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 《明日黄花》 作者:酥皮 ===============   ☆、草垛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为什么把我写得这么弱?我不要女主救!太伤自尊了! 女主:你以为我爱搭理你?救你的是原身的鬼魂,你碰到她的时候去谢她好了。 男主阴恻恻:你在咒我早死吗? 女主左顾右盼:哪有?哪有?找出证据来!   天宝十七年夏,正午,离京城南千里远的天水县黄家村被烈日烤得地上直向上冒热气。   知了没完没了地叫着,吵得黄姣睡不着。   她在炕上翻滚了半天,身上的夏衫都揉皱了,转眼后背就潮了一片。刘妈妈用巾子给她擦了擦汗,又从桌上拿了把蒲扇上前给她扇凉,“小姐快睡吧,老奴给小姐扇着风,一会儿就不热了。”   这么热的天儿,就是黄姣自己都有些受不住了,更何况刘妈妈这么大年纪的人?黄姣翻个身坐了起来,将蒲扇拿到自己手里,道:“妈妈自去睡会儿,我扇扇也睡了。”   刘妈妈是黄姣母亲俞氏的乳娘,自打俞氏过世,刘妈妈就一直服侍在黄姣身边。黄姣穿过来时原身已十四岁,其母俞氏却已逝了五年了。   原身幼年失母,刘妈妈怜惜她,待她细心体贴,不同一般。黄姣也敬重刘妈妈是服侍过她母亲的人,品性淳厚良善,是以并不将她当做普通仆妇看待,倒把她看作家里的长辈。   若是平日这个时辰黄姣早就睡过一觉,此时正该做针线了。偏今日太阳烤得房内热气腾腾,无端令人烦躁,左翻右滚就是睡不着。   刘妈妈又将黄姣推倒在铺上,“快睡吧,下晌还有活计要做,老奴等小姐睡着也去睡。”   黄姣前世是被父母捧在手心儿里养大的,从来没吃过苦。重生过来后才体会到家中生计的艰难。常常七八天都吃不到一顿肉,差点把个黄姣馋红了眼。为了能经常吃上一顿肉,黄姣再不喜欢,也不得不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她将原身从她母亲那里学来的绣织的本事使了出来。闲暇时绣个帕子或打个络子,因花样新,手工好,卖的价就比别家高些,倒多少添补点儿,一两天的也能吃上顿肉了。   每日午睡后是雷打不动的绣艺上场的时间,但今日天气出奇地热,她一直不曾睡着,刘妈妈都替她着急,织绣是个费神的活计,若午时休息不好,下晌只怕吃不消。   黄姣躺在炕上睡不着,脑子里又乱七八糟地撸着原身的记忆。   原身是重生后又跳了河的十四岁的小姑娘。   原本黄姣穿过来时还不知道这个,记忆里乱糟糟地,她发现这位黄小姐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了芳华二十。   流产后孤零零一人躺在床上,满心都是无尽的悔恨,这股恨意差点没让刚刚清醒过来的黄姣直接厥过去。   黄姣初以为她是穿到了流产后的二十岁的小妾身上,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别人穿,好歹还是个处,她一过来就成个二手货,还没自主权。男人也是个二手的,被正院用过后才能轮得到她。这能不让她憋气吗?   后来——   后来黄姣把记忆撸顺了后才发现这憋屈的姑娘重生了。   她其实是穿在了一个重生后的姑娘身上。   黄姣不禁庆幸,好在第一次保住了。。。。。。   世界多奇妙,你永远不知道。   黄姣后来听刘妈妈说她落水后被人救了,那人是村子里有史以来的第二大高材生——秀才李正。   黄姣想:我要是有个原身这样的女儿,一定不等她长大就把她掐死。   原身是故意跳下河去的。   她不想活了。即使那样恨,恨男人的无情,恨女人的心狠。   原身发现她又回到十四岁,回到初次遇到那个男人的那一年,她想不通了,为了离那个男人远远的,所以她又跳河死了。   正好便宜了黄姣。   黄姣实在瞧不起这姑娘,即使你不想再做妾,即使你不想与那个男人再有瓜葛,可想要躲一个男人真用不着求死那样费劲。   男人图女人什么?无非就是个貌!实在不愿意,拿刀子在脸上划拉两刀,你就是求人家看你,人家估计还得估量一下值不值。   太傻!   死就死了,还给她留了个烂摊子——多了一个未婚夫!李正!   黄姣一想到这个,就浑身的难受。这没天理的旧社会,被人救了就得嫁给人家,什么道理!   得亏她爹是个举人,是这个村里学问最高的。得亏她家不是穷的揭不开锅,家里还有余粮。得亏她长得没有对不起社会,还是村里长得最好看的。   否则这个李正只怕也要悔得跳河了。   李正长的怎么样黄姣翻遍记忆也没找到丁点蛛丝马迹,但能见义勇为,说不定人品还过的去。黄姣自我安慰地想着,不管他救人有没有目的,总归是救了她,她只要还想好好活,就不能辜负了人家。哎呦!黄姣翻了个身,为这天杀的封建社会叹气。   刘妈妈听小姐叹气,以为她热的难受,又将扇子拿过来,轻轻地给她扇着。   黄姣不大好意思,她才穿过来几个月,还没习惯被人服侍。她将身子向里让了让,道:“妈妈上来躺着扇吧。一会儿就在这里睡。”   在黄姣的记忆中,原身小的时候刘妈妈就常陪着她在这个炕上玩耍,有时也睡在这里,她作为一个穿来的灵魂,并不太在意尊卑,因此催着刘妈妈脱了鞋,上得炕来。   刘妈妈侧躺在黄姣旁边,一边给她打着扇,一边轻声哼着曲。黄姣眼看着纱帐上的青莲飘飘渺渺,耳边丝丝绕绕,渐渐地眼睛越合越紧,在朦朦胧胧的小调中睡着了。   待再醒时,屋子里已经没那么闷热。   从帘子外面甚至还时不时地飘进一小股的凉风,沁凉沁凉的,黄姣深呼吸了一口,不禁眉开眼笑,住在农村就是这点好,下过一场雨,立刻就有泥土气息飘散在空气中,叫人闻了就神清气爽。   黄姣只觉得午时的烦闷都随着这场雨、这股风消散在了空气中。   她看向身边,刘妈妈早已不见身影,想必是忙着喂鸡、喂猪去了。   黄姣也忙趿上鞋,下了炕。   天上还有未曾散去的厚重的乌云,地上也已经湿透,想必这场雨下得不小。房檐上、杏树上、柳树上还不时地往下滴着水。   院子右侧,刘妈妈正忙着“唠唠,苟苟”地叫唤着在猪圈前从一个大桶里往猪槽子里舀猪食。   刘妈妈已经有一点儿发福的身体背对着黄姣,黄姣只看到一个微胖的屁股对着她,因下过雨让她心情大好,悄悄走上前去准备吓刘妈妈一跳,还未等手拍上去,刘妈妈就直起了腰。   “小姐又调皮了,我可再不会上你的当了。”刘妈妈转过身,朝黄姣脑门上点了点,“刚下了雨,还凉着,赶紧回屋加件夹衫去。这里臭哄哄的,没得熏臭了你。”说着,回身把剩下的猪食一股脑地倒进了猪槽。   “刘妈妈,今晚摊薄饼子,再搅个玉米糊糊吧?炒个肉丝,焖个茄子,夹在饼子里,别提多好吃了。爹爹爱吃这个,今晚兴许能多吃几口。”   刘妈妈叹口气,姑爷自从夫人去了,就一直郁郁,饮食上更是大不如前。若不是有小姐在身边承欢,又常变着花样引人胃口,只怕这几年身体早就不成了。   “就依小姐说的,一会儿我去地里摘几个茄子去。”   “不用妈妈去,我换身衣服自己去。”说完,蹦蹦跳地跑回了屋里,从上到下换了一身旧棉布衣服,又找了双旧得快褪完色的青布鞋穿上,从木柜子上抽了条浅碧色布巾将头发包了起来,一身上下真正地象个地道的村姑了。   外院大门内侧就挂着、寄着些农具,还有几个筐垒叠着放在地上。   黄姣随手提了一个筐就出了门。   菜地离黄家并不远,绕开自家的打麦场,穿过邻家的几亩地就是黄家的菜园子。这里种了些日常的菜蔬,都是靠李伯平时打理。   “小花儿来摘菜了?今晚打算给你爹做什么好吃的?”张婶拔了草,直起腰就看见黄姣在菜地边上寻摸。   小花儿是黄姣的小名,据说是黄姣刚生下时笑起来跟朵花似的,饶是黄父俞氏读书多,也没想出别的更喜欢的小名,再一个,农村里就喜欢起这种接地气的名字,好养活。   黄姣原身因这个名字被同村的娃子们笑话,央着黄父给换个名儿,但黄父是个倔的,又因为是和俞氏一同起的名儿,说什么都不给她换,她也只好悻悻地罢了。黄姣穿过来,不名正言顺的,反正是个闺名,她也不常在村里晃悠,见的人不多,叫她名字的人也就不多。只要是在家里面,除了黄父,也没人叫她小名儿。黄姣认为,只是偶尔接一回地气,尚可忍受。   黄姣回头看到是隔壁的张婶,又看了看她家的菜地,眼含羡慕地笑道:“张婶子,您家的菜长势真好,我家的菜和您家的一比,真是不够看的。”瞧瞧,无毒无害的蔬菜长势就是喜人,黄姣看着就打心里往外冒喜气。   张婶是个性子爽朗的妇人,听见黄姣如此说,也不谦虚,弯腰拔了两颗大萝卜放到黄姣的筐子里,“你喜欢就来吃我家的菜,婶子不怕你吃。再说你家也不指着这个,李老哥成日家哪里有功夫侍弄这块地?”   张婶口中的“李老哥”是黄姣家的老仆人。在家里什么事情都干。洒扫庭院,挑水浇地,种田养花,甚至家里唯一的牲口——拉车的驴也是他负责养的。可以说他是黄姣家的全能职员,黄姣心里也是很敬重这位老伯的。平日里黄姣也是能帮就帮,好歹她也是新社会教育出来的敬老爱幼的五好美少女。   张婶是个热心人,黄姣对这两个萝卜也不推辞,平日里走动得多,我给你分盘菜,你给我送两块点心,实在不在乎这一点子东西。   “张婶子,春妮儿怎么没出来?”春妮儿也算是村里除黄姣外的第二枝村花了。打小就和原身说得来,两家本就住得近,不忙的时候,两人可谓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即使黄姣是个穿来的,她也需要有个闺蜜,平日里有些烦闷的事情也能叽叽咕咕地互相开解。   张婶看黄姣在阳光下仰起的小脸,娇嫩得就象春天刚冒出田里嫩芽,心里也喜欢,笑着道:“春妮儿一大早上她姥娘家去了。怎么,她昨个没和你说这事儿?”   黄姣摇摇头,眼里却没藏住那一丝羡慕,“没说。她走着去的?这可老远的路呢。”这丫头,走亲戚也不给她提前吱一声,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坏丫头。   “她二舅赶车来接她们,除了老大,几个小的都去了。她姥娘想她们了,这不,早就说好今天让她们回去,还叫他二舅来接一趟。”张婶子娘家和顺,没那么些妯娌打闹吃醋的,张婶子说起娘家的时候不自觉地就带着些骄傲。   黄姣听得羡慕得不行。她此时还是个没外家的,具体怎么回事,一直到原身死前才总算弄了个明白。之前刘妈妈被她问起时,也只是含含糊糊地“大家小姐”一句带过,什么外家,一个人都不在了。   后来原身才知道,外家是犯了事儿的,只逃出来她母亲和母亲的姐姐两个女眷,母亲半路上与黄姣姨母失散,病饿交加,幸得刘妈妈悉心照料,后来又被她爹救了,两人也是一面钟情,黄父父母早亡,于是请了族里的长辈主持了婚礼。可惜她娘到底在路上身体耗得不行,生了她就一直不康健,否则她哪里会那样早地就撒手西去?   黄姣的姨母也是半路上被人救下,其实就住在邻县。可惜前世母亲托人四处打探,到底临死前也没能得了姨母的信儿。后来爹爹去邻县访友,那友人却正是娶了她姨母的人。   世间事就能这么巧,可即使这么巧的事,老天爷若是不让你知道,你就是费尽了心力也是没用。黄姣替原身的母亲叹息一声,好在她姨母一世都过得舒心,这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黄姣在地里摘了几个茄子,又到菜地另一头儿掐了一大把青椒,这才挎着筐子往回走。   路过打麦场,想着家里烧火的草不多了,顺手又抽了一捆草。只是她一低头,就看到草垛上有几滴血,再细看去,地上也沾了不少。   黄姣看着这个草垛,皱起了眉头。   这情景在她的记忆里出现过。   原身嫁的男人就藏在这个草垛里。   远处已有人向这里走来。   救还是不救?   黄姣咬咬唇,慢慢走上前将地上的血迹用脚轻轻抹去,又将沾着血迹的草都抽了出来折了两折塞进了筐子。   身后有人靠近,她一转头,就见两个陌生男子,已走到离她几步远。   一个稍年长的向前一步,问道:“小大姐儿,打听个事儿。”   虽然笑着,但黄姣就觉得这人的眼神冰冷,且身上一股子横劲儿,吓人得很,她不自觉得瑟缩了一下。   那人又问道:“小娘子可曾见过村子里有别的陌生人?我兄弟几人出门打猎,不想被一只虎追散了,只怕是有人受了伤,小娘子可见过这样的人?”   黄姣忙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不曾见过。下晌下了好大的雨,不曾出门,你们往别处去问问吧。”   那人估计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也编不了谎,道个谢,领着另一人走了。   黄姣见那两人走远了,又转身将草垛上的草拔了些出来,掖在筐里。又将草垛整理了一番,待再看不出痕迹来才吭吭哧哧地挎着筐子往家走。      ☆、半夜   黄姣挎着筐子快步进了厨房,待放下筐子一屁股坐在炉前的小木凳子上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原以为原身经历过一世早已将过往看得淡了,没想到事到临头却还是禁不住地心头汩汩地往外冒苦水。害得她的心里也跟着不好受。   她只觉得此时的心头既是悔也是恨,分不清是悔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   她站在草垛边时,只觉得心里万般思绪,往事一幕幕就那样快速地象闪电一样地在眼前闪过。   黄姣想狠心不救,却终是没能抗得过原身,那份不忍心,促使她上前遮掩痕迹的时候,原身那强烈地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的时候,黄姣真心想跳河!黄姣更想甩自己两巴掌,这具身体不听话咋破?   黄姣撸原身记忆的时候早就想过了,这个男人不是良人,不能救。   这个男人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不说,对原身也一点不照顾。既纳了人家,却不珍惜爱护,扔在了后院儿里就不管她生死了。难为原身一腔爱意付了流水。要照黄姣来看,这个男人打死不能嫁。   女人生来就该是让人宠的,哪能被一个男人那样糟蹋?即使有爱也不行,这不是找虐吗?黄姣十分不理解原身这种自找苦吃的行为,所以她是不想救那个男人的。   可到底耐不住原身那强烈的意念。   黄姣忍不住地双手合十,低声默默道:“黄姑娘,你既登了极乐,就不要再眷念凡尘。那个男人你既已救了,也算是还了他之前救你的恩情,况且你也一命抵一命,从此就忘了他吧。望你来世能遇一个珍惜你,爱重你的男人,别再象这一世这样死不回头了。”   黄姣细细感受了好一会儿,眉头皱着疑惑起来,难道此时她不该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为嘛啥感觉都没有?难道原身还没走?   要命,她不要跟那样的男人纠缠不休!   黄立诚任教的清嵩书院虽说在县里,但离黄家村并不远,李伯赶着驴车,不到小半个时辰就能到家,因是夏季,天还大亮着黄立诚就到了自家大门口。   “姑爷回来了?”刘妈妈在院子里洗一家的衣服,最先发现,忙擦干手,迎上前,“姑爷且先坐着喝口茶,这可是小姐估着时辰冲好的茶,到这会儿喝正好。今日小姐还亲手烙了饼子,又焖了姑爷最爱吃的茄子。”   黄立诚一早出门,中午虽然书院提供饭食,但到底比不得家里吃着自在,再者黄父胃口不好,只怕这一天不少受罪。听说女儿做了他爱吃的菜,嘴角牵起一抹笑。   黄姣在厨房听到动静,忙把烦恼事抛到脑后。   黄立诚虽然脾气倔些,但对黄姣是真的好,并不象时下的男人,把个女儿不当回事儿,他也许是爱屋及乌,俞氏去了后,更是把黄姣当眼珠子一般地疼爱。真真是冬怕冷了,夏怕热了。   原身黄姣就象黄立诚一样,一身的傲骨,好端端一个娇滴滴的小姐竟被养得那样倔强。她世情一概不懂,半点心计也无,到后来,落到那个男人手里,原以为是两情相悦,却不知那竟是一切苦难的源头。若是没有这般脾气,只怕原身重生后是不会选择跳河的。   男人到处都有,以前的不合适,再选一个就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可惜原身不懂这个道理。黄姣摇了摇脑袋,做人还是不要太较真的好。   这一世换作她还有机会摆脱他吗?   能吗?能吗?黄姣皱皱眉,不好办!   夏季天黑得晚,屋里又闷得慌,吃饭的桌子就摆到了院子里。黄姣家的院子大,离着猪圈鸡窝远,否则这顿晚饭可够呛吃的。   黄姣端了个笸箩放到桌子上,上面盖着一方面巾,刘妈妈进厨房把熬好的糊糊连锅端了出来。   黄父看黄姣的额上已出了细密的汗,赶紧招手让她坐到身边,从袖子里掏出帕子给她擦汗。“快坐下歇着,这么热的天气,随便做点儿就是了,爹不挑,以后别这么热的天儿里做饭,小心中了暑气。要是你娘在,哪里用你小小年纪就这般操劳?这都怪爹不好,是爹没本事。”   黄姣听着心里很是受用,虽说她没娇弱得连顿饭都做不得了,但被父亲这样关心着,心里就觉得暖,不觉脸上湿了一片。   黄父一看女儿满脸的泪,慌忙拿出帕子给她擦脸,一边唤道:“哎哟,哎哟,花儿可别哭了,都是大姑娘了,你当还是三四岁的时候呢?可不兴动不动就哭鼻子。”。   到这时黄姣才知道她又没忍住掉了一脸泪。   黄姣对此也是郁闷得不行,原身那满腔的泪哟,但凡她心情一激动眼泪就哗哗的流,就跟不要钱似的。   黄姣觉得她之所以穿过来估计就是为了拯救这小姑娘的一双眼睛的。要是没有她,这小姑娘还不得把双大眼睛哭瞎?   而且原身这是恨不能把一世的泪都搁在这仅有的几年里流光的节奏啊。上一世原身明明那么多的泪,却偏偏有泪还不在男人面前流,专挑没人的时候背着人哭,她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原本性子娇气,受点儿气就受不了,不在男人面前掉眼泪,却只在那里耍性子,只要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原本那男人还有几分爱重她,后来竟是被她自己越推越远了。   那男人后院好几个娇妾,瞅见这机会哪里还不落井下石?到后来两人隔阂越来越大,她的眼泪换来的竟只有男人的不耐烦。想起当时那男人厌恶的眼神,黄姣的泪立时又流了出来。   她也不想哭的,妈蛋的,原身还有完没完了?活过一辈子,她的心也该硬了吧?怎么还这么不涨精神?害得她有事儿没事儿的泪流满襟。   这万恶的白莲花体质!黄姣拿过父亲的帕子擦了泪,水盈盈的一双大眼把人一瞅,好家伙,搁谁看了谁心软。   黄姣有些不好意思,想当年,她爸爸拿着笤帚疙瘩揍她屁股的时候她都没哭,此时被一两句关心的话就给感动得泪花哗哗地流,实在有些丢人。   但丢人不丢份,她撒娇道:“我这么大哭鼻子怎么了?还不都是您惯的?您要是再说我,一会儿我还哭!”   黄立诚哈哈笑道:“闺女说啥就是啥。吃饭吃饭。爹可不敢说你,咱们家你说了算,哈哈!”   黄姣听了可得意了,这样的爹那是一宝啊。上辈子她爸虽也宠着她,可该管她的时候还是一样的管,该严厉的时候照样严厉。她是家中独女,她爸的手艺就全靠她继承了,但凡她有一点偷懒,笤帚疙瘩就得落到她屁股上。   一家子三老一少坐在一处把饭吃了,刘妈妈和黄姣收拾了厨房,出来后就都躺到了李伯搬出的躺椅上在院子里集体纳凉。   黄姣舒服地长舒一口气,半眯着眼睛躺在躺椅上看院子中间种的几株桂花。   夏季的晚上躺在这里,小凉风丝丝缕缕地吹到身上,听着夏虫伴着月色轻鸣,那真是无比地惬意,只要这种日子能持久下去,她也可以将上一世的种种通通忘记。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黄父先坐了起来,发话道:“晚了,都回去睡吧。李哥把门锁了,都别在这儿躺着了,小心着凉。小花儿早点睡,别明天起来了眼疼。”   黄姣应了一声,“爹也早点睡,明早我给爹熬红米粥,配上您爱吃的小菜好不好?”   虽舍不得晚上这点沁凉的空气,可也知道明早要早起,再不睡只怕明天就起不来了。黄父要早起去书院,她得起得更早些给黄父准备早饭。   黄父自是满口答应,想着女儿才十四岁的年纪却要日日早起张罗家事,心里难免感慨,都怪他不济事,妻子去后他就一直颓废,都差点忘记了他还有个女儿要照管,若不是女儿懂事,又有刘妈妈在照顾着,他岂不是耽误了自己的女儿?心下也打起了劲,哪怕为了女儿,他也该好好地活着,想必俞氏九泉之下也是希望他能照顾好女儿的。   黄姣回屋子里洗了手脚,洁了面,又擦了牙,在屏风后脱了衣服,只着了件薄衫短裤就爬上了炕。刚坐下,又“啊”了一声,匆匆下炕,跑到屏风后换了身长袖长裤的睡衣。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今夜是个特殊的夜晚。今晚,有男人要闯她的闺房。黄姣可不想再招惹这么个男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这个男人对她上了心。   在这大热的天儿穿这么严实,实在是种煎熬。还没用一会儿功夫,黄姣就觉得身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之前黄姣就因受不了从上包到下,她自己偷偷地将睡衣、睡裤剪短了袖子和裤腿子,只求睡觉的时间能轻松自在些。后来被刘妈妈发现后免不得被她唠叨了很多天。唉,这万恶的旧社会!   刘妈妈帮着李伯将躺椅收拾起来,又到黄姣的屋里看了看,给黄姣掖了掖薄被,“小姐睡觉可别贪凉,晚上还是冷的。”   黄姣在渣男没有来之前哪敢睡?她假装睡意渐浓,闭着眼睛轻哼了声,“妈妈也睡去吧,我省得,冻不着的。”   黄妈妈又替黄姣把蚊帐掖严实了才走出门。   黄姣躺在床上想来想去,等来等去。。。。。。外面静悄悄的,夜色渐浓,只有隐隐的月光从纱窗外照进来,映的房间里的家具影影绰绰,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黄姣实在是躺得累了,最后决定还是睡吧。   睡吧!   兴许那个男人来了看她睡的香一个善念就放过她了呢?周围适合躲藏的民房又不止她们一家,她家往北过去好几户的房子都和她家的格局差不多,料想藏个人不会太难。   她翻腾了半天最后把腿伸出了被子翻了身压在被子上竟真的睡着了。睡梦中却极不安稳,梦中总觉得有人在追她,可她又看不清是谁在追她,吓得她跑了半天也跑不出一个圈子,到最后只觉得累得气都喘不匀。   黄姣睁开眼瞪着帐顶半天才从梦中缓了过来,只觉得口干舌噪,蹭着下了炕,先倒了杯水喝了,又到屏风后面“哗啦哗啦”解决了三急中的一急,刚从屏风后出来就看见一个黑影,黄姣“啊”的一声还没出口就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嘴。      ☆、两个男人   黄姣首先想到的就是亏的不是她解决三急时被人捂了嘴,第二个才想到那男人终于闯闺房了。   黄姣不知道这会儿是什么时辰,她来了几个月都没学会怎么看时间。   但原身当时可是还没睡觉的时候那男人就悄悄地潜进了闺房,一眼定终身,从此就把个劫匪当成了良人。   黄姣不知是什么缘故,时间上跟原身的前世可有些对不上。   黄姣眨巴眨巴眼,只觉得这男人捂着她嘴的手火热,她甚至隐隐能闻到一股咸湿的汗味。她偷偷翻了个白眼,拜托,这男人捂着她的嘴不撒手是嘛个意思?他不知道他的手现在很脏很难闻吗?捂着不松手难道是因为现在就动了色心了?   她抬头看了男人一眼,黑夜下,就着月光,脸的轮廓没看清,只有一双深黑深黑的眼正盯着她,让她的心跳无端快了一拍。尽管看不清,可是凭着记忆,黄姣都能想象得出这双眼睛冒出的光会有多么冷,直能冻到人的骨头里。   黄姣又觉得心里不好受了。   砰砰的心跳得多么欢快?你都快跳出来了你知道吗?你跳动的声音太大了你知道吗?也不晓得身边的这个男人有没有听到?黄姣很头疼。这个身体为何不听话?黄大小姐,你死都死了,就别再这么折腾了,我实在是有点儿受不鸟了!   “你若不喊,我就不伤你,若是听懂了你就点点头!”头顶的声音低沉有力,虽在夜里也出奇地和谐得一点不显得突兀。   黄姣猛点头,这一点头才发现有很多的水珠子从眼里跳出来。   要命!   黄姣惊慌失措地想低头抬手抹眼。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满脸泪涟涟的,多么娇艳?多么可怜?尽管年龄还不大,可也有了些发育的迹象了,这个男人上一世就把她看到眼里了,难保这一次不会再次动心。   黄姣对这种情况很发愁。   如何能逃开一个有权势、有能力、对她有企图的男人?   要是处在现代那就不是问题,想摆脱一个男人真的太容易,办法真的不要太多。可是这是在万恶的旧社会,她只要被这男人摸一把她都得被一顶轿子抬进人家后院儿里去。   只要这个男人愿意!   真是个愁人的事情。黄姑娘你太行了,怎么就能做到死了不去投胎还在这里乱蹦达的?教教我成吗?我也想学。我不想穿到你身上,我也想继续控制我自己的身体,也想把穿到我身体里的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那人慢慢松开了她,黄姣赶紧拿袖子把眼泪擦了。   “抬起头来看着我!”虽然声音还是低沉,甚至缓慢,但隐含在声音里的不容反驳是谁都无法忽略的。   黄姣一惊,头抬的同时眼睛看向了对方。   那男人在细细地打量她,这不是个好预兆。黄姣的脑子里在报警。这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目光,虽然不至于色眯眯,但里面含有的欲望让上辈子从没干过出格事儿的黄姣都一眼看出来了。   男人似在思索如何开口,黄姣想着不能再这么看来看去了,她该说些什么冲淡一下这种暧昧的气氛,兴许他一会儿就忘了前一刻的对她的企图也不一定。   “那个,”黄姣发现她的嗓音沙哑得厉害,她轻轻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能让我先加件外衫吗?”黄姣此时虽也全副武装,上下没有一丝一毫是□□在外面的。但因为天热,衣服料子轻薄,虽然睡衣宽大,但万一人家就喜欢这种样儿的呢?万一衬着月光这料子会透呢?黄姣想着到底还是不保险,尤其还是在一个对她已经有了企图的男人面前。   陆池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想起了他的黄姨娘。   记忆中的黄姨娘很美。不止脸蛋儿美,身上的肌肤更是柔滑白嫩,美玉般不带微暇,他以前的女人从没有一个象她那样合他的意。   两人欢好时那更是别有一番情态。她既有一股娇憨,又不失一份倔强。使她美艳中透着一分清冷,清冷中又处处露着一丝憨气。这样的她应是被娇惯大的。   只是性子太硬了些,也太傲了些。   若她平日里行事肯绵软一些,只怕结局也不会那般惨烈吧?   是他误了她!   陆池看向眼前才十四岁的黄姣,她的脸上还有一些稚气未褪,但美的形状已显了出来,站在那里聘聘婷婷,象家里碧波池中的一株粉荷,清新,自然,洁净。头发黑亮亮的全部披散在身后,多象一个误入黑夜的仙子?   陆池不自觉得向黄姣的脖子下面看去,那里隐隐已挺了出来,却不如前世那么明显,想是还未发育好?   黄姣察觉到陆池的目光放在了她的胸上,连忙用双手捂住。   黄姣不自觉地就拿眼瞪了陆池一眼。   这一眼没把陆池惹生气,倒把他逗笑了。   这一笑顿时把之前的暧昧气氛冲没了。   陆池从没见过这样的黄姨娘,娇憨极了,可爱极了。   黄姣听到陆池的笑声,内心里觉得更惊恐了。不会吧?她只是瞪了他一眼,难道她已经美得惨绝人寰,只需一个瞪眼就能秒杀对手?瞧他笑得那个欢畅,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吧?   黄姣赶忙转到屏风后扯了一件外衫穿在身上,虽仅是一层薄衫,但有总比没有的强。至少会让她觉得比刚才安全多了。   “公子,您别……别伤害我的家人。我家钱不多,但都能给你。”想到这个,黄姣就是一阵鼻酸,她容易么?好容易穿越一把,却碰上这样的运气,连半夜睡个觉都不安生。不但要应付这个很容易就会看上她的男人,还要在他面前装傻,装着不认识人,装成一个真的被坏人劫持的倒霉蛋。   陆池看黄姨娘变了脸,能想象出她是把他当成抢家劫舍的强盗了。   他静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放心,我们不是歹人,断然不会伤害你们。只是我们都受了伤,又暂时无处可去,因此想在小娘子家借住一段时间,还请小娘子把你家屋子让出来一间。”   说得倒是客气,但她能拒绝吗?能拒绝吗?不能吧?   黄姣家只有四间屋子能睡觉,她这里有时候会有邻家的小姐妹过来找她,肯定不能让给他们。父亲的屋子也不行,她怕黄父知道了会鲁莽行事,万一惹了人家生气,再给她捅一刀子。   这一世这个陆池可还没把她抬进他家的后院儿呢。只怕对她家人是不会太客气的吧?   李伯的屋子也不能让出来,否则李伯只能和父亲睡到一间屋里,那和他父亲知道了没有区别。看来只能让刘妈妈腾屋子出来了。   刘妈妈的屋子一般不会有人进去,想必他们在她家藏几天没问题。   “有倒是有,只是要委屈你们住在我家妈妈屋子里。”   陆池此时只要有住的地方就挺满意,朝着黄姣点了点头,“再麻烦小娘子给我们弄点吃的。”   深更半夜的弄吃的,把她当他们家丫头呢?黄姣心里郁闷也不敢表现出来,轻声道:“我去把妈妈叫起来,就在隔壁,两位公子请稍候。”   黄姣又转到屏风后加了一条裙子才走出门外。   陆放也不怕她跑了,跟着她出了门,几个纵跃就跳出了院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黄姣看得目瞪口呆,第一次见到真人轻功,几乎以为自己穿到了武侠小说里。   刘妈妈晚上睡觉浅,黄姣在门外才敲了两下她就醒了。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听了黄姣的话并未显得太惊怕,而是轻轻抚摸着黄姣的背,安慰她道:“小姐莫怕,只要来的不是土匪,咱们就不用怕。他们想必是要找个地方落脚养养伤,只要咱们不给他们说出去,想必他们也不会伤害我们吧。”   黄姣是知道这男人身份的。她对刘妈妈的话深以为然。这个男人虽然在生活作风上有些问题,但做人还是一言九鼎,一诺千金的。   至于他会纳那么多的妾,也并不算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这个社会,这个环境在影响着他,但凡有一点能耐的男人哪个不是左拥右抱的?   他又不是成长在新社会五讲四美三热爱的环境下,所以黄姣是能理解陆池的。   环境可以改变人的观念。他就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下,他爹,他二叔和他三叔全都是左妻右妾,他三叔甚至还在外面置了好几房外室。陆池要是不纳妾倒显得他多么不正常。   陆池本身条件好,搁在现代那绝对是官二代加富二代加帅呆了。即使他不主动纳妾,也有一堆女人求着让他纳。所以他前世只有一妻四妾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可惜这个不错是不能算上她的。她不想当别人家的小三,小四甚至小五。   所以现在的目标就是把这位爷伺候好,最后再恭恭敬敬地把人送走,最后也别把自己搭进去。   她和刘妈妈将炕上收拾了一番,回头的时候吓了一跳,两个男人就无声无息地站在她们身后,也不知站了多久了。就着烛光,黄姣迅速地往两个男人身上瞥了一眼,陆池站的笔直但看向她的眼神冰冷。另一人手臂正搭在他的肩上,身体微弯,显得有些无力。衣服料子却是市面上最好的天蚕纱,想必又是一个非富即贵。   这人是谁她竟然不知道。   可见原身是个不大爱理事儿的,真是啥事儿都不操心啊。前世分明也有这么一段,可原主竟然连在她家住了十来天的人是个什么身份都弄不清楚明白。就算这几天弄不明白,后来住到陆家后院儿的时候总能弄明白了吧?居然也没弄明白。黄姣真是想给黄小姐跪了。   黄姣不敢多打量,免得被灭口,她慢慢伸出手,朝炕上一指,道:“请两位公子先上炕去歇歇,我和妈妈去厨房给你们做点吃食。”说完,悄悄给刘妈妈使了个眼色,当先走了出去。   陆池看着黄姣走出去的背景,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那青葱玉指,泛着莹光,白净净,清爽爽,虽然收得快,他却看得清,那影像倏地就印在了他眼里,半天挥不去。   “子修?你看上这个小娘子了?瞧你看得眼睛都不会转了。”声音有气无力,可说出的话却充满了调侃的味道。   陆放将赵崇基放到炕上,看他精神还好,暗里舒了口气。他从腰里摸出个小瓷瓶,将药洒在赵崇基的伤口上,看他皱着眉,分明疼得不行却还咬牙硬挺,想想都替他累得慌,不由对他说道:“别挺着了,在我面前还装什么?疼就哼出来,我又不会笑话你。”   赵崇基被他这话气笑了,一笑就振得伤口疼,然后又是一阵地呲牙咧嘴,“大半夜的你让我大喊大叫吗?再把那几个人引来,我倒没什么,死便死了,却连累了人家小娘子。”   陆池听了这话没生气反倒乐了,“看不出你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呢?你若把你这份怜香惜玉的心多匀些给王侍郎家的二小姐,只怕人家也不会对你诸多埋怨了。”   赵崇基听不得有人在他耳边提王家的小姐,“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娇娇你盯着别的男人看得好认真! 女主:这是穿越人士必备功课。 男主: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好好看看我! 女主:那是因为我怕被你看上。   ☆、自作孽   陆池没理他,但他唇边的笑实在是太诡异,这让赵崇基有一种被戏耍了的感觉。   这位王二小姐堪称京城奇葩。   只因为一次赏花宴上赵崇基把差点跌倒在他身上的王二小姐一把推倒在一盆蓝牡丹上,害得王二小姐在京城一众贵女中出尽了丑。王二小姐从此就对赵崇基充满了怨念。若不是赵崇基身份特殊,只怕这位王二小姐□□都是想干的。   赵崇基要不是身上有伤,准得朝他一脚踢过去,“你要再跟我提王二小姐,小心我不认你做兄弟。”   陆池冷冷看了他一眼,凉凉地说道:“没关系,只要姨母认我就行了,你认不认真得不重要。”   “你恶心我呢?放心,爷我这会儿饿得叫我吃头牛都没问题。你就是把王家几个小姐全都说一遍,我也不怕你。”   赵崇基抱着肚子艰难地翻了个身,继续道:“打量我不知道你那心思呢?一会儿小姑娘端来饭你若敢跟我抢,我回去就跟我母后说你看上了你继母家的表妹。”想从我的嘴里夺食?小样,我有的是法子整治你。   陆池没理他,径直走到水盆处洗了一把脸。   “这会儿估计是不会有热水了。你要不要将就着洗洗?”   “哎哟,快饶了我吧,等我填饱了肚子我直接就睡,打死我也不下炕了。爷一定狠睡它一天一夜。齐王的人都疯了吗?我们不睡,他们居然也不睡,还把我们跟得紧,要不是爷命大,找到这么个草垛子,只怕今天咱们两个都要变成屈死鬼。”   陆池轻哼一声。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草垛里了。草垛外站着的那道窈窕的身影他怎么会看错?那个小丫头居然临危不乱,用脚不着痕迹地把地上的血迹都给抹去了,她还抽了几把稻草做掩饰,想她前世连厨房都不进的娇滴滴的小人儿为了救人居然敢直接用手抽稻草!想到那双白莹莹的小手,陆池心里象被什么挠了一把。   赵崇基看他走神也走得那么好看,只好“哎呦哎呦”直叫以期能唤回陆池的注意力,“你说你怎么就长了这么一张脸?京城里有多少小娘子小媳妇儿的可都是被你这张脸给骗去的,你好歹给别人留几个,就刘侍郎家的刘大公子,说了多少回婚事,到最后都不成了。你说是不是你捣的乱?”   陆池倒是没否认,他摸着手腕上的佛珠,淡淡地笑道:“就他长的那副尊容,谁家的小娘子嫁给他,半夜都得被他吓死。我这也是为了京城的小娘子们考虑。”   赵崇基朝他摆摆手,“你屋子里那么多美人,姨丈也不管管你?”   “我爹才不管我这个,他巴不得哪个能早些给他生个孙子呢。那一位就更不管了,我越这样,她越高兴。再说,又不是养不起,即使他们不愿意,难道还能管得住我?”   赵崇基明白他家的情况,只能叹了口气,“好歹别把关系弄得太僵了,逼急了还不是给你自己找麻烦?”   “放心,我一向不怕麻烦。”   黄姣在厨房里打了个哈欠。   半夜里不可能做多丰盛的饭菜,再说即使能做,黄姣也不愿意做。   她好心为他们遮掩行踪(即使那不是她本意),到头来却害了自己吃累,万一最后她又被强纳了去,岂不是她自作孽?   她将腌好的肉臊子舀出来半勺后,想了想没道理她吃了累还要倒搭肉的,于是又将肉臊子倒回去了一多半,只留了小半勺,配了香菇、小白菜等做成了面臊子,又把她自己做的挂面下了一大把,满满的弄了两大碗臊子面。   刘妈妈将面端过去时,两个大男人都在闭目养神,刘妈妈一句话都未说,只心里暗暗嘀咕:只怕没少在外面受罪,两张俊脸实在是憔悴得失了颜色。   两人本来没对农家饭有什么期待,这时候的农家有几家是宽裕的?没拿来硬饼子粗糠的给他们吃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可是刘妈妈一进屋,两人就闻到一股子浓郁的饭菜香,待看到滑溜溜的白面上铺着鲜艳的、引人食欲的臊子时,肚子都不争气地狠叫了几声。   刘妈妈面色不动地将碗放在炕上的矮桌上,“两位小爷,家里条件差,饭菜简陋,还请将就着用些。若不够,尽管吩咐,别的没有,面还是能管够的。待明日时间充裕了再买些好的来招待二位。”说完话,揖了一礼她才退了出去。   赵崇基看她进退有矩,倒像是大家里出来的管事妈妈,尤其是说话的口音还隐隐带着些京腔,不禁心里有些疑惑。近些年,京里一直太平,并没有大的家族没落。除非是更早年没落的世家?   陆池已经坐上炕盘腿“丝溜丝溜”地吃起面来,看赵崇基还在凝眉想事情,也不提醒他,不一会儿,一大碗面就下了肚,摸了摸热乎起来的肚皮,有些意犹未尽,准备把另一碗也端到自己跟前。   赵崇基到此时才回过神,忙把碗抱住,拿筷子向陆池的手抽去。陆池笑着收回手,“我只当你不打算吃了,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这家的妈妈不像普通人家里出来的,你就不好奇?”   “再好奇也比不上我的肚子重要。既然都没落到这步田地,可见也是不打紧的,你没必要想那么多。”   陆池对刘妈妈的来历知道得一清二楚,上辈子这个刘妈妈对黄姨娘跟着他的事很是不赞同。但黄姨娘被抬进陆府之时刘妈妈还是跟着去了。只是后来却因为犯了府里的规矩被撵了出去。现在想想,刘妈妈在俞府生活了半辈子,最后能保护俞氏一路到了天水县并嫁给黄立诚,本身就不是个简单人。况且她一心为黄姨娘操心,如何会那般糊涂竟然会犯府里的规矩?此事现在想来疑点重重。看来还是跟他后院儿里的几个女人脱不开关系。   “哎,当年老师一家也是受了无妄之灾,我心里一直惦记着,想着找到他的家人,也好弥补弥补,哪想这么多年过去了,竟是半点消息都无,是我有愧于老师一家。”   “多想无益,赶紧吃了睡吧,你身上的伤只怕要多养些日子了。面还要吗?我是饿了一天了,得再添一碗。”   刘妈妈回到厨房时,黄姣已经将菜板等收拾好,只留了下面的锅没动。她舀了两碗面汤,递给刘妈妈一碗,“妈妈歇歇喝口汤。他们吃了吗?可还要?”   刘妈妈笑笑,接过碗喝了口面汤,“估计是要的,也不知饿了多久,我端面过去的时候,他们肚子正饿得咕咕叫呢。老大声儿了,咱们家最穷的时候肚子也没响过那么大动静。”   “男的吃饭快,妈妈去看看,若是还饿着,我就再下些面。”大半夜的折腾上一个时辰,明日她还得起早做饭,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暗里哀叹一声,她可怜的美容觉就这么白白地泡汤了。   刘妈妈很快就收了碗回来,看小姐坐在凳子上,耷拉着脑袋,心疼地说道:“小姐先睡去吧,剩下的面我来下。老奴人老了,没那么多的觉儿了,你就是叫我去睡我也睡不着的。”   黄姣哪能扔刘妈妈单独在厨房?打起精神来又下了小两碗面,浇了臊子,“妈妈别等着收碗了,等明日再收。您直接回我屋里睡去罢,我收拾好这里就去睡。”仍让刘妈妈将面端了过去,熄了火,刷了锅,将厨房门链子挂上,免的半夜野猫进来找食儿吃。   刘妈妈刚把灯点亮,黄姣就进了屋。   因家里有陌生男人,黄姣不敢穿着短袖短裤睡觉,之前又汗湿了衫子,她不得不重新找了套里衣换上,头刚挨了枕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起床后,黄姣半天都没醒过神来。只觉得眼皮重得很,动不动还不受控制地跳几下,让她没来由地心情郁闷。   早上给黄父和李伯烙了蛋饼,熬了粥,黄父和李伯匆匆吃罢,李伯去套车,黄父等在门口。   黄姣送到门口,还没等黄父说话,突然想起来一事,说道:“爹爹且等等,我凉在井里的绿豆水好了,爹爹带上,上课的时候不时的喝些,也免的着了暑气。”说完跑回去,从井里拎出个瓦罐,提着绳子送到车上,“爹爹放好,别叫它倒了,放了学就早些回来,我做爹爹爱吃的韭菜盒子。”   黄父心疼道:“天热得很,别折腾病了,晚上随便喝点子粥就好。白天家里人少,锁好门,少出去。若要玩儿,就到你张婶子家找春妮玩儿去,莫跑远了……”唠唠叨叨,唠唠叨叨的,黄姣也不嫌烦,只眯着眼睛笑,还不时地答应一声。   黄姣长得跟朵花似的,和村里别的小娘子可不一样。黄父总不放心把她放出门,每次出门总要叮嘱她半天。   黄姣耐心地听完黄父的嘱咐才开口催他们上路,黄父这才让李伯赶了车走。驴车吱扭吱扭地唱着曲子,渐渐地缩成了一个小黑点儿。   黄姣沉下脸,回身关了院门,从里面上了插。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我想摸摸娇娇的小手 女主:你想得美! 男主:不给摸小手也行,臊子面能多放点儿肉吗? 女主:你想得美!   ☆、少吃肉   厨房里的炉子上还温着饭,但是那两个男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起床。   黄姣不打算叫他们起床。   她是被胁迫的人,她要做好一个被胁迫之人该做的事情——听话!   黄姣回了她自己的屋子,笸箩里是被绷在绣绷子上的一条帕子,一条她绣了一半的帕子。荷叶青青,荷花粉粉,但还少了一条绿蜻蜓。   那是昨日上午她未绣完的,只怪昨日天气太热,否则按计划昨天应该绣出来两条帕子的。   今天有两个陌生人在隔壁屋子里,还不知道好不好伺候。   怎么小老百姓的日子就这么难过呢?连个安生日子都没有。   黄姣刚拿起绣绷子,就听到有人在门口对她说话,“小娘子,早上可有饭食?”   黄姣皱了皱眉,瞅了一眼绣绷子,难道今早上的绣活又泡汤了?   两条帕子卖的钱可以买两斤肉!黄姣觉得影响她吃肉的两个人太讨厌了。   至少也该给她留下一顿红烧肉呀!   黄姣放下手里的绣绷子,开了门,门外站的男人此时显得比昨夜又高大几分,就那么站在外面,好象这里就是他自己的家一样,一点儿不见外。   黄姣在心里暗暗鄙视了一下这个男人,要饭倒要得熟练,你天生就是要饭的吧?   黄姣心里骂过人后,暗爽了一下,怕人家看出她揶揄的表情,低下头说道, “早上给两位公子留了饭,如果二位梳洗好了,我就叫刘妈妈给两位送到房里去。”   “另外,——可有能换洗的衣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黄姣再不愿意,此时也不敢说个“不”字,她轻声道:“我父亲倒是有几件薄衫,就是——”   黄姣抬头看了那个高大的男人一眼,又匆匆低了头,“就是尺寸上可能要小些。”   陆池看着黄姣,十四岁的黄姨娘倒是很有几分胆色。当年他胁迫她时,她就胆子不小,不但敢跟他唱反调,还敢言语上挖苦讽刺。   他若不是不稀罕和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计较,只怕她少不了要多受些苦头。   只是这一世她却变了。   她懂得迂回,懂得避锋芒了。这真的和前世的她太不一样了。   她表面对他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实际上在心里不知道骂了他多少遍了。   瞧那忽闪忽闪的眼睛,还有那撇来撇去的嘴角,打量他看不出她想什么吗?   只是这样的黄姨娘还是从前的黄姨娘吗?   陆池出于对黄姣这样的疑惑,将黄姣看得很仔细。   黄姣今早从上到下穿了一身淡碧色薄绢衣裙,梳着双丫髻,粉嫩的耳垂分别挂着一颗小珍珠耳坠,因她低垂着头,露出来了一段脖颈,雪白莹润,被衣服一衬,更显得如玉般光滑柔腻,饶是陆池上辈子与她颠鸾倒凤了几年,此时也被这一段雪白如玉的脖颈晃了一下神。   但也只是晃个神。   黄姣今年才十四岁。陆池上一世纳黄姣是在她及笄之后才纳的。此时她才这么小,陆池再爱色也不可能对个这么小的甚至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小姑娘伸手。   再说,陆池自认他还是很有些自控力的。   陆池看着黄姨娘,觉得她人还是那个人,但是骨子里的倔强却少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多了几憨气。是什么原因改变了她?   陆池沉思时,眼睛还在盯着黄姣看。   黄姣不知道她在陆池的手心儿里打了个转。   她只是发现陆池在看她,心里多少有些紧张。   直到陆池收回了放在她身上的目光。   黄姣觉得陆池的目光变冷了,连同屋内的空气都好象被凝住了。   “我们不会打扰你们太久,待我朋友伤好一些就会走。还麻烦小娘子将我们的衣服清洗一下——别出院子洗。”说话的声音比他的目光还冷。   黄姣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么冷的男人,她的心有点儿不受控制地“砰砰”跳。   黄姣心想,心跳绝不是被他吓的,她真不怕他。一个还算正直的男人,除了女人太多这一缺点外,基本上还算是个好人吧。算吧?   黄姣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在心里腹诽:你就是让我出去洗我也不敢去。你们的衣服一看就不是我爹的,即使不怕那几个寻你们的人看见,我也怕七婶八姑的看见造我的谣。我的名誉毁了,到时候我找谁哭去?   “等等!”   黄姣听话地站住了,慢吞吞地转过身。   陆池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碎银扔了过去,淡淡地道:“这点儿银子暂时抵这几天的饭食。”   黄姣连忙伸手接住。她看着眼前的碎银子,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扔还给他。   如果不要这点儿银子的话,这男人就相当于欠了她的情。可若是她收了的话,就有点儿象是银货两讫的意思。感情这男人是把她家当旅馆住了?   美的他!   黄姣想骂他呵碜,她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穿越加重生,想得她的伺候,才给这点儿银子,不觉得便宜了点儿?   “怎么,你嫌少?”陆池一眼就看出了黄姣的想法。   黄姣连忙含笑上前,“哪儿能呢?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我这是救了你们两条命呢。就冲神佛的意思,我这是赚功德了,哪能要您的这点儿银子呢?”   想用这么点儿银子就报答我救你们的恩德,也太便宜了些吧?你们两条命难道仅值这么点儿银子?还不够我吃两顿肉的呢。   黄姣瘪瘪着嘴,斜眼瞥了眼陆池。陆池面无表情。   她伸手将银子递了过去,还不忘再补充上一句,“公子放心,你们只管住,一会儿我去村里赊点子肉,鱼就算了,您朋友受着伤,吃鱼伤口不容易好。我们家里虽然条件不好,但保证饭食是干净的,等中午我叫妈妈多给你们做些好的补补。”   言语里一片讨好。但内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我们家好穷的,你们两个大男人,又不是普通人,好意思拿那么点儿银子来打发她?   陆池倒想大方一回,可如今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怀里羞涩得紧。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黄姣,不置一词,根本就不接银子,扭头就回了刘妈妈屋。   黄姣拿着碎银,差点把一口银牙咬碎。   要不是原身有记忆,她真要以为这个男人是个吝啬鬼,古代的葛朗台!   好在这块碎银怎么也能买几斤肉了,还能顺带着要几根大腿骨头。想到这里,黄姣又高兴起来。   这两个男人有伤在身,肉还是少吃为妙,最多她给他们多盛几碗骨头汤好了。   阿弥陀佛!   村里卖猪肉的王老四虽然平时有些吝啬,但几根剔得连肉星子都没有的骨头还真不怎么在乎。只要黄姣来买肉,他都能把剩下的骨头搭给黄姣。   黄姣寻思着王老四极有可能是不知道大骨头的食用价值。   黄家村就他一家卖猪肉的,而且还要隔两个集才能杀一头猪。前一日王老四才杀了猪,黄姣因天热,懒怠吃肉,家里又有点儿存货,因此她并没有去凑那个热闹。也不知今日王老四家还能不能剩下肉了。   黄姣换上出门的衣服,依旧拿帕子包了头,刚从屋子里出来,就迎头撞进了一人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黄姨娘,你变了 女主:谁是你的黄姨娘,大叔,你认错人了 男主:你浑身上下我哪儿没摸过?闭着眼我都知道是不是你 女主气红了脸:流氓!   ☆、恩公   黄姣撞进了一人的怀里,连忙抬起头。   眼前是一双黑黝黝的眼。这双眼的主人正皱着眉头冷冷地看着她。   黄姣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长得好看。即使此时这个男人正皱着双眉,满脸的怀疑。   两人离得那么近,这男人甚至正用他的双臂将她圈在怀里。   黄姣真不承认她是色女。要色也只怪这男人长得太好看。脸上是健康的颜色,不白不黑。双眉是斜飞入鬓的型,不浓不淡。鼻挺而直,透着一股坚毅。眼。。。。。。   这双眼大概是这个男人最吸引她的地方了,睫毛浓密,眼珠黑得象一潭井水,仿佛里面盛满秘密引人探寻。   若是这个男人不想纳她为妾就好了。   “小娘子对看到的可还满意?”声音里已有些不耐烦。   黄姣猛地回过神,才发现她两手紧抓着陆池的衣袖不松手。手下的衣服有被她抓过的明显的折皱。她呵呵讪笑两声,“公子天人之姿,小女子唐突了。”   唐不唐突的陆池并不关心,他推开黄姣才发现她的衣着太不寻常。   “小娘子怎么穿得这么——朴素?”前一刻还穿着薄绢的浅碧色衣裙,看起来倒像个大家的小姐。这会子换了套粗棉布的青色外衫,怎么看怎么像村姑。   黄姨娘可从来没这么穿过衣服,太丑了。在他的印象里,黄姨娘该是个很爱美的女人。   在京城最有名的四盛楼里,黄姨娘能在一堆首饰里挑一早上;为了一朵头上戴的花,她宁愿把所有的花都掐下来在头上试一遍;若是在外面看到哪家小姐或夫人穿的裙子花色比她的新,样式比她的美,她能好几天闷在院子里不出门。。。。。。   这样的黄姨娘怎么可能穿这样土气的衣服?   陆池觉得也许他从前误会了黄姨娘。   也许这个才是黄姨娘真正的性情?   黄姣因为自己长得太出色(女主真的挺自恋),出门都尽量把自己往丑里装扮。去王老四家要穿过半个村子,尤其是要经过“二流子路”,这是黄姣给这条路起的名字。   这条路上常有几个不务正业的男人蹲守在这儿,但凡有小媳妇小姑娘的路过就会在口头上占些便宜,碰上没男人的寡妇,他们都敢凑到近前去上手摸。   时间长了,走这条道儿的人就少了许多,基本上都是家里年纪大些的大婶大娘的才从这里过。   王老四家就住在这条路的北边,周围再没别的路能过去,别人家能一个月不吃肉,可黄姣哪受得了?   刘妈妈一天忙的事情太多,黄姣舍不得让她老人家劳累。   自打她穿在黄花姑娘身上,她已在“二流子路”上走过几回了。   她爹在村子里有些名声,多数他们都放她过去了。   但也有几次,他们会忍不住调戏几句,好在没说太多难听的,例如:小娘子又买肉去?哎哟,吃肉好啊,吃啥补啥,记得多吃点儿后臀肉。   你MD,黄姣回家就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明明很有肉很有型好不好?太没眼力劲儿了。   这种话要搁在现代,实在是连调戏都算不上,顶多是朋友间的调侃。但谁让她是在古代呢?她还得装着满面娇羞,捂着脸就往前跑。   但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后来黄姣就想出这么个招数来,使劲把自己往丑里打扮,就不信这群臭流氓对着这样的她还有心情调侃。   黄姣唉声叹气,长得好也是罪!   往常黄姣路过“二流子路”都畅行无阻地过去了,今日的运气却不好,才走到路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挡路的是个大高个儿。   浓眉长眼高鼻梁,嘴上甚至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浑身透着一股子匪气。   他将嘴里的草冲旁边一吐,恶狠狠地瞪着她道:“听说你订亲了?”   黄姣懵了,她是真的懵了。男配出现了?还是这个才是男主?   这人是谁?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好不好?这人上来就用质问的语气问她的终身大事,整得好象她背着他偷情了似的。   难道他们两个曾经海誓山盟过?所以这男人才一副被背叛了感情受伤害的语气?   黄姣满脸都是迷惑不解,看得对面的男人怒气更盛,他上前两步,与黄姣只一臂之隔,“怎么?不记得我是谁了?”   黄姣摇摇头。   那男人仿佛被她这话泄了气,“你忘了去年你上山,不小心扭了脚,还是我背你下山的呢。”   他一脸的懊恼样儿,“我若早知道,当时就该直接把你背回家去。这时候哪儿还有他李正的什么事儿。”   什么叫没李正什么事儿?难道他也想娶她?黄姣恍然大悟。   黄姣又有点发愁了。   原黄花姑娘确实发生过这么回事儿。只可惜原身是被背在这人后面的,从头到尾都没仔细看她的救命恩人长的是个什么样儿。待问了恩人姓名,又怕瓜田李下被人说闲话,道过谢后就一瘸一拐地自己回了家。   至于后续是如何报答恩人的就与她无关了。   黄立诚这位女儿奴替她把这些事都办得妥妥的了,最后也没交待是如何酬谢人家的。   待黄姣在家里养好了脚伤后早就把恩人丢到脑后面去了。   怨不得黄花姑娘对此一点印象都无。   黄姣有些不好意思了。   虽然受惠的不是她本人,但谁让她和黄花姑娘用同一个身体呢?   黄姣朝这男人行了个礼,笑道:“是我的不是。当时心里着急,只记了恩公的名字,却没记住您的样子,真是失礼。”   严钟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黄姣心里一跳,莫非他看出来了?还是早点闪人吧,此地不宜久留!   黄姣朝他行了一礼,道“改日叫我父亲作东请您吃个饭。我却是不大好出面的。”说罢一副你懂得的神情绕过男人快步往前走去。   严钟伸出手想拦,却在伸到一半的时候停下了,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   不远处有一个男人朝严钟走近,悄声道:“大哥,你若喜欢,咱劫了她就是。只要她成了你的人,你还怕她会嫁给那个李正?”   严钟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你少给我出馊主意,我要是劫了她,她还不恨死我?你别在我背后动歪心眼儿,若是叫我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儿,看我不卸了你的蛋。”   那人轻嗤一声,但到底惧怕严钟,拱了拱手就跑了。   严钟在路上来回踱了几圈,到底不甘心,最后干脆蹲到了路旁,即使娶不到人,哪怕能多看上两眼也是好的。   这样娇滴滴的一个小美人若是落在李正那个人手里岂不可惜了?真是好花被猪拱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池:你是亲妈吗? 酥皮:你曾经有过后妈? 陆池:我情敌怎么这么多? 酥皮:怕啥?你好歹是个男人,这点困难都怕? 陆池:娇娇,你太能勾搭人了。 娇娇:没办法,天生丽质! 陆池:。。。。。。 酥皮:。。。。。。   ☆、不该糟蹋   黄姣家算是这个村里面比较富裕的人家。黄立诚作为黄家村唯一的举人,很受村里人家的尊敬。况且他在县城最好的书院——清嵩书院供职,村子里比较富庶的几户都把家里的小子送到那里读书,因此平日里也都明里暗里地巴结着黄父。   王老四家是个卖肉的,家底算不上厚,但王老四的媳妇做梦都想儿子将来做官,威逼利诱,上吊撒泼,好歹说服了王老四把他家的大小子王文中送去了清嵩书院。   即便如此,王老四吝啬惯了,平日也舍不得送东西巴结黄父。唯有送几根骨头他才不会觉得吃亏。   王老四今日卖了四斤多肉,心里高兴,又给黄姣搭上了几根腿骨,连猪下水都送给了黄姣。   猪下水不好做,一般人也不会做。王老四家的猪下水都是直接喂狗的。   黄姣之前不知道这里的人不吃猪下水,每次买肉在案头上都没见过猪下水,她还以为人家卖完了。   这次赶得巧,她来的时候正看见王老四端着一大盆猪下水要往外倒。   黄姣当时就叫住了他,“王四哥,且等等。”   王老四哼哧着,弯腰把大盆子放到地上,“哟,小花儿怎么今日才来?昨日杀猪你不来,好肉都叫别人抢了去了。”   “昨儿个天气太热,不想出门呢。王四哥,这盆猪下水您这是要弄哪儿去?”   “我家狗子昨日吃多了,今天就开始不进食了。我想着再放就臭了,不如早些扔了去,也叫外面的野狗吃个饱肚。”   黄姣听得目瞪口呆。   盆子里,乱乱地堆着猪肝猪肺猪肠子猪肚子,没想到人家不卖,竟是喂狗?造孽哟!   黄姣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在她仅有的不多的历史知识里,就没听说过有国号叫昌的。难道这个时候的人还不知道猪下水能吃?   黄姣暗道侥幸,想不到还有这等便宜可占?   “王四哥,如果你要扔,倒不如便宜卖了给我。”   王老四疑惑道:“你家也养狗了?”   黄姣笑道:“那倒是没有,不过是我的一点想法。这些怎么说也是肉,若是能做出好味道来,岂不是全村受益?”   王老四吃惊地张大了口,“这个能吃?”   黄姣摇摇头,“我也没吃过,我就是想试试。看这些肉扔了怪浪费的,倒不如想办法把它做得好吃些,以后您也不用次次这样浪费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王老四巴不得它能吃。若是黄家小娘子能把猪下水做出好味道来,他就好好宣扬宣扬,等村子里人都知道猪下水能吃了,他岂不是又可以多赚一笔钱了?这么一大盆得多少斤?算下来一年至少能多赚出一两银子了。王老四想到这里,嘴都快笑裂了。   “小花呀,你的厨艺四哥绝对信得过。这些下水白送你,不要钱,你回去好好做,做好了我们都去学学,把这么些肉扔了真是怪可惜的。”   王老四说着露出一副沉痛的表情来,“你不知道我每次拿它们喂狗心里都疼得什么似的。要真能省下这些,以后但凡你来买肉,我都给你算便宜些。”   “那哪儿行?您也靠这个赚钱养家呢。每次把骨头搭我几根我就很感激了。可不敢次次都占您的便宜。”   一大盆猪下水黄姣说什么也拿不回去,王老四心里美得就好像已经赚回了一两银子了,非要亲自给她送回家去,黄姣假意推辞了几句就欣然点了头。   现成的劳力,又是心甘情愿,她不用难道是傻子?   回来的路上又看到了严钟。   严钟看到从远处走过来的身影,倏地站直了身子。   道路两旁绿树成荫,她的身影就象万绿丛中的一点红,象从绿水中浮出的仙子,尽管她穿着难看丑陋的最普通的棉布衣裙,可是在他的眼里,她就是那样特别,叫他无论如何都忘不掉。   但他也注意到端着大盆的王老四。他又重新蹲了回去。   黄姣走到严钟跟前的时候朝他笑着点了点头。这个男人匪气太重不好招惹,她还是离他远些罢。   严钟挥了挥手站起身与黄姣背道走了。   黄姣将王老四送出了门,回头就钻进了厨房。   这一大盆子猪下水若不及时做出来,天这么热,只怕不用一日就得全坏了。   “小姐,你弄来的这些是什么?血乎呲拉的,干什么用?”   黄姣笑了。别看刘妈妈这么大年纪,估计她还真没见过猪肚里。   黄姣如实地告诉了刘妈妈。   收拾猪肠子费了黄姣好大的劲。刘妈妈坐在一旁直发愁。   “小姐怎么能想到要吃这些个?别说我们家,就是村子里,山里最穷的那些人家也不会吃。”刘妈妈一边帮着洗肠子,一边苦口婆心地劝说。   这要叫人知道了,还不得被人笑话?   “妈妈别怕,没有那金刚钻,我就不会揽这个瓷器活。等我做出来了,您尝尝,不好吃,我再不做就是了。若做得好吃,也是为咱们这个村子做了一件大好事呢。”   肠子里面的猪粪早就被王老四掏掉了,黄姣真想谢谢他家的狗,吃撑的可真是时候。无论她去早了还是去晚了,只怕都与这些猪下水们错过了。   她爱吃猪大肠,她更会做猪大肠。   锅里已经在卤着猪肝。   猪肺和猪肚子已经收拾好,洗干净,放在案板上。唯独猪肠子难洗,洗不干净,不但会有猪屎味儿,还会影响口感。   黄姣第一次洗猪肠子的时候也嫌臭,但她前世被老爸逼着亲手翻猪肠子,吐了几十次后,她终于适应了这种味道。   她打算爆炒大肠。   他们没吃过,只怕一时间还接收不了这种味道,她先多放些辣椒调料遮遮味儿,等他们都喜欢上这个味道了再说。   傍晚时分,太阳斜斜地挂在天边,远处被晚霞映得红红一片。黄立诚站在自家门前,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他回头看向刘伯,“这是什么味儿?”   李伯神情茫然地摇了摇头,“从来没闻到过。”   门从里面打开,黄姣露出头,对着他们笑。一双大眼弯弯地眯着,黄立诚从这个笑里看出点儿幸灾乐祸。他不由问道,“女儿,是什么味道怪怪的?在大门外就闻到了。”   黄姣点点头,笑道:“爹,我今天买了肉,做了道您从没吃过的菜,一会儿您吃了,给我品评品评。”说着,将两扇大门打开。   黄立诚心里咯噔一声。   李伯差点一脚踢到驴蹄子上。   上一次黄姣也是如此。   大概一个月前,黄姣眯着一双明媚大眼,笑得像只猫,也说是做了一道他们从来没有吃过的菜,味道确实好,待吃完一问,黄姣就开始支支吾吾地不回答。到最后黄父问得紧了才坦诚地告诉他们说,他们一晚上称赞个不停的直说口感不错的居然是鸡的胃。   黄父和李伯用了一个月慢慢地接受了新菜。   也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什么?   两人的心里战战兢兢,不知今日又要吃哪里的肉。   黄父看着桌子上摆的几盘子菜,犹豫着该不该伸筷子。黄姣夹了一块大肠,放进嘴里咀嚼,露出一脸的满足表情。   “爹,您尝尝,不是我夸口,别看它不好看,但吃起来味道那是一个好。”黄姣夹了一筷子放到黄父的碗里,又夹了一筷子放到李伯的碗里,“李伯,您尽管放心吃,我您还信不过吗?别的我不行,在做吃食上我称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就因为是你做的才不敢吃!   黄父暗抚了抚额,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平日里书读得不差,甚至比书院里的有些学生都要强一些。女红更是精湛,放眼整个大昌,只怕手艺能赶得上她的也没几个。待人接物自有一番气度,竟是比她母亲更象是书香世家养出来的大家闺秀。   黄立诚心里不是不为这个女儿骄傲的。但是人无完人,以前还好,但自从上次女儿落水后,只要一跟吃的搭上界,平日养出来的雍容气度立刻就烟消云散了,连最基本的恭谦礼让都维持不了了。   黄立诚看着女儿睁着一双璀璨的大眼睛,不禁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反正将来嫁人也是嫁到本村,有他看着,料想出不了什么事。   黄立诚在女儿期盼的眼神下吃了一口,只觉得一股独特的香味在口中缓缓散开,嚼起来也有一种独有的劲道在里面。   黄姣一看父亲的表情,就知道这菜成了。   “花儿,这是什么做的?”   “爹,您尽管吃就是了,甭管它是什么做的,做女儿的还能害您吗?”   看女儿顾左右而言它,黄立诚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肉。   但,谁管呢,好吃就行了,女儿辛辛苦苦做出来,他不该糟蹋。 作者有话要说:  陆池:我是主角,为什么这集没有我? 酥皮:你要是愿意和猪下水一起出演,我也不介意 陆池:。。。。。。那我还是和娇娇一起吧,之前拍了好多,虽然都因为某种原因没播出来,但过程我真的。。。。。。 娇娇脸红:那是上辈子的事儿了。不过出演的还是我。。。。。。   ☆、最怕痒   赵崇基用筷子夹了一块猪肝,问陆池:“这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东西?”   陆池研究完盘子里的东西,夹起一块肥肠,一闭眼,“吃吧,毒不死!”   赵崇基凑过头来,悄悄说道:“这位黄小姐倒是挺有趣。看着象一位大家的小姐,可行事却完全不一样。你瞧瞧她做的这叫什么肉?怪兮兮的,我也算山南海北地跑过了,还从没吃过这东西呢。你知道这是什么?”   就赵崇基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陆池已经吃了半盘子凉拌猪肚子。味道确实特别,如果赵崇基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话,他不介意把这一盘子都吃光。   “今早上黄姑娘穿得可真够丑的。你说她怎么这么能折腾?”赵崇基看陆池不理他,索性坐到他身边。   陆池笑了一声,“小姑娘长得太漂亮了,怕出门受调戏。为了买肉,她也是费了番功夫的。”   说到肉,赵崇基看向盘子里仅剩的两块肉,大吼一声,扑上去就先抢盘子,边抢边喊道:“你太不地道了,满盘子肉你就给我剩这点儿?好歹顾忌一下我是个伤者。”   “小声点儿,小声点儿,别叫她家人听见!”然后陆池非常不厚道地说道:“正因为你受了伤,才不能多吃肉,我是为了你好!”   “胡说,你分明也受伤了,你也该少吃肉!”   “我受的伤比你轻多了。合该我多吃些的!”   。。。。。。   窗外的黄姣听到这两男人的对话,都有点不好意思进去收盘子了。   太丢人了!两位都不是穷人家的孩子,怎么跟乞丐一样行事?跟几辈子没吃过肉似的,真是不嫌丢人!   黄姣推门进去,看见盘子已空空地摆在桌上,十来个饼子也只剩了一个,她心里默默地佩服,这饭量,都赶上猪了!   陆池对现在这个能做一手好饭的黄姨娘很满意。他问道:“黄小姐,今天吃的是什么肉?”   黄姣低头偷偷地笑,她轻轻地答道:“这是猪下水,有猪肝、猪肠子、猪心啥的。。。。。。”   陆池表情明显有些僵硬,赵崇基直接跑到屏风后对着马桶吐了起来。   黄姣抬头露出一副迷茫的眼神,“这些肉又便宜又好吃,你们是不是也觉得?这一大盘子都被你们吃了,胃口可真好。不过太晚了,肉吃多了不容易消化,一会儿我拿两个果子来给你们吃。”   陆池怀疑他看错了。   他分明看到小黄姨娘眼里的幸灾乐祸,却转眼就不见踪影。   他摆摆手让黄姣出去,“明日的饭做得清淡些,我二人有伤在身,不宜吃得这般。。。。。。油腻。”   黄姣点点头表示知道,一出刘妈妈屋,就再也忍不住地咧开了嘴。   油腻?才不油腻呢。她特意做成凉拌的,就是怕他们嫌腻不吃。   大热的天儿,凉拌菜简直是最爱啊,他们竟然吃了个精光,该!吃得越多,这会儿就越难受。   两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哪里吃过猪下水?光是想想都受不了吧?   黄姣不禁祈祷:祝你们梦里也有肉吃!   一大早黄姣送黄父等出了门,只觉得还没睡醒,打算再回去补眠。   大门还没关上,就被人咣唧从外面推开了。吓黄姣一大跳,仔细一看,推门的原来是春妮。   黄姣腹诽:这疯丫头多大了还一点儿稳重劲儿也没有。(作者:你也强不到哪里去)   “大清早风风火火的,不会敲门呀?”   春妮儿帮她把门闩上,拉了她就往屋里去。   “我娘在后面追着要我给我姐做衣裳呢。她自己有手有脚的自己不做,倒把这苦差事交给我。我不耐烦做就想偷跑出来,结果被我娘堵在大门口了。”   这都堵大门口了居然还能逃出来?春妮姑娘的战斗力真是不容小觑。不过春妮是家里的独女,哪儿来的姐姐?   忙问春妮道:“你娘捡了个闺女?”   春妮气得在黄姣身上拍了一巴掌,“啪”,别提多响亮了。   黄姣感觉有些疼,伸手在上臂揉了揉,“野丫头,下手这么重,打折了我胳膊,我叫张婶把你抵给我做丫环。”   春妮得意洋洋地道:“你若能使唤动我,别说当丫环,就是当马夫也成呐。”   春姣瞪了她一眼,“你妹哪儿来的?不会真是捡来的吧?”   “怎么可能?是我舅家的表姐。我回来的时候她非要跟了来。”说罢,她左右瞅瞅,见没人,又凑到黄姣跟前悄声说道:“我这表姐可不简单,那心眼儿多的咱两个都斗不过她一个。”   “瞅你那没出息样!”黄姣点她的脑门,“俗话说,以不变应万变,你守住本心,任它妖魔鬼怪变化多端,你只一概不理她就是了。”   “要真象你说的那么轻松倒好了。她到我们家来就是客,我要是不搭理她,我娘能跟我好脸子?不过这次她来了倒是消停得多。”说完,又神神秘秘地说道:“我怀疑她看上我哥了。”   春妮有一个哥哥,大名张思远,比她们大了三岁。小时候也跟着黄立诚念过几本书,只是到底对读书没兴趣,大了后继承了他爹的手艺,在周围七里八乡的揽木工活。人确实长得俊,虽只是个木工,可人实在,性格也温和,难怪春妮她表妹会看上他。   黄姣点点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虽说你哥不是美人儿,可也算是咱村子里难得的俊后生了。你表姐喜欢他也正常。”   春妮冲她撇拉嘴,“阿弥陀佛,我哥哪怕娶个黑熊回来我也不愿意她来当我嫂子。她心眼儿就跟针鼻儿一样小,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嫂子,那还不得成天的跟她置气?”   春姣想想那个情景,心里觉得好笑:“你还能在家里呆几年?顶多两年你就嫁人了,反正你又不跟她住一块儿,怕什么?”   春妮急道:“我哪里是为我呀?我还不是心疼我哥?谁娶个那样儿的谁倒霉!”   黄姣突然想到隔壁还有两个武林高手,连忙上去捂春妮的嘴,“姑奶奶,这样的话你也敢说?亏了是在我这里,这话说出去,人家不得跟你拼命?再说了,兴许是你表姐剃头挑子一头热呢?”   黄姣起身端了盛果子的盘子放到桌上,拿了一个递过去,自己也拿了一个吃了起来。“你家就大山哥一个男丁,你娘能舍得给他随便娶一个?万一不好,那还不害了你哥一辈子?就你表姐那样儿,你都能瞧出她不好来,你娘会看不出来?我看你是闲吃萝卜淡操心。你只管稳稳的过你的小日子就是了,别操心那么多。有那功夫还不如想想你娘会不会把你嫁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呢!”   黄姣看春妮还没反应过来,挤眉弄眼地嘿嘿笑起来,“到时候你再来寻我商量,我一定给你出主意!”   此时春妮才反应过来,急得起来要打她,黄姣早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一蹦一蹦地逃开了。   春妮打不到她,气得脸颊通红,低头垂泪道:“我把你当知心人,你倒好,还在这里打趣我,我,我。。。。。。”   黄姣以为她说得过了,这到底是古代,不似现代那般萦素不忌,她忙上前准备挽救一番,哪想刚走到春妮身边就被这丫头一把抱住,手直往她腋下挠。   黄姣一身的痒痒肉,最怕人挠,当下笑得气都喘不匀了,口里直求饶:“饶,饶了我,吧,哈哈,我,再也不敢了,哈哈,我不。。。。。。我不行了。”   。。。。。。   陆池和赵崇基还睡得香,却被隔壁的声音闹醒了。赵崇基因伤势要重一些,此时还有些昏昏沉沉,陆池却完全清醒了过来。   这声音透过一层墙壁,听得并不分明。陆池只隐隐约约地听到一片求饶声,那声音重重地喘着,不禁令他想到曾经的一夜,他与黄姨娘宿在碧波池的小舟上,水上都是粉荷红莲,青色的荷叶掩映在一片月色之下,就连小船上都时时闻到一片清香。青蛙不时地在泥塘里“呱呱”地叫着,黄姨娘只着了一件绿意海棠丝衣,里面的肚兜早被他扯掉,丝衣被他扯住,滑下肩头,露出白嫩嫩的肩。。。。。。黄姨娘也曾这样喘息着,任他在她的身上起伏。。。。。。 作者有话要说:  陆池:娇娇,我想起了从前咱们在碧波池的一夜 娇娇:抱歉,我不能感同身受 陆池:我还想来一次 娇娇:抱歉,你现在还不符合条件   ☆、未婚夫李正   赵崇基从朦朦胧胧中醒来时还能听到隔壁房间小姑娘清凌凌的笑声。   陆池蒙着被子背对着他侧躺着,赵崇基推了他一把,“表兄,你今日怎么这么晚了还在睡?往常这时候你早该醒了。你没事儿吧?”   虽然表兄受的伤并不严重,但他见过那种表面没什么伤却突然伤重病亡的。尤其是表兄一向早起练功,每日不等鸡叫他就会起身,今日太阳至少出来一个时辰了,他怎么还在睡着?莫不是受的伤有反复?   “表兄?表兄?”赵崇基见陆池始终不回话,心里真的担心起来,他正要将陆池翻个身过来好看看他的伤,却不料陆池沙哑着嗓子沉声道:“我昨夜睡得有些晚,此时还有些困。你若醒了就起来吧,只是别出门去。”   赵崇基当然知道此时不能出门。只是每日这般困在屋内实在憋屈。尤其夏季天热,屋内一点儿也不凉爽,这么燥热的天气,他们家怎么就不在屋内摆几盆冰块?   刘妈妈走进屋里,看着两个正闹得欢的小姑娘,不由地笑道:“都是大姑娘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闹,叫人看见该笑话你们了。快别闹了,家里来客人了。小姐,李家公子来了。他还送来了县里老王记的点心。”   “谁?李家公子?”黄姣一时反应不过来。   倒是春妮儿反应了过来,她看着黄姣摇头晃脑地念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黄姣看春妮这个促狭样儿,心里才总算是想起这个李公子□□是跟自己定过亲事的那位李公子李正。   她穿过来几个月李正还是头一次到她家里来,平时家里根本没有人主动提起,黄立诚对于被迫接受有女婿和不能认真挑女婿这件事很遗憾,他觉得对不住女儿,所以根本不会在黄姣面前提起李正。   刘妈妈更是觉得黄姣就是天上的九仙女,一般人都配不上她家小姐。因此她也不会当着黄姣的面提起此人。再者黄姣醒来后一心只在意能不能吃上肉,所以这位李公子早被她忘到后脑勺去了。   此时一听这位未婚夫终于上门了,黄姣觉得这是个见见本人的机会。   黄姣向刘妈妈问道:“他人走了没有?”   刘妈妈知道黄姣是想见见此人,但未婚的男女这样私自见面委实不符合规矩。即便这里是乡下,并不太看重男女之防,但她就是觉得象小姐这样的天才绝艳之人哪怕是被人看一眼都是亵渎。   她用一种极不赞成的眼神告诉黄姣:“小姐,家里没有男人陪客,要不,我让他等姑爷回来了再来?”   黄姣难得有机会能见见她未来将要嫁的男人,哪愿意放过机会?她对春妮眨眨眼,努努嘴。春妮立刻心领神会,她起身道:“哎哟,我来的时间太长了,只怕我娘要找我了,不如我先回了。”   黄姣立刻跟着站起来,笑道:“既然这样,我就不留你了。我送你出去。”   说着黄姣就先走到了门边。   刘妈妈总不好阻拦春妮儿出门,知道这两姑娘合着伙儿要出去,她到底是当下人的不好太拦,只好暗叹一口气,自我安慰地想:好在这是在乡下,男女之妨并不算太讲究。更何况姑娘平日里也是常出门去的,要见只怕早见了,也不在这一时了。心里安慰一番,到底放了她二人出了屋门。   李正并未进堂屋,家里没有男主人招待,他确实不好进去,他只是站在了西屋屋檐下,眼睛却盯紧了东边的屋子。   黄姣假作送春妮儿出门,门帘子一掀,她脸未抬,只眼睛悄悄向斜上方快速地瞥了一下,第一印象还好,远远站在那里,有些儒雅的气质。具体长的什么样,这么快的一眼实在也瞅不清,但应该不难看。   春妮儿倒是大方地在李正的脸上看了好几眼。她家世代农户,她打小就常在乡间走动,什么外男不外男的压根没有避讳的必要。   待出了门,春妮儿回头对着黄姣笑,故意大声道:“不用送了,既然你家有客人就快回去招待客人吧。”说完又悄悄地凑到黄姣耳边说道:“长得真俊,这下你可放心了。”   黄姣叫她说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双颊飞起两抹红云,推了她一把,“你快走吧,哪儿那么多话?明天我再找你绣帕子,这两日落下不少活计,过后儿可得补回来。”   “又馋肉了?啧啧,原来我还以为你脸上的是婴儿肥,却没想这是你吃肉给吃胖的。”边说边上手掐了一把黄姣的脸蛋儿,只觉入手一片光滑,春妮儿摸摸手指,这皮肤,哪里象乡下人家的姑娘?村里的姑娘十之八九肤色都不好。皮肤干不说,因经常要外出劳作,把张脸都晒得黑趋趋的,不象黄姣,那小脸儿,水嫩嫩的,滑润润的,看着就招人稀罕,摸上去更叫人舒坦。   黄姣“啪”一声拍飞她的手,瞪她一眼,这么个小姑娘,行事起来怎么跟个小流氓似的?还摸摸手指,当她是在调戏人吗?她可不想搞百合好不好?姐儿的性取向可是很正常的!   送走春妮儿,反身关了门,一回头才想起院儿里还有一位未婚夫在等着呢。   李正倒是不急,专心等在檐下,见黄姣返回,忙上前弯腰施了一礼,说道:“我是村西头住着的李昌茂家的大郎李正。”   黄姣赶紧回了一礼,“李公子好。”   “之前听说你病了,我却不好来探望。今日在县里碰上一友人,他送了我几包点心,特拿来给老师和姑娘尝尝。”   黄姣忙道谢,“多谢公子惦记,我代家父谢谢你了。”   。。。。。。   “妈妈,你说李正为什么突然就想起来送咱们点心呢?”黄姣都穿来好几个月了,平日里从来就没见过这个人,今日不年不节的他却突然就出现了,实在让人觉得奇怪。   “这倒也不是怪事。你们二人到底是订了亲的人,估计也就是两家寻常的走动,这并没有什么。只是订了亲,你们二人就更该避嫌了,莫叫外面的人看轻了你。”   “妈妈,道理我懂的。只是我之前不是没见过他心里好奇嘛?自打知道订了亲事后,我就生怕他长个□□子脸,再配上酒糟鼻,□□嘴,三角眼,你说李公子若是这么个人,我以后的日子得过得多糟心呐!”黄姣赖在刘妈妈身上撒娇,顺便哄哄这位老太太。   刘妈妈被她逗得哭笑不得,“你就没个正经儿!今天见了人,觉得他怎么样?”   黄姣对李正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再说就见了一眼,说了两句话,能瞅出个啥来?她说道:“只说了两句话,哪里能看出人的好坏来?只外表看上去肯定不是满脸麻子的。至于是不是酒糟鼻、□□嘴、三角眼,这个我还真没来得及看。要不下次让我仔细瞅瞅?”   刘妈妈搂着她,“哎哟哎哟”地笑,“人家长得一表人才的翩翩佳公子竟被你说成那么个丑样子,小心将来他知道了埋怨你。你说你多大的姑娘了还这样促狭?这位李公子看模样确实是不错,只是家境却不怎么样。听说家里父母俱在,底下还有一个妹妹,人口倒也简单。”   “。。。。。。”黄姣倒是没那么在乎贫富,只要有肉吃,穷一点儿也没什么。就怕这李正读书读傻了只知道读书不懂生计,那才叫操蛋呢。 作者有话要说:  陆池:这一集我怎么只露了一下脑袋?还是侧面取景? 酥皮:由于我没有收到评论,我脆弱的心受到了沉痛的打击,所以我打算给你减戏份了,我要把我受到的痛转嫁到你身上去。 陆池:不如直接换男主好了,我看男配2就不错 酥皮:你个熊孩子,写一个大纲好费脑的说,不能换。 女主:换男主,换男主。还是男配2看我的眼光深情。 陆池:娇娇,你这个月的零花钱减半 女主:呵呵,我开玩笑的,表认真   ☆、挨饿   李正回了家还没喝上口水,就听他娘一叠声地问:“怎么样?见到人了没有?点心她收了没有?”   李正皱眉,低声答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刚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他娘怒道:“你有数个屁!老娘早就叫你多去走动走动,你倒好,只顾着和县里的那个小骚蹄子黏乎,整日里的不着家。眼看着就要年考了,你再拿不回个像样的考评结果,不但你老丈人那里不好看,明年的秋闱谁愿意给你这样的当保人?”   说着吴氏拿起儿子的杯子灌了口水,接着道:“你别看不起你丈人家。我早打听清楚了,别看他家外面喊得穷,实际上良田就有几十亩。黄小妮子她娘当年落难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料子比你现在身上穿的都好。她嫁给黄大郎的时候可置办了一驴车的嫁妆呢。他家就一个女儿,你若娶了黄小妮子,他家的东西还不就是你的东西?”   一想起当年俞氏头上戴的金丝累丝镂空双鸾牡丹分心,衬的那女人那么明媚耀眼,她的心里就嫉妒得发狂。明明是个落魄的穷女人,不过是仗着一张妖精脸才勾搭着黄立诚娶了她。当年明明她才是最有希望嫁进黄家的,若是她当年能顺利地嫁给黄立诚,那她就是村子里唯一的举人娘子了。哪会象现在这般,嫁个世代务农的庄户人,除了会从土里刨食,其它的一概不会,甚至连儿子想考秋闱都得求爷告奶地找保人。   “行了,行了,车轱辘话说了不下几十遍,你说不烦我听都听烦了。”李正抢回杯子喝水,脸上的不耐烦喷薄而出。   李正的父亲李长贵坐在炕上正喝着茶,看到儿子的不耐烦,怒色上脸,狠拍了一下桌子,“孽子,怎么和你娘说话呢?这些年的书全都读进了狗肚子里了,一点儿尊卑都不懂!”   李正看了他爹一眼,歪歪嘴没说话,心里暗嘀咕:老不修的只知道训人,他自己还不是偷偷地和隔壁的郑寡妇有一腿,也就是我没揭穿,若是叫我娘知道,只怕有的他闹腾,到时候他还能有脸训我?   吴氏看了爷两个长的酷似的脸一眼闭上了嘴。不愧是父子两个,都是心里坏。当年她看嫁黄立诚已是无望,只好退其次选了里正的儿子李长贵,况且李长贵人长得好,虽说没个功名,但好在心眼儿活,倒是没叫她们娘两个受多少罪。   李长贵沉吟了会儿对儿子说道:“以后去你丈人家去得勤快些,她家的姑娘配你绰绰有余了。外面的那个你先丢开一边,待把这个哄进门了再说。”抬头看见儿子没反应,脱了鞋就照着他扔过去,“你听见了没有?耳朵聋了?”   李正从小被打惯了,挨一鞋就跟挠痒痒似的,“轻重我能分得清,这个我一定哄回来就是了。再说黄小姐确实美艳,我心眼儿里喜欢着呢。不用你们说我也想娶个这样的美人儿回来。这样清白的姑娘才适合做我的正妻。”   李长贵和吴氏同时哼了一声。   陆池沉着脸坐在屋子里。   他没想到黄姨娘这么早就订了亲了。早上他从窗缝间看出去,那个男人站在那里,倒也有些翩翩佳公子的意思。只是面容虽有几分俊秀,眼神却不明朗,阴恻恻的,不是心怀鬼胎之辈就是屑小走徒。   想不到黄姨娘竟然与这样一个人订亲。也不知她父亲是如何勘察人品的,他怎能这样轻易就把女儿许了出去?   赵崇基推了推陆池,“嘿,嘿,想什么那么入神?我叫你半天都不理人!”他觉得表兄自从来了这家就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了,但究竟有哪些不一样他又具体说不上来。   陆池回过神,瞅他一眼哼笑道:“我在想我们如今该如何和外面的人联系上。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我们倒是省心了,外面的人还不定怎么着急呢,只怕找你都要找疯了。”   赵崇基往后一躺,双手垫在脑后道:“急什么?我的伤还没有养好,不适合这么早出去。就让他们急去吧,是忠是奸都别藏着了,总不能让爷白受一回伤。”   陆池没理他,他又往窗外看了看,黄姨娘正和刘妈妈有说有笑地一起拧衣服,袖子撸至肘部,露出的一小截玉臂在阳光下越发显得剔透润滑,脸上溅上了几滴水珠,倒象荷花沾了露。嫩白的一张小脸被太阳晒得粉扑扑,更添了几分憨气。想起早上他仅仅是听了几声喘息就差点把持不住自己,现在看着她,又恨不得立刻能把人塞入怀中好一顿揉搓。   只是。。。。。。到底不好再害了她性命,陆池想了许久,觉得还是。。。。。。过一段日子再做决定吧。反正他还要在这里呆一段日子,到时候是留是放还不是凭他喜欢?   想到这里陆池倒是放松了下来。他用脚蹬了蹬赵崇基,“哎,你觉不觉得饿?”   赵崇基摸了摸肚皮,“我们是不是早饭没吃?”   再一想,可不就是?感情这位黄小姐早把屋子里的两个大活人给忘了吧?这都快到正午了,若是记着,哪里会到此时还不送早饭来?   陆池对此倒是没太在意,不送就不送吧,一顿不吃也饿不死。只是他对黄姨娘对他的忽视有些心里不大好受。   陆池走到门前,对着外面正在晒衣服的黄姣说道:“黄小姐,可否进来一趟?”   黄姣擦了擦脸,看陆池就站在门里,她就站在门外对他问道:“敢问公子还有什么需要?”   “黄小姐打算让我们两个忍饥挨饿到何时?”   黄姣想到她一早又是会闺密,又是见未婚夫的,早把他二人的早饭给忘到脑后了,不禁有些心虚,但此时已近午时不好再另做一顿早饭,她用商量的语气对陆池道:“若两位公子不介意,先吃两口饼子垫垫肚子,待午时我再好好给二位整治些菜如何?”   陆池本也不饿,不过是看不得黄姨娘视他如无物,现在看着她一付家庭小主妇的模样倒笑了起来。前世黄姨娘何曾这样梳妆打扮过?她又何曾入过厨房?难道她原本就会只是不屑于为他洗手做羹汤?想到这里,陆池的脸忽地就冷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陆池:上辈子你若能给我做顿饭,只怕你也不会死得那么惨 黄姣:狡辩 陆池:酥酥,这一章的字数为什么这么少? 酥酥:我家亲戚来了,下一章再补 酥酥:大家都来收藏吧,收藏了,我就再更一章   ☆、不能遗忘   陆池变脸的速度堪比闪电。黄姣暗撇嘴,忽阴忽阳的,你是天气预报吗?   回厨房端了盘子点心送到屋里,黄姣正要转身出去,却被陆池叫住。   “不知姑娘可有去县里的机会?若是方便,就帮我给人捎个口信?”陆放看着黄姣今日穿着总算顺眼了些。一身浅粉色素娟轻纱裙,腰间系一条水蓝丝腰带,衬得小蛮腰不盈一握,脚下被裙子遮盖处露出绣鞋尖角,令人浮想联翩。   陆池只觉得心痒痒,忍不住就想上前在她的小腰上搂一把。   “明日县里倒是有个集市,若公子需要,我就替公子跑个腿。”太好了,这是要往外通消息了,待他们的人来接了他们,她就又能恢复以前平静的日子了。黄姣面上带出几分喜色。   陆池哪里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顿时就有了种想咬她一口的冲动。   黄姣才不留下看陆池的脸色,她在陆池的瞪视下扭头就出了屋子。   因为知道陆池他们就要走子,黄姣觉得阳光好明媚,就连一刻前还觉得闷热的空气都成了温暖的细风。   心情好,自然做菜就多用了几分心。   饭菜端上桌子时,陆池和赵崇基都吃了一惊。   菜倒是没什么出奇的,关键是每个盛菜的盘子上都有一朵花,梅花傲雪,凌寒独放;兰花香远,蕙草流芳;秋菊盎然、 沁人心脾。。。。。。每朵花都象真的一样,颜色妍丽,花茎婉然,这不象是菜,倒象一幅四季图。   陆池的震惊比赵崇基大多了。上一世黄姨娘是万万不会这些的,别说雕花,就是做个最平常的豆腐只怕也做不出来。那么为什么这一世她会了这么多前世不会的东西呢?难道是因了他的重来一世,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吗?还是原本就不存在上一世,也许那只是黄粱一梦?   但黄姨娘又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她就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即使不用上前抚摸,他也知道这个女人是鲜活的,眉眼间得意洋洋得象个要讨赏的孩子。   为什么?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可能黄姨娘也是重来了一世,兴许她比自己重来的还要早得多,否则这手厨艺绝不可能是十四岁的她能够做得到的。雕工如此逼真,可谓技艺精湛,只怕练了几十年的老师傅都赶不上她这手雕艺。   赵崇基倒没有想那么多。很多能人其实都是出自民间,而且这也实在算不得什么,宫里的御厨比她雕得好得多了。赵崇基夹起一根青菜,咬了一口,“咦?”仿佛不相信自己刚才品尝的,又夹了一口吃进去,舒服地叹口气,“想不到你这小姑娘年岁不大,厨艺倒是很好。”   陆池不动声色,每样菜都吃了几口,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不但会做饭,还做得这么好,无论如何也不是上一世的黄姨娘了。   陆池的眼光太过逼人,黄姣败下阵来。她匆匆地跑了出去,连句话都没敢说。   黄姣一气儿跑回自己的屋子,拍了拍自己扑通乱跳的胸口。被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奇怪男人用火热的眼光盯着看,她觉得心好慌。这男人不会又看上她了吧?眼看都要走了,可别在临走前又对她产生别的想法。   人倒是长得很不错,就可惜太花心了。就冲他家里那一堆的女人,她也要时刻提醒自己这是一个渣男。   □□,空即是色,阿弥陀佛。   黄姣和春妮儿约好了第二日一起上县里赶集市。   好在一大早有小凉风吹着,天上云层虽然有些厚,但看样子雨一时半会儿的也下不下来。   但为了以防万一,两人还是各带了一把伞,嘻嘻哈哈地坐着牛车往县里赶。   卖了帕子等,黄姣得了两贯钱另400文,这也算是一笔不小的零花钱。春妮儿一脸不痛快又羡慕嫉妒恨的表情看着她,说道:“我每次和你出来卖帕子都心里不痛快,一块帕子就比你要少得10文钱,我心里太受不了了。以后你别和我一块儿卖,等我先卖完你再进去卖!”   黄姣听了哈哈笑,拉起春妮儿的手,道:“别嫉妒我了,走,我请你吃好吃的。听说东街新开了一家凉粉店,不是一般的好吃,一会儿你吃完了心里就平衡了。”   春妮儿“扑哧”一声笑出来,“好象我是为你这一碗凉粉才生气似的。我是在气自己呢。你都教我多少遍了,怎么我就是绣不好呢?”说着手都痒痒起来,恨不得上去捏一把黄姣的脸,“你怎么就那么心灵手巧的?和你一比,我觉得我都成了糙人了。”   “人哪能什么都一样呢?任谁也不可能样样儿都拔尖儿。你这个不如我,总有我也比不上你的,有什么好难受的?做鞋我就不如你,你哪次不都在这上面比我多卖钱?”   春妮儿想了想,笑道:“你说的倒是有道理。走,吃东西去,在家我娘总管我这管我那的,我想多吃点儿她又说怕我吃得走了形,我不想吃了她又说怕我饿的没劲干活儿。”