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 豪门婚色之老公宠上瘾 作者:凤凰展翅赛牡丹 ====================   ☆、第一章流氓哥哥 纪安市,深秋。 天边晚霞红艳似火。 姚子绮揉了揉酸痛的颈间,一天紧绷的神情得以缓解。利落的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门,就被迎面而来的钟青青抓住,“子绮,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子绮看看表:“不行啊,我家王猛今天休假。”她还得买菜做饭,不然她家王猛肯定饿肚子。可是看青青为难的样子,她也不忍心丢下她不管,“怎么啦?” 青青从眉睫下看了眼四周,小小声地:“我妈还在逼我嫁给那个老头。” 子绮冷笑了声,没见过这样的亲妈,“你打算怎么办?” 青青咬唇,“我想过了,这事只有我哥能解决。” 姚子绮想起刚认识青青的时候,听她说过有个哥哥,“你确定?” 青青点头,“你陪我去吧?”她可怜巴巴地望了眼子绮,“我……有点点怕他。” 姚子绮不知道原因,但从青青的眼神能感受到,她对这个哥哥不是有点点惧怕那么简单, “你等我下。”她转身给王猛打电话,叮嘱他好好吃饭,生怕他一玩游戏又忘了。 出租车上,子绮问:“我们去哪?” 青青抿唇,“金帝豪。” 前头司机一听,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瞧了她们一眼,略微惋惜的样子。 金帝豪是哪? 金帝豪是赤定城最有名的不夜城,最奢侈的销金窝,姚子绮虽然消费不起,但名字如雷贯耳,只是她没想到青青的哥哥竟会在那里当少爷。 有了心理准备,姚子绮和钟青青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时并没有显得过于拘束。但当侍者用那种格外恭敬而谦卑的态度询问她们时,她们还是忍不住别扭。 “我找邬浪。”青青很害怕的样子。 侍者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青青的回答依然很小声。 侍者不确定的似的,“你说找谁?” 子绮忍不住正声,“邬浪,我们找邬浪!”语气不卑不亢。 彼时,厚重的玻璃大门正被人从外推开,为首的男人身形挺拔,边走边脱毛呢大衣,亚麻西装下健硕体格显露无疑,听见自己的名字,侧首看过去。视线落在青青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形上时,茶色墨镜后的眸子陡然沉下去。 他望了姚子绮一眼。 姚子绮穿着米色的休闲风衣,内里是条裙子,领口露出一点紫色,双腿显得修长,打扮中规中矩,在邬浪眼里勉强算是合格。 邬浪嘴角扯起一抹讥笑,走过去,摘下占据大半个脸的墨镜,随手丢向一边,一旁有人伸手接住。 姚子绮这才看清来人,男人身段笔挺,脸盘俊俏,剑眉之下一对细长的丹凤眼显得格外多情,削薄的唇片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如果不是他颈间那条太过抢眼的湖蓝领带,她对他初印象还不错。 侍者面部表情变得紧张,“邬……邬先生。” 子绮这才反应过来此人就是邬浪,青青的哥哥。可是,看这架势,怎么也不像做少爷的。姚子绮转头看青青。 “哟!哪跑来的大土妞?” 邬浪绝对是属于开腔死的那种,痞痞的的腔调即刻让姚子绮皱起眉。偏偏他还要咸猪手,往她脸上摸。“瞧着还挺嫩,哥看看可能出水。” 子绮学过擒拿术,左手本能抓向他右肩。动作之快,让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邬浪眼疾手快,大掌迅速扣住她的手,双膝微屈,就要借势发力。 她一惊,未及他动作,一脚蓦地腾空,直击他裆部。 他暗惊,豁然松手,跳开着侧身避过。“哟!看不出来竟还有两下子。” 子绮见好就收,对他好感顿无所踪,终于明白青青为什么怕他。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这才注意到他染着微黄的发,拢起后齐齐梳向一边,痞气的望着她,风流之态十足。她道:“小时候害怕邻居们养的狗,我特意学的打狗术。” 邬浪啧了一声,“牙尖嘴利的,哥好这口!”声音浪荡。 子绮忍不住腹语,好你妹! 青青四年没见过这个哥哥了,没想到再见面是这样,反应过来拘谨的喊:“哥。” 邬浪像是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个人,“哟!这又是哪里来的小妹子?”手贱的搂住青青。 青青紧张得不行,低头咬着唇,脸连着脖子都红成了一片,微微挣了挣,没挣开,反倒被搂得更紧了。 子绮自行脑补情况,这个哥哥要么是一直想染指青青,要么就是已经染指过青青。她一把拉回青青,“邬先生,她是你妹妹。” “你也说了,我姓邬。她姓什么?她姓钟,她怎么会是我妹妹?”邬浪哈哈大笑,“土妞,脑子烧坏了吧?” 姚子绮的心脏莫名其妙像被人捏了一把,一阵闷痛。 邬浪却话锋一转,“不过妹妹哥不嫌多,哥考虑下。” 青青苍白着脸,“哥,我是青青,我知道是我犯规了,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来找你。”眼泪猝不及防落下来,那么狼狈。 大厅里没有人说话,侍者、跟班都静静伫立着。 邬浪不说话,风流的面目在水晶吊灯下显得冷峻异常。跟前的女孩,曾经那样小,一摇一晃出现在他面前,如今,亭亭如立,却终究是怯生生的。 邬浪转身的背影毅然而决绝,皮鞋踩在大理石面上铿锵有声。众人簇拥过去,邬浪只剩高出众人半个头的后脑勺。 “哥!”青青只来得及喊一声,便被侍者拦下来。 子绮只知道邬浪是青青的哥,并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见青青快急哭了,对着他背影脱口喊:“喂!青青喊你一声哥,就代表你是这个世上她最亲的人。她这么危及的时候,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她?” 谁也不知道邬浪听进去了没有,他脚下没有停留,领着众人很快消失在长长的走道尽头。 钟青青不肯离开,哭得两个眼睛都肿了。侍者不敢怠慢,不时送上热水,亦不敢放她们进去。青青不说话,子绮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也不好问,只能简单的两三句话安慰着。子绮想,以刚刚那男人的态度,今天八成是不会见青青的。 邬浪在琅环玉洞包间和人谈完正事才想起问青青,看时间都已经九点了。 被问的少爷出去不久后又进来,附在他耳边道:“还在大厅。” 邬浪食指轻叩桌面,脑子里忽然就迸出姚子绮的那句,‘青青喊你一声哥,就代表你是这个世上她最亲的人’,他扯了扯领带。 半响,“带进来!” 少爷应声而出。 青青和子绮一进包厢就傻眼了,本以为只有邬浪一人,谁知里面竟是一群男男女女,劲歌热舞,暧昧丛生。 青青从没见过这场面,羞得脸都能滴出血来,几乎是立时扭开了头。子绮则不然,除了最初那一抹讶异,脸上并无太多情绪,也没有扭头,只是细眉不经意间微微皱起。 领她们进来的人早已不知去向,她们站在门边没有人招呼,青青悄悄拉了拉子绮的衣袖。 她声音小,音乐声又大,子绮没听清她的话,但是视线惯性一扫,并没有看见邬浪,眼前只有一群男女群魔乱舞,不时有口哨声响起,所有男人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当中身材最高挑的女人,她脱得只剩内衣裤,身材惹火,舞姿勾人。那种欲拒还迎,别说男人,就是女人也醉了。 在她们正要退出门外时,音乐声戛然而止,室内静下来。当中热舞的女子笑意盈盈,接过递来的红酒,双眼带着诱人的迷离,走向隐匿在人群身后的邬浪。 邬浪坐在包间最深处的吧台。 姚子绮和钟青青这才看见他。 女人动作娴熟的跨坐到他大腿上,他素有大长腿之称,坐在高脚凳上,一脚着地。 女人优雅的喝了一口酒,然后低头对准他的唇。 除了青青和子绮,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甚至还有起哄者。 邬浪自她们进门,视线就透过人群像狼一般无言的锁住她们,她们的一言一行他尽收眼底,青青带来的那个女人似乎有点意思,看到这种场面不仅脸不红心不跳,反像是司空见惯。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相汇,她明明很厌恶,却不愿表现出来,但又无法完美的掩饰,那微皱的眉,轻易就泄露了心事。 邬浪诡异的笑了笑,猛地一把将香软娇躯拉入怀中,吻上去。 众人喝彩。 青青早低下了头,起哄声中,姚子绮却是心神一跳,她恍然发现,男人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自始至终,目不转睛。即使温香软玉在怀,即使他正深深吻着怀中的女人,他狭长的双眸仍如利鹰,直勾勾望着自己。 深吻结束,少爷端上酒,打开口后恭敬的递给他。 吧台上摆着数只酒杯,他独自倒了一杯,轻呷口,随意道:“换大杯,都满上。”视线再次投向姚子绮。 子绮见青青那怂样终于明白自己此行的目的,深深的无奈,硬着头皮拉着青青往人群里走。 包间里的人知道她们要找邬浪,主动让开道。 子绮走到他面前,“邬先生。”她忽略他灼人的视线,尽量保持自己语调平静。“青青有事,我们能不能谈谈?” 邬浪笑得很假,“能。” 可是他压根没动的意思,子绮四下一望,他简直是众星捧月,还谈个屁啊! 不等子绮开口,邬浪抬起长腿踢了踢一旁的人,让出空位。 “邬先生,我们想和你单独谈谈。” 邬浪十分爽快,“行!” 子绮正纳闷呢,只听他接着说,“三杯酒,你喝了。” 子绮一看,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过,几上那三大杯明显是多种酒掺入一起的没有一定酒力半路就会挂了。   ☆、第二章饿狼扑食 子绮一看,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过,几上那三大杯明显是多种酒掺入一起的,不胜酒力的人怕是喝半杯就倒了。不过好在她有千杯不倒的美誉,也曾混世过,喝过几次倒是没啥大反应,又看了眼邬浪,“当真?” 姚子绮想,要是不幸挂了,就当是还青青当年的恩情! 邬浪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眼看着她端起杯子。 “别喝!”钟青青猛地拽住子绮,她虽单纯,但不无知,也许是过于害怕子绮出事,她都忘了邬浪的忌讳,焦急道:“哥,子绮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你不能这样对她!” 邬浪生平最讨厌别人命令他,尤其是不能两个字,冰冷的声音降了几度,“要么喝,要么滚!” 青青鼻子一酸,“哥,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拉着子绮就要出去。 子绮倒不是非喝这酒不可,但看到邬浪那目中无人的样子,以及想起青青说除了他没人能解决的话,挣开胳膊,看着邬浪,“邬先生说过的话,是否还作数?” 邬浪一手慵懒的搭在高脚吧椅上,一手端着高脚杯,戏谑的举了举。 青青还要阻拦,子绮笑着安慰道:“没事,我外号不是捡的!放心吧。”她一咬牙,拿起满满一大杯,咕噜咕噜就喝了下去,一口气都没喘。 邬浪起先只觉得这土妞性子烈,没想到烈成这样,他倒格外觉得更有意思些。 子绮胃里空空,一大杯酒下肚,火辣辣的感觉有点烧人。 青青拉不住子绮,又劝不动邬浪,担心得要命,只能眼睁睁见着第二杯见底。 都说女人要么不喝,一喝起来准能干趴男人,这话果真不假,包间里一阵一阵的掌声,叫嚣声,就连邬浪都对这土妞另眼相看了,更别说旁人。 子绮喝完最后一滴,伸手在嘴上一抹,汉子一样豪气云干。眼神射向吧台对面的男人,无言的传递讯息。 邬浪咧嘴一笑,单独是吧,行! 他松开怀中美人,众人都识趣的退到一米开外,本还稍嫌拥挤的地方,立时宽敞了,“说吧。” 子绮胸腔噌地冒出火,这男人耍她呢?!“换个地方。” 邬浪端着红酒,坐到沙发里,包间里的灯虽朦胧,可离得近,还是能看清她的脸开始泛红。 “可以!”他轻啜一口,“让我满意了什么都好说。”这个女人,他很想知道,她还藏着多少让人惊讶的本事。 青青想走,可子绮骑虎难下,酒都喝成这样了,再不拼下去,太亏了。况且这还有关青青终身大事。这时候的姚子绮,脑子已经有一丝丝晕眩的迹象,但她硬撑着,视线触及到热舞女子的身上时,灵光一现,她朝邬浪微微一笑。 许多年后,邬浪犹记得她那个胜利在望的笑容,莫名触动了他心房最柔软的部分,那感觉,像极了一片久旱的土地忽然得到雨水的滋润。 走到点歌台,选了一首时下最劲爆的音乐,姚子绮三两步来到邬浪前方,缓缓解开风衣纽扣,略带野性的将衣服甩向一边,露出里面紫色无袖连衣裙,随着音乐开始劲舞…… 她身材匀称,白皙的肤色因酒精作用泛着微微的红,灼热的双颊在灯光下越发妩媚。之前热舞的男人们似乎受到感染,也纷纷热舞起来。 一个男人大胆上前,站到她身后,紧贴着她丰韵的臀,开始劲舞,腰杆一收一挺,动作放荡至极。 此时的姚子绮已经有点酒精上头,只想彻底放纵一番,她冷笑,神色不羁,紧致臀部并未因此拉开距离,反而一个利落转身,圆润的胳膊搭上男人的肩,贴得他更紧,身子香软如泥。 邬浪坐在沙发上,桃花眼忍不住紧眯起来,只觉对面的女人媚眼如丝,诱人至极,黑色长发带着自然卷,扎起的马尾随动作摇摆,那瓷白的颈项,圆润而性感,将诱惑诠释到了极致。 热舞的男人受不住子绮的挑逗,脑袋嗡一声,血液上涌,大掌情不自禁抚向她光洁的后背。她狡黠一笑,风情万种的样子,身子忽如灵蛇滑下去,轻易躲开男人手,正当男人失神时,她却又几乎与他合成一体缓缓升上来…… 让人喷血的画面,钟青青从没看过,但是对象是子绮,就另当别论,以前总觉得跳这样的舞很低俗,可今天她才发现,原来这舞也能跳得让人心潮澎湃。 一曲毕,子绮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她轻拭额头的汗,走向邬浪,“邬先生可满意?” 邬浪虎视眈眈的瞧她,她面色潮红,不知是因为舞还是因为酒,总之,很迷人。他朝她举了举杯。 子绮忙道:“那我们换地方。” 邬浪将高脚杯一放,玻璃与大理石发出清脆一声响,“明天。”没给姚子绮反对的机会,他径直走出了包间。 子绮喝多了,脑子转的慢一拍,悟过来时才想到又被人耍了,拉着青青追过去。“你站住!” 青青根本阻止不住。 邬浪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先发制人,“你确定是今夜和我谈?”他坏坏的笑,“不怕还没谈完就倒在我的床上?” 子绮舌头有点打结,“你……你你……” “嗯,土虽土了点,但是你如果愿意,我也不介意。” 子绮气得脑子都混沌起来。 他倏然走近她,高大伟岸的身形一下罩住她,她本能后退一步。 他逼近,低头在她耳边,故意将湿热暖气喷向她颈间,“你以为我是狗,其实我是狼,发情期的狼。”他声音阴沉沉的,“小心点。” 趁子绮闪神间,他食指勾起她下巴,薄唇覆上她的红唇轻轻一点。“饿狼扑食,很可怕的。” “呕……”子绮干呕一声,捂着嘴跑开,青青急忙跟上去,“子绮,子绮……” 邬浪望着两人消失的身影,食指摸了摸唇,味道好像还不错。他招招手,一个男人上前。 将手中的钥匙一丢,他懒懒道:“送她们回去。”   ☆、第三章哥哥发怒 姚子绮十二点才到家,胃里吐空了,身体疲乏,一开门,客厅灯都没开便趴在墙上不动。 王蒙从房间出来倒水,一个黑影猝不及防闯入眼帘,吓了一跳,“谁?”待仔细才惊觉是子绮。 “怎么才回来?”一上前,他就被一股浓烈的酒精味包裹住,忍不住皱眉,“你喝酒了?” 子绮无力的嗯了声,意识尚且清醒,“你怎么还在玩游戏?” “去哪喝成这样?” 壁灯柔和的光线亮起来,将她俏庞的颜色照得失真。 “金帝豪。”她踢掉鞋子。 王蒙像是愣了下,又像是没听到,没有接话。 子绮自顾自嘟囔:“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王蒙只道“我和人约了打副本,你没事早点睡。” 姚子绮脑子沉沉的,只想睡一觉,便哦了一声,进屋时,习惯性顺手锁上房门。 王蒙玩网游通宵是常事,第二天一早闹钟响了半天才下线,他趁洗漱时喊了子绮几嗓子,子绮勉强答应了声,等他出门也没见她出来。 子绮一觉睡醒就开始高烧,不得已请了几天假,周四才去公司。 众人都知她和钟青青关系好,一早便跑来打听。“钟青青最近咋了?” 姚子绮被问愣住了,生病期间,她就刚开始给青青打过电话,那时候她正赴邬浪的约,情绪很高的样子。她觉得问题不大,加上精神不好,没多问就挂了。“怎么了?” 那人道:“你自己去看吧,她整个脸都肿了,应该是被人打的,嘴角都裂了。” 子绮找到青青时,她正小步从楼上下来,看见子绮惊喜道:“你生病好了?”肌肉牵扯到伤口,一阵疼痛,慌忙低下头。 那一下的青青,仿佛就是久违的自己,子绮忍不住去拉她。 青青不知道她要干嘛,被抓的胳膊疼得要命,只能忍着,“去哪啊?” 子绮二话不说,一直将她拉进卫生间,找了一个无人的格子,进去就关上门。 “你要干嘛?神神秘秘的,没事我走了。” 子绮趁她转身之际,猛地将她后背衣服掀开,一看,果然!触目所及,皆是伤痕。 青青没料到,想捂已来不及,眼睛倏然升起水雾。 子绮眼睛酸酸地,仿佛看见了自己的那些年,一样满身伤痕,那样触目惊心。她习惯性往口袋掏,掏空才想起戒烟了,可此刻,她疯狂想念尼古丁的味道。 小小的卫生间,子绮仰头,无力的靠在隔板门上,青青蹲在门角无声啜泣,只容一人的地方,此刻,两个人,却并不拥挤。 青青发泄完,子绮情绪也缓和过来,“药呢?” 青青默默递过去。 子绮上药手法熟练,可动作再轻柔,青青也还是疼得发出声。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青青到底没忍住。 子绮擦药的手顿了顿,声音平静,“我也总这样藏着掖着。” 呃……她的意思是说,她以前也经常挨揍?青青沉默。 很久,青青说:“人总有一死的,我不怕。” 如果不是为了青青,姚子绮再也不会踏进金帝豪半步。去之前她照样给王蒙打了个电话,王蒙这次反常的问她去哪。子绮本想说金帝豪,但一想这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况且上次那个男人真的很让人厌恶,索性道:“去找一只狗。” 王蒙哦了一半电话便断了。 那天的侍者认出子绮,不敢怠慢,慌忙让人询了邬浪的意思,引她进包厢。 侍者沏茶送进来, “邬先生正忙,您稍等。” 子绮这一等便等了足足两个钟头,便是傻子也知道这是他故意的。看表,记得那天和青青也是这个点见到他的,但是却不是这个楼层,如果没猜错…… 姚子绮三步并作两步走向电梯,刚转拐,前头一男一女相依着走进电梯,她随意一瞟,心头莫名怪异,禁不住又望了眼,这一下,心似凉了半截。 那男人的眉眼虽看不真切,但那身形分明是她未婚夫,王蒙。 等她追过去时,电梯门赫然关闭。 姚子绮匆忙去按上下键,没反应,又心切的想拍开电梯门,但楼层数依然直直跳升。 侍者走过来,“小姐,这是VIP客户专享电梯,需要刷卡才能使用,如果您是VIP客户,请您先刷卡。” 子绮反应慢半拍似的,“是么?”后退一步,她望了望直升的数字。她和王蒙那么穷,他会是这里的VIP? 子绮狐疑中回到包房,满脑子里都是刚刚那个画面。她坐下来猛地喝了杯茶。不想了,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直接给他打个电话。 邬浪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他穿着正式,西装革履,精神抖擞。短发透着微黄,拢起向后梳,没有一丝杂乱,仿佛做了造型一般。他怀里拥着个高挑美女,见子绮拨号,最贱道:“大土妞,才几天不见哥啊,就这么想着念着了?” 姚子绮对他的厌恶之情油然而生,恍然想起正事,收了手机,“邬先生。” 邬浪带着美女一屁股坐到她对面,“土妞,还喝酒吗?” 那美女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两杯红酒,挑衅一般,将一杯放在子绮跟前。 “上次失礼我很抱歉。”子绮努力平复想揍人的冲动,“这次来还是一样,我想和您谈谈青青的事。” 邬浪狭长的凤目紧眯,美女将杯子凑到他唇边,他薄唇轻呷一口。 “没兴趣。”说这话的时候,他声音格外冷,利落的短发,更衬得神色冷峻。 “如果邬先生真的没兴趣,又何必来我这里?” 她笃定,他其实很感兴趣。 邬浪咧嘴一笑,身子猛地前倾,“那天的吻不错。” 冷不防被他一提,她脑子里立马就浮现出那天他轻薄她的画面。那一瞬间酒精上头她根本来不反应,然而脑袋放空后,男人的脸,男人的眼,那人的唇……清晰可见。 男人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这土妞明显在忍,他倒挺愿意瞧瞧她忍不下去的模样。 子绮咬着红唇,深呼吸,“邬先生,青青被打了你知道吗?” 邬浪神色未变,双臂放开,靠在沙发上,怀中的美女不时喂他一口酒。“90,小了点。” 子绮愣了下,随他视线,电光石火间明白过来,脸有愠色。“你是不想知道凶手是谁?还是因为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 “60,粗了点。” 一忍再忍,“邬先生,你是青青哥哥,连你都不帮她,还有谁会帮她?再这样下去,我怕她会做傻事,你明不明白?” 邬浪眉头不易察觉的挑起,快得像错觉。“89,勉强合格。” 子绮气结,“邬先生——” “三围有待改进。” 他那种漫不经心,游戏一般的表情,让她胸腔里的怒火蹭蹭上涨,一种愤怒达到极致,她端起桌上的酒杯。 杯中液体随之倏然晃动,对着邬浪的脸冲过去。“当别人在和你说亲人生死的时候,你关心的居然是别人的三围,我不知道像你这种人渣有哪点值得青青喊你一声哥!” 暗红的液体在男人俊美面庞开花的瞬间,室内温度急剧下降,他浑身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酒渍溅到一旁的美女身上,她吓得忘记动作。 邬浪那双狭长凤目的温度冷到冰点,“滚!” 姚子绮咬牙,脸上浮现莫名的悲痛,“有一种感情叫遗憾,像你这种人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姚子绮拿起包包才走不过三五步,身后一阵窸窣,她无暇细思,一股劲风从后袭来,一只大掌猛地抓住她脖子,另一手狠狠用力将她贯上墙壁。 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她双眼直冒金星,脊椎碎了一般的疼痛,犹未反应过来,脖子便被男人结实的胳膊顶住,呼吸不畅。   ☆、第四章嘴贱无敌 放眼整个纪安市,没一个人敢泼他酒! 邬浪眸子里一片寒意,狠狠将子绮抵上墙。 高挑美女这才反应过来,匆忙拿出纸巾欲上前帮他擦拭酒渍,结果他消薄的唇却吐出一个字,“滚!” 美人二话不说,逃也似的离开了包间。 邬浪狭长的凤目紧眯,这女人,活腻了!却惊愕发现,她眼角恍惚有泪。 姚子绮终归有点三脚猫的功夫,加上脑瓜机灵,她顾不得疼,趁他闪神,屈膝猛地袭击他裆部。 邬浪动作迅捷,大掌当即劈向她大腿,她膝盖一麻,他整个人顺势贴近,双腿抵着她的,另一胳膊锁住她脖子,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了。 子绮奋力挣扎,邬浪却纹丝不动。 姚子绮大小也见过一些场面,心底虽然对此时的邬浪有些发憷,可毕竟不晓得他的社会地位,她用倔强的眼神蔑视着他,在她心里,这男人恐怕连人渣都不如。 邬浪的额上不时有酒渍沿着发梢滴下来,鼻尖还悬着一滴。 两张脸,近乎相贴的距离,暗中较劲使得彼此呼吸都很重。 男人炙热的呼吸,仿佛带着能灼伤人的温度,子绮在对视半响后,终于忍不住别开脸。 在邬浪印象里,这土妞不仅性子烈,脾气还倔,这难得一见的娇羞小女人模样,他十分受用,阴骘的脸色逐渐缓和,这种气息交融的暧昧,他喜欢。 子绮有双好看的唇,色泽饱满,邬浪一直以为那是化妆的效果,这会见她放开紧咬的唇,红唇潋滟沾着一层薄薄唾液,头顶温润的灯光下显得晶莹剔透,他内心一阵躁动,低头猛地凑过去。 有了前车之鉴,加上这次思维清晰,她没多想便躲开了。 邬浪的唇落在半空,顿了下,才嗤一声,讥笑似的,“我只是想说,你的唇挺好看。”言外之意,她自作多情了。 子绮并不是省油的灯,她很少服软,“不论是狗,还是狼,只要不是人,我都应该防着不是吗?” 一句话顶得邬浪又好气又好笑,他用舌尖舔了舔嘴角,“你要不这样牙尖嘴利,我或许会放了你。” 子绮不吭声,邬浪又觉得扫兴似的,食指钳制住她下颚,勾唇一笑。 子绮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男人的身子有意往前抵了抵,结实的胸膛正好压着她的。 他胸膛处一片湿意,她感觉不对时,已避无可避,俏脸染上晕红,“你要干嘛?” “要!”男人无耻的回答十分顺口。 子绮没明白,等他动作顺手的将大掌改为贴上她身,从下往上,落在他们相抵的地方。 她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喂!别乱来!” “乱来?”邬浪眉毛挑高,兴致很好,“你是说这样?”他大掌作势就要望她衣领里钻。 “是男人就别碰我!”她倒抽一口凉气。 邬浪唇角扯出一个弧度,很是暧昧的贴上她脸颊,“我是不是男人,做了你就知道了。” 本以为他这话说完,她会反应激烈,却不想她仅仅沉默了几秒,然后历经沧桑般开口,“有烟吗?” 他心下愕然,这土妞看着平常,还真给他不少意外,居然还会抽烟。视线在她浑身上下一扫,他蓦地松开她。 邬浪的烟,是下面的人孝敬的,据说为这烟纪安市还曾发生过恶势力斗争,一般人想花高价都买不到。虽是进口烟,但粗糙得很,口味也重,很难有几个人能驾驭得了。 邬浪本意是想戏弄姚子绮一番,瞧瞧她狼狈的模样,他哪里知道,上天就是派姚子绮这女人来给他找不快活的。 姚子绮原本束起的长发在他们的打斗中已然散了,身子一自由便随手捋了两下长发,她发梢带着自然卷,披下来,配上连衣裙,显得很优雅。 她食指纤细修长,两根指头轻轻夹住烟。 点火的时候,她微偏着脑袋,神情专注而认真。从邬浪的角度只看得到她侧颜,柳叶眉目,鼻梁秀气,鲜红唇色轻抿烟蒂。乌黑长发从一侧垂下来,一红一白便在黑色背景里夺目般摄人心魂。 子绮吸了一口,并没有如邬浪的愿呛得流泪,她的表情反像是一种满足无以言语。 她闭目靠在墙上,让久违的尼古丁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待味道一点点散去,才轻启红唇,一口将烟雾吐出。 邬浪向来对吸烟的女人没什么好感,但瞧她吸烟心底反倒腾起一股莫名情绪。 姚子绮沉浸在烟雾里时,神情中带着淡淡的忧伤,周身也似乎蒙上一层寂寥,红唇,纤指,难得妩媚。 一根烟的功夫,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邬浪没料到,自己会在这个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唯一做的事就是看着她抽烟,直至抽完。 看姚子绮灭了烟蒂,他自嘲的笑,“这烟配你这土妞,糟蹋了。” 姚子绮眸光射向他,“邬先生眼里的美女是什么样子?” “哥喜欢的样子。” 子绮莞尔,“那我不觉得自己有多差。”他刚刚的眼神分明对她有兴趣。 “嗯,算美女。”邬浪实话实说。 “那么以后拜托别喊我土妞。” 邬浪嗤笑一声,逼近她。 子绮警铃大作,“你又想干嘛?” 邬浪将她逼得紧贴墙壁,才坏坏吐出一个字,“想!”趁子绮还未反应过来,他迅速攫取红唇,出其不意吻了上去…… ------题外话------ 时速已退到五百字,也是醉了…   ☆、005 不打不识 邬浪的吻不再蜻蜓点水。他吻得狂野而热烈,她口中尼古丁的味道让他更加疯狂,似是要将两人都燃烧起来。 姚子绮大惊之余想用力推开他,双手却被他钳制住,高举着按在墙上,她动弹不得,张嘴想咬他。 邬浪显然有所准备,不但没给她偷袭的机会,反而吻得更深。 姚子绮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抽干了似的,快要窒息时,他才终于从她唇上撤离。“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没有下一次。” 两片红唇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居然肿胀起来,可见邬浪用力之大。 子绮嫌恶的用手去擦,擦得重了很疼,才知唇被他咬破了,心里正怒火交加,脑袋又被人一掌捞去。 邬浪大掌包着她后脑勺拉向自己,“还有,以后你再这么问一遍,我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你。” 子绮愤怒的甩开他的钳制,“你不应该叫邬浪,你应该叫邬贱!” 邬浪不怒反笑,“何妨!” 子绮没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男人,自知对付不了,不敢多呆,落荒而逃。 邬浪却道:“那什么,美女哥见得多了,可这么土的美女,哥还是头一次见。” 待关门声响起,男人脸上的笑意冷却,虽然这女人他才见第二次,可越瞧越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见过。邬浪朝外勾了勾指,立时有少爷进来,得了吩咐后,斟酌着将电梯前的一幕告诉了他。 调取的视频很快被送到邬浪手中,在经过几次快进与倒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男人的脸上…… 邬浪摸着唇,狭长的凤目逐渐眯起来,某个瞬间,脑子里模糊的画面空前明朗。他分明记起,多年前的某天,他刚来纪安市立足不久,人流湍急的商业街头,他刚下车烟还没点着,一只巨型高跟鞋就毫不留情踩中他脚趾,痛得他俊脸扭曲。而那女人竟然扭头对身旁的男人说:“对不起。” 男人十分配合,“没关系。” 然后他俩居然假惺惺聊上了。 呵!邬浪轻笑出声。向来都是他将别人当猴耍,那还是头一次遇见将他当猴耍的。当时他就多看了她两眼,但人潮汹涌毕竟没抓住她,加上当时琐事缠身,这事虽在心里记着一段时间,也不了了之了。谁知,这么多年过去,居然又给他碰上了。 邬浪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她装是吧?他会让她知道,他比她更能装! 子绮到家时,王蒙还没回来,她洗漱好又想起之前电梯里的那一幕,手机放在掌心摩挲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打出去。刚把手机丢到一边,王蒙就开门回来了。 子绮迎上去,打量了他一番,和电梯里的那个背影还是有出入的,具体出入在哪,子绮又想不出来。见他手上拎着东西,不动声色接过去,“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王蒙一边穿她递过来的拖鞋,一边道:“临时去三桥出差,本以为下班能回来,就没跟你说,结果会开得有点长。” “那吃了吗?” “吃了,对方老总请的。”王蒙指了指她手中的袋子,“你不是最爱吃三桥的芙蓉鸭么,特意给你买的。” 星期天的时候,子绮接到青青的电话,电话那头青青语速欢快,告诉她事情解决了。 邬浪到底是重感情的人,对青青哪怕是再狠心,也终究见不得她受伤。 子绮没想到那男人还算有点良心,不仅警告了青青的妈,还肯替青青砸进一大笔钱。 青青请子绮吃饭,特意让她带上王蒙,结果王蒙临时有事。青青不知道子绮单独去找过邬浪,还以为是邬浪自己想通了,开心得恨不得飞起来。 也是这时候子绮才看出来,哪里是什么哥哥想染指妹妹,赫然是妹妹恋着哥哥,那芳心萌动,萌动芳心的模样,是瞎子也能看出来。 子绮回来的时候,接到好友尚沁舒的电话,说是林子熙近期准备回国。 子绮忍不住感慨,这么多年,她终于肯回国了。 距离林子熙回国的时间越来越近,姚子绮本来想让王蒙一起去接机,结果他又被派去出差了。 王蒙最近出差的频率很勤,听他的意思是要升职,得好好表现。 接机的那天,子绮工作量忽然加大,为了能尽快干完活去接机,她无暇顾及其他。一切都是尚沁舒一个人包办。 尚沁舒开车接到姚子绮后,两人一起去机场。半道得知航班晚点三小时,尚沁舒无奈道:“我们先别去机场了,找点东西吃然后歇歇再去。” 子绮说行。又问:“接到子熙,都那么晚了我们去哪?” 尚沁舒笑,“我都预定好了,子熙走了这么多年,纪安市最大的夜总会肯定没去过,我也还没去享受过,今晚我们仨去疯狂一夜。” 姚子绮一听金帝豪三个字,脸都绿了。“还是换个地方吧。” “换什么?”尚沁舒专注开车,“我包间都订好了,怎么样,够姐们吧?”她公司刚开张,一个月的盈利就这么没了。 这时候总不能扫兴,姚子绮有种点背到家的无力感,明明不想再和那地方有任何联系,偏偏还总有各种原因逼着她去。 尚沁舒和姚子绮一进大厅,立刻有侍者迎上去寒暄,“姚小姐。”   ☆、006出轨被抓 尚沁舒狐疑的看了四周一眼,确定侍者这句是对着子绮说的,嘴巴都张大了,“不厚道啊你!” 子绮生怕再碰见邬浪,“呆会跟你说,”直接拉着尚沁舒进了预定包房。 尚沁舒免不了一阵责问,姚子绮也如实回答,但她和邬浪交手的那些场面自然都删了。 两人在包厢吃了些东西后,尚沁舒非要拉子绮去楼下的舞池。子绮对这些早没了好奇心,但实在不忍拂她的性,勉强一块去了,心里祈祷千万别碰见那个禽兽。 少爷领着两人在一道磨砂玻璃门前停住,态度恭敬的替她们推开门。随着玻璃门启开一条缝隙,大厅里震耳欲聋的劲爆音乐就疯狂传来,门外的静与门内的动,形成鲜明对比,隔音效果可见一斑。 舞池是圆形的,里面形形色色的男女,随着DJ劲霸的叫嚣忘情的扭动身躯,不时有尖叫声、口哨声穿透出来。而舞池外的座位,包括贵宾席也都坐的满满当当。 姚子绮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靠拐角的座位,叫了两杯饮料坐下来。 尚沁舒是个闲不住的人,又爱玩,=非要拉子绮进舞池,子绮敬谢不敏,“总归要个人守地盘的,你去吧,我看你跳。” 见实在拉不动,她才自己去了。去之前脱了外套,只着一件黑色紧身裙。 姚子绮看她步入舞池,细腰如灵蛇一般摆动,引得周遭一片叫好。她也忍不住弯起唇角。 而此时,正对面的阁楼上坐着两个人,造型的设计使得上面的人一眼能底下的情况将尽收眼底。 坐在正中的男人有着一头微黄的发,短而密,朝中间拢起后齐齐梳像后脑,他的双眸细长,眯起的时候格外多情。不是邬浪,还能是谁? 姚子绮刚落座,邬浪就像猎豹发现了食物,他食指在薄唇上来回摩挲,隔这么远,他仿佛都看见了她红润的唇,带着诱人的色泽。 “认识?”身边的男人顺着邬浪的视线望去,因为光线闪烁,他看不清那人容貌,只知是个女人。 邬浪端起高脚杯,视线没离开,“何止。” 男人心领神会,向他举杯。 姚子绮坐着没一会就感觉怪异,像是如芒在背,她警觉的四下环视,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舞池里又是一阵叫嚣,子绮拉回视线,这才发现尚沁舒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女人,约莫三十岁的模样,浓妆艳抹,打扮时尚,身形虽不是前凸后翘,但跳起舞来,柔若无骨。 经验告诉子绮,这女人是在向尚沁舒挑战,而接下来的情形在她意料之中,舞池里的人纷纷停下来,站到一旁呐喊助威,将那女人和尚沁舒围在一个圈内。 因为动静过大,舞池外的人注意力也都被拉了过去,包括邬浪。 姚子绮同样被那画面吸引着挪不开视线,可她视线的焦点却不是她们。 陷入比试的两个女人,谁也不甘落后,款摆腰肢,尚沁舒胜在年轻,肢体灵活性更佳,可那女人经验老道,高难度动作顺手拈来,谁也占不了谁的上风,周遭的尖叫声,口哨声,喝彩声此起彼伏,可这些在姚子绮的面前就像化作虚无了,她看不见,也听不见。 姚子绮只是直愣愣的看着站在距离她们不远处的男人,那男人不久前才对她说,他这次出差要很长时间。 而邬浪也像是有所发现,眼神高深莫测,视线转向姚子绮,只见她侧身正往舞池方向去。 邬浪根本看不见她神色,可不知为什么,她那样身影让他有种浅浅的怒意。 姚子绮好看的红唇抿成一条直线,她径直走向人群中央,周边的人,周边的物都像被隐去了,她的眼里只剩下那个叫王蒙的男人。 她才刚走进舞池,不知怎么回事,尚沁舒忽然直接倒向一边,急速散开的人群一下子将姚子绮推到中间,尚沁舒跌在她脚边,她这才如梦初醒,急忙去扶她。 “子绮……”王蒙呐呐地喊,手还保持着推倒尚沁舒的姿势。 子绮闻言,眸光漠然射向他,她什么都没说,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王蒙身旁的女子不满的责备,“谁啊,你认识她们?”她一把挽住王蒙的胳膊,宣誓占有权。 王蒙不知如何作答,又不敢抽手。 子绮也不说话。 尚沁舒看出端倪,“子绮?”虽然和子绮认识很多年,但她和王蒙并没见过面,因此不认得他。 子绮俏脸绷得极紧,这个时候他不敢说话代表什么含义不言而喻,她和他五年的感情,也终究走到了这一步。“误会。”她生怕再多说一个字,眼泪就会忍不住眼泪掉下来。 王蒙如释重负,开始向围观的人解释,“不好意思,误会,都是误会。” 一旁女人亲昵的挽着王蒙胳膊,“扫兴,快走吧。”女王般的姿态。 王蒙踌躇道:“李总……”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姚子绮的心就像是被人再刺进一把刀,她咬牙强撑,“我们走。” 尚沁舒被王蒙推得扭了脚,走两步钻心的疼,这时忽然来了一名少爷,帮着尚沁舒回到了座位。 舞池这才又开始劲舞起来,刚刚的插曲仿佛只是一叠开胃小菜,没人会惦记。 她们坐的位置是出口必经之路,还没两分钟,那个被叫为李总的女人亲昵的挽着王蒙走过来。女人的下巴高高昂起,像只骄傲的孔雀,王蒙则与之相反,他低垂着头,视线都不敢乱投,走到子绮桌前犹豫着顿了顿脚步。 李总却像是有感应似的,在姚子绮面前陡然收住脚步,“没错的话,你就是姚子绮吧。” 子绮回视她,并不说话。 “你的名字如雷贯耳,王蒙长和我提起。”李总笑得张狂,故意改了称呼:“是吧,小王?” “呃……李总……”王蒙被点名,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李总这时才抽开一直挽着王蒙胳膊的手,从从包里掏出明信片,双手递给子绮,“这是我的名片,欢迎随时联系。小王在我公司工作很卖力,亏得妹妹你贤惠。” 子绮只是看了眼名片上的名字,李心洁。并不伸手接。 李心洁耸耸肩,收回名片,“小王,你要不要先将姚小姐送回去,再回公司?” 王蒙唯唯诺诺,“……不用了……公、公司的事要紧。” 李心洁像凯旋而归的战士般,扯唇一笑,“不好意思,那我们先走一步。” 王蒙甚至从头到尾都不敢看子绮一眼,更别说说话,一咬牙跟着李心洁走了。 如果心碎能够看见的话,姚子绮的心碎成了粉末。 尚沁舒从没见过那样的子绮,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神情麻木。她大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很想帮子绮出气,但那女人那样的态度,她们连反击的机会都没。 尚沁舒伸手去拉子绮,才惊觉她的手冰凉得吓人,“子绮……” 子绮毫无焦距的眼神这才有了神色,她只是问:“能走吗?” 沁舒愧疚的点头。 子绮一径忍着情绪走到她身边,搀扶着她起身。 两个人一瘸一拐,缓步走向玻璃大门…… “子绮,对不起。” 子绮一直低着的头摇了摇,“别和我说话。”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推开玻璃大门,彼时,正好有人准备进来。 来人站在门口并不准备让。 她仓皇抬头,泪眼婆娑。 刺痛的,是谁的心扉?   ☆、007 小气男人 大厅里,激情四射的音乐,带着让人心颤的力量,将一切遮掩得毫无迹象。 邬浪站在高高的玻璃门前,身形颀长,面色冷峻,像个帝王。 姚子绮仓皇抬首。 四目相对,邬浪的心莫名惊痛。 视线模糊了人影,子绮低头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搀着尚沁舒继续前行。擦肩而过时,一只大掌抓住她胳膊。 她顿了下,抽出胳膊。 邬浪面前铁青,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大掌再次伸过去,这次的力道,明显有所增加。 子绮这时就就像是被点着了的火药,火引子在心里噼里啪啦后,猛然发狠甩开他的手。 尚沁舒和子绮刚出金帝豪,林子熙从国外的电话就打过来,大意是临时有事回不去了。 尚沁舒住的小区是新开发的,楼盘很新,路边停的大都是豪车。她们站在一辆红色跑车前,全身被包裹在路灯朦胧的光线中。 尚沁舒细心的观察子绮神色,“你就别回去了,在我家住一晚。” 子绮摇头。 尚沁舒劝得急了,子绮想了想说:“你好好养着吧,伤筋动骨一百天。我没你想得那样娇弱。”她抬头朝高高的楼层看,昏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她眯了眯眼,声音仿佛来自很远,“这一天,我不是没想过。很早我就发现苗头不对了,可是忍着,我一直忍着,五年的感情还是抵不住一个新鲜的女人。” 路上不时有车从子绮身边开过,她低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漫无目的的走,终于走得累了。 宾馆前台十分客气的让她出示身份证,她这才记起包包丢在金帝豪了。回去拿时正碰见邬浪出来。 他总是这样的排场,出门前呼后拥,浩浩荡荡一行人,搞不清的会以为是道上的人。看见子绮,他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他习惯了指使下属,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子绮目不斜视,他那么大的人,风流倜傥的,她似乎没看见,径直走进了大厅里。 邬浪面色难看起来,这女人真是…… 高大的身形带着怒气钻进车内,车门砰一声被带上,震得车都颤了下,一旁的泊车小弟吓得一个激灵。“开车!” 车稳稳开了出去,司机是他心腹,“那姚小姐的包……” 迈巴赫一个急停,不一会车窗玻璃一阵蜂鸣,紧接着一个女士挎包被扔了出来,金属撞击地面发出清脆一响。 子绮从大厅里冲出来时,邬浪的车队已经浩浩荡荡驶离了,只看得见几辆车的车尾。明知邬浪已经走了,却还拉住泊车小弟问,“邬先生人呢?” “邬少已经走了。” 私下里,大家更爱称呼邬浪为邬少。邬浪虽贱气又风骚,却只许人喊他邬先生,无数个惨痛的例子已证明了这点,以至于圈里,谁都知道他这个怪癖。 子绮脱口道:“那我的包……”一定是被他带走了。 泊车小弟往前指了指,“那个?” 子绮一眼看见被丢在地上的皮包,急忙跑过去捡起来。包身因在地上滚了下,沾满灰尘。 打开一看,包里乱七八糟的,显然让人翻过了,一面镜子被摔得粉粹,可见那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子绮愤愤地,这流氓,真小气。 开了房间,子绮翻来覆去睡不着,许是因为哭过,这会难受,却不想哭。 子绮想了一夜,王蒙的电话打了一夜。她索性关了手机。 子绮请了一个星期假,在宾馆住了五天,期间全程关机,谁都没联系。包括尚沁舒都找不到她。 五天后,她觉得自己终于能走出来了,才发现做决定并不难,难得只是改变习惯,和对未来的那份不可知。 王蒙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巴巴跑上去,子绮看见他并不意外,见他伸手来接包,她侧身避开。 “你吃了吗?”王蒙打开鞋柜,正准备拿她拖鞋。 “你别碰!”她下意识叫出声,那语气就像嫌弃什么似的。 王蒙讪讪地缩回手,“你这几天去哪了?打你电话也不接,去公司也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子绮觉得好笑,一个出轨的男人哪里来的勇气说这话,他不觉得臊,她还觉得虚伪。 王蒙跟在子绮身后,“这么早,你一定还没吃早饭吧,我给你煮点面条,或者熬点粥,要不再打点豆浆?” 子绮走进自己的房间,随手关上门,王蒙因为跟得太紧,鼻子一下撞到门上。他试着推了推,结果发现门上了锁。“老婆,你是要睡觉吗?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要不你等会睡,我给你做点粥垫垫肚子吧。” 王蒙说着走过去拿围裙系在身上,子绮一言不发,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也不敢贸贸然开口。 王蒙擅长煮肉粥,肉切得薄透,腌渍后,涂上薄薄一层粉,放进滚烫的粥里没两下便卷了,吃起来嫩而香,子绮特爱吃。 听着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子绮忍不住想,多久了呢,多久不曾见他这样殷勤的为她忙前忙后?原来不是没时间,只是没了那份心而已。 子绮的行李箱很大,当初买的时候,还是王蒙挑的,子绮怕太大拎不动,可王蒙说:“怕什么,有我呢。” 当时的王蒙很瘦,远没有现在这样富实,她还记得自己呛他:“把你压坏了我还得自己再找人,麻烦!” 王蒙气得跳脚,“合着你死心塌地跟我,就是怕麻烦?” 她咯咯笑,“我不介意你怕麻烦,也对我死心塌地啊!” 往事历历在目……   ☆、008 男女那档子事 王蒙做好粥,正要敲房门,门呼啦一下打开。 相对无言。 “老婆,粥做好了,我给你盛一碗?” “不用了。”子绮声音冷淡,淡到听不出情绪。 王蒙让开身,子绮走出去。 他朝房间一瞧,没什么大变化,可是偌大的行李箱已经被装的满满当当,“你这是?” 