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图书由(小碎碎)为您整理制作 ================== 闪婚之宠你有恃无恐 作者:凹凸蛮 内容介绍:   订婚典礼前一夜,亲眼目睹未婚夫与堂妹现场版十!八!禁!   林瑜晚从来不是善男信女,望着大床上凌乱不堪的两人,嘴角轻扬:这个人,我送给你了。   转身,毅然决然离场。   一夜飙车,半路上捡回一个无家可归‘流浪汉’。   “我今天订婚,缺少一名男主角。”   订婚、注册、蜜月、洞房……   人生步骤一跃三步,林瑜晚突觉某些地方不对劲了。   “我今天结婚,缺少一名女主角。”   他的解释,干脆直接,毫不拖泥带水。   京城第一贵公子迎娶第一败家女,传闻婚礼当日,前男友前女友备足十席。   片段一:   家有刁妻,为夫要重振夫纲。   “咚咚咚。”顾琛易重重的敲着被反锁的门,面无表情,来势汹汹。   片刻过后,屋内毫无动静。   “夫人,我错了……”   片段二:   关于结婚生子,似乎某女人的肚子依旧平坦如初。   某总裁无奈:“夫人不配合,我再凶猛也只能缴械投降。”   某夫人解释:“武力不足,体力不够,耐力不行,我再配合,也只能眼巴巴看他气喘如牛!”   媒体一惊:“难道……”   家族诧异:“不会是……”   某总裁卒! 本书标签:宠文腹黑总裁契约都市宝宝 ================== ☆、第一章 这个人,我送你了 2015年春,国都中心一处高级公寓,一双红色高跟鞋节奏有序的踏过地板。 来人单手推开公寓玻璃门,面无表情的走入大厅中。 此时,天色渐暗,都市早已是华灯初上。 林瑜晚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电梯数字的滚动,最终停留在顶层位置。 “咚、咚、咚。”高跟鞋摩擦着地板,一声一声轻微的响声徘徊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 她的手滑过密码锁,轻轻的按下数字。 “叮”的一声,房门开些些许。 林瑜晚嘴角露出一抹讳莫如深的笑容。 房间有些昏暗,显然屋内的主人并没有打开过多的灯光,从玄关一路延至客厅,地面上散落着一地的衣裤。 有蕾丝纹边的内衣,有这一季刚出的精致礼服,而最醒目的莫过于那一件镂空的黑色小裤。 林瑜晚未曾吭声,一路铿锵有力的迈动着双脚。 卧房前,女人的喘息声,男人的呻1吟声,以及空气里飘散而出的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她抬起手,毫不迟疑的推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屋内,奢靡的味道混合着难以消散的膻腥味扑鼻而来,她急忙掩嘴,目光冷冷的落在床帏上目瞪口呆的两人身上。 一丝不挂,精彩绝伦! 林瑜晚忍不住的拍了拍手,她本以为自己这个花心的未婚夫至少会等到订婚结束后才会跑去偷腥,却没有想到,订婚前一晚,他就给自己上演了这么一出精彩纷呈的现场直播。 大床上,凌乱的床单里裹着瑟瑟发抖的女人,她外露在被子外的小腿上纹着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果然,今天的她成功的破茧了。 “晚晚。”男人慌乱的捂住身体,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破门而入的身影。 林瑜晚浅笑,一如既往的淡然随性,“挺精彩的。” “晚晚,你……你别生气,我……我今天就是一时糊涂。” “不,陈景然,你不是今天一时糊涂,你是今天特别聪明。”林瑜晚上前一步,目光直接落在他的大腿上,“从我得到消息到现在,少说也有半个小时了,不得不佩服,你功力不错。” “晚晚……” “林沁噯,出来吧,别把自己给闷死了,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别得不偿失。” 林沁噯脸色一白,掀开被子,毫不怯场的对视着她的双眼,眉梢眼波只剩下得意。 “这些日子还真是委屈你了,既要给我周旋,又要背地里勾搭,真够忙的。” “林瑜晚,别少装清高了,你如果不是大伯的女儿,你有什么资格跟景然订婚?我林沁噯长得不输你,气质不输你,学历不输你,唯独就输在父亲只是股东而不是董事长。” “那你可真是遗憾,要不重新投胎试试,或许下辈子会摊上一个高位的爹。” “你——” “看你们两人,还真是天作之合。”林瑜晚握着门扶手,笑靥如花的对视着两人,“这个男人,我送给你了。” 言罢,她反手一拉,房门再次阖上。 “林瑜晚,我要的不需要你施舍,景然只会娶我。”林沁噯将水杯砸向墙壁,随着玻璃碎片的洒落,屋外轻微的传来一声大门合上的震动。 林瑜晚保持着最初的微笑,从公寓走出,又坐进车里。 手机在皮包里锲而不舍的震了又震。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窗户,迎接着城市璀璨的灯光,一踩油门,疾驰而去。 爱情就像是一朵玫瑰花,有的人在花下寻刺,有的人却在刺上寻花…… 红色张扬的法拉利寻着海岸线一直疾驰到汽油耗尽。 林瑜晚打开车门,夜深下,只有她一个人清清冷冷的站在岸边吹着海风。 风,凌迟着面容,一下一下割得她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发胀。 她仰头,对着天上仅剩的一颗星辰,竖了竖大拇指。 整个B市都知道,她林瑜晚是品性不好的败家女,喜欢泡酒吧,嗜酒嘴又毒,如果不是因为有个睁只眼闭只眼,几乎不闻不问的父亲,恐怕她早就进拘留所好好改造了。 是啊,有个不喜欢自己的父亲,又有个早亡的母亲,还有一堆对着林氏企业虎视眈眈的亲戚,她狂妄的仰头大笑,笑的眼睛抽筋,泪流不止! 她本以为陈景然是爱自己的,哪怕他花心,也不会跟自己的堂妹睡在一张床上,用这样的方式羞辱自己。 今天,她看清楚了,这场婚姻从开始到现在,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自欺欺人罢了。 陈景然需要一门门当户对的婚姻做交易,她何尝不是需要一门婚姻来巩固父亲的财势。 如今,订婚典礼估计得泡汤了。 手机一直在闹腾,她不用看也知道是林嘉承打来的,林陈两家联谊,在B市而言,绝对是轰动全城。 “叮……” 林瑜晚打开车门,将车座上还在打着旋儿震动的手机拿出,随后迎着海风,一把甩出,未曾有半分犹豫。 “咚。”手机坠入海面,砸出一个个涟漪漩涡。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机械式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林家大宅,林氏总裁林嘉承重重的砸向桌面。 桌前,所有人为之一颤。 林夫人嘴角牵强的挤出一抹笑容,轻声道:“或许瑜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什么事能重要到明天的订婚?”林嘉承打开香烟盒,看了一眼桌边的众人,“派人出去找,无论如何都得把她给我找回来。” “老爷也别太担心了,瑜晚可是成年人,自有分寸。” “她最好给我真的知道分寸。” 月上中天,喧闹的都市慢慢沉寂。 无人的海岸线上,林瑜晚提着高跟鞋一拐一拐的走着,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脑抽筋了,否则怎么会大半夜的跑来这种荒郊野外,这倒好,油没了,连辆过路车的影子都没有。 她只能凭着自己的一双腿一步一步的挪着,只怕天亮也挪不出这里。 也罢,反正明天也没有男主角,她这个女主角去了也是被嘲笑的份儿,索性,一起散场吧。 “咕噜。”她摸了摸肚子,饿,真饿。 “呲,咚。” 刺耳的刹车声由远及近,随后,一辆银灰色小轿车撞入视线里。 林瑜晚诧异的眨了眨眼,瞧着大约几百米距离外突然冒出的一辆车,而车头因为与海岸边的石墩撞击过后明显凹进一块,显然撞的还不轻。 林瑜晚有些不确定的往前走了几步,当靠近车子过后,这才发现这是一辆现代,车内的驾驶师毫无动静,不知道是人被撞晕了,还是舍不得出来似的。 她试着敲了敲窗子,趴在车窗上瞪着里面,夜色暗沉,借着微弱的月光她只能确定车内是一个男人,他一动不动的趴在方向盘上,应该是被撞晕了。 林瑜晚并不认为自己胸襟宽广可以做到大无畏的救人一命,可是,这辆车只有车头撞进了一块,看这样子,应该还能驾驶。 秉持着大家互惠互利的想法,林瑜晚拎着石头毫不畏惧的砸向玻璃。 车子微微晃了晃,窗户也碎裂了些许。 林瑜晚吸了一口气,再次重重的砸向玻璃。 “啪。”车身一晃,车门被一人打开。 “咚。”林瑜晚手中的石头失去脱力,径直的砸向地面。 男人捂住有些昏沉的脑袋,甩了甩头,这才看清对着自己一脸呆愣住模样的陌生女人。 林瑜晚斟酌着措辞,见他清醒的状态,毅然决然道:“我在救你。” 男人依旧沉默,空旷的海岸边,夜风肆虐着,呼哧呼哧的徘徊在耳畔。 最终,在男人摇摇晃晃了数下过后,单手重重的靠在车门上,因着气力的耗竭,他抬头看向女人,深邃的眸光氤氲着淡淡一层水雾。 他道:“会开车吧,我要去黎城。” 林瑜晚愣怵片刻,幡然醒悟,“好,我……我会开车。” 男人又一次恢复沉默,绕过车头,直接坐进副驾驶位置上。 林瑜晚酝酿好的措辞被生生的阻拦在喉咙里,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纵有豪情壮志,奈何遇人不淑,空有一腔抱负而郁郁而终,怎么想怎么憋屈。 “开车。”男人压着声量,显然很是疲惫。 偌小的车内空间,有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弥漫着,她不由自主的瞥向一旁,光线昏暗,只得模糊的注意到他的大致轮廓,很精致的侧面痕迹,从眉峰到喉结,随着他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不可抑制的,男性荷尔蒙充斥着整个嗅觉。 她收回赤果果的眼神,点火,踩着油门,一冲而去。 …… 天色微亮,一缕曙光穿透厚实的云层,洋洋洒洒的落在车前。 林瑜晚不会抽烟,可是当她看见男人衣服口袋里露出的烟盒过后,不知为何,竟然拿出来默默点燃了一根。 呛鼻的烟味熏得她呛咳不止,可是她依旧自虐般的吸一口吐一口。 平静的车子突然震动一下,副驾驶位置被人打开了车门。 男人好像恢复了神色,目光灼灼的落在她的身上。 “你醒了?”林瑜晚尴尬的丢下烟蒂,指着身后的高速路入口,“上高速,直达黎城。” 男人看了一眼日头,嘴角微微扬了扬,很淡很淡的笑容,像极了苦笑,“不用了。” ☆、第二章 我今天订婚 “从你的眼神里,我看出了失恋两个字。”林瑜晚不可置否道。 男人回头,直视着她眼底的神色,依旧扬着嘴角,只是较之前一刻,少了半分苦涩,“从你刚刚的落寞背影看来,我也瞧出了被抛弃三字。” “说起来,我们这好像是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 男人靠在车身上,目光瞥向车头凹进的痕迹,“能在那种地方相遇,或许我们挺有缘分的。” 林瑜晚走近他身,她身高一米七左右,看着仍旧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她扬起下颔,笑靥如花,“我今天订婚,缺少一名男主角。” “顾琛易。”他伸出右手。 “林瑜晚。”两手合掌,显得异常合拍。 古雅的晟海庄园地处城北,坐拥天时地利,享有几百亩精心培育的珍贵植物,在庄园山顶处,设有顶级婚宴会场,是城中豪门贵族最喜爱的婚宴之地。 林氏与陈氏订婚宴,特别选择庄园A厅,B市几乎所有权富之贵皆数在邀之列。 只是,今天,离着仪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订婚男女主角却双双未曾出席。 林沁噯描着精致的妆容,高傲的俯视着庄园外入园的豪车,心中的得意愈演愈烈,看她怎么收场。 陈景然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席的,他不是不敢来,而是不能来,林瑜晚的性子在圈子里盛誉已久,疯狂起来,不仅能把自己变成一个笑话,连带着所有接触的人都变成一个笑话。 而他也能料到,今天林瑜晚也不可能会出现,高傲如她,怎么可能盛装出席来让人笑话! 所以,两人放佛心有灵犀般同时消失不见。 逃婚也比她大闹婚礼造成的影响弱许。 “都大半天了,人呢?让你们这些废物找个人都找不到,我养你们做什么?”林嘉承怒不可遏的扯了扯领带,隐隐之中好像有什么不祥的感觉浮现。 “看来老弟,今天这场订婚典礼孩子们一起给我们开了个玩笑啊。”陈总面露苦笑,到场嘉宾也悉数入座,看来他们是真的不准备出来了。 林嘉承轻叹,“走吧,去给贵客们解释解释,这样干等着也是笑话。” “也好。” 两人一同走上仪式台,四周应酬交际的宾客见状,也是渐渐安静下来。 林嘉承面带歉意,拿着话筒,声音也是不乏带着些许嘶哑,“让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参加小女的订婚仪式,我林嘉承在此代替林氏感激各位的莅临,只是,小女和女婿似乎想要给我们一个惊醒,准备一起错过这场订婚,想要略过此举,直接结婚了啊。” “是啊,林老弟,我们也就不这么麻烦了,孩子们想要干脆一点,我们何必阻挠。” 两人一唱一和,气氛有些微妙,有人掩嘴笑而不语,有人点头附和巴结。 偌大的会场,窃窃私语的音量已经遮掩过飘散而来的婚礼进行曲。 “看来你大伯快气疯了。” 林沁噯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母亲,嘴角轻扬,“这场好戏还没那么快结束。” 两人心照不宣的望着从台上走下后面无表情的林嘉承,笑意在脸上绽放的更为灿烂。 只是,还未来得及多享受这种愉快的气氛,林沁噯高扬的嘴角随着庄园外一辆破烂的现代轿车驶入后渐渐崩裂。 林瑜晚来了? 她眉头微蹙,想不通她出现的目的。 而让她诧异的无非就是林瑜晚竟然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高调出现了。 红艳的地毯上散落着片片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两人虽然衣衫有些略显平常,可是俊男靓女的组合,特别是那自然而然散发的优雅气质,就这般相携走过,也不知扼杀了多少菲林。 顾琛易凑到她的耳侧,笑意略深,“我觉得迎面走来的这个男人,下一动作会是给你一巴掌。” 果不其然,当林嘉承看见出现后的林瑜晚过后,心口悬起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的放松,可是没想到下一步,她竟然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走进了会场。 在全场上百位名门达官面前,狠狠的给了他一个耳光,她出轨了,还领着野男人毫不避讳的来了订婚仪式上。 林瑜晚不躲不藏,等着男人盛怒之下给的耳光,却发觉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抬头,正正的对上头顶上的另一只手。 顾琛易紧紧的握住男人的手,一如既往笑的温柔,“你应该是她的父亲吧,既然如此,我应该尊称你一句岳父大人。” “滚,这里没你的事。”林嘉承目光如炬的瞪着林瑜晚,“你给我进来。” “爸,这是我的订婚仪式,少了男主角,那还怎么继续下一步。” “你的男主角是陈景然。”他吼。 “陈景然他已经离开了,搭乘今早最早的一班飞机离开了B市。” “纵使如此,越过订婚,你们直接结婚。” “爸,你觉得我会稀罕一个跟林沁噯厮混过的男人嘛?”林瑜晚细长的眼尾妖冶的扫过一脸看好戏的女人,话里放佛带刺一般毫不见血的刺进林沁噯的心口。 见她面上的从容瞬间碎裂,林瑜晚再一次挽上男人的手。 ☆、第三章 今天我结婚 这场订婚是在满城笑话中结束的,传闻当日到场嘉宾无一不是满面堆笑,就好似看了一场久违的豪门家族大戏,人人春风满面离场。 娱乐版头条更是连续一周孜孜不倦的报道着那日新闻,从准新郎中途换人到前新郎与林氏另一小姐公寓*,一幕一幕,步步相扣,几乎就是本年度最佳影片,无人敢驳。 “啪。”林嘉承满面戾气,双手一扯,手中的报纸瞬间一分为二。 林夫人保持沉默,从那日订婚结束过后,林氏股价受此连累,而这些新闻却是乐此不疲的重复报道着,恨不得再在这混乱的一系列笑话中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个死丫头呢。”林嘉承看向林夫人,咬牙切齿的磨着字。 林夫人摇头道:“这几天没有回来过。” “给我冻结她的所有银行卡,把公司里的职位腾出来,还有,房产车子所有都收回来,今天我就让她知道,忤逆了我这个父亲,我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一无所有。” 林夫人未曾回复,拿出手机,将命令直接下达给公司秘书。 对于褫夺这个大小姐的权利,于她这个后妈而言,求之不得。 只是,外人眼中,她依旧是温文尔雅,处事待物不徇私心的名门贵妇。 林瑜晚窝在自己的公寓里已经连续三天了,她早就料到总有一天自己忤逆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后会被他收回一切,所以早在一年前偷偷的买下了这里。 她林瑜晚可不是什么临到头而自乱阵脚的弱女子。 京城里那些流言蜚语,那一项都是真的。 她强势,霸道,斤斤计较,记仇,毒舌,得理不饶人,败家,小气,自以为是。 她好像真的挺渣的! “咚咚咚。”房门被轻叩响起,林瑜晚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这才想起三天前那个你娶了我就得对我负责的男人。 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眉头的跳动,好像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 “我饿了。”男人毫不客气的推开门,视线有一瞬间被屋内的闷气蒙蔽,他往后退了一步,确信黑沉的屋子里还有一个活物蠕动着。 “厨房橱柜上有红烧牛肉、酸辣肥肠、香菇鸡肉、笋干烧肉,麻辣排骨,随便挑。”林瑜晚将被子拉过头顶,继续自我颓废着。 男人大步跨前,将女人扒拉出来,面无表情,道:“我不吃速食面。” “给我泡一碗,谢谢。” 男人一言未发,直接径直走到窗前,呼啦一声,将厚重的窗帘拨开。 刺眼的眼光争先恐后的进入眼帘,林瑜晚急忙闭上双眼。 当熟悉了光线过后,她睁开眼,恶狠狠的瞪着斜靠在墙上,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男人。 ,他背对着窗户,阳光金辉散落在他身后,他睁着眼,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自己。 下意识的四目相接,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这个陌生的未婚夫。 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 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她吞了口口水,莫名的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加剧。 他狭长的眉角浮动着异样的情愫,撩动着自己心口本是本本分分的小鹿,当他俯身凑到自己面前,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面容上,不由自主,脸颊一阵一阵发烫发热。 林瑜晚诧异的缩了缩脖子,避开他耍流氓般炙热的眼神,轻咳一声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的谈一谈了。” 顾琛易索性直接坐在床边,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这里是我家。” “我没有打算要更换婚前财产的打算。”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离开了。” “我们订婚了。”他直言。 “你还真当真了。”林瑜晚嗤之以鼻。 “你的意思是你反悔了?” 林瑜晚瞧着男人语气的突然转换,连带着本是温和从容的眉间刹那外泄些许戾气,恍若一只沉睡中的猛兽瞬间被人惊醒,那不悦的神情清晰明了。 这里是一处普通公寓,虽说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楼层也不高,唯一弊端安保系统不是那么完善,她能想到如果自己突然死了,估计十天半月也不会有人发现尸体。 不可抑制的,她有些怯场。 “你在害怕?”顾琛易眉角弯弯,笑的人畜无害。 “我只是说实话,订婚不过就是一场戏而已,戏完了,你应该清楚自己的定位了。” “既然如此,我邀你陪我演一场戏如何?”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眼底泄露的彷徨,笑意更深。 “什么戏?” 顾琛易拿出手机,翻开日历,调出事件档案:“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缺少一名女主角。” “……” ☆、第四章 结婚?那就是笑话 民政局前,林瑜晚愣愣发呆的瞪着手心里静静躺着的红本子,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临行前,他说了什么? “你订婚少男主角,我可以替你演一场戏。” “今天我结婚少了女主角,你是不是应该也陪我演一场戏?” “既然你同意演戏了,把户口本身份证带上。” “民政局有认识的人,可以替我们做一个伪证,你放心,没有宣誓过的婚姻都不是婚姻。” “我只是也想学着你的样子让所有看笑话的人目瞪口呆的收场罢了,结婚?那就是一个笑话!” 林瑜晚摇了摇头,阳光有些炎热,落在头顶上,烧灼着皮肤嗞啦嗞啦的疼。 “好了。”顾琛易将其中一本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然后呢?”林瑜晚走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各回各家。”顾琛易随手拦下一辆计程车,“婚礼现场,已经延期,确定下来我会亲自来接你。” “那这个结婚证——” “别当真,我们没有宣誓。”他坐上车,反手一扣。 林瑜晚傻愣在原地,瞧着绝尘而去的车屁股,红艳的结婚证上阳光洒落,金色印鉴熠熠生辉的闪烁着。 她眉头微蹙,好像被骗了。 “咔嚓。” 刺眼的闪光灯在她眼前晃了晃,林瑜晚慌乱的抬头望去,两名记者正举着相机毫不迟疑的抓拍下了她手里拿本红灿灿的结婚证。 “林小姐,请问刚刚跟你一起走去民政局的那位先生就是你的丈夫吗?可以透露半分他的身份信息吗?” 记者举着录音笔,全方位拦截她的去路。 林瑜晚提着皮包半遮面,拦下计程车,直接闭口不谈的坐进去。 “外间传言是你劈腿移情别恋,看今日情形,你真的踢开陈大少爱上了别的男人。请问林总同意你不顾合作商恋上他人吗?” 林瑜晚对着镜头礼貌性的挥了挥手,提起陈景然,她就恨不得将这本假结婚证扔他头顶上。 记者急忙拍下她晃着结婚证,微微含笑的模样,看情形,像极了幸福满溢的小女人。 林氏大宅,林嘉承将报纸狠狠的摔在桌上,目光如炬的瞪着从一开始就从容的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女人。 林夫人自觉的退出客厅,躲在房间里,得意的听着动静。 林瑜晚放下茶杯,斜睨一眼怒不可遏状态下的男人,轻声道:“人到中年,要注重保养,别还没到老年,就中风偏瘫。” “你——” “虽然说我不孝,可能你瘫了也不会照顾你,可是我怕我那个年轻貌美的后妈见你半身不遂,万一红杏出墙了怎么办?林氏这么大的家产,可别到最后是你替别人赚的。” “林瑜晚。”林嘉承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个逆子,却又不得不隐下怒火,“结婚证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我结婚了。” “你敢!” “为什么不敢?”林瑜晚直视着男人满眼的噌噌燃烧的怒火,站起身,两两对视:“我的户口本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我为何不能让它多写上一个人?” “林瑜晚,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给我离了,立刻、马上,还有跟我去陈家道歉,你要多一个人可以,这个人只能是陈景然。” “那可抱歉了,陈景然没那个资格上我的本子。” “啪。”林嘉承忍无可忍的挥下手掌,咬牙切齿的磨着字,“这些年你在外面如何的嚣张跋扈,我可以不管不问,现在你用自己的脸丢林家的名声,如果你不离,就给我滚出去,从今以后,别说自己姓林。” “我也不想姓林,可谁叫你偏要跟我母亲一个姓。”林瑜晚拿起手包,毅然决然的离开。 “林瑜晚,我能给你所有,我就有本事让你一无所有。” 林夫人觉得自己到时候出去了,急忙推开房门,将前脚踏出去的林瑜晚一把抓住。 她泪眼朦胧,梨花带泪的看着她,“晚晚,别惹你爸爸生气,道个歉,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 林瑜晚轻轻的推开她的手,嘴角勾勒半分笑意,“林夫人,别用这么我见犹怜的眼神,更别说这些让人反胃恶心的语气,更别这么虚情假意的劝诫我,你这样子,太过虚伪。” “晚晚——” “还有,别叫我乳名,你不配。” “林瑜晚!” 林瑜晚扬了扬头,转过身对着盛怒中就差燃烧起来的父亲,轻声道:“曾经外公把权利交给您之前,说过一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我相信您也还记得。” 林嘉承面上一沉。 “我能捧你的时候,你就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我若松手,你不过就是一地的废物渣子!林氏是外公施舍给你的,林氏是母亲不计前嫌送给你的,我虽姓林,可是不是你的林!别说让我改姓,你!没!资!格!” ☆、第五章 冤家路窄 林嘉承踉跄一步,看着林瑜晚潇洒离场的背影,手中的拳头,指甲深深的刺进的皮肉里。 林夫人有些尴尬的愣怵在原地,林瑜晚果然有本事,就这么三言两语一箭穿心,还不带流血的快很准。 从林家出来,天色有些昏暗,四月的天,已经有些暑气了,走在空无一人的半山公路上,林瑜晚算着自己的小私库里还有多少人民币。 她说话的时候永远都是自带效果的豪情壮志,可是事过之后忍不住的满腹后悔。 林嘉承对她再不济,毕竟也算是她的父亲,她不可能背着父亲搞什么小动作,也不会做出伤害林氏效益的龌龊事情,只不过正当做人的下场就是,她的卡里只有一千不足了。 林瑜晚是个典型的败家女,名包名车,各色的奢侈昂贵礼服首饰,可是估计原先的公寓已经被父亲给锁了,她有骨气,就不能回去。 夜空阴阴沉沉,不过一会儿,天边滴落着一颗一颗雨珠,顺着额头,湿了一身。 林瑜晚一路小跑着,最终依旧满身湿透的跑到了大街上,她瞧着对面不远处的酒吧,考虑片刻过后,还是踏步跑了过去。 今晚,就最后放纵一次。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此起彼伏的震慑着心跳,她挤着人群,颓废般的甩着长发。 周围喧嚣不止,林瑜晚随着音乐晃动着四肢,手却不知被谁轻轻带过,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扑进来人的怀抱。 “投怀送抱。”男人戏谑的抚摸过她的腰际。 林瑜晚眉头一蹙,将男人推开些许,又一次自顾自的放纵着。 男人笑意甚浓,再一次迎上前,“我就喜欢欲拒还迎的女人。” “抱歉,我不喜欢穿格子衫的男人。” 男人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衬衫,笑意倦倦的将衬衫脱下。 性感的六块腹肌,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衬托着那双大长腿的完美契合,男人温柔的环抱着她身,“如何?” “我不喜欢深色西装裤。” 男人笑道:“那可不行,再脱裤子,就裸了。” “恕我爱莫能助。”林瑜晚离开他的束缚,绕过人流,走下舞池。 “别啊,难得我都为你脱衣服了。” “能为我脱衣服的数不胜数,难道每一个我都得亲上去?” “我能为她脱衣服的,可就只你一个。”男人兴趣更浓,眉梢眼波似乎并不打算轻易的放她走。 林瑜晚被缠的有些烦了,却不料冤家路窄,刚走出两步,还没有来得及摆脱男人的死缠烂打,出口处的身影便完整的撞入瞳孔里。 林沁噯搀着陈景然的手,高调的走入酒吧,两人身后,伙同着一群男女。 林瑜晚认识那些人,跟陈景然在一起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和这些人一些虚度光阴,更为确切的应该是一起为非作歹丢尽颜面。 “哟,这不是咱们的林大小姐吗?”走在陈景然身后的姜戚冷笑着走近,咂咂嘴,“看这位先生跟今早报纸上的那人不是同一个吧。” “咱们林大小姐风姿仍不减当年啊,上午结婚,晚上就跟情夫厮混了。”另一女道。 “可别说,林大小姐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女中豪杰,脱得了衣,上的了床,当然也养得起男人了。” “当然了,谁叫家里那位功力不如陈大少,还不到几分钟就缴械投降,要知道男人什么都不用太强,那方面可必须的一马平川。”林瑜晚面不红气不喘,迎合着他们一唱一和。 陈景然面色微微一僵,放开林沁噯的手,径直走进酒吧。 林沁噯挤过林瑜晚的肩膀,盛气凌人的阔步进去。 一众男女也少了打趣的乐子,识趣的跟着去了。 林瑜晚拍了拍肩膀,瞥向身后的陌生男人,“不是要请我喝酒吗?” 男人愣了愣,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喝,随便喝。” “烈火焚心。”林瑜晚坐在吧台前,开口便要了酒吧最烈的酒水。 男人对着服务员笑了笑,默默的走到她的身侧,偷偷的拿着手机发着信息。 “你老婆战斗力异常强悍,表示毫无担忧,一出手不动声色灭掉一连队,妥妥的。三少,最后送你一句:前途坎坷,保重!” 高级公寓内,男人签署着最后一份文件,当察觉到震动了一下的手机过后,本是随意的瞥了一眼,却在下一刻拿起了手机。 点开信息提示过后,瞧着上面绘声绘色的描述,嘴角不可抑制的高高上扬。 顾琛易放下手机,靠在真皮座椅上,抬眼望着天花板,那个女人,的确有意思! 放下手机,男人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正豪气滔天,仰头一口闷的女人,霎时,心口一寒。 五分钟不到,她身前已经排了一串的酒杯,杯杯烈酒,几乎是像白开水一样被她疯狂的灌着。 “不能再喝了,客人。”调酒师为难的放下下一杯。 林瑜晚拿过,又一次一股脑的喝了进去,“你这酒很有意思,喝着喝着,我竟然能看见漫天星星在眨眼。” 哐当一声,她直接趴在桌上……人事不省! ☆、第六章 关你屁事 “放开她。” 正准备将烂醉如泥的女人扛起来送回去交差时,一道强势霸道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徐江瑞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动作,一只拳头便横冲直撞的出现在他的脸前。 男性对危险本能的敏锐感,他脑袋一侧,拳头擦过耳朵落空了。 陈景然面色一沉,看向倒在男人怀里的女人,不知为何,心底的怒火愈演愈烈,“放开她。” 徐江瑞嘴角微微勾勒半分弧度,笑而不语的打量着他。 陈景然注意到他眼神里的嘲讽,怒火尤盛,“我最后再说一次,放开她!”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放开?” “别怪我用狠的。” “我倒挺期待的。” 陈景然攥紧拳头,他是格斗高手,很是钟爱T国拳法,对于男人张狂野性的暴力进击尤为熟练。 不到片刻,徐江瑞便觉得自己处于下风,其一是他正抱着一个累赘,其二,陈景然出的绝对是杀招,一招连着一招,招招带着血腥的攻击。 “嘭。”徐江瑞被一拳打到了墙壁上,嘴角溢出一缕血线,他不以为意的抬手擦了擦。 陈景然得意的噙着笑,“如果不想今天交代在这里,滚。” “就这点能耐?”徐江瑞放下林瑜晚,瞧着她还因为抱来抱去而皱起的不悦眉头,有一种苦涩的味道蔓延在心头,哥曾几何时沦落到今天这地步啊。 “这是我的最后警告。”言罢,又是一轮、暴力进攻。 拳头里放佛藏着致命的利器,徐江瑞狼狈的再次被揍到在地,气喘如牛的瞪着面色依旧如常的男人,嘴里一啐,吐出一口血沫。 “妈的,够狠。” “滚。”陈景然转过身,径直走到醉倒的女人面前,半蹲下身子,细细打量她熟睡的面容。 林瑜晚昏沉中,一股熟悉的气息流淌过鼻间,她茫然的睁了睁眼,空洞的眼神里映上那抹陪伴了自己三年岁月的五官。 丹凤眼,一丝不苟的沉稳面貌,淡薄双唇,薄情寡性的流氓神色。 “啪。” 出乎陈景然的意料,他本以为这个生气的小女人过了几天会消消气,却没有想到她给了自己一个又一个刺激过后,最后还赐给了他一个耳光。 虽然不疼,可在现场上百人的目光下,她的手毫不避讳的直直的接触到自己的脸,打的他面上的从容一点一点的溃散。 “林瑜晚,你玩够了没有?”陈景然扣住她的手,一字一句的咬牙说道。 林瑜晚清醒了些许,扶着墙摇摇欲坠的站起身,瞥了一眼旁边惜败的徐江瑞,冷冷一笑道:“我可是认认真真的过自己的日子,可不像陈大少一如既往的醉生梦死。” “这话我挺意外的,烂醉如泥的和一个刚认识的男人出入酒吧,不知道是谁醉生梦死?” “一男一女在一起就有你想的那种勾搭,只怕你脑子里只剩下龌龊两字了。” “衣衫不整的两个人,如何谈清白二字?” “关你屁事。”林瑜晚吐出四个字,直接秒杀。 陈景然面色一愣,本想着她会再次字字珠玑,却没想到曾不可一世的大家闺秀,会说出如此不雅的字句。 “哈哈哈。”徐瑞江忍俊不禁的捧腹大笑着,传闻中杀人不见血的林大小姐,果然招招致命。 “景然,薛少他们等你很久了。”林沁噯挤过人群上前挽住他的手,直接宣示着主权。 林瑜晚懒得周旋,伸出一手,招呼着还躺在地上装死的男人。 徐江瑞得到传唤,卑躬屈膝的搀扶着她,“今晚夜色尚佳,不知姑娘可否跟小生一续?” “准了。”林瑜晚捂着醉意朦胧的脑袋,斜睨了一眼周围还未散开的人群,恐怕明天头条又会描绘的有声有色。 今婚林大小姐,背着现任老公酒吧买醉,厮混情夫,却偶遇前情人,两男大打出手为红颜…… “晚晚,我有一句话是真的。”陈景然恍若自言自语着,“我想跟你结婚,不是利益,不是玩笑,真心实意。” 林瑜晚低下头,微微抖动着双肩。 徐江瑞不明,瞧着她抖动的弧度,随后,她突然抬起头,笑的越发难以控制。 林瑜晚真的觉得这句话前所未有的矛盾,回过头,目不转睛的对视着他的双眸。 陈景然情绪有些低落,依旧与她四目对接。 “挺好奇你是怎么当着你床伴的话说出这句话的。陈景然,你演的来一出好戏,写的了一本好剧,可惜你不是一个称职演员,戏言一过,你原形毕露。” ☆、第七章 以后不许喝酒 “晚晚——” “知道什么叫做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吗?”林瑜晚抬起一手,来回在两人身前滑过,“你俩绝配!” “林瑜晚!”林沁噯怒吼一声,怒不可遏的瞪着说的自以为是的女人,攥紧的拳头预示着她恨不得撕裂这张嘴。 林瑜晚并不在意,笑而不语的转身离场。 陈景然恢复沉默,看着背影的渐行渐远,同样的转身,却往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酒吧外,城市霓虹灯绚烂的落在瞳孔里,一阵晕,一阵炫。 徐江瑞拦下计程车,将女人塞进去,“车费给你付了,报地名吧。” 林瑜晚酒精噌的上脑,迷迷糊糊的盯着说话的男人,他的嘴巴在动,动的频率很低,不过在说什么? 徐江瑞瞧出她愣愣发呆的模样,不会闹完这一出又装糊涂了吧? 林瑜晚伸手抱住他的手臂,咧开嘴,莞尔笑着,“花前月下,岂可抛下我一人?” “……” “师傅,找最近的酒店。”林瑜晚将男人拽进车里,笑的越发图谋不轨。 徐江瑞诧异的捂住自己的身体,“你……你想做什么?” “我想跟你睡……”林瑜晚倒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徐江瑞举着双手,不敢再触碰她一下。 手机在兜里自顾自的震动着,徐江瑞看见上面的号码,立即接通。 “回去了吗?” “哥啊,嫂子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意思?” “盛宁酒店,你来了就知道了。” 顾琛易放下电话,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大街上匆匆忙忙的行人,单手一扣,放下窗帘。 黑色的卡宴疾驰在马路上,雨水过后的街道,有些水渍,车轮碾压而过,溅起一片水珠。 盛宁酒店前,顾琛易抬头望着眼前的大楼,大步流星般走入。 顶层海景套房中,徐江瑞气喘吁吁的将女人平放在床上,站直身体后,狠狠的吸入一口空气。 他到底做了什么孽,会沦落到替人当牛做马的境遇。 “叮咚。”门铃霎时响起。 “来的挺快的。”徐江瑞打趣着门外一如既往不苟言笑的男人,那张面无表情的五官,就像是被熨斗来回熨烫的残留品。 “人呢?”顾琛易大步跨进,房间内,女人慵懒的翻了翻身。 徐江瑞双手环绕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的动作。 顾琛易替她盖好被子,站起身,斜睨一眼身后的男人,“还不走?” “大少,你不去黎城就是因为她?”徐江瑞捏了捏下巴,点点头,“是挺有意思的,不过你不后悔?” “我们结婚了。”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徐江瑞识趣的闭嘴,拿起椅背上的外套,道:“那我走了。” 周围恢复沉静,顾琛易坐在床前,目光悠悠的落在熟睡的影子上,很白皙的皮肤,五官轮廓很精致,安静的时候气质俱佳,自小教习不可忽视。高傲的时候就像是被人踩住尾巴的小猫,恨不得与人同归于尽。 她虽然漂亮,可是在这座大城市里,最不缺美女,她或许是有钱?难道自己还会在乎她的身世如何? 那为什么会放弃去黎城而陪她演戏,然后戏上加戏? 突然,手心一暖。 顾琛易低下头,她的手轻柔的捏住自己的手,而本是熟睡的身影也睁开了双眼,因着初醒,双眸氤氲着一层朦胧的水雾,虚虚实实的好似在探究。 “醒了?”他俯身凑到她面前轻柔的问道。 林瑜晚没有醒,只是习惯性的在半夜时睁开眼看看周围,当听见低沉的男人声音时,她顺着声源望了望。 模糊的五官,瞧不准来人的模样,可是当他的味道流淌在鼻间时,有一股淡淡熟悉的感觉。 十几杯烈火焚心,一阵一阵的烧灼着她的脑神经,太阳穴两侧来回磨蹭着意识,她抓住他的衣襟,“热!” 顾琛易脱下她的外套,瞧着她滚烫的面容上溢出的热汗,“以后少喝酒。” 林瑜晚感觉到男人想要离开,反手一抱,再次将他死死的捆在怀里,嘴角半含笑容,“不是说……说睡觉吗?” “……”顾琛易微微一僵,睡觉! 林瑜晚寻着他的衣扣,轻轻的扯开一粒,“睡觉,脱衣服!” “徐江瑞说的?” “脱……脱衣服。”林瑜晚自顾自的解着衣扣,全然不顾男人面色越发黑沉。 顾琛易抓住她的手,嘴角微微上扬,“是不是不管今晚的男主角是谁,你都会脱了他的衣服?” 林瑜晚懵懂的看着他,眼前的浓雾渐渐散去,转而一张脸清晰的刺激进脑中。 她心口一惊,慌乱的往后靠。 “脱衣服,睡觉!”顾琛易亲自解开衣扣,脱下衬衫,男性荷尔蒙瞬间充斥在屋子里。 “……”林瑜晚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吓醒了,气温低沉,一股一股寒气拔凉拔凉的在心口流淌! ☆、第八章 做贼心虚的某人 顾琛易觉得自己疯了,当双手撕开她早已被自己扯的乱七八糟的衣衫时,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脸上的从容渐渐崩裂。 手,不可抑制的颤抖着,接触到她外露的肌肤时,不知是自己的颤抖引起了她的颤栗,还是她在害怕影响了他的镇定! “顾琛易,你……你想做什么?”林瑜晚双手想要推开他的靠近,却奈何酒精的刺激下,不仅脑子迟了些许,连带着力气都一无所剩。 顾琛易也想问自己在做什么,压抑的喘息越发控制不住他躁动的脑神经。 活色生香的一幕,她熏红的面容带着淡淡的酒香,衣衫不整的躺在自己面前,女人本色在浅白色的衬衫下若隐若现,双腿因为紧张而紧紧的贴着自己,不由自主的,他本能的咽了一口唾沫。 林瑜晚有种不详的预感,在看到男人眼神里情不自禁泄漏的欲、望时,下一刻,他的手重重的抬起了她的头。 双唇被略显冰凉的唇瓣覆盖着,好似一条威龙不带犹豫的在她的领地里横冲直撞,厚重的呼吸声徘徊在她的耳畔。 蓦然,林瑜晚惊慌失措的回过神,诧异的瞪着吻向自己的男人,想要推开,想要拒绝,可是…… 他的唇柔软中仿佛带着酒精,如同刚刚饮下的烈酒,入唇之时,清香微甜,吞咽入腹,回味无穷,稍过片刻,却是……意乱……情迷! 林瑜晚放弃抵抗,抓住他的衣袖,双手环绕过他的颈脖。 顾琛易很满意她的回应,越发热烈的将她压制在身下。 月上中天,星辰璀璨耀眼,酒店内,只剩一室旖旎…… 早上八点,如同平常的生物钟,林瑜晚准时睁开眼。 宿醉的后果除了头痛欲裂,连身体都是疲惫不堪。 林瑜晚撑着床艰难的坐起身,单手敲了敲还能忍受的头痛,却不料,身体刚动一下,一股难以置信的疼痛从腰部以及以下爆发。 陌生的床,陌生的房间,甚至自己的身体都那么的陌生。 林瑜晚瞠目结舌的瞪着凌乱的大床,以及……一丝不挂的自己! 突然,她觉得自己的头痛愈演愈烈,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上她难道真的跟那个男人来了酒店? 不对,明明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个人是谁? 林瑜晚捧着头,越想头越痛。 “啊,我的腰!”林瑜晚咬牙切齿的挪动着身子,她喝酒的后遗症不仅头痛难忍,最主要她会失忆。 躺了半个小时,最终对于昨晚的情况毫无印象,只得放弃的从床上爬起。 “叮……” 思绪被手机铃声打乱,她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陌生的号码,她似乎并不打算用这副接近残废的身体去抓地毯上孜孜不倦闹腾的机器。 “叮……” 显然,手机来势汹汹的响了一遍又一遍。 “做什么?”林瑜晚趴在地毯上直接开口吼道。 对方似乎对她粗鲁的声音有了半分迟疑,随后,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是我。” “……”林瑜晚心虚的从地毯上拔地而起,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凭着从这两个字里听出那人的身份。 “很抱歉这么早叫醒了你。”停车场内,顾琛易降下车窗,目光灼灼的看向身前的大楼。 “有事?”林瑜晚挪着碎步,不明所以为何自己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关于婚期,我定好了。”顾琛易扯开领带,明明是想告诉她自己准备了醒酒汤,却不料一出口竟是这句话。 “什么时候?” “这个月16号。请帖我会准备好,你最后写上邀请名单即可。” “好。”言简意赅的回复,她放下手机,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子里一副纵欲过度状态的自己,为何自始至终都有一种不忠不义的心理反应? 他们是假结婚,他们没有宣誓,男未婚,女未嫁,自己跟别的男人出入酒店人之常情,有何错?没!过!错! 苏胜集团高层,股东大会如常进行着。 顾琛易进入会议室之前,气氛略显轻松,却在中途,紧闭的会议室大门从外被两人全然推开。 数十位股东不明所以的看着进入视线的男人,顾家有三位公子,一位千金,对于C国的权政,只手遮天太过浮夸,但半壁江山却不为过。 顾三少自小在国外外公家,对国内时局一知半解,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事,或许他本不准备回国。 对于苏胜,他会接任全属意外。 “三少。”顾晋麒C国分公司执行总裁,前两日便得知顾三少回国准备接任集团,本以为至少他会在正式发布会公布后出现,没想到…… “继续。”顾琛易径自坐在首席总裁位置上,单手支额,一副慵懒的态度俯瞰众人。 徐江瑞将所有签署好的文件分放在股东面前,道:“三少即日起正式接受苏胜C国分部集团。发布会定于16号,在此期间,三少回国之事不宜声张。” ☆、第九章 猪肝宴 顾琛易心不在焉的听着所谓的高层交接报告,心思却是不由自主的回忆到昨晚的一幕一幕。 她哭喊着祈求自己停下,可是体内燃烧的欲、望却是难以停止。 他一次又一次,仿佛不知疲惫的将她翻来覆去弄了一次又一次。 最后,视线停留在洁白床单下遗留的那抹鲜红上。 他未曾想到林瑜晚竟然还是处、子之身,京城里人人嗤之以鼻的林大小姐,嚣张跋扈让人憎恶的林大小姐,自以为是到不可救药的林大小姐,夜夜笙歌绯闻一箩筐的林大小姐……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躲在车里那小小的空间里抽了一整晚的烟,抽的他喉咙一阵一阵发干发涩。 怎么办?他觉得自己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 “啪。”顾琛易蓦地从椅子上站起身。 莫名的一声响动,惊的正在报告的副总本能的一颤,竟有一种想要直接跪地磕头高呼: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顾琛易环绕一圈众人不明所以的眼神,尴尬的轻咳一声,“有水吗?” “有,有,马上给您准备。”秘书长急忙推门走出。 顾琛易再次坐回椅子上,指尖一搭一搭的敲击着桌面。 有条不紊的频率一下一下的叩着众人心弦。 酒店套房中,林瑜晚反反复复的看了无数次床上那难以磨灭的痕迹,手,情不自禁的落在自己的屁股上。 “叮咚……” 林瑜晚瞥了一眼突然响起的房门,正准备问是谁,门外一人道: “客房服务。” 林瑜晚打开些许门缝,“我没有叫客房服务。” 来人嘴角微扬,带着公式化的笑容,“我们接到订餐服务,早餐已经准备好,客人是现在进餐吗?” 林瑜晚瞥向他身后,果真静静的停放着一辆餐车,“送进来吧。” 当服务员将早餐一一陈列在身前,形色各异,猪肝粥,猪肝汤,猪肝馅饼,猪肝…… “……”林瑜晚坐在餐桌上单手抚额,她对于昨晚上那个人映像全无,而这一桌的猪肝宴,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找出这个男人。 “昨晚上登记入住顶楼套房的男士叫什么名字?”林瑜晚直接致电前台,毫不拖泥带水的直言道。 “您好客人,昨晚上客房登记的是一名叫做徐江瑞的男士。” “我知道了,谢谢。”挂断电话,林瑜晚再次陷入沉思。 纵横京城二十几年,对于这个圈子里的男人或多或少也都认识。 只是这个徐江瑞是个什么鬼? 他难道不是那群混蛋二代三代中人? “叮……” 林瑜晚斜睨一眼桌上闹腾的手机,陈景然三字狠狠撞入视线中。 “我想见你。”电话里男人开门见山的报上来意。 林瑜晚自嘲的扬着嘴角,“陈景然,我想你应该去检查一下脑子了。” “晚晚,我在酒店的停车场。” 话音刚落,伴随着男人最后的声音流淌进耳畔的只剩下信号中断声。 林瑜晚昂首阔步的走向停靠在最角落位置的法拉利,面上风平浪静一如平常,实质心口早已是怨恨不已,她腰杆好酸,屁股好痛,每走一步都像是酷刑。 陈景然打开副驾驶位,见她神色无异,不知为何竟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林瑜晚坐进车内,目光焦距从未落在他身上分毫,“有话就说。” “晚晚,如果你只是为了让我生气,我想你的目的达到了。” “我想你多虑了。” “晚晚,你是知道的,我是一个正常男人,有时候需要解决一些男人该有的事,如果你不高兴我与她之间有联系,我可以保证,从今以后不会再与林沁嗳见一面。” 林瑜晚漠然的侧过身,目光如炬的直视他的眼,“陈景然,你觉得我会稀罕你的回心转意?” “我们在一起三年了。” “谁年轻时没有过浪费青春的糊涂事。” “晚晚……” “陈景然,感情世界里最没用的四种东西:分手后的悔恨,不爱后的关怀,高高在上的自尊心,低智商的善良。这些你有,可是我不稀罕。” 言罢,林瑜晚毅然决然的摔门而出。 陈景然随着她一起打开车门,强行拦截她的去路,“如果你觉得我真是那样,林瑜晚,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的女人,除了我不要,否则别想逃离我的生活。” “那我可要拭目以待。” 陈景然盛怒难消,目光却看向了停靠在角落里的车辆,车内微微闪烁的灯光,他面上不动声色,道:“我是真心想要和你结婚。” “如你所见,我结婚了。” “那个男人怎么比的了我?我们三年,上千个日夜。” “可惜你的下半身却是有过上千个莺莺燕燕伴随。” “晚晚,你非得逼我吗?” “是你自己太过虚伪。” 陈景然蹙眉,手渐渐的脱离她的手臂。 林瑜晚以为他会放手,却不料他竟毫无顾忌的再次钳制住她的身体,下一刻,他的五官在瞳孔里放大,气息越来越近…… 他要强吻? ☆、第十章 我后悔了 林瑜晚本能的抬腿,毫不犹豫的直踢中他下身死穴。 “啊。”难以言语的剧痛从腿间传来,陈景然面色一沉,踉跄的往后倒退数步。 林瑜晚喘着气,将男人的狼狈收入眼底,心有余悸的瞪着因为疼痛而泛着苍白气色的他,“玩够了没?” 陈景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始至终未曾有丝毫波动情绪的女人,她的神色就如午后的湖泊,无波无痕,静谧的恍若死水。 “哈哈哈哈。”陈景然出乎意料的放声大笑。 林瑜晚琢磨不透,扣上被扯开的袖口,转身准备离开。 “晚晚,我会等你,我相信你跟那个男人不过就是逢场作戏,想要让我回心转意,好,我承认我有些后悔了,我们重新开始吧,我发誓,我对你绝无二心!” “……”林瑜晚语塞,她竟能从自小到大从不靠谱的男人眼神里看出了认真两个字。 她摇头,微微的摇头,有意的往后迈出一步,明显的与他拉开距离。 “仔细想想,你曾经也这么对我信誓旦旦的发过誓,当时是怎么立誓的?” 闻言,陈景然面上的从容渐渐碎裂。 “你说,如若背弃了我,断子绝孙!”林瑜晚低下双眸,目光灼灼的落在他的下半身。 “晚晚,我这次是认真的。” “难道曾经的都是玩笑?”林瑜晚冷笑,“你可以把每一次的玩笑演的真真切切,可惜了你得天独厚的演技。” “不管你信不信,我不会放你走,我陈氏与你林氏就是一条船上的共存体,一荣俱荣,一损一损,你能揭开绑住你的绳,却挣脱不了林氏这条枷锁,你这辈子只能是我陈景然的女人。” “林家不止我一个女儿。”林瑜晚脱口而出。 “……”陈景然迟疑,他好像疏忽了什么。 林瑜晚见他的目光难以掩饰的沉了沉,转身匆匆离开。 陈景然是什么样的男人,这些年她早已清楚无疑,那种人,天生就有一种征服欲,对猎物占有欲与生俱来,除非自己放弃,否则只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陈景然见她离开,却并没有再次追上前,相反,朝着另一边大步流星而去。 停靠在角落的一辆大众,车门一晃,车内两人蓦然一颤,惊慌失措的看向车门外的身影。 陈景然伸出一手,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记者犹豫着将相机放在他的掌心里。 陈景然快速浏览一遍精彩过程,嘴里保持着最初的笑容。 “陈少,我们不是故意偷拍您的,只是凑巧,我们得到风声,是一名天王在这家酒店开——” “就发布这些。”陈景然将相机递回。 “……”两人愣怵,显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嗯?不明白?”陈景然面无表情的再次道。 “不,明白明白。”一人急忙收回相机,从屏幕上的角度以及两人的站位看来,无论是环境还是气氛,极显暧昧! 作位一名资深的娱乐版记者,对于这种照片的处理当然得心应手,更何况此事还在当事人不露声色的同意下,他直觉接下来的几日,新闻热度只升不降。 林瑜晚几乎是逃回了自家公寓,今天的陈景然就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带着一种莫名潜在的危机步步靠近,她不得不防。 顾琛易坐在车内,从会议结束,他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当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驶进了高架桥,而目的地竟是位于城东四环的小公寓楼。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瑜晚心虚的退后一步,喉咙一紧,止不住的打嗝。 “我记得我有东西落在了这里。”顾琛易打开车门,目光不可抑制的落在她的腰上,她刚刚行走的动作,难道昨晚上受伤了? 瞧见他目光所处的方向,林瑜晚慌乱的侧过身,将小身板藏匿在车子侧面,傻笑一声,“车子很漂亮。” 话音一出,她差点咬舌自尽。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辆车应该是被你遗忘在海岸的那辆吧,的确很漂亮。” “我还以为被拖车行拉走了。” “不用感谢我,这是我身为丈夫应尽的职责。” 林瑜晚面色微微发烫,“你不用那么认真,毕竟我们只是演戏。” “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 “什么?” “你好像受伤了?”顾琛易掩嘴轻咳一声,似乎在提醒她什么。 林瑜晚面色由红到白,急忙瞥开眼神,“出门的时候摔了一跤。” “伤到脚了?” 林瑜晚苦笑,她敢说伤到腰吗?腰上青紫一片,不是摔的,是被那个臭男人勒的。 她摇摇头,对视上他的双眸,突然,神色一凛,“你……” 顾琛易瞧着她伸向自己的手,细长的指尖轻柔的抚摸过脸颊,随后一路往下,他面上哪怕泰山崩于前而依旧面不改色的从容竟浮现些许羞赧。 光天化日之下,她想做什么! ☆、第十一章 谁在心虚 林瑜晚的指尖最后停留在他的脖子上,泛着微微的暖意。 顾琛易本能的一个颤栗,故作镇定的对视上她的双目。 目光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愫,脉脉含情! 果然,她对自己很有想法。 顾琛易很自信,顾家三位公子,属他最英俊潇洒,不怒自威的气势俨如王者,自身上下迸发着让人难以忽视的魅力。 他深知,骄傲如她,既然能主动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僭越之事,应该是承认了昨晚上那一幕一幕。 两人目光毫不避讳的撞击,她抬头,言语真切:“这是吻痕吧!” “……”顾琛易诧异的抬起手捂住脖子,昨晚上情况有些难以控制,他控制不住身体的沸腾的荷尔蒙,当然她也控制不住因为疼痛而暴躁的女性火气。 他以为她在吻他,那样的情深意切,那样的深情不减,却不料,下一刻,她张开嘴一口白牙狠狠的咬住了他的皮肤。 他低低的呻、吟一声,痛到极致却是难以言语的一种舒服。 这…… 她竟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被她咬过的那道痕迹。 “虽然我们只是假结婚,但毕竟我林氏名誉在外,请顾先生洁身自好。” “……”顾琛易愣愣的看着说得大义凛然的女人,蓦然一惊,“昨晚上——” 林瑜晚被他突然抓住双手,而当听见他嘴里吐出的三个字后,惊慌失措的推开他,身体重心不稳,踉跄两步,“什么昨晚上,昨晚上我在家待的好好的,你,你回去吧。” 言罢,她再一次落荒而逃。 顾琛易面无表情的现在原地,望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以及那一瘸一拐的动作,嘴里不由自主的往上翘了翘。 周围,死寂般落针可闻。 “啪。”他的拳头毫无预兆的陷进车身里,倒映在玻璃上的影子散发着让人退避三舍的戾气,额头上凸现的青筋预示着暴风雨将至的沉寂。 “她忘了!她竟然一觉起来忘得一干二净!” 顾琛易瞪着车窗上浮现的人影,压制的怒火在体内熊熊燃烧着。 她究竟是真的忘得彻底,还是故意不承认? “林瑜晚,你想不起来也罢,故意健忘也行,我不介意重来一次,在!你!清!醒!那!时!” 公寓楼里,林瑜晚一言不发的瞪着楼下徘徊了几圈过后终于驾车离去的身影,暗暗的轻喘一声。 怎么觉得自己有一种犯下什么见不得光的糊涂事? 她单手扶了扶自己的心脏,该心虚的人不应该是他吗? 苏胜高层,总裁办公室专用电梯前,一众秘书穿着职业套装,面含微笑,左右并排而站。 秘书身前,两名特助神色严谨的注视着电梯数字,当静谧的空气里响起一声突兀的门启声。 众人几乎是同一时刻屏息以待。 “三少,您要的公司这两年财政报告已经整理完好,放在您的办公桌上。”陈炔特助道。 “三少,所有合作企业信息已经一一登记好,我已发到您的邮箱中。”姜祎特助道。 “三少,新闻发布会公关部已经拟定好,您需要过目吗?”秘书长开口问。 从电梯到办公室,不过十米距离,顾琛易停下双脚,目视前方,沉默不语。 十数人见大领导突然止步,一个个大惊失色的低头等待吩咐。 “今天几号?”顾琛易问。 “五号!”陈炔答。 “发布会通知我什么时候接任?”他再问。 没人回复,一人一人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着。 “16号。”顾琛易单手推开办公室大门,所有声音伴随着脚步声渐渐被合上的大门掩盖。 徐江瑞单翘着一腿,神情慵懒的坐在沙发上,随意的翻看着身前的一本娱乐杂志。 “是你让他们准备那些资料的?”顾琛易走到吧台前,打开瓶塞,红色的酒液顺着杯缘轻缓的洒落。 徐江瑞合上杂志,目不转睛的盯着吧台上岿然不动的男人,嘴角狡黠的上扬些许,“你的表情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可怜虫。” “……”顾琛易默然的将酒杯放下,“事情了却之后,你可以回M国了。” “咳咳。”徐江瑞掩嘴收下笑意,又道:“有件事我想需要只会你一声。” “什么事?” “你让我调查的林瑜晚,基本信息都在这里。”徐江瑞将身侧的资料袋递上。 顾琛易翻开一页,简洁的女士打扮,精简干练的小西装,不是粉黛的干净妆容,里里外外透着清新的小女人气息。 顾琛易不可抑制的想起了昨晚上点点滴滴,她缩在自己怀里,双颊透着淡淡的红霜,微烫的呼吸喷洒在锁骨上,很甜很香很迷人。 徐江瑞收敛起脸上的玩世不恭,兴趣甚浓的直视着魂游天外的男人,轻咳一声,“真是认真的?” 顾琛易恢复如常的面无表情,斜睨着他,“我们结婚了。” “那你可要准备好了,你顾家不是普通世家,林氏只不过就是一家普通的私企,他们一旦发现,倒霉的只怕不光是她,是她家九族!” “婚礼前,没有一人会知道。” “我还真希望这只是你的一个玩笑!” ☆、第十二章 我的女人,我养她 隔天,一则轰动全城的新闻拔地而起,林氏公关部面临着一连串媒体围堵。 林嘉承面如土色般坐在沙发上,指尖紧紧的钳制着沙发扶手,目光灼灼的直视着电视屏幕里翻滚的一张一张暧昧相拥而吻的照片。 林瑜晚的绯闻享誉京城,大大小小名流贵族都知这位大小姐的夜生活如何的丰富多彩,只是这两年稍稍有所收敛,在与陈景然婚讯传出之后,绯闻也渐渐消失。 却没有想到,前两日刚刚爆出结婚证,今天又与前未婚夫旧情复燃,舆论、风声、群众猜疑,几乎淹没了整个林氏。 “啪。”林嘉承将遥控器砸向电视,蓦地站起身,“林瑜晚在什么地方?” 林夫人神色和悦的走上前,放下手里的安神茶,“老爷,您也别生气了,晚晚年少不懂事,您心平气和的跟晚晚好好说说就成了。” “妇人之仁,你什么都不懂,给我查,把她的地址仔仔细细都查清楚。” “刚刚邵秦来电话了,晚晚好像住在这里。”林夫人将电话放在桌面上,短信上清清楚楚的写明公寓所处之地。 林嘉承拿起手机,健步如飞般走出别墅。 “叮咚……叮咚……” 林瑜晚睡意惺忪的从被子里探出半颗头,昨天回到公寓送走了顾琛易,身心俱疲的躺在床上,竟不知不觉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想来与前晚上那风流往事脱不了干系。 她愤愤的坐起身,起的太猛,睡得太久,身体机械大部分还没有恢复运转,一个不小心,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平衡的倒在地板上。 “叮咚……”门铃自始至终未曾停歇半刻。 林瑜晚揉了揉摔疼的右腿,站在玄关处,眉头微皱,林嘉承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林瑜晚开门。”门外,男人继续按着门铃。 林瑜晚深吸一口气,将房门打开。 入目的不是男人的身体,而是他毫不留情的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男人十足的气力攻击下的一巴掌,扇的她趔趄一步,嘴角被咬破,一条血线蜿蜒而下。 林瑜晚冷冷一笑,莫不在意的擦掉嘴角的血迹,抬头直视男人猩红的双眸,冷言道:“林总这是又受什么刺激了?” “那个男人呢?”林嘉承推开她,径直走入屋内。 清冷的房间预示着屋子里并没有过多的生物。 林瑜晚舔了舔破掉的嘴角,回过头,“你想找什么人?” “跟我回去。”林嘉承仔细搜找了一番,确信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后,抓住她的手,便大步流星准备踏出公寓。 林瑜晚甩开他的手,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我可以不计较你跟那个谁那天闹得事,我会召开发布会宣布你与景然下个月旅行结婚。” “林总,您好歹也是正值壮年,怎么日子过着过着,老年痴呆了。” “林瑜晚,我不管陈景然与林沁噯是不是有过什么,我只要结果,不在乎过程,林氏与陈氏的合作势在必行,你与陈景然,哪怕只是逢场作戏,也得做下去!” “还真是你的一贯风格,不过……”林瑜晚扯了扯外套,指向放在玄关处的红灿灿的本子,“如果你不在意我犯重婚罪的话,大可以亲自把我送上陈景然的床。” “结了也可以离。”林嘉承眼睑微微一眯,其中意图不言而喻。 林瑜晚冷笑,道,“很可惜,我为什么要离?” “我说过我能给你所有,也能让你一无所有。” “当然,我现在除了这公寓,的确一无所有。” “如果你不想失去这唯一,可以继续跟我闹。” 林瑜晚看着他,四目相接,突然沉寂下来,一时之间,周围泛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死寂。 “你要清楚,你林瑜晚的所有,包括朋友,包括生活品,连你这件衣服都是我给的,没了我,你一文不值!” “是吗?”突兀的一道男人声音从走廊上响起,在沉默的周围弥漫开一股诡异的味道。 林瑜晚惊怵,瞠目结舌的瞪着突然冒出来的顾琛易,微蹙的眉头霎时紧蹙。 剑拔弩张,争锋相对,形势一触即发。 林瑜晚瞧着两个男人眉目间萦绕着莫名气息,放佛犹如两把锋利的利刃在眼前来回旋转着,一不小心,引火*。 “这是我们林家的事,容不得你一个外人插手。”林嘉承面色冷然,恍若一只嗜血的雄狮。 “那很抱歉,我想我作为的不是一个外人,更不是林家的人,我只是以林瑜晚丈夫的名义来告诉身为岳父的林总,她一文不值也罢,一无所有也行,我的女人,我养她!” “你以为就凭一张结婚证你就可以随意干涉我林家的家事?”林嘉承步步紧逼,毫不在意男人眉目间外露的冷漠。 顾琛易嘴角轻扬,戏谑的笑意越来越浓,“我记得林总不止一次在媒体前公开承认与林瑜晚断绝父女关系,既然关系已断,那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有何资格多管闲事?她嫁谁,与你何干!” “……” ☆、第十三章 红颜祸水 林嘉承目光如炬,额头上爆发的青筋预示着他快压制不住的怒火。 他转过身,瞪着保持沉默的林瑜晚,冷漠道:“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既然能与景然继续保持联系,还暧昧的接吻,我相信你对他依旧有心思,晚晚,三年感情,可比这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值得信任。” “不劳烦林总费心。”林瑜晚顺手将房门合上,回过头,却不料竟放了他进来。 顾琛易一如既往的嘴角噙笑,只是在他的笑容里,前一刻是带着血腥的凶狠,这一刻却是带着冷冽的逼问气息。 林瑜晚心虚的移开目光,尴尬的轻咳一声,“你怎么又跑来了?” 顾琛易抬起一手。 林瑜晚看着莫名出现在视线里的男人手掌,慌乱的往后躲了躲。 他的手轻柔的停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微微刺痛的面部皮肤在温暖的掌心下竟慢慢的失去了痛感。 “他打的?” 林瑜晚点点头,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触碰,走到厨房里倒上一杯温水,“我父亲说话太过直接,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不存在什么连累,毕竟我们对彼此而言都很重要。” “……” 顾琛易掩嘴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我需要你这位女主角。” “你现在出现莫不成就是为了来确认一下你的女主角有没有半夜逃跑?” “你没有看新闻?”顾琛易自觉失言,急忙止言。 林瑜晚蹙眉,“什么新闻?” “没有,大概是林氏股票跌至停牌,林总积虑成疾。”顾琛易走至窗前,看了一眼楼下来回徘徊的身影,眉头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林瑜晚放下茶杯,“我去趟洗手间。” “不用过多的在意我的存在感,以后你还得习惯,毕竟我们是夫妻。” “……”他好像很是喜欢这场假结婚戏码?林瑜晚嘴角抽了抽,不动声色的溜进洗手间。 镜子里,女人的左脸有一道红红的痕迹,她轻轻的碰了碰掌印,她好像还没有弄明白这一巴掌是因为什么而落下的? 客厅里,顾琛易依旧站在窗前,耳侧手机里铃声轻快的流转着,片刻之后,一道男声响起: “三少。” “把我回国的消息即刻放出去,并且高调宣布我即将接任苏胜,至于正式发布会依然选择16号。” 言罢,未给来人多说一句话的机会,从容的挂断电话,而后又一次拨下另一串号码。 铃声响了两下,男人慵懒的声音带着还没有苏醒过来的厚重鼻音传出听筒,“顾三少,我今早五点才睡下,能不能——” “韩语媒报,上城商报,SW娱乐新闻社,三家媒体今早所有发行的杂志包括新闻,即刻终止以及收回,半个小时内,关于林氏集团与陈氏集团之间的绯闻,全数销毁,至于报道此事的记者,听说南美洲最近缺少一批志愿者!” “……什么意思?” “超过一分钟,徐氏集团的赞助少百分之一。” “……喂……嘟……嘟……”徐江瑞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处于懵懂状态的情况下指尖机械式的运转着。 当看见头条新闻上放映的几张照片之后,豁然省悟…… 女人!果真红颜祸水! 林瑜晚从洗手间内走出,瞧着好像并没有任何打算的顾琛易,手里的毛巾随意的擦拭着湿发。 一时之间,气氛再次陷入尴尬。 “早上洗发容易感冒。”顾琛易放下茶杯,示意着她坐下。 林瑜晚不明来意,身体略显僵硬的坐在沙发上。 顾琛易拿过她手里紧紧攥着的毛巾,嘴角微微勾勒些许弧度,“不用担心,我不抢你的。” “……”林瑜晚蓦然一松,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的手轻柔的托起自己的发丝,毛巾一搭一搭的落在头顶上,他的动作很是轻盈,像似抚摸,温柔的拂过那根根黑发。 “等一下还是需要用风筒吹干,虽然现在已经快入夏了,早晨温度还是有点寒冷。” “不用……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林瑜晚吞吞吐吐的说着,双手急忙抓住毛巾一头,却因为太过慌张,手一滑,直接握住他的手。 顾琛易笑意如旧,任着她从握手到抓手,最后,紧紧的攥着,那模样,就好像一只小小的宠物护着自己的零食。 林瑜晚面色羞赧,一阵一阵发烫发热。 顾琛易将毛巾放在沙发靠背上,俯身凑近面红耳赤的小女人,“不用紧张,我们结婚了。” “……” “以后要习惯我的存在。”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茉莉花味道,林瑜晚惊怵的往后一靠,后背重重的贴在椅背上,瞳孔里他的影子由远及近,最后狠狠的撞入自己的眸中。 “你想做什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顾琛易却是笑而不语,自始至终保持着目不转睛凝望她的动作。 “你究竟想——” 话音未落,男人的唇恍若蜻蜓点水般从她唇角擦过,又好似是无意的擦身而过,只是一场意外。 林瑜晚瞠目,嘴角残留的香气萦绕在鼻间,她后知后觉般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瞪着始作俑者,“你在做什么?” “吻你!”言简意赅的回复。 “我问你凭什么吻我?”林瑜晚涨红了脸,从未有过的窘迫,从小到大,她桀骜不驯的活了二十五年,谁敢调戏她林大小姐? “你是我的女人,为什么不能亲吻?” “谁说我是你的女人?” 顾琛易沉默,抬起手,动作行云流水般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本红灿灿的本子,上书三字:结婚证! ------题外话------ 听说今天能冒泡的都是真爱! ☆、第十四章 那个人就是你 哑口无言,林瑜晚涨红的脸色渐渐的变为苍白,最后一阵一阵青紫交替着。 她望着他,四目相接,未有半分退让。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从遇见他的那一刻起,到后来自己鬼使神差般让他做临时演员,却不料养虎为患,竟让他趁虚而入进入自家大门。 这倒好,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尊大神从邀请自己进入民政局领假结婚证开始就早有预谋。 他的笑容里,明显的带着得意的挑衅。 顾琛易依旧满面如沐春风,道:“如果你下次再遇见你前未婚夫,可以跟我现在的动作一样。” “……”林瑜晚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心中的淡定渐渐崩塌。 “看你的表情,难道以为我对你有想法?”顾琛易面色如常的坐在沙发上,翘起一腿,显得那般的从容淡定,“我想你多虑了,我是一个称职的制片人,我相信你也会是一个称职的演员。” 林瑜晚轻轻呼出一口气,正准备多说什么,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 顾琛易不以为意的瞥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未有来电显示,看她莫名变得紧张的神经,应该不是普通的电话。 “查到了?”林瑜晚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笑容,“地址私发给我。” 挂断电话,两人再一次不谋而合的对视一眼。 顾琛易识趣的站起身,“看来你还有事,我不打扰了,关于婚礼,我会处理好,只要身为女主角的林大小姐,记得准时赴约便可。” “如你所见,我的时间观念一向准时。” 顾琛易兴致缺缺的走出公寓楼,坐进车内,久久不曾离去。 而半个小时候,瞧见匆忙拦下计程车扬长而去的林瑜晚之后,竟控制不住脑神经的直接开火一脚踩下油门尾随而至。 苏胜大楼前,闻讯赶来的媒体早已将广场重重围堵,似乎只需要一点点风吹草动,这些人便会闻风而去。 安保部科长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上所有流动的人群,敏锐的嗅觉伺机以待,当高层即将变动的消息发出之时,整个苏胜安保部就如同如临大敌般严控把关,上级命令决不能放出任何一个闲杂人等的进入。 正聚精会神盯着屏幕的众人,一个个眼睁睁的看着一道陌生的身影避开大门外围困的记者,混着旁边送快递的快递大哥偷偷摸摸的溜了进来。 林瑜晚还在庆幸自己的聪明智慧,却发现身前突然阴下一大片,随后,一道一道身影全方位将她的小身板包围着。 “小姐,这是私人企业。”言外之意无需多想。 林瑜晚苦笑着转过身,摘下墨镜,无论如何她都要混进去。 虽然苏胜在业界里盛誉如虹,只是今日这阵势,难道首长们吃撑了想走动消化消化跑来这小小的分公司视察工作? 瞧着门外一波接着一波的媒体记者,气势似乎不亚于自己订婚造成的那一出出笑话。 顾琛易驾车缓慢的进入停车场,降下车窗,看着溜进去又被轰出来的身影,嘴角难以控制的高高上扬着。 “三少大人啊,您老终于来了电话,瞧瞧你丢给我的烂摊子,现在老将军与大少都来了贺电,一个个都恭贺着您老人家声势浩大的回国,同时问起,您今晚有没有时间,两位大领导想要与您面谈一些重要家务事。” 听着听筒里传出的嘶吼声,顾琛易依旧笑意满满,“你让安保部放一个人进去。” “什么?” “大厅里,西北角,年轻女人,穿着一件白色休闲服,戴着鸭舌帽,脸上还架着一架半张脸大的墨镜。” 言罢,电话再次中断。 徐江瑞一知半解的状态下吩咐了命令,当女人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想要逃跑。 林瑜晚瞪着想要落荒而逃的男人,本是怀疑的态度瞬间明了,一把反扑直接抱住他的腰板。 “……”徐江瑞本能的停下双腿,身体被重重的一撞,整个人连带着身后抱着自己的女人双双趴倒在地。 秘书端着两杯咖啡敲门走近,下一刻,目瞪口呆的盯着地毯上一动不动,甚是暧昧拥抱的两人。 “我如果说这只是意外,你信吗?”徐江瑞哭笑不得想要从地毯上爬起来,奈何身后的女人一副视死如归般想要与他同归于尽。 秘书莞尔,“我是个有职业道德的秘书,副总,咖啡放在桌上了,你们……继续!” 办公室大门被轻轻带上,女人的身影瞬间掩藏在外,徐江瑞捶打着地毯,咬牙切齿的磨着嘴皮,“你想做什么?” 林瑜晚抬起头,摘下墨镜,目光冷冽的瞪着比自己还健忘的男人,提醒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 “我如果知道我做了什么,还会趴在这里让你骑着?” “难道你还想反过来骑我?”林瑜晚咬了咬下唇,一鼓作气将男人从地上提起,“你是徐江瑞对吧,酒吧那晚上的男人是你吧,盛宁酒店出入的那人也是你吧。” “是我怎么了?”徐江瑞蹙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就没错了。”话音一落,林瑜晚毫不犹豫的抬起右腿,膝盖重重的踢向男人的下身处。 “……啊!”徐江瑞咬紧牙关,嘴唇哆嗦,身体颤抖,整个人摇摇欲坠的踉跄数步。 ☆、第十五章 我究竟做了什么事 徐江瑞目光狰狞,瞪着突然给了他致命一击的女人,隐忍着心底抑制不住的怒火,不能还手,不能打骂,甚至不能说一句重语气的话。 他双拳紧握,高扬着头,释放着膨胀的怒火。 “你……你出手真狠。”徐江瑞夹着双腿,轻微的挪动脚步,终于坐在了沙发上。 林瑜晚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看着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动作迟缓,显然元气大伤的男人,抑郁了几日的耻辱终于得到了解脱。 “我告诉你,这些都是误会,虽然我们在酒吧认识,也是我送你去的酒店,可是——”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林瑜晚眯着眼,目光深邃的落在他的背影上。 徐江瑞蓦地挺直后背,转过身,欲哭无泪的回复,“我承认什么?” “我调查了你,你是徐氏集团的二公子,目前在苏胜集团就职副总经理一职,毕业于M国一流大学,三十岁,未婚无女朋友。” “还真是清楚,所以呢?” 两两目光相接,徐江瑞莫名的感觉到一股不祥预感。 “我叫林瑜晚,林氏集团大小姐,目前无职业,今年二十五岁,你的家世与我林氏也算是门当户对。” “……”愈演愈烈的危机感在心口萦绕,徐江瑞不着痕迹的移动着身体。 “给你两个选择,其一陪我演戏,其二废了自己!” “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陈景然虽然风流,但不是小角色,他疯狂起来,我一个人对付难免有心无力,我需要一个后台。” “后台?”徐江瑞单手扣了扣心口,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欢愉,就像是心脏病即将发作的征兆。 “戏一过,我们那晚上的事,我既往不咎。”林瑜晚依旧淡然的说道。 徐江瑞扣着扶手,挺直着身体,“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林瑜晚面无表情的一眼瞪过去,“你只需要选择其一便可。” “外界传言,林大小姐不是结婚了吗?” “……”林瑜晚略显心虚的侧过身,“你只管选择。” “无论选哪条,我相信我都不得善终,既然你需要一个后台,我觉得你现任丈夫台柱子挺硬的。” “这么说,你选第二?” “不,我可以帮你对付陈景然,义务的。” “从一个资本家嘴里说出义务两字还真是让人手足无措,我更相信你们对于利益的向往,而不是大发善心替人处理私事。” “我是好人!” 林瑜晚意喻深明的落在他的身上,自上而下将他审视一遍又一遍,最后目光灼灼的落在他的下半身,不由自主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徐江瑞眉角微抽,她在笑,好像笑的特别狡黠,带着一种试探的意图。 他在怀疑自己? “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绝不能怀疑我身为男性的尊严。” “是吗?”林瑜晚依旧保持着那一抹得意的笑容。 “嗡……”办公桌上,手机有条不紊的震动着,两人几乎是同一时刻望过去。 徐江瑞恢复了体力,当看见屏幕上流转的号码时,嘴角不可抑制的高高上扬。 “她还在?”男人的声音明显的放低了些许,有预谋的担心被人误听而去。 徐江瑞斜睨了一眼女人的方向,“不敢上来见她?” “她说了些什么?” “堂堂三少做了什么事,还需要我重复?” “她什么态度?” “想要谋杀的态度!” “受伤了?” “目前还健在,不过我很担心我后代的质量,需要申请两天休假。” “这么严重?” 男人难以控制的笑声穿过听筒,一下一下敲击着徐江瑞的尊严,“我觉得我有必要参考林小姐给的建议。” “……” “林小姐需要一个男主角,我想以我纵横情场数十年的资质,本色出演也是信手拈来。” “给你十分钟送她出来,逾期,三年内所有休假全消!” 徐江瑞笑意满满的放下手机,回过头,毫不避讳的直视她的双眸。 林瑜晚本能的蹙了蹙眉头,突然变得炙热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阴谋气息,她敏锐的往后退出一步。 徐江瑞双手插兜,身体随意的靠着办公桌,“林小姐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现在我是上班时间,你也瞧见了,苏胜毕竟是大企业,我身为副总工作业绩不得耽搁,不如这样,这是我的私人名片,晚上八点,御膳人家芙蓉厅,恭候林小姐大驾。” 林瑜晚收下名片,瞥了一眼门外不知徘徊了多少次的秘书,微微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准时赴约。” “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林瑜晚径直推门走出,阳光斜斜的落在玻璃上,有些刺眼的进入眼眶,她揉了揉双眼,淡淡金辉中,有一道模糊的影子从眼前一闪而过。 她抬了抬头,看向消防通道处,双脚难以自控的往前走去。 “咯吱”一声,阖上的防盗门被蛮力推开。 顾琛易站在楼道拐角处,林瑜晚站在楼道上方处,一上一下,两两四目对视,阳光余晖散落在他的肩膀上,映衬着他精致面容越发英气逼人。 未曾料到她会追过来,更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面面相觑。 顾琛易难以掩饰的心虚感,心口反复踌躇着说辞。 ☆、第十六章 我们惺惺相惜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有跟踪你。” 异口而出,她问道,他回复,显得如此默契。 林瑜晚迈开脚步,一步一步的从楼道上走下。 顾琛易忍不住的皱了皱眉,面瘫一样的脸第一次有一种被一拳打碎成为灰烬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在她靠近的下一刻,直言道:“我在这里上班。” 林瑜晚停了停脚步,本是怀疑的态度瞬间荡然无存,她擦过他身,继续走下楼道。 顾琛易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地,她走过时迎面而来的香水味萦绕在鼻间,情不自禁的,他转过身,随她一起有条不紊的迈动双脚。 “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在这里上班。”林瑜晚思索着要不要坐电梯,毕竟这好像是二十八楼的位置。 顾琛易站在她的身侧,亦步亦趋,“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你跟徐……徐总认识?” “有过一面之缘。”林瑜晚再次驻足,“你是什么职位?” “很重要?”顾琛易莞尔,“我目前还没有上任,要下周了。” “我在想我父亲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消气,以他的脾气性子,我相信我短期内没有一家企业敢收容我。” “我可以帮你。”顾琛易低了低头,手,不由自主的搭上她的手腕,温热的体温从指尖传达到心脏,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弥漫在心口,好似知足的味道。 林瑜晚蓦地一怵,从他说出的那句话开始,她就觉得心脏处出乎意料的缩了缩,当他的手温柔的拂过自己的掌纹后,心脏处躲藏的小鹿竟不受控制的撞击着。 面色一红,她想要抽手而出,却被他再一次紧紧握住。 “先演练一下而已,别紧张,毕竟婚礼现场,牵手搂腰是必要动作。”顾琛易得心应手般说到做到,随后直接覆手停放在她的腰际处。 软若无骨,指尖的触感再次使的心脏兴奋的抽动着,顾琛易平复着恍若痉挛状态下的心跳,依旧笑意满面。 林瑜晚察觉到自己呼吸一滞,他搂住自己的瞬间,心脏不再是疯狂的横冲直撞,相反却是蓦然一停,那一刻,她放佛感觉不到自己是个正常女人,满面绯红。 “有点痒。”她弱弱的道。 顾琛易僵硬的挪了挪手掌,再次搂在她的另一面,“这样呢?” “更痒。”林瑜晚忍无可忍的推开他的束缚,如释重负的大大喘出一口气。 “看来我们真的需要多多配合练习。” “……” “我相信林小姐是我见过的最称职的演员。” “你是我见过的最狡猾的男主角。” “多谢夸奖。” 谈笑间,二十八楼的位置似乎也变得那般短小,一步一步,连续不断的脚步声流淌在空无一人的楼道处。 林瑜晚站在马路边,指了指身后的计程车,“我回去了。” “嗯。”简短的回复,顾琛易面色平静的双手插兜,“今晚有时间吗?” 林瑜晚摇头,“我有事。” “这样吗?那我就不多做打扰。”顾琛易见着驶近的计程车,先行一步将车门打开,“路上注意安全。” 林瑜晚坐进车内,男人依旧站立在路边,透过后视镜,她看着他面上那淡淡的笑容,脸颊一烫,莫名的再次红了红脸。 徐江瑞料到有人会不请自来,却没有想到他出现的如此来势汹汹。 沙发上,如同老僧坐定的某人抬了抬手。 徐江瑞急忙递上热茶,“小的已经按照您老的吩咐送走了她。” “今晚什么地点什么时间?”顾琛易指了指桌面,示意他放下杯子。 徐江瑞眉角微抽,从入门开始,低气压一直延续到现在,他也算明白了顾三少眼神里的杀意来自何处,总算是死而瞑目了。 “说。” “御膳人家,八点芙蓉厅!”徐江瑞暗暗轻喘一口气,“三少,我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改成大厅。” “……”徐江瑞不明,凑上前,“为什么?” 顾琛易沉默的挑了挑眉,目光深明的落在他的大腿上。 徐江瑞瞠目,拍桌而起,“你可以侮辱我身为男性的尊严,绝不能侮辱我的人品!” “老爷子说的是什么时候?”顾琛易随意一言,转移话题。 徐江瑞恢复如常,重新做回沙发上,翘起一腿,“老爷子原话是今晚九点以前自己滚回去,别让我亲自派人来请,届时,你小子知道后果。” “大哥呢?” “三少,老爷子身经战场这么多年,骨子里就有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军魄力,你这么闷声闷响的跑了回来就罢了,还领着一个名誉轰动全城的林大小姐,我怕到时候,你小子的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她?” “我怕她跑了。”徐江瑞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态度,严肃道。 顾琛易摇头,道:“我更相信她的性格。” “任何一个女人在顾家家族的压迫下,我相信她们都不会轻而易举的选择继续赴约,这是战场,随时都会尸骨无存。” “这样,不如我们打一个赌如何?” “……” “这个圈子是一座森林,林氏就如那一片刚刚拔牙的新苗,陈氏亦是如此,两者依附在一起时,勉强可以算作一片小林子,林瑜晚就好似一个军人,临危不乱,能站着死绝不躺着亡,林氏是她母族的资本,如今拱手相让本是耻辱,她是一只蓄势待发的幼狮,必要时刻,待爪牙丰满,她绝不会放任任何一个人觊觎她母亲的东西。” “……” “陈氏咄咄逼人,陈景然绝不是什么善类,两两相破下,如若此时我用苏胜作为筹码送她登顶,你说她会不会对我感恩戴德以身相许并发誓投桃报李对我矢志不渝?” ------题外话------ 今天不开心,别问为什么,就是很不开心,求安慰! ☆、第十七章 故意的车祸 黑,真黑,你丫的黑的没心没肺了,赤果果的大黑幕,从里到外散发着黑色素的资本家腐臭味。 “你就不怕引火*?”徐江瑞轻叹口气,“为了气老爷子他们,你也算煞费苦心。” “最初我的确一半真心一半假意,想着既然找不到更好的,遇见一个特殊的,造成的影响想必也是可观的,只是现在——” “你别说你真动心了?”徐江瑞哑然,眉头紧皱成川,“这可不是你的处事风格。” “我也挺好奇的,这里跳动的什么感觉。”顾琛易轻抬起一手,指尖微微的扣动着掌心下跳动诡异的心跳。 初见面时,她趴在车窗前一副图谋不轨的模样,林瑜晚的名声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轰动全城,与其他富二代的秉性可谓是大相径同,嗜酒糜烂,夜夜笙歌,喜欢飙车,更喜欢闹绯闻。 本以为生活在上流社会一身腐臭味的林瑜晚与那些人并无差别,只是拨开那层伪装的坚强,里面藏起来的干净纯白,恍若一尘不染的白纸,明明活的那般辛苦,却要故作幸福,那强颜欢笑中,潜藏了多少眼泪,他不得而知,只是,这里会心疼! “在想什么?”徐江瑞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件事,我觉得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真怕老爷子一个接受不能心肌梗塞。” “放心,他的心脏比你我都还要健康。”顾琛易站起身,斜睨一眼依旧坐着的身影,继续道:“这几日公司可能还会被人围堵,你小心行事。” 徐江瑞蓦地冷冷鄙夷一眼,这都是拜谁所赐! 午后阳光有些炙热,街道两道树荫笼罩,阳光斑点从树缝中散落一地。 林瑜晚打着遮阳伞走在绿化带前,对面街道上有一家特色馄饨,刚搬来的时候习惯了那股味道,导致每天早上都想过来点一碗。 她低头看了看腕表,中午十二点整,正是阳光最毒最辣的时候,馄饨店前也已经排起了长龙。 黄灯闪了三下,转为红灯。 林瑜晚走在人行道上,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右侧的车位上一辆黑色奔驰正暗暗的松开了刹车。 她警觉的往前走去,霎时,一阵车鸣声震耳欲聋的传达到耳畔。 心神一晃,她竟不知所措的停下了双脚。 “呲!”奔驰最终停在了离她双脚不足五厘米的位置。 林瑜晚瞠目结舌,瞪着奔驰车内毫无表情状态的司机,心有余悸的想要上前拦下他,身子一动,人家动的更快,直接一轰油门,车子擦身而过。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身体一晃重重的跌倒在地。 谋杀,她敢肯定有人想要买她的命! 只是这个人是谁? 林沁噯?陈景然?或者是自己曾经大言不惭时得罪的京城名贵?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见此惊心动魄的一幕,周围的人群也是不由自主的围了上去。 林瑜晚抬头环视一圈头顶上空形形色色的脑袋,慌乱的摇摇头,“没……没事。” “那车是故意的吧,差点就撞上你了。” “就是故意的,可惜了这个路口没有天网。” “这丫的不是酒驾绝对是毒驾,得立刻报警。” 林瑜晚拍了怕裙上的灰土,面色苍白的摇头,“不用了,应该不是故意的。”她咬紧牙关,看来馄饨是吃不成了。 “叮……”林瑜晚刚往回走出两步,衣袋里的手机便共鸣的奏乐而起。 她看着上面显示的号码,眉梢再一次敛起:林沁噯? “大小姐,我送的见面礼还满意吗?”听筒里,女人得意的笑声渐渐放大。 林瑜晚面上不动声色,她知道林沁噯的德性,现在一定是藏在什么隐蔽的地方偷偷的监视着自己,得意忘形的享受着猎物被囚困而无路可逃的窘迫感。 “真是可惜了,你应该狠点心让他再踩一点油门的,我相信你会更高兴看见我狼狈的倒在地上一身血污。” “不,我更喜欢看到你苟延残喘的活着,如果你再缠着景然,我会让你清楚的感受到什么是生不如死。” “那你可得抓紧了,否则如果我回到了林家,想必我们的位置会反过来了。” “在此之前,我一定会玩死你!” 电话中断,林瑜晚沉默的放下手机,抬头,朝着绿树成荫的公园处望去,随后挑衅般高高上扬着嘴角。 林沁噯坐在车内,前一刻还趾高气昂的笑意满面,此时此刻,四周死寂一片,她看着她,两道眸光放佛摒弃万物,只剩下两人面对面蔑视彼此。 林瑜晚一如既往带着大家闺秀的高傲气质,虽然身着毫不起眼的低廉衣裙,可是那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势生生的压了自己一头。 心有不安,林沁噯紧紧的捏着方向盘,她的母家不如林氏,一出世便如同她的附属品般活着,好不容易盼来了今日,却发现自己的所有攻击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见她笑靥如花般的嘲笑自己,林沁噯在那么一刻几乎是失去理智的拉下手刹,一脚踩住油门。 车,在瞬间失去平衡如同一头脱缰的野马逆风而去。 车鸣声,以及周围人群散发的咆哮声,一瞬间将空气里浮动的声音摒弃,只剩下她厚重的喘息声。 ☆、第十八章 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嘭!”车身撞击上某种物体被逼停了些许,却依旧没有止住车轮子疯狂转动的趋势,车子失去平衡般直接冲上了绿化带,被生生撞停在花坛上。 车前冒着滚滚白烟,而车后横躺着一个人,身下弥漫开一层红艳的血迹。 林瑜晚被一人狠狠的推开,身体不由自主的撞在花坛上,膝盖处被磕破了皮,血染上白净的长裙,恍若梅花在白雪中傲然的绽放,美得惊心动魄。 她惊魂未定的看向地上躺着的身影,一动不动的蜷缩着,血,从他的嘴里一口一口涌出,异常的刺目。 林沁噯惊慌失措的从车子里摔倒而出,头重重的磕在方向盘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血,湿了一脸。 她的目光最先是落在林瑜晚身上,随后,不可抑制的扑倒在地上躺着的男人身前,手,哆嗦着,不敢触碰他一下。 林瑜晚颤抖着掏出手机,按下急救电话,而当她侧身看向那人时,他的目光幽幽的落在自己身上,眼角带着诡异的红霜,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着,好像在笑。 “景然,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林沁噯失魂落魄的双手捧着脑袋,她不敢触碰他一下,刚刚那剧烈的撞击她知道有多狠,她确信他的身体一定受损严重。 可是,自己跪在他的面前,而他却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那个女人身上,那样的温柔,那样的脉脉含情,放佛因为自己推开了她没让她受伤是那样的高兴。 “不,你是我的,陈景然,你是我林沁噯的。”林沁噯失去理智般转过身,目眦尽裂的瞪着一旁的女人。 林瑜晚放下手机,对于危险环境的天生敏锐感让她蓦然一惊,抬起头,便见来势汹汹的女人狰狞的瞪着自己。 “林沁噯,你这是谋杀,你知道后果的。”她语气平静的吐出一句话。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死。” “我死了又如何?陈景然喜欢的不过就是一种新鲜感,走了一个林瑜晚,还有千千万万个林瑜晚等着她,你杀了一个,你能杀了所有人吗?”林瑜晚忍不住的冷冷一笑,“你以为你是天皇吗?随意处置人的生死?” “只要能杀了你,我不计代价。”血顺着眼睑模糊了视线,林沁噯急促的喘了两口气,却是难以掩饰虚弱的倒在地上。 周围,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刺耳的警鸣声由远及近,林瑜晚仰头望了一眼苍穹,灿烂的阳光下一刻蓦地一黑。 病房内,干湿机毫无声响的喷洒着水雾,夕阳西下,淡淡的余晖落在窗檐边,一道身影沉默不语的站在窗前,静趟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一闪一烁,而身影却依旧岿然不动,置若罔闻般站着。 林瑜晚虚虚的睁开了双眼,她不是自然醒的,是被饿醒的,从早上开始,一粒米都没有吃进去,现在饿的她眼前一阵一阵发晕。 她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身处在陌生的环境中,一股无法消散的消毒水味道萦绕在鼻间,她蹙了蹙眉,自己刚刚差点被林沁噯撞死了,可是—— “醒了?”顾琛易转过身,抬起手轻轻的覆盖在她的额头上。 林瑜晚有一刹那的断片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失忆了? “你没什么外伤,只是心绪太过紧张晕倒了一会儿罢了,住院休息一晚上明天就可以出院。”顾琛易云淡风轻的解释着。 林瑜晚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见他站起身走至窗檐处,随后,拿着一碗粥走回。 闻着食物的味道,林瑜晚几乎是毫无形象的扑过去,随后狼吞虎咽般将一碗青菜粥喝的一干二净。 只是……她盯着飘拂在粥碗上那一两片青菜叶子,欲哭无泪,为什么连一片肉渣都没有? “这几日都没有好好吃东西?”顾琛易突然问道。 “什么?”林瑜晚意犹未尽的瞪着见了底的粥碗,好像还有点饿。 “医生说你轻度营养不良,才会一时紧张而晕倒。” “……”营养不良?堂堂林氏大小姐会因为营养不良而晕倒? “目前还不能大补,需要一点一点的补回去。” “这好像一个笑话。”林瑜晚尴尬的躺回床上。 “能给我解释一下那场车祸的事吗?” 床边一沉,林瑜晚瞧着他自然而然坐下的背影,心虚的缩了缩脖子,“我正常走我的路,有人眼瞎冲上来,我是受害者。” “那你就不关心关心你的救命恩人的生死?”顾琛易俯下身,目光毫不委婉的撞入她的瞳孔里。 林瑜晚往后一靠,“他死不了。” “的确,只不过一个月之内是嘚瑟不起来了。” 林瑜晚木然的眨了眨眼,为什么她能感觉到他在幸灾乐祸? “至于肇事者——”顾琛易越发凑近她的脸颊,几乎只要再往前一点点,他的鼻尖便能触碰到她的鼻翼。 他的气息充斥在鼻间,林瑜晚屏住呼吸,就怕一个大喘气,自己会贴上他的脸。 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男人,一个在京城毫无名气的中层人士,为什么总觉得他带着一种王八之气窥视着天下万物,那种感觉,就像是他是君,自己是臣,面对他的俯视,竟有一种不由自主的俯首称臣错觉。 “我不会弄死她,我相信你更想看到的是敌人……生不如死的活着!” ☆、第十九章 那个人难道是他 林瑜晚身体僵硬的躺在病床上,眼前他的影子混合着头顶上空两盏白炽灯相互交错着,放佛一瞬间幻变成千万缕虚晃的光芒。 晕晕沉沉,林瑜晚承认自己在那一刻是被男人不带半分情感的语气给吓住了,动弹不得的盯着他眼底泄露出的威赫。 “咚咚咚。”轻缓的敲门声打乱屋内沉寂的节奏,医生推门而进。 顾琛易站直身体,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最终移到窗前,双手一如既往的插在裤兜里,一副慵懒姿态俯视着进门的众人。 医生如芒在背,小心翼翼的测了测血压,“林小姐已经没什么事了,住院一晚,明早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 “不用了,我身体很好,现在就可以出院。” “他是医生。”顾琛易的声音强势插入两人耳畔里。 医生心底一沉,忙不迭点头,“是啊,我是医生,身为病患,林小姐应该听从医嘱。” 林瑜晚瞥了一眼如同老僧入定并不打算离开的身影,男人放佛心有灵犀般抬头,四目再次重合。 夕阳温柔的洒落在他的肩膀上,遗落下一丝丝淡淡的红霜。 男人不苟言笑的嘴脸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就这么沉默的站着,收敛起那温润如玉的笑容,竟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场在周围慢慢凝聚。 他不言不语,目光如炬,就这么目不转睛的对视着,自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禁、欲气息。 没错,就是禁、欲气息。 一本正经西装革履,不知为何,林瑜晚不由自主的红了红脸。 脑海里放佛有一副图画正在慢慢被勾勒而出。 虚虚实实的灯光下,水雾氤氲在眸中,他面色潮红,目光涣散,意志不清的拥抱着自己,领带被松开,衬衫半脱,西装裤上深色的皮带无意的闲搭在腰间,额头上汗水密密匝匝,下巴微颔,喉结翕忽。 蓦然一颤,林瑜晚惊慌失措的抬头凝视着窗前依然保持岿然不动姿态的男人,有一种最不可能的设想在自己脑中成形! 那晚上的男人不会是……他! “林小姐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可以按铃通知我们。”医生检查完毕,在男人散发的冷气场中默然的退场。 顾琛易再次上前,倒上一杯温水,“喝点水吧。” 林瑜晚没有接过,眼睑微眯,“顾琛易,你是正人君子吧。” “此话怎讲?” “我觉得你就是一个君子,不会趁虚而入,更不会偷偷摸摸的做出伤天害理的恶事。” “你错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圣人,人有七情六欲,人有私心利欲,所以我也是一个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他放下杯子,低下头,看着她布满猜忌的眼神,笑意渐渐浮上脸面,“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林瑜晚躺回床上,直接背对着他的眼神,小手紧紧的攥着被单,就算是他又如何? 不过就是一夜露水情缘,都是成年人,何必矫情,更何况现在想想,他的身材也挺不错的,自己好像不亏本啊。 顾琛易好像一口气被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跟她对话的每一回合,好像都是最后以她的心虚逃跑而落幕,有什么话说不出,那张纸戳不破,气氛越显尴尬。 身为一个男人,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一个高知识有责任的男人,他应该引导她走上正常的轨道。 不过当务之急,应该是先处理了家里那件破事才成。 “我需要回去一趟,晚餐我会让人给你准备好,你好好休息。” 伴随着男人的话音落下,是一声轻咛的关门声。 林瑜晚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瞧了一眼再次阖上的房门,如释重负般轻喘一口气。 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很怕他? 笑话,她林瑜晚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怕一个小角色。 “咚”门扉再次敞开,顾琛易道:“如果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不会关机。” 林瑜晚忙不迭的将脑袋缩回被子里,再次装死。 顾琛易抿嘴淡笑,手腕一收,房门轻闭。 电梯上行,顾琛易并没有直接走出医院,相反而是一路往上径直走入重症监护室前。 护士有条不紊的处理着资料,并没有注意到路过的身影。 顾琛易站在icu前,目光冷冽的注视着里面躺着的那一抹身影。 手机在口袋里响起了节奏,他不以为意的接起。 “三少,该路段所有监控仔细查看了一番,并没有任何疑点,从视频角度看来,没有拍到林沁噯故意踩油门冲出来的画面,只最后落在了陈景然被撞开飞起来的那一幕。” “是故意选择监控死角?” “应该是。” 顾琛易嘴角上扬些许,与之平日里那淡然随性的温和笑容截然相反的味道,在冷漠的气场中漠然的散发着嗜血的凶狠。 他放下手机,横眉冷眼的看了一眼病房内的身影,转过身,不带声响的离开。 病房内,监控器械一如既往的工作着,只是,前一刻本是昏迷不醒的男人却是睁开了双眼。 林沁噯躲在门后,确信来人离开后大步上前,“你是怎么知道他会出现的?” 陈景然摘下氧气罩,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林沁噯俯身凑上前,这才发现他的耳坠旁正戴着一只迷你的小型听筒。 “为了这一场苦肉计,陈大少还真是费尽心机。” 陈景然嘴角轻扬,“你撞的也挺狠的。如果不是我早有防范,恐怕现在会真的躺在这里半死不活吧。” ☆、第二十章 苦肉计 陈景然拽住她的长发,冷漠一扯,女人的身体失去平衡,直接跌倒在地。 林沁噯目眦欲裂,隐忍着心底沸腾的怒火,轻声道:“我还不是为了让你看起来更真实一些。” “你自己心知肚明,这件事可关乎的不只是我陈氏,还有你的命。”陈景然躺回床上,打开手机。 林沁噯从地毯上站起,轻喘一口气,“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身份不简单的?我调查了那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你怎么就凭一条新闻觉得他有身份背景了?” “能够轻易撤掉我陈氏放出的新闻,这个人会是简单的人物?”陈景然冷冷一笑,目光攸的一缩,“没有消息就真的只会是坏消息。” “什么意思?” “一个连你我合手调查都查不到的人,你猜想会是什么人?” 林沁噯面色一沉,身体不由自主的踉跄一步,“他姓顾?” “苏胜前两日放出的新闻,顾家三少已回国,只是自小到大在国外长大的他从未出现在国内,这次突然回国又高调宣布接任苏胜在亚洲的CEO,碰巧出现在我们视野的这个人就是他,更巧的是他也姓顾,身份信息一概不明,连带着派出去调查的人也是音讯全无,如此能力,你说他会是谁?” 林沁噯轻咬红唇,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要联合我演这么一出戏?”林沁噯脸颊涨红,她真该直接撞死了她林瑜晚。 “你觉得如果林瑜晚知道了顾琛易的身份,以她的心思会做出什么事?” “好高骛远的林大小姐,自恃清高的林瑜晚,被人欺骗后,你说她会怎么做?”林沁噯冷笑着,又道:“不过仔细想想林瑜晚现在被大伯赶出去,没有背景,她一文不值,如果勾搭上顾三少,只怕大伯会立刻跑上门厚颜无耻的认回这个女儿。” “所以临到头,只需要她在顾琛易面前煽风点火一番,你和我怕是难以招架。” “你这出苦肉计就是为了讨好林瑜晚?”林沁噯仰头毫无理智的放声大笑,“那我呢?我蓄意谋杀,最后还没有伤害她一分一毫,陈景然,你在设计我?” “鱼死网破,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傻到把你丢出去?” “那你想怎么做?” “顾琛易这个人我不清楚,更不知道他对林瑜晚存的是什么心思,不过林瑜晚我却很清楚,她看着嚣张跋扈,实质就是一个女人,女人有的脾气她也有的,女人有的懦弱,她一样不缺,事到临头,顾琛易只会是她的一个棋子,一个借来临时充场的棋子罢了。” 林沁噯不明,问道:“她应该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肯定不知道,顾琛易的发布会是16号,在此之前,我必须得拿回她的信任,只有这样,我们的婚礼按期举行,顾家才不会成为你和我中间的肉中刺。”陈景然得意的扬着微笑。 林沁噯沉默,偌大的空间霎时死寂沉沉。 陈景然看向她,伸出手温柔的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放心,只是演戏,我们都演了三年,不在乎这短短几日。” “景然,我希望你明白,这世上谁才是对你真心实意。” “我当然知道,只有你。”他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贴近自己,随后一个唇覆盖在她的红唇上,婉转缠绵…… 夕阳落幕,华灯初上,医院院中亮起一盏盏清冷的路灯,一抹身影悄然溜出视频监控器内。 林瑜晚拦下一辆计程车,报上地址后看了一眼时间,快到八点了。 徐江瑞依旧坐在办公室内,看着手机屏幕亮了一次又一次,今晚这一趟该去还是不该去呢? 思索了半天,他最终还是拿起外套匆匆离开。 御膳人家,芙蓉厅内,清香的绿茶氤氲着一层淡淡的水雾,林瑜晚安静的注视着水蒸气的散发,郁结在心口的火随着水雾的弥漫越发浓烈。 “叮咚”门扉轻敞,服务员领着姗姗来迟的徐江瑞走进视线。 林瑜晚抬眼,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徐江瑞双手一滞,尴尬的回复道:“来晚了,堵车,堵车。” “一个绅士是不会让一个女士等候长达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不会接受徐先生的道歉。” “……”物以类聚,果真古人诚不欺我。 “说吧,你还有什么解释。”林瑜晚拿起茶杯,轻抿一口。 徐江瑞翻看着菜单,“还是先点餐吧,过饭点了。” 林瑜晚等着他点餐,见他放下菜单,继续说着:“现在可以说了?” “一个人的教养是在餐桌上可以清楚的体现,食不语,吃完再说。”他笑,如此的人畜无害的微笑。 林瑜晚瞋目切齿的放下茶杯,咚的一声毫不委婉道:“说!” 蓦地一惊,徐瑞江悻悻的放下刚刚拿起的茶杯,欲哭无泪道:“你要我说什么?我没做过没说过没想过,你要我解释什么?” “那一晚上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去了盛宁酒店?” “噗。”徐江瑞忍不住的喷出嘴里的水渍,急忙擦了擦溅上水的桌面,“你不会在怀疑我这么严谨的一个男人中途会转手把你送到别的男人床上?” “那你就是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了?”徐江瑞扶额,“我送你到酒店就离开了,我是个正人君子。”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来谈一谈你的选择。” ☆、第二十一章 我们谈谈交易(一更) 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徐江瑞故作镇定的端起茶杯,又从容不迫的抿上一口,“这件事我想不用考虑。” “徐先生,无法选择,不如我们来一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林瑜晚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搭上他的手背,面上莞尔带笑,“我在想那晚上发生的事以及经过结尾,你的出现或者离开,很是不合常理。” 徐江瑞蓦地一颤,双手一缩,放于桌下,“林小姐,有什么地方不合常理?” “一个在酒吧这种地方搭讪的男人,又怎会在猎物喝的酩酊大醉后送去酒店后却只身离开呢?” “什么……意思?” “你是故意接近我的,对吧。”林瑜晚瞧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彷徨,心中的答案渐渐呼之欲出。 徐江瑞侧过身,移开她横冲直撞的双眸,镇定道:“我堂堂苏胜副总,什么人有资格调遣我?林小姐这是偶像剧看多了吧。” “我相信我的判断。”林瑜晚嘴角噙笑,“徐先生这是在心虚?” “……” “我们做个交易,你告诉我实话,我们之间一切既往不咎。” “我从一开始说的就是实话,林小姐既然不信,又何必三番四次跟我详谈?”徐江瑞站起身,索性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林瑜晚自始至终保持坐立的动作,目光深邃的落在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上。 徐江瑞欲哭无泪的站在走廊尽头,夜风有些微凉的迎面扑来,他吸入一口香烟,烟气弥漫在自己的鼻间。 顾家大宅,庄严的上世纪建筑雄伟的屹立在西郊山脉,一辆银色保时捷在环山公路上疾驰而过,一片片落叶在车轮鼓舞下翩然起舞。 月光柔柔的落在铁门上,两名警卫员面色凝重的注视着由远及近的车灯,随后,大门缓慢敞开。 车子未曾半分停留,径直驶入别墅内。 老管家站在车库前,颔首轻言:“三少,老将军在书房等您。” “知道了。”顾琛易将外套放在管家手上,踏过鹅卵石铺垫而成的小径道路,直接走入位于别墅右侧的小楼中。 一路无人守候,长长的走廊,只剩下皮鞋摩擦地板时发出的轻微震动。 书房前,一人半身倚靠在墙壁上,双手环绕交叉在胸前,闻声,抬了抬目。 顾琛易透过灯光目不转睛的盯着男人的五官,与自己有六分相似,面色冷峻,精致的五官上未带有半分情绪,冷冷的目光穿过空气恍若利剑破空而来。 他道,“回来了?” 来人便是顾琛易大哥顾瑾易! 顾家三位公子,大哥顾瑾易子承父业自小在军队长大,三十岁那年破格提为最年轻少将,随后一路披荆斩棘,三十七岁直接成为最年轻司令官! 顾家二公子顾谦易,国内外知名心外科医生,尚晋医院在任院长,掌握着C国上下大大小小医疗机构,尚晋集团在顾家有意的提拨下,建立着属于自家的医学帝国。 至于顾家三公子,自小在国外外公家成长,时至今日,也只是顾家三公子称号罢了。 顾瑾易先行打开书房大门,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父亲等候已久了。” 顾琛易径自走入,书房内,窗台前,男人沉默不语的凝视着院子里风来树动的声响,似乎并没有过多的注意突然出现的身影。 “父亲。”顾琛易站在书桌前,右手随性的触碰着书桌上大大小小的摆设品。 男人转过身,一言不发的神色里带着一种让人退避三舍的邪力,与顾瑾易那张面瘫脸完全重合。 “回来了为什么不先回家看看?”男人未有动作,依旧岿然不动的站在窗前。 顾琛易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翘起一腿,“回来做什么?” “这是你家。”男人语气稍重,又轻喘一口气,“二十年了,也该回来了。” “现在的顾家,只怕以我小小的身价高攀不起。” “三儿,爸老了。” “不,您怎么会老呢?您一如当年。”顾琛易站起身,双手插兜靠近男人,“我在M国可是经常看见您的新闻,您与那个女人活得这么多姿多彩,您怎么舍得老去呢?” “你——” “哦,对了,差点忘了正事。”顾琛易笑意满面,将衣兜里红色请柬平稳的放在桌面上,“不管您来不来,身为儿子我都得只会您一声对吧。” 男人瞪着桌面上那唐突的颜色,目眦欲裂,“这是什么?” “如你所见,我要结婚了。” “啪。”男人的手毫无意外的重重拍在桌面上,引得门外守候的一人眉头微蹙。 顾瑾易透过门缝留意了一番屋内的情况,见此情景,应该还不至于打起来,随后放心的继续安静的守着。 顾琛易似乎料到了男人的反应,继续道:“您可以选择不用出席。” “荒唐。”男人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当然,是挺荒唐的,不过这是事实,届时希望领导能够赏脸在席上坐一坐。” “顾琛易,你在国外这几年,倒是学会了不少,知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了。” “这都得亏了父亲您的优良基因,大哥二哥都是人中龙凤,身为三子的我怎么可以落人一等。” 男人平复好心绪,跌坐回椅子上,单手捏了捏鼻梁,“什么人家的女孩?” “这个我想不需要提前报备了,你只需要知道我娶的是我喜欢的人便可。” “我总得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吧?” “你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 “担心我坏了你的姻缘?” 顾琛易不置可否,“您不是没有做过。” “你——” “父亲,夜深了,您早点休息。”言罢,未等男人多言一句,顾琛易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房中。 ☆、第二十二章 酒店的人是你(二更) “进来。”男人双眸微寒,单手放在桌面上,五指紧握成拳,面上依旧毫无表情,冷漠的就像是一块千年寒冰。 顾瑾易推门而进,身为最高执行官,却依然对于自己的父亲带着三分畏惧。 “调查一下那个女人。”男人将请帖丢上前。 顾瑾易翻开页面,很简单的喜帖,只有两行字,一行名字,一行酒店地点时间,感觉的就像是一张名片,没有任何花哨的措辞。 “父亲,我认为这事得任其发展。”顾瑾易道。 “不管不顾任他胡作妄为?” “父亲,三弟自小在外公家族长大,这好不容易回国发展,再逼走了,到时候后悔的还不是您?” “你认为他还出的去?”男人抬目,嘴角微微上扬些许弧度,“在这里,谁还逃得出去?” “只怕到时候闹得更僵,外公钦点的继承人,苏胜集团的财力,稍不注意,经济动荡过后政局难免受到连累,三弟既然选中了这个女人,那便有他的想法,他已经三十岁了。” 男人眼睑眯成一条缝,带着打探的意图望着顾瑾易,怒火也在谈话间渐渐偃旗息鼓,摆了摆手,“我倒要看看那一天他能闹出什么事出来。” 顾瑾易不再答复,将请帖再次平整的放回书桌上,临走前,只说了一句:“这应该是三弟亲笔所写,他自小写父亲二字时就爱在父字下弄出一个小小的圆点,他说父在上,儿在下,父顶天立地,儿不愿画地为牢!” 他想要的,顾家可以作为后台,而不是全部,不是那一具坚不可破的囚牢。 十岁离家,漂泊在外,终有一日,破茧归来…… 别墅前,一辆尾灯消失在漫天黑境中。 御膳人家外,徐江瑞不知道吸了多少烟,感觉到自己肺部呼吸不顺时才惊觉自己已经抽完了整整一包烟。 他站起身,顺了顺自己身上的烟灰,回过头,蓦然一惊,她什么时候出现的? 林瑜晚单手提着包,一副闲情逸致般斜靠在柱子上盯着男人渐渐僵硬的背影,不上前不离去,看了整整半个小时。 徐江瑞尴尬的掩嘴轻咳一声,“我送你回去吧。” “我要的答案你还没有解释清楚。” “第一,我错在调戏了你,第二我错在送你去了酒店,第三我错在现在又来见了你。”徐江瑞几乎咬牙切齿的磨出这一句话。 林瑜晚笑意依旧,一步一步走上前,最终停留在离他只有半米距离的地方,两两四目相接。 徐江瑞被看的有些发慌,“夜深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那个人是顾琛易对吧。” “……”蓦地一颤,徐江瑞几乎在话音一落的同时放佛被定了身,身体动弹不得的站在原地,他扭过头,几乎能听到自己骨头转动的声响。 “看来我猜的没错了。”林瑜晚见其反应,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自己希望是他吗? 徐江瑞深吸一口气,思考着怎么扭转这好像已成定局的局面。 “既然你不否认,看来我说对了。”林瑜晚掏出手机,与此同时,手机画面被来电显示霸占着。 号码清晰的落入徐江瑞的瞳孔里,他有一种想要抢过来然后再逃跑的冲动,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女人已经按下了接听键。 “医生刚刚告诉我你不在医院?”顾琛易的声音有些急迫,又有一股凌冽的风声传出。 林瑜晚斜睨了一眼依旧一动不动的身影,道:“我在外面。” “什么地方?我去接你吧。” “好,我在御膳人家门前。” “十分钟左右到。” 电话中断,林瑜晚笑靥如花的对视上他彷徨的神色。 徐江瑞愕然的吞咽一口口水,为什么觉得她的笑容里带着图谋不轨四字? 十分钟后,夜风徐徐的吹拂着衣裙,林瑜晚瞧着缓慢驶入视线的车身,嘴角亦是控制不住的得意上扬着。 顾琛易打开车门,空旷的餐厅前,就只剩一抹身影安静的站立着,长发微扬,不施粉黛的面容那样的纯洁剔透,月光衬托着那件有些污垢的长裙,却依旧显得那般的干净。 林瑜晚见他出现,大步上前。 顾琛易站在车前,望着靠近的女人,嗅的空气里飘拂而来的淡淡薰衣草清香,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女人的手便毫不客气的抓住了他的衬衫,随后不管不顾,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扯开了扣子。 “……”顾琛易知道她性子急,也清楚她不羁的秉性,只是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周围布满了众多监控器的场所就这样上演现场直播,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林瑜晚并没有因为他的挣扎而停止动作,双手毫不避讳的扯开了他的衬衫,男人性感的腹肌,健康的肤色,带着诱人的身体轮廓无遮拦映入眼眶,她终于停下了动作。 顾琛易哭笑不得的想要扣上纽扣,却再次被她抓住手腕。 他不明,这是打算在众目睽睽下欣赏自己的身材? 林瑜晚伸出一指轻轻的戳了戳他的心口位置,跳的似乎挺欢愉的。 “那个,你想做什么?”不由自主的,顾琛易觉得自己竟有些羞赧,特别是她的手轻轻的贴着自己的皮肤,那淡淡的温度瞬间穿透肌肤传达到心口。 林瑜晚抬起头,目不斜视,“酒店的男人是你对不对!” 不是反问句,清楚的肯定语气。 ------题外话------ 勤奋的小蛮求表扬,表扬,表扬! ☆、第二十三章 剧情反转来得太快 气氛霎时落针可闻。 顾琛易的确心虚了,从最初她忘记到现在突然冒出一句肯定的话,似乎剧情发展有些偏离了自己预计的轨道。 这个女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你进,她退。 你退,她爷的一鼓作气的扑了上来。 见他沉默,心中的疑惑瞬间豁然开朗。 林瑜晚松开对他的钳制,目光灼灼的面对着他眼底转瞬即逝的慌乱,随后平静的波澜不惊,放佛这句话对于他而言就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日常用语。 顾琛易嘴角轻扬,胸前外漏的春光也无所顾忌,直接抓住她松开的手腕,四目相接,“既然你想起来了,那应该也明白是谁先开始的。” “……”林瑜晚一惊,瞧着他淡然的语气,难道是…… 这不可能,她再饥不择食,也不可能会做出毫无形象的那种事出来。 顾琛易笑意更深,“需要我再重复一遍那晚上的经过吗?” 林瑜晚略显怯意的缩了缩手,主导权一瞬间被抢夺,“我们都是成年人,只是一夜、情罢了,顾先生何必耿耿于怀。” “在大庭广众之下扒我衣服的人好像是林小姐,想要求证事情经过以及结尾的也是林小姐,我不过只是顺着你的意,说清实情而已。” 林瑜晚啼笑皆非的抽出手,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发,索性转移话题,“我饿了。” 顾琛易笑而不语,伸手抓住她的小手,厚实的掌心将她的手紧紧的包裹着,温热的肌肤两两重合,心底不由自主的阵阵发暖。 林瑜晚僵硬的抬了抬脖子,不明所以的被他带动着步伐,“去什么地方?” “不是饿了?”顾琛易并没有开车,而是拉着她一路西行。 御膳人家位于市中心繁华地带,霓虹灯一闪一烁,除却几座富丽堂皇的星级酒店外,周围形形色色的摆放着各类小摊小贩。 都市高节奏生活在夜幕下显得那样的静和安然,大街小巷中穿梭着来来往往都市青年。 林瑜晚挤过人群,抬头瞧着不远处闪烁的招牌,下一刻,男人便引领着她大步踏进。 啃得起? 林瑜晚欲哭无泪的瞪着门外绚丽的招牌,再瞧瞧店内已经座无虚席的热闹情景,问道:“你喜欢这种煎炸的快餐?” “感觉还不错。”顾琛易排着队,一脸人畜无害的盯着店内高挂的推荐套餐。 一旁,嘀嘀咕咕的小女孩们畏畏缩缩的举着手机,咔嚓一声,有一张画面映上了手机画面。 林瑜晚眉头微蹙,目光下撇,正好看见那男人胸前若隐若现的肤色,在灯光下,极显暧昧。 她挪了挪,凑到他面前,“衣服穿好一点,这么多人看着。” 顾琛易低头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挑些许,越发散发着一种诱人的荷尔蒙,他静默时,像座冰山生人勿近,却又引得众人侧目,完美无瑕的五官高贵优雅的气质,活脱脱就像是漫画书里走出的王者。 他笑时,嘴角弯弯,眉角弯弯,面颊两侧似乎还带着一股浓烈诱惑人心的红霜,嘴角两侧有一抹不是很明显的酒窝,不闻酒香,却让人看着看着就醉了。 这妖孽,故意的。 顾琛易不明就里,瞥向周围难以掩饰的灼热目光,心中的疑惑渐渐明了,他抬起手,温柔的搭在她的肩膀上,下一刻,轻轻一带,她的身子直接钻进他的怀中。 林瑜晚瞠目,还未来得及反应,鼻间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绕而来,她抬头,他颔首,眸光中映着彼此的双眸,流转蜿蜒,好似一池清泉被石子蓦然打乱,圈圈涟漪浮动在心坎,久久无法平静。 不可抑制的,林瑜晚羞赧的低下头,这一次却出乎意料的没有推却。 简单的点了一些,顾琛易提着外卖袋子再次拉住她的手,解释着:“人太多,牵着放心。” “……”林瑜晚恢复沉静的心跳越发躁动,就像小女人一样跟随着他的脚步。 九点的晚间,人流高峰而至。 林瑜晚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身前挡着自己的身影,掌心里溢满着他的体温,其实这样挺好的…… 车子停靠在医院停车场,嗅到空气里那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林瑜晚难以忍受的皱了皱眉,“为什么还要来医院?” “明早要复查。”顾琛易打开车门,瞧着垃圾袋里堆满的骨头,轻声道:“味道还好?” “挺不错的。”林瑜晚舔了舔唇,一不小心好像全吃光了,“那个,你饿么?” “我吃过了。”温文尔雅的笑容,他的手拿过垃圾,扔进一侧的垃圾桶内,道:“今晚就住在这里,明早检查后,我再送你回去。” “那你呢?”脱口而出的问话,林瑜晚也是一惊,自己好像越来越依赖有他的存在空间了。 顾琛易指尖一搭一搭的扣在车顶上,点点头,又摇摇头。 林瑜晚蹙眉,这是什么回答? “其实我这几天都是住在车里。” 微弱灯光下,她没有看清他的面部表情,但从他那件似乎没有变过的衬衫看来,他好像真的没地可去,可是……他身上也没有几天不换衣服的怪味。 顾琛易掩嘴一笑,“你还真信了?” “……” “我家离这里挺远的,一来一回时间耽搁不少,今晚也不早了,就在车里随便住一晚上也没关系。” “我住的是单人病房。”林瑜晚扯了扯裙角,曾经的飞扬跋扈,现在的面红耳赤,她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了。 “我是个男人。” 林瑜晚涨红了脸,直接吼道:“男人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睡过,我让你睡就睡!” ------题外话------ 小蛮很喜欢评价票,谢谢给小蛮投票票的亲们,不过记得一定要投五星哦,客户端点经典必读哦,我稀罕你们给的每一张票票,希望有免费票的亲能够给我一票! ☆、第二十四章 反咬一口 有那么一瞬间,顾琛易觉得自己幻听了,她字正腔圆一本正经的说出一起睡,这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果然,她已经对自己弥足深陷无法自控那颗蠢蠢欲动的内心了。 “好吧,既然这是你希望的。”顾琛易顺势便将车子锁上,随后昂首阔步一路往前。 “……”林瑜晚踌躇片刻,似乎有些地方不对劲。 “叮……”电梯敞开,顾琛易依旧笑意深深,当然,这是在电梯开启之前。 林沁嗳站在电梯内,视线归于最终的一字上,本是平静的心跳在电梯敞开的刹那猛然一抽,如同心脏病人受到剧烈刺激过后那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顾琛易面上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眼睑轻挑,带着一种戒备的神色留在女人的身上。 林沁嗳本是一怵,在看见他身后紧跟其上的另一人之后蓦地一惊。 林瑜晚面不改色,一如既往漠然以对。 “你来医院做什么?景然救了你,你想跟他和好如初?林瑜晚我告诉你,我绝不会给你任何机会靠近景然。”林沁嗳反咬一口,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无数次不动声色的男人,见他沉默,底气越发得意。 景然料想的没错,堂堂顾三少怎么可能看得上臭名昭著的林大小姐。 “你还真是多虑了,我对你家景然半分念想都不会有。”林瑜晚径直走去电梯中,眸光落在似乎不准备进来的顾琛易身上。 “林瑜晚你还真是有良心,亏得景然不顾生死救了你一命。”林沁嗳冷冷一笑,手横拦在电梯前,很是满意男人不管不顾将她弃之一旁的态度。 “他没死,还真是多亏了你的不杀之恩,你应该报答他才对,毕竟对于蓄意杀人的肇事者而言,这刑罚也是够你吃几年公饭的。”林瑜晚掀开她的手,一指重重戳在合行键上。 他顾琛易是在犹豫吗? 他顾琛易是觉得自己毫无良心吗? 或者他想知难而退了吗? 林瑜晚靠在电梯墙上,眼眶竟不由自主的红了红。 撞破陈景然背叛的时候没有哭; 被父亲赶出去的时候没有哭; 落得一文不值墙倒众人推的时候没有哭。 为什么看见他面无表情的现在那里一声不吭的时候却是这样的委屈? 她抬起手双手捧了捧脸。 “林瑜晚,你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电梯数字依旧无声无息的上行着,她看着数字的红灯,仰着头。 如果你认识曾经最无辜的我,那你一定会原谅现在最可悲的我! …… 顾琛易瞧着电梯的合上,数字在眼前一闪一烁的跳动着,而旁边刚刚还盛气凌人的林沁嗳小姐竟失声痛哭起来。 她梨花带泪一副满腹委屈的凝视着他,眉目间写满了无助可怜。 “我该怎么办,她一定会为了报复我而去勾引景然的,以前她最喜欢跟我抢东西,不管是什么,她总是用身份强行抢走,她就是这么一个目中无人嚣张气盛的林大小姐。” 没人回复,空旷的空间里只于她一人期期艾艾的哭泣声,哭的那般憔悴,那般我见犹怜。 “顾先生,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可是眼见为实,你一定是清楚她的秉性的,前两天她还跑来亲吻景然,现在她一定会趁机为了回报景然借口与他复合,她为了利益曾不择手段的插入陈氏与姜氏的联谊,现在——” “我喜欢张爱玲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林沁嗳不明白他突然冒出这句话的意思,不知所措的瞪大双眼。 “如果你认识曾经的我,那么你就一定会原谅现在的我。”掷地有声,出色的男低音仿佛魔咒般回荡在四周。 不知为何,在男人说出这么一句话之后,林沁嗳突然觉得后背发亮凉,冷汗密密匝匝的溢满额头。 顾琛易面色如常,冷静的就如一座雕塑,“林小姐,有些事我不说明白不是代表我选择沉默,我之所以选择静观,只是因为我想在最佳的时候给予对手最致命的回报,可惜目前情况看来,我的沉默好像给了某些人放纵自己为所欲为的通行牌。” 林沁嗳诧异的踉跄一步,他的身影在自己瞳孔里肆无忌惮的冲撞着,似乎在一遍又一遍的凌迟自己的脑神经,那样一句话,在陈景然嘴里就像是一出玩笑,而在他顾琛易嘴里,却是那般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惧。 他……他就像……就像地狱走来的妖魔,双眼猩红,目光犀利,疯狂的撕裂着自己的从容镇定。 “我觉得我需要做些什么事来表明我现在的态度了。”顾琛易似在自言自语,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话音一出,林沁嗳本能的心口一滞。 林沁嗳想追问什么,而男人却再也不给半分机会,指尖一过,电梯再次敞开。 当电梯合上之时,林沁嗳只来得及看见男人嘴角微微勾勒的弧度,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俯瞰着她的得意气势。 林瑜晚迷迷糊糊的瞪着楼层数字,莫名其妙竟然走到了重症病房前。 清冷的走廊似乎飘散浓烈的死亡气息,林瑜晚迟疑着要不要上前,只是当眼角余光瞥到病房前一闪而过的蹊跷身影时,双脚无法自控的疾步而去。 走廊上空无一人,而重症监护室前亦是如此。 护士医生毫无踪影,不知为何,她淡定的心绪里泛滥起一股不详预感。 “陈少,按照您的意思被截下来的新闻明天会再次发布出去,届时我们会以苏胜集团的名义发出,我会亲自派人将杂志送到林小姐身边,绝对不会再像上次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就算苏胜发觉迅速,想必到时林小姐已经反复阅读无数遍了。” ------题外话------ 昨天第一次求票票,亲们就给了我那么多月票,亲们果然对我是真爱,谢谢大家的支持,不过下个月希望大家手中还有免费评价票的时候能够送给小蛮一张,为了感谢大家,首推时小蛮每天双更,谢谢支持! ☆、第二十五章 你小脑袋里在酝酿什么 笑声由远及近的落入耳膜中,林瑜晚岿然不动站在门外,目光波澜不惊的注视着病床上面色苍白却笑声朗朗的男人,手,渐渐脱离门扶手,脚,一步一步未有半分迟疑的往着截然相反的地方踏去。 如果说曾经的自己瞎了眼才会觉得陈景然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属,至少在他们那个圈子里,他虽然不是什么谦谦君子,但也不会成为如此心机颇深不择手段的龌龊小人。 可是今时今日,真相毫无遮拦的进入眼中,那般的血肉模糊,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因为愤怒而抑制不住的颤抖。 “叮……”电梯在身前静静的敞开,她机械式的移动着双脚,只是身体突然被一道强有力的臂膀接住。 她愕然,抬头与之面面相觑。 他低头,眉目间有一种别样的情愫慢慢膨胀。 林瑜晚惊慌失措的将他推开,“我……你……” “林沁嗳说对了一点,你总是喜欢投怀送抱。” “……”她瞪着他脸上弥漫开的得意神色,声音低沉道:“你相信了?” “不是我信不信,而是你是不是。”顾琛易随意的将双手放入口袋里,一副深情缱绻的凝视着她。 林瑜晚蹙眉,模棱两可的答案瞧不出他掩藏的意图。 “如果我说信,又似乎觉得你这么笨的人怎么可能把陈景然那种身经百战的男人勾到手,可是若说不信,你现在又这么迫不及待的出现在他的病房前,你说我是该信还是不该信呢?” 笑意渐深,那不易察觉的酒窝在她的眸光中默默的绽放。 林瑜晚逼近他身,踮起脚尖凑近他脸颊,在屏息中,她的唇轻轻的擦过他的耳坠,柔软中带着蛊惑的声线流淌而出,“无论答案是那一个,似乎都无可厚非的承认我的人品缺陷,既然如此,我也觉得林沁嗳有一点说的不错,我应该用那点还觉得尚佳的姿色学会勾引人。” “……”顾琛易不明所以的移了移,对于她善用的出其不意攻势早已被攻防过,只是这种带着暧昧姿势的靠近,那淡淡的薰衣草香水恍若一股催,情的激素,瞬间击溃他的镇定自若! “虽然你身份地位抵不过陈氏,至少你卖相比他优秀,我觉得我们的婚礼上他一定是女方第一贵宾出席。” “……”还真是感谢你对我这张皮的肯定! 顾琛易控制住心口的躁动,轻轻的抬起她的下颔,“我觉得你的建议不错,不如我也把我黎城逃跑的前未婚妻请过来如何?” 前未婚妻? 林瑜晚平静的心脏莫名的抽了抽,初次见面时,他疯狂的远赴黎城,最后却在第二天郁郁寡欢的选择放弃,难道他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 顾琛易见她突然沉默,眼底的失落如此明显,急忙道,“酒店那一次,我们都是第一次!” “……”沉默,死寂般落针可闻。 顾琛易自觉失言,尴尬的掩嘴轻咳一声,“所以你别误会什么,毕竟我们现在是夫妻关系,我觉得我需要解释一下我跟那个女人的关系。” “这是你的私事。”电梯在下一刻放佛心有灵犀般敞开,林瑜晚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承认,当顾琛易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自己的心脏不可抑制的快了几拍,对于那一晚疯狂的痕迹她记忆缺失,只是身体上残留的疼痛如今记忆犹新。 男人似乎很是生涩的动作,她迷迷糊糊中只觉得他的喘息声一遍一遍的回荡在耳畔。 脸,阵阵发烫,林瑜晚哭笑不得的跑回病房里。 顾琛易走出电梯,头顶上空炙热的白炽灯滚烫的落在发梢间,他轻叹一口气。 月夜下,静谧的空间,床上一人翻来覆去睡不着。沙发上一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林瑜晚睁着双眼瞪着天花板,自从他进门之后,简单的洗漱了一番,随后竟然一声不吭的躺在沙发上挺尸。 顾琛易动过弧度很小,几乎是小心翼翼的眯着眼看着床上失眠的女人,她就真的不想问问? “你睡着了吗?”半响,林瑜晚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话音一出,顾琛易本能的坐起来,“还没有。”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林瑜晚保持着躺着的姿势,头也不抬的说。 顾琛易满意的嘴角上扬,“问吧。” 林瑜晚翻了翻身,有意的背对着他,“你跟徐江瑞是什么关系?” “……”顾琛易语塞。 料到的沉默,林瑜晚索性坐起身,一手按下灯光键,赤脚走到沙发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依旧一言不发的身影。 “我一直在等你解释,可是你好像并不想说出实情,徐江瑞亦是如此,遮遮掩掩,吞吞吐吐,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她再追问,眉梢眼波布满疑惑,“他是苏胜副总,在圈子里也是名门贵族,他这种身份地位的男士,怎么可能会认识普通人。” 答案在心口呼之欲出,只是他不捅破,她不言明,一时之间,再次陷入沉寂氛围。 顾琛易站起身,白净的衬衫被解开两粒纽扣,他抬起一手,温柔的落在她的头上,“他在M国留过学,我们是同学。” “就这样?” “你认为呢?” 林瑜晚自上而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精致的五官上带着如水般的柔情,眉间神色淡然随性,不像是假话。 “如果说徐氏是这个圈子里数一数二的大哥,那苏胜就是带领这群大哥的龙头老大,以徐江瑞的名气以及这些年大大小小的绯闻,传言他男女通吃——” “你的小脑袋里装着什么龌龊的思想?” ☆、第二十六章 与他周旋心好累 顾琛易啼笑皆非的揉捏着她的脑袋,脸上的从容也被她还未说完的话击溃的一无所剩。 她究竟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 林瑜晚蹙眉,扯开他的双手,再次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你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我这么清楚的一个人,还需要藏什么秘密?”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说实话?” 顾琛易直视她的双眸,言语真切,“我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欺骗你的话。” “如果没有骗我,苏胜为什么会帮我拦下关于与陈景然的新闻?” “……”顾琛易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拳头,“你怎么知道的?” “你只需要回答我便是,如果真的只是同学,以徐江瑞的身份,为什么会这么义务帮助一个同学?我不懂这些商场上的利益,我也懒得去深究圈子里那些明刀暗枪,我只想清清楚楚做人,白白净净做事,我母亲曾告诫过我,商场太过黑暗,我是女人,要学会征服男人。” “你母亲说的对。”顾琛易轻轻的掠过她额前散落的发丝,温柔的撇在而后。 “……可是她失败了”好像偏离了话题轨道,林瑜晚摇摇头,坐在沙发上,与他周旋心好累。 “我没有骗过你。”顾琛易依旧保持着站立,灯光虚晃的落在他的发梢间,淡淡的金辉进入她的眼眶里,不由自主的,眼底泛滥起一股难以控制的情愫。 林瑜晚猜不出他掩藏的秘密,只是在他眼中弥漫而来的温柔彻底放弃攻势,他静静的将眼神笼罩着她,静静的让她放弃一次又一次的追究。 翌日,晨光微现,躺在沙发上的某人身体僵硬的侧了侧身,突然重心不稳,直接滚下。 “疼,疼,疼。”林瑜晚捂着酸痛的手臂从地毯上爬起来,环顾着空无一人的病房,略显惊愕的瞪着凌乱不堪的沙发。 为什么我会躺在这里? 她眉头紧蹙,试着回忆昨晚上最后的一幕,好像瞌睡虫在沉默中渐渐苏醒,她就这般躺在沙发上熟睡了过去。 电视剧里,这种时候,身为男主角的男人不是应该轻柔的抱起女主角,然后不带声响的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最后再落下深情一吻吗? 她记得,她睡着了,身为男主角的顾先生径直走到床上,然后就这般不以为意的躺在了本属于她的床上,睡得可香可香了。 “混蛋。”林瑜晚咬牙切齿的踢开病房的门,护士闻声急忙赶过来。 护士战战兢兢的问道:“林小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林瑜晚瞥向小心翼翼问出声的护士,摇头道:“我房间里的男人呢?” “男人?”护士不明所以的摇头,“我们换班时没有见到什么男士,需要我问一下昨晚值班的护士吗?我这就去问。” “不……不用了。”林瑜晚揉着被压得发酸发胀的手臂,再次问道:“我可以出院了吗?” “医生检查过后就可以出院了。” 不再追问,林瑜晚走回病房,她想不起他是何时离开,从床上早已凉透的温度看来,他应该离开了很久。 不是说好接自己出院的吗? 林瑜晚有些失落的坐在床边,手,竟然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睡过的痕迹上,好像很是贪婪他残留的味道。 “……”当回过神之后,林瑜晚几乎是触电般收回手掌,尴尬的苦笑挠头,“自己这是寂寞久了公然发、情了吗?” “咚咚咚。”门外敲门声突兀的响起。 林瑜晚以为是医生,随口道:“请进。” 只是,来人的影子渐渐落入眸框时,她放于床边的手难以自控的紧握成拳,面上却是依然如常,有淡淡的笑意。 陈景然朝着身后推着轮椅的护士摆了摆手,示意她停下。 林瑜晚起身,缓步上前,接过护士的位置,将他推入房中,“医生说你伤的很重,差点就死了。” 陈景然苍白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温柔的抬手覆盖上她的手背,目光缱绻,“我想见你。” 声音比之昨天虚弱了许多,至少没有了中气十足的朗朗笑声来的震撼,她半蹲下身,不着痕迹的躲开他的触碰,“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一命,可是陈先生,如果你看过新闻,应该知道我是有夫之妇,你要学会……避嫌。” 陈景然愣怵,她有意的隔离表现的那般明显,本是苍白的脸色霎时越发惨白毫无血色,“晚晚,我以为你至少会有一点感动,会给我一点点机会。” “我记得我给过你机会。”林瑜晚站直身子,“你却给了我一个最大的难堪。” “晚晚——” “母亲离世时,我十五岁,你十八岁,那时,我们第一次见面,陈景然,我还记得那时你站在我母亲墓前说过的话,晚晚不哭,你哭,我陪你哭,你不吃饭,我陪你不吃饭,你不睡,我就陪你一起不睡,你想死,我陪你一起死,只有感同身受,才能相濡以沫,我陈景然,一定对你不离不弃。” “……” “时至今日,你给了我一个响亮的巴掌,我们闹过,玩过,疯狂过,只是从来没有相濡以沫过!” “我知道我曾经是个人渣。”陈景然抓住她躲避的双手,强势的将它束缚在自己掌心里,“我爱你。” “是吗?”一句问话,截断了所有幻想。 陈景然几乎能感觉到她的手在自己掌心里渐渐脱落的动作,掌心一空,好像心口被什么东西莫名的挖了一个洞,瞬间血肉模糊。 “咚咚咚。”医生推门而进,瞧着屋内突然死寂的氛围,尴尬的不知所措。 陈景然收拾好莫名的心绪,轻轻的滑动轮椅,却在临行前,背对着她,言语温柔,道: “我会等你,在最初的位置上等你回心转意!如果你终究不愿回头,只要你……幸福!” ------题外话------ 不要脸的小蛮又出现求票票了,亲们手中如果还有免费的评价票可不可以送给小蛮一张呢,如果没有了,下个月记得给我留一张哦,首推开始,小蛮每天都保证3000+字数感谢大家支持! ☆、第二十七章 你让我学会了担惊受怕 如果不是一出戏,林瑜晚几乎快要承认她被陈景然那般深情款款的模样弄的回心转意了。 不得不承认顾琛易说的那句话是对的,陈景然绝对担得起身经百战这四个字。 如此情真意切的一句话,她好像看到了门外护士不由自主红了的双眼。 医生轻咳一声道,“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林瑜晚淡然一笑,“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苏胜顶层,总裁办公室内,一人呈大字型直接横趴在办公桌上,他的身前,资料纸一地散落。 本是紧闭的大门霎时被人从外开启,引得桌上来不及起身的人一个翻身毫无意外的滚到了地上。 顾琛易俯视着趴在脚前对自己俯首称臣的男人,脚尖随意的踢了踢他的臂膀,“免了。” “……”徐江瑞咬牙切齿的从地毯上爬起,抖了抖那本就不存在的灰尘,语气蔫蔫的说:“我昨晚心惊胆颤了一整晚,你就对我说那两个字?” 顾琛易径直走入休息间,脱下外套,拿起另一件几乎一模一样的衬衫披在肩膀上,回头,面无表情,道:“你演砸了。” “……”徐江瑞心虚的低着头,“其实我们都低估了林大小姐的情商。” “是我高估了你的情商。” “她对你说了什么?”徐江瑞尴尬的坐在沙发上,手拿着杂志却怎么也翻不开。 顾琛易走到他身后,俯身凑到他耳畔间,轻言道:“传闻徐氏二公子在圈子里可是男女通吃!” “咚!”杂志从手里脱离,一句话惊得徐江瑞几乎是跳脚而起,他察觉到自己的喉咙处好像被什么异物卡了喉,整个呼吸都不好了。 “她的意思是……是怀疑……怀疑我和你……你有……哈哈哈,哈哈哈。”抑制不住的狂妄笑声,徐江瑞捧腹大笑,“不愧是林大小姐,这杀伤力的确是刀不见血一招毙命。” 顾琛易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忍俊不禁的放声大笑,面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带着漠然的冷酷。 徐江瑞止了止笑声,坐回沙发上,跷起一腿,“还没有问你回去后老爷子有没有让你跪祠堂。” “很抱歉,他来不及让我跪。”顾琛易坐在另一侧,手随意的翻开杂志页面,视线却在上面停留片刻后蓦地一缩。 徐江瑞见其气氛莫名的突转,意识情况不妙,急忙上前问道:“怎么了?” 顾琛易反手将杂志上高清无码几乎是赤果果的亲吻照片送到他面前,嘴角噙笑,“这就是你所谓的处理?” 徐江瑞惊愕,三家新闻社一起倒闭,这些底图全被销毁,只是这张残留的清晰照又是从何处流出来还被放大报道在苏胜旗下最畅销的娱乐集团里? 顾琛易站起身,拿起放置在一侧的外套,临行前,偌大的办公室内只飘荡着一句话:“你只有五分钟时间。” 徐江瑞收敛起面上的玩世不恭,直接用内部电话召见所有负责人。 顾琛易坐在车内,一脚踩下油门,速度疾驰而出,不够快,还是不够快。 时间落在八点上,他抬头看了一眼露天荧屏上反复播放的新闻事件,目光如炬。 “咚咚咚。”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回荡在医院长廊处。 林瑜晚坐在窗前,清晨曙光不急不躁的洒落在身上,她站起身,时间尚早,医生也例行公事般给了检查单。 八点三十,她正准备去抽血室,却被一人气喘吁吁的阻拦去路。 林瑜晚看向护士涨红的脸,却能从她慌乱的眼神里看出些许……愤怒! 护士咬紧牙关,将杂志放在她的面前,语气中稍带委屈,“今天我早班,不是故意听见你和陈先生的对话,从陈先生的谈话里,我能看得出他是一个好男人,林小姐,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过问,只是,你既然还爱着他,为什么却要狠心来伤害他?” 林瑜晚哭笑不得的听着护士掷地有声的询问,目光正好落在杂志上暧昧相拥而吻的照片上。 不得不说这张照片无论是角度还是光线,甚至是环境都选的极为精妙,首先是角度,两两重合,画面清晰毫无遮拦,男人的一只手搭在女人的腰上,他眯着眼,温柔缠绵的用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脑袋。 光线不暗,影子坠落到地上时也是两两相拥。 林瑜晚放下杂志,回忆着昨晚上陈景然房中男人的保证,难道所谓被截下的新闻就是指的这件事? 她抬起手,不可抑制的抚了抚自己的脸,父亲的那一巴掌打在脸上的痛放佛又一次清楚的感受了一次,她眉角忍不住的抽搐着,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就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气愤、羞愧、自嘲,她觉得自己头皮都在疯狂的痉挛着。 护士见状,忙不迭的问道:“林小姐,林小姐,你……你没事吧?” 林瑜晚机械式的移动着脑袋,眼前虚虚实实模糊不清,她看着身前的影子由最初的一点变幻成无数个泡沫,最终消失在视线里…… 顾琛易疾步而至,电梯敞开的刹那,病房前那一抹站立的身影突然抬起头,目光涣散的对视上自己的双瞳,而下一刻,她摇晃了几下,竟失去力气般如同枯叶飘零晕倒在地。 愤怒、惊慌、狠劣,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心口跃跃欲出的怒火沸腾着、燃烧着。 医生噤若寒蝉的站在病房内,小心翼翼的检查着,声音颤抖道:“林小姐情绪波动过大,可能与之前放纵的夜生活有关,底子有些弱,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戒酒戒怒戒——” “出去!”顾琛易单手扶额,头也不抬直接逐客。 医生们如释重负,一涌而出,病房再一次归于沉寂。 “知道吗?你让我学会了担惊受怕。” ☆、第二十八章 来者不善 熟睡中,放佛有一道声音穿透耳膜进入自己大脑,林瑜晚迷糊的睁了睁眼,却因为光线太亮,忍不住的又闭上了双眼。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间,那股带着茉莉花清香的香水味由远及近,随后一只手柔软无骨般触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林瑜晚蓦然睁开双眼,视线毫无意外的对视上男人的双瞳。 顾琛易一如既往笑意温柔,嘴角微勾的弧度那般的深情缱绻,如果他们不是各自戏里的假主角,她险些以为他眼神里折射出的情愫是疼爱怜惜。 “醒了?”他问,声音明显的放低些许。 林瑜晚木然的看着他,手不由自主的捂了捂肚子。 “胃疼?”顾琛易眉头微蹙,那些调查表里曾说过她酗酒,每天每夜与陈景然那个败类出入酒吧会所,几乎每一次出去都是被人背着或者抬着。 形象全无! “肚子饿。”林瑜晚本能的吐出三个字,她敢肯定自己刚刚突然失去知觉一定是因为太饿了。 顾琛易笑而不语,拿起一旁的手机,随意的按下一串数字,“送两碗粥上来。” 林瑜晚从床上坐起,抬起一手抚了抚自己的额角,有些刺痛,应该是刚刚倒下时不小心撞到了门栏。 “那件事你不用担心。”顾琛易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说道,“我会替你解决好。” 林瑜晚不明,思索半响过后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和徐江瑞还真是不一般的关系,三番四次肯出手帮你。” “是帮你。”顾琛易解释。 “对,是帮我,用你这个中间人做媒介,顾先生,要不你干脆把我介绍给他如何?以徐江瑞这样的身份地位,比之陈景然应该对我更有利。” “……”顾琛易不可抑制的眯了眯眼,这算不算养虎为患? “阿嚏。”坐在办公室内召开紧急会议的某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喷嚏,抬头瞥了一眼空调的温度,抽出纸巾道:“有些冷。” 白粥送来的很快,几乎是挂断电话的下一刻便被一人从外推门而进。 穿着整齐,一副西装革履的男士手提着两碗包装好的粥盒默不作声的走入,随后将其安静的放在桌上,转身,不带停留的毅然决然离去。 林瑜晚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再斜睨一眼一旁似乎并没有什么表态的男士,眉头再一次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她道:“什么时候送外卖的也会穿的这么衣冠楚楚了?” “你要知道现在是颜值当道。” “……” “为了推销生意,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为什么又是白粥?”林瑜晚嫌弃的将粥碗推开,“我是肉食动物。” “你酗酒过度,需要养胃一段时间。” 不知为何,林瑜晚竟然感受到男人说出这句话时言语中带着的一股隐藏杀气,他好像很介意自己酗酒这段往事? 心虚的捧起粥碗,林瑜晚大快朵颐的两口喝的干干净净,随后垂涎的瞪着男人绅士般行云流水的喝粥形象。 “你是女人。”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林瑜晚脸颊红了红,如果不是介意他突然冒出的一句话,恐怕连碗她都想舔一舔。 “叮……” 平静的桌面上手机独自打着旋儿的转动着。 顾琛易不以为意的拿起手机,上面的号码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播放在脑海里,他忍了忍,最终忍无可忍的攥着手机大步流星般踏出病房。 林瑜晚没有来得及追问他离去的理由,只得瞧见那一抹浅色衬衫在自己眸中转瞬即逝。 “咚咚咚。” 随着男人离去后紧闭的房门被人轻叩而响,随后一人不请不来般径直入内。 见到来人的瞬间,林瑜晚脸上的表情渐渐凝聚,目光冰冷的瞪着雍容华贵的女人身影。 林夫人放下果篮,莞尔一笑,“去看了景然,听说你也在医院里,生病了为什么不跟家里说一声,这样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显得清冷吗晚晚?” “这里没有旁人,林夫人这样伪装自己,不觉得很累吗?” “晚晚,我是真心的关心你。” “我倒觉得你假意起来更真。” “晚晚,我知道你误会了我很多,可是我们现在是一家人。”林夫人低垂下眸,甚是委屈的低头沉默着。 林瑜晚嘴角难以控制的高高上扬着,掀开被子,从床上站起,“我倒挺佩服你的,林夫人,我想不通你究竟在怎么保养的,竟然能把你这张皮保养的那么好,那么……厚颜无耻!” “晚晚——” “别用你对付我父亲那一套来对付我,我对你这种楚楚可怜的女人毫无怜惜之情,只会觉得恶心。” 林夫人伸出手,颤抖的抓住她的衣角,“我知道你恨我抢走了你母亲的位置,可是晚晚,这些年我对你难道不好吗?” “是挺好的,当面母慈子孝,背后一人一刀,我挺佩服你和林珅毅的,一个比一个还会演戏。” “你可以误会我,可以侮辱我,可是毅儿他才十岁啊,他也是你的亲弟弟啊。”林夫人轻咬红唇,眼瞳微微泛滥着泪光。 林瑜晚越发控制不住心绪的大笑一声,“十岁?那就得多感谢身为母亲的你真会教育孩子了,十岁就懂得为非作歹买凶图财了。” “你——” “还有,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外公留下了另一份遗嘱,我林瑜晚结婚前,林氏百分之五十五股份归于父亲替我保管,一旦我结婚后,父亲会归还为百分之二十股份,随后我生下第一子之后,再行归还我百分之十,孩子成年之后,全数归还!所以,林夫人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无所有。” ------题外话------ 等推等的我头发花白,让我默默的画个圈圈。 ☆、第二十九章 以后住我家 一时之间,只剩下两两面面相觑。 林夫人未曾料到林家老爷子竟然还留有一手,更没有想到这份所谓的遗嘱连林嘉承都不知道的存在,林老爷子还真是会未雨绸缪精心谋划。 果然,他还是只会照顾自家人,对于林嘉承,那恐怕就是一个外人,一个只需要用来生下他林氏继承人的棋子罢了。 可惜这个棋子竟然无怨无悔的替他林氏服务了几十年,还乐此不疲的越做越大,最后,为他人做嫁衣。 亏得她还以为那个女人还真有这么大方将偌大的集团拱手相让,原来,她早已看到了林老爷子亲自立下的遗嘱。 这对母女,还真是会放长线钓大鱼,平日里装的唯唯诺诺,实质早已计划好了一步一步。 只是,她为什么会这么蠢把这些事告诉自己? 或许这只是一个局。 林夫人面上的彷徨只是一闪而过,随后,依旧淡然一笑,“那本就是属于你的。” “当然了,我外公可不是傻子,可不会养白眼狼和心机女。” “晚晚,我没有想过跟你争林氏,毅儿也没有要跟你抢的意思,我们只是想求得一个公平,我想当你是女儿,也请你尊重我这个母亲。” “你觉得你配吗?”林瑜晚自上而下的细细打量这个年轻美貌的女人,“你今年三十二吧,保养的看着像二十三。每天睡在一个可以当你父亲的男人身边,感觉挺爽吧。” “晚晚——” “何必讨人嫌,本就惹人嫌。”林瑜晚上前自顾自打开病房门,目光不带半分情感的落在女人身上,“一身骚狐子味,别污染了我干净的空气。” 林夫人背对着她,面上的温柔瞬间荡然无存,目眦欲裂的瞪着身前的大床,手,隐藏在身前紧捏成拳,“你好好养病,我会再来看你的。” 门外,顾琛易接完电话,面无表情的站在走廊上目视着病房内的一举一动,没有上前。 林夫人落魄的走出,路过他身时,眼睑泛红,透着满腹委屈。 林瑜晚看着门外迟迟不进的身影,停放在门上的手亦是止不住的颤抖。 “我送你回家。”沉默片刻后,他一如从前那般温柔的说着。 手,轻柔的牵起她满是汗噤的手,细拂过她掌心那不易明显的掌纹。 林瑜晚机械式的跟着他亦步亦趋,男人是身影被淡淡的灯光笼罩着,朦胧的落入瞳中,掌心生暖,她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 “你不应该说那些话的。”顾琛易停下脚步,女人惯性般直接撞上自己的后背。 林瑜晚不明,探出脑袋,“什么话?” “对于一个有预谋的女人而言,你的这席话会造成很恶劣的后果。”顾琛易紧紧的攥着她的小手,上一次是林沁嗳,这一次又是林夫人,她难道不知道祸从口出,图一时心直口快,不知道会让自己有多担忧? 林瑜晚莞尔,“你信那些话?” “不是我信不信,而是她会不会当真。” “我外公如果真有这么未卜先知的能力,那林嘉承就不可能会成为我父亲。听母亲说过,外公在世的那些年,父亲就是二十四孝老公,只要是关于母亲的事一定亲力亲为,可惜,男人一旦有钱有势,不是变坏就是变心。” “总有例外。”顾琛易脱下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不着痕迹的搭手放在她的肩上,轻轻的一带,她就如小女人般小鸟依人卧在自己怀中。 林瑜晚面色羞赧,想要推开,可是觉得的确挺冷的。 “今晚开始,住在我家。” “……”话音一出,不出意外全然寂静无声。 顾琛易尴尬的掩嘴轻咳一声,“第一我们婚礼时需要排练,第二如果她真的信以为真,你只身一人也不安全,第三我们睡过了,不用担心。” “……”不是就因为我们睡过了才担心吗? “我是被动的那一方。”言简意赅的解释。 林瑜晚再一次红了脸,“我那是喝醉了。” “所以你放心,只要你不喝醉,我们都会很安全。” “……”怎么听着自己好像更禽兽一些? “我先送你回去拿点换洗衣服,至于生活用品,我那里就有。”顾琛易道。 城市另一侧,得到最新命令的苏胜高层,身为策划部总监,她今天得到一个重之又重的任务,两个小时之内,将公寓的套房打造成新婚小夫妻居住的地儿。 至于什么人住,副总大人没有宣布,只是说过对任何人保密,如若泄露一分,自觉收拾行装。 看来居住这里的人一定是集团高层,很有可能会是自家准备上任的新任总裁。 只是总裁结婚了? 小女人刚刚萌芽的爱情被夭折在摇篮中。 法拉利一路疾驰而过,最终停留在城西普通公寓楼前。 林瑜晚有些犹豫着,思前想后一番过后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男未婚女未嫁,不喝酒就睡觉,如此清白的关系,她矜持个鬼啊。 “叮……”手机再次震动,顾琛易坐在车内对着离开的女人挥了挥手。 电话号码又一次出现,他揉了揉眉角,“二哥。” “我在你公寓里。” “……?” “这里装修布置的不错。”男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得意,随后一阵阵轻咛的响动从听筒传出。 顾琛易扶额,磨着牙,咬着字,“你敢再碰一下,你的医院帝国就能少一家。” “苏胜总裁的确有资本这么威胁,可是小子,你就不怕你藏着的小情人被再次吓跑了?” “你可以试试。” ☆、第三十章 我会证明我是人(一更) 归于沉默,电话一头男子显然在思考什么,空旷的环境下,似乎只剩下顾琛易那浅不可闻的呼吸声。 “三弟,你这次是玩真的?”半响,男人终于回归主题。 顾琛易一如既往面不改色,声线清晰:“我已经结婚了。” “……”电话那边再次陷入死寂。 “二哥,我对于顾家这个家族而言并没有什么存在意义,但我记得你是我亲兄弟。” “得了吧,亲兄弟也能被你拉成黑名单,二十年来不闻不问,如果不是这一次老爷子做得太绝,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窝在美丽国老死不相往来了?” 顾琛易斜靠在车门上,嘴角微扬,“你们临终前我还是会回来见你们最后一面的。” “不用了。” “嘟……嘟……”电话中断。 顾琛易放下手机,抬头仰望苍穹,阳光正盛,一眼万里。 城北高级公寓中,顾谦易瞥了一眼一直保持站立姿势而无法动弹的女人,嘴角浅而易显的露出一抹淡然笑意,“整理的不错。” 策划部总监蒋雪身体一僵,本能的寻着声源扭了扭头,传闻顾家三兄弟,顾大少自带一股君王之气,方圆十里寸草不生的威赫气场,顾二少万花丛中身经百战,一张笑脸迎合苍生,是典型的君子之气,人畜无害的笑容,引得多少女人尽折腰俯首脱衣。 而至于自家大老板顾三少,内伤太多,不想提他。 蒋雪抬着花瓶,举步维艰的从笑意满满的顾二少身边走过,不带声响的将东西放在指定位置上,再次环顾一圈屋内每个角落。 “我叫顾谦易,你应该认识我,不知如何称呼这位美丽的女士。”顾谦易绅士般送出名片,依然笑容满面春风。 蒋雪面色微红,战战兢兢的掏出自己的名片,“顾先生您好。” “年纪轻轻就坐到了苏胜总监的位置,蒋小姐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顾先生过谦了。” “我说的是实话,看看时间,现在是11点整,不知道能否邀请蒋小姐共进午餐?” 蒋雪愣怵,虽然对于自己外貌还是比较自信,可是对于顾家这样的家族而言,她一个小小总监如何高攀得起? “别害怕,我不像顾瑾易那座冰山面瘫毫无血性,也不是顾琛易那种善心计不近人情的资本家,我只是喜欢与美丽的女士谈一谈心而已。别无恶意。” 蒋雪在被动中被他牵着走出公寓,作为一名高知识高情商都市女人,对于一个多金帅气又具有西方人士绅士态度的高品质男,她想疯狂一回也挺不错。 正午阳光炙热的烘烤着路面,红色张扬的法拉利行驶一个小时之后最终停靠在位于城北最豪华地段处。 林瑜晚望了一眼身前林立的高楼,不知为何觉得甚是眼熟。 不是看宣传海报,也不是那昂贵的价格以及严密的安保系统,好像是在某本娱乐杂志头版曾被清晰的全方位解读过。 突然间,豁然开朗。 “怎么了?”顾琛易打开驾驶位,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身前的大楼,“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上个月娱乐头版上记载过徐江瑞在这里与两名嫩模同吃同住过整整三天,几乎闭门不出。”林瑜晚似在自言自语,可是她清楚他能听到。 顾琛易蹙眉,他似乎忽略了一件事,徐江瑞这个花花公子的产业,怎么可能用得上清白二字,那简直是侮辱清白。 “你住在这里?”林瑜晚再一次目光灼灼的打量着他的周身上下,唇红齿白,五官清秀,白衬衫穿戴在身,特别有一种书生卷气。 “收起你那些龌龊的思想。”顾琛易靠近她身,自上而下的俯视着她对视而来的灼热目光,嘴角轻抿,“那一晚的事或许你忘了,可是事实证明,我是一个男人,正常的男人。” “……” “如果你还在怀疑,我不介意再次用事实证明一番,我究竟是不是一个正常男人。” 言罢,未等她答复,他俯身而下,覆唇而上,柔软的唇瓣紧贴着她的红唇,唇齿轻启,那迎合着他香水的茉莉花清香扑鼻而来。 林瑜晚诧异的瞠目,手,想要推开他的束缚,奈何男人太过强悍,直至将她抵靠在车前动弹不得。 他趁虚而入,乘势进攻,毫无费劲打开了她的领地,唇舌激战。 林瑜晚喘着气,在他的强势霸道的攻击下,无可奈何缴械投降,只是,原本还处于睁目不可置信的双瞳渐渐失去主张,陷入意乱、情迷中无法自控。 她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缠绕上他的腰身,越发难以控制的迎合上他略显拙劣的吻技。 直到呼吸不顺,他的手才释放对她的禁锢。 林瑜晚面红耳赤的摸了摸唇边的激吻过后留下的痕迹,不言不语的盯着他。 顾琛易顺了顺呼吸,薄唇微勾,“还怀疑吗?” 林瑜晚放下手,抬起一手贴放在他被自己牙齿磕破的唇角,笑意浅浅:“看你吻的那么辛苦,真怕你一个气不顺,撅了过去。” ------题外话------ 今天首推,小蛮不要脸所有都想求,求收求点击求花求票求你们包!养! 今天开始,不出意外每天双更,亲们尽量不要养文不要养文不要养文,拜托啦。 今天第一更送上,第二更改在晚上七点,我稀罕你们啊。 ☆、第三十一章 醋坛子翻了(二更) 顾琛易笑而不语的牵起她的手,迎合着正午浓烈的暑气,一步一步,两两踏入公寓大楼。 林瑜晚怀疑过,传闻住在这片地区的人物都是非富即贵,只是她想不通,一个没有工作,几乎连多余衣服都没有的男人,顶着那张人畜无害的皮招摇过市,她甚至怀疑他不是被人包、养就是与人有过苟且。 可是…… 他好像真的是第一次! 一个三十岁的老处、男! “在想什么?”电梯里,气氛略显怪异,顾琛易对于这个女人突然冒出的莫名想法甚感兴趣。 林瑜晚抬头,正巧对上他探寻而来的目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这张皮还真是引人遐想翩翩。 “把行李放好过后,我带你去吃点东西。”顾琛易一指解开密码锁,推门而进。 林瑜晚提着简单的行李,环视一圈好像刚刚才装修好的房子,里面的摆设都透着那股淡淡的木头清香,她低头瞧着鞋柜里摆放的拖鞋,以及拖鞋旁边不易察觉的四个字:新婚大喜! “……” “在看什么?”顾琛易凑上前。 “啪。”林瑜晚毫不迟疑反手一扣,尴尬的咧了咧嘴,“没看什么。” 她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介意这段假婚姻了,有什么午夜梦回时总是情不自禁的想,如果他们当初宣了誓也挺好的。 顾琛易莞尔,正准备合上大门时,一道躲闪的身影不偏不倚落入眸中,平静的双瞳不可抑制的紧了紧。 霎时,周围的空气瞬间骤降。 林瑜晚不明所以,透过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门外,“怎么了?” 顾琛易回过头,依旧是笑意淡淡,只是相处久了,林瑜晚几乎能第一时间辨认出他那伪装的轻松。 他不言明,她也不便捅破,只是沉默的看着他拿起外套疾步走出。 他道:“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消防通道处,女人忐忑不安的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不时看看身后,确信并没有异常过后,想要再次出去瞅瞅。 奈何,她只动了一步,消防通道的大门便被人一手推开。 顾琛易面无表情,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他的双眸难以控制的迸发着怒火。 “我……我没有跟踪你,我……我只是跟踪了……二哥。”她委屈的低下头,手紧紧的攥着衣角,不敢直视他的眉眼。 顾琛易放下戒备,“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听李叔说你回国了,就想过来看看……看看三哥。”她音如蚊音,带着怯弱。 顾琛易走到她身前,声音透着最初的冷漠,“不要再出现了。” “三哥——” “回去吧。” “三哥,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她颤抖的双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袖,控制着通红的双眼别掉泪。 顾琛易未曾迟疑的推开她的手,面色如常冰冷无情,“我没有怨恨过你,毕竟你还小,回去吧。” “三哥,那你还回来吗?” “怎么会不回去?那也是我家。” 女人一笑,直接抱住男人的臂膀,“我知道你结婚了,这个……这个是我送给新嫂子的。”她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串手珠,“我自己做的。” “谢谢。” “婚礼当天,我能去吗?”她眨了眨眼,迫切的等待他的回答。 顾琛易对上她炙热的双瞳,点了点头,“回去吧,你自己开车还是陈伯送的?” “我旷工跑出来的。” “……” “我在海厦集团。” “很不错,知道自食其力了。”顾琛易微微含笑,将手串放入口袋里,“我送你去公司。” “三哥……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坐计程车。” 顾琛易不待她拒绝,径直走出,手稳稳的停放在电梯下行键上。 林瑜晚站在玄关处,看着监控器里一同出没的身影,随后一起进入电梯消失在视线里。 她莫名的皱了皱眉,心口放佛堵着一口气:不是说带我去吃饭吗? 这种感觉就像是身为宠物的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人把属于她的粮食投给了另一只长得可爱又漂亮的卖萌家伙,她咬了咬牙,扯了扯裙角,瞪了瞪毫无动静的手机,连个理由都没有。 她抓了抓头发,烦躁的在屋子里渡来渡去,这种心情就好像……醋坛子被打翻了? 她瞠目,不敢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心口。 “叮……”手机终于不负重负的响了起来,只是当她看了一眼号码之后,气氛突变。 来的真快! “在什么地方?”林嘉承直奔主题,显然连半分周旋的想法都没有。 林瑜晚站在窗前,俯瞰着从路面一闪而过的红色法拉利,“林总百忙之中召见,我如何不应,母亲最爱SY店里的咖啡,我会在那里恭候林总驾到。” …… SY咖啡厅,林嘉承几乎是一路飙车而至,果不其然,刚一进去,就瞧见了等候的身影。 不知为何,她好像有点瘦了。 林瑜晚放下咖啡杯,嘴角微微勾勒些许,“这黑咖还真是苦,母亲本来就过得可怜,偏偏还就喜欢这种苦到心颤的味道,这难道是想借苦止苦。” 林嘉承蹙眉,环顾周围一圈,这才发觉这里是她经常所坐的位置,玻璃窗外,就是林氏大楼。 林瑜晚自嘲一笑,“坐在这里看你们出双入对,这不是苦,是悲!” ------题外话------ 还记得约定吗,记得我稀罕你们哦,么么哒,二更送上,亲们可要记得电脑的另一边小蛮稀罕你们哦,今天开始可不可以不要养文呢,如果真的想要养文,能不能每天也点一点呢? 拜托啦。 ☆、第三十二章 虎毒不食子(一更) “晚晚,你知道我想说什么。”林嘉承坐在沙发上,直接开门见山。 林瑜晚指尖轻轻的触碰着杯面,似笑非笑,“当然,林夫人说三道四的能力还真是强悍,刚刚才透露半分给她,这么快就煽风点火引来的正主,果然不愧是女中豪杰,能力超绝。” “你误会了,是我强迫她说的。” “那你怎么不问问她是在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的?”林瑜晚抬头,四目相接,“在医院!” 林嘉承诧异,显然他忽略了她苍白的脸色以及有气无力的语气。 “身为父亲,女儿生病不管不顾,你将我们的关系断绝的还真是彻底。” “晚晚,这是我的错误,我向你道歉。” “林总,你身份如今不同往日,我怎敢为了一点点小毛病就劳烦大驾。”林瑜晚端起杯子,再次轻抿一口。 林嘉承尴尬的移了移目光,“我与你母亲二十年风雨,我们相爱过,也真正的想要白头到老,只是你外公太过犀利,他明知我有能力,却不给我权利,让我自生自灭,美名为磨练打造,实质却是怕我揽权在手。” “你果真不负众望,坐到了林氏第一把交椅上。” 林嘉承苦笑,“我知道你很怨恨我抢了你母亲的东西。” “不,这不是重点。”林瑜晚靠在椅背上,笑意淡淡,“我是恨你在最后那段时间那么珍贵的日子,你却用来陪你的小情人生儿育女!” “……” “母亲含恨而终,我也就明白了一点,我的父亲在我的母亲身边兢兢业业了二十年,最后一朝破功原形毕露,你爱的无非就是林氏的那座金山,你想要的不过就是上位者那高高在上的骄傲。” 林嘉承无话可说。 林瑜晚依旧在笑,只是多了半分讽刺,“我可以告诉你真相,外公的确留有一手。” “……”蓦地抬头,林嘉承几乎是刹那目眦尽裂的注视着她。 “你如果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可以帮你销毁那份承诺。” “什么要求?” “陈泞与林珅毅不得染指半分林家财产,无论动产不动产,你百年过后哪怕捐给别人,也不能送给他们一分一毫,两人终生不得进入董事局,不得得到一毫林氏股份,如果你肯答应,我保证在你有生之年,林氏我绝不拿回来,让你风风光光的继续做林氏当家主人。” 林嘉承面色僵硬,所有情绪彻底崩溃,“晚晚,你应该知道她跟了我大半辈子,把最好的时光都给了我,我怎么可能一点补偿都不给她,更何况毅儿也是你弟弟,何必这样赶尽杀绝?” “谁说他们一无所有?”林瑜晚兴致盎然的端起咖啡杯,笑逐颜开,道:“至少你们现在住的房子我不稀罕,她身上那股消散不去的味道,我闻着就恶心。” “晚晚,她是你长辈。” “林总,你只需要回答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林嘉承犹豫着,反复权衡着利益,“我要看一眼老爷子留下的遗嘱。” 林瑜晚笑而不语,直视着他的双眼。 林嘉承皱眉,“不肯?” “你若不相信,何必来见我?”林瑜晚望向窗外,“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只重利,我只要属于我母亲的东西不得被那母子俩染指罢了。你可以选择拒绝,我只希望你别后悔。” “好,我会考虑清楚。”林嘉承站起身,正准备离开,却又停下双脚,“身体不好就少喝一点咖啡。” 林瑜晚依旧坐在原处,目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眉梢眼波,苦涩的笑意弥漫而来。 她侧过目,抬头望向那栋大楼,阳光下那般熠熠生辉:母亲,您说得对,他怕的就是得不到。 人心……真丑! “嗡……”静放在桌面的手机亮了亮屏。 林瑜晚单手托腮,按下接听键。 “不在家里?”顾琛易的声音有些急切,显然未曾料到一回家,家里竟然空无一人。 “在外面觅食。”林瑜晚指尖轻轻的搭着玻璃杯,佳人在怀还跑来勾搭她,果然男人心……最丑! “什么地方?” “SY咖啡厅。” “等我十分钟。” 林瑜晚瞧着那杯难以下咽的咖啡,嫌弃的推了推,“服务员,给我一杯橙汁。” “为什么突然跑来这里?”顾琛易有些轻喘,当他确信这地段附近就是林氏企业过后,那颗平静了三十年的心脏竟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他怕自己一个不注意,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林瑜晚放下蛋糕,莞尔一笑,“饿吗?” “我问你为什么跑来这里?”语气稍重,偌大的咖啡厅几乎半数以上的目光齐齐探寻而来。 林瑜晚欲哭无泪的拽住他的手将他拽在沙发上,“饿了不来吃东西来做什么?” “这里离公寓有至少半个小时的车程。”他承认自己有些失控,静了静心,语气稍缓,“来见了他对不对?” 林瑜晚不置可否,“如你所见,这是公众场合。” “一个失去理智的男人会做出不受理智控制的事,我会担心。” 林瑜晚有些羞赧,“虎毒不食子。我还相信他残留的一点人性。” “……”你不怕,可是我怕! ------题外话------ 一更送上,二更依旧在晚上七点,亲们可有看见勤奋的小蛮? ☆、第三十三章 狼狈为奸(二更) 午后暑气越发炙热,静谧的医院长廊,一道身影倚墙而站。 烟气弥漫在空气里,男人回眸,目光如炬。 林沁嗳从电梯内走出,健步如飞般踏入他的视线里。 陈景然熄灭香烟,吐出一口烟圈,“什么事这么惊慌失措的?” 林沁嗳气喘吁吁,拿起水杯急忙喝下一口,压了压呼吸,道:“刚刚我听到大伯和那个陈泞的谈话。” “林嘉承?他又想说什么?”陈景然随意的翻开床头送上来的杂志,真是可惜,这本杂志面世不过短短半个小时就被全面召回,苏胜果然公关迅速,毫不费劲就处理了他精心谋划了一整天的构思。 “原来林氏那个创始人秘密藏着一份遗嘱,只要林瑜晚结婚,现在大伯手中的百分之五十五股份要立刻归还林瑜晚百分之二十,随后,全部由林瑜晚继承,也就是说,只要她结婚——” 陈景然双眼微眯,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果然不愧是老谋深算的林老爷子,这一招防的真绝。” “林瑜晚已经结婚了。”林沁嗳失措的捂了捂脑袋,“只要她即刻公布婚讯,那份遗嘱就会立刻生效,到时候林氏恐怕真会易主,那时我怎么办?” 陈景然抱住她因为害怕而发颤的身子,安慰道:“只要跟她结婚的那个人是我,你就不用害怕。” 林沁嗳诧异的盯着他的双眼,有些不可置信,“你想跟她结婚?可是……” “当务之急,是必须将顾琛易支开,否则,如果被他得知了真相,只怕以他那种资本家对于利益的渴望程度,这场婚礼是势在必行了。” “你觉得你斗得过顾琛易吗?”林沁嗳疑惑,“林氏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小部分产业,他没有必要用苏胜去博,得不偿失。” “你在担心什么?” “我怕事情不是你我想的那么简单。”林沁嗳抓紧他的双手,言语认真,“你有没有想过顾琛易会不会真的喜欢上了林瑜晚?” “不可能。”陈景然蓦地站起身,摇晃着手臂,阻止她的接下来的设想,道:“哪怕真的如你所想,我也必须要让林瑜晚跟我结婚。” “你又想怎么做?” 陈景然目光深邃,毫不避讳的落在她的身上,林沁嗳是水,当初自己看上她不就是因为她这张较之林瑜晚更为美艳动人的皮相吗? 特别是她那双眼,恍若秋水潺潺流动在心口,越发挑动人心深处最底层的欲、望。 他相信,男人最抗拒不了这种女人的诱惑,红唇娇艳欲滴,肤如凝脂吹弹即破,声如曲乐绕梁三尺。 林沁嗳诧异的瞠目,放佛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你让我去勾、引顾琛易?” “我知道你喜欢那种成功人士携带的荷尔蒙,当初你靠近我不就是为了名利金钱吗?”陈景然温柔的捻起她的下颔,笑意深深。 林沁嗳面色一阵苍白,撇开他的触碰,“陈景然,你够狠的,为达目的还真是不折手段。” “沁嗳,其实这对于我们两人而言都是最佳的选择,我娶了林瑜晚,得到林氏,你嫁给顾琛易,说不定他还会送你半个苏胜。” “那也要我能嫁。”林沁嗳涨红了脸,她何尝没有想过接近顾琛易,可是那座冰山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特别是那不怒自威的气场,硬生生的阻拦了她想靠近的想法。 她怕,怕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陈景然亦是控制不住得意,将她揽入怀中,安抚道:“哪怕最后失败了,只要能分开他们二人,对我们而言也算是胜利。” 林沁嗳直视他的双眸,一如从前那般温柔缱绻,深邃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她放佛看到了自己一步一步从他的心脏走出来,再也回不去了。 “林氏,我是势在必得!” 狂妄的笑声经久不衰的流淌在医院深处…… …… 回到公寓,林瑜晚简单的梳洗了一番,有些怯场的不定时查看坐在沙发上翻阅文件的男人。 午后宁静时光,他全神贯注的处理着私事,阳光透过窗子散落在白净的地毯上,顺着那纹着荷花的地毯一路往上,斜斜的停靠在他的脚边。 岁月静好,安然若素。 “过来。”顾琛易未曾抬头,直接开口吩咐着。 林瑜晚不知为何自己的双腿竟然不听使唤擅自做主般屁颠屁颠就朝他奔了过去,那形象就好似得到召唤的宠物迫切的趴在主人的腿上求表扬。 “因为这房子刚装修好,客房什么的都没有准备,这两天就委屈你先跟我住主卧,如果你介意可以睡沙发。” 林瑜晚眨眨眼,看了看他身下那软硬适中似乎还挺不错的沙发,再抬头瞟了瞟男人从容镇定的五官,眉眼俊逸恍若烙印深深的镌刻在眸中。 她发现自己的脑袋也失去了联系,竟再一次自作主张的点了点头,那频率就像是得宠的新妃恨不得跪拜在地叩谢大王召寝。 “不过我们得立下一份协议。”他挑眉,迎视上她的眸光。 “什么协议?” “不得动手动脚!” ------题外话------ 听说重要的事要多说几遍,小蛮必须也要多说几遍,首推开始每天双更,亲们可不可以尽量不要养文不要养文不要养文? 我这棵正在发芽的小树苗,养久了会枯萎的哦,我稀罕你们每一个,么么! ☆、第三十四章 应该再靠近一点(一更) 林瑜晚站在他身前,目光毫不避讳直接落在他的双眸中,两两激烈对撞,她不笑,他微微含笑,笑的那般春风得意。 一口气压在心口,得不到释放。 “需要考虑?”顾琛易放下文件,翘着一腿,一副兴致盎然的打量着她毫无表情的五官。 林瑜晚咬了咬牙,点点头,“当然,希望顾先生说到做到,我们毕竟清清白白做人,要划清界限。” 顾琛易笑而不语,继续拿起文件夹,一页一页的翻读过去。 林瑜晚又一次被生生的憋住一口气,抓起手机,自顾自的玩着小游戏。 时间弹指即逝,寂静的氛围中只剩下他有条不紊的翻页声。 林瑜晚承认,这个男人的确很迷人,就这样带着慵懒气质的闲坐在沙发上时,周围散发着只属于他的味道,总是引诱着她偷偷瞄一眼。 “看够了没有?”男人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在空间里。 林瑜晚惊慌的收回视线,窘迫的盯着手机屏幕。 她能感觉到男人落在自己头顶上的眸光,忙不迭的放下手机,“我去趟洗手间。” 顾琛易依旧不作回应,笑意淡淡的注视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叮!”放置在沙发上的手机一声清响。 顾琛易只是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下一刻走上前不着痕迹的将手机上发送而至的短信毫不犹豫的删除。 林瑜晚洗了一个冷水脸,进入客厅时,仍旧阻止不了自己心猿意马的心脏。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短信声。”林瑜晚找了一个话题,轻快的从他身边踱步而过。 顾琛易保持着最初的坐姿,沉默不语。 林瑜晚瞪着毫无动静的手机屏幕,眉头微蹙,难道刚刚是自己耳鸣了? 顾琛易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林瑜晚略显失落的望着他匆匆离场的背影,心口闹腾的小鹿渐渐失去活力,蔫蔫的回复原位,空落落的感觉就好似失恋前无处可泄的烦躁。 她蹂躏了一番自己的长发,双手遮住自己的双眼,“失恋……” …… 顾琛易一脚踩下刹车,目光如炬般瞪着公园前坐在轮椅上正捧着一束红玫瑰的身影,扯开车门,大步流星踏出。 陈景然没有料到出现的竟然会是他。 顾琛易单手斜放在口袋里,面容微微带笑,“陈先生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听说受了很严重的伤啊,没想到还不到三天就可以出院溜达溜达了。” 陈景然面色苍白如纸,几乎不见任何血色,“顾先生,你好像有点多管闲事了。” “你要见我妻子,我身为丈夫,怎么可以不管不顾?” “她有自己的自由。” “很可惜,她不会为了来见你而想要拥有自己的自由。” 陈景然眼睑微眯,淡然一笑,“顾先生,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君子不夺人之爱,你这样横刀夺爱,是不是有失风度。” “用你那不干净的身体来跟我谈风度,陈先生果然是人中龙凤。” “既然她没来,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再与顾先生闲谈,再会。”陈景然转动轮椅,阳光下,额头上发丝间一颗不易察觉的汗水趟过面颊。 顾琛易未曾移动一步,目视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浮现一丝冷笑。 夜幕将至,城市中心早已是一片繁华。 林瑜晚站在落地窗前,迎接着天边红霞燃烧苍穹的悲壮,反复看着腕表。 “叮!”徘徊已久的身影在身后门扉敞开的瞬间一跳直接趴在沙发上,随后装着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回来了?” 顾琛易脱下外套,径直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从容淡定的表情。 林瑜晚被突然靠近的身影震得动弹不得,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五官在自己的瞳孔里逐步放大。 顾琛易趴在她的身上,屏住呼吸,几乎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眉目间转换的错愕,深吸一口气之后,站直身,平静道:“我只是闻闻你有没有偷喝酒。” “……”林瑜晚缩在沙发角落哭笑不得,踉跄着爬起来,“我是有过一段日子酗酒,可不是贪酒,非酒不欢!” “傻瓜。”几不可闻的声音从他嘴角流出,随后只剩下他转身消失在洗手间的彷徨背影。 林瑜晚捂了捂自己的嘴,为什么刚刚感觉到他靠近,竟然想……想…… 为什么不再靠近一点! 洗手间内,冷水从莲蓬中倾洒而出,倚靠在墙上的一人突然重重一拳落在白净的瓷砖上,水珠溅在地上,混合着水流缓缓消失。 顾琛易仰起头,哭笑不得的盯着镜子里折射出的男人身影,亏得他商场上雷厉风行杀伐决断,到自己身上时却是唯唯诺诺举步维艰。 只差一步,他真恨不得再靠近一点点! “咔!”紧闭了半个小时的洗手间门终于被人从里开启。 林瑜晚略显心虚的回望了一下,男人披着浴巾就这般视若无睹般坐在客厅一侧。 夕阳西下,都市的霓虹灯闪烁在窗前。 ------题外话------ 今天最后一天首推,从一更开始,留言的亲赏赐15币币,明天统一发,么么哒。 爱我吧,爱我吧,爱我吧! ☆、第三十五章 谁养谁的问题(二更) 米白色沙发上,两双眼大眼瞪小眼。 “咕噜。”林瑜晚有些尴尬的捂了捂自己闹腾的肚子,她实在是掩饰不住正在造反宣誓主权的胃。 顾琛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斜睨了一眼岿然不动的身影,道:“饿了?” “我想吃红酒牛排,蔬菜沙拉,最好再来一只碳烤龙虾。”林瑜晚道。 顾琛易面色不动,“你做?” 林瑜晚瞠目,哭笑不得的问道:“你见过那个富二代会做饭的?谁家里没有保姆佣人伺候着,还需要自己做饭?” 顾琛易从她平静的目光中也看出了实情,折返走入厨房。 林瑜晚讶异,难道他打算给自己做晚餐? 不知为何,小女人那种怀春的感觉又一次浮上心头。 “咚。”轻微的一声响动,一本居家菜谱落在自己瞳孔里。 林瑜晚抬起头,一副不明的表情愣愣的望着他。 “一个月之内,学会它。” “凭什么?”林瑜晚几乎是从沙发上直接跳起来,想她十指不沾阳春水,自小被一群佣人拥护着长大,今时今日竟然沦落到需要自己下厨的境遇? “我包、养了你的人,你就得包、养我的胃。”掷地有声的解释,铿锵有力的语气,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 像极了情话。 只是…… “为什么?我没有让你养。”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他敛眉。 气氛微紧,林瑜晚抬了抬头,“你家。” “你在我家做什么?” “……”避!难! 林瑜晚咬牙切齿的翻开菜谱,“我只能保证食物是熟的。” “这是一种进步。”顾琛易宠溺般覆手轻柔的抚摸过她的头发,一下一下有条不紊的顺着。 他的手轻重有度,林瑜晚不知为何的红了红脸,好像被表扬后心满意足的感觉。 “不过今晚看来不指望你下厨了。”男人俯身凑近她,拿过她紧紧攥着的菜谱,“我带你出去吃。” 林瑜晚面红耳赤,带着淡淡薄荷的沐浴乳清香萦绕在鼻尖,她目光一低,他外敞的春光毫无遮拦的进入视线,胸前肤色刺激着视觉冲击,她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头脑发热。 顾琛易再一次温柔的抚摸过她的脑袋,“等我,我先换一件衣服。” 城市夜晚,有些喧闹。 位于城西繁华路段的kiss酒吧,重金属音乐刺耳的回荡着,长长的走廊上,一人跟着另一人,一前一后走入包间。 蒋雪放下皮包,顺手拿起一杯红酒,目光淡淡的落在邀请自己的女人身上。 林沁嗳笑意满面,将红酒再次填上,“蒋姐工作还好?” “林小姐百忙之中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请我喝一杯酒这么简单吧。”蒋雪不想周旋,直接开门见山,“说吧。” “好歹我们也算是旁亲,蒋姐这话说的可真是见外。” “见不见外本来就是外人,又何曾在见外一说。”蒋雪冷笑。 林沁嗳面上的从容一愣,尴尬的笑道:“蒋姐,我知道你可能对我也有些误会。我可以解释清楚的,我年少轻狂是做了一些错事,所以我现在才打算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蒋雪笑而不语,再次举杯轻抿。 “蒋姐,听说你在苏胜集团做策划总监,想不到你如此年轻就坐上了那个位置,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你究竟想说什么?” 林沁嗳犹豫片刻,拿起酒杯,停放在她的面前,“我想离开陈景然,请蒋姐帮我这个忙。” “还真是稀奇能让高高在上的林小姐开口求助。我还以为你们一家人攀上了林氏就好高骛远得意忘形了,看来还是认清了自己的身份。”蒋雪自顾自的喝酒,显然没有理会她送到自己面前的酒杯。 林沁嗳索性放下酒杯,隐忍着怒火。 “蒋姐,你也知道陈氏在C国的影响力,如果我得罪了陈景然,别说找一份妥当的工作,就怕以我母家那点能力想要在京城找一个安身之所都是难上加难,更何况现在大伯对我们一家人不闻不问,我实在是走投无路……” “想让我引你进苏胜?”蒋雪直视她双目,那般赤果果。 林沁嗳微低垂下双眸,“我别无他法,在这里不是陈氏就是苏胜,陈氏我没有路子,只有倚靠蒋姐了。” 蒋雪再次饮下红酒,指尖轻轻的托着空置的酒杯,笑靥如花,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蒋姐,你帮帮我,我保证我一定洗心革面做人,好好做事。”林沁嗳毫不迟疑的双脚一跪,撇去以往的嚣张跋扈,双瞳隐隐发光,甚是可怜。 蒋雪放下酒杯,嘴角轻扬,“我可以帮你这个忙,可是我只能试一试,你应该知道苏胜这种企业,一般而言是决不允许走后门这一说。” “只要您开个缝,我一定不会坏了您的名声。” “起来吧,好歹也算是大家闺秀,动不动就跪着。”蒋雪拿起酒瓶替她倒上一杯,“如果你一直都这么稍稍低调一点,也不会沦落到今时今日。” 林沁嗳端杯而起,一口饮尽,目光狡黠的斜睨着蒋雪,轻舔过红唇,暗暗得意。 ------题外话------ 二更送上,留言奖励币币,虽然不多,小蛮也是倾囊相授了,亲们可要记得继续爱我哦。 ☆、第三十六章 你要学会相信我(一更) 顾琛易将晚餐地点选择在城南海雅,位于地标大楼顶层中心。 他注意的不是这里的食物如何刺激味蕾,只是特别留意了情侣约会首选四字上。 林瑜晚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俯瞰着大都市下车水马龙的热闹喧哗。 这里她曾与陈景然来过一次,可惜还没来得及点餐便中途离开,随后一直无法预约。 “你在这里有熟人?”林瑜晚环顾已经坐的七七八八的位置,再看了一眼餐桌边放置的预约二字。 顾琛易不置可否,将外套放置在椅后,他如果说这里是徐江瑞抢先预约而被自己抢了过来,她会不会又突然冒出一句他们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林瑜晚见他沉默,也无心追问,自顾自的翻开餐单。 娴静的音乐飘荡在耳畔,一声突兀的谈话声由远及近,将餐厅整个氛围瞬间击溃。 林瑜晚随着声源探了探目,好整以暇的看着厅外与保安哄闹起来的一众人马。 这些名门二代平日里习惯了我行我素,出入场所也是这般肆无忌惮,在与陈景然厮混的那段日子,她也算是名声大震。 林大小姐的处事风格完全媲美了古时代专统的高门子弟,那种飞扬跋扈的傲慢恨不得人人都对她俯首称臣,所去的每一个地方都是鸡犬不宁,最后,用一叠钞票选择息事宁人。 没想到离了她这个门面担当,这群二代们依旧活的如此轰轰烈烈。 顾琛易不以为意的瞥了一眼厅外吵着要进入的一群人,眉头微蹙。 经理从办公室内跑出,连连道歉,道:“齐先生不好意思,今晚预约宾客过多,目前情况已经没有空桌,您看您要不再等一等?” 为首的齐姜宇是地产大鳄齐氏的独生子,京城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平时就爱发一些微博炫耀自己买了名车名表,养了什么名模明星。 “滚,今天是我女人生日,别扫了我的兴致。”齐姜宇不带半分客气直接推开拦路的保镖,一脚直中面门。 保安吃痛,狼狈的倒在地上迟迟起不了。 齐姜宇抬脚得意的横跨过去,双手搭在裤兜里,臂膀上挽着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一众二代笑意朗朗走进。 “齐少,那里。”女人兰花指一扣,目标落在窗前的一抹身影上。 林瑜晚眉心一挑,似乎也是明白了女人所指何人。 她认识这个女人,上一次在酒吧遇见陈景然的时候齐姜宇身边的女人就是她,听说是上一届刚在时装周上名声大噪的名模叶琳琳。 顾琛易无所在意,瞧着慢慢走近视线的五六人,保持着最初的坐姿,嘴角微微勾勒些许弧度。 “真是很巧啊林大小姐,这种地方还能碰到你。”齐姜宇坐在桌面上,指尖轻轻的揉捏着桌上的高脚杯,“少了陈少的庇佑,没了林氏的后台,看林大小姐活的依旧有姿有彩啊。” “不如齐少醉生梦死的活着。”林瑜晚斜靠在椅子扶手上,兴致盎然的打量着他的周身上下,依旧充满了那股腐臭味。 “正巧遇见熟人了,今晚我们就坐在这里了,林大小姐不会不给面子吧。”话音未落,男人不待回应直接一屁股坐下,顺势将自家小情人拉入怀中,一通索吻。 顾琛易轻轻抬了抬手,“经理。” 经理如芒在背,老祖宗一波接一波,这个位置可是徐氏二公子长期特定的,他怎敢得罪。 可是齐姜宇这种公子在京城里的名声凭他一个小小经理也不敢开罪啊。 一时之间,左右为难。 没想到为难的还在后头,那个专座呼唤他了。 顾琛易将餐巾放置在一侧,微微抬目,“麻烦叫一下救护车。” “……”经理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刚刚还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齐大少腾空而起,顺着他眼角眺望的方向,重重的被扔出了大厅。 “咚!”一声震动伴随着玻璃破碎声一起响起,惊得在场所有人蓦地一惊。 顾琛易随意的擦了擦手,再次将菜单递上前,“还没有点餐。” 林瑜晚心神一颤,方才那一幕演变的太快,几乎是一闪而过,她还没有看清他如何出手,就只见坐在自己面前亲亲我我的齐大少瞬间消失,随后躺在玻璃屑中动弹不得,身下弥漫开一滩血渍。 “不用担心,我知道轻重,只是有几日嘚瑟不起来罢了。”顾琛易一如既往笑的人畜无害。 林瑜晚稳了稳心绪,“齐家不是好惹的角色。” “你要学会相信你的男人。” “……” “我也不是什么好得罪的人物。”顾琛易瞥向岿然不动的经理,眉角轻挑,“打扰了各位的雅兴,麻烦经理给在座各位送上一盅安神汤,算徐先生账上。” 一听到徐先生名讳,经理也不敢也半分怠慢,忙不迭吩咐人送齐大少去医院。 反正天塌了,有徐二公子顶着! “徐先生?徐江瑞?”林瑜晚诧异,果然这里还是跟他脱不了干系。 顾琛易莞尔,“是他,他这个挺热心的,见不得别人受惊。” “可是……” “想吃龙虾?” “啊?嗯!”林瑜晚凑上前,“鹅肝……” ------题外话------ 昨天的书评直接爆表了,谢谢亲们的支持,今天没有币币了,亲们还敢不敢再来爆表一次? 想看二更吧,真的想二更吧,那就继续爱我吧,爱我吧,爱我吧! ☆、第三十七章 醉酒误事(二更) “我……我告诉你,你这次闹出大事了。”一伙同伴来势汹汹的将两人餐桌围堵,只是彼此清楚的瞧见了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一个个略显底气不足的只动口不动手。 顾琛易毫不在意,依旧云淡风轻般将餐点说出,随后合上菜单。 侍应心口一颤,急忙拿过餐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窜而出。 顾琛易双手交叉闲放在身前,好整以暇的面对着兴师动众的几人,“前阵子那模特出了事,我可是清楚的记得齐氏当家严词警告过齐大少,这么短的日子就放出来了,是不担心再进去关几日?” “你、你狠,你给我等着,你这次闯祸了,我告诉你,你逃不掉的。”一群人又一次浩浩荡荡的离开。 林瑜晚压低声量,凑上前:“你真不怕他们伺机报复?齐姜宇这个人我还算了解,他就是那种得理不饶人,无理更蛮横的土匪强盗。” “你要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是土匪和强盗不敢碰的。”顾琛易言语温柔的倒上一杯红酒,推至她面前。 林瑜晚蹙眉,目不转睛的瞪着他,前一刻男人犹带半分嗜血味道的狠绝,生人勿进的气场,硬生生的逼退了那些人,而此时此刻温和从容,淡然随性,双眸波澜不惊,恍若未曾有过丝毫转变。 空调静若无声的拂动她额前散落的发丝,一只手不动声色的轻轻撩起,“想什么?” 林瑜晚蓦然回神,意识一时之间有些恍惚,“顾琛易,我好像越来越猜不明白你掩藏的秘密了。” “我没有秘密。” “那你的自信又是从何而来?” “你要知道有一种人天生就携带着自信,你们俗人可以统称这种人为……天才!” “……”与他搭讪心好累。 林瑜晚抓起高脚杯,像似喝水般一口干掉。 顾琛易笑而不语的为她填上少许。 林瑜晚自顾自的一杯接一杯,只是杯中的酒液从最初的半杯到三分之一再到四分之一,最后直接十分之一,那分量,含在嘴里刚刚滑过舌头就发现没了。 她冷冷的瞥了一眼斟酌斟酌再斟酌倒酒的男人,一手重重的拍向桌子,“满上!” 顾琛易轻叹口气,终于明白了调查表里那句酗酒的真正含义了。 她是把酒完完全全当白开水喝,还意犹未尽连杯喝。 夜深渐浓,红艳的轿车在路灯的折射下越发璀璨夺目。 一旁的药店内,顾琛易拿着醒酒药小跑而来。 林瑜晚趴在车窗上,意识朦胧的瞪着渐渐靠近自己的身影,确信来人就这般肆无忌惮的朝着自己冲过来之后,那种天生对自身危险的潜意识瞬间燃烧。 顾琛易扣着门,诧异的瞪着车内对自己笑靥如花的女人,不敢置信的再拉了拉,确信被反锁过后,敲着车窗,“晚晚,开门。” 林瑜晚打个酒嗝,眼前晕晕乎乎模糊一片,她就这般侧躺回副驾驶位上,再次陷入沉睡。 顾琛易扶额,怎么也料不到刚刚还烂醉如泥起不来的女人竟然会在最后一下反锁了车门。 夜色越深,周围一片死寂,路边来往的人也渐行渐远,无可奈何之下,他的手捡起了路边散落的石块。 “嘭!” 车身微乎其微的颤了颤。 顾琛易面不改色继续砸着车窗,随着破空而来的一声玻璃散落声,驾驶位上的车窗被成功敲成一片一片。 他伸手拉开车门,看了一眼还在喃喃自语的小女人,将醒酒药放在一旁,一脚踩住油门,车子疾驰而出。 阳光明媚的从虚敞的窗户外照耀而进,顺着窗帘一路倾斜,落在地毯上被随意甩下的衣裤上。 时钟滴滴答答的敲击着,房间里有股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绕。 林瑜晚嗅着鼻尖徘徊的香气,下意识的朝着香气源头摸了摸,指尖下轻微的触碰到一片柔软,有些暖。 她满意的舔了舔唇,就好似遇见了一块自己心仪已久的美食,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双手紧紧的搂着那块肉。 再抱紧一点,再搂紧一点,好想再舔一舔。 她没有辜负自己想舔的冲动,卷着舌轻轻的勾了勾那块垂涎已久的美食,磨着碎牙来回磨蹭磨蹭。 顾琛易蓦地睁大双眼,脑中神经还来不及恢复运转,本以为她是梦魇跑来抱住了自己,却没有料到她竟然直接出了限制级动作。 舌头触碰到自己皮肤的刹那,放佛有一股脑流从脚心瞬间直冲头顶,霎时,她越发挑衅般来回轻轻嘶哑,好像不惹火不罢休。 情不自禁的,他倒吸一口气,尽力的隐忍着自己急促的呼吸,清早的男人与深夜的男人一般危险,稍有不慎,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行君子之礼。 “唔。”来不及屏住呼吸,顾琛易只觉得他低估了她擦枪点火的能力。 上下其手,上面咬,下面蹭,任凭他再如何的坐怀不乱,此时此刻都难以掩饰内心燃烧的浴、火。 林瑜晚听见头顶上空的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喘,慌不择路的丢开怀里的美食,睁开双眼,瞠目结舌的瞪着一丝不挂的男人与同样坦诚相对的自己。 信息量有些大,谁能来解释解释眼前这一幕? ------题外话------ 首推过后,还要一大波挑战等着小蛮,亲们记得要陪我一起勇往直前下去哦,每天双更,小蛮一定做到,亲们可要记得尽量不要养文哦,观察期很危险很危险很危险的,帮我一起挑战下去吧,爱你们。 ☆、第三十八章 她不想承认(一更) “我、这、你、这……”林瑜晚语塞,几乎组织不了一串完整的句子。 顾琛易依旧是那副慵懒到看不出任何紧张情绪的五官,只是动作淡然的掀开被子,随意的捡起地上散落的毛毯套在身上。 林瑜晚哭笑不得的瞪着好像并不打算解释什么的男人,想要掀开被子追上前,奈何发现自己好像无法行动。 是脚,双腿好像失去了作用,她只觉得有些麻有些酸。 这种感觉就像是那一次酒后乱、性、过后残留的后遗症大相近庭。 她越发不敢置信的瞪着一副谦虚有礼君子风范的男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顾琛易倒上一杯温水,轻抿一口,回过头,目光淡淡的落在她涨红的面容上,从容的放下水杯,指了指地上的衣裤,“应该是你对我做了什么。” 林瑜晚瞠目,随着他所指的方向挑了挑眉,蓦然一惊,地上,除了她那条裙子外,那一条一条如同线条状态的白色布料是什么东西? 她诧异的抬起自己的双手,横放在眼前,仔细观察,其实根本就不用仔细观察,只需要看上那么一眼,真相就这般血淋淋的出现。 地上那些破布是他昨晚上穿着整齐的衬衫,那一条一条的状态是被自己狠狠撕裂然后得意的抛掉的。 她有些窘迫的躺回床上,试图再次伪装断片儿。 顾琛易俯身凑到她耳畔,轻声道:“我记得昨天你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不会动手动脚,我现在觉得我的安全受到了威胁。” “……” “林小姐,介于我们本就是契约关系,何不这样,立下一纸字据,我觉得这样于你于我都是一种安全保障。” 林瑜晚霎时从床上爬起,圆目怒睁,为什么觉得他笑的如此图谋不轨? “觉得不行?”顾琛易若有似无的抬手轻轻滑过自己胸前被咬过的痕迹。 林瑜晚蔫气般低下头,“你考虑的对。” 顾琛易不再多言,就这么半裸着走向洗手间。 林瑜晚趴在床上,双手难以掩饰愤怒的揪扯着床单,自己到底有多么的饥不择食啊? 她挠了挠长发,又忍无可忍的扯了扯,听到洗手间内断断续续的水流声,一个鲤鱼打挺,披着被子就想往外面跑。 可惜她终究低估了酒醉过后的那种麻醉感,脚刚刚接触地毯,身体一个重心不稳,直直的扑倒在地上。 她抓扯着被子一脚,狼狈的蜷缩着身子,一蠕一蠕的往着客厅爬去。 窗外炎阳高照,窗内阴云滚滚。 确信顾琛易依然待在洗手间后,小身板挤进了客厅内的洗手间,大喘一口气。 镜子里,锁骨处,清晰的抓痕映入眼眶,她几乎能回忆起来昨晚上那惨烈的一幕。 “洗澡。”男人不容忽视的霸气声音震慑着耳膜。 女人趴在沙发上不闻不问,伏地挺尸状态。 男人一把扛起,似乎目的地正指洗手间。 她蓦地伸手毫不客气的揪住他的双耳,得意忘形的仰头大笑,嘚瑟过后就是一个翻身从他背上摔倒在地上,头重重的磕在地板上,砸出一声剧烈的响动。 男人蹲下身,这次打算用抱,语气稍缓,“听话,洗个澡,你刚刚吐了自己一身。” …… 林瑜晚欲哭无泪的蒙住自己的脑袋,昨晚上她终究没有洗澡,因为还没有进到洗手间,她长长的指甲就已经撕破了他的上衣。 然后…… 她不想承认脑海里那个不要脸强吻男人的女人是自己! 可是隐隐作痛的嘴角无疑不是召唤自己恢复现实,她的确吻了他,用尽全力就像是几百年没有开荤过的食肉动物猛地见到鲜肉过后的那种冲动。 耳鬓厮磨,欲罢不能,情到浓时那种无处可泄的火气瞬间燎原。 她抓住她的双手,直接挂在他的身上,拼尽全力的撬开他的唇舌…… 镜子前,顾琛易轻轻的覆手碰了碰嘴角的伤痕,拿起药水不皱眉头般对着伤口喷了喷,微微的刺痛让他忽略了身体里正在膨胀的欲、望。 他不着痕迹的轻叹一口气,这个女人必须得戒酒了。 “咚!”突兀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他几乎是双腿不受控制般直接冲出了洗手间。 顾琛易眉头紧蹙,瞪着地板上散落的花瓶碎屑,林瑜晚正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显然没有料到花瓶会在她眼前这么支离破碎。 顾琛易见她只是愣愣发呆并没有受伤,不安的心脏也算渐渐趋于平静,只是…… 他目光下挑,任凭他如何的处变不惊,此情此景下也不得不脸色骤变。 林瑜晚目不转睛的瞪着他的双腿,本来最初没有注意到那么一处风光,只是气氛太过微妙,她打算用微笑来化解尴尬,却没有料到他竟然直接遛、鸟出现在面前。 顾琛易面色一沉,扯过沙发上摆设的丝缎,直接横跨在腰间,“你站着别动,我先把这里处理一下。” 林瑜晚嘴角微微抽了抽,挑了挑眉,哼了哼小曲,不知为何,视线总是难受自控的瞄向他。 “嗡!”手机在小桌上打破沉寂般独自闹腾起来。 他看着她,目光下挑。 她盯着他,目光也下挑。 ------题外话------ 今天不开心,需要狠狠的安慰。 ☆、第三十九章 你在赌博(二更) “电话响了。”顾琛易适时提醒,手小心翼翼的检查着地板上的花瓶屑,仍旧不放心的将吸尘器搬出来。 林瑜晚回过神,急忙蹲下身,手机铃声响了两声又自行挂断,随后又一次响起来。 电话很熟悉,熟悉到不需要看第二眼她就能想到电话一头的来人身份是谁。 按下接听键,似乎刚刚还处于心猿意马的某人已经被狠狠的破了一盆冷水,任何火气被彻底熄灭,声音略显冰冷,“什么事?” “今天能回来一趟吗,我想我已经考虑好了。”男人的声音有些疲惫,想来应该是昨晚失眠了。 林瑜晚嘴角微微勾勒些许弧度,漠然道:“既然如此,我想我也不需要回去了。” “晚晚,就当回家吃顿晚饭也不行?” “林总,前段日子宣布断绝关系的人是你,想要革除我姓氏的也是你,现在要我回去,你不觉得你前后矛盾吗?” “晚晚,我那时只是一时气话,父亲终究是你的父亲,这里终归是你家,父亲不再强求你嫁给谁,只要你记住常回家看看就行了。” 林瑜晚揉了揉酸痛的额角,“再说吧——” “晚晚,等一下。” 正准备挂断电话,林瑜晚闻声停顿片刻。 “晚晚,如果可以把那个男人也带回来看看吧。” 林瑜晚自嘲一笑,“你觉得我会带回去吗?” “你们都结婚了,我还能阻止什么?总归要带回来给我这个父亲仔细看一看女婿真面目吧。” “放心,婚礼当天你们都会看到。” 放下电话,林瑜晚站起身,突然后背抵触到一人,她蓦地回头,他颔首目光缱绻。 “我陪你回去。”温柔的声线恰如百听不厌的乐曲,流淌过心田时恍若春雨蒙蒙灌溉旱田。 她有些犹豫,林嘉承的处事风格她身为女儿比谁都清楚,他突然想要见他,无非就是想从他这里开一道口子,一条路走不通,这个父亲总会有千百个办法开通另一条路。 “我说过你要学会相信我。”他牵起她的手,一步一步,相携走入卧房。 林瑜晚在他身后亦步亦趋,阳光温柔的落在地毯上,脚尖触碰其上时有些微微的暖,放佛前一刻还透着寒意的身体被霎时点燃,从里到外一片温暖。 最终,傍晚,她还是回了林家。 林嘉承站在阳台上,看着缓慢驶进车库的车辆,银色保时捷,在灯光的熏染下略显耀眼。 林夫人端着牛奶不带声响的放在桌上,正准备安静的退出,阳台上的男人突然转过身。 林嘉承看着她,她眼底透着青霜,他知道自己昨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而她也陪着自己静静的一夜未眠。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而他,竟然到最后给不了她什么。 “晚晚他们回来了。”她莞尔,“喝点吧。” 林嘉承点点头,“等一下你就待在房间里吧。” “我知道。”林夫人略显失落的离开。 林嘉承仰头望向苍穹,手紧紧的抓着横栏,目光如炬的盯着走过院子的两道身影。 客厅有些沉寂,只有两名佣人在安静的准备着晚餐,随后,同样是不动声色的尽数离开。 林瑜晚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拿起刀叉,似乎只是回来吃顿晚饭罢了。 林嘉承有些尴尬的看向另一旁同样默不作声的顾琛易,轻咳一声,“很高兴你们能回来。” “林总,食不言寝不语这是您自小教育我的。”林瑜晚阻止他的谈话。 林嘉承抿上一口红酒,笑道:“对,你说得对,先吃饭。” 餐桌上,无人再言,只有彼此刀叉滑动碟子发出的细微响动。 饭后,佣人送上甜点。 林瑜晚翻看着杂志,“饭也吃了,林总打算怎么做决定?” “晚晚,我是父亲。”林嘉承将奶茶推向她,“陈姨做的,你最喜欢的蓝莓味道。” 林瑜晚不着痕迹的推开些许,身体靠前,双手搭在桌面上,四目相接,“说吧,你特意不让她出来,是想跟我再重新酌情考虑一下?” “晚晚,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可是她知书达理,这么多年在我身边无怨无悔,一个佣人每个月都有几千块工资,她这么多年照顾我这个整日只知忙碌的男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我百年后,至少能给他们母子一点保障。” 林瑜晚冷冷一笑,斜睨一眼二楼的位置,道:“说的挺感人的,可惜我只记得她是怎么把你一步一步从我的父亲变成高高在上的林总,从我母亲身边一点一滴的变成她的丈夫。” “晚晚——” “既然林总还没有考虑清楚,我觉得我再这样待下去也是徒劳。”言罢,她毅然决然的站起身。 顾琛易显然也随着她一起起身,全程没有说过一个字。 林嘉承急忙抓住她的手腕,面色有些憔悴,“晚晚,你要知道就算我把林氏给你,凭你那点能力也镇不住董事局的那群老狐狸,到最后你只会拿你外公留下的资产当做赌注,赌我这个父亲的冷血心肠。” “你猜错了,我赌的是你对我母亲还有没有半分感情!” ------题外话------ 明天月初了,亲们如果有免费的评价票可不可以给小蛮投一票呢,我会用更新回报大家的,有票的记得给小蛮一张哦,没有免费的就算了,我稀罕你们,么么哒。 ☆、第四十章 你究竟图什么(一更) 林瑜晚不带犹豫的推开他的手,言辞狠绝,未有半分迟疑。 林嘉承隐忍着情绪,低下头,“我知道你终归记得那件事。” “等你考虑清楚再说吧,不过请林总得赶紧时间了,这个月16号我婚期,希望林总有时间能够赏脸坐上一坐。” 林嘉承蓦地抬头,眉目间紧蹙,“你们——” “这位就是你的女婿,你应该认识了。”林瑜晚温柔的挽住一旁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男人,见他没有任何反抗,直接钻进他怀中,就差在林嘉承面前直接上演热吻戏码。 林嘉承面无表情,那一日订婚典礼上,他以为那是一出笑话,的确也只是一出笑话,林瑜晚与陈景然相爱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可惜没过几日,那本红灿灿的结婚证赤果果的摆在面前,由不得他在怀疑这个人。 只是查了几次,终究是毫无进展,对于这个凭空而现的男人,所有资料一片空白。 他怀疑过他的身份,这么神秘莫测的一个人物,很有可能是政局保护的人,可是转念一想,政局里他总有一些人脉,并没有什么人需要这般掩藏身份。 除非顾家! 他姓顾,他林嘉承也想过他会不会顾家的一人,但顾家的人他都清楚,顾氏两兄弟叱咤C国多年,大大小小新闻报道过无数次,硬生生没有半分关于这个男人的事迹。 除非是远在国外的顾家三子,只是顾家三少常年在国外,从未回国,怎么可能会认识林瑜晚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二代? 更何况,顾家是何等身份,需要来陪自家女儿演这么一出笑话? “晚晚,我以为你会嫁给景然,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他虽然做了一些错事,可是毕竟你对他知根知底。”林嘉承眼睑微晗,索性直接摒除那个男人的存在。 “这不需要你考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既然这样,能否让我与顾先生单独聊聊?”林嘉承瞥向依旧沉默不言的男人。 林瑜晚未曾答复,只是手越发紧紧的扣住男人的手臂。 顾琛易笑而不语,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指向阳台方向,“林总,请。” 林嘉承先行一步。 “你——”林瑜晚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答应。 顾琛易凑到她耳边,“你要学会相信我。” 林瑜晚看着阳台上面面相觑的两道身影,来回踱步在客厅内。 林嘉承点燃一支香烟,烟雾缭绕,“说吧,你接近我女儿究竟想图些什么?” 顾琛易嘴角微勾,“林总,你好像特别喜欢用意图两字,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用感情来做赌注。” 林嘉承侧目,目光冷冽的落在他身上,简单的倚靠着墙,双手随意的放在口袋里,表情淡淡,那张俊逸的五官比之陈景然多了半分不怒自威气场,双眸微敛,有些让人不敢直视。 他很好看,没有娇气,这般静若无声的站着,就似一件艺术品,完完全全就能靠这张皮相诱惑住林瑜晚。 “你应该知道只要公布婚讯她就能得到林氏吧,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多少钱你能离开她?” 顾琛易忍俊不禁大笑一声,“林总这是想多了。我说过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用利益来评判自己的另一半,她有钱没钱,有权没权,于我并无关系,我的就是她的,她的可以当做私库,我只要她每天开怀大笑,逍遥一世。” “在林氏这座金山下,说的再美好的甜言蜜语,终究也只会变成海市蜃楼。” “林总真会用自己的过往经历来劝诫他人。”顾琛易站直身子,目光下挑,“我希望林总能够记住一点,她是你的骨肉至亲,不是你的支票,不是你的金库,更不是你的棋子,虎毒不食子,想伤害她的人绝不会是他的父亲。” “……”林嘉承咬牙切齿,道:“我女儿我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我再没有血性,也不可能没有人性。” “希望林总记住今天的话。” 言罢,他推门而出。 林嘉承蹙眉,瞧着他突然离场的背影,急忙追上前,“我还有话。” 顾琛易蓦地止步,目光灼灼的望着客厅里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晚晚。”他疾步上前,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手毫不留情的落在小孩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小孩被打倒在地,头重重的刻在地板上,一滴血滑过眼睑弥漫而开。 林瑜晚怒不可遏的瞪着放声大哭的小孩,冷言道:“还真是一出母慈子孝,林珅毅,你给我记住,有我在的一天,你和你母亲别想拿着林氏的一分一毫。” “林瑜晚。”林嘉承怒吼,抱起地上抽搐的小孩,怒目圆睁,“他是你弟弟。” “他只是你儿子。” 顾琛易温柔的握紧她的手,感受着她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 “就算这样,他也只是一个孩子,你怎么可以下如此重手?” 林瑜晚斜睨一眼男孩额头上的汩汩血迹,冷冷一笑,“你应该告诉陈泞,别用他儿子来做试探,我怕她输不起!” ------题外话------ 今天二更提前了,三点左右更新,么么哒,有免费评价票的亲可以给小蛮一张吗,我稀罕你们哦! ☆、第四十一章 有没有遗嘱(二更) 车内,沉默的氛围压抑着彼此的呼吸。 顾琛易单手握着方向盘,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拂过她的掌心。 林瑜晚蓦然一惊,想要缩手,却被他紧紧束缚着。 “疼吗?”言语温柔,就如一曲轻轻的音乐撩动心口。 林瑜晚摇摇头,侧目望着窗外,“我以为你会觉得我是个坏人。” “我只关心你疼不疼。”他微微含笑,“下次动手之前,记得叫上我,我皮糙肉厚,不怕疼。” “……”林瑜晚咬了咬唇,“你不觉得我欺负小孩子有点龌龊?” “傻瓜,能把这么笨的人气的动手,想来他一定是说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话。这是活该。” 林瑜晚侧过身,目视着他的双眼,“现在的你就好似古代君王身前的佞臣,只顾拍马溜须阿谀奉承。” “陛下可有赏赐?” “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顾琛易一脚踩住刹车,毫不迟疑拉紧手刹。 林瑜晚被惯性带动往前一扑,随后一只手拉过自己的手臂,她往旁边一倒,意识恍惚中,一片柔软覆盖在自己唇上,她心底一颤。 顾琛易只是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随后,又一次踩着油门。 林瑜晚错愕,刚刚那股味道弥漫在鼻尖,她还没有回过神,他就放开了自己,她有些慌,有些乱,有些不明心绪。 这种感觉……好像……心口满满都是……粉红泡泡! “记住,以后有人激怒了你,要学会召唤身为丈夫的我,我是你的骑士,也是你的武器。” 林瑜晚愣愣的直视着他,这句话说得这般云淡风轻,却在心口造成一层层惊涛骇浪,如果……他们真的结婚了,也挺不错的。 “顾琛易,你有没有想过假戏真做?”她低垂着眸,有些面红耳赤的说出这句话。 顾琛易莞尔,“我是一个绅士,对于女士的渴望,我一定满足。” …… 林家大宅,佣人不敢做出任何声响,井然有序的将急救箱送上,又一个个静若无声般退出。 林夫人小声抽泣着,怀里抱着同样不敢哭出声的儿子,画面有些凄然,她发丝凌乱,身上还沾染着林珅毅滴下的血迹,两两相拥,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感。 林嘉承抽完一根烟,又点燃另一根,烟雾弥漫在自己眼前,他忍不住的呛咳一声。 林夫人咬了咬唇,双瞳泛红,“老爷,我去给你倒杯水。” 林嘉承摆摆手,熄灭香烟,走到她面前,无声的将母子两人揽入怀中。 面上虽毫无表情,只是额头上凸起的青筋昭示着他隐忍的怒火。 他的手劲很用力,几乎想要将两人揉进自己骨血。 林夫人抹去眼角不由自主滑落的泪水,“老爷,没事的,就是一点小伤,是毅儿不听话非得跑出来,是我照看不周让晚晚看见了他,对不起。” 林嘉承冷冷一笑,“是我这些年的纵容才会让她这么肆无忌惮的在我面前放肆。” “老爷——” “老李,通知秦律师。” 门外,管家推门走进。 林夫人侧卧在林嘉承怀中,在没有人注意的空隙,嘴角不可抑制的微微扬了扬。 书房内,茶香缭绕,秦律师正襟危坐。 林嘉承坐在沙发上,翘着一腿,直言道:“秦律师跟在大秦律师身边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我也知道大秦律师相当重视你。” “这些都是林总的提携。”秦律师单手托起茶杯,轻抿一口,“林总这大晚上要我过来,应该不是为了请我喝杯茶吧。” “我也就开门见山。”林嘉承将一只纸袋递上,“还请秦律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律师斜睨一眼纸袋,笑而不语。 “我听说老爷子生前曾单独见过大秦律师,不知道是不是立下了什么特别遗嘱?” 秦律师低头浅笑,将纸袋返回,“看来我爱莫能助了。” “为什么?”林总再另行拿出一只纸袋。 秦律师犹豫片刻,道:“这事不是我不帮你,只是那份遗嘱的内容只有大秦律师与林氏开朝元老之一的薛伯才知道,对于我,大秦律师就算再器重我,也不可能将藏在薛氏银行保险柜的遗嘱告知我。” “那这份遗嘱我女儿知道吗?” 秦律师蓦然一惊,点点头,“听说开启那保险柜的方法需要大秦律师的密码以及林小姐手中的钥匙。” “钥匙?” “想必林总也知道,前林夫人去世时曾送与林小姐一份嫁妆柜也是放在薛氏银行,钥匙就是其中之一。” 林嘉承霎时一愣,随后自嘲般仰头大笑,“亏得我还一直以为自己亏待了她们母女俩,临到头原来是她们俩如此狠心设计我,好,好,真好。” “林总恕我说一句实话。”秦律师站起身,将所有现金尽数返还,道:“如果说谁负了谁,不如问谁真心待过谁,如果当初林总肯对夫人还存着一点点关心爱意的话,她也不会做的这般不留情面,毕竟那些嫁妆最初是赠与您的。” “……” “所以说林总,不能怪夫人和小姐不念亲情,毕竟是您做的太绝。”秦律师轻叹一口气,“我好像话有些多了。” ☆、第四十二章 我觉得自己生病了(一更) 林夫人不露声响的站在书房外,里面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 确信谈话接近尾声,急忙转身走回房间,身上的血腥味充斥在鼻尖,她低头,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月上中天,窗外大街渐渐恢复沉寂。 林瑜晚坐在床边,不知多少次偷偷挑眉看向那扇虚掩的门,空调风撩动着地毯绒毛,却不见有人踏步而过。 难道是因为昨晚上那件事,他不敢进来了? 不会真的打算睡客厅? 猫着腰,林瑜晚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子,轻轻拨开房门些许缝隙,透过那条小小的细缝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走廊上毫无一人,客厅里没有声响。 人……不在? 她猛然掀开门,大步流星般赤脚跑到客厅处,窗户大开着,夜风毫无顾忌拂动着窗帘,窗台边还放着一杯红酒,酒液随着风撩而轻轻晃动。 “别动。” 身后,男人的声音有些焦灼,放佛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那种惊恐万分的颤抖。 林瑜晚诧异的回了回头,不明所以的盯着从自己身边一闪而过的身影。 顾琛易将窗台上那杯还没来得及喝完的红酒直接倒入垃圾桶内,连带着酒杯一起放弃。 林瑜晚哭笑不得,他这是有了多大的后遗症才会这般害怕自己看见酒这种东西? 顾琛易回过头,注意到她僵硬的动作,眉头微蹙,“没穿鞋?” 林瑜晚抬起一脚踩了踩另一只脚的脚背,目光往上,有些词穷道:“我听见有什么声音,以为是小偷。” 顾琛易走上前,脱下自己的鞋子,“穿上。” “……” 见她不动,索性自己弯下腰,毫不迟疑的抬起她的脚一股脑塞进比她脚大几码的拖鞋中,“女孩子要注意保暖,特别是双足。” 他的鞋很暖和,踩在里面柔柔软软,林瑜晚情不自禁的红了脸,不得不承认,顾琛易就像是太阳,无时无刻阳光密布笼罩着自己。 “睡觉。”他再次牵上她的手,径直朝着卧房走去。 林瑜晚一如既往面红耳赤随着他的脚步,突然他一停,自己惯性般直接撞上他的后背。 顾琛易推开门,兜里的手机孜孜不倦的震动着,他莞尔一笑,“我接个电话。” 林瑜晚站在门前,目光斜睨着他离开的方向。 顾琛易走进书房内,面上笑意瞬间消散,目光冰冷的眺望着城市夜境,“调查的如何?” “今晚林嘉承请来了负责林氏企业的顾问律师团队中的秦律师。” “秦律师?”顾琛易抬腿坐在办公桌上,嘴角挑起一抹漠然的笑容,“是负责林氏重大刑事案件的秦绛秦律师吗?” “不是,是秦绛律师的接班人,业界里都尊称一声小秦律师。” “派人留意林家动静,特别是那对母子,请小秦律师有空到苏胜坐坐。” 挂断电话,顾琛易翻开文档,指尖一搭一搭的扣在女人的照片上。 这个丫头不知道是怎么平安活到这么大的,看来缺根筋有时候还真是百利而无一害。 再回卧室时,小女人已经横趴在大床上睡着了,浅浅的呼吸拂动着被单,鞋子一只套在脚上,另一只不知道被踢到了什么地方。 顾琛易俯下身,将她轻轻的抱起,温柔的放在床上,一吻落在额头上。 林瑜晚觉得有些痒,侧过身,继续沉睡。 顾琛易就这般不动声响的坐在床边,大手紧握小手,细细的摩挲着她的掌纹,眸光缱绻。 翌日,天色大好,晴空万里。 前一刻本是安静睡在床上的女人蓦地爬起身,睡意惺忪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大床上,被子散落了一半在地毯上,而另一侧,空无一人。 她扑过去,试了试温度,从上面的平整到掌心下毫无温度的情况看来,昨晚上好像只有她一个人睡在了床上。 略显失落,林瑜晚从床上站起身,客厅里依旧静若无人,书房内亦是如此。 几日的朝夕相处,突然他抽身而出,消失的无影无踪,心底一阵一阵空落无底。 如果……如果他不回来了怎么办? 林瑜晚觉得自己生病了,不然怎么可能会像一个神经病一样烦躁的绕着屋子不知徘徊了多少次呢? 最终,她还是按下了一串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熟悉的男低音穿过听筒。 “起来了?” 话音一落,坐在地毯上打坐的女人脸色瞬间滚烫滚烫,她欲哭无泪的蒙住自己的脑袋,现在的自己怎么看怎么像那种堕入情网而无法自拔的花痴女。 “你出去了?”她问的如此小心翼翼。 “在公司,有些事要处理,我给你买了早点放在桌上,洗漱好之后记得吃。” 林瑜晚探头望向餐桌,精致的碟子里摆放着各式早点,鱼片粥漂浮着热气,包子散发着肉香…… 顾琛易放下手机,修长的指尖落在电梯键上,嘴角亦是控制不住的微微上扬着。 电梯敞开,蒋雪领着林沁嗳走出。 林沁嗳本是无意的抬头,霎时,动弹不得。 顾琛易双眸微晗,自动摒弃一旁同样岿然不动的蒋雪,目光深邃的落在林沁嗳身上,以及她手里拿着的员工合同。 ------题外话------ 今天有没有人冒泡呢?我默默期待着。 二更依旧在三点,我很乖吧。 ☆、第四十三章 你就那么讨厌我(二更) 蒋雪诧异,几乎是本能的迎上前,适时的将林沁嗳挡住,还未开口,便被男人的一记冷眼逼的哑口无言。 林沁嗳不知所措,本来打算先偷偷摸摸的溜进苏胜,伺机以待,却没有料到刚刚走了这个后门拿到了入职合同,就遇见了最不该遇见的人。 顾琛易绕过蒋雪,目光自始至终落在林沁嗳身上,嘴角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弧度,只是任谁都看得出他笑容里掺杂着什么情绪。 “你是策划部总监蒋雪对吧。”他道,声音异常冰冷。 蒋雪噤若寒蝉,忙不迭点头,“是,三少。” “我想问一下你与林小姐认识?” 蒋雪心底一沉,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替人开后门没想到却被最大老板撞见,怎么解释?怎么才能完美的解释清楚? “顾……顾先生,你……你别怪蒋姐,是我……是我求她的。”林沁嗳手里紧紧的攥着合同,轻咬红唇,“我不知道你……你原来也……也在苏胜工作。” 顾琛易沉默,见她低垂着双眸,声音明显带着颤意,甚是我见犹怜般委屈含泪,挑眉看向一侧还在酝酿措辞的蒋雪,道:“你先回去工作。” 蒋雪蹙眉,急忙道:“三少,我可以解释的,其实林小姐工作能力完全可以在苏胜胜任市场部经理,我也算顺手推舟帮她一把而已,如果她只是绣花枕头,我可以随她一起被辞退。” “不用你的担保,我想我需要和林小姐单独谈谈。”顾琛易抬手看了一眼腕表,顺手按下电梯键,“林小姐,请。” 林沁嗳僵硬的挪动着双脚。 电梯内,气氛压抑,沉寂的氛围中落针可闻。 苏胜三楼,咖啡厅内,浓香的咖啡飘散在四周,两人相对而坐。 林沁嗳绞着手,不时抬头瞅瞅进来后一直沉默的男人,耳畔只是偶尔回荡着银勺撞击咖啡杯的响动,时时刺激着脑神经。 “林小姐。”顾琛易打开手机画面,等待五分钟过后的人事调查传入手机,他含笑,将手机送到她面前,道:“林小姐可是国外名校毕业,来我这个苏胜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顾先生,我知道你一定是误会我了,我跟陈景然已经毫无关系了,我不过就是求一个温饱问题罢了,求求你,别对我这般绝情。”微扬起头,林沁嗳抹掉眼角不由自主掉落的泪痕。 顾琛易递上纸巾,继续道:“林氏应该更适合林小姐吧。” “顾先生又不是不知道,林氏可是晚晚的东西,我能进去吗?只是没想到,顾先生原来是苏胜——” “林小姐误会了,我不过就是苏胜的一个员工罢了。” “我僭越了。” 顾琛易双手交叉放于身前,道:“苏胜恐怕不适合林小姐这样的身份。” “顾先生,你是觉得我是坏女人,所以配不上苏胜这样的大企业吗?”林沁嗳慌乱的站起身,惊慌失措的寻找着什么东西。 “林小姐,请镇定一点,我不是觉得你配不上,而是像林小姐这样的身份地位来这里做一个小小员工,我只是怕屈才罢了。” “不会,我只求一个工作,陈景然不会放过我的,我得罪了他,我差点撞死他,他一定不会轻而易举让我找到工作的,大伯有多绝情,顾先生又不是不知道,连晚晚都能赶出去,更何况我这个外人,顾先生,当我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顾琛易依然面色平静,见她泪如雨下,从皮夹中掏出一张名片。 林沁嗳心底一喜,想着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哭的如此绝望。 顾琛易将名片放在桌旁,抬头,道:“这是徐氏总经理的名片,你拿着去找他,他会给你一个工作的。” 言罢,他毅然决然站起身。 林沁嗳错愕,瞠目结舌的瞪着桌上的鎏金名片,诧异的抓住顾琛易的手臂,声泪俱下,“顾先生,就那么讨厌我吗?” 顾琛易微微推开她的手,道:“请林小姐自重,我是已婚的男人。” 林沁嗳手放佛被触电一般被弹开,低下头,“顾先生,我知道我以前做了什么错事,可是我已经很努力的在改了,您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给了你机会。”顾琛易将名片放在她的手心里,“相信林小姐是一个会审时度势的优秀女人,而不是一个只会靠眼泪来博同情的狼狈女士。” 林沁嗳咬唇,“既然如此,我相信顾先生也是一个深明大义,绝不会因私忘公的卑劣者。” 顾琛易看着她将名片重重的放在桌面上,随后将那份员工合同一并撕碎。 她仰头,显得那般理直气壮,“我一定会堂堂正正的进入苏胜,以我自己的能力,届时我希望顾先生能够做到一视同仁。” 苏胜停车场,来往车辆循循复复。 车内,一人安静的吐出一口烟圈,目光远眺,正好落在电梯内走出的身影。 停车库有些昏暗,却依旧挡不住她通红的眼睑,凌乱的发丝,整个人形象显得那般的落魄无助。 ------题外话------ ☆、第四十四章 我也可以养你的(一更) 陈景然并没有走出车内,感觉车身微晃,来人身形不稳的跌入车座上。 “怎么了?”他熄灭香烟,不明所以的看着目光涣散的女人,不是说只是去签一份合同? 林沁嗳苦笑,“刚开始都很顺利,我差一点点就能进入苏胜。” “……” “可惜,最后一步遇见了顾琛易。” 陈景然扣住方向盘,“他拒绝了?” “我求了他,哭的那般绝望无助,他依旧铁石心肠毫无犹豫的拒绝。”林沁嗳双手蒙面,“景然,我觉得这一把我们恐怕要输了。” 陈景然冷笑,“这才刚开始你就害怕了?” “我是真的害怕,顾琛易的那双眼就像是镭射灯,只需轻轻一瞄,我心里的想法放佛就在他面前毫不避讳的呈现出来。” “你那是因为心虚。”陈景然抓紧她的手,言语温柔,“你就这么放弃了?林瑜晚能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你就这么拱手相认了?与小时候一样,只要是她看上的,你都没有办法抢过来是吗?” 林沁嗳目光一沉,右手紧紧的扣着坐垫,“我不能放弃,林瑜晚这样的一个人都能得到顾琛易,为什么我得不到?” “当然,你比她优秀。”陈景然抬起她的下颔,温柔的含在嘴里,“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保持距离,好好准备。” 林沁嗳轻咬过他的下唇,嘴角邪魅的上扬,“景然,我会想你的。” …… 午后,阳光刺眼,保时捷稳稳停靠在公寓楼下。 林瑜晚推开公寓大门,一眼便望见了那辆银色跑车,眉头不可抑制的皱了皱,她记得自己的车好像是辆红色的法拉利。 顾琛易从驾驶位上走下,径直替她打开车门,“上车。” 林瑜晚有些犹豫,站在车前,道:“我昨晚上就想问你,我的车呢?” “……”顾琛易显然没有料到她突然会问及她的车,那辆车自从被开回来过后她就一直不闻不问,现在被砸坏了她又突然想要了。 “这辆车你又是从哪里开回来的?”林瑜晚蹙眉,“难道又是徐江瑞的?” “……”顾琛易扶额,将她直接塞进车内,“别乱想,这辆车绝对是我自己的。” 林瑜晚诧异的瞪着他额角皱起的痕迹,为什么要说的那般痛苦? 顾琛易轻喘一口气,看来徐江瑞那些花边新闻得控制了。 这事也容不得林瑜晚不乱想,住的房子跟徐江瑞脱不了关系,吃饭时定位跟他脱不了关系,连自己的绯闻被解决也是出自他手,好像只要是关于顾琛易的事,就有他徐江瑞莫名的插上一脚。 在这氛围下,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就是那种不要脸的第!三!者! 顾琛易一脚踩下油门,车,瞬间疾驰而出。 林瑜晚攥着安全带,斜睨一眼面无表情的男人,转移话题,问道:“我们去什么地方?” 顾琛易莞尔,“试婚纱。” “婚纱?” “就算是一场假婚礼,也是需要穿婚纱的。”顾琛易挑向红灯,踩住刹车,回眸看向她,“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去挑一件自己喜欢的,毕竟女人一辈子只穿那么一次婚纱。” “……”这是在暗示自己这场假婚礼过后嫁不出去吗? 林瑜晚扭头瞥向另一侧,露天广场上,正播放着苏胜即将易主的新闻,重复播放了一遍又一遍。 顾琛易只匆匆一瞥,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你家大老板要换人了,新闻16号,跟你结婚同天啊,这样一来你的那些同事们是不是就不用来参加你的婚礼了?”林瑜晚想了想,又摇摇头,“毕竟是假婚礼,你应该也不会邀请你同事吧。” 顾琛易险些直接踩错油门,“你会有机会认识他们的。” “你要不要邀请你家大老板?”林瑜晚禁不住的红了红脸,“娱乐版上虽然从来没有报道过这个顾三少,但顾二少可是常客,传闻顾家三兄弟风流倜傥,俊美不凡,气质高雅,谦谦君子。” “嗯,都说他们三兄弟中老三长得最好看,脾气最佳,气质最雅,智商最高,情商最好。” 林瑜晚讶异,“你怎么知道?不是说他处事雷厉风行,杀伐决断,资本家那种自私自利,他首当其冲。” “……”顾琛易轻咳一声,“你以后会了解他的,他人真的很好。” “顾琛易,我有怀疑过你。” “什么?”顾琛易踩住刹车,车子急刹,两两相继往前一扑。 林瑜晚坐稳身子,嘴角微微上扬,道:“你的身份,我曾无数次想过,你会不会是那种很神秘的男人,就如那个从未曝光过的顾三少一样,可是转念一想,你长得如此平凡,顶多算是帅气,身边一个亲朋都没有,还需要靠徐江瑞接济,顾家的人如果混成你这德行,还真是家门不幸。” “……”这脑袋瓜…… “徐氏、苏胜,我们都是小角色,其实我还有一个私库,我可以包、养你的。”林瑜晚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车内。 ------题外话------ 二更三点,我爱你们,么么哒。 我以后决定在题外放小故事,二更会送上宝宝的小片段,再来么么哒。 推荐好友新文《先婚后爱之病宠超模妻》小凌子,正在首推! ☆、第四十五章 敢泼我(二更) “噗!”顾琛易忍俊不禁掩嘴一笑,果然她最爱出其不意,一开口,直中命害。 林瑜晚蹙眉,他是觉得自己在开玩笑? “我真的很想看看你脑子里究竟放置了什么配置。” 他的手温柔的覆盖在她的头上,轻重有度的抚摸着,眉梢眼波间,异样情愫泄露着。 林瑜晚微微颔眸,面色阵阵滚烫,突然,他的气息弥漫而来,她蓦地抬头,两两目光面面相觑。 “……”顾琛易未曾料到她会突然抬头,更没有想到她会这般惊慌失措的注视自己。 气氛有些尴尬,她扭头看向车窗外,“有点热。” 顾琛易适时的调了调温度,“别吹太冷。” 车子平稳的驶进辅道,林瑜晚记得这条路,前面不过五百米的距离有一间高级定制礼服,她曾经在二十五岁生日时,想要定制一套礼服,结果却被婉拒在外。 原因异常简单,本季度所有礼服已预订结束,请林小姐下季度提前预约。 她当时做了什么事呢? 好像是愤怒的砸了人家一整面玻璃墙,还大言不惭的放了一句狠话,“给你面子穿你的衣服,不给你面子,我砸你铺子。” 林瑜晚痛心疾首的捂住脑袋,往事不堪回首,她越来越觉得顾琛易所去的方向就是那前不久才被自己砸过的高定店面。 果不其然,SY高定店前,他稳稳的将车泊在了停车场中。 阳光不是刺眼,而是毒辣的落在她的头顶上,她抬头望着礼服店,心口却是截然相反的拔凉拔凉。 顾琛易笑而不语,牵着她的手,领着她的人,一步一步,步伐稳健的踏入。 经理站在店前,依旧是公式化的礼貌笑容,只是在看到臭名昭著的林大小姐过后,脸色第一次有了质的变化,瞬间黑沉。 “顾先生,您预订的礼服已经送到,请问是现在试穿吗?”经理明显的控制着声音。 “等一下吧,先让模特穿好。”顾琛易将心虚的小女人揽入怀里,轻轻的顺了顺她额前被挠成一团一团的发丝。 林瑜晚眯了眯眼,“你是故意的?” 顾琛易不置可否,依旧握着她步入店内。 模特穿着两套一红一白定制婚纱站立在镜子两侧,设计师整理着最后工序。 店内员工几乎都对林瑜晚有过印象,毕竟敢砸他们店的实属林瑜晚一人。 沙发上,林瑜晚正襟危坐,目光飘忽不定的注视着来往的路人,总觉得有那么几道目光灼灼燃烧着落在自己身上。 顾琛易品着清茶,翻看着桌面上闲放的杂志。 “你知道我砸过这家店对不对?”林瑜晚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顾琛易放下茶杯,抬眸,两两目光相接,“A市最好的定制就是这家店,我也是碰巧知道你来过这里罢了。” 他修长的手指不偏不倚的指向那扇刚刚修补好不久的玻璃墙,笑意深浓。 林瑜晚面色越发烫红,“每个女人都有几天心情不舒服的时候。” “砸过后心情好点了吗?” “……”林瑜晚哭笑不得,不想再看他一眼。 顾琛易翘起一腿,笑意更深。 “顾先生,林小姐,婚纱已经准备好了。”经理上前轻声说道。 林瑜晚直接站起,头也不回般大步流星踏出休息室。 经理眉角微抽,这是不是又得罪她老人家了? 顾琛易望着她的背影,目光柔和:“这个傻瓜,难道不知道砸玻璃是危险事情吗。”他转过身,眉宇间柔情尽收,“下一次如果她发脾气,记得挑些不易伤害自己的东西给她。” 经理蓦然一惊,忙不迭收下异常表情,道:“客人的要求我们不会拒绝,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力所能及之事一定不遗余力完成。” 林瑜晚站在楼梯处,瞥向这才踏出休息室的身影,埋头毫不迟疑的踏步而下。 “林大小姐。” 一声轻唤,林瑜晚朝着声源处举目望去。 女人手中的咖啡毫不迟疑泼了她一脸。 黑涩的味道充斥在鼻尖,林瑜晚诧异的抹去眼角周围的水渍,瞪着敢泼她的女人。 秦馨将咖啡杯丢在桌上,趾高气昂的冷冷一笑,“味道不错吧。” “秦馨。”一旁,齐姜宇面色一愣,手上还缠着绷带来不及阻止这个女人的动作。 秦馨瞥了一眼男人,冷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整日厮混就是因为这个女人,齐姜宇,你还真是窝囊。” 服务员忙不迭送上干净的毛巾,可惜林瑜晚身上早已是面目全非。 “秦馨,别说了,我送你回去。”齐姜宇尴尬的抓住盛怒中不可理喻的女人,却被她再次甩开。 秦馨嘴角轻扬,“早就想认识认识林大小姐了,今天既然这么巧在这里遇见,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林瑜晚抹去脸上的咖啡渍,将毛巾丢在一旁,“秦小姐,我有时真佩服你,明明眼力不好,还非得遇上这么一个风流未婚夫,三番四次把别的女人当成假想敌,这一次,很可惜,你泼错了人,跟你家齐大少厮混的人不是我。” 秦馨蹙眉,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杯滚烫的咖啡瞬间从头被淋到脚。 林瑜晚丢下杯子,顺势拍了拍手,“味道如何?” ------题外话------ 送上一段宝宝片段: 我叫顾小宝,这是个名字,也不是个名字,听说当年出世时,爸爸不想取,妈妈懒得取。 所以我好像没有名字! 我自小在军区被放养,为什么呢?因为爸爸不想管,妈妈懒得管。 我好像私生子! 最近我看上了幼儿园里一个小丫头片子,我想跟她亲亲,可是她很严肃的拒绝了我,我很不开心。 爸爸说女人得靠骗, 妈妈说女人得靠养, 大伯说女人得靠抢, 二伯说女人得靠上。 他们说得都好有道理,我该听谁的呢? ☆、第四十六章 敢打我男人(一更) “林瑜晚。”齐姜宇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想要给她一巴掌,奈何手刚举过头顶,一只手便毫不客气的捏住他的手腕。 齐姜宇蓦地一颤,目光中彷徨一闪而过,他看着抓住他手腕制止他动作的男人,脑海里那一幕再次慢慢呈现。 同样默不作声的被他捏住了手腕,下一刻,身体失去平衡的被甩了出去,随后,身体剧烈的被撞击到地板上,那样的痛,生生煎熬着脑神经。 齐姜宇惶恐的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可是男人就这般沉默的注视着他,他尤为心虚的想要逃跑。 “齐先生,不管是什么地点,什么原因,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君子。”顾琛易面容带笑,嘴角微微扬着一抹弧度,波澜不惊的双瞳放佛并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他。 只是,齐姜宇知道,他动怒了,他的手一寸一寸的磨着自己的骨头,好似想要生生捏碎。 “我……快……快放开我。”齐姜宇面色狰狞的挣开他的钳制,跌坐在椅子上。 秦馨高傲的抹去脸上的咖啡渍,想要再寻一杯泼回去,却发现一道身影直接挡在自己身前。 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绕在鼻尖,秦馨抬头,男人抬手温柔的拂过林瑜晚的面颊,一点一点的替她擦去脸上的水渍,温柔如水,动作轻盈。 秦馨咬牙,狠狠剜了一眼不敢动弹一下的齐姜宇,抓起咖啡杯就想朝林瑜晚扔过去。 顾琛易伸手接下,目光冷冷的落在毫无形象的秦馨身上,道:“秦小姐,当着我这个男人的面打我的女人,你觉得我应该视而不见置之不理吗?” 秦馨动作一僵,明显感觉到男人压迫而来的气势,自小生活的环境以及父母的溺宠,她在A市可谓是第二个林瑜晚,飞扬跋扈,无所顾忌,父亲是大律师,谁敢跟她打官司?母亲是高企,谁敢捣她后台? 她风生水起了这么多年,连齐姜宇这种纨绔大少都不敢轻易得罪她,如今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给威胁了。 “滚开。”秦馨倨傲的仰着头,“林瑜晚,有本事就别躲在男人身后。” 林瑜晚冷冷一笑,“至少比你男人站不起来好上那么一点。” “你——”秦馨忍了忍,道:“齐大少再不济也不会在订婚前与自己的妹妹苟且,我再不能,也不会中途换人,随便找一个男人充数与自己订婚,林大小姐,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破罐破摔习惯了。” “你当然没有看见你未婚夫与人苟且了,如果让你看见,以你的那泼辣劲儿,恐怕整个A市的笑话都得被秦大小姐承包了。” “林瑜晚,你觉得你现在还斗得过我?”秦馨仰头大笑,精致的五官霎时扭曲成另一番情形。 “听说秦小姐的美称叫做京城林瑜晚第二,排在我后面,还真是委屈了你这么一个极品。” “你给我过来。”秦馨目眦欲裂,毫不顾忌的直接冲上前,长长的美甲恍若利器,直接在顾琛易的脖子上划伤一条血痕。 林瑜晚见状,推开唯唯诺诺不打女人的男人,吼道:“敢打我的男人,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吗。” 刹那,整个高定大厅乱作一团。 顾琛易被推开,还没来得及阻止小女人脾气的家伙,就听见她盛怒中传出的一句话,嘴角亦是不由自主的上扬些许。 只是…… 敢打我的女人! 林瑜晚揪扯着秦馨的长发,用力一扯,将她的头颅高高扬起,得意的挑眉大笑,“秦小姐平日只知纸醉金迷,这体能好像不行啊,还真是委屈了齐大少,就你这三招倒的身体,人家不出去找找野味,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好兄弟。” 秦馨面色涨红,手慌乱的在桌面上搜寻着,终于摸到了杯子。 不带犹豫的出手,玻璃在空中滑过一抹优美弧度,最终,并没有落在林瑜晚的头上。 顾琛易将她抱进怀中,一手推开秦馨的死缠烂打,见她终究不肯放弃,一脚将她踢出三四米。 “嘭。”秦馨被重重的砸向了玻璃墙,整个人瘫软在地毯上动弹不得。 林瑜晚瞠目,未曾料到顾琛易会出手,更没有想到他一出手竟然这么狠。 顾琛易抬起她的下颔,仔细的留意着她脸上的抓痕,“你为我打架,破相了,是不是我就得养你一辈子。” “谁……谁为了你打架。”林瑜晚羞赧的低下头,刚刚自己好像形象全无,活生生一个泼妇。 顾琛易笑而不语,侧身看向噤若寒蝉,畏畏缩缩的齐姜宇,嘴角一如既往微微上扬,“我是一个绅士,亦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护短的男人,伤了我的人,我定会瑕疵必报,不死不休!” “叫、叫救护车。”齐姜宇连滚带爬的蹲在秦馨身前,确信她昏了过去,直接单手抱起。 经理单手扶额,眼瞧着这一幕一幕在自己眼前发生,这下该如何收场? ------题外话------ 求票啦……求票啦……真的想要求票啦…… ☆、第四十七章 谁要你养了(二更) 被一群店员高调的护送出了店面,林瑜晚哭笑不得的再回眸瞥了一眼阴云密布的高定店面。 顾琛易打开副驾驶位置,莞尔带笑,“带你去医院看一下。” 林瑜晚顺手摸了摸自己脸上那条痕迹,不是很疼,“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她指甲有毒。”顾琛易拿出纸巾轻轻的擦拭掉上面的淡淡血迹,“擦点药免得真破相了。” “破相了,你不是要养我一辈子?” “为了要我养一辈子,这么委屈自己的脸?” 言罢,林瑜晚脸色一阵发烫,“谁要你养了。” 顾琛易关上车门,绕过车前,车子再一次平衡的驶出。 医院前,出乎意外的一片轰乱,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着什么重大新闻。 救护车一停,媒体像一群闻到了肉香的宠物一般一拥而上,将救护车全方位无死角包围。 另一侧,一辆宾利驶进停车场。 秦绛面无表情的从车内走出,助手接过他的公文包,一同走入医院。 记者见状,再次疯狂涌进,“秦律师,听说这次打伤贵千金的是林氏大小姐林瑜晚,您身为林氏总顾问,有想过对林瑜晚提起诉讼吗?” “秦律师,听说贵千金伤势甚重,到现在依旧昏迷不醒,你会不会因此迁怒与林氏,进而提出解约?” 秦绛停下双脚,目光沉冷,“对于林氏,我从来没有想过解约,更何况整件事还需要调查,请各位媒体不要断章取义,我们要用证据说话。” 话音一落,身后的助手挡住记者的趁势追击,将所有记者阻截在医院外。 林瑜晚躲在车内,确信不远处被围困的身影是秦绛过后,禁不住悔意的皱了皱眉。 秦馨这些年随母亲在国外长大,对于父亲有些生疏,这些年好不容易回国,却因为秦绛的律政所越做越大,几乎在整个C国成为一个律政帝国,国内大大小小刑事案件,经济纠纷,基本胜方皆是出自秦氏律师事务所。 因此秦馨的傲慢越发张扬,特别是遇见齐姜宇过后。 齐姜宇风流花心,人人皆知,而她却偏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愚蠢的痴情女想要放弃前面的整片绿洲,谁也挽救不了她的痴心一片。 可惜,秦绛这么一个大公无私的律师服务者,却要因为女儿的私事而做出一系列徇私枉法的黑心事,谁叫人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还亏欠了不少。 “那位就是秦绛?”顾琛易不以为意的摩挲着手机屏幕,没想到秦馨是秦绛的女儿。 林瑜晚点头,“秦绛可是出了名的爱女如命。” “天塌了,还有我顶着。” 林瑜晚蹙眉,“你又准备让徐江瑞帮忙?” 顾琛易抬手捂住她的脑袋,“你如果熟悉徐江瑞的为人,一定会让他帮忙,他就是这么一个热心肠的男人,最喜欢抱打不平。” “好像是我们打伤了人家。”林瑜晚任凭他抚摸,好像最近自己越来越着迷这个男人这么顺毛的动作。 顾琛易笑道:“他也喜欢颠倒黑白。” “秦绛毕竟是外公一手捧出来的,他不会记恨我们。”林瑜晚看了一眼车窗外的声势,“我们还是回去吧。” “你乖乖待在车里,我去给你拿点药。” “你别去。”林瑜晚眼睁睁的看着他从容的跨出车门,随后,径直走过那群举着机子不放过任何可疑人物的记者。 而顾琛易就这么大摇大摆,无所顾忌的走了过去,毫无阻拦! 她扶额,他并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谁会注意他呢,瞎担心。 顾琛易走进医院,目不斜视般走入电梯。 急救室前,秦绛仍旧毫无表情,冷冷淡淡的坐在椅子上,周围,弥漫开一片低气压。 齐姜宇不敢吭声的坐在一旁,医生护士来了一批又一批,他微微抬了抬头,突然间,蓦然一惊。 顾琛易并没有任何迟疑,大步跨前,“秦律师,请问能借一步说话吗?” 秦绛闻声,抬头目光似寒,“请问贵姓?” 齐姜宇从椅子上跳起来,横眉竖眼的指着他,“伯父就是他,就是他踢伤馨儿的。” 有了后台,齐姜宇连说话都带着满满的骨气。 秦绛面色冷漠,目眦尽裂,腾的站起,“我女儿不过就是一介女流,不知道得罪了这位先生什么事,这么深仇大恨的将她踢成这般重伤。” 顾琛易将名片送上,“不知秦律师可否给我一个机会解释解释。” 秦绛低头,本是不以为意的看上那么一眼,却在下一刻,身形蓦地一僵,惊慌失措的抬头注视着来人,“可、可以。” 顾琛易先行一步离开。 秦绛轻轻呼出一口气。 “伯父,您就这么放过他?” 秦绛斜睨一眼身后的男人,冷冷道:“守在这里,好好看着。” 齐姜宇不明,前一刻还怒不可遏面目狰狞的秦绛,此时此刻,竟好似失去了利齿的野兽却见到了更凶猛的野兽,那感觉,好像与刚刚的自己一模一样,带着惧意! ------题外话------ 关于得罪了老婆后的下场: 顾大少:跪榴莲! 顾二少:睡书房! 顾三少仰天沉默,眉梢眼波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顾大少:难不成让你跪完榴莲再睡书房? 顾二少:或许是在书房跪榴莲! 顾三少摇头,轻叹道:一年一次! (别告诉我,你们没有看懂) ☆、第四十八章 我们可以合作(一更) 医院后院,有一片绿地花园,下午时光,院子被阳光灼热的照耀着,往来路人也在沉默中渐行渐远。 顾琛易倚墙而站,手里摩挲着手机屏幕,目光波澜不惊的注视着由远及近的身影。 秦绛点燃一根香烟,轻吐一口烟圈,“我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很是生气,我女儿再不是,也不应该被人伤害成这般。” 顾琛易轻轻耸了耸肩,“抱歉,只是我是被逼无奈,你要知道一个绅士是绝不会主动出手伤害一名女士。” “只是没想到伤害我女儿的人竟然是顾三少。”秦绛抬头,眸光中外泄出一种莫名的神色,有些惶恐,有些无奈。 “秦律师这些年太纵容令千金了。” “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秦绛熄灭烟蒂,单手放入裤兜中,问道:“我很想知道我女儿是因为什么事得罪了顾三少,才会让你这般毫不怜香惜玉。” “她伤了我女人。”顾琛易有意识的抬了抬头,脖子上那条清晰的血痕无疑的证明着他其实也算是被动者。 秦绛一时哑口无言,自家女儿那十只指甲就像是利器,出手便见血,无可奈何的揉了揉鼻梁,“我好像也是太过纵容她了。” “秦律师不必自责。”顾琛易嘴角微微上扬些许,“我找秦律师出来,有一事相求。” “能让顾三少开口的事应该不算小事,顾三少请直言。” “你应该看过前些日子林氏的新闻,林瑜晚订婚典礼上出现的男人是我,跟她在民政局出现的人也是我,所以你应该知道我所说的女人是谁了。” 秦绛愣了愣,只是没有想到堂堂顾家三少会与林氏纨绔千金大小姐有关联,一时再次无话可说。 “晚晚曾说她外公有一份特别遗嘱,我想秦律师作为林氏的首席律师,应该很清楚这份特别遗嘱。” “对不起顾先生,这是林氏的秘密,我无可奉告。” “我当然知道这是机密,可是我妻子的生命安全随时会受到威胁,我想秦律师应该不会这般绝情不念私情,我身为她的丈夫,想知道这份遗嘱对她是利是弊秦律师可决断决断。” 秦绛犹豫,以顾家的声势,小小林氏何需放在眼里,以苏胜的名利,小小林氏不过就是九牛一毛,更何况如果能够搭上苏胜这样的企业,想必他的事务所必定如日中天。 “我可以同意下个季度与秦氏事务所合作合作。”顾琛易一如既往笑的人畜无害,声音铿锵有力直达人心深处。 秦绛点头,“很完美的诱惑。” “秦律师懂得如何审时度势,晚晚是我妻子,你要相信我伤害了谁,也不会伤害我枕边人。我算计谁,也不会算计我心上放着的人。” “这些年顾家新闻少之又少,没想到顾三少还是这般痴情男儿。” “请秦律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绛抬手拿出名片送上,道:“今晚八点皇宴尚膳厅。” 顾琛易接过,嘴角轻扬,“对于贵千金,我很抱歉。” “女儿顽劣,是我这个父亲教育不周,顾三少放心,今后我会亲自教育,定然让她洗去顽劣本性。” 停车场内,林瑜晚不知道自己看了多少遍车窗外,除了记者一波又来了一波,那道身影却是终究未曾走出医院。 不知何时开始,一股骚动再次引起她的注意。 顾琛易最终还是被眼尖的记者认出了本尊,只因那张脸实在是引人侧目。 女记者兴奋的举着录音笔,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个英气逼人,俊美无暇的男人,恨不得扑上前,趁机摸一摸。 “不好意思,请让一让。”男低音那般的诱惑人心,女记者却是越发隐忍不住的扑上前。 顾琛易蹙眉,女人明显是有意图的靠近自己,双眸微敛,声音低沉,“请让一让。” “你是林瑜晚的未婚夫吧,不,那一日陪她一起出入民政局的男人是你吧,你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来道歉的?作为当事人,林瑜晚小姐是不是也在这附近呢?”女记者迫切的搜索着周围的目标。 果不其然,停车场内一辆醒目的跑车瞬间引起她的注意。 顾琛易面色一沉,竟眼睁睁的看着那名女记者拔腿就跑,随后一群记者跟随她一起奔跑。 场面一时失控,而失控的方向却是自己停车的位置。 林瑜晚直接趴在车座下,却依旧藏匿不住,记者不停的拍打着车窗,试图将车内掩藏的女人给活生生的揪出来。 “林小姐,请问真的是你打伤秦小姐的吗?” “这件事林氏会有何表态呢?” “这么长的时间林氏并没有派出一人前来医院慰问,林董事长是保持沉默不想回应吗?” 顾琛易站在记者身后,目光如炬,声音如虹,“打伤秦馨的人是我。” ------题外话------ 二更依旧三点,么么哒。 ☆、第四十九章 跟你是同类(二更) 蓦然,空旷的停车场有那么一瞬间的静若无人,落针可闻。 霎时,一道道身影如狼似虎般朝着顾琛易扑过去,那阵势恨不得将他从里到外拨开一层又一层。 林瑜晚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机便轻微的一震。 是一条短信,很简短的三个字:开车走。 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先走?将他一个人抛在这里不管不顾? 记者的凶猛她是见识过无数次,那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气势硬生生的能让她头皮发麻。 “咚。”林瑜晚打开车门,毅然决然的走出。 记者见状,竟出乎意料的停了停动作。 顾琛易嘴角微扬,“对于伤害秦馨女士,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过错,一个人,特别是一个男人,一个有教养有风度的男人,是不会做出伤害女士的事情,只是,这也只是在双方都是同等教养的平衡点上。” “你这么说是在承认秦小姐毫无教养?”记者趁势追击。 顾琛易笑而不语,往前走上两步,“我相信过不久后秦律师会自己召开发布会,大家可以拭目以待。” 记者群噤声,什么样的自信能让秦律师放弃追击? 林瑜晚也是一惊,显然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顾琛易挤开人群,径直走到她身前,莞尔带笑,“你这副模样跑出来,是想让大家知道其实你也是受害者吗?” 林瑜晚诧异的双手捂住脸,脸上的伤痕早已被记者记录在相框中。 车内,气氛有些微妙。 顾琛易将药膏打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迎鼻而来。 林瑜晚僵硬的挺直着后背,他指尖轻柔的落在皮肤上,明明是很凉很凉的药膏,为什么她却觉得被他抚摸过的地方一片滚烫,放佛有团火控制不住的蔓延着。 顾琛易将药盒放在她面前,“记得每天三次。” “你脖子上——”林瑜晚打开药膏,有意识的想要替他也抹抹。 顾琛易会意,伸长脖子等待她的触碰。 林瑜晚有些羞赧,手指竟有些难以控制的轻颤着。 时间静止,车内小小的空间里,一股挥之不去的药草清香始终弥漫着。 …… 顾家主宅,顾大少随意的翻看着最新新闻,老爷子正在书房训斥着刚刚被拍到绯闻的顾二少。 突然,画面上一闪而过一抹熟悉的身影,男人从容淡定的温柔笑着,而他的视线里停留着另一抹身影。 顾瑾易认识这个女人,军队里有许多纨绔子弟,而他们最喜欢谈论的便是林大小姐曾经的莺莺燕燕。 传闻,林氏大小姐最喜欢流连酒吧场所,基本上是夜夜笙歌活的醉生梦死,每一日几乎是喝的酩酊大醉被人抬着回到林家。 可谓是形象气质全无,最主要的便是她的脾气,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桀骜不驯的难以驾驭。 他顾瑾易没有想到自家弟弟眼中那温柔的对象竟然会是林瑜晚! 遥控器在掌心里被捏碎,他隐忍着面上的喜怒,目光冰冷的翻开电话通讯录。 “我想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声音如常毫无情绪,顾瑾易直接关掉电视。 电话一头,男人有些迟疑,显然正在酝酿什么。 “如果你想整件事闹得不可收场的话,我想你需要和我谈一谈。” 顾琛易轻叹一声,“今晚来不了,明天早上九点之前我会回去一趟。” “你最好把她藏住了,老爷子虽然不看那些花边新闻,但耳朵可好着,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听到。” 电话挂断,书房内,顾谦易满面愁容的走出。 随后,精疲力尽的坐在沙发上,扯了扯领带,“老爷子还真是不减当年,一口气能说上整整两个小时。” “你也收敛一起,别什么女人都带回家。” 顾谦易摇头,道:“大哥,你今年也三十五了,是时候给老爷子弄出个孙子出来玩玩了,否则再这么折腾下去,不是他衰老,就是我早亡。” “有人会比我们优先。” “……” “只是在此之前,你得知道你弟妹是什么身份。” 顾谦易见大哥突然严肃的嘴脸,气氛略显紧张,他压低声线,道:“是什么人?” “跟你不相上下的同类人物。” “……”顾谦易眯了眯眼,脑海里回忆着跟他一样活得潇潇洒洒,豪放不羁的女人会有哪些人物。 其中最典型的一人便是京城第一败家女林瑜晚大小姐,可是她好像结婚了吧。 不对,她结婚了,结婚了,婚了! 顾瑾易点点头,笑的讳莫如深。 顾谦易后背阵阵发凉,情不自禁的抬头瞥了一眼书房的位置。 “大哥,我的那些事儿在三子面前那都是小巫见大巫啊,他才是个中高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天动地。” “婚礼当天,想必必定是精彩纷呈。” 异口同声,放声大笑…… ------题外话------ 今天二更好像有点少,因为小蛮要写一个公告: 看见好多作者都开通了领养榜,小蛮也想效仿效仿。 即日起至上架当日,粉丝榜前五名可以自由挑选一名人物领养,当然,也包括萌萌哒人见人爱的二货小蛮(好激动,肯定我是抢手货) 顾老爷子拍桌而起:谁敢领养本将军? 顾小宝委屈的撇嘴:人家戏份那么少,还没机会出场,不开心。 顾宝宝抓着他的衣角:本宝宝那么萌都没人要,你那么蠢谁敢要! ☆、第五十章 真正的遗嘱 夜风微凉,窗户前,一抹身影安静的眺望着城市夜空。 高脚杯中,红色酒液轻轻晃动,一圈一圈涟漪在杯中绽放,一只手轻轻抬起,红唇滑过杯缘,酒水倾斜,缓缓流淌入唇。 红艳的酒衬托着红艳的唇,越发的璀璨夺目。 “这么多年,坐上了林夫人的位置还不知足,你千方百计让我回国,究竟还想贪图什么?”男人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身边摊开一堆照片,照片上只有一个女人的身影。 陈泞转过身,将酒杯平稳的放于窗台上,笑靥如花,道:“我也以为那个女人死后我能高枕无忧,可惜我低估了他林家老爷子的未雨绸缪。” “不,不是你低估了,是你太贪心了。”男人仰头,目光冷冷的落在她美艳动人的五官上。 几年不见,肌肤保养的越发红润无暇了。 “再帮我一次。”女人俯身凑到他脸颊前,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面容上,带着淡淡酒香的味道一点一点的引诱着男人主动上前。 男人却是不为所动,一如既往冷漠,“那种事,做一次就够了,我不想不得好死。” “不,不会的,就这最后一次,如果你不做,替我弄到药,我可以自己来。” “陈泞,你真是疯了。”男人推开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因为欲、望而变得狰狞的面孔,冷笑道:“林嘉承这些年给你的,足够你衣食无忧一辈子。” “可是她林瑜晚绝了我的后路,许桀,我小心翼翼的在林嘉承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想的就是他能给我一个名份,给我儿子一个承诺,结果呢?”她轻咬红唇,抬头,眉梢眼波只剩一抹苦笑,“他的确给了我一个名份,却只有他林家自己人知道的名份,我儿子呢?所有财产,包括他入赘林家时带来的资金悉数都留给了林瑜晚。” “这本就是林瑜晚的。” “不,这些年林氏做大做强都是林嘉承的努力。”陈泞高傲的仰头大笑起来,惊艳的五官霎时变得让人心怵,“既然我得不到,我也不能便宜了她。” “我帮不了你,就算我想帮你,那种药,我也拿不到了。” “为什么?”陈泞瞠目,摇着头,抓住他的双臂,“想想办法,我要让她神不知鬼不觉,跟她母亲一样心脏衰竭慢慢死去。” “陈泞,那是违法的,我能冒着风险替你做一次,不代表我还会义无反顾替你谋财害命,你自己想一想,就算林瑜晚死了,如果……如果林嘉承怀疑了什么,你认为你还能得到善终?”男人推开她的抓捏,摇头道:“你会一无所有。” “你还是不肯帮我?”陈泞踉跄一步,跌坐在地毯上,“许桀,告诉你一个秘密。” 男人依旧站在原地,面色波澜不惊,放佛他根本不在意那所谓的秘密。 “毅儿是你的儿子。” “……”语塞,瞠目,满眼惊恐。 男人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钳制住她的双臂,目眦欲裂,“陈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年做亲子鉴定的时候,我买通了那个医生。”陈泞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的一切变化尽收眼底,从最初的惶恐到如今的不敢置信,她相信,他会相信的。 许桀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睁开后抬头望向窗外的夜色。 华灯初上,大街上一片喧嚣热闹。 保时捷疾驰在国道上,顾琛易打过方向盘,车顺着辅道一路往东驶去。 皇宴酒店,处于城东最繁华地带,今天正值周五人群高峰时段,车子,无疑被堵在路上寸步难行。 顾琛易看了看腕表,离八点还有一段时间,放置在副驾驶位上的手机亮了亮屏幕,一张安静祥和的睡姿落在其上。 他拿起,按下接听。 林瑜晚欲言又止,站在窗前俯瞰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蹙。 “什么事?”顾琛易先行问道。 林瑜晚试探性的吐出一句,“你出去了?” “嗯,有点事。” 林瑜晚踮了踮脚,道:“刚刚齐姜宇发了一条短信给我,你是不是去见了秦绛律师?” “他对你说了什么?”顾琛易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手握在方向盘上亦是难以自控的捏紧。 “你现在也是去见秦绛律师吗?” “这件事我会负责处理,冰箱里我买了晚餐,你放在微波炉里热一热就可以吃了,我不在的时候,尽量别出门。” “那个……等一下,你真的是去见秦律师吗?”林瑜晚盘腿直接坐在地毯上,揉捏着地毯绒毛,“我和秦律师挺熟悉的,如果他是要一个道歉,我——” “我们结婚了,我顾琛易的女人就得猖狂的活着,我许你承诺,宁负天下人,任你为所欲为。” 语气很轻,却是字字敲在心口,那般刻骨。 林瑜晚不可抑制的红了满面,嘴角不受控制的高高上扬,空气里放佛还残留着他的味道,那样的清新扑鼻,沉迷其中。 “更何况打人的是我,你不用自责。”顾琛易转身驶入停车场,眼前霓虹灯闪闪烁烁,他打开车门。 不远处,秦绛亦是从车内走出,两人心照不宣的微微点了点头。 顾琛易嘴角微扬,轻声道:“记得吃晚饭。” 言罢,电话中断。 秦绛在侍应的引导下,率先进入酒店。 皇宴三楼,顶级宴客厅中,偌大的空间下,只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秦绛将炮制好的茶水送上前,“等一下都要开车,我们就以茶代酒。” 顾琛易不置可否,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秦律师请说。” 秦绛也不再周旋,直接拿出身侧的公文包,“我很想知道顾先生是怎么得知这份特别遗嘱的?” “晚晚是个不肯服输的女人,有些时候却会祸从口出,你也知道她与林总之间的缝隙,难免一时情绪失控,只是,我相信林家老爷子绝不会这么愚蠢,其中内容一定不是晚晚口中所说的那般。” “我想先知道林小姐口中的内容是什么?” “以结婚为代价得到林总手中全数股份。”言简意赅的回复。 秦绛抿上一口茶水,笑道:“林小姐真是在试探啊,很明显,她成功了,林总已经找了小秦证实有没有遗嘱这事。” “秦律师的意思是——” “老爷子当年立下的是林小姐在林总在位期间如若出现任何意外,林总名下所有股份,包括资产悉数捐赠慈善,林总以及林总家人,净身出户!” ------题外话------ 今天有事不能两更了,答应带小祖宗出门玩,虽然很热,但小祖宗是老大啊,我打不过他怎么办? 不过这一更小蛮已经尽力多写了,亲们见谅,明天小蛮继续双更,么么哒。 说不定你们太热情晚上回来我又偷偷加更了呢,看我忽闪忽闪满怀期待的大眼睛。 ☆、第五十一章 用钱砸死他(二更) 似乎是料到了自己所想,顾琛易的笑意越深。 秦绛低下头目光深邃的落在手中的遗嘱复印件上,轻叹一声,“当年老爷子立下这份遗嘱的时候,我其实也是知道,他在赌,赌林嘉承那屈指可数的良心。只要他善待林小姐,在有生之年大可高枕无忧的坐上林氏总裁位置,无人可撼动。” “只怕林老爷子终究会算错了。” 秦绛蹙眉,显然没有明白这其中寓意,“林总对林瑜晚算是袒护,至少这些年林小姐闯的祸比那些狗血的电视剧还狗血,林总能够无声无息的替她处理干净,也算是仁父。” “不,你们都忽略了一个人。”顾琛易指尖轻轻的滑过杯面,若有似无般敲击着,“陈泞。” 秦绛蓦然抬头,直视着顾琛易的双眸,顿时哑口无言。 “林夫人能从一个小小的秘书做到今时今日这个位置,如果说她善良无心机,有气质端庄典雅,我想那才是一出笑话。” 秦绛嘴角微微勾勒半分弧度,从公文包中再行拿出一份文件,“既然三少都说到这事上了,那我也就也实话实说。” “秦律师但说无妨。” 秦绛深吸一口气,将那份深藏了十年的病案送上,“当年林小姐的母亲前林夫人去世时,是因为突发疾病导致心脏衰竭,最后病逝,林夫人也就被火化葬于老爷子的墓后。” 顾琛易翻看文件,沉默的逐字浏览。 “当年病情来的突然,几乎是不到两个月时间,前林夫人就香消玉殒,林小姐还小,这事我只是觉得蹊跷,便擅自留下了病例,想着等林小姐成年过后让她留意留意,却没有料到这些年林小姐的作风,让我心寒,实在是不敢让她知道这些,就怕她一个隐忍不住。” “你考虑的对。”顾琛易合上病例,道:“我不是专业的医者,这些东西也看不懂,我会请我二哥仔细调查一下,这事我想我得多谢秦律师。” “毕竟我有今日地位,多亏了老爷子的悉心栽培,对于林总的处事以及做法,我很多时候保持缄默,但并不一定会苟同。” 夜色渐浓,路上喧嚣渐渐归于沉寂。 公寓楼前,一道身影徘徊了无数次,最终看见熟悉的车辆慢慢驶进视线,林瑜晚几乎是机械式的往绿化带躲去。 她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竟然大晚上的抽风想要散步,顺便找了个自己无法拒绝的借口,饭后百步是对身体极好的运动,想着想着,她直接跑下了楼,然后围着停车场转了几圈,又哼着曲溜达到公寓大楼前到停车场那条必经之路上。 夜风徐徐,淡紫色齐膝短裙被微风轻挑而起,她蹲着身子确信车子泊好之后出来了一人。 心虚作祟,她觉得这样藏着如果被发现了该怎么解释? “你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男人的声音强势的插入耳膜中。 她僵直着后背,尴尬的扭转过身子,“散步。” “嗯?”明显的怀疑语气。 林瑜晚站直身子,踢了踢脚前的石子,“饭后百步。” 顾琛易沉默,见她长发略显凌乱的搭在身前,抬起手,轻柔的替她顺了顺,“不是说过我不在尽量别出来吗?” “为什么?” “你住我的,吃我的,用我的,就得乖乖听我的。”他拉住她的手,轻轻一带,她变这般无需用力扑进自己怀中。 发丝间,淡淡的薰衣草香气萦绕在鼻尖,顾琛易第一次想要不顾形象不顾教养不顾一切的强吻她。 对,就是强吻,撬开她的唇,缠绕她的舌,霸占她的身…… 然而,现实中他只能屏住呼吸抱住这具似乎很不配合的身体。 林瑜晚瞠目,对于他出其不意的拥抱被惊得本能一慌,手杵开他的身体,不知所措的盯着他眼底泄露的无奈忧伤。 “秦绛对你做了什么?”她问,言语真切。 顾琛易不明,“问这事做什么?” “你从刚刚就很奇怪。”林瑜晚凑上前,接着路灯仔细的打量他的眼色,“眼圈微红,气息稍喘,衣服有些不整,他究竟对你说了什么?” “……”她那双眼睛是什么做的? “是不是让你赔偿了?”林瑜晚咬唇,“秦绛是出了名的护女,你这么光明正大的承认打了她,他肯定会用法律手段威胁你,让你公开道歉,然后赔偿,甚至是让他女儿打一顿。” “……” “欺负你身后没人是吧?”林瑜晚抓紧他的手,拖着他径直朝着车子走去。 “去哪里?”顾琛易想要阻止,却更想要知道她接下来想做什么? “去银行取钱,我林瑜晚的男人,不能被人小觑,取钱砸死他。” “他不要钱。” 林瑜晚止步,“那他想要什么?” “你觉得他会稀罕金钱吗?” 林瑜晚恍然大悟,目光灼灼的落在男人忽明忽暗的五官上,“他想让你以身还债?娶她秦馨?” “……”顾琛易忍俊不禁,双手撑在膝盖上,身体亦是止不住的轻颤着,随后,仰头捧腹大笑。 ------题外话------ 二更送上,这么可耐的小蛮,你们都不冒泡夸奖夸奖我吗! 爱我吧,夸我吧,继续稀罕我吧! ☆、第五十二章 自相残杀的吻(一更) 空旷的停车场,只剩下顾琛易难以自控的笑声,如同魔音一般在林瑜晚脑海里重复辗转播放着。 她紧了紧拳头,亏得她这般担心不安,他却笑得这般毫无形象,一时脑袋失灵,她做出了有生以来最失败的决定。 顾琛易感觉一只手抓过他的手臂,随后用力一扯,身体随着力度的方向倾斜,随后,另一只手穿过自己的腰侧,女人唇膏的清香萦绕在鼻尖,他蓦然一惊,她的五官毫无阻拦的撞入自己瞳孔里。 林瑜晚高高踮着脚,不计后果般用自己的双唇堵住他肆意的笑声。 当唇瓣紧贴时,笑声戛然而止时,有那么一瞬间,她很庆幸自己这个决定,他终于停止了嘲笑。 可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顾琛易面不改色随意她蛮横的唇舌相战,嘴角亦是高高上扬,在她的牙齿磨过自己的唇,带来一股轻微的刺痛时,他的手失去理智般揽住她的腰,将她想要撤退的唇再一次束缚着。 他微微低着头,趁势追击,在她欲拒还迎中,成功攻占她的领地。 双唇纠缠,他压抑着体内沸腾的荷尔蒙,厚重的喘息声弥漫而开,随后,果断的放开。 林瑜晚喘着粗气,手重重的捂住自己的被咬破的唇角,目瞪口呆的盯着一声不吭的男人。 明明是自己先吻上,为什么觉得好像自己被强吻了一样? 顾琛易舔了舔破掉的唇角,嘴角扬了扬弧度,“吻的很用力。” “……”林瑜晚略带心虚,“我只是想闻闻你有没有喝酒,酒后驾驶是违法的。” “你可以有很多种方法查看我有没有喝酒。”顾琛易摸了摸唇角,眉梢眼波间,泄露着一种得逞过后的得意。 林瑜晚嘟了嘟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都睡过了,吻一下又不会少块肉,更何况,我们需要练习,婚礼上也许会有人要求亲吻呢?” 顾琛易面上不露声色,默然的走近她,将她低下的视线抬起,四目相接,“你考虑的对,我们这样自相残杀的亲吻的确是因为技巧太生疏。” 林瑜晚心底一颤,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一种潜在的危险正在慢慢滋生,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顾琛易笑而不语,牵起她明显有些抗拒的手径直往公寓走去,“夜深了。” …… 月上中天,高速入口处,一辆货车失去控制冲闸而出。 速度过快,刹车失灵,一辆轿车急转方向盘,却避不可让的撞击上另一辆轿车,随后,连环相撞…… 清晨阳光落在虚掩的玻璃窗前,窗帘一半掩着,一半拉开些许。 林瑜晚睁开双眼,空气里依旧浮动着那股熟悉的茉莉花香,只是,大床上只剩下她一人独自横躺着。 捏了捏被压痛的手腕,林瑜晚睡意惺忪的坐起身,处于意识恍惚状态下环顾着四周,空无一人。 床头一侧的手机被自己昨晚放成了静音,屏幕上亮了又黑,黑了又亮,不知道徘徊了多少遍。 她不以为意的拿过,上面竟然出现了五十几条未接来电,全是同一个号码。 她眉心微不可察的皱了皱,这个号码是……林嘉承? 第一通来电显示是昨晚十二点左右,他大半夜不睡觉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 林瑜晚重播回去,短暂的乐声响了片刻过后,被一人接起。 来人声音很是疲惫,像似是彻夜未眠过后的无力虚脱,“晚晚。” “是你打给我的?”林瑜晚从床上站起,走到客厅里,果不其然,早餐还冒着热气一一陈列摆放在餐桌上,旁边还贴着一张便签:记得早饭。 她坐在椅子上,等待着电话一头的回复。 陈泞的声音有些虚弱,带着丝丝缕缕的哭意,“你爸出车祸了,你能来看看他吗?” 指间的勺子失去平衡落在碗中,林瑜晚有些冷笑,“这又算什么借口?” “晚晚,你觉得我会用你父亲的命来开玩笑吗?”女人隐忍不住的哭意传出,伴随着电话一头稀稀疏疏的脚步走动声,显得那般的杂乱。 “我依旧选择相信那句俗语,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父亲这种资本家,我相信他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出车祸的时候,他打的第一个电话是给你的。” “……” “晚晚,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他是你的父亲,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不想你后悔。” 林瑜晚放下手机,抬头仰望头顶上控那盏还亮堂的吊灯,嘴角弥漫开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笑容: 母亲离世之前,最后一通电话也是给你的,可是当时你在做什么? 带着你的儿子,领着你的情人,高调走进林家。 林嘉承,我想承认你是我的父亲,可是我怕……母亲伤心! 不知道坐了多久,身前的早餐已经失去了温度,她安静的将所有餐点倒入垃圾桶内,拿起皮包锁门走出。 公寓楼前,一辆宾利停靠已久。 林瑜晚走出的瞬间,便认出了那辆车的主人身份。 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女人率先走出,摘下墨镜,眼底遗留着一道明显的青霜,显然是连续几日都没有睡安稳过。 “林小姐,你应该认识我吧,我们差点就能成为婆媳关系。” “陈太太亲临寒舍,应该不是为了叙旧吧。” ------题外话------ 昨天编大告诉了小蛮一件喜事,小蛮一高兴,忍不住就想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从今天一更开始截至到明天一更时,(一)留言冒泡的亲打赏15币币; (二)抢楼活动: 凡抢到一楼、五楼、十楼、十五楼,以此类推的亲,打赏30币币,每个亲多层不算,一人一层。 活动很美好,币币很充实,小蛮等着你,刷到我破产! 好歹给我留一点,爱你们哦,么么哒。 二更三点。 ☆、第五十三章 你演的戏(二更) 陈夫人点点头,左右环顾一圈,确信周围并没有什么闲杂人等过后,开口道:“不知道林小姐可否愿意跟我去一个地方?” “陈夫人,您有话请直说。” “景然想见你。”陈夫人疲惫的摇摇头,“他可能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林瑜晚冷冷一笑,道:“陈夫人,就算他站不起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小姐,我知道有些时候我家景然错的离谱,可是毕竟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他只想见见你而已,这些天得知这个噩耗,我和他爸爸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我想这就是报应,可报应到了,他知错了,你能不能就当做是看望一个普通朋友,去见见他?” 林瑜晚有意的避开女人的接触,直言道:“我可以去见他,也正好,我有一样东西想要交给他。” 陈夫人喜极而泣,急忙拉开车门,“好,好。” 医院里,浓重的消毒水迎面而来,林瑜晚随着女人的脚步踏入电梯里。 医院不同于平常,今天好像特别乱。 “听说是昨晚的连环车祸,死了不少人。”陈夫人掩嘴遮掩住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道。 林瑜晚微微蹙眉,连环车祸? 病房内,沉寂的落针可闻。 林瑜晚推门走进,床上一人安静的闭着双眼,一株兰花娴静的放置在窗台上,迎着阳光,骄傲的绽放着。 “陈景然,我就想问问你一个问题。” 话音一落,病床上本是熟睡的男人蓦然睁开双眼,“晚晚——” “你有没有真正的想要和一个人白头到老?” “晚晚,你还恨我吗?我和林沁嗳分开了,我不会再去找她了,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离开这里,随便去一个地方,重新开始,你回来好不好?”陈景然想要握住她的手。 林瑜晚不着痕迹的躲开他想要抓住自己的手,嘴角微微上扬,“我来这里不是为了重新开始的。” 她站起身,拉开与他的距离,随后打开皮包,红艳绝美的请帖放置在床头一侧,她莞尔。 陈景然看着那封刺眼的红色印鉴慢慢呈现在眸中,身体不受控制的轻颤着,他抓起请帖,瞳孔放大,“晚晚,你——” “还有几天,我相信你一定能恢复如初。” “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陈景然从床上跌下,双腿略显扭曲的缩着,他动作僵硬的拽住她的裙角,满目疮痍,“我真心想要跟你白头到老,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林瑜晚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那双腿,明明知道他是假装的,为什么却装的那么真实,就想真的没有知觉一样,苍白无力的成为他身体里的一个摆放品。 陈景然顺着她的视线往下挑,自嘲冷笑,“是不是因为我残废了?” 林瑜晚蹙眉,本能的摇头否决,“我从来不会觉得一个男人的成功与他的身体条件挂钩,而且,我相信以陈先生的本事,这点小曲折又何须在意?” “你真残忍。”陈景然一拳砸在地毯上,声音隐忍着情绪,身体几不可察的颤抖着。 林瑜晚蹲下身,“陈先生,有些事我不明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与林沁嗳之间有什么勾当我不在乎,我只想你我认识这么多年,本应该好聚好散,何必做的这么不留余地。” “你什么意思?” 林瑜晚指了指他的腿,“你自己清楚,那一天林沁嗳真的撞到了你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陈景然面上的从容渐渐崩裂,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林瑜晚站直身子,背对过面色阵阵苍白的男人,道:“陈夫人很担心你,你不应该这样来欺骗你的父母。” “晚晚,你觉得我会这么拙劣用这种卑鄙的方法骗你回心转意?”陈景然仰头大笑,抓起桌上的杯子面不改色般直接砸向自己的膝盖。 咚的一声惊响,杯子在他的腿上落下一片深色的红霜,那样的刺目惊心。 林瑜晚蓦然一惊,慌乱的瞪着他小腿上弥漫的血迹,而他却是连眉头都不曾敛起半分,好像不知道痛是什么感觉。 陈景然见她愣怵,毫不犹豫想再来砸一下。 林瑜晚眼明手快抓住他的手,将杯子甩开,“什么时候陈景然也学会了自残这种愚蠢的做法?” “我只是要让你知道我骗谁也不会骗你。”他抱紧她,任凭她挣扎反抗,仍旧毫不松懈的抱紧她。 林瑜晚推开她,狼狈的倒在一侧,白净的裙摆上染上一层层红霜,她喘着气,道:“请帖我送到了,届时欢迎陈先生大驾光临。” 言罢,她提起散落的皮包踉跄而出。 陈景然坐在地上,面无血色的瞪着地摊上蔓延的血迹,冷冷一笑。 病房外,齐姜宇正准备敲门,却见一道身影仓皇而出,两两面面相觑。 气氛微妙,他不动,她不言。 突然间,齐姜宇惊慌失措的往后趔趄一步,如见瘟神般退避三舍。 ------题外话------ 昨天编大告诉了小蛮一件喜事,小蛮一高兴,忍不住就想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从今天一更开始截至到明天一更时,(一)留言冒泡的亲打赏15币币; (二)抢楼活动: 凡抢到一楼、五楼、十楼、十五楼,以此类推的亲,打赏30币币,每个亲多层不算,一人一层。 活动很美好,币币很充实,小蛮等着你,刷到我破产! 好歹给我留一点,爱你们哦,么么哒。 ☆、第五十四章 奉子成婚(一更) 林瑜晚见他避如蛇蝎的模样,眉头不由自主的紧蹙,亦是往前一步。 齐姜宇本能的往后踉跄一步,毫不犹豫的拉开与她的距离。 他承认他在害怕,他对那个突然出手不带半分情面的男人产生了恐惧,他怕那个男人突然从角落里冒出来,然后一脚又一次踹开了自己。 几乎是看见林瑜晚的瞬间,他就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在痛,泛着被凌迟的剧痛。 林瑜晚面无表情的瞪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男人,至于吓成这样吗? 齐姜宇惶恐的环视着四周,担惊受怕的不让她靠近,“有话好好说。” 林瑜晚双手环绕交叉在胸前,嘴角略显戏谑的上扬些许,随后,将一封红色信封递上前,“届时欢迎齐大少莅临。” 齐姜宇不知所措的瞪着那封请帖,不敢拿又不敢不拿,就这么权衡着,突然掌心被什么东西蛮横塞进,他低头,红色请帖已经稳妥妥的落在了自己双手里。 林瑜晚莞尔,“相信齐大少不会不给我们面子,一定会盛装出席。” “你究竟想做什么?”齐姜宇不敢动弹一步,“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怕你,我只是绅士不打女人。” “这是我的婚贴。”林瑜晚眉头下挑,落在信封两行字目上。 齐姜宇低头瞥了一眼,又高傲的抬头挺胸,“你结婚关我屁事。” “毕竟我们好过。”她道。 “我们什么时候好过?”他惊愕。 “秦小姐不是说那晚上的女人是我吗。”她笑。 齐姜宇面如土色,“我不会去的,你别痴心妄想邀请我,我这样的身份地位,不会去参加你们这种平民的婚礼。” “既然如此,我还是去邀请秦小姐吧。”言罢,她转身欲走。 “我去。”齐姜宇大吼一声,“我定会准时抵达,恭贺新婚大喜。” 林瑜晚回眸一笑。 齐姜宇蓦地一愣,将请帖放入口袋里,仰头心虚的看向另一侧,“你就不担心我搞砸了你的婚礼现场?” “你觉得你嘚瑟的起来?” “……” “放心,我不会让他打你的。” 齐姜宇后背一僵,整个人失去反应愣愣站在原地,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一看到这两张脸,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被丢开的那一幕? 他慌乱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幻觉,都是幻觉! 天色姣好,万里无云,一架直升机盘旋在山顶别墅区域,随后,缓缓下降。 巨大的扇翼掀起阵阵狂风,一人从机上走下,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泥带水的径直入院。 “大少,三少在三楼书房。”管家接过男人的外套,直言道。 顾瑾易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抬脚默不作声的走上楼梯。 书房内,茶香浮动,一人安静的站在窗前,阳光斜斜的拉长影子,一只手轻轻的扣在窗棂上,眸中一闪而过一道身影,随后,安静的拉上帘子。 不过一分钟,紧闭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回来的挺早。”顾瑾易拿起茶杯一口喝尽。 顾琛易转身坐回沙发上,“老爷子呢?” “去了军区。”顾瑾易嘴角轻扬,面瘫脸一笑,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悚恐惧。 顾琛易抬目,两两目光对视,“你看到了新闻?” “你拦截的再快,也抵不上现场直播。” “老爷子知道了吗?” “你该庆幸,这两天有一场演习活动,他正忙着与那些骨干们叙旧。”顾瑾易再行倒上一杯,继续道:“为什么偏偏选上林瑜晚?” “我一直以为我需要选一个特别的女人跟我一起回来。” “她的确很特别,老爷子的心脏最近很健康,不用担心用这招会气死他。” 顾琛易嘴角微勾,指尖拂过沙发边缘,道:“我不是在演戏。” “你这话——” “她有点傻有点笨有点桀骜不驯,第一次见面时,我就感觉她需要自己救赎,我想着,既然她迟早会成为自己的媳妇儿,为什么我不提早行驶这个权利呢?” “……” “每次午夜梦回梦中缠绵时,每次睁开眼渴望第一眼入目的影子时,每次都想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拥抱时,我想着,这个女孩这么需要我,我应该把她带回家,因为我发现我好像离不开她了。” “……” “我其实不是什么君子,每一晚她躺在我身边,隔着半个枕头的距离,我心里想的念的隐忍不住的都是怎么脱了她,怎么狠狠要了她!” 顾琛易扬着嘴角,抬头迎视上顾瑾易细细打量的双眸,道:“大哥,不是她太聪明诱惑了我,而是我甘心被她俘虏。” “堂堂顾三少还是痴情郎,我越来越对她好奇了,一个京城里名誉为负,几乎只有负面新闻的女人竟然也能有人这般刻骨铭心放在心口。对象还是一个从未闹过绯闻,甚至连一个女性朋友都没有的顾三少。” “你应该相信正正得负,正负得正。” “老爷子那里我会替你兜着一点,但你也得给我兜着一点,别闹出什么大事,否则只怕你用苏胜来要挟,老爷子一样毫不留情。” 顾琛易沉默,半响过后,道:“我们还可以奉子成婚。” “……” ------题外话------ 活动时间截止,昨天亲们如此热情,小蛮的荷包宣布破产。 哈哈哈,记得没有币币时也要经常来看看小蛮哦,二更依旧三点,么么哒。 ☆、第五十五章 这真是一出笑话(二更) 愣怵片刻过后,顾瑾易从未有过的仰头大笑,顺势还不忘郑重的拍拍顾琛易的后背,一副瞧不出你还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模样盯着他。 顾琛易只是嘴角微扬些许,不着痕迹的躲开他的手,道:“不到万不得已,我想我不会出此下策。” “你得努力了。”顾瑾易意味深长的嘱咐着,“老爷子很喜欢孙子。” 顾琛易笑而不语,倒上茶水轻抿一口,随后将一份文件递上,“帮我把这东西交给二哥,让他仔细调查一下。” 顾瑾易抽出文件看上两眼,字迹潦草,几乎是模糊不清,像是复印件,“这是什么?” “这是病例,二哥应该看得懂。” “谁的?” “她母亲的。”顾琛易直言,“林家秘密太多,有些东西得防着。” “我明白了。”顾瑾易将文件收好,道:“婚礼当天,需要我安排人手吗?” 顾琛易摇头婉拒,“我自有安排。” 话音一落,静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打破氛围,打着旋儿似的滚动起来。 顾琛易拿起走至窗前,声音明显压低,“什么事?” “今早凌晨城北高速路口发生连环车祸。” 顾琛易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什么人发生车祸于他并没有直接关系,他只担心于她有扯不断的联系。 “林氏董事长林嘉承正是其中之一,当时他的车夹在两辆轿车中间,撞击有些严重。” 果不其然,顾琛易捏了捏鼻梁,“在什么医院?” “江宁医院。” 顾琛易再次眉宇紧蹙,那不是昨天秦馨所去的医院吗? “我知道了。”挂断电话,顾琛易拿起外套,道:“有事先回去了。” 顾瑾易点头,沉默着目送他离开。 确信声音在楼道尽头戛然而止过后,面色再次恢复以往,毫无表情的拿起内部手机,“替我调查一个人……” 顾瑾易再一次面色严肃的翻过病例案,他确信这上面的诊断结果自己看懂了一些,虽然不敢保证,但效果与队伍里一种禁药相差无二。 那是军队里最高机密,几乎只有几个领导才知晓的秘密,曾经在一次任务中,他见识过这种特殊禁药的诡异,能活生生将一个健康的人折磨成人模鬼样,死状凄惨。 在此过后,老爷子下令过销毁所有禁药,不到特殊情况,任何人不得研制。 只是…… 有一年任务中,有一名领导被暗杀,调查过程中发现了某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因此老爷子派人制造了一批,却没有想到中途遗落了一些,至今并没有传出什么重要人物死于非命,他便没有太过担心。 时至今日,难道…… 顾瑾易靠在沙发上,目光如炬。 医院后院,来来往往走过无数路人,阳光有些炙热的落在头顶,一点一点的晕开。 林瑜晚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从早上坐到中午,身边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陌生人,她没有离开,也没有进去,她在反复犹豫着。 电话被陈泞打到自动关机,不远处断断续续的哭喊声萦绕在耳畔,最终,她动作僵硬的站起身。 急症室前,浓重的血腥难以消散,她挤过人群,寻觅到坐在椅子上面无血色的一对母子。 “晚晚。”女人站起身,眼角通红。 “怎么样了?”林瑜晚坐在一旁,急症室声音有些乱,她低了低头,不敢去看周围那一幕一幕。 “还没有醒过来。”陈泞声音嘶哑,鼻音明显,“我刚给许博士打过电话,他会在半个小时后到达。” “那我想我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言罢,她作势便想起身离开。 一只手倔强的拉住她,“晚晚,等他醒了再走好不好?你父亲其实最想见的人是你。” 林瑜晚微微闭了闭眼,坐回椅子上。 时间弹指即逝,许博士带着林家御用团队浩浩荡荡的进驻江宁医院,连带着一并带入一群闻讯蜂拥而至的记者媒体。 “林小姐,林总伤势很严重吗?是不是在此期间,林氏将有您暂代职位?” 林瑜晚一如既往沉默不语,看着医疗队将病床上的林嘉承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过后,许博士面色稍缓的走出。 他道:“各位记者媒体不用担心,林总并无大碍,只需要卧床休养几日便可。” 随后,林氏总秘书长面色沉重的走出。 一前一后,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人不得不趁势追击。 “是林总有特别安排吗?”记者兴奋的举着摄像机,将一声不吭的林大小姐以及一旁哭的梨花带泪我见犹怜的林夫人一同摄入。 秘书长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林瑜晚,道:“林总的意思是在他住院期间,林氏所有事务交由副总处理,至于林小姐,她在林氏一无职位,二无股份,所以对于林氏企业,她不便进驻。” 话音一落,林瑜晚几乎是机械式的自嘲冷笑,她觉得她的出现就是一个笑话,特别是相称着陈泞那凄凄然然悲凉的形象过后,自己更是一个笑话。 也许,他的好父亲自始至终就没有想到过她,记者、医生、秘书,所有人到场,高调宣布着她这个亲生女儿被赶出林家的事实。 林夫人,你排练的真完美! ------题外话------ 今天日子真好,8月8,亲们不是应该大声说爱我吗。嘿嘿,突然好期待。 ☆、第五十六章 他吻的很轻(一更) 几乎在秘书话音落下的瞬间,铺天盖地的镁光灯将林瑜晚那自嘲的冷笑全方位笼罩。 她裙上点点红霜映衬着微微泛着苍白的脸色,两两拍入相机,有一种特别的落魄狼狈。 一时之间,场面太过失控,一群人毫不避讳将昔日高高在上的林大小姐围堵,放佛失去了林氏这棵大树的庇佑,她就如一颗被丢弃的石子,随人践之戏之。 “烦请各位让一让。”冷冽的声音徘徊在众人之后。 闻声,挡在最前沿的记者不由自主的挪开了身子。 林瑜晚目不转睛的盯着走过人群的那抹深色身影,他的手一如既往的泛着暖意,温柔的将她汗湿的掌心捏进自己的大手里。 顾琛易一路目不斜视而来,似对着她言,又像似是对着那群咄咄逼人的记者道:“我刚刚问过了林总的主治医生,在许博士高调进入病房前,医生就对林夫人解释过,林总清醒恐怕还需要半天时间。”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连带着刚刚还对着记者很是为难宣布林总旨意的秘书长也是面如土色的退后数步。 许博士微微蹙眉,解释道:“林总刚刚有短时间的清醒时间。” 顾琛易抬眸,目光如炬,道:“许博士是享誉国内外的知名医者,应该不会图一时之利罔顾医生职责胡言乱语吧。” 许博士噤声,周围的镁光灯依旧不停止的闪烁,放佛这出大戏无人愿意放过任何一帧一幕。 “身为晚晚的丈夫,我作为一个女婿,理应为岳父做出一些事,我特意请求顾医集团两名德高望重的外科主任亲临江宁医院,想必也快到了,到时候不如三方会诊,这样说不定林总才会真正意义上的短暂清醒。” “……”许博士脸色仓惶,下意识的避开记者围攻。 林夫人保持着那一幕伤心绝望的神态,依然小声哭泣着,恍若周围发生什么事于她毫无关系,她心心念念的只有病房内昏迷不醒的男人。 林瑜晚低头,目光冰冷的落在陈泞身上,随后走上前,“林夫人,你应该庆幸一点,林总是真的不想让我管理林氏,否则以你今天擅作主张直接命令林氏第一秘书,我想你这林夫人的位置怕是坐不稳了。” “……”陈泞委屈的咬了咬唇,“晚晚,你这么说是在怀疑我?” “不,我不会怀疑你,我是确信你。”林瑜晚俯身凑到她耳畔,压低着声量,“你可要提早想好理由了,我相信我父亲对于敢逆他权的人绝不会善待,比如你看看我,连亲生女儿都能舍弃,更何况一个外人。” 陈泞脸色一阵青白,坐在原处分毫动弹不得。 似乎瞧出了她的后怕,林瑜晚心满意足的拉着顾琛易逃离记者包围。 顾琛易哭笑不得的盯着好似落荒而逃的女人背影,走至电梯过后,轻声问道:“为什么跑的这么着急?” 林瑜晚急忙按下楼层键,确信记者正兴致盎然的堵在急救室前过后,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不跑难道还站在那里等所谓的主任来拆穿你?” “什么意思?” “顾医集团是什么人,我虽然没见过,但至少听过。那是顾家二少建立的医学帝国,是你这等三等平民能够请得起的人物?更何况还是身居高位的主任角色。” “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顾琛易忍俊不禁,轻柔的拂过她的头顶。 林瑜晚撇开他的手,“难不成你还真有本事请过来。” “我的确是在戏弄他们,看你傻愣在人群里不懂自圆,无可奈何之下,我只有满口胡言。不过看来那个许博士是真的有问题,不然我三言两语下,他怎么那么轻而易举就被唬住了。” 林瑜晚蹙眉,“我只是在想办法,我当然知道那个许博士是陈泞的人。只是没想到连陈叔叔都成了他们的人。” “那个秘书长?” 林瑜晚转过身,目光毫不避讳的对视上他的双瞳。 顾琛易被她突然的一瞪弄的有些糊涂,嘴角微微上扬,笑道:“看我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林瑜晚一步一步的靠近他,见他若有所思,心中答案渐渐呼之欲出。 “新闻——” “你是来探望秦馨的?” “……”这小脑袋瓜。 林瑜晚见他又一次沉默,不知为何,心底越发不舒坦,适时电梯敞开,大步跨出,头也不回。 顾琛易尾随上前,拉住她的臂膀,轻轻一带,将她揽入怀中,“我只在乎你。” 林瑜晚停了停想要推开他的动作,面色羞赧的抬头凝望着他的下颔弧度,依旧自信般扬着嘴角,那样完美的微笑深入心口,放佛如同烙印深深镌刻在骨髓之上,她不明白,她好像中毒了。 每时每刻,都觉得这个男人帅的毫无人性。 每时每刻,都觉得只要被他抱着护着就心花怒放。 每时每刻,都觉得唯独他,能让自己放弃毛刺,想要靠近,再靠近。 突然,他的影子在瞳孔里被放大,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自己面容上,柔软的双唇覆盖而来,不似前几次的横冲直撞,今天,他吻得很轻。 ☆、第五十七章 惺惺相惜的两人(二更) 大庭广众之下,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堂,而两人正站在大堂正中,面对周围形形色色路过的陌生人,抱在一起,吻得昏天黑地。 林瑜晚瞠目结舌,刚刚那一刻,她承认自己差点沦陷了,可是四周越来越乱的脚步声一声一声的扣在心口上,她觉得自己再禽兽,现在也不能任他肆无忌惮的发情。 顾琛易抓住她想要挣扎的手,声音很轻,“有记者。” 林瑜晚心底一惊,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现在是夫妻。”顾琛易放开她的唇,轻柔的抬起她的下颔,语气痞痞,“我帮了你那么多次,你是不是也应该尽职尽责的陪我演好这个女主角的戏份?” 林瑜晚单手掩住自己还残留着半分他味道的双唇,原本说好的戏份里可没注明这随时随地,不顾形象的吻戏。 顾琛易再一次牵起她的手,昂首挺胸,恍若领导视察完领地过后高傲的离场。 保时捷平稳的停靠在公寓楼下,林瑜晚先行一步打开车门,却见到隔壁车位上一人鬼鬼祟祟的探着头。 顾琛易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一辆蓝色兰博基尼映入眼眶。 “那人在做什么?”林瑜晚指了指有些晃动的车子,眉头深锁。 顾琛易莞尔,“你先上楼。” 林瑜晚不便多问,进入电梯之前,眼前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徐江瑞? 她急忙按下开启键,电梯再一次敞开。 徐江瑞鬼哭狼嚎般直接扑进顾琛易怀里,声泪俱下的委屈干吼着。 画面有些唯美,两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君子在四下无人的地下车库里相拥而泣,好似家门不幸被人阻拦不得已分开的那种凄美感觉。 林瑜晚僵硬的站在电梯里,不敢上前,却又不想离开。 她本以为这种时候顾琛易应该果断的推开徐江瑞,可惜她想错了。 下一刻,顾琛易抬起手,像拍打自己的头一样温柔的顺了顺徐江瑞的毛发。 而徐江瑞哭的越是放肆,好像有说不完道不尽的满腹委屈。 正恍惚瞬间,电梯已然合上。 “看不出来堂堂徐二公子也有被人抛弃的时候,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这么有先见之明。”顾琛易揶揄道。 徐江瑞推开他,半蹲在地上,“都是因为你家那个飞扬跋扈的大小姐。” “我家晚晚如此知书达理,那是她本性天然,不是嚣张桀骜。” “如果那一天不是被她死缠烂打,我怎么可能会被抛弃?” “那是因为她性情豁达,对于不平等之事必须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徐江瑞敛眉,“你还真是会替她说话,就你认为她是一朵洁白无瑕的白莲花,我相信全国人民都会认出她是纨绔到人人喊打的黑心肠二代。” “如果你了解她,一定会喜欢她。” “不,我不想了解她。”徐江瑞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土,“反正我没了女人,你必须得赔我一个。” “你缺少的不是女人。”顾琛易单手放在口袋里,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看着他。 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徐江瑞尴尬的移开目光,“我为什么就不能缺女人,你以为人人都像顾二少拥有整个百花后宫。” 顾琛易笑而不语,依旧目不转睛的直视着他。 徐江瑞深吸一口气,道:“顾二少找我了。” “然后呢?” “他想见一见未来弟妹。”徐江瑞低着头,语气明显不足,“我……我不敢不应。” 顾琛易面色一沉,转过身大步流星般跑到电梯前,却发现电梯一直停靠在顶楼,不曾下行。 眉头紧蹙,毫不迟疑的直接推开消防通道的大门。 他其实应该早就想到,徐江瑞绝对不可能会这么出现,他是有预谋的拦住自己。 顶楼公寓前,林瑜晚不明白为什么顾家二少会出现在这里,甚至想不通他为什么笑的如此图谋不轨的注视着自己,那样的笑容放佛就像是猎人在窥伺猎物。 虽然她知道自己长得美艳动人,可是顾二少这么明目张胆的堵在自家门口,她还是有那么一点小怯场。 怎么办,通常在绯闻杂志上碰面的两个人就这般赤果果的见面了,她对他还带着那种粉丝见偶像的崇拜感油然而生。 站在那种劣迹斑斑的顶端已经很久了,甚是有种高处不胜寒的错觉,今日见到同类,她竟然想要冲过去握住他的手,很想问问他寂寞不寂寞。 顾谦易没有料到她会这般毫不避讳的打量自己,而且从她那双灼灼闪光的大眼睛里看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咳咳。”林瑜晚打破沉寂,瞄了瞄他身后的门牌,道:“这是我家。” 顾二少依旧杵在那里不为所动,放佛告诉她,我当然知道这是你家,二爷我等的人就是你。 林瑜晚见他岿然不动,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的转到另一侧,“你找人?” 顾谦易走上前,与她擦身而过。 林瑜晚不明,见他一声不吭的走进电梯里,然后,消失不见。 气氛有些惊悚,空旷的走廊深处,有一股寒气在自己身边萦绕,使得她不由自主的毛骨悚然。 “啪。”顾琛易推开消防通道的大门,气喘吁吁的盯着走廊上呆若木鸡状态的女人,径直上前。 他承认,他在害怕,他害怕她临时退场,害怕她放弃自己戏里的唯一女主角身份。 ------题外话------ 求票啦~有票的妹子敢不敢给小蛮一票,小蛮还敢三更…… ☆、第五十八章 我会不会就此罢休(一更) 林瑜晚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顾琛易气势汹汹的朝自己疾步而来,随后,毫不犹豫的将她揽入怀中。 狠狠的用尽全力束缚着,放佛想要将她小小肉躯揉捏进身体里,不得放开分毫。 林瑜晚诧异,手在他怀中挣扎着,最后徒劳无功的选择放弃。 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一定是中了什么魔障。 大概是站的腿脚发酸发软,或许是连续爬了十六层楼过后双腿无力,他终于放开了怀里的小家伙。 “你怎么了?”林瑜晚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轻声问道。 顾琛易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笑的很浅很浅。 林瑜晚蹙眉,转过身按下密码,“刚刚那个人是顾二少?他好像在等人。” 整层楼似乎就他们一住户,如果顾二少等的不是自己,那应该就是他身后突然性情转变的男人。 顾琛易不置可否,轻咛一声,“他在等我。” 林瑜晚滑动密码的手不自觉的停了停,“等你做什么?” 顾琛易回头目光略有深意的看向那静止不动的电梯,道:“你应该也看见徐江瑞了。” “这跟他又有什么关联?” “你不是说徐江瑞男女通吃吗!” “……” 顾琛易回过头,笑容如沐春风,洋溢着得意,“顾二少大概是见我和徐江瑞走的太近,醋劲翻了,来找我滋事,警告我不许再接近徐江瑞吧,你也知道,他们这些二代三代玩的游戏,我们这等平民可高攀不起。” 林瑜晚愣怵在原地,为什么觉得他笑的如此不怀好意。 顾琛易见她沉默,上前解开门锁,将她直接塞进玄关。 他步步为营走到今天,小心翼翼的封锁着所有消息,却没有料到遇到了顾谦易这个爱挑事的家伙。 他当初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同是一个财阀二代,家境优等,只是长相让人不忍直视,听说是整容失败导致的面部浮肿,结果,刚刚回国不到四十八小时,顾家秘书长找上门。 他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被吓得连夜逃去了黎城,更是随随便便找一个男人嫁了。 没错,顾家有本事让所有妄想进门的女人望而却步。 虽然他知道林瑜晚是个特殊的存在,可是…… 前车之鉴,他不得不防。 林瑜晚理不清头绪,抓住他的手臂,认认真真再寻问一遍,“你说顾二少跟徐江瑞有一腿?” “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顾琛易轻叹一声,“不要用庸俗的眼光去看待如此纯真的爱情。” “……” 林瑜晚眉角微微抽搐着,她能察觉到顾琛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敌意的。 顾琛易将拖鞋放在她脚前,半蹲下身子,指尖滑过她裙角的淡淡梅霜,“这是在什么地方沾上的?” 顺着他的视线,林瑜晚低下头看了一眼,愕然皱眉,“一点血而已。” 顾琛易未吭一声,抬眸注视着她有意避闪的目光。 她最终还是一声不吭的溜进了洗手间,迟迟不出。 顾琛易独自站在窗前,公寓楼下,蓝色的跑车疾驰而出,消失在拐角处。 片刻过后,手机果然不负众望的响了起来。 号码清晰的落入眸中,他面无表情的接起。 “林大小姐心理素质的确高人一等。”顾谦易打趣着,语气略显痞气。 顾琛易单手斜放在口袋里,嘴角微扬,“你觉得我会不会选择息事宁人?” 电话一头沉默些许,随后,大笑一声,“都是自家人,我不过就是来看看弟妹而已。” “二哥,有件事我觉得我应该告诉父亲,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你……什么事?” 顾谦易从车内走出,寻一个僻静的位置,越发觉得电话对面的男人有所图谋。 果不其然,随后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了他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惹得他慌不择路的往后巡视着,就怕一个不留意自己又被什么人偷拍了。 顾琛易道:“在车内体验生活时,记得要锁好门窗。” “……” 他继续说:“特别是在陌生环境下,陌生人偶遇时,尽可能的减少车身晃动。” “……” “啪。”顾谦易怒不可遏的将手机丢在地面上,瞪着砸的四分五裂的机身,仰头双手抓扯过头发。 徐江瑞坐在车内,目光不时瞥向车外一副生人勿进气场的顾二少,自觉的缩着身子减少存在感。 顾琛易听到通话中断信号声,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 偌大的客厅,静谧的恍若无人。 他瞥了一眼自始至终紧闭的洗手间门,上前,轻轻扣了扣,“出来吧,我们应该讨论一下婚礼细节了。” 没有响应。 顾琛易试探性的拧了拧门锁,竟然没有锁。 他推开门,流动的水声萦绕在耳畔间,水汽氤氲在眸前,他不由得心底一颤。 他从来不觉得洗手间隔音效果这么好,竟然丝毫也听不见水流声。 难道是自己忽略了那断断续续的水花溅落声响? 不可抑制的,他觉得自己肾上腺急速膨胀着,正欲转身离开,玻璃窗内,一颗脑袋探了出来…… 气氛……诡异! ------题外话------ 二更三点,么么哒。 ☆、第五十九章 你想看什么(二更) 被热气熏过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绯红,周围水汽过盛,她几乎没有第一时间确信洗手间内是不是出现了别人。 当氤氲的水雾散开些许过后,男人僵硬的身体,别扭的笑容,以及那不易察觉的沁红面容毫不避讳的冲撞入眼瞳。 林瑜晚下意识的扯过浴巾搭在身上,瞠目结舌的瞪着还一动不动似乎没看够的男人,吼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顾琛易急忙收回眼神,唐突的看向另一侧,“我叫你,你没应,我怕出了什么事。” 林瑜晚脸颊滚烫,“就算这样,你跑进来做什么?” “我没有料到你会在这时候洗澡。” “身上沾着血,想……”林瑜晚噤声,自上而下的细细打量男人,“就算我没有洗澡也是在如厕,你这么跑进来是准备想看什么?” “……”顾琛易尴尬的背过身,“如你所说,我们都睡过了,看一眼又有何妨?” “……”林瑜晚咬牙,“出去。” 顾琛易嘴角微勾,轻带过门扶手,将她正准备咆哮的声音阻截在内。 随后,十分钟过后,女人披着还在滴水的长发大摇大摆的走出洗手间,身上依旧只披着那条浴巾,想必内里未着寸缕。 顾琛易站在吧台前,指尖轻柔的滑过杯面,她似乎并不觉得自己会做出什么禽兽行为才会这般肆无忌惮的在自己面前裸……奔! 江宁医院,恢复平静的病房前,一男一女相顾无言的坐着。 周围,人流减少,偶尔会路过一两名护士检查着病房动静,显然没有一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两道身影。 陈泞双手蒙住哭的红肿的眼睛,声音略带疲惫,“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许桀冷笑,“你不是让我宣布他醒了吗?” 陈泞面色狰狞的瞪着男人,“你应该知道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还有半个小时左右。”许桀冷眼看着自己的双手,“我真是愧对自己这双手。” “能帮我再拖一拖吗?”陈泞蹙眉,“没想到中途会跑出那个小子,现在林嘉承还不能醒过来,否则,他一定会察觉到什么。” “你以为我不想拖住他吗?”许桀抬头目光沉冷的盯着病房内偶尔闪过的两抹身影。 陈泞随着他的视线望去,“他们真的是顾医集团的人?” “看他们的操作以及用药手段,应该不是普通角色,我如果现在出手,恐怕不到半分钟就会被查出药物问题。” “那该怎么办?” 许桀看向她,言语认真,“当务之急,你不觉得你应该好好调查调查那个男人吗?” “你以为我没有调查?”陈泞站起身,手重重的捏住护栏,“查不到。” “为什么查不到?”许桀摇头,单手支额,“除非他是什么特殊人物。” “不,不是查不到他的身份,而是他的资料很简单,简单的让人觉得不同寻常。” “……” “我查到的消息是他毕业于国外一等大学,在国外有过从商经验,后来因为公司资金缺乏中途倒闭,无路可寻之下才回国就业,目前还没有职业。” “很干净的简历。”许桀翻开通讯录,道:“的确有些太不寻常。” “他的气场不对。”陈泞紧了紧双手,“每一次看见他,我就觉得他好像能看穿我的内心,那般赤果果的直视着我,让我不敢轻易动弹分毫。” “那不是普通人该有的自信。”许桀按下号码,“我会调查一下,这段时间,你最好安分点,关于林瑜晚,先别动,否则,我怕你惹上不该惹的人。” “你想怎么调查?”陈泞犹豫,难道他想动用那层关系? “毕竟我在军队里还是待过一段时间,总有些人情,你们这些资料库查不到的特殊人物,他们总有办法能够拿到信息。在我没有回复的这段时间,你……别轻举妄动。” “我知道了。”陈泞坐回椅子上,却被病房内几道涌进的身影惊得急忙站起来。 护士急喘着气跑出,“林夫人,林总醒了。” 陈泞惊愕的小跑进病房,林嘉承正带着氧气罩,目光涣散的环顾着四周,显然还没有适应这突如其来转变的环境。 见到林夫人出现,医生护士井然有序的退出。 偌大的病房内,只剩下两人面面而视。 陈泞眼角微微泛红,眸中盈盈泛光着水雾,未说一言的温柔握住他的手,轻轻的放在唇边,“谢谢你,醒过来了。” 林嘉承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寻找着四周,好像在找着什么人。 陈泞知晓他的用意,摇头道:“她不在。” 林嘉承虚弱的闭上双眼,随后,手来回摆动。 陈泞不明白他的意思,轻声问道,“想要什么?” “手机。”两个字放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他再一次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见他沉睡过去,陈泞面无表情的松开他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他毫无血色的面容,自嘲冷笑。 “还真是可惜,她不在这里,不然是不是会对你这个不称职的父亲留有一丝幻想?” 陈泞仰头,目光灼灼的望向窗外刺眼的阳光,声音透着寒气: “你可曾看见我这般孤苦无依的落魄形象?林瑜晚没了你,还有一个林氏撑腰,我若没了你,只会一无所剩!” 在她转身离开之际,未曾发现床帏上静躺的男人轻颤的眉睫。 ------题外话------ 亲们都不怎么冒泡了,不开心,瞧我充满怨念的大眼睛。 ☆、第六十章 咱们喝酒(一更) 夜幕西陲,窗外霓虹灯璀璨夺目的闪烁着。 林瑜晚趴在沙发上,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亮,她不以为意的接起,却是一道似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来人略带半分惊喜,道:“没想到你会接我电话,太激动了。” 林瑜晚眉头微蹙,这个声音…… “我是裴亦啊,你忘记我了吗?我们大学可是同窗四年啊。”女人显得有些激昂。 林瑜晚揉了揉被吵得生疼的眉心,道:“找我有什么事?” “当然有事了,你还记得我们的徐教授吗?他明天结婚,我们正在给他准备婚前单身派对。”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句话噎的对方哑口无言。 林瑜晚正欲挂断电话,对方再次喊道:“所以我现在在给你打电话啊,邀请你一起过来参加派对。” “还真是谢谢了,我没兴趣。” “别啊,瑜晚,我们都知道了那些新闻,找你也是让你开心一点,大家毕竟同窗这么多年,毕业这些年没机会相聚,能看见彼此都是在新闻杂志上,好不容易有机会团聚——” “我对于你们这些成功人士的谢师大会,毫无兴趣。”言罢,林瑜晚不带迟疑的中断信号。 顾琛易从书房内走出,耳边同样是放着手机,似乎还在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 林瑜晚翻了个身,想着今晚应该吃什么。 “我需要出去一趟。”顾琛易不由分说拿起外套便匆匆离开。 林瑜晚诧异的从沙发上坐起,迎接她的只剩下玄关处大门阖上的轻微声响。 空旷的屋子瞬间落针可闻。 霎时,手机再一次不甘寂寞的响起。 “瑜晚,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毕竟——” “我去,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林瑜晚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少了一个顾琛易,难不成本小姐还玩不起兴了。 “金城会所v108包间。” 华灯初上,大街小巷人来人往,夜风肆意,信号灯前,林瑜晚正抬头注视着对面的会所大楼。 金城前些年可是他们这群二代最钟爱的地方,不是因为装修的富丽堂皇,而是因为它可以玩的恣意,没人管,也没人敢管。 传言,那是京城三不管地带,上面有高官罩着,下面有地龙护着,里面莺莺燕燕,可谓是整个京城最乱最野的地儿。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林瑜晚有些后悔,现在林嘉承虽然没有对外宣布与她断绝关系,可是他那不管不问的态度,任谁都看得出他的想法。 少了庇佑,她觉得她有些举步维艰,不敢再像那些日子劣迹斑斑了。 “瑜晚,来我这里坐。” 迎接她的最终还是裴亦,至于那些所谓同窗四年的同学,其实她也不认识。 他们这群有身份有背景的富家公子小姐,哪个不是心高气傲受人尊崇,谁会心甘情愿趋炎附势去迎合他人? 林瑜晚虽然现在身无分文,但骨子里那股倨傲让她无论何时何地都得打肿脸充胖子,得理不饶人。 “我听说了你和陈学长的那些事,看不出来陈学长还是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男人。”裴亦倒上两杯酒,先行递上一杯。 林瑜晚斟酌着怎么拒绝,毕竟她醉酒过后,让人有些不忍直视的狼狈。 “别想着不喝,今天咱们都是来高兴的。”裴亦见她犹豫,索性自己仰头喝下大半杯。 林瑜晚嘴角微微上扬,“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了,毕竟那段时间记忆犹新。”裴亦自嘲的仰头喝尽杯中酒,又倒上一杯,“别光是我一个人喝,都说爱情就像喝酒,我干杯,你随意,咱们今天就敬那些往事一杯酒,从今以后再爱都不许回头。” 话音一落,她再一次仰头痛饮。 林瑜晚小抿一口,“你现在很成功,至少让曾经笑话过你的我们刮目相看到无地自容。” “我从来没有记恨过你们任何人,相反我甚是感激你们,如果那些年没有你们的冷嘲热讽,怎么可能会有今天位居高位的我。”裴亦再次满上。 林瑜晚沉默,红酒恍惚落入眸中,好似那年她蛮横的将酒瓶扣在那些靠奖学金过活的贫困生身上落下的红霜一样,揪着心,刺着眼。 “瑜晚,很高兴你能过来,其实我打了很多电话,你看,我周围没有一个人,唯独来了一个你。”裴亦低下头,酒水中倒映着她凄然苍白的笑容。 林瑜晚环顾四周,三四人一群,却只有她这里孤独一人。 这些人,说实话,她也不认识,好像从未见过面一样的陌生。 “好了,不说我的那些破事了,我前些日子也见到过陈学长,当时他身边好像就牵着另外一个女人,我本以为是错觉,现在看来,他当时的确就劈腿了。” 林瑜晚冷笑,“陈景然这些年也挺委屈了,既要和我周旋,又要背地里搀和林沁嗳,有时候两处地儿两处跑,我也替他觉得累。” “只可惜便宜了那个女人。”裴亦红艳的指甲滑过杯面,嘴角若有似无的勾勒着弧度,“如果是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曾经想过,陈景然再风流再龌龊再自私再作,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跟我唱三人行。现在我才看明白,他就是一个不堪入目的臭男人。” 林瑜晚拿起酒杯索性一口直接干掉,舔了舔嘴角渗漏的一两滴酒水,意犹未尽再次斟满。 ------题外话------ 二更三点,记得冒泡签到哦,么么哒。 ☆、第六十一章 我们的婚礼(二更) 入夜,军区大楼前,车灯由远及近,负责守防的士兵警觉着神经。 最后瞧见来人出示通行证,收下配枪,敬礼放行。 顾琛易将车泊在办公室前,大步流星般踏上二楼。 “三少,刚刚发现有人侵入了主机,幸亏工作人员及时发现制止。”办公室主任心有余悸的领着男人走入机房。 偌大的机房内,所有人严阵以待,确信没有人再贸然侵入,气氛才稍缓些许。 顾琛易坐在椅子上,目光如炬的瞪着电脑屏幕,“对方想要知道什么?” “从痕迹上来看正在调查被严密保护的特殊人物。” “这些人都是对政局有影响的人,注意一点,还有,把我的资料调出来。” 主任诧异,“可是这样——” “全部销毁。” “……” “我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用这么特别保护,调出来后让人一一销毁,不需留档。” “可是三少这样一来,警局那边只要有人再稍稍调查一番,您的身份信息便会——” “他们要查就让他们查,有些事不必掖着藏着,正大光明的放出来才有人警觉别轻易惹怒不该惹的人。”言罢,他毅然站起身。 修长的身影倒映在玻璃窗上,男人嘴角尤为戏谑的上扬着。 “叮……”手机闹腾起来。 “什么事?”冷冽的声音徘徊在空旷的楼道上。 “三少,林小姐在您走后半个小时出门了。” 顾琛易停止迈动的双脚,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应该是*点过了,“去了什么地方?” “金城。” “……”顾琛易先是一怵,随后健步如飞般从楼道上跑下。 金城是什么地方想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可谓是京城里鼎鼎有名的大黑市,出入的人除了达官贵人名门望族外,还有一群名为黑社会的家伙。 他觉得这个女人太不听话了,他必须要立下规矩振兴夫纲。 车子疾驰而出,在寂静的月夜下滑过一道绝美的弧度。 会所内,横七竖八的倒着一堆人,酒瓶滚落在地板上,酒水从桌面上滴下,落在毛绒地毯上时,晕染开一团景色艳丽的血芙蓉。 林瑜晚捂住脑袋,太阳穴两侧突突的跳动着,她撑着桌子费力的站起身。 目光飘忽不定,凝聚不成一点,她凭着记忆踉跄着走出包间。 夜风有些微凉,吹拂过长发时,轻轻的拂动着,她靠在墙上,寻摸着自己的口袋。 手机呢?她的手机呢? 模糊中,有一道人影忽远忽近,熟悉的香水味道弥漫开,她茫然的睁开双眼。 男人的五官在自己的眸中忽明忽暗,她晃了晃脑袋,最终还是没有看清他是什么人。 顾琛易面无表情的将喝的酩酊大醉的女人搀起,目光冷冷的巡视一圈包间内七七八八醉倒的人,见她摇摇欲坠,索性直接抱起。 林瑜晚双脚一腾空,整个人更加晕眩的卧在他怀中。 “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才能乖乖的戒酒。”顾琛易靠在车门前,正准备拉开车门将她塞进去,却发现她伸出手直接抱住他的手臂。 小女人娇喃着,“背我。” “……”顾琛易单手撑着她,怕她一个不留意直接滚在地上。结果却没有料到女人不假思索的爬上了他的后背,嘴里还孜孜不倦的喊着,背我背我。 林瑜晚趴在他宽厚的后背上,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绕在鼻间,放下戒备,她想要他的温暖。 顾琛易无奈的蹲下身,她更加舒服的趴在他的后背上,随后,两两慢步走在街道上。 夜深宁静,周围偶尔路过一两个陌生人,漫长的路面上,两道重合的身影被路灯拉的很长很长。 似是喃喃自语,她温热的鼻息浅浅的落在他的颈脖间。 “曾经,遇了,聚了,爱了,笑了,甜了;如今,分了,离了,走了,散了,伤了;最后,痛了,恨了,悔了,累了,怕了。” 顾琛易沉默,任她自言自语。 霎时,揽住自己的双手莫名的一紧,顾琛易停下双脚,斜睨着身后突然睁开双眼的女人。 她看着他,目光灼灼:“顾琛易,你会不会骗我?” 夜风轻挑,撩过她的长裙,拂过她的长发,双唇中还残留着那浓烈的酒精气味。 他莞尔,一如既往温润如水,“不会。” “真好,别骗我。”她醉倒在他肩膀上,细细的呼吸再次有条不紊的起伏着,似乎刚刚那一句话只是梦里自圆自说。 “我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我,说过什么样的话,你都会原谅我。” 我们的婚礼,还有四天! 公寓里,大床边,熟睡的女人惊慌失措的从床上撑起身,意识真真假假的环顾四周,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空间,她渐渐放下被梦魇吓醒时紧绷的神经。 轻喘一口气,她侧身看向安静躺在身侧的男人,床头灯光柔和的落在他的面容上,睫毛如扇翼浓密的撑开,五官被精雕细琢到没有一丝纰漏。连带着额头上那细细密密的汗水都是那般让人垂涎。 不对,汗水? 她愕然的伸出拂过,摊开掌心,满手汗湿。 ------题外话------ 没票不开心,来张票吧,顾先森这么帅,怎么没人领养呢? ☆、第六十二章 他病了却美了(一更) 这种情况在林瑜晚的生活中几乎不曾遇见过,她是铁打的身子,除了那一次太过放纵导致营养不良外,几乎没发过烧生过病。 现在,掌心下的体温无疑说明这个男人生病了。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她坐在床边不知所措,手有些凉覆盖在他的额头上与之高温形成截然相反的两种感觉。 突然,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本是熟睡的身影慢慢的睁开了沉重的双眼。 顾琛易苍白的面容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从傍晚时分开始就觉得不对劲的身体果然还是造反了,回国后气候转变太快,他一时之间难以适应,没想到最终还是吓到了她。 “没事。”声音有些干哑,他尽全力的坐起身,奈何高温下身体失去所有力气,瘫软的恍若感觉不到自己的双手双脚。 林瑜晚焦急的扶住他,“我去给你买药。” 言罢,她直接跳下床,未等他回复,头也不回的冲出卧房。 顾琛易蹙眉,见她穿着单薄的睡衣,双脚赤足,就这般无所顾忌的跑了出去。 不得不说男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前一刻还软软糯糯无法动弹,此时此刻,在她跑出去的刹那,身体机械式的跟着她一起踉跄着跑出。 公寓外夜风肆意,刚一出大门,林瑜晚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过当务之急,她似乎也没有留意自己那些地方不对劲,就这般肆无忌惮的跑过没有车辆的马路。 她记得公寓外不过百米距离的地方有一间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只是不知道哪里有没有药。 很庆幸,便利店旁竟然有一间药房。 “不好意思,请给我退烧药。”她喘着气,未曾发觉店员异样的眼光。 “您好,一共三十二元。” 林瑜晚摸摸口袋,掏出一百元,抓起药盒,不带停留的跑了出去。 “客人,还要找您钱。” 店员的声音被阻截在玻璃门外,林瑜晚气喘吁吁的往着回路走去,却隐隐约约的注意到对面一道熟悉的身影。 顾琛易身上搭着一件毛毯,隔着十米的距离笑意满面的注视着冒冒失失的女人。 林瑜晚脚下一停,环顾四周,确信没有车辆过后疾跑过去,“你出来做什么?” 话音未落,她的手已经不偏不倚的落在他亦是滚烫的额头上。 顾琛易拉下她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半分,“你没穿鞋。” 林瑜晚诧异的低下头,这才发觉自己所谓的不对劲在什么地方,两只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滑过,不提倒好,一提起竟觉得隐隐作痛。 她尴尬的抬起一脚踩着另一只脚的脚背,苦笑道:“一时心急——” 未等她说完,搭在他身上的毛毯已经披在了她的肩膀上,随后,男人再一次弯腰打横将她抱起。 林瑜晚惊愕,“我可以自己走。” “别动,我没有多少力气。” 霎时,她不敢再轻易动弹一下,卧在他怀里,感受着隔着他衬衫紧贴着自己皮肤的高温,心底一下一下的随着他有条不紊的步伐而起伏着。 喜欢和爱是什么区别? 喜欢是伸出手让他牵;爱是紧紧牵住他的手。 她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不想松开他的手了,一次也不想。 公寓里,淡淡的薄荷清香扑鼻而来,林瑜晚被放置在沙发上,而所谓正在病中的男人却是四处找着药箱。 林瑜晚握着手里的药盒,一片一片的扳好,“先吃药。” 顾琛易提着药箱走到沙发上,指了指里面,“这里有退烧药。” “……”林瑜晚觉得自己的一腔苦心付之东流,好像自己明明可以求赏赐的行为结果却是徒劳无功。 一时之间,委屈到想要把药箱里所有的退烧药全部丢掉,然后双手捧上自己买的,言辞严肃的命令:给我吃。 顾琛易沉默,拿过她掌心里快要被捏碎的药片,就着桌上早已放凉的茶水将药片送入腹中,莞尔:“我替你上药。” 冰凉的药膏抹在双脚上,她面色羞赧的缩着身子,亏得本小姐活了二十五年,才发现我离开了你,就是一个生活白痴。 “下次别那么糊涂,我是男人,不是豆腐,不会一捏就碎,不会一病就倒。” 像是警告,又像是呵护,顾琛易淡淡的语气在寂静的氛围中平添了几分异样感觉。 他的眉目恍惚在灯光下,那双眼不轻不重的落入眼眶中,像似晨钟一下一下扣在心弦。 不知为何,就这么看着他安之若素的淡然,听着他如同清泉流水荡漾着心间的声线,她一个女人,竟隐忍不住的有了一种想要扑倒扒光他的冲动。 她察觉到自己的想法,莫名的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移开目光。 自己刚刚那一刻,好像禽、兽! “这两天尽量的减少出去。”收下药膏,他抬眸,一如既往温润如玉,“嗯?听明白了?” 轻咛的一声嗯,瞬间解开她刚刚设置的心理防线,她瞪着他,就像是酒精上脑时那种抑制不住。 顾琛易面色依然透着病态的苍白,不知是不是退烧药起了作用,他觉得意识有些模糊,可是再模糊的眼前,她面容上那浮现的殷红依旧清晰入目。 ------题外话------ 白白让我宣传群,可我总健忘咋办呢?瞧我怨念的大眼睛: 欢迎加入闪婚事务所,群号码:478356150! 等你入群带我装逼带我飞! ☆、第六十三章 你在害怕我(二更) 明明是步步为营,小心的掩藏着自己心口的秘密,却不知为何,在她那双盈盈泛光似明似暗的眼神冲击下,自己缴械投降。 顾琛易半蹲在她身前,不言,不语,就这般无所顾忌赤果果的直视着她。 被他这么有目的的注释下,林瑜晚觉得自己越发控制不住心口那寂寞了二十几年的心脏。 怎么办?娇艳欲滴的美人还带着虚弱的呼吸在引诱自己,自己是不是应该成全他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顾琛易蓦地抬起她的下颚,两两目光毫不避讳的重叠,他的声音依然很轻,轻到恍若一片羽毛拂过心口,霎时激荡起她心口的一阵颤栗。 “我想吻你。” 话音未落,他已经欺身而下。 沙发空间有些小,却依旧阻挡不住他反压过的身影。 林瑜晚不敢动弹,目光灼灼的望着他,双唇不受控制的抿了抿。 顾琛易噙着笑,不再迟疑的凑近她,唇瓣覆盖,她嘴间淡淡的酒气还未散去,像似激、素,刹那点燃所有的禁、欲。 一夜无梦,满室旖旎…… 清晨的阳光斜斜的落在地毯上,带着暖意笼罩着熟睡的身影。 腰酸背痛,腿脚发软,四肢无力,活生生就像是昨天从一楼爬到了一百楼的身体。 林瑜晚迷糊着睁开双眼,头顶上空水晶灯忽闪忽闪的落入眸中,耳畔,浅浅的呼吸声由远及近,感受着掌心下触碰的暖暖体温。 她侧目,男人的五官拼凑在瞳孔里,一如既往那般英气逼人。 大概是因为昨晚上突发的高热,他的脸上还携带着一团红晕,就这般眯着双眼,安静的躺在身边,鼻息间喷出的气都带着香气。 林瑜晚觉得自己中毒已深,就这么看着,身体就有一种控制不住的冲动。 怎么办?真的好像禽、兽。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腿,大概是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他很轻很温柔。 “醒了?”似是喃喃自语,顾琛易的声音轻柔的落在耳畔间。 林瑜晚面色羞红,翻过身,避开他还氤氲着水雾好似透着模糊劲儿的双瞳。 顾琛易倚靠在沙发上,兴致盎然的注视着她别扭的背影,“今天我陪你去一趟医院。” 林瑜晚慌不择路的爬起身,愕然的瞪着他,他不会以为昨晚上那么一下下就有了问题需要提前检查? 虽然他们现在并没有什么实质关系,她住在这里也完全是出于他的善心收留,可是不至于这么快就觉得她珠胎暗结先终止这个意外吧。 况且……这个吃片药不就解决了吗?需要特别跑去医院检查然后下药最后以绝后患? “林总毕竟在名义上是你的父亲,他不认你那是他自己没责任心,你不去看他无论在舆论上还是精神上都是你不孝,我希望你问心无愧的潇洒活着,而不是背着沉重的过去步步维艰。” “……”林瑜晚单手扶额,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得太多了。 “不想去?”顾琛易温柔的拉下她的手,面面相视,“我陪着你,不用担心。” 林瑜晚嘴角微微抽搐,在他灼热目光的对视下,点点头,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扶着腰,裹着毛毯,一踉一跄的跑进洗手间。 掌心一空,顾琛易不明觉厉的眉头紧蹙,难道是自己昨晚上的行为吓到了她? 该怎么办?好不容易放下的防备,会不会因为自己的鲁莽而适得其反? …… 诡异的气氛一直延续到早餐桌上。 林瑜晚盘着头发,颈脖间那一道道吻痕格外醒目。 顾琛易倒着牛奶,察觉到她脖子上的痕迹时,双手一颤,玻璃杯前散落一片乳白色奶渍。 林瑜晚不露声色的低下头,索性避而不见。 顾琛易轻叹一声,将玻璃杯递上前,“你好像在害怕?” “……”林瑜晚蓦然抬头,一时塞在嘴里的火腿来不及吞,一个劲儿的卡在喉咙上,惊得她连连呛咳不止。 顾琛易急忙将玻璃杯放在她手边,“你真的在害怕我?” “我为什么要害怕你?”林瑜晚尴尬的擦了擦被咳出眼泪的眼角,“我那是被你突然说的话吓的。” 顾琛易宠溺的抚了抚她的脑袋,“我们已经睡过两次了,不用害怕我。” “……” “我们也结婚了。” “咳咳咳。”林瑜晚止住的呛咳再一次不由自主的咳起来,眉目间只剩下错愕。 “说了不用害怕,吃早点吧,等一下陪你去医院。” …… 早餐亦是在沉默中结束,林瑜晚真的不明白顾琛易这个男人,明明两人离得那么远,却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两的距离在沉默中渐渐拉近,甚至,只需要轻轻一抬手,他的手就会覆盖在自己手上,泛着暖意,让她不知不觉沉迷其中。 医院内,昨天咄咄逼人的记者已经被全部请了出去,偶尔会见一两个不忍放弃的记者掩藏在角落里,只要闻到一丝有料的味道立即扑出来。 当然,还没有扑过去,就被保安抬了出去。 林瑜晚站在病房前,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顾琛易在泊车,护士医生还没有来查房,而她也感觉到病房内应该也只有一人。 林嘉承靠着枕头坐在床上,手机刷着最新信息,目光由最初的不以为意到现在的冷冷冰冰,他察觉到门外的动静,冷漠道:“进来。” 当看到来人身影过后,嘴角不可抑制的微微勾勒些许,却在片刻之后恢复如初。 ------题外话------ 欢迎加入闪婚事务所,群号码:478356150 有没有人来呢?不来打屁屁! ☆、第六十四章 我答应你的要求(一更) 林嘉承放下手机,神情恹恹的侧躺回床上,似乎在等待着她的走进。 林瑜晚沉默着站在床边,气氛尤显尴尬。 “来了为什么不说话?”林嘉承眯了眯眼,索性再次坐起身,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自家女儿的性子他自然清楚,不想搭理谁,任凭谁说破了嘴,她都能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那般保持缄默。 林瑜晚拉过椅子随意的坐下,“看你恢复的不错,果然不负那个女人的一番悉心照顾啊。” “晚晚,有些话我不想多说,可是我觉得有些事,或许你说对了。” “……”林瑜晚不明所以,见他眉宇间自然而然泄露的怒气,不由自主的冷冷一笑,“那件事你知道了?” “闹成这样,我就算躺在这里也没有人能闭塞我的眼睛。” “当然了,你可是林氏当家人。”林瑜晚低下头,又微微摇了摇头,“我有时挺佩服她的,明知不可为而偏要为之。” “只是仔细一想,她的能耐我比谁都清楚。”林嘉承将手屏幕解开,一则公司报告映入她的眸中。 林瑜晚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陈秘书自觉犯了错已经辞职了。” “你用一个待在你身边兢兢业业了二十几年的老人换取一个假传圣旨的女人,林总,这笔买卖你算的可是赔本了。” “能随意被一个人支配行为的员工,你觉得待在我身边还有价值吗?”林嘉承扔开手机,疲惫的躺回床上,“看这情况,你的婚礼我或许参加不了了。” “这不是如你所愿吗?”林瑜晚站起身,俯视着男人毫无血色的面庞,冷笑道:“所有人都等着看那一天的笑话,我不介意再多一个笑话。” “晚晚,你应该清楚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陈景然再不足,可是他拥有整个陈氏,你嫁过去,我们门当户对,于情于理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如果得罪了陈氏,对于林氏而言,只怕是会带动不小的岔子。”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林瑜晚自嘲一笑,“林总放心,林氏不是还有一堆姓林的吗?” “你执意如此,到时候别后悔,我会在婚礼当天宣布与你断绝父女关系,从今以后,你林瑜晚嫁猪嫁狗跟我林嘉承毫无瓜葛,你要的要求,我也答应你,陈泞以及林珅毅在林氏得不到一分一毫。” 林瑜晚攥紧皮包,高傲的仰起头,“好,就按照林总说的做。” 言罢,她不做停留转身离场。 林嘉承微闭上双眼,等待着门外徘徊已久的身影走进。 陈泞站在病房外,见到突然打开门出现的女人莫名一惊,脸上的彷徨召现的无处遁形。 “晚晚,你来看你爸爸。”陈泞略显心虚的低下头,避开女人太过炙热的眼神。 林瑜晚倨傲的从她身边擦身而过,临行前,一抹别有深意的冷笑自始至终的高高挂在脸上,放佛在嘲笑这个女人的愚蠢、无能、下作。 陈泞手里紧紧的攥着粥盒,目眦欲裂的瞪着她离去的背影。 “进来吧。”林嘉承的声音穿透那扇被虚掩的房门,直直的落入她的耳膜中,不知是不是错觉,陈泞似乎感觉到他语气里带着的隐隐怒火。 陈泞将粥盒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打开,道:“今天我让李姨给你蹲了大骨汤,中午会送过来,医生说这次伤了骨头,得好好养着。” “过来。”依旧是不容忽视的语气,透着让人心生畏惧的冰冷。 陈泞手下一滞,急忙走过去,“怎么了,是不是有——” “啪。”话音未落,伴随着她的靠近,林嘉承一记耳光毫不留情的重重滑过她的脸颊。 霎时,陈泞被狠狠打倒在地毯上,嘴角被咬破,一条血线顺着下颔滴落在手背上,还泛着淡淡的暖意。 她诧异,不敢置信的望着相敬如宾了十几年的男人。 林嘉承面无表情的仍旧躺在床上,声音漠然,道:“有些事我让你做,你才能做,有些话我同意你说你才能说,有些权利我不给,你动不得。今天给你一个警告,我身边的人,别轻易的威胁,你现在的身份虽然是林氏总裁夫人,那是因为你在我户口本上,如若再来一次,我相信你的名字只会出现在你自己的户口本上。” 陈泞捂住红肿的半边脸,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不敢吭声。 “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只是我林嘉承的夫人,不是林氏能支配秘书长的主人。” “老爷,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怎么敢——” “别跟我演戏。” 陈泞委屈的双眸泛红,泪水滑过眼睑,甚是凄然,“我在您身边安分守己这么多年,您受伤住院,我左右无依,我又有什么本事能够命令堂堂林氏秘书长,老爷,我知道您因为晚晚心中带着怒,不敢驳您,可是我不能让您这么白白扣我罪名。” 林嘉承直视着她的双眼,一如从前那般通透水灵,放佛透着满腹的委屈心事,血沾染上唇,红的艳美灿烂,他承认,他当年喜欢的就是她这般干净剔透的模样。 可是,人心不古,孰是孰非,唯有信自己! ------题外话------ 领养榜已开通副本,喜欢的亲可以及时组团下本了,么么哒。 ☆、第六十五章 我们续约吧(二更) 停车场内,顾琛易正准备走进电梯,兜里的手机便阻拦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看着上面显示的号码,他眉头微蹙。 不带迟疑的按下接听,声音却是她人。 “喂,您好。”女人的声音透着打量试探,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顾琛易指尖一过,电梯合上,他道:“这是晚晚的手机。” 女人听到想要的答案,迫不及待道:“昨晚上瑜晚喝醉了,手机落在了会所里,我替她拿了回来。” “那麻烦你替我送到江宁医院。” “好,我马上就过去。” 住院部走廊有些清冷,偶尔路过一两名推着药水的护士。 突然,林瑜晚停下迈动的双脚,面无表情的瞪着迎面而来的女人。 林沁嗳见她一停,自己本能的停下双脚。 隔着五米的距离,无人靠近。 林沁嗳有些尴尬,后背挺的僵直,最后踏着碎步慢慢靠近,语气较之从前的嚣张,此时此刻多了几分委婉柔和:“晚晚——” “我不是你妈,别用那种还没断奶的声音跟我说话。” 林沁嗳面上的笑意渐渐凝固:“晚晚,最近过的还好吧。” “比不了林小姐左右逢源过的惬意。” 一句话再次堵的她哑口无言。 “晚晚,我不会再缠着景然,你不用带着戒备,我知道我错的离谱,现在我想清清白白做人一次,你原谅我好不好?” 林瑜晚忍俊不禁,难以掩饰的仰头大笑几声,“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越听越觉得像是玩笑?林沁嗳,你不适合做那种靠温柔博取女人谅解的女人。” “我知道你心存芥蒂,对我有许多防备,可是这一次我是真心向你道歉。” “不用道歉,我从来不觉得你做错了,相反,我还得感谢你,你给了我一个正确的决定,陈景然跟你绝对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林沁嗳语塞的低下头,头顶上空炙热的白炽灯耀眼的打下她的影子,落在地上,显得那样的凄然可怜。 林瑜晚疾步上前,擦过她无动于衷的身体,冷冷言道:“别放弃,你和陈景然都别轻易的谈放弃,你们的放弃会是别人的不幸。” 顾琛易沉默不语的站在电梯前,看着由远及近的身影,嘴角浮现着最初的温暖笑容,“这么快就结束了?” 林瑜晚一指按下电梯,一声不吭的走进。 顾琛易未有表态,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顾琛易,我觉得我好像成功了,可是为什么我却是满满的失落?” “你想的多了,不用害怕,你的背后还有我在。”他依旧牵起她的手,指尖轻轻的摩挲过她的掌纹,明明没有对视着彼此,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面容正不偏不倚的落入自己眸中。 “我们的戏约快结束了。”语气透着失望,放佛带着放不下又不敢明说的那种窘迫。 话音一出,林瑜晚就觉得自己好像咬到了舌头,这话怎么听怎么想都觉得像是告诉他:我决定跟你续约,不要续约金,无偿续,即刻续。 顾琛易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的双眼,自始至终嘴角的笑意都高高挂着,见她羞赧的红了红脸,隐忍不住的抬手轻抚过她的头顶,“我尊重你的意见。” “……”这是想跟我续约,还是想解约? “婚礼结束后,我等你的答案。” 言罢,电梯在音量落下的瞬间大大敞开,门外一人正欲抬脚的动作莫名的一滞。 齐姜宇本能的往后趔趄数步,恨不得穿墙而过躲开两人灼灼闪光的视线。 林瑜晚故作淡然,面色平常的看着神情大变的齐姜宇,漠然走出,“你躲什么?” 齐姜宇后背阵阵发凉,他似乎得了一种叫做见到这两人就浑身发抖的疾病。 顾琛易随后而出,单手随意的放在裤兜里,神情平淡波澜不惊。 齐姜宇轻喘两口气,却感觉自己好像呼吸不了,为什么走哪里都能遇到他们? “记住了,那一天恭候齐大少大驾。”林瑜晚莞尔,走过他身时,不忘再附加一句,“齐大少可以耍弄我一介女流,应该不会当着我们顾先生的面信口雌黄吧!” 齐姜宇背地一怵,不敢置信的瞪着出言威胁自己的女人,这性子比前段日子林氏撑腰还猖狂些许。 “届时恭候两位。”顾琛易附上一句。 齐姜宇慌不择路的往后退,“我……我一定去,我发誓!” 顾琛易笑而不语,揽着还准备出言调戏他的女人拽了过去。 林瑜晚腰间微微发痒,羞赧的低下头。 …… 医院外,计程车平稳的停靠在住院部前,昨天的新闻裴亦也算是听闻了一二,此时林瑜晚出现在医院,必定是来探望林总。 只是,刚迈步走下车,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在自己眸中一闪而过。 她本以为是幻觉,却不料那道影子去而复返。 面面相觑,阳光灿烂,带着暑气落在她身上。 “裴亦?”徐江瑞大步跨进,更加确信她的身份。 裴亦嘴角勉强的牵出一抹笑容,“二公子别来无恙。” “果然是你,你来医院做什么?”徐江瑞环顾一圈左右两边大楼,正巧住院部挨着妇产科,一种可怕的念头在心中油然而生。 ------题外话------ 领养榜已开通副本,喜欢的亲可以组团下本了,么么哒。 ☆、第六十六章 我就像个病人 一时之间,空旷的前院挥散着一股诡异的尴尬。 徐江瑞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他知道吗?” 裴亦蹙眉,随着他的目光看了看隔壁大楼,瞬间豁然开朗:“你误会了,我来这里见朋友。” 徐江瑞哭笑不得的再次抓扯着头发,“那……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刚一转身,两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眶。 顾琛易先行发现他,默然上前。 两两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余交流。 林瑜晚瞄到一眼男人极快消失的背影,虽刚才只是一刹那,但她仍能敏感的察觉到他在逃跑。 裴亦微不可察的轻喘一口气,随后见到了两人,轻喊道:“瑜晚。” 林瑜晚闻声抬头看去,裴亦一身齐膝干练正装出现在院外,画着淡妆,正朝着她挥手。 顾琛易莞尔:“她捡到了你的手机,我麻烦她送来医院。” 裴亦上前:“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丢三落四。” “刚刚徐江瑞是跟你在说话?” 两人同时发声,几乎是同一频率。 裴亦微怵,“可以陪我喝一杯吗?” 林瑜晚点点头:“旁边有一家咖啡店。” “服务员,请给我两瓶啤酒。”咖啡厅内,裴亦不假思索的喊道。 林瑜晚一惊,抓住她的手就往位置上拖:“昨晚上还没喝够?” 裴亦不置可否,目光幽幽的看向停车场静止的那辆保时捷,“他很好,值得你拥有。” “你在徐氏工作我清楚,可是你怎么会认识徐二少?”林瑜晚能感觉到两人似乎关系不同寻常。 裴亦双手捧着水杯,微低着目光,“外界不清楚,我是徐大少的女人。” “……” “更没有人知道,我喜欢的是徐二少…” 林瑜晚瞠目,看着满面带着苦涩笑意的女人,越发困惑。 “既然喜欢徐二少,为什么要——”她想说勾引,可是裴亦似乎有说不尽的委屈惆怅。 她的指尖落在杯口,红色的指甲被倒映在水面上,随着她轻微的动作而弥漫开一圈圈涟漪。 裴亦道:“第一次进入徐氏,那年徐二少还在,我们初次见面时,早已听说过徐二公子风流成性,纨绔不堪,劣迹斑斑,可是,你相信一见钟情吗?自从那一天过后,我整晚整晚的梦见他,梦见他在我生命里纵容放肆,梦见他与我厮混纠缠。” “……”林瑜晚语塞。 “我就想把他压制在我身下,像小猫一样无辜的瞪着眼看着我。光是想想,我就浑身发热,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他了。”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去靠近他?” 裴亦抬头,嘴角蔓延开一抹浅而易现的苦笑,“我可以走一万步靠近他,却不得不走一万零一步离开他。” “因为徐大少?”林瑜晚诧异,似乎想起了什么。 徐家继承人做事雷厉风行,有一种天生的王者之气,对于敢背叛他,甚至忤逆他的人,不管对方是谁,依旧毫不留情。 “后来他离开了徐氏,自此以后我常常失眠,夜夜靠酒精麻痹自己。”她握紧水杯,仰头想干酒一样一口吞下,“可是想他怎么办?我能躲过纸醉金迷的夜,可是躲不过四下无人的街,我就像癌珍晚期的病人,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却依旧想苟延残喘的继续下去!” 林瑜晚沉默,裴亦眼中的无奈硬生生的挤进自己瞳孔中,那样的渴望,却又带着无能为力的绝望。 她知道徐二公子在外界的传言,也知道他的那些花花心肠,再加上顾二少这横插一脚,且不说这事的真实性,但无风不起浪,总有它的道理依据,如此看来,她裴亦的深情一文不值! 对象太渣,无法痊愈。 “你一定会觉得我很天真很傻很木。”裴亦自嘲一笑,靠着椅背,耸耸肩,“我一定是脑子被夹坏了。” “还有意识,你可以治愈的。”林瑜晚轻抿一口咖啡,道:“徐大少虽然有些面瘫,可是他至少从未传出过什么烂绯闻。” “以我的身份家世,只配做他一时情人。” “……” “那一天看到你的订婚消息,我以为那是玩笑,现在看来,你是真的结婚了?”裴亦见着气氛沉重,索性转移话题。 林瑜晚不由自主的望向玻璃窗外,男人靠在车前打着电话,器宇轩昂,气质优雅。 不知不觉,看的入迷。 裴亦失口一笑,“知道你玩真心,也不用那么赤果果的宣布主权。” 林瑜晚回过神,“很多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从订婚开始,到几天后的婚礼,我也挺期待这场婚礼笑话。” “有些事真不能用婚姻开玩笑。你和他去民政局时,可有仔细考虑过?” “我们只是假结婚。”一时心直口快,林瑜晚自知失言,急忙收嘴。 裴亦愕然,“可你们领了结婚证——” “没有宣誓。”林瑜晚辩解道,话音一出,顿觉口干舌燥,拿起杯子便大喝一口。 苦涩的咖啡含在嘴里咽不下,又不能吐出,让她不可抑制的脸色骤变。 裴亦目不转睛的看了她数眼,片刻过后,忍俊不禁仰头大笑,“这话是他告诉你的?” “……”林瑜晚眉头深锁,怎么听都觉得她语气不对劲。 裴亦忍住笑意,道:“你可以回家查查你的户口本,说不定已经盖上了已婚二字!” ------题外话------ 编大说二货小蛮更的太快了,我在考虑今天开始要不要改回一更,或者还是从下周一开始,这个问题好严肃啊。 亲们说,我听你们的! ☆、第六十七章 结婚证是真的(二更) 话音一出,林瑜晚顿觉五雷轰顶! 已婚… 已婚… 婚了? 她不带迟疑的抓起包包,面色凝重的冲出咖啡厅,直至停车场一副优雅姿态迎接她的男人。 他一如既往温润如玉笑的人畜无害,一如既往脉脉含情对视着自己,身形沐浴在阳光下,明明是阳光刺眼,她却觉得是他自带光芒美的方为天物。 林瑜晚驻足,仿佛失去了质问他的力气。 这么美的妖孽被自己拴住,她都觉得那是暴敛天物! 顾琛易见她突然止步,未有半分疑虑直接迎面上前,“怎么了?” 林瑜晚欲言又止,转过身,大大的呼吸一下,随后表情如常的转回来,嘴角微微勾勒半分弧度,“没事,我们回去吧。” 顾琛易未曾多言,只是在她径直走向副驾驶位后,抬眸望了一眼咖啡厅,厅外,女人笑意淡淡的望着他们,似乎有什么话还想说,却又选择了沉默。 林瑜晚坐如针毡,他平稳的驱使着车子,没有半分颠簸,而她却觉得心乱如麻。 该不该问? 问了,他会怎么回答? 不是说只是临时女主角吗?他为什么却要假戏真做? 不对,是为什么要骗她说这是一场假结婚? “你有心事。”顾琛易不点破她面部凝重的神色,语气很轻很柔。 林瑜晚霎时回神,忙不迭的摇头,“没什么。” 顾琛易打转方向盘,车子停靠在路边。 阳光穿透树缝,斑斑驳驳的落在车窗上。 林瑜晚单手扣着安全带,轻喘一口气,“顾琛易,你为什么要找我来演戏?”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又要找我来演戏?” “……”林瑜晚噤声,犹豫片刻后,道:“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吗,那个圈子里所有人都不靠谱,一个个都等着看我笑话,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帮我演戏?与其找个中途随时怯场的男主角,还不如找一个圈外未曾涉入的陌生人。” “你既然如此信任我,我为何不信任你?”顾琛易接下安全带,侧身凑到她躲闪的脸颊前,四目相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们都相信对方。” “结婚证是真的对不对?” 绕了半天,最终落在了点上,顾琛易依旧保持着凌驾在她头顶之上的动作,面色平静,目光沉稳。 林瑜晚眉宇微蹙,他在犹豫,或是心虚? “我没有骗过你。”顾琛易坐回驾驶位,单手放在方向盘上,神情严谨到不苟言笑。 林瑜晚嘴角微微撇动,“那裴亦说的是真的,我还真是傻,竟然相信了你所说的那一句没有宣誓的结婚证都是假的,明明都把印章扣在了名字上,这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你后悔了?”他反问,语气较之平常,竟有了半分颤抖。 林瑜晚低下头,手指纠缠着手指,这个问题那么简单,却好像要用很大的力气去思考。 “如你所想,我们都是成年人,我请你演戏,当我女主角,如果你后悔了,可以下车,自此我们的协议契约,包括那个红本子,都可以当做从未发生。” 林瑜晚压抑着呼吸,神情仓惶的望着车窗外翩跹坠落的落叶,手,放在膝盖上,不知是因为车子在发动而抖动,还是因为她在害怕而颤抖。 她该怎么办? 林瑜晚这辈子,没有人可以欺骗,更没有人可以戏弄,她在A市混的可谓是土皇帝,谁敢欺她负她伤她? 与生俱来的骄傲,让她不知所措,手沉重的拉开了车门,脚抬出去一只,而另一只却怎么也抬不动。 察觉到车子的异动,顾琛易神色一凛,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一声不吭的就准备离开,不留半分转圜余地。 “啪。”车子剧烈晃动一下,惊得林瑜晚本能的停下动作,她惊怵,本以为是自己梦游般走了出去,可是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还坐在车子里,动作形成一个扭曲模样,一只脚想出去,而另一只脚却死活不动。 顾琛易气喘吁吁的站在她的面前,目眦欲裂。 这是林瑜晚第一次见到他面带怒火,那种眼神,就好似自己抢走了猎豹的食物,与自己不死不休的追逐搏击誓死夺回食物的狠绝。 她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你想退出?”他压抑着声音,竭尽全力隐忍着自己心口呼之欲出的愤怒。 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给折磨成这般无措,她竟然就因为这么一句话选择放弃? “我们赌一赌如何?”他仰起头,一手重重的抵在车顶上。 林瑜晚僵硬的坐着,“什么赌?” “陪我演完这场戏,戏完过后,你或去或留,我绝不搀和,如果你留下,就是我赢了,如果你走了,就是我输了。” “这不是赌,这是不公平条例,输赢权在我身上,不是吗?” “你就回答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林瑜晚缩回抬出去的右脚,保持好坐姿,“全城的贵公子贵妇们都等着看我那一天的精彩,我如果临时退场了,他们还怎么看这场好戏?” 顾琛易如释重负,合上车门,绕过车前坐回位置上。 林瑜晚斜睨一眼镇定自若的男人,眉梢眼波,一如常态。 她问:“那些所谓的婚礼演习,还需要继续吗?” ------题外话------ 为了亲们,还是下周开始一更,下周的一更都是两千多字一章,亲们可要继续追文哦,重要的事必须说三遍:尽量不要养文,不要养文,不要养文,我稀罕你们啦。 ☆、第六十八章 别扭的两人(一更) 顾琛易不露痕迹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一言未发的伸手握了握她的手。 她的掌心有些汗湿,应该是因为在刚刚紧张的氛围下不由自主捏紧拳头了所致。 他顺着她的掌纹顺开她的手心,十指相缠,“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卑劣,靠所谓的戏约做出一些太过僭越的事,从今天开始,我尊重你的意见。” 言罢,他缩回了自己的手,不带迟疑,不留半分。 掌心一空,林瑜晚诧异的抬头直视着他的侧面,男人严肃到一丝不苟的面容直直的望着车前,放佛并没有将情绪留在她身上。 那种感觉,恍若心口原本堵得满满的幸福瞬间被掏空了。 整个人在一瞬间,灵魂腾空,不知所措。 公寓中,正午的天空有些阴沉,清风拂过帘子,一搭一搭的落在站在窗前岿然不动的人影上。 顾琛易绝对是一个说到做到的男人,至少现在林瑜晚是这么理解的。 从回来开始,他一直保持沉默径直走进书房,落针可闻的空间好像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徘徊,不安,那种失落感充斥在心口。 林瑜晚承认,她好像错了,这种感觉如此赤果果的宣示着自己失恋了。 与之跟陈景然分手时相比,此时此刻的心境,难受的自己好想哭! 书房内,顾琛易第三百零一次看了看腕表,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尽力的掩饰自己面上所有的情绪。 单手推开房门,大步流星般踏出。 客厅里,林瑜晚闻声急忙转过身,看着他由远及近的身影,负面情绪瞬间荡然无存。 “前段日子给你的食谱看过了没有?”他问,不带半分笑意,面无表情的问,语气生硬的就像是对陌生人说。 林瑜晚机械式的摇头,又惊愕的点头,甚是委屈的低下头。 “既然看过了,今天中午的午饭就交给你了,材料我已经派人送上来了,三菜一汤,你可以自由发挥。” 言罢,玄关处一阵轻响。 两三个穿戴深色西装的男士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装袋一声不吭的进入,放下东西后,井然有序的退场。 林瑜晚尴尬的站在厨房里,身上围着一件粉色的围裙,而她能感觉到身后男人嘴角噙笑,一副兴致盎然的德性注视着自己。 那是什么眼神? 带着痞气淡然随性的眼神。 那是什么感觉? 既然点明了彼此的关系,好像演戏都不用演的那般深情了。 她皱着眉头,提着菜刀,有一种想要劈开他认认真真看看那颗前一刻还温柔的心脏究竟是黑还是红。 论做菜,林瑜晚敢说她绝对不会做,好不容易将大大小小的材料切成一块一块方圆过后,转过身直接点燃灶台。 几乎是瞬间将油倒进去,按照书上所说油过六分热上青椒。 她不知道什么是六分热,就半蹲着身子瞧着油锅冒烟。 烟越来越浓,有些呛鼻。 林瑜晚站起身,抡起切成方块的青椒准备下锅时,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 可惜她手上的动作几乎是在瞬间落下,火,刹那如同火束冲天而起,啪的一声整个厨房浓烟滚滚。 顾琛易抱住差点引火*的女人,将她推到身后…… 客厅中,林瑜晚狼狈的站在沙发前,蓬头垢面。 顾琛易解决好了厨房里的一团糟,神色凝重的走出。 不难想象,她刚刚做了什么事。 “我还真是高估了林小姐的作用。”他擦了擦手,抹了抹脸,似乎并不打算靠近她。 林瑜晚斜睨着自始至终保持距离的男人,眼角不可抑制的红了红。 明明疼的是手,却觉得心口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划过。 顾琛易不忍再为难,轻叹一口气,目光正好落在她红肿的手背上,蓦地眼神一聚,疾步而过。 手,突然一疼,林瑜晚慌乱的想要抽手而出。 顾琛易不由分说的抓住她便往洗手间走去。 冰凉的水淋过手背,那种炙热烘烤感稍稍减去些许。 “为什么不说?”顾琛易半带责备,又甚是疼惜,动作小心翼翼的为她冲着冷水。 林瑜晚拧开目光,“跟你无关。” “……”顾琛易噤声,低下视线,仔细的留意着她手上的烫伤程度。 林瑜晚蹙眉,他就不知道趁这种时候安慰安慰一下自己? “保险起见,我们去医院。” 林瑜晚缩回手,推开洗手间门,自顾自的走出,“不用了,我没那么金贵。” “别用自己的身体来赌气。”他抓住她的手臂,指骨用力。 林瑜晚扯开他的手,“你说过会尊重我。” “……”这种语气,好像他们之间的位置本末倒置了。 “我现在是伤病人士,午饭顾先生自行解决吧。”话音一落,她依然头也不回的回到了卧室,顺便锁上了门。 被堵在门外的顾先生挠头搔耳,恨不得一脚踹开房门,然后将这个突然转变性情的女人拎出来,让她看看什么叫做男人本性。 林瑜晚趴在门上,屏住呼吸听着门外的动静,心脏不安分的跳动着,期待着。 ☆、第六十九章 替别人养儿子(二更) 林氏大宅内,一辆奔驰缓慢的驶入。 寂静的院子,没有一人进出。 陈泞站在落地窗前,目光灼灼的望着从车库走出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提着一只公文包,行动急速的往着别墅走来。 陈泞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整座别墅的佣人皆被她遣散出去,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两人面面而视。 “你还是来了。”女人嘴角得意的蔓延开笑容,打开一瓶红酒,倒上两杯。 许桀未吭一声,坐在沙发上,面色沉重。 “别担心,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只属于我们两个人。”陈泞将酒杯递过去,示意两人碰杯庆祝。 许桀独自仰头一口咽下酒液,微微闭了闭眼,“说吧,你究竟想怎么做?” “我觉得我得改变一下计划。”陈泞凑到他面前,浓妆艳抹下的脸颊显得那般的美艳动人,她声音温柔,说出的话却是让人不禁后背发凉:“我要让他们父女两一起死。” “……”许桀诧异,“你疯了?” “林嘉承这个男人阴晴不定,我不能冒险,只有他死了,我才能高枕无忧。”陈泞高傲的仰起头,似乎已经预料到坐拥整个林氏江山的那一天。 许桀蓦然起身,言辞否决,“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了再说,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不是积德,不需要一团一团的灭。” “许桀,你觉得我们现在还能回头吗?” “怎么不能回头?我可以养你,我们随便到一个国家,我可以开个小诊所,依然能够保证你们母子俩衣食无忧。” “不,你如果习惯了锦衣玉食,一定不会想做回普通人,更何况,我在他林嘉承身边小心翼翼了十几年,我凭什么要放弃,你又为什么要放弃?没了他们,这里都会是我们毅儿的。” “陈泞,这些钱太肮脏。”许桀扯开她的钳制,木然的退后两步。 陈泞仰头的大笑,“不,这世上肮脏的是人心,钱是干净的。他林嘉承拥有今天,一样靠的是那龌龊的人性。” “我只是不希望你后悔。”许桀捏了捏眉心,“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不,没有了,林嘉承已经开始怀疑我了。”陈泞拽住他的手臂,面带忧愁,“许桀,你知道吗?他现在看我的眼神带着防备,好像随时都会剥开我的心,他怎么伤害我没关系,可是如果让他知道毅儿的身份,你认为凭他的狠绝,毅儿会有好下场吗?” “所以你更应该放手。”许桀吼道。 “放不了,现在离开,天涯海角,他都不会放过我们,所以……求你了……杀了他。” 许桀摇头拒绝,“不行,我是医者。” “就这最后一次!” 许桀跌坐在沙发上,女人紧紧地抱住他的头,炙热的鼻息落在头顶上,他却觉得心口一阵一阵发凉发寒。 …… 医院内,外科主任将检验报告一一放在林嘉承身前。 医生道:“林总恢复的很不错,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林嘉承随意的翻着文件,点点头,“当时我还以为我死定了。” “林总送来医院时情况的确很严重,又面对着重大车祸,很多病患,医院当时面临着手术室紧缺,血液不足,险些就酿成了大错,最后还是有一名善心人士给您捐了血,您才脱离了危险。” 林嘉承目光一沉,正好落在血型一栏,“我不是A型血吗?” 主任回复,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调查您血型一栏时的确是A型血,结果一检查,才发现您是AB型,幸好当时安全起见检查了一下,才发现了这个乌龙。” 林嘉承面色冷漠的放下报告单,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医生。 主任后背一僵,不明所以的问道:“林总这是怎么了?” “我想问一下,如果我是AB型血,那我有可能会生出O型血的孩子吗?” 主任心口一颤,吞咽了一口唾沫,严肃道:“O型血是双隐形基因,而AB型血是双显性基因,孩子是各取两个人身上的一种基因,所以……” 面对医生的欲言又止,林嘉承麻木的躺回床上,手泛着青筋,洁白的床单被硬生生的扯破。 “林总,其实也许是检查出现了错误,这种事还需要好好调查一番。” “这事我希望主任能替我保密。”林嘉承收敛起面上的怒意,直视着目光仓惶窘迫的男人,轻声道:“毕竟事关我林家的家事。” “林总放心,此事我绝不会多言一句。” 林嘉承目不转睛的瞪着头顶上空的灯光,眼前一片一片晕开。 当年有了孩子时,她小心翼翼的掩藏着这个秘密,记得那时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我不想因为这个孩子让你有所顾忌,我本来打算偷偷带走他不再搀和您和林夫人之间的事,我没有想过用孩子来束缚你,来要求你,我只想给你自由,不成为你的负担。” 如此深明大义温婉动人的女人,他是那般的爱不释手。 他为了她,放弃了女儿,放弃了道德信义,最后得到了什么? 很有可能自己是替别人养了十年的儿子! … ☆、第七十章 亲子鉴定(一更) “咚咚咚。” 思绪被门外进入的一人打乱,林嘉承靠在枕头上,对着来人微微点了点头。 许桀浅笑,“林总恢复的不错,主任都说了您最近两天就可以下床了。” 林嘉承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没想到许博士还能再回国。” “也是凑巧,刚一回来林总就出现了这种事。” “这次有劳许博士了。” “我只是替您检查了一下而已,最大的功劳还是主任的全力抢救。” 林嘉承闭了闭眼,“我应该可以参加她的婚礼吧。” “按照这样的速度,林总应该可以。” “我现在挺后悔的。”林嘉承疲惫的闭上眼,“有些人真的不能只看表面,人心难懂。” “林总这次大病可是看透了很多事。” “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当真看透了很多事。”林嘉承睁开眼,目光灼灼的对视着他,“许博士,有件事不知道我能不能问。” “林总请直言。” “你说亲子鉴定,有可能出现误差吗?” 蓦地一惊,许桀心口一滞,面上彷徨被掩饰在那张不苟言笑的五官上,他言道:“误差是可能,但一般来讲专业的团队是绝不会允许出现这种误差。” “如此便好,我希望许博士能够帮我一个忙。” 许桀尽力的平复着起伏的心绪,点头道:“林总请说。” “我想……和林瑜晚做一次亲子鉴定。” 许桀瞠目,蓦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满目惊恐,“林总这是——” “你只管答应我便是了,至于样本,我会派人送过去,届时我希望许博士一定替我仔细检查,我不希望出现任何技术上的失误。” 许桀犹豫,片刻后,道:“我希望林总能够考虑清楚。” 林嘉承不置可否,沉默的闭上双眼,药物里这些天放置了许多安眠成分,不知不觉间,便觉得眼皮子沉重。 许桀站在病床前,不知道站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的大腿有些软。 他坐回椅子上,右手有些颤抖的从口袋里拿出针剂,目光平静的落在床帏上熟睡的男人身上。 他在颤抖,腿脚发软,其实是在害怕吧。 针剂里透明的药水顺着滴管一滴一滴的流进男人的体内,随后,许桀不露声响的急促跑出病房。 这种药分三次使用,第一次不会有什么影响,只会落下偶尔疲惫的状态,而第二次过后,就会出现短暂的休克现象,随后最后一次,随着血流速度,心脏会渐渐的不堪重负心衰而亡。 军队里,对于秘密特殊人物,不得立即致死,他们会选择这种任何医疗机构检查不出的特殊死亡方式解决。 只是风险很大,在药物注射过后的一个小时之内,只要不被医生发现异样采取紧急处理,随着血流,药物会融合在心脏处,毫无异常。 停车场内,陈泞见着来人摇摇晃晃的出现,心底一沉,难道是被发现了? 许桀双手撑着膝盖,抬头便瞧着迎着阳光而来的身影,未吭一声,直接将她抱紧在怀中。 陈泞嘴角噙笑,轻柔的拂过他的后脑勺,“放心,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阳光明媚,偌大的停车场静寥无人。 …… 落针可闻的客厅中,手机打着旋儿的独自旋转着,正在厨房收拾残迹的男人挑眉望了一眼,不以为意的走近。 号码不是很熟悉,他拿起放置在耳侧,“什么事?” “三少,我是江宁外科主任。”男人道。 “出了什么事?”顾琛易目光望着房门的方向探了一下,确信她依旧乖乖的待在屋内之后大步跨向书房。 男人踌躇了些许后声音略显沉重,道:“您说无论林总有什么命令都必须上报给您的特助,可是我觉得这件事我必须要亲自告诉您。” “说吧,究竟出了什么事。”冥冥之中,顾琛易察觉到半分危机。 “林总的血型在此次事件之前一直留案存档的是A型血。可是我检查过后发现他是AB型血,保险起见,我私自调查了一下林夫人以及林家小公子的血型,林夫人是B型血,林小公子是O型血,医学理论而言,林小公子绝不可能会出现O型血,除非是医疗差错,或者是——” “不是林嘉承的儿子。”顾琛易嘴角扬笑,指尖一轻一重的搭在窗台上,“想办法得到林珅毅的样本,派人送到顾医集团。” 中断通话,顾琛易径直走回卧房前,里面毫无动静,难道又出了什么事? 不安战胜了理智,他手脚动作已然出卖了自己的压抑,房门大敞,却在推开了一点缝隙过后被门后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探了探头,这才发现坐在地毯上靠着门沉睡过去的女人。 不得再强行推开,他尽量的放轻动作,待门缝空间能够挤过一个人过后,他一点一点的挪着自己一米八七的身子。 终于成功进入了房间,顾琛易半蹲在她面前。 林瑜晚披头散发的坐着,面上还残留着刚刚被油烟熏过的黑霜,小手上红彤彤一整片,落入眸中时,那般刺眼心颤。 他轻柔的将她抱起,动作小心的放置在床上,“真是个缺根筋的傻丫头。” ------题外话------ 今天继续运气活动,今日总书评楼层乘以25%得出的这位亲,奖励128币币,如果不是整数,选择四舍五入。 昨天截止到十二点为止一共有20位宝贝留言,有重复的我算作一层,所以恭喜十楼的(消失的八音盒)你运气真好,奖励88币币。 ☆、第七十一章 这场赌,你赢了(二更) “你才是缺心眼的坏男人。”似是喃喃自语,林瑜晚顺着他的胳膊抱紧他的身子。 顾琛易本能的一惊,动弹不得的随着女人越发用力的拥抱。 确信这只是她的梦话过后,更是小心翼翼的弄开她的双手。 右手背早已是红肿不堪,而她竟然不觉得疼一样还能睡得糊里糊涂,不得不说,她真的缺根筋。 拿过药箱,顾琛易替她简单涂了一层烫伤膏,正准备拿起电话通知顾谦易派个专家过来时,手腕处再次一紧。 林瑜晚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因为是突然醒过来,眼瞳里还带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待她看清眼前的情景过后,蓦然一怵,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琛易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快醒过来,脸上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收回去,就被她双手捧住,那样的力度似乎是在垂涎自己的猎物。 林瑜晚彻底被激醒,原本还残留着肿胀感的手背被一层冰凉的药膏覆盖过后舒服了许多,而她不明白这个男人现在究竟是什么态度? 回来是,不温不火,就似一个陌生人。 烫伤时,心急火燎,好像比自己还着急。 而现在,默默不言,眉梢眼波间带着一种好似叫做怜惜的情愫。 “怎么了?”顾琛易见她沉默,索性先开口化解尴尬。 林瑜晚摇摇头,手依旧捧在他的脸上,迟迟不放。 顾琛易目光微挑,“能放开我吗?” 林瑜晚不为所动,仍旧目不转睛的瞪着他。 顾琛易轻叹一声,“我给你找一个医生。” “顾琛易,你告诉我,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林瑜晚眸光一缩,手顺过他的颈脖一路往下,在他愣神瞬间,毫不犹豫的扯开他的衬衫,胸前风光一览无遗。 顾琛易蹙眉,单手揽过衣襟,“你糊涂了?” “我们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事何必这样藏着掖着?有什么话不能明说,何必这样周周转转?”林瑜晚气急眼红,从床上赤脚跳下,再次抓住他的衣衫,“那一晚,你抱着我,我很清晰,你就告诉我,你只是想上、我,还是想和我在一起?” “……”他愣,被她一句话噎的说不出一个字。 林瑜晚咬牙,瞪着他,吼道:“我承认我疯了痴了傻了癫了,可是我现在真真切切的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不是什么假结婚,不是什么假婚礼,不是什么狗屁男女主角,我只问你一句,和我在一起时,心会跳会乱会不知所措吗?” “……”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裴亦的意思,我就想时时刻刻的吻你抱你脱了你,我承认我有时候脑子太笨转不过来,可是我为什么要去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就要你。” 顾琛易站在原地岿然不动,一如既往沉默不语,而女人从咆哮改为了自言自语,从眼红变成了红眼,愤怒的带着猛兽的眼神瞪着他。 她突然这样说,前一刻还在刻意保持距离就怕吓走了她,这一次却觉得自己犯了一个致命错误,有些人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弱女子,她天生就有一种征服欲,不管是事业还是男人,她们不会退却不会放弃,除非无路可寻无路可进。 林瑜晚一股脑的把脑袋里想说的话悉数吐了出来,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男人竟然毫无表态行为。 她觉得自己精心谋划的一出戏还没开演就被差评踢出了局,那种感觉,噎在心口好不舒坦。 顾琛易抬眸直视着她,却见她来势汹汹扑面而来,随后,踮着脚尖就这般肆无忌惮的想要强吻自己。 林瑜晚舍弃了女人该有的矜持,抱住他的头一通乱啃,从额头啃到嘴角,然后又撬开牙齿啃舌头。 顾琛易抓住她乱吻一通的脑袋,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模样看着她。 “这场赌,你赢了。”她嘴角微微抽搐,老娘现在就想亲你怎么了,还不乐意了啊。 顾琛易笑而不语,抹了抹被咬破的唇角,双手捧住她涨红的脸,温柔道:“有一天你会发现我还隐瞒你很多事情,很有可能我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完美,那么善良。” “所以呢?” “我是个商人,如你所见,商人都是自私的资本家,为达目的,往往不择手段。” “你们的那套准侧,我无法过责,我只问你,你要不要我。我今天很穷,不再是林氏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是个习惯了嚣张的坏女人,有点资本我会很得意的宣布我的高傲,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你愿意接手吗?” “你有你的骄傲,我顾琛易这辈子没有对谁如此步步经营,林瑜晚,婚礼的那一天不是结束,只要你出现不退场,哪怕日后你后悔害怕想离开,我顾琛易天涯海角,与你一世纠缠,不死不休!” “……”林瑜晚讶异,这怎么像是威胁? “所以,你现在还有机会后悔。” 顾琛易往后退后一步,隔开两人的距离。 林瑜晚抬头,四目相接。 “往后一步,我尊重你,往前一步,我要你、养你、爱你、疼你、护你!” ------题外话------ 今天继续运气活动,今日总书评楼层乘以25%得出的这位亲,奖励128币币,如果不是整数,选择四舍五入。 最后小蛮再啰嗦一句:求票啦~宝贝们敢不敢给小蛮投一票,大声宣示你耐我。 ☆、第七十二章 我不后悔 掷地有声,字字珠玑。 林瑜晚一瞬不瞬的瞪着眼前这个男人,灯光虚虚晃晃的落在他的面容上,浮现着他眉心那点微蹙的痕迹。 他其实也是在害怕对吧? 林瑜晚上前一步,依旧没有给予他半句回复,接下来,她做出了有生以来最无耻的决定。 如果说她以前是唯唯诺诺略带半分考虑的面对他,那现在的她,就好似被脱光了衣服,一丝不挂的站在他面前,坦诚相对。 她踮起脚尖,鼻息暖暖的落在他严峻不语的脸颊前,随后,含唇吻上。 有什么害怕的? 大不了输的一败涂地,只是,她本就一无所有,又何须怕输这个字! 顾琛易岿然不动随意她拙劣的吻技,目光波澜不惊的注视着她的眉眼。 这种气氛很怪异,明明她靠近时,那般的温馨甜蜜,可是吻上时,就像是煎尸,而且这具尸体还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那种惊悚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林瑜晚承认自己有些过分了,可是已经回不了头了,她索性扯开他本就被抓的凌乱不堪的衬衫,再一次露出他那充满男性魅力的腹肌。 “唔——”顾琛易瞠目,不敢置信的瞪着放弃吻唇而一路直下的女人。 她的双唇,蜻蜓点水般擦过自己的肌肤,带动一串微不可察的颤栗。 林瑜晚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她看过很多反面教材,别人都是直接强吻强爱,如果要她强弄了顾琛易,目测他的身高体重,自己估计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是,秀色可餐的男人赤果果的站在自己面前,还一副任君玩弄的气势,这种情况下,要她放手,那才是真正的丧尽天良。 顾琛易敛眉,抓住再次准备擦枪点火的女人,言辞严肃,“你这是给了我答案?” 林瑜晚深吸一口气,“是。” “不后悔?” “不。” 顾琛易沉默,单手揽住她的腰,欺身而下,“是你自己深思熟虑过后亲口说出的,林瑜晚,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若敢跑,我打断你的腿。” “……” “我怕你跑的太快,我追不上,原谅我的残暴,我别无他法。” 林瑜晚后背一凉,如果现在她还有什么别的想法,还想脱了他,吃了他,那她就是禽兽不如。 顾琛易满意的看着她面部变化,恢复沉默的将衬衫套上,“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医院。” 林瑜晚愕然,这种情况下,按照电视里那顺理成章的剧情,身为男主角的他不是应该反扑过来,然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气势如虹? 可是他却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出去,没有半分迟疑。 林瑜晚扯了扯自己的裙子,探了探自己的女人本色,其实还算有手感吧。 顾琛易折回,面色如常,道:“不用换衣服,洗一洗脸。” “……”林瑜晚尴尬的溜进洗手间,面色阵阵发烫。 医院内,医生简单的上了药,确信烫伤不是很严重,开了点药便放行回家。 顾琛易拿过药膏,手机响了响,他看了一眼正乖乖接受上药的女人过后,退出了急症室。 医院长廊,一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道充斥在鼻间,他寻到寂静的角落,按下接听。 顾二少一如既往带着痞性的语气,“这个时候来我医院,难不成是弟妹怀上了?” 顾琛易嘴角噙笑,“到时候一定第一个通知你。” “瞧你心情不错,什么时候有空回来一趟,有件事我想当面告诉你更妥当一些。”较之前一份的随性,这一刻语气尤为严肃。 顾琛易微微蹙眉,“关于什么人的?” “这种时候,当然只有你老婆的事你才会放在心上了。” “我会尽快回去。”挂断电话,顾琛易抬头看了一眼时钟,下午两点整。 林瑜晚从急症室走出来,正巧也是放下电话,两人心有灵犀般探目相望,对视一笑。 顾琛易跨步上前,“弄好了?去吃点东西吧。” 林瑜晚点头,“我需要去一个地方。” “好。” 他走在前面,与他本是隔着两个人的距离。 林瑜晚亦步亦趋,而他却突然止步停下,她直接撞上他的后背。 顾琛易沉默的牵起她的手,一如平常面色平静的昂首走在最前。 掌心微暖,林瑜晚不由自主的红了满面。 “你去见什么人?”车内,压抑过后,顾琛易最终还是开口问道。 林瑜晚扣着安全带,不以为意道:“陈秘书。” “他找你?”顾琛易单手放在方向盘上,轻咳一声,“他毕竟陷害过你。” “我需要知道一件事,而这件事碰巧他清楚。”林瑜晚莞尔,“如果你忙,不用——” “就算如此,也要先吃点东西。” 言罢,他一脚踩下油门…… 咖啡厅内,男人已经等候已久。 林瑜晚心虚的坐下,明明答应半个小时之内赶到,结果硬生生被拉去吃了顿午饭,喝了杯下午茶,再吃了两块蛋糕。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她尴尬的捧起一杯水,抿上一口。 陈秘书微微一笑,“大小姐还愿意见我,等几个小时也没什么关系。” 林瑜晚放下水杯,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袋,“这是给我的?” 陈秘书歉意的低下头,双手紧捏成拳放置在桌面上,语气略带颤音,“我觉得我白活了这么多年,临到头却怕被连累睁眼说瞎话。” “陈叔叔不过自责,这其中的典故,我清楚,人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林瑜晚打开文件袋,两页A4纸落入眸匡。 “大小姐,你为什么想要这些报告?” “我就想知道陈泞败了我林家多少钱。”林瑜晚抬头莞尔一笑,“当然,这些资料都是陈年往事,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实质作用。” “陈泞当年还是秘书的时候,循规蹈矩,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没想到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变凤凰,人心也就变了。”陈秘书抿上一口咖啡,“也是我自己看错了人。” “陈叔叔,你是我外公一手提拔起来的,我相信你的能力,这上面的信息,你应该比我懂。” 陈秘书蓦地一惊,急忙避开她的目光,视若未闻。 林瑜晚浅笑,“看来陈叔叔还是有所顾忌。” “大小姐,我已经辞职了,这些事,我无法搀和。” “也罢,陈叔叔就告诉我一点,父亲是不是特别为他们母子俩买了基金?” “……” “这上面的财务是前些年的,陈叔叔也无法弄到近两年的,我要的不过就是你当面告诉我,父亲究竟为他们谋了些什么?” 陈秘书哑然,单手扣着杯子,却因为心绪不安,杯面荡漾开一圈一圈涟漪。 林瑜晚靠左在椅背上,“父亲既然敢答应我的条件,就应该知道我要的是他们母子一无所有,而不是字面上的一无所有。” “大小姐,我不过就是一个秘书,我有什么本事左右董事长,如果真想要知道董事长这些年做了什么决定,你可以试试去找小秦律师。” 林瑜晚沉默,目光灼灼的对视着男人的双眸,确信他依旧不肯明说过后,也无奈作罢。 起身道:“陈叔叔现在已经离开了林氏,我相信你是一个念旧情懂知恩的人。” ------题外话------ 昨天亲们都说陈后妈太恶毒,今日活动,论陈后妈的三十六种虐法,亲们大发脑洞随意设想,你参与我赏币,从10到50币币不等,看亲们的脑洞时刻到了。 另不要吝啬自己的票票哦,看见小蛮这么努力的卖萌,记得看完文后有票的给小蛮留一票哦,么么哒。 ☆、第七十三章 谁会是第一个 顾氏大宅,警卫员发现靠近车辆之后,直接放行。 顾谦易坐在客厅沙发上,闲情逸致的品着红酒。 “回来了?”顾瑾易从楼上走下,看着疾步而进的身影,先行说道。 顾琛易点了点头,径直走向顾二少,开门见山问道:“出了什么事?” 顾谦易放下酒杯,站起身,指了指旁边的会议室,“进去再说。” 封闭的空间,有一种特别诡异的味道,顾琛易不明所以的盯着放置在桌面上的文件,眉头微蹙,“这是什么?” 顾谦易跨坐在桌上,嘴角戏谑的上扬些许,“不是你前些日子拿给大哥让他交给我的病例吗。” “有什么问题?” 顾瑾易从书桌里拿出一个铁皮箱,放置在桌上,打开箱子,两只透明形态的液体被灯光笼罩,折射出点点银辉。 “我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份病例,做的很完美,内行人一看就知是心衰死亡,可是稍稍注意一点就会发现很多端倪。”顾谦易晃悠着其中一只液体注射器,笑的异常邪魅,“时间不对,病灶不对,以及死亡的先兆不对。” “什么意思?”顾琛易眉心紧蹙,好像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却又怕知道真相一样。 “这种药是军队的禁药,当年遗落了一批,很有可能是用在了普通人身上,所以至今毫无消息。”顾瑾易解释。 “你的意思是林夫人当年是死在这种药物上?”顾琛易仰头冷笑,“你们军队的保密方式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这不能怪大哥保密不周,而是内部人员。”顾谦易放下药剂,走到他面前,言语严肃,道:“当年负责研究的其中一名医生正是享誉国内外的知名心外科专家许桀博士,而许桀似乎是陈泞的老情人。” “……” “自从出了那件事过后,许桀引咎辞职突然出国,好像也只是在国外开了一间小诊所,并没有过大的作为。这事也就不了了之。毕竟有人担责了,上面也就息事宁人。”顾瑾易道。 “他现在又回来了。”顾琛易蓦然一惊,紧紧的拽住顾瑾易的手臂,“这种药有没有全部销毁?” 顾谦易轻轻的拍过他的肩膀,勾唇一笑,“为了引蛇出洞,我们特地赶制了一批。” “你这是在拿人命开玩笑。”顾琛易挥开他,一把抓住顾谦易的领子,目眦欲裂,“给我全部毁了。” “不用紧张,那一批药只是普通的安眠药,注射过后第一次跟禁药的症状并无一二,所以只要他不仔细研究,绝对发现不了药物成分的差异。” 顾琛易如释重负,“你最好能保证。” “所以,就得委屈你演好这场戏了,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就怕你关心则乱,现在看来告诉你还真是理智的决定,不可一世的顾三少,竟然还会担惊受怕。”顾谦易顺了顺领子,依旧带着痞性的扬着嘴角。 “我在想许桀第一个要用药的人很有可能不是林瑜晚。”顾瑾易半响开口道。 顾琛易附议,道:“林嘉承,这件事一旦捅破,陈泞必定夜不能寐,安全起见,晚晚只是个小角色,在她眼里不足畏惧,而林嘉承却是一只老虎,不得不除。” 一时之间,三人沉默。 顾谦易冷冷一哼,俯视着院子里来来回回巡视的警卫员,轻声道:“我总觉得跟你说话,有一种智商被碾压的错觉。” “那不是我们太聪明,而是你缺根筋。”顾瑾易点燃一根香烟,漠然的吐出一口烟圈,“三弟,这种时候你得沉住气,我知道你护短心切,但要记得小不忍则乱大谋。” “跟顾大少玩权,那是挖坟;跟顾二少赌医,那是活埋;跟顾三少拼计,估计得打算被鞭尸了。”顾谦易轻哼。 顾琛易从烟盒中抽出一根,闻了闻,再次放下,“我想有人会喜欢挑战。” 话音未落,口袋里被特别设置的铃音突兀的响起来。 顾谦易兴致盎然的探头望去,却被某人不着痕迹的避开。 电话一头,有些轻微的风声,大概是在户外,“我谈好了,你不用来接我,我坐计程车回去。” 顾琛易莞尔,“嗯。” 只是轻声的一句,林瑜晚不可抑制的抬手抚了抚自己又一次滚烫的脸。 不知为何,明明前一刻还带着明显的隔离效应,此时此刻,就这么听着他微不可察的一声轻咛,她就觉得自己心口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了。 放下手机,她面红耳赤的顺手一摆,不远处一辆计程车正欲靠近,却被中途冒出来的一辆宝马直接横插一脚。 林瑜晚瞧着副驾驶放下的车窗,眉头亦是不受控制的紧了紧。 许桀低了低头,大喊一声,“林小姐,这么巧?我送你一程吧。” 林瑜晚正想着措辞,电话铃声再一次打乱节奏。 号码很熟悉,熟悉到她只需一眼,目光尤为冰冷,“什么事?” 对方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声音泛着淡淡的虚弱,“能来一趟医院吗?” “林总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 “我等你。” 言罢,未给她丝毫答复,径自挂断。 许桀打开驾驶门,笑意浅浅,“看来是林总有事想要见林小姐,正好我也是去医院。” 林瑜晚嘴角轻微的抽了抽,随后打开副驾驶位置,“麻烦许博士了。” “林小姐这么多年没见面了,没想到回国后第一次见面会是在那种窘迫的环境下。”许桀戴上一枚口罩,解释道,“最近有点感冒,车内空间小,安全起见,我还是戴着口罩。” 林瑜晚不置可否,沉默的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 景物在眼中转瞬即逝,意识在频率相同的车速里渐渐匮乏,林瑜晚揉了揉睡意惺忪的双眼,强打着精神。 “困了就睡一会儿,这里离医院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许桀道。 林瑜晚摇摇头,可惜眼皮子越发不听使唤。 宝马在驱使一段路程过后,缓慢的驶入辅道。 许桀将挂在风扇上的香水扯下丢出窗外,随后,从坐垫下拿出针剂。 透明的液体被落在视线里,让人望而生畏。 他轻轻的寻着她臂膀上的静脉,针头刺入,只是微微有些刺痛,熟睡中的人眉头微微一拧,随后,恢复平常。 处理好一切,车子再一次缓慢的行驶过。 许桀双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心脏在心口疯狂的窜动着,那种感觉就像是心脏病发作之前的预兆,不安,惶恐,忐忑,整个人都好想被魔障了一般失控。 半个小时过后,宝马平稳的泊在停车场内。 许桀点燃一根烟,吐了两口烟圈,平复好心绪之后,轻轻的推了推旁边依旧熟睡的女人。 林瑜晚感觉到有人的晃动,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 许桀笑道:“到了。” 林瑜晚蓦地坐起身,大概是起的急了,眼前突然一片黑雾,她急忙抓住扶手,稳了稳。 “怎么了?”许桀覆手搭在她的额头上。 林瑜晚有意的避开,道:“没事,大概是没睡醒。” 未等他的过多疑问,林瑜晚直接跨门走出,“多谢许博士了。” “没关系,我也是来见林总的。”许桀晃了晃手机上的短信,“林总似乎有什么事想要宣布。” “……”林瑜晚靠着车门,眉头紧蹙,他想要说什么? ------题外话------ 群里都知道小蛮这两天心情不好,所以今天活动暂且取消! ☆、第七十四章 我想见你 病房内,除了陈泞与林珅毅外,还有两名秦氏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律师,其中包括目前担任林氏总顾问的秦绛律师。 林瑜晚不明,林嘉承就算要宣布与自己断绝关系也不必这么兴师动众,更何况找来律师做什么?他的财产目前应该都不属于自己吧。 林嘉承不动声色的看着走进病房的几人,掀开被子走下床。 陈泞明晓的推来轮椅,一如既往贤惠淑德的替他处理好一切。 “按照林总的意思,我连夜赶制了一份协议,你先过目一下。”秦绛将文件夹递上,神色忽明忽暗的落在林瑜晚身上。 其实,目前情况看来,至少对她不算太差。 当然,这也不一定是最终定案,按照林嘉承的阴晴不定,说不定隔三差五就会又打来说要修改。 想一想,这林家,可不是一般的乱。 只是,他横竖都并不觉得林瑜晚有什么特别魅力,虽然长得还算貌美,气质也俱佳,学历也不错,只是秉性太劣,任谁都不敢轻易驾驭,只怕稍有不慎,娶回去一个累赘就亏了整个家。 林瑜晚察觉到秦绛的异样神色,寻目望过,却见他亟不可待的收回眼神。 半响,林嘉承放下文件,朝着秦绛微微点了点头。 秦绛示意,轻咳一声,道:“林总让我重新拟定了一份关于他百年过后的遗嘱。” 闻言,众人警觉,放佛此时此刻,宣读的正是最终定稿过后的遗言。 秦绛正准备开口,门外传来两声动静。 林嘉承面无表情的巡视着众人,几乎所有人都将情绪掩藏在内。 许桀有些尴尬,解释着:“既然是家事,我不便搀和吧。” “不,请许博士做个见证也好。”林嘉承道。 陈泞拉着林珅毅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角,目光如炬的瞪着秦绛手中的文件。 秦绛环顾一圈,道:“林总为什么会先公布这份遗嘱,就是怕如果再有一次这样的意外,他怕自己精心壮大的林氏会落入他人之手,这也是以防万一,当然林总现在身体很好,大家不用担心什么。” “我让你来,提前宣布这份遗嘱,也是为了允诺对你的承诺。”林嘉承看向沉默不语的林瑜晚。 秦绛顺着视线也是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随后,道:“林总的意思是百年过后,林氏企业他名下的百分之五十五股份会分成三份。” 言罢,陈泞蓦然抬头。 许桀亦是一惊,难道他还会留给他们母子? 秦绛继续道:“其中一份是给林小姐的,当年林总接收林氏,虽是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可是股价却不如今日,所以折算过后,林总将当年从你母亲那里得来的财产一并转入你名下。” 林瑜晚不为所动,自嘲一笑,“还真是亏了林总的一番精心计算。” “至于其余两份,其中百分之二十是由嘉业基金代管,最后百分之十五是赠与——”秦绛停了停,环视一圈众人过后,道:“林总的意思是由法律决定。” 众人瞠目,这算什么意思? 法律判给谁就是谁的?是给跟林嘉承结发夫妻享有一半权利的林夫人?还是给他们共同的子女林珅毅?或者是给愧对前妻的亲生女儿林瑜晚? 看似模棱两可的答案,实质清晰无比,林嘉承藏着掖着的最后一点,不就是为了他们母子吗。 林嘉承将目光落在林瑜晚身上,嘴角微扬,“按照你的意思,我把所有财产都处理了,并没有留给他们母子分毫,你可以满意了?” 林瑜晚冷傲的扬头,嘴角尤为讽刺的扬起半分,“林总为了给他们母子一份承诺,还真是用苦良心。” “如你所见,我已经答应了你的承诺,还希望你言而有信,别再给我提什么特别遗嘱的事。”林嘉承躺回床上,似乎并打算多说什么。 林瑜晚紧了紧拳头,目光冷冽的瞪了一眼戚戚然好似特别落魄的母子二人,踩着高跟鞋,漠然的走过。 “晚晚。”陈泞不知所措的看着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女人,担惊受怕的将孩子抱紧在怀。 林珅毅却不知何为惧意,得意的吐着舌头,“活该。” 林瑜晚俯身,凑到男孩面前,较之方才的怒不可遏,此时竟是坦然一笑,“别以为林家没了我,你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他能有第一个私生子,保不准还会有第二个,要知道,林总可是正值壮年,我看林夫人得好好防着了,女人不注重保养,注定是给她人腾位子。” “晚晚,我想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 “当然了,你如果敢想,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吗。”林瑜晚抬头瞥了一眼床上的身影,声音冰冷,“林总既然说到做到,我也说到做到,遗嘱,就当做从来没有出现过。” “都散了吧,我需要休息了,陈泞,你把毅儿送回去吧。”林嘉承明显带着疲意,只是朝着所有人挥了挥手。 林瑜晚先行一步踏出病房,斜睨一眼身后鱼贯而出的众人,倨傲的大步跨入电梯。 陈泞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许桀,抬手掩了掩嘴。 病房内,秦绛将所有文件整理完毕,正准备上封之时,一只手横在了身前。 他不明,抬头,两两目光对视。 林嘉承坐在沙发一角,点燃一根烟,抽了抽,道:“有件事我需要改一下。” “林总这是打算现在改?” “嘉业基金一直是挂在陈泞名下,我想请秦律师帮我改一下。” “……”秦绛坐在他对侧,拿出电脑,“林总请说。” “我百年过后,名下所有财产归属林瑜晚,不论是基金还是股份,或者房产存款,一切尽数归于林瑜晚名下,如若在我有生之年,或者她未有结婚生子之前,林瑜晚遭遇不测,所有财产捐赠慈善,林氏归于……国家!” 秦绛心底一惊,不明白林嘉承何故突然改变意思。 林嘉承靠在椅背上,勾唇凄然一笑,“我给的,才是属于他们的,抢的、盗的、偷的,都只会是一张白纸,一无所有!” 夕阳西下,迎着天边,一片红霞如火焰燃烧般璀璨。 一辆计程车停滞在公寓前,林瑜晚正欲下车,却见大楼前一道身影疾驰而来。 白色干净的衬衫一如他那张俊逸潇洒的面容,随之而来,淡淡的一股茉莉花味道,她嘴角莞尔带笑,他沉默不言的牵过她的手。 十指相缠,踏过夕阳洒落的淡淡金辉,一前一后,相携走入。 林瑜晚从不觉得原来牵手也能让一颗平静的心兴奋的痉挛。 可此时此刻,他的背影落在眸中,一点一点的霸占自己所有的视觉,她觉得,自己毒入骨髓,无药可医了。 “婚纱店送来了礼服,你先选两套。”他的声音很轻,封闭的电梯空间,却莫名的如同钟鼓来回撞击着她的心口。 林瑜晚低下头,瞧了瞧被灯光折射在身前的影子,点点头,“嗯。” “你手上有伤,如果想洗澡,我替你放好水。”顾琛易故作镇定,云淡风轻的说着。 林瑜晚面颊泛红,“嗯。” 洗手间内,水流声,声声不绝耳。 林瑜晚坐在沙发上,不远处摆放着数来件颜色长短不一的婚纱。 “好了。”顾琛易站在洗手间门前,轻喊一声。 ☆、第七十五章 我要砸场子 半响过后,她穿着稀松的长裙缓慢的走出。 顾琛易准备好药箱,指了指身前的沙发,“我替你换药。” 林瑜晚挺直着后背,空间一时之间又一次恢复沉寂。 隔着不足一米的距离,他的体温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好像不敢再靠近了。 顾琛易轻柔的拿着棉签,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将药水涂抹在她的烫伤处,蓦地瞳孔一缩,她手臂上一处小小的红点那般的刺目惊心。 林瑜晚手背一疼,本能的缩回手,“怎么了?” 顾琛易慌乱的站起身,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的神色,“没事,你今天为什么回来的那么晚?” “我去了一趟医院,他要宣布所谓的遗嘱。”林瑜晚有些尴尬。 顾琛易沉默,酝酿着措辞。 “你会介意我的身份吗?”她抬眸,言语真切,略带渴望。 顾琛易嘴角微微一笑,抬手覆盖在她的头顶上,“以后去见什么人,记得带上我,我其实很能吵架的,当然,我打架也厉害。” “……”林瑜晚撇开他顺狗一样的动作,“林家一团乱,我怕……”是你后悔! 顾琛易捧住她的头,正视她有意避闪的目光,言辞凿凿, “我从未判断过何是对何是错,只要你需要我,只要你还要我,无论是对是错,我愿意陪你!” 林瑜晚靠在他的心口,安静的聆听着隔着衬衫那强而有力的心跳。 心若亲近,言行必如流水般自然; 心若疏远,言行只如三秋之树般萧瑟。 这是不是……爱! 月上中天,窗外的霓虹灯闪闪烁烁的打在窗前,折射着一人修长挺拔的身影。 顾琛易单手执着酒杯,目光冷冷的俯瞰着公寓下来来往往的车辆。 声音透着冷漠,他道:“他们对晚晚用药了,我不希望这种事发生第二次。” 电话一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戛然而止,“我大意了。” “这是你们展开的游戏,别用我老婆做赌注。” “三弟,我们没想到他会那么快……” “二哥,你不懂,如若有一天,你发现无坚不摧百毒不侵的自己身后有了一个人,哪怕身前千万支毒箭迎面而来,你依旧会岿然不动,因为你一离开,受伤的会是她。” “……” “别让我有后悔的时候。” 言罢,电话中断。 顾谦易神色略显惶恐,他似乎算错了一件事,自家三弟绝对不会像自己那样玩玩,他是认真的在爱一个人! “咚!”走廊处,酒杯坠地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顾谦易眉头微蹙,寻声望去,蒋雪穿着干练的齐臀短裙,精致的妆容因为酒意而面带自然的熏红,事业线若隐若现,而她在踉跄两步过后,直接软倒在地毯上。 她的身后,紧跟而上两人,一左一右将她扶起。 “蒋姐,你喝多了。”林沁暧顺过她凌乱的长发,抬头便注意到走廊尽头的男人。 蓦地一惊,这个人她不可能不认识,这些年一直活跃在各大杂志的顾二少,风流不羁,桃花成性,可谓是顾家不可磨灭的传奇。 在顾家那种家世下,他依旧夜夜笙歌,寻花问柳,豪放无所顾忌。 林沁暧不知所措,这是个机会,顾三少是冰,生人勿近,顾二少却是火,来者不拒! 霎时,顾谦易径直走来。 林沁暧心跳加剧,看着由远及近的身影,明明没喝醉,却不知不觉觉得面色滚烫,阵阵晕眩。 越来越近,林沁嗳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右手。 而男人的手却是擦过她的手臂,不带犹豫的将她一旁堪堪欲倒的蒋雪揽入怀中。 林沁嗳诧异,正准备追问什么,却见他直接抱起蒋雪,一声不吭径自走入另一侧的包间。 包间外两名侍应一左一右不露声色的站着,似乎除了顾二少以外,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林沁嗳脸色一阵青白,比外貌,她保证自己绝对比蒋雪更为动人,比穿着,蒋雪虽然有些性感,但绝比不上自己那一袭深V短裙,女人本色垂涎欲滴,修长双腿白皙诱人,为什么顾二少却擦过她要了蒋雪? 这是一种侮辱,与顾琛易一样对她的否认。 她双手紧捏成拳,怒不可遏的瞪着那间被封闭的包间,随后,昂首阔步踏出。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蒋雪呢?”齐姜宇坐在包间沙发正中,左拥右抱喝着美人们递过的酒液。 林沁嗳笑而不语,独自倒上一杯。 “刚刚那个人是不是顾医集团的顾二少?”一同出去寻人的女人惊愕的抓住林沁嗳的手,寻根究底般迫切问道。 林沁嗳点点头,“蒋姐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就这么一出去,还攀上了京城中第一炮。” 任谁都能听出这话里带着的酸味,齐姜宇冷哼,“怎么,陈大少不要了,就想着寻下家了?” 林沁嗳冷眼望过,随后似是喃喃自语般轻声道:“秦馨好像在外面。” 一句话,齐姜宇噤若寒蝉般从沙发是反跳而起,推开怀里的女人,慌不择路的翻过茶几,气喘吁吁的望着并没有异样动静的包间大门。 林沁嗳忍俊不禁的掩嘴窃笑,“听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古人诚不欺我也。” “你骗我?”齐姜宇面色苍白的瞪着笑靥如花的女人,咬牙切齿般走上前,整了整衣衫:“本少爷告诉你,就算她秦馨真的出现了,本少爷也让她乖乖的滚回去。” 无人敢言,包括最初还在偷笑的林沁嗳也是静若无声的僵直坐在沙发上。 齐姜宇得意的仰头大笑,“她秦馨也就是面上的蛮横霸道,实质还不是被我训得服服帖帖,本少在她面前,那就是帝王。” 一只手轻轻的拂过他的后背。 齐姜宇冷冷的拂过,“摸什么摸,本少的身体也是你能——” 秦馨勾唇一笑,拿起茶几上的酒水,轻轻的晃了晃,“齐大少真是雅兴啊,未婚妻还躺在医院里无人陪伴,你在这里可谓是风生水起左拥右抱,过的好不惬意啊。” 齐姜宇哽咽,“馨儿,我只是碰巧路过而已,看到林沁嗳在这里喝酒,酒瘾犯了进来喝一杯而已,那些女人也都是路过,绝对不是我找来的。” “是吗?”秦馨推开碍眼的他,面无表情的走到被突如其来一幕吓得动弹不得的两个女人身前,酒杯一斜,红色如火的酒水恍若一条血线缓缓的滴在两人阵阵青白的脸颊上。 气氛,一触即发。 “滚。”秦馨丢下杯子。 啪的一声惊响,众人如梦初醒,忙不迭的鱼贯而出。 秦馨冷冷的斜睨一眼打算混着人群一起离开的身影,漠然一吼,“给我滚过来。” 齐姜宇双脚如同被挂上千斤重铁,举步维艰的靠近女人。 秦馨坐在沙发上,指了指身前,“听说林瑜晚给了你婚贴?” “是。” “给我找一批人。” “……干、干什么?” “砸场子!”秦馨吼道。 齐姜宇一怵,“这,这不好吧,毕竟我打不过——”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从这里跳下去正好有理由不用参加婚礼,要么……就给我打的他们婚礼报废。” 齐姜宇蓦地挺直后背,正军姿,一副临危受命的语气,“敢欺负我女人,我定让他认识后悔这两个字!” ☆、第七十六章 她是我大哥的女人 清晨,一阵突兀的铃声打破沉寂。 顾琛易在铃声响起的瞬间将手机挂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 林瑜晚眉头轻蹙,长而卷翘的浓密睫毛微微颤动,因着被惊醒,眸子里氤氲着一层水雾,略带茫然的环顾四周。 “睡吧,没事。”顾琛易轻柔的将她塞回被子里,攥着手机径直走向洗手间。 按下重拨,对方毫不迟疑的接听:“三少,救命!” 徐江瑞的声音又急又慌,显然出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事。 “你又睡了哪个大明星需要善后了?”顾琛易揶揄道。 对方停了停,又再次哭喊道:“我昨晚一时喝多了,我一直以为我抱着的是某个嫩模,可是今早一觉醒来,是……是我……我哥的女人!” 顾琛易语塞,如果说那个女人是名人那倒好,大家各取所需就当一夜放纵,如果那个女人是某个达官贵人的女人,给点钱使点权,大可以息事宁人。 只是这个女人是徐大公子的女人! 顾琛易揉了揉额角,道:“你应该清楚你哥的脾气。” “所以三少你一定要救救我,如果、如果被我大哥知道了,我不敢想。” “你玩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下场?” “我他妈如果知道昨晚上是她,我还敢脱裤子吗?” 顾琛易沉思片刻,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酒店洗手间,她昨晚喝多了还没醒,我要不要现在就跑?” “你现在出去如果被狗仔拍到什么,你以为这事还能不了了之?” “那怎么办?” “我去接你,看样子,你们昨晚都喝多了,她竟然是你大哥的女人,自然懂得分寸。” 徐江瑞跌坐在地板上,狼狈的挠头骚耳。 林瑜晚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的望着从洗手间内走出的身影。 顾琛易本以为她不会醒过来,却不料到刚一踏出门,一双眼便直勾勾的落在自己身上。 “时间还早,可以再睡一会儿。”顾琛易将手机放置在矮桌上,拿起一旁的外套,继续道:“我出去一趟。” 林瑜晚未着一词,见他匆忙消失的背影,这才将早已黑屏的手机打开。 上面只有一条短信,戚戚了了不过六字:璟晔酒店,速来! 林瑜晚不知道裴亦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从上面简短的六字看来此事绝对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事。 而她在这座城市,独身一人,这些年一个人拼了命的打拼,而如今卷入徐家如此豪门之事,只怕以她一人之力心有余而力不足。 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林瑜晚随意的盘着发拦下计程车便扬尘而去。 她没有过问顾琛易的去向,也如他不会过问自己究竟去了什么地方,相互尊重各自*。 阳光虚晃的落在酒店前的喷水池中,一道道金辉折射在池面上,微风轻拂而过时,池水轻荡,弥漫开层层涟漪。 顾琛易从车内走下,抬头望了一眼身前的大楼,按下电话号码,不过片刻,对方紧张的接起。 “我会另外开一间房,在你隔壁,你穿好衣服,小心一点。” 徐江瑞得到命令,忙不迭的推开洗手间大门,一步一步小小的挪动着碎步,确信床上的女人依旧沉沉熟睡过后,用脚尖夹起地上散落的衣裤,吞咽一口唾沫,做贼心虚般拧开房门。 在他走后的下一刻,本是静静躺在床上的身影默默的坐了起来,满目疮痍的望向男人落荒而逃时残留在地毯上的领带,嘴角自嘲的勾勒些许弧度。 昨晚上那一夜风流,她是有一点清醒的,本以为自己可以推开他的钳制,可是临到头,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想推开。 梦寐以求的男人抱着自己,渴望已久的吻疯狂的吻着自己,甚至她想要进一步再进一步。 裴亦承认自己无药可救了,事到临头,她做错了。 顾琛易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瞪着溜进房的男人,指了指身侧的位置,俯身凑到他面前。 徐江瑞动弹不得,他还没有说话,他就已经感觉到他面部表情携带的寒气,凉飕飕的萦绕在自己身上。 “接下来该怎么办?”顾琛易问。 “我想不到。”徐江瑞答。 “她知道那个人是你吗?” “应该还不知道,她现在还睡着。” “你有想过让她知道你们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徐江瑞心虚的摇头,“我怕她——” “你不说,她不说,你以为这事就能轻易的唬弄过去?你当你哥的眼睛是瞎的?” 徐江瑞低下头,烦躁的拼命扯着自己的头发,“那怎么办?我大哥这个人瑕疵必报,我怕他这次真会六亲不认。” “你大哥从未对外宣布过她的身份,也许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只是看你是主动交代,还是等他听到风声后亲自接待。” 徐江瑞后背发凉,惊慌失措的摇头,“我不敢。” 顾琛易拿出手机,指尖若有似无般落在屏幕上,“等你想好了。” “三少,我帮了你那么多忙,这一次你帮我一次如何?”徐江瑞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就差跪地祈求。 顾琛易轻轻的推开他的手,双眸微敛,“你觉得我会替你承认?” “不,我还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畜生,我只是求求你帮我给大哥求求情。” “你还真是高估了我。”顾琛易将手机放在他手边,“女人可以有很多,可是兄弟就一个,可懂我的意思?” “如果他真的很喜欢裴亦呢?”徐江瑞低下头,似是自言自语,“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别的女人这么用心过。” “真是那样,我帮不了你,也不能帮你。”顾琛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落魄的男人,道:“我也深爱着一个女人。” “那我怎么办?” “我只能说你错的太离谱。”顾琛易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从地上拽起来,“你是男人,别用醉酒来做借口,更别把女人推出去当挡箭牌,这样,你会更窝囊。” 徐江瑞双手成拳,重重的砸在玻璃桌上,微闭双眼,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客房另一侧,裴亦就着浴袍坐在床边,看着虚掩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瞧见熟悉的身影后,悬起的心脏慢慢恢复平静。 林瑜晚提着纸袋走进,将干净的衣服放在她面前,沉默不语的盯着那张凌乱不堪的大床,不用多想也知昨晚上这里经历了什么事。 “谢谢。”因着宿醉,裴亦声音有些干哑。 林瑜晚坐在她身旁,轻声问道:“是谁?” 裴亦面色略带苍白,欲言又止。 “是徐江瑞?”林瑜晚不用猜想,答案如此昭然若揭,想想如果是徐大公子,裴亦又怎么会那么唐突的通知自己。 ------题外话------ 从今天起到29号活动:每日精评! 宝贝们别吝啬自己的才华,勇敢的秀出来吧! 小蛮会在所有评论中选取三条最有爱的评论择为精评,奖励25币币(最近活动太多,小蛮已宣布破产) 最后,群里的妹子在召唤你们,欢迎加入咱们这个大群体:478356150 ☆、第七十七章 敢作敢当 霎时,房间内落针可闻。 林瑜晚斜睨一眼裴亦吻痕遍布的身体,轻叹,“现在该怎么办?” “我有私心,这事不怪他。” “如果他没有感觉,兄弟还能站起来?”林瑜晚冷笑,指了指地上被遗留的领带,怒不可遏道:“他睡了一晚上,舒服了,第二天不露声响的就跑了,你还说这是因为你的私心而不怪他?” “他也在害怕。”裴亦自责的低下头,“昨晚上我还残留着些许清明,我本以为我能控制,可是当他靠近时,我发现我控制不了我蠢蠢欲动的私心。” 林瑜晚语塞,单手扶额,“算了,事已至此,把衣服穿上,我送你回去,今天好好休息一天。” 裴亦套上裙子,扶着酸痛的腰板,一瘸一拐的走进洗手间。 突然,紧闭的房门传来一声轻响,随后一串脚步声杂乱无章的进入耳膜。 林瑜晚本是不以为意的回头,却在下一刻,怒发冲冠的跑出去。 徐江瑞瞠目,不明白原本躺在床上的女人怎么会突然变成了林瑜晚,而她竟双目猩红,恨不得生吞活剥自己的气势疯狂的跑过来。 他想要避开,可是身体还没来得及移动,一只脚从自己的大腿内侧滑过,瞬间,一股剧痛自腿间爆发,他隐忍着,额头上青筋凸显。 他咬牙,“你、你、疯、了、” 林瑜晚冷哼,“你还敢回来?” 徐江瑞来回跳动着,试图压制那股说不出道不明的疼痛,“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瑜晚拽住他的领子,不由分说将他抓进客房,随后,嘭的一声将门合上。 顾琛易站在客房右侧死角处,刚刚开门的一瞬间他就看见了里面的女人,他没有想到自家本来还在乖乖睡觉的小家伙竟然会跑来这里,难道是裴亦通知她的? 仔细想想,她们好像是校友。 徐江瑞跌坐在地毯上,面色青白,“我说林大小姐,你一上来差点断了我的子孙。” “我还真想替天行道废了你。”林瑜晚坐在床边,跷起一腿,目光冷冷,“说吧,你左拥右抱也不怕精、尽而亡。前有顾二少养着,现在又跑来勾搭嫂子,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徐江瑞蹙眉,什么叫做有顾二少养着? “说吧,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处理?”林瑜晚冷哼,道。 徐江瑞隐忍过腿间的剧痛,踉跄着移动椅子上,轻喘一口气,“我会亲自跟大哥解释的,不会连累她。” “还算你是个男人。”林瑜晚站起身,步步冷冽的靠近他,随后,俯身凑到他面前,几乎是鼻尖挨着鼻尖。 徐江瑞动弹不得,不知道这个大小姐又想搞出什么事。 林瑜晚严肃道:“外界的传言,我大概还是清楚,徐江琦这个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你想说实话,就得做好尸沉大海的准备,不过你死倒不足惜,可是你把裴亦一起拉去陪葬,还真是窝囊。” “……” “别说你不敢面对你哥。” “你究竟想说什么?” “事情都做到这份上了,你应该负责任。”林瑜晚双手环绕抱在胸前,斜睨一眼面色惨败的男人,再次道:“如果你觉得他徐江琦会要被你睡过的女人,你认为他咽的下这口气?裴亦回去,只会生不如死。” 徐江瑞沉默,他一直在想着承认,却没有想过后果。 大哥那种天生骄傲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忍受自己的女人被自家弟弟一夜风流? 他虽然有父母保着,可是她呢? 大哥知道后,轻则赶出去,从此不再往来,重则—— 他双手捧头,难以估测。 林瑜晚坐会床边,“自己好好想想,这件事是你做的,你不光要负责她的安全,还要负责她被抛弃后的余生。” “什么……意思?” “虽然你风流成性,秉性难改,牵着出去就跟牵着一头随时随地都在发情期的雄性配种,但我相信驯养驯养,你至少会收敛一点。” “……”还真要感谢你给我一个洗心革面的机会。 “话我说到这份上了,为了安全起见,目前情况你最好给我打死也不能承认,哪怕你大哥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哪怕已经割了一刀,你也给我保持缄默,打死打残也不能说昨晚上你做了什么事。” “你以为这样这件事就能唬弄过去?” “你徐家当家的还是你父亲。”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凭他徐江瑞的那点智商,她相信他还是会懂得什么叫做迂回战术。 “你要我回去——” “是男人就不要只会忍让,有本事就跟你大哥抢。”林瑜晚昂首挺胸,说的大义凛然。 徐江瑞后背阵阵发凉发寒,跟徐江琦抢?只是说这句话他就觉得冷汗涔涔,如果真把这件事当着徐江琦的面说,他觉得他得尿出来,被吓得! “我说完了,你先走吧,等你处理好这件事再来见她,再来解释你昨晚上兄弟做错了什么。”林瑜晚大步走向房门处,毫不迟疑的拉开门,眉目一挑,暗示他行动。 徐江瑞步步维艰,最后临行前再说一句:“真的要这样?” 林瑜晚面无表情的冷眼扫过,“有本事敢做,就得有本事担下,别想着求情求饶,那是懦夫。” 徐江瑞无言以对。 送走了这尊大佛,洗手间的门终于被人打开。 裴亦靠在墙上,目光凄凄,“我不该奢求这太过炽热的梦,比如我的明天里会有他。” “为什么不能?”林瑜晚道:“你努力过了,剩下的,问心无愧!” 门外,顾琛易忍俊不禁的看着落魄走出的身影,尽力的掩饰自己面上的笑意,轻咳一声,道:“我送你回去吧。” 徐江瑞瞥了笑容如沐春风得意的男人,咬牙切齿道:“你媳妇儿的那张嘴比你还厉害,我竟然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 “她说的没错,是我之前有欠考虑,你应该听她的。” “你这算什么?只要她说的,哪怕是逆臣让你屠城,我估计你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毫不犹豫的挥军直下。” “我是尊重她。” “你是怂恿她。” 徐江瑞愤愤的按下电梯。 顾琛易走在他身后,电梯合上的瞬间目光再次落在那扇房门上,嘴角亦是控制不住的上扬些许。 “叮……” 电梯中,手机铃声打乱沉寂。 “三少,宣传部已经准备好了发布会当天需要邀请的媒体,您需要先行过目一遍吗?”特助苏叶在电话中问道。 顾琛易抬手看了看腕表,“不用了,当天我会在婚礼现场连线。” “明白了。” 徐江瑞蹙眉,问道:“你真打算在婚礼当天公开身份?” “那一天必定精彩纷呈。” “我真担心林瑜晚被你吓跑。” ------题外话------ 今天小蛮要坐火车了,39个小时啊,此时此刻,小蛮只想说:臣妾做不到啊! 活动依旧在进行,不过火车上信号很差,所以这三天小蛮不能一一回复了,奖励会提前发,谢谢支持。 ☆、第七十八章 打架的理由 林瑜晚刚下计程车,手机便在包里兜兜转转的独自闹腾着。 裴亦站在自家公寓大楼前,莞尔,“你有事就先回去吧。” 林瑜晚微微点了点头,按下接听,“怎么了?” 顾琛易显然心情不错,声音很轻很柔,“我在SY百货等你。” “我半个小时左右到。”林瑜晚挂断电话,折回计程车前,对着大楼外的裴亦挥了挥手,“你好好休息。” “谢谢你能来。”裴亦略显苍白的脸色浮现着淡淡的红晕。 SY百货大楼,位于城中繁华地带,周四的清晨,百货外行人稀少。 林瑜晚从计程车内走出,一眼便认出了停靠在路边的银色车子,车子打着双闪,似乎是看见了她的身影,在她迈开第一步之时,车子已然熄火。 顾琛易迎面上前,“进去吧。” 林瑜晚抬头望了一眼,不明道:“来这里做什么?” “结婚不需要戒指?”他笑,浅浅的酒窝映射在阳光下,越发醉人。 林瑜晚羞赧的低下头,被她牵着手,亦步亦趋走入大楼中。 金品店前,店员安静的清点着饰品,显然没有料到这工作日的大清早便有顾客上门。 顾琛易拉开椅子,“坐下慢慢选。” “不用太麻烦了,我这里有现成的。”林瑜晚刚一开口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那个所谓的现成戒指不是当初跟陈景然为了订婚选的吗? 这好像有些不合理! 顾琛易不以为意,埋头自顾自的选着。 林瑜晚噤声,安分的等待他的审美。 “我有想过定做,可是时间似乎不允许。”顾琛易修长的指尖落在其中一枚钻戒上。 店员戴着手套,笑容可掬的拿出,“客人眼光真好,这戒指昨日刚到,可是我们这一季推广的主要产品……” 顾琛易默不作声的将钻戒放回原处,微微摇头。 店员面色一僵,“那您可以看看这款。” “哟,这不是刚刚回国的顾小公子吗?这么闲情逸致也会来逛平民的商店?” 男人趾高气昂的声音带着冷嘲热讽从两人身后响起。 林瑜晚诧异的回过头,金品店外,两男两女,其中一男的她认识,军队副军长之子,那性子绝对比陈景然他们这群富二代富三代高傲许多。 人家毕竟是权利在手,在京城这种地界儿,敢跟富斗,绝不敢跟权斗。 顾琛易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莫家这小子他当然熟悉,自小他们在一个大院长大,当年出事之前,还算是兄弟,一起逃课一起揍人,可谓是京城两大恶少。 可是后来呢? 父亲撤了他外公的职位,连带着他父亲也跟着一起被连累,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混到了副军长位置,却依旧被顾家压制着。 说不恨,估计那才是痴人说梦话。 莫家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当然,目前顾琛易只担心一点,这小子绝对敢捅他篓子。 “这个妞儿长得不错,咱们好歹也是——” 话音未落,顾琛易早已不给他丝毫再废话的机会,一脚踹出,直接将前一刻盛气凌人的莫公子踢了出去。 嘭的一声惊响,莫誉毅握住胸口,气喘不止。 伙同他的一群人目瞪口呆,在京城这片地儿,谁敢这么不知死活打莫家小公子? 顾琛易将瞠目结舌的林瑜晚藏在身后,冷冷道:“收起你的玩世不恭,我不是你父母能纵容你嚣张桀骜,有些人不是你碰的了的。” 莫誉毅碎了一口血沫,目眦欲裂的瞪着他,撑着右侧玻璃门,站起身,“哼,就这点能耐?老子在队里待了十几年,我一脚下去绝不会给你再爬起来的机会。” 言罢,他似乎想要证实这一点,不带迟疑,犹如一阵飓风扑面而来。 顾琛易正面上前,单手扣住男人破空而来的凌冽拳风,“我只是怕莫公子小肚鸡肠找我算账罢了。” “妈的,别用那种揉揉捏捏小娘们的语气说话,有本事跟大爷我真刀真枪干一场。”莫誉毅扯开他的钳制,毋庸迟疑的抬腿横切。 顾琛易一跃躲过,一身正装束缚了自己的行动力,结果还是被莫誉毅一脚踢中了小腿。 林瑜晚见状,拽起一旁的椅子不由分说直接砸到准备趁势追击的男人身上。 “……”莫誉毅嘴角微抽,这女人敢打他? 林瑜晚寻觅着周围能砸的东西,结果东西没找到,男人早已迅速的阻截了她的去路。 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自己的眸中,那种与生俱来阳刚之气让她动弹不得。 顾琛易是冰,虽然外冷,但是他一笑,所有冰水融化,一片暖和。 而这个莫誉毅是雷,破云而出,震慑苍穹,让人望而生畏。 “老子虽然想要怜香惜玉,但不听话的女人,我宁可扭断脖子,也不会让她反咬一口。所以——” 林瑜晚不顾他的废话连篇,上下其手,长长的指甲滑过他的脖子,任凭他古铜色好似铜皮铁骨一般的皮也被划出一条血痕。 随后,一如既往她最得心应手的攻击下防,膝盖猛地一抬,只见他面瘫一样毫无表情的五官骤然扭曲。 顾琛易疾步上前,反手一扣,一米*的男人顺着他手拐的力度直接撞向玻璃窗。 “嘭。”玻璃墙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碎成一块一块。 莫誉毅倒在玻璃碎屑中,头破血流。 “莫少。”一群人如梦初醒,惊慌失措的跑上前。 莫誉毅从碎片中坐起,不是怒不可遏,而是截然相反的仰头大笑,“顾琛易,我记住你了,你最好给我别走夜路,老子迟早有一天会堵住你。” “你也最好修修你的爪子,凭你那点力量,还不足以威胁我。” “……”莫誉毅很受伤,老子心心念念等了你二十年,你回来了,结婚了,屁的结婚贴都不给我一张,老子不是得到风声跑来这里堵你,你丫的还真的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 顾琛易冷冷一哼,拿起玻璃桌上店员记账的笔与白纸,潦草的写上一行字,随后,漠然的丢在他身上。 莫誉毅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冷哼,“你给我等好了,我记住你们了。” 在一行人的搀扶下,莫誉毅又一次浩浩荡荡的消失在百货楼前。 停车场内,同行的另一男,军队少校拿出电话,喊道:“莫少,我现在替您叫人,干死他这个没长眼的。” 莫誉毅将手机重重砸在地上,面色冷淡的瞪着男人,“顾三少也是你们敢随随便便动的?” 所有人噤声。 莫誉毅将纸张放回口袋里,摸了摸满脸的血,似笑非笑,道:“太暴力了,我等良好市民,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贸贸然打架。” “……” “回去后,给我写一份两千字检查。” 少校错愕,“莫少——” “谁让你不拦着我的?” “……”我敢拦吗? ------题外话------ 火车中…… ☆、第七十九章 相爱相杀 噪杂的金品店瞬间安静,众人面面相觑,恍若刚刚那一幕只是电视剧里最常见的狗血画面。 可是,它现在却是真真实实的落入众人眸中,玻璃碎屑中,闪烁着点点红斑,被灯光一晃,惊心动魄。 林瑜晚气喘吁吁,瞥了一眼同样轻喘着呼吸的男人,正准备开口问什么,就见他拉着她的手,疾步走出店面。 阳光落在空旷的广场上,照耀着不远处水流潺潺的喷泉。 “你跟莫誉毅认识?”林瑜晚最终开口问道,他不言不语的将她塞进了车子,而她却发现自己做不到沉默。 顾琛易点燃一根烟,曾经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认为一个绅士不应该在女人面前抽烟,可是他现在需要冷静。 林瑜晚见他欲言又止,扯开安全带,正视在他面前,“莫誉毅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兵蛋子,霸道强势,嚣张不屑,他们那些二代三代都不敢轻易招惹,可是我看他跟你——” “我们只是小时候认识而已。”顾琛易将烟蒂丢出车窗外,目光严谨,不苟言笑。 林瑜晚坐回位置上,双眸望着前方,却寻觅不到一个凝聚点,“听闻莫誉毅有些怪癖,这些年一直待在军营,从未有过女人,所以传言他好男色!” “……” “明明刚刚那么针锋相对的时候,我却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犹豫,他每一次出手,都没有竭尽全力,与其说他想要打你揍你,不如说他更想——” 顾琛易觉得现在不能再给她一个人胡思乱想下去,以她那出其不意的脑神经回路,他如果再任其毫无目的的乱猜想,还不如直接阻截她的话语权。 意识到这一点,他在她喋喋不休猜测不断之际,覆唇而上,唇间一股淡淡的香草味萦绕,他浅尝即止过后,温柔的拂过她的额头。 林瑜晚面红耳赤,他眼中缱绻只剩下自己的影子,“我……我话还没有……唔。” 顾琛易再次吻上,较之前一刻的蜻蜓点水,此时此刻,疯狂激涌,反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更靠近自己,再近一点,呼吸都贴着呼吸。 林瑜晚屏住呼吸,抵抗防线渐渐溃散,她双眸迷茫,意识在他的攻势下慢慢消散。 其实她很佩服顾琛易,就这么随随便便亲吻下,她觉得自己就已经失去自我了。 心口一阵一阵空落,从未有过的那种匮乏感。 她隐忍不住的抱紧他。 顾琛易蓦地一惊,现在这种情况下,任凭一个男人再能控制,也只怕会做出一系列顺理成章的事,可是此情此景,大白天的在闹市区玩震。 他觉得他还没有那么禽兽。 林瑜晚得到呼吸,看着离开自己的身影,心底一沉,他为什么不进一步行动? 顾琛易单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解开领带,喘着粗气,“我们……先回去。” 林瑜晚整了整自己本就平整的衣裙,尴尬的看向车窗外,“好。” 保时捷疾驰而出,完美的车线被阳光笼罩,那般的熠熠生辉。 顾家大宅,本是静谧的书房突然传来一声杯子破碎声,随后,一人头破血流的走出。 佣人见状,急忙递上干净的止血纱布。 士官摇摇头,道:“快去找大少回来。” 顾瑾易是在家里佣人通知后半个小时抵达顾家,一进门便察觉到今日气氛不对劲。 佣人们纷纷退出,偌大的宅子恍若一座死气沉沉的废宅,让人不寒而栗。 他承认,自己有些心怵了,老爷子多少年没有砸过人了? 好像自从三弟走后,他脾气倒是收敛了不少,只是今天突然发这么大脾气,恐怕与三弟也有脱不了的干系。 “咚咚咚。”频率相同的敲门声徘徊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 “进来。”老爷子冷冷吼道。 顾瑾易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父亲。” 老爷子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坐吧。” 顾瑾易刚一落座,便瞧见了静躺在书桌上的女人照片以及名字,那一串密密麻麻的文字不难想象定然是她自小到大的丰功伟绩。 思及如此,顾瑾易面上虽是一如既往面瘫毫无表情,可是后背却是截然相反的阵阵发凉:父亲知道了! 老爷子瞧出了他眼底的彷徨,指尖一搭一搭的放在女人照片上,嘴角噙笑,让人探不出他究竟有何想法。 顾瑾易酝酿措辞,斟酌过后,问道:“父亲就是为了这件事才这么生气?” “看来你们是早就知道了。”老爷子一掌成拳重重砸向桌面,“还真是长大了。” 顾瑾易沉默,此时如若解释什么,无疑便是火上浇油。 老爷子见其无话可说,越发恼火,吼道:“把顾琛易给我逮回来,这场婚礼无效,不管他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那个女人都不得进入我顾家。” 顾瑾易颔首,“父亲,恐怕这事不易解决。” “你不敢,我亲自去。”言罢,老爷子站起身。 顾瑾易随同一起起身,昂首挺胸,道:“虽然林瑜晚之前劣迹斑斑,可是最近安分不少,已经做好了随时做名媛夫人的准备。” “就凭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这样的人就不配进入我顾家。”老爷子双眸猩红,冷哼:“告诉那小子,这一次他选的不错,这个女人的确让我大开眼界了。” “父亲,我觉得事已至此,无力挽回什么。” “那是你不作为。”老爷子拿起电话,“让程将接电话。” 顾瑾易瞠目,脑袋一抽,竟然毫不迟疑的伸手挂断了电话。 听到听筒传出的忙音,老爷子怒不可遏的丢下电话,“你也敢忤逆我?” “父亲,我只是让您冷静冷静,毕竟后天就是婚礼了,有什么事不能等婚礼结束后再谈呢。” “你是想让全城都看完笑话过后再来澄清?”老爷子再次按下号码,“你给我老实待着。” 顾瑾易踌躇片刻,再次义无反顾的替老爷子挂断电话,道:“三弟现在是苏胜的继承人。” “……” 顾瑾易见此情景,继续道:“父亲,您忘了二十年前三弟离家时说过的话吗?别逼他改姓。” 老爷子拿着电话的手不着痕迹的颤了颤,他顾家子孙怎么可以姓他姓。 “所以,您先冷静一点,这事想必三弟会给您一个解释,毕竟婚后他会带着弟妹回家的。” 老爷子轻叹一口气,放下电话,冷冷道,“让那小子别回来了,更别带着那个女人回来,还有,告诉他,最好给我一个理由,否则,林瑜晚这辈子都甭想踏入我顾家一步。” 顾瑾易暗暗松下一口气,乘势问道:“那婚礼当天您还去吗?” 老爷子冷冷瞥过,“去做什么?看他们耍猴一样被人笑话?” “谁敢笑?”顾瑾易自顾自的问道。 老爷子坐回椅子上,将照片塞回纸袋里,面色稍缓,道:“挑一批精英看着,我顾家的家事不需要多余的闲杂人等插手。” 顾瑾易正军姿,行军礼,声音铿锵有力,“保证完成任务。” ------题外话------ 大巴中…… ☆、第八十章 关于礼金这事 晚上八点,华灯初上,金城会所外早已是豪车如云。 传闻今日京城第一单身贵族莫家二公子莫誉毅赏脸莅临,就冲着一身军衔,撇去背后的莫家,谁人不想高攀? 金城如此三不管地带,迎来这尊大佛,可谓是黑白两道恨不得一拥而上。 顶级vip包间中,形形色色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一排排站好,一个个心潮澎湃的等待着这尊大佛翻牌。 作为上校大人的贴身士官,金宇觉得自己必须要担的上这个身份职位应有的职责,一股脑的为自家大人选了一批美女。 屁颠屁颠的迎着这么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跑到莫誉毅面前求赏。 莫誉毅只是挑眉冷冷的看了一眼,随后默然的放下酒杯,一如既往的装逼高冷。 金宇瞧不准他的心思,试探着问道:“都不喜欢?” 莫誉毅依旧沉默,看了看腕表。 金宇轻咳一声,“二少,这里都是金城最好的角儿了,再挑,就只剩男的了。” 话音一出,如芒在背,金宇忙不迭的退后对着所有人挥挥手。 经理暗暗惋惜,可惜了这么多人就愣是没有一个人看上,难不成这莫少真的如外界传言—— “都出去,等一下如果有个姓顾的来找我,让他麻溜儿的滚进来。” 金宇不明,这个姓顾的又是何方圣神。 一伙人被赶出去,还没来得及散开,就见一人迎面而来。 顾琛易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外套随意的搭在臂弯处,看了一眼包间外密布的人群,径直入内。 金宇心惊,急忙拦住,“先生,这里是——” “我知道。”顾琛易将外套放在金宇手上,推门走进。 莫誉毅冷眼瞧着走入视线内的身影,嘴角噙笑,“这是国外的米饭吃够了,打算回国陶冶陶冶情操了?” “比不了莫少这些年混的风生水起,京城第一贵族身份,可是分量不轻。”顾琛易不以为意的倒上一杯酒,轻抿一口。 莫誉毅身体前倾,十指交叉,目光灼灼的对视着说的云淡风轻的男人,神色不悦道:“看来你还记得咱们这些青梅竹马。” “这个词不应该出现在你和我身上。”顾琛易道。 莫誉毅咬牙,“老子没读过几年书。” “那真庆幸你还认识我递给你的纸条。” “……”莫誉毅大喘一口气,与他谈话心好累。 顾琛易放下酒杯,道:“我后天结婚,如果有空就来坐坐,没空就算了,请帖我也就不给了,反正你这张脸一出去,谁敢不给面子。” “那当然。”莫誉毅得意的仰起头,“我会亲自挑一批人为你婚礼增加色彩的,一定不会让它成为一个充满铜臭味的*婚礼。” “礼金直接打我卡上。”言罢,顾琛易再次递上一张写好了一串数字的红贴。 “……”这丫的就是为了来讨几个钱的? 顾琛易面不改色,继续道:“你应该清楚我刚回国没什么信得过的人,伴郎伴娘什么都还没有定好,如果你有时间,算了,你那么忙,也就不麻烦了。” “别啊,我时间挺足的。”莫誉毅抢词,“这婚礼可是人生大事,怎么可以草草了事,是兄弟就别谈什么时间不时间,哪怕我在战场上,也要替你轰三炮庆祝庆祝。” “那礼金记得双倍,毕竟身份不同了。” “……”这丫的到底有多缺钱。 “我查过你名下有一只突击队,一个个都是特种精英,大家既然都是兄弟了,你的人就是我的人。”顾琛易道。 莫誉毅点头,“他们目前有十人在休息状态。” “婚礼当天,恐怕会出现一些短暂的混乱。” “你想——” “我会付工资的。”顾琛易莞尔。 “你大哥名下一堆这样的人,何须用得着我派人。” “我大哥只会派人来一起看笑话,想必届时我二哥也会派一批人过来,估计是怕打起来救护车一时之间上不来。” “你确定你那是结婚?”莫誉毅噤声。 “最近得罪了不少人。” “你还怕得罪人,这还真是今年最好笑的玩笑了。”莫誉毅干掉一杯酒,道:“放心,我的人就是你的人。” “既然都是自己人了,工资什么的就算在你头上吧。” “……”莫誉毅重重的丢下杯子,“你苏胜还缺那点碎碎钱。” “毕竟苏胜还有几万人要养,每个月资金结算时,后面的零就像是泡泡一样一长串,你应该清楚,我现在挺穷的。” 莫誉毅嘴角轻抽,随后,忍俊不禁的仰头大笑,“好,好,难得顾三少会叫穷,账单都给我,我给你结。” “不用。” “没事,就当做给弟妹的见面礼,钱财不过身外物。”莫誉毅拍桌而起,举着酒瓶斟满两杯。 “到时候,我会派人把账单送过去。” “好,都送来,咱不差钱。”莫誉毅兴致高昂,指着门外来来回回徘徊的身影,道:“要不叫几个妞进来,毕竟单身夜就这两晚了。” “不了,我身上这点酒味被闻到都得写检讨。”话音一落,顾琛易站起身,将名片放在桌面上,“你也应该找个人管一管了。” 莫誉毅哭笑不得,“哥什么时候会缺女人了,玩玩倒可以,真要用心,以哥这职业,人家倒不一定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万一出任务回不来,不是白白耽误人家姑娘一辈子。” “你其实应该复员了,你莫家出了那么多军人,不差你一个。” “我骨子里就想拼,坐办公室,屁股疼。” 顾琛易笑而不语,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改日再聚,我得回去了。” “这么快就得回去待命了,你就是一天生妻奴命。” 顾琛易一笑而过,推开包间大门。 门外,负责守卫的金宇面上一惊,急忙抬头、挺胸、收腹。 会所大厅里,林瑜晚寻着最角落的位置,灯光昏昏暗暗的落在自己的身上,不远处,舞池内,男男女女,跳的欢愉。 顾琛易让她等候片刻,她就像得到命令的宠物一般规规矩矩的坐在这里,不叫酒,不疯狂,老实的就像是第一次进入酒吧的那种模范生。 “介意我坐下吗?”昏暗的环境下,男人的面部轮廓忽明忽暗。 “介意。”毋庸置疑的回复,林瑜晚直接拒绝。 男人悻悻的离场。 “林瑜晚。”一个身影突然扑上前,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林瑜晚眉头微挑,轻咛回复一声,“齐少真是药嗑多了,神志不清了?” 齐姜宇环顾左右,确定四周并没有什么闲杂人等过后,小心翼翼道:“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别说了。”林瑜晚拒绝道。 齐姜宇面色一愣,轻咳道:“我不得不说,馨儿让我找一批人。” “对于砸场子这种事,秦馨的确得心应手,只是你们不是一伙的吗,你这么说是打算弃暗投明,争取做污点证人?” “我是被逼的,你到时候能不能就当做没看到我,或者把请帖收回去?” 林瑜晚凑到他面前,语气平静泰然:“秦律师也在受邀范围之内。” ------题外话------ 冒泡冒泡,活动继续,每日精评。 ☆、第八十一章 连女人都打不过 蓦地,齐姜宇踉跄一步险险的抓住桌角,避免了差点掉下高台的窘迫。 林瑜晚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坐姿,语气淡淡:“不用那么激动。” 齐姜宇深吸一口气,“你故意的吧,对不对?” “怎么算作我故意?秦绛律师本就是算长辈。” 齐姜宇咬牙,冷冷吼道:“你狠。” “齐姜宇我有时挺佩服你的,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亏得你还有脸自称京城四大少之一,这性子,这窝囊劲儿,我都觉得你高攀了那美誉。” “我怎么就镇不住了?我那是给她秦馨面子。如果我不给面子,她还不乖乖的听我的。” “真期待秦馨卧在你怀里娇羞的模样,希望那不是海市蜃楼。” 齐姜宇吃瘪,他觉得自己跑来说那些话纯粹就是自找没趣,这个林瑜晚就是欠抽,不让她狠狠摔一跟头,心口的恶气怎么也散不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前一刻还在唯唯诺诺担惊受怕,但心口一旦萌生恶意双手就会不受脑部控制。 他环顾四周,昏暗的环境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那种被压迫已久的奴隶渴望被解放的憧憬瞬间燎原。 林瑜晚挑眉,在他还没来得及扑过来的刹那,一脚踢向他的小腿。 齐姜宇一惊,身体一晃,整个人都失去平衡摇摇欲坠在高台上。 “姐在混酒吧的时候,你还屁颠屁颠的跟在秦馨后面不敢吭声。”林瑜晚拍拍腿,瞪着跌下去趴在地上的男人,冷冷一哼。 齐姜宇蓬头垢面的坐起身,望着依旧坐在那张椅子上邪邪而笑的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狼狈的站起身,欲再次冲过去,却见一道身影在自己眼前转瞬即逝,随后,他的身体不可抑制的被撩起。 “大男人打一个小女人,齐先生还真是能人所不能,做人所不做之事。”顾琛易面无表情的提起齐姜宇,单手一挥,他直接砸向地面。 一声惊动,四周嘈杂的音乐戛然而止。 众人面面而视,看着落入舞池正中心的身影,还没反应过来,大堂经理急忙迎上前。 “他如果真的跑过来打你,你就不知道跑开?”顾琛易轻喘一口气,如若刚刚自己没来得及,这傻丫头不会真的一动不动的坐在这里? 林瑜晚觉得很受伤,自己听话不离开,他怎么还生气了? 更何况,齐姜宇她自认还打得过,他就是一个被酒精泡坏了的软骨头。 林瑜晚见他再次沉默,抬手拍了拍肚子,“饿了。” 顾琛易拿出手绢替她擦了擦手,“想吃什么?” “意面。” “还有吗?” “西街新开了间餐厅。” 随着话音的渐行渐远,两道身影隐没在酒吧中。 齐姜宇觉得很失面子,打不过顾琛易就罢了,连林瑜晚自己都动不了,他的男性尊严受到了严重的侮辱。 “齐少今天可算是轰轰烈烈的做出了一件不同凡响的事。” 略带讽刺的声音从身侧传来,齐姜宇面色不悦,如果不是念及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只怕他早已一脚踹过去,踢残他丫的。 林沁嗳站在洗手间前,嘴角高高上扬,揶揄过后,将手巾递过去,“晚晚小时候在武馆待过一段日子,齐少这些年肆意妄为的宿醉酒吧,可是早已掏空了身子。” “说完风凉话了没?”齐姜宇冷哼,“我的处境还轮不到你来踩。” “我只是说清事实罢了,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一看就是练家子的顾琛易,凭你一己之力,怎么可能打得过。” “我那是被偷袭的。”齐姜宇面色骤红,“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滚开。” “我只是给齐少一个建议罢了,谁说堵人损人伤人这种事要放在台面上,这林瑜晚前些日子订婚典礼直接换人,还不到一个月就高调宣布婚礼,暗地里可不少人惦记着怎么替他们抹一把笑料。” “你什么意思?”齐姜宇驻足,“杀人放火的人,我虽然纨绔,可没丧尽天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人前人后,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做事正大光明,不用你搀和怂恿什么偷鸡摸狗的龌龊事。” “齐少什么时候还学会了做正人君子?我可记得你跟陈景然在一起的时候没少做那些卑鄙无耻的事。” “我洗心革面了还不成。”齐姜宇冷斥,“一边去,我不跟你说话。” 林沁嗳双手环绕交叉放于胸前,一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看着他,“真亏了齐少这么快就改性子了,否则我想以你那小肚鸡肠的小心眼,他们这一次的婚礼恐怕真会弄成全城轰动。” “不用我出手,一样得全城轰动。”齐姜宇扬了扬头,掏出一支烟含在嘴角,“怎么?千方百计想要破坏林瑜晚的婚礼,莫非你看上人家顾琛易了?” “男未婚女未嫁,我看上他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结婚了,也不一定得守着一个女人过吧。” “林沁嗳,我倒现在还真是看清你了,做一只三儿的本事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你也让我刮目相看,畏手畏脚,难怪被秦馨压制成这副德行。” 齐姜宇一口吐掉嘴里的烟,怒不可遏道:“老子不打女人,滚。” 林沁嗳高傲的踩着高跟鞋,性感的短裙妖冶在灯光下,越发衬托那张放佛带着嗜血妖媚的五官精致美艳。 拐角处,一女人左右环顾着,确信林沁嗳靠近过后,胆战心惊的跑过去,“林姐,怎么办?齐姜宇好像被打怕了。” “他就是一只扶不起的阿斗,看来婚礼前是无力回天了,不过,婚礼后,我自有办法。”林沁嗳红唇微微上扬。 “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事邪乎的很。” “身份信息都换好了没有?” 女人点点头,“今天刚拿到。” “明天投给苏胜人事部,再附赠两张信用卡,想办法进秘书室。” “嗯,我明白了。” 夜风徐徐,树影潺潺,保时捷平稳的泊在停车位上,餐厅接待急忙拉开车门。 公式化的问候以及那公式化平淡的笑容:“欢迎客人。” 林瑜晚抬头瞧了一眼餐厅招牌,眉头微蹙,虽然知道了他自小在国外长大,也许国语不是那么精通,可是这锦嵘汤兴和法域从字数上也数的明白啊。 一个四字,一个二字,怎么数也不可能数在一队去。 顾琛易泊好车,笑容可掬的走近,“进去吧。” “这是煲汤馆。”林瑜晚适时的提醒。 顾琛易不置可否,牵着她的手径直往前,“医生警告过你前些日子夜生活太过纵容,脾虚肝弱,得药补。” “……” “我定好了汤盅,上去应该就可以喝了。” “那我的面——” “养好了再去。” 林瑜晚悻悻的嘟嘴,“汤水太淡,来点肉吧。” 顾琛易驻足,目光眺向汤馆二楼处走下的身影。 林瑜晚随着他的眸光望了一眼,惊怵。 女人雍容华贵,恍若自带一种贵妇之气,在本是狭小的楼道空间里,竟让人有一种走过红毯,周围迸发金光闪闪的错觉感。 她……顾家当家夫人! ------题外话------ 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我是提前上传的,哈哈哈。好二啊! 多多留意公告栏,或许本蛮有话说。 ☆、第八十二章 一直喝 女人的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一群同是一看就知非富即贵的上流人士。 顾琛易瞧见的瞬间,面上的笑容渐渐崩裂,他当然认识这个女人,那般的美丽大方,却是如蛇蝎饱含剧毒。 女人高傲的擦过他的肩膀,未曾有半分停留。 锦嵘汤兴店前,一众豪车缓慢的停靠,放佛迎接女王的阵势高调的出现。 顾琛易嘴角蔓延开一丝冷笑。 突然,正准备上车的女人蓦地停下动作,略带疑惑的回望了一眼身后。 刚刚路过的那些人里面,似乎有一个人很熟悉。 “夫人,怎么了?”助手见状,急忙问道。 女人微微摇头,一如既往一颦一笑中都带着高贵典雅,“走吧。” 林瑜晚察觉到捏住自己手腕的力度正在以失去控制的力量袭来,眉头亦是紧蹙。 二楼雅间,顾琛易深吸一口气,发现自己一时失控将她手腕抓的一片通红,着急着放开,“疼怎么也不说出来?” 林瑜晚凑上前,细细打量,“你刚刚像是被魔障了。” “……”顾琛易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又忙不迭的吐出来,茶水滚烫,应该是刚刚沏泡而成。 林瑜晚掩嘴偷笑,“从未见过你如此不知所措,虽然我知道任何人看见顾家当家大夫人都会这般手足无措,但你好歹也跟着我见了一些世面,得好好的控制自己的心绪。” 顾琛易喝了一大口旁边水杯的冷水,哭笑不得。 林瑜晚继续自言自语:“瞧你这一副被亮瞎了眼的德性,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会多多带你出去见见世面,话说下周末好像徐氏有晚宴,要不我们冒充被徐江瑞邀请进去蹭蹭饭?” “噗。”顾琛易忍俊不禁的一口水喷出。 林瑜晚木愣愣的坐在他对面,拿起桌边的温毛巾擦了擦脸上被喷的温水,“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这个人就是要面子,不去蹭饭了。” 顾琛易尴尬的擦了擦嘴,“你这小脑袋究竟装了些什么?” “本来是水的,后来被晃得太厉害,成浆糊了。”她抬眸,面对着他淡然的眉眼,莞尔一笑。 顾琛易承认这个女人有治愈自己的能力,哪怕前一分钟自己心绪愤怒,恨不得冲上前一巴掌打死那个女人,可是当面对她如此天真不搀和一丝杂质的笑容时,恍若被纯净的天水瞬间净化了心口中所有的戾气。 “来只烤鸭好不好?”她瞪大双眼,一副渴望的模样忽闪忽闪着目光。 顾琛易勾唇一笑,按下桌边的传唤铃。 侍应不露声响的进入,准备着切单。 锦嵘汤兴隔壁套房中,方才还站在窗前*的两人已然失去兴致,彼此沉默的坐在席上,各怀心事。 顾谦易没有想到自己出来喝碗汤都能遇见那个女人,也对,父亲不是说最近她会回国吗。 因为三弟对吧! 蒋雪忐忑不安,她刚刚看到了什么?顾三少竟然带着林瑜晚来了这里? 林瑜晚是谁?恐怕整个A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迷迷糊糊中,前段日子自己嘲笑的林瑜晚订婚典礼现场换人的新闻,那个很模糊的背影不就是与自家大老板很是相似吗? 只是,噩梦成真,如此让人不寒而栗。 “你在想什么?”顾谦易打破沉静,抿了一口红酒,声音沉沉的问道。 蒋雪回过神,精致妆容下掩饰了太多的负面情绪,依旧是那袭公式化的笑容,“没什么,就是看到了自家大老板。” “哦,我三弟?”她难道没有注意到他的继母? 蒋雪心虚的喝了一口茶水,抬眉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顾谦易开口道。 蒋雪放下杯子,抿了抿唇,“跟三少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林瑜晚对吧。” 顾谦易反应过来,原来她眼底出现的惶恐是因为看见了自家的未来老板夫人是京城里人人负名的林大小姐,也对,林瑜晚的出现无疑不是一重惊浪。 蒋雪见他沉默,其实心中答案已是清楚无比。 “其实我很佩服林瑜晚这个人的。”顾谦易拿起酒杯,若有所思般轻轻的晃动杯面。 蒋雪望着杯中翻滚的液体,不明道:“为什么?” “京城里,纨绔风流的公子小姐比比皆是,哪个富家千金不是高高在上的桀骜?可是林瑜晚不同,她败家,别人也能败,而她却败的轰轰烈烈,让人看到过后皆是心神一怵;她嗜酒,别人难道不喜欢酒吧夜店这些显富的地儿?可是别人喝酒会量力而行,就如茅台这种高酒精的白酒,我顶多喝半瓶,你猜她能喝多少?” 蒋雪见着他竖起的一根手指头,惊愕道:“一整瓶?” 顾谦易摇头,笑道:“一直喝,当初我调查得来的资料,看到这一栏时,我不知道什么叫做一直喝,后来一看解释,吓得我后背发凉。” “她不会被喝死?”蒋雪讶异。 “听说她曾经喝掉过整整三瓶,酒精中毒被送到医院连夜洗胃,可是休息了几天又开始夜宿酒吧,就酒精中毒这一项,她往返去了医院一共七次!” “……” “这就是我佩服她的时候,别人这么喝,身体一定坏,不是得胃病就是肝衰竭,她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身体检查比我还健康。”顾谦易苦笑,“妈的,我就多喝一点酒就得胃疼一整夜。” 蒋雪噤声,果然不负京城第一纨绔大小姐美誉。 “所以她跟我三弟完全就是天作之合,一样的怪物。” “可是我听说林瑜晚的婚礼是在16号,也就是后天!” 顾谦易露出一抹略有深意的笑容,身体前倾凑到她面前,轻轻抬起她的下颔,温柔道:“你只管做好你分内的事,有些事别乱搀和。” 蒋雪心底一凉,顿时动弹不得,整个人僵直的坐在席上。 顾谦易放开她,右手放在右腿上,一副痞痞的模样看着她,“我喜欢知分寸的女人。” 蒋雪不敢再追问,拿起水杯抿上一口。 自己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人罢了,没有特殊! 夜风微寒,在寂静的汤馆停车场外,一辆宾利却是停候已久。 车窗在寂静的月夜下慢慢降下,一人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不远处人来人往的汤馆。 听说这是顾家四小姐秘密开的汤馆,不管传言是真是假,京城那些妄想高攀顾家的人早已是趋之若鹜,每一晚都是座无虚席。 “少爷,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雇请了F国最精良的雇佣兵。”司机的声音幽幽的在沉寂的空间里响起。 陈景然嘴角戏谑的上扬些许,“让他们动作干脆一点,不用杀掉谁,我只要混乱,越乱越好,最好让顾家人都看着,林瑜晚还没有入门就送给他们一出什么样的婚礼。” “是,我会交代清楚。” “动手之后,迅速撤离,顾家可不是善茬。” “我会让他们不留下半分痕迹。” ------题外话------ 谁是真爱,敢不敢潜出来,求冒泡啊。 ☆、第八十三章 婚礼进行曲 微风清凉,清晨的阳光带着点点灼热落在脚背上,大床上,熟睡的女人微微翻了翻身,懵懂的睁开了双眼。 落地窗虚敞着,一半阳光争先恐后的涌进,娴静的空间里,男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杂志,低眉细看。 当察觉到床上的目光探寻而来时,他合上书,抬眸,两两目光相接。 阳光沐浴在他腿边,他一如既往莞尔一笑,画面从模糊到清晰,林瑜晚依旧保持沉默的凝望彼此。 他起身,淡淡的茉莉花香迎面而来。 林瑜晚有些发怵,明天过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林瑜晚嫁人了,不是玩笑,真真切切的嫁给了他。 虽然平凡,他却拥有自己的倨傲,在自己的视线里那般的高大威猛。 虽然他们只认识了半个月,可是那种彼此熟悉的感觉却像是历经数年。 他温润如玉,谦虚谨慎,她林瑜晚肤白貌美,也算是温柔如水,这么一想来,她不由自主的偷偷一喜:我们果然是郎才女貌。 “醒了?我们需要去一趟婚礼现场。”顾琛易拿起床边早已准备好的外套,直接套在她的头上。 林瑜晚挣扎着将头塞进里面,诧异的问道:“现场?” “作为准新娘,确保到时候不会出现迷路的情况,我觉得我们需要提前去看看。” 婚礼现场选在城南郊区,四面环山,是A市最自然风景区,伽叶山。 伽叶山顶,席鼎庄园,是本市规模最大最齐全的一处婚宴之所,只是庄园主人却有个特别欠抽的决定,一年只做十场宴席。而宴席规模不过二十席位置。 所以,庄园内,一片绿草幽幽,庄园外,一排大树密布。 夏至时节,走在林荫小道上,四周只剩下一片绿…… 传闻庄园主人是个有后台有背景的富家公子,能一个人包下整座山脉开办一个一年只开十场宴席的顶级会所,除了每日打扫的工作人员,那些沿边栽种的各类珍贵植物也是不小费用。 林瑜晚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抢到这十分之一位置的?而且听说席鼎庄园必须提前一年预订,否则……人家就是软硬不吃! 保时捷疾驰在环山公路上,沿途落叶铺满了整条公路,车辙一过之时,落叶纷飞,恍若碟翼翩然而舞。 “顾先生,按照您的意思,我们已经将台子搭好,您现在方便跟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哪里还需要再修改一下吗?”大堂经理道。 “顾先生,您特别嘱咐的新娘休息室需要的视屏连线,我们已经连接成功,明天可以直接通过视屏与贵公司现场直播。”后勤部长道。 “顾先生,按照您的嘱咐,我们已经精心准备好了宴客餐席,厨师特别选用中式婚宴上最受欢迎的十道凉菜、二十道热菜中一半为素一半为荤、十道蒸菜,十道各国独具风味小食。”餐厅主厨道。 “顾先生,届时为您先行备下二十桌宴席,另再为各大媒体准备十桌。”宣传部长道。 “顾先生,这是席上赠送贵宾的手包,按照您的意思,七种形态不一味道不同的巧克力,以及十叶雕刻着您与林小姐琴瑟和鸣的金叶子。” 林瑜晚走在人群后,心底一阵一阵发虚,急忙拽住顾琛易挤过人群,扯着他往着一边大门走去。 顾琛易对着身后准备继续跟来的浩浩荡荡人群挥了挥手,众人明显的选择原地等候。 林瑜晚深吸一口气,目光自上而下的从他身上探视而过,“这段日子你都是跟我在一起,你是哪里来的时间准备这玩意儿?” 她两指夹起赠与宾客的金叶子,上面栩栩如生的刻着自己趴在他膝盖上假寐的样子,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她觉得这一定是别人在夸大其词。 “我当然没时间,只是拜托了一下别人而已。”顾琛易解释道。 林瑜晚蹙眉,“这是纯金的。”她吼道。 “……” “每个人十片,这重量应该不少于五十克。” “52、7克。”他补充道。 林瑜晚瞠目,“那每个人你都送一斤金子?” “不可能让宾客们两手空空而归。” 林瑜晚摇头道:“现在我不是林家大小姐了,不用那些门面的东西,更何况我只邀请了几个人,你弄出二十桌,不是有心让别人蹭饭吗。这里消费不低,我的私库连这些金子都买不够。” 顾琛易忍俊不禁,伸手捧住她的脑袋,郑重其事道:“我养你!” 很像玩笑的一句话,却那么掷地有声的落在自己心口上,林瑜晚面色微微发烫,有意的避开他灼热的双眸。 顾琛易捧住她的手,让她再次目不转睛的对视上自己,“我们现在可是穷人,我当然知道要省吃俭用,可是婚礼一辈子就一次,我不想委屈你。” “……” “这场地是别人赞助的,金子也是赞助的,所有东西都是赞助的,没花我们一分钱,我的小财奴,现在可满意了?” 林瑜晚不明,挑眉望了望四周,骄傲的扬眉道:“我只怕婚礼结束后,风光过后,我们一起在这里洗碗一年付饭钱。” “傻丫头。” “那都是谁这么有眼无珠被你骗了?”林瑜晚凑上前问道。 顾琛易脚下一趔趄,险些被她一句话弄的跪倒在地上。 “这庄园是顾二少名头挂的,他条件是我离开他情人。那金叶子是徐江瑞出资的,作为某件事的封口费,至于明天所有的花销,上一次莫二少为了深表歉意,特地要求必须由他付钱,谁抢跟谁急。” 林瑜晚驻足,斜眼看着他嘴角弥漫开的笑容,为什么越看越觉得他笑的不怀好意。 “明天,在这个位置,我会牵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在这浩瀚的天地间,郑重宣誓。” 林瑜晚愕然,挑目看向不远处搭建的高台,红艳的地毯落在一众绿地之中,高台之后,一缕清泉自山石上涓涓落下,风过而来,浓郁的玫瑰花香阵阵扑鼻。 她回眸,眉间弯弯,他颔首,笑意湾湾。 16号,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苏胜总楼,闻讯而来的各大媒体商群聚在此,在苏胜大楼28层总会议室大厅中,一台高清巨屏落在最醒目的位置。 上千人的会议大厅中,上百家媒体镁光灯铺天盖地席卷着。 作为苏胜继承人名下第一特助苏叶先生公式化的站在最高讲台上,目光如炬。 今日,很平凡的日子,却在财经界与娱乐界挂起了一阵飓风。 苏胜高调宣布顾家三少接任C国区最高执行官。 林氏大小姐自从订婚典礼上演换夫之后,今日毫不避讳当着全市媒体在席鼎庄园高调出嫁,而他的未婚夫,却是一道很模糊的影子。 “很感谢今日当场媒体,总裁目前没有到达现场,不过他会通过现场连线答谢各位今日莅临苏胜与他共襄盛举。” 言罢,巨大的荧屏画面一闪,一道身影在屏幕中由远及近…… ------题外话------ 我知道停在这里,有很多人想要杀了我,你们心心念念的婚礼被我卡了,不过你们懂得,明天万更,可要记得哦。 关于活动,等一下小蛮会发正式的通知,留意一下哦,抢楼抢订刻不容缓,机会只此一次,不容错过啊。 最后喊一句,有没有票票,有的记得给我留一张啊啊啊啊! ☆、第八十四章 盛宠大婚(狠狠戳) 新娘休息室内,一大早便是数十人在外待命,一个个神色严谨的站在厅外,似乎只要屋内主人一声轻唤,众人便一拥而上。 林瑜晚独自坐在沙发上,穿着白色抹胸鱼尾长裙,神情忐忑不安的望着四周空无一人的休息室。 厅外一排排人井然有序的整理着手中的东西,似乎并不打算进来做什么。 而刚刚还杵在自己面前不远的男人突然离开了,数台摄像机全方位无死角的对着她。 她心底一沉,这阵势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对,很不对劲,从今天出现在公寓外的12辆统一卡宴开始,到席鼎庄园外还在不停旋转的直升机,她觉得这场婚礼怎么看怎么瞧都不像是他们那个圈子的人敢玩的阵势。 婚车很平凡,可以租赁,直升机也很普通,随随便便也能搞到一两架,可是那来回穿梭在苍穹之上,穿透云层过后遗留的长长白色扫尾的歼击机,是从什么地方弄出来的? 她惶恐,她不安,特别是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只有她独自面对那数十架摄影机。 焦急不安的情况下,一个人总会想方设法的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 林瑜晚不是普通人,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小市民,她深吸一口气之后,站起身,毅然决然的走近摄影机。 苏胜会议室大厅,在看清最初视频里出现的那道身影过后,所有人惊怵。 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不是因为视频里的人有多可怕,而是因为他们似乎都觉得自己的双眼出现了问题。 林瑜晚的五官方才只是在视频里出现了一小角,突然间她站了起身,然后横冲直撞的跑到摄影机前,五官被渐渐放大,最后鼻孔出现在众人眼前。 林瑜晚忍俊不禁的笑声稀稀疏疏的从会议厅两侧传来,随后,她终于把自己的脸从摄影机上挪开了。 “咳咳。”她轻咳,“虽然我不知道顾琛易录这个做什么,但既然录了,那我也好歹要录漂亮点,刚刚那一段重来。”她莞尔一笑,精美的妆容被灯光虚虚晃晃的笼罩,视频很大,像素很清晰,几乎每一个毛孔都被放大无数倍。 可是林瑜晚虽然不是最美的,但皮肤绝对称得上最好的,在一层淡淡的粉底勾勒下,皮肤越发的出入芙蓉娇艳欲滴。 她笑的很淡,如同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懵懂的站在镜头前,除了笑,便是笑。 而她却不怯场,笑容从最初的淡然到之后的从容不迫,她低首,目光灼灼的瞪着摄像头。 长而卷的睫毛落在视频中,淡蓝色的美瞳倒映着摄像头上折射过的影子,恍若一面镜子清晰透亮的引领着众人进入那双瞳孔里。 “那个我突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你们知道吗,顾琛易明明是我捡回来的,我也答应过要包、养他,可是现在很不对劲,但我又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 林瑜晚傻傻一笑。 “挺尴尬的,要不我唱首歌?” 空旷的屋子,静谧的连她踢脚的声音都能清晰入耳。 会议大厅内,众人屏息,不明白苏胜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发布会为什么连线的会是林瑜晚的婚礼? 而且显然林瑜晚本人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赤果果的出现在本是大大小小所有权威的财经新闻现场直播里。 画面里,林瑜晚再次安静的坐回了沙发上,无聊般的横躺下。 突然,画面静止了片刻,一道背影遮挡在了前面。 顾琛易整了整领带,对着无聊时想借着数手指头打发时间的女人,轻声道:“等一下就带你出去。” 林瑜晚轻咛的回复了一声,又继续数着自己的手指甲。 顾琛易转过身,五官毫无遮拦的映在会议厅内所有人的视线里。 苏叶上前,按下现场互线,“三少,已经准备好了。” 顾琛易微微点点头,站在摄像机前,单手随意的放在裤兜里,笑意淡淡,“很高兴在这里与各大媒体朋友们见面,我是顾琛易。” 话音一落,偌大的会议厅霎时落针可闻。 “大家很奇怪为什么今天会这么举行这个发布会,很抱歉,我目前的情况不允许我离开。”适时的,他挪开了半寸身体,身后女人无聊中带着淡淡怨念的大眼睛落入视频里。 一瞬间,有机器落地的声音。 “今天是我与林瑜晚小姐大婚的日子,在此我很荣幸向你们宣布我的妻子。”他回眸一笑。 林瑜晚扶额,这男人魔障了吗,对着摄像机都能自言自语。 “原谅我没有事先通知各位,如你们所见,我的夫人很着急这场婚礼,为了让她更尽快的嫁入顾家,我不得不这么心急火燎的娶她回来。” 会议厅只剩下倒抽气的声音,更有人直接丢下仪器转而奔出。 “今日发布会太过急促,我一时无法过多交代,至于正式接任,我将会在下周一开始正式入驻苏胜,希望届时各大媒体朋友们,能够继续支持。” 林瑜晚侧目,刚刚他说了什么? “接下来的所有问题,你们可以通过我的助手苏叶先生了解,如你们所见,我很忙,今日发布会暂且结束。” 言罢,未有半分犹豫,视频中断。 顾琛易转过身,一如既往笑意满面。 林瑜晚仓促的站起身,刚刚那一刹那,应该不是自己幻听了吧。 顾琛易温柔的拂过她额前散落的碎发,笑道:“我让他们进来给你补补妆,也是时候带你出去了。” 林瑜晚愣愣的望着他,一声不吭。 “我没有隐瞒过什么,我不会骗你。”他牵起她的手,引领着她坐在妆台前。 负责化妆的各大造型师一拥而入,偌大的空间霎时变得那般拥挤。 林瑜晚不敢再继续猜测下去,很多时候,她都不觉得自己会遇到真正的贵族,因为在她的世界里,自己就是最高贵的贵族。 只是…… 婚宴停车场,一众豪车云集,仔细一看,便能从这一辆辆挂着牌的豪车看出车主的身份。 所有客人秘密到场,连围聚在庄园外的所有媒体皆是一惊。 镁光灯铺天盖地袭来,情形如同盛世空前的豪门聚会。 “林瑜晚从哪里请来的这些人?”一人不明所以问道。 “不是,你应该是这些人物为什么要跑来参加林瑜晚的婚礼。”另一人问。 “刚刚进去的是市委吗?” “不止市委,在此之前进去的应该是L军目前最高军长。” “又来了。”一人惊呼,众人寻目看去。 张狂的红色法拉利疾驰而过,席卷而来片片落叶,法拉利之后,数辆房车尾随而至。 顾谦易意气风发的扣上衣扣,抬头望着周围闪烁着镁光灯的媒体,抬手轻轻一挥。 在他身后,数十人穿着清一色的深色西装,手持着一只只……急救箱? 顾谦易笑意盎然的走近,“各位还真是敬业,等会儿多喝点。” 媒体一惊,这真的是顾家二少? “别误会,我不是来这里救人的,里面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事故,我这叫做防患于未然罢了。”说罢,潇洒不羁的顾二少就这般领着自家的医疗精英团队高调的进入庄园。 众记者语塞。 轰鸣的直升机依旧盘旋着,本来在这些富二代的婚礼上,总有那些人喜欢这么高逼格的装逼。 可是今日,有人发现直升机数量有过寻常,而且外形似乎也不同于普通机型。 顾谦易抬头,瞪着转悠了几圈又继续盘旋在自己头顶上空的巨大机翼,还没有来得及走开,一条绳子从天而降直接落在自己一米距离处。 随后,一道身影从机舱中威风凛凛的疾驰而下,瞬间引起众人侧目。 本以为这不过是一个人的杂耍,当众人回过神之后才发现这是几十人同时的杂耍。 在男人落地之后,盘旋在上空的另几架直升机同样落下一根绳索,随之而来,一道道桀骜不驯的身影破空而来。 画面,异常壮观,俨然如同某大型演习活动。 顾瑾易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对着自家二弟嘴角微不可察的扬了扬。 顾谦易嘴角微抽,用这么欠抽的方式到场,也不怕引起混乱! 只是,已经混乱了。 众记者心中不明,惶惶不安,为什么好端端的一场即将上演的本年度最佳笑话的婚礼却硬生生的变成了这样? 本市达官贵人悉数到场,不对,不是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在,而是好像参加的宾客都是经过重重筛选,然后精心邀请而来,看他们满面春风得意,好像一个个是舔着脸的求参与? 特别是见到顾家两位少爷高调入场之后,某种不成形的想法在众人脑子里油然而生。 “我说你带那么多人来做什么?砸场子?”顾谦易瞪着顾瑾易身后一众浩浩荡荡的精英兵,这知情的人会以为是自家大哥为了给弟弟撑场子,可是不知情的人一看,什么仇什么怨,需要带一队面瘫出现在人家婚礼上? 顾瑾易不以为意,指了指他身后的一群人,“你带这么一群人又是来做什么?怕别人砸完场子后来不及医治?” “我这都是医生,任何情况下都会有意外,我这是为了自家三弟。” “我带的都是精英部队,防爆防毒防偷袭也算是一绝,我当然更是为了这场和谐的婚礼。” “我听说莫家那小子在队里提了两架坦克?”顾谦易问道。 顾瑾易不置可否,“我批准的。” 话音未落,一声惊天巨响瞬间响彻整个山脉,天边绚烂开一片礼花。 随之而来,轰隆隆的震动声从山脚下袭来,那些还未来得及上山的车辆有幸见此一幕。 两辆巨型坦克从挂车中缓慢驶下,对着苍穹便是毫不迟疑的一发礼炮冲天。 本是白昼,依然惊心动魄的璀璨夺目。 从苏胜闻讯赶来的媒体惶恐的让道,看着那两只大家伙企图从环山公路上爬上去,奈何车型太大,直接将入口堵死。 坐在舱内的莫誉毅哭笑不得的从坦克内跳下,挠头搔耳的瞪着动弹不得的两只大家伙,以及他屁股后面排起了长龙的车队。 这该怎么办? 坦克车后的一辆宾利内,林嘉承目睹完这一幕,不敢置信的从车内急忙走出,这是怎么回事? 他虽然不是什么军政中人,但眼前这辆坦克的主人他还是能从那短短一瞬中辨别出他的身份。 陈泞眉头紧蹙,本来想过来看一场好戏,却没有料到看到了这么怪异的一幕。 林瑜晚何德何能弄得到这种军用工具? 堵在坦克后的记者见此情景,当然不敢贸然跑上前指责莫二少脑抽犯糊涂,但一看到林嘉承这道身影过后,众人就好似闻到了肉腥的野兽疯狂涌上。 林嘉承惊怵,忙不迭的想要坐进车内,却发现有人速度比他更快。 记者见缝插针,直接挡住林嘉承的去路,迫切问道:“林总这是来参加林小姐的婚礼吗?您也是听到了风声赶过来的吗?” 林嘉承面色如常,依旧保持缄默。 记者继续追问:“林总是听到您的女婿是顾家三少所以特地过来参加婚礼吗?” “……”林嘉承眉峰一皱,回问:“你说是谁?” 记者一惊,“林总没看到今天苏胜直播?” 林嘉承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他是清楚今天苏胜开交接继承人的重要新闻,可是出于私心,他还是先行来参加林瑜晚的婚礼。 只是,他错过了什么? “刚刚苏胜宣布由顾琛易正式接任苏胜。”记者蓦地踉跄一步,似乎是没有料到林嘉承会如此激动。 林嘉承心中一喜,原来他是顾家三少? 陈泞心底一沉,握住手机的双手竟不由自主的冷汗涔涔,后背阵阵发凉。 “那个前面开坦克的,你脑子有病啊,这种路你是非得找堵是不是?” 唐突的声音回荡在幽静的山脚下,犹如回音般一遍一遍的重复在众人耳膜中。 林嘉承蓦然一惊,谁这么不识好歹敢挑莫二少的刺儿? 众人惊愕的回过头,只见车队中十几人穿着普通,似带一股痞气的靠近。 记者急忙按下快门键,任谁都能看得出这些人是来砸场子的。 莫誉毅正在恼火怎么处理这两个大玩意,想着等抽完这根烟先冷静冷静,结果…… 他怒不可遏的丢下烟头,瞪着得意靠近的几人,吼道:“爷开的,谁有意见?” 来人领头脚下一滞,这才看清楚坦克上的标示,那可是军中第一队的标志,敢情今天惹了不该惹的人物。 准备挑事的几人本打算趁着记者在场来一发,让婚礼先出现混乱,然后再一鼓作气的冲上去砸掉东西,没料到,还没冲,就快全军覆没了。 没错,一瞬间一眨眼功夫,在莫誉毅丢下烟头的刹那,一只脚犹如携带狂风暴雨的趋势横空而来,一脚就将领头的男人踹飞几米远。 随之而来,男人出手快很准,几乎是招招致命,不掺杂半分犹豫,不到一分钟,十几个痞子横七竖八的倒在泊油路上。 车尾处,正在看戏的秦馨瞠目结舌的瞪着其中一个被踢到自己车前的男人,扭头狠狠剜了齐姜宇一眼,“这就是你找的人?” 齐姜宇被吓得面色一阵一阵发白,“我觉得我们目前最好承认不认识他们。” 秦馨错愕,抬头便瞧见趁势追击而来的一道身影。 莫誉毅嘴角叼着烟,语气戏谑,“给你一个机会,哪个不长眼的让你们跑来的?” 躺在地上的男人颤抖着双手,指了指身后的车辆,还没来得及说一句直接晕了过去。 莫誉毅丢下已经晕过去的男人,站起身,一步一步,步履泛着一种诡异力度声音靠近静止不动的车辆。 齐姜宇僵直的挺着身体,瞧见车窗上突然阴下的影子,吞咽一口口水,机械式的挪了挪脑袋。 莫誉毅轻轻的扣了扣窗子,“打开。” 齐姜宇右手颤抖的降下车窗,“这、这位先生有事?” 莫誉毅瞧了瞧里面的两人,嘴角的还未点燃的烟直接吐到齐姜宇身上,“你们的人?” 齐姜宇本能的摇头,“我是来、来参加婚礼的。” “哦?”莫誉毅挑眉,“请帖。” 齐姜宇战战兢兢的将请帖放在男人手中。 莫誉毅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最终目光落在了新娘亲属一栏上,蹭的目光一亮,“原来是弟妹的亲属啊,早说啊,一家人。” 齐姜宇尴尬的露出一抹苦笑。 莫誉毅一巴掌郑重的落在齐姜宇的肩膀上,严肃道:“等我先把坦克移开,不会耽搁婚礼的。” “没事,您慢慢挪。”齐姜宇心虚的坐回车座上,眼前的大山渐行渐远,他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犹如被搁浅的海鱼又重新的被海浪卷回了海中,瞬间得到了生存动力。 心口的悸动稍稍平复,一旁的秦馨似乎也回过了神,两两面面相觑,这个人为什么那么眼熟? 庄园外,负责迎宾的经理焦急的穿过人群,目的直至新人休息室。 顾琛易在临行前再三嘱咐,有人滋事即刻通知。 “咚咚咚。”玻璃门被轻轻推开。 顾琛易站在走廊边,手里举着电话,面无表情。 经理深吸一口气,默然走近,“三少。” 顾琛易放下手机,道:“我都知道了,派人下山去处理干净。” “是。”经理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把另一件事明说。 顾琛易眉头轻蹙,“还有事?” “关于莫二少的。”经理为难的解释道,“莫二少开了两架坦克,把上山的路给堵了。” 顾琛易依旧面色如常,未着一言再次拿出手机。 休息室内,一阵轻快的手机铃声打破沉寂。 一旁正在负责处理发型的造型师知晓规矩,退开几步。 林瑜晚按下接听,对方似乎迟疑了片刻,一声惊天嘶吼声传出听筒。 裴亦的声音最开始是兴奋到难以自控的吼叫,转而后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阐述自己吼叫意图的混乱解释。 林瑜晚抚了抚额头,“你能不能镇定一下?” 断断续续深呼吸的声音传来,想来裴亦应该在做调节情绪的准备。 片刻后,她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林瑜晚想要挂断电话,她觉得自从出了那件事后,裴亦脑部神经组织完全出现了问题。 裴亦急忙道:“先别挂,有件事想要问你。” 林瑜晚道:“我给了你请帖,难道你没有看到上面的日期?” 裴亦蓦然,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林瑜晚单手扶额,“不用找了,今天我结婚。” “……” “如果你现在收拾好就出门,应该赶得及午宴。” “……” “挂了。” 林瑜晚放下电话,看着镜中精心打扮下的女人,熟悉的五官,熟悉的味道,只是,穿上婚纱过后,竟让她有一种突然不认识的陌生感。 “准备好了?”顾琛易的手温柔的放在她的肩膀上,目光温和的注视着镜子里笑靥如花的女人。 林瑜晚羞赧的点点头,站起身,挽住他的手臂,“走吧。” 院子中,来来往往数不尽的名流达贵,情景俨然如同顾家一年一次家宴年会。 不管是军中权贵,或者是政局高官,再者是商界传奇,人人只等着顾家一年一次送上的金色请柬。 上流社会就如同一盘菜,有辅料有主菜有配菜。主菜的完美须得配菜的衬托,顾家的富贵必得所有达官贵人的趋炎附势。 林嘉承从车内走出,望着十几米远被拦截在庄外两侧的记者群,面上的喜色越发的难以掩饰。 陈泞挽着他的臂弯,站在他身侧,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她隐忍着心底那不可抑制的怒火,尽力的挤出发自内心的真诚祝福。 突然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后,一群身穿黑色西装,全神戒备的保镖一字排开。 若论气势,那训练有素的保镖群体就如一只退役下来的精英部队,无论是站姿还是那一张张不苟言笑的严肃脸,就这么不动声色的站着,也让周围闻到些许特殊味道的记者纷纷望而却步! 车体通黑的防弹车内,先行进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只同色系的黑色手杖,随后,一双锃亮的皮鞋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男人的抬头似一种王者与生俱来的气场俯视着周围突然爆发的镁光灯,不怒自威般径直入内。 在场众人…… 几乎是所有人僵硬的站在原地,恍若刚刚那一幕只是彼此间脑补出来的幻觉。 在这个以权谋天下,以富养天下的上流社会群体中,有多少人有幸见此今天这一幕幕? A市称得上身份权势的名流富贵,在席鼎庄园内俨然如同领导开会那般,随随便便抬一下摄像机,咔嚓一声,平日里想尽办法追踪的领导就这般清晰的被摄入其中,还满面带笑,似回应着他们的拍照。 记者群糊涂了,他们不是都早已准备好了稿子,来一个嘉宾炮轰一句吗? 可是现在,谁敢不知死活的跑上去再用那些废稿提问? 林嘉承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顾老爷子亲临现场? 他抬手抚了抚心口的位置,明明这里没有毛病,现在他却觉得心跳的太过诡异。 “老爷,刚刚那人真的是顾家当家人?”陈泞默默的绞着手,她突然觉得自己最不想设想的一个局面慢慢的成型了。 林嘉承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等一下尽量别说话。” 陈泞双眸微微泛红,似隐忍着什么委屈。 林嘉承面无表情的拖着她步入会场,当然,在进入之时,免不了被一群记者拦截。 “林总,前段日子您不是高调宣布与林小姐断绝父女关系吗?” “林总这是听说了女婿身份,特地赶过来想要承认和林小姐的父女关系吗?” “林小姐故意隐瞒顾先生的身份,然后突然宣布以此打您脸,您有想过质问她的用意吗?” 林嘉承闭口不谈,在保镖的帮助下,成功挤进会场。 陈泞有些落魄,精致的发型被拥挤的人群弄的有些凌乱,碎发搭在额前,好不凄惨。 林嘉承却无意过问她的窘迫,径自的寻着林瑜晚身影。 按照林瑜晚这个人的高傲程度,他相信她绝对也不知道顾琛易的身份,如果她提前知道了,那么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只有两个选择,第一,自豪的在自己面前得意的宣布;第二直接参考第一条! 绿荫树下,一袭白色逶迤坠地长裙拖过青色小草,红色高跟鞋在裙底若隐若现,女人娇丽的容颜焕发在阳光下,红唇微扬,美的不可方物。 顾琛易寻着最僻静的后院位置,在青草地中,娇艳的红色玫瑰骄傲的随风而扬,空气里飘散着阵阵花香。 他牵着她的手,两两相携走过林荫小道。 林瑜晚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带着自己去前院,相反却是独自走在这空无一人的后院中。 “我有一句话想要跟你说。”顾琛易停下双脚,目光仰望着天边苍穹。 硕大的氢气球迎风而舞动着,上面映着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林瑜晚抬头看着,心底阵阵悸动,他是要把自己所有的不安说出来了吗? 顾琛易转过身,眸光落在她的眸子里,声音一如既往温润如水,“晚晚,我知道最初的认识,我们都是各自心怀意图,可是我承认,我在这短短的半个月相处之下,步步沦陷。” “……” “我不承认我对你一见钟情,但如果说日久生情似乎更是讽刺,你若问半个月能认清楚一个人吗?我想回答,不能!” “……” “可是我觉得我认清了你,你很单纯,很干净,很普通。你虽然很单纯,很干净,很普通,可是我却从你那傻傻的样子里看出了你的骄傲,你逞强,爱得意,喜自大,你说过你很平凡,却依旧拥有自己的骄傲,我今天,想问问你,如果我给你更骄傲的明天,你愿意跟我一起慢慢看清我这个人吗?” 林瑜晚蹙眉,这些话不是应该放在婚礼场上说吗? “如果我说我隐瞒了一件事,你可不可以选择原谅我?我曾经找个无数个女演员,我想请她们陪我演一场戏,结果,她们在最后关头一一撒手跑掉,我觉得我不能冒险,所以我在骗婚的同时,骗了你这场无法推辞的婚礼。” “你、你想说什么?” “我叫顾琛易,顾家三少,苏胜在亚洲地区最高执行官,林瑜晚的老公!” “……”林瑜晚脑回路微微死机,在等待重启的短暂时间,她只记得自己眼中一闪而过一道影子,男人站在你世界的顶端,他对着站在最低端最无助的自己面前,伸出了右手。 他的掌纹自己摩挲过无数遍,一棱一角都清晰的刻在脑海里,只是,在看清他掌纹中蔓延的自己的映像时,她承认,她怯场了! 不是因为自己害怕了,不是因为被骗后心生怨恨。 而是,自己如同蝼蚁的存在,那般不堪,好像靠近他,他的所有辉煌都会变的黯淡。 爱,是两个强者之间的风花雪月,而不是一强一弱之间的随意将就。 “想要隐藏对你的喜欢,步步为营,又忍不住想要让你知道我的一切,却又怕你看穿,又怕你看不穿!” 他靠近一步,而她却默然的退后一步。 两人隔着三步的距离,她低下头,树影潺潺如同星辰落在自己脚边,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 顾琛易未曾再靠近一步,伸出手。 林瑜晚愣愣的看着他,他不曾轻易承诺,却在细细规划这么一步,而她也能感觉到,自己在他的未来里。 “我给过你机会后悔。”他强势霸道的抓住她的手,在她愣神的瞬间,不带半分犹豫的强吻在她的唇上。 林瑜晚瞠目,能不能给自己说一句话的机会? 顾琛易不放手,似用尽全身力气去紧紧的束缚她,他觉得自己已经花光了所有勇气,不能再给她机会选择。 林瑜晚推开他,踉跄一步,伸手摸了摸被吻得乱七八糟的唇膏,欲哭无泪。 顾琛易抹去嘴角沾染上的红色唇膏,“我失礼了。” 林瑜晚掏出手绢替他抹掉唇上的红霜,掩嘴窃笑,“我话还没说,你激动什么个劲儿。” 顾琛易尴尬的挪开目光,“是我太急性了。” 她莞尔,踮起脚,一吻落在他唇上,“我其实应该早就想到的,如此不平凡的你,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 “晚晚——” “你撞坏了我的法拉利,坑都不吭一声,你住的那么豪华公寓,连眼皮都不眨一眨,不管是京城负誉涛涛的顾二少,或者是风流成性的徐二少,再者后来出现的嚣张跋扈的莫二少,我怎么还那么傻以为这些都是巧合?” “……” “其实我应该聪明一点的,只要细细一想,就应该能想到,徐江瑞之所以帮我,是因为你,这场婚礼会在席鼎庄园,是因为你,让我继续嚣张不可一世的人,是因为你。” “你不傻,只是对手太狡猾了。” “我会努力变聪明的。”她抬起手,目光如炬,“顾琛易,你后悔吗?” 男人的手掌温柔的覆盖上她的小手,在阳光的照耀下,十指相缠。 “若我白发苍苍,容颜迟暮,你会不会,依旧如此,牵我双手,倾世温柔!” “会!” 从南到北漫长的路 下一站是幸福 不管多少坎坷辛苦 有你我不迷途 由来到去一生的路 下一站是幸福 无怨无悔的付出 只求圆满归宿 音乐声在嘈杂的现场响起,花雨漫天散落,红色的地毯尽头,两道身影重叠。 众人侧目,远处的人影由远及近,彼此相携。 林瑜晚曾是京城鼎鼎大名的败家女,纵夜笙歌,浮夸自大。 顾琛易是顾家二十年来从未曝光的三公子,意气风发,犹如君子翩翩有礼。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两面性格,两种家世,在这个信息迅速的互联网时代里,不管是什么风吹草动,只要有人曝,就有人关注。 这场婚礼的现场,是全程直播,似乎并没有阻止在场所有人禁止拍照或者发图。 顾琛易很自豪,让所有人都知道林瑜晚是他的女人。 林瑜晚很委屈,自己已经料想到今天过后京城会刮过如何一场狂风暴雨。而她会在这场风暴中如何的被夸大,如何的被渲染,甚至她过去的裂痕会毫不留情的再次被摆上台面。 可是,她悔吗? 不悔! 牧师宣读完誓词后直接走下高台,众人不明,不是还有一处最关键的环节吗? 顾琛易未曾有半分解释,撩开新娘头纱,在灼灼闪光的众人眼前,毫不避讳吻上了新娘的唇。 霸道,不带半分迟疑。 顾老爷子面上表情喜怒参半,任谁站在他身侧都不敢贸然说一句话。 倒是顾谦易忍俊不禁失口一笑,“没想到三弟还有这么迫不及待的时候。” “胡闹,这么多叔叔伯伯长辈们看着,能不知道藏着掖着点。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关门自己解决。”顾老爷子杵了杵手杖,继续道:“给我上去个人,把他们分开。” 话音刚落,林瑜晚便知趣的推开了顾琛易,羞赧的指了指高台下一个个目瞪口呆的人。 顾琛易笑而不语,拉着她的手,走上前,试了试话筒,道:“谢谢各位贵宾来参加晚辈的婚礼,我家晚晚有些羞涩,婚礼到此结束,接下来交给我二哥顾谦易,他有很多话想要对各位说。” 正看得起兴的顾谦易蓦地一惊,瞪着得到命令准备将话筒送到自己面前的司仪。 “估计再过不久,各位还有幸参加顾二少的婚礼,想必当日比起我这个三弟,他的婚礼定然精彩纷呈。” 话音一落,无疑将一道重磅新闻横空炸出,还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儿。 顾老爷子脸色阴晴不定,最后,终于露出今日难得一见的笑容,“今晚,我们好好谈谈。” 顾谦易僵硬的扭动脖子,嗔怒的瞪着只剩下一抹光点的影子,咬牙切齿的吼道:“我也想知道我跟谁结婚。” 顾琛易拉着林瑜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开围堵上来的记者。 林瑜晚提着长长的尾裙,轻喘着气,不明就里的看着显然有所意图的顾琛易。 顾琛易温柔的抚了抚她额上溢出的汗水,道:“今天不适合跟那群人解释什么。” 林瑜晚点点头,随着他一同走回休息室。 “我出去应付一下,你换好衣服后给我电话,我来接你。” 休息室门再次合上,林瑜晚伸出双手捂住阵阵发烫的脸颊。 幸福到不可控制的挥动着长裙,随后跌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炙热的水晶吊灯,嘴角情不自禁的高高上扬。 怎么办?越来越泥足深陷无法自拔了。 “晚晚。” 熟悉的男低音从身侧响起,林瑜晚诧异的坐起身。 玻璃窗外,陈景然坐在轮椅上神情忧伤的注视着里面的女人,手轻轻的推开那扇玻璃门,轮子滚动,他悄无声息的进入。 林瑜晚警觉的瞪着他,冷冷道:“这里不是客人该来的地方。” 陈景然盛气凌人的气势莫名的被一股忧伤取代,他虚虚的停下前行的轮椅,神色黯然,“你今天真漂亮。” “多谢陈先生夸奖了,请你出去吧,我需要换衣服了。” “晚晚,我们是不是真的回不去了?”陈景然想要靠近,却奈何动弹不得一步。 林瑜晚讽刺的冷冷一笑,“我记得我说过无数遍了,陈先生是因为车祸导致了健忘吗?不过我记得医生说的你伤的是腿,不是脑子。” “晚晚,对不起。” “别给我道歉,你并没有欠我什么,请陈先生出去。” 陈景然转过轮椅,身形萧瑟的往外驱使着轮椅,“我以为我还有机会。” “我只有一个一生,无法赠与我不爱的人。” 决绝的声音从身后响来,陈景然回了回眸,最终沉默的离开。 “这——”裴亦站在休息室外,看着落寞离开的背影,略带疑惑的推开门。 “请你出去。”林瑜晚冷冷吼道。 裴亦正欲走进的腿不由自主的缩了回来,尴尬的挠了挠头,“我不进去,要不你出来?” “……”林瑜晚哭笑不得的盯着似乎还在斟酌说辞的裴亦,掩嘴笑道:“我说的人不是你。” “是陈景然?”裴亦转而合上玻璃门,“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觉得我失策了。”林瑜晚苦笑一声,“当初任性的把请柬丢给他,只想着今日让他看看我林瑜晚少了他陈景然依然可以嫁的高傲,可是现在我后悔了。” “你爱上了顾琛易?”裴亦讶异,如果她没有猜错,他们应该认识不超过一个月吧。 “你都能瞧得上徐江瑞这种男人,为什么我会看不上顾琛易这只潜力股?” “……”裴亦语塞。 阳光浓烈,落在庄园两侧参天古柏上,影影绰绰的落下些许光点。 陈景然驱使着轮椅走过小道,一道身影毫不避讳的迎面而来。 顾琛易淡然的盯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两两目光对峙,不知是因为暑气太盛,还是因为彼此气场全开,两两争锋,周围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靠近的炙热气氛。 陈景然表情淡淡,平静的五官上看不出喜怒。 顾琛易慢步靠近,最终停留在两道身影平行交叉的地方,他道:“很感谢陈先生能够莅临我与晚晚的婚礼现场,只是这里不是作为一个有礼貌的客人应该来的地方。” 陈景然语气不疾不徐,冷冷道:“顾先生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原来顾家三少竟喜欢抢别人的女人。” “不,那不是抢,那是两个强者之间的惺惺相惜。我欣赏她,她欣赏我,我给她想要的舞台任其狂妄潇洒,而不是你给她的束缚让她战战兢兢余生无聊。” “那顾先生可得记住今天的话了,晚晚的性子我比谁都清楚,她对一个人一件事的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可谓是喜怒无常,我与她在一起三年,我深知她的性子,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喜欢做什么,我自然而然也是最清楚。” “很感激你能陪她三年,也只会是那三年。” “别太着急着下定义,来日方长。” 顾琛易斜睨一眼说的不卑不亢的男人,与那些被顾家压迫着的趋炎附势小人而言,他倒觉得陈景然是挺有那么几分骨气的,可惜了,也就这么一点骨气而已。 “景然,我还到处找你,你怎么——”齐姜宇隔着花坛瞧见树后的轮椅,匆匆忙忙赶过来,却没有料到直面遇到另一人。 他不禁做贼心虚般踉跄一步,急于避开听到声响回望过来的顾琛易。 陈景然默默的朝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自觉的靠近。 齐姜宇心惊胆战的举步维艰,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顾琛易又是一脚腾空而来。 顾琛易单手放在口袋里,“今天还真是辛苦齐先生了,派了那么多人来,应该费了不少力气吧。” 闻言,齐姜宇本能的身体一僵,连带着本是机械式移动的双脚也失去控制,左右两条腿磕在一起,身体顿时失去平衡,趔趄一步,重重的跌在地上。 他抬头,顾琛易的身体隐没在刺眼的阳光下,金光辉煌的印在他的身上,像极了神物临世,惊得他险些跪地朝拜以求保一命。 顾琛易半蹲下身子,似是对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齐姜宇说,又像是对着坐在一旁不言不语依旧冷眼旁观的陈景然说,“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却不担保是给了你放纵的机会,如果再有下一次,你齐大少恐怕在京城也是难以再逍遥了。” 齐姜宇哽咽一声,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言。 顾琛易淡漠的瞥了一眼依然无动于衷的陈景然,漠然道:“这是个讲究律法的年代,京城更是一个严律于己的地阶,当然,我也只是说说笑而已,我是个良好公民,违法犯纪的事,我如何敢做,今日上门都是客人,两位等一下可尽情的畅饮,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齐姜宇觉得很委屈,自己绝对是被人下了诅咒,否则为什么每一次见到顾琛易,就忍不住的双腿发颤,见他靠近,竟莫名其妙的想要跪地求饶? 哪怕没有主动跪下去,像现在这样好似五体投地的趴下去,更觉得尊严全无啊。 “你可以起来了。” 陈景然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上空飘来。 齐姜宇蓬头垢面的站起身,尴尬的拍了拍膝盖上的两团泥印,“刚刚只是脚滑了。” 陈景然面无表情的瞪着自顾自傻笑的男人,语气冰冷,“今天山下的那些人是你找来的?” “……” “果然跟着什么人,就会变成什么人,秦馨缺根筋,你怎么也跟着她一起胡闹?” 齐姜宇拔了拔头上的毛,“我只想上来闹一闹,没想着拿他们怎么样,可是谁知道他竟然是顾家的三公子。”越来后面,齐姜宇越是底气不足,索性乖乖的闭上嘴。 陈景然冷眼划过,拿起手机,默然的按下一串号码。 电话铃声嘟嘟的响了几声便被对方接起,“大少。” “先让他们停手。”陈景然捏了捏鼻梁,“我低估了这婚礼的规模。” “我知道了。” 电话中断,陈景然抬目一言不发的瞪着岿然不动的男人。 齐姜宇心虚的望了望天,有意的避开他的眸子。 “我想我们有同一个目的,只是我用的是人脑,你用的是猪脑。” “……” “这件事你不需要再插手了,以后少管他们两个的事,顾家不是你齐家可以挑衅的。” 齐姜宇神情恹恹的低下头,“哪怕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再跑来滋事了。” 谈话消失在小道尽头,平旷的空间里,只余下几片落叶孤寂的被刻上两道车辙。 休息室内,林瑜晚穿着大红色齐膝礼裙,依旧是那双红颜灿烂的红色高跟鞋,鞋底镶着几十颗碎钻,随着脚步的移动,钻石被灯光笼罩,折射出耀眼的光线。 “换好了?”顾琛易推开门,就这般站在门前打量着一身精简装扮的女人。 红裙红鞋红唇,那般的美颜诱人。 如果不是碍于在场的裴亦,他只怕自己会忍不住心底的悸动上前抱住她,然后兽、性大发。 “我去前院看看,听说今天来了不是达官贵人。”裴亦知趣的走出休息室。 林瑜晚羞赧的抚了抚散落在耳侧的碎发,嘴角微微扬了扬,“裴亦说这件裙子更好看一些。” 顾琛易沉默着靠近,单手托过她的腰际,戏谑般打趣道:“这般诱惑,我怕我会暴露自己的某些心思。” 林瑜晚僵硬的被他抱着,就算他说的很模糊,但她好像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因为两道身子重合,某些地方总会不经意的亲密接触。 不由自主的,小脸儿禁不住的滚烫一片。 顾琛易越发用力的束缚她,“怎么办?” 林瑜晚抬了抬眼,轻声问道:“要不洗个冷水澡?” “噗。”顾琛易忍俊不禁的放开她,“我想吻你。” 未等她的回复,下一瞬,是他勿用迟疑的双唇覆盖而上。 齿间留香,依旧充斥着她独有的味道,明明两人未曾饮酒,却在紧紧相拥下,醉意醺醺,难以控制。 林瑜晚轻喘着气,将他适时的推了推,“婚礼还没有结束。” 顾琛易第一次欲罢不能的扯开领带,他抹去嘴角的水渍,苦笑不语,亏得他君子三十年,却没料到一朝破功,还在大白天就浴、火难灭。 “咚咚咚。”唐突的敲门声瞬间击溃两人体内蹿升的肾上腺素。 林瑜晚慌乱的整了整自己的裙子,面红耳赤的坐在沙发一角上,背对着玻璃窗前一副笑的不怀好意的男人。 顾琛易索性解开领带,回过头,面色冷淡的盯着突然冒出来的顾谦易。 顾二少心情甚佳,刚刚那被人栽赃在身的不悦感瞬间荡然无存,见两人已经分开,不请自来般径直入内。 “谁让你进来的?”顾琛易挡住想要走过去的男人,伸手拽住他的一只胳膊就往外拖。 顾谦易虽这些年纵夜过度,但也是练过的,轻易而举便挣脱了顾琛易的拉扯,再一次兴致高昂的靠近林瑜晚。 感觉到身后脚步声的靠近,林瑜晚掌心不可抑制的汗湿一片,为什么偏偏被他看到?向来厚脸皮可是顾二少的尊称。 他绝对有把握把一个人的短处给发挥到极致,让人无地自容到恨不得以死谢罪。 见她面颊两侧还未褪去的红晕,顾谦易兴致更甚,“三弟,亏得你还算是京城里名门贵公子,怎么可以这么猴急猴急,瞧把弟妹臊的,这脸蛋都不用上妆了吧,自然红晕,挺可爱的。” 言罢,林瑜晚禁不住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亦是不受控制的上蹿下跳着,她的确脸红了,是被顾谦易这么一句话给激的。 谁人不知林瑜晚纵横夜店这么多年可谓是京城第一敢玩敢疯狂的女人,不是因为她有后台有资本,而是因为她也是——厚颜无耻的小女人! 腾的一声,林瑜晚直直的站起身。 顾谦易蓦地一惊,这种情况下敢直于跟他对视的人不应该是顾琛易才对嘛? 林瑜晚咧了咧嘴,皓齿微露,“二少真是过谦了,在这里除了您敢自称京城第一炮爷,谁敢抢您的位置。” “咳咳。”顾琛易掩嘴轻咳一声,不着痕迹的站到她的身侧,“怎么说也是二哥,有些话我们关上门自己说就成了,虽然二哥脸皮很厚不会介意你的童言无忌,可是毕竟他也有点知耻之心的。” “我一直以为顾二少是不拘小节,听你这么一说,我也算明白了,以后我会注意的,毕竟二哥虽是无下限,但也得给你三分薄面,这些话,我们关上门自己说。” “真听话。” “应该的。” “等一下敬酒的时候尽量少喝,别又喝醉了。” “我知道分寸,更何况我相信二哥也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女人吧。” 两两目光灼灼的望向一旁愣愣的顾谦易。 顾谦易嘴角微微抽搐,皮笑肉不笑的瞪着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甚欢的两人,眉角的折痕愈演愈烈,这两人绝对是故意的。 “二哥,听说最近你和我公司里的一个小职员走的挺近的。”顾琛易凑到他耳侧,轻言一声。 顾谦易蹙了蹙眉,下意识的打量着自家三弟,似笑非笑道:“你应该清楚,这个世上我最爱的除了手术刀就是女人,各式各样的女人,形形色色的女人,我都喜欢。” “蒋雪可是个好姑娘,别玩弄人家。” 林瑜晚掌心一缩,眸光中一闪而过些许彷徨。 顾琛易低下头,感觉到掌心小手的动作,道:“怎么了?” 林瑜晚微微摇头,莞尔,“没事。” 顾琛易未再追问,见她眉间不易察觉的痕迹,也不会再追问,他会给她时间,等她自愿告诉他。 掌心的温暖再次重叠,林瑜晚主动往他怀里靠了靠。 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暖暖,“可以出去了。” 顾谦易走在两人的身后,似觉得有什么话好像没有说完,这种感觉就像是吞了一颗果核进去,生生的卡在喉咙里,让他很难受。 婚礼现场,依旧锣鼓声天,可谓是异常热闹。 记者依然被堵在院外,只是保安放松了监控,任其自由拍摄,因此可见庄园外的自然绿被高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摄像头。 有的人会寻着高树,不顾危险的攀爬上去,只为求得一张独家报道。 突然,人群爆出一声惊呼,有人喊道:“出来了,看到了,穿着红裙子的林瑜晚。” 随着一人的吼叫,铺天盖地的镁光灯再次闪耀。 林瑜晚蓦然停滞双脚,朝着光源处回望了那么一眼,只此一眼,传言那一日各大媒体就以此为专题封面,高写着:林氏大小姐高调嫁入顾家,倾城之貌难掩韶华,风光无限众生倾羡。 不得不说,这张照片无论是角度或者是那不易察觉微微上扬的嘴角,每一帧每一屏都处理的相当完美,以至于顾琛易拿到照片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宣传,不计成本的宣传。 他要的就是自家那个小女人锋芒毕露,人人妒羡。 他要的便是她在所有人眼中依旧骄傲的不可一世。 我的女人,我就要她高调的逍遥一世。 林瑜晚轻轻的扯了扯顾琛易衣角,有些担忧道:“这样是不是太嘚瑟了?” 顾琛易随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院外的记者群,“没事,这是他们的饭碗,不让他们拍,他们会丢了工作。” 林瑜晚轻叹,“那我以前打砸那些记者的摄像机,是不是很坏很过分?” 顾琛易宠溺的抚了抚她的脑袋,笑道:“不,对于记者而言,有风险的拍摄工作薪酬更好,他们需要拍摄对象野蛮对待,这样工资亦高成本更好,当然,我是支持光明正大的报道,那些偷拍的,砸了也该砸,你做的很好。” “那我下次再遇到他们,这相机该不该砸?”林瑜晚蹙眉,问的很是认真。 顾琛易牵起她的手,昂首挺胸往前踏着小步,“看你心情,你要知道,记者报道一件事,本就是娱乐大众,惹你不开心了,那就是他们不对了。” 跟在两人身后亦步亦趋的顾谦易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林瑜晚听到身后异响,回过头瞧着神色仓皇的顾二少,皱了皱眉头,“二少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顾二少目光深邃的落在自家三弟身上,刚刚那些话—— “这大概是纵欲过度,腿脚不利索了,不用担心。”顾琛易解释着。 “……” 林瑜晚自上而下的细细打量一番后慎重的点点头,“可以补点钙。” “……”顾谦易目眦欲裂的瞪着顾琛易,嘴角磨动着上下两颔。 顾琛易却是笑而不语,再次温柔的拂过她的额角,“二哥是个听话的男人。” 林瑜晚瞄了一眼他身后愤而不发的男人,瞧着他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略显心虚的缩回了身子。 “你还真是早有准备,是觉得今天这阵势,没有人敢肆意乱言对吧。”莫誉毅嘴刁着烟头,语气痞痞的站在三人身后。 “今天那两架坦克谁批准你溜出来的?”顾琛易问。 莫誉毅面上从容微微一怵,抬头似淡然的瞄着苍穹,回答的含糊不清,“就是给你婚礼赠点色彩而已。” “的确挺有个性的,只是我怕会被人突击检查,我这可是普通人的婚礼。” “老子这还不是为了你,谁知道你要把地点选在这山上,你放在山脚多好,老子还准备了那么多礼炮,想着给你轰轰烈烈的干几炮,你丫的还不领情了。”莫誉毅啐掉烟头,怒狠狠的吼道。 林瑜晚瞧着四周正在交头接耳的众人,曾在电视里见过无数次却从未真人面对过的要员们,一个个就像市井小民一样拿着手机发着微博,然后窃窃私语的评头论足。 “那天上这些玩意儿呢?”顾琛易面色如常,语气波澜不惊,手指轻轻一抬,直至天上还在孜孜不倦旋转逗乐的数架歼击机。 “听说大型婚礼上都有这些玩意儿助兴,我就偷偷给你调了几架。” “你私自调的?”顾谦易插上一脚,问道。 莫誉毅点了点头,“上级不批,老子是谁,谁敢拦我?不给我调我就不调了,我有的是办法弄出来。” 顾琛易面无表情的瞪了他几眼,随后沉默着拿出手机。 莫誉毅瞧着他眼底不易察觉的异样情绪,忍不住的心底委屈,老子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你是情商太高,导致智商发育不良了吗?”顾谦易忍俊不禁的捧腹大笑。 莫誉毅眉头一蹙,还未来得及辩解,便听见另一道声音响起。 顾琛易放下手机,声音平静的响起,“是人脑,就有短路的时候,下一次记住出门办事的时候,带点脑子。” 莫誉毅只觉得自己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别提有多难受。 林瑜晚默默的掏出一张纸递上前。 莫誉毅低眉一瞧,不明白她的用意。 林瑜晚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角,再一次示意着将纸巾递过去。 莫誉毅蹙眉,她这是认为自己哭了? 林瑜晚见他一动不动,甚是还没懂她的用意,便自己上前直接抹掉他眼角残留的炮渣,“多谢莫先生的好意,很精彩。” 莫誉毅身体一僵,女人的香水味总有一股让人驱散不了的魔力,让人不知不觉,沉迷其中。 顾琛易面上虽一如既往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笑容,只是,任谁都能瞧出他手中攥紧的力度有多凶狠。 “快到午点了,别耽搁时间了。”顾琛易寻了一个借口,直接拉过还在给别的男人擦脸的女人。 这个小家伙果然不安分,虽然她那是性子直爽,只是当着自己这个新婚丈夫的面这么亲密的接触别的男人,他觉得自己再如何的处变不惊,此时此刻,都是难以控制妒火喷发。 “以后不许这么做。” “嗯?”林瑜晚不明。 顾琛易停了停脚,手中的力度渐渐加大,“他莫誉毅不喜欢太干净了。” “什么……意思?” “你要知道在队里长大的男人,脸上太干净那是对他们职业的侮辱,特别是莫二公子,他就喜欢在脸上涂抹,这是职业病。” “我知道了。”林瑜晚似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想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索性懒得去想。 人群中,听到声响的林嘉承看着由远及近走来的两道身影,从不觉得自己的女儿有这么闪亮发光的时候,今日一瞧,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比她的母亲出落的还落落大方,亭亭玉立。 那种与生俱来携带的优雅气质,不是刻意模仿,面部笑容亦是从容不迫,那般的真实干净。 原来自己从不注意的女儿,突然有一天这般光华美艳的出现,他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很失败,从未有过的失败。 陈泞目光冷冽的瞪着人群中那抹耀眼的红影,藏在披肩下的双手早已紧紧相缠,她几乎能感觉到指甲陷入皮肉带来的痛感。 “你就待在这里。”林嘉承独自拿起酒杯,大步上前。 陈泞越发用力的揪着自己的手腕,企图用这种微乎其微的疼痛隐忍下面上的怒火。 “我本以为今天到场的,顶多只能算是名流大鳄们博眼球的一场婚礼,没想到这里没有大鳄,没有那些充满铜臭的资本家,一个个非富即贵的巨鳄来来往往,就像是菜市场一样,随随便便挑一个人,都是一方领域的强者。” 泛着酸味的声音在陈泞身后响起,她隐下情绪,回眸随性一笑,“林小姐这是也在受邀之内?” “你认为林瑜晚会放过这个向我炫耀的机会?”林沁噯一口含掉大半杯酒水,目眦尽裂的瞪着穿梭的那道红影子。 在黑色礼服的顾琛易衬托下,在他温柔如水的包围下,林瑜晚这道光,越发的璀璨夺目,就像是奢华的钻石,最初只是不起眼的石头,却在抛光打磨以及宣传攻势下,瞬间迸发光华,让人趋之若鹜的向往崇拜。 “我们都低估了顾琛易,没想到晚晚会认识这样的男人,她放弃陈景然也是对的。” 林沁噯冷笑,“看来明天的报道会有了新标题了。” 陈泞瞥了一眼院外依旧不肯放弃的众记者,突然脑海中隐现出另一种想法。 林沁噯抿上一口酒液,“这下才是精彩部分。” 陈泞随着她的目光探去,京城里负誉满满的公子哥们悉数在场,而所有人都拥簇着轮椅上的陈景然,一行人可算是浩浩荡荡的进入院子。 记者的镁光灯再次灼热的闪烁着,引得白昼都格外的刺眼。 顾琛易却是不以为意,继续领着自家女人来回流连在众人视线里。 顾老爷子面色虽是看不出喜怒,可是那紧紧杵在地面上的手杖却依旧没有藏住他的怒意。 “我去查查是谁让这些人进来的。”顾瑾易趁着老爷子还没有下命令,先行开口道。 “不用了,上门便是客,别让外人瞧着我顾家还给不起几桌人闲饭。”老爷子冷冷的言道。 顾瑾易微微点头,“我会让人密切留意他们,不会让他们扰乱婚礼进程。” “现在还有什么进程而言?”老爷子冷哼,“你瞧瞧他们两个现在算什么样子?对于长辈,连哼都不哼一句,我都站在这里快半个小时了,也不见着他过来打声招呼,这小子,真当我来了就给他面子了?” “……” “这里太阳挺晒的,跟我去那边坐坐。”老爷子迈动双脚,你不过来,我过去! 林瑜晚看了下正在谈笑风生的男人一眼,眉心紧蹙的又瞄了眼陈景然身边的男男女女,这些人她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一个个都是这些年她的好玩伴啊,夜夜笙歌时有他们,出入夜店喝的烂醉如泥时有他们,打砸抢东西时用身份欺压的时候有他们。 可谓是林瑜晚的声誉如此响亮,与他们绝对脱不了干系。 只是,她明明没有给他们请柬啊,这些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顾琛易俯身凑到她耳畔,轻言细语道:“我邀请来的。” “……”这人是嫌场子不够乱是吧。 “总有些人喜欢闲言碎语以讹传讹的看好戏,今天何不给他们机会正大光明的看下去?” 林瑜晚面颊泛红,还未开口说话,便瞧见径直朝着自己走来的男人。 林嘉承在靠近两人之时,双脚亦是微微颤抖着,他其实很害怕靠近,却又不能放弃靠近。 林瑜晚松开顾琛易的手,轻声道:“我过去一趟。” 顾琛易适时也瞧见了另一波来势汹汹的人群,点了点头。 林瑜晚径自的朝着僻静的后院方向走去,林嘉承自然懂得她的意思,跟随在后。 后院有些清静,林瑜晚站在花坛前,目光沉冷,“我还以为林总业务繁忙不会来参加我的婚礼了。” “晚晚,你应该知道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或许是看到了苏胜今天的新闻吧。”林瑜晚一句话封死他所有解释。 林嘉承急于辩解摇头否决道:“我来了过后才知道的,我并没有想过来巴结什么,我只是单纯的过来参加你的婚礼而已。” “这还真是天方夜谭,以利益为重的林总,还会看重我这个女儿?”林瑜晚转了转指间那枚看似毫不起眼的钻戒,实质内里行家仔细一瞧便知这戒指的珍贵之处,摄政王钻石,有着世界上最美最纯净的美誉之称,完美的切割比例,无懈可击。 “我知道你心底一定记恨着我,曾经的我的确是很过分——” “林总别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可好?我记得前段时间你在医院里便对我说过,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林嘉承女儿,如今,你这么兴冲冲地跑来,莫不成是想收回成命,高调宣布我还是你的女儿?”林瑜晚自嘲冷笑,“只是,你觉得我会稀罕做回林大小姐吗?” “晚晚,我只想看看你幸福的样子。”林嘉承低下头,连自己都觉得这句话是那么的荒唐毫无信誉,她怎么可能会信? “这些话你还是对着你家里的那个女人说吧。”言罢,林瑜晚冷漠的与他擦身而过。 林嘉承扶额,身体趔趄一步,却没有再挽留什么。 角落里,无人听到的稀稀疏疏声响,微微抖动的草丛,两道身影隐没不见。 “刚刚那人就是今天的女主角,把图册发回去。”一人道。 “告诉大哥,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调查结果,三天后苏胜集团股东大会,可动手。” 林瑜晚几乎是落荒而逃,在她二十五年的生命里,虽然林嘉承一直都是负面印象,或者更为贴切的说自己在母亲去世后便从未正眼瞧过他。 如今,他两鬓泛白,语气低沉,满目中带着淡淡的凄凉感,怎么看怎么瞧都不像是当年那个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林总林嘉承。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父亲,终于有了一点点父亲的良知了。 只是,这可能吗? 前院,一道道闪光灯再次萦绕,放佛想要将这本是灼热的白昼变得更为炙热。 林瑜晚站在入口处,瞧着人群包围圈内的一道白色身影,女人戴着太阳镜,雍容华贵的对着所有摄像头高傲的挥了挥手,随后,在一众人的拥簇下风光入场,造成的轰动可谓是空前绝后,比自己这个新人还受瞩目。 只是,顾家主母,当然是万人拥戴的对象。 顾老爷子眉心不易察觉的皱了皱,随后斜睨了一眼身后的顾大少。 顾瑾易明晓父亲的用意,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大步流星般跨上前。 顾琛易面色平静,好似并没有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而扰乱心绪。 林瑜晚走到他身侧,虽然他面无表情的望着那个女人,可是挺得僵直的身体一眼便知他此时此刻隐忍下的怒意。 柔软的小手挤进他的大掌里,顾琛易低下眸,正正撞入她缱绻的目光中。 她莞尔,“这位就是伯父吧。” 其实林瑜晚很害怕,传闻中的顾老爷子,顾家家主,那个传奇一样的存在人物,可谓是C国伟大的元勋之一。 她在自己的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好不惬意,可是母亲自小就教育过她,可以玩,只是不能招惹一种人,拥权者! 此时此刻,这个传奇人物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好像他们还有那么一点关联,可是,他就这么不冷不热的瞥了自己一眼,那态度,好似对待一个陌生人,让人略显失望。 “是我父亲。”顾琛易温柔的合上她的掌心。 林瑜晚怯怯的点了点头,“伯父好。” 顾老爷子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伯父?” 林瑜晚面上一慌,“顾、顾老您好。” “噗。”顾谦易失口一笑,“没想到还有林小姐害怕的人物存在啊。” “你应该改口叫父亲。”顾琛易解释道。 林瑜晚不由自主的红了红脸,她觉得自己这句话一出口,一定会减寿十年。 “别怕。”顾琛易握紧她不可抑制想要退缩的手,轻声道:“父亲最喜欢女儿了。” 顾老爷子挑眉望天,依旧最初的那般不温不火。 林瑜晚试探性的呼了一句,“父、父亲。” “别以为叫了我一句,我就承认你入了我顾家的门,婚礼结束后,跟我回顾家,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顾老道。 林瑜晚尴尬的站在一旁。 “父亲也喜欢关上门自家人跟自家人慢慢聊,没事。”顾琛易道。 “琛易说的没错,有些话的确应该自家人跟自家人好好聊聊。”女人的声音强势插入,在偌大的院子,嘈杂的音乐声中,依然那般的惊动人心。 林瑜晚愕然,瞧着自己左前方优雅而来的女人身影,以及她身后那一袭长长的尾巴,整个会场与其说是自己的婚礼,还不如说是临时变成了她顾家主母的发布会,那般的醒目。 女人温柔的挽住老爷子的右臂,语气透着些许委屈,“我不过就是来参加琛易的婚礼,怎么一个个还不乐意似的,想着法儿的隔离我。” “你不是有活动吗。”老爷子瞪了一眼办事不利的顾瑾易,继续道:“这是婚礼,不需要太多的新闻。” “我知道的,我会收敛一些。”女人抬头,看着林瑜晚,嘴角微微上翘,“这就是林小姐吧,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报纸上的那些可把我给连累了,错过了林小姐这种可人儿了,真是我的损失。” 林瑜晚当然知道顾家主母是经营什么的,名媛派对,那种大家闺秀最喜欢的活动,坐姿站姿行姿,不管是什么,只要经过她顾夫人调教,一年之内必定是名誉满京,各大豪门贵族争先下聘求婚,绝对的出得厅堂下得厨房,人前人后,堪比封建社会下高门宅院的千金小姐。 就是装逼协会! “如您所见,今日贵宾太多,恕我不能久留。”顾琛易这句话是对着顾老说的,显然自动无视了随后贴上来的女人。 顾夫人脸上那公式化的笑容禁不住的一僵,却又不敢多言什么,只得如同以往那般贤良淑德的站在自家老爷身边,唯命是从,像极了古时候三缄其口,保持沉默的贤惠主母。 她的确能演的了这么一出人人妒羡的淑仪气质。 在未等到顾老的同意,顾琛易便自行拉着林瑜晚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气氛,一时之间异常尴尬。 顾谦易似乎也感受到空气里渐渐凝固的尴尬,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觉得我的团队不需要出现了,今天这么和谐的气氛,留下他们完完全全就是浪费资源,我送他们离开。” 顾老沉默的点点头,示意他们自行活动。 顾夫人嘴角上扬些许,凑到老爷子耳畔,轻吐兰气,“这是都还在膈应着我,琛易看我就如同看待空气一样,他心中是不是还恨着我?” “你想多了。”顾老爷子道,“既然来了,就跟在我身边吧,有些人趁着今天团聚,也是应该给你介绍介绍了。” 顾夫人岳珊笑意浓浓,挽着顾老的手就如同宣誓自己的身份地位一般,以着无可撼动的得意高傲俯视着来来回回的贵宾们,今天,她岳珊依旧是主角。 林瑜晚尾随在顾琛易身后,他对着所有敬酒的宾客谈笑风生,对着那个不一样圈子里的佼佼者兴致盎然谈天论地,在他的谈吐中,他的气质下,他的云淡风轻周旋里,大放异彩。 这个男人,不同于自己曾遇到过的任何一个人,他优秀,高贵,典雅,有着谦谦君子的礼貌绅士,又有点痞子野兽性子的豪放不羁。 顾琛易,如此一个完美的男人,落入自己的世界里,一点一点的洗干净了黑暗环境下无处逃避的落魄自己。 洁白婚纱,绚烂婚礼,在这天地之间,携手同步。 她嫣然,颔首,后又仰望苍穹,从今以后,我与你一起粉墨登场! “咳咳,弟妹,作为二哥第一次见面很是匆忙,今天当做赔礼,这个东西就送给你了。”顾谦易小心翼翼的避开周旋不开的顾琛易,寻着机会走上前。 林瑜晚瞧着掌心里如同拳头大小的礼盒,不明所以道:“这是什么?” “安神香薰,点燃了睡觉有助于精神放松。”顾谦易解释道。 林瑜晚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笑道:“多谢二哥好意。” “没事,今晚记得点一下,试试看香味合不合适,如果不合适,我可以替你换一盏。” “我会提前试试。” 顾瑾易瞧着笑的图谋不轨的二弟,将他拉至一侧,问道:“你给了她什么?” “为了和谐美满生活必不可少的东西。” “小心三弟事后找你算账。” “他会感激我的,我给了他一个风花雪月,一生难忘的洞房花烛夜。” …… 婚礼闭幕之时,各大报社终于放弃了继续攀高抢头条,因为,婚车先行离开,一大半记者如狼似虎般紧跟而上。 华灯初上,大都市早已是霓虹灯璀璨耀眼的闪烁着,一辆红色法拉利马达轰鸣而响,在月夜下,留下一道亮丽的弧线。 林瑜晚趴在床头,一侧放置着未点燃的蜡烛,一侧放着两杯红酒,酒液轻轻晃动,绽放开一圈一圈涟漪。 她闻了闻香薰,味道很普通,试探性的点了一下,香气并没有想象中的浓烈,想着顾二少的人品,她甚是怀疑这东西有没有加料。 只是,今晚不是应该那啥那啥吗? 自家新婚丈夫正在洗澡,断断续续的水声充斥在耳侧,林瑜晚瞅了瞅洗手间的方向,拿起酒杯,轻抿一口。 凉风有性,秋月无边,关上窗子,拉上窗帘,蒙上被子,然后…… ------题外话------ 订阅过后记得冒泡哦,小蛮会发放28币币叩谢宝贝们支持。 另,领养榜今天截止第一批需要领养的人物,还没有下手的宝贝们尽快下手哦。 最后,欢迎加入闪婚大家族:478356150,入群需验证,小蛮等你。 ☆、第八十五章 我要告你,你杀我儿子 半个小时后,顾琛易就这般披着浴巾走出。 刚一推开洗手间的那扇门,空气里淡淡沉浮的一股味道迎面而来。 他疾步走向正在床头挑弄那怪异味道来源处的林瑜晚,一口气将蜡烛吹灭,道:“你从哪里弄来的?” 林瑜晚蓦然的抬起头,目光灼灼。 男人的影子在自己的眸子里忽远忽近,忽明忽暗,好似周围氤氲着一阵浓雾,将他与她的视线隔开。 渐渐的,浓雾散去,男人身上还未散开的热气慢慢蒸发着,却似雄性动物散发荷尔蒙一般,瞬间引起雌性动物的注意。 顾琛易拎起正哼着曲似乎想要引起自己密切关心的女人,毫不迟疑的抱进洗手间内。 林瑜晚挣扎着,他的身体很暖和,出乎意料的舒服,慢慢的她停止了挣扎。 顾琛易稍稍放心,却不料下一刻心口位置被什么东西轻轻拂过,柔软的双唇一点一点的吻着,吻得很是激动。 “……”这女人…… “今天我们结婚了。”她抬眸,清澈的双眸中荡漾着一种莫名的情愫,一点点的击溃那男人的伪装。 话音未落,她已然双手紧紧的搂在他的颈脖处,下一瞬,她从他怀抱中挣脱而下,踮起脚尖,直接含上他的双唇。 那种感觉,恍若自己垂涎已久的美食终于吃进了嘴里,通体舒服。 “等一下。”顾琛易紧蹙着眉头,将她肆意乱啃一通的脑袋扒开,“明天还有发布会,我不想让你下不来床。” “……” “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机会,今晚你需要休息。” “今天我们刚结婚。”她吼道。 顾琛易扶额,他竟然不知道这句话是因为药物的原因,还是她自己的想法。 林瑜晚面色羞赧,有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一句很不矜持的话。 “听话。”顾琛易索性将她打横抱回床上。 肌肤再次零距离的接触,隔着皮肤,他的心脏在她的耳畔间波澜不惊的跳动着,而她却越发的心跳如雷,口干舌燥。 在接触到床体的瞬间,她的手毫不客气的撩开他的浴巾。 “……”身体一凉,顾琛易瞠目结舌的瞪着得逞后偷偷窃笑的女人。 “我要去告你,告你是杀人犯。”林瑜晚突然面色严肃的瞪着他。 顾琛易不明,想要拽过浴巾重新披上,却没料到她直接压在身下,一动不动。 “你不给我亲,不给我脱,不给我爱,你就是一个杀人犯,你杀了我儿子。” “……”顾琛易眉角不由自主的一抽,俯身凑到她面前。 林瑜晚因为喝了一些红酒,面颊两侧泛着淡淡的红晕,刚刚乱动一番之后,胸前女人本色在衣衫中若隐若现,她娇喃的气喘着,双唇轻咬过后,越发的红润诱人。 顾琛易不是神,是一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他能隐忍着自己身体的冲动,可是面对一次又一次比自己还主动,甚至想要疯狂啃噬自己的女人,他察觉到自己男性尊严的受损。 林瑜晚靠在床头,他的手撑在自己身体两侧,随后,他眼中的排斥慢慢消散,取而代之,柔情缱绻,以及那温柔覆盖在自己唇上的亲吻。 那枚被静止在墙角的蜡烛再一次被点燃,香气一缕一缕弥漫飘散,在寂静的月夜下,烛光轻跳,犹如满室旖旎,引人遐想。 城市另一端,喧闹的酒吧中,纵情舞动的年轻男女,一个个不知疲惫的疯狂甩动着身体。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进。 徐江瑞径直走入自己长期包下的包间,放下外套的同时,包间大门再一次被推开。 裴亦穿戴很简单,与婚礼上的那条裙子并没有差别。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徐江瑞打开一瓶红酒,倒上两杯。 裴亦坐在对面,满脸苦涩的笑容,“为什么不能来?” 婚礼上的匆匆一面,两人就像是做贼心虚般欲言又止,最终,只留下这么一个地点后彼此落荒而逃。 裴亦承认,自己哪怕万劫不复,也不想平复心脏处那渴望的悸动。 徐江瑞面上从容不迫,可是那端着酒杯,杯中晃开的圈圈涟漪,无疑证明着他心口的慌乱。 裴亦自顾自的喝上一杯,“我们都是成年人,你不需要害怕我什么。” “我没有害怕。”徐江瑞深吸一口气,他害怕只有徐江琦一个人罢了。 裴亦看了他一眼,拿起酒瓶自己倒上一杯,“你大哥还不知道。”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这种事需要解释吗?”她问。 徐江瑞一怵,她什么意思? “大少没有问,我们何必要捅破那层关系?”裴亦低下头,“你很害怕大少对吧。,” 徐江瑞心虚的移开目光,“其实林瑜晚这句话说得没错,我的确应该做一个大男人,把女人推出去,不算男人。” “你不用负责什么,我们都是成年人,更何况错也在我。” “我只是——” 包间门直接被人从外推开,徐江瑞面色一沉,本打算对着来人狠狠痛骂一顿,却在下一刻蔫坏般缩回脖子。 徐江琦环顾一圈两人,包间内的气氛不似外面的火热,相反还有一股清冷的味道。 裴亦诧异的站起身,看着默然走进的身影,以及他身后还紧跟的秘书长,心底的慌愈演愈烈。 徐江瑞僵硬的站直身体,口齿不清的问道:“大、大哥,你怎么、怎么来了。” 徐江琦瞥了他一眼,未曾回复,径自走到裴亦身边,外套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上,“这里温度很低,小心感冒。” 裴亦低了低头,裸露在外的双肩被还残留着男人体温的外套包裹住,瞬间生暖。 “我刚刚本以为我看错了,你跟江瑞有话要说?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谈话?” 徐江瑞忙不迭的摇头,“没有,大哥,我就是在婚礼上见到了裴小姐,想问问她你的近况而已,你好像最近很忙。” 徐江琦坐在裴亦身旁,就着她的酒杯抿上一口红酒,“你既然知道徐氏家大业大,为什么还不滚回来帮我?” “我这不是历练吗。”徐江瑞悻悻的喝着酒,气氛尤为尴尬。 徐江琦看向身侧闭口不言的女人,霸道的拉上她的手,十指相缠,“听说你认识林瑜晚。” “我们是同学。”裴亦公式化的解释。 “我从未听你说过这层关系。” “又没有说起过她,怎么会聊到与她的关系。” 徐江琦见她明显的抵触情绪,也不再追问,转而说道:“今天婚礼很热闹,我刚下飞机就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想必明天过后,这京城的天得变了。” 徐江瑞偷偷抬了抬头,有些不敢置信两人的相处模式,不管是外界传言,或者是自己的认知,自家大哥何曾有过这么迁就一个人的时候? 而裴亦呢?不温不火,就像是一块被冰包裹着的躯体,浑身散发着不愿靠近的孤傲。 “我在国外给你带了礼物,已经派人送去了你的公寓。”徐江琦继续道。 “嗯。”裴亦依旧冷冷冰冰的回复。 “我今天可能不会过去了,需要倒时差,你回去后早点休息。” “嗯。” “安眠药别吃太多,真的睡不着,可以喝点红酒,我给你带了两只当地刚刚出品的白葡萄酒,味道比一般红酒稍稍甜上些许。” “嗯。” “你上次说想要吃烤肉,我明天晚上空下了时间,已经预约了御膳人家,八点的时候我去接你。” 裴亦点点头,“嗯。” 徐江琦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裴亦不明他的用意,抬头望了一眼,又收回了多余的眼神。 “我还有事就先回公司了,你们聊。少喝点酒。”徐江琦俯身一吻落在她的额头处。 徐江瑞心口一抽一抽,他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大哥,那态度,消去了自身的戾气,犹如一个平凡的男人在对自己深爱的女人奉献自己的所有。 他不敢再说那些话了! 见徐江琦的离开,裴亦扯下肩膀上的外套,叠好放在一侧,“我们继续喝酒。” 徐江瑞却蓦地站起身,摇了摇头,“裴亦,难道你瞧不出大哥很累?” 裴亦苦笑,“我当然知道他很累,所以才不与他周旋,让他好早点回去休息。” “是我们做错了事,不是他对不起你。”徐江瑞疲惫的揉揉额角,“我觉得我现在就像是一个罪人去面对自己的大哥。” “你可以不放在心上,徐大少的女人又何止我一个?” “你真够狠心的。”徐江瑞冷笑,“我第一次觉得你比我哥心还狠。” 裴亦未曾辩解什么,一杯接着一杯的吞咽着红酒,她感受着喉咙处上不来下不去的一众异物狠狠的卡在那里,她不停的喝,好像想要将这块异物挤下去那般。 “别喝了。”徐江瑞丢下她的酒杯,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心安,你告诉我,你的从容,你的淡定,是怎么做到的?” 裴亦精致的五官微微扭曲,红唇如火贴近他耳侧,“因为不爱,就不会乱,因为不悔,就不会怕。” 徐江瑞推开她,仰头狼狈大笑,“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裴亦。” “你从来就没有看懂过我。” “那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裴亦靠在椅背上,望了望头上的吊灯,绚烂的灯光充斥在瞳孔里,恍恍惚惚,好不真切。 “我就是一个普通女人,我想要普通人的生活,普通人的爱情,不是现在这样,默默无闻的毫无指望去爱一个人。” “你——” “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那晚上的事,徐江瑞,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喜欢的人从来就不是你大哥。”裴亦涨红了脸,嘶吼一声,随后,拿过沙发上叠的整整齐齐的外套,踉跄跑出。 偌大的包间,冷风潺潺,徐江瑞跌坐在沙发上,全身疲惫。 酒吧外,黑色宾利依旧停靠在最初的位置上,在见到跑出酒吧,掩面痛哭的女人之后,坐在后座上的男人终于挥了挥手,示意司机可以离开了。 身为徐氏总裁的御定司机这十年来,他见过徐大公子身边的所有莺莺燕燕,包括待得最久的名模苏怡,可是他却从未见过大公子如此深情痴对一个女人。 自从裴亦出现后,大公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默默的守候,默默的护送,甚至是默默的爱着。 明知道这个女人对他只是公式化的笑容,甚至是抗拒的身体接触,而他依旧一次又一次的想要靠近。 “你觉得她会爱上我吗?”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 司机对着后视镜点了点头,“大少如此英俊,又这般的努力,相信裴小姐迟早会知道你的真心,一定不会拒绝的。” “可惜她的心从来不在我这里待过一分。” “大少——” “可我不想放手,宠物可以抢回来慢慢驯服,我也好想把她抢过来慢慢生情,但她会逃吧。” 车窗外,景物一闪而过,男人打开窗子,寒风涌进,似清醒了半分浑浊的头脑。 他拿起电话,按下一串号码。 铃声在床头打着旋儿的闹腾起来,顾琛易急忙按下挂断。 身旁刚刚精疲力尽睡过去的小女人不悦的皱了皱眉,翻个身,继续沉睡。 顾琛易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间门,走至书房,回拨。 “看来我是打扰了你的好事。”戏谑的声音传来,却明显带着疲惫。 顾琛易对着夜空,回复道:“什么时候回国的?” “刚到。” “想必你也看到新闻了,徐大少应该不是那种喜欢关心娱乐新闻的都市小民吧。” “我只是没有想到刚回国的徐三少就传出了结婚的消息,甚至还是与京城人人畏寒三分的林大小姐。” “人有长短,并无完美的人,我看到的便是她的优点,你们碰巧瞧着的只是她的缺点,如果有机会,我会让你重新认识一下她。” “我很期待林大小姐的优点,什么时候出来聚一聚?目前情况你应该不会出去蜜月对吧。” 顾琛易看了一眼月色,“蜜月等下个月,你也知道苏胜还有一堆烂摊子处理。” “好。后天可以吗?免得被打扰,带着你家的新婚夫人来我别墅吧。” “希望能有个愉快的见面。” 电话中断,顾琛易回到房中,小家伙正睡意惺忪的往着他那一侧摸着什么。 顾琛易轻柔的躺上去,女人的手突然停靠在他的胸膛处,随后,往他怀中靠了靠,再一次睡过去。 清晨,床帏上一道身影往着床边滚了滚,却没有料到直接从床边滑过。 林瑜晚被霎时惊醒,拂过散落的长发,趴在地毯上瞪着被清风浮动的帘子,以及那张空空荡荡的大床。 她诧异的从地上爬起来,抚了抚身边的位置,早已凉透。 这么一大清早,他去了什么地方? 林瑜晚站起身,却因为起身太猛,昨晚一夜放纵过后残留的后遗症毫不客气的找上了门。扶着酸痛的腰,她瞧见床头处放置的便签纸。 纸上写明:我去了公司,早饭放在餐桌上,全部吃完。 林瑜晚揉着腰,拖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踱步至客厅,中式早餐,白粥小笼包。 她随手拉开椅子,包子还冒着热气,显然是他算好了时间才给自己买回来的。 “叮。”手机回荡在屋子里,在寂静的氛围下,略显惊耳。 “起来了?”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听筒一侧传来。 林瑜晚嘴里含着包子,口齿不清的回复着:“正在吃早点,你什么时候离开的?” “刚走十分钟。” “你在开车?”林瑜晚赤脚踩过地毯,跑到落地窗前,马路上车水马龙,她寻着那些形形色色的车辆企图在这条大街上寻摸到那道熟悉的车影,可惜,什么都没有看到。 “公司派车。” “那什么时候回来?”林瑜晚靠着窗子,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间会这么失落。 生活中满满都是他的影子,有朝一日,这道影子突然抽身而出,自己早上起来摸不到,吃饭时候看不到,无聊的时候聊不到。 心口空落落! “我中午回来陪你吃午饭。” 一句话瞬间让正暗暗失落的女人满血复活,林瑜晚三下五除二将白粥喝完,舔舔嘴,“我今天要吃西餐!” 顾琛易忍俊不禁,“知道了,等下我会定好位置。” 放下电话,林瑜晚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新婚第一天,应该去给母亲说一说。 林母葬在淮南公墓,依山傍水,林嘉承对于自己的亡母还是存着些许良心,至少每年忌辰清明,会送上一束黑玫瑰。 母亲喜欢黑玫瑰,她自小便知,曾问过无数次,为什么那么多颜色艳丽的花束,偏偏要钟爱这黑色暗沉的花朵? 林母坐在藤椅上,目光戚戚的望着蓝天,“很多人问我是不是因为嫁给了你父亲才会钟爱这种颜色,其实他们不知道,我看什么东西都是一个颜色。唯独黑色那般的不同。” 公墓前,一道身影迎风而站。 林瑜晚有些警觉,这大清早的谁会跑来这荒郊野外? 不由得,她心底有些发怵。 “你是谁?”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岿然不动的身体突然侧过身,阳光从他鬓角照耀而来,银丝刺眼。 “林总?”林瑜晚自嘲的放下戒备,慢步靠近这突然抽风跑来的男人,径直擦过他身,将手中的黑玫瑰放在墓前。 而墓碑另一侧,同样的一束黑玫瑰还闪烁着清晨的露珠。 “你这是知道我会来这里,所以特地跑来演一出戏码?”林瑜晚蹲下身,将母亲最爱的食物一一摆好。 林嘉承轻轻的锤了锤自己站的僵硬的双腿,声音有些干哑,“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母亲罢了。” “还真是浪费了林总这么好的时间,曾经记得你说过,你作为上市公司的第一执行人,时间是最珍贵的,与其用来浪费在无法挽回的人身上,不如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创造更大的利益造福公司上万员工。” 林嘉承踉跄一步,声音低沉,“我知道你耿耿于怀,对我满是猜忌,可是晚晚,我现在才发现我错过了些什么。” “林总不用演的这般自怨自艾,你这种身份地位说这样的话,太过虚伪。”林瑜晚站起身,四目相接。 林嘉承欲言又止,低下头,“有些话我不便多说,我只希望你明白,我答应你的,一定说到做到,他们母子,一分都拿不走。” “我会拭目以待林总的承诺。”林瑜晚转过身,继续蹲在墓前。 林嘉承紧了紧拳头,再次开口道:“晚晚,能不能别再叫我林总,我们是父女,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你脱离父女关系。” “不好意思,一个人的习惯很难更改,就如对一个人的称呼,不是说想改就能改回来,我习惯了尊称林总。” 林嘉承略显失落,“能偶尔回家来看看吗?” “我想那屋子里没有人会欢迎我回去。”林瑜晚毫不客气否决。 “那毕竟是你的家。” “那是你的家。”林瑜晚深吸一口气,依旧背对着男人,语气较之前一刻,更为冷冽,“林总没有什么事的话,能不能劳驾给我和母亲单独相处的机会?” 林嘉承犹豫着走下台阶,一步三回头看着静坐在目前的白色身影,最终,被墓中绿被掩埋住两人的视线。 林瑜晚打开手机,将自己偷拍的顾琛易照片送到母亲相片前,嘴角莞尔带笑,“妈妈,您看看,他就是你女婿了。” 没有人回复,而她却依然自顾自的说着: “我本来以为我给您找回来的会是陈景然,没想到却给您找了另一个人,陈景然您见过吧,上次带他来看过您一次。” 林瑜晚仰头看了一眼苍穹之上白云朵朵,笑意深深: “如果有机会,您可得替我托梦扰扰他陈景然,亏得我为他浪费三年青春不说,还落得这般人人厌恶的败家女形象。其实我挺温柔的,至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那么好,他怎么就那么有眼无珠祸害了如此天真纯洁的我?” “我有时候就在想,其实我骨子里是高傲,但是我心底善良,虽然脾气恶劣,总是打骂那些底层社会的民众,虽然我性子顽劣,甚至到了人神共愤的境遇,但我本性善良啊,只是喝醉了酒砸东西,惹急了爱打人。可是……”林瑜晚挠挠头,越想越迷糊。 我这么纨绔,他顾琛易为什么偏偏瞧上了我? “噗。” 突兀的笑声从草丛后响起,在空旷的公墓里,煞是吓人。 林瑜晚惊慌失措的站起身,环顾着空荡荡的四周,心底一抽一抽的乱,“是、是什么人?” 莫誉毅单手掩嘴,尴尬的从植被后走出,“我说我路过,你会信吗?” 林瑜晚上下打量着他,白色衬衫,黑色长裤,一双锃亮的皮鞋,梳的油光焕发的发型,像极了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痞子男。 浑身上下充满了乡土气息,却要自以为是的做作装逼。 莫誉毅轻咳一声,“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我是来找顾小子的。” 林瑜晚蹙眉,在墓地里找我男人? 莫誉毅自觉说错了话,急忙辩解道:“我以为他会跟你在一起。” 林瑜晚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言罢,莫誉毅倏地咬牙切齿,道:“老子让他给报价单,那是客气话,他小子还真是不客气,直接把账单全塞给了我。” 林瑜晚瞧见他手里晃动的细长账目表,点了点头,“这事我听他说起过,多谢莫二公子了。” “……”这两人是认定了一起讹诈他? “虽然说这话有些巴结的意思,但莫二公子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最男人的男人。不论是职业还是气质,你都是真男人。” 莫誉毅禁不住的嘴角上扬,“弟妹真会说实话。” “那本就是事实。”林瑜晚拿起皮包,对着墓碑扣了扣头,随后走下台阶,“我们在这里说话似乎有点怪异,莫二公子不嫌弃跟我喝一杯吧。” “叫我莫二公子多见外,我跟顾琛易那小子可算是青梅竹马,你叫我一声二哥就行了。”莫誉毅大笑道。 林瑜晚停了停脚,问道:“你不是比他还小一岁吗?” “……咱们那院里讲究的是辈分,年龄不过就是面上的东西。” 林瑜晚笑而不语,先行走过小道。 僻静的公墓小道,看似平静无人,却隐隐约约的有一道身影在两人身后躲躲藏藏。 莫誉毅是什么人?从生死战场上活下来的阎罗,对危险因子的敏感度,让他第一时间便察觉到身后跟上来的尾巴。 林瑜晚不明所以,瞧着他突然驻足,还没来得及询问什么,只见他一个纵身而过,行动迅速敏捷,在一眨眼的瞬间,他的手中已经拎着了另一个男人。 男人哆嗦着捧着手中的相机,身体控制不住的剧烈抖动着,支支吾吾的解释着:“莫少,我没有、没有跟踪您,我只是、只是跟着林小姐。” 莫誉毅抢过他手中紧紧攥着的相机,漠然的打开内存,上面一张张从林瑜晚出公寓开始一路拍摄到公墓,无论是像素还是角度,可谓是精益求精,连带着刚刚与林嘉承那般冷漠的对峙态度,也清晰的被拍摄入内。 不得不说这些狗仔对于新闻热度的分析度可谓是相当精准,这些照片看似平常,不过就是一个人的普通日常行为罢了,只是,稍稍挑拨一下,特别是墓前林瑜晚那视而不见的冷漠态度,活生生的叛逆女儿形象。 昨日大婚,轰动全国,想必暗中监视林瑜晚的人不止这一个吧。 只是,有些事必须得做一个震慑行为。 “啪”的一声,莫誉毅手中的相机碎成两块。 男人惊愕的瞠目,几乎是机械式的想要抢回自己吃饭的家伙,奈何莫誉毅这尊大佛分毫也撼动不了。 林瑜晚沉默的走上前,目光依旧不温不火,“你跟着我做什么?” 男人缩着脖子,声音略带颤抖,“现在全市的记者都盯着您,我不过就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我还不知道原来我声誉这么高,让你们一个个都这般趋之若鹜,只是可惜了这相机,得赔不少钱吧。” 男人偷偷的瞄了一眼态度冷冽的莫誉毅,他是不是应该赔偿? 莫誉毅眯着眼,语气戏谑,“你哪只眼看见是我弄坏的?有人证明吗?” 男人语塞,他敢挑刺吗? “记住了,有些人碰不得,我只是毁了你的相机,如果被顾三少知道了,恐怕你的余生就不得安生了。”莫誉毅一脚踹开地上的碎片,“滚。” 男人忙不迭的蹒跚离开。 “看来最近这段日子你都得乖乖的待在家里了。”莫誉毅道。 林瑜晚不置可否,“我自然知道分寸,只是,这些人爱拍就让他拍便是了,我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人物。” “……” “只是恐怕今天不宜和莫二少再待在一起了,我可不想刚结婚就被闹出负面新闻。” “……” “需要我送你一程吗?”林瑜晚站在自己的车前,礼貌性的问了一句。 莫誉毅摇头,道:“不用了。” “那我先走一步了。”林瑜晚关上车门,透过后视镜瞧着依旧站在停车场一动不动的男人身影,以及那空旷的地面上散落的相机零部件,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 这场婚礼,造成的影响似乎自己有些难以控制了。 顾家这种豪门大院,可谓是女皇陛下登基都得经过顾老爷子点头,他手中握着最重要的三票,任何上位者都得给予七分情面。 几乎属于最至高无上的贵族名流。 而自己呢? 她忍不住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突然觉得压力好大! “咚……呲……嘭!” 林瑜晚惊慌失措的转动着方向盘,右脚狠狠的踩着刹车,可是车子却依旧失控的冲出了护栏,径直往着林间冲去。 最后,重重的撞击在树干上,车前白烟缭绕。 林瑜晚捂着被撞的晕晕的脑袋,茫然的推了推车门,却发现有人正顺着她的力度拉开了车门。 下一瞬,身体被人强行的拽了出去。 晕,难以忍受的眩晕,她只觉得天地之间好似正在旋转。 身体还未站稳,浓烈的刺鼻味道充斥在鼻间,霎时,所有感知被生生隔离。 男人扛起昏迷过去的女人,寻着小道急速的穿过林子。 莫誉毅的车本是疾驰而过,匆匆瞥了一眼被撞开的护栏,蓦地,瞳孔急缩。 他一脚踩住刹车,身体因惯性撞在方向盘上,他一脚踹开车门,一跃而过护栏,直直跑向正冒着浓烟的红色车子。 里面却空无一人! 莫誉毅警觉的环顾四周,一侧小道上有一串杂乱的脚印,不由自主的,他眉头紧锁。 苏胜高层,紧张的氛围萦绕在总裁办公室内。 各大主管,屏息以待的等待着总裁的指令,对于后天的股东大会,所有人都知晓便是苏胜最至关重要的一场会议,刚刚接任亚太地区的执行总裁位置,顾琛易需要的是一个完美的开场仪式。 “总裁,所有部门高层都在这里了,您要的资料我也准备好,会议现在开始吗?”苏叶打开电脑,将所有整理的文件一一分发到各位邮箱中。 顾琛易转动椅子,指尖轻轻的滑过纸张。 “叮!”手机铃声在寂静的办公室内孜孜不倦的回荡起来。 有人后背阵阵发凉,如此情况下,谁敢不关机?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正等着那个不知死活的人主动承认。 顾琛易抬了抬手,示意会议暂停。 苏叶瞧着表情淡淡,好似并不打算接听电话的男人,却又无可奈何的按下了接听。 顾琛易语气不耐,直言道:“我在开会,稍后回复你。” 正欲挂断电话,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不知为何,他从早上便开始心悸的不祥预感再次萦绕而生。 “林瑜晚不见了。”莫誉毅开口道,“她拜祭完她母亲过后,车子被人动了手脚,刹车失灵,撞在了树干上,我赶到的时候,车子里没有她。旁边有一串可疑人物的脚印,我正顺着脚印上前查看,沿途留下了线索,看这情况,应该是经过昨天那场婚礼过后,起了歹意,你即刻安排一些人接应,我觉得对方不是普通人。” 顾琛易不带迟疑的摔门而出,只在各大高层眼中留下一道风急火燎的背影。 “什么叫做不是普通人?”顾琛易按着电梯,看着数字不上不下,越发隐忍不住心口的恐惧。 “他们行动严谨,速度快捷,如果只是一般的亡命之徒,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规格,我只担心会是雇佣兵。” 顾琛易瞪着敞开的电梯门,电梯里,两名秘书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知所措,愣愣的站在里面动弹不得。 “总、总裁。”一人战战兢兢的喊了一句。 顾琛易面无表情的看过去,随后大步跨进,“出去。” 两人不敢吭声,急忙走出。 顾琛易合上电梯,双手捏紧成拳,他派了不低于十名保镖,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意外,除非真如莫誉毅所言,对方身份不简单。 “不用猜了。”莫誉毅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找到了被他们打晕的保镖。” 顾琛易一拳打在电梯墙上,电梯因着重力袭击,微微一晃,“就算是雇佣兵也不可能会这么快盯上晚晚。” “你猜的没错,按理说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不可能会这么急性的处理一个目标人物,除非对方是好不容易落了单。”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昨天大婚,今天目标却单独一个人出现在荒郊野外,虽然身后保镖暗中保护,可是毕竟是暗线,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守在她的身边,只需要先行将这些暗线放倒,再伺机以待,这只被困在野外的小羔羊,便是这群野狼嘴下亡魂。 顾琛易算错了一招,对于林瑜晚,她心中一直有个不忍说出的秘密,母亲的死! 他不忍心剖开她的伤口,却最终害得她羊入虎口。 本以为派了一支保镖群守着便可高枕无忧,只是,他错漏了那些舔血生涯,杀戮狠绝的亡命雇佣兵。 不过,这些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婚礼之前,未曾走漏半分风声,连顾家也是在婚礼前两天才得知她的身份,他敢确信自己的保密程度。 这些人又是谁引进了国内? 陈氏别墅,位于二楼书房位置的房间,一声瓷器破碎声突兀的响起。 陈景然目眦欲裂的瞪着身前的男人,手中的杯子再一次重重的拍在桌面上,“你刚刚说什么?那些人没有离境?” “是,他们主动解除了跟我们的合作关系,说是有了另一项任务。”男人解释。 陈景然蹙眉,“把电话给我拿过来。” “大少,没有办法联系了,他们一旦解除雇佣关系,便会即刻更改所有联系方式,这是为了双方利益着想。” “他们留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陈景然吼道,“林瑜晚?” 男人沉默着低下头,未曾回复。 陈景然丢下杯子,“给我查,这群人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眼前这么大的一块肥肉,顾家,苏胜!” “我知道了。” “叮。”桌面上手机暗暗的旋转起来。 陈景然捏了捏鼻梁,瞥了一眼号码,语气冰冷的按下接听,“我说过了短时间我们最好不要联系。” 林沁噯声音带着似笑非笑的得意,道:“我已经进入苏胜了。” “既然进入了,就想办法接近顾琛易。” “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你可别装的太像就忘了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林瑜晚那边你如果再任其发展,恐怕我们也只能看着他们恩爱缠绵风光无限了。” “不用你提醒,你好好的做好自己的事,苏胜可不是一般的企业。” 放下电话,林沁噯俯瞰着高楼下如同蝼蚁的人影,得意的扬着嘴角。 红色指甲滑过水晶杯,五指一松,杯子掉落在地,瞬间裂开一地碎屑,“林瑜晚,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变成这一地的玻璃渣子。” ------题外话------ 姑娘们今天可要继续努力哦,今日订阅后留言依旧有币币哦,么么哒,宝贝们活跃一点哦。 另,下个月宝贝们记得给小蛮留一张票票哦,我爱你们啦。 最后,依旧是群号:478356150二货小蛮那么萌,欢迎各位宝贝么么哒! ☆、第八十六章 生死一搏,我该怎么惩罚你 黑暗的空间,腥臭的铁锈儿味。 趴在地上被捆绑着的身影僵硬的动了动身体,四周很静,静的只能听见她虚弱的呼吸声。 林瑜晚睁了睁双眼,头晕脑胀,整个世界都在自己眼前天旋地转着。 她费力的环顾着四周,漆黑无光,一轮破旧的通风扇发出一阵阵苟延残喘的咯吱声,在空旷的屋子里一声声徘徊回荡,整个环境,像极了那些狗血电视剧里的废旧仓库。 只是,这里不是仓库,是某个废弃公寓的地下室,破旧的水龙头还滴着水,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她疼痛的脑神经。 “咯吱。”残破的铁门被人从外推开,一道身影被昏黄的灯光模糊笼罩着。 林瑜晚顺着影子落下的地方望过去,男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从额头一路延伸至下巴,在这个诡异的陌生环境里,越发惊心骇目。 男人面无表情的将塑料带丢在她面前,随后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去。 林瑜晚艰难的爬起身,瞪着散落在地上的面包矿泉水,有些不明所以,这是给她吃的? “你这个笨蛋,她手脚都绑住,你不给喂她,她还不饿死?”嘈杂的打骂声从门外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另一道身影的强势进入。 林瑜晚靠着墙,嘴上贴着胶布,她不知道这些人用意何在,但她知道现如今情况只怕是被绑架了。 进来的是一个外国男人,金色的头发遮住了双眼,男人嘴角戏谑的上扬,在靠近女人的步伐中,似乎都透着狡黠的笑容。 林瑜晚缩了缩双腿,满目戒备的看着靠近自己的男人。 “吃东西。”男人一口别扭的国语吼道。 林瑜晚哼了哼,示意他自己嘴封着。 男人冷冷的瞥了一眼身后的刀疤男,“你都把嘴封成这样,她吃个屁啊。” “大哥吩咐过,不能有一丝松懈,这条大鱼逃了可就逮不回来了。”刀疤男依旧冷冷冰冰,似半点怜香惜玉的感觉都没有。 金发男鬼魅的扯开她脸上的胶布,将面包递上前,“不想饿死就乖乖的吃了。” 林瑜晚喘着粗气,虽然她横,她强势,可是还是懂的审时度势,这种情况下,她似乎反抗过后会得到更差的待遇。 面包很干,嚼在嘴里满口都是碎屑,她努力的咽下去,下一刻,男人毫不客气的再塞进去一口。 “咳咳,咳咳咳。”林瑜晚侧倒,实在是难以下咽。 金发男得逞的仰头大笑,“昨天那么美丽,今天这般落魄,哈哈哈,来继续吃。” 林瑜晚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会觉得这个男人笑的那般邪魅,他就是一个变态。 刀疤男适时阻止这个变态男人的疯狂行为,将他推至一侧,“别弄死了。” “我自然知道分寸,你给我出去。”金发男漠然的推开他的钳制。 刀疤男冷冷一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咱们虽然是靠这种行径谋财,但不能龌龊到侮辱手中的肉票,如果被大哥知道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用不着你管,滚。” 刀疤男不为所动,“大哥把肉票交给我,我就不能让她受到一丝损害。” 金发男碎出一口唾沫,狠狠道:“你给我等着。” 林瑜晚躲在墙角,望着怒不可遏冲出去的男人,怯怯的看了一眼岿然不动的刀疤男,吞了吞口水,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 刀疤男斜睨一眼地上的女人,大步上前,嗞啦一声,胶布再一次贴在她的嘴上,“如果不想死,就给我安分点,这里的人不是什么好角色。” 林瑜晚愣愣的瞪着话音一落便起身离开的背影,男人一口纯正的国语,看那黄皮肤黑头发应该是C国人。 只是他们这群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刚刚提起昨天的婚礼,难道是因为—— 果然树大招风,林瑜晚不由自主的泄露一丝苦笑,自己竟然能够嚣张跋扈的活到今天,她得感激感激那些不曾起杀念的仇家们。 …… 公墓前,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一大批记者正围堵在公路入口处,各自举着摄像机寻着那茂密林间传出的动静。 顾琛易站在法拉利前,指尖略带颤抖的拂过方向盘上残留的一两滴血液,以那样的速度冲出护栏撞击在树干上,就算有安全气囊及时弹出,也保不准会受伤,看这鲜红的血渍,她一定是受了伤。 莫誉毅一脚踩灭烟头,道:“刚刚已经查到对方的身份了,五天前入境,目前没有收到他们是听了谁的指使来绑人,不过按照昨天你那场轰动全城的婚礼看来,他们应该是临时起的歹念。” 顾琛易一拳砸在车门上,语气冰冷,“不,如果只是临时决定,绝对不可能会那般迅速的行动,五天前入境,那应该是五天前就开始留意了晚晚。” “你是说他们跟着你们五天了?”莫誉毅摇头,“没理由不是吗。在此之前,林瑜晚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富二代,在京城这种地方一抓一大把。” “所以说他们一定是被某个人请过来的。”顾琛易抬眸,两两目光对视,“意在不是绑架,而是破坏。” “你的意思是——” “他们原初的目的估计只是针对婚礼,只不过突然中止了行动,而雇主在宣布停止的时候,他们便留意到了晚晚,也是我大意了,这场婚礼太过高调,总有一些人不安分,我防的了普通人的追击,却没有想到引来了真正的亡命之徒。” 莫誉毅噤声,对方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应该是在伺机以待,以顾家的地位权势,他们应该不会在这两天传来消息,至少会给一个过渡期,只怕这个过渡期,会发生什么不可估量的事情。 东南亚S雇佣兵团伙,是一支绝对不亚于部队的精英兵,行为举止严谨,不得命令不得私自行动,对于叛变者杀伐决然,毫不留情,对于肉票,只要乖乖听话,便可放心,他们虽然狠,但也讲究江湖规矩,一手拿钱,一手交人。 只不过对于不听话的肉票! 莫誉毅禁不住的后背发凉,林瑜晚是什么人?那么狂傲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屈就在这群人的威胁下? 他瞄了一眼恢复沉默的顾琛易,如此安静,太过不寻常。 “莫子。”顾琛易轻唤一声。 莫誉毅蓦地一惊,多少年了?这小子从来没有这般深情的叫过自己的小名。 “我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顾琛易回过头,双眸中荡漾着一种诡异味道的神色,让人望而生畏。 莫誉毅心口一寒,越发觉得这不正常的平静的确是暴风雨前的征兆。 “很多时候我就在想其实我应该学会做一个好人。”顾琛易仰头望天,“可惜我算错了一件事,这本就是个不平等的社会,为什么却要我做一个好人呢?” “顾小子,你别这么说,我瘆的慌。”莫誉毅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周围散发着冷冷的气息,引得他不由自主的寒颤。 顾琛易嘴角微微扬了扬,瞥了他一眼之后漠然的跨上护栏。 莫誉毅身体一滞,这种眼神—— 在某年的某一天,莫誉毅终于明白那是什么眼神,是在绝望中引火*,天地不仁,为何要以我的挚爱做代价? 在最终无路可进的那一刻,唯独以万人之血来震慑着苍天之中所有的不公不平。 自己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有血有肉,有心会痛,连身后的女人都护不住,如何顶天立地的继续走下去? 那是入魔的前兆! …… “叮!”玻璃破碎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惊得趴在地上的女人反射性的坐起来。 林瑜晚警觉的盯着散落在地板上的碎片,门外的动静愈演愈烈,她急忙的往后靠了靠。 男人听到声响后的刹那便推开了铁门,瞧了一眼突然破开的窗户,“有没有受伤?” 林瑜晚摇摇头。 刀疤男走近,将地上的碎片随意的处理了一下,“安分点。” 林瑜晚往后挪了挪,哼了哼。 男人扯开她的胶布,“你想说什么?” “我头有点晕,大概是缺氧了,能不能别贴这胶布,我不会逃,也不会叫,我只有一条命,不会用来赌博。” 男人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番弱不禁风的女人,最终还是将胶布丢开,“你最好说到做到。这两天会好好的供着你,你只管睡只管吃,如果敢有动作,门外可是有七八个人守着你。” 林瑜晚忙不迭的点头,“我钱有的是,只要你们不伤害我,你们想要多少,我马上给。” 男人冷哼一声,果然如外界传言,这个林大小姐就是一个浑身上下都不堪的负二代,贪生怕死,人人厌弃。 瞧着男人自行出去,林瑜晚稍稍喘出一口浊气。 仔细的留意了一番屋内的情况,环境恶劣,四处封闭,如果想要走,唯独只有那扇铁门。 可是铁门外有多少人她不清楚,更何况她就算跑出去了,如果这里是荒郊野外,她又要往哪里逃? 听他们的意思,应该是短时间内不会通知顾琛易,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拖这么久? 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从草堆里响起,林瑜晚挪了挪身子,突然一只老鼠一跳而过,惊得她本能的往后逃窜着。 老鼠落在玻璃屑中,寻找着刚刚自己嫌弃丢开的面包块,稍后又拖着面包往着草堆跑去。 林瑜晚趴下身子,瞄了一眼草堆里被遮挡住的小小洞穴。 拳头大小的洞口看不见外面的实质情况,不过应该能清楚这里与外界只有一墙之隔。 这是地下室,外面应该是地下道什么的。 “大哥,您回来了。”纯正的英腔从门外传来。 林瑜晚诧异的坐直身子,将草堆里的小洞再次封上,目光灼灼的瞪着那扇铁门。 果然,下一刻,一只铁靴先行进入自己的瞳孔里。 进来的依旧是个外国男人,寸头干净的脸面,一米九的身高恍若一堵坚硬的石墙,就这般站在自己面前,她都觉得空气稀薄,充满了压力。 男人半蹲下身子,不同于金发男的鬼魅,刀疤男的冷漠,这个传闻中的大哥多了一份刚烈,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瞪着她,她都觉得自己快忘了换气。 “挺美丽的小妞。”男人吐着国语,语气略带痞性,“让你们好好照顾,你们就这样照顾的?” 男人的手粗糙的落在林瑜晚破了皮的额头上。 林瑜晚惶恐的躲开他的触碰,“你究竟想要什么?” 男人勾唇一笑,“当然是利益,干我们这一行,不可能只是请林小姐过来做客喝茶吧。” “既然你要钱,大可以告诉我。” “恐怕就林氏那点小钱可赎不回林小姐这种身份的人物。” 林瑜晚咬牙,“你们觉得我很值钱?” “当然,价值连城。”男人站起身,将新闻捷报放在她面前,“瞧,这上面的新闻还是我十分钟前才看到的,结果五分钟过后,所有关于林小姐的事全部下架,连带着那些报道的媒体也一并宣布被苏胜吞并,你觉得能这么迅速的封锁你的消息,免得被歹心之心善加利用,顾三少,还真是为卿一人,倾国散财!” 林瑜晚默默的看着上面印着的新婚照片,以及旁边写着的一串醒目红字:苏胜总裁顾三少新妻莫名失踪,据目击者透露,当时有可疑分子出没,应为绑架! 而另一边则写着:苏胜宣布股东大会无限延期,顾三少自此未有半分解释。 最底下的军事报道却写着顾家突然单方面终止新一期演习活动,精英部队紧急归队。 男人再次蹲下身子,笑意更深,“现在知道自己是不是很值钱?” 林瑜晚坐在地上,想要点头,又不能点头,想要摇头,男人的眼神那么犀利,就怕自己一个忤逆,会不会一拳头拎过来。 自己身上还算过得去的有点不就是只剩这张皮了吗? “那个能不能给点水喝,我挺渴的。”林瑜晚慎重过后,开口道。 “……”男人面上一愣,嘴角再次微微上扬些许,“给她一瓶水。” “还有,刚刚那个面包太难吃了,我习惯了吃七郎西点的东西,既然我都是你们的摇钱树了,给我买两块面包不算过分要求吧。”林瑜晚再道。 男人眯了眯眼,“你很聪明,给她买点吃的过来,这可是我们的财主,得好吃好喝的供着。像菩萨一样供奉好了。” “不用,就当圣人一样就行了。”林瑜晚艰难的挪了挪身体,“我就是一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你们这么多大男人看着,难不成还怕我偷偷跑了?这绳子解了吧,如果你们看见我敢偷跑,可以打断我的腿,我相当重视自己生命的。” 男人回过身,凑到她面前,言语轻佻,“你是认准了我会应允你的要求,才会这般肆无忌惮的提建议是吧。” “你成语学的不错。” “……”这女人是听不懂话,还是故意不去听? “第一,我受伤了,你看见我额头上的血没有?”林瑜晚担心他看不明白,凑了上去,额头上一块干涸的血迹凝结在发梢上,稍稍一甩头发,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便迎面而来。 男人蹙了蹙眉头,“所以呢?还要我替你包扎?” “不,我只是要让你明白,我受伤了,估计有点轻微的脑震荡,所以我跑不了,第二我应该打不过你们。”她很严肃的点点头,相当证实这个答案。 男人犹豫片刻,最后瞥了一眼身后的刀疤男。 刀疤男径直上前,刀子一滑,绳子从她手腕上脱落。 林瑜晚活动了一番筋骨,解开腿上的绳子,站起身伸了伸腰,“果然国外的男人都特别绅士,你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偷偷跑掉。” “你就算想逃,也逃不掉。”男人斜睨一眼地上还未清理干净的玻璃屑,“聪明的女人都会偷偷藏上那么一块,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有什么特别作用。” “我虽然笨,但不是傻,电视里那些情节都是骗傻子的。”林瑜晚盘腿坐在地上,仰头显得那般理直气壮道:“我诚恳的请求你们替我解开绳子,这不是更好吗?” “你很聪明。” “我母亲基因好。” 男人挑眉冷笑,“我喜欢聪明的女人,顾三少还真是会选女人。” “大哥,陈先生来了电话。”一人匆忙从门外走进,手里正拿着一只很普通的老人机。 男人微微点头,拿过手机之后,便转身离开。 林瑜晚依然坐在草堆上,望着一涌而出的众人,眉头不由自主的紧了紧:陈先生? 男人站在门外,断断续续的声音流淌入耳。 “我以为我们的合作关系已经结束了。”男人漠然道。 陈景然点燃一根烟,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你有了别的任务了。” “不好意思陈先生,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联系了,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打听到的这个号码,但请你尊重我们这一行的规矩,否则,只会引火上身。” “既然你也懂规矩,那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林瑜晚会失踪?” “那便是林家自己人的事。”言罢,男人不带迟疑的挂断电话,随后,黑色机身抛掷半空,消音枪直至降落的手机。 嘭的一声轻响,机身碎裂,溅落在地面之上砸出一声声轻咛动静。 林瑜晚缩回身子,匆匆忙忙的坐回草堆上,老神在在般望着屋梁。 “大哥,看来这里不能多留了,按照苏胜的速度,只怕不到半天就会追过来。”一人的声音响起。 “让人准备好船,今晚出发。” “今天就出境?” 男人冷哼,“你以为我们出得了?” “那您的意思是?” “不用藏,手中有了这个女人,他顾琛易不敢强行追上来。” 另一人噤声,显然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他……输不起。”男人叼上一根烟,道:“这女人聪明的紧,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哪怕上厕所都得给我让人守着,如果怕羞,就憋着。” 掷地有声的声音穿透铁门,毫不避讳的落入林瑜晚耳膜里,显然男人是说给她听的。 林瑜晚悻悻的缩回脖子,敢情这丫的是知道自己会偷听。 男人似乎还很不满意,用脚不轻不重的踹了踹铁门。 遭受重击的铁门突兀的发出一阵阵残喘的异响,回荡在空旷的地下室内,显得那般的凄凉! 华灯初上,夜幕降至,在苏胜大楼前,各方记者依旧不肯死心团团围堵,虽然知道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了两家媒体被突然撤销了经营资格,如此的前车之鉴下,仍旧有一批不怕死的记者暗暗窥视着。 对于这座城市的媒介而言,一辈子能有一次机会报道独家报道顾家大事,哪怕身先士卒,也值得一赴。 顾瑾易挑开百叶窗,目不转睛的盯着大楼下越来越多的媒体商,忍不住的扶额道:“看来你的震慑效果不佳,来了更多的人了。” “就算给他们知道又如何,也没有人会批准新闻发出。”顾琛易修长的指尖落在键盘上,目光沉静的注视着电脑屏幕。 顾瑾易凑上前本是不以为意的看上一眼,却在下一刻蓦然瞠目,“你在弄什么?” “做黑客。”顾琛易言简意赅的回复。 顾瑾易抓住他的手腕,蹙眉道:“虽然被发现了也没人敢动你,可是你要想清楚后果,侵入卫星系统,你想背水一战,也得知晓对方是谁。” “我当然知道他们的身份。”顾琛易打开另一台电脑,上面所有信息一览无遗。 顾瑾易瞧着那熟悉的军用邮箱,吼道:“一个两个视纪律为儿戏,我告诉你,出了事别让我兜着。” 顾琛易微微勾唇一笑,了然一副你奈何不了的模样。 下一刻,电脑屏幕一抹红点醒目的跳动着。 顾瑾易俯身仔细一瞧,城西废旧公寓大楼? “不得不说这群人还真是胆子够狠,绑了人不出城还往城里躲。你可以把你派出去的人都召回来了。”合上电脑,顾琛易直接披上外套,正欲出门,一只手直接拦截住他的下一步动作。 顾瑾易道:“你既然都知道对方的身份,这么贸然跑去,就不怕适得其反?” “你让我等?”顾琛易冷冷一笑,“你觉得我能坐得住?” “你失了镇定,三弟,你不觉得你现在就像是一只失去控制的野兽,容易做错事吗?” “我只是不想在新婚第二天就让自己的妻子被人以命要挟。”顾琛易大步流星般踏出办公室,毅然决然离开。 顾瑾易扶额,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跟着他,小心行事。” 坐上车内的刹那,顾琛易才稍稍镇定了片刻,掌心捏紧方向盘,沉重的发现自己快要捏不住了。 前面忽明忽暗的闪光灯刺眼的落入瞳孔里,两道身影寻着机会偷偷拍摄着什么。 顾琛易眼睑眯成一条缝,打开车门,跨步而至藏匿在一辆丰田车后的两人。 “相机给我。”冰冷的声音自头顶上响起。 记者心口一滞,慌不择路的想要逃跑。 “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记者战战兢兢的将相机交出去。 顾琛易打开存档,看着上面从自己满身戾气走出电梯开始到后来躲在车内自暴自弃的模样,拍的三分无奈,七分绝望,整个人都显得那般的举措不定。 “三少,我、我可以删除照片,可不可以把相机还给我。”记者哆嗦的说出这一句,却见男人面无表情的瞪了一眼,霎时蔫坏般不敢再吭声。 “不,这么精彩的一组照片删了多可惜,给你十分钟拿回报社,发表出来,至于标题,就写顾三少郁郁不振,车库自暴自弃!如何?” 两人只觉得双腿发颤,险些被男人这突然冒出一句话吓得尿裤子,他们敢这么写吗? “其实换个办法也不错。”顾琛易将相机丢在男人身上,“你们只有十分钟。” 月上中天,一辆吉普车疾驰而过城西高速通道口。 林瑜晚被绑着塞到尾箱里,空间有些挤,她觉得自己的腿正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蜷缩着,好不舒服。 “你说大哥为什么会连夜跑?那些C国兵不过就是一些酒囊饭袋,咱们怕什么?”陌生男人狂妄的笑声充斥在车厢内,一众人附和着哄笑起来。 金发男叼着烟,痞气道:“大哥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罢了,他们喜欢追,我们如果不躲一躲,岂不是太让他们小觑了?” “那为什么要去海上?兄弟们虽然喜欢潜泳,但这从A市横跨两个市,我们几人太过惹眼,我担心会被某些人直接盯上。”另一人道。 “怕什么,来一个干一个。”刀疤男默默的擦着手枪,语气冷冷淡淡。 “哈哈哈,你们看到最新微博没有?”狂妄的笑声在车厢里突兀的响起,成功吸引众人的视线。 一道道目光探寻而去,男人自豪的扬起手机。 上面发布着转载速度最快的一条要闻,上面有几张照片有模有样的证实着文字的真实性。 金发男吐出一口烟圈,“瞧顾三少那抑郁的模样,亏得大哥还说他是个狠角色,让我提防着,我咋就看出他一身的窝囊劲儿了呢。” “别说这顾三少还真是为情所困啊,一个女人就这么把一头雄狮变得毫无爪牙,那躲在车里挥舞拳头的狼狈模样,还真是让我畅快。” “看来大哥也不用再担心了,瞧这情况,顾三少也顶多就在自己的圈子里玩玩,顾家当真狠得只有顾大少一个人吧。” 刀疤男将手枪放回腰侧,声音阴测测的响起,“大哥只需要我们安分守己的将肉票送往H市。” 言罢,所有人一众被扫兴般默默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突然,高速路上一串警鸣从吉普车后响起,随后,一阵长鸣拉响:“前面尾号78的越野车请靠边停车接受检查。” “草,这群歪国人,敢截老子的车。”司机碎了一口唾沫,一脚踩下油门,车,瞬间漂移而出。 半响过后,长鸣再次响起,“尾号78的越野车最后一次警告,请立刻靠边停车。你已超速,请即刻停车。” “我说小金,你丫的旁边的乌龟都比你爬的快。”一众男人起哄。 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面色冷了冷,直接降下车窗,对着截上来的警车鬼魅的一笑,伸出左手,对着打开车窗准备再次吼叫的交警竖了竖拇指,随后高傲的朝下,“有本事就来追追爷。”yz 话音落下的刹那,一阵尾气震鸣,在高速路上只余下一道深灰色弧线的影子。 警车准备再次追截而上,却被副驾驶位置的交警阻止,道:“三少的意思只是确定车上有几人,没有让咱们现在堵人。” 驾驶员听从命令,降下速度,只得无奈的看着渐行渐远,最终只剩下一道圆点的车影。 成功甩掉了警车,一众男人越发得意的闹腾着。 林瑜晚被束缚在尾箱里动弹不得,听着那一声高过一声的笑声,禁不住的透过车缝隙注意着外面的情况。 其实都是徒劳,任凭自己怎么努力,外面都只有一条细线一样的光点若隐若现。 她喘着气,空气越来越稀薄,她几乎都能感受到自己肺里正在渴望氧气的进入。 隐隐约约中,她只听到一两句话,他们用的是法语,偶尔会冒出两句国语,刚刚与交警的对峙中,她确信开车的应该是C国人。 正在尽力缓冲自己存在的那偌小空间,突觉有什么急速的冲击力突然袭来。 下一瞬,林瑜晚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自己飞了起来。 车子翻腾了几圈,最后被撞击下高速护栏,直接滚下滑坡。 一辆大货车停靠在高速路正中,车尾被重重的撞进去一大块,司机紧紧的拽着方向盘,使其没有因为被莫名撞上的吉普车给撞离自己的轨道。 吉普车内,司机满头是血的滚出驾驶舱,吐出一口血沫,狠狠道:“妈的,这破烂玩意儿。” “姓金的,老子告诉过你别开飞车,这C国的路没有你家里的那么顺畅。”一人踉跄着从车内爬出,同样是满面鲜血。 “咳咳,先去看看肉票。”刀疤男捂住骨折的右手,艰难的从车底爬出。 林瑜晚被撞出了车尾箱,正正的趴在离车子不足十米的草丛里。 “人呢?”一人惊怵,一手扣在腰间,轻碰着手枪,寻着四周的草丛找着目标人物。 林瑜晚清醒过来,晃了晃脑袋,眼前金星旋转,一颗连着一颗,玩的好不惬意。 “快四处找找。”金发男受伤最轻,看了一眼高速路口处正在拨打电话的货车司机,眼见着情况不妙,必须立刻带走她。 林瑜晚凝神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子。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别等着我去捉你,我说过你要知道听话的票子才有机会活命。”刀疤男一步一步的挪着双脚,血顺着手腕滴落在草尖儿上。 朦胧的月光中,周围一切都显得那般的死寂沉沉。 林瑜晚觉得自己有筹码了,至少在这黑漆漆的环境里,她是属于藏在暗处的那一方。 躲着不出来,是唯一的选择,可是显然他们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家伙。 “出来。”男人一声怒吼,躲在草丛里的林瑜晚一不留意脚下踢落一块石子。 男人得意的挑了挑眉,军人一般敏锐的听觉,一查便知声源的方向。 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林瑜晚警觉的往后靠了靠。 “其实你不用躲了。”男人一手挥开草丛,漠然的瞪着暴露在自己视线里女人。 林瑜晚惶恐的想要逃跑,奈何男人速度太快,毫不客气的抓住了她的长发,往后一拉,自己失去平衡直接踉跄数步,最终被男人擒在手里。 刀疤男冷冷的声音从她的头顶飘散而来,里面透露着杀气,“我说过只有听话的肉票才不会受伤,可惜你真不听话。” 林瑜晚瞪大双眼,危险一触即发。 刀疤男换下手枪,一把短刀被月光笼罩,折射着淡淡银辉。 “你需要知道什么叫做听话——” 话音未落,刀疤男诧异的低头看了看落在自己手背上的红色液体,满面惊慌。 林瑜晚用尽所有气力将锋利的玻璃刺进男人的劲动脉中,在他停止说话的下一刻捂住他的嘴。 “我总觉得电视里也有说得对的地方,有些东西留着防身也好。” 男人仰头,直直的倒在草丛中。 林瑜晚望着满手的鲜红,不知所措的倒退数步。 她杀人了! “五号,你说话。” 周围越来越密集的脚步声唤醒了她的出神,林瑜晚捡起地上的短刀,慌不择路的往后退着。 我从未想过自己的这一生会是如此的起伏跌宕。 我本以为幸福如今便是唾手可得,可是……我输了! 她紧紧的握着短刀,如果被逮到,估计也活不成了。 她抬了抬手,红色血迹染上的指间,戒指微微闪烁着银辉。 “臭女人,她杀了五号。”金发男怒不可遏的拔出手枪,“给我出来。” 林瑜晚双腿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听着周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认命般的丢下短刀,她承认自己挺怕痛的,当然更怕死。 “顾琛易,我只有五分钟时间等你了,如果你迟到了,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她蒙面,忍不住委屈的狼狈痛哭。 “来吧,杀了我吧,让我死的漂亮一点,别让血染上我的脸,我很稀罕这张皮的。” 金发男咬牙,手枪正正的对着她的眉心,只需要食指轻按,自家兄弟的命便可以得到安息。 “嘭!” 枪声应势而响,一滴血、两滴血从她苍白的面容上滑过。 林瑜晚惊慌失措的趔趄数步,摸了摸自己脸上被溅出的热血,瞠目结舌的瞪着顺着自己方向倒下的金发男,诧异的再往后退数步。 “二号。”男人悲戚的声音徘徊在夜空之中,正欲冲上前的他被一枪爆头,瞬间毙命。 林瑜晚看不清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无处可逃的她嗅的周围越发浓烈的血腥,脚下一滑,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我迟到了。”熟悉的男低音带着隐忍的颤抖在她耳畔回荡而来,下一刻,温暖的怀抱如同七月炙热的太阳瞬间融化她所有的恐惧。 林瑜晚抬眸,月光穿透云层,淡淡的散落在他的身上,她望着他,失神的望着他。 一天时间,她放佛认为自己与他隔绝了整个世纪的长久。 害怕、恐惧、不安、失措。在她脑海里一遍一遍的重复播放着,她不过也只是一个女人,会哭会怕会绝望的女人! “我好累。”林瑜晚抓住他的衣襟,似用尽全身力气的吼叫。 “对不起。”顾琛易扣住她的后脑勺,重重的贴在自己的心口位置。 林瑜晚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拼命的吮吸他的味道:“我不会原谅你的。” “对不起!” 顾琛易将昏迷过去的女人抱紧在怀中,身后迎来准备汇报情况的精英队队长。 而队长还没有开口,便听见男人直接下令,声音从未有过的坚决,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神一颤。 顾琛易道:“所有人,一人不留。” 队长惊怵,“三少,活着四人,死亡三人,还有四人正在追击,我并不觉得应该就地处决,毕竟这些人不是——” “一人不留。”顾琛易漠然重复,月光背对着他身,漆黑月夜下,应时应景,任谁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煞气。 队长不敢自作主张,拿出手机,直接请示大少。 只是电话还没有打出去,一声声枪击声破空传来。 他忘了,忘了顾三少身边的另一批不受命于他的精英。 那是顾家自己培养的T种精英,至今从未见过其真正面目,只是听闻当年顾家老爷子险些遭遇暗杀过后,这支队伍才慢慢浮出水面。 “让厉氏老爷子出来聚一聚,有些堂上的规矩,是不是得好好的修正修正。”顾琛易将手信扔在车旁的男人身上。 男人沉默着将手信放回口袋里,回禀道:“顾老让您处理完这事之后回顾家一趟。至于林小姐,可放心交由我们。” 顾琛易只是面无表情的冷眼一过,男人便悻悻的离开,不敢再多有一言。 车内,他冰冷的吻落在她滚烫的额头上,十指相缠,“看来我得寸步不离的守着了,你这个傻丫头,太容易迷路了。” ------题外话------ 获奖名单在评论区置顶着,还有几个宝贝们没有领奖,如果下个月一号再不领,小蛮可就私吞了哦,嘿嘿。 一号小蛮发放领养榜,最后时限了,想要的敲一下。 ☆、第八十七章 我们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有条不紊的脚步声从医院长廊响起,驻守在医院顶层的保镖仔细检查了一番来人的身份,一言未发的打开身后的通道。 顾老爷子面无表情的走过,手中的权杖微微杵动地面,示意跟随在后的警卫停下。 病房门从内被人开启,顾琛易走出之后小心翼翼的合上房门。 “来见见你还真是不容易啊,从进医院开始就被拦下,没想到到了楼层还要被询问,顾三少,你好大的架子。”顾老冷冷的敲了敲地板,继续道:“你可知道你弄出了什么烂摊子?” 顾琛易走到窗户前,拿出一根香烟,却是迟迟不见点燃,他只是放在鼻间嗅了嗅,道:“我说过我晚上会回去。” “你把这摊子就这么甩手丢给你哥,还真是天大的面子。” “我知道这件事我处理的有点荒唐,但……我问心无愧。” “你还真是一句问心无愧就可以肆意妄为,你能堵住一两人的口,封住一两人的眼,你可有把握闭塞上亿人的口舌?悠悠众口,权势者最忌讳留下污点,稍若不慎,整个顾家都会被你一个小小的问心无愧给玷污辉煌。” 顾琛易将香烟揉成一团丢在垃圾桶内,勾唇一笑,“临到头,你终究只在乎那点名誉。可惜我在乎的只有一个人。” “女人不过就是消遣用的东西,你太荒唐了,本以为在国外这些年你至少学会了什么叫做处事待物,看来你只学会了儿女情长那些无用的东西。” “我肯定比不了顾将军的铁血心肠。”顾琛易紧了紧拳头,声音淡漠,道:“为了利益,连自己身边的结发夫妻都可以推出去的男人,我当真学不会您的那优良传统。” “你——” “还真是可惜了顾将军正值壮年就退位了,否则我相信这顾家辉煌何止这三五二两,最少这国之当家主人也应该非你莫属才行。” “住口。” “你能堵我一个人的嘴,能堵得住这万千人民的饭后茶余话题吗?”顾琛易双手随意的放在口袋里,身体斜靠在墙壁上,语气中只剩下陌生的对峙。 顾老情绪起伏剧烈,抡起手杖便想给他一棍子,可是手杖举过头顶之后却无奈的放下,“我这么做,这么说,无非就是为了你,你这件事做的太绝了。” “人不犯我,我何须犯人,我顾三少虽然想做一个君子,可惜有人却喜欢看我堕入魔道,我既然有本事高调做人,就有资本这般狂妄,他们要谈要说要追究,我奉陪到底,只是,有人敢吗?” 好一句有人敢吗?顾老冷冷的仰头大笑,还真是不愧他的亲儿,那桀骜不训的傲慢,像极了当年自己叱咤大军时无人敢欺的狂傲! “既然顾老没话可说了,恕我不能相送。”顾琛易言至于此,径直便朝病房方向走去。 安静站在两人谈话距离不过十米距离的警卫见状,上前道:“顾老,需要特别安排吗?” 顾老爷子嘴角微微上扬半分,将手杖丢在男人身上,亲自拿出手机按下号码。 警卫不再多言,这么多年老爷子处理顾家的事项一般都是交于他们去做,而如今他竟然打算亲自处理,看来外界传言顾三少不得老爷子宠爱,还真是荒谬。 老爷子可是真真疼爱这个幺子。 病房内,窗台前,百合花淡淡的花香随风萦绕在整间屋子里。 病床上的小家伙已经一声不吭的睡了两天两夜,顾琛易也这般静静的坐了几十个小时。 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直至自动关机。 如果今天不是顾老爷子亲自上门,或许,他想他会寸步不离的守下去吧。 他不懂什么是爱情,他以前只知道心会痛就是疼爱,现在看来,心痛不痛,跟爱无关。 你痛,我便痛,你哭,我便难受,你难受,我便生不如死。 只有感同身受,才能相濡以沫…… “咚咚咚。”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顾琛易斜睨一眼门外徘徊过后的身影,冷冷道:“进来吧。” 莫誉毅提着一篮子水果,尴尬的挠了挠头,“我问他们送什么好,他们说病人应该多吃点水果。” “你来做什么?” 莫誉毅脚下一滞,心底愤然而起,老子辛辛苦苦冒着被革职的危险替你开后门调查那批人,你倒好老婆救回来了,一句屁话都不感激感激,如果老子不上门,你是不是得忘记我这个最大功臣? “来看看弟妹而已。”莫誉毅放下果篮,自顾自的抬过一张椅子坐在顾琛易身侧,忍不住的瞄了他几眼。 顾琛易不以为意的瞥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就说。” 莫誉毅轻咳一声,“她没受伤吧。” “车祸的时候有点轻微脑震荡。” 莫誉毅心虚的往后挪了挪,“那辆大货车我已经警告过他了,让他轻点撞上去。” “不怪那司机,是吉普车速度太快,索性车子性能好,她被塞在尾箱里,撞击不是很剧烈,只是最后被甩出来的时候,磕到了头而已。”顾琛易漠然道。 莫誉毅伸了伸脖子,看了一眼病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的女人,悻悻的问了一句:“会不会失忆?” “……” 莫誉毅瞅了他一眼,道:“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 “堂堂莫二公子还喜欢看电视剧?” “我只是担心。” “你多虑了。”顾琛易起身轻轻的拢了拢被子,“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听说你也要出任务了。” 莫誉毅眉角微抽,老子这不是因为要出任务才来见你丫的一面吗,你臭小子还不领情。亏得我临走前念的想的担心的都是你这个臭小子! “凡是别往前冲,你是领导,应该守在后面负责出谋划策,你不是前锋,冲上前死了也没人会给你特别授勋。”顾琛易冷冷淡淡的说着,最后,将床边放置的平安符取下递到他面前。 莫誉毅受宠若惊,这是给他的? “晚晚已经回来了,这个先给你。等你活着回来,记得请我喝酒。” 莫誉毅抽了抽鼻子,“算你还有点良心。” “这件事谢谢你。”顾琛易起身,在莫誉毅愣神的瞬间,抱了抱他的肩膀,“如果死了就别回来托梦了,挺惊悚的。” 莫誉毅嘴角微微一抽,“你放心,老子还要回来向你要账的。” 顾琛易笑而不语,松开他,目光灼灼的望着他的眉眼。 莫誉毅拳头紧攥,又放开,“任务结束后,我也要考虑要不要转职了,这些年也挺累的。” “你应该找个女人了。” “这话不用你说,老子的女人一定比你家那个纨绔大小姐温柔。” 顾琛易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身影,只见她眉间轻轻淡淡阖动着,面上一喜,俯下身在她耳畔轻唤一声:“晚晚。” 林瑜晚尴尬的睁了睁眼,又觉得有点打扰人家两个你侬我侬的临别相聚。 刚刚她醒来的刹那,碰巧看见了顾琛易温柔的抱住莫誉毅,而莫誉毅亦是不推不让,随意他的拥抱,画面好美,美到自己觉得她应该识时务的继续睡下去。 只是,好像有些地方不对劲。 顾琛易抱着莫誉毅? 她惊恐的瞪大双眼,一副捉女干在床的模样瞪着顾琛易,他刚刚背着自己做了些什么事? 莫誉毅凑上前,直接挡在两人脉脉含情的目光相接处,不合时宜的问道:“还认识我吗?” 顾琛易掀开他多余的脑袋,温柔的蹲下身,“晚晚,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瑜晚蓦地从床上坐起身,抬手一手指着两人,“你们——你们——” 莫誉毅蹙眉,轻叹道:“看来果然失忆了。” 林瑜晚目光来回不定的落在两人身上,越想越觉得自己脑门儿疼。 “晚晚,怎么了?头痛?”顾琛易瞧着她不由自主捂住脑袋的右手,神情一紧,急忙按下传唤铃。 林瑜晚抓住他的手,皱了皱眉,“我是不是醒的不是时候?” “……”聪明如顾琛易,只需要转念一想这个小丫头不同常人的脑袋瓜,自然而然也明白了她眼中的惊慌来自何处。 “我觉得我好像打扰了你们什么。”林瑜晚瞥了一眼莫誉毅,他好像很是失落。 莫誉毅不明所以,她眼中的同情是什么意思? 顾琛易单手捂住她的额头,笑道:“你胡思乱想一些什么,你撞到了头,先别急着用脑袋乱猜想什么,再休息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准备一点吃的。” 林瑜晚抓住他的臂膀,突然想起了什么,郑重的问道:“我是不是杀人了?” 话音一落,顾琛易心口不着痕迹的狠狠抽了抽,他坐回床边,大掌轻柔的拂过她额角散乱的长发,莞尔道:“没有,那个人没有死,就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 林瑜晚迟疑的摇摇头,“应该活不了了吧,我记得我刺进去的大动脉,血喷了我一脸,我——” “没有死,如果你不信,等会儿我带你去看看?”顾琛易打断她的猜忌,直言道。 林瑜晚瞠目,认认真真的看着他严肃的面容,“真的?” “真的!” 林瑜晚躺回床上,意识越来越浅,“那等我醒来,我想去看看。” “嗯。”轻咛一声回复,他俯身一吻落在她的额头。 莫誉毅双手交叉放于胸前,一副痞性,“我现在也算是明白了你千方百计为什么要让那个男人留着一口气。” “有些人可以死,有些人却不能死。”顾琛易掖好被子,嘴角若有似无的扬着一抹浅浅的笑容。 “顾二少可是费劲了力气才救回那个男人半条命,顶多只能撑两天。你想要让她心安,可得快一点,保不准下一刻就咽气了。” “我自有分寸。” “不过你家宝贝那狠辣劲儿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那伤口的深度,别说人了,野兽都能被她插死。” 话音未落,一群身着白衣长袍的医生一拥而入。 顾琛易摆手一个噤声动作,道:“她刚刚醒了一会儿。” 主任明白,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所有数据,回复道:“林小姐应该醒过来了,只是精神不济又睡了一会儿,稍后可以吃一点易消化的白粥,明天开始正常进餐。” 顾琛易稍缓一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目光自始至终落在床上再次昏昏沉睡的女人身上。 身后的医生不动声色的离开病房。 莫誉毅站在房中,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唯独只剩下各类仪器工作的声响,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应该一并被清理出去了? 眼见着气氛越来越尴尬,他无奈的说道:“要不我先回去?” “不送了。”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 “……”莫誉毅眉角一抽,就不知道挽留挽留一二? 算了,自己一个大男人,搞得比小女人还扭捏,他道:“那件事我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你不用担心。” “谢谢。”依旧言简意赅的回复,显得那么的心不在焉。 莫誉毅咧了咧嘴,轻叹道:“这爱情果真是剧毒啊。” “甘之以蚀。” “……”莫誉毅咬牙,老子也要去找一个妞儿。 房门开了又阖上,周围再次回复沉寂。 正午的阳光灼热的落在窗台上,帘子被微风撩起又放下,静谧的房间,熟睡的人儿,终于睡饱了似的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顾琛易微微一笑,“饿不饿?我让人买来了白粥。” 林瑜晚靠在床头,盯着粥碗,粥碗里白白的米饭上只飘着两片青菜叶儿,虽然自己不是什么食肉动物,可是饿了几天,初醒之后瞧着的就是这种索然无味的东西,她嫌弃的往旁边扭了扭头。 顾琛易替她升高了些许床位,吹了吹热气,“喝一口。” 林瑜晚蹙眉,“不能给点肉沫?” “空了两天的胃,要慢慢的接受食物,不然容易消化不良,听话。”再一次舀上一勺。 林瑜晚犹豫片刻过后,张了张嘴。 白粥虽然无味,但好在熬得软糯,含在嘴里,舌头一舔便顺着喉咙滑进了胃里,暖暖和和。 “那个我来的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门外,唐突的声音响起。 裴亦捧着一束百合站在外面,而她的身后似乎还杵着另一个人。 徐江琦推门走进,显然不理会合不合时宜这个问题。 顾琛易放下粥碗,今天这些人是算着时间段出现的? “这几天刚回国有些忙没有过来,希望你早日康复。”徐江琦的话就如这个人一般严谨到一丝不苟。 林瑜晚诧异的看着将百合让入瓶子里的裴亦,挑了挑眉,又嘟了嘟嘴。 裴亦无可奈何的耸耸肩,“看来打扰你用餐了。” 徐江琦径自走向顾琛易身前,一如既往语气不温不火,公式化的问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顾琛易站起身,“我先出去一趟,麻烦裴小姐替我看着她。” 裴亦坐在床边,点点头。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离开,偌大的病房霎时安静,有些别扭的因子在跳动。 林瑜晚掀开被子,就这般赤脚走在地毯上,透过门缝瞅着离开的两道背影。 裴亦笑道:“你想看什么?” “你为什么还和徐江琦在一起?”林瑜晚不明问道,“徐江瑞那小子还没有说实话?” 裴亦愣了愣,面上微露一丝苦笑,“有些话不能捅破,有些事不能明说。” “为什么不能?” “我不能太自私。”裴亦替她披上一条毛毯,“你还是乖乖的坐回床上。” 林瑜晚不管不顾,再次问道:“你觉得现在这样发展下去,才是最好的抉择?” “我只不过是徐大少身边的一个女人而已,他的今天可能是我,明天也有可能会是别人,我不能因为一时畅快,弄得他们兄弟二人反目成仇。” 林瑜晚噤声,希望是火,失望是烟,生活便是一边点火,一边冒烟,她不能因为想要点燃那场火,便自私的隔绝他人的希望。 “其实这样也挺好,至少我还能偶尔见到他一面,如果……如果那层纸破了,恐怕,我无法想象。” 林瑜晚坐在床侧,仰头望着窗外的树影潺潺,“你甘心吗?” “就是因为不甘心才有了那么荒唐的一晚上。” “那如果这事还是被徐大少知道了呢?”林瑜晚捏了捏鼻梁,“我总觉得徐大少这个人就像是一颗会移动的不定时炸弹,靠近他,太危险。” 裴亦掩嘴忍俊不禁一笑,“如果说徐总是炸弹,那你家顾三少岂不是原子弹,一旦爆发瞬间燎原千里。” “怎会?他只是很低调罢了。虽然偶尔抽风会高调行事,但至少他没有我那么张扬,况且可怕是顾家,不是他。”林瑜晚禁不住的面颊发烫,突然有一种捡到了一只极品潜力股一样,偷偷乐着。 “低调?我觉得这个词用在你们身上,太过褒义了,如顾三少这件事的处理风格,恐怕只会让人不寒而栗。” “你什么意思?” 裴亦看了看静止的病房门,小声道:“顾琛易封了数十家报社,整个京城的媒体都被得罪了一个通透,连带着那些敢报道你出事那天新闻的所有人,不是被撤销营业资格,便是被强行抓进了局里,那一天,事态发展的太过迅速,上一刻网页上还流传着你失踪的消息,下一刻全网封闭,那速度,比病毒入侵还快捷。” “……” “如果是古有商纣王昏庸无能,今有顾琛易处事犀利,一招致命!都是女人惹的祸啊。” “你这是在骂我?” 裴亦摇摇头,“我在夸你。” “你觉得我会那么笨?” “不,一般能迷惑君王的女人哪个不是倾国倾城,我夸你漂亮着呢。” 林瑜晚剜了她一眼,冷冷一哼,“就你看的上徐江瑞那种男人,我也是夸你呢,眼力儿不错,能把一朵狗尾巴花当成玫瑰,里外都觉得他最好最娇艳。” 裴亦不置可否,索性顺着她的身子一同躺在床上。 休息室内,咖啡飘香四溢。 徐江琦坐在沙发上,翘起一腿,“你就在这里办公?”他望着身前那一摞摆放的文件,似乎这个问题也很是多余。 顾琛易将咖啡杯放置在一侧,“刚刚上任,许多事必须亲力亲为。” “苏胜比起徐氏,相对而言,工作量也是一倍之多,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一些。”徐江琦抿上一口咖啡,满嘴被苦涩的味道包围。 “这话听着有点怯场的感觉,徐大少还担心我这个刚刚走马上任的新人?” “我是尊重每一个竞争对手,苏胜亦是如此。” 顾琛易也不再周旋,直入主题,“说吧,难得被徐大少惦记着,有话请直说。” 徐江琦放下咖啡杯,抬眸直视他的双眸,“我应该是第一次带裴亦出来。” “这应该是徐大少第一个公开的女人吧。”顾琛易替他叙说,“我本以为像你这样冷冷冰冰的男人,是不会喜欢女人这种扭扭捏捏的生物。” “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林大小姐那样凶猛。也不会是每一个男人都会如同冰山难以融化,只是找对了人,百炼钢化作绕指柔,也不是不可能。” 顾琛易目光微敛,“看来你搞不定一些事。” “我只是搞不懂女人的心。”徐江琦双手撑在膝盖上站起身,走至窗前,目光沉沉的望着窗外,“她究竟想要什么?” “也许她想要的,你不能给罢了。”顾琛易道。 徐江琦侧过身,眉头微皱,“我为什么不能给?” 顾琛易靠在椅背上,道:“一个人之所以活的不开心,既是无法忍受现状,却又没有能力改变现状。” 徐江琦敛眉,“你的意思是她不喜欢我给的生活?” “也许是吧。”顾琛易端起咖啡,却没有喝上一口,闻了闻那苦涩的味道,继续道:“就如这苦咖啡,明明知道很苦,却不得不咽下去,因为不能吐出来。” “看来你说的没错。”徐江琦单手放在口袋里,面带苦涩笑意,“我知道她喜欢的人从来不是我。” “……”顾琛易蹙眉,似乎想起了什么事一般神色稍慌。 “她的眼神从认识到现在只留在一个人身上,可是我却自私的将她留在我身边,我当初是很想知道为什么她看不见我的原因,后来我越来越沉迷其中。我明明那么强大,强大到完全可以做一处避风港,而她却望而却步,选择截然相反的去路。” “你看出了什么?”顾琛易试探性的问道,显然答案那般的昭然若揭,自己又何苦多此一问。 徐江琦轻笑,“你比我幸运,你爱的人可以选择爱你或者更爱你,而我想要的人,却可以选择继续留在我身边,或者抽身而出,不复相见。” 顾琛易沉默,手中的咖啡杯沉甸甸的压着自己的神经,他轻叹一声,“你都知道了对不对?” “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做?” 顾琛易抬头四目相接,“真的很喜欢?你懂喜欢和爱的区别吗?你身边女人可以很多,可是放在心口的却只能有一个,你懂这是什么感受吗?” 徐江琦自嘲般仰头一笑,“喜欢和爱吗?” 气氛沉寂,让人说不出的诡异。 徐江琦认认真真思考过后,笑了笑,“大概就是,明明知道她喜欢喝白开水,碰巧我却是瓶汽水,我想成为她喜欢的,所以拼了命的想要晃走身体里的二痒化碳。最终摆上桌时,我却什么都不像了,对于汽水,我少了那份刺激,对于白开水,我多了那份甜腻,她爱的,想的,要的,迫切希望的,都不是我。” “……” “顾琛易,你能教教我,该如何做,才能把自己变成真正白开水吗?” 顾琛易放下杯子,站起身,走至他身旁,“我只能说,如若不想后悔,就别轻易谈放手,现在看来,你的确比徐江瑞更靠谱,至少,有担当,懂分寸。” “连你都觉得我更好,为什么她却眼拙到喜欢二弟呢?” “人总有瞎眼的时候。”顾琛易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有时间带她去看看眼睛,或许能治愈也说不定。” “噗。”徐江琦掩嘴一笑,“你也应该去看一看眼科,说不定也有机会迷途知返。” “来不及了,我已经瞎了。” 两人回到病房的时候,床上的两人已经沉睡过去,两个人蜷缩着的身体,屈膝紧凑着彼此,画面有些怪异,甚至都不知道她们两个是怎么能如此和谐的躺在一起。 顾琛易瞥了一眼不为所动的男人,暗示着快点把你家的那位挪开,挤着我的女人了。 徐江琦不疾不徐的走上前,弯腰将熟睡的女人打横抱在怀中。 裴亦嘟囔一句,再一次睡了过去。 徐江琦对着走过来的顾琛易微微点了点头,不带声响的抱着裴亦走出病房。 车内,空调适宜,他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随后默然的走下车,点燃一根烟。 烟圈缭绕在眼前,徐江琦最终还是熄灭了烟头,重新坐回车内。 裴亦侧了侧身,披在身上的外套顺着肩膀落了下去。 徐江琦再次替她陇上,却听见她不经意的喃喃自语,似梦话一般模模糊糊。 “我放弃了那么多,只为了一个你,其实到头来,你才是最应该被放弃的那一个!” 徐江琦的手停滞在她的额前,想要继续靠近,却发现那般的沉重。 …… 病房内,顾琛易似笑非笑的抚弄着她的碎发。 感觉到额头微微发痒,林瑜晚睁了睁眼,瞧着是熟悉的身影过后,索性直接抱住他的胳膊枕在头下,继续睡下去。 “该起床了。”顾琛易靠在她的耳侧,吐了吐气。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子间,林瑜晚顺手拉过被子掩过头顶,偷偷发笑。 顾琛易就这般任她躲在被中,片刻过后,小丫头自己倒觉得闷探出了脑袋。 “你怎么不说话了?”林瑜晚从床上坐起,他的眸中似乎掩藏着什么情绪,落在自己瞳孔里之时,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悲伤感。 顾琛易一言不发,伸手将她揽入怀里。 沉默中,林瑜晚竟能感觉到他那微乎其微的颤抖。 “我说过你若敢跑,我天涯海角都会抓到你。” 压抑的声音从喉咙处爆发,林瑜晚几乎能瞧见他手背上那凸显的青筋。 “还好你没跑,还好你还在。” “我没有想过跑,更没有想过离开。”林瑜晚抬起一手拂过他眉心紧皱的痕迹。 顾琛易紧握住她的小手,“我好像被你魔障了。” “……” “你要负责。” 林瑜晚哭笑不得的捧住他的脸,为什么觉得这个男人这么幼稚呢? 顾琛易犹豫着,最终仍旧抵抗不了自己心口那蠢蠢欲动的肾上腺素,单手捏住她的下颔,覆唇而上。 一如既往略显冰冷的双唇覆盖在自己的唇上,唇齿间摩擦着属于他的味道。 顾琛易越发焦急,隐忍不住的扣住她的后脑勺,更深一步的吻下去。 “嗯?”林瑜晚瞠目,看着他越发不安分的双手,虽然自己舍不得设防他的进攻,可是这地点这时间段,似乎不允许他们这大白日的滚床单。 “我好像又一次来的不是时候。”顾谦易略带痞性的声音悠悠的从门外传来。 林瑜晚面色一烫,忙不迭的拢被盖在头顶上。 顾琛易若无其事般整了整衣衫,随后大步流星般踏步上前。 顾谦易不明他如此急进的速度是在何意,结果下一刻,病房的大门不带情面的在自己面前紧紧阖上,带动的风撩过自己的刘海。 他欲哭无泪的轻哼一声,再次扣了扣门,“我有正事。” 顾琛易斜睨了一眼门外一副就不像谈正事模样的男人,道:“我等一下过去找你。” “那你可要记得了,别因为某些儿女情长误了正事。” 林瑜晚探出脑袋瞥了瞥门外徘徊却不见离开的背影,索性自己从床上爬起来,赤脚走到病房前,噌的打开房门。 顾谦易被吓了一跳,看着来势汹汹的女人,尴尬的往后挪了挪脚步,“虽然我知道什么是新婚燕尔总是情难自禁,可是某些事情还得分分场合,毕竟这里人来人往,被人偷偷看了去——” “除了顾二少这么有闲情逸致溜过来,谁还能这般无所事事的跑来溜圈?” “我好歹也是你二哥。”顾谦易轻咳一声,“毕竟以后咱们是一家人,弟妹怎么还称呼我顾二少呢。” “都是一家人,那二哥能不能稍稍避讳一些,毕竟有些事看了容易长针眼。” “……” “更容易产生负面印象,毕竟男人体力活儿听说就是一种不需要语言甚至挑衅的竞争,免得给二哥心里造成不愉快,这种事还需谨慎溜圈。” 顾谦易竟哑口无言,都说林瑜晚纵横京城这些年靠的就是这张荤素不忌的嘴皮子,如今看来,还真是拥有让人容易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嗝屁的杀伤力。 顾琛易适时护在自家小丫头面前,掩嘴笑道:“二哥想必也不是那么差劲。” 顾谦易磨着牙,“本二少在京城好歹也是出了名的狠劲儿,谁敢不承认?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现场直——” “收起你那龌龊想法。”顾琛易制止道,面色不悦,道:“你在隔壁休息室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过去。” 顾谦易又是一口气堵在心口,负伤严重的走向旁边。 林瑜晚忍俊不禁,道,“刚刚你二哥好像憋青了脸。” “都是你厉害。” 林瑜晚抬了抬眸,面色羞赧,“有没有奖励?” 顾琛易俯身一吻落在她的额角,“好了,进去躺一会儿,等下我带你出去走一圈。” “嗯。”林瑜晚小跑回床上,又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种感觉怎么那么像受过严格训练的宠物一样,听到主人命令过后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还用着渴望的大眼睛瞪着主人晃了晃尾巴,那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在求夸奖,毫无矜持感! 不过怎么办?自己好像很想被他用手拍着头,然后很是满意的点头夸奖着。 “你突然跑来究竟想说什么?”顾琛易看着正在翻阅自己文件档案的男人,直接开门见山道。 顾谦易合上文件夹,翘起一腿,道:“你应该知道岳珊回来了。” “婚礼当天那么高调的跑来,我当然能看清楚她。”顾琛易面色较之前一刻,多了一份狠厉,在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几乎能感受到周围渐渐凝聚的怒意。 顾谦易轻叹道:“她这次回来是为了锦嵘。” “看来她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还真是苦了她这么多年的步步为营。” “我看这件事不好解决,毕竟锦嵘是她唯一的女儿,也是顾家唯一的女儿,她要给她说一门亲事,当然也必须是门当户对,如此看来,我想她会选择莫家!”顾谦易道。 顾琛易不由自主的蹙眉,不管是莫大少,还是莫二少,莫家如今也算是蒸蒸日上,而岳珊这么做,无疑不是为了拉拢一直处于顾家边缘位置的莫家。 只是,莫大少自小便有一个青梅竹马,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如此,岳珊的目标莫非就是莫誉毅? “她为了这个顾家主母的位置煞费苦心,如今当然希望能够再搭上莫家这条线,这样一来,整个C国的中心,她岳珊都有分量说上一句话。”顾谦易站起身,走到顾琛易面前,两两正视,“只是锦嵘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顾琛易瞳孔一缩,“你觉得岳珊会顾忌锦嵘自己的想法?” “所以她才来求我。”顾谦易抬起也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自认我这个二哥没有你这个三哥厉害,你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帮帮她?” “我对那个家而言,可有可无,你觉得老爷子会听我的话?” “毕竟你还有筹码,我如果有整个苏胜撑腰,早就高傲的跑回去当着岳珊的面摔杯子了。” 顾琛易冷冷一笑,“摔杯子倒不至于,不过冷眼相对,倒是无妨,我明天晚上回去。” “你家的小妖精呢?” 顾琛易斜睨他一眼,“自然一同领回去,我的晚晚可乖了。” “……”就你一个人觉得她可爱天真无邪烂漫! 风过无痕,窗外的寒风浮动屋内的帘子,正在窗前沉默不语注视外面的身影神色漠然的转过身。 一缕香烟黯然的浮动在空气里,显得那般的寂寞。 陈泞虚脱的坐在椅子上,身前摊开了一地的杂志,从婚礼当天延至今天,所有报社一同报道着林瑜晚的丰功伟绩。 在林瑜晚这二十五年里,可谓是每一天都是那么的精彩纷呈,无论是林氏大小姐的嚣张跋扈,还是如今顾家三少夫人的高高在上,她的人生还真是轰轰烈烈,好不精彩,任谁都觉得她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几乎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她傲,如今更狂傲。 她疯,如今只怕更疯狂。 许桀将烟蒂放置在一旁的烟灰缸里,里面早已堆满了一座小山,随后,一抹苦涩的笑容从嘴角弥漫,他道:“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机会吗?” 陈泞捏了捏鼻梁,“你认为我们还有退路?” “为什么不可以?”许桀身体靠前,更加正视她的双眼,“陈泞,你告诉我,你难道不知道害怕吗?” 陈泞冷冷的抬眸,“事到如今,你认为林瑜晚会轻易的放过我?” “只要她不知道真相,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不,你不了解她,她这个人就是一个瑕疵必报的小心眼,我对她做的那些事,她一直都藏在心里,只等着有朝一日将我狠狠的碾压在脚下,她这么一个小肚鸡肠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放过霸占了她母亲位置的三儿?” 许桀捧住她的双颊,认认真真道:“你听我说,只要她不知道她母亲的那件事,你的所有错事不过就是砂砾,她就算记恨在心,也不至于赶尽杀绝,陈泞,我告诉你,我们现在没有路可走,只有离开,立刻离开,顾琛易是什么人?他只需要稍稍注意一点,我在军队里的事,便会立刻曝光。” 陈泞瞪大双眼,诧异的推开他,“不,我们就差一步了,林嘉承现在跟林瑜晚这种关系,以林瑜晚的脾气,她绝对不会原谅林嘉承,我们只要想办法弄死了他,林瑜晚回来了又如何?我们还能靠着那份遗嘱拥有大半个林氏。” “你还想那些钱。” ------题外话------ 月初了,小蛮想试试新人榜,如果有评价票的宝贝们,能不能给小蛮投上一票呢,五星好评,我稀罕你们啦! 有票票的宝贝们记得给小蛮投一票哦,我要预订你们的票票啊! 很严肃的预订票票啊! ☆、第八十八章 呕吐,这是吃坏了肚子? 陈泞嘴角咧开微微弧度,眼神高高挑起,异常邪魅诡异,“为什么不想?我留在这林家受气了十几年,忍受着林瑜晚的冷嘲热讽这些年,眼见着成功在握,我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它溜走?” 许桀哑然,瞧着陈泞那双猩红的双眼迸发的杀意,情不自禁的心底一寒,自己终究助纣为虐,做了这最大的错事,错到无可挽回,甚至无力挽救。 陈泞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明显带着退意的许桀,她当然知道他的死穴在什么地方,语气冰冰冷冷,带着漠然:“别忘了毅儿,他才十岁,你觉得如果我们走了,逃了,他还会有未来,还会有希望吗?” 许桀拳头一紧,咬牙看着另一侧,“你究竟还想做什么?” “什么时候该注射第二次了?”陈泞直言道。 许桀瞠目,“你应该知道的,这药第二次必须得隔着一个月的距离,时间太急,会出现端倪,稍不注意就会被发现,你不会打算现在让我用药?” 陈泞双目笃定,那般的一丝不苟,“当然,我怕夜长梦多。” “你真是疯了。”许桀站起身,两两目光平行,“我绝对不会现在用药,我可不想中途被人给领去警局问话。” “林嘉承不会发现的,他那么的信任你,连上次做的亲子鉴定——”陈泞蹙眉,突然想起了什么。 许桀同是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似乎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 “亲子鉴定?对了,林瑜晚的亲子鉴定结果是什么?” “我不知道,当时拿到样本过后直接送去了医院,这两天事情太多,没来得及去过问。”许桀道。 陈泞心中微微泛起一股不祥预感,“快去问一问。” 许桀拿出电话,走至窗前,刻意压低着声量。 片刻过后,他面色沉重的走近,显然得到了什么略显迷糊的答案。 陈泞迎上前,目光灼灼,“怎么样?是什么?” “很奇怪,院长告诉我,样本显示两人没有血缘关系。” “哈哈,哈哈哈。”陈泞抑制不住的仰头大笑,“好,这真好,林瑜晚自命清高的认为自己的母亲有多光彩,如今看来好大一顶绿帽子扣在了林嘉承头上,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看看他知道这个结果后的表情。” “你不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同寻常?” 陈泞冷笑,“有什么不寻常?林嘉承可是老狐狸,稍稍有所怀疑就会立刻采取行动。” “那他为什么突然怀疑林瑜晚?照例说当年她母亲那么喜欢林嘉承,怎么可能会背地里做出那种事?” 陈泞迟疑,眉头微微一皱,“那你在怀疑什么?” 许桀目光微颔,脑海里有一种不成形的形态在慢慢凝聚,他觉得林嘉承从开始让他做鉴定到现在,总有一些地方有点诡异。 可是自己却说不出什么地方诡异。 陈泞抚了抚额,突然道:“既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许桀斜睨一眼女人狡黠的笑容,以他们的熟稔程度,他完全可以猜测到她此时此刻的心思。 “既然老天爷给了我一个机会,我总不能这么看着它白白出现,我要让林嘉承再也无法承认林瑜晚的身份,那时,无论林瑜晚嫁给了谁,以他的那高傲态度,怎么可能会去认回这个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生下的野种。” “女人心,真狠。”许桀坐回沙发上,目光波澜不惊的望着桌面上泛动着圈圈涟漪的咖啡。 若问他们还有退路吗? 恐怕只有背水一战了。 他也是一个有私心男人。 翌日,天色渐晴,曙光在清晨七点之时便冲破了那厚厚的云层,一缕金辉散落在偌大的庭院中。 一道身影匆匆走过院子,书房内,一声玻璃破碎声突兀的响起。 林嘉承坐在转椅上,目光冷冽的瞪着电脑屏幕上硕大的红色标题,以及所谓的有图有真相。 那是一条最新捷报,在早间新闻开启时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弥漫到整个网络,几乎是只要这个时候上网,或者翻微博,看新闻的人,便可瞧见这红色醒目的一条热门话题。 林氏大小姐今查出与林氏总裁林嘉承并无血缘关系,意在前林太太与人暗度陈仓,林瑜晚或许是私生子! 一则并没有打上任何马赛克的亲子鉴定正正的放在新闻下面。 “咚。”林嘉承拿起水杯又重重的放下,随后丢掷在一旁。 门外,正准备进去的陈泞脚下一滞,收敛起面上的得意笑容后,故作小心的推开房门,焦急问道:“老爷,怎么了?” 林嘉承瞧见走进视线的身影,手里的书本默然的放下。 陈泞将早茶放在桌边,蹲下身子收拾好地上的碎片,“老爷怎么大清早就这么生气,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吗?” 林嘉承目不转睛的看着地上的身影,眸中不耐情绪一闪而过,轻声道:“没事,你先出去吧,我打个电话。” 陈泞轻咛一声,不动声色的走出书房。 林嘉承拿出手机,又无奈的放下,空旷的屋子里,默默的响起一声几不可察的叹息声。 林嘉承似乎估计错了一件事,而现在似乎还不到捅破那张纸的时候,他并不想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结束这场游戏。 有些人,注定得余生不安,后生不幸! 而此时此刻,正坐在车内准备回家的林瑜晚本打算无聊的时候刷刷微博,看看又有什么八卦可以毒舌毒舌。 结果她的手刚一解开锁,便被一只突然出现的大掌给直接拿走。 顾琛易笑靥如花,莞尔道:“刚出院,精神还不是很好,睡一会儿。” 林瑜晚蹙眉,“我昨晚上睡得很好。” “今天晚上我们需要回一趟顾家,我可不想你到时候因为无聊而睡在了沙发上。” 言外之意,她可能到时候一句话都说不上,可是却不能提前退场。 林瑜晚心口不由自主的抽了抽,顾家?传说中那个门规森严,虽然出了一个面瘫不苟言笑的顾大少,出了一个风流成性夜夜笙歌的顾二少,还有一个自带一种生人勿近气质的顾四小姐,但好歹遗留着一个温润儒雅器宇轩昂的顾三少,果然横看竖看,还是自家男人英俊不凡,里外都透着仙气。 “别用那种满是渴望的眼神看着我,手机今天之前别碰,乖乖睡一觉。”顾琛易单手拂过她的眼睑,企图将她瞪得如同铜铃的眼珠子阖上。 林瑜晚扒开他的手,言辞凿凿道:“我就觉得你可好看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可迷人了。忍不住的就心猿意马的多看了两眼。” “……”这脑袋思维是什么构造的? “我在夸你。”林瑜晚顺着他的手臂企图凑到他面前。 顾琛易单手蒙住她的脸,啼笑皆非的将她重新塞回副驾驶位置上,“听话,别乱动,这里人来人往,我可不想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林瑜晚咬了咬红唇,斜睨一眼表情淡淡的男人,趁其不备,扯开安全带便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蜻蜓点水的一吻,带着暖意的触碰,某个女人做贼心虚般重新窝回车座上,面红耳赤,心跳如鼓。 顾琛易忍俊不禁,关上车门,径直走到另一侧车门位置。 蓦然,一道镁光灯自身后绽放而来,他眉头微皱,瞧着隐蔽在角落的记者,神色越发不耐。 林瑜晚探出脑袋,寻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不以为意道:“上车吧。” 顾琛易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再一次瞥了一眼记者隐藏的位置,单手放在方向盘上,面上表情如旧,不温不火,可是任谁都瞧得出他掩藏在那张皮下的怒意,指骨分明的手紧紧的攥着方向盘,似乎只需要再用力一点点,便能看见方向盘碎成一块一块掉下。 林瑜晚掩嘴一笑,“他们好像特别喜欢跟踪我。” “那是你脾气好。”顾琛易道。 “还是你眼光好,我这么难发掘的性子都被你成功开拓了,你眼光不错。” 顾琛易凑到她脸颊前,轻轻的滑过她的鼻梁,“小丫头。” “大叔!” “……” 车子在拐角处急速驶过,成功将身后的一众小尾巴甩下。 公寓前,出乎意料的人山人海。 林瑜晚坐在车内,眼见着这离奇的一幕,难道是因为自己被绑架了,这些人突然大发善心跑来慰问慰问? 只是这阵势似乎有些来者不善。 顾琛易坐在车内,打开手机,直接按下一串号码,“清场。” 言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的一众黑衣男人迅速的将记者群一哄而散,只是,这群人就像是蝌蚪一般,聚拢速度奇快,分开速度亦是如此。 空旷的广场周围,四处分散着被轰开的记者。 一个个依旧不肯死心般虎视眈眈的望着公寓大楼。 顾琛易蹙眉,这种情况下,他并不觉得他们应该就这般肆无忌惮的回去。 有些事得藏着,至少在自己没有完全解决之前,他必须得藏好了。 “我觉得你今天不对劲。”林瑜晚踌躇过后,郑重的开了口。 顾琛易微微一笑,“胡思乱想什么?” “我虽然有想过我回来会造成围堵,只是眼前这情况,似乎没那么简单。你究竟在瞒着我什么?” 顾琛易靠着车座,“真想知道?” “嗯。” 顾琛易深吸一口气,道:“那个男人死了。” “……”林瑜晚还没有反应过来。 “虽然我很努力的想要救活他,可是今天早上七点左右,他还是死了。” 林瑜晚嘴角微微一抽,“你就是瞒着这件事?” “怕你自责。” 林瑜晚如释重负般放下半悬的心脏,从早上起开始跳动的眉角,一直以为是不祥预感,现在看来,幸好只是那件事。 顾琛易温柔的握住她的手,道:“不用太担心,事情会过去的。” “嗯,我仔细想了想,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更何况我这是自保,应该不至于判刑吧。”林瑜晚低下头,情绪稍稍低沉,“我要不要去自首?” “噗。”顾琛易忍不住的揉了揉这个小脑袋瓜,“果然不能给你胡思乱想的机会,天塌了,还有我顶着。” “你这是——” “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权利这东西不是一点用都没有,至少还能让我家小迷糊,不用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这算不算是徇私枉法? “那些人都是死刑犯,国际通缉犯,你这是替天行道,国家应该褒奖你才对。” “……” “咚咚咚。”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两人的谈话。 顾琛易瞧着围上来的记者群,眉头紧皱,脚踩下油门,倒车逆行。 林瑜晚单手挡在自己面前,虽然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值得表扬的好事,也不至于这么前赴后继的围堵她吧。 “林小姐,新闻上那亲子鉴定是真的吗?”记者扯着车门,显然有一种誓要与车同归于尽的精神。 林瑜晚不由自主的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顾琛易,一手抓住他的手,一手降下车窗,她很庆幸自己有一副好耳力。 记者见到开启的车窗,越加兴奋,“林小姐这是准备说明吗?” 车子突然骤停,顾琛易目不斜视的注视着身前围困上来的记者,方向盘在掌心下,渐渐的,手背上青筋凸显。 记者欣喜,急忙道:“林小姐能说明一下吗?林总这是公开承认与您不是父女关系的意思吗?” 林瑜晚一声不吭,目光如炬的看着一旁的顾琛易。 顾琛易闭了闭眼,知晓一般将手机还回去。 新闻主页头条便是那醒目的红字,林瑜晚自嘲般看完所有文字,几乎是认认真真的逐字逐字读下去,字字诛心。 记者不明,这是什么意思? 在一切声源结束的那短短几秒钟,黑衣保镖群再次追上,将所有记者与车子隔绝而开。 顾琛易紧了紧拳头,又放开,轻声道:“我不想让你看到这些,这不过就是别人刻意放出来制造舆论的,再给我半个小时,我会帮你清理的干干净净。” 林瑜晚放下手机,抵着头,看不清情绪。 随后,她竟毫不避讳的推开车门。 顾琛易见状,急忙一同跟下。 林瑜晚站在人群正中,四处铺天盖地的镁光灯绚烂的如同婚礼当日,让人有一种睁不开双眼的刺激感。 空旷的广场,瞬间安静,只听,她的声音那般铿锵有力的回荡而来。 她道:“还真是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记得替我给林总转达一句,我母亲的人品,我相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真要弄成眼前这僵局,肆意破坏我母亲的名声,我可以郑重的告诉他,林氏不是跟着他林嘉承的林,而是我母亲林江怡的林!” 话音一落,不乏许多疑问的声音传出。 而林瑜晚只说了一句,“我外公把林氏给他,是赏赐,是恩情,不是因为亏欠他林大总裁。死者已矣,也请各位高抬贵手,放过我母亲。我林瑜晚行得正坐得端,虽劣迹斑斑,但知耻之心还是有的,做什么事得对得起自己良心。” 顾琛易靠在她耳侧,语气轻咛,“回去吧。” 保镖开路,两侧记者依旧毫不放弃的捕捉至最后一幕身影。 突然一道声音从人群中爆发,“总监说让我们删了所有报道?” 话音未落,四周电话铃声孜孜不怠的打破僵局。 有人愤愤不平,有人怒不可遏,甚至有人有一种想要砸相机的冲动。 “我守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听到了林小姐表态,结果,权势一压,所有事都不得再提一个字。” “兄弟,认命吧,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个结局了。”另一人道。 “那你刚刚还跑那么快?”有人不明。 只听他道:“还能有多少个机会跟在林大小姐屁股过后转悠啊,我得珍惜这每一次机会啊,以后,估计新闻刚拿到手,上面就来命令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有人欢喜有人愁。 刚刚跑的最前面的记者突然哭喊道:“那我会不会被顾三少给拉黑名单?” 众人抛出一记惋惜的表情,“谁让你刚刚说的那么大声,还直接把顾三少想要隐藏的事给捅出来了,自求多福吧,兄弟。” 公寓内,林瑜晚一声不吭的推开门,又重重的关上门,直接将还没来得及进入的顾琛易关在门外。 顾琛易哭笑不得,扣了扣门,“晚晚。” “我叫林瑜晚,顾先生可以称呼我林小姐,或者叫我名字。” 顾琛易摇摇头,扯了扯眉角,“可以换另一种吗?” 林瑜晚嘟囔着,“换什么?” “老婆!” “……” “你不说话,我就当做你默许了。”顾琛易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叫,门被打开了。 林瑜晚目光冷冷的瞪着他,“以后不能这么瞒着我,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外面是什么,一窍不知。” 顾琛易将她揽入怀里,头轻轻的靠在她的额头上,语气很轻很轻,像似一片鹅毛微微的拂过她的耳畔,“我以为我可以强大到颠倒黑白,可惜,我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 林瑜晚紧紧的拽住他的衣角,抬起头凝望着他眉间那不可抑制流露出的无奈,心口一缩,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渐渐沉迷在那双好似拥有整个浩瀚宇宙的瞳孔里,她觉得,不是他不够强大,而是她自己破事太多。 以前她就觉得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谁靠近谁最后只会陪着自己一起落得玉石俱焚的下场,如今,看来,她在他的攻势下,似乎被洗去了戾气,转而,有点乖巧模样了。 这算不算是一种改变? 爱是什么?不知不觉间,为了另一个人改变自己,习惯、态度、生活、包括脾气。 难道自己已经彻底沦陷了? “叮!”莫名震动的手机成功的截断了某人的想入非非。 林瑜晚羞赧的跑向卧室,只留下一抹逃之夭夭的背影。 顾琛易看了一眼手机号码,按下接听,道:“我记得我说过这两天无论发生什么事——” “三少,我们的新品被人先行发布了,总公司那边已经派人下来了,您看这事您需要回来一趟吗?”苏叶委婉的问了一句。 顾琛易眼眸微微眯了眯,“我半个小时后到。” 挂断电话,他径自走向卧室,房门一推便开。 林瑜晚坐在床边,听到声音后背莫名的僵了僵。 “我现在需要回公司一趟,中午回来陪你吃饭好不好?” “嗯。”林瑜晚点头,很是干脆。 顾琛易又道:“如果我不在,你能不能做到不出去?” “为什么?”林瑜晚下意识的抬头。 “你也看到了,外面记者太多。” “……”这都是因为谁造的势? “等下回来我会带你出去,如果觉得无聊,可以睡一会儿。” 林瑜晚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便应允了下来。 顾琛易满意的点点头,“如果不听话,我回来可是会惩罚你的。” 林瑜晚眉角微抽,“我不会溜出去的。” 在郑重保证过后,顾琛易便匆匆的离开的公寓。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她独自一人无所事事的来回徘徊,莫名的觉得有一些些寂寞! 手机放在桌上独自黯然的来回震动着,屏幕亮了又黑,黑了又再次亮起来,那般的孜孜不倦。 林瑜晚瞧着上面熟悉号码,不用多想也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毫不停歇的拨打电话。 最终,手机铃声恢复安静般躺在桌面上。 霎时,一条短信弹出:我在楼下,记者已经离开,见一面。 林瑜晚走至窗前,其实这样的高度是看不清楼下的动静,可是她却感觉自己透过那扇窗户瞧见了徘徊在楼下的那道身影。 她拿起手机,按下重拨。 电话只在响起一声过后便被对方接起,显然对方的手机从未脱离他的视线,他应该在等着自己回复。 林瑜晚靠着墙坐在地毯上,身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暖暖的落在自己的脚背上,她轻声问了一句:“我很想知道一件事,陈景然,你能实话实说嘛?” 陈景然的声音明显带着刻意的隐忍,他道:“今天这件事不是我弄出去的,我从来不会怀疑你是不是林总的女儿,相反,我相信你母亲不会是那种背信弃义的女人。” “还真是谢谢你这么相信我,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件事。” 对方愣怵片刻,接着道:“你想知道什么?” 林瑜晚斜睨一眼大楼下停车场的位置,嘴角微微上扬些许,“那些人是你找来的吧。” “……”话音一落,只剩下长时间的静默。 答案那么明了,似乎不需要自己再浪费脑细胞去猜测。 林瑜晚的声音再次响起,毫无起伏,只剩下冷漠,“我至少以为你会是正人君子,如今看来,你还真是侮辱了君子二字。” “是,人是我从国外找回来的,可是我没有让他们做出那种事,我不过就是想破坏你的婚礼,你让我平静的看着你嫁给别的男人,那才是残忍。”陈景然出乎意料的大声吼道。 林瑜晚被他突然转换的态度蓦地吓了一跳,竟一时之间忘记了回复。 陈景然断断续续的声音再次冲出听筒,他道:“我不过在用一个错误的方式来挽回你,虽然我知道那根本就是徒劳无功,可是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就那么风平浪静的看着你穿着婚纱,笑靥如花的嫁给顾琛易,林瑜晚,我告诉你,我做不到。我想过破坏,想过让你们的婚礼中断,可是最后我终归不忍心让你丢脸,让你失望,因为那一天你,是那么的漂亮!” “陈景然,我承认你的确很会说话,如果不是我懂得你的性子,怕是我应该冲下楼去,紧紧的抱住你,原谅你的迷途知返了吧。可惜,我终归是肤浅的女人,我要的是真心,而不是假意!”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可是我不曾后悔这么做,至于那些人中途为什么会突然跑来绑架你,那是他们被利益熏昏了头脑,我想过联系他们,立刻让他们放了你,可是你应该清楚,雇佣兵就是一群绝缘组织,他们听命的只有自己的龙头大哥,至于雇主,一旦合约解除,我无能为力。” 林瑜晚自嘲冷笑,道:“那多亏了我福大命大。” “晚晚,我知道我做错了,我想跟你道歉,你真的不能见我一面吗?”略带失望的声音再次传来,字里话间透着满腹的无奈。 “不能。”林瑜晚不带半分犹豫,直接挂断通话。 她转身望着大楼下的车水马龙,指尖滑过玻璃表面,嗞啦嗞啦的声音刺耳的响起。 …… 暑气正盛,城市的另一边,突兀的门铃声暗暗的回荡在客厅里。 裴亦披着毛毯赤脚走过地毯,看了看门禁上出现的男人身影,眉头难以控制的紧皱着。 徐江瑞理了理头绪,一个人就像是迷路的小孩想了几天,却发现自己越想越不对劲,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硬生生的在自己的脑海里注射了什么诡异的药物,瞬间,让他不管是清醒的时候,还是沉睡的时候,脑子里,总会出现女人戚戚然,带着绝望的目光看着自己,那般的无助。 他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晚的事情,情不自禁的身体竟然阵阵发热,随后,情难自禁的冲了几次冷水澡。 裴亦打开房门,站在玄关处,等待着这大清早跑来的男人进入。 徐江瑞后知后觉,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出现的有多怪异。 “你想说什么?”裴亦直入主题,似乎并不打算周旋什么。 徐江瑞指了指客厅的位置,“能不能坐下再说?” 裴亦挪开身子,看着他径直坐在沙发上,那僵直的身体就像是机械式的移动着,别提有多别扭。 随后,一杯温水放在他的面前,徐江瑞轻咳一声,“我好像打扰你了。” “没事,也到时候起床了,徐二公子有什么话想说吗?” 徐江瑞拿起水杯,抿上一口,“那一天你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 裴亦未施粉黛的面容显得有些憔悴,竟隐隐的泛着些许苍白,她道:“既然你不想明白,又何必跑来问我?” “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 “这世上想不通的事那么多,难道你每一件事都想弄出个所以然?” “那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是我?我并不觉得我比得了我大哥,他那么优秀,为什么你却偏要选择这么毫无优点的我?” 裴亦目光低垂,望着地毯上若隐若现的梅花,淡然道:“或许是我眼力不好,看岔了。” “……” “正如徐二少所言,你一无是处,我为什么还要觉得你是一个香饽饽呢?仔细想来,或许真的是我眼睛有问题,或者就是我心脏有问题,明明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不去悸动,偏偏要看上一个情场老手,我真的有问题,很有问题。” 徐江瑞皱眉,“裴亦,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裴亦目不转睛的对视着他明显带着避讳的双眼,冷冷一笑,道:“我真的希望那只是一场梦。梦里,只有梦里,你才不会反复问我,这是不是真的。” 徐江瑞闭上眼,“我现在就觉得我是一个罪人,裴亦你知道吗,我起初以为我只是生理上犯了一个错误,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全错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裴亦出乎意料的仰头大笑,凄然的笑声就像是荒无人烟的城池里孤独无依的孤儿害怕的自我安慰声音。 裴亦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水,咬牙退后一步,苍白的面容瞬间面如白纸,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踉跄的跌坐在沙发上,苦笑着。 徐江瑞揉了揉阵阵抽痛的额角,“对不起裴亦,我做不到这一步,那一晚是我的错,你要记恨就恨我,我不希望让我大哥知道我们之间那些破事儿,他是我徐家的骄傲,宁肯他负所有人,我不想让他成为失败者。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裴亦沉默着,目光无风无浪,就像是一滩死水,凄凉的看着他落荒而逃。 雨水落下来是因为天空无法承受它的重量,眼泪掉下来是因为眼眶无法承受那样的压迫,所以,我哭不是因为心痛……  …… 中午十二点正,银色保时捷平稳的泊在车位上,一人刻不容缓的从车内走出,手里正提着路过寿司店时带回的精品刺身。 顾琛易打开大门,刚一进门便听见厨房里传来忽轻忽重的碰撞声。 闻声,他急忙大步跨进。 厨房内,林瑜晚靠在厨台前面色凝重,一旁桌子上放置的蔬菜乱七八糟的陈列着,白净的瓷砖上还滚着几个削的如同汤圆大小的土豆,土豆旁边西红柿汁液溅了一地。 整个厨房,除了站在中间正细心研究菜谱的女人外,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 “咳咳。”顾琛易实在不忍心她这么残暴性的处理粮食,轻咳一声提醒着自己的存在。 林瑜晚惊慌失措的转过身,瞧着身后突然冒出来的身影过后,心虚的想要遮挡住他的视线。 顾琛易忍俊不禁,“你准备做饭?” 林瑜晚面色不由自主的烫了烫,“就想着做一点。” 顾琛易微微点了点头,“可是我不记得家里有食材。” 林瑜晚蓦然脸色滚烫,她好像忘了自己答应过他不能出门的,“就、就在楼下超市——” “嗯?你出去了?”顾琛易将餐盒放在餐桌上,慢步靠近她。 林瑜晚低垂着脑袋,声音很轻很轻,“就、就在楼下。” “我说过,如果你出去了,我会惩罚你的。” 林瑜晚瞠目,他想做什么? 顾琛易收敛起面上的表情,故作严肃,道:“手拿出来,一只手一个手心。” 林瑜晚咬了咬唇,委屈的伸出右手,“可不可以就打右手。” “嗯?” “刚刚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左手,挺疼的。” “……” 林瑜晚抬了抬眼,双眸竟隐隐的红了一圈。 顾琛易心底一疼,直接上前抓住她藏在身后的左手,瞧着食指上那道还泛着点点血迹的伤口,道:“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林瑜晚骄傲的仰起头,“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刚刚可是要打我。” 顾琛易被她那小得意的模样挑乐了,忍不住的一吻落在她的伤口处,“谁让你弄这些的?” 林瑜晚好似偷腥的宠物被主人发现了自己的那点小计谋,羞赧的移开目光,“就是饿了,想弄点东西吃。” “以后别碰那些。” 林瑜晚不明,“你不相信我?” 顾琛易轻叹一声,抬手拂过她脸上的油渍,“我不想再看见我干净的屋子被小迷糊给再次烧了。” 林瑜晚眉头微蹙,“我学会了控制油温。” “我怕油温控制不住你。”顾琛易瞧了瞧灶上放置的两台平底锅,“你唯一的优点就是这张脸了,万一毁了,我对外人还怎么夸奖你?” “……” “不可能说这个小花猫就是我的妻子,她以前其实也挺漂亮的,只是最近一不小心被油溅到了,虽然变成小花猫,可依旧脾气傲着,不能嘲笑,不能打骂,还得无时无刻的顺着毛。” “我——”林瑜晚哭笑不得,她竟然无言以对。 “饿不饿?”顺完毛,顾琛易轻柔的拂过她两鬓的碎发,随后将餐盒打开,“我给你买了寿司。” 林瑜晚坐在椅子上,尴尬的挠挠头,“那这里——” “我去整理,你乖乖的坐着吃。” 林瑜晚拿起寿司放入嘴中,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挽起袖子便开始收拾满地狼藉的厨房。 起初还不觉得乱,现在一看,真是不堪入目的惨状,特别是地上那一坨一坨被摔烂的西红柿。 “我好像给你制造了好多麻烦。”林瑜晚含着寿司,口齿不清的说着。 顾琛易靠在厨台前,勾唇一笑,“所以你乖乖的坐着,就是在替我着想。” 林瑜晚咬唇,“我就是那么没有用?” 顾琛易瞧她突然严肃的面容,道:“我觉得身为商人的我,做了一笔赔钱买卖。” “当初你也在我家里白吃白喝了几天。”林瑜晚不甘心的道。 “我当然记得了,酸菜牛肉、红烧牛肉、麻辣牛肉、酸辣笋干、香菇焖鸡等等,丰富多彩的速食面,口味繁多,我可自行随意挑选。” 林瑜晚面色涨红,自暴自弃般将寿司塞进嘴里。 顾琛易倒上一杯水温柔的递上前,“小心点,别噎着。” 话音未落,林瑜晚面色一白,慌不择路般朝着洗手间跑去。 顾琛易心口一滞,神色仓皇的紧跟在后。 林瑜晚来不及关门,抱着马桶,将嘴里来不及吞下的寿司尽数贡献给马桶,亦是控制不住的狼狈呕吐着,吐到最后无食物可吐,却依旧忍不住的泛着酸水,吐到最后,只得精疲力尽的虚坐在地上。 顾琛易急忙抱住她,替她抚着后背,“怎么了?刚刚好端端的。” 林瑜晚面色一阵青白交替,正想说话,却又一次忍不住的吐了出来,喉咙处似乎痉挛似的想要吐出东西,可是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最后,耗尽了所有力气,虚弱的躺在他的怀里。 “晚晚,怎么了?” 林瑜晚眼角通红,因为呕吐过后,声音带着嘶哑,委屈的道:“你带的什么寿司,吃了我好想吐。” 顾琛易心底越发慌乱,“我抱你出去,我给你倒杯水。” 正想着将她抱出去,却没料到刚走出两步,她又一次倒了回去。 酸水泛滥在自己的嘴里,满满的都是难受,可是她干呕了一次又一次,却什么也吐不出,泛着抑制不住的酸意。 顾琛易惊慌失措的抱紧她,“我、我该怎么做?” 林瑜晚喘了喘气,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了,靠着马桶就这般毫无形象的坐下,“你害我这么难受,我也、也要惩罚你。” 顾琛易抱住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打我,我该打,只要你不会再难受了。” “吐了之后,又饿了。”林瑜晚抚了抚胃,“看吧,都饿扁了。” “傻丫头。”顾琛易将她打横抱起,“我让二哥过来一趟,万一吃坏了肚子,等一下会还吐的。” “别再说那个字。”林瑜晚捂住嘴,控制着那再一次泛起的酸意。 ------题外话------ 求票啦,小蛮求评价票啦,有票的可不可以给小蛮投一张呢,我稀罕你们啦。 求票啦,求票啦,求票啦!如此重要的事,必须说三遍! ☆、第八十九章 怀孕了? 作为害自己吃坏肚子吐的那般狼狈的惩罚,林瑜晚实行着一下午没有与满脸歉意的顾琛易说上一句话。 夜幕西垂,华灯初上,保时捷内,气氛诡异。 林瑜晚靠在车窗上,目光幽幽的望着眼前一闪而过的景物。 而一旁,顾琛易单手扣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闲闲的搭在车窗上,目光不由自主的总是往着旁边一声不吭的小家伙望去。 这个小女人说惩罚自己,便毫不委婉的实施这个决定,从下午开始,一个人关在卧室里,直至被自己叫出才肯露出半颗脑袋,还用着那双犹带怨念的大眼珠明显等待着抗拒的眼神瞪着自己,好不委屈。 林瑜晚瞥了一眼同样保持沉默的男人,压抑不住自己那满腹委屈的性子,直接降下车窗宣誓自己现在心情很不舒服。 顾琛易笑而不语的将车子泊在路边,解下安全带,径直走出车子。 林瑜晚不明他用意何在,下一刻,自己依靠的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顾琛易半蹲在她面前,仔细的留意着她略施粉黛过后稍稍有些血色的面容,抬手轻柔的拂过,“还在生气?” “你一定是故意的。”林瑜晚愤愤道。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顾琛易言辞严肃,“你难受,我心里会更难受。” 林瑜晚红了红脸,“谁要你难受。” “傻瓜。”顾琛易抬起她的下颔,温柔的一吻覆盖上她的双唇,唇齿间牙膏的淡淡芳香萦绕而来。 林瑜晚起初本能的抿紧双唇,却在他越发勇猛的进攻下,最终放弃抵抗,任他猖狂在自己的唇中,两两纠缠。 半响过后,顾琛易控制着胸口跃跃欲试的冲动,气息微急的放开她。 林瑜晚面如桃红,心口起伏过剧,眼睁睁的看着他放开自己而无法挽留,那种感觉就如自己满满当当的心口突然间被人掏空了一般。 她承认自己刚刚那么一刻想要更深一步了,虽然这是荒郊野外,虽然这是四处无人,可是…… “快迟到了。”顾琛易折回车内,摸了摸自己嘴角被沾染上的唇膏。 林瑜晚羞赧的继续看着窗外,手攥着裙角,眼前这个男人不知是魅力让人难以抗拒,还是自己几十年来欲求不满,为什么只要他稍稍一点火,自己便燎原千里,一发而不可收拾,好禽兽! 顾家主宅坐落在城南珩山山顶,离着市区约有三十公里位置,连环的环山公路盘根交错,就如一条卧龙盘错着整座山脉,给人一种君临天下,唯我独裁的高贵之气。 隔着老远的距离,顾家主宅前的警卫便全神贯注的等待着靠近的车辆,最终确定来人身份之后,大门徐徐开启。 林瑜晚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见识到顾家这种大家族的宅院,那是不同于自家那尽显铜臭味的奢华装调,顾家好似仿照这上世纪的古建筑那样,亭台楼阁,交叉坐落,一个偌大的院子排排杨柳迎风而扬,天边刚刚冒出头的月儿就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映在柳梢头,美如诗画! “到了。”顾琛易打开车门,一旁管家早已待命在一侧。 林瑜晚走下车子的刹那,便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重重的压在自己头顶上。 谁不曾梦想过这般抬头挺胸的进入顾家这种豪门贵族,可是毕竟那只会是南柯一梦,顾家这种世家,钱权在手,在C国可谓是第一贵族,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商人的女儿,还是一个名声不怎么光彩的富三代,今时今日脚踏在草地上,望着身前的主院,越来越觉得像似梦境。 那般的不真实。 “三少,三少太太,请跟我来。”管家先行领路,走在最前。 林瑜晚深吸一口气,如果不是自己心理素质还算过的去,只怕一不注意就会出现同手同脚这种怪异的姿势行走着。 顾琛易轻轻的揽过她,温柔道:“不用太担心。” 客厅里,佣人井然有序的准备着晚宴,而出乎林瑜晚意料的便是沙发上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襟危坐着。 莫誉毅听见管家的声音,急忙转过身,眉梢眼波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顾琛易还未进门便认出了坐在沙发上气氛尴尬的男人,将外套放在管家手上过后,牵着林瑜晚大步流星般走进。 莫誉毅如同见到救星一般毫不迟疑的迎过去,“我被我母亲骗了。” “很难想象莫夫人会用什么借口把如此足智多谋的莫二公子给骗到这里来。”顾琛易揶揄道,“更何况来见我顾家四小姐,很委屈你?” 莫誉毅哭笑不得,“这是个什么年代了,还要这种强制性的相亲,我很痛心你们这种迂腐的思想。” “这话你可以对我父亲说明,或许他很开明也不一定。” 莫誉毅蔫蔫的坐回沙发上,要是他敢跑去顾老面前说这席话,还敢这么怂包的坐在这里被一群人监视着吗。 “回来了?”顾谦易兴致高昂的从楼梯上走下。 顾琛易微微点了点头,问道:“锦嵘呢?” “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顾谦易越发笑意深深的瞥向莫誉毅,这些年没有见到莫家这个小子,还真是越来越有男人气概了,那笔挺的坐姿,一丝不苟的表情,活生生的就像是自家大哥的复制般。 果然军队里弄出来的,都是面瘫! “要不弟妹上去劝劝?”顾谦易问道。 顾琛易直接拒绝,道:“晚晚身体不舒服,让她休息一会儿。” 顾谦易一听,越显得意的走近,“希望不是我想的那种事。” “你还真是多想了。”顾琛易牵着她坐在沙发一角,拿过佣人送上的温水,“喝一点。” 林瑜晚单手掩住嘴,客厅里忽远忽近的一股浓郁的玫瑰花香,让她又一次隐忍不住酸意。 莫誉毅凑上前,“你们好歹也顾忌一下一旁的人,这么明目张胆的秀恩爱,就不怕报应。” 林瑜晚闭了闭眼,索性不看他一眼。 莫誉毅来了兴致,继续道:“难道是饿了?我见到他们做的猪蹄了,可香可香了。” 林瑜晚面色一阵青白,瞪着莫誉毅,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忍受着从心口腾升而来的吐意。 莫誉毅瞧着她的动作,诧异道:“我就这么让你想吐?看着我就恶心成这样?” 林瑜晚摇摇头,拨开他凑上前的脑袋。 顾琛易挡在两人中间,毫不客气的阻拦莫誉毅的进一步询问,道:“你别说话,你一说,她更难受了。” “……”老子光是说话就让她难受了?丫的你移情别恋就算了,还这般心狠的膈应老子,老子心里很不服气。 莫誉毅恼急,道:“我不过就是关心关心弟妹,怎么就让她难受了?这个时候不吃饭,还想做什么?说着,我都饿了。” 林瑜晚忍无可忍的推开喋喋不休闹腾个不停休的男人,慌乱的寻着洗手间的位置。 顾琛易愕然,急忙抱住她,“在这边。” 洗手间内,断断续续的呕吐声再次传来。 林瑜晚精疲力尽的坐在瓷砖上,气喘吁吁的按下冲水键。 顾琛易被堵在外面,来回徘徊不定。 顾谦易靠着墙壁,一副兴趣正浓的模样注视着眼前突发的一幕一幕。 顾琛易再一次叩了叩门,“我可以进去了吗?” 林瑜晚略带嘶哑的声音传出,“等一下。” 顾谦易实在不忍,大步走进,“你给她吃了什么,会难受成这样?” 顾琛易这才想起他的存在,急忙拽住他的手臂,迫切道:“就吃了一点寿司,可是寿司都是我看着准备好的,不可能会是什么坏掉的食材。你快给她检查一下,在家里就很难受了。” 顾谦易斜睨了一眼洗手间,再次响起来抑制不住的呕吐声,神色严谨道:“这么吐,不是吃坏了肚子,就是——” 顾琛易凝神盯着他,“就是什么?” 顾谦易眉头微挑,“你们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顾琛易怎会听不懂他的意思,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 “看来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过这事我可不敢就这么断定,等一下带她去医院一趟,我派人给她检查。” 顾琛易神色紧张,第一次手足无措的抓住自己的头发,又忐忑不安的来回踱步。 顾谦易忍俊不禁,打趣道:“这就紧张了?” “能不紧张吗?”顾琛易轻吐一口气,又一次焦急不安起来,“这么吐,会不会出事?” “如果真是怀孕了,这么吐是最正常的。”顾谦易视线往下轻佻,“看来你卧薪尝胆三十年,就为了这么一炮而红,三弟,不错,活儿不错。” “咔擦。”林瑜晚推开洗手间的门,脸色苍白的靠着墙瞪着两人。 顾琛易心惊,走上前,抱住她,“还难受吗?我们先回去。” 林瑜晚摇了摇头,“没事了。” “你给老爷子说一声,我先回去了。”顾琛易直接对着顾谦易道,不带迟疑的便想带着自己的小家伙离开。 林瑜晚诧异,“不用的,可能是吃了冷食,大概我大姨妈快上门了,所以才会这么难受,你不用为了我这样——” “弟妹,你最好还是听他的,不然我不知道接下里他会不会还这般失去理性的心惊胆颤。”顾谦易笑道。 林瑜晚不明,问道:“为什么?” 顾谦易轻咳一声,“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问问你,你每个月月事是什么时候?” 林瑜晚蹙眉,这种女人的私事,我凭什么告诉你? “17号。”顾琛易脱口道。 林瑜晚愕然,他怎么知道的? “今天都已经20号了,你月事还没有到,照此情况,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不是怀上了?” “……”林瑜晚表情一滞,随后,无需考虑,直接道:“不可能。” 顾琛易力度一紧。 顾谦易也是一愣,“我才是医生。” “我很清楚。”林瑜晚看向顾琛易,有些欲言又止,但却不得不说,“你也这么怀疑?” “我只是担心你。”顾琛易握紧她的手,竟控制不住心绪的微微颤抖着。 林瑜晚轻叹一口气,低下头,道:“我吃了药的。” “……”顾琛易心口一抽,她吃了药是什么意思? 顾谦易皱了皱眉,敢情这女人就没打算怀孕,难怪那么决然。 “那一晚,自己本来就喝醉了,大清早的一起来昨晚上那个男人不见所踪,对于这种荒唐事,不知道对方身份,我怎么可能会不警觉的吃药?”林瑜晚控制着情绪,继续道:“我还怕珠胎暗结,吃了双倍。” 顾谦易掩嘴一笑,“看来这月事延迟完全是因为你吃多了药,至于这么难受,应该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等一下也要去一趟医院,挂点水就好了。” 顾琛易半悬的心脏渐渐回归原位,轻柔的抚摸过她面如白纸的脸颊,声音缱绻温柔,“就算这样,我们也应该现在去医院。” “我去给她拿点止吐药吧,先吃两片,应该会好一点。” 顾琛易面无表情的瞪了多事的男人一眼,没看见她面色难看需要休息吗? 顾谦易耸耸肩,自己送上门的,怪我路! 顾琛易扶额,真不该带她出门。 “三子,父亲让你去书房一趟。”顾瑾易从走廊一侧走来,语气不温不火,一如既往的冷冷冰冰。 顾谦易道:“我替你看着她,你去吧。” 顾琛易反复道:“看时间还早,你先去客房休息一会儿。” 林瑜晚重复的点头,很是认真。 “还怕我吃了你老婆不成。”顾谦易说着。 顾琛易蹙眉,不用上楼,顾老爷子想说什么,他早已心知肚明。 书房内,老爷子站在窗前,月光银辉淡淡的落在他的肩膀上,这般一动不动的站着,竟从他微微佝偻的背影下看出沧桑的味道。 顾琛易不动声色的走进,反手合上房门。 “自从顾三少大婚的消息传出,今天已经不是第一人打来电话询问我这个三儿媳究竟是什么身份,现如今传出她与林嘉承之间的亲子鉴定,我更想知道你该怎么解释这荒唐的一幕。”顾老爷子盛怒中,手杖重重的扣在地板上,发出突兀的一声惊响。 顾琛易坐在椅子上,神色如旧,道:“父亲经营顾家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什么叫做谣言?且不说那张亲子鉴定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她依旧是我的妻子,至于她的身份,与我并无关联。” “看来就算她如今一无所有,你依然会承认她是你老婆?” “我们结婚了,这不是儿戏。” “那你如何解释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顾家的声誉都被她一个人给毁了。” “如果您觉得她配不上顾家,大可以把我踢出族谱,这样一来,您也就不用担心她玷污顾家名声了。” “你——” “父亲,我之所以肯回来,不是因为我想做回这个顾家三少,我只不过想要留住我母亲在顾家的身份地位罢了,她才是顾家的主母,至于你的那个女人,藏着便可,带出去,那才是玷污顾家。” “顾琛易!” 顾琛易站起身,再次道:“至于锦嵘的事,我想您应该阻止阻止,毕竟莫家这些年可是卯足了劲儿等着看我顾家笑话,您这么着急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去,莫家可等着欺负我顾家儿女,虽然莫誉毅那小子挺英俊的,只是太不靠谱,万一哪一天死在了战场上,你女儿不是就成寡妇了吗,虽可以改嫁,毕竟名头也不响亮了。” 顾老爷子脸色一阵阵青白交替,咬牙切齿道:“你就这么盼着你妹妹余生不安?” “不,是你们赶鸭子上架送她这么一个余生,我不过就是陈述我的意见罢了,莫誉毅那小子还在楼下想着你让人做的猪蹄,那味道可香可香了。” “……” “锦嵘今年25了,与晚晚同年,别逼得太紧,虽然这是事实,但我也不忍心看到她变成第二个林瑜晚,不是所有人都有晚晚那么好的运气遇到顾琛易!” 顾老爷子语塞,瞧着自家儿子那自豪的底气,终归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与莫家联谊,这是唯一的机会。” “当然,任谁都看得出这些年莫家的势力,老爷子怕是也有些忌惮了吧。” “屁,谁会忌惮那人,我不过就是客气客气,想要娶我女儿,也要看他莫誉毅的本事。” 顾琛易嘴角微微上扬,“相比莫子的不靠谱,我倒是觉得席家三公子人品俱佳,适合锦嵘。” 老爷子目光犀利的落在顾琛易身上,半响过后,仰头大笑,“原来绕了半天,你就是想着替他席邵宇说媒来了。” “我是就事论事,不会为了谁而睁只眼胡说八道,您应该也清楚,席家这些年也算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论门楣,与锦嵘也算是门当户对,论实力,虽然席家重心在与商场,可他席邵宇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丝毫不逊色于大哥,我自认为这样的一个男人,比起莫子,更有未来。” 顾老沉默,深思熟虑片刻过后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你能真心为锦嵘着想,我这次便依了你。现在看来莫家那小子还真是不靠谱,让人多准备一点猪蹄,让他带回去让莫家那个老顽固也尝尝。” “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 顾老诧异,“都到饭点了,不吃饭?还真怕我为难她林大小姐?” “她身体不舒服,我带去医院检查检查。更何况,这顿饭我想有了我的存在,会有人更咽不下去。” “你还是这样,也罢,过两天我在御膳定个位,把她带过来。” 顾琛易未再多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转而离开。 门外,正在来回徘徊的女人听见门启声,匆匆跑上前。 顾琛易一眼便瞧见迎面而来的顾锦嵘,嘴角勾唇一笑,“怎么了?” 顾锦嵘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突然发现自己出现的到底有多冒失。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性子,听你二哥说,你刚刚还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顾锦嵘倏地面色一红,尴尬道:“我只是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 顾琛易抬起手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道:“莫誉毅其实也挺幽默的,只是从他那张一丝不苟的脸上说出幽默的话,莫名的会觉得有点惊悚罢了,他只是不苟言笑,太过认真,你不用太害怕。” “他跟大哥一样,身上带着军痞味。” “所以呢?”顾琛易道,“你就不肯去见一面?好歹你们小时候也经常玩夫妻游戏啊。” “三哥。”顾锦嵘嘟了嘟嘴,“那是童言无忌,你也信?” “我当然知道你现在心里念得是谁,不用担心了,今天就当做普通朋友见面,不会再有另一层关系,放心的下去吃饭吧。” 言罢,顾锦嵘如释重负般轻吐一口气,“还是三哥最有办法。”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莫子他就是一只还没有脱去野性的豹子,不适合你。” 顾锦嵘莞尔,“那我和邵宇——” “你们两兄妹怎么不下去聊,可以用晚餐了。”岳珊自楼梯上出现,笑靥如花般走近。 顾琛易面容上的笑容渐渐溃散,随后不着痕迹的躲开女人的靠近,扬了扬头,对着顾锦嵘,道:“我先回去了,改天一起吃饭。” 岳珊的双脚尴尬的停留在离他两步的距离处,明显的感觉到来自男人身上挥发出的抗拒,以及那未曾携带半分感情的冰冷语言,精致妆容上那温婉动人的笑容也不知不觉变得僵硬。 顾锦嵘看了一眼母亲脸上的神色,轻轻点了点头,多余的话尽数吞咽入腹,匆匆忙溜回房间。 岳珊漠然的瞪着一哄而散的两人,双拳紧握,长长的指甲陷进皮肉中,丝丝疼痛。 “都准备好了吗?”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岳珊笑意满满的点头示意,“都准备好了,老爷是现在下去吗?” “都准备好了,就下去吧,等一下如果三子要回去,也别多说什么,如果他愿意留下来,你也别多说话。” 老人的声音铿锵有力的砸在她的耳膜里,岳珊脸上的笑容难以控制的僵了僵,随后,恢复如初,道:“我知道分寸。” “这些年他一个人在外面,难得回家一趟,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可别让我失望。” 岳珊搀着他,一如既往温润如水,“我知道,老爷喜欢的是听话的女人。” 大厅里,莫誉毅正垂涎欲滴的盯着摆上桌的猪蹄,又故作矜持的面无表情。 顾谦易忍不住的捧腹大笑,“莫子,你瞧瞧你那模样,太作了。” 莫誉毅斜睨一眼打趣自己的男人,收回视线,“这顾家怎么也太不懂得待客之道了,我都来了老半天了,一个正经人都没见到。” “别说了,正经人怎么可能来见不正经的人。” “顾二少还真是懂得自我认知。” 言罢,两人一同望向心急火燎赶来的身影。 顾谦易道:“瞧三弟这模样,我突然觉得女人真是一个麻烦的生物体,平日里玩玩倒罢了,这真是放心上了,恐怕这得寝食不安吧。” “也不一定,最主要的还是要看是什么样的女人,如果是林大小姐那种战斗性的,我觉得孤身一人倒挺不错。” “与君共勉。” 两人惺惺相惜的眉目传情一番,随后,被一人强势打断。 顾琛易问道:“晚晚在哪间房?” 顾谦易竖了竖手指,“左手第一间客房。” 顾琛易转身毅然决然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客房内,厚厚的窗帘被掩上,偌大的空间显得那般的静谧暗沉。 林瑜晚和衣躺在床上,浅浅的呼吸撩动着额前散落的长发,随着呼吸,长发起起伏伏。 顾琛易坐在床边,温柔的拂过她脸上的发丝,暖暖一笑,“还真是贪睡。” 不由自主的,他的视线往下挑,最终默然收回,其实如果有孩子了也不好,都说十月怀胎辛苦,自己怎么舍得看着她辛苦呢? 如此便好,也挺好的! 情不自禁的,他俯身靠近她,淡淡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软软糯糯,心底萦绕开一片幸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亲我。”林瑜晚睁开双眼,目光灼灼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影子,他的五官清晰的镌刻在自己的瞳孔里,那般深刻。 顾琛易单手托腮,亲昵道:“二哥给你的药吃了吗?。” 林瑜晚嘴角微勾,闭了闭眼,显然等待他主动靠近,“用你的牙齿咬着,亲自过来喂我。” 顾琛易轻轻的拂过她的鼻子,“药片太小,我怕一不留意被我吞了。” 林瑜晚依旧闭着双眼,“用手喂。” “是,夫人。”顾琛易看了一下床头边摆放的药盒,注明着服用剂量,抠出两颗,碰了碰旁边水杯的水温。 林瑜晚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一系列动作,嘴角亦是难以自控的高高上扬着,何其有幸,遇见顾琛易! “先试试水温。”顾琛易拿过杯子递到她唇边。 林瑜晚张开嘴,温温的水滑过自己的喉咙,她莞尔,“可以喝。” 顾琛易适时将药片递到她嘴边,“不会太苦。” 林瑜晚眉头微蹙,苦涩的味道弥漫在自己舌尖,她迫不及待的喝上一口水,“被你捏化了。” “……” 林瑜晚吐了吐舌头,“全是苦味。” 话音未落,顾琛易按住她的后脑勺,直接覆唇而上,舌尖触碰,苦涩的味道泛滥,却依旧吻得用力,难分难舍。 “嗡……嗡……”手机在衣兜里唐突的震动起来,倏地打乱两人的拥吻。 顾琛易面色不悦,瞪着上面的号码,瞳孔都泛着猩红。 林瑜晚掩嘴偷笑,道:“这么晚打来电话,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她碰巧看见了屏幕上显示的苏特助三字,应该是苏胜在他身边的助手。 目前时间八点左右,按理说一个有素质、懂分寸的助手是不会在下班时间呼叫自己的大老板,除非有什么事不是他可以决定的。 顾琛易点了点头,就这般按下接听,“什么事?” 电话一头男人的声音被夜风笼罩,显得有些模糊,却依然能听清一二,“钱副总在公司顶楼,他以死相逼,想要见您。” 顾琛易眉宇不由自主的拧紧,蓦地站起身,“这件事不是交由蒋雪负责吗?她这个宣传总监是不是有点渎职了?” 苏叶解释道:“蒋总监都已经调查清楚了,整件事钱副总难逃干系,可是他却抵死不认,公司强行解除他的合同,这才有了今晚上这一幕,目前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有一批记者正在大楼下寻找目击者,三少,您看这事——” “让安保部做好准备,另外通知蒋雪,以及此次事件的所有负责人,我随后就到。” 挂断电话,顾琛易不着痕迹的紧了紧拳头,又松开,回过头,面色如常。 林瑜晚坐起身,已失了原先的那份惬意,急忙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公司有些事需要我回去处理,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等一下可以自己回去,不用担心我。” “也行,你再睡一会儿,我让佣人给你送点粥过来,试试看能不能喝一点,如果还是不舒服,我让二哥带你去医院。” “嗯。”林瑜晚半跪在床边,主动靠近他,几乎已经鼻翼挨到鼻翼,两两呼吸喷洒在各自的脸上,暖暖痒痒,“能让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出现了折痕,一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路上小心开车。” 顾琛易抚了抚她的脑袋,“傻瓜。” 顾瑾易站在门外,瞧着出现的身影过后,大步上前。 顾琛易察觉到靠近的男人,伸手示意噤声,随后阔步至僻静的长廊另一头。 “我已经知道了,那件事应该不是被间谍偷窃这么简单,有人是在刻意给苏胜制造舆论,特别是在你刚刚接任的风口浪尖上。”顾瑾易先行开口道。 顾琛易不置可否,点头道:“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需要我特别派人先把那人给弄下来吗?毕竟万一不小心掉下去了,明日估计就算你再怎么禁止,这事也摆不平,毕竟事关人命。” 顾琛易踌躇片刻后,郑重的点了点头,“尽量别被人发现。那批记者应该也不是简单人物。” …… 苏胜大楼前,往日顶多会路过几对情侣,趁着夜色,花前月下,甜蜜散步。 而今日,却是突兀的围聚了一群人,一个个神色仓皇的望着大楼顶端,虽然夜色太黑,什么都看不见,但一个人仰头看之后,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随后越来越多。 “三少,刚刚已经派人上去了,可是钱副总吵着就要见您,还三番四次的朝着楼下吼叫,我们没有办法靠近,只得任由他这般失心疯的大吼大叫。”苏叶紧急的跟在顾琛易身后,一五一十的交代着事情发展动向。 顾琛易默然走进电梯,目视前方,“等一下会有人从地下车库上来,你亲自去接上来,别让任何人看见。” 苏叶知晓事情严重性,忙不迭点头,“我知道了。” 冷冽的寒风滑过面颊,偌大的大厦顶楼前已站着数十人,一个个全神贯注的注意着站在护栏上哭喊的男人,有人企图靠近,却又被他一块砖丢过来生生逼退。 “三少来了。”一人喊道,众人纷纷让路。 顾琛易依旧面无表情,冷冷的目光犹如寒夜中的冷风刮过,让人畏惧三分。 “三少,您听我说,我真的没有盗窃公司的企划案,整件事我都是受害者,我真的没有见过RE集团的人。”钱副总激动的想要跑上前,却又在中途收回了双脚。 顾琛易漠然的看着他,道:“我可以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只是你觉得我们在这种地方能好好的交谈吗?” 男人战战兢兢的扶着栏杆站起来,迎风而立,“您还是不相信我?” “我说过我可以给你的解释的机会,得看你的公信度。” “我没有做过,你们就凭一两段视频就认定了我,我不认。” 顾琛易伸手勾了勾,身后的苏叶急忙上前。 他道:“蒋雪人呢?” 苏叶看了看腕表,道:“应该快到了。” 话音一落,高跟鞋摩擦过地板带来的阵阵声响从身后的通道内响起,众人回头便见蒋雪一身公式化的正装出现。 蒋雪气喘吁吁,平了平情绪,道:“这件事还可以商量,或许是我调查错了,钱副总你先下来,如果你想看着你那对儿女失去父亲的话,你大可以从这里跳下去,让你出卖公司的事实尘埃落定,如果你怀疑调查结果,我们可以重新调查一遍。” 男人声泪俱下,吼道:“你今天还一副信誓旦旦的指着我的鼻子让我滚蛋,蒋雪,你还真是会演戏。” “我只是给你陈述我的答案,并没有说什么让你滚蛋的意思,如果你要误解我,好,我重新说一遍,这事还有待鉴定,我只是告诉你一下公司做的决定先行停职,如果你是清白的,稍后公司会还你清白。” “真、真的?”男人略显迟疑,正准备走下高台,却突然本能的停了停,又一次折了回去。 蒋雪不明,看了一眼旁边的顾琛易。 顾琛易面色依旧,只是抬手看了看手表。 夜风在高楼上呼哧呼哧而过,瑟瑟的落在众人的发梢上,让人情不自禁的一个寒噤。 蒋雪轻声问道:“三少,怎么办?” 顾琛易伸出一指放在唇角,示意她别说话。 空旷的顶楼,四下僻静,让人捉摸不透的幽暗。 男人瞧着再次沉默的众人,心底发怵,这下该怎么办? 正在他举措不定之时,一道身影突然从右下方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惶惶不安的男人拦腰抱过。 两道身影重重的跌下高台,男人头先着地,被突如其来的一击弄得有些发懵,整个人失去动作的躺在地上。 周围的人群一哄而上,将地上的男人团团围住。 顾琛易摆了摆手,“让人送下去,在会议室等我。” 蒋雪眼见着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惊得花容失色,见着大老板雷厉风行般离开,急忙跟上前。 苏叶轻喘一口气,半蹲下身子,对着男人惋惜的摇头道:“钱副总,其实如果你不威胁三少,整件事还很好解决,只是目前的情况看来,三少很不喜欢别人在大晚上的打扰他的私事。” 男人面色一慌,反手紧紧的抓住苏叶的手臂,唉声载道,“我真的没有做那件事,苏特助,您要信我。” “其实我也很想信任你,可是你除了只会口头上重复说这么一句话,却不给我们一个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时间,这说明一点,你在做贼心虚。” 男人一怵,手滑过苏叶的手臂,虚脱无力的落在地上。 苏叶站起身,整了整外套,道:“请钱副总下楼吧,这事可闹得真是不愉快,还有派两个机灵的人下去跟那群不肯散去的群众解释一下,怎么说自己掂量清楚了,我苏胜可不养不会察言观色的闲人。” 会议室内,除了蒋雪,其余数人皆数井然有序的退出。 钱副总坐在椅子上,萎靡不振。 蒋雪将视频打开,上面清晰的画面,映着的两道身影,就这般赤果果的映在顾琛易眸中。 钱副总怂拉着脑袋,不敢承认,也不敢多看。 顾琛易翘起一腿,指尖一搭一搭的落在桌面上,嘴角时不时的扬起些许。 蒋雪站在一旁,随着视频播放的尾声,自己那颗半悬的心脏也渐渐的回归正位。 气氛太过压抑,几乎将所有空气都排除出去,封闭的空间里,无人敢喘息。 顾琛易站起身,走至男人身前,锃亮的皮鞋被灯光折射着,让人畏寒不已。 钱副总抬起头,双手紧握成拳,“三少,我知道您一定怀疑我,可是那视频是人伪造的,我没有理由出卖集团,更何况那什么RE,我根本就没听过,这一切都是有人蓄意谋害我的。” “蒋雪你先出去。”顾琛易冷冷的声音如同回音绕梁在会议室中。 蒋雪噤若寒蝉般僵硬的迈动双脚,又不明三少此举何意,却又不敢多问。 顾琛易跨坐在男人身前的桌子上,声音铿锵有力,字字清晰,“对方给了你什么条件邀请你演这出戏?” 男人瞠目,“三少、您、您在说什么?” “或者是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对方的手中?我给你个机会,你亲自交代,如果让我自己调查,我想这事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男人神情慌张的低下头,避开他犹如刀子般明晃晃的视线。 “不,没有,真的没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也没有人威胁我,我是无辜的,三少,请您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证明的。” 顾琛易冷冷一笑,“看来你是不想交代了。” 男人慌乱的看着顾琛易站起身,急忙一同起身,神色惊恐,好像被什么东西魔障了一般。 “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似是自言自语,男人反反复复的说着这一句话。 天生对于危险的敏感,顾琛易眉头一蹙,一把刀不带半分迟疑,恍若雷霆万钧的闪电顺势而来。 白净的地板上,一滴血落下,如同梅花娇艳绽放而开。 男人双目猩红,愤然吼道:“为什么要逼我?我都说过我是无辜的,为什么你还是不肯相信我?你们这些身居高位的权势者,只会以权压人,逼人承认,我不过就是为了一口饭,你们一个个却要赶尽杀绝,既然都不给路走,我死也要拉着你们。” 狂妄的笑声回荡在会议室内,让门外候命的众人不由得心神一颤。 苏叶是第一个推开那扇大门的,倏地心口一抽。 ------题外话------ 今天是个大日子,所以小蛮很可爱的出来开活动了: 今天从更新开始截止到零点,凡是正常订阅后冒泡留言的宝贝打赏20币币,抢到1、5、10、15以此类推的楼层,奖励30币币。 最后至于有没有包子,你们猜! 好欠揍的小蛮,求不打,求票,求砸票,求狠狠用票砸死我吧! ☆、第九十章 我想整晚整晚的抱着你 “三少!”苏叶大步流星跨过被推倒的椅子,面带惊恐的跑到男人面前。 