话里虽是埋怨,但更多的是却浓浓的被宠着的开心。   “你还能有个娘管,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我也想有个娘管着我。我爹成天的在县里的书院耗着,家里只有刘妈妈能陪着我,我要是有娘,这会子哪里用我来操心家里?”黄姣很是遗憾自己没能穿到一个有父有母的小姐身上,她实在是有些想她在现代的父母了,想爸爸要抽烟却被妈妈撵到卫生间的情景,想妈妈给她织毛衣试毛衣的情景,想着想着鼻子一酸就叭搭叭搭掉下泪来。   春妮儿拿出帕子给她擦泪,“都怪我说起这个,又惹你伤心了。下次我再说这个,你就找根针把我嘴缝上。”   黄姣的伤心就像一阵风一样,被春妮儿的话一说就散在空气中了。黄姣笑了起来。她爸就常说她的性子好,心里不存事儿,有什么难过的,不快的只要几句话的功夫,一会儿就能自己好起来。其实说的好听是性子好,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是穷开心。她不愿意让任何事情左右自己让自己不痛快,即使真的不痛快,她也一定要强迫自己开心起来。人这一辈子快乐也是过,难过也是过,与其不痛快,还不如让自己高兴起来。后来她试了很多遍以后发现这种方法竟真的有用。不管是自欺欺人也好,真的豁达也好,总之她一直都过得很开心。   可是这份开心因为她的穿越戛然而止。   有一份伤心她再怎么遗忘也遗忘不了,她永远也回不到现代了,她永远也回不到爸爸妈妈的怀抱了。这份伤心将一辈子跟着她如影随形,永远不能遗忘。      ☆、本末倒置   黄姣拽着春妮儿进了一家杂货店。   店里的三面墙壁上都支了高高的木质货架,墙面洁净,货架整齐,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货品。从油盐酱醋到胭脂水粉,从女人用的团扇到珍珠翡翠,就连古代很少见的西洋镜都摆了几面。一排排,一列列,琳琅满目,件件精致,黄姣看得眼睛都直了。   春妮儿也看得拔不出眼,她稀罕地叫了一小声,“我说你怎么找到这么个铺子的?我在县里转了好几年还从来没听说过这里呢。若是早知道这里的货品齐全,以前就不到别处买东西了。”   黄姣“嗯、嗯”地直点头,“货品确实挺齐全的,我也是第二次来呢。上回我无意中走到这里竟发现了这家铺子,当时就觉得好。只可惜手里银子不趁手,否则我早把铺子搬回家了。你也买样东西吧,好容易来一趟呢。”   “只怕不便宜。”春妮儿也是有点儿眼力的,店里的货物都不象普通货,能卖得便宜才奇怪了。否则这里还不得人满为患?她犹犹豫豫的不知该不该买。她娘给她的钱也不多,她若是敢乱七八糟地买一堆没用的东西回去,她娘少不得要揍她一顿鸡毛掸子。   黄姣顾不得挑东西,她看着柜台前的男人道:“掌柜的,给我一盒京城时兴的胭脂盒,要山茶花纹的。”   之前坐在柜台前正算帐的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回道:“我们这里没有山茶花纹的胭脂盒,姑娘重新挑个别的吧。”   “那我要山茶花纹的团扇,这个总有吧?”这种好兴奋的感觉令黄姣的心扑腾腾地跳,太TM象地下党接头对的暗号了。   “姑娘说笑了,山茶花纹的团扇没有,但我们这家店有山茶花纹的帕子,姑娘可要?”   “帕子我自己就能绣,要它作甚?你把架子上的胭脂盒拿些出来让我挑拣挑拣。”   那掌柜的倒不推辞,吩咐小二从架子上将胭脂盒都取了下来放到黄姣面前的柜台上。   黄姣从里面挑出一个山竹花样的胭脂盒翻看了半天,后来又丢回那堆胭脂盒里,叹气道:“算了,我还是喜欢山茶花纹的,这一堆里竟挑不出一个我喜欢的。”   黄姣又转到春妮儿跟前,只见她跟前已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物件,她看这个也好,看那个也不错,真个愁着不知该选哪个。黄姣看她眉头皱了松,松了皱的,口里还念念有词地低声叽咕着:这个用两年就该过时了;那个太大了不够小巧;这个倒是好看,可惜花纹太艳了些,不合我用。。。。。。黄姣听得她的念叨,心里好笑,甭管现代还是古代,女人买东西时的挑剔劲儿永远都不会变。   最后黄姣什么也没买,而春妮则把之前被她挑过的几样东西来回翻看了N遍后终于选定了一朵绢花。那朵绢花做工十分讲究,如果不细看,倒象真的一般,比现代做出来的假花也不遑多让,这让黄姣对古人很是佩服了一把。   那掌柜亲自收拾了胭脂盒后上前笑着招呼她们道:“两位姑娘一看就是爽利人,难得来一趟小店,若有看上的,我做主给二位姑娘打个折,以后姑娘有需要的尽管到小店里来。别看我们店小,但该有的东西我们基本上都有。即使没有也不怕,只要您能说出个出处,样式,我们都能把东西给您捣腾来。”   春妮儿左右为难了半天,终是摇了摇头,扭头对黄姣说:“你怎么没买东西?”   黄姣笑笑,“东西确实好,可惜我是个坚吝的,有这个钱我更想买斤肉回去做顿回锅肉吃。”   春妮儿不知道回锅肉是个什么东西,但她知道黄姣的厨艺那是顶呱呱的,能被贪嘴的黄姣惦记着,想必回锅肉必是一道极好吃的菜。   黄姣推着她出了杂货店,抬头看到招牌上写着:四海杂货。名副其实。   回程的路上雨就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好在雨下得不是很大,黄姣在裙子湿了半截的时候终于回到了家。   两人的形容都有些狼狈,顾不得再聊,匆匆在家门口就分了手。   黄姣在杂货店时提起了回锅肉,心里就开始象有把小刷子在刷一样,时时地就要想到回锅肉的清香味。待回到家里,不等给陆池报告情况,先跑过去从井里把肉给提了出来。   刘妈妈看她裙子都湿了半边,连忙把她推回了屋子里,又打了热水来给她洗脸。“小姐今天就不该出去。快进被子里捂一捂,被雨泡了这么半天,可千万别生病才好。”   “放心吧妈妈,我睡一小会儿您再叫我起来。过会儿我又生龙活虎了。”黄姣确实累了,借着这会儿功夫先休息休息。   刘妈妈给她掖了掖被角,说道:“睡吧,别惦记那么多,什么事都有妈妈呢。”   别人家象小姐这么大的时候都还在母亲身边撒娇,可小姐却早已经开始理家了。刘妈妈心疼地给她掖了掖被角才出去。   黄姣一大早起来赶集,为了找杂货店,又在城里转了许久,早就累得不行,此时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陆池悄悄摸进屋子,走到床边。他掀开帐帘,只见被子里熟睡着的少女,沉静地轻轻地呼吸着,长长的睫毛投在脸上一片阴影。脸上的肌肤晶莹剔透,还有一点儿婴儿肥的脸庞显得有些娇憨,那不自觉撅起的嘴唇红艳艳的,象成熟的樱桃那样诱人。   陆池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黄姨娘的嘴唇,嫩嫩的,软软的,不知亲上去是否还象前世一样清香甘甜?陆池慢慢地俯下身子,双手撑在黄姣肩侧,他低下头去,嘴唇离黄姣的越来越近,那诱人清香就在离他不足一厘,曾经她含羞带怯地轻皱着柳眉,眼睛微闭却慌张地兮动着,象狩猎场里受惊的小鹿,当时她是怎么叫他的?“大爷。。。。。。”   陆池轻触一下立刻就抬起了头。   早就决定了要还她一世安宁,这辈子再不招惹她,再不害她丢了性命,可他现在在做的是什么?活象一个反复无常、犹疑不定的伪君子!   上一世她的美好随着他的冷漠、刻意疏远而渐渐消逝,她的笑容越来越少,人越来越消瘦,他不是没有看在眼里,可是他当时更在意的是什么?似乎是对父亲的怨恨?对继母的报复?对前程的追逐?亦或是对自我的放逐?   父亲屡屡因他对继母的不尊重甚至对继母娘家的打压而对他一次又一次地愤怒责骂,从而致使他对父亲的那仅存的一点点孺慕之情消失殆尽。   他将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帮助太子顺利登上皇位,待太子登基后他本想大展拳脚,可是她死了。死得悄无声息,一次小产要了她的命,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   突然地,他就觉得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他要封王封侯作什么?给谁看?给那个从不关心他、从不承认他的优秀的男人看吗?给那个害了他母亲,夺了他母亲嫡妻位并时时想着害他的女人看吗?给那群只知涂脂抹粉斗心眼子的妻妾们看吗?   那群心思恶毒的女人象疯狗一样地撕咬,只为得到他,得到他作什么?难道是为了他好?一群虚伪恶心的女人,心思肮脏地连臭坑里的虫子都不如!为了地位、为了财富、为了他的一张脸!她们害死了她。害死了他的黄姨娘!   只有他的黄姨娘曾在他笑的时候替他流泪,在他想喝酒的时候将酒换上清茶。。。。。。她从不怕他怒张的眼。   可是这样的黄姨娘死了,被那群女人害死了,也是被他害死的,是他给了她们机会,是他害她错付了真心。   陆池不是不后悔,若是黄姨娘能活得再久些,兴许他就爱上她了。他已经将一切都放下了,他终于不再心存怨怒了,他可以把心腾出来时,黄姨娘却死了。   他重生了,他又遇见了她,可是她不认得他,新生重见的那一刻,他很庆幸。这样真好,没有前世记忆的黄姨娘不会怨恨他,曾经倔强清傲的眼神不会在看到他的时候发生改变,这样真好。   可是现在陆池觉得兴许他想的不对,黄姨娘和上一世的黄姨娘差别太大了,他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能让她发生那么多的改变,除非她也重生了?   陆池轻笑一声,他重来一世,不会白来。虽然上一世已然看明白了,但该他得到的他永远不会主动放弃,害过他的他还是要还回去,只是,他再不会本末倒置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池阴恻恻地道:酥酥,你打算从现在开始虐我了吗? 酥皮左顾右盼:还没想好,看你表现! 娇娇对手指:人家的初吻,呜呜——太没感觉了,好失望的说! 陆池:相信我,第一次一般都不会太美好,第二次有经验了感觉会更好 娇娇:你确定你说的是初吻吗? 陆池:你们的话怎么说的来着?初体验?   ☆、没说实话   黄姣睡得正酣,被子只盖了一角,轻轻地搭在她的腰间。一张粉红的俏脸在软枕上压出奇怪的形状。陆池亲完她黄姨娘后又仔仔细细地用目光将她描摹了一遍,他注意到她的脸更红了。   黄姣在陆池亲她的时候醒了。只怪那个男人的气息太强烈,即使没有碰触,她仍能闻到他身上浓浓的男人的味道,带着沉重的呼吸,轻拂在她的鼻间,她心里颤颤微微,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露出异样。   “行了,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了。”陆池看着她一张脸从粉变红,最后一直红到了脖颈以下,眼睛虽闭着,但眼珠子却在眼皮下骨碌碌转个不停。这副样子在他看来竟有说不出的妩媚动人,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黄姣猛然睁开眼睛,长长地吸了几口气,混蛋,不告而取是为小人!自己攒了两辈子唯一的初吻,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没了。糟心!糟心极了!她真不知道她是在惋惜初吻的轻描淡写还是在懊恼陆池这样的不负责任——要亲就亲得认真点,这样蜻蜓点水似的吻,实在太委屈她的第一次了!   陆池看着黄姣上下起伏的胸部,轻轻地笑了。“脸红成这样也不睁眼,是打算让我继续?”声音里的玩笑意味太浓,引来了黄姣的白眼球。   陆池不以为意,“信送到了?”   黄姣轻“嗯”了一声,她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办,这男人还趴在她的上方,与她呈上下的姿势对视着,如此暧昧,她真怕一句话说错就让这男人生起要纳她为妾的念头。怪都怪她长得太好看,瞧他盯着她的眼神多有侵略性?善哉!   黄姣眼神闪躲着找理由,“公子,做饭的时辰到了!”   陆池没动,口里却答道:“不急!”   废话,你不急我急!黄姣真想扑上去咬他一口,想干嘛能痛快点儿不?就这样支在她的上方,不走也不让她动,就这么吊着她,当她好耍么?   “可是我急啊!”黄姣一下想到了一个好理由,“我内急!”   。。。。。。   陆池忍不住笑了起来,黄姨娘如今怎么这么可爱?连这样的理由都能找得出来,可见是真急了!可他还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他朝她逼近,吓得黄姣花容失色,干嘛?干嘛?又想亲她?卧槽,不带这样不告而取的,她可怜的初吻已经没了,总不能连第二次也这样不明不白地丢了吧?   黄姣的第一反应就是用手捂住嘴。   陆池直接亲到了她的手上,黄姣吓得把手躲开,正便宜了陆池,他在她准备叫救命的时候及时堵住了她的嘴。   这一次再不是轻触,他轻含着她的唇瓣,细细品味,黄姨娘的嘴唇还带着点雨后的清凉,但柔嫩的就象蔷薇花的花瓣,带着股清甜,象清泉一样流进他的心里。   黄姣这次真被吓得半死。   她被李正从水里救起她就要嫁给他,那她如今被陆池亲了两回了,等待她的结局会是什么?她真不敢想象。会不会连个侍妾都当不成,只能当个通房丫头?OH,老天,那还不如让她再死一回重新再穿一回呢。   男人似乎对她的嘴唇非常喜爱,竟是在上面含了半天不放口,黄姣在扇他一巴掌和扇他两巴掌间犹豫了一下,刚要抬起手,就被陆池一把抓住。   喝,这个男人一边轻薄她还能一边观察她的动静,太变态了!差一点儿挨上一巴掌的陆池此时的脸色很有些阴郁,看得黄姣打心里生出一丝害怕来,此时她才有一种这个男人很危险的自觉。她深深地觉得她的前途将是多么灰暗!   陆池气恼地结束了这个长长的吻,他没想到黄姨娘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扇他巴掌!上辈子她再胆大也就顶多敢阳奉阴违地把他的酒换了汤,可如今呢?她羞恼之下竟然连他也敢打了?真是欠收拾了!再不收拾,以后得了他的宠爱还不得爬到他的头顶上去?   他看着红着脸的黄姣,也不知她是被羞的还是被气的,那一双大眼圆溜溜地瞪着他,瞪着瞪着就流下泪来。黄姣在心里欢叫:哦耶,眼泪来的太TMD及时了,原来白莲花的眼泪有时也能救命!黄姑娘你也有如此着调的时候,以后一定要多多努力,千万看准机会再情绪激动,可别在关键时候给她掉链子。   陆池的眼神终于松动了,他松开了黄姣的手,黄姣也泄了气,这男人有权有势,她惹不起。这一巴掌打上去,只怕所有后路都会被她切断。   陆池从袖子里摸出一条帕子来扔给她,“别动不动就哭丧着脸,跟我强了你似的!”   你MD,强吻也是强!黄姣拿他的帕子狠狠擤了一把鼻子后扔还给他。虽说巴掌打不成了,但恶心人她还是会做的。叫一个人喜欢不容易,要人厌恶那可不要太简单!   果然陆池嫌恶地皱起了眉,将帕子直接扔到地上,看也不看一眼。“既然不睡了就早些起来做饭去吧。多烧几个菜,我饿了。”   黄姣偷偷地撇嘴,你是猪,猪才成天惦记着吃!(作者:你自己能好到哪里去?你最爱的就是惦记着如何吃!)   好在不用再这么亲密无间地暧昧下去,黄姣意识到她的衣服估计不会太整齐,就把自己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暗暗祈祷陆池能放过她并转头就忘记刚才发生的所有一切。   陆池虽然没再禁锢着她却也没立刻就走出去,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形给黄姣带来了一种压迫感,“既然跟了我,以后就别再和其他的男人眉来眼去,尤其是昨日那个男人,你们因何订亲订得这样早?”   “。。。。。。”因何?黄姣总不能说她跳河被人救了所以才订的亲吧?那这个刚把她亲得死去活来的男人岂不是更有理由纳她了?她支支吾吾地骗他道:“我们从小就订的亲。他还救过我的命!”救命之恩总不能忘吧?反正陆池也不知道真实的情况。而且他就要走了,这样一个乡下地方,若不是情非得已只怕他一辈子都不会到这里来,他这一走,只怕再不会来。   她只希望他知道她订了亲就快点放过她吧,她真心地不想当他的妾!   陆池盯着她骨碌乱转的眼珠,知道她没说实话,但是他没再问。   反正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而且她还小,离及笄还有两年,他有的是时间弄清楚事情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酥皮有话说:上一章有修改,今天看过上一章的可以在这里轻瞄一眼。结尾处缺了一小段,补上:可是现在陆池觉得兴许他想的不对,黄姨娘和上一世的黄姨娘差别太大了,他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能让她发生那么多的改变,除非她也重生了? 陆池轻笑一声,他重来一世,不会白来。虽然上一世已然看明白了,但该他得到的他永远不会主动放弃,害过他的他还是要还回去,只是,他再不会本末倒置了。   ☆、方寡妇   天水县四周环山,林木茂盛,四季气候分明,尤其是春季和秋季最是宜人。此时正是夏季最热的三伏天,正午时几乎家家都闭户躲懒。   县南的金坪巷里多住着贩夫走卒。李正熟门熟路地走到正中的一户门前敲了敲门,不大会儿功夫门就从里面打开,一个打扮妖娆的妇人探出头,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人,手一伸就把李正拉了进去,门在他们身后关闭。   那妇人还不等进到房内就将身子倚进李正的怀内,双臂攀到李正颈后,嘟着红唇道:“死人,这么久也不来看奴家?叫我好生惦念。”说着就用她那高耸的胸部蹭着他,只见李正身体立刻崩紧,他将人一把抱起就往屋内的炕边走去。   那妇人哈哈笑着搂紧李正的脖子不撒手,顺带着将李正拉倒在自己身上,双腿不停地在他身上蹭着。李正久不见腥,此时哪里还忍受得住妇人的撩拨?几下就将两人的衣物扒了个干净,不一会儿房中就传出了女人的娇呼和男人的粗喘。   隔壁住着卖豆腐的李昌茂。老婆因他多看了几眼来买豆腐的小媳妇一眼就和他吵了一架,带着儿子回了娘家,只留下他一个守着豆腐店。正午头他人疲精乏,只想歇上一歇,关了门,刚歪到炕上没大会儿就听到墙那头传来女人哼哼唧唧和男人的低吼声。   李昌茂也是和隔壁的方寡妇有过一腿的,此时一听哪里不知道墙另一侧的男女正在干着什么,他只觉一股热气窜向下腹,瞬间老二就硬了起来。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心里想着方寡妇的美妙之处,嘴上却骂骂咧咧:千人骑的小骚货,才几天没挨身子,这就憋坏了又招了人,等那男人走了看他怎么把她收拾服贴,却不想他自己被老婆收拾得还有没有那个机会。。。。。。   屋内一番云止雨歇,方寡妇仍意犹未尽地蹭着李正,“坏人,刚才把我弄得好疼。。。。。。怎么这么久也不来?不会被乡下那个丫头缠住了吧?”   李正不愿谈及黄姣,敷衍地答了一声“不用管她,我早晚都是要把你娶回家的。”说罢,翻身又将方寡妇压在了身下,急急地掰开两腿直直地就冲撞进去,引得方寡妇连声哀叫,她的叫声非但没让李正缓下劲头反而让他冲撞得更厉害了。。。。。。   。。。。。。   三伏天里黄姣是一定要缩在家里不出门的。可是今日她却不得不出门。她在心里狠狠地给了陆池几巴掌。   陆池借住她家居然还敢要求多多,黄姣很是心里不忿。尤其是他要吃这吃那的时候,黄姣更是没心情理会他。   自打上回陆池强吻她的那一天她做过一顿回锅肉后,从此这道菜就被那二人惦记上了,隔三岔五的就要吃上一顿。今日陆池又要求吃回锅肉,黄姣委实不乐意。银子就给了那么一点点,还好意思提要求?不是想吃回锅肉吗?她偏不按他的要求做。   黄姣买了一大提篮豆腐回来。   强烈的太阳光把她的脸烤得通红。一进屋子,黄姣就冲到镜子前看她的脸。镜中的芙蓉面象一朵红牡丹一样盛放,满脸的汗珠子非但没有影响她的美貌,反而为她更添了艳色。嘴唇又红又肿,黄姣摸了摸,想起昨天陆池又趁刘妈妈出去干活之际进屋来占她便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古今男人都是一个熊德性,占了便宜还卖乖,明明是他想占她便宜,还说得好象他给了她多大的恩惠似的,就没见过这么脸皮比长城拐角还厚的男人!   晚上黄姣做了一桌子素菜让刘妈妈端了过去。   待刘妈妈回来后,黄姣上前问战况。刘妈妈笑着说道:“两位公子吃得好着呢,直说今天的肉做得特别,与往常吃的不一样。”   黄姣听后乐得不行,就这样儿还自称是山珍海味吃过无数呢,不过是拿豆腐鸡蛋做的素斋他们也没能吃出来,看她以后如何拿这个笑话他们。   黄立诚咂摸着豆腐做的红烧肉,心里又是欣慰又是难过。女儿人长得俊,读书读得好,针线做得好,厨艺掌得好,家事更是理得清,真是哪哪儿都好,浑身上下就没有一点儿差的地方。   就是可惜女婿的人选不大好。李家的李大郎人虽没发现有什么坏毛病,但功课实在说不上拔尖儿。若运气好兴许八年七年的还能中个举人,若是运气不好,只怕这辈子都只是个穷秀才了。   但谁叫人家救了他女儿呢,人得知恩图报。想想女儿嫁给这么一个人倒也好,离家近,村子就这么大点儿范围,想必李正也惹不出大祸来。穷乡僻壤的,女儿虽有倾城之貌(在黄父眼里,就没有比女儿更漂亮的姑娘了),但好在这里轻易不来外人,等女儿嫁出去了,等闲不出门,估计也不会有人觊觎她的女儿。   所以李正若是没考中举人倒也是一件好事。否则还真不知道他将来能不能护得住花花儿。   想到这些,黄立诚真是矛盾极了。   又想女儿能嫁个有才的,又想把女儿藏起来怕人觊觎。难为一片慈父心呐!   黄姣原打算第二天见到陆池的时候好好地嘲讽他一番,哪想不等她笑话他们,第二日一早刘妈妈进房里收拾屋子的时候就发现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居然连个口信都不留,被子却象是未曾动过,可见是入了夜两人并未歇息。   黄姣为此揉皱了两条帕子,白伺候了这么多日子,临走出不打个招呼,真是两只白眼狼。   黄姣埋怨了一天,心里却觉得有些空落落。   。。。。。。   陆池和赵崇基躲在四海杂货后院的厢房里,面前站着杂货店的老板。   陆池垂眸喝着茶,沉声道:“说吧,这阵子谁闹腾得最欢?”   “禀太子爷,禀爷,我们的人盯紧了贤王和晋王,两位王府上最近都很太平,并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但前些日子我们照爷的吩咐将清鸣山的来往路口都布了人,果然叫我们发现了一些端倪。”   “噢?你们爷什么时候吩咐你的?”赵崇基每日都和陆池在一块儿,他却从来都不知道表兄还有机会往外传递消息。   陆池沉默着并未回答,杂货店的老板看他不打算回话但也并未阻止他,于是他接着说道:“就在前几日,一位乡下小姑娘来,将纸条放到胭脂盒里交到属下的手里。本来我们和太子爷的属下都急着找寻二位爷的下落,可是远近几个村子都找了个遍,却哪里都未发现踪迹。而且,当日袭击爷的那些人也没了踪影,我们就猜二位爷大概是藏起来了。后来接到爷的指示后,我们就在清鸣山布置了人手,这才抓住了两个活口。”   赵崇基看向陆池,向他拱拱手,点头道,“表兄果然是足智多谋,竟然能让小姑娘神不知鬼不觉地递消息,我自愧不如。只是表兄是如何知道清鸣山有猫腻的?”   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前世知道的。陆池斜他一眼没理他,对杂货店老板道:“你先下去吧,那两个人抓紧审问,有了口供再来告诉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陆池:好羡慕李正,这么早就有肉吃 李正:我把你这话告诉姣姣 娇娇泪流:妈妈,我要求换男主 酥皮:好吧,我觉得严钟表现不错,让他当男主也行 陆池:酥妈,我将来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酥皮垂头:我的男主高大上,还是陆池演比较合适   ☆、有毒计   陆池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广福不作声。广福战战兢兢地说道:“爷,属下办事不力,差点酿成大祸,甘愿领罚。”   陆池治下甚严,若真要责罚,只怕他十天半月的都不用出门了,一想到过会儿要挨的刑罚,广福只觉两股战战,冷汗冒了一背。   陆池重生回来,知道这是内里有奸细泄了密。否则他和太子殿下不可能差点连命都保不住。手下的人被调到了别处,歹徒来袭的时候恰巧是他们防护最薄弱的时间,若是没有内贼,这一切都说不过去。   若说起这个内贼,前世的时候他还着实调查了一段日子。只是结果出来的时候他很是不信。广仁是打小就伺候在他身边的人,很得他重用。虽说是个家生子,但家里只余一个老娘,在府里也没有什么差事,与那位现任陆太太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因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情份,陆池平日里待广仁就与旁人很是不同。广仁也是他能信任的极少数人之一。谁曾想上一世就为了陆太太身边的一个丫头,这个他最信重之人竟然就做出了背主之事。   陆池没有责怪广福,这件事情都是他的错。若不是因为他给了广仁太多的权力,事情根本就到不了这一步。   但是广福等人疏于防范也是大错,所以陆池沉吟了一会儿后,就吩咐他:“这次的罚先记下,现在先去办别的事情。黄家村有一人名叫李正,你替我查一查,两天内事无巨细全部交到我手里。还有,派个稳妥人,把这次我借住的黄家给看住了,尤其是他们家的小姐,不管是什么事,也都要报到我这里。”   广福听了这个,有些不大明白,所以呆在那里一时没动作,陆池看见了一脚就把他踢了个倒仰,他怒道:“胡寻思什么呢?还不快去?”   广福大着胆子问道:“这位黄家小姐是纯监看呢还是暗中保护着?”   陆池感觉他的的小心思被属下看透了,有些牙痒,“他们家是我的救命恩人,当然是暗中保护了?这也用我教你?还不快滚出去?”   广福连滚带爬地出了门,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险,差点儿小命不保。只是看爷的表情,只怕这位黄小姐跟爷的关系不一般。看来他得在黄小姐一事上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待查清李正是黄小姐未婚夫的时候,广福觉得自己悟了。难怪爷要查这个无头紧要的小人物,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只是人家黄小姐是有了未婚夫的人了,爷惦记人家真得没关系吗?   再到后来查到方寡妇的时候,广福觉得他可以到爷跟前儿领赏了。这种事若是被黄小姐知道了,她还能嫁给这个李正?既然不用嫁李正,那他们的玉树临风、睿智多谋的爷就可以伸手了。   广福捧着查来的几页纸跪到陆池的面前。   果然,陆池翻到李正与方寡妇那一面上时面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虽然这点笑意很浅,但是对于常年不见爷笑容的广福来说,这实在是太容易分辨了。   “爷,要不,您去跟黄姑娘说说这事儿?这可是关系到她一辈子的大事儿,黄姑娘听了这消息一定高兴,估计第二天就能让她爹去退婚。”   陆池顿时怒了,熊玩意儿,这么明显的事情都不会办,白长了这么大的个子。要是他在黄姨娘面前捅出来这件事,她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他在挑拨离间。她会信他才怪。还高兴?不在心里诋毁他就不错了,哪里来的高兴?   他在广福屁股上踢了一脚,嚷道:“滚蛋,给她说了能顶屁用?就不知道动动脑子。她爹在县里教书,你就不会引他去看场好戏?眼见为实懂不懂?笨蛋,这种事情还用爷我想,要你们干什么用?”   广福连连哈腰,抱着屁股跑了出去,心里对爷的睿智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   陆池撵了广福出去,心里却抓抓挠挠地心痒痒。说起来,他回来已有几天了,临走时也没有打声招呼,只怕黄姨娘该埋怨他了吧?又或许她正巴不得他们早点儿走呢?瞧她最后一顿饭招待了他些什么?竟是一顿素斋。可见是嫌弃他们吃得多还要求多。难道她不知道他们男人是顿顿都离不开肉的?   想到黄姨娘,顺便就想到了她那张小嘴儿,亲上去真美啊。只是小姑娘现在的脾气也大,亲一下就闹得不行,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害得他少了许多亲近的机会。。。。。。   陆池在这里想着他的黄姨娘,李正也在想黄姣。   小姑娘还未及笄,但眉眼已长开了。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只是成亲还需得再等两年。   李正心里有些急了。父母虽是庄户人家出身,但都不是勤快人。家里的收成是一年不如一年,眼见着生计都要成问题。更何况今年的秋闱也需要路资。   方寡妇是个不好糊弄的,平日里不从他这里掏银子就不错了,若想从她那儿借银子,只怕十成十的不成。若是向老丈人家借银子,他也没那个脸。   但若是黄姣能带着嫁妆早此嫁过来,那这个问题就能解决了。   只是黄姣还要两年才能嫁过来,此时却解不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在姨表兄刘守成面前唠叨了一回,结果刘守成立刻就给他出了个主意。   要说他这个表兄,倒是有些本事。家里只靠他一人,在县里就挣了一套一进的院落,虽不知到底干的什么营生,但能挣钱就说明人家有本事。不象他,百无一用是书生,除了会读书,竟是其它的什么也不会。   刘守成长的四方大耳,眼小眉高,听说表弟愁银子就帮他出了个主意,他知道他这个表弟面上正经,其骨子里却是又轻高又卑鄙,因此他也不怕他出的主意会引来李正的不满或是背后出卖他。   刘守成拉着李正悄声道:“哥这里有个主意,虽歹毒了些却能解了你此时的困境。端看弟弟愿不愿听我说了。”   李正愁银子愁得不行,听说有办法不哪里管歹毒不歹毒,他忙催促着表兄道个究竟。   刘守成道:“你那未婚妻家也略有薄产,她又是个独女,只要你能将这小娘子娶回了家,还愁赶考的银子吗?”   李正哪里不知这个,丧气地说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现在娶她过门实是不行。我那未来的老丈人为人迂直又是远近闻名的疼女儿,定不会允她这么早就嫁予我,表兄这法子不成。”   刘守成嘲弄地看他一眼,接着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若正正经经地娶她自然是不成。但我有一计,若弟弟能体谅我对你的苦心,我就愿意告诉你。”   “哦?果真能成的话,弟弟一定遵从。还请表兄与我说个清楚。”李正听表兄的语气十拿九稳,不禁心内暗喜。   待刘守成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后,李正听傻了,他嗫嚅道:“这恐怕不行吧?若走漏了消息可如何是好?”   刘守成看不起他这般没出息的样子,一巴掌扇到他后脑上,“无毒不丈夫,若叫你从前所想,可能心想事成?再者,此事你知我知,他一个老学究能抗得过几人?沿途又是人迹稀少,哪里会透出风去?此事定然能成。”   李正犹犹豫豫还不敢下定决心。刘守成只得道:“你先回家去想想罢,若想好了明日再来与我说。” 作者有话要说:  娇娇:这一集没我什么事儿 陆池:我想肉 酥皮:什么肉? 陆池:你懂的 酥皮汗颜:你脑子里想点儿别的成吗? 陆池:亲个嘴儿也行啊 酥皮:。。。。。。   ☆、出事   话说李正听了表兄刘守成的毒计后,神魂颠倒地回了家,一夜无眠。   第二日李正匆匆吃罢早饭就往县里赶,连他娘郑氏跟在后面叫他都顾不上理会。气得郑氏在院子里发了顿脾气,把家里的几只鸡撵得四处飞窜。   李正见了亲姨,问及表兄时才知道刘守成出门去了,说是晚上才能回家。他只好先去了书院。午时下了学他先去了方寡妇家里,进了方寡妇家先将人颠三倒四地一顿揉搓,在炕上行了一回后才慢慢说道:“待我考了秋闱后定然接你回家,你且耐心等我。”   方寡妇原本不在乎进不进他家的门,但她后来托人打听,言说李正文采斐然,中个举人不在话下,于是才动了心思,心想与其在外面无名无份的今日跟这个明日跟那个,待人老珠黄后只怕日子艰难,还不如现在先进了他李家的门占个位置。谁知道将来能不能有机会挣个官司太太当当?   待下午下了学李正又去了姨妈家,这才见到了刘守成。两人如此这般地商量好计策,约好明日下学时动手,由表兄刘守成出人办事,待李正娶了美娇娘得了财产后再付银子。   广福从下人处得知李正又去会了方寡妇,心想这李正倒也算个人物,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竟然在县里还能寻到方寡妇这样的相好,手段着实不差。只是最近总和他表兄亲近,他那表兄是个什么人物他们早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查了个门儿清,如今见他们凑得这么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缺德事儿。   他嘱咐手下继续盯人,转头就把这些事情都报给了陆池。陆池不管李正准备干什么,只叮嘱广福盯人并把黄立诚引着看李正如何与方寡妇勾搭成奸就成。   黄姣自打陆池二人走了后生活又恢复了正轨。每日里又开始雷打不动的绣帕子,累了时她常想,这绣帕子的活计实在不是个长久之计。她有一肚子的菜谱,却苦于无法抛头露面而只能靠绣几方帕子挣几个零花钱换肉吃,什么时候能靠本事挣来大钱就好了。   这一日送走了黄立诚,黄姣在家无事就琢磨着该如何能更快更多地挣些钱回来。只是左思右想也无法静下心来,只好出门走动走动。   春妮儿正在家里打绺子,见黄姣进来,忙起身把人让进来。看黄姣一副苦闷样儿,也不知道她到底愁个什么,她笑着打趣她道:“你不愁吃不愁穿的,如何这般拧着眉做愁苦样?叫人看了还以为你在愁嫁呢!”说着,嘻嘻笑起来,“按说李家大郎也算咱们村里的头一份儿了,你若是还愁,却叫我们这些土里钻出来的如何办才好呀?”   黄姣哪是个肯吃亏的,扑上去就要掐她的嘴,“就冲你这嘴也不象是土里钻出来的,倒象是辣椒的籽儿,叫人又爱又恨。张嘴闭嘴的就要嫁,莫非是你在这里愁嫁了?待我和我爹说说,叫他在书院里提早寻摸着,好叫他来日给你做个好媒!”   这番话直把春妮儿羞红了脸,“招打的花儿,一句也不饶人。”   黄姣摇头晃脑地道:“那是那是,长嘴就不是吃亏的。你敢惹我我就叫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春妮儿啐她一口,转头接着做绺子。   黄姣怕把人惹得狠了,连忙凑上去套近乎,“你这绺子倒打得好看,怎么就能想起来把这红黄两种色如此巧妙搭配的?倒是别具一格。打完了这条就送给我了罢。”   春妮儿才不理她这一套,“你自己就能打出极好的绺子,还到我这里来占这个小便宜,美不死你。去,离我远点儿,我还没有原谅你呢。”   “哼,就兴你打趣我,却不许我回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再不理我我可回去了?”黄姣作状起身,“我今日又研究出一种新糕点来,又甜又酥,又好看又消火,唉,此时应该是出了锅了,我先回去吃两个,某些人若是不稀罕那我就不留了。我把它当晚饭吃了算了。”   春妮儿自打和黄姣交好后没少在她那里蹭美食。外面没处卖的各色小吃她都在黄姣处吃过了,黄姣每想出一种新做法都会请她前去试吃,久而久之倒把她的一张嘴也给养馋了。此时一听黄姣又做出了新的品种来,心里立刻就挠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吃食,好奇心顿时胜过一切,将还没打好的绺子扔在一边,站起来就先黄姣一步走出了门。   黄姣在后面捂着嘴偷笑,连忙跟上去。   因为没有现代的烤箱,黄姣就只好用蒸锅凑合着用。春妮儿看着碟子里的绿豆糕,满脸的怀疑:“为何不是绿色的?”   黄姣先咬了一口,感觉口感还不错,只是可惜不能拿到外面去售卖,而且靠她一人做出来的量也太少,不够站在外面受累的。还是要想个好方法把方子卖出去才成。   春妮儿吃完一块儿又拿起一块儿,先咬了一口才道:“你说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想出来这么多好吃的?咱们村子里只怕也就你能成天的把精力往这上面放了。   真是羡慕你也羡慕不来,你说你人长得好,会读书就不说了,关键是刺绣手艺也精通,厨艺更是好得没话说。你若是没有生在乡下,而是投生在高门大户,只怕进宫里当娘娘都使得。”   黄姣对她的话可不能苟同,“快打住吧,你以为那宫里的娘娘是好当的?到时候我想吃口肉估计都得有宫女站在旁边劝我‘哎哟,娘娘,这可不能吃,吃了就发胖了,皇上该不喜欢了。’”   黄姣压着细嗓子嚼舌,听得春妮儿一个劲儿地笑,差点儿叫一口绿豆糕呛着,黄姣连忙端了茶水给她喝,才好容易叫她喘匀了气。   黄姣看春妮儿呛得脸红,低声嗫嚅道:“这可是一口绿豆糕引发的血案了。”   两个小姑娘吃了绿豆糕,心满意足地坐在一处讨论黄姣新做的一条裙子,嘻嘻哈哈地消磨了一个下午。   待春妮儿回了家,黄姣才下厨做了晚饭。之后她就坐在屋门外绣帕子,只是不知什么缘故,她的心里总是“扑通”乱跳个不停,总也静不下来。她只好扔了绣绷子,随手拿了本书坐在那里发呆。这时外面传来多人的走动声,门口顿时“咣咣”地响了起来。声音急促迫切。刘妈妈本就坐在院子里,先去开了门。   黄立诚往日这个时辰早到了家了,今日却迟迟不归家。以前也常有出去应酬的时候,黄姣并不担心什么,但今天她一直心绪不宁,就觉得要出点儿什么事情,此时一听敲门声实在不同寻常,心更是“扑通、扑通”地似要跳出口去,她连忙跟在刘妈妈身后跑向大门。   从门外抬进来一人,黄姣定睛细看,竟是黄立诚,只见他紧闭双目,脸色蜡黄,头发乱糟糟地还沾了不少草叶等。下半身的衣襟沾了好多血迹,吓得黄姣差点一跤摔倒在大门口。一只大手及时地扶住了她。黄姣抬头一看,扶她之人竟是陆池。 作者有话要说:  酥皮:我懒病犯了,好想停更一天 陆池:你是想让我永无肉吃吗? 酥皮打滚:只停一天,不耽误您吃肉 陆池:耽误一天我也不乐意,除非你把肉提前一年 娇娇捂脸: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   ☆、恶人先告状   看着黄立诚憔悴地躺在炕上的样子,黄姣的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   她穿过来的这几个月,黄立诚待她就象真正的慈父一样,一腔父爱都浇灌在了她的身上。她虽离了前世,但她并没有觉得太难过。就因为这里有一位真心疼爱她的好父亲,尽管他疼爱的对象也许只是从前的那个黄姣,但谁让她占了这具身体呢?她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黄立诚那如暖阳般的父爱,心里满满当当都是被宠爱的喜悦。   也不知道今天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受了多少罪,竟让他这样躺在这里,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想到这个黄姣就满心的疼痛,她看向陆池,用目光询问事情的经过。   能被陆池送回来,事情也太凑巧了些,由不得她不怀疑。   陆池朝她招了招手,两人走到屋外。黄姣回头看了她父亲一眼,刘妈妈正哆嗦着手给他擦脸上和手上的污迹。   屋里屋外都是人,黄姣也不敢离陆池太近,于是在他两步远站定了脚步。陆池上前一步,轻声道:“这件事还未能水落石出,但我敢说你爹的事与李正脱不开干系。”   黄姣本就对李正没什么感情,此时听到也并未觉得就冤枉了他或是因冤枉了他而生气。况且陆池的人品她是信得过的,如果他都说与李正有关系那事情就确实与李正脱不开。   只是李正与她是未婚男女,与她爹更是河水不犯井水,他实犯不着来加害她爹。若要图财害命,不是她自贬,她爹虽是县里教书的先生,但钱财委实不多,平日里身上更是连一吊钱都拿不出,穷酸得还不如她这个做女儿的零钱多呢。若说他别有所爱不愿意娶她,那就寻个理由退婚就是了,何苦要伤人命?那可是触犯刑法的,为这种事情害人害己更是不值当的。再者退亲又不碍他的名声,明明有妨碍的是女人才对,他就更不必谋人性命了。即使要谋害人命,谋的也该是她的命才对,怎么能针对她爹呢?她爹若是死了,守完孝,她不还是要嫁过去的?这实在是说不过去。难道是李正干了什么勾当被她爹知道了,所以他才想杀人灭口?   她忍着哭意问陆池道:“公子为何这么巧就碰上了我父亲?又是如何知道此事与李正有关系的?可有证据?可否为我释疑?”   陆池看着面前的黄姨娘,只见她虽是满脸的泪水,但神情却坚毅,娇弱与坚强同时出现在了她的身上,是那样矛盾又是充满了吸引力。陆池并不为她对他的怀疑而生气,事实上今天这件事确实是他疏忽了。他也在为自己的疏忽而后悔。   李正和刘守成走到一处的时候他就该在这件事上多想一想。但他一心想叫黄立诚捉了李正的错处,其它的竟是一点儿也没有深想。若不是平时叫属下盯着黄立诚,只怕黄立诚他今日就真的遭了毒手。   若是别人,死便死了,他丝毫不会觉得惋惜。但此人是黄姨娘的父亲,若是他出了事,只怕她免不得要伤心。陆池不想她伤心,所以他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他真的没有做好。   屋子里有一堆的人不方便说话,陆池也没有打算隐瞒他的错,他看着黄姣道:“此事说来话长。我看你也累了,不若到你屋里坐着我慢慢地告诉你。”   黄姣本来挺着一股气,此时被他一说,倒真的好象要随时倒下一样,头一晕,脚一晃,眼见就要摔倒。陆池连忙上前伸手托了她一把,扶着她将她慢慢送进屋内。   好在屋里屋外除了他的人就只有刘妈妈了。刘妈妈还在黄立诚的屋内伺候着,一时半会儿还顾不得黄姣,现在倒正是说话的时候。   陆池看黄姨娘坐在椅子上显得孤单无助,可怜得紧,他上前握住黄姣的手,黄姣已顾不得这个,此时她只求陆池快点儿给她讲讲她爹爹受伤的来龙去脉。   陆池道:“我那日离开后就着人查了李正,发现他与县里的一个寡妇相好。我心想着这事儿无论如何也得叫你知道,所以就叫人引着你父亲去捉他的奸。”   黄姣听到这儿,气得一下站了起来,她脑子里嗡嗡直响,甩手就要扇他却被他一把抓住,她哆嗦着嘴唇哭道:“就算是捉奸也该是我去,为何引我爹爹去?我知道的,你定是上次就对我有了非份之想,便想趁这个机会让我退了亲是也不是?若是直接跟我说,怕我不信你,所以才引我爹爹去是不是?我爹倒是看清了李正的为人,可李正的道貌岸然被人识破,难道他不会狗急跳墙反过头来害我爹?我爹的伤是不是叫李正打的?”   黄姣说到这里,冷笑一声,“说起来,我爹受伤究其源难道不是因你一念之差?”   陆池没想到黄姣会这样想他,虽然他确实是让她退婚,可黄姨娘也不该将他想得这样不堪,他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尽管心里气得要命,但他该解释清楚的还是要解释清楚,他可不愿替人背黑锅。他冷声道:“事情并非如你所想。我当时确实是不想直接告诉你李正的为人,不是怕你不信我,而是这件事你没办法解决。你一个小姑娘如何解释说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能发现李正与人通奸的事实?我若不叫你父亲亲眼看到李正的丑恶嘴脸,你觉得你父亲会给你们退亲?别忘了,那李正可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黄姣沉默下来,就算他说得都对,可他在这件事背后的企图昭然若揭。若不是惦记着她,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如何会派人去查八竿子打不着的李正?可若不是有他对她的企图,只怕她爹此次凶多吉少。黄姣闷声问道:“既然不是如我所想,那我爹的伤究竟是如何来的?”   “那李正在县城有个表兄叫刘守成,此人不务正业,以前还只是与三教九流的胡混,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后来与清鸣山上的土匪搭上了线,就开始做些劫道、杀人的勾当。”陆池见黄姨娘渐渐冷静下来,他就松开了她的手。   “李正为何找刘守成至今还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二人连着几天都见面,我原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我想着李正到底是个读过书的,不至于这么容易就叫刘守成给带坏了。今日我本要使人引你父亲去看李正的热闹,却不想那李正竟然没去方寡妇家,而是直接回了村子。我的人只留了一个叫广延的远远跟着你父亲,其余的都撤了回来。所以事情发生的时候广延救得晚了,贼人却全都跑了。广延怕耽误了病情就把你爹背回了县里,不过你们家的老仆却已是遭了毒手。”   李伯死了?黄姣听得怔怔的,她从小到大何曾遇到过这样耸人听闻的事情?她的兴趣都放在了饮食上,除了购买食材,其它时间都宅在家里,抢劫杀人这样的事情都是从网络上从电视上知道的,她没想到有一天这种事情居然就发生在她的身边?   黄姣想到李伯的惨死还有父亲满身的血,只觉得眼更晕了,“我爹伤的可严重?可找郎中看过了?李伯他。。。。。。被安置在哪里了?”   “你爹没伤到要害,但腿上受的伤要更重一些,只怕三五个月的都不利行走。你家老仆放到了义庄,待明日再找人发丧吧。”陆池明白她的担心,想上前摸摸她安慰她,黄姣却退后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父亲性命无碍让她很是松了一口气,可是李伯的死也令她很是难过。如今爹爹养伤要紧,有些事却不好再叫他操心,她从来也没有操办过丧事,只怕这些还需得刘妈妈和村里人帮衬。   她朝陆池行了一礼,道:“多谢公子救我父亲一命。他日若有机会我一定报答公子。还不知那些贼人可有线索?又如何知道与李正有干系的?”   “广延认出匪人中有李正的表哥刘守成。而且这几日两人来往这么密切,若说他们之间没有勾连我却是不信的。此事还需要时间查个明白,你若信我,就等我几日,到时必能给你个交待。”   黄姣也知道凭自己的能耐,只怕连贼人半根毛也捉不到。在这种时候有人能帮自己,她心里觉得舒服多了。替她爹和李伯报仇的事只怕都要着落在陆池身上了。想到前世的种种,黄姣觉得,全当他还原主的债了吧,谁让她爹也是原主她爹呢。   陆池看黄姨娘缓过劲来,他却不打算轻松放过她,他慢慢地说道:“适才姑娘说我对你有非份之想,我却有些不大明白,还请姑娘为在下讲讲,我到底对你有什么非份之想了?”   黄姣听得脸通地就红了。他这样说倒好象是她自作多情似的。可他若不是有非份之想,如何会派人查她的未婚夫?明明心思龌龊却还恶人先告状,这男人委实可恶!   亲都亲过几回了,说他对她无非份之想谁信?可这话她能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吗?   老天爷给我把斧子把这厚脸皮的人劈死吧。   因这一打岔,黄姣心情倒恢复了些。陆池等人走后,她就一直在屋内看护着黄立诚,等他醒过一回,知道确实没有大碍后才回房休息。   刘妈妈正坐在她屋里面掉泪。   黄姣一看也伤心得不行,李伯与她相处几个月,不说有多亲近,但也是一个性格亲厚,与人为善的老人,她心里一直把李伯当家人一般看待的。如今不明不白地死了,她岂能不伤心?   黄姣挨着刘妈妈坐下,劝她道:“万物皆无常,有生必有灭,李伯一生向善,死后也必不会受苦,妈妈且放宽心。待来日捉到凶徒,必能还李伯一个因果。” 作者有话要说:  酥皮:今天写得沉重,心情不好 陆池:害我被娇娇误会,少了多少亲近机会 酥皮:你本来就存心不良,就不要狡辩了 娇娇:我心情不好你们还这样闹?滚粗!   ☆、偷听   黄立诚伤了腿,即使过了几日后腿仍然肿得象根大粗萝卜,脸上身上青紫未褪。黄姣看得心疼无比,给她爹擦药时忍不住掉眼泪。   黄立诚心里也很难受,好好的受了无妄之灾,几个月都去不得书院,只怕家里的生活又要捉襟见肘了。“唉,花儿莫哭,爹爹一点儿都不疼,只是要苦了你,这几个月恐怕都要吃不上肉了。”   黄姣顿时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她爹还能惦记这个?能把命保住才是最重要的,就是让她一年、不,两个月不吃肉也是心甘情愿的。   刘妈妈进到屋里来,叫了声小姐,做了个手势。黄姣随着刘妈妈出了屋,刘妈妈道:“严钟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我寻思着可能是这次姑爷遇匪的事情,所以就让他等在外面,不知小姐是个什么意思,见还是不见?”   黄姣沉吟一时,回道:“见。这个严钟是个什么来历妈妈可知道?”   刘妈妈道:“严钟打小无父无母,全靠吃百家饭长大,平日虽在咱们村子里的东窜西窜的,但也不曾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你母亲以前还接济过他。只是后来有几年人跑得不知去向,也不知是何时回来的。现在咱们村子里的混混都听他的。姑爷昨日的事只怕他还真有线索也不定。”   黄姣点点头,道:“如此我就出去见一见。他主动上门不可能无缘故。”   严钟身材高大,杵在门口象个门神一样,阳光投在他的身上,落下好长一道影子。他还是那样吊儿郎当的样子,歪站在门边,恨不能把身子都倚靠上去。看到黄姣从门内出来,不禁眯了眯眼。   黄姣上前行礼,“恩公。”   严钟忙摆了摆手,“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叫我名字即可。你爹可有大碍?”   “只是不能下地行走,其他还好。”黄姣道。   严钟神情有些严肃,他沉声道:“你爹,你回头问问你爹,在外面可是惹了什么仇家?这次明显是针对你爹来的,不象寻常的劫道儿。若是有了眉目,就知会我一声,我在道上也有些朋友,兴许能替你们化解化解。你们势单力薄,尽量不要与外面的人有嫌隙。”   说完也不等黄姣反应,抱了抱手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黄姣待人走了才想起来要感谢人家,哪想严钟走得那么快?转眼就不见了人影。她心想:这严钟倒是好心,若是这次他能帮上忙,可就算是帮了她两回了。这人也从来不提什么要求,可见是个真正乐于助人之人,比那只知道占她便宜的陆池可好多了。   陆池躲在墙边偷听,心里很不是滋味。无亲无故的,这个男人倒是管的闲事多。他回身给广福使个眼色,广福忙缀在严钟的身后去了。   陆池转过墙角,一眼就看到黄姣伫在门外向前张望,心里顿时就不喜,“哼”了一声,也不见外,大摇大摆地就在晃进了黄姣家的院子。   刘妈妈看见他,忙上前见礼,“陆公子,老奴多谢您救了我们姑爷,那日忙乱还不曾郑重向您道谢。今日您一定要留下来,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   陆池摆摆手,“想必你们这几日还有些忙乱,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与你们姑娘说几句话就走。”   刘妈妈原本对借住她家还威胁她们的陆池并没有太多好感,可是多亏了人家才救得了姑父性命,只这一件事情,她就觉得陆池就象天神下凡,顿时在她心里的形象变得高大威武起来。就是可惜这位陆公子一看就是出身高门并且家中显贵,若是小姐没有订亲,陆公子身份上再低上几分,两人倒是郎才女貌的天生一对儿。   黄姣听得陆池哼了一声,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   这个男人明显还对她有意,就象前世一样,估计还是想纳她为妾。可惜如今的她早就换了芯儿了,再不是之前爱慕他崇拜他的那个倔强的姑娘了。   想到前世,黄姣此时才注意到,在她前世的记忆中她并未有过李正这个未婚夫,她爹也没有因为土匪劫道而摔断了腿。李伯更没有这么早就死于非命。   前世原主是因为救了陆池而被他惦记上才被纳进了陆府。   究根朔源,只怕是原主重生后对自我的厌弃而跳河,这才导致了后来与李正的订亲。若此次土匪劫道之事与李正有关,那么原主的轻生才是导致这一切事故发生的最根本原因。   黄姑娘哟,你瞧瞧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呀,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跳河,太害人害己了!   黄姣摇摇头走进院子关好门。陆池看到黄姣脸色憔悴,连之前有些圆润的身子都显得消瘦了许多,他有些生气,“为何不好好休息?我说了会给你一个交待就一定不会食言。你只管安心就是了,莫成日的七想八想。”   谁七想八想了?我只是照顾病号又吃不上肉所以饿瘦了而已。   黄姣算算陆池已有五六日没有来了,此次来是不是说他有了线索了?   她不禁眼睛一亮,连日来的疲倦都散去了几分,“公子可是找到人了?”   “找到刘守成了,他犯了事后跑进山里害的我们白花了几日功夫也没揪着他一根毛。没想到他昨日回家看老婆孩子的时候会被我们的人逮到,而且昨夜就已审出了结果。”   “他交待了?”黄姣有些心急,“他为何劫道?与李正有何关系?”   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未婚夫!陆池心里更不爽快了,他犹豫着是否该留一半说一半。   黄姣急得不行,偏这人喜欢装腔作势。黄姣在心时狠瞪他几眼,恨不能掐住他脖子给他一顿胖揍。明知道她心里跟有猫在挠似的,他却偏偏慢腾腾地半天不张嘴。   黄姣开始利诱,“我爹好几日没吃点儿有营养的东西了,俗话说吃哪儿补哪儿,我爹伤了骨头,最好就拿骨头补。我一会儿就到王四哥那儿赊些肉骨头,搁锅里炖上两个时辰,熬得汤浓浓的白白的,洒上葱花,滴上香油,那滋味。。。。。。”黄姣看陆池眉头微松,嘴角已经弯了起来,她继续说道:“陆公子如今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了,这一顿我理应好好招待公子一番,只是因为爹爹伤了腿不得上书院任职,家里经济就有些紧张,倒是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公子了。”   陆池看她一眼,小样儿的,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他慢悠悠地说道:“刘守成交代说,李正在县城有个相好儿,名叫方玉娘。两人已好了一年多了。只因。。。。。。”只有骨头没有肉,也就只值这点儿消息了。   黄姣支着耳朵生怕听岔了,哪想才一句就没了下文,顿时恨得牙痒痒,“我再买斤五花肉回来红烧。”   “上次吃了姑娘做的回锅肉后,我就一直念念不忘,这几日没有吃,感觉好多事情都记不大清了。”   你还真敢说!青天白日、红口白牙的把谎话说得这么心安理得的人估计也只有你这种人了!黄姣咬咬牙,“行!”   陆池要到一盘好菜,心情好了许多,他继续说道:“今年秋闱李正要去赶考,但是没有盘缠,急得焦头烂额。”   “那方寡妇既与他好,为何不借他一些?等回来有钱了再还她就是了。难道方寡妇也很穷?”   “那倒不是,这方寡妇死了的丈夫在县里也算是小有资产了,否则不可能死后还能给她留下一座宅子。”   “方寡妇不愿意给他钱?”黄姣一下就想到了点子上,这种露水夫妻有几个真感情?尤其是女人守了寡,手里的钱就用一个少一个。她不愿意给李正出银子也在情理之中。   陆池道:“李正左思右想,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黄姣在想李正究竟能想到什么办法,就听陆池接着道:“若你嫁过去,必然带着嫁妆。”   “喝!”黄姣确定她没听错。“这李正怎么敢想的?我还没及笄呢!”   “他当然知道这个,所以他就想寻个办法迫你嫁他。”   黄姣懂了。她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无兄无弟,只怕李正就会以她需守孝三年方可嫁娶为由逼她在白孝内就成亲,这样就不必非要等到三年后了,三年后李正的年纪确实有些大了。   待她嫁了李正,无娘家帮衬的她,从此还不是由着他家人爱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到那时,别说嫁妆成了他家的,就是她这人,只怕也落不了个好。待那方寡妇在他耳边吹吹枕边风,再把她谋害了都是有可能的。若果真叫他成了事,她们一家人可就惨到家了。从此后再没人知道这些嫁妆的来处,再没人计较嫁妆的去向,他李正拿着她的钱养着小寡妇,真是不要过得太乐呵!   这个李正好歹毒的一副心肠! 作者有话要说:  娇娇:我不要嫁个满口谎言的男银 陆池:这叫情趣!娇娇,你也爱说谎话的 娇娇:胡说! 陆池:你每次那什么的时候都说“不要,不要”,其实我知道你是真想要的 娇娇捂脸:。。。。。。   ☆、事不成?   郑氏从外面回了家,急急地钻进了李正的屋子。   “儿子,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黄先生受了伤正在家里养着病呢。听说是路上遭了劫匪,腿差点儿都被打断了。”郑氏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心里着实地幸灾乐祸了一会儿。后来想到两家还是未来的亲家,不好显得太过凉薄,才强忍着跑了回来。   这就是他的命!当年不是看不起她吗?不是看不上她吗?如今又如何?娶了个短命鬼,生了个赔钱货,到头来还不是差点儿连命都丢了?想到这个,郑氏的脑子忽然就灵光了起来。   “儿子,你说黄家这丫头是不是生的一副克夫的命?她娘死了,家里的老仆也死了,现在她爹也差点儿死了。可见这丫头命不好,要不,咱把亲退了吧?”   李正气得抚额,他怎么会托生在这样一个蠢妇人的肚子里?他竟然有个这样愚蠢的母亲,他气得把桌上的杯子直接扫落在地,“娘你在胡说什么?无凭无据地就叫我退亲,叫村子里的人都怎么看我?我秋闱还需要保人,你把黄先生得罪了,谁来给我当保人?您还要不要我出息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我现在就回家来,也不必去什么书院学习,我直接回来种地好了。”   郑氏被李正说得缩了缩脖子,她想了想,事情确实如他儿子所言,黄家村就黄先生一个举人,又是与他家亲近的,与其到别处另寻人还得搭上一大笔礼钱,还不如直接请黄先生当保人来得便当。再说他儿子救了他家女儿,他还不得上赶着来给她儿做保人?看来之前还是她想岔了。就算是要退亲,也该等他儿中了举人了再提。   郑氏笑道:“还是我儿聪明,娘就想不到这些。只是。。。。。。”,郑氏想起家里的情况,也是发愁。儿子要到省里赶考,路上的盘缠倒是能凑出一部分,可是到了省里总要租个合适的小院子才好静心读书,可是租房子的钱从哪儿出?难道要叫儿子露宿街头?想想她就难受。   “儿啊,娘打算明日回你舅舅家借些银子给你当赶考的盘缠,正好你明日学院休课,你可愿跟着娘一块儿去?”郑氏有个兄长叫郑长生,就住在邻村。家里条件还过得去。哥哥多少念着兄妹之情,她去借钱的时候多数都能借给她一些。但她嫂嫂的抠门那是远近闻名的,借钱之事却是不能叫她嫂嫂知道的。好在她嫂嫂只生了一个闺女,又一心爱慕正儿,若是正儿能跟着去,借钱之事十之□□都能成。   李正哪里不知他娘的心思?若没有黄姣家的事情他一定就跟着去了。但现在事情还没有个结果,他哪里有心情去惦记别的?而且若是事成,他哪里还需要再到外面去借银子?   李正耐着性子道:“娘,您明日回我外祖家,莫要提借钱之事。盘缠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   郑氏可想不出她儿子能有什么办法,所以并未在意,只一心收拾明日回娘家的东西去了。   李正自打与他表哥刘守成约定好,待回了家后一夜辗转难眠。情绪里既有兴奋又有惊怕。第二日他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起来在屋子里踱步,郑氏喊他去上学,他也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拒了。   直等了一天都快过去了,村东头才传来吵闹的声响。   当时李正只觉得一颗心“呼腾、呼腾”地跳得厉害,可他又不敢凑得太近,怕露出他的心虚叫人瞧去。刘守成多日无消息,李正猜到可能是事成了,而且时到今日他也实在等不得了,这种有事情悬在心头放不下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所以他才叫郑氏前去瞧瞧看看黄立诚到底死是没死。   谁知郑氏一回家就给他带回这样的一个消息?竟然没死?   怎么可能没死?黄立诚往日都是与李伯二人赶着驴车回家的。两人都上了年纪,表哥刘守成却是正当壮年,而且据他说,动手的最起码也会有五六人。五六个壮年对两个老弱病残,怎么想他都不认为会有其他的结果。   可是现在事情就是这么奇怪,那黄立诚竟然没死?   事情到底是如何发展的?李正心里焦急难耐,直想立刻就跑进县城把表哥找出来问一个清楚。   黄姣坐在梨花木的椅子上喝茶。刚吃了回锅肉,需要用茶来解解腻。陆池不慌不忙地拿起茶碗喝了口水,虽然茶味粗糙,但好在有美人佐茶,这茶品起来就多了许多滋味。   “虽然有刘守成的供词,但到底证据不够,只怕暂时还耐何不得李正。”留着李正这个祸害,确实够给人堵心的。尤其是这个李正还是黄姨娘的未婚夫,想起这个,陆池就心头不痛快。   只是如今他以修祖宅的名义回祖籍,却不好在这里动作太大。皇城里龙椅上坐的那位疑心可重。   黄姣皱紧了眉,她擅长的是做饭,对算计人却是从来没研究过的。若不是有人不让她们活命,她何须浪费这个脑细胞算计人?   李正确实太过狠毒了,若是不除了他,只怕他还要为了她家这点儿家当谋财害命。到底不是算计人的主儿,黄姣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好办法,只好先撵了陆池回去。   陆池哪是她想撵就撵的?李正就象一根刺,卡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的,想想就糟心。陆池沉吟半晌道:“此事你就先别管了,我总有办法叫他自食恶果的。”   黄姣想问他待如何处置李正,陆池就是不说。还趁着刘妈妈不在屋内的时候抓住黄姣的手意图亲近,气得黄姣一脚跺在陆池的脚上,边说边哭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想轻薄就轻薄,难道我看着就象那水性杨花、任谁都能摸两把的女人家?”   陆池总不好说他们前世比这更亲近的事都做过吧?只好哑巴吃黄连,把苦都咽在心里。   黄姣成功逼退陆池,在心里比了个“V”。白莲花的眼泪真的很好用啊!善哉! 作者有话要说:  酥皮:差点儿以为今天更不成了,好瞌睡,有半章是我在半梦半醒中写出来的。 陆池:想吃肉的心情你们女人不懂! 娇娇:要当正妻的女人的心情女人都懂! 酥皮:没办法,谁叫儿子你女人太多呢?这一点太渣了,不怪女主迟迟不能和你肉 娇娇:而且我还是未成年好不好?   ☆、姑妈   陆池和严钟在黄姣家大门口面对面碰个了个巧。严钟第一次见陆池,只见对面的男人虽年轻,但站在那里不言不语,身上自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他甚至能从他身上看出他藏在胸中的怒气。   陆池当然是生气的。他只觉得一股闷火“呼”地就烧了起来。瞧瞧这一个两个的,先有李正,后有这个。。。。。。不知哪里来的混子,虽是混市井的,但不可否认,两人都有一副好皮囊。   黄姨娘重生一世,不但学会了厨艺,连勾搭男人的本事也学了个精。陆池转头看向黄姨娘,黄姨娘却没在看他,而是正用一双美目看着他面前的男人,嘴角甚至还勾着一抹笑。陆池心里更憋火了。自打他重生,黄姨娘何曾这样对着他笑过?   陆池跨上一步,挡住她的视线。黄姣看向陆池,被他眼里的怒火吓了一跳。黄姣撇嘴,忽冷忽热,脾气火爆,这男人还能有点儿优点不?   “公子慢走。”如果可以,黄姣真想给他摆摆手,说句永远不见。凡是不能给她正妻位的男人都不能考虑。以妨这男人如上一世一样要纳她为妾,黄姣私以为,她还是离这个男人远着些的好。   陆池给了她个警告的眼色,顶着一张黑黑的脸带着下人呼啦啦地走了。   严钟看着陆池的背影问道:“这人是谁?不象是咱们村子的人。”   黄姣回道:“是我爹的救命恩人。”黄姣不想多谈陆池,“严公子请进来喝杯茶吧。”   严钟犹豫道:“你爹可好些了?”   “好些了。只是还不能下地走动。”   黄姣引着严钟进了堂屋,刘妈妈很快就上了茶。黄姣亲自将茶端到严钟的面前,“严公子喝茶。”   严钟看着端茶的青葱玉手,心神恍惚了一下,道:“姑娘不用这么客气。关于上次我说的事你可问过你爹了?”   黄姣头蒙蒙的,“问什么?”   严钟一看黄姣的表情就知道她早把他之前对她说的话忘到脑后去了。也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怎么长的,人命关天的大事居然也这样不上心。   严钟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到底是娇养的小花,她爹都伤成这样了也没有一点警惕之心。   “我叫你问你爹家里可有结仇的人?”   “哦——”黄姣这才明白。她因为有了陆池帮忙,又对这次动手的人心知肚明,所以她才没将严钟说过的话放在心上,不想严钟还在这里替她惦记着呢?   黄姣心里不禁有些感激,她真诚地对严钟道谢:“多谢严公子惦记,这件事情我同我爹说过了,只是我爹在清嵩书院教书,平日里并不曾与人发生过口角。虽说待学生们有些严厉,但从不曾对他们打骂过,因此,说起结仇之人还真是毫无头绪。”   严钟听说后皱起了眉,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也有些弄不清楚了。如果黄立诚没有仇家,那会是谁动的手呢?又为的什么?   黄姣得了陆池的嘱咐,不敢将她已知幕后黑手的事情告诉严钟。她看严钟在那里皱眉思考,心里也存了一点儿内疚,不亲不故的确实不好麻烦人家,她想了想说道:“公子不必挂怀,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若老天爷真不想放过我父女二人,我们也只当是命该如此。”   严钟听了她的话,脸立刻就沉了下来。什么叫命该如此?明明能够凭着努力就能够改变命运的事情怎么到了她的嘴里就成了身不由己了?将别人的迫害当作自己注定的命,这是什么想法?简直愚蠢至极!严钟想对黄姣教育一番,可是当看到黄姣那一脸的无辜和娇气,他又无奈地泄了气,罢罢罢,最多以后对她家的事情多关注一些,这样的姑娘就该是被人娇养在家里的。   严钟走后,黄姣陷入了深思。   与李正的婚约肯定是要被陆池搅黄的。再说李正此人心肠这么歹毒,即使没有陆池,她也绝不会嫁给他。以后没了这份婚约的约束力,只怕陆池对她更不会轻易罢手。如今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他陆池是一清二楚。她想要骗过他简直比登天还难。   要说陆池此人要能力有能力,要权力有权力,要相貌有相貌,搁在现代那就是典型的高富帅。追他的女人恐怕能从长安街排到王府井。若是前世有这种亲近的机会,黄姣相信她是无论如何也抵抗不了这种诱惑的。为爱疯狂一回是每个女人的梦想。若是梦醒了也不过是做回从前的自己,她相信以她的心大是完全可以随的。只可惜现在的陆池虽然人不错,但两人的家势相差得实在太大,而且他后院儿的女人也太多了。虽然他确实挺合她的眼缘,但她可不愿意给他做妾,更何况是和很多个女人分离这一个男人,今后她的的生死都将被操纵在别人手里,这样的结果想想都觉得可怕,她可没有昏头到要做这种傻得不能再傻的傻事。   黄姣十分头疼,这男人太强势了,拒绝了他就相当于得罪了他,他虽不至于小心眼儿到在背后使坏,但今后她的婚嫁一定不会顺利,这才是她最头疼的问题。   若是能找个人压制一下他就好了。黄姣想到了严钟。严钟这个人不错,处事稳重,能力貌似也还不差,若嫁给他,上无公婆管束,下无小姑需要迎合,只要他不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相信凭她的好脾气,两人一定能过到一起去。只是他与陆池比起来,似乎有点儿不够看。陆池若铁了心要纳她,只怕严钟反受其累,亲事做不成,还反倒连累了人家。   黄姣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不觉气恼地将手里揉了半天的帕子扔到了墙角。   黄姣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想: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玉皇大帝,只要她不松口,谅他陆池也不好意思强夺民女。   为了弥补她这半天损失的脑细胞,黄姣决定今晚要犒劳一下她自己。虽说她爹几个月都挣不来钱,但往日里她攒的钱也够支持一段日子了。而且她有手艺,相信只要一旦她能想出如何利用她自己的本事挣钱,那就将是一大笔钱的入账。   晚饭黄姣亲手做了红烧狮子头,炒了两个青菜,又熬了小米粥,怕她爹晚上不消化,又特意弄了个水果拼盘。   只是还未能将这些吃进嘴里,家里就来了不速之客。   大门被拍得“嘭嘭”响,刘妈妈去开的门,门一开,一个女人就当先闯了进来。她一把将刘妈妈推开,嘴里还骂骂咧咧:“老奴才,这么半天才给我们开门,是皮痒了怎的?还不跪到门外面去?一个当奴才的,脸养得比我这个当主人的都白,可见是个偷奸耍滑的刁奴。”说着就高声喊了起来,“黄花儿,黄花儿,你给我出来,这老奴才不听使唤,你赶紧把她卖了,卖了好歹还能换几个钱花花,你养着她倒把她养得刁了起来,只怕平日里没怎么干活吧?我看她一双手嫩得快赶上我儿媳妇的了。”   黄姣在屋子里翻白眼,废话,你儿媳妇天不亮就被你叫醒干活,别人不睡她也休息不得,好好一个姑娘被你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手干枯和更是跟双鸡爪没区别。人家刚嫁去的时候还是个圆润的小姑娘,嫁过去五年不到却变成了一身皮包骨,就从这一点就可想见你到底是个怎样苛刻的人。   此人是谁?正是黄姣这一世亲亲的姑妈,黄立诚唯一的姐姐。这位在外面大喊大叫跟跳大神一样的女人就是她亲爹的嫡嫡亲的亲姐姐。   原主对这个姑妈也是极度不喜。此人不是一般的喜欢喧宾夺主,每次到她家里来都要颐指气使地使唤刘妈妈。以前俞氏在的时候就喜欢把欺负人的手段用在她的弟妹身上。后来俞氏不在了就把目标转到了刘妈妈这里。原主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没长一张利嘴巴,每次碰上姑妈一家都要被她姑妈压制地毫无还手和还嘴之力。   黄姣觉得,她是死活都受不得这种窝囊气的。   黄姣走出屋的时候,刘妈妈还跪在地上。她只觉一股火“噌”地就窜了上来。她三两步赶到大门口将刘妈妈扶了起来,也不理会院子里站着的两个人,将刘妈妈扶进屋子里,嘱咐她就呆在屋内不许出屋后,才去大门口将院门关上。   黄氏很看不上黄姣,长得就跟她娘似的,妖妖娆娆,一点儿也不端庄,就凭这副狐狸精的样儿,到哪儿里也都是给人做妾的命。哪象她女儿春霞,一看就是正经儿的姑娘,就是嫁到县里人家那也是要当正妻的。   黄氏的女儿陶春霞比黄姣大两岁,已到了订亲的年纪。只是黄氏为人刻薄的名声传得响亮,且她要的聘礼又比一般人家的都高,凡是周围知道情况的都不愿意和她家结亲家。是以到了订亲的年纪仍然没有媒人登门。   黄氏此次带着春霞过来,一是为了探望兄弟,二就是想让黄立诚在书院里寻个学识好的书生给春霞说合说合。县里离的远,多数的人都不知道她的底,又是书院先生的外甥女,若再与女儿一见,凭她女儿的花容月貌,这婚事哪里还有不成的?二十两的聘银对于县里人来说实在算不得大数目,到时人也得了,财也得了,正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作者有话要说:  娇娇:姑妈什么的不好惹 陆池:别怕,她要是敢动你我就替你报仇 娇娇:我想欺负人怎么办? 陆池:别怕,我帮你。。。。。。你说什么? 娇娇:我最看不惯那些仗势欺人的人了 陆池:你欺负我吧娇娇,我最喜欢你欺负我了 酥皮:男主你有M倾向吧?   ☆、姑妈2   陶春霞看黄姣貌似是生气了,赶紧凑过来赔礼道歉:“好妹妹,你别生气。我娘就这个脾气你还不知道?主要是刚才在门口刘妈妈开门慢慢腾腾的,我们进门的时候也不给我们行礼,我娘怕她奴大欺主,所以才替你教训了她几句。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别再生我们的气了吧。传出去,人家还以为你为了个奴才不敬长辈呢。”   黄姣的记忆里这位陶春霞也不是个好东西。跟她娘一个德性,明明小肚鸡肠,还喜欢做些表面文章,整日里学着大家小姐的样子装斯文,却不想画虎不成反类犬,一说话就露了陷儿。听了她这一番说辞,黄姣险些气笑了。就这点子本事,装什么慈善?   这都是什么人品呀?睁着眼睛说瞎话难道指的就是这样儿的?打量她还是以前的黄姑娘呢?呸!不爱惯你们那些臭毛病。   黄姣对着陶春霞冷笑道:“刘妈妈是我母亲的乳母,又对我娘有救护之恩,我一向将她当长辈一般对待。什么奴才不奴才的,我若敢这样待她,只怕我母亲会气得从坟里爬起来找我算账。”   黄姣再没理她,走到黄氏面前行了一礼道:“姑妈与我母亲同辈,刘妈妈又是我父亲和母亲待之以母礼的,想必姑妈不会做不敬长辈之事的罢?”笑话,你敢说一个“不”字,我今天就敢将你打出门去。昌国以孝治国,“孝”这一顶大帽子任是牛鬼蛇神在它的面前都不得不低头。我母亲都将刘妈妈看作长辈,凭你一个出了嫁的姑母,也敢在我家欺负我家的人?呸,也不照照镜子看你能称出几两骨头?   黄氏憋得脸色铁青,狠狠跺了下脚进了堂屋。心里却想着等一会儿再有你好看的。这个侄女往日里一张嘴可没有这么利索过,她一定要在哥哥跟前告她一状,谅她再不敢对她大呼小叫。不过一个奴才,她想整治整治难道她还敢阻拦不成?一个黄毛丫头,不信她就斗不过她了。   陶春霞被黄姣呛了一口,心里怒气顿生。往日里只有她欺负表妹的份儿,表妹从来都不敢反驳她的话,怎么如今却反了过来?怎么想心里都不舒服,拉着脸怒气冲冲地跟进了屋里。   黄姣亲自冲了茶,端到黄氏面前。黄氏就瞧不起她这个样儿,明明是个村姑,却非要装出个大家小姐的端庄样儿,这是给谁看呢?就跟愈氏一个样儿,简直就是个小妖精!黄氏重重地将茶碗摔到桌子上,“不是我说你,也就是我看你是我亲侄女的份儿上才唠叨你几句。你看看你这身是个什么打扮?你爹还躺在床上不能动,你就在这里花花妖妖地穿得这样艳丽,有点儿孝心没有?走出门去也不怕叫人说道?。。。。。。”   黄姣今日穿的是一身浅碧色轻绸纱裙,头上也不曾戴什么首饰,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素净。黄姣心想黄氏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毛病可真犯得不轻。她再看一眼黄氏,浑身上下除了手里的一条帕子是素色的,其他地方再找不出一个地方没颜色。这大花大绿的也不知她究竟想穿出个什么风格?说什么来探病,进屋这么久也没说去看看兄长的病情,倒坐在这里对她一番品头论足,也不瞧瞧她自己身上穿得这么彩,哪里象是来探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出门吃喜酒呢。   黄姣在这种事情上明智地保持了沉默,反正被说几句她也掉不了二两肉。看在她爹的面子上,她忍了。   陶春霞倒是想起来要先去看看她舅舅。不管怎么说,她们今日的借口还是来探病的。舅舅是书院的先生,教的学生没有几百也有几十,怎么着还找不出个样样出类拔萃的富家子来配她?为了她的终身大事,她觉得她娘还是先闭上嘴的好。无论如何她们今天的目的都是来求人的,别叫这丫头受了委屈,等她们走了她再回过头就告她们的状。到时候舅舅听了那丫头的鬼话可别在她的亲事上不上心。   陶春霞拽了拽黄氏的衣袖,打断她娘的高篇阔论,“娘,咱们先去看望舅舅去吧。舅舅伤了腿哪里都不能去,情绪还不知有多焦躁呢。咱们先去给舅舅解解闷吧。”说着冲她娘挤眉弄眼。   黄姣全当看不见,黄鼠狼给鸡拜年,也不知这次来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在黄姑娘的记忆里,这位姑妈但凡来她家就没有空手回去的时候。不是哭诉家里吃不起粮食了,就是哭着说她早年嫁的多么不好,连几个铜板的嫁妆都没有,害得她现在带着儿女一起受苦。黄立诚心善,对这个唯一的亲姐姐虽没有多亲近,但到底是一母同胞,他不忍心看他姐姐受苦,虽知道她说的大多不是实话,但心里还是可怜她,常将家里仅存的一点儿银钱全都给她。可这位姑妈走的时候不但要拿银子,连家里的粮食也不放过,当真是雁过拔毛。因此黄姑娘对这位姑妈真真是没有好感。   黄姣跟这位姑妈那就更没有感情了。知道她品质差,爱占小便宜,她的心里提高了警惕,趁着黄氏和陶春霞进了父亲屋里的时候连忙跑出去,跟刘妈妈咬了好一会儿耳朵。   等黄姣回到父亲屋里的时候,只听那黄氏正在嚎,“。。。。。。那死丫头不但不听我的,还当着我的面儿把人扶回屋里去,你说,你说,她是不是太不把我这个姑妈放在眼里了?她还当我是个长辈吗?春霞你是最了解的,她心地多善良,她好心好意去给她解释,可她却把她表姐好一顿撅,亲哥哟,到底是没娘的孩子,你看看你把个闺女给养的,比那村东头的老瘸子家的腊梅还不如。”   黄姣不清楚这个腊梅是谁,但从姑妈嘴里说出来的肯定不是好话。估计这个腊梅是个坏典型。   黄姣不清楚的事,黄立诚却是清楚的。老瘸子家的腊梅当年闹出的事情传遍了周围好几个村子。当年,黄姣还没有出生,腊梅还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如果没有花儿她娘,估计他也就娶了腊梅了。也是造化弄人,腊梅没嫁成他,一气之下嫁了个过路的商人。李老瘸子死活不同意,可腊梅铁了心要嫁,后来更是逃了家直接和那商人过到了一处,结果还没到出嫁的日子就被弄大了肚子。没过多久那商人就偷偷地跑了,腊梅名声差了,身子也不干净,最后用一根绳把自己吊死在了房梁上。   黄氏用这样的一个女人来与黄姣做比较,黄立诚哪里能高兴?不但高兴不起来,不差点儿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黄姣在他心里那就是世上最完美的女儿了。就是那天上掉下的仙女都及不上他女儿一根手指头。更何况诋毁他女儿的还是他的亲姐!可就算她是他亲姐,他也忍不下这口气,他怒道:“姐姐胡说些什么?花儿如何是腊梅能比的?不但不能比,就是搁到一处说都是对花儿的亵渎,叫外人听了岂不是污了花儿的名声?以后这种话姐姐切再莫说,若再叫我听到这种话,休怪弟弟心狠,以后可不敢认姐姐这样毁侄女名声的亲戚。” 作者有话要说:  酥皮:没啥好说的了,瞧我这有气无力的样儿,一看就是缺少评论和收藏的滋养,浑身使不上劲儿呢。 陆池:要不我给观众们来一段肉? 酥皮:。。。。。。   ☆、姑妈3   黄氏还从没被弟弟这样大声吼过,脸面上如何过得去?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弟弟突然一反常态地对她大呼小叫,她哪里肯依?当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黄立诚就开骂:“好你个黄老二,如今连我都敢教训了?你不就是念了几年书吗?当年要不是我省吃俭用地供你读书,如今你能神气得起来吗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白瞎了那么多年吃的米了,你敢教训我?你书上学的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黄立诚年轻的时候想要读个书可不容易。当时家里穷得根本就供不起他上学。更何况他父母去得早,家里一共就才一亩三分地,姐弟两个没被饿死就不错了,哪里能供得出他来?   黄立诚为了读书什么活计都愿意做。给人盖房子,到城里拉砖,上山捡柴禾卖钱。。。。。。只要能赚到钱的他都愿意去做。认真说起来,应该是他养活了他的姐姐。只是他的精力都用来赚钱了,用在读书上的时间就少了很多。因此等他中了举人后年岁也有些大了。渐渐地他也就看开了,安安稳稳地清嵩书院里任职,倒也养活了一家子人。   如今从黄氏嘴里嚷出来倒成了她供他读书了,黄立诚简直就被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话给气得不轻。黄姣在门外听到后赶紧进屋。她忙倒了杯茶水给黄立诚喝下,又在他背上给他顺气,回头冷笑着对黄氏道:“姑妈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爹很早就给我讲他小的时候生活如何艰苦,赚钱如何艰难,当时姑妈只说自己是个女流不方便出门,每日里只在家等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却不知姑妈是如何辛辛苦苦供出我爹这个举人来的?”   黄氏也知道是她说得太过了,但她一向不肯低头,只凶着脸不说话。   陶春霞眼见着事情要糟,忙将她娘拉到了一边,给她娘个眼神让她先出去。看到女儿的眼神,黄氏才不情愿地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屋子。   陶春霞满脸堆笑着走上前道:“舅舅,您别怪我娘。这么多年我娘还不就是那么个脾气?其实她是面冷心热,也就一张嘴说得欢,心里却是极疼花儿妹妹的。在家的时候就常对我们说要凡事让着花儿,有好吃的也念叨一句:花儿要是在就好了。刚才我娘说的是难听了点儿,但也是为了花儿妹妹不是?我娘是怕她走错了路,这才是真正的关心她呢。若是外人,谁管花儿的品性如何?人家只怕巴不得站在墙外看笑话呢,舅舅,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黄立诚脸色缓和了些,但心里却总觉得不舒服。说起来倒象是真的关心她的女儿,但他知道他姐姐是个什么德性,这么多年了,难道他还看不出他姐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往日不过是看在亲姐弟的情份上不想计较罢了。   只是今日她拿花儿说事儿,实在是叫他忍不得了。黄立诚也不打算把外甥女说得狠了,“你先出去罢,我这会儿心里不舒坦,家里又是一团乱,没法子招待你们娘两个,明日你们就早点回去罢。”说着他转向黄姣说道:“明天你到你王大爷家借个车,叫思远驾着车给你姑妈姐姐送回去。家里的丧事还没完,不适合这般吵闹。”   张思远是春妮儿的哥哥。赶车也是一把好手,人很是实在,平日里都是在外面找木工活干。这几天倒是难得地在家里休息。黄姣一听要送这对极品姑妈和表姐走,心里极是高兴,立刻就应了一声。   陶春霞却变了脸。她好话说了一箩筐,舅舅居然还是如此心硬,丝毫也不给个转寰的余地,可见得她爹娘跟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爹爹以前常说她舅舅对她的好都是假装的,她初还不信,如今不过是她娘说了黄花儿几句,竟然就这样翻脸无情。只怕在舅舅的心里面,只有黄姣才是他的心头肉。陶春霞心里嫉妒得很,面上不觉就带出几分来。   黄姣与黄立诚都看到陶春霞脸上的狠色,心里同时凛然。这就是个白眼狼啊,不管搭给她们多少东西她们都觉得是理所当然,一旦有一天开始不给了,她们就以为是受了亏待,从此就觉得别人对不起她,她倒成了有理的一方了。这样的人,本质上就缺少最基本的仁慈和真善。   黄姣与父亲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心中所想,不禁会心一笑。黄姣感谢她爹能有如此明智的头脑,既不会干蠢事又不会拖她后腿。黄立诚也觉得女儿睿智豁达,不同一般女儿家,在他的心里女儿的形象更完美了。   黄姣将姑妈母女二人安置在她的卧房里。没办法,总不好叫这一对挑剔的母女住下人房,若她真这么干了,只怕到不了明天她在村子里的名声就臭不可闻了。所以黄姣明智地没在这些小事情上计较。   有了趁心的事情就必然有令她糟心的事情。姑妈和表姐进了她的屋子就开始嚷着肚饿,黄姣想起她的红烧狮子头,心里实在不愿端出来喂这母女二人,可她不情愿是一回事,这两母女愿意配合是一回事。她万万想不到这母女连更奇葩的事情都做的出来,他们推开黄姣,轻车熟路地来到厨房,直接就冲到了摆在灶台上的几盘菜前。   黄姣在心里面哀嚎,她只想起叮嘱刘妈妈将家里的余粮和银钱等藏起来,却忘了这里还有刚做成的晚餐还没有上桌。   黄姣看着急步上前就想端盘子的母女二人,很想问一句:你们还能更不要脸点儿不?表姐啊,你这会儿为何不端着架了装闺秀了?姑妈啊。。。。。。算了,她姑妈已经从根儿上坏了,劝是劝不回的。   黄姣不甘示弱,忙要上前抢回红烧狮子头,她对着二人道:“我爹病着还没有吃晚饭,这些都是给我爹做的,若姑妈你们饿了就再等等,待我把这些菜给我爹端去再来给你们做饭。”你们好意思跟病号抢饭吃吗?   黄氏一手推开她,将盘子转了个方向,直接就倒进了一个大碗里,“你爹有伤不适合吃这样油腻的东西,你把那盘素菜给你爹端去。看看你,到底年轻,哪里懂病人该吃些什么,又该忌什么口。幸好今天我来了,要不然你爹的病情只怕更要加重了。”   黄姣对她的思考逻辑无语了。。。。。。 作者有话要说:  酥皮:这一章的字数有点少,那是因为我瞌睡了。 陆池:我好久没出来露面了,娇娇该想我了 娇娇:事实上我有好多事情要做,真心没功夫想你 陆池:我有一盒子又圆又亮又大的珍珠 娇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陆郎,咱们几年没见面了?   ☆、急智   李正去他姨妈家跑了很多次,但一次也未碰到刘守成。他姨妈竟然也不知道她儿子的去向。到此时李正的心里开始慌了。黄立诚不但未死,连表哥都至今杳无音信。若说事情没出纰漏他是绝对不相信的。李正苦熬了几日,思虑良久,终于走到黄姣家门前敲响了门。   黄姣对于李正的心态还是极佩服的。犯了事儿,伤了人,居然还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找上门来,可见得还不知道他表兄被抓的消息。也不知道陆池究竟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竟然到现在也没漏出半点儿风声。   李正眼神有些闪躲,但还是朗声地给她问好,“听说黄先生受了伤,我来看望先生。听说黄先生路遇劫匪才受的伤,可是真的?”   装得真象,脸皮真厚!要搁在现代,估计也是一个杀了人后还能站在旁边围观的冷血变态。黄姣勉强笑着回道:“有劳公子惦记。只是我爹爹精神不济早已歇下了,倒烦劳公子白跑一趟。”   就不叫你见,就叫你搁在心里悬着,等日后戳穿了你的真面目,我定要。。。。。。定要如何黄姣还未想好,心里也没个具体的章程。上辈子就是一朵娇养的小花,从来也没干过多恶毒的事情,真叫她如何报复别人,最多也就是骂上几句出出气罢了。象这种伤人性命的罪大恶极之人,黄姣真是不知该如何报复回去才好。   但是黄立诚受的苦和李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又该如何补偿?想到这个,黄姣又有些恶毒地想:最好也能叫眼前这个丑恶的男人将李伯和爹爹曾受过的苦痛全部都一一承受一遍。   李正没能见到黄立诚,黄姣又不许他进去探望,只好失望而归。回去的路上他勉强在心里自我安慰:若出事早就出事了,万不会等了这么多天也还没有丝毫动静。   陶春霞从窗户缝间看到了李正,对着黄氏低声道:“娘,快看,这人只怕就是那个与花儿订婚的秀才了。”黄氏也趴过来,看到李正模样周正,形容倜傥,便有些嫉妒地“啧啧”两声,“倒叫这个小妮子捡了个大便宜。”早知道跳个河能捞到这么个秀才女婿,她就□□霞也去跳了。   陶春霞也是羡慕得很,听说这个李正学问极好,将来定是要有大出息的。只可惜他已经与表妹订了亲事,否则叫舅舅给说合一下,婚事焉能不成?她看黄姣面无悦色,心里便开始琢磨:难道表妹并不看好这门亲事?还是表妹没看上这人?想到这里,她暗暗撇嘴,呸,眼光也忒高了些,远近几个村子,统共才四个秀才,能得一个这样的就该烧高香了,还好意思嫌弃人家?若不想要给她也好呀,凭白地占着茅坑不拉屎!   黄姣今晚的心情不好,因为之前与姑妈的晚餐之争以失败告终,所以她只得另炒了盘豆腐,连着之前的两盘子素菜端到黄立诚屋里。一家三口勉强吃了顿晚饭,黄姣更是因为没吃到肉而心里烦闷。   陆池来的时候,黄姣正在想白天的事情还没有睡着。她一见陆池就吓了一跳。她今晚可是在刘妈妈的屋子里和刘妈妈挤在一个炕上睡的。她惊慌地回头看去,却见刘妈妈背对着他们正睡得沉。   陆池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禁嘴角翘起。小姑娘倒是警惕,还知道怕被别人看到。   “放心吧,她醒不了。”   黄姣在被子里把衣服抻巴利索了才掀被下了炕。若她还敢坐在炕上,然后旁边再睡个刘妈妈,炕下再站个深夜闯闺房的大男人,想想这情景黄姣就觉得画面太猥琐,非常有禁忌的嫌疑——太象偷情的男女。   陆池眼神一错不错地看着身着薄衫的黄姨娘,他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她,只见她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略有些凌乱,面颊因热气而蒸腾出粉红的颜色,衣衫虽被她整理过,但还是有一处的盘扣松开了,露出了里面白腻的肌肤,整个人看起来就好象刚被人欺凌过一样,这样一副画面令他此时的全副精神都聚集到了身体的某一处。