子绮取了客厅壁柜里的丝巾等物,“我搬出去住。” 王蒙仿佛不能理解似的,“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出去?” 子绮终于正眼看了他一下,继续收拾东西。 王蒙这才惊觉子绮是来真的,跑过去一把夺过她手上的东西,“老婆我错了,我、我……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子,你听我解释。” 子绮拉了两下,王蒙不放手,她长吁一口气,“她是你老板?” 王蒙想了下,点头。 “你们第几次出差?”子绮的视线略过王蒙,从窗户玻璃望出去,很久没有听到他的答案。冷笑,“已经记不清了?” “可是我们什么都没做。”王蒙辩解。 “既然这样,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敢认我?” “我……” 何必再问,徒增伤心而已,子绮深呼吸,“王蒙,我们好聚好散吧。”做不了朋友,她也不想成为敌人。 “我不同意!”王蒙近乎高叫。 子绮气不打一处,“那你想怎样?继续这样下去?”她蔑视他,“过着你这样风流快活的生活?一边有个忠心的女仆伺候着,一边有个高贵的女王携手相持着?王蒙,当你在外逍遥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当你对我说谎的时候,有没有那么一丁点的内疚,你真的以为我是瞎子吗?衣服上的香味不那么亲密能留在你身上那么久?口袋里偶尔多出的纸巾真的是为我准备的?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怀疑,我不说更不代表我一定要容忍!” 王蒙沉默半响,“能怪我吗?” 听到这话,子绮气得发笑,“那怨我?”出轨是她逼他的? 王蒙一咬牙,“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有正常的心理需求,我们在一起多久了,五年!五年里你没让我碰过一次!”他越说越激动,“姚子绮你出门问问,问问有多少男女会像我们这个样子?是,我尊重你,可是在我尊重你的时候,你能不能为我想想?每天看着家里喜欢的女人,却什么都不能做,是什么样感觉?我也有冲动,我也有忍不住的时候,我不可能一直冲凉水,我也得找出口发泄!” “这就是出轨的理由?” 王蒙语气软下来,“我不需要你每天做好饭菜等着我,也不用你每天嘘寒问暖,这些事你就是做的再好,也只是我妈的角色,我要的是女人,一个能和我身心相通、对我温柔以待的女人,你懂不懂?” 子绮恍惚回到了那些日子…… 王蒙走出来,看见她回来先是一惊,随后道:“你回来的正好,快帮我倒杯水,渴死我了。”他将杯子递给她后便又急着回房去。 她习惯得都麻木了。接过杯子,“王蒙,你吃饭了吗?” 王蒙一口将水喝个精光,眼睛盯着电脑屏幕,鼠标发出一阵快似一阵的脆声。“快!再给我倒杯。” 她太了解游戏中的王蒙了,“别打了,都十二点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 王蒙的房间门总是虚掩着,屋内的光线流泻出来,她能看到的只有他结实的后背,却仿佛也看见了电脑屏幕上网游的画面不时跳动着,偶尔银光一现…… 她还想起当初,他们没有一毕业就劳燕分飞,为了能在一起,他们留在了纪安市。 王蒙家境不好,虽然是独子,可父母早就双双下岗,如今只剩落单的母亲。母亲为了他能有出息,也忍痛割爱让他远走他乡,定居远方。她家条件倒不错,可是她早些年就不再张口向家里要钱。两人一合计,不如租房到一起,能省钱。 当初她也曾考虑了好久,但经不住王蒙软磨硬泡,王蒙说:“不管怎样,你这辈都是我的人,你也认定了我,搬到一起怎么了,迟早的事,难不成你还想变卦?” 子绮清楚他的脾气,而且觉得他说得也在理,她本来就是个认死理的,这辈子认定了王蒙,下辈子都不会变,除了他,她想不到自己还愿意嫁谁。总算答应下来,但条件是必须两室,一人一间。 王蒙见好歹说服了,也不逼她,想着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不怕她不成为他的人。 他们这一租,在纪安市总算有个栖息之所,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并不同房,更别说同床共枕。她一直谨记母亲的话,初夜是女人最宝贵的东西,一定要留给将来的老公。 她虽然年纪不大,可厨艺从小就锻炼出来了。她对美食有着独特的天赋,最普通的饭菜也能做出最独特的味道,也因此,本来消瘦的王蒙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变得健康又结实。 王蒙吃东西时恨不得整个脑袋都钻进去,姚子绮每次只能瞧见他黑黑的发。那傻劲,像是几百年都吃不腻她做的饭,不经意间就让她母爱泛滥,想给他更多,再多。可原来,这都只是她的错觉,都不是幸福…… 哀莫大过心死。 室内片刻的静谧,子绮的声音飘飘渺渺传出来,“是要做。爱吗?” 王蒙没料到她会说的这样直白又直接,哑口无言。 子绮冷笑,“男人女人,你和我,原来只剩下做。爱这档子事可以做了。”她扭头,“我和你做了,你就会离开她吗?” 王蒙眸光一闪,答得肯定。“会!” 子绮幽幽道:“那她和你做了,你怎么没离开我?”   ☆、009 使性子的后果 王蒙执拗的不愿意分手,更不让子绮走。 两人僵持不下。 子绮深知他犟脾气上来,说什么都没用,她首先得离开这里,“王蒙,分手的事,可以以后再说,但暂时我们必须分开。” 王蒙见她态度终于有所转变,不敢逼得太紧,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带着东西离开。他私心里有点大男子主义,觉得她离不开他,还是会回来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可他并不清楚,在姚子绮眼里,爱情,是容不得沙子的。 子绮搬到了公司宿舍,又花了一天时间进行周边游,回来的时候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 她有写周记的习惯,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去找周记本,但在包里翻了半天没找到,她记得明明一直在这里的,怎么会没有了呢?电光石火间,恍然想起邬浪,一定被他拿了。 其实自青青事件后,她对邬浪印象略微好点,可好巧不巧,偏偏她狼狈不堪的模样被他看见,如果仅这样也就算了,关键是他还那么不识趣,他那一拉,她心底所有的愤怒就都有了发泄口,所以才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狠狠甩开他的手。事后她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而无视他,完全是因为他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轻浮的朝她勾指头,她不是他下属,也不是他养的狗,凭什么听他的呢? 邬浪的场,在纪安市有多少人忙着打听,姚子绮并不清楚,她只知道,得来挺容易的。 姚子绮推开实木大门的刹那,整个人都不好了,灯火辉煌的包间里围着满满一桌子人,男男女女,少则二十来个。 邬浪坐在正中主位,臂弯里是一个刚做不久的女大学生,二十出头的样子,细眉细眼,轻声轻气的,很文静。 听到声响,邬浪视线扫过去,停在姚子绮脸上,因喝了酒,他越发觉得她菱唇脂香,唇色鲜艳欲滴。 全场焦点成功的被姚子绮占据,此时退出去不是,不退也不是,她只得硬着头皮,“不好意思,打扰了,邬先生,我在外面等您。”正要转身关门,却听邬浪声音穿透人群。 “走了就别来!” 有人听出苗头,“快快快,还不让个座,你闪开。”不愿起身的女大学生哀怨的看了子绮一眼,子绮顿时觉得罪孽甚大。 又有人喊:“服务员,再加双碗筷。” 有人开始搬椅子,众人一下子忙开了。 “不、不,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子绮连声推辞,并向邬浪投去求救目光。 “来来来,坐这里,我们邬先生旁边。” 邬浪看着她,跟个没事人似的。 他就是故意的!子绮在心里问候了邬浪的大爷一遍后,才不情不愿落座。 一个略胖的男人喊,“服务员,倒酒!” 服务员走过去,被邬浪一手挡开,“给她杯酸奶。” 众人愣了下,从前和邬少出去,哪个女人不都是得喝酒的,不由多看了子绮两眼。那些陪坐的女人们看着她的目光就更为复杂。 “对对,酸奶好。”胖男人附和,“酸奶助消化。” 可子绮不这样想,她一向酒量好,偶尔还喜欢喝点,这样的场合她一般不愿意掺合,但总觉得喝了这酸奶就是如了邬浪的意,她不愿,小声抗议,“喝点酒也是可以的。” 服务员愣在那里不知道听谁的。 众人见邬浪脸色有变的趋势,赶紧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拿酸奶。” 服务员小跑着去了。 因为邬浪的关系,众人又多点了几个菜,自然是放到了子绮跟前。 可是她不动筷子,坐得端端正正,在这个氛围里显得格格不入。 大家面上嘴里虽然都是对子绮的恭维,可心里却想,这女人也太没眼力劲了,这里哪个女人不是把旁边的男人服侍得服服帖帖的,这样坐得跟座佛似的,太不识抬举了!但人家邬少都没意见,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子绮来前并没有吃饭,等他们酒过三巡,早已饥肠辘辘,这时候美食当前,再想吃,也得忍着不吃,怎样一种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是,人再争气,肚子不争气也不行,正在大家觥筹交错中,姚子绮的肚子抗议的发出咕咕声,她神色大变,吸气也没憋住。好在声音小,男人们又喝在兴头上,应该没听见。谁知,抬眼就撞上邬浪诡异的眼神 邬浪反常得,觉得这女人倔起来真可爱。他幽幽夹了一个扇贝放到她整洁如新的碗盘里,一个简单的动作,无声地吸引住全场人的视线。 子绮觉得输人不输阵,“我不吃海鲜。” 邬浪看了她一眼,又夹来一只扇贝,放在她碗里。 子绮眉皱得多深,都说她不吃了! 她久久不拿筷子,邬浪脸上开始挂不住。 先前的胖子意识到,眼前的女人对邬浪而言是有所不同的,于是斗胆解围,“要不让服务员再上点菜?” 邬浪仿佛没听见。 子绮骑虎难下,又努又气。吃就吃,吃个东西还会死人啊!在邬浪越来越冷的眼神下,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着吃了。 众人长吁一口气,一顿饭吃的提心吊胆,还不能表现出来。 邬浪时不时夹些菜给她,她压根不用伸筷子,如果前一筷子的菜她没吃,或者少吃,他就再夹一筷子,直到她完全吃下为止。如此下来,邬浪发现,这女人真不是一般的挑食。 邬浪见她吃得差不多了,才透出散席的意思。 大家都是精明人,一个眼神就懂了,子绮不过上个洗手间,人一下子都没了踪影。 邬浪见她出来,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丢给她。 “给我车钥匙干嘛?” 邬浪不理她直接走了。 姚子绮气得牙痒痒,还只能小跑着跟过去,胃里吃得撑了,跑起来不舒服,她觉得他这就是故意整她! 邬浪是有名的大长腿,走起路来三两步便把人甩了。眼瞧着他消失在转拐,她恨声喊:“能不能等等!”她知道她腿短,可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啊-- 转弯处,姚子绮一声惨叫,意外撞上一堵人墙,整个身子直接向后倒去…… 邬浪手脚极快,箭步上前,手臂一捞,将来人抱了个满怀。 ------题外话------ 亲们,如果喜欢就留言吧。深沉隐晦的爱不大适合我,哈哈!言归正传,亲们的留言是我码字的动力,有时候作者的一份坚持真的只需要读者寥寥几字。我每天要么码字到三点,要么三点起床开始码字,虽苦尤甜,只因自己的文字被人认可,只因自己的故事被人喜欢,亲们感谢你。我还有个愿望,就是希望有天还能看到在我写文之初那些给过我支持,给过我动力的读者身影,感谢你们,怀念你们…咳咳,抒情完毕,受不了的请无视,哈哈   ☆、010 得了便宜卖乖 “你干嘛站这里不走?”子绮捂着被撞疼的额头。 男人理所当然,“谁让等的?” “可也没让你停着不走啊?”他有那么好心听她的话? 俊眉拧成一股绳,男人缓缓逼近,英气的面容在她瞳孔间逐渐放大。 他温热的气息,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喷在她脸上,她才觉着这姿势过于暧昧,更怕他乱来,“放手。” 推了下没挣开,又加重语气,“你快放手!” 懒得同她废话,邬浪很配合,陡然松开双手。 子绮的身子完全是依附在他臂膀上的,没了支托,重心不稳,一屁股跌到地上,疼得直咧牙。这男人,心眼比针还小吗? 迈巴赫停在一颗大树下,邬浪靠着副驾驶车门,嘴里叼着一根烟,见她出来,指节分明的长指,弹了弹烟灰,“要烟吗?” 他还记得她抽烟的样子,三分纯情,三分妩媚,三分性感,还有一分落寞与寂寥。 姚子绮板着脸拉起他略微粗糙的大掌,将钥匙放上去,“邬先生,你的东西,还你。我的东西,请问什么时候可以还我?” 邬浪大掌猛地收紧,钥匙连同她的手一同被他握住,他微微一拉,她被拉得凑到他跟前。 她能清晰得感受到他口中的酒味混着烟草香。 “怎么还你?”他问的暧昧。 她没好气的,“你现在给我就行了。” 他斜睨她一眼,“原来这么心急。”那样嘲弄的语气。 姚子绮心生不祥,一抬首,他的唇劈头盖脸落下来…… 女人同男人比力气自然是比不过的,何况邬浪还是有备而来,他早一步将她拉入怀中,身子一转,直接将姚子绮压在车门上狂吻起来。 姚子绮躲避不开,被他吻得心惊肉跳,曲腿反击。 邬浪实战经验十足,修长的双腿用力一抵,单脚微挑,姚子绮立即失了重心,不但没站稳,反而被他见缝插针,整个身子抵过去,一下悬空了她。 她双手下意识抓紧了邬浪,待反应过来已被他吻得晕头转向,脸颊一团潮红。 邬浪看着怀中的女人,神采飞扬,“这虽不是我初吻,但还是我第一次还别人的吻,”他说的暧昧,“还满意吗?如果不满意,还可以继续。” 姚子绮被他最后‘继续’两个字弄得异常警戒,“不需要!” “那就是说你满意了?” “我没说!” “哦?”男人意犹未尽,似乎要等的就是这个答案。一低头,没给她喘息机会又猛然吻上去。 他的唇舌向鬼子进村一样,对着她就是一阵扫荡,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愿错过。她被吻得毫无招架之力,嘴里全是不断分泌出来的津液,混着他的,她觉得恶心。 “现在呢?”他抽身退开。 她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够了。” “满意了?” 她不敢摇头,又怕他使坏,双手抵着他胸腔。 他挑眉,“那就是不满意?” “满意!”她咬牙切齿。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直接把你仍上床给办了。” 子绮气得双手握拳,这浪人真是粗俗不堪。 邬浪拿起车钥匙按了开锁键,再放进她手里,“开车吧!”邬浪长腿一迈,绕过车前。 “凭什么让我开!” 他拉开副驾驶门,“我开你敢做坐?” 也是,他刚刚喝了那么多酒,她才不想死。姚子绮理所当然坐进驾驶室,钥匙插入锁芯,发动引擎,等等,有哪里不对?她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坐车?他喝了酒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干嘛要当他司机?奇怪,她差点都忘了她是为什么来的! 邬浪在闭目养神。车子发动又停了,他将眉挑得极高,那神情仿佛在说,有问题? “邬先生,你好像弄错了,我不是你的司机,也不是你的佣人。”她正身对他,“我们好像不熟。” “不熟?”邬浪身子朝她那边压过去,“不熟你都能跟我吻得这么火热,那熟了还要亲密成怎样?” 他说这话时,虽然像是调笑,可他眼中分明有一股怒意,隐隐的,跳动。 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句话被这男人诠释到了极致。姚子绮恨得牙痒痒,要不是他的气场过于强大,她又打不过他,她肯定一巴掌呼死他!“麻烦请将我的东西还我?” 说完又似想起什么,她急急补充一句,“周记本,请还我!” 邬浪复又靠回椅背,“没看见。” “那天我的包落在了金帝豪,侍者说后来被你拿走了。而我捡起来的时候,”说到这里气得瞪了他一眼,“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那本周记本不见了,从头到尾就我们两个人接手过,我有权利怀疑是你拿的。请还给我!” 邬浪双眼合上,呼吸均匀。 “喂!”这男人真是……无耻到家了!姚子绮气得一掌拍在方向盘上,车前有人经过,车喇叭蓦地一声响,吓得跳脚。 彼时,一阵电话铃音,那是她专门为王蒙设置的,她快速从包里掏出来,看着手机屏幕上熟悉的号码,一阵恍惚。 我选择了你,我从不后悔,相爱滋味两人慢慢体会,最初的诺言在心中准备,一生面对,长相随…… 铃声在狭小的车内一遍遍循环,那些过去,就仿佛一下子涌上来,怎么也退不去。 一只大手猛然闯入她视线,霸气的从她手中抽走。 等她回神时,只见他打开窗户,一手正要将手机丢出去。她来不及细想,整个人扑过去…… 争夺中,谁也没抓住,手机顺着他们的手心直接掉在邬浪脚底下。 姚子绮这回是真怒了,她狠狠剜他,眼里氤氲横生。 邬浪也冷着脸,薄唇抿成一条线。 无声的对恃持续了片刻,姚子绮首先从中抽离出来,她视线朝下,搜寻到手机具体位置后,身子突然弯下去。 邬浪眼看着她整个人从他腿上扑下去,始料未及,念头一转,他本能伸出手,按住了她脑袋贴近自己。 ------题外话------ 亲们,喜欢就留言吧,我需要动力…浪人需要热情…。咳咳…不然只有清汤伺候   ☆、011 史无前例 气极中的姚子绮,并未思考太多,直接伸手去够手机,身子弯下去。 邬浪一条腿承受着她的重量,手仿佛不受控制似的。 姚子绮暗叫不好,正要抽身,脑袋已被一只大掌死死按住。她心里骂了一句娘的,开始猛烈挣扎。 可她反击得越厉害,他用劲越大…… 不过眨眼间,两人都似没有想到。 姚子绮心神一凛。 邬浪松开大掌,有些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卧槽!”这要传出去丢死人了! 姚子绮抬起身子,起到一半停住了,眼神跟确认似的,又朝储物盒细细地看,那露出的一角,显然是她的周记本! 她一开储物盒,邬浪就知道他看见了,也不拦着。 子绮手举着周记本在他面前挑衅似的摇了摇。见他不为所动,但是嘴角一直噙着欠扁的笑容,她视线缓缓下滑。 那鄙夷的眼神让邬浪仿佛被雷劈了,脸扭曲得厉害,心里那叫一个喷火,偏还铁证如山,辩无可辩。 姚子绮还算聪明,早一步在邬浪发飙前开门下车了。 邬浪面目狰狞,穷追不舍。他不能让她就这么跑了,秒射男?他倒要让她见识见识他的厉害! 邬浪喝了不少酒,这会跑起来头开始犯晕,但他的大长腿显然占有十足的优势,眼瞧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伸手去抓,她盘起的长发瞬间跟瀑布似的在他眼前散下来,空气都带着她洗发水的淡淡幽香,许是酒精作用,有什么在他心底缓缓漾开。 她一个急促转身,右脚横扫过去,动作之快,容不得他思考,本能伸手去挡。谁知这招竟是虚招,同时她左手握拳,直击他面部。 他动作慢一拍,子绮一拳下去,他狭长的丹凤眼立时肿的老高,鲜红的血聚集成紫色,恐怖异常。 子绮逮住机会,撒开蹄子就跑。 邬浪嗷了一声,这女人真他妈狠!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都不知道他是谁了。 子绮本跑得极快,可不知是什么原因,远远的忽然停住,弯着身子跑到一颗树下呕起来。 邬浪追过去幸灾乐祸, “哟,我这还什么都没做呢,就怀上了?” “我……难受。” “想要?” 子绮这时候恶心头晕,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身上还开始痒起来,她伸手去抓。 邬浪这才有所惊觉,一把将姚子绮拉到路灯下,只见她白皙的脸颊与颈项布满红疹。他确认似的,又去掀她衣服,胳膊上同样都是。他低声咒骂了句,打横抱起还没准备好的人,疾步走向那辆迈巴赫。 “喂!你干嘛?带我去哪?” 男人脸色阴沉,薄唇抿得极紧,肃然之态,与之前痞气的模样截然不同,她很是不安。“你带我去哪?” 邬浪一把将她丢进副驾驶,隐隐的怒意“自己海鲜过敏都不知道吗?!” 子绮茅塞顿开,很小的时候,记得母亲有次吃了海鲜,同她一模一样,也是又吐又痒,大半夜爸爸还背着她去医院,折腾到好晚才回来,自那之后,家里就再也没买过海鲜。 “我开始就说不吃海鲜了。”她小声辩驳,声音很虚。 邬浪嘶了声,“有力气斗嘴,证明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马路对面就有家医院,邬浪抱着姚子绮进去的时候,但凡看到他们的人,都禁不住回过头再看一眼。 邬浪气宇轩昂,长腿健硕,堪比电影明星,可一只漂亮的眼睛肿得跟紫馒头似得,太不协调了。 子绮蜷缩在他怀里,人不舒服得很。 医生做了简单的询问后,开了药。缴完费,便有护士推着工具车来扎针,见到邬浪,十分羞赧。 子绮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面对针头总有一股怯意。她大大方方伸出手,“谢谢。” 护士拿棉球在她手背处擦了两下,邬浪没忍住,“扎轻点,她怕疼。”冲她暖暖一笑。 护士脸上一红, “我会的。” 子绮的手,不易察觉的抖了下,从来她都怕疼,可没有人告诉她,扎针也可以很轻,也没有告诉她,她疼,他们在乎。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略嫌复杂地看向他,他个子高,坐在她身边一样高出一大截,她抬头望过去,只能看见他线条刚毅的下巴,和不时轻动的喉结。连王蒙都不曾为她这样叮嘱过护士,这个男人却…… 感受到她的目光,他低下头来,视线与她碰个着。 她一怔,装出打量周遭的模样,眼睛一路扫过去。 很大的一瓶点滴,护士好心的告诉邬浪,速度放慢点,人会舒服些。护士走后,又有女孩提示他,现在天冷,这药凉,要用手握着盐水管,让药温度高点,更有人问他,需不需要帮他带份杂志进来。 姚子绮躺在床上,脑子里就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每次她一个人挂水的时候,总遇不到这样好心的人?她有些鄙视的朝邬浪看了眼,却正好看见他伸手将盐水管绕了几下,握在手心。 她心底一动,闭上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姚子绮再怎么也憋不住了,身子使劲扭动,邬浪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抽动症?” 子绮难以启齿,支支吾吾。 “饿了?” 子绮摇头,欲说还休。 邬浪顿时明白过来,却坏坏的笑,“渴了?” 子绮看他那笑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憋得脸通红。 邬浪抖着肩膀低低的笑,笑完干咳了两声,朝一旁的妇人小声耳语了几句,那妇人看着子绮,点了点头。 子绮上完厕所,顿觉舒畅无比,整个人都精神了。她还不容易才脱离了那只禽兽,难道这要羊入虎口? ------题外话------ 亲们,都别总潜水(⊙o⊙)哇,辛苦下,登陆进来留个言吧。编辑要看数据才决定推荐位置的,数据不好只能呆在不好的位置了,如果喜欢这文,就让我上好的推荐位吧,感激不尽…   ☆、012 邬少坐镇警局 邬浪在病房里等了许久只等到了刚刚那个好心的妇人回来,身后并不见姚子绮。 他跑上去问,“那个女孩呢?” 谁知,那妇人连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先前满脸堆笑的人仿佛不是她。“走了。” “走了?” “嗯,走了有半小时了。” 邬浪眉头一皱,结合这妇人的神情,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肯定是她耍花样。也懒得再理会,他起身往外走。 却被那妇人拦住去路,“你等等。” 邬浪脸色有变,“有事?”话刚说完,只见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一胖一瘦,走到妇人身后。 那妇人用手一指,“警察先生,这个人,就是这个人,他强拐女孩子!”她指着邬浪,很是气愤。亏他生的那样好,怎么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邬浪头都大了,“大姐,你是不是搞错了?” “错什么错,就是你!别装作一副好人的样子,尽干些不是人的勾当!” 邬浪脸色铁青,在这纪安市还没几个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呢。 警察公事公办,“你们两个,跟我们走一趟。” 那大姐一愣,“啊?我去干嘛?我家老公还在这挂水,我得去看着呢。” 邬浪一言不发,走到一旁打电话。 瘦高的警察是刚从警校毕业分配来的,不认得邬浪,直冲他喊,“干什么干什么!给我回来,从现在起不许打电话!”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就是天皇老子,犯事了,我一样抓。”警察嫉恶如仇。 警局里,值夜班的人并不多。 审讯室里,邬浪不断解释着,“我跟那女孩认识。” “谁进来都说认识!”警察拿起笔,“姓名?” “邬浪。我们真认识。” “哦?那女孩叫什么?” “姚子绮。” “多大?” “不知道。” 瘦高警察停住笔,“干什么的?” 邬浪愣了下,“不知道。” “家住哪?” “……不知道。” 瘦高警察胸有成竹似的,“那你们都认识什么了?” 邬浪嘶了一声,这话问得怎么听怎么觉得怪,现在警察都是这么个问话方式了? 警察用指在桌上敲了敲,“老实点!” 邬浪坐在审讯室里,解释过N次他不是那大姐口中的人贩子,都是误会,但是那瘦高警察就是不信。 邬浪彻底怒了,要是搁平时,他早掀桌子了,但这毕竟是警局,他抿着唇不再多说一个字,眼神冷得可以结冰,浑身一股戾气。 姚子绮接到警局电话时才惊觉事情闹大了,一个劲的道歉。警察看她认错态度好,又是小姑娘,且是初犯,便口头警告了一番。 不知过了多久,审讯室的门才被人从外推开。进来的人,穿着便服,脸上堆满歉意,似乎是从被窝里刚爬起来,头发还有些乱。“邬先生,对不起,委屈您了。” 邬浪瞥了眼他伸过来的手,并没有回握,“常局哪里的话,我们做公民,有义务配合你们工作。”他声音冷冷的,“只是不知道你们的调查结果还有多久才能出来,我的时间有限,比不得你们。” 被称为常局的男人尴尬的嘿嘿两声,“得罪了,得罪了,”肥硕的身子往邬浪身前靠了靠,“邬先生,是我们不对,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小子刚来,不了解情况,”他狠狠瞪了身后那个瘦高警察一眼,“还不快跟邬先生道个歉。” “不必了。”邬浪一口回绝,“常局,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常局亲自送了邬浪出来。 深秋的夜,带着冷冷的凉意。月亮清冷的挂在空中,余辉洒在邬浪脸上,衬得他神色凌厉,面容冷峻。 纪安市的另一头,姚子绮舒服的躺在宾馆的大床上,电话放在一旁,屏幕无声的闪动着。 这已经是王蒙打来的第十五个电话。 姚子绮觉得累极了,却睡不着,听那警察的意思,邬浪被抓进去一阵子了,虽说一会就放,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心里总不踏实,再想起他好心带她看医生,还有那些细心入微的动作,内心的罪恶感油然而生。 王蒙一听电话接通了,高兴得不成,要搁以前他肯定头一句就是抱怨她,可这会声音温柔又卑微,“老婆,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姚子绮心里感慨万分,“……没有。”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 “老婆,我想你了。” “……” “老婆,我知道你在宿舍来里,我在你楼下,你出来下吧,我想见你。”王蒙笃定她没地方可去。 “王蒙,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可你还是不了解我,”子绮嘴角冷嘲的勾了勾,“我不会再回去,也无法接受你的出轨,我有我的自尊,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她说完就挂了,一点没给他反驳的机会。 王蒙再打过去,已是关机。 次日,子绮下班后和钟青青去附近超市购置了些生活用品。钟青青因为上次的事,也从家里搬了出来,两人正好一个宿舍。 回来的时候,两人手中都拎着一袋子东西,老远看见楼底下站着两个人,一大一小。 王蒙也看到了子绮,拉了下身边的小人儿。 小人儿先只顾着玩没看到子绮,待看清后,高兴得跟疯了一样,大叫着就朝她怀里冲过去,撞得姚子绮差点摔倒。 子绮没想到,王蒙竟然会因此将孩子都带过来。   ☆、013 尤紫妍 小女孩快有一个月没见过子绮了,这会见到开心得直喊她舅妈。 子绮是看着她长大的,自然也十分喜爱,她出生的那年,恰是她和王蒙恋爱的第一年。 她去医院探望时,还非常不好意思。 子绮蹲下身抱着她,“你怎么来了,不是要上学吗?” 女孩嘟着嘴,“舅妈,我好想你,你怎么都不到幼儿园去看我了呢。” 从前,只要没事,姚子绮和王蒙就会带她出去玩。可今夕不同往日,她再去看她,算什么呢? 王蒙适时走过去,唤她小名,“柚子,快下来,别累到你舅妈了。” 女孩回头,“不!” 钟青青道:“子绮,那我先上去?” 子绮起身,“柚子,快和阿姨说再见。”柚子,这外号还是姚子绮取得。 柚子大名尤紫妍,人很是乖巧,声音也甜,“阿姨再见。” 钟青青一走,王蒙道:“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子绮不愿意,“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柚子一听,小脑袋瓜转得比谁都快,实际情况比舅舅讲的糟糕多了。“舅妈,去吧,我们一起,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 “可是--” “舅妈,”尤紫妍忽然松了手,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姚子绮最见不得尤紫妍哭,她哭得时候总显得特别伤心委屈。王蒙道:“柚子好不容易来趟,总不能让她失望。就在附近,我们随便吃点。” 子绮一肚子话生生憋了回去,柚子在,她什么也不能说。 王蒙带她们去的地方,是个小饭店,就和上大学时一样,一间门面,可生意极好。正是饭点,人很多,他们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王蒙主动拎了一壶热水,依次将碗筷都烫一遍。那感觉恍惚回到了几年前,他们大学里,他总这样带她出去吃。 一顿饭下来,因为有柚子的原因,气氛不错,吃得也算欢快。 王蒙唆使柚子让子绮搬回去,临别的时候,尤紫妍问:“舅妈,你不跟我们一块回去吗?” “我还有事,你们先回去吧。” 尤紫妍不干,“舅妈,我要跟你一起回去。”想了下,跑过去拉下姚子绮,对着她耳朵道:“我有秘密跟你说。”表情竟是异常严肃。 子绮不忍心打击柚子,又不能跟着他们去,“回头我去找你,你再跟我说行吗?” 柚子咬唇不说话,神情委屈。 “柚子,我很想与你分享秘密,但是,对不起,我今天真的有事。” “有什么事啊?” “大人的事。” 柚子忽然生气,“大人的事大人的事,你们大人总是那多事!”说完哭着跑了。 “柚子!” 王蒙和子绮互相对视了一眼,这孩子怎么了? 柚子跑到一片阴影处不动了,背对着他们。 子绮上前双手搭在她的肩,“生气了?” 柚子小脸倔强的仰着,不看子绮,也并不看王蒙。 “柚子,对不起。”子绮思索了一番,起身站到王蒙对面,“王蒙,我考虑了几天,我已经没有办法再接受你。”她眼前忽然浮现出邬浪的脸,自己都诧异了下。“你不用再来了,也别这样,大人的事,孩子不应该插进来。我们的婚事,我会回家去说,你家那边,你自己看着办吧。” 子绮说这话时还特意离柚子远了点,怕孩子听到不好,声音也压低了。可柚子竖起了耳朵听,子绮的话一字不落的飘进她耳朵,她一个小脸格外愤怒。 “我不会说的。”王蒙走向柚子,“我们的婚期,继续。” 子绮不可置信,“你疯了?” “我没疯。” 柚子看他们神色都不对,也不敢说话,乖乖站在王蒙身边。 “子绮,你相信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他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像个孩子,子绮仰了仰头,“随你便。”她蹲下身,柚子的脸有惧色,“柚子。” 尤紫妍抬头,眼里像是有层薄暮。 子绮心里一痛,“对不起。”她和她的缘分,可能也就到这里了。 尤紫妍和王蒙站在阴影里很久,两人看着子绮离开的姿势十分相像,不知过了多久,柚子掉头就走。 王蒙跟在后头,“柚子。” 柚子闷不吭声,在前头走得更快。 王蒙追上去,柚子跑开,仿佛生他气似的。 王蒙本就压着火,“尤紫妍,你能不能好好的!” 他大声一叫把柚子的暴脾气也惹上来了,“你们就知道说我,你们只知道说我小,可是我知道很多。”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舅妈不要你了!就和妈妈不想要爸爸一样,”柚子忽然大哭起来,“你们是坏人,你们都是坏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考虑她的感受,她要爸爸,更要妈妈,要舅舅,也舍不得舅妈。 王蒙没听清似的,“谁不要谁?” 柚子冲过去,使劲捶打着王蒙,“坏人,坏人,你们都是坏人!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王蒙一把抓住她,“你刚刚说谁不要谁?” “妈妈,呜呜……妈妈不要爸爸了。”她哭得伤心,“爸爸在外面……找了一个新妈妈……他不要我们了……” 尤紫妍的哭声很凄凉,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悲伤。 柚子睡着了,王蒙轻轻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 推开那扇门,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熟悉的味道,可已没了熟悉的那个人。王蒙抱头蹲在门边。 电话铃声传过来,是李心洁的。 他只喂了一声,她便道:“过来我家,家里没人。”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条狗,她招招手,他就贴着脸过去。她挥挥手,他转身就走。 “李总。”他这样喊她。 她敏感的察觉到,“发生什么事了?” 他沉默了半响,“我们断了吧。” 那头轻笑,“为什么?” “我想跟她好好的。” ------题外话------ 有留言咩?留言超过10条,告诉大家个秘密…。吼吼   ☆、014 误入圈套 王蒙说到做到,倒真是大半个月没再和李心洁有什么,哪怕接触也纯属工作事项。 他追得子绮紧,每天捧着一束鲜花等在子绮楼下,子绮的公司并不大,没几天这事便传开。 子绮站在巷子最深处,声音涩然:“王蒙,你一定不记得,我们曾经说过关于出轨这个问题。那时候,你说这事绝对不会发生在你身上。呵!这才多几年……” 她靠上墙壁,“再后来,你说你是男人,血气方刚的年纪,诱惑多了,你也不敢保证会怎么做,所以你会带上我,不论去哪,应什么局,只要我愿意。”子绮说这话时,声音沧桑得像个老人,“旧事重提,你的答案又变了,你说生活不光靠爱情,逢场作戏是每个养家糊口的男人必须要的会的,不同的是你不会破了自己的底线,可如今,你连那道底线也破了……你还想说什么呢?” 王蒙声音微弱,但坚定,“我说的有错吗?”他有错吗?她以为他愿意这么做吗?在一个女人面前低声下气,连大声说话的尊严都没有,只能不断的讨好再讨好,她以为他想吗? “是啊,有错吗?王蒙,你看到了吗?你的愧疚感消失得这么容易。” 姚子绮不愿成为新闻焦点,又劝不动王蒙,一狠心,请了半个月的病假。公司也觉得这事影响不好,但这员工上进又有责任心,勉强同意。 姚子绮想起许久没回家,总应该回去看看,况且,和王蒙这事,也得找个机会说了。 姚子绮的家,在一个小镇,是那种五六十年代建的房子。姚子绮拎着箱子出现在楼道里时,正面而来的邻居诧异了下。 她客气地回应。 待她一转身,那邻居急忙进门,啪一声将门关了起来,隔着猫眼往外看。 子绮一进家门,空无一人,房子里都落了些许灰迹,看来是很久不曾住人了,她嘴角冷冷勾起来,这个家里,她永远这么不受欢迎。 电话接通的时候,那头很吵,像是很热闹的样子,子绮道:“妈。” “有事吗?”语速快而不乐。 “没事。” “不是说过吗?没事别老打电话!”那头啪一下挂了。 子绮已经习惯了,继续握着电话,“妈,我想你了……” 王蒙发疯似得找了子绮半个月,钟青青不说,他也没办法。他想过她可能是回家了,也要请假,李心洁不批,并丢下狠话:“机会只有一次,出了这个门,你就别想再回来!” 想到好不容易升的职位,还有房租水电都得一个人承担,真要丢了工作,就一无所有,王蒙瞬间被恐惧感覆盖住。 子绮收拾了一番,独自在家里住了十多天,期间除了王蒙倒是没什么人打电话过来,乐得清闲。 她回来的那天正是冬至,钟青青应该是回家了,宿舍里就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她累乏得紧,没洗漱就倒在床上。 手机上有青青的短信传来,她打开看,上面几个字,金帝豪1708号包厢,速来。 因为是钟青青的手机号,她并未思考太多,短信显得又那么急,她穿上衣服就出门了。 1708号包间,是VIP客户私人包间,一般人那个楼层都进不去。但姚子绮并不知道,且一路畅通无阻。 侍者领她到包间门外。 一推门,整个人都愣住了。 室内灯光朦胧,气氛暧昧,一男一女横卧在沙发里,女人上衣全无,压着男人呻吟。 听到声响,好事被人破坏,女人心情不佳,怒目圆睁朝门口看。男人的脸被女人的身子挡住,他不得不伸长了脖子。这一看,同样愣住,他怎么也没想到来人竟是姚子绮。 姚子绮虽知道王蒙身体早已背叛了自己,但知道是一回事,看见又是另一回事。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初恋,也是她唯一交付过感情的人,情感上她无法接受,也不愿接受,心像是被人生生插了一刀,她掉头就走。 王蒙一心想要求和,这时急得衣服裤子都来不及穿,下意识推开身上的女人,三两步跑过去抓住她,“子绮,你听我解释。” 子绮扭头,猛地给了王蒙一巴掌,“你爱干什么,我管不着,可是你为什么要让我看到?你不觉得恶心吗?”她眼里有了泪意,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连仅存的一点幻想都没留给她。 王蒙的手被子绮甩开,他还要去抓。 “别碰我,我嫌脏!” 他的手,在半空,僵住。 李心洁不知何时穿戴整齐了,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姚小姐,既然已经找到这儿了,那就进来坐会,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她说话总像个女王,居高临下。 姚子绮抽回情绪,“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那就说王蒙吧。” 子绮冷笑,“这种男人,我嫌脏,如果你喜欢,免费送给你。” “脏?”李心洁哈哈大笑,“怎么会?他的第一次,还是我给的呢。” 王蒙无言的张了张嘴,想出声阻止。 姚子绮咬着唇,无话可说。气势上再强大,也抵不过残忍的现实。 有侍者敲门,少爷手举托盘,托盘上赫然是三瓶已开封的酒。“慢用。” 李心洁道:“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没点酒。” 少爷只说,“我们免费赠送的。”旋身出去。 李心洁拿起一瓶:“这酒不错,要不要尝尝。” 她倒了满满一杯,殊不知,子绮的外号叫千杯不醉。 子绮坐到李心洁跟前,端起酒杯一口闷,“好,那就谈吧!”她啪一声将酒杯放到矮几上,玻璃质地,撞上大理石,高脚杯应声而裂。 李心洁这才细看了她一番,“开价吧。” 开价?子绮低低出声,“你当这是什么?买卖?交易?” “不论是什么,终归有个价值,王蒙,我需要这个男人,你们的感情,我来买单,要多少,开口吧。” 子绮低低的笑,笑得悲凉,“我们的感情,你有什么资格买单。” “话可不是这么说,”李心洁玩弄着自己鲜红的指甲,“反正前面都花过钱了,也不在乎现在再出一笔。” “你什么意思?” “王蒙没告诉你吗?你们的日常一切开支,包括房租水电,都是我的钱。”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姚子绮唯一的一点骄傲与自尊,被这一句话打击灰飞烟灭,“你说什么?” “哦,对了,还有你家二十万的彩礼,王蒙没说吗?” 王蒙无声低下去的头,在姚子绮眼里就像一个炸弹,炸得她面目全非。 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可笑的事情,自己的男人出轨,自己用着小三的钱,连彩礼钱也是。 他去提亲的时候,她家要二十万的彩礼,她当时就觉得过分,帮着他好说歹说,可爸妈就是不松口,连带她一起骂了个遍。她没办法,只好拿出自己的积蓄,与他的加起来也才不过五万。 他家是一点指望不上,那段日子他消瘦了许多,她看在眼里心疼得不行,跟他说结不结婚没关系,只要能跟他这个人在一起就行了。她还记得他当时那样的神情,仿佛得了多大的宝贝似的,搂着她舍不得放手。 后来有天,他兴冲冲跑到她跟前,一骨碌掀开衣服,将怀里的东西都倒出来。她定睛一看,居然是两大捆的人民币。她当时就感觉不对,问他,他笑声爽朗,说是提前预支了薪水和奖金。 她那么信他,那么毫无防备。他说他工资涨了,他说他升职了,他说他发奖金了,他说她的钱可以存着,他说他说,什么都是他说的……却原来,都是他的谎言。 她在他们心中,不过是个笑话一般的存在。 内心的狼狈,无所遁逃。她只能抓着断裂的玻璃杯狠狠扎在手心…… 彼时,包间的门突然间被人打开,侍者恭敬的退到一边,邬浪高大挺拔的身形,逆光而来,带着一股强势的威严。 他穿着深色衬衫,外面套了件背心,胸膛结实。一头微黄的发,在灯光璀璨生辉,狭长的双眸轻轻眯着,薄唇勾出一抹的笑容,骨子里的放荡不羁体现得尽致淋漓。 朦胧的视线里,姚子绮只觉一道灯光打在来人的脸上,就像被镀了一层金光,那样模糊不清。 ------题外话------ 虽然偶滴要求米有达到…可素…毕竟还是有两个可耐滴童鞋好奇…。那么问题来了…我要爆尿么? 咳咳咳~好吧,不卖关子了… 那什么~我能不能说~这个封面~和以前用过的一个封面~都是俺的结婚照咩?   ☆、015 强吻邬浪 邬浪消薄的唇,微微轻扬,一双狭长的双目,似笑而非,眉间透着一股唯我独尊的狂妄。 欧式水晶吊灯,光线朦胧而柔和,仿佛为他浑身镀了一层金光。他单手插在西裤口中,步伐轻而有力,走进来的瞬间,李心洁心房砰砰,只觉来人如神祗一般。 邬浪长腿一屈坐到姚子绮身边,修长的指将她脸颊捏起来,“我怎么瞧着,你这脸越来越肿得像包子了?” 这动作,在外人看来很是亲密,可只有姚子绮知道,这男人是用了多大的劲,疼得她眼泪差点掉下来,心里的那些痛楚瞬间被疼痛取代。 王蒙从头到尾都没吭声,这时忽然对着姚子绮提高音量道:“他是谁?” 姚子绮冷漠的嘴角,勾出一道弧线,她深深看着,这个男人,在她面子总像个淘气的孩子,有脾气发脾气,有性子使性子,哪怕就是他错了,他也能找出各种奇葩的理由帮自己辩解,可一旦到那个女人面前,他就什么都不敢说,唯唯诺诺的,小男人姿态十足。 人都说男人不能惯,她原不信,谁知竟是真的。 她忽然不明白,当初她到底爱上这个男人什么? 王蒙被她看得心虚,心里也受到了刺激,他一直认为,这个女人对他死心塌地,这辈子都是她的,别的男人想都别想,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让他恐惧。“姚子绮,他是谁?” 出轨的人是他,他倒弄得一副她做错了的模样。也好,那就将错就错吧,她神色古怪的看了邬浪一眼,用流血的手抓起矮几上的酒瓶,仰着脖子咕嘟咕嘟灌下去,“介绍下,我男友,邬浪。” 邬浪不爱拍照做专访,因此,外界对他的报道知之甚少。他配合得脸不红心不跳,大手自然而然的环在她腰际。她腰身纤细,盈盈不堪一握。 王蒙不可置信,“你骗人!” “你可以找女人,我为什么就不能找男人?” “那不一样!” “是啊,当然不一样,我找男人是在我们分手之后,而不像你们。” 王蒙怒不可遏,“可你是我的女人!”说着就要去拉她。 邬浪浓黑的眉不可察觉的微皱。 姚子绮避开他的手,只能往邬浪怀里靠了靠。邬浪顺势双手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眼神冷冷扫过王蒙。 姚子绮讥笑,“你也知道你还有女人。”声音陡然变冷,“当你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时,你的这个女人便已不是你的了!