顾琛易面无表情,短刀擦过自己的手臂,瞬间皮开肉绽,而他却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未曾迟疑半分,反手握住男人再次刺过来的右手,一拧。 “啊。”男人面色倏地一白,刀落在地板上,被顾琛易一脚踢开数米远。 苏叶制止住还在挣扎的男人,满面不知所措的望着溅落在地板上的鲜红血迹,慌忙道:“三少,您、您受伤了。” 顾琛易不以为意的瞥了一眼被划开的手臂,“破了一点皮而已,把他交给警方,我想知道究竟是谁暗箱操作。” “是。”苏叶惊魂未定,却又不敢多问,拎着还不肯死心的男人,狠狠的推给了随后进门的安保人员。 顾琛易坐在椅子上,双目微颔,秘书提着药箱蹲在他身侧。 气氛寂静,周围只剩下些许安静处理事后的领导。 关于这次事件发生的起因以及过程,就好像是一本早已写好的剧本,由人开端,后又设定如此结局,可见对方应该深知苏胜的运营节奏甚至是公关处理步骤。 “三少,已经处理好了。”女人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在寂静的空间里,仍显三分突兀。 顾琛易眉头微蹙,睁开眼,目光不温不火的注视着眼前这个戴着苏胜职工铭牌的女人:林沁噯。 林沁噯将被染红的纱布处理好,站起身,道:“我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安全起见,三少还是需要去医院消毒一下。” 顾琛易双眼微眯,声音平淡,毫无起伏,“这就是你所谓的靠自己努力光明正大的进入苏胜?” 林沁噯嘴角上扬半分,道:“我相信三少一定不会因为个人私事就不公平对待一个靠自己本事进入公司的员工,如果您觉得我仍然配不上苏胜,请给我一个正当理由。” 顾琛易站起身,拿过外套漠然穿上,眼神再一次落在一身干练装扮的林沁噯,冷冷道:“好自为之。” 林沁噯一瞬不瞬的望着离开的背影,高傲的挺直着后背。 蒋雪神色一凛,这才明白为什么会觉得刚刚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女人会那么熟悉,原来竟会是她。 林沁噯注意到右后方那道灼热的目光,侧了侧身,嘴角莞尔上扬,“蒋姐。” 蒋雪疾步上前,拽着林沁噯的手便毫不迟疑的往大门外拖。 僻静的消防通道,四下无人的沉寂,夜风潺潺。 蒋雪平复了起伏不定的心绪,蓦地瞪了瞪一副了然表情的女人,道:“你究竟还在图什么?” 林沁噯似是装作不懂她的意思,茫然道:“我听不懂蒋姐的意思。” “你会不懂?”蒋雪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起初我竟然还被你三言两语给骗的团团转,现在想来,我还真是笨,你林沁噯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屈就做一个小职员。” 林沁噯摇摇头,依旧是那副我见犹怜的三分温婉,“蒋姐可真是误会我了,我本来就只是为了图一个工作而已。” “工作?”蒋雪看了看她的胸牌,“既然是工作,又何必改名换姓的挤进这家公司?” “我只是为了躲避陈景然罢了。” “别再自欺欺人了,你的本质就是想抢林瑜晚的男人,难道不是吗?” 林沁噯面上的淡定微微崩裂,却依然保持镇定,道:“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林沁噯,别以为我不说,就是不知道。你最初接近陈景然,不就是为了等待订婚那一天的好戏吗?现在看着林瑜晚身边又有了一个顾三少,又一次蠢蠢欲动了不是吗?” 林沁噯扬了扬头,冷冷一笑,“顾三少是什么人,就凭我的那点伎俩,能逃过他的眼吗?蒋姐这是高抬我了,我最初并不知道他会是顾三少,也不知道他会是苏胜的继承人,我不过就是想进入苏胜罢了。” 蒋雪自上而下仔细的打量她一番,她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至少自己曾经并没有告诉她顾琛易的身份,更何况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家大老板的未婚妻会是林瑜晚,更别是外人的林沁噯。 只是,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林沁噯见她迟疑,越发趁势追击,道:“蒋姐,我现在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秘书,离三少可是有十几层的距离,你认为我有什么本事越过这十几层直接到达顶楼?我只是想要一个稳定的工作,只是不用再担心陈景然会不会突然冒出来,让人解聘我。” 蒋雪轻叹一口气,“既然这样,你今晚跑来做什么?” “我只是过来提交今天主管给我数据档案,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碰巧秘书室不是有急救箱吗,一时脑热就过来了,我没有想过出现在三少面前。” 蒋雪点点头,道,“以后就乖乖的待在你的秘书室,别再唐突的跑来,三少的脾气你不清楚,我们这些接触过的可清楚着,阴晴不定,让人难以捉摸,你好自为之,别想着再挑衅林瑜晚,人家现在是明媒正娶回去的妻子。” “蒋姐教训的是,我一定会低调做人,不再多事找事。” 两两身影一前一后走出消防通道,只是在蒋雪未曾注意的空档,一抹诡异的笑容在林沁噯脸上慢慢绽放开,那样的鬼魅。 保时捷疾驰的冲破夜境笼罩的黑暗,最终在公路上只留下一抹闪烁的红点。 …… 顾家主宅: 林瑜晚坐在床边,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对侧同样一言不发的两只眼。 四目相对,尴尬的气氛在两人无声的对视中迅速膨胀。 “咳咳。”顾锦嵘掩嘴轻咳一声,指了指一旁的粥碗,“三哥临走前让人给嫂子你准备的。” 林瑜晚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脸上有东西?”顾锦嵘不明白她眼神里折射出的好奇因子是为了什么,慌乱的抚了抚自己的脸颊。 林瑜晚摇摇头,拿起汤勺,又默默的放下,有一道影子由最初的模糊慢慢凝聚成一道人影,是那个出现在公寓里的女人? 顾锦嵘瞧着她突然转变的神色,急忙问道:“是粥不好喝?” 林瑜晚忙不迭摇头,再一次不计形象的打量着她,“你是顾琛易的妹妹?” 顾家四小姐从未出现在大众视线里,与自己这个时不时上头条的三代相比,顾家主母亲自培养的女儿当真是人中龙凤,无论是坐姿气质,还是说话音量,几乎都是不轻不重,不疾不徐,任谁听着看着都觉得舒服。 顾锦嵘面色微微泛红,点点头,“嫂子可以叫我锦嵘。” “谢谢你,锦嵘。”林瑜晚端起粥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啜着,南瓜粥熬得很软很糯,含在嘴里几乎是不需要咀嚼便可送入胃里。 “味道还行吗?”顾锦嵘期盼的望着她,显然很重视这个答案。 林瑜晚放下粥碗,擦了擦唇角,“味道很好。” “那就好,三哥说你吃坏了肚子,怕你再难受,特别交代一定要熬的软一点。” “哟,这么快就想着跟你新嫂子聊感情了?”顾谦易依旧略带痞性的靠墙而站,瞧着屋内那其乐融融的气氛,不知为何,自己总是忍不住想要调侃两句。 顾锦嵘嘟了嘟嘴,“我只是怕嫂子再难受。” “有我这个大医师在这里守着,你还怕什么?”顾谦易故作正经的掩嘴轻咳一声,“三弟让我送你回去。” “三哥不回来了?”顾锦嵘略显失望,“我还以为今晚你们会在这里住一晚再回去。” “过两天会再回来的。”顾谦易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父亲让你去一趟书房。” 顾锦嵘眉头一蹙,心底不由自主的慌了慌,她其实是最怕单独去见父亲的,她做不到三位哥哥的那般镇定自若。 林瑜晚拿起外套,看了一眼始终保持静默的手机,既然让自己先回去,为什么连一条短信都没有? 顾谦易揶揄道:“这是一个小时不见到,就思念成灾了?” 林瑜晚将手机放回皮包里,笑而不语。 顾谦易还算是第一次见到收敛起自己那一身刚刺的林瑜晚,安静的和颜悦色,眉角弯弯的四目对视,她只是微微一笑,不言不语,竟恍惚的觉得她还真是漂亮。 肤白红润,高挑身材,有点婴儿肥的脸蛋,却不失女性妩媚的性感气质,那双眼,清澈如水,荡漾着自己的影子,好似风平浪静的湖泊,一片落叶陨落,飘荡其中,不闻其声,却能见到那一圈一圈荡开涟漪时带来的震动。 很美的一双眼,干净剔透,与之曾经的负面形象截然相反的美丽,落落大方! 顾锦嵘忐忑不安的徘徊在书房前,最终举步维艰般带着沉重的双脚走进书房。 顾老坐在椅子上,面前摊开着一只文件夹。 依照顾锦嵘对自己父亲的了解,她几乎能从这本没有打开的文件夹里看出席邵宇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点滴。 三哥说了那些话,父亲自然而然会着手调查,至于调查结果以及定论,便要看自己接下来的态度。 她其实是畏惧顾老的。 或许外族的千金,如果是一门就这么一个女儿,必定是珍而疼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只是她知道自己这个家庭,母亲身为第三者进入顾家人的视线,自己的最初恐怕定义只能为私生女。 所以她很感激,感激给了她正常身份的父亲,感激没有自小嫌弃她的兄长,感激所有没有嘲笑过她的佣人。 “坐吧。”顾老开口道。 顾锦嵘机械式的挪动双脚,正襟危坐。 “你应该知道我让你过来是为了什么。” 顾锦嵘点头,“父亲请说。” 顾老翻开文件夹,里面的照片无疑证明着顾锦嵘的猜测,果然是席邵宇本人。 顾锦嵘不由自主的心脏高悬,凝神屏息。 顾老只是随意的翻了两页,便再次合上。 顾锦嵘惶恐,这是不满意? 顾老双手合掌放于身前,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顾锦嵘回复,道:“这世上最难得的是两种男人,一种是只会流泪的男人却为了你流了血;另一种则是只会流血的男人却为你流了泪,我认识席邵宇的时候,他冷漠的就像是一块千年寒冰,不会笑,更不会哭,或许是自身生长环境的原因,让他对谁都带着三分戒备。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他其实也会伤心,无助,失望,甚至绝望。我在想这个男人其实很脆弱,我不应该用自己伪装的不爱去攻击他的脆弱,这……太残忍!” 顾老沉默,目不转睛的注意着她的面容,与岳珊七分相似,有一种天生携带的骄傲,却不知为何,却甘愿束缚自己的所有桀骜,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人。 “我会考虑看看,过两天带回家里,你应该知道你作为顾家唯一的女儿,你的婚姻不只是你一个人的私事。” 顾锦嵘忍住险些控制不住的喜悦,点头如捣蒜般,迫切道:“我知道,我清楚哪些事该做,哪些事婚前绝对不能做。” “你母亲那里不用担心,这事我认定了便行。” “父亲,谢谢您。” 顾老嘴角上扬些许,语气和蔼,“你三哥说的没错,有些事太过迂腐,只会让来之不易的安稳离自己越来越远。顾家之所以如此安定,也是因为没有争乱,我不想看着这份和谐被打乱。” “我明白。” “好了,夜深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顾锦嵘站起身,将椅子不带声响般推回原位,“父亲早点休息。” 房间瞬间安静如初,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一人独自坐在椅子上,月光自他身后的窗户斜斜照耀而进,陨落在白净的地毯上,将空气里浮动的砂砾映射的忽闪忽烁。 …… 月上中梢,医院前,人影稀疏。 顾琛易坐进车内,低头看了一眼被缠上绷带后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手臂,解下纽扣,换上一件干净的衬衫,顺势着将染血的衣服直接丢入垃圾桶内,就这般,并未有所异样的驱车离开。 公寓大楼下,一辆兰博并没有熄火,车旁,一人倚着车门,兴致盎然的望着由远及近的车影。 顾琛易打开车门,直接从顾谦易身边擦身而过,并没有半分停留。 “你觉得对于一个执证十几年的医生而言,那简直比空气还熟悉的消毒水味道会闻不出来?”顾谦易漠然的抓住他的手臂,面上的戏谑渐渐溃散。 顾琛易拂开他的钳制,不以为然道:“只不过是擦破了点皮而已。” “是吗?”顾谦易目光下垂,正好落在顾琛易有意避开的右臂上,嘴角微微上扬,试探性的抓过去。 蓦地一阵刺痛从手臂上袭来,顾琛易不着痕迹的再次避开他的打探,道:“我不是你的病人,不需要你这般敬业。” “看来应该没有伤到筋骨。”顾谦易单手放在口袋里,笑意浅浅,“我就觉得你跟大哥今天鬼鬼祟祟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果不其然,这是跟谁单挑去了?不对,或者是谁群挑了你。” “你想多了,不过就是处理一些私事罢了。” “私事需要刀戎相见?” 顾琛易抬眸,两两目光毫不避讳相接,“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苏胜的事,你以为纸能包住火?外公那边应该也派了人吧,我在想,谁这么有本事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挑事,想必应该跟外公家的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有关联对吧。”顾谦易直言道。 顾琛易面上波澜不惊,目光却是寒了又寒,“你觉得我会畏惧一个毫无实力,或者是只靠一时噱头横空出现的私生子?” “那行,反正你的事,我是管不着,有什么困难跟我们说一声,毕竟我们才是亲兄弟。”顾谦易叼上一根烟,又递上前一根。 顾谦易本以为他不会接上去,本是打算礼貌性的给一给,结果这人不仅接过去了,还就着自己的打火机借了一个火。 顾琛易吐出一口烟圈,已经几天没有抽过一支烟了,熟悉的味道,却略显呛鼻,最终仍旧熄灭丢开。 顾谦易忍俊不禁,大笑道:“这是真的戒了?” “一个人抽的烟就跟一个人的喜好一样,有的人喜欢浓烈,而有的人却喜欢清淡,你的喜好不是我喜欢的,实在是难以接受。” “……”这是嫌弃自己的意思? “路上开车注意安全。”言罢,顾琛易随意的挥了挥手,便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公寓内,灯光和煦,落地窗前,一人靠着护栏上,眺望夜色。 听见玄关处传来的动静,林瑜晚并没有急于转过身,而是不动声色的翘了翘、臀! 顾琛易本打算脱下外套,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似的急忙套上,故作如常般走近她。 林瑜晚在此之前已经泡了个澡,身上淡淡的散发着薰衣草的清香,夜风一拂,香味随着男人来的方向萦绕而去。 顾琛易面不改色般站在她身侧,随着她的目光望向夜空,“在看什么?” 林瑜晚往前低了低身,粉色浴袍内,空空无物,在她有意的低身过后,女人本色越发让人憧憬的半遮半掩。 顾琛易见其有意识的动作,索性单手护在她的腰际,将她微颔的身子给撩起来,道:“你这是想勾引我?” 林瑜晚笑而不语,踮起脚凑到他鼻息间,双手环绕过他的颈脖,声音婉转,“我亲戚快来了。”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顾琛易双手轻柔的搭在她的腰间,笑不露齿,道:“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别乱来。” 林瑜晚越发挑衅的靠近他,轻靠在耳侧,吐气幽兰,“我觉得我现在状态很不错。” 顾琛易有意的避开她的手,轻叹一声,“你需要休息,听话。” 林瑜晚见他明显的抵抗,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对他的钳制,沉默不语的瞪着他眉梢眼波间外露的无奈情绪。 “你不想要我?”浴袍半搭在肩膀上,锁骨映在灯光下,带着一种别样的性感。 顾琛易牵起她的手,解释道:“我们的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我不想让你难受。” 林瑜晚放开他的手,认认真真的打量他那浅而亦现微蹙的眉头,退后一步。 顾琛易见她如此动作,心神一凛,急忙道:“晚晚,别误会。” “那你、现在、就、脱了我!” “晚晚,别这样。” 林瑜晚双眸一颔,见他无动于衷,索性直接扑上前想要学着上一次那般撕开他的衬衫,让他所有掩藏起来的欲、望无处可藏。 顾琛易抓住她那失去理智的双手,迫切道:“晚晚,停下来。” 林瑜晚未曾理会他的阻止,再一次乘势追击,“都说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没有欲、望,那便是失去了兴趣,顾琛易,你这么快就厌倦我了?” “……”这思维…… 林瑜晚咬牙,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衬衫,一扣一扣崩开他的纽扣。 顾琛易蹙眉,再一次阻止她的疯狂行为,温柔道:“你怎么了?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林瑜晚愣了愣神,最终松开了双手,“没什么,就是想这样而已,我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顾琛易拿出手机,未曾半分犹豫,重重的按下电话号码。 铃声悠扬的响起,半响过后,男人半调侃的声音传来,“这刚走就想我了?” 顾琛易漠然道:“你跟晚晚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刹车声刺耳的传出听筒,男人略带心虚的问了一句,“她对你说了什么?” “顾谦易!” “好,我说。”对方犹豫了片刻,道:“也不是什么胡言乱语,我只是给她说了一下当初老爷子为什么会同意你们婚事的过程罢了。” “我怎么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过程?” “我这不是为了你着想了,看你今天那兴奋的德性,以及听到她说吃了药过后的失望,我不过是为了你制造机会,让她主动一点吗,我这可是都为了你着想,毕竟,早生贵子,天大的喜事啊。” “顾谦易!” “虽然这奉子成婚说出去有些难为情,可是——” “闭嘴。”顾琛易深吸一口气,平复过后道:“你永远不会明白对于一个像她一样的女人而言,顾家有多可怕!” 坐在车内的顾谦易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说顾家太过高门,她怕自己高攀不上呢,或者是…… 顾琛易放下电话,眸中映上她轻咬红唇,却是倔强不曾泄露半分委屈的面容。 她只身一人,把所有都给了一个承诺,外界舆论,众说纷纭,她走的有多难! “我知道顾二少是骗我的,可是我只想找个理由,找一个自己无法拒绝的理由做出一直想要做的事。”林瑜晚脱下睡袍,灯光笼罩下,香肌尤现,春光尽漏! 顾琛易蓦然一惊,眼疾手快脱下外套披在她肩膀上。 林瑜晚抬起头,目光灼灼,“吻我!” 顾琛易覆手落在她的眉睫上,笑道:“傻丫头。” 林瑜晚嘟嘴,“我数三秒,你不吻,我会亲自吻你!” 顾琛易低下头,温柔的一吻落在她的双唇上,很轻很淡,几乎是触碰到的瞬间变抽身而出。 林瑜晚眉头微皱,索性再次主动靠近,“我给过你主动的机会,既然如此,我不会再退让。” 顾琛易瞠目,若问林瑜晚什么事情最出乎人的想象,那便是床帏之事。 有些女人是故作矜持,欲拒还迎;有的女人则是羞羞涩涩,任君摆布。 而她,却是不退不让,勇猛的势要跟男人争谁上谁下! 只是…… 顾琛易再次阻止她,轻叹道:“你应该不想看到我一个伤残人士突然间大出血吧?” 话音未落,林瑜晚诧异的从他身上扒拉下来,惊慌失措的瞪着看似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男人。 空气里,淡淡的浮动着一股特别的味道,不似他一贯用的香水那般清淡,而是特别熟悉的一种味道,像极了自己前两日一直挥散不去的消毒水味。 顾琛易知道这事怎么也唬弄不过去了,索性直接交代,道:“手臂不小心擦伤了,已经处理过了,这种情况下,你应该不会让再说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林瑜晚小心翼翼的脱下他的衬衫,刚刚被自己蛮横抓过的地方已经有丝丝缕缕的血迹渗出,只怕自己再用力一点,当场便会暴露。 “不用自责。”顾琛易拂过她的脑袋。 林瑜晚怒不可遏,吼道:“又不是我伤的,我为什么要自责。” 顾琛易笑而不语,显然是明白惹怒了小丫头。 林瑜晚捡起地上的浴袍,随意的穿上,指了指沙发,“坐着。” 顾琛易不敢再反抗,乖乖听话的依靠着沙发上,望着四处寻找药箱的身影,嘴角不可抑制的高高上扬着。 他是不是应该提醒提醒这个胡乱瞎找的小家伙正确地方? 可是如果再惹急了怎么办? 最终,林瑜晚在洗手间内的壁橱里找到了另一只简易药箱,甚至还想要讨讨赏赐似的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顾琛易默不作声的随意她拙劣的包扎手法,本来已经结痂的伤口,似乎又被她给弄出了血,不过,心情却是难以掩饰的窃窃偷笑着。 林瑜晚眉头紧锁,明明自己已经很小心了,怎么这血好像很喜欢她似的,刚一接触,就前仆后继般汩汩直流。 心口一慌,手下的动作越发杂乱无章,最终,无可奈何的抬头望着他。 顾琛易嘴角噙笑,道:“医生说有点淤血,需要放一点血,没想到晚晚这么厉害,一来就替我处理干净了。” 林瑜晚面色羞赧,他这话是把自己当成三岁小孩子了? 顾琛易继续道:“用碘酒擦干净,然后用一点凝血药,包扎起来就可以了。” “怎么受伤的?”林瑜晚提起急救箱,睡袍顺着她的肩膀再一次滑落,内衬风光泄露的无处遁形。 顾琛易面不改色般移开目光,掩嘴轻咳道:“不小心蹭到的。” “你刚刚不会是去打架了吧?”林瑜晚诧异,放下箱子,神色严肃,道:“虽然我对那个圈子不熟,但我还算认识几个道上的,苏胜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台面上不能解决的事了?” “噗,你瞎猜什么?”顾琛易索性抬腿横躺在沙发上,头枕在她的腿上,目光缱绻的望着小女人渐渐殷红的面容,微微闭了闭眼。 林瑜晚顺着他的头发,继续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男人,所有有很多事都不能告诉自己的女人?” “为什么不能告诉?”顾琛易问道。 林瑜晚俯下身凑到他脸颊前,言语真切,“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压力很大?” “为什么这么说?”顾琛易抬起手拂过她唇角的唇膏,莞尔:“那么高傲的林大小姐,还会怀疑自己的魅力?” 林瑜晚顺着他的手,直接吻上他的唇,薄荷味的唇膏流淌在两人唇间,清新怡然,难舍难分。 “等一下我可以帮你的。”林瑜晚喘了喘气,郑重的交代。 顾琛易不明,“帮我什么?” “你不是伤了手吗?医生肯定交代过伤处不能碰水。”林瑜晚眉头微挑,笑道。 顾琛易一手敲过她的脑袋,“我伤的是一只手,不是两只手。” “一只手挺不方便的。”林瑜晚涨红了脸,好不容易放下的那点羞耻之心,说的这般透明清楚,他却还不识时务婉拒,难以控制的愤愤不平在心口膨胀,最后,提防溃败,直接吼出:“我们都是成年男女,我帮你洗个澡有什么不行?更何况我们结婚了。” 顾琛易沉默了几分钟,在她目不转睛的对峙下,缴械投降,“可以替我放好水。” 得到命令,林瑜晚马不停蹄般跑进洗手间,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只是放水? 洗手间内,顾琛易老神在在的瞪着仍旧不肯出去的女人,如同老松岿然不动。 林瑜晚咬了咬唇,反手阖上洗手间的磨砂玻璃门,挑眉道:“脱吧,门关了。” 顾琛易大步上前,走至她面前,将她逼到墙角,随后单手撑着墙壁,眉眼带笑,好似略显轻浮的那种媚笑,“你就这么想看着我洗澡?” 林瑜晚深吸一口气,匀了匀自己的心绪,道:“我就担心你不方便,你的身体我又不是没看过,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饥渴。” 顾琛易敛眉,“别让我做出什么非君子之事。” 林瑜晚心口一抽,她要的不就是他做出禽兽之事吗,当然自己虽然心猿意马,可是毕竟也算是淑女,矜持一点,稳当一年,大气一点。 “我倒想看看你的非君子——” 话音未落,顾琛易一手拧开门锁,随后直接打横将她抱起,目标直至卧房。 林瑜晚起先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一怵,转念一想,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吗?然后便任由男人横冲直撞的扔回了床上。 顾琛易动作有些急促,在靠近床的瞬间便将窝在自己怀里的女人给抛了出去,见她接触到床面的刹那,转身毅然决然离开。 林瑜晚瞠目结舌,哑口无言的瞪着淡定离开,潇洒不羁的身影。 怨念极深! 空荡荡的屋子,只剩下她一个人望着天花板,嘴里仍不忘泄愤的碎碎念。 半个小时过后,男人穿戴整齐,就如出去时那般,浑身上下都散发这禁欲信息。 “过来。”亲昵的一声轻唤,男人的声音好似经过了漫长的未发声阶段,竟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磁性,就这么短短两个字,毫不意外的将正在独自发着闷气的女人呼了过去。 林瑜晚咬牙,暗暗怨恨自己拿毫无底线的矜持。 “晚晚,我明天或许要出国。” “……”林瑜晚僵硬的趴在床头,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瞬,满面不敢置信的盯着他,他眉间浮上些许无奈,最终被他掩饰在那张温柔的笑脸之下。 曾几何时开始,习惯了他那温润尔雅的笑容,又习惯了他偶尔痞子性子的野蛮,甚至恋上了他静默看书时的流年静好。 只是,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可能会看不到他了,那不是失落,而是控制不住的惶恐、害怕! “往返三天而已,只是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很快就会回来。”顾琛易轻柔的拂开她眉间情不自禁的皱起的痕迹,继续道:“我还欠你一个蜜月,等我回来,我带你出去转转。” “为什么不现在带我一起去?”这句话吐出的瞬间,林瑜晚就有些后悔了,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粘人了? “这次不行,等下一次。” 林瑜晚也不再追问,互相尊重,便是最好的相处模式。 “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顾琛易揽她入怀,温柔道:“在我不在的这三天,做一回听话的妻子。” “……” “外面那么乱,让我如何放心放你一个人出去?嗯?” 林瑜晚点点头,头枕在他的心口位置,衬衫下,心脏跳动的频率一如既往,就如他这个人一般,哪怕泰山崩于顶也依然面不改色的镇定。 有时候她很佩服他的伪装,连心跳都能控制。 气氛寂静,香薰暗暗飘香,林瑜晚坐起身,靠近他,覆唇而上。 这一次没有再拒绝,他的手脱下了她的衣,在唇势攻击下,动作越发流畅。 暧昧灯光绚烂的映射着床帏之上两道重叠身影,林瑜晚躺在床上,脉脉含情的注视着他的双眸。 眸中缠绵,似有两个小人完美重合,在夜深人静中,只剩旖旎…… 月色当空,一道身影站在窗前,一缕烟丝顺着敞开的窗户飘荡而出。 顾琛易吐出最后一口烟圈,将烟蒂熄灭在烟灰缸中,赤果着上身,灯光恍恍惚惚的照耀下,腹肌诱人。 他拿起电话,对方的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被一人不耐烦的接起。 徐江瑞的声音带着醉意醺醺的酒气,毫不避讳的吼道:“老子正快活着,有屁快放。” “我刚刚发到你邮箱里的东西,明天上午十点许,我要让整个C国的新闻都刻上头条两字!” 徐江瑞一个激灵,瞬间酒醒大半,不明所以道:“什么新闻?” “你只管做就便是了,我明天出国,这段时间,收敛起你的玩世不恭,苏胜那边由你负责,还有晚晚,我回来如果她少了一根头发,我会试试让京城里人人想要搭上的徐二少变成秃子后会不会还那么受欢迎。” 言罢,徐江瑞一个寒噤,顿时觉得阴风阵阵,苦笑道:“你老婆还要我负责?” “她不会做饭,这三天的一日三餐我会让人准备好,你派个可信的人送过来,或者你亲自送过来,不要让陌生人靠近,特别是林氏的人,至于她的出行,我自有安排,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她比苏胜重要!” “……”徐江瑞眉角一抽,这算不算是红颜祸水,一代君王自此萎靡不振,亡家亡国! “她以前得罪了不少人,总有人喜欢落井下石,我不希望自己的一个疏忽,一辈子后悔。” 徐江瑞平复了半分起伏的情绪,道:“我很想知道林瑜晚究竟对你用了什么药,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会变得这么唯唯诺诺,甚至是得寸步不离是守着,你太丢男人的脸了。” “你想知道?” “很想。” 顾琛易思躇片刻,道:“爱了便爱了,何须理由?有了理由,或许便是利用吧。如果有一天你也会遇到这么一个姑娘,你就会明白,什么是失落,什么是幸福,或者什么是茶饭不思,日夜颠倒!” “太文艺了,老子听不懂。”徐江瑞直接挂断电话。 旁边的女人再一次主动靠近,“二少,再喝一杯吧。” 徐江瑞推开她的手,双手捧住额头,漠然道:“都出去。” 心里不安、空落,脑海里会情不自禁的出现一道影子,有梨花带泪的无助哭泣,有甜蜜可人的温婉笑容,好像还有渐行渐远的孤寂背影。 “啊!”徐江瑞拿起酒瓶狠狠的灌上一口,随后呛咳不止。 手机叮的一声显示着有信件加载。 他头晕脑胀的打开邮箱,本是不以为意的看上一眼,随后目瞪口呆的再次确认邮件信息。 顾琛易发来的是一张图片,图片上很清晰的映着年月日,以及当事人姓名,下面陈列着所有染色体比对,最终得出答案: 林嘉承与林珅毅并无血缘关系! ☆、第九十一章 陈泞丑闻曝光 清晨,暖暖的阳光坠入屋内,映在纹着百合花开的地毯上,折射着地上随意抛下的浴袍。 林瑜晚睡意惺忪的睁开双眼,入目的便是男人单手托着自己的脸颊,温柔缱绻的凝视着自己。 顾琛易轻轻的拂过她额前的乱发,刻意放低着音量,“醒了?” “嗯。”林瑜晚微微点点头,又恋床一般拉过他的手压在自己头下,再次昏昏欲睡。 顾琛易不疾不徐,像似催眠一样顺着她的长发。 林瑜晚嘴角轻扬,眯着眼瞄了一眼,“你什么时候离开?” 顾琛易勾唇一笑,“等你睡醒了。” 林瑜晚霎时阖上双目,就当做真的沉睡过去那样,可是微微颤抖的眉睫出卖了她的装睡模样。 顾琛易顺势躺在她身侧,将她揽入怀里,“再睡一会儿,我让人买了早点,半个小时后送过来。” “我发现我中了毒,而你却是解药,如果解药不在身边,我会不会毒发身亡?” “胡思乱想。”顾琛易亲吻过她的额头,“我会提前把解药给你留下。” 林瑜晚窃笑,“怎么留?” 顾琛易捏住她的下颔,目光下挑,直接霸道强势的吻上她的双唇。 林瑜晚贪恋的想要留住他的味道,越发抑制不住的翻身将他按倒在床边。 顾琛易笑而不语,瞧着小丫头再次勇猛而上的冲动,伸手将她胡乱弄扯的双手给制止,“车子已经到楼下了。” 林瑜晚咬唇,“让他们等着。” “你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顾琛易反手扣住她的手腕,顺势将她调转一个方向。 林瑜晚被他反压在床上,翘了翘唇,“没办法,遇到一块点不燃的湿木头,我得先捂捂,把他捂干了才行。” 顾琛易轻靠在她鼻翼间,嘴角戏谑的上扬,“别让我为了证明自己的男性尊严,而让你这三天都得在床上躺过。” 林瑜晚毫不客气再次点火,道:“我觉得你高估了你自己。” 顾琛易眉头一抽,这丫头……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林瑜晚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不作就不会死的下场。 没错,她被顾琛易这个伪装的禽、兽翻来覆去煎了又煎,从上到下,只能用不剩下一块好骨头来形容。 而某个男人,收拾的意气风发,衣冠楚楚的将早餐放在床头,临别前,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林瑜晚将手从被子里掏出,狠狠的将他的脑袋扯开,“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顾琛易握紧她的手,“等我回来!” 林瑜晚探出脑袋,望着他的面容,突然间,甚是懊恼。 “浴室里放好了水。” 她见他正欲起身离开,急忙抓住他的手腕。 顾琛易低下双眸,道:“怎么了?” 林瑜晚坐起身,言语认真,“你会不会不回来了?” 顾琛易再次坐回床边,认认真真的抚摸过她的眉心,声音恍若一片羽毛拂过她的心坎,顿时一阵酥痒。 他道:“一个人可以习惯很多东西,也可以戒掉很多习惯,唯独有一样东西却是无法戒除,戒了心会痛,头会痛,整个人都会煎熬,所以别问我会不会不回来了,除非我回不来!” “不要。”林瑜晚诧异的捂住他的嘴,哭笑不得的说:“你真厉害,一句话就把我噎的不敢再问了。” “我说的是实话。”顾琛易双手捧住她的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一如既往,言语真切,“好好的照顾自己,虽然我不太相信你的本事,但我相信我的安排。” “……” “瞧你那二十五年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模样,我得花多少年才能把你养得白白嫩嫩,摸起来都能滴水那种。” “……”画风转变的太快,快的林瑜晚觉得前一刻他还深情款款的对自己表白,下一刻,画面太惨不忍睹,她不想提。 顾琛易莞尔,“小懒猫。” 话音一落,他再次站起来,深色西装外套挂在臂弯处,他俯身亲吻过她温温的唇角,转身便消失在卧房内。 林瑜晚合着被子躺回床上,双目炯炯有神的瞪着天花板上贴着的朵朵白云,嘴角亦是不受控制的高高上扬。 何其有幸,余生有你…… 如果说林瑜晚是个听话的女人,那才是本世界最大的笑话。 在确信顾琛易离开的下一刻,某个女人变做视若无睹般走出了公寓。 外面的天,是蓝的,外面的空气,是香的;连带着外面的垃圾桶,都是锃亮锃亮的。 林瑜晚觉得自己目前这种状态就像是被劳改久了的现行犯,突然被放了出来,那种通体舒畅的潇洒感,让她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姐自由了三个字! 苏胜大楼,昨日新闻被瞬间截止,而只有一些街区小道小报会出现一两个字的片面解释,却无人问津。 林瑜晚从计程车内走出,抬头望了一眼身前的大楼,这是她第二次跑来,第一次怒不可遏的冲上去,这一次,她得温柔一点,毕竟有求于人。 大厅内,前台公式化的笑容公式化的语言,问道:“女士有预约吗?” 林瑜晚一声不吭的站在前台,见这些保安不肯放自己进去过后,摘下了墨镜。 出门的太过匆忙,她只是略微的扑了一点点粉,她本是很拒绝在这么多人面前露出自己素颜的模样,不过这就是个刷脸的世界。 前台反复看了这个沉默不语的女人数眼,越来越觉得她很面熟,可是—— 蓦然,身边另一人匆忙的打开服务台,抱歉道:“夫人,三少今天没来公司。”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厅内,来来往往的员工皆是不由自主的往这边探了探目。 林瑜晚重新戴上墨镜,“我来找徐副总,他应该在吧。” 前台忙不迭点头,亲自引领着林瑜晚往电梯方向走去,“徐副总半个小时到了公司,在26——”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上去,麻烦你了。”林瑜晚独自走进电梯,一指滑过,电梯门紧紧阖上。 徐江瑞坐在老板椅上,闲情逸致般将双腿搭在办公桌上,嘴里还时不时的哼着小曲。 秘书叩了叩门,道:“副总,我可以进来吗?” 徐江瑞不以为意,继续兴致盎然的刷着今日头条,还有三分钟,三分钟过后所有网络上都会出现另一条反转剧情,他真是越来越期待林家那堆破事了,一出比一出精彩。 秘书径自推开办公室大门,“夫人请进。” 林瑜晚微微点头,“咖啡,加奶加糖。” 徐江瑞本是随意的瞥了一眼打扰他雅兴的唐突秘书,却在见到林瑜晚的刹那,险些从椅子上滚下来。 林瑜晚坐在沙发上,拿起杂志简单的翻了翻,“我应该没有打扰徐副总上班吧。” 徐江瑞哭笑不得,放下手机,径直走上前,“你怎么会来这里?” 林瑜晚抬头,莞尔一笑,“闲着无聊,过来坐坐。” “你为什么来我这里坐坐?”徐江瑞见她笑靥如花,越是觉得不怀好意。 林瑜晚放下杂志,指了指身前的位置,“坐下说。” 徐江瑞听命般的坐下。 “想喝点什么?”她问。 “咖啡吧,不需要加糖。”他道。 “看你刚刚偷着乐的挺欢的,在看什么?” 徐江瑞蹙眉,怎么觉得他们的位置本末倒置了? 林瑜晚耸耸肩,“这应该是你的私事,你可以保持沉默。” “不对,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瑜晚靠在椅背上,深思熟虑过后,很是郑重回答:“他出国了,是不是苏胜出了什么事?” 徐江瑞听完,很是欣慰,还算你丫的有点良心,不枉费咱家顾三少对你掏心掏肺。 “他一大早就离开了,我虽然知道他不会把工作上的事情带回家里,可是毕竟我们结婚了,有些事我应该有权利知道。” 徐江瑞翘起一腿,看了一眼端着咖啡走进的秘书,示意她可以出去过后,继续道:“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有些交接要回去执行,毕竟苏胜不是一般企业,家大业大,光是一个亚太地区的执行总裁,便是坐拥上百亿资产,你得知道,集团越大,需要注意的事情越复杂,所以,他以后估计会经常出国。” 林瑜晚如释重负般轻轻呼出一口气,“我还担心着,看来我真是喜欢上了胡思乱想。” “难得林大小姐竟然会多愁善感,我表示为自家顾三子很自豪,世上妖魔鬼怪,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林瑜晚敛了敛眉,他这是在夸自己,还是损自己? 徐江瑞继续感慨道:“想想曾经的你,再看看如今的你,被改造的不错,有望重新做人。” 林瑜晚端起咖啡,又放下,再三细细打量徐江瑞。 徐江瑞被她那双有目的的眼睛弄得心神一颤,不明所以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林瑜晚侧了侧头,“你眼底青霜太重,男人不能因为太年轻就随意糟蹋自己,你都说我被成功改造了,你也应该早一点迷途知返,争取早日重新做人的机会。” “……”徐江瑞诧异的捂了捂自己的脸,有些尴尬的移开目光。 林瑜晚嘴角微扬,突然间扬眉吐气了一般,继续道:“得禁欲了,瞧你那模样,就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 “或者是失眠了?”林瑜晚瞧他一滞,似乎明白了什么。 徐江瑞心虚的站起身,背对着她有意打量的目光,道:“既然你话都说完了,可以回去了,我要继续工作,苏胜聘请我,可不是为了让我来消遣的。” 林瑜晚笑笑,“你究竟想过答案没有?” 徐江瑞一惊,木讷的回过头,“什么答案?” “你心里现在究竟想要的答案。”林瑜晚抿上一口咖啡,味道太苦,再次放下,“我看你这么忧心忡忡,裴亦应该给你说了实话吧。” 徐江瑞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出。 “我想英姿飒爽的徐二少应该不会为了一夜荒唐而这般伤神,按此情况,只能是因为裴亦跟你说了她喜欢的人是你。” 徐江瑞愕然,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说完,他不知所措的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却是为时已晚。 林瑜晚抬起头,笑意越深,“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整件事都不需要再想,我不可能做出背叛我大哥的事,更何况,裴亦只是眼瞎了一时而已,等她恢复了,会知道自己曾经看的有多走眼。” “你就是这么认为的?” 徐江瑞低下头,气氛较之前一刻,多了一份深沉,他道:“很多时候觉得自己爱的死去活来、肝肠寸断、彻夜难眠的那个人,或许突然有一天醒来却发现,自己再也心动不起来了。这不是故事书,没有童话,只有现实。” 林瑜晚语塞,第一次觉得徐江瑞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人竟然还有一副好口才。 无可奈何的叹一口气,其实徐江瑞说的有一句话是对的,裴亦目前就是瞎眼了。 “看来你是要放弃这个拿青春陪你赌的女人了。” 徐江瑞沉默着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目光冷冽的瞪着电脑屏幕,显然不想再多说什么。 林瑜晚也不想自讨没趣,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便自行离开。 苏胜休息室内,早已围聚着一群喜欢窃窃私语的秘书们。 一个个绘声绘色的描述着看见林瑜晚那高傲入驻的模样,显然人人对于这个京城出了名的败家女影响深刻,那狂炫酷霸拽的模样,像极了电视剧里那些恶名昭彰的地痞流氓。 只是如今的林瑜晚,消去了那高不可攀的自以为是,转而让人竟觉得她有一些优雅的气质存在。 虽然未施粉黛,可胜在肤白细嫩,任谁一眼就觉得这女人很漂亮,很干净,很通透。 林沁噯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描绘的越发激动,一时情绪失控竟走上了26楼。 空旷的走廊上,偶尔路过企业高管,林沁噯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可惜,现实证明有些时候越不想碰到,偏偏要给你碰到。 林瑜晚面无表情的瞪着电梯里举措不定的林沁噯,以及她那张写着姓名、工作岗位的胸牌,嘴角的笑意愈演愈烈。 林沁噯略显心虚的抬手遮了遮,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道:“晚晚。” 林瑜晚慢步走入电梯,斜睨一眼她僵硬的动作,“别藏了,我都看见了。” 林沁噯放下右手,解释道:“我只是想要一份工作而已,我不知道顾琛易会是这里的总裁。” 林瑜晚转过身,目光如炬的落在她精致的妆容上,戏谑道:“林沁噯,你知道你每一次说谎,眼皮子都会情不自禁的往上瞄吗,就怕别人不知道你有所图谋似的。” “晚晚,我知道你现在看见我一定会这么误会,可是我真的只是想在这里寻一个工作而已。” “哼,是吗?”林瑜晚冷哼,越发靠近心虚不安的女人,直至她退无可退。 林沁噯不肯服输般高昂起头,道:“既然如此,随你信不信,如果你想赶我走,也请给我一个正当理由,是我工作能力不足,还是林大小姐故意排斥我,我正大光明的进来,当然要昂首挺胸的出去。” 林瑜晚冷笑,“还真是应了那一句,现实总是喜欢把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折磨成一个心机深重的疯子,我不会赶你走,我也没理由赶你走不是吗。” 林沁噯不明,最喜欢咄咄逼人的林瑜晚,怎么性子突变了? 林瑜晚按下电梯,出乎意料的直接再次回到26楼。 林沁噯诧异的看着她从容淡定的走出去,然后径直走向徐江瑞办公室。 啪的一声响,弄得徐江瑞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虚蓦地一惊。 林瑜晚扔下皮包,来势汹汹般直接冲上前,对着徐江瑞,有一种无形的火在她瞳孔里噌噌燃烧。 徐江瑞一滞,这林大小姐又是受了什么不得了的刺激了? 林瑜晚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又深吸一口气,后,淡然道:“给我安排一个工作,随便什么都可以,从今天开始,我也要在苏胜上班!” 徐江瑞被她莫名其妙一吼,震了震,恍然道:“您老被什么人刺激了?” “啪!”林瑜晚一巴掌落在桌面上,神色严谨道:“你应该清楚我这个人懒散惯了,给我一个轻松一点的工作,最好是只需要打卡,然后领工资的那种。” “……” “还有我要在行政部,我要时刻能看见顾琛易。” “……” 林瑜晚瞧他一声不吭,再次拍了拍桌子,“听清楚了没有?” 徐江瑞苦笑道:“大小姐,你还缺那点钱吗?” “那你说林沁噯缺吗?” 徐江瑞噤声,他也是昨晚才知道苏胜被人钻了空子,可是他没想到林沁噯竟然会改名换姓的进入苏胜,还真是亏了她这么锲而不舍的想要进来。 当然,今日看着林大小姐这般气势汹汹,明显也是察觉到了林沁噯的不单纯。 “其实你可以随便给了理由把她赶出去的,何必这么麻烦。”徐江瑞道。 “我可不想被人说成欺软怕硬,她林沁噯既然想进来,我给她机会,免得被人家认为我林瑜晚胆小怯鼠。” “你刚刚那心急火燎的态度不是因为担心她故技重施吗。更何况,你怎么可以不信任我家顾三子呢。” 林瑜晚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难得有人送上门,我还不给无聊的生活添点乐趣?” “……” 林瑜晚继续道,“我觉得我刚刚说错了,我应该进入秘书室,给我安排一下,我要做她的顶头上司!” “公司最近业务挺忙的,你这是把公司利益当游戏。”徐江瑞言辞凿凿。 “你给还是不给。”林瑜晚拍桌而起,两两目光,针锋相对。 徐江瑞怯怯的缩回脖子,打开电脑,看着里面什么岗位最空闲,赶紧着把这尊大佛送出去。 他道:“秘书室目前不缺人,再者秘书工作繁重,我给你安排一个财务部怎么样?只有月底稍稍忙碌一些,平时你想躺着都没人管你。” 林瑜晚欣然的点点头,“我明天开始上班。” “那个你大可以等三子回来——” “我说我明天开始上班。”林瑜晚瞪了瞪。 徐江瑞蔫蔫的收回视线,恭请大佛离去。 待瞧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视线过后,徐江瑞悻悻的拿起手机,怨恨的按下号码,电话铃声毫无意外只响了一两声便被接起。 顾琛易的声音有些慵懒,似乎已经料到他会打电话过去那般,“说吧,晚晚又怎么刺激你了?” 徐江瑞愤愤的咬牙切齿,“你的好晚晚刚刚威胁我,让我给她一个职位,我觉得宣传室需要她这种口才以及气势。” 声音中带着笑意传来,“她最近也挺无聊的,你给她安排一个轻松的,不,索性就留一个空位,让她来公司玩玩,让部门经理适当性的给她一点工作,每个小时休息半个小时,每天下午从一点半开始午睡两个小时,五点准时下班。还有她早上比较嗜睡,把早班时间调为十点。” “……”徐江瑞扶额,敢情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给她单独准备一间休息室,设备什么今晚我会让人准备好。” “三少,你不觉得你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吗?”徐江瑞轻叹一声,“公司里上万人的眼睛都看着,这样做,是不是太——” “你考虑的对,这样毕竟容易被人闲言碎语,索性把你的办公室腾出来,你办公室里的休息室不错,我也觉得今晚一晚上弄休息室太过繁琐,就用你——” “不,我觉得你说的没错,林大小姐毕竟是总裁夫人,待遇什么的当然要与众不同,谁敢有意见,单独向我提。” “我不在这三天,辛苦你照顾了。” “不麻烦,照顾嫂子天经地义,你尽管放心的去吧,飞机也快起飞了吧,我不多说了。” 徐江瑞沉重的坐回椅子上,仰头望天,哭笑不得! 顾琛易挂断电话,抬眸望着窗外的飞机直冲云霄,在波澜壮阔的天际中冲破云层,刹那消失。 苏叶提着行李,轻声道:“可以登机了。” “嗯。”顾琛易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指尖轻快的滑过数字,电话铃声轻快的回荡在耳畔。 “起飞了吗?”铃声中断的下一刻,女人的声音接踵而来。 顾琛易莞尔,“正准备上机,徐二少刚刚来了电话,你想去苏胜上班?” 心虚的声音有些欲言又止,最终道:“我以前不是说过也挺想进入苏胜这种大企业见识见识吗,既然有了徐二少这层关系,我理所应当利用利用。” “我缺一个秘书。”顾琛易道。 “秘书?”林瑜晚禁不住一乐,“我会努力做好分内工作,定然不给领导增加不必要负担。” “傻瓜。” “我等你……回来!” “嗯,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 林瑜晚放下手机,小鹿乱撞般靠在电梯墙壁上偷偷窃喜。 电梯到达底层,一众员工正候在外面,当紧闭的电梯双门开启时,所有人目睹着林大小姐娇羞如同小女人模样的姿态自顾自的偷笑,画面太过唯美,让人企图以为那是一场永远也清醒不过来的噩梦。 新闻上嚣张气焰的林小姐竟然会羞涩的捧着手机自言自语? 众目睽睽之下,林瑜晚面红耳赤的放下对手机的执着,尴尬的戴上墨镜快速离场。 骄阳如火,落在泊油路上,炙热的就像是一块油板,让人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林瑜晚站在马路牙子上,看着由远及近的计程车,正欲挥手,突然凭空而来一道小小的身影。 小影子动作迅猛,毫不客气的一股脑撞在她的身上。 林瑜晚被生生撞退数步,待停稳脚步过后才发现这莫名其妙窜出来的是哪个没人管的熊孩子。 林珅毅红着眼,怒不可遏的准备再次冲上去。 林瑜晚这才有了准备,一只手便撑住他的脑袋。 不过她似乎低估了这家伙的力量,十岁的林珅毅已经一米五,体重预计至少有40公斤,那分量撞过来,还真是不容小觑。 林珅毅怒狠狠道:“林瑜晚,我跟你没完。” “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跟我没完。”林瑜晚瞧着他那涨红的脸以及瞬间燎原千里的愤怒值看来,似乎是被什么事给刺激到了。 只是,他受刺激关我屁事。 “林瑜晚,你说这件事是不是你搞出来的?”林珅毅脱下书包,将里面的报纸狠狠的丢在地上。 林瑜晚低头瞥了一眼,霎时兴致盎然,索性自己捡起来津津有味的逐字读了下去,精彩程度比起自己昨日的报道可谓是高出了几个格调。 “写的不错,你应该去问问是谁这么有能耐把这新闻弄得如此博人眼球。”林瑜晚揶揄道。 林珅毅咬牙,“明明你才不是爸爸的孩子,为什么这上面会写的是我的名字。” 林瑜晚讽刺一笑,“这你得去问问你的好母亲大人了,究竟她是跟什么人搅了一起才有了一个你,我还真是替林总扼腕,这林家的破事一出比一出精彩。” 林珅毅红了眼,抽了抽鼻子,“是不是你做的,你故意做的。” “我可没那个闲心去管你们的破事。”林瑜晚作势想要拦下计程车,可惜这熊孩子就是一只没了绳子捆着的疯狗。 林珅毅一口咬住她的手,“我咬死你,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坏女人。” 林瑜晚一手甩开他,吼道:“你信不信我抽你。” “林瑜晚,你这个有爹生没娘教的坏女人。” “你再骂一句?”林瑜晚抡起袖子,直接大步上前。 林珅毅莫名的往后退一步,仍旧不肯认输吼道:“你本来就是没娘教的坏女人,你妈死得早,爸也不要你了,你这个没爹没娘的坏女人。” “我再不济,也比不了你有一个勾三搭四的好母亲,还给你坐实了一个野种的名号,我看昨天的新闻也算是母亲做贼心虚故意放的吧,还真是恶狗先咬人,自有恶报。” 林珅毅扑上前,揪扯住她的衣角,“我不许你骂我妈。” “难道这不是事实?你应该赶紧回去问问你的好妈妈,你的亲爹是不是那个姓许的,我可是亲眼见过你妈妈躺在人家怀里娇羞的模样。” “林瑜晚——” “别对着我吼,你觉得你打得过我吗?” 林珅毅紧握拳头,横冲直撞的扑过去。 林瑜晚不以为意的侧过身,看着他直接扑下马路牙子,摔得蓬头垢面,好不狼狈。 林珅毅坐起身,还想继续扑过去,林瑜晚被惹急了,顺着他的力道推向花坛处。 林珅毅重重的摔在花坛里,双腿颤栗了一下,随后,半天也不见他爬起来。 林瑜晚蹙眉,走上前一看,这才发现撞在石墩上,头破血流昏迷不醒的熊孩子。 轻叹一声,这孩子还真是喜欢用这种惨烈的方式结束每一次的吵闹。 林瑜晚掏出手机,按下急救电话,当回过神之后,才发觉周围早已是围了一圈看好戏的路人。 众说纷纭,议论纷纷。 林瑜晚几乎都已经预料到明日头条又会演变成什么样子:林氏大小姐恼急误伤胞弟…… 救护车的声音呼啸而来,医护人员急忙将渐渐苏醒的林珅毅抬上了救护车。 可是这熊孩子依旧不肯死心,满头是血的冲过来,再一次抓住林瑜晚的手臂,咬牙切齿道:“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那你前提得先死了。”林瑜晚甩开他的钳制。 林珅毅怒急,可是却抵不过渐渐晕眩的脑袋,两眼一翻,再次倒在了地上。 林瑜晚擦了擦自己手臂上的血迹,敛眉盯着渐行渐远的救护车,漠然的掏出手机,按下号码。 手机铃声响了片刻,一道略显疲惫的男中音传达而出。 “你儿子刚刚摔破了头,目前送去了江宁医院。” 言罢,不曾给对方任何询问的机会,毫不客气的截断电话。 林嘉承蹙眉,看着上面的电话号码,反反复复的注视了几遍,确信那个号码的确是林瑜晚的过后,蓦然站起身。 碰巧陈泞心悸不安的徘徊在书房外,新闻是在一个小时之前传出的,在她还本欲庆祝自己不声不响的给了林瑜晚一个响亮的耳光之时,另一道晴天霹雳破空直下,瞬间将她所有的镇定击溃的无处遁形。 林嘉承打开书房的门,目光阴寒的落在踌躇不安的女人身上,冷冷道:“你儿子摔破了头,正在江宁医院。” 冰冷的语言,就如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陈泞心口狠狠的一抽,却不得不伪装下自己的惶恐,问道:“老爷这是要过去吗?” 林嘉承冷冷一笑,事到如今,似乎这场戏也没必要再陪着演下去了。 陈泞愕然,男人的眼光就如十二月大寒天的冰雪,里外都是严寒,毫无温暖。 “我想你已经看到新闻了,陈泞,我信任了你十几年,我本以为你应该是个好女人,现在看来,不是我太笨了,而是你太精明了,把我这个身经百战的商人给哄得团团转,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给赶了出来,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能耐。” “老爷,您不相信我?”陈泞双眼一红,眸中盈盈泛光,甚是我见犹怜,“我留在您身边这些年,您难道觉得我会骗您?” “你自个儿清楚,如果你要公道,要一个正确答案,那我可以再做一次亲子鉴定。”林嘉承毋庸置疑的声音回荡在无人的走廊上,随后,他大步流星般走下楼道。 陈泞心惊,慌不择路的跟上前,“老爷,我可以做亲子鉴定,可是您不能这么怀疑我的清白,我是什么人,这些年您都没有看清楚吗?” “一个人最容易看清的表面,最难懂的被你藏起来的心脏。” “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付出?” “你比谁都清楚,我这些年给了你什么,可惜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抢走就可以抢走,我能给你,当然也可以收回。” 陈泞踉跄一步,稳定心神,故作镇定道:“既然老爷真的不相信我,跟我去一趟医院,我可以当着您的面让医生做一次亲子鉴定,只是到时候,如果您错了,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公平,还我清白!” 林嘉承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不置可否道:“行,陈泞,我给你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陈泞走在他身后,抬眸望着曾无数次走在自己身前的背影,突然有一天,她发现这道背景竟在自己眸中莫名消散了,带着决然,走的无声无息,毫无挽留余地。 “能等我十分钟吗,我想我现在应该还是你林嘉承的夫人,我不想被人看做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后的落魄感。”陈泞重新走回二楼。 林嘉承点燃一根烟,独自的吐出一口烟圈。 陈泞关上房门,颤抖的双手捧住沉甸甸的手机,她晃了晃头,试图摆脱眼前的模糊状态。 铃声响了一遍,便被对方接起。 许桀慌乱的迫切问道:“他知道了对不对?” 陈泞靠着门滑坐下,声音前所未有的恐惧,“许桀,你说的对,有些事,我真的算错了。” “陈泞,你过来,我们离开,什么都不要了,什么也不求了。” 陈泞苦笑道,“你觉得现在还有余地吗?” “为什么没有?有你,有我,还有毅儿。” “毅儿什么都没有了。”陈泞蒙面痛哭,“我不能让他抱着罪恶感成长,许桀,你不懂毅儿,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他有着天生的傲骨,他不会承认自己是个野种,死也不会接受。” “不,没有人会知道他是我的儿子,我带他离开,离开这是是非非。” “迟了,太迟了。”陈泞踉跄着站起身,这才明白林嘉承为什么会突然让林瑜晚做亲子鉴定,他做的不是林瑜晚的,而是林珅毅的。 以她林瑜晚的名字用自己儿子的血样。 林嘉承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 所以他们早就一无所有了,不是吗? 不,还有机会,没有人知道亲子鉴定的内幕,所以……只要林嘉承死了,一切不就简单了吗? “陈泞,你告诉我,你还想做什么?”许桀的声音带着惊慌,心神不宁了一整天,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发生? 陈泞仰头,将外套脱下,声音了然道:“毅儿我以后交给你了,你替我告诉他,他是林嘉承的儿子,林瑜晚才是那个私生子。” “陈泞你想做什么?” “事到临头,我没有退路了,我的余生毁了,我不能让毅儿跟着我一起受人诟病,他还是个孩子。” “不,还有——” “许桀,我相信你。” 言至于此,陈泞放下手机,将手里信息删除的一干二净。 林嘉承早已坐在车内等着,一个人烦躁的时候总喜欢找点事做,在车内渺小的空间里,只有一根接着一根,像似不会停留一般抽着烟。 如果是以前,她还活着的话,会不会气急败坏的跑过来灭掉自己的烟,然后狠狠的敲了敲自己的头,骂道不懂珍惜身体? 原来自己默默失去的是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沉默寡言,甚至是只剩下凄然的目光望着远行的自己? 脑袋狠狠抽痛中,他好像想起了最后一面时,她躺在病床上,声音有气无力,却字字珠心: 那一天开始,我们就像鱼缸里的鱼,明明我想对你说很多很多话,可是一开口却只剩下一串省略号……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曾为你哭的喘不过气的样子,你的眼睛封闭了我的所有,我应该恨你,对吗? 可是……我无怨无悔! 陈泞打开车门,径自坐在副驾驶位上。 林嘉承单手扶额,面无表情道:“坐后面。” “……”陈泞揪着心,却不为所动,“为什么?” 林嘉承打开车门,直接绕过车头走至副驾驶位置,不带半分犹豫拉开车门,强行将陈泞拽出。 陈泞隐忍着怒火,肆意男人的野蛮,只得戚戚然的请求,“最后一次,哪怕你要赶我走,也请给我留下最后一点尊严。” 林嘉承双手捏紧成拳,默然的走回驾驶位,斜睨一眼梨花带泪却倔强不肯哭泣的女人,忍了忍,打开车门。 陈泞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双手掩饰不了颤抖的扣上安全带。 ------题外话------ 我叫顾小宝,听说最近有很多漂亮姐姐问我什么时候登场。 可是那只姓蛮的漂亮阿姨说大人物一般都是最后隆重登场,亮瞎一群人的钛合金双眼。 蛮夫人本打算这两天放我出来的,可是被我强词拒绝了,作为本文中最萌、最可爱、最天真无邪的小宝,我必须、一定、坚持要最后登场! 所以虽然我早已受到万众瞩目,可是我要矜持一点,只是如果都想看见我的存在的话,我或许可以改变一下出生的时候。 没办法,主角,任性! ☆、第九十二章 车祸,陈泞的鱼死网破 车子缓慢驶出,一路两人无话可说。 影落潺潺,折射着车内面色苍白且不由自主微微颤抖的女人面孔。 林嘉承降下车窗,压抑的空气随着车速的驱使而变得更为稀薄。 “老爷,我跟了您这么多年,你有对我动过心吗?”陈泞低垂着双眸,无人能看清她的情绪。 林嘉祥斜睨一眼,语气依旧不温不火,“我早已过了轰轰烈烈恋爱的年龄,你应该早就知道,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女人,而不是一个软肋。” “那您喜欢过她吗?” “她是我第一个女人,或许我没有喜欢过,又或许我偷偷的珍藏过,只是我自己的高傲让我不想去靠近。” 陈泞冷笑,“看来我和她都一样,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天长地久,却临到头才发现这不过就是南柯一梦。” 林嘉承沉默,清冷的风从车窗外涌进,莫名的一个心悸颤动。 环山公路,车子稀少,周围茂密的树丛遮挡的多余的视线,直至在山脚下,一辆货车横冲直撞而来。 起初货车行驶的很平稳,却不知为何突然失控那般径直冲撞而来。 林嘉承下意识的扭转方向盘,突然,一只手强行拽住他的手。 惊怵间,林嘉承只得看见她嘴角那高高扬起的弧度,笑的如同往日那般……温婉动人! “我看过白头到老,却从未见过恩爱如初,你林嘉承的心更是铁石心肠。” 心口一滞,在两车相撞上的瞬间,他脑海里似乎重叠过一道影子。 白净的病房内,她坐在窗前,面前摆放着一束百合,百合迎着阳光含羞待放! 忽然,她转过身,清澈的眸中荡漾开盈盈泛光的液体,她声音低沉,像似自言自语:“你来看我了?真好,还能再见到你一面。” 没有人回复,她重新转过头,目光凄然的望着窗外的云卷云舒:“我好傻,你怎么可能会来呢?” 其实, 我盼望的 也不过就只是那一瞬 我从没要求过 ,你给我 你的一生 如果能在开满了栀子花的山坡上 与你相遇 ,如果能 深深地爱过一次再别离 那么, 再长久的一生 不也就只是, 就只是 回首时 那短短的一瞬 嘭! 巨大的冲击力就像是死神之斩从天劈下,生生的将宾利撞成两截。 车子旋转数圈,最终堪堪骤停在护栏边,白烟滚滚。 货车司机并没有丝毫停留,驱使着那辆庞然大物,视若无睹般直接离开。 空旷的山底,没有多余的车辆经过。 鲜红的血顺着车门缝隙,一滴一滴,恍若忘川河畔那朵朵娇艳的曼珠沙华。 江宁医院,救护车声声震耳停靠在急救大楼前,两个血肉模糊的身体被一前一后推出。 许桀不知所措的跟在其后,陈泞除了那微乎其微的心电图证明着她还留着一口气外,就像是一具尸体,连呼吸都感受不到。 反观另一侧的林嘉承,头破血流,大腿处被玻璃插入大半截,血早已染红了他身下的白色床单,惊心骇目。 林瑜晚本以为这不过只是一个玩笑,在看到新闻的刹那,都还以为是一个玩笑,只是这出戏演的太逼真,逼真到她以为这就是真的。 手术室外,寂静的通道,压抑的呼吸,来来往往急速跑过的护士身影,以及一旁家属座椅上沉默不语的坐着几人。 秦绛是第一个到达医院的,对于林氏的首席顾问,董事长如果出现意外,他必须宣布他当日更改的遗嘱,免得被有心之人利用。 只是目前情况看来,股东们似乎并不想承认林瑜晚的身份。 许桀坐在最末端,悄无声息的注视着闪烁的手术红灯,心口一抽一抽,抽的他差点以为自己的心脏也出了问题。 “妈妈,妈妈。”林珅毅的声音强势插入,在护士的引领下,他几乎是狼狈的趴在手术室大门前。 许桀将他拉开,而他却依旧义无反顾的扑上前,手指扣着门缝,企图打开那扇沉重的大门。 “毅儿,你冷静点。”许桀吼道,“林总和林夫人正在急救。” 林珅毅狠狠的瞥了他一眼,推开他多余的阻拦,吼道:“这是我的家事,关你屁事,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林瑜晚静坐在椅子上,望着这一幕,只剩下冷眼旁观四字。 “请安静点,别妨碍医生救人。”秦绛面色沉冷道。 许桀将还在闹腾的小孩子拽回椅子上,指着他额头上的伤口问道:“怎么伤的?” 林珅毅瞪着林瑜晚,毫不迟疑的指着她,“是她推我撞上去的,林瑜晚,如果不是你,妈妈怎么可能会出车祸,你这个坏女人。” 林瑜晚冷笑,“恶狗先咬人,恶语先伤人,林少爷,你还真会颠倒黑白,摆弄是非,整件事是由我挑起的吗?” 林珅毅急红了眼,抓住许桀,愤愤道:“都是她的错,许叔叔,如果我妈妈出了事,你一定要替她报仇。” 许桀安抚着慌乱不安的小孩,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依旧写着冷眼旁观四字表情的林瑜晚,手,藏匿在身后,紧紧成拳。 林珅毅有一句话说对了,如果没有这个女人的咄咄相逼,陈泞怎会被逼到无路可退时做出这种鱼死网破的结局? 本是幸福的明天,如今却只剩下绵延的绝望。 江宁医院外,豪车一辆一辆接踵而至,如今林瑜晚身份不同了,连带着林氏的地位也顺势升了不知道多少个位置,听闻林氏董事长出事,前来慰问的各大集团代表们前赴后继的出现。 两侧,记者的镁光灯彻底笼罩那道小小的入口,在看到苏胜代表徐家二公子出现之时,更为璀璨耀眼。 徐江瑞走出车子,不着痕迹的轻叹一声,没想到顾琛易前脚刚走,这女人就闹出了破事。 虽然好像跟她也没什么关联,一切都是顾琛易摔下的烂摊子。 不由自主的,徐江瑞抚了抚额,捏了捏眉角:本少爷做错了什么事啊,非得给你们一个个的收拾残局。 果然,老天爷是嫉妒英才的! 通道另一侧,裴亦匆匆的从计程车内跑出。 两两目光相接,如果不是因为周围太过喧嚣热闹,几乎两人的再次碰面,只会剩下那数不尽的尴尬。 裴亦不动声色的绕过他,头也不回般径直走入医院大厅,好似刚刚遇见的不过就是一个有点印象的陌生人罢了。 徐江瑞蹙眉,心脏随着她的离开,隐隐作痛。 林瑜晚走向消防通道处,寂静的空间里,她反反复复的看着手机。 此时此刻,他应该还在飞机上吧。 有些时候一个人就是这般奇怪,曾经无论多么的逞强好胜,一旦被人攻下心防过后便会在自己最软弱最无助,甚至最害怕的时候,默默的想起他。 “情况怎么样了?”裴亦轻喘着粗气,推开那扇铁门,走上前坐在她的身侧。 林瑜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清楚,医生没有出来解释。” “我刚刚看到了新闻,现场情况有些不忍目睹的惨烈。”裴亦揪着心,反复斟酌着说辞。 林瑜晚仰头,嘴角泛滥开一丝苦笑,“我一直都坚信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还真没想过,他会在某一天的清晨,突然没了。” “你原谅他了?” “为什么我要原谅?”林瑜晚摇头否决道:“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报应还真不够,我母亲在医院被折磨了整整两个月,他呢?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离开,太轻了,报应的太快了。” “……” “我今天看到林珅毅的事情,我忍不住的就想去看看他的样子,自己心心念念疼了十年的儿子,如今却是给别人养得,我好想去问问他此时此刻的心理感受,是不是感觉自己的一腔苦心被人活生生的糟蹋了?” “晚晚——” “就如我母亲那样,捧着心给他,他却把它转交给了别人,活该,报应,天理昭昭!” 裴亦搂了搂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其实他应该后悔了吧。” “后悔?不,我不会这么认为,他是什么心,那副铁血心肠会后悔?”林瑜晚禁不住的想要仰头大笑,“他只会赎罪,用他那自责的傲慢态度来赎罪。” “也许吧,只是目前情况,如果林总真的出事了,你觉得你有把握拿回林氏?”裴亦忧心,昨日出了那么大的新闻,林氏股东怎么可能放心的把林氏交给她? 林瑜晚看着她,笑道:“难道你忘了林氏本来就不是他林嘉承的吗?” “……”裴亦愕然,似乎他们都忘了林嘉承不过就是入赘林氏罢了。 “就算我不是林嘉承的女儿,又有谁能阻止我外公的财产交给我?更何况,我相信我母亲,她虽然沉默不语的付出了这么多年,可是她有自己的骄傲,自己的骨气。用自己的骄傲来做一个报复,她会觉得那才是真的狼狈,比不爱还不堪。” “所以你现在要拿回林氏了?” 林瑜晚敛眉,“应该不是现在,毕竟我还希望他活着。” 目光冷冷的望向手术室方向,藏匿在那道目光下的心绪无人能窥视,不知是喜是忧,是悲是怜。 “你怎么会在这里?”徐江瑞轻喘一口气,忙活的找了大半个住院部,结果这人竟然躲藏在这里玩失踪。 裴亦听见声响,抬头望了望,又充耳不闻般移开了目光。 徐江瑞本能的眉头一紧,那是什么眼神? 林瑜晚站起身,拍了拍裙角,“那里面挺怪异的,明明都心怀鬼胎的坐在那里看着手术室,却一个个要装作悲天悯人般伤心欲绝,看不过去了,寻个角落清静清静。” 徐江瑞嘴角微抽,“毕竟都是公司元老,还仗着林董事长的利益继续花天酒地,怎么不紧张呢。” 林瑜晚轻扬嘴角,“那不知徐二少跑来这里做什么?你应该不需要趁机来刷个脸找个存在感,好以后有机可商。” “……”你以为本少时间空闲没事找事啊。 “算了,跟你说话心好累,你们应该有话说吧,我先走一步。”林瑜晚大步上前,直接将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身影推开些许。 徐江瑞被她推得一个踉跄,诧异的看了一眼逃之夭夭的背影,气氛霎时有些莫名其妙的诡异。 裴亦依旧坐在台阶上,背对着那道寻着话题,却发现无话可说的身影。 徐江瑞扯了扯头发,走下前坐在另一侧,“我大哥又出差了?” 裴亦点了点头,“一周总有五天时间在外面。” “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出差?” “我为什么要跟着去?”裴亦苦笑,真不知道是医院冷,还是自己心寒,竟不知不觉的泛着颤抖。 徐江瑞沉默,寻思着要不要化解半分尴尬,却不料她已然站起身,很显然的一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神色。 裴亦道:“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徐江瑞急忙拽住她的手臂,又突然像似触电般松开,“不好意思。” 裴亦冷笑,面色略显苍白,“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自己溺水了,拼了命的活下来,而你,却嫌我活着碍事,徐江瑞,你太残忍了。” 徐江瑞的手垂放在身体两侧,低下目光,“对不起,我好像有点弄不明白。” “所以呢?” 徐江瑞又一次欲言又止,将所有的情绪掩藏在自己的那张面容之下,无人明察。 裴亦慢步走上台阶,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楼道上:“很多时候,你不说,我也不说,就这样,说着说着就变了,想着想着就算了。” 散了吧,何必自欺欺人。 徐江瑞蓦然的追上前,再一次截住她的去路,“我觉得我被你蛊住了。” “我如果能下蛊,何必走到今时今日?” 徐江瑞紧了紧手中的力度,道:“既然如此,为什么我这里会心惊胆颤,忐忑不安?” 他的另一只手重重的放在心口位置,恨不得将里面所有的不安压抑排出。 裴亦目不转睛的瞪着他的手,“也许,你只是不甘心。” “不,那是蛊毒,你强行给我的。”徐江瑞双目猩红,最终隐忍不住心底的跃跃欲试,欺身覆唇而上。 冰凉的双唇就像是一块寒冰笼罩着自己,裴亦不不敢置信的瞠目结舌。 徐江瑞强行的撬开她的唇舌,贪婪般吮吸着她的味道,是的,就是这种感觉,空荡荡的心脏顺势被填满,所有不安被消散。 裴亦慌乱的推开他,诧异的捂住自己的唇,“你——你——” “我承认我这样做有点疯狂,可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中毒了,就想是一个吸、毒的男人,毒、瘾一犯,这里,好难受。”他双手撑住心口,面色铁青,“裴亦,你究竟下了什么药?” 裴亦默然。 “是的,我口口声声说要维护大哥的骄傲,可是怎么办?我犯了一个大错,我怎么也赎不了罪,我回不到曾经的桀骜不驯,横行霸道,我现在就是一只不能离开水的游鱼,被束缚在那一方池水下,抽身不出。” 裴亦趔趄一步,从未想过的境遇,她本以为自己只能这般偷偷的望着他,突然有一天,他回过了头,自己似乎不能再这么默默的看着了,可是接下来呢?他绕了一段路之后再次走了回来,毫不犹豫的选择平行而驰。 这算不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是,他们有明天吗? “快让人过去,打起来了。”护士突兀的声音强势进入。 裴亦一惊,匆忙的想要出去。 徐江瑞紧跟其上,出乎自己意料那般竟然伸手直接拉住她的手,十指相缠。 裴亦驻足,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里交叉的手指。 “快过去。”徐江瑞故作镇定的向着手术室方向跑去,顺带着将她一并拉着走。 手术室前,一片混乱。最瞩目的莫过于人群中剑拔弩张的两方人士。 许桀护着身后的林珅毅,说道:“现在林总、林夫人生死未卜,林小姐何必这么咄咄逼人伤害一个小孩子?” 林瑜晚身边站在秦绛,显然是有意阻止她再上前。 她道:“我逼人?刚刚这里十几双眼睛看着,林珅毅是什么教养,冲过来就想咬我?难不成我还得尊老爱幼任他猖狂?” “说起教养问题,林小姐不是更应该让一让吗,毕竟毅儿又不是真的要咬你,或许他只是有话想对你说。” “这话圆的,你真以为别人跟你一样又聋又瞎,就只会偏袒这个破孩子?”林瑜晚撸了撸袖子,拎起皮包就想再冲过去。 秦绛急忙圆场道:“都是一家人,也别弄得让外人看了笑话。” 林瑜晚冷笑,“瞧许博士这个外人做的,可没把自己当外人。” 许桀气急,“请林小姐注意言辞。” “仔细看看林珅毅跟你长得还蛮像的。” 一语惊起千层浪,众人纷纷窃窃私语。 许桀面色一白,怒斥,“你毁我清白可以,连一个小孩都不放过,林大小姐的教养又放在了哪里?” “没办法,我的父亲忙着跟她的小三养野孩子,我这个亲生女儿倒随意放养了,如今看来,应该你们两个都是外人,不对,里面不是还躺着一个外人吗。” “林瑜晚!”许桀怒急,指着她,止不住的颤抖,“毅儿有句话说对了,你就是一个没娘教的狠毒女。” “这个有娘教的倒学会了她娘的那一套口是心非,装的有模有样。” 林珅毅怒不可遏的冲过去,势要一副与她同归于尽的阵势。 林瑜晚不躲不藏,看着迎面而来的身影,抬起手便是一耳光闪过去。 林珅毅蓦地被一耳光打蒙了,右手捂住火辣辣了生疼的脸颊,目眦欲裂的瞪着她,“我跟你没完。” 林瑜晚再次抡起袖子,“有本事来跟我玩啊。” “怀女人,恶女人,死女人,没人要的贱女人。”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林瑜晚面不改色道,“你还是省着点力气,万一陈泞一不小心死了,你还得哭几天。” “你——” “别指我,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说这些话。” “你也不是爸的女儿,你这个野种。” “我想你或许弄错了,我是谁的女儿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我外公林氏集团目前唯一的继承人。”林瑜晚扬了扬眉,冷漠一笑,“至于你,你还可以去找找你那个敢做不敢当的亲生父亲,或许人家还要养你。” “林瑜晚,别把话说得太绝了,人在做天在看,会有报应的。”许桀咬牙道。 林瑜晚斜睨他一眼,道:“好一句人在做天在看,如果真有报应,第一个就是害死我母亲,强行鸠占鹊巢的陈泞小姐。” 场面有些混乱,护士医生就像是看好戏一般围得水泄不通,最终在手术室大门敞开的瞬间,针锋相对的两人才稍稍收敛些许。 秦绛作为顾问,第一个上去。 医生摘下口罩,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许桀心脏半悬,隐隐中有什么不祥预感。 医生叹息道:“很抱歉,林总我们已经尽力挽救了,只是头部受创严重,恐怕醒不过来了。” “……”一室哑然。 “我妈妈呢?”林珅毅慌乱的扑上前。 医生面色稍缓,“林夫人坐在副驾驶位上,没有经受正面撞击,肝胆有轻微的破裂,右腿右臂骨折,在icu观察二十四小时,清醒过来过后就会无碍了。” 听到消息,林瑜晚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萦绕在心口,至少还留着一口气不是吗? 裴亦站在她身旁,揽了揽她的肩膀,“不用太担心。” 林瑜晚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她身后像条尾巴的徐江瑞,正准备说话,却见秦绛走了过来。 秦绛站在她面前,当着公司半数以上的高层宣布道:“如此情况下,按照公司规定,董事长无法执任期间应由他特定一人掌管公司,不过目前情形下,林总应该没有办法宣布暂代人士,因此,我会宣布股东投票选出在此期间执任林氏的暂代董事长。如果,林总逝世,我会即时宣布遗嘱,林小姐可以附议?” 林瑜晚无话可说,以经历,她绝不可能会坐上暂代之职,只是万一醒不过来了?一辈子就这么沉睡过去,那外公的集团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交由别人之手吗? “当然,我想这种情况下,应该公布遗嘱。”林瑜晚斩钉截铁道。 秦绛诧异,“林总并没有过世。” “如果他醒不过来了呢?”林瑜晚面色凝重,“我想法律是也有规定这种特殊情况下可以特殊处理法。” 秦绛沉默,环视一圈众人过后,郑重道:“三日后,股东大会我会宣布遗嘱,届时林小姐与林少爷可一同前往。” 顶楼的vip病房内,各集团送来的鲜花已经堆积如山,人一走过,竟有一种脚底留香的恣意。 林瑜晚推开病房内,屋内湿度温度适宜,病床上男人双目紧闭,周围的监控器械插满了他整个身体,乍一看,略带惊悚。 她径直上前,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心电监测上那跳动的频率,嘴角若有若无的浮现着一抹苦涩的笑容。 “你争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不肯服输了一辈子,如今,被人算计了,被人戏弄了,被人傻傻的嘲笑过了,后悔吗?” 床上的男人依旧紧闭着双眼,没有起伏。 “我当初在母亲病床前时,就幻想过如果有一天你也这么躺着,我是不是应该笑一笑呢?” 她的手拂过那根插在他心口的管子,似想要拔出一般,双目狰狞。 “虽然你给了我生命,给了我一个轰轰烈烈的二十五年富裕生活,可是你却毁了我的母亲,让我一个人磕磕绊绊的走到今天,如果,如果我不曾那么骄傲,是不是早已经被你折磨死了?” “你知道吗?我挺不想你这么躺着的,太轻了,没有痛苦,就这么没有知觉的躺着,天理不公。” 她站起身,将医生检验出的报告单放置在他的床头,漠然冷笑: “老谋深算的林董事长,也有被人联合起来愚弄的时候,今天这场戏,你演的很精彩,陈泞演的更精彩,不过接下来,该换我林瑜晚向你们讨债了!一笔一笔,笔笔清算!” 裴亦站在病房外,不明白为什么觉得突然间林瑜晚有些不一样了,那不由得变得狠绝的双眸,周身上下散发的异样气场,好似有什么隐忍下的秘密情绪。 林瑜晚打开病房大门,抬眸望了一眼细细打量自己的裴亦,嘴角微微勾勒些许弧度,“看我做什么?” “刚刚秦律师对你说了什么?”裴亦问道。 林瑜晚笑而不语,径直走向电梯方向。 裴亦紧跟其上,“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我觉得你从跟他谈完话过后,整个人都变了。” “我能变成什么?你想多了。”林瑜晚按下电梯键,斜睨了一眼亦步亦趋的身影,说:“徐江瑞呢?” 裴亦双脚本能的一滞,强颜欢笑的挤出一抹苦笑,“他去了什么地方跟我有什么关系?” “与其说我有问题,我看你的问题更大。”林瑜晚步入电梯中,自上而下的将她的一举一动定格在眸中,兴趣盎然道:“看你满面春风,面如桃红,莫不成他给了你想要的答案?” 言罢,裴亦面红耳赤的躲开她有意探视的目光,尴尬道:“不过就是有些话说明白罢了,没有什么想要不想要的答案。”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裴亦犹豫不决,最后不知道答案一般摇摇头,“我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 “就这么隔着他们两兄弟?” “……” 林瑜晚轻咳一声,“其实吧,我真觉得你能耐比我强,至少兄弟两人一起通吃。” 裴亦苦笑,“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聪明如你,怎么可能会猜不到我话里的意思?” “我怕,我真的很害怕。”裴亦眼中无奈倾泻,“徐江琦是什么样的人,外界一清二楚,对于自己人,可谓是有求必应,可是对于背叛过他的人,他会不择手段让他们无路可走,这件事一旦曝光,你觉得我和徐江瑞还有未来吗?” 林瑜晚语塞,脑海里渐渐的凝聚一个人影,恍若从火海里欲火焚烧而至,身体四周还散发着那挥之不去的热浪,让人退避三舍,不寒而栗。 “虽然他现在对我很好,可是我能感应到一个男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对我无非不是一时新鲜,久而久之会淡的、忘的。” “然后呢?然后等他厌倦了你,你才决定和徐江瑞在一起?”林瑜晚摇摇头,这似乎更不可能。 裴亦抬头看着数字的跳动,满目惆怅,“你觉得我们还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吗?” “这——” “不会,就算表明态度又能怎样,无非不是图一时心直口快,晚晚你比我清楚,这些权富少爷们玩的游戏,我怎么赌得起?” 林瑜晚沉默,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眉目间不由自主泄露的忧伤,就如一只走入沙漠的羔羊,炙热烈日下,渴望着一片绿洲救赎,垂死挣扎般,踉跄蹒跚着寻觅着。 翻过一座又一座山丘,等待的依旧是那一望无际的金色砂砾,毫无去路的绝境。 走出医院,四周的记者已经散去大半,只余下寥寥数人等待徘徊着。 林瑜晚戴着墨镜寻着僻静的角落走向自己的停车场。 四下无人的寂静,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座高楼,嘴角冷漠上扬。 保时捷内,她打开皮包,一张诊断报告单再次映入眼帘。 曾经,她以为母亲只是忧郁成疾突发疾病,却没有料到个中还有曲折。 她记得自己得到这份诊断书过后的惶恐,目眦尽裂的瞪着秦绛,他是外公一手带出来的秦大律师,都说饮水思源,知恩图报,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报答。 此时此刻,才将所有疑点告诉,这算什么报答? 突然善心大发,想要揭穿真相了? 林瑜晚单手扣着方向盘,一脚踩下油门,车,在疾驰中汇入车道。 M国机场中心,早已待命的苏胜集团高层顾问团时不时的望着vip通道中心,在确信三少的班机过后,更是整装待发,似迎接着国宾那般庄重严谨。 顾琛易拎着公文包走过通道,面上的表情被掩藏在墨镜之下,所有人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一个个井然有序的坐上专车。 苏胜总公司秘书长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华裔男士,他将总裁给的资料尽数交由顾琛易。 顾琛易摘下墨镜,目光微寒,翻开文件的第一页,便出现了一个眉清目秀的二十岁上下的男人照片。 “这就是外公所说的小舅舅遗落在外的遗腹子?”顾琛易忍不住的冷冷一笑。 秘书长点头回复,“总裁是这么交代的。” “他们算错了一件事。”顾琛易不曾再翻阅,直接将文件丢开。 秘书长不明此举,诧异道:“为什么您跟总裁说的一模一样?” 顾琛易笑而不语,扭头望向窗外。 苏家大宅前,自从出了苏家二少小公子事件过后,可谓是人人想要求得的一手头条。 因此当车子缓慢进入众人视线过后,记者蜂拥而至,将车子的去向彻底封锁。 保镖从别墅内一涌而出,适时将这群依旧如同飞蛾扑火恨不得一头撞上去的记者驱散分离。 车子驶进别墅,管家恭候已久,“三少,老爷在会议室。” 顾琛易一路踏过碎石路,径直走向苏家大宅最隐蔽的地方。 苏家老爷子喜欢紫禁城那种格局,所以苏家别墅四周被一条人工河圈上一圈,而苏家整座格局就如同紫禁城的三宫六院,尽显奢华本质。 “我还以为你不会那么快就回来。” 还未踏进会议室,老人的声音便传过门扉落入耳膜中。 顾琛易推门而进,屋内有一台投影仪,上面正重复播放着自家小舅舅生前的音乐会。 苏家二少是著名的音乐家,一生没有娶过任何女人,去世当日也只是抱着自己爱恋了一生的小提琴。 苏老转过椅子,指了指身侧的位置,“过来让外公看看。” 顾琛易走进老人身边,半蹲下身子,“外公为了让我回来,还真是煞费苦心。”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做的?”苏老轻轻的抚摸过小子的脑袋,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点就透,天资聪颖,让人喜欢的忍不住就想拴在身边。 顾琛易回头看了一眼屏幕上意气风发的男人,解释着:“或许外人不知道,但至少我是清楚的,小舅舅之所以终身不娶,只是不想误了人家姑娘一辈子,他不能生育。” 苏老的手微乎其微的颤了颤,随后拍手示意,“你小舅舅还真是对你掏心掏肺啊,这种私事都能告诉你,不枉费你敬了他一辈子。” “外公用这种办法逼我回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让我记起小舅舅吧。” 苏老笑了笑,指尖划过平板,另一张照片落在屏幕中心,“说吧,这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你回国不过一个月,就这么快情定终身了?” 顾琛易站起身,笑意浓浓,“外公找人拍的照片都不错,等一下送我一套。” “你父亲竟然能任凭你这般胡来?” “因为他知道我不是胡来。”顾琛易坐在椅子上,语气不卑不亢,“我是想跟她过一辈子。” “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 “应该比母亲和舅舅的一生长吧。” 老人面色一僵,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我希望你想清楚,你母亲当初可比你决然,最后呢?还不是落得被人戏耍一生的下场。” “那是母亲遇人不淑,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林瑜晚那般好的运气,遇见的是我顾琛易。” “……” 顾琛易失口而笑,“我自认我不会薄情寡性对她不忠不贞,我也相信她会执子之手与我厮守到老。” “你很自信?” “我爱她。” “……” “曾经我问过母亲为什么明明知道父亲不过就是利益婚姻却还依旧深深痴恋,她解释着,若问爱,便问心,痛,是值;不痛,亦是值。除非有一天,不会跳了,那便是放手了。” “她总是喜欢这么一个人傻傻的胡思乱想。” “母亲没有胡思乱想,她是用生命去等待父亲的真心实意,所以我也不是胡作妄为,我是用生命去对待那个姑娘,除非有一天,我这里不会跳了,大概就是放手的时候了。” “胡说。”老人呵斥,“我是说不过你的,也罢,既然你肯回来跟我解释,我可以给她一个机会,改日带回来我看看,别说什么离不开的话,你若舍不得带回来,我自有办法……请回来!” 顾琛易不着痕迹的轻喘一口气,一关过了一关,总算是先平复了两个纨绔长辈。 至少,他的晚晚现在可听话了。 情不自禁的,顾琛易越发想要赶回去看看小家伙,今天这场风波,应该能让那些人的眼睛落在林家父子身上了。 “你刚回来,时差还没有适应,休息两天再回去吧。”苏老开口道。 顾琛易蹙眉,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机场。 “嗯?想现在离开?”苏老面上微微带笑,只是任谁都知道狐狸越精明总会给人一种麻痹神经的错觉感。 顾琛易当然不会在这个风口上惹急了苏老这种喜欢攻人软肋的老狐狸,只得无奈点头,“我知道了。” 走出会议室,手机铃声孜孜不倦的闹腾起来。 顾琛易走在并没有闲杂人等的木质走廊上,按下接听,“别告诉我,你把事情搞砸了。” 徐江瑞后背一凉,似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顾琛易眉头紧蹙,从下飞机到现在,他并没有留意国内的新闻,越想越觉得徐江瑞有什么事情隐瞒,漠然道:“你想说什么?” 徐江瑞走在医院急诊室前,挠头搔耳,就差以死谢罪。 “说。” 冷冽的声音穿透电话直至插入他的心脏,徐江瑞心神一颤,含糊不清道:“你、你家、你家晚晚——” “晚晚怎么了?”顾琛易前所未有的举措不安,几乎是绕着柱子便跃下走廊,径直走向别墅停车场。 徐江瑞头皮发麻,眼角一抽一抽,就差晕厥过去企图蒙混过关。 “说!” “她、她晕倒了!” ------题外话------ 某亲妈:说,我闺女发生什么事了? 某三少:你把我的晚晚怎么了? 某徐少:冤枉啊,老子怎么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某晚晚:姓蛮的,你过来,我们谈天说地畅饮一番如何? 某亲妈:…… 某三少:伤我妻者,摧骨扬灰! 某亲妈委屈,我究竟做了什么事,我怎么突然间断片了? ☆、第九十三章 这次摊上大事了 顾琛易下意识的停下双脚,却因为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略微有些不平整,脚下一趔趄,整个人半跪在地上。 风呼啸而过,一片落叶自他的头顶上空翩跹而至,他眉梢眼波间泄露着一种没人知晓的危险因子,周围的寒,越发浓烈。 “你再说一遍。”似要证明什么不可忽视的问题一般,他言语看似平常,实质闻者早已瑟瑟发抖。 徐江瑞徘徊在急症室前,坐立不安,“今天我派人送晚饭过去,那人在门外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不见她出来,我后来赶到的时候,刚一开门就瞧着她躺在玄关处,这、这事——” “现在呢?”顾琛易疾步走至停车场,一旁的警卫警觉的上前拦在车前。 警卫道:“上面来了吩咐,请三少回房间休息。” 顾琛易视若无睹般坐进车内。 警卫员拉住车门,显然是不会放任他离开。 “放手。”顾琛易漠然的瞪着男人。 徐江瑞身体一僵,“我没有抓住什么。” “闭嘴,没说你。”顾琛易抬眸目不转睛的看着男人的双眼,冷冽的气场在周围愈演愈烈,放佛如同冬日大寒冰冻三尺。 男人明显有些怯场,再次说道:“老爷说过今天请您回房休息,请三少不要为难我们。” 顾琛易敛眉,打开车门,四目平行相交,“如果我非要出去呢?” 警卫员打开对讲机,正准备禀报什么,一道拳头破空而来,在他愣神的瞬间,男人被一拳甩飞,对讲机砸在地上,碎开成一堆废品。 顾琛易趁势追击,在他还没有起身反抗的下一刻,又一次拳风如电。 警卫员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顾琛易整了整西装,挑眉望向似乎有所感应到的前防,坐进车内,直接打开免提,“打电话给我二哥,我现在去机场,有什么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电话中断,徐江瑞抓头搔耳的不安,看了眼急诊室大门,又回望了一眼周围形形色色路过的人群,这次他摊上大事了。 遇见林瑜晚,果然就不会有逍遥自在的生活。 高度戒严的苏家,现在就如一座被封闭的铜皮铁墙,顾琛易自认自己没有那个本事横冲直撞的飞出去,更没有那个能耐撂倒这上百人的精英警卫队,他能做的,就是搅得这苏家不得安宁,让苏宅外那群伺机以待的记者有料可寻。 这其实是一个冒险的方案,苏老爷子可比自己的父亲难于对付,顾老喜爱光明正大的与人对决,什么结果都是公平公正。可是自家外公,一个商人,想要跟他说公平公正?那才是天方夜谭,对于身经百战的苏老而言,只要结果,不计过程! “这是怎么了?”管家听见警鸣,慌不择路的跑出大宅,隔着一群人影终于看清了中间孤注一掷的顾三少。 顾琛易脱下外套,挽起衣袖,嘴角噙笑,“外公,我有重要的事,我答应过您过两天便回来,就一定说到做到,还请您今天就让我离开。” 管家眉头微抽,这语气好似在请求? 从自己进入这苏家任管家一职到今天已经二十余年,曾嚣张气焰的顾三少就如一只浑身上下带着刚刺的刺猬,人人望而生畏,后变成冷若冰霜似乎并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人偶,人人避退三舍,如今回了c国一次后再回来,竟消去戾气眉间带笑,就如一个翩翩君子温文尔雅。 这现在竟然还能说这般软气的话? 管家静了静心,转过身朝着老爷子刚刚去的卧房方向走去。 苏老站在窗前,目光似若平常古井无波,听见身后的叩门声,转而坐回椅子上。 管家推门走进,“老爷,您看三少这事——” “你觉得那小子变了没有?”老爷子开口问道。 管家低下头,回复着:“三少比之前温柔了一些,至少刚刚回来的时候,他竟然还会对着老奴笑了笑。” “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看来再强悍的野兽在遇到雌性过后都会自然而然的消去自己的满身刺猬。” “老爷您还执意留着他吗?” “你觉得我留得住吗?” “回国的时候老爷就说过他这一去可能就不会回来了,现在他既然肯答应偶尔回来,就不需要再逼得太紧了,毕竟顾家那老顽固可是等着您把三少逼回去。” 苏老眉头一紧,“别跟提那混账,他想要我三孙子,三儿可是我自小亲自培养的,他倒想的美。” “那这里该怎么处理?” “放了吧,瞧他那软弱的德行,走走走,眼不见心不烦。”老爷子挥挥手,扭头看向另一侧。 管家笑而不语,退出卧房。 老爷子再次走到窗前,院子里,被数十人围攻却依旧面不改色,那骨气,那脑子,那一根筋的模样,还真是像极了丫头。 得到放行命令,顾琛易抬眸仿若心有感应般看着老爷子卧房的方向,嘴角上扬些许,吐出两个字。 老爷子不由自主的勾唇一笑,这小子,还真是改变了不少。 顾琛易重新走回车内,毫不迟疑的驱车离开。 顾医总医处,顾谦易兴致盎然的瞪着蔫坏的徐江瑞,瞧着他那好无骨气的怂包样,越发笑意更深。 徐江瑞剜了一眼幸灾乐祸的顾二少,再一次忍不住的挠头搔耳,“你就快告诉我,她究竟怎么了?” 顾谦易依然闭口不谈,似乎很是满意看他一个人想不通又不得不逼自己去想的憋屈模样。 徐江瑞咬牙,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顾谦易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吼道:“你别再笑了,你再不说我就把那件事告诉顾老。” 顾谦易一如既往笑靥如花,“我好像不记得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发生。” “你自己心里清楚,上个月二号,雅婷居。”徐江瑞适时的提醒。 一个月能发生的事情太多,顾谦易那种花花公子又怎么会去记得自己曾露水情缘的每一个主人翁,不过这一天的事,他记忆犹新,只因为现在想起就情不自禁的毛骨悚然。 徐江瑞见他面色骤变,挑衅道:“我现在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三子会在婚礼上说那句话了,看来他比我还清楚这个中曲折。” 顾谦易抿了抿嘴,“这事我还真不能告诉你,你就让三子早点回来就是了。” “为什么?”徐江瑞蹙眉,有什么不是爷能知道的? 顾谦易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让你处理林家的事,却被你弄成这副模样,如果问她为什么会晕倒,就是一时接受不了,受了刺激,才会昏了。” “……”这是赖上他的意思? 顾谦易嘴角带笑,“好了,别在这里妨碍我工作,等一下我还要去一趟手术室,你让科室里的人好好看着她,别再给我出什么乱子。” 徐江瑞冷哼,“爷不是你的员工,我只负责送人来,公司里还有一堆破事处理,她就交给你了,好好看着,出了岔子,你弟弟恐怕有本事搞毁你的医学帝国。” 顾谦易眉头微挑,这是准备把烫手山芋丢给他的意思? 病房内,淡淡的百合清香缭绕。 病床上熟睡的身影缓慢的挣开了双眼,她下意识的环顾四周,陌生的苍白,让她有些迷茫。 “醒了?”女医生记载着手里的数据,轻声问道。 林瑜晚慌乱的坐起身,自己怎么又会在医院里? “你刚刚昏迷过去了。”医生放下档案夹,上前再次询问,道:“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林瑜晚摇摇头,不明道:“我怎么了?” 女医生有些欲言又止,院长还在手术室里,她也不知道这事应不应该明说。 林瑜晚瞧她迟疑,急忙翻开她的病理记录,可是医生的字就像是一只只蝌蚪挤在一堆,自己看那个字都是一样。 “你再休息一会儿,等院长出了手术室,他会给你解释的。” 林瑜晚蹙眉,这是自己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病吗? 急忙着,她抓住女医生的手臂,目光灼灼的望着她,“能给我说一下嘛?” 医生为难,“这不是我的工作。” “怎么就不能了?我现在征求你替我解释一下。” 女医生翻了翻病案,吞吞吐吐的说道:“林小姐没有什么大病,只是受了点刺激,暂时晕过去了而已。” “那为什么我会在妇科?”林瑜晚瞪着女医生的工作证,心中有什么不祥寓意在膨胀。 女医生低头看了一眼的铭牌,诧异的守在口袋里,“没什么,就是送来的时候只有这里有床位,就、就先……” “请说实话。” 女医生轻叹,举措不定道:“林小姐不必太担心,您身体没什么异样,只是子宫微寒,需要保养一段时间而已。” “宫寒?”林瑜晚愕然,“什么意思?” “如果保养不好,不易受孕,就算怀孕了,也容易流产。” “……”蓦地,林瑜晚木讷的看着女医生为难的面容,心口一抽一抽,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痛到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了。 女医生见状,急忙指引她呼吸,“吸气,吸气,吐气,再吸气……” 重复几遍,林瑜晚倏地面色苍白如纸,颤抖的双手紧紧的扣住医生的手臂,“这……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一直、一直身体都很健康,那事也很健康,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可能是因为林小姐早年太过嗜酒,终归伤了身。” 林瑜晚放弃挣扎,颓废的躺回床上,“我知道了,谢谢你。” 女医生尴尬的转过身,却看见病房外的一道身影,自责的低下头,等待训斥。 顾谦易脱下医生长袍,走进屋内,“你先出去。” 女医生如释重负,将病案放在桌边,不动声响的走出病房。 林瑜晚背对着来人,轻声道:“这是真的吗?” 顾谦易扶额,“难怪你会吐的那么厉害,其实我也应该早点让你来检查一下的,现在也不算迟,治疗一段时间,也容易怀孕,不用太担心。” “我知道了。” “注意保暖,饮食方面也需特别注意,如果身体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别忌讳就医,我们是自家人。” 林瑜晚坐起身,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这么说。 “你有话想说?”顾谦易看出她的犹豫,先说:“是不想让三弟知道这件事?” 林瑜晚蓦然抬头,似乎已经证实了他的想法。 顾谦易摇头,“你觉得这瞒得住吗?我想的方法是用中医调理一段时间,你以前月事来的时候肯定很不舒服吧,服用中药,会减少痛苦,既能调理身体,又能治病,我想这是两全其美的方法,而服用中药,虽然现在都是制成药丸,可味道重,他的鼻子比狗还灵,你觉得他会闻不出来你吃了药?” “不是,我是想现在别告诉他,他刚出国,我不想他担心。”林瑜晚道。 “……”顾谦易不可抑制的皱了皱眉,这事还真不是他通知的。 林瑜晚见他迟疑,惊道:“你们说了?” “徐老二怕担责,你一出事他就直接上报朝廷,估计现在三弟已经在飞机上了。” 林瑜晚靠在床垫上,“我好像总是给他惹麻烦。” “所以好好的调理好自己,他可喜欢小孩子了。” 言罢,林瑜晚不由自主的红了红脸,缩回被子里,隐忍不住的偷偷窃喜。 “还有,这个东西是谁给你的?”顾谦易从口袋里拿出徐江瑞交上来的病理案,眉头紧蹙。 林瑜晚瞥了一眼,下一刻慌乱的扑上前想要拿回来。 顾谦易任凭她拿走,再一次不确定的问道:“是谁给你的?” 林瑜晚心虚的藏在枕头下,“没什么。” “你觉得你用这种拙劣的演技来骗我这个医生,这可能被唬弄过去吗?” 林瑜晚低下头,“你看出了什么?” 顾谦易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是三子给你的?也不对啊,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把这件事告诉你。” 林瑜晚愕然,“顾琛易知道这件事?” 顾谦易急忙掩嘴,“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 林瑜晚警觉的瞪着他,“你们似乎有事瞒着我。” “你想多了。”顾谦易轻咳一声,“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过问了,那上面的数据,你能看得懂?” 林瑜晚咬了咬唇,她虽然看不懂,可是也明白秦律师的意思,这上面的病理不正常,似乎有人为因素。 “我是医生,我可以帮你解释。” 林瑜晚试探性的再讲病案递过去,“你真的能看明白?” 顾谦易嘴角微扬,“用药物控制一个人的心脏,我当然清楚,这上面的人是你的母亲?” “嗯,她是心衰去世的。” “还真是一样。” “什么?” 顾谦易止言,看了看,再道:“这种药是禁药,按理来说普通医生是拿不到的,应该是有人是军医,偷偷盗出来的。” “军医?”林瑜晚瞠目,仔细想想许桀当初不是在部队任职吗?后来听说出了一件事,他自动请辞,随后销声匿迹这么些年。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林瑜晚收回情绪,将病案重新塞回枕头下,“二哥误会了,我想再睡会儿。” 顾谦易也不再追问,随手替她关了一盏灯,“三子的飞机是明早五点左右到。” 没有回复,林瑜晚侧身躺着,目光看着窗外的月光,有些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脏处蔓延,如同藤蔓一样紧紧的束缚着自己的心跳。 一夜无梦,清晨的曙光落在床帏处,一道身影由模糊不清的一个散光点渐渐凝聚成一张带笑的面容。 顾琛易替她拢了拢被子,莞尔,“醒了?” 林瑜晚轻咛一声,又似要再次睡过去,却突然睁开双眼,慌乱的坐起身。 顾琛易顺手抚了抚她起急过后虚晃的身子,道:“被我吓到了?” 林瑜晚揉了揉双眼,怎么觉得这个人好不真实? “看来真被我吓到了。”顾琛易将她揽入怀里,任她靠在自己心口,“听见了没,我是顾琛易,不是你的梦。” 林瑜晚拂过他眉间的疲惫,有些疼惜道:“你这样有多累?” “在飞机上睡过了,不累。” “满眼的红血丝,就算睡了,也是睡不着吧。”林瑜晚擦过他的五官,一点一点的摩挲着,“上来睡一会儿。” 顾琛易顺趟在她身侧,嗅着那淡淡的茉莉花味道,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流年静好,安之若素。 江宁医院,僻静的重症病房监护室前,男人的身影暗暗来回走动数圈,最后,略显颓废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许叔叔,我妈妈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林珅毅坐在椅子上低垂着脑袋,目光紧盯着落在地板上的影子,声音由最初的惶惶不安到如今的疲惫不堪,都已经24个小时候了,里面的女人依旧紧紧闭着双眼。 许桀双手撑在额头上,“不知道,如果一天之内再不醒来,只怕是——” “不是说妈妈没伤多严重吗?”林珅毅两眼泛红。 许桀双手成拳紧握,“她潜意识里不想醒过来吧。” 林珅毅听不明白这句话,趴在玻璃上,目光如炬的望着里面熟睡的身影,指甲生生的扣着玻璃,想要挠破那般用尽全力。 “别担心,我会让她醒过来的。”许桀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转身朝着电梯走去。 林珅毅看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又默默的收回目光,有些话,似乎不能捅破。 许桀一声不吭的坐车回到公寓,手里紧紧的攥着针剂,也许,这是最后一步。 如果林嘉承还能醒过来,陈泞就会背上谋杀的罪名,如果他再也醒不过来了,或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虽然这一步走的很危险,但目前情况看来,他有一个完美的借口来证明都是车祸惹的祸。 一个人昏迷久了,器官容易枯竭,更何况他这种只剩下能呼吸的植物人。 医院长廊一如往日的清寒,皮鞋摩擦过地板,在无人的走廊上恍若钟摆一下一下扣动人心。 林嘉承病房前有一名护士时刻监视着数据变化,看到享誉国际的许博士过后,并没有过多的问题便放任进去。 许桀反手锁上那扇门,确信门外的护士视觉死角过后,缓慢的靠近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 林嘉承大半张脸都被绷带缠着,一旁的心电图预示着他正常的压力值。 许桀俯下身,凑到男人耳旁,刻意压低着声量,“我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可是这一切都是你逼得,林嘉承,你聪明了一辈子,可惜却在最后关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滴答滴答的数据跳动声音萦绕在耳廓四周,许桀看了一眼点滴速度,藏匿在袖中的细针不着痕迹的将药物挤进液体里,顺着他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溃散到周身上下。 “也许是她太不知足,才会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可是你们十年夫妻,你何苦逼得她这般无路可退?” 许桀冷笑,自己在这出戏里又是什么角色? “毅儿虽然不是你的孩子,可是他依旧尊重你为亲父,或许这句话任何男人听到都会恼羞成怒,可是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为了你付出了青春,你却给了她一个这么不堪的结局,林嘉承,早日如此,当日我真不该听她的话,如果林江怡没有死,这一切会不会有另一个结局?” 其实有的吧,他坐在床尾,望了望空旷无物的天花板,嘴角浮现一丝苦笑。 “以前我反反复复的问过自己,我究竟喜欢她陈泞什么?她势力、好胜、脾气坏,甚至很会伪装,就像是一个戴着假面具的女人,你无时无刻不再猜她的本质,却怎么也猜不出最好的答案。” 无人回复,他似在自言自语,却又好像在对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说着。 “临到头我们不过都是被她玩弄的角色罢了,唯一区别只是,我自愿,你被动。” 许桀站起身,对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可是对不起,我爱她,我只能这么做,哪怕天诛地灭,我也无怨无悔。” 话音刚落,突兀的手机铃声回荡在空气里。 许桀看了一眼号码,神色一喜,急忙走出病房。 “许叔叔,妈妈、妈妈醒了。”林珅毅的喜极而泣的声音传出。 许桀连连点头,“我马上就过来。” …… 陈泞躺在病床上,意识还有些许飘忽不定,只是透过眼前不远处的玻璃墙看见了门外焦急等待的身影过后,面无血色的脸上微微一笑。 林珅毅揪扯着衣角,对视上母亲的双眼,欣喜大喊:“妈妈,妈妈。” 医生放下听诊器,道:“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许桀赶到的时候,林珅毅正趴在陈泞身上,作为一个孩子那般痛哭失声。 陈泞想要安慰他,却奈何氧气罩的束缚让她说不了一句话。 许桀知道她的困扰,大步上前便取下她的氧气罩,拿着棉签先给她润了润唇,“先等一下再说话。” 陈泞望着男人两鬓的白霜,虚弱的抬起一只手拂过他的脸,车子撞上的刹那,她只看见他的影子不停的在自己眼前晃过,有多少过遗憾,有多少次的不幸,终是幸运有他相陪。 自己想要坐上林嘉承的夫人,他抛弃职业道德杀了人; 自己利益熏心想要得到林氏,他舍弃本质为她不择手段。 如今,事情一败涂地,自己还能剩下什么? 一无所有了吗? 眼泪滑过眼角,是不甘,还是不舍? 许桀不动声色的替她拂去泪痕,笑道:“活着就好。” 陈泞又一次闭上双眼,身体太累,经不起长时间的清醒。 许桀小心翼翼的替她再次戴上氧气罩,“再睡一会儿,睡醒了,什么事都会解决了。” 正午,阳光炙热,散落在地面时,好似一个蒸笼烘烤着路面,热气腾腾,让人出门前便有一种望而怯步的冲动。 林瑜晚站在病房前,眉头紧皱。 顾琛易拎着饭盒走进,手中的手机宣布着通话结束,可是上面的号码还是落入了她的眼瞳里。 林瑜晚不明,“秦律师?” 顾琛易沙发,“坐下再说。” 林瑜晚僵直着后背,迫不及待的问道:“你跟秦律师说了什么?” 顾琛易莞尔,“我让他把股东大会延迟两天,你身体不好,下周再举行。” “他会同意?” “他同意了,应该是他不得不同意。”顾琛易道。 林瑜晚目不转睛的瞪着他自信笑容下展开的眉角,“你哪里来的自信?” “你母亲的事你都知道了?”顾琛易适时的转移话题。 林瑜晚面色一沉,当场愣住。 顾琛易温柔的握住她的手,“有什么事不能自己担着,你要知道天塌了,我顶着,你想要查什么,告诉我。” 林瑜晚凝神屏息,眸中情绪略带哀伤,“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顾琛易不置可否,点头道:“我本想查清楚了再告诉你。” “是秦律师告诉你的?” “是他,我很感激他告诉我这些。” 林瑜晚苦笑,“原来就我不知道,你们都怕我脾气上来拎着刀枪跟他们单挑,还是怕我忍气吞声选择自暴自弃?” “我只想我的女人一生无忧的活着,不需要背负什么沉重的过去,这些事,你只需要躲在我身后,风雨我抗。” “这是我母亲的事。” “也是我岳母的事。”顾琛易严肃,道:“所以无论是谁处理,结果都一样,我想的便是你要的。” “顾琛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顾琛易目光缱绻,眸中恍若一潭清泉,弥漫开的漩涡将她的影子侵蚀而下,他道:“你太笨了,如果让你出去,怕适得其反,早晚都得我自己出手,何苦让你弄得一团乱过后再动手呢,那样不是更累吗。” “……” “既然早晚都得累,你弄不好之后还得抱怨,还会不安,还要生气,我累完过后,还得哄你,还要劝你,还须顺毛。” “……” “所以啊,以后可不可以乖乖的站在我身后?” 林瑜晚面色羞赧,避开他太过狡黠的目光,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午后小憩,院外柳树随风轻晃。 顾谦易一袭白袍迎风而站,眺望着不远处青草绿地上相互追逐的几道小身影。 顾琛易双手随意的放在口袋里,表情淡淡。 “中医那边我已经说明了病情,等一下会制好药丸送过来,等到月事结束过后开始每天服用一颗,两三个月过后会有改善。”顾谦易道。 “麻烦你了。” “你好像并不担心?”顾谦易皱眉,这是受的刺激过大导致精神紊乱了? 顾琛易嘴角轻扬,“我只想她快乐罢了,这种事随缘,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敢情自己那么辛苦的想好了安慰词纯粹就是自己找事? 顾琛易转过身,目光悠然,“上一次大哥调查的那件事有进展吗?” 顾谦易当然知晓他所说的是那件事,点了点头,“大哥还在追查,不过目前情况看来,只有他有嫌疑。” “证据呢?” “你以为这事敢留有证据?且不说军里会销毁所有药物存在的痕迹,许桀也不可能会笨到留下蛛丝马迹,这事不能曝光。” 顾琛易沉默,这事的确不能曝光,事关重大,就算有证据,他们也无法抓人。 “那种药还有吗?”他郑重的问道,表情严肃。 顾谦易单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叹道:“你觉得我会把那药给你?” “我不过就是想见识见识这些药究竟有没有那么厉害罢了。” “报应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何须你亲自动手?”顾谦易轻笑道:“只要林嘉承醒过来,他们两个还能再逍遥法外?” “你什么意思?” 顾谦易自知说错了什么,急忙止言,“没什么,就是说这种时候你还是好好的陪陪你的好晚晚,毕竟刚刚得知自己身体不易受孕,女人这个时候都很脆弱。” 顾琛易抬眸,正好对上院子里跑累的女人,阔步上前,手绢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他一点一点拂过她的额头,笑而不语。 林瑜晚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青果子,献宝一般送上前,“那些小家伙说这是西红柿,你尝一尝。” “……”顾琛易盯着自己大拇指指甲大小的青色果子,那翠绿的表皮宣示着自己还刚刚结成。 林瑜晚见他迟疑,缩了缩手,正准备收回,却被他再次紧握。 顾琛易就着她的手将果子含在嘴里,酸涩的味道瞬间充斥在唇齿间,忍不住的让人眉头发紧。 “噗。”林瑜晚忍俊不禁捧腹大笑,“我骗你的,真当我五谷不分傻大白吗?我当然知道那东西没熟,逗逗你罢了。你还真吃啊?” 顾琛易面不改色,顺势抓住想要逃之夭夭的小家伙,扣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瞬间,覆唇而上,将嘴里还未吞下的果皮推入她的嘴中。 林瑜晚脸色一青,酸苦的味道比之黑咖啡还让人难以接受,恨不得将嘴里的异物吐出来,奈何,这个男人却不退反进,再一次趁势将她所有的退步封锁不让。 顾谦易扶额,这…… 他竟然无言以对! 林瑜晚面红耳赤的推开他,吐了吐嘴里还残留的苦味,皱了皱眉,“好难吃。” “味道不错。”顾琛易意犹未尽的摸了摸唇角。 林瑜晚重新折回去,似乎准备再重新弄一只更苦更酸的青果子。 顾谦易笑道:“瞧着曾经锋芒毕露的林大小姐都被训得就像是一只小羊羔温顺,爱情这东西虽然廉价,可是好像挺养人的。” “等你有朝一日遇到了这么一个人,你就会明白什么是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顾谦易插了插兜,“跟你们这些人待久了,我的情商都受到了侮辱,走了。” “嗯。”顾琛易随意的挥了挥手,寻着刚刚她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阳光如旧,清风和煦。 顾琛易是在院前的小花圃中找到那个躲藏的小身影的,只是当他走过去之时才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林瑜晚面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涔涔直掉。 顾琛易心慌一晃,大步阔前,“怎么了?” 林瑜晚双手压在肚子上,紧紧的咬着下唇,声音有气无力,“肚子痛。” 顾琛易瞠目,想要抱起她,可是她却制止了他的动作。 林瑜晚眉头紧锁,熟悉的感觉,下面很不舒服,她抬头无辜的看着他,压低着声量,“我、我姨妈来看我了。” “……”顾琛易瞧着她别扭的动作,脱下外套搭在她的腰间,“能自己走吗?还是要我抱?” 林瑜晚拽着他的胳膊站起身,“我没带东西。” 顾琛易环顾四周,最终看见医院对面的一家便利店,扶着她走向长椅方向,“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买。” 林瑜晚趴着身子,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种不舒服从最初的一点一点揪着痛发展到实在是控制不住的绞痛。 手,快要扶不住椅子,最后,狼狈的跌倒在地上。 顾琛易回来看到的一幕便是她和衣躺在地上瑟瑟发抖,汗水顺着额头湿了整个领口,面如土色,甚至是毫无血色。 心神一颤,他疾步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很难受?” 林瑜晚带着哭意,“为什么不是你们男人来月事?” 顾琛易将她抱起,“如果真是那样,你就得出去赚钱养家了。” “我可以负责赚钱养家,你就负责貌美如花。”林瑜晚窝在他臂弯处,声音渐渐失去力气。 病房内,暖水袋放在腰侧,大大的手掌暖暖的贴着小腹,瞬间疼痛消散而去。 “这些都是你的错,我以前很正常的。”林瑜晚回了气,忍不住的瞪着始作俑者。 顾琛易态度谦虚有礼,连连点头,“是,都是我的错,我接受领导责罚。” 林瑜晚挑了挑眉,“我要吃和记的鱼片粥,还有城西灌汤小笼包,城北的新出的那家甜品店慕斯蛋糕。” “就这些?” “目前就这些。” “好,等你出院,我所有都买回来。” 林瑜晚发觉不对劲,“为什么要等到出院,你不应该是现在去给我买回来跪着用双手捧到我面前?” “怕你再疼。”他将她用力的紧了紧,“睡一会儿,我让人熬了红糖水,等你睡醒了喝一点,暖一暖。” 顾谦易躲在病房外,做贼心虚般对着身后的护士说:“等一下把药物处方给我改一下,把黄体酮给我删了。” 护士心怵,不明道:“院长,这可是您亲自吩咐的,要用中药,月事必须要先结束,所以才命齐医生用药的。” 顾谦易急忙掩嘴示意她压低声音,可惜仍旧制止不住里面那只顺风耳的那双长耳朵。 顾琛易瞧着林瑜晚安然熟睡过后,走下床,目光阴鸷的往外走去。 顾谦易踉跄一步,不知所措的看着由远及近的身影,解释道:“这事、这事必须要解释清楚,我只是为了替她调理,用药之前那什么必须——” “我有说过要用药物催吗?” 顾谦易脸色白了白,“齐医生可是享誉国际的妇科圣手,她说用就得用,你这样干扰病患治疗会适得其反。” 顾琛易轻叹一口气,“怎么样才能减轻她的痛苦?” “喝点红糖水?”顾谦易苦笑,老子又不是女人,老子又不是妇科大夫,老子怎么知道减轻那什么来的时候痛苦? “算了,你个二吊子医生,我怕被你越弄越严重。”顾琛易拿出手机,不再理会多余的顾二少。 顾二少眉头微抽,这是过河拆桥抛之任之的意思?怎么有一种自己心心念念护着的鸡崽子突然有朝一日变成凤凰过后,一爪子把自己给踩死了感觉? 他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愤愤不平! 顾琛易打开手机,悉心的查询着注意事项,一项一项的记载清楚。 床帏上,她眉睫轻颤一下,他似乎都会全身戒备,不停的观察热水袋的温度,水温太高会烫伤,水温太低会有寒气,整个下午,偌大的病房内,总有一道身影来回穿梭…… 华灯初上,月牙儿落在柳梢头泛着银辉,江宁医院娴静的后院中,两道身影一坐一站。 夜风有些微凉,许桀熄灭手中的香烟,吐出最后一口烟圈,重新坐回椅子上。 陈泞身体披着一条毛毯,因着刚刚苏醒,身体还残留着车祸过后造成的隐痛。 她抬眸,看着面前神色平静,似乎并没有什么起伏的男人,不知道他心中的镇定又是出自何方,虽然林嘉承目前昏迷不醒,可是万一突然醒过来了呢? 许桀坐在她身边,毫不避讳的握紧她的手,“你在医院里好好养病,至于下周的股东大会我会带毅儿过去。” “能告诉我,你的从容是哪里来的?” 许桀莞尔,“有些事,我也算想明白了,这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我不能退让,至少为了你们母子两,我不能再退让了。” 陈泞哑然,“你想做什么?” “我把第二次药物已经注射到他的体内。” “……” “所以他短时间之内肯定是醒不过来,再者只要他不醒来,哪怕毅儿传出了那份亲子鉴定,可是林瑜晚也有,还在我们之前,这也就是一个契机,我们事先挑起亲子鉴定的真伪性,就算应允再做一次亲子鉴定,只要血样调换,也无人可查。” “……” “目前最主要的,便是那份遗嘱,遗嘱肯定也有问题,林嘉承早就知道毅儿的身份,所以不可能会给你们母子两留下什么。” 陈泞惶惶不安,“那怎么办?” 许桀搂住她的肩膀,“那天在病房里,宣读完遗嘱过后,林嘉承只留下了秦律师,只要秦绛死了,没有人会在意过后有没有更改过遗嘱内容,所有人都只会记得在此之前当着众人宣读的那一份。” 陈泞恍然大悟,窃喜道:“这么说,我们还有机会?” “我已经安排好了,秦绛当日必定会随着被更改过的遗嘱一同……尸沉大海!” ------题外话------ 欢迎加入咱们闪婚大家庭:478356150文中任意人名。 每月一次奖励,小蛮已经准备好了,你还在等什么?快点来拥抱我吧! 最后,关于大包子,你们都猜错了,哈哈哈,真正的包子的出现怎么可能会这么平平淡淡? 想一想,我家大包子出现,莫名的还有一点点激动呢。 ☆、第九十四章 阴谋曝光,许桀入狱 决然的声音顺着寒风一下一下激荡在陈泞心中,她面上虽是波澜不惊的平静,可是心底萦绕开一片自己从未有过的悸动。 无数次的威逼利诱,他在自己的身后无怨无悔的帮助,哪怕天厌地弃,却依旧帮着她做尽了伤天害理的恶事。 这样的他们,死后应该下地狱吧? 许桀紧紧的握住她略带冰凉的手掌,轻轻的摩挲过她不易明显的掌纹,“安心养病,有什么事,我替你解决。” 陈泞依偎在他怀中,沉默的嗅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味,嘴角微微上扬,手,越发紧攥着他的指间。 时间弹指即逝,四日后,林氏总公司大楼前,早已是人山人海。 记者早在前两天便蠢蠢欲动,后得知大会改期,正式决定在周一这天宣布。 对于林氏董事长那场诡异的车祸,外界可谓是众说纷纭,最精彩的莫过于林大小姐故意为之,一箭双雕。 而有部分人却认为这是由林夫人上演的苦肉计,东窗事发,不得不出此下策。 至于最后事态发展,没有人澄清,也没有一人解释,林氏新闻恍若石沉大海销声匿迹,没有一家媒体再自行报道。 毕竟人人都知道林氏背后还有一个苏胜在撑腰,苏胜身后还有一个顾家。 地位之稳,无人撼动。 公寓大楼里,林瑜晚穿着干练的白色正装,发髻高盘,五官轻施粉黛,面色严谨到不苟言笑,让人竟恍恍惚惚的觉得她好似集团内身居高位的管理者,底气十足。 顾琛易打着领带,兴致盎然的望着自己丫头自顾自的打扮,那严肃的模样还真有那几分上位者的味道。 林瑜晚套上外套,拿着黑色手袋,扬了扬头,嘴角轻扬,似有一种俯视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不用太严肃了,等一下我来替你安排。”顾琛易温柔的捧住她的头,见她眉目间那黑沉的烟熏妆,指腹轻抚而过,替她抹了抹。 林瑜晚诧异,急忙拽下他的手,“好不容易才画好的。” “已经很美了。”顾琛易抬起她的下颔,认认真真的打量一番,“这么漂亮,都不想带出去了,如果被人觊觎了,我该怎么办?” “垂涎本小姐的人何止你一个。”她轻踮脚尖,双手环绕在他的脖子上,笑意深浓,“伺候好了本小姐,我会独宠你一人。” 顾琛易贴上她的唇,“我想看看你怎么个宠法。” 林瑜晚笑而不语,目光微颔,对上他秀色可餐的唇,心口越发鼓噪,与其说她受人觊觎,不如说他让人垂涎欲滴,那双蛊惑人心的丹凤眼,越看越让人心猿意马。 顾琛易放下她,无可奈何的轻叹一口气,“今天的事情可不允许迟到。” 林瑜晚收敛起自己心口那情不自禁氤氲而起的冲动,点了点头,替他将外套扣上,“请。” 顾琛易温柔的揽过她的腰,“女士优先。” 林氏大楼前,剧烈的镁光灯将白昼点缀的越发璀璨,作为林氏众多股东早早便从自家豪车内步入大楼顶层会议室内。 有一批记者是得到特别关照准许入内现场直播,摄像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全程监控着各大股东严峻的神色。 若说他们不忧虑,那恐怕才是自欺欺人,林氏发展至今,林嘉承当属第一功臣,如今将好不容易发展的如此恢弘的林氏交由林瑜晚或者林珅毅,恐怕在众多元老心中都是一个跨不过的梗。 一个还是未成年小孩子,一个虽然成年,却是劣迹斑斑,当属这京城第一败家女,林氏交在任何人手上必定都只会衰败,甚至迟早有一天会宣布倒闭破产。 秘书们有条不紊的将所有文件一一整理好,看了一眼挂钟,离十点股东大会正式开始还有不足半个小时。 大楼前,保时捷优美的弧线冲破众人的镁光灯,林瑜晚先行从车内走出,墨镜将她多余的神色隐藏住,一旁,顾琛易合上她的手,两两相携走过。 记者群想要围攻上去,却被重重保安束缚着无路可进。 “林小姐,请问两份亲子鉴定,哪一份才是真的呢?” “林小姐,林总目前昏迷不醒,林氏是交由哪一位负责呢?” “林小姐——” 林瑜晚全程沉默,径直走入大厅,对于身后所有的声音依旧充耳不闻。 她林瑜晚从出生到现在,从不需要被人抬着身价,她人站在那里,就是聚焦点。 苏叶按下电梯,数字从顶楼一下一下的跳动着数字。 身后,躁动声再次响起,众人不用回头便知是那些人出现了。 许桀领着林珅毅同是高调的进入记者视线,依然选择沉默的走进林氏。 两方人马,电梯前,面面相觑。 林瑜晚站在人前,目不转睛的望着渐渐走进的两道身影,嘴角亦是控制不住的上扬些许。 林珅毅咬牙,吼道:“你笑什么?” 林瑜晚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笑道:“我只是在想你们这般理直气壮的气势是出自什么地方,后来转念一想,其实很简单啊,都说人养人,狗养狗,什么人养得就是什么货色,一样的厚颜无耻。” “林小姐,请自重。”许桀面无表情道。 林瑜晚不以为意,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如果我没记错,今天应该是林氏自家人的事,这许博士又是以什么身份介入林氏大会?” 许桀面不改色,冷言道:“林夫人目前来不了,只有委托我带着林少爷来参与会议。” “哦,这样吗?我还以为是以情、夫的身份。” “林小姐,请注意言辞。”许桀抬头望了一眼电梯,下一刻,双门敞开。 林瑜晚戏谑的转过身,先行走入,“先走一步。” 电梯阖上,将两人眼中那还未来得及散发的怒火成功抵御在外。 林珅毅双手紧握成拳,吼道:“许叔叔,你为什么不让我骂她?” “这一点你应该向她学习,能让一个人这么恨,也是一种本事。” 林珅毅撇嘴,“她不过就是逞嘴皮子厉害,真要比狠,她连我都打不过。” 许桀摸摸他的头,道:“哪里需要她亲自动手。” 林珅毅蔫坏的低下头,“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也求饶一次?” “是人就有软弱的时候,你要记得,她永远走在你前头,你的日子还长着。” 电梯重新敞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 林珅毅想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看着身前的背影,就如梦里渐行渐远的那道身影,自己伸手想握,却发现他被浓雾掩盖,周围一片朦胧。 许桀伸出手,握住他的臂膀,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想什么呢?” 林珅毅猛然回神,急忙摇摇头,“没什么。” 会议室内,股东们一声不吭的看着前后不差半分钟进入的两方主角,一个个神色不明不白,好像在等待下一步验证过后才开始转换阵地。 林瑜晚坐在董事长余下的第一个位置上,嘴角勾勒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目光灼灼的落在两人的身上。 许桀视若无睹般将林珅毅领到另一面的位置上,随后自己走到后面,坐下。 负责主持会议的副总经理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这个时候,秦律师是第一个出席的,怎么会议都快开始了,人还没有消息? 顾琛易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目光扫过坐在最后位置的身影上,他的从容淡定又是出自什么地方? 突然,一种不祥预感在自己心中膨胀,他急忙站起身。 林瑜晚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动吓了一跳,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顾琛易莞尔,“我先出去一下,没什么事。” 许桀翘起一腿,嘴角依然挂着那抹没有人能看明白寓意的笑容。 顾琛易眉头轻蹙,他似乎算漏了一件事。 苏叶正在会议室外处理着公司内的事情,见到走出来的身影过后,紧跟上前,“三少。” “马上去查一下秦绛律师现在在什么地方。” 苏叶得到命令,急忙掏出手机,吩咐了一两句过后,疾步走向电梯方向。 顾琛易靠在窗前,俯瞰着大楼下被重重围堵的林氏集团出口,又挑眉望向远处。 秦氏律师事务所外,秦馨从车内走出,一如既往高傲的昂头挺胸走进事务所。 事务所内对于这个秦大小姐不定时报道的身影早已司空见惯,只是今天不知道又是抽了什么风跑来这里。 秦绛的第一秘书,倒上热茶过后准备退出。 “等一下。”秦馨摘下墨镜,闲搭着一腿,道:“我爸呢?” 秘书诧异,回复道:“今天是林氏股东大会,秦律师一早就过去了。” 秦馨皱了皱眉,自己刚刚从林氏过来,可是没有见到秦绛的身影,再次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秘书看了一下手表,“已经离开一个小时左右了。” 秦馨仓皇的从沙发上站起身,“一个小时走也走到林氏了。” 秘书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唐突的问道:“秦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秦馨摆了摆手,不带迟疑的走出办公室大楼。 秦氏事务所离林氏不过十分钟左右的车程,从103国道行驶至国林道转入辅道过后只需要再行驶三百米左右就可以看到林氏大楼。 就算沿途遇上堵车,也不可能走了一个小时都没有见到人影。 秦馨就算再不谙世事,此时此刻,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萦绕在心口。 她的手颤抖的从皮包里掏出手机,电话响了一声被挂断,她再次拨打回去。 齐姜宇语气不耐道,“大小姐,我在工作。” 秦馨声音哆嗦着,不知道说了什么,总而言之就是一团乱七八糟的句子。 齐姜宇捏了捏鼻梁,想要挂断,又忍了忍,“大小姐,我现在没时间去照顾你,你自己先玩——” “我爸爸不见了。”秦馨终于找回了意识,迫切的喊出,“今天是林氏股东大会,他应该出席的,可是我在林氏没有看见他,事务所也没有他,他会不会出事了?” 齐姜宇惊怵,愣了愣,回复道:“你别一惊一乍的,秦叔叔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担心他走丢,可能正在会议室里,他们不让你进去罢了。” “是吗?” “当然了,这是和谐社会,你以为还是那些什么乱七八糟随随便便就会被人报复的社会环境吗?你现在回你的家,冷静冷静。” 秦馨蹙眉,可是心里还是很不安,从秦绛对她说起林嘉承的那场车祸开始,事情就变得很不对劲。 “别担心,我替你联系联系。”齐姜宇挂断电话,重复拨打着秦绛的电话号码,依然只听着无人接听自动中断的机械式回应。 他不甘心的再给林氏前台打了几个电话,可是今天这种情况,所有都是占线。 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议室内的气氛越发怪异。 记者似乎也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各自小声的窃窃私语着。 林瑜晚等不下去了,站起身便朝会议室外走去。 顾琛易站在窗前,岿然不动的俯视着大楼下的车水马龙。 林瑜晚走到他身侧,压低着声量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顾琛易点了点头,“秦律师失踪了。” “……”林瑜晚蓦然回过头,刚刚走出会议室时,身后一道凌冽的眼神恍若刀子穿透自己的身体,她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受控制,如此看来,事情的确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叮……”电话铃声打乱她的思绪。 林瑜晚看着他拿起手机,只说了一句话过后便放下,只是眉宇间原本出现的折痕渐渐的消散。 顾琛易如释重负道,“没事了。” 林瑜晚问道:“怎么回事?” 顾琛易揽住她的腰,笑道:“没什么事,现在会议应该继续进行了。” 林瑜晚不明白,却也似乎不需要过多自己担心,亦步亦趋跟着他重新回到会议室。 秘书长有些为难,环顾一圈显然有些不耐烦的股东过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秦律师这是不打算出席了吗?” 顾琛易摆了摆手,道:“不用等秦律师了,会议可开始。” 秘书讶异,“不用了吗?可是他不是要宣读遗嘱吗?” 许桀在没有人看见的角落里,嘴角不可抑制的高高上扬。 顾琛易径直走向秘书长位置,拿过她手里的话筒,直言道:“遗嘱的定义是在林董事长逝世过后才需要宣读,目前林董事长还好好对的活着,不需要什么遗嘱。” “可是目前情况公司该由谁代理?”一股东问道。 “是啊,不可能就这样放任着不管,公司业绩这么大,总需要人坐镇,虽然我很支持林大小姐,可是毕竟她没有接触过公司业务,我建议先由总经理暂代。”另一股东道。 一语而出,众人附议。 “我也认为总经理能胜任,毕竟林少爷和林小姐都没有直接接触公司。我们可不希望把林氏交给两个未经世事的孩子身上。” 顾琛易面色如旧,嘴角含笑,“可能大家都误会了。” 许桀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去,只见顾琛易的目光也是有感应一般落在自己身上,两两四目相接,他心神一凛,为什么觉得顾琛易的笑容里有胜利在握时的得意气势? 顾琛易抬起一手,指向紧闭的会议室大门,道:“接下来请林董事长亲自宣布会议目的。” 话音一出,满堂哗然。 林瑜晚诧异的从椅子上站起身,众人亦是如此。 会议室大门徐徐打开,男人坐在轮椅上由医生推进。 林嘉承面无表情的从许桀身上一闪而过,径直走向高台。 林瑜晚看着走回自己身边的顾琛易,咬了咬唇,“你早就知道了?” 顾琛易不置可否,伸手揽住她的臂膀,“整件事都不宜让更多的人知道。” 林瑜晚觉得自己很失败,却又不觉得自己失败了。 林嘉承坐在董事长专用位置上,目光微寒的一一扫过众人,嘴角蔓延开一丝漠然的笑容,“刚刚听到各位的附议,我的确觉得总经理有本事坐上我这个位置,可是毕竟林氏是我岳父亲自交给我的,只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在它最辉煌的时候交给我的女儿林瑜晚,各位叔叔伯伯,在如此危及的时候,不想着帮她一把,倒先觉得应该趁势分一杯羹,我表示自己很心寒,子不教,父之过,她被各位长辈这么嫌弃,也是我的教育问题。” 偌大的会议室,霎时落针可闻。 “只是,还望各位能给年轻人一个机会,毕竟谁不是从一无所知开始的?有个机会留给她,也算是各位的好心善意,林氏往日也会蒸蒸日上,以更多的红利报道各位的深情厚爱。” 林瑜晚看着林嘉承,他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就算他突然觉得亏待了自己,也不会这么心甘情愿的把好不容易得到的林氏还给自己吧? 他林嘉承什么时候有这么心胸宽广了? 记者闪光灯聚集在林瑜晚身上,似乎都在等待她的回音。 “接下来。”林嘉承顿了顿,目光下意识的看向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林珅毅,言语较之方才的镇定,此时此刻,竟多了半分痛心。 林珅毅察觉到他的眼神,抬眸,两两对视。 林嘉承朝着他挥了挥手。 林珅毅站起身,有些迟疑的挪了挪脚步。 在他靠近林嘉承的瞬间,记者的所有聚集点皆数落在两人身上,只有少数人想要扑捉这种情况下林瑜晚的表情变化。 只是,她依旧不温不火,恍若用看待两个陌生人的眼神观看着这场好戏。 林嘉承抚了抚孩子眼底的青霜,笑了笑,“我林嘉承这些年待你如何?” 林珅毅本能的点点头,“父亲对我很好。” “你也看到过,我对晚晚如何?” 林珅毅扭了扭头,瞥向一声不吭的林瑜晚,无话可说的低下头。 林嘉承嘴角溢出一抹苦笑,“我觉得我很荒唐,你明明跟我那么不像,我却依旧深信不疑,连带着我看到最后的鉴定时,我都还在异想天开是不是又被人掉了包,可是……毅儿,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我儿子?” 林珅毅揪扯着衣角,不敢说一句话的咬紧嘴巴。 林嘉承继续问道:“你可以想一想,我林嘉承跟你林珅毅,是不是父子关系?” “是,我是您的儿子,一天是,一辈子都是。”林珅毅痛哭失声。 林嘉承眸光轻抬,看向最角落的许桀,道:“请许博士过来一下。” 许桀僵直着身体,最终还是慢步走上前。 “许博士,当初孩子刚出世的时候,我清楚的记得我是让你帮我们做的亲子鉴定,你可以对天发誓当年你的的确确是用的我和林珅毅的血液。” 许桀看了一眼掩面痛哭的孩子,又望了望言辞严肃,甚至是紧紧相逼的林嘉承,凝神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义正言辞道:“我发誓,我当年绝没有违背职业道德作出不实之事。” “可否用断子绝孙的毒誓来证明你的决然?”林嘉承漠然继续道。 许桀喘着气,身形微乎其微的颤了颤,“这是不是太过分了,林总有话请直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咄咄逼人?” 林嘉承冷笑,“既然许博士都知道何为咄咄逼人赶尽杀绝,那你怎么就那么心狠手辣下如此狠手?” 话音一落,许桀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所有炙热的视线,心神一慌,否认道:“林总是公众人物,请注意用词。” “是吗?我倒想问问为什么这么长时间秦律师还没有到现场?” 许桀冷冷一笑,“他为什么没来,跟我有什么关系?既然林总都这么膈应我,那我先离开便是了,不参与你们自家的事,毅儿,我们走。” 顾琛易手一挥,敞开的会议室大门被紧紧合上。 许桀瞠目,道:“顾先生这又是什么意思?” “有些话得当面说清楚。”顾琛易坐在椅子上,面色如常道。 许桀扬了扬头,冷笑道:“难不成你们还想屈打成招?当着这么多媒体的面道德绑架我?” 林嘉承打开电脑,一张图片闪烁在放映机上,众人惊骇。 顾琛易解释道:“这是刚刚找到时秦律师的惨状,他的司机当场死亡,他所幸坐在后排车厢里,车子变形严重,整个人都被卡在车子里动弹不得,后货车继续推力,如果不是林总料到会有危险,恐怕秦律师已经随着他的车一同被碾成了一块废铁。” 车祸现场惨不忍睹,整个宾利车头几乎没有一块完型,车身被紧紧的卡在桥墩与货车中间,几乎只差最后一点力便能被弄成肉夹馍。 顾琛易摇摇头,漠然道:“我猜想应该是那个货车司机故意打电话告诉秦律师,他知道当日车祸时的经过,秦律师一时大意便去了城西护城河,想着大白日的又是城里,谁敢光天化日下的杀人灭尸?可惜他还是没有料到这个社会下有些人总是被利益熏心进而不择手段,太过大意,才会酿成如今惨祸。” 记者倒吸一口气,这得多大的福报才能化险为夷? 林嘉承敲了敲桌子,苦笑道:“许桀,我一直以为你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男人,现如今看来,你还真是让人胆战心惊。” “请林总和顾三少注意一下言辞,你们可有证据证明这事跟我有关?”许桀拉着林珅毅的手,依旧面不改色:“如果你们都怀疑毅儿,可有光明正大提出检验,何必这么阴险的毁我清白?” “许先生说出这话竟然还能如此脸不红气不喘。”顾琛易拍掌而起,“那不知道许先生能不能当着所有的人跟林少爷做一下亲子鉴定?” “……”许桀眸中仓皇一闪而过,毫不迟疑的否决,“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做这个鉴定?我不过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人家母子俩,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罢了,难不成你们见谁都说毅儿是他的孩子?侮辱,赤果果的侮辱。” “何必这么激动,我不过提的一个建议罢了。”顾琛易重新做回椅子上。 林嘉承揉了揉额角,精神略显疲惫,道:“货车司机已经被控制了,如果你要证据,我可以给你,陈泞故意谋杀,我也不会心慈手软的放过她,至于林珅毅,不对,他已经不是我林嘉承的儿子了,他我会交给福利院,这些年,我对他们母子也算是仁至义尽。” “林嘉承,你还真是够狠的,现在事情还没有定论,你就想把自己的孩子丢出去,福利院?哈哈哈,你会遭报应的。”许桀吼道,将林珅毅护在自己身后,狼狈的瞪着所有看好戏的人。 林嘉承冷笑着回复,“我的报应已经到了,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许桀慌乱,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推门走进的警察,“你们想做什么?” “许先生,目前就城西护城河发生的蓄意谋杀案件需要你回去协助调查,请跟我走一趟。” 许桀摇头退后,“你们没有证据,那个人凭什么指认我?” “请跟我走一趟,如果你是冤枉的,24小时之后我们会放你出来。”警察步步靠近。 许桀慌不择路的推开警察,双目猩红的朝着林嘉承扑过去,“都是你,你一定是设计好的,林嘉承,我真不该心慈手软放过你。” 林嘉承不避不让,看着他渐渐靠近。 许桀感觉到一股电流冲破身体里,警察手中的电棍一击,他就如同被卸去手脚的废物无法动弹的跪在地上。 林嘉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角轻扬,“我虽然做事狠绝,可是我但求无愧于心,我是商人,我赚的只是利益,从未想过用自己赚来的钱买凶杀人,我相信这世上有报应这一说,天理昭昭,法网恢恢,该是你的,便是你的,你抢的,迟早有一天都会还出来的。” “还真是讽刺,由你这个人的嘴里说出这种大义凛然的话,林嘉承,你装的可真像,你以为我进去了,我就不会说出你这些年做的黑心事?到时候,我们鱼死网破也不会让你好过。” 林嘉承俯身靠在他的耳侧,声音被刻意压低,依旧笑意盎然,“你觉得我会给你机会说出那些实话?别忘了,毅儿,不对,现在应该是你的儿子了,他还在我手里。” 许桀后背发凉,目眦尽裂,手痉挛似的想要抬起来掐死他林嘉承,可惜却麻木的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顾琛易倏地目光一聚,“他要用药。” 话音未落,许桀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只针剂狠狠插进自己的手腕处,下一刻,他恢复体力一般不带迟疑的扑上前。 林嘉承重伤未愈,生生的被他摔下轮椅,只觉得肺部一痛,一口血吐出来。 许桀红了眼,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 警察反应过来,急忙拽住许桀。 却发现他好像已经被魔障一般,双目赤红,嘴里狠狠不停的念着一起死一起死。 警察见拉不开两人,另一人直接开口:“打晕了带走。” 警棍狠狠一过,许桀顺着桌角倒在地上,身体一阵阵颤栗,最终失去知觉一动不动。 林嘉承连受重创,昏迷不醒的同是躺在一旁,偌大的会议室,一片混乱。 林珅毅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寸步难移,看着警察将打晕许桀拖走,心口一滞,撒丫子直接跑上前堵在门口,不让人带走他。 “请林少爷配合。” 林珅毅伸出双手拦着众人,眼泪抑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终归是个小孩,让人总有几分不忍。 “小公子,跟我走吧,别妨碍警察办案。”总经理试图将林珅毅拉开,却奈何这孩子却是个死心眼,说不让还真是岿然不动的挡着。 警察无奈,只有腾出一人将林珅毅拽开,另一人半扶半拽的将许桀弄出了会议室。 林珅毅哭喊着依旧想要挣脱警察的钳制,却是无可奈何的望着两道身影渐行渐远。 林瑜晚沉默不语的看完这接二连三的好戏,站起身,随后默然的准备离开。 顾琛易紧随在后,拉了拉她的小手,这才发现那手心汗湿一片。 “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他已经醒过来了?”林瑜晚停下脚步,满眼质疑的瞪着他。 顾琛易抚了抚她眉角的折痕,道:“告诉你,你还会出席今天的发布会吗?” 林瑜晚迟疑,的确,既然林嘉承都醒来了,那这份遗嘱也没必要宣读出来,自己又何必跑来被这些人围堵? “为什么一定要我来?”林瑜晚问道。 “林总执意要求的,或许是想把你正式介绍给这些元老吧。” 林瑜晚不明,“为什么?” “他估计也觉得自己老了,是时候退位了。” “你觉得他会甘心让出这个位子?这么多年步步为营得到的高位,谁会那么轻而易举的放手?你被他蛊惑了。” 顾琛易抚摸过她的面容,嘴角弯弯,“那你是不是应该把我骂清醒?” “你的确该骂,你难道就没有看见他是故意把你当枪使吗?引起众人侧目,最后自己高调登场,用你顾家的名义把许桀弄进局子里,恐怕这一进去,这辈子就甭想出来了。” 顾琛易忍俊不禁的伸手摸了摸这小脑袋瓜,笑道:“今天变聪明了。” 林瑜晚扯开他的手,表情严峻道:“我是很严肃的。” 顾琛易扬了扬嘴角,双手揽在她身后,道:“我们的目的都是同一个,既然都是彼此利用彼此,又何必在意过程中谁占优势。” “你有什么目的?” 顾琛易弹了弹她的额头,拉着还喋喋不休追问的小丫头走过长廊,“快到午点了,我带你去蹭饭如何?” 林瑜晚瞧着身前高大的影子,笑了笑,“蹭谁的?” “这个时候二哥应该在御膳人家吃饭。” 林瑜晚坐上副驾驶位,看了不远处被抬上警车的身影,随后沉默着坐进车内。 江宁医院病房内,玻璃破碎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病房外,所有人不敢进入一步,纷纷望而怯步的等待病房内女人的平静。 陈泞怎么可能会平静得下来? 手,划伤了一道道血痕,血珠顺着指尖一滴一滴的染上洁白的床单,可是她好似却不知道疼痛一般,继续扔砸着身旁所有能砸的东西。 护士焦急的等待主治医生的到来,而陈泞却好像疯了一般狼狈的从床上跌下。 赤脚踩在玻璃碎片上,她踉跄的跑出来,推开拦路的众人,好像正在寻找某个出口。 所有路过医院的计程车看着浑身是血的女人一个个急忙的踩着油门,转眼便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陈泞茫然无措的望着这天地间冷漠的一个个人影,脚上的血结痂过后又被撕开,她一步一步,就这般徒步的走在绿化带上,四面八方涌来一个个指手画脚的嘲讽之声,她最终充耳不闻般冲向大马路。 突然,一辆宝马停靠在她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林沁噯依旧是那张画着浓妆笑容拂面的嘴脸,道:“伯母这是怎么了?” 陈泞恍若抓到救命稻草,疯狂的拍打着车门。 林沁噯明晓她的用意,也不在意她那身略显惊悚的血迹,问道:“伯母这是想要去什么地方?” 陈泞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前面。 林沁噯顿了顿,问道:“是不是去警所见许医生?” 陈泞忙不迭的点头,“是,是。” 林沁噯踩下油门,目光不着痕迹的斜睨一眼陈泞的落魄,嘴角高扬的驱使车辆疾驰而过。 警所前,警车刚停下不久,本是昏迷的许桀便缓慢的清醒过来,起初他还有一些茫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后骤然而起,惊慌失措的看着警车车顶。 警察正在准备着交接手续,全然没有注意到醒过来的许桀。 许桀动了动自己僵硬的手脚,索性这些人以为自己昏迷了忘记了手铐,他顺着车子死角,小心翼翼的掩藏着自己的身体。 林沁噯将车泊在警所外,目光略带些许忧愁的看向陈泞,轻声问道:“需要我陪你一起进去吗?” 陈泞木讷的扭头凝望着身前的那个金辉闪闪的标志,望的出神。 林沁噯打开车门,给了她一个单独静静的机会。 陈泞沉重的迈动双脚,一步一步的走上绿化带。 空气里有股栀子花的味道,浓郁的浮动在鼻间,她抽了抽鼻子,一阵酸涩。 “犯人跑了。”一名警员从局子里跑出,随后便见墙角一道身影躲躲闪闪警觉避让着。 陈泞面色一慌,看向马路两边的车辆,急忙疾步跑过去。 许桀不曾料到自己会在这里遇见陈泞,而且还是如此狼狈不堪的她。 她是那么骄傲的女人,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必定是精心打扮一番,三十几岁的人保养的就跟二十几岁一样,美丽端庄。 他很爱她,爱着她的美丽,爱着她的自私,爱着她所有的缺点。 可是今天,她落魄的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身体上下血迹斑斑,蓬头垢面的形象让他心口止不住的一阵一阵抽痛。 自己说过给她明天的? 可是他们好像已经没有明天了。 “别过来。”许桀从草丛里爬出来,举起双手,自动服罪。 陈泞不明,愣愣的站在原地。 “是我做的,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我自首,我全部承认了。”他自愿走向警员方向。 陈泞咬紧牙关,想要靠近,却被他带着明显抗拒的眼神逼退着。 “不,不是这样的。”陈泞痛苦的抱头大喊,“不是这样的。” 许桀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闭了闭眼,“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如果我没有过来,你会不会已经逃了?”陈泞似在自言自语,又像似在问他。 许桀苦笑,“我如何逃的走?我逃了,你怎么办?” 陈泞低下头,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袖,不甘不服,她想要报复! 对面街道上,林沁噯正欲离开,却见一辆计程车里蹦出的小身影,以及他身后一辆正欲全速逼近的车子。 车子里,驾驶位上的男人邪魅的吐出一口烟圈,对准着马路牙子上的男孩,油门踩至最低。 “大哥,警所前杀人,是不是太高调了?”副驾驶位上,另一男人同时鬼魅的扬着嘴角。 “一个人只有在最绝望的时候,才会不择手段的疯狂下去,这是我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嘭!”一声巨响,男孩的身子被高高抛起,在空中连翻数圈过后重重的跌倒在马路中,瞬间,血溅当场! ------题外话------ 求票,求票,求票! ☆、第九十五章 我想抱孙子 马达轰鸣的声音震慑住所有在场众人的双眼,霎时,吉普车只剩下一抹黑点,消失的不知所踪。 警察回过了神,拿出对讲机,吼道:“妈的,敢在警所前肇事逃逸,快,堵住他。” 陈泞愣愣的站在原地,地上躺着的小孩子,手虚虚的朝着她举过来,挣扎片刻过后,重重的跌了下去。 “不、不要、不要这样。”陈泞连滚带爬的跑到林珅毅面前,双手不知所措的想要捧住他汩汩流血的身体,却发现自己沉重的举不起双手。 “毅儿。”许桀挣脱开警察的束缚,狼狈的想要跑过去,却被后续跟上的两人再一次死死的压在地上。 林珅毅一口血喷出,双目圆睁,一句话吐不出来,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双眼渐渐阖上。 “不要,毅儿,快睁开眼睛,妈妈在这里,不要睡,不要睡。”陈泞惊慌的抱住他微微颤栗的身体,随后,在她的怀抱里,颤栗停止,呼吸停止,连带着胸口处微乎其微的心跳也失去了动作。 许桀苦苦的挣扎着,双手双脚被对方毫不留情的压制着,只能隔着数米的距离无助的望着血腥的一幕染红自己的双眼。 警察围在孩子的身边,查了查他的脉搏,委婉的解释道:“肇事逃逸致使死亡,通知沿途的监控,密切监察这辆黑色吉普,最末尾号为08的车子。” 陈泞抓住警察的衣角,苦苦哀求,“帮我送去医院,他还活着,他没有死,没有死,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死呢?他才十岁,才十岁啊。” 警察轻叹,“请节哀顺变。” 陈泞虚脱的坐在地上,掌心下的小脸模糊不清,就像是被隔着一层浓浓的黑雾,他在雾霾中默默的远行,再也不会回头看自己一眼,走的如此决然。 林沁噯捂了捂嘴,面对眼前瞬变的一幕,惶恐的走上前。 血,蜿蜒成一条小泉,染上泊油路,让人情不自禁的扼腕叹息。 “伯母,先送去医院吧,万一、万一还有救呢?” 陈泞好像失去了动作,依旧愣愣无神的坐在地上,对于林沁噯的话充耳不闻般虚脱的看着地上的孩子。 许桀失去力气,趴在地上任凭他们的蛮横抓起来,没有给他再继续多说一个字的机会,强行带进了局子里。 记者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一个一个如狼似虎般扑过来。 铺天盖地的闪光灯璀璨的就像是寒夜里冲破黑境耀眼瞩目的烟花盛宴。 陈泞抬头望了一眼,绝望的瞳孔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异常的让人心生怜惜。 记者见此一幕,也不忍心再过多追问什么,唯独有人却毫无怜悯之心,抓到一些空档,便毫不留情的散出去。 “林夫人,林总在发布会上言辞表明车祸是由你故意找人安排蓄意谋杀,这件事是如他所说吗?” 陈泞目光涣散的环视着所有人,一抹冷漠的笑容在脸上绽放,随后见她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站起来,怀里抱着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孩子,一步一踉跄的往前走着。 众人见状纷纷让道。 林沁噯为她打开车门,可是她却绕过车子自顾自的走在空旷的绿化带上。 血珠,一滴一滴的顺着她走过的路绵延了一路,就好似忘川河两岸那娇艳盛开永不凋零的彼岸花,红的锥心刺骨。 …… 回到公寓,林瑜晚打开电视,新闻上原本还播放着林氏新闻,却在短暂的画面静止过后,警所通缉的车子信息进入视线。 顾琛易本是不以为意,听见通缉的声音过后,表情淡淡的看了一眼,蓦地心底一惊。 警所公布出来的监控信息,没有拍到车内人的真实面目,可是那辆车子…… 林瑜晚稳了稳神,同是回望过去,两两目光相接。 顾琛易放下水杯,大步上前,“不要看了,事已至此,没有办法再回天了。” 言罢,他不带犹豫的关上电视。 林瑜晚抓住他的手,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不觉得那辆车很熟悉?” 顾琛易避重就轻,道:“那种车型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你的关注点究竟在什么地方?” 林瑜晚踌躇片刻,继续道:“你真的想不起来了?” 顾琛易敲敲小脑袋瓜,“胡思乱想什么,是被林珅毅突然死亡吓到了?” “都说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可惜了陈泞做的恶事用自家孩子的命偿还。” “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骨肉血亲在自己面前死去,这是最大的伤害。” “那如果有一天我这样死——” “闭嘴。”顾琛易恼急,瞪着童言无忌的女人,苦笑道:“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问题来吓我?” 林瑜晚吐吐舌头,“不过就是问一下而已。”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顾琛易搂住她,“现在你应该想想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 林瑜晚面色微微泛红,指尖轻轻的滑过他的心口,“一起洗个澡?然后睡个午觉?” 顾琛易捏了捏她的鼻子,“想些什么不正经的事。” 林瑜晚却是不以为然,再次双手来回滑过他的锁骨,“那你想做什么?” “别闹,下午我还要去趟公司。”顾琛易抓住她胡闹乱摸的双手,目光严峻,“跟我一起去?” 林瑜晚停了停冲动的双手,“你让我去?” “我觉得对于某个女人闯祸的速度,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将她留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否则我怕自己稍微一走神,一大堆烂摊子又会等着我去处理。” “……” “你应该知道,我其实很忙的,为了减少没必要的麻烦,我得寸步不离的把你看着。” “我是宠物吗?”林瑜晚道。 “不,你是神,需要我供奉的女神。”顾琛易拂过她的发丝,“我家女神先去换件衣服,我可不想让我的女神被人来回觊觎着。” 林瑜晚随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群自己的齐臀短裙,踮了踮脚尖,似准备亲吻上他的唇,却在靠近的瞬间一脚刹车,随后得意忘形的跑回房间。 顾琛易啼笑皆非的抚了抚自己的唇,叹口气,拿出手机翻了翻号码。 顾瑾易等待这个电话已久,见到号码响起的瞬间,不带犹豫的按下接听,“忙完了?” 顾琛易道:“人跑了?” “新闻你也看到了,他们是故意撞死林珅毅的。” “我想不通,他们要报复,为什么要选择林珅毅一个孩子?” “他们的目标是许桀。”顾瑾易道。 顾琛易冷笑,“果然,知道一只疯狂的狼比一只凶猛的虎更可怕,恐怕陈泞也活不久了吧。” “林嘉承这一次帮了一个大忙,至少我们有借口将陈泞弄进局子里关起来,许桀那里,我会派人密切监控,他逃不出去。” 顾琛易点头示意,“那两个活着的雇佣兵应该不会出城,你让二哥和锦嵘也小心一点,免得被人盯上。” “二弟那里不用担心,锦嵘我会通知一声席邵宇,他自己的女人自己保护。” “父亲那里是怎么交代的?” 顾瑾易轻叹,道:“自己捅的烂摊子自己解决。” “还真是他一贯作风,我知道了。” 放下手机,林瑜晚正巧穿回自己以往的衬衫长裤,头发也放了下来,披着散搭在肩膀上,少了几分精明,多了些许温婉。 “走吧。”顾琛易牵着微凉的手,走向玄关。 …… 苏胜高楼,下午茶时分,秘书室正在紧张的处理着今日事项,当手中的资料刚刚分发过一半之时,秘书长便推门而进。 “好了,大家都先来认识一下新同事。”秘书长满面笑如春风的说着。 众人也不忘揶揄打趣,道:“这前两日不是刚刚才选了一批吗,这又来了?” “当然了,好的精英我们都是要留住的,况且这一位来头有些大,等一下都给我提高警觉了,别再闲言碎语的说些乱七八糟的八卦。”秘书长轻咳一声,将身后的身影亮了出来。 林瑜晚嘴角轻扬,似想笑,可是又觉得自己笑起来有些牵强,还是依旧态度冷冷淡淡的对着众人挥了挥手,“各位好,我叫林瑜晚,在总裁办公室内任职,希望从今以后能与各位同舟共济,一同努力。” “……”满堂寂静。 秘书长轻咳一声打破尴尬,虽说这总裁夫人亲自莅临有些惊悚,再者总裁夫人还要与她们成为同事,这更像是天方夜谭,但事实证明,人家就是闲着没事做,找点事来干干而已。 “稍后你们都介绍一下自己,小西,你在靠窗的位置给林秘书腾一个位置,我们这里是总裁办,所有秘书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挑上来的,一个个都给我打起精神了,干活。” “哪里用的着腾位置啊,林秘书,我这个位置让给您,您看还称心意吗?”一女道。 众人附议,“我这里也可以挪,您看看哪里位置好,就说一声。” 林瑜晚环视一圈众人,最终在角落的位置发现了一只最亮丽的景色。 林沁噯好有本事,自己几天没出现,她竟然都住进了总裁办了。 四五人寻着她指向的方向看去,那不是昨天刚刚调上来的苏怡秘书吗? “我就要那个位置了。”林瑜晚径直上前,敲了敲桌子,“麻烦这位秘书挪一挪。” 林沁噯面色涨红,却又不敢多说什么,默默的收拾好自己的桌子。 “这——”小西为难的挠了挠头发,“这里角度光线都不是很好,林秘书要不要换别的位置?” “这样吗?”林瑜晚瞧着她收拾整齐的东西过后,道:“那好吧,这里有一股子骚狐狸味,我还是坐靠窗的较好一点。” 小西略带同情的瞥了一眼林沁噯,虽然人家打扮的漂亮了一点,气质什么的高雅了一点,这总裁夫人也用不着一上岗就跟防小三一样膈应着人家吧。 林沁噯忍气吞声的将东西再次放回去,漠然的瞪着得意的林瑜晚,咬牙切齿的捏紧双手。 办公室内的气氛再次恢复如常,众秘书继续工作着。 林瑜晚坐在椅子上,桌面上什么资料都没有,空荡荡的就像是自己来玩的一样。 “那个,我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林瑜晚问向对面埋头苦干的一人。 女人抬了抬眼,莞尔:“不用,您就坐着玩,无聊的话可以打打游戏。” 林瑜晚蓦然站起身,霎时将一众秘书吓得手中工作一滞。 她疾步走出办公室,毫不避讳般径直进入总裁办公室内。 顾琛易正站在窗前打着电话,听见声音回了回头,随后放下手机。 “既然你都同意我留在这里工作了,为什么她们就让着坐着玩?”林瑜晚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瞪着始作俑者。 顾琛易笑而不语的顺了顺她额前的碎发。 林瑜晚拨开他的手,“我很严肃的的对待自己的每一份工作,你可不可以也让她们很严肃的正视一下我的存在?” “真的想处理事情?” 林瑜晚点点头。 顾琛易托腮冥思片刻,“你懂秘书日程吗?” 林瑜晚睁大双眼,“我可以学。” “你也说了你还要学习,你学习谁来教你呢?每个秘书都有自己的工作进程,如果腾出一个人来专门教授你,她的工作量就得压在别的秘书身上,这样本来可以准时五点下班的她们,却因为多了一些工作,不得不延迟下班,这就成了加班,一加班我就需要支付每个人加班费,还要给她们额外补贴,甚至是还得叫一点外卖。这样算起来,我们亏了。” 林瑜晚抚了抚额,“……” “所以为了减少开支和不必要的错误麻烦,要不你就先睡一个午觉?” 林瑜晚想了想,的确有点犯困了,“那我就睡一会儿?” 顾琛易领着她走向休息室,打开那扇门,道:“等一下四点我叫你起来。” 林瑜晚躺在床上,为什么觉得那里不对劲? 不过,好像真的有点困了,昨晚上失眠忧心了大半夜,一碰上枕头,眼皮子就跟干架似的,最终疲惫的阖上。 顾琛易不动声响的将门扉合上,轻步走至办公桌前,按下内部专线,“让秘书长过来一下。” 秘书长不明觉厉总裁突然传唤,有些忧心忡忡的走进办公室,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处理好夫人的事情? 顾琛易亲自打印出一部分文件,交由秘书长,“等一下晚晚回去过后,你交给她,让她今天处理好,明早交上来。” 秘书长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上面的报表,心底一怵,这不是前两天总裁分发下来的数据表吗?都全部处理好了,而且看着上面的第一行数据,明显是总裁格外处理了一下。 他这是…… 把自己弄好的再交给夫人又来弄混吗? 果然自家总裁就是一个……让夫人来公司破坏的昏君! “还有事?”顾琛易见她似乎还有话说,身体倾靠在椅背上,等待她的继续。 秘书长仓皇的摇摇头,将文件收拾好,点了点头,“我会把工作交给她的。” “还有,不用太过小心翼翼,她现在跟你们是同事。” 秘书长心底忍不住的痛哭失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旁边坐下一尊大佛,自己怎么可能做到面不改色的友好相处? 只有您老觉得林大小姐温婉动人和蔼可亲,那明晃晃的眼神望过来,谁不心惊胆颤迫切想要找个地洞逃之夭夭? …… 四点左右,熟睡中的林瑜晚觉得有人在挠她手心,不耐烦的想要挥开来人的触碰,结果对方像是不依不饶般继续挠着她。 林瑜晚睁了睁眼,瞧着原本模糊的影子渐渐的凝聚好一个点之后,翻过身,背着他继续睡。 顾琛易俯在她耳侧,轻声道:“该起床了,我的小懒猫。” “再睡五分钟。”林瑜晚单手撑在头下,不理会他的靠近。 顾琛易将她翻过来,瞧着她眉睫间颤抖的痕迹就知道这丫头又在故意装着不起来。 他俯身,凑到她唇边,轻轻的覆唇而上,下一刻,好似品尝蜜饯一般舔舐着她的双唇。 林瑜晚瞠目,不敢置信的瞧着如此胆大妄为的男人。 顾琛易戏谑的扬着嘴角,“我要吻醒你。” “……”林瑜晚适时闭上双眼,倒要看看他怎么个吻法。 顾琛易忍俊不禁,双手捧住她的脸颊,蜻蜓点水的吻变成渐渐深入的强势占有,让她无路可退,只有放下设防随他攻防。 林瑜晚不得不佩服这么一个本是吻技拙劣到自己当初都鄙视的男人,突然有朝一日如同开挂一般,吻得自己昏天黑地不知所云,那殷红的面容预示着她被弄得有多么的心猿意马,而就在这时,他总是会抽身而出。 顾琛易好似痞子一样带着邪魅笑容的盯着她面红耳赤的五官,替她摸了摸嘴角的痕迹,道:“不能再睡了,不然晚上又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 林瑜晚羞赧的从床上坐起来,刚一动身,就被他制止。 顾琛易替她拿起鞋子,看了看鞋跟的高度,眉头微敛,“这样容易伤到脚。” “我习惯了。”林瑜晚穿上鞋子,来回踩了踩地毯,“看吧,如履平地。” “傻瓜。”顾琛易站起身,牵起她的手,言语认真,“今晚回顾家。” “今晚吗?”林瑜晚瞧了一眼他眉目间那不易察觉的折痕,停下双脚,问道:“你不想回去?” “没有。” “林氏出了那么大的事,老爷子会不会更讨厌我?” “胡说什么?”顾琛易双手捧在她的肩膀上,笑道:“锦嵘会把席家那小子带回来,你应该也清楚席家二公子,在外人眼里冷漠的就像是一块寒冰,任谁看着都觉得他太过严肃,不苟言笑,就那么坐着,全场鸦雀无声。无人敢吭声。而老爷子这个人最先看上的可是莫誉毅这个小子,虽然他不靠谱,可是人家正经起来的时候男子气概装的很像,所以,我怕最后老爷子怒起来殃及无辜。” 某个属于无辜的女人蹙了蹙眉,“席邵宇?” “嗯,他是你们那个圈子的人。” 林瑜晚苦笑,“他可不像我们圈子里的人,就如你所说他太冷了,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他笑,每一次的新闻采访,或者是什么宴会上碰到,他那张脸就像是被熨斗来回熨烫过无数遍,怎么拨弄,都没有反应。” “……” “你妹妹是怎么有眼无珠看上了他?” 顾琛易掩嘴轻咳一声,他总有一种错觉,觉得今晚带她回去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林瑜晚见他沉默,索性闭上嘴,“我先回办公室了。” “我等一下来接你。”顾琛易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捏了捏鼻梁,考虑着要不要换一个时间再回去。 林瑜晚站在办公室前,深吸一口气,随后竭尽全力的挤出一抹微笑推门走进。 当听见声音众人抬目时,只见站在门外的身影皮笑肉不笑,那上扬的嘴角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黏住了一样,想放下,却又放不下,画面太过唯美,唯美到让人心口一抽一抽的忐忑着。 林瑜晚就属于那种人,想笑的什么时候很美,不想笑的时候却要挤出笑容时很惊悚。 “林秘书,我们叫了下午茶,您看您需要喝点什么吗?”作为秘书室的门面担当,小西本人身先士卒般起身问道。 林瑜晚摇了摇头,“不用了。” 言罢,她坐回椅子上,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几张文件,蓦地一喜,“这是我的工作?” 小西咬了咬唇,笑道:“是给你的,秘书长说明早交上来。” 说完,一众秘书心里是崩溃的,姐们儿明天又要加班了! …… 顾家主宅,所有佣人都知今日这晚宴的重要性,两名大管家井然有序的吩咐着各自手中的活计,所有步骤精益求精。 顾老爷子破天荒的坐在沙发上,面前摊着两本杂志,无关紧要的军事新闻。 一旁,佣人默不作声的送上一杯红茶,一个个安静的退出。 夜幕西垂之际,安静的院子也渐渐的嘈杂了起来。 顾谦易是第一个回来的,刚放下外套便瞧见了如同老僧入定的顾老,仍旧是那副痞性随然的模样走上前,道:“老爷子怎么今天这么有闲情逸致来这里坐着了?” 老爷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指向对侧的位置,“坐吧。” 顾谦易环顾了一圈周围,似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急忙问道:“是我错过了什么事吗?” “你昨晚去了什么地方?”老爷子不答反问。 顾谦易避重就轻般抬了抬脚,“去了一趟外地,C市的分院昨天开场,过去看看。” “除此之外呢?” 顾谦易略显心虚,“我的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瞧着今天这氛围,家里有什么客人要来?” 顾老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锦嵘今天带席家那小子回来坐坐。” “这么快就上门了?” 老爷子再次瞪了他一眼,道:“我只是给一个机会而已,至于行不行,还得稍后再说。” 顾谦易嘴角微抽,“锦嵘也不是小孩子了,父亲没必要把她当成小丫头。” 顾老目光下挑,落在男人的衬衫领子上,漠然道:“找女人的时候注意一点,别弄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人回来。” 顾谦易面色一白,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衬衫,这才恍然大悟,刚刚临别前,她说想要给自己临别一吻,没想到这个女人看似清纯可爱,竟留给了她一个如此大的惊喜。 顾老拿起杂志,又一次翻阅起来,“换一件衣服。” 顾谦易起身,点了点头,“我先回房了。” 顾老一如既往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正位上,目光无意的瞥向院子,两道身影由远及近。 顾锦嵘搀着自家男人席邵宇的臂弯,一路走来,笑的可谓是如沐春风,得意洋洋。 席邵宇却是如同往常那般一丝不苟,英俊的面容之上双眸微寒。 “父亲,我回来了。”顾锦嵘未曾料到顾老爷子今天兴致如此高昂,竟然亲自下楼接见,这可是天大的荣恩啊。 席邵宇面对老爷子也是有一些许胆颤,毕竟顾家这样的门楣,顾锦嵘身为顾家唯一的女儿,自然备受宠爱,如今看顾老爷子的态度,自己这一步走的可谓是有些艰难。 顾锦嵘拉着他的手径直走上前,道:“父亲,这是席邵宇。” “我自然见过。”顾老表情淡淡,好似不是很满意。 席邵宇冷峻的眉头微蹙,“顾老,晚辈向您问好。” 顾老爷子嘴角轻扬,指向旁侧,“坐下再说。” 席邵宇的坐姿就如他这个人,后背挺直,自身上下都泛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佣人保持缄默的将茶水送上,路过之时都能感觉到空气里浮动的寒气。 顾锦嵘正襟危坐,面色严肃的等待老爷子的赏鉴。 “我回来迟了。”管家领着姗姗来迟的顾琛易走入大厅。 顾锦嵘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两眼迫切的盯着自家三哥。 顾琛易放下外套,就这般坐在沙发上,一旁的林瑜晚有些怯场,刚一进门就感受到了那无形的压力在膨胀,逼得她差点没有绷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顾老又一次移开目光,这次双眸毫不避讳的落在林瑜晚身上,对于周围的所有人,视而不见一般。 林瑜晚被老爷子那双有意窥视的眼神弄得惶惶不安,虽然说自己也算是见过台面的人,可是被领导这么目不转睛的瞪着,心底也是禁不住的发怵。 “大哥回来了吗?”顾琛易适时挡在两人中间,隔断老爷子那灼灼似光明晃晃的眼睛。 顾老笑道:“还没有,不过可以开饭了。” 岳珊回到顾家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眼前这一幕,阖家团圆,气氛融洽。 她面上的表情微微溃散,却依然保持着那股高傲的气势慢步走进,莞尔笑道:“原来琛易和锦嵘一起回来了。” 听见突然强势插入的声音,饭桌上本是安静就餐的氛围似乎被什么东西破坏了一样,顾琛易失去了食欲,漠然的放下刀叉。 老爷子却是头也没抬,手中刀叉不停,道:“你不是说在外面应酬聚会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岳珊面部有些僵硬,嘴角扬了扬,走向老爷子,温柔道:“事情谈完了,就回来了。” 老爷子抬眸,未曾多言一句,只是目光任谁都看得出里面的意思。 岳珊识趣的点了点头,“我已经吃过了,不打扰你们就餐了。” 似乎被扫了兴致,席邵宇也是在下一刻放下了刀叉。 林瑜晚本想再吃两口,可是瞧着这突变的气氛,也想顺势放下。 顾琛易俯在她耳侧,道:“怎么就吃这么一点点?不合胃口?” 林瑜晚擦了擦嘴,“你们不是都吃饱了吗?” “男人在餐桌上是负责交际,女人在餐桌上是负责食物,所以我们需要交谈什么了,你需要的就是吃光你碗里的东西。明白了吗?” 林瑜晚斜睨一眼总是哄骗她的男人,却很受用,继续切着小羊排,“你们要谈什么不用避讳我。” 顾琛易淡然一笑,抬头看向同时望过来的男人,问道:“可否跟我出去喝一杯?” 席邵宇不置可否,先行起身。 老爷子沉默的任凭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目光随后索性再一次毫不委婉的落在林瑜晚身上。 感觉到来自正上方那道灼热的视线,林瑜晚诧异的抬起头,两两四目对接。 顾老略显尴尬的移开眼神,轻咳一声,“薛厨做的羊排味道的确不错。” 林瑜晚擦了擦嘴,又舔了舔唇,“味道很好。” “他很喜欢听夸奖的话。”顾老道。 顾谦易自顾自的倒上一杯红酒,笑道:“父亲今天怎么有些欲言又止了?” 老爷子喝上一口温水,“你出去看看他们两个。” 顾谦易不情不愿的拎着酒杯走出去。 偌大的餐厅,刹那安静。 林瑜晚有些坐如针毡,老爷子这是驱散开所有人,要独独审核自己一个人的意思吗? “虽然我知道说这句话有些太过急性了,可是毕竟你也看到了,老大快四十了,还是一个单身,老二三十五了,风流成性,老四终究是别人家的媳妇,我现在能眼巴巴望着的只有老三了。” 林瑜晚不明,蹙了蹙眉头,“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 “咳咳。”顾老再喝上一口水,“人老了,就总是想着什么时候能有个小东西逗逗。” 林瑜晚诧异,这是想要…… “听说你最近在调理身体,这是很好的决定,早年虽然有些不注重自己,现在你还年轻,能够适时的调理调理也不错,我等下让人给你准备一些极好的补品,带回家补一下,这样我的孙子也会结实一点。” “……”林瑜晚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以后别叫我什么老爷子了,毕竟都是一家人,跟他们一样叫我父亲,如果有消息了,我希望你能第一个通知我。” “……”第一个通知的不应该是您的儿子吗? “都说这种事急不来,你也别太有心理负担,一切顺其自然,急功近利,只会适得其反,至于你家里的事,林氏的风波我顾家会替你们摆平,你就安安心心的调理好自己,别忘了,第一个通知我。” “……”林瑜晚愣住,急忙喝上一口水,喝的太急,忍不住的又呛出几下。 顾老爷子将纸巾递过去,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是不是我儿子能力不足?” “……咳咳,咳咳咳。”这话一出,林瑜晚霎时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那小子这些年都在外面,被苏家的那个老顽固逼着,难免会有青春期压抑综合征,有些时候是很容易患上那种病。” “老爷子,您误会了。”林瑜晚止住咳嗽,哭笑不得的解释着,“这事不就是您所说的意思吗,急不得,这事得顺应天命,就算想抢也抢不来,所以,您不用担心。” “如此就好。”老爷子松了口气,又道:“我等你好消息。” “……” 院子里,顾锦嵘不安的徘徊在两个男人中间,顾老的态度不明不白,说的话也是半吊着心,总觉得这事有待考量。 “不用担心,父亲既然没反对,也就是承认了。”顾琛易安抚道。 顾锦嵘欣喜,“真的吗?” “如果父亲不同意,你会怎么做?”顾琛易反问。 顾锦嵘毫不犹豫,道:“不同意又如何?嫁人的是我,不是他。” “那你还怕什么?” 顾锦嵘撇嘴,“毕竟我还需要嫁妆。” “噗。”随后出来的顾谦易忍俊不禁捧腹大笑,“锦嵘啊,这事你就得跟你的三嫂子学习学习了,她名声震动京城这么多年,林氏相反越做越大,这估计就得亏了她一传十,十传百的败家功力。” 顾琛易见到出现的身影,眉心一蹙,“你把晚晚一个人丢在里面?” 顾谦易揶揄道:“老爷子又不是吃了她。” 话音未落,顾琛易早已健步如飞冲进了大厅。 林瑜晚听见身后的响动,回了回头,勾唇一笑,“谈完了?” 顾琛易不露声色的走到她身后,“嗯,吃饱了?” “吃饱了。”林瑜晚随他站起身,“回去了吗?” 顾老掩嘴轻咳一声,示意自己的存在,道:“今晚要不就住在这里吧。” “不用了,明早还要上班,这里离公司太远。” 顾老也不过多婉拒,“每周回一次家,最低底线。” “我会尽力做到。”顾琛易抬头面无表情的瞪了一眼楼上,“您也知道我不想见到谁,希望父亲能够安排好,免得到时候我说错什么惹急了她。” “我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还有,让锦嵘送送席公子,下月国、庆邀他一同出席。”顾老言道。 顾琛易笑道:“我会传达。” 两人刚走出大厅,手机便不适时宜的闹腾起来。 林瑜晚翻开手机,刚准备想要挂断这个陌生号码,对方就好似明晓她的动作一般先行挂断,随后,不过三秒钟,一条短信弹出界面。 “啊。”林瑜晚惊慌失措的丢下手机。 顾琛易惊怵,将她连连后退的身子抱住,目光冷冷的看着手机屏幕上血肉模糊的林珅毅以及那血红的字体:我的毅儿美不美? 林瑜晚捂了捂心口的位置,周围的寒风瑟瑟的刮在身上,情不自禁的一个颤栗袭身。 “不用害怕。”顾琛易蹲下身子将照片清除,只是无论怎么清除,下一刻另一条短信便会接踵而来,一张一张,从血肉模糊到全身苍白,冰冷的躺在冰馆里的男孩。 直至最后,顾琛易想要砸毁手机之时,一条没有图片的文字发了过来:拭目以待,我会不期而至。 顾琛易倏地目光紧缩,这是什么意思? 不远处,顾瑾易一路疾驰而来,看到两人过后,轻喘一口气,道:“今晚不用回去了。” 顾琛易站起身,“怎么回事?” “刚刚在你的公寓地下车库发生了一起爆炸,安全起见,你们今晚就留在顾家。” “陈泞跑出来了?” 顾瑾易失策的点点头,“她疯了,在医院里咬伤了护士,跑了出去,在监控她的时候,她一直抱着浑身是血的林珅毅,我怀疑她是精神受到刺激,处于半疯癫状态,没有找到她之前,你们最好别回公寓了,毕竟那是市中心位置,发生动乱的危险比在顾家严重许多。” “我知道孰轻孰重。” 顾琛易见着终于恢复平静的手机,不着痕迹的将它关机彻底处于黑屏状态后,转身走向她。 林瑜晚隔得有些远,而两人刻意压低声音的交谈让她不明白为什么他面色如此沉重,迫切问道:“陈泞又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今晚喝了酒,估计不能开车了,介意在这里留宿一晚吗?” “你表情好奇怪?” “我在考虑要不要跟你说实话。” “不能说吗?” 顾琛易温柔的牵起她的手,十指相缠,“说了怕你胡思乱想,不说也怕你胡思乱想,说来说去,你都会胡思乱想,你告诉我,我该说,还是不该说?要怎么说,你才能不去想,不去猜,不去琢磨?” ------题外话------ 最后呼一声,左岸宝贝,会员名太长,我忘了,左岸宝贝看到后记得留言,首订奖励你还没领啊。 今天最后一次呼唤了,明天我要撤销那条置顶换上领养榜名单了,最后一遍了哦,你如果看到快点留言哦,不然我吞了! ☆、第九十六章 陈泞惨死(狠狠戳) 卧房内,断断续续的流水声从洗手间内传出。 林瑜晚徘徊不定的走在屋子里,俯在窗台望着院子里来来回回巡视而过的警卫。 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问,有些事不知道该不该明白。 他既然不想让自己知道,那便是有他的理由。 只是……心底处那惶惶不安的心绪又是怎么回事? “在想什么?”顾琛易湿着发,披着浴巾从洗手间内走出,径直走到窗前,伸手便将她抱进怀里。 林瑜晚抬眸目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颔处,鼻间萦绕着依旧是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她扬唇,莞尔:“你说的对,你不说我会想,你说了我也会想,无论你说不说,这里总是忍不住去猜测,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不去胡思乱想?” “找点别的事做。”顾琛易拂开她被风缭乱的发丝,温柔说道。 林瑜晚不明,“还能做什么?” 顾琛易指尖滑过她的面容,一点一点的摩挲过她的眉眼,好似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那般的小心翼翼,重了怕损坏,轻了又怕感受不到。 林瑜晚蓦地一惊,眸光落在他的指尖上,不得不说他这个办法很好,自己的的确确立刻便将所有烦恼抛之脑后。 管他什么纷纷乱乱,懒得理会那些恩怨情仇。 她的心随着他的手,一扣一扣紧攥着,好像有一只小鹿撒了欢似的蹦跶着,最后,面红耳赤的被他双唇堵住去路。 屋内暧昧只剩你侬我侬;屋外月光皎洁朦朦胧胧。 他抱着她,轻轻的解开她的浴袍…… 最终,月华散落地毯,氤氲着一片旖旎…… 翌日,厚实的窗帘将阳光阻截在外,床帏上,趴着的女人突然一个惊醒,目光呆滞的寻觅着四周。 模糊中,一只手轻柔的拂过她的脑袋,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廓周围响起,“怎么了?” 林瑜晚揉了揉双眼,有些呆愣,还没有彻底醒过神。 顾琛易半靠在枕头上,将目光涣散的小丫头揽回怀里,“做恶梦了?” “没有,就是突然醒了。”林瑜晚趴在他怀中,眯了眯眼,“几点了?” “再睡一会儿。”顾琛易道。 林瑜晚瞄了一眼被窗帘挡住的窗子,“好像天还没亮。” 言罢,她心安理得的阖上了双目。 顾琛易看了看身旁的小钟,九点过十分。 餐厅里,顾家老老少少尽数都早已端坐就餐。 顾琛易姗姗来迟过后,却是绕过所有人的视线径自走进厨房,随后默不作声般端着一碗南瓜粥重新折回二楼。 老爷子面无表情的放下手里的汤勺,“没规没距。” 顾谦易忍不住揶揄道,“是不是昨晚上累着了?” 顾锦嵘轻咳一声,圆场道:“嫂子可能换了环境,一时认床。” 顾瑾易好似并没有受外界影响,一如既往保持沉默的用着早点,至于刚刚出现了谁,又离开了谁,他的那双眼自动摒弃。 顾老爷子冷冷一哼,“让人准备一点甜点送上去,一碗粥能喝饱?” 片刻过后,顾琛易重新走回餐厅,手里的碗空荡荡的被他放在桌面上,“我等下要去公司。” 顾老爷子嗯了一声,似乎并没有特别的言语。 “晚晚就留在这里,中午我会来接她。”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还真怕我把她吃了?” “留在顾家,太多顾忌规矩。”顾琛易端起咖啡,抿上一口,“大哥也要去部队吗?” “嗯,一起?”顾瑾易问道。 “可以。” “昨晚上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顾瑾易再道。 顾琛易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的解决方案。” “既然你舍不得,那就也罢。”顾瑾易擦了擦嘴,“我吃饱了。” 顾老一言未发的瞪着两个儿子一前一后起身离开过后,眸光一转,落在顾谦易身上,问道:“他们在说什么事?” “咳咳。”顾谦易呛了呛,苦笑道:“您觉得他们两个会把正经事告诉我这个一看就不靠谱的男人知道?” 顾老啧啧嘴:“有那点觉悟还是有救的,给我管好你的好兄弟,徐氏的三小姐,我看过了,人挺不错的,等国庆过后把人带回来我看看。” “……”顾谦易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背过去了。 “别以为我老了退职了就不知道你的那些花边新闻了,该做的事,你都做了,不该做的事,你还是做了,既然都做了,就得给我正经起来,徐濛冉也挺不错的。” “父亲,您一定是误会了。”顾谦易急忙站起身,辩解道:“我跟徐小姐不过就是一面之缘而已,更何况人家当日只不过因为失恋喝多了,您以为我会对一个喝的酩酊大醉人事不省的女人做出那种禽兽的事?” 老人目光下挑,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腿间,“这事的确有待考究,不过人家清白姑娘在酒店里跟你过了一晚上,你还想告诉全天下你们只是脱了裤子盖着被子睡了一觉而已?” “我没脱裤子。” “那就是盖着被子睡了一觉?” “我没跟她睡觉。”顾谦易轻喘一口气,抚了抚额,“这件事您不用掺和,徐小姐有男朋友的,您这样只会弄得我们里外都不是人。” “你不是说人家失恋了吗?” “这——”顾谦易仰头有一种无力感,老爷子的重点究竟放在什么地方? 顾锦嵘同情的拍了拍二哥的手臂,站起身,道:“父亲,我吃饱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继续说:“这事徐家老爷子也跟我谈过了,对于你,虽然有点点不满意,但至少还可以改造改造,你最近给我表现好一点,别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顾谦易隐忍不住的磨牙道:“我没说要娶她。” “啪。”老爷子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出了事你才跟我解释这些有的没的,这事就照我的意思办了。” “父亲——” “你也到时间上班了,收拾妥当了给我出去,这两天也别回来了,想好了再回来。” “父亲,可不可以商量一下?” 顾老一记冷眼望过,“我有三个儿子,不愁顾家香火,既然你不想延续香火,可以试试做我顾家二小姐。” “……”顾谦易心底一沉,手急忙捂在自己腿间,蔫了气,“我会仔细考虑一下。” 客厅一时之间落针可闻。 老爷子望了望二楼的位置,身后的管家似知晓他下一步动作,默然上前。 “让厨房准备一点面食,听说她喜欢意面,给她弄一点送上去。” 管家笑而不语,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卧室内,窗帘依旧厚重的将阳光挡在外面。 门外轻咛的叩门声萦绕而来,林瑜晚从被子里缩出脑袋,习惯性的往旁边摸摸,他刚刚说自己去公司了? 林瑜晚揉着酸痛的腰从床上溜下,走至门前,打开些许缝隙。 佣人微笑道:“这是老爷让送来的。” 林瑜晚打开门,指着小桌子,“放那里吧。” 佣人正准备进门,便听见楼道处传来一阵阵仓皇的脚步声。 林瑜晚探头看了一眼,来人正正的朝着她的方向跑来。 “少夫人,院外有一名姓秦的小姐想要见您,怎么弄都弄不走,您看您见还是不见?如果不见,我们会即刻派人送她离开。”来人道。 林瑜晚蹙眉,姓秦的? “她说她叫秦馨。” 林瑜晚点了点头,“让她等一下,我换件衣服。” “要领她进来吗?” 林瑜晚环视了一圈放佛里外都透着庄严两字的顾家,摇了摇头,“不用,我出去。” 顾家大宅外,秦馨窝在车内,已经不止一次想要冲进去,可是顾家这样的家世,怎么可能让她这么胡作妄为? 半个小时后,紧闭的大门终于徐徐敞开。 林瑜晚披着一件披风,从里面缓步走出,一眼便瞧见了停靠在路边的银色布加迪。 秦馨从车内愤愤然走出,狠狠的摔了摔门,“作为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我爸爸在医院里生死不明,你就算没有良心不去看他,也请不要把那么多警察狗仔带去打扰他。” 林瑜晚看着她眼底那明显的黑色眼眶,点了点头,“这事是我考虑不周,过两日等秦律师身体好一点,我会亲自上门道谢。” “你们林氏的一堆破事,我早就告诉他不要掺和,现在好了,差点就被你连累死了,林瑜晚,你就算嫁给了顾琛易,还是改不了那德性,就像是一个不定时炸弹,遇见谁炸死谁。” “秦小姐,我念及你替父担忧就不跟你周旋了,也请你注意一下用词,免得等下惹急了我,我估计不会再体谅你的那份孝心了。” 秦馨咬牙,她有多想一耳光刮过去,可是对面站岗的两名警卫直直的逼视着她,让她就算心有怒也不得不收回冲动。 林瑜晚瞥了敢怒不敢言的女人,问道:“如果秦小姐没有别的话可说了,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秦馨抓住她的手臂,“能告诉我,究竟是谁想要杀死我爸爸吗?” “这事你应该去问警察,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你自己惹得人,你会不知道?” “我惹了那么多人,有什么人对我如此深仇大恨,秦小姐会不清楚?” 秦馨拳头捏紧,“真的是许桀?” “这个时候你应该相信法律,毕竟人赃并获下,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秦馨冷笑,“我当然相信法律了,不过我更相信天理,报应迟早会落下,瞧林珅毅的下场,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林瑜晚身体一僵,脑海里满满的浮现昨晚上那张血肉模糊的图片,稳了稳神,“的确如此。” 秦馨面上笑容忽明忽暗,就像是带着一张假面具,面具下藏着数之不尽的讽刺得意。 林瑜晚望着她转而离开的背影,正欲回去,却见旁边绿化带里草丛轻颤。 负责监视着监控的安保室内,一架摄像头突然闪了一道雪花,画面暂停。 安保人员紧急抢修,当画面恢复正常过后,原本还站在视频中心的人影已经不见所踪。 “调三号机。”大门外的摄像头从新调转一个方向,正正的落在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两名警卫身上。 “有人入侵,戒备。”男人的声音一落,院子里警鸣声震慑而起。 老爷子坐在书房内正练着字,被突然想起的声音惊得本能的一颤,笔下最后一笔尾出现落差,整副字韵味尽散。 “老爷,不好了。”管家叩门过后仓促的进入。 老爷子放下毛笔,轻叹一声,惋惜道:“可惜了,究竟又怎么了?” 管家喘了一口气,道:“三少夫人不见了。” “……”老爷子面色一愣,大步上前,“她不是好端端在屋子里睡着吗?” “刚刚有位秦小姐出现在宅子外,少夫人出去见了一面,随后两位守卫的警卫被人打晕,她、她就不见了。” 老爷子一掌落在桌案上,“好大的胆子,我顾家都敢这么光明正大的闯进来,把沿途所有监控调出来,派两批警卫出去找,三子那边先别通知,人逃不出去。” 管家心底一慌,“三少那里真的不说?” 老爷子一瞪,“人在我这里被人掳走,说出去我顾老的面子搁在哪?” 管家噤声,“我、我即刻安排。” 直升机盘旋在环山公路上空,周围忽远忽近的警鸣声回音缭绕在整座山脉上。 秦馨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了一眼上空绕山循环旋转的三架直升机,本打算停车仔细的看一眼,却被身后突然行驶而来的一辆吉普逼得差点撞上护栏。 “你会不会开车啊?”秦馨降下车窗,对着超车而过的车子吼道。 驾驶位上,男人邪魅的扬着嘴角。 秦馨后背一凉,总觉得男人的双眼阴鸷到让她寒颤,不知为何,竟忍不住的觉得自己浑身发凉。 吉普车内,林瑜晚蜷缩在后座上,嘴上虽然没有贴着什么胶布,可是她依旧一个字都不敢吐出来。 副驾驶位上,男人勾唇一笑,“不知道林小姐还记不记得我?” 林瑜晚怎敢忘记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携带着一种危险因子,让人避之不及的恐惧气息。 “我最近几天,可想着林小姐了。”男人狡黠的舔了舔唇,“想着林小姐这样的一个人物,弄出来还真是不容易。” 林瑜晚凝神屏息,自觉的减少自己的呼吸存在感。 “不用害怕,我不过就是请林小姐再来坐一坐而已。”男人掏出手枪,似模似样的舔了舔。 “你、你想做什么?” 男人仰头大笑,“这句话问的不错,我也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执着的来见林小姐一面。” 林瑜晚闭上嘴,不再看他那猩红的双眼一眼。 男人却不再怜香惜玉,蛮横掐着她的嘴,扳过她的脑袋,“我想我大概是为了我那死去的十几个兄弟吧。” 林瑜晚放佛失去了呼吸的勇气,茫然的注视着男人眼瞳里那愈演愈烈的火光。 “一个女人,覆了我一个团队,死了我十五名兄弟,我好像知道你究竟有什么能力这般厉害?” “……”林瑜晚被他堵着嘴,显然他不想让她说话。 “或许不是你厉害,而是你背后的男人厉害,我现在挺想见识见识顾三少的能力,更想看看他这次有什么能耐把你再完好无损的抢回去。”男人扔开她,高傲的擦了擦手枪。 林瑜晚瞪着出现在自己额前的那只黑洞,突然他的手指一动,一个冰冷的东西穿透眉心,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玩意儿,身体便失去动作,直直的倒在车座上,意识全消。 “我们这一把,可要赌的轰轰烈烈。”驾驶位上,男人得意的扬着嘴角。 “放心吧,一定是轰轰烈烈。” 两道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路上,伴随着轰鸣的直升机,回荡散开。 吉普车停留在林子里,当警卫员找到的时候,里面早已是空无一人。 “怎么办?”众人警觉的分散而去,寻觅着任何残留的蛛丝马迹。 队长蹙眉,珩山山脉地域宽广,有许多监控死角,直升机捕捉不到茂密林间的动静,只得不停的盘旋在上空,车子停在了这里,可是人呢? 徒步离开? “队长,这里有摩托车的痕迹。”一人喊道。 车辙印一直延伸在林子里,显然这些人是寻着直升机无法监视的空档离开,只是然后呢?无论如何逃,山脚下的出口早已被他们的人堵死。 “叮。”对讲机响起,一人明显虚弱的声音传出:“队、队长,狙击枪——” 话音未完,声音终止。 “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偷偷的溜出去。”队长心惊,“快去支援。” 山脚下,一片血腥,所有人被突如其来的一阵扫射射到,还没来得及躲藏,子弹便穿透身体,血溅当场而亡。 普什扛着昏迷不醒的林瑜晚坐上警车,对着天空中孜孜不倦徘徊的直升机傲慢的竖了竖中指,“走。” 顾家大宅,老爷子怒不可遏的拍桌而起,“人跑了?” 一众警卫鸦雀无声的站在厅中。 顾老瞪着面前的几个,“死了多少人?” “目前看来一队队员全军覆没。” “就两个人把你们打得无力还击?”顾老咬牙,“都给我去查,把人无论如何给我截回来。” “直升机沿途一直跟着,只怕他们还有接应。” 顾老眉头微蹙,“让瑾易回来,三子那边别通知。” 管家愕然,这还打算瞒着三少? 老爷子杵了杵手杖,“这是在挑战我顾老的权威。” 偌大的客厅,无人吭声。 “他们之所以能那么迅速的撤离,就是为了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件事您是瞒不住琛易的,您不通知,总有人会惦记着通知。”顾瑾易匆匆从院子里大步走进。 顾老揉了揉酸痛的额角,“人是在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这不能怪您,对方是早有准备,那群人是为了报复三子那一次杀光了所有雇佣兵。” “……” “林珅毅的死也是由他们故意挑起,应该目的在于我们分心去顾忌许桀和陈泞,陈泞会在公寓里守着,琛易安全起见便不会回去,因此他们是早就埋伏在顾家大宅外,之所以我们的人完全没有察觉到动静,不能怪我们太不知警觉,而是对方身经百战,太过狡猾聪明,是不可能留下一丝蛛丝马迹。” “他们的目的是三子。”顾老眉头紧锁,“这群人就不应该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是我大意了。” “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让三子回来吧,你别让他冲动行事,对方是有计划的。” 阳光正盛,炙热的光线烘烤着地皮表面,路面上,默默的蒸发气层层热浪。 一双军靴踏过热气,步伐铿锵有力的走过娴静的小道。 周围,有一两个不知归家的小孩子躲在树荫下玩着石子,瞧着突然出现的男人,被莫名的吓了一跳,却又不敢多看,换个角度继续玩着石子。 普什推开木门,瞧了一眼躺在木板上昏睡不醒的女人,拎开一瓶矿泉水,从女人头上一整瓶倾泻而下。 “啊。”林瑜晚被冷水激醒,慌乱的坐起身。 陌生的环境,笑的鬼魅的男人,以及周围散发着腐臭味道的失修屋子。 “醒了?”男人搬来一张凳子,跨腿坐上。 林瑜晚想要退缩,却发现无路可退,“你究竟想做什么?” 男人低了低头,“我没想做什么,我不过就想这么看着你而已。” 林瑜晚往后面靠了靠,明显的拉开与她的距离。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对C国女人不感兴趣。”男人打开面包,咬上一口,“不过我不感兴趣,不代表别人不感兴趣。” 话音一落,林瑜晚心神一慌。 普什听见门外的动静,确信有人靠近过后,上前便打开木门。 另一同伙詹姆手中提着畏畏缩缩的陈泞,一把推了进去。 “来的挺快的。”普什戏谑道。 詹姆啐出一口唾沫,“这女人就是一个疯子。” 普什望着他脸上被挠出的两条血痕,“西班人喜欢吃沙丁鱼,可是沙丁鱼却是天生娇贵,一离开大海就会死亡,所以聪明的商人将天敌鲶鱼放了进去,从而逼得沙丁鱼不停的游动奔跑,我很想看看,天敌的两个人放在一间房间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林瑜晚瞪着躺在地上正想要爬起来的陈泞,仓皇不安的往后退了退,男人的话像似魔咒,一遍一遍重复播放着,她不知如何行动。 言罢过后,两个男人笑意朗朗的退出了屋子,将整个战场留给她们这两只被囚禁的鱼。 早知道今天会这么惨,她昨晚上就不应该让顾琛易无所顾忌的折腾! 陈泞无疑是落魄的,蓬头垢面的从地上爬起来,目光略显涣散的游离在四周,最终定格在木板上一动不动的身影上。 起初,林瑜晚以为她是故意不看自己,后来她才发现陈泞的眼神很不对劲,那是一种没有聚焦点的茫然感觉,她在寻觅,却找不到能让她镇定的东西。 陈泞一瘸一拐的移动着什么,曾经高傲的林夫人,如今狼狈不堪的模样,让人禁不住的心寒一颤一颤。 最后,她跌倒在地上,凌乱的发丝遮挡住她所有的视线,她就这般低着头,看不清动作。 林瑜晚屏住呼吸,警觉的往旁边挪了挪。 下一瞬,陈泞突然扑过来,龇牙咧嘴的疯狂笑着,“是你,就是你,林瑜晚,我终于找到你了,我要掐死你,咬死你,弄死你。” 林瑜晚早有准备,见她一扑过来,敏锐的往旁边躲开。 陈泞撞在木板上,不知疼痛般再次扑过来。 “我告诉你陈泞,别逼我。”林瑜晚瞪着她连站都站不稳却还执着扑过来的样子,皱了皱眉,拿起地上的凳子警惕性的抬到身前。 陈泞阴测测的笑着,踉跄着走过来,“你知道我的毅儿死了吗?你没有看到他浑身是血的模样,他死的有多惨,你知道吗?” 林瑜晚保持着镇定,回复道:“那是你做的孽,只可惜报应在了孩子身上。” “不,不是这样的,是你,都是你的错。”陈泞双手捧着脑袋,痛苦的不知道怎么驱除脑袋里不停重复的片段,“我本来有个幸福的家庭的,可是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咄咄逼人,因为你的自私驱逐,我才会有今天这一步。” “都是你不知足的后果,陈泞,你的确本来有个很幸福的家庭,许桀为了你付出那么多,而你却只会利用,最后一个入狱,一个死亡,这是你种的因结出的果。” 陈泞目眦欲裂,“不,是你,都是你,你跟你那个母亲一样都该死,我应该、应该在当年就杀了你的。” 林瑜晚瞠目,指甲紧紧的扣在凳子里,“你刚刚说什么?” 陈泞大笑起来,隐忍不住什么喜悦的放声大笑,“我告诉你,林江怡是被我弄死的,那两个月里,我每一晚都会把和你那个该死的爹的照片发过去,让她夜夜噩梦缠身,我要让她连死都死都不安生,看着她苟延残喘的躺在病床上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副皮囊,得意的把我们的结婚证放在她的床头,让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个清楚。” “陈泞!” “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病倒吗?谁让她不肯放手的,既然不肯放手,那我只有想办法逼她放手,可是我做错了一点,我不应该觉得只有十五岁的你,会是善良不谙世事的女孩儿。” 林瑜晚丢下凳子,扑上前攥住她的手臂,咬牙切齿:“是你做的?” “对,就是我,哈哈哈,真是痛快,那两个月我可是每天都很痛快,那些年受的委屈,一下子全部释放了,我让她生不如死,却又不能死的活着,最后,痛苦到连觉得呼吸都会痛的时候,再送她最后一程。我把毅儿带了过去!” “陈泞。”林瑜晚想要抓住她,却发现这只狐狸竟然躲开了几步。 陈泞得意的挑眉大笑,“很难受对吧?你知道我看着我儿子死在面前也这么难受吗?我要你也试试,自己的至亲想活着,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有多痛苦。” 林瑜晚忍住起伏的心绪,膝盖磕在被自己丢开的凳子上,漠然的拿起,双目赤红,“你说的没错,的确很痛苦,只是我痛苦是因为我竟然放过了这么多年的仇人,让她还能逍遥这么多年,我真的很后悔。” 陈泞错愕,警觉着突然转变的林瑜晚,往后趔趄一步,却依旧不肯认输,冷笑着:“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也快死了,跟你那个活不长命的母亲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林瑜晚脚下一滞,“你——” “没错,我也对他用了药,而你,也很快了,就算还差两次又如何?一样能折磨死你。” 林瑜晚慌乱的看着自己,并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只是,有一次在许桀的车上…… 她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下了他们的圈套。 “想起来了?不用太担心,就算没有用药,你也逃不出去了。”陈泞大笑着,目光落在木板床边的塑料袋里。 林瑜晚还没回过神,便见她毫不避讳的扑过来。 陈泞扯开塑料袋里的白酒,肩膀因为隐笑而微微颤动着。 林瑜晚仍旧举着凳子,提防着她再次出其不意的扑过来。 陈泞拿起酒瓶,下一刻不带犹豫的砸过去。 “嘭。”瓶子虽在凳子上,液体悉数溅出。 空气里浓烈的酒精味道阵阵刺鼻,林瑜晚总算明白了她在笑什么。 陈泞拿起另一只瓶子,一步一步的靠近想要躲开的女人。 “你觉得你还有力气跟我纠缠吗?”林瑜晚瞧着她腿上的伤,因为动作弧度过大,又一次裂开,一条血线顺着裤腿流了一地。 陈泞仰头喝了一口酒水,辛辣的白酒就像是一团火烧在自己心口,却让她略微涣散的神经瞬间沸腾点燃。 林瑜晚被逼至墙角,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陈泞靠着墙,侧着身子瞪着她,“就算我杀不了你,他们也不会放过你,林瑜晚,我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你是这么被折磨死的。” “你说是我害死了林珅毅,你怎么从来没有想过真正撞死他的人是谁?” 陈泞蓦然一惊。 林瑜晚冷笑,“我不过就是一个点火线,真正杀他的,让他在你面前咽气的不就是外面等着看好戏的两人吗?” 陈泞双目泛红,从未有过的速度走到林瑜晚面前,怒目圆睁,“你说什么?” “你坐上那辆车过来,没发觉它很眼熟?” 陈泞双手撑着头,“不,不对,不可能,他们没有理由杀我儿子啊,他们的仇人是你,是你林瑜晚,凭什么杀我的儿子?” “一个人只有在最绝望的时候,才会不择手段想法设法的去祸害另外一个人,把自己所有的痛苦转接到自己最大的仇人身上。” 陈泞惶恐不安的坐在地上,头疼欲裂,“不对,不对,一定不是这样。” 林瑜晚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痛苦,将地上滚落的酒瓶踢开:“你应该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承认罢了。” “这都是你故意的,你骗我的。”陈泞疯狂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扑上前咬死她,却被她轻松躲过。 林瑜晚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故意的,我是恨你害死我母亲,可是一个人最好的报复,不是选择杀了她,而是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你现在活的快乐吗?” 陈泞顺着墙爬起来,“可我想你死。” “你谁都杀不了,你杀不我,也杀不了他们,你既救不出你的情人,也为你儿子报不了仇,你一辈子都只会良心不安的活着,日日被林珅毅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梦魇着。” 陈泞慌不择路的想要逃跑,蒙住耳朵,“别再说了,不许再说了。” “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躲在暗处看着你怎么痛苦,他们说不定看你这么没用,又会跑去把许桀给杀了,这样一来,你什么人都没有了,你所有都没有了,钱没了,情没了,儿子没了。” “啊。”陈泞哆嗦着后退,手指扣着木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林瑜晚放下凳子,就坐在那里看她痛苦不堪的挠着门。 “知道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吗?莫过于人活着,心死了,你现在就像是一只行尸走肉,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狼狈了。” “林瑜晚!” “别叫我的名字,我不过就是一条引线,而真正点燃这条线却是他人,他们正等着你这条鲶鱼发挥作用杀死我这条沙丁鱼,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你也真可怜,替自己儿子的凶手杀人,最后还不是一样会被他们一抷黄土埋了。” 陈泞气喘不止,紧紧的抵抗在墙上。 普什推开木门,冷笑道:“林小姐这张嘴果然厉害,三两下就把一个疯子弄成这副德性,我很是佩服你。” 林瑜晚一如既往挺直着后背,“你敢说林珅毅不是你们撞死的?” 普什吐了口烟圈,不置可否道:“没错,是我撞死的。” “啊。”陈泞疯狂的扑上前,却被男人一脚狠狠踹开。 “噗。”一口血吐出,陈泞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男人漠然的走近,“还真是没用。” 陈泞抬了抬头,又无力的放下。 詹姆咂咂嘴,“现在怎么处理?” 普什一脚踩灭烟蒂,“那个女人埋了,没用的家伙。” 詹姆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可怜的摇摇头,“还真是可惜了,你应该努力一点,至少让我们多看看好戏啊,本来还打算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可惜了。” 陈泞感觉到有人在拖着她,手触碰过酒瓶,捡起,毋庸置疑的砸在男人的头上。 詹姆抹去脸上溅出的酒水,舔了舔指头,狠狠一脚踢开她,“看来你还想死的更痛苦一点。” 陈泞龇牙冷笑,另一只手握住一只打火机。 男人蓦然一惊,慌乱的退后,掏出手枪,毫不迟疑的一枪打过。 “嘭。”陈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心口位置,血液如泉涌,而她却不觉得疼痛一般,打火机抛了出去,在空中转了两圈,被一颗子弹打过,化为碎片。 余火散落在四周,林瑜晚本能的往后退缩,她身上被泼了酒,任何一点的火星都能引燃自己,忙不迭的离开空中炸开的火花。 陈泞躺在地上,火光落在手背上,瞬间燃起一大片,她虚弱的睁了睁眼,笑的如同三月春风拂面时那般温婉动人。 火光中,有一道模糊的影子渐渐的成形。 十年前,他决然离开时,对自己满是失望的说: 如果有一天你过得不快乐,一定告诉我,哪怕我走不动了,我也会回来……带你走! 普什看着避开火光站在墙角处的女人,勾唇一笑,“你很聪明,知道自己肯定弄不死她。” 林瑜晚抖了抖身上的一身酒渍,道:“当然,我说过我是一个识时务的女人,量力而行,一件事该怎么做,我肯定要经过考虑,能行则上,不行就罢了。” “所以说你太聪明了,聪明让我都有点心动了。”普什捏住她的小脸,笑意越深。 詹姆脱下外套,啐了一口口水,“妈的,这个女人看着半死不活,下起狠手可不是一般的狠。” “C国人有一句说的不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啧啧,今天看来我还真是大开眼界了。两个女人斗,比男人拼力气可谓是精彩多了。” “老子还以为你真善良到原谅杀死自己母亲的女人,最后一幕,老子真想杀了你。”詹姆咬牙狠狠道。 林瑜晚目光如炬的落在两人身上,摸去脸上的污渍,“上帝说要原谅所有犯过错误的人,既然上帝这么善良,那我就应该想尽办法送她去见上帝,上帝会原谅她的。” 普什钳制住她的下巴,“这女人够味儿,老子真想把你扛回家。” “大哥,您可别这么想不通,这女人弄回去,迟早有一天会弄死咱们。” ------题外话------ 上一次小蛮绑架了晚晚一回,可是有个亲,说我绑的力度不够,刚开始就结束了,所以,为了她,我决定再绑一次,你们要打记得打她。当然今天这章其实很爽对不对? 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嘿嘿。 ☆、第九十七章 胎梦 顾家大宅,静谧的空气里流动着扣人心弦的沉闷气息,放佛无硝烟的战场,形势一触即发。 顾老爷子生平第一次有一种愧疚的心绪萦绕在心口,已经不是第一次偷偷看了看自家三儿子脸上那好似并没有什么起伏的表情,难道他有什么别的计划? 顾瑾易站在落地窗前,夕阳西下,满天红霜涂染过苍穹,让人不由自主的心口随着颜色的加深而越发燥乱。 而身后沙发上从回来到现在一直保持沉默的顾琛易,无人能窥视他内心动荡的面瘫脸,在沉寂的空间里形成一种无形的压力,沉甸甸的扣在所有人的心弦上。 “咳咳。”顾老忍受不了这种我看你,我还在看你,而你丫的能不能给点反应的循环沉默中开了口:“三子啊,这事你怎么看?” 顾琛易目光微抬,平静的瞳孔里映着老爷子尤为尴尬的面容时,轻轻一晃,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间膨胀。 老爷子心神一凛,“你慢慢想,不着急。” 顾琛易站起身,身姿笔挺的落在两人视线里,他道:“我想我需要回去一趟。” “你回哪里?”顾瑾易拽住他。 顾琛易轻轻的拂开他的触碰,道:“那群人喜欢玩的游戏不就是毫无动静的晾我们几天吗?既然都没有消息,我想我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三子,别这样,你心里想什么,说出来,我可以——” “我能想什么?”顾琛易反问,嘴角好像扬了扬,带着笑意,问道:“我能想什么?” 顾瑾易蹙眉,这是被压力逼疯而无处宣泄的前奏吗? “我其实挺相信她的。”顾琛易继续道,“很多时候她比我想象中的勇敢,至少不会是那种一面临这种绝境就不知所措的软弱女人。” “既然这样,你的害怕又是出自哪里?”顾瑾易拽起他的手,那隐忍着不颤抖的双手却依旧阻止不了他内心的恐惧,在灯光的照耀下,微乎其微的抖动着。 顾琛易面上的表情渐渐僵硬,“只是无论她如何不一样,终归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只懂得逞嘴皮子的女人而已。” “既然如此,你更应相信我们。” “我怕我继续留在这里,会做出什么失去分寸的事。”顾琛易故作镇定的将双手插回口袋,嘴角勾了勾,“不要拦我,我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发泄我隐藏的怒火。” “……” “让他走吧。”老爷子站起身,“既然她入了我顾家的门,便是我顾家的人,在这个地儿,没有人敢动我顾家人一分一毫。” 顾瑾易看着匆匆而过的背影,声音可以压低些许,“还是没有消息,对方应该有接应。” “让程将接电话。”老爷子道。 顾瑾易瞠目,有些不敢置信,“父亲,您真的决定——” “你没看到那小子满眼都是怪我没把他媳妇儿给看好吗?再出了什么事,他还不拆了我这里。” “……是!” 顾琛易的车疾驰在环山公路上,最终,一脚刹车踩至底,车子摩擦在地面上,遗留下一条蜿蜒的车辙印记。 他的手扣着方向盘,疲惫的望着天边的红霞,面色冷淡的扯开安全带。 黄昏的风从敞开的车窗内涌进,他抬手蒙了蒙面。 “叮……叮……”手机铃声突兀的徘徊在耳膜中,他未带迟疑的按下接听。 来人的声音迎着寒风,急切的说道:“三少,城西老城区发生一场火情,火势扑灭过后发现一人死亡,经过确认是失踪的陈泞。” 顾琛易眸光倏地一缩,“还有别的人吗?”他问的很小心,生怕自己一个不留意,有什么消息彻底击溃他的伪装。 对方停了停,道:“没有,经过核查,附近居民说正午的时候有一辆吉普车出入过这里,随后在火势蔓延过后趁乱离开,当时没有注意夫人的存在,只是觉得这两个外国人很特别,许多小孩子还跟着他们跑了一路。” “只有两个人?”顾琛易升上车窗,道:“把地址传过我。” 车子再一次疾驰而过,迎着夕阳最后的一抹痕迹,隐没在山脚处。 江宁医院内,林嘉承关上电视,嘴角不可抑制的高高上扬。 负责通报公司事项的秘书见此一幕不由地心神一聚。 虽说夫人做了对不起董事长的事,可是毕竟夫妻这么多年,怎么董事长一听说被烧死的人是她,竟还能这么高兴? 林嘉承眸光冷冷瞥过一动不动的秘书,闭上双眼,道:“出去吧。” 秘书如获重生,忙不迭的收拾好所有文件准备出去,蓦地一道声音再次挽留了她的双脚。 林嘉承再次睁开眼,道:“帮我把江主任叫过来一下。” “是,董事长。”秘书走出病房,大大的喘出一口气。 江主任走进病房时,病床上的男人已经换好了外套,正兴致高昂的看着他。 他不明,问道:“林总这是想要出去?” “是,烦请跟我走一趟。” 江主任点了点头,“林总这是准备去什么地方?” “去见一个老朋友。”林嘉承坐上轮椅,由着主任亲自推着走出病房。 警所羁押室内,许桀抱头蹲在木板床上,眼前一幕一幕的重复播放着林珅毅倒在血泊中的身影,那样的无助绝望,又想要继续活着的渴望眼神,他不敢再想下去,痛苦的捶着头。 “许桀,有人找。”警员扣了扣窗子,示意他过来。 许桀急忙跑上前,这才发现窗子外来人的真面目。 林嘉承坐在轮椅上,面色虽然还泛着病态的苍白,可是却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危险,依旧得意的挑眉盯着他。 许桀瞪着人模狗样的老狐狸,冷冷一哼,“这是来嘲讽我的?” “不,我是来通知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的。”林嘉承看了一眼旁边的警员,问道:“能不能给我们单独聊一聊的时间?” 警员退后几米远,选择充耳不闻般巡视着羁押室的每一个角落。 林嘉承嘴角轻扬,“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醒过来吗?” 许桀目不转睛的瞪着他,恨不得用眼神将他瞪出几个窟窿。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因为重伤而成植物人,我不过就是想看看得知我昏迷不醒后的你们还会有什么别的动作,还真是幸运,被我知道了那件事。” 许桀瞠目,他知道了? 林嘉承挽了挽袖子,笑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一段时间我会那么的萎靡不振,甚至是觉得自己老了,转念一想,我还不到五十,怎么可能会衰老的那么快?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许桀冷笑,“既然被你知道了,那又怎么样?那种药只要注射第二次,这辈子都不会好了,虽然很可惜没有直接弄死你,但知道你的余生会缠绵病榻,我想我还是值得庆幸的。” “很可惜,你给我用的不过就是普通的安眠药加上一点镇定剂,让我除了疲惫,什么副作用都不会出现。” “……”许桀撞着窗子,吼道:“不可能。” “江主任,麻烦你给许博士亲自解释解释。”林嘉承目光悠然的落在身后一直沉默的男人身上。 江主任直言,道:“当时听见林总的描述过后,我仔细的翻看了十年前林夫人去世的病情经过,后组织全院专家一同会诊,最终得出林总身体并无异样。” “不,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故意骗我,都是骗我。”许桀仓皇的捂住脑袋,回忆着自己进入禁地时的点点滴滴,不可能会是这样。 “这件事,我还真要感谢顾家。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可惜邪终归不能胜正,更何况跟你演对手戏是老谋深算的顾氏父子,你觉得你有胜算的把握吗?” 许桀倏地一惊,随后竟失去理性般仰头大笑,“林嘉承,你以为林瑜晚嫁入顾家,你就能一同飞黄腾达攀上高枝了吗?我告诉你,别痴人说梦话了,顾家这样的家世,怎么可能会看不清你的真面目?” “这点不恼你费心了,好事说完了,现在我该告诉你另外一个坏消息了。”林嘉承越发得意,将手机打开,上面的图片毫不避讳的映入对方瞳孔里。 许桀愣愣的注视着上面那形同黑炭的东西,有什么不祥预感在自己心口里慢慢萦绕。 “不认识她了吗?还真是心寒,虽说她变成了这样,可是你好歹也是爱了十几年的女人,这么轻而易举的就不认识了?” 许桀瞳孔一紧,想要抓过他举在半空中的手机,却只能看着他再一次的收回去。 林嘉承不以为意的翻了翻页面,嘴角一如既往高高上扬,“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虽说是烧死的,不过听说在被烧死之前身体里有三颗子弹,一个在心口位置,一颗在左腿位置,另外一颗……在脑门正中。” “……”许桀仓皇的踉跄数步,双腿无力的跌倒在地上,“不,不会的,你骗我,林嘉承,这都是你自圆自说的谎话。” “知道她为什么会死的这么惨吗?因为她疯了,看着亲生儿子活活的被撞死,她当时就疯了,抱着毅儿的身体,就像是抱着一个布娃娃一样,满身是血的窝在肮脏的垃圾堆里,我说过,我林嘉承给她的,才是她的,没有给她的,就算她抢来后,也终归要还的,来的时候是怎么的落魄,死的时候就会是怎么的狼狈。” “林嘉承,我要杀了你。”许桀疯狂的撞击着玻璃,企图将那厚厚的钢化玻璃碾碎。 林嘉承高扬着嘴角,道:“你要记住她陈泞不是我害得,是她自不量力想要给你们的儿子报仇,结果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罢了,不过看你现在这副德行,她死了也挺好的。” “不,不会的,不可能会这样的。”许桀顺着玻璃滑坐在地上,泪水模糊双眼,他甚至看不清眼前的这个人是在笑,还是在嘲讽,或者是在冷眼旁观的看自己窝囊哭泣。 最初的相遇,她一副与世无争的清纯可人姿态,得知自己进入上市企业林氏过后,高兴的整晚失眠。 后来遇见林嘉承,她说那才是人中龙凤,走在人前不怒自威的气场让她忍不住的偷偷多看了两眼,可是他结婚了。 再后来,她说自己喜欢上了林嘉承,哪怕做情人,她也要跟他在一起,那一天,他们分手了。 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应该再无交集了吧,可是一场雨,一瓶酒,他最终还是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了烙印。 自此,她不愿再见面,分开的彻底。 可是突然有一天,她跑来说什么是赎罪,赎罪就是帮她害一个人,害一个同是无辜的女人。 他做了,他违背良心一次又一次的看着这个无辜的女人日渐憔悴,最后死在病床上。 最后的最后,远渡重洋,离开的彻彻底底。 她曾对自己说过:爱是两个强者之间的风花雪月,而不是两个弱者之间的苦大仇恨。 是啊,他们两个在一起,他能给她的不过就是平庸的生活,毫无起伏的未来。 而林嘉承能给的,纸醉金迷,奢侈豪华,人前人后受人瞩目。 如果那一年,他决然的带走了她,会不会……会有另外一个结局。 至少……都不会死! “其实我挺佩服你的,许桀,你知道你为她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而她却终归只把你当做玩偶愚弄,你还这般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她,还真是一片痴心,让人惋惜。” “滚,我不想看到你。”许桀目光狰狞的瞪着得意忘形的男人,咬牙切齿的吼出这句话。 林嘉承对着身后的男人点了点头。 江主任明晓他的动作,上前推动轮椅,走过那条泛着清冷寒气的走廊。 夜幕西垂,被巨大聚光灯笼罩的城西老城区警笛轰鸣,一处废宅前,团团围聚着当地居民。 顾琛易拉开警戒线,徒步走入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废宅子。 木头屑被水侵泡过后,流出浓黑的汁液,混合着地面上的水渍,让人有一种作呕的冲动。 “三子,人已经被运走了。”徐江瑞蒙着口鼻走进,刚刚进去了一趟,里面浓烈的腐臭味道让他望而生畏。 顾琛易却是面不改色般径直走入宅子,老木头摇摇欲坠,地面上有几只被烧裂的酒瓶,一旁墙壁上有一团黑色的痕迹,应该就是陈泞躺着的位置。 “刚刚尸检的人说过了,她是被什么东西引燃的,目测情况看来,是酒精。” 顾琛易踢了踢脚下的酒瓶,眉头轻蹙,“当时还有发现别的人出没吗?” “附近居民都说只看见两个外国人走出这里,应该是只有两个人。那批雇佣兵被你弄死了十几个,只可惜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顾琛易蹲下身,寻觅着地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徐江瑞不明,跟着他一起蹲下,“你在找什么?” “有检查过地上血迹样本吗?”顾琛易再次站起身,问道。 “所有的都是陈泞一个人的,你家晚晚没有受伤。”徐江瑞道。 顾琛易走出废宅,周围形形色色看好戏的人越聚越多,好像在看待什么隆重的宴会一样。 “让居民都散了吧,这里随时会坍塌。”顾琛易捂了捂口鼻,穿过人群,径直走向自己车子的位置。 徐江瑞走在他身后,眉头轻皱,“接下来他们会去什么地方?” “妈妈,我明明看到那个叔叔上的是四个圈圈的车,你为什么要告诉警察说他们上的爸爸那种车呢?”小男孩的声音穿过人群,略显朦胧的进入两人耳廓中。 女人掩了掩嘴,“别乱说,他们让我们怎么说就怎么说,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老师说过不许撒谎,我明明看到他们推着一个大姐姐上了那种四个圈圈的车子,车子好漂亮啊,我还跟着跑了一段呢,结果他们拐弯就不见了,大姐姐还回过头看了我两眼,可漂亮了。” “让你别——”女人噤声,抬头愕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 顾琛易蹲下身,将手机打开放在小男孩面前,“小朋友,告诉叔叔,你看到的那个漂亮姐姐是不是长这样?” 小男孩犹豫的看了两眼,点点头,“是她,是漂亮姐姐。” “那你看到的车子是不是长这样的?”顾琛易搜索好车子重新放在他面前,“还记得它尾巴上出现了几个什么数字吗?” 小男孩想了想,“有一个8一个5还有一个像小锤子的东西。” 顾琛易摸摸他的头,站起身,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蓦地眸光一紧,随后大步流星般跑向车子。 徐江瑞紧跟在后,“你想起了什么?” 顾琛易扣上安全带,刚刚路过街口的时候,一辆黑色奥迪停靠在马路右侧,他匆匆一瞥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可是明显感觉自己突然心口一滞,有一种莫名的情愫指引自己看过去,可是他慌着赶到现场,而一脚踩下油门。 徐江瑞不敢吭声,任着他疾驰而过狭窄的巷子。 路口处,车子早已消失的不见踪影,顾琛易瞄了一眼附近的摄像头,道:“让交警那边查看一下刚刚停靠在那个位置的车牌号,沿途去了什么地方。” “好,好。” 顾琛易降下车窗,路道两侧灯火辉煌,他点燃一根烟,烟丝飘拂在眼前,他突然觉得心口好难受。 黑色奥迪行驶了一个小时过后停靠在高速上的服务区,普什买了三瓶水几袋面包丢进车内。 林瑜晚瞥了一眼干干的面包屑,扭头似当做没看到。 “别想着不吃,接下来我不会在任何一个服务区停留,你如果觉得可以一整天不吃一点东西坚持下去的话,可以继续沉默。”普什道。 林瑜晚修长的手指指便利店旁边的小店,“我想吃鸡腿。” “……”这女人有没有自觉自己是个人质? 林瑜晚蹙眉,“不肯?你们还要靠我得到金山银山,花几块钱买个鸡腿都舍不得?” “我现在要的不是金山银山。”普什冷冷道。 “那你们也得靠我得到你们想要的,在我们那种圈子里,要依靠别人达到目的的都是得好吃好喝的供奉着,我虽然不觉得你们会好吃好喝的供着我,至少也得偶尔给我加点餐给点肉吃行不。” 詹姆扶额,“去给她买一点,这一路上她喋喋不休的说了一路,我都想把她的嘴给封起来。” “这可就不对了,你们好歹都是绅士国家出来的,怎么可以这么苛待我一个女士?而且这还是一个能让你们达到目的的优质肉票,你们——” “我去给你买。”普什掀开车门,愤愤然的走向炸鸡店。 半响过后,肉香飘散而来。 林瑜晚狼吞虎咽般啃了大半只鸡,这才发现前面的两个人略显异样的神色。 普什皱了皱眉,“真有这么好吃?” 林瑜晚把嘴里的肉沫咽下去,舔了舔嘴唇,“你要知道一个人饿狠了,生肉都能扯下一块,更何况是被烤的这么油光灿灿的鸡肉。” “出发吧。”詹姆松下手刹,车子缓缓上路。 林瑜晚继续道:“其实咱们国家有很多美食,你们来去匆匆还真是可惜,虽然说我这个喜欢法餐,但我更爱地道的火锅,热气腾腾的骨头汤熬得想豆腐一样白,如果能吃辣,可以试试最纯正的红油锅底,那干辣椒铺在油面上一整层,混合着劲麻的青花椒,大火一煮,沸腾的时候,你都能看见辣椒在燃烧时带来的香气。” “……”普什捂了捂肚子,“老子什么东西没吃过。” “我记得这条高速路下一个服务区有一家十年老店,沿途路过的车辆只要把窗子打开,车子急速飞驰过时,都能闻到空气里那股呛鼻的辣椒油味道。” “……” “像你们这种男人,舔血生涯,东躲西藏,要不藏匿在老城区这种乱糟糟的地方,要不就是窝在四面都是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乡野之地,有了钱也没地方花,人嘛,短短几十年,得懂得及时享受,挣了就要高调的抛出去,藏着掖着想等到死后填棺材?” “……” “不,我不相信,像我外公,挣了那么多钱,死了还不是都给我父亲拿去了?现在他对我这么不冷不热,说不定哪一天他突然死了,那些钱都流到别人口袋里了,所以我的目标就是能坑他一天就是一天,玩够了,我就不觉得自己亏了。” 詹姆忍俊不禁,仰头大笑,“我竟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第305路段服务区,正值夜间高峰时段,过往车辆泊在宽阔的停车场内,周围四五家餐饮店前人满为患。 林瑜晚被两个一米九左右的男人一左一右的挟持着走进火锅店,寻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 詹姆有些后悔,虽然他们本是已经够低调了,不过他们忽略了C国人最爱凑热闹的本质。 服务员递上菜单,便被另一群人叫了过去。 林瑜晚提着笔,“要不咱们来两瓶酒吧,这吃火锅就得配酒,反正咱们也是无证驾驶,也不担心什么酒后驾驶了。” 普什戴着墨镜,点了点头,“这里人太多了,我觉得不能久留。” “我总觉得我们是被这个女人忽悠了。” 两人用着法语交流,显然是有意的避开正兴冲冲勾着菜单的女人。 林瑜晚察觉到头顶上空明晃晃的两道眼神,抬头,莞尔,“你们这是怎么了?” 普什扶额,“我怎么觉得她就是奔着吃来的?” 詹姆面无表情的环视了一圈四周,确信并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们的动作,放了放心,道:“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这里现成的人质一大把。” 普什笑而不语,倒上一杯水,喝上一口问道:“点好了没?” 林瑜晚放下铅笔,唤了唤不远处的服务员,“麻烦尽快上菜,我们吃完还要赶路。” “好,请稍等。” 服务员拿过菜单放置在厨房前,角落处,一小串拼音隐隐约约,她俯身仔细的瞧了一眼,嘴里不由自主的读了出来:“youqiang,kuaipao!” 她瞠目,急忙小跑进经理室。 办公桌前,经理眉头紧蹙,调开监控,正确无误的对准着角落处的三人。 “这件事不要声张,更不得让任何人知道,不能引起恐慌,他们手中有枪,派一人在店外候着,就说餐厅满座,目前不接待任何客人。” 服务员有些胆怯,却不得不照着做。 经理打开电脑,刚刚出现的头条,通缉两名逃犯,他们身份特殊,警告普通人别轻举妄动,尽可能报警处理。 普什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瞪着林瑜晚的一举一动。 林瑜晚不明,“你看我做什么?” 普什俯身凑到她面前,嘴角轻扬,“你刚刚动了什么手脚?” “……”林瑜晚苦笑道:“我敢动什么手脚?” 詹姆发现周围默默散开了些许的人群,笑道:“本来还想心平气和的吃一顿饭,结果被破坏了。” 林瑜晚忙不迭摇头,“我这么自觉,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么愚蠢的事来让你们误会?” “你这个女人,果真不能被你忽悠。”普什将她提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出火锅店。 林瑜晚被他拎着领子,强势蛮横的带出餐厅,周围,一道道灼热的视线却是不敢有半分动弹。 普什将她丢进后车厢,抬头望了望四周,啐出一口唾沫,“真是可惜了,老子还想尝尝味道的。” “我说你们就这么一点胆子?”林瑜晚坐在后座上,冷冷一笑,“惊弓之鸟,我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什么手脚,你们还能这么大摇大摆的跑出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打算,你最好给我放聪明点,你应该知道你的价值在于引蛇出洞,只是如果让我觉得你的价值高于了代价,你的下场便会如同今天陈泞。” 林瑜晚噤声,半响过后,继续道:“我当然知道我的价值所在,你们要的便是请君入瓮,既然这样,何必这么躲躲藏藏?” “你不觉得这样玩着更精彩?”詹姆冷笑道。 “我只会觉得你们这是在害怕,也对,你们那么多兄弟都死了,还有一个是被我杀的,连我都打不过,我并不觉得你们会有多厉害。” 话音未落,普什的手已经狠狠的掐在了她的脖子上,“不要以为我不敢现在就杀了你。” “我的人本来就在你们手中,什么时候死还不是你们说了算,我不过只是想死的有点尊严罢了。” “你觉得我会让你一口气就断了?”普什扯开她的嘴,一点一点的磨着她的嘴皮,“告诉你,爷有的是法子让你求路无门。” 林瑜晚目光灼灼的瞪着他,嘴角依旧上扬些许,“你只会威胁而已。” “好了,封上她的嘴,这一路被她蛊惑的,耳朵都疼了。”詹姆丢上胶布,一脚踩住油门,车子顺势滑出。 林瑜晚靠在车窗上,目光落在停车场上,或许他会藏在这里的某个角落看着吧,怎么办?车子要离开了。 “嘭。”刚刚驶出十米距离,右侧轮胎一爆,车子瞬间失去平衡,在原地急转半圈。 普什的手搭在腰侧位置,警惕的望着漆黑夜境下不知所踪的对方。 詹姆怒骂一声,“妈的,什么时候被盯上的?” 林瑜晚摇头,急忙撇清关系。 普什掩了掩嘴,“应该不是她,我们在这里停留了十分钟,就算她有本事通风报信,警察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悄无声息的进入并且布置好阵防。”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或许一早就出现了?”詹姆瞪着面色苍白的女人。 “她很聪明,应该想到了顾三少的能力,陈泞这件事我们处理的太高调,他必然会追查到什么。”普什一把扣住她的脑袋,将她推出车门,“老子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男人。” 林瑜晚被推得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好了,头顶上手枪正正的对着自己的脑门,黑压压的枪口沉甸甸的压着自己的脑神经,她多想说话,多想让他挪开一点点。 “大哥,还记得我们的宣言吗?”詹姆冷笑。 “当然,是兄弟就得同甘共苦,咱们这辈子没爹没娘没有家,就咱们这群兄弟风雨共济,可惜,这一次栽了,只剩下我们两人了。” “想好离别话了没?”詹姆扣上弹夹,笑的春风得意。 普什扬了扬唇,道:“顾三少,我数五下,五下过后你不出来,我会先开一枪,打她的右腿,再数五下,打她左腿,如果你还能藏着,我会从左肩开始,你也可以放心,绝对死不了,最多流点血,疼一点点而已。不过这得看她有多少血流。” 林瑜晚明显的感觉男人往后退了一步,她深吸一口气,又尽量平复自己的换气。 周围,没有一个人回应。 “1、2……” “三少正在路上。”一人从二楼位置探出头,却听闻空气里一声微乎其微的射击声,转而,二楼位置的男人从窗户下跌落,直直的倒在地上。 灯光一照,他的身下一条血线蜿蜒而出。 林瑜晚屏住呼吸,目瞪口呆的望着十几米远距离处被一枪毙命的男人,愤怒的回头瞪着他们。 普什擦了擦手枪,嘴角轻扬,“别这么看着我,是你家顾三少送上门给我杀的。” 林瑜晚想要扯开他的束缚,却发觉他越发用力的钳制着自己的手腕,疼痛蔓延,她面色倏地惨白。 “看来你家三少还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到飞过来,不过我可以稍稍等一等。”普什邪魅的眯着眼,对着空无一人的停车场再次吼道:“我给你们五分钟,五分钟我开一枪,如果还没有,我会再开第二枪,我很期待,看看是你家三少的速度快,还是我的速度快。” 林瑜晚被他们松开了手,茫然的站在车前,身后的枪抵在自己脑门上。 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不由自主的望向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身影,心口一滞。 “看来终归他是要迟到了。”普什手中的枪轻轻一抬,将她低垂的目光高高挑起。 林瑜晚紧咬着下唇,闭上双眼。 “别怕,只是有一点疼而已。” 平旷的路面上,一阵寒风瑟瑟而来。 静谧中,两抹身影靠着黑夜的掩饰,隐藏在角落中。 一人手势一起,众人待命,“上。” 詹姆目光一缩,“有人来了。” 枪声在下一刻势如破竹般骤然而落,惊得闭上双眼的女人越发不敢肆意乱动一下。 普什讶异,还未来得及反应,位于自己左侧的玻璃窗被打破了数个窟窿,随后那个窟窿眼里,一颗子弹穿透而过,目标直至他的左胸。 “嘭。” 詹姆回过头,枪从普什手中滑落,他抓不稳眼前的东西,还未来得及皱眉,便失去了呼吸倒在车上。 “妈的,这群王八蛋。”詹姆想要扑过去抓住林瑜晚,可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主导权,这群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亏本的让这个女人陪他们下地狱。 枪口不偏不倚的对准她的后脑勺,食指轻叩,他勾唇一笑的对着自家死不瞑目的兄弟,“咱们下辈子再一起拼,一起闯。” “嘭。”子弹从枪口射出,却被另一颗子弹强势拦截,下一瞬,分散的弹片射进他的眼睛里。 “啊。”詹姆痛不欲生想要捂住自己的伤口,却刚刚举起手,子弹穿透眉心,他靠在方向盘上,血染上整张脸,惊恐如魔鬼。 林瑜晚慌乱的挣开双眼,夜风凄凉,落在身上时,像千万把锋利的刀刃,她不敢回头,甚至能感觉到后背上滚烫的液体是因为什么。 “报告将军,林小姐成功解救,我们损失一名谈判专家。” 一人撕下她嘴上的胶布,一件外套披在她寒凉的身体上。 林瑜晚木讷的望着面前陌生的四人,不是他吗?她一进入这里就感觉到这里很有安全的原因不是因为他的存在吗? “三少正在路上,预计还有五分钟左右抵达。”一人道。 林瑜晚这才回了头,车上,两个人已然没了呼吸。 有人送上一杯热茶,“喝一口,暖一暖。” 林瑜晚捧着茶杯望着入口处,不过短短五分钟,却让她等的好难受。 顾琛易从车内下来的那一刻,都觉得不可能会有那么顺利,自己的人回禀着那辆车出没在服务区,他连派几十人赶过来,可是那群人刚到,便被秘密掩藏的另一批人拦下动作。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这么顺利。 老爷子是把程将手中的鹰凖部队借了过来,三十人的队伍分散在沿途的七个服务区,每个队配有一名经验丰富的谈判专家,如果谈判不成会采用最直接的办法:当场击毙! 林瑜晚看见熟悉的身影,放下茶杯,踉跄的扑上前,“他们说三少还在路上的时候,我就想骂你,你为什么来的这么迟?为什么要这么久才过来?”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顾琛易捧住她的脸,轻轻的拂去她脸上的泪痕,“累吗?” “饿。”林瑜晚撇了撇嘴,“他们只给我吃面包。” “所以你想吃火锅?”顾琛易看了眼她身后恢复常态的餐饮店。 “我只是想让他们停一停而已,我以为停车了,你就会很快找过来了。” “傻丫头。” “可是我又怕你真的过来了。” “我不过来,你怎么办?” 林瑜晚咬紧牙关,“是啊,你不来,我该怎么办?”她仰头,目光微闪,“我想你来,又怕你出现,我觉得秦馨有一句说的没错,跟我在一起,你会很危险。” “当初是谁费尽心机誓要娶你为妻?是我;当初是谁隆重宣布与你厮守一生?是我。这一切都是由我开始,若问谁更危险,做我顾琛易的妻子,上有顾家重压着,下有媒体舆论追踪着,林瑜晚,你可有说过害怕两个字?” 她低下头,沉默的注视着地面上重叠的两道身影。 顾琛易抬起她的下颔,毫不避讳周围数十道闪闪发光的眸子,一吻而下,将她所谓的畏惧、不安一一消散。 你是我终生不治之顽疾,疫病始于心动,终结于枯骨飞灰。 甘之以蚀…… 直到坐进车内,林瑜晚都觉得身后有一只黑洞对着自己的后脑勺,似乎只要她稍稍有所动作,一颗冰冷的子弹就会穿透她的身体。 她犹记得身后普什穿心而过的那颗子弹,穿过他的*时,带来的血液以及子弹擦过她的衣角直至落在对面车子的防风玻璃上,她瞠目结舌的望着玻璃裂开的蜘蛛网痕迹,心跳不由得加剧。 顾琛易的手带着暖意落在她的肩膀上,随后将她抑制不住颤抖的身体揽入怀里,一点一点的消去她的惶惶不安。 “没事了,都过去了。”他靠在她的额头上,语气亲昵。 林瑜晚闭了闭眼,越发用力的拥紧他的怀抱,“我想睡,可是好饿。” “先睡一会儿,到了我给你弄吃的。”他拂过她疲惫的眉心,看着她阖上的双眼。 公寓里,薄荷清香萦绕在屋内,躺椅上,熟睡的女人木讷的睁开了双眼。 林瑜晚似乎还没有回过神,茫然的双眼愣愣的寻觅着四周,好像对于这突然转换的场景还没有反应过来。 软糯的小米粥摆放在她的面前,下一瞬,哪怕现在是在废旧的仓库,估计她也不会有任何迟疑直接扑过去。 顾琛易摘下围裙,笑而不语的看着小家伙狼吞虎咽,适时的将纸巾递过去,“不用急。” 林瑜晚抬头瞄了他一眼,“这里是什么地方?” “临时换的住处,以前的那间公寓不能住了。”顾琛易随着她一同坐在地毯上,指尖滑过她嘴角溢出的粥液,“这里离公司也近一点。” 林瑜晚舔了舔唇,“你做的?” “味道如何?” “还行,勉强可以吃进去。”林瑜晚悻悻的捧着碗,就怕他因为这句话抢回去似的。 顾琛易单手托腮,继续兴趣盎然的注视着她不顾形象大口吞咽的模样。 “为什么他们都爱绑架我?明明你更值钱,我觉得直接绑你比较好,我可没你聪明。”林瑜晚哼道。 顾琛易莞尔,“既然都知道我聪明,他们能像绑你一样那么轻松的靠近我吗?” “……” “更何况,绑了我谁给他们付赎金?就你的那点小金库?” 林瑜晚敛眉,“我的私库也是有几十万的。” “我就值那点钱?” “你哪里值那么多钱,再加上顾家这样的家世,哪里需要我付钱。” 顾琛易摸着她的小脑袋,“果然是小财迷。” 清晨阳光和煦的落在窗台前,两人和衣躺在阳台上,微风徐徐,好不惬意。 一旁小桌上手机闹腾了一遍又一遍,而两人依旧视若无睹般你侬我侬。 顾家老爷子怒不可遏的放下电话,道:“亏得我还在担心,他们两个连一个电话都不打回来。” 顾瑾易不着痕迹的抚了抚额,回复着:“应该是太累了,在休息。”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从昨晚上的到现在,都快20个小时了,还在休息?” 顾瑾易噤声,这男人和女人分开久了,至于会做什么,要他这个单身男士思考,真的心好累。 “他们换了住所?”老爷子问道。 顾瑾易点头,“是,在离苏胜不过两条街的地方,较于前一处,这地方比较普通,安保系统也没有先前的完善,不过这样大隐隐于市,我想三弟是有考虑的。” “只要谨慎出行,一般人是想不到他们会住在普通区。”老爷子坐回椅子上,目光悠悠的落在自家大儿子身上。 顾瑾易蓦然抬头,直视老爷子那炙热的视线,“父亲还有事?” “虽然我知道你近些年只想着部队的事,不过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考虑考虑自己的私事了,毕竟再过两年可就四十了,你真打算以后让你二弟三弟给你送终?” 顾瑾易轻咳一声,“父亲自小教育我天下未平,何以成家——” “老子那是喝醉了胡说八道,难不成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统一地球,千秋万载?” 顾瑾易面上的冷淡微微崩裂,回复道:“我只是觉得国防不稳,我都必须身先士卒为国效命,至于结婚生子,有二弟和三弟在,我就不插上一脚了。” “既然这样,我也给你安排一个女军人吧。” “……”顾瑾易心中蔓延起一股不祥预感,急忙道:“父亲,不需要。” “这事你也不用担心了,那个姑娘我也看过几次了,小时候就爱跟在参谋身后转悠,现在长大了,跟你一样立誓何时统一天下何时婚嫁,既然你们都有同一个目的,放在一起也是挺不错的,至少可以一起统一天下。” 顾瑾易怎么觉得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不怀好意的阴谋? 参谋的女儿?哪个参谋? 正午时分,暑气燥热,一辆黑色宾利停靠在一家露天餐厅前,随后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出。 裴亦不明白今天的徐江琦为何会选在离市区几十公里的郊外,周围人烟稀少,几乎除了服务人员不见任何顾客。 徐江琦牵着她的手,大步走进。 服务员领着二人走向正中的位置,虽说天气有些炎热,可是这间露天餐厅被自然的树藤遮拦着阳光,周围有微风从树缝中拂面而来,带来阵阵青草的味道,让人情不自禁的觉得凉爽。 “按照我定下的套餐,上菜吧。”徐江琦对着服务员道。 裴亦眉头微蹙,他一回来就领着自己来到这里,远离市区的喧闹,甚至有意的包下全场隔离多余外人的打扰。 她问:“你想对我说什么?” 徐江琦只是看着她,不苟言笑的面容上渐渐的浮现一抹微笑,那样的从容自然。 裴亦心底越发不安,为什么觉得他好像有什么很特别的事要交代? 徐江琦温柔的摩挲着她的掌纹,“我们在一起也三年了。” “嗯。”裴亦有意的避开他的双眸。 “裴亦,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谨小慎微的待在我身边,连一颦一语都得慎重考虑过后才会展现在我面前,那时的你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人心疼,如今,似乎是熟悉了,你在我面前从容了不少,淡定了不少,只是依旧带着心防一步一步的靠近,却又不得不每走一步就停下观看一段时间。” 裴亦有些慌乱,越发不安的低下头。 徐江琦不以为意她的怯场,继续道:“看着那样的你,我很想找个办法让你放下戒备,可是就算知道你在我面前不知所措,我也不敢太过急性,我怕伸手犯错,放手错过,就这么与你周旋了三年。” “大少,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看上我?我其实很平凡吧?我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聪明,甚至我是最普通的,进入徐氏的时候,就像是梦,我以为我会平庸的过一辈子。” 徐江琦站起身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眉间荡漾开的忐忑,温柔道:“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我只知道,如果有一人能使我感觉到一种甜蜜的惆怅,一种依恋的哀伤,我这里就会被填上满满的知足,每一晚想着想着,就会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像个傻子一样,笑的很傻很天真。” 裴亦仓皇的站起身,两两视线平行,“大少,您——” “裴亦,我三十二年前就像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小孩,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收纳我的家,那个家里,我希望有你的存在。”他半跪着,手里捧着不是很耀眼却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挑选过后得到的钻戒,他扬着头,看着她,目光中只剩下期许。 裴亦僵硬的站在原地,手沉甸甸的放在身侧,她拿不起来,真的拿不起来。 徐江琦知晓她会迟疑,继续道:“可不可以陪我一起看日出,赏日落,让我在每一天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是你的最放松的睡颜,可不可以让我在每一晚入睡前,抱着的是你温暖的身体,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善言辞的男人,也有可能不是一个最称职的丈夫,但我会尽力演好我的角色,让你一世无忧,一生安乐。” “嫁给我!” 裴亦终于找到了知觉,踉跄的退后两步,满目惊恐的盯着莫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戒指。 气氛静谧,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沉寂,似乎天与地之间,只剩下两道相望无言的身影。 他的手依旧这样举着戒指,而她就这么无措的站着。 “大少,可不可以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裴亦低下头,不敢直视他满怀期待的双眼。 徐江琦没有收回戒指,而是不容迟疑的拉起她的手。 蓦然,指尖一阵冰凉,裴亦瞠目的看着被他强行套进自己指尖的戒指,想要收回手,而他却不给她半分机会,依然强行的抓住她的手。十指相缠。 不知是不是太过陌生,戒指隔着指间,竟泛着丝丝缕缕的疼痛。 “我给了你时间考虑,你没有离开,便是承认。”徐江琦收敛微笑,面容较之方才,竟多了半分威慑。 裴亦心慌意乱的坐在椅子上,想要抽手而出,而他依旧霸道的拽住她的指骨,她声音低沉,道:“大少,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徐江琦抬起她的下颔,言语认真,“你为什么不肯嫁给我?” “我和您终归不是一个平行线上的人,我们就是两条相交的线,最初会越走越近,直到某一条汇聚成一点,可是随后呢?渐行渐远,我不想您以后后悔。” “我不会后悔,我也不会让你后悔,除非你心里藏着的是别人。” “……”裴亦哑然,几乎是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彻底沉默。 徐江琦没有趁势追问,只是目不转睛的注视她略显惊慌的双眸,自嘲的苦笑着。 裴亦心口一抽一抽难以掩饰的惊慌失措,在避无可避之时,只觉得脑袋一热,瞬间失去意识的倒在他的怀中。 徐江琦面上淡定刹那间溃散,手足无措的将她抱进怀中,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裴亦,裴亦。” 没有回复,他大惊失色般将她抱回车内。 医院内,家属座椅上,男人一根烟一根烟连续不断的吸食着,就像是自己吸入肺部的不是尼古丁,而是那能支撑他活下去的氧气。 顾琛易本是带着自己小家伙来医院检查一下,却没有料到会在急诊室前遇见熟人。 徐江琦看到两人的时候,也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 顾琛易揶揄道:“这是动静太大了,弄出事了?” 徐江琦熄灭烟蒂,站起身,满眼疲惫,“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罢了。”顾琛易道。 “……”徐江琦也不再过问,看了一眼他身旁的林瑜晚过后,问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顾琛易瞥了一眼玻璃窗内静趟的身影,“你去看看裴亦。” 林瑜晚不置可否,推门走进,只是关门时再看了一眼似有什么难言之隐的徐大少。 裴亦依然昏迷不醒,只是她指间那颗钻戒太过惹眼,以至于林瑜晚刚进来便毫不避讳的看进了眼眶中。 病房外,徐江琦走过长廊,径直走向后院。 顾琛易单手斜放在口袋里,嘴角微扬,“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好端端的她会在医院里?” 徐江琦揉了揉眉心,“我向她求婚了。” 顾琛易忍俊不禁,笑道:“看不出来木头一样的徐大少也懂那些平庸的恋爱方式了。” “我很认真的想要跟她在一起。” “她没答应?所以你打她了?” 徐江琦冷冷的斜睨他一眼,“她没有表态,我强行把戒指给了她。” “噗。”顾琛易难以忍笑,抱歉道:“看来是被你吓晕的。” “我也以为是我把她吓晕了。”徐江琦无奈的仰头望向天空。 顾琛易警觉,道:“难道还有别的隐情?” 徐江琦低下头,“她怀孕了。” “……”空旷的院子里,一股冷风席卷而过。 “情况不是很好,她最近一段时间饮酒过度,孩子已经没了生命体征了。” 顾琛易惊怵,“你是说孩子死了?” “不知道,医生告诉我,尽早引产,就算救活了,生出来也是一个发育不良的孩子,甚至一出世就不会有心跳。” “……”顾琛易扶额,轻叹,“孩子是你——” 徐江琦打断他,“我很想留住他的,可是我留不住。” “你该怎么跟她说?” “我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她。” 顾琛易蹙眉,“如果以后她知道了呢?你该怎么解释?” “不需要解释。”徐江琦紧了紧拳头,“我们的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顾琛易望着他的决然,“那你什么时候给她——”他不忍说出最后两个字,只得惋惜的摇摇头。 徐江琦闭上双眼,“就是现在吧,趁着她昏迷着。” 病房内,林瑜晚坐在床边,无聊的望望挂水,又无聊聊的翻翻病例,只是医生的字她怎么瞅都像是一模一样。 “瑜晚?”裴亦的声音有些嘶哑,她有些迷惘的环视一圈四周,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林瑜晚听见她的声音,回过头,“醒了?” 裴亦捂住昏沉沉的头坐起身,“我这是怎么了?” “你跟徐大少是小别胜新婚,所以太激动就晕过去了?或者是因为人家送了你一颗鸽子蛋,一喜又激动的晕过去了?”林瑜晚打趣道。 裴亦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在什么地方,诧异的低头看着指间的戒指,想要摘下,却又不敢摘下。 “你不会答应徐大少了?”林瑜晚问道。 裴亦放下手,苍白的脸颊上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如果我答应了,会这么为难的躺在这里吗?” “既然没答应,你戴着这个做什么?” “他给我的,我不敢不收。”裴亦咬紧下唇,“我想要不是这个。” 林瑜晚握住她的手,“看你这么为难,为什么不实话实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何必那么委屈自己?” “瑜晚,我们都不是你,我们没有底气这么做,我做不到你的那份了然,我有太多的牵挂。” 林瑜晚挠了挠头,“那你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 “要不私奔吧。”林瑜晚道。 裴亦愣了愣,失口一笑,“你觉得这现实吗?” “似乎有些不现实。” 裴亦靠在枕头上,看着她,“你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林瑜晚一怵,笑笑:“没事,路过。” “……”裴亦见她欲言又止,也就作罢。 “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那种药,可以让一个健康的人变成我母亲那样吗?”林瑜晚踌躇着吐出这一句话。 裴亦不明所以,道:“什么意思?” 林瑜晚揪扯着医院,吞吞吐吐说着:“我母亲是死于心衰,可是我最近才知道她是被陈泞给害死的,他们用了一种药,让她从健康的心脏变得一天比一天衰弱,最后不堪重负再也跳不起来了,你说这世上有那种药吗?” 裴亦瞠目,“怎么可能?这种社会下,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药?” “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 “怎么了?” “他们也给我用了。”林瑜晚咬了咬下唇,“我挺害怕的。” 裴亦从床上坐起,愕然道:“你说你被他们——” “我本想偷偷来医院检查一下,可是我一个人却那么害怕,我怕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会的,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药物,没有人会丧心病狂这么折磨一个人,伯母的病是自己病的,积虑成疾,不可能会是药物控制的,你也不会——” 林瑜晚急忙掩住她的嘴,惊慌失措的回头看着突然推门走进的两人,稳了稳心绪,“谈完了?” 顾琛易点头,“裴亦醒了,那我们也先走了,你们两好好聊聊。” 徐江琦默然的走上前,坐在床边,眉梢眼波间没有出现过多的情绪。 裴亦噤声,躺回床上,有意的避开他的视线。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林瑜晚站起身,随着顾琛易一同走出病房。 病房外,顾琛易突然驻足。 林瑜晚心不在焉,直接撞在他的后背上。 男人的后背就像是一堵墙,硬生生的撞上去,自己痛了,而他却岿然不动。 顾琛易回过头,自上而下的瞪着她。 林瑜晚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往后挪了挪,“你这是什么眼神?” 顾琛易沉默的靠近她,而她却一步一步往后躲。 “你这一天对我不冷不热,就是因为那件事?”顾琛易问道。 林瑜晚不明白,“什么事?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冷不热了?” 顾琛易想要抓住她的手,可是这家伙竟然不着痕迹当做没看到般躲开了。 他挑眉,指了指她放在身后易显别扭的双手,“过来。” 林瑜晚充耳不闻,就这么站着。 “你不过来,那我可就过去了。”顾琛易趁势而上,将她的去路封死。 林瑜晚心惊,“你想做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他单手撑在她头侧,笑意盎然。 林瑜晚咬紧牙关,不说便是不说。 顾琛易拂过她的脸颊,笑道:“真是一个傻丫头。” “我不傻。”林瑜晚吼道:“你不能用你的脑子去平衡别人,我不是傻,是你太精了,跟猴一样的,贼精贼精。” “既然你也知道我很精明,那你觉得你能瞒着我什么?” 林瑜晚心虚的低下头,再次选择沉默。 “你母亲的事,的确是因为陈泞,可是傻丫头,你觉得我还会让旧事重现吗?既然你都知道我很精明,我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算精明吗?” 林瑜晚惊愕,声音有些哆嗦,“你、你想说什么?” “傻瓜,陈泞说的话你也信。”顾琛易抱着她,总算明白了她的不安来自什么地方。 林瑜晚拨开他的双手,“你是说我、我没有——” “如果我再聪明一点,防范一点,许桀也不会有机会靠近你,让你这么惶恐不安。” 林瑜晚忍不住的扑上前抱住他,“这么说我不会死了?” “你这张嘴,阎王可不敢收。” “我是定然要上天堂的。”林瑜晚捧住他的头,踮起脚尖直接吻上去。 不远处,齐姜宇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他想着要不要自己绕过去?可是从哪里绕呢? 顾琛易警觉到身后有人的窥视,目光直视望去,正好看见左右为难的某个人。 齐姜宇蓦地一惊,紧紧的攥着手里的鲜花。 自从婚礼过后,他就有意的避开这两人,一个是不敢惹,一个是惹不起,他苦叹着今天出门是不是忘了看黄历。 顾琛易瞧着齐姜宇的瞬间,也想起了某件事,道:“秦律师好像也在这间医院。” 林瑜晚明晓,“这次也算是我们连累了秦律师,于情于理也应该上去看望看望。” “嗯。”顾琛易道。 齐姜宇惴惴不安,本以为这两人亲完过后就会离开,没想到他们竟然毫不避讳的直接朝着他走了过来。 林瑜晚走在前头,靠近齐姜宇的时候,笑了笑,“齐先生真是好巧。” 齐姜宇后背发凉,这笑容怎么看都觉得不怀好意。 “那个我们也准备去探视一下秦律师,你应该也是去看望秦律师的吧,一起吧。”林瑜晚笑道。 齐姜宇忙不迭的摇头,“不,我只是过来看看朋友。” “这样吗?”林瑜晚摊了摊手,“我们来的有点匆忙,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要不你把这束花借给我用用,过两日我还给你。” 言罢,未等齐姜宇答复,林瑜晚毫不客气的抢过来,还仔细的查看了一番花色,甚是满意的朝着电梯走去。 手里一空,齐姜宇有些愣怵,似乎还没有回过神。 电梯内,林瑜晚忍俊不禁的掩嘴偷笑。 顾琛易轻抚过她的后脑勺,“很好笑?” “齐姜宇刚刚的表情太好笑了,一阵青一阵白的,就差把脸藏进墙缝里,当做没看见我们似的。” 顾琛易笑而不语的继续顺着她的头发,“再温顺的小宠物也有被逼急的那一天,以后我没在的时候,尽量的就当做没看见他。” “他打不过我。”似乎需要验证这个事实,林瑜晚脱下外套,露出自己的臂膀,“就凭齐姜宇那小子,我还不放在眼里。” “狗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人,防人之心不可无知道吗?” “你怎么看谁都像是坏人似的?”林瑜晚瞥了他一眼,“世界其实挺美好的。” 顾琛易默默的牵起她的手,嘴角微扬。 电梯敞开,vip病房外,有两名警察称职的守候在外。 秦馨从病房内走出,尽可能的小声动作。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一见到身后突然出现的两人,秦馨面色一沉,冷冷的说道。 林瑜晚笑意淡淡,“来医院当然是探望病人了。” “你们走吧,我爸刚刚才睡下。”秦馨挡在病房前,并不准备放任两人进入。 “秦大小姐的教养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是不是每一个人好心来探望秦律师的客人,你都用这种三分冷淡的态度赶人?”林瑜晚不以为意的上前,将花塞在她手里,“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我也应该识趣的离开。” 秦馨将花丢在地上,“拿走你的东西,什么人送什么东西,这花跟你的人品一样臭的熏人。” “噗。”林瑜晚脱口而笑,轻咳一声,道:“是吗?那你可以丢了。” “馨儿。”病房内一声怒呵传出,随后,一中年妇女从病房里走出,“不好意思顾先生、顾太太,小女拙劣,请二位别太在意,我先生已经醒过来了,请进。” 话音一落,女人俯身将地上被秦馨嫌弃的花束捡起。 秦馨愤愤不平的站在一旁,咬牙切齿的瞪着林瑜晚昂头挺胸的进入病房,本打算再跟着进去,却被女人拦下。 女人轻叹一声,“你爸爸让你就在外面等着。” “妈。” “别叫我,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你爸都听见了,也不看看对方是什么身份,你得罪了顾家,你以为我们还能在A市立足?真是小孩子性子,你应该学学人家姜宇,多懂分寸。” 秦绛虚弱的躺在床上,一旁还放置着一些来不及处理的文件,见到进入视线的两人过后,疲惫的笑了笑,“顾先生你们请坐。” “真是很抱歉,连累了秦律师。”顾琛易道。 “我也没有想到许桀会这么心狠手辣、目无法纪,终归是我太大意了。” “看秦律师伤势这么严重,这些公事应该交由小秦律师处理。”林瑜晚不明继续道:“为什么要亲自处理呢?” “这些都是些商业机密,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能亲力亲为便不能假手他人。”秦绛道。 林瑜晚这辈子就没有安慰过什么人,只得尴尬的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的翻看着杂志。 至于顾琛易,可谓是与秦绛有一种相见恨晚的遗憾感,将许桀的罪责一一分析,最后一锤定音的一拍即合。 风,轻晃的摇动着窗帘,林瑜晚就这么趴在沙发上,眼皮子就像是在跟自己的眼睛打架似的,越发控制不住它获胜的趋势,最终,平静的睡了过去。 顾琛易回了回头,“我过两日会去警所看看许桀,届时会将秦律师分析过后的刑责一一转达,恶有恶报,终是老天有眼。” “麻烦三少费心了,小女脾气太急,说出的话有些过激,还望三少能够原谅她的拙劣。”秦绛想着起身,奈何身体太过虚弱,只得微乎其微的挪了挪身体。 顾琛易点头,“秦小姐只是担心你的伤势而已,毕竟那一天的车祸惨案太过惊心骇目,我想秦小姐也是心有余悸,担心着什么。” “这丫头平时顽劣是顽劣,可是这一次,的确让我宽慰了不少,但终归嘴皮子不饶人,得罪之处请不要记恨在心。” 顾琛易走到沙发上,小心翼翼,尽量小心翼翼的将林瑜晚抱进怀里,对着病床的秦绛点了点头,随后大步流星般踏出。 秦馨冷冷的瞥了一眼离开的背影,急忙跑回病房。 公寓内,香薰浮动在空气里,一道身影闲坐在沙发上,不时抬眸注意一下床上静静熟睡的女人,笑意浅浅的继续埋头处理公事。 林瑜晚眉睫轻颤,不动声色的睁开了双眼,他静坐在窗台前,手指轻快的滑过键盘,目光严谨的注视着屏幕,认真而严肃。 “我想亲你。”林瑜晚赤脚站在他面前,他知道男人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醒来,在他未来得及反应的瞬间,欺身凑到他面前,一吻落在他暖暖的唇上。 顾琛易任凭她的动作,见她只是蜻蜓似的触碰过后,索性直接抱起她。 身体突然腾空而起,她窝在他怀中,毫不迟疑的解开他的衬衫,露出内里一片风景。 男性肌肉在白色衬衫的包围下若隐若现,好似被蒙上一层浅浅的白纱,透着神秘的诱惑。 顾琛易扣住她的后脑勺,步步深入的吻向她的双唇,相互纠缠,不退半步。 若问谁在喜事上谁更占优势,前奏必定是林瑜晚的强势霸道撕衣扯裤皮带,而后面…… 没有然后了。 顾琛易身为男人,这种时候如果还懂得什么叫做谦虚有礼,女士优先的话,那他就是没有能力。 他按住小丫头每次都胡乱扯衣的双手,笑道:“这已经是被你扯坏的第五件衬衫了。” 林瑜晚不管不顾,面红耳赤的将他的纽扣弹开,一口咬在他的心口位置。 “嗯?”一声亲昵,瞬间点燃她内心所有的余火。 *,火星一过,燎原千里。 这一晚,林瑜晚做了一个梦。 梦中,妈妈牵着她走过一片青草地,绿草幽幽,鸟语花香。 一望无尽的草地中,有一课树迎风而扬,在画面正中,那样的显眼。 “晚晚,还记得离别前你说的那句话吗?来世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 林瑜晚不明,看着母亲眼底绽放的微笑。 “今天,妈妈给你一棵树,会开花会结果,能避风挡雨,能给你安稳无忧,你要好好的看着它,守着它,不要忧伤,不要害怕。” ------题外话------ 被一丫的逼迫着必须给她题外,不然天台见。 小蛮为了保重自己的生命安全,看我委屈的大眼睛: 推荐我家蠢萌蠢萌的大宝贝的文文:《校园重生之敛财商女》公子有毒。玄幻异能宠文,期待你的加盟。 ☆、第九十八章 我爱你(非常甜) 夕阳西下,满城灯光璀璨夺目。 一只红酒酒香四溢,一道身影重合着另一道身影。 “我不想喝酒。”女人冷冷的瞥了一眼男人递上的酒杯,视若无睹般径自坐回椅子上。 顾谦易咬牙,隐忍住怒火,又转过身,酒窝浅浅,“徐小姐,你约我来谈事,也罢,就直说吧。” 徐濛冉翘起一腿,嘴角戏谑的落在男人身上,“我们结婚吧。” “……”顾谦易手一抖,酒杯险些落在地毯上,他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 徐濛冉俯身拉住他的领带,将他的身子贴近自己,“我挺想看看京城里人人都想嫁的顾二少有多么的了不起。” “你这是在逗我玩吗?”顾谦易凑近她,毫不相让的对视着她的双眼。 徐濛冉勾唇一笑,红艳的唇几乎已经贴上了他的唇,彼此的呼吸落在彼此的脸上,有股灼热气息在流动。 “仔细一看,你的确很美,我还真是可以考虑考虑你的意见。”顾谦易侧过脸,抿上一口红酒,越发挑衅。 徐濛冉靠回椅子上,“前些日子看到过顾三少的婚礼,还真是让我心底一惊,我其实也幻想着有个这么隆重的婚礼,但是我想我们结婚还是以低调为主。” “花再艳,也不过只是昙花一现的美丽,树朴素寻常,却可以百岁长青,活着,就得低调做人。”顾谦易道。 徐濛冉站起身,脱下高跟鞋,赤脚擦过厚厚的地毯,一步一步靠近他。 顾谦易不由自主的往后一退,她想做什么? 徐濛冉拽着他的领带,轻轻地一撩,“既然顾二少没有意见,我想我们都应该彼此验证一下彼此的能力。” 顾二少嘴角微抽,这是什么意思? 徐濛冉的手滑过他的脖子,轻轻的撩起他的衬衫,“听说纵欲过度,会有不良反应,我得为了我日后幸福,提前检验检验。” “……”她这是对自己男性尊严赤果果的侮辱。 顾谦易制止她的进一步行动,冷冷一笑,“我希望徐三小姐能够答应我一个要求,婚后互不干涉彼此。” 徐濛冉面上一愣,掀开他的手,“你觉得我会答应这个要求?” “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顾谦易道。 徐濛冉双眸微寒,忍了口气,“行,我答应你,可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你可以找女人,但你要记住你的老婆只能是我一个人,你找的那些野女人,最好藏严实了,只要被我发现,我可不敢保证以我大小姐脾气会不会卖了她们。” 顾谦易嘴角高扬,“你放心,至少我还懂得何为作秀。” 徐濛冉失了兴致,神情冷淡的做回椅子上,“话我说完了,顾二少请自便。” 顾谦易兴致盎然的摸了摸嘴角,拎起酒杯一口喝尽,“徐小姐,你可要知道我顾家的门不是轻易可以进去的,一旦进去了,这辈子可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 “你想利用我时也得考虑一下后果,我顾谦易是喜欢各种各样的女人,可是不代表我喜欢被人当做一个筹码去逼另外一个人。有些游戏可以玩,有些话也可以当做戏言,可是有些事,做了就不得反悔了,你可要仔细的想清楚。” 徐濛冉心口一滞,咬紧牙关指向大门,“出去。” 顾谦易再行倒上一杯酒,“我虽然不要求女人保留第一次,但至少要懂得自爱,我顾谦易那里可不是回收厂。” “你——” “我其实挺佩服那个小明星的,有骨气啊,连徐三小姐都敢得罪,真是勇气可嘉。” 徐濛冉从椅子上站起身,目光如炬,“好,这是你说的,我不用考虑了。” 顾谦易一愣,还没明白她的话外之意,一双唇覆盖在自己的唇上,霎时阻止他所有的闲言碎语。 他很后悔,为什么要嘴抽多说那些话呢? 徐濛冉咬住他的嘴皮,一点一点的啃噬他的血肉,最终撬开他的唇舌,毫不阻拦般横冲直撞而进。 顾谦易的确应该佩服她,她这性子可不像女人这种软弱的生物,那战斗力…… 徐濛冉将他推倒在地毯上,居高临下的瞪着他,笑靥如花,“既然要玩,何不玩大一点,我不介意婚前行行为。” 顾谦易屏住呼吸,这女人扯下自己的裙子,灯光暧昧的打在她的肌肤上,画面很美…… …… 清晨的阳光落在床帏上,林瑜晚抬手抹了抹眼角,竟不知为何泪流满面。 顾琛易蓦然惊醒,双手摩挲过她眼角滚落而下的泪水,不知所措问道:“怎么了?做恶梦了?” 林瑜晚木讷的转过头,心情未曾有半分起伏,只是声音有些低沉,“没有,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就哭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顾琛易将她从床上抱起来,覆手搭在她的额头上,体温正常,呼吸正常,心跳也是正常。 “没有,我没事。”林瑜晚深吸一口气,“可能没睡好。” “那再睡一会儿。”顾琛易替她拢好被子。 林瑜晚摇了摇头,“睡不着了,就让我抱你一会儿。” 顾琛易随着她的动作,任着她窝在自己怀里,双手紧紧的搂着腰,似乎想要更贴的紧一点,抱得紧一点。 林瑜晚阖上双目,眼角润润,心口暖暖。 早餐过后,顾琛易拎着公文包站在玄关处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林瑜晚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严肃的看着我做什么?” 顾琛易蹙眉,“眼睛都肿了,等一下再回去休息一会儿,我中午会回来。” “知道了,我的顾三少,我会乖乖的待在家里,你放心的去上班,我很贵的,养我需要很多钱,你可不得偷懒。” 顾琛易拂过她的额角,“如果睡不着就看一会儿书。” “嗯。”林瑜晚目送着他的离去,转身盘腿坐在沙发上。 桌前,有一堆杂志,她半躺下,又无聊的坐起,单手托腮,心里腹诽:虽然自己这双眼出去有点让人侧目乱想,可是家里好无聊。 “叮咚……叮咚……” 门铃适时响起,惊得某个女人反射性的从沙发上跳起来,膝盖不偏不倚的砸在茶几桌角上。 “啊。”林瑜晚咬牙,制止住脱口而出的吼叫,瘸着腿,一拐一拐的往着玄关处走去。 门外,裴亦带着墨镜环顾着左右。 咔擦一声,大门敞开。 林瑜晚双手环绕在胸前,一副知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眼神瞪着眼前的女人。 裴亦摘下墨镜,跨步走进,“进去再说。” 林瑜晚自觉的挪开身子,瞧着她大步流星般走入,随后安然的坐下过后,合上大门。 “你是怎么知道我搬家了?”她问道。 裴亦倒上一杯水,急忙喝上一口,“我觉得很不对劲。” “什么地方不对劲?”林瑜晚靠着椅背,眉梢眼波间写满好奇韵味。 “徐大少亲自送我过来的?我只是说了一句我想出去走走,找你说说话,然后他竟然亲自开车送我过来?平日里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公司里召见那些高层开会,在他的世界里,时间就是金钱,一分一秒争分夺秒。可是——” “可是人家今天竟然舍弃公司一大堆业绩来陪你?”林瑜晚坐在她身侧,翘起一腿,“我倒是看出来了,人家徐大少对你就是掏心掏肺。” “不,这怎么可能呢?”裴亦欲言又止,双手蒙住头,从昨晚回家开始,徐江琦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凡事亲力亲为,虽然自己勉强的答应了他的求婚,可是他也不可能会转变的如此大。 “裴亦,我觉得吧,你现在就像是一个恶毒的女人,一根线上绑着两兄弟,你站在中间,左右逢源,像你这种角色,在电视剧里绝对活不过两集。” 裴亦瞥了她一眼,“我是来找你分析的,不是来听你揶揄我的。” “这事有什么好想的?人家喜欢你,当然就想娶你,既然决定娶你,必须要懂得陪你,” 裴亦蔫坏般缩在沙发上,“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真的很喜欢徐江瑞?” 裴亦愣了愣,后坚定的点了点头,“就如你所说我这么坏,怎么可能配得上徐大少那样的男人。” “要不你实话实说得了,这样拖着,日子久了徐大少知道了,你觉得他会轻易的原谅你或者他兄弟?”林瑜晚摸了摸她的脑袋,继续道:“你应该争取多活两集。” “我不能说实话,我可以离开。”裴亦咬住尾指,“我觉得我应该离开了。” “你能逃去什么地方?凭徐氏的能力,恐怕你刚上飞机,飞机也不敢起飞。”林瑜晚轻拍她的肩膀,“没有路可走。” “我连退出都不能吗?” “你那不是退出,你是逃跑,逃跑的定义为你做贼心虚,你觉得你逃跑过,他不会找?” “你的意思是——” “坦白从宽,争取多活两集。” 裴亦低下头,“可是我怕。” “你也可以选择断了徐江瑞,跟他再无瓜葛。” 裴亦蓦然抬头,似乎情绪比之刚刚更为激动,“我就觉得我不应该承认那些事。” “裴亦,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个好女人。” “我也是以为我会是个善良的女人。” 林瑜晚浅笑,“你和我都属于那种让人想吐唾沫的女人。” “……”她是不是应该为林瑜晚这觉悟击个掌,表示与君共勉? “这是事实。” 裴亦扶额,索性转移话题:“你有没有听说陈泞死亡的事?”她试探性的问道,瞧着她突然拧紧的眉头,轻叹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天果然还是有眼睛的。” “当然有眼睛了。”林瑜晚冷冷一笑,“我亲眼看着她咽气的,不对,应该我亲眼看着她被烧得只剩一副骨架的。” “……” “虽说这种画面有些惊悚,不过心里挺畅快的。” 裴亦抓住她的手腕,愕然道:“你说陈泞是被你——” “你觉得我会傻到亲自杀了她?不,我可不想让她的那身肮脏的血肉染红自己的双手。” 裴亦轻喘口气,“那便好。” “林总应该很高兴吧,就这么沉默着看着背叛自己的女人化为一堆灰烬,我想以他的那点小心思,一定会偷着乐。” “林氏那边没有什么特别消息,不过倒是听说林总腿脚出了问题,最近一直在召集整座城市的专家会诊。” 林瑜晚移了移目,直视着她:“腿脚有问题?” “嗯,听说有可能会被截肢。” “哈哈哈哈。”林瑜晚忍俊不禁的仰头大笑,“高傲的林总,也会有抬头看别人的一天?” 裴亦讶异,“瑜晚,你笑的比哭还难看。” 林瑜晚单手拂过自己的额头,“你说的没错,我好像更应该哭才对。” “就算他做了再多错事,也是你的父亲不是吗。” “我现在真想那张亲子鉴定是真的,我的母亲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把自己的所有骄傲给了他,连带着把那颗还滚烫的心脏也一并送给了他,而他却嫌太烫手,转身毫不犹豫的丢进了垃圾桶。他走的潇洒决然,留着我妈妈一个人捧着流血的伤口孤独离去。”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应该开心点,像顾三少那样的男人都能被你捡到,你应该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裴亦搂着她的肩膀,轻声道。 林瑜晚点了点头,站起身,“我换件衣服。” “为什么?”裴亦随她一起站起来。 林瑜晚笑道:“这种时候,我认为我应该去看看林总才对。” “瑜晚——” “就得麻烦徐大少也替我做一次司机了。” 言罢,她未曾犹豫的转身走回卧室。片刻过后,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服走出。 直至走进电梯,裴亦的眼神都不曾移开半分,“真的就这么过去?” “嗯。”林瑜晚昂首阔步般走出公寓。 停车场内,徐江琦倚着车门独自站着,一身深色西装剪裁得体的穿在身上,他轻吐着一口烟圈,冷峻的五官泄露着强大的气场,方圆十米内,无人敢近。 裴亦有些迟疑,她看过这个男人无数次侧面,有认真工作的,也有因为太累情不自禁阖眼休息的,唯独没有见过今天这模样,眼神有些朦胧,放佛有点憔悴,他愣愣的眺望着不远处,微风拂过他的刘海,而他却是一眨不眨的睁着双眼,好似天地间孤独一人,寂寞成殇。 “回来了?”徐江琦敏锐的察觉到有人的窥视,侧过身,便瞧着迎面而来的身影。 林瑜晚探出脑袋,“徐先生,应该不介意我搭一段顺风车吧。” 徐江琦依旧表情淡淡的点点头,“上车吧。” 裴亦尴尬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后面,还是应该学着往常乖乖的坐在副驾驶位上。 显然徐江琦知道她的矛盾点,径自为她打开副驾驶位置,“林小姐想去什么地方?” “医院,江宁医院。” 徐江琦双手一滞,好似医院两个字就像是魔咒一般,闻声色变。 他不由自主的扭头看了眼面色从容的裴亦,小心翼翼的隐藏起那一个不能外露的秘密,点了点头,“好。” 住院部内,vip病房中,数名国内权威一一会诊着,最后一个个不露声色的走出病房。 林嘉承躺在病床上,神色疲惫,一旁的副总经理将所有文件整理好之后,默然的递上前。 “叩叩叩。”林瑜晚敲了敲门,未等里面的人的回复,推门走进。 林嘉承有些愣怵,好像并没有料到出现的人会是她。 林瑜晚扬了扬嘴角,“不知道能不能和林总单独聊聊。” 林嘉承斜睨了一眼旁边的副总,“你先出去吧。” 副总明白,自觉的收好文件,不动声响的悄声走出。 林瑜晚坐在椅子上,目光幽幽的落在病床上,“听说林总伤的挺重的。能够醒来就是奇迹了,没想到恢复的这么快,前两日还是神情恹恹,今天一瞧,这气势又回来了。” “晚晚,我是你父亲,不要叫什么林总,这是不是太见外了?”林嘉承靠在枕头上,迫切的看着她。 林瑜晚扭头,双目灼灼,“我并不觉得这是见外的客套话,我和林总本就是比陌生人熟悉一点而已,我想我还是对你用尊称比较妥当,免得有朝一日,惹怒了你,你又把我赶了出去,不对,现在你本就把我赶出去了。” “晚晚,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不,你没错,你从来就没有错,像你这样的人物,做错了什么事也只能怪别人没本事力挽狂澜。” 林嘉承抿了抿嘴,“你终究是记恨我的。” 林瑜晚沉默,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林嘉承掀开被子,将自己的伤腿毫无遗留的暴露,“这就是报应,晚晚,你说的对,我是没做错,我只是没有去做,没有做过的事怎么会是错?你母亲病重时,我没有做好一个丈夫的角色,女儿失望时,我没有做好一个父亲的角色,现在,我想做了,可是没机会了。” 林瑜晚愣愣的瞥了他一眼他的右腿,冷冷一笑,“林总这又是什么意思?” 林嘉承闭上双眼,“无论怎样你也看到了,也听到了,我这条腿是留不住了,林氏现在需要人,你也应该学会经营一间上市公司,这段日子,我把它交给你,有人会负责指引你怎么做,我相信你比我更不愿看到林氏出现危机,对不对?” 林瑜晚迟疑,眉头不可抑制的蹙了蹙,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鬓角的苍白,笑道:“不,我并不觉得像林总这样的人物会被区区病魔打败,哪怕瘸了,你也是身残志不残,活生生一本励志自传。” 林嘉承面色一阵惨白,“晚晚,你还在怀疑我吗?” “林总还是好好养病,林氏就算少了一个你,还有一堆大人物顶着天,何愁它会倒,会衰败?” 林嘉承紧了紧拳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真心悔过罢了。” “日子还长着,我会拭目以待林总所谓的悔过。”林瑜晚转身离场。 “晚晚,家里没有别人了,记得偶会回来看看。” 男人的声音被阖上的门扉掩盖,林瑜晚站在空旷的走廊上,一步一笑,上扬的嘴角就像是在讽刺自己的行动。 何苦跑来添堵呢? 明明就想好了老死不相往来,他林嘉承是林嘉承,与她林瑜晚不过就是同一个姓罢了。 只是…… 苏胜总裁办公室前,秘书长瞧着突然出现的身影,蓦然的惊了惊:这夫人来苏胜秘书室坐了半天,然后又消失了几天,现在又忽然从天而降,她真的有考虑过她们这些普通员工的心脏吗? 林瑜晚敲了敲桌子,指了指里面,“有人在谈公事吗?” 秘书长摇了摇头,“目前没有。” “那我可以进去吧。”林瑜晚正准备推开门,又折了回来,“等一下进门之前记得敲门。” 秘书长噤若寒蝉,这是明摆着告诉她们不能随随便便进出的意思吗? 林瑜晚笑逐颜开的推开那扇门,却见到里面除了坐在椅子上处理公事的自家男人,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女人拿着文件夹,安静的等候在办公桌前,目光含蓄的落在男人身上,似乎氛围极显暧昧。 林沁噯听到身后有门扉启动,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谁敢这么有恃无恐的跑进来? 林瑜晚面上依旧笑意盎然,大步上前,“我还以为没人呢,原来你在呢。” 林沁噯脸色一阵青白,忍了忍心绪,道:“我来给总裁送文件。” “送完了吗?”林瑜晚绕过她,站在顾琛易身后,俯身凑到他面前。 顾琛易不以为意的将文件放回去,“你可以出去了。” 林沁噯面色不动,拿起文件便匆匆离开。 林瑜晚抬起他的下颔,笑靥如花,“美人都站在你面前不停歇的展现自己婀娜多姿的身材了,你老也给点面子看一眼啊。” 顾琛易勾唇一笑,“是吗?她什么地方美了?” 林瑜晚放开他,站直身体,“还真是阴魂不散,走哪里都能见到她。” “突然发现林沁噯其实还是有点作用的。” 林瑜晚蹙眉,“你想说什么?” 顾琛易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小女人顿时扑进自己怀里,他道:“能让我的晚晚醋劲儿翻腾,其实还是有点好处的。” 林瑜晚咬了咬唇,想要挣开他,奈何这男人的手臂就像是钢索,缠上了就放不开,“有话好好说,不许动手动脚。” 顾琛易挑眉,“我如果想动呢?” 林瑜晚红了红脸,“如果你不想自己等下只穿着西装外套回去,可以继续。” 顾琛易凑到她耳垂旁,轻吐语气,“就算我裸着,也没有人敢多看一眼。” “……”这男人什么时候学会耍流氓了? 结果,刚到嘴边的吻还没接触到唇,就被他强势收了回去,未有半分犹豫。 林瑜晚眸光微敛,“你变坏了。” 顾琛易不置可否,“是你想多了。” 林瑜晚从他腿上下来,目光炯炯的瞪着他,“我今天要留在这里。” “然后呢?”他似乎心情很不错,越发笑的灿烂。 林瑜晚咬了咬唇,“我要继续上班。” 话音一落,毅然决然的大步走出办公室。 顾琛易一如既往坐在椅子上,目光眺望着她的离场,拿起手机,按下号码。 “三少,夫人今天和裴小姐一同去了一趟医院,随后直接到了公司。”电话里男人公式化的回禀着。 顾琛易顿了顿,“哪家医院?” “江宁医院。” “我知道了。”顾琛易放下电话,她去江宁医院,他第一刻考虑的不是她是不是去见了谁,而是裴亦的事是不是暴露了。 毕竟徐家那堆烂摊子,似乎比自己的这一堆更难搞定。 他不由得目光看向窗外,隔着蓝天白云满目惋惜的遥望着徐氏的方向。 林瑜晚走回秘书办,齐刷刷十几只眼睛一同看过来,她本能的停了停双脚,一一寻望过去。 所有人忙不迭的低下头自顾自的处理自己的事情。 只有林沁噯骄傲的仰着头,似乎并没有打算先行收回目光。 林瑜晚径直上前,靠在她的办公桌上,莞尔道:“不知道苏秘书能不能帮我倒杯水?” 林沁噯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咳咳。”小西站起身,“要不我替林秘书倒吧,正好我也口渴了。” “不用了,我想苏秘书会帮我倒的。”林瑜晚挑眉一过,双目直至她的胸牌。 林沁噯蓦地站起身,忍了忍,深吸一口气,道:“当然,我怎么敢不听总裁夫人的话。” 林瑜晚靠在办公桌,得意的瞪着她敢怒不敢言的身体,再次瞥向那几个秘书。 众人一惊,急忙慌不择路的埋头苦干自己的事情。 林沁噯端着温开水重新走回,做戏做全,笑容和煦,道:“林秘书喝吧,温度不烫不冷。” 林瑜晚却是一动不动,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我有说过我要喝温水吗?” “……”林沁噯咬牙,“那你想喝什么?” “咖啡吧,挺困的,喝一杯提提神。” 林沁噯忍气吞声再次走回茶水间。 众人见状,越发不敢吭声。 半响,林沁噯端着咖啡缓步走近,“不知道林秘书需要放几颗糖,我把糖盒一下全拿过来了。” 林瑜晚仍旧不为所动,瞥了一眼,道:“医生说过我最近还是少喝咖啡,这杯苏秘书喝了吧,我突然想喝绿茶,茶浓一点也可以提神。”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任谁都看出来了,自家总裁夫人绝对是故意的。 林沁噯咬紧牙关,愤愤的重新折回茶水间。 林瑜晚无所事事的坐在椅子上等待她的热茶。 “林秘书,这可是按照你的意思泡的。”林沁噯将茶杯放在桌面上,正准备转身,却听见声音再次响起。 林瑜晚推了推杯子,“算了,茶喝多了,等一下午休又会睡不着,麻烦苏秘书还是替我换会温水吧,这杯冷了。” 林沁噯双眸一紧,恨不得将杯子直接扣在她的头上。 林瑜晚扬了扬嘴角,“苏秘书这是不想帮我的意思?” “不会,怎么会呢?能为总裁夫人效劳,我当然得鞍前马后,做到最完美了。”林沁噯将茶杯拿起。 当温水落在林瑜晚面前时,她半托腮,微微点了点头,“苏秘书应该没有因为我的一点要求就偷偷放什么别的东西吧。” 林沁噯冷笑,“我怎么敢这样做。”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不会恼羞成怒特意的放什么别的东西。” “林秘书大可放心,我对谁也不敢对您无礼。” “这样吗?”林瑜晚拿起水杯递到她面前,“不如苏秘书喝了吧,我看你也挺渴的。” 林沁噯一怵,拿过杯子,“多谢,我不渴。” 林瑜晚站起身,挥了挥手,“看大家都挺忙的,苏秘书还是做你的事去吧,别一天到晚的想着偷偷巴结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那些偷偷膈应谁的事最好别做,大家都是同一个地方工作的,都是有家人要养,有地方花钱的,你也得为别人考虑考虑是不是。” 林沁噯面色一沉,所有伪装霎时崩裂,“林瑜晚你最好说清楚了,什么叫做我膈应谁?这里只有你在报复我,我好好的工作,你要喝水,我替你倒,你要喝咖啡,我替你磨,你也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到底做了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挑拨离间搬弄是非?” 林瑜晚回过头,目光如炬,“是吗?难道是我记错了,你不是那种背地里抢别人男人的女人?或者是用身体勾引男人的女人?不对,这个人好像不姓苏,应该叫林沁噯才对。” 林沁噯涨红了脸,“你连一个自白的机会都不给人做,你觉得你就是对的?” “什么叫做自白?我从来就不觉得你林沁噯有自知之明,你如果有那么一点自尊心,会厚颜无耻的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与你所说那样,我不过也是有家人要养,我为什么不能好好的求一个工作?”林沁噯眼角泛红,模样可谓是让人三分疼惜。 林瑜晚咂咂嘴,“不得不更佩服你了,女人果真是水做的,说流泪就流泪,那速度敢情就像是我真的在欺负你一样。” “我只求你能一视同仁。” “都说狗是改不了吃屎的习惯,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么一个女人会从良?” “林瑜晚!” “别叫我名字啊,在苏胜我好歹也是总裁夫人,你一个有教养的女人,懂不懂什么叫做尊敬?” 林沁噯咬紧下唇,单手蒙面直接推开咄咄逼人的林瑜晚,一路小跑离开。 林瑜晚眸光巡视过众人,所过之处,无疑不是惊慌失措装作埋头收拾东西的影子。 她高傲的抬起头,昂首阔步走出。 顾琛易斜靠在墙壁一侧,嘴角蔓延的微笑预示着他的兴致有多好。 林瑜晚迎面上前,朝着他的方向伸出右手。 顾琛易默不作声的牵起紧紧攥在掌心里,“可以吃午饭了,想吃什么?” “上次你带我去的那家锦嵘汤兴是锦嵘开的店吗?”林瑜晚问道。 顾琛易仔细回忆了一下,点头又似摇头。 林瑜晚云里雾里,道:“你这是回答的是还是不是呢?” “那不是锦嵘开的,不过是有人借用她的名字特地办起来的。” “是席二少?” “听说当时就只是一家小小的汤馆,席邵宇偷偷的瞒着锦嵘,后来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你也知道京城这种地方就是权势当道,谁有权有势,谁就会蜂拥而至,所以后来便成了今时今日远近驰名的名店,不过也是因为汤馆营养好,不然还不砸了顾四小姐名声。” “今天就去再尝尝?” 顾琛易点头,“我打电话让他们先煲上。” 林瑜晚随着他的脚程走进电梯,相视一笑。 锦嵘汤馆早已是人满为患,几乎每一天除了慕名而来的商人,便是那些想着法儿寻着机会想要搭上顾家这条线的有心人。 馆子前的停车场每一日便如同小型车展,各类豪车,应有尽有。 顾琛易学会了低调,开着一辆白色宝马缓慢的泊好车。 “三少,您让准备的汤盅已经煲上了,预计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就可以端上来,需要给您准备一点小菜吗?”经理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后道。 包间内,顾琛易放下外套,就这般席地而坐,“拿一点西点过来就行了。” 仿照封建时代的建筑,梅兰小居,屏风如画,林瑜晚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笑道:“上一次怎么没有见过这间房?” “上一次来的太晚了,这里有人订了,今天特地给你留下来的。”顾琛易拨弄着一旁的茶盅,“喝口茶试试。” 林瑜晚抿上一口,她不懂茶这门技艺,索性一口气吞下,“换个大点的杯子行么,就这么一小口,还不够润唇。” 顾琛易笑而不语,替她换上一旁的水杯,重新倒上,“茶虽好,也不能多喝,可以润润喉。” 林瑜晚托着下颔,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表情严谨的男人,俊美如斯,谦谦有礼,好像就自己那点学识都无法来形容他的帅气,他就像是一块巧克力,含在嘴里慢慢融化时带来的甜蜜,舍不得吞下,就这么含着,含着含着就化了,想着想着,他就离自己更近了。 顾琛易抬眸,眉目间微微上扬,“怎么这么看着我?” “顾琛易,我突然觉得被陈景然抛弃,是幸福的。” “我也很庆幸他有眼无珠的放走了你。”顾琛易放下茶盅,握紧她的手,十指纠缠,“这么完美无瑕的晚晚,何其有幸被我捡到。” “这么无懈可击的三少,怎么就被我捡到了。”她凑近他,嗅了嗅他发间的味道,“难道是我上辈子舍己为人拯救了苍生?” “一定是你福泽太厚,上天才为了你造出了我。”顾琛易捏住她的下颔,温柔缱绻。 “何其有幸,余生有你。” “苍天有眼,让我遇见的是你。” 唇齿相合,茶香浮动,暧昧气息流转…… “三哥,听说你和嫂子来了。”包间的门毫无预兆般被人强行推开。 包间内,吻的难分难舍的两人突然间如同正正相斥般被弹开。 林瑜晚面红耳赤的背对着身后闪烁着灼灼目光的女人,尴尬苦笑。 顾琛易却是面不改色,掩嘴轻咳一声,“你怎么也在这里?” 顾锦嵘吐了吐舌,苦笑道:“刚刚和邵宇在这里吃饭,听经理说你们来了,一时忍不住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正打扰了你们。” “既然吃饭就安静的吃饭,父亲教导的规矩都忘了?”顾琛易斜睨一眼,冷冷道。 顾锦嵘倒吸一口气,霎时合上包间的门。 林瑜晚双手蒙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如果说刚刚那一幕是普通的亲吻也就罢了,可是真相却是自己强势霸道的跑到顾琛易面前,然后抱住他不停的索吻一样,手还不安分的伸进了他的衬衫里。 任凭是谁,无论是哪个角度,一看都是自己欲罢不能的想要强行侵占他顾琛易。 “过来。”顾琛易伸了伸手。 林瑜晚怨念极深的瞪着他,“锦嵘会认为我有多饥渴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在这公众地方坐在你身上。” 顾琛易揉揉她的小脑袋,“胡思乱想什么,如果这种事都需要被女方主导,我这个男人是不是太失败了?” “可是事实——” 顾琛易再次堵上她的嘴,不由分说的强行撬开她的唇,一点一点的称霸她的所有。 “对了,有件事我忘了说。”顾锦嵘再次推门而进,刹那间,动弹不得。 林瑜晚欲哭无泪的扭过头,单手扣在额头上。 顾琛易冷冷的望过去,“席邵宇,把你女人立刻给我弄走。” 顾锦嵘啪的一声急忙重新关上门。 林瑜晚抬起头,瞪着他。 顾琛易摸了摸嘴角被染上的唇膏,这下该怎么顺毛呢? 下一瞬,林瑜晚直接扑过来,不计形象的啃咬他的脖子。 顾琛易索性伸了伸脖子,任她更方便的发泄怒火。 发泄完了火气,林瑜晚缠在他身上,一口咬住他的唇。 “不知道我家锦嵘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顾三少会突然发——”席邵宇径自推开了门,在看清屋内情况的那一刻,自觉般阖上房门,转过身,训了训蔫坏般的顾锦嵘,“进门前记得敲门。” ------题外话------ 以后每天早上八点半更新,有票的可要给小蛮留一张哦,求评价票啦,求评价票啦,求票啦。 今天这章这么甜,宝贝们可要狠狠夸夸我。 ☆、第九十九章 裴亦流产(赠奶爸日记开篇) 包间内,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忍俊不禁相视一笑。 林瑜晚从顾琛易身上下来,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恍若刚刚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那般泰然自若的喝上一口茶水。 顾琛易拿出手绢一点一点的替她抹去嘴角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唇膏,“他们两个是故意的,不要有负担。” 林瑜晚闭口不谈,自顾自的哼着小曲仰望身侧的屏风。 顾锦嵘郑重的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顾琛易径直上前,将紧闭的双门推开,“说吧,你最好给我一个得当的理由,不然——”他看了一眼顾锦嵘身后的男人,依旧威吓着:“别说我是你三哥。” 顾锦嵘撇了撇嘴,“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父亲让你这个礼拜天回家一趟,过两日国庆大会,有什么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言罢,顾琛易毫不迟疑的阖上门,将两人的视线齐刷刷的阻截在外。 顾锦嵘委屈的嘟着小嘴,“三哥是不是生气了?” 席邵宇温柔的拂过她的脑袋,“没有,他估计很忙。” 顾锦嵘面色一烫,“要不要通知厨房晚一点上菜?” “你应该告诫他们一声,上菜的时候记得敲门。” 顾锦嵘恍然大悟,“你考虑的对,我立刻去说一声。” 席邵宇掩嘴一笑,任凭她急匆匆的跑到前台。 午饭过后,顾琛易一如既往将中药制成的药丸盒子移到她面前。 林瑜晚嫌弃的撇开目光,视若无睹般起身想要离开。 顾琛易抓住她的手腕,笑意拂面,“别想着不吃,这次我让他们加了一点山楂,比上次甜一点。” 林瑜晚半信半疑的含在嘴里,霎时浓浓的中药味道弥漫散开直冲鼻翼,她急忙掩住自己的嘴,想吐又不能吐,就这么憋青了脸,却是咽不下。 顾琛易倒上一杯温水,“别含着,这样更苦。” 林瑜晚吐了吐舌头,一口气喝光所有水,“好大一股怪味。” “良药苦口,不然这个月生理期还会痛。”顾琛易为她抹去嘴角的水渍,“等下给你买点糖。” 出了汤馆,林瑜晚站在前台等着去开车的顾琛易,眼睛一挑,不由自主的看见自己右侧一道熟悉的身影急促而过。 徐江瑞未曾料到会在这里碰到她,两两目光相接时,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结果,这女人还真是毫不顾忌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林瑜晚双手放在风衣口袋里,笑道:“徐二少打扮的这么衣冠楚楚,是来约会的?” 徐江瑞嘴角蔓延开一丝苦笑,“没有,公事,公事。” “公事需要特别准备玫瑰花?”林瑜晚指尖一指,藏匿在他身后的娇艳欲滴的玫瑰红艳的越发醒目。 徐江瑞吃瘪,想着寻个理由糊弄过去,结果却见到从包间内走出来的女人背影,霎时一惊。 林瑜晚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心虚,寻着他的目光望了望,眉头一蹙。 裴亦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重新走回包间。 林瑜晚大步上前,将她的想要逃离的身影伸手阻拦,“你知道你现在在玩什么游戏吗?” 裴亦没有回复,欲言又止的绕过她走回里面。 徐江瑞紧跟上前,“林小姐,这是我们的私事。” 林瑜晚面无表情的瞪着说的大义凛然的男人,冷冷一笑,“也对,我有什么权利过问你们这一堆破事,只是我想劝告她一声,别到最后,里外不是人。” 徐江瑞忍住怒火,道:“不劳烦林小姐担忧。” 林瑜晚看着他跻身走进包间,随后,房门紧合,无人能窥视里面的一举一动。 裴亦坐在椅子上,心绪不宁的捧着一杯茶水抿上一口,突然一束花落在自己眸中,她抬头看了看男人。 徐江瑞坐在她身侧,“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给女人送东西,虽然很普通,我还是希望你能喜欢。” 裴亦将拿起玫瑰,嘴角不可抑制的微微上扬,她伸手想要仔细抚摸一下他第一次送来的礼物,指尖却在触碰的一刹那蓦然停住。 林瑜晚曾说过一句话:爱情就像一朵玫瑰花,有的人在花下寻刺,有的人却在刺上赏花,别心存侥幸,纸是包不住火,终有一天,你会后悔,会伤心,会自责,别到最后,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幸福像流水,从指缝间流逝。 她急忙放下玫瑰花,低下头,难以启齿自己接下来想说的话。 徐江瑞不明,问道:“怎么了?不喜欢?” 裴亦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灼灼,“徐二少,我今天让你出来,就是想跟你说一件事。” 徐江瑞莞尔,“可以吃点东西,边吃边说。” 裴亦伸手抓住他想要点餐的手,无名指上那颗璀璨的戒指明晃晃的刺进他的眸中,如若触电般,徐江瑞忙不迭的抽手而出。 他瞠目结舌的看着她,好似自己的嘴被缝上了一条线,吐不出一个字。 裴亦面上的淡定渐渐崩溃,她说:“你也看到了,对不起,我想我真的是一个坏女人,瑜晚说的没错,我搞到最后,里外都不是人。” “这不是真的,裴亦,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的人是我吗?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对不起,没有理由。”裴亦想要站起身,奈何男人却不给他任何机会。 “我要一个理由,这些都是他逼你的对不对?你说这是不是真的?他逼你戴上戒指,逼你嫁给他对不对?”徐江瑞蛮横的想要摘下她指间的戒指,只要摘下了,似乎这一切就会重归原位,他们依旧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见面聊天约会。 裴亦推开他,掩面道:“都是我的错,我犯了这辈子都不应该被饶恕的罪。” “裴亦!”徐江瑞拽住她的肩膀,“你是不是在生气我之前的花心风流?” “没有,你没有错,错的都是我。”裴亦拿起皮包,转而仓皇的离开。 徐江瑞跌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那束红艳似火的鲜花上,怒不可遏的将它狠狠的丢在地上。 花瓣坠落,散开一片一片。 苏胜大楼前,林瑜晚大步走出,看着坐在广场最末位置上埋头看不清表情的女人,径直走上前。 裴亦察觉到身前阴影下的一片光景,抬了抬头,嘴角想要挤出一抹微笑,却好像越是想要笑起来,越是笑的难看。 林瑜晚递上手绢,“擦一擦吧,眼妆都花了。” 裴亦接过,再次低下头,“我跟他说清楚了,我想他会恨我一辈子吧。” 林瑜晚坐在另一侧,轻叹,“其实走到这一步,也是一个错误。” “我不应该自私的把这些事说出来,更不应该妄想着还有未来。” “你为什么不试试跟徐江琦说明白?” “如果我这么说了,你觉得以徐江琦的性子会任凭自己的弟弟抢了他的女人?” 林瑜晚托腮,“你考虑的也没错,徐江瑞的性子最多就是发疯两天,而徐江琦绝对有能耐弄的你们生不如死,终归你是对的。” “如果我真的是对的,就不会沦落到今时今日这地步。” “女人嘛,总归想要认认真真的爱一场,你其实没做错。” 裴亦红了眼,再次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如果我有你的那股子骄傲劲儿,我想我会有勇气跟徐江琦断了。” “我也有后悔的遗憾,如果前些年没有陪着陈景然疯狂,我现在应该就不会沦落到每天靠中药调理身子了。” 裴亦这才明白为什么她的身上没了往日的那股淡淡香水味,进而有一股药香迎风而来,她问道:“调理什么?” “没什么,就是生理期不正常,调一调就好了。” 裴亦一惊,急忙从椅子上站起身。 林瑜晚瞧她脸色骤变,不明道:“怎么了?” 裴亦惶恐道:“我竟然忘了。” “你什么事忘了?”林瑜晚拉住她的手。 裴亦低头看向她,“我这个月那事还没有来。” “……” “已经快十天了。” 林瑜晚瞠目,“你不会——” “我一直很准时的,瑜晚,我不会是——” 林瑜晚点了点头,“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或许……不会是徐江瑞的吧?” 裴亦神色一凛,急忙拿起皮。 林瑜晚追上正准备逃之夭夭的某人,将她拽了回来,“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裴亦摇头,似不承认,“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如果真的怀孕了,那个孩子是不是徐江瑞的?”林瑜晚拉着她径直走向马路边,顺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裴亦愕然,“你想带我去哪里?” 林瑜晚锁上车门,直接对着司机师傅道:“医院,最近的医院。” 裴亦心脏恍若被一只手来回揪扯着,直到被林瑜晚强行带进医院过后,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瑜晚,我可能记错了。” 林瑜晚将她的皮包拿过去,掏出身份证,递给挂号窗口,“妇科。” 裴亦胆战心惊的站在办公室内,眼睁睁的看着医生开下检查单,后又被她逼着抽了半管子血。 验血报告要隔两个小时左右,裴亦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周围形形色色的走过一个个身影,她抬头茫然无措的看了看,又无法掩藏自己眼底的慌乱匆匆低下了双眸。 林瑜晚拿着两瓶水走近,“告诉我,孩子究竟是谁的?” 裴亦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的闭紧嘴巴。 “我知道这话可能有点不合适,裴亦,你现在都已经决定忘了徐江瑞,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他的,放弃了吧。” 裴亦蓦地抬头,眉梢眼波间只剩下数之不尽的惶恐不安,她摇头,毋庸置疑的否决,“不、不要,不可以。” “你难道还心存侥幸?”林瑜晚紧紧的拽着矿泉水瓶,轻声道:“你觉得徐大少会查不出来?” 裴亦咬紧下唇,“我可以离开,彻彻底底的消失。” “你疯了?” “我已经不可能再跟徐江瑞在一起了,连和他的孩子都不能留下吗?” 林瑜晚扶额,“你留着这个孩子做什么?” “当个念想行不行?”裴亦抹去眼角的泪痕,再次低下头,“我这辈子从未奢求过太多东西,对于爱情,对于婚姻,对于家庭,我现在就觉得如果我真的怀上了,那这应该是老天爷可怜我才施舍给我的,我不能放弃,不可以放弃。” 林瑜晚沉默,清冷的医院走廊,寒风阵阵,让人情不自禁的就觉得心灰意冷。 报告单出现的时候,裴亦颤抖的双手紧紧的抓着那页纸,好似沉重的需要自己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托住。 林瑜晚只是斜睨了一眼,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最后呈现阳性一栏上,心神一凝。 “叮……叮……”手机铃声在口袋里孜孜不倦的闹腾起来,她看了一眼号码,走至僻静的角落,按下接听。 顾琛易站在办公室窗户前,看了看手表,“怎么出去了那么久?” 林瑜晚掩了掩嘴,“我在医院里。” “医院?”顾琛易心口一滞,“怎么了?” 林瑜晚看了眼坐在办公桌前仔细听从医生建议的裴亦,轻声道:“裴亦怀孕了。” “……”顾琛易目光倏地一紧,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问道:“是谁的?” 林瑜晚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复。 顾琛易转移话题,道:“她是想留着,还是不要了?” 林瑜晚苦笑道:“你觉得她会舍得吗?” 顾琛易捏了捏鼻梁,“那我去接你们。” “不用了,马上就要走了,我送她回去就回公司。” 林瑜晚挂断电话,转而回头再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落在满是期盼的女人身上,嘴角难以控制的浮现一抹苦笑。 一个女人,走至绝路,却突然发现了头顶上空有一道裂痕,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砸破那道裂痕,哪怕裂痕背后依旧是绝境。 顾琛易合上百叶窗,快步走向办公桌,稳了稳心绪,终究还是拨出了这个号码。 徐江琦坐在会议室内,面无表情的听着所有高管的营销策略,手机铃声突兀的在空间里流转,众人如芒在背。 屏幕上号码闪了闪,他眉头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示意某位经理稍等片刻过后,拿起手机毅然决然的走出会议室。 顾琛易听见接通提示音,直言道:“她知道了。” 徐江琦似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犹豫了些许,后恍然大悟,“什么时候?” “刚刚晚晚打来电话,她们在医院里,应该做过检查了。”顾琛易轻叹一声,“你觉得你现在还有把握弄掉这个孩子?” “如果给你一个选择,用她的健康来换一个随时都会夭折的孩子,你会选择谁?” 顾琛易语塞,这好像并不是一个选择题,因为他的心中不可能会有第二个选择的出现。 “谢谢你提醒我,接下来我知道怎么处理了。”徐江琦放下手机,目光冷冽的眺望着窗外云卷云舒,如果此时此刻有人路过,必然会被吓出一身冷汗。 他周身上下散发的戾气,足以冰冻一个人的所有细胞,阴鸷的就像是一头随时都会发起进攻的猛兽,让人退避三舍不敢靠近。 夜晚,月色朦胧,一道烟花冲破苍穹,绽放在漆黑的夜境中,瞬间点燃夜的黑暗,绚烂的让人不忍移目。 顾琛易坐在窗台前,一本书半合着放在一侧,他拿起红酒轻抿一口,似乎有点不明白自家小丫头为什么从医院回来过后变得有些郁郁寡欢了。 他回头瞥了一眼紧闭的洗手间门,莫非是被裴亦刺激到了? 他警觉的走过去,正准备敲门,门便从里被她打开。 林瑜晚裹着浴巾,赤脚踩在地毯上,眉眼带笑,温婉动人。 顾琛易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香波很香,还没有靠近,就能闻到空气里浮动的薰衣草味道,而她有意的裹着浴巾而不是穿着浴袍出现,双眸迷离,恰若饮了一杯酒,略带醉意的注视着他。 林瑜晚贝齿轻咬,勾了勾舌,一步一步,步步生莲般踩过地毯,随后,双手一环,绕过他的颈脖,越发贴近他的胸膛。 顾琛易嘴角轻扬,“你别告诉我,你在浴室里偷偷喝了酒?” 林瑜晚面色桃红,没有说话,而是动作轻盈的拂过他的领口。 顾琛易斜睨了一眼浴室动静,一瓶红酒瓶滚落在瓷砖上,瓶口处还滴着一两滴红色液体,混着那白净的瓷砖,异常醒目。 “你这丫头。”顾琛易将她抱起,径直走向大床。 林瑜晚张嘴咬住他的耳坠。 顾琛易本能的一个颤栗,停下双脚,“别乱动。” “老公!” “……” 林瑜晚抿了抿唇,又似蛊惑人心一般舔了舔唇。 如果这种氛围下,他还能坐拥美人在怀而无动于衷的话,他绝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瑜晚抱着他的脖子,任凭他居高临下带着不坏意图俯视自己,因着醉意略带熏红的脸红的越是娇艳,如同雨后熟透的樱桃,透着让人愈发控制不住的欲、望沸腾起来。 “是你逼我的。” 林瑜晚轻轻的滑过他的腹肌,擦枪点火道:“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 顾琛易俯身吻住她的唇,月色如华,一泻千里,银光潋滟,一室旖旎…… 城东普通公寓内,一支蜡烛光线闪耀跳动着,一道身影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搭着毛毯,就这般闲来无事的看着烛火轻摇。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了抚还是平坦的肚子,不可抑制的幸福一笑,“至少还有你,不是吗?” “叮咚……”门铃轻响。 裴亦讶异,这么晚谁会过来? 她打开屋内的灯光,走至玄关,看着视频内的身影,眉头紧锁。 “叮咚……”似乎知道她的犹豫不决,对方再次按下了门铃。 裴亦深吸一口气,恢复如常般打开房门。 徐江琦笔挺的站在门外,见到开启的房门,径自入内,“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裴亦接过他放下的外套,摇头道:“没有,大少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 “公司的事处理的有些晚,你吃了晚饭没有?”他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好像并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裴亦一晚上都在偷偷窃喜,哪里还顾得着吃东西,现在想起来,自己还真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 徐江琦见她沉默,挽起袖子,“正好我也没吃,我去煮点面,你要吗?” 裴亦愕然,急忙跟上前,“还是我来吧。” “你去坐着,我好歹也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连煮面都要假手他人,是不是太无用了?” 裴亦第一次见到如此认真要求一件事的徐江琦,听话般在走出厨房,却依旧不放心的再看了他一眼,他真的行吗? 厨房里噼里啪啦弄出一连串声响。 裴亦惊慌失措的再次折回去,见到徐江琦面不改色般将地上摔碎的碗碟捡进垃圾桶之后,又继续平静的煮着面条。 画面很是不对劲,安静的好像他们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男人煮面,女人乖乖的看着电视,气氛融洽,很是甜蜜。 “你怎么又过来了?”徐江琦将调料放好,顺势将面条捞进碗里,“还是不信任我?” 裴亦噤声,瞧他从容淡定的动作,应该不是第一次下厨房了。 “我也是人,总有饿的时候,在外学习那些年,不可能身边还会跟着一群保姆佣人伺候着。”徐江琦将汤碗递上去,“尝尝看,味道可能会有点淡。” 裴亦搅动着叉子,咬上一口,又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了男人一眼。 徐江琦笑的很轻,就像是在自己曾不苟言笑的嘴角上轻轻的往上提了提,动作弧度很小,却消去了那自身携带的强大磁场,让人看着很舒服,笑的很真诚。 徐江琦拿出纸巾为她擦了擦嘴,“如果喜欢,我以后还可以给你做。” 裴亦面颊泛红,急忙移开目光,眼前这个男人变了,变得让她总觉得他太温柔,温柔的似乎跟着自己的脚步走了,而不再是自己苦苦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步步谨慎。 徐江琦不忍破坏眼前这份安宁,坐在对侧,陪着她一起用完了一大碗面条。 沙发上,裴亦翻了翻杂志,寻思着这个男人什么时候离开,而他却好像并不打算离开似的,重新走过来坐在另一旁。 “今天你和林小姐去了医院?”半响过后,徐江琦开口问道。 裴亦面色一沉,略显心虚道:“只是路过而已。” 徐江琦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再次道:“裴亦,我很尊重你的每一个决定,但是有件事我想我不需要跟你商量。” 裴亦惊慌,不敢多看他突然严峻的眉眼,急忙站起身,道:“有点晚了,我需要休息了。” 徐江琦随着她一起站起身,“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小孩子,所以我和你结婚的头三年,我不会要孩子。” “……”裴亦仓皇的想要离开。 徐江琦封锁住她的去路,态度强势,“我知道有些时候会有意外,但我并不希望这种意外会发生,裴亦,我希望你也能尊重我的决定。” “你走,我这里不欢迎你。”裴亦喘着气,却发觉脑袋一阵一阵沉重的快要失去作用,她摇了摇头,闭了闭眼,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朦胧。 徐江琦依旧站在她身前,“以后我会尊重你,但今天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裴亦木讷的抬起头,他的样子在自己的视线里渐渐的溃散,最终,她身体一软,整个人失去意识倒入他的怀中。 徐江琦接住她,闭上双眼,隐忍着身体里沸腾的不安,“对不起,我其实在那天就应该了结这一切的。” 漫长的医院通道,昏暗的视线焦距。 裴亦虚弱的睁开双眼,消毒水味道充斥在鼻间,她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被什么东西推着移动着,而她却喊不出一个字,身体失去了作用一般无力的躺着。 她睁了睁眼,又一次疲惫的阖上。 手术室外,徐江琦抽下一根烟,又点燃另一根,站在窗前,烦躁不安。 半个小时过后,妇科主任是第一个走出来的,点了点头,“手术很成功,最近一周尽可能的休息好。” 徐江琦看着随后推出来的移动病床,一步一步,步步沉重的走过去。 心口,前所未有的抽痛着,他该怎么做,这一次才能让她忘记这一天? 麻药一过,裴亦茫然的睁开双眼,窗外一片大亮,窗台前有一朵玫瑰娇艳的绽放着。 她似乎想了什么,想要坐起来,身体一动,下面什么东西在流动? 她惊慌失措的捂住自己的小腹,孩子?孩子是不是没有了? 护士拿着点滴走进,瞧见醒来的裴亦,也是一愣,片刻过后恢复如常,走近道:“徐先生正在外面打电话。” 裴亦抓住她的手,声音暗哑,“我的孩子、孩子还在吗?” 护士迟疑,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裴亦的手滑过她的衣袖,心中的答案如此明了,“没有了,没有了。” “这——”护士有些为难,举措不定的站在病房内。 “你先出去吧。”徐江琦走回病房。 护士如释重负,急忙离开。 裴亦掩面,声音凄然,“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你要替我做这个决定?徐江琦,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既然你做了我的女人,就应该听我的话。” “不,我不要做你的女人,我求求您,求求您放我过,好吗?”裴亦拽住他的衣角,情绪失控,“你可以赶我走,你可以抛弃我,可是为什么要逼我放弃我的孩子,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自私的杀了我的孩子?” “裴亦,你先冷静一点。” “不,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是杀我儿子的杀人凶手,你滚。”裴亦将枕头丢到他身上,似不满意,将桌上的所有东西抛出去。 徐江琦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地,任凭她发泄似的砸东西,“你好好休息,我晚点会过来看你。” “不要再出现了。”裴亦低下头,没有人看清她的表情,只觉得那句话说的太过绝望,让人心口一抽一抽的绞痛着。 徐江琦关上那扇门,放佛隔断了两人之间所有的来往那般,一股不祥预感油然而生。 他下意识的推开门,却见到刚刚还躺在床上的女人已经站在了窗台前,她的手里拿着花瓶,毫不犹豫的敲碎,随后,颤抖的手捡起一块碎片,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那般拼命的划着手腕。 “不要。”他大步流星跑上前,想要拿下她手里的碎片。 裴亦咬着唇,赤着脚踩在碎片上,任凭血液涌出,她嘴角高高上扬着,“这样就不会痛了,这里就不会痛了。” 徐江琦举着手,示意自己不会过去,道:“裴亦听话,把那东西放下,她会伤害你的,你要孩子,我以后给你,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多少,听话,放下碎片。” 裴亦一笑,“孩子?你会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吗?” “我答应你,我全部还给你。” “不会的,他不会再回来了,因为你,他不会再回来了。”裴亦举着碎片抵在自己的劲动脉上,目光决然,未曾有半分迟疑。 徐江琦心神一慌,追上前,在碎片滑过皮肤的瞬间抓住了她的手。 裴亦却是突然神色一转,就着他的力度将玻璃碎片刺进了他的身体里。 “嗯?”徐江琦低下头,心口位置弥漫开一滩血迹,混合上她手腕上的血,一同落在白净的瓷砖上。 裴亦仰头大笑,“我要你死。” 似是用尽所有勇气,她将玻璃片深深的刺进他的血肉中,血争先恐后的涌在她的掌心里,异常耀眼。 徐江琦失去力气,跌倒在地上,无能为力的看着她疯癫一般冲出了病房,“裴亦……” 裴亦站在马路上,宽阔的蓝天白云,她愣愣无神的仰头试问苍天: “能不能告诉我,我还有家,还有未来?” “能不能告诉我,我终归孑然一人无家可归?” “能不能告诉我,我用所有的幸福能否换他再回来?” “我好痛,我才刚刚知道他的存在,为什么要自私的抢走了他?” 路人侧目,有的人甚至掏出手机想要叫救护车,因为裴亦这一身鲜血,太过显眼。 徐家老爷子是在出事后的一个小时后匆忙赶到医院的,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面色一沉,吼道:“给我查,把那个女人给我查出来,哪怕给我躲进了土里也得刨出来。” 记者亦是在稍后得知徐氏大少被人刺伤的消息,瞬间,众人满血沸腾,前段日子被苏胜压制着喘不过气,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不属于苏胜范围的新闻了,一个个蜂拥而至。 医院大楼前,各界高企领导纷纷慰问,却只能被徐氏保镖婉拒在外。 至于伤势,无人知晓。 只有一个小护士被记者围攻后,迫于无奈透露了半分,伤口极深,又是靠近心脏,情况很危险,再晚一点发现,可能已经当场毙命。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有人传言徐氏大少已经去世,徐氏迫于外界压力却不敢承认。 有人却说不过就是轻伤,徐氏为了宣传,故意夸大其词找人演戏。 而目前听说徐氏正在寻找一个女人,内幕消息,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刺伤徐大少的凶手。 林瑜晚关上电视,眉头紧蹙,“这事难道真的是裴亦做的?” 顾琛易表情严肃,点了点头,“能这么轻易将徐江琦刺伤的人除了她,我想没有人能够靠近他一米距离。” “那怎么办?我看徐老爷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本来他厚望着徐江琦能够给他娶回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如果徐江琦晚一点醒过来,裴亦又被先找到,我怕会不会——” “我会派人找到她,你放心,至少在徐江琦没有好转过来之前,不能让徐家发现她。” “可是裴亦有什么理由下这么狠的手?她一直战战兢兢的跟在徐江琦身后,怎么可能会突然失去控制想要杀了他?” 顾琛易顺手抚了抚她眉心的折痕,道:“或许是因为那个孩子的事吧。” “你说徐江琦知道孩子的存在?”林瑜晚哑然,那会不会知道了孩子真正的父亲是谁? 顾琛易轻叹,“如果他能够决然一点,孩子就不应该留到现在。” 林瑜晚瞠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琛易双手轻放在她的肩膀上,言语认真,“晚晚,有些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亲耳听见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有些时候事情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不能因为一个决定就否定了所有。” “你想说什么?” “裴亦的孩子不可能出世的,她前些日子太过放纵自己,就算把孩子生出来,也有可能会是死胎,长痛不如短痛,不能因为那百分之一的机会,就让自己放弃另外一条路,现在没了,养好了身子,以后会有更多。所以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终归是不能留下。” 林瑜晚踉跄一步,靠着他的手臂站稳身子,“你是说裴亦的孩子没了?” “我想这也是她突然下了狠手的原因吧。” 林瑜晚惊怵,“为什么不实话实说?” “最初并没有打算让她知道,估计徐江琦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好公事,然后带她出国,在国外趁着她不注意把孩子做了吧,只是也是造化,偏被你这小丫头给提醒了她。” 林瑜晚面色一沉,好像这其中还有自己插上了一脚。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想办法先找到裴亦。” 林瑜晚咬了咬唇,“我是不是做错了事?” “我也不应该瞒着你的,这事错在我。” 林瑜晚有些自责,“我如果没有提醒她这些,让她继续犯糊涂,估计也不会连累了徐江琦。” “不要有负担,这不是你的责任。”顾琛易握紧她的手,“你试试给裴亦打个电话,看她接不接。” 林瑜晚忙不迭的点头,拿起电话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播放着。 顾琛易站在她身后,眉头紧蹙,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喂?裴亦?”林瑜晚未曾料到自动挂断了十几遍之后,电话会被接起来。 对方显然有些迟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我不是手机主人,她刚刚晕倒了在我铺子前,她浑身都是血,我正想着要不要报警,就听见电话响了,你认识手机的主人吗?” “她在哪里?我认识她,我马上就过去,你别报警,我马上就去接她。” “那你可要快点了,我看她这样应该是失血过多,应该及时送去医院的。” 林瑜晚连连道谢,站起来扑进他的怀里,“找到了。” 顾琛易拂过小脑袋,“我陪你去接她。” “嗯。” 商铺前,围聚着一群人,有人指手画脚,有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叫救护车。 突然,一辆车径直迎面而来,众人纷纷惊慌失措的散开。 林瑜晚急忙推开车门,看了眼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将外套搭在她身上,唤了一声:“裴亦?裴亦你醒醒。” 顾琛易站在另一边将她抱起,“她手腕破了,送去医院。” 林瑜晚跟在身后,还没有走出两步,几辆车急速而来。 顾琛易皱眉,料想到徐家的速度,没想到调查的这么快,也对,裴亦这一身血太过醒目,走到哪里都会引起众人议论。 车内走出数人,态度也算是谦和,道:“请把那名女士交给我。” 林瑜晚挡在身前,吼道:“还有没有王法,光天化日之下还能毫无顾忌的抢人?” “请把那名女士给我们,我们不会为难你们。”男人再道。 顾琛易不以为意的将裴亦放置在后座上,整了整自己的外套,道:“让你们负责人过来。” 男人并未所动,依旧态度强势,“请配合,我们只要那名女士。” 顾琛易嘴角轻扬,“让你的负责人跟我谈。” 男人看了一眼似乎并没有打算配合的两人,手势一下,“把人带回来。” 见此动作,车后的数十人一拥而上。 顾琛易不疾不徐,将小丫头护在身后,态度冷冽,“告诉你徐家老爷子,裴亦我苏胜要了,想要人,来苏胜要。” 男人闻言,急忙制止所有人,“你是顾三少?” 顾琛易打开车门,“你先上车。” 林瑜晚坐进车内,隔着玻璃窗看着面不改色的男人,不由自主的咧嘴一笑。 “我顾琛易想要保的人,我想徐老爷子也不会为难我。” 男人有些为难,忙不迭的打电话汇报情况,霎时,面色较之前一分谦和了不少,“顾三少,老爷子请您给他一个面子,把人交给我们,毕竟这女人是伤害大少的凶手,我想您应该不想摊上这一趟浑水吧。” “我若说我想趟呢?” 男人语塞,转过身再一次致电上一层领导。 顾琛易回头看了一眼车内裴亦的情况,似乎不容乐观,索性大步上前拿下男人手中的手机,毫不避讳道:“告诉你家老爷子,如果想要人,来我苏胜找。” 言罢,将手机丢在男人身上,转身潇洒般坐进车内,扬长而去。 男人愣愣的站在原地,微风清凉,他打了一个寒噤。 “部长,怎么办?要继续跟上去吗?” 男人狠狠的敲了敲说话人的头,吼道:“跟?跟个屁,你没听到他口口声声说要找人去苏胜吗?我们这种拿工资的,你敢去苏胜闹吗?” 车子行驶速度很快,有意的避开后面还不肯放弃的徐家追踪,看来徐家还是有点避讳,没有再强行跟上来。 林瑜晚用手绢堵着裴亦手腕上的伤处,幸好伤口不大,只是看着有些狰狞,应该是用什么不平整的工具割的。 “我先送她去医院,然后再把你送去顾家,这两天你就留在顾家,等我处理完这件事再去接你。”顾琛易道。 林瑜晚不明这个安排的用意,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把裴亦送去顾家藏起来吗?怎么把自己给藏起来了? “有些事处理起来会有点麻烦,裴亦这事捅的篓子太大,徐江琦一天不醒过来,徐家便不会放过她一天,你如果留在她身边,万一殃及了你怎么办?别让我担心,这事就交给我处理。” ------题外话------ 奶爸日记:(每天题外上传,字数有限,只能三百字) 10月5号,孕七周:晚晚想吃蟹饺,可是一打电话回去才知道孕妇不能吃蟹,可是她馋了怎么办?我用了两块巧克力,一只草莓圣代,三块曲奇,还有一堆糖果让她短暂的忘记了蟹饺这两个字。 10月6号,孕七周零一天:小家伙昨晚吃多了,一晚上辗转反侧消化不良,打电话问了二哥,怀孕期间尽可能不吃消化药,给她扎了手指,看她流血,心里好难过。 10月7号,孕七周零二天:今天带她去了公园,她闹着要坐过山车,最后我陪着她做了十遍旋转木马,午饭她又吃了两碗米饭,一只猪蹄,一盘排骨,最后喝了两大碗骨头汤,今晚会不会又消化不良? ☆、第100章 我该拿什么弄死你(戳题外) 林瑜晚起初还想再努力为自己申辩一下,其实她还是有自理能力的,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过去的那二十五年活成了什么样子,索性还是乖乖的听从他的安排。 裴亦被送去了顾医集团,至少在那里没有人敢轻而易举的带走她。 顾谦易面色凝重的注意着病床上毫无血色的女人,轻叹一声,道:“她刚刚做了人流手术,又是失血过多,如果情绪再不平静,恐怕身子养不好,以后想要怀孕,会难上登天了。” 林瑜晚站在床边,眉头紧蹙,一个女人如果不能生育,那是何等的伤害? “最好还是让弟妹留在这里等她醒来,安抚一下情绪过后再送回顾家,不然我可不保证等一下她清醒过后会不会再疯狂的跑出去,她现在的身体很虚弱,镇定剂用多了毕竟是有副作用的,能减少药物治疗便不用。”顾谦易慎重道。 顾琛易思考片刻,点了点头,“我去看看徐江琦,毕竟这事我既然插上了一脚,便不能不去面对一下徐老爷子。” “你说得对,徐江琦明天会转来这里,最好打点一下,不然到时候场面失控,难免殃及无辜。” 某个无辜的女人眨了眨眼,“徐老爷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明。” 顾琛易轻柔的拂过她的脑袋,“你就留在这里,这件事放心的交给我,好好的守着她。” “嗯。”林瑜晚正襟危坐,目不转睛的盯着病床上昏睡的女人。 病房太过平静,点滴一滴一滴有节凑的滴落着,就像是一曲催眠曲,不由自主的让某个无辜的女人犯了犯困。 裴亦醒来之初,还未明白自己为什么又会回到医院,当视线扭转过后才知道原因。 她抬了抬手,身体疲惫到连手脚都感觉不到,只能凭着毅力轻轻的触碰了一下病床边趴着睡过去的女人。 林瑜晚感觉到有人的接触,忙不迭的睁开双眼,正巧对视上裴亦憔悴的面容,她惊喜道:“你醒了?” 裴亦喉咙很干,这大概就是失血过后的后遗症,点了点头,“想喝水。” 林瑜晚急忙倒上一杯温水,扶起她让她抿上一口,“好点了吗?” 喝了点水,裴亦似乎恢复了些许力气,道:“你送我来的医院?” “嗯,差一点你就被徐家的人带走了。”林瑜晚眉头微蹙,不明道:“为什么你会那么做?徐江琦再怎么错,你也不应该想要杀了他。” 裴亦一怵,这才回忆起她疯狂时间里做出了什么事。 林瑜晚轻叹一声,“听说伤势很严重。” 裴亦心口隐隐作痛,却又倔强的不肯承认自己犯了错,“他杀了我的孩子。” 林瑜晚迟疑,这件事该不该告诉她?如果不说,她会一直误会的,可是说了,这些事实已然铸成,该怎么弥补? “我没有想过杀了他,我只想自杀,可是当我看到他的时候,我脑子里总有一个画面,只有杀了眼前这个人,我才会逃脱这个困境,我怕,我真的很害怕。” 林瑜晚看着她自责的抱住头,似乎不想再去想那些尘埃落地的往事。 “瑜晚,我心里好痛,那是我的孩子啊,我才刚刚知道他的存在,他怎么可以那么残忍杀了他,我恨他,很恨他,恨不得杀了他。” “裴亦你冷静一点,咱们不想了,不去管了。”林瑜晚抱住她颤抖的身体,还没来得及按下呼唤铃,怀里的女人便再次陷入沉睡。 苍白的面容上,泪水滴落,滚烫的藏进发间,让人怜惜。 顾谦易在铃声落下的下一刻便进入病房,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过后无奈的解释道:“始终平复不了情绪。” “那怎么办?就看着她一次又一次激动的昏过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想这件事得让徐大少尽快的恢复过来,否则,她会把自己逼疯的。” 林瑜晚蹙眉,一个重伤昏迷不醒,一个就像是中了魔咒重复的折磨自己,该如何做,这拧成一团乱的绳子才会被解开? 市中心医院前,记者在保镖的阻拦中依旧不肯放弃,在看到一波接着一波慰问团莅临过后,菲林的闪烁再一次铺天盖地耀眼起来。 顾琛易从车内走出,对于周围涌上的记者,一路目不斜视般走进医院。 重症病房前,徐老爷子神色凝重的坐在椅子上,两侧站着一群不敢吭声的企业高层,气氛霎时异常诡异。 徐江瑞亦是不敢说一个字,谁不知道在徐家爷爷最爱的便是徐江琦,无论学识还是业绩,徐江琦都能算得上除了父亲外第二徐家天才,自从父亲过世后,徐家萎靡不振了一阵子,却在自家大哥归国后的半年内辉煌再现,甚至越发壮大。 爷爷疼他,是应该的。 徐老爷子疲惫的揉了揉额角,“派人去顾家要人。” 徐江瑞蓦地一颤,几乎是讶异的不敢呼吸,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暴露他的心绪。 没有人说话,周围沉寂的让人不安。 “啪。”老爷子手杖狠狠的敲过地板,“立刻派人去给我要人,顾家有什么权利干涉我徐家的家事?” “老爷子,不知道有句话我当不当说。”顾琛易的身影穿过人群。 众人闻言,皆是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看谁敢这么放肆在这种时候说话。 当男人从人后面色平静的走过,视若无睹般昂首阔步而至,霎时,走廊上飘散着更为诡异的气氛。 徐老爷子冷冷的瞥了一眼初生牛犊的顾三少,漠然道:“顾三少亲自过来,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好大的面子。” “老爷子,我知道我没有权利过问徐家的家事,不过这件事我不得不说一句公道话。”