陆池不无遗憾地想到:可惜黄姨娘此时太小,若是能再大个两岁就好了,那么他今日就能有正当的理由说服自己直接将人掳回去洞房了。   黄姣不知自己因年龄小而逃过一劫,她现在只关心陆池可想到惩治李正的办法了?她待要问他,却发现陆池似乎对她的想法半点不知,只站在那里用通红的双眼盯着她,象极了夜里的野兽。   黄姣慢慢地回过味儿来,脸上瞬间就红了。从陆池这边看去,映着青翠的纱帐,这张绯红的俏脸简直比牡丹还娇艳,水莹莹的眸子简直比宝石还亮眼。   陆池觉得他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怕他再不做点儿什么浇息他的渴望,只怕一会儿会做出更严重的事情来。他一步跨上前用力地将黄姣搂进怀里,循着那张惹人的檀口就亲了下去。入口的是娇嫩的双瓣,入鼻的是沁人的芳香,手中摸着软绵的肉,体,原以为这是浇火的泉水,不想越亲近就越难受,这简直就成了助燃的热油,陆池一把将黄姣抱起就要放到炕上去,黄姣吓得面无人色,双手紧紧抵住陆池的前胸,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她没有这样的经验,在这样的时刻该如何来拒绝一个□□熏心、精虫上脑的男人?她只觉得再晚一刻她的衣衫就要不保,清白就更不要提了,这个男人的眼神明显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啪”黄姣一巴掌扇到陆池的脸上,只觉得手都被打得疼了。这男人身上硬就得了,怎么连张脸也这么硬的?陆池正是精虫上脑之时,这一巴掌也不过是给他挠了个痒,不但没能把他的谷欠望浇息,反倒带给他一种强迫的快感,黄姣待要骂人,陆池却直接用嘴封住她的嘴巴,他估计这张小嘴吐出的话没有一句是他想听到的,至少不是现在的他想要听的。   一双大手在身上游移,从凸起处到凹陷处,无一处不是她的隐私,无一处不令她敏感,黄姣急得浑身都在颤抖,却越急越是大脑一片空白,她觉得身上冰凉的时候才意识到衣衫已在陆池的大力拉扯下支离破碎,甚至有零星的布料还斜挂在她的胳膊上。就这样玉体横陈,陆池的眼神幽暗深沉,手更是向下面探了下去。   黄姣还以为今夜就要交待在了这儿了,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绝望之下一偏头正好看到睡在一侧的刘妈妈,黄姣大喜,急智总算是来了,她趁陆池不备,将腿蜷起,一脚蹬在陆池身上,直接就将人蹬下了炕。 作者有话要说:  酥皮:。。。。。。   ☆、后悔   陆池没防备被黄姣蹬下炕,倒也没有多生气,他只觉得有些面子上下不来,于是冷着脸瞪着黄姣。   黄姣反瞪了回去,登徒子!臭流氓!占了便宜还想耍横,世间可没这样的道理。刚才流下的泪还未干去,挂在挺翘的睫毛上,晶莹闪亮,倒把黄姣瞪人的气势减弱了几分,看在陆池的眼里别提有多憨傻了。   陆池也顾不得面子了,他扑上前一把抱住黄姣,将她双手绞在头顶,不顾黄姣的挣扎亲到她柔嫩的脖颈上。他倒要谢谢黄姣这一蹬,到底把他的一身火蹬得泄了大半。   “娇娇!”   “呸!谁是娇娇?别是公子在外面养的外室吧?这会儿子颠倒神魂的可别记错了人。”黄姣听陆池叫着别人的名字别提心里多恶心了,在这儿又亲又抱的,感情是把她当成了别人的替身?忒可恨!   陆池看她气愤的小模样,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换来黄姣的怒瞪,不禁笑道:“你名字里有一‘姣’字,念‘姣姣’实在有些绕口,倒不如‘娇娇’来得好听,而且你这样娇气,正趁这个‘娇’字。”说着凑到黄姣耳边轻声道:“我就爱听你的娇声婉啼,柔声娇语,简直比我养的翠鸟还唱得好听。”   热气吹拂在耳旁,黄姣身上立刻颤抖了起来,这个老流氓!她现在可是未成年,他居然就这样不顾脸面地用话语和行动来调戏她,真是。。。。。。真是。。。。。。太不要脸了!黄姣此时才后悔当年没有多跟她的闺蜜多学些骂人的话,如今叫她骂人她都觉得词穷。想当年,她闺蜜的亲妈那可是远近闻名的骂遍长川街无敌手,她当时还觉得实在不雅观,不庄重,如今看来竟是她错了。早知道有今日,她当初就不该拒绝看长川街的热闹。   如今倒好,被人欺负了武不能成,竟然文也不能行,太憋屈人了。(女儿哟,现在是该想这个的时候吗?你还是先想想如何消一消陆池高涨的谷欠火吧。)   黄姣委屈得不行,打也打不过,连骂人都骂不出来,憋得她眼泪哗哗地流。陆池忙扯出帕子给她擦眼泪,边擦边说道:“你现在怎么这样娇气?我还没怎么你呢你倒哭上了,现在你还不承认该叫‘娇娇’吗?”   “这样还不算怎样那怎么才算怎样?”黄姣带着鼻音质问他,衣服都被他撕烂了,浑身上下就没剩下几片布,居然还敢说没怎样,那在他的眼里难道真的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才叫把她怎样了吗?果然古代的男人比现代男人更加厚脸皮。   黄姣哭道:“刘妈妈就睡在边儿上,你也好意思在这里行这种事情?你到底将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正正经经的一个闺中小姐你就想用这种腌臜的手段来逼迫我?更何况我还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你这样忘恩负义品行不端你爹知道吗?”说起最后这句话,黄姣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前世骂人的话大概古人是听不懂的吧?   陆池确实没听懂,但也觉得不好听,想想他确实孟浪了,如今的黄姨娘确实太小,他太冲动了。于是他爬起来,刻意忽略眼前皎白柔嫩的泛着幽香的躯体,将人拉了起来。想想这样还是不大保险,又将外衣脱了裹在她的身上,确定这样他的绮念少了很多后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下来咱们说说话。”   黄姣暗松口气,清白终于保住了,她也算对得起她未来的夫君了。至于其它的她已经努过力了,实在非人力所能为,这不能怪她,阿弥陀佛!   “我已安排好了,最近就要动作,你在家里尽量不要出门,免得那李正狗急跳墙。我离得远,到时候我鞭长莫及,可救不得你。”   黄姣一口答应,倒让陆池看了她好几眼。从前她可不这样,性子倔得很,若是认定什么事,任别人如何劝说都死不回头,就为这个他也不知生过多少气,到后来了解了她性情后也就不大管她了。反正管了也是白管,回过头该干嘛干嘛,空浪费他一番心意。   如今倒是答应的快,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不过好在她家周围都有人守着,一般情况下也出不了太大的状况。   黄姣很好奇陆池要如何折腾李正,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李正?”   陆池哪会放过这个机会轻易将实情告诉她?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你主动来一下,我就告诉你。”   黄姣绯红着脸,眼睛水汪汪的,心里暗骂老流氓,她倒不惧再亲上一回,反正一回也是亲,二回也是亲,不差三回四回的,她就怕亲了这一回陆池又会忍不住,到时候她可不一定还有刚才的好运气。要知道男人在某些方面是能忍一回却忍不了两回的。一旦再开了闸那还不得跟抽了大烟似的?   但是李正的问题揪在心里令她总惦记着实在如猫在抓挠。   亲与不亲就是一道选择题,黄姣眼一闭,罢,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就不信她运气会背到家!再说她穿过来一次不容易,穿越大神该是不会给她安排个小妾的命运的吧?   陆池本人长得俊俏风流,又稳重内敛,但凡是个小姑娘看到这样的都该一见倾心才好。黄姣是个普通人,她对陆池自然也是有几分肖想的。只是前面若有一个陷阱,而且是明眼就能看到的陷阱,试问一个正常人会不会为了陷阱另一边的猎物而主动往陷阱里面踏呢?反正黄姣自认为她是个明智人,若是平日,她是坚决不会踏进去的,哪怕前面是难得一见的天龙地虎她也绝不往前踏一步。   但是今日陆池就是那诱人的天龙地虎,黄姣知道她若是明智就该趁这时候见好就收,她知道陆池是专在那儿等着她自投罗网呢。可是现在黄姣为了心里的那只挠人的猫她也不得不再次牺牲一下她的色相,她要将希望寄托在陆池的身上。   她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慢慢地将头凑上去,离陆池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呼吸间已可闻见彼此的味道,黄姣以最快的速度亲了一下就迅速撤离,可惜陆池比她的速度更快,一双大手强有力地抓住了她的双臂将人拖进了自己的怀抱,黄姣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也就放弃了挣扎,她轻声道:“你可不能食言。”   黄姨娘亲的那一下和被蚊子叮一下有何区别?半点滋味都无,陆池双眉一挑道:“我答应过你什么了?”眼见的是要翻脸不认帐。他不容分说地搂紧了怀中人,将唇碾压在了她嫩嫩的唇瓣上。   疾风骤雨后是暖风微阳,忽的又雷雨交加,陆池仿佛亲不够一样,吸足了黄姣口中的甘甜,黄姣都快喘不动气了,急的狠捶了他几拳才好歹活了命。   黄姣深呼吸了几口才喘匀了气,“你要如何行事总要给我交个底,也免得我不知情破坏了你的事情,又或者被他钻了空子。”   陆池本不想她在这件事情上掺和,但听了她的话后想想确实有那么一点儿道理,于是凑到她耳边将事情如何如何安排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酥皮:没啥好说的,瞌睡得只想睡觉,错字错句不要计较,待明日我再修改,今天太晚了,什么事情都等明天再说 陆池:今天酥皮不错,虽没有肉成,但喝了几口汤,味道委实不错 娇娇:虽没有肉成,但美男的肉汤喝着也不错   ☆、放心   王老四多日不见黄姣动静,心急如焚,每日里在家焦躁不停,在屋子里不住脚地来回走动着。他媳妇一整天就见着他在那里嘀嘀咕咕个不停,心烦得不行。把手里的一块擦案板的破布照着他的脸就扔了过去,嚷道:“你脚下踩了三太子的轮子了,没个消停地动,砖都要被你踩碎两块!”   王老四天生脾气懦,叫媳妇一骂,立刻住了脚,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人虽坐定了,可脑子里还惦记。他朝他媳妇招招手,两人凑到一块儿,王老四悄悄地说道:“上次黄先生家的小姐来我这里买了一大盆子的猪下水,说是能吃。我寻思着要是真能被她做成吃食,以后咱们也能多一个进项。不想过了快一个月了她那里也没个动静,我这心里就有些着急。”   王老四的媳妇姓张,娘家就在隔壁村子。张氏听了王老四的话才知道他这一天到底在烦乱什么,一把拍到他肩膀上,“熊爷们,她爹前两天出了事儿,她能有那个心思琢磨吃的?要能琢磨出来早就琢磨出来了,还能等到现在?你这都卖给她下水快一个月了吧?也亏得你这德性的还能忍这么些日子。要我说,你就消消停停地卖你的肉,旁的趁早别惦记。人家都没想到的事儿她个未出门子的小姑娘能想得出来?别是为了图买个便宜肉故意诓你呢。”   王老四摇了摇头。黄先生在村子里很是受人敬重,他女儿想必也差不了。再说那日黄花儿的语气也不象是在诓他。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能这样白白地放弃一条赚钱的门路。他挑了一小块儿肥厚的臀肉拎上向黄姣家走去。张氏看见了直在后面吆喝,“哎,你个作死的老爷们儿,魂儿叫人勾了去了非要上门找那个没脸,也不怕人三两句把你打发回来,到时候我看你的脸臊不臊得慌!”   黄姣一见王老四就想起她答应人家猪下水的事情,心里一阵愧疚,忙起身道歉道:“王四哥对不住,前儿家里忙乱得很竟把您这事儿给忘到脑后去了,这可是我的不对。要不这样,下次您再杀了猪就给我留下一副下水,我做好了就往您那儿放着。但凡来买肉的您就给人尝一块儿,若是觉得好吃又不知道怎么做的呢,您就把人叫到我这儿来,到时候我再给人讲讲究竟怎么个拾掇法,到时候吃的人多了自然惦记着买的人也就多了。您看这个法子可行?”   王老四满面笑容,一点儿责备的意思都没有,“看小花儿说的,王四哥可不能占你的便宜。若是你做好了就给我出个价,我再把它买回去。总不能叫你为了我这事儿再破费不是?”   黄姣想了想,道:“这样也行。这猪下水到底收拾起来麻烦,不见得人家都愿意做。若是我做得好了搁到王四哥那里寄卖,王四哥从中抽个红,咱们岂不是两边得利?”   王老四乐得忙点头。那猪下水多得很,只怕一时半会儿地他也卖不掉,到后头岂不是全都坏掉了?若是能叫黄家小姐买去,坏不坏的可就碍不到他的什么事儿了。况且做好的肉还能多存放几天。   两人商议好,各得各的利,竟是两全齐美。   刘妈妈听得直皱眉头,劝黄姣道:“小姐此举可不明智。咱们好好儿的在家里绣个帕子做个衣服的多好?干嘛把那麻烦揽上身?钱也挣不得几个,没得费那个劲的。”一想到上次洗肠子那个麻烦,刘妈妈就一脑门子皱。   黄姣知道刘妈妈是怕她累着,可爹爹还躺在炕上不能动,李伯又不在了,家里的活计都落在刘妈妈身上已经够累的了。家里面长时间没个进项可不成。靠绣帕子卖的钱还不够她买零嘴吃的呢,若要养活一家人却是不大容易的。   如今瞌睡有人送枕头,正好她可以先尝试着练练手。前世她只管做菜,沉浸在厨房里一整天也是心甘情愿,哪里会想到有一日她竟然要用这个来赚钱?   黄姣劝了刘妈妈几句,刘妈妈虽心疼她,可到底小姐才是主子,她一个当奴婢的不好说得太多,终是做了妥协。   后几日李正又来了一次,仍是被黄姣挡了没见到黄立诚,后头就再不见人上门。黄姣只当他是放弃了,却不知李正是有了其他的事情。   李正本心里恍恍不可终日,连读书都有些顾不上了。却不想那日从黄姣家回去后就见到了表兄刘守成。刘守成只说是风声紧,所以和兄弟们上山躲了些日子,李正也不怀疑,心下反而放松了起来。   从紧张到放松,李正仿佛经历了一段长途跋涉一般,身累心也累。此时有了表兄的消息,知道事情未曾败露,李正就想好好松快松快。这些日子因怕表兄找他一下学就回了家,竟一次也没有去过方寡妇那里,这一天好容易没了顾忌,连上午的课都没上完就闪进了金坪巷方寡妇家。   两人多日未见,方寡妇又是吃惯男人味道的,几日没有见男人早已想得不行,当下一个急不可耐,一个半推半就,在那张砌了一米多高的炕上翻云覆雨地闹腾了大半日。   方寡妇倚在李正胸前,手上摸索着他的下面,娇声道:“爷这么久不来,我还以为你把我早忘了呢。之前还说要把我抬进门去,我想着兴许爷一见那位黄姑娘就后悔说了这番话,此后再不好意思上我的门呢。”   李正捏了捏她的胸前,笑道:“你瞎想什么。我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这两年我可曾将别人放在心上过?我说要抬你进门就一定不会食言。只是我要参加今年的秋闱,所以学业上忙了些,倒把你冷落了。”      ☆、答谢(一更)   陆池又来了黄姣家,身后的侍从还拎着一只鸟笼子。一只浑身长满绿毛的红嘴鹦鹉在里面呱叽呱叽地叫着:“鸡好,鸡好。。。。。。”,两只脚踩住笼子里的一根细长杆,昂首挺胸地看着笼子外面的人,仿佛它才是这个世界的拥有者,而站在笼子外看它热闹的人却是它的仆役们。真是好牛逼的一只傻鸟。   黄姣还从来都没见过真正会说话的鹦鹉,此时一见,心喜万分。尽管它是陆池送来的,但既然他没有因此对她提什么要求,而且又是他主动送上门的东西,她当然就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它怎么总是‘鸡好,鸡好’地叫?”黄姣硬是没想出来这个词的真实含义,这令她有了点自己的智商还不如一只鸟的错觉。   陆池捂住嘴轻咳了一声,眼睛里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他说道:“这鸟有点大舌头,其实它是想跟你问好的。”   “它还会说别的话吗?”   陆池的眼神飘忽,掩饰地说道:“可能吧。等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这只鸟看了黄姣半天,忽然叫道:“娇娇,娇娇——”,声音婉转柔和,但发声的语调听起来很熟悉,象极了某日某人叫她时的语调。黄姣听了睁大了双眼,她立刻就想到了这正是那天陆池给她起的别名,想起当时两人的情状和陆池说过的话,黄姣顿时感觉浑身都烧了起来。   她狠狠瞪了陆池一眼,这男人还能把心思给用到别处吗?竟然教一只鹦鹉一起来调戏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就是再喜爱这只绿毛也不能把它留下,若留下岂不是每次它一叫“娇娇”她就要想到陆池曾经对她进行过的言语调戏兼耍流氓,那还不得要了她的命?   黄姣摆明了拒绝的态度,陆池看着她,眼神里有一丝光芒在闪动,随后才看向博古架,上面虽未摆什么名贵的瓷器,但上面的东西都很精致,就象黄姨娘一样,虽出身乡野,但人却比任何他见过的女人都可爱,也更真心。   陆游随口编道道:“这只鹦鹉名叫乔乔,它这是在告诉你它的名字呢。”   “乔乔?”   似是在回应她一样,鹦鹉也叫了一声,“娇娇!”   黄姣几乎要热泪盈眶了,这么聪明的鸟,它真的是在叫它自己的名字吗?求真相!   陆池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若是不喜欢,那我就把它拎回去了。前几日我表侄还一直向我讨要它,因我想着它和你挺象的,所以就一直没有应承他。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把乔乔给他了。”   黄姣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什么叫和她象?她们是一类的吗?古代的男人也会骂人不带脏字儿吗?   她矜持地说道:“我也没说不喜欢,只是。。。。。。无功不受禄,——”心里百般地舍不得,一听说还有人跟她抢这小绿毛,她立刻就想要了。(作者:你这是什么心理?)   “这容易,今日我们在附近有事,却无处落脚,只求姑娘能收留我们一夜。”   一听就是找理由在她家留宿,谁知道到了晚上他会对她干些什么?黄姣猛摇头,“公子一行五人,我家里实在找不出这么多的屋子安置,且乡下简陋,只怕委屈了公子。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县里离我们村子很近,骑马一刻钟就到了。”   陆池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道:“办完事只怕就太晚了,到那时城门早就关了。姑娘若实在不方便,我们就只好露宿野外了。”   刘妈妈自打陆池救了姑爷,心里就对陆池充满了好感,她一听恩人有可能露宿野外,心生不忍,立刻走上前道:“若是公子不嫌弃,李伯的屋子倒是还能住人。”   黄姣气嘟嘟地鼓起了腮帮子。哪有自家人给拖后腿的?刘妈妈也太好心了,这是在把她这块儿肥肉直接扔到狼嘴里呢。再说露宿野外怎么了?这男人可是上过战场的,他能怕这个?分明是想找机会留在她家想对她图谋不轨!   刘妈妈对黄姣说道:“小姐,陆公子救了老爷的命,就是有再难的要求我们也该想办法帮助他才是,这样才不算忘恩负义。”   黄姣无语了。好吧,恩情大于天,其它的都是浮云。   黄立诚已经能坐起身来,精神也越来越好了。陆池走在黄姣身后进了屋子。   黄立诚满脸感激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里却很是遗憾。这样身姿丰飒、俊逸风流的年轻人在全县可是没有一个年轻人能比得上他的。就可惜花儿已经订了亲事。若是没订亲的话,凭花儿的容貌品行,两人倒很是能够般配。   “公子年纪轻轻就行事稳重,气度不凡,可见家教极好。不知府上是县上陆家的哪个分支?待我好些了再去府上拜谢救命大恩。”天水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县里能称得上大户的也就那么三家。王、崔、陆三家盘踞县里的东、南、北三面,几乎把大半个县都占了去。这三家的本家都不在本地,但此地的分支却很多。   陆池谦恭地说道:“晚辈祖籍在此。此次跟随祖父回乡专为修缮祖宅。先生在清嵩书院任教,很得子弟尊敬。我家也有很多子弟在清嵩学院学习,都对先生敬重有加。晚辈的下人能救先生于危难,心中很是欣慰,些许小事不敢当先生重谢。”   “救人性命怎是小事?若非我不良于行,我早该到府上拜谢的。陆公子以后若有用到我的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我定当尽力。”   黄姣说道:“爹爹,陆公子为人仗义宽厚,不如我们请陆公子吃饭以示谢意吧?”再谢下去,不知道爹爹会不会把家底儿都送出去,她不如主动投降,兴许还能为家里留点儿吃饭的钱。   黄立诚一听女儿所说眼睛都亮了起来,女儿的厨艺相当拿的出手,先整治出一桌酒菜酬谢,待他伤好以后再到他家去拜访也好。想罢连忙催促女儿道:“女儿此言很是合为父之意,你速速去准备,务必拿出你的好手艺尽心款待陆公子。”   又想到自己不方便招呼人,就对刘妈妈说道:“去把李正请来,让他陪陆公子喝两杯。”   黄姣可急了,李正可不是个好东西,怎么能请他来?她连忙装羞道:“爹爹,我将酒桌摆到炕上,您和陆公子在炕上小酌,岂不更好?哪里需要别人来陪酒?再说请他来也不合适,这样去请他若叫别人知道了岂不都来看我笑话?”   黄立诚心疼地看着女儿,想想她说的话也有道理,确实不好这时候就把人请来,倒让他的女儿先落了下乘,显得多急切似的。他忙点头,道:“女儿说得有理,就依你,把酒桌摆到炕上来。我虽不能饮酒,却可以以水代酒,与陆公子相陪。”   陆池嘴角含笑,拿眼角瞥着黄姣,还算这丫头识相,知道主动拒绝,倒省了他的一番口舌。只是这个李正仍占着黄姨娘未婚夫的名头,实在可恶。他转头对广禄说道:“你出去催一催他们,叫他们动作快些,莫多耽误功夫。”   广禄满头雾水,催什么?他们不是专门来这里借宿的吗?哪里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只是公子既然吩咐了就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答应一声就退了出来。   黄姣为了答谢陆池的救命之恩,专门拟了一张菜单子。她亲自到地里摘了一大筐子菜回来,又去王老四家买了几斤肉。王老四自打开始卖猪下水,生意好做得多。见黄姣来了一个劲儿地笑得欢,还难得地给黄姣便宜了几个钱。 作者有话要说:  酥皮:还有一更将在凌晨前完成。呵呵,终于能补齐了。 陆池:我觉得今晚会有福利,好期待 酥皮:你哪里看出来的?我咋不知道? 娇娇:好喜欢乔乔 陆池:我能把它收回吗? 娇娇:别小气了,哪有送出去的东西又收回的?是不是男人? 陆池:那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把罩子给它罩上 娇娇:为啥? 陆池:它色得很,你脱衣服别叫它看了去 娇娇脸红:流氓   ☆、地契(二更)   黄立诚不是个苛刻的人,李伯的屋子里一应物件都有,与主屋并无太大区别。自李伯去后,这间屋子还从没有住过人。   广禄收拾着床褥等,边收拾边说道:“公子,您这也太委屈自己了。您是什么身份的人,哪能住在这样的下人房里?应该让黄小姐和她家老妈到这间下人房睡才对。”   陆池一个斜眼瞥去,广禄立刻就住了嘴。公子不说话的时候好吓人!   可他作为一名合格的下人,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少爷,黄姑娘人虽好,可出身却太低,您若要娶她只怕太爷第一个不答应。可是看黄先生疼女儿的样子,您想纳她进门只怕黄先生也是不会答应的。要我说。。。。。。”   “要你说怎样?”陆池阴恻恻地问道。   广禄一个激灵,忙闭紧嘴巴只专心干活。他这才想起这位主子的性子和别人不同,他若认准的事情,别说太爷,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想让他改主意。他只求黄先生别太一根筋,否则还不知道谁向谁低头呢。要说少爷会娶黄姑娘这事儿□□是成不了的。差距也太大了,两人一个天一个地,实在没办法凑到一块儿去。   黄姣怕陆池夜袭什么的,临睡前将门窗全部检查一遍,该关的关,该闩的闩,她就不信陆池好意思为了偷个香就整出来大的动静。   一夜安眠,黄姣都快要以为是在做梦了。陆池竟然真的规规矩矩地过了一夜?他转性了?   鹦鹉乔乔一大早就开始“娇娇,娇娇”地喊,让黄姣十分怀疑它到底是在喊它自己还是在喊她。   “傻鸟乔乔!”   “娇娇,娇娇!傻鸟,傻鸟!”   黄姣顿时被雷倒,这鸟居然骂人?真是和陆池一个德性。   待她出门摘菜去的时候,迎面碰上从李伯房里出来的陆池,她疑惑地挑挑眉,轻声说道:“你住了一夜该走了吧?”   陆池瞅她一眼,慢声说道:“你爹若是伤好了叫他别急着去书院。”   黄姣疑惑地问:“为何?”   “李正为了得到你家的财产不惜害你爹的性命。此次虽没有害成,但谁知下次他还会不会动这个念头?若我安排的事情他不上钩,只怕还得放他多活些日子。你千万记得莫出门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他若还要害我爹爹,与我出不出门可没多大关系。”若是两三日不出门还可以,时间久了,她还不得被憋死?   “他若害不成你爹,只怕要把主意动到你的头上。我若不在,他想欺负你时难不成你还能反抗得了?你以为到时候谁还能护得你周全?你们村子人少,走在外面常常半天不见个人影,若你呼救,谁能赶得急来救你?”说到后来陆池语气都不自觉得严厉起来,他就怕黄姨娘会意气用事,若再如上辈子似的倔强,恐怕又要将他的话搁到脑后去。   黄姣不得不承认她一介弱女在强男面前确实吃亏。不出门就不出门吧。实在想出门了就喊上春妮儿一同好了,想必有别人在场的时候李正不会丧心病狂地对她干什么吧?   陆池耽误一天的时间表不过是想多和黄姨娘相处一天,顺便把该嘱咐的事情都嘱咐到,免得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亏。如今事情一完就急急忙忙地带着人走了。   黄姣听了陆池的话,乖乖在家里守着,王老四送猪下水来的时候她以要照顾她爹爹为由请求他隔一天到她家来取卤肉。王老四看她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确实不好拿这么重的东西,于是答应得很痛快。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李正倒再未上过门。就连陆池都再也没有来过,只有广禄来过几回替他家少爷送了些瓜果或小物件。   黄姣待要不收,但广禄苦着脸求她:“姑娘行行好,今日我若完不成少爷交给我的任务,只怕回去就要挨几十板子。可怜我家中还有老母幼子,若没了我的进项,只怕一家人都要饿死了。”   黄姣会信他的话才怪。她若坚辞不收,广禄就放下东西一溜烟儿地跑个没影,叫她想逮人都逮不到。最后只好把送来的东西都装到一个箱子里,待来日和陆池讲明白了后再一股脑儿地将它们还给他。   黄立诚腿上已经好得多了。一天里已能下地行走一两个时辰。他看着女儿做活计辛苦,就想重回清嵩书院教书。黄姣哪里会同意?她又不好将李正意欲害他之事说明,就怕她爹听了后会怒极攻心。她又是撒娇又是摆道理,终于说得黄立诚打消了念头。   又过得几日春妮儿约黄姣去县里赶集市,顺便把帕子卖了。黄姣记着陆池的嘱咐就不大想去,可黄立诚见女儿好长时间不出门,以为她是怕家里没钱,为了不花钱才不出门的,心里很是觉得亏欠了女儿,他给女儿了一个小匣子,还有一把专门开匣子的钥匙。   匣子里存了几样首饰和几张契纸,首饰虽样式有些老旧,但件件精心,做工细致,若要到铺子里买去只怕没有百两买不下来。黄立诚看着匣子里的首饰,一时陷入了过去的沉思里。   黄姣猜到这是她母亲俞氏留下的东西,怕爹爹睹物伤情,忙逗着她爹道:“爹看着这满匣子首饰倒是入迷。难道爹爹也喜爱这个?若是爹爹喜爱,女儿我就不和爹抢了。若爹爹不喜欢,不若都给了我罢,我可喜爱得紧。我从小到大还从未戴过如此贵重的首饰呢。”   黄立诚笑道:“爹爹要这些东西作什么?又不能往发上戴,还不如早些给了你。你若缺银子,当上一件两件的也无妨。”   黄姣道:“这如何使得?到底是娘留给我的一点儿念想,我可舍不得当掉。另几张纸上写的是什么?”   “那是咱们家土地的契纸。这些可是咱们家的根本,你千万要收好了。”   土地?黄姣眼睛亮了起来。这么多的地,光是种粮食也能大丰收。再说,她也不打算全部都种上粮食。若是能将现代的大棚技术应用到古代,那每年冬季就再不担心缺少蔬菜了。兴许她还能从中挣些银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阿臭的地雷,么么哒!   ☆、遇李正   黄姣到底是舍不得将原身母亲的首饰当掉。家里虽存了几两银子,但若想盖大棚却是远远不够的。盖大棚需要用到很多东西,仅是买油纸膜一类的就少不了花钱。   黄姣为了冬天能吃上蔬菜,心里计算着是否先在自家的院子里先盖个小点儿的暖房做个试验。她只见过大棚的大概外型,具体如何搭建她还真是个外门汉。但油纸肯定是必不可少的,光照必须得充足,具体该种些什么菜,只怕她还得咨询一下她爹爹。   春妮儿正好约了她赶集市,她倒是可以趁此机会找找杂货铺子里是否有卖油纸的。也不知道这个年代有没有这种东西,若是没有她就是想得再多也是白搭。   为了安全起见,黄姣往筐子里塞了一把廉刀。无论如何,身家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会被李正盯上,她也不能冒这种险。根据她的经验来看,穿越女的体质都是招祸型的。   两个小姑娘一路搭着伴说着话倒也不寂寞,清晨的阳光透过枝叶星星点点象闪烁的钻石一样投在少女的身上,带着丝丝的微风令人觉得温暖清爽。只是快走出村子的时候竟然真就碰到了李正。黄姣在心里哀嚎,不会吧?她现在说想回家还能不能行?   李正露出惊喜的表情,道:“你们这是去县里赶集?”   黄姣在心里暗讽,废话,只要是长脑子的都知道这条路是往县里去的,而且逢一、四、七都是赶县集的日子。她就不信李正会猜不到。还故意这样问,是想表示这是偶然不是故意吗?黄姣悄悄摸了摸筐子里的镰刀,心里略安定了些。   春妮儿哪知道李正怀的是一副什么心肠。她还以为黄姣早和李正偷偷约好一起往县里去呢,她暗地捅了捅黄姣,待她回头时就冲她不怀好意地笑。黄姣一看她那样儿就知道她是想歪了,不由瞪了她一眼。古代男女应该是很矜持的好吧?春妮儿你怎么能这么开放地就想当然了呢?她分明是很注重男女之防的。当然,除了陆池除外,他就不能往正常人里归类。   李正怀揣着什么心思黄姣哪可能不清楚。究竟是偶遇还是他故意等在这里已不需要知道。今天是她白白地送上了门,是她主动给了他一个加害她的机会。只怕他现在就已经在心里面想着如何动手了吧?多难得的机会呀,唯一不大方便的估计就是春妮儿了。只要春妮儿在,相信李正再想使坏也不敢当着春妮儿的面有所动作吧?   黄姣相信李正不敢在去县上的路上做什么。今天赶集的人多,牛车上坐满了人。众目睽睽之下他要是敢动,她就敢拿出那把镰刀给他脖了上来上几刀留个纪念。   广禄得了陆池的吩咐一直监视着黄姣家的动静,尤其是黄小姐。他看得出来少爷对黄小姐有些不同,所以他一发现黄小姐坐上牛车往县里去的时候,就留下人继续看着,他自己则骑了马从另一条道儿往县里报信去了。   陆池紧抿了唇,脸色发黑。广禄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心想:黄小姐哟,您倒是逛得痛快了,却把我给坑苦了。少爷一会儿要是拿我出气,那可都是您害的。。。。。。   陆池想了想,吩咐道:“找到她的人保护着就行了。若是李正动手了,就把他的手给敲折了。先别要他的命,我还留着他有用。”   有什么用?广禄不知道也不敢问,忙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牛车到了县上,李正就告辞去了清嵩书院。黄姣心想,难道他想偷偷地缀在身后跟踪?可是春妮儿一直和我在一起,他再跟踪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呀。她就不信李正会想不到这一点。   想多了也是伤脑子,黄姣想不通干脆不想,仍然到之前的店铺把帕子卖子,两人就在县里胡逛起来。春妮儿想起上次来县里逛的“四海杂货”,里面有好几样东西她都看上了却苦于当时没钱买,这次卖帕子换了点儿钱就又有些蠢蠢欲动。黄姣也想去看看那里有没有她要找的油纸,两人都有这个意向,一拍就合,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四海杂货”,竟比上一回找过来少用了半个多时辰。   “四海杂货”的掌柜的广福今日没得上面的指令,只好有一搭没一搭拨弄着算盘珠子。这间杂货店开了有几年了。光掌柜的就换了好几拨。他是今年少爷为了回祖籍的事情才特意把他调了来专为通消息的。上一次没有保护好爷和太子,只怕是在爷心里留了个不好的印象,他觉得他必须在爷走前干出一番成绩来,否则爷把他留在这里当一辈子的掌柜的都是有可能的。   可是最近风平浪静的,他上哪里寻机会去?广福拨弄着算盘珠子,一双眼睛毫无神采。   黄姣和春妮儿一迈进“四海杂货”,就被架子上琳琅满目的物件儿塞满了眼球。一看就是进了新货,明显比上一次来时多了好多新奇玩意儿。春妮儿立刻抛弃了之前还极想要买到手的一个妆盒子,眼睛直愣愣地盯上了北边架子上摆着的一对嵌珠儿银耳坠子。   黄姣看着满架子的货品,也看上了一个银手镯子。那镯子虽细但一侧垂着几根小链子,每根链子底端坠着一个银珠,给这个普通的银镯子增添了几分灵动。   广福自打黄姣一进门心里就活络开了。想了几天无果的事情今天可终于有了门了。这位黄姑娘在爷跟前儿可不是一般人儿。他都听广禄说了,爷把这位黄姑娘的安危十分地看重,即使黄姑娘已是订过亲的也还是没有丝毫退意。可见黄姑娘很得爷的心啊。若他把这位黄姑娘伺候好了,黄姑娘再在爷跟前美言几句,爷心里一高兴说不定就原谅他之前的过失了。   广福越想越觉得他的命还真不赖,两只眼睛看着黄姣就越来越亮。黄姣当然知道掌柜的是陆池的人,只是他那灼灼的目光是为的哪般?难道他也看上她了?黄姣自恋地想,长得好就是这样招蜂引蝶。将来主仆打起来可与她无关呀!   ╮(╯▽╰)╭      ☆、暗语   广福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尚未娶亲。人长得倒是挺齐整,就可惜个子矮了些。一双大眼亮闪闪地盯着黄姣,很让黄姣自恋了一把。   广福热情地走上前给她们介绍货品。春妮儿看中的银坠子和黄姣看上的银镯子都被摆到了柜台上。广福有些恭维地说道:“两位姑娘尽管挑,前日才上的新货,有看上的我作主给姑娘们打个折扣,一定叫你们称心如意。”广福还特别将“称心如意”四字加重了口气。春妮儿这个傻姑娘丝毫没有察觉不妥,但黄姣是听出来点儿别的意思了。   黄姣从广福的态度上大概也猜出这家杂货店后面的主人估计就是陆池没差了。兴许他就是得了陆池的嘱咐想在这上面讨她欢心?太小瞧她了。她是这么容易就被人讨好的吗?(作者:女儿,你真的不容易讨好吗?人家送你的乔乔你喜欢得跟什么似的,没事儿就教它骂人的话。这会儿掌柜的主动打折扣给你,你扪心自问,真的没有小小的窃喜吗?)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黄姣把眼光又放到了货架子上。占陆池的便宜她真的是毫无心理负担。就冲陆池对她丝毫不客气的态度,她也会把这种不客气的态度用在他家的生意上的。黄姣心里暗搓搓地想,陆池想纳她为妾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但若是他有心能娶她当正妻,她倒也愿意将就将就。到时候别说这家杂货店,就是他的私房银子都得全部交给她管着。现在她想挑几样东西,能算成是提前拿自家的东西吧?相信陆池一定不会介意的。   他好意思介意吗?   就算两人亲事不能成,那也怪不得她。到时候难道他还能跟她清算买东西时给她打的折扣?呸,还不够他掉价的呢。这就好象谈恋爱的男女,分手的时候男人好意思把送女人的东西收回去吗?只要敢收回去就要有后面被骂人渣的心理准备。陆池怎么看都不象是小气之人,黄姣认为她不占他便宜都有点儿心里过意不去。   再说买东西本身就有讨价还价的过程。这个掌柜愿意主动打折,那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是陆池自找的。黄姣觉得她此时占他的便宜占得很是没有心理负担。   黄姣自打穿越以来还从来没有大手大脚地花过钱,对于上一世一直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的黄姣来说,这种不能看上东西就买、有想做的好吃的不能做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憋屈了,而且一憋屈就让她憋屈了好几个月。   黄姣有了占便宜的意识后,在挑选货品上就有些手大了。   渐渐地柜台上就摆了十几件精致的货物。从小的首饰到家里用的花瓶,从衣饰上用的珠子到冬季用的手炉,黄姣把她日常会用到的东西都一一点了名让广福搬到了柜台上。看着一柜台的物件儿,黄姣觉得她受陆池欺负而愈加烦躁的心得到了纾解。   春妮儿看着黄姣一件件地要东西,都顾不得挑自己的东西了。她张着小口,心里在呐喊:花儿哟,你发财啦还是发财啦还是发财啦?!   黄姣摸摸口袋,从里面倒出些钱来,点了点,才几百文钱,连一两银子都不到,别说是一个铜錾冬梅纹手炉了,就是她最开始看上的坠银珠子的银镯子要价都不止一两银。   黄姣愁眉苦脸地对广福说道:“可惜了,这些东西我看着都喜爱得很,只是囊中羞涩,什么都买不起。”说着,一副万分不舍的样子将东西往广福处推了推,“掌柜的还是收起来吧,待我把钱存够了再来买吧。”   广福好容易等来了这尊玉佛,哪里能轻易把人放走,他双眼弯弯地笑道:“姑娘还没有问价怎么就知道买不起?单是姑娘挑的这个手炉,别看外面显得好,但其实它的进价却是这些货品里面最低的。我给姑娘一个良心价,若姑娘觉得愿意拿,我就按这个价格卖给您。”说着从暗处比划了五根手指,“姑娘看这个价格可合适?”   黄姣哪里懂暗语?她摇了摇头,还没等说话,就见广福先皱皱了眉,仿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又伸出手指比了个二。   黄姣暗笑,这价位降的可够快的,就这一会儿功夫大半的价儿就砍掉了。黄姣反正是不懂这个的,她直接把钱袋扔给广福,道:“我是门外汉,可看不懂您比的价格。不如掌柜的自行取钱吧。”   广福一听傻了,他原是为了避着春妮儿才打的暗语。他给黄姣的价格就是买个炉耳都买不来,万一黄姑娘旁边的那个小姑娘见便宜也要来一个怎么办?他赔得起这么多银子吗?如今倒好,人家黄姑娘根本就看不懂他的手势,感情这半天他是在对牛弹琴了?   广福从钱袋子里意思意思地取了一百来个钱,将手炉往黄姣跟前推过去,他笑道:“姑娘可还有其它想要的东西?”   黄姣瞅了瞅柜台上的一堆东西,从中取出那个坠银珠子的镯子,这个是她最早看中的,此时越看越心爱,她戴到自己的手腕上,白嫩的腕子配上叮当轻晃的银镯子,看起来竟比那初春的桃花还鲜嫩。   广福看了一眼就忙把视线望向了别处。这可不是他能看的,若叫爷知道他看了黄姑娘的手腕子不会叫人挖了他的眼珠子吧?   春妮儿拉了拉黄姣道:“我还以为你最近转了性子呢,这几个月找你买东西你都推说没钱,每次都是我买你看。我还想着你以前买东西手大着呢,怎么最近突然就改了性子了?感情你是攒着要一次买个好的呢?”   黄姣笑道:“以前是我不懂事,都不知道家里生计艰苦。前次落水后我才知道家里银钱不多,连想吃顿肉都不得。所以这几个月我才有所收敛。今日我爹知道我来逛街,专门给了我这袋钱让我只管买些中意的东西。我好久没花钱手都痒了,你还在这儿笑话我?”   春妮儿道:“还是你有心了。我哪次不是卖了帕子就出来买东西把钱花个大半的?我比你还差得远呢。今日多亏你提醒了我。你爹好歹还有俸薪可拿,不象我们家可全都是靠天吃饭呢。我却从没想过家里是否缺钱。算了,我今天也不买东西了,今天换我看我买好了。”   广福闻言不禁多看了春妮儿两眼,想不到这丫头看起来不起眼,人却真的不错。善良纯朴是她的本性,又有错能改,真真是个好姑娘。   黄姣当然不会拒绝春妮儿当孝子,她想到今天逛街的主要任务还没完成,却只顾着东挑西拣地买些没大用处的,忙问广福道:“掌柜的,你家店里可有油纸类的东西?”   “油纸?”广福摇了摇头,“这倒是从未听说过。姑娘是从哪里听来的?若是有来处,姑娘又急要,我倒是能从别处给姑娘进一些先用着。”   黄姣听到没有油纸并没有太失望。因为她本来就没有对此抱太大的期望。 作者有话要说:  酥皮:我感冒了,吃了药瞌睡得很。如果有错误的地方请帮我指出来,明天清醒的时候改。呵呵   ☆、撕破脸   黄姣在四海杂货没买到油纸到底不死心,想拉着春妮儿四处找找。刚出四海杂货的门,就有一个壮实的黑脸青年迎面走过来。黄姣正觉得眼前之人有些面熟,春妮儿就先惊喜地奔上前去,“哥——,你怎么来了?”   张思远看着自家妹子,微微笑着,憨实的脸在看到黄姣的时候却突然就红了。黄姣也被看得不好意思,她走上前去行礼,“张家哥哥好。”   张思远有些局促地回了一礼,“既然遇到就一起吃个饭吧,我请你们吃炒面。”   广福看着走远的三个人,默默地替他们家主子担忧,他真得觉得他们爷的情敌是越来越多了。   黄姣不好意思混人家的饭吃,找了个藉口跟两人道了别,与春妮儿约好时间在北门口一起坐车回去,然后她一路走一路逛,结果转了半天每一家店铺都没听说过油纸这种东西。黄姣免不得气馁,再找不到,她冬天想吃新鲜瓜果蔬菜的愿望就要落空了。在这个时代冬天能有萝卜土豆的吃着都算是生活不错了,想到再过几个月她家就要天天吃萝卜白菜土豆的,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黄姣正垂头丧气地走着,眼前就出现了一双青布布鞋。她抬头一看吓了一跳,眼前之人可不就是李正?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站在面前,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这简直就是一道晴天霹雳,直劈的黄姣头晕眼花。   黄姣努力挤出一丝笑来,颤微微地说道:“李公子,好巧啊。”   李正笑得十分温和,可是在黄姣看来却十分恐怖,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皮笑肉不笑?他眼睛里的凶光那么明显,她都快被吓双腿打哆嗦了。   李正笑着说道:“这么巧遇到黄姑娘,春妮儿怎么没和你一起?”   黄姣忙回道:“春妮儿一会儿就过来,她在前面的店里看东西呢。李公子若是有事尽管去忙,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着就打算往回头路走。她刚才抬头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前面已经没有什么路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的,竟然走进了死胡同。她之前只顾着找油纸了,竟把这么个危险因子给忘了,此时自己主动走到危险之地,正给了人家可趁之机,这可真是自己作死谁都挡不住啊。黄姣在内心里哭喊狂嚎,能再给一次机会吗?下一次再不落单了,下一次她一定要吃张家哥哥请她吃的炒面。   李正眼神闪来闪去的,黄姣就知道他一定在琢磨这里是不是行坏事的地方。最近的店铺离这里起码还有十来米远,她要是叫救命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听见?她希望这年月还是好人多,她伸手到筐里紧紧抓住镰刀的把,李正只要敢动一下手,她就要用这把镰刀把他的手腕子割断,她想,如果可以的话,她能不能在他的小兄弟上也给来上一刀?   李正象是下定决心,直接就向黄姣扑了过来,吓得黄姣差点把镰刀给扔了出去。她抽出镰刀直接向他划拉过去,李正没想到黄姣手里会有利器,一时不察竟然被她在手臂上划了一道不长的口子。李正虽是书生,可在家里也是要干农活的,身体比一般的读书人要强壮得多了,这么一道小口子对他来说除了有些疼痛感之外真没什么大的影响。干农活的人哪个没有受过伤?这点伤实在算不得什么。   黄姣边挥舞镰刀边喊着“救命”,李正目露凶光,闪躲着她的镰刀。不一会儿黄姣就气喘吁吁地停了手,她拿着镰刀盯着李正,时刻防备着他。女人无论在体力上还是力量上都差了男人不止一星半点,再挥舞下去只怕李正还没有动手她自己就先力竭了,所以她也停了下来,向后退了几步,只等这个男人动作她再动作。   她喊了半天,远处的店铺一点动静也无,这使她灰了一半的心。难道今日她真要折在这里了?黄姣狠狠地咬了咬唇,谁怕谁?就算最终躲不过去,她也要李正褪层皮,她若不能好过,她也一定要把李正碎尸万段。她可不是古代的女子,以为贞洁没有了就要死要活,她不但要好好地活着还要亲眼看着李正死!一旦她被逼到了绝境,她相信她绝不缺少那股子狠劲,她一定会看着李正痛苦万分地死去。   李正道:“黄姑娘为何要用镰刀砍在下?我不过是想与姑娘亲近亲近。我们本就是未婚夫妻,正该多接触。平日里难得见上一面,今日偶遇,难道不该趁此良时多亲近亲近?”   黄姣怒斥他道:“李公子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男女授受不亲,你这般行事轻浮,言辞浪荡,只怕孔老夫子都要被你气得从坟里爬出来到你的床头去揍你。”   李正听闻此言很是生气,怒道:“倒生得好一张利嘴,我原以为你父亲是书院的先生,学识渊博,他教出来的女儿就该是温柔贤静,庄雅端方,却不想你会是这样泼辣无德,真真是丢了你父亲的脸。象你这样的女人我李家可不敢要。若你今日乖顺,或可还有转寰的余地,若再这样任性,我可是要很禀告父母,叫他们去退亲的。到那时候你可不要后悔今日的言行。”   黄姣险些叫他的话给气个仰倒,真真是厚脸皮得比陆池还过之而无不及。想到陆池,黄姣真想哭了,平日不需要他时他总在眼前晃,关键时刻需要他了,他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快活去了。若早知道她今日最终要便宜了李正,还不如当时就从了陆池呢。   这两个男人虽然都不是个东西,但好歹对着陆池她还不会恶心地吐出来。   黄姣骂李正道:“你简直是猪狗不如,你娘生你的时候一定是做了缺德事儿才把你生得这么黑心烂肝,丧德败行,老天爷若有眼就该下十八道雷把你劈成狗屎,否则你活着都是来恶心人的!”   李正气怒异常,他此时恨不得生撕了黄姣。这丫头一张嘴不但把他骂了,甚至把他娘也骂了,他恨极,直接就扑向黄姣。黄姣使劲地朝他砍去,可镰刀的外刃实在不锋利,李正豁出去挨一下,瞅准机会抓住了黄姣的两只手腕。黄姣眼见镰刀掉到地上再无利器对付他,忙张嘴向抓着她的手咬去,李正吃疼松了手,却一巴掌把黄姣打翻在地。   黄姣最怕的就是躺在地上了。这样的姿势对她十分的不利。她脚上的绣花鞋可不能跟现代的皮鞋或是运动鞋比。绣花鞋底子软薄,蹬人的时候根本就使不上力,李正若是要强她,她只怕只有被动受辱的份儿。   李正狠狠在她腰间踢了一脚,黄姣疼得大叫一声,眼泪含在眼眶内迟迟不敢落,生怕一个眨眼就要被那李正抓住机会趴将上来。      ☆、昏迷(一更)   黄姣眼见着要没了希望,李正眼神凶狠地瞪着她,单膝跪在她的腿中间,正打算这样压在她的身上,他的一只手已经拽住了她的衣襟,眼见就要向外面撕扯,黄姣曲起手指用尽力气在他手背上狠狠地挠了一把,她恨不得将他的肉也扯下几块。   只听李正“嗷”地叫了一声,他抬起的手上鲜血立刻汩汩地冒了出来,李正只觉手上钻心地疼,他更是发了狠,用另一只手用力给了黄姣一巴掌,打得她头偏向了一边,脸上瞬间就肿了起来,手指印像红色的藤条在她的脸上显现,鼓起来的血肉一条条爬在她的脸上。李正忍着疼,打算无论如何先把正事办了再说,这个丫头也就这点儿本事了,他单手抓住黄姣的两手锁在头顶,另一手接着去撕扯她的衣服。。。。。。   黄姣眼见是挣扎不得,只有拿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李正,若目光能化成实物,黄姣只愿目光都能化作毒水浇到这个男人身上,让他皮肤溃烂到流脓生蟥,让他全身彻夜疼痒。。。。。。若目光能化成实物,黄姣还愿目光都能化作毒箭,箭箭射在这个男人身上,扎得他象毒刺猬一样,身上无一处不是洞,无一处不掉肉。。。。。。   李正迎着黄姣的目光,恶毒地笑着:“你不是能耐吗?你再骂人呀?有本事你翻腾呀?我今日就叫你身败名裂,以后你想跪着舔我的脚都得求着我。。。。。。哈哈哈。。。。。。”   黄姣的目光突然变了,变得充满了恶毒的怜悯,她轻笑起来。   李正看到怒气更盛,都这会儿这个死丫头还能撮什么妖?   黄姣笑着说道:“你看你后面是什么?”   李正察觉异样,一回头还未看清楚是什么就被迎面一黑色大物打得眼黑一片,疼痛随之袭来,脑袋上、脸上不断被异物痛击,他两眼一翻,立时就晕了过去。   ——*——*——*我是分隔线*——*——*——   陆池从内室出来,冲着面前广禄大声喝道:“请来的大夫呢?怎么还没有到?你们都是废物吗?”   广禄缩缩脖子退了出去。请大夫的人才走了一刻钟,就是最快也得再等两刻,可是爷到这会儿已经催了三回了,可见是心急得狠了。   可怜了黄姑娘,早上见的时候还是明眉亮眼的出门,想不到他们一个错眼不见,待再找到人时就有些晚了,黄姑娘脸上被打得肿起老高,身上还不知道有些什么更重的伤。他们这群大老爷们的也不能揭开衣服查看,只好先将人送回来让爷检查了。想到已经被切掉一只手的李正,广禄仍觉得太便宜了他。只是爷说先留着他的性命,所以他们就把人扔在了草川巷,那里是县里的贫民窟,相信李正一定会被那些人好好地款待一番的。   陆池检查了黄姣的伤,除了脸上的伤最明显外,她的后腰处则有好大一片淤青,一碰那里她就疼得抽气,此时的陆池只觉得心疼得无以复加。他太自负了。以为叫人跟着就能成万无一失,谁知道竟会出现这样的意外?都是他的错。他看着黄姨娘肿起的小脸,想到她之前还粉嫩细腻的脸蛋,此时却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他的胸口瞬间就升腾起汹汹怒火。那张脸即使生气时也能让他觉得可爱可怜,让他丝毫都生不出厌烦;那张嘴即使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时也总带着一股娇气,像冰凉的泉水随时能浇熄他高涨的怒气。他只要看着她就会觉得甘之如怡就会觉得内心充实满足。但是此时那张脸却被一个下三滥的男人动手打成这样?他此时的脸隐在轻纱帐中,满室都弥漫着肃杀之气。   陆池看向躺在床上的那道单薄的身影,他的心象被一只手在狠狠地揪着。她此时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皱着,额上冷汗直冒,头发也因汗湿而一缕缕地沾在上面,更显得脸色苍白无色。有时她会浑身颤抖,伴着细碎的低语,陆池凑上前去细听,却一句也听不清楚。   大夫还未来,陆池就已经将她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除了脸上和腰上、腕上的伤,倒也没有其它伤痕。只是她这样高热不褪,一直昏迷不醒,陆池只觉得他全身都跟着她疼痛起来。   广禄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走到外间,禀报道:“爷,大夫来了。”他今日办事不利,跟丢了人,害得黄姑娘受了如此重伤,看少爷对她重视的程度,只怕过后绝不会轻饶了他。他已经自去领了三十板子,至于少爷过后要如何处置他,他都无怨言。这还是他第一次办砸一件少爷交给他的任务,他觉得有负少爷的嘱托,他也觉得很丢人。他和广福这一次跟随爷回祖宅,本是一次极好的立功机会,没想到才回来月余他二人就会一而再地出差错,爷还会信任他们吗?以后还会把事情交托到他们手上吗?他们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弥补了?   广禄自打将黄姑娘救回来心情就一直沉重,此时他连看爷的脸色都不敢,只怕爷一看见他的脸就会想到黄姑娘的伤,到时候爷会不会一时气愤直接就把他给撵回去?他若是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回去,以后他在他的手下面前还要不要脸了?广禄没听到爷回话,他悄悄抬眼看去,只见爷正一脸柔和地拿帕子给黄姑娘擦汗,那样温柔和善的样子把从没见过陆池这样表情的广禄吓了一跳,他忙低下头,将声音提高了些,道:“爷,大夫来了!”   陆池在广禄的身上冷冷地看了一会儿,才波澜不兴地道:“把人请进来吧。”   大夫是县里最有名的老郎中了,虽胡子已花白但精神极好,走进来时双腿丝毫不打颤,身形板正,明明已过七旬,看背影却更象四十开外之人。陆池将人请进去,旁边一个身穿翠色衣衫的丫鬟走上前,将帘子掀起一角,将黄姣的手腕从被中拿出,又用一方帕子盖在上面。   “用不着帕子,将帕子取走。”陆池怕隔着帕子诊不仔细,忙轻声喝道。   老郎中道:“无妨,无妨。”他不等那丫鬟取下帕子就将手搭在黄姣的脉上,等了片刻才说道:“小姑娘的脉象缓而时止,止有定数,短而动摇,且六脉缺三,恐不是一般地受到惊吓所致。待我开两副安神的方子先吃一日,若明日能有起色就继续照着这个方子抓药。若是无用,那老夫也是江郎才尽,无力回天,还请公子另请高明罢。”   什么叫无力回天?明明只是一时的昏迷,怎么叫这个老郎中一说就成了重危了呢?陆池拦住要往外走的老郎中,沉声问道:“她还发着高热,可有药能令她降热?”   老郎中把头摇得象拨浪鼓,“她若是感染风寒,捂出一身汗兴许就能将热退去。但象她这样受到惊吓致六脉缺三的病症实为少见,老夫行医几十年也是平生仅见。今夜使人好生守护,常使人给她散热,莫再捂得过厚,兴许能减轻此许热症。” 作者有话要说:  酥皮:终于补上一章了,哈哈,凌晨前二更 陆池:伤娇娇者活! 酥皮:啥?。。。。。。 陆池:我要他生不如死。。。。。。   ☆、醒(二更)   黄姣浮浮沉沉间,只觉眼前景物变幻,从陋室青砖到红瓦白墙,眼前渐渐呈现出一座幽深的庭园,园内佳木茏葱,奇花烂漫,更有假山清溪环绕盘旋。园子正中,碧水之间现一楼阁,里面不时地传出几名女子嘻笑玩闹之声。   又换得一时,雕栏玉栋前,一美艳女子冷目含笑,言语间尽是嘲讽不屑,“象你这等低贱之人,也配与侯爷坐于一处?爷惯着你,你就分不清高低贵贱了?爷不过是图个一时新鲜纳了你,那也不过是在这府里上不得台面的妾侍中多添了一个,你的生死尚握在我的手中,竟然还敢在我面前摆脸子?给她掌嘴,叫她也长长记性!”   “噼啪”声响起,黄姣只觉双颊生疼,竟似打在了她自己的脸上一般。她疼得受不住,□□出声。这时有清凉微香抚上脸颊,竟奇异地缓解了她的疼痛,她舒服地叹了口气,更是将脸庞往清凉的来处凑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好似睁开了迷蒙双眼,又好似还在梦中,只见清纱帐顶剧烈摇晃,竟是晃得她恶心眩晕,身上也象被石磨碾压过一般,后腰处更是疼痛难忍,再往上看时,就见一男子在眼前不停晃动,待要细看,却如何也看不清楚此人样貌。   黄姣感同身受一般“哎哟”出声,腰间更象是断了脊骨似的,左右都难受。可即使她已难受得不愿意动弹一下,也还是有人不能令她如愿,强硬地将她的上身托起,更有温热的东西覆在她的唇上,苦涩的液体就顺着她的嘴流进身体。她正苦皱着眉头要将这进入口中的东西吐出去,嘴中突然就被塞了一块甜糖。品着这丝甜意,黄姣到底是把苦味先咽了下去,甜味覆盖上来,满口都成了甜的,后腰处有热烫的东西覆住,疼痛缓解,她觉得这会儿总算是舒服多了。黄姣找了一处舒服的地方蹭了蹭复又沉沉地睡去。   仍是之前的翠衣丫鬟端了盆水进来,屈膝道:“爷,水准备好了。”   陆池嫌她说话的声音太大,回头沉沉地盯了她一眼,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翠衣丫鬟抿紧唇慢慢退了出去。   陆池抻着胳膊,将黄姣的脑袋轻轻挪到软枕上。黄姣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哼,转过头又陷入沉睡。   陆池绞了帕子给黄姣擦了头脸,又擦了手脚,看着黄姣一丝醒来的迹象都没有,不禁有些焦急。只可恨这里离京城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那老大夫也不象是个招摇撞骗的。若明日她还未醒,陆池心想,实在不行,他只能带着她长途跋涉,去往京城求治了。   黄姣睁开眼睛时,首先看到的就是青色的纱帐,隔着纱帐隐约可见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直射到帐子上,带着些许暖意,黄姣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一抻不要紧,后腰立时疼得象有针扎一般。此时她算是被疼得完完全全地清醒了过来。她看着头顶的青色纱帐,感觉似曾相识,回忆着梦中好像就有这么一幕。。。。。。   又过了片刻,黄姣惨叫了一声,陆池从外面急急地冲了进来,“娇娇!”   “娇娇,你醒了?”陆池一脸喜色,回头喊道:“广禄,再去请大夫来!把行李都卸下来,找人去黄家村说一声,就说人醒了。”   黄姣睁着通红的双眼,带着控诉的眼神瞪着正忙着吩咐下人的陆池,不一时眼泪就哗地流下来了。   陆池还以为黄姨娘是疼哭了呢,忙上前将人搂进怀里,安慰道:“莫哭,我再多做两天你就不疼了。”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按在她的腰上顺着一个方向不轻不重地揉着。   黄姣差点气个仰倒,什么叫多做两天就不疼了?他这个□□狂,竟然趁她昏迷且身上有伤的时候欺负她,他得有多丧心病狂呀?   黄姣推了他一把,没推动,厉声道:“你放开我!”   “别闹,我今天要做足九次你才能好得快。等明天你适应了就更能觉得滋味无穷了。”   黄姣的泪流得更凶了,人家一夜七次郎就已经是很厉害了,他居然还想来九次?也不怕精尽人亡。她就没见过有人能流氓到这种境界的,她觉得他已经可以被授予流氓中的变态,变态中的变态称号了。   “这会儿感觉舒不舒服?有没有觉得不太疼了?要是你能忍住,我就再用点儿力,虽然现在会疼些,但揉完后你的腰就能好得更快一些。”   黄姣。。。。。。( ̄. ̄)+   “要揉。。。。。。九次吗?”   “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只怕你皮肉受不住,少了没效果。这一手绝活还是我师父教给我的。”陆池语气中透出一丝怀念,“我小时候练功的时候常常会受伤,我师父就用这种法子给我揉,揉完后果然会好得多。”   黄姣在枕头上擦了擦眼泪,道:“想不到你还有师父?我还以为你这身飞檐走壁的功夫是自创的呢。”   陆池笑出了声,“最多就是身体轻巧一些,跳得比常人高些,怎么到了你那里就成了能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了?若真有这样神奇的功夫,这天下还不乱了套了?”   黄姣也觉得是自己太少见多怪,“我睡了多久了?”   “从你出事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   “什么?”黄姣一下坐起来,急慌慌地就要下地穿鞋,“惨了,惨了,春妮儿还和我约好等在城门口呢。”   “你快躺回去。”   黄姣都快急哭了,“春妮儿若等不到我还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儿呢。再说她万一为了等我错过回村的牛车该怎么办?这一晚上她住哪儿呀?她一个小姑娘别再遇上坏人!”   “你不用担心她了,我都安排好了。昨天就已经叫人把她送回去了。你爹那里我也派人去递了消息。原本想让刘妈妈过来伺候你的,可是你爹还躺在床上不能下地,家里离不开她,我就没有叫她来。”   这样安排得似乎挺妥当,可黄姣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半天她才想起来,她爹和春妮儿会不会误会什么?   她问道:“你的人是如何跟我爹说的?”   “自然是实话实说了。”   黄姣急了,“那到底是如何说的?可说过我们的事情?”   陆池就象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我们能有什么事情?他们对你父亲说,说你昨日遇到李正差点受辱,幸好被我的人及时救回。但因为受了些伤,不宜挪动,就暂时先住在我家。春妮儿原是想回来照顾你的,可是她昨日若是一夜不回家,只怕他家里就先急了。到时候你出事的消息立刻就会传遍整个村子。虽你和李正的婚最终能退,但你不洁的名声若是传出去了,以后你还能不能好好嫁人了?我□□妮儿保密,她也一再保证过绝不会把你的事情告诉别人。至于你爹,我想他能想清楚该如何做的。”   黄姣松了口气,还好,若叫她爹知道她与陆池关系不寻常,只怕她爹得被她气岔了气儿。   “我爹就相信了?他就一点怀疑都没有?”黄姣很是狐疑。她一个姑娘家即使受了重伤也不该住到一个外男家里,即使他对她家有恩那也不行。   “就算是怀疑难道你爹还能跑来把你搬回去?”   黄姣没话说了。爹爹不良于行,真的很耽误事情,她差点儿就没保住清白。所以这件事儿最终也得怪到李正的身上去。   此时她才想起李正这个王八蛋。“李正怎么样了?”   “我没杀他,但也没让他好过。你不用操心,他近些日子都再也没精力去闹腾你了。”   黄姣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既恨不得李正立时死去,又觉得人不能太过于极端,动不动就杀人杀人的,实在是太过冷血。可若是叫他还活着,她又会觉得咽喉处始终卡着一根刺一样上不去下不来。她突然意识到,原来她心狠起来也是可以狠到要人命的。 作者有话要说:  (* ̄? ̄*)终于二更完了,睡觉去。   ☆、折腾   黄姣在陆池家里虽然住得不安心,但因为她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腰也依旧疼得不敢使劲儿,所以她也只好厚着脸皮继续在他家里住着。陆池虽没有特别的表示,但从他舒展的眉眼间就能看出他的心情很是不错。   这种好心情倒是让广禄免了一顿皮肉之苦,爷照旧将事情交给他去做,这使得他如同重获了新生一般,心情既松快又愉悦。广禄知道这全部都是黄姑娘的功劳,所以他投桃报李,一有空闲就到外面收集好玩儿的、好吃的交给爷,让他全部拿去讨黄姣的欢心。就为这个陆池没少赏赐他一些鼓励和赞赏的眼神。   之前伺候过黄姣的翠衣丫头依旧负责照顾她。黄姣醒来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开口问她的名字。其实她认得出来,这个丫头别看现在是伺候人的,前世可是原身的一大劲敌。在她成为陆池小妾之前这丫头已然是陆池的姨娘了。而且这丫头能文善武,很得陆池看重。听说最早这丫头就是专在陆池书房里面伺候的。古代男人的书房都是秘密重地,这丫头能在书房伺候,可见脸面不小。   黄姣看着这丫头一阵的揪心。好你个陆池,她虽然不能答应他给他作妾,可他也不能把他的相好的这么光明正大地放到他眼前来呀?这不是成心让她不痛快吗?   瞧瞧这位叫夏蕊的丫头,生得当真是一幅花容月貌,看她眉弯眼明,鼻挺唇红,脸如银月,肌肤赛雪,身姿袅袅,肥瘦纤匀,走起路来似仙子捏云,弯身时露出不盈一握的小腰,即使是姣看了都要先醉上三分,更不用提男人看了会有何反应了。若不是黄姣有前身的记忆知道她们两人有仇,只怕她也是极愿意多看几眼美人儿的。   也不知陆池是几时将她收房的。但看现在夏蕊还在她跟前伺候,黄姣就觉得她是不是该趁着这个时候替原身报仇呢?   “夏蕊,打扇。”夏天还未过去,暑气仍足得很,黄姣这两日除了吃就是睡,到午时就不免有些脱困,她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了,没有道理不去折腾仇人。黄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手边触手可及一碟子新鲜瓜果。扇子就在她手边,可她偏不扇,就当没看见一样哈哈夏蕊替她扇凉。   夏蕊粉颊生霜,虽没有将怒气摆在脸上,但神情肯定是僵硬的。黄姣轻“哼”一声,她现在就是要摆一摆主子的款儿,甭管她黄花是不是她真正的主子,只要她还受陆池重视一天,狐假虎威这一套在这里就能好用一天。   黄姣不大敢动弹,否则她这会儿一定要翘上二郎腿,哼上一去小曲儿,把享受的姿态做足。你上辈子不是爱装逼吗?我就让你装个够。上辈子这夏蕊没少在几个女人里面当搅屎棍子,最后她死了,夫人被厌弃了,王姨娘孩子掉了,隆姨娘更是被下了药,终生不孕。这些事情背后没有一件事后面没有夏蕊的影子,可最终呢,就数着夏蕊毫发无伤,可见心机深沉。   “你们爷怎么舍得叫你来伺候我呢?你这么漂亮,跟天上的嫦娥一样美,如何能做下人做的活计呢?你们爷可真是暴殓天物,像你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就该被宠着,爱着,放在我这个乡下人跟前伺候,也不怕伤了你这双嫩白的小手。”   夏蕊脸色缓和了些,低下头前的眼神带着不屑和骄傲,但说出的话却极谦虚柔顺,“姑娘说的是哪里话来?能有机会伺候姑娘本就是我荣幸,我怎么会嫌弃呢?”   “哦,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   “那太好了。夏蕊你再帮我端碟子葡萄来吧。原本我怕你累着不敢使唤你,你既这么说了我就可以没什么心理负担了,多谢多谢。”   夏蕊。。。。。。   折腾完夏蕊,黄姣没了心事,头一歪美美地睡了过去。   陆池走进屋里,看到一个背影窈窕的丫头正跪在黄姣床前,脑袋一点一点地就快磕到床上了。她手里的扇子也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黄姨娘头向着里面正睡得香。   夏蕊突然睁开眼睛,看到少爷离她不足一尺的距离,心跳忽地就增快了。她忙对着他磕头,道:“爷恕罪,爷恕罪。奴婢因昨日值夜,到今日午时就有些犯困,文才竟不小心睡了过去,奴婢罪该万死,还请爷责罚。”   陆池倒真没想怪罪她。黄姨娘睡得正香甜,扇子打不打都没大区别。他挥了挥衣袖叫她退出去。   夏蕊立刻磕头哭道:“还望爷替奴婢求个情,求黄姑娘莫与奴婢一般见识。奴婢怎么会是小姐命呢?奴婢就是个伺候人的,从来也没有对这个身份不满过,求黄姑娘千万莫与奴婢计较,奴婢绝不敢胆大包天地给爷献殷勤,与姑娘抢宠爱。就算爷曾答应要给奴婢一个名份,但奴婢知道少爷只是不忍奴婢受人欺侮才那样说的,并当不得真的。奴婢愿一直为奴为婢永远伺候少爷。”   陆池渐渐阴了脸色。他原以为这个丫头是个知进退的。上一世在书房里伺候的时候小心谨慎,从不多言多语,在家里的女人里也算是较得他信任的一个了。没想到换了这一世,他竟这么早就露出了她的本性?她是觉得他好骗呢还是觉得他会被她美色所迷偏听偏信?抑或是被她这番话一激就真的会给她一个名份?真是不自量力。不识好歹的东西,若不是老宅里没有多余的丫鬟,他又不可能一整天都守着黄姨娘,他今天能轻饶了她?   屋子里一片静默,半天没有人说话。被刚才的说话声音吵醒的黄姣觉得她还是再装睡一会儿吧。也不知道这两人究竟在干嘛?黄姣有些心急,她的头歪向里面,根本就看不到外面两人的表情。这样悄没声儿的,难道陆池在盯着夏蕊看?难道上一世他就是这会儿看上夏蕊的?   黄姣是个心里搁不住猫的,她翻了个身,将身体朝外,她悄悄地睁开一条眼缝朝两人看去,她发现陆池果然正在看着夏蕊。因陆池背着她,她看不到陆池的神情,但她看到夏蕊嘴角含愁,眼中含泪,一副受尽欺负的小女儿状,真是我见犹怜。   “滚出去到外面跪着去。”黄姣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无语了,同学的机子不认我的U盘,仍然是研究手机更。。。。。。┏(`ー′)┛   ☆、要命   夏蕊楚楚可怜地看向陆池。   黄姣满脸厌烦地看着陆池。   夏蕊斜眼瞥见黄姣这副表情,不禁在心里冷笑,到底是乡下来的没见识的野丫头,什么表情都摆在脸上。这世上哪个男人会喜欢看这样的哭丧脸?好心情也变成一肚子火了,爷也就是图她个新鲜,不过是长得有几分姿色,哪里能够长久?她且忍耐她些时日,待日后爷厌了她时,千万别犯到她的手里。   陆池笑着对黄姣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还没到晚饭的时辰呢。”   你当是在养猪呢吗?黄姣暗翻白眼。瞧这两个人全都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儿,就这样陆池还想纳她为妾呢?别说是纳妾了,就是八抬大轿娶她当正房夫人还得看她愿不愿意呢。   她用下巴对着夏蕊指了指,“你们家的下人都是这样儿的?嘴里说一套,背地做一套。在我跟前儿时还说得好好的,说愿意服侍我,心甘情愿的。你一来转眼就说我坏话,真不知道她这副七窍心肠是怎么长的,当别人都是泥捏的好欺负呢?还是看我是乡下来的不把我当回事儿?不管我身份如何,如今我住在这里总是你们家的客人吧?你家就是这样待客的?若是不欢迎我住我走就是了,没得住在这里凭白受一肚子气的。”   陆池低头闷笑,黄姨娘这世好利的嘴,还一副不小的脾气,当真是再受不得一点儿委屈,真真是哪儿哪儿都娇娇的。转头看向夏蕊时已一副冷脸,斥道:“没听见吗?耳朵聋了?去门口跪足两个时辰再到这里来伺候,再叫我抓住你背后搬弄是非就不再这么轻罚了。还不出去?”   夏蕊哆嗦着嘴唇,爷还从来没有这样大声斥骂这她,她自进了府就在爷跟前伺候,后来因为谨言慎行得爷的信任才好容易升到了书房伺候。这么多年她一直谨慎小心,生怕惹了爷的厌,谁曾想到爷会为了一个乡下丫头就这样当着她的面下她的脸?她这些年在府里没少受人追捧,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丢脸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爷,奴婢不服。奴婢这些年在爷跟前儿伺候何尝说过谎话骗爷?怎么黄姑娘一来她说什么您就信了,奴婢说的话倒成了假话?”   陆池盯着她的眼神更加冰冷,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黄姨娘对他的态度他早就看出来了,她是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呢,恐怕就是因为重生一回所以她不想再犯上辈子的错。她都不想与他有更深的牵扯了,又如何会为了争宠而骂夏蕊,这种话也就是骗骗色迷心窍的二傻子。陆池对被人当成二傻子这种事真是深恶痛绝,他是哪里象个傻子了?竟被个下人欺瞒?他说的话在她心里只怕也是阳奉阴违,他刚才还心软想再给她一次机会,这会儿他只觉得他确实是错了。对这样的下人若一次不治得无翻身之地只怕转眼就要在他后面捅刀子。这种事情在上一世难道还少了?广仁的事情不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陆池向外喊道:“广禄进来!”   广禄进来走到外室,不敢往里进,低头回道:“爷。”   “把夏蕊拖出去打五十板子。另外再找人牙子来,就说要买几个趁手的丫头。”   夏蕊一听这话当即吓得呆住了。   广禄惊得抬起了头,夏蕊算是府里最亲近爷的丫鬟了,因在书房里伺候又知道不少爷的事情。又因为是弱质女流,即使犯一点小的过错最多也就是罚跪一会儿民,从来不会受多么重的责罚。这一次也不知她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竟要领受这样的责罚。五十板子下来就是他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夏蕊呢?看样子爷是不打算留她活口了。也不知方才屋内发生了何事,竟叫爷下这样的狠心。   广禄不知爷到底是因为在气头上才下这样的死令还是夏蕊确实是犯了不可饶恕的事情。若是前者他是否该替夏蕊求个情呢?因为爷曾透过意思要把夏蕊给广福或是他。他当然是不想要的,但说不准广福有意思呢?一会儿打板子他到底该不该交待别人手下留情呢?   广禄这一犹豫的功夫,陆池冲他喝道:“怎么,我的话你也不听了?若是你也不愿意听,就自己去后面领板子,以后我也不敢再用你!”   陆池看广禄半天不动,更是动气,一个两个竟都不听他的话,在黄姨娘面前,岂非显得他很无用?他想起前世黄姨娘的死,难道不是因为他治下不严,每个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才导致的?他怒道:“你也滚出去!”   广禄忙跪下磕头,“属下立刻去办。”要命,为了夏蕊搭上自己的命实在不值得。她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她自己的命了。他上前将已经吓得瘫软的夏蕊拖出了内室。从头到尾头都不敢抬一下。   黄姣也有些心惊肉跳,就这几句话的功夫一条人命就没了?虽然夏蕊前世害过原身,但她只是想让她受些罪替原主报复一下也就罢了,哪里想到会要了人家的命?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真是人命如蝼蚁,作不得自己主的下人就更是如此。   “她只是喜欢搬弄是非,并非犯了大错,你何苦就要了她的命?罚她一顿也就罢了。”黄姣到底是心软了些,若是说几句软话能够挽回一条生命也好。   陆池在心底叹道:黄姨娘到底是心太软了些。只是他家是个什么境况她只怕还不太清楚,他若不让她学着硬起来,将来还有得她受苦,说不定连命也得给赔进去。   “此事你不必管。她是我书房里伺候的人,平日里有些密事也未瞒着她。我从前还没发现她是这样靠不住的人,若不是她在这里颠倒黑白叫我知道,日后等她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就晚了,只怕要了我的命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我不能留下她,留了就是祸患。”   黄姣听后若有所思,这是不是说明陆池在做什么要命的大事?象他们这种大家族的人会要命的大事估计就和夺储有关了。看来她必须和陆池保持距离,免得将来事败她成了那殃及的池鱼。   黄姣道:“我身上的伤已好了很多。我就想着我离家已好几日了,不如明日我就回家去,也免得我爹担心我。”   “你急什么?你的情况每日都会有人给你爹汇报的,你且在这里安心住着。”   黄姣暗道:我能住得安心么?万一消息传出去,我岂不是必须嫁给他为妾?呸,我就是剃了头当尼姑也不能作那没有人权的小妾。   黄姣道:“可是我惦记着我爹的腿呢。我觉得我还是回去的好,否则就是住在这里也住得不安心。”   陆池阴下脸,黄姨娘百般请辞,可见还是不愿意接受他?看来此事还需慢慢地来,也免得把她逼得急了,再发生些什么他无法掌控的事情,他虽还能在这里住些日子,但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总有一天他是要回京城去的。到时候这丫头要是犯起倔来,来个先斩后奏,他岂不是鞭长莫及?我且先慢慢稳住她,待处理了李正的事情再想别的办法,总要叫这丫头心甘情愿地嫁给他才好。想到此,他缓缓地说道:“你且再住上两日,好歹把腰上的伤养好些。我再给你挑几个听话的丫头来。你回去时就把她们带回去。”   “那不行,我家可养不起那么些人。”开什么玩笑,家里就那么几间屋子,多出来的人住到哪儿去?再说四口人的时候就有些儿左支右绌了,若再加上几人,岂不是顿顿都吃不了肉了?到时候别说吃肉,只怕饭都要吃不起了,挣来点儿钱都给人家发工资了。   陆池知道她怕什么,从袖筒里拿出一张银票来交给她,“这是一千两的银票你收好。算是我提前给那几个丫头付的工钱,你有事只管使唤她们就是了,若是有那偷奸耍滑或是不听话的你只管回头卖了,卖了的银子也归你。”   黄姣憋得红了脸,这一大笔银子她好想要,可是明知道要了就更要和陆池分不清楚了,她哪敢要啊?再说她若带几个丫鬟回去叫人知道了她该如何解释?她还能解释的清楚吗?!   黄姣心疼地将银票交还给陆池,眼睛盯着银票道:“公子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公子的人我委实不能收。我家的情况公子也清楚,我若带人回去只怕不好向村人解释。”   陆池想想倒也没强逼她,只把银票硬塞到她手里后就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终于能更了,真好啊,手机党不好当啊……*罒▽罒*希望明天网络能恢复正常,我的U盘原来是坏了,搁我机子上都不认了!!!早上写的半章也没影了。真是祸不单行   ☆、不能戒   陆池到了晚饭的时辰才过来,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两个人。一个是五十多岁的男人,身形魁梧,留着短须,长相却普通。另一个是个二十上下的女人,脸庞清秀,但眉眼间很有神采。这两人跟在陆池身后过来的时候,黄姣还以为陆池打算现在就送她回家,把她心里好一阵激动。心想陆池终于能干点正常人干的事情了。   陆池朝她招招手让她走近才道:“这两个人以后跟着你,若有什么事情你就让他们帮你做。以后但凡出门,至少要有一个人跟着你。”说完又怕她犯倔只好耐下心解释给她听:“他二人会些功夫,到你家还可以保护你。你家的李伯不在了,你父亲去书院没个人伺候也不行。让老徐跟着你父亲,若再遇强匪,等闲的四五人都奈何不了他。在李正没退婚之前,你每次出门都要把阿紫带上,也免得再遇到上次的事情。”   黄姣虽然不想和陆池再有牵扯,但他说的话句句都说到了她的弱处,而且上次父亲遇害和她差点被辱的事情她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所以她仅犹豫了一瞬就痛快地点了头。欠陆池的人情怎么还由她,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不当小妾的。   老徐和阿紫都听说了夏蕊的事,知道这位黄姑娘在爷的眼里非同一般,他二人恭恭敬敬地给黄姣磕了头,又分别介绍了自己才退出屋去。   陆池朝她伸出手,“过来,同我用饭去。”   吃饭她很愿意,而且陆池家的伙食相当的好,顿顿有肉不说,荤素搭配也合宜,所以黄姣住在这里每日最大的盼头就是吃饭这会儿了。她瞥了眼陆池的手,没理他,径直走到前面往饭厅行去。   陆池看着黄姨娘的背影,觉得她迈出的每一步都带着急不可耐,不由摇摇头笑了,也不计较他伸出的手没人理的尴尬。   黄姣一大早就收拾妥当,只等陆池派人送她和她的两个新下属回家。她此时快回家了反而心慌起来,也不知她爹爹会不会起疑,她爹该不会早就等在家准备要收拾她吧?她这会儿颇有点考试没考好怕见家长的心理。   陆池不紧不慢地进了屋,看到前几日的这个时辰只会呼呼大睡的黄姣早已梳洗完毕,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手边的桌子上还摆着一个小包袱,她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从她忽闪的大眼和手里揉皱的帕子上就能看出她的紧张。   陆池走到黄姣面前蹲下,将手覆到她的小手上,温声道:“别怕,回去只说住在我家别院,一直是阿紫伺候你。你爹若是问起李正的事,你只管实话实说。但一定别让你爹提退亲的事情。”   黄姣只觉手上一片温热,慌乱躁动的心却被奇迹般地抚平,在这片温热下渐渐平静了下来。   陆池摸了摸黄姨娘的脸,见她脸上的伤如果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痕迹了,不禁欣慰地又多摸了一把,看着黄姨娘皱起了眉才收回手,道:“李正到底救过你,虽然你们知道李正不是好人,可别人未必知道。再说你的事情也不宜宣扬的人人皆知。若你们先提出退婚,不知内情的人只会说你们忘恩负义。”   黄姣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就认同了陆池的说法。   陆池接着道:“李正已经上了钩,你再忍耐几日,他知道事情败露必然得不到好处,一定会主动上门退亲的。”   黄姣听话地点点头。   陆池望着马车远去才回身向另一个院落走去。   广禄紧跟其后,边走边说:“爷,老太爷的脸色不大好看,您看是不是早点准备准备?”别看爷在他们下人面前风光,说一不二,可一旦到了老太爷那里就成了如来佛手心里的孙猴子,什么本事也使不出来了。据说老太爷气得脸色铁青,广禄就先替他们爷担上心了。往日若是闯了祸知道要挨揍,他们都会早早地找好厚垫子在爷的腰后和膝前塞好,这样无论打板子还是跪祠堂都能万无一失。这一次也不知究竟是惹了什么祸才招惹的老太爷生气,太爷跟前伺候的长贵左叮咛,右嘱咐,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意思很明显,太爷要揍人。   陆池想了想,停下脚步,吩咐道:“回去取垫子来。”好汉不吃眼前亏,硬顶不是聪明人的作为。广禄忙往回跑,不过几息就取了东西来,躲到一间空屋将垫子塞好,主仆两个一身轻松地继续往主院行去。   黄姣站在自家的大门口,颇有些重生一世的感觉。这才离家几日?倒像离开了好多年一样,原来她早已经将这里当作了自己真正的家,这个家里还有她的亲人,这种亲切的感觉温暖了她处在异世的心。黄姣流着泪,刚要上前拍门,阿紫已走上前将门拍响。   门在黄姣眼前打开,露出了刘妈妈惊喜的脸。   “小姐回来了?快,快进来,姑爷,姑爷,小姐回来了!”刘妈妈一边扶着黄姣进屋,一边喊着姑爷。   黄立诚腿脚还没有好利索,但已经能下地走动几步,他听到女儿回来了,急得忙要往屋外走,不想腿上使不上劲,一跤摔在门口。黄姣心疼得很,但她腰还不大使得上力,只好回头叫人帮忙,“徐伯,快点来帮忙把我爹扶起来。”   几人一同使力将黄立诚抬回炕上,黄立诚哆嗦着手,一把将黄姣拉到身边,他看着女儿,老泪纵横,“花儿啊,吃苦了吧?真没想到你会遭这样的难,陆公子的人说是李正把你弄伤的?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给爹好好讲讲。”   黄姣一点儿也没有隐瞒,甚至还添油加醋地夸大事实,把黄立诚听得双眼通红,全身哆嗦。   “想不到,想不到这个李正道貌岸然,干出的事情却如此龌龊恶毒。真是人面兽心,若不是陆公子的人刚巧路过救了你,你说你该如何是好?你这辈子不就被这小人给毁了吗?”黄立诚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恨,他如花似玉当宝贝一样养大的女儿,竟被人这样凶恶地对待,光是想想他都觉得心痛难忍,也不知女儿当时得有多难受,多无助。   黄立诚拉着女儿的手舍不得放开,“花儿,咱以后再也不出门了。外面的坏人太多了,你长得这样招人,若再碰上如李正这样的人你可怎么办?心疼死爹了。快叫爹看看,你吃了这些苦,都瘦。。。。。。呃,都受够了罪,且在家好好养养,叫刘妈多做些滋补安神的汤,好好把你的身体养回去。”   黄姣摸摸袖子里的银票,眉开眼笑,“爹,我想吃肉!”   “好,好,花儿想吃什么咱就买什么。刘妈快去,到王老四那里多买些肉,今天专给花儿做一顿红烧肉。再杀只鸡,给花儿炖鸡汤喝。”   “刘妈妈,再买几个猪蹄吧,今晚卤猪脚给爹吃。”   “好,好,女儿说吃什么咱家就吃什么。”黄立诚看女儿精神头足,脸色红润,一点儿没见瘦,反倒显得更丰润了些,可见在陆家没吃什么苦,想到这个不禁心下放宽,脸上笑意更盛。   黄姣指着退到外面的徐伯和阿紫道:“爹,他们是陆公子给我的人,我想着李伯不在了家里正缺人手,就没跟他客气把人留下来了。”   “陆公子家的人到我们家来岂不是明珠暗投?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明理?还是叫他们回去吧。再说我们家这个情况也养不起这么多下人。”   “爹,等您腿好了还要回书院去的。到时候谁赶咱家的驴车?家里的驴谁喂?您也不能指望女儿或是刘妈妈每日里去一趟趟地担水吧?那还不累死女儿了?爹,这个徐伯功夫可好了,万一再遇到土匪,不说把人打跑,但他救您一命该是不难的。这回您也就是运气好有人来帮忙,若是人家没碰上这事儿,您哪里还能有命回来?到时候女儿岂不是真的就变得孤苦无依的浮萍?您舍得女儿遭那样的罪吗?”黄姣说到心酸处泪已经哗哗地流。   黄立诚听女儿哭得这样伤心,心里已是软了一半。   黄姣再接再励道:“还有这一次女儿的事情,但凡有个人在旁帮一下,他李正都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胡为。阿紫也是有功夫在身的,若有她陪着女儿,女儿也就不怕出门了。您总不能因噎废食,永远不叫女儿出门吧?”   黄立诚“唉”了一声,算是缴械投降,不为他自己,单为女儿他也不忍心再叫人回去。只是,只是这人可如何养活呢?这也是愁人的事情。   黄姣笑道:“爹可是为他们的月银发愁?”   黄立诚故意瞪了她一眼,“知道你还问?他们的月银从哪里出?难道你能把肉戒了?”   黄姣猛摇头,什么都能戒,就是让她将来把男人戒了都行,但是肉绝不能戒,这是她的命根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手机党,据说明天才能上网   ☆、祖父   陆池一脚才踏进屋内,眼前就飞来一物,他忙用手接住,一看,竟是一只白瓷茶杯。他抬头看到祖父正怒容满面地瞪着他,手中却已拿起了一个茶壶。陆池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这套瓷器可是他从别人那里好容易弄来的,就为哄祖父开心,这会儿明显祖父已气得失去了理智,连他最爱的这套王一壶的茶具都要用来撒气,可见气的不轻。   陆池赶忙嘻皮笑脸地道:“祖父,这套茶具可是世上仅有的一套,您砸了它,我可再弄不来另一套。若是叫王一壶知道您拿他制的茶壶来砸人,估计以后您就是花万金也再求不来这一套了。”   陆老太爷看了看手中的茶壶,又看了看陆池手中的茶杯,想想确实如孙儿所说,想想刚才他还曾用茶杯丢陆池,不禁心中一阵后悔,差一点他就酿成错事,多亏他孙儿接住了,否则他今天还不得悔死?他将茶壶往桌上轻轻地放下,又朝陆池招了招手,“过来,把茶杯放下,可别给我砸了。”   “祖父,谁惹您生气了?叫我知道,我一定好好收拾他给您出气。谁这么不长眼的敢惹事让您老不痛快?”   陆老太爷斜瞥他一眼,哼道:“甭在我跟前儿装傻,惹事我的除了你没别人儿。说吧,你到底哪儿错了?”   “祖父,这真是冤枉,这几日我都规规矩矩的什么坏事儿都没干,您要生气总得给孙儿我提个醒吧?您这一闷棍下来真是把我打懵了,我到现在还分不清南北呢,您好歹给提个醒?也免得我错了还不知道是我错?”   “女人!”   “女人?”最近跟他有点儿牵扯的除了黄姨娘就是夏蕊了,可是老爷子究竟是指的哪一个呢?这可叫他不好猜。老爷子的心思跟他爹可太不一样了,难猜得很。往往他觉得大概是做错了的事情到了祖父那里反倒成了好事,有时拿去邀功的事情在老爷子那里又成了错事。。。。。。根据陆池多年的经验来看,大概可能是黄姣的事情他老人家不满意了?   也只能是这件事情了。夏蕊只是他身边的一个侍女,完全不必劳动老爷子跟他置气。若说是因为黄姨娘住在家里惹了他老人家生气倒是有这个可能。   陆池低头道:“爷爷,孙儿自打跟您回了祖宅,可再没招惹过女人了,您也看到了,家里里里外外就还是那么几个女人,我可再没招惹谁回来。您这回可真是冤枉我了。”可不是么,现在想想,重生回来以后,他一心只惦记着黄姨娘,哪里还有心思去看别的女人?再说他也没那份闲心在这里弄些女人回来,还不够给他添堵的呢。又不用做戏给那两位看,他何苦还为难自己呢?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嘛。   “那你说说你身边儿的那个叫什么蕊什么花的怎么好端端地就没了?”   “祖父,您怎么连个丫头的事情也管?再说这事儿也不侄当您生气呀?”   陆老太爷也是在战场上征战过几十年的,这会儿依旧身体硬朗,他抬起腿在陆池的屁股上就来了一下,“问你什么就答什么,跟我拐什么磨子?说说,花蕊怎么死的?”   陆池使劲儿在屁股上揉了一把,笑道:“祖父您可真是雄风不老,这一脚的力道比广福踢出来的都有劲儿。”   陆老太爷知道他在骗人,但还是被逗笑了,“你滚犊子的,广福敢踢你屁股?他小子长了胆子了。”   “祖父,我屋里的丫头不听话,我自己不收拾还能找谁来收拾?再说我书房里的东西那么多,她又是一直在书房伺候的,我倒是想给她机会,可她自己不争气我也是没办法。”   陆老太爷瞅了他一眼,拐了半天就是拐不到正题上去,他也不指望孙子能老实交待,他问道:“你接回家来又是为她请大夫又是为她请厨子的的那个女人,你说,她是怎么回事儿?我可是听说这个什么蕊的是因为几句话没说好惹了这女人所以才被打死的?”   陆池一听这话就变了脸,他往守在屋外的常贵看了一眼,能在老太爷跟前传消息的人就那么几个,也不知是谁耳朵长,连他的事儿都敢掺一脚进来,可见是嫌他给的脸太大了。他轻声道:“祖父,这事儿您还用跟我置气?我能是那么没分寸会因为一个女人就把一直在书房伺候的人打死?若不是她确实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我也不愿意凭白地少个人伺候。您不知道广禄笨手笨脚的,昨晚上我叫他磨墨,他可倒好,把墨弄的到处都是,害我白白浪费了三张金萱。”市面上金萱难求,有时候有钱都买不到货,他好容易弄来了几百张,昨天就被广禄溅出来的墨给毁了。   