王蒙,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王蒙脸红脖子粗,那感觉像是被人带了绿帽子,又忽然感觉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第一次放狠话,“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 许是这么多年,姚子绮做得太好了,以至于让王蒙错觉,她这辈子都是离不开他的。然而当亲眼看着心爱的女人主动贴上另一个男人的唇时,他所有的坚持轰然倒塌。 邬浪的怔愣不过数秒,他大掌一把拥过姚子绮,她被迫躺在他长腿上。 “我这样算被强吻了吗?”他声音小小的传进她耳朵,“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的。”他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子绮想撤退,才发现他双臂像钢索,箍得紧实,她退不开身。 邬浪身经百战,自然是吻技高超,没一会,便把怀中的女人吻得晕头转向,脑子里乱作一团,唯一想的便是多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整个室内都是他们接吻的声音,那种口水混着娇喘,让人脸红心跳,想入非非。 这种事,当着别人的面,能做得这样火热,毫无顾忌,恐怕整个纪安市也只有邬浪能做出来。他放开姚子绮的时候,她发丝凌乱,双眼迷离,红着脸颊轻喘,上衣也被他弄皱了。 她这种娇憨之态,让王蒙怒火冲天,“姚子绮,你够了!” 姚子绮只有大口喘气的份,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她狠狠瞪了邬浪一眼,这男人真是坏透了。他却低低地笑,长指伸过去,子绮欲挡,又想起本来就是在做戏,只能任他将她贴着脸上的发轻轻放到耳后。 一直没说话的李心洁,此时猛然想起来。 “邬少?”她并不清楚邬浪的怪癖,脱口而出。 邬浪浓眉蓦地皱起,一个狠戾的眼神,如出鞘的宝剑,锁喉的力量,嗖一声扫过去。 李心洁浑身一颤。 邬浪一把将姚子绮拉起身,坐在自己怀里。声音清冷,“这张卡,里面的钱,你随便取。”他指间不知怎么多了一张银行卡,姚子绮隐约瞧见一抹很熟悉的尾数,又听他说:“买你的五年,足够了。” 邬浪这话虽是对着王蒙说的,却没正眼瞧他,只顾得玩弄怀中人的纤指,一根一根,仿佛玩不够似的。 邬浪身上有股莫名的戾气,让王蒙从心底产生惧怕,他双手放在身侧握成拳头。“姚子绮,你闹够了没有?” 姚子绮火大,“王蒙,我姚子绮并不是非你不可的!”还是出轨了的他!“而且,你不觉得,我现在比之前活得更好吗?”她只顾着与王蒙争执,并没有发现,身旁的男人,嘴角挂着微微的笑,双眸狭长,乌黑的眼珠盯着她,目光灼灼。 ------题外话------ 好文推荐: 汐奚《娇妻难养之老公太霸道》(完结文,灰常好看,没看过的千万表错过…) 简介:昏暗逼仄的车厢里,她仰起头,眼见男人那张颠倒众生的面容噙着笑。 “我和你,我们天生就合适。” 她和他的关系,仅限于结婚证上的两个名字,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一张结婚证书,绑住她两年。 …… 他出生尊贵,暗藏的野心,注定要为万人追逐。 她家境平平,此生与富贵无缘,却阴差阳错卷入这场豪门争夺。 暗夜里,她憧憬着未来开口:“傅晋臣,什么样的是好男人?” 他笑的邪恶,一字一句信誓旦旦,“好男人就像你老公这样,爱一个女人,爱一辈子!” 当她亲眼看到,他将另外的女人拥在怀中诉说绵绵情话,她才知道,彼时他的承诺,不过是个笑话。   ☆、016 奸计得逞 犀利的语言是把双刃剑,伤着别人的同时,也伤着自己。姚子绮心有戚戚,五年的感情,不过如此。一旦要断,这样容易。 王蒙被顶得眼眶泛红,虽然是他出轨在先,可如果不是为了那二十万,为了能娶她,他会走到这步? 彼时,李心洁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身,她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开了一家小公司,算是一般人口中的女强人。虽然这些成绩是建立在很多男人照顾的基础上,但毕竟不是吃素的。她深深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要是抓住了,以前的那些,她统统可以弃之不用。 银铃般的笑声自红唇中逸出,她笑得妩媚,纤纤玉指伸过去,“如果我没猜错,邬少应该就是这不夜城的主人吧?” 姚子绮警备的视线变为诧异,从李心洁身上转向邬浪,见他不置可否的轻哼。她恍然明白,她说他怎么能在金帝豪这地方,无时无刻,阴魂不散似的出现呢,原来如此。 再瞧对面那女人一张脸都笑成了花,八成是又想着勾搭这浪人了!心思一转,她口气傲娇,“如果没事的话,二位请自便,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先失陪了。” 她当演了这么久,他必然会好好配合下去,哪怕被他沾点便宜,吃点小亏,她也认了。可是她没想到,邬浪这贱人完全是不按理出牌的! 他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那张小脸,流光溢彩,让他蠢蠢欲动。“更重要的事,是上床吗?” 室内除了邬浪,所有人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姚子绮但凡再动下脑子,也不会被他弄得这样进退两难,若说是,以他的性子,她必定会被他拖上床。若说不是,这样的场景下,她脸上挂不住。 “更重要的事,是上床吗?”他没什么耐性,只要她拒绝,他立即抽身离开。 邬浪原意不过是想让她难堪,以报他在警局坐了大半夜的仇,哪知道剧情不顺着他的意思走,他这样的人,有肉到嘴,不吃白不吃,况且这妞确实还挺合他胃口,索性要了解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姚子绮的表情早由吃惊变为严肃,两道细眉紧紧皱着,红唇被咬得泛白,她难以抉择,开不了口。 王蒙一瞬不瞬盯着她,心跳如雷。 李心洁渐渐弯起嘴角。 邬浪从不缺女人,只要他想,愿意的女人能排出纪安市。强扭的瓜不甜,他从不勉强女人,等一个答案这么久,也算是用尽耐心了。 他身子一动,信号传至姚子绮大脑,她几乎是立时做出的决定,“是。”十根纤指紧紧扣住他衣袖,指节处泛出青白色。 如果男人在乎的都只是那一道薄膜,那么,给谁都一样? 水晶灯光线柔美,带着朦胧的神秘,姚子绮脸上的颜色有些失真。邬浪冷着的脸忽而笑开,打横抱起她,眼神深邃,“那么失陪了。” 她一惊,不敢回视。 有侍者开了门。 王蒙追到门边被拦下。这时他才彻底意识到,这个女人他真的已经失去了…… 邬浪抱着姚子绮径直走向电梯。她从眉睫之下瞧他刷指纹,他们此行的目的,简单明了得让她羞窘,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这个男人。 邬浪一低头便能清楚的看见她一张小脸,红得快能滴出血来,那既羞且娇的样子,让人心痒痒的。他暗道这酒效果确实惊人,上次那么三大杯喝下去也没见她这样,这次不过才半瓶,就有些许反应了。 姚子绮哪里知道,她喝的那酒是人特意从国外带回来孝敬邬浪的,出了名的后劲大,是男人都不敢那样一个喝法。好在她酒量大,只是有些不舒服的咬了咬唇。 她的唇色鲜红,不是口红唇彩装饰出的效果,这点让邬浪十分感兴趣。见她一直咬着,他体内那点邪火直往上涨,几乎是用了要将她按进墙里了的力道,霸道的吻上去,一如想象中娇软柔嫩。 她被吻得透不过气,双手抵住他胸膛,间隙里语不成句,“我们……去哪?”电梯缓步上升,压根没有停的意思。 “该去的地方。”男人火热的唇舌没有闲着。 她推他,“……我……后悔了……” 男人顿住动作,乌黑的瞳孔紧缩,“过河拆桥?” 她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大口大口的呼吸,“你也知道我刚刚是赌气说的。” “可我当真了。” “你--”奇怪,她说话怎么有点大舌头了,“你这样的身份,只要你想,环肥燕瘦什么样的没有,何必--” “本来是这样,”他打断她,“但是现在……非你不可。”他邬浪看上的人,没拒绝的权利。 邬浪强行将她带进自己的私人包厢,室内大而精致,灰白主色,落地窗前一组吧台,高脚凳泛着金属独有的冷寒光芒,一套组合式进口沙发,低调的颜色,简洁而大气。 邬浪边走边急不可耐的扒她衣服,因为是冬季,衣服穿得厚还多,她又不配合,衣服并不好脱。他将她扔到沙发上时,已经按耐不住,身上臊热。 她脑子一阵晕眩。那一刹,她蓦然想起那条短信,想起钟青青的号码,忽然明白设局的人,竟然是他!抬首只见他动作粗鲁的扯掉领带丢在地上,她想起他说过的话,他说,我是狼,发情期的狼。 他朝她扑过去时,样子像极了凶猛的恶狼,一双眼里闪着算计的精光与*之色。 真皮沙发上,男人将女人压在身下,眸色深沉,“自作孽,不可活。懂吗?” “卑鄙!”子绮挣得小脸通红,“我们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就算男友出轨,也不需要他通知! 邬浪一笑,俯身贴上她脸颊,“我们这事,你不让我用手,我怕效果达不到,你要不够啊!” 子绮起先没懂,直觉他薄唇逸出的热气直喷进她耳里,痒痒的难受。等意味过来,心中几万只草泥马奔过,这哪里是浪,分明是贱! ------题外话------ 推荐好文: 四四暮云遮《豪门婚色之前夫太野蛮》(灰常好看,奸情四射!喜欢的妞走过路过莫错过!) 简介: 那日花前月下,她头一次天真无比的问他,“你到底懂不懂爱?” 他俯身吻住她,吻得她几乎气绝,他眼角眉梢笑意勾魂,“爱是用来做的,不是用来说的。” 到底是情深,还是缘浅。 作者圣妖:《豪门隐婚》(已完结,正在出版~出版名《不遇倾城不遇你》好看到心醉~火热团购中~) 简介:她本是豪门千金,却被人千般算计,丢了未婚夫,丢了万贯家财。 他在她最落魄的时候,伸出手去,“把我给你,看是要斗后妈还是夺家产,全天候奉命!” 可荣浅怎么看都觉得不靠谱,“你好不好使?” “好使,不过……”男人刻意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奸诈且欠扁,“你得亲自试试!”   ☆、017 谁被谁强 他俯下身的时候,她明显感觉身下一沉,好不容易抢先坐起来,他一推,她又跌回去,他快速压过来。 他喜欢她的唇,那样湿润的红艳,性感得让人心悸。 姚子绮怕冷,冬天的衣服穿得里三层外三层,邬浪好不容易剥下两件发现竟然还有,很烦。 “你别乱来!”她抓住他作乱的手,厉声警告,“我可以告你强奸!” 邬浪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你觉得会有人信吗?”且不说他在纪安市的地位,就凭他这英俊潇洒的模样,走出去,没说他被强奸就不错了。 姚子绮嘴上功夫不比邬浪差,“你行吗?” 她向来不轻易认输,鄙夷的眼神,轻易就让他想起几日前车里的奇耻大辱,脸色黑了一半,“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她和王蒙不是没有腻歪过,这样的碰触五年里他不知道缠了她多少次,明知她不会答应,也总要沾点荤腥才愿意放她。她很烦他这样,像不要脸皮的无赖,很没意思。她这辈子就是他的,何必总在乎这一时痛快,留到洞房花烛那天不是更有意义。 兴许是喝了酒,她这会感受截然不同,她身子发软,提上不劲,嗓子里无意识一声叮咛,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眼见着邬浪火热的唇舌兵临城下,她整个脑袋都在抽动,用手去推。 她掌中的血口子疼得厉害,因为使劲不断有鲜红的血冒出来,擦到他的脸上,配着他猩红的眼珠,显得面目狰狞。 她脸上的痛楚展露无言,可与他而已,这便是最好的良药,他眼底一片斐然之色,脸部线条绷得极紧,棱角分明,性感无比。 她脑子整个炸开,脸颊滚烫,红得像朝天椒。 这时,手机不合时宜的在裤袋里乱颤,铃声响起来,也不知是被猛然惊醒了,还是为了逃避,她下意识起身。 然而他长臂一伸,先一步夺过她手机,没看,直接扔到不远处,地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羊毛地毯,洁白的颜色,软而温暖,金属质地撞击上去发出一声闷响,铃声依然持续。 姚子绮眼角余光瞥见来电显示,居然是王蒙妈妈。这时候她打来干什么?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双手使劲一推,竟挣脱开了。她撒腿跑到一边,满脸戒备,给人的无限遐想模样。 邬浪舌尖在嘴里打了个圈,身子懒懒地斜靠在沙发上,像只逗老鼠玩的猫,小眼神犀利,却又挑逗似的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她警惕得弯腰捡起手机,按了接听键,习惯性要喊妈,到嘴边却生疏地变了,“阿姨。” 他一双眸子眯起来,黑色的瞳孔里,她身影清晰。也不过如此,当初怎么就觉得她特别呢? 姚子绮握着电话,除了第一声阿姨,一直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王蒙妈妈并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只是听尤紫嫣说舅舅有新的女人了,赶紧给儿子打了电话,儿子不说,她又托人了解了点情况,信息并不对称。 姚子绮对王蒙妈妈打心眼里当她是亲妈一样对待,她和王蒙谈了五年,婆媳关系一直很和睦,当初她去说要和王蒙留在纪安市时,他妈沉默了好一阵子,第二天出来一句怪罪的话都没,只说从今以后就将这儿子全权托付给她,让她好好照顾。 她嫌他妈妈一个人住老家冷清,要她同去,她却体贴说他们现在手头也不宽裕,就不去糟蹋钱了,等他们日子好了,有孩子了,她去帮他们带孙子。 就是这样一个体贴入微的婆婆,她以为她也是真心拿她当亲闺女,谁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她首先要责怪的不是自家儿子,反倒是她。 她身子缓缓地转过去,动作麻木,“那您告诉我该怎么做?”她闹不对,不闹也不对。他儿子出轨反倒是她被骂。 短暂的静谧后,那头声音低低传过来,“你离开我儿子吧,你们在一起不会有幸福的,你们俩那点工资加起来,还不如人家李总一天的收入,你好好想想,就算这么耗着,王蒙也不会娶你,何必呢。还不如那点钱,就当这五年卖给了我们老王家……” 姚子绮握着电话的手,指关节轮廓凸出,面部表情冷冽,原来心痛并不是非要叫出来,叫不出来的痛才更伤人。 血液直往脑门上冲,她一阵晕眩,及时扶墙站稳,握着电话的手渐渐垂下来,力道一松,手机咚一声掉在地毯。 她背对着他,纤细的身形在灯光下有种悲凉。 邬浪隐约还能听见电话里头有声音传出来,吧嗒吧嗒的,让他感觉聒噪。他伸出大长腿,踢了踢她。 她这才回神,脸色竟苍白异常,转过身,对上他放荡不羁的视线。 “上床是吧?”不过几秒,她跟变了个人似的,“那就上吧。” 整个人带着一种壮士断腕般的悲凉走向他。 他微愕,还没来得及回应,她小手已经自主来到他面前,急切而不耐烦。她眼底有什么溢出来,视线也变得模糊,用力一拉,金属扣子应声而落。她红唇对着他迫切的吻上去。 邬浪都糊涂了,这他妈是谁强奸谁?! 这样的事情,姚子绮到底行道不够邬浪高深,心猿意马下只剩最后一点倔强强撑着。邬浪这时候也只剩不服输的本性。 两人这事,在地板上,做得跟打架似的。 一室旖旎。白色羊毛地毯,两人静静躺着,中央空调的温度打的很高,姚子绮两眼茫然的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晕黄的暖意,却让她感觉不到温暖,浑身冰冷冰冷的。 邬浪半侧着身子,一手撑住脑袋,一手缓缓打着圈。此时她睡着,侧颜柔美,和刚刚发情野猫一样的神情截然不同。   ☆、018 尴尬相对 姚子绮醒来的时候,天蒙蒙亮,月牙似的青白。 她睁开眼,神情恍惚,映入眼帘的东西,好陌生,欧式吊顶、水晶灯,这样华丽-- 她猛地坐起身,骨头像散架了似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嗯了一声。因为起得太急,血液一阵上涌,她头痛欲裂,下意识轻柔太阳穴,不过两下,整个身子都怔愣住。 洁白的羊毛地毯上,她竟然一丝不挂。 换句话说,也就是她光着身子,在地毯上睡了一夜。 下身传来的异样过于强烈,她几乎是立时就想起了昨晚,她压着他,他拥着她,四肢交错……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像被植入了她脑袋里,清晰无比。 姚子绮十分不愿意承认那是真实发生的,可眼前的景象又逼着她不得不承认。 冻了一夜,她这时才感觉有冷意,双手环胸,扭头朝外看。落地窗距离她十分近,窗帘没拉,她可以一眼望尽纪安市的初晨,一栋栋高楼静谧的矗立在灰白的苍穹之下,光秃秃的树枝平添几分萧条。 离她不远处是一张大床,铺着精致的被褥,被褥之下一道人影占据了大半个位置,面对着落地窗,从她的角度,正好能清晰的看见那人的脸。 那一瞬的感觉无法言喻。 闯进她视野的不是别人,正是邬浪。此时他睡的正香,如玉的面庞比往日添了几许柔和,少了一份桀骜的狂妄。她第一次发现,这男人的睫毛长的不可思议,齐刷刷地,跟两把小扇子似的。 她都还没准备好,邬浪有感应似的睁开眼,不期然,两双眸子就这样对上。 姚子绮轻啊一声,捂得胸更紧,紧张的模样,在男人眼中多少显得可笑。 邬浪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过,上的女人比穿得衣服还多,自然见过事后呈现出的各种面孔。他要她前,没要求她是处,要她之后,没见她落红,他用丰富的经验分析,她那样的生涩不像装的,可理智又告诉他,这年头处女大概也只能幼稚园里去找了。 男人那种轻佻的眼神,就像一根刺,毫无预兆地刺在她心头,她恍然背过身子。 邬浪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他这样的平静,这样的理所当然,反倒显得她小家子气,有些小题大做了。 姚子绮背对着男人,自然看不见男人的表情,现在她只想找个地洞钻,哪怕狗洞都行,这种懊悔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她声音涩涩地,“你背过身去!”好歹得让她穿上衣服。 身后没有动静。她疑惑间扭头,不成想,就这么毫无准备跌入他一双幽黑深邃的眸子里…… 女人的背脊挺得笔直,他犹记得她腰身的那份细腻与娇软,狭长凤目中的颜色逐渐浑浊。 姚子绮心头骤跳,脸红得不行,他那神情轻易就让她想起昨晚的片段, “你背过去!” 邬浪从来不是言听计从的男人,动都没动。 两人视线相对,谁都没说话。 须臾,邬浪嗤一声,“你哪里我没见过,摸都摸腻了。”话说的这样轻浮,也不管她承受不承受得住。 她转回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底有氤氲腾起,也对,昨晚,本来就是她主动的,这会又矫情个什么劲呢! 她站起身,因为房间整个铺了地毯,赤脚走着也不觉得冷。到底放不开,她双手还胸着从从他床前走过,近乎惨白的脸色,让他心头一阵异样。 经过昨晚激烈的一战,他们的衣服散得到处都是。 “衣柜里有衣服。”他手撑着脑袋,声音懒懒地。 她仿若没听到,一手捂胸,一手去捡地上的衣服,刚弯下腰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没有停止的意思。 她早料到了,大冬天里,她体质再好,也扛不住这一夜的受冻,中央空调温度再高和也比不上被子来得温暖。 许多年后,每当姚子绮想起这一幕,内心还是愤怒不平,这男人真是混蛋得彻底! 邬浪却未觉不妥,只是双眸逐渐明朗,他大大方方掀开被褥,光着身子经过她面前时,恍若无人。 她心里一紧,无意间捕捉,让她面上火烧似的疼。 浴室关门声想起,她才彻底放轻松,没找到内衣,也顾不上了,把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穿戴整齐后,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内衣,不穿问题不大,可总不能丢在这里。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戛然而止,邬浪哗啦拉开磨砂玻璃门,紧实的身上穿着灰色浴袍,一条细带在精窄的腰间带了个结,显得身材出众,肌肉勃发。他微黄的发湿漉漉地,手里拿着条毛巾,胡乱擦拭着,看见她着装整齐的弯着身子站在床头,神色怪异的睇她。 她张了张口,也不好解释是找内衣,索性直起身子不说话。她哪里知道,她站的位置恰恰放着他的钱包,翻找的动作落入他眼中无法不起疑。 邬浪径直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姚子绮看见里面齐刷刷一排排衣服,应有尽有。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从里面挑出衣服,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姚子绮十分尴尬,也很难堪,毕竟是她的第一次,她不指望能从他口中听到宽慰人心的话,可他那样随便的态度还是伤了她的心。所以说,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真对。 “那张卡,”她艰难的开口,“多少钱,我还给你。”当时他出手阔绰的帮她赢回了面子,她心存感激,可现在想真心疼,一个月上班没几个钱,男人出轨了,她不要索要青春损失费算是大度了,谁听过赔了男人还得赔钱的啊! 他骨节分明的长指在一列衣服上滑过,停在一件羊绒衫上,“不用了!” “那怎么行!”她不能要他的钱。“多少你说吧。”只希望不要太多,别让她把一辈子搭进去都还不起。 “都说不用了!” “也许那些钱在你眼里不值什么,可是无功不受禄。这钱我一定要还的。”她坚持。 男人瞅她一眼,直接脱掉身上的浴袍,结实健硕的身躯乍然呈现在她眼前。 ------题外话------ 感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谢谢,真的很感谢。   ☆、019 迟来之红 男人结实健硕的身躯乍然呈现在她眼前,她耳边惊雷滚滚,来不及细思,几乎是立时背过身,却听他道:“多少你还不清楚?”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我清楚什么?”奇怪!他卡里的钱,她怎么会清楚? “那我更不清楚。” “可是是你的卡。” “谁说是我的卡?”他挑高了眉,打领带的动作顿住。 “不是你的那是--”等等!她话说到一半,张大的嘴巴就没闭起来。昨晚的一幕在脑海回放,那熟悉的一列尾数……难道是她的卡? 他对上她探究的目光,“不然你以为?”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抓狂,她的卡!居然是她的卡!她辛辛苦苦省吃俭用存了几年的家当,他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给她甩了出去,还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 他斜睨,“你当时不是还挺高兴?!” “我——”她当时是觉得挺解恨,可是,“你好歹和我说声!” “现在说了。” 她快要被气死了,开始还以为遇到了个贵人,现在瞧着,这浪人怎么看都是贱到家了!深呼吸,再呼吸,她懒得跟这种浪人计较! 她本就没穿内衣,这会紧身衣套在身上,坚挺的胸型昭然若揭,伴随着深呼吸,一起一伏,邬浪眸子里即刻有了深意。她却猛然惊叫起来,“可我卡里只有五万!”她的全部家当。 邬浪淡淡地,“嗯。” 她却急道:“但你当时说让他们随便取!”那口气,活像有百八十万! 他却不理她,穿上裤子,又挑了双崭新的皮鞋。 这样一来,姚子绮倒是没了先前的那种尴尬,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有种居家的错觉。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被吓了一跳,和他,怎么可能居家! “那个……”她低头想了下,这种话,他不说,只好由她说,“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她一说完,就见他脸色忽地冷下来,“怎么没发生?” 她俏脸一红,又觉得莫名其妙,她这意思他能不明白吗?于是也板起脸,“我的意思是说,昨晚的事,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停住手上的动作,一记飞刀射向她,薄唇冷冷的勾着,“然后呢?” “然后就当不认识,”许是他的目光过于凌厉,她声音有点紧张,“你过你的道,我走我的桥。” 邬浪看着她,眼神冷冷地,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过河拆桥的本领真是越来越熟稔了。” 她先觉得理亏,可后来一想,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他邬浪,她上了他的床,又不用他负责,这种好事不是男人喜闻乐见的么,得了便宜还卖什么乖呢。 她冷哼了声,走到门边,拿起一边的外套,从兜里掏出所剩无几的百元大钞,“既然邬先生这样说,那么这些钱,就当我付给你昨晚的薪酬,再会。” 粉红的钞票被抛出去,在半空洋洋洒洒打着转,姚子绮拉开木门,哐啷一声带上。 绮身上酸痛无比,两步一迈腿都在打颤,怎样都不自在的感觉。 姚子绮就奇了怪了,她记得明明是在沙发上扑倒那浪人的,怎么脑海里总有哪个角落都滚过一遍的画面?她站在淋浴喷头下怎么也没想明白。 青青迷迷糊糊的起床上厕所,知道子绮在里面,一般洗澡她们都会拉上帘子,谁知这次子绮脑子里想着事情忘记拉了,青青一推门,子绮白花花的身子就映入眼帘,两人都被彼此吓了一跳,异口同声惊呼出声。 青青瞪大了眼,指着子绮的手都在发抖,“你……你身上怎么了?” 子绮低头,光从那一身的淤青就能想象到昨晚激烈的程度,她脸上火燎似的,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口。 青青也不是三岁小孩,恍然大悟,“你们……那啥了?”她自然把邬浪想成了王蒙。 子绮犯起难来,她忽然有种愧对青青的错觉,明知道邬浪是她哥,且又是她喜欢的人,“青青,”她想解释,又不知如何解释,“我……” 青青生性腼腆,只当她害羞,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我知道,你不用解释,继续洗吧。”窃笑着退了出去。 子绮张了张嘴巴,越发觉得愧疚,不过转念一想,反正从今以后也不会和那浪人有任何瓜葛了,虽然懊悔,但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无法改变,就这样吧,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很快释然,忍痛抬了抬腿,明明只做了一回,身子却像是被他整个拆了再重组了一遍似的,酸痛得不行。 她关了花洒,抽出管架上的毛巾擦了擦身子后,随手放在一边时,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一抹殷红,她一怔,仔细拿到眼前,竟真是红色血迹,一丝丝的,像月经初来时一样,可现在只不过这才月初…… 王蒙去找姚子绮的时候,她脖子上的草莓印还没消,用围巾遮掩着。王蒙就像是专门来确认此事的,他还没开口便上前扯了她的围巾,她大惊之下,紫红的吻痕也悉数曝光。 她分明看见王蒙眼里的怒火不断加剧,可最终什么也没说,慢慢地,失魂落魄。 自那之后王蒙倒是没再找过她,这让姚子绮终于感觉轻松不少,虽然是他出轨在前,可毕竟是自己曾爱过的男人,即便有恨,也不愿见他那样落魄的样子。 子绮几次三番打电话给父母,他们不是不接,就是没两句便挂了,她根本没有机会告诉他们她和王蒙的事,更别说退还彩礼了。后来一想,还是改天专门回家说比较好,依他们的性子,不闹个天翻地覆肯定不会罢休的。 ------题外话------ 亲们亲们,表养文哈,偶需要动力,需要泥萌的无下限滴热情~ 那个……我一直说介样子说,你们是否会很厌烦呢?我自己也很厌烦的,可是,咳咳咳,我还是必须的,坚决的要说,亲们~不要养文啊,编辑要看我数据不好会直接咔嚓了我的文啊,所以~要是喜欢这文,请不要吝啬您的小手,您只要小手一抖,我就能数据拿走~有木有~谢谢   ☆、020 天外飞胸 十二月中旬,纪安市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不大的雪花轻盈落在地上,如泼洒的面粉,薄薄的一层。室外温度过低,一直未能融化,触目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 姚子绮干完手中的活儿,等着下班,无聊中想拿手机来玩,这时手机心有灵犀一般响起来,她掏出一看,除了开头两个数字不一样,其余竟全是8,这样吉利的号码她还从没见过。 她和邬浪自那晚之后便再没见过,他们的缘分也仿佛随之而去,这倒恰恰合了她心意,毕竟她的第一次是丢在那样一种冲动的情况下,且又喝了酒,人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那晚她头一次有点醉意,不然也不会*于那样一个男人。 姚子绮私心里总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仿佛只要见不到那个男人,那晚的事便就是只是一个梦,一个虚幻片段,她可以将它贴印尘封。也就不必一直对青青怀有愧疚。 第一时间,她自然想不起这个人,却在即将按接听键时想起能用这样的号码,又这么骚包的,在纪安市除了邬浪,她不认识别人,想都没想她就挂了。 那头却不死心,又打了过来。再次被她按掉。 两个人就像是杠上了,反复几次,那头才终于不打了。 青青从自己电话屏幕上看见邬浪的手机号时,简直可以用不敢置信来形容,她捂着嘴半天,又狠狠掐了一下自己,才确信没看错,紧张得不行,却又无意识的咧着嘴。 邬浪只是问了下她公司地址而已,她整个人却像高兴得能飞起来,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痴痴笑了好久,等她想起来要和子绮分享这份喜悦时,已是半小时之后。 她喜滋滋的往楼下去找子绮,却见几个人围在窗前,也不知是谁眼尖,吼了一句,“喂!你们看,门口居然停着一辆加长车耶!谁这么有钱啊!” 大家一窝蜂的跑到窗口,“啧啧,就我们这屁大点小公司,还能引来这么个大客户?” 子绮开始也准备凑热闹,跑了两步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那个浪人吧?想想又觉得好笑,什么时候这么自作多情起来了,人家高大上的总裁,能无聊到特意来找她? 然而事实由不得你不信,邬浪这人真是无聊到家了,他舒服的靠在后箱座椅上,轻呷着红酒,一手悠闲的编辑着短信,两个字,出来! 他也早就料到这将是石沉大海,并不心急,悠悠喝完杯中最后一口瑰红液体。 彼时,一名穿着工作服的年轻女员工正好经过他车前方,邬浪轻叩挡板,车适时发出喇叭声,轻轻的,并不突兀。 女人闻声回头,只见一扇茶色玻璃在一阵细微的蜂鸣声中徐徐下落,一张俊美如斯的面容从天而降,深邃的五官犹如鬼斧神工雕刻而来,只一眼,便无可自拔的沉沦进去,一颗心颤动不已。 邬浪是惯会使用自己的美色,他微微一笑,朝她招了招手,那笑意其实并没达到眼底,可却有俘虏人心的力量,只见不远处的女人脸上一阵飞红。 也不知他说了什么,那女人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站在车窗前,尔后,含情脉脉的去接他手中的袋子,那袋子是透明的颜色,只装了一样东西,那女人怕是没想到,一下子愣住了。 邬浪却柔柔开腔,“去吧。有劳了。” 富有磁性的嗓音似乎有安定人心的力量,那女孩羞赧一笑,红着脸跑开。 茶色玻璃升起,邬浪神采飞扬,径直给自己倒了杯酒。 姚子绮一转头就看见了钟青青,那丫头脸上居然是一片羞涩模样,小脸蛋上兴奋的神情异常出彩。 钟青青也看见了子绮,心里扭捏了下,三两步跑过去,欲说还休。 姚子绮心里一动,每次只有在提到邬浪时她才是这副小女儿家的表情,难道楼下的车真的是那个人的? 青青独自欢喜了半天,到底还是忍不住,拉着子绮的手,“我哥……来看我了。” “啊?” “我哥啊!他——” 钟青青的话没说完,就见先前那个女人咚咚咚跑到门口,嗓音奇大而不悦,“姚子绮,有人叫我把这个带给你,说是你丢的。” 窗口的那些人自然是看见了楼下的那一幕,早好奇看她手里拎着的东西了,这会视线挪过去,大家不约而同哇了一声。 子绮和青青也跟着望过去,青青只是觉得这么多人,拎着这样一个东西,还非得用这样一个透明的袋子,当真是不好意思极了。然而子绮的反应却完全不一样,当视线刚触及到那抹肉色,她脑子嗡一下炸开了。 透明的塑料袋子里,赫然是她那晚穿得,她第二天清晨找了许久也没找着的文胸! 所有人的视线都定格在姚子绮身上,姚子绮有种崩溃的感觉,那浪人真是贱到一定境界了,居然拿透明袋子,找个纸袋子,黑色袋子,或者任何一个颜色的,只要不是透明色的袋子,他会死吗? 她小手轻轻握成拳头,面上的怒意恨不能灼伤人。 “子绮?” 青青不解的喊了她一句,她乍然回神,那女人站在门口显然不准备进来,高高举着手中的袋子,生怕别人看不清楚似的。子绮佯装无辜,“会不会弄错了?” 那女人闻言,面露鄙夷,“人指定是你的,错不了!” 子绮脸上热热的,咬着唇,小声嘟嘟,“我没这样子的文胸。” “你到底还要不要了?不要我可就扔了?” “随便,”子绮清了清嗓子,顿觉舒服多了,“反正不是我的。” 那女人走后,子绮还在为自己的演技自豪,她哪里知道,没有最坑爹,只有更坑爹,如果她早知道邬浪后来的招数,她坚决不会不承认那是她的文胸。   ☆、021 狼爪羊 邬浪等了许久不见姚子绮出来,也不怒,一切尽在他意料之中。他修长的食指在薄唇上来回摩挲。 这女人,不用狠得,她是不会出来的。 他倾身拿起矮几上的皮夹,皮夹自然是一线品牌,做工精良,价值不菲。邬浪这人到底俗气,喜欢不喜欢一个东西,完全是看品牌,仿佛只有品牌才能彰显出他的身份与地位,这或多或少与他年少经历有关,就如喜欢别人喊他邬先生一样,他明明就是一个风流少爷。 他的钱包从来都是一列金卡,这次反常的出现纸钞,数额大小不等,一应齐全。 邬浪风流快活惯了,那夜之后,也没一门心思想着找她,她的确有些与众不同,身上那股子倔强劲儿合极了他胃口,能跳舞,会抽烟,想不到连在房事上都不肯认输,也不知道她第一次是个什么样子。想到这,他缓缓勾起的嘴角陡然下沉,心里闪过一丝烦躁。 邬浪的长指在人头像上一一的划过,悠闲的点了点数额,薄唇的弧度扯得老高,这次,不怕她不出来,就怕她出来得太急会直接冲过来。 茶色车窗再次开启,不大的声响,轻易能引起人们的视线,这次露面的却不是邬浪,而是他的专职司机冯京。 冯京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样貌比不得邬浪,但丢人群里也算出众,他身形精瘦,生性活泼,跟着邬浪没少疯玩,因为在北京出生,又有邬浪这座大靠山,所以大家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太子精”,精字当然是另有深意。 太子精推开车门,一脸正直模样,走到不远处一个妇人身边,低头说了三两句,那妇人先是一脸不信的样子,然后太子精不知道又说了些啥,她才若有所思的接过他手中的钞票往办公楼去了。 办公室里,因为之前的一幕,人都分成了几波,挤在一起窃窃私语,姚子绮明显听到有讥笑声传过来-- “天啦,真不知道她哪里买的?难道都是夜市的?” “是啊,你们再看看那款式,啧啧啧。”一阵爆笑。 “……” 刺耳的声音,让姚子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感觉像是被人解开了衣服,强行拖到众人面前接受点评一样。她心里不舒服极了,可是还得装出一副关我屁事的模样。一想到邬浪那浪人故意的,她就怒火难下。 说来也奇怪,平日里,只要不碰见邬浪,她性格也算温和,不轻易生事,还有点阿Q精神。可一遇上他,三两句话,他准能将她这些优点一网打尽,弄得她跟只炸毛的母鸡一样,冲动易怒。 子绮再不承认,可青青和她共处一室有些日子自然认得,她心里怪怪地,子绮的文胸是丢在哪儿了呢?谁送过来的?怎么知道是她的?她不承认倒能理解。 所有人各怀心思,视线都集中在外头那辆豪车上,刚刚的一幕自然全数落入眼中了。 替太子精跑腿的妇人转眼间就来到了大办公室前,她敲了敲办公室门,“请问谁是姚子绮?” 大家好奇的目光不约而同像姚子绮投过去。 姚子绮心里啪一声,像是断了根线,轻微的声响。她看着那妇人目光如刀,三步并作两步走向自己,左手握成拳,隐约是攥着东西。 办公室里的人一脸期待,看好戏一样的神情。 妇人走到姚子绮跟前定住,眼神凶狠,先是对着她上下一番打量,长得还算水灵,可怎么竟干这样的事呢?!现在的小姑娘真是无脸无皮了!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她脸上慢慢堆出鄙夷之色,将手里一直攥着的钞票砸向姚子绮,义愤填膺,“你的嫖资,人说付多了还你的!” 崭新的纸钞砸在脸上,她整张脸都火辣辣的疼,“大姐,你瞎说什么呢!” 那妇人嗤笑一声,“说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什么?”这话一说完,她猛然想起邬浪。而那妇人冷笑着,掷地有声:“这是你那天在金帝豪消费的嫖资,人家说了,多退少补,这些就是你当时多付了的。” 全场一片哗然。 那妇人歇了一口气后又道:“啊,人家还说了,那天没能帮你找到你的东西挺不好意思的的,今天特意一块儿给你送过来,问你收到没?” 邬浪这一招,不仅不负所望,还成功的为金帝豪赢得一个好口碑。 姚子绮第一次体会到想杀人的冲动,邬浪那贱人就是有让她抓狂的本事,她再也顾不得众人的目光,外套也忘记穿,怒气冲冲出了办公室。 邬浪身子斜斜躺着,悠然自得的晃动着高脚杯里的暗红液体,那份香醇浓郁令人心醉。 他面对着办公楼的方向,抬眼就能从茶色玻璃看到她,皑皑白雪里,那抹明黄越来越近。隔得那样远,他根本看不清她,可却知道,她怒气冲天。 他一边嘴角浅浅勾起,大掌一推,开了车门,走出来的瞬间,阳光像碎金子一样洒在他身上。 从远处办公室的方向看,他整个人便如笼在一层金光里,霸气十足。仅那一瞬,也不知俘虏了多少芳心。 姚子绮却觉得眼前的人刺眼极了,名副其实的贱人,嘴贱手贱连脑子都贱,他已经严重影响到她的生活了,他居然还能这样悠闲的端着红酒,欠抽一样站在她面前。 她努力深呼吸,才不至于大打出手。 邬浪反倒觉得这样隐忍的她比较有点意思。 烈烈寒风里,两个人都不说话,姚子绮瞪着他,双眼睁得老大,鼻子没一会就被冻红了。 邬浪却只是扬了扬手中的玻璃杯子,暗红的颜色在冬雪的映衬下有丝暖意,只见他喉结轻滚,杯中冰凉的液体被一饮而尽。 姚子绮恨恨出声,“你想干嘛?”怒意已经让她崩溃,哪里还记得先前的教训。 只见他眼神怪异的睇了她一眼。 她再也忍不住,“你到底想干嘛?”话音未弭,她只觉面上一道劲风劈来,邬浪大掌猛地扣住她双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她推入车后座。 她犹未回神,却听他薄唇轻轻吐出一个字,“想!” ------题外话------ 亲们,谢谢。终于让我上潜力了…。感激不尽。   ☆、022 自杀式毁灭 天寒地冻的,姚子绮没穿外套,才站那么一会,早已手脚冻得不利索。她眼看着他魔抓伸来,却来不及动作。 他薄唇几乎是贴着她的耳,火热的气息喷在她雪色肌肤上,一冷一热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一个'想'字成功的让她想起之前被强吻的一幕,而他也说过,如果再听到,将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心头一紧,果然就见他反转身子,将她推到车旁,后背一空,她直直向后倒去。 钟青青原本是跟着姚子绮跑出来的,但子绮速度太快,她没跟上,这会一出来就见邬浪猛地将姚子绮塞进车里。上一刻的欣喜化作怔愣,她望着晃动的车身久久无法回神。 邬浪兴奋起来的时候的确像他说的,是头狼,眼里的激情炙热得仿佛能把人烧出个洞来。 姚子绮身子没有支撑点,用不上力,只能任由他将她一把丢进车后座,仿佛是撞上了尖锐的一角,她腰部一阵剧痛,她龇牙摸了下身下,是张桌子。 桌子不长不短,刚刚大半个身子的长度,子绮摔上去的时候,桌上犹放着一瓶红酒,几支血色玫瑰。 邬浪没给她喘息的机会,饿狼扑食般压在她身上,他身体健硕压得她身子一紧,快要呼吸不畅,憋红了脸,“滚开!” 他却微微一勾唇,低头就开始狂吻。 她花容失色,脑袋左右闪躲,就是不给他吻上,追逐了一阵子,他有些恼怒地将她两手改为一手抓住,紧固在她身下,另一只手钳制住她精致秀气的下巴,迫使她面向自己。 她的唇总是那样的水嫩鲜红,堪比头顶的玫瑰,已然红进了邬浪的心底深处,就像一头嗜睡的狼,被陡然唤起七情六欲,浑身躁动不已。 他捏着她的指尖用劲,她吃痛,皱眉瞪向他。视线相触,他眼里*无边,恨不能一口吃了她。活脱脱一枚禽兽! 脑子里只是这样一想,谁知竟也脱口而出了,“禽兽!” 邬浪不怒反笑,长指在她红唇上摩挲,动作轻柔得像是对深爱的恋人,“你错了,”他声音沉沉的,“我连禽兽都不如呢。” 他亲吻的动作其实算得上温柔,配上他卓越的技巧,绝对能让人动情,姚子绮也不例外,等他放开的时候,她眼里已经有了些迷离。 邬浪像个胜利者一样睇望她。 她微喘着气,有些恼怒身体本能的生理反应,俏脸一红,羞于对视,她虽别开了脸,可他离她太近,她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气息,一深一浅,忽急忽缓,男性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鼻腔。她深呼吸调整好情绪,“你放开!” 邬浪却道:“准备好了?” 她正疑惑,身上一阵凉意。 因为在外头站了一会,车里即使开了暖气,他的指尖还是一片冰凉,冷热相逢的触感让她绷紧了身子。“你别乱来!”这会正是下班高峰,人来人往的,他不要脸,她还得要呢! 邬浪脸上蒙了一层*之色,哪里顾得了这些。 她身子一软,血液涌动,脸颊红得像熟透了的虾。 “别,一会……要下班了……”她的反抗在男人的眼里却是欲拒还迎之姿。 车内的旖旎风光,与车外截然不同。 冰天雪地里,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台阶上站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像个被遗弃的孩子,迷茫而无助。 钟青青木然的望着前方,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从前…… 那时候也不过才七八岁,眼看着同龄的孩子都能高高兴兴背着书包上下学,她却不能,她哭着闹着要上学,可妈妈却说没钱。她不信,“为什么哥哥能上,我就不行?!”后来也不知怎么了,哥哥便不能上学了。 哥哥不喜欢她,一直都不喜欢她,但是这件事后,对她反倒好了一些似的,不再总阴沉着脸,偶尔她喊他哥哥,他还会停下脚步,只是不同她说话,一句都不说。印象里,哥哥很少同她说话,就算说话也只是那么几句,一句绝对不会超过五个字。最让她开心的是有次邬浪对她说了一句话,超过了六个字,她高兴了一整天,喜滋滋的,那句话现在想来当真让人寒心,可当时她却开心成那样,他说:“钟青青,别喊我哥!”那是她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再后来,她一个人在外面玩累了,走到家门口却听见里面有争吵声,她吓得不敢出声,偷偷躲到窗口。 不知什么原因,爸爸妈妈又吵起来了,他们吵得很凶,互相揭短一样指责谩骂着彼此的过去,这样的场面她和哥哥已经习惯得有些腻歪。她靠墙有些昏昏欲睡,里面忽然传来一阵声响,像是酒瓶被砸碎,她一个激灵,听到哥哥猛地高叫,“都给我闭嘴!” 室内果然静了下来。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哥哥那样的声音,有种毁灭的愤怒,这么多年过去,她仍然记忆犹新。 那时她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竟然爬起来想从窗户里看,个子不够高,她搬了几块砖才勉强能看到,她一眼望见角落里的哥哥,像头负伤的狼,满脸血渍,头上还不断有血液流下来,他手里握着半截啤酒瓶,锋利的边缘沾满血迹,闪着幽幽的冷光。她吓得差点晕过去。 爸爸一脸血痕,抓着妈妈的衣领不敢再动,妈妈似乎也愣住了。 所有人都不动,室内静悄悄的。 不知过了多久,哥哥的声音才沉沉传来,他说:“让她去上学!”一手指着她。   ☆、023 别买地摊货 去学校的路上有座不高的山,山腰落着一处凉亭,钟青青去上学的那天,邬浪在无人的凉亭里站了好久好久,慢慢地,周围燃起烟草味,强烈的味道刺激得他不断咳嗽,但没过多久,便也习惯了,味道挺好。那时他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 此时的邬浪,身下的女人春光乍泄,他爱都来不及,哪里还能想不到这些。 