顾琛易面不改色道。 徐老爷子冷冷一哼,“把人交给我,我可以不怪你自作主张横插一脚这事。毕竟顾家与徐家也算是几十年的至交,我相信顾老也会给我这个老人家的面子。” 顾琛易直言问道:“不知道老爷子有没有问过别人为什么裴亦会突然想要杀了徐大少。” “这种女人就不应该放任她留在身边,他不听,现在倒好,差点搭上自己一条命。” 顾琛易点点头,看了眼周围形形色色的人物,道:“我想跟徐老爷子借一步说话。” 老爷子没有回应,目光斜睨过身侧的管家。 管家明白老爷子的想法,挥了挥手,所有围堵的人也散了开去。 走廊上,只剩下两人相对无言的沉默。 半响过后,顾琛易合掌轻拍。 一道身影从走廊拐角处徐步走来。 老爷子蹙眉,来人穿着一身白袍,应该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只是他什么意思? “把裴亦在医院做手术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徐老爷子。”顾琛易道。 医生将病例打开,照着上面的文字念道:“裴亦小姐于昨晚九点时分入住医院,后十点进行人流手术,徐大少亲自签字同意手术进程。手术过程很顺利,最后入住vip病房修养。” 徐老爷子瞠目,“人流手术?” 顾琛易故意撇去不易妊娠这个重点,点头回复道:“所以说裴亦之所以会突然失控,最主要的是她还是想要留住您老的孙子,可是徐先生似乎并不想要这个孩子。” 老爷子嗔怒,“糊涂,真是糊涂,怎么可以这么糊涂。” “这事也不能怪罪裴亦,毕竟她也是受害者,老爷子应该懂得一个女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骨血离开,会如何的伤心绝望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我想这事徐先生肯定不会怪罪她。” 老爷子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嘴角蔓延开一丝苦笑,“这个糊涂的孩子。” “还望老爷子给我顾家一个面子,这次裴亦的事请等徐先生醒过来之后再做商定如何?” 老爷子斜睨了一眼依旧站如松的男人,问道:“裴亦跟你什么关系,你这么护着她?” 顾琛易解释道:“她是我夫人的好友。” “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顾家这个面子,裴亦的事我暂且不管,只是如果他醒过来要追究责任,我想没有人能拦得住,到时候希望顾三少别再阻拦。” 顾琛易不置可否,泰然道:“老爷子大可放心,到时我定然不会过问一句。” …… 顾医医院前,一辆商务车缓慢的驶进停车场,随后,副驾驶位上一人走出,恭敬的打开后座车门。 顾老爷子抬头看了一眼身前的高楼,对着身后唯唯诺诺的两人道:“你们就在这里。” 言罢,老爷子独自一人走进电梯。 住院部外走廊处,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萦绕在空旷无人的过道上。 随后,一只手推开了病房的大门。 林瑜晚枕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听见声响便警觉的睁开了双眼。 “顾、顾老?”她急忙抹去嘴角不由自主流出的哈喇子,尴尬的摸了摸头。 顾老爷子嘴角轻扬,“我都听说了这件事,看这情况这丫头应该不会那么快就醒过来。” 林瑜晚心口一滞,顾老爷子这是专程过来看望裴亦的?她怎么想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能让顾老这样的人物亲自过来慰问? 顾老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道:“我不是来见她的。” 林瑜晚恍然大悟,这里是顾医集团,老爷子出现在这里当然是为了见自家二儿子了。 “我是来找你的。” “……”林瑜晚诧异,找我? “我今天要去见一个人,我觉得我这样唐突的过去,人家姑娘估计会有负担,想着你们都是年轻人,或许会有同样的话题。”顾老眼中的尴尬一闪而过,好像说出了什么难以启齿的要求。 林瑜晚嘴角抽了抽,不明问道:“老爷子能告诉我去见什么人吗?” 顾老点点头,“你未来的二嫂。” 林瑜晚瞠目,顾谦易什么时候想过结婚这件事了? “如果你觉得为难,可以拒绝。” “不,我可以,只是我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妥当,毕竟二少也在这里,您老不是更应该找他——” “别提那个逆子。”老爷子甚怒,面色骤然一变道:“如果他能处理好这件事,何须我这个几十岁的老人家亲自见人家姑娘。” “……”这似乎很有道理。 “这里你也无需担心,我会派人守着,不会出了什么岔子。” “嗯。”林瑜晚看了一眼病床是昏迷的女人,拿起一旁的外套,跟在老人身后。 老爷子停车的地点是在市中心的一家茶馆,附庸风雅,有一种古色古香的味道。 林瑜晚瞥了一眼停放在角落的红色法拉利,车牌号有些眼熟,只是她有些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老爷子在经理的引领下走进二楼雅间,人造小泉涓涓流水,一道身影背对着房门端坐着。 女人听到身后的响动,礼貌的站起身,回过头,莞尔一笑。 林瑜晚在看见女人那张脸的同时,蓦地心口一沉。 化成灰,她都会认得徐濛冉徐三小姐。 曾几何时,年少不更事的时候,她夜宿酒吧,可谓是夜店里最炙手可热的白富美,结果突然有一天,徐三小姐不耐寂寞般横空出世,非得跟她抢那个第一的美名。 因此,她们之间明刀暗枪可谓是防不胜防,不止一次砸毁数家酒吧,其中有两次酒精中毒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却装的比谁都高贵,不管是什么新闻,只要是负面的,立刻用徐家压制,也难怪她有一个疼她的大哥,无论什么事,都替她处理的干干净净,以至于,人家现在活得比谁都干净。 徐濛冉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见林瑜晚,前些日子的婚礼自己也算是有所耳闻,却没有想到顾家老爷子竟然会带着她一同过来见自己? 不是传言顾老最忌讳女孩子不懂自爱吗? 像林瑜晚这种臭名昭著的女人不是应该视而不见,随她生死吗? 怎么会这样? “都坐下吧。”顾老显然没有看见两人之间眼神中流转的刀光剑影,自顾自的寻着高位先行入座。 林瑜晚面无表情的擦过徐濛冉的肩膀,坐在老人的下位上,“徐小姐怎么不坐下了?” 徐濛冉咬了咬牙,恢复如常,道:“我让人准备了老爷子最爱的雨前龙井。” “无妨,不用顾忌我老人家的口味,这里的茶点不错,经理备一点上来。”顾老道。 经理连忙走出包间。 徐濛冉双眸微寒扫过兴致盎然的林瑜晚,放于膝盖上的手情不自禁的捏紧成拳。 林瑜晚察觉到她的灼热视线,抬头目不转睛的对视着,“徐小姐这是有话对我说?” “没有,只是很诧异老爷子会带上林小姐。”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毕竟我们是一家人。”林瑜晚回复。 徐濛冉眉头微蹙,“还真是期待能和林小姐成为妯娌的那一天。” “我也很期待二哥能够迎娶会徐小姐的那一日,想必比起我的那场婚礼,徐小姐应该不会亏待自己才对。” “当然,女人不就是一辈子结婚一次,我必须得慎之又慎,免得等到自己年迈之时留有遗憾。”徐濛冉端起茶杯抿上一口,看了看旁边的老人,莞尔道:“老爷子为什么不让二少也一同过来坐坐?” 顾老身经战场这么多年,当真明白什么叫做察言观色,瞧着这两人之间话里带话的意思,道:“今天只是我特别邀请你过来坐坐而已,那小子过几日再让他出来。” “原来是这样,能得到老爷子的肯定,是我的幸运。”徐濛冉亲自泡好茶水,恭敬的双手递上,“老爷子尝一尝味道如何,这泡茶技艺我可是特地向顾夫人请教了一二。” 老爷子面色和悦的喝上一小口,点了点头,“挺不错的,假以时日,想必一定比岳珊厉害。” “怎敢跟顾夫人比,我不过就是借此献丑一二罢了,林小姐也算是大家闺秀,不知道对茶艺这方面可有研究?”徐濛冉得意的看着一直沉默的女人,挑眉冷笑。 林瑜晚拿起茶杯,不以为意的一口干掉,那气势恍若喝酒一口闷,笑道:“我糙惯了,懂不了那些小家子性子。” “……”徐濛冉愕然,就这德性老爷子也不发怒? 老爷子却是拍桌一笑,“果真有咱们军人的气概,对,没错,喝个茶而已,那么小心翼翼做什么?” 林瑜晚含笑,“我只是学不会高雅罢了,不像徐小姐这样的人物,坐在那里一看就是出自书香门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白莲花的味道,谁见谁怜。” 徐濛冉紧紧的攥着茶杯,皮笑肉不笑的磨着牙,“林小姐不过就是自小随便惯了,稍稍的矜持一点想必也是能够识大体,让人疼惜。” “不用了,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这性子就是纯天然未经雕刻的,比不了徐小姐那被细心磨出来的假面具,那沉甸甸的面谱戴在头上,压着脑子,时间一长,说不定就傻了。” 徐濛冉忍无可忍,如果不是顾及眼前还有顾老爷子在场,真想把这盅热茶扣她脑门上。 林瑜晚抬头,见她额头上隐忍不住爆发的青筋,道:“顾老,我怎么觉得徐小姐好像很生气似的,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老爷子尴尬的拿起茶杯,任谁都能看的出这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恩怨纠缠。 “我倒是觉得林小姐对我相当有成见,一进门就针锋相对,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你生气了?”徐濛冉漠然道。 林瑜晚笑而不语,只是嘴角明显带着挑衅的意图盯着对面的女人。 徐濛冉一口气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忍无可忍的拍桌而起,“林瑜晚,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存着的是什么心思,就凭你这模样,你以为我会受你蛊惑做出有违身份的错事?” 林瑜晚端起茶杯,视若无睹般轻抿一口,转而对着老爷子问道:“我就觉得徐小姐对我有意见,顾老,我觉得我辜负了您的一片好心,给您添麻烦了。” 老爷子眉头情不自禁的抽了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徐濛冉咬牙,“我想我需要好好的跟林小姐单独聊聊。” 林瑜晚站起身,“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徐濛冉也对着老爷子颔了颔首,道:“我也去一趟洗手间。” 老爷子哭笑不得的坐在席上,周围萦绕着泉水叮咚的轻咛声,房间,霎时安静下来。 洗手间内,两两相顾无言。 林瑜晚挑眉,靠在墙上,眉目间带着一种看好戏的娴雅姿态望着徐濛冉。 徐濛冉打开水龙头,扑了点冷水在脸上,面色冷淡道:“没想到几个月没有见到林小姐,不仅气质变了,便说话带刺这个技能都练得更加炉火纯青了。” “我不过就是实话实说,我这个人只是太诚实了。” 徐濛冉冷哼,“不要以为现在有顾三少撑腰,我就得忌惮你三分,我徐濛冉这辈子还没有怕过任何一个人,你别跟我斗,以前你林氏斗不起,现在你也比不了。” 林瑜晚嘴角微扬,挥了挥身上那本不存在的灰尘,道:“我只记得每一次都是徐小姐先行认输,最后虽然不了了之,可是谁输谁赢,咱们心知肚明。” “你——”yz “徐小姐注意教养,你现在可要表现好了,我就算再不济,也已经入了顾家的门,你如果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我想以顾老的性子,你这个门只怕会望而却步了。” “林瑜晚!” “还有,你的那个小明星也得处理干净了,免得被什么人扒出来那可就是遗憾了,虽然人家顾二少风流,但至少没有要死不活的求着娶人家。” 徐濛冉五指紧握,指骨间青筋犹现,“我警告你,别再挑衅我。” “徐小姐可是一个有教养的女人,在洗手间威胁另一个女人,这算是徐家的特殊教育方法吗?” “林瑜晚,别用教养这个词,那是对它的侮辱,你是什么人,还需要我再隆重介绍一番吗?” 林瑜晚单手抚了抚脖子,笑道:“我光明正大,不装不作。” 徐濛冉怒不可遏般摔门而出,“迟早有一天我会拔光你的头发。” “叮……”正欲出门的林瑜晚被手机铃声打断动作。 她看了一眼号码,笑靥如花般接起,“回来了吗?” 顾琛易站在病房前,目光如炬的瞪着突然多出的四人,问道:“老爷子把你带去了什么地方?” “来见见你未来二嫂。” “在哪里?”顾琛易蹙眉,转身疾步走向电梯。 “马上就回去了,徐家为难了你没有?” 顾琛易笑道:“你觉得他们会为难我吗?” “这个……我想以你的那点小心思,徐家斗不过你。”林瑜晚靠在墙上,面如桃花粉红一片。 “傻丫头,我去接你。” “我这样突然离开,老爷子不会生气?” “他带你走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会不会生气?”他反问。 林瑜晚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我是市中心的锦园。” 夕阳西下,夜风微凉,在公寓前不远处的公园内,音乐声震动着整个广场,周围人群成团成团的围在一起。 顾琛易牵着她的手,慢步的走在街道上。 暑气中的城市,夜晚消去了那烦躁的暑热,转而有些微凉。 林瑜晚寻着一块石凳子,拍了拍灰尘,“裴亦那边你派人守着了?” “嗯,二哥用了镇定剂,今天应该不会清醒过来,不用太过担心。”顾琛易揽住她,将她抱入怀中。 林瑜晚挑眉遥望夜空,“你说二哥为什么就那么想不开非得找徐家的三小姐呢?” 顾琛易忍俊不禁,“所有人都问我为什么想不开遇见的是林家大小姐呢?” 林瑜晚嘟嘴,瞪着他,“你很有意见?” “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好的运气遇见的是林瑜晚,更不是所有人遇见她的时候都会看到这丫头萎靡不振的过着日子。” 林瑜晚羞赧的低下头,“难道我没有优点?” “仔细想想,这个词好像跟你绝缘。” 林瑜晚双手扯住他的脸,蹙眉道:“夸我。” 顾琛易拨开她的手,将她按在心口位置,“我爱你。” “……”三个字,烫了脸,心口的位置好似有一块烙铁重重的将他的五官扣在了上面,会很痛,却是终身都不会再抹去的痕迹。 林瑜晚捧住他的脸,忍不住的一吻落在他的额头上,“这是我听过的最美的情话。” 不远处,泊在阴暗角落的一辆车,车窗徐徐升上,将车内两人的视线成功阻截。 林沁噯面无表情的扣着方向盘,漠然道:“看见了吗?你觉得我们还有把握见缝插针拨弄是非吗?” 一侧,副驾驶位上,男人沉默的盯着前方,半响过后,声音幽冷的响起,“我想我得换一种方法了。” “林瑜晚处处针对我,我在苏胜已经没有立足之地。”林沁噯咬了咬牙,“你告诉我,我们还能怎么继续下去?只要能够让她无法安生,我就觉得我成功。” “既然如此,敢不敢跟我玩一场大的赌局?”陈景然嘴角高高上翘,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一寒,如此邪魅的笑容参杂着太多的阴谋。 林沁噯却不在意,点头道:“我挺想看到林瑜晚可怜的求饶模样。” “你在苏胜秘书办,林瑜晚防的只是怕你勾去了顾琛易,只要你寻个机会,把苏胜的内部资料调出来,我想整个局面会变得异常有趣。” “你是让我——”林沁噯面色仓皇,“这是犯罪。” “你怕了?” 林沁噯紧紧的攥着衣角,“怕什么?我现在还有路可走吗?我日子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记住一点,别傻到暴露了自己,顾琛易很精明的,有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注意。” “那我什么时候行动?” “国庆是顾家的一年一度的大日子,这个时候苏胜也是最忙的时间段,现在徐家大少受重伤昏迷,徐江瑞回了徐氏,你觉得这个机会还会有第二次吗?” 林沁噯会心一笑,“我知道了,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一点一点的来,不要太急功近利,日子咱们有的是,步步为营,小心行事。” 静谧的夜,只剩下两人心照不宣的得意冷笑…… 翌日,天色略带阴沉,较之前一天的晴空万里,今天竟像似有一场暴风雨降至的气势。 大床一侧,顾琛易一同往日那般轻轻的拂过她凌乱的发丝。 林瑜晚被挠的痒了,会伸出手将他弄开,又翻个身,继续睡着。 “嗡……嗡……”手机在小桌上独自旋转起来。 顾琛易侧了侧身,拿起号码看了一眼,是负责守卫裴亦的保镖。 保镖的声音从另一头略显焦急的说道:“徐二少想要见裴小姐。” 顾琛易抬头望了望窗外的阴云密布,合上帘子,道:“让他进去。” 保镖得到命令,直接放行。 徐江瑞有些沉重的迈动双脚,当病房内女人毫无血色的面容映入眸中时,他几乎是寸步难行,僵硬的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病床上的女人毫无生气的沉睡中,一旁的监控仪器安静的工作着,屋子里,显得有些死寂。 他举步维艰走向病床,最后靠在床头,轻柔的抚摸过她苍白的容颜,温柔的牵起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我有一万个想要见你的理由,可是却少了一种能见你的身份,裴亦,你告诉我,我不来见你,是不是错了?” 没有人回复,他自嘲冷笑,继续道: “我以为我错过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他领走,裴亦,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不应该放你走?” 房中很静,静的几乎能听到他压抑的呼吸声。 “大哥昏迷不醒,我起初以为是你疯了才会下如此狠手,可是我现在才明白,你有多么的痛。” 床上的女人,眉睫轻轻颤了颤,最后,似乎有一种迫切想要醒来的冲动支持着她。 裴亦茫然的睁开了双眼,却因为光线太过刺眼,又紧紧的阖上。 徐江瑞面上一喜,急忙捧住她的头,“醒了?” 裴亦听见熟悉的声音,她再次睁了睁眼,男人的五官由远及近,从最初的模糊到清晰,她想要抬起手触碰他的温暖,让她知道自己看见的这不是梦。 徐江瑞知晓她的动作,急忙握紧她的手,“对不起,我终归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责。” 裴亦鼻子一酸,一滴泪滑过眼睑,藏匿进发间,好烫好痛。 “我都知道了,我听到了三子和爷爷的谈话,我想了一整晚,我疯狂的想要忘记那些事,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有些事错了就要赎罪,裴亦,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徐江瑞自责的敲着自己的头,恨不得把曾经的不堪全数忘记那般狠心。 裴亦闭上双眼,声音中只剩下绝望,“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裴亦,你是在怪我对不对?”徐江瑞抓住她的手,“我不应该那么天真的放你走。” “徐二少,你来错了地方。”裴亦想要松开他的钳制,却发现他倔强的不肯松开一点点。 “孩子是我的对不对?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裴亦蓦然睁开双眼,无助的摇头,“不是,请你不要再问了,请你离开。” 徐江瑞抱紧她,声音前所未有的铿锵有力,“我带你走,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裴亦动弹不得的任他搂紧在怀里,眼睛一疼,泪水染上他的衬衫,“我们……能去哪里?” “我去求爷爷,求他放我们走。”徐江瑞疼惜的抹去她眼角的泪痕,“我三十岁以前错的离谱,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改过自新。” 裴亦愣愣的注视着他的眉眼,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那般沉重的点了点头。 徐江瑞忙不迭的将外套披在她肩膀上,“我抱你走,没有人能阻止我。” 裴亦靠在他怀里,手触碰上衣衫下那颗跳动的心脏,泪水情不自禁的滑落。 “请徐二少不要为难我们,三少的意思是请裴小姐在这间病房内修养。”保镖阻止两人的去路。 徐江瑞冷冷一哼,“滚。” 保镖不为所动,再次严肃道:“我们只听从三少的吩咐。” 徐江瑞将裴亦放在椅子上,目光冷冽的瞪着岿然不动的四人,撩起袖子,不带迟疑的挥拳而去。 保镖是不会主动出手伤人的,除非对方非得咄咄逼人,众人见徐二少招招狠绝,不得已情况下出手还击。 顾琛易赶到医院的时候,徐江瑞脸上已经挂了彩,四名保镖也是倒了三名,还有一个撑着一口气等待着救援。 “闹够了没有?”顾琛易漠然吼道,大步上前将打红了眼的徐江瑞狠狠的抵触在墙角。 后背一疼,徐江瑞怒不可遏的想要推开压制自己的男人,吼道:“别逼我。” 顾琛易手柺抵着他的脖子,言语中隐忍着怒火,“徐二少真是好大的能耐,这么明目张胆的想要带走裴亦,你是觉得这件事还不够乱不够精彩是不是?” 徐江瑞啐出一口血沫,仰头大笑,“反正都已经是一出笑话了,我何必在意徐家那点破名声?” “你疯够了没有?”顾琛易将他挥倒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瞪着满脸都是伤痕的男人,道:“你觉得带走了她,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 “至少我敢作敢当,徐江琦他不配做男人。” “你认为你就是男人?”林瑜晚强势插入两人谈话,冷冽道:“整件事都是因为你的那个好兄弟挑起的,这里只有你最没有话语权,没有权利替谁支持正义。” 徐江瑞一拳砸在地板上,“你说的没错,是我开的头,所以他徐江琦就有权利这么杀掉我的孩子?” 顾琛易面色一沉,毫不迟疑的将他的嘴封死,抵在他的耳畔,警告道:“你如果不想裴亦死,就给我把刚刚那句话忘得一干二净。” 徐江瑞蓦地惊怵,“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这件事曝光,你爷爷会轻而易举的放过挑起事端的女人?别说你徐家不放过她,外面舆论记者也会把她活活压死,徐江瑞,你有一腔热血,可惜你用错了地方。” 顾琛易将他放开,看着他失去力气瘫倒着,重新走回病房。 林瑜晚正试着安抚好情绪再次失控的裴亦,而她却依旧不肯配合。 手腕上的伤又一次被撕开,血染红纱布,折射入目时,裴亦惊慌失措的抱住头,好似被什么梦魇住,痛苦的哭泣着。 林瑜晚拽住她险些倒下的身体,“裴亦,冷静点,别去想了。” 裴亦无助的摇着头,“我好痛,我好痛,有孩子在哭,我的孩子在哭。” “你清醒点。”林瑜晚将她放开,一巴掌打过她的脸,吼道:“你给我停下,第一你的孩子还没有成型不会哭,第二你可有想过为什么徐江琦会打掉你的孩子?” “他一定是知道了,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他一定是知道了,所以才会这么狠心的杀了他。”裴亦蹲在床角,痛苦的捶着头。 林瑜晚喘着气,陪她一起蹲下,“你有没有想过一点,在你和徐江瑞出了事之后的半个月里,你做了些什么事?” 裴亦愕然,“我——我——” “整晚整晚的宿醉,你觉得你的孩子还能健康的活着?” “……” 林瑜晚抓住她的头,让她正视自己的双眼,“裴亦,你清醒一点,他徐江琦是为了你,你的孩子不过就是一个死胎,生出来也没有呼吸,你觉得你用酒精麻痹过的孩子还会活蹦乱跳,还会哭,还会笑吗?” 裴亦双腿一软,重重的跌倒在地毯上。 林瑜晚抬起她的手,让血进入她的视线里,苦笑道:“别说徐江琦绝情,你裴亦难道做的不够绝吗?他杀了你的孩子,换了你一个健康的身体,你给了他什么?一整块玻璃刺进胸膛,如果不是福大命大,估计都被你刺死了。” 裴亦瞠目,眼底弥漫的红放佛就如同那一日绽放在自己掌心里的红一样,好刺眼,好绝望。 “只要养好身体,你还会有第二个孩子,你裴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在学校里被我们那么欺负,都能活的有滋有味,现在一点小小的伤痛,你就寻死觅活,我还真是高看了你,你不过就是一个披着坚强却懦弱到不堪一击的女人罢了。” 裴亦虚弱的坐在地上,血弥漫在地毯上,如同曼珠沙华红颜绝丽的璀璨绽放开。 “能不能给我们单独谈一谈的机会?”门外,徐江琦坐在轮椅上,面无血色的看着地上哭泣的女人。 顾琛易抱住情绪激动的林瑜晚,安抚着她的心绪,将她带出了病房。 而病房外的徐江瑞已经被保镖扶起,像一块软虾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 徐江琦微微点了点头,护士合上病房的门。 裴亦抬起头,目光涣散的看着走进自己视线的男人,声音凄然,“为什么不告诉我?” 徐江琦没有力气,仍旧对着她笑了笑,“很高兴你还活着。”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裴亦就这般艰难的爬到他面前,狠狠的瞪着他从容的五官。 徐江琦抬起手,想要触碰她,“告诉了你,你还舍得让他从你身体里离开吗?” 裴亦咬住下唇,“我也有权利选择不是吗?” “用百分之一的机会换取下辈子的痛苦不安,你觉得这个选择需要我给你留下吗?” “你是知道了那件事对不对?你是知道了孩子的事对不对,所以……所以才不给我机会知道对不对?你是在报复我,是在找个机会报复我的背叛对不对?” 徐江琦顺着轮椅跌坐在地毯上,伸出双手将她揽入怀里,制止着她的挣扎,“我的女人做错了事,我不能不给她一个弥补的机会,我不是圣人,也不是小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知道她其实只是迷路了,只要我耐心的为她留着一盏灯,总有一天……她会回头看见我的存在。” “……”裴亦停下反抗,手心接触到的地方一片湿润,她低下头,满目惊恐的看着他心口位置蔓延开的血迹。 “那些刺,拔了它,会伤到你,不拔,会刺痛我。可我宁愿受伤的是我,你痛,我会更痛。” ------题外话------ 我觉得今天这个题外很重要,我要开展一个投票,徐大少该不该娶裴亦? ☆、第101章 敢泼我男人 病房外,徐江瑞颓废的靠在墙壁上,破掉的嘴角血早已结痂,似乎只要他稍稍一动,血丝便会从伤处渗出。 他望了望自己身前岿然不动的两道身影,低垂下双眼,“我是不是很窝囊?” 顾琛易将他从椅子上提起来,强行带离现场。 僻静的消防通道处,空无一人。 徐江瑞被顾琛易丢了进去,身体重心不稳,一个趔趄,险些从楼道上摔下去。 顾琛易漠然的瞪着狼狈不堪的男人,将手绢丢在他面前,“把你脸上的那些血擦去,别让我觉得你不止窝囊,还愚蠢。” 徐江瑞跌坐在地上,双手掩面,“三子,你告诉我,我还有机会吗?” “徐江瑞什么时候学会了优柔寡断?”顾琛易走到他身侧,顺势坐下,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窗户,“收拾好你的心情,徐氏现在还需要你。” 徐江瑞双肩轻颤着,“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后悔。” “裴亦再好,从今以后也是你的嫂子,你如果不想三个人都为难,就得学会忘记,你和她,已经错过了最初相交的那个点,从今以后,渐行渐离。” 徐江瑞沉默,目光呆愣的望着身前弥漫开的一滩黑影,渐行渐离?这是要自己背道而驰,忘得一干二净的意思吗? 顾琛易轻轻的拍过他的肩膀,“孩子的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大哥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对不对?”徐江瑞冷冷一笑,似觉讽刺。 “晚晚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他追究的不是孩子究竟是谁的,而是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局面,如果可以,我想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生命。” “三子这是告诉我,如果裴亦可以生,他会不计较这个孩子是谁种下的果?”徐江瑞忍俊不禁仰头大笑,“你觉得这现实吗?” 顾琛易噤声,是啊,这现实吗?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无私到看着自己的女人替别人生儿育女,这才是最讽刺的事实。 所以说,裴亦冥冥之中给了徐大少一个最好的借口,让他可以无所顾忌的打掉这个孩子。 “三子,你可能不知道徐江琦,但我其实挺清楚的,有时候我不得不怀疑,整件事是不是他故意想好的一个局。”徐江瑞讽刺道。 顾琛易蹙眉,他这是什么意思? 徐江瑞继续道,声音悲怆凄凉,“如果是他故意想要害死这个孩子呢?” “徐江瑞,不要给自己找侥幸的理由,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真正爱一个人,真正想要放一个人在心口时的那种感觉,你对裴亦,不过就是一时新鲜,你永远都走不到徐江琦对她的那一步。” 徐江瑞面色一愣,“哪一步才算是真正的爱?” “用徐江琦的话来说,哪怕她最后一枪打死了他,他到死都只会相信那是枪走火。” 徐江瑞愣愣发呆,身体隐忍不住的微微颤抖着,“三子,你相信我大哥会爱上裴亦?” “爱的很深。” “为什么?” “因为他跟我一样,看她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笑容,一块冰,不代表他永远都会是一块冰,冰遇水则化,而她便是那潭温水。” 徐江瑞低下头,无人能够窥视他此时此刻的心绪。 “你自己好好想一下,老二,你应该明白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做到对自己爱的女人步步为营,一路小心翼翼的靠近,他不是不善言辞,你大哥只是爱的太深,表现的太浅,他比你更适合裴亦。” 徐江瑞闭上双眼,双手紧紧的抓紧自己的头,好像有什么咒语不停的在自己脑海里翻滚。 消防通道外,林瑜晚安静的站在一侧,见到走出的男人,一言未发的挽上他的手臂。 顾琛易莞尔,温柔的握紧她的小手,“现在徐江琦醒过来了,这里似乎不需要我们了。” “我有点饿了。”林瑜晚好似证明自己真的饿了一般捂了捂肚子,“特别想吃披萨。” “想吃炸鸡就直说。”顾琛易越发攥紧那只手,牵着她往着病房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车子最终停靠在市中心最喧嚣的步行街前,工作日的上午,人烟稀少,也算是清闲。 林瑜晚拉着顾琛易,匆匆从车内跑出,一路目不斜视般进入自己心心念念了几个月的快餐饮品店。 曾几何时,她经常偷偷一个人从学校里溜出来找新鲜感,现在想想,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瞧着周围成群结伴,莫名的就觉得自己的曾经,活的好凄凉,如果不是裴亦突然的闯入自己的世界,她好像并没有朋友。 “大清早的吃这些东西,等下会消化不良。”顾琛易瞧着她自顾自的点了一堆,眉头微蹙。 林瑜晚将他轰到沙发上,端着店员清理好的食物得意的走回去。 顾琛易轻轻摇了摇头,默不作声的将里面的大部分东西挑了出来,随后泰然自若般拿起咖啡抿上一口。 林瑜晚瞪了瞪盘子里独独剩下的那一块蛋挞,撇了撇嘴,“是我自己付钱买的。” “再过两个小时就到午饭点了,你现在吃了这么多油腻东西,等一下还能好好吃饭?”顾琛易毋庸置疑的拿走多余食物。 林瑜晚强行拉住他的手,“就放在这里,让我闻闻味道也行。” “你得保证不能偷偷的塞进嘴里。” 林瑜晚郑重的发誓,道:“我保证。” 顾琛易随她,将盘子再次放在一侧,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动作。 周围几桌客人似乎察觉到异样,甚是好奇的看了看。 总觉得身后有一道目光太过灼热,林瑜晚诧异的回望过去。 徐濛冉拿着橙汁,咬着吸管,嘴角戏谑的得意上扬。 林瑜晚眉头微微一抽,在那一天之前,几个月都见不了一面的两人,现在倒好,三天两天碰上头,就像是缘分注定那般,拐个弯,一瞧,她竟然翘着腿,一副开启嘲讽姿态的模样窥视着自己。 “还真是凑巧,又见面了,现在是不是应该尊称你一声三少太太了?”徐濛冉勾唇一笑,笑的异常邪魅。 林瑜晚不以为意她的暗讽,吮吸一口奶茶,充耳不闻般将自己手边能拿到的唯一一块蛋挞塞进嘴里。 顾琛易为她抹去嘴角的果酱,目光正正落在走过来的女人身上。 徐濛冉一口气堵在心口,愤愤然的走近,啪的一声将咖啡杯放在桌面上,嘴角微微上扬些许,“不介意我坐下来吧。” 林瑜晚抬头冷冷的对视着她那双笑的妖媚的眸子,道:“徐小姐是觉得一个寂寞了,所以想找人拼桌子?” 徐濛冉未等回复,径自坐在椅子上,翘起一腿,“我只是怕林小姐耳朵有问题会听不见我说话,特意走近一点,这样说的更清楚。” 林瑜晚搅动着杯子里的椰果,语气冰冷,“不得不佩服徐小姐你的这张脸皮,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保养的,竟然能保养的如此厚颜无耻!” 徐濛冉轻轻的将杯子一推,杯中的黑咖啡骤然一泼出来,顺着桌缘滴落在地毯上,连带着一旁只顾着替林瑜晚挡住咖啡的顾琛易被殃及,裤子上一块黑色痕迹十分明显。 林瑜晚勃然大怒,“你故意的?” 徐濛冉耸耸肩,“手滑了,一不小心罢了,我相信顾先生这样的绅士是不会为难我这个女人这点点过错。” 顾琛易拿着手绢正准备擦,结果这个小丫头直接抢过去,毫不避讳在众目睽睽之下替他擦拭被染黑的裤子。 他掩嘴轻咳一声,制止住林瑜晚认真擦拭的动作,道:“我去洗手间弄。” 林瑜晚这才发觉他被泼湿的地方有些尴尬,面色不由自主的红了红,点头道:“我让人给你送条裤子过来。” “无碍,就一点小痕迹。”顾琛易起身,动作行云流水般径直走向洗手间方向。 林瑜晚回头,目眦欲裂的瞪着笑靥如花的女人,抓起桌旁刚刚喝了一半的奶茶,毫不犹豫的向她泼过去。 徐濛冉蓦地一惊,忙不迭的躲开,可惜披散的头发依旧被弄湿了大半。 奶茶的香精混合着粘稠的糖分,粘在头发上时,瞬间结成一块,灰黑灰黑的颜色,别提有多恶心。 “林瑜晚,你敢泼我。”徐濛冉怒不可遏的掀开椅子,“不要以为你男人在这里,我就不敢对你怎样。信不信我分分钟找人来打残你?” 林瑜晚漠然的放下杯子,冷冷一哼,“早就想打你,以前是仗着你有徐家撑腰,我让你三分,现在你还是只仗着徐家,你以为我还会让你?” “别以为你身后有了顾琛易就高枕无忧,等我入住顾家那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有今天。” “我会拭目以待,只是目前这道门想要跨进去,徐小姐还得费一番功夫,别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注意一点形象。” 徐濛冉咬牙,抢过对桌男顾客手中还没有喝完的果汁,亦是隐忍不住的想要泼回去。 林瑜晚似早有预料,在她有所动作的下一刻,指了指大门,“顾二少到了。” 徐濛冉动作一停,愕然的看向大门方向。 大门外,一道身影似乎犹豫不决的考虑着要不要进来,下一刻,他抬起头,两两目光毫无缝隙相接。 顾谦易略显心虚的走入餐饮店,瞧着一身狼狈,手中还捏着一只杯子的徐濛冉,尴尬问道:“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林瑜晚拿起外套,不用想便知道是在洗手间里偷偷通风报信的顾琛易所为。 徐濛冉放下杯子,咬了咬牙,“没有,顾二少这是不用上班?” “有点饿了,出来找点吃的。”顾谦易道。 徐濛冉瞥了一眼笑的满面春风的林瑜晚,嘴角抽了抽,“顾医医院离这条街可是有三条街的距离,顾二少还真是特别,吃东西都能走这么远。” “人总有闲着无聊的时候。”顾琛易处理好了裤子上的痕迹,重新走回众人视线内。 顾谦易面色狰狞的瞪了他一眼,附和道:“是人就总有脑子发热的时候,才会一时短路跑来这里洗裤子!” 顾琛易目光落在徐濛冉那满头的奶渍上,又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离她手掌位置不足五公分的果汁杯,悻然庆幸自己找来了某个被殃及的池鱼。 顾谦易轻喘一口气,道:“看这情况,我需要送徐小姐回家洗个头,换身衣服了。” 徐濛冉高傲的拿起皮包,临走前仍旧不忘再恶狠狠的瞪上林瑜晚一眼,张了张嘴,“今天这笔账我记下了。” 顾琛易捂住还不忘挑衅的小丫头,轻声道:“她以后会是你的二嫂。” 林瑜晚皱了皱眉,“老爷子怎么就这么有眼无珠选了一个这么奇葩的二儿媳呢?” “有前车在前,她这个后来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瑜晚一拐子杵在他的心口上,“你这么说反正已经有了一个劣迹斑斑的三儿媳,二儿媳再坏也坏不到什么地方?” “我说的是大嫂。”顾琛易顺了顺她的头发,笑道:“等你有幸见到未来大嫂,你会相信徐小姐其实也挺不错的。” 林瑜晚眉头轻挑,这顾家老爷子是嫌自己晚年太平静了,忍不住想要搞出点轰动才能安详晚年吗? 九月下旬,徐氏集团发出一则喜讯,本月月底徐氏大少迎娶裴亦,席鼎庄园席开百桌…… 消息一出,全城轰动。 前一段时间徐家高调追查的女人转眼间变成大少奶奶,这不是最诡异的,诡异的是这就是一出现实版灰姑娘故事。 从婚礼公布的那一刻起,各类小道消息一拥而出,从裴亦出生到今天的所有点滴被扒了个干干净净,不过所幸人家出身干净,名校毕业,如今在徐氏身居高位,也算是郎才女貌,只是无父无母,自小福利院长大的孤儿,仍旧让人读出了一种霸道总裁溺爱小孤女的缠绵爱情故事。 新闻公告下,一连串玛丽苏剧横空出世。 林瑜晚趴在床头,津津有味的看着每一条留言,最后忍不住的翻出了自己当日传出婚讯过后的一边倒骂声留言才找回平衡感。 顾琛易从洗手间内走出,第一眼便瞧见了趴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状态的林瑜晚,笑而不语的走近她,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脑袋,问道:“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出神?” 林瑜晚回过头,怨念极深的盯着身后的男人。 顾琛易顺着她的眼神瞥了一眼网络上的留言板,忍俊不禁道:“都不过就是一些无聊的人茶余饭后的笑谈罢了,看你还当真了。” 林瑜晚翻个身,轻咬红唇,“为什么我当初结婚就没有一个人当做事实看呢?你看这个人更好笑:林大小姐的婚礼上会不会再换一个男主角?我赌五毛钱,一定会换。” “那你应该去找他要回那赌输的五毛。” 林瑜晚蹙眉,“不行,我得重新挽回一点我的形象。” “傻瓜,好了,收拾一下我们回顾家。” 林瑜晚双手环绕过他的脖子,顺着他的力度坐起身,不明问道:“回顾家做什么?” “下个月一号顾家家宴,每一年不变的日子。”顾琛易替她套上外套,“作为新媳妇,想必父亲会给你介绍一些往来的叔伯。” “家宴?”林瑜晚觉得说出这两个字舌头就忍不住的打结,往常顾家家宴也是国庆当天,晚宴是设立在顾家坐落在城北的山顶别墅庄园内,沿途可谓是高度警戒,传闻当日出席宴会的不止是达官贵族,本国最大的领导也会如约出席,比之林家那种充满腐朽味道的奢侈宴会,人家玩的才是权政中心的顶级视觉豪门夜宴。 “有压力?”顾琛易弯腰将鞋子套在她的脚上。 林瑜晚回过神,嘟了嘟嘴,“我曾经也在新闻上看过出席名单,我虽然这些年跟着林总见了一些世面,可毕竟这样的宴会心理负担好重。” “看你严肃,我挺心疼的。”顾琛易拂过她眉间微皱的痕迹,莞尔道:“如果真不想去,我们可以不用出席。” “这样也行?”林瑜晚又觉得不妥,摇头道:“你刚刚回国,还是作为苏胜总裁,顾家三公子,不出席不会引人非议吗?” “我怕你会玩的不开心。”顾琛易牵起她的手,两两齐步而行。 林瑜晚沉默,她自认自己的心理素质没有坚强到面对数之不尽的名流大额,豪门家族时不会怯场。 当掌心的温暖弥漫散开,她抬头迎视上他静若清潭风平浪静的那双眼瞳时,不由自主的扬了扬嘴角。 “其实也不可怕,你不是还在我身边吗。” 顾家主宅,大厅内,数名秘书安静的记录着宴会当日邀请名单以及坐席排位。 听说每一年这一天,位于主桌上的十人便是未来这一年最重要的十位领导人,以此往下,越靠近主桌的人物便有可能在来年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当日,这一日出席的所有宾客都是C国政权中心的高位者。 林瑜晚一踏进宅子,便觉得今天气氛很不对劲。 较之于平常,今天入院两侧多了一倍左右的警卫。 “今天应该有贵客来,否则老爷子不会这么紧张的调配这么多人手。”顾琛易解释道。 林瑜晚点了点头,情不自禁的望向停车场方向,好像刚刚在他们身后有几辆车驶进,顾老爷子是在等候那群人吗? “琛易和瑜晚回来了,老爷在书房,等一下就下来了。”迎接两人的是顾家不可撼动位置的主母岳珊。 岳珊穿着浓重的齐膝旗袍,发髻高高盘起,手中拿着一个小包,红色指甲映衬着自己同色系的唇膏,整个人就这么端庄贤惠的站在客厅前,眉角湾湾,让人一眼便觉得不愧为顾家主母,雍容华贵,气质不凡。 顾琛易视若无睹般坐在沙发上,显然对于身后的女人不温不火。 岳珊嘴角的笑容略显崩裂,却没有任何回应,依旧高贵典雅的面朝着大门方向,似乎还在等候什么人物。 林瑜晚往后望了望,一群浩浩荡荡的人物穿过院子,一名中年女人走在最前,随后而来数十名陪同者。 岳珊见到来人过后,几乎是直接走出大厅迎面上前,“很高兴夫人能莅临寒舍,请进。” 顾琛易见到女人的刹那,几乎是反射性的站起身。 “琛易应该认识池夫人吧,这两位应该就是池公子和池小姐吧。”岳珊介绍道。 女人身后的一男一女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态度就如同面对普通人,表情淡然平静。 林瑜晚瞄了一眼被岳珊亲自引进的女人,只是觉得很眼熟,至于在什么地方见过,却是毫无映象。 “那位是H国最高执行官的夫人。”顾琛易小声道。 林瑜晚愕然,又一次不可抑制的往着女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女人似乎有所察觉,回了一眼,嘴角公式化的上扬些许,“很多年没有来过C国了,这一次有幸带着孩子们来参加顾家的盛宴,是我的荣幸。” “夫人过谦了,老爷子正在书房等候。”岳珊领着女人再一次浩浩荡荡的走上二楼。 客厅里,剩余的四人相对无言的安静坐着。 “三哥,我刚刚看到徐家新闻了,徐江琦真的要娶裴亦?”顾锦嵘拿着杂志便无所顾忌般闯入大厅,显然没有理会突然多出的两人。 顾琛易点了点头,“这件事我知道。” “徐大少真的决定了?”顾锦嵘苦笑道:“自从出了那件事,徐家老爷子不是说无论是谁,入住徐家大少夫人的女人绝对不可能会是裴亦吗?” “这事你很关心?”顾琛易问道。 顾锦嵘尴尬的挠挠头,“上一次去医院找二哥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了徐二少抱着裴亦。”越到后面,顾锦嵘越是底气不足。 顾琛易眉头微蹙,拽着她便往角落走去。 顾锦嵘这才发觉身后还有另外两双陌生人的眼睛,刹那,面红耳赤。 “你都听到了什么?”顾琛易言辞严肃道。 顾锦嵘吐了吐舌头,“就听到徐江瑞说那个孩子是他的,我发誓当时就只有我一个人。” “这件事别告诉任何人。” “可是裴亦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徐大少还那么喜欢?” “你也可以问问你家席公子,世界上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偏偏喜欢上你这个没头没脑的丫头?” 顾锦嵘瞠目,不甘示弱道:“我这是事实,裴亦这样的女人,配不上徐大哥。” “那是徐家的事,还有你刚刚那些话不应该当着外人说。” 顾锦嵘委屈的低下头,她怎么知道家里会突然冒出从未谋面的两个人。 林瑜晚如坐针毡般坐在沙发上,对面两道视线太过炙热,虽然都是带着礼貌性的微笑面对自己,可是沉默的氛围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面面相觑,她好似自己被放置在一个器皿里,两个人拿着刀想要剖开她,很诡异的感觉。 “咳咳。”突然,对面男人情不自禁的轻咳一声,随后,声音温柔如水,笑容依旧满面,他道:“我知道林小姐,我曾在C国留学一段时间。” 林瑜晚面颊微微泛红,曾经她的名字闪亮亮的挂在京城第一败家女的名讳上,凡是在这里住过七天以上的人,都会深知C国有个女人叫做林瑜晚。 男人浅笑,继续道:“我当时毕业,和一群朋友在一所商业会所聚会,至于那一天发生的事,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林瑜晚越发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 而他身边的女人显然来了兴致,迫切道:“是什么事?” 男人看了林瑜晚一眼,拂过自己小妹的脑袋,依然笑靥如花道:“听说林小姐当日与谁拼酒,最后喝到酒精中毒陷入昏迷状态,和我同行的有一名医生朋友,他急忙上前帮你急救,正靠近你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你酒醉了不清醒,直接抓住那人的脑袋就像是想要亲吻他一样靠近,结果……吐了他一头未消化的酒水。” “……” “我的那位朋友至今都不敢再进入酒吧这种地方,大概是心理阴影太大,被吓跑了。” 林瑜晚不带迟疑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灼灼的瞪了男人数秒,随后高傲的转过身,反正都是毫无形象了,亏得自己还尽力想要挽回那么点声誉。 也罢,林瑜晚的生命里就没有后悔这两个字的存在。 顾琛易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女人,温柔的伸出手握紧她,“怎么了?无聊了?” 林瑜晚难以启齿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顾锦嵘,苦笑道:“你好像还有事,我就先离开了,我忘了今天裴亦约了我。” 顾琛易不忍拆穿她的借口,“那好,锦嵘也准备离开,让她送你过去。” 顾锦嵘诧异,准备否决,却见自家三哥眼刀子毫不留情甩过来,悻悻的闭上嘴。 车内,压抑的气氛一直出了顾家才稍稍好转。 顾锦嵘已经不是第一次偷偷查看自己三嫂那怪异的面部表情,最终忍不住的开口问道:“三嫂这是怎么了?” 林瑜晚大大的喘出一口气,道:“你不觉得那个池公子什么的有点奇怪?” “我就悄悄了看了一眼,池家我也听说过,听说今年庆典池家也会出席,看来是真的,不过池公子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怎么怪了?” 林瑜晚似乎也说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觉得……他笑起来好像有所图谋的味道。 “对了,嫂子现在真的是去见裴亦?”顾锦嵘问道。 林瑜晚这才想起自己这个拙劣的借口一定会被他识破吧。 “嫂子真的只是为了找一个理由离开顾家才这么说的?” 林瑜晚脸色发烫,苦笑道:“真有这么明显?” “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回家,在顾家,无论是做什么都要有一个规矩,坐有坐的规矩,吃有吃的规矩,有时候我会觉得连呼吸都会有规矩,频率不许快,也不能慢,那里就像是一个囚笼,能束缚自己所有的自由。” 林瑜晚不置可否,“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那里长大的。” “所以我大学一毕业立刻离开顾家的包围圈,虽然少了一个顾家四小姐的身份护航,却终于可以试试用自己的频率呼吸,也挺舒服的。” “难道这也是顾琛易离开顾家的理由?” “嗞!”顾锦嵘一脚踩住刹车。 林瑜晚惯性般往前一扑,诧异的看向突然神色骤变的女人,不明道:“车子出问题了?” 顾锦嵘仓皇的摇摇头,想要挤出一抹笑容,却发觉自己笑得太过虚伪。 “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林瑜晚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顾锦嵘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一言未发的走出去。 林瑜晚瞧见她眉目间弥漫开的忧愁,急忙跟着走下,“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顾锦嵘苦笑着回过头,道:“没有,只是我觉得我没有脸面再说这些话。” “……” “我刚刚还在嘲笑裴亦,现在仔细想想,我有什么资格这样讽刺别人?” 林瑜晚走到她身边,迎风而站,“你的话我似乎懂了一些,顾家主母的位置,我也听家里的长辈们说起过,这跟你没有关系不是吗?” “三哥当年离开,是被我逼的。”顾锦嵘低下头,犹豫半响过后,终归开口说出了那些压抑已久的事实。 林瑜晚扭头看向她,似重复她的意思那般道:“你逼走了他?” “因为他骂了我妈妈,我当时才六岁,堵在他放学的路上,将她母亲留给他的那只木箱子给砸成了木头块,当时他没有发火,也没有打我,就说了一句话:什么人养什么,畜生养的就是畜生。” “……” “所以我去父亲面前哭闹,那一次应该是父亲第一次打他吧,我看着他被关进书房,三天三夜,只给喝水,任何东西都不能吃。后来他被送去医院的时候,腿差点废了,再后来,他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听说他的小舅舅从国外回来接走了他。” 林瑜晚的手紧紧的攥着衣裙,控制着心口处腾升的怒火,深吸一口气,道:“我很难想象高贵的顾四小姐在小时候会是那么的蛇蝎心肠。” “我也很不想承认当年那个无理取闹,甚至是逼走了自己三哥的女孩儿是我自己,这些年我往国外寄明信片,他没有回复我一张。嫂子,你觉得我坏吗?其实三哥说的没错,我母亲本来就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坏女人,我为什么却不承认呢?” 林瑜晚一时哑然,无话可说。 “你别看现在顾家其乐融融,其实在三哥没有回国前,大哥二哥很少回来,大哥总有在军队里走不开的理由,二哥却有在医院忙碌无法离开的理由,逢年过节,除了那些趋炎附势的名利者上门外,顾家就像是一个死宅,阴气阵阵,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 “所以我明白为什么父亲那么喜欢你,他是在感激你,感激你把三哥留下了,感激你让死寂般压抑的顾家恢复了活力。” 林瑜晚心神一凛,下一刻,顾锦嵘已经紧紧的握住了她的双手,好似很是激动。 她再道:“其实我才是最应该感谢你的,这么多年,我背负着那个沉重的过去一步一步走的好累,我怕父亲记恨我,我怕大哥二哥怨我,我甚至还怕自己的母亲怪我,现在好了,一切都恢复如常了,至少三哥肯回来了,嫂子,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想对你说一声感谢的话吗?虽然我觉得我自己好像说不出什么长篇阔论溢美之词,但我至少懂得重要的事必须说三遍: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林瑜晚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头,体温挺正常的,怎么这前后转折的速度让自己有些发懵了? 顾锦嵘吐了吐舌头,尴尬笑道:“我好像又说错了什么。” “你没说错,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受欢迎,虽然憎恨我的人也有一堆,可是人活在世上,没有一两个人羡慕嫉妒,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大人物。” “……”这下换做顾锦嵘哑口无言。 “好了,现在可以继续上路了吗?”林瑜晚先行替她打开车门。 顾锦嵘挪了挪脚步,站在车门前道:“嫂子是准备去什么地方?” “商定公寓。” “裴亦那里?” “嗯。”林瑜晚坐进车内,手机霎时震动起来。 “瑜晚,今晚能不能来我这里一趟?”裴亦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有些黯哑。 林瑜晚笑道:“我现在正在去你那里的方向。” 公寓内,阳光被厚重的窗帘阻截在外,屋内,有一两只空掉的酒瓶随意的散落,屋内,一股怪异的味道弥漫着,让人进入的第一感觉便是不由自主的眉头紧蹙:这是人住的地方? 林瑜晚在房门打开的瞬间,有一刹那的恍惚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裴亦晃了晃头,指着沙发的位置,“你先坐会儿,我给你倒杯水。” “你究竟在做什么?”林瑜晚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憔悴的模样重新收入眼底,“你告诉我,你现在活成了什么样子?” 裴亦苦笑道:“还不是一样的活?” “你不是要结婚了吗?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林瑜晚急忙走到窗前,滋啦一声将帘子打开。 看到阳光照耀进来的那一刻,裴亦惊慌失措的退后两步,“快合上。” 林瑜晚不管不顾,漠然的看着她,“裴亦,你真应该看看你自己现在的这副德行。” 裴亦跌坐在地毯上,双手掩面,“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徐大少呢?他就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 裴亦摇头,“我找不到他了,瑜晚,你告诉我,我究竟把他忘在了什么地方?” 林瑜晚蹙眉,越发觉得裴亦精神不正常,蹲下身子,认认真真的打量她的一举一动,“这几天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今天才看到你们的婚期,你现在就用这副摸样出现在我面前,裴亦,你告诉我,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 裴亦捧住头,好像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自己脑海里膨胀,瞬间失去控制,她慌不择路般从地上爬起来,“不,不要过来,我求求你不要过来。” 林瑜晚僵直的站在原地,想要靠近,她却往后退缩。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缩在墙角的女人也渐渐的安静下来。 林瑜晚就这么隔着两米的距离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看着她恢复正常,抬头对着自己莞尔一笑,随后站起身走向厨房,拿着两杯温水重新走回视线。 裴亦放下杯子,笑了笑,“喝点水吧。” 前后矛盾的两个人,前后不一的两种性格,突然转变的态度,让林瑜晚莫名的心神一颤,她试探性的开口问道:“裴亦,你刚刚说了什么话还记得吗?” 裴亦摇了摇头,“我说了什么?” 林瑜晚慎重的走向她,“徐江琦呢?这里怎么就你一个人?” 裴亦笑道:“他说要给我拿婚纱,我昨天试了婚纱了,我这辈子第一次穿婚纱,真的很美。” “他放心让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林瑜晚环视了一圈四周,“为什么这里会变成这样?” 裴亦也是蓦地一惊,“怎么会这样?” 林瑜晚不敢确认,往后退了两步,小心翼翼避开她的视线拿出手机,按下号码。 铃声响了两遍,男人的声音进入耳膜里,“林小姐有什么事?” “裴亦究竟怎么了?”林瑜晚开门见山道。 对方显然犹豫了片刻,后道:“你看到她了?” “我问你她怎么了?” “受的刺激太大,精神出现了问题,我已经在让人治疗了,按理说现在她应该在治疗才对,你在什么地方见到她的?”徐江琦的声音有些急,随之而来传来汽车喇叭声响。 林瑜晚警觉的再次看向喃喃自语的女人,道:“在她的公寓里。” “看住她,我马上就过来。” 林瑜晚放下电话,站在裴亦身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裴亦回了回头,不明所以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没事,刚刚大少打了一个电话,说你怎么偷偷跑来这里了?”林瑜晚道。 裴亦挠挠头,“这是我家,我不在这里,那应该在什么地方?” 林瑜晚恢复沉默,坐在她的身侧,轻轻的握住她冰凉的手。 裴亦微微一笑,“你的眼神很奇怪。” “是吗?能告诉我,你真的答应嫁给徐大少了?”林瑜晚问的很小心,怕一不留意又刺激了她那根紧绷的弦。 裴亦暗暗思怵,道:“那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没有别人,只有我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然后慢慢老去,就只有我一个人,我孤独的一个人吃饭,寂寞的躺在一张床上,然后睁着眼到天亮。就这样循循复复的过每一天,我怕了,瑜晚,我醒来过后一身冷汗,我不怕死,不怕痛,可是我怕一个人。” 林瑜晚倏地手一紧,“所以这就是你的决定了,对吗?” “其实我是自己醒了吧,徐总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这些年,我唯唯诺诺的跟在他身后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看的很明白了,他要我,我就跟着他,如果有一天他厌倦了,我会不留一丝痕迹的离开。” “你觉得他对你还会是玩笑嘛?” “不明白,或许我是渺小惯了,突然有一天万众瞩目,我想我会害怕这样的日子,瑜晚,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没有选错?” 林瑜晚拂过她脸上滴落的泪痕,道:“没有错。” “我是一个孤儿,没有家,自小在福利院长大,我其实也挺希望有一个家的,他说他希望他的家里有我的存在,他说他希望给我一个灰姑娘一样的婚礼,穿着永远不会掉的水晶鞋,高调的进入他的世界,他还说他怕有个糊涂的女人迷路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必须无时无刻的握在掌心里,睡觉也不能放手,我其实很笨,可是我也看明白了,他说的都是真的。” “你应该相信他爱你的。” 裴亦摊开手掌心,似乎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余温,“你们都说我瞎眼了才会喜欢上徐江瑞,那你说他是不是也瞎眼了才会喜欢上我这样的一个女人。” “想听实话吗?” “嗯。” 林瑜晚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一字一句道:“别去分辨这世间的对或错,也别去计较这世间的利和益,只要你需要他,而他却愿意陪着你,不问过去,不问伤痛,你就应该相信,他是拿真心来陪你这个姑娘,不是用眼睛去看你的是非。” ------题外话------ 妹子们都说的很不错,看来小蛮可以好好的考虑考虑了。 关于今天,十五号,群里的大日子,小蛮发放奖励免费番外,欢迎正版妹子加入:478356150 ☆、第102章 吓死本宝宝了 顾家大宅,庭院中心,露天泳池前,女人随意的漫步走在泳池边缘,当视线对视上院前正在接电话的男人过后,不带半分犹豫的走上前。 顾琛易察觉有人靠近,放下手机,回头看了眼正迎面而来的女人。 池家二小姐池溏十指交叉背对在身后,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靠近,走至他面前不过两步距离时,停下双脚,随后伸出手,“你好顾三少,我叫池溏,我自己给自己取的中文名字。” 顾琛易伸手礼貌性的与她握了握手,“你好池小姐。” “不知道顾先生能不能把电话告诉我?”池溏毫不避讳的掌心朝上,明显的意图。 顾琛易面色如旧,不冷不热,“抱歉,虽然说作为礼貌,我应该将号码告诉池小姐,只是作为一个已婚男士,我想我不能把我的私人号码告诉别的女人。” 池溏面上从容崩裂,“你真的结婚了?” “难道我像是会说谎的男人?” 池溏咬了咬唇,“莫非就是刚刚的那位林小姐?” “你可以称呼她一句顾太太。” 池溏不屑冷哼,“就凭林小姐那性子,我觉得配不上像顾先生这样的男士,你也可以考虑考虑我。我不介意我的丈夫曾经有过婚姻。” 顾琛易语塞,对于池家二小姐这么豪迈的做法,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 池溏见他迟疑,继续道:“我池家的家规只规定结婚后不许朝三暮四,可没说婚前不能有过一段错误的婚姻,所以我会接受你的曾经。” “……”顾琛易忍俊不禁掩嘴一笑,“我想池小姐真的误会了。” 池溏眉头一蹙,“顾先生这是不喜欢我的意思?” “池小姐性格天然,的确很可爱,只是不好意思,我没有打算离婚,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我的妻子都只会是林瑜晚。” 池溏抿嘴,“我觉得你以后一定会后悔,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如果顾先生放弃了,以后见到我,我希望你能与我保持距离,毕竟我不会再接受一个拒绝过我的男人。” “我觉得——”顾琛易正欲解释什么,便瞧见从大厅里急忙跑出的身影。 池家大少看见正在高谈阔论的小妹,适才松了口气,大步走近,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一会儿没有看见你就偷偷溜出来,顾先生,小妹没有对你说错什么匪夷所思的话吧。” 顾琛易摇头,“池小姐很特别。” 池晟尴尬的笑道:“她小时候看见漂亮的男孩子就会跑过去让别人娶她,如果对方拒绝,她会很强势的逼着他们答应婚约才肯罢手,我希望小妹刚刚所说的任何一个字,顾先生都别放在心上。” “我明白。” 池溏推开大哥的那只胡乱顺自己头发的手,皱眉道:“C国不是有句古话吗,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我只是怕顾先生日后后悔,毕竟像林小姐这样的女人,是不配——” 池晟急忙捂住自家小妹喋喋不休的嘴,解释道:“顾先生别误会,她脑子偶尔犯糊涂,那些话都是无心之失。” “池小姐有一句话说错了,晚晚虽然很顽劣,但有一点她绝对能够胜过池小姐,她不会在背后搬人是非,论人长短,希望池小姐以后能够谨言慎行,我的妻子,我不希望有人这么诋毁她。” 言罢,顾琛易绕过兄妹二人,径直走回别墅内。 池晟一拳头轻轻的敲在她的头上,“跟你说过无数次了,说话这门艺术,你真得跟人家林小姐学学。” 池溏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跟着跑进别墅。 华灯初上,城市霓虹灯耀眼闪烁在窗前。 徐江琦姗姗来迟,当进入公寓內时,裴亦已经躺在沙发上安静的熟睡过去。 林瑜晚从未学过收拾屋子,在她乱七八糟的弄了一通过后才发现,自己好像越收拾越乱。 徐江琦尽可能的放低脚步声,对着回过头看到自己的女人掩嘴示意不用说话过后,走近沙发上熟睡的女人。 “徐先生,你说她是不是疯了?”林瑜晚问的很小心,很怕将他心中的那个裴亦给抹去那般小心翼翼的问着。 徐江琦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她心里恨着我。” “我一直很想知道,你究竟为什么那么爱她?你明知道她心里藏着的是徐二少,你不觉得累吗?” “林小姐,我问你一个问题,当初你知道陈景然背叛你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恨,很恨,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可是我又觉得杀了他们挺便宜他们的。” “所以你认为我知道这件事过后,也应该做出同样的反应,心生怨恨,杀了他们吗?”徐江琦站起身,面对她,言语问的认真。 林瑜晚几乎是本能的点头,“我相信任何一个人得知这样的真相过后都会第一时间弄死这对不要脸的背叛者。” 徐江琦走到窗前,点燃一根烟,轻吐一口眼圈,“我知道她为他哭的眼泪都比对我笑的面容来的真实,可是,我想我是知道她会回来的,哪怕走了一万步去接近江瑞,我也相信她会退后一万步回到我身边,不是因为她后悔了,而是我知道,只有我才能给她有希望的明天。” “我一直以为我的顾三少才是笨的可以的男人,现在我才发现你徐大少痴情起来,让我都觉得心疼。” “裴亦不是绝情,她只是看不到我对她的好,也对,我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对她好呢?她肯定也说过,我是个冷面阎罗,做事雷厉风行,杀伐决断,对待仇人不择手段,甚至赶尽杀绝,那是她还没有认认真真的了解过我,如果她肯了解我,一定会发现,我只是想疼她,爱她,护她罢了。” 如此的爱,爱的太卑微,以至于让人觉得那样爱情就像是海上泡沫,天亮了,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瑜晚不知道如何答复,只得面色沉重的望着熟睡的如同出生婴孩那样安详的裴亦。 徐江琦熄灭香烟,将窗帘再次合上,“她现在是一个迷路的孩子,如果我放手了,我怕她会永远走不出那道绝境,所以我给她机会,等她慢慢清醒,如果,当她恢复正常的那一天后,她仍旧想要离开,我会给她自由。” 林瑜晚不明,抬头直视眉目间虽平静,却似带着绝望语气的男人,问道:“你肯放手了?” “如果她觉得她的幸福终归不是和我并肩而行,我还应该抢夺吗?” 林瑜晚沉默,裴亦何其有幸遇见的是痴心绝对的徐大少,只是这傻丫头二十五岁之前过的谨小慎微,如今过的更是小心翼翼,她其实不是看不懂,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今天麻烦你了,我送你回去吧。”徐江琦附身将熟睡的女人抱进怀里,不由自主的抬手轻抚过她眉间凌乱的发丝,嘴角微微上扬,“她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消去对我的防备。” 林瑜晚走在他的身后,身前他的影子被灯光拉下,落在她的脚边,她低下眉头,眉宇间不着痕迹的轻叹一声。 月上中天,顾琛易站在公寓前,望着由远及近的车子,大步跨上前。 林瑜晚从后座上打开车门,对着车内道:“小心驾驶。” 顾琛易走至她身侧,莞尔,“我还想要不要亲自去徐家要人。” 林瑜晚情不自禁的合上他的手掌,笑意浅浅,“我还没有吃东西。” 顾琛易温柔的摩挲着她的掌纹,“家里的厨师煎了小羊排,我给你带了一份。” 林瑜晚揽着他的手臂,索性直接趴在他后背上,“我有点累,不想动。” 顾琛易笑而不语的蹲下身,随着她爬上自己的后背。 “徐大少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我爱她,与她无关。她可以不爱我,但不能阻止我去爱她。” “很感激,你没有让我这般为难。”顾琛易低头看着重合在一起的两道影子,慢慢的放慢速度。 林瑜晚紧了紧双手,越发靠近他的后背感受他的体温。 “晚晚。” “嗯?” “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可不可以不要放弃我?” 林瑜晚听不懂,侧头靠近他的脸颊,道:“什么意思?” “裴亦的事就像是一个魔咒,深深的不止刻在了徐江琦的心里,如果有一天,你也有这样的选择题时,可不可以想起你身后的我?” 林瑜晚迟疑,反复咀嚼这句话,最后一吻落在他的脸上,“胡思乱想什么?你说我傻,你怎么也有这么犯傻的时候?” “这一天永远都不会来,对吗。”顾琛易推开大门,将小丫头放置在玄关处,抱了抱她,双手轻轻的捧住她的双颊,目光灼灼,“我很感谢你救赎了我,把我从深渊里带回光明的世界,所以不要给我机会,让我重新回到地狱。” 林瑜晚揉了揉他坚挺的鼻子,哼道:“今天你很奇怪。” “是吗?”顾琛易将她扣在心口位置,“我总怕有些不可估量的事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悄然发生,就如裴亦徐江琦那样,明明隔得很近,却渐行渐远。” “叮咚……叮咚……”急促的门铃声打乱两人的你侬我侬。 顾琛易眉头微蹙,这个时候谁会这么不长眼跑来? 林瑜晚推了推他,脱下外套走向厨房,“你去开门吧。” 顾琛易轻叹一口气,漠然的走向还在孜孜不倦被人按响的门铃,不耐的将房门打开,“你最好给我一个大半夜找来的理由,否则——” 顾谦易见大门打开,忙不迭的挤进去,随后心急火燎般将房门合上。 顾琛易见他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冷冷笑道:“怎么了?难不成后面跟了一群追债的?” 顾谦易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苦笑道:“如果只是追债的,我会跑这么快,那个女人就不是追债的,她是来下债的。” “我挺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够让鼎鼎大名的顾二少落荒而逃?”话音一落,顾琛易不等他反应过来再一次将房门敞开。 正准备按门铃的徐濛冉本能的一惊,看见屋内的人影过后更是愕然,这里是顾三少的处所? 顾谦易见状,慌不择路般转身而逃。 林瑜晚端着盘子,兴致盎然的瞧着因为紧张险些绊倒自己的男人,揶揄道:“二少这是见到鬼了,吓成这样?” 门外,徐濛冉反应过来,急忙追逐进来。 林瑜晚瞧着随后而来的身影,同情般的回头望了望就差五体投地请求饶命的顾二少,冷笑道:“这大晚上虽然我知道*一刻值千金,可是人家不同意,徐小姐应该明白强扭的瓜不甜,何必这么饥渴呢。” 徐濛冉咬牙切齿,吼道:“我说过你找女人最好给我藏严实了,只要被我看到,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顾谦易,你还真是好胆量。” 顾谦易脸色不可抑制的青了,“我只是路过——” “路过会正好路过到我开的会所里?”徐濛冉一巴掌拍在桌上,“你找女人也就罢了,还找到我自家姐妹身上,你是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一个也是亲,两个也是爱,一群不爱白不爱是吗?” “我还没发觉徐小姐还有说段子的能力。”林瑜晚点点头,一口咬下羊排,舔着嘴唇道。 徐濛冉瞥了她一眼,“这是我的私事,请林小姐不要插嘴。” “这里好像是我家。”林瑜晚莞尔一笑,“你要亲要爱,可不可以自己出去找地方?从公寓外过百米左右,有几家商务酒店,环境不错,套房应该还干净。” “林瑜晚。”徐濛冉紧了紧拳头,吼道,“成,你们才是一家人。” 顾琛易一言未发的瞧着再次摔门而出的女人,无奈的摇摇头,“二哥,还不去追?” 顾谦易悻悻的拍拍胸口,心有余悸道:“你是没有看到她那恨不得咬断我脖子的模样,我这样追上去,我的好兄弟还有机会繁衍后代吗?” “二少,这事你真是得好好的教育一番你自个儿兄弟了,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倒好,找了一堆窝边草供着,以徐三小姐的脾气,不当场把你废了,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在这个节骨眼下,你老还是忍一忍。”林瑜晚道。 “我数三下,你可以考虑是我把你从这里丢下去,还是你自己坐电梯走下去。”顾琛易站在玄关处,等待男人的回复。 顾谦易步步维艰朝着大门走去,“没有商量余地?” 顾琛易不由分说将喋喋不休的男人扔了出去,随后嘭的一声合上了房门。 门外,徐濛冉踮着脚尖,哼着小曲,略有节奏的靠近男人。 顾谦易吞咽一口口水,“徐小姐,毕竟男未婚女未嫁,我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徐濛冉嘴角上扬着,笑得好不和谐温柔。 顾谦易后背阵阵发亮,“我好歹也是男人,有什么事能不能关上门再说?” 徐濛冉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颊,笑道:“你说的没错,咱们似乎八字还没有撇,我有什么资格权利过问顾二少的事,今天是我僭越了,顾二少可别放在心上。” 画风突转,顾谦易的心脏忍不住的一抽一抽的鼓动着,这女人又想玩什么把戏? “不过我觉得我应该有资格过问那些不自量力妄图勾引你的女人吧。”徐濛冉退后两步,笑得太过邪魅,以至于在清冷的走廊深处席卷而来一股莫名的寒风。 顾谦易忍不住的一个冷颤。 翌日,天色较好,阳光斑驳的落在地毯上,一双小脚未穿拖鞋就这般踩过厚厚的毯子。 林瑜晚动作轻盈,推开房门迎面而来一股淡淡的米香,她一路小跑至厨房。 顾琛易围着小裙站在灶台前,严肃认真的处理着刚刚包好的虾饺。 林瑜晚猫着腰,踮起脚尖,一点一点的挪动身子。 “今天没有懒床?” 林瑜晚正准备抱住他的瞬间,男人回过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的小脸蛋。 她站直身体,略显失望道:“就让我偷袭一回也不行?” “这样够吗?”顾琛易俯下身凑到她的唇边,蜻蜓点水般一吻落在唇瓣上。 林瑜晚捂了捂嘴,“还没有洗脸。” “还有五分钟就可以吃了。” 言罢,她急忙跑向洗手间方向。 顾琛易洗了洗手,瞧着她就这么光着脚跑来跑去,面色凝重般走向洗手间,手里正拎着被她藏在床底的拖鞋。 “女孩子要注意保暖。”他蹲下身,将她的小脚重新塞回暖暖的鞋中,“以后再不乖乖穿鞋,我可是会惩罚的。” 林瑜晚霎时将鞋子踢开,一副我看你怎么罚我的表情得意的盯着他。 顾琛易站起身,勾唇一笑,伸手捏住她的小脸,渐渐的低头靠近她。 林瑜晚放下牙膏,等待他充满痞性的笑容离着自己的唇越来越近。 顾琛易强行的拿过她的牙刷,毫不迟疑的掀开她的嘴。 林瑜晚瞠目,男人霸道的刷动着自己的牙齿,牙膏的味道瞬间充斥在整个口腔里。 顾琛易道:“今天罚你不许出门。” “……” 顾琛易见她呆愣住的表情,暗暗隐笑的放开她,转而正欲回到厨房继续忙着早餐。 林瑜晚不带思索直接抱住他的腰,满嘴泡沫霸道的吻上他的唇,满满的薄荷清香萦绕在两人的呼吸间,她越发得意的将自己的泡沫糊了他一脸。 顾琛易哭笑不得的抹了抹嘴角,手指滑过她的鼻子,“你也不嫌恶心。” 林瑜晚喝上一口清水,心满意足的涮掉嘴里的泡沫。 顾琛易站在一旁,等她刷完,在她洗完脸过后,揽腰而过将她抱入怀中,随后强势的吻上她洗的干干净净的双唇。 林瑜晚愕然,想要反抗,奈何这家伙就是早有预谋,毫不留情撬开她的唇,再一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糊了她一脸。 顾琛易兴致盎然的扑了点清水替她抹去白净脸上的泡沫,忍俊不禁捧腹大笑,“小懒猫变成小花猫了。” “你也不嫌恶心。”她恶狠狠的瞪着他。 …… 饭后,顾琛易简单的收拾一番过后,看了看腕表,嘱咐道:“今天我要去B市,你就不用去公司了,等下我会派人给你送午饭,我会尽量赶在七点之前回来陪你吃晚饭。” 林瑜晚趴在沙发上,闪烁着乌黑乌黑的大眼睛,“要一天时间吗?” “嗯,别忘了我的惩罚,不许出门半步。”顾琛易附身凑到她面前,再次道。 林瑜晚从小桌下掏出一根绳子,“来吧,像拴宠物那样把我拴好了。” 顾琛易敲了敲她的脑门,“实在无聊可以看看电影。” “你很担心我跑出去?”林瑜晚抱住他的脖子,“我怎么觉得嫁给你之后,越来越远离都市了呢?” “原谅我的小心翼翼。”顾琛易抚摸过她的眉眼,“你不是普通人,我不在你身边,你如果得罪了别人,就凭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打得过谁?” “你潜意识里就认为我是一个闯祸精?” “不,我第一次遇见你,就看明白了你骨子里散发的骄傲,你是不肯服输的女人。” “说的我好像就算错了也要强词夺理逼人改证词一样。”林瑜晚掩嘴一笑。 顾琛易想要找个理由证明其实自己还是信任她的,可是转念一想,哪一次不是自己前脚刚出门,她后脚就弄出一堆烂摊子? 有时候真想用那条绳子把她拴起来。 走出公寓,他仍旧不放心的抬头看了一眼身前的大楼,拿出手机,按下号码,“不管夫人去什么地方,派人寸步不离的守着。” 林瑜晚站在窗前,瞧着熟悉的车子疾驰而过,往后一趟,直接仰面看着天花板。 好久没有去美容院做脸了,好久没有去会所唱歌了,好久没有去公园疯狂的包场玩个痛快了。 似乎,遇见顾琛易开始,她每一天过的好忙,好乱,好危险! 难道这就是物极必反,有利有弊的意思? “叮……”林瑜晚翻个身,瞧着上面的号码,徐濛冉? 徐濛冉料想到她一定会接这个电话,得意挑衅的声音传出,“我在你公寓对面的咖啡厅里。” “徐小姐有什么话可以在电话里说,我并不觉得我们见面的过程会愉快。”林瑜晚折回窗前,眸光落在阴影下的咖啡厅,皱了皱眉。 “你可以选择不出来。”徐濛冉不再周旋,先行挂断电话。 林瑜晚靠在窗台上,手轻轻的敲了敲玻璃。 咖啡厅内,徐濛冉摘下墨镜,开门见山道:“你应该知道我大哥快要结婚了,不得已情况下我的婚期会延迟,但,这并不是我不同意他结婚的理由,我只是不喜欢那个女人罢了,听说那个女人跟你是校友,突然觉得,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林瑜晚点了一杯摩卡,不以为意道:“那你可要做好准备了,我觉得裴亦嫁给你大哥过后,像你这么嚣张的小姑子可要注意一下分寸了,你应该也看到了,是你大哥要娶她,是你大哥离不开她。” “你别以为我会害怕那个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跟我二哥不清不楚的关系,我大哥那是傻,看不出来,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裴亦那双眼睛什么时候不是落在我二哥身上?也亏得我二哥得知婚礼过后郁郁不振,每晚喝的酩酊大醉,为了一个女人,真是窝囊。” “所以呢?所以你觉得她是一个水性杨花,不知羞耻的女人?” “如果不是顾忌我徐家的声誉,我真该把她的那些龌龊的心思公之于众,让人看看裴亦有多么的贱。”徐濛冉喝上一口黑咖啡,再冷冷的瞥向对面的女人,“你最好告诉她主动离开我大哥,我大哥是个好人,没有认认真真的去重视过任何一个女人,我不想看到他变成我二哥那样,被裴亦当成傻子一样玩弄。” 林瑜晚双手靠在桌面上,身体前倾,靠近她,“那你可有去问过徐大少,他们之间怎么做才能了断?” 徐濛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你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裴亦走到今时今日这地步的确是她自作自受,可是一个巴掌能够拍的如此响亮?如果说裴亦是果,那徐大少便是促成这境遇的因。” “你是说我大哥也是错的?” “他没有错,只是不懂为自己辩解,所以一个打死也不说,一个说了也不信,作为旁观者的徐小姐,或许看的清清楚楚,但你阻止了吗?” 徐濛冉蹙眉,怎么绕了绕,绕到自己身上了? “裴亦和你大哥的今天,还有你们这一堆旁观者的不管不问,别再说你心疼你大哥,你如果真心疼,看到裴亦的时候就应该言辞的拒绝她靠近,而不是站在一旁看完好戏过后,再替天行道般冲上去指责。” “你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徐濛冉咬牙道。 “你领悟的不错,所以说好好的赎罪吧。”林瑜晚提起包正准备站起身,对面的女人却先她一步站起来。 徐濛冉怒不可遏的指着她,“我真是中了你的邪了,被你胡说八道的给带偏了。” “我有乱说吗?”林瑜晚莞尔,“既然你不信,那你就当做我在胡说八道,我挺忙的,徐小姐请自便。” 徐濛冉提包跟在她身后,继续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裴亦就是一伙的,你这么帮她,还不是为了让她高枕无忧嫁入我徐家。” “她嫁入你徐家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就是作为一个外人看待这件事罢了,徐小姐不肯承认错误,也不能把错加在别人身上啊。” “你——” “对了,你真的确定你不是因为跟二少的婚礼改期而生气的?” 徐濛冉憋红了脸,道:“我有那么恨嫁吗?” 林瑜晚自上而下的瞧了她数眼,咂咂嘴,“你应该尽可能的心平气和的解释的,这么急,免不了做贼心虚。” 徐濛冉觉得自己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怎么好端端的日子不去过,非得跑来找她林瑜晚,现在倒好,一口气堵在心口,恨不得把她那张嘴撕成碎片。 林瑜晚看了一眼对面的信号灯,突然一辆摩托车从自己右前方迎面而来,她本能的退后两步。 “啊。”徐濛冉大惊失色,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手中的皮包顿时失去踪影。 林瑜晚听见叫声,忙不迭的回过头,只瞧着摩托车后座上男人手中提着的皮包甚是眼熟。 徐濛冉脱下高跟鞋,不计形象的追上前,“敢抢我的包,你们两个臭不要脸的给我停下。” 林瑜晚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那个包难怪那么眼熟,瞧着穷追不舍,最后靠在桥墩下不停喘气的女人,无奈的摇摇头。 徐濛冉吼道:“把我的包还给我。” 周围形形色色的路人有好奇看过去的,也有想要帮忙追,可惜奈何自己跑不过两个轮子的,一个个甚是惋惜的看着气喘不止的女人,摇了摇头。 有人道:“姑娘,你穿的这么好,一看就是有钱人,他们那群人最近在这片区域抢了不知道多少女孩子的包,又没有人去逮,都说人家那是上头有人罩着,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算报了警,上面的人也会压着最后不了了之,你也别去追了,追到了万一他们起了歹念,多可惜啊这么年轻。” 徐濛冉狠狠的丢下高跟鞋,“还没有人敢抢我徐濛冉的东西。” 林瑜晚想着要不要借她几块钱坐车回去,可是看如此高傲的徐小姐,怎么可能接受别人的施舍呢。 “喂,林瑜晚,给我手机,我要打电话。”徐濛冉瞥见看完好戏准备退场的女人,径直走上前。 林瑜晚打开手包,将手机递到她面前,“虽说这群飞车党我也略有耳闻,可是今日一见果真是吓死本宝宝了。” 徐濛冉冷冷的瞪着她,重重的按着数字,“别让我逮到他们。” 林瑜晚笑而不语,沉默的看着她对着电话一头的什么人吼着,随后恨不得捏碎手机那般紧紧的攥着。 徐濛冉深吸两口气,平复了些许心情,“给我一百块。” 林瑜晚瞧着她好似不像是请求人的语气,倒有种你就该给本大爷一百块的气势,再一次打开手包,然后翻过来递到她面前,道:“不是我不给你,而是你也看到了,我没带钱。” 徐濛冉瞠目,“那刚刚在咖啡厅里的咖啡——” “我就带了够买一杯咖啡的钱而已。”林瑜晚将手机再递过去,“要不你再打个电话,让人家来接你如何?” “……”徐濛冉推开她的手,昂首挺胸般径直走过马路,高傲如徐家三小姐,怎么可能会做出求人之事? 她随后拦下一辆计程车,刚打开车门,司机便往后看了看,看她两手空空的模样。 司机问道:“这位女士,你能先付钱吗?” 徐濛冉咬牙,“到了自然会给你车钱。” 话音未落,司机直接一脚踩上油门一溜烟便消失在车海里。 林瑜晚掩嘴笑道:“得了,我帮你叫你二哥。” “不用了。”徐濛冉往后走,一屁股坐在长椅子上,黑色丝袜因为刚刚的跑跳被磨掉了几个洞,现在一坐下,瞬间蔓延开,让人怎么看怎么瞧都有一种落魄无助的错觉感。 “你不会在这里等着那群人给你把包送回来吧。”林瑜晚道。 徐濛冉不吭声,索性闭目养神。 “不过毕竟女孩子的包里都有些秘密,你徐小姐也不怕自己的什么秘密被发现?” 徐濛冉如梦初醒,惊愕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林瑜晚噤声,瞧她那表情看来的确藏着什么不可见人的大秘密了。 “手机给我。”她再次道。 林瑜晚送到她掌心里,“其实我挺想知道徐小姐藏着什么秘密。” 徐濛冉目光一滞,似是被戳到了什么难以言喻的秘密,神色不可抑制的低沉了一分。 她侥幸的拨打自己的手机号码,原本只是试探性的打了一下,没料到对方竟然敢接听,“把包还给我。”她直入主题,毫不拖泥的带水。 男人冷冷笑道:“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的还给你?” “你要什么东西?” “我仔细看了一下,这位小姐挺有钱的吧,这个包好像还是名牌,里面的车钥匙还是法拉利,这么有钱的富家小姐,应该不会吝啬一点小钱吧。” 徐濛冉隐忍住怒火,道:“你想多少?” “五百万,不多吧。” 徐濛冉继续道:“你要清楚一点,你刚开始只是抢东西,这不是什么大罪,一旦变成勒索,你应该知道刑罚会根据你要的金钱数字判刑,我可以既往不咎你抢我东西这件事,只要你把包还给我,我可以当做整件事没有发生过。” “这位小姐可能误会了,我不是跟你谈条件,既然条件也谈不拢,我想我可以试试跟刘先生谈谈。” 徐濛冉惶恐,急忙道:“等一下,我答应你,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把包还给我,把里面所有的东西一样不落的还给我。” “这么爽快,也行,徐小姐是吧,你记得哦,我喜欢和听话的女人合作,你也是怕我把这些照片发出去吧,那可要听话了,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今晚上热点会不会刷出一个新晋影帝秘密女友曝光这个头条。” “保持通话,钱我准备好会联系你。我希望你也能明白,一旦破釜沉舟,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后悔两字。” 言罢,对方带着不怀好意的得意大笑挂断电话。 林瑜晚双手环绕抱在胸前,道:“我似乎能想象到对方要求了什么,又用什么威胁了你。” 徐濛冉将手机送回去,“你可以尽情嘲笑我了。” “你对那个小明星还真是肝脑涂地掏心掏肺,可是看来人家并没有对你有什么感觉,这么多年苦恋,我觉得你跟你大哥挺像的。” 徐濛冉斜睨了她一眼,重新高傲的仰头,“我不过就是玩玩罢了,我可不想在结婚前闹出那种让人看好戏的笑话,我可没有林小姐那般的厚脸皮,都被笑成这样了,还能视若无睹般高调嫁给顾琛易。” “这算不算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呢。”林瑜晚晃了晃手机,“看来也不需要我了,再会。” 徐濛冉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中心,咬牙切齿的蹬了蹬脚,这都是什么事,自己这辈子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过? 不远处一公里左右的小巷子内,摩托车被弃之在一旁,两个男人将抢来的皮包放置在另一人身前。 男人带着墨镜,将酬劳放在一旁的是凳上。 “我让你们说的都说了?”男人问道。 “照着你说的做的,徐小姐说了,准备好了钱会再联系。” 男人低下双眸,打开皮包,一样一样的将里面的女性化妆品拿出,又默默的放回去,随后,道:“把手机给我。” “……”两个男人一怵,尴尬的将手机奉还。 “知道规矩的话就得老实点,这里之所以对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你们自己福大命大,而是有人故意放你们一马,可是别把不该惹的人惹急了,小心引火上身。” 两人急忙乖乖的清点钱币,不敢再有所动作。 墨镜男拐弯走出巷子,径直走回停靠在旁边的商务车,拉上车门,冷冷道:“走吧。” “爷,您为什么要抢徐小姐的东西?”坐在副驾驶的男人忍不住的问道。 刘煜摘下墨镜,侧头看向窗外,车子路过广场中心时,那个女人还独自傻傻的站着。 “爷,是不是您还想——” “有些话该你说的你才能说,不该你说的,别说。” 男人噤声。 “打电话给伯父说一声,我今晚不回去了。”刘煜重新戴上墨镜,隐藏起自己所有的面部表情。 我拼了命的把自己的力量练得更强大,回来后才发现你已准备嫁作她人。 你是在怪我曾经对你的不冷不热吗? 巷子里,两个男人瞧着离开的刘煜,悻悻的把皮包里藏起来的照片拿出来。 一人道:“哥,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有违咱们职业道德?” 另一人狠狠的敲了敲对方的脑袋,“咱们有职业道德吗?” “你说得对,可是这玩意儿要怎么做呢?我看那个明星不简单。” “怕什么?反正这个信息出去,他以为他还能在这个圈子里混?” “可是你不怕徐小姐报复?” “又没有人会知道是我们放的消息,你给我把嘴堵死了,我们还得靠这个捞一笔。” 狡黠的笑声萦绕在空无一人的走廊深处…… 入夜,窗帘被夜风轻轻的撩动,沙发上,一人安静的闭着双眼沉睡着。 顾琛易推开房门,一时之间的黑暗让他有些蹙眉,急忙放下公文包,打开灯光的那一刹那,才发现躺在沙发上安然睡着的小家伙。 他缓慢的移动双脚,靠近她之后,蹲在一侧,轻轻的抚摸过她的脸颊。 林瑜晚睡意惺忪的睁了睁眼,看着熟悉的容颜映入眸框过后,心安理得那般将他的手臂揽入怀里。 “吃过晚饭没有?”他的声音很轻。 林瑜晚微微的摇了摇头,依旧闭着双眼,“困。” 顾琛易将她从沙发上抱入怀里,“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 “喂我。”林瑜晚微微一笑。 “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不会罚你。” 林瑜晚急忙闭上双眼,再次睡过去。 “摊开手心。”顾琛易声音不温不火,似乎还带着些许怒意。 林瑜晚嘟了嘟嘴,“真的要打?” “嗯?” 林瑜晚轻轻咬了咬唇,“可不可以不打手心?” 顾琛易被她无辜的模样逗乐了,故作严肃道:“作为惩罚,明天的合练演习就不用去了。” “……”林瑜晚扑进他怀里,将他想要起身离开的动作适时制止,主动的双手摊开,掌心朝上。 顾琛易未有动作,就这么画面静止。 林瑜晚悻悻的瞄了他一眼,“什么演习?” “也没什么特别,不过就是让第一次来国的池夫人欣赏一出表演,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做做样子而已。” 林瑜晚犹豫片刻,“就这样?” “只不过晚宴挺不错的,毕竟池夫人可算是我们的贵客,宴席是按照国宴准备的。” 林瑜晚捂捂肚子,“我好像饿了。” ------题外话------ 身份证上,今天是小蛮二五生日,可是我不会承认的,我的生日日期是农历,哈哈哈,还有一个月! 请相信小蛮,我永远18岁! 最后,看在我这么年轻可爱蠢萌的份上,给我票票吧,用票票砸死我吧。 ☆、第103章 晕倒 对于明天需要做什么,林瑜晚觉得现在不是自己应该去过问的事,而是当务之急,一个男人,衬衫解开三扣,虽然依旧很完整的穿在身上,可是那内衬风光在灯光的照耀上若隐若现,好不诱人。 某个女人越发不受控制的靠近他,双手拦腰抱紧他。 顾琛易眉头微蹙,将小脑袋从自己的心口位置拨开一点,“不是说饿了吗?” 林瑜晚面颊微微泛红,指尖一勾一搭的拂过他的脖子,笑道:“你真好看。” “……”顾琛易啼笑皆非,将小丫头片子从沙发上抱起来,“这话你说反了。” 林瑜晚忙不迭的解开他剩余的衣扣,动作快速到连顾琛易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衬衫已经被他扒拉到了肩膀上。 她莞尔:“我想吻你。” 下一刻,毋庸置疑的双唇触碰上他的暖唇,唇齿微微磕碰,不带疼痛,却莫名的添上些许情愫。 顾琛易无可奈何的将她丢进浴池中心,打开水龙头,“别乱动。” 林瑜晚趴在池边,抬起一脚,撩开他虚敞的衬衫,笑不露齿道:“我若乱动了呢?” 顾琛易拉起她的小脚,嘴角微微上扬。 林瑜晚兴致高昂,指尖滑过他的掌心,“你奈我合?” 顾琛易索性拎着她的脚,修长的手指挠过她的脚心。 “不要,不要挠。”林瑜晚挣扎着从浴池里爬出来,想要缩回自己的脚,男人却越发得意的挠着。 “乖乖洗澡。” “哈哈,哈哈哈。不要再挠了,我洗,我乖乖的洗,不乱动了。”林瑜晚笑得肚子都抽了,怨念极深的瞪着笑意深深的男人,看了眼放了半缸水的池子,邪魅一笑。 顾琛易未曾料到她竟然会这般视若无睹的脱下自己的裙子。 香肌如雪,惹人垂涎。 顾琛易自认自己是个正常男人,面对这让人血脉膨胀的一幕,忙不迭的转过身,可是身前那一整面玻璃镜中,女人红唇娇艳,手滑过自己的锁骨,别提画面有多诱人。 “你自己好好的洗,我去给你煮点面。”顾琛易几乎是落荒而逃。 林瑜晚躺回浴池里,打上泡泡,安静的又一次睡了过去。 …… “晚晚,晚晚。” 微微的疼痛在自己脸上蔓延,林瑜晚诧异的睁开眼,不敢置信的瞪着打自己的男人。 顾琛易轻喘一口气,见她醒来,重新将被子好好的掖了掖。 林瑜晚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会躺在床上,惊愕的坐起身,“我不是在洗澡吗?” “以后不许泡浴了。”顾琛易心有余悸的替她擦了擦被打湿的头发。 林瑜晚不明,问道:“怎么了?” “你自己在里面睡着了,如果不是我发觉不对劲推开门进去看看,你就这么淹死了。”顾琛易轻抚过她的额头,幸好体温正常。 林瑜晚按住他的手,“真的?” “……” “你确定你不是因为想要看我沐浴才进来的?” 顾琛易忍不住的一指敲过她的头,“看你都浮在上面了,我还有心思看你是不是没穿衣服?” 林瑜晚诧异的掀开被子一角,“那我这身衣服——” 顾琛易抓住她的小手,郑重道:“别乱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真的有这么困?” “洗着洗着就想睡觉。”林瑜晚咬了咬唇,似乎也没有明白自己怎么就忍不住睡过去了? 顾琛易抚了抚她的手心,温度恢复过后将一旁已经糊作一团的面条递上去,“先吃点吧,等下我重新弄。” 林瑜晚捧着碗,看着像似面饼的东西欲哭无泪道:“这是什么?” “放久了,成团子了,味道应该没怎么变。”顾琛易一本正经的解释着。 林瑜晚闭了闭眼,勉强的咬上一口,“你吃了没?” “等一下我再去煮。”他温柔的替她擦去嘴角的酱汁,“还行吗?” 林瑜晚点点头,“你什么时候学会煮面了?” “家里的小女人不会弄,以后她如果想吃东西怎么办?只能我替她做了。” 林瑜晚面颊泛红,“你也尝尝。” 顾琛易附身凑到她面前,轻轻的吻过她的唇,浓浓的酱汁充斥在鼻尖,他莞尔,“味道真的不错,我会继续努力。” 月光如纱,落在窗帘上,朦胧的让人窥视不到屋内的动静。 窗外夜风徐徐,一颗流星滑过苍穹,遗留下一道长长的扫尾。 淮御别墅庄园内,女人依靠在窗台前,手中的红酒杯空了又被添满,她打开珍藏在床底的相册,一页一页的翻过。 年少轻狂,青春随意,他们相遇在H国,记得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在校的大学生,有着未脱去的青涩。 而她亦是二十岁情窦初开的年龄,也许是对于陌生坏境的怯场,她徐濛冉第一次在孤独的夜晚里买醉痛哭。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酒吧喧闹的音乐震耳欲聋,他的出现就像是童话故事里被设定好的王子角色。 徐濛冉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她喝的烂醉如泥,他扛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因为身上没钱,就找了一个桥洞,过了一整晚。 第二天,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邋遢的住在这样的环境里。 也许是天意弄人,回国后,他成了演员,而她用徐家给的钱投资了第一部电影。 片场见面时,他就是一个男三号吧,戏份不重。 她喜欢上他的认真,喜欢上他的执着,更是喜欢上他的冷漠。 三年来,摒弃自己徐家三小姐的身份周旋在他一个小小明星身上,说出去估计都是一出笑谈,如今,想要抽身而出了,某些秘密也是不是应该尘埃落定随风消逝了? 她再次倒上一杯酒,合上相册,正准备再饮一杯时,紧闭的房门被人强行推开。 徐江琦一如既往用着那张毫无表情的面瘫脸走近,气氛霎时变得异常诡异。 徐濛冉放下酒杯,将相册掩藏在垫子下,不明道:“大哥这么晚了还有事?” 徐江琦默不作声般打开电脑,调出刚刚被一传十,十传百,迅速弥漫整个网络的头条热点。 徐濛冉凑上前,原本只是不经意的看上一眼,霎时眸中的惊慌无法再被掩藏。 头条热点:当红新晋影帝刘煜与徐氏千金秘密热恋,今高调承认…… 徐江琦双手环绕抱在胸前,等待她的解释。 徐濛冉脑中一热,几乎是压抑不住自己那无法宣泄的怒火,拿起新买的手机愤愤然的拨打回去。 电话响了几声,被人挂断。 她不甘心重拨回去,这一次显然对方犹豫着过后还是接了起来。 听到信号接通提示音,她隐忍不住的怒火怒吼道:“我说过你如果敢报道那个消息,我会让你后悔来过这个世上。” 对方有短暂时间的停顿。 徐濛冉越发怒不可遏,道:“你最好给我藏严实了,哪怕你藏在地底下,我也有本事把你挖出去。” 吼完这一句,她将手机狠狠的抛在床上。 徐江琦面上虽说毫无表情,冰冷的态度一如往常,但是任谁都能看得出他隐忍下的怒火。 他道:“你应该知道现在是什么局面,顾家是绝不会允许未入门的儿媳闹出这种不能曝光的绯闻。” “有什么了不起,我不过就是跟一个男人贴面照了一张相片罢了,比顾谦易被人在床上揪下来坦荡多了,我行的正坐得端。” 徐江琦欲言又止,自家小妹那性子他比谁都清楚,这种时候,就算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不认输便死也不会松口,她是典型的服软不服硬。 “你好自为之,这件事就算被我拦下来,你以为凭顾家那种家事会选择息事宁人?你最好自己想好个理由,如果顾老爷子问起,也好有个借口糊弄。” 言罢,男人转身便朝着房门方向离开。 徐濛冉默默的吐出一句话,“比起我的那些小新闻,我想大哥的心中藏着的那个人才是更不堪,与其劝诫我好自为之,大哥又何尝不好好的想清楚了。” 徐江琦双脚一滞,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好像并没有资格过来教育你。” 徐濛冉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房门被合上,虚脱无力的跌坐在床边,双手掩面,自己究竟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市中心顶级会所内,喧嚣的音乐像似主人肆意的发泄情绪那般激昂着。 封闭的包间内,穿梭来回着数十位打扮靓丽的女人,一个个性感妖冶的扭动着身体。 顾谦易兴趣正浓,对于送上酒杯的各位美女皆是来者不拒,一杯一杯,杯杯入口。 “我说徐老二你也别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这女人嘛,没了一个,还有一堆,瞧,这些女人都是哥给你准备的,挑一个,不,挑一对回去。”顾谦易笑意盎然的将其中两个女人塞进徐江瑞身边。 徐江瑞冷冷的瞥了一眼自己一左一右的两名女人,默不作声的推开她们递上的酒杯,自行倒上一杯仰头喝尽。 “我倒是奇了怪了,曾经纵横情场豪放不羁的徐二少,也有这么萎靡不振的时候?”顾谦易放开扑进自己怀里的女人,漫步走到徐江瑞面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徐江瑞再次倒上一杯酒,“既然你没有特别的话对我说,那我也不奉陪了。” 作势,他便想要起身离开。 顾谦易急忙拽住他的手腕,随他动作一起站起身,“别啊,这节目才刚刚开始,哥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这不特意给你物色了一堆美女吗,别对着一个过去式的女人念念不忘,这好花谢了,还有一大片正骄傲绽放着。” 徐江瑞不吭一声掀开他的手,径直往着大门方向走去。 顾谦易放下酒杯,跟上前,继续劝道:“你不会真的还想着那个女人吧。” 徐江瑞蓦然停下双脚,靠在墙壁上,仰头目光涣散的注意着头顶上虚虚晃晃的灯光,“能把音乐关了吗?” 顾谦易对着所有女人挥了挥手,“都出去。” 众名佳丽安静的一一退出。 顾谦易按下遥控器,包间内霎时安静下来。 徐江瑞轻叹一声,“你说这酒怎么就没有味道呢?我越喝越觉得索然无味。” “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这是徐二少有心事,不想醉罢了。”顾谦易重新倒上两杯。 徐江瑞认认真真的看着酒杯里晃动的液体,嘴角蔓延开一丝苦笑,“顾二少可有真真的喜欢过一个人?” “这个问题,你觉得像我这种薄情的人会有那么想不开的时候?” 徐江瑞点头,“也对,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给自己添麻烦。” “所以呢?你真的喜欢上了裴亦?” “不知道,就是这里好空。”他举起手,看似不着痕迹的拂过心口,实质却是用尽全力才能触碰到那血肉模糊的心脏,那里正痛的连呼吸都觉得好累好累。 “人活一世怎么就那么无趣偏要给自己心脏添堵呢?”顾谦易摇摇头,抿上一口酒液,“你可有想过以后怎么跟你大哥大嫂相处?” 似乎问到了痛处,徐江瑞面色骤然一变,“我该怎么跟他们相处呢?” “忘记吧。” 徐江瑞仰头一口喝尽酒水,重重的将杯子放下,“我应该好好的想想,我以后该怎么面对他们。” 顾谦易见他摇摇晃晃的走出包间,重新给自己倒上一杯,一口饮尽过后,又忍不住的重新翻出新闻热点,瞧着上面还没撤下的头条,嘴角亦是难以自控的上扬起来。 现在看你怎么收场! 隔天,晴空万里无云。 从303道路一直延续到城门大厦,全路段禁行。 道路两侧全军覆盖守卫,任何一个路口甚至人行道上,不能出现任何闲杂人等。 数辆直升机低空飞行,对着来回路段现场监控着。 顾家大宅,数辆房车缓慢的驶过环山公路,沿途秋风阵阵,气温适宜。 林瑜晚坐在自家的车内,探头看了一眼走在最前沿的那辆黑色防弹车,忍不住的扯了扯自家三少的袖子。 顾琛易握紧她微凉的手,问道:“怎么了?” “今天这是做什么?”林瑜晚不由自主的望向沿途两侧的警卫兵,气氛异常紧张。 “没什么,就是顾家忍不住的想要对着全国人民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不用太过紧张。” 林瑜晚眉头微蹙,这种阵势自己曾经也在新闻上见识过一二,传闻每隔五年,顾家总会在国庆大会的前几天召开新闻发布会,开启三、军合练,届时会邀请各界领导一通鉴赏,有人说,这是顾家树大招风自以为是的告诉全人类,自己就是C国兵力主宰。 也有人解释说,现在是民主社会,不是一人天下,合三、军之意意在人心统一,向各国展示自己的力量。 城门大厦前,现场转播随行车沿路一路紧跟其后。 顾老爷子领着池夫人以及身后一群领导们走上城楼,面上的笑意难以掩饰。 林瑜晚有些尴尬,想着自己是减少存在感,还是高傲的挥挥手,毕竟自己经常出境的都是娱乐版面,这突然出现在军部新闻里,仔细想想,挺牛逼的。 于是乎,顾琛易瞧着自家小丫头对着在场所有媒体毫不吝啬的挥手示意着,俨然如同领导一般面带严肃。 记者有一瞬间的迟疑,其中也有一两个曾经报道过婚礼现场的媒体,虽说林瑜晚高调嫁入了豪门,可是这么庄严的活动确信她没有走错场地? 林瑜晚就这般站在原地,继续挥动着双手,确信所有镜头都落入了自己的面容过后,心满意足的揽住自家男人的手臂,再次兴致盎然的挥着手臂。 顾琛易笑而不语,随着她一起站在空旷的广场中心接受各大媒体商的菲林笼罩。 众人哭笑不得,看了一眼已经走上城楼的领导们,再看看似乎还不满意的林大小姐,又一次铺天盖地的镁光灯闪烁起来。 顾琛易搂着她的腰,轻靠在她耳侧,莞尔道:“玩够了没有?” 林瑜晚抬头望了一眼他的侧面,点点头,“然后呢?我是不是应该发表一些言论?” 顾琛易牵起她的手,将她直接领着走上城楼,“等一下会有发布会,如果你想参加,我可以让人给你准备演讲稿。” 林瑜晚瞥了他一眼,这是把自己当成傻子一样哄着了? “以后苏胜的发布会由你致词如何?”顾琛易道。 林瑜晚停下脚步,似乎觉得这个建议不错,“我有这么上镜?” “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顾琛易一丝不苟的直言道,毋需委婉的告诉她你就是我女神。 林瑜晚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我是不是就能从娱乐版跳到财经版?” “你一直是我心中的绝版。” “……”林瑜晚面红耳赤的移开目光,羞赧的对着城楼还在闪烁的镁光灯挥了挥手。 “噗。”跟在两人身后的某个翻译实在是难以控制的笑出了声。 顾琛易目光不温不火的移过,翻译尴尬的快步跟上队伍。 “好了,给别人留一点版面。”顾琛易将还孜孜不倦挥着手的小丫头给拉回来。 林瑜晚合上她的手,两人齐肩并行而去。 顾琛易紧紧的攥住她的掌心,嘴角微扬。 林瑜晚面色发烫,低了低目光,旁边一人走过,擦过她的肩膀,她朝着那人的背影看了一眼。 顾琛易发觉手里的小手微微一缩,不明道:“怎么了?” 林瑜晚抬起一手,指了指前方的那道背影,“他身上有什么东西磕到我了。” 顾琛易蹙眉,斜睨了一眼身后的警卫:“跟上去看看。” 两人移动迅速,按理说今天这种盛会,是不可能会出现任何纰漏,顾家的合练大行一般会在当天才通知地点,不可能会有人提早混进,除非是内部人员。 “这位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警卫适时拦住一名男子。 男子蓦然惊讶,急忙掏出自己的工作证,“怎么了?” 警卫反复检查了一番,过后放行道:“不好意思。” 男子收好自己的工作证,继续上前,安静的站在各方领导身后。 林瑜晚总是忍不住的往着他偷偷的瞄,或许是上一次被那两个外国人用手枪抵着后脑勺的后遗症,总会忍不住的联想到会不会突然又有人拿着枪抵着自己。 “接下来开始合练。”顾老挥手,城楼下严整待命的队伍全神戒备。 声乐起,回荡在四周。 “嘭。”混合着音乐声,一道突兀的响声显然没有被城楼下的任何人注意。 唯独城楼上的上百人,清晰的听见那惊怵人心的一声响动。 刹那,所有现场直播的机器得到命令般出现短暂画面的静止。 池夫人最先端坐的位置上遗留着一滩血迹,在静止画面过后,重新落入视屏中的众位领导皆是不可抑制的眉头紧皱。 也有人发现现场似乎少了几人。 池家贵宾全数消失不见,只剩下顾家老爷子面无表情的坐在正中位置。 城楼后门处,担架上女人面色苍白,右肩上一道血流不止。 而另一侧,负责监控的第一负责人神色凝重的不敢吭声,他身后不远处是被现场击毙的嫌疑人。 顾瑾易放下手机,道:“安排的车子会在五分钟过后抵达,急救人员会先替夫人止血,这一次是我们的大意,过后我父亲会亲自去医院表示歉意,希望池先生能够体谅这件事不易曝光的重要性。” 池晟眉头紧锁,怀里的小妹还心有余悸的颤抖着,却也明白事态严重,道:“我母亲没有伤及要害,是顾家三少敏锐的察觉到异样,我不会追究责任,只希望贵国能够认认真真处理好整件事,顾大少应该知道,现在是有人故意想要挑起两国事端。” 顾瑾易未加思索点头肯定道:“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届时必定给夫人一个交代。” 黑色商务车缓慢驶进院子,两人急救人员紧急从车内走出。 “三子也去一趟医院处理一下。”顾瑾易看向站在最角落的男人,虽然穿着黑色外套,但他不用猜也知道脱下外套过后被子弹穿透了血肉的手臂有多惊心骇目。 当时,顾琛易发觉自家小丫头总是心不在焉,顺着她的目光就看了那么一眼,合练开始了半个小时,理应来说任何人都有些放松戒备了,便在这时,一颗子弹精准的穿过人海径直射向正前方坐着的池夫人。 也许没有他那么不带犹豫的挡了一下,那颗子弹应该穿透的是池夫人的心口位置吧。 林瑜晚咬紧牙关,鼻尖充斥的是挥之不去的浓烈血腥味,她想要脱开他的衣服,可是他却紧紧的拽着她的手,眉角湾湾,笑得那般自然从容。 医院内,消毒水混合着血腥味,让人忍不住的心口泛酸。 “过来。”顾琛易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拂过她苍白的面容,道:“没什么,看着吓人了一点,没有伤到筋骨。” 林瑜晚咬了咬下唇,“为什么当时要跑过去?就算你以身殉国,他们也不会给你送奖牌。”她吼道,眼圈情不自禁的红了一圈。 “当然不会给我奖牌了,这次最大的功劳可是你,我的小傻瓜。”顾琛易轻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以往,自己这么顺着,她一定会消气,可是今天看来真的把她惹生气了。 林瑜晚掀开他的手,退后一步,“我不是什么大义凛然为民为国的大人物,我不想我的丈夫为了别人放弃生命,那种情况下,你不应该自己冲上去,你应该叫人的,你应该——。” “是我糊涂了。”顾琛易从床上走下,想要抓回她,可是却被她再次不着痕迹的躲过。 林瑜晚靠在墙上,鼻子酸涩,一滴泪滑过眼睑,“我就你一个人了,你却在那时松开了我的手。” “……” “我做不到你的那么伟大,我做不到看着你为救别人而不顾自己。我很自私,很无理取闹,可是我害怕。” “对不起,晚晚。”顾琛易抱住她因为害怕颤抖的身体,紧紧的按在自己心口,“你听听,我不会离开你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永永远远都不会。” “我真的很坏,我不想看见你受伤,不想看到那刺眼的血染红我的双眼。”林瑜晚抓紧他的衣衫,蹂躏在掌心里,惆怅不安。 “是,是,都是我的错,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晚晚。”顾琛易握紧她的手,一点一点的让她松开力度。 她抬起头,目光如炬的瞪着他眸中弥漫开的自己的影子,“不会再松开我的手了吗?” “不会,睡着都要抓着。”他抹去她眼角的泪痕。 林瑜晚低下头,包扎好的伤口又一次血流如注,瞬间染红了那白色干净的衬衫,异常醒目。 “不要看。”顾琛易将她的头抵在自己的心口,“没事的,就一点血而已。” 林瑜晚闭上双眼,那一幕却是如同魔咒一般重复回播在自己脑海里,血,鲜红的氤氲成一团血雾,连呼吸都能嗅到空气里那渐渐浓烈的腥味,让人心口发紧。 “叩叩叩。”门外,池晟抱歉的露出一抹苦笑,“我似乎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林瑜晚诧异的从他怀里坐回地毯上,看见身后笑得有些勉强的男人,急忙心虚的移开目光。 池晟依旧站在你门外,道:“我是来感谢顾先生救了我母亲一命。” 顾琛易指向一旁的椅子,“池先生请坐。” “不用了,看这情况,顾先生应该还没有处理好伤口,我晚些时候再过来。”池晟绅士般合上那扇门,当视线被阻止过后,有些无奈的抹了抹自己的额头。 护士重新进入病房,再一次将裂开的伤口处理好之后安静的又一次退出。 顾琛易拍了拍病床另一侧的位置,“过来。” 林瑜晚举步维艰的移动着双脚,最后还是乖乖的躺在他身边,原先的血腥味被冲散,转而萦绕而来一股浓浓的药水味。 她缩了缩身子,贴在他心口位置。 “没事了,睡一会儿,等消炎水挂完,我带你回家。” 蓦地,林瑜晚直接坐起身,“伤口会发炎,二少都说了你不能回去。” “我是男人,只是擦了点皮而已,你别听他危言耸听。”他重新将她揽回怀里,“医院味道太重,你会睡不着。” “可是——” “我也累了,陪我睡一觉好不好?”似乎证明自己的疲惫,顾琛易先行闭上双眼。 林瑜晚不再多言,枕着他另一只完好的手臂不再胡思乱想,安静的沉睡过去。 顾琛易翻过身,温柔的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我真的不应该放开你的手对不对?” 病房外,顾瑾易来回徘徊无数遍之后,终究推门进入。 顾琛易伸出一指示意噤声,动作轻盈的从床上坐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出去谈。” 休息室内,顾瑾易点燃一根香烟,紧蹙的眉头渐渐的放松,他道:“嫌疑人已经被击毙,你是怎么知道他有问题的?” 顾琛易倒上一杯水,喝上两口,“晚晚一直盯着他看,如果我警觉一点,那这一幕也不会发生。” “我没有料到那群人还真敢明目张胆的枪袭。” “你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了?” 顾瑾易点点头,“刚刚提上来的刘家。” “你是说那个把自己的老婆儿子给送去当人质,结果算错了一步,亲手害死了自己的骨肉至亲的刘将?” “刘启这辈子六亲不认,在军中也算是一名狠辣的将帅,只可惜做事太绝,做什么都要争个谁胜谁负,与顾家明争暗斗了几年,这一次被破格提名大将,本以为他会安静一段时间,得瑟一段日子,看来他终归是见不得别人高调。” “有证据吗?” 顾瑾易熄灭烟蒂,“你觉得以他这些年的运筹帷幄,步步为营,会给自己留下不利后果?” “H国那边又怎么处理?这一次池夫人可是在我们的领地上被人枪袭了,虽说池先生不做计较,可是那些拿着话题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这点不用担心,当时池夫人受伤的事没有人敢泄露出去,只要稳定好池夫人以及池先生和池小姐,我相信此事被放大到不可控制的地步很难。” 顾琛易心绪稍稍放松,“既然有人故意冲着我顾家来,我想以大哥你的脾气,应该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对方对吧。” 顾瑾易平静的面容上嘴角微不可察的扬了些许,“你应该知道二弟的那个未婚妻吧,徐家三小姐。” “嗯,这事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事跟她没关系,不过我想接下来的事或许会跟她有关系了。” 顾琛易不明,“你打算怎么做?” “刘启失了儿子,如今已经六十了,再想生,估计也看不到他长大成人了,所以他必须要找一个接班人,你应该知道昨晚上的新闻吧。” 顾琛易仔细的想了想,点点头,“那个刘煜跟刘启有什么关系?” “他是刘启的侄子,刘家在前几十年,可是没权没势,他大哥被人拐去了H国当苦力,在那里生下了刘煜,后来刘煜回国进入了影视圈,再后来也算是机缘巧合,刘启发现了他与自家大哥七分相似的模样,查了他的所有信息后确定的身份。” “你要利用刘煜?”顾琛易否决,道:“徐濛冉马上就要嫁给二哥了,你现在搞出这些事,你觉得父亲还会让她进门吗?” “父亲不是同不同意,而是没有选择,老二是什么脾气你很清楚,就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嫁给他,估计没有一个月就得离婚,更何况你家晚晚那个性子老爷子都能接受,徐濛冉再不济,只要她断了那关系,反正老二也不会在意她以前爱过谁。” 顾琛易站起身,扣上外套,“还真是期待顾家特意搞出的大新闻,希望徐家能够顶住这舆论压力,我也相信徐三小姐那心理承受能力,毕竟嫁给顾二少,更需要挑战不是吗。” 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丝毫未曾注意到门外欲哭无泪的某二少。 顾琛易打开休息室门,正好看见未来得及躲开的顾二少,嘴角勾唇一笑,笑得异常的不怀好意。 顾谦易眉头微微抽搐,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你最好别玩的太大了,否则弄的徐家那个老顽固生气,我想我们的下场会是一样。” “这句话你应该劝诫大哥,毕竟我现在是伤患,我需要的是休息。”顾琛易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逐颜开的径直走回病房。 顾谦易斜睨了一眼身后岿然不动的身影,悻悻的止步。 顾琛易小心翼翼的合上病房的门,走至窗前将帘子放下些许。 病床上,女人蜷缩着身体,安静的熟睡着,不时往着旁边的位置摸了摸。 顾琛易明晓她的举动,忙不迭的将手臂送过去。 林瑜晚触碰到他暖暖的皮肤,心满意足的扣上他的臂膀。 顾琛易轻柔的顺着她的长发,一点一点的消去她的不安。 夕阳西下,天边的红霞映衬着半边苍穹,如火艳丽般灼目,美的异常惊心动魄。 林瑜晚惊醒,茫然的寻了寻空无一人的屋子,看了眼窗外的夜空,拂过自己脸上不由自主淌出的冷汗。 她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一整天? “醒过来了?”顾琛易从洗手间内走出,有些别扭的用一只手扑了扑脸。 林瑜晚睡得久了有些发懵,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床上跑下来,反反复复的看着他的手臂,“没事了吗?” 顾琛易瞧着她额头上未干的汗水,蹙眉道:“做恶梦了?” “没有,就是睡得久了,梦魇了。”林瑜晚想要脱下他故意穿着的外套,而他却依旧藏得严严实实。 顾琛易替她抹去汗渍,“醒了,我带你回去。” “你今天还是待在医院较好。”顾谦易敲了敲门,直接进入病房,“手臂都被打穿了,你真以为是小伤?” 顾琛易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转而对着她道:“没事,别听他故意夸大其词。” “我是医生,对于病人我只会一视同仁,伤口很重,稍稍不注意会出血,你今天最好在医院里待着,晚上如果发热,我也好让人及时给你处理。” “我到时候会给你打电话。”言罢,顾琛易握紧她的手,不曾犹豫的绕过还在苦口婆心劝诫的顾谦易,往着病房外走去。 顾谦易苦笑,“我说你倒是听听医生的话啊。” 坐进车内,林瑜晚扯了扯他的衣角,“要不今晚就住在医院里,等一下还要换药。” “换药是明天一早,我给你准备好了早饭会来医院。”顾琛易捧住她的脑袋,下颔靠在她的额头上,温柔道:“睡了那么久,肚子饿不饿?” 林瑜晚再没心没肺,这个时候似乎也是毫无食欲。 顾琛易见她兴致缺缺,心疼的越发更紧的抱着她,“不饿也要吃点东西,七伯等下在路边停一下。” 司机环顾着四周,确信前面有餐厅过后驱车而上。 “买回家吃,还是就在店里面用?”顾琛易瞧着她毫无血色的一张脸,眉头一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可能真的是饿了。”林瑜晚神情恹恹,枕在他肩膀上,音如蚊音那般。 “三少,你陪着太太吧,我去给您打包一点晚餐。”司机先一步下车,一路小跑至店内。 顾琛易搂着她,“我终归还是大意了,是不是刚刚被吓到了?” “靠在你怀里,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味道,时时刻刻的刺激着我的脑神经,如果那颗子弹再偏一点,穿透的会不会就不是手臂,而是你的身体呢?” “顾谦易是骗你的,只是擦过我的手臂而已,你不相信我?” 林瑜晚目不转睛的瞪着他,夜色有些昏暗,她捕捉不到他眼中弥漫开的自己的影子,低下头,闭上眼,“我再缺根筋,也看得到了被血侵蚀过后的外套上有多少血。” “晚晚——” “妈妈当年躺在手术室里,清冷的走廊上就我一个人呆呆的坐着,来来往往那么多的人,却没有一个停下脚步,我害怕一个人守在外面,那条走廊,就像是通往黄泉的忘川河,漫长又幽冷,心中的暖一点一点溃散,自己却无能为力温暖下去。” 顾琛易抱紧她瑟瑟发抖的身体,“不要说了,不要想了,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林瑜晚咬住他的衣衫,“我不要你做别人的英雄,我宁愿你是一个普通人,也不要你用血去成就那样的虚名。” 司机大叔站在车外有些尴尬的数着旁边的路灯,确信车内两人没有什么别的动作过后,打开车门,自顾自的说道:“我想三少受了伤,应该吃点清淡的晚餐,就带了两份汤,和两份包饭。” “谢谢你,回去吧。” “好,好。”司机忙不迭的点头,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再次驶入车流中。 月上中天,卧房内,小灯的灯光落在床帏上。 林瑜晚翻了翻身,熟悉的想要去抱住旁边的身影,指尖刚一触碰对方,她警觉的被惊醒。 指腹下触碰到的温度高的太不正常,她急忙打开灯光。 顾琛易没有任何反应,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预示着他的体温多么的惊人。 林瑜晚从床上跑向洗手间,拧了一条毛巾覆盖在他额头上,又警惕的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突然一只手握住她颤抖不安的手,她低下头,看着他苍白的面容上微微一笑。 他因着高温,声音有些干哑,“没事,估计是发烧了,客厅电视下的柜子里有退烧药,我吃一点就没事了。” 林瑜晚放下手机,就这般赤脚跑出卧室。 顾琛易靠在枕头上,单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头晕眼花看不见眼前的景物,凭着本能拿起床头的手机,编制好一条短信过后,意识模模糊糊的发送出去。 客厅内,林瑜晚焦急的找到急救箱内放好的药盒,正准备走向厨房倒水,一股剧痛从小腹炸开,她双脚一沉,跌倒在沙发上。 面色瞬间苍白如纸,她想要撑着沙发站起来,可惜疼痛在一点一点加剧,就如同那一日亲戚上门时一样,痛的她差点咬住舌头。 “琛——琛易——”药盒落在地上,她的身体滑过沙发边缘倒在地上,意识全无…… ------题外话------ 你们心心念念的包子下一章就出来的,快点来夸夸我,不夸我的都不是好孩子。 ☆、第104章 她怀孕了(直接戳)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过,顾琛易从昏沉中渐渐苏醒过来。 他看着虚敞的房门,客厅中微弱的灯光从门缝中照耀进来,他晃了晃脑袋,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可是身体刚一动,一股无力感便席卷全身。 终归还是太勉强了吗? 他喉咙干的疼,轻轻的唤了一声:“晚晚。” 没有人回应,屋子静的好像就只有他一个人。 顾琛易顺着床边滑下床,竭尽全力从床上站起身,双腿恍若被注入千斤重铁步步维艰。 只是走了两步,头晕脑胀的身体便失去动作跪倒在地上,高温带来的后遗症让他看不清眼前的路。 “晚晚。”他再一次唤了一声,依旧没有一个人回复。 客厅内,瑟瑟的寒风从敞开的窗户涌进,躺在地上的女人茫然的睁了睁眼,双目涣散的望着头顶上空的水晶灯,有一瞬间的时间是脑袋完全放空。 “晚晚。”轻咛的一声呼唤从不远处的卧室内传来。 林瑜晚僵硬的从地上爬起来,肚子隐隐作痛,她喘了两口气,拿起药盒跌跌撞撞的跑进屋子里。 顾琛易终于瞧见姗姗来迟的身影,半悬的心脏回归正位。 林瑜晚焦急的跑上前想要扶起他,可是徒劳自己半分力气都没有,“你怎么下来了?” 顾琛易抓住她的手,眼前虽然有些模糊,可是他依旧注意到她那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面容,心口一滞,“你刚刚去哪里了?” 林瑜晚摇摇头,将药片扳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顾琛易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腕,“你刚刚去哪里了?” “没事,就是在给你烧水。”林瑜晚心虚的移开目光。 “我让二哥给你检查一下身体,你今天很不对劲。”顾琛易言罢便将床头的手机抓起来。 “我没有事,你身体温度好高,应该去医院的。” 顾琛易警觉的重新打量她一番,“你考虑的对,应该去医院才对。” “不,不是我。”林瑜晚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些许红晕,“我只是生理期快到了。” 顾琛易恍然大悟,恨不得敲自己一棒槌,这才发觉她的生理期又延迟了两天,上一次的痛苦历历在目,他忙不迭的从床上站起身。 林瑜晚见他动作,跟着一起起身。 顾琛易觉得自己瞬间恢复了体力,认真严肃道:“我真是糊涂,你坐好,我给你去烧热水暖一暖。” 林瑜晚挽住他的手,掌心下的体温依旧诡异的让人心惊,道:“不要对我那么好。” “傻瓜,不舒服好好躺好,我去给你弄热水袋。” 林瑜晚还未来得及阻止,他已经健步踏出的房间,动作迅速就像是一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男人。 厨房内,顾琛易终究觉得自己高估了自己,就这么站着,身体里似热似寒,他撑在桌子上,火光蹭蹭燃烧,他觉得头更晕了。 只是,她一定很难受吧。 房间内,林瑜晚躺在床上,肚子由隐隐作痛又一次发展到钝痛,她咬紧牙关,紧紧的扯着身下的床单。 “晚晚,很痛吗?”顾琛易拂过她的额头,摊开掌心,满手湿濡。 林瑜晚靠近他怀里,隐忍不住疼痛的小声哭泣着。 “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他惶惶不安,不知道自己会如此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是自己忽略了。 林瑜晚摇摇头,就这般偎在他怀里。 顾琛易蹙眉,将她搂紧在怀中,“乖乖睡一觉,明天就会没事了。” 整整一晚上,他就这么靠在床头,提高警惕的观察着昏昏欲睡的小家伙,热水袋冷了忙不迭的换上热水,见她眉头一皱,又不停歇的用自己高温的手轻轻的为她揉揉肚子缓解些许疼痛。 日出东方,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床边,静止的手机屏幕亮了亮。 “我到了。” 简单的三个字,顾琛易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回枕头上。 门外,顾谦易提着急救箱笔挺的环顾了一圈四周,有些犯困的想要眯眯眼。 他觉得自己很失败,不仅一次被自家三弟牵着鼻子走,现在每时每刻都被他牵着走,一条短信明天七点前来公寓,他就真的七点不到就听话似的站在了门外。 房门敞开,顾琛易靠着墙,面色比之昨天更显苍白。 顾谦易忍不住打趣道:“这是一整晚都没有睡呢,还是睡过了,看你一脸憔悴的,你家晚晚没有照顾你?” “小声点,她好不容易才睡着。”顾琛易跌坐在沙发上,右臂一阵麻木,应该是保持一个动作太久没有改变,他觉得自己的右半身好像都不能动了一样。 顾谦易忍俊不禁,“话说你才是病患吧,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她照顾你?” “她身体不舒服。”顾琛易试着抬了抬自己受伤的左臂,“给我换点药吧,昨晚伤口应该裂开了。” 顾谦易眉头一蹙,替他将黑色的衬衫解开,纱布早已被血沁透,“你也真能忍。” 顾琛易疲惫的靠在沙发垫上,“给我打一针退烧药吧,脑袋晕晕的,不能照顾她。” “……”顾谦易压抑着一口气,“你才是病患。”他不止一次这么强调两人的身份。 顾琛易不置可否,道:“别给我弄那些容易犯困的药物,我还要给她弄早餐。” “……”顾谦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瞪着彻底沦为妻奴的男人,抚了抚额,“我真是想一棍子打醒你,你就这么宠吧,受伤了还要你照顾,你就继续这么作吧,我看你把这只手臂废了,你才会后悔。” “药换好了,你可以走了。”顾琛易毫不客气送客。 “我好歹一大早赶过来,你也赏我一口饭吃啊。” “我是病患。”顾琛易严肃道。 “……”顾谦易深吸一口气,绕着桌子转了两圈才平静下来,“把胳膊露出来,我给你打一针消炎的,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走出去都没有认得出你会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顾三少。” 顾琛易沉默的看着他的针尖刺进皮肉里,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 “尽量别用这只手臂,我中午的时候再过来给你挂水,你……你好自为之吧。”顾谦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叹口气,“中午的时候记得给我留一点饭,我好歹也是人,也会知道饿。” “慢走不送。”顾琛易背对着他挥了挥手,重新走回房间。 房间灯光有些昏暗,床上的女人靠着枕头安静的熟睡着,只是偶尔皱皱眉头,每皱眉一次,手便会情不自禁的往着身旁的位置摸一摸。 顾琛易躺在她身侧,亲昵的拂过她的额头,“睡吧,我在这里。” 听到熟悉的声音,感受到他暖暖的体温,林瑜晚不由自主的往他怀里靠了靠。 顾医医院,一辆宾利停靠在路边,车内一人从后座上走下,一路目不斜视般径直走进医院。 电梯前,顾瑾易翻开着调查过后的结果,对着身后的警卫副手道:“把资料发出去。” 池溏站在电梯前,目光本是不以为意的瞥了一眼身侧的男人,蓦然,神色一凛。 顾瑾易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毫不避讳的将眸光放在自己身上,斜睨了一眼她的方向,依旧不温不火道:“池小姐,是我今早穿着有问题,还是我脸上不干净?” 池溏瞠目,“你是顾家大公子,叫……叫顾……顾什么来着?” “顾瑾易。” 电梯在下一刻敞开,顾瑾易未做停留踏步入内。 池溏尾随在后,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急忙道:“对,对,就是你,昨天我看见你了,穿着军装,可帅可帅了。” “多谢池小姐褒奖。”顾瑾易一指滑过电梯数字键,突然间,两只手紧紧的扣上自己的手,他眉头微蹙。 池溏反反复复的抓住他的手,目光灼灼,“都说手长得好看的人,五官一定好看,古人诚不欺我,顾大少这双手,没有过多的茧子,挺滑的。” 顾瑾易面上从容微微崩裂,急忙缩回自己的手,轻咳一声道:“这是左手。” 话音一落,池溏毫不迟疑的拎起被他掩藏在袖中的右手。 果不其然,食指与虎口的方向都有厚厚的茧子,她怜惜道:“没事,以后我会好好的帮你按摩,把死皮磨掉,就会恢复光滑了。” 顾瑾易忙不迭的再次收回手,“请池小姐自重。”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因为这个小小的茧子就嫌弃你的。” “池小姐——” “我第一次觉得原来军人也会长得这么好看,严肃的时候,吓的人屁滚尿流,可是我相信你笑起来一定倾国倾城。” “……”这人成语是不是学错了? “我听说你们国家军人是不允许娶国外女人的?”池溏蹙眉,“我回去跟我母亲商量一下,我可以为了你移民到C国。” “……” “你放心,真正爱一个人是不会要求他为自己放弃职业,我不强求你辞去那个身份,我会为了你远嫁过来。”她很是郑重的点头,霎时,电梯敞开,她便一溜烟的消失在医院走廊处。 顾瑾易走出电梯,似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刚刚有说自己要娶她吗? 病房前,池晟有些尴尬的看着由远及近的身影。 顾瑾易昂首阔步而至,微微对着来人点了点头,“我来探望池夫人。” “刚刚小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不对劲的话?”池晟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他就应该派个人时刻守在她的身边。 顾瑾易眉头间不可抑制的颤了颤,回复道:“只不过是一个玩笑而已。” “对,就是玩笑,小妹自小就喜欢开这种玩笑,顾先生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原谅她的童言无忌。” “我知道。” “顾大少,你来了?我想跟我母亲说明白的,可是她好像还没睡醒,所以我们的婚期估计要延迟一段日子了。”池溏从病房内挤出,全然不顾一旁挤眉弄眼的大哥。 池晟恨不得拿块胶布贴上自家小妹的嘴,面色严谨道:“给我进去。” “哥,你觉得顾大少怎么样?虽然错过了顾三少,我倒觉得顾大少更为英俊潇洒,我就要嫁给他。” “你放心,哥一定给你找个更漂亮的,人家顾大少有未婚妻了。”池晟道。 池溏撇嘴,“你有未婚妻了?” 顾瑾易沉默的站在一侧。 “哥你看,他没有承认,更何况未婚妻又不是合法妻子,我为什么不可能再抢过来?” 池晟忍无可忍的将小丫头的嘴给堵上,“让你看笑话了,我会好好的教育她。” “我晚点时候再过来,请池夫人好好休息。”言罢,他转身毅然决然的离开。 池溏想要追上前,奈何自家大哥就像是扛野猪那样把她给扛进了病房里。 走廊另一头,顾谦易倚墙而站,笑意深深。 顾瑾易不以为意与他擦肩而过。 “看不出来不苟言笑的顾大少也有女孩子抢啊。”顾谦易打趣道。 顾瑾易停下双脚,冷眼瞥了他一眼,“三弟那边派人去换药了没有?” “我亲自去伺候他老人家了。”顾谦易双手插在口袋里,痞痞一笑,“说吧,我看人家池小姐挺可爱的,难得你这座冰山也有人看上,要不就圆了人家一心想要嫁给你的梦想?” “你管好你自己就够了,徐小姐那些事可不好解决,你也难得有人不计较你劣迹斑斑,好好珍惜吧。” 顾谦易蓦地面色一沉,“正好,这话题一出,至少父亲不会逼我把她娶回来了。” 顾瑾易嘴角轻扬,冷哼一声,“你最近最好安分点,把父亲惹急了,我怕真把你弄成顾家二小姐。” 顾谦易本能的夹了夹腿,“大家彼此彼此。” “我看这日子就三弟过的最潇洒。” “你是没有看到他那副窝囊模样。” 顾瑾易笑而不语,按下电梯,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自己的指尖上,与其说自己的手漂亮,还不如那个丫头的手更舒服,虽是不经意的触碰,软若无骨,就像是海绵吧。 他抬了抬头,不知为何,竟望了一眼病房的方向。 阳光尤盛,落在阳台上,将站立其中岿然不动的身影密密的笼罩。 林瑜晚睁了睁眼,默不作声的看着阳台上安静伫立的身影,余晖耀眼,男人回眸,恍若金光在他身后绽放,异常醒目。 顾琛易合上阳台的落地窗,将窗帘拉上,“醒了?” 林瑜晚觉得自己很失败,明明他才是病患,怎么临到头还要他照顾自己。 “是不是饿醒了?”顾琛易大步跨出卧室,片刻过后将一直温着的南瓜粥端到她面前。 他一只手不方便,只得将粥碗放在小桌上,小心翼翼的搅动着里面还有些滚烫的粥。 林瑜晚握上他的手,仔细的试了试他的体温,“正常了。” “多亏了你昨晚替我拿药,我的温度是正常了,不过你可就不正常了。”顾琛易温柔的拂过她的额头,掌心下的皮肤温度有些过高,“应该有点低烧。” 林瑜晚这才发觉自己为什么会浑身软弱无力,而他的手有些发凉,贴在额头上时很舒服。 顾琛易瞧着她将自己的手重新覆盖在额头上,声音有些虚弱,“就这样贴着。” “这样我怎么喂你吃饭?”他晃了晃自己的伤手,“这只手抬不起来。” 林瑜晚忍俊不禁的看着他别扭的独臂行动,索性自己那过勺子,“我可以自己吃。” “小心点,还有点烫。” 林瑜晚喝完一整碗,面色比之刚才更为苍白。 顾琛易讶异,“怎么了?” 林瑜晚急忙捂住嘴,“想吐。” 顾琛易警觉,不顾伤痛直接将她抱起。 察觉到身体突然腾空,她瞠目,却不敢说出一个字。 顾琛易将她抱到洗手间,还没有放下来,她便直接跪在马桶边呕的撕心裂肺。 “咳咳,咳咳咳。”林瑜晚蔫坏般坐在地板上,浑身无力的无辜模样。 顾琛易心口一慌,“我们去医院。” 林瑜晚摇摇头,“你出去下,我想上厕所。” 顾琛易不放心,就闭上眼,“我就在这里不看。” “我要用东西。”林瑜晚面色不可抑制的红了红。 顾琛易这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又不放心落她一个人在这里,“那不要关上门,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立刻叫我。” 林瑜晚瞥见他手臂上弥漫开的红霜,撑着墙站起身,“伤口又裂开了。” 顾琛易全然不在意,只是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只是被撑到了,没事,我去换块纱布就行了。” 林瑜晚怵了怵,她不是生理期到了吗?为什么裤子上干干净净? 门外,顾琛易不知道徘徊了多少次,终于忍不住的伸了伸手,“晚晚,还没有好吗?” 林瑜晚走向他,靠在他的背上,“好了。” “很累吗?”他将她抱在怀里,就这么两天,不知道又瘦了多少。 “不累,我帮你换药。”她低头一看,红色的血刺眼的落入眸框,生生的煎熬着她的心脏。 顾琛易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拙劣的包扎手法,掩嘴一笑,“你比我还紧张。” 林瑜晚终于揭开了最后一道纱布,用着碘酒轻轻的擦拭过手臂上的血迹,尽量不碰到伤口。 顾琛易握住她的手,“伤口不疼,不用担心。” 林瑜晚深吸一口气,“皮肉都翻过来了,怎么可能会不疼?” “我皮厚,主要是没有伤到神经,缝合了伤口就不会有事了。” 林瑜晚半信半疑的瞪着他,“你真把我当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那种傻女人了?” “你这样笨拙,我不得不怀疑。” 林瑜晚咬牙,一股脑将碘酒倒在他的伤口上。 下一刻,男人还和颜悦色,笑得如沐春风的脸骤然一变,眉头是抑制不住的疼痛蔓延,几乎是倒吸一口气才平复好自己差点叫出来的冲动。 林瑜晚再一次拿着棉签替他将血迹清楚,那乖巧的模样就好似刚刚那个差点要了他半条命的女人不是她那般。 顾琛易轻吐一口气,“你是故意的?” 林瑜晚换好干净的纱布,嘴角轻扬,“我只是想证明一下你是不是真的皮厚,看来皮再厚,也知道痛。” 顾琛易抓住想要偷跑的女人,“我的颜面被你毁了,你是不是应该偿还了一点?” 林瑜晚不明他的意图,他手劲一用力,自己便失去平衡倒在沙发上,他顺势欺压而上,嘴角蔓延开一丝邪佞的微笑。 林瑜晚侧过头,故意不让他靠近自己。 顾琛易单手撑着身子,一点一点的靠近她,最终,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林瑜晚躲在他怀里面红耳赤,手轻轻的滑过他的脖子,“如果现在进来一个人,会不会误会我们大白天的上演儿童不宜之事?” 顾琛易眸色加深,“我锁门了。” “……” “傻瓜。”顾琛易放开他,站起身,笑道:“就算我再禽兽,也不可能会在这种时期做出那种事。” 林瑜晚羞赧的侧躺过身,趴在沙发上,“我又想睡觉了。” “嗯?”顾琛易凑到她面前,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傻丫头刚刚一直在强打起精神。 他的手轻柔的拂过她的额头,体温依旧有些高。 林瑜晚察觉有人在弄自己的身体,神情恹恹的睁开眼,“别动我,我就躺一会儿。” “我带你去医院。” “为什么?”林瑜晚想反抗,可是这男人霸道起来任凭自己怎么求饶,他都会面不改色那般将她拉走。 公寓外,顾琛易将她裹得厚厚的,圆鼓鼓的脑袋露在外面,还带着最初的怨念眼神瞪着自己。 林瑜晚哭笑不得的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衣服,这大热天的他给自己套上了一件毛衣,没错,就是那种深冬时期只露脑袋的高领毛衣。 “我的手不方便开车,我们坐计程车。”顾琛易站在马路牙子上望着不远处驶过的计程车,随手挥了挥。 司机瞧着一身怪异装扮的林瑜晚,有一种想要拒载的冲动。 “麻烦顾医医院。”顾琛易道。 司机有些尴尬道:“这位小姐这样穿不觉得热?” 林瑜晚欲哭无泪,“热。” 顾琛易蹙眉,“真热?” 林瑜晚不想跟他说话,靠在车门上昏昏欲睡。 蓦地,车子一个急刹,林瑜晚因惯性往前扑去。 顾琛易急忙将她抱在怀里,看了一眼深感抱歉的司机,蹙眉道:“怎么了?” 司机指了指前面,“前面的车突然停了,差点就撞上了。” 顾琛易顺着他指向的方向冷冷的看了一眼,驾驶位上一人焦急的走出。 林瑜晚注意到前面突然停下的车子,以及副驾驶位上走出的女人。 裴亦仓皇的想要躲开男人的追逐,疯狂的想要推开他的钳制。 徐江琦紧紧的抱着她,将她突然紧绷的神经一点一点的抚平,“没事了,没事了。” 顾琛易打开车门,对着司机道:“我们就在这里吧。” 司机感觉莫名其妙,可是看到一整张人民币过后,笑意满满的驱车离开。 徐江琦注意到身后的两人,苦笑道:“真是不好意思。” “怎么了这是?”林瑜晚看着拼命撕咬的女人,眉头紧蹙,“裴亦这是怎么了?” “她刚刚睡了一觉,估计是又做梦了。”徐江琦解释道,“今天到了检查的时候,最近的情况已经好转了不少,只是她始终不肯放过自己。” 裴亦眼圈通红,放弃了继续下一刻的揪扯,精疲力竭的靠在他怀里,泪水滑过眼眶:“好痛,好痛。” 徐江琦将她抱紧,“不会痛了,不会再痛了。” 顾琛易制止自家丫头想要上去的冲动,道:“等她安静下来。” 裴亦紧紧的扯着他的衣袖,“我好痛,真的好痛。” 林瑜晚诧异,“她是哪里不舒服?” 徐江琦摇摇头,“她总是说自己肚子痛,幻想着孩子从她身体里离开时那种绝望的痛苦。” “……”林瑜晚心口一滞,“怎么会这样?” “等她安静下来就会没事了。”徐江琦将她打横抱起,“我们去医院,等一下就会好起来了。” 裴亦似乎听明白了这句话,情绪稍稍放松,却依旧不肯放手的抓紧他的衣袖,泪眼朦胧。 医院内,林瑜晚坐在裴亦身边,瞧着她渐渐恢复常态的面容,不忍心的伸出手握了握她略显冰凉的手。 裴亦感觉到掌心的温暖,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女人,嘴角弥漫开一丝笑容,“瑜晚。” “醒了?”林瑜晚拿出手绢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感觉还痛吗?” 裴亦不着痕迹的抚了抚肚子,眼眶一酸,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过脸颊,“我已经想了一百种方式去忘记他,可是一个梦,孩子的一声哭泣,那简短的一个画面都足以将我做过的所有努力化为泡影。他们说我这是心理病,可是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孩子在痛。” “你还年轻。”林瑜晚替她抹去泪水,“你的明天会有一堆孩子承欢膝下。” “还有吗?”裴亦仰头望向窗外的苍穹,“我还有明天吗?” “裴亦!”林瑜晚莫名的一慌,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影在慢慢消失。 裴亦回过头,莞尔一笑,“你说的对,我其实还有明天,只要我养好身子,我的孩子会再回来。” 林瑜晚噤声,为什么觉得今天的她有些异样? “我要结婚了,我应该开心对吗?我想着我的婚礼不会像你那样轰轰烈烈,我只要一个简简单单的仪式,有牧师为我祝福,我花童欢快的踏过红毯,有他牵着我的手答应给我一生安乐。我的婚礼是不是很简单?” “是,很简单,只要你开心。” 裴亦再次低下头,将情绪掩藏在发间,“瑜晚,你也觉得我其实是对的,是吗?” “什么是对的?” “嫁给他。”她抬眸,言语认真。 林瑜晚点头,合上她的手,“当然是对的。” 裴亦笑而不语,冰凉的手心好像更显冰凉。 “我应该奢求,我的明天会有幸福。”裴亦的声音徘徊在清冷的走廊上,恍若回音重复回荡着。 走廊一头,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近。 “医生准备好了,走吧。”徐江琦伸出手,似乎准备牵起她。 裴亦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合上他的手掌。 林瑜晚依旧坐在椅子上,看着缓慢进入视线的男人,张开双臂。 顾琛易温柔的任她抱紧,“怎么了?” “我该庆幸我遇见的是顾琛易,他不会掩藏那颗心,不会让我傻傻的去猜,猜来猜去,最终想要放弃的时候,对方却伸出了手,想要挽留了。” 顾琛易笑道:“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想吻你。”她抬起手,捧住他的脸颊,站起身过后毫不犹豫的吻上他略带冰凉的双唇。 走廊上,偶尔路过一两人,而他们却视若无睹般相拥而吻。 “咳咳。”顾谦易忍不住的轻咳一声,实在不是故意打断两人亲亲我我。 林瑜晚面色发烫的把头藏进顾琛易怀中。 顾琛易抹去嘴角的唇彩痕迹,道:“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顾谦易苦笑道:“从某个女人说想吻你开始,我真的不是故意不离开的,是因为检查单我列出来了。” 顾琛易一声未吭,拿过单子过后,直接绕过挡在路中央的男人,护着自家羞赧到不肯见人的丫头走向电梯方向。 顾谦易眉头微皱,这算不算过河拆桥? “我们能谈一谈吗?” 顾谦易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蓦然一惊,几乎是机械式的扭动脖子。 徐濛冉摘下墨镜,先行走向僻静的消防通道。 顾谦易环顾四周,确信没有什么记者偷偷埋伏过后,慢步走过去。 徐濛冉靠着墙,面上虽然化了妆,可是依旧挡不住那憔悴的双眼,她看见身后扭扭捏捏不知道该不该进的男人,开口道:“新闻你都看到了吧。” 顾谦易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后话。 徐濛冉声音有些低沉,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想笑话我吧,我们的婚礼已经延期了,你现在有借口去解除婚约了。” 顾谦易眉头微蹙,“你既然喜欢那个人,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把我当做疗伤灵药?” “我是徐家唯一的女儿,我父亲临终前想的是让我自由找一个自己爱的男人,可是他去世过后,徐家家境瞬间衰败,虽然有我大哥力挽狂澜,可是我知道他很累,我身为徐家的女儿,这辈子没有给徐家付出过什么,相反他们给了我太多幸福,既然我有机会让自己有点价值,我就不会后悔嫁给的是什么人,嫁入的是什么家庭。” “看不出来徐小姐还是如此大无畏的女人。” “不管你信不信,我和刘煜之间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过去。” “哦。”顾谦易冷冷一笑,明显的怀疑语气。 徐濛冉紧了紧拳头,继续道:“我只是很感激他罢了,感激他给了我一个整整的曾经,从我无知到成熟,从冲动到沉静,我很感激他,曾赠我一场恰如海市蜃楼的空欢喜。” 顾谦易沉默,从她眼底弥漫的无奈失望又是因为什么? 他问:“如果他突然有一天回到你身边,哪怕你现在说的再绝情,只要他一伸手,你依然会扑过去,那时候,身为跟你合法夫妻的我,是不是就是最大的一出笑话?” 徐濛冉诧异的看着他,苦笑道:“你觉得我会是这么毫无底线的女人?” “一个人爱到极致,会失去分寸。” 徐濛冉咬了咬唇,高傲的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瞪着他,道:“对,你说的没错,我是爱过他,很爱很爱,我曾挣扎过放弃过后悔过,可是我还是很爱他。那又怎样?对于他,不过就是那些年月里,我饮过的最烈的酒,认认真真的醉过一次。” “……” “然后呢?酒醒后,除了一夜宿醉,还有什么可残留的?我讨厌那种宿醉的痛苦,我厌恶那种想要清醒却又混沌的意识。” “……” “所以,就算他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也只会当做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顾谦易单手扶额,想笑,却又发现自己凭什么可以嘲笑她?想哭,可是自己又为什么难过? 徐濛冉低下目光,“顾谦易,我们两个都是祸害,你有你自己数不尽的私生活,我有自己那狼狈的过去,所以,我们在一起,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至少不会再祸害别的无辜的人。” 顾谦易深思片刻,面色凝重的注视她的双眼,“徐小姐,你应该知道我顾家没有离婚这一条例。如果你要嫁进来,你就得知道你只有一条路可以离开那座宅子,除非死亡,否则,我相信你的名字会一直刻在上面,并且就算死了,也只能以我顾太太的名义下葬,也就是说,你这辈子都只能嫁给我一个男人。” “我知道,我很清楚。” 顾谦易点点头,“既然这样,我想我们可以考虑试一试,虽然我这个人性格是定不下来,但我尽量做好为人丈夫的责任,至于徐小姐,也请你做到绝不后悔,无论是谁向你伸手,你的手都只能扣在我的手里。” 徐濛冉看了一眼横放在自己身前的右手,右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最终还是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 验血室内,林瑜晚面不改色的瞪着被抽走的一管血,从容的按住针口,刚一回头,便瞧着身后的男人面色怪异。 顾琛易轻叹一声,“别人家的老婆抽血的时候都是又怕又痛,而你却能这么平静,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你就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软弱一点让我心疼一些吗?” 林瑜晚沉默着将手递过去。 顾琛易心口一慌,急忙替她压住针眼,“不疼吗?” “我皮也挺厚的。”她道。 “……” “报告要下午才能拿到,我现在有点饿了。”她说。 顾琛易莞尔,“想吃什么?” “想喝肉汤。” “锦嵘那里?” “嗯。” 阳光灿烂,绿化带两侧大树参天,两道身影并肩而行漫步走过,微风轻抚,一片叶儿无规则的打着旋儿落至地面上。 “晚晚。”路边,一辆静止已久的黑色奔驰车窗降下,后座上男人轻唤了一声。 林瑜晚本能的停下双脚,望着喊自己名字的男人,未有表态那般径自朝前走去。 林嘉承急忙推开车门,司机明晓他的用意,将后备箱的轮椅抬出,小心翼翼的将男人搀扶在上面。 顾琛易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去椅子上坐着等我。” 林瑜晚看着他走过去,愣愣的一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因为林家成那只藏在裤子里却依旧掩藏不住的假腿太过刺眼。 林嘉承笑容略显苍白,目光灼灼的望着她,顺着她的目光瞥向自己的右腿,神情萧瑟。 “林总,对于那件事我很抱歉,身为晚辈我们应该去医院看看你。”顾琛易开口道。 林嘉承收回目光,抬手示意身后的司机退后,道:“顾先生,我能跟她谈谈吗?” 顾琛易摇头否决道:“林总,我相信你不是强人所难那种人。” “我知道,这段日子我也想的挺明白的,只是人老了,总有一种孤独无力感。” “对此我无能为力,我要尊重她的意见。” 林嘉承点头,不可否认道:“知道她幸福,那就行了,谢谢顾先生替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照顾她。” “林总如果别的事,我们就先行离开了。” “等一下。”林嘉承急忙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只盒子,“你把这个交给她。” 顾琛易点点头。 林瑜晚看着他送过来的盒子,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霎时,怒不可遏的冲上前。 林嘉承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会脸色大变,唤了一声,“晚晚。” “林总这是什么意思?”林瑜晚将盒子丢在他身上,“这是准备把林氏还给我的意思吗?” “晚晚,我也老了,林氏本来你就是属于你的。” “林总还不过五十,这么快就服老了?”林瑜晚暗讽道:“林氏不是你个人的私人财产,不是你想给就给,想抢就抢的玩具,如果你真的想给我,也请别再这个时候,我不想让我外公的集团因为我这个半路出手的继承人给毁了。” “晚晚,你放心,我会把所有东西整理好,只要你好好的学一段——” “林总既然怕自己有心无力管理这样的大集团,也行,这样一来也不怕会出现第二个陈泞。” 顾琛易握住她的手,拂过她被微风吹乱的发丝,道:“晚晚现在没有能力管理林氏,我也不想她去管理,做一个管理者要顾忌的东西太多,我只想她每一天都过的轻松快乐,而不是朝九晚五的计划好每一天的工作。林氏我会挑选两名信得过的助手去帮你一段时间,至于晚晚,请别勉强她。” 林嘉承欲言又止,只得默默的将印鉴收回自己的口袋里,“我等你有能力的那一天。” 言罢,他转身重新坐回车内。 司机不敢吭声,只因为从回来过后保持沉默的林嘉承,阴鸷的有些让人心惊胆战。 林嘉承打开盒子,嘴角不可抑制的高高上扬,他的手轻轻的拍过自己的残肢,笑意越寒。 顾琛易见着离开的车子,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林瑜晚瞥了他一眼,“林总这个人,我相信只要他还残留一口气,就绝对不会因为什么亏欠就把自己的利益让给别人。” “既然他想要我协助,免得你被他三番四次的惦记,能早点送走也好。” 林瑜晚掩嘴一笑,“如果他知道你心里是这样想的,估计又得苦恼了。” “是啊,我也很苦恼啊。” 林瑜晚不明,“你怎么了?” “苦恼今天要不要控制你的食量了,除了今早你身体不舒服只吃了一点粥以外,这两天你是不是太能吃了?” “……” “虽然我喜欢你长的胖一点,可是肉太多,我抱不动了怎么办?” 林瑜晚索性直接趴在他后背上,“用你的一只手背我。” 顾琛易蹲下身子,“抱好了。” “叮……”手机铃声骤响。 顾琛易将小家伙放在椅子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问道:“这么快检查报告就出来了?” 顾谦易反反复复的盯着上面的数值,声音有些不确定,“出来了一项,只是我给你一个建议,立刻把你的晚晚弄回来。” “什么意思?”顾琛易警觉,情不自禁的绷紧神经。 “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也就是HCG有些不正常。” “说明白。” “我怀疑她怀孕了!” “……!” “你说她肚子痛,那可能不是生理期到了,而是流产信号!” ------题外话------ 新鲜出炉的中秋活动,宝贝们看过来,快眼熟我: 自20号当日起在评论区签到至27号连续七天时间,小蛮首先奖励50币币(注意了,是正版读者,订阅过的宝贝才有哦) 凡是在27号留言的全订的读者,小蛮会再另行奖励50币币。 再者长评夸奖我的宝贝,小蛮还会再奖励50币币(注意长评定义为至少三百字以上) 最后所有票票都给我留下,不留票票的宝贝,我要罚你们给我50币币。 临走前放下群号,第一期番外已经发送,全订的宝贝可以进群免费看,以后每半个月小蛮会上传一次免费番外。 入群前记得验证自己的会员名,五分钟之内上交截图,小蛮的火眼金睛可厉害了:478356150(闪婚事务所) ☆、第105章 我想告诉全世界,我当爸爸了 林瑜晚见他蓦然一颤,几乎快要握不住手机,心口一惊,急忙问道:“怎么了?二少给你说了什么?” 顾琛易机械式的扭过头,似乎还没有回过神,脸色因为憋住一口气而显得一阵一阵涨红。 林瑜晚惶恐的抓紧他的手臂,“究竟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顾琛易喘上一口气,恢复了感官,轻轻的,小心翼翼的,谨小慎微的,甚至怕自己用了力她就会消失一样温柔的拂过她的面容。 他的手有些凉,接触到她脸颊的刹那,林瑜晚一个寒噤,心底越发不安,“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顾琛易恍若那么一瞬间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眼前看见的,手中摸到的,耳边听着的都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发着顾谦易的那些话。 怀孕了,很有可能怀孕了,就像是魔咒一样没有停歇的回荡在他的神经线里。 林瑜晚见他一个人失了神那般心不在焉,毫不犹豫的往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掌心一空,顾琛易惊慌失措的回过神,道:“不许动。” 林瑜晚愕然,身后一声惊吼,本能的停下脚步。 霎时,一道身影如风而至。 顾琛易如同护着一只珍贵的瓷器那般轻轻的将她揽入怀里,手轻按着她的后脑勺上,让她更紧更紧的贴在自己的心口上,“听见没有,这里跳的好快。” 林瑜晚蹙眉,抬头认认真真的看着他,忍不住的伸出手再次触碰到他的额头,“体温正常啊,可是我怎么感觉你好奇怪。” “从现在开始,你一步不许动。” “为什么?”林瑜晚想要进一步询问,而他却不假思索俯身将她抱起来。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他毋庸置疑霸道强势的说道。 林瑜晚惊怵,想要从他身下下来,可是这男人明显就不许她动弹一下。 “你的伤。”林瑜晚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手臂,而他却充耳不闻般径直走向医院。 医院内,顾谦易靠着墙站在入院口阴测测的看着渐渐走近的身影,嘴角的笑意越发邪魅。 林瑜晚隔着老远的距离便瞧见了笑得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的顾二少,趴在顾琛易耳边,小声嘀咕道:“我怎么觉得你二哥好像有什么阴谋似的。” 顾琛易笑而不语,径自朝他走去。 林瑜晚越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觉得他瞒着自己的事与顾二少脱不了干系呢? “你是不是太小心了?”顾谦易揶揄道:“伤口裂了。” 顾琛易却是毫不在意,直接开门见山道:“怎么做检查?” “跟我来。”顾谦易先行走进,“准确一点抽血化验比较好。” “她刚刚才抽了血。”顾琛易皱眉道。 顾谦易止步,咬了咬牙,指着他的左臂,“你流了这么多血也不见你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就抽了两管血,你就心疼了?” “不一样。我是男人。”顾琛易将她平稳的放在椅子上,拂过她额头上的碎发,“脸色都这么难看了,再抽血会更苍白。” “……”顾谦易很想给他一耳光,打醒这个一遇到林瑜晚就犯糊涂的顾三少。 林瑜晚听得云里雾里,不明道:“你究竟瞒着我什么?是不是我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没有告诉她?”顾谦易来了兴致,继续道:“其实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 “这件事不需要你说。”顾琛易制止他的声音。 顾谦易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上,下不下,没差点背过气,“行,行,本少懒得过问你的那堆破事,抽血检查,你出去,我让护士过来。” “不行,我必须留在这里。” “你说怕我吃了她,还是怕我的人一不小心把她的血抽空了?”顾谦易面色一沉,几乎是磨着牙说出这句话。 顾琛易沉默,依旧站在她的身边,如同一尊大佛任凭泰山崩于顶也会岿然不动。 顾谦易扶额,“你能不能给我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我现在很冷静,只是我不敢确定稍后我会不会还能保持冷静。”顾琛易道。 林瑜晚目光游转在两人身上,扯了扯他的衣角,“真的有什么事不是我可以知道的吗?” “没有,你不用害怕。”顾琛易蹲下身,轻轻的拂过她因为紧张而变的苍白的面容,随后往后瞪了瞪身后的男人,“你出去,看你把她吓的。” 顾谦易瞠目,不敢置信的瞪着自家三弟,问道:“你刚刚说是我吓到了她?” 顾琛易不再理会嘀嘀咕咕争个明白的男人,只是将她抱入怀里,“我们再抽一点血,不会有什么事的。” “抽完血之后,我安排了B超,仔细的检查一下。”顾谦易恢复严肃,谨慎道。 “你们——”林瑜晚停了停,手,不受控制的按住肚子,瞬间面如白纸。 顾琛易心口一颤,“晚晚,怎么了?” 林瑜晚抓住他的衣角,眼前一阵模糊,还没有来得及说一个字便失去意识倒进他的怀里。 顾琛易心脏像似被什么尖锐东西狠狠划过,惊慌失措的看向身后的男人。 顾谦易回过神,大步跨上前,“受了惊吓情绪不稳定,我让妇科医生过来检查一下。” 病房外,顾琛易焦急不安的来回徘徊,时间拖得越久,他觉得自己越是忐忑。 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她的不对劲? 明明前两天的时候就那么虚弱了,为什么自己竟一点警觉都没有? 如果她出了事,如果出了事……顾琛易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失去控制…… 顾谦易递上一杯咖啡,道:“不用太紧张,没有出血,估计是因为昨天那件事受到了刺激,休息一下就会醒过来了。” “嗯。”顾琛易喝上一口咖啡,想要借此苦涩的味道麻痹自己心底的不安,可惜好像并没有什么用,手依旧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顾谦易摇摇头,还真是再无坚不摧的男人有了软肋也会变的不堪一击。 “真的不会有事吗?”顾琛易反反复复的问着同一个问题。 顾谦易再次郑重保证,“我用我的医生品德向你保证,如果她有任何不妥,你打我揍我,我绝不还手。” 顾琛易坐在椅子上,双手重重的撑在额头上。 “你的伤口我让人给你处理一下。”顾谦易瞥见他袖口中流出的血线,眉头紧皱,“如果你下次再不顾自己胡乱撕裂伤口,我可以保证你这只手迟早会废。” 顾琛易靠在椅子上,任凭他蛮横的撕开袖口。 鲜红的血早已湿透了整层纱布,空气里弥漫散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顾谦易敛眉,直言道:“别觉得你能忍就可以放任这只手重重复复的破裂伤口,反复感染,以后你这只手会失去作用,你应该明白,我不会拿病人来开玩笑,你好自为之。” 医院大门外,本是风平浪静如同往日的气氛,却不知是什么人走漏了风声,一群记者从两侧入口处疯狂涌进。 保安得到命令,迅速将蜂拥而至的记者群分离在医院外。 徐濛冉举步维艰,躲在医院大厅的角落里,目光如炬的瞪着数十位似乎想要突破保安设防的记者群体。 她掏出手机,迫切道:“立刻派人来顾医医院接我,多派点人手。” 言罢,她放下手机,却在不经意的往走廊处望了一眼。 只此一眼,她便再也稳定不了自己剧烈抖动的心脏。 我说我不爱你了,可每当手机响了,总会忍不住想会不会是你打来的。 我说我不想你了,可长夜漫漫,让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终归是你。 我说我不关心你了,可每天第一时间刷新微博都是因为你。 我说我想忘了你,可……就那么一眼,茫茫人海,我仍旧能第一眼瞧见隐藏在人海中的那个你。 刘煜察觉到异样灼热的目光,不以为然的回了回头,黑色墨镜中,倒影着她彷徨无措的身影。 他心神一慌,想要转过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徐濛冉忙不迭的移开目光,就算看见了又如何? 还不是终归只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罢了。 “看来我惹出了大麻烦。”刘煜没有上前,似在自言自语。 而这么隔着几米距离的空间,她依旧能清清楚楚的听见他的声音。 “我没想到你也会在医院里。”刘煜想要靠近,却不得不停下忍不住想要迈开的双脚。 徐濛冉暗暗的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嘴角浮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是啊,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也能碰到大明星。” 刘煜沉默的注视着她眼底弥漫开的无奈笑容,道:“那件事不是我弄出来的。” 徐濛冉冷笑,道:“我当然知道不会是你弄出来的,以现在新晋影帝身份的刘煜来讲,怎么可能会制造出这种负面新闻。” “濛冉——” “请叫我徐小姐。”徐濛冉阻止他的进一步靠近,冷漠的声音毫无温度的响起。 “我只是想恭喜你马上新婚而已。”刘煜低下头,见她没有回复,几乎是慌不择路般朝着大门走去。 徐濛冉僵硬的站在原地,不想多看一眼,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眼,眼角余光一次又一次的落在他的身上。 男人推开医院那扇硕大的玻璃门,面对铺天盖地的镁光灯,一如既往公式化的虚假笑容,似乎不懂疲惫那般,嘴角总是能保持那么一个上扬的弧度,笑得太虚伪! 徐濛冉鼻子发酸,单手蒙住嘴,匆忙的逃到消防通道内。 没有人注意的空间,没有多余喧嚣的声音,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放下那自以为是的骄傲。 不知道从离开你的那一天起,只要稍稍用一点力去想你,都会不争气的哭出来,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小偷,连想你都只能偷偷摸摸…… “咚咚咚。”有条不紊的脚步声从楼上响起。 徐濛冉诧异的抹去眼角的泪水,正一抬头,便看见从楼梯上走下的女人。 裴亦有些尴尬,刚刚听见轻微的哭泣声,想着是不是有什么人需要帮助,却没有料到看见了徐小姐那落魄的一幕。 徐濛冉高傲的戴上墨镜,好像刚刚那个偷偷哭泣的女人跟她毫无瓜葛那般。 “你怎么了?”裴亦犹豫片刻,还是出于关心问出了声。 徐濛冉双手环绕交叉在胸前,一副漠然表情的转身准备走出去。 “我刚刚看到楼下有很多记者,是因为刘煜在这里吗?”裴亦再道。 这一句话成功的制止了徐濛冉的下一步动作,她冷冷道:“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不需要裴小姐猫哭耗子假慈悲。” “有什么事你可以跟你大哥说。” “不用了,不过就是一些小事,我希望裴小姐能够做到不该说的话最好管好你的那张嘴。” 裴亦低下头,不再多言。 “还有,虽然我没有明说,但我希望你能够掂量清楚了,在徐家,只有我大哥才会感觉到你的存在,你别以为每个人都会关心你的存在点,在我的眼里,你就是如同空气里的杂质一样,看着就恶心。” 裴亦不由自主的揪紧衣角。 “你跟我二哥之间也最好断的干干净净,你已经伤害了一个无辜的男人,我不想你再把我大哥给祸害了。” “对不起。” “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你在快活欢笑的时候,徐江瑞正自暴自弃的酒吧里流连忘返,我其实挺佩服你的,这么玩弄了他们两兄弟,还能心安理得的嫁进我徐家。” 裴亦自责的抱住头,有什么东西又一次在膨胀。 “别用那么楚楚可怜的模样在我面前演戏,裴亦,我是真的看不起你,你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配得上我大哥?” “对不起,对不起。”裴亦仓皇的推开那扇门,跌跌撞撞的抛出去。 徐濛冉依然站在原地,望着落荒而逃的背影,手中的拳头渐渐放松。 清冷的风瑟瑟的吹拂着她的身影,就算外面艳阳高照,她仍旧感觉到无法控制的寒冷。 …… 人来人往的走廊上,顾琛易坐在椅子上,一缕烟自他的指间腾升而起,护士不止一次过来征求请尽量不要抽烟。 他没有吸,他就这么点燃,他觉得只有闻着这股烟味才能平复好自己的心情。 顾谦易大步上前,将他手中快要烧到手指的香烟熄灭丢进垃圾桶,轻叹一声,“这是好事,你这么苦大仇深的做什么?” 顾琛易单手扶额,“我不想她辛苦。” “……” “不是说女人怀孕会有危险吗?如果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顾谦易双拳紧握,吼道:“你给我清醒一点好不好?她是怀孕,不是患癌,你这种表情,让别人看见,还以为她是不是快死了。” 顾琛易毫不迟疑的捂住脱口而出这句话的顾二少,咬牙道:“把那个字给我收回去。” “……”顾谦易推开他,真是恨不得想要一拳将这个梦魇住的男人给打醒。 “不行,我不应该这么糊涂的抽烟的,我身上有烟味她闻到会不舒服的。”顾琛易急忙脱下外套,“把你的衣服给我。” “……” 顾琛易见他不为所动,索性自己动手,丝毫不顾及自己那只伤手。 “顾琛易,你给我冷静一点。”顾谦易忍不住的仰头长叹一声,“我告诉你,你身上一点味道都没有,还有她快醒了,你最好趁着这段时间去弄点易消化的小米粥过来。” 顾琛易恍然大悟,“你说的对,她等下肯定会饿了。” 顾谦易站在原地,瞅着急匆匆恨不得从十楼位置跳下去的男人背影,再一次忍不住的长叹一口气,他几乎能预料到自己未来的这八个月,估计会不得安生。 病房内,淡淡的百合清香浮动在窗前,虚敞的窗户涌进一股清风。 顾琛易坐在床边,一阵风激醒了他的神思,急忙走至窗前将窗子合上。 床上的女人,指尖微乎其微的颤动了一下,随后,眉睫阖动一下,茫然的睁开双眼。 顾琛易回过头,正巧对视上她因着初醒氤氲着一双雾气的双眼,他疾步而过,紧紧的握住她泛着暖意的小手。 林瑜晚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微微一笑。 顾琛易温柔的拂过她苍白的面容,亲吻一过她的手背,“还痛不痛?” 林瑜晚摇摇头,想要说话,嗓子却干的发哑。 “喝点水好不好?”他小心的端着水杯递到她面前,勺子一点一点的染湿她的双唇。 “我怎么了?”林瑜晚彻底清醒过来,白色的病房,白色的床,她刚刚难道又晕过去了? “没事,肚子饿不饿?”顾琛易打开粥盒,却被她紧紧的握住手腕。 林瑜晚蹙眉,“你是不是真的瞒着我什么?” “傻丫头。”顾琛易低下头,双手竟又一次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林瑜晚察觉到他的慌张,心绪越是不安,“究竟怎么了?” 霎时,顾琛易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悸动,“我真想告诉全世界,我要当爸爸了。” “……”林瑜晚木愣的望着他身后的白色墙壁,他要当爸爸了? 顾琛易双手捧住她的脸颊,一点一点的摩挲过她的脸颊,“你要当妈妈了。” “……”林瑜晚蓦地从他怀里挣脱。 顾琛易怕她摔着,再一次护她在怀里,“不要着急,深呼吸。” 林瑜晚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手,扣在他的肩膀上,“真的吗?” “是我大意没有保护好你,让你难受了这么久。”顾琛易拂过她毫无血色的一张脸,心口越是自责。 林瑜晚低下头,手小心翼翼的抚摸过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真的吗?” “会不会很累?”顾琛易合上她的手,一同感受着掌心下微弱的生命。 “我可不可以哭?”林瑜晚面色泛红,因为太过激动,这句话几乎是很用力很用力才说的完整。 顾琛易按住她的头贴近自己的心口,“应该是我哭才对。” 林瑜晚拼命的嗅着属于他的味道,最终不计形象的抱住他痛哭失声。 十年了,血脉相承从母亲离开就消失殆尽,如今,又回来了吗? “傻丫头。”顾琛易眼眶泛红,隐忍着不让它滴落:谢谢你,让我一生如此幸福! “咳咳。”门外一声轻咳,将相拥而泣的两人彻底唤回意识。 林瑜晚躲在他的怀里,不管现在是谁,也不想见。 顾琛易瞥了一眼身后毫无眼力劲儿的男人,皱了皱眉,道:“父亲。” 顾老有些尴尬,刚刚在老二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想他退休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会这么健步如飞的跑过来,估计身后的副官看见自己这脚劲儿也会附和一句:将军一如当年动作迅猛啊。 “我来看看她,身体好点了吗?”顾老径直入内,显然没有顾忌不停用眼刀子驱赶自己的儿子。 顾琛易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您也看到了,她现在不宜见客。” “你说的没错,小付同志,等一下无论是谁要进来,就说老爷子我吩咐的,闲人勿进,让他们在门外候着。”顾老道。 门外的小付同志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自家将军,人家三少说的人是您啊,是您啊。 顾老心满意足的坐在椅子上,继续道:“怎么能这么抱着呢,万一喘不过气怎么办?你小子也真不够体贴,等一下我给你物色几个好的保姆伺候着,就凭你那粗心劲儿,自家老婆都晕倒了才发现她身体不好。” 顾琛易面色一沉,道:“您考虑的对,那个小区也不能住了,远离市区好一点。” “山城别墅还空着,我让人给你打扫干净,明天就住进去吧。” “那栋别墅空了太久,空气不新鲜,等空两天吧。” “……”林瑜晚欲哭无泪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道:“不用麻烦,你也不用太——” “这事不能嫌麻烦,毕竟是我顾家的第一个长孙。”顾老毋庸置疑霸道的声音强势插入。 林瑜晚悻悻的闭嘴,随意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句的讨论话题。 只是她似乎太低估难得找到相同话题的两父子的能力,从孩子未出生到未来发展,甚至以后娶什么媳妇或者嫁什么男人都一步一步的规划好。 如果现在有人从门外路过,一定会认为这家人是不是最近有人要结婚了? “这其乐融融的阖家欢乐的气氛难道是我走错了屋子?”顾谦易略显惊诧的退后两步再一次确认了一下病房的房号。 顾老杵了杵手杖,道:“小付同志,我说过任何闲杂人等别放进来。” 小付同志欲哭无泪道:“将军,他是医生。” 顾谦易得意的扬了扬自己的铭牌,推开门,道:“我例行查房罢了。” 顾老面无表情的瞪着他,“这里是妇产科,不是你的心外科,出去。” “我是院长,照顾每一个特殊病人是我的职责。”顾谦易解释着。 顾老蓦然站起身。 顾谦易心底发虚,为什么觉得父亲眼里燃烧着一团火,有一种想要烧死他的冲动? “你跟徐小姐之间的事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了。”顾老拎着手杖杵了杵他的肩膀。 顾谦易苦笑,自己这算不算送上门让人审问? 顾琛易无奈的摇摇头,这么笨的人自己也算是第一次见到,爱莫能助般只顾着自家小女人会不会又受到惊吓。 顾老明显的察觉到这种时候不应该说这些话,指了指门外,“跟我出来。” 顾谦易苦笑道:“要不我还是去查自己病人的病房了,您老继续聊。” “出来。”顾老加重语气。 顾谦易安静的站在墙角,等待老人的训斥。 “不要以为我老了就闭目耳塞,你们一个个都可以成功的瞒过我的双眼,自己老实交代是谁搞出来的?”老人厉声吼道。 顾谦易心神一颤,道:“您也知道我就是心花了点,可是我没有那么龌龊到破坏人家小姑娘的名声,这事我完全不知情。” 老人神色漠然的游离在他身上,“不说实话是吧?” 顾谦易吞咽一口口水,两指举过头顶,“我可以举证。” “什么证明。” “这事跟我没关系,可是我知道跟大哥很有关系。”顾谦易坦诚道。 “瑾易是什么性子我会不清楚?他一生刚正不阿,最恨用这种毫无证据的东西去污蔑别人。” 顾谦易嘴角微抽,“您也不能这么偏心啊,那还有三子呢,他对这方面可是有一套心法,我相信没有人能够玩过他。” 顾老再一次重重的杵了杵手杖,道:“别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这是偏袒到都不需要借口了吗?顾谦易忍不住的问道:“父亲,我真的是您亲生的吗?” “你这是怀疑我,还是怀疑你母亲?” “既然都是一母同胞,为什么您就这么膈应我呢?” 顾老自上而下的打量他一番,道:“你也知道无论什么东西都有质量优等与质量低等的产品,你就是我这辈子最低等的生产品。” “……”顾谦易恨不得仰天长啸一声,心好累,好想静一静。 “你最好把这件事给我摆平了,徐家那老顽固如果知道这件事是由我顾家挑起,你就等着做我顾家二小姐吧。” 顾谦易咬紧牙关,“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好了,别说话了,小林同志需要休息,这两天在医院休养的时候,你给我安排几个聪明一点的医生,敢伤了我孙子,别怪我老头子拆了你的台。” “……我现在是连一个外人都比不上了吗?”顾谦易委屈的好想哭。 顾老深思熟虑过后,慎重道:“入了顾家的门便是一家人,在我眼里只有优等产品与低等产品的待遇。” “父亲。” “说。” 顾谦易痛心疾首道:“我可以入赘徐家吗?” 下一刻,老爷子一棍子毫不迟疑砸在顾谦易的脑袋上,瞬时将他打蒙了。 顾谦易仰头望了望头顶上的灯光,一阵头晕目眩过后,直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付同志心底一慌,没有料到老爷子丝毫不念及骨肉之情真的一棍子打下去了。 “把人给我拖出去,别让我看到他。”老爷子隐忍住怒火。 小付同志匆匆忙忙的让人把昏迷过去的顾二少抬走,立刻的抬走。 顾琛易听见外面的声响,推开门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四人拎着离开的二哥。 “睡了吗?”顾老凑上前,刚瞄了一眼就被自己的儿子给关上了门。 顾琛易点头,“精神不是很好,睡过去了。” “那个等出院就回来坐一坐,你放心,岳珊去了H国,一周内应该不会回来。”顾老目光灼灼。 顾琛易犹豫片刻后,道:“等她身体恢复好,我会带她回去。” “那就好,还缺什么就给你大哥说,他最近挺清闲的,不用担心会麻烦他。” “我知道了。” 顾老最后意味深长的轻咳一声道:“孩子出世后,我也没事做,可以帮你看孩子的。” “届时需要您,会给您送过去。” “好,好,不用担心麻烦我,我很闲的。” 顾琛易没有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顾老缓慢的走过长廊,最后在电梯前,再次回眸,朝着他挥了挥手。 夜色如墨,安静的公寓停车场内。 徐江琦将外套披在裴亦身上,轻轻的撩起她耳侧散落的长发,“我回公司一趟,你好好休息。” 裴亦点了点头,看着他重新走回车内。 车子里玻璃窗上,还映着他温柔如风拂动自己心坎的微笑。 裴亦挥了挥手,转身走进电梯内。 公寓里,一盏蜡烛闪烁在没有点灯的卧房里。 裴亦安静的坐在窗台前,手里捧着一本书,她对着大楼下的车水马龙,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寻寻觅觅,终其一生,我最终还是负了你。 她抬手掩面,一滴泪滑过指缝滴落在膝盖上,那般滚烫。 …… 华灯初上,徐江琦滑下密码锁,打开房门的刹那,迎接他的只有漫天黑境。 他迟疑了片刻,放下公文包,唤了一句:“裴亦?” 屋子静的恍若就只有他一个人存在。 徐江琦打开屋内所有灯光,脱下外套,径直走向卧室。 卧室依然没有灯光,只有一盏蜡烛迎风摇曳在窗前,而她乖巧的躺在床上,睡得就如出生婴孩那般安静。 他轻轻合上房门,不想将熟睡中的女人惊醒似的小心翼翼。 只是,当他走出两步过后,又觉得那些地方不对劲,屋子很暗,她在睡觉。 “嘭。”徐江琦蓦地将房门推开,焦急的趴在床头,手,几乎不敢触碰到她的皮肤,怕是冰冷,怕是没有生气。 裴亦听见声响,木讷的睁开双眼,“你怎么了?” 徐江琦的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穿插而过,带动一阵剧痛,他紧紧的将她抱入怀中,闭上双眼,“没事,我就是想多了。” 裴亦伸出双手回应他的拥抱,“你以为我自杀了?” 徐江琦瞠目,惊慌失措的摇头否决,“没有,不会,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 “有那么一刹那,我想这么做来着。”裴亦认认真真的说着,“我这辈子做错的事太多太多,我挺害怕自己一步错,步步错。我更怕错过之后所有人的指手画脚,我知道自己错了,我想弥补的,可是我好怕别人不给我机会。” “不会,没有人会指手画脚,不会有这么一天的,不要去想了,困了对不对?我不该吵醒你的。”徐江琦捧住她的脸,这才发现她那红肿的双眼血丝密布。 “嗯。”裴亦拿起枕头边的药盒,自顾自的掏出两粒,不假思索的塞入嘴里。 徐江琦警觉的看着上面少的数量,呼吸不受控制的停了停,他不着痕迹的将药盒拿过,“好了,吃过了,睡觉吧。” 裴亦重新躺回床上,就如最初那般安静的闭上了双眼。 徐江琦关上卧室的门,手里的安眠药由昨天晚上的满满一盒突然只剩下五粒了,他双手颤抖的拿出手机。 医院内,医生紧急处理着病床上昏睡不醒的女人,从洗胃到最后推出急症室,她都未有半分回应,安静的就如一具尸体。 徐江琦十指交缠托着自己的头,头痛欲裂的回忆着送来医院的那一幕,她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如果……如果自己没有及时叫醒她,她会不会就这么一睡不醒了? “病人有很严重的心理反应,或许她本意不想自杀,潜意识里只是想睡一觉,吃了一遍药,又好像忘记了似的,又再吃了一遍,反反复复吃完一整盒,庆幸的是你发现的早,已经没有危险了。”医生解释着。 徐江琦坐在椅子上,头枕在墙上,目光萧瑟:我还能怎么做,你才能忘记那一切? “对于这类病,最好还是试着开导,她不想走出自己画下的圈子,心理医生帮忙也只会让她越来越恐惧,甚至因为太过害怕而封闭自己,到那时候,只怕她做出的极端事情会更极端。” 徐江琦闭上双眼,身前的医生已经一个个的选择不再多言的离场。 空旷的走廊上,寒风瑟瑟。 “怎么回事?”唐突的声音自徐江琦身后响起。 顾琛易疾步上前,隔着玻璃窗便瞧见了里面躺着的女人,眉头紧蹙。 徐江琦疲惫的站起来,“我听说了,恭喜你。” 顾琛易面色凝重,“究竟怎么回事?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吃了一盒安眠药。” “为什么会好端端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上天还是待我不薄,至少她救回来了。” 顾琛易将饭盒放在椅子上,“这是给晚晚准备的,看你这样肯定一晚上没吃东西吧,多少吃一点,不然你倒下了又有谁来照顾她?” 徐江琦点点头,“谢谢。”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就直说,毕竟她和晚晚也算是好朋友。” 徐江琦沉重的坐回椅子上,“没什么事,她也需要你照顾不是吗。” 顾琛易欲言又止,只得拍一拍他的肩膀,随后转身便朝电梯方向疾步走去。 小丫头说饿了,饭盒给了徐江琦,不得不赶紧重新去买一份。 病房内,林瑜晚已经等得没有耐心,索性自己溜下床推开那扇门,正好迎上归来的男人。 顾琛易见到探出的脑袋,神色一凛,“谁准你下床的?” 蓦然一惊,林瑜晚诧异的想要跑回床上,奈何男人早已先她一步动作,将她正准备迈出去的脚给生生的逼了回来。 她傻笑,无奈的挠挠头,“我就下来看看而已。” 顾琛易想要又一次将她抱回去,可是念及自己目前只有一只手可以行动,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只能牵着她的手,谨小慎微的注意着她的脚底,“慢一点,看清楚脚底下。” “……”林瑜晚心口长喘一口气,只得转移他的注意力,开口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顾琛易随意找个理由糊弄着:“路上堵车。” “……”林瑜晚将床边的钢笔拿出来,“说谎该怎么惩罚?” 顾琛易不可狡辩的将手伸出去,“我就这么一只手可以用了,再打伤了谁伺候你?” 林瑜晚考虑了一下,甚是有理,继续追问道:“说。” 顾琛易忍俊不禁,道:“你想吃的鱼丸附近都没有,我走了两条街才找到的。” 林瑜晚目不转睛的瞪着他,他的这张脸就算是说谎了也能完美的伪装好自己的情绪,任谁都甭想从那张皮上找到丝毫纰漏。 “来尝一尝,鱼丸里混合了鹅肝,味道应该还行。”说着,顾琛易便舀了一颗丸子放进她的嘴中。 都说一孕傻三年,林瑜晚怎么觉得自己这才刚开始就变傻了? 以往她的脑子那么灵光,他这么拙劣的忽悠手法怎么可能给他机会得逞? 只是现在,她似乎忙着吃东西,丸子放进嘴里,刚一咬破就直接吞进了肚子。 顾琛易皱了皱眉,“细嚼慢咽。” “饿。”她委屈的眨了眨眼。 顾琛易轻叹,索性自己将丸子一分为二,一小半一小半的递到她面前。 “明天可不可以回家了?”她嘴里喊着肉,口齿不清的说着。 顾琛易未带考虑,直接摇头道:“留院观察两天。” “为什么?你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没有在医院里住一晚,我不过就是晕了一下,不需要住院。” “你不一样。” 林瑜晚不明,“有什么不一样?” “你是孕妇。” “噗。”林瑜晚急忙掩住嘴,差点吐出来。 顾琛易替她擦去嘴角的汁液,“我不在医院,是怕你难受,而你难受了,就只能在医院。” 林瑜晚面颊微微泛红,“你不难受吗?” “只要你不难受,不用顾忌我。” “你真是昏君。”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林瑜晚伸手环绕在他的颈脖间,温柔的一吻落在他的唇上,“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人要弹劾你?” “你怕吗?”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他扣上她的后脑勺,越发加深这一个吻,吻到最后,她面如桃红,红的那般可爱才肯放开。 林瑜晚意犹未尽的舔舔唇,再次爬上他的身,进一步疯狂的吻过他的双唇。 “晚晚,不能这样。”顾琛易抓住她又一次想要脱衣服的举动。 林瑜晚喘着气,渐渐的松开他的衣服,咬了咬唇,“美人侧卧在旁,心好痒。” “……” “我还想吻你。”话音一落,她坐在他的腿上,耳鬓厮磨,吻的更是难分难舍。 窗外,星光璀璨,月光柔和的洒落在天地间,枯叶被风席卷,铺天盖地的弥漫散开。 马路边,女人摇摇晃晃的靠在广告牌上,仰头望了望身前的大楼,嘴角蔓延开一丝苦笑。 “小姐,您喝多了,我送您回去吧。”司机大叔见着摇摇欲坠的女人,急忙从车内走出。 徐濛冉推开他,怒斥一声,“滚。” 司机为难的看了眼周围的环境,皇城会所周围虽说最近都是太平无人挑事,可是毕竟这里是三不管地带,出了事也没有人追究责任啊。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徐濛冉靠着广告牌蹲下身。 司机听命的重新走回车内。 夜风肆虐,落在身上时,只剩下一片凄凉。 徐濛冉正准备起身离开,身后一只手唐突的落在她的肩膀上。 她不耐的回过身,狠狠的瞪着靠近她的人,蓦地一惊。 司机大叔已经被撂倒在地,嘴上被封着厚厚的胶布,挣扎着想要起来,负责绑住他的人面色不悦的一拳头打过。 徐濛冉诧异的退后两步,司机被打晕了丢在路上,而这些人正兴致盎然的靠近她。 她警觉的吼道:“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谁,我是徐家三小姐,你们再敢过来一步,我大哥不会放过你们的。” “哦,是吗,徐小姐既然这么懂得这行的规矩,那应该知道皇城有一种人是不能惹的吧。”男人邪魅的噙着笑,越发得意的靠近只身一人的女人。 徐濛冉拿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拨出号码,男人便疾步而至,不曾多言,直接将手机砸向地面,瞬间,四分五裂。 “你最好想清楚了,这个女人可是我的女人。”邪佞的声音自所有人身后响起,俨然如同地狱使者莅临造成的反应一样,众人闻声,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 ------题外话------ 小蛮的读者群目前还缺少一名管理,有谁毛遂自荐吗?当然条件就是你必须很爱很爱我这个二货。 哈哈哈,小蛮的群等你倾情加盟:478356150(闪婚事务所) ☆、第106章 林沁嗳自杀(活动开始) 徐濛冉目光中只有一道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随后,一股熟悉的男士香水味萦绕在自己鼻息间。 她惶恐,低颔看向搭在自己腰间的手,眉头微蹙。 顾谦易嘴角高扬,面色一如既往带着痞子的得意笑容,“还不快滚。” 众人见状,不敢再多做停留,几乎是一哄而散。 顾谦易放开她,自上而下的将喝的酩酊大醉的女人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我没想到徐三小姐也喜欢用酒精麻痹自己。” 徐濛冉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由最初的一个模糊的轮廓到现在如此清晰入目,她突然抬起手,一点一点的抚摸过他的眉眼。 顾谦易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轻声问道:“这真是喝醉了?” “你跟他很像。”徐濛冉丢下这一句话转身便跌跌撞撞的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顾谦易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扭过头瞪着连站都站不稳的女人,又瞥了一眼车子一旁躺着的司机,单手扶额,急忙追上前。 徐濛冉径自打开车后座,斜躺在上面,“开车。” 顾谦易将地上的司机扒拉到副驾驶位,对着犯糊涂的女人咂咂嘴,随后打开车门,车子扬长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空旷的会所后院,一道身影从台阶上跳下,目光灼灼的望着只剩下一个光点的车影,苦涩的笑容挂在面容上,那般的无奈。 “把那群人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了。”刘煜点燃一根烟,漠然的吐出一口烟圈。 身后的助手一个寒噤,小心翼翼的问道:“爷,可是那群人是皇城的——” “就如他们自己说的,有些人是不能惹的,惹了就得知道后果。” “……是!”助手迟疑了些许,继续道:“将军刚刚来了电话,问您今晚回去吗?” 刘煜一脚踩灭烟蒂,冷冷一笑,“回去做什么?那里本就不是属于我的地方。” “可是爷,他毕竟是您的——” “我的什么?也对,我现在这么风光,还是多亏了他老人家,我应该回去继续做条狗附和他对吗?” “爷,将军对您其实还是很好,毕竟现在他身边就剩您一个亲人了。” “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送出去当人质,更何况我这个不算很亲的侄子,在他眼里只是不值一提的存在!”刘煜走向自己的商务车,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金碧辉煌的顶级会所,拉开车门,不再多言的坐进。 …… 月上中天,医院病房内,一阵唐突的手机铃声的打破沉寂。 顾琛易急忙按下挂断,看了一眼怀里不耐被打扰睡眠蹙了蹙眉头女人。 林瑜晚挽着他的手,再一次安稳的熟睡过去。 顾琛易谨慎的将她放在枕头上,不带声响的走出病房。 休息室内,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眉头再一次皱起来,按理说这种时候,苏叶不可能会打扰,除非出了什么自己不可估量的事情。 “三少,公司旗下的连城名品出了问题。”苏叶切入主题,直言道。 “什么问题?” “我们的产品新品与徐氏旗下的佳晔华饰新品有八成的几率相似。” “你的意思是我们刚刚发布的新一季奢华品牌与徐家的奢侈品子公司撞在了一起?”顾琛易冷冷一笑,“你应该知道徐氏不可能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是有人故意在运筹,不得不通知您。”苏叶道。 “前段时间是谁负责连城?” 苏叶有些为难,吞吞吐吐不知道从何说起。 顾琛易目光一聚,“是徐老二?” “是,是徐副总。更凑巧的是这一次徐氏的佳晔也是由徐副总暂代处理。” 顾琛易靠在墙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声冷漠的笑声,“你的意思是告诉我这事是徐江瑞做的?” “不,我并不觉得副总会那么蠢用这么明显的错误来抄袭。” “徐氏那边有没有消息?”顾琛易再次问道。 “目前徐氏应该还没有发现问题,因为我们是同时发布新品发布会,而且徐氏那边应该只是提供了图片,并没有做出样品,也没有过多的宣传,他们应该是相信自己的品牌不需要特别的广告。” “我知道了,联系徐氏公关,把所有新品立刻撤销,明天我会亲自去联系徐江琦总裁。”放下电话,顾琛易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清冷到无人的院子。 正准备走回病房,一道身影便不请自来。 徐江琦推开休息室的门,径直入内,“我想你应该也听到消息了。” “我本来打算明天再去联系你。” “这件事关乎江瑞,我不能坐视不管。”徐江琦坐在沙发上,将电脑打开,“应该是有人故意收买了我们两家企业的负责人。又趁着你和我都忙乱的时候,趁虚而入。” “我想不通的是谁这么有能耐如此轻而易举的打入你和我公司的内部,还这么简简单单的就偷龙转凤,做的滴水不漏。”顾琛易嘴角噙笑,倒上两杯咖啡。 徐江琦抿上一口苦咖啡,瞬间被苦涩的味道充斥整张嘴,他道:“你觉得会是谁?” “目前我没有头绪,不过我们既然都是被耍的对象,就应该联合起来,既然有人有心想要看这场戏,为什么我们不成全他们想看戏的心态?” 徐江琦靠在沙发上,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最近的确没有时间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既然这样,何不顺其发展,我明天会通知公关部,让她们加大力度宣传。” “只怕对方会坐不住先出手替我们宣传了。”顾琛易拿起咖啡杯,喝上一口,“江瑞那边你应该派人解释一下,不然这小子撅起来六亲不认了。” 徐江琦站起身,“这段时间他肯定是不愿意回家,麻烦你替我照顾他了。” “等他冷静一段时间,会想明白的。” 房中霎时安静下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出。 隔日,天色大亮,躺在床上睡的发懵的女人倏地爬起来,略显呆愣的巡视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揉了揉双眼。 床头上挂着一张便签,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我去公司一趟,中午赶回来,早餐我让人给你准备好了,记得吃完。 林瑜晚放下便签,正准备下床,门外的一人便警觉的推开病房,铿锵有力的迈动着双脚,将早点放下过后,默然的退出。 她打开餐盒,是鹅肝酱配的包饭,还有一盅新鲜牛奶,奶香浮动在鼻间,有股挥之不去的奶腥味。 林瑜晚做贼心虚般猫着腰趴在门前,轻轻的拎开一点点门缝,果不其然,这个男人就是怕她不耐寂寞偷偷跑出去。 吃完早餐,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身体里没有什么特别异样,她轻轻的拍了拍肚子,感觉非常正常。 “看你今天,神色不错。”医生测了测血压,合上诊断书,“可以适当的出去散散步,不用困在房间里。” 似乎这一句话就如同特赦令,某个女人最终还是趁机溜出了病房,至于怎么溜出来的,等负责换岗的保镖发现异常过后,她已经得意的坐进了计程车内。 办公室内,顾琛易放下电话,就知道这个丫头每一次趁着自己离开一定会偷偷溜出去。 “叩叩叩,三少,负责连城这次设计的主要人都在这里了。”秘书长浩浩荡荡的领着数位设计师一同进入办公室。 顾琛易点了点头,“你先出去吧。” 数位设计师噤若寒蝉,关于昨天发布会的事,他们都看到了徐氏的同季新品,都说金九银十,这两个月杂质上重点宣传的新品来年一定销量不菲,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情,该由谁负全责?又有谁能够付得起这个全责? “这事怎么处置?”顾琛易放下资料夹,目光一一扫过众人。 无人吭声,偌大的办公室死寂的落针可闻。 “啪。”顾琛易重重的将资料夹丢在众人面前,漠然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一步,面无表情的靠近所有低头不语的主管设计师们。 “三少,这里所有的设计师都在连城有十年以上的工作经历,所有人都是把连城当做自己的家,我相信我的部下不可能会做出那种背信弃义的事。”主管之一的组长解释道。 顾琛易最终停留在她面前,看了一眼她的铭牌,道:“你应该知道出了这种事,公司必须要有人给个交代,我不是武断的人,但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可以糊弄过去的人,既然你这么肯定你的部下的忠诚,我给你两天时间,给我一个准确答案。” 组长抬头,坚定不移的点了点头,“我会给三少一个交代。” “都出去吧。”顾琛易折回椅子上。 众人如释重负般一涌而出。 顾琛易单手扶额,抚了抚隐隐作痛的手臂,又一次打开电脑。 “叩叩叩。”林沁嗳犹豫短暂时间,最终还是推门进入,她直言道:“三少,这是徐氏那边传来的资料。” 顾琛易未曾抬头,只是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放在这里,你出去吧。” 林沁嗳却是不曾移开一步,依旧站在办公桌前。 顾琛易察觉到她异样的眼神,抬眸,四目相接,道:“有事?” 林沁嗳指了指他的手臂位置,“您受伤了?” 顾琛易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冷冷道:“没你的事,你可以出去了。” 林沁嗳迟疑的走了两步,随后大步流星般踏出办公室,片刻过后,拎着急救箱再次返回。 顾琛易蹙眉,“难道我的秘书连我这个老板的话都可以选择不予理会?” “我只是见您手臂出血了,想替您处理一下。”林沁嗳面色泛白,透着无辜。 顾琛易沉默,随后道:“不用了。” “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会感染的,一旦感染会加重病情,三少这样注重工作能力的领导怎么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出现问题而拖累工作进度呢?” 顾琛易靠在椅背,翘起一腿,道:“放在这里吧,我自己会处理。” “您一只手怎么方便,您放心,我以前学会一段时间的护理,我懂得处理这些轻伤,您难道忘了,您上次受伤也是我帮忙处理的。”言罢,林沁嗳径直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子。 顾琛易想着拒绝,没想到她竟然自作主张的解开了自己的袖口。 “不用——” “三少是担心我做出什么僭越身份的事吗?”林沁嗳停下手中的动作,眉目间秋波微潋,“我只是想做好一个员工该做的事,您放心,我对您绝对没有存半点不规矩之心。” 顾琛易也不再多言,索性脱下衬衫,侧过身,道:“那就麻烦你了。” 林沁嗳蹲下身子,动作轻缓的将纱布拆开,她想过伤口的模样,可是当血肉模糊的那道口子映入眸框中时,还是心惊胆战的双手颤抖起来。 顾琛易侧着身子,她瞧不见他此时此刻的表情,只是,男人的外漏在外的身材就这么进入视线里,她虽然已经很努力的控制自己的心绪,依旧忍不住的怦然心动。 顾琛易这种气质就像是那种优雅的模特,走在T台上,带着俯视芸芸众生的魅力傲立于世,比之陈景然那个虽然靠锻炼自己才保持的那么完美的身材,顾三少就像是天生这么完美,斜睨着电脑的侧面轮廓,时时刻刻让人心猿意马。 不知是不是心情起伏过剧,手下的动作便失去了准确度。 “嗯?”顾琛易情不自禁的皱眉,回望一眼面色发烫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女人,问道:“怎么了?” 林沁嗳忙不迭的收回视线,尴尬道:“没有,我刚刚好像下错了力度,对不起。” “处理快一点,我还有事。” 林沁嗳小心翼翼的将纱布缠上,正准备起身之时,目光不经意的一瞥,这才发现大门的方向不知何时起多了一道身影。 顾琛易不明她眼底突然变动的惊慌所谓何故,顺着视线看了一眼,蓦然一惊,“晚晚?” 林瑜晚高傲的迈动着双脚,将皮包放在沙发上,“我好像出现的不是时候。” 顾琛易倏地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晚晚,你一个人过来的?” 林瑜晚自动忽视凑上前的男人,指了指一旁呆若木鸡状态的女人,道:“顾三少不介意我借用一下你的秘书吧。” 顾琛易轻叹一声,自家这小家伙醋劲儿又上来了。 林沁嗳举步维艰,最终还是跟着林瑜晚走出了办公室。 空无一人的秘书休息室,林瑜晚坐在椅子上,就这么看着门外徘徊过后进入视线的女人。 “我只是帮三少处理一下伤口而已。”林沁嗳先行解释道。 “是吗?”林瑜晚倒上一杯温水,“我是不是得谢谢你?” “我只是希望你别误会。”林沁嗳将急救箱放回原位,站起身,不卑不亢道:“既然总裁夫人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别急啊,我话还没说完。”林瑜晚放下杯子,走上前,抬起她的脸,细细打量,“别提刚刚林小姐那双眼睛里迸发的热情了,就差没有扑上前主动献身。” “林瑜晚,请你自重。”林沁嗳推开她的手。 林瑜晚冷冷一笑,“难道我说错了,记得当初跟陈景然在一起时,你不是没事就跑来蹭蹭吗?也是我这个人太大意,明明那个时候你的两只眼都冒着火花,恨不得直接脱衣服扑过去,我竟然都能这么忽视你们狼狈为女干了三个月。林小姐真是好能耐,步步为营,深思熟虑啊。” 林沁嗳咬牙,“别说的这么颠倒是非,如果你能满足陈景然,他还会找我?也真是委屈了人家顾三少,能够忍受你这个破鞋。” “啪。”林瑜晚毫不客气一巴掌甩过去,冷冷道:“我能给你面子心平气和的谈,也能扇你嘴巴让你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林沁嗳单手捂住火辣辣疼痛的右脸,阴测测的一笑,“难道我说错了?跟了陈景然三年,你自己又比我干净多少?” “哦,是吗?难道陈景然没有告诉你,也对,这种话他怎么有脸说出去,我们在一起的三年,我们一次都没有玩你那一套深夜游戏,你以为每个女人都跟你一样,渴了就必须要找水喝?找不到还得抢别人的?” 林沁嗳脸色一阵一阵青白交替,吼道:“你以为我会信这鬼话,他陈景然一个正常男人能够受得住你这脾气?” “你错了,就是因为他受不住,才会找上你这个送上门的女人。也对,我也应该感谢你,替我看清了他这个只用好兄弟考虑的男人。” 林沁嗳拳头捏紧,咬牙道:“不可理喻的女人,你迟早会得到报应。” “我的报应或许你是看不到了,不过我想你的报应快到了。”林瑜晚挑衅的扬了扬眉。 林沁嗳惊怵,“你什么意思?” “我想我一个总裁夫人,应该有本事开除一个员工吧。” “你有什么理由开除我?” “没有理由啊。” “你——” “就是看你不顺眼。”林瑜晚打开休息室的门,斜睨一眼身后动弹不得的女人。 林沁嗳忍了忍,最终忍无可忍的追出去,“林瑜晚,你凭什么可以这么欺负我?” 林瑜晚停下双脚,回过头,道:“这大概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当年给我那些耻辱,我不是应该一一奉还吗?” “我绝对不会离开。”林沁嗳毫不避讳的重新推开办公室的大门。 顾琛易本打算出门,见到进入视线的女人,霎时停下双脚,“苏秘书,进入总裁办公室时,是不是应该注意一点规矩?” 林沁嗳半边脸都是红肿,眸框里也是盈盈泛光,就这么委屈的滴着泪,我见犹怜的模样甚是让人有些心疼。 顾琛易看向随后进入的小家伙,摇了摇头。 林瑜晚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看你这般楚楚可怜,咱们顾三少是不是应该怜惜一二?” 顾琛易面色一怵,苦笑道:“晚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沁嗳,你也听到了,出去吧,这几天的工资,我不会亏待你的。”林瑜晚道。 “我不会离开,我兢兢业业在这里上班,我有做错什么吗?”林沁嗳目光灼灼的瞪着他。 顾琛易索性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充耳不闻般忙着自己的工作。 林沁嗳咬唇,“你们太欺负人了。” “欺负你又怎么样?你难道不知道社会就这样?别再胡搅蛮缠了,我能让你光鲜的出去,也能让你狼狈不堪的离开。” “林瑜晚,我说过了,苏胜开除一个员工必须给出合理的答案,否则就算打官司,我也不会离开。我倒要看看,这第一大企业,是如何逼自己的员工辞职。”话音一落,林沁嗳高傲的关上那扇门,理直气壮的走出去。 顾琛易看着站在那里依旧岿然不动的身影,悄然的走过去,抱住她,“真的生气了?” 林瑜晚瞥了他一眼,漠然道:“这算不算请神容易送神难?” “真想她离开?” “你是没有瞧见人家那双眼,都恨不得——”林瑜晚扒开他的衬衫,将他心口位置彻底暴露在空气里,继续道:“就这么撕开你的衣服,扑进去,然后求你不要客气的跟我一起完成生命大和谐。” “……”顾琛易握紧她的手,道:“我就那么没有定力?” “你是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人叫做不知廉耻,你能忍得住,人家可不一定能坐实美男在怀而心不乱。” “……”顾琛易拂过她的额头,“就爱胡思乱想,怎么偷偷跑出来了?” 林瑜晚心虚的轻咳一声,“如果我不出来,还不知道某个女人又贴上来了。” “既然她让我的晚晚这么难受,我怎么可以再坐视不管?”顾琛易揉过她的小脸,“不要生气,不然伤到身子还是你难受。” 林瑜晚掩嘴一笑,“我发现总裁夫人这个名号还是挺不错的,至少狐假虎威时感觉挺不错的。” 顾琛易滑过她的鼻子,“瞧你这小人得志的模样。” 林瑜晚抓住他的手臂,“把衣服脱了。” 顾琛易诧异,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轻咳一声,“这里是办公的地方,更何况你现在的身子不适合。” 林瑜晚忍俊不禁,“你想什么呢?我让你脱衣服。” 顾琛易蹙眉,“真的要脱?” “脱了。”林瑜晚走进休息室,扒拉一会儿过后拎着一只箱子走出。 顾琛易香肩微露,看见她拎出的工具箱时,越发哭笑不得,“我已经换过药了。” “她换的药。” 顾琛易自觉的闭上嘴,听命般的递上手,“老佛爷这一次不会又赐小的一整瓶消毒水吧,那玩意儿弄上其实也挺疼的。” 林瑜晚拆下纱布,检查了一番伤口,重新包扎上,“看你还得鞍前马后的份上,今天就饶你一次,下不为例。” “……”顾琛易瞧着她打上的死结,下一刻便将她揽入怀里,嘴角邪佞一笑,“你偷偷跑出来这件事,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林瑜晚愕然,“真要罚我?” “你说呢?” 林瑜晚环顾一圈四周,坐上他的腿,直接覆唇落在他的双唇上,浅尝即止。 顾琛易握紧她的小手,加深这一步浅吻,“下不为例!” “叩叩叩。”急促的敲门声适时制止两人的下一步行动。 林瑜晚意犹未尽的瞪着不开眼界儿的秘书长,怨念极深。 秘书长进入办公室的一刹那,便觉得有一道杀气腾腾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自己,蓦然心惊,忐忑道:“三少,出事了。” 顾琛易抬眸,道:“出什么事了?” “苏秘书把自己关在休息室内,刚刚听见里面传来哭泣声,小西从窗户前看了一眼,正看到苏秘书手里握着一把刀,好像在做傻事。”秘书长道。 林瑜晚失口一笑,“她林沁嗳也学会了用这种幼稚的游戏来引人注意?” “我过去看看,你就在这里。”顾琛易站起身,大步走出。 林瑜晚坐上沙发上,随后仍然跟了出去。 休息室前,早已围了四五个秘书,有人在苦口婆心的劝着,有人试图打开被反锁住的大门。 “让安保人员上来。”顾琛易漠然道。 众位秘书不敢吭声的让开身子。 顾琛易叩了叩门,道:“林小姐,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清楚,你现在这种行为已经触犯了苏胜的规矩。” 林沁嗳绝望的声音幽幽的传出,“何必在意那些规矩,你们给的规矩还有公平吗?” “我只是就事论事,今天你的行为已经给了公司一个很大的负面影响,我希望你考虑清楚,我给你的路是光明正大的从这里抬头挺胸的走出去,如果你再继续这样下去,我想我给你的路,只能是落魄不堪的被丢出去。” “你们太欺负人。”林沁嗳吼道:“我做错了什么?我辛辛苦苦谋一个工作,你们说的我如此不堪?我勾引你了吗?还是我对你下了药吗?凭什么她林瑜晚有权利开除我?”林沁嗳打开大门,目光如炬的瞪着身前的男人,毫不怯场,道:“我要的只是一个公平。” “这世界上本就不公平,我希望林小姐能够学会自重。” “是啊,公平都是你们资本家做的。”林沁嗳踉跄两步,手中的刀捏的更紧,“既然你们不给我路走,我还有路可走吗?” “苏秘书,有话好好说,你这么年轻,这么优秀,出了这里,外面一样可以好好的继续下去。”众人劝诫道。 “有人存心断我的路,你们认为我出了这里还有路吗?” 有人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看向的是随后到达现场的总裁夫人,众人瞬间不敢再多劝。 顾琛易挡在她面前,小声道:“不是让你别过来吗?” 林瑜晚笑道:“这么精彩的好戏,我怎么可以缺席?” “我会处理好,你回去。”顾琛易将她小小身躯护在身后,就怕对方一个激动冲过来。 林沁嗳举起手,目眦欲裂的瞪着笑靥如花的女人,道:“林瑜晚,人在做天在看,你会有报应的。” “是吗?我总觉得你是不是看过了哪些狗血的偶像剧,以为这种时候为了安抚你,我会同意你开的条件?林沁嗳,我想你误会了,我林瑜晚这个人不是什么善良的笨蛋,你就算真的割了自己一刀子,我也只会酣畅淋漓的鼓掌。” 林沁嗳紧紧的攥着刀子,真想给她一刀,让她彻底消失。 林瑜晚继续道:“就你那点小心思,别人可能会觉得你可怜值得同情,可想想你以往做的那些事,像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让人可怜?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想,古人诚不欺我。” “权大欺人,毫无天理。”林沁嗳凄凄然然坐在地上,手中的刀狠狠的滑过手腕,血,瞬间如同泉涌。 “快救人。”众人惊怵那瞬间万变的一幕。 顾琛易挡住她的视线,将她紧紧抱入怀里,“别看。” 林瑜晚窝在他的怀中,未曾料到高傲的林沁嗳还真是演的出这么一场苦肉计,连自己都被她那凄凉绝望的双眸悸动些许。 果然,她很会安排剧情,瞧着一拥而入的救护人员,制造了噱头,又得到了关注。 “别去想了,把人送走。”顾琛易护着自家小家伙急忙走出现场。 众人心照不宣的摇摇头,谁叫自家总裁就是喜欢那个只靠一张嘴就可以逼死一群人的林大小姐呢? 也是可惜了这如花似玉的傻瓜苏秘书。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对于苏胜最近这一件一件的接踵坏消息而至,四面八方,涌来一批疯狂的媒体记者。 连带着刚刚被传出撞新品的连城一并被殃及。 面对群起而奔来的记者,苏胜宣传总监蒋雪紧急召开发布会,却只针对新品事件。 至于秘书办发生的自杀一幕,所有人闭口不提。 眼见事态越发严峻,而当事人却好似并不知情那般逍遥自在的躺在休息室里午睡着。 秘书长叩了叩门,道:“三少,楼下的那批记者太狂妄了,要不要派人把人送出去?” “不用,人家想报道就报道。”顾琛易紧盯着电脑屏幕,声音冷冷的响起。 秘书长有些为难,毕竟这也算苏胜丑闻,自家总裁夫人逼的一秘书自杀以求公平对待,这事传出去似乎也不是很光彩。 “还有事?”顾琛易幽幽的抬起头,目光冷冽的落在她的身上。 秘书长不敢再多问,急忙关上办公室的大门。 空间安静下来,顾琛易走至窗前,按下一串号码,声音依旧不温不火:“医院那边派人守着,只要有人靠近林沁嗳,马上通知我。” “刚刚有两批记者进去了。”电话那头一人道。 “有检查过证件没有?” “是S娱乐版的记者。” “我知道了。”放下手机,顾琛易再次调出另一串号码,“帮我查一查S娱乐归于那家娱乐集团所有。” “是。” 顾琛易单手放在口袋里,正准备放下的手机悠然的响起。 他不带迟疑的按下接听,“今天这场戏异常精彩。” 对方笑了笑,道:“我没有想到林小姐竟然如此厉害,就这么三言两语把林沁嗳逼到了用这样的噱头博出众。” “既然他们喜欢这样玩,我应该替他们再造一把火。”顾琛易站在电脑前,画面上一一重复播放着那一套精致到如同艺术照的图片。 “工厂那边我已经紧急派人修改了图样,想必等待发布会的时候,定然精彩。” “我这边就不需要修改了,毕竟宣传图册都发出去了,我想定于下个月二十号全国发售。” “要不要比一次?”徐江琦问道。 顾琛易不置可否,“既然徐总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来一场公平竞争如何?” “胜负如何?” “我若输了,答应你一个要求,你若输了,也同是如此,如何?” “奉陪到底,我挺期待让顾三少替我鞍前马后的时候。”徐江琦挂断手机,眸光温柔的落在病床上安静看书的女人身上。 “看我做什么?”裴亦放下书册,抬头直视他太过炙热的双眼。 徐江琦坐在床边,轻轻的摩挲过她的面容,“今天精神好多了,我带你去院子里转转?” “我就想在房间里。”裴亦继续低头看着书册。 徐江琦不强人所难,“那我先回公司一趟,晚上来接你回家。” “嗯。”裴亦索性躺回床上,侧对着他。 徐江琦不再多说,拿起外套,最后看了她一眼,径直便朝房门走去。 轻缓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裴亦不以为意的瞄了一眼,诧异的坐直身体。 徐江瑞有些憔悴,守在外面整整一整晚才等到徐江琦的离开,他竟然不敢来面对自己的大哥。 裴亦心口起伏过剧,目不转睛的望着他满眼的红血丝,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说话。 徐江瑞坐在椅子上,低下目光,“我听说你出事了,就想着来看看你。”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徐江瑞自嘲的苦笑一声,“是我对不起你。” “二少,你忘了我这个罪人吧,我不应该把你拖进这深坑的。” 徐江瑞对视上她的双眼,点了点头,“我是应该忘得,我也能忘,我想我会在你结婚的那天忘得一干二净吧。” 裴亦咬紧下唇,不敢再面对他。 “裴亦,好好的对我大哥,他是真心喜欢你。” “我知道。” “不要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你值得拥有幸福。” “我知道。” “忘了我吧,忘了我这个曾经你喜欢过的最不堪的男人。” “……” “好好珍惜自己,那些痛苦的回忆就全部忘了,不要再去想,也不要折磨自己。”徐江瑞站起身,几乎是落荒而逃的逃出病房。 裴亦想要追上前,却发现自己踏不出这第一步。 她还有什么资格踏出这一步? “真恶心!”徐濛冉站在病房外,从一开始徐江瑞进入这里,她便跟着进来。 徐濛冉其实也不是故意跟踪徐江瑞的,只因为他走的时候太过落魄,落魄到自己都觉得曾经意气风发的徐二少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 她看着他傻傻的守在车里待了一晚上,然后又痴迷一般的望着那栋大楼一上午,那模样,活生生的就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空壳。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徐家变成了这样?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这个龌龊的女人。 裴亦惶恐的往后退缩着身体,“不要再说了。” 徐濛冉冷冷一哼,合上身后的病房门,漠然的注视着痛苦抱头哭泣的女人,道:“不要再演戏了,我大哥二哥都不在,没有人会在乎你那悲天悯人的可怜模样。” 裴亦蜷缩着身体,不敢再听。 “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那种古时候窑子里最下贱的女人,毁了一个又一个,最后还伪装的自己很善良那样渴望被救赎,你就该下地狱。” “不、不要再说了。” 徐濛冉坐在椅子上,翘起一腿,高高的抬起头,冷漠道:“我昨天说的话看来你听进去了,只是我太低估了你,死也要离我大哥远一点,在他床上吞药?你怎么不离的远远的吞?真可惜,你没死。” “徐濛冉!”病房门被一人不带迟疑的推开,随后,徐江琦疾步而至,将刚刚还在得意讽刺的小妹给狠狠推开。 徐濛冉惊魂未定,没有料到离开的徐江琦会再次折回来,更没有想到这些话被他听见了。 徐江琦双眸赤红的瞪着她:“是你刺激了她?” 徐濛冉心口剧烈的起伏着,说实话,她有些发虚,自己再怎么逞能,也不敢当着自己的大哥的面再继续折磨裴亦。 而裴亦,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还真是刺眼。 徐江琦想要安抚怀里的女人,可是发现她颤抖的更厉害,“医生。” 病房外不敢进入的医生得到命令,急忙涌入。 当注射好镇定剂,怀里惶惶不安的女人终于安静的沉睡过去。 徐江琦站起身,拳头紧握,“你跟我出来。” 徐濛冉机械式的扭动双脚。 无人的走廊深处,一男一女面面相对。 “为什么要这么说?”徐江琦隐忍着怒火,双手撑在墙上企图缓解自己心中的火气。 徐濛冉忍了忍,最终开口道:“我就是看不起她,她凭什么可以这么欺负你们?还真是会装,看那模样就像是我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责一样,她本就是该死!” “啪!”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痛的她几乎连站都站不稳,直接跌到在地上。 徐江琦捏紧拳头,咬牙道:“徐濛冉,我可以原谅你的那些是是非非,请你也别搀和我的私事。” “你打我?”徐濛冉眼眶发红,“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徐江琦红了眼,不再解释什么径直朝着病房方向走去。 徐濛冉却是不依不饶,追上前,拦住他,吼道:“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你自己想想你究竟说错了什么话。”徐江琦推开她,不予理会。 徐濛冉顺着墙坐在地上,被打过的半边脸除了有些红以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影响,终归他是舍不得打她的。 顾谦易躲得远远的,有些为难自己该不该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打我,竟然为了裴亦那个贱女人。”徐濛冉抓起皮包,目眦尽裂的瞪着不敢上前的男人。 顾谦易如芒在背,轻声道:“这句话你这么说的确有些不妥当,毕竟裴亦马上就是你嫂子了。” “我不会承认她的。”徐濛冉抓起皮包,狠狠的踢了男人一脚,疯狂一般的跑过走廊。 顾谦易捂住膝盖,疼的倒吸一口气,这女人怎么过河拆桥了?果然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院长,V108病房的林小姐出事了。”走廊一头,小护士匆匆跑来。 顾谦易忍住疼痛,急忙跑进电梯里。 病房内,林沁嗳躺在床上,刚刚缝合的伤口又一次血流如注,苍白的面容瞬间苍白如纸,两眼涣散的躺在床上,就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目光空洞,毫无生气。 “急救。”顾谦易戴上手套,紧急进入病房。 病房外,记者的镁光灯瞬时铺天盖地的闪烁过,一张张勾画着她绝望无助的凄然模样。 “快,苏胜派人过来了。”记者闻声,一股脑的涌向电梯口。 顾琛易护着身后的女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个记者便阻拦住他们的去路。 “林小姐,听说林沁嗳小姐是被你逼死的。请问这是真的吗?” “难道林小姐还是因为上一次您与陈大少之间的事迁怒在林沁嗳身上吗?” “我为什么要逼她?”林瑜晚回复,霎时,众人凝神以待,她继续道:“我跟陈景然之间没有关系,无论她背着我躺了谁的床,跟我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自杀,你们怎么不去问问陈景然,也许他知道答案。” 这事又跟陈景然有什么关系?众人不明。 林瑜晚摘下墨镜,一字一句道:“难道你们没有听说陈大少这次真的要订婚了吗?” ------题外话------ 新鲜出炉的中秋活动,宝贝们看过来,快眼熟我: 自20号当日起在评论区签到至27号连续七天时间,小蛮首先奖励50币币(注意了,是正版读者,订阅过的宝贝才有哦) 凡是在27号留言的全订的读者,小蛮会再另行奖励50币币。 再者长评夸奖我的宝贝,小蛮还会再奖励50币币(注意长评定义为至少三百字以上) 最后所有票票都给我留下,不留票票的宝贝,我要罚你们给我50币币。 临走前放下群号,第一期番外已经发送,全订的宝贝可以进群免费看,以后每半个月小蛮会上传一次免费番外。 入群前记得验证自己的会员名,五分钟之内上交截图,小蛮的火眼金睛可厉害了:478356150(闪婚事务所) ☆、第107章 婚礼:徐江瑞死亡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记者放佛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野兽,瞬间再次闪烁起手中的闪光灯,恨不得将抛下这个重磅新闻的林瑜晚给重重包围起来。 顾琛易显然不会让这些人得逞,一层又一层的保镖将两人与所有人分离开。 “林小姐可不可以说的再清楚一点?”记者逮住空隙,刚说完这一句话就被保镖逼退。 林瑜晚深思片刻,双手斜放在口袋里,笑道:“我觉得咱们都不能带着有色眼镜看待任何一个人对不对?林沁嗳如今落得被人抛弃又寻死觅活,我们应该对她宽容一些,请各位别打扰病人休息了,别再刺激她了,万一又想不通寻死了呢?” 记者语塞,估计没有人料到这句话会从得理从不饶人的林瑜晚嘴里吐出来。 她会这么好大发善心来看望自己的前情敌? 瞧她那笑靥如花的模样,众人心照不宣的一阵寒噤袭身。 “好了,如果各位还有什么别的问题,我觉得你们应该去陈氏门前问问咱们风流倜傥的陈大公子。”顾琛易护着自家丫头在保镖的开路下,一路没有再存在任何阻力般进入病房。 病床前,女人面无血色的躺在白色的床上,一旁的血浆源源不断的流入她的体内。 林沁嗳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两眼涣散毫无焦距的凝望着天花板,那模样,甚是让人心疼。 “我有时真挺佩服你的,不仅对别人心狠手辣,连对自己都那么的不留余地,你还真是不怕万一割狠了真死了咋办?”林瑜晚坐在床边,还是自觉地保持了一段距离。 林沁嗳扭了扭头,目光沉寂的望着不远处暗暗讽刺自己的女人,撑着床沿坐起身,嘴角蔓延开苦涩的笑容,“如果可以,我真想跟你同归于尽。” “那可能就困难了,毕竟我可珍惜我这条命的紧了,不像你那般,还可以用来当赌资,你以为就凭你那点噱头,我就会害怕担心?”林瑜晚冷笑道,“很可惜我那二十五年都是这么被人骂过来的,我林瑜晚的生命里还真没有怕被媒体大肆报道不雅事件这窝囊劲儿。” “你不过就是有顾三少给你撑腰,如果没有了他,你何尝跟我不是同一类?” “那还真是可惜了,偏偏就被我遇到了顾琛易,你是不是特眼红?” 林沁嗳咬紧牙关,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又一次崩裂,“林瑜晚,你迟早会后悔的。” “我的字典里就没有后悔两个字,哦,对了,我来这里好像不是来探病的,我只是为了来告诉你一件事。”林瑜晚站起身,似准备靠近,又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身体还是谨慎为妙,就这么站在原地,趾高气昂一声冷笑:“你的陈大少这次真的要结婚了。” “……”林沁嗳差点从床上跌下来,满目惊慌,“不,不会——他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也对,人家结婚,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林小姐还是好好养病,瞧这血艳丽的,真刺眼。” 林沁嗳虚弱无力的趴在床边,目眦尽裂的瞪着笑不拢嘴的女人,“滚。” 林瑜晚嘭的一声将房门合上,成功的将她最后的那声嘶吼闭塞在里面。 顾琛易轻叹一声,上前揽在她腰前,“你就不怕她突然失心疯?” “你觉得我给她机会靠近我?”林瑜晚骄傲的拍拍肚子,“我可不是只顾着耍嘴皮子的傻子。” 顾琛易忍俊不禁,“就你这点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跟她胡说八道什么。” “既然你都把新闻稿给我写好了,我当然要好好的利用利用。”林瑜晚挽住他的手臂,“真想看看陈景然知道过后会不会摔桌子。” “他不会。”顾琛易直言道。 “看你的样子比我还了解他?” “敌人之间总有一种特别的惺惺相惜感觉,我觉得他现在应该正在来医院的路上。”顾琛易牵起她的手重新走回电梯方向。 “这么自信?”林瑜晚停下双脚,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双眸。 顾琛易不明她此举何意,道:“这么看我做什么?” “我真想跟你打个赌。”林瑜晚踮起脚尖靠在他耳边,轻声道:“如果我赢了,你就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我输了,我就答应你少偷偷跑出来一次。” “这是平等条约?” 林瑜晚扬眉,“你可以保留上诉的权利。” 顾琛易凑到她耳侧,莞尔道:“你想怎么赌?” “如果陈景然没有来医院,就是我赢,反之你赢。” “你这么自信他不会出现?”顾琛易挑眉,显然胸有成竹。 林瑜晚嘴角噙笑,“凭我跟他在一起的三年,我当然知道他这个人最爱的就是逢场作戏,什么时候该出场,我算的很清楚。” “好,我跟你赌。” 两手相握,四目对接。 林瑜晚高高的上扬着嘴角,双脚刚刚踏出一步,电梯中一道身影便毫不避讳的进入眼帘。 顾琛易掩嘴一笑,“你跟他在一起的三年只是为了玩,而我细心研究他的三个月,可是认认真真。所以你输了也不为过。” 林瑜晚咬了咬唇,没想到陈景然还真敢来医院。 电梯内,陈景然未曾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两人,还这般正面相撞。 “陈大少,听说您要订婚了,方便透露一下您的未婚妻吗?” 记者群霎时疯狂涌过去,再次将电梯前的男人重重包围。 陈景然眸中阴鸷一闪而过,片刻过后,一如既往那般温润如玉,道:“既然大家都这么关心我的未婚妻是谁,那我也就不隐瞒了。” 言罢,他径直的朝着顾琛易走去,那气势,如同情敌见面,只剩眼红那般来势汹汹。 在靠近两人的三步距离处,陈景然停下了双脚,嘴角轻扬,“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两位。” 记者的闪光灯连续不断的闪烁着,而男人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推开紧闭的病房门。 病床上的女人眸中泛红,楚楚可怜的望着门外的那一抹身影,委屈的两眼泪光盈盈。 陈景然挪开身子,让记者手中的相机更容易的捕捉到里面的女人,他道:“林沁嗳便是我的未婚妻,过段日子婚期定下之后,我会即刻公布,希望届时各位记者能够赏脸祝福祝福。” 话音一落,满堂寂静。 连带着还未走开的林瑜晚也被惊得动弹不得,陈景然竟然敢说自己要娶林沁嗳? 顾琛易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不要去想那些东西,我们回去。你输了就得乖乖听我的话。” 林瑜晚有些迟疑,再一次回头看了病房一眼。 陈景然恰时回望过来,眉梢眼角都带着胜利者的姿势,笑的那般邪佞,让人不寒而栗。 林沁嗳惊慌失措的看着走近自己的身影,手,抓住他的衣角,声音颤抖:“你——你说这话——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景然坐在椅子上,笑道:“既然有人要设计我的婚礼,我应该称了他们的心意才好。” 林沁嗳的手滑过他的衣角,凄然一笑,“这么说,那只是一个玩笑了?” “不,就算戏再假,也要把它当成真的一样演下去,你现在也回不了苏胜了,既然如此,我就圆了他们想看我笑话的那个意图,我们的订婚在下个月十号举行。” “……” “以后别犯傻了,你以为你这场苦肉计能撼动的了林瑜晚什么?” 林沁嗳苍白的躺在枕头上,“你说的没错,她林瑜晚这辈子就没有怕过什么。” “有一样东西她现在会害怕了。” 林沁嗳面上一喜,“是什么?” “她怀孕了。” 四个字,彻底将她击溃的无法动弹,林沁嗳紧紧攥紧拳头,“凭什么?凭什么她这种人就可以这么幸福?” “所以她现在应该很害怕别人的靠近,毕竟有些东西失去了可就没有了。” 林沁嗳瞠目,“你什么意思?” “一个人越想要得到的东西,你越不让她得到,她就会失去理智,一人得到自己想要的,却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它失去,你说临到头她会剩下什么?” “绝望!”林沁嗳仰面大笑,“好,就这个,绝望。” 医院外,闻讯而来的媒体专访越聚越多,恨不得将整个医院全程封锁。 坐进车内,林瑜晚依旧没有想明白陈景然为什么会承认这件事? “别去想那些事情。”顾琛易替她扣上安全带,轻轻的拂去她眉间的折痕。 林瑜晚不明道:“为什么陈景然会那么说?他真的要娶林沁嗳?” “他娶了林沁嗳不好吗?” 林瑜晚仔细想想,其实这还真是一件不错的消息,不由得莞尔一笑,“你说的没错,这样最好。” “现在可以回去了吗?”顾琛易朝着司机使了一个眼色。 七伯明晓,急忙一脚踩住油门,车辆迅速驶入车流中,映着阳光只剩下一抹亮丽的银色痕迹。 秋风萧瑟,一片落叶随风而扬。 九月二十九,徐氏当家总裁迎娶普通女人裴亦的新婚铺天盖地的席卷整座城市,大街小巷一一重复播放着滚动新闻,听闻婚礼细节很简单,选在席鼎庄园,原先定于席开百桌,最终也只不过邀请了部分亲朋好友。 徐濛冉坐在自家阳台的躺椅上,目光漠然的望着那片蓝天白云,指间红酒似火焰那般刺眼的落入瞳孔中。 身后的走廊处,传来一阵阵杂乱的声音。 她推开了些许门缝,正好瞧见夜不归宿后回来的徐江瑞。 徐江瑞瘫倒在地毯上,单手托着头,一夜宿醉过后的后遗症使得他精疲力竭。 “你昨晚上又去喝酒了?”徐濛冉想要扶起他,奈何这男人看着挺瘦,骨头却重的很,扶了半天他越来越软,索性就直接躺在地毯上昏昏欲睡。 徐江瑞扯了扯领带,有些热,有些乱。 “二哥,你可不可以清醒一点?”徐濛冉替他解开领带,道:“他们现在过他们的日子,难道你就不要过日子了吗?” 徐江瑞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自己。 徐濛冉顺着他的地方盘腿坐下,“今天他们结婚,你知道吧。” 徐江瑞木讷的睁了睁眼,没有回复。 “爷爷过去了,在他眼里裴亦就算再不配,他也是疼爱大哥的。” 徐江瑞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 徐濛冉跟在身后,就怕他一个不注意磕的自己头破血流,“二哥,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徐江瑞单手撑在房门上,声音略带嘶哑,“我换件衣服,你也去换一件。” 徐濛冉诧异,“你要去婚礼现场?” 徐江瑞苦笑,“为什么不去,自己的大哥结婚,身为弟妹的我们,为什么不去?” “你觉得你现在出现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我去祝福他们,又有什么不合适?” 徐濛冉扶额,郑重道:“二哥,你还是好好的睡一觉吧,你现在需要睡眠。” 徐江瑞不由分说的掀开她阻拦的手,嘴角蔓延开一丝苦笑,“你好好收拾一下。” “我不会去的。”徐濛冉吼道,转身毅然决然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随后怒不可遏的合上那扇门。 徐江瑞看了那一道紧闭的房门,靠在门栏上双目无力的仰望着天花板,虚虚实实的一片交织成一道影子,她穿着洁白的婚纱从红毯一头走来,美的方为天物。 他犹记得裴亦在公寓时对他无助绝望的哭喊着说出的话:“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爱你爱到撕心裂肺的人了。” 是啊,自从丢了她,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脏空了,那里不会痛,也不会跳,自己活得就像是行尸走肉,连呼吸都可有可无。 最终,徐江瑞还是去了婚礼现场,就隔着老远的距离看见她盛装穿梭在人群中。 林瑜晚守在裴亦身边,穿着平底鞋,拿着小手包,穿着普通宽松长裙配着一条稍显身份的披肩。 在这样的场合,她是很拒绝这种随性的打扮,外面记者闪光灯闪烁的如此耀眼,身为永远派对第一主角的林瑜晚,怎么可以穿的这么随随便便就出来见人了?而且还是从来没有穿过的那种单鞋。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的保持微笑,特别是当目光落在不远处陪同徐江琦迎合各位家族长辈的顾琛易时,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顾琛易摇摇头,示意她别想着去换回自己的高跟鞋。 裴亦靠在她耳边,轻声道:“我都听说了,顾三少考虑的对,虽然林大小姐喜欢无时无刻光鲜亮丽,但现在毕竟身体不同了。” 林瑜晚委屈的蒙了蒙自己的脸,“谁说怀孕了不可以化妆的?害得我就这么白净的出来见人。” 裴亦捧住她的头,认认真真的打量一番,“我身为徐氏的宣传总监,你这资质完完全全可以媲美那么精心包装出来的模特,清水出芙蓉,很漂亮。” 林瑜晚红了红脸,“那我们拍一下。” 手机里,映着两张脸,一张是精致妆容下包装的新娘,浓妆艳抹,一眼便让人移不开目光;另一张清纯脱俗,额头上还有一颗浅而易现的痘痘。 林瑜晚忍无可忍的放下手机,怒冲冲的朝着顾琛易疾步走去。 察觉到身后突然袭来的冷冽目光,顾琛易本能的回过了头,霎时,惊慌失措的迎上前,“让你慢一点,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林瑜晚拽着他的胳膊寻着僻静的角落走去,吼道:“给我抹点粉。” “……”顾琛易抬起她的下颔,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不需要那些庸俗的脂粉去勾勒。” “瞧见没,这里有颗痘痘。”林瑜晚扒开一点刘海,生怕这个缺陷被人看了去,急忙环顾四周,确信没有人之后才放心大胆的打开自己的手,“看吧,都长出来了。” 顾琛易蹙眉,“可能是上火了,回去给你炖点雪梨。” “今天这么多人,我是林大小姐,怎么可以这么果着就出来了?快帮我补点粉。”林瑜晚摸摸自己的脸颊,“再上点腮红。” “噗。”顾琛易忍俊不禁,捂住她的小脑袋,“好了,你跟着裴亦进去补补妆吧,我让人给你弄点新鲜果汁进去,这外面人太多,不安全,进去坐着好一点。” 休息室内,裴亦来回翻看着手机记录,发现屏幕终归未曾亮过之后,略显失望的放下。 林瑜晚正端着两杯果汁走进,突然,身后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阻拦她的去路。 顾老喘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因为跑得太快差点被颠出来的心脏,笑道:“琛易那小子呢?” 林瑜晚愕然,刚刚那一阵风是顾老带来的? 顾老看了眼四周,在人群中心终于找到了这个不孝子,面色一沉道:“真是一个不懂照顾自己老婆的男人。” 林瑜晚不明白,顺着他的眼神看了一眼后,道:“顾老这是有话要对他说吗?” “叫什么顾老,叫我父亲。”顾老急忙替她拿过果汁杯,面色和悦道:“这种体力活就应该让那小子替你做。” “……” 顾老自顾自的推开玻璃门,“小心台阶。” “……”林瑜晚哭笑不得的瞧着端着果汁大步流星般踏入的老爷子,尴尬的抚了抚额,怎么觉得这顾家当家人与外界传言的有些不一样呢? 难道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 裴亦看见进门的身影,急忙站起身,莞尔一笑道:“老爷子安好。” “小姑娘挺漂亮的,虽然气色比我家晚晚差了一点,但补一补就好了,等一下我给你也送一点补品过来。” 裴亦受宠若惊,道:“多谢老爷子费心了。” 林瑜晚走近,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轻声问道:“父、父亲这是刚到的?” “嗯,刚刚还在大门外碰到了徐老二,那小子还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徘徊在外,如果不是老爷子眼力好发现了他,估计等一下就会被保镖给绑起来丢出去吧。”顾老大笑一声,显然没有注意到突然紧绷神经的新娘。 林瑜晚瞥了一眼神色骤变的女人,扯了扯她的裙角。 裴亦恢复笑容,轻咬红唇,“我还以为今天徐家二公子和三小姐都不会出席了。” “那个老纨绔都来了,他们两个小的还敢有意见?”顾老冷冷一哼,“等我,老爷子我亲自去把那小子给绑进来给你这个嫂子道歉。” “不、不用了,谢谢顾老一番好意。”裴亦阻止道。 “看不出来顾老还能给我孙子一个薄面亲自来出席两个年轻人的婚礼了。”门外,铿锵有力的男低音瞬时打乱屋内和气融融的气氛。 徐家老爷子身后的助手急忙推开玻璃门,随后两两成排安静的守在外面。 顾老笑了笑,“这人老了不得不认命,家里闲不住,就想到处走走,看徐老爷子这些年总爱四处旅游,这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徐老皱了皱眉,“好歹我也算是你的长辈。” “我们军人一辈子糙惯了,不讲究什么用年龄排资论辈这种肤浅的方式,在我们眼里谁位子高谁就是该被人尊敬着。”顾老杵了杵手杖。 徐老嘴角溢出一抹略有深意的笑容,“也罢,难得再见到顾老爷子,不知道可否跟我这个平民百姓小酌一杯?” “早就听闻徐老珍藏着极品好茶,今日有机会尝尝,甚是难得的好机会。” 徐老也不再多说什么,径自朝着偏厅走去。 裴亦见着两个长辈一前一后的离开,严谨的气氛也渐渐的放松了些许。 “我怎么觉得他们两个好像要打起来了?”林瑜晚僵硬的扭了扭脖子,瞅了瞅似乎还算平静的小厅。 “三小姐那件事,老爷子好像很不高兴。”裴亦道。 “这事你觉得会跟顾家有关系吗?”林瑜晚问道。 裴亦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没有得到顾家的同意,谁敢登这种消息,还不准人撤下,虽然说大少及时发现撤了下去,但毕竟余温还在那里,对方还算是个略有名气的演员,恐怕这件事对三小姐的影响也是不容忽视的。” “你说徐老爷子不会真跟父亲打起来?” “应该打不起来。”裴亦掩嘴一笑,“就凭爷爷那身骨架子,我想他不会去跟一生戎马生涯的顾将军动手。” 林瑜晚忧心忡忡的再看了一眼小厅,仍旧不放心两个都不是什么普通角色的老人待在一起,趴在门边偷偷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一人说:“我要抱孙子了。” 另一人说:“我已经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了。” 一人再说:“你的一个孙子不成器,一个孙女马上也是我儿媳妇,只剩下一个,估计看那模样也生不出什么正常人出来。” “啪。”另一人盛怒,再说道:“你一个儿子看那性子也娶不到什么正经姑娘,一个儿子娶了我孙女,就等于是我徐家的人了,还有一个儿子怀了孙子又怎么样?还不是得称呼我孙子一声叔。” 一人大笑道:“没办法,我有孙子逗乐了,等你孙子生孩子,你还有精力逗玩吗?” 另一人忍了忍,再次吼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逗孙子玩?” “你信不信我现在也去逗孙子玩?” 林瑜晚诧异的捂住肚子,顾老打算怎么逗他孙子玩? 听到这句话,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裴亦见到慌不择路逃出休息室的女人,急忙跟上前。 刚出那扇玻璃门,就瞧不见林瑜晚的身影了,她叹了口气,这家伙怎么也不知道慢着一点。 “裴亦。” 一声轻唤在她的身后响起。 裴亦惶恐的转过身,目光如炬的落在男人的身上。 徐江瑞一手放在口袋里,嘴角微微上扬着,再次道:“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裴亦心口一滞,低下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想着我应该不能出现,可是我又觉得我不能不来,我想看着你幸福。”徐江瑞勉强的露出一抹笑容,继续道:“虽然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什么,我把这个给你,祝你幸福。” 裴亦看着他摊开掌心,掌心里有一串小小的佛珠,珠子如同自己的小拇指指甲大小,外形很普通,可是一看就知是上等檀木。 她想要婉拒,可是徐江瑞似乎看出来她的意图,强行将珠子塞进她的手中,“一定要幸福。” 裴亦愣愣的望着跑开的男人身影,当他靠近又离开的那短暂瞬间,一股浓浓的酒精味萦绕在鼻间。 她追了两步,却又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追上去? “裴亦。”徐江琦站在休息室入口前,笑意如旧,那般的温柔。 裴亦转过身,将手里的珠子紧紧的攥在掌心,藏于身后,“嗯,我马上就过去。” 徐江琦未曾多言,只是看着她略显别扭的步伐,以及总是忍不住回头望的举动,轻轻的替她撩起额前的碎发,“仪式可以开始了。” “嗯。”裴亦挽着他的手臂。 自己没有父母,他说便由他亲自领着自己走过那条红毯,从幸福这一端一直走向最末的位置,一辈子就这么长,每一步一起并肩而行。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林瑜晚靠在顾琛易肩膀上,忙碌了一早上,竟隐隐的泛着困意。 顾琛易替她拢了拢披肩,“困了就睡一会儿,仪式估计也要半个小时。” “嗯。”亲昵的一声回复,她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泰然自若的睡了过去。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在徐家强势压制下,没有人过多报道关于裴亦的事件,只有寥寥几张照片证明着新娘很美丽,很自然,很幸福! 仪式结束,媒体正准备散场之时,一则消息瞬间再次将婚礼中心的二人围得水泄不通。 前一刻,裴亦还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个正欲离开的记者又突然折回来了,后来见到徐江琦手机一响,下一刻,他的手紧紧的抓住她的手,似乎还带着恐惧。 “怎么了?”裴亦看着他眉目间一闪即逝的慌乱,焦急的问道。 徐江琦拉起她的手,匆匆离开记者的围堵。 徐老爷子也得到消息,正从婚礼另一侧健步而过。 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瞬间压抑的如同阴天密布,让人心慌不安。 徐江琦将裴亦送到林瑜晚身边,直接开门见山道:“麻烦帮我照顾她一下,我出去一趟。” 裴亦抓住他的手腕,眉头紧蹙,“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徐江琦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我陪你一起去。”顾琛易站起来,道:“晚晚,你乖乖的待在这里,什么地方也别去。” “你们这是怎么了?”正在大快朵颐的女人匆忙的放下手里的刀叉。 “不是什么大事,你乖乖的吃饭,裴亦也适当的吃一点,累了一上午,等一下我会过来接你们。”言罢,两个女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同消失在宴客厅内。 林瑜晚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也紧张一点,可是自己很饿啊,又一次忍不住的拿起刀叉,“这种情况下应该是公司上的事情,你不必担心。” 裴亦食不知味,就这么坐在椅子上。 林瑜晚喝上一口牛奶,将嘴里的肉咽进去,“要不要我也不吃了?” 裴亦看了她一眼,替她再夹了一块肉,“你现在要多吃点。” 林瑜晚矜持的擦了擦嘴,“我看你心事重重,在担心什么?” 裴亦摇了摇头,手里的珠子因为长时间的紧捏生出了汗水,她松开了拳头,目光落在珠子上面,“他来过了。” 林瑜晚蹙眉,“徐江瑞来见了你?” “他给了我这个。”她将珠子放在桌面上,“其实徐三小姐说的没错,我这个女人,是不配得到幸福的。” “没有人不配得到幸福,只有人不懂得握住幸福,裴亦,你觉得现在的你幸福吗?” 裴亦认认真真的考虑了一番,点头道:“大少变了很多,他会抱着我睡,夜晚冷了,他总是第一时间知道,不管是什么时候,他很忙很忙,忙到自己都没时间吃午饭,却依旧坚持回来给我做饭,我其实应该很幸福才对,可是我总觉得这样的幸福是我偷来的。” “怎么会?他心甘情愿付出,你理应所得,为什么会觉得像个小偷呢?”林瑜晚搂住她的肩膀,“你要相信你已经伤害了徐江瑞,不能再伤害那么疼爱你的徐江琦。” 裴亦踌躇,终归还是点头道:“我应该把这个还给二少对不对?” “他给了你,你就留下,只是要记得,你现在已经结婚了,不管徐江瑞能给你什么承诺,那都是海上泡沫不真实的,你要的承诺只能是徐江琦给你。” “我明白,从踏进这里开始,我就想的很清楚,那些不开心的事,我是应该忘得。” 裴亦抹去眼角的泪痕,将珠子再次握紧在掌心里。 窗外,阳光如常,秋风微凉…… 医院长廊,清冷的风未有半点温度落在身上,徐濛冉双目无神,满目绝望的看着自己身前弥漫开的影子。 顾谦易将热茶放在她冰凉的掌心里,安慰道:“已经尽力了,他是正面撞上去的,车速又快,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徐濛冉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看清楚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再不肯相信的问了一句:“那个人……真的是……是我二哥?” 顾谦易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是!” 徐濛冉蓦然的站起身,“不可能,我二哥明明还在家里睡觉,他……他昨晚喝了那么多的酒,肯定是醉倒了在睡觉。” 顾谦易抱住她,道:“你冷静一点,里面躺着的是徐江瑞,他已经离开了。” “不,不会的,我二哥那么珍爱自己那条命,怎么可能会自杀?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用这种方式离开?” “我知道一时之间你很难接受,他可能是酒精还没有醒,没有看见迎面而来的车子,才会突然撞上去。” 徐濛冉瘫倒在地上,抱头痛哭,“我让他不要出去,不要去看那个不配得到幸福的婚礼,他为什么执迷不悟非要出去?他为什么不清醒过来?” “不要再想了,我已经通知了徐老他们,估计还有十几分钟就会到了。” 徐濛冉紧紧的捏住他的手腕,“不要让那个女人过来,她不配看到我二哥,她不配出现在这里。” 顾谦易安抚着,“你放心,只有你大哥和你爷爷,裴亦没有来。” 徐濛冉咬住下唇,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我去洗把脸。” “嗯。”顾谦易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眉头微皱,总觉得她情绪转换的不对劲。 环山公路上,通往席鼎庄园的唯一路道上,一辆红色法拉利疯狂的疾驰在泊油路上。 来往车辆见状,纷纷停靠在路边等待那抹红色一溜烟消失而去。 林瑜晚终究忍不住的打包了一点甜点准备在车上吃时,突然觉得一道熟悉的颜色进入视线。 徐濛冉猛地踩住刹车,身体因为惯性重重的撞在方向盘上,而她却未曾感觉到丝毫疼痛,从车内一甩车门,来势汹汹的出现。 “这徐小姐也肯赏脸来参加婚礼啊,可惜这时间是不是算错了?”林瑜晚揶揄道,可是瞧着徐濛冉那莫名的怒火,禁不住的也停下了自己的嘴皮子,好奇道:“你不会是来打人的吧。” 徐濛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免得伤及你,你家顾三少找我算账,你最好给我站在这外面,别进来。” 林瑜晚不明,急忙跟上前,“徐濛冉,你想发疯也别挑这种时候,外面还有没有散开的记者,你是觉得这场婚礼不够热闹是不是?” 徐濛冉冷哼,“你猜对了。” 林瑜晚眉头一抽,瞧着女人那疯狂劲儿,肯定是来找麻烦的,可是,她掂了掂自己手上还没有吃完的蛋糕,有些惋惜的丢进垃圾桶,一并跟了上去。 徐濛冉推开休息室的大门,目眦欲裂的瞪着正在卸妆的女人。 裴亦透过镜子看见了身后怒不可遏出现的女人,手上一停,不明觉厉她眼底出现的愤怒所谓何意。 徐濛冉咬了咬牙,最终忍无可忍的冲上前,不曾给半分解释,一巴掌落在裴亦的脸上。 林瑜晚凑巧推开门便看见了这一幕,疾步上前,吼道:“你发什么疯?出去,立刻给我出去。” “这里没你的事。”徐濛冉咬牙切齿道。 “不要以为裴亦怕你,你就可以随随便便欺负她,我林瑜晚可不怕你,你要打人也得看我给不给你机会。” “你给我滚开。”徐濛冉想要推开她,终究还是压抑住自己的怒火,吼道:“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裴亦,为什么不是你去死,你怎么就没有死?” 裴亦被打懵了,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突然痛哭失声的女人,惶恐道:“为什么你——” “我二哥死了,被你害死了。”徐濛冉冲上前,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为什么你没有死?为什么偏偏死的人是他?他才是最无辜的,他怎么可以自杀?” 裴亦惊怵,紧紧的扯住徐濛冉的衣角,嘴角吐不出一个字,可是眼神里,满满的都是话语。 徐濛冉恨不得掐死她,手下的力度越来越不留情面。 林瑜晚回过神,急忙扣住她的手,道:“你给我冷静点,你真会掐死她的。” 徐濛冉手下一停,像似触电般的松开了双手,“不,我不会杀了你,你的血不配染上我的手,裴亦,你这个女人,我会看着你如何遭到报应,我会看着你如何余生不安的活在我二哥的阴影下,我要让你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裴亦顺着椅子跌坐在地上,几乎都忘了呼吸,一口气憋在心口,堵得她好痛好痛。 林瑜晚捧住她的脸,道:“裴亦,呼吸,呼吸,快呼吸。” “咳咳,咳咳咳。”裴亦捂住胸口艰难的吐出一口气,泪水划过眼帘,她连滚带爬的抓住徐濛冉的脚,不敢置信的再次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徐濛冉蹲下身子,一字一句重复道:“你知道我二哥怎么死的吗?以一百八的速度撞上了集装货车,正面碰撞,当时车子都被瞬间解体了,他送去医院的时候,根本看不出他的那张脸是谁?如果不是……不是他的那一身衣服,他习惯的左手食指戴戒指,我几乎认不出他就是我二哥,我骄傲的二哥,最爱的就是自己的那张脸,结果死的时候却把自己折磨到面目全非,血肉淋漓,你可曾想到那满身玻璃下的男人,会是曾意气风发的徐二少?” “不、不要说了,我求求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裴亦恍若被掏空了灵魂,形同软虾的倒在地上,随后,慌不择路的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跑出去,就那么赤着双脚像极了那种奔跑在绝望路上找不到出路的无助背影。 林瑜晚正准备追上前,却被徐濛冉挡住,“你想去哪里?” 林瑜晚甩开她的手,吼道:“你为什么要对她说那些话,你明知道她心理有病的。” 徐濛冉冷冷一笑,“我就是要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 “你觉得如果这个时候裴亦出了事,你大哥会再好好的活下去吗?” 一句话,将徐濛冉击溃的无处反击,她愕然的趔趄一步,“你什么意思?” “自己的弟弟是因为他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女人刚刚结婚就离开了,就算他心理素质再强大,也会有绝望的时候。” 徐濛冉捧住头,放佛有什么自己不可估量的画面再慢慢成型,“不,不会的,只要离开了那个女人,我大哥会清醒过来的。” “愚蠢的人。”林瑜晚推开她,忙不迭的追出去,却刚刚跑了两步,身体一滞,扶住玻璃门缓缓跪下。 徐濛冉见她突然停步,警觉的走上前,“你别演戏了,我不会去追她的。” “不是,我、我想吐。”林瑜晚面色瞬时苍白如纸,“好像吃多了。” “……”徐濛冉扶起她,让她坐在椅子上,“你别添乱了,给我安静的坐着。” 林瑜晚咬了咬唇,捂住想要吐的嘴,“自己惹的事自己去解决,裴亦出了事,你大哥不会怪你,只会怪自己,你如果不想同时失去两个哥哥,就好好的看住她。” 徐濛冉蹬了蹬脚,“我不会受你挑拨。” 话虽如此说,她却依旧不放心的追出去。 “晚晚,我们可以谈一谈吗?”在徐濛冉离开的下一刻,一道身影不请自来。 林瑜晚警惕的望着由远及近的男人,往后挪了挪,“请陈先生注意规矩,这里是女士休息室。” 陈景然反手合上玻璃门,嘴角微微咧开些许弧度,“我本以为我是没有机会来见你的,没想到会出了徐二公子那件事,还真是让人可惜了。” ------题外话------ 记得打卡签到哦! ☆、第108章 谁允许她吃那么多的 林瑜晚不着痕迹的移动着身子,有意的和这个浑身上下充满邪佞之气的男人保持距离。 陈景然拉过另一侧的椅子,跨坐在上面,单手托腮,显然心情很好,“你不觉得我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吗?” 林瑜晚不吭一声,依旧全神戒备的瞪着这个男人。 陈景然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腿,“看到没有,我能站起来了。” 林瑜晚讽刺一笑,“我是不是得为你喝彩一番?” “晚晚,你现在真不可爱,如果是以前的那个小女孩,一定是欢呼雀跃的跳起来说你能健康真好,你现在这态度,真让我寒心。” “对于一个让我并不觉得友善的男人,你觉得我应该用什么态度?” “你说的对,我们现在就好像是一条绳上被拴在两端的蚂蚱,我想靠近,而你却故意的后退,真让我很难受,我明明想要靠近你的。”陈景然缓慢的移动自己的双脚。 林瑜晚察觉到他的意图,往后退了退,直言道:“请陈先生出去。” “晚晚,虽说做不成夫妻,你也不应该这么对我绝情,毕竟我们至少也在一起了三年,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 “你和林沁嗳勾结的时候,有想过站在你们身后的我吗?我现在不过就是用同样的态度回报你们当日给的耻辱,有何不可?”林瑜晚见他不离开,索性自己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陈景然先行一步挡在门前,邪魅一笑,“我跟林沁嗳之间不过就是逢场作戏,跟你在一起的三年,你从来没有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我,林沁嗳有句话说的没错,我是一个正常男人,我忍受不了自己的爱的女人戒备着自己,你觉得顾琛易能够忍受一个女人站在自己身边三年而满身带刺吗?” “那是你龌龊,一个绅士想的不是怎么要了自己身边的女人,而是怎么给对方安全感,很可惜,你用了一个最错误的方法,我并不觉得我离开你是个错误。” 陈景然冷笑,“晚晚,你终究恨我对不对?无论我做什么,哪怕为了你瘸了一条腿,你依旧对我绝情对不对?” “我从来不觉得像陈先生这样的男人,会为了谁自残了自己。” “既然如此,我应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陈景然步步相逼,嘴角的笑意越发浓烈。 林瑜晚诧异的往后退缩着,瞪着他,“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是谁的妻子,以你一个小小陈氏,你觉得你付得起这么做过后的代价?” 陈景然迟疑了片刻,笑道:“我想做什么?你误会我了,我不过就是想靠近你一些罢了。” 林瑜晚止步,抬头挺胸,直言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马上离开这里。” 陈景然摊开双手,显得很是绅士,和颜悦色道:“我来这里也不过是学着顾太太那日一样给你送请帖罢了。” 话音一落,红色喜帖落在林瑜晚的眸中,鲜艳刺眼。 林瑜晚不以为意的斜睨了一眼,将请帖拿下,“我收下了,请你离开。” 陈景然泰然自若般将双手斜放在口袋里,点点头道:“届时恭候顾先生与顾太太。” 见到他离开,林瑜晚浑身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心口的位置还在惴惴不安的跳动着。 她其实有顾虑吧,在这里,没有人,就他们两个人的地方,她担忧的抚了抚小腹,幸好没事。 “叮……”手机在皮夹中响起。 她急忙拿出,顾琛易三个字映入眼眶。 “晚晚,你有没有事?”顾琛易焦急的声音迎着微风有些飘渺不真实的传出听筒。 林瑜晚喘着气,道:“陈景然离开了。” 对方适才停下双脚,一声微不可察的喘气声传出,他道:“是我大意了,让你害怕了吧。” “没有,他不敢对我怎么样。” “我让人接你回去。” “等一下,裴亦刚刚跑出去了。”林瑜晚急忙说道。 顾琛易停顿片刻,“我立刻通知徐江琦,你乖乖的待在那里别出去。我先派人送你回去。” “徐江瑞是不是真的死了?”林瑜晚问的很小心,她其实也害怕这个答案。 顾琛易脚下一滞,“你怎么知道的?” “徐濛冉刚刚过来了,她说了很多话,裴亦听过后犯病了。” “你别担心,我会即刻通知徐江琦,这里我会替他看着,今晚我或许会晚点回去,你就呆在家里,明白吗?” “嗯,不用担心我。”林瑜晚放下手机,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刚刚还是艳阳高照,如今却是阴云密布,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徐濛冉追了整整大半个院子才将疯狂奔跑的女人抓到。 两人气喘吁吁的停下双脚不停的换着气。 裴亦双手捧住头,痛苦不堪的反复重复着:“不要再说了,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做的,我做错了,该死的人是我,都是我,就是我。” 徐濛冉轻喘一口气,将她从地上扒拉起来,吼道:“你是做错了,我从来就不会觉得你裴亦是个好女人,从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我低估了你。” 裴亦双眼通红,咬紧下唇,一条血线从她齿缝中流出染上红唇,越发的耀眼。 徐濛冉摇摇头,苦笑道:“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看着我大哥跟我二哥一样变成行尸走肉,所以我求求你裴亦,不要疯了,你正常一点好不好?” 裴亦惶恐的退后数步,“我该死,该死的那个人是我才对。” 徐濛冉抓着头发,“对,你是该死,可是你不能死,你死了,徐江琦会疯的。” 裴亦安静了片刻,隐忍着哭意抖动着双肩,“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似乎就只有抱歉,她自责的捶着自己的脑袋,恨不得敲碎里面一团团纠结在一起的死结。 “够了。”徐濛冉将她的双手扯开,“你看着我,裴亦,我知道我从来不会为了谁退让半步,我二哥离开,我比谁都心痛,可是我知道这是事实了,我接受,所以请你不要再伤害我大哥好不好?就当我退步求你了,你清醒点,用你的一辈子去忏悔,你犯下的罪,不是死就可以摆脱的。” 裴亦呆愣的看着她眼角淌下的泪光,抬起手轻轻拂过,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掌心的泪水,苦涩的一笑,踉跄两步。 徐濛冉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盯着往后退缩几步过后的女人突然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医院内,浓重的消毒水让人阵阵作呕。 林瑜晚坐在病房中,单手掩鼻,她最终还是没有乖乖听从顾琛易的安排,偷偷的跑了出去,在院子里碰巧遇到正扶着裴亦跌跌撞撞过来的徐濛冉。 今天徐家一团乱,徐二公子车祸去世已经造成了全城轰动,如果再出现婚礼现场新娘昏迷不醒被紧急送医,徐氏股价只怕会直接跌停。 安全起见,裴亦是被秘密送往医院的。 徐濛冉轻轻的推开了门,满目血丝,“我大哥正在处理二哥的身后事,今晚估计不会过来,裴亦这边注射了镇定剂,短暂时间也不会醒来,你也应该好好休息,回去吧。” 林瑜晚靠在椅子上,摇摇头,“这都是什么事啊。” “我也好想问问,为什么我们家会突然变成这样。” “你还怪她吗?” “我能原谅她吗?”徐濛冉反问,苦笑道:“可是怎么办?你说的没错,大哥对她那可是掏心掏肺的爱,我也曾这么撕心裂肺的爱过一个人,我懂那是什么滋味,把心掏空了想要再填满,很痛很痛,痛到可以把一个人活活的压倒。” 林瑜晚瞠目,她一直以为徐濛冉与刘煜之间不过就是短期的爱慕罢了,未曾想到她这么一个人也懂什么是爱到深处不可自拔。 “徐氏现在全靠大哥撑着,我不能让他垮了,他垮了,我们家就完了,二哥已经走了,爷爷老了,大哥再没了,我就没有亲人了。” 林瑜晚抬头望了望天花板,自嘲一笑,“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再刺激她,她已经变成这样了,其实也算是报应吧。” 徐濛冉沉默,目光冷冷的落在床帏上熟睡的女人,拳头紧握,报应吗?可是这样的报应怎么抵得过她犯下的错? 当顾琛易来到病房的时候,林瑜晚已经靠在床头睡得迷迷糊糊。 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入怀里,轻轻顺过她的发丝,“我带你回去睡。” “嗯?”林瑜晚睡意惺忪的睁了睁眼,看见熟悉的身影过后,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回来了?” “累吗?”顾琛易再一次不顾手臂上的伤口将她打横抱起。 林瑜晚感觉身体腾空,蓦然被惊醒,急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道:“你的手臂——” “没事。”顾琛易试着再次抱起她。 林瑜晚靠在他怀里,眯了眯眼,“很晚了,今天不回去了吧,隔壁休息室有张空床。” “医院空气不好。”顾琛易拂过她略显憔悴的面容,道:“很累吗?” “困。”林瑜晚扯住他的领子,连走一步都觉得好困难。 顾琛易拿她没辙,只得就顺从她的意思将她领到休息室的床上。 病房霎时安静,躺在病床上本是安静熟睡的女人木讷的瞪着天花板。 她侧过身看向自己手背上的针液,轻轻一扯,一滴血从针口涌出。 说过别哭别喝酒别吹冷风也别再联系。 你做到了,终于可以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彻彻底底。 裴亦走过清冷的走廊,跌跌撞撞的走在空无一人的那条漫长的黑境中。 她想要冲破黑暗找到光明,可是,她知道自己这一身狼狈如何配拥有明天? 徐江琦坐在太平间前的椅子上,头重重的靠着冰冷的墙壁上,紧闭着双眼。 没有人,偌大幽冷的地方,只有他一人孤寂无助的坐着。 “咚。”一声轻咛的响声将他惊醒。 裴亦推开那扇门,冰冷的气息瞬间萦绕而来,她赤脚走过,擦过迎面而来的徐江琦肩膀,踉跄着走进太平间。 冰床上,男人被洗去了一身血污,干净的躺在上面安详的沉睡着。 裴亦颤抖着双手,不敢触碰男人,生怕自己太过用力惊醒了他似的。 徐江琦举步维艰,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过去抱住她,他甚至发现自己走不进那扇门,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了他们中间,再也隔不开,冲不破。 裴亦跪在床上,眼泪无声的滴过眼角,她最终还是握上了他的手,“你不该这样的,不该是你死的,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 泪水滑过他毫无血色的脸颊,他一动不动的闭着双眼。 “对不起,对不起,徐江瑞,你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你怎么可以这么坏?” “你起来,起来好不好?不要睡了,这里太冷了,你不是最爱惜这张脸吗?你看起来看看你这张脸变成了什么样子,好丑真的好丑。” “是不是你很恨我,才会在我结婚这天彻底离开?” 裴亦坐在地板上,掩面痛哭:“他们说你再也不回来了,但我知道,你只是忘了回来的路。” “裴亦。”徐江琦上前将她抱起,抹去她脸上模糊了视线的泪水,道:“不要说了,不是你的错。” 裴亦埋头隐忍着心口处撕裂般的剧痛,咬紧下唇,不再吭声。 徐江琦捧住她的面容,一点一点的将她紧咬的下唇解脱出来,温柔道:“我送你回病房。” “是不是我们都做错了?”裴亦抓住他的手臂,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徐江琦手下一滞,没有说话,抱起她,一步一步的离开那间冰冷的屋子。 裴亦看着那扇门,绝望的眸中泪水滑落,她笑了,自嘲讽刺的冷冷一笑。 翌日,徐家家变,可谓是满城轰动,大到财经版面一一剥析,小到城市捷报满版刷屏。 连带着死亡的另一人货柜车司机的身份也被扒的干干净净。 特别是所谓的无辜货车家属围聚在徐氏门前讨一个公道,面对媒体声泪俱下,就差没有将死者本人搬到楼下以求徐氏回应。 徐家老爷子坐在电脑前,怒不可遏的关上电视,重重的将手边的杯子推开,“这事公关是怎么处理的?” 他的面前,一众公司元老不敢吭声,任谁都知道这节骨眼下保持沉默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徐濛冉焦急的从院子里跑进来,身后紧跟而来徐氏律师顾问团队。 “你是怎么处理的?”老爷子吼道。 徐濛冉道:“公关经理昨天就已经跟死者家属联系过了,按照死者一年的收入综合他现在四十岁,再工作二十年,以及抚恤金和家属精神安慰金,我们给出了五百万赔偿,可是显然别人知道我们是徐氏,狮子大开口,要给出一千万才能罢休。” “而且事发地是在禁止货车进入的滨海路,他私自将货车开进禁行路段本就是违法的,按理说,我们不需要额外补偿。”律师继续道。 “他们既然跟我们玩这一套,我并不觉得我应该多付什么,有些人总喜欢用死人博同情,你博就罢了,还想着把尸体运来公司大门前,那不只是对我们的侮辱,更是对自己亲人的耻辱,我想我不会让步,我能给他们的一百万抚恤金也是看在他们孤儿寡母的份上,我二哥去世了,我们徐家一样正处于伤心时间,我不想再纠缠什么。”徐濛冉一锤定音道。 老爷子闭了闭眼,“罢了,江瑞想安静的离开,就让他安静的走吧。” “爷爷的意思是——” “给他们,不要再来打扰江瑞的葬礼。”老爷子疲惫的挥了挥手。 徐濛冉止言,咬了咬唇,道:“我知道了。” 陈氏高层,紧闭的总经理办公室内,一人嘴角高扬的俯视着城市里的人潮涌动。 他拿起一旁的酒杯,轻轻的晃了晃手里的红酒,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着身后原地待命的男人说着:“那群人散了没?” “徐氏拿出了一千万,显然是不想过多的周旋下去。”男人道。 “果然不愧是徐氏,出手可真大方。” “毕竟死者已矣,他们也不想再继续被闹下去,三日后徐江瑞下葬。” “好日子啊,苏胜那边呢?” “您让准备的事已经在秘密进行,想必两天后就会有答案。” 陈景然一口饮下杯子的红色液体,邪魅的舔了舔唇,“也是时候让他们忙碌一点了。” “大少还有别的吩咐?” 陈景然放下杯子,转过身,笑道:“你应该知道有些矛盾不是看着它就能产生的,你要聪明一点,推波助澜帮他们一把。” “大少的意思是——” “这年头媒体是个不错的风向标,有了他们,很多想要隐藏的事就没有办法藏得住,所以好好利用。” 男人迟疑,似乎并没有听懂自家大少的意思。 陈景然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懂变通,脑袋伸过来。” 男人听命般侧耳倾听,当陈景然的话进入耳膜中时,蓦地一惊,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家笑得那般谦虚有礼的大少爷,心底一慌,双腿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 他惶恐道:“真的要这么做?” “我喜欢你这个问题,你觉得我会收回成命吗?” 男人后背发凉,忙不迭的点头道:“我会派人处理好,一定办的干干净净。” 陈景然再一次郑重的拍向他的肩膀,笑道:“好好做,我不会亏待你的。” 办公室瞬时安静下来,静的人心突然的惶惶不安,阵阵发虚。 …… 窗户前,阳光落在床沿上,林瑜晚从梦中惊醒,额头上虚汗一片,她抚了抚心脏的位置,前所未有的心悸不安。 “怎么了?”顾琛易坐在沙发上处理公事,听见响动,急忙寻目望去。 林瑜晚抹去脸上的汗水,摇摇头,“做恶梦了。” “看把你吓的,不要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顾琛易拿起杯子倒了杯温水送上前,“喝一口,我让人准备了早餐。” 林瑜晚就着他的手抿上一口,镇定下来,“裴亦醒了吗?” “徐江琦陪着她,不用的担心。”顾琛易拿出手绢替她抹去额头上未散的汗渍,“吃完早饭我送你回去。” 林瑜晚挽住他的手,似乎还没有从昨天的震惊中回过神,再一次确认道:“真的去世了?” 顾琛易点点头,“后天下葬。” “我想不通啊,徐江瑞那么痞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是啊,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会用一个这么轰动的事实让我们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刻在心上。” “他们该怎么办?” 顾琛易揽住她,“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你现在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够了。” “我挺怕的,我怕裴亦走不出心理那道坎儿,我也怕他们两个再也回不去了。” 顾琛易摇头,“你要相信徐江琦。” “就跟相信你一样吗?” “我比他好。”顾琛易道。 “……” “饿了吧。”顾琛易拍了拍手,门外守候已久的保镖推开些许门缝。 一道道精致的早点放在小桌上,屋子里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瞬间被米饭香气掩盖。 都说孕期的女人最容易犯傻,看到这满桌子吃食之时,林瑜晚彻底把所有事忘得干干净净。 顾琛易坐在她身边,目不转睛的瞧着她堵得满满的一张嘴,不忘细心的替她擦干净汁液,递上热牛奶,“喝一点,小心噎着。” “出事了,快去叫薛主任过来。”护士仓皇的叫声回荡在走廊处。 林瑜晚心惊,本能的从床上爬起来。 顾琛易及时抱住她,“我过去看看。” 推开病房,病床上的女人满目惊慌的蜷缩着身子,而她的身前,徐江琦的脸上一条长长的抓痕格外刺眼。 顾琛易走近,不明道:“这是怎么了?” 徐江琦苦笑着摇头,“她一早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顾琛易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认识我了。”徐江琦抹去脸上的血痕,眉头紧锁,“她好像……好像……” “不要过来,我怕,不要靠近我,妈妈,妈妈你在哪里,我好怕。”裴亦拼命的往着地上爬去,想要远离靠近自己的男人。 徐江琦不放心追过去,可是他每走一步,她就警觉的退后一步。 “怎么了?”林瑜晚推开门,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身体急冲冲朝着自己扑过来。 裴亦抱紧林瑜晚,委屈的撇着嘴,“妈妈,坏叔叔,坏叔叔要抓我。” “……”林瑜晚诧异的看着当事人徐江琦。 徐江琦谨小慎微的挪动脚步,道:“亦儿,是我,你不认识我了吗?” “不要过来,妈妈快打坏人,他刚刚还要亲我,他好可怕。”裴亦躲在她身后,紧紧的拽着林瑜晚的手臂,不肯出来。 顾琛易瞳孔一缩,生怕裴亦不知轻重伤了自家小丫头,急忙道:“快把你媳妇儿弄开。” 徐江琦无奈道:“我都不知道她怎么回事。” “裴亦,你刚刚叫我什么?”林瑜晚轻轻的拍拍她的手,让她抬起头。 裴亦听命般的抬起头,眨了眨大眼睛,“妈妈。” “那你记得他是谁吗?”林瑜晚指向徐江琦。 裴亦慌乱的摇摇头,“坏叔叔。” “他是你老公,你们刚结婚的。”林瑜晚将她拉出来。 “不要,不要,我不要他过来。”裴亦哭喊着。 “好,好不过去。”林瑜晚深吸一口气,“她是不是变傻了?” “叩叩叩。”门外,精神科主任匆忙赶到。 众人如释重负,裴亦被护士强行拽上了床,面对白色长袍的男人拼命的挣扎着,“不要,不要过来。” 薛主任蹙眉,脱下白袍,索性今天穿的深紫色衬衫。 果然,裴亦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薛主任道:“估计是心理作用,她看见白色的东西会本能的挣扎,特别是穿白衣服的人。” 徐江琦恍然大悟,昨晚上的一幕终究还是伤她太深太深。 他道:“我知道了。” 徐江琦急忙将外套套在身上,黑色的西装外套成功将里面的白衬衫掩盖,他试着再次走近。 手温柔的落在她惨白到如同白纸的脸颊,他嘴角蔓延开一丝笑容,“亦儿,现在还害怕我吗?” 裴亦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看到林瑜晚的时候,噌的发亮,“妈妈,妈妈抱。” 林瑜晚眉头一抽,“她为什么会认我做妈妈?” 薛主任尴尬的掩嘴轻咳一声,“或许你是她看到的第一个女人,她心理有恐惧,本能的将你当做自己最熟悉的人之后就会放下心防靠近。” “那她会清醒过来吗?”林瑜晚再次问道。 薛主任摇头,道:“这要看她能不能走出自己的心理阴影,一个人受伤太重,会忍不住的想要封闭对外界的所有感官,就像是自闭症一样,自己活着,只要活着。” 医生离开,徐江琦还在尽可能的安抚怀里还在挣扎的女人。 林瑜晚瞧着床上不停的想要朝自己扑过来的女人,苦笑道:“她不会以后见我就喊我妈妈?” 顾琛易将她护在身后,“她现在变成了这样,你该怎么办?”这话是对着还在专心想要树立自己形象的徐江琦。 徐江琦扶额,“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她不会再伤心难过,甚至绝望。” “你会更累。”顾琛易道。 “我想照顾好她,等江瑞葬礼结束,我带她出去走一圈,看看外面,或许会开心点。” “你爷爷那里有没有别的话?”林瑜晚小心的问着。 徐江琦摇头,“他目前没有说什么,这件事本来就跟她没有关系,她也是受害者,不是吗?” “妈妈,我饿了。”裴亦逮住空隙,一把扑进林瑜晚怀中。 这一幕,可是吓坏了一旁的顾琛易,忙不迭的将女人从自家小家伙身上扒拉下来。 徐江琦面色不悦,“你轻点,她现在很无辜。” 顾琛易漠然道:“伤到我晚晚怎么办?这是你媳妇儿以后给我看好了。” 徐江琦将女人抱在怀里,“她现在就跟五岁的小孩子一样,你别对她那么凶。” “熊孩子就该好好教育。”顾琛易道。 “她现在就亲近林小姐,你借她抱抱会怎么样?”徐江琦道。 两人针锋相对,全然没有注意到躲到一旁嘀嘀咕咕的两人。 林瑜晚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以后别没大没小的,你马上就要有弟弟了,给我安分点。” 言罢,裴亦暗暗的思怵了片刻,后扑到徐江琦面前,惊喜道:“坏叔叔,妈妈说她马上就要给你生弟弟了。” “……”满堂死寂! “嘭。”顾琛易牵着林瑜晚的手面无表情的走出那间病房,毫不迟疑的合上那扇门。 裴亦委屈的撇嘴,“妈妈——” “她不是你妈妈。” 裴亦红了眼,看了男人数眼,随后嚎啕大哭。 徐濛冉走进病房时,从最初看到裴亦无理取闹的踢着被子到后来撒泼打滚般在地上不依不饶,她险些以为自己是不是开错了门,诧异的再次折回去看了几眼病房号过后才确认里面的女人真的是裴亦! 徐江琦哄了半天才将半碗粥喂进去,目光一转便瞧见了徘徊在门外不知该不该进来的小妹。 徐濛冉注意到他的眼神,心虚的移开目光,“我来接二哥回家的。” 徐江琦将汤碗放在床边,指了指门外,“出去说吧。” 徐濛冉临走前再次瞥了一眼病床上一副吃饱喝足准备休息的女人,眉头情不自禁的紧蹙。 “你也看到了,她这次是真的疯了。”徐江琦点燃一根烟,吐出一口烟圈,苦笑一声。 徐濛冉揪着自己的裙角,“我没有想到这件事对她的打击那么大,我不应该逞一时嘴快——” “你没有做错,不管我怎么瞒着,她总会知道,唯一庆幸的便是她现在至少不会感到痛苦了。” “大哥——” “你不用愧疚什么,我等一下跟你一起回去。” “嗯,爷爷已经处理好另外一个死者的事,你不用担心。” 徐江琦熄灭香烟,点头道:“这两天公司或许还需要你帮忙。” “普通的事情我会处理好,如果我做不了主,我会及时通知你。” 徐江琦转身正欲走回房间,却突然停下了双脚,他道:“江瑞的葬礼尽可能的选择静静的处理好,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不想别人看他的笑话。” “我知道的。” 走廊深处再次安静,徐濛冉的手紧紧的攥着护栏,目光望向苍穹。 车内,林瑜晚回望一眼渐渐变成一个点的医院轮廓,重新坐好时,旁边的男人温柔的将她揽入怀中。 顾琛易靠在她的头上,道:“我们今天回顾家。” 林瑜晚看了他一眼,“现在回去?” “嗯,父亲通知我有个长辈回来了,要见我们。” “什么人?” “去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平稳的驶在环山公路上,一直绵延到山顶最顶位置。 庄严的铁门徐徐打开,数人并排站于两侧。 从下车那一刻起,林瑜晚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平日里顾家虽然带着一股浓浓的严肃气氛,可是今天怎么觉得有一种暗藏的刀光剑影在空气里浮动? 顾家大宅主客厅中,所有佣人悉数安静的分散站在厅中,两名大管家一左一右如老松站定般岿然不动的等待吩咐。 当门外的身影落入视线内时,众人如获大释一一有条不紊的退出。 林瑜晚站在沙发前,这才发现正中位置一老人正合眼小憩着。 她认识这个人,化成灰也应该认识这个人,苏胜的创始人,商界里最传奇的传说。 传言,当年的苏胜不过就只是一个小小私营企业,后在十年内突然壮大成地产业龙头,在房地产最雄伟的那几年,苏胜无疑不是其中最大的大鳄,人人趋炎附势的对象。 后,苏胜又成功摄入自己的奢侈品品牌,在国际上,掀起一场奢侈飓风,让所有名流大鳄趋之若鹜,恨不得包揽下苏胜当季所有新品。 再者,他不仅成立了房地产王国,奢侈品帝豪,酒店风暴,连带着汽车行业也插上一脚,全世界排名前十的汽车行业,皆有苏胜注入的股份,可谓是苏胜抖一抖,整个经济中心风暴骤起。 而眼前,这个创始人,竟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林瑜晚承认,那种对于偶像的迫切崇拜感让她做出了此生最错误的一件蠢事。 顾琛易察觉到掌心里的小手不安分的缩了缩,随后,小家伙竟不带迟疑的扑到苏家老爷子面前,双手在皮包里不停的翻着,翻到最后只翻到一支笔,然后只听她说: “我没有纸,给我签个名吧,签……签我裙子上!” 老爷子睁开双眼,面前突然蹭上一张脸,他本是一惊,后瞧见不远处一动不动的乖孙儿过后,忍俊不禁的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 林瑜晚回过神,蓦地往后一退,“我……我刚刚做了什么?” 顾琛易将她从地上掺起来,“外公等一下把一本自传送给你,会给你签名的。” 林瑜晚双手蒙面,哭笑不得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外公回来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听说有了好消息,见你迟迟不回来,还不得让我老人家亲自过来瞧瞧?” 林瑜晚面色越发滚烫。 顾琛易笑道:“这才刚开始,受不得飞机颠簸,想着等孩子出世了再去看您。” “这借口找的,不过当务之急,你考虑的对。”老爷子站起身,一步一步的靠近不肯再见自己的女人。 林瑜晚发觉身后一股无形的压力扣在自己头上过后,扭了扭头,又急忙收回眼。 “看来是我刚刚吓到她了。” “没有。”林瑜晚尴尬的转过身,“就是太丢脸了。” “等一下给你送去我的手抄本,珍藏的。” 林瑜晚大惊失色,挠挠头,“这怎么好意思?是真的要送给我吗?” “你什么时候听说过苏胜那个老头子出尔反尔的?” 林瑜晚激动的捂住老人的手,连连点头,“我会好好的珍藏的。” “看你这么瘦,看来那个小子还是不会照顾人。”老爷子摇摇头,“我替你找几个称职的营养师,这样孩子生出来才能白白胖胖惹人喜欢。” “不用苏老担心,我的孙子我会照顾好。”铿锵有力的男低音从楼道处响起,顾老爷子隐忍不住的走下来。 “毕竟也是我的重孙,我得亲自看着才放心。”苏老道。 “这倒不用,我顾家这么大的一个家族,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如何立信于他人。” “总有前车之鉴,我得防患于未然。”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老杵着手杖,目中气势毫不委婉。 苏老扬了扬嘴角,“我好歹也是你的丈人,你这是态度?” “老爷子不是没见过我这德行,在军中出来的人,都糙惯了,那些门面上的东西,不过就是做给别人看看罢了。” “你以为我很想过来看你的门面?”苏老重重的砸下手杖,吼道:“我女儿尸骨未寒,你娶了一个小三回来养着,我当年可以息事宁人的选择把琛易带走,我现在也可以无声无息的把他们一起带走。” “你出的了国再说。”顾老笑道:“我能让你进来,就已经是给绮颐面子,你那些年打压我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还请苏老现在明白明白自己的身份,你不过就是一个商人,你苏胜再大,在C国也是靠我顾家罩着。” 苏老勃然大怒,“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无论我怎么说,这是事实,你苏胜在国外顶起一片天,在国内谁不是看我顾家的面子让你日益壮大,还请苏老别再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 “够了,吵了这么多年,还不嫌烦吗?”顾琛易拉着自家丫头头也不回般朝着客房走去。 “好了,好了,我不吵了,我就放下面子让他得瑟一会儿。”顾老从楼道上快步走下,轻咳一声,继续道:“到饭点了。” 顾琛易停下双脚,看了一眼旁边就惦记着吃的女人,摇摇头,叹息道:“知道了。” 林瑜晚坐上桌子,满桌琳琅满目的精致美食,从西餐到中餐,一有尽有,看得出餐桌主人很是用心安排。 “来尝尝这个骨头汤,熬了整整一上午了。”顾老亲自盛上一碗推上前。 林瑜晚受宠若惊,正准备喝一口,突然一块排骨落到自己碗碟里,她仰头,正好对视上苏老和颜悦色的一笑。 “吃点肉吧,瞧这瘦的。”苏老道。 顾老蹙眉,重新换上厨师新煎好的羊排,“来了,你最爱的,我让厨师特地给你准备的。” 林瑜晚左右为难,瞧着两位老人就跟打架似的恨不得将全桌子的菜送到她眼前,一口还在咽,另一块肉就在自己眼前飘啊飘。 顾琛易不过就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过后发现饭桌上原本满满当当的碟子突然只剩下一小半。 蓦然大怒,“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老人噤若寒蝉不敢再有动作。 林瑜晚囫囵吞枣般将嘴里的肉末咽下,顺带舔了舔嘴。 顾琛易瞪着不再吭声的两位老人,俯身凑到她面前,“谁允许你吃这么多的?” 林瑜晚咬了咬唇,委屈的摇头晃脑。 “你们知道这样——” 话音未落,就见方才还规规矩矩坐在饭桌上的女人腾地一下急忙跑向洗手间。 断断续续的呕吐声从里面响起,顾琛易心惊胆战的来回徘徊着,叩了叩门,“晚晚,让我进去。” 半响,仍旧没有反应,他不忍再等下去,佣人急忙送上钥匙。 洗手间内,林瑜晚抱着膝盖靠在墙壁上,显然没有多余力气走动。 顾琛易蹲下身子,“还难受吗?” “都是你的错。” “是,都是我的错。” “我本来吃的好好的。” “就是吃多了。” “你不突然出来,我还可以多吃点的。” “再吃会更难受。” “现在吐了,都白吃了。” “吐了才不会消化不良。” 林瑜晚怨念的瞪着他,“看着羊排吐出来,我好想重新吃进去。” “……” “可是……好恶心。” ------题外话------ 以前看过一个笑话,论家里有个吃货女友的境遇:我得时时刻刻的看着她,我怕转身一离开,她连屎都吃! 好了,笑过了,明天打渣开始,你们期待的,想看的,我彻底满足! 最后打卡放票,小蛮掉下榜了,快给我一张五星评价票吧。 ☆、第109章 顾三少的报复(狠戳) 顾琛易啼笑皆非的将她扶起来,抹去嘴角的残迹温柔道:“以后不许再这么胡乱吃东西。不然我见到一次罚你一天不许吃甜品。” 显然这个威胁对于林瑜晚而言,甚是管用。 至少重新回到餐桌,面对顾琛易这尊大佛面无表情的强力攻势下,两位老爷子明显不敢继续再有下一步的小动作。 林瑜晚扯了扯旁边自斟自酌的男人,曾几何时,她林大小姐想吃什么不是那些趋炎附势的资本家屁颠屁颠的送上来? 现在想吃一口肉,都得看别人的眼色,何其窝囊。 顾琛易依旧面色平静的摇头。 林瑜晚咬了咬下唇,索性站起身,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大步流星般踏步走回客房。 见到林瑜晚离开,苏老爷子啪的一声拍案而起,“她还饿着。” 顾琛易抬眸,放下杯子,站起身道:“以后谁都不许给她添菜,但凡我见到一次,以后就甭想我们再回来住一晚。” 顾老嘴里的话来不及吐出,急忙收回,一声不吭的望着自己的儿子那般不通情面的离开。 卧房内,小女人和衣就这么睡着,背对着房门,不予理会后续进来的男人。 顾琛易坐在床边,没有说话。 林瑜晚忍不住瞄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反应,轻咛的哼了一声。 顾琛易摇摇头,随后站起身,就这么一言不发的进来,一言不发的出去。 林瑜晚见他这般态度,心口就像是被堵着一口气,喘不出来。 片刻过后,男人提着一只白色的箱子同是未吭一声的走进。 林瑜晚见他还是不温不火的态度,怒由心生,“你为什么不哄我?” 顾琛易沉默着将白色箱子放在小桌上,随后打开,脱下外套过后,笨拙的处理着自己的伤口。 林瑜晚坐在床上,前一刻还生着闷气想着只要他不过来承认错误,然后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自己今晚上就不理他。 可是一看到他胳膊上那道血淋淋的伤口,刚刚想的那些玩意儿都瞬间消失殆尽。 她焦急的跑过去,半蹲在他身前,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的手臂,“怎么不叫我给我你换药呢?” 顾琛易依旧视若无睹般自顾自的换着药水。 林瑜晚蹙眉,这是跟我置气? 顾琛易简单的处理好伤口,拿出干净的纱布,小心的缠上伤口,结果却因为太过用力,原本已经结痂的口子瞬时流出一条血线。 这一下,林瑜晚再也坐不住了,强势霸道的抓住他的手腕,强行拽过他手里的纱布。 顾琛易抬起头,瞳孔里映上她的影子,就像是现在才发现她的模样似的。 林瑜晚咬牙,“不要以为我原谅你了,我只是不忍心你这么自残的行为下去,会不会真的残废了。” 话音未落,顾琛易反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霸道的将她的唇贴上自己的唇。 唇齿相碰,缱绻的一吻越发加深。 林瑜晚瞠目,显然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抱住自己。 一吻过后,林瑜晚不由自主的红了脸,“你在做什么?” “我想哄你,可是我又觉得我不能哄你,你不乖,就必须惩罚,所以我不能原谅你,但我又怕你胡思乱想。” “别说话,吻我。”林瑜晚闭上双眼,等待他的靠近。 顾琛易温柔的捧住她的面容,一点一点的从蜻蜓点水渐渐加深。 怎么舍得跟她生气呢? 她就那么委屈的躺在床上,自己都快心疼死了吧。 可是怎么办呢? 自己好像真的宠过头了啊。 …… 徐江瑞的葬礼选在郊区外的一座公墓中举行,寥寥数人为他送行最后一段路程。 徐氏三兄妹,虽然各有千秋,但独独这个徐二少是个纨绔不堪,甚至是徐氏不想承认的二少爷,所以听说他特意在毕业过后去了苏胜。 他是知道的,徐氏已经有了一个徐江琦,也不会再需要一个徐江瑞,他的离开时趋势,也是必然的结果。 如今,逝者已矣,新闻上也只留着溢美之词,对于他曾经的那些花边新闻,能不提便不提。 葬礼现场,一众人安静的站在墓穴四周,牧师放着沉重的哀悼曲,最终,馆木入殓,唯有徐老爷子心力交瘁的被紧急送走。 林瑜晚坐在车内,车外正淅淅沥沥的下着下雨,她看了一眼外面似乎已经进行到尾声的葬礼,正准备出车门,却被眼疾手快的七伯直接按下锁门。 七伯苦笑道:“三少说了让您就在车里等,外面在下雨,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林瑜晚争辩不下,只得再次乖乖的坐回位置上,无所事事的拿出手机刷着微博。 “太太是无聊吗?我给你打开新闻看看。”七伯按下车内的视频开启健。 一条重复播放的新闻落入林瑜晚眸中。 只见记者拿着话筒对着一个普通人正做着采访,画面最下面,写着专题报道:强拆之行谁之过! 记者问:“这一次你们是同意拆迁吗?” 女人哭泣道:“我当家的说了同意拆,请不要再跑来威胁我们了。” “那对方为什么又做出纵火伤人这件事?” 女人无助的摇头,“我不知道,昨天晚上突然起了火,我急忙抱着孩子逃出来,却没有想到他却没有跑出来,火势起的太快,就像是被人事先浇了油一样,瞬间就起了。” 记者问向旁边的居民,“你们说昨晚上有闻到很浓的汽油味道吗?” 居民道:“是啊,昨晚上我和她家还隔着一条街啊,都能闻到那股汽油味,可想而知对方浇了多少油,火势起来的时候,最初是一星点火星,随后突然就冒出了火光。” 记者再问:“那当时你们又看到什么人路过这里吗?” “谁还有那个闲心去观察四周,所有人都忙着救火,没想到还是烧死了人。” 女人哭喊道:“昨天对方还派人下来威胁着如果不乖乖的签字,就让我们一辈子不安宁,谁叫人家后台有人撑着,出了事还不是只有我们小老百姓自己兜着。” 记者好奇道:“那能说说是哪家征地公司强行征占吗?” “起初我以为这么霸道的条款会是国家给办的,后来得到通知时才看到是叫苏胜的一家私营集团。” 林瑜晚诧异的从车座上跳起来,奈何车顶太低,直接撞在上面。 七伯不敢多言,刚刚他偷偷的瞄了几眼,大火烧过的房屋一片狼藉,甚至是连屋架子都看不出形状了,特别是听到那公司的名字竟然跟自家三少的集团那么相似,不由地也是心神一怵。 林瑜晚捂住额头,匆忙的打开车门,正好遇见迎面走来的顾琛易。 顾琛易手里拿着手机,面色严峻的似乎在说着什么话。 他看到雨中的身影,疾步上前,直接挂断电话,“你怎么出来了?” 林瑜晚抓住他的手,满目担忧,“是不是出事了?” 顾琛易蹙眉,“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我看到新闻了,真的是你的公司——” “别乱想,集团虽然看中了城西郊区的一片地域,可是并没有采取强行征用,而且在三天前所有居民的签字信息全部采录上来,不可能会出现新闻上那临阵倒戈的一幕。”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设计你?” 顾琛易不置可否,“这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林瑜晚沉默的坐回车内,就这么隔着车窗玻璃看着他站在细雨中拨打着电话。 挂断一个又一个,随后,索性放下手机,额头上青筋尤显。 顾瑾易从葬礼上走下,对着他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顾琛易明晓,随着他一起走向不远处的风水亭。 “这件事明显的是针对我。”顾瑾易先行开口道。 顾琛易最终还是点燃一根烟,吸了两口,“你说的对,记者口口声声反反复复的强调着说苏胜后台有人撑着,官大欺人,无论是烧死了人,还是强行征地,最后都只会不了了事。” “很精明的对手,把我和你都当成傻子一样逗乐。”顾瑾易吐出一口烟圈,“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既然有人要挑战苏胜的能力,我可以奉陪,至于我的后台,我想丝毫没有必要拿出什么实质证据,用他们的话来说,官大欺人,我这一次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官大欺人。” 林瑜晚看着两人结束谈话,一前一后的从亭子里走出。 较之前一刻还稍显严谨气氛的两人,目前情况看来是有了什么特别注意。 顾琛易打开车门,嘴角轻扬,“走吧。” 七伯得到命令,车辆徐徐倒出车位,却突然见到什么东西在倒车雷达中一闪而过,出于警觉,他急忙踩住刹车。 车后,一个女人站在后面,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林瑜晚透过后视镜瞧着里面的女人,这才发现那个人异常的眼熟。 女人手里拎着什么尖锐的物件,猛地砸向宾利车尾。 嘭的一声惊响,后窗玻璃瞬间弥漫开一层密密的蜘蛛网。 见到莫名出现在公墓的女人,顾琛易急忙将自家丫头护在怀里。 后知后觉的保镖们紧急从车内涌出,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失去理智的女人控制住。 “放开我,你们这群衣冠禽兽,你们枉自为人,你们都是畜生,混蛋。” 女人的疯狂吼叫,引来四周散开的记者密切关注,瞬时,众人如同洪水那般一涌而来。 顾琛易眯了眯眼,“清场。” “顾三少,你顾家真是好大的顶国柱。是不是在你们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人命?”女人狂妄的笑声凄凉的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内。 顾琛易从车内走出,居高临下的望着落魄中尤为可怜的女人,冷冷道:“你说是我好大的后台,那请问你真的有看到是我的人烧了你的屋子吗?” 林瑜晚这才发觉难怪这个女人甚是眼熟,原来刚刚新闻里出现的女人就是她。 只是公墓离她的那个村子少说也有百公里,她是如何过来的?又是如何混进来的? 顾琛易单手斜放着口袋里,继续道:“首先你没有人证明是有人纵火,其二就算是人为的,你有证据证明说我苏胜的人放的吗?再者我为什么要放火?” 女人战战兢兢的低下头,随后又自顾自的大吼起来,“世道太黑,人心不古,这就是资本家的黑心肠啊,买凶杀人,还不得别人上诉寻求一个公平,太黑了,太黑了啊。” “你要公平是吧。”顾琛易打断女人自怨自艾的哭喊,道:“我给你这个条件,我会马上给警厅打电话,起火的始由我会让他们调查的清清楚楚,是怎么起的,又是怎么弥漫开的,我会给你一个公平答案。” 女人被这句话弄懵了,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快就松口,却依旧不肯就此罢休,道:“都是官官相护,你以为我会相信那些所谓的司法鉴定?” “你连这些事都不敢相信,那你还要什么公平,你要的公平就是要我承认火是我纵的,人是我杀的?洪女士,我相信你应该明白,我能给你一个条件,不是我做贼心虚,而是我也想要个最真实的答案。” “好,我等着,你如果敢做假,我到死都不会放过你。” “请洪女士离开。”顾琛易重新坐回车内,看了一眼身后破碎的玻璃窗,不以为意道:“走吧。” “三少就这么放过她?”保镖队长有些担忧问道。 “派人密切留意她,不管她跟什么人见面,取证。” “我知道了,我会多派人手保护您和夫人。” 七伯忧心忡忡的瞄了一眼后窗玻璃,“那个女人还真是有备而来啊,那可是专门砸窗子的工具,幸好车子性能好,不然估计她的锤子就落在您身上了。” 顾琛易冷冷一笑,道:“她要的不过就是关注点,今天是徐二少葬礼的日子,各方记者都会安插一些人手进来,她的报道原本只能出现在一些小版面上,现在不用宣传,自然而然会有人关注。” 林瑜晚蹙眉道:“那你还放她走?” “有人想要博关注,我当然得替他造势一把。” “你好像知道对方是谁?” “公司上的事,你不用担心,就如他们所说我顾家家大业大,谁敢轻易撼动。” “可是我明显感觉他们是有意这么宣传,只要口口声声的承认这事不是苏胜做的,而是苏胜背后的顾家在施压,我想矛盾应该会落在大少身上吧。” 顾琛易拂过她的脑袋,“晚晚似乎变聪明了。” “我给你说正经话。”林瑜晚握住他的手,“目前情况,是不是陈景然做的?” “为什么会想到他?”顾琛易反问。 “只有陈景然敢这么不知死活的冲上来,他野心大着,我相信如果给他一个台子,他能变着花样让人对他俯首称臣。” “这么看来你还是挺了解他的。” 林瑜晚摩挲着他的掌心,“你又打算怎么处理他?” “晚晚,你觉得我跟他比,我们谁更聪明?” 林瑜晚嘴角微微一抽,“你觉得他比得过你?” “所以我们就心平气和的看这场猴戏,我会给他添点料,让他变的异常精彩。” 林瑜晚心口一滞,从未见过的那种眼神,就像是凶猛的野兽明明看见了猎物,却不主动靠近,它在等,等着砧板上的猎物自己乖乖的走上自己设置的囚笼。 “走吧,先回去。”顾琛易替她扣上安全带,车子重新驶上正路。 沿途,闻讯赶来的记者堵塞在公墓出入口,连带着刚刚被遣送离开的女人正声泪俱下的被围攻着。 林瑜晚漠然的看着窗户外那戚戚然然的背影,紧了紧拳头,不明道:“为什么不直接把她送回去?” “不,这件事应该受到关注。” “可是毕竟他们是弱势群体,一旦被媒体夸大其词的宣扬一番,所有人都只会认为是苏胜做的太绝。” 顾琛易浅笑,“证据面前,就算他们再弱势,也是博同情,同情这东西,太廉价。” 林瑜晚噤声,无论如何,她都应该相信自家男人吧。 回到公寓,顾琛易径直走回书房。 林瑜晚倒上一杯咖啡走近时,里面正断断续续的传来声音,他应该在打电话。 她刻意放低声音将咖啡放在桌面上,男人站在窗台前,阳光余晖落在他的侧面轮廓,他不苟言笑的五官就如同被覆盖上一层淡淡的金光,格外迷人。 顾琛易放下手机,莞尔一笑,“我现在需要处理一下那件事,你先回房间睡一觉好不好?” “嗯。”林瑜晚替他合上房门,站在门外,不由自主的抚了抚肚子:有点饿! “叮!”放置在手袋里的手机适时的响起,她捧着一杯牛奶,不以为意的打开通讯录。 林沁嗳三个字特别刺眼! 这个时候这个女人打电话过来,应该只会因为一件事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你似乎太高看了自己的那点微乎其微的影响力。”林瑜晚先行说道。 对方迟疑了片刻,得意的讽笑从听筒内响起,“我说过我会等着看你的报应,没想到还真是人在作天在看,这就是报应。” 林瑜晚站在窗前,斜睨一眼大街上的车流涌动,以她对林沁嗳的了解,这个女人一定会洋洋得意的守在暗处窥视自己吧。 “林沁嗳,那你可得小心了,都说坏事做多了,晚上总会遇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在身后默默的伸着手。” “你以为我会害怕这些迷信的东西?” “不,我只是奉劝你一句罢了,不然我怎么看到你背后有只手正搭在你肩膀上呢?” 听筒里传来一声椅子移动声,随后女人形象不顾的大吼:“林瑜晚!” “你可得注意了,有些东西你看不到不代表别人看不到,有些事你以为能够瞒天过海,可是有的人可是心里清楚的很,最后祝你和陈景然百年好合,你们可得把对方都看紧了,毕竟都是祸害,可别给对方祸害别人的机会。” “林瑜——” 对方话音未落,林瑜晚自行挂断手机,心理畅快的喝上一口牛奶。 咖啡厅内,林沁嗳怒不可遏的砸下手机,手腕上的伤口异常刺眼,她咬了咬唇,紧紧的捂住隐隐作痛的伤口。 自己这道伤口还真是不值,她应该早就能想到的,林瑜晚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她的那点小心机而受到打击呢? 她这种女人的脸皮比谁都厚。 “让你自己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而你却偏不知好歹缠着顾三少,林沁嗳,有时候我不得不佩服你,你真让我刮目相看。”蒋雪面无表情的坐在对桌,嘴角明显的带着讽刺的暗笑。 林沁嗳单手捧着咖啡杯,冷笑道:“我听说了一件事,这应该也不是什么秘密了,顾二少好像下个月就要迎娶徐三小姐了,也对,门当户对这可是他们这群花花公子最喜欢的一个词。” 言罢,蒋雪面色不可抑制的越发沉冷了些许,却依旧强颜欢笑道:“顾二少对任何女人不过就是玩玩,他对妻子也只能是徐三小姐那样的身份。” “难得蒋姐看的如此明白,也对,都说顾二少多情,这女人,能有几个留在他床上超过一个月的?” 蒋雪紧了紧拳头,不再多话。 见她吃瘪,林沁嗳更添得意:“真是可惜了,我本以为凭着蒋姐的美丽,至少应该多玩一段日子的,听说顾二少给的分手礼物可谓是相当丰厚啊,足够下辈子衣食无忧了。” “林沁嗳,你什么意思?”蒋雪蓦地站起来,目眦欲裂的瞪着她。 林沁嗳抿上一口咖啡,冷嘲热讽道:“我不过觉得你前些日子说的我如此不堪,现在看来,你跟我又何尝不是同一种人,何必装的那么高贵,你不过也是被玩的对象吗?我们的区别就在于我是主动脱的,你是他哄着脱的。” 蒋雪拿起桌边的咖啡,毫不客气的泼上去,“注意你的用词,我跟你不同,我至少是光明正大的在他身边,总好过你偷偷摸摸盗人墙角。” 林沁嗳抹去脸上的咖啡渍,不以为然,漠然笑道:“当然,我们的确不同,我再怎么卑鄙,我也快嫁给陈景然了,你呢?看你这憔悴的模样,顾二少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说吧。” “小人得志。”蒋雪准备拿起手袋离开,却发现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往后一带,她瞬间失去平衡倒在一旁。 林沁嗳得意忘形的站在她面前,手里举着一杯刚刚炮制好的滚烫咖啡,手一斜,黑浓的咖啡顺着杯口直接洒在蒋雪的脸上。 “啊!”炙热的滚烫落在她的脸上,蒋雪本能到胡乱踢着双脚。 林沁嗳将杯子放在桌面上,趾高气昂的冷冷一笑,“没了陈泞,你在我眼里就是垃圾。” 蒋雪捧着脸,痛苦不堪的捶着头。 林沁嗳拿起自己的手袋,高傲的昂首挺胸离开咖啡厅。 一旁的工作人员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递上湿毛巾。 蒋雪抹去脸上的咖啡渍,怒发冲冠般冲出咖啡厅。 就这么在露天广场上,两个女人不计形象的揪扯中一起。 林沁嗳最终还是稍逊一筹,只因为她左手有伤,不敢做什么动作,只得避挡着蒋雪的咄咄逼人。 蒋雪忍无可忍的将一旁的盆栽狠狠的砸在女人身上。 后背一疼,林沁嗳顺着冲击力重重的跌倒在地上,随后,一只手再次扯住她的长发,往后一拖,她失去动作顺着蒋雪的蛮横拉扯撞在坚硬的墙上。 蒋雪疯狂般脱下高跟鞋,就这么将鞋子砸在她的头上,吼道:“你这个疯女人。” 林沁嗳抢过她的高跟鞋,回击道:“你蒋雪也不见得有多正常。” 蒋雪不知是被烫红了眼,还是打红了眼,整个人都失去控制狠命的揪扯着林沁嗳。 周围的人不忍心再看下去,纷纷上前将两人分散开。 林沁嗳见她离开自己,咬牙切齿的狠狠踢上一脚。 蒋雪往后一趟,瞬间被卸去所有力气,手,紧紧的扣住小腹,一股疼痛如同被炸开,她惶恐的看向自己的身下,一滩血,刺眼惊心。 “啊!”她面无血色的仰头大喊一声。 林沁嗳回过神,惊慌失措的瞪着她身下那摊红色,诡异的让她站不住脚踉跄数步。 “快,出事了。”一旁工作人员急忙拨打急救电话。 林沁嗳见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匆忙的溜之大吉。 蒋雪倒在人群中,痛苦不堪的紧紧护着肚子,她的孩子,谁来救救孩子! 林瑜晚趴在窗户前,瞅着对面广场突然围聚的一群人,越是往外倾倒着身子,恨不得从这里一跃跳过去似的。 顾琛易从书房出来看到的便是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她不止将自己大半个身子亮出了窗户,脚还踩在护栏上,瞧那动作,不明真相的人一定会误以为这女人是想不通中寻短见。 他疾步而过,几乎是百米冲刺的速度将她从窗户边扒拉下来。 体位一变,林瑜晚先是一惊,后看到面色铁青,好像自己又犯了什么不可饶恕大罪神色的男人,心虚的低下头。 “你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吗?”顾琛易心有余悸的合上窗子。 林瑜晚兴趣昂然,迫切道,“我刚看到对面广场上有女人在打架,好像见了血,我听见救护车的声音了。” 顾琛易蹙眉,显然这丫头是没有自觉错误的意识,严词道:“这里是十楼。” 林瑜晚急忙低下头。 “从这里掉下去,你知道后果吗?” “怎么可能掉下去?”林瑜晚笑道。 顾琛易面色一沉,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林瑜晚心慌不安,他从未用过这种眼神,就像是对待陌生人犯错一样,带着冷眼旁观的角度。 “饿了吧,我给你做饭。”说完,他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林瑜晚愣愣的站在原地,手扯了扯衣角,“你这生气。” “我不会生气。”顾琛易回复。 “你这是怪我。” “我不会怪你。” 林瑜晚看着他的背影,就这么在自己眸中渐行渐远,好像一挥手,那道影子就会消失不见。 她急忙捂了捂心口,趔趄一步,身体顺着沙发跌倒在地毯上。 顾琛易脚下一停,想着她曾经的那些顽劣本性,自己不应该太宠她了。 隐忍住回头看她的冲动,狠心的走进厨房。 林瑜晚抓住沙发一角,手,紧紧的压着肚子,又不敢太过用力,她惶恐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体里往下坠着。 她瞠目,血,顺着她的大腿滴在白净的地毯上,她拽着沙发,想要站起来,可是剧烈的疼痛让她动弹不得,甚至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顾琛易围绕着厨房转上几圈,手竟不受控制的抖了抖,万一她生气了怎么办?万一她一生气伤到了自己的身体怎么办? 越想心绪越乱,他终究压制不了自己的那颗心,急忙推开玻璃门,莞尔道:“晚晚,我给你做——” 沙发前,女人毫无动静的躺在上面,而她的身下,一滩红霜狠狠的剜着他的心。 顾琛易觉得自己在那一刻应该是没有意识的,完完全全是靠着本能的冲过来,将昏迷不醒的女人紧紧的护在怀里。 他在不知所措,前所未有的恐惧就像是生死抉择,他抱起她,跌跌撞撞的往着玄关处跑去。 医院里,顾谦易看着上面的数值,眉头紧促。 顾琛易坐在床边,一点一点的拂过她苍白的面容,手,颤抖的合上她略显冰凉的手心,声音毫无温度,“是因为什么?” 顾谦易犹豫片刻,道:“主任们一致认为是接触了什么孕妇禁忌的东西。” “不可能,她的所有东西都是我准备的,不可能会有机会接触那些玩意儿。” “目前看来这种东西应该是她贴身放着,不在衣服里,应该就是在手包里。”顾谦易道。 “手包?”顾琛易警觉的站起身,似乎有什么自己忽略的东西在慢慢现行。 “你想起了什么?” 顾琛易抬手重重的砸向墙壁,对着门外的保镖吼道:“去我家里,把沙发上的那只白色手包拿过来。” 保镖去得很快,当白色手包落在顾琛易面前时,手一翻,里面的东西一一倒在小桌上。 顾谦易仔细到检查着里面到所有东西,霎时,诧异的看着那封红色印鉴,“这个是谁给的?” 顾琛易将其拿在手里,面上浮现一抹略有深意的笑容,道:“陈景然。” “这是喜帖。”顾谦易凭着一个医生的本能,似乎觉得上面的味道有些不对劲。 “我当时发现这个时候,没过多的观察,晚晚说对于陈景然与林沁嗳的婚礼,她甚是期待,终归是我大意了。”顾琛易手下一紧,红色信封在手中瞬间变成一堆废纸。 “你料想的没错,他们是抓住了她必然会去看那场好戏的心态趁机下手,所幸她只是放在手包里,并没有过多的直接接触,休息两天就会没事了。” “啪。”顾琛易冷漠的站起身,将手包里所有东西丢入垃圾桶,随后命人打包拿出去。 顾谦易觉得他很不对劲,走过去细看之时莫名一惊。 顾琛易目光阴鸷如冰,那种阴冷的感觉就像是能冰冻万物的可怕寒气,让人情不自禁的心底发怵发虚。 “我其实还想着跟他们好好玩玩,既然如此,我看得告诉一些人,有些东西碰了过后的代价。”顾琛易摊开手,掌心下的小桌上的玻璃面刹那裂开一道道裂痕,随后,砰然而碎。 顾谦易诧异的退后两步,警觉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晚晚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避开那个话题,问道。 顾谦易眉头紧皱,“你好歹也得再思忖思忖,别意气用事。” 顾琛易轻轻的拍了拍自家二哥的手背,“我毕竟三十岁了,不是三岁小孩,你不用那么怕我做出什么不可估量的糊涂事,我去给晚晚准备点吃的,她等一下肯定会饿。” “不用了,我去给你们准备,你就在——” “你不知道她的口味。”顾琛易推开门,临走前回眸望了一眼床上昏睡的女人,又一次折回来,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今天我错了,我不该不理你的,好好听话,我去给你准备晚饭。” 顾琛易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走时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很不对劲,不对劲到他好像憋着一团火。 顾琛易坐进车内,面色依旧那般冷漠,拿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对方是在铃声响起三秒过后接起:“三少,有什么吩咐。” “帮我弄一种药。” 车辆最终停留在陈氏大楼前,岗亭处两名保安一如既往上前询问:“先生,工作人员都下班了,您看要不您明天一早再来?” 两名保镖一左一右将保安控制。 顾琛易一路目不斜视般走进大楼,按下楼层键。 顶楼总经理办公室内,陈景然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便听见门外秘书叩响了门。 秘书道:“总经理,苏胜顾三少有事想跟您商量。” 言罢,未等屋内男人回应,顾琛易直接推门而进。 陈景然挥了挥手:“给顾三少泡一杯咖啡。” 顾琛易径直入内,泰然自若般坐在沙发上,翘起一腿,“都说一个人的办公室就跟那个人一样,看着陈大少的办公室布置,我就想到了一个词:虚伪。” 陈景然走上前,坐在他对侧,“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想顾三少这个时候过来应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需要和我当面谈吧。” 秘书将炮制好的两杯咖啡端进,随后不着一言的走出。 顾琛易嘴角轻扬,“以陈大少的聪明劲儿,不妨猜猜,我这个时候过来想对你说什么。” 陈景然抿上一口咖啡,笑道:“我听说了苏胜的事,我想顾三少应该不会这么冒冒失失跑过来跟我讨什么道理。” “你还真是猜错了。”顾琛易端起咖啡,却是没有喝,斜睨着对面男人的五官轮廓,下一瞬,咖啡杯从他手里脱出,直接抛向陈景然方向。 陈景然时时刻刻警觉着他的动作,不着痕迹的便避开了他的那杯咖啡的侵袭,冷冷一笑,“顾三少这是什么意思?” 顾琛易看着沙发上弥漫开的一团黑色印迹,抬头直视着他,“想知道?” 陈景然站起身,将杯子重重的丢在桌上,“我还没有想到过人人称赞的顾三少会是这种无理取闹的人。” 顾琛易随他一起站起来,单手斜放在口袋里,嘴角自始至终保留着一抹别有寓意的笑容。 陈景然猜不准他此时此刻到心里想法,只得随时随地保持戒备,道:“既然顾三少没有别的话说,请离开吧。” 顾琛易点点头,上前两步,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挥过陈景然的侧脸。 突如其来的变故,陈景然心底一惊,来不及反应,他的拳头就已经落在自己的头上。随着力度的侵袭,他失去平衡直接倒在地毯上。 顾琛易扬了扬手腕,不曾有半分迟疑,继续挥拳而过。 这一次陈景然有了准备,单手接住他的下一步进攻,漠然道:“顾三少这是什么意思?” 顾琛易没有半分解释,依旧重重道挥拳而过。 陈景然反击扣上他的手臂,一抵,将他推开。 顾琛易抬腿便是毋庸置疑抵横切过去,膝盖重重抵磕在陈景然心窝位置。 陈景然面色一沉,不再追问他这么做的缘由,他能清晰抵感觉到这个男人想要杀了他。 顾琛易的确想要杀了他,招招致命,不留余地。 “嘭。”顾琛易到脚狠狠的踢开小桌,上面到杯子落在地毯上瞬时被砸的四分五裂。 陈景然不再退让,回击一拳,他知道顾琛易左臂受了伤,林沁嗳说过那道伤口,很严重。 顾琛易明显感觉他在攻击自己的左手,不以为意那般硬碰硬而上,臂膀间的疼痛不过只是轻微的,不足畏惧。 陈景然未曾料到他竟然敢直接冲上来,甚至有一种想要同归于尽的错觉感。 顾琛易趁着他迟疑,抬脚一踹,直面命门。 陈景然只觉得牙口一痛,一口血从嘴中吐出,随后一只手臂接踵而来,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处腕骨碎裂的疼痛。 顾琛易反手一扣,直接拧断他的右手,却依旧不曾退让半分,趁势抓住他的左臂,重重一扯。 “啊。”陈景然忍无可忍的痛呼从嘴里脱口而出,他诧异的看着赶尽杀绝的男人,吼道:“顾琛易。” 而正在继续施行暴力的男人却是充耳不闻,一脚将他踹到,膝盖一跪,直接折断陈景然的左腿,如法炮制般将他的右膝盖一并弄成扭曲的姿势才堪堪停手。 陈景然早已痛到失去知觉,面无血色的趴在地上望着站起来的男人,紧紧的咬住下唇,生怕自己一张口,忍受不住的痛苦声便冲破喉咙。 顾琛易掏出手绢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嘴角依然咧开着最初进来上扬的弧度,声音却是让人不寒而栗,“好久没有这么热身过了,真够畅快的。” 陈景然动弹不得的趴在地上,目眦尽裂的瞪着他。 顾琛易低下眸光,蹲下身子,轻轻的替他擦了擦嘴角,“原来陈大少这么不堪一击,我伤了只手,你都没机会靠近我,还真是让我高估了。” “你想做什么?” “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你可以设计我,可以设计苏胜,包括可以设计顾家,唯独有一个人你不能也不许设计。” 陈景然恍然大悟,却是放肆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我知道了,她林瑜晚孩子没了吧,哈哈,畅快,真够畅快。” “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伤害她?”顾琛易的脚重重的踩在陈景然扭曲的膝盖上,“有些人总是喜欢挑战我,我今天过来就是告诉你,我接受你的挑战。” 陈景然心底一怵,还没来得及感受疼痛的加剧,一支泛着诡异绿色的液体针剂落入眸中。 “知道这是什么吗?”顾琛易扯开包装。 陈景然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是凭那颜色以及顾琛易眼底绽放的得意,他惶恐不安的想要退后。 顾琛易紧紧的扯住他的后脑勺,抬起他的头,一字一句道:“我给你机会让你体验体验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针剂重重的扎进陈景然到脖子里,液体渐渐混合进血液中。 陈景然抽搐着倒在地上,双目狰狞。 顾琛易紧了紧拳头,道:“我父亲曾经告诫过我,路还长,别太狂,日后不定谁比谁辉煌,陈景然,我今天也告诉你一个定律,这个世界不是谁聪明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个世界除了脑子,还有里子,我现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会让你尝一尝什么叫做彻底一无所有!” ------题外话------ 继续保持签到哦,少签一天就没有奖励了哦,么么哒,另外本月月底小蛮会送上三千字免费番外,注意了,全订阅的宝贝们三十号之前加群免费看哦,群号前面都留着,今天就不放了,以后每十五天,发放一次免费番外。 ☆、第110章 林沁嗳被毁容(再戳) 陈景然突然觉得自己这一次可能真的算错了一件事,他算错了顾琛易究竟有多爱林瑜晚。 他本以为顾琛易这种男人是不可能对谁如此用情之深,他一直以为这不过就是林瑜晚心高气傲自己演出来的一场戏码罢了,就如同自己和她的那几年,她一直都是这么要求自己在人前如何与她秀恩爱。 只是现在看来,他的的确确算错了,那就是顾琛易这种人,是不可能会陪着谁演戏,他所做出的事,都是真实的。 “我会期待你的接下来的报复。”顾琛易穿上外套,面无表情的踏出办公室。 大门外,秘书见客人走出,急忙站起来,恭敬颔首送行。 顾琛易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电梯上行的数字,声音刻意的压低:“她醒了没有?” 对方一愣,急忙吼道:“你去了什么地方?” “我马上就回去。”顾琛易大步踏入电梯。 秘书如释重负的喘口气,随后小心翼翼的靠在办公室前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毕竟这时间也够晚了,总经理这是还不打算下班吗? 她试探性的叩了叩门,推开些许门缝,道:“总经理,需要我进来收拾——” 秘书惶恐的推开办公室大门,大步跑上前,有些不敢置信这满地的狼藉碎片中呈扭曲状态的是自家总经理。 陈景然咬紧牙关,吼道:“叫救护车。” “是,是。”秘书长慌张的跑出去。 陈景然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眼前的景物在眸中渐渐变的模糊,他甚至快要抓不到任何一个聚焦点。 医院内,迎接顾琛易的不是如同老妈子不停咒念的二哥,而是一脸沉重表情的顾大少。 顾瑾易沉默着推开旁边休息室的门,先行入内。 顾琛易紧随在后,手,轻轻的合上,“大哥想说什么我都知道。” “你应该知道你偷偷的挪用了什么药物。”顾瑾易拳头紧握,道:“如果被查出,不是我一个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替你遮掩过去。” “当然,我相信也没有一个人敢举报我。” “你是料到没有人可以随便撼动你顾三少,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挪动禁药?”顾瑾易狠狠的扯住他的领子,额头上青筋尤显,“你知道那种药的后遗症吗?” 顾琛易不以为意的斜睨了男人一眼,依旧言语冷清,道:“我没有想过什么后果,我只知道这事我不后悔。” “好一句不后悔,弟妹现在还没有事你就这样了,如果她真的——” “别再说了。”顾琛易推开他,压抑的气喘止不住的喘出来,那种快要把一个人活活逼疯的感觉让他很难受,他烦躁的扯了扯领带,“大哥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去爱过一个人,所以你永远都不会懂得我这是什么感觉。” 顾瑾易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毅然决然的踏步走出,在不久后的将来或许他会彻彻底底的体会一次这种蚀骨绝情是什么滋味,把自己弄到万劫不复如同死神莅临的绝望,只因心口的位置被人狠狠的插着一把刀,那把刀的另一端,有一个人不停的来回抽动着这道伤口。 痛,除了痛,他几乎觉得连呼吸都会痛! 顾琛易谨小慎微的进入病房,床上的女人依旧安稳的昏睡着,旁边,月光柔和的落在地毯上,夜风有些凉意的拂动着帘子。 他疾步上前,将虚敞的窗子急忙合上。 随后,安静折回床边,轻柔的握上泛着暖意的右手。 脑袋晕晕沉沉,他就这么趴在床边沉睡过去。 月上中天,床上本是闭目安然入睡的女人轻轻的阖动了一下眉睫,随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 她的意识很清晰,昏迷前的事历历在目,她心惊胆颤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依旧是那么平坦,但明显的感觉有个小小的心跳活动在掌心下,她移了移目,温柔的拂过他额前散落的刘海。 突然,指尖一颤,她再一次将掌心覆盖着他的额头上。 “叮。”传唤铃惊醒一片医护人员,所有人蜂拥而至。 顾谦易睡意朦胧的看着病床上面无血色的女人,不明白刚刚的传唤铃说她按的? 林瑜晚嗓子有些干哑,想坐起身,可是身体太过疲惫,还没有坐起来就已经精疲力尽。 顾谦易不明道:“出了什么事?” 林瑜晚指了指床边的男人,这么大的声响,他依旧没有反应,可想而知,他烧的有多厉害。 顾谦易明白她的意思,俯身凑到顾琛易面前,只是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身体,便觉得这个人高热的不正常。 医护人员紧急上前,本想着抬走他,却被林瑜晚拒绝。 她道:“就在这里。”言罢,她顺着床沿挪向一旁的椅子上。 顾谦易为难的将顾琛易放在病床上,脱下他的外套才发现,伤口处血液早已结痂一块一块的凝结在衣服上。 林瑜晚慌乱的捂住自己的嘴,不安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顾谦易咬牙,“有个人喜欢逞英雄,现在也终于知道自己不过也是凡胎了。” 护士递上剪子,小心翼翼的替他将袖子剪开。 顾谦易扯开胶布,还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便听见女人一声喊轻点。 他眉角一抽,尽可能的放轻动作,“伤口感染才会出现高热,今晚我会派人留在这里替你守着他,你需要休息。” 林瑜晚摇头,“我就在这里。” “你们两个能不能让我省点心。”顾谦易道。 林瑜晚红了眼,“都是因为我对不对?” 顾谦易噤声,手里动作越发快捷,包扎好过后才道:“你别想那么多,他伤口破裂跟你没关系,你现在身体虚着,需要充足的休息睡眠。” “我知道的。”林瑜晚侧身躺在他身边,嗅着他衬衫上那股浓烈的血腥味,继续道:“我现在就睡。” 顾谦易无奈的摇摇头,对着身后的两名医生道:“今晚你们留在这里。” 病房霎时安静下来。 顾谦易关上病房门,走在清冷的走廊上,手机在衣兜里孜孜不倦的震动着。 他甚至没有想到这么晚给自己打电话的人会是她。 最终还是按下接听,他道:“我以为你会是一个聪明的的女人,知道何为进,何为退。” 蒋雪的声音有些迷蒙,好像是迎着夜风,她苦笑道:“我怀孕了。” “!……”顾谦易不知所措的瞪大双眼,他曾经幻想过会不会某一天清早醒来,身边躺着的女人会搂着自己说,我怀孕了,你要对我负责。可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这个人有洁癖,不论是什么样的女人,他必须带着那玩意儿,不可能会给她们怀孕的机会。 蒋雪见他沉默,继续说着:“可惜我没有留住他。”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顾谦易差一点就不由自主的轻喘出一口气。 蒋雪自嘲的冷笑,道:“你应该很庆幸吧。” “你应该知道我们只是露水情缘,我并不希望我的孩子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生。” “你真够绝情。” “对不起,我只有说这三个字。”几乎是落荒而逃,顾谦易急忙挂断通讯。 蒋雪无助的仰头望着夜空,漆黑无光的天就如她现在身处之地,全然没有色彩,压抑的她快要找不到明天的光点。 阳光落在窗台上,床上本是熟睡的男人茫然的站起身,目光四处游离,随后定格在窗前安静端坐的女人身上。 林瑜晚转过身,面对醒来的他,嘴角不易察觉的往上扬了扬。 顾琛易沉默着走下,温柔的将她搂入怀中,手,看似很轻,实质却是很用力很用力的将她抱在怀里。 林瑜晚枕在他心口位置,嗅着他熟悉的味道,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角,“伤口还疼吗?” “不疼。”顾琛易轻轻摩挲过她的面容,一点一点,那般的小心翼翼,“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听二哥说过了,都是我大意。”林瑜晚咬紧牙关,“是不是差一点就没有了?” 顾琛易没有说话,只是越发用力的将她捆在怀抱里。 “咚咚咚。”病房外,保镖推入餐车。 林瑜晚拂过他面上的苍白,“你昨天流了那么多血,应该好好补一补。这是你父亲一大早就派人送过来的。” “我来喂你。”顾琛易端着汤碗,吹拂着上面的热气,“还有一点烫。” 很多时候,林瑜晚都觉得他们的位置是相反的,明明说过了最应该受照顾的人是他,而他却总会不以为意的好好照顾自己。 她一口吞下他送上的汤水,还没有咽下,便觉得眼眶发红。 顾琛易面色一惊,急忙放下汤碗,“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林瑜晚摇摇头,笑道:“只是觉得我原来也可以这么不计形象、肆无忌惮的哭出来。” “傻瓜。”顾琛易重新吹了吹热气,“多喝一点,前段日子让你不许吃那么多,你总是偷偷的偷吃,现在我们就多喝一点。” “嗯。”林瑜晚拿起另一碗,学着他吹了吹热气,“你也喝。” 当顾谦易例行查房进入病房时,便看见这你侬我侬缱绻缠绵的一幕。 他蹙眉,却是邪佞的敲响了房门,道:“我来查房。” 顾琛易充耳不闻,继续喂着自家丫头乖乖吃食,“等一下。” 顾谦易脚下一滞,索性凑上前,道:“我也还没有吃早饭。” 林瑜晚见他的手正准备朝着桌上唯一的一盏小笼包伸去,急急忙忙将两个包子塞入嘴里,口齿不清的说:“不好意思,没有了。” 顾谦易哭笑不得的就这么举着手,很想将她嘴里还没来得及咽进去的肉给弄出来。 林瑜晚吞咽一下,咧开嘴莞尔道:“二少这么晚了还没有吃早饭啊,下次我可以给你留一点。” “……”顾谦易的手紧紧的握成拳,皮笑肉不笑道:“这都给我看到了你还虎视眈眈的抢了过去,下次你不得把碟子都藏起来?” 顾琛易笑而不语的替她擦了擦嘴角,一如既往宠溺般对自家二哥那双灼灼发光的双眼视若无睹。 顾谦易深吸一口气,算了,跟他们这对不正常的儿童计较什么? 那纯粹就是在心里给自己找堵。 顾琛易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穿上外套,道:“我需要去公司,这里就麻烦你照顾好了。” 顾谦易靠在墙壁上,一副大爷我为什么要替你照顾的模样得意笑着。 顾琛易套上领带,斜睨一眼小人得志模样的男人,“需要考虑?” 顾谦易摇头,“当然,这是我的职责。” 林瑜晚替她打好领带,略显不放心,问道:“你昨晚上烧成那样,今天身体肯定疲惫,那些事就不能交给别人处理?” 顾琛易揉揉她的脑袋,道:“没事,就是有些手脚发软而已,我只是去处理两份邮件,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会回来。” 林瑜晚目送他离开,随后躺回病床上,才发现刚刚笑的邪魅的男人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图。 顾谦易轻咳一声,“根据你现在的情况,我建议先做一下B超检查。” 林瑜晚摸了摸肚子,“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这个不确定,不过目前情况看来,指标都是正常,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就好,我先睡一觉,睡醒了就去做检查。” 顾谦易将检查单放在床头,“等一下睡醒过后我让护士带你去检查室。” 林瑜晚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其实很困吧,昨晚上一夜到天明她就那么强撑着意识注意着身边男人的情况,体温居高不下,好不容易在六点左右温度下去了,可是睡意也瞬间失去。 她就这么坐在窗前看着天边日出东方,当旭日阳光落在那一株百合花上是,花儿娇艳的映在眸框中,她好像看到了结婚当日,他领着自己走过那青山绿水中。 就这般,她含笑着熟睡过去。 你若不离,我必不弃,我的女主角,从来就只有一个。 银色迈巴赫耀眼在车海中,绿灯闪过,车子冲出斑马线疾驰而去。 七伯有些胆战心惊,他不知道自家三少这是准备去什么地方,而自从他上车过后,那冷冽的锋芒就如同刚刚回国时那般,浑身冰冷的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去徐烨山庄。”顾琛易揉了揉胀痛的额角,掏出两颗止疼片吞下。 七伯问道,“三少身体不舒服,要不改天再去?” “不用,开好你的车。”顾琛易目光沉冷的望着车窗外,车内气氛再次恢复死寂。 车子最终停靠在徐烨山庄的大门前,一人从庄园内急忙走出,“三少,老爷子正在偏厅等您。” 顾琛易踏步进入。 院子是仿照上世纪修建的竹楼小居,有一处人工建造的瀑布涓涓的趟着泉水。 院子两侧是独自忙碌的修园工,似乎并没有因为谁的进入而侧目多看一眼。 佣人守候在偏厅前,顾琛易将外套放入其中一人手中,道:“不用过来打扰了。” 随后,他自顾自的推门走进。 老爷子安然的睡在躺椅上,旁边的茶盏泛着淡淡的茶香,未见其人,先闻齐声,他道:“顾三少可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能让你主动过来的事定然不是什么小事吧。” 顾琛易席地而坐,倒上一杯清茶,道:“老爷子既然知道我有事相求,那我便不再拐弯抹角。” “有事就说,扭扭捏捏让我好不习惯。”老爷子睁开眼,“好久没有喝到你小子亲自炮制的茶水了,不知道今日有没有那个机会品尝到。” 顾琛易倒上一壶泉水,道:“在城西的那户人家听说前几年当家的欠下过一笔赌债,虽然后来连本带利都还了,但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吧。” 老爷子拍了拍腿,笑道:“你小子既然都打听清楚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老爷子这些年虽然退居幕后,但我知道这条道上的规矩,有些人喜欢这么偷偷摸摸的搞动作,我想以老爷子的正直感,是绝对不会姑息吧。” “我是身体老了,可是这脑子比谁都清楚,这些年这些人以为我是退位了,肆意的滥用道上规矩,前段日子不是还闹出雇佣兵事件吗,亏得顾三少替我清理门户,否则我这个老人家还真被人当做死了。” “您不是死了,而是有人借用您的声势胡乱造谣罢了。” 老爷子仰头大笑,“老头我至少还能再活十年,那件事你放心,不会浪费你苏胜任何人力物力,老爷子我保证明天过后,别说那纵火丑闻,那条街上的人都得给我闭嘴。” 顾琛易双手奉茶而上,“老爷子想要什么,大可以告诉我,只要晚辈能做到,一定不余遗力。” 老爷子将杯子放于鼻间仔细的嗅了嗅上面的味道,点头道:“没错,就是这股味道,这些年可让我这个老人惦记着。” “等什么时候空下来,我一定亲自过去给老爷子再好好的泡一壶。” “知道你忙,去吧,这件事不用担心,只要我这老头还活着一天,你苏胜的外围就别担心有人敢肆意乱动。” “那我先行一步。”顾琛易站起身,颔了颔首,转身便朝着大门走去。 “身上还有一股药味,别趁着年轻就乱糟蹋身子。”老爷子再道。 顾琛易停了停脚,微微点了点头,推门走出。 重新折回车内,七伯如释重负的准备倒车回营。 “现在回公司。” 七伯诧异,“您不是答应夫人一个小时回去吗?” “她睡着了,短暂时间应该不会醒过来,我先回去处理一下加急邮件。”顾琛易靠在椅子上,眯了眯眼。 七伯不敢再多言,平稳的驱使着车子驶上公路。 通往徐烨山庄有一段较为偏僻的小路,基本上是荒无人烟,只是今天却不知怎么回事,有一辆白色宝马停靠在小路入口处,车内却不见任何人。 七伯停下车,跑过去看了一眼,确信无人过后,烦躁的挠了挠头,这下该怎么办? 顾琛易察觉到车子的停顿,睁开眼,道:“怎么了?” 七伯苦笑道:“有一辆车堵在那里,不见司机。” 顾琛易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甚是觉得眼熟。 他打开车门,走上前,看了一眼驾驶位上散落一地的女性用品,蹙了蹙眉。 “这难道是遇上抢劫了?”