陆老太爷脸色缓了缓,他素知孙子行事稳妥,虽有时忽风忽雨的,但总的来说还是偏稳重的。只偶尔行事不定,感情用事。有时脾气上来了,那真是天王老子他也不管不顾的。陆老太爷以为那个女人又是孙儿在哪里看上的小家碧玉,寻思着纳进门也无不可,只是宠女人也要有个限度,不能为了个女人连正事都不干了。按理说能在孙儿书房伺候的都应该是值得依赖的,怎么一跟那女人牵扯上了就连命都没了呢?陆老太爷左右寻思都觉得这个女人只怕不简单,所以他才来了扔茶杯那一出。“那女人是谁?你准备怎么安排人家?你都把人接进府里来了是打算把人纳了?”   “祖父,您说什么呢?人家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到您的嘴里怎么就成了我要纳的妾了?她可是您儿子的救命恩人,我若纳了人家那岂不是忘恩负义吗?祖父,我打小的时候您可就教导我要知恩图报,您说我能做那见色忘义的小人吗?”   “在这么个小县城里能有什么出身高的小姐?能给你当妾她还不愿意?这还成了对她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了?”   “祖父,您还别瞧不起人家小户人家,她爹虽是一个教书先生,可人家根本就不是那嫌贫爱富的人,若是叫他知道我要纳她女儿为妾,他还不得拿把锄头来斫了我?”   “。。。。。。” 作者有话要说:  酥皮:没时间检查错字和错句了。我今天有事出门了,所以更得太晚了。但愿第二章能在我睡过去前更完。阿门!   ☆、赚钱   且不说陆池如何忽悠他祖父,将黄姨娘摘得干净。只说黄姣一听为了给徐伯和阿紫发月银就有可能断了她的肉,她就猛摇头。   “爹爹,他们的月钱您不用愁。女儿这几日没事儿的时候就想了个挣钱的路子。以前咱家是没钱没人手,什么事也干不了。现在好了,有了徐伯和阿紫,女儿的挣钱大计就可以实施起来了。到时候别说他们的月钱,就是咱们的生活都得有大改善。等女儿挣来了钱就买大房子,买好多田地,等那时候就让爹当个富家翁,我天天都做爹爹喜欢的吃食,也让爹象那富人家的老爷们似的顿顿吃燕窝,天天换着花样儿地吃。今天吃海参,明天吃鲍鱼,等冬天天冷了就支个炉子在屋子里,咱们涮锅子吃。”   黄立诚被女儿说得高兴,哈哈笑着道:“我看是你自己想天天吃好吃的吧?”   “看爹说的,您吃的时候我当然得陪着了。女儿可是个孝顺人,在爹跟前伺侯茶饭那也是我应该做的。”虽如此说,但被亲爹指出吃货的本质,黄姣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红脸。   “瞧瞧,瞧瞧,你是三句话都不离吃,你倒是先给爹爹说说究竟是怎么个挣钱的法子?”   “呃,还是跟吃的有关。”黄姣也意识到她是三句话不离吃,确实有些丢人。   黄立诚虽不希望女儿抛头露面,但女儿愿意做些事情,他也不能立刻就打消她的积极性。家里就这点儿钱,就算女儿想折腾也折腾不出什么大事情来。兴许叫她折腾几天她就能把这份心思放下来了。黄立诚没有立刻就反对,反而问了黄姣具体的实施办法,黄姣兴奋地将她昨晚在陆池家想到的挣钱法子详细地给她爹说了一遍,黄立诚听完后倒也觉得不错,虽不真地指着女儿赚钱,但女儿喜欢,他就愿意支持,竟也对女儿提的事情生出了几分期望。   黄姣做别的事情都不大提得起劲儿,但一提起吃来就立刻精神百倍。黄姣也是在陆池家看到一丛花开得喜人,令她想到奶油做的各色花,由此更是想起了生日蛋糕来。越想越馋,碍于不是自己家里,又有伤在身所以一直在心里馋着。这会儿终于回了家,倒是可以放开手脚想干嘛就干嘛了。   等做出几个不同大小的蛋糕模型,送到四海杂货店代卖,或让广福帮忙招揽顾客,哪怕一日能订做一个蛋糕,那也会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别看四海杂货店里是卖杂货的,但卖的货品都贵在精致,来往的客人多是家里有些余钱的,不象黄姣和春妮儿纯属是过去打酱油的。若是客人看上了蛋糕的样子,再有机会品尝一次,以黄姣的经验,只要是个女人就拒绝不了蛋糕那香甜的诱惑,相信多数的女人都会愿意掏腰包买的。若是她再将生日时吃蛋糕会有福运等吉利话说上,在蛋糕上再做几个寿桃或寿仙翁,只怕买的人就更多了。天水县城虽说不大但也绝对不小,人口少说也有几十万了吧?有钱能买起蛋糕的人家少说也能有一万户了。再说哪户没有一两位年长的要过寿辰的?只要她能把生日吃蛋糕宣传成一种时髦,一种流行,相信用不了多久人们就会主动上门求订了。   黄姣就不信凭她独一份的蛋糕会没有销路?   到时候可不要收钱到手软啊。   况且能把蛋糕放到四海杂货代卖也是给四海杂货聚人气,这样双赢的机会黄姣相信广福一定不会拒绝的。而对于黄姣来说这就是一箭双雕,既省了一笔租店铺的钱,又不用雇伙计帮忙宣传蛋糕,这样的好事黄姣真是想想都要笑的。   黄姣回家第一天还没敢大动,回了屋就在刘妈妈怀里好一顿撒娇,“妈妈,我都想你了。”   刘妈妈到底是天天看着黄姣的,所以比黄立诚观察得仔细。黄姣的脸上虽说伤好了,但痕迹还是留了一点,刘妈妈看着这点伤痕就能联想到当时小姐受伤时会是什么样子,不由心疼地流泪,“小姐以后快别出门吧。这出一次门怎么就被伤成这样?好多天不能回来,可见是伤得不轻。还有哪里不好受可要早些给妈妈说,妈妈知道几个土方子,等找到药再给你敷几回,以后就不会留下病症了。”   黄姣因是伤在腰上,她也怕留下什么后遗症,连忙摸着后腰道:“妈妈,我腰这里有些疼,不知道能不能敷药?”   “能,能。小姐在炕上先歪一歪,我记得咱们家就有药,我去去就来,一会儿先给你敷一贴,今天你就别再动弹了,免得把药掉了。一会儿吃饭了你就在炕上将就着吃些。其它时辰哪儿也别去,只管睡就是了。”   黄姣在腰上不敢马虎,规规矩矩地把药让刘妈妈敷上,果真在炕上一躺一整天。   春妮儿在隔壁听到黄姣回来了一溜烟地跑了过来。她一进门就红了眼圈,“早知道那天咱们就不分开走了。我要是不同我哥哥吃饭你也就不会一个人逛去,也就出不了那事儿了。这事儿都怪我,也怪我哥,你说他怎么就偏偏那个时候看到我呢。没有他你也成不了这样儿。你看看你,都病得下不了炕了。”   黄姣失笑,这丫头也太能脑补了。我这明明只是躺在炕上歇觉,怎么到了这丫头嘴里就成了要病入膏肓了?再者,什么叫没有她哥我也成不了这样儿?这话怎么叫她听着就这么别扭呢?太有歧义了好吗丫头?咱说话能往清楚里说吗?得亏这屋里没别人儿,否则叫不明就里的人听到还以为她和春妮儿她哥有个什么呢,那才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呢。   黄姣腰上敷着药,不敢有大动作,她没能戳着春妮儿的脑袋骂她一根筋十分不爽快,只好用脚踢了踢她,道:“你快别哭了,知道的是你在心疼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你来哭丧呢。”   春妮儿气得打了她一下,“呸,呸,胡说什么?你怎么什么胡话都敢往外说,也没个忌讳。”她看黄姣面色如常,身上不但没有削瘦,看起来反而较前更圆润了些,心下不由疑惑,按说生病之人胃口不佳,一场病下来怎么也要瘦好些。怎么看黄姣的样子一点儿不象是生过病的,倒象是精心调理后的样子。      ☆、兄妹   李正这几天的日子可不好过。他被生生地折断了手骨,然后疼得晕了过去。醒来后就发现他正躺在一处乱石堆旁。他强忍剧痛挣扎着坐了起来,却发现身上的外衫已不知去向,只有里面一条半长内裤勉强给他的身体遮掩了几分。   周围有低低的吃吃笑声,李正虽没有抬头看,但他觉得他此时已丢尽了脸面。待他站起身后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才发现这里是他从来都没有来过的地方。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破瓦烂墙,有好几个穿着烂衫的汉子正蹲在一处墙下闲望,有好几个人都盯着他,眼中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李正忙收回视线,这种人一看就是市井泼皮一类的他可不敢惹。他此时身上分文没有,手更是疼得令他浑身地在往外冒冷汗,腹中不时地传出一阵“咕噜”声,也不知他昏迷了多久才会令他感到如此饥饿。李正觉得他今天是走不出这片贫民区了。   他的双腿已虚软地快要支撑不住他前行的身体,他好想找一处好些的人家讨口饭吃,哪怕只有一碗水喝也好呀。他抿着干裂的嘴唇,想到发生的前事,不由心内一阵阵闷气向全身扩散,最后哽得他咽喉处像有一团火在烧一样,令他沉闷得有些喘不上气。   他真该更早一些动手的。倒叫那个死丫头白白逃过了一劫,还害的他折了手,也不知是谁救了她,倒叫她碰了个好运气。可惜他一点儿也不想叫她好过。无论如何他都已经和她有了不少的身体接触,他只要一回去就要把这事儿好好宣扬宣扬,别说是嫁给她了,她就是上门求着他他都不会理会她,他必须要给她一顿教训。如此野蛮,一点儿大家小姐的端庄温柔都没有,幸好他原本也没打算娶她,她也就是个给他做妾的命。   想到回去后黄姣父女被挡在他家门口苦苦哀求的场面,他郁闷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李正看了看眼前,好一点儿的住房估计也只有十几步开外的那家民房了。那间房子的院墙比起周围几家的院墙要完整一些,从墙外看去,里面的房屋似乎也不算太破旧。估计这家人还不至于穷到吃不起饭。李正打算上前敲门看能否求顿饭吃,他若是再不吃点儿东西,借件旧衣蔽体,他觉得他今天一定是走不到城门口了。他还不想光着上身让满城的人都看他的笑话,到时候别说是考举人了,就是还想在清嵩学院继续读书都要成问题。到时候他可不愿意顶着周围同学讥笑的眼光去上课。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中等身量,皮肤有点儿苍白,但他看人的眼光却十分锐利,盯得李正下意识地低了头。   “你有何事?”   “兄台好,我乃城中清嵩书院的学生。因发生了些意外在此处迷了路,实在饥渴难耐,不知兄台可能给我口水喝?”   那人瞅了他几眼,眼神飘闪,他也没有问李正其它问题,身体向门里让了让,李正就势走进了这间院落。   “多谢多谢。待我来日归家后定当准备厚礼来答谢赠水之恩。不知大哥可有旧衣?”说着李正看了正自己□□的上身,脸上露出出尴尬的神色,求衣的意思已十分明显。   那人倒是没多说话,只将人领进堂屋后就去了别的屋子。李正寻思着这男人估计是给他找衣服或是倒茶去了,所以他有些紧张的情绪不由就放松了下来,他舒服地坐在椅子上吐了口气,心下暗道:若这人有眼力,就应该可以看出他已很是饥饿了,他该不会是给他准备晚饭去了吧?一想到一会儿就能有吃的,他连手上的疼都忘到了一边。   那人转身出了堂屋拐进了另外一间屋子,进门前先叫了一声:“妹妹,家里来客人了。”   屋内有人答应了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十□□岁的姑娘从里面出来,挤眉弄眼地道:“哥哥,有客人来了?”   那人回头看了堂屋一眼,然后上前在那姑娘的脸上摸了一把才高声道:“还不快去整治些饭菜?这位公子一看就饿得不轻,也不知被饿坏了没有,你多做些,也好叫客人吃个饱腹。”边说边挤眼。   “知道了哥哥。家里正好有今日才买的鲜蘑用来招待贵客,就是不知客人是何口味?我倒有些不敢下手呢。”那姑娘笑着瞪他一眼,答了一句后扭着小腰去了厨下。   那人拎了一壶水回转堂屋,坐在了李正对面的椅子上,才道:“客人且稍忍耐片刻,我已叫妹妹去做吃食去了。我妹妹做饭一向快,想必等不了多久就能有饭吃了。你且先吃口茶润润嗓子。”   李正饿得前胸贴了后背,听到还要再等一会儿才能吃上东西,不免就有些着急。但他到底是还留了两分理智,知道人家对他已是极客气的了,所以他主动给人家行了个礼,道:“之前遇到了几个地痞,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扫劫了一空。我本想回家,可是我身无衣物遮挡实在是有辱颜面,又因小弟腹中饥饿,实在走不动了,所以才会这般狼狈。倒是给兄台添麻烦了。”   那人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相逢即是有缘,公子没必要这么客气。再说只是招待一顿饭而已,不必这么在意。不知公子是县里哪家的公子?”   “我是县北黄家村的李正,并不是哪家的公子。”   “看你气质温雅,容貌清正,我还以为你是县里哪家的贵公子呢。我看就是最出名三大家的公子与你站在一处也要显得逊色几分的。”   李正心中一片得意,却假作谦虚地笑呵呵地说道:“不敢,不敢。我可没有兄台说得那么好。”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一女子从门外端着食盘走了进来。   “这是?”李正疑惑地问。   “秋红,你快来见过这位李公子。李公子乃县上清嵩书院的学生,因遇到了些事故所以在咱们家里歇歇脚。”   秋红羞涩地拿条帕子掩了嘴笑,“见过李公子。”说完放下食盘退了出去。   李正惊艳般地看着秋红的背影,想不到在这样一个破巷子子里居然会藏有这样一个绝色,而且她哥哥长相平凡,与秋红站一处,任谁也想不到他们会是兄妹两个。   李正磕磕巴巴地道:“这位秋红是兄台的。。。。。。亲妹妹?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别说你不信,就是我也不敢相信。唉,就为了她这张招人的脸,家里也不知赔了多少银子进去。”   “怎么还赔银子?”   “嗨,兄弟有所不知,我妹妹生在我们家也是亏待了她。我妹妹因从小就长得好,远近出名。等她及笄后就有好些不知好歹的人上门滋事,或是寻机会与我妹妹见上一面。其中就有一个家世极好的王公子,他想纳我妹妹为妾,可我妹妹哪里会同意给人作妾?她是死活不依。可这位王公子家里很是有些势力,因为他的捣乱,我们家的好些生意都受了影响,有几次我爹都差点儿被冤枉进了牢狱。后来我爹娘去世后我怕那王公子再来滋事,于是只好带着妹妹出来躲一躲。我寻思着若是能在外面给她寻一户好亲事,解决了她的终身大事,我也就能彻底放下心出门做生意了。”   “哦,不知令妹可有什么要求?”   “我妹妹也是个心气高的,寻常的人家她还不愿意嫁,有那些看上她姿色的都是想要纳她为妾,我妹妹哪里肯委屈给人作妾?她一心就想嫁个读书人,前年家里好容易为她物色了一位邻县的秀才,本来就快要嫁过去了,没想到那秀才是个短命的,还没等我妹妹嫁过去就得了病死了。人家就都说我妹妹克夫。后来又有王公子来滋事,没办法,我们兄妹二人只好躲了出来。李公子是个读书人,想必同窗不少,不知可有品行端正仍未娶妻的?李公子若是能给做成这个媒人,过后我定有重谢。”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字:瞌睡!!!   ☆、招呼   李正站在方寡妇家隔壁的门口,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满脸地不可置信。   方寡妇隔壁家的门口闹闹哄哄地,七八个人围在那里看热闹。   院子中有一个妇人正扯着另一个浑身□□的女人的头发不放,一旁有一男人蹲在地上一言不发,脸色灰黄。那妇人是这家卖豆腐的男人李昌茂的媳妇张氏,蹲着的男人正是李昌茂,被撕扯的女人李正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他在县里的相好方寡妇。张氏发生的声音尤为尖锐,她扯着嗓子嘶吼,虽然有些话在李正听来并不是很清晰,但大概意思他听懂了。正因为听懂了,他才尤其觉得脸上发烧。   这个撒泼的妇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李昌茂的媳妇,因回了娘家几天也不见丈夫过去接人,终于在娘家呆不住了,带着孩子就跑了回来,哪想一回来就发现家里的大门上竟挂着锁,心里先还在埋怨自己的丈夫大白天的不在家里卖豆腐,也不知死哪里去耍了。等回了家一看险些没气疯过去,她男人哪里也没去,他正和隔壁的方寡妇在她家的炕上行那苟且之事,张氏眼前只见两片白花花的肉体在炕上纠缠翻滚,她平时叫推个磨都要喊累的人此时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耸动的身子像有用不完的劲儿似的,这可比推磨用的劲头大多了。张氏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上前把两人拉开,而是自家大门上挂上的那把锁,可见男人要风流真是什么法子都想的出来。   张氏本就不是柔弱女人,见些情景哪里还能忍着不吭声?当即扯住方寡妇的头发就把人给扯出了屋子。李昌茂突然见到自家媳妇冒出来,已吓得呆住了竟就由着张氏将方寡妇扯出了屋子。那张氏常年干活,就连推磨这样本该男人干的活她也是经常要干的,那手劲岂是养尊处优的方寡妇能比的?方寡妇被抓住头发如何挣扎得出来?身上脸上都被张氏打得青紫,口中只哀哀地哭泣低叫。。。。。。   李正从那对兄妹家里出来本是要到方寡妇家里养养伤,顺便借点儿钱回家去的。哪想会遇到今日之事?   李正回到家的时候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他不知道方寡妇最后怎么样了,他只觉得很丢人。他为他曾有过想将她抬进门的想法而深恶痛绝,这样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他怎么就能一直以为她除了他一个男人再看不上别人呢?   要怪就怪方寡妇太会花言巧语了。他只是一时被她迷惑了而已。对,他只是受了方寡妇的迷惑,只要是人谁会没有点儿弱点呢?   吴氏看到好几日都没音信的儿子终于回来了,不由在儿子身边忙前忙后,口中不停地问道:“这几日你上哪里去了?怎么一点儿音信也没有?你爹去县里你姨家也没找见你,书院里也说你好几日都没有去,还问我们你是不是病了。我和你爹都快吓死了,求人帮着一起找你,可找遍了周围几个村子也没找到你,都快把我急疯了。这不你爹又出去找你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李正没想到他竟是在外面晕迷了好几天。他还以为前后发生的事情都是这一天里的事情。难道他就那样光着身子在外面躺了好几天?李正一想到那个情景就浑身都疼了起来。   吴氏还在一边唠叨:到底是去哪儿了?给娘说说,也免得我担心。   李正本就因为黄姣的事情没办成,后又出了方寡妇的事情而心烦,手上更是一阵一阵钻心地疼,不由就有些不耐烦,往炕上一躺,翻了个身就要睡。   吴氏见儿子要睡,忙一把拉住,却不想拉到了李正的伤手,李正当下一声惨叫,抱住受伤的手浑身颤抖起来,只觉得再这么疼下去只怕得晕死过去。   “儿子,儿子,你怎么了?别吓娘呀。。。。。。。这,这到底是怎么了?”看着儿子瞬间苍白的脸色,吴氏也吓得慌了手脚。   李正一身冷汗,等钻心的疼痛缓解了一些后,才抱着手强忍着疼慢慢说道:“手上受了些伤,可能骨折了。娘,明日帮我请个大夫来给我看看吧。”   “怎么会受伤的?难道你也遇到土匪了?可是挨打了?”吴氏一听儿子受了伤,脸色都吓白了。   “你别问那么多,我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你只管帮我喊大夫来就是了。”李正越发没了耐心,勉强将衣服脱了,缩进被子里就陷入了昏迷。   ——————————————我是分隔线——————————————   黄姣拎了一只小型蛋糕,坐着自家的驴车,身边有阿紫陪着,前面有徐伯赶着车,走到半路上,碰到去县城的牛车,上面还坐着好几个村里人,都是些熟面孔,尤其是上面还坐着李正一家人。黄姣一看到他们一家人,一大早的好心情就被破坏了个干净。   黄姣朝李正一家冷冷看了一眼没理会,对着别人却一一打了声招呼后就吩咐徐伯将驴车赶得快点儿。她觉得哪怕眼角能瞥到一丝李正的影子都让她极不痛快,那一日差点被欺辱的情景再一次出现在脑海中,这让她浑身的难受。这简直比让她十天不吃肉还要难受。那一日若不是陆池的人来得快,只怕她真要毁在李正的手里了。想到此,黄姣不由得更加厌恶李正了。   “小姐莫怕,爷是不会饶过他们的。”阿紫见黄姣身上在颤抖,以为她是被吓的,忙握住她的手安慰她。在来黄小姐身边伺候前,爷已经将大概的事情都交待清楚了。这一家人是尤其需要她们注意的。爷也曾仔细地叮嘱过,除非睡觉,否则绝不能让黄小姐单独一人出门。刚才车上坐着的其中一个男人应该是黄小姐现在的未婚夫李正,一看黄小姐的反应就知道她被这个李正吓得不轻。她刚才匆匆瞥了一眼,人虽然长得人模狗样的,但做出的事情却猪狗不如。若不是爷说暂时不能打草惊蛇,她真想上去把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狠狠揍一顿,把他揍得连他爹娘都不认得他。   吴氏看着黄姣从身边擦过时对着别人都有礼地打招呼,却唯独就不给他们三人问候,心里立刻就不大高兴。真是什么女人生什么女儿,那个死女人生的女儿实在是太没有教养了。好歹她还是她未来的婆母,她竟然还敢不主动打招呼,难道要让她这个当长辈的跟她先说话?瞧她那一副眼高于顶的傲气样儿,她一看就想把她狠狠踩在脚底下碾几碾。吴氏心想:且叫你再蹦哒两年,看日后你嫁进我家门的,我不收拾死你我就反过来叫你亲娘。   黄姣若是知道她心里所想,必然会回上一句:我招呼你祖宗!你才没教养,你全家都没教养!养的儿子心思恶毒,可见这个当娘的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人不都说吗?什么女人养什么儿子,儿子龌龊,他娘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吃完了   黄姣一大早的好心情被李正一家人给破坏了个干净,到四海杂货店半天了也没缓过来。   广福看着黄姣拎了一个小篮子,到了店里后一句话不说,一张小脸板得就像一块板栗一样僵硬。广福不由地在心里嘀咕:这小姑奶奶平日里都是一付笑面孔,怎么今日却这样冷冷地不理人?难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因为她跟爷接触得久了,所以也爱冷着脸看人了?不要啊,不要啊,有一个爷爱冷着脸就够够的了,可千万别再来一个,他受不了啊有木有?   黄姣也不愿意板个脸,可她实在高兴不起来。尽管她知道她还有蛋糕的事情没和广福商量,李正的事情更是远远不值得她在乎,可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却总是在她的脑海里回荡,就像一颗毒瘤一样时不时地蹦出来让她难受恶心,受膈应。   广福往阿紫身旁站了站,轻声问道:“黄姑娘这是怎么了?不高兴啊?要不要跟爷说一声?”   阿紫摇摇头,“没什么,一大早碰上李正一家人。”   “他不是折了手吗?怎么还敢往外乱跑?”   “有些人就是狗改不了□□,吃了亏也不知道长记性。”   广福皱皱眉,“要不我给爷禀报一声,看是不是把计划往前赶一赶?瞧黄姑娘这样子,时间长了可别因为这事儿再生了病。”   阿紫想想也是,即便不能将计划提前,好歹给爷说一声,叫爷来安慰安慰人,兴许黄姑娘见了爷,心情一好就把别的事情丢到脑后去了。她朝广福轻点了点头,道:“可行!”   广福悄悄出了门吩咐底下人给陆池传消息后又转身回了店里。   黄姣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终于把不开心的事情先放了放,看着桌上放蛋糕的篮子,想想还是自家赚钱大计更重要些。现在她有徐伯和阿紫保护着,以后她根本就不用再怕李正耍歪心眼儿。她将篮子里的蛋糕取出来,对广福笑道:“掌柜的,你们店里卖不卖吃食?”   广福看着桌上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吃食。虽说他们店里从来没有卖过吃的东西,但黄姑娘若是想在他的店里寄卖东西,就算是□□他也是要捧场的,“只要东西好,我们店里就没什么是不能卖的。”   黄姣笑了,掌柜的真好说话,看来她还是沾了陆池的光了。   “尝一尝,若是掌柜的觉得这东西还行,我就想跟掌柜的商量商量具体的细节问题。”   广福拿起一小块蛋糕咬了一口,一股香甜随着糕点进了口里,口感软绵爽口,吃进去后余味幽长,他跟着爷走过多少地方,品尝过多少地方特色的小吃,但这味道竟是他从来都未曾吃到过的。他又咬了一口,竟开始觉得竟犹未尽,于是三两口把手中剩下的全部都吃了进去。   “怎么样?味道行吗?”黄姣还没问,阿紫已经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口。黄姑娘统共就做出了这么点糕点,家里面除了黄先生外,别人谁也没有口福尝上一口。她昨天一闻那味儿就特别想尝上一尝,可惜黄姑娘做出来的太少了,她若是吃了,只怕今天就没有了。一晚上了她心里就惦记这糕点了,所以她一看广福那享受的模样就觉得这货真不是一般的有口福啊,难怪名字叫广福,这名字真是没叫错。   广福算是跟着爷走的地方最多的人之一了,吃过的山珍海味数不胜数,能让他吃两口就露出这种表情的东西想必味道一定极好。虽然她不大能理解黄姑娘明明已经有爷做靠山了为何还要自己做生意,但她这种不依赖别人,靠自己努力赚钱养活家人养活自己的作法她真心地觉得敬佩。   广福看篮子里已经空空如也,不禁有点儿心慌慌,不知过会儿爷来不来,若是爷来了得知糕点都被他给吃光了,不知爷会不会用他的冷脸冰他一身的冰碴子?他战战兢兢地问道:“不知这糕点叫什么名字?”   “掌柜的还没说这味道怎么样呢。”黄姣看广福的表情就知道成了,但她还是想逗逗人,她笑眯眯地看着广福问道。   “黄姑娘做出来的糕点哪能不好吃呢?就是不知道这糕点还有没有多的?爷还没尝过吧?”广福觉得他应该给黄姑娘提个醒,这么好吃的糕点,她该多留些出来给爷送去,这是多好的讨好爷的法子呀?更何况,这东西他想也没多想地就先吃掉了,若是叫爷知道了会不会生他的气?爷会嫉妒地打他板子吗?若是黄姑娘能有多余地给爷送过去,兴许能让他的屁股免受一顿皮肉之苦?广福不由地苦思:一块糕点换一顿皮肉之苦究竟合不合算?   黄姣做蛋糕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想到要给陆池送过去。再说她本来就做得少,哪里有他的份儿?她的手劲儿有限,又是第一次在没有家用电器的帮助下做蛋糕,根本就不敢多做,她只象征性地实验了一次,成品做出来还挺象那么一回事儿,在她和她爹品尝后根本就没剩下多少。剩下的这点她还有大用处——要作为样品给广福品尝。黄姣自我感觉十分良好,虽然成品不及现代的成品外观那么好,但味道却并不差多少。她相信以她的手艺,一定会有很多很多没有见识过品尝过蛋糕的人爱上这股香甜的味道的。   广福没得到黄姣的回答,心里七上八下,这种忐忑的心情在陆池进店后变得尤为剧烈。   “爷。”广福不敢直视陆池,他闪躲的眼光却令陆池生疑。   “广福,你过来。”   正准备退出去给二人留点私人空间的广福被陆池一声喝吓得立刻跪到陆池跟前。   “说吧,又做什么错事了?”   “没,没事。”   “那你抬起头看着我说。”没有才叫有鬼,没有你眼神躲闪什么?一副心里有鬼的样子陆池能相信才叫有鬼。   广福擦了把冷汗,交待道:“爷,奴才真不是故意的,奴才以为黄姑娘一定会给您留点心的,所以奴才刚刚把黄姑娘拿来试吃的糕点全都给吃光了。爷,奴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陆池真想把这不着调的属下一脚给踢出去,真是太丢人了。他至于为了一口吃的跟属下的较劲吗?不够在黄姨娘面前丢脸的呢。他一脸不耐烦地道:“快滚出去吧。你把爷当什么了?我缺你那一口吃的?”   广福心有余悸地退出屋子,又抹了把汗,侥幸啊侥幸,看来今天这一劫是躲过去了。   陆池盯着黄姣看了半天,把黄姣看得莫明其妙,她瞪他一眼道:“盯着我看什么?”   “你究竟做了什么点心把个广福吓成这样?”   黄姣自鸣得意,土老帽儿,我就是说出名字来你也不会知道的。但她还需要占他家杂货店的便宜,所以她慢悠悠地说道:“是我新研究出来的一种糕点,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黄氏福糕’。”黄姣怕古人太聪明,万一她把“蛋糕”的名字说出来,别人再通过名字想出制作蛋糕的原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她可是要靠着蛋糕的“独家秘方”赚银子的。   陆池对着黄姣微微地笑,眼睛象熠熠星辰一样闪亮,微启的双唇间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看得黄姣一阵心跳,她不禁在心中暗想:这货长得也太好看了些,若不是他家势太强,后院儿的女人太多,她还真的好想好想扑上去。   陆池一双眼睛轻瞥过黄姣,唇角带上一丝不明意味的笑,道:“黄小姐做的点心想必很好吃?怎么,是打算在我的店里寄卖?”   “吃食如何寄卖?时间长了岂不是坏了?”黄姣她接着道:“我做的这种糕点可是全国的独一份儿,说出去哪家铺子不得抢着要?因我想着陆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这便宜就该先给陆公子家的铺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撅起的嘴,仰起的脖颈,斜瞪过来的小眼神儿,处处都透着一股子娇气,可是说出的话又实在是叫人哭笑不得,明明是想借他家的铺子生钱,叫她一说出来却成了她在照顾他家生意了?真是没亏待了这一张巧嘴。   陆池看着这张小嘴巴拉巴拉地说着,嫩嫩的,红红的,直想让人扑上去咬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酥皮:明天有出游计划,若回来的太晚了恐怕就更不了了。没更的后天补上,让我后天再心塞去!   ☆、没成      陆池鉴于上次黄姨娘说他不尊重她的事情,动作上收敛了很多,细细算一算,除了前几日趁她昏迷喂药的时候亲过几次外,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这张小嘴儿了。   只是他的眼神太过火热,黄姣几乎是立刻就觉察到了他的心思,有了前车之鉴,黄姣怕又引来狼吻,她拿起帕子将嘴提前捂上,只留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陆公子是个大忙人,若是有事可以先去忙。我的事情是小事,过后我和掌柜的商量也是一样。”   陆池轻笑着慢慢说道:“有些事情只怕广福也做不得主的。想必黄姑娘知道这家店的主人是谁?”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黄姣一眼,站起身边向外走边小声嘀咕道:“我这么忙,广福还敢没事儿找事儿,可见是皮子又痒了。再敢无事把我叫来,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他回头对黄姣道:“黄姑娘若没事,我就不陪了。家里还有事,只怕近几日都不会再过来了。姑娘若有事就找广福好了,大部分的事情他都是能做主的。”   大部分的事情能做主?那她要放在他家铺子里卖蛋糕的事情广福究竟是不能做主呢还是不能做主呢?陆池你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你说的其实是反话吧?   黄姣脸色青白交错,心中暗想:你嘀嘀咕咕地真的不是在对我说吗?你太阴险了,你要是发话不叫广福答应我的要求那我还和他商量个屁呀!你想我求着你你就直说行吗?拐弯抹角的,你还是个男人吗你?   眼见陆池就快要走出院子了,黄姣不得不厚着脸皮叫了一声:“陆公子且慢。”   陆池满脸笑地回头。黄姣恨不得上前在他那笑得跟开了花儿似的脸上来上两拳。   “不知陆公子明日此时有没有时间?我今天带来的糕点少了些,没能给陆公子留下一块实在是我的过错。”说到这里黄姣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早知如此,昨晚她就不嘴欠吃一块儿了,总好过今天回去还要重新再做,白白耽误了一天的功夫。要知道晚一天就晚赚一天的钱,虽然有陆池之前给的一千两银票垫着底,可她到底觉得那不是她自己的钱,用起来不稳当。   黄姣在陆池火辣辣的目光下接着说道:“若是陆公子愿意品尝的话,我明天做了新的再来。至于其它的细节,等到明天我再和公子商量可行?”   陆池摸了摸下巴,摇摇头。   你MD,黄姣简直想立刻骂人了。她都弯腰到这种程度了,他居然还不领情?实在不行,姑奶奶换个办法,就不信她找不到别的合作店铺。不过是要晚几天开张而已,没什么的,真没什么的,想到这里,黄姣真是气得要咬碎一口银牙。   “既然陆公子不愿意,那我——”   陆池看着黄姣的脸色的脸色变幻,心情出奇的好,他真没想到这一世的黄姨娘会如此可爱,就连生气时候变得铁青的脸都格外诱人。他打断了黄姣的话说道:“黄姑娘误会了。”   “呃——”好吧,黄姣真是投降了,你这男人故意摇头不说话,真的不是恶趣味吗?真的不是吗?   陆池接着道:“我明日确实有事脱不开身,但我对姑娘新制出来的‘黄氏发糕’很感兴趣。若是姑娘今天能再做一块新鲜的让我尝尝的话,我倒是很愿意这会儿就随姑娘回黄家村。顺便我也会把合同带去,只要姑娘做出来的味道够特别,够与众不同,我是非常愿意跟黄姑娘合作一回的。”   奸商!   黄姣皮笑肉不笑,“呵呵。。。。。。”   得亏搅蛋的活计是徐伯做的,否则她这会儿只想拿鞋底子招呼他,他以为在没有家用电器的情况下蛋糕是好做的吗?   “不如陆公子晚点来我家一起吃个晚饭吧?我爹常念叨陆公子呢。”为了赚钱大计,黄姣觉得她太能屈能伸了。   陆池不想把这个小女人得罪得太狠,笑着点点头就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广福跟在他的后面很狗腿,他看爷的心情似乎很不坏,不禁觉得他越来越会琢磨爷的心思了,“爷,小的今天没做错吧?”   陆池瞅他一眼,,觉得被人看破了心思,不由得有点儿恼羞成怒,他在广福的屁股后面踢了一脚,喝道:“滚犊子!”要不是看在他脑子灵办了一件非常合他心意的事情的份儿上,他非叫人揍他板子不可。   黄姣拎着空篮子回了家,一想到还要为那只即将来混饭的某禽兽做饭,她的心情就不太好。   刘妈妈接过她手中的空篮子,看她脸色不好,还以为是她之前受的伤又严重了,忙把人推进屋,“小姐快躺下歇歇,伤刚好哪能就出门去?我就说你该再歇两天,你非不听。赚钱的事儿不用急,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难道几天你还等不了了?要妈妈我说哟,什么都不如自己的身体重要,这时候你不好好保护着,等将来有你受的。”   黄姣哭笑不得。她是觉得身上的伤确实不碍事了才出门的,刘妈妈是从哪里看她像旧伤复发的样子?“妈妈,我身上好着呢,看把您吓的,我是没办成事儿所以不高兴,跟我的伤可没半丝的关系。”   刘妈妈一听才松了口气,“没办成很正常,谁一次就能办成事儿的?要我说,跑个七八回能成就算不错了。想当年我家那口子给你外祖父办差,那天天回来都吊着个脸子。我一问才知道他是没能办成事儿所以心里不痛快,这事儿呀,他一办就办了半个多月才成,我也半个多月才得了他一个好脸子看。”   黄姣笑嘻嘻地听刘妈妈讲从前的事情,心想,刘妈妈的男人在外面给外祖父办差能和她这种情况相比较吗?要说她做的糕点不好吃,或是别人家也有的,别说跑七八天,就是跑一个月能跑成功也算不错了。   可她的手艺她有自信,况且在原主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见过蛋糕这种糕点,可见在这不知名的朝代蛋糕仍然是个新鲜物,只要她宣传得好,相信还是有很大的销售潜力的。她倒不是怕蛋糕不好吃卖不出去,而是她想着能省一点儿钱就省一点儿钱,若是和别家铺子合作,只怕人家首先就要她付租金,这可不是一笔小钱,按她估计,一个月下来怎么也够她多做几回红烧肉了。况且别人家铺子里的掌柜的她不熟,人家能不能尽心尽力地替她宣传都不知道,后续的销售就更成问题了。若是直接在四海杂货代卖的话,一个是广福她熟悉,租金估计可以赖掉,二来广福一看就是个和气人,做事也稳重,若是能答应客人来的时候多替她做宣传的话,那后期销售的市场就不会太小。   可惜后头陆池来了,他要是不来,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今天一定能和广福谈好代售的细节问题,说不定此时连合同都已经签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池:好久没有一亲芳泽了!好想啊有木有? 酥皮: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吃豆腐就要守得住! 娇娇:。。。。。。鄙视你们两个!   ☆、避不避   晚饭黄姣做了六菜一汤,因为天还热着,她多数都做的素菜,用到的菜是从地里摘现成的。每到这个时候黄姣就觉得好幸福,只有吃过大棚蔬菜的人才知道天然绿色蔬菜的真正价值,那真的是不要太诱人啊!唯二的两道萦菜一个凉拌成蒜泥白肉,另一个做成梅菜扣肉,氽了个丸子汤,放上两根小油菜,这顿晚饭就算齐活了。   虽然都是家常菜,但胜在味道鲜香,不等菜端上桌,香味已经从厨房传到了客房。陆池时不时地向外看,黄立诚将他的这番神态看在眼中,又把陆池上下来回看了好几遍,心里越发地对他满意。若是陆公子能做他的女婿,他就是死也瞑目了,到了地下见了俞氏也就能给她一个交代了。   俞氏。。。。。。已经多少年了?他怎么觉得已经过了有两辈子那么长?黄立诚沉默了下来。   陆池看黄立诚不说话,神情也有些失落,还以为   黄姣把菜端上去后就在厨房里忙着做蛋糕,好在蛋糕的前期工作只需要徐伯不停地搅,不停地搅,看着徐伯一脑门子汗,黄姣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决定,如果以后销路好的话,她一天最多只接三个蛋糕单子。   三个单子,一个单子收二两银,三个单子就是六两银,除去成本,怎么也能净挣五两多,照这样下去,除去家里的一应开销和给徐伯和阿紫的月银,每个月少说也能赚个一百多两银子,这个数即使放在县城里的中等人家也得算是不错的收入吧?这样算下来一年就能赚一千多两银子了。有了这些存款,她妥妥的就是古代的小富婆呀。而且这个生意还不用花多少时间,既不费多少力气,又不用朝九晚五,更不会耽误她在家里干别的活计,真是十全十美啊。等爹的腿脚好了,有单子的时候就让爹在去书院的时候顺路把蛋糕给带过去,她既不用出家门,又不用多添人手,这日子想想就有盼头啊,轻轻松松挣大钱的日子真的是想想就让开心啊!黄姣越想越美,顿时满脸都笑开了花。   “想什么这么开心?”陆池一进厨房就看见黄姣坐在灶前的凳子上满有堆着笑。看着黄姨娘的笑,陆池竟也不自觉得轻松了起来,仿佛这一笑令他身上承担的所有重担都不值一提,加诸在他身上所有的不幸都不过是口中喷出的气。原来只需要笑一次,长久以来曾经压在他胸口的无名的黑暗就能被驱逐干净,那是不是他只要永远得到她的笑,他的一生都再不会沉堕到黑暗之中?   陆池放松了心情,眉眼也跟着弯了起来,黄姣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池,仿佛从前见过的他和此时见到的他并非同一个人,就这样发自真心的笑竟令他如春天的风一样温暖,象春日的暖阳一般浸人心脾。本就突出的眉眼此时更显得熠熠生辉,翘起的唇角更象是一把勾人的蜜糖,从前那样冷冰冰的一个人就像昨日梦一般被此时的一笑吹了个干净,再找不到痕迹。   黄姣的心扑通一声狠跳了一下。她用手轻抚向胸口,那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丝丝、一缕缕的似绒线一般的东西流进心里,渐渐缠绕,紧紧包裹,黄姣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有些东西不同了。   正是因为感觉到心境不同了,所以此时的她心里很难过。   家势——不可逾越的鸿沟,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一道不可逾越的沟堑!即便她能赚再多的钱,即便她使尽心力哪怕成为京城首富,终究也逃不过一句“门不当,户不对”。   她心里的酸涩瞬间化成一碗泪从眼里涌出,她就那样睁着一双泪眼看着陆池,眼里汩汩地滚着泪,前一刻还是笑妍如花,转眼就泪流一地,把个陆池都看傻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看着他她就心里难受?还是她想到前世受的苦所以这会儿看着他心里更觉得苦涩?   陆池倒是想上前抱住黄姨娘安慰一番,但奈何旁边就有老徐正背对着他们在使劲地搅拌着什么。此时他非常非常地认为老徐十分得碍眼。他怎么就能这么没有眼色呢?早知道他就该叫广福和老徐换一下位置,好歹广福看眼色的本事他若排第二就没人敢争第一。   黄姣虽心里泛苦,但也没想哭一鼻子啊,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暗暗嘀咕,虽然原身好久没有出来搅和她了,但是就在刚才,她觉得原身绝逼是出来晃悠了,难道她也感觉到陆池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他所以感同身受想要出来晃悠一下吗?   那她到底是怎么个意思?觉得让她和这男人再续前缘能了却她的心愿所以就可以放心地投胎去了?   她倒是想啊,可惜两人的差距好大有木有?虽然陆池很吸引人,可是还没有吸引她到可以放弃自尊和自由的地步啊!   “谢谢——”耳边响起一道女人的声音,像一阵风一样渐渐飘散在空气中,若有若无,黄姣只觉身上一个激凌,心头顿时轻松了不少。   黄小姐,不管我有没有和陆池再续前缘,你都可以放心地走了。愿你来生投个好胎,嫁个能一心一意待你的男人!黄姣这次确确实实地知道她走了。原来她一直在执念的就是陆池的心,那颗始终包裹着一层外壳从来不让人进去的心。   此时此刻,陆池终于把他的最私密的地方剖开,将他的外壳除去,所以她放心了吗?黄姣只能说一句:黄小姐你真痴情!   陆池看到黄姨娘的变脸功夫不是不佩服的。忽风忽雨真是说来就来,连提前预告一声都没有,说打雷就打雷,说收雨就收雨,她以为自己是雷婆投胎转世的吗?   陆池瞥了一眼老徐的背影,这老东西刚才僵直的身体早已经泄了他的密,这个一心二用的家伙。“老徐,我和黄姑娘有话要说,你到外面守着去,我叫你再进来。”   这是要干嘛?这明显是要耍流氓的前奏啊!否则叫人出去干嘛?黄姣不乐意了,喜欢归喜欢,节操她还是要的,“那不行,徐伯还要帮我搅面呢。”   老徐背对着二人无语泪先流,他站在这里也很为难好不好?一个是主子,一个是现任的二主子,他暗里要听主子的,可是明里要听二主子的,那这会儿主子明里吩咐他的话他是听还是不听呢?二主子和主子明显在唱反调,他是听主子的还是二主子的呢?这样的选择题他能不选吗?   老徐觉得他是护卫队里面最悲摧的一个人了。他虽然有一身好功夫,但脑子却没别人转得快。但凡是有什么骗人或是作戏的任务都不敢用上他。为什么?就因为他长着一张诚实的嘴。他的嘴总是比他的脑子快,明明脑子里想让他说些骗人的话,可这张嘴却总能在最快的时间把他实话说出来,他为这个也感到很郁闷,他其实脑子里是有主意的,但每次嘴巴都会先把他自己给出卖了。   就像现在,老徐觉得他现在最该做的就是保持沉默或是端着面盆子到外面去,但他的嘴巴却在说着:“爷,黄姑娘是怕孤男寡女的不太好!”   陆池看着自己的属下在给他搅局,真心的是无语了。他很想问他:你他妈到底是谁家的仆人?尽说的是废话,他还能不知道孤男寡女的不好?可这不是在黄姨娘家里吗?若是不趁着刘妈妈正在主屋里伺候黄先生洗漱的空当和黄姨娘说说话,只怕过会儿就再没机会了。   再说他看起来很像抢男霸女的那种人吗?什么眼神儿啊这是?一个两个的都把他当成京城有名的李怀才了不成?就李怀才那眼光,见着头母驴都想上去亲一口的人能和他相提并论吗?   看着属下和黄姨娘看向他的眼神,陆池感觉他被鄙视了。这让他真是哭笑不得,他真的只是想和黄姨娘说几句话的好吗?   “黄姑娘,我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杂货店上新货的事儿,你看,有些东西还是不要有第三个人在场的好。”   “没关系,徐伯是自家人,不用避讳。”黄姣反正是打定主意不松口,尤其这还是在大白天,万一刘妈妈突然进来怎么办?这男人虽然最近老实了些,但她可不敢保证他就不会突然色起又扑上来。若是叫刘妈妈看见,那她可真就不用要这张老脸了。   陆池的嘴角闪过一抹笑,他突然凑到黄姣的耳边说道:“黄姨娘,你真的不打算听听我到底想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陆池:娇娇,我可给过你机会了 娇娇:求改过 陆池:真不是我逼你,其实是你逼我 娇娇泪:求改过 陆池:你说你早点儿这么听话该多好? 娇娇怒:别得寸进尺!床下跪算盘去! 陆池:求改过!   ☆、第 43 章   “徐伯,麻烦您先到外面呆一会儿,我和你们爷有几句话说。”黄姣心惊肉跳,刚才陆池的一句“黄姨娘”差点儿把她的魂儿都惊飞了,这简直就是天外飞弹,一不小心就能炸死个人!   老徐很想给黄姑娘跪下磕头,姑奶奶,您可真是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啊!我正不知道该听你们二位谁的话,结果你就先妥协了,这就对了,女人嘛,还是软和些的好,这样爷才会更喜欢你啊!   老徐退出去时还不忘给两人把门给掩上。   随着门的关闭,光线瞬间暗了下来。陆池仍然在笑着,可是黄姣心里却惴惴起来。原主确实是重生的,她以为这将是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秘密,她将会独自一人守着这个秘密直到死直到她将它带进棺材里。可是如今,陆池竟然叫她“黄姨娘”?这是前世陆池对原主的称呼,从被纳的那一天起直到她死的那一刻从来也没有改变过。这使得带着原主记忆的她一听到这个称呼就会不自觉得条件反射。   这一句“黄姨娘”代表的意义是什么?答案不言而喻,陆池重生了,而且他已经发现了原主重生的事实,甚至他把她也当做了重生后的原主。   难怪。。。。。。难怪。。。。。。难怪陆池对她总是会越超正常古代男女应该保持的距离,难怪他看着她的眼神总是那样□□裸、火辣辣,难怪他会不遗余力地帮助她,他这是在补偿原主前世受过的苦吗?他还想继续前世的缘分仍然要纳她为妾吗?如果不是如此,那他见到她的第一面就不是亲近,而是疏离。   想到这里,黄姣露出一抹苦笑,这一切,陆池对她所做的一切,连同那一抹温暖的笑,都是赋予原主的。刚才她还觉得两人只是因为有那一条家世的鸿沟,所以她才不得不拒绝他传递过来的温暖,可是现在她才知道方才她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又可悲。   他笑得那样好看,那样肆意,将他所有的情绪都表露了出来,他几乎将自己的心都剖露出来放在了她的面前,她以为那是属于她的,可是转眼就被那一句“黄姨娘”给毁得彻彻底底。   即使她用了原主的身体,可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她永远也欺骗不了自己,这个男人想要的是真正的黄姨娘。   陆池将手覆在了黄姣颤抖的手上,黄姣迟疑了片刻并没有将手抽出来。   “你在怕什么?”为什么她的手这么冰凉?   “我不该怕吗?”黄姣认真地看着陆池的眼睛,那里没有迷雾,只有清澈的深潭,他蹲在她的面前抬头看着她,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身影,亦是她的身影,他看的是谁?他想要看到的是谁?   陆池将她的手紧紧握住,“我知道你在怨我,从我重活这一回,你从没有真心地想要和我在一起过,但是我要你知道,上一世的错误这一世我不会再犯,你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受上一世你受过的所有的苦。”   多么深情的告白?多么感人肺腑的承诺?黄姣却只觉一片冰凉。   “你的妻子姚氏,据说出身大家,乃是今朝兵部尚书嫡女,琴棋书画无所不通,长得更是花容月貌,是京城有名的“绝代双姝”之一。这样的女人你舍得不要?”   黄姣看陆池在沉吟,心下更是冰冷一片,她接着说道:“即便是你能舍得这样的娇妻,可你我家势如此悬殊,若要成就姻缘所要面对的阻力你可设想过?你有自信全部都能解决,让我不受一丝委屈?你真的觉得即使这样你也能履行你的承诺?”   陆池将她的手握得更紧,黄姨娘说的句句都刺在他的心上,这正是他上一世犯错的根源。为了对付他那个所谓的亲爹和在外贤名远播的太太和取代他继承了爵位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一心筹划,娶了兵部尚书家的女儿,只因娶了她能为他赢得筹码,让他在从龙的路上走得更顺畅,让他能够快速地将那一家三口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他既舍不得权又舍不得利,最终虽然从龙有功,可是一朝醒来,他的所有一切都回归了原点,但上天仍然待他不薄,它给了他再从头来过一次的机会。他曾经超越了那些负过他的人,打过他们的脸,□□过他们的尊严,可是最终他得到了什么?除了地位、财富、权力,他还有什么?黄姨娘的死带给他的冲击比什么都厉害,他人生中头一次品尝到了空虚和寂寞。   他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他不想再品尝一次,所以这一次,他想要肆意地活。   “若是你信得过我,你就等我三年,我们两家家势虽不对等,但这件事并不像你讲得那样艰难,只是需要时间。虽然不好解决,但并不是毫无办法。”   “其实我对上一世的事情已经记不得多少了。我只当前世是我做的一场黄梁梦,梦醒了就该回到现实中来。方才陆公子倒是给我画了好大的一张饼,只可惜,我是个胆小的,惊弓之鸟说的就是我这样的。而且我从不做不切实际的梦,因为梦醒后最大的可能就是所有美好的结局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的。   “我对你也说不上有多怨恨,但我是真的对陆公子家的后院丝毫不再感兴趣。陆公子的心意我只能心领,恕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黄姣不敢看陆池的眼睛,她极力稳住自己的语调,要拒绝这样一个男人她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行?因为她没看,所以她不知道陆池转瞬发白的脸色和他极力隐忍的表情。   陆池没再说话,他用力地拉开门走了出去,老徐远远站着并不曾靠近过,但他看到爷的表情很奇怪,明明关门前情绪很好,怎么就这一眨么眼的功夫他就气成这样儿了?莫非是爷想干什么结果黄姑娘没同意,所以爷这是什么什么不满了?老徐自我感觉真相了。   黄姣无力地坐在凳子上,脑袋耷拉着,双手在裙子上左右拨拉着,似乎那就是她目前最专注的事业。   徐伯站在一边唤了一声道:“姑娘。”   没反应!   “姑娘!”徐伯声音放大。   没反应!   “红烧肉!”   黄姣本还有些伤春悲秋的情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红烧肉”给搅和了。   她勉强笑了笑道:“徐伯,您也跟着他们学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酥皮:这一章有点少,但是只能到这儿了,我瞌睡得不行了,我强烈地需要睡觉去!明天若是能早一点写的话,估计能多写一些。呵呵,时间在我这儿是死活都挤不出来的!   ☆、传话   陆池阴沉着脸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   那男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向陆池回禀事情:“陆爷,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那李正漏了个口风说是要将妹子嫁个读书人。他走的时候还没吐口,看着还犹豫不决的样子,可是昨日却主动找上门来说想要娶娇杏。”   那叫娇杏的女子跪行着上前,在离陆池一步远的地方才停下,她微挑柳叶眉,将鼓囊囊的胸部向上挺了挺,细腰扭向一边,娇声道:“陆爷,奴家没敢直接应他,我男人只说还要再考察考察,若是果然如他所说的家里没有妻室,又有秀才之名,那我们就考虑考虑。”说着,一双细眼向陆池抛了个媚眼,接着道:“我也不知道这样行不行,昨日李公子一走,我们两人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到陆爷这里来讨个主意,不知陆爷打算让我们什么时候应了他?”   “回去等我消息。”陆池看着娇杏时刻都想勾搭人的做态就倒足了胃口,尤其是她说话的时候,他只觉喉咙里像有一口肥腻腻的肉片子堵在那里一样,叫他吐不出来咽不下去。若不是还要用到这个女人,他真想一脚把她踢出屋子去。   他恼怒地给广禄使了个眼色,广禄看得心惊胆颤,这脸色,明显是被气得不轻啊,广禄瞬间就觉得他今天要走霉运了。   广禄朝那二人做了个出去的手势,待三人一同退出屋子后他递给那男人一个钱袋后才对两人说道:“两位先请回去,若是有事我自会派人去通知你们。这一百两银子算是前期的酬劳,你们先拿着用,待事成后我们另有重酬。不过。。。。。。相信你们都懂这里面的规矩,回去后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把嘴巴给我闭牢了。若是坏了我的事,。。。。。。小心你们有钱拿,没命花!”   娇杏的男人忙点头哈腰地说着:“禄爷您说的哪里话来?小的就是被打死一万次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呀,您放心,那李正再上门我就只管拖着他,啥时候能点头了您尽管派人来说一声,这件事儿保证能给您办好喽。”   娇杏扭搭扭搭地靠上前,娇着嗓子道:“禄爷——”   广禄忙摆手制止她再说话,“你别说话,我一听你说话就浑身不得劲儿。你说说你,刚才你离我们爷那么近干什么?你什么身份的人啊就敢这么大胆地往前靠?啊?也就是我们爷没心情搭理你,否则今天可有你好受的。爷这会儿发了火,一会儿我也得跟着你们吃挂落。我可提醒你们,以后可别再过来了,有事情我自会找人通知你们,没事儿别上这儿来,我们爷的脾气不好,下次你们可不一定就有今天这运气了。”   撵了两人出门,广禄还要回去准备着被爷收拾,也不知今天要挨几板子,最好是十板子,多了皮肉受伤,两三天都坐卧不宁,少了,唉,好像从来就没有少过十板子的。究竟要打多少板子全看爷现在的心情,广禄皱着眉绞尽脑汁地想辙子。   广禄低着脑袋磨磨叽叽地走到陆池跟前儿,“爷,那两人已经走了。”   陆池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怎么回事?广禄懵了,这究竟是打啊还是不打啊?爷瞪他的一眼是啥个意思?广禄伺候了爷这么多年,瞅眼色的本事那是修炼得炉火纯青,可是爷刚才的表情他却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出来。   “广禄,你说,如果有个女人因为你的缘故受了很多苦,还差一点被你害死,你说她还会不会嫁给你?”   广禄纠结地搓着手,道:“爷,我还没老婆呢,这种事儿我可想象不出来,不过正常人都不会嫁的吧?”   陆池摆摆手,“出去吧,我静一静,除非是老太爷的事情,否则谁也别来打扰我。”   陆池仔细地将上一世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大概的过了一遍,这一世如果不娶姚氏,那他可就有些势单力弱了。若是想对付京城的那两个人,此时的他恐怕还有些吃力。他在祖宅虽然能暂且躲避一时,但这种缩头缩脑的日子不是他想要的。他一定要回京城,回到他的主战场,趁着黄姨娘还小,未到嫁人的年纪,他要提前为她扫清障碍。   没有岳家的支持又如何?他陆池就不信重生一回还对付不了那一家三口?想夺他的爵位?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黄姨娘不想嫁他?那想嫁谁?除了他,她还想嫁给谁?真是多活了一次,却把胆子给养大了。拒绝了他又如何?他陆池从来都不是轻易妥协的人,就算上一世他负了她,他也绝不再放开她,她只能是属于他的,她注定是他的人!   黄姣虽然拒绝了陆池,但她知道陆池对她不可能太轻易就放手,所以她做足了打长久之战的准备。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考虑该如何应付陆池,而是该考虑如何同广福把合同给签了?无论如何,赚钱是人生第一大事!感情什么的都是浮云,都不如肚皮来得重要。   做出来的蛋糕没人品尝,渐渐地凉了下来。陆池到底是没能吃到,也不知他被她拒绝后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走的,竟然把他今天来的目的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陆池不在黄姣也只能干瞪眼,他不在也就意味着合同签不成了。难道明天她又要多耽误一天?那她费这个力气做出来的蛋糕岂不是白做了?她用了好多的鸡蛋啊!原想今天签了合同,明早就能拿到杂货铺里卖了,谁想会发生这样的事?   黄姣皱起眉头,坐在灶台前想办法。好容易做出来的蛋糕就这样放着不卖实在是可惜得很。   黄姣觉得在她把陆池得罪死了的情况下,要想把合同签下来估计就等同于痴人说梦。陆池这样高傲的人只怕很少被人拒绝过,此番被她不识好歹地拒绝了他,他一定会恼羞成怒,在他家店里寄卖的事情肯定是不能成了,现在她也只能另外想辙了。   黄姣想着: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就是找不到其他店铺愿意代卖,若真到了那时候,她不介意直接卖方子,虽然不得长久,但这样来钱快,还不需要自己出力气,此时想想,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大门处传来敲门声,是刘妈妈开的门,广福咧着嘴笑呵呵地走了进来,行礼道:“黄姑娘,爷派我来传个话。”   黄姣心里咯噔一声,陆池这是唱的哪一出?      ☆、更好      广福将手里的合同恭恭敬敬地捧到黄姣面前,小心地说道:“黄姑娘,这份合同爷已经写好了,你过过目,若是有不合适的地方就提出来,我拿回去给爷过过目,明日签也是一样的。”   黄姣仔细将合同从头到尾读了两遍,生怕有个陷阱会把她兜进去。她拒绝了陆池,他不可能没有任何想法的。根据原身加上她前一段时间的观察,黄姣认为陆池不是个会轻易妥协的人。只怕他不得到她是不会踏踏实实回京城的。   合同里并没有写很多条目,她左看右看都没看出哪里有不妥,于是她利利索索地把合同签了,笑眯眯地对广福道:“你们爷倒是大方得很,还请掌柜的回去替我谢谢他。若有机会我一定请你们吃饭算是感谢你们对我家生意的照顾。”黄姣沉吟了片刻对广福招了招手,待广福走到近前才悄声问道:“你们爷今日心情如何?”   广福道:“爷今日倒是没有发脾气,不过广禄那小子在我跟前念叨了好几回,说是爷今日有些奇怪,他有好几回回事的时候爷都心不在焉的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是够奇怪的,黄姣原以为她的拒绝会使陆池十分气愤,回去后他怎么不得拿广禄他们出出气什么的?可是现在看来,他似乎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或是根本就不把她的话当真,又或者他压根就没想着征求她的意见,只怕他认为只要他做了决定,她的意见完全不用考虑,什么事他都能全权做主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黄姣就有些坐不住了,这个自大狂、大男子主义沙文猪!   黄姣一下子站了起来,待看见眼前站着的是广福后又泄了口气地坐了回去。“你先回去吧,明日我就把点心拿到你店里去,到时候还要麻烦掌柜的在客人面前帮我多说说好话,若卖得好咱们两家都受益。”   “不知黄姑娘的这种发糕是怎么个卖价?”   “掌柜的不必着急。我这糕点基本上不卖现成的。明天若是有客人来,掌柜的就将发糕切成小块,端上去当糕点送给客人免费品尝。若是有人问起这糕点的出处,掌柜的就把糕点的名字和它的主要用途给客人们介绍介绍。若是有人要买,你就说我这种糕点只能预定,要买我的发糕就必须至少提前一天预定,最常见大小的发糕定金为一两银,全价二两银。发糕可大可小,根据客人的要求可改变大小形状。大小不同,价格不同。”   “这样能行?”   “能不能行的总要试一试才知道。明日还要劳烦掌柜的多操点心,等我家糕点的名声传出去了你们也跟着受利不是?”   “黄姑娘,小的还有一件事情不知该不该讲?”   “掌柜的不用客气,有事尽管说,若是有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广禄喜道:“是这样的,爷在我临过来前还说他今天没有口福,姑娘新做的发糕他都没尝上一口。我心想着姑娘若是还有剩的能不能让小的带回去一块给爷尝尝?不瞒姑娘说,我们爷虽然平日里都不挑嘴,但有时候情绪不好的时候也吃不下东西。今日的晚膳就听说爷一口都没用,唉,我想着既然爷惦记着姑娘做的糕点,兴许他用了姑娘做的糕点后心情就能好些,饭也就能多用一些了。这一个来月,我们爷明显瘦了很多,前几日老太爷生了气要打我们爷板子,结果一看爷瘦的那样儿,立刻就不忍心打了。”   黄姣心想:你再编,我就不信你还能编出朵花儿来。就算她以前没见过陆池有多瘦,但原主可是和陆池有过肌肤之亲的,陆池的身材她再清楚不过了。居然说他瘦?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明明身上壮实得很,上次把她压在身下她差点儿就没喘上来气。想到这里,黄姣不禁脸红了一瞬。两辈子加一块儿也就那么一次跟个男人亲密到那种程度,虽然当时她有点儿是被半强迫的,但她细想想,她当时就真的没有一点点心动?否则她会由着他对她这样那样?也难怪陆池会对她这样越界,都有怪她态度太不坚决。   黄姣到厨房里把刚做出来的蛋糕切下来一块,装在一个大平碗里,用个碟子扣了交给广福,“这糕点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图个新鲜香甜罢了。给你们爷带个话,就说我还是那个意思,我不会因为他同意我在杂货店寄卖东西就会改变初衷的。”   广福走后,黄姣的心里就开始翻腾,她今天对陆池说的话就跟在他面前放了个屁一样,完全没有起到作用不说,还在陆池心里起了反作用。陆池之前一直以为她早晚都会成为他的女人,所以对她并没有多加防范,如今她一挑明,估计陆池多半会提高警惕,兴许他会为了纳她而使些手段令她回心转意。   黄姣设身处地地站在黄姑娘的角度想了想,若是原主在陆池百般纠缠下是否还会回心转意?   答案居然是模棱两可的。黄姣不禁心烦起来,不可否认,陆池是真的不错,撇开他一后院儿的女人来说,他正直,对人真诚,言而有信,能力强,家势更不用说,有个当皇后的姨母,后来当上皇上的表弟对他更是信任有加,除了家里乱糟糟的亲戚不太友好外,他真的是一个条件相当好的男人了。   试问在现代,这样的一个男人送到她面前,她会不会选?   黄姣揪着手里的小辫子,愁闷地想:若是他能为了她把一后院的女人都撵了的话,她还会不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   答案也是模棱两可的。   她并不知道陆池会为她做到哪一步。况且陆池并不知道现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早已换了芯儿了。她不是原主,这具身体也早已不是他喜欢的原主了。那么他此时喜欢的究竟是前世的女主还是现在的她?   刘妈妈担忧地看着她家小姐,她从姑爷那里知道了李正的为人,而且小姐这次受的伤也全是因为李正引起的。也不知道这人的心怎么就能这么黑!刘妈妈心里真是恨极了。真没想到这个李正会是个如此道貌岸然之人,一肚子的鸡鸣狗盗,简直比那偷鸡的黄鼠狼还臭不可闻。   若是老天有眼,就该劈下百八道雷劈死这个王八蛋。   黄姣看着愤愤的刘妈妈,还以为刘妈妈知道陆池跟她偷偷说话的事情了,不禁有些心虚。“妈妈,爹爹睡了吗?”   刘妈妈上前搂住黄姣,一迭声地叫道:“我可怜的小姐哟,你怎么这么倒霉哟,怎么就偏偏摊上了这么个浑蛋货?”   浑蛋货?陆池?刘妈妈你威武!   “怎么就叫我们碰上了李正这么个黑心烂肝的?小姐的亲事可该怎么办哟!”刘妈妈原以为小姐嫁给李正虽不是很令人满意,但好歹李正是个秀才,若有机会兴许也能考个举人。在这小乡小县的,能嫁个举人也算是不错的,凭她们家现如今的家世,嫁个知根知底的举人总要比嫁到高门大户里吃苦来得强。可谁能想到,李正会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呢?   刘妈妈一想到小姐的亲事这样波折就忍不住老泪纵横,小姐从小到大可是她一把手带出来的,情份非同一般。又因为小姐早年失母,她对小姐就更是怜惜,这么多年过来,她一直都把小姐当心尖子一样地疼爱,如今见小姐受了这么多的苦,不由得就心疼起来。   “小姐,这个李正你可嫁不得,明天咱们就叫老爷去他家把亲事退了吧。宁可受一些闲言闲语咱们也不能把一辈子搭给他。再说你现今还小,待及笄还有两年呢,不用发愁,小姐人才样貌哪一样都是顶尖的好,别说等两年,就是再大些那求亲的媒人也能从咱们家大门口外面一直排到王老四家去。”   黄姣笑了,“妈妈倒是敢想,若果然排那么长的队,到时候只怕您和我爹就该发愁了。左家王公子貌比潘安,右家张公子才有八斗,北边的赵公子家有厚财,南边的马公子爹当大官司,这一家一家的,家家都是好人选,到时候也不知道您和我爹会不会挑花子眼啊?”   刘妈妈见小姐并未将退亲的事情放在心上,面上也没有难过之意,心里就有些高兴起来,她应合道:“能配上我们家小姐的当然要既有才又有貌,不说家里富足,最起码也不能太寒酸了,有个当官的爹当然就更好了。”   黄姣笑盈盈地想,原来古今都一样,高富帅加上官二代永远都是女人心里的幻想对象。      ☆、溜溜   黄姣家的大门前和院内聚了很多人,有点儿象赶集时的热闹。有些小媳妇或中年妇人抱着孩子站在院子里;有的垫了几块砖站在墙外向院里观看;还有的傍在门上说笑着朝里面指指点点;一群年龄不一的小孩子在一群大人间穿插着跑来跑去。   黄姣从窗户看出去,只觉得这热闹的场面很是喜感。这种情景她曾在电视剧中看到过,但她从小长到大还从未当过热闹的源头,今天也算让她开了一回眼,她没烦躁气恼,不知为何她反而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感觉新鲜有趣,人生处处都有戏,端看观戏人的心情了,心情不同,站的角度不同,看过的感觉也不同。   此时的黄姣就把自己放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李正上门退亲的事情。   退亲这样的事情很少出现在农村,尤其是女方家里将这种事情看得很重,一个黄花闺女一旦被退亲,名声首先就会受损,所以只要不是女主品行太差或是两家有仇,但凡是个厚道人家都不会轻易上女主家里去退亲。   如今李正闹得人尽皆知地上门来退亲,明显是对她之前粗暴地反抗他的报复之举。真真是小人小肚肠。怎么人的本性一旦被看穿,他就再也不知道隐藏了呢?居然敢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地上门退亲,难道他就不怕村里人的吐沫星子淹死他?   黄姣暗嘲地想:这样的男人真是连给陆池提鞋都不配呀,若是在给李正当正房与给陆池当小妾中选一的话,那她宁可。。。。。。呃?算了,哪个也不中意,都不是正常人该选择的。   外面闹闹哄哄,春妮儿皱着小眉头陪着黄姣坐在炕上担忧地看着黄姣,黄姣却一副老神在在的竟是一点儿焦急之色都没有,她有些急了,说道:“你到底有没有个主意?难道真由着他退亲?你们到底是怎么了?他们家怎么突然就上门退亲来了?还闹得这么多人都知道了,简直太。。。。。。太。。。。。。。”太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骂人家   “太没人性了!”黄姣看着这个善良的小姑娘,替她补上这句,她又笑着接着说道:“这人呐,贪心不足蛇吞象,他看不上我们这样的人家想着攀高枝儿呢。”   “呸,他也不照照镜子看他配不配得上。连个举人都没有考回来就想着退亲,也不怕最后鸡飞蛋打连你这样的美人儿都娶不到了?真是不够丢人的。”春妮儿一脸的厌恶表情,整张脸都快皱到一块儿去了。   黄姣嘻嘻笑,事实上她的心情很不错,终于要解决这个王八蛋了,吊了多日的心今日可算是放轻松了。她逗着乔乔,“小坏蛋!”   “坏蛋,坏蛋!”乔乔早就在黄姣的细心□□下会说这一句了,黄姣每次听到乔乔用它那不粗不细的小嗓子念叨这个词都会觉得乔乔一定是在骂某人呢,所以她每听一次就会高兴一次。   春妮儿还是第一次见乔乔,不禁眼睛都闪亮了,“咦?你什么时候弄来的这只鸟?竟然还会骂人呢,真有意思。”   “娇娇——”乔乔不客气。   “它叫的什么?”春妮儿哪里知道娇娇是陆池给黄姣起的昵称,只觉得这鸟叫起来真是婉转好听。可是听在黄姣耳朵里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这语气,这音调,简直就是陆池第二好不好?   “。。。。。。”黄姣抚额,这死鸟,你到底是谁家的鸟啊?   “美人儿——”   “哈哈——”春妮儿这一句可算是听清楚了,她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平日就这样教它的?还美人儿?哈哈——你要笑死我了。是不是你特想别人叫你美人儿?其实,你让我以后叫你美人儿我也是愿意的,你确实挺美的!”春妮儿笑倒在炕上。   黄姣已经彻底无力反驳了,随便吧,爱咋叫咋叫吧,她脸皮很厚的,她是当之无愧的美人儿!   就看这死鸟的素质,就知道它原来的主人是个什么素质,真是有其鸟必有其主。   外面突然吵闹起来,黄姣和春妮儿都从窗口向外看,春妮儿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来了一个闹事的?”   黄姣也不认识进来的男人,那男人中等个头,有些瘦,身上穿戴倒是不寒酸,看起来像是有些家底之人,只听他边往里面走边喊着:“李正,李正你给我出来。”   由于他语气很冲,院中看热闹的人都不自觉得给他让出条道儿来。   “李正你个瘪孙子给我滚出来,我今天不打折你的腿我就跟你姓。”   李正在屋内听得外面有人喊他的名字还骂骂咧咧的,不由得就有些生气,他皱着眉对黄立诚拱手道:“退亲的事情学生已说清楚了,虽说对不住黄小姐,但黄小姐的品行实在不能做我们家的媳妇,希望先生不要对我心存怨怼,至于订亲的银子我家就不要了,也算是对黄小姐的补偿吧。学生这就告辞了。”   李长贵把烟袋卷巴卷巴收了起来,说道:“黄先生也知道我们家就这一根独苗,对他的期望很高,若是将来娶进门的媳妇名声有损,实在是对不住祖宗。”   黄立诚心里的火一阵一阵地烧起来。他还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家人,明明是李正行禽兽之事,若不是有人搭救,他女儿早被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给毁了,他要不是不良于行,只怕早找上他家提退亲之事了,谁成想这家人居然反咬一口先上门来退亲?   真是一家子畜生!   黄立诚心里也是庆幸,幸好女儿没有嫁到他家去,否则待他不在了,女儿又无个兄弟照应,到时候她受了委屈谁能替她出头为她心疼?   此时黄立诚深深觉得无力,无论女儿嫁得好坏,将来都没个兄弟照应,待他百年,女儿孤单一人在这世上该如何难受?他不禁有些后悔,他不该自私地只想着自己却丝毫没有替女儿做打算,若不是有李正这一家人逼到门上,他只怕还不会想到这些,他还应该谢谢这一家三口呢。   外面的人还在叫叫嚷嚷,李正扫扫袖子走出屋子。李长贵和吴氏跟在他后面,在出屋门前,吴氏回头又看了一眼,就是这个男人曾经是她少女时期的全部念想,俞氏死了多少年了,他就守了多少年,可是那又如何呢?再痴情又如何?一个短命鬼罢了,俞氏没有给他生个儿子,将来他死了,她倒要看看谁能给他抬棺摔盆!这是不是就是他没有选她的报应?他看着她的儿子如此优秀,心里难道就不后悔?瞧瞧他的好女儿,在外面受了欺侮,这辈子看她还能嫁给谁?   李正才出屋门就被一股大力揪住领口直向前扑倒,紧跟着身上就被一顿拳脚打得剧痛起来。吴氏吓得大叫,“救命,救命啊!”   李长贵上前拉人,却被那人一抡倒在地上,那人又在李正身上狠踢了几脚才停下,道:“好你个李正,今天当着你们村的人咱们来评评理。”   他转向大家说道:“大家做个见证,这个李正当日也不知是被人劫了还是遭遇了什么事情,身上除了一条裤子什么都不剩,他求到门上让我给他些吃的,我和舍妹看他可怜就让他进了家,又是送衣服又是给他做吃食的。我见他谈吐不俗,后听他说他就读清嵩书院,我就想求他保个媒,给我妹妹寻个妥当的读书人。他过了几日后就到我家自荐,说是他想娶我家妹子。我再三问他可曾订亲或是已经娶妻?他一口咬定家中并未给他订亲,我寻思着他一个读书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个满口胡言、作奸犯科之人,就口头答应了他。哪想今日进村一打听,才知道他李正竟是早就订过亲的人,而且他居然还跑到姑娘家里来退亲来了。我之前是真没想到因为我们会害得人家清白的姑娘家无故地被退亲,这样算起来岂不是我们兄妹的罪过?”   村中人看这人穿戴不俗,一看就是有些资产的,听他一说,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典型的就是一个陈世美啊,看人家家境好就想把黄小姐给退了,想的倒是美得很!   村里人都露出鄙夷的神情,李长贵和吴氏都红了脸,儿子做这件事情时可没跟他们商量一声啊,只说是在县里看到黄姣被别的男人欺侮,他们就想着这样的女人是无论如何不能娶进家来的,哪想到还有另一个富家小姐之事呢?   如今被人叫破,他们该如何是好啊?以后他们还怎么在村子里立足?为了攀高枝退亲这不是找着叫人戳脊梁骨吗?   李长贵气得上前把儿子又打了几巴掌,“你说说你今天来退亲是不是因为你看上他家妹子了?”   李正立刻跪起来,对着村人磕头道:“众位叔伯大婶大嫂,这可真是诛心之言,我李正平日在村里如何为人相信大家都是有眼睛看的。我之前之所以不说出来退亲的原因完全是因为顾虑黄小姐的清誉才不说的,可如今被大家如此误会,我再也瞒不下去了。”   春妮张大了嘴,她赶紧推了黄姣一把,“这可怎么办?他是不是要把你受伤的事情说出来?你快想想办法堵堵他的嘴,可别叫他说出来呀!”   黄姣拿了一粒葡萄塞到春妮张开的嘴里,“你尽管安心地在这里坐着,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的,你先让他得意一会儿子吧。”      ☆、过继   李正目瞪口呆,最近他怎么就能这么倒霉呢?原是想让那个臭女人在村中丢尽脸面的,可怎么到头来丢脸的却变成他自己了?   他刚要把黄姣在县里被人欺侮的事情说出来,外面就涌进来了好几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女人拉住他就不松手,非要说当日她被他殴打,还差点被他占了身子,若不是有人救她使她得以逃命,只怕她在失了贞洁以后也只能一死了之了。因为救她的几人中有一个人认出了行凶之人,道出了行凶之人的身份,所以待她一养好伤她迫不及待地找到黄家村,她誓要找到当日差点害死她的人将此人扭送官府。   李正只觉一阵阵地眼晕,耳边隆隆地轰鸣,脑袋像被大锤锤过一般,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春妮在屋内的炕上也惊呆了,“真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刚才李正来退亲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他很不是个东西了,没想到,他还能干出更不是东西的事情。”   黄姣点点头,想到当日李正的丑恶嘴脸,她差点儿恶心地把刚吃进口里的葡萄给吐出来,她淡淡地说道:“他确实不是个东西,他连禽兽都不如。”   春妮儿看着外面的村人对李正一家人指点怒骂,心里畅快多了,“早知道李正是这么个德性,当初还不如让我哥到你家提亲呢,也免得你被退一回亲,以后都不好说亲事。”   “傻丫头,我是为什么被退的亲,村里人都看在眼里呢,谁是谁非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但凡是通些情理的人家就不会把事情硬赖到我头上。至于那些拿着这个说事儿的人家我反倒更不用去在意。”   春妮儿一脸的羡慕,“我真是佩服你,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能这么有主意?我娘就总说我没心没肺的,我但凡能有你的一半,我娘也就能少念叨我两句了。”   黄姣无奈地笑了笑,谁不想没心没肺且轻松自在地活着?她但凡有个亲妈给她操心,她也不用整天地想东想西地为这个家筹谋了。各人有各命,丝毫勉强不得。   李正被后来的那女人扇了几巴掌,最早来的那男人更是把李正的胳膊抓住狠狠在他心窝子上踢了几脚,还一边踢一边嚷着:“你这样的人也能算是读书人?真是给孔圣人丢脸,礼义谦耻半点都没学会,倒学了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像你这种人还活着干什么?白白糟蹋粮食不长心,得亏我还没把我妹子订给你,否则我岂不是害了我妹子一辈子?今天不打死你都难消我心头之恨。”   这一顿拳打脚踢直把李正踢得命去了一半。   有些村人看不过去了就上前将人拉开。李正脸上青紫一片,鼻血流了一地,李长贵和吴氏被那人打人的架势吓了一跳,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待众人上前拉架了才想起自己的儿子挨了打,他们两个忙上前搀扶起他一瘸一拐地走出门,生怕再晚一步就有可能真的被送进官府。   那女人在他们后面直嚷嚷:“哎,你们别走呀,别以为走了我就找不到你们家了,你们儿子不干好事你们可不能包庇他。”她盯着那一家三口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轻轻挑了挑。   黄立诚虽然也想看李正受些教训,但家里闹轰轰的,也不知道女儿看见了后会怎么想,事情闹得太大了到底于女儿名声不好,所以他叫刘妈妈搀着他行到屋门口,他朗声道:“各位乡亲,我李正在黄家村是土生土长的,为人如何相信大家都清楚得很。当日李公子救了小女,并向我家提亲,我虽然对他了解不多,但我想能救人一命之人应该品行差不到哪里去,况且他又是小女的救命恩人,因此也就痛快地答应了他。哪承想此事还未过去半年他竟然会堂而皇之地诬蔑我女儿的名声,还上门来退亲。   “他既看不上我女儿,那我黄立诚也不稀罕强留着这段姻缘,今日众位乡亲给我们做个见证,我家小女黄姣与李正以后各为婚配,婚约之事就此作罢,以后两人嫁娶各不相干。”   黄立诚说到这里已经有些哽咽,瞧瞧他这辈子活得窝囊的,竟会让一个小小秀才欺到头上来,女儿险些就葬送在他的手中。亏他还自以为是最疼女儿之人,细想来,他为女儿所做的所有的事情还不如刘妈妈为女儿做的多,他也从来没有为女儿的未来周全地考虑过。若不是有李正的事情给他提了醒,他恐怕到现在还意识不到他对女儿有多么地忽视。   李正一走,村中人再无热闹可看,他们三五成群地开始退出了黄姣家。不一会儿家里就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晚饭后,父女二人促膝长谈。   黄立诚父想了很多,也和女儿谈了很多,最后两人才共同做出决定——过继一个嗣子。   在农村过继这种事情很常见。凡是家里没生下男丁的人家都会想办法过继一个男丁,一个是为了宗族的延续,还有就是为了将来死后有个人器灵摔盆。   黄姣没有意见。她家虽然在她的眼里算不得富裕,但想必在村中还算是相当不错的家境,有人眼馋她家的家当也是理所当然,这点儿家当就像一块肉一样吸引着他们的目光,尽管黄姣是真的真的没把这点儿家当看在眼里。   李正能为了贪图她的嫁妆而先后谋害她爹和她那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李正虽然暂时被揭穿,但没有李正还有王正,这种事情只怕一时间都不会被杜绝。她家里若一直没有承嗣的男丁,那她家就永远都会像是放在一群饿狼中间的那块肉一样,谁都想咬上一口。   若是她爹能过继一个男孩,他家也算是有了承嗣子,无论她爹出事还是她出事,她家的财产都只会归到嗣子头上,这样不但杜绝了某些人的不良企图,同时又能给她寻一个娘家,待她爹百年后她还能当成娘家可回的娘家。 作者有话要说:  酥皮:虽然少但别嫌弃,我瞌睡得很,两个小时内我都是在半迷糊状态下打字的,睡一会儿打一会儿,有错误是必然的,呵呵,凑合着看吧   ☆、露一手(一更)   李正晕晕乎乎地回到家,怎么都没想通他是如何落到如今这副境地的?明明一切都把握得很好,当日他看到黄先生的女儿站在水边,身影寥落,那道显得伤心绝望的背影令他有了一种天上掉馅饼被他捡到的兴奋和愉悦。这种愉悦的感觉在那道身影跳入河中时达到了极点,他快速地脱了衣服毫不犹豫地跳入了只有一人高的河里,将还未完全沉下去的人捞了起来。   周围的村人就是最好的见证,从水里捞出来的大姑娘除了嫁给他还能有更好的去处吗?   在黄家村,要说谁家最受人尊重,当然要属唯一的举人老爷黄先生,能娶到他家的女儿可是这个村子里所有男人心里的愿望,如今这个愿望即将成真,他如何能不兴奋?   可惜黄小姐小了些,否则他何需要想这些法子做这些事来达到目的?若不是黄小姐与他撕破了脸皮,他也不会看上商人家的妹妹而去黄先生家里退亲,若不是这么巧被人家撞破他订亲的事实,他也不会连最后一步退路都被堵死。更可惜的是他做了这么多不但什么都没得到,到头来却落了这么个结果?他岂能轻易甘心?赶考在即,银子非但没有弄到手,为了能娶到商人家的妹妹他又是买花又是买钗的,没几日功夫银子就花出去不少,到现在如何?竟全成了徒劳。   不行,他不能就这样算了,他不能让他们逍遥,他哪怕死也要拉一两个垫背的。   李长贵和吴氏坐在凳子上沉默地相对,唠叨惯了的吴氏突然的沉默更是加重了室内沉闷的气息,李长贵看了看他养大的儿子,眼里带了丝厌弃和和嘲弄。这个儿子是个什么德性他知道得一清二楚,空长了一副好皮囊,肚内却草包一堆。为了让他读书,为了让他能出人头地,为了能够改变他们家一辈子农民的身份,他起早贪黑地干活,可是这个儿子回报给他了什么?   他养大的儿子竟然看不起他!虽然儿子很少把眼光放在他这个当爹的身上,可他就是知道,从儿子偶然瞥过来的眼神里他能看得出来,这个儿子一丝一毫也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辈,即使他表面上礼节都做足,可是他心里是如何想的全部都被他的眼神出卖了,他儿子被他养得太自以为是了。   现在好了,儿子的这种自以为是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他。   这山望着那山高,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自己不清楚?能娶到黄小姐他就该烧高香谢菩萨了,可他都干了什么?非要去退亲,退就退吧,好歹还有一个富家小姐在后面垫着背,可他非要大张旗鼓地去退亲,结果闹得人尽皆知,如今连那富家小姐都娶不成了,他们一家也成了全村人的大笑话。   李正谁也没理,径自脱了衣服鞋袜上了炕,把被子一拉往头上一蒙睡了过去。   吴氏无话可说,原是想去给黄立诚一个没脸,最后却被自己儿子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这种耻辱感比她当年被一个野女人比下去还要糟糕。   。。。。。。   黄姣高兴得很,退了亲的她就好似身上若安双翅膀她都能轻得飞起来,从穿越以来订亲的事情一直就是她心里的一块石头,不轻不重地压在那里,如今一块石头落了地,她又是恢复了自由的鸟儿,以后的亲事就完全由自己作主了,这种万事都在自己掌握中的感觉真的是不要太好。   她开心地留春妮儿在家里吃饭,“今天我高兴,等会儿买些肉回来给你露一手,做道你从没吃过的菜。你今天无论如何都别回去了,一会儿隔着墙跟张婶说一声就是了。”   春妮儿也不和她客气,当真就留了下来。   两朵花儿一般的小姑娘一个负责去地里摘菜,一个负责买肉,当然黄姣也没有忘记带上阿紫。   春妮儿看到阿紫,觉得她态度恭谨,行退有矩,便颇有些好奇地问黄姣道:“这是谁?以前我怎么没见过她?”   黄姣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她总不能说这是别人送给她的吧?再问起谁送的,她家一没显赫的亲戚,二没家境优越的朋友,就她父亲那一个亲姐姐还是常来埋汰人的,她会给她家送人?不拿她家的东西就算是烧了高香了,若真被问到了,她到时候还能说得清吗?   黄姣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她心虚地瞅了瞅春妮儿,这小妮子能不刨根问底吗?   还是阿紫主动解决了她的难题,她笑着对春妮说道:“奴婢是小姐买来的。”   还能这样说?她买得起人吗?话说买一个人需要多少钱?   春妮儿佩服地看向黄姣,向她翘起大拇指。   黄姣真想捂脸,她现在还没本事买人好吗?她家的蛋糕才摆上柜台,名气还没有打出去,钱还没有挣回来好吗?黄姣很是心虚地出了屋子。   。。。。。。   严钟焦躁地走来走去,乔三看得眼晕,“老大,你这来回走了十八趟了,到底有什么事不能跟兄弟们说的?我们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小事儿还是能帮你办了的。难道是昨晚上柳桃没把你服侍好?”   乔三觉得他终于想到点子上了。昨晚柳桃偷偷地进老大的屋子,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若是撒了火,弄舒坦了今天老大绝不会是现在这熊样子。估计是柳红没得手还把老大的火给撩起来了。   严钟一脚把乔三踢到门边儿上,成天的瞎寻思什么呢?他是那样随便的人吗?“给我滚蛋!”   乔三摸摸鼻子,有火撒不出值得同情,他再摸摸鼻子,欲求不满的人他还是不撩骚了。   “回来!”   乔三刚走到门口又站住,回头看了老大一眼,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叫我回来?”   “废话,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乔三灰溜溜地又进了屋子,讨好地笑道:“大哥,还有事儿啊?”   严钟看他那个赖皮样,也禁不住笑了,“坐下,我问你个事儿。”   “大哥尽管问,小弟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当年上你老丈人家提亲时拎了些什么东西?”   “啊?”乔三懵了,这是什么意思?老大有相好的了?都已经发展到要上门提亲了吗?“老大,是谁家的姑娘啊?也不给兄弟们透个信儿,平日里也好多照应照应。这都要提亲了才给我们说,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严钟一提腿,脚底板正对上乔三的脸,“说什么?就你们这群糙人懂个屁,我要是给你们说了你们还不得坏我的事儿?”      ☆、求亲   乔三风风火火地跑进院子,嚷着:“人来了,人来了,老大,人已经出来了。”   严钟一看他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就忍不住想在他屁股上踹几脚,快二十岁的人了还没个稳当劲儿,叫他在路上盯个梢,他可倒好,这么叫叫嚷嚷的谁能听不见?他上前一巴掌拍在乔老三的脑袋上,“人去哪儿了?”   “往王老四家去了。”   严钟听后直接往院外走。乔老三追在后面,嚷:“老大,老大,矜持,矜持!”   严钟停下来,牙咬了又咬,他在想他是不是真的该给乔老三的嘴上缝几针?太他妈的聒噪了!   黄姣买完肉回来看见不远处的严钟,脚步慢了下来。她冲严钟笑了笑,“这么巧?”   “。。。。。。”巧什么?他明明是在这里守株待兔。   黄姣晃了晃手上提的肉,“严公子若有空,晚上到我家来吃饭吧?”   严钟挑了挑眉,无论怎么看,黄小姐的脸上都没有一丝的失落、伤心、不平等等的情绪,这让他很是吃惊,这不该是一个正常人的正常表现。   他原是想先安慰她一番,然后再提其它的事情,可他准备好的一番话在看到她平静甚至有些轻松的脸色时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了。想到自己将要说的话,严钟的脸上显出一丝窘迫,他看了一眼跟在黄姣身后的阿紫,希望她能主动走到远些的地方,可惜阿紫就像看不懂他的意思一样,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严钟真是服了这位不解风情的女人了,他心想:你不走开就不走开吧,反正我说的事情你也管不着,他转向黄姣安慰她道:“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别在意,这不是你的错,村里人会理解的。”   “我确实没有在意这件事情。不过还是谢谢你了。”黄姣笑得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重要的事情都进不到她的心里,仿佛所有伤害她都可以不去在意,   “如果,我。。。。。。”严钟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查见的红晕,他盯着黄姣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李正不是个好东西,姑娘能和他退亲实是一件好事。”他顿了顿,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快快地说道:“如果姑娘愿意,我明天就找媒人上你家提亲。”   黄姣的嘴惊成“O”型,求婚还有这样求法的?虽然她隐隐知道这个不羁的男人是有些喜欢她的,但她今天才退亲,大家谈论这个话题的热度还没完全褪去的时候他竟然就敢上门来提亲?她要说这个男人是太傻还是太精明呢?   虽然这个男人出发点是好的,也许他想安慰她让她知道她并不愁嫁,又或许他是早就巴不得她和李正的婚事告吹他才能今天这样的机会,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男人是真心诚意地对她喜欢着,那双认真的双眸骗不了人,可是即使这个男人再优秀,再对她喜爱,黄姣都只能说抱歉,她刚刚才恢复自由身的心情还想多保持几年。   黄姣咬了咬唇,拒绝人的话不好出口,“严公子,我才退亲,还不想太早订亲,对不住。”   阿紫在走过严钟身边的时候拿一双丹凤眼狠狠地剜了他几眼,真是岂有此理,爷好容易鼓捣黄了黄姑娘的亲事,却差点被眼前的这个男人凭白捡了便宜,他真是太、太、太厚脸皮了。   黄姣回头的时候正巧看见了阿紫在瞪眼,忍不住笑了起来。阿紫很明显是在维护她主子的利益呢,平时脸上都会带一丝温和笑容的阿紫瞪起人来真像一头愤怒的小兽。想到她的主子,黄姣又瞬间黯了脸色。不要想,不要想,她现在只要自由,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现在她只能看到眼前,眼前最重要的是挣钱,亲事什么的都是浮云,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陆池再牛逼,只要她不想,相信重生后的陆池也不好意思强迫她到他家那个黑池子里泡着去的。   就是可惜了严钟了,人倒是好人,就可惜他提亲的时机不对。再说她对他无意,她也不好拉人家下水,万一陆池因此牵怒他,给他下绊子,倒成了她造的孽了。   严钟遭到拒绝后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仿佛他早就料到会被拒绝一样,他看着黄姣走远后才慢慢挪腾回了自己的院子。   乔三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兴奋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老大,黄小姐她是不是特别高兴?我就说嘛,老大出马,那还不手到擒来?那一年咱们到镇江,王老虎家的闺女多标致,她愣是谁也看不上,就认定老大你了。可你还不稀罕人家?要我说,咱们光棍几条,能有这样的小姐为妻已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了,你还偏不要?我原还当你是那。。。。。。呃,那什么,感情你是惦记着人家黄小姐呢?不过黄小姐确实不错,在咱们村儿里,不,在整个县里都没人能比得上,也难怪你就看上她了。”   严钟慢慢走进屋子,坐进椅子里,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待喝下肚后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老三,你说我长得如何?”   “那还能说啥?老大你长得那是比那什么潘什么的还俊,要人才有人才,要身板有身板,在这十里八乡的你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那你说黄小姐怎么看不上我?难道她就喜欢像李正那样弱鸡似的人物?”   “她看不上你那一定是因为。。。。。。,啥?她没看上你?她居然没答应?”这可真是不可置信,老大的魅力那是连春香楼的头牌柳桃都抵挡不住的,没成想,被退过亲的黄小姐居然还能看不上老大?她眼睛有毛病吧?   “老大,你要是实在喜欢,叫我说,咱们哪天把人劫了来,你们先圆了房,我就不相信她还能不答应!到时候她还不得求着你娶她?”   “啪!”   乔三脑袋上挨了一鞋底子,他揉着脑袋想不明白,他出的主意多好?可老大为什么还一脸的怒气?   “你这脑子,叫我说你什么好?你能想点儿正经人干的事儿不?你还当咱们是在外面当乞丐的时候呢?我把人抢来,人家还不一头撞墙上去,到时候我娶个屁的老婆。就你这脑子还不如猴老六会想点儿事儿呢。我看你活这么多年也就能溜溜腿,打打人了。”   “老大,我这不是习惯了吗?这么多年我都习惯这么做事情了,你让我耍赖行,可要我正儿八经的跟人讲道理,那你还不如拍我两砖头呢。”   严钟笑了,乔三虽然脑子不灵,但人仗义,对朋友诚心而且心地不坏,危难时能对朋友两肋插刀。猴六倒是脑子灵,可惜全用在歪道儿上了,不是个能深交的人。   “走吧,我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她没同意也在意料之中。”   “那,那你费那劲儿干什么?明知道人家不同意还把脸递上去叫人扇?”   严钟对他笑,乔三还是个愣头,只会直来直去,他哪里能懂他的心思?倒是黄小姐是个明白人,她一定懂他的心意,只要她能领他的情就行,至于将来能不能成,还要看天意了。   “今天上城里去,我请你去吃广和记。”   “那感情好,就是又要大哥破费了。”   “咱们兄弟分什么彼此?你今天要不要吃他们家的烤鸭?”   “那是一定的,必须的。”   声音渐渐远去,老徐从墙角处走出来,快步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陆池:最近没有我什么事儿啊! 酥皮:阿嘁不喜欢你,她更喜欢严钟作男主啊,我正在考虑是不是真的让你下岗,让严钟上位。。。。。。 陆池:换男主你问过娇娇的意见了吗? 娇娇:其实我还是喜欢高大上的。。。。。。 酥皮:你们有话语权吗?。。。。。。不过我也喜欢高大上!╮( ̄▽ ̄)╭   ☆、决定   50   黄姣说要露一手,果然就露了一手。   一道道菜摆上桌子,几人都看得直流口水。   有的菜虽然能看出原材料有些什么,但名字却叫不上来,闻着菜香,阵阵地引人食欲。春妮儿双眼放光,羡慕地说道:“黄叔可真有口福,黄姣这一手厨艺恐怕连京城的大酒楼的厨师都比不上。”   黄立诚呵呵地笑着,女儿虽然被退了亲,但瞧她那兴奋劲儿哪里有一点难过的样子?分明是更开心了。看来这门亲事对女儿来说也曾是一个负担,如今负担一去,她可轻松了不少。也好,女儿这样小,他也愿意多留她几年,趁她未嫁出去,让她好好松快松快。若是俞氏还在,她看到自己的女儿这样出色不定会多高兴呢。   春妮儿对着端菜进屋的黄姣招手,“大厨师快来,你把菜名给我们报一报吧,也免得我们吃完了还不知道吃的什么,把菜名告诉我,等我回去了我也好给我娘吹嘘吹嘘,这比在大酒楼里吃的菜都强。”   黄姣斜她一眼,“说得好像你在大酒楼里吃过似的。”   春妮儿不服气地道:“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我哥以前吃过东家从酒楼订回来的席面,说起来也就那么一回事儿。要我说,你做的这些那大酒楼里的厨子肯定不会做。”   小妮子,你可真给力。黄姣听得心里也自得,她好歹也是新世纪厨艺界的技师级别的大厨,在厨界也已经小有名气,虽不敢说鲁、川、粤、闽、苏、浙、湘、徽各大菜系都能做到十全十美,但最有名的鲁、川、粤、苏的特色菜她都敢动动手的。   虽然古代有很多菜谱都已失传,但经过千百年的传承,色、香、味的把握上都已不是古代可以比拟的。要说黄姣最弱的一项是什么?那就是白案了。厨师分红案与白案,红案主要指肉菜和装碗、蒸碗的烹饪范畴,包括红烧肉、酥肉、蜂蜜肉、糟肉、排骨等等各种肉,而“白案”则是做面食的,擀面条、烙饼、做点心等。黄姣基于自己的食肉倾向,所以当时学的时候就以红案为主,偶尔穿插着将白案也学了些。但学习态度上就完全不能与红案相比了。因此黄姣之前想辙挣钱的时候,就不敢自己开点心店。第一个是她本身就是个二调子,第二则是她看准了古代蛋糕的独一性,不管她做得好不好,这都能成为一个新鲜事物惹人眼球。   今天她心里高兴,就想显摆显摆,好好地在众人面前露一手。她在厨房里忙乎了一下午,到饭点儿的时候她端上来了八道菜和一个汤,多偏川、鲁风味,毛血旺、水煮鱼、宫保鸡丁、麻婆豆腐、溜肥肠、酸辣土豆丝、白菜炒木耳、地三鲜,另炖了一道莲藕排骨汤,桌上摆得满满当当,各色都有,仅看着都不由得眼馋。   黄立诚先动筷,余下几人都不客气纷纷拿起筷子抢上去。一盘盘菜没用一会儿功夫就见了底,老徐和阿紫还是头一回吃黄姣做的菜,开始还有些不大放得开,待看到别人根本就不和他们客气后也只好化被动为主动,待把菜吃到口里后就更是化主动为抢着动。吃到最后几人都出了一头汗。   春妮儿一脸的意犹未尽,“黄姣你要是我亲妹妹就好了,到我家啥活都不让你干,你只管做饭就成了。”   美不死你!我大师级的水平就伺候你一个小丫头?你也不怕闪了腰。黄姣没理她,转头对她爹道:“爹,女儿手艺如何?”   黄立诚揉着吃撑的肚子,笑道:“花儿做什么都好,尤其做菜更好。就可惜你没有生成个男娃子,否则到县上开个店,你还愁什么没银子买肉吃啊?”   黄姣脸红了红,她虽然总念叨着没肉吃,但她爹也不能把她能吃的本性这么就抖露出来啊,她脸皮可是很薄的!   阿紫默默地跟在刘妈妈身后收拾厨房去了,老徐默默地给驴棚里的驴加了把草,春妮儿也脸红红地起身告辞。   黄姣很想说,你们真没必要这么不好意思,我都没有不好意思好不好?(作者:刚才你还说你脸皮薄呢,这会儿你不是该觉得羞涩难当吗?)黄姣送了春妮儿出门,看着她进了家门手她转身将自家大门上了门栓。   黄姣走向正在喂驴的徐伯,悄声道:“徐伯,替我谢谢你家爷,多谢他救了我爹和我。还请你帮我给他带句话,就说以后但凡有用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尽我所能地报答他。”   这意思徐伯哪里不明白?这位黄姑娘摆明了要和爷划清界线,若是做了爷的女人哪里还用得着报恩哪?两人若是成了一家人就不必分得如此清楚,报恩的话就更不用再提。难道黄姑娘是不打算嫁给爷的?徐伯在此事上不敢擅专,他低声回答道:“今日的事情颇多,爷想必是要亲自过来的,到时候姑娘自己和爷说就是了。小的却不好多嘴。”   事情可不是多吗?李正退了亲,尽管黄姑娘并不如何难过,但爷总要过来安慰安慰小姑娘,这才好显得有情意不是?更何况突然冒出来一个严钟与爷抢人,爷这会儿只怕正窝火呢。若是他把黄姑娘的话再一传,那爷还不得气炸了?就算爷不会气炸了,爷肯定也是不会轻饶黄姑娘,可黄姑娘也不是个能任人欺负的人呀?也不知今晚要闹腾成什么样子,在他看来,这位黄姑娘虽然是一位极有主意的主儿,但爷的脾气向来不好惹,黄姑娘若是不迁就着点儿,今晚只怕不会好过。老徐   老徐自打吃了黄姣做的菜,一颗心不自觉得就有些偏着她,眼看着黄姑娘今天只怕有难,他就有意地提了个醒,无论如何,黄小姐你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黄姣默了默,她这样说确实有点儿卸磨杀驴的嫌疑,但她必须把她的立场时时刻刻都表达到位,也免得有一日陆池想强纳的时候以此为由。今晚陆池要来也好,她趁机把两人的关系再重申一遍,给陆池加深一下印象,也免得他理所当然地以为她就该如原身一样心甘情愿地给他作妾。   到第二日一早,黄姣黑着眼圈坐在被窝里犯迷糊。昨晚她一直等,一直等,结果等到四更过了人也没来,她实在熬不过了才穿着衣服钻进被窝睡了。   昨日徐伯既然说了,想必陆池是在他面前露过这样的口风。按说以陆池的为人,说过的话他怎会食言?既然如此,他为何又会不来了呢?难道是出了别的事情绊住了他的脚?抑或是有别的女人把他缠住了?   黄姣紧抿着唇,她知道她自己出问题了,她一边儿想要拒绝他还一边嫉妒着他和别的女人亲近,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但因为原主前世的记忆,她就总会不自觉地脑补,,她一想到陆池一边儿追求着她还一边儿和别的女人勾搭时心里就满是不自在。这种不自在直接导致了黄姣对自己这种心不由己的痛恨。   她简直恨透了自己的优柔寡断。   黄姣揉着被子,暗暗地想:看来我不能再和陆池见面了,不见面自然也就不会想。凭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从此后再与我无关。   时间能冲淡一切,她对此深信不疑。      ☆、双胞   时间确实能冲淡一切,黄姣睡了个回笼觉后就把陆池要来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她想到之前与她爹商量的要过继一个嗣子,如何选,选哪一个成了目前最为重要的事情。   黄立诚在屋里练习走路,腿虽然还瘸着,但少量的走动已经完全可以做到。黄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爹来来回回地走,越发对李正恨之入骨。   “爹,您觉得咱们过继谁家的孩子合适?”一般人家但凡过得去,谁愿意把自己家的儿子拱手让出去?在农村男孩儿可是非常重要的劳动力,除非碰到灾年或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否则家家都卖女儿,很少见有人卖儿子的。   村子里有不少家里穷得快揭不开锅可孩子却跟下猪崽似的一个又一个没完没了地生的,要选过继子最好是在这些人家里选个品质好又年纪小的,年纪越小记事越少,这样就不用担心最后养出来个白眼儿狼来,万一养出来的孩子长大后一颗心都偏着亲爹家,那她嫁出去后还能指望他吗?与其那样把辛辛苦苦赚来的家业交给白眼儿狼,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过继呢。   黄立诚当然也想到这一点了,他仔细筛选了黄姓族人里符合条件的三家人,其中一家的曾祖与黄立诚的曾祖是亲兄弟,家里养了五个儿子,最小的刚刚两岁,至今还没有分家,一大家子人就窝在几间破屋子里,但凡知道他家情况的都不愿意嫁到他家里去。若是从他家选嗣子估计不会有太大阻碍。但是这家人门风不是太好,在村里惯是游手好闲,不爱劳作,否则五个儿子怎么挣不出些家当来?也就是最小的小子才两岁尚还有可朔性,倒也能算在参考之列。   另一家与黄立诚的关系更远些,据说亲戚关系可以追溯到曾曾祖父那一辈儿了。家里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两个女儿已经出嫁,大儿子也娶了媳妇,二儿子十来岁,离娶媳妇也不远了。小儿子八岁,虽然大了些,但长相讨喜,人也勤快,若不是他爹得了重病,把家里拖累得欠了一屁股债,家里也不会穷得丁另当郎响。   最后一家是兄弟四个,父母早逝,兄弟几人相依为命,最小的两个是一对同胞兄弟,今年刚满六岁。前两个兄长成了亲,有家有口之后就有些不大想养弟弟,尤其是两个嫂子更是嫌他们吃闲饭。两个哥哥轮换着养了一年多后就都不愿意再养。如今两个双胞兄弟挤在一间烂草棚子里,靠在山上捡些散柴换两口吃食。   黄姣听了后就有些可怜这对双胞胎。才六岁大,搁在现代,哪个不是父母手中的宝?别说是养活自己,只怕连自己的袜子都从没有动手洗过。(作者:你说的是你自己的童年吗?听说你十来岁了衣服还从来没有动手洗过。如果没有会做饭这一点,其实你就是个蠢蠢的生活白痴吧?)   黄立诚倒是更偏向第二家多一些。虽然小的已经八岁,但他们一家子为人都不错,过继后也不怕会有孩子的亲爹家隔三岔五地找上门来寻事。   黄姣因为动了恻隐之心,所以在和她爹商量了半晌后,都觉得还是再观察观察吧。毕竟过继一个孩子是家里的一件大事,若是选个像李正表里不一的,只怕今后的日子都不要再想平静的了,那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黄姣带着阿紫溜达到村后唯一的烂草棚子边儿上,两个小儿都不在,地上有个破了好几道口子的瓦罐,里面放着两只撂起的破碗和两双用扒了皮的柳木条做成的筷子。估计是哪家不要了的被他们捡了来当吃饭的家伙什儿。瓦罐看着虽破,但却很干净。地上铺着厚厚的稻草,一床补了又补的破棉被整齐地叠好放在上面。草棚的最里面放着一个小包袄,从包袱里露出一角,像是一件粗布薄袄的下襟。想来是这两个孩子过冬的衣物。   真是难为两个才六岁的孩子,竟将自己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黄姣看着心酸,眼泪叭嗒叭嗒地往下掉。   “这位姐姐?”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黄姣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两个小儿长得一般高,每个人的背上都背着比他们身高还高的一捆干树枝子。两张小脸儿因劳累而泛着红,汗浸湿了额头鬓角和衣服。其中一个当先把柴放下来,又去帮另一个放柴,另一个放下柴后从腰间抽出一条布给第一个擦了擦汗,然后才给自己擦汗。第一个小儿用小眼神儿盯着黄姣,好像怕黄姣会偷他家的东西似的,一只手把他的兄弟紧紧拽在他的身后。   “黄姐姐,不知黄姐姐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声音虽稚嫩,但说话的语气却像个小大人样儿,脸上有隐约有一丝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但他到底还是个才六岁的孩子,他抿紧的嘴唇却泄露了他的紧张。   “你怎么知道我姓黄?”黄家村虽然黄姓多,但其它杂姓也不少,隔壁的张婶,卖肉的王老四,还有一肚子坏心眼儿的李正,他们都是祖上迁过来定居的。这个小儿居然知道她姓黄,难道他认得她?   第一个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另一个却红着脸道:“听人说黄姐姐是村里长得最好看的姐姐了。”   黄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来她是因为貌美出的名?感觉不错!   黄姣总不好对两个小儿说她家想养他们两个,再说这件事情还没有决定好,她不好给他们画大饼,于是她哄他们道:“我路过,听说你们住在这里就进来看看。你们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第一个小儿拉住正要答话的兄弟,主动上前答道:“没住多久。”   呵,小家伙还挺有危机意识,知道说话不吐实,藏七分露三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的,才这么大点儿就有心眼子了。黄姣自愧不如。   “那你们平日都吃些什么?”   “用这些柴换几个黑窝窝吃。”第一个小儿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黄姣,“姐姐家里可要柴火?我们卖得便宜,别家一捆卖两文钱,我们两捆卖三文。若是姐姐家里有窝窝,给我们四个窝窝也成。”   黄姣觉得这小子可能天生就有做生意的天份,不禁把他瞅了又瞅,一身衣服到处都是补丁,甚至裤子上有几处破了洞还未补上,露出了里面瘦溜溜的腿。另一个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但破洞的地方要比第一个少一些。可能是刚捡完柴回来,他们的身上头上都还有碎木渣子或树叶泥土等沾在上面,与棚子里的干净整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黄姣吸吸鼻子道:“我爹瘸了腿,家中正缺柴火烧呢。你们跟我家去,我拿几个馒头给你们算是柴火钱可好?”   两个小儿都脸露喜色,弯腰就要将柴火重新背上身。阿紫连忙上前一手提一捆当先走了出去。第一个小儿露出羡慕的神色,问黄姣道:“这位姑姑好厉害,可是会功夫?”   “会点儿吧,你一会儿可以亲自问问她。”   “她不是你们家的奴婢吗?”   黄姣摸了摸鼻子,开始哄人道:“算是吧。若你问的功夫是那种可以飞檐走壁的功夫那我估计她不会,但一般的拳脚功夫她倒是会一些。听说她一个人就能打倒四五个大男人呢。”   “喔——,真厉害,姐姐为什么不跟着姑姑学功夫?”   “我为什么要学?”   “姐姐若是学会了功夫,李草包就再不敢欺负你了。”   “李草包是谁?”   “就是你未婚夫呗。呃,不是,不是,是李正。”   “你们知道得还挺多。干嘛叫他李草包?”   第二个小儿积极地答道:“我知道,是严大哥这么叫他的,所以我们才这么叫。”   “严大哥?可是严钟?”   两个小儿露出迷茫之色,看样子是只知严大哥而不知严钟其人。   “他平日在照顾你们吗?”   第一个小儿摇了摇头道:“严大哥说,我们若想吃饱穿暖就必须靠自己,没人会无偿地养着我们的。不过我们跟严大哥学会了很多事情,我们能养活自己。”   黄姣若有所思,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黄姣逗着小儿回到家时,阿紫早已经把柴送进了厨房,只见她从厨房拿出来一块薄饼子,掰成两半分给两人。   黄姣问他们:“你们都叫什么?”   更精明些的第一个小儿回道:“我叫黄知明,弟弟叫黄知厚”。   黄姣引着他们进了她爹的屋子,若是想要过继这两个孩子,还得他爹掌掌眼。   一下子要过继两个孩子若是放在一般的人家可能还真不大好办。不过好在他们的两个哥哥都不想养他们,若是知道有人愿意领养,从此以后两人再与他们没有关系,他们更无需再背负不养亲兄弟的骂名和良心的谴责,只怕他们一定会痛痛快快地松口的。现在怕就怕他们捏住他们想过继嗣子这个把柄狮子大开口,到时候他们是过继呢还是不过继呢?   黄姣端了一荤两素和三个馒头进屋,刘妈妈端着三碗汤跟在身后。一进屋就见两个小儿正襟端坐,在她爹面前就像两个小学生一样守规矩。她不由笑着朝两个小儿招招手,道:“先过来吃饭吧,吃完我再给你们装几个馒头回去。”   黄知明和黄知厚两人齐齐站了起来,先给黄立诚行了礼后才端坐到桌旁。他二人拿上筷子后并不动手,只拿两双大眼看着黄立诚。黄立诚摆摆手,“先吃饭吧。你们若是想读书也行,以后每日过来我教你们学习一个时辰。但我可丑话说在前面,若是我当天布置的功课没有完成的话,第二日就别再上我家里来了,我可不收懒惰的学生。”   黄知明和黄知厚齐刷刷地绷紧了背,两双筷子抖了抖。   黄姣上前缓和气氛道:“还是先吃饭吧。别怕,你们两个还小,一开始上手肯定要慢一些,但只要你们肯用心,就定能学好的。”   。。。。。。   徐伯送两个小儿回了草棚子。黄姣留在她爹屋子里问道:“爹,怎么样?可能过继他们?”   黄立诚被李正吓怕了,摇了摇头道:“以后他们每日都会来,我们先观察观察再说。反正此事急不得,半年后再决定也不迟。”   黄姣一听就急了,“爹,半年后天气可就凉了,他们住的那个破草棚子四处灌风,再住半年别把他们给冻坏了。”   女儿到底心软,这两个小儿能在草棚子里住上一年还毫发无损,可见得他们自有一套过冬的法子。只是女儿心疼他们,他也不见得就心硬到哪里去,据他观察,这两个孩子倒是心思纯正,眼神清明,若是教养得当,应是不会长歪到哪里去的。   于是黄立诚道:“那就再看两个月吧。等中秋前再做决定。只是也别太早就定下他二人,另外两家咱们也得看看。若是知明他们的两个兄长不愿意他们过继过来,我们却也不好强求。”   黄姣脸上有不忿之色,说道:“他们的亲弟弟自己不愿意养,难道还要阻止别人养吗?他们还有点儿人性吗?”   “唉,花儿呀,过继和单纯的养育可不是一回事儿。他们哥哥虽说不养他们,但知明他们却还是他们家的孩子,是上过族谱的。一旦过继过来,他们以后可就不是他们爹娘的孩子了,以后就要管我叫爹了,就连族谱都要跟着改过来。他们的兄长若是不愿意也是有情可原的。”   黄姣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可怜那两个小小的人儿,一想到那样小的孩子无依无靠,要在不能遮风挡雨的草棚子里度过雨季和严寒,她就觉得心疼得厉害。若她没有能力就罢了,可现在她的蛋糕已经开始有订单了,以后钱只会越挣越多,她已经有了养大这两个孩子的能力,若是叫她对此袖手旁观,只怕她真的做不到。   若实在过继不成,那也只好另寻他法了。要照顾两个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应该不是难事。      ☆、失踪   黄姣昨日为了等陆池没睡好,所以晚上瞌睡就来得早一些。她匆匆地泡了个澡,还没等阿紫给她绞干头发就已经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黄姣总觉得有蚊子在她脸上乱叮,搅得她很是烦躁,她一巴掌拍上去,顿时就没了痒意,她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陆池捂着有手掌印的脸,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陆池静静地看着甜梦中的黄姣,也不知她梦到了什么好事,嘴角隐隐地翘起一个弧度,甚是漂亮。皮肤细柔,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尤其光滑,无瑕的脸上甚至连绒毛都看不到。   黄姣嫌热,一脚将被子蹬到脚下,陆池笑着摇摇头,将被子扯上来,轻轻地盖到她的身上。陆池就斜坐在炕边,默默地看着她,表情柔和。这么个娇滴滴的小人儿,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情绪,这种感觉是他从前从未曾感受过的,上辈子他虽喜爱她,但多是因为她心思纯净,与他有过的其他女人完全不同,他就想要保有这样一份纯净,谁知最后竟是落得一场空。此生她性子活泼了很多,也绵软了许多,虽不曾与他多说过话,但从她的眼神和情态中他就能看出她心里真正想说的话,她竟是把所有想说的都摆在她的脸上了,她还自以为腹诽得很开心,其实他看得更开心。   今夜他并不是非来不可。老徐递过来消息说是有个叫严钟的要向黄姨娘提亲。他初听时确实有些吃惊,本是当晚就要过来警告一番黄姨娘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小姑娘长得好确实招人惦记,他不可能将所有对她有心思的人都打压一遍,若是有那人力和时间,他还不如想办法让黄姨娘主动把心思放在他身上来得更有效果。今天他确实有事,但耐不住心里时刻想见见她的冲动,所以他抛下一屋子人骑上马就跑了来,即使不能亲近,但只要能说上两句话他也会觉得这几日的相思之苦没有白受。可是他来了后,看着睡梦中的黄姨娘,他又不忍心叫醒她了,看她睡得那么沉,那么安静,少了在他面前强装出来的尖锐和棱角,他只觉得此时的默默相对更令他甘之如怡。   陆池上前又亲了亲黄姨娘的脸蛋,本想就这样回去的,但他起身时看到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一会儿扯出一个笑,一会儿又撅了起来,想是在梦中也在和人置气,也不知道她梦中的人是不是他。诱人的红唇就在眼前,陆池万没有放过的道理,他倾下身子含住它,轻舐慢碾,在呼吸渐渐变得粗重前他猛地起身,转身就要往外走,到门前时却停住脚步,想了想,又折返回来将轻纱帐掖紧,这才轻轻地将门打开走了出去。   黄姣慢慢睁开眼睛,望着帐顶发呆。亲这一下就走了?他是个什么意思?以前都是恨不得把便宜占够的人今日竟然主动放弃机会,难道他忽然被夺舍改了性情了?又或者他开始对她没兴趣了?这倒是有可能,原主记忆里没有这段时期陆池的风流韵事,但那个啥改变不了吃啥,难保不是他遇到了更让他愿意花心思的女人,所以这大半夜的他是会别的女人去了?只是顺路过来看看他预订的黄姨娘有没有守妇道?   管他娘的,这样更好,黄姣迷迷糊糊地想:兴许过一阵子他对她彻底没了兴趣后,她也就不用发愁了,连如何摆脱他的办法都用不着她想了。   阿紫在陆池来的时候她就主动出了屋。陆池一走她就又将屋门掩上。   外面老徐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看到爷出来,他忙走上前去。   “以后传消息还是老样子。她上哪儿你们都别管,你们只管把她守好了,再不能让她受一丁点的伤。”   “是,爷。”   “。。。。。。”想要再叮嘱些什么,想想又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实在不值当地让属下的看他的笑话。他摆摆手,“你回去吧,我最近就不过来了。若是有急事就报给广福,他知道上哪里找我。”   。。。。。。   黄姣一夜好眠,第二日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她惦记着那一对双胞胎,吃过早饭后将新做的两个蛋糕交给徐伯,让徐伯赶着驴车送到四海杂货铺。她则带上吃食,身后跟着阿紫快步向破草棚子走去。   哪想到一去就扑了个空。棚子内已没有昨日那么整洁,此时被子乱糟糟地扔在稻草上,瓦罐碎成了好几块,里面的碗也没能保住全尸。这样的情景就像被人上门寻仇的一样。   黄姣紧咬了咬唇,心里扑通乱跳,也不知道这一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就成了这么个样子?她四周看了看,离这里最近的人家也隔了几十米远,就算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两个孩子大喊救命只怕也没人能听得到喊声。   两个孩子以往都能相安无事地活下来,怎么到她家去了一趟后今天他们就不见了踪影?这事情黄姣很难不往自己头上想。六岁的孩子能与谁结怨?他们哥哥再歹毒也不至于把两个亲弟弟怎么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就更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了。   只有与自己有过节的李正很有这个嫌疑,他这是想把两个孩子抓起来做个人质?蠢不蠢?他当是现代抢劫还需要人质的吗?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当真做得来绑架犯?黄姣真不是存心要瞧不起他,之前刚干了丢人的事情就乖乖呆在家里别出门乱蹦哒了,可他偏偏还咽不下一口气,想找她报仇还是想拉她当垫背?女人最怕的不过是贞洁一事,他估计也就这么一点儿想头了。逼着她不得不嫁给他难道她就会心甘情愿地把她家的钱送给他使?把别人都当傻子吗?   黄姣跟阿紫咬了会儿耳朵,阿紫先头还摇首,可经不住黄姣左磨右磨,想到可怜的双胞胎兄弟俩,她最终还是点了头。   黄姣回家换了双跟脚的鞋,出门的时候习惯性地去拿那把镰刀。可上次她用镰刀实在是不衬手得很,这次她就有些犹豫,再用这家伙万一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割了怎么办?不过她今天要干的事情似乎还真用不上它?   老徐很快就赶着驴车回来了,黄姣又得一有力干将,心里就更轻松了。阿紫去李正家探消息,想必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回来。到那时知明和知厚到底在不在他家也就一清二楚,也免得她冤枉了李正揍错了人。   阿紫回来时对黄姣摇头。   竟然不在李正家,难道是她猜错了?黄姣皱起了眉头。既然人不在李正家,那她之前的计划也就派不上用场了。原以为今天能好好地闹一番李正家,谁想人家还不给这个机会?   老徐道:“姑娘这是要干什么去?”   阿紫凑上去轻声解释,老徐跺了跺脚,这位新主子可真是能折腾,幸好他回来得早,否则止不定她又惹出什么事儿来。若是出了事,爷还不扒了他的皮?   “不管出了什么事,姑娘都不该以身犯险。那李正正是条丧家之犬逮谁咬谁,姑娘此时凑上去岂能得着好?”   黄姣不好意思地笑笑,知明和知厚一大早不见她不免有些心慌,只想着快些把人找出来免得他们受罪,确实没想过李正会狗急跳墙。不过她也没打算单身犯险呀?她只是想偷偷放把小火,然后光明正大地把村人都喊来上李正家灭火。若是从他家搜出兄弟俩个,那李正可就是被当场人赃并获了。   这个计划黄姣自认为是很不错的,但前提必须是李正真的将人掳回了家。可惜人家李正不配合,黄姣自认为她难得的脑瓜子好使了一回却没能派上用场,十分之可惜。   “那知明和知厚去哪儿了?”若不是李正干的,难道会是他们的哥哥?   “姑娘且安心在家里等着,我和阿紫分头出去找找,兴许这两兄弟只是出门去了?”   “但愿如此吧。”黄姣想到早上看到的草棚内的一幕,她怎么都无法说服自己相信那兄弟俩个只是出门而不是被歹人掳了去。   时间慢慢地过去,眼看近午,徐伯和阿紫都没有回来。黄姣越等越心焦,她想自己与其干等着着急还不如另外找点事情做,也好分散一下注意力。若是徐伯和阿紫都找不到人,那她出去也是无用。   厨房里刘妈妈正忙着准备午饭。黄姣不由得心下内疚,这一阵子她不是生病就是忙着赚钱,家里的活计基本都摊到了刘妈妈的身上。尤其是她爹的腿受伤后,照顾她爹的任务也落在了刘妈妈的肩上,可她任劳任怨一句苦都没喊过,眼瞧着身上就清瘦了很多。   黄姣走进去找了个凳子坐下帮刘妈妈摘菜,“妈妈,这一阵子让您受苦了。”   刘妈妈拿棉巾抹了把汗,笑道:“瞧小姐说的哪里话,这本来就该是老奴该做的。哪有让我坐着小姐动手的道理?姑爷腿还没有好利索,轻易出不得屋子,小姐也该多陪着说说话才好。”   “不如咱们家再买个小丫头?”徐伯和阿紫到底是陆池的人,她用起来总有些心虚,她更不好意思指使人家干活。而且自从李伯去了后,家里的活计就多了许多,只靠刘妈妈一个人怎能忙得过来?待把徐伯和阿紫还给陆池后,添人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小姐,咱们家就这么几间屋子,若是再添个人,哪里还能住得过来?难不成让新买来的小丫头子跟小姐睡一处?那也太不像话。”刘妈妈摇头表示不赞同,好容易攒了几两银子,小姐就开始手大,这样下去,嫁妆啥时候才能凑得够?      ☆、坑李正   刘妈妈在为黄姣的大手大脚花钱存不够嫁妆而发愁,李正却是在为他手头没钱而发愁。   自从那天李正在村子里小丢了一回脸,这几日就老老实实地在家窝着,他爹娘虽然没有打骂他,但这种沉默的对待让他很是心乱。一出门,迎面碰上的,路边蹲着的一个个都对着他指指点点,这让他觉得莫明地恼火。虽有心不理,但那些烧灼他后背的目光就像赶不走的苍蝇一样扰得他心烦。所以他干脆窝在家里连书院都不去了。表兄刘守成过来时,他就跟抓到了救星一样把他拉进自己的屋子,“表哥,你可有好一阵子没有来了。”   刘守成阴沉着脸坐下,对李正道:“上次的事情虽说办砸了没成事儿,但我们也折进去好几个兄弟,现在他们的家人见天儿地上我们那儿去闹腾。山上老大叫我来给你递个话,当初说好的酬劳虽不用全付,但一半的跑腿费总是要给的。我好说歹说才让老大改了主意,他说你若是实在无钱付账,他倒是能给你另一种选择,既不用付账还能让你再得些回扣。”   李正此时囊中空空哪里来的银子付账?待要赖账,可人家是土匪,一群不要命的混人,他哪里敢说一声“不”字?一听说还有别的法子既不用往外掏银子还能反过来挣几个,哪里还有不乐意的?也不先问问是什么法子,只一个劲儿地点头,追着刘守成道:“好哥哥,若是我这一难关跨过去了,我以后一定报答你。求哥哥定要在老大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刘守成一付左右为难的样子,在李正再三的催促下才慢吞吞地说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老大说了,山上寂寞,正缺几个女人陪着打发时间,若是你能弄来一个两个的,他按人头给你算钱,除去你欠下的银子,一个女人给你这个数。”刘守成张开手掌在李正的眼前比了比。李正一听说要他弄女人当即就差点给吓尿了,让他调戏调戏人还行,真让他真刀实枪地掳人他还真不是那块料。李正抖着腿摸到椅子边坐下,颤抖地说道:“哥哥,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个不好万一被抓住,兄弟可就要蹲大狱去。我爹娘就我这一个儿子,还指着我养老送终呐。看在咱们表兄弟的份儿上,求哥哥再替我求求情,这样的事情就不是我能干的呀。”   刘守成皱着脸,唉声叹气道:“你以为我没求情?我都快说干了嘴了,这才让老大给了你这个机会。若是别人,事情办了却不给钱,二话不说,直接喀嚓!”刘守成做了个手势,把李正吓得瘫倒在椅子上。   “好兄弟,不是当哥哥的不救你,如今我也是自身难保。上次为了你的事情跟着我的几个兄弟都折进去了,山上的人都不大待见我。若不是我跟着老大出生入死过,只怕老大早把我弄死了。”   李正一听心里更怕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刘守成凑到他跟前,悄声说道:“哥哥给你出个主意,你不是在县里有个相好的吗?你就把她骗上山去,那娘们儿弱柳条似的还能制过你?进了山,她想逃也逃不出去。我在山里接应你,到那时候你不但无债一身轻,手里还能多几两银子花花,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李正到底只是个弱书生,虽能动几个歪心眼儿,但若真叫他自己动手他还多少有些哆嗦,他问道:“真能行?不会被人碰上吧?”   刘守成恨铁不成钢,心想:废话,我就是来坑你的,碰不上人我还怎么坑你?瞅你那个小胆儿,就这么点儿胆子还想害人谋财,你若是能成功我才服了你了。也别怪哥哥心狠,若不是我有把柄在人家手里拿捏着,我也不会来坑自家兄弟。   “你尽管放心就是了。那条路我常走,荒郊野外的方圆十里地都见不着个人影子。你利利索索地把人弄去,待她省过神儿来再想跑也就晚了。你这么个大男人还弄不过一个小娘子?连这点儿自信都没有?是不是男人了?”   李正还真没这个自信,他心想:可不是弄不过吗?上回就差点被黄家的那个臭丫头给挠残废,这回方寡妇不会也像黄姣似的一样难弄吧?   刘守成把李正左右摇摆的心思给堵回去,说好了日子后志得意满地走了。他的任务如今也算是完成了一多半儿了,希望陆爷能把他媳妇先放回来,他媳妇的肚子里可有他刘家的根儿啊。   刘守成才出村子几里地,回头瞅瞅没人跟着,连忙拐个弯,转进了山里。   “禄爷,小的按您的吩咐已经和我表弟说妥了,三日后在山口会合。”   “知道了,你先回去,到时候可别露了马脚坏了爷的大事。”广禄没给刘守成好脸色,别看他刘守成现在装的跟孙子似的,谁知道转过身后又会变成个什么东西。   “禄爷,您看,小的媳妇可能先放回来了?算下来她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子了,小的怕她担惊受怕的再对孩子不好。”   广禄冷笑道:“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办事儿,我们绝不会亏待了你媳妇儿。你也挺够不是东西的,这种时候不先求着把你老娘接出去,倒先顾着你媳妇儿,要我说,你娘可白养你这么大了。”   刘守成的脸色忽青忽白,到底没敢再吭声。他若不是顾忌着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他也不愿意把自己的老娘留在别人的手里受苦。可他是个男人,若是叫人知道他媳妇被人抓起来后还生了孩子,到时候他头上可就妥妥地要被人安上一顶绿帽子了。虽然他知道他媳妇肚子里的种是他的,但别人可不清楚,他可不想一辈子脑袋上都顶着一顶绿帽子。即使他休了妻,这顶帽子也将伴随他一生,丢都丢不掉。更何况他媳妇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求回来的,正是他心尖尖儿上的可人儿,要他休妻还不如叫他去死呢。   。。。。。。   黄姣等到做完晚饭了也没等到徐伯和阿紫回来,她心里越发地慌乱起来。这样没头没绪的究竟要找到什么时候才能有消息?眼看着天就要暗下来了,也不知两个孩子这一天可曾吃过一口馒头喝过一口汤?到底是谁这样丧心病狂地要掳走两个小儿呢?   太阳在山头上蹦哒了几下,最后终于藏进了山里,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来,很快周围都黑成了一片,除了隐隐的几家灯光,多数人家都早早吹了灯。   黄姣伺侯她爹吃了饭后回了厨房。夜里丝丝的凉风吹在身上还有点儿冷,她窝在灶台口汲取点儿炉子内的余热。刘妈妈收拾完扭头就看到小姐缩着身子坐在那里,颇有点儿可怜。她快速地擦好灶台,对黄姣道:“不早了,小姐先去洗漱,若是阿紫他们回来我再叫你。”   黄姣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可也知道她此时最该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轻易出门涉险。她回屋匆匆洗了一下,轻轻地在炕边上躺倒,心里想到了陆池。若是陆池碰到这样的事情他会怎么做?是不是也会像她这样跟一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又或者凭他的聪明才智,他随便一想就能想得出究竟是谁掳了人?   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黄姣一骨碌爬起来,急忙轻喊道:“进来。”      ☆、今日无更   今日无更,呵呵,我明天更,一般都会双更,但若双更不了,那我就尽量一章的字多写一些。   ☆、全都给   阿紫出去了好几个时辰,现在她的脸上比早上时明显憔悴了很多。但她发亮的眼神和轻松的表情都清楚地传递给黄姣一个信息——两兄弟没出大事。   黄姣一看阿紫这样她心上的石头就“扑通”一声落了地。   阿紫详细地给黄姣把事情经过都细述了一遍,从她和徐伯是如何找人,到如何发现蛛丝马迹,又到跟着线索怎么找到人及之后怎样将人救出来的都一一解说详尽,当然中间还不乏把他们的主子陆池给加进去表个功。   黄姣只要知道两兄弟平安地被救回来了心情自然就好了,对于陆池的救人之功当然也要在心里给加几分。   “他们的哥哥也太狠毒了,竟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他简直就不是个人,简直比猪狗都不如!”知道事情的始末后黄姣怒火填膺,不愿意养活弟弟就罢了,怎么还能为了几两银子就把亲弟弟给卖了呢?还卖了个死契,要知道填了死契后可就是终生为奴了,两兄弟也就再无未来可言。不但没有未来,连自己的命都不再是自己的了。两个小儿明明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地在活着,可是就是有人不让他们好好地活,这个人甚至就是他们至亲的兄长,是他们最亲最亲的人!这究竟是个什么世道?这又是个多么黑心烂肝之人!黄姣自穿过来,执着的事情也不过就是自由一事,陆池的态度那么明显,她为什么不能答应?还不是当妾室没人权?而且和其他女人共用一个男人的事情她实在是接受无能。所以她真是恨,恨她的无能,恨她的优柔寡断,差点害得两个小儿从此活得卑下,从此无家可归!   他们小哥俩可怜兮兮地连夜被绑上船,求救无门,反抗不得,当时的小儿该是如何的绝望?两双骨碌碌的大眼睛又该露出多么灰白的颜色?   黄姣拿出帕子使劲擦了擦双眼,她是该学着坚决,果断了,任何事情都不该顾前顾后,否则随之而来的就有可能是尖刺,更有可能是夺命的尖刀。   黄姣敲响了她爹的屋门。所幸黄立诚还未睡,黄姣一进门就开始哭,吓得黄立诚差点儿一跤摔到桌下,“花儿?”   “爹——”黄姣不敢演戏太过,怕把她爹给吓个好歹,忙把眼泪收了收,“爹,知明和知厚今天差点儿被他们哥哥给卖了!”   “他们这一天不见踪影就是因为这个?”   “可不是吗?要不是徐伯和阿紫出去找的时候正好碰上并及时地拦下人,只怕此时他们早就被人带走了。他们哥哥早就有要卖他们的意思,只是一直未找到合适的买家。昨日咱们把小儿领回家时,就被他们哥哥看见了,他们哥哥怕夜长梦多,所以连夜找到买家把人给贱卖了。”   黄立诚听得心惊肉跳,“两个小儿可还好?”   “还好,他们已经被安置妥当了。只是咱们可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这还是今天咱们碰得巧,可他哥哥没拿到钱定是不死心,万一哪天咱们没看顾好,止不住就又被他们哥哥转手卖掉了。再说人家哥哥要卖弟弟,咱们哪有立场阻止人家?这次好说歹说把人留下了,下一次呢?总不能次次都拦着人家,没这样的道理呀。爹爹——”黄姣把她爹摇得左右摆。   黄立诚被摇得头都快晕了,“好了,好了,容爹想一晚上,过继可不是件小事儿,若是要过继他们两个,还需要得找族长出面,也不知能不能成,看今日他们哥哥的作为,只怕没有银子他们是定不会松口的。”   “爹爹,女儿这几日也挣了十几两银子了,若是他想要,咱们就全都给了他,若是十几两银子能换他们小哥俩儿的人身自由那也算花得值了。”   黄立诚点了点头,女儿就是心善,搁在旁人家里,谁愿意拿出全部积蓄来只为救个不相干之人?若是旁人,只怕能拿出一分出来都会觉得比割肉还疼。也就是女儿,舍得了钱财,守得住本心,真是好啊,黄立诚老怀欣慰,能有这样一个女儿可比养十个不着调的儿子强多了。   “女儿且回去歇息,爹爹明日亲自去族长家里说说话,总要叫两个小儿不再受他们兄长欺负才好。”   黄姣得了满意答复,笑容满面的回去了。那满脸的泪珠子都没擦,配上她笑得明艳的一张脸,瞧着可真是十分地讨喜。   黄立诚在第二日拎上女儿新做的蛋糕,怀里揣着十几两银子,由徐伯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去了族长家里。   族长姓黄,名别山,是黄立诚的远房大伯。平日里黄立诚也就是在年节时才上门拜见,这不年不节的突然上门,黄别山就知道这是有事儿上门了。   黄立诚开门见山地讲明了来意,黄别山略一沉吟,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黄知明和黄知厚也是他们族里的孩子,原本被他们兄长赶出家时他也上门劝说过,但耐不过人家背后使坏,他前脚走,他们兄长后脚就能把两人赶出来。多次无果后他也只好放任,只偶而照应一下两个孩子外别无他法。如今自己族里有人愿意出面过继,况且又是族里有功名之人,家境也不错,若两个孩子真能过继过去,那对两个孩子来说应该是件大好事,将来的前程与现在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黄别山打心里替两兄弟高兴。但一想到他们的哥哥,笑开的嘴又闭上了。   “这件事只怕不大好办。他们的兄长你也知道,是个混不吝。虽说我们是为了他们家的孩子好,但搁不住他心里不乐意,就怕他宁愿孩子吃苦也不愿意过继给别人养。”   “实话不瞒大伯,昨日他们两个小兄弟就已经差点被他们兄长给卖了。若不是家人凑巧碰上此事,只怕两人早已去得远了。”   “这个黄知农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竟能心狠成这样?他怎么就能忍心?”   “大伯,我前些日子早就有过继之意,只是一直未能定下合适的人选。本想再仔细查看一番,选个品性端厚的小子过继过来,不曾想就出了昨日之事。若是我再犹豫下去,只怕两个小儿等不下去。知明和知厚很是知礼明理,我想着,也不用再看了,就选定他们哥俩过继好了,以后既不用他们兄长再惦记他们,也能给知明和知厚一份家当。再一个,将来我家花儿嫁出去后也能有个兄弟做娘家人给她撑腰,也免得将来我百年后她孤苦伶仃一人在这世上,若是在婆家受个委屈都没有个人给她撑腰出气。”   “是这么个理儿。我就陪你走一遭吧,豁出我这把老脸,怎么也要把这件事情弄成了,也免得咱们族里出丑事,倒叫别人笑话。”   黄知农作为一家老大,做事不知分寸,赶走家中幼弟,此事早不是秘密,远近几个村的人都知道此事,每每有人提及,黄别山都觉得一张老脸火辣辣的,委实丢人得很。   。。。。。。   “那不行,我们家的两个男丁凭什么过到别人家去?我爹娘若是知道了还不得从坟里爬出来骂我?”   黄立诚心想:现在他们更应该爬出来揍你!   黄别山道:“你若是能好好养,谁还能惦记他们去?听说昨日你要卖你兄弟呢?”   “卖兄弟怎么了?卖了他们他们也还是我们家的种,也上不了别人的家谱。再说卖了他们也是为了更好地养活我们家的下一代,为了更好地为我们家一枝散叶。”   真是畜牲,连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能堂而皇之地说出口,哪里还有一丁点儿的良心?   黄别山心想他若是他们爹,非拿大棒子狠狠给他一顿胖揍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酥皮:今天只这一更,呵呵,我今天掉进游戏陷阱出不来了,所以,呵呵,没能双更。而且今天必须早睡,明天早起有比赛,必须精神饱满地出战,晚安亲爱的各位。晚安,喜欢男二的嘁!晚安,埋地雷的阿臭!   ☆、闹   黄知明兄弟俩被绑了一夜,虽被救了回来,但精神却显得不大好,萎靡不振的,黄姣看着有些心疼,经历了人生最坎坷的,最绝望的,最伤心的难事,对于这么大点的孩子来说确实严酷了些。   “你们别担心,若是过继顺利的话,你们的兄长以后再也没机会卖你们了。”   知明和知厚两人的眼睛里都蓄了泪,一抽一抽的十分惹人心疼,知明抬手用袖子把泪擦干,手攥成了拳,“黄姐姐,哥哥是把我们卖给别人当奴仆吗?他把我们卖了多少银子?”   “一共卖了十二两银!”   “黄姐姐,若是我们过继到你家,你就是我们的亲姐姐了?以后哥哥不是我们哥哥了?”   “对,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亲弟弟,以后都是我爹的亲儿子。等过继过来后你们就可以读书识字,将来长大了还可以考状元。”   知厚明显更伤心一些,眼泪叭嗒叭嗒掉得欢,简直比黄姣还厉害,“哥哥以前不这样儿的,自从嫂嫂来了,哥哥就再也不对我们好了。”   唉,这就是有了后妈跟着就有后爹!   “好了,都去把脸洗洗干净,看你们这一天一夜折腾的,脸上都脏成什么样子了?你们也别总是纠结你们哥哥如何,他成了亲,有了孩子,以后自然有他的媳妇孩子们要养活,想必是没多余的精力来照顾你们的。他之前做错事也是因为家里穷,若是有钱,他又怎会为了十二两银子就把你们卖了?要我说,你们别恨他。以后只把他当亲戚一样看待就是了。以后你们只管一心的好好学习,经商也行,考状元也行,待将来我嫁出去了,在婆家受欺负了,你们可得帮我打架去。”   知明握住黄姣的手,道:“姐姐,以后我一定会有出息的,叫别人都怕我,这样你婆婆家的人就不敢欺负你了。”   黄姣捏了捏他的不脸蛋,笑道:“那我们可就说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食言。”   “不食言。”巴掌大的小脸上一片坚毅,黄姣都看得忍不住叹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六岁的男孩子已经尝过了人生的酸甜苦,这般早熟也不知道究竟算不算是好事?   “你们一天都没吃过饭了吧?”   知厚从怀中掏出一块挤扁的馒头,“我和哥哥藏了些馒头,但哥哥不让一次吃完,所以还留下了一块。”   黄姣险些当着二人的面淌下泪来,连忙以下面为由走出了屋子。   两碗清汤面,面上窝了个荷包蛋,黄姣将炒好的肉臊子浇在上面,香气四溢。两个小儿都饿得狠了,也没跟黄姣客气,呼哧呼哧地吃得欢。   吃完后两人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一脸意犹未尽地差点连碗底都舐了个干净。   黄姣怕他们饿狠了,不敢给他们吃太多,怕把胃撑坏,将碗收了收道:“先吃这么多吧,若是今天能过继过来,晚上的时候咱们再好好地庆祝一番。”   知明知厚主动将碗端进厨房,一个舀了水将碗筷洗干净放进橱柜里,一个将水倒进了猪糟里。黄姣站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心酸,希望爹爹那里能办得顺利。   黄知农家的院子里,面北朝南三间正屋,侧面双有两间瓦房,都还算新。黄知农的媳妇站在门前叉着腰一脸怒容,“呸,你们说要过继就过继?问过我们的意见了吗?我们家谁同意了?我们好容易养大了他们,你们上嘴唇碰下嘴唇倒是轻巧,可曾问问我们难不难?这样就想抢走他们,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黄别山到底是一族之长,在黄知农家里竟是没得着一点尊重,心里那个气啊,他们一家也算是黄氏一族的族人,平日里有个什么难处都是族里人互相帮衬着,可是今日过继的话才一出口,黄知农媳妇就拿出一付撒泼的样儿来,好像他们干了杀了她亲娘一般的穷凶极恶之事一般。   黄知农家周围已渐渐围了一圈村人,黄别山本想着给他们留点儿面子,日后不至于撕破脸,如今叫黄知农媳妇搅和的,他也没有了耐心,他冷着脸道:“我作为一族之长,碰到族内的不平之事,我就有权力管上一管。且不说你立诚叔过继之事,咱们就来论论理儿。”   黄别山干脆坐在院子里的一方小凳子上,朗声对着周围的村人道:“大家都知道,黄知农的双胞兄弟知明和知厚一年前就被他们的兄长给赶出了家,两人被赶出去时才刚满五岁,衣食无着,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找不到,没办法,我只好给他们先找了个破草棚子让他们住了进去。按理说,老黄叔过世时家里的家当是要给兄弟四个平分的,因着黄知农当时明确表态说他愿意养着两个弟弟,所以才给他多分了两间瓦房。知农和他二弟知秋各自分家单过,这也无可厚非。本来他们家里也没有多少余钱,一共才一贯二十钱,其实这也没啥好分的,把家里的家伙什分给了知农和知秋,因知明和知厚还小,就把余钱分给他们两个了。黄知农说是要养两个弟弟需花费银钱不少,因此,余钱也就给了他了。本是想着只要能把两兄弟养大,房子什么的就靠他们自己挣钱再盖就是了。可知农前面说得好,后头他才养了两个小的不到一年就将人赶出去,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我当时找过来时还问过他,可他竟然告诉我说‘钱早花完了,养不起弟弟’。我当时差点儿一口老血喷他脸上啊。”   村里人都开始窍窍私语,对着黄知农指指点点。黄知农还有点儿皮嫩,躲进了屋子里,他媳妇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直接坐在地上拉开了嗓子开始嚎:“哎哟我的个娘啊——杀千刀的死人呀,你们留下这两张嘴,是要把我们往死里吃啊。。。。。。又是要吃鱼又是要吃肉的,咱们穷苦人家谁吃得起那些?没几天还不是把钱都花了个精光?照这么个吃法,哎哟,我们还活不活了啊?苍天啊,你们怎么不下道雷把这作死的孽障给劈死一了百了啊?倒叫他们来我们家祸害人,啊呀我的娘呀,你的女儿怎么这么命苦啊,怎么就叫我嫁到这么一户人家啊?你辛辛苦苦把我拉拨大,不想到头来却要被这两个讨命鬼给折腾了命去,哎哟娘哟——”。。。。。。   众人谁还不晓得她的本性?听得都嘻嘻呵呵地笑了起来。   黄别山更是看着心烦,“别嚎了,你娘还没死呢,你也好意思嚎丧?你家这房子里可是有两间瓦房是属于知明和知厚的,你们想独吞也要看看族里人同意不同意。今日你们同意过继也就罢了,若是不同意?那我就作主把两间瓦房隔出来给两个小儿住。你们夫妻两个好好考虑考虑罢。快着些,我们就坐在这里等着。”      ☆、事成(一更)   黄知农的媳妇是隔了三个村子外的赵家村的人,也姓赵,此时她就跟被卡住了脖子一样,一听到两间瓦房转眼就要飞,“嘎”地就住了嘴。   黄别山讥讽地瞅了她一眼,没理会。   赵氏反应了一瞬,“嗷”的一声又炸了窝,“凭什么把瓦房给他们?这两间瓦房是我家的房子,凭什么要归那两个贱种?他们吃我的穿我的,到头来我还要倒贴给他们房子?还有没有天理了?唉哟我的娘啊,你看看你把我嫁的这是什么人家哟,这是要逼死你女儿哟,老天爷不开眼啊,要叫我辛辛苦苦攒的家当都便宜了别人了呀,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呀——”   赵氏一边哭一边斜眼瞅着众人脸色,黄别山看到她那贼样儿心头厌烦,大喝一声道:“黄知农,你还是个男人吗?缩进去不出来你当你是缩头乌龟吗?叫你媳妇在这儿卖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当年你爹可给知明他们留了十五两银子,我倒要问问你,他们两个五岁的孩子究竟是怎么一年花光十五两银子的?他们是去赌博了还是拿银子吃喝了?我可是知道的,那一年里知明两个人就从没离开过家门一步,我想知道这钱是怎么花出去的?今天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就要代表族里重新分配你家的房子了。”   在农村,一大家子人一年挣都挣不来五两银子,更不用说花出去多少了,他们吃喝都从地里来,真要花钱的地方也不过是扯几尺布头新年的时候做身好衣裳,家里穷的连新衣服都做不起。   两个五岁的小儿一年里都穿着往年的旧衣,袖子裤腿子都短出好大一截儿也不见有人给接块布头,吃食就更不用说了,老黄叔在的时候孩子养得像两头小壮牛,可是自打他死后,这两头小壮牛明显就缩了水,从短了的袖口和裤子下就能看出来两人到底瘦了有多少。   花十五两银子?也亏他们说的出口。黄别山气呼呼地想,以前是为了息事宁人,不愿意跟他们闹腾,可如今他竟然会丧天良地卖自家的兄弟,那可就别怪他行使他这个当族长的权力了。   黄知农冷着脸从屋内走出来,“族爷爷,花出去的银子还怎么算得清楚?知明他们在家里吃穿哪样儿不要银子使?我媳妇伺候他们吃喝难道就是白伺候的?他们又不是大家的少爷还得个人伺候着。再说就是伺候人的也还有月银要拿呢,我媳妇伺候他二人吃喝难道不该算钱?他们在家里住着,总不能叫我白折了米粮养着他们吧?我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不能为了两个弟弟就把自家的孩子给饿坏,这道理放到哪儿都能说得过去吧?再说,我们家好好的两个壮小伙子说过继就过继,我怎么给我过世的爹娘交待?我不同意过继!”   黄别山可真是懒得跟这样不知羞耻的东西多说话,打断他道:“你别说了,再说下去,是不是他们拉的屎都还占了你家的茅房了?当初咱们可是说好的,你若养着弟弟,两间瓦房归你,既然你们不乐意养,那十五两银子就权当他们在你家一年吃住的花用,两间瓦房仍旧隔出来分给知明他们小哥两儿。你不愿意他们过继也行,把房子分出来让他们小哥两儿有个地方住,以后他们哥俩儿可由不得你买卖,下次若是再让我发现你敢私自卖我们黄家的族人,我就敢把你儿子也给卖了去。”   赵氏瞪着眼听了半天,感情闹到最后两间瓦房还不是自己家的?那哪儿能行,她上前拽拽黄知农的袖子,黄知农却厌恶地将她甩开。赵氏暗里撇撇嘴,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若是他没有露出不想养弟弟的意思,她作媳妇的敢这么有底气地出来闹?   黄知农不说话了,赵氏可不能眼瞅着瓦房要成别家的,那可是她留着将来给儿子娶媳妇用的,就是打死了都不能往外让,不是要过继吗?过继出去可就不是他们家的人了,那当然也没道理要房子要银子了。   赵氏在族长面前能撒泼,但真正说话的时候还真轮不到他,总得她家男人出面说话才好。赵氏不甘愿地又拽了拽自家男人的袖子,捅了捅他的腰。   黄知农早就在心里权衡过利弊,迟迟不应声,不过就是想再得些银子。听说黄先生家里有些底子,既然想要过继他弟弟做嗣子,那当然不能空口白牙地就把人得了去。   黄先生家只得一个女儿,估计是怕将来没人养老送终所以才看准了他弟弟二人。想过继儿子还一下子过继两个?行啊,拿银子来。不就是要过继吗?他就揪住这一点不松口,相信他们到最后还是会把银子拿出来的。将两间瓦房分与弟弟与他们能有多大关系?真正的目的还不是想要儿子?   眼见着气氛有些僵,黄立诚走出来,对黄别山道:“大伯,我看过继一事是不能成了,不如就把瓦房分出来给知明他们住吧。知明兄弟两个已能自己养活自己,他们也是有志气的,相信长大了定能有一番大作为。我本是可怜他二人想着过继到家里也好照应一二,既然知农不乐意,那我也不勉强。实话说,我本也没想要过继他兄弟二人,只是知农卖弟弟一事恰巧被我闺女碰到了,闺女心软怕两个小儿因他们兄长毁了前程才央求我来过继。其实我本是想过继黄乾叔家的小四的。”   黄别山:“小四确实不错,人既忠厚又勤快能干,行吧,我问问小四兄弟的意思,他们若是愿意,我就给你出面把这事儿办了。”   黄知农一听煮熟的鸭子不但要飞,瓦房还得分出去,当下就有些慌了,但他刚说了不给过继,此时他哪好突然反口?他瞪了一眼赵氏,恨她此时怎么不知道撒泼耍赖了?关键的时候就消声匿气了,白长这么一身的肉了。   赵氏接收到信号,连忙上前道:“谁说我们不同意过继了?我们总要为弟弟们着想,也不是谁说过继就能过继的吧?再说把他们养到这么大,没功劳还有苦劳呢,你们总不能说要就要了,总得给我们家些补偿吧?”   黄立诚见目的达到,也不跟她废话,“我是看你们养不起孩子才好心过继,你们还拿捏上了?既然如此,我另选别家的孩子过继就是了。”   黄别山也道:“明日我会叫人来砌墙,先把房子分出来,至于别的,咱们以后再说。”   赵氏急道:“过继就过继,先说好了,过继过去可不兴拿家里一针一线,这些可都是我们家的东西,他们过去了可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不能带东西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凌晨前还有一更。   ☆、办席   黄姣家欢天喜地地办了几桌席面,将族里和村里交好的人家都请了来。   陆池提前收到老徐传来的信儿,也不请自来。黄立诚将他当恩人引见给众人。   陆池仪容出众,身姿俊美,因长居上位者又自带着一分自信从容,与生俱来的一份倨傲倒被他收了起来,与众人相谈甚欢。众人见他虽是富家公子,但说话做事没有摆一点架子,反而处处带着一丝亲近随和,都不由得对他亲近起来。   “大侄子,来,喝一杯,这可是咱们村里人人都爱喝的老陈酿,你别看这酒味道冲,可后劲儿足,喝完啊,那余香,一晚上都忘不了,做个梦都香。”   陆池笑起来,一口将酒抿干,学着村人把酒在口中留了一会儿再咽下去,顿时一股冲嗓子的火辣辣的气就冒了上来,把他冲得顿时咳了起来。   周围的人看他那样子都哈哈大笑,有一人拍着他的背乐道:“没事儿,多喝几杯就习惯了。”   “就是,今晚不醉不归。”   “就你还敢喝醉?小心晚上回去上不了炕!”   “滚你个混球,上次喝醉酒叫媳妇给撵出门的是哪个?”   “你也好意思说我?嫂子可跟我家媳妇儿说了,你一喝酒就软!我就不信你软了还能上得了炕?”   “哈哈。。。。。。”   “喝酒,喝酒,咱们就图个高兴,管他婆娘喜不喜欢,回去爱搂就搂,不让搂也得搂。再敢叽歪,一顿嘴儿子亲上去,还不两下就把她给熏晕了?还能反抗个屁!”   “哈哈。。。。。。王大柱,谁不知道就你在媳妇儿面前最怂?有本事你就回去搂一回,看你媳妇不两个大耳刮子把你扇出屋子的。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来着?去年?你不是没处睡只好跟驴子一块窝了一宿?”   。。。。。。   陆池慢慢地抿着酒,这酒虽然冲,但是有劲儿,够爽利,够憨性,喝完后胸口烧起来的一团火直让他觉得温暖。周围的人闹哄哄的,可他就是觉得高兴,淳朴的村人待人也真诚,这是他上辈子从没有体会到的。   是娇娇儿让他有了这样不同的体验,他胸口有股气慢慢地吐了出来,什么亲爹,什么后母,还有一个道貌岸然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都是屁!他们还不如他嗝出的酒气好闻。。。。。。   “哈哈,喝酒!”   。。。。。。   黄姣有阿紫和刘妈妈打下手,知明和知厚在下面看着火,每道菜看起来都有色有香,把个知明和知厚看得直流口水。火把两小儿的一张小脸烤得通红,把黄姣她们看得爱得紧。   黄姣从蒸锅里捞出一根蹄膀,一切为二,用脚踢了踢两人,“去,把手洗了来啃蹄子。”   知明二人紧着摇头,“姐姐,我们不饿!”   “乖了,等轮到咱们吃饭还早着呢。你们人小吃不住饿,先垫巴点儿,一会儿菜都上齐了咱们才有功夫吃呢。”   二人还是摇头,“一会儿咱们一起吃。”两双大眼叭嗒叭嗒开始掉眼泪,“以前都是我们两个凑一起吃饭,今天难得大家一块儿吃,我们想等到一起再吃。”   黄姣本就是个浅泪泡子,看两个小儿流泪,也鼻酸得不行,眼泪跟着也叭嗒叭嗒地往下掉。刘妈妈看惯了,笑着拿帕子给三个孩子擦泪,“大喜的日子你们就不能高兴点儿?哭什么?以后有的好日子过呢。”   黄姣也笑起来,“去吧,都洗洗手,咱们先一块儿啃会儿肉骨头,反正他们的菜也上了不少了,先让他们吃着,咱们也垫巴垫巴再给他们上菜。总不能叫我们饿着肚子他们却吃得欢吧?”   黄姣把锅里的排骨直接盛了出来,本来想红烧的也不做了,道:“刘妈妈,村里人没那么多讲究,这个就直接端上去吧。”   “好嘞。”   几人围在灶边各抱了半只猪蹄儿啃,黄姣把嘴啃油乎乎的,还不忘把手指再舔一遍。陆池站在门口看着她那馋样儿忍不住笑起来。   这样鲜活的黄姨娘是他从未见过的,似乎除了纯真外她更多了几丝生活气息。有村人的淳仆,有小姑娘的灵动,偶而还会带点成熟女人的妩媚,遇到美食时则会显得有点憨傻,但她比上一世更开朗更积极也更。。。。。。逗人乐?是这样的吧,她很多时候,甚至有时是在哭的时候都能令他莫明地开心起来。   黄姣一转头看到了门口呆立在那里温柔地笑着的陆池,想到自己刚才两爪抓着猪蹄啃的样子被他看到就觉得——实在是太丢人了。她忙将双手背到身后去,有些欲盖弥彰地掩饰着自己贪吃的模样。可手背到身后去了,脸却完全留给了陆池观看,她的嘴角甚至还沾着些粘粘的肉皮。。。。。。   屋子里有好几个人,陆池没说什么话,他忍着笑走回了大家伙中间。   黄姣默默地重新洗了手脸,继续做菜。其实之前的菜基本上已经齐活了,就剩下一道汤还没有做,现代都管最后上的一道汤叫“滚蛋汤”,她并不想让他们立刻滚蛋,因为这样的热闹她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了,而且她看到她爹的心情非常好,陆池也十分温和地坐在那里与人划拳喝酒,村人对他很是亲近,并不因他的出众就排斥他,更有甚者还有几个村人围在桌子边做起了读书人才会做的酒令,只是行的令却是最浅显易懂的农作物等,席间一片其乐融融。。。。。。   这幅画面非常和谐,非常温馨。   黄姣不想破坏这幅画面,虽然村人不会知道滚蛋汤的含义,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将汤改成了煲。她用香菇和猪蹄做了一道香菇花生煲猪脚,因为猪脚已经被她们几个啃掉了两个了,剩下的不够每人啃半个,于是她将剩下的都拆分成几小块,既容易软烂进味还显得多,他们一定瞧不出来她们先吃过了,呵呵。。。。。。   第二日黄姣醒来的时候明显觉得身上酸疼,靠她一人做出来几大桌子的菜确实不容易,下一次她若是再想办席面她一定要雇几个村里的媳妇子来帮忙,否则她早晚会被累死在厨房里。   陆池难得地没有在半夜来“拜访”她。事实上已经有很久他没有在半夜里来见她了,这应不应该算是他的一大进步?   刘妈妈听到动静进了屋,“天儿还早着,小姐尽管再多睡会儿,昨天你可累坏了罢?”   “不早了,爹爹他们起了吗?”因为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所以昨日先让知明小哥俩儿跟着爹爹睡,等过几日请人来在院东边儿再盖间屋子后再让他们搬进去。   “爷三个已经起来了,正跟着老徐打拳呢。”   黄姣怕他们一会儿打完拳没饭吃,连忙穿好衣裳洗漱干净出了屋门。厨房里有昨日剩下的肉和菜,她熬了个玉米糊糊,又多烙了几张饼子,家里如今可是多了两张嘴吃饭了,以后她得把饭多做些。   待吃早饭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陆池把她吓了一跳。      ☆、佛会   “你怎么会在这里?”黄姣指着陆池问道,完全忘记了应有的礼仪。明明早上刚醒的时候她还在心里夸过他,怎么眨巴眼的功夫这人就又开始乱蹦哒了?   黄立诚差点拿筷子敲黄姣的手指头,陆公子好歹是他们家的恩人,此刻又是家里的客人,哪家大家闺秀会这样指着客人问话的。   “昨日有些醉了,所以黄先生留我在家里睡了一宿。”   “你在谁哪儿睡的?”   “当然是和老徐挤一处了,不然黄小姐以为我半夜里会睡到哪儿去?”   “。。。。。。”   这话问得太没水平了,被陆池反问回来的黄姣倒不好回答,在黄立诚警告的眼神一默默坐了下来。   “爹,我不知道陆公子在咱们家睡,饼子烙得不够。。。。。。”所以早饭没有陆池的份儿。   “爹也不大动弹,把爹的那份饼给陆公子吃吧。”女儿今日有点儿没风度啊。   “。。。。。。那还是女儿再去烙几张吧。”亲爹不给撑腰,黄姣败退。   “不必了,我早上胃口本就不好,喝碗粥就够了。”陆池客套话得说齐全。   “那。。。。。。”黄姣眨么着两只大眼睛看着她爹,还烙饼去么?   “去吧,多烙几张,今日爹爹高兴,一定能多吃些。”   黄姣悄悄瞪了陆池一眼,灰溜溜地进了厨房。刘妈妈还在厨房里收拾,转头就看见一脸郁闷的黄姣,“小姐怎么还不去吃饭?一会儿饭该凉了。”   “陆公子在咱家吃饭,我再烙几张饼子,否则不够吃呢。”   “嗨,我当什么事儿惹得你不高兴呢。我知道陆公子在咱家睡的,刚才我看烙的饼有些少,就把剩下的面都烙了。”   “刘妈妈你真好。”真是有刘妈妈在手,万事不愁。   “昨日忙席面可把你给累坏了,今天还做发糕吗?”   “要做的,昨天有三张订单,下午就要交货呢。一会儿吃了早饭就得做起来。妈妈,咱们的订单越来越多了,就咱们几个人可做不过来,要不再买两个人?”   小姐又要花钱了,刘妈妈赶紧摇头,“买来人住到哪儿?现在咱们家就已经快要住不下了。等两个小少爷大些了也不可能继续和姑爷住一处,总要分开的,家里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到时候房子盖哪儿去?小姐最近花钱可有些大,你总要多攒些个给你置办嫁妆时用。你眼看着一年年大起来,这些都该准备起来了。”   “。。。。。。”貌似她才十四岁,现在攒嫁妆真的好么?黄姣没打算争论这个,如果不买人的话,等订单多起来她们是一定做不过来的,这就需要再想其它办法了。   “快把饼子端出去吧,一会儿他们该吃完了。你也早些吃,吃饼了咱们做发糕。”刘妈妈将盛饼子的笸箩塞到小姐手里,推着她出了厨房。   。。。。。。   吃过午饭,黄姣跟着徐伯一同上了驴车。   徐伯问道:“小姐今日也要同去?”   “嗯,我找广福掌柜的有事儿商量。”   “那把阿紫也叫上吧。人多更安全。”   “我让她在家里看护弟弟。 我担心他们哥哥要来闹,只我爹一个人应付不来的。。”   陆池骑着马行到车边,道:“没关系,今天我没别的事情,我跟着你们走一趟吧。”   徐伯赶紧闭上了嘴,有爷陪同确实安全多了。他虽然不知道爷到底有多厉害,但据其他的几个护卫说过,他们几个一起都打不过爷一个。   “这不大好吧?咱们两个孤男寡女的若是被村人看到万一传闲话怎么办?”   “你放心。”陆池深深地看了黄姣一眼。   放心个屁,我名声坏了岂不正好随了你的意?以后没有人愿意娶我,我还不是只能嫁给你?倒是想得美得很。   “若是公子愿意,倒是可以和阿紫换换,让阿紫陪我去,公子留下来照应一下。这样既避了闲,又不担心家里无人照应,岂不两全其美?”   陆池没理会她,双腿一夹马肚,越到驴车的前面去了。裤子在大腿处被绷起,隐约露出壮硕的肌肉外形,显得十分健美,挺直的后背宽阔有力,带着特有的随意,黄姣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陆池回头时就看到黄姣如此肆无忌惮的眼神,他轻笑一声扭头走在前面。渐渐地速度慢了下来,与驴车并齐。   “小乔养得如何?”好久没见到那只聒噪的鸟了,陆池还挺想它的。   黄姣一提起小乔就满肚了牢骚,“你家小乔也太娇气了,这个不吃,那个不吃,嫌小米太硬不吃,水果不甜不吃,蔬菜颜色不好看不吃,你说说,它一只鸟要求还这么多,都快赶上慈禧太后了。”   “谁?”   “呃,就是指宫里的娘娘一类的。你说它嘴这么刁是不是被你给惯出来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懂不懂?一定是你一开始就挑着好的喂给它所以才把它养得这么难伺候的。”   陆池不禁笑起来,他虽然没有特意要喂好东西给那鸟,但他用的东西能差到哪儿去?自然不是黄姨娘家的能比的了的。那鸟估计是乍然换了口味一时还没适应过来呢。   “那你平日给它喂什么?”   “还能喂什么?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了。它不是不吃么?我就饿着它,饿上两顿,就是在它面前摆一根烂菜叶子它都吃得欢快得不行。”黄姣得意地说道。虽然说得有点夸张,不至于真给它烂菜叶子吃,但绝不是精致的美食就是了,那鸟被饿了两顿,在吃过她喂给它的胡萝卜后,大声喊道:“还要!”当时差点儿没被这鸟给笑趴下,几人笑得不行,小乔却不乐意了,它好像能听得懂一样,用翅膀掩着脑袋,将屁股对准了她们,坚决不再搭理她们。从那以后小乔似乎就不再挑嘴了,就是喂给它青椒它都能毫不挑剔地吃几嘴。   陆池:“。。。。。。”   倒是委屈了这鸟了。广福送来的时候说这是从海外弄来的鸟,需得精心伺候,他一个大老爷们能去伺候它?还不是手边有什么吃食就给它喂什么吃食?他还以为他就是养得粗糙的了,没想到黄姨娘比他更厉害,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他原以为她会为了让这鸟吃饱专门买些合适的吃食喂它,哪想到她会狠心地饿着它?也亏得小乔最后吃了,否则还不得被黄姨娘给活活饿死?   。。。。。。   好在路上行人少,黄姣也就任由陆池骑着马跟在车旁,两人一高一低时不时地聊几句,转眼就进了县城大门。一进大门,一股热闹的气息就直扑她而来。街上的行人明显多了许多,还个个都一副兴奋的样子,就跟中了大奖了似的,这和从前可不大一样,她不由疑惑地问陆池道:“今日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喜庆的活动吗?”   “小姐,今日大概是天水县城一年一度的佛会,据说是城南郊菩萨庙里的菩萨在这一日十分得灵验,无论是求姻缘的还是求财求子的人都会络绎不绝地从四面八方赶来这里,且每年的佛会都会持续三天,想必他们这是赶佛会去了。”   黄姣打穿越来还从来没有参加过古代的各项活动,她是对这些活动一窍不通,更是不知道这里都有哪些习俗,满大街看来好像只有她像个刚进城的村姑似的啥也不懂,懵懵得跟个愣头青一样。   她今天回去一定要先给自己扫个盲,把这里的各大节日给搞明白了,免得什么都不知道,连个热闹都赶不上。若不是今日碰到,只怕一年到头她都会以为这里也只过中国传统的节日。本来在古代就已经够没意思了,这些日子连点儿最起码的乐子都没有,她都快无聊透了,如今才知道原来不是古代没意思,而是她孤陋寡闻,真正有趣的事情她还没碰到。   黄姣问徐伯道:“这边佛会可有些什么讲究?”   “这个么。。。。。。”徐伯悄悄打量了爷一眼,这个献殷勤的机会是否该让给爷呢?“小的是外地来的,对这个不大懂,不过爷肯定知道,不如让爷给你讲一讲?”   陆池很喜欢老徐此时的知情识趣,心想:老徐可终于开窍了一回,这下子老徐可不用愁娶不着媳妇了,若是脑子再活泛些,姑娘们一定不会嫌弃他死板不会说话的。“老徐,你先把车赶到四海杂货去,我陪黄姑娘也去转转佛会去。”   “不用,不用。”黄姣可不敢劳动陆池陪她逛佛会,这孤男寡女的叫人碰上了说不清楚,再说她找广福还有事情要说呢。反正庙会有三天的时间,她若是想逛,完全可以把春妮儿约上明天一块儿来逛,哪里用得着陆池呀?   陆池哪里不知道她所想?“佛会虽会持续三日,但只有第一天有节目可看,寺里还会有大和尚讲佛经论佛法布素斋,若是碰到有缘人寺里还能免斋饭钱。寺门外常常会摆满各种吃食摊子,只要吃得下,一两银子就能从头吃到尾。”   “徐伯,您先把蛋糕送过去吧,给掌柜的带个话,就说我逛完佛会了再去找他,叫他一定等我。”黄姣一边咽着唾沫一边吩咐徐伯先走。   陆池满意地笑了起来。      ☆、逃   黄姣不用人带路都知道佛会的地点。仿佛满城的人都在往一个地方赶,这倒有些像现代元宵节她家所在的小城放焰火,晚八点前,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向同一个广场,将广场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大人抱着孩子的,老人牵着孙子的,年轻男女结伴的,全部站定等着焰火开始的那一时刻。   路上的行人面上都带着笑,三三两两结伴往城南而去。黄姣感觉就像是在农村赶着去看露天电影一样,一路上都难掩兴奋。陆池走在外侧将她护在里面,免于和其他人碰撞。   城南的菩萨庙其实叫云居寺,黄姣下车处在东门,离云居寺已经不太远了,她二人走了五里多路就已经能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挨挤着向寺庙大门里走。外面果然摆了许多摊位,各种叫卖声,行人说话声,马叫声,砸铁声等等汇成了一股噪音风暴直冲黄姣而来。   黄姣险些被这些杂音给冲击得直接返身回去。她一看到那人挤人的场面就生了回家的念头,太热闹了,热闹得有些过头了,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出现踩踏事件?这种事情在现代常会发生,为了赶个热闹再把小命给丢了那可十分不值当。黄姣那是打小儿就怕看到人多,一跟着她妈妈逛商场就头疼,这真是成了她的一个老毛病了。如今她一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和摩肩接踵的身影就不由自主地发怵。尤其是当她看到云居寺门口摆放的摊位时她反悔的意念就更加强烈了。前面虽然一眼望去确实多数都是卖吃食的,但摊位上空尘土飞扬,也不知一嘴咬下去会不会咬出满嘴的沙子。   黄姣停下来,犹豫地对陆池说道:“要不咱们回去吧?”眼神里不知不觉地带了丝请求。   陆池看她确实有回头的意思,虽然他极想与黄姨娘单独在外面游玩一次,但既然她没了兴致,他也不好强求,他想了想道:“城北倒是有一个百香园,里面景致很不错,还能游船,今日大家都来了这里,想必那个园子就清净了,不若我们到那里玩玩?”   这明显是现代约会的请求,黄姣犹豫着是不是该拒绝他。还不待开口,突然云居寺门口传来骚动,人们有惊叫的,有往回跑的,有撞上边上小摊子的,还有孩子“吱哇”的哭喊声,人们有被砍倒的,有被推倒的还有被人一脚踢翻在地的,硬是从中间强开出一条道路来,一伙男人,个个人高马大,手上各拿着长刀,当先的更是留了一脸络腮胡子,手中执着一柄带尖刺的类似狼牙棒的武器,黄姣叫不上名字来,但她知道她这穿越人的找麻烦体质犯病了。   身后搂过一条强硬有力的手臂将她拦腰一夹,耳后陆池说道:“别出声,这些人是找我来的。”   黄姣刚要叫出口的惊叫顿时就被堵在了喉咙口,她一听人家是冲着陆池来的就被吓了一跳,原以为只是有强人在寺庙门口乱砍人,没成想人家原来是有特定目标的?可是这座寺庙里外少说也聚了有几千人吧?门口处至少也有个几百人,要在这几百人中找到陆池那岂不是形同大海捞针?   除非他们早就有人在盯着陆池?   “这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盯着你?。。。。。。你上次受的伤就是他们干的?”   “闭嘴!”   “。。。。。。”好吧,黄姣觉得这个时候确实不适合讨论这样的话题,可她心里真的很好奇,好像此时有猫正在那里抓挠。   黄姣被夹在腰间实在不舒服,但她看向后面,十来个歹人正在后面紧紧跟着,有那挡路的还被他们一刀拍在身上,发出“啪”的一声,有的更甚,直接就挨上一刀,“嚓”,顿时鲜血迸出,黄姣看着都替那些挨刀子的人难受,忒他妈倒霉了。   今天哪里是佛会?分明是魔起之日,阴云罩顶。   黄姣觉得她就要坚持不住了。   腰被勒得生疼,由于陆池为了躲避人群而左右乱跳,直把黄姣折腾得头晕眼花,她闭上眼,也顾不得再向后探看,她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要吐——   可是后面的人一定跟得很紧,否则陆池不会跑得这样急。此时她甚至已经隐约听到他变得有些沉重的呼吸。黄姣知道再跑下去,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们两个被后面那些人追上。他再厉害,可他夹着一个她,即使她再轻,那也是一份负重,要想跑过那些歹人谈何容易?若是他跑得没了力气,再遇上一个个手拿钢刀的歹人,他还能有反手还击的能力吗?到头来,他们两个一个都跑不掉。   “放、放我下来、吧。你这样、不、不成。”黄姣被颠得话都说不利索,但她认为陆池真的应该先把她给放下来。既然那些人是冲着他来的,那她就是无头紧要的小角色,随便把她扔在哪个角落都行,那些人只怕不会太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的。   陆池没有听她说话,直接将黄姣扛到肩上往前跑。这会儿黄姣的胃都被顶在陆池肩上了,她觉得若是再不被放下来,她真的要吐到他身上了。   陆池在街尽头的地方向右拐了一个弯,进了一条巷子,在最先一家的院墙外做了个缓冲的动作后非常俐落地跳进了院子。   他好像熟门熟路一样扛着黄姣钻进厨房,此时才将快晕死过去的黄姣轻轻放下。   黄姣转头就要吐,陆池忙递过来一个水盆给她接着。他轻声道:“轻点儿吐,别把人引来了。”说完就在墙角处摸索起来。   黄姣也知道院外面兴许正有人在往里面探看,她强忍着恶心,硬是把要吐的感觉往下压了压,若真要吐,也得等这些人都走了再吐。   用袖子擦了一下嘴,黄姣转头看陆池的动作。只见陆池在墙角处摸了会儿后突然向里按了几下,然后墙竟然就那么开了,就像他是阿里巴巴,刚刚喊了“芝麻开门”,黄姣真是大开了眼界,感情这不是陆池为躲避歹人随便选别人家的院子,而是他早就预想过这样的情形而设的一个藏人的窝点?   黄姣立刻对陆池投去了十二万分敬佩的眼神,太他妈的有创意了,太他妈的高科技了,太他妈的有后手了。黄姣看着那道敞开的半人宽的窄缝,终于放心了。   从门缝处挤进去后她才发现里面并没有多少空间,也没有类似地道类的东西存在。但地上铺着一条毯子,上面还有一床被子,角落里更甚者还有一个瓦罐,也不知里面是不是存着清水啥的。   陆池随后进来,手里还端着刚才黄姣抱着吐过的盆。   “。。。。。。”黄姣一看就明白了过来。这东西确实不好留在外面,叫那些人看到一定会产生联想的,兴许就会发现他们这间小密室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中午前更,是因为我记错了,以为今天早上不用上班呢。结果呢?我今天是要上班的,苦泪哒哒的,给你们假情报了,对不起啊。。。。。。 如果可以,明天我争取双更,   ☆、你才打呼噜      密室里面很安静,在这小小的狭窄的细长空间里,黄姣和陆池都靠坐在墙上深喘着气。黄姣将耳朵轻贴在墙上半天,然后转头轻轻地对陆池说道:“那些人没找过来?是不是他们找不到人到别处找去了?”   陆池刚才确实是有些脱力。若是他自己一个人倒是好脱身,但加上一个黄姨娘,就立刻觉得有些吃力了。他想到吃力的原因,哧哧地笑起来,“想不到你人不大点,份量倒是不轻。”然后他对着黄姣左看右看,“没看出来哪里有肉,怎么这么重的?”   黄姣到底是现代女性,她就是再厚脸皮,也受不了有男人说她胖的,若不是因为她们现在是在避难,她一定上去对着他脸上踹三脚,让他知道知道敢说女人胖的后果。她不就是爱吃肉吗?胖点儿怎么了?胖了说明她家生活条件好,这是好事儿,总比那吃不上饭饿得面黄肌瘦来得健康吧?   黄姣狠狠狠狠地瞪了陆池一眼,惹得撩人的陆池好一阵心笙激荡。黄姨娘的小眼神儿越来越招人了。呵呵。。。。。。   陆池正想上前在那张艳红的小嘴上亲上一口,眼角斜过墙角放着的盆子,突然就想到刚才黄姨娘才吐过,他又忍了下来。他将瓦罐上倒扣的碗拿过来,从罐中倒出一碗水递给黄姣,“漱漱口吧。”   黄姣已经忘记了刚才他讽刺她胖的话,感激地对他投去一瞥,接过碗,轻轻问道:“这是多久的水了?”   陆池道:“放心吧,这里每天都有人换的。”   黄姣此时才敢放心地将水含进口里,她轻轻地漱了漱口,将水吐到盆子里。陆池接过碗,仍旧倒扣在瓦罐上,然后手一伸将黄姨娘一把捞进怀里,直接探过头去亲吻。   黄姣一下子竟没有反应过来,隔了两秒才意识到她又被强吻了。而且她也意识到刚才陆池给她递水要她漱口的原因了,感情这是嫌弃她刚吐过口里脏呢。嫌脏有本事你别亲呀,这会儿倒亲得那么深入的,连舌头都探进来了,黄姣因着陆池先是嫌她胖,又有嫌她脏,新仇加旧恨一块儿算上,心想怎么也不能让他白白占了便宜,她恨恨地银牙一咬,陆池当即疼得捂住了嘴,很快就有一缕血线沿着陆池的嘴角流了下来,若是叫不知道的人看到了,一定会以为这是在拍电视剧呢,忒有震撼效果。   黄姣丝毫不觉得内疚,拿眼瞪了陆池一眼,将拳头攥紧放在陆池鼻前晃了晃,轻声道:“再敢不经过我同意就这样,下次直接给你咬断。”   陆池捂着嘴嘿嘿笑了起来,丝毫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这时墙外传来“堵、堵”的敲击声,陆池表情严肃,神情冷凝,黄姣也不自觉得绷紧了神经。陆池静静地站起身,将毯子掀开,从下面取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上。黄姣也跟着上前翻开地毯,见里面还有匕首和长刀,顺手也拿了把匕首出来握住。   陆池并未阻止她。   墙上只响了几声就再无动静。陆池给黄姣做了个坐下的手势,而他则一直站在门口处严阵以待。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黄姣估计外面的天都该黑了,外面始终再没有传来动静。她看向陆池,这个一直给她自信矜傲的男人现在正盘着腿坐在那里,虽然闭着眼睛,但她就是能感觉到,他在凝神静听,他的注意力还放在外面。   又过了很久,外面又传来了几次有规律的敲击声,陆池站了起来。黄姣也跟着站起来,陆池对着她摇了摇头。陆池轻轻地走到另一边,将被摊开,悄悄地说道:“去休息吧,今天咱们走不了了。”   黄姣在这段时间想了很多,她这么晚了回不去她爹还不知道要如何担心呢。好在徐伯是跟着她一起来的,若是没等到她,他会发现不对劲吧?徐伯是陆池的人,他一定知道该如何来救人的吧?她悄声问道:“他们还没走吗?”   陆池摇摇头,“咱们两个就是在这里甩脱他们的,所以这里也是最可疑之处。他们虽然一时找不到痕迹,但为了谨慎起见,即便是离开了这处院子,他们也会继续派人盯着这里的。”   “可是这一晚上要不回去的话,我爹还不急死啊?”   陆池安抚她道:“别担心,老徐人虽木讷了些,但能力很强。他知道该怎么说的。”   “徐伯他不找人来救咱们吗?”   “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和他们比耐心。他们一定不会想到我们安全后还能在这里呆这么长时间。若明天他们还等不到人,自然不会在这里盯着的。等那时候我们再回去。”   黄姣看了看铺好的被褥,不知该不该钻进去。她这一天神经紧绷,又被颠了那么久,因面临危机而高度紧张的情绪此时一旦放松,立刻就觉得浑身酸软,她恨不得现在立刻就能晕倒过去,可是眼前这个男人虎视眈眈地在旁边看着她,怎么想怎么觉得身上不自在。   陆池将被子掀了起来,拉住黄姣的手,将她扯进了被窝,“快睡吧,这样的境况下我可没心思对你动手动脚,你只管放心地睡就是了。”说完还替她把被子掖好了。   黄姣心想:信你才有鬼,明明之前还把人搂着亲来亲去的,现在就敢大言不惭地说他不会动手动脚,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   陆池见她不信也是无可奈何,他另取出一条毯子,也将自己裹好,与黄姣头对头、脚对脚地一同躺在地毯上。“睡觉不打呼噜吧?可别声音太大把人引进来。”   黄姣真想踢他一脚,但她全身都缩在被子里,实在不好动手动脚,于是只好用她的眼刀在他脸上剜了几刀。你才打呼噜,你全家都呼噜!   陆池轻笑了一声,闭上眼睛,放缓呼吸,不一会儿呼吸就绵长起来,根据黄姣的经验,这个人应该是已经睡着了。黄姣刚才很紧张,怕他一时色起就会不管不顾地欺负她,此时见他睡着了,她也放松了,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陆池在黄姣睡过去的一瞬就睁开了双眼,他替她将凌乱的头发顺了顺,然后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回家   门外站了好几个男人,其中就有两个是黄姣的熟面孔,一个是广禄,一个是徐伯。   陆池小心的将身后的墙合上,对着面前的几个人沉声问道:“说吧,谁的人?”   广禄上前答道:“爷,他们其中一人是咱们府里的李贵,有三个是他带来的人。还有四个人现在还不清楚身份,估计是他们雇来的。”   李贵是侯府的护院。