太子精早识趣的下了,但是过于寒凉的温度,让他不得不偶尔跳两脚。他不敢站得太远,可太近车身又晃动得厉害,偶尔还能听见两声细微呻吟,他一个热血青年难免冲动,只好使劲憋着。 接近下班的点,不时有早退的人出来,经过车旁时,听到异样声响,都好奇的朝里看,太子精先开始还带着致歉的笑意应付着,后来看得人多了,索性不理了,跟没事人似的站在那脸不红心不跳。 毕竟有人在车旁看着,多数人也只是随意往里瞟两眼,涌出办公楼的人越来越多,眼瞧着就要往这里来,太子精心里也开始有点着急,爷只顾着自己享受,完全不顾他这张脸啊! 太子精走到一边开始打电话,人群里有胆大的趁他不注意,竟然跑上前,想贴着车窗玻璃往里看。 这玻璃外面瞧不见里面,可里面却能清清楚楚看见外面,邬浪压在子绮身上,狭长的凤目一眯,兀地将桌角的红酒端了起来,薄唇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要不要让人欣赏下?” 姚子绮本已有些动情,他此言一出,她吓得花容失色,要知道,这男人做事一向出人意表。眼角余光看到一张男人的脸正往玻璃上贴,她下意识挣扎着躲,可邬浪死死钳制住她,她动弹不得,双眸睁得老大,似乎要从他眼中看清这话里的真实性。 他双目炯炯,幽深的眸子黑不见底,“放心,外面可不见的。”他声音暗哑,手中的酒杯陡然倾斜,冰凉的瑰红液体顺势倾出,悉数泼在她身上,她冷得一个激灵,却见他低头温柔的吻了上去。 她一颗心缓缓下落,还未归位,却又见他猛地抽身,长臂一捞,将她紧紧抵在车窗上,她肩胛被撞得生疼,眼泪都生出来了。可他抵着她硬是不让她动。 外面的男人正贴着车窗玻璃,双眼睁得奇大,冷不防眼前一白,他吓得脸色骤变,捂着胸口急急往后退一步,待回过神再看,玻璃上赫然贴着一个女人纤细的背脊,几缕长发隔在肌肤与玻璃间像是压嵌进去的花纹。 她细腻的肌肤在他强势的力度的下,微微变色,一种前所未有的难堪,让她咬紧了唇。 他不过凝望了她数秒,复又低头吻上去。 太阳的余晖下,那花纹像野草一般,在风中颤抖,又像是水中的海藻,漾出涟漪。 太子精不知何时走到了那男人身后,往玻璃上看了一眼,心里暗道,爷这吃法,看着带劲。清了清嗓子,他一脸嘲讽,“好看吗?” 那男人做贼心虚,也不知是被太子精给震住了,还是被里面的画面给惊到,转身后居然没说话。 太子精板起脸来,“看什么看,滚犊子去!” 那男人惊魂未定,一溜烟跑了。 不多时,姚子绮的老总竟然亲自领着一众男人往这边来,太子精远远看着,招了招手。那老总待他也跟对待一尊佛似的,客气得不行,他面上倒是淡淡的,稍稍寒暄了两句,便道:“还得麻烦您把我这车看紧了,别出什么岔子!” 那老总的头点得如小鸡啄米,“是是是,那是必须的。” 此时,车身忽然剧烈晃动起来,似乎还有节奏,细听下还能捕捉到女人丝丝的呻吟声。 人家再蠢此时也明白过来,他说怎么天上掉下这等好事呢,原来如此,乐呵呵开始着手安排,数十个人一下子将车子围了起来。 下班高峰,员工们一窝蜂的往外来,看见这阵势跟电影上黑社会似的,越发好奇,掏出手机开始拍照。 太子精手指着一人,恶狠狠的,“拍什么拍!再拍统统给你们送派出所去!” 他蛮横的态度倒真像道上混的,便没有敢自找麻烦,收了手机,快步离开。 人群一波一波涌来,又一波一波离开,不远处的办公楼里灯火一个接着一个灭下去,渐渐地,鸦雀无声。车内异响却更加清晰起来。 邬浪将姚子绮扔出来时,她人有些站不稳,两腿都在打颤,身子更像是散架了似的疼。这样状态,身边这样多的人,她就是再想干啥,这会也一句不敢说了,脸红到了耳后根,好在天已经大黑了,路边灯火逐次开启,朦胧晕黄的光线洒在她头顶。 她偏着脑袋,邬浪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但想来是既羞且怒的。他坐在车里,车门半开着,满意得舔了舔唇,像头餍足的狼,表情很是惬意。 她背过身时,他身子前倾,上半身探出车外,长臂一伸,一把勾住她,稍一用力,她便往后跌过去。 她根本已经没有丁点力气可以反抗,只能由着身体靠在他怀里,怒瞪着他,“你又干——”说到这蓦地咬住红唇,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把戏。 他心里又是一动,他见不得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看着就想拉到身下好好蹂躏一番。 若不是考虑到还有事情要处理,他肯定又要将她塞进车里。最终只是坏坏一笑,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颊,“不错,长点记性了。” 她脸上一阵发热,“滚开!” 他像没听到似的,反而凑到她耳边,“看来还是这招管用。” 姚子绮气得不行,也羞得不行,可这么人虽然没盯着他们,但用脚趾头都能知道,注意力肯定在他们身上。她挣了挣,他不松手,她一急,居然对着他的手狠狠咬了下去,这一咬,就像找到了发泄口,用力越来越大,似乎那肉都要被她咬下一块。 邬浪痛得俊脸都扭曲了,“你属狗的啊?!”瞧她压根没有松口的意思,另一手直接要扒她衣服。 她惊觉到他的意图,立时松了口,双手抱在胸前。邬浪有些气急败坏的将她从怀里推了出去,本还觉得这土妞挺和胃口的,这会生出丝厌烦。他看了眼出血了的手背,“开车!” 过大的力气,让姚子绮差点摔倒,好在边上有个垃圾箱,勉强扶着站稳了。 太子精得令后跳上车,刚发动引擎,却又听邬浪道:“等等!” 邬浪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姚子绮身上,口气恶劣,“下次文胸穿好点,别竟买地摊货,看着连做的性趣都快没了。” ------题外话------ 亲们…。还是老生常谈的那句,表养啊…。每次一坑了,后面就会冒出一堆没见过的马甲在后面追着问,这种状况真的很想让人哭好不好,早知道有那么多人期待着,追着,等着,我咬咬牙也要写啊,一直以为没人看,所以才会生出放弃的念头啊,当宝贝生病,自己的努力又不被认同,真的很打击人好咩…所以亲们,我不需要你们每个人每天都留言,但好歹几天冒出个身影让我知道原来还有人喜欢,还有人看,我的坚持还有意义啊!   ☆、024 收拾残局 钟青青长款白色羽绒大衣,站在石阶上,如同一尊雕塑,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那人是她哥哥,她念了十几年,喜欢了十几年的哥哥。他从不那样对她,小时候他总是恶狠狠的叫她滚,大点之后,他便不再理她,浑身上下都冷冰冰。他以为他对所有人都是那样,却原来不是,对子绮,他就会笑…… 姚子绮是她这辈子唯一结交的知心朋友,她把她当姐姐,当亲人,除了邬浪,她便是她心目中最亲的人,她明知道她喜欢哥哥,她明知道她爱哥哥,可她却…… 姚子绮拖着疲惫的身子,在路灯下一步一个脚印。她出来时没穿外套,被丢出车后,那浪人也没给她外套,这会冷得发抖,她双臂环胸,环视了下四周,银白的雪在幽暗的路灯下有种透明的白,然而让她心生凉意的,却是石阶上那一抹白。 青青在这站了多久?她看见了什么?姚子绮完全无法想象。 姚子绮大步跑过去,身上撕裂一般的疼也没顾得上,她喘着气,试探性喊了声,“青青……” 青青毫无反应。 她拉她的手,心里一惊,青青的指凉得如同冰柱,“青青。” 青青像个没有灵魂的陶瓷娃娃。 “青青,我……”这样的青青,让子绮害怕,生怕说错了什么会毁了她,“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她不敢问。 青青指尖微动,神情有丝恍惚,“哥哥第一次跟我说话只有一个字,滚。”她笑了下,“第二次,是滚开!我怕,可是觉得他声音好听,长得也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男孩都好看。” “青青……” “哥哥不爱笑,可他笑起来特别好看,我只见过一次,他背着新书包去上学的时候。哥哥其实很孤独,和我一样,没人愿意跟我们玩,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哥哥也是。现在他到哪,身后都跟着一群人,我知道,那是他害怕一个人。”青青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哥哥来家里的那年,我很开心,终于有个可以一起玩的人,可是哥哥不理我,我总跟在他屁股后面转,他烦我,会骂我,凶得不行,可从来就没真打过我,就连棍子都没拿过,不像我妈,逮到什么拿什么,上手就打。” “青青,你不要说了!” “我去上学的那天,哥哥在山脚下第一次主动对我说话,他说:‘要是有人欺负你,跟我说。’那时,就是那时——” “别说了!青青。”姚子绮眼眶红红的,“我们回去好吗?先回去行不行?” 青青这才动了动,眼神缓缓拉回到她身上。 青青看着她,看着她,忽然流下泪来,“我当你是姐姐,一直当你是姐姐,他是我哥哥,我深爱的哥哥,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最爱的亲人,可是你们……”却深深伤害了她。 姚子绮脸上一白,她果然是看见了,心里也觉得愧疚起来,要不是她那次强上了他,也不会给他机会,让他今天跑来欺负她。“青青,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青青打断她。“是没有发生车震?还是没有上床?” 姚子绮被问得哑口无言。 青青发泄着心底的悲愤,“你们让我恶心,真恶心!”她掉头就跑,可因为站在雪地里时间太久了,双脚不灵活,心里急,身子前倾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青青!”姚子绮冲过去想抓她,哪里来得及,也差点摔倒。她跑过去扶她,“青青,摔到哪里了?” 青青只是脸上受了点擦伤,她一把推开姚子绮,“用不着你管!” 子绮被她推得一下撞到台阶墙壁的尖角上,衣服穿得薄,又没穿外套,撞上去,她疼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好不容易缓过神,却见青青逃也似的消失在夜幕里。 她忍着痛追过去,“青青!” 尚沁舒接到姚子绮电话的时候,已经十点了,正在家舒服的做面膜,听电话里她声音急得不行,也被吓到了。二话不说,开着她那辆新买的甲壳虫出来了。 甲壳虫上市许多年了,尚沁舒特别喜欢,可这车一直被外界誉为二奶车,她想买又不敢买,这次公司大赚了一笔,一狠心她便买了。 姚子绮像是只无头的苍蝇,到处街头乱窜,不得要领。冰冷的冰面上,只有她高跟鞋踩在地面打转的声音。 尚沁舒看见的便是这样一个画面,气得不行。这么冷的天,这丫头居然连外套都没穿!她赶紧开了车门,“快上车!”将暖气打到最高档。 之前隔得远,沁舒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奇怪,只是觉得长发乱糟糟的,这时近距离一看,那脖子上竟是细密的紫红吻痕! 子绮浑身凉透了,乍然进入暖意的车内,整个人一哆嗦,“阿嚏!” 沁舒回过神,“你疯了吧!”她一向刀子嘴豆腐心,拿出自己的外套,“快披上!这么冷的天,你想冻死不成?!”见她神色异样,不敢多问。 子绮这时才觉得冷得不像话,可嘴里却说:“沁舒,你再帮我找找吧。” “找什么找?!你吃饭了没?”瞧她那样有气无力的样子! “我不饿,沁舒,我今晚一定要找到她。” 沁舒只听子绮在电话里说了个大概,并不清楚具体事情,只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行行行,我开车带你绕一圈,没有的话,你必须给我去吃饭!” 子绮坐在车里,眼睛使劲瞧着窗外,一眨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了什么,可不断在视线里后退的只有绿化带里的植物与林立的高楼…… “你宿舍去过了没?”尚沁舒问。 “没有。”刚刚着急着追青青,压根忘记了宿舍。 两人来到宿舍,里面空无一人,里面的摆设丝毫没有移动的迹象。沁舒有些挫败的看子绮。子绮紧紧皱着一双眉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现在怎么办?”沁舒问。 子绮闭上双眼,靠着门框,“有烟吗?” 沁舒偶尔见过她抽烟,倒并不奇怪,“不是戒了好久么?” 子绮苦笑,“抽屉里有,你帮我拿下吧。”她身上酸痛得根本不想动。 沁舒深知她性子,愿意说的早说了,不愿意说的,就是打死也不会说,索性不问。 子绮偏头将烟点着,夹在两指间,吸了一口,隔着烟雾道:“送我去趟派出所吧。” “啊?” “派出所。”子绮幽幽道,“就在前面不远。” “那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再说报案也得有个时间限制啊,我记得好像是——” “强奸,我要报案。”   ☆、025 子绮报案 “强奸,我要报案。” 姚子绮的话就像个重磅炸弹,轰一下在尚沁舒脑门上炸了个洞,“强、强奸?” 烟蒂触上红唇,子绮深深吸了一口,“对。” 车一路行驶着,小小的空间里,没有人说话,好像呼吸稍微重点彼此都能听见。 姚子绮坐在副驾驶,身上多了件棉外套,她低垂着脑袋,视线落在双腿间的手机上。 尚沁舒视线瞧着前方,神色间隐约有些担忧,偶尔瞥她两眼,却见她一个姿势保持了许久。正思考着该如何开口,却见她已拿起了手机,细白的指在触屏上轻划。 姚子绮并没有邬浪的手机号,不过是借着他之前的短信回拨了过去。 那头邬浪在夜总会正与人谈着赤定城的一个投资项目,因为势在必得,前期已投入了不少人力与财力,为了能一举拿下这个项目,他特意乘专机赶去。 他的手机放在一边的矮几上,因为不喜铃声,所以她打过去时,手机也只是在矮几上做着无声的震动。 闪烁的屏幕,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稍稍倾身,随手拿过手机来瞧,却是一组陌生号码,他并没有存储姚子绮的号,一时又没记住,自然不打算接,顺手按了。 这头姚子绮没想到他会直接挂了,说不上什么感觉,但终归不大舒服。 青青没找到,倒不担心她会做傻事,只是这深更半夜,一个女孩子,涉世又不深,一旦碰到坏人,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子绮心急如焚,再次拨通了邬浪的手机。仅凭她和沁舒两个人,纪安市这么大,没点实力,找青青便形同大海捞针。邬浪是她哥哥,凭他金帝豪老板的身份,打个招呼,找个人应该是易如反掌。 谁知,邬浪此时正和合作方聊到深处,哪里肯接,只丢了个眼神过去,便有下属将那手机拿走切断了。 子绮再打,已然提示关机。 “想好了没?”尚沁舒出其不意出声。 子绮啊了一声,才发现车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派出所门口。夜色里,派出所的灯依然亮着,白炽灯光映着地上的雪块折射出冷色光芒。 “还报吗?” 子绮沉默了一会,习惯性往口袋里摸烟,掏空想起沁舒没让她带,她苦笑了下,“你等我。” “我陪你一起去。”沁舒也要开门下车。 “别!”子绮拦住她。静默了几秒后,声音特别不真实,“你在,我就更不知道该怎么说。” 沁舒心里一酸,“可……” “没事的,放心吧,你在外面等我。” 子绮从温暖的车内一下来,瞬间被冷空气包裹住,人顿时清醒了许多。 尚沁舒坐在车里,视线追随着她的身影,她挺直了身子朝派出所大厅走去,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脚下积雪偶尔发出细微的吱吱声。 接待子绮的警员年纪不大,身形高瘦,态度热情,一看就知道是从警校毕业没多久,他自称姓林,笑起来露出两排整洁的牙齿,白花花的吸引人。 姚子绮刚落座,他又特别客气的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因为穿得多,又围着围巾,所以他倒没想到她会是来报案告人强奸的。所以当强奸两个字从子绮嘴里说出来时,他明显愣了下,然后才有些义愤填膺的皱起眉目。 例行的询问是免不了的,林警员拿出纸和笔开始做笔录,“姓名。” “姚子绮。” 姚子绮?他笔尖在纸上顿住,这名字恍惚在哪里听过,熟悉得仅,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于是问:“以前报过案吗?” “没有。”她回答的肯定,也已然忘记了之前她骗人连累邬浪入局的一幕。 那警员若有所思的点头,又问了些大致的问题,子绮一一答了。当问到因为何事时,子绮觉得渴,双手捧起纸杯喝了口水,喝完依然觉得渴,“能再给我杯水吗?” 林姓警员见过各种各样的报案人,并不奇怪她这一出,“你别紧张,有什么话,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邪不胜正,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子绮接过纸杯,水温温热,她低着头拿在手心转了几圈,没了喝的打算。杯中的水明晃晃的,随着她的转动,漾出涟漪。 他看着她,并不急于一时,仿佛在等她酝酿好情绪,也不是错觉还是眼花,他分明看见有什么东西从她眼中掉落下来,落入杯中,悄然无声。他正要仔细再看,却听她用一种局外人的口气说:“强奸,我被人强奸。” 再次听到这个词,他还是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笔尖只是顿住数秒,又开始在纸上沙沙写起来。“认识那人吗?” 子绮点头,“认识。” “叫什么?” “邬浪。” 原本在纸上如行云流水的笔尖,忽然将纸划破,“叫什么?” 看吧,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她苦笑了下,这纪安市,白道黑道怕是早让他打点好了,“邬浪,”明知道告不赢,可也咽不下这口气。“强奸我的人是邬浪。” 林姓警员仿佛不敢置信,“你知道他是谁吗?” “知道。”她抬眸回视他,“金帝豪的老板,邬浪。” 林姓警员似乎在考虑她这话的真实性,按说人金帝豪的老板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用得着—— 她像是看破了他那点心思,声音冷冷的,“我不愿意,他就是强奸!” 林姓警员却忽然一拍桌子,血气方刚的脸上挂着异样的兴奋,“好!告的就是他!”他视线望向她,“你放心,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次我们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 子绮反倒懵了,这警员的反应是不是太奇怪了些?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林姓警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收敛了情绪,毕竟年轻,忍不住道:“前阵子也有人报案,说这人拐卖妇女,但他嚣张得狠,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居然让人都改了口。”他因受了气,一直对邬浪颇有成见,“不过这次你放心,只要是真的,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 谁知姚子绮听完却是怔愣在那里,前阵子,拐卖妇女,改口,这说的是她吗?   ☆、026 逢场作戏 赤定城的夜晚,不如纪安市那般寒凉。邬浪里面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外面套着中长款的棕黄色羊毛大衣,黑色裤子包裹着结实的大长腿,更显身形颀长。双脚上的皮鞋擦掉锃亮,不染纤尘。握手时,不经意露出腕间名表,一看便知是极珍贵的限量版。 迎送自不必邬浪亲身,他略略颔首,众人鱼贯而出。包厢里便只剩下他与怀中的美女。 夜总会的公主阅人无数,能让邬浪点中的便更是里头出挑拔尖的。她就算猜不出邬浪的身家地位,可也知道今儿坐在这里的男人身价不菲。 她软绵绵趴在邬浪胸口,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传进她耳朵,她居然心生悸动,手像灵蛇般缠绕住他脖子。 他逢场作戏惯了,又岂会不知其意,但只是眯眼瞧着她,她的脸在璀璨的灯光下有种迷离的醉意,那样子像极了某个女人,也是这样迷离的望着他,欺身上来时却又化作了一只性感的野猫,生涩却又狂野的模样,让他自胸腔发出笑声。 怀中的美女当是自己博得了欢心,胆子越发打起来,她唇角上扬,扯出恰到好处的弧度,手臂同时寸寸收紧…… 女人这样的*,邬浪不是没有经历过,他不反感,也就不会拒绝。女人的脸在眼前不断放大,放大……最后,只剩下她一双红唇在他眼眸之中,那唇,同脑海里的一样,亦是鲜艳的红色,潋滟生香。可又有不同,脑海里的远不及眼前的唇艳丽,但那一抹红色却是最自然的,没有任何装饰,吻上去都能感受到一抹清甜。记忆里,那女人的唇瓣还要丰润些许,饱满而湿润,触觉凉凉的,柔软得不可思议,让人心醉。 不过是一个思绪的回转,美女的唇,已贴上他的,带着几分娇柔,几分羞涩,红润的舌尖轻轻探过去。 他从来不是君子,更不是柳下惠,这样情调最能激起男人心底征服的*,他猛然像只狼,转身将她压进沙发背上,看着她的眼神灼灼生辉。 偌大的包间里,灯光从天花板打下来,色调暧昧,男人坐在沙发上,上半身压着女人,两人离得那样近,气息交融。 女人明显在男人的眼底看见了一抹斐色,可他并没有像别人的男人那样,低头就回吻。她颇有些意外,对于她,能拒绝的男人还没有出现过,这点她非常有信心,红润的舌尖轻舔红唇,那诱惑的模样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沉沦,邬浪也不例外,一股冲动占据上风,他低头疯狂得吻上她。 邬浪的吻技自不必说,女人眼角的笑意还未溢出,便嘤咛一声,身子如软化了一般,只能任人宰割。 然而,只是刹那,她还没来得及感受,他却已抽身退开。幽黑的眸子里盛着她不懂的异样情绪。 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如期而至,她愕然。 邬浪瞧着她,目不转睛。 她一时也不知错在了哪里。 他一声嗤笑,低低的,自嘲似的,抬手在唇上擦了一把,食指背上赫然一道红痕,粗长的让人厌恶。 “邬先生。”她声音柔柔的。 他盯着手背的视线转向她,神色莫名。 “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邬浪见她万分委屈的模样,忽然提不起兴致。微扯唇角,却什么都没说。 他一起身,那女人赶紧跟着起身。 邬浪随手抽了几张纸,在嘴上擦了擦,擦到一半像是想到什么,不由怔住。从前,他玩女人时,哪个不是浓妆艳抹的,越抹得妖娆越合他心意,这会怎么了,反倒觉得那口红的味道古怪得很,叫人恶心!如此,便又想到姚子绮那双红唇,鲜而不艳,水润娇软。 他的步伐出其不意的定住,身后的女人跟得紧,一个不察,险些撞到他身上,吓得直捂胸口。 他却忽然问:“叫什么名字?” 那女人本以为没戏了,不承想他居然这样问,一时高兴,脸上又见喜色,“柏莹。” 邬浪舌尖轻滚,“柏莹。” 那一声轻喃,像极了情人间的软语轻哝,直教柏莹的心都化了,她仰望着他眉清目朗的俊颜,生怕他记不住,“莹,晶莹剔透的莹。” 叫柏莹的女人有着一张时下最流行的瓜子脸,眼大而圆,红唇潋滟,细薄的布料下,玲珑有致的曲线若隐若现,无疑是秀色可餐。可他却像是被人施了法,如今这么瞧着,居然毫无兴致可言,又或是傍晚那一场激情耗去了他过多的体力,他只是淡淡的道:“以后别擦那些玩意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柏莹呐呐地望着逐渐淡出自己视线的高大身形,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却记住了那样一个男人。 邬浪出来时,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他领着众人从地毯上走过,意气风发的模样,像是在走国际红地毯,精神抖擞。 有泊车小弟开了车门,邬浪弯腰坐进去。太子精踌躇着将电话递过去,“浪哥,电话。” 邬浪瞥他,“电话就电话,这样畏畏缩缩的表情干什么!” 邬浪伸手去接,太子精手往后退了一下,“浪哥,您好像惹了个小麻烦!” 太子精素来跟在邬浪身边,他的脾气秉性,邬浪一清二楚,听他如此说也有点讶异,“什么麻烦?”他一把从他手中抽出手机,放到耳边,“我是邬浪。” 电话那头的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邬浪面色越来越冷,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太子精坐在驾驶的位置上,只觉身后阵阵凉意,车内温度低的吓人,他努力自持,生怕惹火烧身,偏这时还不能一声不吭,壮着胆子扭身,“浪哥,你先别生气,那妞肯定是脑子有问题,回去再收拾一顿就好了。” 邬浪浑身散发着冷气,一个凌厉的眼神射过去,他吓得一哆嗦,捂着脖子坐回去。 ------题外话------ 妞们~我爱你们~昨天章节上传早了,没来得及祝大家元旦快乐,今天补上,哈哈哈哈   ☆、027 精细笔录 警局里,做笔录的林姓警官临时被替换掉,许是考虑到受害人的不便,换成了两个年轻的女警官,和子绮年纪相仿,约莫二十出头。 她们一来便自我介绍。“我姓韩,叫韩旭。这位是我同事,秦梦梦” 韩旭,子绮觉得这名字取得真好。 没有过多的寒暄,三人很快步入正题。 韩旭和秦梦梦是死党,同一个警校毕业,又被分配到同一个所里,自然更是无话不说。她们工作也才不过两年,警局里年轻的女孩就她们两个,韩旭生着一张娃娃脸,动若脱兔。秦梦梦一头如黑瀑布似的长发,静若处子。两人一动一静,各有千秋,一到岗,便被当成了宝,什么出勤都和她们没关系,一是大家考虑女孩子的安全,另外一个自然是男同事想在她们面前邀功,这也导致她们很多次想插手办案,就是插不进去。 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当然不愿错过。况且来之前听他们把那个邬浪说的神乎其乎,就更感兴趣了。她俩上网查好一会资料,有关邬浪这个人的新闻少之又少,好不容易找到一张照片,却不甚清晰,但从那身形轮廓来看,也知道是个超级型男。 韩旭是典型的花痴,迷男人得不行,一看邬浪的照片立马被降服,况且这男人还身价不菲。她身在其中,浑然未觉自己双眼泛光,“姿势,你们是什么样的姿势?”她还没有亲眼见过车震,这样现场听着可比看新闻劲爆多了。 姚子绮一边回忆着事发时的片段,一边心里打鼓,这警官问得是不是太过细了? 秦梦梦看出她的踌躇,也觉得韩旭这妞问得有点直接得太兴奋了,虽然,她内心也十分好奇得想知道,但毕竟比韩旭有城府,装作一本正经的的样子,面容严肃,“问什么答什么,第一笔录最重要,说得越清楚越好,将来这就是证据,对你有利。” 韩旭对梦梦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跟着装老成“嗯,是这样,别遮遮掩掩的。嫌疑人在车里对你做了几次,在什么位置做的,分别都是哪些姿势,他射了几次,射在哪儿了,他用了些什么,周围还有哪些东西,车外有没有人,这些情节都得说,越细越好。” 子绮长这么大,一直老老实实,本本分分,这是她第一次进警局,之前也没接触过这些,自然不晓得真假,但见她们说的那样笃定,也不敢有所隐瞒。可是对着与自己同龄的两个女人,回忆这样私密的画面,她开始有点后悔报案。 韩旭一张娃娃脸上,双眼放光,摆明着很期待,秦梦梦也不是省油灯,静静等着她开口。 姚子绮羞怒交加,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心一横,大不了就当在讲故事! 姚子绮口干舌燥,要了杯水,韩旭还觉不过瘾,在敏感点上一遍遍的问,她反复回答,相同的场景,逼得她连感受都得她说出来,不甚其烦。但后来说的次数多了,也就没感觉了,仿佛真是置身事外。反观那两个小女警,倒是一脸憧憬的模样,姚子绮欲哭无泪,她哪里知道,她这头刚讲完,邬浪那头便一字不差的听了去。 邬浪没想到那女人竟然会蠢到去报案,觉得好笑,纪安市别说是她,就是天皇老子也得敬他三分。 他生气倒不是为这个,而是电话那头嘿嘿直笑,“二哥你行啊,就那点时辰都能让你搞几次,那妞身材火吧?” 邬浪脸上乌云密布,那女人居然将他射了几次这样的私密的话题都一字不落的对第三个人,或者还有第四个人第五个人说了,那一种怒意在心底滋生出来便无法熄灭,真是该死的女人! 笔录途中,有人带姚子绮检查伤口,又提取了些证据。 报告不多时就传到了韩旭和秦梦梦手上,结果显示外力过猛,下身撕裂,无明显出血。两人女人心领神会,这男人真勇猛。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姚子绮觉得,这两个女警官不像是在办案,反而像是拿到了一张不属于自己的百万支票,各种羡慕嫉妒恨。 秦梦梦率先感受到姚子绮异样的目光,她扯了扯韩旭的衣袖,两人从门边走到座位上,“嗯,有点损伤,不过问题不大。” 秦梦梦好心提醒,“做完笔录,自己到医院处理下。” 姚子绮出来的时候,已第二天凌晨,她如释重负,一口气憋在心里好久终于吐了出来。 尚沁舒窝在大厅等她,困了就眯会,醒来继续等。这刚醒就见她出来,立马跑上前,“怎么才出来!” 姚子绮在里面说了太多的话,舌头都麻木了似的,昨天被邬浪折腾了许久,昨晚又在警局熬了一宿,她脑子里也晕晕的,不愿开口。 尚沁舒赶紧扶着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随手将矿泉水拧开,“喝点水。” 姚子绮正觉得渴,接过来咕噜咕噜往下灌,一股清甜自口腔溢开,还没来得及感受已从喉中流入胃里,那感觉是从未有过的舒畅。 尚沁舒扶着她慢慢出了大厅,在门外的台阶上,她忍不住回头,这个地方,这一生,来一次就够了,她再也不想有第二次。 派出所门前的主干道上,一辆迈巴赫风驰电掣,将清晨的薄雾硬生生切割成两块。姚子绮回首间,那车已稳稳停在门口,可见其制动性能良好。 太子精率先下了车,站到后方,将一侧车门打开。 邬浪高大的身躯从车里钻出来,瞧见她,脸色阴沉阴沉的。 ------题外话------ 两小时…一千八百字…要是醉了…   ☆、028 动作解析书 邬浪高大的身躯从车里钻出来,瞧见她,脸色阴沉阴沉的。 尚沁舒目光投向他,这男人眼熟得很,他穿着亮面黑色薄款羽绒服,黑墨镜带着,明星范十足,染得微黄的发,总是那样一个造型。 竟然是他!她恍然记起那次在金帝豪的一幕,子绮未婚夫出轨,她扭伤了脚,子绮搀着她时,他伸手去拉她。 姚子绮没想到在这能碰见他,愣了下。他却已从她跟前擦过,目不斜视向前走了两步后又倒退回来。 她如同惊弓之鸟,后退一步,神色戒备的看着他。 他扯下墨镜,冷着的脸一笑,情绪豁然开朗,睨着她,“这演的哪出?” “哟!邬先生!”一道男声从大厅里穿透而来,打破了两人的对视。 邬浪抬眼,只见常局穿戴整齐,匆匆迎上来,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穿警服的人。 常局伸出手,“这种事让下属跑一趟就是,哪还敢劳您亲自前来。” 邬浪朝子绮勾唇,挑衅一般,握着男人的手道:“常局客气。” 众人便拥着他进入了大厅。 尚沁舒气得跺脚,“什么人!” 邬浪被人当皇帝一样供着的场面,子绮见过两次,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这才叫现实。” 子绮虽然认命可毕竟心有不甘,还是朝里头忘了两眼,也正是这两眼,她将自己推入了另一个漩涡里。 邬浪一个眺望,与她视线碰个正着。他坏坏一笑,随即低头,也不知道和那名被称作常局的人说了啥,便见尾随在后的人朝她这边走来。 “你是报案人吧?”那人声音冷淡,还没等子绮开口,“你告的人来了,你也不用走了,一起进来吧。” 姚子绮私心里根本不愿面对那个男人,可又不能不去,纠结了下,“不是分开问吗?” “我有说一起问吗?” “可……”姚子绮无话可说。 尚沁舒本要陪着她进去,一个电话打进来,她公司出了点问题。子绮一听哪里还敢留她,急急将她赶走了。 尚沁舒不放心,隔着车窗玻璃喊:“那你有事打电话给我!” 子绮跟在警员身后上楼,到了二层时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心里奇怪,刚刚询问室不就是在二楼? 一径上到三层,那警员才转了个弯,大步走到一间办公室外停下来,示意她进去。 姚子绮双脚刚踏入室内,就想撤回来。 局长办公室里,邬浪翘着二郎腿,惬意的靠在沙发,指间的香烟燃了一半,红红的光火隐藏在燃尽的烟灰中。 他身前的矮几上,放着一个白色瓷杯,杯里泡着绿茶,细尖的毛叶几乎根根直立,热气袅袅。 瞧她进来,他弯身,长指在烟身敲了敲,烟灰无声的落到烟灰缸里。 “姚小姐是吧?”常局脸上挂着笑,“这个玩笑可给我们开大了。” 子绮不知道邬浪使了什么手段会让他这样说,否决道:“我没开玩笑。” “呵呵,瞧这小脾气。”常局这话自然是对着邬浪说的。 邬浪接得顺口,“闹性子的时候,我也头疼。” “要我说啊,这还不是你邬先生宠的。” 邬浪笑着看向门口,眼里的宠溺浓的化不开。“过来。”抬手间都见柔情。 姚子绮恨得不行,他刻意营造出这种气氛,仿佛她不过去,便是她不识趣,不可理喻了。 果然,常局打圆场:“姚小姐,请坐,别光站着,都是一家人。” 姚子绮这才走过去坐下来,却是坐在了另一端的沙发上。 常局看了眼邬浪,邬浪摆出一副苦笑模样。常局便道:“茶呢,快去替姚小姐沏茶。”见有人去了,转头用一种长辈的口吻道:“以后就是再怎么耍性子,也不能这样,公安局毕竟是公安局,是国家一个严谨的行政管理机关,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要是情侣间吵架了都这样,那我们——” “我没闹着玩。”常局话还没说完,就被姚子绮打断,她声音不大,但室内过于安静,清晰的就传到了所有人耳中。 常局见邬浪慢慢拉下脸,一拍桌子,“你们都出去!” 所有人都准备退出去,邬浪却沉声道:“不用了,都呆着吧。”他抽了口烟,缭绕烟雾里,看不出情绪,“今天这事如果就这么传出去,影响了我不说,对常局也是个麻烦,不如大家一起解决开了,这样对谁都好。” 他只是这么两三句话,她感觉怪怪的,但又说不上为什么,惴惴不安。 常局装作为难的样子,“这样不好吧?” 邬浪却无所谓,“没关系,不好也是自找的。” 听这口气,常局心里一轻,此时正好有人泡好了茶,欲端到子绮身前,他却一摆手,态度也冷了几分,“姚小姐坚持报案是吧?” 姚子绮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相信邪不胜正,于是毅然的点了点头。 “那好,让人把韩旭和秦梦梦喊上来,把笔录也带着。” 不多时,韩旭和秦梦梦便推门而入,当邬浪那张迷死人的俊颜映入眼帘,她们同时愣住,两个心扑通扑通,快速跳动的频率都一样。工作这么多年,见过那样多的人,形形色色,可从来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个男人一样,如同小说里电视剧里走出来的一般,望之俨然。 邬浪走到哪都是万众举目,习以为常。常局尴尬的轻咳出声,两个花痴女人根本没听见,后面有人拉了她们一把,两人才回神,脸上一阵一阵的红。 常局翻看了两页笔录,脸色大变。压着火,“没你们的事了,出去吧!” 两人悻悻然离开也没忘用眼神猥亵一遍某个男人,顺带还丢给某个女人一个羡慕的眼光。 常局指着那份笔录道:“是这份不错吧,姚小姐?” 姚子绮想起询问室她们奋笔疾书的模样,没有吱声。 邬浪见她的脸倏然红得像番茄,因为隔得近,笔录那样大刺刺放着,不禁往上扫了两眼,结果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哪里是什么笔录,分明是一部爱情动作解析说明书!   ☆、029 败者为寇 “既然这样,”常局道:“邬先生,还得麻烦您了。” 邬浪欣欣然,“没什么,举手间的事。”他话音未落,就见太子精捧着一台笔记本,拨开人群走进来。 姚子绮不解的眼神让他格外满意,他朝常局微微一笑,“也是没办法了,常局还请见谅!” 随着电脑屏幕的开启,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太子精操作键盘的手指飞速,数秒便将电脑转了方向,面朝众人。 液晶画面里,播放着一段视频,视频中,两男两女,所处的位置像极了夜总会的包间,因为设备原因,又隔得远,拍下的视频并没有声音,如此大家便更想看得真切,哪知道随后的画面会如此暧昧。 姚子绮心里咯噔一下,一眼瞥去,捕捉到的竟然是她一个回身,猛地坐到邬浪腿间,二话不说吻了上去。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姚子绮怎么也料不到,他会拿这样一个视频来为自己开脱,而恰恰就是那么一个动作,让她所有的状告都变诡异起来。 常局适时让人关了电脑,“姚小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大家视线齐刷刷注视着她,包括邬浪。 “我……”她想解释,却百口莫辩。事实上,她就是强吻了他。 邬浪这时出声,“没关系,还可以继续看。”如果没记错,后面她还强上了他。 什么意思?她瞪大了眼,难道这男人将他们的第一次也录下来了? 接收到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他微一勾唇,挑了下眼,不信可以试试。 俗话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大约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先前还一口坚定要报案的姚子绮,火焰瞬间灭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气氛忽然古怪起来,没有人说话。姚子绮低垂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邬浪吐着烟圈,“还报案吗?” 没有人回答。 “还报吗?” 加重的语气让姚子绮恨得牙痒痒,可说出来的却是,“不报了。” “是强奸吗?” “……” “是强奸吗?” “……不是。”她声若蚊蝇 “自愿的吗?” “……” “自愿的吗?” “……自愿。” 邬浪微微一笑,心满意足,灭了烟蒂,霍地起身。所有人都以为这事便告一段落了,结果却从他薄唇吐出一句话,惊呆所有人。 “常局,那还得麻烦您帮我立个案,诽谤!” 姚子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头,就看见他恶劣的嘴脸正朝她笑得肆无忌惮。 她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你……” 他悠悠道:“常局,刚刚你们也听到了,这个应该是可以立案的吧?” 常局巴结笑道:“自然可以立案。” “不可以!”姚子绮脱口道。要是立案,她岂得坐牢?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凭什么是她坐牢? 常局笑着解释,“姚小姐,这可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他望了眼邬浪,“这还得看邬先生的意思。” 姚子绮算是看出来了,他们摆明着要强按她的头! “既然邬先生要立案,”常局又道,“那自然还得费些时间,您坐。” 邬浪也不急,端着瓷杯喝了口茶,不时便有人来满上。他缓缓坐定,常局递一支烟过来,他接过后,常局又替他燃上。 一来二去,姚子绮也不敢奢望其他的了,只求别让自己罪名坐实。姚子绮很会心理建树,反正她强上过他一次,他也强上了她一次,两人就算扯平了,她也不算特别啥亏。 她轻咳了声,柔柔走到他身边,“邬先生。” 他和常局说话的语调都没停顿。 她面露难看,可还是忍着,等他间歇时再度轻唤,“邬先生。” 他仿佛没听到。 “邬哥?” “……” “浪哥?” 这一声浪哥,喊得周围笑倒一片。 他只是眉头轻皱了下。 她心里也火了,娘的!要不是怕坐牢,她用得着跟期待着皇帝临幸的后宫妃子似的?这样一想,不仅熊熊大火,脑子也灵光一现。 她偷窥了下他的神色,在心中又细细揣摩了好一番,终于大着胆子,像只无尾熊似的扒到他怀里,“亲爱的,我错了,我再也不闹了,你别生气了行吗?” 那样娇滴滴的声音,不仅是邬浪头一次听,她自己也懵了,这还是她的声音吗?她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 邬浪这才肯正眼瞧她,一低头,她一张俏脸便在眼下,那样近,都能闻着她肌肤上淡淡的清香。 他喜欢她的唇,所以视线总是游走在她的红唇之上,却从未发现,她还有双好看的眼,水灵灵的,蒙了一层雾般。翘长的睫毛黑而浓密,眨起来像是蝴蝶的羽翼,扑哧扑哧。她眼角略微上挑,有种勾人的媚色,但黑亮的眸子中又纯净得毫无杂质。 她面皮一向挺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趴在一个男人怀里,已经让她鼓足了勇气,偏偏这男人还跟研究怪物似的紧紧盯着她,她肤色白,这会双颊之上又添绯红,一双红唇轻抿着,微微嘟起,更显得我见犹怜。 反正总是一死,还不如豁出去。“亲爱的。”她音调拿捏得很好。 邬浪将烟灭了,霍地起身,“常局,给您添麻烦了!”右手很自然的搂上她的纤腰,一如记忆中的,纤纤细细,盈盈一握。 姚子绮总归是不习惯人前这样的亲密,还没走两步便要挣脱,邬浪一向知道她过河拆桥的本领,胳膊一收,将她搂得更紧。 众人见了,只道是情人间的亲昵,哈哈笑着过去。 姚子绮抠破脑袋想了半天,“我去趟洗手间。” 邬浪盯着她半天,那神情仿佛在警告她如果不听话,后果自负。她一连点了几个头,他才如愿放开她。 一获得自由,她立刻飞奔至洗手间,生怕他追来似的。关上门便开始捶脑袋,姚子绮,你太没出息了!立个案而已,就怕成这样了!当时就应该拿笔记本砸他脑门上! 她越想越憋屈,脑袋在墙壁磕得咚咚闷响。 邬浪自然不晓得她这一番心思,不见她出来,也没走的意思。他不走,常局也就走不开,便站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   ☆、030 好意提点 姚子绮洗完手,水没擦干就出来了,她低头甩了甩,刚过转角,迎面走来一人,两人被彼此吓得不轻。 那人反应极快,“是你?” 子绮循声望去,原来是他!他介绍时只说自己姓林,并没有说名字。子绮尴尬笑了笑。 林夕犹豫间问,“笔录做好了吗?” 她不知如何作答,难道跟他说她不报警?她是自愿的? 见她欲言又止,想是害怕。他替她打气道:“你放心,法律就是保护弱者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坏人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一股强力忽然从后而至,将她拉得撞到一堵人墙,她惊魂未定,愕然回首,却见邬浪一副斜睨天下的姿态。 这样的嚣张狂妄,林夕哪里会不记得他。只是看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搂住姚子绮,一时弄不明白了。她不是来告这人强奸?这又是怎么回事? 姚子绮有心无力,这样的状况她也解释不清了,脸上热得厉害,又不好意思让人瞧见,索性低垂着脑袋。 她这幅模样在外人看来低眉顺目,活脱脱的小女人模样。邬浪瞧着也爱得不行,大掌如同宣誓所有权,将她更紧得搂向自己。 林夕明显看见姚子绮挣了下,可无耻的男人力道不减反增。他一个箭步上前,却见常局在邬浪身后一个劲朝他使眼色,那神情仿佛在说,得罪了这尊佛,唯他是问。 邬浪浓眉上扬,某种的情绪迸碎了他眼底的暖意。 林夕双手缓缓握拳,隐忍着后退一步。 局小声呵斥:“干活去!” 邬浪眼底这才又有了笑意,搂着姚子绮一并往外走。 姚子绮想,当鸵鸟也挺好的。 出了警局,天已经亮的差不多了,街上随处可见上班的人们,行色匆匆。 邬浪也没松开她的意思,她挣扎,他就搂得更紧。她瞪着他,“放开!” 他置若罔闻,开了车门就要将她塞进去。 彼时恰逢韩旭和秦梦梦交班,两人有说有笑的从大门走出来,显然还没注意到前方推搡的两人。 子绮非常不想和身边的男人单独相处,谁知道他又要干什么。一直苦思冥想不到好计谋,见了她们,心思一动,“警官,你们要去哪?我们送你们一程吧?!” 韩旭和秦梦梦一见,居然是那个超级型男,韩旭一颗花痴心冒出来就收不回去了,“好啊好啊!” 秦梦梦也犯花痴,但比韩旭要低调,“那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姚子绮都没注意到,她女主人的口气。 邬浪狭长的凤目越眯越紧。 密闭的空间里,气氛尴尬而静谧。 韩旭和秦梦梦不时从后视镜里偷瞄邬浪,他脸部的线条深邃,像是刀刻出来的,幽黑的眸子如同黑宝石,熠熠生辉,鼻若悬胆,薄唇轻抿,当真人间极品。 姚子绮坐在副驾驶,人是她喊上来的,总不能就这么晾在一边。 车子正好经过一家包子铺,姚子绮清了嗓子开口,“你们饿吗?要不要买点早点?”反正她是饿了,从昨晚到现在一夜没合眼,也没吃东西,这会饥肠辘辘,头昏脑涨,只想吃饱喝足大睡一觉。 邬浪听她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对他说的,眼神睇她,她认真的望着后方。 韩旭和秦梦梦只是喜欢美色,“不饿不饿,我们刚刚在局里吃过了。” “那——”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车停了。 他一甩车门,“等我下。” 