七伯又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虽然偏僻,可是沿途都有监控,更何况这是宏爷的地盘,谁敢这么不长眼来这里抢劫? 顾琛易试着拉开车门,没想到里面并没有锁上。 车门一开,夹在坐垫下的手机突然滚出来。 顾琛易打开了屏幕,上面一张清晰的合照落入眼底,果然是她的。 七伯只是稍稍看了一眼,也认出了这个女人:林沁嗳。 但这林小姐大白天的跑来这里做什么? 顾琛易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将手机抓回手里,道:“车钥匙在上面,把车挪走。” 七伯急忙坐进去,将宝马挪开一段距离过后,重新折回自己车内,“三少,您说这车主去了什么地方?” “跟我没关系。”顾琛易再次合上眼。 清冷的风萦绕在茂密的树丛间,一棵棵直至云天的古柏骄傲的迎风而站。 林沁嗳被两个男人束缚着行动,嘴上贴着一块胶布,无论她如何挣扎,两个男人终究不肯放过她。 最后,走入林子最底处,一个女人穿着白衣,沉默着背对着来人。 “你要的女人带过来了。”其中一人男人松开手,林沁嗳重重的倒在地上。 蒋雪转过身,不知是白衣将她衬托的更苍白,还是她本身就白的那么毫无血色。 林沁嗳惶恐的瞪着靠近自己的女人,撕拉一声,嘴上的胶布被扯开。 蒋雪笑靥如花,道:“让你们好好的把林小姐给请过来,怎么可以这么粗鲁呢?” 林沁嗳仓皇的往后退缩着,吼道:“蒋雪,你让我来这里,你设计好了等我跳进去?” 蒋雪拍拍手,“本来我还在想你会不会过来,还想着要不要派人亲自去你家里接,还算你识相,自己就过来了。” “蒋姐,我不是故意的,我过来就是为了道歉的,你原谅我的无心之失好不好?” 蒋雪扯住她的下颔,笑道:“你知道我失去了什么吗?” 林沁嗳茫然的摇头,“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林沁嗳,我曾经原谅过你很多次,哪怕你利用我进入苏胜,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可是我是女人啊,你知道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林沁嗳诧异的看着她强行将自己的手贴上她的肚子,突然间恍然大悟,不敢置信的瞪着仰头狂妄大笑的女人。 蒋雪笑到眼角出泪,凄然道:“我不能再生孩子了,你知道吗,我这辈子都不能生孩子了。” “……” “你的一脚不止踹掉了我的孩子,还剥夺了我一辈子做母亲的权利。”蒋雪掐住她的脖子,目眦欲裂,“所以,我哪怕用掉所有的财产,我也会让你林沁嗳尝尝跟我一样的滋味。” 林沁嗳被她重重的推倒在地上,狼狈的趴在地上不停的喘着气。 身前蓦然的阴下一片影子,她慌乱的抬起头,正好看见两个男人一脸邪魅的站在她面前。 蒋雪冷冷的隐着笑意,道:“你不是要嫁给陈景然了吗?我很想知道陈景然究竟是利用你,还是真心想要娶你。” 林沁嗳无助的往后退缩着,连连苦求道:“我也可以给你们很多很多钱。” 蒋雪仰头大笑,“你觉得就凭你的那点钱就可以打动他们?” “我给你们五百万,我给你们她给的一倍。” 男人不为所动,将逃避的女人重新逮回自己的掌心里。 蒋雪将身后的相机打开,一帧一帧的将所有画面映入其中。 林沁嗳痛苦的大吼着,“不要,求求你们不要。” 蒋雪站在三人身后,不住的伸手拍掌,“不要含蓄,要用那种精致的最佳的画面感让我看看什么才是现场直播。” 林沁嗳被两人强行的撕碎了上衣,她仰头痛苦的哭喊着,“不要,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放过我,求求你们放过我。” 男人一左一右将她的手绑在树上,随后,一人上前毫不迟疑的将她强行揽入身下。 痛苦绝望的声音徘徊在林间,群鸟击飞,撕心裂肺的吼叫让人心口一阵阵发虚。 不知过了多久,从女人还能不住的求饶到最后想要昏过去,而男人却不会让她成功的晕过去,只要她眯上眼,男人的手便狠狠的一巴掌打过来。 林沁嗳咬紧下唇,任凭男人残忍的殴打,身体一阵阵抽搐,想要他们停止,而他们却依旧孜孜不倦的享受着什么特别的愉悦。 正午阳光透过林中的树缝散落在众人身上时,蒋雪看完好戏过后,得意的半蹲在动弹不得的女人身前。 林沁嗳面无血色的瞪着依旧笑意浓浓的女人,吐出一口唾沫,“真是报应,就算我被玷污了又怎样?我一样可以比你活得猖狂。” 蒋雪轻轻的拍了拍她红肿的脸,笑道:“真是可惜了这张不施粉黛都可以妖艳到让人心动的脸。” 林沁嗳瞪大双眼,目光落在她手中拿着的瓶子里,“蒋姐,我求求你,我现在已经这样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蒋雪晃了晃瓶子里透明的液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满身狼藉的女人,瓶子渐渐倾斜。 林沁嗳闭上双眼,哭喊道:“我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蒋雪看着瓶子里的液体犹如一条银龙落在林沁嗳的脸上,瞬间,一缕白烟腾升而起。 “啊!”林沁嗳霎时痛苦的吼叫出来,右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剜着自己的血肉,就像是那种很钝很钝的刀片一点一点的割着自己的皮。 一旁,两个男人同时恍若被定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瞪着依旧笑的如沐春风的女人,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泛起鸡皮疙瘩。 这个女人,就像是地狱出现的恶魔,那张苍白的面容下隐藏的是铁石般让人寒颤的心脏。 蒋雪将瓶子丢在一旁,又一次蹲下身子,仔细的欣赏着林沁嗳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甚是满意的点点头,“我替你画的,很漂亮啊。” 林沁嗳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脸好像突然间不痛了,身体也似乎不痛了,所有痛觉在一瞬间被割断了似的,她现在很舒服,就像是灵魂得到释放,再也感受不到身体的痛楚了那般。 蒋雪斜睨一眼噤若寒蝉的男人,将支票丢过去,“知道怎么做了吧。” 男人忙不迭的点头,“你放心,接下来我们会处理好。” 林沁嗳再次被两个男人抬起来,随意他们的支配。 蒋雪扬了扬嘴角,将相机打开,“你应该知道我手里有什么东西,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林沁嗳,我等着看你和我那永堕地狱的狼狈、绝望。” 林沁嗳失控般大笑起来,“好,好,蒋雪,你会不得好死,你会不得好死的。” “我在死之前,一定会拉着你一起走。” 男人将林沁嗳丢上摩托车,车子一溜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蒋雪站在阳光下,明明现在还不是深秋,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寒冷? …… 苏胜大楼总裁办公室内,顾琛易解开密码锁,打开通信记录,上面只有一个名字:蒋雪? 他不明白,蒋雪为什么会约见林沁嗳? 而看那种情况,蒋雪应该是早有准备在那里偷袭林沁嗳。 只是,她们曾经不是朋友吗? “替我看看蒋雪今天有没有上班。”他按下内部电话。 片刻过后,秘书长回电,道:“今天蒋总监没有来公司,好像是请病假了。” 顾琛易靠在椅子上,滑下解锁键,就着林沁嗳的手机重拨回去。 显然对方未曾料到会再看到林沁嗳的手机号码,匆匆忙忙便挂断了信号。 顾琛易再次重拨回去。 “蒋雪。”听到信号提示音,顾琛易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对方一怵,明显没有想到电话一头会出现顾琛易的声音。 蒋雪有些慌乱,稳了稳情绪,道:“三少这不是您的手机号码吧。” “我刚刚在徐烨山庄下的一辆白色宝马车内捡到的。” 言罢,对方心虚的不敢多说一句话。 顾琛易走至窗前,道:“林沁嗳在什么地方?” “我怎么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蒋雪直接道,“如果三少没有别的事,我想我需要挂了。” “蒋雪,你应该知道私自绑架是重罪,把人交给我,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些事。” 蒋雪迟疑着咬了咬牙,“我不知道三少是什么意思,您捡到了林沁嗳的手机,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既然这样,我想你应该知道一意孤行过后的代价,林沁嗳虽然无权无势,可是陈景然目前还需要她造势,你认为就凭你一个小小的总监,斗得过陈景然吗?” “我没有动过她。”蒋雪道。 “我希望你说实话,我可以替你想办法。” 这一次,电话静默了长达一分钟,最后,蒋雪开口道:“那两个男人把她丢去了城北的贫民村。” “就是那个传言再正常的人进去,至少也会少条胳膊的地方?” “是!” “我派人过去接你,在我没有同意你出来的时候,你就乖乖的呆在那栋别墅里。”顾琛易挂上电话,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了些许,不得不说蒋雪替他想了一个不错的办法。 “叮……”放置在桌上的手机蓦然一响。 顾琛易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忙不迭的按下接听键。 对方声音有些急,道:“三少,夫人今天喝了一碗粥,结果全都吐出来了。后来给了她最喜欢的甜点,还是吐了,从中午到现在,吃什么都吐,连佣人送上的骨头汤还没有打开盖子就给她推着丢开了。” 顾琛易蹙眉,拿起外套匆匆走出办公室,“我马上回来,你们先别给她吃的。” 车子迅速的试过公路,七伯高悬的心脏终于回归原位,因为自家三少可以回去了。 顾琛易看向马路两侧的店铺,道:“停车。” 七伯本能的踩住刹车,惶恐道:“三少有事?” 顾琛易打开车门,“我去给晚晚买点小笼包。” 平日里路过这里,小丫头都会情不自禁的往里面瞅瞅,她喜欢吃这家的包子,喜欢那种手工赶制的特薄特薄几乎能看到肉的包子。 她是典型的肉食主义者,一顿饭如果没有肉,她可会闹小脾气了。 买好包子,车子重新上路。 顾医医院病房前,负责送餐的两名佣人有些自责的低着头,似乎正等着大老板的责罚。 顾琛易径直推门走进,结果还没有把手里的包子亮出来,小丫头急忙捂住口鼻。 ” 林瑜晚忍住作呕的喉咙,急忙道:“什么东西?快拿开。 顾琛易瞠目,打开盒子,“这是你最爱的小笼包啊。” 林瑜晚就瞥了一眼,又移开脑袋,“这么大的怪味,一定馊了。” 顾琛易哭笑不得的一口吞下一个,“没有啊,味道跟平时一样。” 林瑜晚撇嘴,“不要过来,你嘴里好大一股怪味。” 顾琛易举步维艰,嘴里的包子不知道该是吐出来,还是吞进去。 “通知医生了没有?”他问道身后的保镖。 “已经通知了,二少在手术室,主任正在接生,要不要再另找一个医生?” “快去。”顾琛易折回洗手间,重新漱了口,“我嘴里还有味道吗?” 林瑜晚摇摇头,“把那个盒子丢出去。” 医生来的很快,简单检查过后,苦笑道:“这是正常孕期反应,估计以后还会这么吐,我去开点止吐的试试,如果还不行,就只得勉强自己吃一点忍一忍,毕竟这都是正常反应。” 林瑜晚神情恹恹的躺在他怀里,肚子很饿,可是又不想吃,无辜的瞪大双眼。 顾琛易拂过她的额头,“早上出去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啊。” “可能是因为药物的原因,让情况更严重了一些。”医生战战兢兢的解释,任谁都看得出现在的顾三少周身上下散发的戾气。 顾琛易挥了挥手,所有人一涌而出。 林瑜晚扯住他的衣角,“要不你吃,我看?或许看看就不饿了。” “傻瓜。”顾琛易拿起一旁的温牛奶,“这个也不行?” 林瑜晚试着喝上一口,下一刻,直接趴在床头抑制不住酸水泛滥,“好恶心。” “好了,好了,我们不喝牛奶了。”顾琛易将她重新抱回怀里,“那我带你出去走一走,说不定心情好了,就可以吃点东西了。” 保镖得到大老板的眼色命令,急匆匆推进一辆轮椅。 顾琛易替她盖上一条毛毯,“听说院子里的桂花都开了,香气扑鼻。” 院子里,正值午饭时间,不管是凉椅上,还是小巷子里,或者是通往院门的过道上,几乎人人都捧着吃的,不是自带饭盒,就是随随便便在外面买回来的简易食物。 每路过一次,林瑜晚眼中的怨念便加深一分。 顾琛易啼笑皆非,扶额解释道:“我好像忘记了现在是午点,要不我带你去后院转一转?那里人就少一点。” 林瑜晚扯住他的衣角,认认真真问道:“你吃过午饭了吗?” 顾琛易似乎连饭这个字都不想说,只是莞尔一笑,“我们去后院转转。” 林瑜晚扣住他的掌心,“不用这样。”言罢,她瞥了一眼身后紧跟着的保镖,继续道:“去跟你家三少弄点吃的过来。” “不用了,家里也给我准备了,我们等一下回去一起吃。” 林瑜晚摇头,神色疲惫,“好累,我想睡一觉。” 顾琛易心疼的摩挲过她的掌心,“那我抱着你睡。” 病房内,有一人正大快朵颐的吃着被藏起来的食物,瞧着回来的两道身影,大笑道:“还算你们两个有良心,知道我做了一上午的手术,现在正是饿的时候。” 林瑜晚见到那满桌琳琅满目的东西,一股酸水再次难以压下,急忙从轮椅上爬起来跑进洗手间。 顾琛易见此一幕,面色一沉,焦急的徘徊在洗手间门前。 顾谦易不明所以,咽下一口肉末,道:“她怎么了?” 顾琛易忍了忍,吼道:“出去吃。” “为什么?”顾谦易再咽下一口虾饺,“家里的厨子功夫真是越来越好了,以后我每天过来蹭饭好不好?你也是不知道咱家那个老头子究竟有多么的偏心,就只知道照顾你们两个,我这个二儿子就跟抱养回来的私生子一样。” 顾琛易隐忍的额头上青筋凸显,将还在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的男人连带着那些食物一起丢了出去。 顾谦易手里拎着勺子,还没有明白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略显茫然的看了一旁的保镖,“你家三少今天出门又忘记吃药了?” 保镖面色凝重的看着毫无自觉的二少,摇了摇头,叹口气:您老才是忘记吃药了! 顾谦易摇摇头,继续坐在桌上,“等一下别忘了带她去检查,我都让人准备了一上午了,结果还没有过去。” 顾琛易看着走出来的女人,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还难受吗?” “我还忘了这件事。”林瑜晚指着床头上静放的检查单。 “等你休息一会儿再去。”顾琛易放低床位,“睡一觉好不好?” 林瑜晚坐在床边,“也浪费了人家医院一上午时间,做完检查再回来睡吧。” 房门重启,两人正好见到就这么坐在病房前吃的满嘴流汁的男人。 林瑜晚本能的掩住口鼻,离着顾谦易躲得远远地。 顾谦易瞧着避自己如蛇蝎的女人,道:“她怎么了?” 顾琛易瞥向一旁的保镖,“帮顾二少搬回自己的办公室去吃。” 顾谦易还没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被两名保镖一左一右的抬着椅子,径直朝着办公室走去。 检查室内,医生安静的观察着屏幕上跳动的心脏。 林瑜晚提着心,见这么久没有动静,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顾琛易轻声道:“不用担心,不会有问题。” 医生拿出纸巾,替她擦掉肚子上的耦合剂,道:“孩子很健康。” 两人不约而同的轻喘一口气。 “只是……”医生犹豫了片刻后,继续道:“目前月份有点小,看的不是很清楚,我想等下个月再检查的时候,认认真真确定一下。” ------题外话------ 宝贝们加群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加上会员名啊,不然被误踢了可别打我,小蛮当初懒没有建验证群,就一个正版群,所以加群的时候记得加会员名哦:478356150另记得多加几次,腾讯会吞消息。 最后,有票票的宝贝们记得给小蛮留一票啊,这几天都是打渣的,很精彩哦。 ☆、第111章 丑闻曝光(继续戳) 见医生欲言又止,林瑜晚越发紧张,急忙坐起身,问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医生看着停留在屏幕上的画面,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随后不确认道:“有点模糊,可能只是羊水的缘故。” “是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顾琛易握紧她的双手,十指相缠。 医生笑道:“不,不是,你们别误会,只是我不确定孩子是单卵还是双卵而已。” “……”林瑜晚瞠目,“这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我刚刚看错了,画面不是很清楚,我想等一周过后复查的时候再认认真真的确认一遍。”医生解释着。 顾琛易如释重负,“只要孩子没有问题就行。” “您不用担心,孩子情况很好,并没有受到药物影响。”医生道。 林瑜晚蹙了蹙眉,从床上走下,又看了一眼那道黑白图片,是有可能双胞胎的意思吗? 顾琛易小心翼翼的替她看着脚下的路,真是不放心让她的双脚落在地上,恨不得时时刻刻的抱着、背着、护着。 病房内,顾谦易吃饱喝足,一副大爷模样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瞧着夫妻二人同进同出,揶揄道:“有时候我真想让你们分开一段时间,你们就这么时时刻刻像着连体婴一样出现,让我很不爽。” 顾琛易不予理会他的自怨自艾,将被子替她掖好,温柔道:“先睡一觉,晚点的时候我去给你煮点白粥。” “嗯。”林瑜晚侧躺在床上,背对着沙发上玩世不恭的二少爷。 顾谦易咂咂舌,“男人活成你这样,真够窝囊的。” “我刚刚在楼下大厅看见了徐三小姐,应该是过来给她二哥办理什么证件的。”顾琛易不以为意道。 顾谦易却好像沙发上有什么扎人的东西般瞬间站起来,急忙走出病房,“我还要去手术室,先走了。” 顾琛易望着落荒而逃的背影,打开手机,编制好一条短信毫不迟疑的发送出去。 正在楼下大厅徘徊的徐濛冉听见手机一响,本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却发现字里行间那明显的挑衅意图,径自走进电梯。 刚刚准备溜进手术室的男人蓦然一惊,脚忍不住的想要退后,甚至逃跑。 徐濛冉双手交叉放于胸前,靠在手术室的大门前,笑意盎然的看着进入视线的男人。 顾谦易有些心虚,他不明白为什么徐濛冉会笑的这般不怀好意。 徐濛冉见他不靠近,索性自己走上前,道:“既然顾二少有意邀请,我还没有吃午饭。” “……”顾谦易听不清楚那句话的意思,试探性的再次问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徐濛冉扯住他的领子,直接走进电梯,“我饿了,听说顾医集团附近的那家烤肉店味道不错,就选那里吧。” 顾谦易蹙眉,竟就这般被一个女人提着领子给丢进了电梯,还当着手术室前数十名护士的面,他一个院长大人的颜面还如何留存? “叩叩叩。”静谧的病房被人轻轻推开。 顾琛易本是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书,听见响动,警觉的看了一眼不请自来的人。 宏爷有些尴尬,“能不能跟我这个老爷子聊一聊?” 顾琛易不明觉厉,老爷子多少年没有主动出过徐烨山庄了,这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不得不出来? 老爷子走向旁边的休息室。 顾琛易合上玻璃门,指向一旁的椅子,问道:“老爷子这是还有什么话没有交代清楚吗?” 宏爷揉了揉自己的那个光头,道:“刚刚你走得太急,忘了让你看一样东西。” 顾琛易目不转睛的盯着老爷子放在桌面上的东西,有些不明白,“这是书?” 老爷子扶额,解释道:“这是清朝时纪晓岚的亲笔手抄本,可珍贵着。” 顾琛易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老人一样,“您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掏一些古玩意儿闻闻那股时代味,这不看见好东西就想着给你瞅瞅,结果,你就只看出这是一本书?” 顾琛易忍俊不禁,道:“您也是知道的,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听说你外公很是喜欢?” 顾琛易不置可否,道:“他的确喜欢这些东西。” “要不我就借花献佛送给他了。”老爷子未曾有半分犹豫直接将手抄本送过去。 顾琛易诧异,“您老舍得?” “都说要跟大人物搞好关系,万一哪一天老爷子需要人家帮忙也说不定。” 顾琛易笑道:“您就算不给这些东西,您一句话,我也会不遗余力的帮忙。” “你小子我是知道的,让你收着就收着。” 顾琛易点点头,“那我就先替外公谢谢宏爷的割爱了。” “这是真迹?”突然一道声音强势插入两人耳膜里。 顾琛易蓦然抬头,正好迎上小丫头疾步走过来时带来的一阵风。 老爷子看着小丫头想要触碰桌面上的东西,又有些畏惧的挪开了手。 “我能看看嘛?”林瑜晚欣喜问道。 老爷子点点头,“你喜欢这些东西?” “我母亲很喜欢,我自小也跟着她看过一些。”林瑜晚小心翼翼的翻着那本看着就知年代已久的手抄本,看到最后更是禁不住双手颤抖。 老爷子来了兴致,问道:“能看懂?” 林瑜晚忙不迭点头,“这是纪晓岚的手抄本,而且还是上等佳作,前半部分应该是纪晓岚刚入朝为官,所用的墨也是普通的百家墨,而后半部分则应该是位居大学士的身份,选用的上等徽墨,最重要的便是这最后十张的纸,开化纸,它质地细腻,极其洁白,帘纹不明显,纸虽薄而韧性强,柔软可爱,摸起来柔润而有韧性,这种的纸张能够传到现在,可属不易了,还被保存的这么好,我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完整的。” 老爷子仰头大笑,拍案叫好,“顾小子,你娶了一个聪明到让我佩服的丫头啊,没错,就是这个,整本手抄本就最后这十页最值钱,其他的其实就是为了保留完整性才留下的,否则,我估计也会撕了吧。” 林瑜晚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相视大笑起来,而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手上,有些唐突的问道:“能送给我吗?” “好,就给你,看你如此喜欢,我怎么可以不给呢?”老爷子一锤定音,顺便将自己身上的贴身玉佩取下,“这个也一并给你了,这可是鸡血玉,听说能保平安。” 林瑜晚受宠若惊,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太贵重了。” “老爷子给你就收下。”顾琛易道。 林瑜晚双手捧在怀里,还能感受到玉佩上带来的丝丝缕缕温度,莞尔一笑,“那我也给您一样东西。” 顾琛易蹙眉,这丫头什么时候还带着好东西了? 林瑜晚趴在桌子上写上一串号码,道:“这是庆典银行的账号和密码,里面有我母亲层留给我的上等龙香墨,我现在这样的身子也用不了,看爷爷这样应该是喜欢书法吧,那墨自然而香,可是古时候帝王所专用的上等好墨。” 老爷子先是一怵,后激动的抱住林瑜晚,喊道:“好丫头,我老爷子这辈子无儿无女,今天我就认你做我的孙女了,顾小子,我的孙女嫁给你,你可得给我好好的保护着,要是再出一点岔子,我老头子让你余生不安。” 顾琛易倒上一杯茶,递到她的面前,“还不快给爷爷奉茶。” 林瑜晚木讷的接过茶杯,老人家直接抢过去,毫不迟疑的一口喝尽。 “好,好,出院后,爷爷我带你去堂里坐坐,让那些叔伯们都认识认识,从今以后谁敢欺负你,就跟老爷子我说,爷爷我替你出气。” 林瑜晚羞赧的低下头,挠挠脖子,怎么糊里糊涂的就认了一个爷爷了? 看这情况,他好像很是希望自己认下这个老人? “他是宏爷。”顾琛易看出她的忧虑,解释道。 话音一落,林瑜晚噌的从地上站起来,瞠目结舌的望着笑的和颜悦色的老人。 传闻宏爷是东南亚地区最大组织的当家人,虽然对外界声称自己退出了那个位置,可是他老人家就是那种虽然爷不在江湖,但江湖上一直有爷的传说的那种人物。 他们那个圈子不乏有些人会跟黑界上的人打交道,或多或少她也听说了一些宏爷的传说,东南亚巨鳄大亨,无论是哪个圈子的人,都得给三分薄面,见面也得规规矩矩的尊称一声宏爷。 林瑜晚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生锈了,她竟然不明白老爷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样一个人物,传闻中黑面罗刹的活阎王宏爷要认她做孙女? 她是不是刚刚因为孕期犯傻出现幻听了? 顾琛易将愣愣发呆的女人抱回怀里,笑道:“老爷子一言九鼎,是不会开玩笑的。” “瞧这娃娃的表情,不会是嫌弃我老人家吧。” “不,不是,我就是觉得幸福来的太快,让我……让我觉得好像自己在梦游。”林瑜晚吞吞吐吐的说着。 顾琛易握紧她的小手,道:“傻瓜,老爷子当真是喜欢你。” 林瑜晚禁不住的红了红脸,低下头,“刚刚的事是事实了?” “当然是事实了,难不成我这个老人还要欺骗一个小女娃?” “没有,没有。”林瑜晚将手抄本急急忙忙塞进顾琛易的口袋里,生怕老爷子一个生气给收回去了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老爷子笑声徘徊在屋子里。 门外保镖忍不住心口阵阵发虚,这情况身为尽职尽责的保镖是不是应该进去问问宏爷有没有特别吩咐? 可是想了想老爷子那怪癖的行为,还是保持沉默为好。 “你们是什么人?”小付同志站在病房前,目光灼灼的瞪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四名黑衣男人,一个个装扮的跟黑社会似的,室内还戴着墨镜。 保镖未曾移动分毫,老爷子的规矩哪怕是天王老子来见他都必须得到他首肯。 于是乎,身为最高将军的顾老就这般被四名不长眼的黑衣男子给挡在门外,无论小付同志如何威逼利诱,人家就跟老松入定似的横竖不让。 顾老杵着手杖,面无表情的站在病房前,“让开。” “不好意思,宏爷有事要与三少相谈,不便闲杂人等打扰。”保镖公式化的回答。 “闲杂人等?”老爷子面色倏地一阵阵青白,手重重的杵过手杖,吼道:“给我把这些闲杂人等清理出去。” “老爷子,他们说里面的人是宏爷。”小付同志适当性的提醒。 顾老迟疑了一下,蹙了蹙眉,“三子那小子什么时候跟那老头有联系了?” “这个估计得问问三少他本人,不过宏爷毕竟还是有点威望的,要不我们再等等?” 顾老剜了他一眼,“难不成我一个大将军还怕他一个靠打架爬起来的人物?” “你们都不是靠打架升起来的吗?”小付同志嘀嘀咕咕的说着。 老爷子将手杖杵到他的脚上,和颜悦色的问道:“看来你也是到了提前退休回家去生儿子的时候了。” 小付面色一青,正军姿,铿锵有力的说道:“在我眼里,老爷子就是顶天立地的顶梁柱,是为国鞠躬尽瘁的好将领,您才是第一尊贵人物,谁敢挡路,遇神杀神,遇魔嗜魔。” 老爷子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去给我把门外的那群人叫进来,我来看儿子儿媳妇,还得经过别人同意,让我顾老颜面何存?” “您考虑的对,我立刻去叫一批人。”小付同志忙不迭的朝着电梯处跑去。 电梯敞开,一道身影重重压在小付面前,他惶恐的抬头,蓦然一惊。 莫誉毅依旧带着那副军痞的笑意扬着嘴角,“这不是顾老身边的警卫长吗,这么心急火燎的出现,难不成你家老爷子又给了你什么特别任务?” 小付哭笑不得的瞅着又来的一尊大佛,话说这莫上校不是出了任务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莫誉毅单手扣在他的肩膀上,咂咂嘴,“瞧你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老爷子就是这么寂寞,总喜欢玩弄身边的人。” 小付苦笑道:“莫少,您也别打趣我了,您是来看望三少的吗?得了,您进不去的,那门外几个大佛守着,连老爷子都不让进,别说您了。” “哦,是吗?”莫誉毅不以为意的双手斜放在口袋里,一如既往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靠近。 顾老瞅着由远及近的身影,眉头不着痕迹的蹙了蹙,这小子什么时候溜回来的? “老爷子还是一如当年硬朗啊,只是,怎么就这么怂只得乖乖的站在外面等待声援呢?”莫誉毅直言道。 小付扶额,自家老爷子那脾气,怎么可能忍受这么赤果果的讽刺呢? 果不其然,老爷子拎着手杖便是给了莫誉毅一头棒,“虽然做不成我女婿,我也应该替你父亲好好的教育教育你这混小子,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尊老爱幼扬我美德。” 莫誉毅捂住自己的头,道:“我自小在军营里长大,糙惯了,不懂什么尊老爱幼那些坑人的东西。” 小付为什么觉得这句话那么耳熟? 老爷子咬牙,道:“给我把这群人挪开。” 莫誉毅揉揉手腕,“我毕竟也算是良好市民,这打架斗殴的事,是不是有点不合身份?” 老爷子再次拎起手杖,“给我打。” 莫誉毅咂咂嘴,“果然是糙人,就知道用武力解决。” 四名保镖有些发怵,虽然眼前这个人看着有点不正经,可是当他挥拳而来时,那狠辣劲儿,活生生将四人弄的动弹不得。 “啪。”房门在下一刻适时开启。 宏爷面带笑意的走出,“看来是我手下的人不懂事,怎么可以拦着顾老呢,一群没有眼力界儿的东西,回去我会好好的教育一顿,顾老可别放在心上。” 顾老冷冷一哼,“你来这里做什么?” “探望一下我乖孙女。”宏爷直言不讳道。 众人错愕,不是说宏爷无儿无女孑然一身吗,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孙女? 顾琛易站在老爷子身后,解释道:“宏爷刚刚认了晚晚做孙女。” 顾老一杵手杖,吼道:“我不同意。” “你同不同意跟我认晚晚有什么关系?”宏爷道。 顾老咬牙,“你明知道晚晚是我的儿媳妇,你认她做孙女,是不是以后我见到你宏爷也得唤一句亲家爷爷?这辈分不对,不许认。” “哈哈哈,我还没有想到那一步,顾老不是总对外声称自己糙惯了,那辈分的事何足为惧?”宏爷摇摇头,“瞧这小心眼,三子啊,你父亲这心眼子可比你小多了,瞧那横眉竖眼的模样,果然就是一个糙人。” 偌大的走廊,无人敢再吭声,任谁都看得出顾老爷子那铁青的面色有多难看。 “那个,你们长辈慢慢聊,我进去一下。”莫誉毅趁乱自顾自的溜进病房。 病床上,林瑜晚正在潜心研究那精致的手抄本,见到来人,匆忙的藏起来。 莫誉毅眉角微抽,这是防他当防贼了? “你怎么溜进来了?”顾琛易合上那扇门,懒得理会外面喋喋不休闹腾个不停的两人。 莫誉毅挠挠头,“这一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 顾琛易倒上一杯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早。”莫誉毅毫不客气的拿过一口喝尽,“换了一身衣服就过来了。” 顾琛易拿出手绢递上前,“怎么也不知道洗个脸?” 莫誉毅尴尬笑道:“这不是急着来见你吗?” “……”林瑜晚一口气憋在心中,总觉得两人交谈的画面太过唯美,唯美到自己不忍心去打扰。 “你那么急做什么?难不成就待两天?”顾琛易问道。 莫誉毅叹口气,“我明天就走,我这次是请假回来的。” “请假?” 莫誉毅咬了咬唇,委屈道:“在队里听见你的事,我怎么坐得住?你怎么可以不等我,怎么可以就这么快生孩子了?你难道忘了小时候我们发过誓的,生孩子也要和对方一起生。” “……”林瑜晚被懵傻了,总觉得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 顾琛易低头一笑,“等你下次回来娶个媳妇儿,然后加班加点,或许我们的孩子会是同一年出生。” 莫誉毅冷哼,“算了,谁让你们都怀上了,不过孩子好歹也有我的一半,以后我得当爹。” 顾琛易眉头微蹙,这句话似乎有点不对劲,不过以这小子的脑子也说不出什么正常人的话,随他吧。 林瑜晚瞠目,这是要自己孩子改名换姓的意思? 莫誉毅轻喘一口气,回过头,看向床上发呆的女人,道:“弟妹也好好养着身子。” 林瑜晚不知如何接话,愣愣的望着他,瞧他笑的一口大白牙,急忙点头。 莫誉毅将手搭在顾琛易的肩膀上,指向门外,“能不能跟我借一步说话?” 顾琛易点点头,走向床边,轻轻的吻了吻傻愣住的女人,温柔道:“我出去一下,你乖乖再睡一会儿。” 林瑜晚沉默着看着两人并肩而行,仔细的想了一下,总觉得自家这个男人不止爱招蜂引蝶,还有一顿青梅竹马惦记着,果然是个红颜祸水。 走出病房,两个老爷子还在一旁干瞪眼,全然没有注意两个走过的身影。 院子里,莫誉毅点燃一根烟,吐出一口烟圈,久久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话。 顾琛易站在他身旁,等待他的主动开口。 莫誉毅吸完一根烟,熄灭烟蒂,道:“这一次上面让我回来估计是知道我这趟任务出去是凶多吉少吧。” “……”顾琛易不明,表情如此轻松的男人说的话却是如此惊心,他犹豫了片刻,开口道:“你想太多了,你莫家不会把那么危险的任务交给你。” “我主动要求的。”莫誉毅单手撑着柱子,抬头望向苍穹,“队里选了四个人,一个刚刚做爸爸,一个是家里独子,另外一个是我亲手提拔上来的,都是有牵挂的人,就我一个人无牵无挂,莫家还有大哥撑着,我挺自在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琛易抓住他的领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做就得别人做,都是送死的任务,我去执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交给他们,那完全就是把命送过去,我不会看着我的部下糊里糊涂的就去送死,他们都还年轻。” “莫子,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作了?别人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你说你没牵挂,你干儿子马上就出世了,你怎么可以没牵挂?” 莫誉毅笑道:“那你可得照顾好我弟妹了,我儿子要是出了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给我收回那些话。”顾琛易颤抖的双手,松开对他的钳制,“小时候不是经常说吗,一起生孩子,一起约飞机,一起找女人,现在呢?你别想着做那些死而后已的事,你莫誉毅就不是那种只顾冲,不顾后果的傻子。” “你不相信本小爷?” “我是不相信……”顾琛易沉默,双手捧住额头,“我不想看到你的骨灰运回来。” “如果真出事了,我会留言让他们把我是尸体一起载回来。” 顾琛易狠狠瞪了他一眼,“载回来做什么?最后还不是有一把火烧了,还免得发臭发酸。” “你考虑的对,那么远的距离,回来估计也是体无完肤了吧。”莫誉毅再次掏出一根烟。 顾琛易替他拿下,含在嘴角,“你小子如果不能活着回来,以后别出现在我梦里。” “怎么可以不见呢?现实里都见不到了,还不许我梦里还找你纠缠一番?”莫誉毅看着他,目不转睛。 顾琛易抬头,四目相接。 莫誉毅伸开双手,紧紧相抱,“我等了你二十年啊,你臭小子知道吗?” “我知道,你刚学会电脑那会儿,不是每天大晚上的找准时间给我发邮件吗?还发一些很怪异的照片。” “那你怎么就从来不回复我一下?” “我能怎么回复?我怕一回复你臭小子就会跑过来。”顾琛易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特别是你发的那些自己光着身子洗澡的照片,你就不怕被人投诉禁了你的邮箱?” “我这不是为了让你看看我的成长记录吗?” 顾琛易忍俊不禁,“的确成长的不错。” 莫誉毅瞅着他的目光,急忙掩住自己的大腿,大笑道:“我当时还在想,你看到的时候会不会突然回复我一句:兄弟,活儿不错。” “我其实更想回复还有待提高。” “……”莫誉毅摇头,“总有些人喜欢妒忌。” 顾琛易望着他笑开的眉角,自己不可抑制的笑了笑,手,轻放在他额头上,“我等你回来。” 莫誉毅点头,“我如果能活着回来,这一次应该升职了吧。”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笑。 病房窗户前,林瑜晚抚了抚自己的心口位置,刚刚她看到了什么? 莫誉毅激动的抱紧了顾琛易,而顾琛易既然还宠溺般的轻拍着他的额头,那画面,就像是临别前的两个情侣依依不舍的脉脉含情对视。 她抚了抚额,怎么办? “叮。”顾老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叹口气的推门走进。 林瑜晚回过神,急忙上前,“父亲累了吧。” 顾老苦笑道:“不累,就是有点渴,那个老小子太能说了,我多少年没有遇到这样强悍的对手了,今天真畅快。” 林瑜晚沉默的倒上一杯茶,“今天就父亲一个人过来?” 顾老差点呛住,问道:“你不会以为我会和苏胜那个老顽固一起出现?” 林瑜晚想想似乎那有些不切实际,摸了摸头,“我觉得外公人很好啊。” “那是伪装的,晚晚你坐下,我给你讲,苏家那老头子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顽固的老糊涂,你知道当年出事的时候,他做了什么事吗?当时我刚刚升上上将,这人就开着两架轰炸机,还有十辆先行坦克,以及一车的导弹堵在我的授勋仪式路上,那场面,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不是C国打起来了。” “……” “想知道后来嘛?”老爷子叹口气,“他炸了,他真的炸了。” “炸了什么?”林瑜晚提心吊胆的问道。 “他把我的授勋现场直接轰炸了,当时轰炸机发出导弹的时候,他还用着扩音器说来给女婿喝彩,当时的情况,第二天,队里来了警告,说我滥用公家财产,直接给我降了一级。” “……”林瑜晚瞠目,这究竟有什么仇才会弄出这样的声势来拆自家女婿的后台啊。 “不过这件事我不怪他,毕竟是我有错在先,可是后来他凭着苏胜的能力,处处打压我就罢了,还把军队的资金全撤了,一夕之间,我都白了头,你说这是深思熟虑过后的人会做的事吗?他完完全全就是以一己之私来报复我,却全然不顾国情。” “可能是外公有什么别的隐情吧。” “屁,他就是报复我打了三子。” “……”林瑜晚再一次的无言以对。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煽风点火。”病房的门再次被人蛮横的推开。 苏老嘴角带着得意的冷笑步步靠近,“当年的轰炸事件,我给过你警告,是你一意孤行非得把那个女人弄去现场,还说她是名媛,懂得如何应酬那些大佬们。” “我还不是为了顾家着想,当年我刚升职,一群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我不这么做,如何出头?” “这也就罢了,我的孙子,你凭什么可以这么欺负?”苏老拍桌吼道:“你要领什么人回家都行,就不得为了那贱女人欺负我的孙子。” “那是三子欺负锦嵘。” “我不管什么锦嵘,我只认我的三个孙子,你要打谁骂谁禁闭谁,随你的便,我女儿的孩子任何人都不许欺负。” 顾老挠头搔耳,“是,我不能欺负,那你呢,这么欺负我就可以了?” “谁让你不知好歹?” “如果不是晚晚还在这里,我真想一枪子崩掉你的那口牙。” 苏老大笑,“就凭你那点武力?” “你还以为我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随随便便就让你开着坦克来炸我?” 苏老眯了眯眼,道:“得,我是来探望晚晚的,不是来跟你费嘴皮子的,你出去。” “为什么我要出去?先来后到不知道规矩啊。”顾老再次坐会椅子上。 “那个外公您也坐。”林瑜晚重新倒上一杯热茶。 “咱们都是正常人,不跟那些兵蛋子说话,掉身份。”苏老瞥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老头,嘴角越发得意的上扬着。 顾老一口气憋在心口,忍了忍,忍无可忍的吼道:“从今开始我上午来,你下午来,我不想再跟你同一个画面出现。” “这敢情好,记得了,别超过时间,晚晚还要休息。” “一人半个小时。” 林瑜晚站在一旁,看着两个老人击掌为盟,捂了捂头。 他们好像都忽略了她这个当事人。 …… 江宁医院,VIP病房前,一众医生尽数被扔出来。 陈夫人推开门,看着那满地的残迹,忍不住的叹口气,道:“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去国外请西姆博士了,他对这方面很有研究,会替你治好的。” 陈景然躺在床上,除了受伤较轻的双手可以适当的动一动之外,自己的双腿彻彻底底毫无知觉,他甚至以为是被顾琛易那重重的一摧给折断了。 可是,他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妈,你报警了没有?”陈景然咬牙切齿的问道。 陈夫人面色一怵,低下头,轻声道:“这事你不用过问了,你父亲会处理好。” “我问您报警了没有?”陈景然将她收拾好的桌子再次掀翻。 陈夫人摇摇头,道:“你应该知道对方是什么人,苏胜、顾家,不是我们一个小小陈氏就可以撼动的。” “他打了您儿子,他把我的腿废了,您让我选择息事宁人?” “你以为我不生气?孩子,你难道还不懂以卵击石的下场吗?”陈夫人坐在床边,手,止不住颤抖的想要摸摸他的腿,可是当接触到被子的刹那,却如同触电般急忙收回。 陈景然咬紧牙关,“我不信这个世界还能如此目无法纪,我要曝光,我要召开发布会。” “够了。”陈夫人勃然大怒,“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景然,你以前再纨绔不堪,你至少还懂什么是量力而为,现在呢?你为了一个小小的私心,把陈氏推出去,你以为你父亲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胡作妄为?我告诉你,你现在起就乖乖的给我在医院里养病,别再一天到晚的想着跟苏胜斗。” 陈景然隐忍的捏紧拳头,不再吭声。 陈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继续道:“还有,你和林沁嗳之间的婚礼无效。” “妈,您应该知道我是不喜欢她的,我不过就是为了演一场戏,那场婚礼本就无效。” “你自己最好想好了,我不管你以前想怎么玩,现在,你都别想继续下去,我会发通告通知所有媒体这场婚礼直接取消。” 言罢,陈夫人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 陈景然躺在床上,怒不可遏的再次将杯子砸在地上,看着上面弥漫开的一团水渍,越发隐忍不住体内的怒火。 他双手微微颤抖的拿出手机,按下号码,却是无人接听。 这种时候,连她都敢这么无视自己? 陈景然再次按下重拨,恨不得将事情发展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出现的女人揪出来。 “叮。”手机提示被接通,他毫不迟疑的直言骂出:“林沁嗳,看来是我最近太纵容你了,你竟然敢挂我的电话。” “不好意思,我不是林沁嗳。”低沉的男音从听筒内传出。 陈景然本能的眉头紧蹙,“你是谁?” 对方邪魅的扬了扬嘴角,“我是谁吗?”他狂妄的大笑起来。 陈景然觉得男人的声音异常刺耳,吼道:“你最好别试探我的耐心。” 男人停下笑声,却依旧止不住得意的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这个女人的滋味很不错,你要不要也来尝尝?” 陈景然瞠目,手,情不自禁的握紧手机,“她在什么地方?” “这里吗?”男人明显的正在打量四周,笑道:“城里人都说这里叫做人间地狱。” “……”陈景然挂断电话,怒目圆睁,城北贫民村? 他惶恐的看向自己刚刚播出的号码,的的确确是林沁嗳的手机,为什么她会在那里? 陈景然想要再重拨回去,可是他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个胆量去承认这个事实。 如果真的在那里,那林沁嗳还会是林沁嗳吗? 被称作人间地狱的地方,整条街都充满着肮脏的腐臭味道,大白天的,老鼠如同成年男人的脚掌那般大,肆意的奔跑在下水道前。 垃圾堆里有三四个黑漆漆的小男孩就这么挖着里面腐烂的食物吃着,所有人衣衫褴褛的如同行尸走肉,整个地域就像是人间地狱,处处都是一双双赤红的眼睛寻觅着猎物。 前些年有人试图改变这里,至少不用让这些人那么肮脏的活着,可是传言这里就是一些犯了大罪却无法定罪的人被秘密转送而来的地方,被政局化为无人看管的地界,活生生的让他们自生自灭。 前段日子刚刚传出有人在这里吃了人,越发让人噤若寒蝉望而却步。 城北这地方,整个村子都被一圈长约五十米的河流封锁着,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独立村,传闻这里的人都是有进无出,不是淹死就是在企图离开的时候,被同村的人发现过后不留情面的折磨死。 林沁嗳缩在墙角,无助的望着身前的数十个中年男人,惶恐的一步都不敢动弹。 一天一夜,漫无天日,她就觉得自己如今还活着就只有一个念想,陈景然会来救我的吧,哪怕把我带出去也好啊。 可是她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 “这女人可狠着,要不要用点药?”其中的一个男人狂妄的笑着。 听见声音,林沁嗳越发痛苦的往角落退缩着,她不敢把自己的右脸弄出来,她好怕曾经心高气傲的林小姐如今这般狼狈的活着,她甚至觉得其实这样死了也挺好的。 男人邪佞的身影渐渐靠近,其中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她的两侧,正前面一人嘴角高高上扬。 林沁嗳慌乱的低下头,嘴里忍不住的重复念着:“求求你们放过我,求求你们不要过来。” 男人却是不为所动,一人将她从地上抓起来,让她脸上的疤痕重见天日,“瞧这脸毁的真是可惜了,如果没有被毁容,是不是味道更美味呢?” “啊。”林沁嗳挣扎着,“不要看,不要看我。” “瞧这性子急的,好,我们不看你的脸。”男人扯开她身上那本就是破碎的衣裙,一道道笑声来回交错着回荡在她的耳膜里。 林沁嗳眼睛一片涣散,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软弱才跌倒在地上,还是被男人给推倒的。 手磕在石头上,她紧紧的钻进石头,双瞳泛红,生无可恋的将石头狠狠的砸向靠近自己的男人。 “嘭。”一条血线从男人额头上流出,正正的落在她的额头上。 林沁嗳红了眼,控制不住恐惧的再次砸过去。 “妈的,这女人敢打人。”另一人适时的阻止她,一耳光将她打倒在地上。 林沁嗳承认自己疯了,她捡起石头再次砸过去,毫无血腥那般扑倒一个男人,石头一下一下,就像是砸着什么没有血肉的东西那般,不留情面,瞬间,石块上染红一股滚烫的液体。 周围的男人见此一幕,皆是不敢置信的退后两步,就怕这个魔障的女人突然扑过来。 不知何时起,村子前来了一群警察,将动乱的人群哄散,当众人散去过后,包围在中间的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全身赤果,正残忍的杀着一个男人。 众人被此一幕吓得甚至都不敢靠近。 记者闻讯而来的镁光灯就像是深夜里璀璨天空的闪电曙光,林沁嗳抬起了头。 落魄不堪的模样被所有人拍摄入内,特别是她手中那还滴着血的石头,让人竟不由自主的有种怯场的心悸感。 ------题外话------ 明天开始早上八点更新。 ☆、第112章 林沁嗳的结局(涨潮了) 几乎是在事情曝光的一个小时之后,各大媒体、杂志出版社,甚至是那些平日里只爱报道一些明星八卦私事的私刊也一一转载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京城名媛林沁嗳小姐流落至贫民村,更是衣衫不整,甚至是全果出镜,她手中的那块凶器,以及被她直接砸死的那名男士一并被送往警所,现场画面不堪目睹,血腥惊魂。 陈景然看到新闻的那一刻,怒不可遏的将电脑砸到桌上。 一旁的医护人员不敢吭声的静站在一侧,连呼吸都尽力的隐藏着,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惹急了这个阴晴不定的大少爷。 “把轮椅给我推过来,让司机在院外候着,我要去警所。”陈景然掀开被子,笨拙的将自己的双腿移向床边。 护士惊愕,急忙道:“夫人吩咐过,您不能出去。” “我让你去准备。”陈景然将手边的药盒砸在护士身上,再次吼道:“别再惹我。” 护士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什么,径直将轮椅推进,唯唯诺诺的说着:“夫人让您——” “滚。”陈景然双手滑动着轮椅,靠近电梯的时候,拿出手机便按下一串号码,“我现在去城北的总警所办事处,你派名律师过来。” 电话一头,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确定问道:“现在要?” “别让我说第二遍。”陈景然挂断手机,疲惫的捏了捏鼻梁,抬头看着电梯数字的定格,驱使着轮椅平稳的滑进去。 城北总办事处,早已是各方记者团团包围。 齐姜宇坐在车内,瞧着这阵势难道有什么特别新闻是自己没有关注的? 律师轻咳一声,道:“或许是与林小姐那件事有关系。” “哪个林小姐?”齐姜宇拍了拍额头,还有哪个林小姐,林瑜晚现在身边有顾琛易护着,怎么可能用得着陈景然来英雄救美,那就是林沁嗳了? 这大小姐一看就不是善茬,果不其然,现在闹出了全城轰动。 律师将手机新闻打开,递到后知后觉的男人面前。 齐姜宇本是不以为意的一瞥,随后,瞠目结舌的抓过手机,越往下翻看,越是不敢置信。 他问:“这个女人真的是林沁嗳?” “是,新闻上虽然打上了马赛克,可是最先报道的那一篇可是现场直播,我碰巧正在关注热点就看到了,林小姐当时不只是全身未着寸缕,最主要的是……她毁容了。” “……”齐姜宇被吓得目瞪口呆,盛气凌人的林沁嗳大小姐也有变成这幅德行的时候? 这算不算是天理昭昭,总有报应? 陈景然从后门悄无声息的绕过那些记者,当警所里被关在羁押室浑身战兢的女人映入眸框中时,他几乎是本能的停下了呼吸。 他有想过她此时此刻的境遇,可是当真相如此毫无遮拦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淡定。 察觉到有人的注视过后,林沁嗳茫然的抬起了头,那双眼毫无灵魂,就像是一具空壳,愣愣的好似在看待一个陌生人。 陈景然咬了咬牙,让人打开那扇铁门。 林沁嗳目不转睛的瞪着靠近自己的男人,本能的伸出手,又恐惧的缩回去,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不要过来,我求求你们不要过来。” 陈景然看见她发丝下那若隐若现的伤疤,心口一滞,“沁嗳,是我,景然啊,不认识我了吗?” 林沁嗳抬起头,再次一瞬不瞬的盯着男人,嘴里嘀嘀咕咕着:“我马上就要嫁给景然了,你知道吗?我马上就要彻彻底底的得到他了,我精心策划了那么多年,我终于可以嫁给他了。” 陈景然噤声,看向身后的警员,问道:“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心理医生鉴定过了,林小姐经受过大的刺激,本能的抗拒那种事实,所以才会出现这短暂的害怕,自闭。” “我想带她离开,她需要检查。”陈景然道。 警员为难,“您应该知道这事已经曝光了,不是我一个小小副局就可以做主的,这事还得上报给所长,然后由他主裁。” 陈景然看了一眼大厅内躲躲闪闪的身影,眼眸眯了眯,吼道:“齐姜宇。” 听见声音,齐姜宇惶恐的往后一瞅,果然在铁笼子里瞧见了喊自己名字的男人。 当看到陈景然的第一眼时,齐姜宇有些发怵,脱口而出道:“你跟谁打架了?” 陈景然蹙眉,“我让你过来不是讨论我跟谁打架了,你让律师陪着副局去办理一下保释手续,我要带她离开。” 齐姜宇凑上前,刻意压低声音,道:“她现在变成了这样,你不是应该能不趟浑水就不趟吗,怎么还自己往这刀口上撞?” 陈景然目光如炬的看着地上无助哭泣的女人,“如果我不再管她,她就只能死在这里了。” 齐姜宇沉默,他怎么也不会觉得陈景然会是这种重情重义的男人,他玩过的女人何止上百,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温柔多情替人着想了? 陈景然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腿,“我这一次恐怕是真的站不起来了。” 齐姜宇瞠目,“你说什么?” “顾琛易废了我的腿。”陈景然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一句话,声音很轻很轻,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在交代今晚吃什么那样平静。 齐姜宇心口一缩,诧异道:“他为什么要废了你?” 陈景然冷冷一笑,伸手对着他勾了勾。 齐姜宇听命般的凑过去,“难道不能让别人知道?” “你只要记住一点,顾琛易绝对是个魔鬼。” 齐姜宇身体一颤,满目惊恐的瞪着他,“我曾经就告诉过你,他看着谦虚有礼,那完全就是一只扮猪吃老虎的腹黑男人,别去招惹他。” 陈景然摇摇头,“可是我现在没有退路了。” 齐姜宇不明,“你又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跟你无关,你只需要替我把林沁嗳给弄出去就行了。” 齐姜宇警觉的打量着他,“你不会还想跟顾琛易斗?” “我如果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就这么轻易的选择退出,你会信吗?” 齐姜宇眉头颤了颤,“得了,我是劝不动你,我只是要告诉你一声,陈氏是斗不过苏胜的,更别谈它身后的顾家。” 陈景然未曾再说话,只是目光冰冷的落在女人的身上。 曾心高气傲的林沁嗳如今变得如此狼狈不堪,那一身的血污,就这么看着都让人有一种想要退后的冲动。 她的样子……太可怕! 新闻在滚动直播,几乎是全国大大小小的城镇都能第一时间看见这处新闻。 在傍晚时分,却传出一则最新新闻。 新闻如下:专家裁定,林沁嗳小姐精神出现紊乱,对于事发当时的情况毫无记忆,实属疯癫情况下做出的不雅事件难以定罪。 新闻一出,全城哗然。 林瑜晚啃着苹果,兴致盎然的看着新闻画面中一闪而过的女人身影,她身上穿着一件深色的西装外套,被人保护着离开警所,特别是她右脸上那清晰无打码的伤痕异常刺眼。 顾琛易替她将水果一颗一颗的洗干净切好,递到她面前时,不以为然的瞥了一眼画面,问道:“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吃得下去?” 林瑜晚不明所以,“为什么我不能吃?” “林沁嗳那张脸不觉得吓人?”顾琛易揉揉她的头,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有一点油烟味转身就吐了,幸好新鲜水果还能吃一点。 林瑜晚莞尔一笑,“这么大快人心的一幕,我怎么可以错过。”她停了停,目光灼灼的瞪着身前的这个男人。 顾琛易笑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林瑜晚放下果盘,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咧了咧嘴,“是不是你做的?” “我会这么心狠手辣?” 林瑜晚摇摇头,“你就算要做,也不会做的这么血腥,那又是谁这么恨林沁嗳?” “你想不到的一个人。” “是谁?” 顾琛易夹起一只草莓放入她的嘴中,“蒋雪。” 病房外,一人听见这名字的出现,蓦然的停下双脚。 顾谦易眉头不由自主的拧紧成川,他以为自此以后自己应该不会再听见这个名字了。 “叮……”手机在兜里突然响起。 顾谦易忙不迭的转身离开。 病房内,顾琛易警觉的望向门外转瞬即逝的身影,将手中的小叉子放回盘子上,道:“我出去一趟。” 林瑜晚趴在床边,新闻还在不停刷新。 “叮……”床头柜上,手机打着旋儿的证明着自己的存在。 林瑜晚擦了擦嘴,扭头看向上面的号码。 “嫂子。”电话一接通,女人的声音便抢先说出。 “锦嵘吗?”林瑜晚翻身躺在床上,“有事?”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顾锦嵘有些犹豫,略带支吾。 “你说吧,我听着。” 电话一头传来深呼吸的声音,她道:“嫂子,我们还是当面说吧,我明天过去找你。” “明天?”林瑜晚点点头,“我明天就出院了,你来公寓吧。” “好的。” 挂断电话,林瑜晚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放下手机。 继续扒拉着新闻热点,津津有味的瞧着一团乱的陈氏。 走廊深处,顾谦易目光如炬的瞪着手机上面的陌生数字,本已经挂断了,结果对方却不依不饶的继续打过来。 “为什么不接?”顾琛易靠在墙壁上,声音幽冷的出现。 “不认识的人。”顾谦易再一次不假思索的挂断。 “可能人家认识你。” “认识我的人何止成千上百,不用理会。”顾谦易感受着再一次不停歇响起来的手机,不耐烦的再次挂断。 “还是接吧,我看对方明显就是要你接听。” 顾谦易咬牙,重重的按下接听键,直接吼道:“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合理解释,我想我不会就此息事宁人。” 对方显然被盛怒中的顾二少弄的一怵,竟哑口无言的只传来丝丝缕缕的呼吸声。 顾谦易额头青筋尤现,“说话。” “我是刘煜。” “……”顾谦易诧异的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陌生号码,他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的? “很冒昧这么晚打扰你。”刘煜道。 “不知道刘公子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竟然如此执着的打电话过来?”顾谦易冷冷笑道。 “徐小姐在酒吧里喝醉了。” “……”顾谦易咬牙,她喝醉了关我屁事。 “你是她的未婚夫,我希望你能出现将她带走。” “我现在没空,麻烦刘公子替我将她送回去了。”顾谦易正欲挂断电话,对方声音又一次出现。 “顾二少应该知道我现在身份不同,如果贸贸然的再和她同一个画面出现,我想明天的娱乐版又会被满满刷屏,顾二少不希望自己的未婚妻跟别的男人出入酒吧这种场所吧。” “……”顾谦易扶额,“地址发给我。” 顾琛易笑而不语的看着他放下手机,随后烦躁的扯了扯头发。 顾谦易一脚踹过墙壁,吼道:“那个女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这才几点就去酒吧喝的酩酊大醉?” “你应该想说他们两个都有病吧。”顾琛易替他补充一句。 顾谦易不置可否,轻叹道:“我就弄不明白了,她徐濛冉为什么非我不嫁?” “她现在是别无选择,顾家是她徐家必须接洽的一个家族,现在徐老二离开了,徐家的所有都压在徐江琦一个人身上,她身为徐家唯一的女儿,她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顾谦易眉角微抽,“那她应该嫁给我大哥。” “大哥这个人刚正不阿,说实话他绝对不会接受跟另外一个男人藕断丝连的徐三小姐。” “那我就能接受了?” 顾琛易冷冷的自上而下打量着他,笑道:“应该是人家勉强能接受你。” “……”顾谦易单手按在心口,痛心疾首道:“我毕竟是你二哥。” “我顾家毕竟是一个大家族,大家族内总有优胜劣汰的产品,身为优秀的顾大少与顾三少需要顾二少那满满的缺点来衬托。” “……” “所以辛苦你了。”顾琛易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快去把她接回去吧,毕竟喝醉了酒的女人总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糊涂事。” “这话说的是你的晚晚吧,我可调查过她的酒量,她是那种极少对酒精免疫的女人,喝的时候就像是喝白开口,可是一旦后劲上来,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 顾琛易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笑意如旧,“所以说不是每个女人都能跟她一样遇见的是我顾琛易。” “……”与他说话心真累。 酒吧音乐震耳欲聋,九点晚高峰正蓄势待发,人来人往的甬道上,一道道性感妩媚的身影从来人身旁擦肩而过。 顾谦易隐忍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抚了抚额,快速走过那条平日里最喜欢走过的长廊。 包间内,刘煜坐在沙发一角,没有靠近另一侧熟睡的女人,独自拿起酒杯喝上一口。 顾谦易推开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幕,男人温文尔雅的自斟自酌,女人就像是酒疯子一样不时吵着还想再干一杯。 “麻烦你了。”刘煜站起身,开口道。 顾谦易点了点头,上前直接将喝的醉意不醒的女人半扶半抱,“我先带她回去了。” 刘煜沉默着看着两道身影的离开,偌大的包间,霎时安静下来。 别再守着一棵不会开花的树;也别等着一个不会再回来的人。 别哭别再喝酒了。 刘煜再次倒满一整杯酒,真是奇怪,明明刚刚还在劝导她别再喝了,而现在当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觉得这酒喝起来怎么就那么的索然无味呢? 这酒精真的能麻醉一个人所有的神经。 前一秒,还是嘴角微扬,说的不痛不痒。 这一秒,却是湿了眼眶,心口阵阵发酸。 酒吧外,顾谦易背着迷迷糊糊的女人,看了一眼自己泊车的位置,真是恨不得一拳头打在自己头上,为什么要停的那么远? 女人压在自己背上,看着不重,怎么那么沉呢? 徐濛冉紧紧的搂着他的颈脖,呼吸一深一浅的落在他的脖子间,声音细细糯糯:“做事总三分热度的我,却爱了他那么久,平常丢三落四的我,却把他记得清清楚楚。” 顾谦易本能的停下双脚。 “可是我再也不找到了,找不到,他所谓的美好的将来。” 顾谦易沉默,再一次迈开双脚,扬了扬嘴角:“爱情是两个人的天荒地老,不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你该醒过来了。” “是啊,我真的该醒了。”徐濛冉再一次用尽全力的抱紧他,似乎觉得很冷很冷。 东西若丢,也不过是方圆百里;爱情若丢,天涯海角我也找不到了。 车内,女人昏昏欲睡的倒在后座上。 顾谦易摇摇头,跟自己同类的徐三小姐也有如此让人心生怜惜的时候。 “我不想回家。”徐濛冉嘀嘀咕咕的说着。 “这么晚了不回家你还想去酒吧浪?” “我怕那个冰冷的地方。”徐濛冉睁了睁眼,又一次闭上。 顾谦易不再说话,驱车离开酒吧范围圈,道:“我送你去酒店。” “我想去你家。” “呲。”顾谦易惊愕的一脚踩住刹车,不敢置信的瞪着说出这句话的女人。 徐濛冉因着惯性直接滚下座位,她发丝凌乱的从车下爬起来,吼道:“你停什么停?” “你真的喝醉了?”顾谦易蹙眉问道。 徐濛冉拂去额头上的发丝,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让你开车就开车,意见那么多,我让你提了吗?” “……”这女人果然喝醉了。 徐濛冉和衣重新倒回位置上,“我们快结婚了,睡一张床有什么不行?” 顾谦易再一次忍不住的踩住刹车。 徐濛冉早有防备,手撑在椅背上,笑靥如花,“我一个女人都不介意,你一个男人支支吾吾像什么德性?” 顾谦易一口气堵在心口,“你不觉得这句话有点矛盾?你前一刻还在戚戚然然的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现在就说——” “这么多理由,难道是那方面纵情过度所以不行了?” 顾谦易顺着她的目光低了低头,吼道:“你这是对我身为一个男人尊严的侮辱。” 徐濛冉冷冷一哼,“你想太多了,就你这种心思不纯的人才会一天到晚想着盖一床被子就得脱裤子。” “……” “好好开你的车,我只说去你家,没说跟你睡一张床,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你以为我会看得起你那明显肾虚的身子?” “……”突然间想杀人怎么办?顾谦易紧紧的捏着方向盘,他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跑来这里添堵。 医院病房内,月光如稠落在窗台上,清风柔和的拂过帘子,发出稀稀疏疏的轻咛响动。 顾琛易简单的洗漱了一遍,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床上女人轻轻的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林瑜晚舔了舔唇,指了指床头处护士送来的药片。 顾琛易笑而不语,轻轻的咬在齿上,温柔的送到她嘴中。 林瑜晚一口咬住他的双唇,顺势一个劲儿的舔上一遍。 顾琛易摇摇头,替她将水杯递上,“下一次能不能好好的吃药?” “我就是好好的吃啊。”林瑜晚喝下一口水,心满意足的再舔了舔唇。 顾琛易轻叹,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也算是一个正常男人吗? 显然后知后觉的女人没有想到自己点了什么火,躺回床上目光望着天花板,察觉到身边的男人并没靠过来,不明白的扭头看向他。 顾琛易目光灼灼的望着自顾自掀开被子露出腿脚的女人,心口的位置好像有团火在燎原,他思忖着是自己去洗个冷水澡冷静冷静,还是找个僻静的地方偷偷解决解决? 可是这个女人明显没有自知犯错的觉悟,侧过身,宽松的睡袍心口位置女人本色若隐若现,实在是引人难以移开目光。 顾琛易知道自己犯了那种心思,这段日子压抑着感觉,难道今晚就要被这个小丫头给无意的破了城防吗? 林瑜晚坐起身,不知为何能够感觉到男人明显的退意,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她的手轻轻的拂过自己的掌心,顺势激荡起心口的一阵涟漪。 林瑜晚蹙眉,他手心的温度有些偏高,惶恐的覆手搭在他的额头上,“你又发烧了。” 顾琛易哭笑不得的避免她的接触,道:“没事,我出去一趟。” 林瑜晚感觉到掌心一空,本能的抓过去,“你去什么地方?” 顾琛易感觉自己的嗓子一阵口干舌燥,好像有团火在蔓延,他苦笑道:“就在外面抽根烟。” 林瑜晚瞧他落荒而逃,瞬间恍然大悟,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瞥向自己的一身睡衣,索性就这么偷偷的跟着他一起溜出去。 顾琛易斜睨一眼身后的小尾巴,摇摇头,本想大步流星直接走开,转念一想,她穿着简易的睡衣?睡衣很薄? 他慌乱的跑回去,果然女人正举步维艰的徘徊在门口处。 林瑜晚见着他再次折回,掩嘴一笑道:“进来说。” 顾琛易尴尬的挪动脚步,“我去趟洗手间。” “我帮你吧。”林瑜晚想要进去,却被他拦在外面。 顾琛易面色不易察觉的烫了烫,“你乖乖的去躺好了,等下着凉。” 林瑜晚不退反进,直接抓住他的手,“我其实可以的。” 顾琛易怎么不明白她的意思,扭过她的小脑袋,推着她走回病床,“好好的呆在这里。” 言罢,他早已消失在身后,一声玻璃门合启声传达进耳膜。 林瑜晚忍俊不禁的趴在被子上,直到男人再次回来过后才停止笑声。 顾琛易用着冷水扑了扑脸,声音一如既往平静无波,“睡觉吧。” 林瑜晚窝进他怀里,指尖不轻不重的滑过他的心口,摆明着想要擦枪点火。 顾琛易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放于唇上落下一吻,“三个月前都别想做什么事,闭上眼睛。” 林瑜晚兴致缺缺的斜看着他的下颔位置,抬头覆唇吻上。 …… 隔日,天色较好,院子里那盛开的桂花香随风而至。 林瑜晚替他打好领带,指尖轻触过他的眉眼,“等一下我直接回公寓,你不用特地过来接我。” “我会派人过来。”顾琛易吻向她的额头,“我先走了。” 顾琛易前脚刚离开,顾锦嵘后脚便到。 林瑜晚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坐在沙发上,等待她的主动开口。 顾锦嵘有些为难,最终还是将皮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林瑜晚瞠目结舌的瞪着桌上静躺的东西,道:“这是你的?” 顾锦嵘郑重的点点头,“我该怎么办?” 林瑜晚重复的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扶额道:“我带你去检查一下。” “嫂子,不能在这里,如果我在这里检查,马上就会被二哥知道的,二哥一知道了,父亲那里肯定瞒不住。”顾锦嵘咬了咬唇,“父亲迟迟不肯松口婚礼日子,想必他还想看看邵宇的人品,如果现在出现这种事,他一定会生气的。” “顾老很喜欢孩子。”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可是父亲绝对不会同意顾家的女儿是未婚先孕的。”顾锦嵘咬紧牙关,“如果被他们知道了,我该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打掉我的孩子?” “你想多了。”林瑜晚拿起外套,“慎重起见,我们先去外面的医院检查一下,如果是真的,那时候再想下一步。” 顾锦嵘跟着她亦步亦趋,慌乱的将验孕棒塞回包包里。 林瑜晚再次问道:“席邵宇知道吗?” “我不敢告诉他。” “也对,等确定了再告诉他也好。”林瑜晚穿上外套,看了一眼旁边心神不宁的女人,握紧她的手,“放心吧,我相信父亲既然已经接受了席邵宇,也会接受这个孩子的。” “我那天肯定是糊涂了,明明他都说了这事不急,我却非得逼他脱衣服,嫂子,我也没有想到就那么一次——” 林瑜晚掩嘴一笑,“你也别想那么多,这是好事。” 顾锦嵘破涕而笑,“是啊,对我来说,真的是好事。” 市中心医院,当检查单上的数据映入眸框中时,顾锦嵘几乎是如释重负的长长喘出一口气。 林瑜晚端着两杯果汁走近,“通知席邵宇吧。” 顾锦嵘喜极而泣,又觉得唐突,不知所措的就这么坐在椅子上。 林瑜晚拿出手机,“还不打?” “他现在一定在上班,我想亲口告诉他。”顾锦嵘将诊断书放进包包里,“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就过去找他。”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快去找他吧。”林瑜晚顿了顿,继续道:“顾老那里你不能瞒着,跟他商量好之后就告诉顾老吧。” 顾锦嵘迟疑,“真的要告诉吗?” “你不会还想着等孩子大了,顾老自己看出来吧?” 顾锦嵘抚了抚肚子,低下头,“我就怕父亲那种思想接受不了,他是不会喜欢奉子成婚这种思想的。” “难不成自己的孙子都不要了?”林瑜晚替她揉开额前的折痕,道:“老人家的真实想法,你不去看,怎么可能弄得懂,别想着逃避,我觉得他肯定会喜欢的。” 顾锦嵘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会试着告诉他的。” 出了医院,林瑜晚先行替她叫上一辆计程车。 顾锦嵘挥了挥手,“嫂子谢谢你。” 林瑜晚笑而不语的同是挥了挥手,抬头望向四周。 一阵酸辣的呛鼻味道萦绕在空气里,她鼻子动了动,顺着味道扭头看过去。 对面马路有一家路边小摊,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回事,平日里对这种店铺是避之又避,可是今天竟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好想吃。 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多余车辆,急忙跑过去。 停在医院前已久的车辆车窗徐徐降下,车内的人目光狡黠的注视着那抹白色的身影。 男人的声音毫无温度,他拂过身边女人的长发,莞尔道:“看见了没有,就是她毁了你的脸,就是她弄残了你的一生,嗳儿,恨她吗?” 林沁嗳麻痹的瞪着不远处渐渐熟悉的影子,一晚上,陈景然拿着林瑜晚的照片不停的催眠着她。 陈景然打开车门,轻声道:“这世界是有公平的,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凭什么她可以欺负你?” 林沁嗳双目通红,跌跌撞撞的从车内爬出,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重复播放着,是她抢了我的男人,是她抢走了我的婚姻,是她抢走了我的所有幸福…… “啊。”林沁嗳疯狂的朝着马路对面狂奔而去。 陈景然心神一颤,一辆丰田突然加速驶过,在马路上腾升而起一抹精致的黑点,伴随着黑点的渐行渐远,一道身影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林沁嗳只觉得浑身好痛,自己刚刚好像看见了车里坐着的一个熟悉人影,她朝着他伸了伸手。 突如其来的一场变故,让所有人还没有回过神。 刚刚是有辆车漂移过去了吗? 好像还撞倒了一个人? 女人浑身是血的倒在马路中心,四周人群越聚越多。 陈景然仓皇着推着轮椅靠近,握紧她伸过来的手,眼前弥漫开一片血红。 林沁嗳哑着嗓子,“景然、我、我好、好痛。” 陈景然将她抱进怀里,“没事的,我送你去医院。” 林沁嗳昏迷的倒在他身上,血,从嘴里争先恐后的涌出,他目眦欲裂的瞪着对面马路铺子上显然没有被打扰食欲正大快朵颐吃着面条的女人,拳上青筋突显。 丰田驶离现场,车头深深的凹进一大块,而司机并没有打算停留,继续驱车远离市区。 “告诉宏爷,垃圾清理出去了。”司机挂断电话,嘴角自始至终扬着一抹微笑。 林瑜晚听见车鸣马达声,往着事故现场看了一眼,随后又继续事不关己那般自顾自的吃着酸辣面条。 “老板,再来一点醋。”她喊道。 嗅到那股酸味充斥在鼻间,林瑜晚继续埋头一嗞溜吸进一口。 医院内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弥漫在四周,清冷的走廊上,陈景然目光无神的落在进入视线的两名白袍身影。 主治医师摘下口罩,轻叹一声,“虽然命保住了,可是车祸现场撞击太过猛烈,颈椎出现问题,这辈子怕是站不起来了。” 陈景然移了移目光,失神的盯着随后推出来的女人,突然仰头大笑。 医生不敢再多做停留,众人一哄而散。 “大少,您让查的那些监控,车速当时测量应该至少有一百五十码,而且明显是套牌路过,是有人故意撞上来的。” 陈景然双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隐忍着身体的怒火,“有人故意的?” “警局那边明显有人兜着什么,就算我送了再多礼,他们也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好像有人下了封口令。” “苏胜那边呢?” “苏胜那边没有消息,如果真的是顾三少做的,不可能会这么风平浪静。”男人道。 “你的意思是林瑜晚身边还有另一批人护着?”陈景然冷笑,“有谁这么有能耐连警所那群人都不敢吭声?除了顾家,你告诉我还有谁?” “会不会是阻拦城西那户人家的背后势力?” 陈景然双眸垂下,脑海里回忆着昨天开始突然中断的新闻报道,甚至连那个女人在什么地方都查不到,整条街上的人一致改口道是那家屋主为了敲诈苏胜故意纵火烧自家的屋子,却没有想到起了风,直接烧死了自己。 这样的答案任谁都看得出破洞,而那些媒体却利用自己的口舌将整个画面逆转,转而变成今天恶民勒索不成,反*身亡。 苏胜几乎一夜之间被瞬间漂白。 而在此过程中,苏胜公关竟没有一个人参与城西案件。 整件事有人走漏风声说是有一只黑界大鳄插足。 陈景然疲惫的捏捏鼻梁,他似乎低估了整个事态的发展趋势,自己现在该进还是该退? “大少,接下来该怎么做?” 陈景然靠在椅背上,嘴角蔓延开一丝苦笑,“先按兵不动,我必须得知道究竟是谁在后面帮助林瑜晚。” “大少,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男人犹豫着开口道:“事已至此,您应该收手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陈景然驱使着轮椅上前,“我的这条腿还需要废了他的人付出代价。” 男人沉默着望着身影的离开,眉头自始至终的紧皱成川。 病房内,心电监测微弱的跳动着,床上的女人孤凄的睁开双眼,她眼底氤氲着团团雾气,似乎还不确定自己身处之地。 陈景然站在门前,不敢靠近。 林沁嗳看见躲躲闪闪的身影,想要伸手握住他,可是她好像感觉不到自己双手的存在了,难道是太累了吗? 陈景然缓慢的靠近她,“醒了吗?医生本来说你今天不会醒过来了。” 林沁嗳愣愣的望着这个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她扬了扬嘴角,可是坚持不了太久,身体太痛了,她几乎觉得吸气都带着剧痛。 “很痛吗?我让人给你注射一点止痛的。”陈景然按下传唤铃。 她想说话,可是喉咙很干。 “不要说话,你现在很虚弱。”陈景然拂过她的额角,“睡一觉,醒过来就不会痛了。” 林沁嗳乖乖的闭上双眼,她本以为睡着了就不会痛,可是身体好痛,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血肉,都像是有人在切割。 “你有没有听说那件事?” 有女人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廓四周,她想要睁开眼,可是沉重的自己抬不起眼皮。 “当然看到了,那新闻一出来,全国都知道这个女人做了什么事。”另一名护士说着。 “不得不说她装疯卖傻的还真是时候,就那么全身一丝不挂的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还杀了人,现在变成这样,还真是报应。” “是真的全身瘫痪了吗?” “是啊,主任都说了,她这次是撞断了颈椎,这辈子都别想站起来了。” “你看这女人也其实蛮可怜的,被毁了容,现在有全身瘫痪,陈氏又宣布解除婚约,你说如果现在连陈大少都不管她了,她岂不是比外面那些流浪汉还可怜?” “所以说,人还是积点德,不是曝光了她的那些丑闻吗?不仅勾引自己的姐夫,还想着勾引顾三少,被林大小姐赶出苏胜过后,又企图用自杀博眼球,后来流落到贫民村,被那么多人——”女人的声音中断,显然正在得意的哄笑着。 一出出画面重复播放在自己的脑海里,林沁嗳痛苦的睁开双眼,那么多人,那么多双手,他们好野蛮…… 后来又来了好多人?镁光灯就像是曾几何时自己光鲜亮丽出现在大众视线里那般耀眼,她喘着气,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心口,快要感觉不到呼吸了。 陈景然逼着她看林瑜晚的照片,不停的告诉她是谁抢走了自己的一切。 她眼角湿润,一滴泪趟进发中,好烫好烫,身体好痛好痛,被拨皮抽骨那么的痛。 “哔——”警鸣声响起,两名护士回过神,这才发现双目圆睁,明显只能出气不能进气的女人。 “快去叫主任。”其中一人急忙上前急救。 陈景然得到消息时,正在返回的路上,他不知道自己离开不过半个小时,她怎么就出事了? 病房外,主任医生摇了摇头,“送她最后一程吧。” 陈景然生平第一次觉得恐惧,那道门就像是割断了一座桥,两人只能隔着永远跨越不了的距离无望的看着。 林沁嗳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她觉得自己抬起了手,氧气罩已经被摘下了,她感觉自己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笑一笑了。 陈景然抚摸过她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温柔道:“马上就会好了。” “景然、你、你爱过我吗?”她问着,从未有过的认真。 陈景然点点头,“爱过的,如果没有爱过,我怎么会过来。” 林沁嗳闭了闭眼,“能不能、帮、帮帮我。” 陈景然靠近她,“想说什么?” “我、我好痛。” 陈景然抱住她,“等一下就不会痛了。” “帮、帮帮我。”林沁嗳咬紧牙关,“让、让我不要、不要再痛了。” “再坚持一下,我还要娶你的,我们的婚礼快到了。” “如果、如果你娶了、娶了别的、女人,会不会、会不会想起、亏欠、亏欠我的日子?” “沁嗳,有一句话我对你说的是真的,我陈景然这辈子是想过娶你的。” 林沁嗳满意的闭上双眼,“我爱你的,我真的、真想好想、好想跟你好好的、过一辈子的。” 手,滑过他的腰侧,无力的落在床上……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题外话------ 其实写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她很可怜啊,被毁容了,又全身瘫痪,还失去了一切,最终婚礼也取消了,这样的一生,太可悲了。 心好痛,让我静静。 明天的活动记得吗,不记得也就罢了,小蛮会偷偷的告诉你们,明天我会等你们来跟我送礼物的,哈哈哈。 ☆、第113章 我是她前男友(必须戳) 苏胜大楼顶层会议室内,偌大的空间,高层主管正在做着三月一次季度报道。 突然,唐突的手机铃声徘徊在会议室内,霎时惊醒所有正凝神以待总裁定下下一季任务的高管们。 顾琛易拿出手机,较之前一刻的面无表情,这一瞬,眉梢眼波间竟流转开一丝缱绻柔情,“怎么了?” 众目睽睽之下,自家总裁大人刻意的压低着声量,语气就如清泉流水,温柔似水。 听筒内,女人摸了摸口袋,哭笑不得的看向自己身前的老板以及老板夫人,苦笑道:“我忘记带钱了。” “……”顾琛易不带迟疑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对着身后的一群人挥手道:“散会。” 众人面面相觑,三少这算不算因私忘公? 苏叶无奈的叹口气,简单的将桌面上的文件收拾好,“都散了吧,会议改为明早九点举行。” 顾琛易坐进车内,忍了忍心底沸腾的怒火,温柔道:“你在什么地方?” “市医院。” “你去那里做什么?”顾琛易眉头紧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没有,就是路过。”林瑜晚的声音明显带着心虚。 “路过?”顾琛易敛眉,“晚晚,你应该知道这句话太像谎话了,让我不得不怀疑它的真实性。” 电话一头明显的停顿片刻,“那你还来帮我付钱吗?” 顾琛易扶额,“乖乖的坐在那里等我,十分钟左右到。” 林瑜晚放下手机,抬头望了一眼依旧不肯走开的两人,“我没有打算溜走,不用这么防着我。” 老板娘疑心的走开一步,“你吃了两碗粉,三份蒸饺,一碗排骨汤,还有两只泡爪,一共三十二块。” 林瑜晚连连点头,“我知道,我发誓,我会付钱。” 老板捞走自己的老婆,道:“她一看就不是那种骗子,你不用太担心。” “都说女人越漂亮说的话越不能相信。”老板娘嘀嘀咕咕着。 “是,我替你看着她。” “别盯着人家看,你这双眼就像是臭流氓的眼神。” 老板尴尬的挠挠头,“那我去忙了,你也别盯着人家看,人家小姑娘怪难为情的。” 林瑜晚抬手蒙住脸,真是太丢脸了。 保时捷停靠在路边,顾琛易绕过车头跳过护栏,“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瑜晚瞧着男人由远及近的身影,急忙扑过去,“我陪着锦嵘过来的,走的太急,忘记带钱了。” “锦嵘?”顾琛易抹去她嘴角的酱汁,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简易摊子,“你就在这里吃的东西?” 林瑜晚低下头,“闻着很香,又饿了——” “你不想吐?”顾琛易仔细的留意着她泛红的面容,比之早上自己离开的时候还更添了几分红润。 林瑜晚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吃了那么多东西毫无吐意,她捂了捂嘴,道:“我就觉得很好吃,一直不停的吃。” “傻丫头。”顾琛易将钱币放在桌上。 老板娘正准备找零,却见男人疾步走向汤锅方向,不明所以的追上前,问道:“先生想吃点什么吗?” “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是怎么做的面条?我夫人很喜欢。”顾琛易直言道。 老板憨厚老实,道:“就是熬一锅汤,然后用红薯粉泡软过后下锅……” “我是想问问你们这酱汁是怎么做的?如果不方便透露也行,能不能卖一点给我,我回家自己研究研究,以后她想吃了,也好给她做。” “没事没事,给你就行了,不用给钱。”老板急忙打包一份,递上前,“欢迎下次光临。” 坐回车内,林瑜晚只觉得自己好像又饿了,特别是闻到那股诱人垂涎的酸辣味道过后,更是止不住的想要连这汤都给喝了。 顾琛易替她扣上安全带,道:“别想着喝了它,我回去让家里的厨子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以后给你做。” “不就是辣椒和醋吗?” 顾琛易蹙眉,“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辣椒吗?” “我不喜欢吗?”林瑜晚捧了捧碗,认认真真的闻了一遍这阵阵扑鼻的香气,笑道:“那就是我以前有眼无珠,没有认识这美妙的味道。” “……”顾琛易摇摇头,果然孕期的女人不仅会变傻,口味也会改变。 “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什么?我听见你说散会了。” 顾琛易调转方向盘,莞尔道:“没什么,已经到尾声了。” 林瑜晚望着他的侧面,单手托腮,看的如此痴迷。 顾琛易斜睨了一眼侧面那道炙热的目光,问道:“锦嵘找你做什么?” 林瑜晚坐直身子,想着找个什么借口糊弄过去呢? “你可以选择是主动承认,或者等我亲自调查完过后再承认。” “有区别吗?” “前者我会酌情处理你的错误,后者我会考虑要不要好好的罚罚你。” 林瑜晚轻咳一声,“你真想知道?” 顾琛易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林瑜晚凑上前些许,“锦嵘怀孕了。” 顾琛易本能的踩住刹车。 林瑜晚还没来得及坐稳,脑袋重重的磕在车上。 顾琛易忙不跌的抱住她的头,“没伤到吧。” 林瑜晚捂了捂额头,“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你说的是真的?” “锦嵘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顾老,特地绕过二少的医院跑来这里做检查,已经确定了,的确是怀孕了。” “叭。”顾琛易按下喇叭,“席邵宇亏我还以为他是正人君子,竟然敢在婚前就做出这种事,他就算再忍不住,也得给我忍着。” “这事为什么不能做?”林瑜晚蹙眉,“都是正常人,怎么也有*情难自禁的时候。”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顾琛易吃瘪,是啊,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我们是领证了。”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 “……”林瑜晚忍俊不禁,道:“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我能想做什么?” “我以为你会想不通让他们打掉孩子。” 顾琛易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只是怕这件事被那个女人知道了,她会因为面子而做出某些不可饶恕的事情。” “那个女人?” “岳珊!” 林瑜晚恍然大悟,顾家主母向来都是一个最注重面子的女人,无论是什么场所,只要她出席,必定要受到全部瞩目方可为止,就如自己那日的婚礼,她领着一群名媛浩浩荡荡的进入现场,以一个女王的姿态俯视芸芸众生。 她如此一个高傲的女王角色,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女儿做出那种事? 只怕在她眼里这就是丑闻! 不可磨灭的丑闻。 “那怎么办?不可能会瞒过她的。”林瑜晚忧虑道。 顾琛易替她抚了抚眉心的折痕,道:“你不用去理会这种事,我会处理好,你只需要保持心情愉悦,没心没肺的活着就可以了。” “……” “傻丫头,今天回顾家去吗?” 林瑜晚一想到病房里两个针锋相对的老爷子,就不由自主的发虚,“还是回自家吧。” 顾琛易看出她的担忧,再次驱车汇入车流中。 “叮……”手机铃声打乱平静。 林瑜晚顺着声源处瞥了一眼,熟悉的两个字进入眼帘,“是宏爷?” 顾琛易点点头,靠边停车过后,按下接听,“老爷子这是想喝茶了?” “有件事我需要告诉你一声。”宏爷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谨,继续道:“你身边没有闲杂人等吧。” 顾琛易看了一眼旁边有些好奇的女人,摇头道:“您请说。” “今天是市医院发生了一起车祸,是我派人做的。”宏爷开门见山道:“我不是你们这些讲究法律的文明人,我只知道一点,做事得斩草除根,避免后患无穷。” 顾琛易没有听明白老爷子话里的意思,问道:“能说明白一点吗?” “既然我认了晚晚做我的孙女,我便会替她处理那些掉在身后的尾巴,从今早在顾医医院前开始那辆车就跟踪着晚晚,凭着我一个过惯了刀口舔血生涯的警惕感,这些人绝对是来者不善。” “我明白了。” “刚刚医院里来了消息,那个女人已经死亡。” “多谢宏爷了,这一次是我大意。” “你大意的时候太多,有些东西不是一句大意就可以推脱的,你好好的反省一下,有些人,是不得不除。” 老爷子挂上电话,车内瞬间安静的诡异。 林瑜晚探了探头,不明他为什么会突然间面色凝重,道:“是不是宏爷跟你说了什么不好办的事?” “没有,就是让我反省一下,我最近太懒散了。”顾琛易放下手机,反手握住她的小手。 林瑜晚觉得他的表情很是奇怪,可是他却故作镇定,好像并没有什么别的情愫在脸上绽放。 僻静的市医院太平间内,冷气迎着寒风一同吹拂而来。 走廊深处,两道身影一坐一站。 身为陈景然身边待得最久的助手吴豪自然而然懂得此时此刻自家老板的心思,越是沉默,越是阴鸷。 “我只有一次机会,不是吗?”陈景然自言自语的冷冷一笑。 吴豪神色一凛,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问道:“大少有什么别的吩咐吗?需要把林小姐送回林家吗?” 陈景然抬头望着他,“不,我想我需要她帮我最后一个忙。” “您还想继续吗?” “我别无退路了。” “大少,没有机会的,现在不光是顾三少秘密的守在暗处,还有另一批人对我们虎视眈眈,我并不觉得这样下去事情发展会有利于我们。” 陈景然伸手放在唇边,示意他噤声,道:“我有说过我的目标是林瑜晚吗?” 吴豪诧异,“大少,你的意思是——” “我今天就想试一试林瑜晚身边究竟潜伏着多少人,也不过就是为了让他们把目标重点放在她身上罢了。” 吴豪后背发凉,“您的目标人物不会是顾三少吧?” “他挺骄傲的,把所有人都留在林瑜晚身边看着守着,却没有想到我却是声东击西,故意这样做。”陈景然朝着他勾了勾手指,声音明显压低,“那批人今晚会入境,你另外找一批人去公寓前故意虚张声势。” 吴豪迟疑些许,点了点头,“我知道怎么做。” “我赌上我的一切,我也要让他顾琛易尝尝没有双腿的滋味。”男人目光邪佞的望着太平间里静躺的女人,嘴角高高的上扬。 阳光灿烂,一片枯叶无规则的被风吹拂而过,最终落在来人的脚背上。 顾家大宅前院,一人匆匆而过。 二楼卧房位置,女人拎着酒杯目光灼灼的看着院中急促而过的身影,仰头一口饮尽。 “叩叩叩。”佣人轻轻的叩响房门。 “进来。”岳珊放下酒杯,坐在椅子上,单手扶额,“什么事?” “将军准备出门了。”佣人道。 岳珊点点头,“我知道了。” 随后,她穿上外套,径直走出卧房。 客厅内,老爷子穿着中山服,对着来人说了几句,眼角瞥见旋转楼梯上的身影过后,点了点头,“就按照我吩咐的去办。” 岳珊扣上老爷子的臂膀,笑道:“老爷子这是要出门了?” “你昨晚才回来,再去休息一会儿吧。” “我已经休息好了,老爷子这是去参加程将军的授勋仪式吗?” 顾老侧过身,嘴角微扬,“看来你是算准了时间回来的。” “我只是碰巧在飞机上看到罢了。”岳珊瞥向身后的佣人,“还不快去准备车。” “本以为你会累,既然你想去,就跟着我一起去吧。” 岳珊笑而不语的拢紧他的手臂,“要不要把锦嵘带上?听说今天有很多年轻将领出席,她这个丫头平日里总是说自己是军人后代,不需要讲究什么规矩,今天就带她去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军人规矩。” 顾老知晓她的用意,她这种骄傲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的只是普通家族。 “去把四小姐叫下来。”岳珊再道。 佣人为难道,“四小姐一早上就出门了。” 岳珊蹙眉,“打电话,立刻给我打电话。” “好了,她出去了就算了。”顾老先行走出客厅。 岳珊脸色沉了沉,瞥向身后的佣人,“给我打电话,让她马上去海滨庄园。” “是,夫人。”佣人战战兢兢的看着两道身影的离开,如释重负的面面而视。 一人道:“四小姐不是都准备和席少订婚了吗,夫人这样做,是明摆着要给四小姐介绍别的男人嘛?” “还用猜吗?夫人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看上席家,她中意的女婿可是莫家,现在莫家攀不上了,总得找一个军人世家。” “可惜了,都说席二少风流倜傥,英俊不凡,最主要的还是能力俱佳,四小姐嫁给他也算是男才女貌,夫人就是——” “别再说了,我们不过就是打工的,别背后议论夫人的事,大管家可是眼尖耳聪的人,被听到就等着被解雇吧。” 两人噤声,匆匆忙的走过客厅。 顾锦嵘接到母亲电话的时候,正安静的等在席邵宇的办公室,她知道他在开会,就这么等了整整两个小时。 如果自己现在告诉他自己在等他,他肯定会立刻出现吧。 顾锦嵘幸福的抚了抚肚子,他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也跟自己一样高兴? 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唐突的打乱她的幻想,上面的号码更是将她从梦境直接拉回现实。 她犹豫着接起电话,“妈妈。” “在什么地方?”岳珊直入主题,毫不拖泥带水。 顾锦嵘走至窗前,小心翼翼的斟酌着措辞,“我在公司。” “立刻去海滨庄园。” “现在吗?”顾锦嵘扯了扯衣角,“我现在很忙,走不开——” “顾锦嵘,我能同意你出去自食其力,并不是同意你可以用此借口来推脱我,我给你半个小时,立刻赶到海滨庄园。” 言罢,对方未曾给半点解释时间,直接挂断电话。 顾锦嵘长喘一口气,略显失望的将手机放下,走至他的办公桌前,写上一串文字:晚上七点我在老地方等你。 在前往海滨庄园的计程车上,顾锦嵘只得求助的发送一条短信给自己的三哥。 大哥这个时候肯定是队里,二哥总有理由证明自己无时无刻在忙,这种时候,她想到的永远都只有顾琛易一个人。 公寓里,林瑜晚凑上前看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一串文字,道:“锦嵘好像让你去海滨庄园。” 顾琛易停下手里的活计,放下蔬菜,“海滨庄园?” 林瑜晚啃上一口苹果,不明所以道:“她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跟席邵宇说那件事吗,怎么会好端端的又跑去那里?” “今天是程将军的授勋仪式。” “什么仪式?” “升上将。”顾琛易放下围裙,“我想这个时候她会过去应该是岳珊吩咐的。” 林瑜晚一知半解的点点头,“可是这跟锦嵘又有什么关系?” 顾琛易洗干净双手,“带你去吃好吃的。” 林瑜晚揉揉肚子,“我吃了很多了。” “那带你去凑热闹。”顾琛易替她穿上外套,“今天会有很多媒体到访。” 林瑜晚来了兴致,“那我是不是得拾缀的漂亮一点?” “已经很漂亮了,你好歹也得给别人留一点版面不是。” 林瑜晚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我怎么觉得我最近睡得太多,眼袋很深呢?” “睡得多证明没有黑眼圈,瞧这张脸干净的,就跟铺了一层水在脸蛋上似的,出水芙蓉,就是你。” 林瑜晚羞赧的低下头,“你正经起来是君子,不正经起来就像是臭流氓。” 顾琛易捏住她的下颔,温柔道:“那现在这个流氓想做点流氓该做的事,怎么办?” 林瑜晚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身影已经在自己的眼前阴影下一片,随后,缱绻流转,一吻深入。 较之前一刻,她面色情不自禁的烫了烫,“我想扒光你。” “来日方才,我们会有很多机会。”顾琛易将她揽入怀里,“走吧。” 海滨庄园外,的确是热闹喧嚣,各方记者被围在园外,经过园口的那条路被重重监控起来,来宾手中须持有特殊请柬方可进入。 从保时捷内出来,林瑜晚一如既往笑的春风得意,对着所有镁光灯骄傲的挥挥手。 众人哑然,怎么又是她? 她林瑜晚最近不活跃在娱乐版了,却总是三天两头出现在各大军事报道,甚至是财经版面,那曝光率就像是那个圈子里的佼佼者,让人争相报道的对象。 顾琛易护着她,想要直接进去,可惜这丫头来了一点兴致就得尽兴才可归。 林瑜晚瞥了他一眼,随后继续增加曝光率。 顾琛易摇摇头,索性跟着她一起挥手。 如此,来往贵宾瞧着入园口顾家三少以及三少夫人就像是两只招财猫,不停的摆动着手臂。 顾老随后到场,一眼便瞧见了自家儿子和儿媳妇那怪异的动作,忍不住的上前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抢头条啊。”林瑜晚兴致高昂,示意老爷子也挥挥手。 顾老被她那双炙热的双眼弄的一惊,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席卷而来的闪光灯,也随着他们的动作挥了挥手。 岳珊站在人后,上不去,又不得退后,就这么尴尬的站在一旁等待这三人的入场。 迎宾小姐看着这画面觉得有些不妥,却又不敢贸然上前,今天到场的宾客都是程老的战友或者是曾经是长官,任何一个人都是非富即贵,凭她一个小小司仪怎么可以贸然过责。 而自己的同事,似乎就有点缺根筋了。 一旁,唐突的声音响起,“请这位先生出示邀请函。” 被突然拦下的男子眉眼不易察觉的寒了寒,声音如同他的面部表情,冷若冰霜,“你敢拦我?” 迎宾小姐惶恐,却依旧不放行,道:“每一位客人都有量身定做的邀请函,今天会场,是认贴不认人。” 男人仰头大笑,“好,好,去把那老头叫出来,我难得好心情过来参加,他却给找了一个这么不长眼的看门的。” “程公子,对不起,是我手下有眼无珠不认识您,您请进去。”经理急急忙忙上前解围。 男人冷冷的瞥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女人,抬头挺胸的迈步进入会场。 经理转身对着不敢吭声的迎宾小姐吼道:“这里不需要你了。” 见此一幕,顾琛易也算是明白岳珊让顾锦嵘来这里的用意了。 原来程将军的独子回国了。 林瑜晚觉得那道背影很是眼熟,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两眼。 “好了,我们也进去吧。”顾老尴尬的走向通道。 岳珊拽着似乎并不情愿的顾锦嵘随后进入。 偌大的会场,放眼望去,基本都是统一的军装。 林瑜晚今天食欲不错,刚入场便兴致高昂的蹲在了自助餐区,一旁顾锦嵘负责照看她。 可是她们两个孕妇,除了一个比一个吃的多,谁也干涉不了谁。 顾锦嵘嘴里含着一块蛋糕,又瞧着自家嫂子,“你这样等一下三哥会不会判我一个监管不周之罪?” 林瑜晚环顾左右,抹去嘴角的残渣,上前小声道:“我给你三哥说过了。” 顾锦嵘愕然,“他、他有没有说什么?” “所以他才让你和我在一起。”林瑜晚指了指她的唇角,“好歹也是顾家四小姐,文雅一点。” 顾锦嵘掩嘴一笑,“我怎么觉得我们两个像是来蹭吃的?” “这里充满的都是男性荷尔蒙,我们是来中和他们这种饱和的肾上腺素的。”林瑜晚舔舔唇,刚刚吃的什么东西,怎么觉得味道很不错? 顾锦嵘指向桌面上的鹅肝,“你吃的这个。” 林瑜晚拎着叉子,正准备插上碟子里最后一块,却见它眼睁睁的被突然多出来的一只手强行弄走了,随后在她灼灼目光下毫不迟疑的塞进了那只手的主人嘴里。 程戚聿似是回味的舔了舔唇,“果然味道不错。” 林瑜晚面色一黑,这男人还真是厚颜无耻,跟女人抢东西,还抢的这么明目张胆。 ” “看你这副表情,难道真的不认识我了?”程戚聿摇摇头,“虽说我们只不过交往了三个月,也不至于这一转身就忘得一干二净吧。 林瑜晚瞠目,脑海里重组过男人的眉眼,15岁自己刚刚上高中的时候。 “那个时候不知道是谁整天跟着我身后兜兜转转,还当着全校的面对我这个学长大胆表白,啧啧,虽说不是什么愉快的过去,但也挺有趣的。” 林瑜晚尴尬的退后两步,想要拉开距离,“我、我那是年少气盛,不过就是瞎眼了看错了人罢了。” “……”程戚聿哭笑不得,转移话题,“听说你结婚了。” 林瑜晚点头如捣蒜,“很多年没见面了,你好像变了。” “你也说了,那都是年少不懂事才会那般放浪不羁,桀骜不驯,现在我挺后悔的。” 林瑜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为什么觉得他笑容里带着明显的图谋不轨。 岳珊瞥见这一幕,急忙上前,端上一杯酒,“程少,恭喜你回国。” 程戚聿绅士的碰了碰杯,“顾夫人,身为晚辈应该先打招呼才对。” “无妨,这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规矩,我这个人也随意惯了,你还认识锦嵘吗?小时候可是经常跟着你身后转的。”岳珊将杵在一旁的女儿拉到自己身侧。 程戚聿自上而下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当时锦嵘妹妹还特别喜欢跟莫家的那位小少爷玩夫妻游戏,我总是当媒婆。” “噗。”林瑜晚忍俊不禁的笑出声,尴尬的挠挠头,“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都是些小孩子玩的,锦嵘,你不是挺喜欢戚聿哥哥吗,人家现在回国了,都是些童年玩伴,多多熟悉熟悉。”岳珊恨不得将自家这个木头女儿给推进男人怀里。 顾锦嵘放下碗碟,上前道:“戚聿哥哥好久不见,你这次回来的时间可真好,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希望届时你能出席。” “顾锦嵘。”岳珊将她拽到身后,急忙圆场道:“她在跟我怄气,怪我让她请半天假来陪我出席这活动,戚聿也去介意她这些话,都是气话。” 程戚聿抿上一口气,道:“我想锦嵘应该不希望和我单独聊聊。” “怎么会呢?锦嵘可时时刻刻都想着你这个戚聿哥哥。” 程戚聿笑而不语,索性放下酒杯,道:“既然如此,不知道锦嵘能不能跟我单独谈谈?” 顾锦嵘是不想跟他单独聊聊的,可是迫于母亲那双太过严厉的眸子,不得不乖乖的跟在男人身后。 林瑜晚站在餐桌前,本想着这个女人会离开,没想到她竟然越走越近。 岳珊拿起一杯果酒,道:“听说你怀孕了,真是我顾家的大喜事。” 林瑜晚笑了笑,“锦嵘结婚后也会替你生个漂亮孙子。” “那得看跟什么人生了,是我心仪的,或许我会考虑留下这个孩子,如果是跟什么人私生的,我想我作为顾家主母是决不允许出现这种玷污顾家的事。” 林瑜晚蓦地一惊,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岳珊打量了她一番,喝上一口酒,“你可得好好养着身子了,老爷子可稀罕这个孩子了。” 林瑜晚愣在原地,曾几何时那么高不可攀的顾夫人,那么一个受人膜拜的温柔女子竟也有这样让人不寒而栗的一面,不知为何,刚刚她看自己的那双眼,就像是镭射灯里里外外的将她探照了一遍,很是犀利。 院子角落,顾锦嵘无聊的扒着叶子,看着走近的身影,急忙挺直后背。 程戚聿递上一杯红酒,“你很喜欢林瑜晚?” 顾锦嵘拿过杯子,却没有喝上一口,直言道:“她很真实的一个人,我想认认真真接触过她的人,都会喜欢她。” “你说的没错,其实我有时候挺怀念高中的那段日子的,总有一个小丫头屁颠屁颠的跟在自己后面,不时的闹出一些笑话,后来她母亲去世过后,直接转学了,我也就没有再见到那个丫头了。” 顾锦嵘蹙眉,为什么觉得他话里有些泛酸?还有一种后悔的感觉? 程戚聿嘴角微扬,“顾三少运气很不错,如果我早他三个月回国,会不会就变成我是林瑜晚的丈夫?” “啪。”顾锦嵘将杯子重重的放在平台上,面色阵阵青白,“请程少注意一下言辞,毕竟她现在是我嫂嫂。” 程戚聿耸耸肩,“你也是知道我的脾气的,我不过喜欢开玩笑罢了,更何况我是那种抢人家老婆的男人吗?” 顾锦嵘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了,苦笑道:“我只是认为这些话现在说出来有些不合时宜,毕竟我三哥可喜欢我嫂子了,如果被他听见,恐怕就得在这里跟你打一架。” “是吗?我其实挺期待打一场,看一看我们谁更厉害一些。”程戚聿笑意略深的扬起酒杯,目光穿过人海,落在周旋在老爷子身旁的那道身影上。 岳珊瞧见重新走回来的身影,忙不迭的迎上前,问道:“怎么样?程戚聿可比当年看着英俊多了,最主要的是程老就一个儿子,这家大业大,只要你嫁进程家,以后的日子一定——” “母亲,您难道不知道我已经准备嫁给席邵宇了吗?” 岳珊面色一沉,“我不管什么席邵宇,我的眼里只有他程戚聿。” “我看得上人家,不一定人家看得上我。”顾锦嵘紧紧的扯着衣角,“我面也露了,话也说完了,我先走了。” “站住。”岳珊将她拉至一侧,压低着声音,“这件婚事不用你过问,我会和程夫人好好商量,我想她对我顾家也甚是满意。” 顾锦嵘瞠目,急忙道:“母亲,父亲都同意我和席邵宇的婚事,您这样自作主张,有想过他的颜面吗?” “老爷子总会听我的意见,你只管好好跟戚聿这孩子交往就行了,至于那什么席邵宇该断就给我断了。” 顾锦嵘蹬了蹬脚,不予理会她的话,径直朝着顾老大步走去。 岳珊当然知晓自己女儿的性子,逼急了也是会做出什么不和身份的蠢事。 正准备追上前,结果这丫头竟然不顾身份就这么疯狂的跑过去,当着众人的面,就差没有跪在顾老面前求情了。 顾老愣怵,看向随后赶到的岳珊,杵了杵手杖,言语不悦道:“有些事回家关着门再说,现在这样子成何体统?” 顾锦嵘摸了摸眼角,“父亲,您同意我嫁给席邵宇的,现在母亲出尔反尔,您让我怎么做人?” 顾老冷冷的看着岳珊,面无表情道:“我想我跟你说的话你会记得清楚,看来你终归是把我说的话当做笑话听听了。” 岳珊忍住情绪,道:“我不过就是让锦嵘跟戚聿这孩子聊聊罢了,怎么知道这孩子倒倔起来了,毕竟这是公共场合,这冒失的模样,太丢身份了。” “既然知道丢身份,就给我把这件事忘了,我好歹也是顾家一家之主,我说的话都能随随便便不当一回事的话,那岂不是让你来主持顾家大局算了。” 岳珊神色一慌,上前挽着老爷子的手,莞尔道:“怎么敢呢?我就是看着孩子们小时候玩的挺开心的,就想着让锦嵘和戚聿多熟悉熟悉,我自知老爷子是重情重义的人,怎么可能让您做出背信弃义之事。” “明白就好,这事别再提了,锦嵘如果还有事就先走吧,别让别人看了笑话去。”顾老一发话,谁还敢多言。 顾锦嵘抹去眼角的泪痕,不敢多看岳珊一眼,匆匆忙忙的绕过人群往着出口走去。 顾琛易紧随在后,拉住她的手,蹙眉问道:“晚晚人呢?” 顾锦嵘本能的朝着自助餐区看去,却是空无一人,“她刚刚还在哪儿。” 顾琛易松开她的手,环顾着人来人往的四周,最终在角落里发现那抹熟悉的身影。 林瑜晚觉得冤家果然路窄,自己不过就是上个洗手间,都能碰到那自始至终都带着不怀好意笑容的男人。 程戚聿将手中的香烟熄灭,道:“不好意思,在这样的场合,我不应该抽烟才对。” 林瑜晚擦了擦手,准备离开,莫名的一只手突然横发在自己身前,她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程少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没见,你倒是冷漠了不少。” “不都说过了那是年少轻狂犯下的错,还望程少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如若我说,我放在了心上又当如何?” 林瑜晚面色一愣,这男人是什么意思? “好歹也是学长,林小姐应该不介意有空出来跟我喝一杯吧。”程戚聿瞥见匆匆赶过来的身影,强行将自己的私人名帖放在她的掌心里,临走前,还不忘再说一句:“我等你电话。” 林瑜晚觉得这个男人真是……莫名其妙。 顾琛易本以为她是一个人站在这里看风景,却没有料到她身边还站着另一个人,而这个人竟然会是程戚聿。 “晚晚。”顾琛易走近,正巧看见她掌心里的名帖。 林瑜晚闻声抬头,莞尔一笑,“你怎么过来了?” “这是什么?”顾琛易故作不以为意的拿起那张名片,反复翻看了两眼,“锦嵘已经回去了,我们也回去吧。” 林瑜晚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直接将名片丢进一旁的烟灰缸内,掩嘴一笑,“你做什么呢?” 顾琛易搂住她的肩膀,避重就轻道:“这样的场合不适合我们。” 程戚聿瞧着自己的名片被对方当做垃圾一样给扔了,那种天生迅猛野兽的骄傲感油然而生。 顾琛易注意到不远处怒发冲冠而至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些许,“原来是程少,不知道程少这么来势汹汹所谓何事?” “我送给学妹的东西,你有什么权利丢了?”程戚聿再一次掏出一张塞回林瑜晚手中。 顾琛易不假思索的丢在一旁,“我想程少误会了,这是我妻子,不是什么未婚少女,请你收回你的私人名片。” 程戚聿抚了抚额,“结婚了难道就不能跟前男友见面了?” 顾琛易目光如炬的瞪着笑的狡黠的男人。 “你应该也查过她的曾经吧,那你应该知道她在转学之前是在靖远学院修习的高中三年,当年,她可是当着全校的面高调对我示爱,我们好歹也是有过三个月甜蜜的情侣关系。” “你也说过那是曾经,一个人的曾经可以做错很多事,可以遇到很多错误的人,只要现在问心无愧,活得真实,那便足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程戚聿双手成拳,语气较之方才的温文儒雅,此时此刻多了几分不耐,甚至痞气。 顾琛易嘴角上扬,“我倒想问问程少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连交朋友的权利都没有?” “看对方是什么人,如果是前男友的话,我想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跟他做朋友。” “看不出顾三少还有顾虑的地方。” “我也是普通人,有七情六欲,当然也有顾虑。”顾琛易抱住自家小丫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还请程少让一让路。” “我若不让呢?”程戚聿解开袖口,“我程戚聿这辈子玩过很多东西,爬山、潜游、深入丛林,世界上所有危险运动我都喜欢,特别是对打架斗殴这种事,更是得心应手,不知道顾三少能不能跟我借一步说话?” 林瑜晚急忙抓住他的衣角,明摆着这两人就是想找个僻静的地儿用武力解决这破事。 顾琛易有意的抬了抬手,道:“程少应该不会为难我一个伤残人士吧。” 程戚聿咬牙,“武斗不行,文斗也可以。” 顾琛易不予苟同,道:“不管结论如何,我想我都不会同意你的提议。” 程戚聿一拳砸向桌子,“为什么?” 顾琛易笑而不语,牵着自家小女人的手径直走过他身侧。 程戚聿一口气堵在心口,如果不是念及公众场合,估计早已是挥拳扑过去。 岳珊从洗手间内走出,目光冷冽的注视着相携而去的两道身影,漠然的拿出手机,语气冰冷:“给你一周时间,我要让席氏二少席邵宇消失的彻彻底底。” ------题外话------ 各位宝贝们中秋快乐,今天全订的以及连续签到了七天的宝贝们记得留言哦,小蛮统一发币币。 最后,稀罕小蛮的记得今天送我大月饼哦,么么哒。 ☆、第114章 鱼死网破(一定戳) 环山公路上,保时捷银辉耀眼的沐浴在阳光下。 车内,气氛有些微妙。 顾琛易一手撑在车窗上,一手看似轻放在方向盘上,但任谁都能瞧出他的力度有多狠。 林瑜晚后知后觉的发现气氛有些诡异,抬头不明所以的瞪着笑的一如既往温润如水的男人,问道:“怎么不走了?” 顾琛易解开安全带,语气很轻很淡,“我知道每个人都有一些过去,你也是如此,所以我不怪你。” 林瑜晚觉得空气里有些泛酸,就好像身边打翻了一个缸子,碰巧缸里装着满满的陈年老醋,忍不住的,她掩嘴大笑起来。 顾琛易眉角抽了抽,一本正经的瞪着她:“你这是准备自己说,还是让我问过后再承认?” “你不是说不计较吗?”林瑜晚啼笑皆非的看着前后矛盾的男人,打趣道。 顾琛易敛眉,“我只是在等你自己承认罢了。” 林瑜晚解开安全带,就这么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莞尔一笑,“其实程戚聿有句话说的没错。” 顾琛易禁不住眉头紧蹙,“什么话?” “我们当初的确有过一段风花雪月的初恋故事。” “……” 林瑜晚瞧着男人瞬间骤变的脸色,继续道:“不过你也是知道的,有些时候,我们总是会被一些假象蒙蔽双眼,所以我当初年少气盛,一不注意就被他那自以为是的装逼行为给打动了。” “……” 林瑜晚瞧着他面色渐渐缓和,再道:“他长得好看,很聪明,身高身材都是极好的,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龄,看到这样一个就差骑着白马的王子出现,心口处就如同数只小鹿撒了欢的蹦跶着。” “……”顾琛易的脸色已经彻底不能目睹了。 林瑜晚兴致却是高昂,难得见到面不改色的男人面如土色,继续说着:“程戚聿就像是那种活在阳光下充满男性荷尔蒙的男人,魅力实在是让人无法抗拒——” 话音未落,是顾琛易强势霸道的按住她的后脑勺,覆唇而上,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彻底堵死。 他今天就想让她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林瑜晚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被男人给堵死,禁不住的推开他的脑袋,急忙换气,“你这么急做什么?我还没有说完。” 顾琛易不曾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抓住她的脑袋就堵上那张嘴。 林瑜晚嘴角高高上扬,任凭他在自己嘴中横冲直撞,原来这个男人,也会有如此失控的时候。 夜幕西垂,城市的霓虹灯绚烂的映在玻璃窗上,酒店顶层套房中,男人一手执杯,一手望着闪烁的手机的屏幕。 时候到了! 男人按下接听,对方是标准的俄语。 “可以行动了。” 言罢,城市的另一端,一束火光直冲云霄,在夜境中恍若璀璨的夜明珠,瞬间照亮整片夜空。 “叮……”静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一阵阵灯光。 顾琛易按下接听,“什么事?” “三少,城北仓库发生火灾,三人受伤,五人失踪。”苏叶急促的回答着。 顾琛易瞥向夜空中那耀眼的火光,“是有人纵火,还是自燃起火?” “目前情况不明,逃生出来的库管说在入夜前看见有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附近区域里。” 顾琛易目光不着痕迹的沉了沉,“派人先救人。” “我知道了。”苏叶挂上电话。 顾琛易靠在窗前,身后一双小手环绕过他的腰部。 林瑜晚贴在他的背上,“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仓库起火了。” “损失大吗?” 顾琛易温柔的拂过她的眉角,“那点损失不足为惧。” “不会是这次的新品出问题了?” 顾琛易莞尔:“傻丫头,我苏胜难不成就那么一处仓库?” “叮……”手机再次响起。 林瑜晚瞥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她甚至觉得这电话号码一出现就没有什么好消息。 顾琛易按下接听,还没开口,对方便直接说出。 苏叶声音有些颤抖,说道:“三少,另外三处仓库同时起火了。” 顾琛易双眸眯了眯,“我不知道原来我苏胜的仓库管理漏洞如此失措,竟然同时都起火了。” “现在不用排除了,一定是有人纵火。”苏叶道。 “马上召集高层会议,我半个小时候到达公司。”顾琛易挂断电话,眉头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紧皱的弧度。 林瑜晚替他顺了顺眉角,“不用担心,我相信苏胜的能力,这点产品毁了不足为惧。” 顾琛易苦笑道:“丫头,这次毁的是全部产品。” “……”林瑜晚语塞,思忖片刻过后,道:“无妨,苏胜家大业大,损失这点利益也不用特别在意。” 顾琛易揉了揉她的脑袋,“我需要出去一趟了,你就乖乖的呆在家里,不许出去,明白了吧。” 林瑜晚吻了吻他的额头,“你在我身边安插了那么多暗哨,我还怕吗?” “防患于未然,智者千里必有一失,就算是再坚固的城防也有被人偷偷挖墙角的风险,所以,不要让我担心。” 林瑜晚郑重的点头,“我现在可知道分寸了,可乖可乖了。” 顾琛易笑而不语,温柔的将她抱入怀中,“等月份大了,是不是就不能再抱的这么紧了。” 林瑜晚埋头伏在他心口,听着那位置有条不紊的心跳声,笑意缱绻,“我要吃宵夜,想喝锦嵘店里的肉汤了。” “我让厨子给你煲上,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一份。”顾琛易捧住她的脸,一吻落在唇上。 林瑜晚看着他走过玄关,不知为何,心口的位置总是忍不住的阵阵心悸,好像有什么事是自己不想估测到的。 苏胜大楼会议室内,公司高层如坐针毡。 顾琛易坐在最高席上,手中的笔一轻一重的扣在桌面上。 负责几个区域的直接管理高层噤若寒蝉,总觉得下一刻那支笔就会刺进他们的脑门中。 “有什么人需要解释解释吗?”顾琛易抬头,一一巡视过沉默不语的众人。 “三少,这次起火太诡异,一看就是有人纵火。”一人解释着。 “我苏胜的仓库重地,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松懈了,能让人如此毫无阻拦进进出出?”顾琛易反问。 话音一落,无人敢再辩解什么。 “调取监控,我得看看我苏胜如此大的一个集团哪个位置出了漏洞。”顾琛易一锤定音。 苏叶调取所有区域管辖的监控画面,从上午时分进入到傍晚起火的过程里,每个监控死角都只能拍摄到陌生人的衣角,甚至连全貌都没有留下一张。 数十双眼睛,竟没有一个人从画面中发现有人进出过仓库。 一时之间,偌大的会议室落针可闻。 那个身影形同鬼魅,让人甚至辨别不出来的身影是人是鬼。 “我也算是知道了,原来苏胜的漏洞不光是人力方面,连这些器械都出现了致命的黑洞,仓库如此重要的地方,竟然还有监控死角这种特殊的存在,有谁能给我解释解释这是谁设计负责的吗?”顾琛易的声音再次响起。 人人自保不敢吭声。 顾琛易站起身,从众人身后一一走过。随后停留在网络部门主管的身后,“肖经理能够跟我解释一下吗?” 被唤作肖经理的男人蓦地挺直后背,解释道:“当初我们设计的时候,是没有死角的,或许是有人在进入之前便先行动了监控器。” 顾琛易点了点头,起身走向安保部部长身后,依旧和颜悦色的问道:“秦部长能不能解释一下?” 秦部长表情一慌,辩解道:“我的安保系统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致命性的错误,更何况每个仓库的进出口都有监控器,来人又是怎么避开那么多双眼睛动了监控器?” “所以你的意思呢?” 秦部长直言道:“会不会是公司有内鬼?” 顾琛易单手撑在他的肩膀上,苟同道:“不妨说一说那个部门最容易出现这个内鬼漏洞?” “这一段时间宣传部屡进屡出,深知仓库所有监控方位。” 被点名的宣传部门经理惶恐道:“我们的人都只是为了提货,谁有那个闲情逸致去观察监控方位?” “这事可不一定,说不定有人混进去了就想看清楚我们仓库的情况。” “秦部长这话可要负责,我手里的人我都是知根知底,更何况派出去提货的都是我亲自选出来的人,你这是怀疑我了?” “也并不是不可能。”秦部长道。 顾琛易走向宣传部经理身后,又一次问道:“薛经理又有什么辩解的措辞?” “三少,我没有想要辩解什么,我根本就没有做,我相信我的手下也不会这么做。” 顾琛易环顾四周,“其余的人呢?” 会议室再次沉寂。 顾琛易合掌拍了拍手,笑道:“还真是好大的一盘棋,把几个部门都给掺和进去了,却没有一个人给出正确答案。” 众人低头,都不想把这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目前情况,我想不是找谁对谁错的事情,新品发布还有一周,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仓库尽数起火,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一周之内,能不能赶出所有新品上市需要的现成品!” 掷地有声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内,众人凝神望向高台上的男人。 顾琛易按下投影灯,继续道:“这次失火,我不会去追究谁的责任,我只要苏胜旗下的连城精品成功上市,现在你们告诉我,究竟能不能做到。” 宣传部薛经理第一个站起身,“我会配合好生产部做好相应措施。” “这次安保部必定做到万无一失。”秦部长道。 “生产间会连夜加班,势必在一周之内赶制出所有新品。” “求精不求量。”顾琛易再道。 “这一次是关乎连城声誉,所有订单都已经出售完,交货之日如果做不出,毁的不是连城一间子公司,是我苏胜颜面的亏损。”苏叶打开电话,将整理好的下一步计划分发到所有高层邮箱里。 “等过了这一关,我们再去追究谁偷偷的毁了我们垒砌的高墙。”顾琛易紧了紧拳头,目光眺望夜空中一闪而过的红色光芒,静默中,勾唇一笑。 也是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 顾琛易拿起外套,大步走向电梯方向。 苏叶紧随在后,手机铃声突兀的打乱脚步声,他按下接听,却听见对方一阵邪魅的笑声。 顾琛易察觉到身边男人气息的一滞,舒展的眉头再一次拧紧,“发生什么事了?” 苏叶有些诧异,最终还是将手机递了过去,“他说想要跟您说话。” 顾琛易警觉的拿过手机,贴放在耳侧。 男人的笑声依旧带着那抑制不住的得意狂妄笑声,“顾琛易,我想你现在应该走不开了吧。” 陈景然? 顾琛易神经线绷紧,却依然控制着自己的心绪,显得那般淡定从容,“你以为我会在意你搞出的那点小声势?” “当然,我相信苏胜的能力,我做的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的献丑之作罢了,所以我准备给你再送一个礼物过去。” “陈景然,我想你这一次是真的绝了你陈氏的后路了。” “我陈氏在A市早已是根深蒂固,你就想撼动,也绝对不会在短短一两日之内瓦解,不过我觉得你现在有必要打电话回去问问你好好藏起来的那个女人,她是不是还乖乖的坐在家里。” “……”顾琛易愕然,手上青筋尤现,“我想我警告过你——” “我喜欢借用别人的名义送一些特别的小东西的进去,听说孕妇禁忌很多,不知道我借用锦嵘小姐送去的东西她吃了没有,我觉得她一定不会怀疑吧。” “啪。”顾琛易丢下电话,手机落在地面上瞬间四分五裂。 苏叶站在一旁胆战心惊不敢多言。 顾琛易拿出自己的手机,双手止不住颤抖的按下号码,却因为紧张,好像怎么淡定,指尖都不肯听话了。 电话响了一声,一道慵懒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怎么了?准备回来了吗?” 顾琛易稳定好情绪,温柔道:“刚刚锦嵘给你送了什么过去吗?” “不是你准备的肉汤吗?” “那……你喝了没?”顾琛易紧了紧拳头,“如果没有喝,等我回去——” “我都喝完了啊,你想喝吗?那我让锦嵘——” “晚晚。”顾琛易看见敞开的电梯,慌乱的走进去,“听我说,乖乖的躺在床上,什么地方也别去,我、我马上就回来了。” 苏叶站在一旁,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需要我提前叫——” “不用了。”顾琛易重新换上号码,拨通出去,“我离开过后,有人送什么进公寓吗?” “有一名声称自己是锦嵘小姐派来送汤盅服务员。”对方道。 “我知道了。”顾琛易放下手机,目眦欲裂的瞪着上面跳闪的数字。 “三少,是不是夫人那里——” “我不敢肯定的是那人真的是锦嵘派过去的,还是陈景然故意挑起的,晚晚不是傻子,她懂得辨认是非,更何况我并不觉得陈景然有本事提前知晓我会在锦嵘店里预定汤盅。” “所以三少的意思是陈景然故意这么说的?” 顾琛易嘴角微扬,“我很想看看他下一步想做什么了。” 苏叶后背阵阵发凉,为什么觉得自家三少那明明是笑意浮面的脸颊上却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寒冷到自己与他明明隔着半米的距离,都能感觉到冷风瑟瑟。 “如果按照我对晚晚的重视程度,此时此刻应该是急忙开车回去对吧。”顾琛易再次问道。 “是。”苏叶不假思索回复。 “让七伯从后门进来接我。”顾琛易道。 苏叶正准备打电话,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刚刚被他给砸了,有些为难的抬头看着他。 顾琛易尴尬的拿起手机自己拨打号码。 夜色如墨,黑色宾利从车库汇入车流。 不远处的一处高楼中,男人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嘴角得意的上扬,“顾三少还真是谨慎,只是他似乎忽略了我也不是什么傻子。” 吴豪站在一侧,随着男人的目光眺望夜境中的那辆豪车,“接下来要动手吗?” “不急,也许他早有准备,毕竟我们只有这么一次机会。”陈景然坐回椅子上,再道:“派去给林瑜晚送东西的人回来了没有?” “已经被宏爷请去喝酒了。”吴豪道。 “果然是宏爷啊。”陈景然单手扶额,“我觉得我应该出去转转了。” 吴豪不明,紧跟在后,“大少要去什么地方?” “你不用跟着我。”陈景然自顾自的滑动着轮椅。 吴豪站在原地,心口莫名一惊,为什么觉得那道背影在自己眼中渐渐模糊了? 绕城公路上,黑色宾利车两侧,一左一右的汇入两辆黑色吉普。 顾琛易拿出手机,“行动吧。” 七伯高度紧张的一脚踩住油门,论车子性能,这辆宾利当真是其中佼佼者,一溜烟便成功的冲出两车的夹击。 随后,夜空中,一辆直升机盘旋在公路上空。 吉普车内驾驶男子蓦然一惊,这市区里怎么会有直升机如此低空飞行? “我们中计了。”副驾驶上男子开口道,“他是故意引我们出城。” 话音未落,直升机上一人瞄准高速运动的车辆指尖扣过扳机,一颗子弹从枪蹚中射出。 “嘭。”轮胎爆裂,吉普失去平衡往着匝道驶去,被逼停在护栏上,随后,早已秘密守在这里的保镖一涌而出。 顾琛易透过后视镜望着车后被控制的其中一辆吉普,自己的左后方还有一辆不肯放弃继续追击。 不得不说这群人应该也是训练有素的一支队伍。 宾利驶进隧道,忽明忽暗的照明虚虚晃晃的打在身上,顾琛易看向沿途的灯光,指尖轻轻的滑过手机屏幕。 吉普车车身一颠,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现有什么东西黏在了车轮子上,一瞬间发生的事,一缕白烟从车底腾升而起。 驾驶员惊怵,“是烟雾弹。” 浓烈的白烟霎时将整辆车包围,看不清前面路况的情况下,驾驶员无奈的踩住刹车,也就是这么一停,车子便再已动弹不得了。 顾琛易从车内走出,居高临下的瞪着被控制在地上的两人,摇摇头:“送去给宏爷,这可是他的地盘,这些鱼龙混杂的东西应该得到妥善的安排。” 宾利原路返回,夜色下,一抹银色余晖耀眼的映入后视镜内。 七伯有些错愕,问道:“那辆车跟了我们一路了。” 顾琛易适时的看了一眼,银色大众汽车一路不疾不徐的在车子后面,随后,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窥视,车子急速反超而过。 “要不要让人拦下来问问?”七伯问道。 “消息传来只有四人偷偷入境,已经全部抓到了,除非——”顾琛易目不转睛的瞪着前方,一辆车逆行而来,似乎速度较之前一刻更为迅猛。 车内,陈景然就这般用拐杖杵着油门,单手扣着方向盘,对着迎面而来的车子,嘴角高高的上扬。 七伯心神一慌,转换着方向盘想要避开这辆车明显的冲撞,似乎对方早已料到他接下来的动作。 “嘭。”剧烈的碰撞声在月夜中造成一片火光蔓延,两车在撞击过后连续翻转数圈。 银色车子翻滚数圈,不偏不倚的撞在护栏上,车窗玻璃全碎,车门处滚出一个人,毫无动静的躺在马路正中,红色鲜血如同小泉蜿蜒流出。 黑色宾利车头完全变形,原地转上数圈过后同是撞在右侧护栏上,整个车呈现扭曲状态夹在护栏上摇摇欲坠。 陈景然眼前一片血红,看着冒着浓烈白烟的车子,嘴角得意的上扬起来:你永远都不会想到,我最后会用我自己当棋子,这一局,是我胜了。 …… 顾医医院,走廊上,无人敢言。 顾家当家主人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一旁是苏胜全区董事长苏老爷子同是面色凝重的坐着,周围站着的是秘密得到消息赶来的各大领域领导们,连带着刚刚授勋的程老也一并出现。 顾瑾易走过长廊,径直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他的身后跟着三四人助手。 “大少,陈景然那边的手术还在进行中。”一人看出大少的用意,急忙道。 顾瑾易停下脚步,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些许。 众人如芒在背,曾几何时,顾大少那一丝不苟的面容会浮现笑容?而且明眼人一瞧便知晓这笑容里掩藏着什么用意。 顾瑾易扯了扯袖口,眸中猩红,“让那些人给我下手的时候精准一点,他陈景然必须得活着。” “大少,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杀了他吗? “只有活着,才能让他尝尝什么是自食恶果的苦痛。”顾瑾易转身重新走过去。 三人同时回头,不远处,手术室前的气氛压抑的就像是死神来临过后的冷凄感。 他们想不出惹怒了顾家老爷子和苏老爷子过后的下场,只是想想就觉得身体发虚发颤。 公寓里,林瑜晚趴在床上,眼皮子总是忍不住的跳动,她拿起胶布将眼皮黏上,终于跳不起来了,她忍不住的就要对自己的机智点一个赞。 “叮咚……”门铃适时的打破她的无聊。 门外,顾锦嵘手里提着一袋子零食,嘴角有些牵强的扬了扬,“嫂子应该不介意我这么晚来找你唠嗑吧。” 林瑜晚瞥了一眼她身后,“就你一个人?” “难不成呢?”顾锦嵘径自入内,将手里的袋子放在玻璃桌上,道:“我让人送来的汤都喝了吗?” “喝完了,不过你三哥好像不高兴了,应该是埋怨我没跟他一起喝吧。”林瑜晚盘腿坐在沙发上,“不过为什么这么晚了他还没有回来呢?” 顾锦嵘身体蓦地一颤,道:“他刚刚给我打过电话了,你也知道公司里出了那么大的事,现在所有部门主管都住进公司了,作为领导,他应该以身作则的。” 林瑜晚单手托腮,“你说的也对,不过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找我做什么?” 顾锦嵘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眉角的胶布,不明道:“你眼睛受伤了?” “没有,就是总是跳,我妈妈曾告诉我眼皮跳不吉祥,我就想不让它再动。” “还有这个法子,以后我眼皮跳也这么粘着。”顾锦嵘心不在焉的翻着袋子。 林瑜晚认认真真的盯着她的五官,开口道:“你有心事。” 顾锦嵘急忙掩饰自己的心绪,道:“没什么。” “锦嵘,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林瑜晚警觉的问道。 顾锦嵘仓皇的摇头,“我就是、就是觉得我母亲好像不会同意我和邵宇的婚事。” “这事不是老爷子做主吗,你还怕什么?”林瑜晚翻了翻袋子,眉头微蹙,“这些东西是你自己挑的?” 顾锦嵘回过神,低下头瞧着满袋子的零食,尴尬道:“就是想着无聊时吃一点,不能被三哥知道。” “我们现在吃这些食物合适吗?”林瑜晚拍拍肚子。 顾锦嵘忙不迭点头,“反正又没有看到。” 林瑜晚不得不为她的机智竖个拇指,“那等一下记得把垃圾带出去扔了,连味道都不能留下,你是不知道他鼻子有多灵,前段日子我偷偷喝了一口酒,他就进了门连近身都不用就嗅到空气里那淡淡的酒味,还打了我三个手掌心,可疼可疼了。” 顾锦嵘急忙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林瑜晚莫名的瞧着她僵硬的动作,刚刚自己说错话了吗? 顾锦嵘匆忙的合上玻璃门,顺着墙蹲下身子,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客厅里,手机铃声孜孜不倦的响起。 林瑜晚朝着洗手间方向喊了一句,“你来电话了。” 没有回音,她擦了擦手,拿起皮夹里还在不停闹腾的手机号码,大哥? 林瑜晚有些犹豫,再次喊了一句,“锦嵘,大哥的电话。” 只要不是席邵宇的电话,自己都可以帮忙听一听吧。 林瑜晚按下接听,还未来得及开口,对方便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顾瑾易的声音略显疲惫,“锦嵘,你那边情况还好吧,这里不用担心,你好好的待在那里。” 林瑜晚不明白,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大哥,是出了什么事吗?” 对方明显一怵,后声音恢复如常,“是瑜晚啊,没事,就是锦嵘担心她母亲再对她说什么,一怒之下就跑出去了,我还以为她去了席邵宇那里,原来是你的你家,这样也好,你告诉她,不用担心什么。” “我知道了,她在我这里我替你们看着她,不用担心。” “那就好,瑜晚,还有一件事,三弟回家了,可能这两天不会回去,我会派人准时准点给你们送饭,你看行吗?” 林瑜晚皱了皱眉,“有很重要的事吗?” “毕竟这事关锦嵘的婚事,我想他应该留在这里帮忙解决一下。” 林瑜晚点头,“那好吧,你告诉他,不用担心家里,我能照顾好自己,也会替他看好锦嵘。” “嗯,那你们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林瑜晚越想越觉得事情似乎不太对劲。 “嫂子,谁的电话?”顾锦嵘紧张的看着她手里的手机,那样子,好像想要抢过去似的。 林瑜晚笑道:“是大哥,他让你乖乖的留在这里,等事情解决好了再回去。” 顾锦嵘如释重负的轻喘一口气,道:“那今晚我和你一起睡?” “我晚上习惯了抢被子,你现在身体特殊,着凉了可不好。”林瑜晚走向客房,“前段日子,琛易把客房收拾好了。” 卧房有些安静,当夜深宁静的大街上车辆稀少的流动时,窗前的一人却是迟迟睡不下去。 林瑜晚扯下眼皮上的胶布,不远处的手机自始至终都是黑屏,她觉得事情的不对劲就是在这里,他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有? 无论事情再急再重,他都不可能整整三个小时毫无音讯。 最终,她还是犹豫着拨打了这一个电话。 电话却是久久无人接听。 “咚。”客厅内,破碎的玻璃声惊醒了她的神经。 林瑜晚急忙走出卧房,厨房方向,一人蹲在地上正收拾着破碎的杯子。 顾锦嵘苦笑道:“想喝点水,结果手一滑,吵醒了你吗?” “没有,我还没睡。”林瑜晚拿起扫帚,“别用手捡,割破手指——” 话音未落,一滴血从顾锦嵘指尖滑落,低落在地面上洒落的水液上,瞬间荡漾开一片血红。 林瑜晚蹙眉,“我去给你拿药箱。” 沙发上,顾锦嵘安静的看着她替自己包扎,解释着,“我好像总是走神。” “你是担心顾夫人的态度吗?”林瑜晚问道:“不用太担心,顾家做主的是顾老,顾夫人的意见也不过只是意见罢了。” “我知道。”顾锦嵘深吸一口气,“我好像来给你添麻烦了。” “我一个人也挺孤独的。”林瑜晚将纱布缠上,“瞧你这心不在焉的模样,有什么心事也别憋着。” “恩。”顾锦嵘缩着双腿,双手环绕过膝盖,埋首在自己的腿上,“我其实挺害怕的。” “不要去想那些,就不会害怕。”林瑜晚抱住她的肩膀,“放轻松一点。” 顾锦嵘突然抱住她,忍了忍,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嚎啕大哭,“我想哭一下,能不能不要再安慰我了。” 林瑜晚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傻丫头,你们现在还好好的,你哭什么哭?” “我——我就怕——怕他们不接受我的孩子。”顾锦嵘吸吸鼻子,“我好失礼。” “怎么会不要呢?不管怎么说都是顾家的孩子。” 顾锦嵘点点头,目光瞥向餐桌上放置的手机,屏幕闪了闪,她急忙小跑过去。 林瑜晚扭头看她按下手机,刻意压低声量说着什么。 “叮咚……” 门铃声徘徊在屋内,林瑜晚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都十二点了,这么晚会是谁? 听见门铃声,顾锦嵘惶恐的看向正准备走过去的身影,抢先一步道:“我去看看是谁?” 林瑜晚站在门禁前,视频画面里的女人满面憔悴的出现。 顾锦嵘愕然,正准备阻止她开门,结果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手指落在了开锁上。 门被人从外推开。 陈夫人进入视线的一瞬间,便是直接跪在地上,痛哭失声:“瑜晚,瑜晚,我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曾经的交情上,放过陈氏一次好不好?” 顾锦嵘强行将女人扶起来,“陈夫人是吧,有什么事你明天去苏胜说。” “瑜晚,我求求你,看在伯父伯母的面上,放过陈氏一次吧,陈氏上万员工都是无辜的。”陈夫人声嘶力竭的吼着。 林瑜晚不明她话里意思,“锦嵘,你让她说。” 顾锦嵘的手僵直的停放在女人的手臂上,急忙道:“这事三哥会处理好的,嫂子你不用过问的。” 陈夫人再一次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苦求道:“我知道景然这次做的太绝了,我发誓我如果知道他会这么做,哪怕是我死,我也会拦着他的,我求求你,放过陈氏好不好,就一次,我以后保证再也不会,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林瑜晚走近她,蹲下身,“能告诉我陈景然又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吗?如果你说明白了,或许我会替你们求求情也不一定。” 陈夫人迫切道:“景然这孩子是被魔障了,他肯定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他不是故意撞——” “陈夫人,你最好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顾锦嵘强行阻拦她的话语权。 林瑜晚抬头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阻止陈夫人说下去的顾锦嵘,嘴角微微扬了扬,“锦嵘,你是不是故意不让她说的?” 顾锦嵘站在原地,眸中彷徨一闪而过,她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这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听他们胡说八道做什么。” 林瑜晚站起身,“陈家父子虽然做事都是心狠手辣不留一丝余地,但我清楚陈夫人的为人,她做事低调,人品挺好,不可能会说出什么有伤大雅的话出来。” 陈夫人好像看见了什么希望,急忙拽住林瑜晚的衣角,再次苦求道:“是啊,瑜晚,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为了什么人做辩解,我只有迫不得已才会来求你,你就放过我们陈氏好不好?我知道景然做错了事,我发誓我这一次一定会让他受到法律制裁,绝不徇私,只求你放过陈氏那上万人的饭碗好不好?” 林瑜晚低下眸光,言语认真的问道:“陈夫人能告诉你家陈景然又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坏事吗?” “陈夫人。”顾锦嵘再次强势插入声音,“嫂子,你想知道,我亲口告诉你。” “陈夫人,请说。”林瑜晚将她从地上搀起来。 陈夫人双脚还在打缠,声音有些哆嗦,“景然这一次是做错了,他不是故意撞上去的,他可能是一时糊涂了。” “撞上去?”林瑜晚嘴角咧开些许弧度,目光落在顾锦嵘阵阵青白的脸上,“锦嵘,你能告诉我,陈景然撞了谁吗?” 顾锦嵘不敢说话,只是眼圈不由自主的红了一圈。 林瑜晚踉跄一步,抓起一旁的车钥匙,推开身前的两人,直接跑出公寓。 顾锦嵘见状,忙不迭的跟上前,喊道:“嫂子,你听我说,我没有瞒着你,没事的,就是不小心擦了一下而已,没事的。” 林瑜晚合上电梯,目光涣散的望着上面跳闪的数字…… 医院内,浓烈的消毒水让人阵阵作呕。 林瑜晚步履蹒跚的走在无人的走廊上,一步一步沉重的脚步声颤抖着心弦。 顾谦易从病房内退出来,眼底的疲惫还没有消散便看见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林瑜晚抬了抬头,瞪着不远处渐渐清晰的身影。 顾谦易心口一滞,大步上前,“你怎么过来了?” “他呢?”林瑜晚指向那扇紧闭的病房,“是不是在里面?” “锦嵘呢?”顾谦易避重就轻的绕过这个话题。 林瑜晚顺着墙自顾自的走上前。 顾谦易拽住她的手臂,“别去看了。” 林瑜晚倔强的推开他的手,强行的走上前,病房紧紧的合着,透明的玻璃窗前,男人浑身都缠着绷带,心电监控器微弱的跳动着,好似下一刻就会停止那般。 她紧紧的抓住心口的衣襟,好像有什么瞬间夺走了她所有的平静。 顾谦易错愕,接住她倒上的身体,“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他不是三子,他是七伯,你别晕啊,你等我把话说完啊。” 身前的光亮突然被一道身影阴影下,顾谦易惶恐的抬起头,蓦然一慌,不可抑制的往后一退。 顾琛易坐在轮椅上,抱住自家受到刺激昏过去的女人,目光冷冽的扫在不敢再吭声的顾二少身上。 顾谦易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东西定住了,“三子,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她会害怕的。”顾琛易因为刚刚苏醒过来,声音都是暗哑。 顾锦嵘随后赶到,不停的喘着气,自己急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吗? 大哥电话说过三哥醒过来了,让自己带着她过来,却没有料到陈夫人会突然插上一脚。也是怪自己遮遮掩掩,说的吞吞吐吐。 “大哥,二哥就交给你了,我很累,实在是打不了他,你替我打几下吧。”顾琛易的声音很轻,像似是用了很大力气才说的如此完整。 顾瑾易不着痕迹的点点头,“把三少和瑜晚送回病房,派个妥当一点的医生重新检查一下,来的匆忙,伤口估计裂开了。” 顾谦易担忧的往后退缩一步,苦笑道:“大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言罢,顾大少的拳头毫不迟疑的落在顾谦易的脸上,霎时见血。 顾谦易捂住被打破嘴角的脸,“不打脸成不?” “我今天憋着一口气。”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顾谦易捂住头,“我们也是亲兄弟啊。” “也只有亲兄弟,我下手才不会仁慈。”顾瑾易又一拳打下,“你应该知道,我很想打人了,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顾谦易觉得自己好像内出血了,哀求道:“自相残杀这种事,不应该出现在顾家这么和谐的家族里。” “你分析的对,明天我会让父亲改了你的族谱。” “……”顾谦易抹去嘴角的血痕,“要不我替陈景然打两针,你去揍他?” “三弟特地交代过,留着他的命,现在他的命比你贵重。” “……”人活得不如狗,顾谦易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我突然间挺想做顾家二小姐的,至少你们都不会这么欺负女孩子。” “大少,二少,你们别打了。”护士气喘吁吁的进入视线,忙道:“三少说夫人见血了,让你派产科的人过去看看。” 顾瑾易冷冷的瞥向始作俑者,“你就等着三弟恢复好之后找你谈话吧。” 顾谦易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大哥,给我一剪子,让我做顾家二小姐吧,或许还能留着一条命。” ------题外话------ 我是不会告诉你们陈渣渣就要领盒饭了,当然,我更不会告诉你,他的下场会有多凄惨,我是绝对不会做出剧透这种事的。 看我骄傲的大眼睛,我是绝对不会说实话的! ☆、第115章 双胞胎 顾谦易觉得自己这一次肯定凶多吉少了,从林瑜晚醒过来的刹那,那眸中放射出的凄然,让他心神一颤。 无论他怎么解释,哪怕把嘴皮子都说烂了,她依旧一愣不愣的坐在床上,不喜不怒,那模样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而这一切的始端便是从他被顾瑾易给打残了那一顿说起。 明明前一刻护士通知的是林瑜晚见血了,胎位不稳,结果赶到病房时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倒是自家三弟,那血都快流成一条小溪了。 更别提渐渐清醒过来的林瑜晚,此情此景,她满目惊恐的望着自己身前不远处浑身是血的男人,那画面,就像是聊斋志异,一瞬间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屠宰场,满屋子都是血腥味。 医护人员来的很快,几乎就是在下一刻便将昏迷不醒的男人给推进了手术室,而另一旁,呆若木鸡状态的女人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边。 妇产科的医生想要替她看看情况,而她却扭了扭脑袋,目光冷冷的落在靠近她的女人身上。 屋子里,气氛别提有多诡异。 病人不配合,医生技术再高超也只是徒劳无功。 无可奈何之下,这事是谁挑起的理当就该由谁解决。 顾谦易站在一旁痛苦的挠头搔耳,“弟妹啊,这事都是我不对,我不该跟你开玩笑的,你刚刚看到的那个人是七伯,他当时坐在驾驶位上,发现车子撞过来的时候竟舍弃自己用驾驶位的方向撞过去,所以坐在后座上的三弟情况没有你想象中的那名严重,就是划伤了一点而已。” 林瑜晚依旧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就像是一个小学生那般很认真很认真的听着。 顾谦易恨不得拔光自己的头发,苦叹道:“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林瑜晚低下头,一如既往一声不吭。 顾谦易被这安静的气氛折磨的快要喘不过气,半跪在病床边,“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可不可以说一句话?你先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我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你如果出了事,三弟醒过来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你看,大哥都把我打成这样了。” 林瑜晚摇摇头,没有说话。 顾谦易咬牙,“要不你就乖乖躺着,我让医生进来给你做检查?” 林瑜晚又一次摇摇头。 “弟妹,你可不可以吱一声?” 林瑜晚抬起头,目光灼灼的对视着他的双瞳,“我可以打你吗?” “……”顾谦易愣怵,回过神过后急忙点头,“你打,你随便打。” 林瑜晚拿起桌边的检测仪直接丢在地上,平了平心绪,从床上走下去,抓住桌面上的东西很想丢过去,最后又重重的扔在了地板上。 玻璃碎片砸开一片一片,明晃晃的映在顾谦易的眸中,他突然觉得很欣慰,至少弟妹还是舍不得打他的,生气也只是砸东西,还好她是个好人。 砸完了屋子里所有能砸的东西,林瑜晚停下了双手,回到病床上,指了指地上,“躺在上面吧,我没力气打你,你就躺在碎片上等着他出手术室。” “……”顾谦易觉得自己肯定是幻听了,苦笑道:“弟妹,你是不是说错了?” 林瑜晚扭过头,言语认真道:“如果你觉得躺着累,可以考虑跪着等。” “……”顾谦易深吸一口气,他竟然会觉得这个女人善良! 她怎么会是善良的?京城里人人不知的纨绔林大小姐的本性怎么可能会是善良的?她的骨子里就住着一个恶魔,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 顾瑾易进入病房时,看到的便是眼前这一幕,一地碎片上,一个男人平躺在屋子正中心,他的另一侧盘腿坐着一个女人,女人拿着玻璃碎片不停的往他背下塞! 见到来人的瞬间,林瑜晚急忙从碎片中站起来。 顾瑾易适时阻止她想要过来的冲动,道:“我让人先处理一下这些残迹。” 林瑜晚却是不管不顾,径直跑过去,“他怎么样了?” 顾瑾易表情一滞,“送往了icu。” “ICU?”林瑜晚踉跄一步,“是说随时都会有危险吗?” 顾瑾易沉默的低下头。 “我以为刚刚二少说的都是真的,原来到头来还是骗我的。”林瑜晚单手撑在门槛上,怕自己一放手就会摔下去。 顾瑾易思忖片刻道,“我不是医生,二弟是这方面的专家,他比我清楚,他说的才是对的。” “是啊,我说的就是实话,我发誓。”顾谦易探出脑袋证明自己的存在。 林瑜晚扬起一抹苦笑,“我能去看看他吗?” “我觉得安全起见,你还是别去了。”顾谦易道。 “你继续躺在这里,弟妹,我带你过去。”顾瑾易合上那扇病房门。 顾谦易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我是医生啊。” 重症监护室前,林瑜晚趴在玻璃上,目光如炬的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男人,他身上没有穿着外套,能够清晰的看见他肩膀上一直延续到左腰侧的伤口,厚厚的纱布阻止了血液的涌出,却依旧阻拦不了刚刚那一幕在自己脑海里再次成型。 林瑜晚不想回忆起刚刚醒过来的刹那,他就倒在自己身体前不足半米的距离处,从腰侧开始流血,一直到肩膀上,血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出。 她甚至想不通一个人身上究竟有多少血,一旦开了口,就跟不会枯竭似的疯狂涌出。 “弟妹,不用担心,医生刚刚说过了就是伤口有点深,不致命。”顾瑾易拿着一杯温水,“喝一点吧。” 林瑜晚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我其实应该感激的不是吗,至少他还活着。” “你不用担心,我顾家的男人,阎王收下的时候都得好好考虑考虑。” “陈景然呢?”林瑜晚低垂下目光,没有人能窥视到她说出这个名字时的面部情绪。 顾瑾易犹豫片刻,开口道:“他抢救成功了,在楼下的监护室内。” “没死吗?”林瑜晚抿上一口水,“也真是幸运,他也没死。” “……”顾瑾易眉头微蹙,“弟妹,这件事你不需要担忧,我会处理好的。” “大哥,如果他醒过来了,你一定记得通知我一声。” 顾瑾易喝了一口咖啡,点头道:“我会视情况而定。” 夜风微凉,落在无人的走廊上时,更显清寒。 顾瑾易将空杯子丢入垃圾桶,道:“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天都快亮了,你现在需要充足的睡眠。” 林瑜晚迟疑着,最终还是站起了身,“我就在隔壁病房里,如果他醒了,记得叫醒我。” 顾瑾易驻足,他的意思是送她回家。 林瑜晚自然知晓他话里的意思,急忙推门走进病房。 屋子有些黑暗,她看向窗户前忽明忽暗的光亮,眼前,迷迷糊糊的好似看不清什么,她就这么在黑暗里,视若无睹般坐在了病床上……一直到阳光落在窗台上。 顾锦嵘小心翼翼的推开病房门,当看到病床边双目无神的女人时,蓦地一惊,仓皇的跑过去,“嫂子,嫂子,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林瑜晚回过神,嘴角微微上扬,“怎么了?” 顾锦嵘看向她身后明显连躺都没有躺过的床铺,轻声道:“你一晚上都没有睡吗?” 林瑜晚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身后,声音有些干哑,“天亮的真快,我就这么坐了一会儿,天就亮了。” “嫂子——” 林瑜晚站起身,想要往外面走,却被顾锦嵘抓住手腕。 顾锦嵘摇头道:“三哥还没有醒过来。” 林瑜晚神色黯淡的坐回去,“我以为你过来是告诉我他醒了。” 顾锦嵘将手中的保温盒放下,“我是来给你送早餐的,至少吃一点。” 林瑜晚神情恹恹的注视着桌面上琳琅满目的食物,刚吃上一口,便一手掩嘴匆忙的跑向洗手间。 断断续续的呕吐声从里面传出来,顾锦嵘心神不宁的徘徊在外面,“嫂子,好点了没有?” 里面终归没有人回应,传出的依旧是那止不住的泛着酸水干呕的声音。 半个小时过后,林瑜晚靠着门面无血色的走出,“我吃不下。” 顾锦嵘六神无主,焦急道:“这怎么可以,多少——” “会吐。”林瑜晚浑身乏力的坐在椅子上。 “咚咚咚。”护士轻轻的推开病房门一角,“大少让我来通知三少夫人,陈景然先生醒过来了。” 林瑜晚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就如同一个正常人,甚至比正常人速度还敏捷的走出病房。 顾锦嵘诧异,紧急跟在她身后,问道:“嫂子,你过去看他做什么?” 林瑜晚沉默着走向楼下,当看到病房前站着的顾瑾易过后,更是疾步踏过去。 顾瑾易对着两侧的警卫点了点头,“让她进去。” 林瑜晚推开病房门,男人听见声音侧了侧头,声音因为太久没有进水,而显得那般的苍白:“我怎么也想不到第一个出现的人会是你。” “我也没有想到我会那么着急的过来见你。”林瑜晚坐在病床前,看了一眼床边的心电监测仪,“跳的挺健康的。” 陈景然冷笑,“看你这样我就知道顾琛易一定凶多吉少,我这次还真是赢了。” “是啊,挺危险的,不过很可惜,他这里跳的会比你还健康。”林瑜晚试着调了调身旁的仪器,一阵阵轻快的声音徘徊在耳膜间。 陈景然却是不以为意,“你是想要杀了我吗?” “我为什么要杀你?”林瑜晚将氧气罩替他戴上,“我希望你现在起,能恢复的很好很好。” 陈景然蹙眉,“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 “只有活下来了,我才有机会好好报答你今天送给我的礼物,不是吗?” 陈景然看着那道身影,灯光自她身后倾斜的照射入眼眸,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些害怕了。 林瑜晚嘴角高高上扬,“我是个挺自私的女人,你应该清楚,我这个人就是那么狭隘,对于得罪过我的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所以,我会好好的报道你赐予的那一切的。” 陈景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异物堵在了自己的喉咙处,他惊慌失措的瞳孔增大,女人的手滑过氧气罩,直接堵死那个小小的通口。 林瑜晚面无表情的看着病床上因为氧气吸入不够而渐渐青紫脸色的男人,又松开了双手,“喘不上气很难受吗?” 陈景然费力的喘息着,身体太弱,几乎无法反抗一下。 林瑜晚又一次重复着捏住那个通气口,重重复复的看着男人脸色从苍白到青紫又到苍白,最后,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可要保重身体,我明天会再来看你的。” 言罢,她毅然决然的推开病房的门。 顾瑾易点点头,“说完了?” “麻烦大哥了,我先上去了。” 顾瑾易随后推开那扇门,病床上的男人已经没有精力再说话了,昏昏欲睡的倒在上面。 有条不紊的拍掌声回荡在病房内,陈景然被惊醒。 顾瑾易打开桌上的铁盒,轻声道:“你应该知道我们队里对于审问犯人这种事从来都不会使用暴力。” 陈景然双目圆睁,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死在车祸现场? 顾瑾易拿出其中一支针剂,“你放心,就算你只剩下一口气,我们也会救回你的命的,我相信对于你现在的这副身体,一定很需要这种药物治疗。” 谈话间,顾瑾易已经将药物全部注射到男人的手臂中。 陈景然觉得瞬间自己精神了不少,甚至身体的疼痛也渐渐的减少了许多。 顾瑾易甚是满意的点点头,“这可是队里少有的止痛药,只需要一克,一个人的所有痛觉就会消失,更别谈我给你注射了十克的分量。” 陈景然恍然大悟,那是毒!品! “你也放心,我是合法公民,怎么可能会做出对人用那种药的错误事,这只是开始。”顾瑾易摘下手套,继续道:“陈景然,我不会杀你,更不会关押你,你应该知道对于叛徒,我们国家有个特别的地方羁押,我觉得那里适合你。”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身体不痛了,陈景然几乎是咆哮的吼出来。 顾瑾易擦了擦手,道:“对了,还有陈氏,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个事实。” 陈景然瞠目结舌的看着他放大在自己眼前的报纸,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陈氏宣布与陈景然断绝父子关系,甚至赶出家族,老死不相往来! 顾瑾易咂咂嘴,“你父母还真是绝情,生怕被你连累似的,连夜发通告宣布断绝关系,真是太聪明了。” “我真该再狠一点,撞死他顾琛易。” “啪。”顾瑾易毫不客气一耳光打过去,冷笑道:“陈景然,你输就输在你本就是一个懦夫却偏要逞强做英雄,不自量力不说,还就像个小丑一样表演了一出好戏过后,还被人嫌弃。” 陈景然倒在床边,动弹不得,他惶恐的看着自己僵硬的双手,甚至身体。 “这么快药效就上来了?”顾瑾易道:“我忘了告诉你,这种药能够瞬间止痛,当然有个很不好的后遗症,不仅会上瘾,而且还能导致全身僵硬,连舌头都伸不出,整个人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顾谦易站在病房外,身体竟情不自禁的颤了颤。 顾瑾易回过头,目光幽冷的落在唐突出现的男人身上。 见到男人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鸷,顾谦易忙不迭的合上那扇门。 片刻过后,顾瑾易径直走向僻静的走廊尽头,点燃一根烟,烟雾缭绕在眼前,“你都看到了。” 顾谦易欲言又止,抽出一根烟同是点燃,“我以为你是顾家最淡定的男人。” “如果有一天你变成了三子那样,我想我也会这么做。”顾瑾易回复道。 顾谦易低下目光,“虽然我很感动,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冷静点,毕竟……这是犯法的。” “犯法又如何?你要去检举我吗?” 顾谦易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扶额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顾瑾易却是不以为意,“我顾家向来就是护短的家族,母亲当年把你和三子交给我,是对我的信任,我就必须替她照顾好你们两个。” “母亲说过这些话?” 顾瑾易熄灭烟蒂,轻轻的拍过他的肩膀,“母亲临终前跟我说过很多话,我想她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吧。” 顾谦易不明,抓住准备离开的男人,“你是不是瞒着我和三子什么?” “偌大的家族,有很多秘密。”顾瑾易道。 顾谦易看着离开的背影,眉头再一次拧紧成川,他为什么觉得自家大哥是故意不说实话? 林瑜晚回到的病房,还没来得及踏进去,一道身影便迎面而来。 顾锦嵘笑逐颜开道:“三哥醒过来,已经转回普通病房了。” 林瑜晚匆忙的推门而进,病床上,男人面色泛着病态的苍白,却依旧神采奕奕,英气逼人。 顾琛易未曾说话,只是伸开双臂。 林瑜晚举步维艰的踏着双脚,最终还是半跪在床边,头轻轻的枕在他的怀里,“你说好了回来的。” 顾琛易拂过她的长发,声音略带嘶哑,“对不起。” “你是应该道歉的。”林瑜晚抓住他的手,“出了事,却没有一个人告诉我,是不是有一天你跟徐江瑞一样冰冷的躺在那床上的时候,他们才会告诉我真相?然后让我来见所谓的最后一面?” “傻丫头,不会有那么一天。” “那你现在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林瑜晚咬紧下唇,稳定着情绪,“天有不测风云,我知道一个人的一生不可能风平浪静毫无波澜,我只求你,以后不要瞒着我好不好?” “这是他们的自作主张,我当时昏迷着。”顾琛易严谨道。 身后的顾锦嵘不可抑制的眉角一抽,三哥这话是明显把所有责任都推在他们身上的意思? 林瑜晚破涕而笑,“你这是在埋怨他们了?” “他们惹我的晚晚生气了,就该责备。”顾琛易摩挲着她的掌纹,“对不起,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林瑜晚郑重的点头,重新枕在他的手臂上,“你流了好多血。” “顺便也好换换血,都说一个人身体里有太多的废血,换掉废血就会更健康。” “你真把我当成小孩子了?” 顾琛易摇头道:“我说的是实话。” “你的意思是还要好好的感激感激陈景然?” ” 闻之,顾琛易面色骤变,“我的确应该好好感激他。 林瑜晚蓦然一怵。 顾琛易抚了抚她的面颊,“我本来还打算留给陈氏一线生机,宏爷说的没错,这世上对于恶人就得斩草除根,扭扭捏捏,终归只会害人害己。” “你想做什么?”林瑜晚讶异。 顾琛易莞尔,“这事你不用担心,我虽然受伤了,但我脑子还健康着。” “这些事等你伤好了再说成吗?”林瑜晚看着他心口位置若隐若现的纱布,担忧的咬了咬唇。 “都是轻伤,不信,我还可以再抱——” “躺好。”两个女人异口同声的吼出。 顾琛易动作一僵,终归抵不过自家老婆和妹妹的眼神攻略,乖乖的躺回床上。 就那么轻轻一动,心口上的伤口就好像惩罚自己贸然动弹一样,抑制不住的疼痛让他绷不住面上的笑容。 顾锦嵘无奈的摇摇头,“闹吧,逞强吧,再起来抱啊。” 顾琛易无辜的移目望着自家小丫头。 “你可不可以做个听话的病人?” 顾琛易苦笑道:“我以为我可以做到。” “不要说话了,休息一会儿好吗?”林瑜晚替他戴上氧气罩,动作小心翼翼的。 顾琛易意识渐渐涣散,不过短短一分钟,便又一次精神恹恹的睡过去。 林瑜晚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病床熟睡的男人,手,自始至终都紧紧的握紧他的手,十指相缠。 顾锦嵘掩了掩嘴,刻意压低声音:“嫂子,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林瑜晚就这么和衣靠在病床边,就好似顾锦嵘刚刚的那席话是催眠曲一样,还没说完,她就已经沉沉的睡过去。 顾锦嵘轻叹一声,动作小心的将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她安静的退出病房,却见角落处一抹影子转瞬即逝。 重症监护室内,警卫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留守,对于任何靠近的人,无理由驱逐。 岳珊面无表情的站在两名警卫身前,声音冰冷透着威严,“连我都不能进去?” 警卫有些为难,解释着,“我们需要先上报给大少,大少批准过后您才可以进内。” 岳珊双手环绕交叉在身前,语气冷冽,“我堂堂顾家主母,去看一下伤害顾家三少的犯人都不行?” 女人的目光瞥向自己身后的两名助手。 两人明晓女人眼中的寓意,一声不吭的一左一右站在警卫身侧,强行将两人拖离些许距离。 岳珊毫无阻拦进入病房,目光冷寂的瞪着病床上怒目圆睁却没有半点动作的男人。 陈景然未曾料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会是这个女人。 岳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被手铐铐着手脚,几乎连翻身都困难的男人,忍不住的咂咂嘴,“你现在还真是可怜。” 陈景然舌头还处于麻痹状态,整个身体出了眼珠子能活动外,什么动作都做不出,只能一言也无法回击的瞪着女人。 岳珊冷冷一哼,“你说你是不是挺亏的,好不容易精心策划了一场计划,结果不但没有弄死顾琛易,还把自己给弄成了这副德性。” 陈景然恶狠狠的瞪着笑靥如花的女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继续明朝暗讽。 “你知道顾琛易接下来想做什么吗?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帮你保住陈氏,只不过我想陈氏得跟着我姓岳才行了。” “唔。”陈景然挣扎着吼出这个字。 岳珊摇摇头,“顾大少的药果然厉害,好端端的一个人都能变成这样人模鬼样,你也不用太着急了,苏胜的能力你不是不清楚,你在做出这最后一步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你的陈氏是给我岳珊,还是给他顾琛易。” “……”陈景然想要挣脱手铐,甚至想要说一个滚字,可是却依旧浑身麻木,毫无知觉。 岳珊双肩微抖,“我想你应该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家族企业落入顾琛易的手中吧,我会好好的和陈董事长商量清楚,只有在我岳珊手里,他们才有机会颐养天年。” “滚——滚——”陈景然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岳珊却是不以为然,继续道:“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我想也不用考虑了,至少我比顾琛易更懂得如何趁虚而入。” “……”陈景然感受到自己的双手正剧烈的颤抖着。 岳珊得意的站起身,扬了扬头,“看来陈少爷病情很是严重啊,可要平心静气的养身子,易动怒,会更难恢复的。” “滚!”陈景然吼出。 岳珊高傲的推开门,下一刻,面色一僵。 顾锦嵘一瞬不瞬就像是看待一个陌生人一样瞪着女人。 岳珊惶恐的环顾四周,确信并没有其他人之后,拽着女儿的手便朝着消防通道走去。 顾锦嵘狠狠的甩开她的手,靠着墙壁,有意的跟她拉开距离。 岳珊站在台阶上,目光眺望着窗外,“你应该听到了。” “母亲,我一直以为您只是强势了一点,霸道了一点,甚至是利欲重了一点,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您竟然说出如此心狠手辣的话。” “锦嵘,你应该了解这个社会没有好人这一个词,再善良的人也是被现实给折磨成了疯子。” 顾锦嵘避开她的接触,茫然的摇头道:“不,不是,母亲,您如今已经是顾家顾夫人了,您还去抢那些东西做什么?”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岳珊仰头冷笑,“你说得对,我是做到了顾夫人的位置,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对吧,但是你呢?老爷有给过你什么吗?顾家如此大的家业,他把权位给了顾大少,医学帝国给了顾二少,现在顾三少回国,接下来所有的东西,包括我们住的那栋宅子都会是他顾琛易的,你呢?你顾锦嵘身为顾家四小姐,却一点都没有,如果我不再给你谋点什么,你还有吗?” 顾锦嵘摇头拒绝道:“我不需要。” “你需要,你现在不需要,以后你也会需要,女人这辈子,没有了底气只会受男人欺负,母亲也是为了你的未来,他日如果你嫁到程家,你背后却只有一个空荡荡的顾四小姐名分,程家那样的家族会好好善待你吗?” “母亲,我没有说过我要嫁给程戚聿,我要嫁的是席邵宇。” “啪。”岳珊一巴掌打过她的脸,漠然道:“锦嵘,我说过了,我女婿只能由我挑选,你选的那些玩玩倒可以,当真了,可就不对了。” 顾锦嵘捂住自己的脸,连连后退,“不,我不会嫁给程戚聿的,我死也不嫁。” 岳珊见她想要离开,急忙抓住她的手臂,强行拉回来,“哪怕你变成一具尸体,我也要抬去程家。” “母亲,我求求您,您不要逼我好不好?我不喜欢程戚聿,你为什么要把您不幸福变成我的不幸福。” “啪。”岳珊再一次怒不可遏的打过顾锦嵘的脸,吼道:“你最好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顾锦嵘踉跄一步,眼眶通红,“我知道的,你心里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父亲,你之所以嫁给他,也不过就是为了权势。” 岳珊双手成拳,“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我曾见过你偷偷的藏着一个人的照片,我知道的,您既然都知道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会不幸福,为什么要逼我?” 岳珊扬了扬头,目不转睛的瞪着她,“我告诉你,这世上就没有一个人会真心待另外一个人一辈子,所有的誓言不过就是海市蜃楼,你现在对他痴心一片,他日一无所有的时候,你就会看明白,这世上只有金钱才是最痴情的东西。” 顾锦嵘辩驳,“那是您遇人不淑。” “顾锦嵘,你跟席邵宇之间,我不管有什么过去,我只会告诉你,无论你怎么去求你父亲,我只会同意你嫁给程戚聿。” “不嫁!” “你没有选择权。”岳珊拽住她的手臂。 顾锦嵘狠狠一挥,“我不会嫁给他。” 岳珊气急,将她拽回来,却因为手下力度过激,扯住顾锦嵘衣角的瞬间,将她生生的拽下了台阶。 顾锦嵘仓皇的扑腾着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自己,却只得眼睁睁的擦过自家母亲的手臂,从台阶上直接滚下。 岳珊惊慌失措,看着躺在台阶上动弹不得的女儿,忙不迭跑下去,“锦嵘,锦嵘。” 顾锦嵘面无血色,双手紧紧的压住小腹,声音泛着颤抖,“母亲,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救救我的孩子。” 岳珊的手生生的停在她的肩膀前,整个身体就像是被定了符咒一样无法再继续下一步动作。 顾锦嵘汗如雨下,肚子下坠着,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离开自己,她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裙底蔓延开的一片血红,声音撕裂痛哭道:“不要,不要。” 岳珊却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般看着地上因为疼痛而不停打滚祈求的女儿。 顾锦嵘眼前虚虚晃晃的有一道影子,可是她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无论如何都抓不住她。 她好像说,自己肚子好痛,可不可以救救她? 可是对方却毫无反应,那冰冷的态度,就像是想要看着自己活活痛死。 手术室内,妇产科主任面色凝重的处理好女人身上的血迹,护士站在一旁,一个个有条不紊的整理着手术器材。 “去告诉顾夫人,血止不住,目前只有一个办法保住大人的性命。”主任道。 护士心口一滞,不用猜想也知道这个办法是什么。 岳珊坐在椅子上,双眼微闭,察觉到有人的出现过后,睁了睁眼,“手术结束了?” 护士摇头,为难道:“顾夫人,顾小姐送来的时候太迟了,孩子已经下来了。” “我知道了。” “还有,就是血止不住,恐怕子宫保不住了。” “……”岳珊蓦地面色苍白,“你说什么?” 护士看着突然神色大怒的女人,惶恐道:“您请节哀。” 岳珊沉重的坐在椅子上,双手隐忍不住的颤抖着,她有很多办法让顾锦嵘妥协嫁给程戚聿,可是现在却没有办法给程家添一个孩子,怎么办?不可能在这一步失去机会了。 护士诧异的看着强行进入手术室的女人。 岳珊穿上无菌服,站在手术台前,道:“有办法保住子宫吗?” 主任思忖片刻,道:“很难,不过我会尽力而为。” “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我不想她因为失去一个孩子,就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主任点头,全神贯注的处理这伤口,“您请先出去吧。” 手术进行了整整三个小时,当主任摘下口罩的瞬间,如释重负的长喘出一口气。 岳珊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抬眸望着靠近的身影,“这件事我希望除了你和我之外,永远都不会被第三人知道顾锦嵘曾怀过孩子。” “您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老爷子那里也希望你能封口,锦嵘走错了一条路,我希望所有人都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没有得到锦嵘小姐的同意,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你也是到了升职的时候了。”岳珊穿上外套,大步流星走过手术室。 …… 病房内,淡淡的米香徘徊在四周。 正安静躺在床上的女人蓦然睁开双眼,鼻间阵阵饭香萦绕着。 林瑜晚诧异的看着自己躺着的地方,不远处,顾琛易正坐在轮椅上似乎处理着什么事。 在看到桌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晚饭时,倏地面色一变,仓皇的从床上爬起来跑向洗手间。 事情变故的太过快速,以至于正专心处理陈氏事情的男人刚一抬头就看见自家小丫头如脱缰野马急促的消失在洗手间内,随后,一声声干呕声从里面传出。 林瑜晚漱了漱口,站在洗手间前,单手掩鼻,“能不能把那些东西拿走?” 顾琛易蹙眉,“怎么又吐了?” 林瑜晚摇摇头,反正就是恶心。 顾琛易让人将晚饭撤下,看着她渐渐舒展开的眉头,不安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林瑜晚精疲力竭的坐在沙发上,“你怎么下床了?” “有些事需要及时处理。”顾琛易道。 “你的伤——” “只要动作不大就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好端端的怎么又开始吐了?”顾琛易拂过她苍白的面容,怎么比自己脸色还难看。 林瑜晚晃了晃头,眼前迷雾重重,就好似双眸中氤氲着团团水雾,迷蒙着她的视觉,她慌乱的揉了揉双眼,可是情况非但没有得到缓解,脑袋还越来越沉。 顾琛易瞧着她突然毫无神色的双眼,以及摇摇欲坠的身体,慌张的抱住她。 林瑜晚觉得头很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敲击着自己的脑袋,心口位置有一口气喘不上来,她正想说什么,两眼一闭,所有感官被彻底抽离。 顾琛易慌不择路将她抱紧在怀中,大喊一声,“叫医生。” 门外负责记录的护士本能的一惊,推门进入室内,见此一幕,急忙跑开去叫人。 顾谦易站在病房外,抽出一根烟给一旁已经老半天没有吭一声的男人。 顾琛易的手细微的抖动着,“刚刚我见到血了。” 顾谦易低头瞥见他病服上的点点梅印,起初也以为是他太过紧张伤口崩裂了,最后才得知是她出血了。 顾琛易抓住他的衣角,就像个小孩子一样问的很认真,“晚晚会不会出事?” “不用担心,发现的早,估计就是因为受到了刺激,修养两天——”顾谦易闭上嘴,她受刺激好像也是因为自己的一个玩笑。 顾琛易松开他的衣角,双肩微微颤抖着,“陈景然,我不会放过他。” 顾谦易暗暗的轻喘一口气,“你也不用担心,刚刚主任不是说过孩子不会有事,就是出了点血,治疗一下就可以了,打几针保胎的,吃点药就会无妨了。” “二哥,你是医生,你告诉我要怎么折磨一个人才能让他生不如死?” “……” “一无所有好像都是轻判了。”顾琛易突然大笑起来,“除了一无所有,我还让他尝一尝活得不如狗的滋味。” “……”顾谦易莫名的一个寒噤袭身,“这、毕竟是法治社会,咱们得相信——” “你说的对,应该送去监狱这种地方,我会让人好好的关照他一辈子。” “……”顾谦易长吁出一口气,索性顾家还有他这个人是善良的。 病房内,冰冷的仪器落在自己的身上,激的昏睡中的女人慌乱的睁开双眼,双目茫然的盯着眼前慢慢清晰的影子。 白色长袍首先进入她的眸框,她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冰冷的东西正在自己肚子上滑来滑去,她急忙低下头,这才发觉是医生在给自己做检查。 医生见到病人醒来,莞尔一笑:“请不要乱动,马上就检查完了。” 林瑜晚躺好身体,忧心忡忡的看着旁边的屏幕,“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医生的手停了停:“这里是不是有点痛?” 林瑜晚点点头,“昨晚上开始就有点不舒服。”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的,安全起见,得卧床一周以上。”医生道。 “孩子有危险吗?” 医生抽出纸巾替她擦了擦身上的药水,“上一次检查的时候太过模糊,这一次因为出了点血,倒让画面清楚了不少,双胎本就比单胎危险,又因为太太您精神过激,情绪波动太大,睡眠不足,胎息不稳,所以您最好卧床一段时间,尽量避免过激的动作。” “……”林瑜晚皱了皱眉,刚刚她是不是听错了一个词,不明道:“双胎的意思是什么?” “恭喜您,是双胞胎,等四个月的时候可以确定是异卵双胎还是同卵双胎。” ------题外话------ 我叫顾宝宝,我很不开心,明明我比顾小宝那臭小子早出生几分钟,可是妈妈却说女孩子做妹妹好,这样才有哥哥疼,可是那臭小子却一点都不疼我。 今天在幼儿园,他看见一个长得比我可爱了那么一点点的丫头就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我堂堂顾家的声誉都被他给毁了,我要告诉妈妈,我要做姐姐,做姐姐才能好好的教训这种熊孩子弟弟。 我叫顾小宝,我很不开心,像我这种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郎却非得跟顾宝宝那种野蛮女待在一起,今天在幼儿园,就因为一个新转校的比我漂亮了那么一点点,那个丫头竟然就毫无分寸的扑上前,还亲了他,我要告诉妈妈,我要做好一个哥哥的角色,好好的教育这个不知矜持的臭丫头,还有那个敢亲我妹妹的臭小子。 ☆、第116章 谁自杀了 医生见她一愣不愣的坐在床上,甚至是表情由最初的淡定到渐渐憋红了整张脸,急忙道:“换气,呼吸,吸气,呼气。” 林瑜晚喘出一口气,捂住自己心悸不安的心口,茫然道:“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医生长吁出一口气,苦笑道:“您没有听错,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我——”林瑜晚捂了捂肚子,又觉得不对劲,这么小的肚皮怎么可能会生出两个孩子? 医生忍俊不禁道:“您不用太担心,孩子们都很健康。” “两个得多大?”林瑜晚好像犯糊涂了,总觉得两个孩子是不是得在自己的肚子里打架呢? “这件事您可以告诉三少,我想他会高兴的。”医生说。 林瑜晚如梦初醒,行动敏捷的想从床上跳下来。 医生阻止道:“您躺着,我去给你叫三少。” 顾琛易看着医生的出现,当听见他让自己进去的刹那,莫名的觉得有什么自己不想看到的局面正在上演着。 顾谦易推着轮椅,对着医生眨了眨眼,“情况不好吗?” 医生摇摇头,笑而不语的指着里面,“您进去就知道了。” 顾谦易一知半解的走进,病床上的女人还在糊涂犯傻的跟自己较劲儿着。 顾琛易提着一口气,温柔的握住她的双手,“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瑜晚斜睨着出现在自己瞳孔里的身影,点了点头,又诧异的摇摇头,问道:“我觉得感觉不好。” 顾琛易慌乱的求助于身后的医生。 医生苦笑道:“估计是三少夫人有些担忧,毕竟双胎的压力比单胎大一点。” 顾谦易恍然大悟,“你是说她怀着的双胞胎?” 医生不置可否道:“已经确定了,等月份大一点可以确定是同卵还是异卵。” 顾谦易大笑道:“三弟啊三弟,看不出来啊,磨刀不误砍柴工这话,古人诚不欺我啊,你看你闷声不响的还搞出了一个双黄蛋,这下家里的那两个老头子别提会多高兴了。” 顾琛易却是眉头紧锁,“那样会更危险是不是?” “这——”医生嘴角微微一抽,“您应该相信我们,我们会尽所能及的帮助夫人的。” “我并不想这样要孩子的,我只要她好好的生出一个就够了,只要膝下有子就足够了,并不想要她很累。”顾琛易道。 “两个孩子不好吗?”林瑜晚反问。 顾琛易轻抚过她的额头,“月份大了,孩子会打架,你会坐立不安,甚至连走两步都累,我并不想看到你这么辛苦的生孩子。” “那你不想要他们吗?”林瑜晚再问。 顾琛易蹙眉,不要吗?怎么会舍得放弃呢? 可是如果有任何差错怎么办? 孰轻孰重,自己还需要考虑吗? 医生急忙解释道:“您请放心,我们会即刻给您建立一份特别的医疗团队,保证夫人一定平平安安的到生产当日。” “生孩子很痛。”顾琛易再次道。 顾谦易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小子压根就是不想让自己的媳妇儿生孩子啊。 “这——也算痛并快乐吧。”医生苦笑道。 顾琛易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如果觉得辛苦就告诉我,我可以……放弃他们的。” “……”林瑜晚惶恐的往后退缩一步,瞠目结舍的瞪着突然说出这种绝情话语的男人。 顾琛易明显的感觉她的害怕,解释道:“你放心,我没有不要他们的意思,我……我只是想如果你觉得两个孩子会累,我们……我们可以再晚一点……晚一点要孩子的。” “顾琛易!”林瑜晚阻止他接下来的话,“我很高兴你知道吗?我没有兄弟姐妹,我甚至觉得如果我小时候能够在妈妈肚子里打架其实也很幸福,可是我从来没有那种幸福,所以你不可以说这种话。” 顾琛易沉默的望着她,目中全是写满失措不安。 顾谦易扶额,“我说你是不是考虑的太多了?” 顾琛易低下头,“我很害怕。” “弟妹,你别介意,他估计是患上了孕期综合征。”顾谦易转过轮椅,将这个情绪低落的男人给推出去。 病房外,气氛沉寂。 顾谦易点燃一根烟,苦笑道:“你刚刚说的话,如果不是念及你是病人,我真想揍你。” “二哥,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吗?”顾琛易低沉着声音,显得那样的无力。 “你什么意思?” “我是高兴的,可是我又是彷徨的,我很高兴我即将会有两个孩子了,可是我又举措不定,你知道吗,书上说的那些任何一个小小的意外,剥夺的不光是孩子的生命,大人也有可能会受到致命危险,更何况是两个宝宝,你知道吗,两个宝宝,她身体又不好,我怕意外——” “闭嘴,现在没有意外你知道吗?你真把这大好社会当成了那些黑帮斗争了?四处刀光剑影尔虞我诈?” “顾家难道不就是一个火坑吗?” 顾谦易噤声,“你想太多了,你现在不住在顾家,你究竟在畏惧什么?” “岳珊!”顾琛易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顾谦易瞠目,“你的意思是——” “为了晚晚,我想我们顾家必须要重新改变改变了。”顾琛易道。 顾谦易单手撑在轮椅上,一字一句道:“岳珊这些年的人际网,你不是不清楚,她背后可是有一群老头子的支撑,别说你和我,连父亲都不敢轻易的将她的位置腾出去。” “所以我怕。”顾琛易紧了紧拳头,“我现在羽翼不够,我怕她会趁着我不注意做出伤害晚晚的事,她野心何其大,怎么可能会容忍我的孩子平安出世。晚晚现在的身子,出了任何意外,我该怎么办?” 顾谦易知晓他心底的担忧,无奈的叹口气,“你可以送她去国外外公家住一段日子,她再神通广大,也跳不出C国。” “不可以。”顾琛易拳头砸向墙壁,“苏胜总公司更有一群虎视眈眈的老狐狸守着,我送她出去,不等于送她入虎口吗,他们那群老狐狸怎么可能会看着苏胜的未来接班人再有接班人出现?” “还真是好大的一盘棋。”顾谦易深思熟虑一番,道:“既然如此,我倒觉得你的担忧是对的。” “所以你告诉我,这两个孩子,我该怎么保护?” “我觉得有一个人可以帮忙。”顾谦易道。 “谁?” “徐家。”顾谦易嘴角微扬,“你担心回顾家,岳珊总归是顾家主母,没有人会阻止她出入顾家庭院,你放在自己家里,你身为苏胜总裁,怎么可以一天到晚在家里伺候老婆大人,而徐家,安保系统比之顾家不相上下,徐濛冉虽然嘴皮子不饶人,但也好在心底善良,她就算不照顾你家的宝贝,也至少不会心生歹念。” 顾琛易思忖片刻,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徐家的确有能力替我藏好她,只要解决了岳珊这条线,我心里才会放心。” “明天我去问问徐老爷子,看看他的意见。”顾谦易推着轮椅,“现在可以好好的去跟她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了。” 病房内,医生安静的离开。 林瑜晚坐在床头,怨念极深的瞪着由远及近的男人。 顾琛易单手掩在心口上,“我伤口疼。” “……”林瑜晚咬了咬唇,“你是故意的。” 顾琛易靠在床边,抚摸过她的面容,“晚晚,你高兴吗?” “我为什么不高兴?”林瑜晚靠在他的肩膀上,“我觉得我挺幸运的,别人都要怀两次,我就一次就生出了两,别人要辛苦两次生产过程,我就一次就可以了,我真的很幸运对不对?” “别人只需要经受一个孩子的翻身打滚,拳打脚踢,而你要经受两个孩子的打架斗殴,你推我躲,你觉得你还幸运吗?” “你以后会一次性见到两个孩子躺在身边,两个孩子一起叫你爸爸,两个孩子在你面前撒娇讨喜。” “你以后会看着两个孩子因为一个玩具或者一件衣服就吵架打架哭泣。” “……”林瑜晚掩嘴一笑,“为什么你总是挑刺?” “晚晚,你告诉我,你高兴吗?” 林瑜晚停了停笑声,低下头,双手抚了抚肚子,“怎么办?我也挺怕的,我怕他们在我肚子里不要命的打架,也怕他们太胖了让我都看不见自己的脚,更怕自己睡觉的时间他们却在练武功。” “他们不会打架,他们打架我会打他们,以后看不见脚下的路,我搀着你慢慢走。如果睡不着觉,我躺在旁边替你安抚他们,让他们练太极就够了。” 林瑜晚眨了眨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不是不喜欢他们吗?” “我不喜欢他们是因为他们害我的晚晚辛苦了,我喜欢他们是因为晚晚高兴他们的存在,所以,如果要我喜欢,只要你幸福就好。” “……”林瑜晚红了红眼,扑进他怀里,“我很幸福的,我真的很幸福了,所以不要嫌弃他们好吗?” “傻瓜。”顾琛易扣着她的后脑勺,下颔抵在她的额头上,“既然你喜欢他们,就必须要照顾好自己了,这一周乖乖的躺在床上,不可以生气,不可以着急,更不可以赤脚在地上乱跑。” 林瑜晚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我好想吻你。” “我批准你吻。” 林瑜晚捧住他的脑袋,温柔缱绻的一吻落在他的唇上,“顾琛易,我爱你!” “咚。”紧闭的病房门,被人强行从门外推开。 顾谦易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前,见此屋内两人你侬我侬的一幕,竟险些忘了自己进来的目的。 林瑜晚羞赧的将顾琛易推开,和衣躺病床上。 顾琛易回过头,见他毫无动作,问道:“有事?” 顾谦易回过神,急忙道:“锦嵘出事了。” 顾琛易蹙眉,“什么事?” 顾谦易看了一眼床上同是着急看过来的目光,掩了掩嘴,“也没什么事,你跟我出去一趟,弟妹好好休息。” 林瑜晚盯着两道身影的离开,顾谦易伪装的镇定太过虚假,以至于她只要仔细留意便能看出他的顾虑。 顾琛易合上病房的门,道:“可以说了,锦嵘怎么了?” “刚刚妇科主任跑来告诉我锦嵘流产了,我差点以为我听错了,锦嵘什么时候怀上孩子的?又是怎么掉的?我懵头了。” 顾琛易愕然,抓住他的衣角,“你刚刚说什么?” “我觉得一定是主任在跟我开玩笑,锦嵘刚刚还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一转眼孩子有了又掉了?这一定是他们的玩笑。”顾谦易眼角弥漫开一丝苦笑,“我起初也以为那都是玩笑,结果当我进入病房的瞬间,病床上毫无血色的锦嵘就那么毫无生气的躺着。” “孩子为什么会掉?”顾琛易咬牙问道,“别告诉我是因为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把孩子摔掉了。” “主任是这么给我解释的。”顾谦易道。 “锦嵘醒过来没有?” “还没有,手术情况有些不理想,失血过多,今晚应该不会醒过来了。三子,你说这事要不要告诉父亲?” 顾琛易深思片刻,摇头道:“这事不能泄露出去,锦嵘毕竟并没有出阁,被外面那些记者知道了,不知道还会怎么议论她。这事能不动声色的解决就安静的解决。” “你考虑的对,席邵宇呢?看这样的情况,他是不是还不知道?” “锦嵘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如果不是我出车祸,我想她应该已经告诉了他,说不定现在他们两个会好好的待在一起,也不至于会出现这种事。” “锦嵘的这件事,我想并没有医生说的那么简单,我仔细的检查过她额头上的伤口,已经身体上那深深浅浅的伤痕,明显是从台阶或者高台上摔下来才造成的。” “你的意思是——” “她出事地点应该是医院消防通道的台阶地点,一个好端端的人为什么会突然跑去那里?出事时应该有人跟她在那里谈话。” 顾琛易敛眉,“调取监控器。” 顾谦易摇头,“看来对方来头比我们都大,不仅毁了所有监控记录,还一致让医院上上下下集体封口,所有人都不敢说实话。” “岳珊!”顾琛易仰头大笑,“好,她还真是够心狠手辣的,连自己的女儿都迫害,我还真是低估了她的铁石心肠。” “她应该是知道了锦嵘怀孕,她一直都不想锦嵘嫁给席邵宇,出了这个意外,她肯定不会看着孩子出世。”顾谦易双手紧握,指骨分明,“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剥夺锦嵘的孩子。” “这一次的事情肯定会给她造成心理阴影,你应该知道裴亦失去孩子过后的伤心绝望,你找两个聪明一点的心理医师,替她疏导疏导,还有,席邵宇那边不能瞒着了,派人通知他。” “现在告诉席邵宇?” “他没本事保住自己的孩子,现在就看他有没有本事保住自己的老婆。”顾琛易的手放在门锁上,言语冷冽,“岳珊这个人不会轻易罢手,你让席邵宇警觉一点,别一时大意被某些不干净的东西惦记上。” 顾谦易不置可否,道:“你顾虑的没错,毕竟有些人狠到连自己的亲生女儿的都迫害,更别提从一开始就不想看到的女婿。” 顾琛易不再多言的推开房门,果不其然,病床的女人早已不安分的坐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林瑜晚有想过下床跑出去,他们刚刚说的话虽然刻意的压低了声量,但对于一个听觉敏锐的女人而言,或多或少还是听明白了一些。 如果不是顾忌现在肚子里有两个宝宝,她估计早已毫无耐心等下去吧。 顾琛易点了点头,推着轮椅走上前,“你乖乖的躺着。” “锦嵘的孩子——” “一个孩子没有了,还会有第二个,锦嵘还年轻。” 林瑜晚眼圈微微泛红,“锦嵘那么善良,为什么会出这种事?” “这世上意外太多,所以你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有些意外一旦发生,就会后悔终身,明白吗?” 林瑜晚忙不迭点头,“我不会再贸贸然的胡作妄为了。” “那就好好的躺回去睡一觉,睡醒了我带你去看看锦嵘。” “那你也躺上来。”林瑜晚挪开些许距离,面颊泛红的等着他, 顾琛易却是摇头,“我还要换药,等你睡着了,换好了药,我再躺上来。” 林瑜晚目光落在他心口的纱布上,怎么忘了他的伤口了,他本才是最该休息的那个人。 顾琛易宠溺的揉揉她的脑袋,“睡吧。” 林瑜晚侧身躺在床上,目光灼灼的望着他泛白的双唇,听话般的闭上双眼。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有细风拂动着帘子,轻轻咛咛的声响静谧的回荡开。 重症监护室内,护士将换好的药物安静的端出病房。 陈景然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察觉到护士的离开,病房的合上,他的嘴角诡异的扬起一抹弧度。 你们想要玩死我? 你们一个个的都以为我还会在乎陈氏? 走至今天这一步,我谁都不会去在乎。 他僵硬的抬起右手,将刚刚藏匿起来的剪子举到自己眼前,这一次,我不会给你们机会再折磨我。 手腕上,一条血线蜿蜒而下,而那抹鲜红却被他得意的掩藏在被套里,白净的床单上,蔓延开一片血红。 警卫透过窗户观察了一眼病房内的情况,并没有过多的怀疑,扭头便继续留意着四周。 突然,一道身影从走廊上疾步跑过来。 男人的身后紧跟着一群医护人员,男人近身过后,急忙道:“他自杀了。” 警卫诧异,在他们眼皮底下怎么可能会做出自杀那种事? 医护人员强行将被子揭开,鲜血早已趟湿一整片床单。 陈景然扬着嘴角,却是早已昏迷过去。 “急救。”医生将伤口堵住,“通知二少。” 病房霎时一片忙碌。 当顾瑾易赶到病房的时候,医生已经断断续续的离开。 病床上的男人除了呼吸微弱外,面色亦是不忍目睹,整个人如同枯槁。 陈景然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清醒过来,除了身体浑身无力外,他很清楚自己的这颗心脏还在跳动着。 “我还真是高估了陈大少的心理承受能力,就这么一点小小的折磨就寻死觅活,看不出来你也是那种贪生怕死的男人啊。”顾瑾易暗讽道。 陈景然冷冷一笑,“你们越不想让我死,我越不想让你们得逞。” “是吗?”顾瑾易走近病床,“本想着给你留一只手活动活动的,看来现在得两只手都绑住了才行。” 陈景然默默的望着天花板,对于男人说的话充耳不闻。 顾瑾易轻轻的按住他的伤口,看到血丝再次溢出,“今天晚上收盘的时候,陈氏股价跌停了,为了重振股东的情绪,我想陈董事长这个时候应该会四处在找投资商,不如我助他一臂之力如何?” 陈景然蓦然瞠目,“你想做什么?” “我会尽快的将陈氏需要周旋的资金注入贵公司。” “哈哈哈。”陈景然不怒反笑,“还真是谢谢顾大少的一片苦心了,不过正如你所见,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陈氏是生是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些话,我想被你父母听见会不会心如死灰呢?”病房门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被人推开。 门外,陈董事长以及陈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病床上说的如此毫无良心的儿子。 陈景然惶恐,未曾料到顾瑾易竟然会好心到请他父母过来看望他。 陈董事长大步走进,不由分说一巴掌打过他的脸颊,吼道:“你自己搞出这些事,却要家族陪你一起下地狱,陈景然,早知你会变成这样,我当初就应该让你妈妈打掉你,我宁愿这辈子无儿无女,也不想看到你这种人做我的儿子。” 陈夫人戚戚然然的掩嘴哭泣,并无表态。 陈董事长打红了眼,继续骂道:“没有良心的狗东西,你自己犯下的错,你倒想着逃之夭夭,你把这些烂摊子丢给陈氏,我当初就该掐死你。” “你的确应该掐死我。”陈景然吼道,“你在外面养情人的时候,背着我和妈妈生了一堆私生子的时候你就应该掐死我,这样你不就有机会把那个小三领回去吗,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和妈妈,你陈董事长这辈子除了给我那些金钱外,给过我别的东西吗?你说我没良心,你又曾几何时认认真真想过你有没有教育过我如何做才对得起良心二字!” 陈董事长踉跄一步,仰头大笑:“好,好,是我没有教育好你,这就是你的报复对吧。” “我的报复就是要你的陈氏一无所有,全变成空壳,我陈景然得不到的,你外面的那个私生子也别想得到。” “啪。”陈董事长再一次打过去,“没有良心的狗东西,没有了陈氏,你吃的穿的用的,谁给你?” “我现在还需要吗?”陈景然冷冷一笑,“我想得知我现在这样的结局,那个狐狸精很高兴吧。” “陈景然,你行,好,我今天就告诉你,从今以后你别再说你是我的儿子,也别说你姓陈,我们自此老死不相往来。”陈董事长摔门而出。 陈夫人跌坐在椅子上,“顾先生,能不能让我和景然单独说一句话。” 顾瑾易点点头,沉默着走出病房。 陈景然低下头,与之刚刚的针锋相对,此时此刻,只剩下所有自责,“对不起,妈妈。” “我就告诉过你,别再插手了,为什么你偏不听?” “妈,您应该知道我这辈子从来就没有输的这么惨过,其实刚刚我说的没错,你和他本就没有教过我什么时候该放弃,什么时候该努力,你们给我的观念就是不折手段得到一切,我觉得我没做错啊,我就是在努力的去得到那些东西。” 陈夫人身形一颤,心口起伏过激,是啊,走到这一步,谁的责任最大,不是她吗? “妈,我不后悔走到这一步。”陈景然坚定的吐出这一句话,最终合上双眼,不再多说一句话。 陈夫人跌跌撞撞的走出病房,靠着墙上望着不远处独自抽烟的男人,没有靠近,也没有离开。 男人熄灭香烟,瞧着一动不动的身影,漠然的走上前,“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儿子。” 陈夫人靠在墙上,抬头凝望着头顶上空炙热的白炽灯,那折射出的光芒就像是彩虹在自己瞳孔里绽放开,好缥缈,抓不住。 隔日,一则新闻震惊全城。 陈氏董事长夫人,在别墅内吞金自杀,经抢救无效宣布去世。 陈景然目光涣散的瞪着屏幕里出现的黑白照片,以及那被白布蒙上的身体,心口位置,一抽一抽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切割着血肉。 “啊。”他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吐出这么一个字,挣扎着想要关掉电视,只要关掉了,好像就不会再出现那种新闻了。 顾琛易替他按下遥控器,将点滴速度调了调,言语一如既往不轻不重,“听说昨天陈夫人还来医院见过你,你应该没想到那竟然是最后一面吧。” 陈景然面目狰狞,吼道:“顾琛易,我当时就应该撞死你的。” 顾琛易不以为意的扬了扬嘴角,“很可惜,我还好端端的活着,而且会活得很好很好,至于你,我想以后就不会那么平稳了。” 陈景然挣扎着手铐,想要扑上去,用牙齿咬死他的冲动,“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我终归相信这世上没有鬼神之说,就算有,我想我这么善良的一个人,自有老天保佑,相反多行不义的陈大少,只怕路途坎坷了。” “你逍遥不了多久的,你顾家太过高调,总有一天会沦为炮灰被人踢下台。” “如你所见,谁敢轻易动我顾家?陈氏吗?或许昨天我大哥说的那些话你都忘记了,陈氏现在岌岌可危,估计还能支撑三天吧,这三天你可得保护好自己了,我会乐意跟你分享这个好消息。” “滚。”陈景然嘶吼一声。 顾琛易却是不为所动,依旧坐在轮椅上兴致高昂的瞧着目眦欲裂的男人,嘴角上扬些许,“还差点忘了告诉你,你母亲现在去世了,你父亲已经将你的继母领回了陈家,那速度就像是他亲自送走了你母亲似的,现在的陈家别墅可是其乐融融,阖家欢乐,别提有多幸福了。” “滚。” “陈董事长不仅把你的所有东西抹去,连带着该属于你的一切现在全部给了你的亲弟弟,陈氏大少已经不存在这个世上了。” “顾琛易,你会不得好死。” 顾琛易笑道:“算一算时间,大概还有一个小时,你就想要注射第二次药物了,我想大哥已经准备好了,陈大少可得好好的养着身子了,这病好了,才有机会去监狱里好好的安享晚年。” 话音未落,男人的声音已经隐没在门外。 陈景然颓废的倒在床上,他动了动双手,麻木的感觉又一次占有他的神经。 病房外,顾瑾易点点头,“锦嵘的事我听说了。” “我等一下就过去看她,这里就交给你了,我想他需要冷静冷静。”顾琛易道。 顾瑾易沉默着推开病房的门,将门外所有视线阻截。 “顾大少,我陈景然这辈子从来没有对谁如此低声下气过,我求求你,帮我一个忙。”陈景然知道进来的人是谁,也不管对方会如何看待突然性情大变的自己,是信任,还是不信。 顾瑾易显然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说这种话,似乎对他的那个请求很是感兴趣,问道:“你觉得我会帮你吗?” “我听说过你母亲当年的去世经历,我曾经无数次暗讽过那些上位者,还是小人物的时候甜言蜜语,海誓山盟说的比谁都动听,却在一朝飞黄腾达过后却是,糟糠之妻随意丢弃,家里一个,外面一堆。” 顾瑾易蹙眉,“你究竟想说什么?” “顾夫人当年不是小三上位吗,逼死了你母亲,现在我母亲刚刚过世,尸骨未寒,陈董事长就大招旗鼓把那对母子领回家,我甘心吗?” “你应该知道这就是报应。” “我妈妈是无辜的。”陈景然吼道,“我求你帮帮我,我只要那对母子得不到这一切。” “你可能错了,陈氏现在本来就不是你父亲的了,所以那对母子进去了又如何,终归会一无所有。” 陈景然仰头大笑,“是啊,我怎么忘了,我现在是不是得感谢你们?” 顾瑾易将手提箱打开,声音冷然道:“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悲,你母亲可是被你逼死的。” 陈景然双目圆睁。 “与其说是他们不念旧情不顾几十年夫妻情谊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不如说是你给了他们一个台阶,让他们自然而然借机进入陈氏,陈景然,你其实才是做的最绝情的那个人。” 陈景然倒在床上,无力的捶着头。 顾瑾易将液体推入滴管内,整个过程中,病床上的男人都是面无表情的望着天花板,那无神的双眸里就像是掏空了所有感知,只剩下一具空壳。 林瑜晚看见新闻的瞬间,起初还以为是名字出现了苟同罢了,陈夫人那样的知识女性,虽然遇人不淑陈总也算是个风流老板,但至少,她如此骄傲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用这种惨烈的方式离开? 顾琛易迟迟没回来,他应该是去看顾锦嵘了吧,林瑜晚按响了传唤铃。 护士警觉的推门走进,“夫人有什么事吗?” 林瑜晚指了指不远处的轮椅,“我想出去一下。” “现在?”护士有些为难,“医生说过您最好——” “我不会出去太久。”林瑜晚道。 走到陈景然病房前时,正巧遇见出来的顾瑾易。 林瑜晚示意护士可以停下了,开口道:“大哥。” “十分钟过后药效会开始。”顾瑾易知道她的来意,让开身子。 林瑜晚目不转睛的看向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 “放弃一个喜欢的人是什么感觉?就像是一把火烧了你住了很久的屋子,你看着那些残骸和土灰的绝望。你知道那是你家,可是却再也回不去了。”陈景然的声音带着丝丝缕缕的无望气息,好像看的很明白,却又不想去明白。 林瑜晚嘴角轻扬,“明明该死的人是你,可是却有一群人因为你的自私而离开,陈景然,你知道自己的母亲离世过后,心里可有半分愧疚?” “晚晚,你很恨我对不对?”陈景然扭了扭头,认认真真的看着她。 “恨,一直都恨,从你和林沁嗳纠缠不清开始,从我们的订婚典礼开始,你就应该我有多恨你。” “我现在挺后悔的,明明我可以得到你的,明明你就差一步是我的女人,可是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别人,我不甘心,可是怎么办?我还是丢了你。” “你在和林沁嗳卿卿我我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结局,我林瑜晚再不济,也不会捡别人不要的垃圾。” 陈景然冷冷笑道:“对,所以你断的干干净净,让我觉得我们的那三年时光像一场午夜梦境一样,只有我一个人做了一场梦而已。” 林瑜晚看向他微微颤抖的双手,“陈景然,其实你可以过得很好的,只是你太过自负了,妄想着所有人对你俯首称臣。” “我错就错在曾经优柔寡断,如果我再决然一点,我想就算我得不到你,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至少不会看着你们并肩而行,相濡以沫,我陈景然得不到的东西,任何人都别妄想得到。” “所以你才会一无所有。”林瑜晚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后抬起头,继续道:“你可能有一件事不知道,那我现在告诉你。” 陈景然瞪大双眼,“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林沁嗳曾经给你怀过一个孩子吗?” “……” “蒋雪说的,那一天她找来的那两个男人,过后她看着地上的一滩血,后来林沁嗳被丢进贫民村的时候,其实孩子还在,只是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保得住,所以,在你犹豫着要不要救她回来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你胡说,不可能,不可能会这样,我检查过的,我派人检查过的。” “你检查的只是她的心理问题,你可有认认真真的派人检查过她是否曾经流产过?或许你压根就不在乎她的身体,你在乎的只是她是否能再做最后一颗棋子。”林瑜晚扬了扬嘴角,“陈景然,其实女人的感情很真的,虽然她毫不光彩的抢走了你,可是我觉得她挺可怜的。” “不,不会,她林沁嗳就是为了报复你,她不可能会——” “这是林沁嗳在死前给我发的信息,我想你不知道的那条信息,应该是她在病房里拜托护士给我发来的。” ……我爱过,也恨过,更抱怨过,最后我想我是明白的,你比我幸运,你身边少了一个陈景然,上天还你一个顾琛易,我身边到头,抢来的陈景然,却一直把我当棋子。 ……林瑜晚,我嫉妒过你,我无论怎么抢,他都只会看着你,施舍给我的,只剩下一身狼狈。 ……有时候我也会问我自己,为什么他伤我那么多次,赐予我满身伤疤,我却依旧执迷不悟,可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他偶尔也会给我敷药,喂我吃药啊。 ……所以,我想我是不后悔的…… 陈景然闭上双眼,脑海里不停的重复播放着林沁嗳离开时那凄然绝望的眼神。 “陈景然,我曾无数次的说过,你和林沁嗳是绝配,你却自命清高的以为她配不上你,到头来,我倒觉得你龌龊到谁都不配拥有。” “……” “我说过我恨你,不是恨你的赶尽杀绝,而是你的自以为是,你做事太绝,不留余地,这世上有太多的报应,而你的报应就是一辈子孤独终老,终其一生,身后身前,空无一人。” “晚晚,能不能让我解脱了?”陈景然睁开双眼,前所未有的认真注视。 林瑜晚没有回复。 出了病房,顾瑾易的身影从走廊处焦急走过。 林瑜晚愕然,不明白他如此着急所谓何事,急忙让护士跟上去。 V1806号病房前,一群人黑压压的围在整条走廊上,一侧,是两个头部挂彩的医护人员被隔离开。 顾谦易站在人群中间,似乎在吼着什么。 另一边,病房门前,顾锦嵘软倒在轮椅上,面无血色的望着眼前这一幕一幕。 顾琛易则是被另一群护着离得远远的,最中心的位置,是一人嘴角带着血迹,却依旧堵在门口,不让来人进去的执拗。 岳珊面色铁青,对着身后的保镖吼道:“给我送席二少离开。” “还请顾夫人自重,这里不欢迎你。”席邵宇不卑不亢的道。 “好大的口气,这里只有你是外人。”岳珊顺了顺刚刚因为扯动而乱糟糟的头发,“席二少应该知道分寸,这里是顾家的私事,想是你一个小小的席家攀比不了的。” “我再低劣,也不会伤害自家人,当真比不上顾夫人的手段。” “席邵宇,你应该知道你在说什么,在长辈面前,容的了你如此放肆?” “我眼里只有坏人和好人之分,对于好人,哪怕是普通市民也会友好对待,反之,哪怕对方身份再显贵,品行不端,也只会让人避如蛇蝎。” “你——” “顾夫人,顾老爷子已经同意了我和锦嵘的婚事,如果您觉得我现在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我可以通知一声顾老,我倒想问问,顾家这样的家世难道也喜欢做出尔反尔这种毫无信誉的事?” 岳珊面色青白,点了点头,“好,席邵宇,今天我不动你,我想接下来这件事被老爷子知道了,你甭想妄图再娶回锦嵘。” “我想老爷子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有人自恃身份伤害顾家子孙这种卑劣的行为。”席邵宇面无表情道。 岳珊咬了咬牙,望着不远处冷眼旁观的顾琛易,又看了一眼右上方剑拔弩张的顾谦易,以及姗姗来迟却是来势汹汹的顾瑾易,她处劣势,再纠缠下去,恐怕事情只会弄的无法收拾。 她冷冷道:“锦嵘,我想你应该清楚母亲的耐心,我给你时间考虑,你偷偷怀孕的事情我可以不予计较,但是接下来的事,我希望你最好考虑清楚了,否则,别怪母亲强行执行。” ------题外话------ 月底了,免费番外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进来了:478356150(苏胜高层集中营)入群记得验证会员名,么么哒 ☆、第117章 二少大婚(国庆必戳) 围在最中心位置的女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依旧盛气凌人的离场。 顾琛易自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出笑话,见到女人的离开,才移开目光看向门前面如土色的顾锦嵘。 席邵宇收敛起脸上的嗔怒,转过身,温柔的捧住她的头,轻轻的抹去她不可抑制滑过的泪痕,“没事了,都不会有事了。” 顾锦嵘听见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看了眼身前的影子,男人的五官渐渐的在自己的瞳孔里成型,她紧紧的拽着他的手腕,那种生无可恋的绝望压的她快要喘不上呼吸。 席邵宇将她抱紧在怀里,“不要再去想了,没事了,我们还有未来。” “我想跟你单独聊聊。”顾琛易推着轮椅走进,对着席邵宇说道。 席邵宇蹙眉,不放心的松开对她的保护,“能不能等我几分钟,我送她回病房休息。” “大哥会帮你。”言外之意,只需要他跟着自己走便可。 席邵宇看着由远及近的身影,点了点头,“三少想说什么?” 顾琛易径直走向僻静的走廊深处,阳光从虚敞的窗户涌进,落在他的肩膀上,身形有些模糊。 他问道:“锦嵘怀孕的事,你知道吗?” 席邵宇不假思索的摇头道:“如果不是大少通知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她——” “能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心情吗?” 席邵宇额头青筋尤现,“我知道林小姐也怀孕了,顾三少应该懂我现在的心情。” 顾琛易不置可否,推开窗子,再问道:“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不仅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在这种时候怀上孩子,更没有做好一个未婚夫的责任,让她在这种时候出现这种意外,我想顾三少懂我的心情,就应该知道我接下来想做些什么事。” 顾琛易扬了扬嘴角,“那你也看到了,今天这一幕,岳珊她有多决绝。” “我不会退步,老爷子既然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婚事,我相信顾老这样的人物绝对不会信口雌黄随意出尔反尔。” “父亲的为人你倒是可以放心,只不过这世上有一种事一旦发生,那结局便可以随意她更改。”顾琛易道。 席邵宇思忖片刻,恍然大悟道:“顾三少的意思是有人会想要偷偷杀了我?” “她狠心到连锦嵘都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你认为对于一个外人而言,她会大发善心放过破坏她好计的席二少?” “你说的对,我的确应该防范一些。” “不,我希望你能跟我演一场戏。”顾琛易环顾四周,一如无人的安静。 “顾三少什么意思?” “我想你应该不希望岳珊再继续这般胡作妄为下去,或者我想你更不愿意看到她以后再有机会伤害你们的孩子对吧。” 席邵宇抿嘴,似乎听见孩子二字,心中怒火尤甚,“你想怎么做?” “既然她想要的是你的尸体,我觉得我们可以送她这个局。” “你想我怎么做?” “岳珊这个人有多自负,你应该也很清楚,她要一个人了无生息的离开,就有一百种方法让他无路可逃,所以你若以为自己能平安无事的躲过,我想你明白这世上有些东西是防不胜防,所以我准备出一场意外,我会调派他手下的人,然后设一个局,而你就在这个局里无声无息的‘死亡’。” “她会上当吗?” “当然,我会让她深信不疑。”顾琛易勾唇一笑,“只是这过程,我希望不要被锦嵘知道,她在这个中心,是一个催化剂。” “可是……她会崩溃的。”席邵宇担忧道。 “所以我给你一个考虑的机会,你是打算靠自己躲过岳珊的明枪暗箭,还是和我联手一起扳倒她,我知道你会舍不得,说实话如果要我这么伤害晚晚,我也不会选择,只是,我会做好一切必须做好的措施。” 席邵宇茫然的摇摇头,“不,我赌不起。” 他仓皇的想要离开,他不会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锦嵘现在需要他,如果在这种时候传出他的‘死讯’。他相信她不会勇敢到会好好的等他再次出现。 林瑜晚瞧见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过后,看了一眼进入自己视线的身影,莞尔一笑。 顾琛易瞧见不听话偷偷跑出来的女人,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不是答应我好好的卧床休息吗?” “刚刚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林瑜晚直言道。 顾琛易笑道:“我觉得我算错了一点。” “你没有算错,只是这种要求太残忍,如果不瞒着锦嵘,或许席二少会同意你的要求。” “我只是想让他们平平安安的在一起而已。”顾琛易牵起她的手,“不过我想错了,锦嵘现在,不能离开席邵宇。” “我倒觉得岳珊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对席家二少出手,毕竟席家大少也不是善茬,她这么做,也不怕摆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 “你不懂她,岳珊这个女人隐藏的凶狠,就如上等墨汁,一滴小小的墨点就可以染黑一缸干净的水质。” 林瑜晚掩嘴一笑,“你说错了,墨汁再好,也会遇水则融。” “是吗?”顾琛易反问,“那如果是一整盒墨块呢?” “你那是强词夺理。” “我只是想说一个人心是黑的,无论你想怎么替她洗去铅华,她都是黑了,相反,只怕是到最后还会把自己给染黑。就如你所说,一滴墨只会融合进水里,看不出黑色的痕迹,如果是一盒墨下去呢?水还能是水吗?” 林瑜晚语塞,他这算不算是硬把歪理当正理? “好了,你们两个别耍嘴皮子了,回病房躺着去。”顾谦易站在两人身后,摇摇头,“一点都不知道考虑考虑身为单身人士的顾二少的心理感受。” “你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他们毫无人性的搂搂抱抱?”女人的声音强势的插入三人的谈话。 顾谦易后背不可抑制的挺直,扭了扭头,面朝来人,苦笑道:“我让你尽快出现,你让我从昨晚上等到现在?” 徐濛冉推开挡路的男人,径自走向顾琛易方向,嘴角戏谑的上扬些许,“车祸虽然被顾家拦下来了,但我看顾三少的伤势应该没有传闻中的那么无碍吧。” 顾琛易笑而不语,狭长的丹凤眼扫过一旁傻傻愣愣住的男人,道:“我想二哥应该有事想跟你商量。”书快电子书为您整理制作 徐濛冉瞥了一眼身后的男人,哼道:“想说什么就说。” “你昨晚上去了哪里?”顾谦易问道。 徐濛冉双手环绕放在心口位置,“喝多了。” 顾谦易眉头一抽,“女孩子别没事就出去喝酒。” “说正题。” 顾谦易咬了咬牙,道:“瑜晚出院过后在你家里住一段日子。” “为什么?”林瑜晚愕然道。 “凭什么?”徐濛冉反驳道。 几乎是同时发声,显然两人都不想看见彼此似的,两见两相厌。 顾谦易扶额,这个画面他昨晚上在自己的脑海里重复出现过无数次,幸好机智如他早已想好了对策,道:“女人何必为难女人,你看你们一个需要安静保胎,一个需要安静的思念二哥,你们都需要安静,放在一块儿一起安静多好。” “……”三人哑然。 顾谦易颇为满意的继续道:“我仔细的想了想,徐小姐之所以这么郁郁不振这么久,每日借酒消愁就是因为自己安静的过了头,弟妹一天到晚只想着往外跑,就跟一个好不容易被放出来的劳改犯一样,就是因为好动过了头,所以,你们放在一起,彼此看谁都不顺眼——” “闭嘴。”顾琛易恨不得将这个越描越黑的男人给丢出去,说了一堆废话,毫不在理。 顾谦易一口气堵在心口,差点被憋死,不明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你认为我和她还会好端端的同处一屋檐下?”徐濛冉冷冷的盯着他。 “徐小姐,我想我跟徐大少说一声,他也会同意我带晚晚去徐家住一段日子,所以我不是在请求你,而是在跟你说一声罢了。”顾琛易直言不讳道。 “……”这是懒得都跟自己商量了是吧,徐濛冉扬了扬脖子,冷冷一哼,“我想林小姐应该不会同意这么做吧。” 林瑜晚的确不同意,千百个不同意,她并不觉得自己跟徐濛冉这种女人待在一起不会打架。 顾琛易却道:“她答应过我会好好的听我的话,所以,她的意见可以忽略。” “……”这是认准了自己不能反驳的意思了?林瑜晚咬了咬唇,不甘心的哼了一句:“我有自己的家,为什么要去别人家里留宿?” 顾琛易身体前倾,靠近她,温柔道:“只有你在徐家,我才放心离开你身边。” 林瑜晚撇了撇嘴,“为什么一定要是徐家?” “也只有徐家,我才是知根知底。” 林瑜晚沉默,追根究底,他还是遇事掣肘,顾虑太多。 “如果你终归不愿意——” “我听你的。”林瑜晚不甘不愿的瞥了一眼同是毫不情愿的徐三小姐,两两皆是相看相厌急忙移开目光。 顾谦易尴尬的扯了扯她的衣角,“其实你应该开心一点的,现在你夜晚里想要出去浪的时候,看见家里坐着一尊大佛,说不定你就不会想出卧室了。” “……”三人再次沉默。 顾谦易来了兴致,继续道:“我觉得三子你应该把弟妹的卧室安排在三小姐的对面,这样她们两个只要一打开门就会看到彼此,然后那种仇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气势上来过后,就会毫不犹豫的关上门,这样,谁也出不去了。” “……”徐濛冉抬起脚,高跟鞋底重重的踩在顾谦易的脚上,脸上笑靥如花,道:“还真是谢谢顾二少的一腔好心了,可惜我家里没有顾家那样的气势,造不出那种面朝面的两间卧室。” 顾琛易如梦初醒,在没有人注意的瞬间,嘴角情不自禁的勾勒上扬。 “咚。”顾瑾易从病房内走出,刚一抬头,便瞧见病房外剑拔弩张的气势,就好似周围弥漫开一场浓烈的硝烟,让人总有一种想要退避三舍不过多参与的即视感。 “大哥。”顾谦易适时的叫住准备离开的顾瑾易。 顾瑾易的脚重重的踩在地毯上,面色依旧毫无表情的转过身。 顾谦易不由自主的一个寒噤袭身,为什么觉得自家大哥眼里氤氲着一种叫做怒火的因子? “我队里还有事,你不要再叫我。”顾瑾易抛下一句话,健步如飞般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想进去看看锦嵘,你们两人随便。”顾琛易想要站起来推着自家丫头进入病房,无奈自己刚动一下,伤口便造反似的回击他的自作主张。 林瑜晚按住他的手,“你别乱动。” 徐濛冉瞧着这一对,咂咂嘴,“你们就像是来表演杂耍的。” 顾谦易忍着脚板的剧痛,面上表情诡异多变,他轻喘出一口气,“我来帮你们。” 于是,在徐濛冉瞠目结舌哭笑不得的表情下,顾谦易推着顾琛易,顾琛易推着林瑜晚,三人就像连连看一样一同挤进了病房。 画面太过蹊跷,蹊跷到就像是马戏团来负责搞笑的场面,让人忍俊不禁啼笑皆非。 病房内,席邵宇坐在床边,怀里的女人已经神情恹恹昏昏欲睡。 他见此一幕,伸手放于唇边,示意他们安静。 “我看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顾谦易道。 顾琛易点点头,“你好好照顾她。” 病房再次恢复安静,席邵宇静坐在床边,顾锦嵘已经不再默默的哭泣,就这般如同初生婴孩睡得很安详。 他的手温柔的拂过那张苍白冻得面容,一点一点的摩挲过她的眉眼,“对不起。” 午后阳光带着秋暖落在窗棂上,一道身影虚虚晃晃的落在窗前,床上沉睡的女人蓦然睁开双眼。 她愣愣的注视着窗前忽远忽近的影子,就像是一个模糊的光点,她看不清她的面容,突然,影子在阳光中渐渐化为泡影,就像是空气一样透明到没有半分影子。 顾锦嵘仓皇的从床上跌下,伤口很痛,可是她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就这么扑上前,好像想要握住消失的影子。 “锦嵘!”房门在下一刻被人推开,席邵宇惊慌失措的看着地上趴着的女人。 顾锦嵘泪眼朦胧,回过神,指着空空无物的窗户,“我刚刚好像看见了一个陌生人。” “没有,病房内什么人都没有。”席邵宇道。 顾锦嵘摇头,声音嘶哑的吼着:“就是她,她明明就在我面前,我告诉她,我肚子痛,求求她救救我孩子的,她不理我,她就那么冷冷的看着我痛苦的求救而无动于衷,邵宇,就是她,她杀了我们的孩子。” 席邵宇将她抱紧在怀中,轻轻的拂去她眼角的泪痕,“锦嵘,不要再去想了,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 “我恨她,恨她,真的很恨她。”顾锦嵘躺在他的臂膀处,目光冷冽的看着那本就毫无一人的窗户,就好像在阳光笼罩中有道身影正在慢慢成型,最终演变成自己尊敬了二十几年的母亲。 她漠然的俯首看着自己倒在血泊里,她的双眼太过冰冷,就好像故意杀死她的孩子,那般凶狠,那么心寒! …… 环山公路上,一辆越野车疾驰驶过,在满地枯叶中留下一道深深的车辙。 顾家大宅,严肃的气氛萦绕在整个书房内外。 门外,两名警卫不敢有过多动作的守在书房两侧,见到楼道处出现的身影过后,皆是不由自主的长吁出一口气。 顾瑾易匆匆而过,推门走进,“父亲,您找我?” 顾老面朝着那扇格子窗,表情不温不火,无人能够明白这沉默气氛中弥漫开的诡异气息是因为什么方面的事情。 “啪。”老爷子在隐忍了半响过后最终忍无可忍的拍桌而起。 顾瑾易面上惶恐一闪而过,稳住心绪问道:“父亲有事需要特别吩咐?” 顾老嘴角浅浅的扬上半分,笑容很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给个机会,自己承认。” 顾瑾易心口一滞,见到老爷子那笃定的目光,难不成是锦嵘的事情终究还是被老爷子识破了? 顾老眼睑眯了眯,“看来你是不打算主动承认了?” 顾瑾易不敢说话,他怕自己会误解老爷子的话,做出不打自招的事情出来。 顾老站起身,一步一步,步步铿锵有力的踏着步伐进入他的领地范围。 顾瑾易昂首挺胸的站在原地,目光随着老人的靠近越发心虚的移开。 顾老将桌上的快报丢在他的身后,冷冷一哼:“自己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事,池家可是明明白白的问我们要人。” “……”顾瑾易诧异的瞪着从国外汇过来的文件上写着的一字一句,池溏失踪?于昨日查到她已偷偷的潜进C国。 “池夫人电话里说的很清楚,池溏回国过后非得缠着池先生移民到C国,还口口声声的宣布要非你顾瑾易不嫁。” “我想他们是误会了,我与池小姐不过就是一面之缘,我并没有答应过要娶她,或者是要她移民这一类的暗示语句。” 老爷子嘴角一抽,将文件砸在他的头上,“现在你去给我把人找到,不管用什么办法立刻送回H国。” “父亲,这事恐怕不宜交给我,毕竟池夫人的意思是池小姐是冲着我来的,如果我再出面,恐怕事情只会越来越复杂。” 顾老蹙眉,“那你说应该交给谁?池溏这个身份不能被刘启那群人知道,否则以他们那点小心思,你以为她还能完好无损的被送回去?” “我可以让秦副队去找。” “我不管你派谁出去,这事是因你而起,你就给我处理好了,另外我让你接触的那个女官,你有没有——” “父亲,我想这事不用再说了。”顾瑾易打断他的话,道:“虽然我们都是军人,可是两个军人坐在一起,除了看谁的坐姿更好,站姿更稳外,我并不觉得我们还有别的共同语言。” “你什么意思?” “我已经婉拒了她。” “啪。”老爷子重重的抬手拍向桌子,“得了,既然事情都变成了这样,我倒觉得池溏这个人不错,至少她还看得上你这根铁柱。” “父亲,池小姐不过就是一时脑热,更何况她不适合我,您应该很清楚。” 顾老摇摇头,“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打算这辈子都不娶妻了?” “我不想拖累任何清白姑娘。”顾瑾易直言。 顾老坐回椅子上,看了眼桌上的照片,指尖轻轻的拂过女人的眉眼,最终还是放回了抽屉里,“把人找到过后就通知池家,池晟会亲自派人过来接。” “我知道了。”顾瑾易如释重负的踏出书房。 …… 顾琛易与林瑜晚出院的日子是在一周后的午后,接近顾家二少大婚的日子也所剩不到三天,各大报社对于顾家最不好掌控的顾二少婚礼现场甚是期待,甚至于三日前就开始撒网藏匿在顾、徐两家大宅外。 只是今天徐家大宅似乎不同于往日的平静,记者也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刘家刘启大将的车竟然出现在徐家大宅外,整个京城的军事新闻记者都知道顾家与刘家之间的恩怨,那全然就是两个派别的对峙点,一个主和派,一个主战派,一个想要和平世界和平天下,一个却是唯恐天下不乱,总是寻着机会制造矛盾点,让平静的权势中心动荡不安。 徐家老爷子不明白刘启的登门所为何事,只不过念及对方的身份,立刻派人开门迎接。 林瑜晚是昨晚上秘密就住进了徐家,正站着卧室内俯瞰着院子里浩浩荡荡出现的一群人。 隔壁屋子里,徐濛冉当然一早便注意到徐家的不平静风波是因为谁,走在人群最前的那个男人,她化成灰都能嗅到他身上的那股味道。 恍若心有灵犀,刘煜抬头往着别墅三楼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瞧着站在窗前面无表情凝望自己的女人,急忙的移开目光。 徐老爷子站在大厅前,对着来人合了合手掌,道:“没想到刘将军竟然愿意莅临寒舍,真是我徐家的荣幸,备茶。” 刘启率先入门,笑道:“我也是老糊涂了,全然没有注意到小子的那点小心思。” 徐老爷子有种不祥预感,却又不敢挑明,迎合道:“我听说了刘将军的侄子也算是人中龙凤,今日一瞧,果真比电视里更加英气逼人。” “不然怎么可能会中意徐家三小姐。”刘启毫不避讳,直接开门见山道。 闻言,老爷子果真面上一愣,看向一旁同是彷徨不知所措的刘煜,道:“刘将军还真是会开玩笑。” 刘煜迫切道:“叔叔,我想您误会了,我跟徐小姐之间不过就是曾有点好感罢了,更何况现在徐小姐已经快要成婚了,您别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刘启眉角一蹙,声音冷冷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隐藏的那些动作,你既然不说,那叔叔我就替你说。” 徐老爷子抬头看向从楼梯上急忙跑下的身影,眉头越发紧皱,“刘将军,我想您可能误会了,年轻人之间都有过去,谁没有一点绯闻呢,只是现在我的孙女这两日就要结婚了,还请你注意一下措词。” 刘启翘起一腿,“难不成我刘启的侄子还配不上你家孙女?” “不,只是你应该知道我徐家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我想刘将军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吧。” 刘启拳头紧握,道:“看来徐老爷子是不中意我家煜儿了。” “刘煜。”徐濛冉红了眼,对着像木头一样杵着的男人漠然吼道。 刘煜僵硬的扭了扭身子,对着来人,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莞尔一笑,“徐小姐。” “你这算什么意思?”徐濛冉冷冷一笑,“带着你的叔叔高调来我徐家就是想看我如何水性杨花,做个见谁就想嫁给谁的荡妇?” “没有——” “濛冉,上去。”徐老爷子发话道。 徐濛冉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目眦欲裂的瞪着另一主人翁。 “既然徐小姐也到场了,老爷子你也说了你跟顾家的婚礼是还有几天,这世上本就是风云莫测,结婚这种大事,怎么可以敷衍了事,我也相信徐小姐对我家煜儿甚是有好感,曾经的那些小道消息,我可是认认真真的研读了一遍。”刘启得意道。 徐濛冉大步走上前,将呆若木鸡状态的男人拽着走出大厅。 空旷的院子,除却偶尔路过的佣人外,无人敢再靠近。 徐濛冉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娇艳绽放的玫瑰,语气冷冽,“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煜沉默的低下目光。 “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徐濛冉吼道。 刘煜抬起头,目光灼灼的面面而视,“我没有想到叔叔会说那些话。” “你会没有想到?”徐濛冉凄然一笑,“刘煜,你曾经那么耍我,现在你耍够了,就准备带着你叔叔一起来耍我了?” “你知道我从来就没想过耍你。”刘煜低垂下双眸,声音中好似有种微乎其微的颤抖,“我只是觉得我配不上你罢了。” “那你现在有资本了,就以为可以重新开始了?” “不,我没有想过,濛冉,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的,顾二少虽然不靠谱,可是顾家那样的家族对你而言很好。” 徐濛冉眼眶泛红,“我不需要你说那些话,我自己有眼睛懂得看谁孰是孰非,就请刘先生别再掺和一脚,你刘家,是我徐家现在高攀不上的高门宅院。” 刘煜就像是自知理亏那般再一次一声不吭。 徐濛冉紧咬红唇,望着就像是一道空气那样静默的身影,手,颤抖的握紧成拳头。 我再也没有主动找过你,也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再也没有给你发过短信,看见你,也只会擦肩而过微微一笑,甚至可以当做路人连表情都可以没有。 可你一定不会知道,我心里有多煎熬。 爱一个人需要那么多勇气,等了你多久,一个小时,一天,一年,还是更久? 可是梦醒了,你早已忘了在你身后苦苦等待的那道身影。 而现在,你又出现,你可有想过落魄的我会更加落魄? “刘煜,我希望你明白,我也是有自己的骄傲,请别再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我。”徐濛冉抛下这一句话,转身毅然决然的离场,潇洒的就如同那一日离开的时候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般。 刘煜踉跄一步,双目无神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子,嘴角弥漫开一抹难以言喻的苦笑。 “你没事吧?”林瑜晚从院角走出来,本想着偷偷溜出来看看刘家究竟来干什么的,却没有想到偏偏听见了这么一席谈话。 见到面如白纸,甚至正摇摇欲坠的男人身影过后仓皇的便跑了出来。 刘煜察觉到身后有人,急忙收敛自己的所有表情,用着面对媒体时那虚伪的笑容回复道:“没事。” 林瑜晚指了指他的脸色,道:“你脸色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刘煜尴尬的摇头,“可能是昨晚上没有睡好。” “一个人没有睡好最佳表现是眼底青霜很深,可是你除了脸白的跟鬼一样外,我看不出憔悴二字。” 刘煜嘴角微扬,“你看错了。”言罢,便想着离开。 林瑜晚急忙跟上前,“我知道你是谁,你跟徐小姐之间的事我或多或少也听说过,当年你还是小明星的时候,我还嘲笑过你,明明有徐家这样的高枝不去摘,偏要自以为是的靠自己的双手打拼,我觉得你很傻来着。” “……”刘煜驻足,苦笑道:“我现在一样是靠别人才能有今天。” “我其实想不通的是你为什么要放弃?”林瑜晚小心翼翼的问道:“一个人如果喜欢另外一个人,那样的眼神太过炙热,我想旁观者会看的比当事人清楚。” 刘煜愕然,低下头,“不明白林小姐的意思。” “你喜欢徐濛冉吧。” “……”刘煜想着便想转身逃离。 林瑜晚却是不依不饶,道:“你觉得你那样很伟大?我知道徐濛冉也很喜欢你,毕竟她喜欢你喜欢了那么多年,她把自己最纯真的感情给了你,你既然有那个心,为什么却要放弃?你不知道你这样的自私会毁了另外一个男人?” 刘煜感受着双脚的沉重,好像再也抬不起自己腿脚的那样,他愣愣的回头看着跟在身后喋喋不休的女人,苦笑道:“我早就知道我们不会有明天,所以我不是自私的放弃,而是必须放弃。” “你是觉得你们门不当户不对?还是觉得徐濛冉只是玩玩?” “林小姐,你不是我,你不会知道我们的明天会是什么样子,而我却很清楚。”刘煜声音很轻,恍若秋风拂面而过时只有轻咛的声响,所过之处,毫无痕迹。 林瑜晚见他想再次落荒而逃那般急促过后,眉头紧蹙,“你不说,她也不说,明明那么简单,却非得伪装成哑巴,你说得对,我的确猜不准你们的明天,因为你从来就没有想过你们会不会有明天。” 刘煜蓦然的停下双脚,身体却是直直的往着地上倒去。 林瑜晚心口一抽,忙不迭的走过去,“你——你怎么了?” 没有回应,男人双眼紧闭,浑身上下有轻微的颤抖。 林瑜晚再一次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吓我啊,我就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也用不着被刺激到昏迷过去啊。” 四下无人,显然林瑜晚是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能耐把这么个大男人给扶进屋子里,只得想办法让人过来。 结果她还没有走出一步,一只手便扯住了她的裙角。 林瑜晚察觉到有人的触碰,急忙蹲下身,替他扇了扇:“你怎么了?” 刘煜撑着头,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昨晚上没休息好,最近在塑身。” “你觉得我会是那种能轻易被糊弄过去的瞎子?”林瑜晚真想掏出一只镜子让他仔细瞧瞧那张脸有多白。 刘煜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我没事了,麻烦你了。” 林瑜晚瞧见他有想着离开,跟上前,“你是不是瞒着徐濛冉什么?” “……”刘煜转过身,嘴角莞尔带笑,“林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瞒着她?林小姐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去关心一个陌生人了?” 林瑜晚吃瘪,当然以她以往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有那种闲情逸致去过问别人是生是死? “林小姐没别的话那请恕我先行离开了。”刘煜匆匆的走上台阶。 林瑜晚站在原地,低下头,轻叹一声,正欲回房,脚下蓦地踩到什么东西。 她抬开右脚,一只瓶子陷进了泥土里。 手捡起地上的玻璃瓶,她晃了晃里面的颗粒,这是什么? “林小姐。”刘煜去而复返,神色较之前一刻竟有了些许慌乱。 林瑜晚急忙将手里的东西紧紧的攥紧在掌心里,回过头,笑道:“刘先生这是准备跟我实话实说了?” 刘煜欲言又止,目光留意在她周围的地面上,应该在找什么东西。 林瑜晚将东西不着痕迹的藏进自己的口袋里,故作不明道:“刘先生这是掉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刘煜尴尬的移开目光,又不忍放弃的偷偷瞥了无数眼。 “晚晚。”熟悉的男低音从她的身后响起。 林瑜晚回过头,嘴角难以掩饰的上扬着,“回来了?” 顾琛易单手斜放在口袋里,脚步轻缓的走进两人的视线范围,道:“我二哥听说刘先生来了徐家,可是特地从手术台上下来赶过来。” 刘煜自觉自己的出现有多么的唐突,抱歉的点点头,“我不会打扰徐小姐的。” “刘先生你还有一天时间考虑,我想过了明天,就算你后悔了想进这扇门,我想不止徐家会闭门不见,我顾家也不会轻易的就此息事宁人。” “顾三少请放心,我保证我不会再出现。”刘煜面色青白一片,大步流星般消失在院中。 顾琛易替她拢了拢披肩,“昨晚上下了点小雨,路面还有些湿滑,没事别出来,等明天天气好一点,我带你去郊外庄园逛逛。” “我总觉得刘煜有事瞒着徐濛冉。”林瑜晚瞧着那道背影忧心忡忡。 顾琛易握紧她的小手,“这事不需要你费神去考虑,这是他们的私事。” “这事毕竟是你二哥的未来,如果刘煜以后后悔怎么办?我看徐濛冉那态度,只要他对着她伸出手,我想她一定会义无反顾的扑过去。” “她不会,也不能。”顾琛易拂过她耳鬓的杂发,“她知道一旦进了顾家,这辈子就别想再出去。” “这么说我这辈子也出不去了?” “你觉得呢?” “这是暴政。” 顾琛易勾唇一笑,“所以?” “这是二十一世纪和谐年代,不是你一门独大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封建社会。” “所以?”顾琛易继续问道。 林瑜晚挑眉,“和平年代下,你不能囚禁我一辈子。” “所以?” 林瑜晚咬唇,“你能不能别再所以了?” “你想出去?” “如果有人比你更优秀,如果有人比你更疼我,如果有人在我无助的时候再对我伸出手,我想我还是会跟他走。” 顾琛易的手捧在她的耳旁,似乎很满意她的回复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没有人比我优秀呢?但是他绝对没有比我更爱你。” 他的唇合上她的唇,原本的浅尝即止却在下一瞬勇猛推进。 她说的没错,顾家不是封建社会,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只是,这个权利只会附属在双方都平等的条件上,如若徐濛冉想要离开,就必须顾谦易同意签字,否则…… 没有然后…… 十月的天,细雨蒙蒙了一整个礼拜天,在周一的时候,天色较好,万里无云,阳光碧日。 顾家的迎亲部队在声势浩大的全城报道中成功将徐家唯一的千金迎接入宅。 同一日,新晋影帝刘煜在片场昏迷被紧急送医,消息却在顾家新闻霸屏中消失匿迹。 席鼎庄园,较之顾三少婚礼的轰动,顾二少的婚礼相反则是显得有些低调,只是邀请了各自双方的亲朋好友,对于别的想要趋炎附势的资本家皆是谢绝在外。 “叮……”坐在主宾位上的顾琛易察觉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对着身侧的林瑜晚小声说了一句便起身离开。 林瑜晚目光如炬的盯着走在红毯中心的女人,在徐大少的引领下高傲的仰头走过所有来宾身前。 顾谦易撇去往日的一副痞性,在西装革履的包装下竟显得有几分正经的味道。 顾琛易寻着僻静的角落,刻意的压低声音,“怎么了?” “三少,陈景然失踪了。”负责守卫的警卫四处寻找着刚刚还在自己眼皮子下的男人,对于失职之罪,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个凭空消失的男人找出来。 顾琛易眉头微蹙,“什么时候?” “就在十分钟以前,他告诉小李说他想上洗手间,小李是新人,一时大意就被他趁机逃走了,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小李已经被他打晕丢在了洗手间内。” “他当时应该带着手铐脚铐。”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把脚铐给解开了。” “调取了监控没有?” “正在查看。”片刻过后,男人又道:“已经查出来了,他没有出医院,而是消失在消防通道间,我已经派人一层一层的找。” “我马上就过去。”顾琛易挂断手机,看了一眼座位上专心致志看着婚礼的女人,转过身,不多交代的离开现场。 医院天台,男人迎风瑟瑟的站着,他俯瞰着医院大楼下跑动的深灰色身影,嘴角得意的上扬着。 “快看,医院顶楼上有人。” 闻言,四下涌来的路人皆是抬头注意着上面的一幕一幕。 陈景然的就这般肆无忌惮的悬空坐在护栏上,好似欣赏风景一般兴致高昂的眺望着蓝天白云。 顾琛易赶到医院的时候,顶楼上早已是围满了看好戏的普通市民。 警卫有些为难的分散着人群,“没办法,这里是公众地方。” “清人。”顾琛易一声令下,谁还敢畏畏缩缩任凭群众涌上来。 不待片刻,天台上看好戏的群众便被驱散的七七八八。 顾琛易点燃一根烟,呼出一口烟圈,冷笑道:“我还不知道陈大少还有这么软弱的一面,这是上演什么苦肉计呢?” “听说今天是顾二少的婚礼日子,看来我还是打扰了你们顾家的好事。” ------题外话------ 今天一号,知道该放什么东西了吧,把票给我放下,不然信不信本良辰有一百种方法neng死你! 我告诉你们,最好乖乖的听我的话,不然……我可是本地人! 今天是发放番外的时候,想要的宝贝们可有进群免费看,当然知道规矩吧,订阅截图以及会员名,么么哒,群号在上一章,这里就不发了,么么哒。 ☆、第118章 婚礼上的不速之客(猛戳) 坐在护栏上的男人僵硬的扭动着脖子,当视线里映上顾琛易那张脸时,几乎是狰狞的想要扑过去,满目猩红。 警卫搬上来一张椅子放置在空旷的天台中心处。 顾琛易坐在椅子上,翘起一腿,似乎正兴趣正浓的注意着迎风而站的身影,继续道:“我其实很想看看桀骜不驯的陈大少会以什么动作从这里坠下去,这里是18楼,想必掉下去过后连痛感都感觉不到直接死亡了吧。” 陈景然没有说话,自始至终都是目眦欲裂的瞪着不远处显然明朝暗讽自己的男人。 顾琛易看着指尖烟蒂的燃烧,笑道:“楼下目前围聚了数百人,我想陈大少的身体落下去过后,在几百双眼睛里变成一滩肉馅,其实画面也挺不错的,至少你生前那么轰轰烈烈,死时定然全城轰动。” “顾琛易,路还长,你别太张狂,也别太得意了,总有一天你顾家也会落得我陈家这样的下场,我的今天便是你的明天。” “我不知道年少轻狂,我只知道胜者为王,如今,是我胜了。”顾琛易将香烟熄灭,吐出最后一口烟圈。 陈景然从护栏上站起身,嘶吼一声,“你说的没错,是你胜了,只要我从这里跳下去,我就永远都看不到你失败的那一日,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傻到自杀,我也不会那么懦弱,我等着看你跟我一样的结局。” 顾琛易不以为意的抚了抚身上的灰尘,冷然一笑,“我倒觉得宏爷说的没错,既然陈先生给了我如此一个开始,我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它变成泡沫?” 陈景然不明,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我顾家的确没有外界说的那么一人独大,在权势中心,上有女皇的蠢蠢欲动,下有刘家、莫家的虎视眈眈,我顾家目前情况是有些腹背受敌。” “看不出顾三少还有顾虑,还真是老天有眼。” “所以我觉得我不能给你机会等到那一天。”顾琛易双手斜放在口袋里,步步冷冽的靠近边缘上动弹不得的男人。 陈景然惶恐的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数百米高度,又瞪着并不打算止步的男人,吼道:“你想做什么?” “宏爷说的对,有些时候做事不能拖泥带水,有些人不能给他死灰复燃的机会。” 陈景然抓住铁栏杆,带着轻蔑的语气嘲笑道:“你就这么便宜的想送我死?” “今天是二哥结婚的大喜日子,我不会让他的医院见血,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在这里解决你。”言罢的那一瞬间,一只手破空而去,正正的抓住陈景然的衣领,用力一扯,他顺着力度的方向直直的倒下。 霎时,一群警卫全方位无死角的将男人团团围住。 陈景然手里的手术刀从袖口里滚出,他瞠目结舌的看着早已识破他用意的男人,“你知道我是打算跟你同归于尽?” “你难道忘了我自小也是在部队大院长大的。”顾琛易拍了拍手,脚尖轻轻的踩住他还想抓起手术刀的那只手,俯下身,冷冷哼道:“我觉得宏爷会喜欢你这种不听话的罪人。” 陈景然怒目圆睁,“顾琛易,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迟早有一天会卷土重来。” “你放心,我会成全你的。”顾琛易掏出手机,直接按下一串号码,电话接通过后,开门见山道:“我需要跟宏爷见一面。” 黑色的吉普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车后座男人被蒙着双眼,辨识不了自己所去的方向。 车子高速行驶了一个小时过后,最终停靠在古色古香的庄园内。 老人正坐在院子里修葺着松木,看见来人过后,对着身后的佣人们挥了挥手。 宏爷指向身前的椅子,“坐吧。” 顾琛易坐在一侧,直接道:“我是从婚礼现场出来的,马上就要回去,宏爷,我今天是把陈景然给您送过来了。” 老爷子放下手里的剪子,瞥了一眼不远处被戴着眼罩的男人,点点头,“我对于这种不听话的年轻人很是惋惜,明明可以有一个很不错的未来,非得逞英雄,你放心,进了我这个堂子,我想出去也得少层皮。” “我更希望他出去的时候是躺着离开的。” 宏爷愣了愣,回过神之后仰头大笑,“年轻人做事比我这个老人狠绝,你说的没错,我其实也挺希望他是横着出去的。” 两人心照不宣的点点头,阳光正盛,落在陈景然身上时,却不见丝毫暖意。 …… 婚礼现场,林瑜晚刚刚放下手里的蛋糕,还没有来得及抹去嘴角的奶油,便觉得自己身边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她寻觅着偌大的院子,来来往往数道身影,唯独他的影子却没有看到,难不成他从刚刚那个电话开始就一直不见了? 林瑜晚焦急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在看什么?”徐濛冉穿着大红色鱼尾晚礼服,手中拎着一杯红酒,浓妆艳抹的站在她身后。 “你有没有看到三少他老人家?” “刚刚看见他离开了。”徐濛冉如实道。 林瑜晚蹙眉,“什么时候离开的?” “一个小时之前吧,你不会一个小时内都没发现你身边少了个人?”徐濛冉忍不住的咂咂嘴,“但凡有你的地方,顾琛易的那双眼就跟黏在你身上似的,而你却能把他忘得一干二净,我还真佩服你,佩服你这种缺根筋儿的人也能有人那么捧在心上。” “看你今天结婚,我不想跟你吵。”林瑜晚匆忙的提起皮包便朝着前院走去。 “你现在想去什么地方?”徐濛冉拦住她,轻喘出一口气,“你难道忘了自己的身子了?” 林瑜晚咬了咬唇,“我就去前面看看。” “前面一堆记者藏在那里,你是等着给别人送热门去了?” 林瑜晚噤声,索性掏出手机,电话响了一声,便被对方接起。 顾琛易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如水,“怎么了?” “你去了什么地方?” “正在回来的路上。” “你去了什么地方?”林瑜晚再次重复问道。 顾琛易莞尔道:“去了一趟宏爷那里。” 林瑜晚不明,“你去宏爷那里做什么?” “可不可以等我回来再说?我正在开车。” 林瑜晚忙不迭的挂断电话,一知半解的走回自己的位置,随后又站起身。 徐濛冉瞧见她一惊一乍的动作,默然的摇摇头,“刚刚看你还大快朵颐吃的毫无形象,现在又这般坐立不安,林瑜晚,你是故意演戏给我看呢,还是真的心里着急?” “你还是快些去招呼你的贵宾吧,少在我这里逞嘴皮子。”林瑜晚拿起手包便朝着洗手间方向走去。 后院的方向有些安静,偶尔会路过一两个侍应端着食物走过。 突然一道身影往着林瑜晚方向直面扑过来,她面色一愣,忙不迭往旁边挪去。 男人就这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林瑜晚慌乱的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她试探性的蹲下身子戳了戳倒在自己脚边的男人,轻喊一声:“先生,先生?” 待看清男人的五官过后,林瑜晚诧异的将他扶起来。 刘煜头晕眼花的坐在草地上,眼前迷雾重重,他晃了晃头,“谢谢。” 林瑜晚拽着他,平静的等他恢复意识。 刘煜看清楚旁边的女人,瞠目结舌的想要转身离开。 “你还想去什么地方?”林瑜晚抓住他想要逃之夭夭的手,无须用力,男人便直接坐回地上。 刘煜苦笑道:“让你看笑话了,我只是——” “我还没有想到堂堂新晋影帝还有那个嗜好,喜欢装扮服务员。”林瑜晚撑着他站起来,可惜她还是高估了这个男人的体力。 刘煜蹙眉道:“别动,等我一会儿。” 林瑜晚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他毫无血色的那张脸渐渐的恢复些许气色。 刘煜单手撑着地,自己站起来,“很抱歉,我马上就离开。” “你想要瞒着的事,我都知道了。”林瑜晚的一句话成功的阻止了他想要离开的双脚。 刘煜稳定自己颤抖的心绪,强颜欢笑道:“我听不懂林小姐这句话的意思,如果你是不想欢迎我,我可以马上离开。”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林瑜晚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隐忍下的不安恐慌。 刘煜故作镇定的回头微微一笑,“我不懂林小姐的意思,我想我今天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刘先生,你是逼着我替你说出来吗?”林瑜晚将手包打开,将里面那只白色的透明瓶子捏在手心里晃了晃。 刘煜蓦地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的朝着林瑜晚扑过去。 林瑜晚将瓶子塞回包里,笑道:“现在刘先生愿意跟我详谈一番了吗?” 刘煜退后一步,声音略显干哑,“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密。” “这就是你离开的理由?”林瑜晚漠然一笑,“我还真是没有想道那些狗血的电视剧剧情会发生在现实里,更没有想到那个人我会认识。” “今天她结婚。”刘煜跌坐在一旁的木椅子上,声音中泛着凄然的苦涩笑容,“我就过来看看而已,请你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不告诉她?”林瑜晚安静的坐在另一侧。 “我……为什么要说?” “我并不觉得这应该是你放弃的借口。” “正如你所见,徐家需要她,我又能给她什么?权势我没有,金钱这些东西她看不上,甚至是如同外界所传,我不过就是一个三线小明星,我有什么资格去拥有她?” “为什么没有资格?徐氏需要她,是因为你放弃了,所以她给了自己一个借口嫁给二哥,你从来没有去问过她想不想要你给的那些利益,一直都只是你一厢情愿的以为她需要那些门面的东西而已。” 刘煜沉默。 “刘先生,别用这个当你逃避的理由,你只是害怕而已。”林瑜晚斜睨着他的面部轮廓,冷冷暗讽道:“你敢勇敢的告诉她真相吗?” “明明我想看到的是她义无反顾的放弃我,可是我却能感觉到只要我回头,她还是会不顾一切的拥抱我,所以,我不能说。” “你真懦弱。” “我是懦弱,我承认,我就只能隔着老远的距离看她盛装出席,看她牵着别的男人的手高傲的昂首挺胸走过众人身前,我知道的,那样的她才是最美丽的,虽然现在会有所牵挂,但日子久了,总会忘的。” 林瑜晚轻叹一声,摇摇头,“你是执意保持沉默到底了?” “我希望林小姐能够替我保密。” “……”林瑜晚望着他跌跌撞撞消失的背影,手心竟不知不觉的趟湿了汗水,她敞开手掌心,看着里面泛光的水渍,面上只剩下一抹难以言喻的苦笑。 希望是火,失望是烟,生活就是一边点火,一边冒烟,没有人能风平浪静一辈子,亦是没有人能够毫无遗憾一辈子。 …… 安静的庄园,周围佣人井然有序的处理着手中的活计。 死寂般沉闷的刑房内,飘散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浓烈血腥味,有人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踏过木板渐渐靠近着。 男人推开铁门,一双深灰色铁靴先行进入屋内。 铁架上,男人被捆绑着四肢,因为身体里瘾子的的突犯,正浑身抑制不住的抽搐着。 “听说你得罪了宏爷。”男人拖着一只凳子,跨坐在上面,冷冷的挑眉看向痉挛颤抖的陈景然。 陈景然觉得很冷,又觉得很热,整个身体都像是冰火两重天的感受,手指在渐渐的僵硬,他快要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了。 男人兴致高昂的点燃一根烟,道:“我其实挺佩服你们这种有勇无谋的年轻人的,明明不自量力,却非得去逞强好胜,现在落得这般境遇,还真是让我惋惜不已啊。” 熄灭的香烟,男人从凳子上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陈景然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从架子上拿起一把武士刀,刀身在微弱灯光的照耀下泛着一股让人望而生畏的寒气,就像是死神的手能勾出人的魂魄那般。 男人擦了擦刀身,笑道:“不用怕,其实也不疼。” 陈景然惶恐的瞪大双眼,只见男人的刀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已经剥去了他膝盖上的血肉。 他感觉不到痛,因为速度太快,快到自己的脑神经还不知道什么是痛感,他的腿便已可见白骨。 “啊。”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从他的喉咙处冲破,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瘾子发作时的痛苦了,没有知觉的双腿好像恢复了知觉似的,痛不欲生的证明着自己的存在。 男人将刀上的血液擦拭掉,依旧笑意憨厚,道:“说过别乱动,其实不是很痛。” 陈景然意识恍惚的看着男人将地上的血肉用刀尖插起,随后走向火炉旁,就那般将血肉放上去烘烤,兹拉兹拉,一股让人作呕的香气飘散而来。 “都说吃什么补什么,刚刚一不小心削了你的肉,很是抱歉。” 陈景然不敢置信的男人竟然让他吃自己的肉,他诧异的移开头,男人的手毫不迟疑的捏住他的伤腿。 “啊。”本能的,陈景然张开嘴,一块肉就这么被强势的塞进了嘴中。 “呕,呕。”他不停的呕吐着,肉很香,可是却很恶心。 “啧啧,真是浪费。”男人失望的摇摇头,“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我其实更喜欢一刀子结局的,这样拖拖拉拉,太不爽快了。” “求求你、求求你,给我、给我一刀吧。”陈景然精疲力竭的瘫痪在架子上,膝盖上,血液的流失让他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可是他懂,只要他昏过去,这个男人绝对会用更为残忍的方式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这可不行,对于难得有这么好的玩物给我消遣日子,我当然得好好的让你吊着一口气了。”男人旋转武士刀,轻轻的带过陈景然的脸颊,一条血线从皮肤中渗透出来。 陈景然无望的靠在冰冷的墙面上,手已经彻底失去了作用僵硬的成扭曲状态。 “告诉宏爷,今天玩够了,让人过来医治医治。”男人推开铁门道。 屋内,陈景然昏昏欲睡的靠着架子,伤口早已是不忍目睹。 …… 婚礼现场,一人匆忙的从院子里疾步而过。 顾老爷子对着周围的宾客点了点头,随后放下酒杯朝着顾琛易的方向径直走过去。 顾琛易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警觉的回过头。 老爷子有些尴尬的停驻双脚,手杖放在双拳中,轻咳一声道:“最近你很忙,所以有些话还没来得及问你。” “父亲想说什么?” “那天你二哥回家说了一下晚晚的情况,我想问是真的吗?”老爷子眉梢眼波间难以掩饰喜悦之情。 顾琛易笑而不语的点点头。 “好,我顾家孩子没有一次性中俩的开端,你小子果然不愧是我中意的儿子。”老爷子拍拍他的后背,笑意更深道:“只是你为什么要让她住在徐家?” “徐大少的妻子是晚晚的好友,她最近也挺想裴亦的。” “裴亦?”顾老禁不住的蹙眉,道:“裴亦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吗?你这样把她放在徐家,太过草率,回顾家吧,我会替你好好的看着她。” “不用了,她挺喜欢在徐家的,就让她住一段日子,等隔些时候,我们再回去。” 顾老知晓他的顾虑,轻叹道:“也罢,你自有自己的想法。” “那我先去找晚晚了。”顾琛易急忙穿过人群。 顾老望着那一溜烟就消失的背影,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有了媳妇儿连爹都不亲了。 后院中,林瑜晚依旧愣愣的坐在椅子上,阳光有些微热的落在自己的身上,她想着要不要脱下外套。 解开了一颗纽扣过后,一只手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顾琛易替她将衣服合上,“你坐在太阳下会觉得热,等一下进去内室过后会冷的。” 林瑜晚莞尔:“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见宏爷。” 顾琛易轻握住她的双手,“公司有一批人事变动,我去清理一下多余的人,需要他帮忙而已。” “今天?”林瑜晚撇了撇嘴,“你这是搪塞我的理由?” “你有没有看到过裴亦?”顾琛易转移话题道。 林瑜晚诧异:“徐大少应该不会让她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毕竟这里人太多,裴亦现在到底心性又这样,我并不觉得徐大少会带她过来。” “她在新娘休息室。”顾琛易道。 “真的?”林瑜晚站起身,“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你刚刚不是顾着吃吗,我看你挺饿的,想等你吃饱了再说。”顾琛易领着她往休息室方向走去,一路寻着地上的石子,就怕一个不留意崴着脚了。 新娘休息室内,隔着老远的距离就听见有人嘀嘀咕咕的声音。 林瑜晚伸手噤声,推开些许门缝,里面有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数着一朵花瓣,沙发下,一堆碎花瓣。 “你进去跟她说会儿话,我去找二哥商量点事。”顾琛易替她打开门,“记住动作小心。” 林瑜晚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进入休息室内。 裴亦听见有人的声音,迫切的抬头,女人的影子有些糊涂,她摇了摇头,“妈妈。” 林瑜晚听见这一声轻呼,脚下一滞,苦笑道:“我不是你妈妈。” 裴亦嘟嘴,“大叔说你不是我妈妈。” “你什么时候来的?”林瑜晚坐在沙发一角,瞧着地上的花瓣,可见她无聊的玩了多久。 “没人跟我玩,大叔出去了就不回来了,还把门给锁了。”裴亦委屈的泪眼朦胧,“妈妈,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这个可不成,你大叔那么凶,如果知道我带你出去了,肯定会打我的。”林瑜晚掩嘴一笑,“他有没有打过不听话的你?” 言罢,裴亦脸色骤变,缩在沙发角,“他说我不听话乱动的话,晚上就会让我下不了床。” “……” “可是他是个骗子,明明我最近都那么听话了,他还是让我不下床。” “……” “妈妈,大叔他好坏好坏的,他每天晚上洗完澡都不穿衣服。” “咳咳。”林瑜晚尴尬的轻咳一声,“总有些人喜欢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睡眠状态。” “可是他总是喜欢抱着我睡。” “怕你着凉,如果生病了要吃药,要打针,还不能出去玩了,你想这样吗?” 裴亦咬唇,“不行,不能吃药,不能打针,不能不出去玩。” “所以你记得晚上一定要抱紧一点,如果生病了,会很难受的。” 裴亦坚定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个裴亦,你喜欢你家大叔吗?”林瑜晚问道。 “大叔那么坏的,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那你想离开他吗?” 裴亦瞳孔一缩,莫名的感觉到她的害怕,她摇摇头,“我不要,大叔会给我做好吃的,会给我穿衣服,会给我洗澡,还会没事的时候摸摸我的头,我不要离开他。” “你不是嫌弃他坏吗?那为什么要留在他身边?” 裴亦撇嘴,“可是他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我、我不讨厌他的。” 林瑜晚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瞧着这心性天然的女人,无奈的摇摇头,这其实也挺好的。 “妈妈,我有点饿了,能不能让我吃点东西?”裴亦无辜的捂捂肚子。 林瑜晚牵起她的手,“那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可是你得听话。” “嗯嗯。” 林瑜晚拿起手包,正准备离开时,镜子前一抹身影在自己瞳孔里转瞬即逝,她警觉的拿起一旁的卷发棒,问道:“是谁?” 没有反应,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出现似的依旧藏匿着。 林瑜晚往前走了两步,吼道:“我给你个机会自己出来,不然我可要叫人了。” “别,别,是我。”女人的脑袋从妆台后探出来,一脸狼狈的苦笑着。 林瑜晚看着不远处蓬头垢面的女人,手里的卷发棒被吓得直接掉在地毯上。 池溏抹去脸上的灰土,捂住肚子,“能给我一点吃的,然后再听我解释吗?” 林瑜晚瞥向身后并没有什么表态的裴亦,拉着她安坐在沙发上,郑重道:“听话,给我守在这里看着她,不能让那个姐姐跑了,不然你家大叔会生气的。” 裴亦点头如捣蒜,“我一定看好她。” 林瑜晚走出休息室,急忙掏出手机。 顾琛易伸手示意他们先静一静,按下接听,问道:“怎么了?” 林瑜晚环顾四周,迫切道:“我见到池溏了。” 顾琛易蓦然抬头看向一旁的顾大少,嘴角微扬,“在什么地方?” “就在休息室里,看样子她应该是混进来的。” “你就在那里等着,我马上就过去。”顾琛易挂断电话。 顾瑾易不明白他为何笑的如此春风得意,扶额道:“你家媳妇儿召唤你,你就快些过去吧。” “她见到池溏了。” “……”顾瑾易愕然,“你说真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入休息室,当沙发上邋遢不堪的池大小姐进入众人的视线时,屋子内浓浓的飘散着一种叫做尴尬气氛的东西。 池溏是直接扑进顾瑾易的怀中的,声泪俱下的抱怨着,“你的那些副官们,助手们,还有那些警卫们,都不信我的话,我说了我是池溏,你们未来的大少夫人,可是他们除了毫不迟疑的把我轰走,毫无表态外。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里的,却没有想到他们死活不让我进来。” 顾瑾易哭笑不得的拿出手绢,“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池小姐这样冒冒失失的来C国是不是有欠考虑?” “有什么好考虑的,我不过来你怎么娶我?”池溏抹去脸上的灰土,“不要以为有那些看门的就能阻止我进来,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后院有一个狗洞。” “……”话音一落,满堂死寂。 林瑜晚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光鲜亮丽的池小姐会变成这副德性。 池溏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齐刷刷的看着她,挠挠头,“是不是我又说错话了?” 顾瑾易见她脸上的泥越抹越多,索性拿过来自己给她擦,“以后别这么跑过来了,你毕竟身份不同,觊觎你池家的人大有所在,自己小心一点。” 池溏急忙抓住他的手,“我就想见你,你不过来,只有我过去了,如果我再不动,那我们结婚后还怎么促进感情?” “池小姐,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娶你的意思,请你不要再说这种话,毕竟你是女孩子,被别人误会了不好。” “这不是误会。”池溏委屈的缠住他的胳膊:“我池溏说话就是一言九鼎,绝对不会出尔反尔,你不娶,我就自己嫁过来。” “请池小姐自重。”顾瑾易想要松开她,奈何这个女人就跟牛皮糖一样,黏上了非得扯掉一块皮才能脱落。 “大哥,既然人家池小姐如此中意你,你为何还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就算你拒了她那么远,你看人家也不计千山万水的跑过来找你,如此情深意重,你再拒绝,就是作了。”顾谦易忍俊不禁道。 顾瑾易剜了他一眼,将池溏蛮横的推开,“请池小姐自重。” 池溏委屈的两眼含泪,“我就不,我好不容易见到你了,我死也不走。” “我会即刻通知池先生,他会派人来接你回国,希望池小姐明白自己的身份。” 池溏红了眼,“我说不走就不走。” 话音未落,她毅然决然的盘腿坐在沙发上。 顾瑾易无可奈何的对着身后的一众警卫道:“把沙发一并抬走了。” “……”池溏语塞,“算你狠!” “池小姐是自己走呢,还是我派人送你走?”顾瑾易摊手指向门外,“请。” 池溏僵硬的挪动着双脚,临走前不忘回头瞥他一眼,“你忍心看我这么伤心欲绝的离开?你就不觉得我跟你天生一对,郎才女貌?父亲自小就教育我,做人要认死理,不能半途而废,你现在就是让我做一个有始无终的失败者,我很伤心。” 顾瑾易拎着她的脑袋,毫不迟疑的推着走出所有人的视线。 荒唐的一幕谢幕,林瑜晚哭笑不得的斜睨了一眼旁边保持沉默的顾琛易,道:“你大哥真不愧对得起顾家最刚正不阿男人的美誉,软玉在怀都能推出去。” “大哥不过就是想找个无人的地儿跟她好好聊聊罢了。”顾琛易道。 “你什么意思?” 顾琛易拂过她的额角,温柔道:“大哥有洁癖。他能容忍自己身上不干净,但绝对不会容忍不干净的人靠近他。” “那刚刚我看到——” “你没有看错,他在帮池溏擦脸,擦的很是认真。” 林瑜晚掩嘴一笑,“顾大少还真是什么时候都得装一装高冷。” “裴亦呢?”徐江琦的声音强势的进入三人耳中。 林瑜晚诧异的看向自己身后的沙发,空无一人,她惶恐道:“刚刚还坐在这里的?” 徐江琦急忙从休息室离开,焦急的寻找着每一个地方。 顾琛易拉着想要一同出去找人的林瑜晚,“你就在这里。” “可是——” “我们会出去找,你不能再出事添乱,明白吗?” 林瑜晚点点头,看似很听话的坐在沙发上。 空旷的后院,一道身影偷偷摸摸的顺着矮木朝着前院走去。 突然一只手停放在她的脑袋前。 裴亦抬起头,来人的身影被阳光挡着,迷迷糊糊,很不真切。 “你在找什么?”男人的声音很轻。 裴亦愣愣的看着这个模糊的五官,痴迷般不知所动。 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糖放进她的手中,“这种糖很甜的,别乱跑知道吗?” 裴亦点点头,伸出手拂过男人的眉眼,“我们……是不是见过?” 男人莞尔,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我们没见过,你乖乖的站在这里别到处跑知道吗?” 裴亦看着他想要离开,亦步亦趋的跟上前。 男人停步,回过头,莞尔一笑,“怎么了?” “我好像认识你。”裴亦捂住有些痛的脑袋,晃晃头,“我们是不是认识?” 男人将她的小手从头上放下,温柔说道:“我们不认识,我只是路过而已,你是一个听话的小孩,不能随便乱跑知道吗?” “可是——”裴亦话还没说完,他的身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空旷的院子,寒风瑟瑟,她低头看了一眼掌心里被他塞进的一袋糖果,不知为何,自己的双眼竟不由自主的趟出了泪水,好像心口堵着什么。 “这是机票。”隐蔽的角落里,徐家老爷子将护照放入男子的手中。 男人点头,“谢谢爷爷。” “以后有机会记得回来,回来看看我,看看这个家。” “我知道。” “你说的没错,只有这个办法他们才能幸福。”老爷子看向院中匆忙出现的那道身影,嘴角微微上扬,“虽然有遗憾,至少不会再纠结了。” “爷爷,如果他们过得很幸福,我就不会来了,如果,您说如果他们过得不幸福,我还可以回来吗?” 老爷子收敛目光,似是点头,又似是摇头,“乖孩子,你的幸福不在这里了。既然你都放弃了,为什么却还放不开?” “我放开了,但还没有放下,我想开了,但还有怀念,我想我可以忘记了,可是我想我会不可抑制的回忆起来,回忆曾经的点滴,我很想恢复,可我知道我痊愈不了了。” “傻孩子。”徐老爷子轻拍过的他的肩膀,“你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其实也挺好的,至少你和他背负的都不需要那么重了,出国后好好想想,想通了就回来。” “爷爷,您保重,不肖子孙让您费心了。” “去吧,车子准备好了。” 徐江瑞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再回头看了一眼院子方向,她还站在那里,大哥护在她左右,其实这样最好不是吗? 她天真的活着,没有伤心,没有烦恼,活得如此自由! 林瑜晚刚溜出后门,一道身影蓦然的闯入自己的瞳孔里,她不敢置信的揉了揉双眼,再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 徐江瑞未曾料到空无一人的后巷子竟然还会有人,而这个人还是林瑜晚。 那种自己辛辛苦苦谋划了一切的计谋被硬生生的戳破过后的尴尬感觉,让他竟有一种想要立刻逃之夭夭的冲动。 “不许动。”林瑜晚大吼一声。 徐江瑞愕然的停下双脚,就这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僵直的站在原地。 林瑜晚一步一步,很是警惕的靠近这个男人,当他的五官再一次冲撞在自己眸中时,她几乎是机械式的退后数步。 徐江瑞摘下墨镜,“我是人,不是鬼,不用那么害怕。” 林瑜晚哽咽,“你没死?” “我有说过我死了吗?” “……”这算不算狡辩? “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活着的消息,包括三子,拜托了。” “为什么?”林瑜晚扶额,她好像知道了很多不应该知道的秘密,这样下去,会不会被灭口? 徐江瑞苦笑,“现在这样的情况,不是最好的吗?我想林小姐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平衡被打破。” 林瑜晚噤声,就这般目不转睛的瞪着这张本该被焚化的脸,也对,车祸现场惨不忍睹,谁也看不到面目全非的徐二少会是假的徐二少。 “我先走了,希望你能保持沉默。”徐江瑞重新戴上墨镜。 林瑜晚诧异的扭过头,“你去哪里?” “我已经死了。”徐江瑞道。 林瑜晚站在原地,对着那道背影紧了紧拳头。 “我刚刚是不是看错了?”徐濛冉从台阶上摇摇晃晃的走下,意识混乱的指向那道背影消失的地方。 林瑜晚手足无措,想着离开,结果这个女人却好像瞬间打了鸡血一把抓住她。 徐濛冉双眼通红,“你告诉我,我刚刚是不是没有看错?” 林瑜晚甩开她的束缚,道:“错没错有关系吗?” 徐濛冉瞠目,“怎么没有关系,那是我二哥。” “你二哥已经死了,都化成灰埋了。” “没有,那个人就是徐江瑞,他就是徐江瑞。” 林瑜晚拽住她的裙角,吼道:“你冷静点,他不是徐江瑞,就算是徐江瑞又怎么样?” “他没死。他没死为什么要骗我们所有人死了?” “那是他别无选择。”林瑜晚稳住情绪,道:“你最好把刚刚那一幕忘了。” “不可能,我要去找他。”徐濛冉焦急想要去追上前。 林瑜晚拉住她的裙角,“你追到了又怎么样?他不可能会再回来了。” “凭什么?” “凭的是就是你大哥现在很幸福。”林瑜晚将她拽回来,“你没有看到你大哥现在每天都是笑着出门,笑着回家吗?你难道还想看到曾经那暗无天日满宅子都是压抑气氛的徐家吗?” 徐濛冉踉跄一步,“可是、可是他是我二哥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骗我们?” “有些时候,最坏的消息营造的会是最好的局面,他一个人了无生息的消失了,徐家才会少了那些为难。” 徐濛冉低下头,“可我不能让他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离开,我要问问他,问问他以后还会回来吗?” 她急促的转身想要跑开,林瑜晚的手还缠在她的裙角上。 于是乎,当顾谦易听见吵闹声走向后巷子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徐濛冉的抹胸晚礼服从身上脱落,而她一个趔趄直接倒在地上,就这么只穿着小衣小裤甚是诱人的躺在离他不足两米的地方。 林瑜晚诧异的丢下裙子,眨眨眼,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徐濛冉捂住被摔痛的腰,只觉得心口一阵阵拔凉拔凉,慌乱的低下头,春光外泄一整片,好不惬意。 而不远处,顾谦易只觉得脑袋一热,竟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看的极其认真,就像是把眼珠子贴在了她身上似的,抠都抠不下来! ------题外话------ 没有什么话说,就是三个字:求票啦,求评价票啦,求评价票啦。 如果宝贝们肯投我一票,他日,本良辰必有重谢! ☆、第119章 别说话,吻我 徐濛冉看看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男人,又看了一眼身后毫无愧疚感的女人,脑子里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沸腾了,就似烧开水时热水壶在最后水液沸腾的时候冲出的热浪。 “林瑜晚,我跟你没完。”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跳起来,不计形象的就想扑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顾谦易脑回路转回来,察觉到女人的动作,忙不迭的将她压倒在地上。 徐濛冉眨眨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顾谦易眨眨眼,自己的手好像压到了什么特别柔软的东西。 她俯首,他垂目。 林瑜晚探出脑袋,正好瞧见那一处和谐的画面,男人的手停放在女人的心口位置,至于准确位置,想想徐濛冉那憋得通红的脸就知道他触碰了什么东西。 “你个臭流氓。”徐濛冉抬腿,毫不客气的一击而中。 “啊。”顾谦易大腿一缩,整个人朝着一旁栽倒去,身体紧紧的蜷缩成一团,双手护在自己痛不欲生的地方,咬牙切齿的忍住那灭顶之灾。 徐濛冉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将衣裙遮在自己身上,面色狰狞的瞪着显得那么无辜的林瑜晚,恶狠狠的朝着休息室跑去。 林瑜晚看着地上痛到打滚的男人,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那个地方很重要,如果真的坏了,你就真成了咱顾家的二小姐了。” 顾谦易捶着头,无声的忍受着疼痛。 林瑜晚急忙走出巷子,顾琛易的身影迎面而来。 “你又偷偷跑出去了。”顾琛易将她头上的草枝拔下来,目光幽幽的落在不远处趴在地上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的顾二少,不明道:“二哥这是怎么了?” 林瑜晚解释道,“可能是因为结婚太高兴,正在对着西方膜拜还愿。” 顾琛易没有识破她拙劣的借口,温柔的拂过她的面容,“累了一天了,我们回去吧。” “裴亦找到了吗?” “找到了,徐大少正在安抚她。” “婚礼呢?就这么结束了?” “他们自己会处理善后。”顾琛易搂着她的肩膀,“该到午睡时间了,回家正好可以睡一觉。” “每天这样吃吃睡睡,我以后会不会变成大胖子?” “那你可得少吃一点了,不然太胖了,我怕带你出去就跟带着一条藏獒似的。” “……” “不仅庞大,还挺危险的,稍不注意就会闯祸。” 林瑜晚斜睨着笑逐颜开的男人侧面,双手捧住他的脑袋,义正言辞道:“今天晚上我会给你把书房腾出来。” “腾书房做什么?” “父亲说的没错,怀孕期间得禁房事。”林瑜晚笑道。 顾琛易蹙眉,抓住她的双肩,“那跟我睡书房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就是找个借口让你睡书房而已。” “……” “免得我这条藏獒晚上一不注意就压坏了你。” “……”顾琛易忍俊不禁,仰头大笑,“生气了?” “我没有。”林瑜晚骄傲的移开目光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很生气。” 林瑜晚眯了眯眼,“把头伸过来。” 顾琛易听命版凑上前。 林瑜晚直接揪住他的耳朵,吼道:“如果不是看在你伤口刚恢复,我真想给你一拳头。” “夫人可是消气了?”顾琛易揽在她的腰侧,目光缱绻的落在她的眉眼上。 林瑜晚闭上眼,“别说话,吻我。” 顾琛易抬起她的下颔,温柔的覆盖上她的双唇。 唇间留香,淡淡的青草气息萦绕在鼻息间,天地间,微风徐徐,树影潺潺。 …… 顾医医院停车场内,灯光忽明忽暗的落在角落处的一辆保时捷上,车内,男人提着餐盒匆匆的走出,全然没有注意身后紧跟而来的小尾巴。 席邵宇踏出几米远,便察觉到身后的动作,警觉的回了回头。 微弱的灯光下来人的影子有些模糊,显然对方并没有打算停下,径直的朝着他疾步跑来。 席邵宇退后两步,看着围堵上来的三人,手中明晃晃的长刀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诡异的银辉。 “你们想做什么?” 来人冷冷的扬着嘴角,“请席二少跟我们走一趟。” 席邵宇警惕的将手里的盒子砸向其中一人,趁势转身朝着电梯处跑去。 “席二少,请不要为难我们。”一人急忙阻止他的去向。 席邵宇脱下外套,解开袖口,“我知道你们是拿人钱财,对方给你们多少,我给十倍。” “在这道上的规矩,我们兄弟几人比谁都清楚,出尔反尔临时改变主意这种违背职业道德的事,我想席二少是不会强人所难吧。” 席邵宇的手往身后摸了摸,触碰到手机的瞬间凭着感觉长久的按住数字二。 安全起见,他早已将顾琛易的号码设置为快捷键,看来他说的没错,还有人就喜欢这大白天的出来浑水摸鱼了。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起,但是他清楚自己是来不及说什么话了。 三个男人发现他的异样,提起西瓜刀就往他身上挥过来。 顾琛易停下车子,听见电话里传出的阵阵破碎声,心神一聚,早在那天起他便偷偷的在席邵宇手机里安装了定位系统。 视屏里画面落在医院方向,他一脚踩下油门。 林瑜晚抓住扶手,不明道:“出什么事了?” 顾琛易一面拨打着号码,一面道:“席邵宇出事了。” 林瑜晚瞠目,“怎么了?” “事情不清楚,不过明显看来是有人不想事情太过太平,特地选在今天这样的日子来滋事了,也对,只有今天顾家的防卫才会减轻戒备。” “今天不是锦嵘出院的日子吗?”林瑜晚心脏半悬,疑心不安。 “锦嵘情绪不稳定,席邵宇是担心她回家后面对岳珊会更受刺激,所以打算等她心理影响恢复好一点才出院,却没有想到有人还真是会挑日子,你坐稳了,我们估计得快些到医院了。” 林瑜晚点点头,紧紧的抓住安全带,目光直视前方,眼前景物在眸中稍纵即逝,车子瞬间便驶出环山公路。 医院停车场,浓烈的血腥味经久不衰的弥漫挥散着。 席邵宇靠在柱子上,血顺着肩膀流在地上,他单手撑着被划开的伤口,一脚踢开地上男人手边的西瓜刀。 三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席邵宇捡起地上干净的外套,费力的套在身上。 餐盒早已被砸开,东西四下滚动着,他无奈的摇摇头,扶着受伤的肩膀走向电梯。 “叮……”电话响起。 “怎么样了?”顾琛易的声音略显焦灼的传出。 席邵宇靠在电梯墙上,声音嘶哑,“解决了。” “受伤了?”听出他话音里的虚弱感,顾琛易眉头紧蹙。 “无碍,就是一点轻伤。” “等一下你别去见锦嵘。” “我知道,我知道审时度势,我身上味道太重,她会怀疑的。” “今天你就当做没有出现在医院,给她打个电话吧,我接她去徐家待几天。” 席邵宇点点头,“麻烦你了。” “你最好这几天警惕一点,今天的事只是开始。” 挂断电话,顾琛易稍稍松下一口气。 林瑜晚握住他的臂膀,“没事了吧。” 顾琛易拂过她因为焦急而显得有些苍白的面容,莞尔道:“不用担心,没什么事。” “这事真的是顾夫人做的?” “她这个顾夫人的手段何止这一些,以后能离她远点就尽量的远离她。” 林瑜晚语塞,曾几何时为了见一面传说中的顾夫人,那可是京城里各大名媛挤破了头都想攀上的高枝啊,如今,他竟然让自己远离传说中的顾夫人。 “你要知道越漂亮的女人,越是毒如蛇蝎。”顾琛易替她解开安全带。 “所以你那天对我说的是真的?”林瑜晚愕然,难道顾夫人真的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做了那种事? “你要知道我对你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谎话。” 林瑜晚目不转睛的瞪着他的眉眼,心口一抽一抽的心悸着,“锦嵘真的是她的女儿吗?” “我其实也挺想知道的,锦嵘真的是她的女儿吗?”顾琛易嘴角蔓延开一丝苦笑,“很可惜,锦嵘真的是她的女儿。” 林瑜晚打开车门,阳光正好落入瞳孔里,一道身影从远处缓慢走来。 席邵宇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面无血色的进入两人的视线。 “看你这样,对方应该是下了狠手。”顾琛易眼睛犀利的落在他故意遮掩的伤口处。 席邵宇不以为意,“我觉得她只是给我一个警告而已。” “也对,在顾医医院动手,她应该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顾琛易道。 席邵宇点头,“所以他们虽然下了狠手,但不是我的对手,她是故意先找一些简单对付的人来告诉我再不放手,下一次恐怕就不会给我机会只伤着肩膀了。” “需要我另外派人跟着你吗?” “今晚我在金城等你。”席邵宇对着一旁沉默的林瑜晚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不再停留的离开。 病房内,淡淡的桂花香从虚敞的窗户飘散而来。 顾锦嵘听见身后的声响,本以为是他的出现,当看见来人的身影过后,目光倏地阴沉。 岳珊摘下墨镜,不等她的回应,自顾自的走进屋内。 顾锦嵘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请自来的身影,双手紧捏成拳贴放在身侧,咬紧牙关,尽力的隐忍住自己那抑制不住的满腔怒火。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岳珊坐在椅子上,抬头目光如炬,“你在等他吗?” “母亲,您应该知道一个女人这辈子最希望得到的是什么,我不希望您一意孤行的害自己的女儿的一辈子不得安宁。” “啪。”岳珊重重的拍桌而起,冷笑道:“我如果不帮你,你觉得你这辈子还有路可走吗?” “我相信我自己的选择。” “你如果真的能选择,何苦让我替你费心?”岳珊翘起一腿,声音不温不火,道:“你不用等了,他不会出现的。” “……” “我说过你如果听话,我会考虑让他还留着一口气,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的性子,我设定好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改变。” 顾锦嵘惶恐的踉跄数步,满目不知所措的瞪着自己曾最尊敬的母亲,慌乱的从病房内跑出。 顾琛易的身影从电梯内走出,碰巧看见跌跌撞撞慌不择路的顾锦嵘。 “三哥,帮帮我,帮帮我好吗?”顾锦嵘抓扯住顾琛易的衣袖,声音失去往日的镇定,颤抖着,哆嗦着,模糊着。 顾琛易蹙眉问道:“怎么了?” “邵宇他不见了,他是不是出事了?”顾锦嵘紧紧的扯住他的衣角,生怕一松手,连他也会从自己眼前消失似的。 顾琛易目光冷冽的看向从病房内走出的女人,将顾锦嵘拉开些许,漠然上前。 岳珊面上的从容微微崩裂,她没有料到现在应该在婚礼现场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医院里,难道他都知道了? 顾琛易离着她三步的距离停下双脚,目光阴鸷,“我不知道应该称呼你一句顾夫人,还是当年那个岳女士,或许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请你看清楚你脚下踏着的是什么地方。” 岳珊有些心虚,说实在,顾家三兄弟,大少面瘫,目光如鹰,眉眼一过时会让人情不自禁的害怕畏惧,二少风流,就像是一只藏着各种心思的狐狸,让人猜不准他那张笑靥如花的面容下真正的心思。 而顾三少,他沉稳,最能隐忍,对于外界什么因素,都能面无表情的一眼望过,只是如若逆了他心中那最不该触碰的东西时,往往这种一声不吭的人,总能一击即中猎物,让人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她的心虚并没有虚假,她的的确确在这个顾三少手中吃过太多的闷亏,老爷子疼他,任谁都看得出来,最主要他背后还有一个苏胜撑腰,苏胜这些年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任何一场金融风暴都能引起全世界轰动。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动这个人,所以她只能退让。 “这里不是顾家,请顾夫人自重,别再出现。”顾琛易冷冷道。 岳珊高傲的抬起头,虽然不能动他,但骨子里那股骄傲劲儿可不能低人一等,她冷笑,“我来看望自己的女儿难不成还要经过顾三少的恩准不可?” 顾琛易回头看向顾锦嵘,就这么直言问道:“你想看到顾夫人出现吗?” 顾锦嵘急促的摇头,那表情就如看见一个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恨不得立刻让她从自己眼前消失。 岳珊吼道:“顾锦嵘,你别忘了谁是你母亲。” 顾锦嵘仓皇的退后,不想听,不想看。 “顾锦嵘。”岳珊红了眼,“我这些年教你的礼仪,你就是这么学会的?” “你不是我妈妈,你是恶魔。”顾锦嵘颤抖的躲在林瑜晚身后,不敢再多看一眼女人。 顾琛易抬头一手指向电梯方向,语气依旧冷冷冰冰,“请吧,顾夫人,我相信你这种身份地位的女士,是不会那么恬不知耻的赖在这里吧。” “顾锦嵘,你最好想清楚,今天这事我只是一个警告,如若你再不回头,我想改日我会给你带来一个你最不想见到的坏消息。”岳珊戴上墨镜,神色匆匆的走过。 顾锦嵘瘫倒在地,双手痛苦的蒙住脑袋,“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锦嵘,不要怕,还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林瑜晚想着将她扶起来,却被她挣脱开。 顾锦嵘从地毯上爬起来,疯狂一般冲进电梯里。 岳珊愕然,没有料到从来都是唯唯诺诺对于自己说的话毫无怨念的女儿会如此性情大变,只见她将已经快要合上的电梯门强行推开,随后横冲直撞的朝着她的方向扑过去,双目赤红。 顾锦嵘想着什么?在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只有一条路才能走了。 林瑜晚回过神,只能眼睁睁等到看着电梯合上,她急忙按下下行键,可惜电梯已经开始下滑,不再敞开。 顾琛易站在她身侧,“坐另外一部。” 林瑜晚不知所措的跟在他身后,焦急道:“锦嵘刚刚好像……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看着她掐住了顾夫人的脖子,那样的决然。” 顾琛易揽住她的肩膀,“锦嵘不会伤害岳珊的,岳珊这个人心狠手辣,可是锦嵘终归是善良的。” 岳珊脑袋一阵发热,未曾料到温顺的顾锦嵘竟然敢这么忤逆犯上。 顾锦嵘目光涣散,就如一个空壳的躯体毫无意识的凭着双手的动作,她潜意识的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是恶魔,是她看着自己的孩子从身体里流失而无动于衷,是她自私的想要毁掉她的所有幸福,只要没了这个恶魔,她的幸福才会回来,她才能……有明天! “顾、顾锦嵘。”岳珊怒不可遏的一巴掌打过疯狂到想要杀死自己的女儿。 顾锦嵘重重的砸在电梯墙上,电梯失去平衡猛烈的晃了晃,她抬头,嘴角是放肆的狂妄大笑。 岳珊有些吃不准她现在是什么意思,站在原地寸步不行。 顾锦嵘笑到整个人都岔了气,笑到眼前晕晕实实就像是午夜梦境,笑到电梯敞开周围人群越聚越多。 “别笑了。”岳珊恨不得封住她失心疯一样疯狂大笑的举动。 顾锦嵘却是不管不顾,笑的依旧没始没终。 顾琛易漠然推开岳珊,将顾锦嵘的头轻轻的捧住,让她认认真真的对视自己,“锦嵘,别笑了好不好?” “死了,都死了,他们都死了。”顾锦嵘眼角滑过泪痕,却依旧仰头大笑。 岳珊心绪起伏过激,瞪着电梯前举步维艰的众人,吼道:“去把医生叫过来。” 精神科主任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数遍,最后只能用上镇定剂才能让她停止笑声。 病房外,顾琛易倚墙而站。 林瑜晚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道:“医生说她暂时不会醒过来,你不是约了席二少在金城吗,过去吧,这里我守着。” “你需要休息,我先送你回去。” “我还是留在这里吧,如果顾夫人回来了,我还能挡住她。” “胡闹。”顾琛易将外套披在她肩膀上,“你怎么挡住她?用你这刚刚显怀的肚子去挡?” 林瑜晚尴尬的捂了捂肚子,苦笑道:“就这么放着她一个人在医院,你们都不会放心,好歹我可以照看一下。” “你别添乱就成了,我送你回去,等一下大哥会过来。”顾琛易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拢了拢外套,“今晚徐家可能会有点乱,我们去公寓住一晚,明天再回徐家。” “嗯。”林瑜晚瞧了眼床上安静熟睡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跟在他身边,一同走进电梯。 金城会所顶级包间内,经理秘密的带着顾琛易安静的走过长廊。 席邵宇坐在沙发正中,打开一瓶路易士,倒上两杯,“今天下午的事,我都听说了。” “锦嵘今晚应该不会醒过来。”顾琛易拿起酒杯,抿上一口,“你也别担心,我派了人守在医院里,这一次岳珊进不去了。” “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用这样的方式去刺激自己的亲生女儿,我突然挺同情你们三兄弟的,这样一个后妈,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这般肆无忌惮的伤害,更何况你们这些前妻的儿子。” “只是她也只能伤害到锦嵘。”顾琛易冷笑道。 席邵宇不置可否,顾家三兄弟的能力全城都知,谁敢贸贸然动手? “你约我过来应该是想通了吧。”顾琛易问道。 席邵宇一口吞进所有酒水,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有些事不是你想防就可以防住了,以我的能力想要弄倒岳珊这棵根深蒂固的大树,恐怕难如登天,既然顾三少给了我一个机会,我想我必须得试一试。” “锦嵘那里你不用担心,没有比现在更坏的局面了。”顾琛易替他倒上一杯酒,“其实你应该相信一个人被逼到绝境,往往不是绝望,而是会想尽办法撑起自己的所有委屈。” “我应该赌一把,我不想让本来是一个局,结果却变成事实,我放不下她,如果我就这么离开了,她会怎么样?我不敢去想象,所以顾三少,帮帮我,我一定要撑过去,我许诺过她很多东西,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替她实现。” “这两日岳珊会稍稍收敛一些,我会在这段时间里布置好一切,等她下次准备出手的时候,我想计划就可以开始了。”顾琛易举杯。 席邵宇思忖片刻,举起杯子,两杯触碰,“谢谢。” “我们有个共同的敌人,不是吗?你有想要保护的人,我也有想要保护的人,就如你所说,我们的幸福刚刚开始,我不想让它变成噩梦。” 席邵宇靠在椅背上,似是自嘲,“我以前一直以为顾夫人是个优雅的女人,就如电视里出现的那些领导夫人一样,哪一个不是气质高雅,谈吐不凡?可惜,越美丽的花,越有暗刺,总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根刺滑进血肉,明明很渺小,却让人不得不除之而后快。” “她的伪装连我父亲这种老谋深算的人都被蒙在鼓里,更何况你们这些本就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又怎会了解她阴暗的心肠有多歹毒。”顾琛易讽刺道。 “现在想想顾老爷子这次还真是失了眼力。” “他如果当年眼睛放亮一点,怎么可能会养虎为患,现在岳珊的能力是一张蜘蛛网,牵扯了太多的人,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没有人敢肆意动弹她的地位,一不注意会引起的便是国局动荡,所以,父亲这些年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她逍遥自在。” “如果没有老爷子的默许,那些人会甘愿当网上的一缕青丝吗?” 顾琛易喝上一口酒,“你说的没错,父亲还真是算错了,她岳珊能力越大,不就是越不好控制吗。” “也许是老爷子知道,只是不能阻止她罢了。”席邵宇放下酒杯。 顾琛易冷冷一哼,“在他退休的这些年,顾家想要稳住局势,除了大哥雷厉风行的处事风格外,岳珊这条交际线是不可缺少,夫人外交可不是纸上谈兵一场空话,岳珊的应急能力,也正是父亲看上的唯一优点,她懂得审时度势,懂得察言观色,更懂得如何不露声色的将一个人捧上天。” “归根究底就是她太能伪装自己了。”席邵宇举了举杯。 顾琛易一口喝尽杯中酒,笑道:“所以我们得给她一个舞台,看她跳的有多么起劲。” 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偌大的包间,轻缓的古典乐萦绕着…… 公寓前,一辆法拉利急刹在停车位上,随后,一人心急火燎的从车内匆忙走下。 “叮咚……叮咚……” 紧闭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林瑜晚兴致高昂的看着出现的女人,双手环绕交叉在心口处,显然是料到了她会出现似的。 徐濛冉推开她,径直走进去,将外套丢在沙发上,忍了忍心口的咆哮,最终还是忍无可忍的吼道:“为什么要拦着我?” 林瑜晚倒上一杯水,“我不拦着你,你又想做什么?” “我要去问个明白,为什么他要骗我们?”徐濛冉没有理会她递过来的温水。 林瑜晚索性自己喝上一口,走向沙发处,盘腿坐在小桌前,道:“问了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高调介绍一下徐二少还活着的事实?” “我就是不想他不明不白的消失,整件事他都没有做错,凭什么要他用这种方式离开?” 林瑜晚托腮,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徐濛冉愕然,抚了抚自己的脸,“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 林瑜晚收回目光,指尖滑过杯缘,“徐濛冉,有个问题我很好奇,我想了一整天一直想问你。” “你想说什么?” “如果说刘煜现在回来找你了,你会跟他走吗?” 徐濛冉冷笑,“你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徐濛冉再不济,也不会做出这种不守妇道的事情出来。” “你别激动啊,我是很认真的问你。” 徐濛冉坐在沙发一角,漠然道:“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不会有第二个选项,不管他刘煜会对我说什么话,我从今以后跟他毫无瓜葛。” “如果说他是逼不得已离开的呢?”林瑜晚再道。 徐濛冉挑眉,“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 “你这是心虚了?” 徐濛冉面色一愣,吼道:“不管他是什么借口,我都不会再跟他待在一起,所以你不要再问了。” “最后一个问题,”林瑜晚酝酿了许久,轻声道:“你总看过电视剧吧,虽然我很少去看那些狗血的言情剧,不过我无聊的时候总会翻翻,有些主角会傻到因为一些什么身体因素就放弃另外一个人,你说这种人傻不傻?如果刘煜也这么放弃你,你会怎么做?” “……”徐濛冉捏紧拳头,蓦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她觉得自己现在出现在这里任她提问就是一个最大的笑话。 “我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这不是一个问题,这只是你好奇才会说出的问题,林瑜晚,我以前觉得你刻薄,只是刻薄在那张嘴,现在才发现你心也挺刻薄的,一个好端端的人被你诅咒,你安得什么心?” 林瑜晚哭笑不得的眨眨眼,尴尬道:“成,成,我不问了,瞧你这炸毛的性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刘煜就是你丈夫似的,连假设性的问题都不能问。你说你不爱他,那就是一个玩笑话。” 徐濛冉感觉到自己的指甲陷进了皮肉里,咬牙切齿道:“你以后别再我面前提起这个人。” “我提不提又有什么关系?你心中想或不想才是最主要的,不是吗?” 徐濛冉沉默,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瞪了眼地毯上兴致盎然的女人,咬了咬牙,“我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才会大晚上的来这里找气堵。” 林瑜晚瞧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咂咂嘴,一个打死也不说,一个死也不信,仔细想想,顾谦易才是最委屈的那个人不是吗? 还不知道风流的顾二少今天新婚洞房花烛夜能不能跟自家媳妇儿完成生命的大和谐。 不过目前情况看来,徐濛冉完全就只是名义上的嫁给他罢了。 的确,顾谦易很憋屈,好不容易忙完了一整天的仪式活动,回到新居,人呢?本该等在家里的新娘子人呢? 他把整个别墅翻来覆去的找了无数遍,就差把地底撬开来查看外,几乎每一个角落都被他寻觅过,可是,这个大的一个大活人去了哪里? 难道就因为自己白天的时候不小心瞧见了她不穿衣服的模样害羞的躲起来了? 可是她徐濛冉有这么矫情吗? “咚咚咚。”有条不紊的脚步声从客厅玄关处传来。 顾谦易故作矜持的看了一眼出现在视线内的身影,嘴角勾唇一笑,“去什么地方了?” 徐濛冉脱下鞋子,不以为意道:“晚上吃多了,出去走走消化消化。” “你应该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顾谦易走向吧台,打开一瓶红酒,“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能减少单独出去的日子就尽量减少,毕竟我们可是公众人物,被人拍到什么貌合神离的东西,于顾家和徐家而言,并不光彩。” 徐濛冉接过他的酒杯,冷冷道:“所以呢?” “以后晚上别去喝酒了。” “在家里喝吗?”徐濛冉一口气喝下所有酒水,得意的舔了舔唇,“顾二少这句话的意思是只限我一个人呢,还是你也得跟我一样以后都别出去寻花问柳了?” 顾谦易轻咳一声,“毕竟我们刚新婚,如果明天就出现新婚夜新郎新娘酒吧寻猎,这是不是太猖狂了一点?” 徐濛冉放下酒杯,将外套丢在沙发上,冷冷一哼,径直的擦过他的肩膀朝着卧房走去。 顾谦易吃瘪,放下酒杯,咬了咬牙,紧跟其上。 徐濛冉不明白他如此来势汹汹想做什么,靠在门上,目不转睛的瞪着他,“你还想说什么?” “身为我的合法妻子,我想今晚上该做什么事,你应该清楚。” 徐濛冉面上冷清,“你可以睡书房,或者我睡书房。” “……”顾谦易仰头轻叹,“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只是形婚罢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 “徐濛冉,我告诉你,我顾谦易这辈子不会娶第二个女人,你徐濛冉也不会嫁第二个男人,所以,不管是形婚还是什么婚,该尽的义务还是得尽!” “你是指什么方面?”徐濛冉低头一笑,“我知道了,你是想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吧,行啊,不过我想你得等几天了,我今天生理期。” 言罢,徐濛冉毫不犹豫的将房门合上。 顾谦易被堵在外面,眉头一抽一抽的上下抽搐着,他对着那扇门举了举拳头,又狠狠的放下,“算你狠。” 徐濛冉靠在门上,双手失去力气,手里的包砸在地毯上,她的头抵在门上,嘴角蔓延开一丝苦笑,“我该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呢?” 纵然是我提出的分手,可时至今日,那空荡荡的失望又是因为什么? 如果今天你再出现了,我还能不能义无反顾的嫁给顾谦易? “咚咚咚。”敲门声从身后传来。 徐濛冉急忙抹去眼角的泪痕,声音恢复镇定,问道:“还有事?” “你说你晚上吃了很多,我看你是一点没吃,给你做了夜宵,女孩子得爱惜自己。”顾谦易将托盘放在地毯上,“不开门就算了,给你放在地上,我明天还有手术,先睡了。” 徐濛冉打开房门,看见地上热气腾腾的面条时,破涕而笑,就这么坐在地毯上,修长的手指拿过叉子,抬头目光落在走廊上隔着远远距离笑而不语的男人身上。 灯光有些微弱,他就这么安静的看着自己,虽然不曾靠近,其实也很温暖。 至少,不用她再辛辛苦苦的跟在别人身后兜兜转转了吧。 原来,与人四目相接,并肩而行,是这样的感觉。 顾谦易蹲在她面前,替她抹去嘴角的酱汁,“说你逞能吧,还不信,看你这样子,就跟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一样。” 徐濛冉低下头,当然要撇去他那张欠抽的嘴。 “吃完了就早点休息。”顾谦易站起身,正准备离开,突然一只手扯住他的衣角。 徐濛冉站起身,言语认真,“你说的没错,我们是夫妻了,这样膈应着谁,都像是跟自己怄气似的。” “看不出来你的那个脑袋瓜还是会轴转的,既然如此,以后就别再去喝酒了,喝醉了你想的那个人也不会心疼。” “那你会心疼吗?” 顾谦易迟疑,苦笑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徐濛冉靠近他,踮起脚尖,一吻落在他的唇上,酒香淡淡,味道挺美好的。 顾谦易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的踉跄几步,愕然的捂住自己的双唇,“你——” “我其实也想有人疼的,如果你可以疼我,能不能带我走出那个困境?” 顾谦易沉默的放下手,片刻过后,问道:“不会后悔?” “我挺想试试别的生活的,不再傻傻的跟着一个人,不再痴恋的守着一段往事,所以,带我走出来好不好?” 顾谦易走过去,脚步声掷地有声的徘徊在走廊上,他按住她的后脑勺,覆唇而上,不曾半分犹豫直接吻上…… ☆、第120章 陈景然的结局(狠狠戳) 翌日,一则新闻轰动全城。 不是顾家二少成婚喜讯,不是刘家家宴高调宣布邀请名单,更不是京城里那些二代三代的花边新闻。 A市百年基业陈氏集团在昨晚十二点时发布通告宣布破产,陈氏董事长目前涉及行贿虚报财务被送往检察院接受调查,而陈氏曾经总经理陈景然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批准逮捕。 一时之间,陈氏被推往风口浪尖上,全城瞩目。 当落魄的陈董事长被镁光灯包围时,另一辆警车同是进入所有记者的相框内。 陈景然是坐在轮椅上,面如蜡色,整个人憔悴不堪的窝在轮椅上,眼底青窝就像是几天几夜不曾合眠。 记者围困而上,当有人发现他的病例单上写着的竟然是意外受伤高位瘫痪八个字进入视线时,众人愕然。 陈景然除了头可以移动外,整个身体毫无感觉,他几乎都觉得自己身上的伤不痛了,因为他整个身体上下,只能感受到那抑制不住的脊椎锥心之痛。 他看着被堵在另一端的陈董事长,曾意气风发到人人都得尊称一句的陈董事长,如今同是狼狈不堪的被人押解着,手铐异常刺眼的进入眼帘,突然间,他觉得自己不狼狈了,至少有人跟他一起这般落魄不堪,受人非议。 警所里,警察进行着简单的交接,按照上面的意思,他陈景然的待遇可不低,独立单间,还有人二十四小时伺候,这样的待遇可不比当初还是陈氏大公子的身份带来的效应低,只是他知道没有人会这么轻松的放过他。 陈景然的确想的很明白了,进了这里,他就永不见天日了。 “这个犯人上面可是重点关照的,伙食什么的都得另外配,还有有任何不对劲立刻报告上去,不能出一丝纰漏。”警员慎重道。 “我知道了,我会让人密切注意的,不管出现任何事,立刻上报。” 警所前,记者迟迟不肯散去,一个个捕风捉影般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果不其然,等了两个小时,终于见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进入视线。 顾琛易打开车门,径直走向警所大厅。 可惜记者一群围上来,将他堵得毫无去路。 “有秘密消息,陈氏接下来会由苏胜接手,顾三少这消息是真的吗?” “陈景然为什么会好端端的瘫痪了?顾三少知道其中内情吗?” “传闻陈景然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下场,顾三少这么匆匆赶来,是故意来探监的?” 顾琛易停下脚步,一一巡视过问话的记者,嘴角冷冷的上扬些许,“你们很关心这个问题?” “我想所有人都很关心这个话题。”记者回复。 顾琛易看向他的工作牌,“尚宇财经杂志社,好,我知道了,我会另外预约时间。” 记者受宠若惊,不敢置信的追问道:“顾三少的意思是愿意给我们专访?” “如你所见,这件事需要有人澄清,既然你这么好奇,我乐意把这个机会留给你。” 记者忙不迭的将名片递过去,“我会等候顾三少的通知。” 顾琛易不以为意的将名片放进口袋里,点点头,“都散了吧。” 随后,只余下他孑然消失的背影。 警所内,羁押室中,男人一动不动的躺在木板床上,硬木撑得陈景然后背阵阵抽痛,受伤的膝盖不能伸直,而那些警员却是毫不在意的直接将他放平,整个身体都不能用一个痛字来行动。 他现在觉得自己这样活着,还真是生不如死。 顾琛易示意着警员打开羁押室,默不作声的缓慢走进。 陈景然斜睨着走进的身影,他双手没有知觉,可是他知道此时此刻这双手一定是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顾琛易居高临下的盯着他苍白的面容,咂咂嘴,惋惜道:“没想到去了一趟宏爷那里,陈大少就变成这副德行了,还真是吓了我一跳。” “顾琛易,你最好现在弄死我,不然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顾琛易拉过椅子坐在一旁,翘起一腿,“你觉得我会舍得弄死你吗?你现在这模样落在杂志上,一定会增加所有人的销量,我得让你最后再风光一下才行。” “顾琛易——” “听说林沁嗳死的时候也是被撞成了高位截瘫,可是她运气不错,就这么死了,但陈大少的运气估计就没有那么好了,你这身子虽然受损严重,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医治好你,至少让你再撑几年。” 陈景然磨牙切齿的瞪着男人,吼道:“你留着我这条命,我会活着看你如何一败涂地受人非议的那一天。” “那你可要养好身子了,这瘫痪了可要注意的事太多了,躺久了身体会僵硬,又不能久坐,甚至连上洗手间都是问题,像陈大少那么骄傲的人,我相信是不需要人帮忙的。”顾琛易站起身,环顾一下羁押室的环境,甚是满意的点头。 “滚。” “环境不错,还是独立单间。”顾琛易俯身凑到他面前,冷冷一笑,“我想你可得少吃少喝一点了,万一弄的一身都是,也是害人害己。” “滚。”陈景然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子,可惜除了头重重的砸在木板上,身体就像是被黏在了上面似的,扯不开,弄不了。 顾琛易站直身子,邪魅的盯着他艰难的抬头模样,摇摇头,对着门外的警员道:“你们可要记住了,有些人心理承受力不足,很容易误入歧途自杀什么的,让人二十四小时密切留意,只要他任何不对劲,立刻通报,无论如何,这条命得保住。” 陈景然满目猩红,痛不欲生的捶着头。 顾琛易从羁押室内走出,目光沉冷的瞥了一眼躺着的身影,随后大步流星的踏出警所。 原本围堵的记者也渐渐的散去了一大半,偶尔会有一两个举着相机朝着来人的方向偷偷的按下快门。 顾琛易面无表情的将车门打开,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监控视频,女人正对着衣帽间里明显变得有些小的衣裤发愁着。 林瑜晚索性盘腿坐在地毯上,单手托腮,不过就是一周没有穿这些衣服了,竟然发现自己穿起来有些紧了,那些裤子更不用提了,还没到腰上就被卡住了。 她无奈的抚了抚肚子,难道是最近心情好了吃太多长得太快了? 不行,她必须得瘦身。 于是,当画面里的女人重新出现在视屏里时,顾琛易几乎是失去镇定的踩住了刹车。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镜子前束腹的女人,惶恐的瞪直双眼,急忙按下电话号码。 可惜明显电话不在她身边,响了一遍又一遍,依旧没有人接听。 顾琛易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瞬间消失在泊油路上。 公寓里,林瑜晚哭笑不得的瞪着肚子上的束缚带,屏住气,勒了一下,结果还没有扣上又被弹开了。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手下快速的将束缚带缠上。 “咚。”顾琛易气喘吁吁的推开门,看着她的动作,三步跨作两步冲上前将她肚子上的东西扯开。 林瑜晚做贼心虚的想要溜走,结果还没有踏出一步,就被他给提了回来。 顾琛易指了指地上的东西,面色凝重道:“能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吗?” “这个、就是、我、我用来、用来——” “晚晚,你应该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坏作用,你现在是自然增加肚围,你束腰做什么?”顾琛易压抑着怒火,尽量平心静气道。 林瑜晚自知犯错的低下头,“就是、就是长得太快了。” “本来双胞胎就长得快,你怕什么?”顾琛易宠溺的弹了弹她的脑门,“以后不许再这么做了。” 林瑜晚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错了。” “别让我再看见这些东西。”顾琛易将东西直接丢进垃圾篓,还不解气般将垃圾篓给丢出公寓。 林瑜晚忍俊不禁的站在玄关处瞧着自顾自忙着丢垃圾的身影,轻声道:“老公。” “……”顾琛易扶额,转过身,看着她笑而不语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进去吧。” 林瑜晚靠在他身上,“不想动,你抱我。” “万一摔着怎么办?”顾琛易弯下腰打横将她抱起来,步步稳重的走过厚厚的地毯,神色严肃道:“以后再这样做,我会惩罚你的。” “我可以发誓的。”林瑜晚枕在他的心口位置,听着里面因为紧张依旧跳的有些急的心跳,莞尔道:“你一大早就出去做什么?” “没什么,等下吃完饭我送你去徐家。”顾琛易将她轻稳的放在椅子上。 “今天是不是刘家的家宴?”林瑜晚问道。 “嗯,时间在晚上七点。” “你要去吗?” 顾琛易微不可察的点点头,“顾家在受邀之列。” “我怎么觉得那更像是鸿门宴?”林瑜晚双手环绕在他的脖子上,“能不能不去?” “难不成你还担心他会在自己的宅子里安排一批狙击手,然后对着所有来宾,杀个片甲不留?”顾琛易蹭了蹭她的鼻子,“傻瓜。” “可是刘启这个人太过邪佞,一看就是那种奸臣,你可得防着点。”林瑜晚凑到他面前,神色尤疑,却依旧开口道:“你是不准备带我去了吗?” “既然你都说那是鸿门宴了,我怎么敢带你过去?”顾琛易吹拂过热粥,“喝一口。” 林瑜晚本能的张开嘴,舔了舔唇,“我也知道这事情的重要性,我是个听话的妻子。” “真的?”顾琛易笑道:“锦嵘在徐家,徐濛冉今天也会回去,你不会孤单的。” “谁要关心她徐濛冉的去向。”林瑜晚拿起鸡蛋剥开壳,“不过今天的日子,她的确应该回徐家。” 徐家大宅,阳光穿插过树缝,落在草地上,恍若斑驳星点随风晃动。 林瑜晚站在徐家别墅大门前,对着离开的车子挥了挥手。 徐濛冉从另一辆车子里走下,视若无睹般径直走回宅子。 林瑜晚咂咂嘴,瞧着她明显别扭的动作,目光转回坐在车内迟迟不肯出现的顾二少,嘴角亦是控制不住的得意笑容。 顾谦易察觉到有人的注视,侧过头,四目相接。 林瑜晚双手放在口袋里,步履轻缓的靠近那辆静靠的保时捷。 顾谦易一脚踩下油门,声音随着车鸣声一同回荡在空气里,“我医院还有事,先走了。” 林瑜晚站在原地,目光灼灼的瞪着化为一抹光点的车子,笑意更深。 徐老爷子还在餐厅里用着早点,对着进来的身影微微点了点头,“吃过了没有?” 徐濛冉轻咳一声,接过佣人送上的茶水,抿上一口道:“吃过了。” “顾家那小子呢?” “他今天有台手术。”徐濛冉放下杯子,安然的坐在椅子上。 老爷子放下碗盏,抬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道:“濛冉,爷爷曾无数次问过你这样嫁过去会不会后悔,今天是你婚后第一次回门,你重新告诉爷爷,你后悔了没有?” 徐濛冉低下头,目光被浓密的刘海遮挡住,她思忖片刻过后,道:“爷爷,我以前说不后悔,现在就不会后悔。” “如此便好,虽然顾二少曾经很是不靠谱,但终归还算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你只需要记住,你现在为人妻,需遵守妇道,那些该断的,该忘记的,全都断了,忘了。” “是,我知道了。” “老爷子我也吃完了,你回房间去吧。”徐老爷子擦擦嘴,站起身,杵着手杖便走向自己的卧房。 徐濛冉坐在位上,看着桌面上静静放置的面包,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些许。 “你现在的模样就像是那种守身如玉了几十年的老女人突然一天尝到了爱情的滋味过后,甚是满足幸福了。” “……”徐濛冉蓦然的站起身,瞪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女人,满目幽怨。 林瑜晚坐在椅子上,拿起一块吐司,咬上一口,“看你这样子,昨晚上顾二少一定很努力了。” “林瑜晚。”徐濛冉一口气堵在心口,明明很想骂回去,却发现自己竟然词穷了。 林瑜晚挑眉,“第一次难免会腰酸腿软,看你这样子,应该很累吧,快些回房间休息吧。” 徐濛冉额上青筋尤现,“懒得跟你废话。” 林瑜晚单手托在下颔上,笑意盎然的盯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又一口咬下手上的面包。 “叮……”手机在手包中毫无预兆的闹腾起来。 林瑜晚擦了擦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不明的看了一眼二楼顾锦嵘的房间方向。 出现在屏幕里的是一条短信,她不明白席邵宇为什么会给她发短信,打开后看着上面寥寥的几字:我在城西上原路等你,能不能麻烦你过来一下。 林瑜晚蹙眉,想不通的是席邵宇会有什么话要跟她说,也想不出他们会有什么话需要这样单独见面相谈。 林瑜晚拿起手包,想着顾琛易临走前的嘱咐,还是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顾琛易瞥了眼副驾驶上静放的手机突然响起,看着上面的号码,嘴角微扬,“怎么了?” 林瑜晚走到窗前,刻意的压低声音,“席二少让我去上原路见面。” “席邵宇?”顾琛易踩下刹车,回复道:“你不用去了,我去见他。” “嗯。”林瑜晚垫了垫脚尖,“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好,毕竟他约见的人是我。” “我和你有什么不同,你现在不方便出去,乖乖的待在徐家。”顾琛易挂断电话,反反复复的翻出席邵宇的电话,最终还是安全起见拨打了回去。 很诡异,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却是无人接听。 顾琛易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他踩下油门,车子瞬间疾驰而去。 银色的保时捷身影从上原路一路延迟到京原路,却是不见席邵宇任何身影。 顾琛易有些担忧,眉头紧蹙,他再一次重拨回去号码,一遍又一遍,自始至终无人接听。 “叮……” 顾琛易看着震动的手机,却不是自己想见到的号码。 顾谦易的声音有些疲惫,靠在办公桌上,头抵在桌面上,问道:“今晚的刘家家宴你要去吗?” “顾家在受邀之列。”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顾谦易捶了捶头,“你跟大哥去吧,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我知道你的尴尬,你可以不用出席。”顾琛易打开车门,环顾四周,并没有见到席邵宇的任何身影。 “刘煜这个人阴晴不定,还是避开比较好。” “看不出来纵横情场这么多年的顾二少还有了顾虑所在,我看的出刘煜是不会再回来跟你抢你老婆的。” “不是他回不回来,而是徐濛冉会不会走出来,我顾谦易还真是没见过哪个女人像她这样痴心绝对的等待一个男人的,说实话,如果不是念及那点男人尊严,我真想成全他们算了。” “妾有意,郎无情,你觉得徐濛冉会感谢你的慷慨割爱?”顾琛易坐回车内,再道:“你别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我并不觉得顾二少会是这种期期艾艾悲天悯人的男人。” “得了,这事就这样吧,事已至此,我已经给过她反悔的机会了,我挂了,该查房了。”顾谦易匆匆的挂下手机,自暴自弃般蒙头瘫坐在椅子上。 “咚咚咚。”护士轻轻的叩响办公室大门。 顾谦易点了点头,道:“什么事?” “有位女士想要见您。”护士的身后,一道身影不请自来般走进。 顾谦易眉头微蹙,对着来人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冷冷淡淡,恍若陌生人。 蒋雪摘下墨镜坐在椅子上,“听说顾二少结婚了,恭喜。” “我并不觉得你会是这种喜欢缠上别人的女人。”顾谦易起身走到她身前,俯下身子目光如炬的盯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容。 蒋雪嘴角蔓延开一丝苦笑,抬头道:“我只是来恭喜你的。” “一个人恭喜别人的方式很多,而我认为蒋小姐亲自登门恭喜这方式太过草率,是未经认认真真考虑过后的行为。” 蒋雪身体靠后,避开他太过犀利的双眸,“我需要一笔钱,我想顾二少应该不会吝啬施舍我一点。” 顾谦易站直身子,冷冷一笑,“要多少?” “我现在没了工作,没有了房子车子,所有东西都没有了,我需要一笔钱离开,顾二少应该知道我需要多少。” 顾谦易走回办公室,打开支票簿,随意的填上一串数字,漠然的送到她面前,“希望蒋小姐从今以后不要再出现了。” 蒋雪紧紧的攥紧那张支票,身体控制不住颤抖的站起身,她隐忍住自己的骄傲,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男人过后,仓皇的转身离开。 医院的消防通道,有些清冷,她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手心里的支票那么沉重,沉重到她都快要托付不起那重量。 如今,身无分文,无家可归,除了来要这么一点施舍外,她还有路可走吗? “啪、啪、啪啪啪。”扣动人心的拍掌声从她头顶上空响起。 蒋雪慌乱的抹去眼角的泪痕,看着由远及近的女人身影,忙不迭的想要退后离开。 “看你现在这副模样,还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孩子。”岳珊优雅的从楼道上走下,嘴角扬着微笑,在外人眼里是那般的慈眉善目。 蒋雪不明白她的来意如何,保持警惕的看着她。 “你不要紧张,我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我只是替你抱打不平罢了,我看过你的医疗记录了,你的孩子没有了,你以后都不能生育了,这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太残忍了不是吗?”岳珊温柔的拂过她的眉眼,“好孩子,你真是让我心疼。” 蒋雪慌乱的避开她的触碰,愕然道:“顾夫人想说什么?” “我就是觉得老天爷对你太不公平了,你不仅没了工作,还没有幸福,孩子,你告诉我,你拿着这张支票的时候,不觉得那是耻辱吗?” 蒋雪低下头,目光中恍恍惚惚的印上支票的数字,闭上眼,一滴泪落在支票上,那么的清晰,那么的锥心。 “你可以选择不要的。”岳珊握紧她的手,嘴角微微一笑,“跟我走吧,我会让你重拾自信,让你重新骄傲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让那些曾看不起你的人,刮目相看。” 蒋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魔障了,竟然主动的跟着她走向了楼道,一步一步,机械式的移动着双脚。 …… 静谧无人的徐家宅院,裴亦追逐着不知道从哪里掉下来的一只小鸟,玩的忘乎所以。 林瑜晚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突然,裴亦就这么扑倒在她面前,笑意浅浅。 林瑜晚摘下眼罩,不明道:“怎么了?” 裴亦指了指旁边出现的女人,“她——” 林瑜晚坐起身,顾锦嵘安静的坐在她身侧,目光远眺苍穹。 裴亦拉起她的裙子,转了转圈子。 林瑜晚轻声道:“感觉好点了吗?” 顾锦嵘似是点头,似是摇头,就这么双目无神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林瑜晚再道:“你没有吃早饭,是不是饿了?” 顾锦嵘摇头,“嫂子,我是不是太傻了?” “为什么这么说?” “明明知道这件事可以跨过去的,可是我却执着的不想走过去。” 林瑜晚轻握住她冰凉的双手,“既然知道能过去,就努力的走出去。” “可是每一次午夜梦回,总有一道声音徘徊在我耳膜中,那样的凄凉孤寂无助,那是我的孩子啊。”顾锦嵘眼角泛红,无望的闭上眼。 正在一旁追逐小鸟的裴亦蓦然的停了停双脚,回过头,看着椅子上抱头痛哭的女人,伸手捂了捂自己的心口,为什么会疼呢? 林瑜晚轻轻的揽她在怀里,“锦嵘,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还有席二少不是吗?只要他还在,你还在,你们都在,孩子迟早会再回来的。” 顾锦嵘咬紧牙关,避免着让自己再一次哭出来。 “孩子?我的孩子?我有孩子了。”裴亦撒丫子疯狂的跑过院子。 林瑜晚瞠目,想要追上去,又不放心锦嵘,为难之际,正好瞧见徐濛冉一把捞住失去理智跑动的裴亦。 院子里,可谓是乱成一团。 裴亦挣扎着想要推开徐濛冉的束缚,眼角泪光闪烁,“我的孩子跑了,我要去抓住他。” 徐濛冉扶额,这又是怎么了? 裴亦跳了跳,又安静的低下头,委屈的撇嘴,“大叔,我要大叔。” 徐濛冉哭笑不得的瞪着又坐在地上撒泼一个劲儿哭闹的女人,拿出手机,按下号码,直接吼道:“你女人又疯了。” 裴亦红了眼,委屈的对对手,“大叔说过不能打扰他上班的,不然要挨打,我会告诉大叔,是你打电话的,让她打你屁屁。” “……”徐濛冉紧了紧拳头,“熊孩子就是欠调教。” 裴亦蒙住头,“妈妈,这个坏大婶要打我。” 林瑜晚苦笑着走近,蹲下身子轻抚过她脸上残留的泪痕,温柔道:“不可以再这么跑出去了,知道吗?” 裴亦点点头,“妈妈,我的宝宝跑了。” 林瑜晚瞅着小鸟飞走的方向,笑道:“等一下让你家大叔给你抓回来。” “还会回来吗?”很轻很浅的一声自言自语。 林瑜晚惶恐的看着坐在地上恢复沉默的女人,眉头不由自主的紧了紧,她刚刚说了什么? 房间内,裴亦坐在床上,自顾自的玩着小游戏。 林瑜晚将她手里的东西拿开,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的表情。 裴亦就这么安静的坐着,似乎并不打算拿起旁边的玩具。 “说吧,什么时候恢复的?”林瑜晚双手环绕抱在身前,“你最好想好了再说。” 裴亦低下头,“我看到徐江瑞了。” “……”林瑜晚仓皇的走到房门前,环顾四周,确信无人过后,将房门紧紧的合上。 裴亦眼角滑过一滴泪水,又抹去,又滑下,“他真够狠心的,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我。” “裴亦,既然你清醒过来了,为什么还要装疯卖傻?”林瑜晚坐在她旁边,斜睨着她的动作。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问心无愧的留在他的身边。” “你还想离开吗?”林瑜晚小心翼翼的问着。 “我为什么要离开?”裴亦扬起一抹微笑,“徐江瑞已经死了,我现在心里只有徐江琦一个人,装不下别人了。” “你——” “曾经我很傻很天真,看不见谁才是真心实意,可是经过这些事情过后,我才明白原来被人捧在心上是这样的感觉,晚晚,你应该懂得,顾三少那么疼你宠你爱你,你应该懂的。” “我懂。”林瑜晚靠在她肩膀上,“我以为你醒过来之后还会怨恨他。” “昨晚上我想了很久很久,看着他合眼躺在自己身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童话故事里,自己就像是主人翁一样,现在童话实现了,我为什么还要去给自己添堵呢?” “是啊,现在这样不是最好的吗?” “晚晚,我真的很幸福,哪怕这辈子都这样装疯卖傻下去,我也很幸福。” “幸福就好。”林瑜晚替她抹去眼角的痕迹,“好了,别哭了,徐大少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等一下被他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紧闭的门便被人从外推开。 徐江琦有些气喘,显然是一路跑过来。 裴亦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一如既往扑过去,嘟起嘴,委屈的说着:“那个大婶要打我。” “那个大婶?”徐江琦不明所以的看向林瑜晚。 林瑜晚掩嘴笑道:“她说的是徐濛冉。” 徐江琦忍俊不禁的抚摸过她的脑袋,“那是你妹妹。” 裴亦眨眨眼,“可是她好老。” “……”门外,还没来得及进去的徐濛冉脑袋一热,怒不可遏的推开门,“裴亦,你说谁老了?” 林瑜晚堵在她身前,将她半推半拽的弄出去,“好了,她还小,你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跟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计较什么?” 徐濛冉语塞,指着比自己还大几个月的女人,面色铁青,“她七八岁!” “她心智,心智就只有七八岁,你一个心智都快三十岁的女人,不觉得害臊。” 徐濛冉蹬了蹬脚,长吁出一口气,“行,懒得跟你争。” …… 晚上七点,灯火阑珊,奢侈的金钱味萦绕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大都市中心,一辆辆豪车云集在顶级商务会所金城前,各方记者闻讯前来。 刘家每一年总会在十月中旬这个日子选择豪门家宴,所邀请的贵宾皆是各个领域有头有脸的名流大鳄。 顾琛易从保时捷内走下,整了整外套,在保镖的护送下,面色从容淡定的走入会场。 金城会所大厅中正中,刘启正负手而立,对于所有来往的宾客只是公式化的点了点头。 顾琛易拿过侍应盘中的酒杯,大步上前,“刘将军的宴席还真是让晚辈大开眼界,刚刚还看见了国务秘书长了,想必第一夫人也来了会场吧。” 刘启高傲的碰了碰杯,“顾老爷子没机会来还真是可惜。” “所以家父特意嘱咐我与大哥一定要将贺礼送上。” 刘启不以为意,瞥了一眼身后的刘煜,道:“带顾三少去楼上坐坐。” 刘煜颔了颔首,指向一旁的楼道:“顾先生请。” 顾琛易放下酒杯,路过男人的时候明显闻到一股很淡很淡的消毒水味道。 刘煜有意的保持着距离,推开楼上包间双梨花木大门,道:“各家少爷公子都在里面玩枪械,不知道顾三少有没有兴趣?” 顾琛易不置可否,依旧保持沉默跟在他身后。 枪击室内,各大名流大少们全神贯注的注意着最中心正在射击的男子。 顾琛易当然认识这个人,恐怕现在化成灰都有把我将他的轮廓黏合起来。 程戚聿放下枪支,拿下护耳器,摇摇头,“真是失策,就差最后一环了。” “啪啪啪。”室内,一群人附和着拍掌恭维道:“程少果然是人中龙凤,这枪枪正中十环,如此能力,当真让我等数人不敢贸然上前一试身手了。” 程戚聿的目光掠过众人,最终停留在门口处未曾进入的男人。 顾琛易勾唇一笑,单手放在口袋里,说的云淡风轻,“程大少听说自小都在程将手中学习枪支拆卸,只怕是他玩的枪比我们走过的路还长。” “顾三少谬赞了,我当然不会以己之长攻他人之短,但我也听说过顾三少也是这方面的能手,不知道能否跟我比一比?”程戚聿似是挑衅的将手中的气步枪拆开,动作迅速的将其合上,快到几乎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一次一枪而出。 顾琛易走至枪械台,指尖若有似无的滑过枪支,“我虽然挺喜欢玩这个,但毕竟也只能算是熟稔这玩意儿罢了,敢跟程大少比,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那我让你两枪。”程戚聿戴上护耳器,两枪直接打空。 顾琛易面色如同平常,动作不疾不徐的抬起气步枪,瞄准扣指,一枪正中红心。 周围,无人敢吭声,偌大的枪械室瞬间静若无人,只剩下两人争锋相对,一枪高过一枪的紧张感。 如果看到此时,众人还觉得这两人只是单纯的比试比试的话,那才是毫无眼力见儿。 程戚聿打红了眼,他觉得自己完完全全就是上了这只老狐狸的当,他怎么可能会只是一个稍稍有点熟悉这项运动的人? 那枪枪正中红心的狂拽酷霸跟自己这个老手不相上下,他觉得自己亏了,这样下去,只怕得落败了,无疑的落败。 顾琛易放下气步枪,嘴角微微上扬,“我觉得这样胜之不武,我也得让程大少两枪才行。” 程戚聿觉得自己的眉头在抽搐,手中的枪几乎都快被他给拧断了,“这一局既然完成这样,不如我们认认真真的来一局如何?” 顾琛易笑而不语,似乎并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兴致。 程戚聿咬牙,“别说顾三少这是害怕了。”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罢了,都是成年人,平常时候玩一玩倒也罢了,这程少还真当真了,非得跟我计较出个谁胜谁负才肯罢休?未免有些太小人了。” 程戚聿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心绪,冷冷道:“不知道林小姐为什么会看上这么瞻前顾后的顾三少,或许是没有女人在身边,就不需要伪装了?” 顾琛易面色一沉,抓起气步枪,不由分说连发十枪。 剧烈的响声经久不衰的徘徊在枪械室内,众人心口一颤一颤的随着枪声而震动着,几乎都能感受到耳膜被震碎过后的惶恐不安。 程戚聿迅速的抓过枪支,同是连发十枪,看得所有来客人心惶惶。 靶台在靠近,负责清点的礼仪小姐小心翼翼的检查着每一个枪洞的出现。 程戚聿成竹在胸,若论连击,想必整个C国除了那群不要命的T兵外,谁敢跟他争斗? 顾琛易则是表情淡淡,手指看似随意的落在枪械上,但那微乎其微的颤抖毫无意外的出卖着他的担忧。 其实他刚刚很冒险,一枪一枪的打,他胜程戚聿还是有五成把握,只是若是论连击,他失策了。 刘煜站在一旁,目光严谨的落在靶纸上,这种情况下,判谁胜谁负都不是明智决定。 “怎么?很为难?”程戚聿冷冷的走近,在看到两张靶台的对比过后,眉头微不可察的抽了抽。 “这只是玩玩而已,不用太较真了。”刘煜示意身侧的公证员离开。 程戚聿点燃一根烟,冷笑道:“顾三少,你说应该算谁赢了?” 