他爹李长忠曾是陆池他爹的护卫,后来他爹娶了那个女人后,李贵就跟了那个女人。既然李贵都来了,可见是那个女人已经不愿意维持表面的宽厚,这是准备谋他的性命给她儿子铺路了?也不瞧瞧她有没有那个手段。   除非。。。。。。除非他爹亲自动手,可是他真的忍心杀自己亲生的儿子?若他真敢,陆池眯着眼,心想:若他真敢动手,我就拼着落个弑父的名声也不能叫他们得着一个好结果,尤其是那个孽种,他若是活不成,那个孽种也别想比他多活一刻。想比谁心狠吗?到时候咱们就看看谁比谁更手硬,谁比谁更心黑。   “你们说说吧,今天是怎么把这些人漏过来的?不但把人漏过来了,竟然还能让他们把我追得像丧家之犬一样逃窜,你们倒是说说我要你们还有什么用啊?他们有八个人,而你们有几个人?至少安排了十数人吧?你们十几个人竟然连八个人都堵不住,你们倒是有脸得很啊?”   陆池在他们的脸上一个一个的扫过来,直把他们看得冷汗直流。   站着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战战兢兢,自从跟着爷来了这里,可能是心理放松了警惕的缘故,最近是频频出错,也难怪爷会生气。几个人都不敢找理由开脱,默默地垂着头等爷发落。   今日人多,场面也混乱,按说出现这样的纰漏也有情可原,但最近他们明显是把这里当成温柔乡,一个个的就差在这里娶媳妇安家了,该有的警惕一点儿都无。若是再不给他们敲一记响棍,只怕再有下次,就不会像今日这样好运气,恐怕连命都要搭进去了。   “回去自领十板子,余下的二十板子待回了京城再说。”   “是。”   “外面的眼线还在?”   “回爷,他们留了两个人盯梢,其它的人都撤了。”   “一个都不用留了,咱们倒是给她们留情,可人家可不愿意领咱们的情。拿出你们的本事来,别再让我替你们羞臊得慌。”   “是。”几人倒退着退了出去。广禄留了下来,“爷,黄先生家里都安排好了,留下五人守着,应是没有大问题。”   “黄先生可说什么了?”   广禄迟疑了一下才说道:“黄先生说无论多晚他都在家里等着。”   陆池朝他摆了摆手,“他们有没有查到她的身份?”   “放心吧爷,今日来的几个人我们都盯着,谁也不知道和您一同走的是谁家的小姐。”   “去吧,留下两个和我一起送她回去。把老徐也留下。”   “是。”   黄姣还沉在睡梦中,即使睡着了也紧皱着眉头,可见她今日是受了不少的惊吓,似乎自打他重生以来就总是带给她不安和惊慌。   陆池伸手抿了抿黄姣的眉毛,顺便在她娇嫩的脸蛋儿上摸了一把,光滑柔软,这种触感就像留在了他的手指上,他情不自禁地在自己的嘴唇上印了印。   陆池静静地坐在黄姣的身旁盯着她看。就这样看着她,不需要说话,不需要她对着他笑,他已经觉得心里一片宁静。那些利益的纷争、薄凉的亲情都抵不过两人这样静静地守在一处。他还求什么?不过是求一片静土,让她能自由自在地随心所欲地生活。这也是她之所求吧?当然,最好是顿顿有肉才好,这个小馋嘴!   陆池又想起她双手捧着猪蹄啃的情景,那油油的嘴,油油的手配着还有些圆润的脸蛋儿,真是说不出的滑稽可笑。尤其是身边还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也和她如出一辙,实在是可爱得很。   黄姣是被陆池摇醒的。她一睁开眼就看到眼前放大的一张脸,吓了她一跳。陆池只是轻轻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拉了她起身,“别睡了,我送你回去。”   “天亮了?”   “。。。。。。才二更。老徐回来报说你爹正担心你,你若不回去,只怕今晚他是睡不着的了。”   黄姣一听她爹还没睡,立刻就急了,起来就推那面墙,呃,纹丝未动。又推了推,还是不动,若是踢它能有用,黄姣真恨不得踢它一脚。   陆池站在她身后,将她圈在怀中,拿着她的手向墙上摸去。然后墙自动开了。   原来如此!   “修这个难不难?”黄姣觉得这是个好东西啊,谁也不敢保证能够万无一失地太平一辈子,万一碰上个土匪或是像昨日那些杀手,若能有这么个暗墙躲在里面,那就是救命的稻草啊。   陆池想了想道:“你家不是要给那对双生弟弟盖间屋子吗?到时候让我的人跟着去弄。”   黄姣由衷地觉得他此时真的像个好人了,“谢谢。”   自打穿越过来她这都招了多少麻烦了?这古代的犯罪率也忒高了点儿,尤其是和陆池呆在一起那就更是惹祸的根源,也不知她会不会因为和他的上辈子有一腿子而被波及到?要是家里也能修个暗墙,哪怕她躲不开,最起码也该让家里的其他人有地方可躲呀。   陆池似乎看出了她所想,安慰她道:“放心吧,他们没人知道你的存在。以后我也尽量少往你那里跑。若有事,还是叫老徐递消息。”说完,他牵起黄姣的手慢慢走出了门。   门口有几个人等着,徐伯将马牵过来,缰绳递到黄姣的手里。陆池从广福手中接过斗篷,蒙头将黄姣罩紧,帽子拉到最低,直接将她的脸遮了个彻底。从外面看,根本就看不出人长了个什么模样。   陆池满意地将黄姣抱上马,他随后翻身落在她的身后,双手绕过她拿住缰绳,顺势将她拢进怀里。   黄姣自打徐伯和阿紫住进她家后她就知道她和陆池的关系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只怕已经是不同寻常的男女关系了,所以此时她也懒得再和陆池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样反而显得太矫情。   再说,她也确实不会骑马。   城门处有人悄无声息地将门打开又关上。几人一出城就催马狂奔起来。黄姣昨日才被陆池夹着颠了个彻底,如今又在马上被颠得三魂丢掉二魄,直把黄姣的肝肠胃都搅乱了位,也亏得陆池在后面搂得紧,否则她真是宁愿从马上跌下去的。   好在黄家村离县城并不远,接近村子前几人就勒住了马下马慢行,到此时黄姣才总算是感觉捡回了一条命,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对陆池说道:“以后打死我我也不骑马了。”   陆池笑着捏了捏她的手,“今日你本是要找广福的,有什么话给我说吧,我回去告诉他。”   黄姣想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想起来她昨日要找广福的目的,想想她去一趟县城就要掉半条命,她深深地觉得她跟县城犯冲,最好半年内都不要再去县里了。   “家里人手不足,发糕做不多,你和广福说一声,以后每日只能预定五个,多的不做。”   “我那里有人手,不若先借给你使使?若你嫌他们粗手粗脚的碍事儿,咱们也可以买两个厨娘回来。”   黄姣连忙摇头,“我家里已经够挤的了,可不能再买人了。”开玩笑,有徐伯和阿紫两个看着她就够了,若是再来两个她以后还能有点儿秘密吗?      ☆、等?      漆黑一片的天空中,半个星星都不见,月亮也不知藏到了哪里,一片一片的黑云遮挡着浅淡的光亮。村子里静悄悄的,偶而有一声犬吠和猫头鹰叫传来,显得特别渗人。黄姣悄悄地贴近陆池,即使后面还跟着几人,她还是觉得害怕。到处都是黑呼呼的,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楚,黄姣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紧陆池,生怕被他落在后面,背后总有嗖嗖的小风吹来,吓得她浑身颤抖。   陆池放慢了脚步,已经进了村子,下一次两人再见面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有意地将步子缩小,拉住黄姨娘的手,在一棵梧桐树下止住了她蹒跚的脚步。他的手朝后面几人一摆,跟着的人都有眼色的将身体背转,并四散开来。   “你好好的,莫要招三招四的听到没有?”又是李正又是严钟的,若不是她出家门的次数有限,还不知道要招来多少情敌呢。陆池想想就一肚子郁闷,明明黄姨娘只是他一个人的,可是为什么会有别的人也来跟他抢?陆池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只手抚向黄姣的脸,却被黄姣一手打掉。   黄姣听了陆池的话不由地翻了个白眼,他把她当什么人了?难不成她整天的没事儿干尽干些勾搭男人的事儿?说得好像她有多朝三暮四似的。再说她们是什么关系?不要把自己摆得太正啊,陆大公子!   陆池虽被打掉了手却并没有就此止住,他直接将黄姣的小腰一搂,硬按在自己的怀里。   他在夜色中看着怀中的女人,夜色下,女人的脸仍旧能映出淡淡的皎洁的亮光,那双眸子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他沙哑着嗓子道:“过几日我就要回京城去了。我把广福他们都给你留下,有事你只管吩咐他们去做;家里面尽量再买两个人,别把自己给累坏了;李正的事情很快就会有眉目,你也不必心急,只是每次出门必要带上阿紫;还有,修墙的事情我也会安排人去做,你只管把这件事情跟你爹爹说清楚,此事还是需要他最后拿主意。修的时候你就给广福递个信儿,他自然会安排妥当;快入秋了,莫要忘记多做些厚衣服。。。。。。”   这样唠唠叨叨的倒不像是平日的他了。黄姣仔细地看着他,眼前虽是一片朦胧,但他语调里的关心显露无疑,令他的话在这空寂的夜里尤其显得悦耳动听。   黄姣认真地听着,将头微微点了点。如此听话的样子还是陆池第一次见,他不禁稀罕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还不等离开她陆池已觉得有些不舍,寂寞的感觉已袭上心头,陆池真不想松开手,若是条件允许,他恨不能将她一同带着走。   陆池看着怀中的女人,到底还是没忍住,他一看到黄姨娘的这张毫无瑕疵的脸时他的手就有些忍不住地想摸一摸或是掐一掐,就如同此时,他不但在她的脸上摸了一把,还在摸了一把之后又捏起她的脸蛋拽了拽,强笑着说道:“小肉肉!”   黄姣原本听到他要走,心里正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既想他快快离去还她一片清静,又对心里瞬间涌出来的空落落的失落感有些惶惑。此时本该是诉说一番离别之情的时候他却突然冒出一句“肉肉”来真是破坏气氛,刚才有些伤感的情绪被他这一句给搅了个干净,她上身被紧紧地搂着挪动不得,腿脚却是能自由活动的。她气恼地一脚踢在他小腿骨上,陆池轻叫了一声后却是扣住了她的后颈急急地吻了过去。   只有如此亲密到无缝隙,他才会觉得寂寞的洞被填补了回来,无数的念头都抵不过此时的一吻,四片唇瓣互相碾压着,两张口互相啃咬着,直到尝到了血腥味两人才分开了彼此,陆池轻抵着黄姣的额头,轻声道:“等我回来。”   等你吗?黄姣下意识地就要点头,却及时地刹住了自己的念头,她轻摇了摇头,“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我这辈子唯一所求。”   陆池深深地凝视着她,许久都没有说话,良久后才坚定地对她说道:“等我。”   黄姣不免失望,等,等,等,连句承诺都不敢给,叫她如何等?拿什么理由来等?她甩开陆池的手,径自往家的方向走去。陆池并没有上前拦阻,只在她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他不是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经历了上一辈子后她必然是有所期望的,只是,还不是时候。   前方有灯光亮着,黄姣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回头看了陆池一眼,轻声一句“保重!”,不等陆池回应就已提着裙子向亮光处跑去。   大门从里面打开,黄立诚站在大门处拄着拐杖,那样从容,没有一丝迟疑,可见是一直都等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眼都不眨地盯着来路,否则他怎么会这么快就将门打开。   黄姣满脸的眼泪,哭道:“爹爹,女儿回来了。”   黄立诚将女儿拉进门,看到她身后的陆池后也只是点了点头。他虽然救了女儿,但事情究竟为何还没有弄清楚,总要问了女儿后才好对陆池表态。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究竟该如何了局还要看女儿怕意思。他真是被李正给弄怕了。   “太晚了,我家中还有女眷不好留公子住下。待明日问清楚事由了定到府上道谢。上一次也是劳公子救命还不曾正式道谢,没想到这次又蒙公子救了小女,公子已是我黄家的大恩人,若以后有能帮得上忙的公子尽管开口,也叫我们偿还公子恩情一二。”   “不敢劳烦先生,昨日黄小姐也是受我之累才差点出了事,我正心内愧疚,先生若再将我以恩人称,我就更无颜面见先生了。黄小姐已经安全送到,我们就不打扰先生休息了,黄小姐也是受了一日惊吓,尽早回去休息吧。养足了精神,万事都留待日后再说。告辞!”      ☆、睡醒   陆池等人返回了拴马处。   广禄跟在后面问道:“爷,真的把黄小姐留下?”说实话,黄小姐长得实在是太招人了,在这穷乡僻壤之地,又是个没家势靠山的,但凡是个有点儿能耐的,只要见过黄小姐,十之八九都会生出把人弄回家去的想法。   爷就不担心黄姑娘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陆池似乎是明白广禄的想法。他又何尝不怕?一旦回了京城,鞭长莫及,若是信息传得不够及时,说不定就真的错过了与黄姨娘今生的缘分。所以他留了很多人在这里。他也希望这些人不会令他失望。   陆池回头看了眼远处隐隐约约的亮光处,微微闪动的黄色晕染在夜色之中,明明灭灭,在这清凉的夜里给人带来一丝温暖,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可他正要远离。莫名的离愁就这样不经意地窜进了他的心口,他很是不适应这种感觉,可他还是想记住这一刻,这一刻他真正的把她当成了家人。   这对父女一定是还没有睡觉,黄姨娘可能还在述说昨日之事。想到她说到昨日危急时刻发生的种种时会露出的生动表情,他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再见,黄姨娘,一定好好的,等我。   而在黄家,黄立诚并没有责问女儿,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屋子。   女儿一夜未归,又是和陆公子在一起,若是叫别人知道,女儿以后还如何嫁人?若是陆公子愿意娶女儿进门倒还好说,可看陆公子家势一定不差,女儿若是失了名声,他们家可还会明媒正娶?难道要女儿给他做小妾去?   呸,他倒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脸,他黄立诚的女儿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决不给人当妾。   黄姣担心她爹的身体,确认他爹身体无大碍后把她爹送回了屋。“爹爹夜晚只管好好睡,别担心女儿。我昨日好好的并没有受伤,待明日早起了我再给爹爹讲讲昨日发生的事情。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和爹爹商量呢。”   唉,女儿哟,你哪里明白爹爹到底愁的是什么?受没受伤的爹爹有眼睛看,就你这活蹦乱跳的样子哪里像是受过一点儿伤的?爹爹是愁你的终身大事哟。黄立诚摇摇头,他把女儿养得这么纯善,也不知是对还是错。   “花儿也快睡去,折腾了这么久,一直都担惊受怕着,等天亮了叫刘妈妈给你炖个定神汤,好好收收惊。”   黄姣心里暖暖的,亲爹不但没有责问埋怨她一夜未归,还处处为她考虑对她好,这令她心里充满了幸福和满足感。   亲爹如此,夫复何求?   太晚了,黄姣也顾不上洗澡了,只用温水洗干净了手脸,涂上保养霜,钻进被子里就打算沉入黑甜的梦乡。可翻了几个身都没有睡着。   “阿紫,你睡了吗?”刘妈妈到底年纪大了,等她到这么晚,见她平安回来后心神一松懈,人就困乏起来,待伺候她洗漱好,就被她催着回去睡去了。外面值夜的是阿紫,也不知道她睡了没有。   “小姐有事?”阿紫翻身坐了起来,正要下塌过来,黄姣就制止了她,“别过来了,咱们就这样子说说话罢。我这一时的睡不着,咱们说说话罢,兴许说会儿话我就困了。”   “小姐这一天也够累的了,该早些歇息才是。”   “我倒是没有多累,主要是累了你家主子了。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动,我就是被他夹得难受。”   “呃。。。。。。爷他是个男人,这种事儿本就是他该当的。。。。。。”阿紫觉得她家的爷在发生了被人追杀的事情后还有精力干那种事儿,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比。   “晃到一半我差点儿就吐出来了,不过我忍住了。”语气里带着沾沾自喜,幸好她忍住没在半道上吐个稀里哗啦,否则他俩能不能逃得一命还真不好说。   “小姐很厉害。”阿紫由衷得觉得黄小姐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你什么时候跟着你们爷的?”   “奴婢本不是侯府的家生子,原是打小跟着卖艺的谋生活,十三岁那年,有个男人非要买我回去当小妾,我死都不从,后来被追得急了就跳了江。我被我师父救回来后就跟着他学了些拳脚功夫,以前是在夫人身边伺候的,后来,夫人不在了,我就跟着我们爷了。”   “你今年多大了?为何不嫁人呢?”看阿紫的面相绝对有二十几了,在古代长到这么大还没有出嫁的女子除了尼姑就是自梳的。   “奴婢今年二十五了。”阿紫的声音很平静,她没有说她不嫁人的缘故,黄姣估计又是一段辛酸往事,否则她不会说到自己的婚事时还会如此平静。既然是人家的私事,又不想说,黄姣也就不再提。   “你们爷有几房姨娘?”   虽然是接收了前任的记忆,但难保这一世不会发生些其它未知的事情,否则陆池不会对她的态度与前世不同。   “奴婢都是在外院做事的,对内院儿的事情不大清楚。”她是爷身边唯一一个女护卫,爷内院有几房姨奶奶她岂会不知?但黄小姐问起这样的事情,恐怕是在探消息呢。爷都没告诉她,她又岂会自作主张地说出来?万一弄巧成拙,毁了爷在黄小姐心里的印象,到时候爷还不得宰了她?   “小姐可有睡意了?”   黄姣问不出个答案也就无心再问,身上的乏意涌上来,眼睛渐渐眯上,“那就睡吧。”   一夜无话。   黄姣经历了人生的又一次危机,差点儿连命都没了,精神高度紧张之下又被陆池夹着颠了许久,虽曾睡过小半个时辰,但到底是累着了,早上刘妈妈进来看了几次,见她睡得熟,悄悄试了试额头的温度后才放心地到外面干活去了。临出门前吩咐阿紫小心照看。   只因上次在县里遭遇李正之事后使得她病了多日,所以这次黄立诚和刘妈妈都有些心有余悸。   “怎么样?可有烧起来?”黄立诚心疼女儿,就怕女儿再受惊吓弄出病来。   刘妈妈笑着道:“姑爷尽管放心吧,小姐只是累了些,这会儿正睡得香甜。我看小姐也是经历得多了,在这些事上已练出了些胆子来。”   “唉,我倒宁愿她少经历些。”   知明和知厚昨日等姐姐一日未等到人就被轰去睡觉去了,心里藏着事,今日一早早早就起来给黄立诚问安,“爹爹。”   黄立诚看着懂事的两小儿,心里很是宽慰,“过来罢。昨日睡得那样晚,怎不多睡一会儿?”   “姐姐可回来了?”   “不用担心,你们姐姐正睡得香呢。我们先用了早饭,兴许她闻到饭菜香就自己饿醒了呢。”   知明和知厚都嘿嘿笑起来。姐姐一顿不吃肉就嚷嚷着难受,为这个爹爹和刘妈妈没少笑她。   黄姣一直睡到午饭时才醒了过来。看到帐外亮闪闪的光线照进来就知道时间已是不早。   阿紫听到动静进到内室,正看到她眯缝着双眼,打着呵欠,两臂向后抻着,一付随时都想再躺回到炕上去的样子。虽然那样懒散,但怎么看都觉得那身姿娇嫩嫩的像花苞儿一样,欲含欲放。   虽然年龄还小,还胸前已发育得很好,伸懒腰时将薄薄的纱衣都撑了起来,让同是身为女人的她看了都有些耳热心跳。   难怪爷为会了她把夏蕊都发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池:我跟阿紫换换就好了。 酥皮:先做个手术再来。你长成这个样子若是扮成个女子定是风华绝代。 黄姣:我不需要男主,我只要肉。 陆池:我要肉肉。 酥皮:。。。。。。都会有的。。。。。。   ☆、被抓   黄立诚对于女儿被陆池夹着逃命这一事未置一词,倒是对她提起的密室很感兴趣。黄家村虽然离县城近,但也不是紧邻着,官府离得远,有时候碰上土匪大部队下山劫村,官兵根本就反应不及,最终直接受损的就是紧挨着的几个村子。   黄家村是一个离土匪山最近的村子之一。若是土匪下山,最先抢的就是他们了。只是土匪下山抢劫这种事情七八年都难得出一次,离上一次洗劫村子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大家都放松了警惕。   自从他受了腿伤,每日里只能躺在炕上,他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在土匪来的时候带家人逃命。   钱财都乃身外之物,若是命都保不住,要那些钱还有什么用?   尤其是有了嗣子后,他对这件事就更上了心。他原是想在家里的隐秘处挖个地窖,如今听女儿讲了密室的妙用,他立刻就动了心思。与女儿商量了一上午后,徐伯就带着消息去了县里。   “姐姐,姐姐!”知明和知厚昨日没见到姐姐,一晚上都没睡好。一大早姐姐睡懒觉他们也不好去打搅。可是等姐姐醒了又和爹爹咕咕叨叨地说了好久的话,也不给他们听。好容易姐姐出了门,两兄弟立刻就跑上来套近乎。   “姐姐,乔乔会说好多话。”到底还是个孩子,虽有的时候会表现得像个大孩子一样成熟,但到底年龄摆在那里,被生活压迫掩埋的童贞渐渐地显露了出来。   “姐姐,乔乔是别人送的吗?为什么不给你送两只?一公一母配一对儿多好?”知厚一脸的艳羡,黄姣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思,若是别的她也就大方地送给兄弟两人了,但这鸟是陆池送的,又总爱带着某人的腔调说话,这让她有点儿不大舍得。她只好哄他道:“待以后咱家有钱了,我也给你买一只比这只还漂亮的大鸟。”   “姐姐可要说话算话。”大眼睛露出期盼的眼神,萌死黄姣了。黄姣爱得不行,在每人脸上掐了一把,笑着领着二人去吃饭。   “乔乔都跟你们说什么了?”   “叫叫呀叫叫的,还说什么一日三秋的,说得可好听了,姐姐,它是跟你学会说话的吗?”   黄姣的脸微微地红了红,在心里埋怨陆池不教乔乔点儿正经话,她一本正经地忽悠两个小儿道:“你们以后把学来的三字经呀什么的教给它,以后它一定也能出口成章呢。”   “姐姐,我昨日学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不如吃过饭我们教它学这个?”知厚兴奋地说道,一会儿又不知想到什么,苦恼地嘟囔着:“可惜它不会写字,否则我们家就能出三个才子了。”   呵,口气不小,还没学几句诗词呢就敢说自己是才子,黄姣一人给了一巴掌在后脑勺上,“一会儿吃过饭我可是要考你们的。爹爹可教你们写字了?”   一听说要考写字,知明皱了皱鼻子,知厚倒是一脸乐呵呵的笑容。黄姣看在眼里,就知道知明有问题。   果然吃过饭考生字的时候,知明的六个字里面就有两个不会写。知厚全部都会写不说,写字的姿势也很有点儿像她爹,拿笔的手势也似模似样的,颇有点儿书生味道了。   黄姣专把知明留下开小灶,大、中、小、人、口、手六个字分别让他写了几遍,再考时已经全部记住了。黄姣点着他的脑门儿,问道:“就这么几个简单的字,为何没记住?”   知明有些赧然,支支吾吾地到底没说出什么来。黄姣揉揉他的脑袋,道:“以后每日我都要检查你们的功课。爹爹精力不足,由我来管你们学习。若是再有下次教过的知识没掌握,可别怪姐姐手狠啊。”   “知道了,姐姐。”知明拉住黄姣的手道:“姐姐,昨日你可曾受伤?”   黄姣惊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日徐伯回来给爹爹报信时我偷听到的。我和知厚也想等姐姐回来的,可是爹爹一定要我们去睡觉。我们一直都很担心姐姐的。”   “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才没认真听课?下次可不许再这样。我们做事情就该一心一意,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该分心,否则将来还能做成什么事情?你可记住了?你若担心姐姐,就该先把功课完成了再去想姐姐的事情。你担心姐姐我很高兴,但你该分清楚轻重。你心里即使再焦急也是无能为力,你何不先把你首当要做的事情做好呢?”   “知道了。”   黄姣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禁失笑,她拉住知明的手道:“你担心姐姐,这很好。这说明知明是真的把我当成家人来对待。可姐姐也是把你们当成亲弟弟看待的。若是姐姐出了什么事,并不希望看到你们为了我就耽误学习。你们还小,有很多事还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然后再来关心其它事情。等你们长大了,有能力了,到时候你们若是只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把我置于脑后,那我才会真的生气呢。”   “姐姐别怕,将来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黄姣拍了拍他,“出去玩去吧。”   知明摇头道:“姐姐,我和知厚想跟着徐伯学些功夫。”   学功夫好啊,既能强身健体,又能保护自己,她举双手赞成,“可要姐姐去帮你说?”   知明又摇了摇头道:“爹爹说了,拜师要诚心,我和知厚应该拿出所有的诚心去拜师,这样徐伯才会答应收我们做徒弟。”   “那这样吧,姐姐帮你们准备几样糕点,你们端去孝敬徐伯可好?”   知明眼睛立刻亮了,姐姐做的糕点哪有不好吃的?“多做点啊?”   “馋猫!”   黄姣做了四色糕点,分别装了两个盘子由两个小儿端着送去了徐伯那里。至于徐伯收没收他们做徒弟黄姣一看就知道了,两个小儿眉开眼笑的样子煞是喜人,这让她也跟着心情好了很多。   黄姣家要盖屋子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村子,村里人有羡有妒的,可更多的则是想上她家寻一份工作,到底是举人老爹家里,盖屋子这样的大事情怎么不得多请几个村里人帮着盖?每日给几个工钱管三顿饭不比出去找活强多了?况且黄小姐做饭的手艺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好,大家仅是耳闻还从未真正地亲口品尝过。   据说王老四家卖的卤肉就是黄小姐做的,那味道确实令人回味无穷。所以为了这三顿饭也都有好些人自荐上门。黄立诚一日里尽忙着招呼一拨拨前来问消息的人,好容易歇了口气,忙倒了杯茶水灌下去,坐在椅子上休息。   “爹,咱们不能要太多人,否则那面墙可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弄呢。”   “爹爹知道,只是不请村人实在说不过去。”   “统共就多盖一间屋子,何需劳动这么多人来?我看不如咱们就委婉点儿把家里的情况说明白,只请上四五个亲近些的村人来帮衬就是了。”   “说起来倒容易,可若是请了这个不请那个,倒凭白地惹人生怨,还不如一个不请呢。要不,咱们一个都不请了罢?”   “也行呢。就把陆公子的人请了来,对外只说是请来的瓦工。”   父女两商议定,第二日就将消息散了出去。既然一个不请,那谁也不会眼红,大家也就都消停了。   春妮儿上门儿来说道:“若是有什么木工活尽管说,我哥哥说了,你们若是需要,他一定先给你们做。”   “那就替我谢谢你哥哥。”既然是为小儿盖屋子,那家具必然也是要重新做的。两张床,两张书桌,两把椅子,最好再打一个书架,即使这样简单,但因为是一式两份,一间屋子基本上也就摆得满满当当的了。   说到两个小儿,春妮儿还未正式见过他们,黄姣忙起身准备把他们叫进来认认人。   黄知明和黄知厚正在院子里面蹲马步,听到姐姐叫并未起身,只喊了一声“再等等!”   黄姣回头对着春妮儿笑,“正练功夫着呢,一会儿再叫他们进来给你行礼吧。”   “啐,又不是多大的事情,离得这样近,以后再认也是一样。”说完,她神神秘秘地拉着黄姣悄悄地说道:“跟你说个事儿,你听了一定高兴。”   黄姣为了盖屋子的事儿只一门心思放在这个上面,村子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件她还真不清楚,“又有什么新鲜事儿了?瞧把你给乐的。”虽如此说,但她心里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些什么。   春妮儿挤眉弄眼地道:“你那个前未婚夫,姓李的,犯了事儿了。”   “哦?犯了什么事儿?”她虽然知道李正要倒霉,至于具体要倒什么霉她却是不知道的。   “这人心黑了那是菩萨都救不回来的。他前头退了你家的亲事,结果那家商人知道后也不同意把他妹子嫁给他了,他一气之下竟然想到了一条毒计。”春妮儿说到此处停下,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把个黄姣急得直想上去咬人。   “你倒是接着说呀,喝茶什么时候不能喝非要赶着这会儿口渴?”   春妮儿洋洋得意地道:“这个李正也是个人才了,他与土匪串通一气,他专去拐骗女人到土匪山脚下,然后由土匪前来领人,说好了一人这个数。”春妮儿张了张手指,“亏他怎么想出来的,若是叫他做成了,还不知要有多少女人要受害呢。”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被抓了呗。你说巧不巧?平时土匪山脚下可没人敢去,偏那天就有一队官兵在那一带巡查,正好就碰上那被拐的女人喊救命,那李正还没等逃就被抓了个正着。听说如今还被关在大牢里面呢。”      ☆、摆席   黄姣舒了口气。   恶人终有恶报。虽然李正有被别人诱拐的嫌疑,但若不是他本心不正,相信任谁也给他带不偏。   以后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往外走了,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时刻盯着她,盯着她家的钱了。黄姣瞬间就觉得浑身都轻松舒畅了。多日来身上就像被套上了太上老君的乾坤圈一样,哪里都不敢去,即使出门也时刻会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她,令她很难受。   如今李正被抓,名声也臭了,因是当场被抓了个正着,估计功名也没了,他这就算是被彻底踩进泥里去了吧?   黄姣心里觉得很痛快。不作不会死,若不是他为了谋一己之利,如何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全都是他自作孽罢了。   虽然现在也不排除还会有别人会觊觎她家的钱财,但他家已经过继了嗣子,将来家里的大部分家业是要留给他们的。谁若想靠娶她而赚一大笔银钱那可就要寻思寻思她爹会不会陪给她那么多嫁妆了。但凡是有点脑子的都该想清楚这一点,除非是真的看上了她这个人了,否则估计不会有几个人会为了不知有几个钱的嫁妆来娶她的。   更何况她还是被退过亲的,外村的不知道实情的人家估计一听她是退过亲的估计都不会想要跟她家结亲的。看来她想要顺利出嫁还有得一难关要过呢。   这件事情虽然拖得有点儿久,但总的结果还是喜人的。亲事是李正家为了攀更高的枝才主动提出来的,即便有人说嘴她家也是占理的那一方。她家不但没有背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被退亲后她更是成了受委屈的一方,说出去她也不过是因男方的过错才被退亲的而已。   为了这件事情陆池没有少费心思,所以她还该多谢陆池呢。只是不知道他京城之行可曾动身了没有?   黄姣逗弄着乔乔,“混蛋!”   “混蛋,混蛋!”乔乔在笼子里跳上跳下,听到熟悉的声音还不忘跟着叫两声。黄姣听了直乐,这就好像多了一个人在帮她骂某人混蛋一样。   春妮儿听了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道:“这鸟神了,啥话都会说啊?你再叫它说几句。”   黄姣得意地道:“这鸟牛气着呢,哪儿能你想让它说什么它就说什么。是吧乔乔?”   “美人儿!娇娇。”乔乔扑腾了两下翅膀,脑袋侧歪着,一边眼睛瞅着黄姣。   “真有意思,你把它借我回去玩两天吧?”   “那不行,乔乔是我们家的一位重要成员,你就是给我一百两银子我都不借。”   春妮儿对她的小气根本没在意,只意思意思地瞪了她一眼,哼了声道:“瞧你那小气样儿吧。”   “我家鸟聪明着呢,我要是把它给你拎回家去,它一定会以为我不要它了,回头止不定会怎么伤心呢。”   “编吧你就,不舍得借我玩你直说就是了,我还能厚脸皮地硬赖了去?”   黄姣“。。。。。。”她好像确实小气了些,她闭嘴。   。。。。。。   家里叮叮咣咣地忙活了十来天,终于把屋子盖起来了。   两个小儿知道那间屋子是给专为他们两个盖的,坐卧行走间都能显露出兴奋的情绪来。在扎马步和习字的时间外,他们两人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里。从搭地基开始到砌墙,再到上大梁,最后上顶,可以说这间屋子的落成都在这两个小儿的眼睛里。   盖成的前两天,黄姣就从王老四那里直接买了半拉子猪和一付猪下水回来。王老四虽然想让她把卤好的下水再给他匀一半,但奈何僧多粥少,她家请的人多,实在没法子匀给他。   黄姣只好应诺,他若是能从别处找来猪下水的话,她愿意席散后第二天腾出些时间来卤下水。王老四知道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想了想后大概是想出了办法,也没再纠缠黄姣,眉开眼笑地走了。   这一次请的人比上次过继知明知厚时还要多,家里的桌椅根本就不够用的,邻里被请的人家都知道这种情况,有主动抬着桌椅板凳来的,也有黄姣到人家借的,院子里摆不下,就将大门敞开,在大门口又摆了五桌。   这么大的量也多亏她提前做了准备。下水提前卤好,鸡也提前一天叫徐伯杀了,剃了毛,掏了肚里,用调料塞进鸡肚子里腌好。后臀肉也放进坛子里腌进味,放进锅里卤出来,晾凉。   到了宴席当天,大家闹闹哄哄地都跑了来凑热闹,家里的女人有厨艺过得去的都进了厨房帮忙,男人则揪着自家的孩子在桌子前喝茶吃点心。黄姣还特地制了芝麻糖,叫知明和知厚把糖给席上的孩子们每人分几块甜甜嘴,也免得他们在那里胡闹,惹得大人不高兴,又难免要鬼哭狼嚎的叫人闹心。   厨房里分成几拨,有洗菜的,有烧火的,有专负责切肉的还有负责切菜的。   这也算是给黄绞配了几个配菜师傅了。黄姣不无得意地想着,就是神厨也没有我这待遇吧?一人做菜,七八个人打下手,超有范儿呀!   每张桌子上的菜都一样,有霸王鸡、卤水金钱肚、清蒸多宝鱼、芡实南瓜香芋煲、蔬菜拼盘、烤鸭、老坛子肉、凉拌芹松、红烧蹄膀等。因为农村的桌子小,所以菜不可能上太多,黄姣也是想了又想,最后将菜量放大,尤其肉菜,直接就是用盆子盛着上桌的。农村也不太讲究,只要有肉,没人会在意她家用的家什够不够美观精致。   一盆盆的菜端上去,院子里外都要闹翻了天,划拳拼酒的挣着大嗓门吆喝,不会划拳的也东村长西村短地讲笑话,又有那孩子们绕着院子桌子跑来跑去的,更有甚者还在桌子底下来回出溜,间或有大人不耐烦了再训斥上几句的,黄姣虽没有看着,但她光是用耳朵听都觉得这里比十个闹市放一起还要热闹得多。   厨房里的女人们上完了菜也都围坐在厨房里高声谈笑,大部分都在夸黄姣如何能干,讥讽老李家有眼不识金镶玉,别人家求都求不来的好亲事他家居然还给退了。黄姣听到这些不过是笑了笑,不置一词。这时候说多错多,无论是埋怨别人还是抬高自己只怕都是惹人反感的多。   黄姣歇了口气,就和厨房里的女人一起搭了张桌子,将她之前专门留下的菜摆上桌,几个女人没想到她们还能和男人一样上桌喝酒吃菜,都有些喜出望外,看向黄姣的眼神就更加和善了。   众人终于吃饱喝足,没醉酒的把醉酒的搀上,大孩子抱上小孩子,清醒的男人们则帮忙把桌椅板凳一家家的还了回去。女人们则在黄姣的分配下各自用自家的碗盆将剩下的菜肉等端回了家。   闹闹哄哄直忙到一更天了才总算是消停了。   知明和知厚早就被黄姣撵回了屋子里睡觉去了。   将众人送走后,黄立诚和黄姣都有些掩饰不住的兴奋,拿着油灯推开了新屋的屋门。      ☆、表兄   新修的屋子紧贴着黄姣的卧室。在两间卧室相邻处设了密室。因是拐角处,比陆池的那间密室又宽了两尺,若是紧急时,里面藏上十来个人应是不成问题。   密室往西可通两小儿的屋子,往东可通黄姣的屋子,随时遇到情况都可以直接从自己的屋内进入密室,简直是古代遭遇打家劫舍时的超级救命法宝。   屋子虽建成了,但还需要时间晾一晾,而且里面的卫生也没有打扫,两个小儿仍旧与黄立诚住在一处。   陆池一直没有再来,黄姣忙着两小儿的事情也就将他抛在了脑后。   后来黄姣偶然想起了她还有个亲姨在邻县,其夫君正是她爹的同窗。她这个亲姨人很和善,对原主就像对自家的亲闺女一样,她家的几个孩子品性也都不错,若是想要一门能常走动的亲戚的话,非她家莫属了。   再说她将来若是要与陆池撇清关系,只怕还需要这位姨丈帮忙。   黄姣在她爹的腿彻底好了后,有一日就怂恿着让她爹出门访友,多与同窗走动走动,也免得与朋友的关系生疏了。   黄立诚自打在清嵩书院教书后就一直未再远行过,听女儿说起这个,也不由得心动。邻县的郭泽明是他当年的同窗也是关系最为亲近的好友。郭泽明早年去邻县府衙当了个师爷后就一直在邻县定居,这十几年下来两人虽偶有书信往来,但到底没有再走动过。书院已是请了长假的,以后还能不能回去也还两说,倒是可以趁此机会往外走走,只是女儿是他心里最为牵挂的,如今又加了两个儿子,他更是不舍得走了。   黄姣信誓旦旦地说道:“爹爹尽管放心地访友去,家中我自会照应好,两个弟弟的功课我也会一直紧盯着的。再说家里有刘妈妈他们照顾我们,您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要不把老徐留下吧,家里多一个人我也放心些。他要是走了,你们又是女人又是孩子的,若是遇上个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段时间还真没什么大事件发生,黄姣依旧劝着黄立诚道:“爹爹,您看看别人家里,谁没个出门探亲访友的时候,家里留下几个吃奶的娃的事情都多得很,更何况咱们家里还有老有少,阿紫更是会两下拳脚功夫。就算是遭了贼,我们也有信心让他敢来第一次不敢来第二次。”   黄立诚嫌弃她说话不吉利,瞪了她一眼道:“尽瞎说,最好是平平安安的什么事儿也别摊上。”   “谁不愿意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呀?再说咱们家也没有那惹事儿的人,您就放心好了,等您出门了,我就关门闭户,一步也不出去,等您回来的时候,我保证家里的人都全须全尾的这总行吧?”   “行,行,你这孩子,哪有你这样催着爹爹出门的?”   黄姣嘿嘿笑了两声,缩着脖子道:“我这不是怕您呆家里闷着吗?我若是个男儿,早就四处云游去了。”   “云游的那是和尚!”黄立诚也是败给自己家的女儿了,点了头,让女儿给收拾了行李,带上徐伯就出了门。   邻县并不远,只隔了一百来里路,徐伯赶着驴车慢慢悠悠地走了两天就到了。此一去他哪里会想到能无巧不成书地遇见妻子俞氏的亲妹妹呢?若说事情巧就巧在这里,他与郭泽明通书信往来了十来年,从来都未提到过家室,如今一登门,见到好友的内人,与自家过世的妻子竟有五分相像,问起来才知道竟是亲亲的姐妹。   小俞氏听说姐姐早已过世,顿时伤心地哭了起来,“我与姐姐一朝失散,不想竟从此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期。”   黄立诚本就痛失所爱,心中悲苦,此时见妻妹如此伤心,也是忍不住地抽噎了起来。   郭泽明左边也劝,右边也劝,直弄了一头一身的汗。   小俞氏收了泪,平稳了情绪,问起家中诸事,黄立诚一一说了。小俞氏得知姐夫为姐姐守着一直未再娶妻,心里对姐夫便敬重起来。说话做事更添了几分亲近,“以后叫外甥女多往这里走动,以前是不知道,如今既知道有这一门亲戚了,便该多来往才是。咱们两县离得不远,待过几日我叫我那大儿去接了她来在我这里住些日子,也好让她们姐妹们多亲近亲近。”   黄立诚正愁女儿没个亲戚家的姐妹说话,平日里只有一个春妮儿还走动得勤些,她大姑家也只年节时才去走个过场,他也看得清楚,女儿这是对他姐姐一家的意见颇大。   他又何尝不知道他姐姐是个什么德性?所以礼节上能过得去他也不说什么,他反而心疼花儿没个姐妹能在一处说说悄悄话。   他一个当爹的再如何亲近,有些事情也是照应不到。刘妈妈又年纪大了,对小姑娘们的心理哪里能理解?小姑娘还是要和小姑娘在一处才能更开心些的。   所以小俞氏一说要接黄姣来住,黄立诚立刻就满口答应了,他恨不能立刻就回家告诉女儿这个好消息。   这件事本就是黄姣一力促成,黄立诚叫她去她亲姨家住些日子的时候,她几乎是立刻就点头同意的。小俞氏家里有两个姑娘,一个儿子,都比黄姣大。儿子是家中老大,两位表姐一个比她大三岁,一个比她大一岁,性格很是爽利。黄姣的原身与她的表姐们和表兄相处愉快,所以黄姣并不觉得去人家里有什么压力。   表兄郭天旭人高马大,不似一般的书生似的娇弱得跟白斩鸡一般,也不似那刚猛大汉一般身形魁梧。他浓眉黑目,脸部俊雅,鼻子以下有些眼熟,想了想却原来是和她有几分相像,看来这是遗传了姨母的基因了。   郭天旭的性格很爽朗,看到黄姣也惊艳了几分,对着她笑道:“妹妹倒是面善。”   黄姣暗里心想:难道这是古代搭讪的特有方式?当年那贾宝玉与林妹妹第一次相见也是这么说的,忒狗血。   黄姣只是笑,她总不好说那是因为咱们两个长得像吧?   倒是郭天旭也想到了这一点,“妹妹果然与我们是一家人,我那两个妹妹都不如你和我这般相像。”   黄姣笑,她想着原主的记忆,觉得姨母这一家人的性格都讨喜,这样开门见山的说话实在比现下流行的说半句留两句的性子强得太多了。      ☆、爬山(一更)   小俞氏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叫郭锦玉,十七岁,婚期就在一个月以后。小女儿叫郭锦琛,十五岁,已经和县令家的二公子定了亲,但婚期未定。   小俞氏算起来快有四十岁了,但日子过得舒心,保养得益,看起来也就是个刚三十出头的□□,她拉着黄姣的手哭了半天后才总算是收了泪,两位表姐站在一旁时不时地劝上几句。   黄姣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两个美人表姐,刚从失去亲人的情绪中走出的姨妈,还有个觉得她面善的表哥,她深深地觉得她正处于红楼梦的情节里,而且她那么能哭,正合了林黛玉的特征,难道她穿越的是红楼梦的番外版吗?   郭锦玉看着呆呆的表妹,还以为她是紧张所以放不开,对她笑笑,“妹妹只管把这里当你自己家,千万别见外。”   郭锦琛直接上前拉着她往外走,“我屋里有好些有趣的东西,都是哥哥出门带回来的。你若是喜欢,尽管挑了去。”   “这可是表姐说的,一会儿我把你心爱的都挑走了你可别哭鼻子。”   郭锦琛听了更高兴了,“你这性子我喜欢,不像有些人,明明想要,还总端着架子不开口,我一看她那样儿就烦,她越想要的我就越不给她。”   黄姣抿着嘴笑,“既然表姐说了,那我就更不能和你客气了。”两人说说笑笑地来到郭锦琛的院子。   郭锦琛的屋子比她的屋子要大多了,内室紧靠里是一架月洞式门罩架子床,旁边是一个西番莲的大四件柜,柜旁是四扇四季屏。窗下摆了一个书案,书案上光溜溜的一件墨宝也没有。   郭锦琛看黄姣的视线停在书案上,脸上不由红了红,她拉着黄姣坐到外面的椅子上,道:“我不爱弄那些文邹邹的东西。是姐姐非说要这样做做样子的。”   “这有什么?我也不爱舞文弄墨的,我就爱做饭下厨,我爹也不管我的。”   郭锦琛就像找到知音一样,开始了对读书练字的讨伐。最后黄姣都觉得写字成了这世上最罪无可恕的事情时,郭锦琛因为自己口渴才想起她还没有给客人泡茶。   “呵呵,瞧我,只顾说话都忘了给你泡茶了。你先坐坐,我去给你泡茶去。架子上都是我最喜欢的东西,你随便选。”说着,人已经走到门口了。   黄姣看她那风风火火的样子真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一样。   博古架上摆了好些有趣的物件,多是她常见的,也没什么新奇之处。她收回目光,开始研究古代家具。每样家具都雕刻着不同的花纹,多以花卉为主,比他们家里的家具复杂,而且做工也精致得多,她虽然看不出这是什么木头制成的,但以她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些家具无论从做工还是雕工来看都已属中上乘了。   可见小俞氏的老公在这里混得很不赖。   郭锦琛端着托盘走进来。黄姣疑惑道:“你家没使唤丫头吗?”按说他家这么富裕,不该连个丫头都买不起吧?   “姐姐的婚期就要到了,但是还有些绣活没做完,所以丫头们都帮姐姐干活去了。”郭锦琛觉得没丫头使唤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所以她说起来很轻松。   黄姣想着她在这里怎么也要住一段日子,左右无事,还不如发挥余热帮表姐做点绣活呢,于是她问郭锦琛道:“姐姐若是绣活多,我倒是可以帮忙。”   郭锦琛连连摆手,“哪用你动手呢?最多十来天也就完事了,不用你帮忙。”   “我左右也是闲着,还不如和姐姐们做做针线聊聊天呢。”   郭锦玉正好在这个时候进来,“闲什么?明天叫哥哥带我们去万佛寺上香去。吃了素斋下午再回来。后日我们还要去庄子里玩去,听说庄子里瓜果正是最多的时候,咱们去摘上一车回来。”   黄姣遗憾地道:“我本想给你们炫耀炫耀我绣活的手艺,偏你们还不给机会,看来我只能在其它地方发光发热了。”   “你不是爱下厨吗?庄子上应有尽有,还有一个哥哥从外地带回来的烧烤炉子,到时候,你尽管显摆就是了,我绝不拦着你。”郭锦琛嘻嘻地笑着说道。   “好吧,这个我是真的可以显摆一下的。”   郭锦琛看黄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忍不住上前捏她的脸,“让我瞧瞧你的脸皮有多厚?”   黄姣忙躲到郭锦玉的身后对着她做鬼脸,“你没听说‘脸皮厚,吃个够’吗?我就吃这一个爱好了,所以脸皮厚点没关系。”   郭锦玉拉住两人,“行了,我是来喊你们吃饭去的。”   “你家的使唤丫头全都派去帮你绣嫁妆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亲自泡茶传话。   郭锦玉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没办法,要绣的嫁妆太多,只能全家齐上阵了。”   是谁说古代的女子都很害羞的?尤其是谈起与自己的婚事相关的事情时表姐竟然很坦然,这与黄姣想象中的反应完全不一样啊。看来以后她遇到这种事情也可以借鉴一下大表姐的态度。   鉴于上次赶佛会发生了意外,黄姣到了万佛寺山脚下时,不由自主地四处张望。好在今日不是特殊日子,来上香的只有寥寥几人。   小俞氏扶着郭泽明的手缓缓在前面走着,两位表姐也轻轻提起裙角跟在后面,一看就是经常来爬山的。看着长长的阶梯,黄姣深吸了口气,上吧。   万佛寺建在山顶,山上绿树青葱,野花遍野,走在绿荫下,听着远处古钟鸣响,真有身处仙境之感。虽是盛夏,但因山中树木高大茂盛,阳光多被遮蔽,树下倒显得阴凉,黄姣喘着粗气,慢慢跟在几人身后。   郭锦玉和郭锦琛回头看她那样儿,都不禁笑了出来。郭锦琛走回去将她拉着往前走,“我和姐姐常跟随母亲来这里烧香祈愿,所以都习惯了。不似你不常爬山,所以才会如此吃力。”   黄姣猛点头,“呼。。。。。。好习惯。。。。。。干。。。。。。干嘛常来?姨母信佛?”   “我娘常说她有个姐姐与她失散,不得团聚。她若是心诚,佛祖定会听到她的祈愿,也定然能够保佑她们姐妹能早日相聚,远离灾厄。”   黄姣沉默了一会儿道:“姨母虽与我母亲未能在有生之年团聚,但好在我来了,也算是两家团圆了。相信母亲在天之灵也会宽慰。”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前后二更   ☆、烤鱼(二更)   郭家的庄子在祁县东二十里外,两面傍山,一面环水,景色清幽,是个极好地避暑去处。   黄姣打从马车上下来心情就一直保持在兴奋的状态中。河里能捞鱼,河边能烤鱼,新鲜的,无激素的,鲜嫩的烤鱼,想想就要流口水。她拉着郭锦琛的手问道:“你们常来?”   “常来。”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黄姣笑了,“会网鱼吗?”   “哥哥会。”   “太好了,今天我就给你们露一手,叫你也知道知道我的显摆不是一般的显摆。”看着走在前面的表兄郭泽明,黄姣没好意思走上去套近乎,在古代就是这样的讨厌人啊,明明是亲戚,可还要注意男女大防,干什么都缩手缩脚的,实在憋屈。她拉着郭锦琛道:“你叫你哥多网几条鱼,免得一会儿不够吃。”   郭锦琛捂着嘴直笑,“这河里的鱼贼精,一次能网上两条来就不错了,你以为是大网捕鱼呢?”   黄姣暗想:我可不就是这么以为的么?   阿紫跟在黄姣身后,对小姐投在她表兄身上过于关注的目光有些警惕:这位郭公子一表人才,小姐不会是移情别恋看上她表兄了吧?爷才走没多久,小姐难道这么快就把爷忘到脑后去了?她到底应不应该把这件事情报给爷知道呢?   黄姣可不知道阿紫的纠结,她和郭锦琛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还不时地咕咕咕地笑几声,阿紫在后面不由地替爷着急,小姐如此高兴,一点儿也没有离开爷后的伤心难过之情啊。该不会一直都是爷一厢情愿吧?   小姐不会在爷不在的时候偷偷地订了亲,把爷给抛弃了吧?阿紫暗下决心,她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一定要替爷把小姐守好,决不能让小姐偷偷地嫁人。   黄姣指挥着下人抬炉子的抬炉子,拎调料的拎调料,不一会儿就在河边做好了所有准备工作,就等郭泽明上鱼了。   郭泽明带了两个庄子里的农户,在河边又是挖坑,又是打窝子,不到半个时辰就捞上来三条鲤鱼,黄姣也不嫌脏,三下五除二地把鱼收拾利索,直接架到了烤炉上。   郭锦琛佩服地朝她伸大拇指,“瞅你这收拾鱼的架势就很不赖。”   “这算什么?一会儿烤出来了才能显出我的厉害,到时候你和大姐可别抢。”   “。。。。。。”郭锦琛瞪她一眼,“我用得着抢吗?一会儿哥哥还会接着网上来鱼的。”   黄姣一边烤一边吞口水,心里也在不时地嘀咕,这样一个庄子也不晓得要多少钱才能买得下来,若是她能买个这样的靠水靠山的庄子就好了,万一陆池娶不了她,非要纳她,那她也有办法脱身,到时候就躲到庄子里过日子,闲时烤个鱼,忙时把庄子里种上各种菜蔬粮食,能够自给自足,等过上几年,陆池娶妻生子了也就不会再惦记她了,到时候她就把她爹和两个弟弟都接了来,一家子在一起过日子,可不比现在还惬意?   越想越觉得心痒难耐,买庄子的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攒够,看来仅仅靠卖蛋糕和替王老四卤猪下水是不行的了,她得想点儿别的赚钱的法子。否则买庄子的钱什么时候能攒够?等攒够钱了那黄花菜还不都凉了?   黄姣朝郭锦琛招招手,待她走到近前才悄悄地问道:“你家买这样一个庄子花了多少银子?”   “我哪儿知道这个?问我姐姐吧,她替我娘管帐来着,这个她准能知道。怎么?瞧上这个庄子了?若是喜欢,不如让我娘帮你问问价格。”   黄姣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阿紫,装作无意道:“我就是问问,若是将来我挣了钱了我也想买个这样的庄子呢。有山有水景色又美,最重要的是有鱼吃,这样的日子岂不美哉?”   郭锦琛点了点她,“就知道吃。”   “谁就知道吃?”郭泽明用草绳提着几条鱼走过来。   黄姣在同龄的姑娘面前还能厚着脸皮说自己能吃,可是在男人面前说自己能吃就有点儿丢人了,尤其是在还不太熟悉的表哥面前,面子还是要留一些的。她使劲儿地给郭锦琛使眼色,郭锦琛幸灾乐祸道:“我说咱们家养的那头猪呢。”   黄姣恨得牙痒痒,你还不如直接说是我呢。她决定一会儿烤出来的鱼一定要把最小的一条留给她吃。   炉子上已经传出了香味,几人迫不及待地转拢了过来。黄姣把最大的一条装在盘子里递给阿紫,“先给姨妈送去。”   郭泽明看着远去的阿紫道:“这是你家的丫头?好像年纪挺大的?”   何止挺大呀?在现代都得是剩女的年纪了。“她不想嫁人,我也不好逼她。再说她会点儿拳脚功夫,平时带着她出门还能更安全些。”   郭泽明点点头道:“看她步法确实轻巧,原来是练过的。”   黄姣不好说阿紫是陆池送给她保护并监视她的,只好岔开话题道:“表兄练过功夫?”   “练过一年半载的,只是我资质不好,只能练来强身健体了。”   黄姣将另一条鱼递给郭泽明,“表兄也来尝尝我的手艺。”   郭泽明接过来鱼凑到鼻前闻了闻,又尝了一口才对黄姣赞道:“妹妹这手艺真是绝了,我们自己可从来也没有烤出过这么好的味道来。”   黄姣不好意思地道:“我也就这点本事了。”   想要赚钱又要瞒着阿紫,她就只能在郭泽明这里想办法了。她唯一的能耐就是做菜,存了一肚子的菜谱,若是能卖掉十来个,想必买庄子的钱就能够凑出来了吧?   郭泽明经常在外面走动,认识的人多,面儿广,想找几个愿意买菜谱的人应该不难。但首先前提条件就是她得有那个本事让表哥认同她的菜谱。所以她必须露几手给表兄看看,这样他对推销她的菜谱一定会做到心中有数的。   先得到鱼的郭锦琛大呼小叫起来,“太好吃了,好妹妹,再烤几条,我这回要一条大个儿的。”   黄姣摇摇头,“再吃可就不是这个味儿了。好吃的东西不能贪多,否则下次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念想了。我给别人再烤一条,你可是不能吃了。若是想吃,下回到我家去,我再做给你吃就是了。现在你是不是特别想上我家去?”   郭锦琛猛点头,“妹妹说得很是有道理,不过今天我还是想再吃一条,否则我今晚睡觉都睡不香了。”   黄姣失笑,“那行吧,看在你这么给脸的份儿上,我多烤一条,咱们俩一人一半。”      ☆、我等你      黄姣在小俞氏家里呆了一个来月,待大表姐郭锦玉出了嫁她才慢悠悠地收拾行李准备回家。郭泽明送嫁还未回来,黄姣为了等他的消息,所以她尽管归心似箭,但还是忍耐了下来。   这一日,黄姣还是陪着小俞氏和郭锦琛上万佛寺上香。这似乎成了最近常进行的一项运动了。黄姣刚开始爬山的时候还未到半山腰就已经气喘如牛,如今快到山顶了她才觉出累来。   阿紫在后面护着,行到万佛寺偏殿的时候对黄姣说道:“姑娘,我们来这山上这么多次还从未到后山游览过,不如趁今日天早,到后山去转转?”   郭锦琛本想跟着一同去,但被阿紫拦了,“表姑娘,姨夫人一个人进寺总是不大妥当,且后山表姑娘何时不能去看?不如今日就由表姑娘陪着姨夫人去上香,我陪着姑娘到后面转转,一会儿也就回转了。”   小俞氏想想也有道理,她知道阿紫有些功夫,并未担心,叮嘱黄姣一切小心后就扶着郭锦琛的手进了主殿。   阿紫今日这般异常,黄姣想着定是与陆池有关系,她待小俞氏等走远后才问她道:“你们爷可是有事?”   一道熟悉的男声突然说道:“进来。”   黄姣看向偏殿,大门紧紧闭合,里面黑洞洞一片,若不是从外面的窗洞能看到里面供奉的菩萨,黄姣真是觉得里面挺阴森的。   “还不进来在等什么?”   黄姣暗地里瞪眼,凭什么他说让她进去她就得进去?好好的京城不呆,怎么又出溜到这里来了?   “怎么还要我请你进来?莫不是等你那表兄呢?听说他送嫁去了,今日未能陪你前来?”   黄姣抬手擦了擦鼻子,这醋味都酸到殿外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陆池这样沉闷气恼的声音心情竟无端地高兴起来。如那被闷在笼中的鸟重得了自由般浑身都轻快起来。   黄姣看到远处已经有小沙弥向这里走来,赶紧闪身进了殿,殿门在身后关闭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还未等她适应里面的光线,身体就被一道强力拽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这么久都不回去,莫不是看上你那位表兄了?”语气里明显带着责问的怒气。   黄姣翻了个白眼,这醋吃的,酸味儿都能腌白菜了。她挣扎了几下没挣脱,轻喝他道:“你先放开我。”   陆池轻哼一声,反而将人搂得更紧了。“你先说说,怎么这么久都不回去?”他好容易找了个藉口离了京,谁知到了县里就听说黄姣串亲戚家至今未归。陆池刚听时心里“扑通”一跳,差点以为黄姨娘是偷偷地跑了,后来想到还有阿紫跟着她,估计她就是再傻也不会带着阿紫逃的,到这时他的心才缓缓地平静下来。   问了确切的地址后他就马不停蹄地往祁县赶,好容易来了又听手下的报说她姨妈家有个表兄与她十分要好,但凡黄姣出门游玩她表兄都会陪在一侧。若不是前两日他妹妹出嫁他去送嫁,只怕今日也是要陪黄姨娘她们一同上山的。   上山拜佛还要个人陪?他就从来也没有陪他的表姐表妹们上过香。表兄表妹的不知道要避嫌的吗?真是。。。。。。就该拿根绳子拴上系在裤腰带上,也免得她成日地拈花惹草。陆池沉着脸,把来报信的人都吓得战战兢兢。   因为黄姣人已经出了家门,在小俞氏家里陆池是截不到人了,所以他只好催动快马提前上山守株待兔。   折腾了这么久好容易才把人等来,陆池岂会轻易就放过她?反正他总要将她娶回家的,如今先解解相思之苦再说,至于黄姨娘想要的尊重,那就等到他心情高兴了之后再说吧。   陆池将人紧紧箍在怀里,一手按住黄姣的后颈,狠狠地亲了过去。   黄姣只觉一片天旋地转,她刚要惊呼一声,陆池的舌尖已趁势钻入她的口中,他吸吮着她的唾液,将她的呼吸也剥夺,黄姣腿一软,差一点就滑落到地上,陆池趁势将她紧紧抱起顶在背后的墙壁上。   黄姣的身体被陆池紧紧贴紧,滚烫的温度隔着衣衫传递到她的身上,令她感到窒息,颤栗,贴紧她腿根的那处越发地肿胀起来,顶得她难受,也让她深刻体会到此刻一触即发的危险,陆池的手已从搂着她的姿势变为抚摸,从后背渐渐摸到了前面,一掌覆在高耸的那处,使黄姣不自禁地□□了一声。   陆池轻笑一声,手下更是使力。   黄姣回过神来,顿时恼羞成怒,一口咬在陆池的嘴上。陆池促不及防之下放开了她,黄姣没了支撑,身体倒在地上,她重重地喘着,身体也随着呼吸颤抖着,陆池倒是没有再扑上来,他只是伸手将她拉起来,并替她将身上的灰尘拍打干净。   “你姨母家就这么好,竟令你流连忘返了?你也不惦记你爹了?”   黄姣平缓了呼吸才道:“我总要等大表姐出嫁了才好回去的。”   “那她不是前日就已经嫁出去了?”   黄姣瞪向他,理直气壮地道:“哪能人一出嫁我就走?大表姐一出嫁,我姨母总免不了有些伤心,我总要陪陪她的。这一次回去还不知道哪年能再来呢。”   “听说他家有个庄子极合你心意?我在京城城郊也有几个庄子和他家的庄子有异曲同工之妙,你若是喜欢,我们以后闲时也可以去的。”   以后?他们哪里会有以后?   黄姣觉得是时候该问个清楚了,他二人总不能一直这么暧昧下去,将来是个如何了局总是横亘在她心里面,上不去下不来的,与其如此,还不如索性问个痛快,若他能排除万难愿意明媒正娶,她就敢义无反顾地扑进去,哪怕将来真的没有好结果,那她也认了。人总该为自己豁出去一次的,否则到老时岂不后悔今日没有勇气没有尽力?   黄姣推开陆池拉着她的手,“我今日问你个准话,也希望你不要敷衍我。”   陆池看她这样认真,隐约也猜到了几分。   “你家和我家是个什么情况你自己也清楚,我今日只问你,你究竟是如何看待你这之前对我所做的种种?最终。。。。。。是聘还是纳?”   当然是聘了,可是如今这话说了还太早,离太子登基还有四年时间,皇上还要做他爹的靠山四年,到那时她早已到出嫁的日子,若是他说了,她可能等她?可愿等他?若是她不等又该如何?   陆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与其那样还不如他先把她纳进家里呢。将来若是有机会再扶正就是了,即使不能扶正,他也再不娶妻,总不能叫别人委屈了她。   只是这话他该如何对她说?无论怎么说都是牵强。   陆池看着黄姣说道:“你可能等我四年?”   黄姣接收原身的记忆只到她死前,她并不知道太子登基,陆池有从龙之功,所以她并不能理解陆池要她等这几年有何意义。难道四年后他就能娶她了?四年后陆池早该娶妻生子了,他还如何把偕老的位置留给她?   “你可能娶我?”   陆池沉默。两家的家势是鸿沟,难道四年后他就能确保一定能将她娶进门?虽然他有前世的记忆,知道她有个舅舅将来能做她的一大助力,但还是差得太远。不止家里,只怕族里也不会轻易让他娶个家势过于平凡的女子。   除非他甘愿放弃他的一切。   但他若是没了他能够倚仗的权势,他又能用什么来保护她不受伤害?   “我不能,但我保证我不娶妻,后院的女人我也都不要,我只要你一个。”   这样的保证听起来华美,但深究起来又是何其苍白?黄姣苍白着脸色,心想:现在正是爱浓时,要求独一无二多么简单,可一旦将来情转薄,作为一个妾侍又能有什么发言权?还不是只有任人渔肉的份儿?   黄姣心思百转,她现在还不能和陆池闹翻,否则就凭陆池的臭脾气,为了让她屈服,只怕霸王硬上弓都是能做得出来的。   “我等你。”      ☆、回家   陆池得了黄姣的许诺,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心情一激动,动作上不免就力道大了些,一双手臂勒得黄姣背上生疼。   黄姣挣扎不出,只好由得他去。她能体会到陆池的真心,可惜他再有那份心,也禁不住时间对感情的打磨。两个无缘份的人再怎么也走不到一条直线上去,她心里隐隐地抽痛,这若是在现代,她无论如何也要为了幸福拼搏一把,哪怕最后惨淡收场,好歹也无愧于心,总算是付出了努力,结果如何只能看老天爷如何安排。可是她不幸地穿到了这么个封建社会,若是将来两人和离,最终苦的还不是她自己?   和离后的她在这样的社会只怕寸步难行,人活着不容易,她还想在这里寻求一份幸福生活呢。   黄姣抬头看着陆池,眼神里有不舍,也有愧疚,“我只等你三年。”   陆池将她搂得更紧了,他沉吟一刻,三年,够了。   “过几天就回家吧。你爹都已经回书院教书去了,你再不回去,你爹吃不到你做的饭,他就要瘦上一大圈儿了。”   明知道他在夸大其辞,但黄姣还是不由自主地担心,她爹虽然平日不挑食,但若不是她做的饭,他爹明显就吃得少了。尤其是现在有了两个儿子要操心,也不知道她爹有没有好好养身体。   “行吧,再过几日我就回去。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陆池总不好说他是专门为了见她才来的,所以他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唔,有事!”   黄姣要将殿门拉开,陆池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我就不送你回去了。我从这里直接回京城。”   黄姣也知道他这一去只怕很久都不会再有机会见面,兴许她运气好的话,今天就是他们二人最后一次见面。黄姣想要走,却禁不住心里的浓浓不舍,脚步始终没能转过去,她叹口气,主动地抬起手臂搂住陆池的腰,就让她暂时沉腻在这份温暖里吧,管它未来如何,这一刻,哪怕他心里最在意的是原主,她也不想放开他。   外面阿紫轻轻地敲殿门,“小姐,姨夫人在找你。”   陆池轻轻地在她耳边落下一吻,“去吧,记得三年之期。”   黄姣不敢去看陆池的眼睛,她怕她受不得他眼中的深情而放弃她图谋已久的计划。她轻应了一声后打开殿门走了出去。一直往前走,别回头,黄姣在心里默念着,越走越急,仿佛身后有野兽在追赶她一样,直走到前殿了才收住脚。   阿紫在后面默默地跟着,直到黄姣一脚要跨进殿门的时候才说道:“姨夫人在后面厢房里休息。表小姐正在四处找你。姨夫人说今日的午膳就在寺里用。”   “这会儿表小姐人呢?”黄姣怕锦琛在寺里乱闯,可别迷了路。这时候上香的人虽少,可也难保没有那心思不正,图谋不轨的人想在寺里胡为。尤其是在她这种穿越体质的带动下,发生事情的机率真的不要太少。   “表小姐找不到你,又回后厢房去了。”   “你们到底有多少人跟着我?平时都住在哪儿?”阿紫刚才肯定是守在偏殿门外等着她的,那探听这些消息的人又是谁呢?也不知陆池究竟对她是有多不放心,平日里这些人根本连个面儿都不露,她都不知道每日里盯着她的到底有多少人。   有人护着她虽然安全得多了,可这样下去她将来想要耍个金蝉脱壳恐怕是难上加难。   “除了奴婢,还有两位护院跟着。在黄家村时他二人除了固定的传递消息时才会来一趟,平时是不会来的,有我和老徐就够了。因这次要走远路,奴婢怕出意外,所以就叫他二人都跟着来了。”   黄姣放下了一半的心。还好不是全程监控,否则哪里还有漏洞可钻的。况且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利用这段时间先放松他们的警惕心也好。   表哥郭天旭交给黄姣五千两银子的银票,黄姣心里美滋滋的。加上之前陆池给她的一千两,还有最近卖蛋糕挣来的银子,想必要买个庄子该是不难。照这样下去,她离做富婆的日子已经不远了。郭天旭看着表妹笑得两只眼都眯成一条线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表妹若是还有其它菜谱,尽管交给我处理。我朋友说了,只要价格合理,他都要。”   黄姣笑而不语,她交出去的十几个菜谱都是她左思右想后才列出来的符合古代烹饪的。有些调料此时市面上还找不到,若她把所有的菜谱都列出来,只怕他们都看不懂调料名称。还是慢慢儿来吧,她如今有了钱,当务之急就是先寻摸个庄子,大面积地饲养家畜,种植蔬菜果树。   她准备在天水县郊开一个现代的农家乐。把人都从城里引到郊区来,先用她的厨艺把名声打响,然后再把家里养的家畜家禽等推向市场,相信不用两年她们家就能真真正正地成为暴发户了。   无论在什么年代,想要做事情没有钱那就是寸步难行,黄姣虽然并不是特别热衷于赚钱,但是最起码要能保证生活优渥,她还要给她爹和弟弟们赚出些家底来,不管将来弟弟们能不能撑起这个家,最起码她要能做到让他们生活无忧。   黄姣辞别了姨母一家人返家,快黄昏时终于走进了天水县。   一路上吵吵嚷嚷得把正在车上昏昏欲睡的黄姣吵得心烦,她翻了个身,对阿紫道:“叫人问问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咋这么闹腾的?”   阿紫轻轻应了一声,跟外面的人说了几句话后又钻匆匆了进来,呼吸明显变得重了。   黄姣隐隐觉得出事了,“说吧,到底怎么了?”   “土匪进村儿了。有一个逃了出来到县里来报信。这会儿县里正召集人手去救人呢。”   黄姣一个激凌坐了起来,“可知道他们去的是哪个村子?”   阿紫小心地答道:“听说他们最先去的是咱们邻村。照这个时辰看,极有可能已经进了咱们村了。”   这个时辰正是黄立诚下学回家的时间,也不知他们有没有迎头碰上土匪。黄姣只觉得自己无用得很,带着身边这三个人回去难道是给土匪加餐去的吗?恐怕一个人救不了反而还要搭上连她在内的四条人命。   “广福是不是没有跟你们爷回去?”   “是,咱们现在先往四海铺子去?”   “广福手底下有没有人手?”   “小姐放心,我们就是豁出命去也会将老爷和少爷们救回来的。”   谁的命不是命?黄姣苦笑一声,先找到广福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阵子病了,米尼尔综合症,无论坐着还是躺着都头晕恶心,这估计是我在电脑前久坐的缘故,所以我可能会精减后面的内容,争取早日完结。后面也可能会时更时断,我只能对大家说抱歉了。这本书写得不如我意,对人物描写也还是不够细致,很多地方都描述得很敷衍,尤其是后来为了日更,每日写到好晚,都来不及回头修改就接着写下去了,这直接导致这篇文的漏洞百出。 所以这篇文大家凑合看看吧,我争取下一篇先存完稿了再上文,这样就不会出现断更的现象了。   ☆、回村   黄姣坐在四海杂货店后院的厢房里,手不住地发抖。桌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碗,她却不敢伸手捧,就怕一个抖搂把烫烫的茶水泼到自己手上。   广福没等她们来就早已经派了人去探消息,到现在还没回来。   黄姣心里七上八下的膨膨地直跳,黄家村离县里并不远,若只是探个消息跑两个来回都够了,何至于到现在还一点消息也没有?除非是有意外事情发生或是。。。。。。   黄姣不敢想下去,只希望她爹和知明知厚他们能赶在土匪进村前回到家。只要能回家她就不用如此担心了。家里的密室总不是白修的,每日都会固定地在里面换新鲜的水和粮食。只要回到家里,爷三个加刘妈妈和徐伯,密室的空间绰绰有余。只要土匪不是盘踞在村子里不走,他们就不会有性命之虞。   就是不知道春妮儿一家如何了。早知道真会有土匪进村,她就该早点儿把密室的事情告诉春妮儿,无论是他家也修一个还是翻墙到他家躲避,至少人命是能保住的。   尤其是春妮儿此时正值青春貌美,可别被土匪给掳回山上做了压寨夫人。   黄姣暗想,我这样子弱质,连几个健仆都养不起,真的出了事情的时候竟是只能靠求人。虽说求的是陆放的人,可我最终是要辜负他的,此时用他的人只会让我心里分外别扭,若他要我给他作妾时我不应他,到最后恐怕还要落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阿紫眼看着黄姣在那里一团愁云惨雾地直皱眉,心里也是暗叹一口气,前前后后算下来,小姐都遭逢了多少意外了?难道小姐的八字不好,竟是个命里带煞的?平时没这么想时不觉得,如今往这上面一想,就觉得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前头有爷受伤之事,后头老爷断了腿,家仆殒命,小姐又遭了李正的欺侮,好容易跟爷逛回佛会还差点儿跟爷一块儿没命。如今,几十年没有进村的土匪进村子了,只怕这个时辰土匪们正在黄家村玩得欢呢。   这样一算,只要跟小姐关系亲近的,似乎都遭过不小的罪。连同小姐自己在内也是多灾多厄。   阿紫心里矛盾起来,若小姐真的是这样的八字,那她要不要提醒爷注意一下呢?就算不至于因此就将黄小姐弃如敝履,但最起码也该请个有道的高僧把黄小姐这个八字之煞给解了才好吧?   阿紫正在这里纠结是否该给爷提这个醒时,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黄姣没等阿紫站起来,她就已经先一步奔到门口,看到门外恭敬立着的广福,连忙问他道:“可有我爹他们的消息了?”   广福刚一摇头,黄姣就白了脸。一看差点儿吓坏了当家主母,广福忙回道:“小姐莫急,下人回报说,他到黄家村的时候土匪还未去。他给黄先生说了土匪会进村子的事情,已经让他们藏进密室里了。”   黄姣听后松了一口气,“既没出什么事情,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不巧得很,他回来的时候正与土匪迎面碰上,好在他骑了马,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绕了回来的。”   黄姣抚了抚胸口,谢天谢地,她爹和弟弟们没出事就好。这时候她终于放下了心,紧绷的弦哗一下就松了,差点一下子软倒在地上,幸好阿紫在后面扶了她一把,“小姐快进屋休息一会儿,既然老爷他们没出事情,您就放宽了心吧。”   “不碍事儿,就是一松劲儿有些腿软。也不知道这帮子土匪什么时候才会走。”黄姣扶着阿紫的手在椅子上稳稳地坐下,这才拿起茶碗狠灌了几口茶。   “若是县里能派出足够的人去剿匪,相信用不了多久的他们就会退回山里去。”   “这么多年土匪都不下山了,你说他们怎么突然又下来了呢?”这种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情节怎么就能这么巧的就被她给遇上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她的穿越而导致了命运的翅膀扇了几扇?   阿紫沉吟道:“山上都是一批亡命之徒,下山无非就是为了财色二字。”   “这一路上都累了,你叫他们几人也都歇了吧。”黄姣知道她再着急也是无用,手无缚鸡之力,还是别回去给人增添负担了。   黄姣对广福道:“麻烦掌柜的叫人盯着些,若是土匪走了就来报个信,我想早些回去,否则心里总是不安宁。”   广福恭声应了转身出了后院。   阿紫也将路上一起回来的几人安排好,只等土匪一撤他们就上路回家。   可是这一等就等到了月上柳梢。   因是特殊时刻,城门比往日关得都早。黄姣知道今日回家无望,只好忍耐焦急的心情在四海杂货暂住了一晚。到第二日一早,连早饭都没用就匆匆地往回赶去。   村子里并不像往日一样静谧,除了不时的有狗吠外,还有人的哭声穿插其中。场子里堆的草垛有好多都塌了,菜地被踩得稀巴烂,玉米地里更是一边儿倒,幸好玉米都到了该收割的时候,损失倒是不大。如今最怕的恐怕就是遭了劫的人家,没伤了性命倒还好,钱财损失就损失了,以后再赚回来就是了。   走到村中央的时候,有一妇人窜了出来,直直地冲着黄姣乘的马车扑过来,差点儿就被前面的马一蹄子给踢中。幸好赶车的是个有功夫的,拉马的同时还把那妇人一手拨拉到一边,既没被踢到也没被车撞到,只是被一拉摔了个狗啃泥。   黄姣坐在车里被晃得险些把手里的茶杯都扔了出去,幸好阿紫抚了她一把。   她掀开帘子往外一看,竟发现倒在地上的是李正的母亲吴氏。只见那吴氏披头散发,一双眼睛发黄,脸上青一道红一道,嘴唇苍白干裂,她一看到黄姣掀开车帘子露出头来,眼中立刻冒出了不同寻常的亮光,她连滚带爬地扑到黄姣的车前喊道:“黄姑娘救命,快救救我儿子。黄姑娘快救命,救命。。。。。。”   黄姣对她家可不待见,一听是要救她儿子那更是不想理会她,只是以后还要在村子里混不好显得太冷血,否则她真想叫阿紫把她拎到一边儿去。“我一个弱质女流如何救得了人?若真是着急还是找力大身健的来救吧。”   “黄姑娘,你就看在正儿曾经救过你的份儿收救救他吧。”   黄姣冷笑,“这话说的,李正虽救过我,可他为了图谋我家的钱财做过什么好事您不是不知道吧?就算是不知道也请您回去问问他,让他跟您好好说道说道。我爹的腿是怎么瘸的,相信李正比谁都清楚。我对此事不追究就已经是还了他的恩了。”   吴氏后来从儿子言语里露出来的口风中也大概地听出了点儿端倪,如今黄姣这么一说她就不由自主地心虚了起来。但她一想到还躺在院子里的儿子,就什么都顾不上了,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也得先把儿子救回来再说。等了好半天,好容易才等到这一辆马车,若就这么放过去了,她儿子怎么办?村子里遭了匪,听说老大夫家里也没能躲过,为今之计只能送儿子上县里去了。可是村子里上县里去的牛车就那么一辆,听说今日一大早就已经有人找着往县里去了。   她没赶上牛车正沮丧着呢,谁想就听到了马蹄响。不管是谁家的马车,她想着先给拦下再说。无论如何救人最重要,无论是谁,都不会愿意落个见死不救的名声的。   吴氏想得倒是挺好,可哪想一拦就拦着冤家对头的马车。这会儿子她心里是真有些后悔的,若当初儿子没有主动上门退亲该多好?如今她哪里还用求这个黄毛丫头?这丫头若是知道正儿受了伤,怎么不得巴巴地主动把马车送来顺便再搭些银子?都怪儿子眼皮子浅,这山望着那山高,否则这会儿她何必看这毛丫头的眼色。   可该求的还是要求,吴氏扑通一声跪在马车前,哭道:“求黄姑娘把马车借我用用吧,正儿受了伤急需上县里去医治,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管我儿以前做过什么,都请黄姑娘网开一面,先救了他的性命再说。”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黄姣不借马车也不太好,可她心里是真不情愿,像李正这样的害虫早死早好,她不主动报仇就已经是仁慈了,如何会肯将马车借给他用?她老实惯了,一时还真想不出个好主意拒绝吴氏。她不由地将目光看向了阿紫,希望阿紫能给出个好主意打发了眼前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阿嘁、烈火红莲和泡菜妞,我好多了,谢谢。   ☆、扇吴氏   阿紫转了转眼珠,对吴氏道:“夫人,这马车可不是咱们家的,若您想用马车,就跟赶车的大哥说吧。租金要用多少您跟他商量就是了。”说完还不忘偷偷给赶车的广清使了个眼色。   广清收到阿紫的小眼神,顿时心知肚明,他露出犹豫的表情,慢腾腾地说道:“我这车是上等马车,若要租的话,去一趟要一两银,来回二两银不还价。”   吴氏一听一个来回就要二两银子,立刻像杀了鸡似地尖叫了一声,“什么?二两银?”   广清掏了掏耳朵慢腾腾地说道:“租不起就直说,那么大声儿干什么?差点儿没把我耳朵给吵聋。”   吴氏的眼珠滴溜转了转,又扑到车前大喊:“黄姑娘,黄花,救救正儿一命吧,你们好歹也是未婚夫妻,你可不能对你相公见死不救啊!”   阿紫上前把她扒拉到一边儿,语气厌烦地道:“胡喊什么?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把它割了喂狗。”   黄姣也差点儿被吴氏这一嗓子给气笑,她从车里将左右都看了看,除了她们几个,再多余的人都没有,她将阿紫拨拉到一边,露出一张芙蓉面来,冷笑着对吴氏说道:“伯母别是人老了记性也差。前头你们一家子叫齐了一村子人到我家退亲的事儿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您这么快就忘了?果然是得了老年痴呆症了?不过您不记得没有关系,满村子的老少爷们都帮你们记着呢。今儿我把话撂在这儿,只要是事关您儿子的事儿,我黄姣就绝不伸手。您也别说什么见死不救的,我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是慈悲心肠了。当初您儿子联合他表哥设计害我爹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那也是一条人命呢?我家李伯可也是叫他们给害死的。在我心里您儿子就是死十次八次我都不解恨。想租马车?自己掏银子呗。想要儿子活命,没钱怎么行?干脆把房子卖了得了,我给你们个合理的价儿,十两银子。”   “什么?你个作死的小妖娥子,怎么这么心肠歹毒?我怎么早没发现你是这样儿尖酸的性子?幸好我儿退了亲,否则就是娶回去了我也定要叫他休了你,我要叫全村人都知道知道你的本来面目,我要叫你臭名远扬,臭遍十里八乡。”   “有本事你就嚷嚷好了,咱们到时候就看看究竟谁占得住理,谁更有本事。你小心别把我惹急了,否则我就上县衙把你儿子干的所有好事儿都捅出来,叫你儿子在牢里呆一辈子。”   “你。。。。。。你。。。。。。”吴氏你了半天,硬是再没吐出半句话来。她实没想到一个黄毛丫头竟然会这样强硬,心思也冷得很。她还真怕黄姣会上县里把李正给告了。之前李正就已经有官司在身了,若再进去一遭,只怕真要弄得没命了。   吴氏恨恨地瞪了黄姣一眼,啐了一口转身要走。   黄姣岂会让她啐她?若是无冤无仇的这么啐一口她心宽也就过去了,不过是口角之争,无所谓。但这是李正的母亲,仇人他妈。若吴氏本身是个好的倒也罢了,可她偏就长了一副刻薄相,说的话也没一句能显出容人之量,黄姣前世就嫌弃这样的人,这会儿更是把对李正的恨移到吴氏身上了,如今吴氏敢当着她的面啐她,她就有些忍不下这口气,她喊道:“阿紫,上去扇她让她长长记性,别以为她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想啐也得先睁大狗眼瞧清楚人了再啐。”   阿紫一闪身就到了吴氏面前一巴掌就将人扇到了两米远。吴氏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她们,好象到此时还未想通这个黄毛丫头为何会如此大胆叫人来扇她的。   黄姣威胁她道:“您可千万记清楚了,但凡我在村子里听到一句关于我的坏话,我就把它算到你头上。我也不动你,我只针对你儿子。到时候您没有儿子送终可千万别后悔。”   吴氏忍着一口气爬起来走了。   李正家就在跟前儿,黄姣也不怕他们家人听见,她打算狐假虎威一把,总得吓得他们再不敢动歪心思才好。她将车帘子放下道:“咱们走吧。”   家里的大门敞开,鸡笼子猪圈都没少遭殃,就连花草都未能幸免得挨了踢踩。黄姣看着空荡荡的鸡笼子和猪圈,心里一阵地疼。好容易养了半年,平时都不大舍得吃,满以为过年就能杀猪宰鸡了,谁想来一伙土匪,就把她的好事儿全给搅黄了。   黄姣含了两泡泪跑进两小儿的卧室,里面也是乱七八糟地被翻得乱成一片,被褥和笔墨纸砚等都被扔了一地,桌椅就没有一处是放在原位的,不是倒在地上就是被砍了几道口子。唯有墙上挂的知厚画的戏牛图还在,没被撕。估计是人家看这幅画实在是太稚气都懒得动手了。黄姣哭着笑了,她走上前,将画挪到一边,在墙上摸索着按了几下,墙壁的一角慢慢开了。   “爹,知明,知厚,快出来吧。是我回来了。”   “姐姐——”知明先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一出来就向黄姣的怀里扑了过去。   黄姣只见一把菜刀险些就砍到她的面门,吓得顿时六神无主,魂飞天外,阿紫在旁边见了及时把刀劫了过去,知明这才想起手中还有一把锋利的大菜刀,他嘿嘿地笑着:“姐姐,你回来了?”   黄姣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毛手毛脚的,差点儿把我命给吓没了。这么长时间的功夫都学到哪儿去了?不会都长了肉了吧?”   知明其实也是被吓了一跳,好在阿紫拦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恭恭敬敬地向阿紫行了一礼,“谢谢阿紫姑姑救得及时。”   阿紫看墙里陆续出来知厚和老爷都平安无事,就主动走了出去,她知道他们一家人一定有话要说。   黄姣对他们能赶在土匪袭村之前回家一事感到后怕。听她爹说,若是再晚半个时辰,土匪就闯进他们家了。好在有这个密室让他们躲过了一劫。只是他们听到有吵闹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来不及收拾东西就全家钻进了密室。刚进密室不久土匪就把他家大门给踹开了。   “多亏了人家陆公子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否则昨天我和你弟弟们就凶多吉少了。”黄立诚想起昨夜的事情不禁一阵唏嘘,颇有些后怕。   “爹,要不咱们在县里买宅子吧?”   “县里的宅子卖价高,咱家哪儿来的银子买哟。还是在这儿住着吧,有院子有屋子,又能养猪又能养鸡的,想吃菜了到地里抓一把就有,多方便。到了县里什么都要钱,就咱们家那点儿银子连一间屋子都买不起。”住县里有住县里的好处,住乡下有住乡下的好处,若是有银子怎么选都行。可黄立诚觉得就他家那点儿家底儿,实在不够在县里买座合适的宅子的。家里人口多了,没个两进都住不下,可是即使是县里地段最差的普通一点儿的两进宅子至少都要五百两往上。想买宅子?等儿子长大有本事赚来的吧。   黄姣一听没新鲜蔬菜吃立刻就打消了住到县里的心思。若不是此次土匪进村她也不会想要住到县里去。可住到县里一不能种菜二不能养猪,虽说还有土匪的隐患,但土匪也不可能三天两头地上村子里来。左右比较一番,黄姣暗道:算了,暂时先住着吧,待她把庄子买下来收拾好了再全家往庄子里搬吧。      ☆、倾诉   黄姣安顿了一家老小,才有功夫想起来隔壁的闺蜜春妮儿一家。她连忙跑了过去,好在春妮儿被她爹藏到了一堆柴垛里,她人小倒也没被土匪找出来,只是她爹受了点儿小伤,全家人无碍,黄姣也替他们松了一口气。   张思远听说了消息也从县里跑了回来,一家子平安团圆,不由得抱头痛哭。   黄姣回去后就开始琢磨着买庄子的事儿。她什么都不懂,只好将此事交托给广福,广福倒也上心,没用几天就给寻好了几处庄子让黄姣挑选。   黄姣的庄子买在靠近县城的郊外。因离县城近,没有土匪滋事的烦恼,又因离官道近,交通便利,待以后生意做起来了,这个最起码不会成为阻挡客人来消费的绊脚石。   黄姣顺顺利利地又卖了几个菜谱,在庄子里大批量的养了家禽家畜。靠近山坡处又种了十几亩果树。一条小河从庄子里穿过,倒也给黄姣省了不少的事儿。当初她看中这处庄子有大半就是因为这条贯穿整个庄子的水源了。有了水既能养鱼也能灌溉,在水上搭座小桥,又能成为这个庄子的一景,三全齐美,庄子的价格也就才比别处的贵了一百两银子,黄姣想想都觉得她能从梦里笑醒。   黄姣在那儿偷偷地高兴,黄立诚却是满脸的忧色。“花儿,你实话实说,这一大笔钱你是从哪儿来的?你说卖菜谱得的,可几个菜谱哪里能卖这许多银子?这些钱不会是陆公子给你的吧?”   “爹,瞧您说的,我是那眼皮子浅的吗?我这些钱可都是光明正大靠我自己的本事赚来的。之前卖蛋糕就赚了不少,其中大部分却是我卖菜谱得的。您要是不信,你可以到祁县找我表哥问去。我的那些菜谱都是他帮着卖掉的。再说陆公子凭白无故的怎么会给我银子?”   黄立诚倒也信了大半,语气稍微轻松了些,“那陆公子人品才学都是上乘,你对他中意也是情理当中。只是他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我们也不知道。我看他不像是小家小户出来的,若是他家门第太高,只怕。。。。。。”   黄姣这些日子都没再想起来陆池,谁想她爹倒主动提起来,还一针见血地把两人的关系给挑明了。她一直以为除了陆池手下的那些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外再不会有人知道,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他爹的眼睛。也不知道她爹到底知道多少,陆池对她这样那样的情景立刻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瞬间就有了一种被人窥破隐私的尴尬,脸也刷得红成一片。   她连忙打断她爹道:“爹,我没想嫁给他。他家。。。。。。不是我们能高攀得起的。”   “你也不小了,再有一年多就该及笄了,我寻思着要不明年就找家合适的把亲订了吧。你娘不在了,这些事情也只能由我来张罗。你给爹说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亲爹啊,十五岁还没到就要订亲,您这不是摧残祖国的花朵吗?   再说,陆池要是知道她订亲了能放过她?才怪!   “爹,女儿不想嫁。女儿想一辈子留在家里。”   “尽说傻话,哪有闺女大了不嫁人的?以前没过继知明他们两人之前爹也想过,实在不行就把你留在家里招个上门女婿,可这也是权宜之计,愿意给人倒插门的能有几个好的?爹也不想委屈了你。不是爹自夸,这十里八乡的闺女哪个能比得上你一根手指头的?爹怎么也要给你寻一个样样都出色的才能与你般配,否则爹也不舍得你嫁出去受委屈。”   典型的女儿奴啊,黄姣满心的喜悦。   “爹,您也不想女儿嫁出去受委屈的吧?这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表面光鲜的人背地里是个什么德性?万一再碰上个不讲理的或是爱打骂媳妇的婆婆,或是专门爱挑拨离间的小姑子,到时候您叫我可怎么活呀?您想想李正,他不就是个人前道貌岸然,人后心黑品恶的典型例子吗?爹,您愿意让女儿受那份罪吃那份苦吗?”   黄立诚想想也是,养得娇嫩嫩的小花儿,哪能交到别人手里受摧残?想想都心疼。若是陆公子家境一般就两全齐美了。他不由地叹了口气道:“那就再看吧,总不至于都是那品行恶劣的。咱们细细挑,不管家贫家富,咱只看人品。”   黄姣暗吁了一口气,惹急了陆池,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且不提黄姣如何买庄子赚钱,时光茬苒,匆匆两年眨眼即逝,两年里倒再未遭遇过土匪洗劫村子的惨事,陆池一年里能回来两三趟,因第一次回来上门的时候被黄立诚给拒了,从那以后每次回来都会提前让阿紫递消息,两人都约在外面相见。   时隔两年,陆池的身形越显挺拔,眉宇间已有了成熟男人的坚硬,只是这次他回来明显心事重重。   黄姣知道他这是要上前线打仗去了。这一次恐怕就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从此,天地相隔,她心里不由得泛上一阵苦涩,眼泪涮啦啦地往下掉。   陆池将她搂在怀里亲吻。舌尖轻轻舔到脸颊上,黄姣只觉得他舔过的地方一片酥麻,她抬头看着这个男人,却被他亲个正着,陆池的眼里有火,烧得黑黑的眼珠子都变红了。火热与冰冷相融,唇齿相触,陆池将舌头探了进去,与她的搅在一处,黄姣已分不清东西南北,头脑已晕成一团浆糊。   陆池知道此次出征的结果,他也知道这一次他要抓住机会,黄姨娘能不能被明媒正娶就看他这一仗了。所以他这一次是带着希望去的,两人是否能修成正果就要看他这一仗的表现。   只是,黄姨娘对他总是若即若离的,这让他心里很不踏实。他怕他这一走她会出妖蛾子。   所以陆池想要个承诺。   他的手紧紧地按着黄姣的头,加深了两人的吻,另一只手臂将她的身子紧紧箍向自己,与自己的身体紧紧相贴。黄姣虽然头脑蒙蒙的,但身体的感觉时刻都冲击着她的感官,两人相贴处的火热和某一处代表这个男人谷欠望的象征正在变大变硬,死死地抵着她。   这可真是恶魔般的诱惑。走下去是深渊,回头是折磨。   “你知道我要什么?”陆池哑着嗓子问她。   给不给?不过是一层膜,在黄姣的观念里,这实在不值一提。但她若给了,就代表她将要拒绝幸福向她伸过来的橄榄枝。   可这个男人在向她提出邀请的时候他又是知道他对面站着的女人是谁吗?   “两世轮回,我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你确定你不是在寻找你记忆中的那个我吗?”   陆池并未放松手上的力道,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上一世你我都太倔强,两头犟驴碰在一处只有互掐,我们之间的感情都是被自己消磨尽的,根本与其他女人无关,她们只是害了你的命。若没有她们,我们只怕也走不到最后。”   尽管知道他说的是另一个女人,可黄姣还是心里不舒服,她着恼地在陆池后背上狠掐一把,陆池却当找痒痒般笑了笑。   他接着说道:“我能感觉到你不一样了,你的性子柔了很多,也娇了很多,动不动就哭涕涕的。”说到这里,陆池吃吃地笑了起来,“娇娇,我喜欢你这个样子,你不知道你一哭我这心里就像喝了酒一样醉人。你不再将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我能看到你的努力,你想要独立,我虽然心里高兴,但同时也很惶恐,我怕你翅膀硬了会飞出我的手掌心儿。我更想变得更强大,我还是想让你依靠我,没了我最好你什么也做不成。”   “乌鸦嘴!”黄姣正听得心里甜,谁想他就这样咒她的事业,手上更是使了劲地拧他的肉。   陆池低下头看着黄姣,及笄后的她长开了,眉眼更亮,皮肤像孩子一样娇嫩透亮,双唇妍红,因生气嘟起的嘴像是在诱惑他上去亲吻一样,而他也确实那么做了,事实上他想做的何止这些?他想做的更多更多,他想要留住她,让她一心一意地在原地等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是有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很强烈,他觉得她要飞走了!所以他一定要把她留下来,哪怕是死都不能放手。      ☆、没记忆   黄姣轻抖着将身体靠向陆池。衣裙一件件滑落到地上,露出青春美好的身体。陆池端起桌上的酒一口饮下,倾身吻住她,将一口酒全部渡到她的口中。辛辣的味道刺激着黄姣的咽喉,她只觉得脑子跟着就晕眩了起来。火辣辣像着了火一样的胃部传上来烧灼的痛感,黄姣不由得对自己这具身体的没有丁点酒量而感到懊恼。   陆池弯腰将她抱起,放倒在床上。黄姣有些紧张,背部紧贴在床上,两世的第一次,她想记住它,可是越来越晕的头让她有些发蒙。   陆池已将身体覆了上来,也不知他的衣服是何时褪去的,露出了健硕的身体。滚烫滚烫的温度瞬间就传给了她。黄姣伸手想上去摸一摸,可她晕得只将手伸到一半就倒了回去。“晕。。。。。。”黄姣□□了一声,痛苦地歪了歪脑袋。   所以她没有看到陆池嘴角噙起的一抹笑。   。。。。。。   黄姣醒来的时候还在迷糊,闭着眼睛喃喃道:“小翠,去告诉厨房,我早上要吃煎蛋饼。还要刷上多多的酱。”   耳边传来吃吃的笑声,一只大手从她的腹部一路摸了上去,在她的身体各处点火,一下一下地揉捏,最后干脆将身子向下撤,用口含住她。黄姣一口气差点儿憋在嗓子眼儿处没能吐出来,从睡梦中刚醒来就感受这么刺激的事情实在是太那个什么荡了好么?到此时黄姣总算是想起了她呆的是什么地方,躺的是谁的床。   她的脸红了又红,想到昨日两人□□相对,虽然最重要的步骤因为一口酒就喝醉而没有留下丝毫记忆,但下面一片黏腻和腿间隐隐的不舒服的感觉让她自我将它补全了。   “快起来吧,再不回去,你爹他们都该回家了。”黄立诚今日要去书院,因为庄子离县城近了,所以回家的时辰也提前了。陆池身体僵硬地坐了起来。要命,再摸下去,他就不用想离开这张床了。   “我叫她们备了热水,你去洗洗能舒服些。”陆池拿过一件外衫扔到她手边,“要我抱你过去吗?”   “。。。。。。”黄姣朝他抬抬下巴,“你先出去吧。”表情很自然,语气很平静,可是拉高到脖子上的被子、绯红绯红的脸和飘闪羞怯的目光把她漏了个彻底。   陆池低头笑笑,“阿紫在门口守着。你出来了叫她进屋伺候。”   “嗯。”   待陆池走出去,黄姣才披上外衫掀开被子下床,床上有一方白帕子,皱巴巴地仰躺在床上,就像遭受了虐待一样地皱着身体一动不动,上面点点红痕像红梅绽开在白雪皑皑的山岭。黄姣看到这个,简直羞囧得无地自容,忙扑上前准备将它毁尸灭迹。就在她扑的时候门又开了,陆池快步走了回来,他看到黄姣手上的白帕子,眼神闪了闪,上前将它从黄姣的手中扯了出来,并折了两折塞进了袖袋里,“这个还是我来保存吧。”   黄姣当然不想自己保存这东西,但一个大男人拿着沾着。。。。。。的东西实在是太、太不和谐了。   陆池看她一副郁闷的表情,笑道:“怎么?舍不得?那你拿去吧。只是你可要把它放好,千万虽丢了去。”说着就要把那帕子掏出来递给她。   黄姣无话可说,瞪他一眼直接扭头进了后面的罩房。浴桶里的水还在冒着热气,想必是陆池估着时间叫人打来的水。当身体进入水的一刻,只觉全身说不出的舒坦。手摸到下面也并没有太难受的感觉,除了大腿处红了一片摸上去有点儿疼外,并无其它异样。都说初次一定会疼得不可开交,可她拜醉酒所赐,竟一丝一毫的疼痛感都没有,黄姣都说不清她的心情到底是庆幸还是懊悔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黄姣一听就知道来人是陆池。   黄姣正要将他斥出去,陆池就已经跳进了浴桶里。黄姣抱住自己,用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控诉着他。陆池心情颇好,将她的控诉当烟云,在水里将自己的裤子也脱了,全身无一丝衣物遮蔽,黄姣隔着水也能将他看得一清二楚。   黄姣因昨夜头晕目眩,只看到陆池的上身,对他身上其它部位都来不及看就晕晕沉沉地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她因记忆的缺失也很是悔恨了一把,好容易419了一次,却连男人最重要的那根都没有看到,说出去都要被人笑话的吧?   所以此时黄姣把羞涩扔到一边,着实认真地看了看。黄姣盯着看了半天才想起来她这样子可真像个女色狼啊,一抬头就撞进了陆池的含笑的眸子里。那双眼幽黑幽黑的,里面闪动的光芒简直比天上的星辰还要迷人眼。   偷看被抓了现行,黄姣就有些不好意思,“呵呵。。。。。。”,顺便也忘了把这人赶出浴桶。   陆池之前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了,所以准备到外面冷静冷静,可他又实在迈不出脚步走出去,他舍不得,这一别,两人至少有一年多不能相见,再想抱到眼前的女人还要隔几百个日日夜夜,若是现在他不多留些回忆,往后的几百个日子要让他怎么熬得过?   所以他又回来了,他将女人抱进怀里,用帕子在她身上撩着水,另一手却在水中四处摸着,黄姣被他撩拨得浑身颤抖,若不是坐在他的腿上,又有他给她支撑着,她只怕就要软倒进水里去了。   陆池在她耳后轻吻着,强力地忍着正抬头的欲望,“小妖精,等爷回来后一定不放过你。”   不要脸,厚脸皮得这么光明正大,黄姣狠狠在他手背上扭了一把,“还不快点儿?再磨下去,我爹他们就回庄子了。”   陆池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先跨出了浴桶,把自己擦干后才把黄姣抱了出来,拿大布巾给她擦水。待把她收拾利索了后才说道:“今日我给你梳头。”   黄姣坐在镜前,镜中的她满面红韵,身后的陆池正看着镜着她,眼神中有明显的不舍。   陆池拿起梳子给她把一头黑发梳顺,简单地挽了个髻,又从袖中拿出一根玉簪来插到她的发上,“一朝绾青丝,白首不相离。”   “我这一去至少要一年多,你一定要好好的,无事莫要外出,但凡出门必要多带几个人,莫叫我担心。”   陆池此番是要上前线打仗的,黄姣虽然知道他总会安然无恙地回来,但她还是免不了要担心,若她不答应还不知道他要如何分心,她想也不想地就点头道:“虽然你有把握,可也要多加小心。此去路远道险,你自己要多保重。路上要照顾好自己,多带些吃食,水果多带些,这些不容易坏,饥渴时也能应个急。”   “莫在家左右勾搭,离严钟和张什么远的远远的,若是叫我知道了,小心我回来不饶你。”   还没嫁呢就管起来了,都要走了还管这么多,黄姣忍不住嘟了嘟嘴,陆池顺势就咬了上去。真是个不省心的,走都走得不安心。   两人腻歪半天,到底是不得不走,黄姣眼中很快蓄了泪,她掀起帘子看着走在边上的陆池,心绞得疼,再见,我的男人。      ☆、吐血   广禄在一处营帐外不住地徘徊。守帐的兵士看他来回走了不下二十趟了,直把一双小眼看得对到了一处。远处慢腾腾地走过来一人,瞅他那不急不徐的样子,广禄差点儿没急得把靴子搓烂。   广禄急忙慌地迎了上去,“哎哟我的钱军师哟,您倒是快点儿啊,我这等得焦头烂额的,您怎么还能闲庭信步地慢慢晃呢?这可不是上元节逛灯会。”   钱军师吹了一口胡子,瞥他一眼才说道:“你能有什么急事儿?再急能急得过军情?将军不放人,你这里就是催得再急也没屁用。”   “嘿,钱军师,您可是有功名有文采的人物,可不能句句不离个屁。”   “我这才叫近墨者黑,有你们这帮子不着调儿的成天在我耳朵边儿上瞎咧咧,我能不跟着学吗?”   得,这位还把自己不文雅的源头栽赃到他们头上了。广禄心里有事儿,也不和他逞口舌之能,拉着军师就进了营帐。   “去去,胡拉扯什么?统共就剩下这一件儿袍子了,你再给拉破了我到时候就拿你的来充数。”钱军师扑啦扑啦到广禄拉他的地方拍了拍,看没皱褶了才瞪着他说话。   “钱军师,您可得给我出个主意。”   “说。”   “今儿个有人传信过来。这消息我不知道该不该和我们爷说。还请军师能给参谋参谋。”   看广禄这副严肃的模样,钱军师也没了打趣的心情。   “我们爷在外面有个十分上心的姑娘,可是。。。。。。前不久,遇上山石滑坡,被埋在里面了。”   钱军师没当回事儿,又吹了口胡子,“不过是个女人,死了就死了。像将军这样儿的,还能差个女人?等回了京城,评了功,那还不大把的女人争着要嫁给他?”   广禄急得直跳脚,“这个姑娘不一样。爷心里惦记着呢。我怕这消息给爷一说,爷再受不住,那可不要耽误事儿?”   钱军师狐疑地瞅着广禄,“真有那么上心?”   广禄直点头,“千真万确。”   钱军师思忖了一会儿才说道:“既如此,那就等活捉了哈哈卓尔再说。到时候捷报传回京城,将军必是要返京的。兴许将军一高兴,对这消息也能看得轻淡些。”   广禄皱着眉头,摇摇头,“我只求爷到时候别打死我就是好的了。若是爷知道我瞒着他这个消息,还不晓得要怎么拾掇我呢。不过。。。。。。兴许那个时候爷也顾不上收拾我了。”   钱军师凑上前,悄声道:“我倒是能给你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   “将军在府里总有些别的侍妾吧?你接一个将军喜欢的来,爷有了这个,那个估计也就忘到脑后了。”   广禄有些犹豫,“。。。。。。只怕,爷一时半会儿地忘不了。”   “你且试一试,等你把人找来,将军喜不喜欢的再说。不喜欢也没什么,可若是将军对这个上心了呢?到时候岂不是皆大欢喜?”   广禄想了想,对钱军师施了一礼出了营帐。   结果刚出营帐迎头就碰上陆池。陆池对他挑了挑眉,“你怎么来了?”   广禄忙低下头,回道:“我来问问钱军师,爷有没有需要用的东西。”   “有事我自然会去信。平日少上军营里来。回去吧。”   广禄答了一声忙着跑了。   陆池看着钱军师的营帐皱起了眉。   。。。。。。   黄姣躺在炕上,昏昏沉沉,已分不清梦里梦外。有人将她扶了起来,硬灌了一口药水,苦得黄姣差点呕出来,口中紧接着被塞了一枚清梅压过那股苦味,她这才勉强将药咽了下去。   翠竹端着药站在炕边;碧水在后面一手扶着黄姣,一手拿着帕子;映春一手拿着梅子,一手执着勺子,见黄姣喝下了一口药,脸上都露出笑来,映春连忙趁势又盛了一勺药喂到口边。   黄姣隐隐约约地知道自己病了,对喂到嘴里的苦药倒也没有太拒绝。勉强将半碗药咽下去后就再也不愿多喝一口。   碧水给她擦了嘴,又将她轻轻放了回去。映春对她二人挥挥手,让她二人先去休息,她留下来值夜。   “小姐总算是能喝药了,也不知道这药能不能□□儿作用。这都三天了,你说要不要给表少爷去个信儿说一说?”翠竹端着剩下的半碗药跟在碧水后面出门,边走边跟碧水嘀咕。   碧水沉默地走进厨房。翠竹跟在后面,差点儿撞到她后背上。药汁从碗里洒了些出来,转眼就渗进了砖缝里。   “说什么?你忘了小姐交待的话了?这时候什么信儿也不能递。小姐吉人天相,自有神佛保佑,病一定能痊愈。”碧水年长两岁,到底要比翠竹沉稳些。她在集市上插着枯草自卖自身被小姐买了回来,一日苦都没吃,还有余钱能给弱弟过活,她打从心底里感激小姐,只要是小姐吩咐的事情,她没有一件不照办的。小姐不让她们往外传信儿,自然有小姐的道理,她只管照办就是了。再说小姐虽说一直昏迷不醒,但脸色还算好,中间喂粥时也能吃进去些。如今药也能吃了,想必小姐很快就能清醒过来的。   “可是,表少爷说有事一定要及时告诉他一声儿,小姐这个样子,总得有个人帮着给拿个主意。咱们做奴婢的,总不能喧宾夺主。小姐若是能醒过来还好,若是一直这样昏昏沉沉的,再不采取些措施,到时候岂不是耽误了小姐的病情?”   “且再看一夜,若是明日再不醒,我们到时候再想其它办法也行。但信儿是一定不能送出去的。”碧水说完就烧水去了。晚上再给小姐擦擦身子,兴许小姐身上舒服了也就清醒过来了。   翠竹嘟着嘴把碗刷了,坐在一边儿看碧水烧水。   军帐里陆池听钱军师说完,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吓得钱军师脸色刷白,手抖得如筛糠。陆池乍一听到黄姣已死的消息,只觉得胸口一窒,还没等心痛的感觉上来,血已经喷了出去。   钱军师本是要替广禄瞒着陆池的,但谁知陆池长了满身的心眼儿,几句话就把他诈了出来。他也是想着男人对女人还能上心到哪儿去?像陆池这样家世能力都不凡的男人,岂会被一个女人栓住手脚?所以他也没当回事儿地就吐噜了出来。   却不想陆池是这种反应?这可是要了人的命了。钱军师忙朝外喊人,“快叫孙太医来。”   陆池只觉得空落落的一颗心,没有着处。他看了看钱军师的急样,对他摆了摆手,沉声道:“不碍,叫他们都来我帐里议事。”   钱军师看他脸色平常,只有一双眼通红,确实不像有大病的样子,遂出了营帐喊人去了。      ☆、庄子   两年后,京城外郊。   时节已冬,腊月至中,郊外一片枯干。到处都是寡淡淡的颜色,只有一处庄子,从外往里望去,倒是有些绿意。因是在一座小山包上,从庄子外面向内看也能看到一些繁盛的景致。   有穿绿袄的小婢子从山色氤氲雾气缭绕的小山上慢慢显出身形来,窈窕娇美,聘聘婷婷,虽看不出有多美貌,但从远处看去却仿如从仙境中走出的仙子一般,只见她一只手臂挎着个篮子,步履轻松,竟是渐渐往山下去了。   有从庄子外路过的行人贪看如此美景,竟被个小婢子给看迷了,转眼见那美婢不见,不禁面露失望,想到书中有那书生美人的佳话,立刻展开了联想,纷纷嗟叹道,若是能在这无聊的冬日里与美人谱上一曲缘份之歌来,也算是不枉此行。   却不说这些游人早已神思恍惚,只说这庄子里,那美婢却是黄姣身边的丫头碧水,一早爬山,翻过山头从暖池子边儿上采了几把新鲜菜蔬,高高兴兴地拎去了厨房,交给吴婶,千叮万嘱了一番后才拎了一个食盒转身回了屋。   屋子里翠屏正撩开碧色轻纱床帐,露出薄被中的一张粉红艳丽的脸庞。就见睡着的女子一双轻眉飘渺,鼻小巧而挺立,红唇如朱玉,她双眼紧闭着,将双唇微启,轻声问道:“什么时辰了?”声音轻灵,带着晨起时的沙哑。   翠竹看这张脸都有两年多了,越看越觉得心跳,她只觉得自家小姐真是越长越美了,比书里描述的美人也丝毫不逊色。   “小姐,还早呢。刘家小姐刚送了贴子来,说是请您过午去赏梅花呢。刘妈妈让您多睡会儿。前些日子您为了绣那张屏风熬了好几日,也该好好歇歇了。”   那一张仕女屏风虽不大,可配线配色费劲,因是要送给闺中蜜友作贺生的,所以不好让别人搭手,再者她这手艺也不是别人一年两年能学得会的。   黄姣虽还有些困顿,却也觉得睡得有些久了,身上越发乏了,只好缓缓坐了起来。   翠竹给她穿了衣服,服侍着洗漱了,梳了头,又将首饰盒子抱了过来,打开看了看,一时竟拿不出主意,“小姐,今天配个什么好?”   碧水伸过头看着首饰匣子,饱了眼福后,笑道:“小姐配哪个都好,只是别挑那贵重的。刘二小姐若是看上了,一准儿的要抓。到时候别说抓坏了这精致东西心疼,就是小姐也不好意思再收回来呀。”   这两年黄姣只结交了一个闺中蜜友刘玉珠,因是住在城郊,人口少,难得邻家也住了两姐妹,因一日出游偶遇,一说起来竟是邻里,回来后你来我往地送些东西,慢慢地竟与那家的姐姐越发亲厚起来。   邻家这两姐妹的父亲只是个正七品的翰林院的编修,家中无底缊,在京中买不起房舍,只好在郊外勉强买了一处两进房屋。家中老母跟着家里老大过活,因此只将妻女接来,也算是有了过日子的样子了。   黄姣听了碧水的话,也被逗笑了。刘玉珠的妹妹年方四岁,最是爱抓漂亮东西。她好几个首饰被抓坏了以后,再去她家作客,就只敢插一些硬质的不怕损毁的。   刘玉珠不知道为这个妹妹赔了多少好物件出去。只是黄姣不是那小气的人,又这两年庄子出产颇丰,狠是发了一笔钱。倒也不大计较这个。最多再拿去金店重新融了打别的花色就是了。   倒是刘玉珠不想占这个便宜,常把自己的好东西送予她,黄姣推辞不过也只好收下。   她随意拿了一支嵌玉蝴蝶金簪别在发上,在镜中照了照,觉得稍清淡了些,到底是要到别人家作客去的,就在发间加了一支翠步摇,并取了一对配套的蝴蝶耳坠戴上。   翠竹从镜中看着自家小姐,露出惊艳的神色,“小姐这相貌,就是在京城都称得第一。手也巧得很,连眼光也比别人强十倍。要奴婢可配不出这样好的颜色来。听说京城四美中排最前头的是当今宰相家的孙小姐。若是小姐也有她那样儿的家世,京城第一美的名头怎么也轮不到她去。”   黄姣微笑一笑,美不美的,她也是打算在这个庄子里呆到老的。有什么好比的?红颜枯骨,左不过是时间的傀儡。   那宰相家的千金要家世有家世,要美貌有美貌,要靠山有靠山,更有个大好姻缘等着,将来若是嫁不进宫墙,那少说也要嫁个高门阀第。象她这样的穷家小户,如何能与人家相比?   她自打死遁后,这两年一次也未敢与家中联系,只从表哥处得知家中虽一切都好,但却早没了往日里的欢喜。黄姣虽心中惦记,可到底不敢托大,陆池是个聪明人,难说不会看破她的伎俩。黄姣不禁想,再忍忍吧,兴许时间久了,他也就把她抛到脑后去了。   只是心里到底有些不畅快,原想着青山绿水相伴一生,即使身边没有他,也当过得快意,可自打来了此处,心里就一直空落落的落不到实处。又想那人万一真的忘了她,她又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又或那人对她一时半会儿地难以忘情,难道她就一辈子都不见她爹和兄弟了?真是矛盾来矛盾去的,就晃过了两年时光。   这样憋屈的日子她又能过多久呢?   可见得女人到底还是离不开男人。黄姣心里对自己一阵暗嘲,没个男人陪伴就跟丢了魂儿一样,哪里是个穿越人士该干的事情?   强打起精神,吩咐翠屏去点几个好菜中午好下饭。   暂且也只能用美食来安慰安慰自己了。   早餐不过是鱼肉清粥加两个小菜外带一笼包子。   黄姣今天起得晚了,怕吃多了中午吃不下,因此只吃了一个包子就让撤了。   映春掀了帘子进屋,道:“许管事把年底的帐都送进来了,问小姐可有其它的吩咐?”   这个庄子原就有个管事,管着这个庄子里的七八家几十口子人。人虽精明,但还算忠心,黄姣懒得费那个心,就教映春学着管帐,这两年映春倒也学得很是有那么些管帐先生的派头了。   黄姣统共也就买了这么一处庄子,庄子里原有的耕地还是归原来的几户人家耕种,满庄子人都挺老实憨厚,虽是住在京城近郊,但到底是乡里人,没那么些市侩气。   黄姣闲着没事饿就带着几个婢子在庄子里闲逛,倒也把庄子里人认了个七七八八。   黄姣寻思着快过年了,怎么着不得给庄子里的人发点儿年终奖啥的?到底是一年到头帮她干活的,如今她好歹也算一个小单位的总管或经理了,很应该给底下人发点儿余钱好过年。   黄姣暗下算了算,对映春道:“虽说离年关还有些日子,但哪家不得早些为此做打算?你就按着去年的例,再每家多发一两银子,库里还有些布匹,你挑些结实耐穿的,再一家分些。园子里的瓜果一家分一筐,也叫他们开开心心过个好年。”   映春满脸的笑,“小姐就是心善,我可打听了,别人家的庄子里,年尾的时候主人能给发几十个钱儿都算是多的了,就更别提其它的,不管他们庄子上胡要东西都算不错的了。刘小姐家靠西头的那个庄子,听说今年主人家要他们送十只鹿,二十张狐皮子,冬季的瓜果更是论车的要。统共一庄子一年才能有多少出息?那家庄子也没有咱们家这样的暖地还能多种些瓜果出来。那庄子里的人都愁着呢,生怕得了主人的厌弃,明年要撵了他们。”   “这就是同人不同命,你们同情也同情不过来的。他们庄子里出产已经很丰硕了,可你看他们一年到头才交上去多少?还不是平日都被庄头给吞了。他们主子在京中花销大,尤其是到了年关,家家要送年礼,他们出手也不能寒蝉了,自然要把压力往这处庄子上压了。平日里本就收的少了,到了年底还再没些东西,若我是主人我也不乐意的。   只是这家主人是个傻的,被个庄头给糊弄住了,还以为是底下人干活不出力,有事情都找底下人的晦气。其实要我说,有什么事只找庄头计较就是了。好好一座大庄子,一年多少出息总是有个大概的数的,若少了,就问庄头,庄头若左右找别人的不是,那这个庄头也必用,既没这本事就别揽这瓷器的事儿。”黄姣站起身,翠竹给她身上加了一件斗篷,仔细地将兜帽给她罩在头上。   黄姣走在前头,后面跟着翠竹和碧水两个大丫头,脚步悠闲地往小山上走去。   黄姣深深呼吸了一下清晨的空气,暗想,“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若坚持每天都爬一趟山,八十年后,估计她们还能围一桌搓个麻将。”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好久了,感觉都陌生了。之前因为一个项目,一直加班,然后,我把之前我写的都忘了一大半了。很长时间就有点拾不起笔来。不过,这篇写不完,下一篇我总是悬着心事,怎么也不安宁。所以,我又回来了,准备把它完结了再开始下一篇。呵呵,对不起读者了,让你们久等了。   ☆、赏梅   黄姣的这个庄子论面积在京城外郊也算是中偏上的了。   只是因为多了个山包包,树没几棵,种庄稼更是扯淡,所以卖价便少了许多。黄姣死遁的时候没有带多少银子,多数都留给家里了。再一个她又贪这一个小山包包,虽说买的时候还光秃秃的,但不代表以后不能欣欣向荣,所以虽然也不便宜,黄姣还是咬咬牙买了下来。   庄子里原有的主屋并不宽敞。黄姣嫌小,就找庄里人挨着主屋加盖了一圈,又在山后找人挖的温泉处盖了个小园子,专供她——泡澡。   这一修两修的钱就不趁手,后来她就绞尽脑汁地想了厚厚一沓子菜谱,这才解了一时燃眉之急。   如今山上已经郁郁葱葱一片,虽还是树苗,但不出几年,这山上就能成林了。到那时,夏季挪到林子里烧烤,冬季在万物枯黄的包围中仍能看到这片绿,什么都值了。   午时睡了一觉,黄姣荣光满面地去了刘家。她来刘家的次数多了,去刘夫人那里点了个卯,不用人领就轻车熟路地进了刘大小姐的闺房。   刘玉珠嗔她一眼:“你这气势汹汹地闯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进来的是土匪强盗呢,也不等我出去迎迎你。”   黄姣也不见外地往秀床上一坐,笑道:“那是我跟你不见外。迎来迎去的费功夫。我就是个乡下人,没那么多的讲究。你去我家的时候,你看我什么时候迎过你?”   刘玉珠想想也是,不禁笑了,道:“要我说,你还不是懒的?咱们关系好,你迎不迎我的倒没什么,若是以后有了别的交道你还这样儿,止不住要赚多少骂名呢。”   “以后再说以后的。道理谁不懂呀?只是跟什么人说什么话罢了。摆小姐奶奶的款儿谁不会呀?只是那样子倒显得生份了,我这也就是不跟你见外。想当年咱们刚认识那会儿,我哪回见你不行礼呢,你忘了?”   想到两人刚认识时的情景,不禁都笑起来。   正说笑着,门帘子一挑,跑进来一个小团子。   那小姑娘长得珠圆玉润,腮粉颊红,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着,一面朝黄姣那里扑一面嚷着:“姐姐,姐姐来了。”   黄姣扑哧笑了起来,若不是明白她的,谁懂她说的什么?她一把把小团子抱起来,逗她道:“哪个姐姐来了?”   小团子指着她,“姐姐来了。吃糖。”   黄姣哪里不知道她又是要糖吃呢。黄姣自己闲着没事儿干,就喜欢鼓捣些吃的,每次来刘家都要带些零嘴哄这丫头。弄得这丫头天天惦记着她,一来就要糖吃。   刘二小姐刘从珠手指已经塞进了嘴里,带出来一串口水。黄姣看她憨憨的样子爱得不行,忙唤了翠竹进来,将之前准备的零嘴都端进来。   刘玉珠忍不住地叹气。这丫头太能吃了。典型的有奶就是娘,从进这屋子,除了第一声唤了声姐姐,就再没有把注意力从吃的上面挪走。瞧那巴巴地看果盘的样儿,就跟打小没吃过好东西似的。   “你别总惯着她,瞧她现在胖成什么样儿了?我都替她愁。”   胖吗?黄姣可没觉得,她只觉得刘二小姐傻萌傻萌的超可爱。“这么点儿个小人儿,正是该无忧无虑的时候,只要不偏食,常叫她跑跑跳跳地也就好了。等她再大些,又该操心着学这学那的了,你何苦扰了她的大好时光?”   刘玉珠怨念地看了她妹妹一眼一眼,才对黄姣说道:“你是她亲姐姐行了吧?”   黄姣笑得欢,“你没听她一直叫我姐姐吗?叫你还不是一样?可见咱们都是她亲姐姐。”   刘从珠应景地从食物中抬头叫了声:“姐姐。”   黄姣乐得抱住刘二小姐就在人家脸上一顿啃。   刘家庄子里种了一园子的红梅,从远处望去,像一片晚霞,艳丽清绝。黄姣想起诗里的一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虽说的是白梅,但黄姣觉得,红梅比白梅更有一种超然的清艳在里面。在枯色纷纷的冬季,这一院子的颜色恰像人心上的一点红,又像火,温暖怡人。   刘玉珠和黄姣并肩在园子里走着,两人中间拉着刘从珠,刘二小姐迈着小短腿跟得有些费力。几个丫头并未跟随,而是在园子外等着。   “听说后日是献俘的日子,京城定是热闹得很,张家在望月楼定了个包间,张雪卉邀请你我一起去看,怎么样?去不去看?”刘玉珠悄声地说着。   张雪卉家住在京城,不过她性子没大家小姐那娇滴滴的做作样儿,就爱往郊区的庄子里跑。三来二去的,几人就认得了。本来左右住的人家就少,能年纪相仿又说的来的就更少了,她们三人倒慢慢地好了起来。只张雪卉到底家不在这儿,也只能闲了到庄子里散散。   如今京城有热闹看,她赶紧写了贴子来请。   黄姣一听是献俘,心神早就飞走了。   那人要回来了。   黄姣心里扑腾一阵乱跳,站在一棵红梅树下,揪住一根花枝再不动脚。   刘玉珠还以为她喜欢这株梅花,暗暗把帕子系在上面,寻思着过会儿叫丫头们进来截根枝子送给黄姣。   黄姣这两年虽住在京郊,但消息并不闭塞,更何况她心里对那人一刻都未曾敢忘。   如今知道他要回来了,也不知是怕的还是期盼的,竟是两腮都染了红,映着冬梅,更显艳丽无双。刘玉珠侧头看她,心里不禁暗赞,这丫头长得一副好品貌。只是可惜她家里境况不明,否则也不会这么长时间只有她一人住在庄子里。   刘玉珠怂恿黄姣道:“后日你就和我一起去吧,回来的时候咱们还能有个伴儿。看完了我请你吃德香楼的包子。”   黄姣翻个白眼,那德香楼的包子还是她给的调料包儿呢。   这事儿说起来也是个巧,去年她本是路过上那德香楼吃包子,谁知道味道远不如名气响亮。她就回去蒸了一笼皮薄馅足的包子拿去德香楼给厨子尝。虽说过程曲折了些,可到底是让她把调料包儿卖了出去。一包调料可蒸百笼包子,要价还不到一两银子。从此德香楼的包子就成了京城一大特色。但凡京外去京城的都要去德香楼吃上回包子,否则回去了都给家乡人说不得嘴。   德香楼的老板几次三番地都想花高价买这个方子,只是这方子也可以算是黄姣家的祖传,黄姣爸爸也是对她千叮万嘱不让卖。黄姣虽缺钱,但这方子是打死也不能往外卖的。她只当是给自己留个念想。   虽知道古人聪明,兴许就有那舌尖灵慧的把这些配料品尝出个八九不离十,但她这配料却有几味最最紧要的是任谁都尝不出来的。那几味只有搭配起来才能出味儿,所以黄姣也不怕他们配假的。   就这一味调料包,仅一年的功夫就让黄姣狠赚了一笔。   那老板倒是想使点儿狠的,黄姣却是光杆司令一枚,任他东南西北风,她只是不理。   最后黄姣一句:逼得狠了,大不了这方子她给公布出去,大家闹个鱼死网破好了。这才打消了老板的贪念。   黄姣虽不是十分想去,但也耐不住想再看一眼那人,到底是勉强地答应了。两人约好后日一早就出发,与张雪卉在望月楼集合。   刘玉珠送了黄姣回去后忙忙地给张雪卉写了回帖。      ☆、乔乔   望月楼座落在京城最中心的长安街最中间,这一整条街从东到西都透着一股子洋气。估计满京城最牛逼的店面都开在这儿了。   刘从珠扒在车窗子上往外看,嘴里不住地啧啧啧。刘玉珠一把把她拽了回来,轻轻地拧她的耳朵:“给你说几回了?在车里不要往外看,像什么样子?若是叫人瞧见了可怎么好?”   黄姣忙把刘二小姐抢回来,“她才多大点,正是好奇的时候,你这一路上都不让她往外瞧,她能好受吗?再说了,你也别把咱们太当回事儿了,就咱们这样儿的,放在这条街上真不够给人看的,谁稀罕说咱们的八卦呀?若是那宰相家的孙小姐嘛,人家说不准还愿意背后说一说。”   “你这一肚子歪理,人说不说的和自己做不做怎能一样?”刘玉珠到底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骨子里还是想当一个大家闺秀的。   黄姣自己什么样儿自己清楚,也不勉强人,只把刘从珠的耳朵轻轻地揉捏着。   在这样繁华的街道盖的饭店那不是一般的阔气,而在这样阔气的饭店包一间包厢那更是价格不菲。包厢并不大,最多能容十人,张雪卉带着她的妹妹张雪芝早就到了包厢里候着了,看见她二人进来忙起身相迎。   黄姣与张雪卉只见过几面,虽不如刘玉珠熟稔,但二人脾气也算相投,互相问候了几句,就针对这次献俘一事叽叽咕咕起来。   黄姣是心里有事,不大开腔,张雪卉却开心得很,估计是在家里被闷得狠了,拉着刘玉珠开始八卦。   “听说了没有?上回中秋赏菊宴上,孙大小姐没得上第一。。。。。。”   “听说了没有?李二小姐得了第一,皇后给赐婚了,听说对方是个瘸子。。。。。。”   “听说了没有?张三小姐和李二小姐那天穿的裙子竟然是同款的,那天差点儿没打起来。。。。。。”   。。。。。。   黄姣默默地听着她们八卦,还以为能听到点儿有用的,结果全是京城几大美人儿的,还都是听说来的。她不禁抚了抚额,一听就知道她们每天关心的重点是什么了。   美人门前是非多诚不欺我啊。   刘玉珠就是冲着这次献俘来的,结果和张雪卉八卦了半天也没等来人,心急了,“怎么人还不来?都快过午时了。”   走得晚了回去的时候难免有些不安,即使在京城外郊也不算太平。张雪卉安抚刘玉珠道:“若是晚了就住到我家去。这都有半年你们没去我那里了吧?若我不下贴子你们也不知道主动来找我。”   黄姣倒是无所谓,但刘玉珠有些犹豫,到底住到别人家不方便,而且事先也没和家里说一声。黄姣看她这样,就说道:“若是午后还没来,我们就回去了。这种热闹能赶上就看看,赶不上也没什么,回去的时候我们还能顺路到香衣坊做几身衣裳呢。”   一听做衣服,古今女人都热衷,刘玉珠和张雪卉都瞪大了眼,张雪卉说道:“最近新出了一种料子,又软又滑又暖和,就是有些贵。我求我娘给我做两身,我娘不答应,我好示歹求的才求来我娘答应给我做上一身。”   黄姣奇道:“你家还缺这点儿钱?”她打量了一眼这个包厢,“这个包厢包下来就能够你置两身衣裳的吧?”   张雪卉有些赧然,小声道:“这次情况不同。”   瞧她这羞涩的模样,黄姣哪里不懂。“你娘看上哪个了?莫非就在这回献俘的将军里头?”   黄姣心里一跳,可千万别是陆池,否则两闺蜜抢一个夫婿,那可就太狗血了。   当然,她现在是已死了两年之人,兴许陆池已经忘了她也不定。   张雪卉的父亲张中礼是内阁大学士,他家的千金配陆池也算门当户对。兴许陆池有功回来,皇上一高兴把京城四美中的一美赐婚给他都是极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黄姣心里就开始泛酸。虽是她主动不要陆池的,可真到了这一天,却并不似之前心中所想的那样坦然。   张雪卉却没看到黄姣变了脸色,她小声道:“听说是陆将军麾下的一个千总。我娘叫我来瞧瞧。”   刘玉珠道:“那么多人,你知道要瞧哪个?”   “统共回来的人也没几个,都看看呗。其他的兵士都在城外侯着呢。不得宣诏,谁敢进城啊?”张雪卉羞红了双颊,“反正最领头的是陆将军,他后面的只要没有看不过眼的就成。”   黄姣舒了口气,也暗翻了个白眼,这姑娘可真是没追求。只要不是看不过眼的就成,那可真是太能将就了。得亏不是她家陆池,否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张雪卉相处了。   不说黄姣在这里内心煎熬,陆池的献俘大军却是在京外的大道上停了下来。   陆池令大军暂停,他却单枪匹马地追着一只鸟儿跑远了。   后面的人都面面相觑,他们的将军这是闹的哪一出?   眼看就要进京了,回家在望,老大却跑了,还是跟着一只鸟儿跑的,叫他们跟谁说理去?跟鸟吗?   陆池跟着那鸟跑到一处庄子外,停在庄外的一棵大梧桐树的枝桠上,开始叫:“娇娇,娇娇。”   陆池险些泣泪横流,他伸出手,喊道:“乔乔?”   那鸟一振翅膀,扑愣扑愣地就飞到了陆池的手上,两爪紧紧地抓紧陆池的食指,“陆混蛋,陆混蛋。”   陆池看了庄子一眼,掉转马头往回跑。   众人远远地看着回返的陆池,齐齐地松了口气,可待看到他手上捏着一只鸟,那只鸟正朝着他叽叽喳喳地叫着:“陆混蛋,陆混蛋。。。。。。”的时候,众人齐齐默然。   这是哪里弄来的鸟?叫得太好听了啊。   “乔乔?”   “陆混蛋,陆混蛋。”   陆池将乔乔轻握在手心,喊了广禄上前,轻声吩咐道:“好好带回去,找个鸟笼子,莫叫府里的那几个女人弄死了。”   广禄是认得乔乔的,心里一番惊涛骇浪,这鸟也不知如何飞到这里来的,又是怎么把他家主子给认得出来的?神鸟啊!   陆池同样心里不平静。按说黄姣被压到泥石之下,再无生还之理,后又报说找到了尸体,令他更是疼痛难当,但他没有亲眼看到她的尸体,就总还存着一丝念想,他就没办法相信真的两人就已生死两隔。   如今看到乔乔,他更是燃起了希望。   黄姣对他虽有情意,但若要她继续为妾,她一定不情愿。兴许就因为最后他没答应她八抬大轿娶她就设了这金蝉脱壳之计呢?   早前他也不是没有察觉,否则他也不会与她有肌肤之亲。原以为两人都那样了她总该顾忌一二,没想到她会如此心狠,竟是连她父亲都不认了。   “其他人在原地休整,我与左将军先行押人入京。”陆池此时已是归心似箭,恨不得插根翅膀先飞进京城。   黄姣和刘玉珠等到午时过了,饭也吃饭喝足了,还是等不来人,原想告辞出来。只是午后的街上早已是擦肩摩踵,别说是马车过不去,就是人想走出去都费劲。   不知谁在远处喊了一声:“来了,来了。”   黄姣突然就从椅子上坐起,待要向窗边扑过去时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反常。刘玉珠和张雪卉丝毫没觉得突兀,都一同趴到窗棱上往下望。      ☆、再约   窗下仍是人群拥挤,吵吵嚷嚷地乱音入耳,黄姣朝远处望去,只见街的尽头处有几匹高头大马,人影模糊,并看不出是不是陆池等人。但那几群人马所过之处均有人无声让开道路,想必八九不离十了。   黄姣的手紧紧抓着栏杆处,生怕错过一眼,张雪卉挤挤刘玉珠,挑挑眉眨眨眼,笑嘻嘻地说道:“你瞧瞧,娇娘竟是比咱们还紧张呢。莫不是今日来相看的是她而不是我不成?”   王小姐王娇娘也就是黄姣如今的身份了。她冒充某王家的小姐,因某种不可说的原因长年住在庄子上。反正一般也无人真的就去较这个真,就算有一日陆池真的查到她头上,她自然也有个稳妥的身份糊弄过去。   刘玉珠这才发现黄姣心无旁鹜地专心看着窗外,竟连她们调笑她的话都没听进去。从侧面看去,只觉得得她脸色有些苍白,额侧竟是隐隐有汗渍冒了出来。   黄姣充耳不闻,只是盯着远处的车马,待他们走得近些了才发现后面跟着行走的兵士,押送着十几辆囚车,难怪行走的速度如此慢。   那几十人的车马队伍越走越近,走在最前面的陆池似有所感,将目光朝望月楼上望了过来,吓了黄姣一跳,忙缩回了头,旁边的张雪卉和刘玉珠倒是丝毫不惧,只顾着看窗外的热闹。   待那群人终于从这条街道过去,看热闹的行人大部分都散去后,那两人才意犹未尽地缩回了头。   黄姣却是好整以暇地逗弄着刘从珠。   刘从珠没她们那么爱看热闹,只扒着石榴果子在手里啃,完全不把她们的丑态看在眼里。黄姣被陆池那一眼吓得转回头的时候就看见这孩子啃得认真,一双小手沾了满手的汁液,嘴上也红通通一片,石榴籽儿吐得满桌子都是。   黄姣拿帕子沾了水给她擦了手脸,将她抱在怀中给她一粒粒地扒石榴籽儿。   张雪卉看完了热闹,也不知道哪个才是她该相看的,只知道那几人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个个英武不凡,心头也是有些喜欢的。因此脸上带着笑,坐回椅子上,这才有心思开始逗人,“娇娇,方才你怎么那般紧张?莫不是看上哪个小郎了?我看他们都英武得很,你若是看上了哪个,叫我娘给你作媒呀?”   黄姣放下刘从珠,朝张雪卉斜瞥一眼道:“就怕我看上的你们作不得媒呢。”   刘玉珠好奇道:“难道你还真有看上的?”   黄姣作为一名现代女性,自问要比古代女人大方多了,半真半假地说道:“就看上走在最前面那个骑红棕色大马的了。你敢叫你娘给我作媒么?”   张雪卉忙摇头,“乖乖,这人的媒是一般人能作得的?那人可是威远侯府世子,外家是皇后的娘家,如今他可是从二品的将军。这次凯旋归来,怕不是更要加官晋爵了?那是咱们能配得上的?”   黄姣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是玩笑一句,瞧把你吓的。人即散了,我们也走吧。再不走可就迟了。不是还要去香衣坊做衣裳的么?”   刘玉珠也显出一丝急色,站起身来道:“是了,只顾瞧热闹,差一点就把正事给忘了。今日多谢你了,只是时间不多,我和娇娘就先回去了,改日我再回请你。”   张雪卉也站了起来,可怜兮兮地挽着两人的手说道:“好容易出来一回,这么快就要回了?下次约好了一起上我家去住几日才好。”   黄姣就怕到京城来,尤其陆池回来了以后就更是不敢来露面儿了,她没好答应,刘玉珠却面露喜色道:“这有什么难的?待到上元节咱们再相约来观灯,不是又见面了?若晚了,说不准真的要住到你家去的。”   张雪卉闻言眼睛都亮了,欢快地说道:“是了,这可没多少日子了。那可说好了,到时候还是等我的贴子。”   黄姣不敢露出愁色,只作高兴地与张雪卉道别。   陆池进宫面了圣,得了几日休沐,回家意思意思地见了亲爹后娘,想到后院里的一干女人,估计娇娇知道了不会喜欢,正想叫广禄把人处理了,回头又换了个心思,只叫广禄把阿紫叫去了书房。   阿紫还没进屋就已经跪在了院子当中。   陆池没耐心罚她,直接把她叫了进去。   看着跪在地上的阿紫,陆池没动声色,只给广禄抛了个眼色。   广禄知道他们爷心里惦记着什么,尤其是乔乔回来了,这事儿就更不得了了,他问道:“当时你怎么没跟着黄姑娘一同出门?”   阿紫没敢抬头,心知因她的失职,只怕从今日后就再不能有个好结果,但也不敢期盼主子能原谅她,她回忆着当日的情景,道:“那日奴婢要跟着去,小姐说车上人太多了,不需要那么多人跟着,因小姐又买了几个仆妇也会些功夫,奴婢想着只是去城里转转,确实不需要许多人都跟着,所以奴婢就留了下来,不想那天早上还晴着,后晌就下起了大雨。”   说到这里阿紫已是泣不成声,想起当日情景,仍是惊惧未定,“到天黑了小姐都没有回来,老爷忙叫下人去来路上迎一迎。谁知回来的人说半路上有山体滑坡,近处在一个山亭子里躲雨的人说看见有一驾马车被泥石压死在下面了。根据那人描述,竟与小姐所乘马车一般无二。一家子老少好像天塌下来一般,老爷更是一夜间便白了头。”   阿紫接着讲道:“奴婢等人本还不敢确信,可是到得第三日上小姐仍未归家,下人打探回来消息说,路已通了。广福等人在县城多番寻找,仍未有小姐等人下落。这才写了书信给主子。”   陆池沉默良久才沉声道:“你们如何寻回的尸首?”   “广福出钱雇了乡人从泥石下挖出来的。只是前后过去数日,又。。。。。。面目早已不辩,只是身上的衣裙穿戴与小姐并无不同,这才确信是小姐尸身。”   陆池摆摆手,广禄看他脸色并无怒容,忙冲阿紫道:“你先下去吧。”   陆池想到之前看到的庄子,朝广福招了招手,悄悄吩咐了几句话这才将乔乔从鸟笼子里揪出来。      ☆、解相思   黄姣等人出城时就已经有些晚了,待行到庄子外时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   她这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就连刘从珠从她头上拔了一根珠簪她都没发现。   待车停到黄姣的庄子门口的时候,刘玉珠从妹妹手中把珠簪夺了回来,又重新插回了黄姣的头上。   黄姣回过神来,对着刘玉珠姐妹二人笑了笑,“眼看就要过年了,窗花我还没剪呢,哪天找你一起剪好不好?”   刘玉珠求之不得,她本就喜欢热闹,笑道:“只要你家不忙,你尽管来就是了。我娘嫌我添乱也不用我帮忙,也就剪个窗花还行。我前些日子又想了几种新花样,到时候我教你。”   “那可说好了,过几日我就去。”   有仆妇上前掀了帘子,黄姣下车与她们道了别,带着碧水和一个会些功夫的仆妇回了家。   院内几个仆妇听到动静,忙提了灯笼迎出来在前面引路,将黄姣送到院门口。   翠竹一脸焦急地等在院子门外,看见她们回来了,忙迎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小姐,奴婢该死,奴婢把乔乔弄丢了。”   黄姣心下一跳,顿时有些乱了方寸,“别是自己飞到哪里玩儿去了吧?”口里虽如此说,可心里却明白,那鸟爪上套着一根细链子,轻易是飞不脱的。   翠竹只怕是早前就哭过一鼻子了,眼睛都有些肿了,映在灯笼下,更显得红通通的,她回道:“今早上我喂食的时候还在的,后来我一直在屋子里做针线,便没大搭理它。不想到晌午再喂食的时候它就已经不见了。拴它的细链子却还在的。”   黄姣顾不得许多,快步走回屋内。   碧水用手点点翠竹,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翠竹也是委屈得要命,眼泪珠子啪嗒啪嗒掉得欢。碧水将她一拉,一起走进屋内。   黄姣一进屋就先冲着鸟笼子去了。那鸟笼子的门儿常年不关,如今乔乔常抓的那根横杆仍在,细链子却垂在一旁,显得空荡荡的,黄姣心下一阵难受,乔乔是黄姣诈死之时带出来的,一直便养在她的屋子里。仿佛有它陪着,她心里便得了一丝安慰一般。也不知道这小东西为何偏偏选今天离家出走,难道是知道陆池回来了,它便丢下她寻找旧主去了?   黄姣忍不住又哭起来,碧水忙递过来帕子,安慰道:“小姐先别伤心,乔乔那么聪明,寒冬腊月的,外面哪里都上着冻,又没吃没喝的,哪里有家里好?它心里都明白着呢。只怕是这些日子在屋子里呆腻了,想出去散一散,兴许一会儿子就飞回来了呢。”   黄姣带着哭腔道:“这都几个时辰了,要散心也早该散完了。”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传来鸟叫,更兼有“娇娇,娇娇”的叫声。   屋内几人心内一喜,翠竹更是跑得快,几步过去刷一下就把厚门帘掀了起来。   只见一道黑影窜了进来,直冲着黄姣而去,口中还叫着:“陆混蛋来了,陆混蛋来了。”   原先乔乔还只是“混蛋,混蛋”地叫着,后来听黄姣私下里常骂“陆混蛋”,竟也学会了这个,见了陆池也不叫“混蛋”了,直接跟黄姣一样改称“陆混蛋。”   她这一叫不要紧,黄姣本就做贼心虚,听她这一声“陆混蛋来了”吓了一跳,忙四下找地方躲藏。   一个四扇的牡丹花的屏风差点儿都被她碰倒了。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不知道她们小姐这是要闹哪样儿?   碧水上前扶住她,将她扶到床塌上坐下,“小姐这是怎么了?乔乔回来了您怎么还吓成这样儿?”   黄姣这会儿也缓过儿劲儿,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不免讪笑道:“我听得岔了。”又觉得自己在丫鬟们面前丢了面子,尽力挽回道:“我晚饭还没吃呢,叫她们赶紧上菜吧。”   翠竹见乔乔回来了,喜笑颜开,一听要上菜,赶紧将功补过,主动应承着去了厨下。   黄姣看她那风风火火的样子,不免觉得自己比她显得稳重多了,她笑着对碧水道:“你瞧瞧她,之前差点儿没把一双大眼睛哭瞎,这会儿可好,一眨眼地就冲出去了,也不怕被风给吹着了。你看着吧,她过后保准眼睛该疼了。”   碧水笑了笑,服侍她洗漱,说道:“她就这么个性子,心地倒是好得很。”   不一时翠竹取了饭来,主仆几个也不分贵贱,一同坐在桌前吃了,黄姣因白日才见了陆池,心里翻腾着睡不着,就把两个丫头叫上,“今日去泡回澡吧,正好爬爬山消消食。”   黄姣特意叫人把温泉池子建在山后就是为了躲人耳目。这里依着小山包,后面有庄园的高墙,等闲人都进不来。   黄姣泡在池子里,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这一日下来,身体和精神都紧绷着,感觉浑身都酸疼。乍一听乔乔丢了,险些没晕过去。好在这鸟儿知道回来,否则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统共就这点儿念想了,总不能连这么一点都留不住。   翠竹和碧水不敢长泡,只稍微洗了洗就出来了。黄姣却靠在池子边轻轻地哼起了曲子。   外面响起脚步声,她还以为是碧水来催她,便极不情愿地从池中站起,说道:“好容易泡一回,你又来催催催。便睡得晚一会儿也没什么,最多明日咱们都睡到晌午好了。”   有人跳入水中,黄姣吓一跳,一回身便落入一人的怀抱,那人将她紧紧箍在怀中,一只手握着她的腰将她抬起与他同高。黄姣吓得差点就叫出了声,一看是陆池,顿时吓得连声儿都出不了了。   陆池一身黑衣已被池中水浸得半湿,他双眉上挑,怒目圆睁,嘴角抿成一条线,围绕他身周气压直降。黄姣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与这人打招呼。   陆池也不说话,只看得黄姣心虚得抿唇,眼神一直躲闪。过得半晌,陆池轻叹一声,将她放下,手挪至她脑后,按着她逼近自己,双唇印上去,一时满室静默,落针可闻。   到底抵不住想念,以为从此阴阳相隔,想不到还有再抱入怀中的一天,便是她曾杀他全家他也只能原谅她了。   陆池也是败给她了,躲便躲了,还躲在离京城如此近的外郊,不是心里还对他存着小心思又是什么?   最可笑的便是连乔乔这么一只蠢鸟都知道通风报信,还以为找她要费九牛二虎之力,不想竟是这么轻易就能找到她。   “早上你可是在望月楼上看热闹?”陆池仍未将手中的人放开,眼睛只盯着黄姣,轻声地问道。   黄姣咬咬唇,也不答话,眼泪珠子不停地叭嗒叭嗒地往池子里掉,满腔的委屈喷薄而出,“你如今又立了功了,还不得有大把的小姐要嫁给你?你还找我干什么?”   瞧她这委屈劲儿的,陆池不禁笑了起来,存心逗她道:“这话倒让你说着了。今日皇上还问我可看上哪家的小姐了。皇上给我列了好长一张单子,上面全是各府未出嫁的适龄妙女,只说我看上了哪个便要给我赐婚。”   黄姣一听,心里更是酸得不行,便在陆池的怀里挣扎起来。   陆池不放她,仍将她箍得紧,继续说道:“我只说离京这几年对京中小姐早已不熟悉了,皇上便说要为我办一场春宴,待来年开春,御园内正是百花似锦,正好邀了这一众小姐来赏花,到时再让我亲眼相看。”   到此时黄姣才算是听出些味道来,这人平日哪里会说这些惹人厌的话,估计是气她诈死,这会子才拿这些话捅她心窝子呢。   黄姣只作不知,暗里在他腰上狠掐一把,疼得陆池倒抽一口气。   听得陆池在她头顶吃吃地笑,黄姣也是无语地干瞪眼。   陆池将她抱出池子,又拿布巾给她擦干,黄姣这时才省过神来,忙问道:“我的丫头们呢?你这样大摇大摆地进来,叫她们知道,我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想到这里不禁气恼,美色误人,方才满腹心思都在陆池身上,倒把服侍的丫鬟们给忘到了脑后,此时想起来不禁羞恼。若叫这几个丫头知道,她在人家面前可再立不起威严来了。   陆池安慰她道:“你放心吧,她们都睡着呢。”   黄姣顿时放下了心,如今她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也被这人找着了,她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日后如何再说日后的,反正她是要先解了相思之苦再说。      ☆、反常   黄姣主动将身体贴上去,不想陆池只抱了一下就将她推开了。   黄姣一脸的纳闷,这人改吃素了不成?   陆池将她的衣服拿过来一件件给她穿好,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件男式棉袍,将里面的湿衣服脱了,换了干的,这才又拉着她的手走出屋子。   黄姣莫明其妙地看着他,两年未见,难道他在跟她不好意思?可刚才在温泉池子里的时候手可一点没吃亏,该摸的地方哪里也没落下。这会儿又装的什么柳下惠?   陆池没理会她的千百心思,轻轻地和她说着话:,“我如今掌兵十万,过得几年,侯府的爵位也不会旁落,皇后乃是我的亲姨母,太子与我感情亲厚,将来一旦太子登基,我的前程更是不必说了。自古皇帝最怕专权,我又属于皇后娘家一派,皇上若是要给太子留下一片安稳江山,必是不容外戚坐大。”   “我无论娶哪家小姐,只怕皇上都要疑上一疑,我若求娶了你,你家什么靠山都没有,你爹又只是一个小县城的教书先生,皇上心里只怕是千百个愿意的。”   “我娘早逝,我爹对我并不亲厚,继母为人心肠狠毒,若是娶别家的小姐,只怕她还要阻挠一番,但若是知道我娶的是你,只怕她要拍着巴掌叫好。”   “所以你也不必怕我辜负你,只管在家该玩玩,该吃吃,就等我来娶你就是了。”   “我走之前未能应你,不过是怕事有万一,谁知你竟为了这个诈死,我若再不与你说个清楚明白,还不知你要翻出什么蛾子来。”   黄姣讪然一笑,耍赖道:“谁叫你不说清楚呢,我若再去为奴为妾,那可真是白白重活了一回了。”   转眼小山包就翻了过去,前面已经隐隐有了灯光。陆池将她拦腰抱起,几个纵跳就从墙边跳回了她住的小院。院内一片寂静,黄姣猜到可能下人都被武林高手点了睡穴了,她紧了紧搂在陆池脖颈上的手,头埋进他的怀里。   陆池将人抱进屋,亲手给她将衣服脱了,到底有些舍不得,又抓着黄姣腻歪了半天才放过了她,临走时左右叮嘱道:“我既已回来了,你就再莫耍花样。过些日子我找人送你回家。”   黄姣听后心花怒放,忙道:“我不用你送我,这里离家也不远,我收拾收拾,正好回去赶着过年。”   陆池一听就阴了脸,“待年后再回。”   走到门口又回头瞪着眼说道:“我这就找人看着你,但凡敢走出一步,小心我敲折你的腿。”   黄姣瘪瘪嘴,不舍得放她走就直说好了,做这么凶巴巴的样子吓唬谁?她一个翻身将被子蒙到头上,在被子里撅出个团来。   陆池看她那样儿,又心软了,只好走回来坐在床边哄她,“我好容易有几日休沐,难道你不想到周围去转转?京内有一个坊市,货品应有尽有。正好要过年了,咱们也买些东西热闹热闹。”   看被子里的一团仍旧不动,陆池又轻拍着那团道:“尤其是里面有一家神仙醉,一日只做一桌菜,吃过的就没有说不好的。你不是喜欢做菜吗?去了还能和那家的厨子交流交流经验。”   黄姣在被子里拱了拱,将被子往下蹬了点儿。陆池的手顺势把她的头扒拉出来,凑上去亲了亲,笑道:“总要等有了消息,你才好回家备嫁不是?还有你离家这么久,也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是。”   黄姣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道:“这个我早就想好了。”一抬眼,看见陆池眼神冷了冷,就知道他又生气她诈死之事,只好放软了声音,道:“我本也没打算一辈子不回去的,我这也叫未雨绸缪。”   陆池不由地叹了口气。本想要回军营,这会儿倒又不想走了,将身上的衣袍脱了,挤进被子里。   黄姣倒也没扭捏,反正两人早就不清白,她也没必要矫情,在陆池翻身压上来时,主动伸出双臂将人搂住,身体已不由自主地迎向他。   陆池抓着她狠是一阵揉搓,最后喘着粗气放开了她,“我今日还要回军营,时候不早了,你早些睡。听说你与隔壁的刘家娘子交好,不如多上她家散散心。我明晚上再来找你。”   黄姣没吃到肉,倒是显得比陆池还心焦。搂住陆池不松手。心里却在暗暗地寻思:按常理来说,男人开萦后不可能素这么久没想法的。难道是这两年他有地方出货?这种事情不想还没什么,一想到了就再也刹不住。想得脸色都变了。   她这样活色生香的美人躺在这儿任他采撷,他怎会无动于衷呢?太不合理了。   事有反常即为妖。   黄姣抿抿唇,巴哒巴哒嘴,问他道:“你为何不要我?”   陆池被她问得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不由得埋在她胸前笑起来。黄姣被他笑得莫明其妙,推了推他道:“你笑什么?莫不是已经回过府里了?”   陆池忍着笑,看着黄姣一脸的醋容,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想要留到洞房花烛夜。”   “不是已经。。。。。。”   陆池没再给她答疑,强起了身,只怕再留就真的走不成了。“你乖乖的,我明日一定来。”   外面似是有人说话,黄姣估计是陆池的亲随,虽没问清楚,心里多少还有些不舒服,但看陆池的样子就不像是心虚的。因此索性放松了心神,再不惦记,时间也确实是晚了,一翻身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阿紫就侯在门外。黄姣见到她,倒显得有些心虚。她这样诈死,受连累的也就是她了。阿紫一脸喜色地给她行礼,“奴婢有福又有机会来伺候小姐了。”   黄姣一脸歉意地道:“他没罚你罢?都是我的错,倒连累了你。”   “小姐说哪里话,即便是罚了也是奴婢该当的。爷大度,并不曾计较奴婢的罪过。奴婢听说小姐还活着,欢喜都来不及,怎会怪罪小姐?广福听说您在这里,都说要来给小姐请安呢。”   “他也来了?”   “就在院子外候着呢。”   黄姣生怕因为她的事把人家连累个好歹的,如今听他们都不计较,还都愿意亲近她,心里就先高兴起来,脸上更是带出了笑,“快叫他进来吧。之前多亏你们照应,我该好好谢谢你们呢。”   广福带着几个抬箱子的人进了院子。一进院子就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小的给黄小姐请安了。”   黄姣可受不了这个,赶紧叫阿紫扶他起来,“本该我给你赔礼的,怎么反倒叫你给我磕头?”   广福可不敢受黄姣的礼,这位将来可是要当他家主子夫人的,打死他也不敢受呀?他忙说道:“这几个箱子里都是小的寻来的新奇玩意儿,小姐若是闲得无聊,就拿出来赏玩赏玩,爷说了,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还有这两年您家里都有小的们照看着,都健健康康的。两位小公子学里也长进。请小姐别挂念。”   黄姣虽心中惦记,但也时常能从表哥那里得些消息,如今听了他说,更放下了心。      ☆、请假条   请假条:今晚我考试去了,所以今晚无更。羞愧掩面遁走。。。。。。明天争取两更,么么哒。。。。。。   ☆、更一   黄姣美滋滋地剪着窗花,嘴角时刻都翘起一个弧度,令她那张娇娆的脸更添了几分明媚。刘玉珠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怎么这么高兴,“只是过个年,你怎么好像发大财了一样?”   黄姣没理会她,恋爱中的女人的心情她是不会懂的。唉哟,这么一想,刘玉珠恐怕是恋爱都没有就得直接嫁人。甭管对方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她都只能接受,毫无怨言。黄姣不禁为她可惜了一把。刘玉珠长得虽没她这么招人,但也是小家碧玉,玲珑剔透。万一被猪拱了未免也太可惜了。   黄姣转了转眼珠子,想到陆池位高权重,认识的人八成也没有次品,若是能给刘玉珠找个门当户对、才貌双全的,那可就是一桩美事了。   又想到上元节与张雪卉观灯之约,那天肯定是要和陆池一起过的,倒不如提前先给刘玉珠打个预防针,因此道:“上元节那天只怕人多得要踩死人了,我有些不想去凑那个热闹。要我说你也莫去了。听说因为观灯丢孩子的被偷了银子的海了去了,你若是去,从珠也一定要跟去的,万一有个碰撞,后悔都来不及。你若是不带她,回头她还不得哭上一天?倒不如消消停地在家里找人推个牌耍呢。”   刘玉珠虽然想凑热闹,可一想黄姣说的也在情在理,不免有些犹豫,“那我再想想吧。”   黄姣手下快速地剪出两朵五瓣花儿来,拿在手中左看右看,觉得还是太简单了,显不出本事来,又重新拿了红纸来,准备剪个复杂点儿的。   刘玉珠下剪如飞,不一会儿就剪出个喜娃娃来,拿到她眼前炫耀道:“瞧瞧我剪的这个?”   黄姣鄙视地看她一眼道:“你也就这点儿能耐还能在我眼前显摆一下了。”   刘玉珠丝毫不理会她的自大,“那也要我有这个本事显摆呢。唉,你还没说今日为何这么高兴的?我看你笑了一天了,到底有什么乐事说出来也叫我高兴高兴。”   黄姣哪能说她正处在甜如蜜的恋爱期?那还不吓死她?她摇摇头道:“你还不知道我?快过年了,家里正准备好吃的呢。”   显然这说辞并没有说服刘玉珠,“你骗人的吧,我就看你今天与往日不大一样。”   黄姣暗暗佩服她眼力好,“这有什么不一样的?人还是那个人,就你大惊小怪。”   “往日里你虽不说,可我看得出你心里挂着事儿。”   有这么明显?黄姣还以为她已经做得够好的了。却不想只要是有心人,就总能看出些端倪来。   她笑道:“我家里来信,说是要接我回去呢。”   刘玉珠抬头看她,见她一脸笑,虽不知道她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为何把她送到这庄子里两年不管,但看她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也为她高兴,“什么时间回去?”又想起一事,差点剪了自己的手,她突然站起来,倒吓了黄姣一跳。   “你回去了还回来吗?”   黄姣也是不确定,但这个庄子她喜爱得很,若是能把家里老小都接到这里来就更好了。只是不知道她爹能不能同不同意。   黄姣拉着刘玉珠又坐下来,道:“有缘总能再见的。这庄子还是我家的,我又不卖。这里离我家并不算远,有空我就来了,你还怕咱们没有相见的日子?再者,咱们这么大了,你早晚不都要嫁人,到时候咱们不也是一年见不上一回?”   说起嫁人,刘玉珠羞涩地推了她一把,嫌她说这种丢人的话。   黄姣不以为然,“娶媳妇嫁汉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有什么说不得的?我也是要嫁人的。这回回去就是为了准备这事儿的。你以为我家里为什么要接我回去?”   “咦?可是已经给你定了人家?”   这个倒是不好明说,黄姣含糊地说道:“不清楚啊。反正我这么大了,我猜也是为的这个事儿了。”   “咱们这么好,我也没有问过你,你家里怎么会把你一个人放在庄子里这么久?如今倒要接你回去了。”   黄姣哪里敢把她的事情说出来,只好编个话骗她道:“这事儿也怪我,谁叫我长得这么沉鱼落雁呢,县上有个老爷非看上我了要娶我做继室。我爹怕惹出事儿来倒耽误了我,所以想着先把我送到庄子里住两年,待那边儿娶了新媳妇儿了再接我回去。”   刘玉珠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人怎么就能这么好意思夸自己呢?太不要脸了。   说说笑笑一上午就过去了。   黄姣在刘玉珠家用了午饭后才回了自己的庄子。   碧水一边伺候她洗漱,一边说道:“今天阿紫姑娘带着人把温泉池子那边收拾了一番,添了许多家什进去。”   黄姣给她们几个贴身的丫头说阿紫是以前家里伺候的丫头,如今仍来伺候她。与碧水和映春一样都是一等丫头。那几个丫头也没起疑,竟是说什么是什么。   黄姣摇摇头,这几人也是和她一样的一根肠子,谁家的丫头会自己一个人跑来找主子的?又不是兵慌马乱的年月。   可她也不想想这怎能怪这几个丫头不多想,她自身是个什么情况她们都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就是有个表兄时常照应着这边,再其它的亲戚竟是一个也没交往过。任谁想想也知道这种情况是有多诡异了。人家没把她往歪里想已经是不错了。   如今再多一个更诡异的丫头实在也没什么惹人疑的。   黄姣也不知道阿紫为何要收拾温泉池子那边儿。估计又是陆池发的话。   在她看来可真是多此一举。不过是个洗澡的地方,收拾那么整齐做什么?她又不住到那边。   一想到要住过去,不免想到那旖旎之处,恐怕陆池是存了那种心思的罢?呸,果然男人都是用下面思考问题的。   果然晚上陆池来了就直奔向温泉池子。黄姣任他在身上百般引火,可到了关键时刻就是不来那最后一下。黄姣都有些无语了,两人早就那个这个的了,这时候又在忍个什么啊?   到头来全身的火无处发泄,还要蹭着他求他给痛快地来一下。   陆池也是忍得艰难,明明身下的人都意识不清了,抬高的腿更是缠到他的身上,恨不能将她自己化作藤蔓与他百般纠缠,可他还是凭着最后一丝理智将她的腿掰了下来,手挪向那处幽密,不一会儿就听她口中溢出细细娇娇的声音,伴着流个不停的眼泪,真不知道她是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黄姣也是跪了,明明都已经YU仙YU死了,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流啊。难道她上辈子是水仙投胎来的?   倒像是被强了一样。   这体质,也是千年难遇啊。      ☆、更二   陆池总是黑里来黑里去,直到年过去了,满院子人也没有一个发现点儿异常。但每日换衣服的时候却只留阿紫一个伺候,那满身的青青紫紫简直惨不忍睹。   到年初十的时候黄姣才终于得了陆池的允许可以回家待嫁了,喜得她又哭了一鼻子。   陆池捏了捏她的鼻子,哄她道:“你家那边我已经派人传消息去了。回家若是有人问你,你就说当日被大雨冲走,磕了头,什么都不记得了,幸得你舅舅所救。只是最近才将前事想起。你爹那里我也是如此解释的,莫要说岔了。”   黄姣拨拉开他的手,坐直了身体问道:“我这凭白地哪儿来的舅舅?”   “俞致远是你母亲的亲弟弟。当年被流放充军。你舅舅其人很是多谋善战,这么多年立功无数。这次大战告捷已是升为正六品的千总。到你走时我派你舅舅送你回家。正好他还能顺便回去攀个亲戚。”   “你怎么没告诉我还有个舅舅?都回来这么久了,我也没去拜见过,多失礼啊?”   陆池将人一搂倒在床上,道:“你现在可是将军夫人了,该端的架子也得端起来呀。”   黄姣挣扎着撑起来,“胡说八道。现在可还不是将军夫人呢。我就是皇上的老婆,那见了亲爹也不能不认啊。”   陆池就不知道她这张嘴是怎么长的,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能顺嘴说出来,无可奈何,还是堵上的好,也免得她再语出惊人。   黄姣好半天才让嘴得到了解放,因想起一事又问道:“十五那日去看花灯吧?我这两年一次都还没去过呢。”   陆池一边摸着某人的细腰,一边寻思着那日是否能得了空,想了会儿才说道:“那日宫里赐宴,不如你先去望月楼等我。我找人来接你,我若是不来,你也不要乱跑。那日人多,三教九流的都跑去凑热闹,你长得这么可人,莫要被人拐跑了。到那时将军夫人当不成,怕是要给人当压寨夫人了。”   越说越不正经,黄姣在被窝里踢了他一脚才算完。   陆池轻轻笑着,翻身将人压住道:“过几日回家,就安心在家里绣嫁妆。我可是知道你有一手绝活的”说着,凑到她耳边说道:“别的不说,肚兜子总要你亲手来绣才好。”   说着,不等她反驳就将双唇印了上去。   火热的夜晚总是令人难熬,虽是严寒的冬日,可是室内却蒸腾起一股燥热。陆池的汗水滴在黄姣的身上,吐出的呼吸印在黄姣的耳边,令她颤抖着身体感受着从陆池身上带来的热烫的摩擦。这一刻,黄姣觉得似乎进不进来都已经不重要,两人紧贴在一起的皮肤已经使他们融在了一起。   陆池粗声地喘着气,已经半个时辰了,可是他还是没有出来。他甚至想,干脆什么都不顾,就那样埋进那片火热里。他知道无论他做什么,身下的女人都不会抗拒,她义无反顾地接受着他,就像两人早已经这样做了几百年。   黄姣这时也已经被磨得生疼,她知道陆池难受着,这样隔靴搔痒实在是折磨人,她将陆池推起来,翻身坐在他的身上,他的那处正昂首挺胸地立着,像一位霸气十足的大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陆池吃惊地看着黄姣慢慢低下身子,越来越下,越来越下,这就是美人与猛兽,他感觉那副画面将会永远被留在自己的记忆里。然后他再也感觉不到其它,他只知道,他要死了,这种极乐是他从未体会过的,这是濒死时的极乐吗?   他甚至有些记不起他有多久没有过女人了?从上辈子算起到这一世,多少年了?仿佛过了几十年一般,竟是那般漫长,可是在这一刻,他又希望不要停止,不要停止,继续,继续,他口里轻声叫着:“娇娇。。。。。。娇娇。。。。。。”   黄姣拿帕子将两人收拾干净,看到陆池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她刚做了那样丢人的事情,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缩进被子里将自己蒙上。实在是太丢人了。   陆池才从余韵中缓过来,看到被子里又鼓起一团,不由地笑了起来。他从被子里将人翻了过来,紧紧地搂进怀里,轻声道:“娇娇,我很喜欢。就是刚才那样,我,明天再来一回罢。”   黄姣立刻从丢人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她哭笑不得地瞪着他,哪有像他这样厚脸皮的?他那样大,她到现在还很难受好不好?明天还要?真是食髓知味儿了?也不知道他坚持个什么啊,明明有更便捷的方式,他偏要这样,弄得两个人都难受。   陆池拍着她,“睡吧,我陪着你。”   “今天不用回军营了?”   “他们大部分都回去了。最近我也无事,明日我带你出门。”   黄姣犹豫道:“丫头们都在呢。”她私下里倒是不怕和他腻歪腻歪的,可这是在古代,叫丫头们看见,她这个做主子的尊严还要不要了?以后可就抬不起头来了。   陆池知道她的意思,只是今日他尤其得不想走。他就想抱着他的女人睡觉。他摸了摸黄姣的脸,“明早我早些走,不碍事。你尽管睡。”   黄姣乐得身边有个暖炉,大概也是费了力,没用一会儿就睡着了。陆池却看着她久久未能入眠。   第二日黄姣只带了阿紫出门,甚至连赶车的都没用。   碧水跟在后面左叮咛右嘱咐的,生怕阿紫伺候不好她。心里也是一个劲儿地纳闷,自打阿紫来了后,穿衣洗澡出门都成了阿紫的活计了,她们这些贴身丫头倒弄得像屋里的摆设一样。想虽这样想,但到底是将这些心思放在了心里。   翠竹却是根直肠子,小姐走后,她就开始跟她嘀咕:“阿紫到底是以前伺候过小姐的,如今竟是用不上我们了。我以前好歹还能给小姐选衣服首饰跑跑腿的,可姐姐你看看,阿紫来了后,饭也不用我们端,洗漱不用我们伺候,如今出门更是不用我们跟。再这样下去,哪里还有我们的立脚之地?”   碧水嗔她一眼,道:“你就知足吧。比起从前我们现在的处境不知好了多少。小姐也不是那喜新厌旧的人。阿紫一个人总有顾不到的地方,怎么就没我们的立足之地了?你只管安心地伺候着吧。只要你实心实意,小姐不会无缘无故地打发了我们的。”   翠竹也不知听没有听进去,只嘟着个小嘴回了屋。      ☆、地道   年还没过去,所有的店铺都关着门,黄姣并不知道陆池会带她去哪儿转。陆池一上车,阿紫就主动地上了后面一辆车。   黄姣一看到陆池,一脸的兴奋,忙问道:“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陆池没回答,而是先搂着她亲了一会儿,才说道:“去我的庄子。”   陆池的庄子比黄姣的小庄子要大得多了。一般人家的庄子都是为了每年地里的那点儿出产,而陆池的庄子却修得格外得与众不同。一进庄子,一股子梅花的清香就扑鼻而来,放眼望去,满眼满眼的都是梅花,犹如一座陆地上的“桃花岛”。   下人们都从另一条小路走了,陆池却牵着黄姣的手,慢慢地步入梅花林。   “这里该不会有个梅花阵吧?要不要我每一步都跟着你走?”   陆池疑惑地问道:“你怎知有梅花阵”   “难道真的有?”黄姣觉得她再一次穿越了,兴许眼前人是黄药师的年轻版?   陆池被她的样子逗笑,“倒也不是梅花阵,只是一个普通的八卦阵,若是不知道的进来了,没人领着多数都走不出去。这还是我以前学艺的时候师父教我的。”   黄姣可不记得陆池还有个如此牛逼的师父,“你师父是个世外高人吗?”   “哪里有那么悬乎?不过是本事比别人多些罢了。他已经去世多年了。”   “倒是可惜得很。我还想看看世外高人是不是都长得飘飘若仙呢。”   陆池也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若是没有师父,我只怕早就被继母害死了。只是师父走得早,我连他一半的本事都未能学到。”   黄姣捏捏他的手,道:“幸好只学了这么点儿本事,若是本事太大了,不免眼高于顶,当初你还能看得上我吗?”   她也不过是托了前世黄小姐的福,否则就她这样的惫懒样儿,除了能吃会喝,长得漂亮点儿,真是再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本事了。   陆池转身将她搂进怀里,“莫把自己说得那么没出息。你厨艺绣艺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也算是身怀绝技,要我说,你还有一项绝技,也是无人能及。”说着,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黄姣顿时羞得双耳通红,揪着陆池就是一顿打。陆池全当是搔痒痒,抓住她的手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道:“你这绝技我一直念念不忘,今日定要再来一回。”   黄姣听他说着,已是满面飞霞,映着满园的梅花,竟是人比花娇,色比花艳。   陆池看得难耐,将人打横抱起,往梅林深处走去。黄姣轻呼一声,“咦,前面你怎么还建了房子?”   只见那房子不大,不过是两三间屋室大小,周围连个栅栏都无,竟是与整个梅林混为一体,屋顶铺着茅草,整间房子都是用木头所建,倒颇有些世外桃源之感。   陆池连人都没放下,直接抱着黄姣就进了屋。屋内打扫得干净无尘,里面并没有奢华的摆设,只有最简单的床和桌椅等物。   陆池将她放在床上,道:“这里是我师父给我留下的,等我们成亲后先到这里来住好不好?”   好,怎么不好?简直是太好了。黄姣笑得见眉不见眼,她最讨厌那些繁文缛节,若是住在京城,成日里见这个行礼,见那个行礼,大宅门里面成日的勾心斗角的,还不烦死?只是,这里离京城可有些远呢,难道他都不用每日上班的?   陆池想起一事,又将她拉起来,说道:“这倒没什么,我们也只能住到太子登基。”说着,他拉着黄姣,走到床的右侧,在床头处摸了摸,床下现出个一人多宽的地洞来。   “若有事,就往下面躲。然后等我回来。”   黄姣有些心慌,怎么这么像交待后事一样?“太子登基会不顺利吗?”   陆池摇摇头,“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即便准备得再充分,谁也不敢说就能有十足的把握。”   陆池不愿用这种事吓她,重新将人抱起放到床上,厚脸皮地说道:“今日还像昨日那样来一回罢。”   说着也不等黄姣反对,手上动作丝毫不缓,几下就将二人的衣物除尽,黄姣无语望天,谁说古人白日不宣淫的?这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陆池到底是又满足了一把,身心俱得到了滋润,丝毫不嫌费事地给黄姣一件一件地把衣服穿上,这会儿才兴起地要拉着她游园。   黄姣身上发软,看园子寂静,又没下人跟着,就耍赖不走,陆池没办法只好将人背着走。   在一棵树旁停下的时候,陆池将黄姣放了下来,“我在树上都做了标记,你向树下看,若是要进林子,就只找这样的标记就不会迷路了。”   标记做得很隐秘,黄姣分辨了半天才算是看懂。心想这倒是周全,一般人谁也不会一直盯着树下看,这仿佛成了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这片梅林格外地大,陆池背着黄姣走走转转的,待她再回头的时候,之前的屋舍早已不见。等走出梅林,黄姣都觉得即使是趴在别人的背上,也一样会被转得头晕。   远处现出了一大片建筑,这才叫真正的庭台楼阁,小桥流水。当然,天寒地冻的,水面只怕早已经结冰。只是这片梅林与那片楼阁相隔着一大片湖,中间连座桥都没有,一会儿可如何过去?   陆池指着那处楼阁解释道:“以后我们就住在那里。从正门处有一条路可通向大门。梅林是轻易不许别人进来的。外人若要进梅林,就只大门口一条路进。”   “难道咱们还要绕回大门口去?”若是有歹人来了,她总不能也绕到大门口去吧,那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分别?   陆池看她微张着嘴,傻乎乎的样子甚是可爱,忍不住在那嘴边亲了亲,走到一处假山处,拉着她向下走,“傻丫头,我还能自找死路不成?尽管跟我走就是了。”尽管说的话一本正经,可看他那表情,黄姣总觉得有些不怀好意。   假山内黑呼呼一片,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黄姣正在努力适应这里的黑暗,陆池却反身将她压在洞壁处,柔软的双唇轻舔过来。说不清是谁先乱了呼吸,是谁先拨乱了衣襟,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这黑呼呼的山洞里,两人静静地依偎着,谁也没有试图打破这份宁静。   陆池将黄姣拉起来,拿着她的手在山石处摸索着,黄姣只感觉手被压到一处凹陷,在这片假山下又出现了一个地底的通道。黄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家伙是住哪儿哪儿有地道啊,都快赶上抗日时期的地道战了。   地道的出口设在小靠近小楼的一个小亭子外面。因有小亭子挡着,他们两个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人发现。黄姣努力记住机关处,并上手找了一下手感。这东西可是关键时刻救命的东西,不得不上心。      ☆、动刀   正月十五上元节,黄姣婉拒了刘玉珠的邀约,自己带了几个人到望月楼里吃饭兼等陆池。   这一次的包厢依然是临街的,但比上次张雪卉订的包间要宽敞得多,晚饭都是陆池提前订好的菜单,有好些菜就连黄姣这个厨师专业户都叫不上名字来,而且味道确实不负盛名。   主仆几人实在等得无聊,黄姣早已经听到街上人声熙攘,心里上窜下跳地想要出门去转转,可又怕陆池来了找不见她,正是抓心挠肝之际,门外就有人报说来接她了。   黄姣二话不说就带着人下了楼。楼下已有几个人等在马车旁。领头的男人上前行礼,黄姣觉得眼生,便问道:“你们爷怎么不来?”   那人头低着,只露出了一个头顶,恭敬地回答道:“爷还有事情没办完,吩咐属下来接小姐直接去万生街与他会合。”   黄姣看着来迎她的六个男人,全都骑着高头大马,但面目陌生,好几个人甚至在看向她的瞬间目露凶光。虽然只是一瞥就低下了头,可她就是觉得,他们几人是来者不善,她问道:“我以前都没见过你们?”   “属下都是在广禄手下做事的。”   黄姣上了车,阿紫在后面要跟上,那人拦了一下道:“阿紫姑娘,爷一会儿就到。”   黄姣回头,觉得不可思议,陆池可是时时把她看得严严实实的,他会因为嫌麻烦而不让阿紫上车保护自己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因此她更是觉得这些男人有问题了,不是她太小心,而是跟陆池在一起后,她总是会遭遇到不正常的事情。   黄姣竭力做出高兴的表情,笑着朝阿紫招了招手,并偷偷地对她眨了眨眼“阿紫上来陪我说说话。”   在阿紫上车的时候,黄姣问那人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很快地抬了一下头又低了下去,回道:“小的叫李四方。” 好啊,这漏洞给的可真直白啊,广禄手下的都是春字打头的,这些基础知识陆池早就给她科普过了。就在他抬起头的这一下,黄姣总算看清了他的脸,四四方方的脸庞,略带了点儿络腮胡,只是太快了,没看清眼睛。黄姣不禁心想,再配上一双三角眼就更像反派角色了。   黄姣装模作样地“哦”了一声,点点头道,“倒是没听说过。那你来赶车吧。”她提着车帘就是不进去,又问道:“广禄最近好吗?我挺长时间没见过他了。听你们爷说他跟着出去了一趟,非但没瘦,还胖了好大一圈回来。”   那人似有些不耐,粗粝的右手在挽缰绳的时候胡乱地绕了好几圈,但身体还是坐在车辕上没有动,语气有些僵硬,“是胖了好些。小姐,请进车里坐好,若去得晚了只怕爷要等急了。”黄姣心里暗道,这睁眼说瞎话的,好歹骗人也走点儿心。广禄跟着陆池出去折腾了一圈,若是能胖才见了鬼呢。她前两天才见的他,简直比陆池都瘦得厉害,可怜见的,这两年也不知道陆池是如何折腾他的,竟是黑瘦黑瘦的了。   黄姣看那人着急,越发地不进车里去,若是能活活气死他倒是一件美事,“怕什么?让你们爷等着呗。”说着又吩咐阿紫道:“你去后面的车上说一声,我要吃的果子可在她们的包袱里?我嘴里酸得很,让她们给拿过来,我要吃。”并在阿紫下车时偷偷地捏了捏她的手。   阿紫也早觉出不对来,本想先扶着她下车,可周围好几个人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倒不好动作,那人想替她过去传话,阿紫却先他一步走到前面,跳到后面的车上一掀帘子就进了车厢。   黄姣也不着急,她越拖得久,陆池就越有可能赶来。实在赶不来,她们几个怎么也能拼一拼。虽说那几个仆妇武功不算太好,但也是陆池后来给她重新挑的,想必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不一时,阿紫拎了个包袱过来,待上了车,黄姣这才心甘情愿地钻进了车厢,临进车厢前又叮嘱那人道:“李四方,路上车赶得慢些,我晕车。”   阿紫将车帘子掩好,从包袱中取出两把匕首,一把帮黄姣掖进靴子里,另一把留给她防身。黄姣此时也不愿装那娇小姐,虽不会武功,但上一世也学过几招花拳秀腿,若是装个柔弱,趁其不备偷袭一两人想必也不会太难。   阿紫对黄姣点点头,做了个嘴型,意思是后面车上也准备好了。然后轻轻掀开车座,从里面拿出一把半尺长的刀来。   他们一共来了六个男人,正好,她们也有六人,阿紫的武功那是顶顶好的,她一对二坚持上半拉时辰应该不成问题。黄姣心里算着,后面车边儿上跟了骑马的两个男人,她们车边儿上则跟着三个壮汉,一会儿让阿紫先把这个赶车的叫李四方的给解决了,剩下三个正好阿紫对付两个,她偷袭一个,估计今日这场危机也就能过去了。   想想就郁闷,好容易出来玩一回,还要碰上绑架的,也不知是冲着陆池去的还是冲着她来的。   黄姣不敢说话,怕外面的人跟小说里写的那样武功高强,耳聪目明,所以她对着外面赶车的李四方做了个切脖子的动作,又指了指一侧的两个男人,伸了两根手指给阿紫指了指。然后指了指另一侧的一个,伸出一根手指对着自己比划了一下。   阿紫猛摇头,拍了拍她,又摇摇手,让她千万别轻举妄动,万一小姐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有个好歹,她就真的不用活了。   车并没有向闹市里走,反而越走越偏僻,黄姣也是怕伤到别人,倒也没有出声,全当作不知情。待看到外面没什么人了,就对阿紫使了个眼色。   阿紫动作俐落地直接一刀就将李四方劈落到马下。也多亏了这两辆车是她们自己的车,车座下都藏了短兵,否则她们几个女人今天岂不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黄姣大喊一声:“啊呀,李四方,你怎么掉下去了?快救人啊。”   马车被拉停,几人下马,还不等那几人反应,阿紫先迎上其中一人,趁其不备在那人肚子上刺了一刀,另一人这才反应了过来。黄姣也不知道是该跳车好还是该继续留在车里。只听着耳边乒里乓啷地兵器相接,两伙人已是打了起来。   黄姣一边大喊救命,一边关注着另一人的动静。那人竟然没有理会她,而是冲着阿紫扑了过去。可见人家确实是把她当成娇小姐了,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眼看着阿紫一人对两个有些吃力,后面四个仆妇对两个男人也没占什么便宜,她悄摸摸地溜下车,准备瞅准机会对哪个短命鬼也来上一刀。      ☆、逃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姣原想帮阿紫对付一个,可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她手上的匕首也被夺了过去。黄姣被身后之人向后拖去。她挣扎间想起靴子里还有一把匕首,立刻抬腿摸匕首,在手摸到硬物的时候,忽砰乱跳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她从摸匕首到向身后刺,干净俐落,就像她曾练过上千遍一样。捂着她嘴的手松了松,可仍然拖着她向后去。黄姣急了,抽出匕首连续猛刺,那拖住她的力道才总算是松开。   黄姣也不敢往地上看,怕血淋淋的忍不住要呕,但往后面车上看时却被差点被吓出个好歹。车旁突然多了好几个男人,只怕是早就等在这里接应的。之前跟着她的四个仆妇已经被几个男人扭住跪在地上,那几愉见抓她的男人突然倒在地上,均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其中两个男人直接就冲她跑了过来。   黄姣一看赶紧往回跑,三个男人正跟阿紫斗得难分难解,黄姣扑过去冲着其中的一个男人就是一刺,谁也想不到这样娇弱的小姐竟然也能有战斗力,竟是先后叫她刺晕过去两人。   阿紫趁那两个男人愣神之际,一刀切飞了一个,压力顿减,在另两个人冲过来之前快刀斩乱麻地把剩下的一个也解决了。黄姣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是她一想到后面还有一帮子男人虎视眈眈的,立刻就觉得胆战心寒,难道今日小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真是苍天不长眼呐。   这时候黄姣也不敢怨天尤人,银牙一咬,就准备跟人拼命。   阿紫拉了她一把,轻声说道:“小姐快跑。奴婢在这里顶着。”   黄姣可做不出这种把同伴扔下自己逃命的事儿,再说,她两条腿还能跑过人家四条腿儿的?早晚是被人抓,还不如在这里拼一把,就是死也要拽上一两人赚够本儿再说。   地上就扔着武器,在夜色下映出一片寒光。黄姣提起那把刀横在胸前,左手竟然还握着那把匕首。阿紫见她不走,急了眼,直接抓住她就扔到了马上,一刀拍在马屁股上,马吃疼直接就向前飞奔出去。   黄姣急得眼红,可也知道她留下就是个累赘,还不如跑出去叫救兵。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回忆陆池家到底住在什么地方。可惜原主出门少,但凡出门不是游园就是购物,这么偏僻的地方她何尝来过?黄姣不禁在心里叫苦,如今原路不能返回去,只好想办法绕过去,否则只怕越跑越偏,倒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找不见了。   身后也传来马蹄声,回头一看,在黑暗中只看出了个大概,感觉至少有四人追着她而来。这时候也顾不上分东南西北了,只要有路黄姣就跑,渐渐地竟出叫她跑到了有人烟处。一看见有人,黄姣心里顿时安稳了些。一边跑一边大叫着:“救命,杀人啦,救命。。。。。。”   后面的人眼见着离闹市区越来越近,越发得急了,鞭子狠狠抽在马背上,很快就撵到黄姣身后。黄姣每回一次头就发现他们离得更近,真是越跑越慌,再回头时见人都跑到自己身后了,吓得她直接就把刀给扔了过去。   这下连充当马鞭的刀都没了,只好把藏进靴子的匕首拿出来刺向马屁股。好歹是又与那几骑拉开了一点儿距离。   人越来越多,马是再不能骑了,黄姣都不知道她该如何是好了。凭她这双小脚哪里能跑得过男人,路上的人听她喊救命竟是一个来救的都没有。她将头上的金簪拔了下来往身后一扔,喊道:“哎呀,谁的金簪子掉了?”她趁着人乱之际连忙钻了出去。又往袖子里摸了摸,竟叫她摸出一块银疙瘩,她往高处一扔,仍旧喊道:“哎呀,谁的银子掉了,快捡呀!”   前面正有一处卖成衣的店面还未关门,也是黄姣幸运,碰上今日是上元节,街上行人多,店铺的门也就关得晚,倒叫她捡了个救命的机会。她趁着那几人被挡住的时候一猫腰就钻了进去。   店里正收拾东西的妇人被她吓了一跳,见她披头散发,像个女疯子,张嘴就要喝她出去。黄姣生怕她出声,忙给她作揖道悄悄地说道:“大姐且容我藏一会儿,若是今日能逃过一命,日后定当报答。”   那妇人见她说话清晰,并不似真的疯子,再仔细看她,虽然头发散乱,簪环也不知落到了哪儿,但面容姣好,若不看满脸的脏污,只怕是一个再好看不过的小娘子。   外面闹闹哄哄的,到处都有喝骂之声,隐隐还能听到几个男人说着“没找到,接着找”之类的话。   幸好这妇人心软慈善,也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心,将她拉到后院柴房里,将她塞进了柴草堆里。   不知那妇人是如何应付的,黄姣胆战心惊了半天,才总算是听着外面安静了下来。她也不敢贸然地出去,只静静地坐在柴草堆里想事情。一时想到阿紫还生死不知,眼泪开始不听使唤地哗哗地掉;又一时想到陆池找不见她还不知该如何着急呢;再一想过一会儿逃出去了该如何和陆池取得联系?会不会又掉回人家的陷阱里?又想着出去了到底是回望月楼等陆池还是到他家大门口等人去?   左思右想的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突然外面又吵吵嚷嚷地乱了起来。   那妇人前脚才将门页合上,后脚就听见对面的铺门被敲响。她也是有些害怕,就从门缝处向外望,只见外面灯火通明,竟是好几十的官兵举着火把站在了她家对门的外面。吓得她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心里暗寻思,难道她收留的那姑娘竟是个逃犯不成?   她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又不敢快跑,怕声音太响引人怀疑,只好悄悄地离了店门,向里面的柴房走去。   黄姣坐了半天,之前鼓起的一股士气早就散了,这会儿也是浑身发软,全身颤抖。听得柴房门开了,她吓得立刻坐直身体,禀住气息,生怕露出一点儿声响。   妇人也没拨拉开柴草,只悄悄地到跟前问她:“外面有几十位官兵,可是捉你的?要是你犯了事儿,可别连累了我才好。一会儿你可得藏好了,千万别露出来,否则我可就被你害死了。”   黄姣一听是官兵,第一反应就是陆池找来了。可她又怕弄错,再一次落到人家的手里,不免有些犹豫,她悄悄地说道:“麻烦大姐将他们应付过去,待他们走了我到门口去看看,若是我家男人找来了我才好出来。若又是那一伙歹人要害我,我此时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正说着,外面的大门就已经被哐哐当当地敲响。听那阵势竟是急得不行。   黄姣也是期盼着外面最好是陆池的人。只是听了半天才仅听到一人的脚步声,那人走到柴房门口却再不挪脚,黄姣听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心下暗道:不会这么巧就被那伙人给找到了吧?      ☆、更一   黄姣窝在陆池的怀里大哭。   几乎哭得肝肠寸断、天地无色。   她从没有碰到过如此接近死亡的时刻,曾经有那么一瞬,她真的以为她在劫难逃,必要横尸街头了。在那一刻,她想起了她前世的父母,想起了这里的父亲,但想的最多的还是陆池绝望的眼神。   她从来都是一个平凡的人,也一直都过着平凡的日子,她也一直都期望能过着再平常不过的日子。可是自从来了这里,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在颠覆着她的平凡世界。虽然不是穿到了武侠世界,可周围总围绕着刀光剑影,生命总是处在受到威胁的边缘。   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再忍受得下去。当她把匕首刺向人的后背,当她把匕首捅向人的腹部的时候,她义无所顾,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活命,可是当所有的事情过去的时候,她清楚地知道,她并不能当那是一阵轻风,吹过就算完了。   她心里很难受,听说别人杀人和自己杀人那绝对是不一样的感触。她连睡觉都不敢睡,她怕做噩梦,她怕梦里有人向她索命,她怕看到恶心恐怖的血淋淋的身体。   陆池虽然一直陪着她,可她就是不敢睡,明明眼皮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合上了,可她就是不敢睡。最后她歇斯底里地哭了。为这不如意的生活,为她懦弱娇气的胆量。   陆池看她哭得泪涕横流,也是心疼得要命。他紧紧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心里却在不停地自责。他还是大意了。因为他的重生,因为他的先知,他轻视了他的对手。   为这一点轻视,他差点就失去了她。为此,他也是后悔得浑身颤抖。   “乖乖,别哭了,我陪你睡好不好?我晚上一直都会在你的梦里保护你的,别怕,睡吧。”   黄姣终于哭得累了,但手还紧紧抓着陆池胸前衣襟,“那你一直抱着我,别撒手。