一会功夫就见他手里提溜着几袋子早点过来,因为不知道她喜好,包子铺里所有东西,都让店员一样拿了些。 韩旭和秦梦梦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他们后面的进程,可也听得*不离十,真当他们是情侣闹别扭了,看着他放下来的爱心早餐,想想同事们说的强吻,再想想姚子绮报案时做的笔录,哇塞,羡慕死这小女人了,他男人生猛起来像头野兽,温柔起来像块玉,真是捡到宝了! 姚子绮却想不了那么多,香气扑鼻,她两眼都在冒光。 这家包子铺是出了名的好吃,连锁店开了一家又一家,且女人又是天生的吃货,美食对她们有着特殊的诱惑,没一会就给消灭了个彻底。 邬浪都傻眼了,那么几大包早点,这三个小女人,硬是连一点汤汁都没留给他!而副驾驶上的女人,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红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吮着指尖。初阳升起来,柔和的光线穿透玻璃,打在她的脸,从他的方向,能不时瞧见她粉嫩的舌尖,在朦胧的光线中,像初开的花蕊一般娇嫩,又像是一条蠕动的灵蛇,勾人摄魄。他喉间一阵发紧,一股冲动涌上来,要不是后座载着两个人,他一定将她来到怀中好好深吻一番。 也不知是谁最先注意到,他还没吃,大叫一声。 邬浪道:“没事,你们吃好就行。”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果真不假,一顿早餐下来,三人早已没了之前的尴尬,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什么话题都能聊到一起。 邬浪只觉得车厢里叽叽喳喳,吵得他头疼。 韩旭特别喜欢八卦,“子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赶明她也得学一学,找这么一个男人后半辈子的性福就有望了! 怎么认识的啊?子绮想了下,忽然一拍脑袋,“哎呀!” “怎么了?” 邬浪也用眼神询问。 “青青!青青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邬浪挑眉。 “就是——”子绮看了韩旭和秦梦梦一眼,支支吾吾没说话。 韩旭和秦梦梦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邬先生,你把我们放下来吧,就前面那个路口好了,我们正好想在这里逛一下。” 邬浪朝前看了眼,神色没什么变化。 车子在指定地点停稳后,韩旭和秦梦梦下了车,“谢谢你们。” 邬浪淡淡颔首,“客气。”正要加油门,却被秦梦梦拦住,“那个……”她看了眼邬浪,又看了眼姚子绮,“她好像受伤了。” “什么?”邬浪也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没明白,视线触及到她的脸,只见她耳根子都红得要命,某一瞬间好像就悟了过来。 韩旭赶紧幸灾乐祸补充,“不过不用担心,问题不大,没出血。但还是要去医院进行下抗感染治疗,局部卫生要做好……”她吧嗒吧嗒还在说,却被秦梦梦一把捂住嘴巴。“呜……你干嘛?” 迈巴赫的车窗及时落上,四轮高速运转,车如利箭,咻地射出去。 韩旭急着拉开秦梦梦的手,对着尾气消失的方向喊,“两周内禁止性生活”也不知道车内的两人可有听见,反而大街上的人都瞧着她,行注目礼。   ☆、031 带她行医 迈巴赫一路直行,十字路口时,忽然打了个极大的弯,飞快消失在车流里。 邬浪眼神高深莫测,身边这个小女人此刻安安静静,头微低,额前长发散下来,挡住了秀丽的脸庞。金黄太阳的光线从挡风玻璃照进来,柔柔洒在她身上,看上去恬静安然。他心底忽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悸动,那感觉,很陌生,却又让人兴奋。 他想起他们的第一次,她没有落红,毫无技巧可言,与张牙舞爪的野猫形象截然不同,反应生涩得像清晨初吐芬芳的荷花。如今不过是多做了几次便受了伤,那是装不了的,她羞答答的坐在那,他忽然不能确定,她给他的,是第几次? “真的受伤了?”他声音沉稳。 她羞赧至极,听他这样问,莫名动怒,“难道还能是假的?”也不想想,他当时是多禽兽,跟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似的! 侧首,见他一双眸子似笑非笑,方知上当了,又气又怒又羞,她手握成拳,恨恨别开脸。 姚子绮不知道,邬浪就爱死了她这种调调,柔中见怒,怒中见娇,忍不住就想逗她,“伤哪儿了?” 嘶!这男人真可恶! 听着邬浪从胸腔里发出恶笑,姚子绮本来就红的脸,更加红了,她努力隐忍着情绪,生怕控制不住自己会扑过去。 说来也奇怪,长这么大,也只有眼前这男人三言两语就激起她的小宇宙。不是他,她也不知道原来她性子里还隐藏着这么多的小情绪,会有这么沉不住气的一面。和王蒙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她照顾他,工作、家务累得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而他不知从何时起开始迷上了网游,两个人说话谈心的时间越来越少,越来越短,渐渐的,各司其职,谁都无力改变。 她以为这辈子,生活就这样平静如水了,然而遇上他,遇上邬浪,这一生,便都不同了…… “青青怎么了?” 他低沉的嗓音,将她纷扰的思绪拉回来。 “她——”这话让她如何说得出口呢?算了,横竖是一刀,豁出去了,“她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 邬浪这次是顺嘴问的,并没有多想。可姚子绮却不这样认为,她嘶了一声,那小眼神跟无数把尖刀一样,全部射向邬浪。 邬浪恍然的同时一脚急刹,高速飞转的齿轮立时在水泥地面上划出一道深黑痕迹,他脸色变得阴沉,“然后呢?” “她跑了,”姚子绮声音透着自责,“我到处都找不到她。” “怎么不早通知我?” 她奇怪,“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 他这才想起昨晚那几通陌生电话,浓黑的眉皱起,眉心都快拧成川字造型了。 子绮见了,更加内疚,也不知道青青现在怎么样了。 邬浪的车在马路中间这样急停,又没打指示灯,很容易造成追尾,不过好在现在的司机都特别小心与豪车保持一定距离,后面的车主虽然吃了一惊,到底没撞上去,想破口大骂又不敢,毕竟豪车也不是人人都能开的,别因口祸招了灾。 邬浪脸色不悦,将车重新启动,同时拨通车载电话。 接电话的人接到指示,自然不敢含糊,那态度恭敬得跟什么似的。 车子一路行驶,邬浪也没开口说话的意思,姚子绮累极了,实在忍不住道:“我要回家。”反正青青他已经让人去找了,话也发出去了,这纪安市想来也是他的天下,她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邬浪瞥了她一眼后,视线重新看回去。 “我要回家。”她强调。 邬浪这次连眼珠都懒得动。 她看着毫无减速的车子,生出挫败感,“我们去哪?” 他这才肯正眼瞧她。只不过,那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他视线与她的在空中相汇,然后缓缓地,缓缓地,下落,一寸,一寸……她视线跟过去,而后,一齐定在她某个部位。 她脸当场就烧成一团火,他却笑得恶劣,“这种事能忍吗?” “你!”她简直要羞愧而死了。 他却又悠悠抛出一枚烟雾弹,“你能忍,我也不能忍啊!”两个星期就够憋屈他了,他可不想还得憋更久。 姚子绮后知后觉,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又被他嘴上占了便宜,气得肺都炸了,她发现这男人嘴贱起来根本就毫无下限,什么话都能说,什么话都敢说。 迈巴赫驶入一家私人医院,早有人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姚子绮说什么也不肯下车,一路上吵着要回家,邬浪不理她,直接掰开她的手,一弯身将她抱了出来。 她看上去很瘦,可抱起来才知道,其实也不轻。所谓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大概就是这样的。邬浪特别喜欢她那一身软弹的肉感,捏起来跟Q糖似的,手感极好,所以运动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伸手去揉捏她,以至于他大掌所到之处都是一片青淤,而这样的即视感最能刺激男人心底征服的*,兽性大发的一刻便更加疯狂,无止无休。 因为身边有人,姚子绮也不好再挣扎,但这样的公主抱,让她羞窘难当。 “你放我下来。”她脸埋在他的颈间,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在他动脉之处,他觉得心痒痒的,像有人拿根羽毛在他心上挠啊挠。 她见他并不松手,又妥协道:“我自己走。” 他一颗心就像被人挠酥了一般,那种难耐比走针尖还让人难以接受,他触电般松开手。 她都还没准备好,身子陡然失去支撑,慌乱中她双脚着地,一把搂着了他颈项。 两张脸贴得如此近,男人似乎是沉吟了一声,急促的呼吸扫过她脸颊,她不确定的抬头,便见他一双眼里色彩浓重…… 他那样的神情,姚子绮只在包间里和车里见过,忽然明白过来,猛地推开他,站远了两步。 ------题外话------ 友情推荐:《霸宠大牌小娇妻文》/神秘羊 内容介绍: 某一天,她突然路过他的公司,本打算上去蹭顿饭就走人,却没想到在茶水间里偷听到了天大的秘密。 职员A:听说没?总裁为了姜二少拒绝了叶家大小姐。 职员B:呸!你那都是什么老消息了,听说总裁准备和二少出国结婚。 职员C:纳尼?总裁爱的是二少?他原来爱的不是非墨么?总裁真花心…。 为了报答他五年的养育之恩,为了不让他被人闲人闲语,顺带为了证实她的女性魅力。 她决定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032 各怀心思 妇科。 替姚子绮检查的医生是位和蔼可亲的老太太,因医术高超,退休后又被返聘进入这家高级私人医院。 她让子绮躺上去,仔细检查一番后,说的和之前的报告内容差不多。洗了手,她坐到桌前开处方,“年轻也得注意点,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 姚子绮鼻子酸酸的,她怎么不想保护自己,关键是她保护得了吗?那人跟禽兽没分别,伤成这样已经算是万幸了! 她低着头,不敢说话。 “是第一次吗?” 她脸上烧的火辣辣,点头,想了下,又无声的摇了摇,“第二次。” 老太太特意抬眸瞧她,长得挺水灵的姑娘。 子绮独自绞手,情绪越来越紧张,踌躇半天还是忍不住小小声问:“医生,都说第一次才疼,怎么我第二次也那么疼?” “那可能是你第一次时处女膜未完全破裂。” 那一瞬,姚子绮心中五味杂陈,有惆怅,有茫然,有悔恨……更多的却是失落,一股淡淡的失落。 邬浪这时推门而入,“怎么这么久?” 他开始要跟着进来,姚子绮死活不肯,好说歹说,总算让这位爷答应在外头等着。鉴于前车之鉴,他还是在她转身进门诊室前厉声警告,“你要是敢跑,给我试试!” 姚子绮做贼心虚,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没来由的脸红,“你进来干嘛?”这是妇科! 邬浪状似没注意到,仔细看了眼门诊牌,俊眉上挑,“我找我女人,当然要进来!” 老太太脾气很好,脸上没有一丝不悦,反而对邬浪道:“来的正好,这是药单,拿了回家用就行。自个儿的媳妇,自个儿疼着点,别净顾着自己享受。”医生笑得温和,“下次可得注意点,尤其她这种初经人事的姑娘,就更应该小心呵护着些。最近一个月别同房了。” 姚子绮想出声阻止,已是不及,恨不会遁地之术。 初经人事?邬浪耳边惊雷滚滚,某个答案呼之欲出,视线落在她乌黑的头顶,别有深意。 邬浪拉她走得极快,他腿长,她跟不上,连走带跑的。 “你放开我!”姚子绮搞不明白他这是演得哪出,医生不过是随口说了两句,对他并无实际伤害,她想不通,他那样阴晴不定的脸是为了什么。 他二话不说将她塞进副驾驶。 “你发什么神经?”轻点会死啊!她揉着被他抓痛的手腕。 他颀长的身形自车前绕过,医生的话毫无预兆的浮现在耳旁,她灵光一现,难道是媳妇两个字触痛了他? 心一凉,她说不上来那一秒的感觉,如此便对了,除了这点,她想不到还能是哪会令他生气。冷笑自唇角扯开,他发神经,她没有配合的义务,“没事我走了。” 她指尖刚触到门把,只听咔一声,他将车门落了锁。 “你想干嘛?”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姚子绮心惊的捂住嘴。 好在邬浪心思并不在这上头,他很长时间没说话,也不看她。 她安下心的同时,又觉得莫名其妙,媳妇又不是她说的,医生也没问她,再说就算是误解了,他也没必要摆脸色到这种地步吧?是,她是配不上他邬大少爷,可她压根也没想过要和他邬大少爷怎么样啊!他这种人,根本不适合结婚。 “请问邬先生,到底有何贵干?”她脸也冷下来,“没事我先走一步。”她再次伸手去拉门把,谁知,这时耳边一阵窸窣。 她扭头,就见他上半身猛地扑过来,双手抓住她的肩,硬是将她压在了座椅上,他看着她,眼中晦暗不明。 她身上本来就是疼,被他这样一抓,新伤旧痕,痛得直皱眉头。待痛意缓解,她睁眼的瞬间,只觉他一双眸子深邃如海,眸底深处藏着一股强大的吸力,只把人深深吸进去,要溺毙其中一般。 邬浪并非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瞧姚子绮,可却是第一次觉得她比任何时候都要迷人,冰肌玉骨,面若芙蓉,一双红唇微微张启,吐气如兰,那一丝香甜带着她独有的味道飘进他鼻腔,他无法自控,“是第一次?” 他眸色中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表情似笑非笑,轻佻的模样让她心底打颤,她无声的回视他。 良久。 “不是。” 她红唇呈现出的弧度,似有若无,“第一次,丢在学校。”连同爱情,也一并葬入了那年的夏天。 非预期中的答案,他眯了眯眼。 她忽地一笑,“邬先生该不会以为我还是处女吧?” 她说得那样真,脸上竟瞧不出一丝假意,邬浪眼底有什么情绪在翻涌着,薄唇缓缓抿紧,脸部线条逐渐变得僵硬。 他背对挡风玻璃,遮住了光线,整张脸隐在暗处,离她不过分寸,她有种山雨欲来的错觉。 然而,他却也是一笑,一边的唇角上扬,眼角眉梢尽是讽刺,“那最好,这样以后玩起来大家都省心。”言外之意,他和她,不过玩玩。 这对邬浪来说并不觉得有啥,他玩得女人多了去了,可姚子绮不同,她从小到大唯一认定的男人便是王蒙,除此之外再无旁人。她是个死心眼的女人,一旦认定了便会交付全部真心,然而,和邬浪,纯属意外,明知道和这个男人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也不可能走到一起,所以她是能避就避,能躲则躲,可偏偏他不放过她,只要他想玩,她便无法全身而退。 子绮的脸一阵苍白,眼前的男人,有他玩的资本,可她呢,除了一颗心,她一无所有。 静谧的空间里,传来阵阵蜂鸣,是邬浪熟悉的震动声。他缓缓直起身,手机屏幕在角落里闪烁不停。 “人找到了吗?”他问。 那头不知回了什么,他声音薄凉,“在哪?” ------题外话------ 亲们别养文…。养文伤不起哈,咳咳咳…我的唠叨本领又开始鸟~ 八过,号外下,做个小游戏吧~ 留言第188条的童靴,可以领到奖励520小说币188~亲爱滴们,虽然不多,但是足够看几万字鸟,啊哈哈哈啊哈,加油啊~   ☆、033 醉酒遇险 日上三竿,钟青青徐徐醒来,还未睁眼,已头痛欲裂,她按住太阳穴处勉强坐起身,一阵晕眩,身上更是酸痛不已。 她一惊,恍惚有丝记忆,倏然睁眼,入目的是一片白色,酒店里统一的色调,白得像雪,刺痛眼球。 钟青青在短暂的怔愣后,开始打量周围环境,贴着壁纸的墙,厚重的窗帘,红木的矮几……一切都是酒店的摆设,她彻底明白过来,不是梦,这不是梦。昨夜的一幕,在脑海深处,如同剪切的电影片段,忽急忽缓的浮现,最后定格在一个男人脸上。 钟青青并没有记住那张脸,喝得烂醉如泥的她,觉得眼前全是那样一张脸,无数个,在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人头昏。隐约里像是哥哥,哥哥说:“来,我带你回去。” 她要拒绝的,她觉得心痛,痛得不行,她一把挥开他,“走开!” 他却不放弃,声音更温柔,瞬间醉了她,他说:“乖,我送你回去。” 她眯着眼,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清汤挂面似的黑发随着她站不稳的动作而摇摆不定,几缕发丝黏在她湿润的红唇上,清纯里透着别样的性感,“哥哥?” 周围似乎响起一阵爆笑,他声音缱绻,“对,哥哥。” 男人的手无声的放在她腰际,她没有拒绝,任凭他拿走她手中的酒杯,她没有一丁点力气,全身的重量都托付在他身上。他不同如记忆中嫌她烦,将她搂得更紧,最后干脆打横着抱起她,她合上眼的最后一瞥里,全是跳动着的灯光,忽远忽近,五彩斑斓。 青青瞪大了眼,手都在抖,她一点一点扭头,动作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数千载似的漫长,当一张陌生的男人脸庞映入眼帘,她张大了嘴,时间就像静止了,她的动作被定格。数秒后,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不敢哭出声,拉过被子将脸埋进去,慕辰逸睁开眼看见的便只是她微微颤动的肩部,与光滑*的后背。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无法自拔,丝毫没有察觉到伸向她后背的大手。 她的背部手感极好,滑不溜丢的,摸着就让人有股冲动,慕辰逸的唇舌与手几乎是同时覆盖上去…… 异样的温热猛然在后背游走,她一阵寒颤,回神却是一惊,措手不及的推开男人,身子急急退向墙角,因退得急,男人身下又压着被子,一个没留神,手中的被褥脱落,她整个上半身便裸露在他眼前。 慕辰逸心底一紧,和她的感觉实在太好,匹配得犹如天赐,仿佛她这具身子便是为他而生。更让他满意的是,洁白床单上的那抹鲜红,红得喜庆。 青青匆匆拉过被子时,似乎也正看见,她原本快止住的哭声在一阵静默后又开始呜呜哽咽。 慕辰逸有点烦,倘若是平时,他早丢下钞票走了。他看了床角的小女人一眼,“乖,别哭了。” 青青依旧哭得伤心,但是没有一点声音,无声的那种,看着让人格外心疼似的,他声音更软下来,“你别哭,有什么想法你说出来。” 慕辰逸甚至一度再想,哪怕她要他负责,他也答应下来,只因这个女人太能让他疯狂了,那种痴缠,他在别的女人身上,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而这个女人,在他之前,一直完完整整,这年头,能遇见这样一个守身如玉的尤物多不容易! 青青听他这样说,哭得更伤心,她有什么想法,她只想回到过去而已,没有遇见他,没有去喝酒,没有看见哥哥和子绮……想到这,心里更是痛得厉害,一颗心就像被人用手抓着狠狠的捏,一下一下,节奏快得让人呼吸都不畅了。 慕辰逸眼瞧着她这样,快要哭晕过去,心里跟着急了,毕竟是官家少爷,脾气在那,声音提高了几分,“哭哭哭,哭有什么用?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青青听了更是悲痛难当,眼泪就跟水似的,哗哗直流。慕辰逸还是头一次见一个女人这么能,不由想起宝玉那句女人是水做的话,觉得真他妈对极了,“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会?” 男人烦躁的语气,让青青稍稍收敛了情绪,她就是哭得再难过,也回不去了,只会让人嫌弃而已。青青这辈子最大的心里阴影就是怕被人嫌弃,所以在哪她都不敢大声说话,也从不主动说话,很多时候都像个闷葫芦,也只有和姚子绮在一起时,才有点生气。 她的哭声没有立时收住,慕辰逸这时烦躁起来,“你要什么你说行吗?要钱吗?”她不吭声,也不敢去和他对视,他烦得不行,像是惹到了烫手山芋,“我负责!我负责总行了吧?” 青青没想过这些,只是单纯的觉得难过,在她心里,或许,这些都是属于邬浪的,哪怕他不要,也该是他的,除了他,她不愿意给任何一个男人,这点和姚子绮很像,他们都属于那种认死理的那种人。 她呜呜的哭,声音越来越小,可慕辰逸从没遇见过这样的场面,也从没一个女人在跟他上了床后能哭成这样。在纪安市,他家虽然算不得一把手,可也不是碌碌无名,就冲他出众的相貌和大手笔的出手,也有无数女人原意前仆后继过来,而这个女人,在他这样低声下气的妥协下,还不识趣的委屈,他有点气,有点怒,又有点不甘,“你到底有完没完?!”他随手抓起矮几上的瓷杯,奋力掷出去。 青青只听啪一声,吓得立时怔住,哪里还记得哭,陶瓷应声而裂,四下开花,陶瓷碎片哗啦啦落入地板上,发出一阵清脆的霹雳声。 慕辰逸原没有想要吓唬她,只是太子爷的本性,也没想到区区一个杯子就能将她吓成这样,大气不敢出,不由有点后悔,想说些什么,又拉不下面子。这女人也真愚木,从头到尾就只知道哭,没一句话的,她哪怕就是随便说一句,他也好有话接,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说不对,不说也不对。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恨恨地想。   ☆、034 为谁买单 慕辰逸穿好衣服,见青青还缩在床角,后怕的样子。 钟青青和他平时玩的女人大相径庭,他遇见过要钱的,也遇见过以此相胁要求嫁给他的,可眼前这个女孩,问她什么也不回答,显然是既不图他的财,也不图他的人。慕辰逸想起昨晚他和哥们在酒吧打赌的情形,他第一眼看见她时,她并没有喝多,因为过于安静,又显得忧郁,还是自己一个人,周围不时有男人跑上去搭讪,可都无一例外,无功而返,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言不语。 他觉得有趣,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一旁的兄弟们见了,打趣他:“慕少换口味了?开始喜欢这种小清新了?” 慕辰逸一掌拍上他脑门,“就你知道!” 那人捂着脑袋叫了声:“谁去看看,把那妞给我们慕少带过来!” 这一行人中,数慕辰逸家世最好,所以大家话里话外皆是巴结之意。 不多时,端着酒杯过去的人,都灰头土脸的回来,大家彼此哄笑着,“慕少,看来今天只能你亲自操刀了。” 慕辰逸开始只是随便看了两眼钟青青,觉得有点特别,好像与周围格格不入似的,并没做他想,但几杯酒下肚,被一群兄弟起哄着,不由飘飘然,“今天本少爷就让你们学习学习!”他端着酒杯就去了。 去之前他还有点担心,他虽然才不过二十三,可玩过的女人也不少,对于青青这样的多少能了解点,生怕惹上了甩不了,但如今骑虎难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慕辰逸烦躁的拨了两下头发,对于青青现在的状态,有点窃喜,又有点不甘,再看她那模样,楚楚可怜的,不由心软,拿起桌上的签字笔,他在纸上飞快的写着什么,然后直起身,“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需要想好了给我打。” 一般,他不轻易留自己的号码,这时也不知道怎么脑子一热就写了出来。 青青那头没有回声,拥着被子,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他心生挫败,拉开门就想走,脚刚抬起,却又收了回来。慕辰逸转头,从兜里掏出皮夹,想了下,抽出一沓子红色钞票,鬼使神差的放在了桌角。 慕辰逸关上房门,抬眼就瞧远远两个人影,从走廊尽头,急急朝自己的方向来,男的身形高大挺拔,女的纤细匀称。他直觉不好,但没想到会和青青有关,也没料到能有自己什么事,抬脚向前走了两步。 邬浪他双腿极长,步子迈得大,姚子绮一路小跑着才勉强跟上,他神色冷峻,狭长的双眸中风云涌动,她不由焦虑起来,也不知青青到底怎么了,心里隐约有个念头,但总不愿意去深想,不愿相信。 不过一个闪神的功夫,邬浪已行至慕辰逸跟前,二话不说,他握紧的拳头直往他脸上招呼。 姚子绮急促的脚步随着邬浪打出去的一拳忽然定住,走廊盏盏壁灯,光线晕黄朦胧,映在人脸上,神色也朦胧起来。他那样的架势,她记忆中也曾有过,视线一片恍惚,她似乎看见了哥哥,哥哥那样小,那样瘦弱,一只拳头还不足成人的一半大,可他硬是用生命来保护她,那样不惜一切…… 慕辰逸虽有防范,可邬浪的拳头太快,他来不及躲,结结实实吃了这一拳头,邬浪下手又狠,他俊秀的一边脸颊,立时肿成了馒头。 青青听见门合上的声音才慢慢抬头,神情木然。忽听门外一声闷响,紧接着轰隆一声,房门连带着人像是被一股大力扔进来了一样,慕辰逸倒在地上还未缓过劲,邬浪箭步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又是一拳,直打得他眼冒金星。 邬浪是有备而来,本来心里就压着火,又得知青青出了这种事,星星之火得以燎原,哪里还能控制得住,他原在道上混过,身手自然是非同凡响,揍起慕辰逸时,像头发怒的雄狮,毫不留情。 青青吓了一跳,在看清邬浪后大惊失色,“哥……”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种状况下看见邬浪,在她心底,他是她深深眷恋着的男人,这时最不想见的便是她。她张了张,一股难堪与委屈齐上心头。 她声音发的小,慕辰逸并没有听清。 邬浪闻言向床上瞥了一眼,见青青裹着被子,双肩外露,颈项之上皆是紫红的吻痕,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慕辰逸也是打斗好手,见机会难得,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他从地上一跃而起,趁邬浪分神之际,一拳直扫他门面。 “哥小心!” 等邬浪眼角余光捕捉到他动作为时已晚,本能用手去挡他拳头。 慕辰逸听青青这一喊,才知道眼前这人竟是她哥哥,动作想收回也来不及,邬浪到底晚一步,让他抢了先机,左脸上吃了一拳,嘴角立刻开裂,舌尖尝到一丝腥甜的血腥。 邬浪用大拇指尖在嘴角轻轻一擦,看着慕辰逸的眼神格外冷冽。 慕辰逸负伤更重,早已面目全非,两只眼眶肿成紫黑色,看起来恐怖狰狞。 青青哪里见得了这种场面,惊慌失措之下,竟然大哭起来。“你们别打了,都别打了!” 一直愣住的姚子绮猛然回过神,青青! 钟青青没料到姚子绮和邬浪是一块来的,怔了下,神色凄哀,伏着肩头呜呜哭咽。 姚子绮跟着难过起来,轻轻在她身边坐下,“青青……对不起。” 青青不说话,只是哭。 “青青……”姚子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减小对青青造成的伤害。看青青裹着被子,“你们两个先出去。” 邬浪看了她们一眼,又看了眼慕辰逸,率先往门外走。 慕辰逸也往床上看了眼,跟着走出去。 两人刚走到门口,青青忽然止住了哭声,泪眼婆娑的抬头,“你刚刚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这话显然是问得慕辰逸。 若只有他们两个人,慕辰逸自然答得肯定,可如今这样局面,他一张口,仿佛像是被人逼着的,他抿唇不吭声。 青青用手背擦了下眼泪,“哥,你们别打了,我要嫁他。”   ☆、035 第一次 子绮替青青穿衣,青青身上比她也好不到哪去,淤青满身。在她心里,她还只是一个女孩,遭人这样对待,她心里难受得不行,“青青……” 青青一脸死寂,空洞的视线没有焦距的投向远方。 子绮知道,青青这是在怨她,她也怨自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开始帮她穿衣服。 “你喜欢哥哥吗?”许久,青青忽然问。 子绮扣扣子的手顿了下,视线投到青青脸上,青青面无表情,只是双唇在微微抽动。 “喜欢吗?”她又问。 “不喜欢。”子绮继续扣回扣子,黑亮的眸子清澈如水。 青青似乎冷笑了下,“和哥哥做什么感觉?” 子绮手一颤,扣好的扣子又散开来,装作若无其事,“没感觉。” “一点感觉都没?”青青不信,终于正眼瞧她,“哪怕一丝一毫的愉悦也没?” 青青神色那样哀戚,子绮心头闪过一丝惊慌,她坐直身子到她对面,表情严肃,“青青,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但千万不能做傻事,明白吗?就像结婚,这不是一句话的事,婚姻不是儿戏,它关乎着你下半辈子的幸福,不能将就——” “呵——”子绮的话没说话,青青冷笑出声,“我果然是天生就贱,这种时候居然还记得当时的愉悦,哈哈哈哈……” 青青笑得张扬,大颗大颗的泪往下掉,像疯了一样。子绮生怕她心里压力过重,承受不起,脱口道:“青青,你别这样,不止你,其实我也一样,我也有感觉——” 青青倏然止住笑声,含泪的眸子盯着子绮的脸。 “我、我……”子绮嗓子发涩,眼神并未闪躲,“我也产生过一种感觉。” 两道视线穿透稀薄的空气,落在彼此的眉眼之上。 房间里极静,鸦雀无声,厚重的窗帘拉在一侧,温暖的阳光照进来,却无法暖人心,洒落在光洁的木质地板上,泛着幽幽光泽。 青青抬手,又快又恨,落在子绮脸上时发出重重一声'啪'。 子绮被打得偏过了头,青青说,“子绮姐,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姐,从今以后,你我再不是姐妹。” 两人出来的时候,已不见慕辰逸踪影,长廊上只剩邬浪,他面对着房门,靠在廊壁,周身皆是烟草味,长指间的烟燃了一半,尖端隐隐闪着红光,见她们出来,缓缓吐出口中的烟雾,他头顶右上方的是一盏壁灯,配着他那样的神情姿势,烟雾袅袅的画面堪比明星硬照。 他一眼瞥到姚子绮的脸,有些红肿,冷冽俊眉皱了皱。 姚子绮跟在青青身后,偏过脑袋,视而不见。 邬浪睇望青青,她还是那样的沉默,却又比之前不同了,脸上多了一股毅然之色。 他将烟蒂丢到一旁的垃圾水箱中,“走吧。”声音清淡。 青青转身时扭了一下,差点摔倒,子绮一把拉住她。 青青扭到了脚,子绮一路搀着她,邬浪走在最前头,一路无话。 出了酒店,邬浪径直走向迈巴赫,子绮扶着青青亦步亦趋,好不容易将她扶进了车内,她额上已密布一层薄汗,“青青,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青青并不理她。 邬浪坐在驾驶室,回过头视线落在她脸上,只见她轻轻咬了下唇,愧疚而无奈。 “药拿去。”他长指拎起药袋递向她,声音低沉,分辨不出情绪。 在青青耳中听着,赫然是情人间的亲昵。 子绮直起身,砰一声关上车门。 邬浪没有多说,发动引擎,很快消失在她的视野。 这还是青青长大后,头一次和邬浪独处在这样的狭小空间里,但此时的心境和从前又略有不同,她抱膝侧坐在后座,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不远处的男人,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眷恋,然而现在她却是以这样残败的身躯出现在他眼前……深深的心痛,让她无力的将脸深深埋进臂弯。 邬浪从后视镜中,可以清晰的瞧见她,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鹿,神情凄凄,整张脸上只剩一双乌黑的眸子在外,侧面看着,眼角犹有湿意,她不敢哭,也敢出声,像极了记忆中第一次见她时的场面,那样迷茫而无助。 邬浪带她去的医院,自然还是那家私人医院,首先看的科室还是妇科,连看病医生都是同一个,那老太太一见是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待看完青青的伤,更是好脸色都没给邬浪。青青全程不说话,要么点头,要么摇头,不喊他哥,他总不能自己跑上去跟人解释,这是他妹妹吧?! 老太太开得药和子绮的大同小异,用法都近乎相似,丢给邬浪的时候,只是冷冷道:“用法还用我再说一遍吗?” 邬浪脸色也不好起来,“不用。” 他们出医院时已经快中午了,青青上车就保持着之前的坐姿,她的脚是扭伤,需要静养。邬浪一想,调转了车头,直朝自己的别墅而去。 邬浪的别墅是三层小洋房,坐落的地方自然是纪安市首屈一指的富人区。青青第一次来他住的地方,虽然伤心,到底忍不住偷偷打量起来。 “能走吗?”他替她拉开车门。 青青像是心事被人瞧见,又难堪又伤心,默默点了点头。谁知脚才触到地面就疼得嘶一声。 邬浪不是不知道钟青青对他的那点心思,他一直以为时间久了她自然就忘了,等上了大学、工作后,形形色色的男人,什么样的没有,只有他不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她必然还能碰到令她心动的男人。哪知道,他做的这般决绝,她竟还未死心,也好,趁这次机会,让她死了这条心,不是姚子绮也会是别人。 邬浪弯身,好看的眉毛轻皱,抱起青青时,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她一阵颤栗,多少年了,多少次她的幻想里都是这样的画面,只是不曾想到,现实比幻想还要来得令人心醉,他心跳有力的胸膛,结实的臂膀,紧箍的力道无一不让她身心俱暖。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放纵吧,钟青青。她细长的胳膊悄悄环住男人的脖子,脸贴得他极近。 ------题外话------ 说点什么呢……发现无话可说…囧o(╯□╰)o…   ☆、036 就要愧疚 青青的头靠在邬浪的肩上,不期然的泪珠隔着布料滚进他领口,他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会,才又重新发力,将她抱紧。 邬浪或许真的是害怕孤独,佣人请了好几个,楼上楼下不时会碰到。邬浪又是个念旧的人,佣人一用便几年没换过。 他虽玩女人,可到底只是在外面玩玩,这样光明正大带回来还是头一遭,所以当佣人们见他臂弯中抱着个女人时,都惊得说话不利索,“邬、邬先生……” 他淡淡颔首,“叫小姐。” 那佣人乖乖喊了声,“小姐好。”眼疾手快帮他推开了房门。 邬浪抱着青青进了主卧。 青青坐上床,才发现他面色铁青,眼神阴骘得骇人,她懦懦低下头。 邬浪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明显的烦躁,见她一直低头不语,“钟青青我告诉你!你他妈要是给我整出什么事,我非——”他一时也找不到她的软肋,咬牙切齿,“总之,你给我好好的!”她刚刚那话没法让他安心。 青青眼中有了一丝亮光,“你在担心我吗?” 邬浪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最不擅长情感交流,因为出身原因,他本性里有着深深的自卑,这点和青青十分相像,只不过身为男人,他有着男人的倔强与自尊,他这一路走来,其中的辛酸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青青在邬浪面前忽然没那么紧张与害怕了,她笑了下,“哥,你知道吗?从小到大,你在我心中就是一个谜,让我迷茫、彷徨,总觉得你是讨厌我的,可你又护着我去和爸妈干架,觉得你是喜欢的我,你又不理我,总叫我滚,离得我远远的,甚至不让我找你。”青青忆起往昔,眉宇间有了点颜色,“哥,其实我一直在想,也许只有等我死的那一刻,我才只能知道,对我,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她果然这样想!她果然这样想!邬浪气得狠狠瞪她,从小到大,他就没搞明白这女人脑子装的是啥,叫她滚,她贴得更近,叫她过来,她跑得更远!爸妈打她也不知道躲,站在那结结实实挨板子,要不是他拉她跑,也不知道她会被打死多少次! 邬浪长吁一口气,走到她跟前,两手握住她的双臂,青青一抬眸便可以清晰的看见他漆黑的瞳仁里映着自己的影子。 “青青,哥不是好人,玩得女人也多,可是,哥三观正,我们是兄妹,兄妹,懂吗?”这是第二次他对她自称哥。 第一次是她刚上学的那年,她高高兴兴去学校的第一天,他在半道的凉亭里冲下来,微微气喘,“在学校里要是有人欺负你,跟哥说。” 当时她不明白,学校里为什么有人会要欺负她呢?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学校和家一样,里面的小朋友和邻居家小孩一样,会骂她,打她,欺负她,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哥以前放学回家,总是浑身挂彩。 再后来,不知怎么了,同学们忽然都变得友好起来,那些嘲笑她、讽刺她的孩子们见到她居然都躲得远远地…… “兄妹,可我们不是真的兄妹!” “但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邬浪陡然提高音量。 青青直愣愣的看着邬浪,“哥,你……你说什么?” 他从没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眼里有了湿意。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她就期望着他能将她当妹妹一样疼爱,可结果不是,无论她费了多大的功夫,他都对她冷冷地,冷得让人心生胆怯。然而,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的呢?上大学那年?或许更早,她已记不清了。 邬浪薄唇轻轻抿着,这样的话,如果不是她胡思乱想,他是断然不会说出来的,别说第二遍了。 邬浪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倚着窗框燃了一根烟,抽一口后问,“有什么打算。” 青青答非所问,下巴搁在双膝上,“我不会死的。” 听她这话,邬浪总算放下心来,“还嫁吗?” 青青抬头,视线从他身前掠过,落在外头光秃秃的树枝上,“我过得不好,哥会愧疚吗?” “我邬浪的妹妹,没有过得不好这一说。”他答得狂妄。 青青忽然想起酒店里,她问姚子绮,“我过得不好,你会内疚吗?”姚子绮看了她半响,十分认真,“会,如果你过得不好,我这辈子都会寝食难安,所以青青,别做出草率的决定,这不仅是对我,更是对你自己的慎重。” 她轻轻一笑,负气道:“嫁。”她要的,便是他们的愧疚。 邬浪薄唇在烟蒂上发出微微的叭一声,舌尖轻抵了下唇角,口中有烟雾逐渐逸出来,袅袅绕绕中,他声音平静,“好,我来安排。” 他顺手带上门,轻轻一声响将青青即将远去的思绪拉回来,她怔怔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他竟连一句阻拦的话都没…… 姚子绮早早回到宿舍,饭都没吃就睡下了。一觉醒来,已是华灯初上,她刚想起身,眼前一阵晕眩。手触上额头,才察觉自己发烧了。她强撑着,就着光线起身去开灯,寝室里的灯并不亮堂,橘黄色的光线,照得她一个人更加孤单,冷清极了。 她自早餐后到现在还滴水未进,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头又晕沉沉的,身子乏力到了极点,想来应该是回来吹了寒风导致的。 她喝了两口水,实在没有力气去弄吃的,索性又躺了回去,没一会感觉冷,盖着被子还直哆嗦,刚睡到热乎一点,又感觉热得不行,反反复复,折腾她根本睡不沉,梦里一会一个画面,妈妈抓住的她的手说,“对不起,对不起,答应我,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她哭得声嘶力竭,不肯放手,小手紧紧攥住那只大手,那大手忽然一变,变成了王蒙的脸,他说:“子绮,给我吧,给我吧!”一个劲摇着她,像只温顺的猫咪在她身上蹭啊蹭的,然后将她推倒在床,喜滋滋压上去开始吻她,她笑着用手去推他,他却不愿意,一把抓住她双手,狠狠靠在她头顶,这时,那一张脸却不是王蒙,她大惊之下要细瞧,那一张脸却如同藏在烟雾中,怎么也瞧不分明,只有一双眸子像恶狼一般透过烟雾闪着森森寒光,眼看着距离她越来越近—— ------题外话------ 有意见…请留言或者进群告知偶,偶会努力满足大家滴兴趣哒,哈哈哈哈 放群号:119693592,敲门砖:凤凰展翅赛牡丹 要是没人进…我决定撞豆腐…   ☆、037 人走茶凉 姚子绮努力的去瞧,那张脸终于从烟雾中走出来,却是邬浪,他勾着唇角坏坏的笑,力大无穷,压得她根本动弹不得,却在快要吻上她时,忽然变了一张脸,赫然是爸爸,他笑得猥琐,“绮绮乖,来,让爸爸亲亲,让爸疼两下。”惊慌中,妈妈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扯着尖锐的嗓子大骂,“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我打死你这个小妖精!狐狸精!”妈妈冲过来一把将爸爸从她身上拉开,手落下来时又快又重…… 子绮迷迷糊糊的,嘴里下意识喊着不要,可梦境与现实融为一体,她已经分辨不清了,额头冒出更多细密的汗,头发湿湿的黏在脸上,她使劲摇头,可梦境中过往的画面还是一*袭来,无数双手开始伸向她,从四面八方而来,死死按住她,男人们面目狰狞,淫笑声中,有人将手覆上了她的胸…… “不要!”姚子绮弹跳起身,拥着被子吓出一身冷汗。原来是梦,竟然是梦!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一颗心缓缓归位。多久了?多久没做过这样的梦了? 窗外,天空暗沉沉的,时间还很早,子绮睡不着,起身洗了个澡,又裹着厚厚的睡衣,歪在墙角熬粥,思绪早已飘远了。 液化气的小灶,火开得不大,粥煮开了,随着鼓起的气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锅盖被蒸汽顶起,不时撞击着锅檐,姚子绮方才回神,打开锅盖,用勺子在里面搅动了两下。 喝完粥,整个人顿觉精神好了很多。 下身依然有些疼,她拿过药,开始自己用。涂抹好,躺回床上,又想起什么,拿出手机在键盘上轻轻按了一番,丢到一旁才再度躺了回去。这次倒是睡安稳了,一觉到天明。 刚洗漱好,有人来敲门,她还奇怪,这一大早的会是谁,难道是青青忘了带钥匙?跑过去开门,进来的却是三五个彪形大汉,二话不说,进门就开始搬东西,姚子绮拉都拉不住,“你们干什么?你们是谁啊?” 被拉的那人道:“我们是替钟小姐来搬东西的。” “青青?”姚子绮心一沉,“她要去哪?” “不知道,钟小姐只让过来搬东西。”那人继续指挥着剩下的人打包。 “她人呢?她在哪?” 没有人回答姚子绮,来人都专注的搬着青青的东西往外走。她因站在门口,搬东西的人便都停在她跟前。“小姐,麻烦让一下。” 姚子绮缓不过神似的,木然侧过身子。 她视线投在对面床铺上,青青的东西还保持着她走之前的样子,被褥叠得整整齐齐,跟块豆腐似的四四方方,她以前还问过她,家里是不是有当兵的,她不说话,只是笑,笑得那样羞涩,情窦初开的样子。她想,应该是和邬浪有关吧。 青青特别爱收拾,她也爱收拾,可远不及青青,青青在时屋子里总是不染纤尘,窗明几净。 然而才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屋子里已然乱了,三五个大汉来来回回数次后彻底消失,连声招呼都没打,青青的床铺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木板……看不出一丁点儿她住过的痕迹。 姚子绮站在杂乱无章的房子里,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满目疮痍。她这辈子最不想,最不愿面对的便是被人抛弃,妈妈抛弃她后的阴影就像一粒种子在她心中发了芽,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长大,长大,如今,生长的速度,更快了…… 尽管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她踏入办公楼的那一刻,还是被周围同事们看怪物似的异样的眼神吓到了。 男人们一看见她就想起那日车子晃动的画面,太震撼人心了,以至于都有生出一股蠢蠢欲动的燥热,能让有钱人这样沉迷的女人,他们也忍不住想要尝尝她的滋味。而女人们向她透露出来的大都是鄙夷。女人是很奇怪的生物,豪车,型男,骨子里羡慕得不行,内心却又生出不屑,因为是别人,所以是伤风败俗。 那日之后,邬浪虽对此有封杀,可毕竟看见的人多,一传十十传百,上下早传开了,一时谣言四起,满城风雨,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场面被形容得更加香艳火辣。 姚子绮早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家安稳的公司,这会怕是呆不下去了。得知姚子绮是专门来递辞职信的,公司老总竟然特意下来接待了她,她十分过意不去,“对不起。” 老总似乎不当一回事,笑得可亲可敬,“辞职这事太突然了,咱先别说,要不我放你一段时间的假,带薪休假,你看可行?” “不、不用了。”子绮也知道,他必定是看着邬浪的面子,“我辞职,我已经想好了。” 老总早让秘书联系邬浪。因为身份关系,邬浪的私人号码,并没有几个人知晓,辗转几周,勉强弄到了他公司号码,那头一听,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公司,也没在意,随口道:“知道了,我会转告邬先生的。”这样的电话,一天都不知道要接多少回。 