顾琛易看了一眼,嘴角微扬,“我顾琛易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输这个字!” “所以?” “当然是我赢了!”毋庸怀疑,男人的声音掷地有声的回荡在所有人的耳廓中。 程戚聿点点头,“我的字典里又何尝会有输这个字?” ------题外话------ 其实吧,这只是一个标题,哈哈哈。 都没人冒泡了,你们老坏老坏的。 ☆、第121章 谁的局(必须戳) 瞬间,满屋子落针可闻。 深深浅浅的呼吸声都经过反复思忖过后才从众人嘴里呼吸出。 任谁都能感觉到空气里浮动的不安分因子。 一个是程老的独子,谁不知道程老相当溺爱这个独子,传闻在程戚聿十岁的时候,曾说过想要去看看这天外天,程老一声令下,飞船工程被提上日程,更别谈这京城出了名的纨绔本性。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程老也会不遗余力的替他弄下来,就算弄不下,也得把他送上去亲自瞅瞅。 程戚聿嚣张,那是人家有嚣张的本事。 一个则是顾老的爱子,虽然这个顾三少是今年才开始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但是那蹿红的速度比之任何一个明星还迅速,不用绯闻,不用造势,甚至连报道都不需要,只要把名讳报上去:顾老第三子,苏胜未来接班人,以及她林瑜晚的丈夫。 哪一条不是引人瞩目? 当然,最后一条只会出现在娱乐版,但前两条,一条是军事报道绝对的头条,一条是财经版经久不衰的热点,三版版面全方面霸占热门头条,他不红,没天理。 顾琛易后台硬,硬到比权,人家就是权力中心的佼佼者,比钱?算了吧,洗洗睡吧,他苏胜的能力买下天上的月亮都还绰绰有余,谁敢在他面前提钱财二字? 刘煜有些为难,谁都看出来这两人面上都带着火气,只怕再不熄灭,这两人还得在这里打起来不可。 这群公子哥那个不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主儿,急忙围上前,一言一句的将中心处针锋相对的两人给分开些许。 “顾三少与程大少都是枪击高手,我等之辈都是顶礼膜拜啊。”一人道。 “是啊,是啊,瞧着举枪的姿势,就得够我们学习几年了。”另一人道。 “来,喝酒,热身够了,都喝一杯。”侍应端着酒杯一杯一杯送过。 送到顾琛易面前时,他面色冷淡的拿过,指尖扣过杯缘,嘴角戏谑的上扬些许,“毕竟这里是人家刘家的宴会,你我都不是主人翁,来这里逞强好胜做什么,抢风头吗?” 程戚聿一口喝尽杯中酒,咬了咬牙,道:“行,过两天我会亲自上门拜帖,还希望顾三少能够跟我再一次一决雌雄。” “程少应该知道现在偌大的苏胜压在我一个人的肩上,我很忙的。”言外之意如此清晰明了。 程戚聿觉得很失面子,自己刚回国,国内哪个权势之家不是上门邀约,现在自己低下身段邀礼了,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犹豫的拒绝,就像是自己热脸贴了别人的冷屁、股似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程戚聿将杯子丢在桌面上,拿起一旁已经换好气弹的气步枪,面无表情的举着对峙着他。 顾琛易不以为意的抿上一口酒液,冷冷一笑,“难不成程大少还想跟我真枪实弹的干一场?” “不如我们就来用真人做一次枪靶子如何?”程戚聿得意的扬着嘴角,“谁先喊出停,谁就输。” 顾琛易放下杯子,自觉的走向枪靶前,双手斜插在口袋里,声音一如既往波澜不惊,“计时。” 刘煜诧异,这是不是玩的有些过头了? 虽说这是气弹,可是打在身上不见血也会伤体啊,况且这顾三少刚刚痊愈,稍有不慎,打伤了什么地方,以顾家老爷子的护子心切,还不直接提着真枪上门跟他刘家讨一个说法? “先说好,打中了身体,也算输。”顾琛易道。 程戚聿眯了眯眼,举枪瞄准靶前的男人,说实话,他有多想一枪打中他的心口,可是这么多人眼前,输了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 气弹冲破枪口,一击而中顾琛易右耳侧下不过一寸的地方。 气弹造成的威力让顾琛易有些许耳鸣,他却依然笑意盎然,“该换我了。” 程戚聿放下气步枪,漠然的两人交换位置。 顾琛易扭了扭头,拿起枪,随意的检查了一下里面的气弹,笑意很深,几乎让人捉摸不透他如此自信的笑容来自什么地方。 程戚聿突然觉得有股不祥预感在脑海里滋生,他为什么会认为顾琛易笑的如此不怀好意? 顾琛易举起枪,瞄了瞄对方的位置,食指一扣,气弹转瞬落在程戚聿的正心口位置。 “嘭。”程戚聿蓦然睁大双眼,心口的剧痛让他一时之间难以回应。 顾琛易叹口气,放下气步枪,惋惜道:“看岔了。” “……”话音一落,室内更是不敢吭声。 这不是故意的吗? 敢说他顾三少刚刚那一枪不是故意打过去的。 顾琛易咂咂嘴,“算我输了,程大少果然厉害,临危不乱,我甚是佩服。” 程戚聿捂住心口,疼痛稍稍缓解半分,他几乎能感受到刚刚气弹落在身上时,肋骨咔擦一声的断裂声。 “顾琛易。”他推开过来搀扶的人,跌跌撞撞的冲过去。 顾琛易止步,回过头,笑意莞尔,“我们是不是还没有说过赌注,不过这应该就是玩玩而已,我相信程大少不是那种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男人对吧,毕竟程家出来的人,都是将中好手,心胸宽广,应该不会在意我那小小的过失吧。” 程戚聿一口气堵在心口,额前青筋凸显,“我不会这么善罢甘休,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顾琛易低头,肩膀微微抖动,“程大少这是在警告我吗?” “你给我记住了。” 顾琛易似是听明白了一般慎重的点点头,“嗯,我记住了,程大少还有什么话说吗?” 程戚聿抓起托盘中的酒水,就像是熄火一样一口喝尽。 众人一哄而散时,这才发觉静静的站在门口处的男人。 顾瑾易漠然上前,与着所有人擦肩而过,那冷冽的气势俨然就是来打架的。 程戚聿有些心虚,在顾三少面前他这个半军人还可以扬扬那军痞气,可是在顾瑾易面前,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刚刚入伍的新兵蛋子模样,彻底蔫了。 顾瑾易拿起酒杯,走上前,“看来我来迟了,没有见到刚刚那一幕甚是可惜啊。” 程戚聿顺了口气,他败就败在自己的父亲就他一个崽,如果他有兄弟,一定一整排的出现在这里,论武力可能打不过顾大少,不过论气势,就算最后被一个个的打成软脚虾,也得高傲的昂首挺胸的倒下。 “不算迟,程大少刚刚还向我挑衅来着,不过我身体还没有恢复,可不敢贸贸然的出手,既然大哥来了,不如让大哥代替我怎么样?”顾琛易道。 程戚聿眉头微抽,自己这是应战还是忍一忍? “我竟然忘了程大少的意思是改日再约,我想今天这局面也不应该为了咱们的私事就扰了刘家的宴席气氛。”顾琛易再道。 程戚聿脸色一阵阵青白交替,这无论好话还是坏言都被他一个人说尽了,这是认准了自己不会随意接话? “三弟这话就说的有欠考虑了,怎么也要替程大少的身体素质考虑考虑,我这个人糙惯了,难免动起手来不知分寸,程少可是程老的宝贝儿子,放在心疙瘩上的,万一不小心被我打坏了,程老还不得找父亲讨说法。”顾瑾易道。 顾琛易点点头,同意道:“还是大哥想的周全,你跟程少不是一个级别的,不能让他吃亏,更何况吃亏是小,万一缺胳膊少腿了,程老还不得把你给绑了丢去边境守防。” 刘煜站在一旁哭笑不得,瞧着程戚聿的面色,那就跟染色盘似的,完完全全的混成了一团,不忍直视的程度。 程戚聿瞪了眼旁边的副手,“我跟顾大少比,谁更厉害?” 副手尴尬的说不出话,这不是明摆着的问题吗? 顾瑾易放下酒杯,“听说今天刘家可是请来了国际钢琴大师,我这个人平日里从不稀罕这种门面上的东西,不过,今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沾一沾这文艺的熏陶也好。”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时间,也挺晚了。”顾琛易大步走出,全然没有理会身后蹬鼻子吹胡须的男人。 程戚聿心口压抑着一团火,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这团火快要把自己给焚烧殆尽了。 “大少,其实您能打得过顾三少,可是咱们也得识时务,顾大少可是出了名的豹子,动作迅速,出手狠绝,在队里那可是百战百胜的格斗高手,别说您不是对手,连程老的猎鹰都只有五五分胜算,您跟他过招,还不是自打自脸吗。” 程戚聿揉了揉闷闷生疼的心口,今天这个闷亏,他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来日方长,总有机会也让他试试有苦说不出的滋味。 顾琛易,老子记住你了! 夜色渐浓,徐家大宅外,保时捷平稳的泊在宅院外。 顾琛易从车内略带酒气的走出。 林瑜晚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的翻看着书册,听见门外轻咛的声响,寻着声源处抬头望了望。 顾琛易解下领带,温柔的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喝了点酒,我先去洗个澡。” 林瑜晚替他脱下外套,“自己开车回来的?” “嗯,只是喝了点酒而已,无碍。”顾琛易脱下衬衫,就这般赤果着上身进入洗手间。 林瑜晚面色羞赧的站在玻璃门外,手里抱着他的外套和衬衫,忍俊不禁的将其放在壁橱上。 半响过后,男人并不在意那样围着浴巾毫无顾忌的走出,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绕在静谧的屋子里,他抹了抹头上的水渍。 突然一双手环绕过他的腰际,林瑜晚枕在他的背上,嗅着他骨子里散发的味道,闭了闭眼,“你真香。” 顾琛易转过身,轻柔的摩挲过她的眉眼,“很晚了,该休息了。” 林瑜晚不依不饶的抱着他,“想吻你怎么办?” “傻瓜。”顾琛易索性将她抱起来,放置在床上,俯下身子恍若蜻蜓点水般一吻落在她的唇上,“睡觉。” 林瑜晚缠绕过他的颈脖,将他正准备起身离开的身子强行拉回自己的领地范围。 双唇覆盖,淡淡的吻变得炽热…… 翌日,阳光明媚如霞。 苏胜大楼前,一群人不请自来。 苏叶挡在总裁办公室前,面色沉冷道:“不好意思,总裁目前正在开会,请各位稍等片刻。” 似乎来人并不在意苏胜顾三少的身份,推开挡路的苏叶,强行打开办公室大门。 办公室内,众多高层不明所以的瞪着一拥而入的数十人。 走在最前面的人,举起手里的通缉令,道:“顾琛易先生,我是城北上原路警署副署长,现以肇事逃逸罪请你去警局配合调查。” 顾琛易未曾有半分动静,安然淡定的坐在转椅上。 他的身前一众高层惊慌失措,皆是齐刷刷的将目光落在毫无表态的顾三少身上。 “你们应该知道说这话需要些什么证据。”顾琛易从椅上站起,整了整外套,“苏叶,请秦律师。” 苏叶神色仓皇的点头。 上原路警所内,副署长亲自录着口供,显然对方来头大的是他这个副署长罩不住的。 整个警所俨然气氛诡异,任谁都知道自家署长弄了个什么大人物回来。 林逸的刚正不阿,是警所内人所众知的事情,对于谁犯了罪,只要有证据证明,哪怕对方是天王老子也会被他请上门坐一坐,这也是他纵有通天本事,也只是一个小小区域警所的小副局罢了,至今都被上面刻意打压着。 顾琛易保持沉默,无论对方说什么,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毫无表态。 林逸挠了挠头,这个人虽然他很想动用以往的审问方式,可是他知道只要自己动手了,他苏胜的律师团就绝对有能力把他从这个位子上给弄下去,甚至连警所的门都再也进不了。 大局起见,他忍着。 秦绛姗姗来迟,顺便身后紧跟着警所的正局。 他道:“不好意思三少,我来迟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什么意思?”林逸站起身,“局长,您没有看到视频监控吗,事情发生路段,顾先生的车可是清清楚楚的撞到了席邵宇。” 顾琛易瞠目,蓦然的瞪着他嘴里说出的名字,道:“你刚刚说是谁?” “顾三少还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你忘了自己撞到了什么人?”林逸冷笑,将电脑视频打开。 画面上,一辆银色保时捷清晰的进入众人视线,随后席邵宇从台阶上走下,突然,一辆车急速而来,速度奇快,快到就像是故意撞上那般。 霎时,席邵宇倒在地上,血流如注,车子停在路边片刻,男人从车内走出,手里拿着电话,似乎在拨打着什么。随后车子离开,约十几分钟过后,一批人赶到,正准备移走昏迷不醒的席邵宇时,正巧有两辆丰田一前一后赶到。 顾琛易目眦欲裂的瞪着画面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心口一滞,“他人呢?” 林逸合上电脑,“你在故意撞上去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人会不会当场死亡?” “我问你他人呢?”顾琛易失去理性,紧紧的拽住林逸的衣领。 林逸暴躁因子起来,怒不可遏的将顾琛易掀开,吼道:“昏迷不醒,医生说这辈子可能都不会醒过来了。你顾三少还真是够心狠手辣的,听说席邵宇马上就要成为你的妹夫了,这是不满意这个妹夫才如此出手毋须留情是吧。” 顾琛易虚脱的坐在椅子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算苏胜如何有能耐,证据面前,你还要怎么抵赖?” “苏叶。”顾琛易吼道。 苏叶忙不迭的推开门,“三少。” “给我查。” 林逸站在一旁忍无可忍的扯住他的领带,漠然道:“顾三少,就算有顾家撑腰,我也不会放任任何一个嫌疑犯逃罪。” “林逸。”局长面色一沉,将他推开些许,急忙道:“三少不用担心,这事是我局里没有调查好,您可以离开了。” “局长,这事还需要调查吗?人证物证都有了,他顾琛易就是肇事逃逸故意杀人。”林逸挡在门口,誓死不让。 局长龇牙咧嘴吼道:“把副局给我带出去冷静冷静。” 警员不敢违抗自家局长的命令,只得将倔脾气的林逸给拖出去。 “我告诉你顾琛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会付出应有的代价的。”林逸的声音被阻截在门外,渐渐消失。 顾琛易从椅子上站起身,直视前方目光如炬,“林警长说的没错,这事应该需要好好调查调查,法网恢恢,谁做的谁就得付出代价!” 医院内,虽然有人捕风捉影察觉到今日席氏与苏胜的不对劲,但却依旧都安静的等着风向的变化。 苏叶打开车门,轻声道:“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席二少的确是在昨天被送往的医院,目前席家没有半分消息透露,想必是念及着席氏的股价稳定。” 顾琛易沉默着走进电梯,目光扫过停车场,有许多小尾巴掩藏在其中,却是依旧保持着安静。 病房内,喷雾器喷洒着水雾,一人专心致志的看着仪器上的数值,察觉到有人的靠近过后,回过头。 护士问道:“家属明确说过请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他情况很不好吗?”顾琛易站在门外,未曾进入一步。 护士看了一眼检查报告,点点头,“伤了头,颅内有淤血,淤血消不了,恐怕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顾琛易趔趄一步,闭上双眼,“能不能通过手术——” “不能,手术风险太高,主任医师说等情况好转一些再试试看能不能通过手术治疗。” “如果淤血消不了,真的醒不过来了吗?”顾琛易目光灼灼的看着护士,双眼竟不由自主的泛红。 护士动容,惋惜道:“请保重身体,这个世界上会有很多奇迹。” 顾琛易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奇迹是吗?” “顾琛易!”年迈的声音从走廊处响起,随后一道身影疾步而至。 顾琛易看着老人的靠近,低下头,“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我但求无愧于心。” “好一句无愧于心,我知道我席家攀不上你顾家,可是你们何必这么咄咄逼人把一个孩子害成这样。”席老爷子放佛一夜苍白,右手颤抖的指着身前的男人。 “我一定会查出是谁害了席二少。” “那个人不就是你吗?”老爷子仰头悲怆大笑,“也对,你顾家是什么来头,是我席家怎么也对付不了的,可是我绝不会善罢甘休,让我一个好好的孩子变成这样人,我绝不会息事宁人。” “老爷子,我的确是去过上原路,可是我没有理由伤害席二少,更没有理由在撞倒他之后逃离现场,我顾琛易的为人,做了就会承认,没做,哪怕是证据摆在面前,我也会一口否决,所谓眼见为实,这世界上有许多东西可以蒙蔽一个人的双眼,所谓的视频证据,难道就不可能掺假?” “我不知道视频是真是假,不过目前情况证据一致指明是顾三少所为,所以请您跟我去警所坐一坐。”铿锵有力的声音从走廊另一处响起,随之而来,一众浩浩荡荡的警署人员。 顾琛易蹙眉,这些人似乎不是刚刚那一批。 “顾三少不用怀疑,我是城北区总署署长,这事事关重大,现在由我接手。”男人道。 顾琛易看着男人的警员证,冷冷一笑,回过头,对着老人继续道:“请您保重身体,席邵宇是我妹妹的未婚夫,我绝不会让他蒙受不白之事,今天这事,我顾家一定会给席家一个公道,也让故意陷害我的人,知道随意嫁祸他人需要付出的代价。” 言罢,顾琛易孑然走在众人最前,所过之处,无人敢多加窥视一眼。 消息走漏的很快,哪怕是警所上上下下一致封口,却依旧有人故意放出消息那样,不到半个小时,整个京城上上下下都知道顾家三少肇事逃逸,而被他所撞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准妹夫。 一时之间,风头直至顾家。 有人说顾家后台如此强大,谁敢在这节骨眼上动顾家的三少? 又有人谈论如果这个时候顾家以权压人,不是明摆着徇私忘公一家独大吗? 当然,顾家老爷子是不会坐实自己的儿子蒙受不白之冤。 “啪。”顾老拍桌而起,狂妄的笑声震慑在场所有人,“我顾曜的儿子还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弄去警所?好,好,齐默是吧,给我把正厅厅长找来。我倒看看谁欺压谁。” “老爷子,这事是不是不能这么处理。”岳珊安抚道:“毕竟现在风头都指着三少,您现在这么光明正大的用权去压制,不是受人诟病吗。” 顾老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嘴角轻轻微扬,“我就是要这么毫无忌惮的用权压人,我顾曜的儿子,哪怕他真撞死了人,我也能让他毫发无损的从那里走出来。” 岳珊噤声,苦笑道:“您难道忘了他撞了谁吗?” 顾老恍然大悟,后转而大笑,“所以这更是一出笑话,他顾琛易有什么理由去撞他席邵宇?” 岳珊欲言又止,显得那么的举措不安。 “你有话就直说。” 岳珊吞吞吐吐道:“虽然三少没有理由去伤害席邵宇,可是他有理由伤害锦嵘啊。” “……”顾老面色一青,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老爷您难道忘了锦嵘小时候对他做过什么吗?虽然我想相信他不会跟锦嵘计较什么,可是人心难测,毕竟锦嵘把他最珍贵的东西毁了,现在他报复锦嵘,也不是不可能。” 顾老重重的将手杖丢下,“你给我闭嘴。” 岳珊低下头,手指为难的揪扯着衣角,道:“现在锦嵘好不容易遇到了幸福,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我那苦命的孩子该怎么办?” 顾老坐回椅子上,疲惫的揉揉额头,“不管怎么样,先把三子从那里弄出来再说。” “老爷,我希望您能替锦嵘做主,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想看到她受委屈。”岳珊索性跪在地上,匍匐着趴在他的脚边,“我想要一个公道,我想锦嵘也想要一个公道。” 顾老有些迟疑的看着声泪俱下的女人,无助的摇摇头,“你想要的公道,我可以给你,只是我也相信三子的为人,这事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岳珊抹去眼角的泪痕,点头道:“是,我也相信三少的人品,所以老爷您就不能让齐默好好调查一下吗,这样于情于理,对三少对锦嵘,都是公平的。” 顾老为难,这两个孩子都是自己的骨肉,谁受伤害,他都于心不忍。 “老爷,如果您不放心齐默,可以派自己的人去调查,只是求求您,不要让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我想锦嵘需要一个解释,一个公平,一个问心无愧的答案。” 顾老闭上双眼,无可奈何的点点头,“让小付跟着去吧,这事无论是谁做的,只要被我查到,我想他余生都不得安宁了。” 岳珊站起身,在无人看见的空隙,邪魅的高高上扬着嘴角。 任谁都查不出视频的伪造性,这一局,还真是一石二鸟! “老爷,我想去徐家把锦嵘接回来,我怕她受刺激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岳珊再道。 顾老肯许道:“去吧,顺便把晚晚也接回来,出了这种事,她一个人在徐家,我也不放心。” 岳珊点点头,推门走出,笑意更深。 顾琛易,你越想珍惜的东西,我想这一次终归是保不住了吧。 徐氏大宅,看似是风平浪静,但实质早已是乱作一团。 林瑜晚看到新闻的刹那,几乎是机械式的往着大门跑去,结果还没有推开门,房门便被人从外打开。 顾瑾易站在门口,知晓自己来的唐突,还是开口道:“我来接你。” 林瑜晚不顾身份,直接拽住顾大少的衣袖,似乎很想证实自己心口的答案,声音颤抖着问道:“能不能告诉我,这事不是真的?” 顾瑾易沉默的进入房间,合上那扇门。 林瑜晚撑着墙站稳身子,“他不可能会这么做的,而且席邵宇不是好好的吗?他昨天还给我发了信息的啊?” “我们是中了别人早就设好的计谋了,整件事从给你打电话开始就是一个局,他们引得便是三弟过去,只是要他从车里出现的一个镜头而已。”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撞席邵宇嫁祸给他?”林瑜晚茫然的摇头,“不可以这样,锦嵘该怎么办?如果整件事没有破绽,锦嵘的心里不是永远插着一根刺吗?她会恨琛易的。” “不会的,难不成我偌大的一个顾家,连这点浅而易现的计谋都识不破的话,还怎么立足在C国。” 林瑜晚轻喘一口气,“那琛易呢?” “他需要在警所里待两天。” “为什么?”林瑜晚不明道,“难道不能——” “这事事情发展的太快,我想是有人故意散布消息,刘家趁势打击,他们也不会轻而易举的让我们把三弟弄出来,不过,这样也好,他在里面还能不受打扰。” “那、那席二少呢?”林瑜晚问的很小心,她很怕听到死亡这两个字。 “他目前伤势很重,恐怕醒不过来了,但终归还是保住了一条命。” 林瑜晚跌坐在椅子上,“我不敢去面对锦嵘,在事情没解决之前,我想她都是会害怕见到我们的。” “锦嵘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懦弱,你不用担心。” “怎么会呢?我也是像她这么努力,这么用心的爱着一个人,那种痛苦,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呢?” “锦嵘是不会恨三弟的,她知道三弟没有理由伤害席邵宇,相反,她会想到的是另外一个人。”顾瑾易道。 林瑜晚醒悟,诧异道:“你说是顾夫人?” “连你这个旁观者都看的如此清楚,她这个当事人当然会心知肚明,三弟这事解决起来很简单,可是也很难,简单只需要证明视频的伪造性就可以,难也难在显然对方是个比黑客还厉害的角色,竟然把两段视频衔接的天衣无缝,就像是真的发生过的过程一样。”顾瑾易蹙眉道。 林瑜晚低下头,有些焦灼问道:“我能去看看他吗?” 顾瑾易犹豫片刻,顾琛易的意思是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目前不易出现在警所内,只是,女人的双眼太过认真,认真的告诉自己,她想要过去。 林瑜晚轻咬红唇,“很为难吗?” “你应该知道三弟现在最不想看到你趟入这趟浑水中。”顾瑾易道。 林瑜晚默然站起身,走到床边,拿起手包,抬头凝望着窗外的云卷云舒,“我知道了。” 徐氏大宅外,两辆车,交织错漏而过。 林瑜晚透过车窗愕然的看向进入徐氏宅子的那辆宾利,急忙道:“那是锦嵘的母亲。” 顾瑾易不以为意,踩住油门,转眼便消失在环山公路上。 林瑜晚收回神思,这种时候顾夫人出现,肯定是来接锦嵘的吧。 顾锦嵘站在窗前,目光凄然的望着楼下由远及近的身影,她一如既往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出现,俨然如同王者巡游,所过之处必定引人侧目。 岳珊抬手示意所有人安静的守在外面,推门刻意压低着脚步声。 顾锦嵘的手合上窗子,阳光只残留着丝丝缕缕的落在她的肩膀上,她回头,苍白的面容上不知是不是被阳光照耀过后留下了些许红霜。 岳珊径直上前,将电视关上,“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来的用意,跟我回去吧。” “母亲,我是不是得谢谢你?”顾锦嵘冷冷一笑。 岳珊坐在椅子上,翘起一腿,声音平静,“这事你应该清楚,不是我做的。” “是吗?” “我没有本事会做的那么天衣无缝不是吗?”岳珊对视着她的双眼,那般的从容不迫。 顾锦嵘缓慢的走向椅子处,步伐有些凌乱,“所以你是来告诉我,这事就是三哥做的了?” “锦嵘,妈妈这辈子从来没有骗过你什么,我虽然强势,但我对于自己做过的事从来都是直言不讳,不管是在顾医医院停车场派人教训席邵宇的事,还是打压他公司的事,我从来不会不承认,而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不能承认。” “那你告诉我,三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顾锦嵘吼道,双目狰狞,“我不相信你,不相信父亲,我相信三哥,他为什么要杀邵宇?” “因为我。”岳珊站起身,嘴角蔓延开一丝苦笑,“你难道不知道他心里有多恨我吗?” 顾锦嵘沉默着低下头,十指交缠。 “锦嵘,你应该知道你三哥当年有多恨我就有多恨你,如果说一个人可以无私到待自己母亲仇人的女儿为亲妹妹的话,我想那才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顾锦嵘依旧毫无表态。 岳珊蹲下身,直视她刻意躲避的双眼,认真道:“有件事,我想到了时候告诉你了。” 顾锦嵘幽幽的扭过头,“你想说什么?” “当年他母亲的死。” 顾锦嵘惶恐,疑虑的瞪着她,“你说什么?” “他母亲是被我派人害死的,他查了这么多年,我想他一定是知道了真相,所以才会回国,所以才会回顾家,所以才会接近你。” “不,这些都是你胡说八道的。”顾锦嵘双手蒙住头,痛苦的喊道:“不要再说了。” “锦嵘,你别傻了,他当年带着满腔的仇恨离开,怎么可能会在回国后性情大变对你视若胞妹看待?别天真了,他顾琛易就是带着目的接近你,他知道了我们母女之间的缝隙,知道了只要席邵宇出事,你心里一定会恨我,他就是想坐收渔翁之利,看着我们母女决裂,看着我众叛亲离,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顾锦嵘仓皇的跌倒在地毯上,爬着想要离开这个屋子。 岳珊蹲在地上抱住她,声音颤抖:“你也看到视频了,他当时的车速有多快,他就是故意撞上去的,毫不犹豫,他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蒙蔽所有人的双眼,知道顾家会帮助他让这件事恢复平静,但终归恶有恶报,他的罪责还是被清明的齐警官查出来了。” 顾锦嵘压抑着心口的怒火,咬紧牙关,“我不信,我不会相信的,三哥不会这么对我,他不会这么伤害我的。”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席邵宇,看看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你就知道他有多狠心。” 顾锦嵘紧紧的扣住岳珊的手臂,满目惊慌,“不要,我不去,我怕,我害怕看到他冰冷的躺在我面前,我觉得只要我睡一觉,他就会坐在我床边,然后一如既往的抚摸我的脸,告诉我,他回来了。” “他回不来了。”岳珊言辞严肃道:“他被顾琛易撞死了。” “没有,不会的,没有,邵宇不会离开我的,我们还有几天就会结婚了,他答应带我离开这个是是非非的地方,他答应过的,他不会食言。” “顾锦嵘,你给我清醒一点。”岳珊将她推倒在地上,目光狠绝,“你只要记住是顾琛易杀死了你男人,他故意杀死了席邵宇。” “不,没有,三哥不会这么对我,他不会这么对我。”顾锦嵘逃避着想要从这里出去,奈何岳珊再一次捆住她的行动。 “锦嵘,好,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的错,我们回家,我们不去掺和那些是是非非了。” 顾锦嵘跌跌撞撞的倒在地上,头重重的磕在桌角上,瞬间见红。 她瞪大双眼,眼前氤氲着一团浓浓的血红,她慌乱的揉揉双眼,红色的血雾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她疯狂的挣脱岳珊的束缚,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从卧房内跑出。 “快拦住她。”岳珊从门口跑出,急忙喊道。 一群人如梦初醒,纷纷追上前。 可是顾锦嵘转眼便消失在院子里,不见去向。 岳珊从楼下走下,院中除了四下寻找的保镖外,不见那疯狂奔跑的身影,顾锦嵘就如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夫人,四小姐是不是跑出去了?” 岳珊看向一旁的徐三小姐,“麻烦调取一下监控。” 徐濛冉冷冷的瞄了一眼满院子的监控器,道:“这两天在进行网络维修,院子里所有的监控器都被关闭了。” 岳珊蹙眉,“堂堂徐家,竟然全部关闭了监控器,徐小姐这是不想帮我的忙了?” 徐濛冉莞尔,“顾夫人错了,毕竟你是长辈,我怎么可以不近人情不帮一帮,只是真的是爱莫能助,不信的话你可以亲自去监控室看看。” 岳珊瞥向身后的助手,“派个人去问问。” 徐濛冉咂咂嘴,“还真是一出让我应接不暇的好戏,顾家现在这么乱,不知道藏在背后的刘家得多高兴。” “这事就不劳烦徐小姐担忧。”岳珊焦急的走过院子,“派人沿途寻找,锦嵘现在情绪不对劲,跑不远的。” 无人能窥视的角落,一人紧紧的捂住顾锦嵘挣扎的嘴,将她小心翼翼的抱着离开院子。 顾锦嵘红了眼,对着身后的男人疯狂一般拳打脚踢,“不要抓我,不要碰我,放开我,放开我。” 男人强行将她放置在安静的杂物房内,气喘吁吁。 顾锦嵘不知所措的扒拉着那扇门,指尖扣过门缝,一条血线蜿蜒而下。 “请顾小姐冷静点,我是席少派来的。”陌生男人解释着。 顾锦嵘瞠目,双手失去作用般垂下,她回过头,茫然无措的瞪着这个陌生的男人,满眼皆是不信任。 男人知晓她的顾虑,将衣兜里的戒指送上,“席少让我给您的。” 顾锦嵘喜极而泣,轻轻的摩挲过上面曾无数次抚摸过的痕迹,眼角滚落一滴泪水,“他在哪里?” 男人掩了掩嘴,示意噤声,环顾左右过后,上前靠在她耳侧,轻声说着。 ------题外话------ 我觉得我给自己设下了一个局,我自己都快被绕晕了,如果发现有bug的话,记得一定要通知我哦。 最后,小蛮想求张评价票啊,有票的宝贝能不能给我投一张呢,五星好评哦,我会继续用更新来回报各位宝贝的厚爱的,么么哒。 ☆、第122章 三子,我想你 男人小心翼翼的将席邵宇需要转达的话一字一句的悉数告知,毫无保留。 顾锦嵘惶恐的踉跄数步,重重的靠在墙上,满目惊慌失措,“你说的是真的?” 男人慎重的点头,言语认真道:“先生是要我这么转达的,他说如果您还怀疑,可以跟着顾夫人一同回顾家过后便会知道事情是真是假。” 顾锦嵘顺着墙瘫软在地上,一手撑在心口处,心慌难安,“他让我做什么?” “先生的用意是希望顾小姐能够回到顾家。” 顾锦嵘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不是应该——” 男人掩了掩嘴,警觉的看向路过的两名保镖,压低着声音,道:“刚刚我跟您说的就是先生需要您做到的,如果您觉得需要考虑,先生说会给你时间。” 顾锦嵘撑着墙缓慢的站起身,双手重重的抵靠在膝盖上,尽力的隐忍着身体里蠢蠢欲动的愤怒,点头道:“我会考虑好的。” 男人轻轻的推开些许门缝,“您请出去吧。” 顾锦嵘深吸一口气,抹去眼角未干的泪痕,步伐沉重的踏出去。 阳光有些刺眼,落在她瞳孔中时,竟隐隐生痛。 警所内,负责羁押特殊犯人的专属羁押中,齐默靠着墙吐出最后一口烟圈,最后熄灭在烟灰缸内。 顾琛易坐在椅子上,指尖若有似无的敲击着桌面,时不时的看向保持沉默的男人。 齐默察觉到她的注视,径直上前,拉过椅子,跨步走上去,“三少,接下来怎么做?” 顾琛易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上一口,“这里有监控吗?” “有。”齐默回复。 “外面能听到声音吗?” “嗯。”齐默指尖不以为意的滑过桌面下,“只要我按下这个控制键,外面的那些负责记录的人就会听见。” “什么话该放出去,什么话不能说出去,你应该很清楚。”顾琛易放下水杯。 两两目光对视,静默的房中气氛紧张,在视频画面里,俨然如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对峙。 齐默按下开关,“说吧,你为什么要蓄意谋杀席邵宇?” 顾琛易嘴角轻扬,“我为什么要杀他?” “这只有你自己知道,虽然我这个人不喜欢关心别人的家事,但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不得不容许我去调查那些东西。”齐默身体前倾,越发靠近笑的从容不迫的男人,将灯光强烈的照耀进他的眸中。 顾琛易本能的闭了闭眼,“所以呢?” “你恨着自己的继母对不对?”齐默冷笑道:“所以完全有理由迁怒在自己未来的妹夫身上,因为顾夫人只有一个女儿。” 顾琛易抬头,目光灼灼,不卑不亢道:“第一,我自然相信冤有头债有主这话,我从来不会把莫须有的罪名强行扣在无辜的顾锦嵘身上,第二我就算要报复岳珊,也不会去故意撞席邵宇,所以请齐局长注意言辞,有些话说出去可是要负责任的。” 齐默关上开关,暗暗的喘上一口气,不是因为自己高度紧张控制着局面,相反则是因为对面这个男人刚刚那一记冷眼完完全全就像是枪蹚抵着自己的眉心,稍不注意,流弹就能从里面急速射出,他几乎能摸到自己额头上不由自主密集的冷汗。 顾琛易斜靠在椅背上,翘起一腿,“岳珊很信任你啊。” “她以为给我一些好处就能让我替她效命,也对,她给的条件的确很诱人,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是顾家的人,只怕已经受她蛊惑愿意替她在这桩案件上画上点睛一笔。” “岳珊太过高傲,自然有本事让人替她做事。” “老爷子刚刚派来了厅长,他给了我压力,让我最好识相一点,这事需要通知老爷子一声吗?” 顾琛易摇头,喝上一口水,“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我们这一次设计的可是顾家主母。” 齐默不着痕迹的点点头,随后默然的站起身,愤怒的摔门而出。 正在外面负责记录的警员蓦地一惊,任谁都能从自家局长那铁青的面容上看出吃了多大的亏。 谁不知道这顾三少是出了名的难周旋,无论对方说什么,他最爱一笑而过,那张看似和颜悦色的面容下,不知道藏着多少暗箭,稍不注意,别说被他带入漩涡难以挣脱他设下的局,更有可能万劫不复,还被他耍个通透。 看齐默那青红交替的脸色,明显就是被他老人家给狠狠的戏耍了一顿。 夕阳似火落在窗前,有一道身影安静的徘徊在客厅里。 林瑜晚坐立难安,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不管是新闻媒体,还是顾家动向,似乎这件事就跟石沉大海一般无人问津。 她惶惶不安的绕着屋子转,这里是顾大少的私宅,甚少有人知晓这里的位置,也算是顾琛易的特殊安排,免得她被那些闻讯跑来偷偷潜藏的记者盯上。 “叮……”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机终于在夕阳落下的那一刻响起。 她忙不迭的跑过去,当号码落在自己眼中时,略显失落。 林嘉承的声音从听筒里响起,似乎有些焦急:“晚晚。” “林总这个时候打来不会也是来落井下石的吧。” 电话一头明显有些愣怵,片刻过后,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晚晚,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可是这件事关乎着三少,如果需要我做什么,你可以告诉我。” “不需要林总费心了,这事不是什么大事。” “席家那里需要我亲自去解释吗?我相信三少不会做出那种事。” 林瑜晚的手紧紧的扣住窗棂,冷然道:“我说过不需要林总费心。” “晚晚,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这事一旦见了光,顾家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只手遮天,随意罔顾法纪,更何况这事的另一主角是席家二少,以席家的能耐要把整件事曝光,顾家再怎么遮拦,也不可能完完全全封锁所有消息,你可以不信任我,但我不能见你为难而无动于衷。” 林瑜晚松开手,靠在墙上,“林总,这些年你做过什么让我完完全全放心的事吗?” “……”对方迟疑。 林瑜晚仰头面上浮现一丝苦笑,“从母亲去世过后,从我订婚悔婚开始,从陈泞死亡到现在,你所有的事都是步步为营,就像是早已设置好的阵图,你所营造的就是胜利顶端的利益,而关于这棋盘中的棋子,用之则用,无用则弃,所以你告诉我,你现在出现难道真的是为了我着想?” “晚晚——”林嘉承焦急的喊道:“我这么多年已经老了,我争的那些东西到最后还不全是你的,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林氏壮大一些,你在顾家的位置不是更稳一些吗?” “可惜你错了,我和顾琛易从来没有关心过对方是什么身份,当初我嫁给他,不是因为他是顾三少,我从来不会把幸福全部赌在利益身上,所以我学不会你们那一套虚伪的人际关系。” “晚晚,所以这些事父亲帮你做。”林嘉承的声音顿了顿,继续响起,“我知道你心里恨着我,我知道你心里忌惮着我,可是我今天告诉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现在没了双腿,身边没有了女人,我才知道我拥有再多,也不过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谈罢了,所以我放弃了那些争斗,我想的念得争的,无非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林瑜晚冷冷一笑,“我是不是得相信你。” “广厦千间,夜眠不过三尺,家财万贯,日食不过三餐,不管你信不信,我百年过后,这些东西只能是你林瑜晚一个人的。” “可是……我不稀罕。”林瑜晚放下手机,闭了闭眼,再次举起来,贴放在耳侧:“如果可以,我只希望你能拥有一些良知,林氏是外公一手经营起来的,他曾说过,千算万算,最终不过只需要一出墓穴,人在做天在看,凡事留一线,别赶尽杀绝。” “我知道,我没有想过再用利益去伤害谁——” “虽然我不关心财经,但我也知道林氏最近在造什么,父亲,林氏曾经是靠矿产发达起来的,您可以忘心,但不能忘本。” “……”林嘉承颤抖着身子,不敢置信的说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放过那些人吧,他们不过也是养家糊口罢了,就当做积德,别做的太绝。” 林嘉承忙不迭的回复,“好,好,不过就是一些小资小户,我可以不去计较。” “我累了,先挂了。” “晚晚。”林嘉承急忙喊道,“有空回家坐坐。” “嗯。”微乎其微的一声回复,林瑜晚挂断电话,顺着墙,慢慢的蹲下身子,夕阳的余晖残留在窗台前,她看着身前阴影下的一片,似笑非笑,却满心了然。 月色朦胧,原本平静的顾家却是一片混乱。 顾锦嵘狠狠的将花瓶砸向地面,满目通红,“我要去医院。” 岳珊站在门外,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满地的狼藉,对着身后的佣人道:“收拾干净了,别让四小姐受伤了。” 顾锦嵘就这般毫无顾忌赤脚踩过那些玻璃碎片,狼狈的站在岳珊面前,她红了眼,声音凄然,“妈妈,求求你让我去医院看看他好不好?” “人现在昏迷不醒,你去了又能看到什么?更何况席家现在跟我们势不两立,你以为他们会同意你去看席邵宇?” “不会的,他们会同意的,妈妈,你就让我去吧,我就看一眼。”顾锦嵘顺着女人的身子跪在地上,双手蒙面,哭的那般撕心裂肺。 岳珊蹲下身子,温柔的拂过她略显苍白的面容,道:“锦嵘,妈妈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出现,也是无事于补,好好的待在屋子里。” “妈妈——”顾锦嵘瞧着她身前抽身而出的身影,以及随后那扇被紧紧合上的房门,她虚脱的坐在地板上。 周围的碎片早已被佣人们不动声色的清理的干干净净,她的手撑在地板上,从地上踉跄着站起来,急忙走至窗前,院子里,一道身影匆忙的走过,转瞬即逝。 隔日,天色微亮,曙光冲破厚实的云层安静的落在窗台上。 林瑜晚看了一眼静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弹出一串陌生的数字。 这种时候,所有电话,她都会考虑应不应该接。 显然对方知晓她的顾虑,中断了信号过后继续拨打,誓有不罢休之意。 林瑜晚走至窗前,窗台露水有些重,紧合的窗子上水雾密布。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听,轻声道:“你是谁?” 对方的声音中规中矩,听不出丝毫喜怒,“我是莫誉毅大校的贴身副官。” “莫誉毅?”林瑜晚蹙眉,“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因为我们目前联系不了顾琛易先生,只有联系您,请问您方便出来一下吗,我有一样东西必须亲自交给您或者顾琛易先生。”男人道。 林瑜晚看了一眼腕表,上午八点,她道:“我在城北金元咖啡厅等你。” 咖啡厅内,工作日的早上时段空空荡荡,偶尔会有一两个赶着上班的男女路过。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我很少出营区,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里。”男人就这么坐在沙发上,显然忘了自我介绍。 林瑜晚将准备好的咖啡送上前,“请问你找我出来是有很重要的事吗?” 话音一落,男人情绪有些低落,双手不自然的颤抖着,“大校执行任务的时候,让我把这个东西收好,如果他回不来了,让我一定亲自交给顾三少。” 林瑜晚听得有些模糊,不明问道:“什么叫做回不来了?” 男人眼圈泛红,双手难以控制的颤抖着,他将手中的亲笔书信送上前,“这是他的遗书。” “……”林瑜晚瞠目,惶恐的看着上面写着的三子亲启四字,这是什么意思? “大校知道这次任务回来的几率太低,他在出发前就写好了这封书信,准备好了这些东西,他慎重的告诫我,如果可以,一定要把这些东西给顾三少送去。” “你的意思是莫誉毅,他、他——” “机毁人亡,连尸体都找不到了。”男人用着略带鼻音的话吐出这句话。 林瑜晚不由自主的捏紧信封,“他怎么会、怎么可能——” “大校上次请假回来,就是为了来见三少最后一面吧,也许三少这些年不知道,他在国外的时候,大校也曾想过出行任务的时候偷偷潜去M国看他,可是他说每一次踏上那方地域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的退缩害怕,他说,他怕见了就舍不得离开了,他心里一直都想着三少,希望他能够早些日子回来,结果这一等,就是等了二十年。” 林瑜晚重重的靠在椅背上,打开一旁的木匣子,“我可以看一下这个吗?” 男人点头,“我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大校可宝贝这个东西了,说是要等三少回来后给他惊喜,可惜他是等回了三少,却是一直没机会送出去。” 林瑜晚小心翼翼的打开木匣子,里面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就是一只竹蜻蜓,还有一些小玩意儿,她眉头微蹙,不明白的一一摩挲过,看得出这些东西都是时代年久,应该有很多年了吧,难不成是他们童年的玩乐玩具? “三少出了事,我进不了局子里亲自把这些东西交给他,劳烦顾太太帮我转交,这封信,大校说一定要三少打开。” “嗯。”林瑜晚将其放进手包了,“我会亲自交给他的。” “我现在要去莫家送东西了。”男人站起身,行了一个军姿,转身毅然决然的离场。 林瑜晚坐在位上,疲惫的揉了揉额角,她该不该把这些东西给顾琛易送去? 她突然好想见他。 警所前,警员有些为难的瞧着身前的女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委婉的解释现在不能探监。 林瑜晚却是不依不饶,连身份都搬出来了,结果对方显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说不进就是不进。 “齐局,顾太太非得进去见顾先生,您看让不让呢?”警员瞥见匆匆而过的齐默身影,忙不迭的喊住他。 齐默连头都不曾回,直接挥手道:“现在不能探视。” 林瑜晚急忙跟上前,跟在男人身后亦步亦趋。 齐默斜睨一眼身后的女人,止步,“我说过现在不能探视。” “他是认罪了,还是定罪了?”林瑜晚问道。 齐默不明,“你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他没有认罪,更没有定罪,那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羁押的犯人,我为什么不见探视?你们已经关押了二十四小时,理应来讲,没有确切证据,他可以接受保释。” “谁说没有证据了?”齐默冷笑,“我不跟你这个妇人计较,快些出去。” 林瑜晚却是直接拦在他面前,“如果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就倒在这里不起来了。” “……” “我可是孕妇,出了事,不止我林家不放过你,顾家更不会放过你,你想出风头,我可以给你助添一把火。” 齐默额前青筋微抽,“你这是威胁我?” 林瑜晚崛起肚子,明显的威胁意图。 齐默磨牙,“成,我就让你进去。” 林瑜晚偷偷长吁出一口气,再一次贴身跟在男人身后,生怕他故意加快步伐把她甩掉似的。 走到无人的走廊处,齐默这才卸去脸上那严肃的表情,哭笑不得的打开羁押室的安全门,轻咳一声,“十分钟。” 林瑜晚没有回应,径直入内。 顾琛易靠在床头上,身前摆放着一本书,书本看了几页,灯光有些微暗。 听见声音,顾琛易几乎是本能的睁开双眼。 他想过现在出现的会是谁,顾瑾易?或者是来看笑话的顾谦易,却独独没有想到出现的身影会是她。 林瑜晚委屈的撇了撇嘴,毫不迟疑的扑进他怀里,“你让我放心,我怎么可以放心?” 顾琛易慌乱中抚摸过她的长发,目光如炬的瞪着门外自作主张带她进来的男人。 齐默视若无睹般缩回脑袋,合上那扇门。 “你怎么过来了?”顾琛易温柔的捧住她哭的梨花带泪的面容,笑道。 林瑜晚坐在床边,依靠在他怀里,“想你了。” “我晚上就会回去了。”顾琛易道。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林瑜晚迟疑着,“你的确没有明摆着骗我,你都是偷偷摸摸的骗我。” “……” “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林瑜晚坐直身子,面色严肃。 顾琛易看她突然态度转变,掩嘴一笑,“难道你想告诉我,你会救我出去?” “莫誉毅任务失败了。” “……”顾琛易愣愣的看着她的眉眼,脸上的笑意在静默中渐渐崩塌,他的手微不可察的在膝盖上颤抖着,随后,身体亦是如此不受控制的痉挛着。 林瑜晚抱住他,将书信塞进他手中,“这是他的助手刚刚给我的。” 顾琛易低下头,手心里的书信有些沉重,他觉得这封信很重很重的压抑着他原本还会跳动的心脏,此时此刻,他几乎能感受到心脏处弥漫开的疼痛有多强烈。 林瑜晚握紧他的双手,眉头紧蹙,“琛易——” “没事。”顾琛易打开书信,却发现自己竟然颤抖的托不起那些重量。 林瑜晚替他打开,将折叠的平整的纸张放在他手中。 三子,其实我这辈子没有什么文化,我也不会写那些煽情矫情的玩意儿。 我知道如果你如果有机会看到我这辈子第一封亲笔书信的话,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当然,我更希望你都不需要看到。 这次任务我刚接到的时候就知道凶多吉少,可是怎么办,我还是要出发了,父亲昨天给我来了电话,让我立刻终止任务,但箭在弦上,如果不是我,终归会派出别人。 我这个人不懂什么是大义,可是知道,我莫誉毅这辈子就是为了英雄二字生出来的,临阵脱逃,我不是那种没有胆量不敢赌的男人。 所以,三子,如果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不要害怕,虽然我知道你不想在梦里看到我,但是……我还是想去看你啊。 你离开的那么多年,每一年我都会去曾经的那个大院转转,每年清明的时候,还会去烧两张纸钱,就当做缅怀你似的,后来你大哥把我揍了一顿,顾大少也没错,毕竟你还好好的活着。 有些时候,我挺想你和我之间干脆死一个算了,至少活着的时候见不到,死了还可以梦中幽会是不是? 现在我的梦想快要实现了,我又觉得舍不得似的,我挺想再好好抱抱你,好好的跟你喝几杯,还有看着咱们的儿子出世啊。 三子,如果……如果哥真的回不来了,你会不会想我? 不要说出来,默默的在心口想一下,我想我是会听到答案的吧。 你要好好的,要和弟妹好好的,哥等了你二十年,现在该换你等我了吧,这样也挺好的。 三子……我想你了! 顾琛易咬紧牙关,眼圈红了,有什么东西在争先恐后的想要出来,而他却强势霸道的憋住那口气,不能流,不能出来。 林瑜晚抱住他哆嗦的身体,紧紧的护在怀里,“也许、也许还有可能活着不是吗?” 顾琛易隐忍着心口翻滚的痛苦,压抑着那一声声快要控制不住的绝望咆哮,抱住她,放佛用尽全力的抱住。 林瑜晚轻轻的拂过他的发顶,将纸袋拿上床,“这个是他一并送过来的,说是要给你的惊喜。” 顾琛易眼角一酸,什么滚烫的液体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他几乎是疯狂的把那个匣子抢回去。 林瑜晚不明白他这么激动又是为了什么,但一看就知道这个惊喜一定是吓到了他。 顾琛易闭上双眼,“莫子,你这个混蛋。” “琛易——” “为什么要现在给我,莫誉毅,你这个混蛋。” “……” 顾琛易紧紧的攥着那只盒子,显然珍贵的护在怀里。 “咚咚咚。”齐默推开门,“到时候了。” 林瑜晚慌乱的藏在顾琛易身后,不出去。 齐默有些尴尬的站在外面,自己刚刚好像并没有说什么不对劲的话,为什么却能感觉到三少的眼神就如藏着一把刀,正血淋淋的瞪着自己呢? “晚晚。”顾琛易回过头,将盒子放回她手中,“帮我把它带回去,好好的放好,等我回去。” 林瑜晚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放回纸袋里,点头道:“我还不知道堂堂顾三少原来也会哭。” 顾琛易请握住她放置在自己脸上的手,嘴角勉强的扬起一抹笑容,“好好照顾自己,我今晚会回去的。” “不要太伤心了。” “嗯。”顾琛易谨小慎微的将书信折好,“等我出去,我们一起去莫家吧。” “好。” 林瑜晚依依不舍的看着那扇安全门的阖上,转身情绪低落的走过那条空无一人的长廊。 警所前,顾瑾易的车疾驰驶过,在看到从厅内走出的身影过后,他踩下刹车,不安悬起的心脏才稍稍的回归原处。 在得知林瑜晚出去过后,他几乎是从营区一路无视红绿灯快速开过来,这种时候,任何岔子都不能发生。 林瑜晚有些抱歉,她好像忘记告诉顾大少一声自己去了什么地方了。 “我本想等开完会再去接你过来的。”顾瑾易从车内走出,道。 林瑜晚低下头,自责道:“让大哥担心了。” “没什么,上车吧,我送你回去。”顾瑾易打开车门。 林瑜晚坐在后排上,脚下有什么东西,她俯身捡起。 顾瑾易见状,神色仓皇的抢回来。 林瑜晚移了移目光,又捡起另外一块,“这个好像是女人的东西吧?” 顾瑾易那张哪怕泰山崩于顶也能面不改色的五官奇迹的皱了皱,几乎是机械式的将林瑜晚手中的东西抢回来,然后……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这是池溏小姐的吧。”林瑜晚再道。 果不其然,原本正准备转身坐回驾驶位的男人脚下一滞,连带着那张终于有了些弧度的脸越发精彩的变了变。 顾瑾易轻咳道:“上次送她去机场时,她掉的吧。” “我听说她当时好像并没有上飞机。” “是,她破坏了飞机上的安全门。” “那她现在是在国内,还是被秘密转送回去了?”林瑜晚好奇的透过后视镜注意着男人的面部表情。 顾瑾易瞥了一眼镜中的女人身影,尴尬道:“她在酒店里,毕竟这事不宜声张,池先生决定亲自来C国接她回去。” “怕是池小姐还是不愿意吧。”林瑜晚忍俊不禁,“大哥,其实我觉得池小姐这么可爱,你可以试试的。” “天下不平,何以成家。” “……”原来他还想统一了天下再谈儿女私情啊。 “所以请弟妹不用再试探了。” “我只是觉得你这个想法太过歧义了,不知大哥的意思是指哪方面,天下不平,平的是C国本国,还是整个地球呢?” “……”顾瑾易噤声,他觉得这个话题必须结束了。 林瑜晚却是继续道:“更何况古人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大哥还未成家,怎么可以谈平天下呢?” “……” “所以大哥,别给自己找理由了,你不是不结婚,而是遇不到能够悸动自己心脏的女人。” “弟妹多虑了。” “池溏小姐虽然有些不靠谱,但我至少能从她身上看到一点,她能为了你抛弃自己的血统,难能可贵,虽说她这样有些没有良心,但转念一想,有多少人能够像她那样直爽?只身一人远嫁他国,大哥应该珍惜。” “弟妹,你想多了,我跟池小姐不过就是点头之交,算不得那些有的没的。”顾瑾易踩住油门。 林瑜晚扭头看向窗外,声音很轻,道:“就算最后没有结果,也可以试试走一段,我从没有觉得永恒有什么了不得的,就怕你连一步都舍不得踏出去。” 车内气氛瞬时沉默。 …… 晚上七点左右,一辆吉普车秘密的试过郊外小路,月光柔和的落在布满了银杏的路道上,车子不带声响的走过,遗留下一道深浅的车辙痕迹。 吉普车安静的驶进别墅的地下车库,一人从车内走出。 林瑜晚小跑过的地毯,看着从电梯内走出的身影,毫不避讳般直接扑上前。 顾琛易将她稳稳接住,眉头微蹙,“太过冒失了,万一摔到了怎么办?” 林瑜晚不以为意的吐了吐舌,指着桌上,“刚刚大哥派人送来了晚餐。” 顾琛易脱下外套,“我先去洗个澡。” “嗯。”林瑜晚折好他的外套,大概是因为一整天没有离开那个阴暗的羁押室,衣服上都还残留着些许霉味。 约莫十分钟左右,男人穿着简单的衬衫从洗手间内走出。 “你等一下难道还要回去?”林瑜晚坐在桌边,轻声问道。 顾琛易盛好一碗汤推到她面前,语气和顺,“毕竟外面风头不利于我,我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出来。” “那天是不是因为我的那个电话你才去的上原路?” “这事都是被他们安排好的,不管是我去,还是你去。” “岳珊做的吗?”林瑜晚放下汤碗,苦笑道:“还真是一石二鸟,不仅少了席邵宇这个眼中钉,还顺带着把你弄得一身腥,她还真是够狠的,这么对付自己的女儿。” “恐怕在锦嵘那里,她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只怕还会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一番。”顾琛易喝上一口汤,“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顾家也别急着回去。” “我知道,可是锦嵘怎么办?” “她那里,我自有安排。” “我担心的是她会不会误会什么?”林瑜晚不安的握了握他的手,“如果席邵宇这辈子都不会醒过来了,该怎么办?” “不用太担心,我相信老天有眼。”顾琛易见她吃的太少,索性拿起她的碗盏,一勺一勺的喂入她嘴中。 林瑜晚莞尔:“我怎么在你身边倒像个孩子似的。” “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能有任何怠慢,吃完饭,散会儿步,然后就好好的睡一觉,过两天我们就会重新过会以前的日子了。” 林瑜晚不明白他的自信来自何处,但她知道应该相信他的,无论何时,都义无反顾的相信他。 夜幕渐深,车子在夜境中最终只留下一抹红点。 林瑜晚合上窗帘,看向身后一直在滚动转播的新闻快报,从顾琛易这次事件开始,所有矛头直指他身后的顾家。 无论此时此刻顾家打算准备做些什么,都必然引起轰动,稍有不慎,只怕会被刘家那只老狐狸给狠狠叼走一块肉吧。 “咚!”二楼书房位置,一声微不可察的碰撞声萦绕在沉寂的别墅内。 林瑜晚愕然,慌乱的抬头看向二楼。 偌大的别墅除了送餐的佣人外,只有几名警卫现在守在别墅外。 林瑜晚走向顾瑾易曾告诉她的枪支藏匿地点,警觉的将手枪攥紧在掌心里,她知道这种时候必定会有人趁乱跑来,她不得不防。 “咚。”比之刚刚还剧烈的一声声音毫不阻拦的从书房内响起。 林瑜晚走至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的滑过门锁。 “什么人?”下一刻,她高高的举起手枪,面无表情的瞪着屋内的一道黑影。 “别,别,是我,是我。”女人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有些刺耳。 林瑜晚诧异的打开屋内的灯光,这才发现屋内横七竖八的东西都是被这个冒失的女人给迷迷糊糊撞倒的。 池溏揉着酸痛的腿,苦笑道:“我、我有夜盲症,晚上看不见。”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瑜晚虚惊一场的将手枪放回口袋里,“你跟踪大哥跑来的?” 池溏尴尬的挠挠头,“我就想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后来看他进了这座宅子,我以为是他的秘密情人什么的,原来是你住在这里,既然是自己的弟妹,这么藏着掖着做什么,就怕被人发现似的。” “所以呢?”林瑜晚捡起地上的凳子,摇摇头,“你是怕他跟别的女人在这里幽会?就算是约会,你觉得你有什么权利过问?” 池溏坐在凳子上,单手撑额,“我这么漂亮,他不喜欢我,还去喜欢别人,那就是他有眼无珠,我必须要告诉他,无论是什么方面,我绝对比那些绣花枕头好。” “什么方面?” 池溏面颊泛红,“房事方面。” “……” 池溏继续道:“我自认我有能力伺候好他的。” 林瑜晚竟然无言以对,这么个缺根筋儿的女人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池溏见她沉默,又道:“难道是我做的还不够主动?” “池小姐,你应该知道大哥是什么身份的男人,他不希望有女人这么不知矜持的说这种话。”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含蓄一点?” “嗯。”林瑜晚点头。 “那我应该一声不吭的脱衣服,然后帮他也脱衣服吗?” “……” “不是说这种事之前要交流吗?都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他的心理想法?” “……”林瑜晚扶额,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觉得他喜欢这种事呢?” “我哥说的啊。”池溏很是认真的说着:“我大哥说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得替他考虑,不能只说不做,这世界上没有柏拉图的恋爱,男人,你得想方设法的让他脱衣服。”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大哥说的没错,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 “不,你很好了。”林瑜晚郑重的点头道。 池溏喜极,“真的吗?那他会娶我吗?” “这个,缘分到了自然而然就顺理成章了。” 池溏难以抑制兴奋的围着屋子转上两圈,又情不自禁的抓出手机,“那我是不是应该给他打电话?” “这么晚了,他也需要休息,明天让她接你回去吧。”林瑜晚走出书房,“今晚你就在这里歇一晚吧。” 池溏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嘀嘀咕咕说道:“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害怕吗?” “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而已。” “为什么?” “好了,你的房间到了。”林瑜晚替她打开灯,“晚上眼神不好就尽量不要关灯睡觉。” “哦。”池溏走进去,又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正准备继续追问,身后的女人早已不知去向。 林瑜晚走下二楼,站在餐桌前倒上一杯水,无可奈何的喝了一口水,最后还是给顾瑾易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短信发出去不过五秒钟,电话号码映入眼眶。 林瑜晚笑而不语的按下接听。 男人的声音明显有些焦急,道:“她在你哪里?” “是啊,应该是跟着你跑来的。” “这个女人——”顾瑾易迟疑了片刻,道:“她有没有说什么让我去接她的话?” “今天这么晚了,你还过来接她吗?”林瑜晚反问。 顾瑾易有些犹豫,“她毕竟是个有些异于常人思维的女人,跟你住在一起我不放心,毕竟你现在身体不同,我还是去接她回去吧。” “都这么晚了,不觉得累吗?”林瑜晚继续问道。 “没什么,反正明天早上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可是她好像睡了。”林瑜晚打趣着。 对方有些许停顿,“那今晚就留在你那里吧。” “只是她好像不是很想住在这里,如果晚上睡不着偷偷又跑出去了怎么办?” “你说的没错,她前科累累,必须得二十四小姐监管着,我还是过去吧。” 林瑜晚笑道:“大哥,你就告诉我,你是怕她打扰到我,还是想见她?” “……”对方直接沉默。 林瑜晚惋惜道:“刚刚她还说想回去的,如果不是想着天黑了,估计都跑出去了,池小姐可比大哥你干脆多了,想说就说,想爱就爱,大哥,你应该好好想想。” “我想什么?”顾瑾易明知故问道。 林瑜晚看了一眼夜色,道:“如果你想好了,就过来接她,如果你觉得自己还是没有想好,那就还是不要过来了,免得她把心给你,而你却不要,一厢情愿,很累的。” 挂断电话,偌大的客厅再次恢复安静,静的连她浅浅的呼吸都能清晰入耳。 “咚。”二楼的位置再次传来声音,她揉了揉眉角,道:“又怎么了?” 没有人回复,她放下水杯,转过身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走廊。 “咚。”又是一声轻响。 林瑜晚轻叹一声,顺着楼道再次走上去。 手机放置在桌面上,弹出一条短信,短短的两个字:好的。 池溏的房间没有灯光,林瑜晚眉头微蹙,有夜盲症的人还不知道开灯? 她一手按下开关键,瞬间,屋子恢复光明。 ------题外话------ 知道莫子去什么地方了吗? ☆、第123章 新闻发布,全程直播 当屋内灯光落在床边女人身上时,她身后的那道影子亦是同样的醒目。 林瑜晚几乎是下意识的关上灯光。 屋内,在瞬间又一次变得暗黑无光。 “嘭。”一声不再压抑的响声徘徊在屋子里。 林瑜晚慌乱的蹲下身子,手,紧紧的撑着门框,她觉得自己刚刚一定是看错了。 “你最好把灯光打开。”陌生男人的声音无须遮掩而来。 林瑜晚心口一抽一抽难以掩饰的惶恐,她警觉的再次瞥了一眼窗户前那道看不清脸的黑影。 声音略显颤抖,问道:“你究竟是谁?” “把灯打开。”男人再次吼道,“否则,别怪我杀了她。” 林瑜晚看向倒映在窗户前的男人身影,以及他手中那异常醒目的枪械。 “我最后警告一次,别逼我。”男人道。 林瑜晚一把按亮屋内的灯光,面色冷静的看着对方,“你是图财,还是别的用途?” 男人嘴角戏谑的上扬,“你说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林瑜晚举起双手,让他清清楚楚的看个明白,道:“如果你是冲着我来的,那么请放了她,她是无辜的。” 男人并不在意,笑道:“现在局面对我有利,你觉得我应该听你的意见吗?” “是吗?”林瑜晚放下手,右手伸进衣袋里,嘴角明显得意的上扬些许。 男人有些摸不准她如此笑容是因为什么,问道:“把手伸出来。” 林瑜晚抬头,目光直视他,“你应该知道整栋别墅都有报警系统,这种系统一般而言只需要遥控器,只要我按响遥控器,守在别墅外的警卫就会一拥而入,届时,就算你杀了我,你也逃不出去。” 男人紧了紧握枪的手,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 “你可以试一试。更何况你要的是我的命,跟她并没有冲突,不是吗?”林瑜晚道。 男人低头细想一番,瞥了一眼被自己堵上嘴的女人,眉头轻蹙,“成,我放她过去,不过,你可得过来。” 林瑜晚不置可否,“我不会逃,你现在手里有枪,而我什么都没有,不是吗?” 男人松开对池溏的钳制,枪支抵在她的后脑勺上,语气冷冽,“你最好识相一点乖乖的走过去,不然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池溏慌乱的点头,一步一步的往着林瑜晚的方向走去。 林瑜晚踏步走进,步伐很轻也很小,她看着池溏,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眉眼。 池溏心口惶惶不安,突然间,她停下双脚,急忙摇头。 男人蹙眉,“你别耍花样。” “我很想知道是谁要我的命?”林瑜晚见她止步,却依旧不停歇的走上前。 男人道:“你不需要知道对方是谁,只需要知道你这条命挺值钱的。” “是岳珊对吧。”林瑜晚站在池溏身侧,斜睨了她一眼,“你可以走了。” 池溏忙不迭的摇头,似乎想要说什么。 林瑜晚替她扯下脸上的胶布,“走吧。” “不行,他会杀了你的,他有枪——”池溏瞪着男人手中的那个冰冷的黑色物体,心脏就像是被人安置了一块马达似的失去镇定,不停的上蹿下跳着。 “别叽叽歪歪,过来。”男人的食指擦过扳机,显然警告着两人最好动作迅速点。 池溏咬住下唇,回过头,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要钱吗?我给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你走不走。”男人将手枪抵在她的脑门上,“老子放你一条路,你还嫌路窄了对吗?” “我只是要让你想清楚,谋财害命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如果现在你迷途知返,我会当做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池溏道。 男人仰头大笑,“废话这么多。” 池溏一口咬住男人的手腕,双目猩红的扯下他的一块皮。 男人生痛,本能的将咬住自己的女人给推开,顺势举枪对着她的身体。 林瑜晚吼道:“你最好清楚如果你敢开枪,我立刻按响报警器。” 男人忍了忍,眼睑眯了眯,“把遥控器拿出来给我看看。” 林瑜晚冷笑:“你觉得我会把唯一的资本让你看到?” “我更相信那是你的缓兵之计。”言罢,男人未等她反应过来,早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她面前。 林瑜晚诧异的退后一步,手被男人抓住,随之而来,她口袋里的车钥匙被甩出来。 男人漠然一笑,抓扯住她的下颔,“我说过你最好听话一点。” 林瑜晚移开脑袋,摆脱他的触碰,冷冷道:“我也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情是你做不得的,有些人更是你碰不得的。” “我当然知道顾三少的手段了,所以,我会做的很干净,保管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男人举起手枪,正正的对着她的额头。 林瑜晚面不改色的瞪着男人,面色从最初的平静到这一刻的邪魅,就好似酝酿着什么他看不懂的阴谋。 “嘭。”打破平静夜空的一声枪击,在月夜下显得那般的刺耳惊动。 林瑜晚在枪响的瞬间,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目光有些后怕的落在他心口位置的那道伤口上,血,汩汩流出,红的耀眼。 男人眼睛一眨,失去平衡的倒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痉挛一下。 池溏脱力的坐在地上,手中的枪脱落在地毯上,她望着林瑜晚,苍白一笑。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手中被强行塞进去一块硬物,低头一看时才知道是她塞给自己的迷你手枪,很小的一把枪,贴在掌心里完全看不出任何纰漏。 林瑜晚抚了抚心口的位置,这里还在忐忑不安的跳动着,她知道今天这事完全就是侥幸。 “你怎么知道我会枪械的?”池溏用牙齿扯开手腕上的绳子,“你就不怕我根本就不会开枪?” “我虽然不曾关心过国家大事,但传闻中的池家规矩还是知晓一点的,池家世世代代世袭军人,你们兄妹二人应该自小都是在军队里长大的吧,比起普通的那种世家大小姐,你刚刚表现的很是平静,如果是徐濛冉,我想根本不会去咬那个男人,她看着很强势,其实很胆小,如果能跑,她一定会跑,而不是突然停下来跟男人争辩什么。” “所以你才会把枪塞给我?” “我不会开枪。”林瑜晚苦笑道:“所以我只有赌一把。” “还真庆幸,我敢开这枪。” 听见枪响,别墅外的警卫霎时进入。 顾瑾易是在随后赶到,起初他看着院外竟然一个警卫都没有,便知晓里面肯定出了事,但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有人偷偷的潜了进来。 林瑜晚瞥见门外焦急而现身的男人,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些许,“我想这个地方应该不能再住下去了吧。” 顾瑾易闻到空气里那股浓烈的血腥味,眉头紧蹙,进入房间过后,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情绪越发失控,吼道:“这么大的一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进入?” 身后的警卫无人敢吭声。 顾瑾易轻叹一声,“这事我想我会告诉父亲。” 林瑜晚整了整自己的衣裙,道:“你还是先安抚一下池小姐吧,刚刚她可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顾瑾易站在原地,有些别扭的看向地上坐着的女人,随后,默默的伸出右手。 林瑜晚笑而不语的退出房间。 池溏握紧他的手,控制不住兴奋的抱紧他,“我是女人,没有你们男人的那骨气,所以遇到这种事,我会害怕,会无助,会彷徨不安。” 顾瑾易有些犹豫,最终还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池溏越发得意,抱的更紧更用力了。 “好了,我让人把这里清理干净。”顾瑾易松开她的拥抱。 池溏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意更浓,快步跟在他身后。 “嘭。”刺破耳膜的声音从自己的身后响起,顾瑾易失去动作僵硬的站在原地。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慌乱的转过身,她还是站在自己身后,只是,手就这样伸在半空中,最后软弱无力的倒下。 “池溏!” 她的身子倒下,原本躺在地上的男人诡异的扬着嘴角,他有多么希望再扣一扣食指,可惜所有的力气在下一刻全然失去,他的手重重的垂下,彻底动弹不了。 “不,不会的。”顾瑾易生平第一次失去镇定,他站在她面前,不敢靠近,不敢触碰。 林瑜晚听见响声,急忙推门而进,血染上双瞳,异常刺眼。 她明明把男人手中的枪抢走了,为什么?为什么? 顾瑾易软倒在地上,手,颤抖的扶上她的伤口,喊道:“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警卫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掏出手机拨打号码。 顾瑾易却等不及了,抱起地上的女人跌跌撞撞的冲出房门。 林瑜晚跟在身后,“我帮你开车。” 顾瑾易感受到自己的衣衫被什么东西熨烫的很烫很烫,他看着自己洁白衬衫上晕染开的血迹,前所未有的恐惧占有着他所有的感官。 “大哥,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林瑜晚坐进车内,麻痹着自己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顾瑾易压着她的伤口,紧紧的扣住她因为剧痛而颤抖的身体。 “痛,好痛。”池溏扣住他的手腕,眼泪滑过面容藏匿进发中。 顾瑾易低下头,轻声安抚着:“马上就不疼了,不要睡,你不是说要跟我说话吗?我、我听你说,认认真真的听你说。” “我可不可以先、先不说?”池溏虚脱的微笑着,“我好痛,不、不想说话。” “不说吗?” “你可不可以、抱、抱紧一点、我、我有点冷。” 顾瑾易用力的将她抱入怀中,头贴在她的额头上。 “你、你以前是不是觉得、觉得我很烦?” 顾瑾易摇头,“我只是不想让你失望。” 池溏睁开双眼,嘴角的弧度还没有咧开便又因为疼痛而合上,她呼吸有些急,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角,“别、别嫌弃、我、我的幼稚,我、我对不爱的、的人才会用脑子。” 话音未落,她的手松开了他的衣角,声音,在车厢内,刹那截止。 医院内,浓烈的消毒水经久不衰的弥漫在鼻间。 顾瑾易倚墙而站,面颊上波澜不惊,只是任谁都能看出他忍耐中的不安。 林瑜晚拿着一杯咖啡走向他身后,声音低沉,“大哥要不要先去换一件衣服?” 顾瑾易依然沉默,只是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林瑜晚将咖啡递上前,“我一直以为大哥这样的性子是临危不乱,遇事不急,可是今天看来,你不过也是普通人,也会慌,也会乱,甚至也会焦躁。” 顾瑾易端着咖啡,看着上面漂浮起来的热气,嘴角牵强的往上扬了扬,“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 “大哥,有些话我觉得我应该说明白,你其实心里也知道答案了,只是不想承认罢了,如今,我看得出你后悔了对不对?” 顾瑾易坐在椅子上,冰冷的空气萦绕在他周身上下,他闭上双眼,“我不知道。” “你可以试试往前走一步。” “嗯?” “就如顾琛易曾经对我说的那样,往前一步,天涯海角,也要如影随形,往后退一步,海阔天空,自此不再相见。” “……”顾瑾易捧着咖啡杯的双手隐忍不住的颤抖着。 “大哥好好想想吧。”林瑜晚站起身,“我今晚就住在医院了,你不用分心去照顾我,好好的照顾好她。” 顾瑾易看着那道身影的消失,疲惫的揉了揉酸痛的额角。 警所内,一声毋需隐藏的声音从羁押室内响出,霎时,负责监控的警员后背阵阵发凉。 齐默噤若寒蝉的动弹不得,他的脚边,玻璃碎片碎了一地,他几乎能感觉到男人那已经蓄势待发的怒火正在噌噌燃烧着。 “我还真是小看了他们,好,挺好的,敢这样做,行啊,好啊,我奉陪到底。”顾琛易双手紧握成拳,目光阴鸷的瞪着身后的男人。 齐默蓦然心惊,小心翼翼道:“根据在场的警员阐述,那个潜入别墅的男人不像是普通人。” 顾琛易冷笑,“把人送去宏爷那里。” “宏、宏爷?”齐默语塞,宏爷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过问一个小小杀手的身份? “把人送过去,我想宏爷应该清楚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可是三少,宏爷会帮咱们吗?” 顾琛易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他需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更好的判断这件事是岳珊所做,还是有人趁乱浑水摸鱼。 “三少,有句话不知道我该不该说。” “说吧。”顾琛易点燃一根烟。 齐默酝酿些许情绪,轻声道:“我觉得这事不像是顾夫人做的。” “何以见得?”顾琛易指间夹着香烟,目光冷冽的注视着烟蒂上燃烧的猩红。 齐默继续道:“顾夫人虽然有可能会派人跟着大少,可是我并不觉得像大少这样的人会丝毫察觉不到自己身后跟着小尾巴,除非对方是跟大少一样训练有素的军人。” “岳珊的人脉,你应该很清楚。” “所以这才是疑点,她现在为什么要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派人进别墅?他们的目标是要杀了夫人?我觉得这个抉择有些欠缺考虑。” “所以?” “所以我认为是有人故意趁机搅上这摊浑水。”齐默道。 顾琛易将烟蒂放于烟灰缸内,嘴角轻扬,“你认为是谁?” “当下时局,只有一个人敢这么做。” “刘启!”顾琛易站起身,走至他身前,两两目光对视,“刘启这些年也算搜刮了不少好东西,有些东西是名誉给的,有些是偷偷摸摸贿赂的,顾家现在的情况,不需要外人插手,竟然他这么想要趟进这趟浑水,让人在秉渊山脉放一把火。” “……”齐默瞠目,“您是说放火?” “这秋老虎烧起来想必比暑夏更热烈吧。” “可是附近——” “秉渊山脉没有住户,不过倒有几个不错雅致的豪华别墅,这把火从山顶开始烧,沿途封路,我要让他的人想进去救火都没有机会。” 齐默面色担忧,毕竟这事关重大啊。 “你有疑虑?”顾琛易倒上一杯水,显然没有理会齐默的担忧,道:“接下来的事就按照我们的计划,让席家把事情搞大,越大越好,要让全国都知道我顾家出了这个烂摊子。” 翌日,天色阴沉,蒙蒙细雨湿了整座城市。 一辆法拉利疾驰驶过环山公路。 顾谦易从手术室内走出,摘下口罩,看着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男人,默然的走上前。 察觉到身边有人的靠近,顾瑾易抬起头,一整晚保持着这样的动作,他都觉得自己的手脚失去了作用,僵硬麻木。 顾谦易声音有些干哑,“手术很成功,不用担心,休息几天就会没事了。” “昨晚上是我大意了。” “只能说对方太精明了,故意挑这种时候。” “三弟那里肯定也知道了吧。”顾瑾易头靠在墙上,语气前所未有的疲惫无力。 “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恐怕她要晚上才会醒过来了。”顾谦易站起身,整夜未眠,他实在是难受的很。 走廊一头,徐濛冉提着保温壶安静的看着他。 顾谦易笑而不语的走近,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粉红色盒子上,道:“给我送的?” 徐濛冉面颊略带杏红,点点头:“累了一晚上,吃吧。” 顾谦易有些摸不准这突然间性情不变的徐三小姐今天这举会不会有居心不良的想法,犹豫着要不要接过来。 徐濛冉见他迟疑,眉头一蹙,直接塞他手里,“不要觉得我突然这样是不安好心,我只是不想我刚结婚,我的丈夫就因为劳累猝死在手术台上,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做寡妇。” 顾谦易打开食盒,“你做的?” 徐濛冉高傲的抬起头,“如果觉得不好吃,可以丢进垃圾篓。” 顾谦易走进电梯里,手不动声色的握上她微凉的手心,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去。 林瑜晚睡意朦胧的从办公室内的休息室走出,揉了揉手臂,瞧着不远处安静放在桌上的食盒,环顾一圈四周,并没有什么人,难道是大哥给她送来的早餐? 她摸了摸肚子,最近饿的急,闻见吃的就忍不住口水分泌。 她径直走过去,坐在椅子上,打开盒子,虽然里面的东西卖相有些不忍目睹,但终归只是简单的紫菜包饭和一碗清汤,她拿起一块,咬上一口,舔了舔唇。 徐濛冉拿着一杯咖啡从门外走进,瞧着坐在沙发上大快朵颐的女人,蓦地一惊,疾步跑上前,吼道:“谁让你吃的?” 林瑜晚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呛了呛,擦擦嘴,不明所以的瞪着面色涨红恨不得跟自己打一架的女人,问道:“不能吃?” 顾谦易听见声音,急忙从洗手间内跑出,脸上的水渍还没来得及擦,他愕然的看了一眼已经被吃的一干二净的食盒,又看着林瑜晚拿起清汤毫不客气的喝上一大口。 “不许吃。”徐濛冉强行将食盒抢过来,可惜里面只有两只空碟子。 林瑜晚抚了抚吃饱喝足的肚子,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脸色如此丰富多彩,一人红彤彤,一人青紫紫,可谓是一盘调色盘。 徐濛冉忍无可忍的砸下盒子,吼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瑜晚指了指里面的休息室,“昨晚上送池小姐来医院,那么晚了,毕竟我是孕妇,我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我的崽考虑不是,所以我很有自知之明的就选择在医院休息一晚上。”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睡觉?”徐濛冉咬牙切齿的问道。 林瑜晚恍然大悟,回复:“顾二少的床舒服一些。” “……”顾谦易扶额,他刚刚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那你凭什么可以吃我带来的东西?”徐濛冉恨不得将盒子扣在她脸上。 林瑜晚站起身,咂咂嘴,“难怪味道不对劲,原来是你做的。” “你——” “虽然做的不怎么样,但终归还是可以吃的,继续努力。”林瑜晚慎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借位走过去,“我去看看池小姐,不打扰你们了。” 徐濛冉怒不可遏的瞪着女人的背影,狠狠的杵了男人一眼,“我去给你再买点别的吃的。” 顾谦易哭笑不得,她面容如此狰狞的说出这句话,难免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徐濛冉拿起皮包,摔门而出。 平日里还算安静的医院走廊,不知是谁刻意走漏了风声,林瑜晚刚刚走出办公室,还没有来得及进入电梯,就被一群蜂拥而至的记者重重包围。 所有人如同围困猎物的猛兽那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将她堵在电梯前。 林瑜晚护着肚子,尽量的避免他人的接触,语气平静道:“请各位保持安静,毕竟这里是公共地方。” “顾太太能说说顾先生为什么要谋害席二少吗?” 林瑜晚面无表情的看着问话的记者,冷笑道:“请你注意措辞,现在事情没有定论,你就这么诬陷他人,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不是我故意这么说,视频曝光过后,我想哪怕顾三少再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跟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事关人命,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所以呢?”林瑜晚目光灼灼的瞪着记者,“所以你们就觉得他应该判刑?” “证据面前,我想人人平等。” “上娱娱乐,我明白了。”林瑜晚道。 记者蹙眉,“你记住我也没关系,我相信犯罪的人都会受到法律制裁。”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等事情光明正大过后,我想你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句误导他人的话,都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顾太太是坚信顾先生没有犯罪了?”另一人问道。 “你们不懂他,所以只会误认为我们这种人是会靠权势只手遮天,如果你们懂我们,就会发现我们也不过是普通人,该做什么就该做,不能做什么,我们为什么要顶着舆论的压力背道而驰呢?所以我想你们都注意一下自己的话语权,别用自己那所谓的善意去绑架他人的思想。” 林瑜晚想要脱离这群人的围堵,奈何,这些人就跟吃了激素似的,越围越近。 她感觉到有一双手不停的在推搡着她的后背,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手猛地一拽,她失去平衡的倒在地上。 “啊。”有人一慌,什么东西直直的冲着她压下来。 林瑜晚双手蒙住头,仪器重重的砸在她的手背上,瞬间疼的她失去反抗。 “你们在做什么?”徐濛冉站在人群后,急忙推开还在往里面挤的记者。 顾谦易听见声音,忙不迭的从办公室内跑出。 那群记者就像是故意扑上去那般,人人都想拍到这独家画面。 “究竟是谁把这些人放进来的?”顾谦易吼道,周围的护士慌乱的跑上前将人分散开。 林瑜晚捂住被砸的青紫的手腕,一一看过这些人。 有人比她还狼狈,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幕,就像是被人推波助澜一样所有人都挤了过去,一时之间,情况失控。 有人被踩到了脚,有人被踩到了手,还有人因为跌倒而被踢到了头。 徐濛冉将手绢递过去,“有没有伤着?” 林瑜晚擦了擦脸上的灰土,一个一个的看向众多狼狈的记者。 最后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一个摄像师身上。 男人不明,惶恐的抬头直视着。 林瑜晚看向他的工作牌,“我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因为我母亲喜欢收集一些别致的东西,也喜欢调香水,所以我自小对于味道很是敏感,这位先生,刚刚是你推得我吧。” 男人面上忧色一闪而过,急忙解释道:“我为什么要推你?你们这些人都喜欢找借口冤枉人吗?” “你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酥油饼香味。”林瑜晚抬手指向头顶上的监控,“要不要我们调取一下画面确认一下?” 男人低下头,咬牙道:“是我又怎样?我就是见不惯你们这种随意草菅人命的资本家。” “其一,你没有理由因为憎恨资本家就妄图伤害我,其二,你可以伤害我,但没有资格伤害我的孩子,难不成你们这些人就喜欢用着扭曲的思想去仇视无辜的人?”林瑜晚揉了揉手腕,漠然道:“你说我丈夫草菅人命,那是伤着你的人了,还是伤着你了?” “没有,我只是抱打不平。” “你有什么资格抱打不平?”林瑜晚冷笑,“你说他草菅人命,所以你抱打不平,那你在妄图伤害我的时候,我是不是也得找一批人为我抱打不平?” 男人语塞,谁不知道林瑜晚那张嘴黑的都能被说成白的,这种时候跟她讲理,人家压根就不会在乎理这个字怎么写。 反正横竖都是她有理。 林瑜晚看向旁边的记者群,问道:“刚刚那一幕拍了没有?” 有人摇头,有人点头。 “我觉得有必要把这段画面放出来,我也要看看所谓的公道是靠嘴说的,还是靠证据说的,你们都说了证据面前,人人平等,没错,现在我也想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公平。故意伤害孕妇,是不是该担起责任。” “你——” “二哥,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请这位记者去局里喝杯茶冷静冷静?”林瑜晚再道。 顾谦易回过神,眼角余光瞥向赶上来的保安。 保安明晓,一个个走上前将男人围住。 林瑜晚揉了揉额头,“刚刚可有十几个人压在我身上,别说我怀着孩子,就算是普通人也会受伤吧,所以还请各位媒体给我一个大大的特写,把脸上,身上,还有手上的伤全部拍下来。” “……”满堂死寂。 林瑜晚毫不客气的挽起袖子,别说她身上那些伤可能作假,但手腕上红肿的程度任谁都看得出那是真的被砸坏了。 “如果你们家里有人被欺负成这样,你们会息事宁人吗?不要吝啬你们的菲林,把我拍下来,我要上热点,标题就写顾三少夫人医院被堵,有心之人趁机伤害,天理不公,人心叵测。” “……”这下连徐濛冉都说不出话了,这女人是故意拿点颜色就上脸了? “还有——”林瑜晚话音未落,两眼一翻,整个人失去意识直接倒在地上。 这下不需要她提醒什么了,所有摄像头全方位对上她的那张惨白到毫无血色的面容上。 病房内,顾谦易围着病床已经不知道转上了多少圈,他觉得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晕的。 林瑜晚的确是故意晕的,那样的情况下,如果不添一把火,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她的确是受害者? 这个社会不就是这么现实吗,谁是弱者,舆论才会同情谁。 “好了,别装了。”徐濛冉坐在床边,未曾犹豫的掀开她身上的被子。 林瑜晚眉睫轻颤,瞄了一眼恢复安静的病房,“都散了?” “你可以去角逐今年的奥斯卡了,那昏倒的模样就跟真的一样。”徐濛冉揶揄道。 林瑜晚靠在床垫上,“你可以当做我那是真晕了。” “一个人如果意识全无是不会抵触医护人员的触碰的。”顾谦易拉过椅子坐在一边,“你知道你这样装晕过去,如果被局子里的那小子知道了,他会做出什么事吗?” “会请你过去喝一杯。”林瑜晚认认真真的说着。 “……”顾谦易长叹出一口气,“你既然都知道,你还——” “刚刚话说的有点多,口有点干。”林瑜晚指了指他身后的水杯。 顾谦易咬了咬牙,倒上一整杯水。 “得了,你也别在这里贫了,听说今天席氏召开发布会。”徐濛冉嘴角轻扬,“有本事你去发布会上晕一晕。” “什么发布会?”林瑜晚掀开被子,忙不迭的穿上鞋子,“我怎么不知道?” “是关于席邵宇那件事,你不需要插手。”顾谦易打断徐濛冉还想继续的话题。 徐濛冉似乎也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索性闭口不再多谈。 林瑜晚瞧着两人眉目传情,显然是有意打算对她封口。 席氏顶层总会议室内,各方记者闻讯前来,上百人的会议室,座无虚席。 席董事长席家老爷子坐在最高领导位上,面色憔悴,“开始吧。” 席氏总秘书长将PPT打开,画面中截取了事故现场的几张最利于席氏的图片。 席氏公关经理轻轻试了试扩音器,道:“各位媒体想必都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些情景,苏胜顾琛易先生前两天在上原路以着时速一百三左右的速度从我席氏二少席邵宇身上碾压而过,造成席二少头颅重伤至今昏迷不醒,而当事人却在事故发生后逃之夭夭,企图派人将席二少秘密送往医院。” 众人哗然。 “至此事情发生已经过了三天,而苏胜方面却没有半分回应,连顾家至今也没有丝毫问候,对此,我席氏很是失望,特意召开发布会,让顾家还我席氏一个公道。” “请问顾三少是认罪了吗?”一记者问道。 公关经理摇头,“他否认了,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否认自己的罪行,我深感痛恶。” “那席氏打算追究到底吗?” “这事如何不追究?席二少至今在医院里生死不明,难不成要我堂堂席氏就这么选择一声不吭的任凭他顾家徇私枉法?” “可是昨日警所传出消息,顾三少在夜晚八点左右秘密离开,一个嫌疑犯无所顾忌的随意出入警所,苏胜更是放出消息声称过不了两日顾三少便会无罪释放,席老爷子,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席董事长漠然的拍桌而起,面色憎恨的一一巡视过众人,“我席氏哪怕散尽所有钱财也要让顾家,让苏胜给我一个交代,冤有头债有主,我不难为他顾家,也不毁坏他苏胜名誉,我只要顾琛易认罪伏法,给我孙子一个公道。” “您有把握胜过顾家与苏胜联合起来的律师团吗?”一道唐突的声音从记者群里炸开,男人站起身,亮了亮自己的工作证,继续问:“苏胜前几天便凝聚了所有顾问秘密召开会议,哪怕最后证据一致指明顾琛易的犯罪事实,想必以苏胜的顾问团队,所有证据只怕也会被人误认为是刻意陷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刻意陷害他顾三少?”席老爷子仰头情绪激动的吼道:“我席家在A市的百年基业,高攀不了他顾家,就算他再不喜,也何必这么赶尽杀绝?” “所以老爷子的意思是顾三少因为这场婚事才故意谋害了席邵宇先生?”记者继续问道。 “他顾家的财力人力权势,又是我这等普通的财阀可以高攀的?” 话锋一转,众人越发云里雾里,这席二少与顾四小姐的婚讯不是一早就发布出来了吗。 “事已至此,庭审是在三天后召开,我已经向法院提交声明,希望全程公开判决直播,我要他顾家无论想掩盖什么,我都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 席老爷子话音一出,记者愕然,这不是全城瞩目的意思吗?当日所有媒体必定会亲临判决法院,届时哪怕顾家想要做手脚,所有摄像机面前也不敢贸贸然动作,只怕,到时必然引起轩然大波。 顾家决不会就此罢休。 苏胜财力如此雄厚,还怕收买不了几名法官审判官吗? 席氏肯定不会让他们如此轻而易举的把事情大事化小,定然强势要求公开判决。 此时此刻,一直藏匿在顾家身后的刘家,以刘启的唯恐天下不乱的本性,这事必定会横插一脚,以抱打不平的理由将顾家的小动作抹去。 那一日,还真是让所有人都期待,看这盘棋,谁的棋子大,谁的局更完善。 风云变动,全国轰动。 …… 顾家大宅,涂满红色甲油的指尖不着痕迹的滑过电视屏幕,所有画面静止。 女人得意的拿起一旁的酒杯,红色液体晃动在杯中,她越发抑制不住笑容的仰头抿上一口。 “把所有资料都准备好,让律师团们做好准备,三天后的直播现场,我可要顾琛易哑口无言。”岳珊将封存的文件送上前。 “夫人,这样会不会引起老爷子的怀疑?”身后的助手不安道。 岳珊不以为意道:“老爷子怀疑了又怎样?” “可是——” “顾琛易是爬不起来了,顾瑾易我也会送他一程,派人去医院,池小姐这样一个人冒冒失失跑来C国,可是很危险的,让她安静的回家吧。” “……” “事后把别墅内的血案直接给池家发过去,告诉他们顾瑾易因为池溏擅闯私宅,开了一枪。” “这……池家会相信吗?” 岳珊晃动着酒杯,“池家信不信没关系,让H国的民生知道就够了,这世上的权位者最怕的就是人心剥离,顾瑾易一旦失势,刘家必然会趁势打压,这顾家的基业也算是毁了一半了。” “可是夫人,毁了顾家,与您并没有好处。” 岳珊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 “我只是怕您后悔,老爷子这些年待您可不薄。” “是挺不错的,只是终归低人一等,顾家三兄弟,我会一个一个拔掉,就像当年拔掉她苏宛意一样。” 男人后背蓦然一僵,有些惶恐的退出。 岳珊指尖轻轻的滑过杯缘,杯中荡漾开女人笑靥如花的面容,一如当年,美丽端庄。 “嘭。”唐突的声音从门后响起。 岳珊面色仓皇的放下酒杯,看着跌坐在地毯上瑟瑟发抖的女人,疾步上前。 顾锦嵘避开她的触碰,慌乱的退后着,“你不要靠近我,你是恶魔。” “啪。”岳珊毋庸置疑的一巴掌打过她的脸颊。 顾锦嵘被打傻了,被女人一扯便拖进了屋子,随后,身后的门被狠狠的合上。 “你刚刚听到的,看到的,全都是幻觉。”岳珊捧住她的脸,就差一步了,她绝不会允许这种时候出现任何差错。 顾锦嵘咬紧牙关,声音带着哭意,“妈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锦嵘,你要知道,妈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不,你是为了你自己。”顾锦嵘推开她,踉跄着往后退,“你要毁了大哥,你还要毁了三哥,你不是我妈妈,我妈妈不会变成这么蛇蝎心肠。” “顾锦嵘,你给我清醒点,我告诉你,你今天听见的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不然,医院里躺着的席邵宇恐怕这辈子都甭想醒过来了。” 顾锦嵘诧异的瞪直双眼,“你想做什么?” “妈妈告诉你,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不管你信不信,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顾锦嵘无助绝望的缩到墙角,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腿,埋头在膝盖处,“我不要看见你。” “我只是不想你出去胡说八道罢了,孩子,你不想替席邵宇报仇吗?你难道忍心看着他毫无知觉的躺在病床上,这辈子都这么睡过去吗?” 顾锦嵘咬紧下唇,满目不知所措的看着女人。 “我带你去医院,我让你亲自看看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你就知道母亲都是为了你,我们一起让伤害他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题外话------ 下一章岳珊就可以领盒饭了,快都来夸夸我。 ☆、第124章 请君入瓮:岳珊的结局(必戳) 医院内,席家老爷子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站在人群前,不管对方是谁,依然一动不动的不让他们再继续前行一步。 岳珊站在人前,语气温和,态度和煦,“老爷子,我们是来看看邵宇这孩子的,您就算拦着我,也不能拦着锦嵘对不对?” 席老爷子就如没有听见那般,站在走廊正中心,微闭双眼,充耳不闻般不离一步。 顾锦嵘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她挤开挡住自己的保镖,一步一步的靠近老人。 席老爷子无可奈何的摇头道:“我想邵宇不想看见任何顾家的人出现。” “爷爷,我就进去看他一眼。”顾锦嵘毫不迟疑的跪在老人面前,紧紧的扯住他的裤脚,“求求您,让我看一眼好不好?” 老爷子轻叹,移开目光,“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可是我不想看到你们顾家人。” “我是他的妻子啊。” “我们席家高攀不上你们顾家。”老爷子绝情的挥开她的手,转过身,声音依旧冰冷,“请顾夫人和顾小姐回去吧。” “爷爷。”顾锦嵘看着老人不留情面的离开,心口一抽,仓皇的想要跟上去。 保镖适时将她拦截。 “我就看他一眼也不行吗?”顾锦嵘的声音就如同十二月的寒冬,所过之处,漫天冰霜带来的无望气息,扣动着人心底最隐藏的同情。 老爷子的双脚停了停,毅然决然的摇头否决,“请回吧。” 顾锦嵘顺着墙软倒在地上,双手蒙面,哭的那般的凄凉。 “把小姐扶起来,既然席家都这么说了,我顾家也没有那么不知廉耻贴上去,回去。”岳珊面色凝重的离开。 当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地上痛苦的女人身上时,显然没有人注意到转过身之后岳珊脸上蔓延开的得意笑容。 她要的局面不就是这样吗,席家亲自悔婚,也比她强行阻止带来的效果更好。 出了医院,停车场内一人不请自来,出乎岳珊的意料。 顾谦易熄灭指间的香烟,吐出最后一口烟圈,上前道:“我带锦嵘去一个地方。” 岳珊站在顾锦嵘面前,并不打算让开,冷然道:“锦嵘需要休息,我要带她回去。” “她现在是成年人,有自己决定的权利。”顾谦易看向眼眶红肿的顾锦嵘,轻声问道:“你三哥想见你,你愿不愿意跟我去一趟?” 顾锦嵘慌张的抬起头,有迟疑,有不安,更多的是茫然,“三哥要见我?” “锦嵘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岳珊目光冷冷的瞥向身后杵着不动的保镖,继续道:“送小姐上车。” 顾谦易冷冷一哼,“怎么,怕三子跟锦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吗?” “我想锦嵘不想去见他。”岳珊道。 “不,我想去。”顾锦嵘强行的推开保镖的钳制,跑到顾谦易身后,对着岳珊,缩了缩脖子,“我想去问问他这么做的理由。” “锦嵘,母亲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难道还要怀疑吗?”岳珊面色一沉,“你不要受他们的蛊惑了,你难道没有看到席家的强势吗,这一切的局面都是因为他顾琛易。” “锦嵘你先上车。”顾谦易挡在保镖身前,语气不急不躁道:“我不知道这事是怎么发生的,不过我相信三子的性子不可能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不过某些人就不一样了,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伤害,更别提是外人了。” “你什么意思?”岳珊表情阴鸷,推开没用的保镖,上前漠然道:“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有你这种跟长辈说话的晚辈吗?” “父亲从小告诫我,这世界上辈分是什么?那都是文人才会在乎的东西,我们这种家庭的人,糙惯了,不懂什么文雅之事。” “你——”岳珊被噎住,还来不及说什么,顾谦易早已溜之大吉。 车内,顾锦嵘紧紧的扣着安全带,目光惶恐的落在后视镜内追上一两步的女人身影,心口难以掩饰心慌意乱。 岳珊瞥向身后的保镖,“把人截下来,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去警所。” 保镖得到命令,悉数坐进车内,奔驰瞬时疾驰而过。 顾谦易看着后面紧跟不舍的车辆,冷笑着摇头,“你那个母亲,还真是不达目的不择手段。” “二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顾锦嵘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的侧面轮廓,从进入车子里开始,她便觉得气氛很不对劲。 “锦嵘,你相信你三哥真的会这么做吗?” 顾锦嵘几乎是下意识的摇头,“不会相信。” “那你会相信是你母亲做的吗?” 顾锦嵘迟疑了,她能选择相信她母亲的为人吗? “我不为难你,有些事情自然而然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顾锦嵘低下头,“二哥,你们都恨她吗?” “你觉得是我们恨她,还是她不放过我们?”车子拐弯溜进小巷子,身后的尾巴毫不放弃追逐上来。 顾锦嵘苦笑一声,“我其实想不通的,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会沦落成如今的地步?” “你那个母亲就像是美丽的花,浑身带刺,如果我们不想办法弄掉她的刺,迟早有一天,她会扎的我们满身伤痕累累。” “可是怎么办?她是我妈妈——” “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让你忘记她是你妈妈,锦嵘,事到如今,你还觉得你妈妈的处事风格是对的吗?”顾谦易一脚踩下刹车,两人几乎是同时往前一扑。 顾锦嵘重重的跌回椅子上,“她是错的。” 保镖围上来,强行的想要拉开车门。 顾谦易望着这群甩不掉的小尾巴,也罢,反正他也没有想过要真的带走顾锦嵘。 顾锦嵘慌乱的锁上门,“怎么办?” “你还是回去吧,你母亲现在不可能会让你跟着我们走。” “可是我想去见见三哥。” “三天后,你自然会见到他。” 顾锦嵘抓扯住他的手腕,“真的要对峙法庭吗?” “不然呢?”顾谦易轻抚过她的额头,“你只需要记住,我们是被逼的。” 顾锦嵘无力的缩回手,情绪低沉,“二哥,我知道这样说很自私,可是她终归是我妈妈,我不想看到她落到万劫不复之地。” “傻丫头,不要胡思乱想,过不了几天,事情就会恢复如常了。” 顾锦嵘打开车门,犹豫着从里面走出来,站在车旁,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辆车绝尘而去。 顾家大宅,书房内,佣人不动声响的退出。 黑色真皮沙发上,两道身影面对面坐着,一盏茶水茶香四溢。 顾老倒上一杯,目光幽幽的嗅着茶面上浮动的暗香,道:“我其实没有想过走到今天这地步的。” “我知道,毕竟我儿子也曾经犯过错。”程老靠在椅背上,摇头惋惜道:“只是这件事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你也看见了,媒体的舆论全都压在我们顾家身上,三天后更是现场直播法庭判决,就算我有意让法官偏向谁,他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做出违法之事,所以不到绝路,我绝不会同意这么做。” “如果你真的考虑好了,我会想办法替你造造声势。”程老抿上一口茶,“只是你不觉得事情有些荒谬吗?” “蹊跷是有,不过转念一想,三子当年可是满怀着怨恨离开,今年回来性情完全变了,我起初以为是他遇到了林瑜晚过后而转了性子,现在看来,是他故意隐藏那些仇恨,寻着机会报复我吧。” “我倒不觉得事情是这样的。”程老放下茶杯,言语比之前一刻多了半分沉重,“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有没有想过这事是别人栽赃嫁祸?” “谁敢胡乱陷害我顾曜的儿子?”顾老冷哼,“这事我已经派人亲自去调查了,视频是真的,三子的那辆车,轮胎上也被验出了血,所以容不得我再心存侥幸,三子是真的想要撞死他席邵宇。” 程老噤声,眉头越发难以掩饰的微蹙,“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琛易这孩子了,他比以前温和了许多,我这个人就喜欢察言观色,什么人是伪装的,什么人是真心实意的,我看的很清楚,我相信琛易不是那种藏着什么别的心思的不轨之人。” “我儿子我当然相信他,我一直都认为这事只是他魔障了,不是有一种传言叫做鬼遮眼吗,明明前面有人,他们却看不见,就跟被蒙上了双眼似的。” “你这是迷信。”程老轻叹,“算了,连你都调查不出来什么真伪,这事落到那群糊涂的人身上恐怕更难查出些什么。” “我也是逼不得已才走这一步。”顾老举起茶杯,双手微不可察的颤抖着,“毕竟一旦定罪,少说两年,多则七年,那孩子心气儿那么傲,怎么可能会容忍自己的一生蒙上这样的污点。” “只是找人替罪,这样被调查出来,不仅琛易会加重罪行,连顾家也会被连累在其中,顾老,你可真是想好了?” “我会善待那孩子的家人,他自然而然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大家信服,至于媒体方面,其实这年头权势这玩意儿还可以带来点好处的。一级压一级,上位者为天!” 程老踌躇片刻,点头道:“只要有我帮得上的地方,只管开口罢了,都是几十年的战友了,我定然鼎力相助。” 窗外微风清凉,在入夜时分,竟下起了入秋以来最大的雨量。 林瑜晚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细雨密布,转过身,客厅正中的时钟一圈一圈安静的转动着…… 三天后: 城北高级法院,人潮涌动,来自四面八方的记者群体俨然如同潮水一拥而上,将整个法院前厅堵得水泄不通。 一辆宾利缓慢的驶进法院正厅前,副驾驶位上男子恭敬的打开后座车门,随后,一辆辆豪车从他后面出现。 “席家到了。”记者闻风涌动而来,将刚刚从车内走下的席家老爷子以及席氏一众高层堵得寸步难行。 保镖一声不吭的将所有记者分离些许,确保路道通顺。 “老爷子,顾家那边刚刚传来有了新证据,您有应对计策吗?” 席老目光冷冽的从记者身上瞥过,不以为意的冷冷一哼,“我相信天理还在,不管他们用出什么招,我想法律终是公正的。” 言罢,席氏一行人便匆匆的走进法院。 随之而来,一众豪车再次齐聚正厅中心。 刘启从车内走出,笑而不语的一一巡视过在场的所有人,甚是高傲。 “刘将军觉得这事法院会怎么判决呢?”记者又一次疯狂涌入。 刘启笑道:“我就是来做陪审罢了,当然,我相信天理昭昭,不管对方是什么人,这天大的权也抵不过民心所向。” 话音未落,数辆卡宴从西面缓慢驶进众人视线。 记者放佛闻到了顾家那独有的味道,瞬间一个个如同脱缰野马顺势冲过去。 保镖急忙从车后抵挡住记者的围困,确保车子平稳的驶进去。 顾老从车内走出,自始至终沉默的走上台阶。 他的身后,顾家众人皆是同是一言不发的进入法院。 记者还没来得及追问什么,便只能瞧着顾家的人与刘启擦肩而过,过程中全然零交流,气氛霎时异常诡异。 A级庭审是法院内最大的公开场所,能同时容纳五百人左右,今天,平日里甚少开放的A厅竟是座无虚席,记者的镁光灯在法官进入现场过后知晓规矩的熄灭了片刻。 随后,在穿戴整齐的顾琛易现身过后,闪光灯恍若暑夏耀眼夜空的闪电那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晃得在场众多人物睁不开双眼。 顾琛易面色如常,甚至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憔悴表情,他就这么闭着双眼安静的坐在被告席上,身后是顾家安排的一群顾问团。 顾家安排的律师团亦是异常的惹眼,从百战百胜的秦绛律师开始,所有人皆是国内外顶级律师,随随便便的一个人拉出去都是各大案件争相邀请的高级律人。 当然,席家在这方面也是下了血本,看着那一众亮瞎眼的原告团队,亦是同样醒目,特别是位于正中也算是秦绛律师最大的竞争者姜毅律师,传言,姜毅接任律师这么多年,独独只输过一次,那就是与秦绛在上一次的刑事案件中,棋差一招被下了套,也就输了那么一次。 两人的战场就是各自给各自找漏洞的针锋相对,高手过招,胜在分毫,输亦是如此。 旁听席上,林瑜晚翻看着手机,已经开庭十分钟了,可是法庭似乎还没有准备好。 顾老坐在她身侧,温和一笑,“不用担心,我都准备好了。” 林瑜晚不明老爷子的信心来自何处,问道:“父亲准备了什么?” “这件事虽然这样做会有歧义,但我也不得不这么做。”顾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言语温柔,“你不用担心,三子今天会无罪释放的。” 林瑜晚有些惶恐,她知晓顾家的能力,威吓镇压一两个审判官或者法官,那完全就不是事儿,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所有人替顾家睁眼说瞎话,这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顾琛易注意到自家丫头那忧心忡忡的面容,目光缱绻的看着她的眉眼,温婉一笑。 林瑜晚的手情不自禁的落在护栏上,心不在焉的回应着他的微笑,为什么觉得今天的气氛很不正常? “请安静。”法官的声音回荡在厅中,“原告席邵宇因昏迷不醒缺席本次庭审,改由席家当家人,席邵宇直系亲属席严替代。” 席老对着法官点了点头,从位上站起,对着陪审团道:“18号早上十点左右,顾琛易驾驶保时捷尾号806轿车路过上原路时,故意加速撞倒当时在路边的席邵宇,事后肇事逃逸,致使我孩子目前在医院重度昏迷,至今未醒,这是医院出具的伤病诊断。” 律师将文件递交法官以及陪审团,随后继续道:“根据刑法第一百三十三条违反交通运输管理法规,因而发生重大事故,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交通运输肇事后逃逸或者有其他特别恶劣情节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因逃逸致人死亡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姜毅补充道:“今人证物证齐全的情况下,被告顾琛易却依旧不承认自己所犯之责,态度恶劣,我当事人决不接受他的和解或者道歉。” 秦绛听罢,忍不住的笑道:“原告方是不是太过焦急了,或许连被告是谁都弄不清楚的情况下胡乱冤枉我当事人,我请求上交新证据。” 法官准许:“批准。” 秦绛对着身侧的助手微微点了点头。 助手急忙从席上站起来,走向大门方向,随后领着一人走进厅中。 秦绛从律师位上走下,道:“大家都看过那段视频了吧,我也仔细辨认过,视频里面虽然拍摄到了一个男人,可是五官模糊,对方没有实质证据证明视频画面里的男人是我的当事人。” “纯属狡辩。”姜毅道。 “在经过我方多次调查过后,确信当天出入上原路的人并不是我的当事人顾琛易先生。” “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顾琛易?” 秦绛指着后来进入的男人,道:“他叫江晨,是顾琛易先生的专属司机的儿子,前段日子顾琛易先生出了车祸,当时身为驾驶员的七伯因为操作不当,让顾琛易先生受伤严重,因此顾家开除了七伯。” 画风一转,连顾琛易本人都被吓了一跳,更别谈在场的众人。 “反对,对方目前说的此事与本案无关,请求终止。”姜毅蹙眉直接阻止秦绛的继续话语权。 法官一锤定音,“反对有效,请秦律师尽快进入主题。” 秦绛却是毫不在意,继续道:“江晨因觉得此事判决不公,特意上门寻求过无数次补偿,结果全然被顾家拒之门外,因怀恨在心,于18号上午偷偷潜入顾琛易先生的公寓楼下,盗了他的车,企图出城将车子私自处理卖掉,却没有想到沿途时遇到了席邵宇先生,画面里,席先生是对着车子挥手是吧,然后走下了台阶,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江晨以为他认出了自己,一时心存歹念冲动撞倒了席邵宇先生。” “反对。”姜毅拍桌而起,“你这完全就是胡说八道,视频里谁都看得出来那个人就是顾琛易。而顾琛易也明确表示过自己当时去过上原路。” “是,他后来是去过上原路,只不过是在案发过后。”秦绛道:“江晨已经承认了自己所犯罪行。” 顾琛易目光沉重的看向家属椅上的顾老,两两四目相接,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异常感觉。 顾老面不改色的继续看着庭审正中,接下来就要看他们怎么应付了。 姜毅隐忍着双肩,控制不住仰头大笑道:“顾家还真是好本事,竟然真能把这黑的给混成白的,连带着连替罪这种事情都能想出来。” “反对,对方律师故意知法犯法,企图冤枉他人,请终止他的言行。”秦绛道。 姜毅站直身子,走向江晨,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江晨有些心虚,慌乱的低下头,“我、我认罪,是我做的,我只是想要卖点钱而已,我没有想过要杀了谁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想杀了谁,因为席邵宇本就不是你撞伤的。”姜毅冷冷的瞥了一眼显然成竹在胸的秦绛,漠然道:“你叫江晨对吧。” 江晨忙不迭点头,“是,是我。” “你说十八号你偷了顾琛易的车,那请问你是在什么地方偷的车?” “金元公寓。” “你是怎么盗取的他的车?” “家里有备用钥匙,我一时头脑发热就偷偷的拿了出来,我知道他开的是保时捷,一定能买很多钱,才会出此下策。” “你为什么要那么多钱?” 江晨愣怵,茫然的看向秦绛,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爸爸在顾家打工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这次三少出车祸,他可是舍身救了他一命,现在父亲失去了劳动力,顾家却把他开除了,我心有不甘,才会这么做。” “哦,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去顾家要补偿呢?偷车被逮到,你应该知道会负什么责任。” “反对,对方律师所问的问题与本案毫无关系。”秦绛道。 法官扶额,“请姜毅律师尽快进入主题。” 姜毅笑道:“正如你们刚刚听到的那些,他江晨说是因为不公平才会偷偷的盗了顾琛易的车,而经过我的调查,事发当日江晨根本就不在A市。” 一语而出,满堂哗然。 记者的镁光灯再次聚焦在那个一看就只有二十岁的孩子身上。 “你们以为偷梁换柱,我们就没有对策了?在昨天我就得到消息顾老他因公谋私,偷偷的派人把江公子接回顾宅,事后就出现了今天这一幕,我想这一切都是顾老的善心安排吧。” 姜毅的话将矛头彻底抛给旁听席上最狂傲的男人身上。 顾老冷哼,“我想姜毅身为律师应该知道祸从口出这句话吧。” “这是顾家昨天的监控记录。”姜毅将录像带交由下属。 顾老瞠目,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视频里出现的江晨以及顾老,还有目前应该在医院修养的司机七伯,视频里没有音效,没有人听见他们的交谈信息。 “我只是请人过来问一问罢了。”顾老面色略带仓皇,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宅子里的监控信息会被对方随随便便就取到,还真是养了一群知根知底的白眼狼。 姜毅再另行交上一盘磁带,“这是声控记录。” “……”顾老扶着扶手站起身,“你们——你们竟然敢——” “父亲。”顾瑾易扶住受到刺激已经站不稳的顾老,急忙掏出救心丸,“父亲,不要自乱阵脚。” “顾家的处事态度看来,是明摆着帮顾三少脱罪,请问身为当事人的顾三少,你还能再高呼自己是冤枉的吗?”姜毅话锋直转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的男人。 顾琛易注意到所有人的视线,低下头,刘海挡住他的面部表情,无人能够清楚的窥视到他的情绪,究竟是害怕,还是不甘? 林瑜晚揪着心,慌乱不安的看着庭上依然没有半分回应的顾琛易。 秦绛眉头紧蹙,那惊恐的表情就像是似乎自己出了一个下策,而且还是正中别人下怀那么紧张。 坐在顾家最末位置的岳珊得意的上扬着嘴角,拿出手机,刻意压低着声音交代着:“可以动手了。” 今天的顾家如此之乱,她必须要添上一把火才行不是吗。 这场好戏也是接近尾声了,自从得知顾老竟然会想到找人替罪这决定之后,她便觉得顾琛易无论承认还是不承认,这罪名都得坐实了,还真亏了他父亲这最后的高谋。 “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想我必须出示新证据,才能洗脱嫌疑了是吗?”顾琛易从庭上站起身。 他身旁的警卫打开被告铁栏,在所有人灼灼燃烧的目光中径直走向原告席。 记者群不明白,他难道是想找对方律师打一架。 顾琛易就这么坐在原告位上,道:“江晨这事的确是我找来的,是我让他故意拖延时间,因为我觉得今天这庭审如果进展的太快,似乎会让有些人来不及做什么。” 顾老单手掩着心口,他竟然听不懂这些话。 别说顾老听不懂,在场所有记者都没有听懂。 顾琛易指尖扣动着桌面,看向两个刚刚还争得面红耳赤的律师,道:“现在麻烦两位能够握手言和了吗?毕竟接下来还需要两位共同辩护。” 出乎意料,方才还争个鱼死网破的两名大政竟直接握手相视一笑。 秦绛道:“本来我挺想看看你的反应的,没想到你还真的找到了那些证据反驳我。” 姜毅轻叹:“我有什么本事去顾家偷这些信息,还不是顾大少亲自交给我的,否则我估计还没进去就被当做入侵者送到局子里安度晚年了吧。” 众人云里雾里,怎么觉得这庭审氛围不对劲? 顾琛易站起身,目光巡视过旁听席的每一个人,最终将视线落在最后位置上的顾家主母身上。 岳珊蓦地一惊,他这么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现在我希望法院能够受理接下来这一桩桩案件,首先我代表席邵宇先生起诉岳珊女士的蓄意谋杀,其次我顾琛易起诉岳珊女士栽赃陷害,再者我代表陈氏向岳珊女士起诉架空公款,行政贿赂,最后我代表我离世二十五年的母亲起诉岳珊女士杀人放火,毁尸灭迹。” “……”话音一出,全堂死寂。 连众人倒吸冷气的声音都能清清楚楚的听见,所有目光聚焦在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表态的顾夫人身上,从前,她所到之处,无一不是全城瞩目,现在的确是受到瞩目了,只不过有些狼狈。 岳珊收敛起眼角一闪而过的彷徨,站起身,稳住心绪,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颠倒黑白的能力是不是太牵强了,第一,席邵宇是你撞的,第二,起诉你的是席家,第三弄倒陈氏的是你,最后你母亲离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当年可是在她去世过后才嫁进顾家的。” 顾老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满目慌张,“三子,你究竟想说什么?” 顾琛易面不改色,继续道:“那我们就从第一件事开始说起,我要请求传新证人入场。” 随着话音的结束,紧闭的入场大门被人从外推开。 当灯光落在来人的身上时,几乎是再一次的满堂落针可闻。 记者的闪光灯恍若失去控制那般,将整个大厅闪烁的如同天际乱象。 岳珊仓皇的从椅子上站起身,目眦欲裂的瞪着进入视线的男人。 席邵宇西装革履,毫无病态衣冠楚楚而现。 他笑容和煦的走向法官面前,颔了颔首,道:“我想我作为受害者可以亲自指认是谁想要谋害我吧。” 法官不置可否,“嫌疑人可是在堂上?” “顾夫人,我想问问你,那一天用锦嵘的名义把我约出来过后可否对我用了药物?”席邵宇目光直至旁听席上方寸大乱的女人。 岳珊如果到现在还没有看清楚这个局面的动向,那她这些年的运筹帷幄可算是白长脑子了。 “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由我亲自说,18号当天早上九点左右,顾夫人用锦嵘的名义约我去上原路,后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一晕就倒了下去,然后就出现了视频里的一段画面,我被车子撞倒,不过撞我的不是顾琛易,而是岳珊本人。” “胡说,我根本就没有约你见面。”岳珊唐突的吼道。 “我手机里还储存着锦嵘当天发来的短信,我问过锦嵘了,她说她当天根本就没有发过任何信息,而所谓的视频证据,所有人都只看到了被伪造的视频,却没有真正的见过没有剪辑过的画面,现在我把现场还原给所有人。” 硕大的屏幕上,一辆车疾驰的驶过,席邵宇被两人一左一右的钳制着,他迷迷糊糊好像站不稳似的,随后车子靠近过后,两人快速离开,席邵宇还没有回应过来,就看到车子从他身上擦身而过,他被抛高,然后跌在地上,车子依旧是顾琛易的车,银色的保时捷,只不过沿途监控还在继续转换,转到几百米过后的辅道过后,女人从车内走出,清楚的面部轮廓,毫无遮拦。 岳珊瞠目,吼道:“我根本就没有出现在上原路,那是假的视频。” “是吗?岳珊,你可以派人来鉴定整个画面的真实性,看看有没有人检查出这是虚构的画面。”顾琛易道。 岳珊吃瘪,咬牙切齿道:“你们这是伪造的。” “难道我这个当事人都还认不出谁才是肇事者?”席邵宇冷笑道。 “你们都看见了,视频里车子可是从你身上碾压过去了,一个受到如此伤害的普通人,怎么可能还会如此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所以我不得不怀疑这视频的真实性。”岳珊反驳着。 “是啊,两段视频席二少都好像被撞得很惨,几乎是面目全非,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就跟正常人似的?”顾琛易反问。 岳珊面色涨红,“你们这完全就是虚构的车祸。” “车祸的确是虚构的。”席邵宇双手斜放在口袋里,目光对视着显然有些心虚的女人,继续道:“不过蓄意谋杀却是真实的。” 秦绛打开放映机,画面上映上数张餐厅交易画面,他道:“这些照片顾夫人又要怎么解释?” 岳珊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坐在一旁事不关己笑得盎然的刘启,也是在瞬间,刘启脸上的从容渐渐崩塌。 “三日前我的别墅发生了一起被人携枪支私自潜入,随后被警卫当场制服,那人交代说是刘将军派去的,因此我一调查才发现原来顾夫人和刘将军还是老相识啊。”顾琛易将所有人的视线引到本是来看好戏的刘启身上。 刘启面色一怵,漠然道:“视频都可以作假,更何况只是几张照片。” “也对,我们说的可是席邵宇这件案子,既然岳珊本人矢口否认,我们是不是得举证证明自己所说的真实性?”顾琛易低下头,看向姜毅。 姜毅站起身,道:“请求传证人。” 岳珊扣着心弦,目光凄然的落在顾老的身上,声泪俱下道:“老爷,您也不相信我吗?” 顾老闭上双眼,他似乎低估了自己的儿子,更低估了自己同床共枕二十几年的夫人。 “我没有做过这些,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一口承认事情是我做的,我是冤枉的,三少一直都恨我,这一切都是他给我设的局。”岳珊咬住红唇,委屈的泪流满面。 顾老抬起一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法庭上,保持安静。” 岳珊紧了紧拳头,“连你都不信我?” 顾老睁开双眼,看着她,从未有过的犀利,“岳珊,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老爷子我的脾气,你可以在我身边设计所有人,唯独我顾家人,你不得染指,你在外面如何逞强好胜,我随你,毕竟咱们是夫妻,可是你却不知好歹把我儿子给弄进去,还害得我的女婿差点就成了冤鬼,你说我是选择信你,还是信我自己看到的?” “老爷,这么多年,我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我何时这么丧心病狂伤害过他人?” 岳珊的话还没来得及落下,便被进入视线的一人彻底夺取话语权。 顾琛易靠近花容失色的女人,挑衅道:“还认识他吗?” 岳珊失措的望着男人,手中的力度渐渐的失去平衡。 “这位先生是岳珊的亲弟弟岳祁,可能很多人都没有见过他,因为他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顾琛易顿了顿,注意到女人的煞白的脸色过后,继续道:“不过一个人狠,对外人狠也就罢了,岳珊的过河拆桥,可算是让我刮目相看。” 男人站在证人席上,声嘶力竭的吼道:“我一直都在岳珊手下做事,她说过以后等她彻底拥有了整个顾家过后,顾氏名下的不动产将会全部交给我,我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替她办事,包括她亲自设计的谋害席邵宇先生这一事上。” “不要说了。”岳珊双眸猩红的瞪着席上的男人,“我不认识这个男人。” “岳珊当天吩咐我驾车前往上原路,如果看到席邵宇,便直接撞死他,因为我知道她太多秘密,所以我想过凡事留一手,所以在当天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特意录了音,后来我出发过后,在上原路遇到了席邵宇,结果还没有撞过去,就被顾三少的人抓到,我当时想要跑的。” “不要说了。”岳珊从旁听席上冲进去,却被警卫拦住。 “可惜我没有跑掉,顾三少将计就计派人冒充我上演了视频里的一幕,只不过当时是经过剪辑过后才送到岳珊手中,而我事后也在顾三少的劝说下同意演这一场戏,只是没有想到身为亲姐姐的你会真的做出杀人灭口这种事,如果不是顾三少他们早有远见,我恐怕已经尸沉大海了吧。” “你这是诬陷,岳祁,你完全就是诬陷我。”岳珊扯开阻拦人员的衣衫,将他们一个个的推开。 “你清楚的知道我这些年替你做了什么事,你一早就不想留着我的命,只不过我还像个傻子一样被你利用一次又一次,包括陈氏的伪造案,包括当年苏宛意的死亡。” 岳珊脚下一滞,被数名警卫强行扣住双手,她惶恐的看着男人,“你胡说,你给我闭嘴。” “现在应该说一说二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吧,当着所有媒体的面,我顾家藏着的那个永远不能曝光的秘密应该昭告天下了。”顾琛易走到女人面前,面无表情的瞪着她。 岳珊咬紧牙关,“你可以冤枉我,但你以为就凭他苏祁一人之言就可以定罪吗?太荒谬了。” 顾琛易蹲下身,嘴角微微上扬,“当年我母亲去世的时候,对我说过很多话,不过我当时还小,可能听不懂她的意思,这些年我一直反反复复的想着,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岳珊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她那么骄傲的一个女人,得了病也不会说实话,可是为什么她在得病过后却不停的重复自己快死了?她是舍不得我们三兄弟吗?或者是她在怨天尤人吗?”顾琛易冷笑道:“她在告诉我们,她的病不简单。” 岳珊面上一怵,心慌的低下头。 “知道为什么二哥要当医生吗,不是因为顾医帝国有多么惹人垂涎,而是他在母亲去世后便想要治病救人,知道大哥为什么非得坐上那个位置上,不是他贪恋权势,而是因为他知道只有让自己台柱子硬了,才有把握把你这个藏着的病灶给一并除了。” “你胡说,我没有做过,我当年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名媛,遇到老爷都是意外啊。”岳珊凄然的苦笑着,“我知道你们恨我,所以你们才会设计我。” “是,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可是你却有机会偷偷的换掉我母亲的药,你当年串通刘启逼死我母亲,然后鸠占鹊巢,不要以为我们三兄弟不查,那些事就不会有人知道,包括他刘启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顾琛易直至隔岸观火的男人。 刘启眉头一蹙,眼神一凛,漠然道:“顾三少可是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会引火上身的。” 顾老冷冷的盯着说的云淡风轻的男人,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瞪着他,“三子,你继续说。” 顾琛易站起身,道:“当年父亲娶回岳珊过后,你口口声声说是外公打压你,真是笑话,外公从来都是在帮你,他对付的只是藏在你身后不肯现身的刘启罢了。外公很清楚岳珊是个什么人,他之所以不提出来,他想让你自己找出来,可是你竟然糊涂了二十几年。” 顾老身体微颤,稳住情绪,点头道:“是,我是糊涂了。” “有些陈年往事,我本不想提的,如果你当年警觉一点,母亲怎么可能会离开,又怎么会郁郁寡欢离世,十岁那年,锦嵘打坏了那个匣子,你说我小题大做伤害妹妹,那你可有想过那个匣子是谁的?” 顾老愕然,诧异的扭头看向他。 顾琛易嘴角蔓延开一丝苦笑,“那是你送给母亲的,她直到去世都抱在怀里,我当年怄气离开不是因为锦嵘,而是因为你,你竟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锦嵘摔坏了什么,我在书房里跪了三天三夜,我想着你会不会想起什么,可惜等了一天又一天,你怀里抱着的,都是这个蛇蝎妇人。” 顾老双腿一软,瘫倒在椅子上,手,握不住手杖,整个人失去反应直直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精彩,真够精彩的。”岳珊失控的仰头大笑。 顾琛易平复情绪,继续道:“也多亏了锦嵘,我才在匣子里发现了母亲不能说的秘密。” 岳珊面色一愣。 顾琛易抬起手,指间的一张旧照映入众人眸中。 “当年我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人,一直就这么放在匣子的夹层里,我起初以为是母亲和父亲的旧照,后来前些天晚晚把匣子给我送来的时候,我重新拿出照片,让人一查才知道那是尊敬的顾夫人和刘将军的旧照啊。” “……”刘启蓦然一惊,他自然能够认出那照片中的人是谁。 顾琛易翻过相片,露出相片后的字迹,“致我的最爱!” 岳珊瘫软在地上,失去力气,失去挣扎。 “顺着这条线,我好像又查到了很多东西,岳珊不仅给我父亲生了一个女儿叫锦嵘,还给刘启将军生了一个儿子叫刘煜!” 一言激起千层浪,豪门秘密瞬间霸占所有人的感官。 “啪啪啪。”顾琛易忍不住的拍手叫好,“三十年前刘启一无所有,生了儿子也不敢说,只有送给当时还算有点能力的大哥抚养,然后把自己的情人送到顾家去,一面挖墙,一面埋伏,不得不说刘启将军深谋远虑,所做之事都是非常人敢做。” ------题外话------ 小蛮不会写律政过程,所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请忽略,最后,你们必须夸夸我。 ☆、第125章 全城瞩目,全国轰动 “啪。”刘启怒不可遏的将手中的佛珠扔出去。 霎时,铺天盖地的镁光灯再次席卷他这个本是不在局中的局外人,照的他脸色可谓是异常精彩。 …… 传闻那一日的庭审过程精彩绝伦,从席邵宇凭空而现开始,矛头直接落在顾家曾最风光无限的主母岳珊身上。 而关于岳珊与刘启的陈年旧事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被各大媒体网站全程挖出,并声情并茂的将一个女人是如何卧薪尝胆在敌人身边运筹帷幄的。 最后关于顾家,庭审结束过后,顾家老爷子被送往医院,而随后,被告顾琛易无罪释放,至于岳珊…… 林瑜晚站在法庭前最低处的台阶下,记者从她身侧一个个紧随着刘启奔去,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动静。 法院渐渐的恢复安静,另一个主人翁顾琛易在一行律师的陪同下从里面走出。 他目光微颔,深黑的黑瞳落在不远处迎风而站的身影上,初秋的微风落在她的裙摆上,轻轻的撩起些许弧度,她似乎察觉到自己的注视,回过头,阳光柔和的将她周身笼罩,她莞尔一笑,笑的如此扣人心弦。 顾琛易从台阶上一步一步的缓慢走下,靠近她之后,温柔的伸开双臂。 林瑜晚笑而不语的颔了颔首,随后,走近他身,指尖撩过他的发丝,“今天过程很精彩,看的我心潮澎拜激动不已。” “其实还有更狠的,只是念及锦嵘,我终归还是不忍拿出来。”顾琛易单手搂住她,“那天晚上的事我都听说了,我得好好感谢感谢池小姐。” 林瑜晚靠在他心口位置,安静的聆听着胸腔处跳的有条不紊的心跳,嘴角轻扬,“江晨出来的时候,我以为这件事完蛋了,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你们设定好的。” “不,这件事的确是父亲做出来的,幸好秦绛先行通知了我,否则这盘棋恐怕真的被父亲给搅混了,哪怕最后我洗脱嫌疑,也必定会被舆论扣上一个找人替罪的骂名。” “既然你事先知道江晨这个人,为什么不直接让秦律师——” “我必须要拖延时间。”顾琛易牵起她的手,两人并肩走向停车的位置。 林瑜晚不明,斜睨着他的下颔,“为什么?” “岳珊派人去了医院,想趁乱将池小姐杀死,只要池溏在我国死亡,H国那边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安全起见,我们得给岳珊一个得意的机会,她一旦放松警惕让人出手,我们才有机会把暗中藏匿的杀手一并铲除,永绝后患。” 林瑜晚停步,目光沉重的落在他的背影上。 顾琛易感觉到她的停顿,回过头,笑道:“怎么了?” 林瑜晚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没事。” 顾琛易蹙眉,“怎么了?” 林瑜晚抚了抚肚子,脸色有些苍白,“有点不舒服。” 话音未落,她身子一软,直接倒进他的怀中。 顾琛易急忙抱住她下坠的身子,惶恐不安的环顾四周,“晚晚?” 没有回音,她彻底失去意识。 顾琛易将她打横抱起,举措不定的朝着车子跑过去。 医院内,清幽的花香弥漫在病房中。 顾瑾易坐在床边,察觉到病床上男人眉睫的颤动,急忙按下传唤铃。 顾谦易推门走进,身后,一众医疗团队紧随在后。 “父亲醒了。”顾瑾易让开位子。 医疗团队对着还处于懵懂阶段的老爷子进行着简单的检查,确信身体并无大碍过后,一个个井然有序的退出。 顾老反应过来,慌张的从床上坐起来,却因为起的太急,后脑勺一抽一抽的疼痛着。 “您差点中风了,最好还是保持心情愉悦,别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顾谦易制止他的动作,警告道。 顾老气急败坏的瞪着顾瑾易,咬牙问道:“这事你们都知道?” “我们都是明白人,当然知道了,比不了你老糊涂了。”顾谦易再道。 “你给我出去。”顾老将桌上的杯子砸过去,“别让我再看见你。” “我可不能出去,万一等一下您又受到刺激晕过去了怎么办?我留在这里也好,万一你倒下去了,我还能急救。”顾谦易索性坐在椅子上。 顾老忍住心口的一口怒火,吼道:“顾琛易那小子呢?” “弟妹情绪起伏过激,晕过去了,他在陪她。”顾瑾易解释道。 顾老拳头砸向床边,面如土色道:“你们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能耐了,还真是会演戏,竟然当着全市媒体的面把我的脸给剥了,把岳珊给拉下去了,顺便连刘启那只老狐狸也被你们耍了,还真是能耐够足啊,不声不响的就闹出这么一个大新闻,全城瞩目,全国轰动,真够刺激的。” “这事不能怪他们不通知您,您也不看看您那是什么脾气,如果被您知道了,您还不说漏嘴?岳珊这些年可是步步为营,在您身边织了那么一个网,您到现在都没有半分警觉,还不是因为她那张嘴太会骗人了,稍不注意您就被她骗了去。”顾谦易摇头道。 “你出去。”老爷子盛怒。 “二弟说的没错,岳珊这个人是不能给她机会死灰复燃,您现在也知道她做的那些事了,父亲,您还觉得她会是那种纯洁的芙蓉,出淤泥而不染吗?她在您身边都是因为刘启。”顾瑾易补充道。 老爷子抓紧床单,“我以为她至少会懂得感恩,她当年和刘启的事我或多或少都听了些许风声,我以为我给了她想要的,她至少会知足,可惜我错了,这种人就是水蛭,不懂知足。” “所以这事您也不能怪三弟做的太绝,是她岳珊自己不给自己留后路,她设计让三弟背上谋害席邵宇的黑锅,既杀了席邵宇,又弄黑了三弟,她心肠如此歹毒,不值得半分同情,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顾瑾易将最新出来的新闻报纸放在床边,满篇幅都是庭审的消息。 顾老双手颤抖的看着上面的文字,一桩桩,一件件,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样,霎时拔地而出。 “我想关于岳珊这事,我们必须要单独召开发布会了,不然有心之人稍稍利用,这事估计会更难解决。”顾瑾易建议着。 老爷子微不可察的点点头,“都交给你去办吧,还有刘启那边有说什么吗?” “他在庭审结束过后就离开了,想必是忙着回去开会紧急处理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事吧。” 老爷子闭了闭眼,疲惫的继续道:“刘煜真的是岳珊的孩子?” “我们偷偷对他们进行了亲子鉴定,我起初都怀疑这是不是三弟胡乱猜测了,当亲子报告出来过后,他的确是岳珊和刘启的亲生儿子。”顾谦易叹息道,“还真是亏了岳珊这些年的隐忍,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可以充耳不闻,真是一个慈母啊。” “这新闻一出,那些闻着味道就能察觉到事情诡异的媒体肯定会群起攻之,相比我顾家,他刘家现在才是一团乱。”老爷子躺回床上,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报应,都是报应啊。” 顾谦易安静的退出病房,却在看见门外伫立的身影过后寸步难行。 徐濛冉目光如炬的看着与自己隔着不过三步距离的男人,他进一步,自己却慌乱的踉跄一步。 顾谦易蹙眉,伸出手抓住她故意躲避的手臂,问道:“你看到新闻了?” 徐濛冉不着痕迹的推开他的触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会看不到?” “你都知道了,对吗?”顾谦易低下头。 徐濛冉嘴角牵强的上扬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并不觉得这事跟你有关系。”顾谦易直言道,“或者是你现在心里还放不下他刘煜。” 徐濛冉慌乱的退后一步,急忙低下头,避开他太过炙热的双眼,辩解着:“我只是想不到你会调查他刘煜。” “我调查他不是因为私心,而是因为我需要查证这件事,就算他跟你徐濛冉没有关系,我一样会调查他。” “是啊,你调查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说你觉得我不该这么做,是,这样的确有违道义,我没有权利对他做亲子鉴定,但为了三弟,为了我母亲,我必须这么做,如果你觉得我做错了,你可以生气,但你现在是我妻子,请不要因为一个外人而对我质疑这么做的本意。” 言罢,他转身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徐濛冉慌乱的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知为何,自己竟不受控制的追上前。 第一次,她合上他的手掌,声音有些怯弱,“你说的没错,我因为谁也不能因为他去指责你,你没有做错。” 顾谦易紧紧的攥着她的小手掌,两人一同走进电梯。 “咚!” 刘家大宅,一声声惊动耳膜的破碎声从书房内断断续续的传来,周围,佣人不敢靠近,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出。 刘煜端着热茶,轻轻的扣了扣门,不等里面的人同意直接推门而进。 刘启脱力的坐在椅子上,全然没有理会贸然进入的男人。 刘煜一声不响的将茶水放置在桌面上,转身便想着离开。 “站住。”刘启从椅子上站起身,漠然上前,直接将茶杯摔在地上,“你现在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所以出入都不需要顾忌了,对吧。” 刘煜将托盘放在身前,抬头,目光一如最初那般不温不火,道:“我只是觉得你可能渴了。” “刘煜,对,你是我儿子,是我当年少不更事和岳珊生出来的,可是我从来就没觉得你是我亲生的,如果不是因为小宁的离开,我甚至都不想找你回来。” 刘煜没有表态,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刘启怒火更甚,“你就是这样,不管我说什么,你就像一块木头一样,刘煜,你心里就那么不在乎我说的话吗?” “我只是觉得你没有说错罢了,既然没有说错,我想我没有必要给你指正什么。” “啪。”刘启怒不可遏的砸向桌子,后竟然毫无形象的仰头大笑起来,“好,好,你有本事了,现在觉得有本事跟我权衡了,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看到你,就不得不让我想起岳珊那个没用的婊子。” 刘煜面色冷淡的转过身,只是在合上门的刹那,再说了一句话:“她是婊子,那你又是什么?被你利用了这些年,最终落得这般下场,还真是可怜。” “刘煜!” 沉重的破门声从刘煜身后响起,而他却毫不在意般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 骨头很痛,整个身体都像是被木钉一颗一颗的砸过,他撑着腰缓慢的蹲下,闭上眼,额头上一滴一滴冷汗涔涔掉落。 他睁开双眼,迷蒙的双眸中氤氲着一团水雾,他迷迷糊糊的看着身前的镜子,面无血色的一张脸就像是白面阎罗,让人禁不住的有些寒颤害怕。 他情不自禁的咧开嘴笑着,笑自己的可悲,笑自己的绝望。 幸好离开了你,否则这刘家漩涡终归会让你深陷其中吧。 他咬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痛呼出声,意识在渐渐剥离,他顺着墙倒在地上,模糊的眼前有一道身影忽远忽近,他伸出手,好似握上了那双小手一样,满足的闭上了双眼。 …… 透着一股清冷气息的监狱长廊,铁链摩擦着脚腕带动的声响由远及近。 女人穿着一件白色囚衣在两名警卫的押解下走到接待区,她看着坐在玻璃墙那一侧的男人,一抹别有寓意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开。 顾老闭着双眼,没有看靠近的女人,当周围安静下来过后,他才睁开了双眼。 岳珊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同床共枕了二十几年的男人,嘴角一如既往笑得妖冶无双。 她保养的极好,四十几岁的女人竟然如同三十岁出头那样,不施粉黛,依旧看不见那眼尾被岁月刻上的痕迹。 她皮肤亦是如此,很白很干净,顾老知道她每一天花在脸上的时间可占一天中的大半部分,她这个人有很严重的洁癖,不喜欢不干净的东西,如今,落得这样的境遇,想必比当街吐她口水还让她难以接受吧。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岳珊依旧扬着自己的高傲,她不会认输,也不能认输。 顾老目光幽幽的瞥向身后的两名保镖,微微点了点头。 小付知晓他的用意,两人不动声色的退后保持距离。 顾老声音有些喑哑,他道:“宛意真的是被你害死的?” 岳珊抑制不住的仰头大笑,“你很想知道?” “我只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家主母的位置只有一个,如果我要坐上去,就有人不得不摔下来。” “我们已经在商量离婚了,你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顾曜,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想跟她离婚。”岳珊摇头冷笑,“我们当初相识的时候,你和她爱的那么深,如果我不彻底断了你的路,你还会娶我回去吗?” “她没有做错什么,错的人是我,你为什么不杀我?” “她是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她苏宛意有自己的骄傲,她虽然口头会同意跟你离婚,但是我知道,她除非死,否则不会离开那个位置,哪怕最后心灰意冷,也不会离开顾家,她知道她有资本这样等下去,而我却没有那个资格跟她耗,既然她不肯离开,我只有送她一程。” 顾老双手紧握,指甲深深的陷进皮肉里,他低下头,情绪被隐藏,片刻过后,双肩微不可察的颤抖着,“好,我当初还真是有眼无珠被你耍得团团转,很好,岳珊,你做了一个很好的决定。” “不得不佩服你生了三个好儿子,当着这么多人面撕开顾家的秘密,让所有人都看我们的那场好戏,真是太精彩了。” “岳珊,你可有后悔过?”顾老语气沉重的问出。 岳珊面色难以掩饰的出现了些许迟疑,道:“我为什么要后悔?我从来不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有任何后悔。” “是吗,我以为你会后悔。”顾老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落魄的女人,摇摇头,“你以后就在这里好好的想想,自己这辈子争了这么久,算计了这么多人,你有真正的满意过吗?” “顾曜,那你后悔过吗?”岳珊望着他,就如当年初次见面时,他就这么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自己,当时的顾曜就似夜空中最明亮耀眼的一颗星星,就这么站在人群中,也如一块磁石一样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他年轻有为,英俊不凡,有着军人的桀骜,又有着普通人的温和,他沉默时,敛眉不笑,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畏惧,而当他扬着嘴角时,璞玉再朴实,一经打磨必然璀璨耀眼,而他就是那种璞玉,温婉从容扬唇一笑,她的那颗心,便失去作用不受控制蠢蠢欲动着。 她觉得,这个男人一定能成为她的男人,也只有他配做自己的男人。 “我没有后悔过,不过我想我应该后悔的。”顾老的话徘徊在空旷的厅中,如同魔咒一样重复回荡。 岳珊从椅子上站起身,脚下的铁链碰撞着地面,一声一声的扣动着她看似平静的心弦。 是啊,如果有机会,我也应该后悔吧。 小付打开车门,轻声问道:“是回顾家吗?” “先去墓园坐一坐。”顾老坐进车内,抬眸看向渐渐合上的铁门,车窗缓慢的升上。 墓园内,一道身影岿然不动的站在墓碑前,他将手中的白玫瑰放下,寻着台阶就这么坐在一侧。 顾老杵着手杖进入那段鹅卵石小路,隔着老远的距离便看见了不远处的身影。 “你不是在医院吗?”顾老气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 顾琛易面色如常,就这么沉默不语的坐在那里。 顾老见他一言不发,也索性坐在台阶另一侧,“晚晚没事了吗?” “我让人送她先回家了。”顾琛易道。 顾老瞥向墓碑前的木匣子,心口一滞,手,颤抖的想要拿起,却被顾琛易抢先一步夺回放进口袋里。 顾老尴尬的缩回手,“我以为你是恨她们母女,现在看来是我糊涂了。” “我是恨她们,可是你有在乎过吗?” “你最该恨的应该是我。” “所以这二十年,我从来没有想过回来。” 顾老十指纠缠,他咬了咬牙,声音嘶哑着:“那你现在还恨我吗?” “你希望我如何回答?”顾琛易反问。 顾老仓皇的低下头,看着身前氤氲开的影子,眉头微蹙,“你恨是应该的,我的确错的太离谱。” “父亲,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决定跟林瑜晚结婚吗?”顾琛易苦笑道:“因为她和我太像了,她懂我为什么会这么恨一个人,她也跟我一样虽然口头上说着恨林嘉承,可是终归血浓于水。” 顾老诧异的抬头望着他,“你是说——” “你好好的陪陪母亲吧,她等你主动来看她等了二十几年了。”顾琛易站起身,将木匣子放在墓前,缓步踏下台阶。 顾老坐在墓碑前,回头看着墓碑上那张依然年轻的面容,苏宛意是中法混血,很美丽端庄,第一次认识她的时候,是在一个派对上,当时她穿的很简单,就像是来走过场的罢了。 第一眼,他就觉得她很特别,她对自己说的第一次也是如此印象深刻: “我母亲教育我要记得我是一个女人,我应当时时刻刻干干净净,漂漂亮亮,走在路上时,要相信自己是最美的,然后,要忘记我是个女人,我没有资格过分装饰自己,除了容颜,我还要有气质。” 所以,当天,她不是打扮的最漂亮的,更不是穿的最华丽,可是却是最有气质的。 高傲的苏小姐,有傲气的资本,她就像一颗珍珠,朴实华丽! 阳光带着暖意落在公路上,银色保时捷汇聚成一个点,最终消失在公路最底处。 公寓中,淡淡的玫瑰花香暗暗的萦绕在屋子里,一人赤脚踩过厚厚的羊绒地毯,她趴在窗台前,楼下一抹身影匆匆进入视线。 林瑜晚惶恐的急忙回到房间乖巧的躺在里面,须臾,一道身影刻意压低着脚步声推门走进。 林瑜晚瞄着眼,察觉到他的靠近过后,一把扑过去,将他拦腰抱住。 顾谦易尴尬的举起双手,苦笑着对着随后进来的男人道:“你女人太热情了,我很严肃的拒绝她,我是有妇之夫,请注意形象。” 林瑜晚霎时面红耳赤的推开顾谦易,哭笑不得的躺回被子里。 顾琛易径直上前,全然不顾一旁伫立不动的男人,坐在床边,扒拉开被子,“好了,别捂坏了。” 林瑜晚指了指他身后还待着不走的男人,小声抱怨道:“他来做什么?” 顾谦易有一种被过河拆桥的感觉,敛眉道:“如果不是被某个人拿着刀夹在脖子上,我吃饱了撑的才会跑来这里看你们这对不要脸的夫妻做出不要脸的搂搂抱抱。” “出去。”顾琛易毋庸置疑的霸道强势声音吼出。 顾谦易一口气堵在心口,长长的呼吸一声才找回自己的神觉,他指着两人,道:“成,别没事再来找我。” “在客厅里等我。”顾琛易再道。 顾谦易右脚绊住左脚,差点就这么被自己绊倒在地上。 随后,门在他身后被不带情面的关上,顾谦易扶额,自己今天为什么要跑来这里? 房间内,林瑜晚做贼心虚的窝在被子里,任凭顾琛易怎么拉都不肯爬出来。 顾琛易站在床边一侧,神色凝重,“我走之前说好了乖乖的躺在床上,嗯?你是觉得我说的话没有权威性,还是认为自己可以选择不听?” 林瑜晚扯了扯他的衣角,“我就在客厅里转了转。” 顾琛易眉头一挑,“只是客厅?” “还去了一趟洗手间。” “还有洗手间?” “在冰箱里掏了点零食吃。”林瑜晚小声的吐出。 顾琛易坐在床脚,掀开被子一角,手扶上她的双脚,“没穿鞋?” 林瑜晚忙不迭的将被子遮在自己头上,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没有回复。 顾琛易不带迟疑的将被子掀开,自上而下的打量着犯罪过后还不肯承认罪行的女人,声音严肃:“今天吃了三餐外,不许加餐,不许出门,不许下床。” “……”林瑜晚慌乱的爬起来,抓住他的衣角,“可不可以再加一餐?” “嗯?有意见?”顾琛易问道。 “我前两天食不知味,饿了两天了。”林瑜晚委屈的撇嘴。 顾琛易心口一抽,捏住她的小手,“那就加一餐。” “能不能再加两个饭后甜点?”林瑜晚呼哧呼哧的眨着两只大眼睛,目光灼灼的等待他的回复。 “要不要再给你准备一些零食?”顾琛易问道。 林瑜晚蔫坏般低下头,“我会饿的,你儿子也会饿的,饿着他没关系,饿着我你不心疼吗?” “……”她这是认准了自己会心疼了? “更何况我就吃点东西你就苛待我,说出去让人知道堂堂顾三少不让自己的老婆孩子吃饱饭,天理何在?” “……” “都说饭后要散步,他还不准老婆消食,万一消化不了,该怎么办?” “够了。”顾琛易蹲下身,忍俊不禁的捏住她的下颔,“看来无论我提出什么惩罚,你最后都有理由推翻,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这些话?” “这段日子我可听话了,只是你,你才是不听话的那一个。”林瑜晚骄傲的扬着头。 “所以是不是应该惩罚我才对?”顾琛易靠在她腿上,“说吧,你要怎么惩罚我?” 林瑜晚轻柔的拂动着他的发梢,“你是不是去过莫家了?” 顾琛易身体一滞,微微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你身上有一股很淡的烛火香,你说过你母亲不喜欢香烛,所以你不可能会在她墓前点香烛,你身上的那股味道,应该是从莫家带出来的。” 顾琛易忍不住的搂紧她,“我去看过他了,没有找到尸骨,莫家用了他曾经的军装做衣冠冢,25号下葬。” “不是说前天吗?”林瑜晚愕然。 “莫子遗言里写着要我为他披麻戴孝。” “……”林瑜晚忍住差点失口而笑的冲动,问道:“莫誉毅他、他让你——” “莫家觉得很唐突,虽然没有强硬要求我这么做,反正他膝下无子,我就送他一程吧,这是他最后的愿望,希望是由我亲自送他下葬。” 林瑜晚抹去他眼角趟过的泪痕,“莫誉毅,我一直以为他就是那种天生豪放不羁的痞子,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传言都是关于他闯了什么祸,打了什么人,更是毁了什么珍贵物品,现在,因公殉职,他其实是骄傲的。” “是啊,那小子终于风光一把了。”顾琛易站起身,整理好外套,温柔的替她套上披肩,“饿了吧,出去吃点东西吧。” “你让我出门了?”林瑜晚感觉幸福来得太快一时之间只剩下怀疑他会不会再次出尔反尔。 顾琛易勾唇一笑,“你都说了不让你出去是不道德的行为,既然如此,我一定改正。” 林瑜晚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看着他,点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想吃什么?”顾琛易推开卧房门。 顾谦易扑过去,如风而至,“锦嵘刚刚来了电话,说在御膳人家定下了位子,问你们去不去?” “也对,是应该过去给锦嵘解释解释了。”顾琛易笑道。 御膳人家前,一行人秘密进入芙蓉厅。 包间内,顾锦嵘早已落座,面色凝重的看着进入视线的几人,将手中的报纸送上前。 席邵宇不敢吭声的坐在她身侧,就如一个犯了滔天大罪的孩子,等待着自家主人原谅。 “新闻出的还真快,一天时间而已,连这些小报纸都是满屏霸占着头条。”顾琛易替林瑜晚脱下外套,不以为意的说道。 顾锦嵘深吸一口气,问道:“我以为你们只是让我帮你们救出池溏,没想到却是你们背地里设了一个又一个连环计,我现在不仅没有妈妈了,我发现我连家都没有了。” “胡说,我们难道不是你的家人?”顾谦易倒上一杯酒,“锦嵘啊,你别去想那些新闻,现在虽然岳珊入狱了,你的身份在顾家是有点尴尬,只是我们都是你的亲哥哥,难道还会不认你不成?” “你们还会要我这个妹妹吗?”顾锦嵘眼眶泛红,“我妈妈做出那种事,你们还会要我吗?” “为什么不要呢?”顾琛易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的眉眼,认认真真道:“你身体里流着跟我们一样的血,你姓顾,不管岳珊做了什么事,与你何干?” “我只是觉得没脸再跟你们在一起。”顾锦嵘低下头,一滴泪落在桌面上。 席邵宇温柔的搂住她,“锦嵘,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设下的局,不是你对不起我,都是我的错。” “其实从一开始我知道那个是一个局以后,我其实很开心的,至少你还活着,三哥没有做出那种事,可是后来事情演变,我才发现我如果要留住你,就必然失去妈妈。” “你做了一个很难的决定,我们都知道。”席邵宇捧住她的脸颊,“你还有我,我们的婚礼也快到了,想一想,我们还有未来。” 顾锦嵘抬手摩挲过他的眉眼,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你不觉得我母亲太坏了吗,你不怕拥有这样一个母亲的我吗?” “傻瓜。”席邵宇抱住她,将她扣在怀里。 “好了,好不容易看你们守得云开见月明,应该喝一杯庆祝一下。”顾谦易倒上红酒,一一递上前。 林瑜晚自觉的离着酒杯拉开距离,她是个无酒不欢的女人,曾在无数的夜店里狂欢纵容自己泡在酒壶里,现在,她闻了闻空气里浮动的酒香,82年的路易士,浓郁的芬芳悸动着她的脑神经。 顾琛易拿起酒杯抿上一口,笑而不语的替她将果汁推了推。 林瑜晚尴尬的喝上一口,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包间里有。”顾琛易瞧着她径直朝着房门走去,说道。 林瑜晚轻咳一声,“等你们喝完我再进来,不然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跟你抢杯子。” 推开包间的门,走廊上偶尔会有一两个侍应走过,林瑜晚抚了抚半饱的肚子,又有些没有骨气的想要转回去。 匆忙中,一人戴着鸭舌帽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林瑜晚重心不稳差点被他带倒,急忙撑着墙稳住自己。 男人动作有些迟疑,慌乱的扶住她。 两人目光相接,男人急忙收回手,正欲转身离开。 林瑜晚认出了他,一把扣住他来不及缩回的手腕,蹙眉道:“你——”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刘煜仓皇的想要离开。 林瑜晚快步跑到他身前,将他明显迟缓的步伐阻拦住,“你来这里做什么?刘启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允许你出门才对。” 刘煜苦笑的移开她的对峙,侧过身,将帽子越发压低,“我只是出来透透气而已。” 林瑜晚瞥了一眼他刚刚走出来的包间,里面坐着一个人。 刘煜慌乱的往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势必要躲开女人的接触。 林瑜晚轻叹一声,看着他落荒而逃,也不再过多的阻拦。 徐濛冉注意到门外的动静,拿起手包走出包间,两人就这么毫不避讳直直的目光接触。 林瑜晚推开她身后的门,不请自来般走入里间,“我自然知道你现在跟他见面的缘由,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见他?” 徐濛冉僵硬的挪动脚步,合上那扇门,靠在门栏上,苦笑道:“有些事,我得问问。” “你以什么身份去过问?”林瑜晚追问道,“你难道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顾家二少太太。” “所以我觉得我没有资格问他什么,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毅然决然走的潇洒。”徐濛冉倒上一杯酒水,一口喝的干干净净。 “他有对你说什么吗?”林瑜晚问的很小心,毕竟有些事应该是他不愿意泄露的。 “他能对我说什么?”徐濛冉垂下目光,轻叹一声,“我们半个小时之前就坐在这包间里,我喝了半个小时的酒,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了半个小时,一声不吭。” “一句话都没有说?”林瑜晚拿下她的酒杯,看着她面容上泛起的熏红,摇头道:“既然这样,岂不是更好吗,他没有说,你也没有资格问,就当做普通聚会坐一坐,然后各走各路。” 徐濛冉趴在桌上,满桌子的精美食物,却是食不知味,她的头重重的抵在桌面上,很重很重。 “刘家出了这种丑闻,作为公众人物,他不出来是最好的决定。”林瑜晚道。 徐濛冉怎么会听不明白,只是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去猜,想要去过问,她守了他三年啊,三年来掏心掏肺的对他献殷勤,他哪怕眉头皱一下,她都会担忧一整天,现在他出了那么大的事,自己怎么可能做到毫不过问? “二哥也在隔壁吃饭,你要不要过去坐一坐?”林瑜晚走到她身后,瞧着自暴自弃的女人,忍不住的叹息。 徐濛冉摇头,“我现在状态不对劲,我过去只会让他们尴尬。” “二哥不会在意这些,徐濛冉,以前咱们势不两立,现在毕竟是一家人,我不希望你做错什么事。” “如果是以前,你现在一定会跑来我楼下耀武扬威吧,或者还会偷偷买下整块娱乐版面,连续一周不间歇重复播放这件事吧。” “如果是以前,你知道我丈夫进了局子,肯定也会大张旗鼓替我们卖力宣传一番,顺便夸大其词搞得人尽皆知为止。” “所以,我们这算不算五十步笑百步,都不是好东西呢?”徐濛冉跌跌撞撞的站起身,酒精上脑,她有些意识不清。 林瑜晚半扶半抱着她,“你这种性子在电视剧里肯定活不过两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果子,瞧你以前干的事,那就是人渣才会想出来的。” “你估计一出场就死了吧。”徐濛冉漠然的推开她,摇摇晃晃的靠在墙上,打个嗝,“林瑜晚,我告诉你,如果不是看在顾三少的面上,我真的想抽你。” “不要以为我不想抽你。”林瑜晚咬牙,“你瞧瞧你现在这副德性,就跟死了男人似的。” “屁,本小姐的男人他好端端的活着,信不信我喊一声,他就屁颠屁颠的滚来我面前求舔脚?” “……”林瑜晚确信她真的喝醉了。 “顾谦易那混蛋呢?”徐濛冉踉跄着推开包间的门,意识混沌的指着周围的包间。 林瑜晚阻止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瞧着她一脚踹开另一间包间门。 包间内,坐着一群公司高层,有人举杯,有人谈笑风生,画面很是和谐,独独,突然被人破坏了美感似的,众人动弹不得的瞪着站在门外好似在寻找什么的女人。 林瑜晚合上包间的门,笑道:“她喝醉了。” 徐濛冉靠在墙上,晃了晃头,“我没有喝醉,我只是糊涂了。” “你又想去做什么?”林瑜晚瞧着闯完祸又朝着走廊另一头跑去的女人,蹬了蹬脚,急忙跟上前。 洗手间内,徐濛冉腿脚发软的趴在盥洗台上泛着酸水。 林瑜晚捂住嘴仓皇的逃出来,胃里一阵一阵的上涌着酸水。 徐濛冉吐完了,顺着台子直接滑坐在地上,心满意足的扬着嘴角。 这里是公共洗手间,虽然是顶级包间楼层,这里基本上不会出现别的什么顾客,但毕竟还是有侍应来来回回,徐三小姐就这么毫无形象的躺在瓷砖上,别提画面有多奇怪。 林瑜晚自认自己是没有那个本事将她抱起来的,不得不折回去找别人。 她转身一离开,身后不远处的厕门便被人从里打开。 男人蹲在徐濛冉面前,指尖隐忍不住颤抖的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可是在靠近的瞬间又似触电般收回。 徐濛冉恍恍惚惚中看着一道身影在自己身前晃来晃去,她察觉到他体温的靠近,一把抓住他想要躲避的手。 刘煜诧异,想要抽手而出,却发现自己手脚都不受大脑控制,他就这么随着她扑进怀中。 “他们都告诉我,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我知道,只要我回过头,你还是会站在原地等我。”她紧紧的抱住身前这个模糊的影子,舍不得放手。 “我们相遇过,相知过,相爱过,唯独没有相互挽留过。我说我不会后悔,可是我知道,我只是怕后悔罢了。刘煜,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彻彻底底的放开放弃?” 一滴血落在她的脸上,徐濛冉最初以为那是眼泪,却在触碰到哪娇艳的颜色过后,毫无反应就如失去灵魂的空壳那般无力的坐在地上。 ------题外话------ 留下脚印,放下票票,不然打屁屁。 ☆、第126章 黑界堂会,高调入场 几乎在刹那,徐濛冉所有的镇定荡然无存。 晕眩的脑袋彻底被激醒,她坐直身子,目不转睛的瞪着躲开自己接触的男人。 男人模糊的身子在她的瞳孔里渐渐成型,多少个不眠之夜,她寻着那些能够麻痹她神经的回忆一次又一次的催眠自己,这张脸,只怕是她连睡着了都会情不自禁在梦里继续勾画的面部轮廓吧。 刘煜未曾料到会被她发现什么,急忙掏出手绢捂住口鼻,转身过不再停留的想要走出洗手间。 突然,自己的右腿被什么东西绊住。 徐濛冉不计形象直接抓住他的腿脚,目光如炬的看着他那张苍白到如同白纸的脸。 刘煜慌乱的挥开她的接触,一瘸一拐的小跑而出。 顾谦易从走廊一头迎面走来,当看清跌跌撞撞进入视线的男人过后,面上表情微不可察的变得诡异。 刘煜愕然,看见他的同时亦是惊怵。 顾谦易作为医生的敏感清晰的嗅到空气里那股淡淡的血腥味,眉头不受控制的蹙了蹙,“你受伤了?” 刘煜仓皇的摇头,只顾着避开他有意的试探,拐过走廊朝着楼道走去。 顾谦易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僵硬的动作,虽然他走的很平稳,只是任谁都能瞧出他动作很别扭,好似就在尽力的忍受着什么难以忍受的疼痛似的。 不过当务之急,他也懒得去过问别人的是是非非。 洗手间内,徐濛冉还保持着被他拒绝时的动作,侧身躺在瓷砖上,甚是搞笑。 “你躺在这里做什么?”顾谦易上前将她扶起。 徐濛冉回了回神,懵懂不知的望着靠近自己的男人,突然间,伸出手摩挲过他的面容。 顾谦易不明,抓住她乱摸的手,问道:“喝醉了?” 徐濛冉低垂下目光,双肩微微抖动,“没有,就是不想动了。” 顾谦易盯着她就似没有骨架的身体像海绵一样软弱无力的靠在墙上,无可奈何的搀扶着她胳膊,“我送你回去吧。” “你不问问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吗?”徐濛冉问道。 顾谦易的手停放在半空,最终紧捏成一个拳头,他道:“你愿意说自然会说,如果不愿意说,你有权利拥有自己的秘密。” “我是来见他的。”徐濛冉坦诚道。 “我还以为你会告诉我,你们是在洗手间里路过了。” “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我喝醉了,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看来我还是没有带你走出来。”顾谦易单手撑在墙上,越发靠近醉意熏天的女人。 徐濛冉迷迷糊糊的看着他的面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他的唇便贴在了自己的唇上,相比自己双唇的滚烫,他的唇有些冰凉,还有一股淡淡的酒香。 不知是酒精的发酵,还是她自然而然的动作,下一刻,她的手紧紧的抱住他,双唇越发用力的扣在他唇上。 顾谦易气喘吁吁的放开她,温柔的抚摸过她殷红的脸蛋,笑道:“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我可以允许你嘴上偶尔提起他的往事,但决不允许你还在心里偷偷的藏着他。” 徐濛冉苦笑,“是啊,应该抽身而出了。” “走吧,醉了就安分一点。”顾谦易附身将她抱入怀中。 徐濛冉靠在他心口上,头顶上空的白炽灯恍恍惚惚的落入眸中,她看着那道模糊不清的背影在自己的瞳孔里渐行渐远,最终,消失的彻彻底底。 包间内,顾琛易注意着身边小女人的心不在焉,靠在她耳侧,轻声道:“在想什么?” 林瑜晚心思全然在外面,被顾琛易一问,本能的一个颤栗显示着她有多么的不专心。 “不知道二哥是不是把徐濛冉给送回去了。”她解释着。 顾琛易笑道:“应该送回去了吧。” “那就好。”林瑜晚捧着水杯抿上一口。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顾琛易握住她的手,虽说的云淡风轻,只是那张脸太过严肃,就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有鬼一样。 林瑜晚轻咳一声,“我有什么事好瞒着你的。” “嗯?”顾琛易拎着酒杯,神色犹疑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林瑜晚觉得他就像是在审问自己一样,犀利到就差没有命人上传罪证让她自己辩驳自己承认。 “时间也不早了,我送锦嵘回去休息了。”席邵宇拿起外套径直朝着包间外走去。 顾琛易点点头,霎时,偌大的包间,只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林瑜晚心虚的移开目光,问道:“我们也回去?” “再等一会儿。”顾琛易倒上一杯酒,晃动着酒杯,笑意深浓的看着她。 林瑜晚后背发凉,难怪古人说心虚作祟总会忍不住的头冒冷汗,现实中,果然如此。 她只觉得如芒在背,男人的目光就像是冰冷的匕首贴着她的皮肤,禁不住的冷汗涔涔。 “晚晚,你知道你不会说谎吗?”顾琛易放下酒杯,将椅子转过来,让她避无可避。 林瑜晚眉角上挑,“我本来说的就是实话。” “你刚刚出去除了看见徐濛冉,还遇到了刘煜对吧。”顾琛易替她开口。 林瑜晚尴尬的点点头,“遇到刘煜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有必要瞒着你?” “我一直很好奇是不是刘煜知道了你的什么秘密,每一次提起他你的表情就出卖了你的镇定。” “他能知道我什么秘密?”林瑜晚忙不迭的喝口水压压惊,“我只是想起你说他是岳珊的儿子,想着他跟锦嵘也算是兄妹关系,刚刚不说也是因为锦嵘。” “是吗?”明显的怀疑语气。 “我骗你做什么?”林瑜晚认真的看着他,“你觉得我能藏着掖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晚晚,我希望你能对我说实话,我们是夫妻。” “……”林瑜晚拿起手包,从椅子上站起来,“坐了太久,要有点酸,我们还是出去转转。” 顾琛易笑而不语的随她蹩脚的理由,轻叹一声,不得不拿起外套跟在她身后。 林瑜晚走向台阶,瞥了一眼身后的影子,急忙走下。 停车场内,一道闪光灯闪烁在静谧的空间里,随后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从角落里窜出来,动作迅速的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进一旁准备好的大众汽车里。 林瑜晚注意到记者拍摄的方向,不是他们,而是停靠在角落里的一辆白色宝马。 “是刘煜。”顾琛易说了一句过后大步阔前走向记者藏匿的车子。 记者正在庆幸着自己刚刚拍到了独家版面,却没有料到有人会突然叩响车窗,他警觉的将相机放下。 顾琛易见他没有动作,继续叩了叩窗子。 记者惶恐的降下车窗,先行道:“我没有跟踪你,我是星域娱乐的记者,我拍摄的是刘煜。” “我知道,把相机拿给我。”顾琛易开门见山道。 记者为难道:“顾三少,这毕竟是我的饭碗。” “你这样偷拍如果被刘家知道了,你应该知道你的饭碗会变成什么样子。” 记者咬牙,割爱一般将相机送上,“能不能给我留一张?” “你要知道我现在这样是在帮你,刘家现在处于风口浪尖上,任何不利于他们的报道,以刘启的处事风格,只怕你的杂志社都要一并关门大吉了。”删除好所有底片,顾琛易将相机丢在他身上,“以后要懂得看风向,现在这时候,应该报道什么,不应该报道什么,你们总监可比你清楚,就算你把照片拿回去,他也会一声不吭的删除。” 记者惋惜的将相机放置在副驾驶位上,忍不住的摇头晃脑甚是叹息,“真是可惜了。” “走吧。”顾琛易让开位子,显然是等着记者的自觉地离开。 林瑜晚趴在宝马车前,试着拉了拉车门,他竟然没有锁。 驾驶位上,刘煜面无血色的仰头倒在上面,昏暗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竟让人有些害怕接触。 林瑜晚屏住呼吸,手指颤抖着靠近他的鼻息,她怕自己的指尖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你在做什么?”顾琛易见她悲怆的表情就像是在试探他是不是死了一样,惶恐的喊道。 林瑜晚心口一滞,手蓦地一缩。 “晚晚,这难道就是你瞒着我的事情?”顾琛易走近,手不假思索的扣在刘煜的额头上,没有温度,还有些冰冷,他摊开手,满手心都是汗水。 林瑜晚心脏高悬,不安的问道:“他还活着吗?” 顾琛易弹了弹她的脑门,“你最好自己想好说辞,等到了医院,我会认真的听你的理由。” 林瑜晚见他将刘煜抱到后座上,随后瞪了瞪副驾驶位。 她机械式的移动脚步,有些摸不准情况,问道:“你要送他去医院?” “这情况应该不是喝醉了吧。”顾琛易试探道。 林瑜晚语塞,双手揪扯着安全带,“就跟你说的一样刘家现在一团乱,刘煜又是公众人物,如果被人看到他进入医院,想必又会引起轩然大波,而且刘启这个人太过邪佞,他不会反咬一口说是你把刘煜打了?” “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里究竟藏着些什么。”顾琛易踩住油门,车子疾驰的驶出。 “我只是觉得咱们应该等他醒过来再说。他是有权利选择去医院还是回家。”林瑜晚想要阻止他,差点忍不住就做出夺方向盘的冲动。 顾琛易瞥了一眼她的小动作,单手撑在车窗上,嘴角微扬,“晚晚,他是让你保密对不对?” “我不是不说,我只是觉得说与不说都没有必要。” “那要看你要对谁说,我可以帮助他的。” 林瑜晚瞄了一眼后座上依旧昏迷不醒的男人,指了指路边,“你先靠边吧。” 顾琛易打转方向盘,车子泊在路边上,“说吧。” “我其实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离开徐濛冉,就算是生病了又怎么样?” “他生了什么病?” 林瑜晚着急的望着窗外,“……骨……骨癌!” “……”顾琛易本能的抓住她的手,没有听明白一般慎重的问道:“什么病?” “我查过了,医生告诉我他吃的药是抗癌的,后来我偷偷派人去他曾经去过的市医院调查过,他用了假名,用的是出道以前的名字,我以前经常听徐濛冉说过,一查之下才发现他的病灶,我有想过告诉徐濛冉的,可是她结婚了啊,都结婚了,我怕自己一告诉她,她会义无反顾的回到刘煜身边。” “我以为你瞒着我的是你知道了刘煜的某些小秘密。” “我是有私心的,我不想看到二哥最后以离婚收场。” “不会的,顾家没有离婚这个词,只有一方去世了,才可以再娶或者再嫁。” 林瑜晚解开安全带,眉头紧蹙,“徐濛冉爱刘煜爱的那么深,我们谁都没有信心让她留下。” “她知道分寸,只是——”顾琛易看着后座上面色苍白的男人,忍不住的摇头道:“我以为戏子无情,看来我得重新认识一下刘煜这个人了。” “他爱的很累。”林瑜晚握上顾琛易的手,发丝落在唇上,她嘴角温婉的上扬些许,“幸好我遇见的是顾琛易。” “不是每一个女人遇见的都是我顾琛易,所以你的确是幸运的。”他反手握住她的小手,默默的在掌心里揉捏着。 “唔!”躺在后座上的男人隐忍不住的痛呼一声,下一刻,他本能的抓开车门,踉跄的跑出去,靠着路牙子止不住的呕吐着。 刘煜靠着旁边的花坛,重心不稳的站起来,蓦然一惊,自己怎么会在外面? 突然一只手出现在他面前,顾琛易抬了抬手上的手绢,道:“需要送你去医院?” 刘煜怅然,抱歉的将手绢拿过,“谢谢。” “晚晚给我说了,我送你去私人医院吧。”顾琛易打开车门,等他自己坐进去。 刘煜站在原地,未曾移动一步。 “怎么?”顾琛易回过头,目光看着他举步维艰,继续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应该相信我们。” 刘煜抬头,嘴角蔓延开一丝苦笑,“我没有不相信顾三少的好意,只是我想我不能去医院。” 顾琛易并不强人所难,道:“既然如此,我尊重你的意见,我送你回刘家。”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林瑜晚从副驾驶位上走出,手撑在车门上,眉头微蹙,“可能你现在并不会信任我们的好意,但你现在的情况还能好好的开车?” “我坐计程车。”刘煜单手撑在腰上,一拐一拐的往着对面走去。 顾琛易站在车门前,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他有自己的骄傲,并不想把自己的伤处放大在别人眼中。” “可是——” “而且刘启如果看到我们和他接触,一定会迁怒在他身上。” 林瑜晚沉默,闹出这种事,刘启这个人阴晴不定,保不准会做出什么让人瞠目结舌的糊涂事出来。 …… 监察厅内,一人不带声响的走过无人的长廊,随后拐过后院,直接进入寂静的审讯室。 夜色朦胧,监察厅早已是人去楼空,整个办公楼除了夜巡保安之外,并无他人的踪迹。 审讯室内,厅长看见门外的身影,忙不迭的打开那扇磨砂玻璃门。 刘启取下帽子,脱下外套,径直走向内间,“人带来了?” 厅长点头,“我以审讯的名义将她从女子监狱暂时性的提了出来,明晚七点前必须送回去。” “辛苦你了。” “将军,现在顾家和媒体都盯得很紧,您要说什么可要尽快,我不知道监察厅会不会也有顾家的眼线,如果被发现了,免不了受责。”厅长合上门,靠在墙上,环顾着周围的动静。 刘启看着椅子上精神萎靡不振的女人,走到小桌前,倒上一杯温水。 岳珊睁了睁眼,神情冷漠,“连你也想来看我笑话?” “你是知道的,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鱼死网破这事,我还没那么蠢。”刘启见她并不在意自己送上的水,索性自己拿起喝上一口。 岳珊靠在椅背上,冷冷一笑,“恐怕这丑闻一出,刘将军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我只是没有想到顾琛易那小子还真能把二十几年前的旧事全部翻出来。” “他真的全部翻出来了吗?”岳珊反问。 刘启眼睑眯成一条线,冷笑道:“的确,还没有翻完,所以不能让他再继续查下去。” “只怕纸是包不住火的。”岳珊扬了扬嘴角,身体前倾,靠近这个如同梦魇一样的男人,“我在监狱里给你留了位置,要么你陪我一起进来,要么你带我出去。” “你这是在威胁我?”刘启钳制住她的下颔,眼神阴鸷,“你应该知道我完全有本事弄死一个无期徒刑的犯人。” “是吗?只不过你想弄死的这个人顾家可盯得紧,恐怕你的人还没有出手,就被顾家不动声色的一一拔掉了吧。” 刘启甩开她,漠然道:“你既然都知道顾家的能力,那就能想到我现在救不出你。” “我可以等,一年两年我还能等。” “事情风头过后,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刘启单手扶额,“管好你的嘴,更要管好你手下的那些人。” “不劳你费心,恐怕刘家现在的局面你也是被惹了一身腥吧。”岳珊抑制不住的得意大笑,“我精心策划了一切,没想到却是顾琛易的局中局,他还真是能忍住气,等我自己上钩,看我唱完独角戏之后,领着一群人拆了我的台子,看我狼狈的从高处跌下,这口气,我怎么都忍不下去。” 刘启没有接话,自顾自的喝着那索然无味的白开水,随后,将空杯子放在桌上,“这件事就这样吧,你安分的在里面待着,我会寻机会让你重见光明。” 言罢,岳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那扇门之后。 当身后的双门阻拦了女人锋利如刀的双眸过后,一抹诡异的危险萦绕在他周身上下。 他一面往前走,一面拿出手机,冰冷到如同寒冬腊月的声音回荡在走廊深处:“让人好好关照关照岳珊,要让她生不如死的在里面活着。” 审讯室瞬间安静,厅长推开门,警觉的踏出一步,“他走了。” 岳珊指尖轻轻的扣动着桌面,嘴角微扬,“老狐狸。” “您打算怎么做?刘启不会善罢甘休,更不会让您活着走出来。” “连你都看出他的虚与委蛇,他还真把我当成瞎子使唤了。”岳珊站起身,走到窗前,“我还有多少人?” “顾大少秘密除了几个机部人员,还有十几名在编人员,目前可用得上的只有五名。” “部队有吗?” 厅长愕然,“您还想对付顾家?” “不,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看透了,顾家我是没本事分一杯羹了,不过刘家,刘煜毕竟是我儿子,刘启这个人连原配的儿子都敢弄去当人质,更何况是我这个随时威胁他的女人的儿子,我虽然给不了锦嵘什么,至少我要给刘煜留下一个没有故障的余生。” “您的意思是——” “他不会让我活着走出监狱,我这里藏着他的太多秘密,既然如此,我甘愿同归于尽。” 一时之间,满堂死寂。 夜风微凉,一辆保时捷穿透夜境,疾驰的驶过环山公路。 林家大宅,夜雾笼罩,在一片寂静中显得那般的萧瑟。 林瑜晚从车内走出,嗅的空气里一股挥之不去的废旧味,不明所以的看向只打开了几盏灯光的别墅大楼,曾经尽显奢华的林家宅子怎么会沦落到这般情景? 顾琛易走在她身旁,温柔的握住她的手,“进去看看吧。” 林瑜晚心口有一种不祥预感弥漫着,刚刚在林家当了十几年的保姆突然来了一通电话,打破了她不想回去的执念。 林嘉承晕倒了! 大厅中,只有薛姨一个人收拾着地上的碎片,平日里虽然林家并没有多少佣人,但也不至于整个宅子都像是只有她一个人那般毫无生气。 薛姨看见进门的身影,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跑上前:“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这里究竟怎么了?”林瑜晚诧异的看着死气沉沉的林家,慌忙问道。 薛姨轻叹,“自从您走后,夫人过世后,少爷去世后,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佣人了,老爷平日里基本上都是在公司,一周也就回来一两次。” “其他人呢?” “老爷全都辞了,说是人太多,会烦,就留着我一个人,今天还没有吃完晚饭,老爷就这么倒在了地上,我打电话给家庭医生,他们也才刚走一会儿。我本不想通知您的,可是老爷其实挺想您的。” “他人呢?”林瑜晚看向一楼卧房的位置,“醒了没有?” 薛姨摇头,“医生说老爷是透支了体力,一时晕厥,必须要好好休息两天了。” 林瑜晚点点头,迈步走向客厅另一侧。 顾琛易自始至终站在她身侧,替她注意着脚下的位置。 卧房内,只余下一盏微弱的台灯。 “你进去看看他吧,我就在门外等你。”顾琛易拂过她两鬓的碎发,轻柔的说着。 林瑜晚推门走进,大床上,男人安详的沉睡着,旁边的时钟井然有序的敲击着,在沉寂的房中一声一声的麻痹着神经。 她寻了张椅子就这么坐在床边,林嘉承的头发有些白了,大概是年轻时殚精竭虑放纵太过,不过百半,就这么苍老憔悴。 林瑜晚低下头,床头上放着一只相架,上面有一张照片,是她母亲的旧照,母亲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是她小时候吧。 她没有看过这张照片,也不知道这张照片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她拿在手里,仔细的摩挲着上面女人的笑颜。 “晚晚?”干哑的声音打破屋内的平静,林嘉承几乎以为是梦境,慌乱的从床上爬起来。 林瑜晚放下相框,道:“醒了?” “晚晚,真的是你?”林嘉承想要触碰她,却又怕这不过是自己的梦境,仓皇的缩回手。 林瑜晚点点头,“薛姨说你晕倒了,既然体力已经跟不上从前,就别太逞强。” 林嘉承忙不迭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 “家里太冷清了,你不应该遣送那些佣人的。” “人多了声音就杂,这样也挺好的,免得一回来就看见那些人偷偷摸摸的在角落里议论什么。” “这张照片你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林嘉承看向她所指的方向,笑道:“在你母亲的陪嫁旧物里翻出来的。” “是吗?我无数次翻过,也没有找到。” “可能是冥冥之中吧。”林嘉承拿起相框,眉眼温柔的抚摸过,“那个时候你才百天。” “都是陈年往事了,提起也只是徒添伤悲罢了,既然你没事了,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林瑜晚站起身,作势便想离开。 林嘉承放下相框,着急道:“这么晚了,就在这里住一晚吧。” 林瑜晚双脚一滞,“算了,我习惯了睡自己的床。” 林嘉承垂下眸,不再过多要求,“那、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你好好休息。”林瑜晚打开房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顾琛易一言未发的牵起她的手,并肩走过那条几乎毫无温暖的走廊。 薛姨收拾好地上的杂物,看着两人想要离开,迫切的追上前,“大小姐这么晚了还要离开吗?” “你好好照顾他。” 薛姨蹙眉,“老爷盼了您那么久,就不能留宿一晚吗?” “不了,这里怪冷清的。”林瑜晚拢了拢衣衫,便头也不回的走下台阶。 保时捷的影子在黑影中渐渐被吞噬。 在环山公路山脚处,一辆黑色卡宴交汇着驶上山路。 顾琛易看了一眼与他们交织错过的车子,透过后视镜注意了一下山上的几栋别墅,不以为然的继续驱车离开。 黑色卡宴最终停在林家大宅前。 薛姨不明白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会有人造访,起初听见门铃声时还以为是大小姐回来了,结果打开门之后才发现是两个陌生男人。 走在最前的男人是一位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随后进入的是一名三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士。 “我们来拜访一下林董事长。”中年男人先行开口道。 薛姨解释道:“董事长身体不好已经休息了。” “既然如此,我愿意等。”中年男人就这么坐在沙发上,似乎有一种等不到他见面便不走的阵势。 薛姨有些为难,自己真不应该不看清楚对方就贸然放人进来。 “你也别担心,我们不是什么坏人,说起渊源,我们应该还算林家自己人。”年轻男士道。 薛姨愕然,林家自己人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将名片送上,“我姓林,单名一个晋。” “林家除了大伯外,并没有多余的旁系亲属。”薛姨道。 中年男人冷冷一笑,“我没有说我是林嘉承林董事长这边的自己人,你让林董事长出来便知道我是谁了。” 薛姨有些迟疑,犹豫着要不要去叫老爷,结果老爷的声音便从卧房位置响起。 林嘉承道:“请客人到书房一叙。” 林晋站起身,对着年轻男人道:“你就在这里等我。” 言罢,他缓步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走去。 林嘉承坐在轮椅上,身上搭着一件毛毯,亲自泡上一杯茶,“我以为你们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老爷子当年可真是狠心,虽然这些东西给姐姐是理所应当,只不过身为同样亲生骨肉的我,太过绝情了。” “毕竟私生子是不能曝光的丑闻。”林嘉承漠然的抬头对视上他的双眼。 林晋嘴角轻扬,笑得那般的猖狂,“看看现在的林氏,如果是我手中必然不会变的如此萧瑟。” “只怕有心人会误了林氏的光明正大。” “你还是这么高傲,林嘉承,你说你现在这样算不算我姐给你的报应?”男人拿起茶杯,嗅了嗅茶香,点头道:“在国外喝多了那些苦咖啡,现在回国后喝喝这清淡的茶水,也是极好的选择。” “说吧,你回来究竟想干什么?既然你在北美混的如此风生水起,突然跑回来想做什么?”林嘉承戒备的看着这个消失了三十年的男人,他的出现绝对不可能会是偶然。 “我说回来找你叙旧,你会信吗?”林晋邪魅的上扬着嘴角。 “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交情。” “好吧,我也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情谊。” “说吧,你的目的。”林嘉承再次问道。 男人放下茶杯,目光倏地阴郁,“我要一颗肾。” “……”林嘉承愣了愣,片刻之后仰头大笑,“你真以为你有通天本事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吗?” “我知道姐姐有个女儿叫林瑜晚。” “啪。”林嘉承蓦地砸下杯子,“林晋,别说我没警告你,你敢动晚晚,我就算倾家荡产也会让你一无所有。” “等你有那个本事再说。”林晋咂咂嘴,“以前或多或少听说你跟林瑜晚之间的事,本想着跟你做个交易,没想到你这么迂腐,既然如此,也罢,我可以自己动手。” “你敢。” “我只是提前告诉你一声罢了。” 林嘉承紧紧的捏住茶杯,“你为什么要肾?” “这个我得想一想我可不可以告诉你。” “我可以帮你找。” “我找了一年了,等不了了,既然直系亲属成功率高,我不得不尝试一下。” “这么说不是你病了,就是你儿子病了?” 林晋目光一沉,“你不需要知道是谁病了。” “既然你都在乎你儿子的生死,难道我不会在意我女儿的生死?”林嘉承将茶壶丢在地毯上,看着上面弥漫开的一滩茶渍,“林晋,你既然查到了晚晚,就应该知道她后面还有一个顾家撑腰,你敢动她,可不是动我林氏这么简单。” 林晋挑眉,目不转睛的直视着他的双眼。 林嘉承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气在自己的身体周围散开,他惶恐的看着男人,“你想做什么?” “做这种事,我当然知道道上的规矩,不能得罪什么人,我自然而然很清楚,只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不得不冒险试一试?” “你什么意思?” “老爷子当年辜负了我母亲,赶走了我们母子,现在是到时候偿还代价了。” “我告诉你,你别——”林嘉承惊愕的捂住心口,一股疼痛就像是蜘蛛网瞬间在心口炸开,他双目猩红的看着男人得意的笑容。 “如你所见,我这个见不得光的人物是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去找她林瑜晚,只有一个办法引她自己出来。” 林嘉承失去挣扎,倒在地毯上,止不住的痉挛着。 “你放心,你现在还死不了,不过只怕是活不了几日了,林瑜晚也是到了该尽孝的时候了。”林晋站起身,轻轻的扯了扯他身下的毯子,替他搭在肩上,“我改日再来看你。” “你——”林嘉承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脏处纠缠着,他双目圆睁,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就这么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林晋从书房内退出,对着一边全神戒备的佣人说:“你家老爷好像生病了,你最好过去看看他。” 薛姨心急火燎的与他擦肩而过,看见书房内倒地不起的男人过后,急忙上前扶起。 隔天,天色较好,一缕阳光从落地窗一路延伸至床脚。 一双小足从被子里伸出来,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替她盖上。片刻过后,小脚又从被子里凉了出去。 顾琛易从矮桌上站起,蹲在床侧轻轻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该起床了。” 林瑜晚顺势抱住他的臂膀压在头下,“困。” “今天要去产检,忘了?”顾琛易拂过她凌乱的发丝。 林瑜晚睁开双眼,“没睡醒。” 顾琛易将她抱起来直接走向洗手间,“给你放好了热水,先洗个澡。” 林瑜晚双手缠上他的颈脖,笑道:“你替我洗。” “……” 似觉得火气不够,她的指尖轻轻的滑过他的锁骨,“万一我又睡着了怎么办?” 顾琛易打开淋浴,“你说的没错,以后就用淋浴洗。” “……”林瑜晚瞧着他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坐在白玉垒砌的坐凳上,冷冷一哼,自己脱下睡袍。 不过十分钟,她又靠在门上,小声唤道,“我头晕。” 顾琛易几乎是如风而至,惊慌失措的看着就这么坐在凳子上笑靥如花的女人,方知刚刚那一刻他差点都恨不得自己扑过来,这丫头倒好,就这么光着身子对自己笑的如此不怀好意。 林瑜晚指了指他身后的衣架,“我头晕走不动。” 顾琛易轻叹一口气,拿起浴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以后不能再这么吓唬我了。” “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法?”林瑜晚挑眉,修长的手指再次忍不住的在他心口哗啦哗啦。 顾琛易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道:“肚子里有两个压着,安分一点。” 林瑜晚佯装发怒的指着肚子,“就是你们两个,害得我美人在怀都不能碰。” 顾琛易抱起她,“先把头发擦干。” “真的不行?”林瑜晚蹙眉,“你刚刚真的就没有一点点冲动?” “我知道什么是分寸。”顾琛易将准备好的裙子放在她面前,“穿上吧。” 林瑜晚敞开双手,“你替我穿。” 顾琛易眯眼,“你这是准备逼我犯罪?” 林瑜晚得意的勾唇一笑,“尽情的犯罪吧。” 顾琛易扯下穿戴好的领带。 林瑜晚兴致高昂,这是打算来一场血腥的暴力事件? 顾琛易就这般把领带蒙上自己的双眼。 “……”林瑜晚哭笑不得的瞪着他就这么摸索着将裙子套上她的头,然后胡乱的东摸摸西摸摸,愣是找不到她的胳膊在哪儿。 “得了,我自己穿。”林瑜晚咬牙切齿的穿好裙子,揉了揉被他捏的生疼的手臂。 顾琛易笑而不语的揭下眼睛上的领带,重新从容不迫的穿戴整齐。 通往医院的路上,却是顺畅的让人觉得诡异。 果不其然,还没进入医院辅道,数辆越野车直接将去路封锁。 车内一人身穿黑衣黑裤,带着黑色墨镜,一脸不苟言笑的走到保时捷前。 顾琛易降下车窗,斜睨一眼莫名其妙出现的一众黑衣人,道:“这大白天的,这么大的阵势,宏爷老人家是想搞出什么新闻出来?难不成是嫌我顾家还不够乱?” “老爷子让我带顾太太去一下堂会。” “现在?”顾琛易看了一眼还没有睡醒正在补眠的小家伙,“她今天要去医院检查。” “老爷子的意思是可以等。” 顾琛易瞥向那一众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离开的黑衣人,摇头道:“带路吧,不过得告诉老爷子快点结束,医院那边还等着。” “是,是。”男子马不停蹄的拐回车内,随后,数辆越野车先行上路。 一年一度的庙堂大会是选在郊区的一处古庙举行,黑压压一片深色西装的男士岿然不动的站在大院中,传闻这一天附近警所都会集体出警潜伏在四周,就怕这群过惯了刀口舔血的热血男人们一个想不通来个真刀真枪集体混战。 警员们按兵不动的守在四周,监测着里面的情况,如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必定是紧急出动制止大屠杀行为。 只是事情似乎有些失去控制,当警员们看见熟悉的车子进入视线时,一个个诧异的险些直接出动。 这顾家三少为什么会在这里? 众人面面相觑,难道他被绑架来了?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负责监控的警长急忙上报给上级,速速请求支援,务必保证顾三少以及三少夫人人身安全。 堂会内,气势恢宏,一个个面色严肃的等待着宏爷发号施令。 林瑜晚睡得晕晕乎乎,当彻底醒过来的时候,瞧着身前那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密集恐惧症差点被刺激出来。 顾琛易揉了揉她发愣的小脑袋,“老爷子让人带你过来应该是要说什么,别害怕,今天是堂会。” 林瑜晚莫名的抚了抚被吓得上蹿下跳的心脏,她弄不明白黑界的堂会跟她这个出身清白,做事清白,做人清白,浑身上下都白白的人有什么关系? “晚晚过来。”老爷子坐在龙头大椅上,他的身前,依次排着堂会的数位长老,随后才是目前呼声最高的接班人,以及各地方区域负责人,场面气派,完全有区别于上世纪那些大佬电影,此时此刻,一个个文质彬彬笑意和煦的看着她,怎么看怎么瞧都像是普通人的普通会议,当然,首先得撇去他们一个个腰间若隐若现的枪支器械。 林瑜晚不怕?活见鬼了,她再嚣张也不敢在这么多龙头大哥面前耀武扬威啊。 ------题外话------ 默默的开了第三副本,请眼熟宏爷以及他手下的一众黑衣大佬们。 ☆、第127章 继承人 堂内气氛煞是诡异,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林瑜晚只觉得如芒在背,身后好像有数把刀子对着她来回的晃动着,似乎只要她一个不注意,那些刀子就会落在她身上似的。 顾琛易知晓她的顾虑,温柔的将她护在怀里,“不要担心,宏爷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 宏爷笑而不语的将紫砂壶放下,轻咳一声,堂里一些闲言碎语瞬时变得鸦雀无声。 林瑜晚尴尬的坐在椅子上,弄不明白这种气氛下为什么要让他们过来,急忙问道:“老爷子有什么话不能私下说吗?” “今天这场合就怕了?”宏爷笑道。 林瑜晚语塞,她敢说不怕吗? 她虽然嚣张狂妄,可是她只在他们那个圈子得意忘形,在这不敢涉足的黑界里,她还是规规矩矩的就像是一朵白莲花。 “只是我不明白你让我来这里做什么?”林瑜晚问的很小心,就怕自己一个不留意触到了那些人的逆鳞,让他们觉得失面子拎刀就冲上来了。 “以后这里你会经常来,大家认识认识也好。”宏爷开口解释道。 林瑜晚愕然,经常来的意思是? “既然我认了你做我孙女,那当然就得把我的那些崽子们牵出来让你熟悉熟悉,你们这些叔伯们都好好看看,以后我彻底下了这个位子,便由晚晚执掌。” 一言一出,满室哗然。 风云堂堂主首先心存异议,直接开口道:“老爷子这话是不是说错了?且不说她林瑜晚只是一个女人,她根本就不是咱们这个圈子的人,您把她弄上这个位置,谁敢信服?” “是啊,老爷子,我也是不同意,林小姐毕竟是局外人,您让她卷进这个圈子是不是太着急了,也得问问她本人意见才成。”作为准接班人,墨璃目光幽冷的盯着对面的小女娃,二十几岁的年龄,面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让她这么一个小奶娃坐这个位置,只怕众人难服。 “这事老爷子也应该问问顾三少,我并不觉得他会同意顾太太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中。”另一人附和道。 霎时,偌大的庙堂正厅众说纷纭。 林瑜晚回了回神,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顾琛易蹙眉,目光深邃的望着老爷子,道:“我不会同意晚晚卷进这些事情中,请宏爷体谅。” “晚晚你是怎么考虑的?”宏爷自动忽视那些嘀嘀咕咕闹腾个不停的反对声,目光落在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女人身上,语气温和道。 林瑜晚苦笑道:“我一介妇孺,不懂这些事。” “所以你也是不愿意了?” “我只不过想要安安分分的过日子罢了。”林瑜晚解释道。 宏爷轻叹一声,“那也罢,我这个人也不强人所难,只是晚晚,毕竟我无儿无女,这些家业也得有人继承才行,这堂会你说没能力执掌,那我名下的两座娱乐城和在O市的数家赌城就交给你吧。” “宏爷!”墨璃激动的站起身,额头青筋尤现。 宏爷双眸微抬,不以为意道:“墨璃这是有意见?” “我还是那句话,我并不觉得顾太太会有本事管理这些家业。娱乐城和赌城都是维持咱们手下的生机,您这样随随便便的交给一个女人,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所以呢?交给你吗?”宏爷敛眉,一一巡视过在场所有人,“你们都觉得我考虑的不对?” “宏爷虽然退下了管理者的位置,但毕竟都是咱们的大哥,不管他做什么决定,我全然接受,林小姐,我只希望您能好好的管理好这些资产。”位于宏爷坐下第一位的男人面色平静的说出。 言罢,在他位下本打算继续附议墨璃的堂主们皆数选择沉默。 墨璃咬牙,“我是不同意,因为我不想看到老爷子您一个糊涂就犯了不可弥补的错误决定。” “我现在很清醒。”宏爷站起身,两两四目对视。 墨璃的气场较之身经百战的宏爷而言终归是低人一等,在对峙不到半分钟便稍带惧色。 “我反对。”林瑜晚恢复感官,忙不迭的举手表示很有想法。 宏爷眉头微挑,“你为什么反对?” “老爷子,我知道您疼爱我,可是我连一个林氏都管理不好,何谈管理您名下的那些资产。” “没有人是天生的管理者,你放心,我会给你时间好好学习。” “这可不行,我现在毕竟还是孕妇,您忍心看我伤神劳累寝食不安吗?” 宏爷嘴角微微一抽,“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要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这些。” 宏爷仰头大笑,“你这丫头,成,不要就不要,那——” “老爷子您也别给晚晚留什么东西了,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物质的东西。”顾琛易打断他的话,揉了揉眉头,虽说把晚晚当着所有大佬的面高调介绍出来,只是看这些各怀鬼胎的大佬们,也着实让他们这些人不想过多交涉。 宏爷轻叹,“也对,那我给你看看我的藏品室去。” 林瑜晚霎时精神起来,“您还藏着什么好东西?” “你去了就知道。”老爷子杵着手杖便丢下这一群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径直朝着庙堂外大步离去。 墨璃额头眉角抽搐,这算什么意思? “老爷子是不是老糊涂了?”有人问道。 “我们今天开会不是讨论未来一年的计划吗?”有人再问。 “可是我看老爷子并没有打算安排些什么。”有人哭笑不得道。 “那我们坐在这里干什么?”有人还问。 “估计是来看老爷子逗孙女玩吧。”首位上男人面无表情的站起身,一身中山装穿戴的很是整齐,两鬓微微泛白,却依然挡不住那眉目间外泄的威赫气势。 “廉爷,您看我们要不要把老爷子给找回来?” 被唤作廉爷的男人斜睨了一眼问话的男人,语气沉冷,“多多做事,少说话。” “……是!” “老爷子都走了,你们也散了吧,墨璃你跟我来一趟。”廉爷先行踏出庙堂。 墨璃从椅子上站起,思忖片刻过后,还是跟在男人身后。 庙宇后面,有座假山,山上有一条人造小泉,泉水从山上缓慢落下,汇聚在池子里,激荡开一圈圈深深浅浅的涟漪。 “知道你今天犯了什么大忌吗?”廉爷回头,语气很轻,却让人莫名的有一股寒颤的气势。 墨璃点燃一根烟,“我知道老爷子不喜欢别人当面质疑他的决定。” “明知故犯。”廉爷掏出枪,毫不犹豫的一子弹射中他的肩膀。 墨璃眉头微微一皱,却是面不改色的依旧站的笔挺,血从深黑色的西装里涌出,他故作平静的吐出一口烟圈。 “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你长点记性,不用给你惩罚,只是在我看来说错了话就得付出代价,不然长不了记性。”廉爷将手枪丢进池中,继续道:“不管以后林瑜晚会不会接手堂会,你虽然呼声最高,也得给我好好的记住咱们堂会的首要宗旨,老爷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你就算再不同意,也得让她坐稳这个位子。” “廉爷,我只是不甘心,就算不是我,也应该是小七,或者蒋钦,她林瑜晚一个女人,不止我不服气,我相信兄弟们都不会甘心替她办事。” “咱们走到今天都是因为谁?”廉爷反问道。 墨璃噤声。 “宏爷带着我们从一个地痞变成今天这规模,几十年来,从一无所有变得叱咤东南亚,你只要记住一点,没有宏爷就没有咱们的今天,你不知恩图报,还想着拆他的台,墨璃,你是不是觉得咱们后台赢了,底气足了,就可以随意说话了?” “我不敢。” “那你就给我记住,以后再敢胡乱这么说,别怪我下一次让你再也开不了口。” 墨璃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男人的背影在自己眸中消失,烟蒂燃烧到指间,接触到皮肤的刹那一股灼痛袭来,他低下头,将香烟丢进池子中。 庙堂外,闻讯赶来的警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一群人拥簇着几人走出。 署长忙道:“先别行动。” 林瑜晚搀着老爷子先行坐进车内,顾琛易绕过车头直接坐在驾驶位上,随后,保时捷毫无阻拦扬长而去。 车子后,一众黑压压的人头纷纷颔首送行。 警察不明,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是顾琛易他们挟持了宏爷? 这下可糟了,谁不知道宏爷名下一堆脑残粉,那些不论刚入会的还是老人们都尊他为大佛爷,恨不得日日供奉在自己的床头每天每夜都膜拜着,连他们这群警察里也有不少人是他的死忠粉。 宏爷这个人太过传奇,年少轻狂时只不过是一个小混混,只因为敢闯敢拼,在七十年代初,在那个还没有什么黑势力却饱受饥饿的时代,有一群人就这么如同雨后春笋,一天一天的壮大起来,在O门、H港这些地方疯狂的占领着自己的领域。 九十年代,黑势力瞬间恢宏,大街小巷人人都忌惮着这群舔血生涯的恐怖分子,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关公堂占领了整个行政区。 二十年内,东南亚大大小小还残留的帮会都不得不折服在关公堂下,人家在这个时候却抛弃了靠打拼抢地盘壮大自己的迂腐路线,改投资、设赌城、建娱乐场,可谓是将黑彻底洗的白白净净。 这样的人物,如果说苏胜是明面上的财阀帝国,那关公堂便是称霸黑界的第一巨鳄,那条道上的人一听宏爷名号,谁不敢给七分面子? 只是这样一个传奇人物,在自己的地盘被绑架了? …… 汽车内,气氛融洽。 林瑜晚自从上车过后便一声不吭。 顾琛易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座上的老者,轻声问道:“老爷子突然这么做应该是有自己的原因吧。” 宏爷拿起手杖忍不住的敲了敲顾琛易的脑袋,“还是你小子知晓我的一番苦心啊。” 林瑜晚蹙眉,“您不会真打算让我——” “你想多了。”宏爷忍俊不禁大笑道:“就你的能力,我想别说墨璃你管不住,那群老头你也别想唬住。” 林瑜晚撇嘴,“所以您就是拿我开玩笑了?” “老爷子这么做是因为有什么不可估量的事情会发生吗?”顾琛易追问道。 宏爷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昨晚上有人告诉我有个人偷偷的入了境,我不得不防着。” “这个人跟我或者晚晚有关系?” “除了你们,我还会放谁在眼里。”宏爷轻叹道,“结果这小妮子还不领情了。” “晚晚是被吓到了,您也看到了,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她,我其实也心存戒备的。” “也罢,今天让你们来之前,我应该先跟你们说一声的。”宏爷降下车窗,让空气涌进一些。 顾琛易降低车速,平稳的驶进辅道,“老爷子可以说明白一点吗?” “你们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林瑜晚来回回荡着眼神,瞧着他们索性靠边停车过后把自己抛下到车外闲聊时,越发糊涂。 林瑜晚敲了敲头,难道真的是一孕傻三年,被他们嫌弃了? “叮!”她本打算跟着下车,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阻止动作。 林瑜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昨晚上的一幕一幕重复回拨着,她有些不想接这个电话。 可惜对方似乎瞧出了她的心虚,铃声停了不足三秒又一次响起来。 “什么事?”林瑜晚最终还是架不住对方的锲而不舍精神,按下了接听。 “我要见你。”徐濛冉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现在准备去医院,等我回来再说。”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你。”徐濛冉强势霸道的制止她想要挂断的冲动,继续道:“我去医院找你。” 林瑜晚放下手机,她甚至想不通徐濛冉这么执着的见自己所为何事。 车子外,两道声音被阳光笼罩着,片刻过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回车内。 顾琛易看着她手中的电话,面上仓皇一闪而过,他试探的问道:“是谁的电话?” “徐三小姐,估计是酒醒了,有什么事想问我。”林瑜晚将手机放回手袋,认认真真的打量过两人,“你们好像瞒着我什么?” “有什么事需要特别瞒你的?”宏爷揶揄道,“行了,你们今天是准备去医院做检查吧,我就不去了。” “您交待的事我会注意的,您不用担心。”顾琛易道。 宏爷点头应允,“你知道了就行,今天让道上的那群顽固不化的老头们知道分寸也好。” “那我们先走了。”顾琛易一脚踩下油门,透过后视镜看着宏爷身后驶上的车子,随后一人走出恭敬的打开车门。 林瑜晚扣好安全带,不明道:“老爷子今天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以后你会知道的,无关紧要。”他说的云淡风轻,语气不急不躁,任谁都看不出他隐藏的焦虑。 林瑜晚轻轻的拂过他的额头,笑道:“你下次说没事的时候,不要只注意语气,瞧你这眉心出现的折痕,真是掩耳盗铃自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 顾琛易尴尬的掩嘴轻咳一声,“这里离医院还有点距离,你先睡一会儿。” 林瑜晚靠在车座上,眯了眯眼,“坐久了腰有点酸。” 顾琛易又一次靠边停车,替她放了放椅子,将小抱枕塞到她腰后,“等下给你揉揉,先委屈一下。” 林瑜晚抱住他的手臂,“你别想着转移话题,我等你自己坦白。” 顾琛易温柔的摩挲过她的脸颊,将车窗升上,“睡吧。” 平稳的车速就如同催眠曲,舒缓神经的音乐回荡在车内空间,她不可抑制的闭上双眼,阳光透过窗户暖暖的落在她的手背上。 心若沉浮,浅笑安然! 医院内,顾琛易的车子刚刚驶进停车场,便被一辆红色法拉利阻止前进。 徐濛冉从驾驶位上走出,穿着一件米色风衣,踩着五寸高跟鞋,一副来者不善的气势靠近他们。 顾琛易斜睨了一眼熟睡的女人,将车内暖气打开,随后走出车内,面对来势汹汹的女人。 徐濛冉目光冷冷的扫过睡得很舒服的女人,开口道:“我有话要问她。” “你想知道的事我也知道,你可以问我。”顾琛易不置可否的先行走出一段距离,确信两人的交谈吵不到熟睡的女人过后方可停下脚步。 徐濛冉隐忍着怒火,拳头紧握,“你们究竟知道了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这重要吗?”顾琛易指尖靠在车引擎盖上,嘴角露出一抹看不出寓意的冷漠笑容,“徐小姐,我应该声称你一句二嫂吧,既然你已经嫁给了我二哥,我不想听到从你嘴里说出关心别的男人的话。”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徐濛冉红了眼,她害怕那个答案,却又自虐般的想要知道那个答案。 顾琛易垂下眸,道:“你以什么身份去过问这件事的真相?” 徐濛冉语塞。 顾琛易继续道:“我希望你明白,你跟刘煜之间毫无关系,就算我告诉整件事,你又能做什么?” 徐濛冉踉跄一步,咬紧下唇,“我明白了,我昨晚上想了一晚上的梦魇终归是现实对不对?” “是,都是现实,你想的那些都没错,然后呢?”顾琛易追问道,“然后你打算跟我二哥离婚回到他身边?别傻了,你知道那不可能。” 徐濛冉抬起头,倔强的隐忍着心口处再也控制不住的疼痛,她一手压着心口,一手撑在车子,想哭,却不能流出眼泪,就这么红了眼,红了面的站着。 “不要再犯傻了,这事已经尘埃落定,在你穿上嫁衣高调嫁进我顾家开始,整件事再也没有转圜余地。” “我一直以为顾三少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至少不会说出这种让人绝望的安慰,是,我是回不了头了,可是你告诉我,我可以装作毫不知情继续这样没心没肺的活下去吗?” 顾琛易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角因为激动而滑落的一串泪痕,语气依旧冰冷,“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不——” “徐濛冉,我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悔恨,事已至此,是你自己做的选择,当初没有人强迫你,是你自己高调宣布要嫁给顾谦易,是你徐家三番四次深思熟虑过后才提出的联姻,我二哥再不济,也不会在婚后与别的女人藕断丝连,你一次又一次触犯我顾家的底线,我希望你明白,我们可以同情刘煜,但决不会容忍你因为同情而做出背信弃义的事。” 徐濛冉目眦欲裂的瞪着身前这个看似有肉有血的男人,咬牙切齿吼道:“我没有想过离婚,我也不会离婚。你没有权利过问我心里藏着谁。” “我是没有权利去过问你心里爱着谁,我只是告诉你,这世界没有后悔药,你自己走出了这第一步,哪怕前面刀山火海,你也只有一往直前,不会再有后退的路。” 徐濛冉顺着车子跌坐在地上,手包滚落在地上,散开一地的狼藉。 “二哥是想跟你过一辈子来着,我虽然知道他很不靠谱,但是我看到了他的改变,一个男人既然愿意为一个女人改变性子,那他是真心想跟这个姑娘厮守一生来着。” 徐濛冉闭上双眼,无力的回复。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我们顾家不会逼你,毕竟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可以给你时间慢慢走出来,但请你不要再回头看,就算他是你这辈子饮过最烈的酒,留下最深的记忆,也请你醉过之后就忘了吧。” 顾琛易转身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俯身看了一眼车内依旧睡得深沉的女人,打开车门,动作轻盈的将她抱进怀里。 偌大的停车场,恍若人去楼空的死寂。 徐濛冉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站起身,站在原地,竟是一抹苦笑挂在脸上。 她走过一辆又一辆车,最后停留在宝马车前。 挡风玻璃后,男人面色平静的坐在里面,目光空洞毫无神采。 徐濛冉打开车门,就这么不等他同意坐进车内。 感觉到车身的晃动,刘煜如梦初醒。他想到逃跑,可是还没有走出一步,就被她扣住了手腕。 “顾琛易说的没错,哪怕我现在悔不当初,再怎么自责怨恨,也终归回不去了。”徐濛冉扭动着脑袋,渐渐的,无神的双眼里映上他逃避的面容。 刘煜低下头,掌心冰凉,他用尽了余生所有的气力才将她的手再次推开,“回去吧。” “对一个男人来说,最无能为力的事就是在最没有能力的年纪,碰见了,最想照顾一生的姑娘;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遗憾的莫过于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了等不起的人。你说,我们是谁错过了谁?” 刘煜沉默,他有多想抱紧这个满目绝望的姑娘,可惜时光之里山南水北,你我之间人来人往。 “在感情上,我们都不是好演员,我藏不住喜欢,你演不出热情。我们就像是各自唱着各自的独角戏,自以为编织了一个很美的剧情,却是背道而驰,你想着离开,我想着靠近,你现在躲远了,躲到了我再也碰不到的地方。可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每次靠近你,你义无反顾躲开的那一刹那伤我有多深。” “对不起。”刘煜最终只有吐出这一句话,这三个字就如一座大山彻底压垮了他所有的伪装。 “我以为你真的不爱我。”徐濛冉反手扣住他再次想要躲避的手,紧紧的攥在掌心里,“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真的只是不爱我?” “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徐濛冉咬紧下唇,抑制住心口处疯狂涌出的酸意,“抱抱我好吗?” 刘煜毫无动作,就这么坐着。 徐濛冉目光灼灼的刻上他的影子,就像是描绘自己所挚爱的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让它一笔一划的刻在心口上。 刘煜颤抖的将她揽入怀中,熟悉的味道充斥在鼻间,他嘴角牵起一抹笑容,一滴泪滑过鼻翼滚进嘴中,酸涩的味道瞬间占有他所有的感官。 “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的过着日子,你以后会有很多幸福,不要再记着我不配拥有的男人,你的明天,应该是阳光的。” 徐濛冉用力的点头,越发用力的将他瘦到不成型的身子拥紧,“好好的活着,就当做赎罪一样活着。” 话音一落,是她仓皇逃离视线的背影。 那样的决然,就如自己梦境里那般,决裂的连回头都不再有。 我终于把你丢了对吗? 徐濛冉紧握着拳头,牙齿狠狠的咬着拳头,不让自己回头,不让自己后悔,更不能让自己再停下这双不听使唤的双脚。 刘煜倒在方向盘上,手顺着她离开的方向艰难的伸着,她的手,好暖和。 雾里看花,究竟是谁苍老了等待,楼台望月,终究望不到地老天荒…… 医院检查室,林瑜晚没有想到自己一觉醒来竟然已经躺在了床上,一个戴着口罩站在床边的护士正对着自己笑靥如花。 那种诡异的画面让她这个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人被吓得瞬间清醒过来。 护士见她本能的往后一缩,忙道:“正在检查,请先躺好。” 林瑜晚这才看见身上黏上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知半解道:“这是什么?” “心电图。”护士看着打印好的报告单,将她把所有检查用的东西收好,“等一下还要抽血。” 林瑜晚揉了揉头,目光怨念的瞪着门外来回走动的身影,穿上鞋子便直冲冲的朝着检查室外奔去。 顾琛易全神贯注的正在打电话,似乎在通知着什么重要决定。 林瑜晚见他认真办公的模样霎时阻止脚步的靠近,安静等待他打完电话过后,轻轻叩了叩门。 顾琛易回过神,莞尔一笑,“检查好了?” “你好像很忙,你在警所里的这几天,公司应该忙成一团了吧,你不用陪我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林瑜晚将他的外套扣上,“这几天趁我睡着了,你都偷偷的去书房处理公事,你身体刚好,这样劳心劳力下去,会垮掉的。” “傻丫头,胡思乱想些什么?”顾琛易轻轻的抚摸一下她的肚子,“小宝贝们还乖不乖?” 林瑜晚握住他的手,“我说的是实话,你回苏胜吧,等一下可以让人接我回去。” 顾琛易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看了一眼手表,他现在的确忙到都快找不到时间喘气了。 “那等下检查完就给我打电话,我再来接你。”他慎重的命令着。 “嗯。”林瑜晚朝着他离开的方向挥了挥手。 刚一推开门,护士便对着她笑意盎然的晃了晃手里的针管。 林瑜晚被呛住,想着虽然自己不怕抽血,只是这护士是不是笑的太瘆人了一些? 抽好血,林瑜晚靠在床头小憩片刻。 产科主任亲自检查着报告单,将单子放回档案夹之后,瞧了一眼她略显疲惫的神色,不明道:“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林瑜晚摇摇头,“抽了那么多血,估计有点犯低血糖了。” 主任惊怵,“谁给你抽血了?” 林瑜晚抬头,目光环视过主任以及她身后的两三名随行医生,道:“刚刚我醒过来有个小护士在这里,她说要抽血——” “胡闹,就算抽血也不可能让您在这里随随便便就给抽了,让人出去找一找,是哪个没长眼的私自下医嘱。”主任瞥向身后的随行,眉头微蹙道。 “算了,就是一点血而已,反正早抽晚抽都会抽。”林瑜晚靠在床头,神情恹恹的说着。 主任也不再追究,“那您先休息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准备一些点心,今天这事是我监管不周,这群小妮子估计也是想早点结束检查免得让你跑来跑去受累。也算是一片好心,夫人可别放在心上。” 林瑜晚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房间恢复安静,众人一拥而散。 出了检查室,随行医生之一不安道:“这事要不要通知二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查一下是哪个冒冒失失的护士私自做的决定,我这单子还没下来,她倒想着要省事了。”主任揉了揉鼻梁,“低调处理,毕竟这可是顾家的第一个长孙,老爷子那边可是相当重视,别出了岔子。” “那三少那边也不通知了?”另一人问道。 “三少夫人也说了抽血是必要的常规检查,去血检那边查一查,血样有没有送过去。” 负责去询问的护士回来的很快,喘着气点头道:“检查室那边来了消息,说是血样送过去了。” 如此,所有人便不再多言的各自散去。 静谧的地下停车长负二层,平日里甚少有人停车的地方,一道身影秘密的走过安全通道。 静止停放在角落的黑色卡宴车灯轻轻一闪,来人警觉的环顾四周过后大步上前。 “这是您要的血样,已经封存好了。” 车窗降下,助手将一小管血液收进手中,“这是给你的报酬。” 车子缓慢的驶出停车场,护士心有余悸的将支票攥在掌心里,确信四周并没有什么闲杂人等过后,急忙跑进电梯。 正躺在床上休息的林瑜晚蓦地坐起身,恍恍惚惚的这才想起约了徐濛冉。 她急忙掀开被子,还没有来得及穿上鞋子便瞧见一抹身影推门走进。 徐濛冉精神萎靡的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林瑜晚拍了拍脸,确信自己清醒过来后走过去,试探性的问道:“你怎么了?” 徐濛冉抬了抬头,又情绪低落的垂下脑袋,“没什么,我想去喝一杯。” “这大白天的,你想去哪里喝一杯?” 徐濛冉苦笑道:“随便。” 林瑜晚拿起外套,“走吧,我知道有个地方做的饭食不错。” 徐濛冉机械式的跟着她移动双脚。 市中心地标大厦前一家装潢的普通的茶餐厅前,林瑜晚先行推开两扇玻璃门。 这里是市区繁华地带,又正值高峰期,茶餐厅已然是人满为患。 林瑜晚领着身后失魂落魄的女人好不容易寻到一个角落位置,翻了翻手中的牌子,“想吃点什么?” “食不知味。”徐濛冉脱下外套,目光瞥向迎面走来的服务员,“给我来两瓶威士忌。” “……”服务员苦笑道:“这里只是冻啤。” “也行,给我来两瓶。”徐濛冉倒上一杯水。 林瑜晚没有阻止她自虐,轻声道:“两份风味排骨套餐。” 服务员收好餐单,道:“请稍等片刻。” 啤酒上的很快,喝惯了辛辣口味的洋酒,突然换上这种普通低酒精啤酒,徐濛冉差点难以下咽,喝上一大口过后,忍不住的仰头长叹出一口气。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林瑜晚看她如此自暴自弃,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事? 徐濛冉哭笑不得的放下杯子,“顾琛易都告诉我了。” “什么?”林瑜晚有一种自己细心隐藏起来的好东西被人找出来还趁着她毫无意识的时候偷偷的给拿走了,情不自禁的皱眉道:“他对你说了什么?” “我的确很笨啊,连你们这些局外人都看的比我清楚,我竟然还像个傻子一样,还真是报应。”徐濛冉重重的放下酒杯。 唐突的一声惊响声,不由得引起四周食客的注意。 林瑜晚急忙捂住她还想吹瓶的手,道:“你还是徐家三小姐,注意一下仪容,大白天就喝的酩酊大醉,如果外面藏着记者,你明天又要上头条了。” 徐濛冉指尖滑过瓶子,苦笑道:“我现在这副德行,管它什么身份不身份的。” 林瑜晚几乎想要捂住她的嘴,没有想到徐濛冉疯癫起来竟是如此的不顾后果,想她那些年跟自己争个黑白颠倒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豪放不羁的大闹公众场合过。 “有多少次,夜不能寐的时候,我总会麻痹自己,不停的问我:为什么他还不来找我,只要他来找我,哪怕只是在我世界里坐一坐,我想我都不去爱别的男人,我也不想去爱别的男人,可是,我不能等了,也等不来了。” 林瑜晚递上手绢,见她无动于衷,索性给她擦了擦脸,“我认识的徐濛冉曾几何时会这么为情所困?” “徐濛冉她死了,现在是顾太太了,顾二少的夫人了。”徐濛冉忍不住的再倒上一整杯酒,看着杯面上晃动的涟漪,苦笑着再次咽下那苦涩的味道。 “叮……” 突兀的手机铃声将只顾着灌醉自己的女人彻底拉回现实。 徐濛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却是不知道怎么接听的按下挂断。 林瑜晚瞧着再次响起的号码,轻叹道:“还是接吧,二哥应该有事找你。” 徐濛冉单手支撑着头,思忖片刻过后按下接听。 “来一下医院吧。”顾谦易的声音从听筒传来,甚是平静。 徐濛冉哆嗦着另一只手,还想再喝上一杯,寻着理由婉拒着:“我在外面吃饭,你有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虽然我很想瞒着你,可是我清楚你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什么事?” 顾谦易的声音停了停,那短短几秒,就像是电话被挂断了一样死寂。 他道:“刘煜在急救。” “咚!”酒杯从她掌心里脱落,她几乎是在刹那听见心脏蓦然被什么东西遏制住然后失去了作用。 “你可以选择来医院,还是不来。”言罢,对方就像是逃避一样忙不迭的挂上电话。 徐濛冉听着里面传来有条不紊的中断提示音,一口气憋到现在,她就像是被搁浅的鱼重新回到了海里,不停的吮吸着氧气。 林瑜晚察觉到她的异样,问道:“二哥说什么了?” 徐濛冉站起身,又重重的跌回来。 林瑜晚不明,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徐濛冉看着她,眼眶隐忍不住的泛红,她咧开嘴,失控的痛哭起来,如同一个被遗弃的小孩,无助绝望的痛哭着。 周围寻着声音看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好心的过来问需不需要帮助什么。 林瑜晚尴尬的挡在她面前,反反复复的问道:“能不能说明白了再哭?” 徐濛冉精心描绘的妆容已经哭花,她紧紧的抓住桌边,控制着不受控制的泪水,她高傲的抬起头,很用力很用力的呼吸着,“没、没事。” “你这样子像是没事?”林瑜晚恨不得给她拿一面镜子,让她好好的瞧瞧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 徐濛冉抹去泪痕,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样,从容的拿起勺子舀着米饭,只是手颤抖着,连咀嚼米饭时带出的声音都像是带着控制不住的哭意。 林瑜晚坐回椅子上,翻看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 正午十二点,阳光正盛,一辆路虎泊在女子监狱前。 岳珊目不转睛的瞪着突然跑来的男人,手铐磨得她手腕生疼,她却毫不在意的冷笑道:“刘将军最近是不是很空闲,如此三番四次的来探视我,我是不是得感激一下你还记着我的情谊?” 刘启面色有些难看,因为跑动额头上有些许不易察觉的热汗。 岳珊继续冷嘲热讽道:“或者是因为我这件事连累了你,虽然我在这局子里情报不是很准确,但或多或少也听说了一点外面的风吹草动,好像是有人检举你了?” “岳珊,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事是你搞出来的。”刘启咬牙开口道。 岳珊卷起袖子,露出内里的一片淤青,“我也得谢谢你派来的那些人,出手真够狠的。” “看来教训还不够,不然你怎么还有精力嘲笑我?”刘启砸了砸玻璃,吼道:“我今天来是跟你说一个坏消息的。” “我还挺期待是什么样的坏消息。” “你儿子快死了,骨癌晚期,医生已经宣布最多还能活半个月。” 岳珊面上的冷笑在话音落下的瞬间碎裂,她腾地站起来,双手扣在玻璃上,吼道:“刘启,你冷血到用自己的儿子来报复我?” “你应该感激我,至少我会让他在最后半个月好好的离开。” “哈哈哈。”岳珊失控的仰头大笑,“报应,这就是报应,刘启,你的儿子全都死了,你争那些东西,最后还不是随你一起下葬,报应,苍天有眼,让你断子绝孙。” “是,都是报应,所以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儿子死了,你女儿也得死!”刘启双目猩红,两两毫不避讳如同一道烈火在两人视线里燃烧。 岳珊目眦尽裂,指尖转过玻璃面发出兹拉兹拉的刺耳声,“你敢。” “事情都变成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刘启双肩微抖,得意的笑道:“岳珊,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们都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所以我今天失去了什么,他日我会一笔一笔的向你和顾家讨回来!” ------题外话------ 故事发展到尾端了,养文的全都给我走一个订阅啊,小蛮快被你们养萎了! ☆、第128章 林嘉承的结局(猛戳) 岳珊狰狞的想要冲破那道屏障,恨不得张开嘴咬断男人的脖子,喝尽他的鲜血。 她嘶吼着:“刘启,你会不得好死。” “这句话有很多人对我说过,不过最后都是他们不得好死。”刘启站起身,得意的扣上外套,“岳珊,你最好给我识相一点,否则我想就算顾家留你一条命,我也有本事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 岳珊手指狠狠的抓扯着玻璃,指甲被磨掉,她不顾指尖翻起的疼痛,双目猩红,“你最好坐稳你的位子了,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你别以为你还可以只手遮天,总有一天你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会曝光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到时候,你只会落得比我还凄惨。” 刘启邪佞的看着女人被拽着拉回座位,随后在两名狱警的挟持下,不得不离开。 路虎车内,舒缓神经的音乐充斥在耳膜中,刘启靠在车椅上,疲惫的闭上双眼。 司机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闭眼一声不吭的男人,轻声道:“爷,现在要去医院吗?” 刘启睁了睁眼,语气依旧不温不火,“回家。” “可是——” “既然这颗棋子已经没了作用,该弃就得弃。” 司机噤声,不敢再看身后那个淡薄的男人。 刘启斜睨一眼窗外在眼前稍纵即逝的景物,嘴角蔓延开一丝前所未有的苦笑,“其实那个孩子也挺可怜的。” 司机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问道:“爷是在说公子吗?” “让人晚上的时候去接他回来吧。”刘启闭上眼,不再多言。 司机禁不住激动的踩住油门,车子顺势飞驰而出。 医院内,VIP病房内,四下安静。 护士没有半分多余的停留,将药物处理好之后,一个个井然有序的退出。 顾谦易靠在窗前,阳光落在他身上,他觉得大概是冬天到了,不然为什么觉得这阳光都泛着寒气,让他总是忍不住的瑟瑟发抖呢。 身后的病床传来断断续续的隐忍声,他转过身,正好看见趴在床头一手抓着氧气罩一手撑着床沿,正艰难呕吐着的男人。 顾谦易走近,倒上一杯温水递上,“喝一点吧,这样或许会好受一点。” “谢谢。”刘煜想要拿起杯子,可惜他终归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双手无力到连半杯水都拿不住。 顾谦易将杯子递到他嘴边,“别逞能了。” 刘煜喝了一口,因为长时间的昏迷让他的双唇出现了些许裂痕,刚刚一说话,嘴皮破开一道口子,温水滋润在上面,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鼻间,忍不住的,他喉咙一紧,一股酸水翻涌着。 顾谦易忙不迭移开杯子,只得见他越发止不住的呕吐着,急道:“我让人给你上点止吐药。” “不用了。”刘煜精疲力竭的躺回床上,“谢谢你。” “刚刚刘启来过了,后来听说你今天或许不会醒过来就离开了。”顾谦易放下杯子说的不轻不重。 刘煜轻轻嗯了一声,“我以为你们不会通知他。” “他算是你的亲属。” “出了那件事,我想你是不想见到任何刘家人出现在这里对吧。”刘煜睁开眼,虚弱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苦笑:“我恢复点体力过后会离开。” “我是医生,你是病人,我这里没有私心,如果作为一个医生能因私忘公的话,我就配不上我那一身白袍。”顾谦易退后两步,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谢谢。”刘煜靠在床上,莞尔一笑。 顾谦易走出病房,空气一阵阵透心凉,他情不自禁的拢了拢自己的长衫,手机从刚刚被挂断开始自始至终都没有再次响起,她是不再过问刘煜这个人是生是死,还是她早已知道这一切,却不敢过来看一眼? 空旷的走廊上,只余下他一道影子孤寂的走过,灯光虚虚实实的落在他身上,闪烁开一道恍恍惚惚的余晖。 …… 林瑜晚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大中午的陪着徐濛冉在大街上发酒疯。 徐濛冉就如一匹脱缰野马,一个人围着偌大的广场中心人工喷泉疯狂的奔跑着,那形象就像是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疯子,自娱自乐,时不时还要仰头一展歌喉。 这是个信息传播速度奇快的年代,几乎不需要媒体的介入,一部手机,一张图片,一段绘声绘色的描述,那消息就跟病毒传染的速度一样,快到几乎用肉眼捕捉不到。 林瑜晚瞧着跳上花坛,似乎还打算就这么在喷泉里游一游的女人,忙不迭的抓住她的裙子,“下来。” 徐濛冉面色泛红,笑不露齿的张开双臂,“我要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林瑜晚皮笑肉不笑的劝诫道:“这里不是海。” 徐濛冉僵硬的扭了扭脖子,抹去脸上被溅到的水珠,笑道:“大海,我来了。” “咚!”随着她义无反顾的纵身一跳,成功将路过的陌生人吸引过来。 徐濛冉泡在水里,露出一截脑袋,水底窜起一两个泡泡,显示着她还有呼吸。 林瑜晚哭笑不得的拿出手机,对着接通电话的男人道:“来接你老婆回去。” 顾谦易蹙眉,“你们在哪里?” “市中心和平广场。”林瑜晚挂断电话,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气。 徐濛冉还沉在水底,显然是不打算冒出来了。 周围的人见状,有好心人正准备跳下去把这个企图自杀的女人捞起来,结果她自己倒先被呛住爬出了水面。 “咳咳,咳咳咳。”徐濛冉趴在池边一口一口的喘着气。 林瑜晚咂咂嘴,掏出纸巾替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水珠,“都说不作就不会死,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徐濛冉打掉她多事的手,笑道:“这海水怎么没有咸味儿呢?” 林瑜晚看着她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摇摇头,叹口气。 布加迪的轰鸣声刺耳的传来,林瑜晚抬头便瞧见了挤开人群涌上来的男人,伸出手指,指向池边孜孜不倦享受着百人围观的女人。 顾谦易沉默着脱下外套,将她从池子里拉出来,抹去她脸上的水渍,眉头微蹙,“喝酒了?” “一个人干了一扎啤酒。”林瑜晚道。 顾谦易俯身把她扛在背上,转过身对着林瑜晚道:“我车子是两座的,等一下我派人来接你。” “你不用管我,我有没喝醉,不用担心我会不会走丢。”林瑜晚挥挥手,“快把她弄走吧,太丢脸了,我都不想说我认识这个女人。” 徐濛冉不停歇的在男人背上挣扎着,最后更是一口咬住他的肩膀,目眦尽裂的瞪着他,“放开我。” 顾谦易忍无可忍的一巴掌打在她的头上,“别乱动,再动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丢下来。” 徐濛冉委屈的眨了眨两只大眼睛,“你是坏人,我不认识你,你别碰我。” “我会让你记住我是谁的。”顾谦易直接将她丢在副驾驶位上,随后俯身一口含住她的双唇,见她还在抵抗自己,越发忍不住的用力咬住她的唇舌。 徐濛冉舌头一疼,放佛被惊醒了什么似的忙不迭的推开男人的血腥一吻。 顾谦易邪魅的高高扬起嘴角,“现在想起我是谁了?” 徐濛冉后怕的缩着身子,发梢上水珠一滴一滴的落在身上,激的她觉得一股股生寒。 顾谦易将外套搭在她身上,“安分点,我送你回去。” 徐濛冉不敢再乱动,就如同迷路了几天的小宠物突然找到主人过后那种依赖感,目光灼灼的看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林瑜晚注意着周围散去的人群,双手放进口袋里,朝着马路边走去。 “叮!”手机一阵轻咛。 她看了一眼号码,陌生的数字,她不以为意的挂断。 电话再次响起,她深思片刻,想着以往的经历,这种陌生号码一般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懒得接听。 结果挂断过后不过三秒,电话又一次锲而不舍的响了起来。 她咬了咬唇,烦躁的按下接听,“我不听你还打上瘾了是吧。” 对方一愣,尴尬道:“大小姐,我是薛姨。” 林瑜晚重复看了一眼陌生号码,“你这不是家里的电话?” “我在医院里。” “医院?”林瑜晚蓦地一惊,“你在医院做什么?” “大小姐,您能不能来一下医院,老爷、老爷快不行了。” 林瑜晚面色一僵,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问道:“你说什么?” “昨晚上你们走后老爷就昏过去了,我以为老爷只是累了,想着医生的吩咐让他多多休息,却没有料到今天早上老爷吐了血,我立刻打急救电话。” 林瑜晚有一瞬间的耳鸣,反复问道:“你说他怎么了?” “到现在老爷都还在手术室里,已经下了两张病危通知了,大小姐,您能不能来一趟医院?”薛姨隐忍着哭腔,恳求着。 “你们在哪家医院?” “江宁医院。” “我马上就过去。”林瑜晚顺手拦下计程车,她惊恐的看着自己指尖的颤抖,连车门都拉不开的无力感。 噪杂的医院大厅,浓烈的消毒水气息,周围是人来人往的路人与她擦肩而过,一道身影焦急的等待在入厅口。 当看到计程车内的身影出现时,薛姨急忙从台阶上跑下,“大小姐。” 林瑜晚走上前,“究竟怎么回事?” “不知道,医生让我们、我们做好准备。”薛姨情绪低落的说着。 “我离开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啊,您和姑爷离开的时候老爷都还清醒着,后来来了两人自称是自家人,见了老爷过后,老爷就昏迷不醒到现在。” “自家人?”林瑜晚停步,神色警觉,“林家除了林沁嗳一家子外,还有自家人吗?” “不知道,对方声称他们不是老爷家族里的人,而是、是夫人。”薛姨吞吞吐吐的说道,注意到大小姐眉目间并没有过多的怀疑,也才悻悻的放心。 薛姨在林家也算是几十年的老仆人了,昨晚上两个男人走过后,她想了很久才想起对方可能会是谁,只是这个想法太过惊恐,让她不由得的想要撤销。 林瑜晚抬头看着手术室前依旧刺眼的红灯,坐在椅子上,问道:“能说明白一点吗,我妈妈这边不是独生女吗?” “是,太老爷当年的确只有夫人一个孩子。”薛姨心虚道。 “那怎么又会多出两个自家人来了?”林瑜晚神色犹凝,“薛姨,你在我林家也是老人了,能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薛姨十指纠缠,“当年老爷子喜欢上一个三线小明星,*十年代的时候,那些小明星都是靠艳戏博一点名声,那时候老太爷也只是玩玩罢了,却没有想到某一天这个女人竟然带着一个男孩上门来找老太爷负责。” “你是说我外公当年有私生子?”林瑜晚诧异的冷冷一笑,“怎么可能?” “我也是听前任管家说起过一些,后来老太爷一怒之下给了那个女人一笔钱,让她带着孩子别再出现。” “就这么打发了?” “并没有,那种女人怎么可能会知足,知道老太爷只有一个女儿,便想着把自己的儿子送进林氏,老爷子虽然有些风流,但毕竟也是一个知道分寸的人,瞧出那女人的心思过后,毫不留情的让人驱逐出境,自此就再也没有见到那对母子了。” 林瑜晚跌坐在椅子上,单手扶额,“那昨晚上出现的那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外公的私生子了?” “我起初也没有意识到他们说的话的意思,转念一想,当年那个女人好像是姓晋,昨晚上的男人声称自己叫林晋,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被赶出去的孩子。” 林瑜晚靠着椅背,长吁出一口气,“那他们找我父亲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要回林氏?” “他们进了书房之后谈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后来他们离开,老爷也就昏迷不醒过去,也怪我当时没有警惕一点。”薛姨忧心忡忡的看着手术室红灯,手指纠缠着手指,控制不住情绪的两眼泪光闪烁。 “这事也不怪你。”林瑜晚低下头。 “医生出来了。”薛姨见着打开些许缝隙的手术室们,忙不迭的跑过去,拽住医生的衣角,紧张的问道:“老爷没事了吧?” 医生为难的摘下口罩,目光朝向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静的林瑜晚,微微的摇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您去送送他吧。” “……”林瑜晚撑着墙,举步维艰的靠近医生,不敢确认的再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了什么?谁、谁不行了?” 薛姨踉跄着顺着墙滑到在地上,瞬间再也控制不了情绪,崩溃的蒙面哭吼着。 林瑜晚哆嗦着嘴角,眼角有一点酸痛,她还是不肯相信那般问道:“你让我送谁?我昨天看他的时候都还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 “林董事长是中毒了,送来的时间太晚,毒物侵入五脏六腑,打开他内附的时候已经晚了,所有器官衰竭,我们尽力的挽回,可惜已经为时已晚,请您节哀。” 林瑜晚趔趄一步,抬起手撑着墙,嘴角出乎众人意料的上扬着,想笑,可是笑的却比哭还难看。 “带林小姐进去吧。”医生退后两步。 林瑜晚顺着那条异常冰冷的走廊迈动着双脚。 他从来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更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他是一个野心勃勃的资本家,他亦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势力者。 他处事雷厉风行,让人心生畏惧,他这个人一生都在争,从踏入林氏的哪一天开始,他就殚精竭虑的算计着,谋划着,最后坐上高位,风光无限。 可是…… 他们说他死了,快死了,要去见最后一面。 林瑜晚忍不住的自嘲冷笑,她想过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林嘉承那么惨烈的车祸都能好端端的活着,为什么会在一切风平浪静过后,死了呢? 他怎么就死了呢? 他凭什么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了呢? 护士推开手术室大门,声音带着还没有散去的紧张,说道:“我替您通知三少。” 林瑜晚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双脚如同注入千斤重铁,她走的好累好难。 林嘉承躺在手术台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他听见声音,回了回头。 林瑜晚没有想过他还是醒着的,昏迷了一整天,他在最后竟然还是清醒的。 林嘉承朝着她伸了伸手,但是他知道他的手一定是没有抬起来。 林瑜晚蹲在床边,拂过他脸上还遗留的一两滴血渍。 “好、好好照顾自己。”他的声音前所有为的安详,就如同小时候他抱着自己在腿上,然后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笑容可掬的那么说。 林瑜晚重重的点点头,移开目光,“妈妈等了十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她应该早就走过奈何桥了吧,我现在去、去追,还来得及吗?” “可能吧,可能来得及。”林瑜晚抹了抹自己的脸,她以为自己不会哭,也不应该哭,可是指尖触碰的液体,那般的滚烫灼心。 “我幻想过我死的时候,你会不会在我床边送我到最后,我无数次的梦想过,如果可以,你会不会舍不得我离开?”林嘉承目光涣散,闭了闭眼,“我的晚晚那么骄傲,我相信,她会坚强下去的。” 林瑜晚点点头,“我当然会一直这么骄傲下去,我是林大小姐,我现在还是顾三太太,我有资本骄傲的。” “不要再恨我好不好?恨一个人会很累的,你以前就是没心没肺的活着,现在也要学会不要皱眉,不要哭泣,不要软弱,林氏,交给你了。” “父亲,你说我能做好吗?” “能!” 林瑜晚沉默的低下头,“你还有话想对我说吗?过去的十年形同陌路,你现在就不想对我说什么话吗?” “不要相信任何人,林晋他是回来、回来——”林嘉承瞳孔放大,有什么东西好像遏制住了他的喉咙。 林瑜晚惶恐的趴在床边,“怎么了?” 林嘉承抬起手,指尖轻轻的触碰上她的脸,下一刻,滑过她的肩膀,重重的跌在床单上。 林瑜晚颤抖的捧住他的手,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因为害怕而哆嗦着的下颔,她张着嘴,费力的吸着氧气,“你、你就没有话说了吗?那么多年,你就不再想说些什么吗?” 没有回应,整个手术室死气沉沉。 “林总,我叫了你那么多年的林总,你就不想让我改口叫回爸爸吗?你怎么可以、你还没有赎完罪,你怎么可以自私的离开?” “我要你起来,我今晚回家住,你起来说好,你不同意我回家住吗?” 林瑜晚跌倒在地上,她看着地上氤氲开的一片阴影,闭上眼,无力的倒在地板上。 顾琛易抱起她,紧紧的束缚在怀中,“没事了,都没事了。” “我是不是以后都没有爸爸了?” 病房内,淡淡花香从窗台上弥漫而进,一缕香烟寥寥挥散,一群人被堵在门外,闲言碎语的声音时断时续的传入房中。 数名保镖面无表情的拒绝着所有人进入,连带着林氏总秘书长也被拒之门外。 秘书长为难的解释着:“现在董事长去世,大小姐又不见我们,林氏股票一跌再跌,如果再不出相应对策,只怕收盘之前林氏股价会跌停啊,现在股民人心惶惶,已经有几家合作商在考虑撤资了,让我进去见见大小姐好不好?” “对不起,三少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进去。”保镖公式化的回应着。 秘书长双手紧握,扯开嗓子直接开吼:“大小姐,大小姐,您听见我的声音过后麻烦让我进去,这件事真的不能再拖了,您让我进去啊。” 房门在下一刻被打开,顾琛易反手便将房门扣在自己身后,显然并不打算放任任何人贸然进入。 秘书长焦急的左右来回徘徊,不安道:“三少,我知道您是疼爱大小姐,可是现在林氏出了这种情况,林总的遗嘱秦绛律师已经宣布了,大小姐现在作为林氏新任董事长,怎么也应该出席今天上午的股东大会,董事长身后事也要有人处理,大小姐这样避之不见——” “她身体不舒服,不能见客。”顾琛易打断他的不停重复,继续道:“你让公关准备好发言稿,由副总代理宣读,如若合作商要撤资,让他们尽管撤便好,苏胜的资金会在他们撤销过后的一个小时之内汇入林氏财政部,至于股价,由我撑着,你怕什么?” 秘书长噤声。 “最后关于林总的身后事,我想等她情绪好一点再说,你们全都散了,有什么事告诉我助手,他会转达给我。” 言罢,顾琛易径直转身走回病房,将身后一众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高层瞬时避之门外。 病床上,女人窝在白色被单中,面色与之她身下的床单相比毫无差异,竟然憔悴成这样。 顾琛易将她重新揽入怀中,小心翼翼的顺过她杂乱的头发,“好好的休息,林氏我替你撑着。” 林瑜晚点点头,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腰,声音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而变得喑哑,“新闻都发出去了吗?” “都发出去了,前来吊唁的人很多,我暂定安排在金逸庄园内。” “好。” “至于中毒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在调查了,林家大宅现在被封锁,一定会查出是什么人刻意谋害,你不用担心。” “嗯。” “再睡一会儿好不好?”顾琛易将被子掩在她身上,“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林瑜晚攥紧他的手,生怕自己一睁开眼就消失不见了那般紧紧的抓着。 顾琛易轻轻的抚着她眉间的折痕,无论是门外还不肯散去的高层们嘀嘀咕咕的埋怨声,或者是放置在小桌上孜孜不倦闹腾的手机,他全然自动摒弃,就这么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入睡。 或许是害怕,她总会在初醒的时候茫然的寻一寻身边的位置,只要抓到熟悉的手,摸到熟悉的脸,她就会安然的再次闭上眼。 如果……如果摸不到,她会即刻惊醒,仓皇不安的寻找着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直到看到自己想见的人。 顾琛易知道这个丫头说着很坚强,其实异常脆弱,她很容易笑,也很容易哭,笑的时候没心没肺,而哭的时候却是痛到窒息。 金逸庄园前,各大豪门家族齐聚,不只是因为林家在A市的影响力,更因为此次主持葬礼的是顾家三少。 林氏董事长林嘉承突然暴毙,也在A市引起了一场不小的恐慌,虽然前段时间车祸重伤,林董事长也是逢凶化吉活了下来,而这次却被传言遭人下毒刻意谋杀,传闻一出,京城之内人人忧心忡忡。 什么仇什么恨,会这么无声无息的将一个上位者谋害了? 林氏一时之间被推至风口浪尖上,连带着遗嘱里得利最大的林瑜晚也被传言说是最大嫌疑人。 林瑜晚与林嘉承之间的恩怨外界众说纷纭,而最精彩的莫过于林嘉承曾高调宣布过与她断绝父女关系,也是在那时,两人之间便被传说成老死不相往来。 而在林嘉承出事当晚,林瑜晚却破天荒的回了林家。 若说只是她突然想回去叙叙旧,估计人人都会以为那是天方夜谭,林瑜晚是谁?她的倔脾气上来就算林嘉承用着八抬大轿,她也能冷嘲热讽的将所有人遣送回去。 “啪!”顾老怒不可遏的将报纸砸在地上,“给我查,是哪家没长眼的报社敢说这样的话误导大众,立刻查,谁敢毁我顾家人的清白,我就让他这辈子都甭想再提笔胡说八道。” 小付尴尬的说道:“现在京城里都这么传着,而三少也没有发表声明,难免被人误入歧途瞎想一通。” “这种时候,他们不想着澄清,还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顾老杵着手杖站起身,“安排车,我去葬礼上看看。” “现在外面记者那么多,您真的要去葬礼上?” “亲家去世了,难道我不应该出席?”顾老抡起棍子便朝着小付同志头上一砸,“去给我备车。” “叩叩叩。”顾瑾易直接推门走进,“父亲,刚刚三弟召开了发布会。” 顾老点头,“这小子总算开窍了。” 顾瑾易打开电视,正在进行着现场直播。 而站在记者群中发话的人并不是顾琛易。 林瑜晚穿着一袭黑色套装,头上戴着黑色蕾丝帽子遮掩着大半张脸,独独留下一张涂了点唇膏掩饰憔悴的双唇。 记者咄咄逼人的将矛头直指她身。 林瑜晚抬了抬头,她还没说什么,身边的顾琛易便抢先道:“你们都是媒体,应该知道媒体是作用是传导给市民们正确思想,如此误导大众之事,我们有必要追究刑事责任。” “前段日子顾三少联合席二少共同设计顾夫人岳珊之事可谓是轰动全国,现如今免不得你们故施重计夺回林氏。” “请这位记者出去,我们今天召开发布会是为了宣布林氏重要人事变动,如果你们迟迟问不到点上,那便不需要再继续待在这里。”顾琛易面无表情的一眼瞥过旁边的保镖。 下一刻,刚刚还自认在理的记者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强行拖了出去。 顾琛易道:“昨天林氏公关已经宣布林瑜晚将接任林氏董事长一职,现今天由我接任林氏总经理一职,接下来会推广一系列苏胜与林氏的合作,不保证日后会不会两家合并,至于详细计划会由苏胜宣传总监择日公布。” “林小姐从未涉及过林氏业务,请问她有能力胜任董事长一职吗?或者说以后林氏所有决定都有顾三少负责?”一人问道。 “林氏众多股东都表示自己难以接受由林小姐接任董事长一职,想经过股东大会重新筛选最佳人选,林小姐会同意附议吗?” 顾琛易蹙眉,开口道:“林董事长遗嘱写的明明白白,所有股份交由林瑜晚负责,我想这事不需要再——” “人不敬我,是我无才;我不敬人,是我无德; 人不容我,是我无能;我不容人,是我无量; 人不助我,是我无为,我不助人,是我无善。 凡事不以他人之心待人,而以自己之德行纳人助人,必得天下人心,可谓大势胜局。” 话音一落,林瑜晚便走下台阶。 记者群镁光灯再次闪烁起来。 她一一巡视而过,再道:“我林氏走到今天,不是一个人的功劳,林氏的辉煌也不是属于一个人,有能者居之,我自然清楚,所以我并不打算一人独裁,林氏他日的成就,也必然不是我一个人的成就,我今天,却想以一个人的能力说一句话,今天是我父亲的葬礼,我希望你们来的时候别带着那些闪光灯,他生前骄傲的出席每一场宴会,我不想他的葬礼上也是这么星光熠熠,请收好相机,林氏股东若不信我,可以联名弹劾,我林瑜晚奉陪到底!” 深鞠一躬,随后在保镖的护送下,辗转离场。 顾琛易走下台阶,目光冷冽的从众人身上危险的游离而过:“苏胜给林氏的是合作关系,是念及我妻子和岳父在时给的情分,如若有一天有人趁机背后放冷箭,想着拉人下马,我苏胜会强势收购林氏,若不信,可以试一试!” 言罢,众人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句,便只得瞧见顾琛易一抹衣角消失在会议室。 记者群,一片死寂。 什么叫做武力镇压,无外乎就是苏胜顾三少那狂拽酷霸拽的光明正大威胁你! 在场记者突然莫名的开始同情刚刚被拖出去的那个记者了,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健在。 金逸山庄内,闻讯赶来的各大权门财阀们,一席黑色西装表情凝重的对着亡者三拘礼。 林瑜晚站在灵堂右侧,对着所有来客鞠躬回谢。 顾琛易看着她眉间的疲惫,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这里我守着,你去休息一会儿。” 林瑜晚也不逞强,点了点头,“等一下记得叫我。” 顾琛易瞥向身后的保镖,两人一左一后的护送着她走下灵堂。 休息室内,安神的檀香萦绕着。她就那么和衣躺在上面小憩着。 门外,一人推着餐车走近,对着恪守在两侧的保镖道:“三少让我给夫人送点吃的过来。” 保镖细心的检查了一下餐车上的吃食,推开门,“动静小一点,夫人睡着了。” “我知道了。”侍应小心翼翼的推着车子进入。 门在他身后虚掩过,任何视线被自动掩上的休息室双门阻拦住。 林瑜晚眉头一蹙,鼻间有什么诡异的味道充斥着。她睁了睁眼,眼前虚虚实实的浮现一道人影,她抓住来人的衣角,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人靠近,便失去意识倒在沙发上。 男人将手帕收回口袋里,几分钟过后,餐车被缓慢的推了出来。 保镖自动放行,未有半分怀疑。 金逸庄园西苑有一处天然的爬山虎修葺而成的高墙,一声声脚步声从僻静的小径路走过。 作为员工的休息楼里,铿锵有力的铁靴磨动地板带来的惊耳声徘徊在楼道中。 紧闭的门被人从里开启,随后男人身后的保镖警觉的守在房间外。 屋内,简易的手术室,只有仪器声滴答滴答运转的声音在萦绕。 “刚刚诊所那边来了确切消息,林瑜晚配型成功。” 男人敛眉,坐在椅子上,翘起一腿,示意着医生可以动手了。 医生为难的站在简易手术台上,目光如炬的落在女人的肚子上,惶恐道:“她怀孕了。” “所以呢?”林晋抽出手绢掩住口鼻,“你的责任只需要帮我把肾脏取出来就可以了。”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手术刀落在地上,“我本来以为你让我取得是普通人的肾,可是你让我取一个孕妇的肾,手术风险太大了,手术一旦开始,孩子必定保不准,到时候引起大出血,这样的环境下,她会死的。” “我只要那颗肾,至于她的生命与我无关。”林晋目光冷冷的扫过医生身后的助手。 助手捡起手术刀重新消毒,“请开始吧。” 医生颤抖的握不住刀柄,慌乱道:“一尸两命,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再说一句做不到,我会让你真的再也做不到。” 一把枪抵在医生的腰侧,惊慌中,他不安的踉跄一步,“我、我、能不能给我一分钟。” 林晋眼角瞥过。 身后的枪松开,助手不再犹豫的将手术刀塞进他掌心里,“确保肾脏得到完整,你下手最好稳当一点。” 医生不知所措的靠近手术台,手术刀握在掌心,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让医院那边做好准备,这边肾脏一取出来,那边就开始手术。”林晋站起身,还没有走出一步,身后刀子落地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眉头一敛,掏出手枪便是毫不迟疑的往着医生的方向开了一枪。 “啊。”医生受惊,双手不由自主的捂住双耳。 林晋语气冰冷,“再耽误一分钟,这颗子弹就不会偏向一寸。” 医生惶恐的看向身侧的手术刀,刀上还留着被子弹枪击过后留下的残藉。 助手重新拿出一把完整的手术刀递上前,“你如果再不出手,下一秒躺在这上面就是你了。” 医生紧了紧双手,却依旧退缩到握不住手术刀。 “快点!”林晋失去耐心,斥责一吼。 “叩叩叩。”门外一人推开紧闭的门,着急道:“顾三少从葬礼上下来了。” 林晋目光一沉,“取肾脏要多久?” 医生吞咽一口唾沫,道:“如果要肾脏的完整性,至少要耗费一个小时以上。” “估测一下顾琛易找到这里需要多久?” “不到十分钟。” “嘭。”林晋一拳砸向桌面,“不能打草惊蛇,把人送回去,一定要不动声色的送回去,会有下次机会的。” 休息室内,保镖看见回来的顾琛易,自动让开。 “刚刚您吩咐送来的甜点,夫人应该都没有食用,需要重新准备吗?”保镖问道。 顾琛易停下准备推门的动作,退回一步,目光扫过保镖,“你刚刚说是我吩咐送了东西过来?” “来了两次了。”保镖直言道。 顾琛易不再迟疑推门走进,不远处的沙发上,女人安好无损的躺在上面沉睡着,小桌上整齐摆放着许多吃食,他高悬的心脏慢慢回归。 保镖自觉失职,急忙道:“我马上调取监控,一定找出是谁擅自进入休息室。” 顾琛易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安静一下,“稍后再说,都出去吧。” 空气里的味道虽然鱼龙混杂,但依旧遮掩不住那股很特别的味道。 顾琛易靠近熟睡的女人,鼻子一动,不由自主的靠近她:乙醚? “晚晚?”他试着推了推她的身子,全然没有反应。 “嘭。”下一刻,休息室大门被人强势打开。 保镖惶恐,一个个自责的低下头。 顾琛易目光犀利,宛如俯视猎物的鸷鹰,“封锁金逸庄园的所有出口。” 保镖马不停蹄的四下跑去。 路虎车从后院出口驶过,还没有拐过小弯便瞧见刚刚还是敞开的后门被人紧紧合上。 林晋眉头微蹙,来得真快。 助手在一旁惋惜道:“只差一步了,没有想到顾琛易会那么快从葬礼上下来。” “这一步只怕会更难。”林晋闭上双眼,“还有机会。” “我们其实可以带走林瑜晚的。” 林晋冷笑,“只怕还没有带离这段公路就被逮到了,到时不仅人没带走,还会打草惊蛇。” 助手不明,“我们时间很多,从顾琛易发现林瑜晚失踪,然后调取监控,随后派人警卫,也来不及抓到我们,只要我们离开了A市,C国那么大,难道我们还抓不住这一个小时时间?” “然后呢?”林晋反问。 助手诧异,“然后少爷就可以成功进行手术。” “顾琛易发现事情端倪的第一时间不是调查监控,而是封路。” 助手恍然大悟,依旧一知半解道:“我们可以走别的路。” “这里不是M国,这里不仅有个顾家,还有一个关公堂。” “您的意思是——” “我一直低估了林瑜晚身后的力量,原本以为一个顾家我还能靠着这些小细节把人抢过来,可是关公堂前两天弄出的继承人事件,让我不得不再考虑一下。” “可是今天我们差一点就成功了。” 林晋摇摇头,“我忽略了。” “您忽略了?” “关公堂只怕已经盯上我们了。”林晋双目圆睁,吼道:“掉头,立刻掉头。” ------题外话------ 好吧,我是宠文,我必须要告诉你们,我这的确是宠文,下一章开始,宠到完结! ☆、第129章 龙凤胎(肯定甜) 司机急急忙忙的调转车头,却是感觉轮胎碾压过什么东西,瞬间车子猛烈的震了一下,随后,他似察觉有什么东西抢夺了他的方向盘,慌乱中本能的打转方向盘,车子竟然失控的往着护栏横冲直撞过去。 “嘭。”在剧烈的撞击下,车头深深的凹进护栏中。 “爷,没事吧?”助手坐稳身子,慌乱的看向坐在另一侧的男人。 林晋捂住额头,因为撞击让他重重的撞在了车窗上,一缕血线顺着眼睑烫红了他的整张脸。 “爷,您受伤了。”助手掏出手绢还没有递过去,就被男人甩开手。 司机昏迷不醒的倒在方向盘上,刚刚那一幕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并未有时间做好相应措施,车子撞上的刹那,破碎的玻璃屑扎进身体里,他彻底失去意识倒在车座上动弹不得。 林晋打开车门,目眦欲裂的瞪着十米开外的拉开的路障,对方设置的很精明,秋风一过,覆盖中的泊油路上的落叶瞬时被吹拂开些许,将隐藏的铁钉一颗颗露出了真面目,虽然刚刚已经很迅速的转了方向,却还是扎上了两颗。 “爷,现在怎么办?他们在这里设置了路障,应该已经发现了我们。” 林晋眸色加深,冷笑道:“已经有人过来了。” 话音未落,一辆越野车停靠在路障前十米左右,一人从车内跳下,并不避讳直接接近两人。 助手警觉的掏出手枪,“爷,您先走。” “你以为我们还能随随便便的离开?”林晋推开他,直视着来者不善的男人。 “宏爷请晋爷到徐烨山庄一聚。”男人恭敬的邀请着。 林晋抹去额上的血迹,大步流星般踏过路障。 助手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时刻警惕着陌生男人的举动。 徐烨山庄内,茶香清幽浮动。 “让你们请晋爷过来坐坐,怎么还受伤了?”老爷子瞧着男人带来的血腥味不耐的蹙了蹙眉,叹气道:“是我手下不懂事,还望晋爷能够心胸宽广饶过这群没有长眼的小崽子。” “宏爷说笑了,我入境应该先来拜访您的,怎敢劳烦您亲自派人邀请。”林晋坐在椅子上,将染血的手帕就这么丢在茶盏旁。 宏爷爱茶,道上的人都知道,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做出如此僭越身份之事。 林晋却是不以为意,继续道:“都说老爷子这里泡的茶都是顶级好茶,今日有幸尝到一二,真是幸事。” 老爷子手中佛珠一放,好似并不在意他的越矩态度,道:“听说是在金逸庄园碰见的晋爷,看晋爷跟林董事长同姓,莫不成还是什么姻亲关系?” 林晋两指捻过茶杯,嗅了嗅味道,笑道:“也算是故人。” “听说林董事长出事当天,晋爷也去探望过他。”宏爷眸光一抬,正好看见男人从容镇定的五官微不可察的拧了拧。 林晋嘴角微扬,“宏爷这是什么意思?” 宏爷翻手一过,茶盏中清香扑鼻的茶水就这么随着废水一同流出,随后他舀水重新沏泡一壶茶水,道:“林董事长是被人下毒才枉死的,很庆幸,我正好知道这是什么毒。” 林晋面上的平静渐渐崩裂,刹那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事情,侧身躺在水池旁,食指伸进喉咙处,狠狠一扣,胃管收缩,一阵酸水吐出。 “有些东西要我准许你喝,你才能喝,否则自作主张喝下去了,也得全部吐出来才行。”宏爷拿起茶壶倒上一杯。 吐得面色阵阵惨白,林晋靠着屏风大口的喘着粗气,目光狰狞的瞪着说的云淡风轻的男人,双手紧握成拳。 “这里是C国,是我老爷子的地方,晋爷如果只是回来坐一坐,我或许会很是欢迎你,只不过你妄图在我的地盘恣意闹事,我想这茶杯的下场就会是晋爷的明天。” 言罢,宏爷手指一松,纹着青花瓷的杯盏重重的摔落在地上,碎片溅落在林晋脚边,他沉默着瞪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我捧你的时候,你会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我松手的时候,你只会是一地玻璃渣子,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我的孙女是林瑜晚,你若用她的命救了你儿子的命,我会让你尝到真正的……断子绝孙。” 门外听见声音的下属忙不迭的推开房门,见此一幕,众人又惶恐的退出。 “请晋爷回去吧,让他好好想想。” “是,老爷子。” 林晋在两人一左一右的监视中缓慢的站起身,目光阴鸷的看了一眼座上不露声色毫无表情的男人,紧握的拳头渐渐松懈,他冷笑道:“老爷子都这么说了,我怎么敢再随心所欲。” 宏爷漠然的注视着离开的背影,转身看向窗外的云卷云舒…… 金逸庄园内,顾谦易一进屋子便嗅到了特殊的味道,眉头紧蹙着靠近沙发上的女人。 “被人用药了?”他问道。 顾琛易点了点头,“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看这情况下的有点狠,还真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想把人带走?”顾谦易摇摇头,“你说她林家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爹被毒死,女儿被人迷晕,看来对方也不是什么小角色。” “不知道宏爷那边有没有消息?”顾琛易揉了揉眉心,“终归是我大意了。” “你在说什么?”顾谦易想着抽烟,又顾忌着某个女人,只得无可奈何的将香烟重新放回烟盒。 “林家现在一团乱,你和徐濛冉之间怎么样了?” 顾谦易一听,又一次忍不住的拿出香烟,“她最近都待在宅子里,没有出去,也没有说什么。” “刘煜呢?” 顾谦易指尖一抖,“不清楚,毕竟不是我的病人。” “有想过事情该怎么解决吗?” 顾谦易苦笑道:“还能怎么解决,这就是一个死结。” 顾琛易站起身,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放手,就是紧紧的攥着,哪怕斩断左右手,也得死死的攥着。” “我像是那种为情所困的男人?” “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失恋过后惶惶不安的无助可怜。”顾琛易将他手中的烟直接丢进垃圾篓。 顾谦易瞠目,“我就闻闻也不行?” “尼古丁味道会伤着孩子。” 顾谦易语塞,索性将一整盒烟全数丢掉,“有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要抽一支,抽了过后又觉得更难受了。” “你应该跟她好好谈谈,毕竟一个人心里的位置就那么多,你若想进去,就不得不把她心口藏着的刘煜给拖出来,你如果沉默着任事态发展,终究只会让她越陷越深。” 顾谦易叹口气,“我真觉得我这婚结的窝囊。” “曾经风流不羁的顾二少是不会这么自怨自艾怨天尤人。”顾琛易坐在沙发上,温柔的抚摸过她的额头,“顾家男人不会逃避。” 顾谦易觉得自己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也想着必须要照着他说的意思去做,只是当看见坐在角落里孤寂到就像是无家可归的孤儿那样无助的女人时,终归舍不得上去挖开她的伤口。 徐濛冉看着周围形形色色路过的人群,一个个面色凝重的从她身边离开,气氛压抑,压抑着她紧绷的神经在不知不觉的碎裂。 她觉得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这是地狱,人死后才会去的地方。 顾谦易愕然的看着她起身过后撒腿就跑,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撒丫子就朝着院子奔去。 “你怎么了?”他气喘吁吁的将她拽住。 徐濛冉身体一晃,失去平衡随着他力度一拉跌进他的怀中,“我、我为什么会在那里?” 顾谦易蹙眉,“这是灵堂,我们是来吊唁林董事长的。” 徐濛冉如梦初醒,懵懂的看向黑白相称的灵堂,看着那沉重的颜色冲击,她几乎是逃避的想要离开。 “够了,徐濛冉。”顾谦易忍无可忍的吼道,“你每一天就像是死了丈夫似的表情,你老公我还好好活着,你这副表情是为了谁?” 徐濛冉被他一吼,忙不迭的退后一步,“没有人死,谁都不会死。” “你还想着刘煜?”顾谦易拳头骤然捏紧,“他是生是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徐濛冉踉跄着,是啊,他是生是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说过你会走出来的?这就是你的证明?”顾谦易紧紧的拽着她的手臂,目光如炬的直视着她明显抗拒的双眼,“徐濛冉,当初结婚的时候是你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你会忘记那个人那件事那些疯狂的时光,而现在呢,你告诉我,你忘记了什么?” 徐濛冉摇头,她挣脱开他的钳制,“我们也说过互不干涉。”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还可以继续留恋他刘煜。” “是。”徐濛冉吼道。 顾谦易被她一吼懵了头,随后却是截然相反的仰头大笑起来,“好,好,这是你说的,既然如此,那从今以后我做什么事,我和什么女人睡觉,与你徐濛冉毫无关系。” 转身,他走的潇洒。 徐濛冉趔趄的跌坐在草地上,她慌乱的捂住心口的位置,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 角落里,黑色面纱遮拦在额前,女人雍容华贵的从花圃后走出,她邪魅的丹唇轻启:时机到了吗? 夜幕西垂,沉睡中的女人意识慵懒的睁开了双眼。 淡淡的米香萦绕在鼻间,林瑜晚本能的从床上爬起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琛易搅动着小米粥,确信她醒过来之后舀了一勺送到她唇边,“张嘴。” 林瑜晚张嘴本想问自己为什么会在家里时,却是被他塞进一勺子熬制细腻香软的米粥。 顾琛易继续吹了吹热气,“睡了一天了,肯定饿了,先喝完粥,我再给你煎鹅肝,配沙拉好不好?” 林瑜晚忙不迭点头,又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急忙道:“我怎么回来了?” “天黑了当然就回来了。”顾琛易回答的模棱两可。 林瑜晚蹙眉,“我睡了一整天?” “可能太累了吧。” “不对,我当时明明感觉有人靠近我,然后什么东西被吸进了肺里——” “你那是做梦了。”顾琛易放下粥碗,“不想喝了?” 林瑜晚抓住他的手,“要喝。” “吃完晚饭要出去走一走,躺了一整天,晚上又要腰疼了。” 林瑜晚感觉自己被忽悠了,顾琛易虽然说得不清不楚,但她知道自己一定是着了什么人的道了。 顾琛易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林瑜晚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从他淡定的眉眼开始一路往下,“你是担心我会害怕,还是以为我很笨会让你觉得理解不了?” 顾琛易替她拢上外套,“你究竟想说什么?” 林瑜晚轻咳一声,“休息室是不是有陌生人进来?” “然后呢?” “然后对我用了迷药?”林瑜晚恍然大悟,难怪一闻到味道就觉得头晕脑胀,还不到半分钟就睡的跟死猪一样,“一定是这样的。” “最近是不是迷上了谍战剧,把生活都想得危机四伏了?”顾琛易轻笑道,“有我的人在门外守着,他们可不敢有一点点怠慢,你这么说是怀疑他们的办事效率?” “那我为什么我会看到那个影子?” “可能是林董事长放心不下你回来找你了吧。” “……” “又或者是你睡的太沉产生幻觉了。” “你真当我是笨蛋?”林瑜晚先行走进电梯里,冷哼一声,“鬼神之说你也信。” “所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顾琛易握上她的小手,有些凉,急忙牵着她伸进自己口袋里。 夜色朦胧,路灯将路面上行走的两人身影拉长些许。 “下葬日期定好了,明天十二点入殓。”顾琛易打破沉寂,说的很轻很淡。 林瑜晚沉默着点点头。 “不要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你身边还有我。” “嗯。” “以后还会有两个孩子。” “嗯。” “晚晚,明天可不可以不要去?”顾琛易停下脚步,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一早就准备好的那席话。 林瑜晚低下头,“我想去。” “我知道,只是我不想让你伤心。” “没什么不开心的。” “能不能不要哭泣?”顾琛易将她揽入怀中。 “不会哭了,我林瑜晚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是那种期期艾艾的弱女子?” “你可以躲在我怀里哭,不要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一个人傻傻的伤心。” “嗯。”林瑜晚抱紧他,“你怀里好暖和。” “我恩准你每天这么抱。” “那能不能再赏一个吻?” 顾琛易低下头,唇贴上她的双唇,他微扬嘴角,就这么贴着她的唇,温柔道:“准了。” 林瑜晚双手环绕过他的颈脖,由最初的浅尝即止到后来的欲罢不能。 她觉得这个男人一定是带着什么魔咒,每一次就这么吻着吻着她就一定能失控。 顾琛易抓住她情不自禁伸进衣襟中的手,皱眉道:“这里是大街上。” “反正也没有人。”林瑜晚毫不在意的继续点火着。 顾琛易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摇头道:“到处都是监控,保不准保卫科的人正看得津津有味。” 保卫室内放佛被发现了偷窥的行径,众人急急忙忙的移开目光故作忙碌的处理着事情。 林瑜晚踮起脚尖,却似故意为之那般再次啃咬上他的双唇。 …… 隔天,林嘉承的出殡可谓是轰动全城,几乎半数以上的名流权贵皆数出席。 站在最前的女人一身黑色套裙,带着墨镜看不见她多余的表情,她的身边男人不着痕迹的抱着她,似怕她情绪过激随时晕倒那样。 京城关于林氏争权的传言可谓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林大小姐这些年唯一一次演技爆发便是在林嘉承的葬礼上,那有模有样的形象就真的像死了亲爹一样。 也有人说毕竟人家真的死了亲爹,表现的忧伤难道还是故意演给别人看? 顾家对此早已是强势镇压,林家传言在霎时被撤销的干干净净,就跟死的不过就是普通人一样,无人再敢去闲言碎语胡说八道什么。 葬礼还没有结束,送行来往宾客尽数压在了顾琛易身上。 林瑜晚坐在远远的家属椅上,目光呆滞的望着一个个离开的身影。 突然,身边椅子沉了沉,她诧异的斜睨了一眼身侧的位置。 一袭黑色西装恰到好处的被男人穿戴在身上,勾勒的他身型修长体态匀美,像极了时装周上那些妖冶的男模们。 只是得忽略他明显苍白的脸色。 男人戴着墨镜,有些尴尬的将手绢递过去。 林瑜晚愣了愣,看着他手中的手帕,恍然大悟急忙抹去眼角不由自主滑落的泪水,“谢谢。” “对不起。”男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道歉。 林瑜晚不明,“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我们好像不认识。” “能不能跟我去外面,这里人太多了。”男人似乎有什么隐疾,说了两句话便有点气喘。 林瑜晚看向全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顾琛易,点了点头,“去休息室吧。” 男人靠着椅背缓慢的站起身,却依旧忍不住的晃了晃身体。 林瑜晚扶住他晃动的身体,“你好像很不舒服。” “没事,老毛病了,有点低血糖。”男人不敢太过有所动作,只得一小步一小步的移动着双脚。 林瑜晚确信自己并不认识这个陌生男人,京城里那些名门少爷小姐,她基本都见过,唯独这个人是哪家名家的少爷?看他隐忍的不舒服,紧蹙的眉头,不难判断他应该病的很重。 刚进入休息室的刹那,男人便再坚持不住的重重坐在椅子上,手扶着额头抵抗着眩晕。 林瑜晚倒上一杯水递给他,“需要我给你叫医生吗?我二哥是医生,他就在外面。” 男人晃晃头,掏出药盒含了两片药,“没事,容我先缓一缓。” “没事,等你休息好再说。”林瑜晚坐在沙发上,瞬间,屋子只剩下他时浅时重的呼吸声。 半响过后,男人似乎缓过了气,苦笑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你既然这么不舒服,有什么话还是改天再说吧。” “不,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机会。”男人颤抖着从衣服里掏出一张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再缓了口气,道:“我知道我父亲做了那种事,我真的很抱歉。” “你父亲是——” “林晋。” 林瑜晚还在回忆着这个名字,突然间,神色仓皇的从椅子上站起身,“你说是谁?”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这么做。” 林瑜晚目光倏地猩红,手不受控制的紧紧握成拳头,“你说你是林晋的儿子?就是那个毒死我父亲的林晋的儿子?”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知道我就算以死谢罪也偿还不了什么,对不起。” 林瑜晚仰头苦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父亲得罪你们了?对,当初是我外公把你父亲赶走,可是这跟林嘉承有什么关系?你们要夺回林氏,光明正大来抢就是了,这么肆意杀人是为了什么?” “对不起,我父亲是想要得到你。”男人道。 林瑜晚愣怵,“得到我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男人扶着椅子站起身,“我们的配型成功了,所以他要取你的肾来救我。” “……”林瑜晚踉跄一步,戒备的瞪着这个男人,“你刚刚说什么?要我的肾?” “都是因为我,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来这里,可是我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因为我犯罪过后,我还能心安理得的躺在医院里,对不起,你要恨,就恨我,你要偿命,我给你这条命。” 林瑜晚摇头,“不,我不稀罕你的命,你不是要死了吗?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告诉林晋,杀人偿命,他迟早有一天会得到报应。” 男人想靠近,却被她强行的推开,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他就这么无力的倒在地毯上,手撑着地毯,撑了半天也撑不起来。 林瑜晚目眦尽裂,她十指成拳,“天理昭昭,我绝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姐。” “别叫我。”林瑜晚吼道。 男人撑着摔倒在一旁的椅子艰难的爬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也不配来说对不起,毒害我父亲的人是林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对不起。”男人又一次跌倒在地上,却是怎么也爬不起来,费力的躺在地上就如失去水的海鱼困难的呼吸着。 林瑜晚皱眉,看向滚落在自己脚边的药盒,她恨自己竟然看懂了上面的药名:强效止痛吗、啡。 林栎伸着手,好像需要这药一样。 林瑜晚闭了闭眼,把药盒攥在手里,“这种药会上瘾的。” “痛。”他仰面倒在地毯上,不知道哪里痛,或者是不知道哪里是不痛的。 林瑜晚慌了神,被他那就像是随时都会咽气的模样逼得急忙跑出休息室。 顾琛易正巧迎面走来,见到休息室出来的女人过后,高悬的心脏也渐渐的回归正位。 林瑜晚见到熟悉的身影,抓住他的双臂,气喘不匀道:“那个林晋的儿子快死了,你快去把二哥找过来。” 顾琛易没有反应过来,蹙眉道:“谁的儿子?” 林瑜晚压了压砰砰乱跳的心脏,顺口气说,“就是那个害死我父亲的林晋,他的儿子来找我了。” 顾琛易警觉,推开她身后的休息室大门,一眼便瞧见了躺在地上如同被搁浅的鱼费力喘气的男人,“你看着他,我去找二哥。” 顾谦易两人来到休息室的时候,林栎已经痛到失去了意识,却在昏迷中依旧饱受着剧痛,身体时不时的抽搐一下。 “他死了吗?”林瑜晚心神不宁的蹲在一侧,她就这么看着他身体一挣扎,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穿透了身体那样霎时失去力气,重重的倒在地毯上,紧握的拳头也松开了。 顾谦易安静的听着心跳,“要马上送去医院,不然就真的得死了。” “他病的很严重?”林瑜晚小心翼翼的问道。 “肾衰竭,恐怕五脏六腑也在衰竭了,他这种情况是不允许离开无菌室的,外面那么多细菌,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跑来的这里。”顾谦易叹气道。 林瑜晚沉默。 顾谦易瞥了两人一眼,轻咳一声道:“我送他去医院,你们也回去休息一会儿,明天可是林氏的股东大会,那群老头子看着就不是什么善茬,你小心应付。” 顾琛易微微点头,“至于他,让林晋亲自去医院接。” “我知道了。”顾谦易拿出手机便紧急的通知着医院方面做好准备。 下一刻,休息室恢复安静。 林瑜晚精疲力竭的坐在沙发上,双手蒙了蒙面。 顾琛易将她抱紧在怀中,“不要去想了,这事跟你没关系。” “宏爷那天跟你说的事就是因为林晋对吧。”林瑜晚自嘲的苦笑,“我竟然不知道我外公会有一个私生子,更不知道这个算是我直系亲属的男人会想要我的肾?” “好了,咱们不想了,他林栎的生死跟我们没有关系。” “可是他却为了他儿子杀了我父亲。”林瑜晚紧紧的扯住他的衣角,“你说我要不要也让二哥把林栎给弄死了?” “不需要为了那些人让自己满手染血。”顾琛易轻抚过她的面容,“我的晚晚其实是善良的。” 林瑜晚低下头,“真讽刺,明明是仇人的儿子,我竟然还会心软,害怕他死了一样。” “你不是他们,所以你做不到心狠手辣的去伤害一个病人,林栎也着实可怜,宏爷交给我的资料里,他病了两年了,从最初的尿毒症,到透析又到切除一颗肾,最后发展到两颗肾都坏了,林晋虽然做人不仁,对林栎却是真的疼爱,两年来一直在找合适的肾,国内外所有器官中心都找遍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却因为心脏原因不能换肾。” “所以他们找上我了?” “毕竟亲人之间成功率会高一些。” “昨天是不是他们弄晕了我?”林瑜晚后知后觉的双手捂住肚子,“是不是我差一点就——” “没有,不会有那差一点的机会。”顾琛易将她按在心口位置,“不要去想了,林晋不敢再乱来了。” 林瑜晚想了想,忍不住的扭头看向刚刚林栎所躺着的地方,他无助的双眼里泪水萦绕,放佛在呼唤自己靠近一样,只是,她自私的没有上前,她也不想上前。 对于他,对于林晋,她只有恨。 …… 时光荏苒,距离林嘉承入殓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也可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京城的天,渐渐的入冬了。 十一月底,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瞬间将整个世界撒上一片苍白。 “叮!”办公桌上手机像似知晓主人的心境那样闹腾起来。 林瑜晚看了一眼号码,乖乖的将电脑合上,“我马上出来。” “不用了,我已经到了。”话音中断的下一瞬,男人推门而进。 顾琛易手臂上挂着外套,另一只手拿着刚刚出笼的包子,“饿了吗?” “刚刚秘书给我送了蛋糕。”林瑜晚从椅子上站起,长时间保持着挺直坐姿,让她的腰有些不堪重负,一旦放松下来,就像是要断了一样浑身不舒服。 顾琛易托起她的腰侧,动作轻重缓急的替她按揉起来,“如果觉得累,把林氏交给我,我替你看着。” “你的苏胜比我忙多了,再把林氏交给你,你分身乏术,还想不想晚上好好的休息了?”林瑜晚看见他发梢上挂着的水珠,“外面还在下雪?” “快停了吧。”顾琛易看了一眼她室内的温度,“想要什么就告诉秘书,别自己去做。” “知道了,我得吃快点,还有半个小时要开会了。”林瑜晚塞进两个菜包,又喝上一口汤,“你吃了没有?” 顾琛易笑道:“我时间没有你急,等你吃完我再去。” “那怎么可以。”林瑜晚吐出半个咬过的包子,不由分说塞进他嘴中,“晚上回顾家,中午就随随便便吃一点。” 顾琛易笑而不语的将她吐出的包子咀嚼两下过后吞下,意犹未尽的捏住她的下颔,直接吻上。 唇齿间残留着淡淡的芹菜香气,他笑意更深,“我已经饱了。” 林瑜晚面色羞赧,将他推了推,“等一下会被看到。” 顾琛易却是不以为意,继续摩挲过她的唇角,目光温柔缱绻,“快四个月了。” 林瑜晚蓦然清醒,越发面红耳赤,“晚上回家。” “肚子大了很多啊。”顾琛易大手抚摸过她不同普通孕妇隆起的弧度,“以后五个月会不会更大更累?” 林瑜晚哭笑不得的咳了咳,“三个月后可以玩游戏了。” “……”顾琛易瞠目,掩嘴忍俊不禁一笑,“别想着那些事,喝口汤。” 林瑜晚舔了舔唇,嘴角得意的扬起一抹弧度,“我知道你每晚上都会偷偷爬起来,然后一个人去洗手间待很久。” “……”顾琛易尴尬的移开目光,“被我吵醒了?” “因为我也是心痒痒的。”林瑜晚捧住他的脸,让他躲避的双眼重新刻进自己的眸中,随后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坐在他的腿上。 顾琛易撑住她的腰,就怕她一个得意往后倒了过去。 小丫头还不在意继续引诱道:“现在天冷了,再洗冷水澡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着凉了我会睡书房。” “……”跟他说话心好累。 “汤快冷了,快喝了。”顾琛易拿过汤盅,一口一口的送入她唇边。 林瑜晚含上一口水,就这么趁他不备直接吻上他的唇,嘴中被熬得雪白的鱼汤顺着她的唇瓣源源不断的流入他的唇中,带着她的暖意。 “叩叩叩。”轻咛的叩门声从两人身后响起,随后秘书苏珊径直推门进入。 画面在此刻静止,作为一个称职的秘书,她应该一路目不斜视的将等下开会需要的文件放于办公桌上,然后泰然自若的离场,只是身为一个喜欢八卦的都市女性而言,她觉得她现在应该停下脚步,然后睁大双眼,将沙发上还抱在一起面面相觑的两人横看竖看倒着看的清清楚楚。 顾琛易抹去嘴角残留的汤水,将林瑜晚从自己腿上抱开,公式化的语气不温不火,“有事?” 苏珊回过神,尴尬的抬了抬手中的文件档案,“给大小姐送来的。” “放在我办公桌上,你可以出去了。”林瑜晚扯了扯自己的长发,说的那般的波澜不惊。 苏珊转身合上办公室大门,只是在视线被阻断住的瞬间,压了压还在止不住剧烈跳动的心脏。 “苏珊姐你这么一副发现了新大陆的模样,难道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画面?”秘书室一拥而上。 苏珊嘴角抽了抽,伸手掩在唇边,压低着声音说道:“大小姐在喂三少喝汤。” 秘书瞬间失去兴趣的各自散去,喂汤又不是什么见怪不怪的秘事。 “用嘴喂。”苏珊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得意的挑眉一笑。 众秘书再一次凝聚成一团,“真的是用嘴?” “我看着大小姐嘴里流出的汤汁,三少嘴边也还残留着没来得及咽下的汁液。” “然后呢?” 苏珊轻咳一声,“然后如果不是被我打断,估计会顺理成章的做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情吧。” 众人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门,都说女人凶猛起来如狼似虎,大小姐能忍住吗? 林瑜晚的的确确忍不住,见到苏珊的离开,又一次隐忍不住的坐在了他的腿,三下五除二便将他穿戴的整整齐齐的衬衫给拔掉。 “晚晚。”顾琛易后知后觉,急忙拽住她迅猛的双手,苦笑道:“这里是办公室。” 林瑜晚恍然大悟,急忙站起身,“去休息室。” “晚晚,现在是大白天。”顾琛易适时的抬了抬手腕,将腕表正面放在她面前,“还有十分钟,你就要开会了。” “十分钟能完事。”林瑜晚拉住他。 顾琛易皱眉,“你是觉得我无用到十分钟就可以完事?” “……”林瑜晚面色一红,“可以延迟半个小时的。” 顾琛易弹了弹她的脑门,“别闹了。” 林瑜晚咬了咬唇,踮起脚尖鼻尖触碰到他的鼻翼,温柔道:“心痒痒,你替我挠挠。” “我倒觉得你是皮痒了,需要我抽抽。”顾琛易将她打横抱起,“会议结束后给我打电话,我们一起回顾家。” 林瑜晚瞧着他扣上外套,一副随时可以离开的模样,委屈的拉住他的手指,最近这段时间,他忙于苏胜,她忙着林氏,不是他回来的太晚,就是她太累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温存时间就像是挤牙膏,挤一下才会有一点腻歪。 她觉得自己的心口有只手总是忍不住的挠,挠的她越来越不舒服。 顾琛易蹲下身,摩挲着她的眉眼,“晚上回家。” 林瑜晚瞬间眸光放亮,点头如捣蒜。 顾琛易笑而不语的揉揉她的脑袋,拿起手机便转身走出。 苏珊看见顾三少的离开,这才放心大胆的重新敲门走进办公室。 林瑜晚单手扶额撑在扶手上,指尖一搭一搭的落在文件夹上,神情恹恹道:“到时间了吗?” “不是,大小姐,会议结束后您不是要去医院检查吗?三少不陪您去?”苏珊问道。 林瑜晚诧异的坐直身子,她竟然把这事给忘了,“让前台留住——”她又摇摇头,再道:“他忙得连午饭都没有时间吃,不能再让他分心了,等下安排司机送我去把,他那边就不用通知了。” “好,那会议可以开始了吗?” “走吧。” 林瑜晚穿上外套,走过落地窗前时忍不住的朝着人海中看了那么几眼,银色的迈巴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就如他这个人一样,所过之处必定万众瞩目。 会议结束在下午三点,林瑜晚疲惫的揉了揉酸痛的腰,可能月份大了,总是忍不住的腰酸背痛。 苏珊替她按了按僵硬的肩膀,“您需要多休息。” 林瑜晚将电脑合上,“等忙完这一阵子吧,父亲走得急,林氏现在情况刚步上正规,我再偷懒,只怕外面的人又得闲言碎语一通了。” 苏珊心疼道:“您身子又不方便,每天大会小会不断,万一哪天您晕倒在办公室,只怕三少一气之下收购了林氏。” “他倒是敢。”林瑜晚掩嘴一笑,“好了,安排车吧。” 医院停车场,一辆熟悉的车停留在本是她预留的位置上。 司机有些为难道:“大小姐,要不要通知保安科挪车?” 林瑜晚拿起外套,“随便找个空位停了吧。” 言罢,她直接下车。 顾老爷子见到林瑜晚的身影,笑容可掬的从车内走出,“我一早就听老二说过了,你今天检查,三子呢?” “年底了苏胜肯定比林氏忙,只不过是例行检查罢了,不用他过多陪护。” “胡闹,这种时候,再忙也得给我候着。”顾老杵了杵手杖,“立刻给我通知那小子。” 林瑜晚忙阻止道,“不用了,我反正都到医院了,不是还有父亲您在吗,就不让他受累跑过来了。” 顾老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扬,“算了,就让我陪你进去。” 林瑜晚自觉的走在他身后。 顾老环顾左右,等她主动靠上来,“你得跟在我前面,我才能好好的替你看清楚脚底的路,你跟在我后面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林瑜晚笑笑,快步走上。 “慢点,不用急,一步一步的看清楚了再落下,还有,这雪怎么都没有人清理?”顾老蹙眉,“小付你走在前面,用脚把雪铲开,万一不小心有坑怎么办?” 小付哭笑不得的被当做人工铲雪器,一边走一边用脚挥开那不过堆积了一厘米左右的雪。 检查室外,老爷子忍不住全身紧张的来回徘徊着。 小付被他晃得头晕眼花,忙道:“老爷子,您不用着急,现在不是生产,只是例行检查而已。” “检查怎么需要那么久?”顾老忍不住的嘀咕着,“是不是情况有变?” “您太紧张了,要不我给您唱一首歌,让您放松放松?” 顾老用着手杖戳开他,“你离我远点,以后离晚晚也远点,都说四个月的宝宝是最好的胎教时间,你长得难看了一点,声音糙了一点,气质差了一点,以后不许靠近晚晚三米之内。” “……”这是歧视,赤果果的歧视。 “叮。”检查室门被人从里打开。 顾老忙不迭迎上前,“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亲自送上胎儿四维成型图,“恭喜您,是异卵双胎,按照检测情况看来,应该是龙凤胎。” “哈哈哈,好,好,立刻给三子那臭小子打电话,让他立刻给我滚过来把晚晚照顾好了,敢出岔子,我就让他成顾家三小姐!” ------题外话------ 压抑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差点让我忘了这是宠文,现在回归宠文,宝贝们快把票留下,快来夸夸我。 ☆、第130章 顾家家宴(绝对甜) 检查室内,林瑜晚正处于懵懂状态,不明白刚刚还检查的好好的医生怎么就突然跑出去了? 护士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来,莞尔带笑,“估计是给顾老报喜去了。” “这有什么好报的,双胞胎不是一早就知道吗?”林瑜晚不以为意的穿上外套。 “我隔得远虽然没有看的很清楚,不过还是看见了一些,有八成的可能会是龙凤胎。” 林瑜晚停了停手上的动作,好似出现幻听状态那般眨了眨眼,不确定问道:“你刚刚说是什么?” “同卵双胎孩子的性别肯定会是同样,如果是异卵就有很大的几率是龙凤胎,按照刚刚图片的成型状态看来,应该是异卵双胎。” 林瑜晚诧异的抚了抚肚子,有些木讷,又有些欣喜。 “咚咚咚。”老爷子轻轻的叩了叩门,推开些许门缝道:“我让那小子来接你了。” “不用麻烦——” “晚晚,你现在不能替他着想,他身为男人,连这点体力都跟不上,还配做我顾家子孙吗。”老爷子信誓旦旦的拍拍胸脯,“想当年,我开战机剿敌的时候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又想当初秘密执行任务在野外七天七夜的连累奔波,体力与耐力都达到了极致,他现在这样就是缺少锻炼。” 林瑜晚掩嘴一笑,“父亲当真人中龙凤,他不过就是凡夫俗子,比不了您三分。” “所以以后你孩子就给我教养吧,我一定让他跑的比狗还快。” “……”这是什么比喻? 老爷子尴尬的挠挠头,“要不要睡一会儿?我让人带你去隔壁休息室躺一躺。” 小付同志在身后无奈的摇摇头:老爷子您还是不要教养孩子了。 林瑜晚是有点疲惫,紧张的工作了一个月,人就跟一条被拉紧的皮筋,只要有一丝松懈,就会软下来那般。 躺在床上不过短短一分钟,便进入沉睡状态。 老爷子轻叹一声,“那孩子累坏了。” “要不要派人去帮帮少夫人?” “她有自己的傲骨,林氏现在毕竟是她的所有,虽然我不忍心让她辛苦,可是我们不能让她觉得自己连守护自己的东西都无能为力,你让那些合作商还有政局里的那些老头子们都给我适量一点,尽可能的避过那些繁琐的交际应酬。”老爷子指尖滑动佛珠,闭上双眼,声音不轻不重道。 小付点点头,还没有离开便看见匆匆进入休息室的男人身影。 顾琛易先是在休息室外搓热了双手,尽可能的不让自己身上的寒气带入房中。 床上的女人安静的和衣睡得很沉,眼底上有一层不易察觉的青霜,她擅长伪装自己的所有疲惫,恐怕这眼底的脂粉都能刮下一层吧。 察觉到有人在靠近,林瑜晚朦胧的睁了睁双眼。 顾琛易靠在床边,轻柔的一下一下顺着她的眉心,“睡吧,我就守在这里。” “嗯。”轻咛的一声梦呓,她抱住他的胳膊再一次安睡过去。 顾琛易谨小慎微的摸了摸她微隆的肚子,四个月了,躺着都能清楚的看见弧度,他禁不住笑意的高高上扬着嘴角。 顾老站在门外掩嘴噤了噤声。 顾琛易知晓他的用意,将被子掖好,站起身尽可能的放低脚步声走出休息室。 “林氏那边你派人暗中把公务都处理干净了。”顾老开门见山道。 顾琛易不置可否的回复着:“这段日子我都让人把事情弄到七七八八的时候才交由她,可毕竟是一家上市公司,不可能只有业务往来,各种大大小小的会议,她这个执行董事长必须亲临。” “这孩子太累了,你没看到她连说话都像是下一刻就会睡着似的。” “我自然清楚,等林氏情况稳定一些,我会接手过来。” “你接手?”顾老蹙眉,“苏胜莫不成真想收购林氏?” “我收购林氏做什么?我只是让她安心生产,等孩子出世再让她好好管理,毕竟管理这么大的一家企业,不是朝夕就可以完全胜任,她现在处理一些皮毛倒还可以,如果突然出了什么事,只怕她有心无力。” 顾老点头,“你也得注意身体了,年关将至,我知道这是公司最忙碌的时候,可以的话就让苏老头加派一人过来协助你。” “这事不急,我先进去看看她,等一下我们会回去吃晚饭。” 顾老急忙扯住他的衣角,“家里最近怪冷清的,你说说你分身乏术又要照顾公司,又要照顾她,要不等事情忙完就让她回家住?” 顾琛易思忖片刻,笑道:“我会问问她的意见,如果她同意,我想我不会反对。” 老爷子喜不自胜,“好,好,我得给老二也打个电话,这小子都几天没有回去了。” 顾琛易止步,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二哥跟徐小姐之间还好吗?” “什么叫做还好吗?” 顾琛易噤声,刘家这段日子没有传出什么消息,刘煜病成这样,他不清楚徐濛冉这个女人会不会失去理智再跑回去找他。 他好像也很久没有见到顾谦易了。 夕阳余霜落在窗台上,天边被晕染上一片片如嗜血一般的鲜红,窗前一人岿然不动的站立在余晖中,目光眺望苍穹,屋内一片死寂。 “叩叩。”敲门声在她的身后响起,随后一人推门走进。 徐濛冉收回神思,回过头,看向男人,“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顾谦易脱下外套,重新拿出一件干净的西装套在身上,“父亲刚刚来了电话,让我们回顾家吃晚饭。” 徐濛冉沉默着走向衣帽间,看着琳琅满目的衣裙,就这么随意拿出一件外套搭在身上。 “穿深灰那件吧。”顾谦易道。 徐濛冉有些迟疑,最后还是拿起他所说的那件衣服。 顾谦易笑了笑,“我们这样穿着像不像情侣装?” 徐濛冉愣怵,看了看自己臂膀中的外套,又瞥了他一眼,“只不过是颜色相同罢了。” 顾谦易打上领带,虎口处因为扯力而有些泛疼,他动作别扭的停下。 徐濛冉余光清晰的看见他食指虎口上一道深深的伤痕,愕然道:“怎么伤了?” 顾谦易不以为意道:“切牛排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 徐濛冉放下外套,蹲在小桌上打开抽屉拿出急救箱,“你是医生,应该知道这双手可比普通人贵重。” 顾谦易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替自己上药,不由自主扬起嘴角,“徐大少说你明天就准备回去上班了?” “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怪无聊的,就想着找点事做。” “徐氏离公寓有一段距离,我在徐氏附近的商茗公寓买了一套复式套房,已经装修好了,过两天就搬过去住,你说好不好?” 徐濛冉指尖一滞,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似乎觉得自己认错了人,他好像不是顾谦易。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顾谦易忍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是他变得难看了? “徐氏离顾医医院,一个城西,一个城东,如果搬到商茗,你岂不是要跨越一座城市才能到达医院?” “我是院长,可以迟到。” “不用了,我不过就是一个闲职,不用担心迟到早退这种条例。”徐濛冉继续上着药。 “这里离徐氏至少半个小时的车程,你们女人又喜欢打扮,等你打扮好了再出门估计都快正午了,就算是闲职也免不了被人闲言碎语,我是男人就不同了,我不用每天花一个小时去处理头发,再扑粉,弄眼妆,我穿上衣服就可以出门,所以远一点也没关系。” 徐濛冉将棉签丢进垃圾篓里,再一次认认真真的直视着他的双眼,“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老婆。” “我终归不会是一个听话的老婆,我心里藏着别的男人,你还认为我值得你这么对我吗?” “没有人这辈子会离不开谁,时间久了,你就淡了,如果在这个时候,你看到了我,说不定就会把我填在你空落无助的心上了。” 徐濛冉惶恐,“我这样的女人,你会喜欢吗?” “我这个不靠谱了三十几年,以后的几十年,我想靠谱的活下去。”顾谦易牵起她的手,细细的勾勒着她的掌纹,“刘煜给不了你的,我能给你,他的遗憾我来补,只要你别再回头。” 徐濛冉低下头,“时间是个包治百病的庸医,它会把一个人的无望一点一点的变成绝望,你还愿意等这样的我吗?” 顾谦易捏住她的下颔,让她刻意避开的目光重新刻入自己眸中,靠近,一鼓作气的一吻覆盖上她的双唇。 缱绻柔情,唇齿相缠。 顾家大宅今日可算是最近一段日子最热闹的时候,所有佣人在黄昏落下的瞬间就觉得老爷子兴致相当不错,竟然还把一直珍藏着的留声机都给搬了出来,只是声音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兹啦兹啦的声响就像是锈钝的锯子拉扯着钢材,那刺耳的魔音一扣一扣的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 “老爷,都说胎教最重要,您让未来的小少爷小小姐听见这声音,不被弄的以后见您就学驴叫吗?”老管家站不住了,首当其冲的建议着。 顾老正数着拍子,被突然打断,甚至不悦,冷哼道:“这是艺术,什么驴叫。” 老管家吃瘪,苦笑道:“您不觉得这声音不对劲吗?估计是磁盘出现了问题,再这样下去,您不担心会被洗盘?” 顾老如梦初醒,忙不迭的关上留声机,“送去找专家给我修修,这玩意儿可是古董啊,我还打算以后留给子子孙孙的。” 老管家怎么看也看不出这破烂玩意儿跟古董能挂边,不过看老爷子这喜爱程度,还是派人小心的运走。 入夜刚至,一辆吉普车缓慢的驶进车库,随后一辆迈巴赫紧随在后,最后骚包的红色法拉利停在两车身后。 顾大少从驾驶位上跳下,还没有说什么,副驾驶位上一颗脑袋先是探了出来。 林瑜晚看到池溏的影子,蓦然一喜,“池小姐什么时候又来了C国?” 顾大少一言不发的将尾箱打开,直接抬出一只大皮箱,“刚刚偷渡入境。” 林瑜晚忍俊不禁掩嘴一笑,“池小姐这锲而不舍的精神,大哥您也别再婉拒了,再这么拒绝下去,就不是禁欲了,而是作。” 顾琛易替她披上外套,笑道:“大哥这不是作,而是不好意思。” 顾谦易打趣道:“多年不见变脸的顾大少还会脸红啊。” 顾瑾易轻咳一声,正色道:“少贫了,过两天就让池先生接她回去。” “既然都准备送回去了,大哥把行李箱搬下来做什么?难不成是打算让池小姐这些天住在顾家?”林瑜晚道。 顾瑾易依旧面不改色道:“放她在外面保不准又惹出什么匪夷所思的坏事出来,留在顾家,这么多人监视着,她想出去也出不去。” “这可不一定,一个人的执念太深,总会想着法儿的达到目的,瞧着池小姐跋山涉水的偷渡一次又一次,这不是真爱吗。”顾谦易揶揄道,“大哥,你瞧瞧池小姐都为了你吃了一颗子弹了,你也应该补偿补偿人家才对。” “看你这样,最近一定很闲吧,正好这两天我也有时间,我约了尚武馆,明天开始我们就过去练练吧,这段日子匮乏练习,手脚都软了。”说吧,顾瑾易还不忘揉一揉拳头。 顾谦易瞬间耷拉,“我医院那么忙,你还是找三弟陪你练吧,我瞧着他这一个月每天坐办公室,肯定都没有好好运动运动。” “也行,的确是应该好好的松松筋骨,这些日子坐久了,需要好好锻炼一番。”顾琛易并不婉拒,应邀道,“池小姐也想去吧,不如一起吧,正好晚晚也是应该找点时间出去转转。” 池溏两眼发直,不假思索道:“我去。” “不行。”顾瑾易毋庸置疑拒绝。 池溏蹙眉,“为什么?” “去什么去,你就待在宅子里哪里都甭想去。” 池溏急红了眼,“我就要去。” “大哥,你最好还是让她跟着去,不然她偷偷跑着去,免不了又钻一次狗洞,毕竟池小姐出自名门望族,这样传出去,难免形象受损。”林瑜晚掩嘴窃喜道。 顾瑾易面色一阵阵青白,正欲反驳什么,便瞧见站在阳台上的老爷子。 顾老抬了抬手杖,“都到了?” 顾家难得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只是有个位置终究没有等来她的主人。 顾老已经不是第一次朝着顾锦嵘的位置看去,那孩子还是不想回来吗? 顾琛易看出老爷子的忧虑,道:“我已经通知了席二少,他解释着今晚上席家有宴席回不来了,不过明天他们会抽空回来。” 顾老倒上一杯酒,“罢了,等那孩子自己想明白吧,岳珊这事对她打击太大,让她好好的静一静。” “锦嵘是个聪明的孩子,会走出来的。”顾琛易再道。 “好了,吃饭吧,不用管那些有的没的的规矩,今天就当做普通晚饭。”老爷子盛好一碗汤,本打算给林瑜晚送过去,结果在看到徐濛冉的时候,竟不由自主的给她递上。 徐濛冉受宠若惊,急忙双手接过,“谢谢父亲。” “最近那些事我都听到了一些,有些时候我们都不逼你,你自己好好的想清楚,瞧最近瘦的,过几天晚晚也要回来住了,冉冉也回来吧。” 徐濛冉诧异的低下头,“我马上要回徐氏上班了。” 老爷子也不强人所难,“随你吧,想回来就回来住,不想回来你就和老二好好在外面过,只是他这小子有些时候说些话难免不中听,你是大家闺秀,不要跟他计较那些小肚鸡肠。” “不会,二少很照顾我。” “最近你爷爷可是经常出来跟我一起喝茶,前段日子还谈着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身为二哥,你可得努力了。” 顾谦易抿上一口红酒,道:“大哥都不急,我急什么?” 瞬间,所有目光落在最末位置上正忙着吃饭与正忙着夹菜的两人身上。 顾瑾易察觉到唐突的视线冲击,不动声色的收回准备夹菜的手,动作从容不迫,就好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事,并没有丝毫岔子。 池溏咀嚼着嘴里的牛排,不明为什么突然所有人都看着她,抹了抹嘴,问道:“是不是我不应该这么吃?我以为老爷子说的随便吃饭,我饿的太狠了,忍不住的就——” “没有,你继续,如果没吃饱告诉厨房一声,我让他们给你再一份。”顾老笑容可掬道。 池溏拿起刀叉,瞄着旁边的男人,“你怎么不吃?” 顾瑾易切了切牛排,瞧她饿的连切都不切就叼在嘴里,实在是看不下去,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给她切好,随后推到她面前,“肉太老了,你吃吧。” 池溏叉着一块塞进嘴里,烤制的香软又有较劲,特制酱汁入口带着点点咸味,随后却是满口回甜,“很好吃啊。” 顾谦易差点把嘴里的红酒喷出来,轻叹道:“三弟,我总算找到比你家晚晚还缺心眼的女人了。” “……”两道目光如刀闪过。 顾谦易却是继续道:“瞧这缺根筋儿的模样跟当初那个不可一世又蠢傻如猪的林瑜晚还真是不相上下啊。” “我家晚晚那是单纯。”顾琛易冷冷道。 “是吗?想想当初那结婚证——” 顾琛易重重的放下酒杯,眸光一过,正准备高谈阔论的男人适时的噤声。 晚饭过后,男人谈着男人的事,女人便是嘀咕着女人的那点小秘密。 池溏忍不住的自己心底那无数次的悸动,最终在林瑜晚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直接双手捂住她圆滚滚的肚子。 林瑜晚感受到有人的触碰,本能的往后一躲。 池溏霎时两眼放光,“我感受到他们在动。” 林瑜晚尴尬的移开目光,随意她这么小心的抚摸,“估计是我吃的太撑了,你摸到的是我的胃。” 池溏诧异的往下挪了挪,“你说两个孩子起码有这么大吧。”她比了一个大大的圆,“一起堵在这里面,不会撑破肚子?” 林瑜晚苦笑道:“这点你倒是多虑了,撑不破,只是估计七八个月之后会变得有点骇人。” “是不是皮下的血管都能看见?”池溏禁不住的抓了抓手臂,想想就后怕,“你不怕?” 林瑜晚靠在沙发上,“怎么不怕呢?不过会很幸福的。” 池溏嘟嘟嘴,“听说生孩子的时候,特别是双胞胎,医生会选择剖腹,到时候在你肚子的这个位置划一刀,然后开子宫,一个一个的把孩子扯出来,最后再一点一点的缝合,血肉模糊。” “……”顾琛易碰巧听见的正是这么一句,他觉得不能再让这个缺心眼的池溏跟自家晚晚待在一起了,否则她迟早会把晚晚弄的坐立不安。 池溏觉得自己的手被人从身后拉起,随后,她往后跌了一步,刚刚还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听自己说话的女人就被一个男人给护着离开了。 她皱了皱眉,“他们怎么了?” 徐濛冉放下酒杯,一副不想跟你说话表情的瞪了她一眼,随后站起身也先行离开。 池溏懵了,他们这是吃撑了想出去消化消化? 顾瑾易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巧克力,从她身后伸到她面前。 池溏欣喜,“你给我的?” “部下吃不完送了两块给我,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扔了。” 池溏直接捏在掌心里,生怕他再抢回去似的,摇头道:“我最喜欢榛子巧克力了。” 顾瑾易依旧面无表情,转过身,还没有走过一步,小身影腾地跑到他面前,顺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抓住他的脖子,随后,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气萦绕在鼻间。 唇角一软,就像是晚上被她偷偷塞进嘴里的云糕那样酥软,忍不住的,他觉得此刻他连呼吸都忘了。 她的吻很拙劣,毕竟是第一次吻人,她面红耳赤的就这么轻轻的碰了碰他的唇,怕被他拒绝似的,还没有等他回过神,转身就朝着卧房跑去。 结果却在门口的方向瞧见了不速之客。 顾谦易觉得自己应该活不过今晚吧,撞破谁的女干情不行,偏偏撞到的是顾瑾易被人强吻的画面。 画面太过唯美,唯美到他都以为那只是幻觉,绝对不真实的幻觉。 顾瑾易这根木头能分辨什么是亲嘴吗? “那个我刚刚好像被鬼遮眼了,什么都没有看到。”顾谦易看到正步步靠着自己逼来的男人身影,禁不住恐慌的连连后退。 “咚。”他的后背重重的被逼至墙角。 顾瑾易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似是并不在意的摸了摸唇角,随后推门走出。 “……”顾谦易心有余悸的往着男人离开的方向探了探头,确信他真的没有折回来的意思,捂了捂还在忐忑不安的心脏。 僻静的前院,藏匿在花圃中的小灯恍若银柱落在草茎上,在夜境的笼罩下,走近过后才发现原来在茂密的绿被遮拦下竟然安静的站着一个人。 徐濛冉听见声响,漠然的回了回头。 林瑜晚拢了拢手臂,顾琛易跑回去给她那外套了,她本以为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人再跑出来,结果竟然会跟刚刚从一开始就没有交流的徐濛冉碰了个正面。 徐濛冉并不觉得冷,就这么穿着简单的羊毛衫站在院子里,似乎对夜空很感兴趣似的,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 “你在看什么?”林瑜晚见她一动不动,索性自己上前。 “没什么。”徐濛冉收回眼神,“我先进去了。” “自从那一天过后,你和二哥之间——” “这是我的私事。”徐濛冉以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语气回拒着。 林瑜晚被她一句话噎死,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继续道:“刘煜从那天过后就跟消失了一样,他是不是离开了?” 徐濛冉心口一滞,放佛自己所有隐藏的秘密瞬间被人挖开,她仓皇的移开目光。 “也不对,如果他真的离开了,刘家不可能会这么平静,毕竟刘煜可是娱乐圈的人,不可能就这么了无生息的走的干干净净。” “这跟你跟我都没有关系。”徐濛冉想着逃跑。 林瑜晚沉默着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却见她踉跄一步过后直接倒在地上。 “徐濛冉?”她急忙跑过去。 徐濛冉昏迷不醒的倒在地上,无论她怎么摇晃,她都毫无知觉。 林瑜晚慌了,踏上台阶朝着客厅方向跑去。 “晚晚?”顾琛易迎面而来,见她如此剧烈的跑动,心口一急,稳住她胡来的动作。 林瑜晚喘了口气,“徐濛冉晕倒了。” 顾琛易愕然,命令道:“你披上外套乖乖的站在这里,我去叫二哥。” 一时之间,顾家上上下下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心神不宁。 二楼卧室的位置,老爷子听到消息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门外围聚的一群佣人过后,轻咳一声,道:“叫了医生没有?” “二少不是医生吗?”管家不确定的问道,“还需要特别叫医生过来吗?” “也对,那孩子瘦的不成形了,体力更不上,让人准备一点补药,等明天二少回去的时候让他们带上。”老爷子摇摇头,“实在不行,就把威廉医生叫过来。” 佣人一哄而散去。 房间内,顾谦易坐在床边,拿着毛巾替她擦了擦脸上的灰土,她应该是太累了吧,这段日子夜晚睡不着靠着一片一片安眠药入睡,他觉得自己好像罪人,囚禁了一个无辜的女人。 不知为何,顾谦易竟然有心无力的想过要不要放她离开? 隔壁卧房内,林瑜晚动作很是怪异的趴在墙上,妄图透过这堵墙听到什么声音似的。 顾琛易从洗手间内走出的时候,差点没把那颗本是健康的心脏吓出一场大病来。 林瑜晚感受到身后有一阵风靠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被一双手给紧紧的抱住。 顾琛易动作尽可能的温柔,好不容易将她从沙发背上给抱下来,结果这个女人好像还受到什么偷袭似的本能的挣扎一下。 林瑜晚的确受到了惊讶,身体突然改变位置,还是在那么高的地方,她怎么可能会平静的任凭男人的动作。 “你不怕摔下来?”顾琛易将她再次抓回来,“给我好好的坐着。” 林瑜晚半只脚跨在沙发靠垫上,被他一瞪,自觉的缩回来,嘴角扬了扬,“我总觉得对面有什么声音,你说这堵墙后是大哥的房间?” “你想知道什么?”顾琛易将她好好的束缚在怀里。 林瑜晚忍俊不禁道:“会不会——” “不会。”顾琛易直接否决。 “我都没有说完,你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就你这个小脑袋瓜里出来的还能有什么正经思想?”顾琛易抱起她放回床上,“睡觉吧。” 林瑜晚侧过身,故意挑腿轻柔的滑过他的腰侧,“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顾琛易拎着她的小脚就给塞进被子里,“你既然都能听见大哥那边有声音,你就不怕我们会被人听墙角?” 林瑜晚扯住他的浴袍,“我们是夫妻。” “嗯,所以呢?” “你得尽丈夫义务。”林瑜晚解开他的腰带。 顾琛易按住她的小手,摇了摇头,“万一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依照父亲的性子,很有可能会让我做顾家三小姐。” “……” “好好睡觉,我关灯了。” 林瑜晚见他想跑,一把扑过去,直接爬上他的后背,“那吻吻我。” 顾琛易转过身,温柔的抬起她的下颔,覆唇蜻蜓点水的落下一吻。 林瑜晚趁势进攻,将他欲退缩的双唇一口含住,下一刻,手一扯,先行脱下自己的睡衣。 月光朦胧,灯光暧昧,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绕在房中,两道身影重叠的落在地毯上,衬映着同是陨落的月光,旖旎如同漩涡沉沦其中…… 隔天,天色泛亮,顾家规矩是在八点左右尽数起床。 只是孕妇需要休息,不用起早;一个病人需要照顾,也不用起早,另外一个目前还不是顾家人,更是不用起早。 所以偌大的客厅,三兄弟三人面面相觑。 顾谦易顶着两只黑眼圈狡黠的从两人身上巡视过,随后笑而不语的拿起水杯小啜一口。 顾瑾易依然用着那张毫无表情的面瘫脸镇定自若的喝上一口咖啡。 至于顾琛易,昨晚上被小丫头吻得太用力,嘴皮破了,舌头也破了,连带着里面口腔估计也被咬上了几个洞,连说话都能感觉到牙齿磨过伤口带来的疼痛。 老爷子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坐上椅子上,抬头本是不经意的看了眼三人,立即眉头紧蹙道:“瑾易,你额头怎么回事?” 顾瑾易放下咖啡杯,面色平静道:“昨晚上不小心掉下床了,习惯了部队里的木板突然回来睡软质的大床,还有些不适应。” 老爷子未曾过多追究,又看向顾谦易,道:“你昨晚上一整晚都没睡?” “处理医院的事情,马上有几场学术讨论,我要准备讲解稿。”顾谦易兴致高昂的等待他询问老三。 老爷子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目光移到顾琛易身上,霎时拍桌而起,“你昨晚上出去打架了?” 顾琛易波澜不惊的放下咖啡杯,镇定自若的回复:“被晚晚咬的。” “……”满屋子死寂。 顾谦易手中的面包直接掉进盘中,这是不要脸到连借口都懒得找了? 顾老坐回椅子上,搅了搅软粥,“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注意一点分寸,别伤着她了。” “我知道。” “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运动过度了?”顾老追问道。 “……”顾琛易拿起咖啡杯抿上一口,“薏米粥熬好了没有?” “你可以试试枸杞羊肾粥,挺补男人身体的。”顾谦易咬上吐司,隐忍着笑意。 “有用?”老爷子道。 顾谦易点头:“很有用。” “等一下让厨房熬上一锅,你也需要喝一点。” “……” “早年不注意调养,这么久了半点消息都没有,你比三子需要。” 刹那间,整个餐厅静若无人,只不过在池溏睡意惺忪的进入众人视线过后,局面突然画风骤变。 顾瑾易没有想到她竟然会那么快醒过来,正准备将她重新推回房间的时候,池溏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朦朦胧胧的将他抱住。 她莞尔,“昨晚上折腾的太厉害了,我腰今天都直不起来了,有点酸,替我揉揉。” “……”偌大的客厅落针可闻。 顾瑾易依然用着那张面瘫脸就这么无所顾忌的将女人打横抱起,随后用着军人最正的军姿头也不回的往着二楼走去。 “咚。”顾老手中的勺子跌落回碗中。 “咳咳,咳咳咳。”顾谦易感觉吐司屑因为倒吸冷气被弄进了食道,忍不住的呛咳着。 只有顾琛易视若无睹般从容的喝着咖啡吃着三明治,看着佣人端出的薏米粥,放下咖啡杯,起身端着粥碗便不动声色的回到房间。 餐厅里,只剩下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脸色好不精彩。 顾老似以为是幻觉,问道:“刚刚是有个女人抱住了你大哥?” 顾谦易点头,“是池溏。” “你大哥没有推开她?” “还抱着她回到了房间。” “我是不是得跟池家商量商量婚礼细节了?” “大哥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顾老故作镇定的轻咳一声,“吃完了你也给你媳妇儿拿点吃的过去,你看看三子,饭都没吃饱就惦记着晚晚,你也得学学他,别只顾及自己的那张嘴。” 顾谦易抹了抹嘴上的面包屑,就这么拿着两只鸡蛋,“我亲自喂她吃,用嘴喂。” 顾老将煎制好的火腿直接丢他头上,“昨晚上才昏过去的人你喂她吃鸡蛋,你想噎死她吗?熬粥去。” 顾谦易无可奈何的放下两颗蛋,转头看向在顾家待了十几年的宁姨,“也给我盛一碗粥吧。” “没有了,只有一碗。”宁姨回复。 “整个顾家上上下下这么多号人,你就弄一碗粥?” “这是三少亲自熬的,天还没亮就在灶上煮上了。” 顾老咂咂嘴,“你就那点出息,你瞧瞧三子多疼媳妇,再看看你,真想让你做二小姐嫁出去得了。” “行,行,我也亲自去煮粥,煮一碗入口即化,连嚼都不用嚼的鱼片粥。”顾谦易拎起袖子,“都是一个妈生的,大哥有媳妇儿了,你一副春天到了的得意,三弟有媳妇儿了,你一副苦尽甘来的模样,我有媳妇儿了?你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你大哥稳重,你三弟情重,你告诉我你有什么?除了到处撒种夜不归宿外,你哪一点像是有担当的男人?” 顾谦易蹙眉,“我现在每天都回家睡。” “那冉冉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顾老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腿上,“难道真的是出问题了?” 顾谦易急忙夹紧双腿,“您想多了,我比谁都正常,能伸能屈。” 顾老眉头轻挑,“那就是前些年太过虚耗掏空了身体,等一下中午的午餐给二少准备猪腰子,得补补。” “嘭。”顾谦易重重的放下砂锅,仰头长叹道:“当初真该入赘徐家。” “咚。”老爷子拎起手杖便是不留情面的砸向他的脑袋,“多煮一点,你大嫂也还没有吃早饭。” “……”顾谦易委屈的咬紧牙关,“你儿子我也没吃饱。” “所以呢?” 顾谦易耷拉下头,“所以……我会认认真真的煮好粥,然后给媳妇儿端去,头可断血可流,媳妇儿一定要吃饱。” “吃完过后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太弱了也不行,你的职业又不可能说是想离开就可以随时离开,检查好了就带回家里,我让厨房给她多补补。” 顾谦易洗了洗米,似是嘀嘀咕咕,“她如果听话,我还想让她留在顾家,免得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等一下我去给她说说,她至少会给我这个老人三分薄面。” 顾谦易当然知道老爷子劝诫总比自己那废话一通,只是,她能听话吗? 卧房内,徐濛冉靠在床垫上,意识还有些混沌,她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床上。 顾谦易端着煮好的软粥进入房间,正好瞧见迷迷糊糊坐在床边的女人。 徐濛冉听见声音,茫然的抬了抬头,影子渐渐清晰。 顾谦易覆手搭在她额头上,“没有发热,喝点粥,等一下我带你去医院。” 徐濛冉不明白,本打算追问为什么要去医院,当闻到空气里一股米香混合着淡淡的鱼腥味传来时,终归忍不住的从床上爬下,就这么赤脚跑去洗手间。 变故太快,顾谦易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到她锁上洗手间门,里面断断续续的呕吐声传达到耳膜中。 他有些懵了,站在洗手间外仓皇的敲了敲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约莫十分钟过后,她推开门,疲惫的靠在门栏上,“能不能扶我一下,我腿发软。” 顾谦易忙不迭的将她抱回床上,试了试她的体温,“怎么回事?” “不知道,你的粥里鱼太腥。”徐濛冉嫌弃的捂住口鼻。 顾谦易诧异的自己尝了尝味道,鱼彻底融合进米粒中,可香可香了。 徐濛冉瞧见他吃的津津有味,越发觉得胃管内酸水泛滥,“你拿出去。” 顾谦易回过神,端起粥碗正准备走出房间,却在下一刻蓦然停住双脚。 徐濛冉见他迟疑,心口更难受,索性躲进被子里。 顾谦易折回来,将粥碗弄的远远地,重新把被子打开,犹豫着,踌躇着,不安着,最终还是不可抑制心中那莫名的想法问道:“你生理期是什么时候?” 他问的很是小心翼翼,就怕这句话很是唐突似的,还在脑海里反复的酝酿了些许。 徐濛冉扯住被子的手不受控制的颤了颤,她生理期是什么时候? 好像这两个月她都没有经历什么生理期? 她有些晃神了,生理期停了又是什么意思?她是病了?不可能,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体很健康。 那就是…… “我们去医院!”顾谦易拿起外套披在她肩膀上,几乎都能看见他指尖那抑制不住的抖动。 ------题外话------ 今天这章用手机传的,如果有地方不对劲,一定要提醒我啊。 还有,小蛮今天可能会开新文,不知道有没有宝贝期待呢,哈哈哈! ☆、第131章 顾三少吃醋了(新文求收) 在去医院的路上徐濛冉都是忐忑不安,窗外景物就如海市蜃楼那般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她焦虑难掩的扭头看了一眼旁边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男人,心里甚至摸不准他现在是什么心思。 医院内,妇科主任以为是顾三少夫人又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结果心急火燎赶到办公室时才发现是自家院长和院长夫人。 “检查一下。”顾谦易开口道。 主任有些懵神,这检查一下是指检查什么?不孕不育,还是什么别的检查呢? “妊娠反应。”顾谦易再道。 主任瞠目,“您说给夫人做HCG检查?” “是。”顾谦易起身,看似动作轻松的走出,只有他知道自己每踏一步带着怎么的心神不宁。 办公室内,主任亲自抽好血,细心道:“检查估计要至少一个小时,您先休息一下。” 徐濛冉闭目养神,空气里淡淡的柠檬味道舒缓了片刻她紧绷的神经。 办公室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一杯果汁递到她面前。 徐濛冉睁开双眼,抬头望向身侧的男人,拿过杯子,“谢谢。” “刚刚鲜榨的,喝一点吧,如果想吃东西,告诉我,我去给你买。”顾谦易目光游离在办公室等等各处,故作轻松的说着。 徐濛冉微不可察的点点头,“你如果忙——” “如果是真的,孩子你会要吗?”顾谦易深吸一口气,问的很是小心翼翼。 徐濛冉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放下杯子,两两目光相接,“如果是真的,那你会要吗?” 顾谦易低下头,“这是我的孩子。”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徐濛冉声音很轻很淡,“这也是我的孩子。” 顾谦易愕然,“你的意思是你会留下这个孩子?” “骨肉相连,我为什么要抛弃他?” 顾谦易站起身,忍不住的绕着屋子转上几圈,“我应该先去通知父亲。” “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 顾谦易止步,“对,你说的对,万一是诈和,他老人家还不削了我。” “你今天不是还有一台手术吗?”徐濛冉喝了两口果汁,又觉得太酸了只得放置在桌面上。 顾谦易稳住神,笑道:“我现在这心情不适合进手术室,我安排外科主任替我上了。” “嗯。”徐濛冉靠在椅子上,神情恹恹,“我躺一会儿,结果出来了再叫醒我。” 顾谦易蹲下身子不由得她同意直接抱起,“去休息室躺会儿。” 徐濛冉就这么靠在他怀里,随意他的动作。 办公室霎时安静下来,顾谦易坐在椅子上,又紧张的站起来,随后又忍不住心潮涌动的来回踱步在屋子里。 “叩叩叩。”紧闭的办公室门被人推开些许。 顾谦易急忙道:“结果出来了?” “不是,是有位病人要见您。”护士道。 顾谦易挥挥手,“告诉病人,我现在有事,晚点会过去。” “可是那位女士非得吵着要见您,她说您会去见她的。” 顾谦易蹙眉,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过了这么久竟然只过去了十分钟,他深吸一口气,怪自己太紧张了。 “您见还是不见?”护士为难的问道。 顾谦易穿上白袍,“哪个病区?” 蒋雪靠在医院vip病室前的休息区内,俯视着落地窗外那满院子金黄的腊梅。 顾谦易没有料到竟然会是她。 蒋雪察觉到身后脚步声的停顿,回过头,莞尔一笑,“今天天气不错。” “我记得我说过我们不需要再见面了,你或许是忘了我这个人的脾气。” “我可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我只是生病了。”蒋雪晃了晃自己手腕上的腕带,“既然都到了这里,总想着不见你一面又觉得可惜,毕竟我们还是有一段露水情缘的,难道顾二少就这么不念旧情?” 顾谦易靠在护栏上,冷笑道:“我还有事,比不了蒋小姐清闲。”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蒋雪看向身后的病房号,“刚刚去做检查的时候不小心路过了主任办公室,听到小护士们都在议论纷纷,真是恭喜你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顾谦易表情不耐,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蒋雪一步一步的靠近他,嘴角温柔的上扬着:“我这里也有过你的孩子,当时你是怎么说的?” “我以为你清楚我们之间只是各取所需,至于我顾谦易的孩子只能是我明媒正娶回去的女人才有资格生下。”顾谦易目光下挑,落在她的手上,“我每一次都做好了措施,所以我绝不会相信那是意外,除非是有人故意让这变成意外。” 蒋雪脸色瞬间苍白,她咬紧下唇,“你真够狠心的,她徐濛冉给你带了那么大的一顶绿帽子,你就不担心那个孩子会是他刘煜的?” “住口。”顾谦易眸中带狠,冷冷道:“你最好清楚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 “虽然我说的的确有些过分,可是我说的是事实,在跟你之前,她徐濛冉心里藏着的可都是刘煜,现在还是记着他刘煜,你敢说你没有怀疑过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 顾谦易一言不发的看着说的振振有词的女人,随后,扬了扬嘴角,“就算如此,跟你有什么关系?” 蒋雪表情一滞,“你甘心替别人养孩子?” “这也是我的事,不劳烦蒋小姐多虑了。”顾谦易转过身,语气依旧冰冷,“生病了就好好养病,想太多会积劳成疾。” 蒋雪看着他离开,急忙的想要跟上,却在走了两步过后又忍住冲动,这事不能急,有了导火索,只要再添一把火,迟早会烧过去。 她得意的回头,看向院中因为微风吹拂而闪烁着娇艳光芒的花束,嘴角的笑意越发笑的灿烂。 …… 顾家大宅,原本的风平浪静,却在一个女人跌跌撞撞跑出过后瞬间变得一团乱哄哄。 林瑜晚焦急的穿着鞋子,连头发都没来得及盘起来就这么形象全无的跑出卧房。 负责打扫的佣人见状,一个个忙不迭的清理着走廊上的工具。 “顾琛易他竟然没有叫我起床,迟到了,会议迟到了。”林瑜晚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过了,她随随便便的抓了抓头发,就这么扎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顾老听见响动,推开门便瞧着一个围着客厅跑来跑去的女人。 林瑜晚穿上外套,“父亲,我先走了。” “等一下,你别急啊,我让人给你安排车。”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开车,您请休息。”林瑜晚就这么毫无顾忌的跑出院子。 顾老觉得自己的心脏随着她每跑一下就得狠狠颠一下,一棍子戳向旁边同样愣愣的管家,“快去让人给我看着点,摔着了可怎么办?” “是,是。”管家佣人一涌而去。 林瑜晚坐进车内,还没有扣上安全带,车门一晃,一人气喘吁吁的站在车外苦笑道:“我来给您开车。” “不用了。”她直接拒绝,随后,不等来人的下一步阻止直接一脚踩过油门,车子一溜烟,直接冲出停车库。 管家扶额,瞪了眼旁边杵着不动的专属司机,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派人跟着,万一出了岔子,老爷子不得把你们一个个的踢出顾家。” 话音一落,两辆奔驰急忙尾随而去。 阳光和煦,落在车窗上时,林瑜晚注意到身后紧跟而上的小尾巴,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老爷子这是不是担心过头了? 不,这绝对不是担心过头了。 顾老忧心忡忡的徘徊在屋子里,实在是坐不住了,打开门吼道:“把三子给我叫回来。” 管家苦笑道:“三少今天要去B市参与商务活动,恐怕已经上飞机了。” 顾老索性拿上外套,“安排车,去苏胜。” 管家不明,“您现在去苏胜做什么?” 老爷子止步,仔细想想他去了也是无济于事,那老头的员工怎么可能会听从他的差遣。 管家高悬的心脏渐渐回归原位,幸好老爷子没有糊涂到以为自己可以随意调遣苏老的手下。 “你去把部队里的技术骨干们都给我调过来。” 管家瞠目,“您老又想做什么?” “让你去就去。”顾老折回房间,又停了停,忍不住得意的扬起嘴角,“那老头子如果知道了晚晚需要技术人员,一定会紧急调派人手,这一次我一定要先发制人。” 管家摇头苦叹嘀咕着:老爷子似乎忽略了军事技术与公司业务之间的差距啊,他要不要作为一个称职的管家提醒他这个想法出错了呢? 不过……他扭头小心的瞥了一眼老爷子眉飞凤舞的模样,还是别说了为好。 所谓的特级技术人员来的很快,几乎是在指令发下的一个小时左右,全员严肃的站在顾家大厅中。 眼前这些人在参谋长眼里那绝对是称得上顶级技术的工程人才,而其中竟然还发现了一个熟人,管家忍俊不禁的靠近站在最前沿不怒自威的程戚聿面前。 他笑道:“程少您怎么也在这里?” “我回国的时候就进入了318部队,现在是A组组长。” 管家诧异,“您说您也是顶级技术员?” “我自认为我有这个资格配得上这个称呼。” 管家噤声,回头瞄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一一巡视过后的顾老,总觉得他找错方向了。 顾老瞧见程家小子过后,甚是满意,长得也好看,胎教现在很重要,必须得让她多接触接触那些好看一点的东西,更何况程家那小子器宇轩昂,一看就知道能震慑住林氏那群笑面虎。 “戚聿最近忙吗?”老爷子直接问道。 程戚聿没有明白顾老叫他们这么多技术员过来的用意,点头道:“有一场演习即将开始,想必大少也跟您说过了,我们需要随军一起。”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顾老无可奈何的叹口气。 管家也总算放下不安的心绪,总算老爷子胡闹,人家程少还是有分寸的。 “不知道老爷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想安排给我?”程戚聿追问道。 老爷子摇摇头,“算了,你们工作重要。晚晚那里我再找找别人。” “老爷子是想让我去帮助三少太太?”程戚聿很正经的问道,任谁都看不出他偷偷隐藏的某些小得意。 顾老轻叹,“晚晚现在身子不方便,林氏那群老头一个一个都等着她自己放弃,我着实心疼她。” “既然如此,我可以放下一些工作协助林小姐。” “这太为难你了。”顾老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既然你这么要求了,那我等下给晚晚说一声。” “我想亲自去给林小姐建议,毕竟让她知道这是您的一番苦心,难免会有点受宠若惊,万一她又不想我帮忙,却又顾忌您的颜面,恐怕会左右为难,所以还是由我去说比较妥当。” “好孩子,你的建议不错,好,就让你去说,如果她真的不同意,也别难为她,毕竟这也只是我的一番好意罢了,也不想让她不安。” 程戚聿笑而不语的点点头。 管家哭笑不得的站在一旁,怎么看怎么觉得程大少笑的那么的……不怀好意呢? …… 林氏顶楼办公室前,林瑜晚目不转睛的盯着从进入房间后便一声不吭的男人,尴尬的放下水杯,故意制造一点声响。 程戚聿放下杂志,环视了一圈办公室装潢,甚是满意的点点头,“环境还不错。” 林瑜晚见他终于开口了,也不再继续装什么矜持,问道:“程大少跑来我林氏做什么?” “以后我就在这里帮助你了,我可要好好的看一看环境,我觉得应该在这个位置装一个跑步机,毕竟孕妇也不能久坐,你需要没事的时候就起来走一走。” 林瑜晚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刚刚说的话,什么叫做他以后就要在这里帮助自己了? 程戚聿拍拍自己的脑袋,“怪我糊涂,我还没有说顾老觉得你辛苦特地让我帮你这事?” 林瑜晚不由自主的轻蹙眉头,婉拒道:“我不过只是一家小公司,不需要出动想程大少这样的人物协助。” “我就知道你会拒绝,所以我也拒绝了顾老,可是他一番劝说之下,我不得不答应,毕竟老爷子也是我的长辈,我再不懂礼节,也得尊敬长辈。” “……” “晚晚,其实我觉得老爷子说的没错,有时候你毕竟是一个女人,顾三少又比你还忙,你这样下去,如果有什么事,顾三少一时之间赶不过来,不是还有我在吗,我是男人,如果有人来闹事,我替你挡,如果有人不服你,我替你震慑,再者我在国外读博时特地选修的管理学,你有什么不懂的,我完全可以替你解决。” “我这里有很多这样的人,不需要程少费心了。” 程戚聿轻叹道,“既然这样,那我只有回去告诉老爷子我对不住他了,毕竟他的一番好意不是我不同意,而是你不同意,也免得让他再费心替你着想什么,反正以后你也不会体谅他。” 林瑜晚情不自禁的捏紧拳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戚聿跨坐在椅背上,语气温和道:“我只是不想让你辜负老爷子的苦心,他为了给你挑选合格的技术员协助你,把整个部队都翻了翻,好不容易才找到我,而我却不能完成他的心愿,我好伤心。” 林瑜晚咬了咬唇,“我会去给父亲解释的。” ” 程戚聿站起身,不可抑制的再次轻叹,“也罢,毕竟你们是一家人,老爷子也不会怪你什么,只是估计得抑郁几天罢了,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在自己满腔热血替别人着想时而她却不领情后还能一笑而泯呢,军人吗,自然而然就是骨子里有那种傲气,一旦傲气被毁了,不知道得伤心到什么时候了。 言罢,他似是很惋惜的转身朝着办公室大门走去。 “站住。”林瑜晚紧紧的扣住办公桌。 程戚聿收敛起脸上那外泄的得意,回过头,转而忧伤的看着她,“你还想说什么?” 林瑜晚指了指沙发,“坐吧,我会让人给你准备办公室,至于林氏业务,我希望程大少还是不用插手为好,毕竟我不想麻烦你。” “我既然坐上了你给我安排的位置,我当然要尽到这个位子需要责任,你放心,我一定不遗余力的帮助你。” 林瑜晚沉默的看着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坐回办公椅上,敲击着键盘,说道:“我会让苏珊带你去你的办公室,老爷子那边,也请你替我周旋一下,就说我很感激他的苦心。” “好。” 一整天,林瑜晚心口都像是堵着一口气,无论是走去什么地方,整个林氏的女人就像是没有见过男人那样沸腾了。 连平日里甚是稳重的秘书长苏珊也是难以掩饰春天到了的那种殷盼。 而程戚聿完完全全就是一只挥不走的苍蝇,一会儿拿着咖啡杯就这么闲来无事的在她办公室里溜达一圈,一会儿又拿着那些小秘书送的糕点兴致盎然的在她办公室里说是避避风头。 而现在,更是放肆到说是她坐太久了,要陪着她一起去楼下转转。 林瑜晚面无表情的将文件夹丢下,翘起一腿,恶狠狠的瞪着他。 程戚聿就这么靠在办公桌上,莞尔一笑,“还有十分钟十二点,我在楼下的samu餐厅预约了位置。” “有人会给我送午饭,不用程少惦记了。”林瑜晚道。 程戚聿摇头,“你已经坐了一个小时了,这么长时间的保持一个体位,不只腰背会受不了,严重一些晚上还容易腿抽筋,必须要起来走一走。” 似是被说到了痛楚,林瑜晚撑着椅子站起身,就这么在办公室里走上两步,“好了,我走了几步了,你也可以出去了。” 程戚聿却是不为所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腿脚。 林瑜晚不明他这是什么眼神,顺着他的目光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怎么了?” “再走几步试试。”程戚聿道。 林瑜晚冷冷一哼,走下台阶,却是没有踏出两步,脚一僵,一股剧痛从小腿肚开始蔓延。 “看吧,抽筋了。”程戚聿扶住她差点跌倒的身子,小心的抱到沙发上,“血脉不通,容易造成血管堵塞,以后你再保持一个小时不动一下,不只是会抽筋,两只脚还会肿,本来这么漂亮的小腿,肿了可就难看了。” 林瑜晚痛的眼泪都快憋不住了,特别是男人用着那劲大的力度揉捏着腿脚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再次直冲头顶。 她几乎是本能的拎起拳头想要打开抓住自己脚的男人,“痛,痛,不要揉了。” “我得把这股筋揉开了,不然还会再抽。”程戚聿下了狠手。 “啊。”林瑜晚失去控制的狠狠抬脚一踹。 “嘭。”程戚聿因为半蹲着身体,被她一踹身体往茶几上磕去,瞬间,额头上破开一道口子,血流如注。 林瑜晚慌了神,愣愣的呆在沙发上。 程戚聿并未在意额头上的伤口,再一次抓住她的脚,“安分点,等一下再抽你别哭。” 林瑜晚被唬住,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这么悲壮的模样真的是被她给踹伤的? 须臾,程戚聿松开了对她腿脚的按揉,脱力一般坐在地毯上,手抚了抚自己的伤口,一股撕裂的疼痛让他颤了颤手。 林瑜晚回过神,拿着手绢轻轻的替他擦了擦脸上的血,“对不起。” 程戚聿嘴角轻扬,“好了,现在真的只得你自己走了,我再不去处理伤口,万一被门外的那些秘书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怀疑是我图谋不轨被你给砸伤的。” 林瑜晚掩嘴一笑,“我这里有急救箱,你等一下。” 程戚聿就这么坐在地毯上,望着她走开的背影,虽然腿脚还是有些不协调,不过比之刚刚好了不少。 林瑜晚拿着棉签一点一点的抹去他脸上的血迹,当消毒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可能会有点痛。” “没事。”程戚聿说的很是云淡风轻,依照他以往的经验,这种时候他需要做到的必须是处变不惊,任何疼痛咬咬牙就能过去了。 林瑜晚拿起砂布倒上一些消毒水,看了他一眼,就这么不假思索的将砂布贴上他的伤口。 “……”忍,他咬住牙口,死也要忍。可是这女人为什么要一整块砂布贴在伤口上?她不知道消毒水应该一点一点温柔的抹过去吗? 林瑜晚从容的扯下砂布,又拿起另一块,“上药了。” 程戚聿暗暗的喘上一口气,她的小手暖和的贴上额头,伤口处传来阵阵冰凉,随后,她贴上一块胶贴。 “好了。”林瑜晚收拾好急救箱,“等一下你最好还是去医院看一下,我不确定我处理的好不好。” 似是不留意,她的手擦过他的手时,程戚聿竟情不自禁的红了脸。 林瑜晚提起急救箱回到休息室,却发现身后有人跟随,她回过头,正好抵在程戚聿的胸口处。 她惶恐的退后一步,身体太过紧张,一不留意右脚拐住左脚,瞬间失去平衡。 程戚聿本能的伸出双手将她抱住,身体的触碰,让他本来微微泛红的面容霎时面红耳赤。 气氛诡异,似乎有些暧昧的因子在浮动。 “晚晚,我刚刚在楼下给你带你一直吵着要吃的三文鱼刺身,你——”下一刻,一直紧闭了一上午的办公室门被人强势的从外推开。 如果说这种画面中,顾琛易还能淡然处之,那他就觉得这是他故意伪装的镇定。 “嘭。”他面色凝重的将办公室门合上。 林瑜晚回过神,忙不迭的推开搂住自己的男人,尴尬的拉开些许距离,“我、我们、我刚刚只是差点跌倒,碰巧程少扶了一把。”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林瑜晚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差点打结,她为什么要说的那么心虚呢? 顾琛易放下餐盒,脱下外套,扯下领带,语气不温不火,“程大少不介意跟我出去谈一谈?” 程戚聿不以为意的解开袖口,“顾三少请。” 林瑜晚打算跟上,却被两个男人明目遏止。 顾琛易将餐盒递上,“吃饭。” 林瑜晚提着纸袋,心绪不宁的瞧着两道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想着跟出去,他又一次回头瞪了瞪她身后的袋子。 顶楼天台上,寒冬的天有些冷,两人就这么穿着单薄的衬衫面面相对。 程戚聿轻轻的碰了碰了自己的额头,“晚晚处理的还是不够好,伤口还有点痛。” “请注意称呼,她是我夫人。”顾琛易隐忍着怒火,额头上的青筋尤为明显。 程戚聿笑意淡淡,“我毕竟是他的第一个男人——” “谁都有年少轻狂不懂事的时候。” “当然,她现在的确是你夫人。”程戚聿拿出一根烟,憋了一上午,说没有烟瘾,那才是自欺欺人。 顾琛易沉默的盯着他点燃吐烟圈的动作,表情淡漠的挽起袖子,“这里毕竟是私人地方,我希望程大少以后还是别没事就过来,免得被人闲言碎语可不好。” “我从今天开始在这里上班。” “……”顾琛易蹙眉,冷冷的盯着他笑靥如花的面容,“晚晚不可能会同意你留在这里。” “可能晚晚还是念着点点旧情,毕竟我们曾经可是有过一段风花雪月的故事啊。” “你可以收拾东西离开了,我是林氏的总经理,我有权利开除一个员工。”言罢,他就这么转身离开。 程戚聿笑而不语的看着他离开,安静的将香烟熄灭到烟灰缸内,双手随意的放置在口袋里,哼着小曲走下消防通道。 办公室内,林瑜晚不是第一次抬头瞥向从进来就一声不吭的男人,他们刚刚在天台谈了些什么? 顾琛易注意到她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目光,问道:“吃完了?” 林瑜晚喝上最后一口汤,点点头,“你在做什么?” 顾琛易靠在椅背上,盯着解雇信息,毫不迟疑的直接发送到人事部邮箱。 林瑜晚凑上前,蓦然一惊,“你要开除程戚聿?” 顾琛易感觉到她的紧张,眉头不着痕迹的蹙了蹙,“舍不得?” 林瑜晚哭笑不得的站起身,道:“那是老爷子特地请来帮我的,你这样辞了,父亲可会不高兴了。” “你说这是父亲做的?”顾琛易怒不可遏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林瑜晚压住他正欲爆发怒火的身子,苦笑道:“毕竟是父亲的一腔好意,他是顾忌我太累了,程戚聿的能力我还是有目共睹的,他的确能够胜任某些工作。” “我也可以,你什么事处理不好直接交给我,我的能力难道还不如那个臭小子?” “我当然知道你厉害,可是苏胜呢?”林瑜晚拂过他紧皱的眉头,“反正我忙完这阵子也用不到他了,你难道不相信我?” 顾琛易按着她的头抵靠在心口位置,轻轻顺着她的长发,“当初林沁嗳还没有像今天程戚聿那样抱着你,你说说你都气成什么样了?” 林瑜晚心虚的缩了缩身子,“那都是意外,更何况如果他不抱我,我就摔倒在地上了,你是想看我摔倒?” 顾琛易慌乱的将她放开,仔仔细细的留意一番,“有没有磕到什么地方?” 林瑜晚掩嘴偷笑,“所以说你还应该谢谢他才对,她是在救你孩子,而林沁嗳却是在抢我老公,两者能画上等号吗?” 顾琛易如释重负的轻喘一口气,“所以呢?” “所以毕竟这也是父亲的好意,就让他留几天吧,过两天或许腻了自己就走了,毕竟程大少这样的人物可不会习惯朝九晚五的工作额度。” 顾琛易终归不安,放着这么大的一只蛀虫在自家丫头身边,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他称心如意。 林瑜晚趁他发呆,踮起脚尖就这么吻上他的双唇,声音亲昵,“刚刚坐久了,腿有点抽筋,帮我揉揉。” 顾琛易弯腰将她抱在怀中,大步流星般踏进休息室。 床边的加湿器安静的喷洒着水雾,他小心翼翼的按揉过她的腿,顺便揉了揉她略显僵硬的腰部,疼惜道:“我让秘书调好时间,每隔半小时叫你一起。” “叫我做什么?”林瑜晚侧身不明道。 “半个小时起来走一圈,休息十分钟。”顾琛易替她掖了掖被子,“困了就睡一会儿,我给你按摩腿脚。” 林瑜晚握上他的手,“我想抱着你睡。” 顾琛易侧躺下,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顺着她的头,“睡吧,我就在这里守着你睡醒。” “嗯。”林瑜晚窝在他怀中,熟悉的茉莉花香萦绕在鼻间,她欣然的闭上双眼。 办公室外,程戚聿依旧挑眉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样瞪着出现在视线内的男人。 秘书间的两名办公的秘书惶惶不安的移开目光,生怕自家总经理和刚刚上班的程大少打起来的时候殃及她们这两条无辜的沙丁鱼。 顾琛易戴上腕表,扣上领带,就像是照镜子那般从容淡定。 程戚聿转换着手机,听见铃声响起,笑意盎然的接起来,“是吗,送来了?拿上顶楼吧。” 顾琛易疑心骤然而起,在看到所谓的柠檬树送进楼层时,几乎有一种想要摔盆子的冲动,他这是在挑战自己的底线。 程戚聿指了指秘书室,“请放在那里。” 顾琛易不由自主的轻蹙眉头,他这又是什么举动? “今天第一次见面,总归要贿赂一下各位美女同事,柠檬没结果之前,可以提神,结果之后还可以摘取新鲜的果实在温水里放上一点鲜榨的果汁,味道会很不错。”程戚聿解释道。 “既然是程大少送的,你们就得好好的感谢感谢人家的好意,至于程大少的职务,我已经通知人事部特别照顾了,程大少可是高智商人才,可不能暴殄天物,你明天可自行到人事部报到,他们会领你到自己的办公室。” 程戚聿不置可否的提提肩,“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 夜幕将至,红色法拉利余晖在夕阳红霞中越发耀眼。 车辙滚过满地枯叶时,带来阵阵酥脆的声响。 顾家大院,一道身影如同被放风出来的囚犯那样满院子肆意的跑动着。 顾老心情甚好,难得抑郁了一个多月的顾家恢复生机,不得不说池溏这个女人虽然有些不着腔调,但却能让死气沉沉的顾家氛围瞬间活过来了似的。 顾瑾易从台阶上走上庭院,瞧着迎面朝着自己跑来的女人,急忙掩嘴轻咳一声,“睡醒了?” 池溏站在他面前,面色不由自主的红了些许,“父亲说你快回来了,我就起来了。” “……”父亲? 池溏自觉失口,尴尬笑道:“父亲说应该到了跟我爸妈商量婚礼的时候了。” 顾瑾易拉住她的手,疾步阔至老爷子面前,语气有些急,“父亲,池溏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难不成人家清白姑娘跟你睡了一晚,你还不打算买单了?”顾老拎起手杖往着他心口位置戳了戳,“我可是自小就教育你们三兄弟,敢作敢当,外面玩的跟带回家里玩的不一样,外面怎么玩,擦干净尾巴就可以了,一旦带回了家,那就是我顾家的人,不是给你随随便便玩的玩偶。” “我知道,只是——” “你别说那些局限的理由,我自有打算,池溏毕竟是池家唯一的千金,池家老爷子甚是疼爱这个闺女,你择日选一个好日子去H国亲自跟池家长辈提婚。” 顾瑾易噤声,掌心里合上一只小手,他惊慌失措的低下头,本能的想要将这只莫名出现的手推开,却发现她握的很紧。 池溏觉得她又学会了C国的一个成语:将错就错。 醒来的时候她开始是听不懂老爷子话里的意思,不过用她那个聪明的脑袋转念一想,就这么开窍了,他们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既然这个误会能让她直接跨越百步飞到他身边,她立刻不再辩解什么。 她真是要为自己的机智点一个赞了。 顾瑾易也不再解释,拽着她的手便往前厅走去。 池溏有些不安,他难道恼羞成怒想把她连夜遣送回去? “你知道我父亲话里的意思吗?”顾瑾易停下双脚,轻声问道。 池溏摇头又点头,“不是让我嫁给你的意思?” “不是这个,他所说的清白你懂这个意思吗?” 池溏惶恐,“我没有跟任何男人有过亲密举动,我绝对是原装进口。” 顾瑾易深吸一口气,“他误会我们昨晚上——” 池溏愣了愣,后恍然大悟,忍俊不禁的掩嘴大笑,“他不会以为你昨晚上跟我玩了什么儿童不宜的游戏?” “……” 池溏稳住隐忍不住的笑意,憋得脸一阵阵通红,“难怪我觉得今天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 “好了,别笑了。”顾瑾易转身便朝着卧房走去。 池溏追上前,拉住他的臂膀,“你为什么不解释?” 顾瑾易再次停下双脚,斜睨她一眼,依然面色沉冷,“有些事情越解释越拧巴。” “我已经算好了日子,下个月2号我哥哥生日,那时候我们回去?” “我日程不一定有空。” “那我等你安排。” 顾瑾易推开房门,停了停脚,无人注意的间隙,他的嘴角不可抑制的扬了扬。 红色法拉利在路面上颠了颠,最后明显的感觉车子震了一下,随后一边轮胎失去作用,车子不得不停下。 顾谦易从车内走出,看了一眼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破的轮胎,无奈的笑了笑。 徐濛冉从副驾驶位上走下,站在车前,问道:“爆胎了吗?” “嗯,我打电话给家里,让他们派人下来。”顾谦易拿出手机。 徐濛冉从车内拿出手包,拢了拢外套,“这里离别墅也不远了,好久没有散过步了,今天陪我走上去吧。” 顾谦易拍拍手,拿出外套披在她肩膀上,“夜晚风大。” 徐濛冉笑而不语,两道身影缓慢的走在空无一人的环山公路上。 夜色朦胧,路面两侧亮起一盏盏路灯,晚风清凉的从山间吹拂而来,掀起路面覆盖的枯叶,一脚踩过,留下一道浅浅的鞋印。 城西女子监狱中,女人站在高墙下,仰头望着天窗上探射而进的月光,她邪魅的扬起嘴角。 她这辈子做错了太多事,也后悔过很多事,唯独最后悔的莫过于今天最对不起的那个人出现时,她心痛到连心都在流血。 刘启很懂得怎么折磨一个人,精神上最残酷的折磨,他把刘煜带来的那一刻,她知道这一局他赢了。 刘煜面如枯槁,整张脸毫无血色,甚至每说一个字都要喘上半天,他很痛,痛到连笑都皱着眉。 最终,他还是不堪疼痛就这么晕倒在探监室内。 刘启临走前,带着冷嘲暗讽:“他其实很爱徐家三小姐吧,可惜这孩子实心眼,知道自己快死了,想法设法的让她离开,现在徐小姐的确很幸福,可是他呢?每天每夜经受痛苦的折磨,连我都看着心疼了,天不公,让他在死的时候心爱的姑娘却在别人怀里笑靥如花。” 岳珊目眦欲裂的挥开桌上所有的东西,她闭上眼疲惫的靠在墙上。 她应该能想到这是刘启的激将法,还有挑拨离间,可是他也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顾家三兄弟做的,连最后他儿子的希望也被他们夺走了。 她不甘心,很不甘心。 夜风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凉意吹拂过山间,徐濛冉捂了捂手臂,又瞥见身侧的男人,他只穿一件衬衫外搭着一件薄款羊毛衫,他的外套搭在自己身上,看他故作镇定,其实应该也能感觉到冷意吧。 顾谦易注意到她的窥视,莞尔道:“累了?” 徐濛冉将外套取下,“天太冷了,你快穿上。” 顾谦易重新替她披上,“我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一点寒风而已,你如果累了冷了,我让他们派人下来接你。” 徐濛冉仰头忘了一眼夜空,群星璀璨,她嘴角笑了笑,“顾谦易,以后我们就好好的过日子吧,再过几个月,就会有他陪我们了。” 顾谦易握紧她的手,微微点点头,“我是想跟你过一辈子的。” 徐濛冉靠在他心口位置,听着里面有条不紊的心跳声,手,渐渐的环绕过他的腰侧,感受着他身体带来的温暖。 “嘭。”一声惊响,一阵风起,漫天枯叶如蝶翼翩跹。 一滴血落在她的额头上,徐濛冉懵懂的抬了抬头。 月光如稠,却是冰冷到让人心生畏惧…… ------题外话------ 莫子有话说:劳资终于翻身做男主了,你们一个个的快去给我下嫁妆,我要嫁苏苏。 另:好友首推《编辑大人不好惹》萌萌曦,一本光明正大调戏编辑的文文,喜欢的宝贝可以去看看。 ☆、第132章 我想对她说,别恨我 若问顾谦易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会是什么,那便是在最后那一刻,他竟然松开了那只手。 徐濛冉惶恐的瞪大双眼,看着他眉间落下的鲜血,无法言语的痛灼烧着她的双眼,“啊!” 静谧的林间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震慑其中,霎时,夜风更凉。 不远处,正拿着冰冷器的两人惊慌失措的踉跄两步,刚刚有什么东西穿过他们的发顶,然后本是站立的身体突然往后一仰,他们清晰的看见了他头上的子弹孔。 “顾谦易,顾谦易?”徐濛冉抓住他的手,刚刚还是温暖的大掌,现在竟然变得异常冰冷。 “嘀……”山间中回荡着救护车来到时造成的回音。 正在阳台上独自品茗的老爷子轻叹一声,将酒杯放下,这大晚上又是那家人不想好好吃饭了? 管家在他叹气过后的下一刻破门而入,几乎是毫不顾忌顾家的规矩。 顾老眉头微蹙,冷冷道:“做事冒冒失失,气喘允了再说。” 容不得管家恢复平静,他忙道:“刚刚二少夫人来了电话,说是二少他、他……” “他又怎么了?难不成又跑去夜店疯癫了?”顾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站起身,“去给我取外套,这小子就不知道老实一点,难怪冉冉一脸嫌弃,我都挺嫌弃他的。” “不是,老爷,是、是二少在回程的路上遇伏,头中枪,凶多吉少,让您、您去医院见、见最后一面。” “咚。”顾老觉得有什么东西绊住了自己的脚,他竟然失去平衡的软倒在地上,然后抬头认认真真的看着说话的管家,他刚刚说了什么话来着? “老爷,您没事吧。”管家忙不迭的跑过去扶住止不住颤抖的男人。 顾老拉扯住他的衣领,目眦欲裂,“你刚刚说见谁最后一面?” 管家咬住牙关,“二少!” “滚。”顾老蛮横的将他推开,踉跄着从地上站起身,单手撑住桌面,声音亦是控制不住的发抖,“这小子就爱弄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来吓唬我,让我收拾残局,是不是他又做了什么坏事,找不到借口了才让濛冉这么说的?” 管家站在一旁,忍不住的抹着眼泪。 “父亲。”顾瑾易站在门外,已经穿戴好了外套,神色凝重的走进,“我带您去医院。” 顾老仰头冷笑,“连你也被他给蛊惑了一起串通来骗我?” “父亲,弟妹刚刚来了消息,说是正在手术,因为伤到的是头,所以可能会——” “住口。”顾老紧紧的攥着手杖,“别说了,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他一定是又偷偷去了酒吧,惹了一群人对不对,然后找你去帮他打架,这小子这么多年一直都这么不靠谱,我就说不能相信他会收心这种话。” 顾瑾易不着痕迹的扶住因为情绪激动而险些倒下的父亲,声音中亦是透着起伏的情绪,“我们去医院,备车。” “好,我马上去安排。”管家捂着嘴匆忙的跑出去。 医院内,清冷的走廊上独独坐着一个女人,她手中握着刚刚医生送上的两张病危通知单,她的身上亦是残留着那一大片从他头上滴落的血迹。 她好怕,前所未有的恐惧,他说过要过一辈子的,可是他的一辈子却只给了自己一天,他这行为算不算食言了? “叮……”手术室大门再次敞开。 徐濛冉从未有过这般执着的去渴望见到一个人的出现,对待刘煜,她也只是怀着如果他能出现便好,如果不能出现也罢了。 可是他呢?顾谦易呢? 护士踌躇着将病危通知单递过去,“情况不是很好,头颅上神经太多,成功率不足两成,医生让我告诉您,请做好准备。” 徐濛冉跌坐在椅子上,身边的温度太冷了,冷到她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镇定,她几乎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那不可抑制的痉挛颤抖。 “究竟怎么回事?”顾琛易先行赶到医院,看了一眼亮着的红灯,又紧张的看着徐濛冉。 徐濛冉低着头,任谁都看不清她此时此刻的心绪。 “我问你究竟怎么回事?”顾琛易怒不可遏的抓住她的双臂。 林瑜晚见状,扣住他濒临失控的双手,安抚道:“别激动,不能急,医生——”她低下头,眼中放佛被什么东西刺破了瞳孔。 顾琛易拿起那三张病危通知单,一张一张的写着心跳停止,一张一张的写着尽全力抢救着。 林瑜晚扶着他趔趄的身体,抱着他,“不会有事的。” 顾琛易紧紧的攥着纸张,咬紧下唇,“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车子爆胎,我们走公路上去,有人偷袭。”徐濛冉断断续续的吐出一句话,却是音如蚊音,让人不仔细听,只怕是连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偷袭?”顾琛易双眸泛红的瞪着她,“你说有人会在顾家的山域上偷袭你们?” “不知道,就听见一声枪响,他、他就倒下了。”徐濛冉双手掩面,就像是什么不想想起来的事情重新放大在她的脑海里,她绝望的哭泣着,无助悲哀。 “我知道了。”顾琛易挺直后背,声音较之前一刻竟多了几分冷漠。 林瑜晚不明白他眼神里的杀意为何愈演愈烈,紧紧的抓住他的手。 “我去办点事,你留在这里等二哥出来。”言罢,他转身毅然决然的离开。 林瑜晚感觉到掌心一空,想要追上前,却又跟了两步过后无可奈何的停下。 “我是不是配不上他?”徐濛冉抬了抬头,目光灼灼的落在她的身上。 林瑜晚转过身坐回她身旁的椅子上,仔细的翻看着那些通知单:“你现在后悔吗?如果二哥就这么死了,你会为他哭吗?” 徐濛冉闭上双眼,“我害怕。” “其实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一个人看着那盏红灯,如果里面的人让你害怕了,你应该知道他在你心中的分量,徐濛冉,你其实很后悔对吧。” 霎时,走廊上无人再言语一句。 片刻过后,她似是很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既然爱了,我就会承认,后悔了,我也会承认,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做?如果……如果他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我该怎么做?” 林瑜晚回复不了,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回复。 “我应该相信他能醒过来吧,至少他答应过我的。” 林瑜晚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盏红灯,“一个人心里的位置就那么多,有人要进去,有人就不得不离开,我希望你别再把失望落在一个无辜的人身上,如果爱,一定要深爱下去。” “还有机会吗?”徐濛冉抹了抹自己的脸,液体灼过指尖,她竟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痛,在抽搐,在撕裂。 …… 月上中天,一道脚步声从走廊一头铿锵有力的传来。 顾瑾易站在病房前,隐忍不住紧张的点燃一根烟。 顾琛易看向玻璃窗内昏迷不醒的男人,点了点头。 两人心照不宣的一前一后离开重症监护室。 空旷无人的医院前院,夜风尤甚。 顾琛易将录音笔打开。 里面的声音有些杂有些慌,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害怕:“当时我们走到顾二少身后的时候,还没有出手就看着他倒下了,他是被子弹打伤的,我们没有手枪,不可能会伤害他。” “是谁让你们来的?”顾琛易的声音隐忍着怒火,似乎很是平静的等待对方的回复。 对方道:“是一个叫做江宏的男人,他说就算打不死顾二少,也得把他废了,让他这辈子都生不出儿子,断子绝孙。” “江宏是吧,他有没有说任务完成过后在什么地方见面?” “没有,都是靠着电话联系,对方很隐秘,我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顾二少,我们也不知道杀的人会是顾二少,当时他们给我一个地址,让我们在这里埋伏起来,就好像知道他们的车会爆胎似的。” “你们在离开的时候,没有见到持枪械的人?” “当时我们都忙着跑,哪里还有精力去注意旁边的动静。” 录音到此结束。 顾瑾易抖了抖指尖淡淡烟灰,冷笑道:“看来还是两方人手。” “对方出手如此狠绝,毫不保留实力,心思缜密撤离迅速,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应该是部队的人。”顾琛易道。 顾瑾易吐出一口烟圈,“你怀疑谁?” “我想这个答案很清楚。”顾琛易双手成拳,“刘煜快死了,刘启又被顾家压制成这般模样,只怕早已动了杀机,只是需要一个机会蒙混过关,如果这个时候有第二批人帮忙出手,他便可以趁乱出手过后全身而退,至少在我们花时间去抓这两个小角色的时候,他的人完完全全就有时机离开。” “只是为什么会是二弟?”顾瑾易蹙眉道。 “毕竟刘煜喜欢着徐濛冉,或许他还想着替自己的儿子出一口气,二哥是大意了。” “那这事我们应该怎么处理为好?”顾瑾易看向他。 两人四目相接,顾琛易冷冷的扬了扬嘴角,“刘启应该到了退休的年龄了。毕竟人老了,还是得选择一个清幽雅致的环境颐养天年。” “这事我来处理,江宏就交给你了。” 顾琛易点点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林瑜晚站在房间内的窗户前,直视着院中相谈甚久的两人,犹豫过后,还是拿着外套走出了房门。 顾琛易结束谈话,径直走进电梯。 林瑜晚碰巧从另一部电梯内走出,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电梯中,又无可奈何的退回去。 “等一下。”突然一只手出现在电梯缝隙中。 林瑜晚忙不迭的将电梯敞开。 男人笑了笑,进入电梯。 林瑜晚不以为意的按下五楼。 男人却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另一侧。 “听说顾二少死了?”男人邪佞的声音回荡在电梯中。 林瑜晚警觉的盯着往着她方向时不时偷偷瞄上一眼的男人,没有回复。 男人回过头,嘴角扬起一抹别有深意的弧度,“现在的顾家也是一团乱吧。” 林瑜晚不予理会,只是忍不住的往后小小的移动着。 “你们这些有钱人总是带着戒备去看待外人,不累吗?”男人不再避讳自己的眼神,越发大胆的靠近她。 林瑜晚眼睑一敛,冷冷一哼,“你最好知道这里有监控。” 男人抽了抽鼻子,指了指头顶上那个黑色的半圆球,笑道:“怎么了?我可没有动手,更没有接触林小姐一分一毫。”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清楚现在你应该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 “难得跟林小姐这样的女人站在一起,忍不住的就想闻一闻林小姐的味道。”男人挑衅的伸了伸脖子。 林瑜晚明白了,瞄向电梯的数字,毫不迟疑的抬起一腿直中男人要害。 “啊。”男人慌乱的捂住双腿,仓皇的踉跄一步。 下一刻,电梯敞开,林瑜晚再抬一脚将他踹开。 “臭娘们儿。”男人啐出一口唾沫,忙不迭的想要伸手去抓她回来。 结果他的确抓到了什么东西,虽然那只手也挺白挺修长,只是手掌是不是有些大了点? 顾琛易面无表情的看着从电梯里伸出来的手,眸色加深,不带犹豫一扯一折,将他的手臂狠狠的扭曲到他的脖子上。 “啊,痛,你给老子放手。”男人痛到语无伦次的吼着。 顾琛易心口压抑着一团火,从今天下午看见程戚聿开始,那团火就被他强势镇压起来,后来发生二哥的事,他的火就像是控制不住的火山随时都会爆发,现在爆发了,彻底毫无保留的爆发了。 他一声不吭的将男人的四肢重叠起来,右手绑着左手,腿脚就这么从腰板叠过,狠狠一压,男人就这么被他弄成了一个球,然后重重一踹,男人撞在墙上,连喊都没有来得及喊一声就这么痛晕过去。 顾琛易站起身,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林瑜晚心有余悸的将外套披在他身上,随后紧紧的搂住他的腰。 顾琛易抬起手温柔的拂过她的头发,“吓到了吗?” 林瑜晚点点头,“你刚刚打红了眼,就好像恨不得杀了他一样。” “我太紧张了,吓坏你了。”顾琛易按住她的头,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林瑜晚轻轻摩挲着他眉间的折痕,“我知道你在发泄心中的抑郁,除了二哥这件事,还有程戚聿那件事对吗?” “我只是不想看到我顾家的人被人欺负罢了。” “如果你真的不想见到他,我明天就——” “晚晚,我没有去介意谁,我只要你好好的就可以了。”顾琛易捧住她的脑袋,“可能我这段时间去不了林氏帮你,父亲考虑是对的,程戚聿虽然居心不良,但至少他是有真才实学,等我处理好二哥这件事,再去处理他。” 林瑜晚清楚的感觉到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是带着杀气的,那恨不得吃他肉,饮他血的气势,让她不由自主的背后发凉。 第二天,难得放晴了几天的天又一次白雪纷飞。 一片一片冰冷的落在发梢上,司机打着伞时刻注意着台阶的位置。 林瑜晚小心翼翼的坐进车内,看了一眼身后的白色大楼,升上窗子,“走吧。” 林氏大楼,与往常并没有过多的差别,唯独在一个人的到来后瞬间大乱。 程戚聿有想过顾琛易那小子公道私仇肯定没安好心,可是看到后勤部那一堆乱的杂物间时,还是有一种想要分分钟跟他格斗一场的冲动。 “咚咚咚。”苏珊为难的敲门走进。 林瑜晚放下外套,连头都不曾抬一下,直接道:“把稍后和薛氏合作的资料的给我看一下。” “大小姐,那个程先生在外面。”苏珊开口道。 林瑜晚坐回椅子上,抬头目光直视她,“他的上级应该不是我,让他有什么话跟他的上级说,然后一级一级报上来。” 苏珊苦笑道:“毕竟他是来协助您的,这样不太好吧。” “如果他觉得委屈,可以离职,毕竟他是父亲特聘的,你让人事部按小时结算工资。” 苏珊噤声,这是明明白白的要划清界限了? “还有事?”林瑜晚敛眉问道。 苏珊不敢再多说什么,安安分分的走出办公室。 程戚聿就这么风流倜傥的倚窗而站,眉目间温文尔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疯狂的男性荷尔蒙。 苏珊是个正常的女人,看见这一幕,第一反应就是怦然心动,这么一个气质俱佳,笑意温和的男人如果贴在自己的身上,那是何等醉生梦死的一幕啊。 “她不见我?”程戚聿似乎已经想到了答案,嘴角若有似无的挂着那抹淡然的笑容。 苏珊甚是觉得他在这里太屈才,不满抱怨着,“您这样的身份留在这里是不是大材小用了?程先生如果觉得为难,可以——”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怎么可以婉拒?”程戚聿双手斜放在口袋里,笑道:“既然这样,那我等一下再上来。” 苏珊不明,追上一步,“大小姐似乎是有意避而不见,您还上来做什么?” “她是孕妇。”言外之意清楚明白。 苏珊明白,“我可以通知大小姐尽可能的注意休息的。” “你们说的话如果她会听,那她就不是林瑜晚,这种时候得想到用激将法。”程戚聿按下电梯键,瞥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笑而不语的走进。 苏珊轻叹一口气,左边顾三少如玉君子谦谦有礼,右手程大少温润如玉笑意和煦,都是暖男啊。 “苏珊姐,您在傻笑什么?”小秘书拿着一摞资料从电梯走出,第一眼便瞧见了一个人偷着乐的秘书长,笑的格外惊心动魄。 苏珊尴尬的轻咳一声,“拿这些资料给大小姐送去。” 小秘书暗暗的吐了吐舌头,叩响房门便推门而进。 林瑜晚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屏幕,指向另一侧,“给我一杯牛奶。” “大小姐早饭吃了没有?” “吃了,有点渴,牛奶加一点糖。”林瑜晚继续道。 “我觉得这事应该交给程先生处理的,他一看就是很有本事的那种人。” “难道偌大的一个林氏还处理不了小小一个薛氏?”林瑜晚目光瞥过小秘书,再道:“出去吧,我整理好文件之后,让人准备车。” “您真的打算自己去薛氏?”小秘书愕然,“要不让副总代替您?” “如果副总能震住这群人,还需要我担忧?”林瑜晚打开资料夹。 小秘书不再吭声,安静的退出办公室。 程戚聿又一次忍不住跑上来,这一次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必须进去。 “程先生,您来了。”小秘书见到从电梯里出现的人,就像是见到什么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那么激动,毫不委婉的扑上去。 程戚聿诧异的看着站在他面前自己把自己激动到气喘吁吁的女人,笑道:“我知道我魅力非凡,你们一个个都——” “你能不能劝劝大小姐,薛氏的合约完全可以交给副总处理,可是大小姐却想自己去交涉,这外面才刚刚下了雪,她身体又不方便,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小秘书一通说道。 程戚聿在她语无伦次谈论中也算是清理出了头绪,问道:“我可以进去?” 小秘书点头,“难道您不能进去?” 程戚聿摇头,“你先去忙你的,这事交给我处理。” “叩叩叩。”房门轻响,他径直推门走进。 林瑜晚不以为意的瞥了一眼不请自来的男人,语气不温不火道:“我说过你的上级不是我,一个企业的管理有自己的规矩,程大少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这样是不是有*份?” 程戚聿一言未发的拿起桌上的文件夹,一页一页的翻开。 林瑜晚神色不悦,毫不客气的拿回,跟母鸡护崽那样按在自己手中,“这是公司文件,程大少这样冒冒失失的拿起来就翻开,是不是太过失礼了。” “毕竟我们也是有过一段很美好的过去,晚晚现在说话就跟带着敌意攻击我似的,难道我就这么让你厌烦不安?” 林瑜晚尴尬的松下手,道:“程大少如果没有事请回自己的办公室,我很忙。” “薛氏的事交给我吧。”程戚聿不等她同意直接抢过她护着的文件夹,然后退后两步明显的拉开距离。 林瑜晚站起身,“不用你,我自己可以处理。” “我留在林氏总要有所建树别人才会对我信服,你也才会相信我有真才实学,这薛氏的案子就是一个契机,我可以证明给你看,你遇到我,是何等的幸事。” 林瑜晚咬牙,推开椅子,大步上前,“我自己的事不喜欢假手于他人。” “你可以把我当做自己人。” “……” “当然,我知道你会拒绝,所以我不会给你机会拒绝。”言罢,他就这般拿着文件夹对着她挥了挥手,转身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比以往每一次离场都走的潇洒。 林瑜晚站在原地寸步难行,看着瞬间空落落的办公桌,还想着找一点事来让自己忘记那些烦心事,现在看来都是奢望了。 “叩叩叩。”小秘书端着牛奶动作轻盈的进入。 “是你通知程戚聿的?” 小秘书如芒在背,不敢吭声。 “算了,你出去吧。”林瑜晚坐回椅子上,电脑资料只做了一半,她抬手抚了抚额。 …… 顾医医院,轻重缓急的脚步声来回徘徊在走廊深处,床上本是熟睡的人仓皇的睁开了双眼。 徐濛冉意识混沌,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床上。 她的身前,一道身影背对着她安静的站在窗户前,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那个人会是顾谦易。 只是,当想起昨晚上那一幕一幕之后,她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究竟是有多可笑。 来人转过身,扶着一旁的轮椅坐下,随后笑容可掬的靠近病床。 徐濛冉料想过对方会是谁,顾大少?或者顾三少?还有可能会是大哥,只是未曾想到会是他。 刘煜在距离她三步的距离停下了动作,道:“你醒了就好。”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徐濛冉掀开被子,头重脚轻让她感觉很不好。 刘煜依旧笑的那般从容淡定,“我昨晚上看见一个人神色匆匆的进入刘家,我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徐濛冉停下下床的动作,僵硬的扭过头,不敢置信的瞪着这个自己曾幻想过无数次能够靠近自己的男人,声音有些颤抖,昭示着她到底有多恐慌。 她问道:“你告诉我,这事不是刘家做的。” 刘煜抱歉的低下头,“我对不起你。” “够了。”徐濛冉掀开被子,却没有下床,她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绪,高傲的抬起头,冷冷一笑,“所以你现在出现是为了看他死没死?” “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刘煜泛白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血色,那虚弱的模样宛如下一刻就会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徐濛冉站起身,走了一步,却又慌乱的退后两步,“我不想看到你,既然我们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 “我来赎罪好不好?” “你能赎什么罪?”徐濛冉禁不住冷笑,“用你那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身体来赎什么罪?” 刘煜撑着轮椅站起身,却是忍不住虚弱的双腿晃了晃。 徐濛冉知道他每动一下身体,眉头就会忍不住的紧蹙一下,应该很痛吧,可是她依旧视若无睹的任他自虐,甚至还觉得这样的惩罚不够。 “你不知道子弹穿过头颅带给我的恐惧,那比知道你得了绝症治不好时的无助来的还要绝望,我以为我已经攒够了失望,原来我还要再继续攒下绝望,刘煜,你告诉我,你究竟给了我什么?从一开始的困境到如今的绝境,你告诉我,你还想给我什么?” 刘煜闭上双眼,牙关紧咬,“对不起,我早就应该离开的,我不应该回来,甚至不应该再缠着你,你应该有自己的幸福,不是我一步一步的把你弄的如此不幸。” “你走吧,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你。” 刘煜想要再握一握她的温暖,却发现自己连靠近的勇气都荡然无存,踉跄着跌回轮椅上,点点头,“我不应该被你记住,其实这样也很好,恨着我,真的很好。” 徐濛冉背对过他,身后时轻时重的喘息声让她心口一阵一阵颤栗,可是她不能回头,也不再允许自己回头。 就当做风没吹过,你没来过,我没爱过。 重症监护室前,一道身影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玻璃窗前,她目光独自成伤,好像有说不出的惆怅在其中。 “或许徐小姐不认识我,不过我认识你。”蒋雪回过头,看着由远及近带着明显打探意图的女人。 徐濛冉收回唐突的眼神,斜睨一眼监护室内自始至终都沉睡着的男人,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我想整个A市上流圈子,没有不认识我的人。” “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蒋雪穿着病服,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 “你在什么地方是你的权利,与我无关。” 蒋雪冷笑,“我流产了,所以要来医院调养。” “……”一席话,成功的让她盯上她。 蒋雪高傲的仰头嘴角带着苦涩的笑容,“你想知道那是谁的孩子吗?” “谁的孩子都与我无关。”徐濛冉重新将目光落在病房内,“如果你的话已经说完了,请离开。” “我有时候真的为他挺不值的,我早已听说你跟刘煜那个新晋影帝之间的陈年往事,轰轰烈烈,荡气回肠,有时候我不得不想继续听说下去,或许说不定还会传出什么让人瞠目结舌的艳史,包括私生子之类的。” 徐濛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面色依旧如同最初那冷冷冰冰的态度,甚至认为蒋雪话里的主人翁跟她毫无瓜葛。 蒋雪蹙眉,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徐濛冉站的腿酸,坐在椅子上,肩膀因为笑声而轻微的抖动着,她抬起头,目光如炬,“就算这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蒋雪吃瘪,她没有想到徐濛冉说的话与顾谦易却是那么的不谋而合,她甚至都觉得自己刚刚一番冷嘲热讽就像是跳梁小丑被她恣意的笑话。 “说完了吗?说完了你可以离开了。我不喜欢重复说自己说过的话,如果你有那么一点自觉,就请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 蒋雪不可抑制的捏紧拳头,所有的伪装瞬间荡然无存,冷笑道:“真不知道徐小姐那张脸怎么保养的,竟然可以不知廉耻到这地步?” “怎么?难道你还想要我给你推荐我的护肤品?” “……” “做人要有四样必备的东西,扬在脸上的自信,长在心底的善良,融进血里的骨气,刻进生命里的坚强。我问心无愧,为什么我要感到羞耻?” 蒋雪侧过身,似是云淡风轻的点点头,“我倒很期待徐小姐会坚持多久你所谓的自信。” 徐濛冉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压抑太久的不甘最终还是得到了宣泄,她站起身,直视着蒋雪那毫无血色的面容,往前踏出一步,越发靠近她故作镇定的身体前。 蒋雪有些摸不准她这么做又想干什么,禁不住有些畏惧的往后退了退。 徐濛冉嘴角浮现一抹挑衅的冷笑,“关你屁事。” “……”蒋雪一口气堵在心口,徐三小姐那高高在上的教养呢?徐三小姐自以为是的气质呢? 徐濛冉指了指里面的男人,“他顾谦易的情人可以很多,床伴也可以很多,唯独顾二少夫人的位置,却只能是我徐濛冉一个人,无论你在挑拨离间什么,你终归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罢了,甚至还是一个过眼云烟被抛弃了的情人,所以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可以原谅他婚前花天酒地,婚后如果还要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我想我第一个解决的会是那个妄图勾引他的女人。” 蒋雪被逼至墙角,正欲反驳什么,却见徐濛冉已经转身离开。 徐濛冉从来就不是什么能够轻易被人牵扯着鼻子走的女人,别人敬她一丈,她必定加倍奉还,如若别人损她一分,只怕是这辈子都甭想让她再好言相对。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林瑜晚从电梯内走出,一眼便认出了面带怒色的女人。 蒋雪注意到多出来的那道身影,莫名的突然有一点明白林沁嗳当时的心境。 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恨到看见她好自己就会忍不住的心生妒忌,为什么同样都是女人,她凭什么可以轻易得到自己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东西? 那种心理上的不平衡,着实会把一个正常人给折磨成疯子。 徐濛冉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猛烈的推搡着自己,下一刻,她脚下一拐,直直的往着地面扑去。 林瑜晚瞠目,想要提醒她什么却是为时已晚。 徐濛冉被推倒在地,她怒不可遏的回头瞪着敢这么对待自己的女人,可是她明显的感觉有什么难以言喻的疼痛在自己的小腹上蔓延。 蒋雪回过神,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踉跄数步,想着自己必须要离开,马上离开。 林瑜晚回过神,吼道:“蒋雪,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事吗?” 蒋雪仓皇的跑开数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林瑜晚是不会追上去的,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追不上,急忙蹲下身子检查徐濛冉有没有受伤。 徐濛冉颤抖的握上她的手,面色在隐忍中渐渐的失去血色,她不确定的看向自己的双腿,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林瑜晚惊诧,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你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孩子,我的孩子,救、救救他。”话音未落,是她在疼痛中不受控制涣散的神经。 林瑜晚猛然惊觉,走廊一头是听到声音急急赶来的护士,三人合力将昏厥过去的女人扶上了移动病床。 急救室前,林瑜晚惶惶不安,她看着自己裙底被染上的鲜血,竟也能感觉到肚子里宝宝的躁动。 她轻轻的顺着肚子,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 “晚晚怎么了?”顾琛易从电梯中走出,环顾左右,这才在最末处的急救室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林瑜晚听见声音,抬了抬头,“你来了。” 顾琛易第一眼入目的便是她裙上的血,慌乱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的身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林瑜晚扯了扯裙角,“是徐濛冉。” “她又怎么了?” “刚刚蒋雪跑来了,她、她大概是被徐濛冉激怒了,推了她一下,然后、然后就、我就看见她流血了。” 顾琛易听得迷迷糊糊,“流血是指她什么地方受伤了?” “孩子,她、她怀孕了。”林瑜晚扯住裙角,“孩子会不会有事?” 顾琛易温柔的抱住她有些混乱的身体,轻声安抚道:“不会有事的,不要太紧张。” 林瑜晚稳定情绪,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嗯,我坐下等。” 顾琛易放松下来,却没有料到她一坐下又站了起来。 林瑜晚不安道:“如果出事了该怎么办?现在二哥昏迷不醒,如果孩子保不住——” “晚晚,你听我说。”顾琛易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入怀中,“这世上没有那些如果,你要相信天有眼,会开眼。” 林瑜晚再次郑重的点头,结果刚坐下,又得站起来。 医生从急救室里走出来,摘下口罩,表情明显带着轻松,“孩子保住了,不过看大人情况不好,前段时间休息不好,又受到了刺激,情绪过激,这几天必须得在医院仔细观察了。” 林瑜晚如释重负,“谢谢。” “我会派人密切留意她的情况,老爷子那里也会派人通知喜讯。”医生再道。 顾琛易微不可察的点头应允,“麻烦你们了。” 病房内,淡淡的茉莉花香弥漫散开。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她暂时还不会那么快醒过来,你也休息一会儿。”言罢,顾琛易尽可能的避开多余声响走出病房。 病房外,一人久久的坐在轮椅上,他低着头,面上所有表情被隐藏。 顾琛易放下手机,看见他短信的那一刻,便寻着理由走出来。 刘煜掩了掩嘴,指向隔壁病房,“谢谢你肯出来见我。” “你究竟想说什么?”顾琛易打开病房的门,等待他的进入。 刘煜面色灰败,有一种说不出的苍白感。 顾琛易将病房内的窗户合上,打开暖气,“说吧。” “我知道二少这事是他做的。”刘煜抬头直视着他冷漠的眉眼,继续道:“我想找个机会赎罪,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可我仍想试试。” “你想怎么赎罪?我二哥现在生死未卜,或许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你觉得我们顾家会稀罕你们刘家人的道歉?” “这辈子我活得很失败,不管是爱情,还是事业,或者是亲情,我都没有一样是成功的。” “不怪你,是你这辈子太短了。”顾琛易靠在墙上,双手斜放在口袋里,声音还是那般带着明显的抵触,“你回去吧。” “他虽然是我父亲,可是我知道他这辈子造的孽太多太多,所以老天才会让他断子绝孙,我也不指望他能够迷途知返,我只希望他别再执迷不悟下去。” “你这话应该去对他说。” “不,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刘煜颤抖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只U盘,就这么放在他身前的小桌上,“这里面都是他私收贿赂的证据,还有贩卖军火的交易记录,我应该早点拿出来的,对不起,我的自私行为让他终究还是犯了错,对不起。” “你说什么?”顾琛易有些不确定的拿起那只外形普通的U盘,似研究什么珍贵东西那般认认真真的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刘煜一手掩住心口,有些气喘,“只要他不在那个位置上,或许就不会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错事出来。” 下一刻,他的手脱离心口的位置,就像是枯叶离开了树枝的搀扶毫无反抗之力的坠落下。 顾琛易诧异的扶住他倒下的身体,“你怎么了?” 刘煜惨白的面容上微微的上扬些许笑容,从未有过的轻松舒服,他觉得身体里的痛终于消失了,折磨了他整整半年的病痛好似突然间就治愈了那般,终于不疼了。 “你等我,我去叫医生。” 刘煜紧紧的扯住他的衣角,虚弱的摇头,一口血从嘴角流出,他笑着,“其实我是知道注定我和她的结局……是会输的,可……可我还是不甘心的下了注。” “你撑着——” “来……来不及了,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她,就……就让她……她继续恨我……恨我的身体的……身体里流着的……刘家的血!” 他仰头,似乎看见了什么影子在自己的瞳孔里渐渐清晰: 那一年的夏天,她喝的酩酊大醉,趴在自己背上,不停的追问:我沉不沉? 他莞尔:整个世界都背在身上,你说沉不沉! ------题外话------ 莫子有话说:你们都不爱我了吗?难得我戏份这么重,你们就想着不来爱我了吗? 新文《闪婚之宠你无法无天》倾情等你加盟:古穿今,一对一,绝逼比咱三少还疼媳妇儿的莫子出来了。 莫子怨念道:我家苏苏特牛逼,尔等还不快快跳坑! ☆、第133章 不要脸的顾三少 一辆商务车从医院前疾驰而过,在寂静的夜空中只留下一道银灰色淡淡光点。 刘家大宅,庭院铁门渐渐开启。 刘启从台阶上踉跄着走下,在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甚至是毫无血色的那道身影时,他觉得跟平日里差不多啊,他每一次睡着了就这么安静,只是……这一次他的眉头再也没有折痕,就像是一个普通人沉睡过后的模样,甚是安详。 “老爷,公子他——” “不要说话,别吵醒他了。”刘启走到移动病床前,小心翼翼的接触他依然冰凉的皮肤,“果然是我刘启的儿子,瞧这眉眼跟我年轻时不相上下啊。” “老爷,请节哀。” 刘启抚了抚刘煜那张如同白纸灰败的面容,一点一点的摩挲过去,“把公子送回房间,他需要好好的睡一觉,等休息够了,就会跟往常一样清醒过来,他还说这一次的颁奖礼想去呢,想再看看曾经那个辉煌的舞台,我都安排好了,只要再坚持两天,只要两天……” 满院子无人吭声,没有人知道刘启那伤心绝望的表情是真的惋惜后悔,还是故意演的一场悲情戏。 所有人都知道刘启性子凉薄,当年夫人离世时,大少爷去世时,他虽然很伤心,可是不过短短三日,他就如同平常人那般,连带着升官发勋章,他把自己是如何坐上这个位置所付出的代价也在短短几天过后忘得一干二净。 几乎是没有人会认为他刘启会有心,就算有心,也只怕是铁石心肠。 翌日: 阳光放晴,前一夜所下的白雪已然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刘煜的去世刘家全程保持缄默,连平日里闻风便是雨的娱乐圈都没有捕捉到丝毫痕迹。 林瑜晚睡意惺忪的睁开双眼,窗前一道身影刻意压低声量打着电话,她穿上拖鞋,不动声响的将他抱住。 顾琛易感受到腰部的柔软,温柔的转过身,“醒了?” 林瑜晚依靠在他怀中,听着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嘴角微扬,“我想抱抱你。” 顾琛易放下手机,捧住她的双颊,一吻落在她的唇瓣上,“今天不去公司了?” “不想去。”林瑜晚觉得吻得不够,就这么趁势追击一口咬住他的双唇。 顾琛易齿间一疼,忙不迭的阻止她这种同归于尽的吻法,笑道:“这里是医院,小心被人突然闯进来。” 林瑜晚不依不饶,继续抱着他的腰,略带挑衅道:“如果有人进来也是看到是我强吻你。” “那我是不是得让对方知道我才是主导者?” “作为男士,难道你不是拥有主导权的哪一位?” 顾琛易捏了捏她的鼻子,“我不会给他们误会的机会。” 林瑜晚得意的扬眉,等待他的反抗进攻。 顾琛易俯身直接将她抱起,径直朝着洗手间走去,“洗脸刷牙,然后吃早饭。” 林瑜晚笑而不语的窝在他怀中,依旧擦枪点火般滑拉滑拉着他的锁骨。 “不要乱动。”顾琛易敛眉将她放在凳子上,“如果你不想看到我的另一面,就乖乖的给我停止胡作妄为的手。” 林瑜晚来了兴致,越发纠缠着他,“我倒挺期待你的另一面。” “嗯?想试试?”顾琛易单手撑在墙上,直接凑到她面前,眉目中带着一种猛兽的危险因子。 林瑜晚稳住被他吓得一愣的神经,回过神之后,就这么翘了翘嘴,无须过多动作就吻住了他的唇。 顾琛易按住她的后脑勺,趁势撬开她的唇舌,带着挑衅的语气,“是你逼我的。” 接下来,林瑜晚也算是尝到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别没事找事,更别在大清早的时候想入非非,因为你禽兽,还有人比你更禽兽…… 顾老面无表情的坐在房间内,霎时气氛异常诡异。 小付同志恭敬的递上茶水,结果他老人家愣是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可见他现在的心情有多差。 一旁,顾琛易不以为意的喝着咖啡,不时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快到午点了。 “说吧,我记得我提醒过你,做什么事要给我知道分寸,瞧瞧你今天干的事。”顾老表情凝重的将手杖杵了杵地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有做错什么,毕竟这事必须要这么做。” “你还有理了?”老爷子怒不可遏的差点就想给他一棍子。 顾琛易放下咖啡杯,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顾老,问道:“难道我不能这么做?” 顾老沉默,坐回椅子上轻叹一口气,“是,你是有理由这么做,可是你也得看看现在的时机,现在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我并不觉得需要什么时机,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我应该坚持这么做。” 顾老气的脸色一阵阵涨红,“所以不管今天我在不在,你都要一意孤行了。” “这跟您在哪里并没有冲突。”顾琛易回复。 “……”顾老站起身,绕着屋子转了转,“小付,你听清楚了吧,这小子胆子肥了,毫无顾忌身份就这么大白天的做出这种事,给我打电话,我倒要问问苏老是怎么教育我儿子的,好好的一个品学优良的孩子给他教育成了什么臭不要脸的德行了。” 顾琛易有些懵了,不明道:“这事难道我做得不对?” “你倒有理了?”顾老砸下手杖,大喘一口气,“我不是第一次告诉你,晚晚身体不方便,你做什么事都给我思前顾后一番,你看看,你把她给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顾琛易忍不住的掩嘴轻咳一声,尴尬的拿起咖啡杯又抿上一口,“我以为您说的是刘启那件事。” 顾老蹙眉,“这事又跟刘启有什么关系?” 顾琛易叹口气,“对,没什么关系,今天这事是我有欠缺考虑,以后我定然自省。” “知道就好。”顾老目光下挑,“给我管好你的好兄弟,再让我知道你大白天的就胡思乱想,我会让你彻底断了那些不干净的龌龊思想。” 顾琛易转过身,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间,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难怪那丫头从父亲一来就躲在屋里。 “好了,到午饭时间了,你带她出去吃点东西,我去看看濛冉那孩子。” 小付急忙打开门,两人不再多言的走出。 “叩叩叩。”顾琛易叩了叩门,未等对方同意,推门走进。 林瑜晚面红耳赤的坐在就近的位置上,苦笑道:“我都听到了。” 顾琛易委屈的叹口气,“听到了吧,如果你再胡来,估计下一次我们就得做姐妹了。” “……” “父亲以前张口闭口是想把二哥变成顾家二小姐,现在时刻惦记着什么时候把我变成顾家三小姐。” “噗。”林瑜晚捧腹大笑。 顾琛易捏住她的小嘴,“你还好意思笑?” 林瑜晚隐忍住笑意,“一想想顾家出现三位小姐,还是挺不错的。” “那你以后的幸福怎么办?” 林瑜晚瞬间耷拉下脸,“不行。” 顾琛易牵起她的手,“所以为了日后的天长地久,接下来的五个月,都给我安分点。” 林瑜晚揉了揉腰,“腰酸。” 顾琛易动作轻盈的替她揉了揉僵硬的腰部,疼惜道:“得适时的运动运动了。” “肚子沉,不想动。”林瑜晚趴在他肩膀上,“好想你背背我。” “胡来。”顾琛易抬起她的脑袋,“等一下我们走着去隔壁餐厅吃饭,以后每天都得乖乖的散步了。” 林瑜晚皱眉,“我还是去公司吧。”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恼羞成怒的收购了林氏,最好按照我说的做,可听得明白?” 林瑜晚撇嘴,“你威胁我?” “是,我是在威胁你。” “没有商量余地?” 顾琛易直接摇头否决。 林瑜晚深吸一口气,慢慢的靠近他的眉眼,直至鼻子触碰鼻子,“你给我记住了,现在是我威胁你,咱们分房。” 顾琛易显然没有理会她所谓的威胁,与其说是自己憋不住,还不如说是那丫头自己先忍不住。 只是,这一次好像真的把这个小家伙给惹毛了。 从医院回来到夜幕西垂,她还真是一步都没有踏出过房间,连晚饭都是让宁姨送进去。 顾老坐在沙发上咂咂嘴,“现在是特殊时期,别惹晚晚生气,她不想理你定然有自己的理由,你就给我好好的待在外面,别想着跟她置气。” 顾琛易心绪不宁的放下杂志,轻咳一声,“我太宠她了,现在这种时候让她散步是为了她好,她脾气太倔了,也是时候好好让她改一改了。” 顾老重重的放下茶杯,“等一下她不舒服,你别说心疼。” “父亲,这事您也别管了,过会儿她自己会受不住烦闷出来的。” 老爷子摇摇头,看着儿子的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道:“你确定你不会先跑过去哄?” “我像是那么不稳重的男人?” “得,老爷子我是管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心思,我去看看厨房给濛冉炖的鸡汤炖好了没有。” 言罢,大厅再一次恢复安静。 顾琛易烦躁的看了看手表,又过了十分钟了。 佣人送上茶点,轻声问道:“需要给少夫人送一点进去吗?” 顾琛易看向桌面上精致的小点心,亲自端起茶盘,走向卧室方向。 他叩了叩门,“吃点心。” “让佣人送进来。” 顾琛易紧了紧拳头,“我都拿过来了,开门吧。” “我不想吃了。”直接的拒绝。 佣人站在一旁,隐忍着笑声。 顾琛易将茶盘递过去,“给她送进去。” 佣人啼笑皆非的敲了敲门,“少夫人,给您送点心了。” 门,露出些许缝隙,“给我吧。” 顾琛易回头瞪了她一眼,还没有说什么,门又一次合上,迅速快捷,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她就关上了门,毫不拖泥带水。 他忍不住的轻叹一声:这丫头…… 半响过后,佣人换上一杯咖啡,再次问道:“老爷子吩咐炖的鸡汤可以喝了,要给少夫人送一碗进去吗?” 顾琛易扶额,“给她盛一碗。” “是我们送过去,还是三少您亲自——” “我今晚要办公,没时间给她送吃的,你们按时按点的送点吃的过去,十点过后让她睡觉。”说罢,他就这么朝着书房大步走去。 月上柳梢头,顾家上上下下也渐渐的恢复安静。 顾琛易不知道多少次打开书房的门,又忍不住的合上。 他甚至想不通为什么她就突然不理自己了呢? 他应该没说什么话惹她生气吧,难道真的如网络上所说的那样,孕期总是难免脾气怪异,性子急变,往往一句话不服心就恼羞成怒了? 想想,她如此善解人意,温厚纯良,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句话就置气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去安抚? 以往她生气,自己是怎么做的? 顾琛易围绕书房转上数圈,不行,她脾气太急了,大小姐性子越宠越嚣张,他必须要正视自己家里主君的位置。 “叩叩叩。”强势霸道的敲门声,带着毋庸置疑的威赫气势。 他必须要告诉她,在这个家里究竟是谁说了算。 “晚晚,好了,我错了,我以后听你的,不想散步,咱们不去散步,我们就在家里围着客厅转悠怎么样?或者我背着你转也成?” 没有回复,房间里静的就像是没有人那样。 顾琛易忍不住的推了推门,竟然没有锁上,他轻轻的推开些许门缝。 屋子很亮,洗手间的位置传来断断续续的水流声,他轻喘一口气,大步流星般进入房间,随后直接锁门。 房门的合上,瞬间阻截了准备送最后宵夜的两名佣人的视线。 两人面面相觑,刚刚她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顾琛易侥幸的靠近洗手间,突然水流声中断,他急忙站直身体。 林瑜晚穿着简易的睡衣推开洗手间门,被突然出现的身影吓得莫名的一慌,闭上眼,单手掩住被吓得一抽一抽的心脏,皱眉道:“你怎么不敲门?” “我敲了,你大概没有听到,我就进来了。”顾琛易一本正经的绕过她进入洗手间。 林瑜晚不明,“我说过了我们分房睡。” “我知道,我进来洗个澡,外面的洗手间坏了。”顾琛易单手扣在门锁上,邪魅的扬眉一笑,不等她同意毫不犹豫的关上门。 林瑜晚笑而不语的坐在沙发上,鲜榨果汁刚刚喝了一半,她心情大好的拿起继续啜饮剩下的那一半。 洗手间内,顾琛易双手撑在盥洗台上,望着镜子里那别扭的表情,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刚刚为什么不直说,现在难道洗澡完了过后又出去? 不行,他绝对不能再助涨这个丫头的脾气。 约莫半个小时,林瑜晚放下玻璃杯,目不转睛的盯着从洗手间内走出的身影,表情不温不火,“我也困了,想睡觉了。” 顾琛易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林瑜晚不明,“如果你不想出去,也可以,只是——” “我头晕。”似乎需要证实这句话的重要性,他身体不可抑制的晃了晃。 林瑜晚诧异,不假思索的跑过去,焦急的抱住他,“怎么了?” “大概是这两天太累了。”他靠在她肩膀上,声音弱弱,“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林瑜晚咬唇,将他还没有走两步又开始晃动的身体扶住,“好了,别闹了,不舒服就给我乖乖的躺着。” 顾琛易为难的蹙眉,“你不是说——” “就当我放屁,胡说八道。”林瑜晚搀着他小心翼翼的挪动着双脚,“能自己走吗?” 顾琛易点头,“我能自己走。” “别逞能了,慢一点。”林瑜晚感受到他身体带来的滚烫气息,心疼的抚摸过:“不舒服就早点跟我说,万一不小心晕倒在洗手间内怎么办?” “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虚弱。”顾琛易侧身躺在床上,温柔的握着她的小手,“你不要走,我想抱抱。” 林瑜晚躺下,将他贴在自己怀里,“头疼吗?” “有你在,就不疼不晕了。”顾琛易紧紧的搂住她的腰,刚刚泡了半个小时的热水,他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吐着热气,她肯定察觉不到异样。 顾三少低下头,隐藏着自己脸上那不由自主外泄的笑意。 林瑜晚轻轻的替他按揉着额头,心里越想越是自责,他那么累,那么辛苦,自己还因为一两句不称心的话就生气,她甚至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好端端的就生气了? 一颗液体落在他的额头上,顾琛易反射性的抬起头。 林瑜晚移开头,吸了吸鼻子。 顾琛易霎时慌了神,将她抱住,“怎么了?” “我今天做错了事。”林瑜晚揪扯着床单,“我不应该对你这样的,我不应该——” “对不起,晚晚,我没事,我骗你的,我都是骗你的。”顾琛易捧住她的脸颊,小心的替她抹去泪痕,“不要伤心,我没事,我只是不想你不理我,故意找的借口,我没晕,我很健康的。” “……”林瑜晚越发自责,“你总是为我着想。我太坏了。” “没有,晚晚,你别自责,我真的没事,我真的只是想留在这房间里故意找的借口。”顾琛易急忙跳下床,很是正常的围着屋子走上两圈,“你看,我是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林瑜晚坐起身,默默的走向房门的方向,又默默的打开门,抬头,目光如炬的瞪着他。 顾琛易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其实我有点晕的。” “要不你出去,要不我出去。”林瑜晚咬着牙磨出这句话。 顾琛易拿起外套,“没商量余地?” 林瑜晚目光正视着他的双眼,“你想怎么商量?” 顾琛易将房门合上,抬起她的下颔,不由分说一吻落在她的唇上,毫不客气趁势攻占城防。 一吻过后,林瑜晚红了红脸,轻咳一声,“所以呢?这就是你的商量?” 顾琛易默不作声的脱下衬衫,先是露出诱人的锁骨,再者迷人的胸肌,随后让人浴血膨胀的腹肌,小麦色健康的肤色在灯光引诱下越发的娇艳欲滴,就像是一盘精致的美食,盖上盖子的时候引人垂涎,揭开盖子的刹那,心口那蠢蠢欲动的情绪就像是火山爆发,什么顾忌,什么犹豫,全然不顾。 林瑜晚失去思考,直接扑上前抱住他就是一通乱啃,从嘴啃到脖子,然后一路往下…… 隔天,依旧是天色较好,晴空万里。 顾家的早餐一向准时准点,只是今天气氛似是很不对劲。 顾老面色凝重的再一次瞪着面目全非的顾琛易,至于一旁从入座就一言不发的顾瑾易全然当做空气。 顾琛易切开荷包蛋,注意到老爷子太过炙热的目光,抬了抬头,问道:“父亲有话想对我说?” “我昨天给你说的话,你都忘了?”老爷子重重的放下水杯,“你自己看看你的这张脸,你就知道你昨晚上做出了什么不合时候的事。” “昨晚上不小心摔下床了,碰巧晚晚又把没有吃完的榴莲壳放在床边,滚下床的时候,脑袋磕在了上面。”他的解释,云淡风轻,就像是在谈论一些普通的事情,不温不火。 顾老冷哼,“你真把我当老糊涂了?大晚上的谁吃那玩意儿?” “所以您应该想到弟妹不是用来吃的。”顾瑾易放下咖啡杯,适时的插上一句话。 顾老不明,“榴莲不用来吃,难道还用来闻味道?” 顾瑾易目光落在一本正经吃着早餐的三弟身上,嘴角微微上挑,“榴莲壳挺硬的,不知道三弟是怎么把弟妹给惹急了?” “没什么,孕期综合反应都这样,焦虑不安,情绪起伏,等大嫂怀上的时候,我想大哥的境遇会跟我不相上下吧。” 顾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巡视过两个儿子,无可奈何叹口气,“你们至少都是我儿子,有点骨气好不好?” “什么骨气?”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顾老得意的勾唇一笑,“想我当年,不管是谁,只有听我话的份儿,你们这德行,像是我顾曜的种?” “我迟到了,快迟到了,今天九点有会议,宁姨给我两个包子,我在车上吃。”林瑜晚就这么从卧室跑出来,手里提着一堆需要用的东西。 顾琛易听见声音,是第一个起身的,结果自己还没有上前一步,就感觉有一道风从他的左后方袭来。 顾老忙不迭的将准备好的热牛奶送上去,“就俩包子吃不饱的,把牛奶也给喝了。” 林瑜晚两口就喝下一大半,皱了皱眉,“没加糖,有点腥。” “糊涂,怎么可以不加糖呢?快去给我重新倒一杯。”顾老将杯子丢开,笑道:“我让人给你准备车,你慢点,不着急。” 林瑜晚抹了抹嘴,瞧着顾老身后的男人,挥了挥手,“你吃完了吗?” 顾琛易放下面包,点头:“我送你去公司。” “不用,我可以自己开车,林氏和苏胜隔得那么远,你今天不是也有早会吗。”林瑜晚披上外套,接过佣人送上的早餐。 顾老拿着手杖戳了戳呆若木鸡状态的儿子,挤眉弄眼道:“快去送,磕着碰着了,你自己心疼去。” 顾琛易拿起外套便跟上前,不动声色的将她手里的文件档案拿在手上,“我正好要去林氏附近,先送你过去。” 林瑜晚停下双脚,自上而下的看着他面上的痕迹,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昨晚上我不是故意的。” “啃得挺均匀的。” “那个要不要给你贴一贴OK绷?”林瑜晚从口袋里拿出胶贴,“下巴上那一看就是牙印。” “不用,没有人敢随随便便盯着我看。贴上了倒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林瑜晚点点头,坐进副驾驶位,“今天中午你要过来吃饭吗?” “我会在你林氏大楼旁的法式餐厅定位子。”顾琛易替她扣上安全带,“紧不紧?” 林瑜晚摇头,拿着包子啃上一口,“你要不要尝一尝?” 顾琛易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她的唇,唇瓣上淡淡的青葱混合肉香的味道萦绕在鼻间,他意犹未尽的再吻了一吻,“很香。” 林瑜晚面色羞赧的低下头,将咬过一口的包子递到他嘴边。 顾琛易知晓她用意的咬上一口,还没有来得及咀嚼,她的唇又一次贴上自己的唇,顺势着将嘴里的肉馅以着风卷残云的趋势给抢了过去,随后,得意的吞进去。 顾琛易温柔的抹去她嘴角的汁液,“下次别这样了,不然被别人看到,你又得害臊了。” 林瑜晚兴致高昂的舔了舔唇,“谁让你把肉全都吃了,我当然要抢过来,都进了你的嘴,难不成还要我用手抠?” “……”她就只是想吃肉馅? 林氏大楼,气氛较之平常并没有过多的差异,唯独在路过前台的时候,顾琛易听见了不同于往常的议论。 一人道:“程少好帅啊,今天穿着长款外套,内衬一件深蓝色薄款羊绒衫,刚刚从大门进来的时候,把我迷得不要不要的。” 另一人附议道:“我在电梯里碰巧遇到了,他当时在打电话,声音好动听,就这么听着我都觉得我怀孕了。” 一人再道:“我以前觉得上班就如上坟,现在每天就这么看着程少如同模特一样自带闪光灯出现,上班好幸福。” “要不要我们去后勤路过路过?” “刚刚那里的职员不是说程少上顶楼了吗?今天要讨论昨天薛氏的案子。” “仔细看看,程少和三少都是人中龙凤,咱们大小姐该怎么办?会不会左拥右抱,一起收入囊中?” “啪。”顾琛易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手中碎裂了。 他低头神色如常的将捏碎的一次性咖啡杯丢进垃圾桶,大步流星般再次折回电梯。 顶楼秘书办外,程戚聿斜靠在桌面上,气色大好的和两名小秘书闲聊着。 “不知道能不能和程大少借一步说话?”顾琛易强势插入三人谈话。 程戚聿嘴角带笑,指向对侧的访客休息区,“请。” 顾琛易接了一杯温水,呷了一口,“看程大少如此春风得意,应该是很喜欢我安排的职务了。” “当然,是金子走到哪儿自然而然会大放异彩。”程戚聿倚墙而站,“我或多或少听说了顾家的事,顾三少是去跟人打架了吧,瞧这张脸,啧啧,还真是可惜了。” 顾琛易将水杯放在一旁,指腹摩挲过下颔上的口子,笑道:“昨晚上晚晚一时忍不住给我咬的,你也知道,妊娠期间女人雌性激素分泌太快,总会做出一些让人不好开口的糊涂事出来,太过热情,我怎么阻止都不行。” 程戚聿眯了眯眼,道:“我看晚晚就是那种巾帼红颜,当时在学校里可谓是无惧风雨,当着上上下下几千师生的面念着情书,现在想想,她这么做,也是性情使然。” 顾琛易紧了紧拳头,“似乎程大少很是怀念过去啊,不过有句俗话说的好,好马不吃回头草。” “有句俗话常言浪子回头金不换。” “俗话也道狗改不了吃屎。所以这回头草一般而言是自作的。” 程戚聿冷哼,“顾三少这话说的可是泛着酸味啊,这是怕我真的把晚晚抢走了?” “不,我只是觉得程大少应该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挖人墙角之事有损颜面。” “我若说我想抢呢?” “我不介意让程老多一个女儿。” “……” “程大少的身份想必应该知道知难而退,我也不想把话说的太绝,毕竟顾程两家是世交。” 程戚聿站直身体,点点头,“念及小时候打滚的情谊,我怎么也得替顾三少照顾好晚晚。” “不用程大少挂念,我的妻子我自然会照顾。” 程戚聿沉默,转身看向窗外,“那顾三少可得守好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女人这种生物都是善变的,说不定过两日就会移情别恋了。” “在京城,名门大家闺秀,比晚晚出类拔萃的数不胜数,程大少难道是觉得寂寞了,所以非得来挤一挤?” “不是人多才热闹吗?你们两个人偷着乐,不如我们三个人混着乐。” “……”这逻辑是正常人的思维? “再者我真心觉得晚晚适合我。” “可惜你来迟一步了。”顾琛易隐忍不住的冲上前,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身子给死死的遏制住在墙角。 程戚聿冷笑,“怎么?这么快就被激怒了?” “你一天到晚惦记我媳妇儿,还不准我生气?”顾琛易毫不犹豫挥拳直接打过他的脸。 程戚聿也毕竟是部队里出来的狠角儿,压抑了两天的怒火也顺势被激发。 两人就这么在秘书室前揪扯在一起。 “咚。”顾琛易一脚踹开他。 程戚聿趁势扫腿而过,两人就这么齐齐抱在一起跌在在地上,砸出一声惊动声音。 秘书室内听见异响,一个个忙不迭的从办公室内跑出。 程戚聿咬牙切齿的拽着顾琛易的胳膊,顾琛易死死的压制住他的双腿。 画面诡异,四肢就像是锁链一样把两人给紧紧的扭曲成一团。 “怎么回事?”林瑜晚从办公室内面无表情的走出,还没有处理完事情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难不成这种时候有人上门滋事了? 她隔着人群,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形象全无的顾琛易被程戚聿给反着压过来,然后他一肘子抡过去,程戚聿又被他给反着压过来。 周围秘书焦急的劝架着,明显毫无作用,两人依旧打的难分难舍。 不对,如果说是男人之间力量的打架,那不可能会有这么多人围上去,画面中,这两个人更像是女人之间的小吵小闹,你咬我一口我扯你头发那种柔性打闹,可是两个一米八五的男人,打扮的衣冠楚楚,就这么围在一群女人中间抱在一起,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 “你们在做什么?”林瑜晚推开挡住自己的苏珊,怒不可遏的冲着两人吼道。 顾琛易回过神,抬头看向她的方向。 程戚聿逮住机会,轮拳直接砸在顾琛易的头上。 “嘭。”一声响动,在众目睽睽之下,顾琛易晃了晃,然后正面朝下,直挺挺的倒下。 林瑜晚红了眼,冲上前将偷袭得逞的男人一脚踹了踹,吼道:“谁让你打他的,谁准你打他的,谁要你打他的。” 程戚聿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松开对顾琛易的钳制,“在你出现之前,他打了我几十拳,我是正当防卫。” 林瑜晚扒开他,咬牙道:“他是我男人!”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 办公室内,冰袋覆盖在他的头顶上,顾琛易在晕眩中悠悠转醒。 林瑜晚站在落地窗前,面色严肃,道:“我还不知道顾三少会是这么的不知轻重公然在公众地方与人斗殴。” 顾琛易哭笑不得的放下额头上的冰袋,动了动四肢,有一种无力的酸痛感。 林瑜晚瞥了一眼动作笨拙的男人,转过身,神情不悦的脱下他的衬衫。 肩膀上清晰可见的淤青,可见两个人虽然看着打的绵软无力,实质一个个都下了狠手。 “你不是不知道程戚聿从小就是在部队里练大的,他不是莫子,不会悄无声息的放水。”林瑜晚揉着药酒轻轻的贴上他的淤青部位。 顾琛易忍不住的轻叹一声,“我总算明白了当初你为什么那么不待见林沁嗳了。” 林瑜晚笑道:“程戚聿是在帮我,林沁嗳是在勾引你,你们两者之间不能画上等号。” “你真的确定程戚聿那小子是在帮你?” 林瑜晚噤声,只是力度渐渐的加大。 顾琛易眉头微蹙,“你这是想谋杀了我,然后给他腾位置?” 林瑜晚咬牙越发加大手下的力度,“所以为了你的地位,你得长命百岁下去。” “你放心,我一定比你晚一天离开。”顾琛易捏住她的小手,咬牙切齿的说道:“不会给他程戚聿留有一丝念想。” “明明上半句挺感动的,后半句怎么变味了。”林瑜晚合上药酒瓶盖,将他的衣服一颗一颗扣好,“等一下还要去医院吗?” 顾琛易见她要起身,直接将她抱住,靠在她的背上,闭了闭眼,“让我靠一靠。” 林瑜晚停止动作,侧过身,抱住他,“累了就歇一会儿。” “晚晚,我挺怕的。”顾琛易用尽全力那般束缚着她,声音较之前一刻多了些许颤抖,他抓住她的手臂,一点一点的抵抗着心底那不由自主蔓延的恐惧。 “我知道,二哥现在这样,你和大哥都很心急,可是却从不说出来,只要我们一旦开了口,你们的伪装就会崩塌,你也是人,有血有肉会恐惧害怕,我都知道,所以我不提,我也不问。” 顾琛易点点头。 “但是一旦静下来是不是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事?”林瑜晚靠在他的头上,“我不知道死亡是什么,可是我知道那是最可怕的东西。”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要记住,我不想看到受伤的那个人是你。” 林瑜晚蹙眉,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要回苏胜了,今天这事是我太鲁莽了,让你困扰了吧。”顾琛易轻柔的拂过她的面容。 林瑜晚扯住他的衬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傻瓜,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顾琛易半蹲下,轻轻的靠在她的腿上,微微的靠近她的肚子,屏息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 林瑜晚揉了揉他的脑袋,“听什么?” “这两个小家伙心跳很好听。”顾琛易抬起头,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就这么吻上她的红唇,“我开完会来接你,到时候我们去医院。” “嗯,路上小心开车。”林瑜晚站起身,替他系上领带,除却嘴皮破掉的小小瑕疵,他依旧风流倜傥,就像是画上走出的温润君子,一颦一笑间,诱人心慌意乱想入非非。 林瑜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外,重新坐回椅子上,片刻过后敲门声响起。 秘书捧着一个盒子进入办公室内,道:“刚刚快递过来说有您的包裹。” 林瑜晚抬了抬头,“是什么东西?” 苏珊不知道,“需要我替您拆开吗?” 林瑜晚点头应允,“拆吧。” 苏珊拿起剪子快速卸去包装,露出内衬的时候笑道:“是巧克力。” 林瑜晚蹙眉,谁会给她送巧克力?难道是程戚聿? “你们拿去吃吧,我太爱甜食。”她直接拒绝。 苏珊看了一眼巧克力牌子,竟然是德国最昂贵的酒心巧克力,喜不自胜道:“谢谢大小姐。” “拿下去分了吧。”林瑜晚继续处理着事情。 秘书办公室里,三四个女人围在一起对着那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虎视眈眈,谁也想伸手拿一块,却又不得不防备其她人抢走似的。 “叩叩叩。”程戚聿靠在门前,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各位美女,谁有跌打酒,借我抹一下可以吗?” “程大少,您的伤还没有处理吗?”苏珊取舍一下巧克力和程少之间的平衡点,最终还是觉得美色当前,更为心动,她忙不迭的从抽屉里拿出药酒,“我替你按摩一下。” 程戚聿坐在椅子上,脱下外套,露出遍体淤青的手臂,“麻烦苏秘书了。” 苏珊脸色不由自主的红了红,“刚刚大小姐收到了一盒巧克力,是程少送来的吗?” 程戚聿摇头,“我没有送过什么巧克力,难道晚晚喜欢吃巧克力?” “不是,我们都以为是您送的,因为大小姐不怎么喜欢那种味道,想提醒您下次不要送了,不然也是便宜我们这群秘书。” 程戚聿注意到桌面上精致包装下的盒子,安静下来的办公室有一声声轻微的抖动抨击着他的耳膜。 作为一个军人的警觉感,他仓皇的站起身,吼道:“快散开。” 众秘书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个齐刷刷的看着他。 程戚聿穿上外套,道:“有炸弹。” 话音未落,本是平静放置在桌上的盒子瞬间炸裂,整个楼层都被震得颤了颤,剧烈的炸裂声使得整层楼的玻璃都是出现不同程度的碎裂,连隔着两面墙的总裁办公室也是震感清楚。 整栋大楼,警鸣四起,所有人都以为是地震了,结果却瞧见顶楼位置火光四起,爆炸声带来的火花就像是夜空里璀璨的烟花,甚是引人注目。 本是已经驶出林氏大楼的迈巴赫突然骤停,顾琛易打开车门,看着大楼上蔓延而出的滚滚浓烟以及火势方向,心口狠狠揪扯成一团。 他疾驰的挤过人群,火势一起,所有电梯立刻停用,他走在消防通道前,看着一个个擦肩而过的员工,慌乱的寻觅着她的身影。 “总裁办公室发生爆炸了,快报警。” ------题外话------ 求神助攻,新文《闪婚之宠你无法无天》求支持中! 古穿今,一对一,宠文无敌,女主绝逼牛逼,男主……莫二少其实也很牛逼的! ☆、第134章 早产(狠狠戳) 爆炸声响起的瞬间,林瑜晚便匆匆从办公室内跑出来,迎面而来的是秘书办公室前熊熊燃烧的大火,以及被炸裂的玻璃碎片趟了一地的狼藉场面。 她失了神,被迫逼回办公室内,火势依旧不曾减弱,甚是有步步朝着她办公室袭来的趋势。 “晚晚,没事吧?”程戚聿蓬头垢面的推门走进,确信总裁办公室未受波及过后忙不迭的将苏珊以及两名侥幸逃出的秘书扶进去。 林瑜晚看着两名被烧到了些许四肢的秘书,急忙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苏珊回过神,喘着气,“那个包裹有问题。” “现在不是想包裹的事情,秘书办的火把路封了,这里是20楼,火势一时半刻是不可能会被灭掉,按照火势窜起的速度,不过十分钟整层楼都会变成火海。”程戚聿从洗手间内拿出湿毛巾贴在两名秘书的伤处。 林瑜晚正欲说什么,手机在桌面上不停歇的闹腾起来。 顾琛易有那么一点庆幸,她的电话还能打通,那应该说她目前会是安全的。 “喂。”焦急的声音从听筒一端传来,顾琛易瞬时心口一紧。 他看着火海的另一端,一阵阵热浪席卷而来,逼得他不得不退后,“晚晚。” “我在,我没事。”林瑜晚知晓他的顾虑,急忙道。 顾琛易目测位置应该是秘书办公室烧起来的火,看向地上那满地的碎片,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心头,“你在办公室吗?” “嗯,除了我之外,还有几人。” “乖乖的待在里面,我会想办法灭火,把窗户打开,不要让浓烟呛住。” “我来说。”程戚聿不等她的同意便强行将手机抢了过去。 顾琛易正色,“你在里面?” “是,按照我的估计速度,火势会在十分钟左右烧到这里,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灭掉火,否则我想我们不是被烧死就会被浓烟呛死。”程戚聿面色严谨道:“离这里最近的消防中队需要五分钟左右到达,现在又是午间高峰时段,我怕时间上来不及。” “你想怎么做?” “你能想办法进来吗?”程戚聿问道,“这里除了晚晚,还有三名秘书,其中两人受伤严重,恐怕自己走不了。如果最后一刻消防员赶不到,我希望你能兵行险招。” 顾琛易望着身前的大火,以及办公室里传来的兹拉兹拉的异样声音,只怕高温下,那些电器已经开始发出了危险警告。 “不要等了,我去找灭火器,想办法进去。”顾琛易跑回通道处,索性林氏安全措施做的还算到位,每一层楼都有大大小小的灭火装置。 顾琛易砸破玻璃,将灭火器拿出,火势的蔓延还在继续,较之前一刻,此时此刻越发炙热的烘烤着周围的所有物件。 一阵阵黑雾从敞开的玻璃蔓延出去,看的大楼下所有逃出来的员工人心惶惶。 “消防车来了。”有人喊道。 “进不来,因为起火,周围的人都散去,在前面被堵死了。”有人再道。 “怎么办?火势越来越大了。”有人惶惶不安的朝着大楼走去。 突然高温沸腾下的玻璃碎屑不负重压,碎裂成一片一片从天而降。 “快散开。” 一整块落地窗玻璃落在地面上,砸开一地的玻璃碎片,所有人都认识,那应该是总裁办公室用作赏风景的整面墙玻璃。 玻璃墙落下之后,飘散在空气里的浓烟从敞开的缝隙涌进,一个个忍不住的呛咳着。 程戚聿将湿毛巾一个一个的散过去,“捂住口鼻。” 林瑜晚刚拿起毛巾,便察觉紧闭的办公室大门被什么东西强行推开,一股挥之不去的热浪瞬间挥散进来。 顾琛易扯下身上的湿透的外套,神色仓皇的将房门抵抗合上。 林瑜晚心口一滞,瞧着满面都是黑雾的男人,拿起毛巾轻轻的替他擦了擦脸。 “没事吧?”顾琛易小心翼翼的替她检查着。 “我没事,你怎么跑进来了?你难道不知道这里面——” “你说的没错,消防车来不及了,前面的十字路口车流量太大,被堵死了。”顾琛易看向沉默的程戚聿,继续道:“现在怎么做?” “你先带着晚晚离开。”程戚聿直言。 “那她们呢?”顾琛易蹙眉,“就凭你一个人你确定你能带走三个人?” “我可以自己走,大不了烧光头发,现在没什么比命更重要了。”苏珊道。 “我也能——”小秘书刚刚站起来就被炸的血肉模糊的伤腿给阻止了话语权。 “我自己走,你们带她们离开。”林瑜晚看向顾琛易,认真道。 顾琛易的私心是不会允许她一个人离开的,不假思索的摇头,“不行。” “现在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了,你先带晚晚离开。”程戚聿脱下外套,泡过冷水搭在苏珊头上,“注意安全,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身体避开火源,实在不行,护住这张脸。” “我知道。”苏珊深吸一口气,打开门,面对一阵一阵刺激神经的热气,说不害怕,那绝对是玩笑,她犹豫着踏出第一步,外套套住头,就这么匍匐着趴在地上,她能感受到头顶上那难以抵抗的火光正在烧灼着什么,只是不能抬头,不能停下。 地面很烫,因为大火的侵蚀,整个瓷砖都像是一块铁板,皮肉趴上去的时候就像是自己平日里最爱吃的烤肉,一股淡淡的酥香流淌在鼻间,她屏住呼吸,尽可能避开浓烟。 苏珊很庆幸自己有那个毅力忍受疼痛,当爬到消防通道处时,她忍不住的回头看向那依旧燃烧的大火,只是下一刻,她脸上逃脱的喜悦还没有来得及绽放,就看见顶梁上的一整块墙面因为不堪重负整面倾倒。 随之而来,满地的碎屑将来路彻底封死。 “不!”她想要冲回去,可是却被热浪给逼退数步。 办公室内,众人听见异响,就看着本是安静燃烧的火突然间猛烈的涌进,不待片刻便将那扇门烧裂,火,再也阻拦不住。 “墙塌了。”林瑜晚抬头看着身后的男人,摇头道:“出不去了。” 顾琛易将她护在怀中,“没事,我还在,我来想办法。” 程戚聿移动到窗前,消防车的红光缓慢的移动着,“按照速度五分钟左右才能到达林氏大楼下。” “逃不出去了。”两名护士被吓得花容失色,越发隐忍不住恐惧的小声哭泣着。 “咳咳,咳咳咳。”林瑜晚踉跄两步,浓烟渐渐浓烈,几乎所有氧气都被剥夺了。 “晚晚,你去洗手间内躲着。”顾琛易打开目前唯一没有被波及烟雾的洗手间。 自动火灾感应器,在感受到空气温度的骤变时,自动打开喷洒,只是依旧徒劳无功,火,就像是一条被囚禁的卧龙瞬间得到了解脱,张开着锋利的爪牙吞噬着这一片地域。 “直升机。”空旷的广场上,一辆直升机低空飞行而至。 冰冷的水珠倾洒在大楼上,数条铁链从机底落下,一道身影从直升机上跳落。 顾琛易注意到窗户前的身影,来人顺着破碎的玻璃小心的进入办公室。 “大少得到消息,派了三架直升机过来灭火,只是低估了炸弹造成的威力,目前先对你们进行转移,请跟着我小心的移过来。”来人道。 几人将套索穿在身上,直升机机翼造成的巨大风浪将周围的浓烟挥散开。 林瑜晚被顾琛易抱着站在踏板上,不安的看了一眼悬空的位置,心口一慌,几乎是下意识的抓紧绳索。 “别怕,我在你身后。”顾琛易仰头看着渐渐升上的绳子,身后的大楼又一次传来爆破声,较之前几次,这一次似乎有一种想要炸毁整栋楼的声势。 直升机一路西行,最后落在顾医医院顶楼停机坪上。 医护人员早已就位,见到从机上出现的受伤人员,一个个蜂拥而至。 林瑜晚望着被推着进入手术室的两名秘书,高悬的心脏也渐渐放回正位。 程戚聿擦了擦被烧伤的手臂,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角落里。 顾琛易递上一瓶碳酸水,“这一次谢谢你。” “我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程戚聿拧开瓶盖,“我还在想我应该把握这次机会的,至少英雄救美的戏不应该由你扮演。” “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发生爆炸了吗?”顾琛易撤去袖子上的一片焦灰。 程戚聿靠在椅子上,仰面朝上,“不得不说这一次晚晚是侥幸活下来了,如果对方知道她不爱吃巧克力,如果是送上别的东西,说不定这一次爆炸中心点还正是总裁办公室。” 顾琛易眉头紧皱成川,“林氏的前台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让一个包裹进入总裁办公室?” “或许这也是她们的大意,毕竟那些女人就喜欢购物,买的东西多了,也就放低了警觉性。”程戚聿喝上一口水,“只是可惜了离得最近的两名护士,当场就被炸得面目全非。” 顾琛易站起身,神色凝重,“这件事我希望你能保密,不要对她说。” “我自然知道该说什么,她们是替她死的。”程戚聿揉了揉眉角,“你现在可以去追究是谁这么明目张胆的把杀伤力如此巨大的炸药包送到林氏了。” 顾琛易心中有个模糊的答案,可是他觉得有点不可能,刘煜刚刚去世,刘启就算再铁石心肠,也不可能会在这种时候精心谋划一起爆炸事件,更何况与其对付人多口杂的林氏,他目前的目标应该会是徐濛冉才对。 所以,趁乱送来炸弹的不可能会是刘启。 …… 女子监狱前,路虎靠边停下。 一人面无表情的从车内走出,铁门在来人身前徐徐打开。 探监室内,岳珊依旧扬着那抹自信的微笑,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得意。 顾老放下佛珠,斜睨一眼身后的警卫。 三人安静的退出数步。 偌大的空间,在没有人说话的那一刻压抑的让人神经紧绷。 岳珊敛眉,冷冷一哼,“老爷这是想我了,所以特意跑来看我吗?” “是你做的吧。”顾老看着她,目不转睛。 岳珊笑道:“我做过那么多事,您想知道哪件事?” “今天林氏大楼发生了一起爆炸,我知道你没有本事把包裹送去门禁森严的苏胜,可是你有机会浑水摸鱼趁机把东西送去林氏。” 岳珊依旧扬着微笑,“这个吗,我想可能是我的做的,只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林大小姐,还喜欢我给她的礼物吗?” “我本以为你进了这里会好好的改造,可惜我终归看错了人,一个人坏了那就是彻底的恶毒了,怎么可能会因为一时的失利而选择重新做人?”顾老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瞪着笑靥如花的女人。 岳珊不以为意的直视他的双眸,“我有今天都是顾三少的功劳,我不得不谢谢他。好不容易精心挑选的礼物,老爷怎么还生气了?” “是吗?”顾老俯身凑近她,语气冰冷,“也是到了弥补我曾犯下的错的时候了。” 岳珊有那么一瞬间是被顾老那双眼吓得动弹不得,都说顾老年轻的时候是一只鹰,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身下的猎物,随后,蓄势待发,把猎物叼在嘴里一飞冲天,最后松口,就这么看着猎物从高处跌下摔得粉身碎骨。 岳珊跌坐在椅子上,双肩因为隐笑而微微的颤抖着,“是,我是故意的,我就要看着你们顾家一门全都不会有好下场。” “岳珊,希望你下辈子有机会做个好人。”言罢,他转身不再停留的离场。 “不,不是我不做好人,而是你们一个个太自私从不给我做好人的机会,我想过我这辈子究竟做错了什么,其实最错误的就是在这些年里没有把你的三个儿子给弄死,如果弄死了,我怎会沦落到今时今日的境遇。” 寒冷的风席卷着院中的枯叶,老人漫步走在空旷的院子里,身后是三名全神戒备的警卫。 “让人送她走吧,毕竟她跟了我几十年,好好的送走吧。”顾老踏下台阶,一片落叶自头顶上飘落。 “是,老爷。”两名警卫在他身后止步。 路虎车内,小付同志紧张的将电话送上,“大少说火势已经控制住了,只是林氏大楼因为爆破,顶楼估计用不了了,需要一段时间修补了。” 顾老闭上双眼,点头,“在附近找一个干净的写字楼用作他们临时办公的地方吧。” “今天这事不知道又会被媒体怎么宣传。” “那些人就喜欢捕风捉影,跟所有媒体公司打声招呼,他们报道可以,别夸大其词,老爷子我最不喜欢那些胡说八道一通的虚假消息。” “我知道了。” 顾老看向车窗外,“又要下雪了。” 女子监狱内,铁链磨动着脚腕的疼痛让她本能的停了停,可是身后的狱警却不给她丝毫停留的机会。 岳珊被推着继续往前进,她不知道顾老最后会给她一个怎样的方式离去,不过这样也挺好,至少不用再继续这样暗无天日的活下去。 电刑房内,工作人员已经检查好了所有线路。 岳珊坐上电椅,闭上双眼,他还是不想让她轻松的离开吧。 “老爷子说的是让你轻松的离开,可是刘将军却又下令不得让你这么简简单单的死去,所以我特意为你选了一个中和的方式。”男人道。 岳珊冷笑,“你告诉刘启,我的今天就会是他的明天,我在地府等他。” 电流到达身体的刹那,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在身体里肆虐。 她瞪大双眸,眼瞳中一闪而过的是那些年放肆过的青春,自以为是的童话幻想。 他年少轻狂,她貌美如花,校园里行走的时候,他说过他日凤凰腾达时必定给她一个全城瞩目的婚礼。 是啊,他最后的的确确的高升了,坐上了那一呼百应的将军之位。 只是承诺呢?他只留给她一个海市蜃楼…… 月光如稠,落在窗棂前,折射着安静站在窗前沉默不语的女人背影上。 “嘀!”莫名的一声响动,惊得徐濛冉惊慌失措的转过身。 病床上,男人的面容依然苍白如纸,头上的厚厚的纱布压在他的额头上,只是,原本紧闭的双眼却是懵懂的睁开眼,因为初醒,氤氲着水雾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徐濛冉心口一缩,好似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揪扯过她的心脏,她一步一步,步步维艰的朝着病床走去。 顾谦易回过了神,听见响声,身体机械式的往着那边看去,一道模糊的影子渐渐的在眸中成型。 她的手暖和的握上自己的手,不同于往日的冰冷,这一刻,她面容带笑,笑的那般的轻松舒服。 “不要说话,不要动,乖乖的躺着。”徐濛冉看着他想要坐起来的身体,迫切的制止他的行动。 顾谦易模糊的晃了晃头,又虚弱的闭上了双眼。 徐濛冉坐在他身边,指腹轻轻的摩挲过他再一次沉睡过去的面容,“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听到消息,顾瑾易是第一个进入病房的。 徐濛冉示意噤声,小声道:“刚刚醒了一会儿,医生说大概是没有力气又睡着了,不过目前情况看来,是度过危险期了。” 顾瑾易点头,刻意压低着脚步声,“父亲那边我已经通知了,正在过来的路上,这几天辛苦你了。” 徐濛冉笑而不语,安静的坐在一侧,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沉睡的容颜。 “医生有说过下次会什么时候醒过来吗?” “他们不确定,应该会在明天中午左右。” “那好,这么晚了,你也要休息,今晚我留在这里。” 徐濛冉想着婉拒,又觉得自己太过逞强,只得点点头,“那我就去旁边的休息室睡一会儿,如果他醒了——” “他醒了,我会第一个通知你。” 徐濛冉打开门锁,又忍不住的扭头看了一眼他沉睡的身影,踏步走出。 顾瑾易坐在床侧,轻轻的掖了掖被子,“二弟,这一次你赢了。” 没有人回复,只是他知道此刻出现在顾谦易梦里的定然会是幸福的开始。 徐濛冉合上门,刚踏出两步便瞧着一抹身影径直朝着她走来。 徐江琦大步流星般走近,心疼的摸了摸她憔悴的脸颊,“累吗?” 徐濛冉摇头,“大哥怎么来了?” “爷爷听到他醒了的消息,特地让我过来看看。” “这么晚了,明天过来也行。” 徐江琦替她推开门,打开灯光开关,“我的濛冉也终归长大了。” “其实我只是太笨了而已。”徐濛冉倒上一杯水递上前,“嫂子还好吧?” 徐江琦听见她的称呼,明显一愣,笑道:“医生说最近她听话多了,只是小孩子总归贪玩了些,前两天还吵着要我带她去海边抓螃蟹。” “……”徐濛冉掩嘴一笑,“嫂子这样其实才是最幸福的,我以前看不懂,现在看懂了,觉得这样的裴亦真的很幸福。” “你的幸福也才开始,冉冉,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孩子,以后不要再意气用事,顾二少为了你改变的太多太多了,你应该看到他对你的真心。” “我知道。”徐濛冉放下杯子,不由自主的转了转指间的戒指,“那一天他在监护室里,我问他了,问他愿不愿意跟我重新开始,他没有回答,这应该是默认了。” “……” “所以我们现在就像是热恋中的男女,我以后也会跟你们一样,做一个幸福的小傻子。” 徐江琦握了握她微凉的手,温柔的抚摸过她的眉眼,“没事的话常回家坐坐,爷爷最近挺想你的。” “嗯。”徐濛冉低下头,掌心里的水杯因为情绪而微微的泛着涟漪,“大哥,如果二哥还活着,你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心安理得的幸福下去?” 徐江琦表情一滞,后莞尔一笑:“我宁愿他活着。” “他永远都活在我们心里,你没有做错,裴亦也没有错,二哥也没错,所以你不应该自责的。” “我知道,所以我从来就没有庆幸过他的离开。”徐江琦站起身,“好好的休息,哥哥过去看看他。”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嫂子还需要你照顾。”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笑。 屋子恢复安静,徐濛冉继续转动着指间的婚戒,嘴角的笑意不可抑制的上扬着。 顾家大宅中,气氛比之前两日,今天连佣人都觉得气氛甚是不对劲。 卧房内,顾琛易已经徘徊过无数次,可是无论他说什么,里面的女人不出来就是不出来。 顾琛易看着送着宵夜的佣人,无可奈何的接过,“你们都回房间睡觉吧。” 佣人有些为难,道:“少夫人是生气了吗?” 顾琛易不明白,自己今天应该没有做错什么事吧。 “叩叩。”他再一次敲着门,可惜里面仍旧没有动静。 管家看不下去了,默默的将钥匙递过去。 顾琛易放下餐盘,轻轻的扭动着钥匙,咔嚓一声,他试探性的推了推门。 床头上有一盏微弱的台灯支撑着整间房的灯线,床上女人合眼安睡,若问刚刚她是睡着了没听见,还是装作没听见,顾琛易会相信后者。 “晚晚,饿不饿?”他靠近床,轻咛的问道。 林瑜晚侧过身,直接以背对着他。 顾琛易侧过身躺在她身侧,“我想了很久,我都想不通你为什么会突然不理我,后来我进入房间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你是在怪我上午为什么要进去对吗?” 林瑜晚扯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扯去脸上杂乱的长发,不吭一声。 顾琛易握紧她的手,这才发现掌心一片汗湿,“我不是因为程戚聿说的救人才进去,我就在想如果你出不来了,我陪你待在一起,也挺好的。” “你是不是傻了?”林瑜晚目光灼灼的瞪着他。 “是,我真的是傻了,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我找了整层楼,看着一个又一个身影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独独没有你,我很怕听到的起火处是你的办公室,我很怕我赶到的时候看到是面目全非的你,所以在听到你没事的时候,我有多高兴,我就想着,无论如何我也要进去,哪怕最后一起化作焦土,也比苟活着幸福。” 林瑜晚移开目光,抹去眼角的泪痕,“我竟然不知道堂堂顾三少还有这么懦弱的一面。” “我之所以坚不可摧,是因为我身后无人,当有一天我身后有了那个人之后,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万箭齐发,我也不能挪开一寸,一旦我离开了,身后藏着的那个人就逃不掉了。” 林瑜晚靠进他怀里,“可是我怕,不到最后一分钟,你都不应该贸然跑进来。” “是,是不到最后一刻,我不应该冒险,可是我等不了了,消防车堵在路口进不来,我怎么可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墙碎裂,你被埋在里面?” “所以你就这么不顾后果的爬进来了?” “如果能带你们出去,当然很好,如果不能出去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离开,特别是里面还有程戚聿,他这么惦记我的老婆,我怎么可以给他机会让你们待在同一空间下。” “……” “不要生气了,我已经反省过了。”顾琛易捧住她的脸,言语严肃。 “噗。”林瑜晚忍俊不禁,“好了,宵夜呢?” “我喂你。”顾琛易搅动着宁姨亲自做的拌面,“为什么突然想吃拌面了?” “最近口味偏咸。”林瑜晚张口咬下,咀嚼了两下就这么吻上他的唇。 顾琛易浅尝着她唇上残留的酥油香,莞尔,“的确很香。” 月色朦胧,窗外一颗流星滑过苍穹,遗留下一道长长的扫尾,久久未曾消退…… 四月的天,细雨蒙蒙,却依然未曾阻挡顾家顾老爷子六十大寿时对于全城造成的轰动气势。 一大早,各方记者就如同雨后春笋一个个隐藏在顾家大宅外。 财经界,军政界,几乎在A市叫得上名号的大鳄们悉数到场。 顾家一时之间,再次备受瞩目。 “咚咚咚。”楼道上,剧烈的跑动声从走廊一头延伸到另一端。 顾琛易坐在客厅里,他的正前方是国务副理,右前方是联合秘书长,左前方是军部首席参谋,偌大的客厅,随随便便点出一个人都是国之将干,外界人人趋炎附势的对象。 只是,在这等严肃的情况下,他一听到楼上传来的走动声,便不受控制的提高警觉。 佣人避开众位领导的目光,刻意压低着脚步声走上前,“少夫人让我请您上去一下。” 顾琛易斜睨一眼佣人,点点头,“我马上就上去。” 言罢,他特意游离了一番所有人的视线,似乎都在注意自家大哥与池家小姐的婚事上。 二楼卧房中,深深浅浅的呼吸声悸动在他耳旁,顾琛易忙不迭的推开房门。 林瑜晚坐在椅子上,单手轻抚着肚子,眉头紧蹙。 “怎么了?”顾琛易心急火燎的大步上前。 林瑜晚深吸一口气,长长的吐出,“肚子有点痛。”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是不是磕到了?”顾琛易覆手搭在她的肚子上,感觉到两个小家伙不同于往日的安静,今天竟然撒了欢的鼓动着,难道是也想替爷爷祝寿祝寿? 林瑜晚苦笑道:“可能是我刚刚蹲下身子的时候挤到他们了,不停的闹。” “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顾琛易替她拢上外套。 林瑜晚按住他的手,摇头道:“我让你上来不是为了去医院,我只是想让你给我安抚安抚他们,这才七个半月,他们可能不舒服才会闹,闹够了就好了。” 顾琛易轻重缓急的替她揉了揉,“他们闹得比昨天厉害多了。” “难道是饿了?”林瑜晚蹙眉道:“饿了也会闹的。” “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林瑜晚按了按酸痛的腰,“前两天宁姨做的红烧肉我倒现在都还惦记着。” “这一大早就吃那么油腻的东西,午餐你还吃得下去?”顾琛易突然感觉手下的肚子抽了一下,莫名一惊。 林瑜晚瞬间止言,抓住他的手忍不住的颤抖,“痛。” 顾琛易一时心慌,“不行,我送你去医院。” 林瑜晚咬紧牙关,“现在满院子都是达官显贵,外面又是一群虎视眈眈的记者,我没事的,忍一忍,可能是被今天的阵势吓到了。” 顾琛易小心翼翼的扶起她,“你先去床上躺一躺,我去让二哥秘密的带一名产科医生过来。” 林瑜晚躺在床上,汗水从额头上滑过,孩子依旧不停歇的在肚子里闹腾,甚至她能感觉到平时还算柔软的肚子今天变得有些硬了。 徐濛冉从走廊上看见神色匆匆的顾琛易,急忙走上前,问道:“怎么了?” “晚晚不舒服,我去让二哥带一个医生进来。”顾琛易从楼道上走下。 徐濛冉折回去轻叩了门之后走进,压抑的喘息声时轻时重,她觉得这应该不是不舒服这么简单的事吧。 林瑜晚第一眼看见的是跟自己一样高挺的肚子,视线往上看了一眼,又被疼痛逼得抓紧了床单。 “怎么回事?”徐濛冉摸了摸她满额头的冷汗,“肚子痛?” 林瑜晚呼出一口气,“我感觉不太好,可能……可能要生了。” 徐濛冉瞠目,“八个月都不到,这么快?” “估计是被闹得。”林瑜晚咬紧牙关,阵痛再次袭来,“不要让他知道,我感觉疼痛不是很频繁,应该还没有那么快出来。” “你不会是想等到宴席结束——” “我应该能熬到那个时候。”林瑜晚松下双手,苦笑道:“现在楼下全是贵宾,今天这样的大喜日子,不宜见血。”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迷信了?”徐濛冉坐在床边,“你就熬吧,我得看看你能熬得住多久。” 林瑜晚撑了撑肿胀的腰,“帮我揉揉。” 徐濛冉敛眉,“你让一个孕妇帮你按腰?” “我没力气。”林瑜晚虚脱的躺在床上。 徐濛冉站起身,脱下鞋子走到床的另一侧,轻柔的替她按摩着僵硬的腰部,“走后门吧,我去前门替你引开那些记者。” “我一离开,琛易会跟着我离开,父亲会发现我们不在,会知道我肯定是有事,今天毕竟是他寿辰,里里外外宾客满堂,父亲不可以缺席。”林瑜晚咬了咬唇,“你用点力。” 徐濛冉使出了气力,“你不会就打算在家里生?” 林瑜晚诧异,瞪大双眼,“应该没那么快出来吧。” “你怀的是双胎,你应该知道阵痛开始会比单胎危险,你就作吧,小心作死。” 林瑜晚趴在床上,一搭一搭的安抚着孩子,“让他准备车,我们偷偷的从后门走。” 徐濛冉从床上走下,瞪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女人,冷冷哼道:“躺好了,我去让他们准备。” 顾琛易在院子里寻觅着顾谦易的身影,所幸在一堆纨绔子弟的队伍里找到了那道身影。 顾谦易正准备举杯喝一口,却感觉自己的右侧被人猛力一扯,然后他身子一倾,酒水洒了一脸。 “跟我来。”顾琛易未曾有半分解释,直接拽着他往前厅走去。 顾谦易尴尬的抹去脸上的酒水,“你老婆要生了,这么着急?” 顾琛易停下双脚,他竟然忘了前两天医生的嘱咐,双胎不可能足月,任何不对劲必须立刻送医。 顾谦易见他表情一滞,打趣道:“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 顾琛易面色一沉,拽着他越发控制不住慌乱的从小楼直接爬上主楼。 “你先别急,你得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才能——” “晚晚不舒服。” 顾谦易一愣,“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 徐濛冉从房间中走出,正巧看见迎面而来两人,急忙踱步走去。 顾谦易见她健步如飞,小跑上前勒令阻止,“小心一点,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徐濛冉不予理会他的担忧,道:“去准备车吧,她怕是要生了。” “真的被我说中了?”顾谦易目光倏地看向站在身后的男人。 顾琛易惊慌失措的跑回房间,看着床上起起伏伏痛的头冒虚汗的女人,心口难以掩饰的惶恐不安。 林瑜晚扯住他的衣角,微微一笑,“恐怕我是无法给父亲祝寿了。” 顾琛易覆手搭在突然间变得异常坚硬的肚子,慌乱中不知所措的看着她:“怎么办?” “我们走后门,别惊动父亲。”林瑜晚熬过一阵阵痛,虚脱无力的说道。 顾琛易托着她,转过身看向门外的两道身影,“二哥,帮帮我。” 顾谦易忍不住鄙夷的咂咂嘴,“瞧瞧你那点出息,现在才刚开始就这么紧张,羊水破了你还不更慌?” “还不快去备车。”徐濛冉吼道。 “好,我马上去,你乖乖的站在这里。”顾谦易尽可能的避开来往宾客往着车库走去。 顾老坐在客厅里,目光不经意的瞥见院中急匆匆离开的身影,侧身靠近身旁的小付同志。 小付俯下身,“老爷子想说什么?” “去看看他们几兄弟究竟秘密的在搞什么事。”顾老气色难掩喜气,总觉得这几人肯定是瞒着他在准备些什么大礼。 小付深知老爷子的性情,想必应该又自作多情了什么啊。 “听说前段时间稽查队重点调查了刘将军啊,看来这一次他算是栽了。”参谋道。 “不得不说刘启这些年为虎作伥坏事做尽,这一次被查,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帮他求情。”程老拿起咖啡,呷了一口,冷笑道。 另一侧,S委惋惜:“本来他的确是有那个魄力能够震慑L军,可惜心术不正,一天到晚唯恐天下不乱摆弄是非,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市里大大小小的说得上名号的人物都不想参与他这件破事里。” “这种时候人人只求自保,特别是前些年助纣为虐的那群老头,恐怕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顾老冷笑一声,“人在做,天在看,他们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是到时候吐出来了。” “只是不知道刘启一倒,会有多少人跟着殃及,听说前两天副委突然发表声明要去M国访谈,只怕这一出国就不想回来了。”S委道。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谁欠下的终归会有吐出来的时候,就要看他是乖乖的自己吐,还是被强行押解当着全国人民的脸面吐出来。”顾老斜靠在沙发上,这一次碰巧瞧见的是自家三儿子健步走过。 “趁着这种时候,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助添一把火,我早就看不惯刘启那自以为是的处事态度。”参谋邪佞一笑,“树倒猢狲散,真想去法庭上看看刘启最终落魄入狱的模样。” “免得落人口实,这种时候还是得稳住气才行。”秘书长适时说道。 “是啊,齐秘说的没错,这种时候免不得谁暗讽就会被媒体扣上一顶落井下石的帽子,毕竟刘启虽然在军事上雷厉风行,他的公关危机处理还算是出类拔萃,与各大媒体都保持着精密合作,这群人还等着靠他最后博一搏版面。”程老叹口气,“咱们就不动声色的看他怎么逆转这已成定局的局面。” “我也同意程老的看法,这种时候就得按兵不动,刘启树敌太多,也用不着我们出手。”顾老随意的往着院子挑眉看了一眼,这一下彻底坐不住了。 众人见他起身,不明所以的跟着站起来。 顾老笑道:“没事,你们先坐着,我出去看看。” 程老揶揄道:“今天顾老似乎倒成了坐不住的那一个了。” 顾老尴尬的笑笑,“我就是坐久了出去转一转,你们继续谈。” 程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院子中正好看见顾三少以及林小姐,两人并肩而行的在院中缓慢的散步着,琴瑟和鸣的背影,像极了一幅画。 “好了,我出去看看,我今天一早起来眼皮子就不停的跳,总觉得今天有些什么事要发生,不问清楚,我心慌的厉害。” “看不出来泰山崩于顶也能面不改色的顾老将军也有担惊受怕的一天,难不成你以为你儿媳妇今天就给你生孙子了?” 一言一出,满堂哄笑。 参谋道:“这三少媳妇儿不是还不到八个月吗,虽然双胎一般不会满月,但也不会巧到今天就急着出来给爷爷贺寿吧。” S委附议:“说不定是老爷子自己想着抱孙子了。” 秘书长忍俊不禁道:“瞧老爷子那坐立不安的模样,想必是真的想抱孙子了。” ------题外话------ 走过路过把票票给我放下!哈哈哈,生了,生了,终于要生了。 ☆、第135章 龙凤宝宝(猛戳) 顾老心情大好的走出客厅,正欲叫住不远处缓慢散步的两人,一道身影就如一道屏障将他的视线阻拦住。 顾瑾易穿着正装,表情一如既往一丝不苟,他道:“父亲怎么出来了?是宴席准备开始了吗?” 顾老掩嘴轻咳一声,“怎么就你一个人,池溏呢?” “她大概饿了,跑自助区找吃的去了。”顾瑾易依旧挡在顾老面前,似乎并不打算移动分毫。 “既然如此,你去陪着她吧。” “父亲是想去见三弟吗?”顾瑾易见他准备绕过自己离开,继续道:“弟妹大概是觉得躺久了想出来走走,父亲不用担心。” “这样吗,那好,你过去问问需要些什么,今天客人有些多,佣人难免会有些疏漏。” “我知道。”顾瑾易转身离开。 后院方向,人烟稀少,偶尔会有一两个佣人将运送来的用品从后门搬运进去,因为昨夜刚刚下了一场小雨,路面甚是有些湿滑。 顾琛易谨慎的注意着脚下的台阶,担忧的护着她,“还能自己走吗?” 林瑜晚佯装无事,莞尔一笑,“没事。” 顾谦易看着商务车缓慢的停靠在后门处,环顾左右,所幸所有记者都在前门堵着。 他看着上车的两人,说道:“我已经通知就近的医院,她们准备好了手术室。” 坐进车内的瞬间,压抑的阵痛再也控制不住,林瑜晚紧紧的扯住他的衣角,“以后不能生了。” 顾琛易连连点头,“不生了,以后都不要了。” 林瑜晚窝进他怀里,浑身上下因为剧痛而瑟瑟颤抖着。 顾琛易看向车子行驶的方向,应该是城西的善北医院。 自从进入待产期,他早已将周围所有医院的地理环境,医疗条件调查的清清楚楚,他要确保万无一失,一点纰漏都不允许出现。 手术室内,无影灯打在她苍白的面容上,医生准备着麻药,俯身靠近痛的迷迷糊糊的女人。 “顾太太,我现在要进行麻醉了。”医生轻声道。 林瑜晚模糊的点点头,手紧紧的握住身旁男人的手。 顾琛易拿着纱布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着冷汗,指尖摩挲着她的掌纹,无声的安抚着。 “时间,上午11点55分,孕妇,林瑜晚小姐进行剖腹分娩手术,现在开始,手术刀。” 顾琛易看着熟睡过去的女人,抬起她的手温柔的吻上,不过短短十分钟,一声啼哭将他从梦境中惊醒。 “恭喜三少,是位千金。”护士报喜道。 顾琛易不着痕迹的点点头,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她泛着病态苍白的脸上。 过后五分钟,又一声啼哭响起。 “恭喜三少,是位公子。”护士再次报喜道。 顾琛易如释重负的喘出一口气,“好了吗?” 护士呆呆的愣在一旁,“医生正在清理胎盘,然后缝合就可以了。” 顾琛易一吻落在林瑜晚额头上,微微一笑,“你真勇敢。” 护士继续道:“小姐和公子因为早产身体有些虚弱,需要在保温箱观察一个月左右。” “这些事就麻烦你们了。”顾琛易替她擦去脸上的汗渍,“她没事吧?” “顾太太没事,今晚应该就会醒过来,明早可以适当的喝一点清汤。” 两名护士一前一后的将两个又因为疲惫沉睡过去的小婴孩推出手术室。 顾谦易坐在椅子上,注意到出现在视线里的护士,急忙跑上前,“这么快就生了?” 徐濛冉指着里面的两个皱皮难看的孩子,皱眉道:“怎么这么难看?” “放心,我们的孩子一定比他们漂亮。”顾谦易安慰道。 “如果都这么丑,就是你的问题。”徐濛冉嫌弃的斜睨他一眼。 护士哭笑不得道:“刚刚出世的孩子都这样,过两天就会变一个样了。” 徐濛冉兴趣骤起,蹲下身认认真真的打量两个孩子,“真的太难看了,林瑜晚醒过来看到过后会不会怀疑这两个孩子不是她的?” “……”顾谦易轻叹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什么,手机打断谈话。 他看了一眼号码,估计顾瑾易现在甚是头大吧。 果不其然,刚刚按下接听,对方便开门见山直接道:“如果情况好转了,你和弟妹就回来,父亲这边我快兜不住了。” “孩子已经出来了,只是三弟和弟妹还在手术室里。”顾谦易道。 “母子平安吧。” “都没事,你如果兜不住就告诉父亲吧,只是在此之前让他吃一颗降血压的药,免得因为刺激过重晕厥过去。” 挂断电话,顾瑾易犹豫不决的斟酌着措辞,虽然说今天这个日子通知父亲孩子提前出来也算是一件喜事,可是一想到父亲对于孙子的重视程度,免不得会丢下在场上百名达官显贵们跑去医院。 权衡当下情况,他还是觉得能瞒一时就瞒着。 “你在想什么?”池溏端着蛋糕目不转睛的盯着心事重重的他。 顾瑾易瞥了她一眼,苦叹道:“还是缺根筋好。” 池溏蹙眉,他这是在夸自己,还是在嫌弃自己? “老二和三子呢?”顾老总觉得今天有些地方不对劲,仔细想过之后才发觉满院子都找不到另外两个儿子。 顾瑾易拿起酒杯,对着顾老身后走来的程老恭敬的递上,“弟妹觉得院子人太多怕不小心撞倒就去后院转转,毕竟两位弟妹都有孕在身,二弟三弟难免不放心她们两人去转悠,就跟着同行了。” 顾老有所怀疑的看向后院方向,“昨晚才下了雨,后院湿滑的厉害,你去让她们过来,万一摔倒了可怎么好。” “我知道了。”顾瑾易放下酒杯,拉着池溏的手径直朝着后院方向走去。 程老忍不住揶揄道:“这是有了孙子就忘了战友了啊。” “我今天眼皮总跳,心事不宁的,你也别打趣我了。” “这么不放心,就跟着过去看看?”程老似为了证实这个决定,先行便朝着后院走去。 顾老似乎也找到了理由,忙不迭的跟上前。 后院空空无人,整个院子就不像是没有人来过的感觉,冷冷冰冰,毫无生气。 顾老不由自主紧蹙眉头,这三个人究竟串通一气闹什么? “我觉得这是不是他们几个故意这么神秘?说不定是为了给你送上什么特别大礼。”程老圆场道。 顾老冷冷的斜睨他一眼,“我更相信他们几个是偷偷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言罢,他面无表情的往着前厅走去。 程老跟上前,苦笑道:“其实我刚刚看到老二他神色匆匆离开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劲。” “连你都看出来了,这三个人肯定有事瞒着我。” 书房内,顾瑾易神色仓皇的站在两位长辈面前,虽然平日里什么阵势自己没有见过,只是今天两个人四只眼,一个比一个犀利的瞪着他,宛如刑场,等待他的坦白从宽。 “说吧,我刚刚让人上去看了,两间卧房空无一人。”老爷子放下茶壶,语气平静,似是看不出什么怒火。 “老大啊,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你这孩子就是实诚,是藏不住心事的,但你精明就精明那张脸上,无论喜怒哀乐全是一个表情,让我猜的好辛苦啊。”程老斜靠在椅背上,再道:“你也别惹你父亲生气了,就说实话吧。” 顾瑾易长叹一口气,将手机打开,沉默着递上前。 顾老不明白他此举何意,只是在看见手机页面上的两张小脸时蓦然一惊。 程老瞥了一眼上面的画面,是保温箱里两个皱儿吧唧的小孩子,一时不明,后仔细想想,恍然大悟,笑道:“这是生了?” 顾瑾易点头,“刚刚半个小时前出来的,母子平安。” “啪。”顾老拍桌而起,“这等大事,你们一个一个的都串通好了蒙骗我?” “只是不想让您太激动血压升高,想着等宴席结束过后再让您去医院。”顾瑾易解释道,显然看到老爷子面色不对劲,将一早就准备好的降压药递上前。 顾老咽下两粒,平复了些许情绪,“不行,我坐不住了,快备车,我要去医院。” “我说老伙计你也别急,孩子都出来了,你急着去医院也不过只能看一看,现在外面可坐着一堆人物啊。”程老压制住蠢蠢欲动的老爷子,大笑道:“看来他们不通知你也是对的。” “不是你还在吗,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去就回。”话音未落,顾老已经拿起手杖便朝着房门走去。 顾瑾易跟随在后,出门前对着屋内哭笑不得的程老道:“这里就麻烦程老了,我会很快就回来。” 人去楼空,程老愣愣的站在原地,反复咀嚼这两父子的言外之意,这是要他在这里应酬外面那群老头的意思? 顾家大宅外,记者群本已经散去一大半,却见到宾利车出现的瞬间,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似的蜂拥而至。 有人认出了车后座上的顾老,急忙坐上自己的摄影车,一路紧跟着。 顾瑾易察觉到身后数之不尽的小尾巴,轻声道:“需要让人清场吗?” 顾老笑不拢嘴道:“这是喜事,等一下到了医院的时候,给每个到场的记者媒体发个红包。” “这样是不是太高调了?三弟那里还没有消息,我们是不是应该跟他商量一下才宣布?” “不用,我高兴。”老爷子双手紧紧的攥着权杖,“两个小家伙还真是迫不及待的就想着出来啊,知道爷爷我今天高兴,都赶着出来给我祝寿啊。” 医院外,众多记者不明白顾家这喜庆日子怎么会跑来医院,结果刚下车就收到顾家警卫送上的大红包,一个个喜笑颜开的将印着‘喜获麟儿’的红包攥在手心里时才发现,这是林瑜晚生了? 医院里聚集了众多警卫,记者得不到风声,只得一个个焦急的围堵在医院大门外,后苏胜秘书长笑逐颜开的高调宣布:“正午十二点十分,三少喜获一男一女两位龙凤宝宝,为与人同享喜庆,苏胜为每个到场记者送上丰厚礼品,大家同乐同乐。” 消息发布不过十分钟,苏胜总公司苏老发布消息称:庆祝麟儿降世,苏胜每位员工将收到不同程度的奖励,另在C国设立一个特别天使基金,每年将苏胜总盈利百分之一注入基金,普天同庆! 大大小小京城权贵得知消息的瞬间,也是踏破门栏也想进入医院贺喜,只是顾家一早就宣布三日内不接受访客,请各位宾客止步。 医院过道上,全场清理,整层楼鸦雀无声,连护士小声嘀咕的声音都能清清楚楚的听见。 被分到照顾特别Vip室的护士们一个个得意的发微博晒着大红包,看见那一沓红艳艳的现金,一群人红了眼。 顾老从电梯中走出,绷不住笑意的对着来往护士点头应允所有人的问好,瞧见保温箱内的两个小家伙时,所有喜悦彻底爆发。 “瞧这眉眼,跟我年轻时不相上下啊。”老爷子忍不住顺着玻璃箱摸了摸小孩的脸。 顾谦易掩嘴忍俊不禁笑道:“您年轻时就这么多褶子了?” 顾老脸色一沉,一手杖就想抡过去,可是念及这小子头部重创过,忍了忍怒火,“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我只是实话实说,这两个娃儿一脸的褶子,您老是怎么看出跟您一样的?” 顾老冷冷的瞥向一旁站立不动的顾瑾易,吼道:“把他给我丢出去。” 顾瑾易转身看着仍旧嘀嘀咕咕说个不停的二弟,问道:“弟妹还好吧。” 顾老回过神,道:“还没有看到晚晚,她怎么样了?” “麻药还没过,要晚上才能醒过来了,三弟陪着她在监护室观察。” “这孩子辛苦了,我过去看看。”顾老打开房门,又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小家伙们,“等爷爷我回来再跟你们聊天。” “父亲,您还是不要聊了,免得吵醒他们睡觉。”顾谦易道。 顾老一脚踹开他,“你照顾好濛冉,这里不需要你了。” “果然是亲父子,过河拆桥的本事三弟尽得您真传。” 顾老止步,面色阴鸷的瞪着说完这句话后躲得远远的顾谦易,咬牙切齿道:“你给我过来。” 顾谦易得意的双手斜放在口袋里,嘴角轻扬,“过来还不被您打,真当我脑袋挨过子弹就变傻了?” 顾老上前一步,“冉冉,你怎么过来了?” 顾谦易忙不迭的回过头,身后却是毫无一人,突然,他觉得有一阵冷风拔凉拔凉的在自己身后吹拂而来,他惶恐的转过头。 老爷子拎起手杖一棍子直接打在他自以为还算一表人才的脸蛋上,霎时,鼻子一酸,身子止不住的踉跄一步。 顾谦易捂住被砸到的鼻梁,眼泪止不住的流出眼眶,他咬牙忍着这股剧痛。 顾瑾易跟随在老爷子身后,路过疼的跳脚的二弟,无奈的摇头道:“每次都被打,每次还要明知故犯,二弟,父亲这么多年还如此硬朗,多亏了你锲而不舍欠抽的嘴。” “……” 顾瑾易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不是知道你脑袋受过伤,估计父亲的棍子就知道戳你头上了,终归父亲还是疼爱你的。” “……”我是不是还得泪流满面谢谢父亲的饶命之恩? “好了,这么晚了,你们也没吃点东西,你带弟妹去吃点东西,然后给三弟也弄点吃的过来。” 顾谦易揉了揉差点碎裂的鼻梁,苦笑道:“他老人家我一早就送了餐盒过去,只怕现在没心情吃吧。” “难道弟妹情况不好?”顾瑾易不安道。 “他死活要跟着去手术室守着,出来就蔫了,你说他会不会心理有障碍,以后都不敢脱裤子了?” “……”顾瑾易转过身,不再理会顾谦易的自言自语。 监察室内,一人背对着玻璃窗安静的坐着,旁边加湿器不带声响的浮动着水雾,而座上的男人却是一动不动。 “咚咚咚。”轻咛的玻璃敲击声徘徊在监察室里。 顾琛易僵硬的扭动着脖子,窗外顾老对着他招了招手。 顾琛易轻轻的揉了揉坐的发麻的双腿,推门走出,长时间没有说一句话,声音难免有些干哑,“父亲。” “她还好吗?”顾老看向沉睡着的孩子,甚是疼惜道,“我刚刚去看了两个小家伙,真漂亮。” “我现在也算是明白了当时她守在监护室内的心情,起起伏伏,就像是抓不到心脏会跳动的那种空洞感,害怕,无助,焦虑不安。”顾琛易双手撑住脑袋,“我一直以为生孩子生出来就会醒过来了,可是我等了好久。” 顾老瞥了他一眼,苦笑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也觉得我是想太多了。”顾琛易的手搭在玻璃窗上,“可是她流了好多血,脸色一直都这么苍白,我就怕,就怕她会不会醒不过来了。” “胡说。”老爷子杵了杵手杖,吼道:“你给我把那些不正常的想法全都忘记,今天这样的日子,是应该高兴,你瞧瞧你眉心的折痕,你像是做父亲的人吗?” 顾琛易沉默的低下头。 “你真应该去看看那两个宝宝,晚晚可为了你辛苦了大半年,你一眼都没去看过?” 似乎被说中了,顾老清楚的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彷徨,叹口气,摇摇头。 “我想等她醒过来一起过去看。”顾琛易再次打开那扇门,“父亲今天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家里宾客满堂,希望父亲还是以大局为重。” 顾老咬咬牙,对着走过来的顾瑾易道,“瞧瞧这小没良心的,你二弟说的没错,这小子过河拆桥的速度深得我真传。” “……”您老确定您只是在怨念三弟? 顾老轻叹一声,“也罢,反正那两个小家伙还没睁开眼,晚上再过来,咱们走吧。” 顾瑾易瞥了一眼病房内昏睡的女人,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以后不得让那丫头生孩子,绝对不能让她怀上! “你在想什么?”顾老看出他迟疑的脚步,不经意的问道。 “我在考虑要不要去结扎。” “……”顾老不带声响的拎起棍子,狠狠的一击击中男人的脑门。 顾瑾易被打懵了,回过神,自知失言,解释道:“口误,您别误会。” “你最好给我把那句话吞回去。”顾老走进电梯。 顾瑾易按下数字键,“我会做好措施的。” “真不打算要孩子?”顾老冷冷一哼,“不要想着一时的辛苦就拒绝,池溏性子天然,长得也这么漂亮,当然,你这么帅,以后你们的孩子肯定更好看,性子更纯真,你会后悔因为今天这一个唐突的想法而没有留下种子。” 顾瑾易一言不发的看着数字的跳动,“我会考虑清楚的。” ……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喧闹了一天的城市也在夜幕中渐渐恢复安静。 监护室内,心电图突然加速跳动了数下,转而熟睡的身影睁开了双眼。 顾琛易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雾色朦胧的双眼,温柔的吻了吻她的手。 感受到手背上的温度,林瑜晚侧了侧头,突然似是想起什么似的,急忙抬手捂了捂肚子,平了,没有心跳了。 顾琛易莞尔道:“孩子们都出来了,很健康,不用担心。” 林瑜晚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脸,“你怎么比我看着还憔悴?” 顾琛易拿着棉签替她湿了湿唇,“就想着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伤口疼吗?” 她微微摇摇头,“不疼,孩子呢?” “在病房里,等一下带你过去。”顾琛易看着她唇角裂开的血痕,急忙再湿了湿,“如果伤口疼起来,告诉我。” “嗯。”林瑜晚抚摸过他的面容,“吓到了吗?” “以后不生了。”顾琛易握紧她的手,似乎还止不住恐惧颤抖着。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瑜晚咧嘴一笑,“真的很痛,阵痛的时候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按压肚子,可是肚子却变得好硬好硬,好痛好痛。” “我知道,我知道很痛,现在不会痛了。”顾琛易小心翼翼的抱住她,“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这么痛,是我的错。” 林瑜晚依偎在他怀里,体力不支又一次沉睡过去。 “咚咚咚。”护士刻意压低着声音,“二少说夫人醒过来后可以转回病房了。” “嗯。”顾琛易安静的走到另一侧,看着两名护士将监护室打开,随后就这么推着病床移动着。 自从爆出寿辰当日顾家喜获双生子过后,媒体一个个就像是撵不走的小强无缝隙的躲在暗处监控着来往宾客。 虽说顾家发出消息三天内不接受访客,但对于一人的到来,却依旧在平静的午夜造成了轰动。 警卫护送着苏老从僻静的vip专用通道进入医院,眼尖的记者看见这一幕,一个个又一次像泄闸的洪水一拥而上。 苏老如同顾老那般喜不自胜,笑道:“给各位媒体发红包,大家同乐同乐。” 记者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就收到了无数个受访者的红包,统共加起来恐怕比得上一年的薪酬了吧。 医院内,顾老坐在病房外,对着来人忍不住得意的挑眉弄眼。 苏老不以为然他的态度,径直推门走进。 “外公。”顾琛易掩嘴示意噤声,“孩子在隔壁,您可以先去看看他们。” 苏老点头,“睡着了?” “伤口太痛,我让人给她用了点安眠的。” 苏老推开旁边的门,瞧着保温箱内两个还没有睁开眼的小家伙,笑道:“果然是我的曾孙,瞧这一个个的长得跟我年轻时不相上下啊。” “苏老年轻的时候就这么多褶子,长成这样也真是不容易啊。”顾老靠在门上,揶揄道。 苏老不予理会他的暗讽,任何话现在在他耳朵里自动过滤成嫉妒,赤果果的嫉妒。 “看完了?看完了就出去,别对着两个刚刚出世的孩子流口水。”顾老敲了敲门。 苏老站直身子,笑道:“琛易啊,外公我一个人在国外也挺寂寞的,把孩子交给我吧,我准给你调教成王子公主。” “这事你想都别想,孩子是我顾家的,我会亲自教养,不劳烦苏老忧虑了。” 苏老两眼眯了眯,道:“就凭你这一身匪气,白白净净的孩子让你看着还不给教成糙人了。” “那是一身正气,有军人的体魄,顽强不屈的气势,就凭你那一身铜臭味,我怕把孩子都给熏臭了。” “顾曜,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苏老吼道,“就凭你这没大没小的态度,我就不会把孩子让你教养。”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顾琛易忍无可忍的把病房门敞开,“出去吵。” “我们没吵,我就是和你外公在讨论这孩子日后的教养问题。”顾老放低音量,莞尔带笑,“毕竟你外公也年事已高,孩子的事就不用他忧心了。” “你母亲和小舅舅都是我亲自养出来的,一个比一个聪明伶俐,一个比一个善解人意,我也不过看着老了点,体力可一如当年,较之你父亲,别看着精神气比我强,毕竟早些年虚耗过多,这老了就应该好好休息,这孩子带起来可累了,还是交给我吧。”苏老和和气气道。 顾琛易一一巡视过两人,“这事我等晚晚醒过来会跟她商量,你们也别争了,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好,你也早点休息。”顾老先行退出病房。 苏老站在走廊上,目不转睛的瞪着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男人,两两四目相接,宛若无烟战场。 “连夜赶回来,我让人给你准备就近的酒店。”顾老从椅子上站起来,轻咳一声,“等晚晚出院,你如果想留在国内,可以在顾家住一段日子。” “听说岳珊死了?”苏老抬头望向头顶上空的白炽灯,冷笑道:“害群之马就应该早点处理。” “我知道我犯了一个错,所以我并不指望你们原谅我,我不过就是想找个机会赎罪罢了。” “看不出你这个榆木脑袋年轻时想不通,老了倒看的挺清楚的。”苏老走过长廊,两道身影隐没在灯光下。 翌日,阳光明媚,只是原本静谧的房间却传来一声控制不住的吼叫声。 顾琛易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碗易消化的小米粥,对着虎视眈眈的女人微微摇头,“医生说目前要少食。” 林瑜晚肚子很饿,委屈的瞪着他手里的粥碗,“就再喝一口。” “家里给你炖了鸡汤,你现在喝了粥,晚一点鸡汤可就不能喝了。”顾琛易给她选择取舍。 林瑜晚咬了咬唇,撑着伤口微微挪了挪身体,拽住他的衣角,“再喝一口。” 顾琛易无可奈何,舀了小半勺递到她嘴边。 林瑜晚觉得自己就像是嗷嗷待哺的小孩,吧唧吧唧的回味着刚刚流进嘴里的东西,结果还没有尝到那是什么滋味,一不留神米粥就顺着食道滑进了肚子里。 顾琛易将粥碗放置在一侧,嘴角微扬,“躺好了,不然等一下伤口又要痛了。” 林瑜晚躺平,眼角余光自始至终落在静放在床头柜上的银色粥碗上。 顾琛易本打算收拾干净,结果却被手机铃声打断了动作。 从昨天消息放出去过后,手机便被他关机处于无人接通的状态,只是才开机不过五分钟,电话就进来了,而且还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警觉着挂断,这种时候有太多记者惦记着顾家的消息,他不得有丝毫松懈。 只是电话挂断不过一秒,又响起,甚是有一种不接便会一直打的趋势。 林瑜晚扒拉着他的衣角,“接吧,听着闹心。” 顾琛易走到窗前,这是他的私人号码,知道号码的人也是一些朋友亲属,他犹豫片刻过后还是接了起来。 对方却是语气不善,冷冷道:“我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我不接电话却拼了命打过来的人,一种却是我怎么打都不接听的人。” “……”顾琛易脑子有一瞬间的死机,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哼,果然是小镇子,连消息都传了一天才传到,瞧顾老笑的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小子,我儿子闺女可要给我养好了,不然我回来可要找你算账。” “莫……莫誉毅?”顾琛易忍不住的攥紧掌心,“你、你是莫誉毅?” “老子这么磁性的声音你都要怀疑?” “你没死?” “……”电话一头停顿片刻,“我没死你好像很失望?” “你怎么可能会没死?我都给你披麻戴孝送你入殓了啊,你怎么可能没死?”顾琛易紧紧的抓住窗棂,“我就在想这么久了你一次都没有出现在梦里,凭你这小子的执着劲儿,怎么可能都不来梦里找我呢?” “那是你死没良心的,老子每天每晚都梦着你睡觉,你竟然一次都没有梦见我?” “既然还活着,为什么还不滚回来?”顾琛易如释重负的喘出一口气。 莫誉毅有些难以启齿,含含糊糊的想要糊弄过去,“没事,身份证掉了,我现在是黑户,回不去了,等过段日子补上了再回来。” “……”顾琛易看了一眼那个陌生的号码,“你应该知道我有本事靠着一个号码把你揪出来。” “哈哈哈,三子,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啪的一声,不假思索的挂断电话。 顾琛易蹙眉,听着中断忙音,放下手机,心绪忧虑的转过身,就这么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差点把心脏给吓出来。 林瑜晚趴在床头,动作别扭的捧着粥碗,狼吞虎咽的将整碗粥全数灌了下去。 “晚晚。”顾琛易大步流星般跑过去,却只能看着空空无物的小碗。 林瑜晚做贼心虚般躺回床上,连带着舔了舔唇,将唇边残留的一粒米给毁尸灭迹咽进去。 顾琛易面色凝重的将粥碗放在小桌上,“你知道你刚刚偷偷喝了多少吗?” 林瑜晚缩着脖子,“来不及数,应该没多少吧,那么小的一个碗,能喝——” “今天一整天都别想吃东西了,没有等这些东西消化之前,你就给我乖乖的躺着。” 若问林瑜晚会不会乖乖的躺在病床上,无需考虑,她本就不是一个听话的女人。 不过短短半个小时,她就蠢蠢欲动的往着床边挪去,如果不是念及伤口,她恐怕早已从病床上跳起来。 顾琛易处理好公务,瞧着一个劲儿挪动身体的女人,叹口气,将轮椅推上,“慢一点,小心伤口疼。” 林瑜晚在他的小心搀扶下,稳稳的坐在轮椅上,“我想去看看宝宝。” “他们刚刚喝完奶睡着了。”顾琛易打开病房的侧门,入目的便是穿着蓝色小衣的弟弟。 林瑜晚皱着眉头,“这么这么丑?” “……”那是你儿子。 “是不是抱错了?” 顾琛易索性不理会她的这个本就愚钝的问题,轻声道:“这是弟弟,那是姐姐。” 林瑜晚摇头,“不行,那是哥哥,这是妹妹。” “……”这也能任你改? “哥哥疼妹妹。”林瑜晚郑重的解释道:“以后别说她是姐姐,她是妹妹。” 顾琛易瞥向两个孩子,明显姐姐的体型比弟弟大一些,听护士说生出来的时候本来是先扒拉出的男孩,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小女娃竟然会先挤了出来,而且声势洪亮的宣布自己的出世。 当时他听见哭声的时候,的的确确是先出来的那个哭的厉害了一些。 “得了,你说了算。”顾琛易顺着她的长发,“所幸的是还没有告诉父亲他们究竟是姐弟还是兄妹。” 林瑜晚趴在玻璃前,越发眉头紧蹙,“只是怎么会这么丑呢?” “过两日就会好看了,刚出世的孩子都这样。” “皱皱巴巴的。”林瑜晚伸进一只手忍不住的抚摸了一下宝宝的小手,软软的,就似没有骨头似的,皮肤滑滑,就如嫩豆腐,稍稍用一点力,只怕都会留下一道红印。 “好了,医生快要来检查了。”顾琛易温柔的握紧她的手,缓慢的推着轮椅走出。 林瑜晚靠在他的手臂上,莞尔:“真好,看着他们真好,你高兴吗?” “只要你好,我就高兴。”顾琛易停下双脚,蹲下身,抬手摩挲过她的眉眼,“我们就要两个宝宝,不要别的了。” “好。” 他吻上她的唇,比之任何一次都温柔缱绻,恍若在爱抚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不忍心太过悸动而将她伤害。 …… 林瑜晚出院的日子是特意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听说还请了京城闻名遐迩的主持大师亲自祭坛祈福,虽然两个宝宝目前还不能离开医院,但依旧在京城内外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整个顾医医院,无论前门后门小门侧门,只要是有门的地方就有一群人团团围困,一看到事件中心的主人翁出现时,众人就似闻着花蜜的蜂蜜顺势涌上。 保镖分离着涌动的记者,成功的开辟一条只能容纳一人的出入口。 “谢谢各位,请注意安全。”林瑜晚笑容可掬,对着来往记者媒体挥了挥手。 媒体愣了,这还是曾不可一世的林大小姐吗? “过两日满月酒,会广发请帖,各位注意安全,别挤倒了。”林瑜晚再道。 当日,媒体群只得出一个结论,林瑜晚产后情商变高了,说话就如大家闺秀那般温文尔雅,举手投足之间越发的高雅得体,就如重造了一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顾家大宅,一片其乐融融,连带着在平日里高调宣布与顾家老死不相往来莫家家主莫诚老将军也正襟危坐在堂上。 顾老放下茶盏,紧绷的神经稍稍有些缓解,“晚晚回来了就先上楼歇着,三子你留下。” 顾琛易似乎明白老将军来这里的用途,点头道:“我送晚晚上去就下来。” 林瑜晚不明白为何客厅里气氛略显僵持,不安道:“是不是莫老来这里兴师问罪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一副想找你们打架的样子。”林瑜晚压低着声音道。 顾琛易笑道:“胡思乱想,你现在还在月子里,父亲千叮万嘱一定要养好身体。” “还真是迷信。”林瑜晚最终还是乖乖的躺在床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客厅里,气氛依旧略显紧张,众多佣人井然有序的退出,瞬间,气氛越显剑拔弩张。 莫老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轻叹道:“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总是不安,我一直以为是我老了,自从老二离开后,我这心力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莫老还真是谦虚了,今日一见,我倒是觉得你是宝刀未老,气势比之以前还多了一份魄力了。”顾老翘起一腿,目光瞥向楼道上匆匆走下的身影,指向身侧,“坐吧。” 顾琛易坐在其下右方,直接开门见山道:“我知道莫老来的用意,您应该也调查到了吧。” “我起初也只是有些怀疑,县长报上来的时候,我本不怎么相信,这机毁人亡怎么可能还活着,就算有机会没被炸死,掉入汪洋大海中,怎么可能会熬到靠岸?” “大海里,有太多的未知数,生存机会仅有一成,但仔细想想莫子的心性,那就是天生的越挫越勇,一旦有个必须活下去的念头,哪怕刀山火海,他也能功成身退。”顾琛易道。 莫老点头应允他的说法,道:“所以一调查之下才发现这小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偷偷的窝在一个小渔村里,也罢,他难得看上哪家大家闺秀,我也就作罢了,可是他竟然用权勾结地方民政局,还强势镇压食品监督局,用结婚证什么的去当许可证,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结婚了。” “结婚了?”顾琛易瞠目,“他不是说他的身份证掉了吗?” “这小子难道没有本事骗下一张结婚证?”莫老磨着牙龈,“我起初以为那只是地方官给我说的一个笑话,调查之下才发现他真的结婚了,跟一个随随便便的女人就结婚了。” 顾琛易沉默,他甚至想不通莫誉毅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去骗婚。 “我今天过来也是来请你帮我一个忙。”莫老站起身,表情凝重,“我过去找他,他肯定不会乖乖的跟我回来,他很听你的话,你能不能帮我去把他给弄回来,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把他给我弄回来,免得他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 ------题外话------ 莫子问:怎么样才能最快的娶到媳妇儿? 三少答:骗。 莫子问:那我这么骗婚也是机智的了? 三少答:漏洞太多。 莫子笑:没事,她甚至都不认识简体。 三少答:…… 莫子道: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她其实不是本地人? 三少答:…… 莫子对对手指:她说她虽然不是本地人,可是惹怒了她,她依旧有一百种方式弄死我。 新文《闪婚之宠你无法无天》莫子系列文,古代御膳总厨vs现代少将军,期待你的加盟。 ☆、第136章 你是我的全世界(绝对甜) 书房内,顾老泡上一壶龙井,茶香在静谧的房间悠然飘散。 顾琛易不言不语的坐在沙发上,桌前摊开一张纸,纸上写明了一个地点,精确到哪条街巷哪户人家。 只是他想不明白,一向视部队为自己亲生父母的莫誉毅怎么可能会抛弃身份甘心流落在一个小村落里,看这上面的信息,这应该是靠海的S市。 “你怎么看这件事?”顾老斟上一杯茶,开口问道。 顾琛易将纸张折叠工整放进口袋里,“晚晚才生完孩子,我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离开,等过段时间再说。” “瞧莫诚的态度似乎隐瞒了什么事。” “这个我没有他调查的那么清楚,按照莫家的处事风格,既然能够选择默不作声的将莫誉毅给逮回来,想必也有他顾忌的地方。” “难得那个老顽固肯开口,等晚晚出了月子,你就去S市把人逮回来吧,孩子们我会照顾好。”顾老道。 顾琛易不置可否,点头应允,“我会和晚晚商量一下。” “好了,上去看看她吧。”顾老放下茶杯,嘴角不由自主的勾勒些许弧度。 “对了。”顾琛易再次折回来,问道:“大哥和嫂子的婚礼池家有消息了吗?” “他们还是商量,大概一周之内会给我们一个准信。” “我知道了。”顾琛易推门走出。 二楼卧房内,林瑜晚听见走廊上深深浅浅的脚步声,急忙从床上爬起来。 下一刻,紧闭的门从外被人打开。 顾琛易莞尔,“怎么还没有睡下?” 林瑜晚自上而下的审视着他的全身,“莫老这个时候出现应该不是为了恭贺父亲喜获金孙吧。” “他是为了莫子来的。”顾琛易端着鸡汤放置在床头小桌上,“既然还没睡,就先喝一点。” 林瑜晚揉了揉胸口,“不想喝,涨的厉害。” 顾琛易瞧着她心口位置,面色不可抑制的烫了烫,“孩子现在在医院也不能喝母乳。” “……”林瑜晚尴尬的低下头,“要不你喝?” “……” “瞧你那害臊的模样,我让你喝鸡汤。”林瑜晚将汤碗递到他面前。 顾琛易哭笑不得的将碗盏放在一旁,“等你出了月子,我们去一趟S市。” 林瑜晚不明,“去那里做什么?” “莫老让我替他把莫子给逮回去。” 林瑜晚突然觉得阴风阵阵,“你们要去把魂魄引回来?” 顾琛易忍俊不禁的揉揉她的脑袋,“我忘了告诉你,莫子他没死。” “……”林瑜晚慌乱的推开他的手,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这死了也能活过来?” “他本就没死。”顾琛易见她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笑道:“莫老查到了他小子藏匿的地方,让我去把他请回来。” “为什么要你去?”林瑜晚抚了抚忐忑的心脏,深吸一口气,“虽然我是不信鬼神之说,可是一个已经死了大半年的人突然活过来,听得我毛骨悚然的。” “估计是莫老早就派人去找过,只是那小子狠起来六亲不认,想必那些人都是有去无回,否则莫老不会放下傲气特意过来请求我。” 林瑜晚斜睨他一眼,蹙眉道:“你决定好了?” “我尊重你的意见。” “得了,反正他是你的青梅竹马,你想去找他自然可以去找他。” “我们是兄弟,青梅竹马这词不应该用在两个男人身上。” “你觉得莫誉毅对你只是单纯的兄弟?”林瑜晚咂咂嘴,“一看他就是对你有所图谋。” “……”这丫头的脑子—— “以前听你说徐江瑞这个人男女通吃,后来听你说莫誉毅这个人男女通吃,我现在倒觉得你更像是男女通吃。” “……”这不正常的思维,顾琛易忍不住的长叹一口气。 林瑜晚正欲想继续说下去,却没料到这个男人竟然直接欺身而下,将她虚张的双唇堵得毫无缝隙。 顾琛易觉得不能再给她继续胡说八道的机会,无须犹豫,直接覆唇吻上,让她再也开不了口那般吻得难分难舍。 一吻过后,林瑜晚面红耳赤的躺下身子,却依旧嘀嘀咕咕的说着:“做贼心虚,你一看就是有那种图谋不轨的心思的人。” 顾琛易笑而不语的替她拢了拢被子,“睡吧,现在你只需要吃好睡好休息好,别的什么都别去理会。” 也正如顾琛易所说,至少在顾家顾老的勒令要求下,林瑜晚还真是躺够了三十天。 从出院到今天,整整三十天,她的活动区域都只能在这区区二十平米的房间内。 徐濛冉每天准时准点悠然自得的‘路过’那间房,时不时的还当着她的面吃着顾谦易刚买回来的冰激凌,偶尔还会拿着各类色香味俱全的零食走过那间房。 林瑜晚知道那是她的挑衅,明明一个人的房间在东面,一个在西面,楼道在中间,她们两间房怎么走也不可能有机会路过彼此。 徐濛冉完完全全就是故意绕路走过来的,她心情甚好的将吃了大半的冰激凌盒子放在桌面上,回味般舔了舔唇,“今天是小家伙们出院的日子,老爷子可是一大早就出去了,要不要我给你剩一口?” 林瑜晚咬牙切齿的瞪着笑靥如花的女人,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就这么视若无睹般走过去,顺手将盒子丢进垃圾篓。 徐濛冉笑道:“你还以为你会跟我打一架。” “我不欺负老弱病残。”林瑜晚挑眉道。 “看你这般可怜,我觉得我的月子还是回徐家更好,免得每天被老爷子变着法儿的灌鸡汤,瞧你这丰盈的身子,胖了不少吧。” 似乎正中要害,林瑜晚盛怒之极的瞪着她,“我记得你以前才九十几斤,现在看来也应该有一百三四了吧。” “……”徐濛冉冷哼,“至少我瘦的回来,哪像你胖的那么认真。” 林瑜晚双手紧握,“我若想瘦,那是分分钟的事。” “我倒挺期待你分分钟过后能不能瘦回去。” 林瑜晚深吸一口气,指着门口,“出去,不然我不保证会不会让你也早产。” 徐濛冉双手掩住肚子,得意的转身离开。 只是她似乎得意过了头,刚踏出两步,右脚绊住左脚,身体一斜。 林瑜晚慌乱中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结果却被她拽着两人一起扑倒在地上。 虽然地毯很厚,可是八个多月的肚子终归还是不堪重负。 徐濛冉霎时白了脸,冷汗涔涔,“痛,好痛。” 林瑜晚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说什么,直接打开门,“快来人,徐濛冉摔倒了。” 管家听到动静,领着一群医疗团队从楼下跑上去,鉴于林瑜晚早产的前车之鉴,老爷子所幸早有准备,从八个月开始就在顾家大宅备下了全套医疗设备,保证万无一失。 徐濛冉趴在地上,疼的她连说话都说不完整。 林瑜晚挪到一侧,看着医疗团队将她抬上轮椅,随后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往着备好的产室走去。 “我去通知老爷和二少,少夫人您还是回房待着,您的月子期——” “已经坐满了,我去看看她。”林瑜晚不予理会管家的碎碎念,径直往着产室走去。 顾医医院外,记者围聚成山,势必争相拍摄到顾家第三代长孙的第一张出镜图。 只是一众人还没有走出医院大厅,骤然响起的铃声便打断所有人的脚步声。 顾谦易拿起手机,刚接听便失去动作。 察觉到他的气氛不对劲,顾琛易问道:“怎么了?” “冉冉要生了。”顾谦易双手不可抑制的哆嗦着,“怎么办?冉冉要生了。” “怎么这么快?”顾老问道。 “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动了胎气,医生们说羊水已经破了,胎位很正,可以进行顺产手术。”顾谦易失去镇定,直接挤开挡路的记者,就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股脑的往着人群深处挤去。 …… “啊,我不生了,我不要生了。”徐濛冉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从产房内传出。 林瑜晚站在门外,听着那一声高过一声,甚是吼得如同杀猪般形象全无的声音,禁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幸好自己当时还算温柔。 “让顾谦易给我滚进来,我要阉了他。”徐濛冉再次吼道。 林瑜晚苦笑着看向周围散开的佣人。 “我不生了,好痛,好痛,顾谦易你个王八蛋,顾谦易你个杀千刀的,顾谦易你给我滚进来。” 林瑜晚摸了摸头,很想告诉里面吼得声势震天的女人,你的顾谦易还在路上。 “好痛,我不要生了,我不生了。”吼叫声依旧不断,只是较之前一刻明显少了些许力量。 “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从楼道传来。 林瑜晚刚回过头就看见迎面跑来的男人,指了指里面,“进去一个小时了。” 顾谦易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最后再深吸一口气。 “顾谦易,你给我滚进来,我要宰了你,好痛,不生了。” 顾谦易听见声音,忙不迭的推门走进。 产床上,徐濛冉看见熟悉的身影,抬手朝着他的方向伸了伸,“过、过来。” 顾谦易听话般径直跑过去。 徐濛冉抬起手,柔软无力的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你个混蛋,你这个混蛋。” “是,我是混蛋,我就是混蛋,不怕,我在这里,宝宝马上就要出来了。”顾谦易半跪在床边,目光灼灼的看着医生,“还要多久?” 医生抹了抹汗水,“按照开指速度,孩子下来的很快,再有半个小时左右就出来了。” “半个小时?”徐濛冉抓起他的手就这么放在嘴里。 顾谦易感觉指尖一疼,本能的缩了缩,后来见她疼的满头大汗,也不再抗拒,任她狠命的咬着。 产房外,顾家老老小小一同到达。 顾锦嵘是在顾老回来前一步到的,准备好了小孩需要的衣裤,“生了吗?” 林瑜晚摇头,“还在里面撕心裂肺的吼着。” “真的这么疼吗?”顾锦嵘面上不由自主的浮现一抹惧意。 “很痛。”林瑜晚不假思索道。 “嫂子你别吓锦嵘了。”席邵宇站在一侧温柔的抱着顾锦嵘,“没事的,我会在你身边。” 顾锦嵘羞赧的点点头。 林瑜晚回味了一番两人的对话,如梦初醒道:“难不成是锦嵘她——” “昨天刚刚查出来的,八周。”顾锦嵘红了红脸。 “真的吗?”林瑜晚瞧着她手中提着的小衣裤,“这应该是给你们的孩子准备的吧。” 席邵宇尴尬的移开目光,“我们的宝宝还要等几个月,二嫂这里比较急。” 林瑜晚莞尔,“其实也不是很痛,只是徐濛冉这个人禁不住疼痛。” 顾锦嵘如释重负的放下高悬的心脏,“女人总要疼那么一次。” “晚晚,你怎么在这里?”顾琛易从楼道上走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杵在最前面的女人。 林瑜晚后背一僵,扭了扭头,苦笑道:“我就过来看看。” “今天最后一天,好好的给我回去躺着。”顾琛易上前,本想着抱起她离开,后觉得人太多,还是牵起她的手。 林瑜晚逼不得已跟着他亦步亦趋,“宝宝们呢?” “爷爷放在婴儿房里,等一会儿喝完奶阿姨们给你抱上来。”顾琛易瞧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产房中,索性蹲下身子,不打算让她再走一步。 林瑜晚就这么趴在他背上,“我最近是不是胖了不少?沉不沉?” 顾琛易稳步走在走廊上,地板摩擦着鞋底,他莞尔:“整个世界都压在我背上,你说你沉不沉?” 林瑜晚越发将他抱紧,靠在他耳侧,轻吐语气,“如果以后都老了,我当你的眼,你当我的腿,可好?” “嗯,我会背着你一直走下去,一辈子才刚刚开始。” 林瑜晚一吻落在他的脸颊上,枕在他的肩膀上,“你也是我的全世界。” 下午一点左右,顾家二少太太徐濛冉成功产下一子,新闻是在十分钟后由顾家顾问团高调宣布。 顺势着顾家一并将顾大少与池家千金池溏的婚讯发布出去,选在五月十五。 顾家一时之间,全然霸屏所有媒体头条版面,连压抑已久的娱乐圈也是满版刷屏顾家接二连三的喜事,全国瞩目。 顾老坐在庭院中,他的身前静静的躺着三个小摇床,从一号到三号,依次排开。 顾老很得意,从他那张全天候都挂着笑容的脸上便可看出,顾老如今可谓是春风得意。 当然,他要自动忽略又一次找上门的劲敌苏老。 苏老来势汹汹的领着一群精干保姆进入顾家领地。 顾老对着身旁的佣人道:“奉茶。” 苏老忍不住激动,蹲下身把三个孩子都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遍,还真是越看越是舍不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现在三子和晚晚去了外地,孩子的问题,咱们都要尊重他们,所以等他们回来再说吧。”顾老先开口道。 苏老也不再多反驳什么,就这么坐在摇床前,“这段日子我会住在这里。” “这事你是不是应该问问身为主人的我同不同意?”顾老道。 苏老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可以拒绝,但无效。” 顾老笑道:“还真是越老越无赖了,算了,最近我高兴,懒得跟你争什么。” 言罢,顾老也跟上前,两个老人就这么挤在一堆,一推一挤,偌大的院子被他们挤得好像就只有几十公分大小左右。 …… 在去往S市的飞机上,连空姐都觉得头等舱气氛不对劲。 林瑜晚全神贯注的瞪着闭目熟睡的男人,不停歇的在他旁边扭来扭去,而他却是毫无反应。 “麻烦给我一杯冰水。”她放弃继续扰他,对着空姐道。 空姐笑容可掬的将冰水送上,“需要给您准备甜点吗?” “不用了。”林瑜晚就这么拿着杯子递到他的脖子上。 冷水一激,顾琛易睡意惺忪的睁开双眼。 林瑜晚笑道:“醒了?” 顾琛易按住她的头,似乎还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直接把她拥进怀里,“别怕,我在。” “……”林瑜晚面色羞赧的埋在他心口位置。 顾琛易再一次闭上双眼,下颔抵在她的额头上,语气依旧带着未醒的朦胧感,“我会带你回去的。” “……”林瑜晚听明白了,敢情这男人是梦到了莫誉毅了。 顾琛易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了,在挣扎中慌乱的睁开了双眼,所有困意瞬间消失。 林瑜晚松下捏住他鼻子的手,笑靥如花的将水杯递上,“喝水。” 顾琛易瘆的慌,怎么看怎么觉得她笑的居心叵测。 “喝水。”林瑜晚再道。 顾琛易听从般喝了一口,突然间眉头紧蹙,这是什么味道? “不好喝?”林瑜晚将杯子移开,再道:“你刚刚说梦话了。” 顾琛易突然觉得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他难道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林瑜晚斜睨一眼一声不吭的男人,笑道:“你抱着我说不要害怕。” 顾琛易暗暗的松下一口气,“晚晚——” “可是叫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顾琛易僵硬的扭动脖子,“这、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你听错了。” “你是不是梦到莫誉毅了?”林瑜晚凑到他面前,目光如炬的瞪着他。 顾琛易承认,自己刚刚的确在睡意模糊中梦到了浑身是血的莫誉毅,他从飞机上掉落,落入那一片看不见头的大海中,就这么趴在飞机残骸上一路漂流,他飘了很久很久,海水将他身体泡的发胀,他以为他会在海里死去,他也应该没有生存了机会了。 “我竟然会吃一个男人的醋。”林瑜晚捂住自己的脑袋,她竟然会跟一个男人计较,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傻了,糊涂了。 顾琛易哭笑不得的抱住她,温柔的吻住她的双唇,“傻瓜。” 空姐拿着甜点进入机舱,却看见眼前这一幕,急忙退出,心口一抽一抽的躲着。 林瑜晚面红耳赤的推开他些许,冷冷一哼,“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究竟跟莫誉毅之间有什么勾当。” “你觉得我们之间会有什么勾当?”顾琛易反问。 林瑜晚盯着他,“总觉得你们不对劲。” “你可以把我们也想象成你们女人间那种亲密无间的‘闺蜜’身份。” “……” 顾琛易忍不住再次揉揉她的脑袋,“别再用你那个本就不多脑细胞的脑袋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真怕你想着想着想傻了怎么办?” 林瑜晚揽紧衣服背对着他躺在座椅上。 顾琛易主动靠在她肩膀上,温柔的说着:“你可以幻想所有人都对我虎视眈眈,但唯独不要去想他。” 林瑜晚瞪着他,瞧着他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冷冷一哼,“你现在就是不打自招。” “你应该知道他就是一个发育不完全的高龄儿童,跟他计较,免不了拉低你的格调。” “……” “所以你觉得他这个人能分辨完全什么叫做兄弟,什么叫做青梅竹马的意思吗?”顾琛易握住她的手,两手十指相扣,他继续道:“他这么说你也信?不,你可以信,但你觉得他这个发育不良的缺心眼男人,你能信吗?” 林瑜晚轻咳一声,“事实胜于雄辩,如果他真的想入非非,我真不会介意让他跟你做真正的青梅竹马。” “你真以为没了下面那玩意儿就是女人了?” “……”林瑜晚和衣躺下,跟他周旋心好累! 下了飞机,一路西行,有一座临海小岛,岛上被重点规划为度假胜地,更有开发商前些年便在此处海域建立五星级度假酒店,近两年,度假酒店每逢假日必定是人气高涨,连带着一些重要假日须得提前半年预定。 而度假酒店对面几海里有一个渔村,前些年酒店未建起之前,渔村中的民风民情也会招揽一些客人,虽然客流量不大,但也至少能支撑这个村子一年收入。 只是在酒店盖起之后,这里早已是千变万化。 但传闻近半年,却是客流骤加,甚至早已赶超对面酒店的趋势。 林瑜晚瞧着四面八方涌动的人群,走在青石板路上,竟有一种时光荏苒,回到上世纪的感觉。 顾琛易注意到所有人流动的方向,那群人似乎还念着什么。 有人走过,道:“发号了,听说今天还是只有十个号。” 一人忙道:“只有十个号?” “是啊,还不快去,我刚刚看到S委秘书了,她昨天就抢了两个号走,今天肯定又跑来抢了。” “你只看到了秘书,我连S委本人都看到了。” “听说警察厅厅长派了十名精干出警,务必要抢到一个号。” “说了半天,今天是什么菜品?” 随着话音一落,锣鼓一响。 穿着旗袍的女人站在店前,无人再敢多说一句话。 她拉开身侧的锦缎,道:“今日主菜,满汉全席首道名菜:灌汤黄鱼。” 话音一落,众人哗然,竟有人在人群中蓄势待发,似准备强行突破重围抢的其中一个名额。 女人继续道:“此道菜品讲究过重,过程甚是繁琐,其一需要整鱼去骨,其二需要汤汁浇制,其三则是灌汤煎炸,因做工严谨,大小姐特意免去两名名额,今日只发放八个号。” 锣鼓再响,发号区顺势如同撒上了鱼料的区域,所有人蜂拥而至,将不过一平米的发号亭围得水泄不通。 “别急啊。”男人从亭子里爬出来,瞬间蓬头垢面,“站好了,号牌是按照大小姐的意思,对上她特意写上的对子,便可得到。” 一群人耷拉着头退出数步,这御膳坊大小姐总爱调戏他们这群凡夫俗子,想尽办法折磨他们这群内无点墨的俗人。 “今天大小姐出的则是缺字联。”男人拉下锦缎,气势恢宏的四个数字映在绢布上:二、三、四、五。 林瑜晚瞧着这一串数字,忍俊不禁掩嘴一笑,“这难不成下联还是六七*?” “恭喜这位小姐,您答对了。”男人合掌排起,他想过自家大小姐那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没想到这糊里糊涂还真被人猜对了。 林瑜晚愣愣的低下头,这才发觉男人已经将写着一号的一块玉牌放入她的掌心里。 顾琛易笑而不语的拍了拍她的脑袋,“真了不起,这么快就想出答案了。” 林瑜晚愕然,“我乱说的啊。” “误打误撞的傻丫头。”顾琛易牵起她的手,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高调的进入刻上御膳坊三字的酒楼。 酒楼大厅很宽敞,却被梅竹兰三色屏风圈割成一个个精致的小包间。 “请两位入座。”服务员先行送上精心炮制的菊茶,“菜品现制,会在半个小时左右端上。” 林瑜晚托腮,环顾四周,“我们为什么要进来这里?我们不是要去找莫誉毅吗?” “他就在这里。”顾琛易扭头看向专心致志泡茶的侍应,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做莫誉毅的男人?” “对不起,我们这里的规矩是不允许任何人托关系进来,所以我不会告诉你这里是不是有这么一个人。”侍应毫不犹豫拒绝。 “我们不打算托关系,我认识他,如果他在这里——” “对不起,大小姐特别吩咐过,我们这里讲究公平公正,不开后门。” “……”顾琛易噤声,瞧着似乎怎么问都不打算明说的服务员,只得作罢。 茶品上桌,陆陆续续的几桌人也跟着进入大厅。 丝竹乐器,古筝婉转的声音晃动着院中的清泉水,竟是如诗画静心宁神。 林瑜晚呷了一口茶,不明道:“我怎么觉得这里很怪异?” “鸿门宴。”顾琛易道。 “对,难不成这里的那个大小姐长得特漂亮?不然怎么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你难道没觉得这些人都奔着吃的来的?”顾琛易问道。 林瑜晚环顾四周,依旧不明道:“什么样的东西能让人迷恋成这样?” “上菜。” 顾琛易还未来得及解释什么,便瞧着一人拖着一盘青花纹底,雕刻着龙凤相缠纹型的特制玉盘走上。 “满汉全席头牌名菜,灌汤黄鱼,请各位品鉴。” 林瑜晚拎着筷子,轻轻的戳了戳鱼肚,她很不喜欢吃鱼,因为太多刺,甚至她觉得鱼也没什么好吃的,吃惯了西餐,对于中式菜肴,偶尔有一种抵触心理。 只是在筷子落下的瞬间,一股香气从鱼肚中飘散而来,她急忙挪开筷子,一股清汤从鱼肚那道小小破损的口中涌出,香气四溢。 顾琛易拿起小碗替她盛了一碗汤,“试试看。” 林瑜晚抿上一口,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让她一时之间忘记言语。 “味道怎么样?”顾琛易试着喝上一口。 林瑜晚舔了舔唇,长久过后才吐出一口气,“真不是人做的,我自认为我也算见过世面的人,可是这味道——” “前两年,我在国外一家正宗的中华料理餐厅尝过这道菜,当时我也觉得那道菜很不错,如今看来,那就是一道失败品,这道菜,汤汁浓郁,鱼身完整,如果不是戳开肚子,没有人能看见内有乾坤。” 林瑜晚低下头,忍不住的一口气喝完整碗汤,连平日里甚少食用的鱼肉都吃的干干净净。 顾琛易替她擦了擦嘴,“今天多亏了你的误打误撞,不然我们还真是得靠后门才能进来了。” 林瑜晚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看向旁边的两桌,竟然有一个人拿起盘子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舔了起来。 “吃饱了?”顾琛易扭头看向一旁的服务员,“能不能麻烦你让你们的大小姐出来一下。” 服务员蹙眉,“大小姐一般不见客。” “我想说说这道菜的不正常之处。”顾琛易道。 林瑜晚急忙抓住他的手,他难道想被这些脑残粉给丢出去? 果然,话音未落,偌大的客厅霎时落针可闻,一个个目光狰狞的瞪着他们。 顾琛易却是视若无睹,继续道:“你让她出来就可以了。” 服务员一时为难,径直跑向后院。 须臾,一人在三名帮厨的拥护下高调入场。 林瑜晚目不转睛的看着由远及近的女人,她想象过女人会长什么样子,这么精湛的厨艺,对方必然年过半百,是位德高望重的名流大厨。 只是,这女人一看二十五六岁,皮肤保养得甚好,在灯光的虚晃下,竟自带闪光灯那般所过之处必然引起瞩目,气质与众不同,带着天生的王者之气。 “听说两位对我的菜品有意见?”女人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的问道。 林瑜晚扯了扯顾琛易的衣角,小声道:“她会不会剁了你?” 顾琛易莞尔,“你就是这里的大小姐?” 女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先生有话请直说。” “我不是有意见,我是想来见一个人。” 女人斜睨一眼旁边的侍应,后抬头,面不改色道:“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你想要找的人。” “我知道他在这里。”两人在沉默中四目相接,恍若彼此眼瞳里燃烧起一股未有硝烟的战局,谁若怯场谁就败北。 “听说有捣乱的,是不是对面那群人还不肯善罢甘休又来了?”莫誉毅提着菜刀就这么怒发冲冠从后院跑进。 霎时,大堂气氛一触即发。 顾琛易嘴角微微上扬,在看见来人一身短衣短裤过后,笑意更深。 莫誉毅后背发凉,失去气势般踉跄一步。 女人抬起一手,直接阻止准备上前的顾琛易,语气冷漠道:“他是我的人,不知道这位先生找他有何贵事?” 顾琛易自觉的与女人保持距离,道:“莫誉毅,你自己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莫誉毅蔫坏般退后一步,将手里的菜刀丢在一旁,苦笑道:“我、我青梅竹马。” “……”女人回过头,神色凝重,“你们真的认识?” 娴静的二楼雅间,四人围坐在小桌前。 秦苏安静的煮着清茶,动作行云流水,步骤严谨,就如她做人处事,一丝不苟。 顾琛易指尖一搭一搭的叩着桌面,正等着对方的解释。 莫誉毅将她泡好的茶水推上前,“我儿子怎么没有抱来?” “咚。”秦苏手中的杯子掉落在茶盘上,她低头冷语,“失手了。” 林瑜晚凑上前,甚是对她这个人好奇,“今天那些菜真的是你做的?” 秦苏抬头,目光灼灼的对视上她的双眼,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我自认我做的菜天衣无缝,如果有问题,也是你们的舌头有问题。” “……”林瑜晚挠挠头,“我没说有问题,只是想不通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么高的修为?” “我师父告诉我,厨艺不在你的年龄,而在你的厨龄,我从五岁开始学习刀工,十五岁那年才开始掌勺,历经二十年才有机会上灶,要论成功,需沉住气,脚踏实地,循规蹈矩。” 林瑜晚情不自禁的一个寒噤袭身,为什么觉得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感? 秦苏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些唐突,站起身,“既然你们认识,那我就先出去了,莫二,聊完过后记得你的任务,明天我要十只野生鲍鱼。” 莫誉毅信誓旦旦的保证,道:“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秦苏笑而不语的推开门。 顾琛易捧起茶杯,放于鼻间嗅了嗅,“就是为了她?” “老子三十年来终于情窦初开了,你不会真的打算听从那老头的话把我逮回去?”莫誉毅小心翼翼的捧着茶,就像是信奉女神一样呷上一口,“苏苏泡的茶,我都舍不得咽下去。” 林瑜晚鄙夷的瞪着他,“不咽下去,你还想嘴里等待它慢慢升华?” “咳咳咳。”莫誉毅呛咳,“果然就是俗人,我家苏苏跟你比,就是一个小姐,一个丫鬟的差距。” “她还不是你家的。”林瑜晚开口道。 莫誉毅得意的挑眉,“没看见挂在酒楼正厅的红本子?” 林瑜晚确实没有看到那什么红本子,好奇驱使她直接从垫子上爬起来。 “你给我注意一下,别说漏嘴了。”莫誉毅对着一溜烟遁走的女人吼道。 林瑜晚顺着楼道一路往下,果真看见挂在酒楼大堂正中的红本子,红艳艳的颜色,有一张合照贴在证上正中,明晃晃的两道身影紧挨着彼此,旁边写着注册日期还有身份信息,只是,她不明白这玩意儿为什么要这么高调的挂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 秦苏已然换下了一身厨袍,穿着简易的休闲服从后院走过。 林瑜晚对着她指了指头顶上空的红本子,哭笑不得的问道:“你不觉得这东西应该放在房间里吗?” 秦苏顺着她的目光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道:“许可证不是应该挂在来往宾客能看到的地方?” 林瑜晚愕然,许可证? 秦苏径直走上收银台,似乎正打算清点什么。 林瑜晚趴在台面上,她虽然不懂一间餐厅的运作过程,但别人家的收银台不都是一台电脑一堆记账本吗? 她的台面很干净,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只见她从容的摊开一张纸,修长的指尖滑过研磨,随后拿起毛笔就这么行云流水的写上一行字。 林瑜晚往年在母亲的熏陶下,对字画也甚是有所了解,见她一笔合成,毫不拖泥带水,字体娟秀,工整如一,就像是从那些珍贵的手抄本一笔一划临摹一般,甚是诱人。 秦苏察觉到身前异样眼光,迫于无奈放下笔墨,问道:“怎么了?” 林瑜晚深吸一口气,问的很是小心,“你为什么用毛笔写字?” “习惯了,改不过来。”秦苏继续执笔,“还有事?” 林瑜晚哽咽一声,“你这字是怎么练成的?” 秦苏莞尔,“小时候特别喜欢卫夫人,汝阴太守李矩的夫人,她擅长楷书,或许现在的人对这位卫夫人没什么影响,不过你们应该都知道王羲之,他便是卫夫人的爱徒之一。卫夫人书法笔锋锐利,不让须眉,自小便喜爱她的笔气,看得多了,自然而然就会了。” 林瑜晚竟不顾形象目不转睛的紧紧盯着这个女人,她甚至有些害怕。 秦苏诧异,不由自己的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林瑜晚忙不迭的摇头,“我感觉很奇怪,你有着和这个年纪不符合的气质。” “你可能想多了。”秦苏指尖一颤,一滴墨从笔尖落在白净的纸页上,瞬间整页纸上残留上一点抹不去的痕迹。 林瑜晚见她不动声色的就将纸张合上,随后似乎有一种想要抛弃它的准备。 秦苏轻叹一声,正准备将被污染的纸页丢弃,却见一只手横放在自己面前。 林瑜晚苦笑道:“别扔了啊,写的多好,你若不要,给我吧。” 秦苏摇头,“这是残品,顾太太若是喜欢,我另赠一幅。” 林瑜晚听罢也只能收手,眼睁睁的看着她将纸页丢弃在废纸篓中,随后重新镇纸,提笔便是一气呵成。 “湖山胜处放翁家,槐树阴中野径斜。水满有时观下鹭,草深无处不鸣蛙。”秦苏取下镇纸,继续道:“今天碰巧是立夏,拙劣字画,望顾太太别嫌弃。” 林瑜晚握着她卷轴好的纸页,本是毫无分量的纸张却如同石头一般沉甸甸的压在自己心口。 她们这群人,包括顾锦嵘都自称是京城里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和这个小村落出去的小酒楼大小姐相比,人家倒像是名门闺秀,她们就是一群刚刚进城的乡巴佬,有多俗就有多俗。 秦苏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见林瑜晚撒了丫子就往楼上跑去。 “嘭。”包间内,两人同是听到响声探目望去。 莫誉毅第一眼瞧见的不是花容失色的林大小姐,而是她手中明显出现折痕的字画,瞠目道:“别告诉我,那是苏苏给你的?” 林瑜晚抚了抚惶惶不安的心口,低头看了看手里紧紧攥着的纸张,点头如捣蒜,“她刚刚写的。” 莫誉毅蹙眉,“她又在下面记账了?” “是啊,怎么了?” 莫誉毅从垫子上站起身,“她昨晚没休息好,一早上就头晕,太任性了,照顾不好自己的妻子,我太失责了,你们先坐着,我去把她带去休息。” 林瑜晚自觉的移开位置,看着他气势汹汹的走过。 莫誉毅又折回,对着岿然不动的顾琛易再道,“你如果闲着没事做,帮我去一趟县里,让陈老头给我送十只野生鲍鱼过来,要各大肉肥的。” “你说的就是那个偷偷报告给莫老的陈县长?”顾琛易道。 “对,就是他,让他给我选十只送过来,要野生的,上次他弄来的海参就不对劲,苏苏眼力可好了,那鼻子比狗还灵。” ------题外话------ 我不会告诉你们这一章我就是为了给新文打广告的,哈哈哈。 莫子有话说:我多想一不小心,就和你天荒地老! ☆、第137章 蒋雪的自作自受 林瑜晚小跑进,拿起茶杯一口喝掉,稍稍平复了些许紧绷的神经,大喘一口气。 顾琛易拿过她攥在掌心的字画,摊开页面,字体娟秀,一看便知是功力深厚。 “那个女人好奇怪,我总觉得她不是普通人。”林瑜晚压了压心口的慌,又忍不住喝上一口水。 “写的很漂亮,我听莫子说过,她醒过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大概是因为死过一次吧。” “咳咳咳。”林瑜晚掩住心口,呛咳不止。 顾琛易替她抚了抚后背,“慢点喝。” 林瑜晚抓住他的手,满目惊恐,“什么叫做死过一次?” “莫子说前段日子她被人下毒,本来已经断气了,后来被村子里的某个医生给一副药治好了,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 “被人下毒?”林瑜晚环顾整个酒楼布局,不明道:“这里一个小地方,就算她厨艺再好,也不过就是井底之蛙,谁会这么眼红她下毒杀害?”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莫子也没说,大概他还在调查吧。”顾琛易倒上一杯茶,嘴角轻扬,“看来我们终究是白跑一趟了。” “你不打算带他回去?” “你说我们能带走吗?” 林瑜晚摇头,“他这么骗婚,你说秦小姐知道了会不会拿起菜刀给他一刀切?” 顾琛易揉了揉她的脑袋,“莫子说,这个姑娘就算她拿着刀逼他走,他也舍不得走。” “为什么?” “莫子在海里泡了三天三夜,整个皮肤都溃烂了,后来经过治疗恢复了常人体态,只是得了很严重的风湿,一到阴雨天,身体就会浑身痉挛疼痛难忍,他说他亲眼看着秦小姐为了他学习针灸,一针一针的往自己身上插,每一次痛起来,她就这么替他治疗,长达三个月治疗期,一次比一次精准。” 林瑜晚噤声,沉默不语的秦苏,一声不吭的时候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可是当她嫣然一笑满面红润之时,却是美艳诱人,未施粉黛,如同芙蓉出水,散发着一股引人遐想的魅力。 “莫子是认准她,认认真真听他说出来,也就明白了,他这么殚精竭虑的去谋划这一场骗局,大概就是为了怕她知道真相后把他丢出去吧。” “那我们就这么回去了?”林瑜晚坐在垫子上,单手扶额,“挺想宝宝们的。” 顾琛易握紧她的手,“那我们就回去吧。” 林瑜晚点点头,“回去后把这幅字裱起来,我总觉得有一天,它会价值连城。” “小财迷。”顾琛易揽着她靠在心口位置,“回去后就说莫誉毅已经嫁了,只要秦苏不休了他,咱们领不回来。” “莫老会信吗?” “他信或不信,也派人绑不走莫誉毅,莫子是什么人,自小就在是部队里练出来的,不用咱们担心。” 林瑜晚莞尔,“我挺期待秦小姐知道那结婚证过后会有什么反应。” “你当初是什么反应来着?”顾琛易似是回忆,却明显带着隐笑。 林瑜晚一手拐戳向他的心口,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面色凝重的瞪着他隐忍不住的笑意,冷冷一哼:“我也就是傻,竟然会相信你那一句没有宣誓就不是真的结婚的鬼话。” 顾琛易止住笑容,按住她的后脑勺,就这么俯身吻上她的双唇,将她还来不及说出的抱怨一并吞回肚子里。 “咳咳咳。”陌生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林瑜晚面色羞赧的推开男人,尴尬的看向门外站立的一名妇人。 妇人走进,笑道:“这是大小姐一大早就煲上的鸡汤,让我端上来给两位尝一尝。” 林瑜晚嗅的空气里暗暗飘散而来的浓烈味道,鼻子嗅了嗅,看向碗盏中清如水,还能看见碗底牡丹的汤水,不明道:“这真的是鸡汤?” “是,大小姐说鸡汤味好必须要撇去所有油沫,而且所有材料都是放进鸡肚中,整个汤盅里不见任何杂质,就如同刚刚倒进的清水一样,人影都能清楚看见。” 林瑜晚感觉自己的口水正在不受控制的分泌着,不可抑制的端起那很特别的汤碗,小小的啜饮一口,味很淡,进入嘴里时是一股咸味,可是当进入喉咙过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清甜在嘴里回荡着。 她不由自主的眉头紧蹙,“味道好特别。” “大小姐说最近是雨季,怕莫子的风湿再犯,特意准备的药材,莫子不喜欢药味,所以她专门放了山楂,所以尝起来会有些回甜。” 林瑜晚回眸看着顾琛易,片刻过后,沉重的放下汤碗。 顾琛易温柔的抹去她嘴角的汤汁,对着妇人道:“麻烦替我们谢谢大小姐,汤很好喝。” 妇人合上包间大门。 霎时,屋内静若无人。 顾琛易捏了捏她的鼻子,“这是又怎么了?” “我为什么不会煮饭?”林瑜晚思忖半响后犹豫着说出。 “我会煮就好了。”顾琛易牵起她的手,认真的摩挲,“这么漂亮的一双手,我要它十指不沾阳春水,一直这么漂亮下去。” “可是我看秦小姐的手也很漂亮啊。” “那是你没有看到他们被刀子划伤过后需要的漫长恢复期。” 林瑜晚蹙眉,翻开他的大手仔仔细细的研究,“可是你这里为什么这么明显?” “我皮糙,恢复起来需要更漫长的时间。” 林瑜晚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点头应允,“那我也要学会烹饪,我以后也要给你熬汤喝。” “好,就算是白开水,只要是你煮的,我都喝。”顾琛易捏起她的下颔,温柔的覆唇吻上。 她的齿间还残留着那股淡淡的味道,在唇瓣贴合上时,弥漫而来,明明未曾喝酒,可是他却觉得自己不知不觉间醉了。 去往飞机场的路上,莫誉毅自始至终霸占着那个本来是属于林瑜晚的位置。 林瑜晚怨念极深的瞪着后座上跟自己老公眉目传情的男人,忍不住的长长吐出一口,不停的麻痹自己:他结婚了,他已经结婚了。 顾琛易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让自己带着这些东西回去,难不成他觉得莫老一家老小会稀罕这些玩意儿? 莫誉毅整理着所有礼盒,隐忍不住笑意道:“我父亲的喜好我当然清楚,这些东西你只管送去。” “你确定莫老不会给你的这些东西当成破烂丢掉?”林瑜晚咂咂嘴,瞧他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甚至觉得这些东西带回去会不会馊了。 莫誉毅成竹在胸,道:“这些都是苏苏亲自酿造的,都藏了几个月了,味道应该不会太差。” “这些都是酒?”林瑜晚打开其中一个盒子,果真是明晃晃的液体,“你觉得莫老会喜欢这种自己弄的?” “你们只需要给我送过去就行了,如果顾老喜欢,可以留下两瓶。” 顾琛易点头,“我知道了,你也不用再重复了。” 莫誉毅止下不停清点的动作,抬头,突然间深情款款的盯着他。 顾琛易被他一瞪眉头皱的更紧,“你还想说什么?” “舍不得你。”莫誉毅性情大变,一把抱住来不及反应的男人。 顾琛易不着痕迹的将他推开些许,“舍不得就给我早点回来,别窝在这种小地方,你可是刚刚进了将军衔,授勋仪式还没有举办,你应该回去把军职领了再躲起来。” “一旦领了军职,就算这里天高皇帝远,他们那群人也会看消息,迟早有一天会知道我的身份,我得在苏苏没有承认我之前,保持神秘。” “你就作吧,迟早有一天会作死。”林瑜晚道。 莫誉毅沉默,车内气氛瞬间变得诡异。 一直到机场,他都未曾说一句话,只是表情凝重的再一次抱了抱顾琛易,然后对着进入安检的两人挥了挥手。 当视线被阻拦过后,他转过身,看向机场外的阳光明媚,手机在裤兜里响起来,那可是领导的专属铃声,他忙不迭的接起来。 “回来了没有?”女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动听如弦乐。 “回来了,正在路上。” “我想要去县城选货,你去不去?” “去,等我,我马上就到,最多五分钟。”莫誉毅撒了欢似的跑出候机厅。 “不用着急,我等你。” 言罢,电话中断。 莫誉毅停下双脚,站在人来人往的入口处,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随后,就像是一个重度精神病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手舞足蹈。 多想一个不小心,就跟你白头到老…… 飞机上,静谧的空间里,翻动报纸的声音也被无限放大。 林瑜晚坐在位上,掀开眼罩,瞪着一旁正闲情逸致看得认真的男人,伸出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顾琛易合上报纸,俯首问道,“怎么了?” 林瑜晚取下眼罩,凑上前,“你究竟在看什么?” “就是因为没有看到什么实质的新闻,无聊的翻翻罢了,吵到你了?”顾琛易索性将报纸推开。 林瑜晚拿起随着他看过的痕迹瞄了一眼,“你看娱乐版肯定没什么好看的,你又不关心那些花边新闻。” “当初你可是经常上头条。”顾琛易道。 林瑜晚瞥了他一眼,轻咳一声道:“年少不懂事,就想着上头条,不管什么版面也是极好的。” “好了,再睡一会儿,大概到家得晚上了。”顾琛易将毛毯替她拢了拢,“睡吧。” 林瑜晚侧躺在他臂膀上,闭上双眼,“不知道小宝和宝宝有没有闹父亲。” 顾琛易莞尔,“父亲很喜欢他们闹一点,不用担心。” 林瑜晚越发靠近他,情不自禁的探头吻上他的双唇。 …… 夜深宁静,本是嘈杂了一天的顾家也算是恢复安静了,不过这安静只维持了短短十分钟。 “哇……”婴孩的哭声就像是尖锐的响起冲破苍穹,将整个顾家弄的一团糟。 顾老举着奶瓶,递到顾小宝嘴边,结果小孩却除了哭还是哭,无论他怎么哄也不停歇。 苏老站在一旁,小宝一闹,顾宝宝跟着哭上,这女娃哭声甚是比顾小宝高上不知道多少个阶段,一声就能让苏老还本是聪敏的耳力硬生生的弄的出现了耳鸣。 “老爷,还是让保姆们帮忙吧。”管家站在一旁不忍心见此一幕继续发展下去,为难的建议道。 可是两个老爷子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那般要一战到底,谁也不肯松口让人上来帮忙。 顾老放下奶瓶,将小家伙从婴儿床内抱出来,刻意压低声音安抚道:“别哭了,不然、不然今晚别想着再有奶喝。” 小宝眼睛眨了眨,不过短暂片刻又一次嚎啕大哭,甚至比之前一刻哭的更为撕心裂肺。 顾老仰头,还没有来得及放下孩子,便闻到空气里一股很有味道的奶腥味飘散而来。 保姆上前解释道:“小少爷大概是想拉臭臭了。” 顾老摊开手,低头在尿不湿上嗅了嗅,霎时被逼退数步,将孩子递过去,“换了。” 两名保姆如释重负般抱着小宝便往洗手间跑去。 顾宝宝没有听见附和自己哭声的那一道声音,抽了抽鼻子,声音渐渐终止。 苏老暗暗喘上一口气,自己果然有心无力,就看着这么一个娃就觉得精疲力竭了。 顾老偷偷抹上额头上的热汗,自以为感觉良好的笑道:“看来我的确是老了,忙不过来了。” 苏老尴尬的放下熟睡过去的顾宝宝,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刚刚竟然被哭的束手无策。” “这里还是交给保姆们吧,咱们两个老人出去吧。”顾老先行离开。 苏老紧跟其上,两人出了婴儿房,又是相视一笑,“哈哈哈,哈哈哈。” 徐濛冉抱着儿子从楼道上急忙走下,见到两人长辈,径直跑过去。 顾老突然看见自己手腕上多出的孩子,不明道:“这是怎么了?” 徐濛冉拿起手包,着急解释着:“孩子拜托父亲帮我照顾一下,哥哥刚刚打电话过来说爷爷晕倒了,让我去医院一趟。” “那你快去,我让人给你准备车,你也别自己开车,你现在这种心情开车不安全。”顾老摇了摇孩子,刚刚出世的孩子对于母亲的味道很是清楚,这不过刚刚换了人就睁开了双眼。 徐濛冉点头,“我知道。” “衣服穿好了,你现在还在月子期间,要注意保暖。”苏老道。 徐濛冉一一按照着老人的吩咐把外套合上,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跑出大厅。 她一走,原本还睁着两只无辜大眼睛的孩子瞬间泪水云集,不过十秒钟,又一次放声大哭了起来。 顾老笑道:“苏老这么喜欢宝宝们,玦儿就给你抱抱。” 苏老连连推脱,道:“不用了,这孩子认生,他肯定更喜欢爷爷抱。” 顾老追上前,“我觉得他跟你有缘,瞧这张脸跟你年轻时不相上下啊。” “不,我倒觉得这孩子跟你年轻时很是相似,一眉一眼多俊朗啊。” “老爷,二少爷还是给我抱吧。”保姆从婴儿房走出,伸出双手。 顾老长吁出一口气,“也对,你是专业的,照顾好他们。” “这是我的职责。”保姆轻轻的哄着小孩。 两个老人又一次相视而笑,“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经久不衰的回荡在顾家大厅中…… 顾医医院,手术室前,徐江琦一言未发的倚墙而站,他的身后是顾谦易安静的低头不语中。 徐濛冉惶恐的从电梯内跑出,见此一幕,便知情况很不好。 顾谦易看到熟悉的身影,忙不迭的站起来,“过来了?” “爷爷怎么样了?”徐濛冉着急着开口。 “刚刚我检查了一下,情况很不好。”顾谦易解释道。 徐濛冉心底一沉,“怎么会呢?我前几天去看他的时候,他都还好好的坐在椅子上。” “爷爷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当时你还怀着孩子,他有很多事都没有说出来。”徐江琦双手紧握成拳,“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情况不好,我想爷爷也不会允许我通知你过来。” 徐濛冉双腿发软,被顾谦易紧紧的抱着,她泪水湿框,抓住他的衣角,不停的重复道:“是不是最后一面了?” 顾谦易沉默了。 徐濛冉闭上双眼,泪水滑过眼眶,“怎么会这样?爷爷的身体一直都很好,怎么会这样?” “不要怕,我在你身边。”顾谦易抱紧她,生怕一放手她会摔下去。 “叮。”手术室大门敞开,医生满面疲惫的走出。 徐江琦目光追溯过去,却是没有靠近。 医生无奈的摇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徐濛冉趔趄一步,“不,不会的。” “病人在弥留之际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们。”医生讲封印完全的书信递上。 徐江琦隐忍着泪水,双手拿着这封沉甸甸的书信,不忍心拆开,也不敢拆开。 最终他还是把书信递到了顾谦易面前,沉重的开口道:“麻烦妹夫替我看一下。” 顾谦易拿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撕开封存的口子,拿出过后只有一页纸,寥寥几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徐濛冉看着上面的文字,似乎明白了什么,急忙攥在掌心里。 徐江琦跌坐在椅子上,“爷爷说了什么?” “他让我们好好的,不要太伤心。”徐濛冉咬紧下唇,隐忍着心口的疼痛。 徐江琦点点头,“我们都会好好的,我会替他照顾好徐氏,也会照顾好你们。” 半个小时过后,老人蒙着白布从手术室里推出,所有人止步看着那道身影隐没在走廊尽头,整个空间死寂沉闷。 消息走漏的很快,徐氏创始人因病去世的信息如同三月的春风瞬间覆盖了整座城市,大大小小媒体又一次蠢蠢欲动在葬礼上。 林瑜晚在休息室内替徐江琦看着裴亦,只是她知道裴亦根本就不需要过多的人陪着。 裴亦目光空洞的坐在椅子上,身前的窗户大开着,有一股暖风随着暑气一同进入房间。 林瑜晚站在她身旁,看着窗外的落叶纷飞,道:“你也可以出去给徐老爷子上一炷香。” “爷爷在病重的时候见过我,他问我现在还想不想回到过去,还想不想跟二少见面,他一定是知道了我伪装的真相,只是他没有捅破罢了。”裴亦低下头,刘海掩藏着她的所有情绪。 林瑜晚捧住她的肩膀,无声的安抚着。 “他说如果我后悔了,就去找他,可是他希望我这辈子都不要后悔,因为他不想看到大少伤心。”裴亦抬起头,眼角泪痕尤现,“我忘了告诉他,我不会后悔的。” “老爷子很清楚。” “晚晚,你说我要不要把整个真相告诉他?”裴亦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林瑜晚彷徨,深思熟虑过后摇头,“其实连老爷子都看出了你拙劣的演技,徐大少又怎么会看不穿呢?” 裴亦如梦初醒,点头笑道:“是啊,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呢?” “所以他不说只是为了更心安理得的继续爱着你。你说与不说都无关紧要了。” 裴亦站起身,看向身后。 门外,一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他究竟站了多久。 林瑜晚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目光碰撞的那一刻,她竟有一些心虚浮上心口。 “晚晚你先出去。”裴亦松开她的手。 林瑜晚一言不发的点头,随后就这么路过徐江琦。 大概是站的久了,徐江琦觉得自己的腿脚有些麻木了,他竟然踏不出这第一步。 “对不起。”裴亦先行开口。 就这么一句话,徐江琦大步流星般走上前,无须迟疑的将她抱进怀里,似是用尽所有力气那般紧紧束缚着她弱小的身体。 裴亦靠在他肩膀上,闭了闭眼,“我知道你肯定猜出了我的伪装,只是不忍戳破那层纸罢了,现在我觉得我伪装不下去了,我不想再做那个傻子一样让你百般宠溺的坏丫头了。” “你不坏,是我曾经太坏了。”徐江琦捧住她的双颊,就如呵护珍品那般轻柔的摩挲着,“我不敢说出来,我怕你清醒过后就会再抛下我,我承认我很懦弱。” 林瑜晚站在门外,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谈话声,自觉地往着走廊另一头走去。 一名侍应穿着殡仪馆的工作服从另一面迎面走来,擦肩而过的同时,林瑜晚不受控制的将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 她觉得那道影子异常熟悉。 “晚晚。”顾琛易从电梯内走出,一眼便瞧见了不停往后望的女人,跨步上前。 林瑜晚回过头,总是忍不住回头看。 “怎么了?”顾琛易顺着她的目光望了一眼,只能看见男人一闪而过的背影,不明问道:“看见什么了?” 林瑜晚疑虑,“我觉得那个人很熟悉。” “今天来往的吊唁的人都是与林氏也算是有过往来的合作商,看见一两个熟人也不足为奇。”顾琛易打消她的顾虑。 林瑜晚也不再细想,只是走过两步过后突然恍然大悟。 顾琛易感觉到掌心里的小手明显的缩了缩,忙不迭的看过去。 林瑜晚挣脱开他的手掌,转身就朝着刚刚男人离开的方向追逐过去。 顾琛易讶异,急忙跟上前。 徐江瑞未曾料到自己会正面碰到林瑜晚,他本以为他伪装的那么好,至少凭着他们大半年没有见过一面的感觉,她不应该能够这么快认出自己,没想到他似乎忽略了这个女人的警觉性。 林瑜晚想要推开那扇门,奈何却被人从里面反锁着,她敲了敲门,试探性的喊了一句,“我知道你在里面,打开门。” 没有回应,他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声。 林瑜晚不曾罢休,继续道:“你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快点开门。” 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门被人打开。 顾琛易第一眼瞧见的便是带着鸭舌帽沉默不语的身影,以着两人十几年的交情,他怎么可能会认不出这个人是谁。 徐江瑞挪开身子,任凭两人强行闯入。 顾琛易冷冷一笑,“晚晚,你知道他还活着?” 林瑜晚这才发现自己答应过徐江瑞不把整件事告诉第三人,她心虚的低下头。 顾琛易冷冷的瞥向另一主人翁,“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先是莫誉毅死而复生的活过来了,现在连你这个死人也活过来了?” 徐江瑞自知做了浑事,更不敢开口说什么。 “晚晚什么时候知道的?”顾琛易搬来一张椅子,就这么坐在上面,平心静气的等待两人的主动承认。 “上次在二哥的婚礼上。”林瑜晚揪扯着衣角,“我也是碰巧看到了他,我、我没有想过要骗你。” “你呢,死了为什么又回来了?” 徐江瑞摘下帽子,声音比之曾经竟多了一分沉稳,他道:“爷爷去世了,我怎么也要回来看一看他。” “老爷子也知道你活着吧。”顾琛易似乎明白了什么,连连点头,“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车祸现场会是那般的面目全非,原来死的不是你徐江瑞,徐老爷子还真是煞费苦心,用这样的方法送你离开。” “对不起。”徐江瑞坐在椅子上,双手撑住额头。 “你没有对不起我。”顾琛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无助的背影,“我想你大哥也不希望你是真的死了,既然还活着,就给我光明正大的活着,别再躲躲藏藏了。” 徐江瑞愕然的抬起头,苦笑道:“不能这么做,我怕——”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只有回不去了,他们都走出来了,难道你还想一辈子囹圄在其中直到真正死亡的那一天?” “不,我只是不知道我该怎么去面对他们,我怕再回到曾经,我怕我伤害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拥有的今天,三子,不要说实话,就这么一直下去,不是更好吗?” 顾琛易扭头看向一直沉默的女人,问道:“所以你也是这样才三缄其口?” “不是,我并不觉得他活着对裴亦他们有什么影响,我只是不想看到他为难,离得远远的,比自欺欺人的活着轻松许多。” 言罢,她直接抬起手捂住顾琛易的双眼,目光如炬的瞪着一旁的男人。 顾琛易知晓她的用意,闭上双眼。 徐江瑞嘴角蔓延开一丝苦笑,戴上帽子,推开那扇门。 “啊!” 一声抑制不住的吼叫声从走廊上响起,惊得本是恢复平静的两人蓦然起身。 顾琛易先一步推开那扇门,看着另一边神色仓皇的顾谦易以及听到声音走出来的徐江琦,画面一时静止。 顾谦易不敢置信的指着刚刚一溜烟消失在消防通道的身影,突然间觉得阴风阵阵,特别是在殡仪馆这种阴气最深的地方,他刚刚竟然看见、看见了鬼? 顾琛易蹙眉,“叫什么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大白天见鬼了。” 顾谦易机械式的扭动着脑袋,手颤抖的指向顾琛易身后的那扇还在摇摇晃晃的安全门,心口起起伏伏,难以掩饰他刚刚受到的刺激。 “是不是太累了?”徐江琦递上一瓶水。 顾谦易拧开瓶盖就这么灌上两口,确信恢复了些许镇定过后,吞咽一口口水,道:“我刚刚看到徐二少了。” “……”顾琛易大步跨前,不等他继续说下去,直接将他拉进另一侧的大门中。 林瑜晚苦笑道:“二哥就是咋咋呼呼,这大白天的说这么瘆人的话题,徐大少可别生气。” 徐江琦没有作答,就这么看着三人扭进旁边的休息室。 裴亦站在他身后,身体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挂上了定身咒,她抬头,目光迷迷糊糊像似笼罩着什么烟雾那般看不清回眸的面容。 “小亦,小亦。” “啊?”裴亦回过神,不由自主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你叫我?” “没什么,你就在这里休息,我需要出去看看宾客们了。”徐江瑞的手紧紧的抓着门锁,最后离开的时候,他才看清楚自己满手的冷汗。 另一侧休息室内,林瑜晚听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顾谦易环顾气氛严谨的两人,道:“你们不相信我?” 两人冷冷的瞪着他。 顾谦易继续道:“我刚刚就看到他从这里出去的,走的可快了,就像是飘过去的。” “够了,大白天别说什么鬼话。”顾琛易制止他的自言自语,“别在你老婆面前提起徐江瑞。” 顾谦易急忙掩嘴,可终究忍不住恐惧的说:“你们不要不相信,徐江瑞当初可是你的好兄弟,难免今天趁着徐老爷子的葬礼回来看看你什么的,要不我去请法师给你做一场法?” “你留着给你自己做吧。”顾琛易打开门,“别到处胡说八道,今天这种气氛,二哥应该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顾谦易瘫软在椅子上,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他呢?他是真的看见了徐江瑞啊,那张脸惨白惨白的,就跟阳气不足阴气过盛的模样,可吓人了。 不对,他本来就没有阳气了。 顾谦易忍不住的毛骨悚然。 林瑜晚走在顾琛易身侧,不时回头看看那件虚掩的房门,忍俊不禁道:“我觉得二哥是当真了。” “当真见鬼了?”顾琛易揉了揉她的脑袋,“如果不是看你那么认真的表情,我也会以为我是见鬼了。” 两道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上,谈话声随风而过,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暗暗弥漫着。 安全通道处,徐江瑞轻喘一口气,所幸自己刚刚看见顾二少的时候就近选择从楼梯上跑下,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完全认出自己。 他正欲庆幸对方没有因为可疑追过来时,一声唐突的叫骂声从楼道底处传来。 女人的声音有些尖锐,似压抑着怒火那般吼出:“你们这群没有用的废物。” 随后一声硬物落地传来的破碎声震动在耳侧,让徐江瑞不得不探出头去看个究竟。 女人背对着他的视线,他一时认不出她的身份,只是觉得她的声音异常耳熟。 女人正在拾缀着什么东西,冷冷的笑声回荡开来:“我得不到的,也不会便宜给你们,反正我这辈子都毁了,我也要让你们陪我一起毁。” 她得意的晃动着手里的透明液体,当她仰头的刹那,顶上微弱的灯光映照在她微显苍白的面容上。 徐江瑞诧异,是蒋雪? 更为震惊的便是她手里的无色液体,她笑的如此邪魅,难道是什么危险东西? 蒋雪对谁有意?他不用想便能明白,他在苏胜的日子或多或少听说过那些秘书议论,宣传总监和顾二少出入酒店的事情。 刹那间,他惶恐的从台阶上疾驰跑下。 蒋雪的身影已经从安全门走出,目光如炬的瞪着大厅方向的一抹黑衫身上。 徐濛冉觉得有一道目光凶狠的落在自己的身上,她本能的回过头,却见一道身影从自己眸中转瞬即逝,她迟疑的继续看着来往的宾客。 “濛冉,快躲开。” 熟悉的声音震慑在嘈杂的大厅,徐濛冉还未来得及反应,一道身影将她紧紧的护住,随后她嗅到了自己从小到大最熟悉的味道。 “二哥?”徐濛冉慌乱的抬起头,正好看见男人紧蹙的眉头。 蒋雪诧异的瞪大双眼,手中瓶子里的液体一大半都泼了过去,却只能看着她的身前护着一个男人。 徐江瑞感觉自己的后背燃烧起一股剧痛,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痛的他几乎喘不过气。 徐濛冉感觉到男人的僵硬,瞠目结舌的瞪着他身后冒起的一股浓烟,慌不择路的低下头,他身后低落下一滩血水,甚是刺眼。 “啊。”有人大吼一声,鸦雀无声的大厅瞬间暴动起来。 蒋雪被保镖阻拦去路,她踉跄着被逼至墙角。 顾琛易两人刚走出电梯就听见大厅传来的吵闹声,两人急匆匆赶过来。 林瑜晚不敢置信的看着徐江瑞血肉模糊的后背以及瘫软在一旁的徐濛冉,讶异中瞥见角落里低垂着头,略显狼狈的女人。 徐濛冉如梦初醒,跌跌撞撞的跑到蒋雪面前,狠狠的扯住她的衣领,“我上次就放过你了,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择手段?” 蒋雪冷冷大笑起来,“要怨你就怨恨顾谦易,他薄情寡性的代价就是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徐濛冉怒不可遏的一巴掌打过她的脸颊,“把她给我送去警所关起来,我会让她知道惹怒了徐家的代价。” 保镖得令般一拥而上。 蒋雪挣扎着,吼道:“这一次没有弄死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顾谦易听见争吵声进入大厅的刹那见到的便是这一幕,蒋雪被两名高大的保镖一左一右的钳制着,徐濛冉则是目眦尽裂的瞪着她,而她的身后不远处,顾琛易扶着的男人后背处血肉淋漓,让人不安的不敢靠近。 只是,他是医生。 “怎么回事?”顾谦易大步上前,着急问道。 “快救救我二哥。”徐濛冉抓扯住他的手,将他直接拉到男人身前。 “你二哥?”顾谦易愕然,指着地上昏迷过去的男人,诧异道:“他不是死了吗?” “你别说话了,快点看看伤势。”顾琛易阻拦他的继续追问。 顾谦易沉下心绪,蹲下身,指尖轻轻的滑过被硫酸灼烧过后的受创面积,摇头道:“很严重,必须马上送去医院。” “我背着他,你去开车。”顾琛易转过身,直接扛着男人往着后门跑去。 林瑜晚本打算跟上前,却觉得身后有一道目光自始至终格外炙热的落在他们几个人身上。 她回过头,角落处岿然不动的身影无处遁形的进入自己的眸框。 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徐江琦默然的低下头,随后顺着走廊走向另一处。 林瑜晚知道他所去的方向,默默的跟上前。 殡仪馆外,蒋雪被保镖蛮狠的塞上车,可是这个女人心太狠,毫不客气的用自己那长长的指甲划破保镖的脸颊。 “放开我,你们都放开我,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么欺负我一个前来吊唁的客人算什么本事,放开我。”蒋雪的尖嗓子无疑将周围没有进入权的记者引上来。 保镖为难的将她的嘴贴上,可是这女人竟然又一口咬下他们的手指。 蒋雪戚戚然的面对记者的镜框,声泪俱下道:“徐家太欺负人了,你们放开我。” “放开她。”徐江琦进入所有记者的镁光灯下,声音不掺和任何情绪的说出。 蒋雪的双手得到自由,她嘴角轻扬的看着拿她毫无威赫作用的徐家,得意的想要转身离开。 徐江琦却是拿出一只瓶子对着她道:“这是蒋小姐刚刚掉下的,这里面应该是温水吧。” 蒋雪看着那只还剩着小半瓶液体的玻璃瓶,惶恐的退后一步,“不,不是我的。” “是吗?我怎么看着是蒋小姐刚刚丢弃的东西?”徐江琦将它递给旁边的保镖,继续道:“既然是蒋小姐的东西,归还给她吧。” 蒋雪蹙眉,他们真的就这么放过她? “不过为了证明蒋小姐是清白,我想你不介意喝下这瓶水吧?” 蒋雪趔趄一步,摇头拒绝,“这不是我的。” “调监控。”徐江琦面无表情的吼道。 保镖从未见过自家大少那充满杀气的双眸,忙不迭的跑进警卫室。 徐江琦冷漠的抬起头,跨步走上前,“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自己喝了它,二是让我请你喝了它。” 蒋雪腿脚打颤,虽然她见识过徐大少的处事风格,但如今面对面对峙下,她才真正的见识到什么叫做冷面阎罗。 她想着要逃跑,可是脚还没有迈出一步,所有出路都被保镖围住,她现在站在正中,前无去路,后无退路。 “看来蒋小姐很难抉择,不如我亲自喂你喝了吧。”徐江琦眸光一闪,两侧的保镖似乎明白他心里想法似的,所有人围困上,直接将她挣扎的身体压制着动弹不得。 周围的记者不敢吭声,连带着所有相机都不能举起来,一个个就像是木头一样杵在一旁。 蒋雪双腿发软,苦苦哀求道:“我错了,我伏法,我承认罪行,请放过我。” 徐江琦依旧未有停歇走到女人面前,就这么当着全市媒体的面将瓶子里透明的液体全数灌进蒋雪嘴里。 哪怕液体因为她的反抗落在自己手背上,他依然面不改色般将残留的液体一滴不剩的灌入她的嘴中。 保镖散开,女人抽搐着倒在地上,浑身痉挛。 她的嘴里不停的吐出血沫,她双手狰狞的抠着地面,可疼痛顺着她的食管流进喉咙中,然后一路烧灼下去,整个画面不忍目睹。 ------题外话------ 好凶狠的场面,吓死本宝宝了。 宝贝们喜欢的话记得给小蛮投上一张五星评价票哦,我要上榜,我求上榜。 ☆、第138章 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林瑜晚被血腥的场面吓得寸步难行,她未曾想到对裴亦如此温润如玉的男人竟会真的如外界传言杀伐决断,雷厉风行。 看着地上因为强硫酸的腐蚀变得面目全非的女人,她惶恐的退后两步。 徐江琦不予理会自己手背上传来的灼痛,转过身,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离开。 记者回过神,几乎所有人都不敢举起相机拍下这血肉模糊的一幕,一个个只得视若无睹般散去,对于刚刚出现的人,发生的事,一个个尽数选择充耳不闻。 徐江琦路过林瑜晚的时候,明显的停了停脚步,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没有过多的起伏,“请帮我照顾一下裴亦,我去医院看看他。” 林瑜晚忙不迭的点头,见他话音一落便消失在走廊上的背影,又一次回过头看向地上还止不住痉挛的女人,咬了咬牙,走上前。 保镖将蒋雪从地上拖起来,不再迟疑的将她抬进车内。 林瑜晚站在车门前,目光沉静,“蒋雪,本以为你至少会学会知难而退,如今看来果然有句俗话说的没错,自作孽不可活,你现在的境遇都是你自己给自己挖的坑。” 蒋雪微微颤抖的躺在车座上,血水从她那张被腐蚀过后不堪目睹的嘴里吐出,她双目圆睁,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车门在林瑜晚面前渐渐合上,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缓慢驶出殡仪馆的黑色商务车,深吸一口气,就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般了然的离开。 医院内,气氛恰似被蒙上一层薄雾,让人猜不准众人的心思那般沉重。 徐濛冉闭上双眼,似嘴里还在轻声念着什么。 顾谦易从安全通道内走出,一身淡淡的烟味挥散不去。 顾琛易知道他想说什么,指向对侧的窗户方向,“过去吹一吹你身上的烟气。” 顾谦易沉默着跟在他身后。 两道身影被灯光拉扯在一起。 顾谦易低下头,一声不吭的注视着身前弥漫开的影子。 “你今天没有看错,他是徐江瑞。”顾琛易道。 “我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给戏耍了一通。”顾谦易仰头自嘲的冷笑一声。 “不说我们瞒着你,而是没有必要告诉你不是吗?” “怎么没有必要了?看我一个人以为自己见鬼了很好玩?” “他活着还是死去,于你而言并没有冲突,我们只是不想把事情搞大罢了。” 顾谦易长叹出一口气,“所以你们就继续看我演猴戏?” “你演的很好。” “……” “你现在只需要看好她就够了。”顾琛易的目光落在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女人。 顾谦易靠着墙,点点头,“徐家现在才真的是一团乱。” “徐二少活着的新闻,没有几个人知道,在场宾客我会让他们尽可能的忘记今天这一幕。”顾琛易解释道。 “不打算公开他活着的消息?”顾谦易蹙眉,不明问道。 “这事我们得尊重他本人的意见,在他没有恢复之前,我想这事就当做没有发生。” “好吧,你考虑的对。” “嗒嗒嗒。”沉稳的脚步声从走廊一头徘徊而来,两人随着声源处望去。 徐濛冉抬起头,第一眼看见的却是他手背上还在滴血的伤口,恍然道:“大哥,你的手——” “刚刚不小心被水烫到了。”徐江琦避重就轻的回答,“手术成功了吗?” “没有消息。”徐濛冉低下头,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徐江琦见她欲言又止,就这么不再言语的坐在她身侧。 两人两道目光四只眼一同望向那闪烁着红灯的房间,就如前两日一起守在这里等待徐老爷子那般,也许是心境太过相似,不知不觉间两人眼中渐渐的萦绕着数之不尽的悲怆。 “叮。”手术室灯灭门启,医生摘下口罩从里面表情凝重的走出。 徐濛冉很害怕医生出现这种无助的神色,她几乎不敢再靠近。 徐江琦先行上前,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出现的医生。 “腐蚀性液体把他的整个后背都烧烂了,我们用他大腿上的肉植皮替他治疗,可是情况不是很好,面积太大,我们需要征求家属同意,我需要在你们身上取一点腿上的皮肉植入他的背部上。” 徐濛冉不假思索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我的。” “胡闹,你才生完孩子,用我的吧。”徐江琦直接拒绝徐濛冉,转而说道:“我是健康的,不沾烟酒。” 医生也不再停留,“请跟我进来。” 徐濛冉抓住他的手,摇头道:“大哥,二哥是为了救我,应该我给的。” “听话,他不会有事的。”徐江琦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臂,随后松开了她的钳制,未曾犹豫的跟随在医生身后。 徐濛冉跌坐在椅子上,身后温暖的怀抱将她护的紧紧的。 顾谦易压低着声音,“不要害怕,你的背后还有我。” …… 正午阳光炙热的落在窗棂上,酷暑下,连空气都浮动着热气。 林瑜晚将窗子打开些许,让紧闭的房间透入些许微风进来。 裴亦坐在沙发上,杂志翻来覆去,又覆去翻来,可见她等得有多无聊。 林瑜晚偷偷瞄了她一眼,又急忙收回眼神。 “他怎么去了那么久?”裴亦坐不住了,就这么站起来来回踱步在屋内。 林瑜晚笑道:“可能下面客人太多了。” 裴亦倒上一杯水,摇了摇头,“我心慌的厉害,我想下去看看。” “大少既然让你在房间里等他,万一你刚出去,他就上来了,你还怎么找他?这地方这么大,走散了又要浪费多少时间去找?”林瑜晚按住她蠢蠢欲动的身子。 裴亦坐回沙发上,“那我再等等。” 林瑜晚如释重负的喘出一口气,刚一松神,手机便孜孜不倦的响起来,她起初以为会是顾琛易的号码,结果却是别人的。 这个号码她有注意过,好像是家里保姆的,她眉头微蹙,这个时候保姆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喂,少夫人吗?”保姆的声音略显焦急,后未等她的回复,继续道:“小宝不见了。” “你说什么?”林瑜晚慌乱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叫做不见了?” “我不知道,刚刚秦姨让我抱着宝宝先出去,她随后就抱着小宝过来,可是我在院子里等了老半天,她迟迟没出现,我就跑进去找她,可是婴儿房里什么人都没有。” “怎么回事?看了监控没有?” “我让警卫调了监控,就看着秦姨抱着小宝从后门出去了,当时家里正处换岗的时间段,后门处的警卫没有适时的注意她的去向。” “我马上就回来,派人出去找。”林瑜晚放下手机,双手颤抖的摸不准号码。 裴亦看见她的惊慌,替她拿住手机,“发生什么事了?” “小宝不见了。”林瑜晚慌不择路的往着房门处走去,电话提示音在耳侧响起,她压抑着心口处抑制不住的恐慌。 “晚晚,再等一会儿,手术快完成了。”顾琛易的声音略显轻松,全然没有注意到电话一头连话都快说不清的女人。 见她迟迟没有回复,顾琛易警觉的看了看手表。 “小宝不见了。”林瑜晚靠在电梯墙上,双腿止不住的发颤。 “……”顾琛易蓦然的抬头,“怎么会不见了?是不是父亲抱出去逗乐了?” “父亲今天要去程家,孩子不会抱出去,监控上说孩子被秦姨抱走了,我好害怕,他那么小,怎么办?” “晚晚你先别急,你乖乖在殡仪馆等我,我去找,我会把孩子找回来的,你就在那里好好的待着,好不好?” 林瑜晚看着数字的跳动,最后显示在数字一上之后忙不迭的跑出去,“我想先回家。” “好,你别开车,我让人去接你。”顾琛易挂下电话。 顾谦易见气氛霎时紧张,不明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还有事,先回去了。”顾琛易低着头,绕过两道明晃晃的视线,看似从容淡定的走开,可是任谁都能看见他不受控制微微颤抖的身体。 林瑜晚刚刚跑出大厅沉默的手机再一次响起来,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将手机接通。 “顾太太,我想你会很希望跟我见面。”男人的声音带着邪佞的笑声从听筒内传来。 林瑜晚脚下一滞,目眦尽裂吼道:“你想要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在城北的殡仪馆,我就在前面两公里的露天广场等你,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在监视你,我的人时刻在留意你的情况,现在起,把手机扔了,你一个人过来。” 下一刻,男人的声音中断在忙音中。 林瑜晚看着停止的画面,仓皇的环顾四周,因着午后的阳光毒辣,周围的记者已经散去了七七八八,连带着整个广场上都是空无一人的感觉,她迟疑着将手机丢进垃圾桶里,顺势着拦下一辆计程车。 她明白了,今天的一开始就是对方设定好的局,从徐濛冉被蒋雪泼硫酸到徐江瑞受重伤送进医院,她知道了,对方的目的只有她一个人。 他们用蒋雪来制造麻烦,让所有能够将留在这里的人都尽数散去,然后用小宝威胁她照着他们所说的做。 从医院到这里,需要半个小时,现在又是午间高峰时段,出城的方向路况肯定会拥堵,他们完全有时间把自己带走。 可是怎么办?她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跟他们离开。 计程车停留在广场前,林瑜晚摸不准这个人会不会是他们的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见他注意到自己的视线过后回过了头。 司机不明道:“这位小姐有事?” 林瑜晚将手包里所有现金掏出来,“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我就给他们双倍的数量。” 司机笑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被收买了,你觉得我会在意你这点钱?” 林瑜晚在便签上写上一串号码,“打电话过去,会有人给你打钱过来。” 司机晃了晃手里的便签,“请下车吧。” 林瑜晚拉开车门,阳光刺眼的落入眸中,她觉得自己满头都是热汗。 广场右侧的绿茵地下,一人西装革履的一动不动站着,看见她的身影过后,示意的抬了抬手。 林瑜晚攥紧着手包,走上前,却是没有靠近,她问:“你究竟想要什么?” “既然来了,就喝一杯,看顾太太很热啊。”男人递上一杯早已泡制好的咖啡。 林瑜晚拿在手里,“我要看看小宝。” 男人从衣兜里掏出手机,解开页面,上面一个小孩沉睡的躺在保姆怀里。 林瑜晚双手紧握成拳,“还真是好大的一盘棋,为了骗出我,特意让这个人窝藏了这么久,你还真是沉得住气啊。” “越是重要的人物,就越得一步一步走过来,太过心急,就会像上次一样。”男人嘴角得意的上扬。 林瑜晚诧异,瞠目结舌的瞪着摘下墨镜的男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萦绕在心口,她惶恐的退后一步,“你是林晋?你不是被宏爷——” “那老头以为把我遣送出去了,我就回不来了吗?”林晋冷冷一哼,拿出一盒烟盒,抽出一根雪茄,“这大半年我可是殚精竭虑的替栎儿吊着那条命,就等着你们一个一个的松懈,也好,以前偷你难,现在把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出来还是挺简单的。” “我告诉你,就算你得到了我的肾,林栎也不会要的。他比你干净多了。”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冒冒失失的行动,我会告诉他这是另配的,他会相信我这个父亲的话。”林晋吐出一口烟雾,笑道:“给你一个选择,你可以现在离开,我还有那个孩子,或许那个孩子的肾也能和他配型上,或者你跟我走,我会在手术成功之后将你的孩子完璧归赵。” 林瑜晚双瞳泛红,“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 “人这一辈子最大的报应就是断子绝孙,我如果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你觉得我会害怕那所谓的报应吗?”林晋再吐出一口烟圈,冷笑道:“就如你现在的处境一样,你是舍得用你儿子的命来苟活下去呢,还是用你的自己命来换你儿子平安呢?不对,一颗肾而已,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医生保住你另外一颗,你不会有危险,这是两全其美的方法。” 林瑜晚咬紧牙关,闭上眼,沉重的点头,“放了我孩子,我跟你走。” “别想着通风报信,你别忘了有任何不对劲,我宁肯鱼死网破。”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这决定。”林瑜晚跟在男人身后,并不打算再反抗什么。 “我倒挺期待这一次顾三少会怎么做。”林晋亲自打开隐蔽在绿化带上的黑色商务车,“你说我能不能成功逃出去呢?” 林瑜晚坐在后座上,索性闭塞双耳。 阳光依旧炙热的烘烤着泊油路,车尾气如同蒸汽那般沸腾在路面上,车子在下一刻瞬间消失在宽敞的路口处。 顾琛易赶到殡仪馆的时候,早已是不见她任何踪影。 顾老爷子听见消息是第一时间回到顾家,看着满屋子不敢吭声的佣人,盛怒之下调取了所有能用上的人手,全城围堵那辆载着小孩离开的车子。 顾琛易觉得事情不对劲,顾家上上下下所有目标都是在那辆银色商务车上,可是他的晚晚呢? 电话无人接听,他甚至是茫然的站在空旷的广场上,突然一阵熟悉的铃声从不远处悸动自己的心脏。 他回头,本以为是她的身影,结果却见到正在收拾垃圾桶的环卫工,而他的手上拿着的正是晚晚的手机。 顾琛易几乎是如风而至,看着上面闪烁的号码,心口一滞,“手机在这里找到的?” 环卫工被他狰狞的目光吓得蓦地一颤,着急点头道:“我听见响声就过来看看,这才发现了这里面的手机。” 顾琛易紧紧的将恢复平静的手机攥在掌心里,他们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 为什么秦姨会好端端的带走孩子?为什么带走了孩子之后会围着城市转悠?甚至都不想出城逃跑一样?带着顾家所有的警卫力量就这么在拥堵的京城大街小巷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似是有什么不祥预感弥漫开,他急忙打开手机通讯录,一个小时之前,果然有一个陌生号码。 在这号码之后再也没有接听任何电话,应该就是在那个手机把手机扔了。 “叮……”铃声再次响起,顾琛易看向老爷子的号码,急忙按下接听。 顾老稍显轻松的声音传出,“告诉晚晚不用担心了,孩子找到了,这个女人胆子太大了,竟然敢把我顾老将军的孙子给抱出去溜圈。” “晚晚不见了。”顾琛易捏着手机的手越发青筋尤现。 老爷子一时语塞,慌乱道:“怎么又成晚晚不见了?” “我们都错了,对方根本就不会拿孩子做什么事,他们的目标是为了引走顾家的所有力量,然后通行无阻的带走晚晚。” 顾老恍然大悟,“我立刻派人出去找。” “来不及了,对方恐怕已经离开A市,我们连什么车子什么型号什么身份都不知道——” “你给我镇定点。”顾老面色阴鸷吼道,“越是这种毫无头绪的时候越要给我沉住气,殡仪馆附近全无监控,但殡仪馆下行三公里处有一处收费站,依照晚晚的聪明,她一定会留下什么。” 顾琛易忙不迭点头,“对,没错,她一定会告诉我们她去的方向。” …… 一路毫无阻拦的高速公路上,黑色商务车全程在超车道上超速行驶,周围所有车子避恐不及,车身擦身而过,大众车被撞开些许,本能的一踩刹车,身后紧跟的黑色丰田来不及刹车,两车相撞,随后另一辆超车道上的红色宝马因速度太快,叠罗汉般直接撞过去。 事故现场,三车相撞,整条高速路陷入瘫痪。 而始作俑者,那辆黑色商务车早已一溜烟跑的不见踪影。 林瑜晚坐在车内,感觉到车身一震,这才发现后视镜里出现的三车撞击场面,眉头不由自主的微蹙。 林晋将油门再次一踩到底,全然没有顾忌身后的惨烈情况。 车子一路西行,林瑜晚猜测他所去的方向应该是Y市。 “知道我为什么要来Y市吗?明明我们可以去B市甚至T市,可是我为什么要选择最远的路走呢?”林晋冷冷笑道:“Y市有一个地下赌城的美称,这里是政府三不管地带,而且坐镇在这里的大佬是我曾经的兄弟,我想宏爷就算有再大的能力,也得给他三分薄面。” “看来这半年来你还真是煞费苦心了。”林瑜晚扭头看向窗外。 “所以你放心,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我会留你一条命,当然,我也希望你们知道凡事赶尽杀绝,会适得其反,我既然能留一线生机给你,也是让你明白,我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 林瑜晚不再吭声,目光灼灼的望着窗外的景物在眸中恍恍惚惚的消失,她不由自主的嘴角冷漠上扬,“有因必有果,你这么做,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你不是我,你不懂。”林晋沉默着踩着油门,他不知道顾家什么时候会发现异样,他只有加快速度到达两百公里外的Y市。 …… 顾家大宅,气氛压抑。 小宝已经安稳的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保姆阿姨们小心翼翼的替他检查着身体,确信无恙过后,人人如释重负的长喘出一口气。 只是她们都知道,事情似乎朝着另外一个无法预测的方向发展开了。 顾琛易拿着照片的时候,几乎是歇斯底里的一脚踹翻小桌,从未有过如此暴怒的顾三少,竟不顾在场所有人的视线怒不可遏的发泄着怒火。 顾瑾易站在一侧,捡起地上刚刚上传上来的照片,收费站拍摄到的画面看来,林瑜晚并没有受到什么束缚捆绑,而车内竟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此情况,应该是她主动跟着男人离开的。 而这个男人,前段日子也在顾家的资料里出现过:林晋。 “他还没有罢休,他还惦记着晚晚的那颗肾。”顾琛易一拳砸向墙面,“我竟然失误到没有料到这就是对方按部就班的一个局。趁着我们所有人的目的都是小宝的时候,悄无声息的让晚晚跟着他走。” 顾瑾易站在他身后,竭尽全力的将他快要控制不住的身体镇压住,他道:“先别自乱阵脚,我已经派人把所有高速路上的监控调出来,一定会追击到他们所去的方向。” “叮!”手机提示音在偌大的客厅里适时响起,将所有人的视线一并吸纳过去。 顾琛易颤抖的拿出手机,指尖竟情不自禁的按不了接听。 顾瑾易按住他的手,主动拿过手机,打开免提。 电话一头声音有些模糊,不时传出一两声干扰声,“三少,已经查到了,黑色商务车所去的路线有两条,离这里最近的B市和最远的Y市,我已经派人紧急调取沿途所有监控器,十分钟左右应该可以肯定他们所去的方向。” 顾瑾易挂断手机,按下一串号码,电话提示音再次响起,嘀的一声显示接通过后,直接开口道:“派人上京元高速,分两拨人,一拨前往B市,一拨前往Y市,更通知两市高速出口密切留意车牌号为京AE50A8的黑色商务车。” “是。” 顾琛易拿过手机,穿上外套便径直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顾瑾易拦住他,“你想去什么地方?现在没有消息你不怕走错路?” “如果是Y市和B市之间的选择的话,我会选择Y市,Y市有一个三不管地带,别说警所那群酒囊饭袋之辈不敢闯进去,怕是部队里的精英也不敢贸贸然的就这么出现,我调查过林晋这个人,他跟Y市的霸爷有过一段交情,他肯定会选择那里。” 顾瑾易再次拦着他,冷笑道:“既然你知道他们有交情,你现在跑过去,你就有把握全身而退?” “我会告诉宏爷。”顾琛易掀开他的手,毅然决然的走出去。 顾瑾易阻止不急,想着跟上前,顾老轻叹一声,道:“别去追了,他自己有想法。” “可是父亲——” “宏爷不会坐视不管,既然这事牵扯到黑界,咱们插手也没什么用。”顾老站起身,颤巍巍的走向婴儿房。 外界都知徐家现在是一团乱,殊不知顾家亦是如此,整个京城的天就像是阴云密布暴雨将至的沉重气氛。 保时捷疾驰的行驶在路面上,顾琛易就这么在城市中心地段肆无忌惮的飙车,不管前面是否红绿灯,不管前面是否有车封锁,他就这么擦着所有来往的车子,不顾后果般挤上去,有几辆车甚至被他逼得撞上了护栏。 有人想骂爹,可是一看那辆限量版保时捷的尾灯一亮,就这么横冲直撞的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众人只得乖乖的拨打保险公司电话。 徐烨山庄,茶香暗自浮动。 “我知道你的来意,下面的人已经报上来了,他的确去了Y市,霸爷是个狠角色,我想我一时半会儿震慑不了他什么,需要你顾家的力量。”宏爷开门见山道。 顾琛易坐在椅子上,稳了稳心绪:“从这里到Y市要两个小时的车程,我会即刻乘坐直升机过去,可是我担心——” “你的顾虑我知道,我陪你一起去。”老爷子站起身,似乎已经准备好了出行穿戴的整整齐齐。 顾琛易打开房门,“多谢老爷子帮忙。” “是我低估了林晋这个人,他精心策划了半年之久,我原以为他已经放弃了,却没有想到他暗暗隐藏起这么大的一个心机。走吧,时间不多了。” 直升机盘旋在天空中,机翼造成的轰鸣声久经不衰的徘徊在空旷的山间…… Y市皇家皇宫,C国最大的地下赌场帝国,静谧的包间中,一股淡淡的酒香萦绕飘散而去。 林晋推门走进,目不转睛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翘着一腿的男人,微微点了点头,“可以开始手术了。” 男人站起身,无奈的耸耸肩,“恐怕手术进行不了了。” 林晋不明,“难道你也害怕了?” 男人摇头,“我想你需要跟你儿子好好谈一谈了。” 林晋愕然,这才发现地上的影子不知何时起多出了一道,他急忙回过头,与着来人四目相接。 林栎坐在轮椅上,面色形同枯槁,整个人虚弱无力的摘下氧气罩,“爸爸。” 林晋急忙蹲下身,“怎么出来了?这外面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爸爸,您答应过我的?”林栎扭头看向沉默不语的林瑜晚,眼角微湿,“我以为您忘记了,原来您一直都记着。” “只有她能救你了。”林晋咬了咬唇,“你放心,医生检查过的,她身体很好,缺一颗肾不会有危险,我没有打算杀她。” 林栎摇头,“我不要,我不要靠这样的代价活着,爸爸——” “你们是怎么办事得的?谁让你们把大少爷带出来的?”林晋面无表情的对着他身后的一群医护人员呵斥道。 护士解释,“少爷接了一个电话,我们阻拦不了。” “电话?”林晋突然明白了什么,目眦尽裂的瞪着身后不言不语的女人,“是你打的?” 林瑜晚将手包打开,“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经把电话丢了,至于是谁打的,我不知道。” “你——” 林栎拽着男人的手,明明没有力气,却依然不肯死心的抓着他,“如果我不出来,您是不是打算一直这么瞒着我?” 林晋隐下面上的怒火,转而和颜悦色,道:“傻孩子,胡思乱想什么,你就好好的睡一觉,睡醒了我们就回家。” 林栎松开他的手,滚动着轮椅溜到林瑜晚面前,抬起手拦着他,“你就算给我换上一颗健康的肾脏,我也不会要的,我宁愿死,也不想看您这么为了我伤天害理下去。” “够了,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不管今天你愿不愿意,这手术都必须要进行。”林晋对着身后的医护人员使了使眼色。 护士得到指令,默不作声的走上前,试图将林栎强行带离现场。 林栎急火攻心,一口血从嘴里喷出,他凄然的目光中泪水盈眶,“我求求您,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林晋闭上眼,转过身,“带他去手术室等着。” 林栎想要推开过来推着轮椅的护士,可惜气力在挣扎中渐渐消失,下一刻,他就如同枯叶那般凋零的落下,再无生气。 “不好了,少爷休克了。”医生抱起轮椅上骨瘦如柴的男人,焦急的往着手术室跑去。 林晋跟了两步,却不得不折回来,他目光猩红的瞪着她,冷冷道:“是你做的对不对?” 林瑜晚没有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甚至有些后悔把无辜的林栎卷进这件事里。 “你明知道他随时都会死亡,你还为了活命就这么利用他?”林晋失去控制,狠狠的一脚踹开玻璃桌。 林瑜晚仰起头,稳定心绪道:“把事情弄成这样的那个人是你。” “我今天求求你行不行?”林晋软下态度,双手无助的掩住自己的头,“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我不忍心看他痛苦下去,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吗?我可以自作自受得到报应,可是我就是想救他而已,林小姐,我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 林瑜晚看着地面碎裂的玻璃碎片,沉默着。 “我知道你很为难,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过伤害你,你的孩子已经回去了,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问,我没有伤害他一分一毫,我所有的计划都只是为了让你帮我救救我儿子,我知道我犯了罪,我愿意付出代价,可是我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的生活过一天就死去了。” 林晋抓住她的手,就这么跪在她面前,“这些年,我知道他活得很累,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在痛到昏厥的时候想过死,他是为了我才活着,所以我哪怕丧尽天良,我也想要治好他,我已经穷途末路了,这些年我找了好多地方,可是找不到啊,找到了,我去求,他们也不给我,哪怕我去抢,却只能把人逼死,我知道我做了太多的孽,所以我会自尝苦果,只求你,帮帮我,你是他唯一的希望。” 林瑜晚闭上眼,踉跄一步,她慌乱的摇着头,她不要,不要答应,不能答应,不允许自己答应。 可是…… “只要你救了他,我马上去警局自首,求求你救救他,他撑不过去了,真的撑不过去了。” “叮……”唐突的手机铃声魔怔般将她的深思拉回现实。 林晋这种时候本不打算接听任何电话,只是在看到手机号码的那一刻,不由得他不提高警觉。 林瑜晚只不过是适时的看了一眼,就这么一眼,她便认出了那是自己的号码。 林晋抬起头,目光深邃的落在她的脸上,随后,按下接听,“我给你个机会说话。” 对方没有直接回复,时间静默了几秒,顾琛易的声音才从听筒内传出,“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能替你找到你想要的,但前提是你不许动晚晚一根头发。” 林晋犹豫的瞥了一眼明显左右不定的女人,也对,这样的僵持情况下,自己如果强势的割了她的肾,林栎那里知道真相后必然会恼羞成怒,甚至会毫不客气的把这颗肾从自己的身体里挖出来,如果事情真的变成那样,他的所有计划都会变成一场泡沫。 “你现在没有选择不是吗?我给了你一个条件,你可以先考虑一下,让晚晚接电话。”顾琛易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晋眯了眯眼,最终还是将手机递了过去。 林瑜晚面色凝重的拿过手机,“是我。” “晚晚,你现在认认真真的听我的话,不论林晋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一定保护好自己,我马上就到了,你等我。” “林栎是无辜的。”林瑜晚双手紧握成拳,“你刚刚话我或多或少听见了一点,你真的有办法吗?” “是,我有办法,你只要答应我,好好的等我过来。” 林瑜晚郑重的点头,“我等你。” “现在把手机还给他。”顾琛易道。 林瑜晚瞄了一眼神色冷冽的男人,又一次把手机递了回去。 林晋漠然道:“我怎么相信你?顾三少固然有能力,但也有趁势毁了我一切的能力,我不可以冒险,没有十成的把握,我绝对不愿意用栎儿的命来做赌注。” “正如你所言,我也绝对不会用晚晚的命来拖延时间。” “那你告诉我,你真的找到了合适的肾脏?” “上一次林栎来找晚晚的时候,我便留了一个警惕性,我知道林栎是无辜的,我也不想看着他这么无辜的死去,所以这几个月我秘密在寻找他适合的配型,原本在两个月前已经找到了,可是你们却人间蒸发了,无论我派出多少人,都查不到你的踪影,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弃,只是,你给了我很不开心的开始。” 林晋似乎察觉到了曙光,气息微乱,“我马上放了林瑜晚,只要你把那个人交给我,我只要他一颗肾,我还会给他很多钱,我只要他帮我救救我儿子。” “我已经派了直升机去C市接他,预计只要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到达Y市。” 林晋如释重负,“好,我一定不会伤害林瑜晚,只要你说到做到,不到万不得已,我绝对不会动她一根头发。” 挂断电话的瞬间,林晋才看见上面二十几个未接来电,他差一点,好像就差一点便与这最后的希望擦肩而过了。 等待无疑是最折磨一个人心智的时候,特别是在生死线上争分夺秒的情况下。 林晋看着手术台上越来越微弱的心跳,烦躁的绕着屋子踱来踱去。 林瑜晚自始至终一声不吭的坐在沙发上,她不知道林晋会在什么时候失去耐心强行将她扣上手术台,她只是目光沉静的盯着手术台上虚弱到几乎都看不到心口起伏的男人,手,紧紧的揪扯着裙角。 林晋停止动作,就这么一个人像似雕像般一动不动的站在正中位置,他头顶上的灯光落在他的肩膀上,隐隐中,能看见他微乎其微的颤抖。 林瑜晚因着眼干闭上双眼,她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位置那忐忑不安的心跳声。 “叮……”手机是在所有画面静止的下一刻响起来的。 林晋慌乱的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等待已久的号码,忙不迭接通,“到了吗?” “人就在赌城外,你让人放行。” “好,好,我亲自去。”林晋一路小跑出那座装修的富丽堂皇的赌城,当看见顾琛易的身影过后,几乎是不带迟疑的径直走过去,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这会不会是他们故意引诱他设置的陷阱。 “他姓余,今年32岁,没有传染病,身心健康,不过安全起见,手术之前,我还是希望能做一次配对。”顾琛易道。 林晋点头,“好,好,我听你的。” 男人紧跟在两人身后,他在起初被突然接来这里,是害怕的,后来看见顾琛易给的支票过后,他觉得这一颗肾比他这条命还值钱,更何况他很需要这笔钱,这份工作。 顾琛易答应过他,只要他肯捐献这颗肾,他会让他在C市的苏胜分公司拥有一份可以让他衣食无忧的工作,至少不用担心随时会因为工作能力不足就被开除,不会因为自己学历不够跨不进那道门。 手术室外,林瑜晚毋须言语,直接扑进他的怀里,她几乎没有想过自己今天还能完好无损的再见到他。 从上车开始,她就想到了自己的境遇,她恐怕真的会在那张冰冷的病床上失去一颗健康的器官。 顾琛易吻住她的额头,温柔的安抚着她紧绷过后松懈的神经,“不用怕了,我来了。” 林瑜晚用尽全身力气的紧紧的抱着他,埋首在他怀中抑制不住恐惧的哆嗦着。 “都是我不好,我没有好好的保护好你,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离开你一步。” “我想回家。”干哑的声音从她喉咙处发出,她越发不由自己的抱住他。 顾琛易抱起她,两道声音交织落在地毯上。 “我们回家。” ------题外话------ 小蛮是个医学白痴,所以里面的所有医学常识漏洞请忽略,最后,好久都没有宝贝夸我了,我这么萌,你们为什么都不夸夸我呢? ☆、第139章 又怀上了? 林晋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却是无话可说的任由他们消失。 只是,前一刻还在缓慢行走的背影突然一滞。 顾琛易俯身将林瑜晚放置在椅子上,再一次温柔的拂过她的眉眼,“等我一下。” 林瑜晚猜不准他想做什么,还没来得及询问,便见他转身毅然决然的朝着林晋方向走去。 林晋见他靠近,抬了抬头,迎接他的却不是顾琛易的身影,相反而是他乘风破竹般迎面而来的拳头。 “嘭。”毋需情面的狠绝的拳头重重的落在他的颧骨上。 林晋被打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顾琛易却是不为所动,低首将他从地上拖起来,言辞漠然:“我之所以帮你不是因为我怕你,我可以有一百种方式弄死你,但我知道你是被逼的,林栎的确是个好孩子,只是天道不公给了他一身病痛,我是看在他的面子上饶过你这一次,你最好给我好好的赎罪,替你儿子赎罪,你的那些勾当,都见不得光的买卖,最好全部停了,否则,我这次能救他,老天也容不得他。” 林晋被他狠狠的丢在地上,他抹了抹嘴角被打破过后溢出的血迹,自嘲的苦笑,“是,你说的没错,老天爷是在报应我。” 顾琛易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的瞪着他,“你要相信这世上有因果报应,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他日会尽数报应在你的子孙身上。” 林晋浑身无力,就这么虚脱的躺在地上,“我这些年也累了。” “你好自为之。”顾琛易转过身,背影隐没在灯光下,空气里若隐若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味道。 林瑜晚站起身,看着他再次回来,伸出手,合上他温暖的大掌。 顾琛易俯身背对着她,“我们回家。” 林瑜晚趴在他背上,直接感受着他体内传来的暖意,“我想吻你。” 顾琛易侧了侧脸,让她的唇落在自己的脸颊上,“回家任你吻。” 月色朦胧,Y市又叫不夜城,这座城市似乎不知道夜晚的寂寞是什么样的,整夜整夜的喧哗,大街小巷在华灯初上之际瞬间满血复活,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林瑜晚站在车前,看了一眼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餐厅,捂了捂肚子。 顾琛易笑而不语的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 感觉到肩上的重量,她看了一眼他,“饿了。” “从中午开始就没有吃东西对吗?”顾琛易捏了捏她圆润的脸蛋,“都瘦了。” “……” “今晚回去太晚了,明天再走吧。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顾琛易牵着她的手,两道身影径直隐没在喧闹的大街中。 Y市又有另一个美称,豪华之都,因为地下赌场的魅力,周围所有东西一并水涨船高,哪怕这里的东西价值千金,也有人对这里有着不一样的热爱。 霸爷面无表情的坐在赌场最豪华的包间内,目光灼灼的落在从一进来就保持沉默的老爷子,对着周围的手下不耐的挥了挥手。 宏爷放下佛珠,平心静气道:“霸爷这些年是越来越懂得生活了。” “宏爷说笑了,谁不知道你才是真正会生活的人。”男人嘲讽着拿起茶杯,嗅了嗅,“这是下面的人送上来的,武夷山大红袍,我这个俗人也不会品茶,宏爷尝一尝,看看味道纯不纯。” 宏爷冷笑,“又不是X品,不需要担心味道纯不纯正,茶水不过就是修身养性的东西,不论贵贱之分。” 霸爷索性自斟自酌,“宏爷说的没错,这玩意儿还真是不适合我这等俗人。” “我已经坐的够久了,也叨扰了霸爷如此多时间,听闻道上的人都说霸爷是分分钟上万入账的人物,我竟然不知不觉浪费了你一个小时,实在是太抱歉了。”言罢,宏爷推开椅子就这么站起来。 “宏爷自谦了,你老能够来我这里坐坐,是我的荣幸,看这夜色,今晚宏爷干脆就在我这里住上一晚,让我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宏爷婉拒道:“不用了,我这人比不了年轻人,太热闹的地方相反会难适应。” “无妨,我会给宏爷特别安排一处清幽雅致的环境。”霸爷先行打开包间的大门,“宏爷如果再拒绝,就是看不起我这里了。” 宏爷无奈点头,道:“如此便多谢霸爷的一片好心了。” 男人笑容可掬的走在最前,“去给宏爷拿一点筹码,让宏爷好好的玩尽兴了再去休息。” 宏爷被一堆人推着无可奈何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牌桌上特意送来的筹码,轻叹一声,直接将筹码推出一半。 霸爷连连阻止,“都说宏爷年轻时可是有赌神之说,今天就让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看一看宏爷的风采。” 宏爷转了转筹码圈,“都是下面的人以讹传讹,那些谣言霸爷这样的人物也会相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相信无风不起浪,所以宏爷不用谦虚了。” 宏爷在数十双眼睛的攻势下,只得严肃的将筹码丢出去。 夜色渐浓,微冷的夜风拂动着街道两边的绿化树,两道身影重叠着走在嘈杂的马路上。 林瑜晚拿着刚刚买下的烤鱿鱼,站在烧烤摊前时光是闻到那股味道就觉得口水在加速分泌,在纠缠攻击下,顾琛易答应给她买一串。 顾琛易拿着纸巾替她抹去嘴角的孜然,“这种东西吃不多会伤胃。” 林瑜晚舔舔唇,“好香,你要不要尝一尝?” 顾琛易看着她递上来的烤串,忍俊不禁一笑,“回去再尝。” 林瑜晚知晓他的意思,面色羞赧的移开目光,一口咬下一条腿,意犹未尽的再舔了舔嘴巴。 顾琛易护着她走过人潮拥挤的夜市地带,琳琅满目的街边小吃发挥着它独有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的就想停下脚步。 在林瑜晚第十次无辜大眼睛攻势下,顾琛易索性给她戴上眼罩,“吃多了会消化不了。” 林瑜晚委屈的摇了摇红唇,“我还是饿。” 顾琛易扶额,“你晚餐的时候吃了一整份椒盐牛排,还有两杯果汁,一大块炭烧排骨,再加上刚刚那串鱿鱼,你真的觉得自己没吃饱?” 林瑜晚很肯定的摸摸肚子,“你看我都饿瘦了。” 顾琛易忍不住的伸手掐住她圆滚滚的脸蛋,真想让她看看自己没有怀孕前那性感妩媚的身段,再看看现在,嗯,虽然现在看着更漂亮的身材,可是她身为一个女人就没有觉得自己有点丰满吗? “你嫌弃我胖了?”林瑜晚瞪大眼珠,恨不得将眼睛贴进他的心口。 顾琛易忙不迭解释,“胡说什么,我只是怕你吃多了晚上消化不良。” “不会,再吃一块,那个年糕看着好好吃。”林瑜晚伸出一根手指,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我真的只吃一块。” “……” 林瑜晚见他毫无反应,撇了撇嘴,“今天你差点就看不到我了——” 顾琛易急忙捂住她的嘴,不假思索点头应允,“好,我给你买。” 林瑜晚张开嘴,看着他挑来选去,似乎打算在众多的长条形中选出最迷你的那一块,忍不住,她就这么拉着他的手,强行将叉子塞进嘴中。 顾琛易见她还打算继续过来抢,索性自己一股脑的咽下一大半。 “……”林瑜晚哭笑不得的站在他对面,就这么眼睁睁的瞪着他狼吞虎咽般吃光了所有辣年糕。 “……”顾琛易咽下嘴里的东西过后,有那么一瞬间是想吐出来的,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他又不得不认命般的吞进去,随后,只见平日里俊美的容颜霎时紧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那张白皙的脸颊也瞬时变得通红一片,就像是涂满了脂粉一样。 林瑜晚打开矿泉水瓶,掩嘴偷笑着将瓶子递过去,“吃独食的下场。” 顾琛易仰头一口气喝掉大半瓶水,却依旧忍不住的张大嘴,“怎么会这么辣?” “谁让你一个人吃的?这就是吃独食遭天谴。”林瑜晚替他顺了顺气,又剥开一颗糖,“吃一颗糖试试看。” 顾琛易蹲在角落里,灯光的虚晃下,能清晰的看见他额角不由自主溢满的汗水。 林瑜晚拿出手绢替他擦了擦,“好点了没有?” 顾琛易抓住她的手,“这么辣的东西你是怎么咽下去的?” “我又没有一口气吃光所有。”林瑜晚见他唇角红彤彤一片,宛如被涂上了厚厚的唇膏,很是诱人。 顾琛易缓过了劲儿,长吁出一口气,“好了,去酒店吧。” 林瑜晚扶起他,“要不要再给你买瓶水?” 顾琛易摇头,“走吧。” 林瑜晚瞧着他明显还喷着火的口气,安静的站在他旁边,伸出手握紧他的大手,十指相缠,她莞尔一笑。 酒店内,宏爷兴致高昂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一前一后进入视线的两人,放下手里的紫砂壶,笑道:“刚刚他们说你们还在逛夜市,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瑜晚接上一杯温水,递到顾琛易面前,解释道:“他抢了我东西,然后辣到走不动了。” 宏爷仔细的留意了一下面色红润只是气息不稳的顾三少,摇头笑道:“看来是抢了晚晚的吃的了。” “爷爷怎么知道的?”林瑜晚掩嘴一笑,“爷爷是没有看到他刚刚辣到蹲在地上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宠物似的。” “Y市的闻名的辣市,这里的东西基本上都与辣椒脱不了干系,能把堂堂顾三少弄的这么神情恹恹,想必一定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宏爷笑道。 顾琛易喝完整杯水,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嘴巴终于不再是被辣的说不清话,“我以前也是吃过C国辣椒,没想到这里的辣椒它不是入口就能感觉到辣意,它是在回味中上劲儿,一下子弄的我措手不及,真是让您看笑话了。” “无妨,这里的味道我也尝过苦头,它的辣味的的确确是慢慢的上来,原本以为不辣,就卯足了劲儿死命的吞下去,当劲儿上来的时候堪比几十年的佳酿,一下子便把人弄蔫了。” “也幸好是我吃了。”顾琛易移目看向仍旧偷着乐的丫头,真不知道她吃玩后会不会直接送去急救。 林瑜晚正欲辩解什么,似乎刚刚吃过的东西就像是一盘五味杂陈在自己肚子里散了开,一时隐忍不住转身便朝着洗手间方向跑去。 变故太快,几乎是在眨眼间就发生。 顾琛易回过神,只来得及看见小丫头反手扣上门的动作,忙不迭的跟上前,听见里面断断续续的呕吐声,焦急不安的拍着门,“晚晚,怎么了?” “呕。”林瑜晚趴在盥洗池边,瞧着自己吐出来的污秽,按下水流开关,啼笑皆非的靠着墙,果然吃多了。 宏爷听见响动,急忙跟上来,“怎么吐成这样?难道又怀上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只是顾琛易知道这绝对是错误的提示,他苦笑道:“不会,应该是吃多了消化不良。” 宏爷咂咂嘴,“我还以为我又要抱曾孙了,趁着年轻,多生几个。” 林瑜晚打开洗手间门,神情颓废的趴在顾琛易怀里,“难受死了。” “让你不能吃了吧,我去给你准备消化药。”顾琛易抱起她,对着老人道:“老爷子我先带她回房间休息了,您也早点休息。” “去吧,实在不行去医院看看。” “我知道轻重。”顾琛易径直朝着房门处走去。 房间内,林瑜晚瞄着眼盯着自始至终都一声不吭的男人,瞧着他拿着药片递到自己面前,看着她吞下去过后又默不作声的走进洗手间。 气氛很是诡异,林瑜晚知道自己做错了,猫着腰,踮着脚走向被他反锁了的洗手间,听着里面哗啦啦的水流声,悻悻的转身往着回走。 咔嚓一声,原本紧合上的磨砂玻璃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瞬间,一股淡淡沁人心脾的玫瑰花香萦绕而来。 林瑜晚诧异的回过头,他身上还带着水蒸汽,整个皮肤滚烫的贴上她的身体。 顾琛易紧紧的抱着她,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就如天堂到地狱,又从地狱回到人间的心路历程,他在给林晋打无数个未接来电之后,他甚至都想过今天会不会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多么庆幸,他的电话通了,他的赌注胜了。 现在一个人放松过后,就是所有的伪装溃败,他捧着她的脸颊,强势霸道的吻住她的双唇,一点一点的攻城略地,一点一点的将她融合进自己体内。 林瑜晚双手拥着他的腰,感受到他不正常的体温过后,闭上眼,任凭他不再缱绻的温柔。 顾琛易解开她的纽扣,将她的衣衫褪去,就这么吻得难分难舍的一同卷进洗手间。 镜子倒影着两道交织纠缠的身影,灯光暧昧的打在地面上,玫瑰花香弥漫挥散,满室旖旎…… “咚咚咚。”清晨酒店服务员推着餐车礼貌的叩响房门。 顾琛易睡意惺忪的打开些许门缝,问道:“我没有叫早点服务。” “是老爷子给你们准备的。”服务员道。 顾琛易回眸瞥了一眼熟睡着的身影,轻声道:“先不用了,等一下洗漱好之后,我会再通知你们送过来。” 言罢,未等服务员再说什么,他直接合上那扇门,生怕过多的声音吵醒熟睡中的小家伙。 床帏上,她一如既往习惯性的摸了摸旁边的位置,摸到熟悉的温暖过后,往上移过去,越发靠近他的温暖。 顾琛易将她的头抵靠在心口,一搭一搭的顺着她的长发,“再睡一会儿。” “嗯。”梦呓般的回复,她甚至疲惫到连眼皮都拉不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坐在房间中的宏爷等不下去了那般推门走出,看着对面依旧紧闭的房门,试探性的趴在门上听了听动静。 有时候他真的很不喜欢这些酒店的隔音措施,亏得他耳聪目明,却依然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老爷子,您是想叫醒三少和三少夫人吗?”一旁的保镖看着宏爷恨不得黏上去的体态,急忙问道。 宏爷尴尬的挥了挥手,“年轻人累了点就喜欢嗜睡,不用叫醒他们,我就先回去了,等他们醒来,你告诉他们我走了便是。” “是,我替您安排车子。” “不用了,我已经让人来接我了。”宏爷话音未落,走廊一头男人的身影由远及近。 墨璃取下墨镜,道:“车已经安排好了。” 停车场内,两辆商务车并排而停,宏爷走上其中一辆,闭目养神道:“回去之后告诉堂里的人让他们一个个的警觉一些霸爷的眼线,恐怕这寂寞了几年的老头子也终归按耐不住了。” 墨璃愕然,“老爷子的意思是霸爷不安分只区区在这Y市当地头蛇了?” “他恐怕想做整个C国的龙头大佬很久了吧,只可惜被我关云堂压着,让堂里的兄弟们都提高警惕,这个人不是猛兽,是毒蝎,他擅长的便是背后挖陷阱。” “我会通知下去的。”墨璃扣上安全带,看了一眼后视镜内的动静,确信周围一如往常过后,拉下手刹。 宏爷冷笑,“这只老狐狸,我们和后面那一批人分开走,我们走京云高速。” 墨璃不明,“为什么要绕路。” “我之所以打算和晚晚他们分开,是自然知道这个老头不打算让我一路通畅的回去,让后面那车人小心一点。” 墨璃明晓此事的重要性,拿出手机,转达着宏爷的吩咐。 车外,蓝天白云,阳光穿透云层,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就如苍穹上洒下的辉煌,甚是耀眼。 酒店客房内,一股蛋糕香气挥散在她的鼻间,林瑜晚目色朦胧的睁开双眼。 顾琛易温柔的一吻落在她的唇上,“醒了?” 林瑜晚瞥向餐桌,“饿醒了。” “洗完脸再吃。”顾琛易拿起衣裙替她披上。 林瑜晚这才发觉自己全身一丝不挂,面红耳赤的缩进被子里,只是香肩半露。 顾琛易俯身凑到她面前,“你要知道男人早上起来更危险。” 林瑜晚伸出手将衣裙弄进被中,就这么躲着把裙子套上。 结果还没有站起来又无可奈何的躺回去。 顾琛易知道昨晚上折腾狠了,自觉赎罪的蹲在地上,等待老佛爷的亲临。 林瑜晚爬上他的后背,靠在他耳侧,“腰好痛。” “等一下我替你揉揉。” 洗手间内,林瑜晚本打算下来,结果他却愣是不放她下来,两个人两支牙刷两个漱口杯,你一口我一口,你一刷我一刷,就这么叠着罗汉似的高难度动作漱完了口。 当趴在他背上吐出最后一口泡沫的时候,林瑜晚忍俊不禁的瞪着镜子里两个身影,“你嘴上全是泡沫。” 顾琛易仰头侧脸直接蹭了她一脸。 林瑜晚一口咬住他的嘴唇,从他背上溜下来,就如同囚禁了几百年的心得到了释放,然后*下,她又一次想要脱下他的衬衫。 顾琛易蹙眉,拉住她的手,“我只有这一件衣服,撕坏了等一下我就要赤果出去了。” 林瑜晚轻叹一声,迫于无奈的放开他的领子,“心好痒,你替我挠挠。” 顾琛易捏住她的鼻子,“先把脸上的泡沫洗掉再说这话。” 林瑜晚转过身,趴在盥洗台上清理着脸上的泡沫,腰间一双手轻重有度的替她揉了揉。 顾琛易下颔抵在她肩膀上,在她耳侧莞尔道:“我觉得现在应该换你替我挠挠了。” “……” 林瑜晚背靠在台子边缘上,踮起一脚,邪魅的盯着他俊美如斯的五官,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滑过他的眉眼,直至落在他刚刚被自己咬的发红的双唇上。 一个人口渴久了,总会情不自禁的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糊涂事,譬如他,再如她。 洗手间内,当回过神的两个人看着满地狼藉的时候,一抹苦涩的笑意在两人脸上不约而同的绽放开。 顾琛易看了看地上被撕成一块一块,还很是有规则的衬衫,再看了看一旁面色羞赧,泛着苦笑的女人,不由自主的扶额。 林瑜晚拿着浴巾遮住身子,捡起地上的衣裤,当看到被撕成了抹布状态的裙子时,笑意更深。 顾琛易所幸自己的裤子是完好无损的,“我去给你买一条裙子。” “你就这么果着上半身出去?”林瑜晚是拒绝的,他的身材,一分一毫都只有她可以看。 顾琛易套上西装外套,内里风光若隐若现,更引人遐想。 林瑜晚拽住他的手,“要不让门外那些保镖去买吧。” 一句话适时的提醒他,顾琛易笑道:“我知道怎么做了,你就乖乖的躺在床上,别出来。” 林瑜晚哪里还敢跑出来,全身上下除了小衣小裤外,她再胆大妄为也不敢上演果奔戏啊。 顾琛易见她规规矩矩的在被子里缩着身子,打开客房大门。 两侧的保镖安静的站立着,对于路过的服务员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目不斜视的严肃认真。 “你跟我进来。”顾琛易点下其中一人。 保镖有些不明,却依旧还是跟着他一同走进了客房中。 “去洗手间把衬衫脱下来。”顾琛易道。 “嗯?”保镖诧异,直接抬头四目对视,当目光落在顾琛易空落落的西装外套上时恍然大悟,道:“我马上去。” 短短两分钟,男人将脱下的白色衬衫平整的放置在桌面上,随后依旧目不斜视的走出去。 顾琛易解开外套纽扣,换上还残留着保镖热度的衬衫,对着床上连头都不敢探出来的身影,莞尔道:“我去给你买衣服,无论是谁按门铃也别开门。” 被子轻微的抖了抖,显示着她的回复。 两名保镖见到顾琛易的离开,未曾进入房间的那人迫切问道:“三少让你进去做什么?” 男人斜睨了一眼好奇的同事,扯了扯自己的外套,“你难道没有看到我衬衫没有了?” 问话那人不明道:“三少让你脱衣服做什么?” “他的衬衫被丢进了垃圾篓里。”保镖回忆着刚刚进入洗手间过后的场面,地上虽然被清理的七七八八,但角落里还是残留着一两条撕开的衣服材料,如此明显的事情,他当然心知肚明三少的用意。 另一人听到这里也便是一清二楚他话里隐藏的意思,他们都是意气方刚的年轻人,这方面的需求,人人都需要啊。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笑。 顾琛易回来的很快,几乎是在林瑜晚因为无聊刚刚数到一百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听见响声,小脑袋从被子里露出一角,“买好了?” 顾琛易点头,将裙子从袋子里拿出来,“穿上吧。” 林瑜晚如释重负般将裙子从头直接套下,穿戴整齐过后,目光如炬的落在他身上,忍俊不禁仰头大笑起来。 顾琛易揉了揉她脖子上因为自己太过心急而咬下的一道唇印,“以后注意一点分寸。” “是你先扯开我的裙子。”林瑜晚纠正他的错误。 顾琛易蹙眉,“是你故意磨蹭我。” “我只动了口,而你却是动了手。” “……”顾琛易按住她的小脑袋,将面包塞进她嘴里,“吃东西,别说话。” 林瑜晚瞄了他一眼,隐忍着笑意。 顾琛易斜睨着暗暗偷笑的女人,轻声道:“吃饭的时候别笑,等一下又会消化不良了。” 林瑜晚伸出手指滑过他的脖子,“这里有东西。” 顾琛易抬起手不明所以的摸了摸,却是什么都没有,看了眼她脖子上的痕迹过后,忙不迭的跑进洗手间。 脖子上清楚的两道痕迹还带着点齿印,他哭笑不得的拿出胶布将脖子上黏住。 “咚咚咚。”门铃声骤然而响起。 林瑜晚拿起餐巾抹了抹嘴,走向房门方向,打开门的瞬间,只看见一个陌生人笑靥如花的站在外面。 男人绅士的问道:“我能进去吗?” 虽然对于他的印象有些缺失,不过男人一开口,林瑜晚便想起他是昨晚上见过的那个人,皇家赌城的老板,Y市龙头大佬,江湖上尊称一声霸爷。 男人见她无动于衷,继续问道:“我知道很冒昧,但作为昨天的误会,我想我必须上门道歉才行。” “不用了,既然霸爷都说这是误会,就不用挂念在心上了。”林瑜晚开口婉拒道。 “虽然顾太太原谅了我的无心之失,但我们道上的规矩错了就要弥补,我今天过来也就是为了弥补我昨天险些酿成的滔天大罪。” 林瑜晚见他径直走进,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急忙拒绝道:“这事已经过去了。” “嗯,看来这里的环境还是不错,既然顾太太既往不咎,那我就唐突的邀请你和顾三少留在这里多玩几天,毕竟我Y市也算是旅游之都,各大景点不比A市差。” “多谢霸爷盛情邀请,只是家里还有些事,我们必须得赶回去。” 男人可惜的摇摇头,“还真是遗憾,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做挽留。” “晚晚,这位先生是谁?”顾琛易从洗手间出来,注意到屋内多出的一个陌生人,不得不提高警觉。 男人先开口道:“昨天有些误会,我如果知道林晋绑来的是顾太太,我想我一定不会答应他这个一看就是未经考虑的决定。” 顾琛易一听便猜出了男人的身份,周旋道:“霸爷不用自责,这事跟你无关,我顾家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迁怒他人,你请不用担心。” 男人和颜悦色,大笑一声,“如此我便是放心了,本想着留着二位在我这里多玩几天,可惜顾太太婉拒了。” 顾琛易上前,站在她身侧,道:“家里还有事,望霸爷别见外。” “也对,听说过苏胜业务繁重,我也就不为难你们了。”男人笑意浅浅的转身离开。 房门合上的刹那,林瑜晚扭头看了一眼他,问道:“你觉得他会是好心留着我们吗?” “我想我们得赶快走了,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顾琛易穿上外套,牵着她便往大门方向走去。 林瑜晚不由自主的紧绷神经,“宏爷呢?” “刚刚保镖对我说了宏爷一大早就回去了,我怕他有什么阴谋,这个人太过邪佞,不得不防。”顾琛易打开房门,蓦然一惊。 林瑜晚见他身形一顿,还没有来得及问什么,他又一次关上了那扇门。 顾琛易绕过桌子朝着阳台方向大步流星般走过去,就这么看了一眼便放弃了接下来的动作,声音透着丝丝缕缕的危机感,“来不及了。” 林瑜晚顺着他的视线探头瞥了一眼,酒店外一辆辆越野车里走出一道道身穿深色西装的男人,酒店外的大门已经被一群人围堵住。 “他为什么要囚禁我们?”顾琛易毫无头绪,按照许霸这个人的野心,他绝对不会染指苏胜或者林氏这种企业,难道他的目标是宏爷? 可是他却故意把宏爷放走了? 林瑜晚见他紧皱的眉头,不安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从昨晚开始,他强势留下宏爷开始,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当时我以为他至少会顾虑我顾家和关公堂,看今天他的准备,明显是破釜沉舟打算狠赌一把了。”顾琛易道。 “我听不明白,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Y市地头蛇,他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得罪顾家,就算这里的高官们再不管,也不会任他如此猖狂。” “不,他的目标不是我们,他只是——”顾琛易愕然,心悸不宁的拿出手机,电话还没有响,就已经瘫痪。 林瑜晚看着他手机出现的一通乱码,瞠目道:“他们故意干扰了信号,不会让我们打出任何一个求救电话。” “他的目标的确是宏爷,他之所以故意放宏爷先走,是为了在路上,前无去路,后无退路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将他交代在野外。” “你是说老爷子他——” “可恶,我竟然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不安好心,宏爷已经走了。” “可是不对啊,就算他要对付宏爷,关着我们做什么?” 顾琛易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你是宏爷钦点的继承人,如果出现任何意外,关公堂会即刻交在你手上,如果你无法第一时间回去,那么就会由堂里有威望的长老暂代职位。”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先杀了宏爷,然后关我们几天,只要有人在这个时间接替了那个位置——” “而且依照这群本就不服气的人来说,你连宏爷的身后事都没有参与,更不配做什么堂主,他们会义无反顾的罢黜掉你的存在,只要有人跟许霸里应外合,关公堂,宏爷这辈子的心血只怕是给他人做嫁衣了。” “那我们怎么办?爷爷怎么办?”林瑜晚焦急的围着屋子转,六神无主的稳不住那颗惶惶不安的心脏。 顾琛易想过要不要背水一战,强行突破重围,可是看着客房外不动声响便将他所有保镖解决的一干二净的黑势力,他有把握自己可以逃出来,可是她呢? 林瑜晚牵起他的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掌纹,“现在形势如此严谨,我知道你会以大局为重。” “你不要说这些话,我顾琛易不是什么英雄,我也不稀罕那个虚名,我只要能和你好好的幸福到老,我别无他求,所以你别用那些大义凛然的话来迷惑我,我不可能为了任何人而选择放弃你。” 林瑜晚低下头,灯光隐没在她的发梢,她越发用力的握紧他的手,“所以我们就要乖乖待在这里吗?” “不会。”顾琛易目光深邃的望向窗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中似乎氤氲着什么外人无法窥视的秘密。 就算他许霸能困住他们又怎样?他自然相信自己的大哥会有所警觉,他一定会在这看似如此风平浪静的阴谋中嗅到不一样的味道。 顾家的确已经发现了诡异的地方,前往Y市的所有部下在一个小时之前全部失联,特别是在关公堂宏爷的噩耗传出过后,所有人,包括顾琛易的电话一并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顾瑾易尝试着让技术人员强行突破顾琛易的手机防火线,将他目前的地址信息发送出来,可是顾琛易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高级黑客,他设置的防火线他们这些人想要一时三刻突破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怎么样了?还是没有消息?”顾瑾易已经喝完了三杯咖啡,可是电脑屏幕上还是一片乱码。 “三少的手机译码太难,强行破解大概还需要一个小时左右。”工程员道。 “我等不了那么久。”顾瑾易坐立不安的站起身,宏爷那边全程封锁了消息,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家三弟和弟妹会不会也在那辆车上。 传回的消息称京元高速上宏爷的私人汽车被两辆大货车同时撞击上,现场血肉模糊,目前确信车内五人无一生还。 关公堂那边肯定也得到了消息,只是为了稳定大局,他们必须要等到宏爷的尸体运回A市过后才会发布信息。 黑界教皇,宏爷就这么离世,而且死因不明,一辆货车哪怕开的再快,在京元这条特定的三车道高速公路上,也不可能会碾压过一辆商务车,就算发生碰撞,货车也会在撞上的同时踩住刹车,而不是推着商务车前行长达三百米过后任其撞上另一辆大货车。 如此情况之下,只怕是有人故意谋杀。 宏爷这样的人物,死因蹊跷,黑界上必然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只是…… 如果有人动顾家的人,他想他会让他知道比杀了宏爷的代价还悲怆。 “大少,老爷派人来问您今晚三少和三少夫人是不是会回去?”门外,警卫问道。 顾瑾易蹙眉,老爷子那里他还保密着,摇头道:“你就说三弟想在Y市陪着弟妹散散心。” 警卫关上会议室大门,房间内只剩下键盘的敲击声。 “叮……”手机铃声在静默中打破沉寂。 顾瑾易走至窗前,语气如同以往那般不温不火,道:“有什么事?” “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顾谦易一通直言,“如果不是我打电话回去,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原来弟妹被人绑走了?” “没事了,三弟已经找到了,你待在医院里照顾好弟妹就行了,家里的事不需要太担心。” “我当然知道我现在不能离开医院,只是你不应该瞒着我的,毕竟我也是顾家的人。”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我会即刻通知你。” 顾谦易迟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大哥,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你想多了,好了,这个时间段你应该去给弟妹准备午餐了吧,好好的照顾好她,她现在还在月子期间,尽可能的让她保持心情愉悦。” 顾谦易挪开电话,半信半疑的相信着顾瑾易的话,只是虽然平日里他话最少,可是今天总是寻着机会挂断电话,他难道很忙?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便看见从电梯里进入视线的女人。 裴亦推着轮椅上的徐江琦缓慢的从走廊一头走过来,看着她宛若正常人的行动乃至笑容,顾谦易莫名的一惊,难道她恢复正常了? “二少,这是去给冉冉准备午餐吗?我刚好要给江琦送鸡汤过来,也给他们准备了鸡汤,你替我送过去好吗?”裴亦将另外两份保温包递过去。 顾谦易愣愣的站在原地,低头瞧着自己手中突然多出的两个汤盅,蓦然回过神,倒退一步,惶恐的自上而下打量着气色红润的女人,“你真的恢复正常了?” 裴亦莞尔,“我现在感觉很好,谢谢关心。” “不对啊,昨天看你还傻傻呆呆的,难道也是被徐江瑞那小子给吓到然后瞬间脑回路正常了?”顾谦易问道。 “不是,你误会了。” “也对,你应该在这之前不知道他活着的消息,难道是被徐大少给吓到了?”顾谦易目光下挑落在徐江琦的伤腿上,“这割肉救弟的举动的确挺让我佩服的。” “你真的误会了。”裴亦解释道:“有些事想通了就自然而然痊愈了。” “……”顾谦易忍不住的轻叹一声,“我感觉我很不好,我需要静静,也别问我静静是谁,她不是第三者。” “……”裴亦诧异的望着走过他们的落寞身影,不安道:“二少看着情绪很低落。” “他大概是得了产后忧郁,不用担心。”徐江琦开口安抚道。 “……”他还把自己当成那个七八岁心智的丫头? “或者是刺激太大,一时之间脑回路发生了短缺,等他自动续接过后就会恢复常态,不需担心。” ------题外话------ 请叫我广告君: 新文《闪婚之宠你无法无天》等待着宝贝们的开启,古代御膳总厨女官vs现代少将军,女强一对一,绝逼宠文! ☆、第140章 不想做老大的兵都不是好兵 徐烨山庄,关公堂半数核心人员几乎是在消息传出的瞬间汇聚在一室。 众说纷纭,人人自危。 且不说宏爷突然离世对整个黑界造成的轰动,光是一个关公堂恐怕便是第一个受到波及的对象,这些年宏爷虽然已经处于半隐退状态,可是他老人家不在江湖,江湖上依旧流传着他久经不衰的恢宏事迹。 周围大大小小的黑界势力,一个个之所以忌惮着关公堂势力,无外乎只因为有宏爷这样一尊大佛坐镇在其中。 如今,宏爷以及最有名望继承关公堂的墨璃一起死在车祸里,而到目前为止,本是宏爷钦点的继承人林瑜晚林大小姐却是到现在连一声慰问都没有吭出来。 有人抱怨,有人不安,更多的是愤怒。 老爷子被人蓄意谋杀,而却没有找到半分疑点,是被谁杀了? 宏爷是跟着顾三少离开的,而事情发展到现在,顾家却是全程缄默,甚至连半分解释都没有。 不得不引人怀疑,这是不是顾家故意设的局。 目前关公堂声望最高的廉爷坐镇堂会,神色严谨的说道:“我知道大家都是得到消息赶来的,我也在听到消息的瞬间派人前往京元高速,只可惜现场车祸太过惨烈,在商务车被撞停过后,因为货车柴油泄露,车子在交警到达的时候,烧的只剩一块黑架,里面的人无一生还。” 言罢,满堂落针可闻。 有人小声的议论着:“这么说宏爷是不是真的离世了?” “从Y市传出的消息,宏爷确实是在上午九点左右离开,墨璃在临行前也特意通知了堂里,说大约十一点左右会从京元高速回京,让我们做好准备。”廉爷面色沉重道。 “事情太过蹊跷,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发生大火?为什么会发生车祸?京元高速虽然车流量大,可是上午九点左右不可能会出现大面积拥堵,发生车祸的情况不足一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两辆大货车夹击宏爷?廉爷,现在堂里就您声望最高,我们都希望您能调查清楚,兄弟们都需要这么一个解释。” 廉爷微微点了点头,“这事不用你们怀疑,我自己都不肯相信有人会趁乱对宏爷下狠手,目前我派人联系顾三少,可是对方处于无人接听状态,我想这事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顾家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来吗?”有人质疑,“会不会顾三少也在那辆车上?” “不,墨璃离开时说只有他和宏爷在车上,他们并没有和顾三少同行。” “这事是不是太过巧合了?为什么一起出去的两人,回程却要兵分两路?”堂会二长老薛易冷笑道:“前段时间,老爷子可是清清楚楚的当着堂里的兄弟高调宣布让她林瑜晚继承关公堂,现在倒好,老爷子死的不明不白,他们这两人连面都没有出现一下,不得不让我怀疑这是不是顾三少故意给老爷子设置的圈套。” “薛易,你说这话可要分一些场合,顾三少为什么要杀了老爷子?他可是待老爷子为亲爷爷,更何况林瑜晚如今是咱们的大小姐,她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杀害老爷子?而且你们不觉得事情发生在Y市这个本就不正常的地方吗?”三长老陈宇一言,成功将所有人注意点引到最大的可疑位上。 廉爷摇头道:“就算许霸这个人居心叵测,可是他再傻也不会傻到在自己的地盘上动手不是?道上的规矩他这个人还是懂的分寸,这么做无疑是向我关公堂宣战,凭他一个小小的Y市,他有那个能力敢撼动宏爷吗?” 一时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我倒不觉得不可能,这个人心思深沉,这些年一直对于关公堂蠢蠢欲动,他只怕想分一杯羹想很久了,一个人一旦有那个魔怔在心中滋生,便总会不由自主的做出什么不经过大脑就做出的糊涂事。”陈宇道。 “你真以为人人都跟你那个脑子似的,想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转弯?”薛易冷嘲热讽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许霸虽然不傻,但觉得也不是什么善茬,老爷子如今只身一人去了Y市,他自认自己不可能会错过如此绝佳的机会。”陈宇继续道,目光一一巡视过眼前的众人,最终落在第一首位上的男人。 廉爷道:“你说的没错,可是难道不应该更要怀疑老爷子为什么会好端端的一个人跟着顾三少去Y市?” 陈宇噤声,这也是他不明白的事情,老爷子的事一般都不会轻易告诉下面的人,他的去向更不可能让过多的人知道。 “所以我想我们有必要去顾家登门造访了。”廉爷站起身,“我关公堂创始人不可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没了。” “廉爷说的没错,顾家到现在都没有只字片语,肯定是心怀不轨。”一人附和道。 陈宇跟着站起身,蹙眉道:“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廉爷您难道也失去了冷静?且不说顾家为什么要谋害宏爷这是个疑点,我更相信这事是有人故意挑起我们两家恩怨,毕竟目前能抗衡咱们关公堂的只有顾家军力。” 薛易冷哼,“我看你就是被顾家洗脑了,这事如此清晰明了,还需要怎么调查?” “那你说说顾家为什么要杀害老爷子?”陈宇追问。 薛易沉默,思忖片刻过后,冷冷道:“就因为林大小姐是老爷子钦点的继承人。” 一语一出,众人似心知肚明了什么。 老爷子一旦去世,林瑜晚作为准继承人完全有资格接任关公堂,虽然关公堂势力比不了顾家,但至少也是一块潜力股,对于顾三少那么精明的商人而言,当然会有所心动。 这世上有那个商人不被利益蒙蔽双眼。 “可是我相信顾三少的人品。”陈宇继续道。 “既然你这么相信他们,你大可以继续调查。只是在没有新证据出现之前,你最好管住你这张嘴,兄弟们现在都急红了眼,一旦宏爷去世的消息被宣扬出去,只怕周围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势力便会很快就杀上门,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给兄弟们一个交代。”薛易推开挡路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随后,一群人紧跟在后。 陈宇见阻拦不及,只得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手紧握成拳,抵御着身体的不安。 “陈爷,我觉得这事太不对劲了。”平日里甚少开口的木堂堂主齐烨眉头紧皱道。 “你也觉得不对劲,他们却看不到。”陈宇轻叹,“老爷子一走,感觉整个堂会都散了心。” “我觉得是廉爷不对劲。”齐烨道。 陈宇愕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廉爷平日里甚是冷静,虽然说宏爷的离世对他会造成很大的刺激,可是今天看廉爷说话的态度似乎冷静的不太正常。” “这话怎么说?” 齐烨环顾四周,确信人尽数走出过后,小心翼翼道:“按照廉爷往常的处世态度,我想今天他绝对不会领着兄弟们去顾家闹事,相反他会立刻亲自去京元高速将宏爷的遗体接回来,而今天他所有的中心点都放在顾家身上,显然没有去过多理会宏爷什么时候能够回家。” 陈宇恍然大悟,“你说的没错,我竟然没有注意他的这点变化,可是廉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齐烨有个很不好的想法,甚至觉得自己说这话僭越了身份。 “你说。”陈宇再道。 齐烨深吸一口气,刻意压低着声音,“您不是怀疑这事和许霸有关吗?许霸这个人虽然有野心,可是我相信他的胆子应该还没有自以为是道能跟关公堂抗衡,所以这里面肯定有人怂恿他这么做,而这个人很有可能会是咱们自己人。” 成语瞠目,不敢置信的瞪着说这话的男人,犹豫着说出自己的荒唐想法:“你是怀疑有人串通许霸故意弄死宏爷,而这个人就是咱们自己人?” “是,而且这个人身份肯定不低,能让他在第一时间掌控整个关公堂。顺便把罪民扣在能平衡堂会能力的顾家身上,这样一来,事情在顾家的打压下,哪怕宏爷的遗嘱说明要林瑜晚接任堂会,兄弟们也会即刻罢黜她,而这个时候,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只有这个威望不低的人坐上第一把交椅上。” 陈宇腾的从椅子上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齐烨,心口中慢慢萦绕一种不祥预感,“你怀疑这个人是谁?” “如果墨璃还活着,我会相信这是他所做的,可是他现在和宏爷一起死了,所以这个人只能是——” “廉爷!”陈宇跌坐回椅子上,自嘲一般冷冷一笑,“廉爷!” 齐烨最初也是不敢相信自己会出现这样的念头,廉爷这个人所有人都清楚,他绝不是那种贪图虚名的俗人。 可是自己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就越来越发现只有廉爷太过可疑。 陈宇抬起头,目光如炬的看着他。 齐烨蓦然一惊,急忙问道:“陈爷有打算了吗?” “跟你所说的那样,廉爷在堂里威望最高,我们是不可能撼动他一分一毫,齐烨,我现在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怀疑,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了,恐怕下一个目标将会是我,所以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即刻秘密潜进Y市。” “现在去Y市做什么?” “廉爷刚刚说过了,墨璃说顾三少他们并没有和宏爷同行,所以我怀疑他们应该被困在了Y市,现在只有找到顾三少,整件事才能得到解决,咱们也只有依靠顾家的力量还宏爷一个公道。” 齐烨知道大局为重,点头道:“我一定会找到顾三少他们。” “你跟我单独在一个空间太久了,他们一定会怀疑什么,所以给我一枪试试。” “……”齐烨惶恐,“您说什么?” “既然他们有所图谋,我刚刚在堂会上跟他们如此针锋相对,他们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我,而你跟在待在一起这么久,必然也会是他们的目标。” “可是——” “你要记住,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可以允许外人惦记咱们的家,但决不允许自己人自相残杀,更何况杀的还是咱们的一家之主。”陈宇先行掏出手枪面色狰狞的对着他。 齐烨退后一步,多年来在血雨腥风中占据一席领地,他当然知道如何取舍,“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宏爷死的不明不白。” “嘭。”子弹从枪蹚中射出,齐烨不带迟疑的躲闪过,而后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枪掏出,他是堂里最佳射手,一般都是一枪致命,只是今天他不能这么做,他瞄准了男人的腹部位置,这里会造成出血瘆人的情况,但却能保命。 子弹最终落入陈宇的体内,他隐忍一声,手扶上伤口,虚弱无力的倒在地上。 在枪声落下的瞬间,薛易正好看见倒在血泊中的陈宇,面上的表情不温不火,甚至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他问:“你为什么要杀陈宇?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三长老吗?” “他质疑廉爷,我不得不除了他。”齐烨手下配枪,转过身目不转睛的看着陈宇,“我刚刚本想好好的劝劝他,可是他竟然敢说廉爷走错了路,既然劝服不了,我只有出此下招。” “下不为例。”薛易漠然的走上前,蹲下身,瞧着血流如注的伤口,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些许,“把人拖出去活埋了,免得污染了咱们这干净的地儿。” “我会亲自把他处理的干干净净,薛爷回来是还有事吗?我可以替您去做。”齐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的很平静。 薛易站起身,拿出手绢擦了擦手,“现在没事了。” 齐烨明白了,他半路折回来还真是为了解决陈宇。 “今天你表现的很不错,果然不愧是廉爷亲自带上来的徒弟。”薛易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从大门走出。 齐烨暗暗松下一口气,上前将陈宇扛起,就这么在众多兄弟的双眼中大摇大摆的将他们的三长老给扛了出去,血,顺着他的后背流了一地,空气里隐隐飘散着一股浓烈血腥味。 Y市商鼎酒店内,断断续续的走动声从走廊传来,商务套房内,一人安静的坐着看着电视上的新闻,一人站在窗前依旧时不时的看看下面的动静。 不得不说许霸这个人看着挺糙的,但处理事情的手段上还是精益求精,顾琛易竟然发现他们除了能从天上离开外,恐怕下面的所有出口全部被封锁。 可是目前没有接应,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们难道还能飞出去? “叮咚……”门铃响起,“客房服务。” 林瑜晚单手扶额,不知不觉间,已经夜幕西垂,他们竟然都被关押了一整天。 门外的四名保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餐车,让步放行。 送餐人员安静的推着餐车进入屋内,随后只是将所有准备好的餐点当着保镖的面一一放置在桌面上,在监控中不做声响的退出。 顾琛易目光平静的落在桌面的餐点上,本是抬头不以为意的看了送餐工作人员一眼,却在下一刻蓦然一怵。 林瑜晚瞧见他神色匆匆的走到餐点前,不明道:“怎么了?” 顾琛易将所有事物从餐盘中拿出,餐后甜点中夹放着一张纸条,他擦了擦手,摊开纸条:十二点动手。 林瑜晚看的迷迷糊糊,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是大哥到了。”顾琛易将纸条撕成碎片,混合着蛋糕一同丢进垃圾篓里。 “你说刚刚那个送饭过来的是大哥?”林瑜晚慌乱的往着早已回复安静的房门看去,“他为什么不现在动手?” “这里是许霸的地盘,我们还是人质,贸然出手只怕许霸会选择同归于尽,安全起见,在半夜设防最为松懈的时候,更能悄无声息的将所有人清理掉。” “大哥又是怎么知道我们会被关在这里?” “虽然许霸干扰了我们的信号,可是他忽略了部队的能力,大哥要破译一个人的定位,虽然会耗费很多时间,但并不是不可能。” 林瑜晚如释重负,拿起另一块蛋糕,这才放心的吃点东西,“不知道老爷子那里怎么样了。” “当务之急出去之后我们才有机会联系到老爷子,只是我怕——”顾琛易咽下后半句,他怕他们已经来不及了。 林瑜晚知晓他的顾虑,食欲顿失,“都是因为我。” “就算没有你的这事引起开端,依照关公堂里那个人的狼子野心,只怕宏爷也会凶多吉少。” “我甚至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要这么做,那个位置真的那么诱人?” “那是你不稀罕才会觉得不重要,可是在那群人眼里,那是独一无二拥有最高威望才能坐稳的位子。” 林瑜晚抱住他的腰,“抢来的终归会于心不安。” “这世上就有那么一批人唯恐天下不乱,以前是刘启,现在是关公堂。”顾琛易抚摸过她的长发,“回去过后不管宏爷有没有出事,我希望你能做到全身而退,那个圈子不适合你。” “你以为我有本事当黑帮大佬?”林瑜晚拿起刀叉替他切好牛排,“既然晚上要行动了,现在必须要吃饱一点。” 顾琛易看着她切得方正的小肉粒,叉起一块递到她唇边,“都饿瘦了。” 林瑜晚捏了捏自己依旧充满肉感的脸蛋,“你还能再继续睁眼说瞎话吗?” 顾琛易笑而不语的揉了揉她的脸颊,最近怎么越来越喜欢这肉嘟嘟的脸蛋了? “咚咚咚。”门铃声再次响起。 顾琛易警觉的看向门口方向,在得到顾瑾易已经到达Y市的情况下,他很担心再有任何变数让他们提前行动。 在看到来人身影之后,他几乎是机械式的挡在林瑜晚身前,漠然道:“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需要再见面了。” 林晋抱歉解释道:“我没有想到霸爷会这么做,我现在也受困在这里,无能为力放你们出去。” “既然如此,我希望晋爷还是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请出去。”顾琛易直接拒客道。 “我是来求顾太太的。”林晋满目憔悴,想必昨天定然没有休息好。 顾琛易蹙眉,“你要的我已经给你了,你还想做什么?” “栎儿不相信我没有动顾太太,他非得让我把人给他领过去看看,否则哪怕他活下去了也会选择死亡,他不要我给他种上的不干不净的肾脏。”林晋为难道。 林瑜晚知晓林栎的性子,扯了扯顾琛易的衣角,道:“林栎是因为我的电话才这样的,我想我必须要去给他解释清楚。” 顾琛易依旧摇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过去。” “顾三少你放心,我用我的命保证,我一定会让她完好无损的回来。”林晋道。 “你的保证对我而言毫无信用。”顾琛易握紧她的手,“要去我们一起去,否则你把林栎带过来。” 林晋皱眉,着急道:“栎儿根本不能离开监护室,霸爷也只同意我带走她,顾三少放心,我真的不会对她做什么,现在栎儿已经安全了,我没有必要再对她下狠手,更何况现在你们是栎儿的救命恩人,我再心狠手辣也不会对自己儿子的恩人下毒手。” 顾琛易冷哼,“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结果,我们现在被关在这里暗无天日,还不知道他许霸会怎么对付我们,我想我不能相信一个欺骗过我们的人。” 林晋着急的绕着屋子走了一圈,点头道:“好,我去问问霸爷。” 顾琛易见他离开,稍稍放心些许。 林瑜晚掩嘴笑道:“你不用那么紧张,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我现在已经成了草木皆兵,我不会再让你脱离我的视线一分一秒,特别是在敌人的窝点里,哪怕用枪指着我,我也不会松开你的手。” 林瑜晚低下头,瞧着他越来越捏的紧的手,虽然有些疼,但却不想放开,她莞尔,“每天都这么牵着?” “只要你同意,睡觉都要握着掌心里。”顾琛易拉起她的手抵靠在心口位置,“不管林晋说什么,都不许放手知道吗?” 林瑜晚见他态度强势,点头道:“唯命是从。” 林晋去而复返,支支吾吾的难以启齿。 顾琛易见他如此拖延,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拒绝道:“既然晋爷没有办法劝说许霸,也别指望能够成功劝说我。” 林晋知道顾琛易的难纠缠,索性将目光移向林瑜晚身上。 顾琛易不着痕迹的将他的目光阻拦,冷冷道:“既然晋爷做不到,请出去吧。” 林晋依旧不肯死心的寻觅着她的身影,见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顾琛易依旧不肯罢手,无可奈何之下,只好采取强硬措施,“顾三少别忘了,这里不是你顾家。” 顾琛易表情冷冷淡淡,“所以呢?” “你们几个给我进来。”林晋一声令下,门外的七八人尽数进入屋内。 顾琛易瞧着全副武装的保镖,眉头不由自主的紧皱成川,“晋爷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顾三少不肯心平气和的跟我谈合作,那我也只有强势的让你无法拒绝。”林晋挥了挥手,众人一拥而上。 林瑜晚见状,冷冷道:“晋爷这似乎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 “我已经很礼貌的请求顾三少了,只是有人敬酒不喝喝罚酒,我不得不这么做,如果顾太太不想看到没有必要的鲜血流出,请跟我走。” 顾琛易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或许是随着气氛的转变,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她手心里慢慢凝聚的热汗。 林晋见两人依旧毫无反应,手狠狠放下,保镖不再迟疑的走过去。 林瑜晚吼道:“我跟你去。” 顾琛易愕然,“晚晚——” “别忘了你们的计划,如果现在出了事,许霸那边必定会加派戒备,林晋不会对我怎么样,不要担心。”林瑜晚对在他耳侧轻声道。 顾琛易抓住她的手腕,“我说过我不会放任你离开我一分一秒。” “不是去什么回不来的地方,不要担心。” 顾琛易见她松开了手,想要再次抓住,却被两人蛮横的阻止前进的动作,一时恼羞成怒,一拳将拦着自己的保镖揍倒在地上。 “都出去。”林晋道:“我不会伤害她,顾三少可以试着相信我。” “我除了我自己外,谁都不会相信。”顾琛易咬紧牙关,“你最好承诺好你的保证,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这里任何人。” 林晋合上那扇门,斜睨了一眼门外的女人身影,指向右侧的走廊,“请跟我走。” “我会实话实说。”林瑜晚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林晋沉默着点头,两道身影一同走进电梯内。 特设的重症病房内,各类仪器发出着细微的声响,病床上,一人面无血色安静的沉睡着。 护士做着数据统计,看到一前一后进入房间的身影过后,轻声道:“公子刚刚短暂的清醒过,情绪依然很激动。” “我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林晋趴在床边,抚了抚林栎苍白的面容,温柔喊道:“栎儿,栎儿。” 似乎听见了自己一直想要听见的声音,林栎朦朦胧胧的睁开了双眼。 林瑜晚一言未发的站在男人身后,当他移开身体过后,林栎略显模糊的双瞳落入她的眸中。 林栎刹那间瞪大双眼,想要伸出手,可是浑身上下拿不出半分气力,“姐,姐,你真的没事?” 氧气罩将他的大部分声音掩盖去,可林瑜晚依旧听到了些许,她走上前,微微点点头,“我很好,你的肾脏是别人捐献的,所以不要心怀愧疚,你现在身体里正常的器官是光明正大得来的。” 林栎嘴角微微上扬,似是满足,似是放下了自己的不安,渐渐的又一次昏睡过去。 林瑜晚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瞥向一旁的林晋,冷笑道:“不得不说你生了一个好儿子,至少他比你善良。” “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我会为了他重新做人的。” “希望你说到做到。”林瑜晚走向监护室外,却突然被一道身影拦住去路。 林晋察觉到诡异的气氛,蓦地回头,不明许霸那不怀好意的笑容里掺杂了什么阴谋,问道:“霸爷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我只是想请顾太太喝一杯而已。”许霸笑道。 “我想不用了。”林瑜晚试图绕过这个男人,可发现他并不打算让开一步。 林晋上前,“霸爷,我想我们有过共识,他们现在是我的恩人,我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出最好的处理方式。” 许霸冷眼瞥向他,道:“我当然要给晋爷三分薄面,只是我真的只是想邀请顾太太喝一杯罢了,别无要求。” “霸爷应该不是强人所难之人。”林瑜晚退后两步,既然他不让步,自己便警觉的与他拉开距离。 许霸双手斜放在口袋里,点点头,“既然顾太太如此拒绝了,那真是可惜了。” “我送你回去。”林晋先行走出。 许霸道:“晋爷还是陪着林公子为好,顾太太就由我送回去吧。” 林晋止步,目光如炬的盯着许霸,他虽然说的云淡风轻,可是任谁都能从他那情不自禁扬起的嘴角看出他心思有多不纯。 “你究竟想做什么?”林晋追问道。 许霸掩嘴示意他噤声,“我只是好心好意想送顾太太回去罢了。” “虽然这里是你的地方,可是霸爷,你应该知道我完全有本事让这里不得安宁。”林晋眯了眯眼。 许霸轻叹一声,“晋爷还真是想多了,得了,我也不自添麻烦了,既然晋爷不相信我,那也就罢了。” 林瑜晚见他自觉的退后一步,急忙走出监护室。 两道身影成功进入电梯。 许霸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你监护室前,嘴角勾唇一笑。 身旁的副手不明道:“为什么刚刚不出手?” “林晋这个人不好对付,他既然敢进我的地盘必定是有准备,他不可能会像顾三少他们放松警惕做瓮中之鳖。” “可是那边说过十二点之前一定要见到林瑜晚的尸体。” 许霸扬了扬头,“你说如果顾琛易也死在这里,顾家会怎么做?” 副手不敢吭声。 “得罪林晋,我们这里最多是不得安宁,可是得罪了顾琛易,我们这里只怕会变成人间地狱,本想着借用林晋把人带出来不声不响的做掉林瑜晚,然后嫁祸给林晋,可惜了这么一个机会。” 副手叹息道:“的确错过了一个好机会,要不我现在就追上去把他们两个人都给抹了?” “打草惊蛇不是一个好办法。”许霸摇头,“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林瑜晚死,只要关住她几天,只要等他坐上那个位置,林瑜晚是生是死又有什么关系?” “可能是想以除后患,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静观其变,如果真的没办法了,反正横竖都是赌,赌大一点。” 副手后背发凉,自然而然知道霸爷赌大的意思。 …… 客房中,顾琛易甚至不知道自己绕着整个房间走了多少圈,在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那扇门终于被人推开。 林瑜晚还没来得及锁上房门,便被一人强行拽入怀中,熟悉的香水味弥漫在鼻间,她羞赧的红了红脸。 林晋尴尬的止步在外,见到怒火攻心过后红了脸的顾三少,默默的关上了那道门。 顾琛易用力的将她束缚在怀中,小心翼翼的吻向她的额头,“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你真当我去受刑了?”林瑜晚抱住他的腰,“不过我在回来的时候遇见了许霸,我觉得他很不对劲。” 顾琛易诧异,放开她的身体,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过后放下高悬的心脏,“以后见到他绕路走。” 林瑜晚摇头,疑虑道:“我总觉得他对我有想法。” “……” “不是有想法,是很有想法。” “……” 林瑜晚捂了捂头,“不是很有想法,是他对我产生了什么邪恶的想法。” “好了,你不要表达了。”顾琛易捂住她的嘴,问道:“他动手了?” “没有。” “那他对你说了什么?” “他请我喝酒。”林瑜晚道。 “他为什么要请你喝酒?” “所以我才说他对我很有想法,不然这大白天的,为什么要对一个女人发生这样的邀请?” “……” “我虽然拒绝了他,可是我发现他依旧不会死心,只怕今晚上会再来请我喝酒。” 顾琛易不着痕迹的紧了紧拳头,“只要他进了这道门,我们请他喝酒。” “你不觉得他很可疑?”林瑜晚问道。 顾琛易莞尔,“既然他有那个龌龊思想敢觊觎我的晚晚,我想他会后悔说了请你喝酒这句话。”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我知道这里是他的地盘。” 在夜深宁静之际,许霸果真出现在了客房外。 在房门打开的瞬间,坐在沙发上的两道视线同是明晃晃的看了过来,莫名的,许霸觉得顾琛易的眼中有一种莫名的危险在膨胀,难道是他们知道了自己的阴谋? 在犹豫中,顾琛易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随后径直走向吧台。 许霸摸不准这房间里浮动的诡异因子是为何般,故作平静的走进,“看两位并不打算这么早休息,我还差点以为我如此唐突的过来太过冒昧了。” “不会,霸爷今天有意邀请晚晚喝一杯,既然如此,请坐便是。”顾琛易拿着两杯倒好的伏特加,笑意盎然的走近。 许霸晃了晃酒杯,笑道:“这酒店的酒水有什么好喝的,我让人去把我珍藏的好酒拿过来。” “霸爷不用担心,这是我昨晚上在酒店外买的,87年路易士。”顾琛易道。 许霸作罢,重新坐回单人沙发上,呷上一口酒水,在酒液入口的瞬间他觉得这肯定不是什么路易士,相反还真是一股劣质酒的粗烂味道。 顾琛易笑逐颜开的抿上一口,“传闻霸爷甚是爱好这一口,不知道我送上的酒水味道如何?纯正还是不纯正?” 许霸修长的指尖滑过杯面,嘴角挂上一抹浅而易现的笑容,“我这个人不会说什么阿谀奉承的谎话,可能三少是被人骗了。” “是吗?这话怎么说?” “这酒味道太涩口,只怕是假酒。” 顾琛易放下酒杯,笑道:“这酒倒是真的,只不过酒水里加了一点东西而已。” 许霸蓦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三少这是什么意思?” 顾琛易晃动着杯中的液体,“部队里通常在野外出勤的时候会遇到某些凶猛野兽,必要时候必须采取麻醉药物,一般而言,太过普通的麻醉剂是不会对那些皮糙肉厚的猛兽有用途,所以往往他们会选用分量较之医用麻药纯度更纯的提量。” 许霸觉得自己突然晕眩完全是心理作用,他并不认为自己就喝上了那么一口就被下了套,可是渐渐麻痹的手脚又是怎么回事? 顾琛易放下酒杯,依旧笑容可掬的靠近他。 许霸踉跄一步,转身想要离开,可惜他低估了所谓部队的精英药物,脚刚刚挪动一小步,身体便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上。 顾琛易抬起脚毫不客气的踩在他的心口位置,莞尔道:“听说你对我家晚晚有不轨心思?” 许霸愕然,难道是被他们猜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顾琛易见他眼瞳中一闪而过的彷徨,心知肚明道:“看来是真的了。” 许霸在沉默中,嘴里的舌头似乎是第一时间被麻痹的对象,到现在为止他能清晰的感觉自己渐渐窒息的呼吸,头朝着天花板,双目圆睁,就这么挣扎了一下,身体顿失失去反抗瘫软在地上。 林瑜晚凑上前,“昏过去了?” “这药虽然猛,可是他喝的太少,所以药效会很短,更何况门外那群人应该不是什么善茬,发现不对劲必然会第一时间冲进来。”顾琛易拿出准备好的绳子,在一次记狠狠的剁了他一脚。 林瑜晚见他落脚的地方,哭笑不得道:“会不会痛醒?” “不会,麻醉药是麻痹了全身,他现在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不过醒过来之后就不保证了。”顾琛易将许霸紧紧的缠在床脚处。 林瑜晚撕下胶布贴在他的嘴上,问道:“现在怎么做?” “晚晚,你就留在房间里,你手上有许霸,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和大哥解决完这些小卒,你保护好自己。” 林瑜晚握紧短刀,郑重的点头,“你小心一点。” 在门外第一枪打响的时候,林瑜晚便提高警觉,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扇门,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扇门会被人强行踹开。 只是她的担忧最终还是在思绪落下的下一刻便发生。 男人肩膀上血流如注,进入房间的刹那目眦尽裂的瞪着用刀威胁着许霸的女人。 “不要以为就凭几个人就能随随便便的从这里走出去。”男人一步一步的靠上前。 林瑜晚刀锋越发贴近许霸的大动脉,稳定情绪道:“你再上前一步,许霸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他死了你们也别想活着出去。” “他的生死在我手上,可我的生死也不会在你手上,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就算你要为他报仇而杀了我,然后呢?你认为这Y市的天还能平静,你们的地下王国还有本事经营下去?” 男人迟疑,片刻过后咬牙道:“你最好知道他现在是你唯一活命的筹码。” “所以别在这里耗费时间了,你不敢杀我,也救不了他。”林瑜晚再一次紧了紧短刀。 “好,我出去。”男人犹豫着往后退。 林瑜晚看着再次合上的房门,高悬的心脏慢慢回归正位,不过这样的安宁似乎却总是被人强行打破。 一拨人围聚在外,一双双眼如狼似虎的瞪着她。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应该考虑一下霸爷的生命安全,可是仔细想想,这世上不愿意做将帅的兵都不是好兵。”男人去而复返,阴测测的看着她。 林瑜晚诧异,他的意思如此明显,她怎么会听不懂。 男人转过身,举了举枪,“你们都看见了,是这个女人杀了霸爷。” 林瑜晚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的子弹如风破竹没入许霸的体内,鲜血的流逝让他从昏睡中悠悠转醒。 “呃。”许霸一声微乎其微的病弱呼吸声传出,他不敢置信的瞪着举枪对着自己的副手,“你——” 男人眼脸眯了眯,再一次扣动扳机。 下一瞬,子弹落入许霸的眉心。 林瑜晚被溅了一身血,慌乱的退后一步,“你们——” “接下来应该是顾太太了,很不幸,有人要你的命,所以对不起了,不是我不放过你,是那个人不想让你活着。” “嘭。”子弹射出的瞬间,林瑜晚脑中只出现了一抹身影,他翩如君子谦虚有度,从第一眼进入自己视线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像一个魔咒一次又一次的对她施着魔力,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自此逃离不出。 “啊!”顾琛易血红了眼,他的身后是姗姗来迟的后援部队,他以为自己引走所有人这里会安全,至少在有许霸做人质的时候,这里会是安全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题外话------ 要相信我,这些都是障眼法,哦也! ☆、第141章 大结局:谁的梦繁花似锦 商鼎酒店外,警鸣声放大在午夜中,四周围聚一团未曾散去的人群。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所有人几乎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枪声,一声紧接着一声,宛如电视剧里枪战现场,所有人就像是看好戏那般不惧危险般往酒店大厅探望着。 警戒线将所有好奇的身影阻拦在外,随后听到消息紧急出警的Y市所有警力,一个个特警从车内涌进。 这里是许霸的营业处,整个Y市的达官显贵都知道,许霸在带动着他们的什么经济效应,这些年无论许霸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们都尽可能的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他们竟然敢在闹市区,无所顾忌的传出震惊全国的枪战声音。 所有长官神经紧张,看着被警察抬出的一个个失去呼吸的尸体,眉头越发紧皱。 记者群得到消息,也在第一时间围上,据目前情况看来,死伤至上在百人之上。 一名特警从酒店内匆忙跑出,在警厅厅长身前停了停,随后刻意压低着声音说道:“顾大少在里面。” 厅长脑海里思忖着这个名字会给自己带来的影响,慌不择路的跑进酒店。 记者见状,一个个就像是打了鸡血般扑上前,“是抓到主犯了吗?” 厅长神色匆匆的走进,他的身后,紧跟着一群市局中心人物。 顾瑾易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周围是带着头罩的部队精英正在清理着最后残迹。 厅长本以为外面的惨况已经够瘆人了,未曾料到酒店内更是不忍目睹,几乎许霸的手下全数阵亡,他惶恐道:“大少,这、这是怎么回事?” 顾瑾易丢下染血的手绢,目光冷漠的落在说话的男人的身上,拿着手枪的手轻轻的撩起厅长因为跑动而被汗水侵湿的头发,语气冰冷道:“虽然我听说过Y市有一半的经济都是因为许霸带动,可是你们这些做领导的是不是太过放纵了?” S委解释道:“我们已经派人镇压了,可是您也看到了,许霸这个人就是六亲不认,惹急了别说打一顿把人放出来,只怕是直接把尸体给我们丢出来,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我们一个小小市局,不敢与之抗衡啊。” “还真是笑话,堂堂一个市局,连一个普通人都镇压不了?”顾瑾易目色尤沉,“这事我想上面会派人亲自下来调查,今天这事必须保持缄默,任何媒体那边全数封口,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不希望看到任何关于今天事件的只字片语。” “我们知道。”厅长单手捂鼻,一股血腥味随着风吹越发浓烈的迎面而来。 这些坐惯了办公室的高官们,谁见识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一个个怯场般不敢再看前面被血染红的地毯。 顾瑾易看了一眼地毯上已经被清理出去的小卒们,当视线抬起的瞬间,蓦然一惊。 副官顾冶是第一个跑过来的,神色仓皇,“三少刚刚在楼上——”男人不敢多回忆,现场几乎是变成了人间地狱。 顾瑾易推开他,目光如炬的瞪着从走廊一头恍若行尸走肉走过的身影,愕然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先去把她带走吗?” “我是照着您的吩咐上楼的,可是没有料到他们窝里反了,他们先把许霸给打死了,然后、然后——” 顾瑾易瞪着他,“弟妹——” “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开了枪,子弹落在心口位置。” “胡闹。”顾瑾易大步上前,看着抱着林瑜晚机械式移动自己双脚的顾琛易,急忙抢过来。 感觉到怀里的重量一轻,顾琛易错愕的清醒过来,吼道:“把她还给我。” “你给我清醒一点,你真的想让她就这么死掉?”顾瑾易抱着昏迷不醒的女人转身便朝着酒店大堂走去,一面跑一面喊,“安排救护车。” 厅长跟上前,“早已经准备好了。” 顾琛易踉跄一步,愣愣无神的看着自己双手上的血迹,“不,不要,把她还给我,我说过我不应该离开她一分一秒的,我为什么要离开她?把她还给我。” 顾冶拦住疯癫到失去镇定的男人,忍不住的抬手就给了他一拳头,道:“三少您镇静一点,三少夫人可能还有救——” “她没死。”顾琛易吼道。 “是,她没死,所以大少去救她了。”顾冶轻声安抚道。 顾琛易慌乱的回过神,推开挡住自己的男人,跌跌撞撞的跑过去。 顾冶急忙追过去,瞧着他因为害怕而重重跌倒的身影,喊道:“三少。” “嘭。”顾琛易狠狠的一拳头砸在墙壁上,心灰意冷般闭上眼,“我走不动了,扶我一把。” 顾冶蹲下身,将他半扶半扛着,“不会有事的,您放心。” 市中心医院外,人潮涌动,只是被当地所有警员强制性的限制进入。 一辆商务车缓慢的驶进停车场,司机打开车门,看着面色苍白的老爷子从里面走出,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多吭一声。 保姆推着婴儿车从VIP通道进入医院手术大楼,凌晨三点,整个医院灯火通明。 “父亲,您到了。”顾瑾易站在电梯前,看到敞开的电梯门,先开口道。 老爷子停下双脚,目光沉重的瞪着他,拳头紧握,指骨间青筋尤现,“我一直以为你会以大局为重,今天看来你让我失望了。” “对不起,是我策划不周全。” “如果晚晚出了事,咱们顾家就散了。”老爷子无奈的长叹一口气,看了一眼身后熟睡的两个孩子,眼眶红了红,“把孩子抱过去吧。” 顾瑾易亲自推着婴儿车走向静谧的手术室前,那里一个人正生无可恋的虚脱坐着,他的身前散落着一根根燃烧殆尽的烟蒂。 顾琛易听见响声,通红的眼眶往那里看了看。 男人的身影隐没在刺眼的灯光中,他费力的揉了揉双眼,才看见自家大哥的身影。 “父亲到了。”顾瑾易轻声道。 顾琛易看了一眼熟睡的婴孩,抑制已久的软弱最终控制不住,他急忙移开目光,一滴泪滑过眼睑。 “叮!”手术室大门敞开。 护士为难的走出来,支支吾吾道:“医生让我、让我通知您,可能、可能救不回来了,这是病危通知单。” 顾琛易在拿过那所谓的通知单时,毋须质疑,直接撕成碎片,他站起身,就这么推开挡住自己的医护人员,强行闯进去。 “三少,您请冷静一点。”护士追上前。 顾琛易一路目不斜视,直至走到第二间手术室时才堪堪停下脚步,他的手滑过那扇玻璃,义无反顾的推开。 一条平行的心跳检测仪出现在自己眸中,耳旁响起一声声刺耳的报警声,他觉得这一步掏空了他的所有力气。 “三少,您请冷静一点。”护士站在他身后气喘不止。 顾琛易不顾阻拦,强硬的推开一个个企图阻止自己靠近的身影,悲怆的吼道:“你说过要和我一起暮年,静坐庭前,赏花落,笑谈浮生流年。” “你说过往前一步执子之手,再累也不会放手的。” “你答应过我等我回来一起回家的。” “你怎么可以食言?” “你凭什么可以食言?” 当顾瑾易追进手术室过后看到的便是眼前这一幕。 顾琛易趴在手术台前,然后就像是中了魔怔一般割破了自己的劲动脉……割了自己的劲动脉……割了脖子…… 霎时,手术室乱成一团。 当他躺在地上,因为血染红了双眼,他却笑得释然。 顾瑾易慌乱的压住他的伤口,看着护士紧急的做着处理。 而他却笑靥如花的扬了扬嘴角,“忘川河那么冷,我陪你一起走,等我……” “嘀……嘀……嘀……”有条不紊的仪器检测声音回荡在耳间,床上熟睡的男人在一片安静中木讷的睁开了双眼。 “醒了?”顾谦易伸出脑袋,看着因为初醒还没有彻底看清自己的男人,啧啧嘴:“你应该再割狠一点的,就割破一条血管算什么,有本事把整个脖子割断多好?” 顾琛易回忆着昏迷之前发生的点点滴滴,脖子上传来的隐隐疼痛,他醒过来了? 顾谦易见他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冷哼一声,“父亲被你气的差点中风了,你应该再狠一点的。” 顾琛易没有理会旁边的男人闲言碎语,想要掀开被子从床上站起身,可惜他高估了失血过多造成的虚弱感,还没有坐起来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顾谦易没有理会他自虐般的动作,继续道:“本来医生救一个就够忙了,你非得再去插上一脚,你可能是觉得手术室就是拿把刀在人的身体上划一划就能治好了病?” “出去。”顾琛易半响过后冷冷吼道。 顾谦易站起身,俯视着他苍白如纸的面容,“过河拆桥的精髓你果然深得父亲遗传,一个个把我当成狗使唤过后,一个个都翻脸不认人了,你就算不感激我在这里守了你整晚,至少也得感激我救回了你的晚晚吧。” 蓦然,顾琛易瞠目的瞪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真觉得你这伤口割浅了,你应该再狠一点的,这样她醒过来之后会不会也割自己一刀?” 顾琛易不知为何自己竟然恢复了体力,一把扣住男人的手腕,目色狰狞,“你刚刚说晚晚她还活着?” “你可以当她死了,然后我会替你们举行合葬仪式。” “出去。”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同时响起。 顾谦易回头看了一眼一夜间憔悴下去的顾老,虽然还想说什么,可是想想昨晚上老爷子受到的刺激,还是选择乖乖的走了出去。 老爷子关上那扇门,杵着手杖的手也越发控制不住的颤抖。 顾琛易低下头,满堂死寂。 顾老走至病床边,未说一言直接一耳光狠狠打过顾琛易的脸颊。 因为猛力的揪扯,本是缝合的伤口又一次有血侵染上纱布。 老爷子心口剧烈的起伏着,他道:“我顾家的子孙可以死,但绝对不是用自己的刀刺进自己的身体,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顾琛易没有辩解什么,他当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蒙蔽了双眼,他害怕,害怕她一个人离开,害怕她一个人回家。 “我知道你的伤心绝望,可是就算晚晚离开了,你还有小宝和宝宝,你就忍心看着两个孩子刚出世没了妈妈又没了爸爸?” “对不起。” “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顾老狠狠的攥紧手杖,“我之所以把孩子连夜带过来,就是为了让你看看他们那么小,你就算再绝望,也要继续守着他们,可是最后呢?你抛下了两个才两个月的孩子,你抛下了顾家这么一大家子至亲,你伤心,你无助,你有没有想过同时失去两个亲人的我们会有多绝望?” 顾琛易咬紧牙关,隐忍着身体的颤抖。 “更何况不到最后一刻,你凭什么放弃?晚晚都没有放弃,你为什么就要放弃了?你对得起她那么辛苦的为了你活下来吗?” “对不起,对不起。” “我想等她醒过来,她不会原谅你昨晚的决定。”老爷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所以在你脖子上的那道伤口没有恢复之前,你别出现在她面前,免得她情绪激动又发生什么意外。” 顾琛易不敢多说什么,手不由自主的抚在脖子上隐隐作痛的伤口上,只得听话般的点头。 顾老从病房内走出,头顶上白炽灯落在他身上,他斜睨一眼旁边的那一间病房,踱步走上前。 门外保镖默不作声的打开房门,一道身影沉默的站在玻璃窗前。 玻璃窗内,心跳声正常的从里面传出些许动静,老人欣慰的点点头。 “在我得到消息的时候,我也以为黑界教父就这么离世了,看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姜还是老的辣。”顾老同是站在窗前望向里面昏睡的孩子,继续道:“本打算不插手的,看来这事容不得我顾家置身事外了。” “我也以为多少年的好兄弟了,至少大家都是一起拼一起闯一起流血的兄弟,可惜临到头还正是身边最亲的人刺了自己一刀。”宏爷转过身,腿脚有些僵硬的移到椅子上。 顾老面无表情道:“我已经按照你说的计划把消息放出去了,今天A市所有的媒体都会传出Y市枪战中不幸离世的顾琛易以及林瑜晚的消息。” “我死亡的消息也让人放出去了,接下来那个人恐怕会坐不住了吧。”宏爷倒上一杯茶,“本想念及兄弟情谊给他留一条后路,可是他却狠心到赶尽杀绝,连晚晚这事外人也要强行灭口,看来终归是我养虎为患了。” “动了我顾家的人,就应该知道这个位子就算给他坐了,他也坐不热。” “这事是因我而起,我会清理的干干净净,不会再让那个孩子陷入这种是是非非中。” 顾老嘴角微不可察的扬了扬,“有宏爷这句话,我想我也不用担心什么,只是希望宏爷能再最后清理门户的时候让他留一口气,我想三子会希望补上一刀。” 宏爷点头,“也怪那小子死心眼,那伤口也挺深的,没事了吧。” “差一点就真的先走一步了,输了一千五cc血浆,如果不是想着晚晚醒过来肯定会找他,我真想再替他割一刀,让他彻底断了活命的念想。” “也是下了狠手啊,听二少说当时血管都切断了。”宏爷放下杯子,“我罪孽深重啊。” “宏爷也别太自责,他这事完全就是自找的,怪不得任何人。” “昨晚听到消息的时候,我就惴惴不安,总觉得自己算错了什么,我就不应该在知道魏廉的计划过后还让这两个孩子待在那里,我应该早点想到魏廉的心狠手辣,他绝对不会留下任何后患。” “事已至此,咱们追究的不是谁对谁错,只是苦了这孩子。”顾老紧了紧拿着茶杯的手,目光阴鸷道:“那个开枪的人死的太便宜了。” 话音一落,门外一人推门走进。 顾瑾易合上身后的门,轻声道:“消息发出去过后,大大小小的媒体基本上都堵在了大宅外。” “我觉得演戏就得演真一点,你们就只是放出死亡的消息,连个灵堂都不设置,是不是太儿戏了一点?”顾谦易随后进入,开口道。 顾瑾易蹙眉,瞥了他一眼,“你真把你三弟他们当死了?”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你见过那家死了人就跟没事一样安静?”顾谦易道。 “老二说的没错,太安静了难免会引人猜忌,莫家不就是给莫誉毅那小子设置过灵堂吗,去让殡仪馆的人准备一下,选两张漂亮一点的照片送过去。”顾老道。 “这事我去办吧。看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忙,这事就交给我,我一定办好这场葬礼。”顾谦易信誓旦旦道。 顾瑾易看着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由自主的觉得这事交给他太不靠谱。 …… 不过短短两个小时,A市铺天盖地的传出顾家噩耗,在城北善意殡仪庄园举行送葬仪式。 只是进入葬礼现场的记者媒体们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别人家的葬礼不是都是庄重的黑白色吗?灵堂上的蜡烛的确是白的,可是那张喜庆的结婚照是怎么回事? 周围放置的音乐虽然很是沉闷,可是那满屋子的红色流苏又是怎么回事?特别是挂在婚纱照上的巨大挂幅怎么看怎么奇怪,幅上写着沉重哀悼,一路走好,只是这些字为什么是写在红布上? 连布置灵堂四周的花都是红艳艳的玫瑰花,除却那些白蜡烛,那哀怨的音乐,这应该是结婚现场才对劲吧。 徐濛冉站在家属位上咬牙切齿道:“虽然这是一场假葬礼,可是你好歹也严肃点,选了半天选张结婚照是什么意思?” “父亲言辞严肃要一张漂亮的照片,我选来选去就觉得结婚照最漂亮。”顾谦易解释道。 “那这些花又是怎么回事?你见过葬礼上摆玫瑰花的?” “结婚照旁边不是应该放玫瑰花?”顾谦易反问。 徐濛冉扶额,跟他交涉心好累。 顾瑾易走入灵堂的第一步就觉得自己把事情交给顾谦易过后的不靠谱,面瘫脸上就像是被熨斗再一次熨平过后,毫无表情,冷冷道:“把照片给我撤了。” 大少发话,在一旁蠢蠢欲动了半天的警卫们顺势涌上,沉默着将喜庆的灵堂焕然一新。 沉重的黑帛挂在大厅四周,白色的菊花暗香浮动…… “大少,关公堂那边来人了。”顾冶小心翼翼的靠在顾瑾易耳侧说道。 顾瑾易点了点头,“把多余的人散开,不用阻止他们什么。” 在场媒体见到一群浩浩荡荡的黑色人头出现,一个个如同嗅到了蜂蜜的蜜蜂嗡嗡嗡的就飞了过去。 魏廉走在人群最前,身后是堂中各大德高望重的元老们。 薛易路过记者过后,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起,“顾家还真是好大的面子,咱们宏爷的葬礼也不见有这么多媒体到场,这顾家刚刚发出新闻,这些记者就如同被风吹过来那般,一下子全都冒出来了。” “等一下说话注意一些分寸,毕竟顾家现在估计还在气头上,做事低调一些,免得引火上身。”魏廉小声道。 “廉爷放心,我自然知道分寸,不能说话的时候一定把嘴皮子缝上。”薛易踏上台阶,周围的宾客们自觉让道。 廉爷走进灵堂,神色倏地只剩下哀伤,惋惜道:“我以为只有老爷子一个人遇险了,却没有想到三少和大小姐都没了。” “宏爷那边我们顾家也深表歉意,毕竟他老人家是跟着我三弟出门的,出现这种意外,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还望各位节哀。”顾瑾易道。 “大少爷请节哀。”魏廉放下白菊,蓦然目色一紧,“这些事都是许霸搞出来的,顾大少请放心,如今不光是为了帮三少和大小姐血债血偿,更是为了我家老爷子,我们定然不会轻易放过那只疯狗。” “这事就不需要廉爷再出手了,我们已经解决干净了,我顾家有个规矩,可以容忍别人抢我们的东西,但决不允许别人打我们的脸,我顾家一直以来都是护短的家族,这一次许霸伤害的不光是宏爷,还是我顾家的儿子儿媳妇,我父亲在昨晚就下了命令,一人不留,所有参与的人不是现场击毙就已经锒铛入狱,不用廉爷再挂心惦记了。” 魏廉眸中一丝不确定一闪而过,面上却是一如既往的谦虚有礼,“如此便好,多谢顾家替我们解决这个心腹大患。” 顾瑾易未在过多的表态,只是指向一旁的休息厅,“请休息片刻。” 魏廉道:“现在堂里一片混乱,容不得我过多的久留,先行一步。” 言罢,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关公堂众人又一次声势汹涌的离开。 顾谦易见人群散去,挪动着碎步走上前,“大哥你有把握猜出接下来他们的行动吗?” “宏爷这些年半隐退,关公堂虽然大部分事情都交给了这些下面的人,可是毕竟那些老部下一个个对宏爷可谓是肝脑涂地,如今突然的死讯传出,他们就算再相信魏廉的人品,这事也必然不会就此不了了之,只怕现在的关公堂虽然看着一片和谐,估计早已是方寸大乱。”顾瑾易摘下手臂上的黑帛,走向偏厅方向。 顾谦易跟随在后,不明道:“可是就宏爷的观察,目前虽然说打架可能会有过一段时间的猜疑,但决不会怀疑这事跟魏廉有关系,毕竟他在堂里可是德高望重的大长老。” “所以我们必须要传出许霸还活着的消息,只要许霸还活着一天,他魏廉就不会顺心一天,他会寻着机会上门把许霸这个中间人物做掉,否则他这个位置坐上了也怕是夜长梦多。”顾瑾易推开小门,跨过台阶,走过一条狭小的巷子。 之所以会选在这个位置设置这个假灵堂,也是因为它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三面环山,一面拥有一处天然的湖泊。 而通往这条小路的唯一途径就只有那么一道小门,只要派人守在那里,便没有人可以悄无声息的尾随在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小路走向庄外,一辆黑色路虎车门被人打开。 司机道:“是去医院吗?” “不是,我们现在回顾家。”顾瑾易道。 司机错愕,却不敢再多问,关上车门。 顾谦易单手扶额,“我是看不懂你们这么绕来绕去究竟想做什么,反正我也是一个陪你们演戏的群众演员罢了。” “你只需要做好你伤心欲绝的表情就可以了,多余的脑子运动你还是不要去费神多想,我们也不指望你这个开过洞的脑子能想出些什么实质的办法。”顾瑾易合眼小憩片刻。 顾谦易正欲辩解什么,看到他不由自主露出的疲惫神色,悻悻的收了嘴。 车子一路往东驶去,夕阳红霞似烈火一般灼烧过苍穹,一辆车不知从何时开始一路跟随在后。 …… 关公堂里,两派势力争执不下,嘈杂的气氛在两人进入过后渐渐消失。 廉爷坐在第一首要位置上,目色沉寂,“如今宏爷尸骨为寒,你们就开始窝里反了?” “没有,廉爷,我只是觉得现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我们必须要先行选出一个威望的长老坐镇,否则这军心散了,咱们这关公堂还不被各国势力盯上瓦解?”一人道。 “廉爷本人都说了宏爷尸骨未寒,咱们想的不是应该众志一心替他老人家报仇雪恨吗?这么快就想着让人接替老爷子的位置,我不服。”另一人吼道。 “报仇是一回事,推举大堂主也是重要的事。两者之间并没有任何矛盾的地方,秦力这么反对,难不成是觉得自己更有分量坐这个位置?”薛易冷冷道。 被唤作秦力的男人拍桌而起,目眦尽裂道:“薛易,不要以为那一天我不在,你就可以随随便便的胡乱说话,陈宇为什么会失踪,你比外面都心知肚明,是不是今天我反对了,改明儿失踪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秦力,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都是兄弟,现在宏爷还没有下葬,你就开始挑拨离间,你究竟存的是什么心?”薛易将手枪重重的落在桌面上,“我可以容许你跟我意见不合随意反驳,但我决不允许你说我杀自己兄弟这话。” “你有没有做你自己清楚,陈宇好歹也是咱们堂里的三长老,有谁敢肆无忌惮的对他动手?别说是许霸派来的,他有什么分量我还不清楚,他顶多有本事在自己的地盘耀武扬威,在咱们堂里,他就是一个二代小兵,有那个本事干掉咱们的长老?” “这可就是不一定了,这年头都说人心不古,你怎么知道他陈宇没有惹到什么不敢惹的东西,被人偷偷杀了都不一定?”薛易冷冷嘲讽着。 秦力眯了眯眼,“好,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了,不管你们想做什么,只要在宏爷的大仇没有得到血尝之前,这大堂主的位置,谁坐我都不服。” 廉爷拍了拍手,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一一巡视过所有人,道:“秦力说的没错,这事的确是你们太过急躁了,我们当务之急必须是解决好宏爷的身后事,别让外面那些小崽子看了笑话去,让他们认为咱们堂堂关公堂,少了宏爷就失了半边天似的。” “廉爷说得对,有些人不帮忙也就罢了,别再这里做内贼挑唆是非。”薛易道。 秦力咬牙,见到周围都不敢啃声的小堂主长老们,也不再多言,只要他们不急着选什么大堂主,他便有机会查出陈宇的失踪与谁有关。 大厅内围聚的众人渐渐离开,薛易倒上一杯茶水递上前,忍了半天最终隐忍不下那口气,吼道:“他秦力就不应该让他活着回来。” “也别做太绝了,陈宇那件事你太过欠考虑,虽然现在是咱们占优势,可是堂会里还有一群见风使舵的老狐狸,一旦发现陈宇的死跟你有关,只怕我也保不住你。”魏廉抿上一口茶,摇摇头,“跟老爷子送的茶差太多了。” “廉爷您就先将就着喝,等这事完了,我亲自让人给你准备大红袍。”薛易献媚道。 魏廉放下茶杯,冷冷一哼,“派人去Y市查一查,许霸究竟是生是死,如果还活着,想办法送他离开,这个世界太阴险了,少一个小人,会多一份安宁。” 薛易点头,“我会亲自挑选人手,一定会处理的干干净净。” 两人笑而不语的面面而视,淡淡茶香随风而逝…… 夜深宁静,安静的医院走廊偶尔传来一两声从护士站内嘀嘀咕咕的女人说话声,漫长的走廊深处,一道身影甚是鬼鬼祟祟的寻觅着每一间合上的病房。 顾琛易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自家老爷子缜密的心思,知道自己半夜肯定会偷偷溜出来,已经撤去了守在病房前的警卫,整个vip病区鸦雀无声,跟没人似的诡异。 可是他知道,老爷子也不放心把晚晚放到别的楼层,她肯定会在这里,只是在哪间病房呢? “三少您在找什么东西?需要我们帮忙吗?”不远处守在入口处的两名警卫见徘徊了无数次的身影过后,不放心的上前问道。 顾琛易站直身体,一本正经道:“躺久了出来散散步。”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头顶上的计时钟,午夜十二点散步? “好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今晚不会有什么别的事了,都去找个地方睡一觉。”顾琛易严肃道。 “我们的职责的彻夜保证楼层的安静。”警卫安静的退出,继续保持一丝不苟的态度警觉的环顾着四周。 顾琛易暗暗喘上一口气,继续溜达在每一间病房前,只是不得不佩服这坑爹的医院病房,连一丝门缝都撬不开,他该怎么确定里面有没有自己想见的人呢? “三少是想找少夫人吗?”警卫去而复返,开门见山的问道。 顾琛易目光飘忽不定,苦笑道:“老爷子吩咐过我现在不易见她,我就散散步而已,你别多疑。” “您不用担心,少夫人情况很好,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医生说过大约会在明早七八点左右清醒一次。” “那就好。”顾琛易单手靠在墙上,目光深邃的落在一米*左右的男人身上,很刚毅的五官,宽肩窄腰,很完美的倒三角身材,也算是一表人才。 警卫被盯得发怵,不明道:“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你叫什么名字?”顾琛易问道。 警卫不知道他问这个问题的心思,但作为一个军人,长官的命令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要不计后果勇往直前,于是,他抬头挺胸收腹,用着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141连5排复员兵,今年第一次被分配到顾家执行警卫一职,编号0806江泯。” 顾琛易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很懂得察言观色,是到时候升职加薪了。” 江泯有些难为情的红了红脸,“我以前的老排长总说我这个人太过迂腐,做事太过死板,所以他们都叫我木板子,三少褒奖了。” “我很喜欢你们这说实话的性子。”顾琛易瞥了一眼四周的动静,确信就他们两个人之外,压低着声音,“晚晚病房里有留职护士吗?” 江泯迟疑了片刻,道:“目前没有。” “太草率了,你去看看她的情况,我现在不能过去,就委托你进去帮我看看。” 江泯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乎就这么转身毅然决然的推开了隔壁病房门。 顾琛易靠在墙上,笑意浓浓的等待男人的再次出现。 江泯回来的很快,道:“三少放心,少夫人一切正常,护士会每隔半个小时监察一次数据,您回房间休息吧。” “那就好,我回去了。”顾琛易哼着小曲推开自己的病房门。 江泯有些恍惚,为什么觉得三少笑的太过不怀好意呢? 顾琛易靠着门,听着门外已经走远的脚步声,小心翼翼的推开些许门缝,确信警卫的目光始终落在入口前时,蹑手蹑脚的推开旁边的那扇门。 他不得不佩服老爷子的那点侥幸心理,知道自己会按耐不住跑出来找,索性就放在自己旁边,也怪他大意,其实老爷子这点小心思,局外人一眼便看出来了。 病房内,加湿器不露声响的喷洒着水雾,病床上的身影面无血色的昏睡着,旁边心电监测正常的跳动,他的手情不自禁的紧紧抠在玻璃窗上,他有多想砸破这道屏障,只是他稳住了。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觉得自己的腿脚不听使唤一阵阵的泛着麻意,他看了一眼旁边无声的时钟,眉头微蹙,不知不觉间,他竟然站了整整三个小时。 “咚。”房门在他恢复意识的下一刻敞开。 护士手里拿着检查档案,两只眼圆滚滚的落在他的身上。 顾琛易视若无睹般走上前将房门替她合上,开口道:“我记得警卫说过你们是半个小时检查一次。” 护士慌乱的低下头,“对不起,是我一时大意睡了过去。” 顾琛易坐在沙发扶手上,冷冷道:“就当做从来没有看见我,我可以不过问你失职这事。” “……好。”护士悻悻的打开监护室门,进行消毒过后穿上无菌服进入病房,一项一项的将数据记录好。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有一双太过炙热的眼神落在她瘦弱的身上,可是每一次当她回过头,男人的目光总能敏锐的转移开,就跟自己想多了一样。 护士检查完,同是来去不留声那般安静的退出病房。 房中,再次只剩下他一人。 顾琛易站在窗前,指尖轻轻的滑过映在玻璃上的女人面容,小声说道:“都瘦了,好不容易长的一点点肉,全都被消去了。” 日出东方,一缕曙光穿透窗户屏障,静若无声般陨落在地板上。 顾琛易双眸血丝密布,他揉了揉酸痛的双眼,又捶了捶僵硬的双腿,该走了。 只是他的脚还没有来得及移开一步,床上本是沉睡的身影就在这静谧的空间里默默的睁开了双眼。 她睡醒的模样很可爱,透着一些迷惘,又带着一些稚气,她总会在初醒的刹那像个初生婴孩一样茫然的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新鲜感环顾着四周,直到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她的目光才会停止移动。 就那么一眼,他不敢再动弹一步的靠在玻璃窗前,对着她终于锁定了自己身影的目光莞尔一笑。 林瑜晚第一感觉不是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而是止不住的疼痛,心口的位置好像被压着什么石块,沉重的快要喘不过气。 她睁了睁眼,在慌乱中不停的搜索他的影子,终于看见了他,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心口的疼痛越来越难以忍受,直到最后,她在视线的模糊中看到了他前所未有惊恐的神色:我好痛! 顾琛易还没有好好的观察她的动作,便见一旁的心电监测发出报警声,随后,数道身影从他面前一拥而过,将小小的病床围上一圈,他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听见报警声不停的徘徊在自己耳边。 老爷子刚刚从电梯内走出,便看见一群白衣长袍的医生奔跑在走廊上,而他们所去的方向正是自己准备去的地方。 担忧不安瞬间直冲头顶,他用着自己这辈子难得有过的敏捷速度跑过去,脚还没来得及踏进去,一道身影直接阻止他的多余动作。 顾琛易被三名护士强行请出了病房,身体往后一退撞上了一道肉障。 顾老面无表情的瞪着满面憔悴不堪的儿子,吼道:“谁准许你出现在这里的?” “晚晚会不会有事?”顾琛易抓住顾老的肩膀,双眼中的血色掺和着些许泪光,晃得人,于心不忍。 顾老卸下怒火,轻叹道:“你怕什么?” “我怕——”怕她丢下我。 顾琛易不敢说话,目光灼灼的看着紧闭的房门,霎时,门扉敞开。 医生笑道:“老爷子不用担心,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刚刚只是因为清醒感受到伤口的疼痛所以才会晕过去,我用了药,少夫人应该会在今天中午左右完全清醒过来。如果醒过来之后伤口还是疼的厉害,我会酌情再用一点药物控制,至于三少的伤口——” “我没事。”顾琛易毫不迟疑的脱口而道。 “胡闹,你难道还想顶着这道伤疤让她看?” 顾琛易噤声,留恋不已的跟着医生回到自己的病房。 “三少的伤口虽然有点瘆人,但如果每天坚持换药,三天左右就会愈合,不用太担心。” 如何不担心,如何做才能真正的不担心? …… 阳光略显刺眼的落在窗台上,一道身影不动声响的将帘子合上,霎时屋内多余的光线被阻截。 林瑜晚睡意朦胧的睁开双眼,一道模糊的影子慢慢氤氲在自己的眸中,她闭了闭眼,再一次睁开的时候,影子已经从窗前离开,她甚至连他是什么样子都来不及看清。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的放佛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在迷蒙中渐渐清醒,那一枪造成的疼痛放佛也在身体里苏醒,她迷惘的看了一眼旁边有条不紊的仪器声音,也终于清楚了自己身处之地。 “咚。”护士小心翼翼的走进病房,确信房中的病人醒过来过后,嘴角微微上扬道:“医生说清醒过后可能伤口会有些疼,如果真的熬不住,可以通知我们用点止痛药。” 林瑜晚恢复感知,抬了抬自己的右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护士的衣角。 护士察觉到她的接触,问道:“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林瑜晚眼皮子往下挑,示意她把氧气罩给她弄开。 护士谨慎的移开些许,道:“您请说。” “他呢?”干哑的嗓音从她喉咙里传出,长时间未曾开嗓的声线就像是废旧的铁块突然被拉锯切割,异常冲击人的耳线。 护士知晓她话里的意思,解释道:“三少还不知道您会这么快醒过来,我会即刻去通知他,您不用担心。”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林瑜晚虚弱的闭上双眼。 护士查看了一番数据,尽可能的不露声响的走出病房。 病房外,两名警卫依旧保持着最初的严谨,对于所进所出之人保持着目不斜视。 护士对着其中一人道:“少夫人想要见三少,你们通知一下老爷子。” “我知道了。”警卫回复。 护士离开。 “进去吧,我在这里守着。”一警卫开口道。 江泯点了点头,“按照护士的速度,顾老会在十分钟左右得到消息。” “如果提前到达,我会给你信号。” 江泯再次推开病房的门,加湿器喷洒着水雾,床上的女人依然面色苍白,她就这么躺在床上,与之病床的颜色混为一体。 静谧的空间突然传出脚步声,林瑜晚慌乱的睁了睁眼,眼前却是一道陌生的身影。 江泯站在床边,一言未发的直视着她满目中不由自主出现的惶恐。 林瑜晚浑身无力,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哪方势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江泯不苟言笑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半分弧度,他靠近病床上明显带着抵触心理的女人,温柔道:“不记得我了吗?” 林瑜晚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无力的摇摇头。 江泯轻叹一声,“你怎么可以忘了我呢?” 林瑜晚蹙眉,伤口的疼痛压迫着她的体力,意识在紧张中渐渐溃散。 察觉到她的异样,男人急忙道:“你别害怕,我是林夫人的养子你忘了吗,夫人去世前,我们还在一起打闹,你一直跟在我身后叫我哥哥的那个人,你忘了吗?” 林瑜晚愕然,瞠目结舌的瞪着说出这话的男人。 江泯卷起自己的外套袖口,“你还记得吗,这里的烫痕?小时候跟你玩的时候,不小心被烫伤过后留下的痕迹?” 林瑜晚喘着气,心绪不宁的起伏着,她想说话,可是却说不出一个字。 “你别急,慢慢说。”江泯试着拿开了她的氧气罩。 林瑜晚摇头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我没有,当年母亲出世的时候,我看到了陈泞下药,所以她把我秘密的丢进了大海,当时我遇见了一艘商场,命大福大的活了下来。” “是陈泞杀了你?” “她当年对母亲下药,被我无意中发现,林总对于我这个养子早已是心生厌恶,对于我所说的话全然不信,我也以为我活不了了,可是我庆幸的活了下来,只是我回来迟了,陈泞已经死了。” “你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是,我还活着。”江泯正欲再说什么,听见门外男人的声音,警觉的替她重新戴好氧气罩,“哥会再来看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言罢,林瑜晚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从窗子前一跃而下,那道模糊的身影好像是刚刚出现在她初醒时眸中的影子,她抬了抬手,最终无力的软下来。 下一刻,病房门被人从外打开。 顾老笑逐颜开的走进,注意到确实睁着两只大眼珠的女人过后,笑道:“醒了就好,看这气色还不是很好,让家里多熬一些补汤,养一养就能恢复到从前了。” 林瑜晚稳了稳情绪,望着由远及近的身影,想要摘下氧气罩,可是老爷子眼明手快的制止她的动作。 顾老道:“医生说你现在还需要静养,不要先着急说话,等养好身子再说。” 林瑜晚疲惫的闭了闭眼。 “看这精神不是很好,你再睡一会儿。” 林瑜晚似是想起什么,突然睁开双眼,声音发不出,只能张着嘴不停地说着一个名字。 顾老俯身凑到她面前,道:“我知道你想见谁,等你醒过来就能看见他了。” 林瑜晚心满意足的闭眼沉睡过去。 顾老站起身,面色不耐的瞥了瞥门外徘徊数次的背影,转身走出去。 顾琛易已经换下了病服,一身简单的休闲套装,脖子上是高领,不仔细看是看不到那道白色纱布,可是这大热天的穿高领外套本就是一个可疑疑点,更何况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一看就不是正常人的气色。 “我知道您的顾虑,我只是在外面看一眼而已。”顾琛易先开口道。 老爷子冷冷一哼,“跟我过来。” 顾琛易一步三回头不停的往后望着,最终只得乖乖的跟着老爷子走向偏远的走廊尽头。 老爷子杵了杵手杖,哼道:“你给我安分一点,医生都说了要静养,你别去刺激她,等她情况好转了,你的那道口子愈合过后再给我过去。” “我知道。” “还有如果她发现了端倪,你想好了理由了没有?” 顾琛易点头,“我会说是在枪战中不小心被弹片伤到的。” “知道分寸就好。”顾老长叹一声,“宏爷那边这两天也不会有任何行动,你们就趁着这两天安静的氛围养好身子。” “可是大哥的婚礼——” “池家那边我已经通知了,他们都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必须先解决暗处的黑手才放心把池溏嫁过来,婚期延期至下个月十号。” “是我耽误了大哥。”顾琛易轻蹙眉头道。 “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就好好的给我待着,别再弄出什么破烂摊子丢给你大哥。”顾老本打算离开,却又一次折了回来,严肃道:“我会加派人手守在病房外,你别想着偷偷溜进去。” “……” “你就回你的病房内躺着,等药水滴完,或许我会准许你进去待十分钟。” 顾琛易忙不迭的走向自己的病房。 顾老笑而不语的走进电梯内,离开前仍旧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两间病房的方向,也罢了,想他也是忍不住的。 病房外,两道声音刻意压低着声音交流着。 一人道:“还要坚持行动吗?” 另一人回答:“我们的假身份很快就会被发现,拖得越久危险性越大。” “可是你想过后果没有?” “留在这里才是真的危险。” “老爷子如果知道你为了一个女人这么毫无分寸,还是跟顾家抢,你认为你还能顺利的把她带走?” 男人沉默。 “别说我没提醒过你,我能答应陪你回到C国不是为了你的好妹妹,而是为了老爷子的任务,你的擅自行动必然会破坏老爷子的计划。” “他能拿我怎么样?”男人冷笑,“大不了又是一场刑罚。” “……” “我应该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回C国,我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两人沉默,一缕阴冷的寒风从走廊上迎面而来,吹得人心神不安。 从顾家的新闻发出过过后,关公堂宏爷去世的消息流出来之后,整个A市的天恍若瞬间从炎热酷暑直接进入了腊月寒冬,众多媒体猜测不到这暴风雨前的宁静在暴风雨来之后会造成什么轰动。 一场雨从入夜时分便开始将整个A市笼罩,直至下了整整一天一晚,期间,殡仪馆依旧是宾客满堂。 而远在两百公里的Y市却是一如既往灯火通明,艳阳高照。 铁靴摩擦着地板造成的沉闷声音在狭小昏暗的地下通道格外刺激人的心脏,一人躲在铁门后,察觉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之后,手里的枪越发不受控制的紧紧攥着。 “咚咚咚。”轻咛的敲门声响起,“我是薛易。” 听闻到来人的声音,里面的男人急忙打开铁门,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一般目光灼灼,“薛爷您终于到了。” “霸爷人呢?”薛易环顾着四周,简易的房间,一览无遗,连张完整的凳子都没有,可谓是落魄至极。 “霸爷的去向我不清楚,当时场面太过混乱,我是从密道逃出来的,霸爷当时在顾三少的房间里,不是死了就是被抓了吧。”男人迫切回答。 “是吗?”薛易的铁靴踩过木板,继续道:“有办法知道准确信息吗?” “当时警所来了人,抓了侥幸活下来的一批人,应该是羁押在警所审讯室了吧,毕竟这一次顾家损失惨重,顾老爷子应该会在葬礼完成过后才来处决这些人。” 薛易拿出一支烟,点燃过后吐出一口烟雾,“当时出现的是哪一方警员?” “场面太血腥,我几乎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就窝在了这里,应该是正局下来了人。” 薛易目光深邃的落在他身上,“你应该知道咱们道上的规矩,不做逃兵,你竟然丢下一大批兄弟偷偷苟活在这里?” “不,我知道你们会派人过来,所以我才活下来的。” “说的理由倒是让我挺中听的,不过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们会派人下来,那就应该知道我们在这件事上也是插上了一脚。” 言罢,男人明白了什么似的惶恐的踉跄数步,不敢置信的瞪直双眼,“你们、你们想要……” “廉爷的意思是任何蛀虫都不能留下,所以不好意思,一路走好。”话音未落,枪声沉闷的回荡在整个地下室里。 男人怒目圆睁的躺在地上,浑身抽搐数下过后失去心跳的闭上了双眼。 薛易叼着烟,嘴角戏谑的上扬片刻,看来有必要偷偷去警所查看一二了。 夜晚的警所有一种人去楼空的死寂感,男人悄无声息的从后院管道上爬上二楼,从虚敞的窗子里成功进入。 漆黑的环境成功的将他的身影隐没,他小心翼翼的避开负责巡视的保安们,压了压头上的帽子,在这间看似很普通的办公室内放置一枚定时炸弹,随后顺着走廊上监控死角安然的走过去。 十分钟过后,一声震慑整个楼层的爆炸声在夜幕中被拉开。 保安听见响声,看见一缕黑烟从二楼的窗户飘出,一道道身影紧急的进入出事地点。 薛易特意在白天的时候暗访过整个警所布置图,确认过了前几天事件的重要人物关押地址过后,趁乱进入。 只是他一一巡视每一间羁押室过后却并没有发现许霸的身影,也怪他大意,许霸这样的身份人物怎么可能会关在如此普通的羁押室内。 “发生了火灾,快去通知火警,你们两个去A501看看那个人有没有事。”一名警员紧急的跑过大厅,他的声音好巧不巧的被无功而返的某人听见。 薛易嘴角轻扬的跟在负责去查看什么重要人物的工作人员身后。 两名警员跑的很快,绕过了整个羁押室,径直走向最末的位置,然后却是打开了那扇普通的铁门朝着地下通道走去。 薛易偷偷的监控着四周动静,确信并没有人发现自己过后凝神屏息的等待两人的走出。 “你锁门,我去通知组长许霸没事。”一名警员从地下室内走出。 “好。”另一人将锁链扣上,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 见到恢复安静的通道,薛易看了一眼被锁上的铁门,轻叹一口气,至少知道了地点,必须要要在顾家提审前将人秘密解决了。 在看到视频画面中的身影消失过后,监控室内沉默了半响的男人终于开口道:“准备好人手,下次他再来,咱们就得请他喝茶了。” 夜晚恢复宁静,一辆路虎疾驰在高速公路上。 连续两天的强势降雨,将整个燥热的城市变得异常清爽,空气里隐隐约约的泛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顾琛易推着轮椅走在雨后的院子里。 林瑜晚斜睨一眼沉默不语的男人,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怎么不说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就想这么跟你在一起,不说话也好。”顾琛易停下双脚,走到她身前,半蹲下身,替她拢了拢薄毯,“如果累了,就告诉我。” 林瑜晚捧住他的脸颊,仔仔细细的摩挲着,虽然他很尽力的隐藏那道痕迹,可是只要自己稍稍抬头就可以看见他脖子上太过丑陋的蜈蚣虫,忍不住的,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又一次隐隐作痛起来。 见她蹙眉,顾琛易神色紧张道:“是不是不舒服?” 林瑜晚的指尖颤抖的落在他的伤口上,“这是怎么伤的?” 顾琛易明显一愣,莞尔道:“枪林弹雨中总有一个不小心,已经没事了。” 林瑜晚指尖一滞,如若触电般缩回手,“伤在这里会有多危险?” 顾琛易自责的抱住她,“不要看了,不过就是一道小小的伤疤而已。” “这么快就有力气下床了?”戏虐的声音从台阶上响起。 顾琛易面色不悦的瞪着不请自来的某人,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恩准见她一面,却被人强行打破独处。 顾谦易自动忽视那道灼热的视线,笑道:“看弟妹气色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 “看你最近真的挺清闲的。”顾琛易蹙眉道。 “当然比不上大哥忙碌了,更何况我是医生,我出现在医院里难道不行?”顾谦易咂咂嘴,“我好歹也是弟妹的救命恩人,你就不知道对我稍稍怀着一些感恩?” “请你远离我的视线。”顾琛易道。 “……”顾谦易索性不予理会他,扭头看向轮椅上气色稍稍红润的女人,笑道:“应该再休息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伤口没养好,不能出院。” “究竟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顾谦易问道。 “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顾谦易咬牙,“是你挺有判断能力的,如果你真的能冷静的判断弟妹的事,就不会在她还没有断气的时候就想着割自己一刀。” “……” 话音未落,偌大的院子霎时落针可闻。 顾谦易忙不迭的捂住自己的嘴,僵硬的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当看到轮椅上原本还是笑意浅浅的面容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毫无表情过后,自觉的转身离开。 麻溜儿的逃离现场。 顾琛易不敢靠近一步,就这么与她保持着两步的距离,她不言,他不语,气氛就像是两座雕塑,面对着面,却是谁也开口说不了一个字。 “晚晚。”顾琛易试探性的往前迈出一步。 林瑜晚抬起手阻止他的靠近,“你别过来。” “晚晚,你别听顾谦易胡说八道,他这个人就不靠谱,说的话更不正经。”顾琛易试着解释。 林瑜晚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能再看着我的眼睛重新说一遍这道伤口的来历吗?” 顾琛易心虚的低下头,“我没有这么做,我真的没有这么做。” “可是你就是这么做了。”林瑜晚想要转动轮椅离开,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毫无气力。 顾琛易抓住她的手,“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林瑜晚低下头。 顾琛易站起身,退后一步,给她合适的空间。 半响过后,林瑜晚抬起头,眼眶微红,“我想躺一躺。” 顾琛易沉默着推着轮椅往着病房走去。 “那一道割的挺狠的,应该深可见骨吧。”在寂静中,她的声音打破这沉默的气氛。 “没有,只是割破了皮而已。” “我虽然很想相信你说的话,可是前车之鉴让我不得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顾琛易停了停双脚,语气明显的带着颤抖,“我以为你回不来了而已。” “所以你就这么不计后果的抹了脖子?” “是。” “如果我真的死了呢?” “没有这样的如果。” 林瑜晚转过身,看似平静的拽住他的手,实质双手却是不可抑制的细微哆嗦着,“如果你回不来了呢?” “更不会有这样的如果。”他答,异常坚定的如果。 林瑜晚眼角淌过一滴泪水,她转过身,“听父亲说他把宝宝们带过来了,你替我抱过来看看好不好?” 顾琛易只觉得双脚重如千斤,他走不开一步,甚至不知道怎么踏出这一步。 “害怕了吗?”林瑜晚问道。 顾琛易垂下双眸,“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从来就没有,相反其实你做的也没错,如果换做是你这么躺在手术台上,我想我也会忍不住割自己一刀吧,只是……我们都不应该这么自私的活着。”林瑜晚握紧他的手,“没了对方,我们还有宝宝啊。” “他们都不是你。”顾琛易忍无可忍的抱住她,温柔缱绻的抚摸过她的眉眼,“如果没了你,他们就是附属品,复制品,每一次看见时,这里都会痛。” 林瑜晚感受到心脏的剧烈跳动,咬紧牙关,“你真可恶。” “是,我最可恶。” “不过我会原谅你的。”林瑜晚扯住他的衣衫,却是忍不住的又道:“别抱那么紧,伤口好痛。” 顾琛易慌乱的松开双手,见她本是红润的面容瞬间失去血色,自责的不敢再触碰,“我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林瑜晚冷哼,“别以为就这么简单的翻过这一页,回去后写两万字的检讨。” 病房内,顾琛易掖好被子,“我去把宝宝们抱过来。” “嗯。”林瑜晚侧躺着,瞧着身影从门前消失。 不过短短半分钟,紧闭的门又一次被打开。 她本能的说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来人不做声响的将轮椅推倒床边,“我带你离开。” 林瑜晚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问道:“哥,你怎么了?” 江泯将被子掀开,直接将她抱上轮椅,“你跟我走就知道了。” 林瑜晚制止他的动作,“你究竟想带我去什么地方?” “离开这里。” “为什么?”林瑜晚按住轮椅前行,两只轮子被定在地毯上,她急忙道:“你究竟怎么了?” “我回国就是为了带你走,我知道你嫁给了顾琛易,可是他保护不了你,我带你离开,我会保护好你。” “不,我不会走的。”林瑜晚目光如炬的瞪着这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想要带自己离开的男人,言语严肃,“我很高兴你活着,可是我不高兴你这么带我走。” “你放心,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我把你送走之后,会把孩子也给你带过来。相信我。” 林瑜晚扯开男人的手,吼道:“你有没有听懂我说的话?” 江泯咬牙道:“那一年我是没有能力带走你和母亲,现在我有能力了,我绝对不会把你们继续留在这龙潭虎穴里。” “这是我的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林瑜晚辩解道,可是明显男人并不打算听她的话,强行解开轮椅的控制键。 “咚。”房门被人推开,顾琛易推着婴儿车在看到里面的一幕之后面上表情渐渐崩塌。 “我记得你。”顾琛易面无表情的合上房门,“放开晚晚。” 江泯挡在轮椅前,神色严谨,“她是我妹妹,我有权利带她离开。” “我竟然不知道林总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儿子。”顾琛易移目看了一眼并没有受到什么波及的女人,继续道:“你偷偷潜藏在我顾家,就是为了带走晚晚?你想做什么?” “我不是林嘉承的儿子,我是林夫人的养子,我和晚晚从小青梅竹马,如果不是当年我出了意外,这期间不可能会有陈景然和你的出现。” “所以呢?”顾琛易敛眉,“你觉得现在有必要追溯年少不懂事的时候的故事?” “我只是告诉你,我现在要带她走。” “你觉得你出得了这扇门?嗯?” 江泯瞪着男人冷峻的五官,回过头看了一眼明显还虚弱的女人,轻声问道:“晚晚,跟我走好不好?” “不,我不会跟你的走的,哥,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很幸福。” “你觉得你跟了这个男人会真的幸福?”江泯摇头,“那不过就是你因为陈景然的事情导致的错觉罢了,他本就是趁虚而入,你确信你所谓的爱情能支撑你下半辈子几十年?别傻了晚晚,那都是幻觉,你现在想要的,只不过就是他能带给你的新鲜感,一旦你的余热散去,你就会发现他跟别的男人没有什么不同。” “那不过就是你的误会罢了。” “我是为了你,你相信我,我会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相濡以沫,你和他不过就是一时脑热。” “如果真的只是一时脑热,我也甘之以蚀。” 江泯噤声,强势的推着轮椅想要继续离开。 顾琛易阻止他的动作,“她伤口刚刚愈合,你还想害她重新受伤?” 江泯停下蛮横的动作,蹙眉道:“你让开。” “这是我夫人,你认为我会让你带她离开?”顾琛易双手紧握成拳,“别逼我出手。” “你以为就凭你这花拳绣腿就能伤到我?”江泯冷笑,“别不自量力。” “够了。”林瑜晚压了压伤口,“哥,我请你尊重我的意见,我本来很高兴你还活着的,可是我请你不要妄图阻拦我的生活,好吗?” 江泯无可奈何的退后一步,“好,我尊重你,我听你的意见,我会等你考虑好,我希望你能认认真真的考虑清楚。” “不用等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跟你离开。”林瑜晚将婴儿车拉过来。 顾琛易抱起小宝放在她怀里,“他安静一点。” 林瑜晚抚了抚已经长得有些不一样的孩子,看了一眼顾琛易的面部轮廓,“跟你长得很像。” “我儿子当然像我了。”顾琛易得意的瞥了一眼一旁不吭一声的第三者,又得意的抱起女儿,“女儿像你。” 林瑜晚不予理会他的小人得志模样,自顾自的挑弄着熟睡中的宝宝们。 …… 五月底,住院大半月的林瑜晚也被恩准出院,Y市的新闻对于前段日子的枪战也已经渐渐的失去了热度。 而平静的关公堂也发出消息称本月月底将会公开选票选出第二代大堂主。 顾琛易坐在车内,冷笑着关上广播,正打算出车门去接回自己的大宝贝时,一辆车径直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让他诧异的不是车子,而是车内的人。 他急忙掏出手机,按下号码,铃声只响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 林瑜晚道:“哥接我出去一趟,你在医院里等我,我马上就回去。” 顾琛易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对方挂断电话,他目眦欲裂的瞪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坐进车内,一脚将油门踩至最低。 江泯选在距离医院两条街开外的一家环境优雅的咖啡厅,因为今天是周末,咖啡厅内也算是坐上了不少情侣。 林瑜晚搅动着吸管,道:“你也别再劝我了,我真的想的很明白,哥,你既然还活着,就应该好好的为了自己活着。” “我来之前已经想明白了,既然你不肯跟我走,那我就留在这里,现在林总去世了,林氏全部压在你身上,顾家又是这样的高门宅院,你怎么可以连一个娘家人都没有?” 林瑜晚激动的握紧男人的手,道:“你真的这么想的?” “当然了,你可是我妹妹,既然妹妹不肯跟哥哥走,我当然要留在这里照顾好这么多年才找回来的妹妹。” 顾琛易蹲在角落里,面色狰狞的对着四只紧紧相握的手,不由自主的,自己手中的咖啡勺也被他弄得咯吱咯吱响。 江泯替她撩了撩额前的碎发,“都快到午点了,陪哥哥吃顿饭好不好?” “也不用再选别的地方了,这里的牛排也不错。”林瑜晚道。 “我听你的。” “啪。”顾琛易看着自己手中因为自己的蛮力而被狠狠折弯的勺子,冷冷道:“不许摸她的脸。” 看着两人桌前放置的情侣套餐,顾琛易越发恼羞成怒。 旁边的两名顾客见到这么一个人自言自语,甚至杀气腾腾的身影过后,默默的往旁边的椅子移了移。 “这位先生,请问那辆银色的跑车是您的吗?”服务员战战兢兢的站在他面前,小声道。 顾琛易推开她挡路的身子,目不转睛的注意着两人的动静,不以为意道:“是我的怎么了?” “能不能麻烦您挪一下。” 顾琛易抬头盯着说话的服务员,“车钥匙给你。” “我不会开车,麻烦您亲自挪一下好吗?” 顾琛易瞧着不远处两个站起来的身影,急忙跟着站起来。 服务员继续道:“能不能挪一下?” 顾琛易往前走,“好,我去直接开走。”见到两人离开的方向,确信他们要走之后,忙不迭的跟上前。 服务员再次拽住他的衣角。 “我说了我现在就去开车。”顾琛易道。 服务员急红了眼,“不是,是您还没有——”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开车,放心,拦不住你们的顾客。” “不是,先生,您还没有买单。”服务员小心翼翼的回复。 顾琛易咬牙切齿的掏出钱包,“不用找零了。” 服务员再次抓住他的衣角。 顾琛易仰头轻叹,“难道一杯咖啡两百块都不够?” “不是,是这位小姐说要您给一起买单。”服务员解释道。 顾琛易吼道:“我凭什么帮别人买单?我看着像是冤大头——” 林瑜晚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一副等待他继续说下去的模样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顾琛易呛咳一声,“当然是我付钱了,一共多少钱?” “这位小姐点了一份情侣套餐,一共三百八。”服务员谨小慎微的回复着。 顾琛易笑靥如花般掏出钱夹,一张一张的数过去,笑道:“不用找零了。” 服务员不敢吭声的拿着钱就这么麻溜儿的消失。 林瑜晚放下交叉的双手,径直走到他面前,扯了扯他的领带,面色温和道:“你跟踪我?” “没有,我路过。”顾琛易瞄目落在她身后杵着一动不动的男人,“还真是辛苦江先生了,我夫人出院都还扰你惦记着。” 男人单手斜放在口袋里,莞尔道:“我想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次见面的机会。” 顾琛易沉默着看着他孑然一身的离开,毫不拖泥带水的从容不迫。 林瑜晚扯住他的领带,“我们需要好好的聊一聊。” 顾家大宅,佣人们如同平常那般将饭后甜点送入房间过后便安静的退出。 林瑜晚坐在椅子上,摆了摆婴儿床里熟睡的两个小家伙,指着身前的椅子,道:“坐下。” 顾琛易正襟危坐,很是严肃道:“我真的只是路过。” “不要以为我看不到你一直在角落里偷偷的瞄着我。”林瑜晚斜睨他一眼,“你不信任他,还不相信我?” “我当然是不相信他了。”顾琛易站起身,绕着屋子转悠两圈,咬牙切齿道:“我竟然不知道我顾家的外防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一个人给攻破,随随便便的就这么把自己的名字安插在我们的警卫名单上,亏得我第一次见面还认为这个人老实敦厚,现在仔细想想,老狐狸,绝对的笑里藏刀的老狐狸。” “你想太多了。”林瑜晚摇晃着婴儿床,再道:“我哥的确性子醇厚,你只是不了解他,只要你好好的了解了他,你一定会认为他是个好人。” “我从来不会觉得想要偷走我媳妇儿的人会是个好人。”顾琛易搬张椅子更加靠近她,面色比之前一刻更多了份认真,他道:“答应我,没事别去见他,他这个人一看就是居心叵测。” “……”当着我这个妹妹的面这么说你的大舅子真的好吗? “前车之鉴不得不防。”顾琛易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她郑重的吩咐。 林瑜晚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小家伙像是被吵到了,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 顾琛易凑上前,“他们醒了?” “被你吵醒了。”林瑜晚抱起小宝,揉了揉他粉嫩的脸蛋,笑道:“以后你可得找一个正常一点的妹夫,不要像妈妈一样,找个老公整天神经叨叨的。” “……”顾琛易装作听不懂的抱起宝宝,“她比小宝重多了,这丫头以后肯定跟你一样很能吃。” “……”林瑜晚瞥了他一眼,“嫌弃我胖了?” “你也知道自己胖了?”顾琛易反问。 “哇……”顾宝宝被吵醒,扯开嗓子咆哮着哭闹起来。 顾琛易忙不迭的抱起小家伙晃了晃,“怎么哭了?” “被你气哭的。”林瑜晚哭笑不得的盯着手足无措的大男人,放下顾小宝,接过他怀里哭闹不止的丫头。 顾宝宝嗅到母亲的味道,两只眼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顾琛易如释重负的轻喘一口气,“还是小宝乖。” “可能是饿了吧。”林瑜晚瞥了他一眼,“让阿姨们抱去喂奶吧。” 房间渐渐的恢复安静,两人坐在床边四目相接。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林瑜晚唐突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是自己脸上不干净? 顾琛易温柔的牵起她的手,另抬起一只手轻轻的摩挲过她的下颔,随后,双唇覆盖而上。 齿间流淌着属于她独有的味道,多少个失眠的夜晚,总是忍不住的想着她双唇的味道,如今终于尝到了嘴里,他越发隐忍不住冲动的抱紧她。 林瑜晚闭上双眼,任凭他急躁的动作在自己双唇上摩擦着,随后一口咬住他的下唇。 吻,在喘息中停下。 他双眸中有一种很特殊的因子在跃跃欲试中,最后,他的人品在欲、望中溃不成军,他脱下她的外套,扯开她的裙子…… 阳光明媚,窗台上百合花娇艳的盛开着…… 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落在地板上,原本紧闭的房门被人从里打开。 宏爷一身深色中山服,面色不温不火的走在众人身前。 各大警所领导们都得到消息,今天是关公堂公开选举第二任大堂主的日子,因此所有人早已有所准备,在城北郊区第一庙堂外三公里处设置警哨,稍有一丝不对劲,所有人即刻强势镇压。 数辆黑色轿车一路驶向庙堂前,各大堂里德高望重的元老们神色凝重的结伴入内。 堂会大大小小的分支在昨日已经秘密抵京,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放眼望去,偌大的庙堂竟站满了人,不用细数,便知这里面至少有上千人围聚。 而这只是有资格参与选举的分支领导们。 魏廉坐在庙堂正中位置上,依次排下数十名各大分堂元老。 “我们当然支持廉爷接任,只是听说昨日顾家传出消息,说许霸招了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一人道。 “这事我也听说了,更派人过去查看,不过顾家速来都是门禁森严,别说打探什么消息,连那扇门都进不去。”另一人道。 “不过顾家查出来的事也跟咱们没什么关系,不然他们怎么可能会一点动静都没有?”有人圆场道。 “我倒觉得这事不能这么说,无风不起浪,顾家向来都是不到最后一步绝对不会说出自己的打算,上一次顾三少事件不就是到了法庭上才真相大白吗?不得不说顾家是沉得住气,而并不是忍得住气。”秦力轻笑道。 “秦堂主难道是知道了什么?”有人迫切问道。 “我的确是猜出了一些事情,不过这事估计和咱们的薛爷有关系。”秦力目光落在今天竟然一声没吭的男人身上。 薛易感觉到众人的目光,急忙摇头道:“我又不是顾家的人,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在盘算什么?” “我倒是觉得今天的薛爷太过安静了。”秦力冷笑道。 薛易冷冷的剜了他一眼,却是又一次恢复沉默。 魏廉警觉的看了一眼神色仓皇的薛易,瞳孔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薛易有什么话就说,别含含糊糊。” 薛易慌张的摇头,“我真的没话说。” 魏廉起疑,这人不过就是去了一趟Y市,为什么回来后大相径庭了? 薛易发现头顶上空炙热的视线,抬了抬眸,当注意到魏廉的视线过后,忙不迭的缩回脖子。 魏廉不得不怀疑了,“你究竟怎么了?” 薛易又一次否认道:“我没事,可以开始了吗?” “你不是告诉我许霸死了吗?”魏廉凑到他耳侧,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说出这句话时牙齿磨动的尖锐声音。 薛易如梦初醒般再次点头,“他真的死了。” “这样就好。”魏廉没有过多理会他的吞吞吐吐,坐稳身子,大声道:“不管顾家有什么打算,他们查的是顾三少的事,我们查的是宏爷的死因,所以两者并不相斥,也许我们还能靠顾家替咱们宏爷还一个公道。” “对,廉爷说的没错,我们今天之所以聚集在一起不是讨论顾家的事,而是推举一个有分量有威望的人做咱们的二任大堂主。” “是啊,我觉得这个人必须是廉爷,这里只有廉爷有这个资格胜任。” “我们都不反对,请廉爷不要再婉拒,我们现在群龙无首,只有依靠您了。” 众人纷纷附议。 魏廉从位上站起来,面色严肃,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 “还真是热闹,看来我今天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墨璃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目不转睛的瞪着与之自己视线平行的男人。 魏廉眸中惊慌一闪而过,他没有料到墨璃竟然还活着? 墨璃抬步跨过门栏,冷笑着走进,“各位元老们还真是好久不见了,虽说是好久不见,可是各位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又是闹那般呢?” “你还活着?”有人惶恐的退后一步,的确就跟见了鬼一样。 墨璃笑道:“难道你们很不想看到我活着?” “怎么会呢?你如果还活着,是不是宏爷也活着?”秦力喜极,忙不迭的跑出大堂。 一道身影,穿过远处的人山人海,本是围聚在一团的人潮瞬间分离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 宏爷走上台阶,一如既往眼含笑意,只是今天所有人都能看出老爷子脚下走过时,放佛透着一股如同死神莅临的冷漠气息,刹那间,将这一方小小的庙宇笼罩,无人能够成功脱逃。 薛易是从椅子上跌倒的,从前两天第一次见到宏爷开始,他就知道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注定败了,就算他被放了回来,可是暗地里一双双阴鸷的眼睛不分昼夜的监视着自己,他不敢胡乱说话,甚至连大喘气都不敢。 宏爷抬步走进,笑容可掬道:“廉爷,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魏廉目眦尽裂的瞪着地上的薛易,一脚踹开他,“没用的东西。” 偌大的庙堂,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突然骤然的气氛又是因为什么,只是在见到刚刚他们还拥戴的廉爷已经怒不可遏的掏出了手枪的时候众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墨璃眼疾手快将薛易从他的枪口下解救出来,丢掷在一旁,笑道:“廉爷又何必这么快就想着杀人灭口呢?” 魏廉目光沉冷的从他们身上巡视而过,“还真是好大的一个局,我一直以为是我在控制这个局面,原来到头还只是你棋盘上一粒棋子。” “廉爷,我们就算再不满,也不可能会做到像你这般忘恩负义,当初你劝诫我要记住宏爷的恩德,如今你做了什么?”墨璃拿出手枪,双目赤红的瞪着他,“你他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我在他身边当牛做马了几十年,他培养一个你,我就算了,可是如今他竟然把如此大的一个家业交给一个女孩子,我实在是难以忍受这口气,我以为我给了你一枪,你至少会因怨生恨,可惜你太笨了。” “我没有你的那些龌龊思想自然而然做不到你的心狠手辣。”墨璃扣动手枪,子弹从枪蹚中射出,落在男人的肩膀上。 廉爷面不改色的岿然不动,冷冷笑道:“既然走到这一步,我当然知道我今天肯定是活着出不去了,可是我从不后悔,既然宏爷不肯为我们谋生路,我自然只有自己找一条生路。” “可惜你给自己找了一条死路。”宏爷坐在堂下,“你应该知道我们堂里对待叛徒的处决吧。” “你们开枪吧。”魏廉丢下手枪。 按照关公堂规矩,处决叛徒,人手一枪,不能打中要害,数十人,数十枪,熬过就算你福大命大,自此两不相欠。 墨璃已经开了一枪,安静的退出几步。 眼前变数太快,几乎还有人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要处决魏廉了,可是看老爷子的态度,众人也渐渐的心知肚明。 这一切原来都是他做的! 秦力是紧随在后开枪的,如魏廉曾经所讲,宏爷那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这些人再怎么狠,再怎么血腥,也不能把自己的刀插在自己的父母身上。 而如今他魏廉竟然妄图杀死他们的衣食父母,如此深仇大恨,让他有一瞬间想要一枪了结他。 可是秦力忍住了,他只是一枪落在了魏廉的膝盖上,他要让他跪着死。 薛易不敢睁开双眼,听着周围响起的一声一声枪响,他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抵御着身体里不可抑制密布的恐惧。 京城的天,似乎也在那一天恢复了正常。 各方警员瞧见有条不紊散去的人群,一个个还没有回过神,便瞧见在一群人拥簇中高调现身的宏爷…… 六月十号,顾家在阔别了一个月霸屏各大媒体头版头条过后又一次强势霸占所有记者的菲林。 顾大少与H国池家大小姐的两国联谊,无疑不是举城同庆。 只是,在两道身影相携从车内走出之后,现场的镁光灯瞬间骤停,画面诡异的让所有人的视线纷纷落在人群最中心的顾三少以及三少夫人身上。 他们不是死了吗? 连葬礼都举行了啊? 他们难道是借魂出现在婚礼现场?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只觉得头皮发麻,双腿发软,还没有过多的注意这一对人物,原本还立在人群中心的两道身影已然不见去向。 那画面,就如同真的见鬼了一般! 林瑜晚挽着顾琛易的手,忍俊不禁道:“刚刚那些记者就像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样。” “父亲好像还没有对外宣布我们还活着的消息,当然就会跟见了鬼一样。”顾琛易牵着她的手漫步走过所有来往宾客。 “嘭。”杯子掉落在地上,众人哗然的看着有手有脚甚至有温度的顾三少夫妇。 顾瑾易见此画面,面瘫脸微不可察的崩裂,他抓扯住站在一旁笑靥如花的顾二少,语气中带着任谁都能的听出的怒火,“你没有宣布三弟和三弟妹活着的消息?” 顾谦易摇头,“我以为是你通知了媒体?” “我记得父亲把新闻发布会交给了你!” “可是父亲说开两场发布会太过麻烦,让你缩短到一场,既然你都召开了婚讯发布会,一并通知三弟活着的消息也是顺理成章。” “你是一早就想好了理由吧。”顾瑾易笃定道。 顾谦易笑而不语,拎着酒杯,搂着徐濛冉,大摇大摆的穿梭在宾客群中。 徐濛冉斜睨一眼他得意忘形的嘴脸,“小心父亲知道是你故意不公布消息出去。” “你要知道你不说,我不说,哪怕父亲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也能把黑的给他说成白的。”顾谦易得意的仰头一口闷掉杯中酒。 “顾谦易!”冰冷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蓦地,刚刚还昂首挺胸笑的自以为是的男人瞬间蔫坏般转过身,随后,撒丫子拔腿就跑。 顾老怒不可遏的将手杖丢出去,“老子就应该让你做顾家二小姐……” 礼炮震天,在漫天花瓣雨下,顾瑾易牵着池溏的手一步一步从红毯一头走过…… 入夜,六月的天夜空中群星璀璨。 两杯红酒,两道身影。 顾琛易揽住她护在怀中,杯中的红酒因为气息的微动而泛起圈圈涟漪。 林瑜晚面色羞赧,仰头,一吻落在他的唇上。 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捧黄沙,在世如莲,静心素雅,不污不垢,淡看浮华…… 这一晚,林瑜晚做了一个梦,梦中截然相反的场面,有一抹红颜如火的帷幔落在自己的头上,耳畔是一声声吹拉弹唱的结婚喜庆乐声,周围有一道道形形色色的身影从眸中转瞬即逝。 她在慌乱中,本能的往前一扑。 “啊!”娇子里,女人头戴凤冠霞帔,身穿大红喜袍,就这么从娇中滚了出来。 头上,红色帷幔因为她的动作而掉落在地上,她仓皇的看了一眼一旁呆若木鸡状态的轿夫和媒婆丫鬟们,趁势推开挡住自己的两三人,匆忙中,鞋子跑掉了,喜冠也掉了,整个人披头散发般冲进闹市。 “快去追啊,大小姐逃了。”陪嫁奶妈惶恐的使唤着一旁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随从们。 女人不时回头看着身后穷追不舍的随从,急忙中,直接撞上了一辆小轿车。 车内,司机焦急的从车门里跑出来,“小姐,你没事吧?” 林瑜晚从地上爬起来,瞧着敞开在自己面前的车门,双手蛮横的推开好心好意查看自己伤势的司机,忙不迭的跑进车子里。 她一脚踩住油门,车子惯性般抖了抖,然后往前一溜烟的远离众人视线。 “不好了,快去通知老爷,大小姐逃婚了。”奶妈气喘吁吁的站在闹市前,大声吼道。 今日,沉寂了半个月的京城可谓是异常热闹,前有首富林家高调嫁女,后有军阀世家整个帝国兵力家族顾家娶媳妇,一个城西,一个城东,两场婚礼。 京城的达官显贵们可就愁了,这应该是去林家先贺喜呢,还是应该先去顾家献媚,转念一想,林家跟同样是富豪的陈家联谊,应该更能高调贺喜,可是顾家这样的军阀世家,顾大帅三公子一表人才,留学高端人才,怎么也应该趁势去巴结巴结才是上策。 只是,所有人都还没有来得及进入顾家,便看见一辆车风风火火的从顾家大宅外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后,一人从顾家侧门跑出,大喊一声:“不好了,新娘子逃婚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新闻,还有人敢逃顾三公子的婚礼? 顾家是何等家世,怎么可能容忍着莫大的耻辱,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到场宾客就这么瞧着顾家警卫队乘着数十辆轿车一拥而上。 而作为其中的主人翁,顾琛易如同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紧要的好戏那般从白马下一跃而下。 马夫接过缰绳,众人不敢言语规规矩矩的站在一侧。 顾琛易就这么面无表情的走上台阶,视若无睹般进入喜堂。 顾老爷子,顾家军第一执行官,京城第一大帅顾曜面色凝重的瞪着大步流星进入自己视线的男人,一旁,顾夫人一如既往雍容华贵的站在他身侧。 顾琛易将马鞭丢在身后的小官身上,轻叹一声,“这刚刚接回来,好像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又逃了,看来今天这场婚礼得作废了。” “你是故意看我成为所有人的笑谈对吧。”顾老爷子瞪着说的云淡风轻的男人,瞥向一旁的副官,“给我去抓,哪怕逃出了京城,也要给我逮回来,我顾曜的儿媳妇,没有怯场的理由。” 大帅一声令下,还有谁敢怠慢。 于是,本就一片混乱的京城,霎时乱作一团。 林瑜晚庆幸着逃脱了那群傻的可怜的随从们,可还没来得及从车子里跳出来,便见周围一辆辆汽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团团围住。 这么围着她就罢了,一个个还举着枪杆子无缝隙的对着她弱小的身子。 林瑜晚腹诽着:那老头什么时候弄出这么多兵蛋子了?难道是陈家那个软蛋子派来的人? ------题外话------ 郑重喊一句,本文没有完结,没有完结,没有完结!忽视小蛮的标题,只是因为第一卷完了,第二卷也可以叫做番外篇,是晚晚的一个梦,梦醒过后会继续连接正文,小蛮说过大结局要附上五万字的,今天这只是一个诈和罢了。 如果有宝贝看不懂,可以告诉我,我会细心给你们解释的,当然,这么明显,你们岂会看不懂呢? 最后,小蛮新文《闪婚之宠你无法无天》古代御膳女官vs现代少将军,一对一绝逼宠文。 各类美食一有尽有,各种宠溺甜到酸牙,等你涉猎,保证惊喜。 ☆、第一章 绑错的新娘 礼炮声在宽敞的街道口一路延伸至街尾,锣鼓喧天,媒婆摇摆着身段,周围喧闹的人群拥挤着站在街道两侧,一个个探头探脑的注视着顾家的车队。 顾家大宅外,管家瞧见渐渐进入视线的顾家军,一手挥下,“点炮。” 作为顾家军主力顾大帅麾下第一大将冯程从马下一跃而下,径直朝着宅院跑去。 顾老爷子坐在大堂正中,一侧的顾琛易依旧面无表情的杵着,他似乎没有料到这逃跑的新娘还真被逮回来了,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徐家这嚣张跋扈的三小姐能力。 冯程站在老爷子身侧,小声道:“三少奶奶很激动,恐怕拜堂仪式会出现纰漏。” 老爷子神色一凛,瞪了一眼坐等看好戏模样的三儿子,站起身,就这么当着满堂宾客道:“咱们都是军匪子,这辈子糙惯了,也学不会那些文人雅士的三拜高堂,咱们顾家也没那个规矩,就越过拜堂这一步,直接入洞房。” “……”话音一落,满堂寂静。 这顾老爷子果然非池中鱼物,反正整个京城他老人家说了算。 “把新人送进喜房中,开席。”顾老爷子得意的瞄了一眼自始至终沉默不语的顾三公子。 顾琛易显然也料到了老头子的这一招,军靴踏过台阶,一路往着卧房方向阔步而去。 顾老爷子知晓他的高傲,对着一侧的副官道:“派人盯着他,别在这最后关头给我再把新娘子给放跑了。” “老爷放心,我已经派人把新娘绑好了,保证逃不出喜房一步。” “如此甚好,等一下的喜酒里加点东西,反正这洞房只要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睡一觉就算礼成了。” “……”副官愕然,“您的意思我懂了。” 顾老孺子可教般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亲自去做,别让第三人看见了。” “您请放心。” 喜房内,周围两排丫鬟静若无声的站立着,丫鬟过后,便是一个个身披配枪不苟言笑等待吩咐的顾家家卫队。 媒婆站在房中,有些为难的看着这满堂的人头,虽说顾家排场大,但从新娘子接回来过后连个抬得上门面的主人家都没有露面,是不是太小巧他们徐家了? 毕竟徐家也算是东三军领袖人物,这顾家不温不火的态度着实闹心。 虽说这逃婚是咱们三小姐不对,但人都已经被绑回来了,还是这么五花大绑的给抬进顾家大门的,也算是消气了吧。 “三公子。”门外家卫队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院中。 顾琛易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都下去。” 媒婆见到一身军装装束的顾三少,忙不迭的迎上前,献媚道:“三公子,您可算来了,这喜帕是不是应该揭了?” 顾琛易走向床边被绑的动弹不得的女人,袖长的指尖轻轻的撩起一角喜帕,却是没有揭开,他笑道:“不急,这喜帕不是要等到晚上才揭吗。” 媒婆应允,“您说得对,不急不急,只是小姐身上的绳子能解开吗?” 顾琛易蹲下身子,目光灼灼的瞪着红帘子,“这入了我顾家的大门,恐怕就逃不掉了,既然如此,这婚怕是也毁不了了,我至少给过你机会,可惜你太让我失望了,既然如此,还是绑着吧,我可不想老爷子真的恼羞成怒让我做顾家三小姐。” 媒婆噤声,规规矩矩的站在床侧。 都说顾家大婚算好了日子,这揭喜帕的时辰特意选在入夜戌时三刻。 日暮西垂,天边红霞璀璨了整片苍穹,一只猎鹰翱翔在夜空下,鸣叫声一落,顾家大宅瞬间灯火通明。 长长的走廊深处,一个个佣人井然有序的准备着晚宴。 喜房中,一桌子美食琳琅满目,数人身穿喜色大红旗袍手捧‘早生贵子’四类坚果安静的站立在床沿两侧。 顾琛易已经褪下了婚礼需要的军装,一身简易的家居服高调的踏入卧房。 “三公子,东西都准备好了。” 顾琛易坐在凳子上,瞧着身前的合卺酒,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都出去吧。” 满屋子丫鬟们诧异,这不是应该挑起喜袍,然后喝合卺酒吗? 难道平日里看着浑身上下散发着禁欲气质的三公子实质也是一只美色当前隐忍不住的普通男人? 丫鬟们不敢多言,一道道身影如同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的退场。 房门,在他的身上悄然合上,不残留分毫痕迹。 顾琛易拿起精雕细琢成型的合卺酒杯,嘴角自始至终扬着那抹得意的笑容。 气氛霎时异常诡异。 坐在床边的女人挣扎了一下午早已是没有了力气,就这么一动不动的仰面躺在喜床上,可是她躺的很不舒服,这看着平整的床上不知道被那群混蛋佣人铺了多少花生瓜子枣子,她只觉得自己后背被咯的疼。 顾琛易自饮自酌了一番,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床上因为躺着不舒服又不停开始蠕动的身影,轻轻的放下酒杯。 感觉到有陌生气息的靠近,林瑜晚慌忙的停下动作,透过那抹红色幔纱,她觉得这个人浑身上下头透着一股禽兽的气息。 她也算是明白,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绝对不是陈府,陈家是什么世家,她当然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更何况陈景然那小子根本就不排在第三,那群丫鬟口口声声的叫着三公子,又姓顾! 突然间,有一股不祥预感在她心口滋生。 下一刻,未等她再多想什么,男人的手已经揭开了头纱,两双眼,在蜡烛跳闪的光线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言不语,画面就像是两个陌生人第一次见面就亲上的窘迫感。 顾琛易自认自己心理素质强悍,任凭泰山崩于顶也必定是面不改色,只是当自己的婚房里出现的是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强大的心理,已然受到了波及。 林瑜晚嘴上贴着胶布,她吐不出一个字,但此时此刻,面面相觑的情况下,她如果能说话,必然吼道:你们看清楚了再绑人成不? 顾琛易俯下身,越发靠近这个陌生女人,一点一点的撕开她嘴上的胶布。 林瑜晚侧着身,脑海里回忆着顾家三公子今天准备娶的是哪家千金来着?蓦然醒悟:“原来是你要娶徐濛冉那个败家娘们儿?” 顾琛易戏谑的上扬着嘴角,“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这句话,我会怀疑你是不是徐濛冉临时找来的替身。” “你们顾家脑子有病还是眼睛不好?我跟徐濛冉两个人哪里长得像了?难道看见穿着喜袍的女人就是你顾三少要娶的女人?”林瑜晚挣扎着从男人身侧溜过,与他保持最少十公分的距离。 顾琛易并未有所动作,依旧笑意深深的盯着她。 林瑜晚被他那赤果果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吼道:“把绳子给我解开,快给我解开。” 顾琛易凑到她面容前,目光如炬的瞪着她眼底弥漫开的自己的影子,冷笑道:“不管我应该娶谁,可是今天你才是我三书六聘八抬大轿给抬进顾家的那一位,所以我现在娶的人是你!” “……”林瑜晚往后缩着身子,蹙眉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下聘的是徐家?” “既然入了我顾家的门,就没有离开的道理。”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瑜晚警觉的盯着这种莫名诡异画面下的男人,心虚的往后挪了挪。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你老真当结婚是儿戏?随随便便一个女人都可以做你顾三公子的妻子? 林瑜晚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已经脱下了她的绣鞋,然后,大掌温柔的抚摸过她的小足。 有一种很不想承认的事情会在接下来发生,林瑜晚惶恐的踹开他的手,再往后靠了靠,“你想做什么?” “你说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男人似是有意的逗趣,指尖轻轻的滑过她微露的锁骨。 林瑜晚身体一颤,“你顾家强抢民女就够了,你还想坐实强女干刑责?” “我挺想看看就算我真的这么做了,有没有人敢上门来处决我。”顾琛易扯开她的喜袍,可惜碍于绳子的捆绑,衣服还没有脱落,就被卡住了。 林瑜晚一口咬住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冷冷吼道:“出去。” 顾琛易不以为意的斜睨了一眼被她咬的出血的手腕,咂咂嘴,“还真不是大家闺秀的德行。” 林瑜晚看着他远离的身子,稍稍松下一口气。 顾琛易目光尤为邪魅的落在她大敞开的风光上,沉默着转过身,打开紧闭的房门,“准备热水。” 门外丫鬟们惊怵,三公子的意思是现在要沐浴更衣? 氤氲的水雾蔓延在屏风后,顾琛易坐在浴桶中闭目养神。 林瑜晚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子,尽可能的避开多余声响。 她看见桌上放置的剪刀,蠕动着身子爬到桌前,反手握住剪子,三下五除二般将手上脚下的绳子尽数去除。 四肢得到释放,她如释重负般轻喘一口气。 突然间,她莫名的感觉到背后一阵阴风阵阵。 她惶恐的转过身,男人一丝不挂的站在自己身后,整个身体都还滴着水。 “啊!”林瑜晚先是蒙住自己的眼,又慌乱的往后退缩,腿脚撞在凳子上,身体失去平衡重重的跌在地毯上。 门外丫鬟们听见里面一声充满了疼痛的叫喊声,一个个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笑。 咱家三公子果真不愧拥有京城第一炮爷的美誉,瞧新少奶奶那充满力量的喊叫声,定然醉生梦死一般了吧。 林瑜晚的确快要死了,她倒在地上的刹那,手腕杵在地上,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蔓延到全身上下,而她还没有来得及再喊一声,男人就这么抵在她身后。 顾琛易不知道是热水沸腾了他的脑子,还是他自己忍不住眼前这活色生香的一幕烫红了眼,他只觉得他需要一个释放点,体内有一团火在兹啦兹啦的燃烧着。 林瑜晚揉了揉骨折的手腕,男人的气息喷洒在她头顶上,她本能的抬起头,下一瞬,男人的唇直接落在她的唇瓣上。 很温暖的一双唇,似带着火,落在她的唇上之时,如同星星之火刹那燎原。 林瑜晚瞠目结舌的呆坐在地毯上,男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裙纱传达到自己身体上,她想要推开他,可是男人似乎知晓了她的下一步动作,身体已经顷刻压制而下…… 带着酒香的唇就如同一坛酒酿了数十年的佳酿,解开瓶盖的那一瞬,就这么闻着闻着便醉了。 林瑜晚活了二十几年,没有被人这么强势的攻击过,不知不觉间便深陷在这一个吻中,她情不自禁的抱紧男人的身体,感受着他异于常人的体温。 良辰美景天,洞房花烛夜…… 翌日,天色微亮,一缕阳光透过虚掩的窗子一路绵延到地毯上。 两道身影,交织的躺在宽阔的毯子上,身子未着寸缕。 林瑜晚是被冻醒的,虽然现在是六月的天,不算冷,可是一晚上就这么光着身子躺在地毯上,她确信自己是被冷意激醒的。 她动了动僵硬的手臂,思绪慢慢在脑子里清醒,她讶异的往着旁边的男人偷偷瞄了瞄。 顾琛易就这么躺在离她不过三步的距离处,背对着自己,身体上深深浅浅的痕迹,大概是因为昨晚上自己痛狠了给掐的。 而最清楚的莫过于腰侧的伤口,昨晚上事情发展过后,她就觉得自己中了邪一样拿起地上的剪子狠狠的刺了他一道口子。 林瑜晚哭笑不得的从地毯上爬起来,结果还没有站起来,整个腰部以下就像是被人活生生给拦腰折断了那般,她咬牙切齿的撑着桌子移动着碎步。 穿上乱七八糟的裙子,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待在这里,甚至关于昨晚上为什么会发生那一幕也没有多想,就想着在顾家老老小小发现之前,她必须要离开这里。 她好像杀了顾三公子,她好像杀了京城中那个冷面罗刹一样著称的顾家三公子。 门外,丫鬟们准备着热水,结果还没有推开门就瞧着一个蒙头戴着头纱的女人匆匆忙忙的房中跑出来,动作很别扭,一瘸一拐。 丫鬟们没有追上去,她们都看出来自家少奶奶的尴尬行走动作,一看就是昨晚上受累过度导致的后遗症。 只不过众人不明白这大清早的少奶奶为什么会这么急性着离开呢?难道是不好意思才想着出房门冷静冷静? 一人问道:“我们还进去吗?” 另一人掩了掩嘴,“三公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扰了他清梦,咱们还能待在顾家?等着吧,三公子醒了自然而然会叫我们进去服侍。” “那少奶奶那边呢?少奶奶还穿着昨天的喜袍呢。” “少奶奶咱们也管不住,可能等一下就回来了。” 两个丫鬟不敢再吭声的安静站在喜房外,从阳光初始到艳阳高照。 顾家老爷子等的不耐烦了,虽说这对新人根本就不把顾家规矩放在眼里,但毕竟也算是新婚第一天,这早茶怎么也要出席吧。 顾老看了看日头,就这么领着顾家老少走过那条走廊,径直朝着喜房方向走去。 丫鬟见到盛气凌人出现的老爷子,慌忙的移开身子,“三公子还没有醒过来。” 顾老拎着手杖将紧闭的房门推开,“给我进去把人抬起来。” 家卫队先行进入喜房,片刻过后,一人神色凝重的跑出来,趴在老爷子耳侧小声说道:“三公子受伤了。” 顾老疑虑的看着他,“什么定义为受伤了?” “您进去就知道了。” 顾老摆手示意所有人都止步在外。 屋内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顾老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蹙,当看到地毯上昏迷不醒的男人过后,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薄毯,面色倏地一沉,“怎么回事?” “我们进来的时候只有三公子一个人,少奶奶不见踪影,而且当时三公子身上没有穿着一件衣裤,看这情况应该是在事后被少奶奶激怒然后狠心刺了一刀。” “笑话。”顾老紧攥着手杖,“去把老二给叫进来,还有,给他穿一件衣服。” 顾谦易房间的时候,便嗅到了空气里不一样的气氛,忍不住的冷嘲热讽道:“这弟妹还真不愧是出了名的东三军徐家小姐,这魄力,还真不是一般人敢做的。” 昏沉中,男人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因为高温整个人都显得恹恹。 顾谦易看了一眼伤口,“从下手速度到伤口的深度,不得不说徐三小姐真乃女中豪杰。” 顾琛易抓住他的手腕,面色阴鸷,“那个女人呢?” “人早就跑了。”顾谦易啧啧嘴,“这话要是传出去,只怕顾三公子的颜面尽失了吧。” “顾嘉。”顾琛易喊道。 门外一人推门走进,“三公子。” “把人去给我逮回来。”顾琛易咬牙道。 “得了吧,父亲已经派人去徐家要人了。”顾谦易揶揄道。 顾琛易蹙眉,他抓紧床单,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可是终归高估了自己这失血过多而造成的无力感,“给我查,昨天除了顾家结婚外,京城还有哪家高门大院结婚,嫁的又是哪家姑娘。” 顾谦易苦笑道:“这莫非是烧糊涂了?” “查到过后即刻告诉我。”顾琛易无力的躺回床上,闭了闭眼,但却总能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上那一幕,当两道身体交织在一起过后,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只是然后呢?在兴奋到达顶端快要失去控制的时候,腰侧一股剧痛袭来,他看着她的手,以及她手上紧紧握着的剪子! 阳光刺眼,落入瞳孔中时,让蓬头垢面的女人有一种随时都会晕厥的心悸感。 她趴在墙上,望着眼前一人多高的宅院,踉跄着趴在后门上,双手狠狠的拍了两下。 里面的佣人听见异响,打开了些许门缝。 林瑜晚就这么顺着打开的缝隙跌倒进去,不堪重负的身体又一次受到了严重创伤,她皱眉,撩开头上的碎发。 佣人大惊失色,忙道:“大小姐?” 林瑜晚伸了伸手,“快扶我起来。” 佣人跑上前,将她搀起来,却蓦然瞧见她手上的血迹,愕然道:“大小姐,你手上怎么会有血?” 林瑜晚摊开了双手,晃了晃头,“不管了,我饿死了,快去给我弄点吃的。” “是,我先扶你回房间。” “别,先别急着,我只要一回到房间,老头子肯定会得到消息跑过来,到时候别说吃饭了,连口水都不会给我,你去厨房给我弄两只鸡腿过来先。”林瑜晚顺着台阶就这么虚脱的坐下。 她腰板很疼,大腿很痛,连昨晚被杵到的手腕也有一股又一股锥心的疼痛袭来,她仰头靠在柱子上,浑身无力的闭上双眼。 佣人回来的很快,左顾右盼过后将偷来的一只鸡腿和两只肉包子递上,“昨晚老爷子可发了一通大火。” 林瑜晚被噎住,抚了抚心口,“今天呢?” 佣人摇头,“您最好还是不要现在出现在老爷子面前,不然我们真怕他家法伺候。” 林瑜晚悻悻的闭上嘴,从计划逃婚开始,她当然就知道林大老板会变成什么样子,恐怕早已在房间里准备好了戒尺。 “不过我觉得老爷那么疼爱大小姐,一定不会生气的。” 林瑜晚扯下鸡腿上的肉,看了看旁边,“没有拿水吗?” “刚刚来得及,忘记了,我现在就去给你找。”佣人忙不迭的站起来。 “何必那么麻烦,我这里有现成的。”苍劲有力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飘来。 林瑜晚双手一抖,手中的鸡腿还没有来得及啃上一大半就掉在地上,她僵硬的扭动脖子,正好对上林嘉承笑逐颜开的嘴脸,蓦地心口咯噔一下。 林嘉承指尖一勾,身后的一群佣人一拥而上,将她的去路彻底堵绝。 林瑜晚顺了顺头发,嘴角抽了抽,“爸,您吃了吗?” 林嘉承看了一眼地上的鸡腿,惋惜道:“还真是浪费了粮食。” 林瑜晚跨过台阶,走到老爷子面前,扯住他的袖子,“看您这样,一定是没有吃早饭吧,你们一个个的还不快去准备早点。” “不用了。”林瑜晚一指戳在她的额头上,“陈家昨天来人了,说既然晚晚没有准备好,他们愿意等,我也觉得很有道理,所以你们的婚礼改成了三天后,你不用担心,今天结不成,改日再结,改天要是再结不成,这婚就不结了,我会直接把你送进陈家,做妻做妾,随便他们安排。” “您忍心看我做妾吗?”林瑜晚委屈的撇了撇嘴,“您看我都成什么样子了,浑身上下都疼。” “活该,谁让你逃婚的?” “谁要嫁给他陈景然,那个男人就是一个软蛋子,您就忍心让我嫁给一个没有幸福的男人?” “……”林嘉承蹙眉,“你听谁说的?” “不管听谁说的,反正我就不嫁给他陈景然,更何况我昨天已经嫁人了。”林瑜晚严肃的说道。 “你说什么?”林嘉承瞧着她一身的狼狈,目光惊恐的落在她脖子上那浅而易现的吻痕上,吼道:“去让稳婆过来。” 林瑜晚焦急的退后两步,“您想做什么?” “全都散开。” 老爷子一声令下,谁还敢再多停留一分。 林嘉承拽着林瑜晚的手就这么走向她闺房的方向。 林瑜晚是被推进的房,然后就看见自己的贴身丫鬟领着一名老婆子进入房间,她情不自禁的吞咽一口唾沫,苦笑道:“我开玩笑的,您老还真当真了?” “给我验一验。”老爷子坐在凳子上,面色沉重的说道。 丫鬟们拉上屏风,林瑜晚趔趄一步,“别过来。” “请大小姐宽衣。”老婆子站在一旁等待她脱下所有衣裙。 见她没有动静,丫鬟们默不作声的替她脱下裙纱,刹那间,身体上一道道痕迹毫无遮拦的进入众人的视线内。 片刻过后,老婆子表情严肃的走出。 林嘉承似乎已经料到了答案,只是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我先出去了。” 房间,霎时只剩下两人一坐一站。 林瑜晚换好了裙子,不敢挪动一步的站在桌前。 老爷子抬眸,目光灼灼的瞪着她,“谁干的?” “我如果说是顾琛易,您会相信吗?” “啪。”林嘉承拍桌而起,“你怎么不说是顾大公子?” “真的是顾琛易,我昨天也不知道怎么就被顾家给逮回去了,她们把我绑住,然后顾琛易就兽性大发,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被他吻着吻着,然后……” “够了。”老爷子扶额,“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乖乖的待在这间屋子里,不管怎么样,三天后,你也给我嫁去陈家。” “您确定陈家知道这件事过后还会娶我?” 林嘉承瞪了她一眼,“你就给我闭上这张嘴,谁敢污蔑你的清白?” “您这是让我睁眼说瞎话的意思?” “你难道还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被人做了不该做的事?” 林瑜晚耷拉着头,“我知道了。” “给我安分一点,别再闯祸了,至于那个臭男人,敢动我林嘉承的女儿——” “您难道真的要去顾家找顾琛易算账?” “闭嘴。”林嘉承轻叹一声,“闺女,你乖乖的听话,咱们就当做这件事没发生成不?” “我会尽量忘记的。” “这就好,爸老了,再被你气两次,说不定就站不起来了,你让我晚年也享享清福好不好?” 林瑜晚郑重的点头,“我会替你送终的。” “……”林嘉承摇摇头,索性不再说话,面色凝重的走出房间。 林瑜晚坐在凳子上,结果刚刚碰到凳子,又被反射性的弹起来,捂了捂自己隐隐作痛的腰,一瘸一拐的朝着虚敞的房门走去。 “大小姐,老爷说过您今天不能出这扇门。”门外两尊大佛不带迟疑的阻止女人的出行。 林瑜晚也不打算今天溜出去,她现在需要低调一点,毕竟顾家这样的世家她可不敢惹事,万一被人查到自己李代桃僵误入了顾家的新房,还捅了顾三少一刀,她不可抑制的冒了冒冷汗。 顾家大宅,一道脚步声经久不衰的徘徊在走廊深处。 男人叩响了房门,得到里面主人的允许过后,推门走进。 顾琛易靠在垫子上,指向身前的凳子,“坐下说。” 顾嘉正襟危坐,道:“昨天京城一共只有两家婚事,一家是三公子您娶徐三小姐,一家则是陈家大公子迎娶林家大小姐。” “林家大小姐?”顾琛易嘴角微微上扬,难怪觉得她有些眼熟,原来在去年大哥婚礼上,这个女人就出现过,当时喝的酩酊大醉,然后跟徐濛冉好像还打了一架,自此以后这个纨绔大小姐可算是这个圈子里头号绯闻人物,只要是有她的地方必然是精彩纷呈,只是这大半年来倒没有怎么听说她的消息,难道是她安分了? “最近半年,林小姐因为太过张狂,很多显贵家族的宴席都没有邀请林小姐,所以久而久之,京城也就很少有过她的传言,昨天倒是听说又闹出了事。”顾嘉忍不住笑道:“花轿都快抬到陈家了,结果她愣是给踹破了轿子逃了出来,然后抢了一辆车,逃之夭夭去了。” “抢了车?”顾琛易目光深邃的落在顾嘉身上。 顾嘉蓦然一惊,昨天他们奉命去逮回徐三小姐的时候,不就是在车上把一身新娘装扮的女人给带回来了吗? 当时情况很混乱,他没有上前,只听说一些负责拉人下车的兄弟们说这位三小姐可算是野蛮,不是咬就是踹,几位兄弟或多或少都负伤了。 顾嘉有一种不好的想法在心中滋生,三小姐也是开着车子逃跑,林大小姐也是开着车子逃跑,一个城西一个城东,而他们却是在城东逮到了逃跑的新娘。 如果是三小姐逃跑,在跑了两条街过后怎么可能还跑回城东? 这么说…… “还真是养了一群好兵了,连新娘的身份都没有弄清楚就把人给绑了回来,嗯?这就是让所有入侵兵闻之丧胆的顾家军?” 顾嘉仓皇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正军姿,昂首挺胸道:“是属下大意害三公子受伤。我会去刑房领罚。” “惩罚的事稍后再说,派人去林府给我守着,把那个丫头给我看好了,等我伤好了,我会亲自找她谈一谈当时那么做的后果,还有老爷子那里,你去解释一下,让他们别急着去徐家,就说我自己有打算。” 顾嘉不敢再辩驳什么,安静的退出房间。 他仰头看天,突然觉得,今天看着阳光正盛,实质是阴风涔涔啊。 隔天,林家小院,走廊上的亭台上,林瑜晚靠在长椅上,嗑着瓜子,心情甚好的哼着小曲。 周围,佣人们早已见怪不怪,各自本分的处理着自己手中的活计。 一道身影,从不远处的长廊上走来,女人穿着蜀绣修身旗袍,剪裁得体的旗袍将她身体勾勒的越发的琳珑有致,难怪能把奔五的老头子给迷得神魂颠倒的。 “等一下。”林瑜晚拍了拍手,从长椅上站起来,直接开口阻止女人的路过。 林夫人陈泞莞尔带笑,声音绵软动听,“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前两天听林嗔毅那小子说他母亲做的鸡蛋羹可好吃了,最近嘴馋了,小妈应该不介意给我也做一份吧。” 陈泞点头,“自然是我的职责,我做好后会亲自给大小姐端过来。” 林瑜晚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抱歉道:“看我刚刚吃的挺欢的,瞧这一地的瓜子壳,既然小妈都在这里了,也就不劳烦那些忙碌的佣人了,麻烦小妈清扫干净了,我这个人有洁癖,可不喜欢有一粒垃圾。” 陈泞依旧笑靥如花,“我会处理干净的。” 林瑜晚瞧见院子里一闪而过的身影,忙不迭的翻过护栏,匆匆的朝着院子跑去。 林嘉承双脚一滞,瞪着突然出现的身影,不悦道:“你至少是大家闺秀,哪家的千金小姐会跟你一样走路带着劲风的?” 林瑜晚摊开手,“给我钱,我要出去找乐子。” “……”林嘉承瞥向身后掩嘴偷笑的商会成员们,尴尬的轻咳一声,“去账房支。” “他们说要您的手信才行。”林瑜晚挑眉,示意他写一份。 林嘉承掏了掏自己身上的钱袋丢过去,“给我安分点,别再惹事。” 林瑜晚数了数大洋,满意的收好,“我不回来吃饭了。” 言罢,她一溜烟的就从大敞开的林府大宅跑出去。 管家忍俊不禁道:“老爷,您是太宠爱大小姐了。” “就这么一个闺女,不疼她疼谁?派人去跟着,免得又给我闯出什么大祸。”林嘉承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大街小巷,人来人往。 林瑜晚瞧着黄包车上走下来的身影,挥了挥手。 徐家大少奶奶裴亦数了数钱币放在车夫手中,“谢谢。” 林瑜晚挽住她的手臂,“怎么今天徐大公子没有亲自送佳人?” “少贫了,这段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徐家有多乱。”裴亦指向旁边的茶楼,“也到了饭点了,先吃点东西吧。” 林瑜晚刻意压低着声音问道:“徐三小姐为什么好端端要逃婚?” “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你好端端要逃婚?”裴亦顺着她的话问道。 林瑜晚轻咳一声,“林沁嗳那死丫头告诉我陈景然那方面不行,你也知道陈景然跟她之间的关系,两人不清不楚的,我嫁过去做什么,免得惹得一身腥。” “既然这样,林老爷那么疼爱你,你实话实说不就行了?” “不,悔婚的话倒是便宜他们了。” “所以就闹出这一场笑话?”裴亦坐在二楼雅间位置,“你也是有欠考虑,这悔婚的事情传出去,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我又不是要靠什么人养活,干嘛一定要嫁人。”林瑜晚拨弄着茶杯,“只是你在徐家有没有听到顾家的什么消息?” 裴亦蹙眉,“这也是奇怪了,顾家竟然半点消息都没有,前天本来濛冉逃婚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把老爷子气的都撅了过去,后来又有人来说找到三小姐了,可是不过半个时辰,三小姐一个人跑回来了。然后到今天,顾家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算的,老爷子也不可能自己舔着脸去问,就这么耗着了。” 林瑜晚暗暗放下高悬的心脏,至少里里外外都知道嫁进顾家的是徐濛冉,跟她林瑜晚毫无关系。 “我怎么觉得你有事瞒着我?”裴亦凑上前,认认真真的留意她眉目间不由自主外泄的彷徨。 林瑜晚心虚的低下头,“你想多了,我能瞒着你什么事。” 裴亦呷上一口茶水,“我也懒得过问你的那些破事,这两天你就安分一点,免得你家林老爷被你气死。” “我当然懂得分寸。”林瑜晚抬头瞄向窗外,正好落在黑色轿车内走出的女人身影。 裴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老爷子在绣坊特意给三小姐订了两套礼服,估计是今天来试衣服了。” 林瑜晚放下筷子,将一块大洋放在桌上,“吃饱了,我也去逛逛。” 裴亦自然知道这丫头的不本分,皱眉道:“你最好也别去三小姐身前,她最近火气可大着。” “那是你怕她。”林瑜晚径直走进京城内大家闺秀最爱的成衣店之一的绣坊。 绣坊工作人员瞧见那道异常熟悉的身影过后,一个个神色仓皇的交头接耳。 徐濛冉穿着特意量身定做的高级晚礼服从试衣间走出,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番,还算满意的点头,“把腰这里再缩一下,有点松了。” “别啊,我觉得挺合适的,再添两针,你确定你还穿得下?”林瑜晚站在镜后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得意道。 徐濛冉不予理会她的闲言碎语,继续道:“按照我说的改了。” “这衣服挺不错的,也给我做一身一模一样的。”林瑜晚道。 徐濛冉拉下脸,吼道:“你确定你要跟我穿一样的?” “这衣服穿一样更能看出谁更配不是吗?” “有本事你就穿出来。”徐濛冉继续摆弄着裙摆,全然不再去过问旁边灼热的目光。 林瑜晚忍不住的失口一笑。 徐濛冉轻喘出一口气,“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想到顾家现在的气氛,就忍不住的想要偷偷笑一笑。” “听说你嫁给了陈家那个软蛋子,还真是幸好你没嫁过去,否则凭你那一身蛮力,只怕陈大公子这辈子恐怕真的举不起来了。” 林瑜晚冷笑,“当然比不了拥有京城炮爷的顾三公子强悍了,只怕徐三小姐这小蛮腰也要断一断。” “你真该嫁过去,让人治一治你这张嘴。” “你也该嫁过去,让人消一消你那德行。” 两道视线,如同刀光剑影在两人瞳孔中激烈交战着,周围无人敢靠近,只怕一不小心便被殃及。 徐濛冉眯了眯眼,“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我倒是知道了徐三小姐得理不饶人的品行了,动不动就喜欢以武力压人。” 徐濛冉拳头紧握,深吸一口气,“你最好知道我今天心情很不好。” “那就得喝一点药了,都说女人身体不协调时就容易内分泌失调,你得找个好大夫治一治了。” “啪。”徐濛冉撩起袖子,怒不可遏的将手中的手包丢在桌上,就这么徒手扯住林瑜晚的长发。 “放手。”林瑜晚吼道。 “拿剪子过来。”徐濛冉扯住她的头发就这么朝着量身室走去。 林瑜晚忍无可忍的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拧,成功将自己的头发从她手中解救出来,“不要以为我不敢打你。” 裴亦站在一旁,焦急道:“还不快把人散开。” 徐濛冉握住了剪子,得意的扬着嘴角,一把穿过林瑜晚的裙角。 膝盖一凉,林瑜晚一口咬住她的手,抢过她的剪子,顺着她的腰侧一路滑下,整个裙子开了一个高叉。 后腰阵阵发凉,徐濛冉扯住林瑜晚衣角,用力一拉,她的裙子直接从肩膀开始撕裂,一路蜿蜒至后背下腰处。 店员见此一幕,谁都是贵客,一个个不敢贸贸然上前阻拦,逼于无奈,一人急忙跑出去抓住巡捕房的探员,“有人打架了。” 探员一听,一个个蜂拥而至。 林瑜晚和徐濛冉早已扭做成一团,两人衣衫褴褛的扭打在一起。 “都出去。”裴亦吼道。 巡捕房的人都认识这两家大小姐,谁也不敢多看一眼忙不迭的退出。 长官道:“去徐家请大公子过来。” ☆、第二章 夫人,将军请您回家了 许是两人打累了,一个一个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裴亦拿起桌上的绸缎,替她们两人一一披好。 林瑜晚瞪着徐濛冉身上破烂不堪的裙子,嘴角得意的往上挑,上一次同样的一家店,同样的试衣间,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徐濛冉那死丫头在她身上泼油漆的事情。 那一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京城姜家老爷子八十大寿,作为京城名媛,她林家大小姐怎么也在受邀之列,本打算来绣坊拿走前段日子定做的礼服,结果这个徐三小姐横空出现,然后……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将一桶红色油漆直接淋她个底朝天,别提当时画面有多壮观。 那一天过后,林瑜晚整整一个月没有出门,洗了整整一个月才把自己头上脸上身上的油漆洗的干干净净,自此以后,仇根深种,她要让徐濛冉迟早有一天跟她一样一个月都甭想出门。 于是乎,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次事情落下帷幕之际,林瑜晚从地上爬起来,她知道绣坊的染缸在什么地方,就这么径直舀起一瓢红色染料,得意忘形的往着大厅跑去。 裴亦知晓她的用意,忙不迭的阻止,“别闹了,再闹下去,小心徐濛冉找你秋后算账。” “上一次她害得我一个月出不了门,今天我也让她尝尝被染得红彤彤的滋味。”林瑜晚推开挡住自己的女人,瞧见地上爬起来的身影,不带迟疑的将水瓢泼过去。 徐濛冉早已有所察觉,感觉到身后女人的靠近之后,拿起地上的布匹挡在脸上。 染料落在她破碎的衣裙上,顺着衣料流进身体里。 徐濛冉大惊失色,丢下布匹的瞬间便是张牙舞爪的扑过去。 林瑜晚丢下水瓢,趁乱溜出绣坊,一路撒了欢的奔跑开:真当本小姐是傻子待在那里等你也泼一瓢?别傻了,本小姐可聪明着呢。 太过忘形,全然没有注意自己剪得乱七八糟的裙子,当她回过神之后,满大街形形色色的陌生人,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露出的雪白大腿以及后背风光。 不得不说林家大小姐自小就深知女人保养之秘,阳光落在肌肤上,上面还残留着刚刚被溅到的水渍,一颗颗晶莹饱满的被折射在光线中,就如同珍珠一般滑过那吹弹即破的皮肤,让人心潮澎湃,引人遐想。 林瑜晚神色一凛,蒙头便想着逃之夭夭。 突然身前被什么东西挡住,她惶恐的抬起头。 陈景然环顾四周依旧拔不开的视线,急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蹙眉道:“我听说了,你怎么又和徐小姐打起来了?” “关你屁事。”林瑜晚很想脱下他的衣服,可是转念一想虽然这男人身上一股渣滓味道,但毕竟也比她果着跑好一点。 陈景然见她情绪明显的抵触,不明道:“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晚晚,我知道你还没有做好嫁给我的准备,我等你便是了。” “不,你没有做错,不要等我了,你应该去寻找属于你的真正春天。”林瑜晚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便想着离开。 陈景然抓住她的手,看向四周依旧散不去的人群,拉着她就朝着酒楼走去。 林瑜晚甩开他的接触,冷冷道:“你究竟想说什么就说,别动手动脚。” “晚晚,你怎么了?前段日子不都是还好好的吗?” “那我是有眼无珠看错了人。” “我不明白。” 林瑜晚轻叹一声,轻轻的抬起手放在他的双肩上,说道:“好好赚钱吧,等赚够了钱,你才有本事继续呵护你的亲情,支撑你的爱情,联络你的友情,如果没有钱,你拿什么去维持这些?靠嘴吗?别闹了,大家都挺忙的。” “你是觉得我配不上你?”陈景然低垂下目光,“我知道我陈家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可是我已经在想办法周旋了,只要熬过这一关,就不会有问题了。” “你觉得我会在乎你的那些钱?”林瑜晚退后一步,笑道:“我是怕你没钱了,林沁嗳会抛弃你。” “……”陈景然蹙眉,“这事又关她什么事?” “得了,别演了,你跟林沁嗳之间的那点小秘密就跟掩耳盗铃似的,自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实质除了你们自己以为,别人都知道,只是不捅破罢了,我给你台阶,你就得有自知之明的走下去,万一哪天我不乐意了,我会让你们没有路可以走,别以为我再开玩笑,我林瑜晚有本事让你们陈家鸡!犬!不!宁!” 陈景然见她又一次转身离开,追上前,着急解释道:“晚晚你真的误会了,我跟林沁嗳之间毫无瓜葛,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瑜晚停下脚步,斜睨一眼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冷笑道:“那我就重新说一遍,我这个人有洁癖,我看不上你这个不干不净的身体。” “我跟林沁嗳之间真的没有关系,如果你不信,我马上去找她,当着你的面,我给你想要的答案。” 林瑜晚站在原地,目光深邃的落在他身上,似乎打算等他行动。 陈景然双脚一滞,有些摸不准这个丫头的心思。 “去啊,我等你。”她道,严肃正经的说道。 “……” 林瑜晚见他寸步难行,啧啧嘴,“得了,我很忙,先走一步了。” 陈景然愣愣的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 …… 林家大院,两方人马针锋相对。 林宅家丁警觉的盯着找上门的徐家兵卫,一个个神色仓皇的等待老爷的回来。 谁也不知道这好端端的为什么徐家兵卫又找上门了,难道大小姐又去找徐小姐打架了? 林嘉承匆忙的跨过门栏,瞧着满院子争执不下的两派人,面色一沉,不用猜就知道那丫头又闯出了什么祸。 徐二公子吐了吐烟圈,一副痞痞的模样看着入门的身影,叹气道:“林老爷可算是回来了。” 林嘉承深知民不与官斗的说话,赔笑道:“是不是小女又做错了什么?我代替她向徐家道歉。” “不,小妹的意思是希望林小姐亲自上门道歉。” “当然,我马上派人去把她找回来。”林嘉承眼色挑向身后的管家。 管家解释道:“已经派人去找了,可是您也知道大小姐一出门就跟劳改犯得到释放,只要她没玩够不回来,咱们就是翻遍了京城大街小巷也找不到她老人家啊。” 林嘉承咬牙,“多派些人手,顺便去把跟着大小姐的那些人叫进来,我倒要看看这丫头又搞出了什么事。” 管家还没有来得及离开,门外一人的身影便匆匆从他身侧擦肩而过。 一身军装的男人神色匆忙的走到徐江瑞面前,伏在他耳侧小声道:“将军让您回去,顾家来人了。” “这个时候?”徐江瑞丢下烟蒂,“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事?” “将军只是交代让您即刻回去,瞧顾家的气势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这一滩烂摊子。”徐江瑞就这么不再交谈径自走出院子。 林嘉承站在院中,本打算再解释什么,可自己还没开口,这一群兵卫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场了? 管家领着两人从小门进入,正巧看见散去的人群,不明道:“徐家不追究了?” 林嘉承瞥了一眼他身后的两人,吼道:“林瑜晚那丫头呢?” “大小姐跟徐小姐在绣房打了一架,然后就跑了,我们跟丢了。”一人支支吾吾的回复。 “果然就不应该放她出去,派人出去找,然后去准备一些厚礼,等下找到那丫头绑着也要给我绑去徐家赔礼道歉。”林嘉承怒不可遏的甩袖离开。 林宅外,一声马鸣震耳欲聋传来,两侧的佣人见状,一人上前,一人跑进院子。 因为刚刚徐家的闹事,院子里一时之间还有许多人没有散去。 管家见到冒冒失失出现在视线的佣人,吼道:“都给我稳重一点。” 佣人喘口气,道:“顾家、顾家来人了。” 管家愕然,难不成大小姐又把顾家小姐打了? 他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忙不迭的又往老爷书房跑去。 林嘉承刚刚坐在椅子上,陈泞准备好热茶放在桌前。 “老爷,老爷,不好了。”管家就这般不顾规矩推门跑进。 林嘉承反射性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又怎么了?” “顾家来人了。”管家喘着粗气道。 “顾家?”林嘉承扶额,“这顾家有个四小姐吧?” “是啊,不知道是不是大小姐又把顾家小姐给打了,您快出去看看吧。” 林嘉承拍桌而起,忍无可忍的冲出书房大门,“去给我把那丫头逮回来,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 院中,顾家三公子贴身副官顾嘉上校目光游离在院中静止不动的身影上,嘴角戏谑的上扬些许。 林嘉承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小厅走来,双手抱拳抱歉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下人们通秉迟了,让大人久等了。” “无碍,反正我时间挺多的。”顾嘉踩着军靴走在青石板路上,问道:“不知道林小姐在不在。” 林嘉承心底一咯噔,苦笑道:“已经派人出去找了,大人先进厅中用点茶,等候片刻我一定把人送到您面前。” “林老爷不用着急,我时间真的很多,我可以慢慢等,我家三公子说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见到大小姐。”顾嘉穿过人群,就这么一路目不斜视般进入大厅。 佣人们小心翼翼的送上热茶,随后一个个不敢吭声的离开。 林嘉承瞧了瞧日头,这丫头兴许也玩累了。 顾嘉拿起茶杯,呷了一口,道:“林老爷不用紧张,我不是过来兴师问罪的,我只是代表三公子上门对林小姐说几句话罢了。” “不知道小女哪里得罪了三公子,让您亲自上门?”林嘉承犹豫着开口。 顾嘉笑意深深,“这事三公子让我保密,我想我不能告诉林老爷,不过我想林小姐会知道我为什么会上门。” 林嘉承瞥向身侧的管家,压低着声音,问道:“还没有找到人吗?” “目前没有消息。” 林嘉承不由自主的转了转指间的扳指,“再派人出去。” “能派的我都派了。”管家皱眉道。 顾家的态度如此不明,惹的整个林府人心惶惶。 林瑜晚走在大街上,趁着身上的最后一点钱币换了一套干净的裙子,本打算乖乖的回林家,结果一人从天而降将她去路封死。 当看清男人的五官过后,说不心虚,那完全就是自欺欺人。 顾琛易拉紧缰绳,一跃从马背上跳下,军靴踩过地面就如铁锤在敲打她心脏一样。 不由自主的,林瑜晚往后踉跄两步。 顾琛易拎起马鞭轻轻的抬起她吓得花容失色的面容,嘴角勾唇一笑,“我以为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大小姐看见我,会一如常人,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心理承受能力。” “我们扯平了。”林瑜晚推开他的鞭子,故作平静道:“你欺负了我一晚上,我刺了你一剪子,咱们互不相欠。” “这夫妻间的洞房花烛夜,怎么可以算作我欺负了你?” “……”这人还真把自己当成徐濛冉了? “或许说林小姐觉得咱们之间只是儿戏?”顾琛易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一步一步靠近她,“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说一不二,我不喜欢开玩笑。” “你什么意思?” “既然你是我八抬大轿给抬回了顾家,又是颠龙倒凤同床共枕了一晚上,你说我们之间会是什么关系?” “我们没有拜过天地,没有三书六聘,顾三公子,我都不计较那件事了,你一个大男人何必这么小肚鸡肠惦记我刺的那一刀,更何况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咱们就当做见了鬼,然后梦游了一晚上,我很忙,我走了。” 顾琛易扯住她的头发,将她小脑袋给拉回来,“看来给了你三天考虑时间,你还是没有考虑清楚。” “徐濛冉跟你可谓是天作之合,你不可以放弃她。” “这样吗?”顾琛易抬起她的下颔,指尖轻轻的摩挲过她的红唇,“既然林小姐说要三书六聘,行,我会回去让家里人准备准备,明天再亲自上门。” “……”林瑜晚盯着他退后的动作,惶恐道:“你说什么?”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是嫁给我,第二参照第一条选项。” “……” “如果你觉得你林家有本事跟我斗,我可以跟你慢慢玩。”顾琛易踏上马鞍,跃上马背,拉动僵硬,就这么踏马远去。 林瑜晚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男人指尖的温度还残留在脸蛋上,她不受控制的擦了擦脸,就如同魔怔一般疯狂的跑回家里,她要取钱离开这里,必须连夜逃跑。 只是,前脚刚刚踏进林家,便被今天异常的气氛惊怵的动弹不得。 大厅中,林嘉承终于瞧见自己跑回来的女人,盛怒之极的站起来,吼道:“给我进来。” 林瑜晚举步维艰,她瞧着坐在主客位上的陌生男人,虽然家里偶尔会有两个达官显贵,可是今天这男人军帽上出现的一个字是她这辈子梦魇的开始,她很不情愿的踏进了大厅。 顾嘉从椅子上站起来,笑道:“林小姐可真是让我久候了。” 林瑜晚做贼心虚的站在原地,“这位先生有事要对我说?” “我家三公子让我告诉你一声,他希望你能真正的考虑清楚了,所谓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我想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审时度势,他给你的选择如果你违背了,或许他会做出什么让你后悔终生的事,也请你不要介意。” “……”赤果果的威胁,毫无底线的威胁。 “要说的话我都说完了,林小姐可以放心,我们虽然是军人,但毕竟都是保家卫国的国民子弟兵,我们是不会做出以权欺压百姓的事。” “……”说的还真是大义凛然,那你们倒是别用这么明显的擦枪动作对着她这个弱女子啊。 林嘉承听得云里雾里,却是不敢插口。 顾嘉一手搭在枪袋上,似是无意的扣了扣枪支,“出来的够久了,虽然我说我时间多,但我也挺忙的,林小姐,我想过不了两天,我们会再见面,先走一步。” “送客。”林嘉承亲自送行。 林瑜晚僵硬的站在原地,她挪了挪自己麻木的双脚,还没有走出一步,一人如风而至。 林嘉承目光冷冽的落在她的身板上,“徐濛冉这件事我就不管了,顾家三公子这事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我不是告诉过您吗,我被顾琛易那王八蛋给睡了。” “说实话。” 他一吼,她神色一蔫,耷拉着头道:“我不小心捅了他一刀。” “啪。”桌上的茶杯骤然被挥在地上。 林瑜晚不敢说话,低下头,扯了扯自己的衣角。 林嘉承绕着屋子转上数圈,终于发觉自己找回了些许镇定,道:“来人,把大小姐给我关进房间里,没我命令谁也不准再放她出来。” 林瑜晚瞧着涌上来的丫鬟,想要逃跑,可惜她被一群人围在中心,前后无路。 管家轻叹道:“大小姐,您还是别再刺激老爷了,他今天已经受了很多刺激了。” 林瑜晚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只得乖乖的跟着一群人回到房间:闭门思过! …… 城南的林家人心惴惴不安,城北的徐家则是人人自危。 都说这顾家销声匿迹了三天,终于来了消息,可是看到顾家老爷子亲自带来的一个连队兵卫,任谁都提心吊胆的窝藏起来,谁也不敢再去助添一把火。 徐家老爷子面无表情的瞪着满院子黑压压的人群,冷笑道:“虽说我家小妹做错了事,可是顾老这气派过头了吧。” 顾老放下茶盏,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自己带来的人手,道:“这讨说法的时候不带点撑场面的人,我还怎么要理由呢。” 徐老沉默,斜睨一眼身后的副官,“徐濛冉呢?” “三小姐还没有回来,大公子已经派人出去找了。” 徐老闭了闭眼,挥挥手,“下去吧。” 徐濛冉是在一刻钟过后被徐大少亲自领回来的。 佣人们见到平日里甚是注重形象的三小姐回来的模样竟是如此狼狈,一个个的难免过于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徐濛冉怒不可遏的蒙头就这么跑过院子。 徐老瞧见一溜烟就消失在视线里的孩子,蹙眉道:“怎么回事?” 徐江琦擦了擦手上的染料,“刚刚在绣坊里出了点事。” “你身上又是怎么回事?”老爷子瞪着他白净的衬衫上一团红,眉头越发紧蹙,“那丫头呢?” “她需要回去先洗个澡。”徐江琦抱歉道:“顾老请允许我先回房换件衣服。” 顾老笑而不语的点点头。 徐老坐回椅子上,又瞥见同样是满身污垢的裴亦出现,再一次警觉的站起身,“你又怎么了?” 裴亦低下头,回复道:“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我先回房间换衣服。” 徐老目光阴鸷的瞪着旁边的管家,“去查查究竟怎么回事?” 管家为难道,“刚刚京城里都传开了,三小姐和林小姐在绣坊里又打了一架,上一次是三小姐泼了人家一身油漆,今天林小姐泼了三小姐一身染料。” “胡闹。”徐老杵了杵手杖,“这群年轻人太没个规矩了。” “徐老也不必恼急,小孩子们闹一点好,太安静了,你倒更忧心。” “当然是比不上顾老的女儿了,听说顾四小姐刚留洋归来,又深得顾夫人亲自教养,那性子温润如玉,谦虚有礼,我家这个糙丫头可比不上四小姐。” “我倒是觉得三小姐的性子适合我家,不过三小姐做人有时候太过执拗了,本来洞房花烛夜也是一件喜事,只是差点把我顾家直接从婚事变成丧事,这就不对了。”顾老拿起茶杯,抿上一口道。 徐老不明,“顾老难道不是因为逃婚的事来找我们?” “既然三小姐已经跟我家三子圆房了,我自然也不会为难她什么,只是我希望她能收一收那脾气也好,免得下一次再刺三子一剪子,我可不敢保证我儿子会不会让她横躺着回徐家。” 徐老从椅子上站起来,满目惊恐,“顾大帅领着一群人来到我徐家,就是告诉我濛冉捅了你家三公子一刀?” “难道徐家还想抵赖不成?我可说过了,我不会计较便不会计较,堂堂徐老爷子,东三军领导,难道还是个做错事不认理的人?” “不,这事是我濛冉做的,我岂有不承认之理,只是我想顾老误会了,当天我承认濛冉逃婚不对,我已经很严肃的警告过她了,毕竟我想顾家也会再派人过来,却没有想到等了你们几天,到现在你们才出现,出现也就罢了,我们心平气和再择选一个日子再补一场婚礼就得了,可是顾老口口声声说我家濛冉企图杀死三公子,还是在洞房花烛夜,我想这件事顾老得回去问问你家三公子,这新娘是不是我家濛冉!” 顾老面色凝重的站起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一天徐小姐可是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进入婚房的。” “这倒是奇了,我竟然不知道回了徐家的新娘子又是怎么被你们抬回顾家的。” 顾老愕然,“你说徐小姐当天回了徐家?” “当然,所有人都看着,她根本就没有出现在顾家的迎亲队里。” 顾老心中有一个不好的念头,莫不成这新娘被人掉包了? 那出现在喜房里的女人又是谁? 顾老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从那天开始,顾琛易强势阻止自己来徐家讨说法开始,他似乎心里压根就没有关心徐濛冉的去向。 虽说这场婚礼本就是他故意想要让顾家成为京城笑谈,可是就算他再想闹出笑话,如今是自己被刺了一刀,凭着这小子的狠劲儿,怎么可能会隐忍下这口气?只怕在隔天他就会兴师动众的带着一批人包围徐家大院。 如今,他毫无动静,平静的就像是这一切都跟他毫无瓜葛一般。 “大帅,三公子身边的副官刚刚来了信儿,让您可以回去了。”顾冶靠近顾老耳侧,小声说道。 顾老蹙眉,扭头瞥向他的侧面轮廓,“那小子呢?” “三公子说有件事要回顾家准备一下,请您先回去再说。”顾冶吞吞吐吐的说着,“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想跟您商量。” 顾老站起身,冷冷哼道:“那小子做事从来就不懂什么叫做商量两个字。” 徐老见其准备离开,拿起茶杯,似是两方心境调转一般笑道:“或许顾老应该回去好好的问一问三公子,看来已经不是小妹逃婚的事了,只怕是三公子故意这么做,放走我小妹,然后掉包了一个新娘,还真是一出好戏啊,真是可惜了,没有亲自去顾府看看。” 顾老面无表情的从台阶上走下,咬牙切齿道:“让那小子最好给我一个适当的理由。” 顾家大院,佣人们得到命令紧急调取着仓库里所有能用的物资,虽然说顾家不差钱,可是在短短一天之内要弄好十车聘礼,还必须是上等品,上一次给徐家的聘礼也不过就四车,而这一次三公子一回来就让人清货,看这样子难道是准备给徐家再送聘礼去再娶一次? 众人不敢过多猜忌,反正主人们的心思,他们也猜不出来。 顾谦易得到消息溜进院子的时候便瞧见这满院子琳琅满目的珍品,错愕道:“是仓库进水了?需要把东西全部搬出来晒晒?” 管家放下账簿,为难道:“三公子一回府就让人清点聘礼,说是明天要带人去下聘。” “下聘?”顾谦易瞪着大厅中闲来无事独自喝茶的男人,大步流星般踏上,“你又要去徐家下聘?” “听说父亲刚刚去了徐家?”顾琛易放下茶杯道。 顾谦易自顾自的倒上一杯水,“既然你都听说了,你还准备这些做什么,难道你以为徐濛冉会因为这些东西不再逃婚?” “谁说是给徐家的?”顾琛易站起身,看了一眼院中大大小小贴上大红喜字的礼品,“更何况跟我结婚的也不是徐濛冉。” “你说什么?”顾谦易不明,急忙问道:“你说哪天跟你在洞房里闹的不是徐濛冉?那是谁?” “想知道?”顾琛易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顾谦易凑上前,静耳倾听。 顾琛易嘴角微扬,“反正她是个女人。” “……”顾谦易挠了挠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脖子上造成的痒痒,敛眉道:“老子当然知道她是女人,我问你她是谁家女人。” 顾琛易再次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再靠近。 顾谦易半信半疑的凑上前,再次屏息期待。 顾琛易笑意更深,道:“关你屁事!” “……” 顾琛易抬步走下台阶,“所有东西都清点清楚了,我可不想被人诟病说我顾家堂堂世家连聘礼都准备不妥。” 满院子无人敢吭声,谁敢反驳你顾家送出的礼品,那无疑就是脱下衣裤直接往枪子上撞,不知死活! 顾老进入院子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箱又一箱东西被抬上了车,看这趋势似乎十辆车都装不下吧。 “你在做什么?”老爷子盛怒中吼道。 顾琛易听见声音回头,嘴角笑了笑,“我派人去阻止您,谁知道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您领着一个连进入徐家。” “我问你这是在做什么?”老爷子瞪着还在不停往外抬的大木箱子。 “下聘啊。”顾琛易云淡风轻的解释着。 “下聘?”老爷子瞥向清点完物资的管家,吼道:“给哪家的聘礼?” “三公子没有说,只是让我们清点好了,然后准备好之后,明天安排一支礼队跟着他走。”管家回复道。 顾老目光右转落在从容淡定的顾琛易身上,自上而下的扫视他,“究竟是哪家姑娘需要咱顾家如此大的阵势下聘!” “免得被您吓跑了,我想我会在明天通知您。”顾琛易摆摆手,径直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 顾老杵了杵手杖,“给我站住。” 顾琛易停下双脚,不以为意道:“您可以提出意见,不过听不听由我决定。” 顾家老老少少当然知道这三公子的说一不二,别说老爷子管不了他分毫,他们家雷厉风行的大公子也拗不回他的执拗劲儿。 …… 隔天,顾家车队就在锣鼓声天中高调出发。 沿途京城百姓诧异的自动让步,这顾家沉寂了几天又是闹哪一出?难道是顾二公子也准备结婚了? 看来顾家老爷子还真是喜欢趁热打铁,这三公子刚刚新婚不过五天,二公子也忙着下聘了。 只是这车队所去的方向怎么会是林家的宅院?难不成顾二少看上了林家那个闯祸精儿? 这到底有多想不开啊,才会想着把林家那个小祖宗给抬回家去? 顾谦易认出了地方,满目惊恐的瞪着自家三弟,一个字卡在喉咙里,愣是半天也吐不出一句话。 顾琛易斜睨了一眼差点把自己给憋过去的男人,冷冷道:“你没有看错,我们的确是去林家。” “咳咳咳,咳咳咳。”顾谦易一手掩在心口,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才恢复感知,他苦笑道:“你别告诉我那一天在你房间里的把你弄成那副德行的是林瑜晚林大小姐?” “你没有猜错。” “是爷们儿就应该给她一枪子,为民替天行道。”顾谦易激动道。 顾琛易沉默的看着说的义愤填膺的男人,半响过后默然道:“今天过后她就会是你的弟妹了,二哥,你是不是应该改口了?” 顾谦易噤声,瞠目结舌的瞪着很是严肃认真的三弟,再次不确定问道:“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 顾谦易缩了缩脖子,又想不通,嘀嘀咕咕道:“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挺有趣的一个女人,我相信有她的顾家,会更精彩纷呈。” 顾谦易明白了,也懂了,绕了半天顾琛易这么执着的把林大小姐这尊大佛抬回顾家原来就是为了让顾家暗无天日? 这步棋走的虽然险,可是他完胜啊! 林家大门外早已围聚了一群看好戏的百姓,所有人都等着顾家车队来的方向,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他们所想来林家下聘了。 林家管事的瞧着越聚越多的人群,不明问道:“你们怎么一个个的围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恭喜林管家了,这林府可是大喜事啊。”有人贺喜道。 管家糊涂了,他怎么不知道林府最近有什么喜事?倒霉事倒是一堆一堆的。 “这车队也快到了,看这方向应该是林府无疑了,恭喜贺喜啊。”有人再道。 管家探了探脖子,这才发现由远及近的一长串黑色移动物体,堂皇的跑进院子。 “老爷,出事了,老爷,您快出去看看,出大事了。”管家一步三跌倒的蹒跚进入后院。 书房内,林嘉承揉了揉酸痛的额角,“这大清早的你又怎么了?” 管家喘着气,急忙道:“顾家又来人了,这一次还是派出了十几辆车的人手过来。看着阵势,来者不善啊。” 林嘉承本能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绕着书桌转上两圈,“去让人把小姐从后门带走。” “带走小姐做什么?”管家不明。 “那丫头做出那种事,顾家怎么可能会放过她的命,也怪我糊涂,怎么会觉得顾家会选择息事宁人,那就是一群匪徒,臭不要脸的强盗,他们一定是来让晚晚偿命的。” “好,我马上就去安排。”管家前脚刚踏出门栏,就看见一群佣人从院子里被分离开,随后,一群军装男人并作两排站立在院中。 林嘉承走过长廊,惶恐的瞪着大门口墨绿军装穿戴着一件深色斗篷的男人,他的目光似乎也瞧见了迎面走来的自己,两道视线猛烈撞击。 顾琛易脱下手套,从台阶上走下,身后的副官指挥着所有人将东西一件一件有条不紊的抬进院子里。 满院子,落针可闻。 林夫人领着小少爷躲在一旁,不敢过多的靠近。 林嘉承从厅中走下,瞪着一件件精心包装好的物品,惶恐道:“三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下聘啊。”顾琛易绕着院子转了转,“林大小姐说我没有三书六聘,我今天就补上了,至于拜堂什么的,用我父亲的话说,咱们都是军痞子,不懂那些文人雅士的规矩,越过那一步,送入洞房就够了,不过我们洞房了,也不需要再重新走那些形势,让人出来吧,跟我回顾家。” “……”话音未落,满院子的人就似幻听了一般动弹不得。 刚刚顾三公子说了什么话来着? 他要娶他们家大小姐? 还说洞房过了? 他们家大小姐什么时候跟顾家三公子有过一腿了? 林嘉承手里的佛珠失去重力从指尖脱落,他瞠目的瞪着说的如此平静的三公子,扭头瞥向同样呆愣住的管家。 管家回过神,讶异道:“您说您要娶大小姐?可是您不是已经娶了徐三小姐吗?” 言外之意,难道是要让他们大小姐做妾? “这……这一女不侍二夫,我家小女已经嫁给了陈家少爷,顾三公子请把这些东西——” “啪。”顾琛易抬起一脚直接踏在装满了金银首饰的箱子上,枪子一过,箱子上的锁被直接弹开,随后,他军靴一撂,箱子敞开,满目刺眼的金块璀璨落入众人眸中。 随着三公子的一声枪响,院子里顺势响起十几声枪声,所有上锁的箱子被一一打开,各类珍肴,各类首饰,甚至还有一整块听说是清朝时期就流传下来的顾家家传之宝和玉锦唐,绝对的有市无价的珍品。 林嘉承自认自己是上过台面见过珍奇宝贝的上流社会人士,可是一看到顾家送来的大手笔,那满满十大箱金块,以及无数有钱也甭想买到的稀奇物品,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过把林瑜晚无条件的送给顾家,可是转念一想,他家晚晚有什么能耐得到顾家青睐?他们真的不是来买命的? “难道是林老爷觉得我这聘礼还不够资格?”顾琛易依旧一腿跨在箱子上,拎着手枪的手就这么搭在膝盖上,目光如同一个漩涡直接笼罩着林嘉承。 林嘉承诧异的摇头,苦笑道:“只是我家小女真的已经许配给了陈家。” “那一天听说也是林小姐的婚礼,可是她好像是跟我拜堂的,不知道林老爷这句许配是指什么意思?名义上的许配能抵得上事实上的拜堂成亲?” 林嘉承沉默,思忖片刻过后,道:“不管三公子说什么,我家小女绝对不会嫁给你做妾。” “我想你误会了,我这个人不是太喜欢女人这种聒噪的生物,我之所以娶亲,也只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夫人,而不是三妻四妾,所以你放心,我可以保证我的妻子只有一个人,我也只会娶一个人。” “……”林嘉承犹豫着瞄了一眼那满院子正在向他伸手的珍稀物件,踹了踹旁边管家的小腿,“去把大小姐叫出来。” 丫鬟们小心翼翼的叩了叩房门,可是里面毫无动静,这种时候,大小姐应该还没有起床吧。 林府大大小小的丫头们都知道这林大小姐不好伺候,有很严重的洁癖,更有很严重的起床气,稍不顺心,她能有一百种方式弄死她们。 “咚咚咚。”丫鬟们再挺着胆子敲了敲门。 可是还是没有动静。 一人问道:“要不去告诉管家大人小姐还没有起床?” 另一人道:“告诉了管家又怎么样?他还不是会逼着咱们过来继续敲门,反正横竖都是咱们打头阵。” 两人磨叽着不敢再敲门,生怕下一刻睡意惺忪的大小姐直接踢门走出给她们一人一脚。 犹豫中,两人再次举起了手,只是这一次她们还没来得及敲下,就见一群身穿军装一字排开的男人进入视线。 随后,铿锵有力,声势宏大的声音震破苍穹般落下:“夫人,将军请您回家了!” 两名丫鬟被吓得连连后退。 下一瞬,紧闭的房门被人蛮横的推开。 林瑜晚穿着简易睡袍,香肩半露的出现在众多兵哥哥面前,赤足站在地毯上,双眸微微撩了撩,空气里还隐隐约约的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嘭。”条件反射性的林瑜晚反手扣上的大门,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又一次打开了门,不过这一次她只是小小的拉开了些许门缝,确信院子里站着一排陌生男人,仓皇的关上了房门。 她喘了口气,很平静的撩起滑落的睡袍,迷糊般又一次躺回床上,一定是自己没有睡醒的原因。 “咚咚咚。”节奏轻缓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她皱了皱眉,将床边的茶杯直接拎起砸过去,“走开。” 敲门声戛然而止。 不过,来人却是不假思索的推开了门。 林瑜晚怒不可遏的从床上走下,却在看见来人的瞬间忙不迭的缩回被子里,视若无睹般闭上双眼。 顾琛易就这么一言未发的站在床边,嘴角自始至终都扬着那抹微笑。 林瑜晚被看的发怵,眉睫轻颤片刻,睁开了双眼。 “按照你的意思,我今天是特意来下聘的。”男人凑到她鼻翼前,几乎已经触碰到了她高挺的鼻子。 林瑜晚霎时被惊醒,两只杏眸扑哧扑哧的颤动着,睫毛因为她的每一次眨眼就如扇翼似乎还带着风落在他的眉间。 顾琛易笑意更深,抬起她因为紧张而泛着点点苍白的双唇,笑道:“把衣服穿好,我可不喜欢我的夫人被人偷偷的看了去。” 林瑜晚慌乱的揽紧被子,被男人邪佞的眼神瞪的连喘气都不敢。 大厅中,院中的兵卫宛如雕塑那般一动不动,佣人们谨小慎微的清理着顾家送来的聘礼,按照老爷子的意思,只怕是这门婚事退不了了。 林夫人泡好茶递到林嘉承面前,有些担忧问道:“老爷您现在答应了顾家,万一陈家派人来,怎么办?” 林嘉承喝了一口水,叹口气,“你权衡一下,这顾家和陈家,咱们惹不起谁?” 林夫人不敢多言。 “陈家老爷子跟我至少还有点交情,我就算把晚晚嫁过去,他也不敢派人去顾家要人,更何况这事我能阻止吗?”林嘉承反问。 “那徐家呢?他们会忍气吞声看着顾三公子娶咱们晚晚?” “徐家三小姐逃婚在先,顾家悔婚也怨不了谁。” “那这事就真的这么定了?晚晚那里——” “这个丫头自己闯的祸,自己做的孽,自己想办法解决。”林嘉承按了按太阳穴,“给我揉揉,都快被她气死了。” 林夫人放下茶杯,两手轻柔的按动在他的额头上,“老爷您也别急,毕竟这顾家大门可不是普通人能进得去的,晚晚能够嫁过去,也是好事,看顾三公子给的聘礼,可是比给徐家的那分量还重啊。” “这丫头的分量我还不清楚吗?当初想着如果不是陈家肯上门提亲,我还在想要不要我另外安排一笔嫁妆,不要男方出一分钱,只要他们肯要咱晚晚,我就愿意把女儿嫁过去,谁曾料到这丫头就不是一个省事的人,闹谁不好,把顾家给闹了,她的确是八抬大轿抬出去的,可我就怕到时候他们再给我把人抬回来,用棺木!” “老爷您想多了,我看三公子的态度,应该不是像玩笑。” 林嘉承点点头,“事已至此,也就破罐破摔吧。” 话音刚落,院子里刚刚还杵着岿然不动的身影一个个得到命令似的转身就朝着大门走去。 林嘉承跟着站起身,走上两步,问向旁边的侍从,“怎么回事?” “好像是让收队了。” “这么快?”林嘉承瞧着的的确确都散去的军队,心中高悬的心脏也稍稍放松,毕竟今天也只是下聘,按照顾家的处事风格,应该会在三天内选定一个大吉日子才高调迎亲吧。 “老爷,三公子走了。”管家从偏厅跑过来,急忙道。 林嘉承注意着散开的人群,没有见到那抹深色斗篷身影,不明道:“没看见人啊?” “他扛着大小姐从小门出去了。” “……” 管家喘了喘气,“大小姐不肯跟他走,然后三公子恼急之下就这么扛着小姐出去了。” “胡闹,就算要娶晚晚,也不能就这么草率的抬回去。”林嘉承匆匆从台阶上跑下来,想着从前门去阻拦,可惜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家车队扬长而去。 “老爷,三公子临行前说,今天只是补聘礼,婚礼当天就已经拜过了,更何况那些形势上的东西,他们不在乎。” “……”林嘉承踉跄一步。 “要不我们派人去顾家要?” “罢了,还能要回来吗?”林嘉承摇头走回大院,“让账房选一些东西给顾家送去,毕竟我们林家就一个女儿,也不能就这么让她什么都不带就嫁过去,免得让顾家小瞧了咱们商人的女儿。” 一时之间,京城茶余饭后再添一料。 平日里各大茶寮聊得无非就是各大豪门家族又出现了什么事了,又有哪家公子小姐婚了,或者是最近三大军政家族又准备攻打什么地方了。 如今,无论走到哪里,听见的最多便是顾家三公子怎么突然间就想不通要娶林家大小姐了呢? 而且听说聘礼给出的分量绝对能完全媲美京城里所有显贵家族给出的总和。 几十箱精品物件,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而当天,顾三公子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林大小姐给扛出了林府…… 顾家大厅,老爷子丢下刚刚发出的最新新闻报纸,拿起茶盅就往地上砸,吼道:“去把那小子给我逮回来。” 顾冶示意佣人们先把地上的残迹收拾好,解释道:“三公子说他要先带少奶奶去一趟老宅,大概会在明天才回来。” “闹出这一摊事,他就想着出去避风头了?”老爷子站起身,拿起手杖便阔步出客厅,“备车。” 众人心知肚明老爷子现在是准备去什么地方,一个个尽力隐藏着自己的身体,免得引得盛怒中的老爷子赏赐一棍子。 顾家车队在出城口分两拨而行,林瑜晚坐在其中一辆车上,惶恐不安的瞧着他们所去的方向,心中的不祥预感愈演愈烈,他们不会真的打算抛尸荒野? “看的出你在害怕。”顾琛易降下车窗,似有意让风进入这狭小的空间。 林瑜晚故作淡然,扬了扬脖子,“你究竟想做什么?” 顾琛易邪魅的上翘着嘴角,“都说我这个人小肚鸡肠,人若犯我,必然是斩草除根,所以你猜,我现在刻意去郊区,是为了什么?” ------题外话------ 新文《闪婚之宠你无法无天》一对一宠文,女强升级打怪,全文高能大开金手指。 ☆、第三章 难产:梦醒 若问林瑜晚怕还是不怕,她又不是那些糙老爷们儿,怎么可能被人如此虎视眈眈的威胁下,她还能面不改色的拍胸脯说:有本事你来打我啊,我最近皮可痒痒可需要被人挠了! 顾琛易见她脸色一阵阵青白交替,也不再为难一个姑娘,自顾自的坐好。 车子一路西行,径直驶向临近T市的的方向。 夜幕西垂之际,车子才最终停靠在一处明显略显废旧的老宅子前。 老宅子内负责守房的老管家听见门外的响动,急忙打开那扇早已是铁锈斑斑的铁门。 顾琛易从车内先行走下,脱下斗篷披在随后出来的女人身上。 林瑜晚感觉到肩膀上一沉,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他的斗篷,衣服上还残留着这个男人的痞子味,她本想很有骨气的挥下袍子,可是转念一想,她的确有些冷。 老管家眼神不太好,看了半天才发现是自家三公子,忙不迭的迎上前,就差老泪纵横道:“三公子,您怎么回来了?” “前两天结婚,带媳妇儿回来给母亲上柱香。”顾琛易抬步走上台阶,瞧着好像并不打算动弹的女人,眉峰一挑,“还不快上来,难道还想被我扛着进来?” 林瑜晚一想到上午被他那厚实的肩膀咯的胃疼,很不情愿的跟在他身后。 老宅子外面看着虽然有些破败,但毕竟是顾家早些年的居所,里面的东西都保存的极好,至少还有几张能坐人的椅子。 过惯了大鱼大肉的日子,突然到达郊区,林瑜晚只觉得浑身发痒,大概真的是皮痒了。 顾琛易倒上两杯温水,对着老管家道:“你去看看厨房里有没有吃的,弄两碗面过来。” “前两天老爷刚刚派人送来了物资,这里什么食材都有,我马上去给您做。” “不用麻烦了,都这么晚了,你眼睛又不好,就煮两碗面。”顾琛易坐在椅子上,环顾着跟往常来并没有任何差距的宅子,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了些许。 林瑜晚不懂他笑容里掺杂了什么想法,只觉得这个男人浑身上下写满了生人勿近四个字,安全起见,自己越离得远越妥当。 “你很怕我?”顾琛易脱下军靴,又将自己的军装丢在一旁,“你放心,我顾琛易还算是个男人,不会打女人。”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林瑜晚紧紧的拽着杯子,只要他靠近就顺势将这杯水泼在他脸上。 顾琛易笑道:“不是说了,带你来看看我母亲。” 林瑜晚自然知道顾家顾老爷子原配已经死了十几年的事情,不由自主的,后背阵阵发凉,整栋宅子都似乎充满了一股阴寒之气。 顾琛易托腮,越发得意的靠近她略显苍白的面容,笑道:“我母亲最喜欢新媳妇了,说不定今晚会来跟你说会儿话。” “……”林瑜晚重重的放下茶杯,唐突的站起身,“别说那些鬼神之说,我不是什么迷信的女人。” “等一下吃饱了,你可以选择是住单间,还是跟我挤双人套房。” “……”林瑜晚僵硬的坐回凳子上,目光自上而下的打量着这个笑的人畜无害的男人。 这鬼是死的,它最多能吓吓无知的自己,可是这男人是活的,他一旦有了什么非分之想,她还能好端端的回林家? “看你这样,我会让陈伯给你准备房间。”顾琛易哼着曲站起身。 林瑜晚见他有意离开,急忙跟着站起来。 顾琛易斜睨一眼她同手同脚的动作,嘴角戏谑的上扬些许,“我要如厕,难不成林小姐也有三急?” 林瑜晚尴尬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一阵夜风吹拂过四面透风的大厅,瞬间,刚刚本是通明的灯光在诈和了两下之后黯然失色,整个大厅如同被黑夜吞噬,黑漆漆一片。 “啊!”几乎是本能的,林瑜晚慌不择路般从大厅中跑出来,蒙头直接撞上一个什么东西。 顾琛易抱住突然失去镇定疯狂吼叫的女人,安抚道:“刚刚只是线路断了。” 林瑜晚被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的喘气,“你、我——”她推开抱住自己的男人,踉跄一步。 顾琛易走向后院,看了一眼电机,三下五除二便重新通上电力,“明天让部队里来个电工弄一下,整个宅子的电路都老旧了,总是短路。” 林瑜晚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夜风更甚,吹得她整个人从头到脚拔凉拔凉。 顾琛易按下开关,刹那,屋子里再次恢复光明。 林瑜晚暗暗的轻喘一口气。 “三公子,平日里我都是点蜡烛,今天吓到少奶奶了。”陈伯端着两碗面从后院走进两人视线。 顾琛易拿起筷子,先啜入一口,后道:“你回房间睡觉吧,我们等一下自己收拾。” “那我就去休息了。”老人有些驼背,步履略显蹒跚的走过那条明显灯线不明的走廊。 林瑜晚悻悻的坐在椅子上,尝了一口面条,可能是饿狠了,就这么一口气连面带汤吃的干干净净。 顾琛易注意到头顶上明晃晃的视线,沉默着将剩下的面条推过去。 林瑜晚舔了舔嘴,“我平时很文静的,今天只是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 顾琛易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狼吞虎咽的动作,笑而不语的拿出手绢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汤汁。 吃饱喝足,林瑜晚满意的靠在椅子上,灯光还是一眨一眨的刺激着她的脑神经,只是比刚来的时候适应了不少。 从小锦衣玉食惯了的女人,哪里懂这些乡下生活。 “好了,也不晚了,我领你去你的房间,明天再去墓前。”顾琛易穿上一双简易的拖鞋,就这么不顾及形象般走向那条深不见底的幽深走廊。 林瑜晚扯住他的衣角,支支吾吾的说道:“我选双人间。” 顾琛易没有回答,就这么领着她走向自己曾经的卧房。 房中,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味,虽然常年不曾住人,但一看里面的布置也不难想到老管家还是每一天都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连带着桌案上的文房四宝都添置的妥妥当当。 顾琛易脱下衬衫,就这么半果着身体躺在床上,“睡吧。” 林瑜晚举步维艰,这房间里就一张床,而且这床明显有些小,就顾琛易这一个人躺在上面就占了大半张床,如果她再躺上去,情不自禁的,她竟然发觉自己脸颊在发烫。 顾琛易等了半天也不见她的动作,侧过身子,目光如炬的落在她身上,“隔壁就是单间,你现在还可以选择。” 林瑜晚急忙脱下鞋子,尴尬着掠过他的身体躺进里面。 房间霎时安静下来,几乎都能听见她太过紧张而扑通扑通跳的欢愉的心跳。 顾琛易闭上双眼,没有过多的周旋。 林瑜晚目光下垂,落在他腰间的伤口处,撩起被子搭上了些许。 “这里有点热,别把自己捂坏了。”男人的低沉的嗓音冲击着她的耳膜。 林瑜晚又慌乱的推开,“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 “我当然知道,否则你刺的位置恐怕会是我的心脏。” 林瑜晚闭上嘴,手指竟不听唤自己脑子的使唤自顾自的覆上了那道已然结痂的口子。 感觉到腰间的温暖,顾琛易的身体明显的颤栗了一下,他抓住女人的手,挑眉道:“如果你觉得一个男人能够跟一个女人只是本本分分的躺一晚上的话,那只有两个原因,第一这个男人身体有问题,第二这个女人太丑了。所以别逼我犯罪。” 林瑜晚触电般的缩回自己的手,安静的闭上双眼,不敢再有所造次。 只是如他所说,屋子因为年久失修,整个空间异常的不透气,不过短短半刻钟,她便觉得自己的后背上一股热汗流出。 越来越难忍受,林瑜晚直接从床上坐起来。 顾琛易被她的动作惊得睁开双眼,“怎么了?” 林瑜晚脱下裙子,就这么无所顾忌的露出小衣,“太热了。” 顾琛易眯了眯眼,转过身,背对着她。 脱下裙子的瞬间,林瑜晚如释重负般轻喘一口气,这不过六月的天,她就不懂了,这外面还挺凉快的,为什么屋子里这么热? 就这么再次躺回床上,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肩膀,两人肌肤没有衣料阻拦的零距离接触,似是有什么东西不停的在挠动自己的心口。 林瑜晚羞赧的侧过身,有意得到背对着他。 气氛在这一刻异常的诡异。 顾琛易蓦然从床上坐起来,没有回头,就这么一路往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林瑜晚翻过身,瞧着身边的位置突然空了空,她惶恐的看向摇摇晃晃的木门,不过片刻,顾琛易一身湿气的重新走回。 顾琛易冲了一个澡,企图熄灭自己体内那不知名的火气,结果在看见床上春光外漏面红耳赤的女人的时候,心中的火再次涔涔被点燃。 林瑜晚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如同一阵龙卷风瞬间将她包围。 顾琛易眸中泛红,“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言罢,他的唇含上她的唇,毋庸置疑的强势入侵。 林瑜晚瞠目,有意的阻止他的疯狂。 顾琛易被推开,她仓皇的往后退缩着,“你想做什么?” 顾琛易回过神,拂过自己被咬破的唇角,尴尬的移开目光,“是我僭越了。” 林瑜晚喘着气,“我想我还是住单间吧。” 顾琛易拉住她的手,“你住这里,我过去住。” 话音一落,她的瞳孔里只余下他匆匆逃离的背影。 屋子再次恢复安静,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在她心口滋生,寒风从虚掩的窗户吹拂而进,她蓦地一个冷颤。 林瑜晚追上前,“我、我一个人挺怕的。” 顾琛易目光灼灼的瞪着她,“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正常男人。” 林瑜晚郑重的点头,“我知道。” “所以你觉得我一个正常的男人跟一个穿的如此让人垂涎欲滴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我会做出什么事!” 林瑜晚抬头,四目相接,“我也是一个正常女人。” “……” “所以你觉得一个浑身上下充满了男性荷尔蒙的男人躺在我身边的时候,你说我会想做什么事?” 顾琛易警觉的靠近她。 林瑜晚未曾移动一步,“我们已经过了该矜持的年纪。” 言罢,她抱住他的脖子,肆意的拥吻他充满诱惑力的淡薄双唇。 顾琛易体内被压抑的火气瞬间被点燃,他抱起她,径直走向床帏方向。 纱幔轻晃,两道身影交织在其中,月光散落在窗前,一路蜿蜒…… 翌日,天色如常。 陈伯准备好了早餐,路过卧房的时候想着要不要叫醒主子们吃点东西,可是想想人家刚刚新婚燕尔,还是别去打扰为好。 顾琛易听见门外的走动声,常年养成的警惕感,让他在第一时间就清醒过来。 他试着动了动旁边熟睡的丫头,身上还残留着昨晚上自己弄出的痕迹,忍俊不禁的替她盖了盖被子。 林瑜晚被弄醒了,睡意惺忪的瞄到了一眼男人的面容,急忙慌张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结果身体刚刚一扭,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自身体里迸发,她又一次倒回他的怀里。 顾琛易替她揉了揉腰,“昨晚上我不知轻重,你最好还是乖乖的躺一会儿。” 林瑜晚羞涩的躲回被子里,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顾琛易从床上站起来,将衬衫套上,“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过来,你再睡一会儿。” 林瑜晚蒙头缩进被子里。 浓郁的米香飘进屋内,林瑜晚反射性的从床上爬起来,果不其然,正好看见顾琛易端碗走进。 顾琛易笑而不语的盯着她一口气就喝光了整晚汤饭,道:“能喝习惯?” 林瑜晚擦了擦嘴,“一个人饿惨了,猪食都会抢。” 顾琛易搬张椅子坐过来,气氛霎时变得有些诡异,他严肃道:“等一下祭祀完了,我们就会回顾家,我希望你明白,如今你是我顾琛易的夫人,别想着婚姻是儿戏。” 林瑜晚缩下身子,似乎很不想承认这个身份。 “你可以继续当做儿戏,不过我会很清楚的告诉你,你若敢逃,被我逮到,我会打断你的腿!” “……” “我顾琛易这辈子不会做逃兵,所以我的女人更不能是逃兵!” “能提起诉讼吗?” “嗯?你真的很有意见?” 林瑜晚蔫下气势,她敢说个有意见吗?只怕他今天就会打断她的腿以防万一。 顾琛易交代好这些,便独自一人出门,没有再过多的交涉。 林瑜晚躺了一会儿,也实在是躺不下去了,就这么穿上裙子,一瘸一拐的走出卧房。 陈伯正在准备午饭,瞧见女人的身影,急忙放下手里的蔬菜,上前问道:“少奶奶醒了?需要给你准备一点点心吃吗?” 林瑜晚摇头,“他人呢?” “三公子去山上给夫人上香了,说山路挺陡的,就不带您去了。” 林瑜晚无所事事的绕着屋子转了两圈,“顾家在京城里扎根也有十几年了,这是他们以前的老居吗?” “是啊,夫人没有去世前,公子们都在这里住着,后来夫人过世过后他们就搬去城里了。” 林瑜晚瞧了瞧屋子的布局,虽然泛着一个沧桑感,但也不难看出前顾夫人有多么温尔儒雅,整个宅子都透着书香门第四字味道。 …… 两人也未有过多的停留,吃过午饭,便乘车离开了老居。 京城里对于那些高门宅院的事情向来都有一种特殊的关注点,昨天事情一出,不过短短半日,整个京城上到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都知顾家三公子娶了林家大小姐,还绘声绘色的来了一段顾三公子在林府下聘的片段,将整个事件推至一个巅峰点。 林瑜晚发愁了,自己虽然为虎作伥了数年,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市面见过无数次,可是这顾家…… 她有些发怵,父亲自小就告诉她,民不与官斗,你惹谁都行,别惹那些军匪,他们就是一群吃肉不吐骨头的主。 进入顾家的第一眼,是满院子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睛,然后是堂上面无表情的顾家老爷子,依次排下,顾家各大德高望重的长辈尽数在内。 如此大的阵势,确信不是来威逼利诱打算让顾琛易休妻的? 顾琛易却是视若无睹般领着自己的妻子走向后院。 “站住。”老爷子一声令下,满堂死寂。 顾琛易停下双脚,斜睨一眼高堂上面色难看至极的男人,道:“父亲如果有事情容许我换一身衣服再说。” 顾老咬牙,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穿过大半个院子走过石板小路。 林瑜晚被领进了他的房间,心口仍旧止不住的抽搐着,甚至在被顾老喊站住的瞬间,她有一种自己想大喊一声走错了门,我马上离开的冲动。 顾琛易沉默着将干净衣裙放在床上,“换吧。” 林瑜晚扯了扯他的衣角,“你为什么非要娶我?我看得出你们一大家子人对我很有意见。” “以后的日子是我跟你过,还是你跟他们过?” 林瑜晚噤声,乖乖的把裙子套上。 顾琛易见她笨拙的动作,替她温柔的将裙子拉开,然后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长发,“等一下你别说话。” 林瑜晚点头,“我其实可以就待在房间里的。” “今天是拜见长辈的日子,你觉得作为新人的你可以缺席?” 林瑜晚撇了撇嘴,“突然有一种上了贼船的错觉。” 顾家敬茶的规矩可谓是相当繁琐,新人得穿着华贵礼服,跪拜着给家里的所有长辈奉茶,如果长辈有任何不满意,可以选择不喝这杯茶,而新人就得跪着等待长辈们喝完茶才能起身。 所以,如果顾老爷子不想喝这杯媳妇茶,林瑜晚突然觉得自己膝盖好痛,有一种会把自己跪瘸的预兆。 也的确如她心中猜想,顾老爷子在看到她递过去的那杯茶之时,并没有任何动作。 大厅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顾琛易见她平行的双手也因为紧张而泛着颤抖,索性拿过她手中的茶水亲自递过去。 顾老蹙眉,“怎么?这么快就舍不得看你媳妇儿受委屈了?” “我只是觉得大家都饿了,父亲也不会为难一个丫头,有什么不满意,我会调教,就不劳烦父亲忧虑了。”顾琛易解释道。 “哼,你自己最好真的想清楚了。”顾老不情愿的拿起茶杯公式化的抿上一口。 见此,顾家一众老少方才放下高悬的心脏。 林瑜晚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身,从小嚣张惯了的林大小姐,走到哪里都是我行我素,只是在顾家这一池子水下,她这条小鱼好像失去了鱼鳍,只要水流不动,她怎么蹦跶也动弹不了半分。 顾家最重视的无非就是正午宴席,全家老少只要没有要务在身,必然所有人都得准时准点出席。 林瑜晚是坐在最末位置的,隔着顾琛易三个座位,她生平第一次觉得做人就得低调行事。 这顿饭,吃的她肯定会消化不良。 老爷子那双眼就像是一把刀时不时的落在她薄弱的身体上,恨不得挖出一个窟窿似的。 好不容易吃完了午饭,林瑜晚是第一个跑回自己房间里,关上门的刹那,她抚了抚忐忑不安的心脏,想着要不要顾琛易直接休了她得了。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林瑜晚瞪着推门而进的身影,眸中忧伤尤现,“我觉得顾老对我很不满意,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你应该尊重你父亲的决定。” 顾琛易脱下外套,躺在藤椅上,“过来。” 林瑜晚挪了挪脚步,不明所以的靠近他。 顾琛易拉着她的手,将她抱入怀中,“陪我睡一觉。” 感觉到他的体温,林瑜晚不可抑制的红了红脸,“等一下被人看到了又得打我小报告了。” “你林大小姐还怕被人嚼舌根?” 林瑜晚吃瘪,昨晚上也没睡好,就这么躺着躺着,倒真有点困意了。 顾琛易感受到怀里女人的呼吸平稳,睁开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面部轮廓。 在此之前,她的名字就像是一出笑谈一样出现在自己耳朵里,后来本打算用她来气一气那个老头,可是如今,她小鸟依人般依偎在自己怀中,心口泛起一股莫名的悸动,好像有什么东西静悄悄的落在了他的心坎上。 他动作轻盈的捧住她的小脸,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其实味道还不错,有点甜。 …… 寒来暑往,时光眨眼即逝。 京城的第一场雪是在12月落下,遍地的苍白颜色,满院子,不见一丝翠绿。 连日来下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大雪,也瞬间将整个京城笼罩成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一道身影安静的站在窗前,突然,肩膀上被扣上什么东西。 林瑜晚抬头,莞尔一笑,“起来了?” 顾琛易将窗子合上,“大清早的就穿这么一点跑出来,小心着凉。” 林瑜晚不以为意的转过身,六个月大的肚子顶在他的腰间,这是她最爱的动作。 顾琛易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走回房间,看了看暖炉,又将汤婆子放在她手中,“快暖一暖,手都凉了。” 林瑜晚笑了笑,“父亲说让你今天去一趟军队,是有事吗?” “不过就是例行检查,没事。” “昨天我出门的时候听到了一点消息,是不是打过来了?”林瑜晚略显紧张的握住他的手。 顾琛易抬眸,目光直视着她焦急不安的双眼,笑道:“就爱胡思乱想,什么打过来了?没有的事。” “我也希望没什么事,只是如果真的打过来了,你是不是就得去前线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是顾家军主力将军,难道你不用去前线吗?” 顾琛易低下头,刻意的避开她的目光,“没事,还没有那么快打过来,就算打到京城也要先过东三省,东三军可不是便宜的角色,起码也够他们周旋半年,到时候我们的宝宝也出世了。” 林瑜晚心绪不宁,虽然她也这么安慰自己,可是战火一起,怎么可能会按照自己所想的进展发生? “都说孕期容易犯困,你怎么越来越精神了?”顾琛易替她拢了拢外套,“要不要躺一会儿?” 林瑜晚靠着他的肩膀,温柔的合上他的手,指尖摩挲着他的掌纹,“我不想睡,想靠靠你,再说会儿话。” 顾琛易抚摸着她的脸颊,“那你说。” “不得不说你的眼光真好,能够在我众多的缺点里愣是找出这么一点优点。” “你哪里有优点?你不过就是把缺点消去了,所以看着正常了许多。” “……”林瑜晚掩嘴一笑,“所以应该是你很厉害硬是把我的浑身上下的臭毛病给洗干净了?” “可以这么承认,毕竟你是遇见了我,才有机会做回一个正常女人。” “那我应该好好的谢谢你。”林瑜晚捧住他的脸,眸中温柔如水,她低头吻上他微凉的双唇。 “咚咚咚。”一人敲响房门,轻声道:“三公子,老爷请您去书房一下。” 听见声音,林瑜晚身体本能的一僵,她惶恐的看着他平静的眸光,有一种不祥预感在心中滋生。 “父亲应该有什么事想要和我商量,你躺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顾琛易穿上外套,大步流星踏出屋子。 书房内,茶香从虚敞的杯中溢出,男人坐在椅子上面色凝重。 顾琛易开门见山道:“是不是真的打来了?” 顾老点点头,“坐下说。” “徐家电报怎么说?” “让我们支援,如果我们再按兵不动,只怕东三省撑不了十天,到时候外围防线一破,京城必然保不住了。” 顾琛易蹙了蹙眉,“现在支援?”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晚晚,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你今天去一趟军队,整理整理人数,先调五万兵力过去。” 顾琛易站起身,绕着屋子转上两圈,“您应该知道我这个时候肯定不能离开她,能不能——” “三子,你应该知道我们是军人,我们的使命是保家卫国,我知道你的顾忌,我可以给你保证等你回来,我定然把她完好无损的还给你。”顾老严肃道。 顾琛易扶额,“让我好好想一想。”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你知道我们只有一天时间准备了。”顾老拿起茶杯,平日里稳重的双手也不听使唤的抖了抖,“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顾琛易坐在椅子上,双手抵触着额头,“我自然知道大局为重,但我也是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 顾老当然知晓这孩子现在的为难,这半年来,两个孩子之间就跟助添了发酵剂一样。 顾琛易回到房间的时候,脚步声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林瑜晚放下刚刚从大嫂那里学来的针线活,就这么抬头望着他。 顾琛易微微一笑,蹲在她身边,俯身凑到她肚子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要走了吗?”林瑜晚抬手颤抖的覆上他的发顶。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在宝宝出世前回来。” “我不要你出世前回来,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回来。” “嗯,我可是顾琛易,顾家三公子,谁敢要我的命?”顾琛易抚摸过她的眉角,“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要受伤,不要着凉,不要害怕。” “嗯。”林瑜晚郑重的点了点头,握上他的手,十指相缠,“不要受伤,不要放弃,不要离开我。” “等我回来。”他抱住她,双唇落在她的唇瓣上,一点一点就如呵护一件珍品一样温柔的贴着她的温暖。 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从沈洲沦陷当日起,政局便猜出京城必然会在一个月之内被攻陷(小蛮胡诌的)。 东三省战况一点燃,京城人人自危,各大商家举家迁移。 报社每一天转播着战争速度,从一市到一省的沦陷,人心惶惶。 林瑜晚坐在房中,每一天第一件事便是搜索关于前线的新闻,只是最近战事太紧,前线记者阵亡无数,一份份都写着什么市又被攻破了。 她抬起手压着自己从一早上起来就开始不安的心脏,看了一眼窗外的日头,离他走已经一个半月了。 京城里除了三大家族还在城中稳定人心,连林家都在战乱中被迫搬离,谁都知道R军的残酷,每一次攻破城防,不是屠城就是奸淫掳掠。 “三少奶奶,厨房里给您做了你爱吃的莲子羹,您多少吃一点吧。”丫鬟端着汤碗站在床边。 林瑜晚摇头,单手掩鼻,“去问问父亲,今天还是没有消息吗?” “您别担心,不是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吗,更何况咱们顾家军向来所向披靡,您要相信三公子,他一定能凯旋归来。” “我自然知道他的厉害,只是,心里还是不安,你去问问。”林瑜晚坐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腰,索性自己站起来。 丫鬟忙不迭放下汤碗,“我去问,您躺好,昨天就不小心摔倒了,再出意外,三公子回来肯定会责备我们没有照顾好您。” 林瑜晚披上披风,“算了,我亲自去问问。” 丫鬟们一拥而上,却终归阻止不了她的行动。 一大早醒来,林瑜晚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往常这个时候应该送来的报纸不见了,连平日里会来自己房间串门的大嫂也不见踪影,整个家里好像所有人都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似的。 她疾步走向书房,门外竟没有一个人守卫,她本打算敲门,却听见里面断断续续的谈话声。 大公子的声音有些低沉,显然压抑着什么情绪,他道:“我已经派人过去了,大概三天后会运回来。”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逼他,他不会去的,我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以大局为重,早知道他们如此凶残,我也应该学党政那群老头见风使陀,至少会保住我顾家的百年大业,如今,败了,全败了,还让三子——” “您自小教育我们做军人哪怕到死也要站着,我相信三弟从来没有责怪过您,这是他的使命,只是弟妹那里该怎么解释?” 声音中断。 “先别告诉她吧,她昨天就动了胎气,如果再告诉她三子阵亡了,恐怕——” “咚!”一声唐突的摔倒声从门外传来,屋内两人警觉的制止谈话。 顾瑾易推开大门的刹那,看见的便是一抹红落在地上,女人面无血色的撑着门,却是费力的爬不起来。 “弟妹,你怎么了?”他蹲下身,企图将她抱起来。 林瑜晚拽住他的衣角,咬紧牙关,逼出一句话:“他、他死了?” 顾瑾易沉默,避开这个话题,“你流血了?” 林瑜晚只觉得痛,肚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坠,她紧紧的咬住下唇,却是控制不住痛苦,嘶吼一声:“啊!” 顾老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口,见此一幕,吼道:“快去找大夫。” 卧房中,一盆又一盆红色的水从房中端出,门外顾家一家老小焦急等待。 产婆趴在床边,仔细的留意着宫口,慌乱道:“下不来,一直在出血,大夫开的药来了没有?” “正在熬,马上就来了。”丫鬟回复着。 林瑜晚拽着床单,目光凄然的望着床顶,伸出手像是要捕捉什么,“帮帮我。” 产婆点头,“少奶奶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林瑜晚摇头,苍白的面容越发苍白,“帮我、问问、问问父亲,他还、还会回来吗?” 产婆不明白,看向一旁的丫鬟。 丫鬟为难的揪着裙角,不敢吭声。 林瑜晚扭头看着她,“告诉我。” “少奶奶,您别问了,您省点力气把孩子生下来,三公子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 “啊。”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从她嘴里喊出,她绝望的仰着头,一口气喘不上来,昏倒过去。 “怎么回事?”顾老紧张的叩了叩门。 丫鬟推开门,满面焦急,“产婆说估计保不住了。” “谁保不住了?”老爷子声音打颤。 “产婆说出血太严重,少奶奶又体力不支昏过去了,只怕是母子两人都保不住了。” 老爷子双腿一软,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父亲。”顾瑾易搀着他,对着丫鬟道:“把城里最好的大夫请过来。” 一股剧痛从腹部开始蔓延,林瑜晚被逼着又睁开了双眼,还没来得及适应光线,疼痛再次袭来。 她的手攥紧床单,嘴里想要喊出疼痛,却发现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就像是搁浅的鱼儿失去了水,喘不上气。 “少奶奶,您试着用点力,孩子快出来了。”产婆替她推着肚子,可是明显早产的婴孩还没有调转过来,完完全全下不来。 林瑜晚惨白的躺在床上,汗如雨下,就是使不上力。 产婆急的方寸大乱,又道:“孩子再不出来,只怕保不住了。” 一句话让她彻底清醒过来,林瑜晚拽着产婆的手,声音颤抖着:“救救他,救救他。” “是,您用点力。” 林瑜晚咬紧下唇,试着用力,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体力,意识在阵痛中渐渐失去。 “少奶奶,您现在不能睡。”产婆的声音忽远忽近。 林瑜晚睁了睁眼,看向桌上放置的消毒好的剪子,嘴角往上扬了扬,“把剪子拿过来。” 丫鬟愕然,摇头道:“少奶奶您想做什么?” “剖开肚子,把孩子抱出来。”林瑜晚伸着手,可是够不到。 丫鬟仓皇的摇头,“不能这么做,您会死的。” “快点,我没力气了,我不想连他的孩子都留不下,帮帮我。”林瑜晚抓住丫鬟的衣角,“西医不是经常这样吗,帮我救救他。” “那您先等一等,我们马上派人去请西医。” “来不及了,快救救他。”林瑜晚趴在床边,指着不远处的剪子,又扯住产婆的手,“快救救他。” 产婆闭上眼,“可以再试一试的。” “宫口都没有开,怎么试?没机会了,我不想带着他跟我们一起走,救救他。” 当冰冷的利刃落在肚子上的刹那,一股前所未有的疼痛在她的身体里炸开,她睁大双眼,放佛看透了红尘看见了一抹由远及近的墨绿身影。 一身军袍将他的身体勾勒的恰到好处,他一如既往带着痞子的性情对着自己邪魅的扬着嘴角,然后很是自以为是的伸出右手。 那一天,他离开的时候,也是对着自己挥了挥手,然后她就看着他的影子在阳光下渐渐变得稀薄,就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其实那一次已经注定了天人永隔了吗? 不,她不甘心,她在慌乱中急忙抓住那双毫无温暖的手,对他抬头莞尔一笑,“你来接我了吗?” 他的手拂过她额头上的汗水,用着最常用的无声的吻落在她血色全失的双唇,“我来带你回家了。” “嗯。”林瑜晚合上他的大掌,两道身影穿过那扇木门,雪花飘零,落在她的肩膀上,她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已然毫无声息的女人以及那个刚刚出世就嚎着嗓子痛哭的小家伙,笑意深深的依偎在男人怀里。 “我以前有一个梦,梦里有溺爱我的爸爸,有一个能够支撑我嚣张跋扈的家世,还有一个骑着白马的高大男人为我铺下十里红妆高调迎娶,然后生下一个小家伙承欢膝下,我就与他白头到老……” 人生恰如三月花,倾我一生一世念。 来如飞花散似烟,醉里不知年华限。 …… “啊……哈……哈……” 床上,女人惊慌失色的坐起来,月光散落在窗台上,折射着她汗如雨下的面容。 听见声音,顾琛易反射性的睁开双眼。 林瑜晚抚了抚肚子,放佛刚刚那阵疼痛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大口的喘着气,还没有从梦境中回过神。 顾琛易打开床头灯光,这才发现她满头的热汗,急忙问道:“怎么了?做恶梦了?” 林瑜晚僵硬的扭动着脖子,眼角一滴泪滑过,她就觉得刚刚那个梦里他的死讯就是真的那般,情不自禁的,她紧紧的抱住有血有肉有温度的男人。 顾琛易被她突然的动作惊得一怵,忙道:“不怕,我在这里。” 林瑜晚用尽全力的将他抱住,生怕自己再一次睁眼又回到梦里,那个战乱四处烟火,甚至是再也没有他的那个世界。 “告诉我,究竟怎么了?”顾琛易捧住她的脸,替她抹去眼角的泪痕,“是不是梦到了什么?” 林瑜晚没有吭声,就这么拼尽全力的将他搂住。 顾琛易也不再追问,小心翼翼的安抚着她紧绷的神经。 日出东方,阳光从窗外蜿蜒进屋。 昨晚上,她突然醒过来哭了整整一晚,在天际微微泛亮的时候又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 顾琛易拂过她连睡着了都蹙紧的眉头,看了一眼床边的小钟,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道:“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 林瑜晚被惊醒,往着床边摸了摸,终于摸到了他的手,安然的又睡了过去。 顾琛易也不忍再打扰她,就这么坐在床边等她彻底清醒过来。 “咚咚咚。”静谧的空间骤然被一声轻咛的敲门声打破。 顾琛易推开些许门缝,压低着声音,问道:“怎么了?” 佣人回复道:“徐家大少来了,说有事必须跟您当面说。” 顾琛易瞥了一眼熟睡的丫头,点点头,“让他在书房等我两分钟,我马上过去。” 书房内,一人就似一座雕塑那般从进屋开始就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似是对窗外那颗梅子树很有想法。 顾琛易推开门,先开口道:“这无事不登三宝殿,徐大少这是想通了打算串门打发时间了?” “我有件事,不知道怎么做。”徐江琦坐在沙发上,掩嘴轻咳一声。 顾琛易倒上两杯温水递上,“还有让徐大少如此为难的事,我想我会很感兴趣。” 徐江琦有些难以启齿,酝酿半响过后,再一次环顾四周后小声道:“裴亦怀孕了。” “……”顾琛易一口气还没有咽下去,又差点吐出来。 徐江琦见他如此反应,苦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顾琛易放下水杯,认认真真的打量着他的五官,“你不会怀疑孩子又不是你的吧?” “你胡说什么,孩子当然是我的。”徐江琦吼道。 “既然是你的,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做什么?”顾琛易揶揄道。 “可是……我紧张啊。”徐江琦堂皇的又站起来,总觉得六神无主,心神不宁。 “又不是到生产的时候,你紧张什么?” “当初林小姐怀孕的时候,你可不是表现的这么轻松。”徐江琦瞪着他,“当时是谁大晚上的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你需要减压?” 顾琛易尴尬的移开目光,“晚晚是双胎,我当然得紧张了。” “那你当时是怎么做的?”徐江琦迫不及待的等待他的回复。 顾琛易瞥了一眼紧闭的门,伸了伸手。 徐江琦凑过去,屏息倾听。 顾琛易小声解释道:“晚上尽量不要睡一张床。” “……” “怀孕的女人孕激素很高,身体很热,稍不注意自己就把持不住,你要知道三个月前最好稳住你的兄弟,三个月后也尽量稳住你的不本分思想。” “然后呢?” “洗个冷水澡,你就冷静下来了。”顾琛易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你请珍重的模样看着他。 徐江琦深吸一口气,“林小姐是过来人,有空的时候烦请她多陪陪裴亦。” “我会告诉晚晚,过两天带她去看看裴小姐。” ------题外话------ 番外到此全部完结,明天开始更新结局卷,第一章是徐大少的结局,谢谢宝贝们支持。 最后今天是小蛮25年华生日,有没有人对我么么哒呢! ☆、第一章 徐大少的天长地久(绝对甜) “嘭。”玻璃的破碎声从房间里传来,刚刚正准备推开门的身影本能的一滞,随后忙不迭的打开那扇门。 林瑜晚蹲在地上,一滴血从她指尖滑过,她感觉到了痛,原来这不是梦。 顾琛易仓皇的跑上前,将她从碎片中抱出来,认认真真的打量她的气色,“怎么了?有没有伤到什么的地方?” 林瑜晚不敢置信的再次抚摸上他的脸,是温暖的,不是梦里冰冷的触觉。 顾琛易见她双眼泛红,随后一滴泪滑过眼睑,就如一颗石头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心口上似的,他不知道她昨晚上究竟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竟然会把她变成这样。 林瑜晚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似是自言自语:“梦里的一辈子太短了,我们都来不及见证那些遥远道令人恍惚的词语,比如天长地久,海角天涯,比如碧落黄泉,沧海桑田,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我不要那短暂到弹指即逝的一辈子。” “傻丫头,那是梦,知道吗?都是梦,我们现在都还好好的活着,不要害怕,我会永远在你的身边的。”顾琛易将她抵在自己心口,让她更清晰的听见自己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林瑜晚紧紧的束缚着他,似要耗尽所有体力去将他融合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放手。 “好了,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顾琛易蹲下身子将拖鞋替她套在脚上。 林瑜晚害怕又如刚刚醒过来的时候看不见他时的那种无力感,紧紧的握着他的掌心,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顾琛易反手扣上她微凉的小手,走下楼道,“等一下吃完东西,我们带着宝宝出去逛一逛。” “好。”林瑜晚注视着他的后脑勺,梦里或许是模糊的,她总觉得他的背影在自己的眸中渐渐的会变成一道影子透明,而现在是真实的,无论自己盯着看多久,他都是清楚的。 感觉到身后异于常人的眼神,顾琛易笑而不语的回过头,正好抵在她靠近的额头上。 林瑜晚羞赧的靠在他怀中,手覆盖在心口的位置,跳的很好很好。 “傻瓜。” 阳光顺着落地窗正好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其中,暖暖和和。 …… 徐家大宅,佣人们安静的整理着午餐。 裴亦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的傻傻发笑。 她的手情不自禁的覆盖在肚子上,昨天突然不舒服,原来是你这小家伙闹得。 “夫人,午餐准备好了,大少说他还在路上,大概还要半个小时才会到达,他吩咐让您先用餐,您现在特殊不能饿着肚子再等了。”保姆上前道。 裴亦点点头,放下杂志,“我想先喝点汤。” “好,我去给你盛,今天炖的是乌鸡汤,喝了对您身体好,您身体太虚弱了,所以昨天才会晕倒。” 裴亦坐在餐桌前,看了一眼琳琅满目的菜品,就他们两个人,这菜是不是准备的太多了,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动筷子。 “叮。”大门的方向传来轻咛的走动声。 裴亦急忙放下筷子,迫切的回过头,脸上的笑意在看见来人的瞬间渐渐的僵硬。 保姆见到二少,欣喜道:“您回来了。” 徐江瑞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走向餐桌,拉开一张椅子,“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裴亦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看着保姆送上的鸡汤,莞尔道:“能不能让我们单独谈谈?” 保姆明白,一个个不动声色的离开餐厅。 徐江瑞喝了一口温水,笑道:“我听说了,恭喜你。” “你的伤都好了吗?”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徐江瑞愣了愣,道:“都差不多了,这一次还要谢谢大哥肯帮我。” “你们是一家人,他救你是应该的,就跟你义无反顾的救三小姐一样,这是他的职责。”裴亦道。 “我过两天的飞机,我以后大概不会回来了。”徐江瑞放下杯子,目光低垂,“你现在这么幸福,真好。” “我相信二少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如果可以,我并不希望你离开,毕竟这里的是你的家,你应该留在这里的。” “不了,我国外还有事,这次回来也是为了送爷爷最后一程,事情已经办完了,我也应该离开了。” “那也好,如果以后你找到喜欢的女孩子,一定要通知家里,我想大少和三小姐都会祝福你。” 徐江瑞站起身,“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宝宝。” 裴亦点头,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 院中,却是出现了另一道身影,她急忙站起身。 徐江琦刚刚走上台阶,就发现了迎面走来的徐江瑞,两人目光相接,无声的静蔓延开。 徐江瑞是心虚的,不管是在医院里为他慷慨割皮的人是大哥,悉心在他昏迷时间亲力亲为照顾自己的人也是大哥,他其实是害怕再来见到他的,他用那么过分的方式欺骗了所有人,他真的不敢再见到他们。 徐江琦没有说话,大步上前。 徐江瑞感受到肩膀上的手,越发不敢抬头。 “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吃饭就走了呢?” “不用了,我还有事。” 徐江琦拉住他想要离开的手,道:“难道你还没有走出来吗?” 徐江瑞止步,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可是这都快一年了,还没有走出来吗?” “对不起,大哥,我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谁,整件事,你都没有做错什么。”徐江琦将他拽回来,目光严肃的瞪着他,“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大哥都会支持你,可是我现在不想同意你离开了,这里是你的家,你生活了三十年的地方,你觉得你一个人漂流在外,就是解脱吗?那是逃避,你没有正式的试着走出来,你就这么躲躲藏藏的过余生,你觉得你下半辈子还会有幸福吗?” 徐江瑞沉默。 “好了,既然你肯回来,我们就重新开始,大哥帮你。” 裴亦看见去而复返的身影,不露声色的走上前,莞尔带笑,“过两天得通知濛冉也回家坐坐了,顺便让这个二舅舅看看宝宝。” 徐江瑞坐在椅子上,独自扒拉着碗里的食物。 徐江琦看了一眼她红润的气色,“等一下吃完午饭我们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裴亦不明,“昨天不是检查清楚了吗?” “昨天是检查出了宝宝,今天再去看看身体,你上一次——”徐江琦噤声,一笔带过这句话,道:“安全起见,不可以马虎。” “我听你的安排。”裴亦夹着菜放进他碗里,笑道:“别只顾着我,你也吃一点。” “好。”徐江琦目光落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徐江瑞身上,也夹了夹菜放在他碗中,“别只看着,你最近瘦了不少,得好好的补一补了。” “谢谢大哥。”徐江瑞几乎是狼吞虎咽般将碗里的饭菜一并咽进嘴里。 饭后,徐江瑞寻着借口匆忙的从徐宅离开。 裴亦站在窗前瞧着渐渐消失的背影,苦笑道:“二少心里还是有心结。” “给他时间吧,他会走出来的。”徐江琦将外套披在她肩膀上,“走吧。” 裴亦注意到他的紧张,笑道:“你不用这样,现在我还能自己走。” 徐江琦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一丝怠慢不得,“也要小心一点,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稍稍不注意,磕着绊住了怎么办?” 裴亦没有过多束缚他的谨小慎微,只要他心安,也由着他的紧张气氛。 医院内,医生仔细的检查过后,一致在所有检查单上刻上指标正常四个字。 徐江琦稍稍放松,“需要特别注意什么吗?” “因为徐太太之前流过产,又没有妥善照顾好自己,所以子宫情况不是很好,一定要控制情绪,有任何不舒服即刻送医,最主要的是前三个月房事必须禁止,我想这事大少应该清楚。” 徐江琦郑重的点头:“我知道,我一定会小心的照顾好她。” 裴亦坐在一旁哭笑不得,“你不用这样,我感觉很好,不会有事的。” “听医生的话。”徐江琦严肃道。 裴亦无奈的看了一眼忍俊不禁的主任,忍不住的轻叹一声,也算是明白了当时晚晚说的禁足是怎么回事了。 “好了,我先送你回去。”徐江琦握紧她的手,控制着她的步伐。 裴亦揽着他的臂膀,笑道:“是不是以后你都要这样盯着我?” “你现在可以随意命令我,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我能办到,我都答应你。” “只是现在?”裴亦故作恼急问道。 徐江琦忙道:“不,是永远。” 裴亦含羞,坐进车内,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甜品店。 徐江琦注意到她的眼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想吃?” 裴亦点头,“特别想吃。”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买。”徐江琦扣上安全带,穿过马路,走向对街。 裴亦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道背影,一旁,手包中手机独自震动着。 她看了一眼号码,按下接听。 带着些许嘲弄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女人道:“听说裴大小姐怀孕了,还真是一件大喜事,今早你家徐大公子,可是天还没亮就跑来了顾家找琛易。” “晚晚,你别打趣我了,他找顾三少做什么?” “当然是不放心某个孕期的女人的安全了,听说他们聊了很久,瞧徐大少那德行,啧啧,还真不是我从杂志上看到的那面瘫脸,裴大小姐,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把一个阎罗给变成妻奴的?” “你回去问问你家三少,他是怎么从一个面无表情的铁面商人变成现在这鞍前马后唯你是从的小卒子的?” 林瑜晚轻叹,“看来底气足了,说法语气都不一样了。” “得了,你现在抱着什么心思我还不清楚,改天把你家大宝二宝抱过来,让我儿子好好看一看他媳妇儿。” “不,是让我儿子看看他媳妇儿。” 裴亦掩嘴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会生女儿?” “你生的儿子我真担心会跟徐大少一个样子,除了你以外没有人觉得他好相处。” “那还是算了,我也怕你家顾三少,万一你家顾小宝跟三少一样,我女儿——” “我家三少可疼媳妇儿了。” “那我家大少还不是疼媳妇儿?” “得了,还是不做亲家了。”林瑜晚啧啧嘴,“瞧这气势下去,以后两个孩子没吵架打架,我们倒先是打起来了。” “是你想太多了。”裴亦挂断电话,望向车外渐渐靠近的身影。 徐江琦从车窗外将冰淇淋放进去,“跟谁打电话?” “晚晚。”裴亦拿起小勺子,“你要不要尝一尝?” 徐江琦俯身凑近她身,一吻落在她的唇上,唇间弥漫开一股淡淡的巧克力味道。 裴亦咬下勺子,脸色不可抑制的红了红,“这里是公共地方,被人看到了怪难为情的。” “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亲我老婆有什么不可以?”徐江琦再一次吻上她的唇,浅尝这她齿间这一次残留的香草味。 裴亦故意的推了推他的头,“回家再亲。” 徐江琦踩下油门,尽可能的保持着车子平衡,腾出一只手握上她的小手。 车内很是安静,一种淡淡的暧昧自两人紧握的掌心里迸发…… “叮……”闹腾的手机铃声破坏静谧的空间。 徐江琦靠边停车,看了一眼号码,神色凝重的按下接听,“什么事?” “大少,上晔城那边来消息了。”秘书长紧急的回复道。 “对方肯跟我们好好坐下来谈一谈了?”徐江琦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走出去。 “是,只是,对方想跟您谈。” “我知道了,跟他们说我一个小时后到。”徐江琦挂断电话,重新坐回车内。 裴亦将勺子递过去。 徐江琦看了一眼,张嘴含下。 “是不是公司有事?那你不用送我了,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裴亦道。 “什么事都比不了你,你别想着自己打车,以后出门如果我没空,我也会替你安排车子,别给我想着自己出去坐车,知道吗?” “我是个听话的妻子。”裴亦再次握上他的手。 车子缓慢的驶出,迎着灿烂的阳光,疾驰而过。 徐氏大楼顶层会议室中,数十人面对面而视。 大概是有人等的久了,耐心失去了大半,敲着桌子面色狰狞的站起来,“不是说跟我们谈吗?这都白白等了多久了?你们总裁呢?” 一人起哄,众人就跟着闹腾起来,偌大的会议室霎时乱作一团。 秘书们惶恐的逃出了会议室,不敢与这群莽夫正面对抗。 徐江琦从电梯内走出,面无表情的瞪着会议室内的一团躁乱。 有人见到似乎出现了大人物,气焰更甚,“要跟我们谈,就得把态度放好了,这么不温不火的对待,真当我们是平民百姓就不敢对你们这些有钱人做什么事?”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徐江琦拉开椅子坐在椅子上,翘起一腿,目光如炬的瞪着打头阵的男人。 说话的男人冷冷一哼,“我叫宋杰。” “宋先生,你们提出的意见,我看了,只是我想我给的条件是最好的,过往也有开发公司找过你们吧,但我知道他们给的条件必定没有我的完善,我不仅提供住处,我还会每个人给一笔钱,甚至你们可以去查,我提供的房源一定比你们现在住的无论设备还是环境都高上许多。” “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既然你给我们提供了那么好的屋子,那你赚什么?”宋杰咄咄逼人问道。 “这就跟宋先生无关了,当然你们也有权利反对,可是我敢保证除了我还敢跟你们这些人合作以外,我想整个A市的开发商都不会跟你们再提出合作,凭你们前几次打砸事件,我想你们应该知道造成了什么后果。” 有人怯场了,毕竟他们这群钉子户在所有开发商那里都被拉上了黑名单,附近的几块地域都被征走了,独独留下他们这群人还守在那里。 如果真的没有人再来征地,那他们这一切都不是毁了吗。 “大家别听他胡说,现在我们的那块地就只有我们中心地段没有征用,等四周的设施全部建造起来过后,我们那里就会是数一数二的黄金地段,到时候还怕没有人来谈合作吗?”宋杰冷笑道。 “那你们可以等一等,附近的地皮的确已经拍卖出去,搬迁户也得到了补偿,可是你们知道他们用来建造什么的吗?”徐江琦站起身,打开ppt,画面上露出一个占地百亩的工厂设备图。 众人哗然,这是要建厂的准备? “不可能,都说附近是建立高级公寓,你唬谁呢?”有人吼道。 “你怎么知道是建房子还是建厂呢?现在还是一片荒芜,凭你们的人脉,你们能打听到什么?”徐江琦重新坐回椅子上,“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开发商真的只是建厂,你觉得就凭你们现在的筹码,能换到我给的保障吗?” “大家别听他胡说,我听说不止徐氏一家征用商,既然他不给我们更好的利益,我们可以等别的人。”宋杰道。 徐江琦目光再一次落在这个男人身上,他三十岁左右,穿的很普通,只是与这些住在郊区长年累月打着辛苦小工的务工人来说,无论是穿着还是气场似乎都有些不对劲啊。 “那我最后给你们一个小时的考虑时间,考虑清楚了再告诉你们的决定。”他站起身,正欲出门。 宋杰斩钉截铁道:“不用考虑了,我们都不会同意。” “宋先生别太心急了,你一个人的意见代表不了所有人,你们最好还是想一想,别被人当成傻子一样利用了。” 会议室的门在他身后合上。 秘书放松一口气,“现在怎么做?看他们的态度应该很难办了。” “去查一查宋杰这个人,顺便调查一下跟我们竞争的公司。”徐江琦双手斜放在口袋里,笑意深浓的看了一眼紧闭的会议室,转身往着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内,秘书送上一杯咖啡。 徐江琦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按下1号键。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她的声音带着点点的鼻音,“嗯?我在。” “睡着了?”徐江琦蹙眉,竟然没有算到她会不会睡下了。 “有点困就睡了。” “那你再睡一会儿,睡醒了再给我打电话。”徐江琦放下手机,怪自己太紧张了。 “叩叩叩。”秘书推门走进,“总裁,您让调查的事情出结果了。” 徐江琦顺手接过,翻开资料夹,勾唇一笑,“还真是丰富多彩的人生。” “这个人闹得事太多,一查就查出来了,现在要去识破他吗?” “不用,还早着,等他再闹一会儿。”徐江琦靠在椅子上,笑意越深,让人越是看不清他隐藏的下一步计划。 一个小时匆匆而过,会议室内,有人惶惶不安,难以辨别是非,有人继续煽风点火,引起大家愤怒。 宋杰周旋在几个大老爷们儿面前,他自认这种时候从暴躁的男人手上入手更能事半功倍。 几人听了他的教唆,也甚是觉得在理,这徐氏突然要收购他们的住宅,无非就是看中了他们那些地儿,徐氏这么多年稳居C国地产龙头,不可能会做赔本买卖。 “既然他执意要收购咱们,肯定是想着这块地肯定值钱,不然之前怎么会有那么多投资商来找咱们,还不都是看中了咱们的潜力股,我们不能就这么便宜的买了,一定要再坚持一下,反正就算他最后撤资了,我们没亏本,怕什么。”宋杰道。 “没错,大不了我们都不搬了。”有人附和。 “反正他不肯同意我们的条件,我们就这么耗着,反正耗的越久他们赔本的几率就越大,而我们就只是晚一点入住新家罢了,不亏啊。” 会议室大门在下一刻被人从外推开,话音也在瞬间戛然而止。 徐江琦漫步走进众人的视线,嘴角一如既往扬着半分礼貌的微笑,“各位考虑好了没有?” “我们都听宋杰的意见,要不你同意我们,要不这事就不用再商量了。”群起而愤之。 徐江琦坐在办公椅上,抬手示意秘书换上一份新的ppt,道:“现在由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个人。” 画面中弹出刚刚他们还言听计从的男人成像。 宋杰愕然,吼道:“徐大少这是什么意思?恼羞成怒的打算枪打出头鸟?” “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大家重新认识一下这位宋先生。”徐江琦翘起一腿,继续道:“宋先生好像不是上晔城的人吧。” “宋先生是回乡探亲才知道我们这里搬迁了,所以才为我们抱打不平。” “原来如此。”徐江琦点点头,“宋杰,半年前刑满出狱,而为什么坐牢呢,因为诈骗,骗了几百万,东窗事发过后被判刑五年,今年刚刚出狱,出狱后被一家猎头公司聘请,职务吗,就是怂恿你们这些无辜百姓闹事,闹得越大越好,最后得罪开发商选择撤资,然后猎头公司会趁势低价收购,再转卖给别的开放商从中获利。” 宋杰仓皇的退后一步,蹙眉道:“大家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是什么人品你们都不知道吗?” “这半年来,我想的确有很多开放商来找你们吧,而最后都会在你们一次又一次漫天要价过后选择不了了之,如果各位还觉得宋杰这个人可信的话,大可以从我这里出去,我徐氏虽然是商人,但我不会用这种阴谋诡计去坑害你们。” 宋杰解释道:“大家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这是在挑拨离间。” “这是宋杰的出狱手册,你们大可以看看这个人是不是有过前科,你们难道就不觉得奇怪,他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帮你们声张正义?他能得到什么?赔偿吗?你们上晔城有多少住户,我可是心知肚明,这里面好像没有姓宋的。” 众人沉默。 宋杰咬牙吼道:“你们就被他三言两语给骗了?” “不是我骗,我说的是实话,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唯利是图的人,我也是因为利益才会找上你们,可是我给了一个平等代价,如若你们再拒绝,大可以继续等,一次又一次,再循循复复个半年,我想等来的只会是宋杰背后公司的强势征地,届时,你们一个个只怕是无家可归了。” 宋杰转悠在明显有了动摇的人群中,焦急道:“你们都清醒点,他这是完全有备而来。” “我觉得徐大少说的没错,宋杰,你本就出现的不明不白,以前我们听你的话都提出加价的请求,可是我们都知道自己的房子值多少钱,本来早就应该答应条件的,可是一拖再拖,最后全都撤资了,我们也陪你周旋了半年,我倒是觉得徐总裁的话有可信的地方,就是你本就来历不明。” 一人话出,默默的许多人跟着倒戈相向。 宋杰慌神,“你们这是被他给唬弄了,我跟着你们这么久,难道你们还不相信我的人品。” “那你告诉我们,你图什么?” “我、我就是见不惯这些一身铜臭的商人。” “所以你就让这么多人陪你一起无家可归?”徐江琦冷笑,“宋先生,一个理由用多了,只会变成破绽,你说你是回乡探亲,那请问你探的哪户亲哪户人家?” 宋杰愕然,全然没有料到他会转变问题,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自己最初说的是哪家人了,毕竟这事过去了半年,大家都对他深信不疑,他也没有过多的去关心这件事。 在场众人见他明显的迟疑,不由得怀疑。 徐江琦斜睨身后的保安,“请宋先生去局里坐一坐,我想他会交代清楚自己究竟在从中计划些什么。” 宋杰诧异的瞪着靠近自己的保安,吼道:“你们这是准备用权欺压人了?” “如果宋先生真的问心无愧,我想明天你就会出来,但你也要知道我这个人瑕疵必报,什么人敢算计我,我想我会十倍百倍奉还。”徐江琦摆手,三人拖着明显抵抗的宋杰往着门外拉拽着。 宋杰负隅顽抗,边走边吼:“你们快醒醒,他这是要屈打成招了,你们不可以动摇啊。” 会议室大门合上,徐江琦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一一巡视过所有人,“你们还要怀疑我,可以从这道门出去,但我敢保证,你们会在这栋房子里过完这一辈子,徐氏有能耐让周围所有的投资商望而却步,我也实话实说,我之所以需要这片住宅,不是为了修建什么豪华住宅区,我只是用作私人用途罢了。”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作一步。 会议室,静若无人。 秘书们将合同送上,站在一旁等待所有人的签字。 一人拿起钢笔,毫不拖泥带水的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十几人跟着签下合同。 …… 华灯初上,城市霓虹灯绚烂的倒影在疾驰而过的车窗上。 徐江琦从车内跑出,前所未有的迫切想要回到她的身边。 徐家大宅不同于往日的气氛,今天很是安静,他进入的瞬间有一种人去楼空的错觉感。 他急忙放下公文包,脱下外套,环顾着鸦雀无声的客厅,试着唤了一句,“亦儿?” 无人回复,他眉头紧蹙的往着楼上跑去,可是脚刚刚踏出一步,便瞧见厨房内一道忙碌的背影。 徐江琦心底狠狠一抽,忙不迭的跑进厨房。 果不其然,裴亦围着围裙站在厨灶前,右手拿着一只勺子,似乎正在尝汤水的味道。 “亦儿?”徐江琦刻意的加重脚步声,就怕自己突然的出现吓到她。 裴亦听见声音,放下勺子,刚回过身就被他抱紧怀里,羞赧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是你在做饭?保姆们呢?”徐江琦环顾空荡荡的屋子,不明道。 “再过两天就是端午了,我让大家都回去了,毕竟她们家里都有亲人,回去团聚一下也好。”裴亦转过身,调了调火力。 “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徐江琦站在她身后搂着她,手有意的搭在她的肚子上,“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怎么会呢?我又不是小孩子,更何况——”裴亦转过身,双手环绕过他的脖子,莞尔道:“我想跟你单独在一起。” “傻丫头。”徐江琦吻向她的红唇,“汤水的味道真香。” “还要十分钟才能喝。” 徐江琦揉了揉她的脑袋,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她身后,“你就坐在这里看着火,接下来的事交给我来做。” 裴亦安静的坐在一旁,瞧着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每一次四目的相接处,他便是不由自主的露出那最纯真的笑容,宛如一个五六岁稚气未脱的小孩子。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喜欢这样对着自己略显痴傻得到笑着,久而久之,她便习惯了他这种简简单单微露皓齿的微笑。 那是他没有掩藏,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流露在自己面前。 自从上一次孩子离开过后,那个心结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炸弹,那两个月,裴亦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而他也陪着她入地狱般活着。 每一次在她绝望的时候,他会抱着她,站在窗前,打开窗子,两人就这么迎风而站,脚底下是几百米的高楼,他说:想跳吗? 裴亦的的确确有想过跳下去,和他一起下地狱永不超生。 可是当鼓足勇气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她退缩了,她这辈子从来没有渴望过什么,平淡无奇,她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所以她回头了,回头看着他因为自己放弃死亡而自然而然露出的笑容。 她有很严重的失眠症,就如那一次一样,吃了一颗又一颗安眠药,差一点就这么在沉睡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总是默默无闻的守着她,整夜整夜的讲着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就像是催眠曲一样希望她能听着听着就睡过去,可是,她睡不着,两只眼睁得比电灯泡还闪亮。 他也就这么彻夜未眠的讲了一整晚的事情,从夜幕西垂到日出东方,他躺在她的身边,寻着话题让她睡一会儿。 裴亦知道这个男人有些笨,就如曾经的那一段日子,像个傻子一样沉默的跟在她身后,如果不是因为徐江瑞,只怕他这辈子都拿不出勇气跳到她面前吧。 “在想什么?”徐江琦将所有菜品摆上桌,“我再给你切一点饭后水果,你先吃着。” 裴亦揽住他的臂膀,依靠在他的腰侧,“想抱抱。” 徐江琦手上有油,就这么高举着双手任凭她越来越用力的怀抱。 裴亦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嘴角微扬,“我想吻你。” 徐江琦俯下身,一吻落在她的唇瓣上,“好了,该吃饭了。” 裴亦再一次抱住他的腰,“再亲一下。” 徐江琦拿她没辙,又一次折回去,越发加深一个吻。 裴亦红了红脸,乖乖的拿起饭碗,喝着汤,瞄着他的背影。 她甚至有些恨自己曾经的有眼无珠,徐江琦明明就比徐江瑞完美许多,无论是性子还是外貌,他就如童话世界里面横空出世的王子,就差一匹白马。 夜深宁静,两人平躺的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观赏着夜空之上璀璨夺目的星辰明月。 “亦儿。”他轻唤一声。 “嗯。”她本能的回复。 “困了吗?” “有一点。”裴亦精神恹恹,大概怀孕初期都有些嗜睡,她就这么一躺下,忍不住的就想闭上双眼。 徐江琦站起身,将她抱入怀里,“睡吧,我抱你回房间。” 他的臂膀宽厚有力,裴亦越发靠近他的心脏位置,“明天答应带我去看赛龙舟的。” “好,我已经订好机票了,你放心。”徐江琦打开床头微弱的灯光,替她顺了顺凌乱的发丝。 裴亦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下,“我还要吃糯米粽,还有咸鸭蛋,还有好多好多零食。” “我都替你买,睡吧,我就在这里。” 裴亦梦呓的嗯了一声,安静的熟睡过去。 徐江琦看了一眼腕表,晚上十点。 徐氏总裁助手正在熬夜加班的处理总裁大人留下的一堆烂摊子,正在奋笔疾书之际,电话响了起来。 看到总裁大人的电话的刹那,小宁同志觉得自家总裁难道是良心发现知道给了自己一座山的任务打算收回去了? 他迫不及待的按下接听,只听对方道:“给我订两张去Q市的机票,明天下午两点左右。” 小宁心里咆哮,您老倒是想着法儿的折磨你家下属啊。 “听见了没有?”没有听到回复,徐江琦再问了一句。 “我听见了,是您和夫人的机票对吗,我会立刻打电话去航空公司,务必在端午这样的日子里给您预留两张明天去Q市的机票。” “要下午两点或者三点的,太早太晚她会饿的。” “……”小宁心口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老子下辈子也要做女人。 “别定错了日子,否则这个月奖金全扣。” “您放心,我一定记住。”小宁郑重保证道。 挂断电话,小宁有一种想要砸掉手机的冲动,只是看到自己刚刚新换的爱疯,还是温柔的将手机轻轻的放在桌面上,然后继续挑灯奋战。 徐江琦压低着声音喘气,连一个呼吸都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瞧这丫头嘴角微扬的弧度,肯定是做到了什么很喜欢的东西吧。 隔天,手机震动声惊醒梦中的小女人,裴亦仓皇的从床上坐起来,发懵一般的寻找着声源。 当看到桌面上闹腾个不停的手机过后,掀开被子,睡意惺忪的按下接听。 “我听说了,你们要去Q市看赛龙舟?”林瑜晚的声音尖锐的从听筒里传来。 裴亦的睡意被惊醒大半,她看了一眼时间,都九点了? “说话啊?难道昏过去了?”林瑜晚的声音再次传出。 裴亦从地毯上站起来,扯了扯自己杂乱的长发,“你一大早打电话来就是为了确定我是不是要去Q市?” “你们定的是什么时候?”林瑜晚再问道。 “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跟你们一起去了。”林瑜晚不置可否道。 “……”裴亦沉默了几秒,随后毋庸置疑的挂断电话,就如从来没有接到过这个电话一样,视若无睹般继续躺回床上。 房门在她躺上的下一刻敞开,徐江琦端着刚刚熬好的南瓜粥走进,“醒了?” 裴亦靠在床垫上,“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要休息好。”徐江琦吹了吹粥的热气,确信不烫口之后递到她嘴边,“尝一尝味道。” 裴亦张开嘴巴本能的咽下去,“很香。” “如果还觉得困,吃完这碗粥再睡一会儿。” “嗯。”裴亦见他嘴角粘上的米粒,抬手温柔的拂过,“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订的是下午的航班,吃过午饭再去机场。” “好。” …… 另一头,被突然挂断通话的林瑜晚面目可憎的瞪着手机页面。 顾琛易知道有人被惹急了,忙着顺毛道:“我已经订好了航班,按照我对徐江琦那小子的了解,他肯定会选择下午两三点左右的航班,刚刚去查了一下,是下午两点三十的国航。” “你怎么想到的?” “他要选择一个不上不下的时间段,至少不担心午餐也不会耽误晚餐,这里到Q市两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两点半起飞,预留半个小时延误,到达Q市也是下午五点左右,六点到达市区,完全有时间准备晚餐。” 林瑜晚扑倒他身上,“看不出来徐大少还是如此心思缜密的男人。” “你当着我的面夸别的男人,就不觉得有欠考虑?”顾琛易凑到她面前,嘴角邪佞的扬上些许。 林瑜晚嘴角轻扬,“所以呢?” “我要惩罚你。”顾琛易将她抱到床边,就这么盖上被子。 林瑜晚忍俊不禁,道:“现在是大白天。” 顾琛易握住她的小脚,将想要逃避的女人再次拽了回来,欺身而上,“在医院的那一段日子,每天躺在你身边,无时无刻想的都是怎么要了你……” 林瑜晚惶恐的瞪着他喷洒在自己脖子上的热浪,霎时,一个吻落在她的唇上。 溪云初起日沈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题外话------ 竟然没有写完徐大少的故事,好吧,明天继续。 ☆、第二章 裴亦生宝宝了 下午两点,地点国航机舱中。 四道身影八只眼,面面相对。 裴亦没有料到他们真的跟来的,跟来也就罢了,可是林瑜晚一双别有寓意的眼睛看的她莫名的有一股心虚袭上心头,自己难道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错? 按照她曾经挂断自己电话的次数,自己挂了她一次电话,也应该不足以这么赤果果的瞪着她吧。 林瑜晚脱下外套,径直走到徐江琦身前,问道:“介意换一个位置吗?” 徐江琦眉头不可抑制的皱了皱,“介意。” “介意没关系,我不接受你的介意。”林瑜晚就这么站在一侧等他主动起来。 徐江琦毕竟是个绅士,将毛毯搭在裴亦身上,莞尔道:“等一下起飞后我再过来。” 裴亦瞪着依旧用着两只大眼珠对着自己上下其手的女人,尴尬的抿了一口果汁,“你想说什么?” “几个月了?”林瑜晚开门见山道。 裴亦笑道:“快两个月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 “前两天。”裴亦一五一十回答。 “都这么久了你才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裴亦不由自主的红了红脸,“生理期一直不准时,可能是跟上次没有保养好的缘由,所以我也没有过多的注意。” “幸好你这段日子没酗酒。” 似乎说到了痛楚,裴亦低垂下目光,“你说的没错,幸好这次我懂得分寸。” “我听说徐江瑞打算留在国内了,你也不用有负担,他估计也是想通了。”林瑜晚握了握她略显冰冷的双手,“我看徐大少很紧张啊。” “当初你怀孕的时候顾三少还不是一样?”裴亦掩嘴一笑,“他这两晚上都是缩在床边睡觉,他怕不小心伤到我,我怕他不小心掉下去。” “他一个糙老爷们儿掉下床也伤不到什么地方。” “他是关心则乱。” “挺想看看徐大少是怎么照顾你的。”林瑜晚目光瞥向对侧两个小声嘀咕的男人身影。 顾琛易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眸对视一笑。 徐江琦故作平静,可是只有他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有多不安,飞机颠簸怎么办?如果延误起飞空气不流通她胸闷了怎么办? 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让他觉得自己答应带她去Q市就是一个没有考虑清楚的决定。 “你现在紧绷的神经告诉我,你其实在害怕。”顾琛易揭穿他的伪装。 徐江琦喝上一口温水,长吁出一口气,“你也看到了,我其实没有想好,她现在才两个月,我就带她坐飞机,这是个错误的决定,然后让她去如此多人的公众地方,太过拥挤,总难免会发生什么自己无法预测的意外,而这些意外造成的后果都是我无法承受的,所以……我现在在考虑要不要终止这次旅行。” “你是想太多了。”顾琛易回答:“没关系,多适应适应就好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等有了第二个孩子的时候你就会放松许多了。” 徐江琦目光灼灼的瞪着他,“难道是顾三夫人又怀上了?” “你误会了,我只是看你这么六神无主,我只是安抚安抚你紧绷的神经罢了。” “无风不起浪,你难道还打算要孩子?” “不会,我不忍心让她再挨一刀,真的很痛。而且她身体不好,上次中的枪伤还正在调养中。” “也对。生孩子肯定很痛。”徐江琦情不自禁的再次绷直了后背,“我突然觉得让她怀孕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小心被她听到了。”顾琛易作为过来人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有七个月,路漫漫其修远兮,祝你好运。” 徐江琦双手撑了撑额头,站起身,往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林瑜晚见到他走过来的身影,识趣的站起来。 两人交替位置,林瑜晚坐回原位,瞧着一旁笑的不怀好意的男人,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等一下到了Q市,我带你去喝啤酒。”顾琛易道。 林瑜晚警觉的盯着他,“你会让我喝酒?” “你看着我们喝。”顾琛易揽住她的肩膀,笑靥如花。 林瑜晚靠在他怀中,“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啤酒、美食、夜市、各色美女…… Q市又名啤酒城,大街小巷都飘散着一股浓郁的酒香,各类大排档在华灯初上之际忙碌起来,烧烤配上形形色色的啤酒,留住了一个个食客的脚步。 一辆车在月夜中移动,径直驶向市中心位置。 刚下车,两个女人就像是泥鳅入了池塘瞬间不见踪影。 徐江琦仓皇的寻觅着人潮中被掩盖的自己得到宝贝,眉头紧蹙道:“看好你家晚晚,瞧她把我的亦儿拉去什么地方了。” “晚晚不会那么冲动,毕竟裴亦是孕妇,她不会这么冒冒失失的将她拉走,肯定是你的亦儿自己想玩拽着晚晚走。”顾琛易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匆匆挤过人海。 徐江琦发愁了,这下三个人都不见了。 两个女人挤过人群瞧见宾客满堂的烧烤摊,孜然的酥香就像是膨化剂刺激着味蕾。 林瑜晚指了指肉串,郑重道:“你不能吃。” 裴亦目不转睛的瞪着烤的兹拉兹拉还在滴油的肉串,咽了口口水,“我又不是你们那个圈子里长大的香饽饽,有什么东西不能吃的,老板来五串。” 林瑜晚犹豫着要不要阻止她,可是回眸看了一眼还在四处寻找的两道身影,明显的缩了缩脖子,越发隐藏在人流中。 肉串都是半成品,不过片刻就递了过来。 两人就像是小毛贼一样溜到角落里,面面相觑,相视一笑。 结果,肉还没到嘴里,一人被一只手抓住。 不知是夜色太暗,还是他脸色本来就是这样,顾琛易面色黝黑的将肉串从林瑜晚手中拽出来。 “就吃一口。”林瑜晚委屈的盯着他。 顾琛易不由分说的将所有东西丢进垃圾桶里,拿出手绢替她擦了擦手上的油渍,“上一次是谁吃了这些东西吐得脱水的?” 林瑜晚心虚的耷拉着脖子,“上一次是吃多了。” “别说什么理由,我带你出来是散心,不是给你机会偷食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林瑜晚不敢再吭声,因为她听见了来自徐江琦那抵御不住的低气压。 裴亦知道他不说话是怕自己一说话就说出什么伤害自己的话,所以宁愿选择沉默,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任谁都能感觉到他周身上下散发的恐怖气势,让人畏惧三分,退避三舍。 “饿了?”半响过后,徐江琦牵起她的手往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裴亦暗暗的喘上一口气,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不敢再提起异议。 林瑜晚啧啧嘴,“真是没有底气,就这么跟着走了。” “嗯,你还有意见?”顾琛易拉着她的手,迈开步子,大步流星的挤出人群。 林瑜晚斜睨一眼他眉间的折痕,指腹摩挲过他的掌心,“我想吃大螃蟹,还有大虾。” 月上中天,海风肆虐的从虚敞的窗子涌进屋内。 床帏上熟睡的女人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她起初以为自己只是幻觉,可是当仔细留意了一番过后才发现是他站在外面。 裴亦穿上外套从床上站起,将落地窗推开。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徐江琦急忙放下酒杯,“怎么出来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裴亦看了一眼一旁已经空了的酒瓶,蹙眉道:“你在生气吗?” 徐江琦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走回房间,合上身后的落地窗,阻拦多余的夜风吹进屋子,他摇头道:“没有,快睡吧,很晚了。” 裴亦抓住他的手,再次问道:“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徐江琦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他现在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带着浓浓的酒气,他刻意与她拉开些许距离,免得让她闻到味道难受。 裴亦见他退后,心口一滞,“我知道我不应该意气用事,你可以骂我,但别折磨自己。” 徐江琦急忙握住她的手,解释道:“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罢了。” 裴亦嘴角微微上扬,“想好了就睡觉吧,跟你说的那样,也不晚了。” 徐江琦知道她定然是误会了什么,着急的抱住她,“我真的没有生气,我只是在跟自己怄气罢了,我害怕你吃了那些东西又难受,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难受,如果你真的很想吃,我回去后给你做,好不好?” 裴亦靠在他怀中,抬起手温柔的搭在他的后背上,“是我错了,我的确不应该这么无所顾忌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上一次宝宝没了,都是因为我,如果这一次再出事——” “不会的,我会保护好他,保护好你,不会让你们出任何事。”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冷静的处理事情。”裴亦紧紧的拥着他,“别再喝闷酒了,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就直说,别藏着掖着,我认识的徐大少,不是这么优柔寡断的男人。” “是啊,我怎么觉得我变的懦弱了。”徐江琦捧住她的小脸,温柔的抚摸,“我们睡觉,都别在想了。” “好,明天还要去看赛龙舟的。”裴亦枕在他的手臂上,闭了闭眼。 徐江琦侧躺着,轻重有度的顺着她的发梢。 隔日,江边锣鼓震天。 两个小妮子坐在看台上,兴致高昂的瞪着群起激昂的龙船,时不时激动的站起来眺望一下因为龙舟远去过后造成的水涟漪。 顾琛易拿着速溶咖啡,喝了一口,“喝惯了顶级咖啡,偶尔换换口味也挺不错。” 徐江琦坐在一侧,单手扶额,“昨天晚上你对她说了什么没有?” 顾琛易笑如春风拂面,道:“我敢说什么吗?说重了,怕她委屈,说轻了,还不如不说,免得让她晚上有心结睡不着。” “看来我还是不如你。”徐江琦叹口气。 顾琛易盯着他,“难不成你还真的跟她计较起来了?女人嘛,贪吃一点都是正常的。” “可她现在身体不同。” “既然知道她身体不同,你为什么还要跟她计较呢?气坏了她的身子,还不是让你心疼。所以,偶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装糊涂充傻,也是一种机智。” 徐江琦如梦初醒,点头应允道:“我想我以后会经常找你聊天了,对付女人这方面,你比我在行。” “我只是对自己心尖儿上的女人才会这般小心翼翼呵护,也只有她才配得上我为她步步为营建设的未来。” 徐江琦一口气咽下所有咖啡,笑道:“你说的没错,我得去问问小祖宗渴了没有。” …… 时光荏苒,转眼弹指即逝。 A市在安静了大半年过后终于进入了年关,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悬挂在马路两侧,似乎昨晚上下的那场大雪并没有完全覆盖这座城市的热情。 小巷子里偶尔会传出一两声鞭炮声。 一辆商务车缓慢的行驶过巷口,最终停靠在一家福利院前。 这座福利院是去年被赞助重新装潢了一次,虽然外观看起来依旧有些萧瑟,但里面早已是千变万化。 福利院院长一早就得到消息徐大少会带着夫人来这里送礼物,一众员工两排并站的等着车子的靠近。 当车子停靠过后,院长亲自打开车门,笑道:“小亦身子不方便可以等年后再把礼物送过来,或者让别人送过来也行,你这样万一不小心摔倒了怎么办?” 裴亦不以为意的合上车门,“医生说胎位靠前,让我多走动走动,院长妈妈天气这么冷,您也别站在这里等我们了。” 徐江琦指挥着司机把东西抬进去。 院中,小朋友们早已是望眼欲穿,当看到裴亦的身影过后,一拥而上。 院长急忙阻止所有小家伙,亲切道:“姐姐现在怀着宝宝,可不能被你们这样拥抱,都排好了,谁先站好,我就先给他礼物。” 小朋友们兴奋的站好一列,等待着自己盼了大半年的礼物。 裴亦将包装精美的盒子递到一个又一个小孩子的手中,看着他们迫不及待的拆开礼盒,还细心的将包装纸折好,似乎舍不得破坏如此漂亮的彩纸,一个个得意的炫耀着自己手中的玩具书本以及学习工具。 “小朋友们也不能一天到晚的就这么耗费时间,我打算重新建一个福利院,配上专业的老师们,让他们也能更快更安全的学习。”裴亦建议道。 “小亦能够还记得我们,是这些孩子的幸运,你已经做了很多了,现在只需要平安把你的宝宝生下来,别的事不着急。”院长牵着她的手走向小桌前,特意准备了一张高椅子,“坐下说。” “我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如果当年不是院长妈妈好心收留我,恐怕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那是你肯努力才有今天,我这里也出去了很多孩子,可是有几个能够像你这样每一年都给宝宝们送来礼物,半工半读,好不容易读完大学,每个月还给我们寄钱,如果那段日子没有你的资助,我怕咱们这福利院早就倒了,孩子们能有今天,也是靠你撑过来的。” “我也只是力所能及罢了,我也给您准备了礼物。”裴亦将小盒子从手包中拿出来。 院长双手微微颤抖,打开盒子的瞬间,眼泪止不住的滴落,“这是——” “正如您所说前段日子过得太累,您把您先生给您的遗物都卖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院长点头,“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了,谢谢你小亦。” 裴亦抱了抱她,“快到吃饭时间了,我们去看看今天应该给孩子们做什么。” “厨房那么乱,你就别去了,免得摔跤。”院长制止她的动作,“乖乖的坐在这里,如果闷了,去院子里看看小家伙们,一个个现在可会跑会跳了,特别喜欢你建的那些游乐设施,每天都眼巴巴的等待老师们带他们出去玩。” 裴亦也觉得坐久了腰酸,撑着腰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我就出去看看他们。” 徐江琦那好外套替她披上,“小心脚下。” 院中,阳光暖和的落在草地上,小朋友你追我逃玩的忘乎所以。 突然,裴亦脚下一滞。 徐江琦顿失紧张不安,忙道:“怎么了?” 裴亦紧了紧手,“肚子有点痛。” 徐江琦诧异的环顾四周,想要抱起她,可是又怕自己太过着急摔倒了她,急忙问:“能自己走吗?我们去医院。” 裴亦深吸一口气,“没事,刚刚踢了我一脚而已。” 徐江琦注意着她再次恢复的气色,暗暗的松下一口气,“如果再不舒服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我知道。”裴亦坐在秋千上,看着跑动的孩子,不过这样的平静没有坚持多久,她再一次眉头紧蹙。 徐江琦蹲下身,“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裴亦也不再坚持,点头道:“别吓到院长她们,就说你有事先回去了。” “好,我先带你去车上。”徐江琦刻意避开这多余的视线,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往着大门走去。 一双小手拉住她的衣角,裴亦停下脚步。 “姐姐,这个送给你。”一小丫头将一只洗的干干净净的毛绒娃娃递上前。 裴亦莞尔的接过,“谢谢你,我很喜欢。” 丫头兴高采烈的跑开。 徐江琦看了一眼停车的方向,感受着她身体不由自主发出的颤抖,不安道:“很难受吗?” 裴亦长长的喘出一口气,“估计快生了。” 一句话,让他动弹不得,“真的?” “阵痛五分钟一次,应该还有一段时间,不用着急。”裴亦咬紧牙关,应该是又一轮疼痛开始了。 徐江琦怎么可能不着急,从前两天医生告诉最近就会发作时,他几乎都是寝食难安,本打算取消今天的活动,可是想到福利院那群小家伙们渴望的等待,还是将她带了过来。 怎么办?没有想到阵痛会在这个时候开始。 裴亦握紧他不可抑制的颤抖,嘴角微微扬了扬,“你可不能害怕,你都害怕了,那我岂不是更怕?” 徐江琦郑重的点头,“对,我不能害怕,我们慢一点走。” 终于熬到了车上,裴亦紧紧的抓住车扶手,大口的喘着粗气,“很痛。” 徐江琦双手贴在她的肚子上,感受着突然间变得异常坚硬的肚子,惶恐道:“快开车,找最近的医院。” 司机急忙踩下油门,车子急速的驶进辅道。 医院内,躺在待产室内,裴亦望着头顶上空那盏灯光,手,轻轻的拂过熬过一次疼痛的肚子,忍不住的笑了笑:“宝宝,我们快见面了。” 徐江琦换好了无菌服,蹲在她身边,紧紧的握住她的右手,“我守在你这里,寸步不离。” “好。”疼痛再起,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拽紧他的手,牙关紧咬。 徐江琦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护士门将轮床推进产房,医生准备好消毒器械,仔细的留意着宫口。 医生道:“很顺利,已经开了七指,再坚持一会儿。” 裴亦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又一次撕心裂肺的吼了出来,“好痛。” 徐江琦怕她咬上自己,温柔的抱住她的头,“再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裴亦如同掉入了海中,浑身上下汗湿一片,她抓紧床单,又一次吼了出来,“痛,好痛。” 医生准备好剪子,“可以开始了。请用力,深呼吸,用力。” 裴亦紧紧的咬住下唇,使出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可惜孩子没有下来,她跌了回去。 “看到孩子的头了,请再用力。” 裴亦喘上两口气,再吼了一句,“啊!” 这生子,从中午一直延续到凌晨,在大年三十这天,孩子呱呱坠地。 医生抱着擦拭干净的宝宝推上前,“是个女孩子,很漂亮,恭喜大少,大少夫人。” 裴亦抚摸着小孩子的小手,扭头看向一旁同样汗流浃背的男人,莞尔一笑,“真的很漂亮。” 林瑜晚看到孩子的时候,发愁了,为什么当初她生的两个宝宝浑身上下皱巴巴的,可是裴亦生出的女儿竟然那么漂亮,白白嫩嫩,小脸竟然还泛着红霜,头发很黑,小嘴嘟嘟的吐了吐舌头。 徐濛冉站在一旁揶揄道:“我们三个生宝宝,就你家小宝和宝宝最难看。” 林瑜晚瞪了她一眼,“你家的那个还不是一样,就像个七、八十的老头似的。”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注意,我绝对不会让我哥的闺女嫁给你儿子。”徐濛冉冷笑道。 “这话可不是你说的算。” “我绝对不会同意。” “又不是你女儿,要你同意做什么?” 徐濛冉扯了扯旁边顾谦易的衣角,道:“帮我打她。” 顾谦易装作没听懂的样子,绕过两人就朝着病房走进去。 徐濛冉见他充耳不闻的态度,咬了咬牙,直接撞开挡住自己的林瑜晚,走向电梯处。 林瑜晚斜睨着她离开的背影,大获全胜般走进病房。 徐濛冉出了电梯,走向自动售卖机,打算买一瓶水喝了冷静冷静,却在人流中看见一抹熟悉的影子,她忙不迭的追上去。 徐江瑞戴着墨镜有意的避开所有人,选择僻静的小路打算从后门离开。 “二哥。”徐濛冉气喘吁吁的喊住大步流星走出的男人。 听见声音,徐江瑞蓦然停下双脚。 徐濛冉跑上前,拦住他,“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上去看看?” “不用了,现在她需要休息,我也不想去打扰他们。”徐江瑞依旧戴着墨镜,他害怕自己一摘下眼镜就会露出自己最无奈时的表情。 徐濛冉轻叹一声,“二哥,别再执迷不悟了,也别再借酒消愁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声哭一场,就什么都醒过来了,别再折磨自己了。” 徐江瑞低下头,“我已经想通了,也试着在忘记,所以这半年我过的很轻松了。” “可是你明显没有忘记她。”徐濛冉往前一步,有意的拉近距离,“如果你真的忘记了,为什么你还是不敢上去看看他们?” “今天这样的氛围,我不应该出席。” “那是你自己认为的。”徐濛冉抓住他想要继续逃避的手,轻声道:“大哥一直在等你,我们所有人都到了,就剩你一个人了。” 徐江瑞沉默着,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席。 “跟我去看看吧。”徐濛冉试图着拉他往回走。 可是徐江瑞还是踉跄一步过后停止了走动,“濛冉,我还是不去了,我说实话,我真的忘不了。” 徐濛冉愣愣的盯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迎着风,无可奈何的看着他远去。 徐江瑞躲在角落里,身体靠在墙上,摘下墨镜,他甚至都快认不出现在这样颓废的人究竟是谁。 “裴亦当初跟我介绍你的时候,对我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我能躲得过纸醉金迷的夜,可是却躲不过四下无人的街,那是一种无望,好像全世界都把自己抛弃的绝境。”林瑜晚递上一杯咖啡。 徐江瑞瞠目的抬起手,拿起她手中的咖啡杯,唐突的移开目光。 林瑜晚靠在墙上,嘴角微微上扬,“她说你是她喜欢上的第一个男人,她很懵懂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花花公子,可是她却是找不到理由离开,明明知道你的世界里万人拥挤,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想进入你的那个嘈杂的世界,哪怕前无去路后无退路,她都像个傻子一样横冲直撞只求你能回过头看看她。” 徐江瑞紧了紧拳头,他是回头了,只是他回头的刹那也注定了自己这必败的局面,他始终比不过自己大哥的满腔真心。 “其实不怪她当初的傻和天真,徐大少虽然也爱着她,却是给了一半真心一半强势镇压,她在自己最美的年纪对你怦然心动,初恋其实是最美的,而你却在这最美的季节留给了她一个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烙痕。” “我知道我以前是个坏人,我的确配不上她。” 林瑜晚正视他的双眼,笑道:“不,不是你配不上她,而是你不属于她,你也看见了,她当初爱你爱的那么痴,你只要一回头,她马上就会扑过去,可是她是扑了,只是被徐大少截住了,任凭你怎么改变,你也看出来了,徐江琦的确比你更适合她,他自始至终眼里心里满满塞上都是她的影子,而你只是中途出现了而已。” “所以我终归还是会失去她。” “徐二少,其实你很容易走出来的,明明你爱的没那么深,只要你往前踏出一步,而不是傻傻的再往后退,裴亦很幸福,你大哥很幸福,你三妹很幸福,为什么你却不要自己幸福呢?守着一个所有人都想忘记的过去,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她是我第一个想拿真心换的女人。” “可是她不是最后一个。”林瑜晚走出两步,看了看阳光,“你会找到另一个你更想拿真心换的女人。” 徐江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魔怔般想要走向那间病房,他本来应该逃避的,可是为什么会在最后如此决然的推开那扇门。 病床边,徐江琦温柔缱绻的凝望着熟睡的女人,他的身前小床内,小公主安静的闭着双眼,整个房间异常的和谐,和谐到他突然又一次起了逃避之意, 可是明显他想要逃避已经来不及了。 徐江琦听见声音回了回头,瞧见是徐江瑞之后,站起身,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些许,“快进来吧。” 徐江瑞举步维艰,最终还是踏出了第一步。 徐江琦走向休息室,倒上一杯温水,“看看孩子吧,很可爱,跟她一样很漂亮。” “大哥,我们能出去谈一谈吗?” 徐江琦看了一眼床上安然睡着的女人,点了点头,动作轻盈到很是小心,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惊醒了她的睡意。 走廊深处,一缕烟随风静静的消散。 “大哥,当初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其实是喜欢我的?”徐江瑞犹豫许久过后还是问出了口。 徐江琦双手靠在窗棂上,嘴角依然挂着那抹微笑,“第一天,她来公司面试,我路过面试会议室时,看到了这个很淳朴的姑娘,她没有像别的女人那样打扮的很美丽,她就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小西装外套,配着一条齐膝裙子,头发挽着一个发髻背对着玻璃窗,当时,我其实没有怎么注意这个普通的丫头,是因为她说了一个理由,她之所以需要这份工作,是为了钱!” 徐江瑞忍俊不禁,“她很真实,有许多人是为了徐氏的员工福利才选择这里,可是都是为了让考官青睐自己而说的冠冕堂皇。” “所以我觉得她有点蠢,明明可以编造一个很有抱负的理由让考官们刮目相看,可是她却实话实说自己是因为钱。” “那为什么你录取了她?” “我就想看看她有了钱之后会怎么做?一个人没钱的时候可能会循规蹈矩做个老实人,就如她那件外套一样,洗了又洗还是舍不得丢,所以我想看看她有钱之后会不会再这么淳朴下去。” “我知道你说的那件外套,第一次见面时,她抱着一摞资料就这么横冲直撞在我面前,看见她的那一身衣服,我便觉得我徐氏是不是苛待了员工。” 徐江琦背靠在墙壁上,“后来我才知道她的确是需要钱,不过不是为了自己,福利院要倒了,她把自己的所有积蓄拿出来仍旧不够,后来她得知徐氏一旦正式录用,会有一个福利机构,可以提前预支五年工资,她在正式签约的那天便向主管要了这笔钱,她当时是助理身份,一个月加上奖金和全勤,可以有五千块,一年六万,再来年终奖和一些额外补助,十万块左右。”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开始注意她的?”徐江瑞蹙眉,他不相信一个灰姑娘的开始是因为钱。 “五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徐江琦轻叹,“或许对于你和我而言,一顿饭一瓶酒一件衣服?可是对于她而言,可以支撑福利院一年的开支。” “那她为什么要同意做你的女人?”徐江瑞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也是因为钱?” “对,我答应了她,只要她做我的女人,我给她一张信用卡,额度是百万,百万内随便她用。” “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一开始她是因为钱才答应你,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喜欢这样一个‘贪财’的女人?” 徐江琦斜睨了他一眼,“她只是缺钱,不是贪钱。” 徐江瑞沉默。 “我虽然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是我相信日久生情,她很普通,可是却在不知不觉间在我心里落地生根,当我知道她心里隐藏的那个秘密时,我有多怕被你知道她的心意,所以我强势的要求她除了我之外不可以接受任何男人。”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喜欢我的?” “她的手机里藏着你的照片。”徐江琦自嘲的一笑,“我当初看到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删了它,可是我忍住了,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样继续霸道的占有着她,包括你们那一晚发生的事。” 徐江瑞踉跄一步,他有多怕那一晚的事被徐江琦知道,可是原来一开始他就知道了。 “我在飞机上一直麻痹自己的神经,反反复复的告诉自己,一个人可以走错很多路,一个人可以做错很多事,我要给她机会,我要给她重新认识我的机会,我不能慌,不能急,甚至不能捅破这层纸,我要当做一切都是原样那样留着她,只要留着她的人,迟早有一天她会喜欢我这个人。” “那一天是我喝多了,是我的错。”徐江瑞自责的低下头。 徐江琦扭头看向窗外,“后来她怀孕了,知道这个孩子的时候,我有想过跟你打一架,让你不可以再继续出现在她面前,她是我的女人,她只能怀上我的孩子,可是……我在离开病房的时候,我不敢了,我甚至害怕让你知道她怀孕了。” “……” “我守着这个秘密,在听到医生说孩子活不了的时候,我竟然很高兴,直到清醒过后我才知道我有多荒唐,我竟然想要伤害一个还没有成型的婴儿。” “你没有做错,这个孩子本来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孩子流掉的时候,我害怕她醒过来,我守在病房中整整一晚上,我连眨眼睛都怕错过她清醒的瞬间,当她醒后,我想逃避,我想告诉她我放手了,只要她忘记这个孩子来过这个世界。” “大哥不要再说了。” “她给了我一刀,我觉得不够,她应该再刺狠一点,这样我才可以赎罪,我才可以偿还我带给她的痛苦。” 徐江瑞仓皇的退后着,他不要再说下去了,这一切本来就是他的错,没有人可以替他赎罪。 “你的死讯传来,她是疯了的,她的的确确疯了一段时间,只是在你突然出现之后,她清醒过来了,她以为她伪装的很好,其实我一早就看出来她醒过来了,每天半夜她都会睡不着,然后睁着眼睛就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茫然的看着四周,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失去她,所以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守着她,一如既往,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看到我的一腔真心。” “对不起大哥,我不该那么荒唐的想过要带走她,我配不上她,我不应该那么自私的想着她心里有我就想带她走,对不起。” 徐江琦转过身,嘴角上扬,“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一些,我不是让你后悔,我只是想告诉你,裴亦已经有了我,所以江瑞,不要再留恋一个得不到的人,挽不回的心,你要试着看看周围,不要相信一见钟情,你会在慢慢的尝试中发现另外一个可以拿真心去爱慕的女人,感情是一杯酒,年月越久,味道越醇。” “我知道,所以我在尽力。” “等一个姑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让她看见你的付出,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需要你步步为营为她经营的姑娘,那一定要抓在手里,一旦放手了,她会溜走的,就如裴亦,如果当初我因为害怕放弃了,我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徐江瑞点了点头,“你一定要幸福。” “你也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嗯。” “好了,跟我进去看看你的小侄女。”徐江琦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走向病房。 徐江瑞站在原地,走在前面的男人影子虚虚晃晃的落在他的眸中,他伸了伸手,又慌张的放下。 徐江琦见他没有跟过来,转过身,抓住他来不及放下的手,强行拉着他跟着自己走。 房中,裴亦悠悠转醒,起初还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当看到他身后紧跟而来的身影,目光相接之时,嘴角高高上扬,“回来了?” 徐江琦温柔对视,“醒了吗?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裴亦感觉很好,摇头道:“我想看看宝宝。” 徐江琦将小心的抱起这软若无骨的小家伙,放在她的身侧,小家伙因为被扰了睡眠,有些不耐的挠了挠双手。 “她是不是醒了?”裴亦握住她的小手,长得真漂亮。 “濛冉和瑜晚可嫉妒了,都说你生的宝宝最漂亮。”徐江琦得意道。 “都说小孩子小时候丑一点长大后才会漂亮,我宁愿她现在丑一点。” “我从小到大都很好看。”徐江琦笑道。 裴亦抬头盯着说的如此厚颜无耻的男人,掩嘴一笑,“其实我小时候也很漂亮。” “那当然了,我老婆一直最漂亮。” 裴亦扭头看向沉默不语的徐江瑞,将孩子递上前,“二少也抱抱?” 徐江瑞有些堂皇,却还是接了过来,当怀抱里小家伙不舒服的扭了扭时,他僵直着身体,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这个小丫头给掉了下去,别扭的求助于自家大哥,“怎么办?” 徐江琦坐在床边,笑靥如花的等待他自己处理危机。 徐江瑞深吸一口气,试着换了换姿势,宝宝这才停止扭动,寻着他的臂弯安静的睡过去。 “看来宝宝很喜欢二少。”裴亦笑道。 徐江瑞不由自主的红了脸,低头嗅了嗅小家伙的奶香,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徐家最漂亮的小公主,一定要健康的长大,不可以早恋,不可以学你姑姑嚣张跋扈,更不要学你爸爸整天板着脸,更不要学你小叔花花心肠,要跟你母亲一样……爱钱不贪钱!” ------题外话------ 小蛮很荣幸的把自己给作死了,但我还在坚持,宝贝们也要坚持下去啊。 求神助攻,新文《闪婚之宠你无法无天》莫子系列文,绝逼宠文。 ☆、第三章 结婚(狠狠戳) 从医院出来,阳光顺着树缝落在徐江瑞的身上,他竟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萦绕在心头。 他张开双臂,闭上双眼,迎接着空气里隐隐约约的淡淡栀子花香。 突然一人撞过他的手臂,因为重力的碰撞,他身体机械式的随着来人跑开的方向踉跄一步。 男人被他带动,脚下一趔趄,直接跌倒在地上,手中的东西散落一地。 徐江瑞回过神,上前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准备递给他的时候,男人竟是看都没有看一眼,就这么神色仓皇的跑开。 男人时不时的往后望着,那离开时的模样就跟见了鬼一样满目惊恐。 徐江瑞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可是一看到手里捡起来的皮夹,又想着给他送过去,突然,一阵异样的视线从自己的右后方袭来。 对于危险的警觉,他就这么不以为意的回头看了一眼。 任凭他淡定了三十年的心脏此时此刻也绷不住从容,一只狗,一只庞大的警犬,撒了丫子就朝着他热情奔涌而来。 如果说徐江瑞还能像个傻子一样一动不动的等待狗狗的亲密接触,那他就是傻,任何人对于危险靠近而做出的第一反应,那就是跑! 可惜他低估了四条腿和两条腿的差距,刚刚踏出两步,一条腿上被什么东西含住,然后他清楚的感觉到一股酸爽的疼痛自大腿蔓延到全身上下。 “啊。”徐江瑞忍不住撕裂的疼痛狼狈的倒在地上,手里的手包也被摔了出去。 然后警犬扑过去将手包叼起来,就这么掉头往回跑。 徐江瑞反应过来了,可是当看到自己腿部汩汩流血的伤口,他不淡定了。 女人拉着警犬冷漠的站在他身前,嘴角冷嘲热讽的上扬着,她蹲下身子,将手铐不带怀疑的扣在徐江瑞手上。 “你可以上诉,但现在你必须保持沉默,我以警察的身份逮捕你。”女人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徐江瑞捂住腿部的伤口,哭笑不得的瞪着一身便衣服装的女人,挣脱了两下,但他似乎想错了一个女人的力量,自己刚刚动弹一下,女人的手拐便是当头一棒,他就这么两眼一翻,撅了过去。 …… 在昏沉中,徐江瑞迷糊的睁了睁眼,首先进入他视线的是头顶上空的一片雪白,后来是虚虚晃晃的两道身影,他又闭上了双眼,等待片刻过后,再次睁开。 男人的声音有些强势,其中还掺杂着一些不堪入目的词汇。 “你说说你那个猪脑子是用来做什么的?一个月你给我闯了多少祸?让你带着小黑去外面溜一圈,你倒好溜着溜着还跑去声张正义了,我有让你没穿警服的时候给我声张正义?我有让你放警犬去咬人?你咬人就咬人吧,你偏偏把徐家二少给咬了,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没有人回复,应该是不敢回复。 男人继续咄咄逼人的吼道:“今天回去停职查办,我没有让你回来,你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在停职期间给我在二少这里负荆请罪,让你咬,让你这个被水泡过的脑子咬人。” “很吵。”徐江瑞冷冷的瞪着一直在自己耳边闹腾的苍蝇,面色不悦的说道。 男人听见声音,态度立马转变,赔笑道:“二少您醒了,要不要让医生再来给你您检查伤口?” “你是谁?”徐江瑞瞥向男人身旁的女人,刚刚昏迷前她还嚣张的站在自己面前得意的笑着,现在一副被霜打的茄子模样神情恹恹。 “我是这个有眼无珠的警员的上司,实在是对不起二少,这个人上个月刚刚入职,还不是正式警员,您如果不满意她的行为,我马上就开除了她,消除她的警衔。” “还可以这样?”徐江瑞抚了抚自己隐隐作痛的额角,大概就是被这个死丫头给击打时留下的后遗症。 “您头疼吗?我马上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不用了,你刚刚说让她留在我这里负荆请罪?”徐江瑞冷笑道。 “是,她打了您,伤了您,应该照顾您的,您放心,她不敢再对您做出任何暴力行为。” 徐江瑞笑而不语的瞪着沉默不语的女人,只是笑容里掺杂了许多让人识不明白的诡异因子。 姜昕看不透男人为什么会对着自己如此笑,但她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徐江瑞靠在枕头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岿然不动的身影,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只狗给咬了,然后在一群人的围攻下,他被这个女人一拳打晕了。 徐二少虽然不是什么瑕疵必报的男人,但也不算是什么善茬,对于驳他面子的人来说,他或许真的有一百种方式去弄死他们。 姜昕站在离着病床五步的距离处,心口的不安愈演愈烈。 “我想喝水。”徐江瑞道。 姜昕一声不吭的倒上一杯温水,特意摸着水杯试了试水温,确信不冷不热过后,安静的递上前。 徐江瑞并不打算接过来,冷冷道:“我手没有力气。” 姜昕知道他的意思,将杯子递到他嘴边,“喝吧。” 徐江瑞邪魅的扬着嘴角,依旧不为所动,“不想喝水了,给我去买点吃的回来。” 姜昕摸不准他的意思,问道:“你想吃什么?” “御膳人家的虾仁粥。”徐江瑞道。 姜昕蹙眉,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自己的衣角,“我身上钱不够。” “报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徐江瑞靠在枕头上,笑意更深的落在她的面容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看出了她的如释重负。 姜昕转过身,拿起外套便不再多言的走出病房。 半个小时后,她端着打包好的粥回到病房,掀开盖子的瞬间,一股浓郁的米香进入她的鼻息,不知是味道太香刺激了味蕾,还是肚子太饿收不到引诱,她竟然想喝一口。 徐江瑞看看着她递过来的勺子,张嘴喝下一口,又喝了一口。 有那么一瞬间,姜昕是想他少喝一点,病人应该喝不完那么多,只要他喝不完,自己就可以趁着出去扔垃圾的时候偷偷的喝完它们。 可是徐江瑞这个男人明显就是故意的,他平日里不喜欢喝这种粥,可是看见女人不可抑制闪烁出的异样光芒时,竟将整个粥盒内的食物全部吞咽的干干净净,一粒不剩。 姜昕提着垃圾,不死心的再看了一眼里面空荡荡,还真是一粒米都没有剩下,放弃般丢进垃圾桶,掏出自己的口袋,钱包里还有两块钱。 回到病房,徐江瑞已经穿上了外套,指着旁边的轮椅,道:“推我出去转转。” 姜昕听命般的推着轮椅走出病房,还没有进入电梯,就听着一个欠揍的声音再次响起。 徐江瑞道:“你推那么快做什么?正当自己遛狗的就是属狗的,撒了欢的用蹄子跑?” 姜昕暗暗的吐出一口气,刻意的放慢脚步。 徐江瑞蹙眉道:“你属什么的?” 姜昕不明,道:“属狗的。” “……” “所以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属狗的。” 徐江瑞双眸寒了寒,冷冷道:“我还以为你属蜗牛的,慢慢吞吞的跟老太婆似的,你脚上链子了跑不动了?” 姜昕咬紧牙关,又一次加快了步伐。 好不容易到达电梯处,她还没有来得及按下电梯键,男人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徐江瑞单手扶额,“还是不出去了,头疼的厉害。” 姜昕缩回手,转动轮椅又原路返回。 刚刚靠近病房,男人又道:“病房里太闷,头更痛,还是出去走走。” 姜昕隐忍的喘出一口气,再扭动轮椅往电梯走去。 徐江瑞靠在轮椅上,瞄了一眼电梯上行的数字,轻声道:“等的心急,不想去了,回房间。” 姜昕这一次没有转动轮椅,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电梯前。 徐江瑞愕然,斜睨着她,“你没听到我说的话?” 姜昕视若无睹般将轮椅强行推进电梯里,然后直接按下最底层。 徐江瑞想要从轮椅上站起来,可是自己刚一动,女人的手就扣在了他的肩膀上。 姜昕笑靥如花,道:“没事,溜溜弯也好,虽然我不遛狗了,但遛遛人也挺好的。” “……” 出了电梯,姜昕径直推着他往着院子的方向跑去,如风一般,推着轮椅就像是开着战机一样轮椅转轴的咯吱咯吱响。 徐江瑞真担心她会不会一个恼急再把他从轮椅上摔下来变成二级伤残。 姜昕看见前面的台阶,心里一咯噔,急忙拉住轮椅,可是这玩意儿明显出了故障,可能是被自己推的太厉害,链子断了。 徐江瑞瞪着眼前突然放亮的光明,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就像是被光明笼罩了一样,他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腾空了,然后连人带轮椅一起滚下六级台阶。 “嘭。”徐江瑞脸朝地倒栽在草地上,周围又一次围上一群形形色色的病患们。 姜昕站在台阶上轻喘着粗气,想着自己要不要提前回去写好辞职报告? 病房内,男人围着病床来回转悠了不知道多少遍,似乎就这么转着转着就耗尽了自己所有的体力似的。 姜昕不敢解释什么,像极了犯了错的学生等待老师的批评。 男人拉开椅子,坐在上面,看了一眼病床上徐江瑞额头上的纱布,就像是自己撞到了头一样感觉到头很痛。 “组长,我知道怎么做,我回去写报告。”姜昕开口道。 “啪。”男人拍桌而起,“你闯了祸拍拍屁股就打算走了?你倒是走的干净利索,然后呢,徐二少找谁算账?找我吗?我为什么要替你处理你丢下的烂摊子?” 姜昕不敢吭声,“那您要我怎么做?” “你自己弄出的这些事,给我处理干净了再来谈离职的事,否则别忘了你的毕业证还没有发下来,我一句话完全有本事让你辛苦学习的这几年拿不到证书,你这辈子就甭想当警员了。” 姜昕惶恐,急忙抓住他的衣角,“我一定控制脾气,我保证再也不会犯下今天的错误。” “你要知道我还是挺心疼你这个小姑娘的,只是你也知道咱们现在的为难,我真不想让你真的变成临时工。”男人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她的手。 姜昕沉默,安静的站在病床边,昂首挺胸,就如同自己曾经在警校练习军姿一样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后半夜,徐江瑞感觉到自己太阳穴两边突突的跳着,在疼痛和恶心的状态下醒了过来。 入目的第一眼便是女人温婉可人的笑容,以及一杯不温不烫的甜开水。 徐江瑞一想到白天的时候她也是这么笑的,然后自己怎么了?被她扔下了台阶,最后又躺回了病床上。 姜昕见他迟疑,急忙道:“我试过了不烫口,你可以喝一点润润喉咙。” 徐江瑞不明白她这黄鼠狼给鸡拜年的用意是什么,半信半疑的喝了一口水,的确自己干哑的喉咙缓和了不少。 “今天对不起,我一时性急伤到了你,徐二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一次好吗?” 突然软下的态度,在徐江瑞的眼里越发不安,“你究竟想做什么?” 姜昕蹲下身,“我真的很抱歉。” 徐江瑞眯了眯眼,“是不是你家上司又来过了?” 姜昕沉默。 徐江瑞得意的扬了扬嘴角,冷冷道:“你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你,能伺候我的人很多,可是能把我伺候成这样的,你是第一个。” 姜昕慌乱中握住他的手,“就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不喜欢重复自己说过的话。” 如此明显的态度,姜昕学不会软弱,只得乖乖的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出病房, 房中恢复安静,徐江瑞靠在床上,瞥了一眼窗外的夜色,闭上双眼,安静了真好。 “叮……”手机骤然响起。 徐江瑞看向床头边放置的手机,黑色的一块老人机,他忍不住的啧啧嘴,这个丫头肯定是故意的,寻着借口明天再出现。 他没有理会闹腾的手机,继续闭上双眼,可是这手机虽然很老很旧很难看,可是声音很恢宏。 忍无可忍的,徐江瑞按下接听吼道:“别再打来了。” “昕昕,你快回来,你继父又喝多了,你妈都快被打死了。”女人的声音没有在他的咆哮中沉默,而是越来越急促的说着什么。 徐江瑞蹙眉,轻叹一口气,顺着床边坐在轮椅上。 他走出病房,并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好不容易在医院大厅中看见了她的身影,刚刚准备开口,便看见她急忙得到跑出去,顺着一道公交车离开的背影,徐江瑞只得止步在站台前。 这女人跑的真快,算了,她的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可是…… 当徐江瑞拿到从警厅得到的资料找上门之后,才发觉自己今天有多荒唐。 姜昕住在老城区里,废旧的水管子被露天放在墙角,时不时的从地下道蹿出两只老鼠。 徐江瑞看向前面围着的一群人,应该就是地址上她的住所。 此时此刻,天边已经渐渐的泛着鱼肚白。 “我告诉你,我马上就是警察了,你如果再敢打我妈,我有权利逮捕你,让你这辈子都在牢里继续做你的地头蛇。”女人尖锐的吼叫声从人群里传出。 “姜昕,有本事等你拿到警证再跟我说这些话,滚开,这臭娘们敢不给我钱,老子要打死她。” “你如果再敢打我妈一下,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让你去牢里坐一坐?” “姜昕,你个死没良心的,你别忘了是谁供你吃供你住供你读那没用的学校?现在倒好,你翅膀硬了开始来威胁我了?老子告诉你,老子今天连你一起打。”男人抡起旁边的扫帚,就这么挥下去。 “嘭。”男人的棍子还没有挥下去,就被一块砖给砸中后脑袋,顿时一条血线从他后脑勺趟进脖子里。 姜昕慌乱的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不远处的徐江瑞,他怎么会在这里? 徐江瑞拍拍手上的灰,“难怪闻到这里一股人渣味。” 男人捂住疼痛不已的脑袋,怒不可遏的从地上站起来,就这么轮着棍子冲过去。 姜昕怕他一个不小心错伤了别人,一脚踢过去,男人被踹倒在地上,然后就这么撒了泼似的耍赖不起来。 众人见状,纷纷散去,毫不理会他的胡搅蛮缠。 男人却是越来越得意,吼道:“我要报警,这个不孝女串通外人来打我这个把她养大的继父,是啊,继父不如生父,是嫌弃我了。” 众人啧啧嘴,这一幕几乎每天都发生,这个男人总是想尽方法要这对母女给钱,还真是不止一次引起公愤,只是只要有人帮忙说话,他一定咬住那人,说是不是她母亲的姘头,是不是打算一起合伙把他弄死了然后骗财?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男人的无赖,那就是一个不知羞耻的败类。 “你的手机落在医院了。”徐江瑞漠然的将老人机递过去。 姜昕不敢解释什么,就这么默默的拿过手机。 徐江瑞道:“等一下中午给我带一份酱烧排骨过来,我突然想吃了。” 姜昕没有反应过来,痴痴的看着他。 “我说过我不喜欢重复自己说过的话,记得了,中午十二点我就要看到午餐。” 姜昕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准时送到。” 徐江瑞推着轮椅往后走,临走时再瞥了一眼地上还在撒泼的男人,摇摇头,“处理人渣的方式不是一直纵容,有些时候就得采用强硬手段,这种人就应该去监狱里看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生活。” …… 回到医院,病房内一人安静的坐在床边。 徐江琦听见声音,将保姆炖制的鸡汤打开,“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去哪里了?” “有点事出去办了,大哥应该去照顾嫂子的,我这里不需要人。” “她已经喝完汤睡觉了,倒是你一大早就不见踪影,以后出去也记得让人通知我一声,免得找不到你,又担惊受怕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害怕我走丢吗?”徐江瑞喝了一口汤,“家里保姆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我都听说了,你一个大男人也别难为人家小姑娘了,她也是抓贼心切才会误伤了你。” “大哥这是当说客来了?”徐江瑞掩嘴一笑,“你放心,我自然知道分寸。” “那就好,我派人去了警所这件事就这样吧。” “大哥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吧,我不会难为她的。”徐江瑞一口气喝完整碗汤,躺回床上,继续道:“你就安安心心的照顾嫂子和宝宝,我这里你就别分心再跑来跑去了,公司也忙,你会累垮的。” “好吧,如果有什么需要记得告诉我。” “好,我先睡一会儿,你去陪嫂子吧。”徐江瑞躺回床上,闭上双眼。 徐江琦收拾好汤碗,最后瞥了一眼床上的身影,又没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就这么离开房间。 徐江瑞是在一股饭香中清醒过来的,当看到模模糊糊的女人身影时,他本能的伸出手去抓住她的衣角,只是身影渐渐清晰过后,他触电般的缩回手。 姜昕蹲下身子,确信他清醒过来后,打开食盒,“我不知道你要吃哪一家的排骨,所以我就自己做了一份,你试试口味,如果不好吃,我马上去给你买别的。” 徐江瑞靠在床垫上,虽然排骨卖相不怎么好看,但闻着还是挺香的,就这么咬上一口,他瞥了她一眼。 姜昕面色一慌,“不能吃吗?” 徐江瑞一本正经道:“还可以,勉强可以下咽。” 姜昕如释重负,安静的坐在一旁。 “你吃了没有?”徐江瑞看着餐盒,这么这么少? 姜昕知道他在怀疑什么,慌乱的摇头道:“我钱不够,就只买了这么一点,你放心,我没有克扣什么。” 徐江瑞瞧着这坦诚的姑娘,突然明白了大哥的话,放下碗筷。 姜昕见他这样,心底一沉,“我好像又做错了什么。” “你没错,做的很好吃,只是就这么一点,你吃什么?” “我已经吃过了。”姜昕低下头。 “听说警察的第一准则是不能说谎。” 姜昕轻咬红唇,“我刚刚啃了两个馒头。” “你很缺钱?”徐江瑞回忆今早的一幕,轻叹一声,“我这个人不喜欢花人家姑娘的钱,这段日子我会给你适当的生活费,如果让我知道你用自己的钱垫付,那是对我徐二少的侮辱,知道了吗?” 姜昕点头,“我知道了。” “还有别啃馒头了,被别人知道,还以为我徐二少欺负了你似的,过来,一起吃。”徐江瑞拿起一旁的勺子递上前。 姜昕瞠目,瞧着他扒拉下来的一半米饭,惶恐的咽下一口。 …… 若问这段日子,徐江瑞习惯了什么,那就是每一天醒过来的第一眼便是看见她站在小桌前弄着食物,或者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站在屋子正中央一动不动。 偶尔画面会很诡异,偶尔却是很温馨,有时候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顺理成章一样,他习惯了屋子里有她的味道,习惯了第一眼看见这个女人像个白痴一样丢三落四。 其实最习惯的还是她听见自己醒过来之后回眸的莞尔一笑。 姜昕不是很漂亮,肤色因为经常日晒而显得有些黑,但全然没有阻止她的那双大眼睛,就像是一池清水,随着她情绪的起伏会荡漾开涟漪,不知不觉,让人沉醉其中。 徐江瑞的伤口其实早就愈合了,只是他利用身份强行逼迫医生不许开出院证明,只要在医院里的一天,她就会乖乖的守在旁边,然后伺候他。 可是姜昕又不是笨蛋,一道被狗咬的小口子,能住半个月的医院? 徐江瑞放下手里的杂志,瞟了一眼已经不是第一眼往自己伤腿上看的女人,蹙眉问道:“你想说什么?” 姜昕轻咳一声,“你伤口还没好?” “可能是伤到了筋骨,一用力就有点疼。” 姜昕半信半疑,“要不让医生再给你仔细检查一下?” “不用了,等不痛了我自然就好了,怎么了?你想我出院了?或者是你想摆脱我了?” 姜昕忙不迭摇头,“我只是看你每天都不活动腿脚,躺久了肌肉会萎缩的。” 徐江瑞不以为意:“等伤口不痛了,我就下床走动。” 姜昕也不再追问,他不开口说离开,她也就不敢离开。 徐江瑞冷了冷脸色,就这么躺在床上,哼道:“我先睡了。” 姜昕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才八点过,他就困了? 徐江瑞嘴角隐隐的上扬:对对对,快看出老子心情不好,然后快过来哄我。 姜昕心里一喜,难道他良心发现觉得自己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回家不好所以想早点放自己回家了? “既然你要睡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早我会给你带早点过来,你睡吧。”说完,她就这么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潇洒不羁。 徐江瑞回过身,只来得及瞥见她消失的衣角,哭笑不得的躺平在床上。 病房一时之间安静下来,徐江瑞突然不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让她来哄自己呢? 他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扭扭捏捏了? 越想越烦躁,他掀开被子就这么走到窗前,企图从这黑乎乎的夜境里看见她离开的身影。 “我差点又忘了手机。”姜昕推开病房,正好看见绕着窗子来回徘徊的男人。 徐江瑞听见声音,双脚一滞,僵硬的扭动脖子。 姜昕靠在门上,嘴角蔓延开一丝微笑,“走的挺稳的。” 徐江瑞苦笑道:“我就试试,原来我的腿已经不痛了。” 姜昕没有上前,也不曾退后,就这么站在门前,兴致高昂的看他自圆其说。 徐江瑞尴尬的轻咳一声,“那个明天我可以出院了。” 姜昕径直上前将床头上的黑色老人家拿在手里,然后就这么沉默不言的转身离开。 屋子再次恢复安静,徐江瑞坐在床边,有什么东西占据了他的脑子,就像是魔怔一样重复播放着一张脸。 他嚯的从床上站起身,就这么推门疾驰而出。 女人的身影隐没在电梯里,他急忙追上前,却只能看着电梯合上之后跳动的数字。 他咬了咬牙,跑向安全门,就这么从楼道上一跃十步般飞驰而下。 “叮。”电梯敞开,姜昕刚刚踏出第一步,突然一阵风从自己的右侧袭来,对于警惕感,她发觉有人的靠近,双手一把擒住想要接触她身体的陌生气息。 “啊。”徐江瑞瞪着自己呈现扭曲状态的手腕,哭笑不得的喘着粗气。 姜昕见到熟悉的影子,忙不迭的放开对他的钳制,蹙眉道:“跑的挺快的。” 徐江瑞捂住自己的手腕,看了她一眼,就这么拉着她的手往着住院部外的草坪走去。 姜昕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间变得如此行动诡异,但转念一想,反正明天过后就不会有瓜葛了,也任着他拉走。 徐江瑞推开那扇门,环顾院中三三两两散步的人群,寻着僻静的角落,放开了她的手。 姜昕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开口问道:“徐二少还想说什么?” 徐江琦稳了稳心口起伏的情绪,突然间,就这么按住她的后脑勺,然后覆唇而上。 一直以来心口处空落落的感觉在接触她体温的刹那得到充实,就是这种感觉吗?在离开她之后渴望的感觉吗? 可是现在的他没有了之前的谨小慎微,他是光明正大的吻她。 姜昕脸色发烫,双手蛮横的将他推开,仓皇的退后一步,“徐二少这是什么意思?” 徐江瑞捂了捂自己还残留着她温暖的双唇,一声不吭的盯着她。 姜昕咬牙,“我先回去了。” 徐江瑞拽住她想要逃之夭夭的身影,问道:“你刚刚是什么感觉?” “……”姜昕苦笑道:“被人调戏的感觉。” 徐江瑞斜睨着她明显发红的脸颊,再一次抓住她的手将她拽了回来,随后又是一次强势的吻上她挣扎的唇。 姜昕瞠目结舌,本分了二十几年,她连手都没有跟男人牵过,现在就这么被吻上了?如果问她是什么感觉,她真的只有一种被调戏的窘迫感。 “现在呢?”徐江瑞再次追问。 姜昕抬起脚就这么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流氓。” “……”徐江瑞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想要再次追上去,可是这个女人明显是被惹急了踢得可狠了。 姜昕仓皇的逃离医院,站在公交站台前,冷风一吹,瞬间把她恍惚的神色清醒过来。 她捂了捂自己的嘴,为什么吻得是这里,心口会跳的像是生了很严重的病那种情况呢? 隔天,徐江瑞从早上等到中午,她果然没有再出现了。 难道是被自己吓到了吗? 徐江瑞考虑着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其实就是开玩笑的,可以不要当真呢? 他烦躁的捂住自己的头倒在病床上,真是够丢脸的。 “咚咚咚。”门外护士轻叩着房门。 徐江瑞从床上站起来,“司机到了吗?” 护士摇头,道:“有位先生想见您。” 徐江瑞瞥向护士身后鬼鬼祟祟的男人身影,冷冷道:“把他轰出去。” “别啊,徐二少,我是来跟您谈笔交易的。”男人先行开门见山道:“我当然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玩的游戏,您能看上我家小女,那是她的荣幸。” 徐江瑞面无表情的瞪着进入房间的男人,漠然道:“你想说什么?” 男人拉过椅子自顾自坐下,“给我笔钱,我马上离开他们母女俩。” “你离开她们跟我有什么关系?”徐江瑞冷笑道。 “我昨晚上看到了,本来想找那丫头要钱的,碰巧看到了这一幕,二少应该知道我养大一个闺女也不容易,要笔钱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要您给我,我马上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当做从来没有遇见过她们的母女俩。” 徐江瑞目光微寒,“你要多少?” “两百万应该可以吧,就当做我女儿陪你玩玩付的钱?” “难怪这个社会这么丑陋,有你这种贪得无厌的人渣存在,怎么可能会变得干净。”徐江瑞掏出支票夹,写上一串数字,“我希望你说到做到,把她们两个的户口本交给我,我亲自去办,如果再让我看见你接近她们,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徐家的能力。” 男人小心翼翼的收好支票,将一只破烂的本子丢过去,“姜昕那丫头还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徐二少放心,她绝对是个雏。” “滚。”徐江瑞吼道。 姜昕徘徊在医院外,她有些为难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可是当看到笑的龇牙咧嘴的男人出现过后,神色一慌,双脚已经不听使唤的跑了过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姜昕对着男人吼道。 男人脚下一滞,得意的扬了扬嘴角,“臭丫头没想到你这么值钱,还真是亏的徐二少这么大手笔,好好的伺候好人家,免得人家认为自己亏了。” “你这个败类。”姜昕追上前,但这个男人早有警觉,拐进一辆计程车内便扬长而去。 姜昕蹬了蹬脚,慌乱的跑进医院。 徐江瑞听见声音,急忙将户口本压在枕头下。 “你给他钱了?”姜昕开门见山的问道。 “他已经把你卖给我了。”徐江瑞一本正经道。 “……”姜昕咬牙,“你应该知道我跟他没有关系,他没有权利对我做出任何决定。” 徐江瑞掩嘴一笑,“你还真信了?” “你为什么要给他钱?” “他答应从今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和你妈妈,这样不是最好吗?”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给他钱?你以什么身份给他钱?”姜昕面目可憎,明显带着怒火。 徐江瑞站起身,一步一步的靠近她,“想知道?” 姜昕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靠近的步伐,郑重的点头。 徐江瑞俯身凑到她鼻前,笑道:“我以为我这样做,你会有一点点感动,然后以身相许。” “……” “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徐江瑞站直身体,忍不住的叹口气,“都说失去比得不到更可怕,因为它多了一个过程叫做曾经拥有,可是我明明就没有拥有过,可是失去的时候还是很不开心。” “……”姜昕退后一步。 “也对,我这么纨绔不堪,你怎么可能会看得上我?” “我只是不相信罢了。”姜昕回复,“你为什么会看上我?” “以前我喜欢过一个女人,可是我在她最渴望我回头的时候缩回了手,当我想要再次握上她手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了机会,所以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再遇到另外一个想要牵手的姑娘,我一定不要犹豫,如果我犹豫了,或许她一转身过后,等待我的依旧只有那道消失的彻底的背影。” 姜昕蹙眉,“你还记得这个女人吗?” “我说我还记得你会生气吗?” 姜昕转身便朝着房门口走去。 徐江瑞慌了神,急忙追上前,“可是谁都有年少不更事的时候,我这不是等待你的救赎吗?” “你是把我当疗伤药了吧,你现在只是刚好需要,而我也只是刚好在。” “你会变成我必须要的时候。”徐江瑞拉住她的手臂,“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我不能给你时间胡思乱想,我以前是很混账,可是我已经正经了两年了,这两年,我走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风景,找过很多人,可是没有一个撬开过我的嘴。” “所以你现在告诉我,你说的是真的?” “为什么不可以试一试?你难道不觉得我很帅很有气质很有能耐,更多的是风流倜傥?” “……”这说着说着怎么感觉怪了? 徐江瑞继续道:“我都不介意你一身毛病,你当然也可以忽略我曾经的自以为是,当然谁没有走错过路上错过船搭错过车,只要在中途回头,一样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地,唯一的差距就是浪费了一些时间,但浪费的那些时间都是为了遇见对的人,浪费了又怎么样?” “……” “所以我决定了,我今天就要证明我是在跟你说真的。”徐江瑞转身回到病房,拿起枕头下的户口本。 姜昕见他手中熟悉的本子,愕然道:“怎么会在你这里?” “你别管怎么会在我这里,我现在就要告诉你,我们去民政局。” “……”姜昕被他强势的推进了电梯,恍然道:“你想做什么?” “结婚!” 姜昕起初他是在开玩笑,可是当看到最后那一本红灿灿的本子的刹那,几乎是站起身便想要落荒而逃。 徐江瑞再次将她强势的拽了回来,“想去什么地方?” “我觉得你需要冷静冷静。” “为什么?” “我们才认识几天,你有没有竖起你的手指头好好算过?” 徐江瑞嘴角微扬,“这就是你的顾虑?” “难道你不觉得你现在就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吗?是,你现在看中了一件自己很想要的玩具,你逼着所有人给你买回来,可是过了几天呢?你或许会看到别的更好看更喜欢的玩具,到时候你就会发现这一块旧玩具有多么的可笑。我希望你冷静一点,至少别把婚姻当儿戏。” “我从来不会是拿感情开玩笑的人,我可以花几年时间去忘记一段过去,我也可以花一辈子的时间去呵护一个女人,我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我只是不想错过。正如你所说,你或许在某一天遇到另外一个让你心动的男人,可是我不能给你这样的开始,所以我要在自己最有能力的时候,把你留在身边。” 姜昕苦笑,“你还是冷静冷静吧。” “你不想留在我身边吗?”徐江瑞问道。 姜昕脚下停顿,她低下头,“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冷静的处理事情。别意气用事。” “我吻你的时候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徐江瑞再问。 “回家吧。”姜昕往前走去。 徐江瑞追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就这么在人来人去的民政局大厅中吻住她的双唇。 “唔……”姜昕慌乱的想要推开他,可是男人发了狠,不放便是打死也不放。 徐江瑞感受到她渐渐的放弃抵抗,越发加深这一个吻。 一吻过后,姜昕面红耳赤的还是想往门外走。 徐江瑞跟上前,牵住她的手,“现在去什么地方?” 姜昕没有说话,就这么急匆匆的逃离那些一双双灼热的视线。 空旷的院子里,气氛稍稍放松些许,姜昕停下脚步,顺了顺气。 徐江瑞就这么围着她转上数圈。 姜昕轻咬红唇,“你围着转干嘛?” “我在环绕我的全世界!” ------题外话------ 我家大宝贝威逼利诱让我给她题外,小蛮感到生命受到了威胁不得不从啊: 《空间之弃妇的锦绣田园》公子有毒,首推进行时中,喜欢玄幻种田的宝贝可以戳一戳,收一收,再么一么。 最后明天上传大结局,真正的大结局了,突然间,感觉小蛮萌萌哒。 ☆、终章 全文大结局 徐江瑞的婚礼选在平静的郊外小教堂,没有宾客,只有徐江琦一人出席。 他作为主婚人,看着两人携手走过漫长红毯,音乐很轻,轻咛的随着两人的脚步声而在耳边渐渐静止…… “徐江瑞先生,你愿意娶你身边这位姜昕女士为妻,并保证此生不离不弃,终其一生,爱她依旧吗?” 徐江瑞对上她的眉眼,嘴角亦是高高上扬,“我愿意。” 五年后: 顾家大院,翠绿的青草地里,两道小身影一前一后的跑过泳池,径直的朝着别墅主厅跑去。 “爷爷,爷爷,我回来了。”顾小宝小脚刚刚踏进客厅,后面的丫头直接撞在他的后背上。 顾宝宝压在顾小宝身上,笑道:“爷爷,我回来了。” 顾老蹲下身子,将两兄妹从地上扒拉出来,一个一个的替他们抹去脸上的灰土,“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了?” 顾小宝瞪了一眼每一次都把他压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妹妹,道:“爷爷,今天学校来了一个转学生,可漂亮了。” “顾小宝跟着那个女孩子上了人家的车,如果不是司机大叔发现不对劲,只怕您估计得要去别人家里领孩子了。”顾宝宝噘嘴道。 “我没有故意跑上去,是她邀请我去她家里吃蛋糕的。” “她为什么要邀请你去?” “当然是喜欢我了。” 顾宝宝将书包丢过去,正中他得意的脸蛋,哼道:“明明就是你死乞白赖的跟着上去的。” “是她邀请的。”顾小宝辩驳道。 “肯定是你自己溜上去的,今天第一次见面,她为什么要邀请你?要请也是请我。我比你可爱!” “你这么凶,谁敢要你?”顾小宝小脚一跑,直接往着母亲的房间跑去。 顾老拽着小家伙的领子,道:“你妈妈刚刚才到家,公司里事太多,已经很累了,你就乖乖的自己玩。” 顾小宝咬了咬唇,瞪着身后跟上来的小身影,头也不回的往着自己的小房间跑去。 顾宝宝趴在门缝前,瞅着里面的动静,半天也不见他吭声。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顾小宝打开门,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声不吭的顾宝宝,见她还是没有说话,又一次准备关上门。 顾宝宝抓住他的手,嘟了嘟嘴,“哥哥生气了?” 顾小宝松下手,将她拉进房间,“我准备画画。” “哥哥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娃娃?” “她长得很可爱,以后长大了肯定跟妈妈一样漂亮。”顾小宝调好色剂,注意到顾宝宝的情绪,轻咳一声,道:“当然了,宝宝以后长大了更漂亮。” “那是我好看还是她好看?”顾宝宝眼睛亮了亮。 顾小宝放下调色盘,故作深沉的捏了捏下巴,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番小丫头的五官,笑道:“你最美了,以后她长大了化了妆也没有你化成灰好看。” “真的?”顾宝宝停了停,回忆了这一句话,吼道:“顾小宝,你才化成灰好看。” “我当然比你更好看了,妈妈都说爸爸是大美人,我跟爸爸一模一样,所以我以后一定也是一个大美人。”顾小宝将涂料抹在丫头的脸蛋上,笑的更得意。 顾宝宝气急,抓起调色盘就往他的脑袋上扣。 “嘭。”调色盘从她的小手中落下。 当看见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的顾小宝之后,顾宝宝做贼心虚般逃之夭夭。 顾小宝叹口气,捡起地上的盘子,默不作声的将涂料挤上去,涂上满满的一层,然后…… 怒不可遏的追了出去。 佣人们见此一幕,一个个不敢阻拦的任凭两个小主子满屋子撒了欢的追逐着。 “小宝,你脸上怎么回事?”顾谦易放下外套,刚一踏进大厅就发现满脸红红绿绿竟毫无违和感的顾小宝,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 徐濛冉领着自家的宝贝从台阶上走上来,顾安然跟他的名字一样是个很安静的小男孩,文质彬彬,谦虚礼貌。 顾谦易怕急红了眼的顾小宝误伤到自家宝贝,忙不迭的挡在顾安然身前。 顾小宝气喘吁吁的站直身体,顾宝宝从小到大身体就比他好,没想到体力也比他好,竟然一口气跑了这么久还不气喘。 “哥哥,你怎么了?”顾安然将老师给的糖果递上前。 顾小宝忍不住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安然,帮我把你姐姐逮过来。” 顾安然委屈的摇头,“她会打我。” “我帮你一起打她。”顾小宝怂恿着他上前。 可是顾安然就是天生主和派,凡事一副以和为贵的态度,他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徐濛冉瞪着一旁掩嘴偷笑的顾谦易,道:“你教的?” “我昨晚上碰巧给他讲到了这一首古诗的用意,不得不说咱们儿子一定是个天才。” 徐濛冉半蹲下身子,牵起顾安然的手,温柔道:“宝宝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宝宝不懂。”顾宝宝趴在沙发上回复道。 “……”徐濛冉瞧着自顾自回答的小女娃,以及她身后突然出现的一道人影。 顾宝宝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强大气场,扭了扭脖子,委屈的撇嘴,“哥哥打我。” 林瑜晚把她从沙发上拎下来,又指了指顾小宝,言辞严肃道:“过来。” 顾小宝自觉的放下手里的调色盘,乖乖的走过去,“妈妈。” “你脸上怎么回事?”林瑜晚拿出手绢替他抹了抹。 “宝宝给我弄的。”顾小宝如实道。 林瑜晚瞪着明显心虚的顾宝宝,问道:“为什么要欺负你哥哥?” “是他先在我脸上画画的。”顾宝宝对了对手指。 “你为什么要在妹妹脸上画画?” 顾小宝仰头望天,“我就觉得她脸上涂点红红的肯定很漂亮。” “好了,都去洗干净。”林瑜晚一左一右的牵着两个终于安静下来的孩子往着洗手间走去。 顾宝宝小声道:“爸爸今天能回来吗?” 顾小宝也问:“爸爸都两天没有回来了。” “爸爸去看曾祖父了,估计要等两天才会回来,怎么了?都想爸爸了?”林瑜晚拿起干净的毛巾替小花猫们一一抹干净。 顾宝宝小手扣着她的手,“爸爸在,妈妈就没有时间管我们了。” 顾小宝点头,“是啊是啊,平时只要爸爸一下班,爸爸妈妈就待在房间里直到吃晚饭才出来。” “你看爸爸不在,妈妈今天竟然这么早就出来了。” “肯定是因为爸爸不在。” “……”两双眼目光灼灼的盯着林瑜晚,看的她啼笑皆非。 “瞧你们平时腻歪的时候不知道关门吗?瞧两个孩子都知道了。”徐濛冉站在门外,嘲讽道。 林瑜晚擦干净小孩的脸,指了指外面,“去陪安然弟弟玩。” “别把我家小安然带坏了。”徐濛冉掩嘴笑道。 “你回来做什么?”林瑜晚关上水龙头,靠在盥洗台上等待她的回复。 “今天不是齐姜宇那小子的婚宴,难道三少不在,你连家门都不想出了?”徐濛冉啧啧嘴,“一直以为是他离不开你,原来是咱们林大小姐离不开他顾三少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年因为陈景然的事我跟齐家有过的间隙,人家好好的婚礼,我可不想跑去扫兴。”林瑜晚擦过她身走出洗手间。 徐濛冉点头,“也对,想那个时候,齐姜宇好像还是陈景然那混蛋的好友,还跟着他混了不少的时日,陈家倒台后,他们齐家倒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不过没想到耗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娶了秦馨。” “不是他娶了秦馨,是秦馨真的喜欢他。”林瑜晚推开自己的房门:“虽然秦馨醋劲儿很大,齐姜宇也受了不少她醋坛子翻过后的痛苦,可是不得不承认,秦馨是把他放在心坎上的,否则在齐家这些年越来越低沉的时候,她不可能把自己在秦氏的股份拿出来帮他度过难关。” “所以他们也算是苦命鸳鸯熬出来了?”徐濛冉轻叹,“至少今天这场婚礼还是挺受瞩目的,齐家是低调了不少,但秦绛律师名气就在那里,有多少企业眼巴巴的等着跟他合作,今天也算是财经界瞩目的婚礼,你真的不打算过去坐坐?” 林瑜晚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打量着她的眉眼,“你今天是吃错了药还是睡懵了?上一次在发布会上不是宣布跟我绝对不同框出镜吗?这么快就跑来打脸了?” “咳咳。”徐濛冉尴尬的轻咳一声,“好吧,我承认我是受人之托。” “我很好奇谁有能力能让徐三小姐甘心做中间这个媒介。” “齐姜宇。”徐濛冉开门见山道。 林瑜晚不明,“齐姜宇为什么要见我?” “大概是有事想要跟你聊聊,但你也知道秦馨这个人管得严,如果不是因为合作的关系,我想他也没有机会请求我帮这个忙,既然我答应了,我当然就得趁着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拜托你过去。” 林瑜晚想不明白,这些年她跟齐姜宇这个人见面的次数脸上十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他为什么突然间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来跟自己见面呢? “你去不去?如果真的不去,我也只好实话告诉他。”徐濛冉追问道。 林瑜晚看向楼下几个玩的欢愉的孩子身影,点头道,“等我换件衣服。” 齐姜宇婚礼选在本市五星级酒店内举行,也算是宾客满堂,A市基本上上市公司负责人都出席了这场婚礼,毕竟秦绛律师的名号就放在那里,谁都得给三分薄面厚礼出席。 林瑜晚这些年也是低调行事,曾经的锋芒也在这几年中渐渐被记者遗忘。 这是个网络速度传播奇快的年代,当然更是一个新陈代谢转换迅速的时代,只要她一个月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那往后就算走在大马路上,看见记者,也没有人会再围上来。 她已经从新闻中心人物变成了普通人物,以至于今天就这么走过记者前,也没有过多的人去关注。 齐姜宇周旋在众多宾客群中,当看到进入视线的一抹红时,忙不迭的走上前。 林瑜晚拿过侍应送来的香槟,对着新郎举了举杯,“恭喜你,新婚快乐。” 齐姜宇环顾四周,“很感谢你能过来。” “齐二少花了那么大的功夫就为了见我一面,我当然要出席了。” “我知道我说这话有些唐突,可是我也是被逼无奈。”齐姜宇为难的开口,道:“我希望你能跟我去一个地方。” “现在?” “就在酒店里。”齐姜宇指向旁边的服务员通道。 林瑜晚放下酒杯,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她猜不透他葫芦里藏得什么药,但走到这一步,她似乎也很想知道这里面藏着的猫腻。 齐姜宇推开安全小门,直接进入的是酒店外长长的走廊,他按下电梯。 电梯下达两层,他先行带路,最终停在一处客房前。 林瑜晚止步,道:“你究竟想带我去见谁?” 齐姜宇欲言又止,拿出房卡,推开门,“你进去就知道了,你放心,他没有危险性。” 林瑜晚蹙眉,她似乎已经想到了齐姜宇绕了那么大的弯子过后让她来见谁。 越是走进里面,她越是惴惴不安。 陈景然躺在床上,双目空洞无神,整个人形同枯槁,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几乎都快认不出他会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陈大少。 听见声音,陈景然扭了扭脖子,视线里映上那道自己梦寐以求的身影,他激动的以为自己能够举起手,像似梦境中那样牵起她温暖的小手。 四目相接的刹那,林瑜晚堂皇的退后一步,那是什么眼神?绝望中却又舍不得离开的无助眼神,他陈景然竟然会变成这样。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声音很干,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他的声带上。 林瑜晚稳住起伏的情绪,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能是监狱里那群人看我快死了,才肯大发慈悲放我出来吧。”陈景然每说一个字舌头就会停了停,他几乎连贯不了一句话,就像是嗷嗷学语的小孩子,一个字一个字的读,读的很费劲。 “那你为什么还要见我?”林瑜晚跌坐在椅子上,她以为陈景然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可是她从未料想过他们会在五年后还能见面,而见面的情形却是这般。 他全身瘫痪,口齿不清,甚至是满头白发,模样像极了七八十垂暮的老人。 “感情最折磨人的不是别离,而是美好的回忆让人很容易站在原地,以为还回得去。我也以为我们还回得去。” “所以你才会变成这样,世界上有两种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陈景然目光眺望着天花板,“晚晚,我有多想回到那一年,你答应做我女朋友的那一年,可是我却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未来变成了海上泡沫。” “醒醒吧,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后悔药,既然出来了,你就好好的活一次,别再肮脏的把自己弄得一身腥。”林瑜晚站起身,准备离开。 “晚晚,你当初是因为我的背叛才找上的顾琛易,还是一早就遇到了他才选择悔婚?” 林瑜晚停下双脚,自嘲的冷笑,“你觉得我会跟你一样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我只是想不明白你明明那么骄傲,为什么会宁愿随随便便的嫁给一个男人而放弃我?虽然我当时做错了事,可是你是知道我的,对于顾琛易,你完全不知道这么一个人,你为什么宁愿相信他?” “我没有相信任何人,没有能预知下一瞬间的事,所以我不会坚持更没有必要那么固执,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就像是下雨了就打伞,冷了就盖被子,开心就笑难过就哭,很简单的道理,你不爱我,我就知道自己爱自己,我能做的就是不要让任何人看见我的伪装,哪怕是个陌生男人,我也要骄傲的带着他给我撑好场面。” “结果你还是赢了。” “是啊,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终归是同情善者,何其有幸给了我一个顾琛易,而不是让我破罐破摔的继续等你陈景然。” 林瑜晚看见他身体微不可察的颤抖着,也不想再继续停留,径直走向房门方向。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希望我还能遇见你。” “不要想下辈子了,人一死,前尘往事忘得干干净净,你觉得你还会记得我吗?清醒吧,看你这样,我竟然畅快不起来,我不是圣母,也不是悲天悯人的善良人,我只是觉得报应太现实了,人心还是干净一点为好。” 话音随着关门声戛然而止。 他戚戚然然的躺着冰冷的大床上,空气里静静的浮动着酸涩的味道,他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自己眼角滚下一颗滚烫的液体,落入发中的瞬间,心口似是被什么东西烧灼而过,疼的他快要喘不上气。 林瑜晚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头顶上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打在地毯上,突然,前面一道身影蜿蜒入目。 徐濛冉有些抱歉,道:“我不知道齐姜宇竟然是带你来见陈景然的,如果我早知道他不安好心,真不应该答应他这个要求。” “有些事也是应该到了说明白的时候,更何况他如今变成这样,也是他咎由自取的下场。”林瑜晚擦过她身,走向电梯的方向。 徐濛冉转过身,斜睨着她的背影,“你不生气?” 林瑜晚按下电梯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徐濛冉尴尬的拢了拢自己的外套,“算了,我还要回去看我的安然有没有被你的两个小皮孩给欺负。” “说的好像你家安然就不会调皮捣蛋一样,那是你没有看到的时候,那小子可精明着了,背地里总是欺负小宝。” “我儿子我还不知道性子?哪一次不是被你家那个小魔女给弄的哭鼻子?” “那是他故意哭的。”林瑜晚啧啧嘴,“真该让你看看你的好儿子背地里的德行。” “林瑜晚,别以为我今晚是有愧于你就得本本分分的让你一两招。” “我从来不觉得顾二少太太是善茬。”林瑜晚靠在电梯墙上,似乎想看她怎么还击。 “得了,懒得跟你吵。”徐濛冉转过身,看着下滑的数字,电梯在下一刻敞开。 她先行走出电梯,却没有听见声音跟来的脚步声,本是不以为意的回了回头,却是神色一凛。 林瑜晚顺着墙壁重重的跌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喂,你别吓我啊?”徐濛冉跑进去,拍了拍她毫无血色的面容,急忙掏出手机。 顾家大宅,佣人们看见玩具房的情景,一个个不敢吭声的选择沉默的离开。 顾安然坐在小沙发上,盯着两兄妹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故作老成道:“这一次是宝宝输了。” 顾小宝得意的拿着画笔在顾宝宝脸上画上两条长长的黑眉毛。 顾宝宝嘟嘴,认真的盯着地板上的四只杯子,“该换我了。” “随便藏。”顾小宝坐在一旁,等待她的换珠子。 顾宝宝将眼罩递过去,“戴上。” 顾小宝不以为意的套在眼睛上,“换吧。” “好了。”顾宝宝指着四个杯子,“猜吧。” 顾小宝趴在地毯上,盯着四只一模一样的杯子,两只眼瞪的像是镭射灯一样,企图从这几只根本就看不到里面东西的杯子里瞧出哪只藏着玻璃珠。 他指了指第二只,“这里?” 顾宝宝直接拿起画笔在他嘴边涂上红红的一层,“你输了。” “咚咚咚。”顾谦易敲了敲门,“来客人了,要不要出来看看?” 顾安然直接从小凳子上跑出去,指着里面大眼瞪小眼还在针锋相对的两兄妹道:“哥哥姐姐们,他们说要画画,可是为什么要在脸上画呢?” 顾谦易瞧着两个大花猫,叹口气,“他们大概是想节约用纸。” 顾宝宝看着面目全非的哥哥,问道:“明明是安然那小子让我们在脸上画的,哥哥,你觉不觉得我们又被他给耍了?” 顾小宝拿出纸巾擦了擦小丫头的脸蛋,“等一下睡觉了,我们去他房间里给他画。” “婶婶知道了会不会打我们?” “她打不过妈妈。” “妈妈会不会合着婶婶一起打我们?”顾宝宝郑重的问道。 顾小宝蹙眉,“还是等爸爸回来再画。” “爸爸会不会合着妈妈她们一起打我们?” 顾小宝弹了弹她的脑门,“哥哥还挡在你面前,你怕啥?” “可是哪一次不是你跑的最快?” 顾小宝站起身,牵起她的手,“哪一次不是我让你先跑?” “可是哪一次不是你先告状?” “那我这次保证不说话。”顾小宝拍拍胸脯,很正经的说道。 顾宝宝握紧他的小手,“拉钩。” 顾小宝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还真信啊?” “不相信,所以我不会听你的,傻子。”顾宝宝推开他,得意的跑出玩具屋。 顾小宝揉了揉被她突然弹中的脑门,“小丫头片子,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我骗你会说出来吗?” 客厅内,沙发上,一个小奶娃粉嘟嘟的坐在最中间的位置,旁边,一女人听见声音回眸莞尔一笑。 顾小宝认识这个婶婶,是莫子叔叔的夫人,不过上次来家里的不是个男孩子吗? “喝茶。”顾谦易坐在侧面位置,见一旁正襟危坐的莫誉毅,瞄了瞄眼色。 莫誉毅穿戴的整整齐齐,知晓他的用意,对着秦苏道:“我们出去谈一谈,你陪着孩子坐一会儿。” “嗯。”秦苏呷了一口茶,对着小女孩说,“要不要陪哥哥姐姐们玩一玩?” 小女孩小嘴高高的上翘,高兴的从沙发上溜下来。 顾安然看着朝着自己走过来的小娃娃,有些不知所措的挪开身子,可是她就这么停在他身前,然后小小的手抱住他的脑袋,就这么亲了亲他的脸蛋。 “咳咳。”秦苏愕然,忙道:“易儿,他不是哥哥,不能这么亲。” 小女孩却是像没有听懂一样,又抱住顾安然右边脸嘟上一口。 秦苏笑道:“易儿在家里就爱跟她哥哥这么玩,安然不要被吓到了。” “没有阿姨,妹妹很可爱,我带她出去玩玩。”顾安然牵起她的小手,脸蛋不由自主的红了红。 “哥哥。”小女娃指向旁边的顾小宝,又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顾安然似乎看出了她想做什么,忙不迭的在中途阻止她,再次握上她的小手,“他不是哥哥,他是姐姐,以后只能这么亲安然哥哥,知道吗?” 小女娃眨眨眼,似懂非懂的模样就像是年画里走出来的宝贝,让人忍不住的又想嘬上一口。 院中,夜风尤甚。 顾谦易拿出一根烟递过去。 莫誉毅摆手示意不用,“苏苏不喜欢烟味。” “听说你以前烟瘾可比我还大啊,怎么了,还真的戒了?”顾谦易打趣道,“上次大婚的时候就看到了一面,几年来还是第一次看你带她回来,打算定居京城了?” “目前还没有打算,这次回来是因为上面要她出席一个活动,本不想带她回来的,可是家里说几十个国家领导一起出席,是我莫家莫大的荣誉,我才权衡之下带她回来。” “活动?”顾谦易点点头,“我知道了,就是下个月召开的全球峰会?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来上一次有家黑拍卖行还高调竞拍过弟妹的两个字,听说当时已经出价到120万一个字了。” “那是她临摹的唐寅字迹,上一次她临摹她最爱的卫夫人爱徒王羲之的字迹,拍出了300万一字,可是她说写字为钱那是对大师们的侮辱。” “看不出秦小姐还是如此高雅之人,那为什么会流传那么多——” “所以她说这些侮辱就用在她身上吧,只要出得起价钱,她都愿意让这些字活起来。” “……” “她很贪钱啊。”莫誉毅轻叹,“明明比我还有钱,却装得很穷的样子,每一天想尽办法把我的私房钱找出来充实她的小金库。” “……” “上个月我藏在小裤夹缝的一张支票,那还是大哥见我可怜偷偷塞给我的,可是都被她找出来了,她的鼻子比狗还灵,只要闻到一点金钱味道,立马就能找出来,跟自己放在那里一样。” 顾谦易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存私房钱本来就是不对的。” “为此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莫誉毅委屈的抱住他的肩膀,“一个月了,我整整睡了一个月的地板,她每天晚上打扮的性感妩媚,穿着蕾丝半透明睡衣从我身边视若无睹般走过去,然而我却吃不到,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明明有一大块肉放在我面前,我却只能看不能碰。” “窝囊,身为男人,你真够窝囊。” “我打不过她啊。” “……”顾谦易忍不住的被烟丝呛了一声,“你可是将军级别的,在军队里我听大哥说过你是格斗高手啊,你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 “第一我舍不得下狠手,第二她舍得下狠手。” “……”顾谦易再一次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可怜的莫二少啊。” “所以我今天过来本来是想找三子的,可是他不在,也就只有找你了。”莫誉毅眸光放亮,一本正经道。 “说吧,我能帮到一定帮。” “给我一千万支票。” “……”顾谦易退后一步,与他保持距离,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有多么的不怕死。 “我把这笔钱主动交给她,然后她或许就会看在钱的面子上原谅我。” 顾谦易有多想转身离开这里,有多想跟所有人说自己不认识这个二货,可是想想,他其实说的没错,只是他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 他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她会不会问你这笔钱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莫誉毅愣怵,“她还会问?” “难道她不会怀疑这又是你的私房钱?” 莫誉毅如梦初醒,“我差点又犯了错?” “你都娶了她几年了,还不知道怎么哄她?” “我爸说女人就是要管,用武力镇压,所以第一次我惹急了她,我就对她霸王硬上弓,第二天,我发现我好兄弟差点废了,我哥说女人要甜言蜜语,所以我在惹急她之后说别说要我命了,我连命、根都是你的,然后她差点给我切了。后来我问三子,她说女人要靠骗,别实话实说,所以我在犯错被她逮到过后睁眼说瞎话,她倒是别打我没骂我,就是把我行李全都丢出去了。” 顾谦易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交友不慎了,摇头道:“女人这种生物,不能顺着,也不能逆着,更不能抬着,现在你的起步价有点高,所以我只有给你出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她吃醋!” “你让我出去找女人?”莫誉毅激动的吼出来。 顾谦易急忙捂住他的嘴,“你找女人就找女人,激动什么?难道是憋久了早就想释放了?” 莫誉毅惶恐道:“这可行吗?” “她之所以这么对你,是因为知道你一定会对她言听计从,你就在这个时候跟别的女人暧昧暧昧,她一旦有了危机感,一定会屁颠屁颠的朝你跑过来。” 莫誉毅半信半疑的瞪着他,“你确定?” “哥是过来人。” 莫誉毅深思熟虑一番,点了点头,“我且试一试。” 顾谦易孺子可教的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如果她还嘚瑟,那就抽她,男人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瞧瞧你那窝囊劲儿。” 话音未落,电话铃声徘徊在院子里。 顾谦易看了一眼号码,即刻按下接听,道:“冉冉,怎么了?要回来了吗?需要我亲自过去接你吗?这晚上风大,冷不冷?你可不能喝太多酒啊,不然晚上睡不着会不舒服的。” “来一下医院。” “医院?”顾谦易神经绷紧,“你怎么了?是摔倒了,还是磕到了?或者是出车祸了?不要吓我,究竟怎么了?伤的严不严重,有没有出血。” “闭嘴,林瑜晚晕倒了。”徐濛冉吼道。 顾谦易如释重负,“看把我吓得,她晕倒了就送医院吧,你这么紧张都把我吓得半死。” “快点过来,半个小时之内。”言罢,电话中断。 “是,是,你放心,我一定保证半个小时之内赶到。”顾谦易保证道。 莫誉毅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瞪着狗腿子一样的顾二少,冷笑道:“我觉得你的建议我可以考虑没必要听了。” 顾谦易尴尬的苦笑道:“我这叫做周旋,女人偶尔要哄,偶尔要强势,你不能一直抬着她,越抬她就越嘚瑟,所以,学学哥,哥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男人管媳妇儿天经地义。” 莫誉毅懒得理会他,问道:“谁晕倒了?” “你家三子的媳妇儿林瑜晚。” “她怎么了?”莫誉毅蹙眉,想着要不要通知一声三子,他突然间有点想他了。 “不知道,冉冉让我赶过去,不过看她没怎么着急应该没什么事,你就留在这里帮我看一下孩子们。” “去吧,我替你看着他们。”莫誉毅见他就这么绕过院子走向车库。 犹豫中掏出手机,现在的M国应该是早上,他也起床了吧。 电话提示音在响了一声过后,熟悉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来。 莫誉毅稳重了这么多年,依旧忍不住激动,问道:“醒了?” “我明天的飞机,怎么了?”顾琛易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感觉,应该是刚刚醒来没多久。 莫誉毅踩了踩地上的小石子,笑道:“幸好我这次回来还要再待几天。” “等我回来,再出来一起喝一杯。”顾琛易顿了顿,继续道:“就不出来了,你老婆可是这方面的高手,你应该不介意我和晚晚去蹭一顿饭吧。” “行,还有件事——”莫誉毅急忙噤声,含糊道:“没事了,你应该才起来,我就不打扰你吃早饭了,挂了。” “你吞吞吐吐的究竟想说什么?” “没事,就是无聊了,挺想你的。” 莫誉毅急忙挂断电话,差点说漏嘴,想顾琛易现在这么轻松,应该还不知道自家老婆晕倒的事,他还是不要去捅这个篓子,免得他当即飞回来。 医院内,浓烈的消毒水充斥在鼻间。 徐濛冉坐在家属椅上,看着上面的诊断书,哭笑不得。 顾谦易从电梯里匆匆走出,见到熟悉的身影,大步走过去,“怎么了?” 徐濛冉将诊断书递上前,“你说要不要现在通知三少?” 顾谦易不明她这表情是因为什么,当看到检查单上的检查结果时,嘴角一抹苦笑蔓延开,“这下不通知也得通知了。” “可是父亲不说是他明天回来吗,现在通知只怕今天就得飞回来了。” “要不等弟妹醒了再问问她?”顾谦易问道。 “但前提是你要在这段时间内稳住你家三弟。”徐濛冉拿出手机,盯着上面的三个未接来电,顾琛易也没有连续打过来,只不过是隔十分钟打一次,不多一分不少一秒。 顾谦易蹙眉,“电话不接也不行,可是接了该怎么说?” 徐濛冉还没有想到办法,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她无奈的耸耸肩,“该怎么说?” “你来说吧,就说她去参加齐姜宇的喜宴喝醉了。” “林瑜晚早就戒酒了,这么说你认为你精明的三弟会相信?” 顾谦易看了一眼病房内昏睡的身影,“那就不接了,免得说漏嘴。” “只怕你三弟不是那么好敷衍的人。”徐濛冉将手机塞回手包,全然不顾它闹腾的声音。 顾谦易笑而不语的坐在她身边,握了握她的手,“你看他们都有两个孩子了,如果这个孩子再出世,不就三个了吗。” “所以呢?”徐濛冉斜睨着他笑的不怀好意的表情。 “莫子也有两个孩子,就咱们落后了,我觉得也是时机到了。” “真想要?”徐濛冉认真严肃的瞪着他。 顾谦易犹豫了片刻,还是摇头道:“算了,生孩子挺痛的。” “也不是不能生,只是要问问安然,他同意了我也没意见。” 顾谦易面色一喜,“真的?” “你也可以当做我在开玩笑。” “不,我相信你。”顾谦易温柔的抚摸过她的脸颊,“今晚得努力了。” “今晚这里不能离人。”徐濛冉道。 顾谦易眉头微皱,“我让裴亦过来。” “你觉得我大哥会放人?”徐濛冉拿出手机,“告诉裴亦,她家好晚晚晕倒了。” 病房内,本是熟睡的身影指尖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林瑜晚在迷糊中睁了睁双眼,阳光落在窗台上,晃得她有些刺眼,她再一次合上双眼。 裴亦倒上一杯水,“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林瑜晚重新睁开双眼,一杯水递到她唇边,她本能的咽了一口温水,瞬时缓解了半分她喉咙的干哑。 当看清自己身处之地后,她懵懂的看向旁边的女人。 裴亦掩嘴一笑,“你曾经说我冒冒失失,看你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冒冒失失。” 林瑜晚听不懂她的话,撑着床垫坐起身,“我不是在酒店吗?” “你晕过去了。”裴亦坐在床边,“你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林瑜晚除了觉得浑身无力外,并没有觉得自己不对劲,蹙眉道:“怎么了?” “那个可能今年的年关,你就得在医院里度过了。”裴亦郑重道。 林瑜晚愕然,莫不成是自己身体出了毛病,神经紧张道:“你就告诉我实话,是什么很严重的病?” 裴亦忍俊不禁笑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生理期延后了?” 林瑜晚恍然大悟,诧异的捂住自己的肚子,“你是说我——” “家里已经有两个宝贝了,儿女双全,现在再添一个,你果真是想领跑在咱们这一群人之前啊。”裴亦忍不住感概道。 林瑜晚有些犯糊涂了,“我们这个月没有怎么在一起,我忙着公司,他基本上都在国外,怎么会呢?” “都快三个月了,你竟然还以为是上个月的事?” “……”林瑜晚低头瞧着自己的肚子,明显是有点肉肉了,她也只是以为自己胖了,反正又不是没胖过,当年怀小宝他们,可是直线上升,险些破二。 “果然有够糊涂的,你自己延迟了那么久,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也知道林氏这段日子正是五十周年庆,我分身乏术,连去国外看看我外公都没有时间,哪里管的了这些事。” “这孩子命真大。”裴亦笑道:“这事我们都还没有通知三少。” “他现在应该在飞机上吧。”林瑜晚瞠目,“我的手机呢?” “昨晚上二少打电话让我来的时候,就嘱咐过我不能接电话,后来被三少打到了自动关机。”裴亦将手机递上,“他应该已经起飞了。” 林瑜晚试着开机,果真一点电都没有了,“你的手机借给我看一看。” 裴亦知道她的顾虑,把手机递上前,“我本来想接的,可是转念一想,我又没有理由敷衍过去,如果说错了话,想必昨晚上他就赶回来了。” “你们考虑是对的,毕竟M国不像国内,又不是一两个小时就可以抵达。”林瑜晚试着拨出号码,竟发现没有关机。 电话响了两声,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一头传来,“裴小姐?” “是我。”林瑜晚深呼吸一次,“不是应该上飞机了吗?” “我等不到你的电话,怕你出什么事,昨晚上就上了飞机,刚刚抵达机场,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男人焦急的声音伴随着疲惫一同传达过来。 林瑜晚心口一滞,莞尔道:“我在家里,你回来吧。” “晚晚,你应该知道我找不到你,我会立刻给家里打电话,昨晚上你根本就没回去。” “我现在就回去,你回来后,我一定说实话。” “好,我马上就回去了。” 林瑜晚放下手机,“他回国了。” 裴亦轻叹一声,“我送你回去吧。” 两人刚刚从病房内走出,走廊一头迎面而来一道身影,看这速度,完全的来势汹汹。 林瑜晚见到来人,几乎是心虚的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江泯气喘吁吁的站在两人身前,目光如炬的瞪着躲避自己的身影,道:“躲什么躲,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就给我好好的站好。” 林瑜晚苦笑道:“哥,我错了。” “如果不是我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你就真的打算这么唬弄过去?” “我这不是刚刚醒过来——” “林氏这段日子就交给我处理,你乖乖的在家里养胎,还有顾琛易那小子呢?”江泯看着空荡荡的病房,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他不在这里?他竟然敢不在这里?” “琛易出国了,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林瑜晚解释道。 “他这种时候还敢出国。”江泯挽起袖子,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直接掏出手机。 林瑜晚看出他的用意,急忙抓住他的手,“哥,他回国了,现在正在车上,我回去后就给他说,你冷静一点。” 江泯稳定清晰,深吸一口气,“回去再找他算账,说过好好的照顾你,现在倒好直接给我照顾进医院了,我就说我不能太放松对这小子的约束,他本就不是一个懂得孰轻孰重的男人。” “哥,那是你对他的偏见,你不懂他,他比谁都好。” “……”江泯蹙眉,“他比我还疼你?” “我相信他是最疼我的。”林瑜晚不假思索道。 江泯摇摇头,果然是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 “江大哥,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这医院毕竟人来人往的。”裴亦圆场道。 江泯脱下外套披在林瑜晚身上,“我知道了,我不会打他的。” “你哪一次没有打他?”林瑜晚挽住他的手臂,“我当然知道哥哥最疼我了,只是以后我也知道你会最疼别的女人,我不会吃醋,不会难过,所以你也不能吃醋,不能难过。” “可是我难过怎么办?”江泯揉了揉她的脑袋,“有一种自己精心培育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 “算了,反正无论我说什么,在你心里,他都是比哥还好的男人。” 阳光如常,落在车窗上倒映着车内人焦急不安的面孔。 顾琛易从昨天开始便是心神不宁,特别是在打她的手机打到关机都无人接听过后,他便觉得有什么自己无法预料的事发生了。 在飞机上的那段时间,他密切留意着国内新闻,可是他也知道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依照顾家处理危机的速度一定不会让任何消息走漏,所以无论他怎么看,也甭想从这看似太平的氛围中找到任何瑕疵。 飞机落地的瞬间,他便给家里打了电话,包括大哥二哥,一致封口说不知情,他们都不在家里。 太奇怪了,怎么可能所有人都碰巧在那一天没有回顾家? 更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 难道是被绑架了? 一种不祥预感一直延续到她的电话打过来。 看到是裴亦的手机号码的瞬间,他有一种释然袭上心头,很有可能她会在裴亦家里,果然,是她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她不告诉自己昨晚的去处? 一个人一旦认定了某种危机,就不得不朝着那样的想法寻根究底过去。 宾利停靠在车库内,管家匆匆从石板路上走来,“三少,您回来了。” “晚晚呢?”顾琛易径直走向客厅。 管家紧随在后,“少夫人还没有到家。” 顾琛易止步,蹙眉道:“不在家?” “是,刚刚少夫人来了电话说她正在路上,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抵达。” 顾琛易就这么站在原地,看了看手表。 不过片刻,车库的大门徐徐打开,一辆银色迈巴赫驶入视线。 顾琛易想过会是徐大少送回来了,或者是公司里派车接回来了,唯独没有想到会是他送回来的。 江泯打开副驾驶位,全然没有与顾琛易那双明显带着火气的眼神对视上。 林瑜晚莞尔,“谢谢哥。” “难道不应该留我喝一杯茶?”江泯道。 林瑜晚注意到台阶上走下的身影,尴尬道:“我怕你喝茶也咽不下那团火,还是改日我再亲自去请你喝茶。” 江泯点头,“我可是当真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骗你的话,路上小心。”林瑜晚见顾琛易的靠近,急忙将他塞进车内。 顾琛易一手搭在车门上,笑道:“既然江先生都到了,怎么不喝口茶就走了?” 江泯双眸微寒,“既然顾先生有意邀请,我想我也有点渴了。” 林瑜晚拦在两人中间,伸出双手替顾琛易整了整领子,“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又要倒时差,这杯茶以后再喝吧。” 显然两个男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谁也不退步,就这么岿然不动的站在院子里。 林瑜晚转过身看向江泯,两只眼期盼的盯着他,“哥,你就回去吧。” 江泯软下态度,“好,哥听你的,不是因为我怕了某人。” 林瑜晚如释重负。可是她似乎高兴的太早了。 顾琛易将她护在身后,漠然道:“我只不过是不想让晚晚为难,更不是因为我忌惮你。” 江泯斜睨一眼男人的身形,道:“当然,我当然知道顾三少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是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别太得意了,风水沦落转,迟早有一天你会来求我。” 顾琛易冷笑道:“我也算是看清楚了江先生的能力,周旋在顾家和苏胜之间,你想必也很累吧。” 江泯蹙眉,目光灼灼的对视着他的双眸。 顾琛易似是不准备捅破这张纸,说的含糊不清,“我只不过是看在晚晚的面上可以不计较江先生的暗度陈仓,但跟你所说的那样,常在河边走必然有湿鞋的哪一天,还希望江先生能够迷途知返,知难而退。” 江泯拳头不由自主的捏紧成拳,“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顾琛易挑眉冷笑,“你在偷偷的经营什么,需要我一五一十的告诉晚晚吗?” “顾琛易,你调查我?” “不是我调查你,而是你这些年做的太明显了。” 江泯抿了抿嘴,“好,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演戏,是,你猜的没错,这些事都是我做的,而我之所以给你们留机会,无非不是看在晚晚的面子上。” “你们在说什么?”林瑜晚瞧着再次剑拔弩张的气氛,但从中似乎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晚晚,你先回去,我与江先生单独聊聊。”顾琛易瞥向旁边的管家。 管家知晓他的用意,上前道:“少夫人,我们进去吧,小少爷小小姐昨晚没有见到您,可急着呢。” 林瑜晚也有些疲倦,看着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应该不至于在光天化日下打起来吧,她道:“那我就先进去了,你们不会打架吧。” 江泯莞尔,“你看我像是那种不知轻重的男人?” “你放心,有些人用不着我出手。”顾琛易道。 林瑜晚目光流转在两个男人身上,点了点头,“那聊一会儿就进来了,不许打架。” “进去吧。”顾琛易一本正经的点头应允。 见到她离开,江泯拿出烟盒,点燃一根烟,“你既然已经调查清楚了,那我也就不必再藏着掖着了,我的确是来破坏顾家军防的,我是有意这么做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应该知道晚晚现在嫁给的是顾家,你为什么要拆她的后台?” 江泯吐出一口烟圈,“有人出价让我这么做,我就必须得这么做,这是我这个圈子的规矩。” “你究竟是什么人?”顾琛易警觉的瞪着他,这几年,他或多或少调查过江泯这个人物,可是他在C国的身份信息只停留在十六岁那年,然后他在国外的那段日子应该是改名换姓了,根本无从下手。 “你放心,我当然不会让晚晚不高兴,有些事是做给别人看的,有些事是做给你们看的。”江泯道。 顾琛易眉头微微一抽,“你之所以留在国内,究竟是为了晚晚,还是为了你所谓的任务?” “我如果说我是为了还有机会带她走,你会怎么做?” “打死你。”顾琛易直言。 江泯啧啧嘴,“还真是直接啊,不过我想我这次大概是带不走了。” 顾琛易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就软下态度,或许这又是他的诡计。 江泯见他怀疑的态度,冷冷道:“我不是怕你,我只是想着她现在情况特殊,五年我都等得起,不在乎再多几个月。” “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泯熄灭烟蒂,斜睨着一脸疑惑状态的男人,又一次忍不住的肾上腺素飙升,一种想要揍他的冲动油然而生。 察觉到他情绪的骤变,顾琛易警惕的注意着他的行动,“你想做什么?” “老子真想打你。”江泯咬牙切齿道。 顾琛易冷漠的抬起头,“别以为我能忍受你。” “算了,老子看见你就忍不住冲动行事,走了。”江泯毅然决然的走上车。 顾琛易看着他潇洒的离场,也不再追问他话里的意思,转过身便朝着主宅跑去。 江泯透过后视镜瞪着那道背影,手紧紧的扣着方向盘,随后一脚踩上油门,绝尘而去。 林瑜晚刚刚进入大厅,两道小身影一左一右的跑过来。 顾小宝扯了扯她的衣角,委屈的嘟着嘴,“妈妈昨晚上没有回来。” 顾宝宝打掉他的手,换上自己的小手,“妈妈昨晚上是不是一个人出去玩了?趁着爸爸不在家?” “不可能,妈妈就算出去玩,也不会带上二婶婶。” “可是后来二婶婶回来了啊,所以妈妈肯定是一个人出去玩了。” “妈妈昨晚上莫二叔来了,还有他们带来了一个好漂亮的小妹妹,结果被顾安然那个臭小子拉走了。”顾小宝撇嘴,“你带我去莫二叔家里玩好吗?” “妈妈,我也要去,我要见莫二叔家里的小戚弟弟。”顾宝宝牵起她的手,便想着往门外拉。 “好了,你们两个,都回房间去,晚上带你们去莫叔叔家。”顾琛易站在厅外阻止两个小孩的行动。 林瑜晚莞尔,“就你宠着他们。” 顾琛易沉默着上前牵着她的手便朝着房间方向走去。 林瑜晚知道他会追问什么,就这么由着他一声不吭的盯着自己。 顾琛易扯下领带,绕着屋子转了一圈,“昨晚上你就是跟他出去了?” “不是,哥是今天送我回来的罢了。” “那你昨晚上在什么地方?我怎么觉得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一些事情?” 林瑜晚笑而不语的握紧他的手,就这么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肚子上,“感觉怎么样?” “……”顾琛易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瞬间死机了,在等待重启的短暂时间,他用来想了一下这个动作的含义,突然间,神色一凛,双脚不听使唤的踉跄两步。 林瑜晚掩嘴一笑,“有这么可怕?” 顾琛易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随后稳定情绪,可是他稳不住,整个人就像是个忘了上发条的老实古董钟,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动作。 林瑜晚见他傻愣住,上前两步,再次握紧他的手,“怎么了?” 顾琛易口齿不清,问道:“是、是真的吗?” “都快三个月了,你难道就不觉得我胖了?”林瑜晚双手环绕在他的颈脖间,见他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忍俊不禁道:“快呼吸。” 顾琛易再一次深呼吸,“我、我现在、我刚刚好像带你跑过来的,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瑜晚捧住他的脸颊,认真道:“放轻松,我们这不是第一个了,不要紧张。” 顾琛易回过神,又惶恐的退后一步,低下头,突然变得情绪低落,“对不起,我说过的,我不能再让你受累,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 林瑜晚被他逗乐了,捧腹大笑道:“你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想法是什么吗?” 顾琛易茫然的摇头,态度完完全全就像是个小学生。 “我回去应该这么惩罚你呢?让你管好你的好兄弟,还是罚你以后都睡书房呢?” 顾琛易瞠目,“我一定不会再乱来,我如果睡了书房,你不舒服怎么办?我必须留在你身边,寸步不离的守着。” 林瑜晚笑道:“可是当我仔细想清楚过后,我又觉得我想要这个孩子,五年来,我一直以为我们就只要两个宝贝就够了,可是当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幸福的,老天爷能够再给我一个,是我们的幸运,不应该有任何的不开心,甚至抱怨。” 顾琛易一言未发的将她抱紧在怀中,紧紧的感受着她身体的味道。 林瑜晚双手抓住他的衣角,“谢谢你让我再做一次妈妈。” “我会照顾好你,照顾好小宝和宝宝,还有即将出世的小宝贝。” 林瑜晚吻向他的双唇,让他内心的不安一点一点的消散。 “爸爸,小宝又扯我头发。”顾宝宝推门跑进来,正好撞破两个交织在一起吻得难分难舍的两道身影,见此一幕,呆若木鸡般站在原地。 林瑜晚忙不迭的推开他,面红耳赤的擦去嘴角的痕迹。 顾琛易蹲下身,温柔笑道:“宝宝出去玩。” 顾宝宝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家爸爸,然后又瞄了一眼妈妈,点了点头。 林瑜晚轻喘一口气,“以后记得锁门。” 顾琛易抱住她,似乎打算继续那一个深吻。 林瑜晚红了红脸,“把门锁上。” “不过我现在得忍住了,我怕再继续这样吻下去,我会忍不住的。”顾琛易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的唇,转身走向衣帽间。 林瑜晚坐在床边,等待他换好衣服重新出来。 顾琛易察觉到右后方炙热的视线,回头笑道:“我脸上有东西?” 林瑜晚站起身,走过去,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你真好看。” 顾琛易护住她的腰,真怕她一个不小心跌倒下去,“小心一点。” 她却是不以为意,继续蹭着他,“可不可以就在这里换衣服?” “要知道你现在是特殊身子,不许胡来。”顾琛易将她稳稳的按在椅子上,转身锁上衣帽间的门。 林瑜晚哭笑不得,靠在椅子上,臆想着他在里面脱下上衣时的性感。 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或许是太过得意,整个人浑身山下都散发着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俊美绝伦的脸上此刻正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林瑜晚自然而然的摊开双手,“抱我。” 顾琛易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抱起她,“以后可不许再提这个无礼的要求了,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林瑜晚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怀中,“有点困,可不可以陪我睡一会儿?” 顾琛易掀开被子,将她轻轻的放了上去,“睡吧,我就在这里。” “我要你跟我一起躺下来。”林瑜晚像着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 “两个小家伙肯定还在门外,等一下等急了肯定又会跑进来,我睡着了,谁替你拦着他们?” “保姆会看着,你很累吧。”林瑜晚指尖落在他眼底的青霜上,“倒时差是很累的,又坐了那么久的飞机,陪我睡一会儿好吗?” 顾琛易侧身躺在她身旁,温柔的拂过她的眉眼,“好,睡吧。” 月上柳梢头,静谧的月光散落在虚敞的窗台上,窗帘因着风的吹拂而微微的掀动些许。 “叮……”床头的手机在寂静的空间里骤然而响。 顾琛易本能的一把按住闹腾不止的手机,眉头微蹙,毫不犹豫的将信号挂断。 “是谁?”被惊醒,林瑜晚就着他的手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 “没事,不用管,睡吧。”顾琛易不带迟疑的将手机关机,随后再次抱着她,顺着她的发梢。 林瑜晚糊里糊涂的再次沉睡过去。 隔日,阳光较好,林瑜晚在睡梦中猛地清醒过来,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是上午还是下午,或者是第二天? “叩叩叩。”保姆端着牛奶推门走进,“三少吩咐了,等您醒过来先喝杯牛奶。” 林瑜晚看了眼旁边的床位,睡懵了一般半扶着额头,“他呢?” “三少一大早就去了公司,说是午饭回来陪您吃。” “现在什么时间了?”林瑜晚寻觅着自己的手机,这才想起昨晚上似乎听见了手机铃声。 “现在早上十点,您睡了整整一天了。” 林瑜晚苦笑着打开机,这才发现未接来电竟然有十几个,都是来自同一个号码。 “需要给您安排早饭吗?”保姆问道。 “宝宝们呢?” “三少把小少爷他们都送去了学校。” 林瑜晚掀开被子,“准备早饭吧。” “好。” 林瑜晚按下重拨,电话响了两声,一道声音传出听筒。 “姐姐,我回国了。”林栎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点活跃。 林瑜晚莞尔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本来昨晚上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可是你没有接听。” “那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顾家大门外,你在家吗?” 林瑜晚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天气,“我让人放你进来,以后别傻傻的在我门前等。” 电话中断,保姆又一次叩门走进,“少夫人,早点准备好了。” “备双份吧,有个客人来了。”林瑜晚进入洗手间简单的梳洗了一番。 当她走出卧房时,林栎已经在管家的引领下进入了大厅。 林瑜晚瞧着他脚边那一通乱七八糟的东西,笑道:“你是逃出来的?” “爸爸说我社会经验不足,让我再在家里待几年,所以一时忍不住就跑出来了。”林栎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姐,我肚子有点饿,有吃的吗?” “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快去洗个脸。” 饭桌上,林栎忍不住的环顾四周,“姐夫人呢?” “他去公司了,你为什么突然间想回国?” 林栎放下三明治,郑重道:“我拿到学位证了,就想着回来帮帮你。” “你父亲舍得你回来?” “不然我怎么会这么狼狈的出现在你面前?”林栎苦笑道:“让你看笑话了。” “你身体这些年都还好吧?”林瑜晚注意着他的气色,虽然比不了正常男人的气色红润,但至少没有了那段日子的苍白。 “治疗了三年,休养了一年,去年开始已经可以跟正常人一样跑跑跳跳了,除了打架力气不够外,我已经很正常了。” “这就好,要注意一点,你父亲谨小慎微也是为了你好,不可以意气用事。” 林栎抿上一口咖啡,目光如炬的落在她身上。 林瑜晚感受到他的灼热视线,问道:“怎么了?” “姐,昨晚上没找到你,我就去裴亦姐那里借宿了一晚,我听她说我又要当舅舅了,是吗?” 林瑜晚不由自主的红了红脸,“是。” “那你现在一定需要好好调养,要不我留在这里帮你吧。”林栎认真道。 林瑜晚自上而下的打量一番他脸上的笑意,嘴角轻扬,“别用我当借口,你既然都溜出来了,还会听我的话回去吗?” “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好好的看好林氏,这段日子你就安心的养胎。” 林瑜晚叹口气,“如果你爸爸同意你留在这里,我自然没话说,只是他如果态度坚决的让你回去,我还是希望你以大局为重。” 林栎忙不迭的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经过他同意的。” 林瑜晚擦了擦嘴,站起身,“那好,你今天就留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出去一下。” 林栎跟着站起身,“我已经休息好了。” “别太逞能了,昨天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跑回来,你身体又不如正常人健康,别累垮了自己,否则就算你爸同意你留在这里,我也会义无反顾的送你回去。” 林栎不敢惹她生气,只得乖乖的坐回去,“我听话。” 林瑜晚拿起手包,穿上外套,对着一旁的管家道:“替我看好他,别让他溜出去,如果不舒服就让医生过来替他瞧瞧。” “我知道了少夫人,需要替您安排车子吗?” “不用了。”林瑜晚径直走向车库。 苏胜大楼前,一辆红色法拉利停靠在最角落的位置上。 林瑜晚带着墨镜,斜睨了一眼躲避在花坛后的两个小记者,眉头微蹙的回头看了一眼大楼,难道今天又来了什么大人物? 苏叶是第一个看见从电梯内走出的身影,急忙迎上前,似有意的阻拦她道:“夫人,三少正在开会,您看您要不要先去旁边的休息室等一会儿?” 林瑜晚摘下墨镜,瞥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是什么人在里面?” “合作商而已,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苏叶道。 林瑜晚注意着他不停引诱自己去旁边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苏特助,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好唬弄的人。” 言罢,林瑜晚直接绕过他,大步流星般推开大门,霎时屋内的情景一览无遗的进入自己眸中。 首先进入她视线的是徐大少,然后是他位下的徐二少,再者是顾二少,最后排在最末的便是缩着脖子不敢回头的莫二少。 办公室内画面有些诡异,就像是某一种见不得的事被自己撞破了一样浮现一丝窘迫感。 顾琛易站起身,瞧见她的身影,跑上前,“怎么过来了?” 林瑜晚撇开他的脑袋,再次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番办公室内的情景,“为什么这么多大老板们不工作跑来这里跟你谈天说地?别告诉我,你们只是在叙旧。” 徐大少一如既往的面瘫脸,站起身,双手斜放在口袋里,声音不温不火道:“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徐二少跟着站起来,“是啊,家里还有事,我也先走了。” 顾二少似乎找不到理由,就这么站起来跟着走了。 林瑜晚斜睨一眼顾琛易一本正经的表情,问道:“究竟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一看到我就跟见了鬼似的一个个全跑了?” 莫誉毅是最后一个站起来的,本打算也跟在几个人身后溜走,结果却被林瑜晚抓个正着。 林瑜晚蹲下身,果真确信自己没有眼花,“你的脸——” 顾琛易揽住她的手,笑道:“没事,就是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不幸的是脸先着地。” 林瑜晚听他着蹩脚的理由,便觉得这件事肯定不简单,继续追问当事人,“你是不是被你媳妇儿打了?” 似是被说到了痛楚,莫誉毅尴尬的推门跑出去。 顾琛易将她抱住,免得她好奇起来又一次跟着跑了出去。 林瑜晚挣脱开他的怀抱,目光如炬,“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二哥给莫子出了一个馊主意,然后莫子昨晚上被秦苏给揍了。” “……” “今天莫子来兴师问罪,你也看到了,挺丢脸的。” “竟然还有人会相信你家顾二少的鬼话?” 顾琛易苦笑道:“所以你也看到了气氛的诡异,莫子说老爷子昨晚差点就让他做了莫家二小姐,毕竟莫家一家老小都盼着女儿。” “……” “好了,不用去管别人的什么事了,倒是你,谁准许你出门的?”顾琛易牵着她的手走向沙发处,“以后出门前先通知我,我去接你。” “又不是第一次怀孕,不要紧张,瞧你额头上的褶子,明明那么好看的一张脸,怎么全挤在一起了?”林瑜晚提他顺了顺眼角的褶子,忍俊不禁道:“突然想起了莫二少的脸,秦小姐果然是个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打人都能打出一副山水画。” “的确挺好看的,难怪记者们都围着要拍下这幅画,大概是想着又有噱头吆喝了。” “难怪看到一些记者在下面潜伏着,原来都是奔着莫子的那张脸去的。”林瑜晚靠在他怀里,“忙了几年了,突然间想跟你出去走走,就你和我,两个人。” “想出去转转吗?” “嗯。” “那等我处理好这些事,就带你出去,我们先去什么地方?” “我听你的。”林瑜晚合上他的手,十指相缠。 …… 这一个月听说顾家很忙,三少媳妇儿刚刚传出身怀有孕三个月,连带着次月大少媳妇儿也传出造人成功,最后顾二少似乎也不甘落后,相继传出已受孕成功。 一时之间,沉寂了数年的顾家,瞬间霸占各大新闻头条,连续三场喜讯铺天盖地袭来,让整个京城在国庆这天更加大放异彩。 送礼的,贺喜的,来沾沾喜气的,踏破门槛。 顾家家宴,一年一度重大喜事,各大家族争相希望得到一纸邀请函。 特别是在刘启倒台过后,顾家越发一家独大,渐渐的形成了呼风喝雨的地步,京城内,人人趋炎附势,恨不得得到顾家给的一点点毛发,只为了攀上那一点边际。 顾家家宴以往皆是选在城北山顶别墅,今年因为喜事太多,老爷子特意就安排在家里举行。 “顾老的三个儿子还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速度,一下子全挤在一起了。”程老揶揄道。 “程老这话就说错了,或者应该算是沉寂了五年的顾老终于不甘心自己就这么低调的做人了,终于想要再次高调的宣布顾家的的地位,瞧这一次性传出的三件喜事,想必老爷子连睡觉都是乐醒的吧。”S委道。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最近老爷子的气色还真是比我等小辈都精神奕奕了不少。”秘书长道。 “顾老本就是儿孙满堂,现在再添喜讯,这完全就是相应国家政策啊,甚好甚好。”参谋道。 顾老喜不自胜道:“你们一个个的也别说这些酸牙的话了,都得加把劲儿,特别是你程老啊,你看看你家里的那个小子,这么多年了还没有给你找个媳妇儿回来?” 程老摇头道:“我现在就希望他能给我找个女的回来,整天泡在军队里,真担心他突然有一天给我牵一个男人回家,我心脏受不住啊,也罢了,缘分天定,时辰到了自然就到了,急不得,也不能催促,免得物极必反,他真的这么刺激我了,我怕我死也不瞑目啊。” “对,程老这话说的没错,现在的孩子就是这样,你不能逼,逼得越紧了,他做出一些让你后悔终生的事可就顺不回来了。”参谋附和道。 “这么说参谋家的公子也至今没有娶吧。”程老问道。 “跟你家里的那个还不是一样,整天都泡在军队里,死活不回家,每一次打电话让他回来坐一坐,咱们不说娶妻生子这事,可是这孩子就跟一根筋顺不过来一样,死活不回来就怕我们再逼他似的。” “令公子在哪个营区?”程老再问。 参谋仔细想了想,“1308队。” 程老蹙眉,“我家小子也是。” “程公子不是在308部队吗?什么时候转了?”参谋愕然。 “半年前转的,说是要去前线实践实践。” “哈哈哈,看来还是战友了。”参谋笑道,突然间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在心口滋生。 程老不由自主的眉头紧皱,“那小子突然间性情大变,回家坐不了半个小时就又跑出去了,说是去见战友,我当时还不知道他见什么人,现在想想,你不是住在我们同一片别墅区吗。” 参谋豁然醒悟,“你别告诉我你跟我想的是一样的。” “哈哈哈,你们太敏感了,都说人老了就爱胡思乱想,看你们这样,是不是真的想多了?”顾老圆场道。 程老摇头,“那小子一定有问题,我得回去问问。” “程老说的没错,我和你一起去。” 顾老见他们两人同时起身,笑道:“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当然希望是我想多了,不过不问明白我心里不踏实,今天我就先走一步了,老爷子改日再续。”参谋就这么转身离开。 程老跟上,“我也走了,过两天再来跟你喝一杯。” 顾琛易进入客厅的时候便觉得气氛不对劲,不明问道:“程老和许老他们怎么了?” 老爷子苦笑道:“赶着回去动用家法了吧,你怎么下来了,晚晚呢?” “她正在换衣服,大概是最近吃得太多,衣服有些紧了。”顾琛易回头,正好瞧见她从楼道上走来的身影,忙不迭的跑上前。 林瑜晚伸出手,两手相握,“都怪你,看我胖成什么样了。” “这肯定又是一个能吃的丫头,跟宝宝一样。”顾琛易忍不住的抚了抚她圆圆的肚子,“是不是长得太快了?这次确定是单胎了,怎么跟以前双胎的时候一样大了?” “大概是我胖的太快了。”林瑜晚解释道。 “再胖我也抱得起。”顾琛易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林瑜晚羞赧的推了推,“这么多人看着。” “没有人敢偷看。”顾琛易双唇抵在她的额头上,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嘴角情不自禁的高高上扬。 “顾琛易。” “嗯?”顾琛易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严肃,神经不可抑制的紧绷。 “我爱你!”林瑜晚踮起脚尖,一吻落在他的唇瓣上。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你驾驶着一辆白色现代横冲直撞在自己面前,所幸那一天是我捡回了你。 还记得我们的订婚典礼吗?那本就是一个全市的笑话,而却在你的步步为营中变成了一出佳话。 还记得我们的婚礼现场吗?所有人都等着看我林瑜晚是如何的成为笑谈,是你一步一步牵着我的手高调的华丽逆袭。 还记得你告诉我怀孕的事吗?你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你要当爸爸了,你悉心记录每一次不舒服,虽然没有优美的辞藻,却是满满的疼惜。 还记得你出车祸躺在冰冷的监护室里吗?所有人瞒着我,而你却在清醒的时候握紧我的手,让我别怕,我真的很怕,第一次害怕死神。 还记得生孩子那天你满手心的汗水吗?明明打了麻药不痛了,你却重复着像个健忘的老头子不停的问疼吗冷吗渴吗不舒服吗?只要我说不疼不冷不渴不会不舒服,你就会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其实都还记得吗?我还记得,你说过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还记得你说过的天涯海角,我若敢逃,你一定打断我的双腿。 我还记得你结婚当天说的你要用一生一世的心换我一生一世的情。 我还记得手术过后,你说的纵然万劫不复,纵然相思入骨,你也待我眉眼如初,岁月如故…… 如今,你说的,你做的,你承诺的,一一兑现,碧落黄泉,生死相依…… 纤云弄巧,飞云传恨,银汉昭昭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全文完! ……加一点好久没有冒泡的程大少番外…… 1308营区,是程老麾下的T兵第二支队,也称为第一支队替补兵。 A室休息区,一人坐在凳子上挥汗如雨,突然一瓶水递到他面前。 程戚聿抬头,瞪着许颉,拿过他的矿泉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颉坐在一侧,抬起双脚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搭在前面的那一排凳子上,笑道:“我应该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才对,今天不是顾家宴席吗,身为程老的独生子,你应该跟着去才合情理。” “你身为参谋的小公子,又为什么不去?”程戚聿仰头一口气喝点大半瓶水,“难道你的那个准未婚妻又来营区外守着了?” 许颉冷哼,“女人就是麻烦,家里不过就是说了一个建议,她还真当真了一样每天没事就跑来守着。” 程戚聿抬手搭在他肩膀上,啧啧嘴,“你说你也三十几了,一个老男人了,要不就同意了吧,看你这么耗着,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跟我耗上了。” 许颉推开他的手,冷冷道:“看你窝在这里不出去,莫不成还没有忘记你的那个所谓的前女友?” “咳咳。”程戚聿被呛住,道:“我像是那种痴情一辈子不知放弃的死脑筋男人?” “我看倒像,不然这段日子或多或少也传出些关于顾家的事,那一次你不是面无表情的摔桌子跑了?” “老子那是懒得看你们八卦,一群老男人跟一群小姑娘似的围在一起闲言碎语,听着我耳朵疼。” “兄弟,别这样自欺欺人,好歹咱们也是大半年的队友了,我还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用我的话说,咱们就这样算了吧,毕竟人家都为人妻为人母了,你这么痴心绝对,人家也不屑你的付出啊。” 程戚聿站起身,严肃道:“你还要老子怎么说,我跟她林瑜晚早就在几年前就断的干干净净了,更何况我今天在这里不是因为躲避她,你看见没有,明天考核,考核,这一次老子一定要坐上正式成员。” 许颉翘起一腿,“得了吧,你考上了又怎么样?你以为你家那个老头子会让你真的进入第一支队?” 程戚聿蔫了,“你说的没错,那老头就跟撬不开的铁核桃一样。” “所以你还是承认吧,你只是找个借口而已。” 程戚聿面色倏地铁青,“许颉,我告诉你,你如果再说,信不信我撂倒你,让你明天不用考了。” 许颉脱下外套,就这么穿着军绿色背心,摩拳擦掌道:“成啊,反正老子心头都压着一团火,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撂倒我。” 程戚聿紧了紧拳头,“是你自找的。” 男人之间的拳头较量,完完全全就是力量之间的媲美,谁若在气力上胜一筹,那绝对是占得先机。 平日里程戚聿比许颉高上三厘米,当然气力也比他大上许多,只是今天或许是因为练了一场障碍赛了,现在浑身肌肉有些发酸,在接受许颉不留情面的连环追击过后,有些败阵的只防不攻。 许颉似乎看出了他的动作迟缓,得意的再次挥拳而上。 两个拳头正面撞击,放佛彼此都能感受到骨头之间的碰撞。 程戚聿最终还是抵不过体力的耗失,踉跄一步,跌倒在地上。 许颉得意的扬着嘴角,瞧着第一次把程大少给打在地上,别提心里有多高傲,恨不得让所有兄弟们过来看看他今天的成绩。 结果他似乎高兴过头了,全然没有注意到程戚聿的双腿已经伸向了他的膝盖,双脚夹击一拧,许颉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晃悠了两下,就这么递到在地上,碰巧砸在程戚聿身上。 如果说这只是平日里的较量那倒不是什么很诡异的画面,可是这画面碰巧被自家父亲撞破,还是如此紧密的跌倒姿势,有一种尴尬在两人脸上绽放开。 教官亲自领着下来巡防的程老和许老,三人一前一后的进入排练场,平时队员们都是在这里进行格斗,今天都出去外练了,所以偌大的排练场显得有些空旷。 而在这空旷的空间里,场地正中位置,有两道身影交织的躺卧在一起,看着角度,似乎还是很亲密的拥抱着…… ------题外话------ 到此为止,本文完全完结。 新文4号开更,宝贝们快到宝宝怀里来:《闪婚之宠你无法无天》古穿今,一对一,女强金手指。 莫子有话说:我爸说女人就是要管,用武力镇压,所以第一次我惹急了她,我就对她霸王硬上弓,第二天,我发现我好兄弟差点废了; 我哥说女人要甜言蜜语,所以我在惹急她之后说别说要我命了,我连命、根都是你的,然后她差点给我切了; 后来我问三子,她说女人要靠骗,别实话实说,所以我在犯错被她逮到过后睁眼说瞎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世上没有怕媳妇儿的男人,更没有打不过媳妇儿的男人。 我只是心甘情愿抬着她,哄着她,爱着她…… 苏苏,看在钱的面子上今晚我可以睡床了吗? 本图书由(小碎碎)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