我要是做噩梦了你要把我叫醒。”   “睡吧,我一直抱着你。”   黄姣眼睛闭上,可脑中还是不断地浮现出打斗的场面,她捅向那人的后背的时候,她清楚地听到“扑”的一声,血喷了她一手。   她又有点儿想哭了,可是口里却说道:“陆池,我想要你。”   她说着睁开了眼睛,正对上陆池吃惊的眼神。她再一次坚定地说道:“我想要你。”   陆池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轻轻地笑道:“我原想留到成亲那天的。”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他下地到柜子翻出一条白帕子来,回到床前将它铺在了正中间。黄姣看着,感觉莫明其妙。   陆池站在床前将衣物都除尽才上了床,顺手将床罩都掩好。黄姣已经在他脱衣服的时候就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身上仅留了一件小肚兜。   肚兜堪堪遮住了她的丰盈,露出了大半个起伏,白晃晃地闪人眼。她跪坐在床上,等陆池上了床她就扑了过去。她想,这一刻,也只有与喜欢的人抵死缠绵才能让她忘记那不愉快的经历。   陆池并不有急着将她扑倒,而是抱着她细细地亲吻。从头发到额头再到鼻尖,火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令她感受到无限的暧昧。   陆池的唇已经亲到了那处高耸,隔着肚兜,带着别样的厮磨,令她从心底深处涌出一股巨大的冲动,她将身体向他挺了挺,令他能更用力地含着,身下却不断地涌出一股热流。   陆池的手伸向她的身后,将肚兜解下,并将黄姣放倒在床上。他就跪在床上,从高处俯视着她的身体,感受着自己的YU望抬头,即使早已经难耐,可他仍旧耐心地在她白玉般的身体上慢慢地亲吻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黄姣情不自禁地弓起了身体,抬起腿勾了勾他,希望他能把速度放快,却让他将头埋了下去。。。。。。   撕裂的疼痛令黄姣一点儿准备都没有,惨叫声险些震破了屋顶,陆池却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里面的热度和紧致差点就让他毫无理智地冲撞起来,可他还是静静地将自己埋在里面不敢再动。身下的人疼得脸都白了,眼泪更是不要钱地往下掉。他俯下身舔她的眼泪,只觉得连她的眼泪都是甜的。   过了好一会儿黄姣才缓过劲儿,她颤颤微微地问道:“为什么还这么疼?”她似乎隐约地明白了什么,可又不敢确定。   陆池含住她的唇,一边吻着她,身下一边在慢慢地抽动,巨大的YU望冲动和对身下人的怜惜矛盾地结合着,他开始不快不慢地顶弄起来,她一直皱在一处的眉头慢慢地轻轻地舒缓,甚至脸上已经浮起了一层层的红晕,溢出的不再是难耐的苦叫,哼出的呻YIN就像唱着世上最美妙的曲调一般令他愉悦。   一夜无梦。黄姣醒来的时候不禁庆幸。   可见无论多可怕的噩梦都抵不住一场春梦来得震撼人心。   身下还有些疼,可是她心里却无比满足。难怪上一次毫无印象,还以为这将成为她终身的遗憾,原来事情还可以这样峰回路转。   她愉快地笑着,闭着眼摸了摸身边人,伸出去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捉住,引着摸到了他晨起时带着无尽活力的无比兴奋的某一处。   可惜黄姣昨夜才被喂饱,她只是象征性地安抚了一下手就转移了阵地,某人却因为她的娇弱并未得到满足,他埋首在她的双峰处,紧紧贴合住她的身体,趁她不备将自己轻轻塞了进去。。。。。。   午饭是在房里用的。黄姣实在是不好意思顶着一张饱受摧残的脸出去面对众人。当然今日服侍的丫鬟没有她认识的。阿紫据说是受了重伤被救了回来,已经回家休养去了。   而她住在陆池的别院里,自己的丫鬟是一个也不在。   自打知道昨日行刺的人是丞相家的什么小姐干的事儿,她就有点儿吃醋。若不是他出去勾搭人,孙小姐能发疯成那样儿?所以她揪着陆池逼他老实交待。   陆池也是一脸的无奈,“我也只见过她一回,还是在皇宫内的赏花宴上,连话都不曾说过一句,这如何能怨得了我?你放心吧,我早晚会帮你报这个仇的。如今她已是被送进了家庙,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黄姣这才算勉为其难地由他服侍着穿衣服,中间免不了又被他占了些便宜。   她嘟着嘴埋怨道:“好容易能观一回灯,却被人搅和了。”   陆池搂着她坐下,挑了些她爱吃的菜放到她的碗里,“你先别回家了,我着人把你爹和弟弟们都接来吧。离得那么远,想见一面都难。若再有昨日那样的事情,我连救都来不及。”   她也是被昨晚的事情吓怕了,只觉得呆在陆池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所以丝毫也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只是心里难免要担忧,她爹若是知道她诈死,还不晓得要对她多失望呢。为了一个男人竟是连老爹都不要了,伤心不伤心呀。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活动多,这是补昨天的。争取有二更。   ☆、二更   事情进行得远比黄姣想象的顺利得多。赐婚的圣旨就像一枚炸弹一样在黄家村炸开了锅。谁也想不到黄家的女儿还能有这样的大造化。从此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们家眼看着就要发达了。村里人别说是说闲话,就是来巴结都要看关系够不够。   知明知厚的哥哥黄知农倒是厚着脸皮来蹭了一回关系,想要在他们家找个差事。可惜如今知明知厚俱已是别人家的人了,再不用看他的脸子,三言两语就将他打发了,都不用黄立诚出面。   一家人因得知黄姣未死,别说是埋怨她,惊喜都还来不及呢。匆匆地收拾了行装就在众村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由广福等人护送着启程往京城赶。   黄姣每日被陆池折腾之余就是翘首以盼,终于在二月初盼来了家人。一家人抱头痛哭之余就开始叙述分别以来的境况。当黄姣说到她有个舅舅尚存人世的时候,黄立诚立刻激动地要带着一家老小上人家里认亲戚去。   哪知才一提这话,外面就报说俞致远来了。   俞致远随父亲被流放的时候年纪尚弱,过了近二十年,又在军中历练多年,进门的时候黄姣只觉得其人长得并不象军人那样粗邝,最起码身材没有陆池健壮,偏瘦一些,面容很白净精致,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个美男子。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能在军中混得如鱼得水。陆池还夸过她舅舅,说她舅舅有勇有谋。若不是受早年家中的拖累,只怕现在也已经是位将军了。   黄姣的舅舅很善谈,最后与她爹简直都要难舍难分了,最后被强留下来过夜。黄姣不免恶意地想道:难道美男攻和书生受一见倾心闪电般地直男变弯男?   知明知厚瞪着大眼,哭得脸上左一道右一道,拉着黄姣再不撒手。知明叽叽咕咕地将这两年家里的变化给她交待了一番,又说起对她的想念来,很不害臊地又哭了一鼻子,“大姐,你以后再不许下雨天出门。”   黄姣捏捏他的脸蛋,笑道:“是不是这两年不好好读书?不可因噎废食的道理你都不懂?”   知明不好意思地擦擦鼻子,“反正以后有事情都叫我们去,你就在家里呆着。”   知厚拉了拉她的衣角,道:“大姐,你可是要嫁给陆大哥?”圣旨里之乎者也的太多,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有些艰涩难懂,还是爹说他们大姐要嫁人了,就嫁给那个在他们家里住过的陆大哥。他对陆大哥的观感不错,甚至是有些崇拜他的。若姐姐嫁给了他,那他岂不是要叫陆大哥姐夫了?   黄姣点了点头,问他们道:“他做你们姐夫,你们可高兴?”   知明简直要把头点掉,“听说姐夫可厉害了。大姐,能不能让姐夫教我骑马?”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知明拉着知厚就去找他们爹央着要买马。黄姣一把拉住他们,“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先回去睡觉去。这一路上都累坏了,早点休息,爹又跑不了,有什么事情都留到明天再说。”   看着两兄弟耷拉着脑袋走出去,她也洗漱了一番准备睡觉。陆池今日没有来,也是怕别人看出来他和她之间的那点儿不正当关系。她自己一个人在床上跟烙饼似地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往日里没有他的时候她不知睡得有多香,这才一起睡了几天,就好像床边缺了什么似的,心里总也不踏实。   外面碧水的小呼噜都响了起来,她也还是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点亮了油灯,拿出白天做的针线消磨时间。   屋门被敲了两下,黄姣吓了一跳,乔乔在屋内喊道:“陆混蛋。”黄姣一听就笑了,连忙趿拉着鞋去开门。陆池闪身进屋,带来一阵阵的寒气,冻得她打了个哆嗦,不免埋怨他道:“你怎么这么晚还过来?这么冷的天儿,冻着怎么办?”   陆池怕把她冻坏,将她推进被子里,他站在地上将外衣脱去,把身体搓热了后才钻进被子里,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道:“放心吧,一定耽误不了咱俩成亲。”   黄姣才不怕他打趣,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慢慢摸着,感觉有人陪着睡觉不知道多开心,她闭上眼睛道:“我正有些睡不着,你来了正好,明早再走吧。”   陆池总不可能是为了老老实实在这儿睡一觉才来的吧?即使她睡着了他也得把她晃醒,更何况她这不是还没睡呢么?几下子就把身下的人扒了个干净,从头啃到了脚,黄姣想装睡都不行,只好配合着他。只是她睡回了自己的庄子,底下的丫头们都不知道她和陆池的事儿,若把床单弄脏了,叫丫头们看见如何解释?所以陆池想进去的时候黄姣死活不同意,非要他想个好办法解决了这事儿才行。陆池无法,只好将他的袍子垫在了身下,这才酣畅淋漓地要了一次。陆池眼见得他的袍子已经脏了,索性拉过她在上面继续颠鸾倒凤了起来。   等两人都筋皮力尽的时候,都过了三更了,也不好再去温泉池子冲洗,只好随便拿帕子擦了擦,抽去了袍子,这才干爽地睡下。   陆池虽睡得沉,但到凌晨的时候就有下人在外面敲门。他起身看着睡得香甜的黄姣,这么大的敲门的动静都没能把她吵醒,估计是昨夜他要得太狠了。他在她唇上亲了好几回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碧水还躺在榻上,没发出一点儿动静,但呼吸已经有些乱了,陆池听到也并不管她,今天特意没有点她的睡穴,就是要看看她的反应。阿紫目前还在养伤,黄姣的身边总要有一个能理事儿的,不但要知道他俩的事情,还要能保密,再者,他总不能每次来就报销掉一个把袍子吧?   这个丫头还算沉得住气,虽然他刚进里屋的时候她还扒到门上偷听了一会儿,但没过多久就躺回了榻上。可见她并不是个愚蠢的人,也不是个只懂守规矩的人,而且她只对黄姣忠心,这一点最难能可贵。   黄姣醒得有些晚,但因为家里一向以她为主,谁也不催她,她就习惯了睡到自然醒。碧水进来伺候她穿衣,她打着呵欠问道:“我爹和知明他们都起了吗?”   碧水偷眼往她身上看了看,不禁红了脸,低下头道:“老爷和两位少爷都已经起来了。舅老爷正带着两位少爷在爬山呢。”   黄姣只着了里衣就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道:“早饭都吃了吗?”   “熬了百合莲子粥,配了几个小菜,老爷和舅老爷都说喜欢吃呢。两位少爷倒吃得有些少。”   碧水给黄姣挽了袖子,服侍着她洗漱完,她才说道:“没关系,这两个小子爱吃肉,以后早上给她们两个多做一道肉菜。”   碧水又伺候着她吃完了早饭,忍了又忍,将翠竹打发出去后“扑通”一声跪到她面前,黄姣倒被她这样子吓了一跳,“又怎么了?好端端的跪下做什么?”   碧水不敢抬头,但仍是很坚决地说道:“昨夜奴婢一夜没睡。”      ☆、备嫁   黄姣颇为尴尬地笑了笑,“你都知道了?”想到这堆丫头还不知道她被赐婚的事情,她又补充说道:“他是你们姑爷。婚期就定在三月,所以你们恐怕从现在就要开始忙着绣嫁衣了。”   瞧这话说的,好像出嫁的不是她而是她的丫鬟似的。   碧水长得很漂亮,凤眼桃腮,尤其是水亮亮的大眼睛浮现出一股子茫然劲儿的时候,很有种冰山美人变萌宠的感觉。   这丫头对她忠心是忠心,可就是因为早年的遭遇让她的性子偏阴郁了些,平日里很是有点儿不苟言笑,完全地辜负了她的花容月貌。   此时她一脸地茫然地盯着她家小姐看,对于婚期什么的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种大事情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定下的?为什么她这个最贴身的丫头对此一无所知?   黄姣把她拉起来,耐心地给她解释:“皇上已经赐婚,圣旨是颁回我老家的,所以你们不知情。以后他若是来了,你,你。。。。。。”她颇有些难为情,总不好直言说你主动点儿给他放行,我们俩要OOXX。   碧水心思灵巧,哪里不明日她家小姐的意思?忙跪下道:“奴婢一定守好夜,小姐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奴婢。只是嫁妆什么的奴婢也不大懂,要不叫个嬷嬷来问问。”   家里的都是大老爷们,估计在这些方面是完全帮不上忙的。可惜的是刘妈妈因为身体原因没有跟来,就更没有女性长辈能帮她了。   因为是赐婚,黄姣怕有什么规矩是要遵从的,只怕和民间的普通成亲还是有些区别的,只怕这事儿还得等陆池来了和他商量一下才成。   等晚上陆池来了,碧水也没装睡,主动从房里退出去并关了门。出去就吩咐仆妇烧水预备着。以她昨晚听门子的经验来看,只怕一桶水还有些不够用呢。   陆池抱着一个木匣子交给黄姣,搂着媳妇坐了下来,道:“这些给你去准备嫁妆。明日我给你派一个嬷嬷来,让她帮你置嫁妆。”   黄姣也不客气,反正来来回回都是她自己家的东西。充了自己的嫁妆更好,若是陆池敢变心或是睡姨娘,那这些财务就全当是他的补偿好了。   陆池就喜欢她这样大方,她从不对这些事情扭捏,也没有那所谓的嗟来之食的伤自尊一类的情绪,尤其是在夫妻事上也很放得开,这让他觉得,某某方面真的很和谐,很幸福。   因为到了危险期,黄姣又不愿意吃这个年代的避孕药,所以她没让陆池胡来,只在他的百般低声下气地讨好后才勉为其难地给他吹了一回。事后陆池一边抱着她一边愁眉苦脸地埋怨她道:“你非要三月里才成亲,若是按我说的,这个月就有个好日子。”   这已经是二月初了,就是准备嫁妆紧赶慢赶地也得花上一个月,他倒是上嘴唇叭嗒下嘴唇说得轻巧,就为了能痛快痛快下面,还敢埋怨她?她在被窝里狠狠地把他掐了一把,疼得他直抽气,“我一辈子就嫁这么一回,怎么不得好好准备准备?若是有遗憾,你是打算让我再嫁一回怎么着?”   陆池连忙哄人,连摇带晃的就把人给哄睡着了。陆池想想,算了,也甭洗了,睡吧。   碧水在外面等了半天,里面好半天都没动静了才意识到,今晚大概是不用水了。这两位主子也真是太不讲究了,只是白烧了那两大锅水。   准备嫁妆什么的完全不用黄姣操心,虽然她自己有钱,但比起陆池给的那完全就是九牛一毛。她只管嫁自己的嫁衣和。。。。。。肚兜。某人可是点了名的,她也觉得这种能够促进与老公的和谐婚姻生活的物件最好还是她自己亲手整吧。   她甚至在肚兜的基础上结合了现代睡衣的特点,将胸前的那一抹改成了微沟状,甚至还勾了个花边,显得更妩媚诱人。   翠竹拿着那件成品肚兜瞠目结舌,原来肚兜还可以这样做的?她脸红了红,没敢拿到洗衣房去洗,自己偷偷地给洗了晾干后赶紧帮小姐收了起来。天老爷呀,这要是叫人看见可丢老脸了。   黄立诚正在和知明知厚说话,桌子上放着银票若干。   他对他们兄弟两个说道:“你姐姐成亲,我寻思着陆公子家底丰厚,又是威远侯府的世子,咱们若是给的陪嫁少了,你姐姐嫁过去免不得要受他们家里人的轻视。这些银子多数都是这两年你们兄弟二人挣回来的,我若是都给了你姐姐,那对你们也太不公平了。所以我想,分成三份,把其中一份给你姐姐作陪嫁,你们觉得怎么样?”   知明上前将银票数了数,留了两张放在桌子上,其它的全揣进怀里,拉了知厚就出了门。倒是留下黄立诚一个在那里纳闷,这兄弟俩到底是几个意思?   知明从怀里掏出五千两银子的银票递给了黄姣,说道:“姐姐,这是爹让我给你拿过来的赔嫁银子。要是还不够,不如把咱们在县郊的庄子给卖了吧。如今那庄子出产高,卖价早翻了倍了。保准一说卖就有人抢着来买。”   黄姣数了数银票,好家伙,比她都能赚钱。她赞叹了一番,这兄弟两个别看年纪小,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真是有道理的。她走的时候家里的存银连一千两都没有,这才堪堪两年,看人家这会存钱的,翻了倍地赚呢。   她狠狠地对这两个弟弟表扬鼓励了一番,“虽说你们两个能赚钱了是好事,但也要记得以前日子的苦,莫要学外面那些纨绔子弟一样赚了点儿钱就成日里只知道斗鸡走狗的不务正业。你们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呢,我若是在你们姐夫那儿受了委屈可就全靠你们给我当靠山了。你们现在也莫急着就出去赚钱,趁着还小,好好学一身本事,爱读书的好好读书,喜爱打拳的就叫你姐夫找人教你们,莫蹉跎了岁月。以后你们有出息了,我说出去也脸上增光的知不知道?”   姐弟三个又去了父亲的屋子,黄姣把五千两银票退回去四千,好歹也是他们的心意,她若是不用,岂不叫他们难受?她说道:“爹爹把银子都给了我,以后你们还过日子不了?我这两年的庄子上也有进益。更何况。。。。。。”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她提前用陆池银子的事儿要不要跟他们交待?可是嫁妆单子拟出来的时候可是一目了然的,那么一大笔银子哪儿来的她总要跟他们说个清楚,索性趁这回一起交待了吧。      ☆、洞房   对于十万两银子的嫁妆,黄立诚表示只能无奈地叹气。虽然他很不想接受陆池的好意,但为了女儿,他还是忍了。谁让他没本事呢?只要女儿过得好,他的所谓的一点儿自尊实在是不值一提。   到成亲的那一日,仅迎亲的队伍就排了有一里地。黄姣回头看看她住了两年的房子,又看着老父为她愁白的头,两个弟弟倒是长得一表人才,只是双眼望着她,流出的全是满满的不舍。   虽然这情景确实令人感伤,可黄姣莫名地就哭不出来。往日里不该哭的时候,那眼泪都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如今嫁出去的女儿本该是哭出来的,可她倒好,心里竟是说不出的欢喜,如果她自己能摸一摸嘴角,估计都是两边翘着的。   盖头被盖上,眼前一片红,像这热闹的日子,从心底里窜出温度来。   被轿子晃悠晃悠地一路行着,黄姣才总算想起来陆池府里还有好几个姨娘没打发呢。   这件事情她一直都没有和陆池提起来过。也不为别的,她就想要个自觉。原主被那几个姨娘逼死的事情她不会善罢甘休。若是陆池主动打发了她们还好,若是不然,她少不得要在府里作威作福,把正房夫人的款儿摆起来。   经历了一番古代的婚嫁,黄姣被搀回新房时都有些晕头转向了。陆池迫不及待地挑了盖头,见到盖头下的美人儿真的成了自己的媳妇,心里的喜意遮都遮不住,嘴都快裂到腮帮子了。黄姣到底是第一次嫁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意思起来,看了一眼陆池那傻笑的样子,忙低下了头,瞅着自己红嫁衣发笑。   好在洞房里没有那狗血的各种找不痛快的女人。喝了合酒,撒了帐,结了发,陆池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就出去招待宾客去了。黄姣待人都出去了,她才舒展了筋骨,这一整天,都快把她累惨了,一直这样端着架子,腰背都酸了。   碧水帮她除了喜服,卸了钗环,因屋子里还有一个陆池的丫鬟在伺候着,黄姣倒不好立刻倒在床上偷懒。喜鹊也是个有眼色的,上前给她行礼道:“少奶奶好,祝少夫人与少爷百年好合,早得贵子。奴婢名叫喜鹊,是少爷身边伺候的,以后少奶奶有事尽管吩咐。少爷吩咐过了,若是少奶奶累了,就先在床上歪一歪。”   黄姣看那丫头长得十分伶俐,倒不是原主记忆里有的,估计是陆池重新买来的,说话倒是讨喜。碧水连忙拿了一个荷包递到喜鹊的手里,喜鹊笑着收下不提。   陆池回来得很快,带着微微的醺意,进了门,喜鹊上前服侍着漱了口,洁了面,这才退了出去。碧水看了一眼她们家小姐,可惜黄姣此时哪顾得上看其他人?一颗心早满腾腾地扑到了陆池身上。   碧水再看一眼她们家姑爷,人家也没空理她,一双眼只盯着她家小姐,那眼神,碧水差点“唉哟”一声,赶紧拉了傻呆呆的翠竹退出了门去。虽然她还是未嫁的小姑娘,但该知道的袁嬷嬷(陆池派去协助办嫁妆的那个嬷嬷)都已经给她讲过了。待要去吩咐人烧水,喜鹊已经迎上来道:“碧水姐姐,翠竹姐姐快歇一歇吧。我方才已经叫人烧水去了,不知道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姐姐只管吩咐我去做。少奶奶有哪些习惯姐姐告诉我一声,免得我不知道,再惹得少奶奶不高兴。”   碧水拉了她坐下,给她倒了一盏茶道:“妹妹一贯是伺候姑爷的,想必很多事都做得极好的,我们初来乍到还要妹妹给我们几个多提点着点儿。一切都是为了姑爷和少奶奶好。把主子伺候好了,我们也脸上有光不是?少奶奶是个再随和不过的人了,只要不出错,一般都不和我们计较的。你尽管放心就是了。”   翠竹连连点头,“我是个最嘴直的,不晓得犯过多少错呢,可少奶奶一次也没罚过我。”   碧水真想抚额,这丫头,嘴可真是个直的,若都听她这么说,以为她们小姐性软好说话,还不得反了天去?本来她就替她家小姐发愁,那软绵的性子到了这金富玉贵的侯爷府中真不知道要被多少主子给欺负了去,可她这丫头可倒好,还没过一天呢,就先自己把自己的底儿给漏了。   喜鹊眉目灵动地笑起来,“两位姐姐折腾了一天也都累了罢?你们的房间我都已经收拾好了,快去歇息歇息。这里我守着就行了,一会儿一定伺候得妥妥当当的,定不会委屈了少奶奶的。”   碧水倒不怕她伺候得不周全,到底有姑爷在呢,哪个敢在主子面前胆大地欺负她家小姐?但今日到底不同往日,小姐新嫁第一日,有她们伺候着,想必小姐还能更自在些。   喜鹊见劝不动她俩,只好也陪着一起等着。   陆池亲自拿了帕子给黄姣擦了手脸,看她脸上带着丝疲惫,但眼神却无比明亮,真是比外面的月亮还要明媚几分,陆池不由地笑了起来,捧着她的脸先亲了亲,问道:“可是累了?饿不饿?她们有没有给你准备吃食?”   黄姣刚才垫巴了点儿,因为太兴奋,并未感到腹中饥饿。她摇摇头,走上前,帮他脱了衣服,只给他留了一条裤子,不等坐回床上,她的双手就已经摸了上去。这个男人如今是她的,她当然不会客气,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体强健,从裸着的上身就能看出来肌肉的分布来。这样的身体也是最有诱惑力的,对黄姣来说,简直性感得一塌糊涂。因为之前几乎每次都是在夜里相合,又怕被人发现她的那点儿不轨事儿,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吹了灯干活的。又因为她之前到底还是有几分羞涩,并不大敢盯着人家身上没完没了地看,所以她对自己男人的身体还没有达到了如指掌。   可是今天完全不一样了,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名正方顺地看着他,抚摸他,拥有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休假结束,又要开始上班了。我觉得我可能又要间歇性地伪更了,哈哈,我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完结这篇文。你们没看我写得进程很快吗?废话一堆的我都不写。。。。。。   ☆、杀一双   陆池对婚事进展得如此顺利也是无比感谢苍天。之前曾经以为的很多阻力都没有出现过。族里对他的亲事至今也没有人提过一句反对意见,他爹对他的亲事似乎更是喜闻乐见。就连皇后,他的姨母也没有对这件事说过什么,真不知道当年他还在纠结什么,若早知道是如今这么个结果,他应该早些答应娇娇迎她过门的。也不至于害得他自己两年没过一天安生日子。   看着身下的媳妇儿,陆池都快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了。   黄姣被他搓弄了两回,早已神思恍惚,只恨不得立刻闭起眼睛睡过去,只是这人似是犹不满足,竟是要将好几年的存货搁在今天一次性地清空一般。   最后她忍无可忍,只好威胁他,要么停一夜要么停一周,你自己个儿看着办吧,说罢呈挺尸状,闭目见周公去了。   陆池看着她那又娇又横的样子,忍不住地笑。也罢,来日方长,确实不必急在这一日。   第二日一早给长辈敬茶认亲戚也不算太坎坷,除了多出个后娘的外甥女外再无新鲜事儿。原主对这家里的大概关系还算是清楚,虽说一个个地看着她这个小教书先生的女儿,眼里除了嘲讽和鄙视外再没其它,但黄姣的心理素质好,陆池又不靠这些人吃饭,他早就能自立了,更何况他也很是能经营,就冲他随手给了她十万两银子准备嫁妆这事儿她就觉得她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将这些人鄙视回去。   后婆婆的外甥女常婉倩,年方十五,名字倒是好听得很,长得也是人如其名,一派知书达理,温柔雅致的样子。但一早上黄姣就见她有好几回都把眼睛往陆池身上瞟,她不禁有些怒了,那是我男人,你那眼睛这是往哪儿溜达着呢?   她虽然心里有点儿窝醋,但面儿上还不能显出来分毫,谁叫她初来乍到,寡不敌众呢?   常婉倩似是在这里住的日了久了,人家本来就是这家主母的亲外甥,家里老老少少都熟悉得很,一早上就听她在在长辈面前儿一个劲儿地卖好,倒把黄姣的沉默无语给比下去了。   黄姣是小村镇里出来的,对高门大户的礼仪方面还是临出嫁前恶补了几日,虽表面上做到了恭谨温婉,但骨子里却还是那个备懒货,又因为知道陆池爹不疼后娘不爱的,她就打心底里对她的公婆亲近不起来。据陆池说,其他的亲戚也都是闻腥就来的猫,都是无利不起早之辈。所以她没在思想上对这些人亲近,言语上也就不那么讨喜。   而常婉倩可就完全不同了,,说话都随便了很多,在庭堂上更是妙语连珠,逗得一屋子老少喜笑颜开。   黄姣侧眼瞅瞅陆池,只见他正眼观鼻鼻观心地正襟危坐,根本就没往表妹那里看一眼。更甚者,在这位表妹提到他的时候,他甚至装听不见地将脑袋转向她这里。黄姣看着满意极了,情敌不管有多少,那都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她的男人心思放在哪儿。   黄姣意思意思地给小辈们派了红包,里面不过是几个银豆子银花生,并不值几个钱,既不吝啬但也不出挑。其中有个叔爷爷家的孙子当众就将红包打开了,见里面才这么点儿东西,完全与他想象中的不符,当即就嚷嚷了出来。他可是听说这位堂嫂那可是带着十万两银子的嫁妆嫁过来的,本以为怎么着不得得个金挂件或上上等的玉佩啥的,哪想见面礼才给了几个银豆子,顿时心理的落差就叫他没忍住地叫了起来。   一屋子的人都看向黄姣,眼里带着责备。陆池一双眼似能射出来刀子一样射向了他的堂弟。   黄姣好笑地看着这些人,故意装作不知情道:“堂弟可是没见过这样的银豆子?这些可都是我在福银楼千挑万选出来的,人家掌柜的可说了,这是今年才出的新样子,以前市面上可都没有呢。”   陆池的这位堂弟到底年岁还小,想将银豆子扔在地上显一显他的不满,可他口袋里羞涩得很,到底还是没舍得,只嘴上仍嚷着:“堂嫂好生小气,听说堂嫂家里陪嫁不菲,十万两银子都能给你作陪嫁,可见家里十分殷实。而你却为何对我们家人出手如此吝啬?莫不是瞧我们不起?”   呵,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想着贪别人家的银子,黄姣暗想,我家的银子入我的口袋那是我的,我若看得上你,给你万儿八千我都不带眨巴眼的,可你算个老几呀?叫我舍了本儿地给你钱花,当我傻缺呀?   她早得了陆池的嘱咐,不怕得罪这一家子的人。她知道这家里除了他家,其他自他爷爷辈起就分了家,三代没出个能顶门立户的,陆池总被他们寻上门来,求他帮扶一把,但奈何他是武官,要想提携,那也得是能跟着他提得起枪耍得了刀的。他一提这个,爷爷叔叔的就以为他是要谋害人家性命似的,几次以后也就不再来求。   当年他娘心善,家里按月按年地都给些粮食银两地接济着,谁曾想,他爹看上了常家的小姐,对糟糠之妻反倒厌弃了起来。夫妻多有口角,在他娘病重的时候,竟是迎了常家的小姐作平妻,生生地将他娘给气死了。而在他爹要娶平妻的时候,他娘最需要别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的时候,竟是无一人愿意站在她们这一边儿。   陆池每想起这些就无法对这些人心平气和。   他幼时重病险些一命呜呼,还不就是因为常氏狠毒,在他的饭食里下了慢性□□?若不是碰到了他师父,他哪还能有今天?   如今见他出息了,连他媳妇带了多少嫁妆来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见这手伸得不是一般地长。   黄姣理所当然地将之前收来的长辈给的见面礼打开了几样,里面亦不过是寻常之物,竟是连一件金器都无,他们也好意思嫌弃他家媳妇儿给的见面礼少?真是贪心不足,丢死个人!   黄姣将那几样见面礼一一拿给他看,道:“堂弟休要埋怨我,实是我乃新妇,不好越过众位长辈去。我若给的多了,岂不是显得拿钱压人了?倒叫长辈们好没面子。咱们一家人快不要日日将银子挂在嘴上,没得叫它把我们给熏臭了。”   那堂弟气得七窍生烟,暗道:我不怕被熏臭,你就是用钱来砸我满头包我也是乐意得很啊。   常婉倩忙站起来打圆场,扶着黄姣的手道:“姐姐这话就外道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拿钱压不压人的?不过都是看自家的情况,给的是份心意。”这话说的,倒是她这个有钱的给的心意不够了?   黄姣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表妹一看就是大家出来的千金,言谈举止都透着股子雅致,刚才可是把屋子里的长辈晚辈们都逗得开心得不行,真真是个面面俱到的。我这人呢出身乡鄙,却是与妹妹万万比不得的。只是有一事,方才妹妹口口声声地叫我姐姐,却恕我不能答应。”   她看了看陆池,冲他抿着嘴儿笑了笑又回头看常婉倩,“我只知道我夫君的几个妾侍要管我叫姐姐的。只不知你跟我攀的哪家的姐妹呢?”   常婉倩闻言顿时一张脸憋得通红。后婆婆陶氏拍了拍她的手,对黄姣笑道:“一看你也是个知礼的,你妹妹那是喜欢你,一时高兴叫错了,你莫要计较。”说着对常婉倩道:“婉倩,还不给你表嫂敬杯茶,你二人年岁相当,以后多去找你表嫂一处玩耍,莫要争口舌之利。”   黄姣将眼皮垂下,将满眼的不屑悄悄地遮了。谁爱跟情敌玩耍谁玩去,反正她是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的。这家人当真是不要脸得很,将夺人夫婿的事情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我自以为拿请假条当更新和伪更是很有异曲同工之妙滴!   ☆、请假   对不起了各位,明天年终述职,今天我的时间奉献给年终总结了,明天因为上班,所以没有二更。。。。。。争取周末补。MUA......MUA......   ☆、看戏   婚后一个月,常婉倩则来了不下十五次。每次来都坐到陆池回来的时候才起身告辞,人家美其名曰:怕嫂嫂初来寂寞,特来陪伴。   要么带来几块糕点,要么拿着针线,即便黄姣面露不虞,人家也是面不改色,坚持始衷。每次来,身上的衣裙都不带重样的,把个本就不错的脸蛋衬得更加娇艳欲滴。   只是今天这位小姐倒是走得早了点儿,陆池应同僚之约去了望月楼吃酒去了,广福找人进来传了话,常婉倩听后没过一会儿就回去了。   坐在小凳子上的翠竹朝着碧水挤眉弄眼地道:“你猜这位表小姐能坚持多久?她成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到这里来露脸儿,咱们爷可没认真瞅过她一眼,我每回都特地站到门口,就是想瞧瞧她到底是怎么反应的。你是没看见,表小姐那个脸色哟可真是一个精彩。前一刻还娇滴滴地喊:‘表兄好’,后一刻一看爷没理她,立刻一张脸拉得老长,比我娘的鞋拔子还长呢。”   黄姣“扑”一声差点儿把口里的水给喷出来。   碧水强忍着笑意扭过头给小姐重新倒了一杯茶。   翠竹想想也笑了起来,她一边将手中正做的绣鞋收口,一边接着道:“少奶奶可别笑,爷虽然不是那多情的,可也耐不住那不要脸的上赶着往上凑,一天两天的不搭理,时日长了,谁知不会有一天突然就松了口,觉得就算再纳一个也无所谓?”   她往西边拱拱嘴,“那边儿已经住着四个了,就是再多一个又能如何?爷与您也就是还在新婚,待两三年后,都把对方看腻了,谁还不稀罕个新鲜的?”   碧水看黄姣沉默,以为她是生气了,忙捅了捅翠竹,这丫头虽然是好意思,一片心都为着小姐好,但也不能什么话都往外说,没得惹了小姐难受。   她想了想道:“少奶奶别听翠竹胡说,爷对您如何您是最清楚的了,就这位表小姐的行态,爷心里还不一清二楚?不过是碍于情面不说罢了。就这样的人如何比得了您呢?”   怎么比得了?若真心地比也是能比得了的。   黄姣心里可明镜一般地敞亮。她自己本就是外来的现代人的魂魄,跟陆池婚前不清不白的倒是无所谓的,但对于土生土长的陆池而言,类似她这样的行为可就很是有些放荡不守妇德了。但那又如何呢,反正陆池没当回事儿,她就更不当回事儿了。之所以都对此无所谓,也不过因为他喜欢她,所以很多缺点都能被忽略,若是不喜爱的,就是满身的优点也无用,这就是所谓的缘分。两个人投了眼缘,就仿佛两个人的磁场相吸,那真是不能用正常逻辑来想的。   常婉倩不过是亏在了时间赶不上趟。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都是他们蜜里调油的时候。她来掺和,这不是摆明了给她自己找不痛快吗?一看就是个脑子有点儿堵的,更何况她还是站在他继母那边阵营的,陆池能喜欢她才是脑子要进水呢。   黄姣想到常婉倩走进的神态,竟是带着点儿跃跃欲试,她想了会儿道:“叫外面的小厮守着望月楼,你们爷一散了场就立刻回来报我,咱们今日也积极一回,主动去迎迎你们爷去。”   翠竹满口地答应,“奴婢去催一催厨上,让她们把醒酒汤准备好。”说完就一溜烟儿地跑了。   还是这么风风火火,黄姣也是拿她没办法,不过摇头一笑。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正好出来消食,黄姣自己披着一件貂皮披风,手里握着一个牡丹花漏孔暖手炉,慢慢地在院门外溜跶。   春日里,就连月色都显得清冷,有那早开的玉兰花探出院墙悠悠地传来一片芳香,黄姣停下脚来深吸了一口,看那玉兰花在月色下越发显得皎洁清奇,便觉喜爱得很,她对碧水道:“回头你折一枝回去咱们插瓶。”   碧水犹豫了一下,回道:“少奶奶,这一处院子恐怕是刘姨娘的秋水院。”   黄姣笑了笑,“你只管去折。我既是咱们院子的主母,那咱们院子里的什么不是我的?我折我的花,关她刘姨娘什么事儿?”   婚后一个月了,除了第一日几个姨娘来见过她,就再也没上过门,倒是乖觉得很,好像知道她准备找机会发落她们一般,倒是一个比一个缩得紧。   可惜,看着这一院子的姨娘,黄姣心里可不好受。这就和在自己的腹地埋了一颗□□差不多,谁也不知道它会何时爆炸,最终伤的又是谁。   所以,她不怕她们缩,她可会没事儿找事儿了。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好了。   碧水正准备去折花枝,黄姣又叫回了她,“这会儿别去,先陪我逛会儿,等你们爷回来了再去。”   这是何意?碧水和翠竹都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家的少奶奶,哪有在夫君面前自曝其短的?捏酸掐醋的事儿怎么不得背着夫君来呀?她们完全不能理解她家少奶奶这是唱的哪一出。   黄姣也不解释,继续向前逛着。远处行来一个人,到得近前时才看清是一仆妇,还是她带来的陪嫁妇人李跞家的。李跞家的似是早就知道她们会行到此处一样,直接上前回道:“禀少奶奶,表小姐带着一个丫头等在二门处,守门子的婆子得了银子,避到别处去了。”   黄姣满脸的兴奋,又问道:“你们爷还未回来?”   李跞家的笑着道:“我家小子回来说了,爷一刻前已经散了场,已经往家里来了。”   黄姣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走,咱们看你们爷的好戏去。”   碧水真想捂脸,她家少奶奶真不是一般地嫌事儿不大,竟是连自家爷的热闹都要去瞧。若是真被表小姐弄出点儿事儿来,到底还不是自己看了难受?   当然了,爷似乎也不是那么没见过世面的,断不会如此轻易就被表小姐得了逞。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爷没那么眼窄到会看上表小姐这样儿没皮没脸的。   黄姣当然更不会怀疑陆池,只是美人上赶着勾引她家男人,这样的戏码她两辈子都没见到,不说捉奸在床,起码小美人故意示弱扑进某人怀里这样的情景还是很值得一看的。   她觉得心情好激动。要是再架一部摄录机那就更完美了。      ☆、奖励   当家主母陶氏的屋子里仍然灯火通明。陆侯爷已经到小妾杨氏屋里歇下了,陶氏除了吃下一盅燕窝补补自己受伤的心外再无他法。陶氏身边的张嬷嬷坐在小榻上低声地说着:表小姐已经等了半个时辰,方才我家那口子回来报说大少爷已经回来了,正和表小姐在二门处说话呢。   陶氏漱了漱口,闭目养着神,大丫头玉槐拿着美人捶在她肩上轻轻地捶打着。   张嬷嬷看了陶氏一眼,又接着说道:“东西都准备好了,表小姐不知道。只要大少爷喝一口,事情就能成了。实在不成,我还叫了守二门的刘婆子带着她儿媳妇儿当场去嚷嚷开,晾他有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陶氏慢悠悠地道:“就是可惜了我这外甥女,原该是给个县令都能当正房奶奶的,如今却只能沦落到给人家当个小妾。唉,也罢,我以后再在别处补偿她罢。”   二门处的门房外挂着两个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摆了几摆,将夜色下的阴影带着飘闪不定,天空中布了半边天空的黑云,将月色遮了大半,陆池的身影在这样的黑夜里显得犹为高大健壮,仿佛只要站在那里就能够驱赶走黑暗中的妖邪鬼魅。   黄姣怕陆池看见,对着身后的人猛摆手。身后的两个婆子将两个妇人反绑着手,口里噎着布巾,不停地“呜呜”地叫唤。黄姣嫌她们烦,叫她们把这二人给敲晕了事,她则从墙侧偷偷地抻着个脑袋往门边偷看。   纤细的人影不用说一定是表小姐常婉倩了,她拦住了陆池的路,像是正在说着什么,隐隐地似还能听到几声呜咽,如此凄婉动人,若是遇上个心软面慈的,说不定就上去抱在怀里一阵抚慰了。可惜啊,陆池站立的身姿堪比现代的军人,竟是纹丝不动。   不错,就冲这一点,今晚就可以给他点儿甜头尝尝。   就这么一错眼,只见常婉倩托着一盅什么东西递给陆池。只是陆池并未接,而是想绕过她往里走。只听“哐啷”一声,东西掉了一地,常婉倩“啊”地大喊一声扑向了陆池。哪知陆池非但躲开了,还在她脚下绊了一下,可怜的常婉倩毫无意外地扑了个狗啃泥。   黄姣躲在一角偷偷地捂嘴笑,陆池似是朝她这里瞅了一眼,她吓得连忙缩回脑袋。   陆池在身上随意拍了拍,就似是拍掉了身上沾染的脏灰一般,看了一眼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表妹,抬腿就走。常婉倩的丫头这才醒悟过来,刚要喊出声,脑后一痛,就晕了过去。   陆池对常婉倩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无,他朝着墙角招了招手,“还不出来?”   黄姣自知躲不过去,只好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陆池看她身上穿得厚,摸她的手也是温热,这才放下了心,沉着声道:“敢在这里看爷的笑话,嗯?”   黄姣心虚地缩了缩脖子,道:“我哪里就能未卜先知呢?我见你这么晚还不回,怕你喝多了,就主动到这儿来接你来了。偏你还不识好人心地冤枉我。”谎话说得多了,说到最后连自己都觉得理直气壮,大有一副你冤枉我看我一会儿给你好看的架势。   陆池捏了捏她被冻红的脸蛋儿,轻轻笑道:“李家的小子在望月楼外面冻了半宿,一看见我出来了跟见了鬼似地往回跑,你当我不知道?”   黄姣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知道就知道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将身体偎进他的怀里,撒娇道:“我都在这儿站了半天了,脚都快冻坏了,回去你要给我捂脚。”   陆池将她搂得更紧道:“捂脚算什么?一会儿我给你倒洗脚水伺候你洗脚如何?”   身后一众人在二门外呆若木鸡,捂脸的捂脸,捶胸的捶胸,他们爷的一世英名从今夜开始已经茫然无存。   两个婆子一人提着一个妇人将她们扔进了门房,又解了绳子,掏出了堵嘴的布巾,不用一刻,收拾得利利索索。   表小姐常婉倩却是半天都无人搭理。丫鬟不知怎么晕在地上,她全身上下脏得不成样子,只怕连发髻都乱了。她张嘴叫那两个婆子过来帮忙,可那两婆子就跟聋子瞎子一般对她视而不见,闻而不听,直接就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气得她就差没有跳起来大骂了。可她也知道,表兄早就不见了踪影,她就是嚷嚷出来说表兄欺侮了她又有谁能信?到头来还不是她自己名誉受损?这样的结果却不是她想要的。她看了一眼晕倒在地上的丫头香杏,想着也顾不得她了,还是趁着无人发现先回去,再找两个人来抬那丫头回去。   张嬷嬷等了半天没人回来报信,便知事情出了意外,不想刚要出去寻人去看看,就见表小姐鬼鬼崇崇地往沉香筑里溜。   如今常婉倩住在陶氏正院的后侧偏院沉香筑,回来时免不了要从这里经过。她抬头时一眼就看见张嬷嬷如黑夜叉般虎着脸,顿时就吓了一跳,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张嬷嬷上前扶稳她后,才小声地问道:“表姑娘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外面?伺候你的丫头呢?竟都是好吃懒作惯了,胆子也愈发大了,竟敢让主子一个人在外面走动,若是出个事,打死她都不冤。”   常婉倩知道张嬷嬷在陶氏面前有脸面,她寄人篱下更是不敢得罪她,只好小声地回道:“天黑路滑,我没看清楚,竟是跌了一跤,香杏为了扶我更是跌得狠了,已经晕了过去。我扶不动她,只好自己先回来了。麻烦嬷嬷给派两个人将我那丫头给接回来罢。”   张嬷嬷到这里哪还有不知道的?八成是被大少爷收拾得老实了,却可惜了她在后面的一番推波助澜,倒是叫她在奶奶面前不好交待。   常婉倩一夜辗转,每想起黄姣在表兄面前娇滴滴的样儿就满心地厌恶,表兄还把她跟捧个宝贝一样地捧着,竟是还要给那女人洗脚?   “回去你要给我捂脚。”   “捂脚算什么?一会儿我给你倒洗脚水伺候你洗脚。”   这两句话就跟和尚念经般不断地在她耳边回放,简直就成了她一晚上的噩梦般缠绕不去。   常婉倩这里噩梦连连,黄姣却是与陆池一夜贪欢,为了鼓励陆池对待情敌就要像今天这般不留一丝情面,手下不软一分,以后再接再励,她狠是下了一番功夫,到最后两腿直接瘫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直接扑倒在了陆池的身上。陆池正嫌她的劲道不足,二弟半天得不到痛快,趁她软倒时正好与她换了个位置,在她身上大力挞伐了起来,换来一声声娇吟,外带一脸的眼泪。      ☆、刘姨娘   黄姣手不血仞地排除了一个情敌,还剩下四个姨娘在后院里对她男人虎视眈眈。   碧水当夜敲开秋水院的院门,折回来一枝白玉兰,当着陆池的面儿把花枝插到了屋里的红瓷瓶里。第二天陆池还没洗漱,就听到院外传来抽噎的哭声。   黄姣前一夜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此时正睡得沉,对院外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陆池听着那哭声,心里也是有一些厌烦。这日子可见是过得太清闲了,有事儿没事儿地就折腾。翠竹一早就站在院门口偷偷地往外瞄了半天。陆池出来的时候,她就一五一十地回了。陆池不耐烦地道:“把她叫到东侧屋去回话。”   刘姨娘的父亲是个七品的小县令,也不知烧了什么香认识了陆池的爹陆侯爷,一听说侯爷家里的大公子还未婚娶,立刻就觉得他交了大运,死活要将自己的女儿送来为妾。刘姨娘也算是陆池后院最有姿色的也最有资历的一个姨娘了。来的最早,成了陆池的开萦第一道菜,也是陆池最愿意忍耐的一个姨娘。   刘姨娘素日里知进退,有分寸,从不和其他几个姨娘争宠,所以陆池也愿意宠着她,没有黄姣的时候倒有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她房里过的。   陆池自从重来一世,因打第一天就见到了黄姣,满心满眼地就把这个娇气人放在了心里,倒把后院的一干姨娘忘到了脑后,竟是再也没进过她们的院子。再者因着前世几个姨娘串通一气逼死了黄姨娘乃是千真万确的事情,陆池就更不待见她们了。只是刘姨娘到底与别个不同,这大概就是男人初恋的情结,总是在心里对此人多了几分宽容。   陆池又想,即纳了这几个姨娘,这几年却是让她们就在后院里守活寡,到底还是不妥。她们几个都还花样年纪,要熬一辈确实不大现实。   也不知今日刘姨娘是受了什么委屈,竟然在外面哭了快半个时辰了。   陆池洗漱完就去了东侧屋,刘姨娘已经止了哭,只跪在地上,从后面看去,身形瘦削,奄奄一副风吹即倒的样子。陆池到底对她不同,坐下后就唤她起来回话。   刘姨娘哭得一双眼睛又红又肿,衬着被冷风冻红的双颊,越发显得娇弱柔美,楚楚可怜。她并未站起来,仍跪在陆池的面前,看着爷的面容忍不住又掉下泪来。她日盼夜盼终于盼得爷从战场归来,本以为爷好容易回来总要宠幸她的,谁知等了一夜又一夜,下人只说爷在城外的军营里。她只好又等,可左等右等,竟是等到了皇上给爷赐婚的圣旨。   听说被赐婚的女家并不是什么大家的小姐,而是一个小县城里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教书先生的女儿。   这让她如何心甘?若是享誉京城的孙小姐倒也罢了,那本就不是她能比得起的,她也就老老实实地当她的姨娘了。可是如今呢?安分守己地只盼着爷能大婚,这样她才能求爷让她生个儿子,以后她也能有个依靠。谁想嫁给爷的竟是一个小家小气的乡巴佬。   爷成婚以来一个多月了吧?就算是新婚也不能这样霸着爷不让爷到她们院子里来吧?真是毫无规矩毫不讲理,就和乡下的妇人无异。   女人总有不方便的那么几日,她还曾盼过,古往今来,没听说这样的日子还敢和爷住到一处的,因为男人都嫌污秽,若是叫爷们看到了不干净的,把爷吓着了,从此以后失宠都是可能的。   可到了那几日她日日都听身边的大丫头玉梅回来报说,爷一直都在主屋里歇觉,爷和少奶奶两人竟是一直都未分房。   她就想兴许爷只是图新鲜,再过些日子就好了,于是她就一直忍着,谁想昨日夜里少奶奶屋里的碧水姑娘直接敲开院门进来说要折玉兰花枝。玉梅拦了一下,说院子里统共就两棵玉兰树,若折了花枝,院里倒显得没点儿春意。谁想碧水姑娘二话不说,将玉梅拨拉开,道:“少奶奶要折花枝,你们倒好多说道,莫不是看不上少奶奶的出身,欺负我们初来乍到?”   玉梅再没敢拦,碧水直接就叫带来的婆子上去折枝子,好好的一棵玉兰,开的最盛的花枝被折去后,顿时就失了颜色。刘姨娘气得心疼,哭了半宿,这不,一大早就趁着爷还没出门就告状来了。   陆池沉眉搭眼地虎着脸,心想,娇娇确实有点儿欺负人。按常理来说,各院过各院的,分给谁哪个院子,那个院子里的东西名义上就该是归这个院子主人的。娇娇看上什么就去拿什么,这和去人家里明目张胆地抢东西有何区别?   也不知道她这到底是要闹哪一出呢?   再抬眼看刘姨娘,只见她脉脉地看着他,眼中深情丝毫不留地倾泻出来,倒叫陆池不大忍心,想了想也只是说:“你先回去罢,守好本份,别说一枝玉兰,就是你这个人,要去要留还不是要你们奶奶说话?你们奶奶若是要叫你去伺候,你也乖乖地去,莫要惹恼了她。”   刘姨娘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张大了嘴,她甚至以为自己听岔了。   正在这时,翠竹就来传话说:“爷,少奶奶听说刘姨娘一大早地就跑到院门外哭丧了,少奶奶说了,在新婚的日子里哭丧实在是晦气得很,要罚刘姨娘半年的月银,还要禁她三个月的足另掌嘴十下。若再有跑到她院子外面行哭哭啼啼之事的,都要按此例罚惩。”   看着翠竹身后跟着的五大三粗的婆子,陆池一下就沉了脸,道:“我先和你们奶奶说话。”说着疾步就往主屋走去。   黄姣事实上还未睡醒,只是自打陆池和刘姨娘一同进东侧屋后,翠竹就百抓挠心起来,虽说爷对小姐好得很,可也不能说明爷对他的姨娘就不好了。之前一直没有去姨娘的院子兴许只是因为新婚,也是对小姐的尊重,这刘姨娘万一在屋子里行勾引之事,爷再半推半就的,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小姐?   想来想去,翠竹还是把黄姣叫起来了,然后凑上去在她凌乱的头发间,将脑袋凑过去,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通。黄姣原还有些蒙登,听了会儿脑子就清醒了过来。她暗道:刘姨娘好快的速度,竟是有仇不隔日呀。   她招来翠竹如此这般地交待了几句话后就起来洗漱,又唤碧水去取早饭来,直嚷着肚子饿。   陆池来的时候,她正在吃一片酿火腿。她斜眼看了看正待发作的陆池,没理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吃着饭,还把肉咬在嘴里狠狠地嚼了几下,像跟那肉有仇似的。   陆池看她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知为何,竟一点儿火也发不起来,笑模笑样地凑到她跟前坐下,看桌子上竟连他的筷子都没有,只好瞪了旁边伺候的碧水一眼。碧水立刻从早就准备好的食笼里将筷子取了出来摆到了陆池面前,   陆池正要去夹黄姣面前的菜,黄姣直接将筷子往地上一扔,盯着他道:“怎么?这就心疼你的姨娘了?”大有你敢说是我立刻就要跟你散伙的架势。      ☆、老夫人   刘姨娘因被少奶奶折了一根玉兰枝掉了几滴珠泪而被禁足掌嘴兼罚银子的消息用不了一天就把个侯府上下传了个遍。府里的老夫人安氏吃斋念佛,轻易不出庵堂,居然也在这一天听到了这个消息,于是就想看看这位新娶来的孙媳妇到底是如何地骄横跋扈眼里不容人的。   黄姣撅着嘴任碧水帮她梳头。因在陆池脸上看到了他对刘姨娘的怜惜而立时打翻了醋缸,过了一整夜两人都没能言归于好。   陆池第一次在新婚以来睡到了主屋之外。他想不明白他都低声下气地哄她了为何娇娇还是不能消气。   而黄姣则因为他这种丝毫没觉得哪里犯错的样子而在心里跟自己别扭起来。索性陆池没有睡到别的姨娘屋里去,所以,一早起来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暂时把醋火消下去小半。剩下的还要看陆池今后的表现。   早上各吃了早饭,连一句交谈都没有。陆池出门后,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锦心来传话说老夫人要见孙媳妇,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长辈召,晚辈哪有不去的道理?   安老夫人住在侯府东面的养气阁。并在养气阁设了佛龛,一年四季足不出户,平时连陆侯爷都懒得见上一回,这一次肯召黄姣见一面,已是给了好大的面子。来传话的锦春也不催她,任她慢慢地梳洗妆扮,待收拾得妥帖了才提了一句道:“老夫人早课就要做完了,少奶奶可莫要去得迟了。”黄姣真是佩服得咬牙切齿,锦心这丫头大概是把沉默是金当成了座右铭,专挑人不防备的时候扔石头。   初春,侯府里的碧波湖早已化了冻,湖边的垂柳发了绿芽,黄姣怕长辈等得时间久,走起路来就步步生风,一路上引得丫头婆子们频频侧目,心里都暗暗叽笑,乡下出来的土鸡,即使坐在凤凰窝里,那也长不出金色的羽毛来。   黄姣才不管这些人怎么想,陆池说了,将来他是要另谋出路的,才不在会这死气沉沉的侯府里跟他父亲以及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死磕呢。重活了一世,就会更加地珍惜时光,生活的侧重点不该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物身上,他有更重要的人和事要去在意,他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和生活。   这些为奴为婢的即使心里有什么想法,碍于社会地位的不对等,也不敢在她面前说三道四,来日她搬走了,她们最多也就是在背后嫌弃她出身不好登不上大雅之堂罢了,但是,有关系吗?黄姣觉得,她是真的不在乎。她宁愿给人留下乡村野妇的印象,将来跟这些人说拜拜的时候才能更潇洒,她和陆池一个□□脸一个唱白脸,耍着人看大戏多有趣?   在一片注目礼之下来到养气阁,黄姣打眼一瞧就觉得这里实在是朴素得很,别说是装饰的花瓶一个都没有,就是摆放的桌椅都是沉旧的老物,上面斑斑驳驳,印痕交错,大部分油漆都已经秃了,露出里面的木头来,一看就是用了有些年月的东西。尤其是当她坐到其中一张椅子上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甚了。椅子腿吱吱嘎嘎地左摇右摆,若是她大力地晃一晃,估计用不了两下就要散架,吓得她立时正襟危坐,丝毫不敢把身体的重量放上去。   老夫人在室内刚念了一遍不知道什么经,黄姣在外面反正是一句都听不懂。待她喝了一杯清茶后,老夫人才总算是从内室走了出来。   老夫人貌相慈和,身材偏瘦,大概和常年吃斋念佛有关系,身上带着一股子檀香味儿,黄姣低头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对老夫人笑了笑。   老夫人在她的脸上看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道:“池儿的脾气随了他祖父,又倔又硬,也亏得你敢惹他。听说昨日他跟你耍脾气了”   听听这话说的,黄姣怎么觉得这耍脾气的人在老夫人眼里倒像是才四五岁的稚龄一般?她觉得她不是嫁了个老公,而是找了个儿子。   老夫人也没指望她回话,干枯的手指摩娑着佛珠,眼睛往窗外看去,似在回忆过往,嘴角隐隐地弯了起来,黄姣也跟着她的眼睛往外看去,只是窗外只有一棵半死不活的树,并不多的枝叶耷拉着脑袋,显得有气无力。   老夫人接着说道:“池儿小的时候最爱上我这里来,也不像别家的小子那般爱爬树钻洞,他在我这里最多也就是混一顿饭,写一篇字,日日如此,倒像是专门到我这里来做功课的一样。其实我哪里不知道他是为了来陪我的。你婆婆去的早,你公公。。。。。。所以他打小就跟他爹不大亲近,性子也颇沉闷了些。长大后纳了几个姨娘也都不大放在心上。我只当这孩子一门心思都放在仕途上,谁想他竟到皇上那儿求娶了你。”   “原我还想,这家的小娘子定是长得倾城倾国,貌比西子,这才将我家的那棵榆木脑袋捅估通了窍。谁想锦心今日一早当闲话给我说了一嘴,我一听就觉得你这小姑娘挺厉害。”   “你这样很好,我叫我来就是想和你说,你莫要怕他,他也就是脾气硬,其实心里软和着呢,就和他祖父一样。只是你这脾气也要改一改,女人呐,要学会哄你家的男人,别和他硬碰硬,免得伤了夫妻间的和气。若要求同一个结果,换个方式也不是不行,既哄了男人开心,又打压了惹人厌的姨娘,岂不是两人都开心?”   “就昨日的事情,你何苦在他面前耍小威风?到头来他的面子不好看,你又不给个台阶让他下,他可不就上不去下不来的,若他自己能想通倒还罢了,若是想不通,身边再有人挑唆一番,你们这小日子还怎么好好地过?这岂不是叫别人看了热闹去?”   黄姣当然知道她做事的方法不对,可她实在收不住,她一看陆池想求情的样儿就想发火。这才快活几天就想换口味了?一想到他当时止不定就在细细回味与刘姨娘的过往种种,尤其还要再想想与刘姨娘风流快活时的各种体位,她心里的醋火就再也忍不住。   虽然他做出一副讨好的模样来,可她就是觉得他那样子就是为了给刘姨娘求情来的。   现代流行闪婚闪离,难道她到了古代也要赶一把现代的潮流不成?   黄姣想到这里,脸上不免就露出了些不忿来。   老夫人活了这大把年纪,阅历自然不浅。当年也是跟着老侯爷也是风里来雨里去地闯过乱世的,她一看孙媳妇的表情就知道她这是心火还没散呢,不由得就笑了起来。   年轻人就是有生气,看那小脸鼓的,可见这一顿醋吃了不少。   她也不多劝,谁也不是生来万事皆能,就让他们自己慢慢磨合去吧,时日久了,总能找到合适的相处之道。就冲着她这股子万夫莫当的泼辣劲儿,她就觉得这个孙媳妇娶得很是合她的心意。      ☆、韦姨娘   黄姣原以为会被长辈狠狠地不留情面地训斥一顿,都做好了挨训的心理准备了,谁想陆池的祖母竟是这样平易近人,和譪可亲,黄姣觉得,这一定和她的人品有着莫大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人品好,走到哪儿都吃得开!╮(╯▽╰)╭   她厚脸皮地在老夫人处吃了顿斋饭后,才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回了她的院子。   陆池今日倒回来得早,桌上摆了好几个菜竟是分毫未动,她的丫头一个不在,屋里只留了喜鹊还有一个韦姨娘在屋子里伺候着。   黄姣一眼看去,就见高大槐梧的男人两边儿各站着一个美娇娘,左边的给夹菜,右边的忙递汤。只是坐在中间的男人坐在那儿四平八稳的,就是不动筷子,急得那个韦姨娘恨不得拿筷子夹了菜直接给喂到他嘴里去。   黄姣只觉得眼皮直跳,这刚收拾了一个刘姨娘,转眼就凑上来个韦姨娘,个个儿的都是上辈子祸害过原主的。她倒是想息事宁人,可惜就是有人不知好歹,不好好地藏在院子里,非要到她这里来找不自在,可见是真没把她这个正头夫人放在眼里。竟敢趁她不在来撬她的墙角,真是叔忍,婶不忍。   这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要是不拿出点威风来,以后还不晓得要被这几个女人欺负成什么样儿呢。原主可不就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才最后被坑死了的?   要她忍气吞声?报歉,她打从娘肚子里生出来就还没学会这个呢。她就是典型的欺善怕恶型的,她就不信,收拾个姨娘能费她多少劲?   陆池看见黄姣一阵风似地卷进屋子里,也觉得眼皮跳得厉害,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就冲她那风风火火的架势,估计这气一时半会儿地都别想消下去了。   这丫头一大早的被叫到祖母那里,竟一直留到午饭后才回。他听到广福来报,还以为她会因为对他的妾侍太严厉而挨罚,忙辞了太子一路快马加鞭地往回赶。结果等他回来后听到那边传话说老太太留他媳妇儿吃饭。   这就耐人寻味儿得多了。祖母吃斋念佛多年,连自己儿子都懒怠搭理,不想把他媳妇儿叫去竟然还给留饭,这是走的什么棋?   莫不是在给娇娇撑腰?难道祖母不想给后院的几个女人活路了不成?娇娇上一世没少被这几个女人欺负,少不得嫁进来要先发作一番。可他不想她这样,他娶她进门是想她来享福的,可不是叫她来报仇的。若为此被人抓住机会败坏她的名声,她这少奶奶可当不长久。   可惜娇娇却丝毫不领情。难道他不知道她是在吃醋?   只是吃醋也该分个时候吧?这才是新婚,她这么快就拿后院儿的姨娘发作,他敢说,若没有他叫人拦着,估计今天一早这消息就飞得满京城都知道了。到时候全京城的人还不都拿她当笑柄,笑话她小肚鸡肠不容人,跟几个姨娘争宠。当然了,娇娇吃醋的时候那气鼓鼓的脸确实挺招人的,他昨晚差点儿就没忍住往床上的那个小人儿扑上去。   可他为了她还得忍气吞声地睡书房去。按说他该去哪个姨娘的屋子里去的,摆姿态自然应该摆得像点儿,他总要找几个人替他媳妇来挡枪呀。可他怕他前脚进屋,娇娇后脚就能给他写张合离书扔到他脸上。所以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地睡在书房了。   他暗道:真是什么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这不,今早上他为了安抚后院儿的女人,做做样子,叫了一个来伺候午饭。唉哟,瞧瞧刚才娇娇那张小脸儿,好大的煞气!   他在心里默默地数数:一、二、三、。。。。。。十五、十六。   黄姣换了一身鹅黄色的家常穿的衣裙,头发也随意挽了个髻,随意用一支玉簪固定住,慢慢地从内室走了出来。   “怎么,今日的饭菜不合爷的口味?莫不是伺候的人不精心,叫爷看了倒胃口?。若是如此,我看不如把祁姨娘和汪姨娘都叫了来,爷看着哪个顺眼就叫哪个来伺候可好?”   陆池听着黄娇的话音儿就觉得他若是敢点头,她立刻就能把桌子上摆的花瓶砸在他头上。   他朝那两个摆了摆手叫她们出去。喜鹊很有眼色地给黄姣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韦姨娘却左瞅右瞅地磨磨蹭蹭地不想走,然后她“扑通”一声就跪到黄姣面前,那眼泪掉得跟不要钱似的。她声音倒是挺娇柔,只是带上哭腔,就着实有些让人倒胃口,“求少奶奶让奴婢伺候爷几天。自打上一回爷出公差,后来又是去西边打做仗,这前后都好几年了,爷一次都没有近过奴婢的身子。奴婢年纪也这么大了,好歹也让奴婢有个孩子将来也算老来有个依靠。”   黄姣朝陆池挑了挑眉,嘲讽地对他笑着道:“爷,听见没有?人家嫌你让她守活寡呢,该怎么处置呢还得听爷的不是?爷要是想给人家个孩子呢,我就腾地方,怎么着也不能委屈了您和您家姨娘啊。这间主屋呢收拾得极好,也是咱家这几个院子里方位最靠阳的,若要生孩子,那可得金贵着些,那可是咱们家第四代长孙。”   说着对看向韦姨娘,“你说呢,韦姨娘?你这肚子可得争点儿气,要想生出来陆家长孙,那可不是住在偏屋的贱妾有资格生出来的。怎么着不得到主屋里来生啊?也免得京城的人嫌我们家没规矩,常堂威远侯府的长孙竟是从偏房的肚子里生出来,哎哟,那可不笑掉人的大牙了?你倒是无所谓,不过是一个妾侍罢了,左右人家也不知道侯府的韦姨娘是个什么东西。可我以后还要在京城走动的,你说你要叫我的脸往哪儿搁呀?”黄姣斜眼瞥了陆池一眼,笑得越发欢喜,连酒窝都挤出来一个,“还是你觉得我这乡野村妇就活该因为你要生出个长子来而叫满京城的人都来把我们侯府当个笑话瞧?嗯?是不是?”   韦姨娘吓得脸都白了,使劲地摇头。这样的罪名她可担不起。原她想着乡下来的小姑娘哪里懂这些?她当着爷的面前软语求一求,少奶奶必拉不下脸来拒绝她。可谁知少奶奶竟给她这么快就安个罪名出来?   陆池低头掩饰地笑了一下,再抬头时就冷眉冷脸地呵斥韦姨娘道:“丢人的东西,胆大妄为,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守了。你若是觉得守不住,明儿个我就给你安排个人嫁出去。爷可不敢耽误你找依靠。”   韦姨娘顿时吓得连哭都不会哭了,眼珠子里的泪要掉不掉的,倒是显得可怜得紧。可惜黄姣对待情敌那绝对不会和风细雨,陆池对这个继母送给他的姨娘就更不会怜惜,两人有志一同地把人撵了出去,看她往外退的速度,那可比刚才下跪的速度快多了。   下午还没到,韦姨娘又因为冲撞了少奶奶被罚了月银禁了足的事儿又传开了。   这下子侯府里可炸了锅了,到处都可见三五几个的聚在一处“嗡嗡嗡”。   黄姣却翘着二郎腿,倚在美人榻上的靠枕上吃她自己庄子里送过来的水果。陆池在一旁巴巴地给她削着皮,趁着空当还要腆着脸求她给赏一口。黄姣看他认错态度不错,暂时原谅了他,言明此事儿还没完,死刑暂时改成了缓期。      ☆、第 100 章   没想到后院的几个姨娘的战斗力在遭遇到重生兼穿越后的黄姣后竟意外地疲软,这令做好了战斗准备的黄姣深深地体会了一把有劲儿没处使之感。   为此,当她把这事儿告诉陆池的时候得到了陆池的呵呵一笑。   “你家的姨娘怎么这么不经斗呢?白让我费了脑子,原还打算借此把她们都打发出去呢,这下子可都没了借口了。”黄姣不由得唉声叹气起来。   唉哟,真亏你能如此光明正大地说出要收拾我的姨娘这种话来,这是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儿呀,陆池表示很欣慰,为此,在当天夜里把黄姣左翻右翻地烙了一夜的饼子。   到第二日一早,正当黄姣打算带着一干丫头们出门游一游外面的春景时,主院儿里的后婆婆陶氏身边儿的张嬷嬷就直接进了门。   黄姣原本正在逗乔乔,看进来的是敌对方派来的嬷嬷,立刻启动了作战模式,她端坐在主位上静静地等她下跪,无论如何也先在气势上把人赢了再说。结果人家直挺挺地站得溜直,连腰都不曾弯一下,甚至对于少奶奶没有起身迎她而用撇了撇嘴,斜眼看她来表达了她对她的不满。   黄姣哪里看不出她这是在她面前摆谱儿呢,她朝旁边立着的喜鹊问道:“这位不是婆婆身边儿的张嬷嬷吗?”   喜鹊觉得黄姣问得很有些莫明其妙,但还是回道:“回少奶奶,正是张嬷嬷。”   黄姣轻轻靠在身后的椅子抱枕上,端起茶轻啜了一口才说道:“看来婆婆确实是年纪大了,如今竟连身边儿的下人都约束不住了。瞧这奴大欺主的德行,进来屋里连通报一声都没有,最有意思的就是还不给我行礼。这奴才见了主子不给行礼就是我这乡下来的都知道那是犯了大错的,没想到在婆婆身边儿呆了这么多年的老奴才了也能知错犯错,看来不是她狗借主人势就是压根儿没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竟是要在我面前充主子了。”   张嬷嬷早就听说了少奶奶的蛮不讲理,对待大少爷的姨娘那叫一个粗暴,说打就打,说罚银子就罚银子,要把姨娘们禁足竟也是无人敢反对。瞧她今天这番作派,不愧是乡下来的泼辣货,说起话来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别人留。   张嬷嬷仍没有下跪,她作为奶奶身边儿的红人,那也是多年被人捧出来的傲气,就是奶奶的嫡出少爷见了她也要敬她几分,更不要说是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了。她没好声气地说道:“我们奶奶叫少奶奶去说话,这会儿就快跟我走吧,奶奶正在鉴来院等着呢,莫要叫奶奶等得急了。”   黄姣掏了掏耳朵,没搭理张嬷嬷,而是转头问喜鹊道:“一般犯了以下犯上过错的奴才都是如何处置的?”   喜鹊虽说是陆池身边儿伺候的丫头,但她在府里时日久了,家里也有人在府里别处当差,因此对当家作主的奶奶身边儿的张嬷嬷的虎威那也是有几分惧怕的,她哪里敢回话,不由地脸白了一白,站在一旁嗫嚅了半天,才勉强地说道:“奴婢也不是十分清楚。”   黄姣笑着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真是再明显不过了,明显的对她鄙视了一番后,才又问站她身边儿刚回来她这儿伺候的阿紫。阿紫是谁?那是陆池的女打手,在府里可不是一般的奴才,身契都是在陆池的手里把着的,她可不怕府里的其他人,听到少奶奶问,立刻回道:“回少奶奶,不敬主子以下犯上者轻者掌嘴,重者刑杖。至于处罚的轻重,全凭所犯过错的程度来酌情处罚。”   看着张嬷嬷欲言又止,脸上一股子谅你也不敢打我的横样儿,黄姣就在心里暗笑,她可是乡下人,最不怕的就是不要脸,“那你说说似张嬷嬷这般见了主子不跪不行礼,说话无礼傲慢的该当如何处置呢?”   阿紫跟陆池是站在一个战壕里的,她很是开心,连眉眼都亮了好几分,她说道:“似张嬷嬷这种对少奶奶言语不敬、行动无矩之错,很该刑杖二十。”   黄姣赞许地看了阿紫一眼,对张嬷嬷道:“念你是奶奶身边儿的得力人儿,又年纪大了,就不罚得那么重了,只掌嘴三十吧。”接着想了想又对阿紫说道:“张嬷嬷是奶奶身边儿的人,我们越俎代庖倒是不好。只是。。。。。。奶奶眼瞅着年纪大了对下人实在管束不力,我少不得要为她分忧,替她好好地管管下人,也免得哪一日让这等毫无尊卑,欺下犯上的的奴才们给瞒骗了去。”   阿紫心中暗想,奶奶嫁给侯爷之时才二八芳龄,到如今也是青春正盛,如今也不过三十有五,哪里就是上了年纪的?这话若是叫奶奶听了去,必要吐血三升不止。她心下暗自幸灾乐祸,很是觉得为少爷出了一口浊气,她应和道:“少奶奶也是侯府的主子,奶奶无力管下人,少奶奶却很是该主动为奶奶分忧解难。”   黄姣点点头,这人呐,有没有做墙头草的本事从小事情上就看得出来,瞧,阿紫说出来的话可比喜鹊说的可心意多了。她对阿紫笑道:“我虽有心以此来讨好奶奶,可就怕她说我多管闲事,我看不如你随张嬷嬷走一趟,将这奴才是如何在我这里不守规矩的事情给奶奶好好地说叨说叨,也免得奶奶继续被这狗奴才给蒙蔽了去。至于罚不罚的,还是叫奶奶自己斟酌着办吧,你只看看就行了,我们却是不好亲自罚她的。待看她受罚完了再来回我一声,否则我这心里总是惦记着奶奶,倒叫我寝食难安。”   至于跟后婆婆谈话一类的事情她全当某人放了个屁,完全忘到脑后去了。   陶氏差点儿没气了个半死。可下人犯了错,都被揪到她眼前了,还要亲眼看着她挨罚了才走,她倒是一时找不到应对之法,只好叫人意思意思地掌了几下嘴。只是说起这个掌嘴的嬷嬷就有意思得多了。她本就被张嬷嬷得罪得很了,平日碍于淫威不敢反抗,如今抓住机会可不死劲儿地出力?直把个张嬷嬷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不一会儿两边脸就红红肿肿了起来,看起来就像刚发起来的馒头,虚胖虚胖的。   陶氏被气了一回,倒是闹不准这乡下儿媳妇到底是笨是拙了,摸不清对手的底细,暂时倒也不好出手,日子且就这样暂时消停停地过了下去。   黄姣逼着陶氏打自己的奴才后,心情变得无比的爽快。待阿紫回来报说张嬷嬷的脸肿得跟个大馒头时,更是笑得没了仪态。她唤了底下一干丫头仆妇,道:“今日春光好得很,咱们且去我的庄子里学那京城里的千金小姐们赏赏花,吟个诗,再到我的鱼池子里钓钓鱼,今日的午饭就做个全鱼宴。”   底下人都兴高采烈地拾掇东西。阿紫赶忙找了小丫头去给外面的小厮传话,免得少爷回来扑个空。   唯独喜鹊站在一旁没有作声。她今日胆怯了一回,立刻就被人比了下去,如今她只觉得从脸到脚都烧得慌,倒不大敢如往日一般往前凑了。更兼有少爷的心腹阿紫姑娘在旁比衬着,她就更是觉得颜面扫地。   黄姣看在眼里,并没有亲自上前,她给阿紫使个眼色,阿紫心领神会,拉着喜鹊回了下人屋。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到年底了,活动希嘛的多,停了两天,对不住啊。祝各位新年大吉,万事如意!   ☆、第 101 章   请假,没写完,明早更新   ☆、倒数   转眼到了夏季,黄姣顿时觉得胸闷气短,连吃饭都没了胃口。刘姨娘和韦姨娘早就解了禁,天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在园子里转悠,也不嫌太阳晒得慌。黄姣一看见她们两个就糟心,催着陆池赶紧地把人打发出去嫁人。   陆池安抚她道:“虽说她们都是要打发出去的,但一下子四个姨娘都嫁了人,在外面这话可不好圆过去。人家不说你善妒,只怕要说我不行呢。你且去咱们的庄子上散散心,我保证等你回来的时候这件事情一定能解决,好不好?”   黄姣脑子里想着陆池不行的样子,顿时笑了起来。陆池跟摸宠物一般在她头上摸了摸,轻声地说道:“我叫广福和广禄一起送你去庄子上。若是有事,你也知道该怎么办,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黄姣听了这话觉得有点儿异常,她抬头看着陆池,眼中是无声地询问。陆池点点头道:“我在这里你不必担心,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说着又凑到她耳边轻声地说:“到那一天我叫你舅舅带人保护庄子,除了他,你谁也不要信。千万别出林子,记住了吗?”   黄姣觉得她还没有好好地斗恶婆婆呢,怎么这就要尘埃落定了?   陆池的父亲和弟弟陆汉支持的是齐王,齐王的母亲是周贵妃,在皇上跟前比皇后得宠得多了。前世齐王趁皇上病重,密谋篡位,与太子一派正是敌对。陆池重来一回,早做打算,倒是并不把此事太放在心上,只是找人盯紧了齐王一系的动作,准备以不变应万变。皇宫里自然有皇后和太子在撑着,她们又准备万全,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只担心有人拿娇娇的性命相胁,倒让他做那生死间的取舍。   黄姣坐在去庄子上的马车里暗暗地想:若是太子能顺利登基,只怕陆侯爷和陆汉都得不了好。陆池也算是借此报了母仇,以后就能一心一意地陪她游山玩水,再也不用在这大宅子里耗着了。成日里你防着我,我防着你,没意思透了。她宁愿把时间都用在研究菜谱上,再写本食谱,说不定后人见了也能奉她为一代名厨,那也叫流芳百世了。   吃过晚饭,黄姣就让广禄将一干下人都带走了,她只带着阿紫、碧水等人在广福等侍卫的护送下钻进了梅林。不是她信不过人,只是她的性命如今牵连着陆池的手脚,她一丝一毫都大意不得。她可不敢保证下人里面就没有个内奸,万一人家在进林子的路上做了标记,那她真是哭都没处哭去。   草屋内打扫得干净明亮,黄姣虽心闷,却也在这样的草屋里觉得阵阵的小清风从开着的门处吹进来,顿时神清气爽。碧水等人将一应物品都放进了室内。因房间不多,除了贴身的丫头在屋子里伺候,余下的人都凑到外面各自找地方休息。   此时也不必避嫌,广福等侍卫散在草屋周围警戒,众人都隐约觉出今日有些不同寻常,也都没了平日玩闹的氛围,个个睁着大眼面面相觑,沉默相对。   黄姣也没打算吓着她们,待到天有些黑了,就叫碧水把外面的人都叫进来睡觉。房间虽不多,但伺候她的都是女流,打个地铺一起滚也是无所谓的。   侍卫们仍在外面巡视,只是都没有点火把,周围一片寂静。黄姣在夜色沉落之后也开始心慌起来。尽管她心知陆池大约是不会出事的,但谁也预料有到万一的情况。什么事情无论做了多么万全的准备,都怕一个“万一”。   碧水服侍着她睡下,她最近也是瞌睡多,往往刚入夜就已困乏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尽管她心里还有些不安稳,但耐不住生理上的惯性,意识已经开始迷糊,躺在枕头上没用一会儿就沉睡了过去。   碧水暗松了口气。少奶奶虽说是到庄子里来散心的,可自打到了庄子里就一直有心事,闷闷不乐的,在庄子里散步时也没了往日说笑的心情,弄得底下的一干人也闭紧了嘴。她并不知道今夜可能会发生震天动地的大事,但她从少奶奶焦虑的脸上看出了点儿什么,心里虽猜着了点儿影子,但到底是不敢乱想,只匆匆地打发外面的丫头们早些休息。   却说侯府里,陶氏哭着拉着亲儿子陆汉死活不松手。陆汉眉头皱了又皱,终是没有强行挣开。陶氏掏出绢帕抹了一把脸,后怕地道:“我没办法管着你父亲要做的大事,我也不管是什么事,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带着你一起去。他怎么就不能为我想想,我就你这么一个亲骨肉,若是你有个好歹,叫我以后可怎么活?他怎么不把老大带去?”   陆汉无奈地摇了摇头,后悔刚才不听劝要来与母亲辞行,结果三两句话就被母亲听出了些端倪。他努力劝道:“母亲,大哥与我们不是一路的,大哥是太子一派,我们避他都避不及,如何还能把他叫上?那不是坏了我们的大事?再说有爹照应着我,他又怎会让我出事?我也只是跟着父亲学着如何做事,我又不傻,如何会做危及自己性命之事?母亲尽管放一个心,用不了两个时辰儿子就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陶氏也不是个傻子,她当然知道陆池的姨母是皇后,太子和他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侯爷怎么就不想想,她的汉儿还不到二十,甚至因为她眼光挑剔,一味地想找一门高门贵女做儿媳,所以至今都还未能娶亲,若是有个万一,他连个承继的儿子都还没有留下。这叫她不由得有些后悔起来,若是她不是那么挑剔,以汉儿这个年岁,也早就该当爹了。往日里她都把他娇惯着,他还从没吃过苦头。如今篡位这么大的事情他也敢跟着掺和到里面去?万一不成功,那岂不是全家都要掉脑袋的?一想到这儿,她才发现恐怕她只担心儿子的性命还远远不够,她慌恐地站起身,战战兢兢地在屋子里打转,口中嘟嘟囔囔地说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要命了,要命了。”神态早已没有了往日庄重优雅,走来走去的身影倒像受了惊吓的仓鼠。   突然她停下脚,双眼透出一股光来,她惊喜地冲过去拉住陆汉,道:“咱家又不是武职,夺宫这样的大事哪里用得着咱们?乖儿子,你快去劝劝你爹,叫他也莫要去了。待大事定下了我们再出头拱势就是了,反正之前咱家该出的力也出过了,何苦今日去做那无用功?既占不了好,兴许还给人家碍手碍脚的。”   “母亲这话虽也有道理,但从龙之功岂是那么好挣的?父亲也是想叫我自己挣个功,若是在新皇面前能露个脸,那将来的富贵又岂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我今日若是缩在后面,别说叫齐王看不起,就是同僚间出要被取笑的。”   陶氏颤抖着手,好言劝他道:“你怎么这么傻?性命与脸面到底哪个重要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你怎不想想若是今日齐王夺宫不成,咱们一家子老小还要不要活了?你把你爹也叫回来,若是齐王成功了那咱家也算是有功,若是没成,好歹你爹和你在家里还能有个转寰的余地。”   陆汉虽不愿听这泄气话,但他也只是眼神闪了闪,才低下头说道:“既如此,那我听娘的话先去把我爹给叫回来吧。”   陶氏听了顿时笑起来,摸着陆汉的头,道:“好儿子,娘熬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才熬到这一步,等你袭了咱家的爵位,再娶一门好妻,娘这辈子就算是所有的心愿都了了。要去就快些,可莫要叫你爹意气用事。”   陆汉一边答应着一边急急忙忙地挣脱陶氏的手向门口走去,拉开门时才回头冲陶氏坚定地说道:“娘,儿子一定会让您达成所愿的。”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向院外跑去,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留给一院子的丫头们一个匆匆的背影。   陶氏犹在为自己的英明决断而欢欣,浑没听懂儿子话里的隐意。 作者有话要说:  有可能晚上还有一章,但是年底事情多说不准的。呵呵,昨天说要更,但是忙的一整天都没着家,所以,表打我,我争取今天补上。   ☆、结局啦   夜里下起了雨,风吹得林子“呼呼”地响,像有只野兽在低声咆哮。也不知这草屋盖得结不结实,可莫要被风吹散了顶才好。广福带着人站在房檐下躲雨,黄姣本就睡得不踏实,被雨惊醒,看他们可怜巴巴的,就把丫头仆妇都叫进自己的屋子里,让侍卫们都进外屋躲雨。   反正这片林子没有她带着,别人也休想进来。不过什么事都怕有个万一,广福仍是派人在外面巡视着,隔半个时辰换一班人,闹闹轰轰的一堆人倒也热闹。黄姣带着人过来得急,并没有拿多余的衣服。幸好屋子里棉褥齐备,身上裹了层棉被,倒也没觉得有多冷。   黄姣再也睡不着,索性让人点了灯,一堆人围在一间屋子里说话。她则教翠竹下五子棋来消磨晚上的时光,两人盘腿坐在床上,中间隔了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摆了一幅围棋。   碧水端了杯热茶放到了黄姣的的手边。   主子未睡,下面的人哪个敢合眼?都努力撑着眼睛作斗鸡状。淅淅沥沥的雨声透过墙壁打在一干人的心上,令她们都有些神思恍恍。独黄姣镇定地把翠竹赢了一盘又一盘。   到后来连黄姣自己都有些坚持不住了,她这些日子本就有些嗜睡,看下面打地铺的一干人左右歪着,都显示出瞌睡虫上脑状,她只好摆摆手,叫翠竹将桌子撤了,主仆几个挤在一张床上休息。   直到二更天了外面才传来动静。亏得林子大,外面即使有声音,传到林子里时也吵不到哪里去,广福把屋里的侍卫都支使了出去,到林子的各个路口守着。他是再不敢出一丁点差错的,若是再让少奶奶在他手里出事,那他真是自己都没有脸再活下去了。   只能说陆池的庄子设计得安全系数高。一夜过去,待黄姣一觉醒来,外面的太阳都升到半截子了。屋子里只有碧水和翠竹守着,见她醒了,忙过来服侍她起床。   碧水笑着说道:“早上广福过来说,爷一大早就派人传了信,叫少奶奶只管在庄子上好好休养,待过几日他忙完了就亲自来接您回府呢。”   黄姣一听就知道事情发展得还算顺利,她这一觉醒来竟有一夜十年之感。原还想着若此处被人找到了她也要做好带一干下人逃跑的准备,谁曾想,还没等她付诸行动呢,结果雨过天晴,万事大吉了,这真是让她有一种存了大力气却没使出来的糟糕感觉。   林子入口处还有点点血迹没有被水冲干净,黄姣看着那血迹才渐渐地觉出大概昨夜确实是在她的身边周围发生过生死血战的。只是广福他们处理的好,竟悄没声息地就结束了战斗,她甚至都没听到一丁点儿的动静。她禁不住怀疑,莫不是昨夜敌人缺少人手,所以派来杀她的人有点儿少,被广福等人以强大的优势轻松就将那伙歹人消灭了?   呃,其实真相也相去不远,只是来的人少的原因远不是她想的那样儿,而是在庄子周围就已经被她舅舅阻了一层,仅漏了几个进庄子,她舅舅也懒得搭理,反正人不多,他相信将军派去保护他侄女的人手足够应付的了这几个蟊贼。   黄姣放下心,在庄子上该吃吃,该喝喝,高兴的时候还要带上人划船钓鱼,无事就凑上几个人围上一桌打牌,小日子过得好不悠闲自在,全不管外面是如何的腥风血雨。   只是有一日,手里捧着一条烤得金灿灿香喷喷的半斤鲢鱼正要下嘴时,突然就一阵说不上来的难受从胃里涌上,黄姣没忍住一口就吐了出来,可惜了那条被烤了足有两刻钟的鲢鱼,连超生前都不能得安宁,硬是污了满身,估计投了胎也得一辈子带着股馊味儿了。   底下伺候的人吓得顿时慌了神,恨不能几个人一起抬着少奶奶往屋子里跑。还是黄姣自己镇定,吩咐翠竹找小厮请大夫,扶着碧水的手慢悠悠地往回走。   这几日也不是第一回胃口不佳了,以她一向的好嚼口,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正常。她思来想去的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她不知道古代的女人该如何反应,反正她觉得很平静,没错,就是平静,好像这件事就像吃饭睡觉一样正常并且理所当然。   大夫喜笑颜开地拿着多了好几倍的诊金带着徒弟走了,广福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就跟要当爹的是他似的,他喊了个小厮过来准备叫他去报信,可转头又想想觉得如此重要的大事,派个小厮实在不足以表达出他此刻兴奋的心情,干脆一摆手,自己亲自上马,待到了宫门口,就看见广禄正坐在马车上车辕上跟旁边儿同样等主子出来的下属聊得正起劲。   广禄一看到广福来了,第一反应就是少奶奶出事儿了,他脸上的笑哗一下就没了,跳下车,急步走到广福面前,看到广福一脸笑眯眯的模样,心下先松了一松,随即又板了脸道:“你不好好守着少奶奶,跑这儿来干什么?”   广福心情好,全没把广禄的臭脸当一回事儿,他跳上马车,翘起二郎腿,嘴里哼着曲子,完全把广禄的郁闷当成了调料。   待陆池从宫中出来,天都快黑了。广福一脸谄笑地迎上前,低声地在陆池耳边嘀嘀咕咕,直把个好奇得要命的广禄给急了个好歹。看着他们爷的一张俊脸瞬间笑开了花,广禄心里这个挠呀,恨不得把广福按在地上一顿大刑。   黄姣没吃下饭,怕肚子饿,干脆早早地爬上床睡觉。连陆池回来把她搂进怀里上下一顿地揉搓都没感觉到。陆池回来前先找太医问过了各种注意事项,又约了第二日来庄子里看诊,这才忙慌慌地往回赶。结果回来了一看,心心念念在心里惦记着的媳妇儿早把他搁脑后头,只顾着自己呼噜呼噜地睡的香。   瞧着脸上明显瘦了一小圈儿,可见是最近胃口不佳导致的。陆池在心里疼了疼,出去找广福吩咐了几句才又回屋。   黄姣是给饿醒的,起来就一身的汗,看见身边儿躺了一人,胳膊还将她搂得紧,这就难怪她会热出一身的汗了。她已经好几日没看见他了,此时一见更是顾不得矜持,直接就扑进了陆池的怀里。陆池被她这莽撞的样子吓了一跳,都有身孕了还敢这样撞来撞去的,差点儿没吓出一身冷汗。   黄姣笑道:“哪里就那么娇气了?我每天都锻炼身体呢,大夫也说我身体好着呢,还叫我没事儿就多活动。你今日怎么回来了?事情可办妥了?”   陆池不敢使劲,只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的脸颊,只觉得这一辈子已再无所求,他慢慢地将这几日如何将齐王的人换成自己的人;在齐王逼宫时又是如何反客为主的;他的父亲弟弟又是在这次事件充当了什么样的蹩脚角色,为了一个侯爷的爵位,竟是派人在宫中行刺他;这几日都在宫里做了什么,新皇还未登基,要处理的事情堆了一堆。若不是她有孕,只怕他今日还不会出城。   也幸好他重来一世,早已对他的父亲和异母的弟弟看得透彻,因为在感情上也没有对他们有任何的期待,所以真的到了虎毒要食子的时候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难过。威远侯府已经没有了。父亲没了,弟弟没了,继母就更不放在他的眼里了。   黄姣也是继承了原主的记忆,知道他跟家里人没啥浓厚的感情,所以也没想着安慰他,她如今怀了孕,心思反而多了,她想着古代的男人在老婆怀孕期都会找小妾或通房解决问题的,若是他实在忍不住了可怎么办?她们后院可是住了四位姨娘,个顶个的花容月貌。她开始有些不大放心了,倒不是怕陆池会二心,她只是觉得男人有时候控制下半身确实是个难度比较大的工作,尤其是在长时间得不到舒解的时候。因此她揪着陆池的衣襟开始扒拉,顺便将他裤腰带也解了下来。   陆池一边啼笑皆非地看着她笨拙地在和他的衣服做斗争,一边享受着媳妇儿主动投怀送抱的乐趣,待衣服被扒得差不多了才将人搂着躺倒,严肃地说道:“太医说了,头几个月要小心些,一会儿我睡书房去吧,也免得扰了你的睡眠。万一我忍不住了,你这身子可受不住的。”   黄姣一听哪里愿意,虽说庄子里没备着姨娘,可丫头们也是春风秋月的各有千秋,她说什么也不能撒手,一只手已经摸了下去,只觉得陆池的那里早就热烫地直挺挺地竖起了,这会子要是把人放走,外面还止不住有多少个女人就等着她有孕的机会好往上扑呢。   陆池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手也开始不老实地往黄姣的身上摸索。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在了一处,正是力气要往那一处使的时候,黄姣却忽然停下来,差点儿把陆池的那处给憋坏。她手上虽停了,但也并没有从那处拿开,反而捏得更紧了,她凑到陆池的耳边轻轻吹着气,问他道:“你要跟我分房睡吗?”   陆池这个急哟,哪有做到最紧急的一刻就停下来的?但凡是个男人就没有能受得了这个的,但他理智尚在,大约也知道娇娇想听什么,他原还想逗逗她,可如今命根子都在媳妇儿手里攥着,再不敢瞎说,只管对着她摇头。   黄姣满意了两分,用手在那处捏了捏,上下撸动几下,可就是不让他发出来,又问道:“那你想好怎么打发她们了吗?”   陆池只觉得他再不说点儿让她满意的话,今晚他就只能憋死在这张床上了,忙快速地说道:“我给她们配了人,过几日就嫁出去,一个也没留。”   黄姣又满意三分,终于在他准备自己上手前给了他个痛快。陆池喘着粗气,神游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搂回媳妇儿,叹着气道:“我今天差点儿就死在你手上了,你这可是谋杀亲夫啊。”   黄姣心情愉快,听着他快乐的埋怨声,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池也笑了起来,道:“等这段时候忙完了,我就专门在家里陪你。咱们把庄子好好再收拾收拾,顺便把你父亲和弟弟们也接过来,我听说知明要学骑马?到时候叫广禄找个人专门教他们些骑射功夫。以后咱们一家都住在这庄子上。”   黄姣扑哧笑起来,“我怎么听着你有点儿像倒插门儿啊?要不以后你跟我姓吧?”   陆池只要能哄媳妇高兴,什么话都敢说,“行啊,只要你以后再别半截儿就把我撂下让我干什么都行啊。别说是倒插门,让我叫你祖宗都行。”边说着边捉住黄姣的手往下面引。   黄姣随了意,只要没有姨娘闹心,她也是连祖宗都愿意叫的,只把陆池伺候得三魂七魄乱了位。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之前把大纲丢了,所以这篇完全是我现写现想的,尤其我的记性不大好,写了这个忘了那个的,有的人物我都没有交待清楚,但也只能如此了。下一篇的大纲我都是直接写在纸上的,再不怕丢了,呵呵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