老总和子绮寒暄了许久,也不见有回音,他也算是摸爬滚打下来的,自然就明白,指着这个女人想和邬浪套上近乎的算盘是白打了,态度一变,“那行,既然这样,我也就不挽留了,宋秘书,按流程给她办就是了。” 子绮拎着大包小包站在宿舍楼底下,寒风凛冽,不多时便吹得面目通红。 尚沁舒接到她电话就开始往这里赶,但毕竟路程远,开车也得要时间,等看见她时,她已经冷得直打颤。她忍不住道:“你傻啊,不知道在宿舍等吗?”多冷的天啊! 子绮却笑,“沁舒,总这么麻烦你。”她很不好意思。纪安市,她的朋友不多,除了青青,再好的便是尚沁舒了。 尚沁舒白了她一眼,“这叫什么话!”将她的东西搬进后备箱,忽然觉得不对,“你在这站了多久?” 子绮正拎着一个箱子,闻言朝她咧嘴一笑。难道让她告诉她,公司管理员第一时间收走了她宿舍钥匙,她几乎是被赶出来的吗? 尚沁舒像是想到了这一层,气愤不已,“我去讨个说法!” “沁舒!”子绮一把拉住她胳膊,“别去!雁过无痕,我已经留下了痕迹,不想再多一笔。”更不想一直被人记住,还是以那样的方式记住。 ------题外话------ 希望我的文能带给大家不一样的欢乐与感受,谢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坚持到底,我就是胜利,哈哈哈哈   ☆、038 千年老狐 姚子绮这还是第一次进尚沁舒家,一进门,看见一个身躯伟岸的男人,背对着她们,坐在沙发上,她吓了一跳,那人倒十分淡定,人模狗样走过来,“姚小姐,你好!” 子绮窘得不行,尚沁舒早也没说,她还当是她一个人住,尴尬的笑,“不好意思,打扰了。” 沁舒却道:“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都是一家人,快进来吧!”又朝眼前的男人道:“立轩,拖鞋呢?” 男人也没觉得失面子,笑着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摆着她们跟前,松手时还特意从下往上打量了姚子绮一遍。 姚子绮心里一紧,那眼神无故让她心惊,可眼前的这个男人,现在是沁舒的男朋友,就算有抵触也不能表现出来,更何况她现在是寄人篱下。 子绮很会做饭,白吃白住,她没法心安,稍微整理了下行李后便主动到厨房帮忙,和尚沁舒一起摘菜。 厨房是开放式的,连着客厅。 储立轩爷一样歪在沙发上,不远处电视画面忽明忽暗,他的视线却是落在两个说笑的女人身上,沁舒的身子他很熟悉,丰满而圆润,就像她的脸,胶原蛋白十足,弹性异常好。倒是新来的这个女人,姚子绮,看上去纤细瘦弱,但据他的经验,她衣服下的身材定然更加惹火。 仿佛是感受到了储立轩放肆的目光,姚子绮一抬头,与他视线撞个正着,他也不装,大大咧咧一笑,视线打量着她更加张扬。 姚子绮心一沉,匆忙收回视线。 两人短暂的交流,尚沁舒毫无察觉,只是随意抬手捋了下头发,眼角余光瞥见储立轩朝她招手。 储立轩来沁舒这里习惯了,姿态十分随意,左手撑着脑袋,侧身歪在沙发里,戴满戒指的右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屈起的膝上轻敲,一双桃花眼眼角微微上调,眉目入鬓,自有一股风流。 他只是稍稍勾了勾手指,镶钻的戒指闪闪发光,那女人就跟摇尾乞怜的小狗一样,巴巴跑过来。 尚沁舒跟着储立轩修长的身子进了客房,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什么事不能外面说?” 储立轩身子一转,猛地将她抵在门上,开启后还没来得及合上的门,随着他大力的动作和她全身的重量,发出震耳欲聋的砰一声,关紧。 男人瘦长的身子压上来,语调邪魅,“这种事,能在外面?”显然也是个老手。 储立轩有张极为妖艳的脸,长长的发染着暗暗的酒红色,颧骨消瘦,眉毛浓密,一双桃花眼迷情似雾,看人时不论黑夜白天总会显现出那么晶亮的一点。 尚沁舒虽然个性好强,之前也有过几段感情,但面对储立轩,她还是显得稚嫩,圆圆脸蛋红得跟番茄似的,推他,“别闹!子绮还在外面——唔……” 他张嘴吻住她的唇,她未完的话变了语调,消失在他口中。他没给她一丝反抗的机会,对她跟剥鸡蛋似的。 尚沁舒哪里抵得住男人的*,没多时便软了身段。 储立轩在心底冷笑的同时,又觉得刺激,“就是因为有她在外面,我们才能更刺激,不是么?” “立轩……”尚沁舒身子软而无力,全身重量都依附在男人的臂弯中。 客房里,不时有细微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虽然能听出是在极力克制,但免不了会有所宣泄。还有那门,因摩擦发出的异响,听着格外刺耳。 姚子绮努力装作浑然不知,一个人洗菜切菜,然后开始蒸煮。有那么一瞬,她恍惚回到了从前…… 储立轩到底没有真要尚沁舒,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着。尚沁舒靠在门背上娇喘连连,大眼睛里迷情一片,刚刚如果储立轩再坚持一下,恐怕她也从了,说到底,他还是喜欢这样逗弄她,看着她难耐的模样,他怪异的感觉欢喜而满足。 然而尚沁舒心里却不是这样想,她觉得难受,很憋屈。每次和立轩在一起,他总是这样逗她,任何地方都能将她弄成这幅模样,他却衣衫整齐,每次他冰凉的衣服触上来时,她都有种被欺辱的感觉,可他眼中流露出的又是那样的珍重,仿佛她是这世间最易碎的娃娃,他可以膜拜似的亲吻她,也可以用大掌温柔的抚触她,可就是不要她,似乎不曾想要得到她。 尚沁舒出来的时候,双颊绯红,嘴唇略微肿胀,因为一头短发,脖子上的一片红紫清晰可见,她匆匆跑进主卧找丝巾。 储立轩则不然,他一脸兴致盎然,大咧咧靠在厨房门口,目光直盯着姚子绮。 姚子绮如芒在背,一回头,便见他笑得恶劣,挑衅一般。他淡淡地,“储先生,吃饭了。” 他却道:“别人都尊称一声爷。来,叫个听听。” 姚子绮秀眉不经意间皱了下,端起菜就要往客厅去。储立轩一个箭步,挡在她跟前。 她生怕沁舒看见会误会,吓得往后一退。 他却嗤一声笑,“乖,叫声来听听。” 显然是她不叫,他便不让。 姚子绮暗暗咬牙,娘的!还爷,叫声先生都是高看了他!她面无表情,“储爷——” 她才刚吐出两个字,储立轩一步贴上来,将她逼至流理台,“初夜?小爷我初夜早没了,你不知道吗?” 姚子绮没料到他会这样,又气又恼,可他毕竟是沁舒的男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她只能努力克制,改口道:“轩爷,吃饭了。” 男人趁她不备,猛地低下头在她颈间一个深呼吸,“小爷我刚刚吃饱,”他一面用手指了指对面客房的位置,“喏,就在那里。” 姚子绮使劲压着的火,再也忍不住,狠狠瞪着他。 他却不在意似的一笑,“哦,我想起来了,你应该有听到声音的吧?怎么样?有没有很*?” ------题外话------ 亲们,有木有喜欢这只狐狸滴? 有意见…请留言或者进群告知偶,偶会努力满足大家滴兴趣哒,哈哈哈哈 放群号:119693592 要是没人进…我决定撞豆腐…   ☆、039 储立轩 尚沁舒找到一条丝巾,在脖子上围了一圈确定子绮看不见后才走出来。 姚子绮因为心虚,耳朵格外灵敏,一听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吓得猛地推了储立轩一把,储立轩也有所察觉,没有再纠缠上来,退后两步站稳,方道:“姚小姐太客气了。”顺手端起一盘牛肉往客厅走,仿佛刚刚耍无赖的那人不是他。 姚子绮怒极反笑。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沁舒出来见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脑海一个念头闪过,可快得抓不住。 三人围着桌子,桌上的氛围并没有预期中那样好,子绮不说话,只顾着低头吃,尚沁舒心情也不甚佳,一桌子美味佳肴,她拨过来又拨过去。只有储立轩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面上始终挂着点点笑意,如沐春风的样子,丝毫没觉得他就是那个搅乱一池春水的罪人。 “要不,喝点酒吧?”作为东道主,尚沁舒后知后觉。 姚子绮不知怎么就瞟了一眼储立轩,“不要了吧?” “还是喝点吧?立轩你说呢?” 储立轩歪着头,“行。” 沁舒于是去红酒,三个高脚杯,一人倒了一杯。尚沁舒说,“来,咱先碰一个。” 子绮也不想坏了沁舒的兴致,勉强装出快乐的样子,“干杯!” 储立轩乐见其成,跟着举杯,三只玻璃杯在空中发出清脆一声响。 一杯刚下肚,沁舒又赶紧给大家倒了第二杯。 子绮倒无所谓,沁舒却酒量不佳,又因情绪不高,所以没几杯便微有醉意,子绮见她面色潮红,不由道,“沁舒,别喝了。” “不要!”沁舒一口回绝,“喝!今天咱就喝个尽兴!管他什么醉不醉!” “沁舒。”子绮拉她杯子。 她不让,“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一起喝!” 子绮没办法,随着她给自己满上,却忽然觉得桌下有什么东西贴上了她的腿,然后隔着布料开始磨蹭。她一抬眼,储立轩嘴角挂着笑,正挑逗的看着她。不用看也知道是他的脚伸了过来。 子绮气不打一处来,又没法发作,便将腿往后退,谁知他竟然不让,跟着贴上来,任凭她怎么躲,他就是有办法贴着她,她气得在闪躲时胡乱一脚踹过去,不偏不倚,恰恰踹上了储立轩的小腿。 子绮这一脚是下了狠劲的,储立轩又瘦,力道全发在骨头上,疼得他嘶了一声,稍稍收敛了下。不过片刻功夫竟又伸了过来,那浪荡的劲儿像极了邬浪那贱人! 姚子绮心知这样下去不行,她得离开餐桌,可他却像提起知晓了她的意图,一只脚猛地压住她座椅,她刚想起身,椅子被他按着没推开,又跌了回去。 储立轩手肘撑在桌面,中指按着太阳穴轻柔,嘴角的笑越拉越大,越拉越肆无忌惮,他色迷心窍,穿着拖鞋的另一只脚鬼使神差的朝她裆部碰去,姚子绮羞怒交加,大惊之余也顾不得其他,双手抓住他的脚,猛地一扭。 储立轩没想到这妞会功夫,只听咯吱一声,脚步剧痛传来,他一声闷哼,额上青筋暴起,尚沁舒问:“怎么了?” 他薄厚适中的唇抿着,好一会才看她,“没事,被狗咬了一下。” “我们家没狗啊?”尚沁舒醉眼迷蒙。 “嗯,”储立轩睇望姚子绮,“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只狗。” 一顿饭下来,尚沁舒算是彻底醉倒了,趴在桌子上偶尔冒出几句听不清的嘟哝。 子绮担心的喊:“沁舒?” “……” “沁舒?” 她连喊了好几声,沁舒都没答应她,仿佛睡过去了,拉她的手不由缩回来,眼角余光瞥见储立轩,心不由一紧。 这个男人,让她害怕。 储立轩悠闲的坐在餐桌上,并没有起身将沁舒抱回房间的打算,他望着子绮的视线更加放肆大胆,眼底有团火焰隐隐跳动着。 “你不把你好朋友送回房间?”他问。 “你不是她男朋友?” 他倾身向前,嗓音魅惑,“男女授受不亲呢。” 子绮嘴角微微抽动,懒得理他,他摆明不会管沁舒死活的样子。她起身拉开自己的座椅,走到沁舒身旁,弯腰道:“沁舒,我扶你回房?” 沁舒懒懒的唔了声,身子朝另一边挪了挪。 子绮走到另一侧,弯腰要扶她,她哪里注意到这便站在了储立轩跟前。 这样的姿势,对于储立轩而言十分有杀伤力。他恶趣味的笑着起身,双手扶住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先有了动作。 她先是一惊,觉得莫名其妙,待明白过来,气得面红耳赤,这男人不是一般的下流,比邬浪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此一对比,姚子绮觉得邬浪整个人高雅得多。 姚子绮累死累活好不容易将尚沁舒拖到了房间,储立轩却爷一样,双手环胸,慢悠悠跟在后面,连伸手帮她开灯的打算都没有。 房间里黑漆漆的,姚子绮搀扶着尚沁舒,根本顾不上开灯,艰难的将沁舒拖到了双边,准备放她躺上去时,因没掌握好重心,两人一起跌进了柔软的被褥中。 说时迟,那时快,储立轩的身影在黑暗的房间里像一道快速移动的鬼魅,准确无误的压在了姚子绮身上。 姚子绮气都还没来得及喘一口,就被一股大力压上来,着实受了惊吓,“啊 ”一声。 储立轩迅速捂住她的嘴,“别怕!” 子绮刚静下来,一想是他,跟抽风了似的挣扎,“滚开!” 她虽是女人,可手劲真大,他被她打的生疼,胸口也被她抵得膈应得慌,储立轩松开捂住她小嘴的手,欲改为钳制住她推打他的双手。 她不让他如愿,两只手左右开弓,就是不让他得逞。他气不过,一掌抓住她一手,分别固定在她脸颊两侧。她想抬腿踢他,发现根本动不了。 尚沁舒这时不舒服的嗯了一声,下意识翻了个身,面朝着他们。姚子绮倒抽一口凉气,双眼圆睁,不敢再发生一丁点声音,生怕会惊醒尚沁舒,到那时哪怕她有心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题外话------ 话说,喂!哪里来的骚包男,你觉不觉得自己太过抢戏了! 一路走来,感谢有泥萌~   ☆、040 再见浪人 黑暗中,男人的呼吸急促而灼热,喷在子绮脸上,她也不敢乱动,生怕一动,他的动作会更大。 街头的路灯透过窗户玻璃隐约照进来,朦朦胧胧的,似有若无,恰能看的清彼此的面目而已。 姚子绮怒目圆睁,声音压得极低,“滚开!” 储立轩的桃花眼在黑夜里熠熠生辉,“偏不!” 静谧的室内,他声音如常,姚子绮听在耳内却觉震耳欲聋,她惊恐的扭头,望向尚沁舒,见她呼吸冗长,才安下心来。恨恨地骂:“卑鄙!” 他却一笑,“错了,我不卑。” 她不甚明白,他身子下压,贴得她更近。 她急忙撇开脸,他碎长的发稍触上她的脸,轻轻柔柔的,很痒,她将脸撇的更开。只听他在她耳边道:“我喜欢C—A—O。”说完退开身子。 她不明所以。 他双臂撑起上半身,提醒,“拼一下。” 子绮脸上不屑,心里不自觉暗暗拼了起来,CAO,操?操! 储立轩见她脸色骤变,便知她明白了,甚是得意。 子绮暗骂一声,觉得这人粗俗鄙夷到无以复加了,真是碰着都觉得脏了她的手,趁他得意之际,她背朝尚沁舒,倏然一个斜身。席梦思的软床,储立轩的体重较之姚子绮自然是沉了许多,如此一倾斜,储立轩自然顺势倒向另一边。姚子绮是有所准备的,在他还没稳住重心时,一脚抬起,狠狠将他踹向床下。 储立轩整个人翻了一番,掉到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姚子绮趁机飞快爬起身,在跑之前看见,他的脚正好就在眼前,二话不说,她对着他蹄子就是狠狠一脚。 那一脚,恰是踢在了她先前扭伤他脚踝的那只,痛得储立轩哎哟了一声,等他回过神,只听房门啪一声,力道之大,使得房子似乎都震了震。 姚子绮一路跑出尚沁舒的家,慌乱中连外套都忘了拿,脚上还穿着一双棉拖鞋,在结着薄冰的路面上偶尔打滑,险些摔倒,可她不敢停,生怕那人会再追上来。 纪安市的冬天特别寒冷,家家户户都供有暖气,在室内只需穿件薄毛衣,可出来是必须裹成粽子的。 惊魂未定间,姚子绮并没有感觉到冷。空旷的马路上,行人稀少,凛冽的寒风在耳旁呼呼作响,像刀子一样割得人脸生疼。 姚子绮也不记得她跑了多久,明显感觉到体内的热气不够用,停下来粗粗喘着气,冻得连打了几个喷嚏,她缩着肩膀,环紧双臂。 这条路,子绮并不熟悉,在纪安市虽然呆着有些年头,可她到过的地方并不多,左右环顾,街道两旁的店面逐次打烊,她缩着身子想进去躲一下,避避寒也不得。 再这样下去,她非要冻死街头了。不行,她得想个办法,沁舒那,是宁死也不能回去的,可在纪安市,她认识的人屈指可数,能去的哪儿呢?她抠破脑袋想了半天,灵光一现,找24小时营业的店就行了,虽然她没带钱包,应该不至于赶她。然而,这样的店距离她最近的又在哪里呢? 黑色苍穹之下,柔和的路灯依次排开,向着远方无限延伸,如一条火蛇蜿蜒,最后隐隐的一点被吞噬在黑暗里,长长的街道显得更加寥寂。 邬浪坐在车内,因喝了酒,正闭目养神。太子精在前头开着车,他是个话唠,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一般人有钱人是不爱他这样的。可邬浪不同,他从小害怕孤独,害怕那种死沉沉的孤寂突然席卷而来,所以太子精不间断的话就像是灵丹妙药,让他感觉舒服不少。 天下间能说会道的人多了,能被邬浪看上,太子精还是很会察言观色的,脑子转的又快,人又激灵,加之对邬浪本身就很崇拜,所以话里话外都端着敬意。 太子精跟着邬浪久了,虽不能完全掌握住他的喜好,但毕竟知晓一二,所以当视线捕捉到前方不远处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他愣了下,还是从后视镜中看着邬浪道:“浪哥。” 邬浪闭着眼沉声。 太子精斟酌着,“前面那个……好像是姚小姐。” 沉寂的街道上,晕黄的路灯将姚子绮的身形拉得斜长斜长…… 邬浪双眸在两三秒后倏然睁开,瞳仁爬满血色,狭长的凤目在触及到她的身影时陡然紧眯,这该死的女人是在找死么?这么大冷天里,居然穿件薄衫就出来了!再一看,脚上居然还是拖鞋! “开过去。”他沉声。 太子精哦了一声,加快车速。 姚子绮半天也没找到一家店,平时KFC满大街都是,这时要找偏一家都看不见,她冻得终于受不住,双脚不停的在地上弹跳,试图暖和暖和身子。 邬浪瞧着,嘴里发出嗤一声,看不出其意。 流线型设计的豪车猛然停在姚子绮身后,出于本能姚子绮心里突地一跳,还没来得及转头,身后叮一声,车门哗啦打开,一股暖流直喷她后背,瞬间包裹住她。她身子才转了一半,腰部忽然一紧,她连惊呼声还没发出,圈在她腰部的手,一使劲,便将她带进了车内,整个过程不过数秒。 姚子绮第一反应是,被绑架了?然而当跌入一个结实的怀抱里,鼻腔里充斥酒精味合着男人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时,她才反应过来,是邬浪!一回头,便对上他一双犀利如刀的眸子。 他望着她一动不动。 逼仄的车子里,因为用了特殊的玻璃,所以光线照进来时只有稀薄的一层亮光,两个人的脸都藏着阴影里,瞧不分明,只有两双眼熠熠生辉般折射出光亮。 姚子绮的身体早已冻僵了,红唇泛紫,这时周围温度忽然热起来,她受不住,鼻子里痒痒的,匆忙撇看脸连打了几个喷嚏。 邬浪目光深沉,在黑暗中看着眼前的女人,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雄狮,浑身隐隐散发出危险气息。 他大掌抓住她两臂,用力扳过她僵硬的身子,一只手抽出固定在她脑后,对着他喜爱的那双红唇吻了上去。 ------题外话------ 浪人比起储爷是不是要有格调得多?么么么亲爱滴们…   ☆、041 浪人使诈 姚子绮不知道是身子冻硬了,还是脑子冻硬了,她定定的看着他压下来,温热的唇瓣贴上她时,她只是轻轻一颤,没有反抗,没有挣扎,视线只是停留在他眉峰。 即便是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她也已疲于反抗,更无力反抗。 邬浪吻上去的时候,只觉那唇凉得没有一丝温度,冰块一般。他恍然想起很多年前,那时候,他不过十五六岁,只身来到纪安市。 大雪纷飞,他穿着单薄的衣衫,脚上是一双春鞋,侧面已经被磨得只剩几根细线连着。他将仅有的一个行李袋紧紧抱在怀中,从公交车上下来,十字路口,皑皑白雪,行人零丁,他不知何处何从。 那一年是纪安市最冷的冬天,雪花像大片的柳絮,落在头上身上都有感觉。他朝着一个方向,不停得走,雪花因为他的体温慢慢融入衣内。脚下咯吱咯吱,积雪被踩出一个个脚印,但很快又被新雪覆盖住,他双脚被冻得麻木了,只有心口丝丝的疼…… 邬浪抬头,眸色幽深,瞧着她的脸,一动不动。 姚子绮没想到他只是蜻蜓点水,茫然的眼神逐渐归拢,落在他的眼。 昏暗的光线下,他分明瞧见那双眼里的哀戚与震惊。 车内温度打得高,很暖。邬浪又喝了酒,感觉热得不行,他烦躁的扯了扯领带,要去开车窗,手刚按上开启键,想到什么,又缩了回来,不耐道:“温度打低点。” 太子精在前头哦了一声,刚要伸手去调,却又听邬浪道:“就这样。”太子精心里好笑,他这还没调呢,浪哥这是演得哪出啊?! 姚子绮全程不说话,许是真的冻得够呛,浑身直哆嗦。她本是打横躺在邬浪身上的,也不知他发什么神经,忽然嫌弃似的将她丢在一旁。 姚子绮本能的身子一紧,头直接撞在车门上,可咬着唇却是一声没吭。 邬浪电话这时震动起来,他看她一眼,将刚脱下的衣服丢给她,“穿上。” 他的衣服丢过来,带着一股暖流和独有的男性味道,盖在她寒凉的肌肤上,她心头蓦地涌过一股异样的情愫,她轻轻抬眼,视线有些模糊。 那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他薄唇微勾,食指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很久才说一个字,“好!” 他一转头便见她已经将那大衣裹在了身上,她的身形与他比起来过于娇小,他一件衣服似乎能包住她两圈,此刻她低垂着脑袋,长发在脑后随意的挽了个花苞,侧脸细腻的弧线便一清二楚的落入他眼中,她红唇微微抿着,样子看起来格外楚楚动人。 邬浪的视线从她身上穿过去,落在一排排路灯上,灯光柔和,夜色甚美。他突然伸出胳膊将她一把拉向自己,拥着她,并不作声。 姚子绮抬头便见他闭上了双眼,只有薄唇微动,“去金帝豪。” 她心思一动,却没说话,撇开头看向窗外,白茫茫一片,树枝光秃,当真凄凉。 除了金帝豪,她竟无处可去。 一室静谧,邬浪一直拥着她闭目养神,姚子绮反常得像只乖顺的小兔,太子精这时候也不敢坏了气氛,一直紧闭着嘴巴,目光盯着前方。 前方不远处红蓝警灯闪烁不停,有交警在例行查检,无非就是看可有酒驾和无证驾驶的。 太子精哎呀一声,一拍脑袋,“浪哥!有交警!”他没喝酒,倒不怕查酒驾,可他的驾驶证却丢在了另一辆车里,临时换车也没来得及取。 邬浪却将这事忘了,“交警就交警,紧张什么?!”说完也像是想起来了,睁开眼睛,缓缓坐起身。 太子精车子这时已经在减速,距离检查处还有段距离。“浪哥,怎么办?” 邬浪俊眉皱着,没有说话。 姚子绮跟着往前看,交警还挺多,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忽然生出期待,脸上闪动着隐隐的光芒,哪里还能注意到邬浪正在盯着她,一瞬不瞬。 许是他的目光越来越过凌厉,她后知后觉扭头,乍然瞧见他两只眼睛跟狼一样凶悍,噬人骨髓般的狠戾,她吓得咯噔一下,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声音阴沉得可怕,“纪安市是我的天下,你敢生事试试!” 是啊,这纪安市本就是富人的天下,一个孙悟空怎能妄想逃出如来佛祖的手心呢? 她垂下眼脸,心底刚刚燃起的火苗就这么被一盆冷水浇灭。不过识时务魏骏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又何必非要现在当着他的面找死呢? 邬浪并不清楚她心里所想,只断定呆会她不会给他捅娄子,于是道:“开过去。” “啊?”那不是自投罗网么?太子精不解。 邬浪声音淡淡的,“停在那个侧边交警的旁边。” 太子精完全不能理解了,但还是依言将车直接抵了过去。那交警正查完前一辆车车主,扭头就见又上来一辆,正准备开腔,却见那车后方玻璃落了下来,他视线不由移过去,只见里头坐在一个人,正朝他招手。 那交警工作已有些年头,见过的达官贵人不少,瞧邬浪那架势,非富即贵,心底不由先起了敬意,两步走上去,态度十分恭敬。 交警走近了后,一弯腰发现,后座居然还坐着一名女子,坐姿端正,面容严肃。反倒是朝他招手的男人,瞧他走近,脸色柔和了许多,开口便道:“道路交通安全法第八十条是什么?” 那警察压根就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这可是上岗必知的内容,长长的交通法,他也没刻意去背,一时怔住,答不上话。眼见着车里的男人眉目越皱越紧,他更加紧张,“我、我……” 邬浪脸色沉了沉,手臂从车内伸出去。“第八十条,交通警察执行职务时,应当按照规定着装,佩带人民警察标志,持有人民警察证件,保持警容严整,举止端庄,指挥规范。”神情不怒自威,“回去再好好看看。开车!” 太子精如醍醐灌顶,脑子可比交警好使多了,一脚油门,车一下射了出去。他从倒车镜里往后看,“浪哥,那小子还在给我们敬礼呢!哈哈哈哈……” ------题外话------ 前几天群里有小姐妹大婚,恭喜亲爱滴~甜甜蜜哈~   ☆、042 眉目传情 邬浪带着姚子绮去到金帝豪时已经快十点,一般人早睡下了,可在这里,黑夜不过才刚刚开始…… 金帝豪VIP包厢的隔音效果是极好的,整整一层,在廊上听不到丁点声音,连地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走上去软而无声。 姚子绮被邬浪一路搂着,身子早缓过来,可她并没反抗。 邬浪唇角微勾,聪明的女人就应该这样,懂得适时低头。 站在门外的少爷远远瞧见两人,因隔得远,灯光朦胧晦暗,面容瞧不真切,只知道那男人西装革履,步伐沉稳,那女的身形纤细,走起路来袅袅婷婷,不由看得痴了。 待两人走近,那少爷才惊觉是邬浪,吓得赶紧弯下腰,“邬先生。” 邬浪立在他面前没有说话,那人便不敢直起身。 邬浪其实不过是稍稍静默了几秒,在那少爷心里便如同过了几个世纪一般漫长。在听到邬浪嗯一声,才终于松了口气,慌忙去推门。 随着特殊的磨砂玻璃门的开启,室内浑浊呛人的空气流泻而出,那种烟草味混合着酒精,还有女人身上各异的香水味,直往人鼻腔里钻,姚子绮下意识皱了皱眉,她会抽烟,能喝酒,却独独不喜欢这种气味。 包厢里与长廊上,不过是一扇门之隔,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室内约莫十几个人,男女各半,里间摆着一张桌子,为舒适,整个地面被抬高后独独留出桌子与放脚的位置,七八个男女正围在一张桌子摸牌,女人们黏在男人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蹭,画面慵懒而暧昧。 邬浪健硕的长腿迈进去,神情就像是进来家门一般随意,“第几场了?” 烟雾缭绕中的男人女人们,见有人进来,视线不由都投过来。 “来来来,邬先生这里。”有人赶紧让出自己的位子。 邬浪也不客气,谢谢都没一句,姚子绮只是稍微走神了下,就见他已经松开了自己,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整个身子歪进沙发里,似乎连她这个人都忘记了。 姚子绮低头站在原地,身上依旧披着他的大衣,头顶的灯光在她脸上打出一层阴影,看不出情绪。 方才让位的男人见了子绮,嘿嘿笑道:“哟,我们邬先生也换了胃口了?来来来,妹子啊,坐这里!”他指着邬浪头靠的方向,奉承道:“这年头,这大学生都长得这样水灵了?” 姚子绮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她若真坐过去,那就表明了他们之间真有什么,她默认了是他的女人。 男人见她不动,还当她是害羞,朝她使了个眼色。 许是她踌躇的时间过长,原先正在摸牌的男人女人视线都徐徐移至她身上,仿佛是在控诉她不识趣。 她不知怎么就看了邬浪一眼,发现他竟也是盯着自己,双目炯炯,在人群里格外突出。 她咬了下唇,心底尽管不愿意,还是缓缓走过去。 让位子的男人打趣道:“这就对了嘛!妹子啊,要知道,对我们邬先生你得主动!你可知道,外头有多少女人巴不得爬到他床上的!” 姚子绮反感得很,柳叶似的眉微微拢起,也不知道谁说了句,“行了行了,你别吓着人家,回头邬先生心疼!是吧,妹子?”这话虽是问姚子绮的,却也是对着邬浪说的。 邬浪自始至终也没反驳过,歪在沙发里看好戏的样子,双眸中像是戏谑,又像是含情脉脉。他瞧她走近,拍了拍肩下的位置。 姚子绮会意,看了他一眼,仿佛下定了决心才坐下去。 果然,她才刚落座,他的整个脑袋便耷了过来。她穿着居家衣服,裤子布料本身就稀薄松软,他头发很硬,后脑和颈部又修得极短,这样搭在她腿上,发根无疑都扎在她肌肤上,不疼,却痒,他每动一下,那痒便似更深入一层,到最后,只觉得连同她一颗心都开始怪异的酥痒起来。 她稍稍低头便能清楚的瞧见他的脸,他的脸部轮廓不如储立轩那般深,线条也要柔和,可一双剑眉却是浓黑了许多,皱起来时轻易就散发出威严。他狭长的凤目总是似有若无的眯着,嘴角微微勾起,偶尔一声嗤笑,她这才发现他竟然还有酒窝,笑起来隐隐的陷下去,不注意很难察觉。 他靠在她的腿上,有一出没一出的打着牌,偶尔有淡淡的清香入鼻,并不是往日里那些胭脂水粉的俗味,闻着闻着倒奇怪得让他烦躁的心安稳下来,可才几圈,他又觉得那香似是带着一股魔力,像极了那日车内,红酒洒在她身上的味道,他脑海几乎是立时就想起那画面,白皙的肌肤,无数的玫瑰花瓣高高耸起,在唇下连绵起伏,玫瑰花香沾着红酒的芬芳,沁人心脾。 邬浪只觉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心底躁动不已,手中的牌都没看就扔了出去,视线拉到她脸上。 她没想到他打牌时还能抽神,眼神来不及闪躲,就这么直接与他对视上。 两人都不说话,只是望着彼此,静静地。 乌黑的瞳仁中,倒映着彼此的身影,他们却无法看清对方的心思。 一桌子的人,见邬浪打牌的动作忽然停了,视线盯着那女人脸上,不由多瞧了姚子绮一眼。这时才有人记起来,“哎呀!这不是上次吃饭的那个妹子么?”想不到邬少竟这么久还带着她,看来的确是不同的。 闻言姚子绮抬头,那人她并不记得,不过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好歹不用她那样紧张的同他对视了,他肯定不知道,她居然紧张得要死,一颗心砰砰直跳,只觉得他一双眸子像带着磁力,恨不得一下将她吸进去。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从前和王蒙玩这种对视的游戏,无论多久她都是心如静水的,总是王蒙受不住,看着看着就要吻她,一把将她按倒后手脚就开始不规矩的乱摸。 ------题外话------ 呃……子绮心动咩?浪人心动咩?谁先心动咧?   ☆、043 熟男莫谨 姚子绮这里安安静静陪着打牌,哪里知道外头储立轩跟疯狗似的,正满大街找她。 他脚疼了好一阵子,那死丫头下手也太狠了!他怕她跑了,又怕她冻着,不过多拿了一件衣服的时间,出来就没瞧见她的影子。他四面八方一瞧,当真是哪条道都感觉是,又感觉不是。 他不死心的朝一个方向跑,也不知道和子绮反向了,跑了很远一段路程后才感觉不对头,换着方向再跑,四个方向一折腾,子绮早走远了。 他大口喘着气,胸腔一团怒火越烧越旺,气急败坏的将臂弯中的衣服狠摔在雪地里,猛地一脚踩上去,踢了老远。 衣服口袋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下,从口袋掉出来,在冰面上滑行了数米。 储立轩定睛一看,竟是她的手机,不由走过去。 清冷的月光下,寒风瑟瑟,男人碎长的发被吹得轻拍在脸上,他屈膝蹲在地上,薄冰倒映出来男人的脸,轮廓深深,鼻若悬胆,薄厚适中的唇微微扯起,一股邪气的坏笑。 姚子绮出门时什么都没带,这时却像是有感应似的,心底没来由一跳,让她心惊胆寒。 太子精这时匆匆走进来,因他是邬浪身边的人,大家对他也格外看重些,主动让出道。 邬浪懒懒抬眸。 太子精走过去,附在他耳侧,“莫总来了。” 邬浪略一点头,太子精朝众人点头示意后快步出去。 姚子绮不知那莫总是谁,只当也是同这群人一样的人,便没在意,哪知邬浪却一手推了牌,“这场算我的。失陪!”要知道,他们这群人玩牌多大的底数,一场下来输赢可能是别人一年的收入。 姚子绮暗暗吃惊,这莫总到底是谁,竟能让邬浪如此上心。当电梯达到熟悉的楼层,她猛然她的第一次,前进的脚步忽然定住。 邬浪臂弯往后一沉,感觉不对,一回头,只见她面红耳赤,低着头不敢看他,羞赧的模样让他不禁心神荡漾。 “想起什么了?”他问,嗓音低沉。 他热热的气息喷在她脖子上,烫得肌肤通红起来,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厮真能装! 邬浪爱极了她这怒目圆睁的娇羞调调,“其实不用想,用做最好。”他还回味似的摸了下唇。“今晚我还可以收你便宜点,你看可行?” 姚子绮气得不行,刚还觉得这人比某人有格调些,娘的!其实都是一路货色! 邬浪低低笑出声,姚子绮刚要转身,就被他一把抓了过去,他见好就收,倒是没再拿话噎她,可她自己偏想起那天的情景,又羞又气,逼着自己不要去想,但那些片段就像是在脑子里生了根,稍不注意就会窜出来。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特意将视线下垂,不承想落在他紧握着她的手上,便又忆起他搂住她腰时的模样。而更让她忘不了的还是丢了她的第一次后又被人*着扔在了地板上,以及第二天他那冷漠无情的样子……邬浪的私人包厢里,莫谨坐在落地窗前的高脚蹬上,吧台上方放着一只高脚杯,高脚杯里盛着些许暗红色液体,华丽的水晶吊灯下煞是好看。 高脚蹬是特意按照邬浪的身形定做的,可莫谨坐上去竟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姚子绮跟在邬浪身后进来,抬眸便见那样一个男子,他一脚踩着高脚蹬下端的金属圈,另一脚搁在地板上,胳膊撑住脑袋,整个人斜倾着,显得身子格外修长。 他五官深邃,看人的眼神十分犀利,可眉宇间又总像是透着一抹萧瑟,那样西服笔挺,周身连一道褶皱没,西服上口袋还放着丝巾,像极了言情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人。 莫谨见了邬浪一笑,笑起来动作并不大,典型的成功熟男标志。 “你还知道来。”他说话并不客气。 邬浪也不介意,顺手将手机往沙发上一扔,“给我也倒杯!” 莫谨转身,长臂伸向橱柜,从里面拿出一支高脚杯,“听说你今天已经喝了几场了,你确定还需要?” 邬浪身形高大,姚子绮跟在他身后,不细看压根就看不到人,等到他们错开了位置,莫谨一回头,才发现邬浪身后竟还跟着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要知道,这间包厢除了邬浪、莫谨和专门的保洁人员还没有谁敢踏进过,就连太子精,就算有急事也只敢在外头敲门等着,别说是个邬浪玩玩的女人! 莫谨眉目挑了下,不动声色看向邬浪。 邬浪哪里会不知道莫谨眼中的含义,但他俨然不准备告诉他,他眼前这女人不仅来过,还在他床上睡过,就连这包间的地板上也都有他们疯狂过的痕迹。 邬浪对着姚子绮道:“去里面换个衣服,衣柜里有。” 他语气一点都不暧昧,但莫谨偏偏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思。 姚子绮正想找机会开溜,听了这话,如释重负,一溜烟进了里间,好像压根忘了上次缠绵的地点。 莫谨见她身形消失后才道:“你来真的?” 邬浪端过酒杯旋身坐到沙发里,双脚搁在矮几上,一边品着一边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千年情种哪那么好当!” 莫谨就知道他会把问题再度抛向他,也不避讳,“我开始行动了。” 邬浪眸子射向他,“决定了?” 莫谨将脸朝向窗外,神色落寞。 姚子绮在里间呆了半天,还是决定将身上的衣服换了,虽然她也不愿意用邬浪的东西,何况还是他给别的女人准备的,但一想到自己这身曾经被储立轩碰过,就觉得难受得不行,厌恶得紧。 她找出一套衣服准备换上时,跑到门口准备锁门,意外听见邬浪的声音传进来,“假若她恨了呢?” 她好奇得贴紧了门,外头再无丁点声音,正当她想放弃时,却又有声音传来,那样森冷而含着怒气。 “那就一起下地狱。” 说话的,是莫谨。 ------题外话------ 这么多美男,总有一个你喜欢的吧   ☆、044 首次交锋 姚子绮隐约听见了个熟悉的名字,竖着耳朵细听,结果外头已没了声响,她锁了门后悻悻然走到衣帽间。 衣帽间的侧角有扇窗户,幕墙的材料做成,双层的玻璃。从里面一眼能看见外头的景象,洁白的雪像是蒙了一层灰,路灯的光亮更暗了。 储立轩站在马路中央,手里把玩着姚子绮的手机,好一会才折身往回走。 他回到尚沁舒家时,尚沁舒睡得很沉,一点防备都没。他推开门朝里看,她蜷在床中央,身上的被子滑落至腰间。只是一眼,便又将门关上了。 储立轩在外头呆得久了,也有点冷意,自顾自倒了杯白酒喝下去。他歪在沙发里,子绮的手机就搁在眼前的玻璃矮几上,他无聊至极,一遍一遍用指尖将它打着转。片刻后,才终于拿了起来。 姚子绮的手机还是普通老款,连触屏功能都没,更别说什么高级的锁屏功能,储立轩指节分明的手在键盘上随意按了两下便成功进入,他目的明确,首先便点开短信来看,希望能从中得到有关她的信息,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她的手机信箱里除了天气预报便是一些垃圾短信,他都不敢相信,这是一个花一般年纪女孩该有的么?这丫头怎么跟生活在真空中似的? 储爷不死心,又转回头去查她的通过记录,不断下翻的屏幕上,尚沁舒的命名下居然有个叫贱人的号码跳了出来,他桃花眼一眯,歪着的身子微微坐正,双眼盯着屏幕再也没有离开。 姚子绮看了窗外许久,心底总是隐隐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外间,邬浪睇望靠在吧台的男人。莫谨仪表堂堂,做事雷厉风行,商战中总有力挽狂澜的本领,可一碰到感情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优柔寡断。邬浪便忍不住去想,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一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他这样心甘情愿守身如玉八年,难以忘怀至今?! 邬浪轻笑,八年,他自认不到。 莫谨也是一声嗤笑,无言的朝他举了举杯。 邬浪回敬着,杯檐贴到唇上,轻呷一口,彼时,手机屏幕忽然闪烁起来,他长臂伸去,长指勾过手机。 屏幕上闪动的是个陌生号码。 邬浪没做他想,随手又扔了回去。 两人默契的又干了一杯。莫谨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行了,良辰美景,慢慢享受吧。”玻璃触碰到流理台发出轻微脆响,他只朝着门外走,经过沙发时,弯腰将外套夹在了臂弯中,顺手拍了拍他的肩,“悠着点。” 邬浪也没拦他。 这纪安市,恐怕也只有莫谨一人敢在他面前这样随意,说来便来,说走就走。 邬浪轻笑着喝完剩余的酒,习惯性拿起手机。走到门口又忽然拿出手机来看,屏幕上方依然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邬浪像平时一样推门,发现门居然被锁了,心里闪过一丝不快,好在平日他都带着钥匙,掏出来就开了。 邬浪推门进去的时候,姚子绮正在衣帽间换衣服,邬浪正要丢开手机,手机这时在他掌中震动起来,他英气的眉不自觉皱了下,拿到眼前一看,竟还是刚才的号码。 他没有立刻接通,而是想了下。 然而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不打算就此作罢,一直不挂机。 邬浪拇指在屏幕上轻滑,缓缓放到耳边,磁性的嗓子自喉中逸出,“喂?” 电话那头,储立轩一听是男声,心一沉,没有说话。 邬浪察觉到来者不善,握着手机也不再开腔。 一阵静谧。 此时,衣帽间的滑动门呼啦一声,应声而开。姚子绮穿着一件纯黑蕾丝的紧身包臀短裙,后背整个露出大片,双臂是镂空的,肌肤若隐若现。她从里面走出来,璀璨的灯光下,肤白似雪,黑发如墨,红唇潋滟,身段妖娆,邬浪只感眼前一亮,仿佛整个房间都因她而灿然起来。 姚子绮没想到邬浪会出现在房间里,她吓得双手还胸,天知道,这衣服领口开得有多大,恨不得把能露得都露出来个够,倒不是她非要找这样,而是那些女士衣服里,唯一能让她逼着自己穿上去的,也只有这件而已,其余那些对她来说根本不能称之为衣服,顶多是几片破布。 姚子绮并不知道,事实上,这间包间除了她,他还没带过任何一个女人进来。那些衣服不过是下面人准备的,他没阻止,他们便也没拿走就是了。 邬浪睇着不远处的女人,忽然灵光一闪,他握着电话,狭长的凤目眯了眯,思绪一转,戏谑道:“怎么身子都不擦干?” 说什么呢?姚子绮见邬浪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又像是对她说的,柳眉挑高着看他,他一侧嘴角微微勾起来,带着点点的嘲讽味道,眸子里闪着一股精光。 邬浪没等她开口,将手机拿到面前,拇指一滑,挂了电话,丢在一旁。 “这衣服还不错。”他说。 姚子绮都无语了,“你怎么进来的?” “我怎么不能进来?”邬浪反问。 “可是……”她明明上了锁! 他两步走到她跟前,吓得她后退一步,他压下身子,双臂撑住滑动门上,将她困于其中,“对不起,这是我地盘。” 这句话成功提醒了姚子绮,也对,他的地盘上,她撒什么野呢。她想从他腋下绕过去,他明显看出她意图,可没拦着,趁她背过身去时,大饱了一顿眼福。 这土妞穿成这样真是性感尤物! 姚子绮都想好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她虽然和这男人接触不多,但感觉只要她不给机会,他还不至于强要她,大不了他睡里间,她睡外间的沙发,再说又不是没在这里睡过,别说沙发,就是地板她都睡过了,这次总比上次强,好歹可以自己选择。 她手刚触及门把,邬浪高大的身形突然从后袭来。 她惊呼中,他结实的胸膛毫无预兆抵过来,一把将她压在门背上。 她的小脸在挤压中变形得厉害,可见他用得力道之大。 ------题外话------ 亲们…这几天留言几乎木有了…。是我剧情写得太平淡了么?要是的话请提意见,我改还不行么?泪奔……   ☆、045 高收费 邬浪的胸肌发达,正好抵着姚子绮的小脸。 他肌肤滚烫,低头呼出来的气息喷在她头顶,也灼人似的,姚子绮感觉整个脑袋都被浸高温中,她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干什么,结果有了应激反应,只张了个口,没发出声音,改成恨恨地瞪他。 邬浪今夜喝了不少酒,瞧着她不服输的样子,竟然觉得可爱至极,低低笑出声来。那声音自胸腔发出,清晰无比的传进她耳内,她脸上一红,感觉莫名其妙。 他大掌不知何时抚上来,一路下滑,她一惊,“放开我!” 她的背滑腻无边,轻易就让他想起肤如凝脂这个词。 “我没抓你。”他只是用身子压住了她而已。 姚子绮算是领教了他的厚脸皮,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来,“那、你、请、别、压、着、我!” “你以为这是在床上?”邬浪发现他爱极她这样子,羞怒交加,怎么看都似不够。 “你——”姚子绮气结。 邬浪也没真为难她,只是在她颈间蹭了两下,熟悉的淡淡清香悉数涌过来,他低头的那刻便感觉脑袋发沉,有些困乏,索性将头搭在她肩上。 偏她不识趣,一个劲挣扎,“你放开我!” 邬浪嫌那声音聒噪得很,耳朵都疼,二话不说,直接将她往床边带。 她脑中警铃大作,脸都变了颜色。“你放开!放开我!”那日他强要她时的疼痛,她记忆犹新。 邬浪长臂像盘条似的将她纤细的腰肢圈得紧紧地,无论她怎样推打也没能松开半分。 只要邬浪想,姚子绮自然是拗不过,也干不过他的,随着他大力的一扔,她就像个包袱似的,被他甩得趴在了床上。 她还没来得及翻身,他强壮的身体便压了下来,双手自然而然圈住她腰肢,巧劲一带,两人便都侧过身子,她以为他还要动作,身子绷得极紧,下身似乎又开始疼痛起来。 然而,让她想不到的是,他却只是那样紧紧拥着她,没有丝毫再动她的意思,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甲,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而冗长…… 他居然……睡着了。 她不可思议的意识到。 邬浪从来没有这样快的入睡过,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仿佛就是引诱他入睡种子,慢慢地,慢慢地,让他睡沉。 姚子绮绷紧的神情顿时松懈,长吁一口气的同时,一股凄凉又涌上心头。这么多年,寻寻觅觅,一直只想找个在风雨中能躲到他腋下中的男人,本以为是王蒙,结果不是。 身后的男人将她圈得很紧,他就像一股热源,源源不断的向她散发出热气,同样没有盖被子,这次她感觉不到冷,受冻的身体,温度仿佛还逐渐上升起来。 室内安装的是感应式双控灯,一段时间没有动静,自动无声熄灭。 姚子绮在黑暗中望向窗外,月亮清冷的挂在半空,夜色皎皎。 月光下,她泪花晶莹,在眼眶中隐隐晃动,这次,她没有动,静静地任由身后的男人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他那样强势霸道,狂妄又自负,却第一次实实在在让她重温了小时候妈妈抱她时安心的感觉。他的怀抱像极了妈妈,温暖而有力。她以为这辈子再也体会不到,王蒙抱着她时总喜欢四下乱摸,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不带*的拥抱她,他抱着抱着,手必定就不老实。 次日清晨,两人相拥醒来,瞧着彼此俱是一愣,都惊觉昨夜睡得太过安稳,而两人身上都没有盖被子。 邬浪从不允许自己睡得太沉,要时刻保持警惕。可昨夜他竟……他好看的眉不自觉轻皱起来。 姚子绮虽然不爱眼前的男人,但因昨晚,私心里对他还是稍有改观的,她心思异常细腻,又格外敏感,他细微的一个动作或许别人压根看不出来,但遇上她,必定就十分精准的捕捉到。 她心脏微微抽痛了,那样的表情,像是嫌弃,在她看来,十分伤人。 邬浪毕竟是男人,还没有真正为女人付出过,当然不会在意这些,见她忽然垂下眼脸,还当是女人的娇羞,长指伸过去勾起她下巴。“早。” 他的体重超出她太多,他所在的一侧略略下陷。 她抬头,眸光清清,一点没了方才的情绪,腾出胳膊,一手撑着脑袋,红唇扯动,“早。” “呵!”他忽地笑出声,这土妞给他的反应永远和他想象中不一样,这哪见羞赧之色,明明就是妖娆妩媚之态。 邬浪瞧了瞧窗外,窗帘没拉,外头天色一眼便能瞧见,好在时间尚早。邬浪有轻微的洁癖,要不是昨夜喝酒太多,加上她的原因,他定是要洗完澡,换了衣服才肯上床的。现在只觉得浑身腻得慌,被子也像是不干净,看着膈应,他一个翻身起床。 姚子绮的身子随着床弹动了一下。 邬浪袜子走近浴室,数秒后,浴室里传来水流的哗哗声。 姚子绮在床上憋了半响,还是忍不住跑过去敲门。 磨砂玻璃呼一声被拉开,邬浪*的身子就这么大大方方呈现在她面前,她毫无准备,瞪大了双眼。 他头上全是洗发水揉出来的白色泡沫,双手亦是,十指插入发根位置。胸前肌肉勃发,腹部六块腹肌线条粗粝,结实的后背因洗头的动作,肩胛骨来回耸动。一双大长腿,肌肉形状练就的恰到好处。 他骨子里放荡不羁,“鸳鸯浴?” 她小脸通红,立时背过身,双手捂住砰砰直跳的胸口,“你洗澡怎么不关门?” “嘶!不是敲的?” “我——”她也没想着他就这么开门了呀!有什么话关着门说不也一样吗? “又不是没看过,我记得你摸都摸过几遍了吧?”他顶着一头泡沫。 她耳根子都红起来,跟他简直没法沟通! “真要鸳鸯浴吗?”他调戏,“这项收费可比滚床单高。” ------题外话------ 不论看得人多少,我还是吼两嗓子吧,群号群号,在评论区公告有…亲爱滴们…快让我把你们纳入后宫吧   ☆、046 双双失踪 姚子绮深呼一口气,决定直接无视他。“电话能不能借我用下?” 这房间里,除了他一部手机,竟然没有任何通信设备,连台座机都没。 他瞥她,“打给谁?” 她没听出他话里的肃然,只背对他道:“朋友。” 邬浪想起之前那通电话,“你手机呢?” “出门急,忘带了。” 他猜得果然不错,那人就是拿她手机打给他的,于是道:“密码141297。” 姚子绮拨通尚沁舒号码时,尚沁舒还未酒醒,她手机放在客厅,门关着压根听不见。 邬浪洗完澡出来,身上穿着件灰色浴袍,仅在精瘦的腰部系根带子,露出大半个胸膛,修长的小腿裸露在外,湿漉漉的发乱作一团,稍长的发垂直眼前,染着微黄的发梢末端悬着水滴,很性感。 外面敲门声按时响起,邬浪长指在门边的感应器上划了下。“放在外间!” 很快,太子精拎着几袋子东西走进去,将手中的大包小包一并放到地上,朝里间喊:“浪哥,我出去了。” 邬浪将东西提溜进来,旁若无人,当着姚子绮的面脱浴袍,开始换干净的衣服。 姚子绮神情不自然的别过身,她很不习惯邬浪这种突然的宽衣解带,在她心里,这样的动作,是只能出现在两个相爱的人之间的。 邬浪神色怪异的从她光洁的后背看过去,“背!” 她这才记起她整个背部都是裸露的,脸刷地烧起来,就是没勇气转过身。 “那些是你的。”邬浪边穿衣服边提醒。 姚子绮正在愁衣服问题,打电话给沁舒本来就是求救,这时松了口气。 邬浪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对她似乎没啥交代。 姚子绮只好哎一声。 邬浪脚步停住。 她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能不能借我些钱?” 虽然她也很不想开这个口,可生活就必须为五斗米而折腰,她身无分文,又联系不上沁舒,也不敢贸然前去,不论怎样都要有钱。 邬浪知道她经济不好,但没料到她会开这个口,还以为她与众不同,结果……这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叫做失望。 他面上玩世不恭,“我们这是谁嫖谁?” 她心头一阵刺痛。 他又接着道:“按先前的规矩,应该是你付我嫖资吧?”他记得她那次出手挺大方的,刷刷刷的红钞票砸过来! “我会还你的。”她咬唇。 邬浪早起有惯例的晨会,从一旁的钱包里拿出一张卡。 姚子绮见了,连忙回绝:“我不要卡!” 邬浪嘶了一声,他钱包里从来不装纸钞的,唯一的一次,还是特意为她准备好,要还她的嫖资。他睇了她一眼,又将抽出一半的卡放了回去,拉开门便走了。 临走丢下一句,“晚上一起吃饭。”也不管她答不答应。 姚子绮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站在原地许久。 别说太子精这个人,他还真是个贴心的下属,什么东西都替她张罗齐全了,内外衣服不说,就连护肤品这些都没落下。 这训练有素的!姚子绮蹲在衣服堆里冷笑。 不知道是不是邬浪特意交代过,一堆袋子里,还有一只手机礼盒,可子绮视而不见。 包间的门传来咚咚声,她不解的走过去。门外恭敬的站着一个男人,西装革履,精气得很,见了她先是客气的一鞠躬,“姚小姐。” “你是?” “这是邬先生让我给您送过来的。” 他递过来一个硕大的信封,信封里被塞得满满地。姚子绮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那些是钱,刚刚还以为那人嫌烦不愿理她,谁知道竟然专门派人送来了。姚子绮脸色柔和些,“谢谢!” 关上门,姚子绮将信封拿在手里看了眼后,放在一边的桌角上。进了里间开始换衣服,洗漱一番后走出来。 她真是不得不佩服太子精这人,才不过见面了几次,他竟连她穿多大码数的鞋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姚子绮将换下来的衣服叠好放在一旁,又将自身带过来的脏衣服找了个袋子装上,一手提溜着就走,经过桌角时,她停住脚步,视线在信封上停留数秒后,纤指从中抽出五张放进了口袋。 她出金帝豪时,天已经完全亮了,触目所及,银装素裹,原来竟是下了一夜的雪。 街上行人匆匆,步履仓促,都是赶着时间上班的人。姚子绮一个深呼吸,将衣领拢得更紧,双手插入外衣口袋,漫无目的向前走。 一家便利店开了门,姚子绮钻进去买水,看见一旁有电话,又借着打给沁舒。不知怎么了,一直没有人接。 尚沁舒睡到中午才酒醒,迷迷糊糊爬起来,首先冷得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奇怪,怎么她昨晚都没盖被子么? 走到客厅,空无一人,“立轩?”她四下打量,“子绮?” 并没有回应。 餐桌上,昨晚的碗盘没有收拾,原封不动的立在那。 尚沁舒快速跑到客房一把推开房门,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还是她放的位置。 不见立轩,不见子绮。 姚子绮的东西,还整整齐齐的摆在她家。 储立轩每次都像一片云,来无影,去无踪。 平秋市,储立轩斜靠在车后座,一旁姚子绮的手机屏幕不断闪烁,铃声一浪高过一浪,他细长的桃花眼瞥了下,尚沁舒三个大字映入眼帘。他抽回视线,继续无视。 从前,只要是她的电话,子绮必然第一时间接起,这都打了几通,也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尚沁舒一面想一面动手收拾昨夜的残羹冷炙,才刚收了两只杯子,电话就响了,她以为是子绮,结果是公司业务员的,是个小女孩,这时说话都夹着哭腔,说什么沁舒根本没听清。 “怎么回事?你先别急,慢慢说。” 那女孩仿佛是说不清楚了,“沁舒姐,你赶紧过来吧。” 沁舒哪里还呆得住,抓起车钥匙飞速就出门了。她最近就一直觉得怪,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公司屡出问题,以往总抢着和她合作的公司,突然都终止了合同,宁愿付高额违约金,近期好不容易签订了的几单,又莫名出现退单现象…… ------题外话------ 退单……原因呢   ☆、047 她还那么小 姚子绮在街头的小面馆里,临窗而坐,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天空中又开始大雪纷飞起来,如扯絮一般。 街上行人多了起来,道路两旁的餐馆大门紧闭着,玻璃上一层层雾气垒起来,形成无数颗小水珠,凝聚成一团后蜿蜒滚落,留下粗粗一道水痕,姚子绮从中望出去,恰能清晰的瞧见外面,这一瞧,却是一怔。 恍惚有张熟悉的面孔从眼前晃过,她不确定的再看,那人已走远了。 姚子绮心神不宁冲出去。面店老板娘还以为她吃霸王餐,跟着也冲了出去,“喂喂喂!你的钱,钱还没付!” 姚子绮顾不上身后,眼见那身影即将消失在街角,急得加快脚步。前方不知情的人被她撞得差点摔倒,大骂:“有病吧?!” 姚子绮面色匆匆,说了句对不起,也不管人听到与否,只向着那身影追过去。 面店老板娘身体臃肿,跑了一小段路程后开始直喘粗气,明显跟不上,又不甘心,一路跑一路喊,“站住,你给我站住!” 街头快走的身影转身朝后看了眼。 他这一转身,正好让姚子绮清清楚楚看见了他怀里抱着的人,那一张肉嘟嘟的小脸,不是尤紫妍又会是谁?可抱着她的男人是谁? 尤紫妍像是睡着了,很沉的样子,小脑袋搭在男人肩头,隐在衣服帽子下,只瞧得见一张小脸,随着他的走动一抖一抖的,并没有像向往日里一样出门戴口罩。 姚子绮对王蒙的家人并不陌生,几年下来,该认识的也认识得差不多,可是这个男人带着大口罩,整个脑袋用衣服帽子盖着,只露出一双眼睛,她感觉十分陌生,不由更紧的加快脚步。 眼见着只有几步之遥,那人似乎有所察觉,突然抱紧尤紫妍拔腿就跑。 姚子绮大惊,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想法,“站住!尤紫妍!” 男人闻言跑得更加快了,几秒就拉大了与她的差距,她急得脱口而出:“抢孩子!抢孩子啊!” 人群里一阵骚动,姚子绮急得指着前方的男人,“快!快抓住他!” 子绮身后的老板娘的听这一喊,也灵机一动,“抢劫啊!抢劫!前面的女人,给我抓住她!” 长长的街道,顿时乱作一团,姚子绮在慌乱中被人一把拽住,她用力挣脱,却有更多的人围上来,老板娘冲进人群,气势汹汹,拽住她大骂:“年纪轻轻,长得像模像样的,怎么能做出这种恶心人的事?” 姚子绮被阻隔在人群里,哪里还看得见尤紫妍和那男人,“什么啊?你们快放开我!放开我!”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孩子,我的孩子被人抢了!” 那老板娘哪里肯信,“得了吧,快给钱!” 姚子绮恍然自己忘了付钱,赶紧从口袋掏出钱,也没看多少,“给你给你都给你!”她等不及老板娘接稳就松了手,几张红色钞票和一把零钱悉数散落在雪地上。 她转身要走,又被人拉了回来! “你这什么意思?懂不懂礼貌啊?” 旁边不时有围观的附和,姚子绮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你们让开,求你们快让开!我孩子被人抢了,真的被人抢了!” 老板娘冷笑一声,不依不饶,“你进我家店的时候还是一个人,这会就多能出一个孩子了?真是人心叵测,走!跟我上派出所!” “对对,送派出所。”不时有人附和。 姚子绮真是急眼了,厉声道:“我孩子丢了,你们负责得起吗?” 她肃然的模样当真唬住了围观的人,就连老板娘也哑然失声,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姚子绮冲出人群,哪里还能见到尤紫妍半分影子,连追了几条街仍不见影踪,急得原地打转。 王蒙接到子绮电话时吓得魂都丢了,姐姐姐夫出门跑长途,特意交代他好好照顾女儿一星期,这才几天,居然大白天被人掳走了。 还是子绮镇定些,冷静了下情绪,“你先去报警,然后去汽车站,我现在去火车站,我手机丢了,找到我会给你电话。” 先前围观的那群人也是热心肠,没想到弄巧成拙,导致事态严重,都纷纷要求一起去找。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子绮便将刚刚看到尤紫妍时的穿着打扮,和陌生男人大致描述了下,匆匆上了辆出租车。前头司机一听是找孩子的,加快油门,直奔火车站。 火车站南北广场,一眼望去人流攒动,姚子绮心一沉,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到底还是一路跑过去,见到有抱着孩子的便扯过瞧两眼。 “神经病啊!” 叫骂声劈头盖脸砸过来。 尤紫妍是姚子绮长这么大以来第一个深接触的孩子,更是看着她长大的,柚子也一直很亲近,刚出生那天,谁抱着她都哭个不停,一声一声的。 那是子绮第一次抱孩子,还是个初生儿,什么经验都没有,抱姿也不对,只照葫芦画瓢,小心翼翼的将小不点贴在怀中,她竟然乖顺得不再啼哭。还记得那时病房里的人都说,这孩子跟她有缘,包括王蒙的妈妈。 她当时觉得太不可思议,心底某处一阵柔软,忍不住伸出食指去逗弄她,结果,小人儿偏着脑袋一下子便将她指头含在小嘴里,可爱的小舌头开始裹着她指尖轻轻吮吸。那种甜甜暖暖的感觉,她这辈子也无法忘记。 长大了的尤紫妍对她比对谁都好,小小年纪,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小秘密都只愿同她分享,只要幼儿园放假,她必定要找她。姚子绮也是从柚子那才体会到,被一个人无条件信任,无条件喜欢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柚子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就是爱跟她腻在一起。 姚子绮眼底有了泪意。 如果找不到…… 她不敢深想。 柚子还那么小…… 王蒙从派出所出来,开车在各个汽车站里搜寻,一辆大巴接着一辆大巴,那么多的面孔中,没有一张是他所熟悉的…… ------题外话------ 写这章的时候想到那些丢了孩子的父母,还有不懂世事的孩子们,真是一阵心酸   ☆、048 谁会照顾 下午四点,王蒙接到派出所打来的电话,通知他去领人。他一直紧绷的神经到这时松懈下来,整个人虚脱了一般,双腿无力的弯下去。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给子绮拨电话,响了两声没有人接,想起她说手机丢了,正愁不知道怎么通知她,她倒正好打电话进来,情绪低沉,说话无力,“找到了吗?” 王蒙心里一酸,“找到了,派出所刚打电话来。” “真的?”子绮一听,精神抖擞,“哪个派出所?我现在就去!” “城东区,我现在正开车过去。” 王蒙到派出所时,尤紫妍还在沉睡中,他喊了几声,她完全没有反应。在旁照顾她的一个女警员提醒:“别喊了,药效还没过,再等会她自己就能醒了。” 王蒙当真是后怕至极,抱着尤紫妍就不敢再松手。 姚子绮赶到的时候,王蒙已经抱着紫妍在做笔录了,她在外面等了好一会他也没出来,倒是有两个警员走过来,对她一阵打量,“你是叫姚子绮吗?” 姚子绮茫然的点点头。 “那走,跟我们做份笔录。” 姚子绮一听笔录,心里开始抗拒,上一次的笔录真是让她做怕了,可这时候又不能不去,硬着头皮跟在后面。等她出来时,王蒙已经抱着尤紫妍在大厅等她了,尤紫妍身上盖着王蒙的羽绒服,只露出一个脑袋趴在王蒙肩头,还没睡醒。 子绮三两步跑上去,“柚子?” 尤紫妍还是没有反应。 王蒙自从上次之后倒是好久没有再见到子绮了,乍然一见,竟然发现自己想念她想念得不行,光听那声音,眼眶就有了点热意。 “别叫了。” 姚子绮隐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做笔录时询问警察,警察只字不吐,只说好好配合调查才是她要做的。这时忍不住问:“到底怎么回事?” 王蒙视线落在她脸上,“我报警之后,有人在一处废弃的房子墙角边发现一个小孩躺在雪里,也不动,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命案,就报了警。结果警察一去,发现和我报警的孩子非常像,就打电话跟我确认,柚子应该是被人下了药,一直睡不醒。据说还有人想起来,当时还看见有个男的从那地方走出来,应该是知道我们发现柚子不见了,害怕出事,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先扔在那。” 姚子绮捂住嘴,一阵唏嘘,好在当时看了一眼,要是她不在那个位置坐着,要是不对窗外看着,要是……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王蒙见她也是后怕的样子,安慰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还好还好。”姚子绮点头,忽惊忽喜的感觉让人承受不住。 王蒙将尤紫妍换了个姿势抱着,结果尤紫妍倒像是有了点转醒的迹象,姚子绮趁机喊:“柚子?” 柚子嫌吵一样,往王蒙怀里蹭了蹭。 “柚子?”王蒙也喊。 柚子这才有点迷蒙的睁开眼,可眼皮太沉了,只一秒便又昏睡了过去。 姚子绮有点担心,“去医院了吗?” “没有,但是有医生看过,说等药效过了就好了。” 姚子绮不放心,“还是带她再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柚子小,又这样睡着,哪里受伤了我们也不知道,别到时候耽误了病情。” 男人毕竟想不到这一层,听她如此一说,也重视起来,“那快走。” 姚子绮跟在后面,两人多年的默契,这时发挥到了极致,姚子绮从王蒙手中接过柚子时,完全是凭手感,稳稳就抱了过来,王蒙迅速拉开了车门。 以前,他们总是这样,出去的时候,柚子神气活现的,蹦蹦跳跳自己就上了车,可当玩了一天,要回家时,还没走到停车区,她便瞌睡虫上脑,睡得跟狗似的,叫都叫不醒。他俩也舍不得叫,柚子喜欢在子绮身上睡,王蒙舍不得,总在柚子睡着后接手过来,临到车旁才又递给子绮,拉开车门让她们先上车坐好,再关了车门去驾驶座。 整个过程,他们动作熟稔,配合得天衣无缝。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动作使得两人都有一秒的怔愣,似乎没想到。 还是子绮先缓过神,“关门,别把柚子冻着了。” 王蒙这才将车门关上,自己进了驾驶室,打火,发动引擎。 一路两人默默无语,王蒙偶尔从后视镜里偷窥她,她一身崭新的衣服,看材质便知价格不菲,且版型又好,显得身材格外玲珑有致,腰部收得很紧,胸部显得尤为挺俏,那淡黄的颜色将她衬得水灵灵的,娇嫩无比。 他忽然发觉她竟还如当初一般,那样美,让他窒息。 姚子绮抱着尤紫妍,多庆幸自己那一瞥。看着柚子睡熟的脸,心中柔情起来,纤指从她额前拂过,惊觉她肌肤烫得不行,“王蒙,柚子发烧了!” “啊?那怎么办?” 姚子绮一边脱了柚子身上裹着的羽绒服,一边道:“把温度打低点,还有,退热贴拿来。” 王蒙斜身去找,“退热贴在哪?” “那边,”子绮一手指过去,“最里面,我都看见了。” 这两年,他们买了车,王蒙的姐姐姐夫又搞起了长途运输,经常一跑就是一个星期,柚子上学的接送和起居便是他俩一手搞定。柚子体质不是特别好,经常性感冒发烧,有时候玩着玩着就烧起来,子绮不得不随处放着她的退热贴,以备不时之需。 姚子绮从小体质倍儿好,几年不见生一次病,她本来什么都不会,被柚子来回折腾,现在已经胜过半个医生了,“体温计。” 王蒙又给她找过去。 子绮量了会,三十八度七,“退烧药。” 柚子迷迷糊糊中感觉嘴里一股清甜,下意识咽了下去,子绮又道:“柚子,喝点水。” 生病中的柚子更加乖巧,也更加黏子绮,下车时,双手死死抱着子绮,王蒙怎么哄骗都不行,没办法,只好子绮一路抱着进医院。 一番检查下来,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普通发烧。医生问了姚子绮些问题,姚子绮一一答了,又问家里可有药,姚子绮都不用想,直接回:“那些药都还有。” 出了医院,突然钻进了的冷空气,让柚子悠悠转醒,她伸手拉下盖着脸上的衣服一角,“舅妈?” 姚子绮一笑,“快盖上,这风冷。” 柚子听话的将衣服掩上,在黑漆漆的环境里呢喃,“舅妈,去舅舅家好不好?”她在舅舅家住好久了,可是舅妈一直不在。 姚子绮一愣,王蒙闻言也看着子绮,“你的房间,我还留着,柚子生病一直是你在照顾,我怕我不会弄。” ------题外话------ 如果现实中丢了的孩子能像小说中一样,这么容易找回来,那该多好…   ☆、049 讨要机会 子绮站在寒风中,去留是个两难的选择。柚子需要她,可再去那个地方,又算什么呢? 柚子久等不等回音,泫然欲泣,“舅妈,我可想你了,我今天特意从幼儿园跑出了找你——”咦?不对?她怎么找到舅妈的?怎么好像记不起来了? 子绮和王蒙大为震惊,“你说什么?” 柚子趴在子绮肩头,脑袋昏昏沉沉的,小嘴嘟囔着,“舅妈,我想你……”拖长的强调,带着哭意。 王蒙这时道:“先上车,上车再说,别再冻着了。” 姚子绮没多想,很自然的就抱着柚子上了车,将蒙着她的羽绒服打开,露出她的小脑袋,她脸蛋红扑扑的,额上也开始有了细密的汗珠,子绮道:“毛巾。” 这样的事情,她和王蒙经历了无数次,应付起来应该得心应手,可是这会王蒙怎么也找不到毛巾。 原来不久前李心洁坐他车上,因为下雨打湿了鞋,上车正好瞧见车门侧边卷着一条毛巾,是姚子绮特意为柚子准备的,她也没问,拿出来就往鞋子上招呼,等王蒙看到已无济于事了。他本想着后面再买一条,李心洁却说,“你俗不俗啊,一个大男人,车上放条那么小女人的毛巾干啥?”她理所当然以为是子绮留下的。 王蒙虽然不是小白脸,可在他心中,自己和小白脸没啥区别,李心洁只要说一句话,他绝对不敢反抗。虽然也曾痛恨这样的自己,可现实面前,生活面前,他不得不低头。二十万彩礼钱,以及这些年她在他身上所花的,他永远没有办法一并偿还,于是只能低声下气,像个小男人一样,尽量讨取她欢心。 李心洁对王蒙还是非常不错的,舍得为他花钱,肯给他费神打扮,王蒙长相不丑,身高也足,上好的面料一上身,档次立马上升。李心洁曾对王蒙感慨,“有钱不见得都是坏事,有时候想想,也挺好,王蒙,有你,我挺开心的。” 王蒙这一晃神,手不知从哪抓到一块布料,递过去。 姚子绮伸手去接,触感不对,抬头,瞧见他手中拿的竟是一条女性丝巾,软软的,还带着一股香水味。她的心,一阵钝痛。 王蒙神色大变,飞快将丝巾藏到身后,急得口吃,“子绮,我……你,你听我解释……其实、我……这个——” “你不用解释。”她声音淡淡的,将目光拉回。他们早没有关系了。 王蒙无力的扯动了下嘴角,颓然坐回身。 尤紫妍不舒服的喊,“舅妈,你别走,别走好不好?我有好多好多秘密要和你说,舅妈,你答应我的,你说只要是我的秘密,你都愿意听,老师说,说话要算话。” 姚子绮咬咬唇,柚子高烧一直是晚上特别厉害,又爱蹬被子,这样交给王蒙,她真不放心,何况,柚子现在这样可怜巴巴求她,她哪里忍心拒绝。“好。” 柚子一听舅妈答应了,终于放任意识模糊。 王蒙一颗心又开始隐隐跳动。 车子停到楼下,已是华灯初上。下车后,王蒙早早跑到一边接过柚子,子绮跟着下车。 曾经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如今,都不同了。她心里一阵感慨,抬头,高高的楼层,零星的灯火,却再也不是她的家。 王蒙见她没跟上来,抱着柚子转过身。 电梯一径到达楼层,王蒙腾不出手按,子绮先一步开了电梯门。 “钥匙。”她尽量使得声音听起来平静如水。 “在我裤袋里。”王蒙像以往那样,转身,抬着屁股对她。 子绮微愣,倘若是从前,她定然二话不说,伸手去掏,可现在,那样的动作已不适合,“柚子给我,你来吧。” 她连碰他都不愿意了。 王蒙心有戚戚。 房子里,依然保持着她走时的样子,进门的拖鞋还摆在那,一旁的挂钩上还挂着她几个月前用过的袋子。客厅里,她的抱枕依然整整齐齐摆在沙发上,电视机下还藏着她最爱吃的零食…… 姚子绮恍惚生出错觉,仿佛他们分手的这段日子不过是梦一场,她和他,依然相爱如初,没有李心洁,没有邬浪…… “老婆……”他这样喊她。 她如梦初醒,“我去放柚子。”转身进了原本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他打扫得一尘不染。她记得,他很懒的,在一起的时候,她让他干活,他总是说等会等会,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他收拾,她只好自己动手,再后来,次数多了,她便不叫他了。他先开始看到还会帮着一起做,后来变成只是嘴上说心疼她,到最后一玩网游压根看不见她…… “睡了吗?”王蒙在外头敲门。 姚子绮看着睡熟中的柚子,没应声。 他却说:“没睡的话,我进来了?” 她方才起身,走到门边,“有什么事?” “我烧了热水,你洗个澡吧,今天在外头冻了一天,小心生病。”他记得她最爱干净。 王蒙关心人起来,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要细心,当初,子绮之所以会选择他,就是因为那份体贴入微的关怀,追求她的那些年里,无论严寒酷暑,刮风下雨,他总是早早站在她楼下,没有鲜花,没有甜言蜜语,只有一份暖暖的早餐。 子绮回头看向床上的小人儿,她半个身子都露在被子外头。 “你去洗,我先看着。”王蒙道:“水我已经放好了。” 子绮听在耳里,一阵难受,果然是失去了才会珍惜。他们同居的日子里,她洗衣做饭,收拾家务,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每天忙到腰酸背痛,到半夜还得起身他烧水煮宵夜,哪想得到,有天他竟会为她放洗澡水…… 浴室里,连她洗漱的用品都还在,摆放得整整齐齐。 她眼中酸涩,王蒙,何必呢?! 子绮的衣服当初都带走了,王蒙拿了套他的放在一边,子绮却没动,又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出来时,明显看见王蒙的眼色暗了暗。 “洗好了?” “嗯。”她看着脚尖。 “……那……睡吧。” “好。”她声音始终淡淡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擦身而过之际,王蒙垂在两侧的手动了动,却没勇气抬起来。 姚子绮走近房间,转身关上门,身心一松。 彼时,王蒙倏然伸出胳膊,抵住即将闭合的房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题外话------ 其实王蒙只是没长大的孩子而已,哎!   ☆、050 表面和谐 姚子绮不知是被他的话愣住了,还是被他抵门的动作愣住了。又听他道:“老婆,我们重新开始吧?!” 她嘴角扯动,“王蒙,别傻了。” “我没傻,难道你对我真的没感情?” “感情?”她苦笑,“没了。”在亲眼看他趴在一个女人身上时,彻底死了。 “感情又不是游戏,它哪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不信! 子绮抬头,发自内心,“也许还有,可是王蒙,剩下的,已经不是爱情。”或许这几年里,她的爱情,早已被时光消磨殆尽。 王蒙还要再说,子绮却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没给他机会,她砰地将门关上,就像曾经无数个日夜做过的那样,顺手上锁。 姚子绮一夜没合眼,高烧的尤紫妍简直是太闹腾了,一分钟不到准要蹬被子,还不时用手去撕退热贴,偶尔胡言乱语,又哭又喊,有时是喊妈妈,有时是舅妈…… 姚子绮像平时那样轻抚她根本不管用,她一抓到她的手就不愿松开,生怕她突然消失了似的,嘴里总喊着不要不要,梦呓的话说了许多,但大部分都是听不清的。 子绮瞧柚子那样难受,于心不忍,将她抱起来,这一招还真有用,柚子不再一直噩梦,她不停的在她耳边柔声轻语,她没一会就安静下来,睡得沉了。 将近凌晨四点,姚子绮摸了摸柚子的脑袋,终于退烧了,轻手轻脚将她放在床上。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子酸得发麻,稍微动了两下,抵不住困意,抱着柚子一起睡了。 柚子醒来的时候,子绮正睡得香,呼吸清浅均匀。她像是知道舅妈累了,不说话,也不急着起床,两只大眼睛,水灵灵的,瞧着子绮扑哧扑哧地眨。 王蒙要上班,敲了两下门,柚子蹑手蹑脚从床上下去,一开门就将手指竖在嘴边做着噤声的姿势,“别吵,舅妈睡着了。”王蒙向里面伸了伸脖子,他从来没有想过居然还能有这么一天,子绮还能跟他睡在同一个屋檐下,再度起了心思,他退出去给李心洁打电话,李心洁一听他又请假,当即不高兴,“王蒙你当我这是什么?菜园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样没有个规矩,我以后还怎么管教手下这些员工?” “我真有事,”王蒙声音尽量卑微,“柚子不舒服。” “不舒服看医生,你跟在身边有个什么用?我告诉你王蒙,今天你必须给我过来,不然的话,后果自己看着办吧。” 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王蒙一阵抑郁,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看了两眼客房,还是心不甘情不愿拿起了公文包,“柚子,我去上班,你把舅妈看好了,等我回来。” 柚子飞快而高兴的点头,“舅舅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舅妈走了。” 王蒙下班回来时,姚子绮果然没走,她对柚子实在过于心软,硬不起心肠。柚子又鬼灵精怪,知道她疼她,变本加厉,总装出一副咳得停不下来的样子,一会这里疼,一会那里不舒服。姚子绮隐约猜到她是装的,但她生病是实情,也不敢断定这里面有几分真假。 王蒙见状反倒觉得自己这班上对了,他一走,就只剩下子绮和柚子,柚子生病不能送去幼儿园,就只能她带着,她也不能擅自丢下柚子就走,如此正好就变相得留住了她。 柚子这孩子最近睡觉变得极为敏感,稍有动静她便醒了,好几次半夜里子绮都走到门口了,她一咕噜爬起来,“舅妈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脆弱的眼神,如履薄冰。 她心口一疼,想起那日在阳台上,她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说:“爸爸有了新的宝宝,他不要我了,妈妈说,她也不要我。” 她走过去,一把抱住柚子,“乖,舅妈会一直陪着你,好好睡吧。要是哪天舅妈要走,一定会先跟你说的。” 等到了星期五,王蒙高兴得很,下班早早往家赶。柚子生病完全好了,他和子绮答应要带她一起出去吃大餐的。子绮开始不愿意,后来实在不忍心瞧柚子受伤似的神情,王蒙也在一旁撺掇,“就是吃了饭而已,这事柚子都跟我念叨了个把月了。” 她想起以前,他们总是带柚子去各种各样的地方玩,只要她开心,花再多钱她也愿意,尝尝她自己舍不得吃的东西,给柚子买时却一点也不心疼。她想也好,最后一次,就当做离别的聚餐。 出门时,柚子非要两手拉着他们,蹦蹦跳跳的,像只快活的小鸟,子绮忍不住想,等会要是跟她说不会跟她一起回去了,她会不会很失望?可是到那时,她一定不能心软,她和柚子的缘分,也许真的只能到这里。 两大一小手拉手走在街上,很容易就被人误认为是一家三口,进去点心店时,营业员直夸他们一家真幸福,以前柚子还总嘚瑟的解释,“我是我舅舅和舅妈!”这次,她压根不反驳,甜甜地笑着说谢谢。 王蒙虽然早早在千锦汇预定了餐位,包房还是没有订到,他们去时,大厅都快坐满了,服务员领着他们径直走到一侧的预留餐桌前,将预留牌撤了,又给每人发了一本菜谱,连柚子都有。 姚子绮早听说千锦汇消费贵得能吓死人,这一看菜单果然如此。之前王蒙只说订好了位置,并没有告诉她在哪,来了才知道是这里。虽然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她还是惯性替他省,“要不,我们还是换家吧?” 王蒙心上一喜,似是看见了转机。柚子在一边超级兴奋,这地方漂亮得像童话里的王国。 “没事,难得大家都高兴。”王蒙眼中深情绵绵。 高兴?姚子绮心里苦笑了下,知他误会了,不再说话。 ------题外话------ 喜从天降…   ☆、051 暴力子绮 菜被端上桌,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柚子高兴得直拍手。 姚子绮夹了一筷子递到她碗里,“别光顾着高兴,快吃点。” 柚子不干,直接张大着嘴巴啊。姚子绮在她鼻子上刮了下,“瞧你这小懒劲!”直接将一片牛肉塞进了她小嘴中。 “好吃好吃!”柚子手舞足蹈。 王蒙也将筷子伸过去,夹了菜却是往子绮碗里放,“你也吃些,别总顾着她。”说着朝柚子板起脸,“自己吃,别总烦舅妈,你坐过来!” “不要!”柚子下巴昂得高高的,“我才不要跟你坐,我要和舅妈在一起!” “咦?!你个小胳膊肘朝外拐的!”他作势要揍她,柚子便往子绮怀里躲。 其乐融融的画面,很温馨,可在李心洁眼里,刺眼极了,什么孩子生病,都是借口,只是想破镜重圆罢了! 王蒙跟她说晚上有事时,她正好晚上约了一个大客户吃饭,便应允了。她很早到了包房,刚刚客户来电话,说临时有事来不了,她心情本不佳的走出来便看见他们,心里十分不痛快。她为了生存,不断游走在各种的男人身体之间,虽然自己当老板,可为了得到照顾,在那些男人眼里,她和出来卖的又有何区别?也就王蒙,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时,她才可以高傲得像只孔雀。 她给他钱越多,给他恩惠越多,他就会对她越顺从,越尽心。床弟之事,从来都只是她卖力的份,然而某天忽然有个人肯为你她卖力,才发现那感觉是如此美妙,让人贪念。 李心洁脸上的妆精心化过,头发也特意做的造型,貂皮大衣很是贵气,脚上蹬着一双长靴,三两步走过去。 王蒙正给子绮夹菜,子绮觉得别扭,他夹过来她便夹给柚子,自己一口没吃。 李心洁经过一张桌前,桌上坐着一对情侣,她一声不吭将他们放在桌上方的两支高脚杯一齐端走。 那对情侣诶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斜前方的一桌乱作一团。李心洁面对着王蒙的方向,一杯酒猛地泼在他脸上,冰冷的液体触及肌肤,他一震,惊讶中抬首,整个人触电一般僵住。 姚子绮和柚子几乎是反射性扭头。 李心洁像是算好了,在子绮回眸的瞬间,将另一杯酒高举到她头顶,杯身倾斜,深红色的液体兜头兜脑浇下来。 姚子绮毫无防备,只觉头顶一凉,发根的位置无数条水流像蚯蚓一般徐徐蠕动,沿着肌肤私下散开,有酸涩的液体沁入眼底,一阵疼痛,她下意识用手去擦。坐在一旁的柚子脸上也被溅到了些许酒渍,阵势过于紧张,她吓得哇一声哭出来。 姚子绮一把抱住她,“没事,柚子不怕,不怕。” 柚子躲在她怀里才没哭出声,但害怕得一抽一抽的。 李心洁见状冷笑,“王蒙,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王蒙见到李心洁就像老鼠见到猫,在她面前永远抬不起头,卑微得跟什么似的。这时又是他背着她在先,自然更无话可说。 李心洁这一闹,餐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这边,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刚让整个大厅都能听清,“我说你该不会是被人玩腻了甩了吧?不然也不敢这样红杏出墙吧?还有,我男人有那么好吗?值得你这样三番四次的纠缠?” 姚子绮眼神冷冷地扫在对面男人的身上,心痛的之余还有一股悲凉涌上来,曾经她那样深爱的男人,那样放在手心呵护的男人,如今懦弱得不如一条狗…… 姚子绮松开柚子,“乖,去你舅舅那。” 柚子不愿意,抱得她更紧。 “乖,”她柔声哄着怀中的人儿,“舅妈只是说会话。” 她眼神坚定,柚子看着放下心来,点点头,顺从的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王蒙身边,“舅舅……” 王蒙甚至不敢去搂她。 姚子绮缓缓站起身,看着李心洁的眼神陡然变得犀利而冷漠,手中不知何时也多出了一杯酒,霍地泼向对面的人。“还给你!” 李心洁没料到她会反泼自己,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第一次见面时,金帝豪的舞池里,她努力隐忍的模样。而王蒙口中的她更像是老实巴交的傻女人,哪里敢这样回手? 心底一怒,李心洁脸上挂不住,伸手就要甩她巴掌。 柚子见有人要打她舅妈,哪里肯依,小身子毫不思索,冲过去,抓住她两腿就往后推,“坏女人!坏女人!你走!你走开!” 姚子绮料到李心洁会有这招,早做好了应急准备,她要是巴掌落下来,她一定抢在前头抓住她,哪知道半路跑出个程咬金,柚子对着她又踢又打。 李心洁穿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被推搡得险些跌倒,又气又怒,双手猛地将她推开。柚子毕竟是孩子,哪有半分反抗之力,砰一声就撞在桌腿上,哇哇大哭起来。 “柚子!”王蒙和姚子绮异口同声。 两人不约而同冲上去,一副一家人的模样,李心洁勃然大怒,“有娘生没娘养的,也不瞧瞧自己的德性,还当自己什么货色,不过是别人玩完不要的……” 李心洁的嘴还在吧嗒吧嗒骂着,她本就是没什么文化底蕴的人,开公司不过是得了前夫的便宜,这会骂起人来更为彪悍,言语粗俗不堪,可后面的,姚子绮一句也没听见,只有那一句有娘生没娘养的在脑袋无限回旋,回旋,仿佛一根钢针不断在心上猛扎…… 她漠然抬起头来,眼神冷冽得骇人,“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又怎么样?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姚子绮浑身就像蒙了一层冰,冷得周围空气都凝结起来,眼中散发出狠戾的阴冷,她一字一句,极慢极慢的站直身子,“再说一遍!” 李心洁这时忽然有点怕了,但一想到这大庭广众的,谅她也不敢怎样,张口道:“难道不是吗?” 姚子绮面上结了霜一般,胸腔里一团火压得她几近爆炸,她抄起桌上的葡萄酒瓶,对着李心洁的脑袋,狠狠砸下去…… ------题外话------ 子绮有木有太彪悍了一点?这样暴力不招人爱可肿么办?   ☆、052 邬浪接人 千锦汇大厅里传出一声女人凄厉的惨叫,用餐的人们顿时乱作一团,生怕殃及池鱼,都躲在很远处观望。 姚子绮面无表情,看着抱头蹲在地上呜呜哀嚎的女人,视线里,只有一片猩红。 柚子被吓得忘记了哭,缩在王蒙怀中,一张小脸惨白如纸,王蒙也被吓得不轻,他从来不知道子绮会有这么暴力的一面,一时没了主意,下意识抱紧了柚子。 不知过了多久,饭店大堂经理带着保安冲过来。姚子绮手中犹自握着葡萄酒瓶,细高的瓶口正隐没在她掌心,她孤零零站在那,像风中雕塑。 柚子对子绮的感情很特别,即便她在她面前制造出了这样血腥的一幕,她还是忍不住想去亲近她。 那样的舅妈,让她好想哭。 王蒙整个人虚脱了一样坐在地上,柚子掰开他的手时,他也似没了知觉。 所有人都没想到,那小小的身影,居然一点点一点点靠近了那个行凶的女人。 “舅妈……”她声音颤巍巍的,拉着子绮衣角的手有些抖。 姚子绮的视线渐渐收回,寸寸下移,最终停在了柚子那一张白皙的脸蛋上,便如同独自行走在沙漠中饥渴难耐的行人,狂风滚滚,黄沙曼舞里,一道清泉自天边流淌而来,涓涓细流划过脚底。眼底一阵酸涩,她俯下身,松开玻璃酒瓶,无声的抱紧了眼前的人儿。 人群中早有人报了警,救护车也很快抵达,李心洁被医生护士抬上车时还在哎哟哟喊疼。 姚子绮被警察带走时,心里倒是平静得很,只是见柚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很心疼。 王蒙在警车和救护车之间,到底选了救护车。 姚子绮隔着车窗往外看时,恰瞧见他站在救护车里,脑袋往外伸。 或许那刻姚子绮才真真正正了解到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邬浪接到常局的电话时,正在和公司几个高层开会,一听是关于她的,英气的眉目瞬间皱了起来,一推面前的文件,“今天就到这!” 几个高管面面相觑,鱼贯而出。 邬浪听完电话,气得胸口起伏,他找她快一个星期了,她居然给他进了局子! 那天说好一起吃晚饭,她该死的放他鸽子!送给她的手机不拿,钱也没动,如果光光是这些也就算了,她偏偏还辞职,搬了家连个地址也没,他想找她时,她竟人间蒸发了一样。 邬浪还从没在哪个女人身上这样费心过,找一个星期更是以前连想都不用想的。正因如此,姚子绮才在他心中显得特别起来,他忽然发现,对那个女人知之甚少,几乎是下意识萌生出要一探究竟的想法。 邬浪进警局时,姚子绮低头坐在沙发上,一脸倔强的沉默,生人勿进的样子。 常局在一旁提醒:“姚小姐恐怕也受了些惊吓。” 邬浪好笑,她拿玻璃瓶子砸人来着,她还能受惊吓?嘴里却道:“不好意思,麻烦常局了。” “哪里的话,为人民服务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就谢谢常局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带她走。” “带走吧带走吧。”常局巴结道:“明儿让人来办下手续就行了。” 邬浪今儿倒是穿得格外正式,真真的西装革履,成功人士的典范,他长腿迈开三两步,在她面前站定,不说话,视线落在她头顶。 锃亮的皮鞋猛然闯入视线,随之而来的是两条修长的小腿,姚子绮拉开视线,一路向上,头顶明晃晃的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疼,白纸灯光下,男人的脸蒙了几分阴影,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只有一双眸子黑得像宝石,在阴影里熠熠生辉。 “能走吗?”他问,声音淡到不行。 她没想到会有人来,更没想到他会来,心底某处动了下,她低头,无声的点了点。 “那走吧。”他站在一旁,脚步没有挪动的迹象。 姚子绮脸上始终挂着不服输的倔强,伪装坚强,她单手撑住沙发,慢慢站起身,才刚迈开脚,脚下便一阵虚浮,身子直接向前冲去。邬浪眼疾手快,长臂一捞,没等她反应过来,打横抱起她,朝外走。 她的手臂本能的勾住他颈项,慌乱中抬眸,从她的位置刚好能看到他精致的下巴,线条刚毅,棱角分明。 上了车,她情绪才稍微缓和了些,好歹身边有个陪着她的人了,不至于到哪都是孤孤单单的。她在警局里什么都不吭说,林夕、秦梦梦和韩旭都下班了,没人认出她,后来不知谁不经意提了一句,大伙才猛然想起她便是两次惊动常局的人,跑出去立即打了电话报备。 邬浪面色并不好看,这女人虽然是一副高冷的样子,但他就是知道她内心并不像脸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强大,她藏在眼底的水雾,从他的角度,能清清楚楚瞧见。 一路上,两人并不说话,姚子绮全程看着窗外,邬浪注意力集中在前方,两人似乎各有心思,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水泥大道上,两旁的路灯弯曲着向中间合拢,如卑微的侍者,绿带中央的树上布满闪烁的霓虹灯,到处都贴着圣诞老人的头像,不知不觉,圣诞节快要到了。 邬浪扭头,身边女人的视线依然落在窗外,神色倔强,但是情绪明显平静了许多。他幽幽开口:“你不该打她。” 谁知,听了这话,她像是炸毛的公鸡,倏然转头,勃然大怒,“停车!”眼中的怒意恨不能将他灼出两个洞来。 邬浪视线对上她的,分明清晰的瞧见有什么在她眼底蔓延开来,他盯着她,不发一言。 她像是受伤的狼嗷,双目充血,“停车!快停车!” 他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个人是她的妈妈,她心心念念想了二十几年的妈妈,谁都不能侮辱她,谁都不准侮辱她! ------题外话------ 浪人啊,你为毛要踩人尾巴咧?不会说话别说咩~   ☆、053 撕烂她的嘴 邬浪被她如此一激,脸色沉下来,视线专注着前方,对她的叫嚣置若罔闻。 姚子绮怒火攻心,倔脾气上来,不计后果,道不同不相为谋,只不愿再和这人共处一室,伸手就去开车门,等邬浪察觉到她的意图时,一股已冷风呼啦灌进来,他心神俱凛,眼底一片惊痛,陡然一脚急刹,发出刺耳的吱一声,在夜色苍穹下直冲云霄。 姚子绮刚开了门锁,车身戛然停住,她身子由于惯性狠狠朝前冲去,又被安全带猛地带回,重重的撞击使得她眼前一阵晕眩。 还没回神,就见他脸色铁青的扑过来,声音震耳欲聋,“你疯了!”她知不知道她刚刚的动作有多危险?!要不是他刹的及时,她现在可能躺在一滩血泊里! 不知怎地,这样想着,邬浪心底竟然生出一股后怕,隐隐的心痛。 姚子绮是那种你怎么我都行,但是绝对不行触碰到她妈妈的人,邬浪说她不该打人,无疑就等同帮着李心洁,这在她看来是无法容忍的,也是不可原谅的,气得发疯了一样,“滚开!放开我。” 她一阵拳打脚踢,他纹丝不动,反而将她扣得更紧。 她越挣不开怒气越大,发疯了一般一口咬在他肩甲,他疼得嘶一声,伸手欲将她推开,却发现她咬得凶狠,恨不能撕下那块肉。邬浪只是开始动了下,之后便忍着痛一声不吭,任由她撕咬。 姚子绮将所有的怒气都洒在邬浪身上,她嘴上用劲越来越大,眼里的薄雾终于凝结成硕大的一团,带着滚烫的温度滴在邬浪麦色的肌肤上,他心房一阵紧缩。 她的泪越滚越多,没有尽头的意思,先是无声的,到最后舌尖尝到了鲜血的腥甜,她才豁然松开了口,失声痛哭。 这也是自发现王蒙出轨至今,她第一次这样当着别人泪流满面。 邬浪向来讨厌女人哭,更讨厌女人的眼泪和鼻涕,沾到衣服上想想都恶心。可当姚子绮这样趴在他的肩头时,他想到的竟然不是这些,第一时间只是将压着她的姿势变成了抱着。 邬浪只听常局说了个大概,一听是她伤了别人,他也不打算追究了,因此并不知道和她冲突的人其实是王蒙和李心洁。以至于后来每当想邬浪起这个片段,心里就憋屈,不在床上使劲折腾她一番,就是消不了气。 她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抽身,自然察觉不到这些。而邬浪第一次没有嘴贱的拿话揶她。 姚子绮的痛哭声渐渐止住,她倒在靠椅上,神情木然,双眼空洞,没有焦距。 这样的她,让邬浪莫名心疼,他心底涌过一丝烦躁,不愿被这感觉牵着鼻子走,双手松开她,斜身将她右侧车门关紧,同时下了锁。用力的时候,牵扯到肩部,一阵疼痛。 邬浪坐直身子,所在一侧的车窗应声落下,新鲜的空气闯进来,他右手扯了扯颈间的领带,暗暗吐出一口气。须臾,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哭够了?” 她无声的撇过头。 他却不让她如愿,大掌伸过去,将她整个下颚捏住,扳向自己,“如果是我,我不会打她。”他看着她,等着她将愤恨的视线投向自己,他一字一句,“我会撕烂她的嘴,这样她在我面前才永远没有机会。” 姚子绮瞧着他的视线逐渐变了颜色,从开头的愤怒变得讶异,变成了然,最终归于平静。这样男人本就是不择手段的。 邬浪勾唇邪邪一笑,点火,发动引擎,动作一气合成,制动良好的豪车,起步便快如闪电一般,将暗沉沉的天色一分为二。 姚子绮不知道邬浪要带她去哪里,她也不想问。天再大地再大,却没一处是她家,与其回去面对储立轩,倒不如跟着眼前的男人。 邬浪在纪安市有多套别墅,现在让青青住的那套,是他平时长住的,三层的小楼,房间不多不少,空间大小正好,大了太空旷,让人感觉孤单,小了又挤得慌。自然带青青去了那里后,他便没再去过那住过,大多时候都在金帝豪的公寓,除非真的想清静才会去其余的别墅。 这次他带姚子绮来的别墅,在修建之处还曾上过头版头条,占地面积之大,耗费巨资之多都曾是街头巷尾的谈资,建成后,富丽堂皇的奢华程度更是让人们大开眼界,到现在还不断有记者企图蒙混进来弄个跟踪报道。 ------题外话------ 不好意思,有事,只能更新这么多…汗   ☆、054 寻求解脱 姚子绮多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当真的进入邬浪的别墅,还是被震惊住,这可比偶像剧里的有钱人家气派多了…… 感应式伸缩门早早打开一条道,车子刚驶入,整栋别墅包括室外的所有灯火都亮起来,星星点点,光线璀璨,照得夜幕似白昼,子绮的手下意识捂住嘴,现实生活中竟真的存在这样奢侈的生活。 一望无垠的草坪尽头,隐约能看见欧式的建筑,多重的构造,外观华丽,犹如一座宫殿。随着车子的驶入,巨型的假山映入眼帘,源源不断的流水从山顶倾泻下来,潺潺有声,不知名的绿草点缀其中,当真美极。假山后一条水泥大道蜿蜒伸向远方,道路两旁栽种的是异国树种,这样的寒冬里也枝繁叶茂,绿油油的叶子泛着油润的光泽。 再往前是一栋玻璃板房,里面精心培植着各类名贵花草,红的黄的,白的蓝的,五彩缤纷。玻璃板房与整栋别墅相连,别墅前方用不规则的石材铺出一条道,道两边修葺着路牙,路牙一侧栽种着极少见的草木,开着火红的花,妖冶而美丽。 姚子绮只在电视上看见过这样的别墅,身临其境时竟恍若梦中,露天的巨大环形游泳池里碧蓝的池水,在绚丽的光辉下波光粼粼。 邬浪从酒窖出来时,手里多了瓶82年的拉菲,一眼瞧见她站在落地玻璃前,并不做声,径直从橱柜拿下两只高脚杯。 “喏。” 她回转身,他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将一杯红酒递向她。 她深深望了他一眼,这个人好像也并没有那么讨厌。扯唇,从他手中接过杯子。 “谢谢!”她朝他举杯。 邬浪嗤一声,这土妞虽倔,良心还是有的。舌尖玩味的舔了下唇角,“以后哥的名字你尽管用。” 子绮的唇角扯动了一下,似乎是笑,又似乎不是。转回身子,她瞧着泳池里荡漾的碧波问,“可以用一下吗?” 邬浪眼底闪过一抹惊诧,这么冷的天,她想在这里下水? 狭长的凤目眯了眯。“为什么爽约?”他问得理所当然。 姚子绮轻轻呵了一声,“我从来就没答应。” 邬浪将杯子贴在薄唇上,轻浅小酌,“为什么辞职?” 她扭头,他调查她? 他侧脸的线条特别好看,鼻子高高挺挺的,唇形勾人,刚毅的下巴随着吐字的作动微微抽动,“住哪儿?” 住哪儿?她一愣,心底抽痛,天大地大,她能去的地方还有哪?储立轩妖精一样的面目陡然浮现在眼前,她浑身一阵颤栗。王蒙,那个她爱了五年的男人,在最终的抉择里,还是选择抛弃她,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加伤人呢? 蓦然将杯中的红酒一口仰尽,她旋身,猛地去按一侧玻璃大门上的按钮。 凛冽的寒风呼啦一下吹进来,过于寒凉的温度冷得人精神为之一振,邬浪背光而立,一头微黄的发梢被吹得有些凌乱,俊秀的面容藏在阴影里,隔着玻璃看上去有些失真,一双乌黑的眸子里精光乍现。他一丁点儿要告诉她有室内泳池的意思都没。 太多年的压抑,太多年的沉默,太多年的委屈,她只想在今夜彻底放纵一回,冷到无法伸手的水温才能驱走她内心深处的寒凉,只一次,便让一切尘封…… 玻璃门外,她一件件解下身上的衣物,壮士般视死如归。 玻璃门里,他高举着酒杯贴在唇角,暗沉的液体缓缓流动,包裹住他薄薄的唇片。 风很大,吹得她长发在身后不断跳动。厚实的外套被脱下,身上只剩一件麻花毛衣,毛衣织得很松,寒风从间隙里灌进来,像针一样扎进骨头里。 她的身材十分匀称,前凸后翘,该有肉的地方一分不少,腰肢极细,不堪一握的样子,更显得臀部紧翘,一双腿是典型的健身运动员式,隐形的肌肉,结实又性感。 他的眸色里,有什么在蔓延开来。 她褪去身上最后一道遮挡,只剩内衣裤,在寒风里瑟瑟发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黑色的苍穹中,硕大的雪花一片一片飘落,轻盈的落在她雪白的肩头,不过数秒,化作一团水,无声无息沿着她肌肤的纹路隐入她起伏的胸衣。 邬浪只觉心田一阵涌动,莫名的涌上来。 姚子绮赤脚走在冰冷的面砖上,砖上覆着薄薄一层雪花,她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一个脚印,一直到游泳池某个边缘,她亭亭玉立,决然的将长发在脑后打了个结,倏然一个纵身…… 邬浪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一紧,高脚杯细长的柄应声而裂。 池内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姚子绮入水的动作堪比国家级专业跳水运动员,跳下去时,像一条灵动的鱼,钻入水中,瞬间没了身影,水面除了阵阵涟漪从某个地方一圈圈漾开,毫无声响。 一秒,两秒,三秒…… 他的视线紧紧盯着池面。 十秒,二十,三十…… 他英气的眉目缓缓拧住,深得眉眼间似乎刻了一个川字。 一分,一分半,二分…… 某个认知让他心底惊痛,掌中的酒杯无声滑落,来不及深思,他疯狂的推开落地玻璃门,冲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纵身消失在游泳池面。 高脚杯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亮光,啪一声掉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开来,锋利的棱角在柔和水晶灯线光下泛着森森寒光,左摇右晃。 落地玻璃门,因人为操作不当,报警器发出呜啦声响,在寂静的夜下,诡异而凄凉。 ------题外话------ 这章写了我两个半小时,也是醉了。八过,这效果我还是满意滴,亲爱滴小伙伴们觉得咧?   ☆、055 跳水救人 邬浪西装革履,鞋子都没来得及脱,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池水将近两米深,邬浪一头扎进去也只看得见眼前汪汪池水,哪里瞧得见她身影半分。 他微黄的发在水中犹如摆动的水草,随着他搜寻的动作起伏不定。湛蓝的池水将他的脸庞照应的扭曲变形,蒙了一层一种可怕的色泽,鬼魅一般。他乌黑的眉紧紧皱着,双臂挥动,不时有泡泡自周身浮上水面…… 邬浪一口气憋不住,猛地窜出水面,水顺着头顶往下流,碎短的发服帖在他脑袋带,他大掌在脸上抹了一把,同时视线横扫,水面上一如她跳下去时那样平静…… 只有某处,恍惚的微动…… 邬浪一个猛子扎下去,蓦地睁眼,正前方一抹触目惊心的白…… 姚子绮的头发已然散了,乌黑如墨,长长的,散浮在周围,海藻般轻漾,缠住了她的同时,也一样缠住了他。 邬浪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啃噬了般,骤然一窒。 姚子绮的水性极好,很小的时候,妈妈便教她游泳,她起先很抗拒,怕水。可妈妈说游好了才能让她去找爸爸,她太羡慕邻居的孩子都有爸爸,自己却没。于是每天勤加苦练,终于她会得越来越多,能在水里憋气的时间越来越长…… 她笑着跑去告诉妈妈,妈妈也十分高兴,一个初秋的下午,在一旁对她进行各种测试,最终妈妈帮她指定的所有目标都被打破。 记忆里,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妈妈哭,她原本以为她会笑得,结果她却哭得肝肠寸断,抱着她时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一个劲对她说,“对不起,子绮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妈妈对不起你……” 从那以后她便再不游泳,即便妈妈拿竹梢抽她,抽得她身上全是细小的肿痕。再后来变成了妈妈求她,就差没给她跪下,她倔强的下巴一直仰着,眼泪在眼眶打着转,她硬是没让落下来。 姚子绮哗啦一下从水中钻出来,身子还没站稳,只觉两个脚踝一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连拉带抱的将她从水面拉下去后又猛地拉上来。 邬浪本以为她是寻自尽,心底不知怎么就又急又怒又惊,瞧见她身影,恨不得立即将她拉住推上水面,哪知道她正要钻出水面。 她虽屏息,到底不及时,呛了两口水,在他怀中剧烈咳嗽起来。 邬浪乍然听见她的声音,心思一落又一起,幽深的双眸瞧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破水而出的瞬间,她乌黑的长发悉数贴在他和她的身上,将两人生生缠在了一块儿,她每咳嗽一下,身子便动一下,乌黑的发跟着颤动。 邬浪只觉得被她缠绕的地方,一抽一抽的,痒到了心里,像是有羽毛不断滑过,站在这样冰冷的寒水里,浑然不觉寒冷。 她咳嗽渐停后,喘息声反倒重了,不时有水从头顶流到眼睛里,她不舒服的伸手去抹,一睁眼,面前居然是一张放大的俊颜,盯着她,双目灼灼。 她一双红唇本是鲜艳欲滴的颜色,此时冷得泛青,又带着点紫,莫名的妖艳勾人。 她微愕,这才惊觉她竟被他整个抱在怀里。而她一只胳膊不知怎地就圈住了他的颈项,两人离得那样近,一呼一吸,似乎都能清楚的传进彼此的耳朵…… 那样,暧昧。 他心底涌动的情绪也不知是喜是怒,又或是生气,皱紧了眉,在她未缓神前,猛地将她松开抵在了游泳池壁上。 她身形娇小,两米的池子,根本踮不到底,不得已攀附住他铁条般的双臂。 他微微一愣,继而低头,狂风暴雨般吻住她。 她亦是怔愣,被他吻得呼吸不畅,但不过数秒,便轻启朱唇,主动迎接他的劫掠,甚至,反客为主,狠狠吮吸他的唇舌。 他的唇十分寒冷,像是东北的皮冻。可那舌却如火一般,十分烫人。 邬浪的兴致彻底被她勾起,吻得她更深,闯入她口中时十分凶悍,不愿错过丝毫,逼迫着她与之共舞,一同走向极致的巅峰。 姚子绮只觉得被他吻得整个胸膛都火烧火燎的疼,微微挣扎,他却更深一步逼近她。 她向来不轻易服输,此刻也不过是今夜放纵的开始,既然无法摆脱,那么就彻底放纵吧! 她妥协的姿势让他甚为满意,激吻中已分不清谁主动,谁被动,只有一*的水圈自他们周身无声漾开,在池面荡起层层涟漪。 灿若星河的灯光下,一片静谧,唯有两人的喘息和接吻声流泻出来,暧昧丛生。 两具身子都泡在冰冷的池水里,没人感觉到冷。 雪花片片落下,轻盈,无声。 在他们肩头,融化,溶入池水里。 ------题外话------ 这两天码字不给力,我检讨。八过,还是那句话,效果俺是满意哒…哈哈哈   ☆、056 借她名字 雪下得越发大了,像散了口的面粉从天空洒下来,眨眼间便白茫茫一片。 如昼的灯光下,池水湛蓝,边缘不断有波浪拍打着池壁,忽轻忽重,忽急忽缓…… 邬浪抵着子绮,一只胳膊抓住池上钢管,这个动作显然持续得有些久,臂上肌肤的温度逐渐冰凉,雪花落在上面还未融化,又被新的大片雪花覆盖。 两人的头上亦积满白雪,零星露出乌黑的发根…… 邬浪的声音动听而魅惑,“你不能死。” 他离她很近,额头相抵,鼻尖相贴,说话时哈出的热气猛然扑向她的脸。 她也不知是被他的话震住,还是被那热气惹得,眼底突然一热,就要落下泪来。 她不能死……这世上,竟还有这样一个人。 他乌黑的眸子,深邃如海的睇望她,眼瞧着她硬生生逼回眼泪,咬着唇,那样不甘,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无以名状的悲凉,心尖一疼,他下意识脱口,“以后哥的名字,借给你用。” 报他的名字,在这纪安市有多管用,她不会不知道。 她愕然抬首。 他没给她细瞧的时间,一收胳膊,猛地抱紧她,哗啦从水中跳出来。带出的一滩池水,瞬间将池子边缘的雪花融化了。 她身子已经很冷,几乎没了体温,寒风一吹,她冻得牙关打颤,而邬浪铺满雪花的结实臂膀,紧紧抱住她,大步朝室内走去。 别墅里的的中央空调温度开得很高,地下又铺着地暖,一走进去,冷热交替,她一阵胆寒,他却神情如常,连眉毛都不曾挑动半分。 玻璃门后,是一组西式橱柜,里头放着佣人早已备好的浴袍和浴巾,邬浪随手抓来一条,飞快的给她裹上,箭步朝楼上走去。 他们身后的玻璃门,依旧呜啦呜啦叫着。 玻璃门外,池面荡漾,水浪轻拍着池壁,刚融雪的一处,又开始泛着稀白之色。两排脚印,亦是。 姚子绮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御寒能力,多年不冬泳,身子早不像想象中那样结实,邬浪直接将她抱进浴室。 这间浴室极大,按摩浴缸足足能容纳五六个人,他将她合着浴巾一起放进其中,伸手去按感应键,温度是自控,不需要再调水温,多个出水孔,温水一下子将她冰凉的脚丫淹没。他也没闲着,打开一旁的喷头,对着她脑袋往下浇。 姚子绮视线一阵模糊,只觉得那水烫人得狠,皮肤刺痛,心连着也一抽一抽的,鼻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酸涩不已。 她的脸上全是水渍,眼底通红,也不知道是水进了眼睛难受,还是哭的。 邬浪只顾着给她全身回暖,自然注意不到这些。花洒往下,从她颈部移到肩头,不时用大掌触碰她肌肤,就着温水摩擦。 姚子绮屈着双腿,下巴搭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像个无意识的布娃娃,任人摆布。 她想起很小的时候,妈妈替她洗澡,总是先拿出一个圆圆的大红塑料盆,很旧,像是用过了一年又一年的。妈妈喜欢将她拎小鸡似的丢进去,告诉她不要动,然后从另一间房里端出满满一盆子水,暖暖的温度,不冷不热。先对着她身上倒入大半盆子水,她坐在里面,浑身被温水包围着。妈妈拿起一个塑料舀子,从余下的水里舀起,一瓢瓢从她头上浇下去,一边浇一边说:“要下雨了,眼睛快闭紧喽!”柔软的手永远这样在她后背轻轻揉抚…… 邬浪见水放得差不多,淹没到她颈项,手放到停止位置。 戛然而止的动作拉回姚子绮的神思,抬头,他正一脸深沉的望着她。她一惊,小脸颊莫名红起来,“我自己洗。” 他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嗤一声,眉毛挑得高高的,“都洗了这么久了,现在才说,不觉得晚?” 子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肌肉微微抽搐,红唇张了又张,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得!”邬浪不再逗她,也快受不住了,再不泡个澡他就要冻死了。将手中的花洒归位,他抬脚就要往浴缸里伸。 姚子绮大惊失色,“你——” “什么见鬼似的表情?”邬浪不悦。 姚子绮双眼不知该往哪里放,生怕又再看见不该看的东西,脸颊涨得通红,好像能滴出血来,他什么时候脱得一丝不挂,她压根不知道,“你……”她想说出去,又觉得荒唐,她怎么把自己弄到了这个处境呢?叫他走,这是他房间,不叫他走,好怪。 邬浪保持着一脚插进浴缸里的姿势,斜睨着她,不屑的表情仿佛再说,洗耳恭听。 她半天憋出个屁,“……你慢点。”这样的场景下,她实在做不到傲娇的对他说,你出去! 邬浪挑着的眉诡异的紧皱起来,面目表情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你再说一遍。” 姚子绮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眼观鼻,鼻观心,不吭一声,好像刚刚说话的那个人不是她。 邬浪身形高大伟岸,赤身躺下去时水位明显上升,本还觉得宽敞的浴缸顿时变得拥挤。她紧紧贴着浴缸边缘,尽量让自己显得不占分量。 邬浪躺在浴缸里,笔直修长的大长腿紧贴着她身侧伸过去,脑袋靠在垫枕上,双眼紧阖。 她如坐针毡,心里百转千回,闪过无数个想法,可没一个能实现的。不如直接跑出去?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寄予了很大的肯定,她从眉睫之下偷偷窥视,他闭目养神,一点都没注意到她的样子。 想法毕竟简单,可真正实现还是要一定勇气的,她这一起身,无疑会发出声响,难保他听见后不会理她。正在左思右想之际,他却先她一步有了动作,倏然睁眼,狼一般扑向她。 猛烈的动作激起水花一片,溅了她一脸,她心下大惊,一下被扑倒在浴缸靠背上。 四目相向,俱不言语。 仿佛只是数秒,又仿佛是经过了几个千年轮回,他磁性低沉的嗓音,幽幽传来,“洗好出来!” 她被他压得无端端脸红,下意识点头。 他这才起身放开她,顺手从一旁的装饰架上拿起浴巾,在腰部麻溜围了一圈。 ------题外话------ 小伙伴们,最近俺可是很乖?要是再不留言鼓励,我会考虑还是不要听话了。   ☆、057 似近犹远 邬浪出了浴室,用手把了两下头发,他不爱用吹风机,洗完总是等着自然干,一边坐在床头,一边拿出报刊看。 浴室空间陡然大了许多似的,没了紧张的压迫感,姚子绮暗吁一口气,不过一秒钟,又坐立难安,他的话,于她,像道魔咒。 他们都不是孩子,最后的那句话,他懂,她亦懂。 她在里面洗了很久,每一个动作都缓慢而精细,因为泡得时间过久,手上和脚上皮肤已经开始泛白,皱到一起。不得已,只能起身,哗啦一下,如出水芙蓉,娇艳欲滴。 浴室里的镜子镶嵌在整面墙上,姚子绮*着脚站在镜子前,镜面蒙着一层薄薄氤氲,她伸手擦了两下,镜子里便清晰露出她一张脸,湿漉漉的黑发下,一双眼优柔迷离,双颊嫣红,朱唇诱人,还有隐约可见的锁骨,整个人有种娇憨的媚态。 邬浪有轻微的洁癖,他所有贴身衣物必定要每天换洗,佣人们深知这点,所以浴室里的东西,不论他来与否,都是每天调换的。不锈钢衣架上,佣人们准备好的浴巾浴袍从来都是一样一件,刚刚邬浪围着浴袍出去了,这会便只剩一件浴袍,姚子绮别无选择。 浴袍很长,穿在她身上直垂到脚踝,像可笑的巫师。 她在镜前梳理着头发,一缕一缕,一丝一丝,动作慢到极致,就差没一根一根的摆弄。她听见他在外讲电话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有力,抑扬顿挫,闻言便知是商界权贵。 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她不可能一直躲在里面不出去。 滑动门的滚轮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邬浪已经挂了电话,视线从报刊中抽离,嗖一下,射向她。 她站在浴室门口,绚丽的灯光下,身后不断有水蒸汽扑出来,雾蒙蒙一片,将她围在其中,恍若仙女下凡。 邬浪狭长的凤目紧眯,一手放在后脑,靠着床头,一手将报刊合上,扔到一旁,好整以暇。 姚子绮对接下来的事心知肚明,哪里还敢与他直视,低垂脑袋,尴尬而局促的站在一旁。 她难得温驯的模样,柔中带娇,他顿时有了兴致,也不等着她过来,主动掀开被子,朝她走过去。 姚子绮明显感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自远而近,不由绷紧了身子。 邬浪将一切看在眼里,连她细微的表情都没放过,大长腿几步跨到她跟前,她一惊,本能后退一步。他没给她临阵逃脱的机会,再次欺身向前,她身后就是一堵墙壁,退无可退。 她抬首便见他压下身子,双臂撑在她两侧的墙上,幽黑的双眸盯着她,里面的情绪浓得化不开,仿佛要将人溺毙其中,“还疼吗?” 他的声音,轻易就让明白那话的意思,小脸刷地通红,脑子里瞬间浮现上次的情景,以及他硬带着她去看医生,蓦地垂下眼脸,咬唇不吭声。 他高出她许多,即使这样弯着身子,依然只能俯视她,她低垂着脑袋,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想来也是羞涩的,他偏头,正好能看见她一张侧脸,红得像熟透的虾,连耳根到脖子都是,在阴影里泛着诱人的光泽,他心底一阵荡漾,说不出的情绪,只觉得这一刻那样美好,她呼吸轻浅,和他的交织缠绵,那热气都似带了一股子清香,沁人心脾。 姚子绮被身边的高气压压得快要透不过气来,双手紧紧攥着,指甲嵌进手心也毫无知觉,这就像是临死之人,明知大势已去,却偏偏不知何时才是终结,那种未知的恐惧让她头皮发麻,她倒不如他直接些,哪怕像前几次一样,早死早超生,也总好过现在。 邬浪久等不见答案,虽记得医生提醒过一个月之内不能房事,可佳人在怀,毕竟难以忍受,只道:“那就当是好了。” 他温热的气息,暧昧的喷在她的脸上,挠心似的痒痒,引得她一阵颤栗,裸露的肌肤红得能滴出血,她的头垂得更低。 如果邬浪暴力点,她尚可与他针锋相对,他无耻点,她嘴上也不会让他占据上风,可他偏偏用这样的温柔,连声音都醉人三分,她连反驳的力气都没。 她咬紧红唇的样子,简直教他欲罢不能,竟让他生出一种这辈子只这女人一个也不错的念头,浑身血液尽往一处涌,来势汹汹,他再不能思考,长指勾起她小巧的下巴…… 她并没有太多意外,只是松了口气的轻松,终于还是来了。 他薄唇覆上去的那刻,她不易察觉的抖了一下,原以为他会和前几次一样,狂风暴雨般掠夺,可这次,他的吻竟是那样温柔细致,轻轻点点,无限缱绻,自她唇角一路蜿蜒…… 原以为开始了,那么,离结束,也就不远了。然而,她哪里知道,他的这个结束看似那么近,事实却那么远,远得她怎么也够不着…… 成年的男女,这样的事,发生得理所当然。 期间,不断有电话打进来,邬浪置之不理,后来索性将手机扔了,撞在墙上啪一声。 姚子绮望着他的眼神逐渐涣散,冬泳的代价便是她生病了,脑子里混混沌沌的,现实与幻境重重合合,乱作一团,浑身的肌肤温度高得吓人。 ------题外话------ 亲们…。快点进我后宫吧,说不定有惊喜!群号:119693592,敲门砖我笔名   ☆、058 病急乱投医 都是成年的男女,那样的状态下,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水到渠成的发生了。 那一夜的姚子绮,一直觉得自己置身于水深火热里,无法自拔。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烫人,他的肌肤热得更是能将任何东西引燃,她企图能抓住些什么,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周围一片虚无,黑暗里浮浮沉沉的,只有她自己。 邬浪意识到她高烧时,已是很久之后,开始只是觉得她肌肤有点烫,还以为是泡澡的原因,后来又以为是她动了情,哪知道,她的体温迟迟不下去,这才惊觉是生病了。 欧阳澈接到邬浪电话时简直惊呆了,“谁生病了?” 邬浪提高音量,“你管她谁,叫你过来就过来!”再那么多废话,看他不拧了他脑袋! “行行行!”欧阳澈也是怕了他了。等到了他家,一看见躺在床上的人,整个人都不好了,大约看了下病情,突然想起警局那次,“二哥,就这妞?”这水准比起以前也差太多了吧? 邬浪一个凌厉的眼神丢过去,“你再废话试试?!” 欧阳澈举双手投降,这人也太没情调了,上次他好心通知他到警局时,他可不是这态度。 邬浪早在欧阳澈来之前将子绮的衣服换了一身,他自小没照顾过人,也没得到过别人的照顾,所以这些是压根不会的,只想着不能让人看了她春光去,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欧阳澈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去解她衣领,他真是败给这头猪了,有没有点生活常识啊?!高烧成这样还把她捂得跟粽子似的,想谋财害命么?咳,虽然他已经很有钱了。 邬浪紧皱的眉陡然一紧,怒喝,“你干什么?” 吓得欧阳澈的手停在半空,“我、我、我解她衣服!”奇怪,他说话怎么这么结巴? “要你看病,你解什么衣服!”邬浪的眼神都能杀人了,大步上前,拍开欧阳澈的手。 欧阳澈吃痛嘶了一声,什么女人紧张成这样,以前又不是没碰过他女人,可到底慑邬浪淫威,都不敢正眼瞧姚子绮了。但心里总归憋着一口气下不来,索性拿话揶他,反正二哥一向没啥生活常识,“再不解开,我看她就离西天不远了!” 邬浪一听果然惊到了,“要解开?”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话果真不假,欧阳澈暗自摇头,“高烧病人首先要做的就是散热,ok?” 邬浪恍然大悟,“背过身去!” 欧阳澈翻白眼,到底听话的背过身子,他真后悔刚刚没仔细看这女人的长相,只是粗粗瞥了一眼,她隐在柔软的被褥里,只剩一个脑袋在外,发丝凌乱,面容憔悴,他第一印象并不好,但还没瞧见二哥为哪个女人这样紧张过,不禁想再仔细瞅两眼,可哪里还敢,以他对他的了解,他要是真看了,眼珠子肯定也保不住了。 姚子绮烧得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邬浪将她衣服穿了脱,脱了穿,折腾得够呛,最后只剩了两件贴身的衣服,不放心似的,生怕她走光,又将被子左左右右看了个遍,确保无误后才道,“然后呢?” 欧阳澈一回头,帅脸暗下去一半,二哥这是听不懂人话了么?被子盖得这么严严实实,脱衣服有毛用! 邬浪显然也明白了,不耐烦道:“快点!”他也怕时间长了会闷死她! “还有你这空调,开这样高的温度,是嫌她烧的还不够高么?” 邬浪头一回这么听话,连反驳都没,拿过遥控器就乖乖关了。 欧阳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这还是他那个浪到无节操无下限的二哥么?环视一周,计上心头,“啧啧啧,你看看你看看——” “给我说正经的!”邬浪咬牙切齿,。 欧阳澈也不想想,他那小眉毛一扬,邬浪哪能不知道他没安好心。 砸吧两下嘴,“那,这是体温计。”欧阳澈从医药箱拿出东西一样样教给邬浪,“每隔两小时量一次,这是酒精棉,退烧药,烧高了才吃,一般扛扛也就过去了……” 邬浪情不自禁默念着他的话,“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邬浪越尽心,欧阳澈就越对床上的女人好奇,越后悔自己刚刚没细看,总想找机会瞟两眼,但邬浪身子就一直在他眼前晃啊晃的,晃得他眼疼,索性不看了,“注意的多着呢!比如——” 邬浪眼神像无数把小刀射过去,“捡要紧的说!” 欧阳澈这下算是彻底老实了,规规矩矩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话音还未落下,就被邬浪下了逐客令。他心里一阵怨念,“我说二哥,以后这事能不能别找我?”他一个妇科大夫,为毛什么科的病都要看? 邬浪闻言却冷笑一声,“你一大男人,天天就看那那些玩意,以后还能有性福可言吗?” 果不其然,欧阳澈一脸黑线的走了出去。妇科怎么了?妇科男人就不能看了吗?以后他媳妇他才不让别人看呢,从看病到生孩子,他一路全包不好么? 那时候的欧阳澈不会知道,他后来的确为自己心爱的女人看上病了,也帮她助产生娃了,可一切,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欧阳澈一走,邬浪赶紧替子绮掀开被子,又照着他说的方法,弄酒精棉替她擦拭掌心,折腾了大半个钟头,还是不放心,又喊来了佣人。 管家带了一个上了年的妇人过来,那妇人一瞧便是极为能干的样子,仿佛还懂些医学。 邬浪起先不放心,见她手脚利索,做的和欧阳澈说的没啥区别,才放下心来,他在一旁静静看着,头一次想学着照顾人,那感觉,仿佛不错的样子。 ------题外话------ 我们浪人动情咩?   ☆、059 悄然上心 姚子绮这一病持续了几天,不论白天黑夜神情都是恍恍惚惚,没一刻清醒。 邬浪瞪着欧阳澈,“你到底行不行?”不行他早点送她去医院! 在欧阳澈心中,质疑他的专业权威,就跟质疑他二弟没啥两样,那是绝对不能容忍,“行不行你要不要试试?”他不介意男女通吃! 邬浪嘶了一声,也意识打击到了他,转移话题,“整天迷迷糊糊的,就这样能行?” 欧阳澈站在一侧没好气,“放心,死不了!”嘴上说着,手上动作也没停,将滴管里的气泡用专业指法慢慢往上弹。一切准备妥当后,他拎起医药箱,“我下去了,晚上再来给她挂一瓶应该就差不多了。” 室内开着极亮的吊灯,光线透过淡紫色的装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姚子绮苍白的脸色逐渐红润,一双唇也恢复了往日的色泽,呼吸慢慢均匀起来,较之前几日的确好转太多。 想起前几日,邬浪浓黑的眉忍不住就紧紧皱起来。 睡梦中的她一直睡不安稳,噩梦连连,嘴里无意识的叫着不要不要,疯狂的程度令人咋舌。他不知道曾经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可忽然想抱她,只这么一想,便真的俯下身去,紧紧拥住了梦魇缠身的她。 他忘不了,曾经某段岁月,他也曾这样,双眼一闭,恐怖的画面便如鬼魅一般缠来,他不能呼吸,无法呼吸。眼前的这个女人,就像曾经的自己,那般无助,那么渴望解脱。 “别怕,别怕。”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他的声音像是吹进草原的微风,带着清凉和暖意,阵阵吹进她心头,她神奇般安静下来,躺在他怀中努力汲取着记忆中最后一丝温存。 她在睡梦中载浮载沉,小脸无意识的往他温暖的胸膛噌,邬浪心神一阵荡漾,忽然想起不知从哪里看来的一句,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昏昏沉沉中,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姚子绮身子一侧陡然下沉,像是有人坐在了身边,她欲睁眼,眼皮似有千斤重,试了两次都没睁开。接着,额上一凉,有人将手搭在了她额头。这个动作她已经感受到了无数次了,她想开口,发现没有一点力气,依然只能任由着那只手抽走。 邬浪瞧着床上的人儿,不甚舒服的动了动脑袋,以为她又是做恶梦了,习惯去抚她脑袋,“没事了,睡吧!” 子绮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思绪就这样又被拉入了无边的黑暗里,她一阵头晕,又昏睡了过去。 佣人上来敲门,“先生,早餐准备好了。” 邬浪嗯了一声,视线移到姚子绮脸上,“好好照顾着,有什么事,及时汇报。” 那妇人答应着是,邬浪才大步下楼。 餐厅里欧阳澈已经毫不客气的开吃了,见他下来,将手里的东西塞进嘴巴,“唔……还是这些东西吃着舒服。” 邬浪扣着袖扣,斜睨他,“在医院爱心早餐吃多了吧?”他坐到欧阳澈对面,姿态金贵如斯。 早餐是他惯爱吃的煎饼和豆浆,配着两碟小菜,一个荷包蛋还算丰富。他并非豪门权贵出生,可吃东西时的动作神情格外讲究,慢条斯理的,优雅得像贵族后裔,惹得欧阳澈不知哀怨了多少回。欧阳澈也算是十分注意形象的人,可跟他一比,总差那么一截。 “喂,我说,这回不是来真的吧?”欧阳澈有预感。 “真的又怎样?”他邬浪又不是养不起! 邬浪在纪安市的产业很多,金帝豪不过是冰山一角。几个小时的功夫已经马不停蹄赶了几个地方,人疲累得很,上车就合上双眸,闭目养神。 太子精贴心的将车内音乐替换成悠扬的曲子,那头邬浪的私人秘书徐锐拉开副驾驶门坐进去。“邬总,这是刚刚拟定的文本,请您过目。” 邬浪就喜欢徐锐这点,做事快捷,又懂得分寸。他跟了他这么多年,比太子精时间还长,太子精都改口喊他哥了,他却只喊邬总,从不逾越。 有关工作上的事,邬浪就是再累也会强打精神,从不拖延。他双眸在洁白的纸张上滑过,长指配合着翻动,神情专注而迷人。 邬浪翻过最后一页,“将我圈得几个地方再修改下。”他将文件递给徐锐,视线无意识往窗外一扫。天空阴沉沉的,又要下雪,不知怎地,眼前就浮现出一张脸,清清秀秀的,眉眼分明,话在嘴边脱口而出:“去洞庭别墅。” 徐锐一愣,“邬总,赤定城的项目明天早上开标。” 邬浪差点忘了,“现在几点?” “三点,您的飞机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邬浪对赤定城这个项目志在必得,前期投入了足够的人力财力,这时哪肯轻易放弃,“掉头!” 太子精得令,用力一打方向盘,车头掉了个方向。 邬浪和徐锐到达赤定城时天刚黑,直接入住宾馆。同行的随从没多久也都陆续抵达。 能与邬浪这样的人坐在同一张餐桌上是很多人梦寐以求而不得的,但若是他的员工,只要有能力,有魄力,这样的机会并不会少。邬浪很懂得笼络人心,在员工中口碑极好。 他端起酒杯,没有刻意的西装革履,但那份尊贵悄然而出,“很高兴今天能与大家坐在这里,你们对这个项目的付出,我铭记于心,为了我们最后的一战,有个更美的明天,干杯!” 寥寥几句话,瞬间点燃员工的情绪,“为最后的胜利,干杯!” 饱暖思淫欲,这句话果真不假。 邬浪坐在床头翻着文件,脑子里没事就蹦出姚子绮的影子,以至于看了半天还是那一页,索性拿过手机来翻。 他并没有刻意去记姚子绮的号码,那号码就像是长在了脑袋里,不需要思考的就拨了过去。还没拨通又忽然挂了,改而拨到座机。 ------题外话------ 浪人啊,快要跳火坑了…从此水深火热啊~   ☆、060 变相软禁 姚子绮打了几天滴流,病情好转很快。醒来时房间里一个人都没,环境很陌生,细看又有几分熟悉,方才想起是在邬浪的别墅。 她穿着拖鞋开门,转角一个人影 那人也发现了她,脸上亦惊亦喜,“您醒啦?” 子绮不认得她,她记得来时,别墅是空无一人的,“你是?” “我姓丁,大家都叫我丁妈,您要不嫌弃,也可以这么叫我。” “好。” “哟!”丁妈一拍头,“瞧我这脑袋,都忘了告诉管家了。姚小姐您稍等会,我去喊管家来。” 姚子绮还没阻止,楼梯上已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她只听丁妈的声音从楼下大厅传上来,“梅姐,梅姐,姚小姐醒了。” 子绮隔着走廊玻璃往下探究的视线里,立即多出一个人影,四五十岁的年纪,一身黑白职业正装,身材略显臃肿,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气场极强,眼上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手不时轻托镜角。 姚子绮第一个想到的词是冷面包公。 她站在她面前时,不卑不亢,脸上瞧不出喜怒哀乐,“你好,我是邬先生的管家,肖梅,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自觉做了亏心事,姚子绮没来由心虚,“不用了,我一会就走。” “去哪?” 倒把子绮问住了,她只想着要离开这儿,究竟去哪也还不知道。 肖管家却道:“对不起姚小姐,你暂时不能离开这儿。” “什么?”什么叫她不能离开这儿?“不能离开这儿是什么意思?” “请见谅,没有邬先生的同意,我们不敢擅自放人离开。” 放人?姚子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被抓来的吗?是被绑来的吗?她好好的要走,怎么就成不能放人了?“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肖梅眼神落在她脸上,很平静,“姚小姐可有什么别的吩咐?” 那样子显然是不愿再跟她多费口舌。 姚子绮自嘲似的讥笑了下,管家这样不欢迎她,是当她和他以前那些女人没什么两样吧,不过也是,本来就没区别,各取所需而已,人家要的也许是钱,她贪念一份温暖。可她不明白,她走不走和邬浪有什么关系? “我偏要走呢?” 肖梅面表无情,“出了室外有保安队,过了保安队需要密码和指纹。”试问她什么都没有,想怎么出去?! “谁的意思?”邬浪吗?她冷笑。 “邬先生出差前曾要求我们照顾好姚小姐。” “这就是他所谓的照顾好?” 肖梅不吱声。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是不是,要看邬先生的意思。” 姚子绮怒极反笑,“他在哪?” 肖梅哪会告诉他邬浪行程,何况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一张脸总是冷冷的,仿佛在世一回从没笑过。 见她不语,姚子绮变着方法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邬先生没说。” “那也就是说,如果他一直不回来,我就要一直呆下去?” “可以这么说。”肖梅与她对视,“一楼有室内游泳池,连着花房,三楼是健身房和影院,如果姚小姐无聊,可以自行打发时间,如果没别的事,我先下去了,”她虽然只是邬浪的管家,可言行举止总高人一等。 一旁的丁妈见她走远,赶紧上前:“姚小姐别急,邬先生知道您病着,肯定很快就会回来的。” 子绮一听那话,就知道丁妈误会了,又不好解释,索性不说话。 姚子绮实在是闲得无聊,偌大的别墅里,除了丁妈老在她面前晃啊晃的,她连个人影都难看到,她也跨出过大门,虽然没看到肖梅口中的保安对,但想来也不是骗人的,各处探头,报警器一应齐全。 邬浪给她打电话时,她正跟在园艺师身后学栽培,本是用于打发时间,谁知这一学竟来了兴趣,想不到其中居然包涵了那多的知识,果然是隔行如隔山。 姚子绮回房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管家并没有告诉她邬浪的来电,她粗略的洗了洗裹着浴巾就出来了。生病好转的第一天,她就要求搬了房间,这在佣人们看来很是矫情,可是有什么办法,就算已经和他发生过很多次关系了,她还是不习惯呆在他的房间里,只要看见他的东西,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怪异。 许多经过了邬浪的默许,她换房间的事很快得到应允。肖梅让她自己挑选房间,她在整个二层转了一圈,最终选了离他房间最远的一个。 “好。”肖管家的那张脸还是那张脸,冷冰冰的,一如从前。 子绮也像是习惯了。 丁妈对子绮倒是不错,和颜悦色的,可嘘寒问暖里总隔着一层疏离。子绮没想过要长住,自然也不指望去改变,只道:“丁妈,能不能麻烦您给我找些报纸来看?”这么长时间没工作,眼看着积蓄一点点空下去,就快过年了,这样也不是事啊! 丁妈想了下,报纸倒是有现成的,“先生订的那些今天刚送来,我现在给您拿上来?” 姚子绮飞快的点头,“行!”她哪里知道,邬浪看得要么是时事新闻,要么是财经专栏,哪有她想象中的招聘启事? ------题外话------ 最近在弄福利,各种头疼…   ☆、061 放纵沉沦 邬浪长指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的轻点,不知怎么就按出一组数字,既不熟悉,也不陌生,赫然是姚子绮的号码。 邬浪眯了眯眼,显然也意识到这个女人于自己而言,是不同的。他轻扯唇角,对这认知,居然一点都不反感,心底甚至漾出一丝清甜。 自发的拨通了那号,也不过就两秒,他又按了停止键,脑子里立时浮现出那晚的情景,她狼狈如斯,只穿着居家睡衣,一双拖鞋连脚后跟都没包住,她的电话那样神秘的打了进来,一连两个都是静谧无声的。他直觉一向很准,不信是打错了,她人就在他这儿,也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拿了她电话,那么那个人是谁呢?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徐锐的声音传进来,“邬总,最新情况。” 邬浪思绪被打断,沉淀了下情绪,“进来。” 徐锐行色匆匆,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袋。“邬总,您看这个。” 邬浪伸手接过,文件袋里是一份投标书。 徐锐道:“果真如您所料,有人将我们的标底泄露给了众达,这是他们刚赶出来的标底,只比我们低一点的价格。” 邬浪不过看了两眼,神色骤冷,“怎么处理的?” “还没人知道,我特意过来请示您。” 邬浪冷笑着点头,眼中精光尽敛,“暂时按兵不动,按照之前的计划,将另一份标底稍作修改作为最终投标书送过去。” “是。” 一番风云暗涌,邬浪哪里还记得起之前的一茬,连夜修改标书,到了早上五点才终于敲定。睡不过两小时,又爬起来,整装待发。 开标的结果无疑是邬浪大获全胜,然而业主也提出了额外的要求。 作为总承包方,散会后自然是要安排节目的,邬浪深谙此道,一条龙服务早早让人备下了,所在的位置自然是赤定城最豪华的地段。 有夜总会的地方当然少不了公主,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纤腰翘臂,光看人便能醉三分,何况那娇滴滴的嗔笑,勾人的语调,不多时包间里便暧昧起来。 邬浪坐在当中的沙发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嘴角咧开,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看着那些莺莺燕燕一个个主动贴上去,很是满意。 公主们也是阅人无数,大小场面见惯了的,这样一幅架势,自然没人蠢得往邬浪身上贴,虽然那个男人帅得爆表,眼神能勾人似的。 公主与公主之间从来都是有战争的,确定好目标第一时间便要下手,否则成了别人的摇钱树哭都没地方,所以当大家一窝蜂的扑向自己的目标是,柏莹便显得特别了。 她既羞且娇的站在原地,脸上不施粉黛,只有一双唇泛着莹润色泽,并非涂红抹彩。 邬浪在一群胭脂俗粉里猛然瞧见一个眉目清秀的,不禁多看了两眼。 柏莹心上一喜,只等着他认出自己。 然而邬浪只是瞧见了她,并没有认出来。 这样的场合,人手一个美女,邬浪也不能例外,逢场作戏他是会的,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柏莹心里暗喜,她等得便是这一刻,自从上次相见,她念念不忘,他的一个吻轻易俘虏了她芳心,他是第一个只吻了她而没有别的动作的男人,犹记得他说,别擦那玩意儿。当时一直不明白,后来的后来,终于有一天恍然大悟,他擦嘴的瞬间,瞧着手背的那一刻,深深的厌恶。 柏莹无疑是这群环肥燕瘦里出挑的,太子精猴精一般人,哪能记不住这个女人,特意找人安排换了班,才将她从别的包间捞出来,只为博邬浪一笑。 邬浪对这女人的感觉到底也是不同的,倘若是从前他定然不会注意到,可如今,浓妆艳抹的,总觉得反胃至极,素颜朝天,另有一股清新。 他瞧着她一步步走过来,炫目的灯光下,不由想起另一张脸,那肌肤嫩得能挤出水一般,滑不溜丢的,摸着就让人蠢蠢欲动,眼前的女人虽然没有那样娇嫩,可也算白里透红,只不过那唇要逊色许多,记忆里的唇薄凉而晶亮,潋滟的红色堪比这世间最好的唇彩,吻上去时,糯软得不可思议。 柏莹被他瞧得心跳加速,知道这大胆一搏,算是赌对了,胆子也大了起来,“邬先生……”软绵绵的就贴在了他怀里。 一股纯正的迪奥香水味道直扑鼻腔,邬浪脸色不由一沉,心生厌恶,如此便又想起姚子绮身上那一股清香,幽幽的,像百合释放的余香,沁人心脾。 柏莹最懂察言观色,见他神色一变又变,当即直起了身子,轻巧的从几上端过红酒,我见犹怜的递给他。 邬浪幽黑的眸子盯着她,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姚子绮的一双眼,那样黑白分明,像天上璀璨的晨星,闪耀着异常倔强的光芒,哪怕有泪,蒙了一层雾气,也照样倔得跟头驴似的,瞪着两眼时的样子,可爱又让人心疼。 “叫什么名字?” 他被她盯得毛骨悚然,正不知所措间,听他如是问,一惊的同时又一阵失落。 “柏莹,晶莹剔透的莹。” 她目光灼灼,期待着他能记起她。 然而,他只是舌尖轻滚,“柏莹。” 如同上一次一样,不再言语。 他从她手中接过酒杯,兀自独饮。 那杯中是进口的葡萄酒,纯正的颜色,五彩的灯光下泛着不知名的颜色,像极了那晚的醇香,她举着杯一饮而尽,脱衣服的动作明明很单纯,却让他无法挪开视线。 她入水的那刻,他的心似乎也随之沉入其中。水面那样平静无波,他等着,等着,期许一丝丝被耗尽的感觉,那一刻终于明白一个词,叫惊痛。这是活了这么些年,从未有过的感觉,即便是曾经无数次面临死亡时,也不过只是觉得解脱,然而,就是那样一个女人,犟起来能把人气得半死的女人,居然让他有了不同的感受。他想起欧阳澈问,这次你可是来真的? 呵!他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如果只是这样便称之为真,那么他真一次又何妨? 柏莹见他脸色缓缓柔和下来,似笑非笑,也不敢过于主动,只笑道:“这酒果然是好。” “哦?”邬浪回神,“怎么个好法?” 柏莹盈盈一笑,“能让邬先生开心一笑的,那自然就是好的。” 邬浪闻言哈哈大笑,“说的好!”心情格外舒畅,一屋子的胭脂水粉味道似乎也没刚刚那样呛人了。 柏莹亦是喜不自禁,恭维男人总是不会错的。 ------题外话------ 总觉得该说点啥,又感觉不知道说啥…   ☆、062 坦诚相迎 夜凉如水。 姚子绮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今天在报纸上找了几圈了,竟没一个合适的,再这么下去,荷包空空,怎么回去过年? 房间里静悄悄的,别墅外围大多数灯都灭了,只剩零星的几盏,孤零零矗在雪地里,因为离得远,房间里只有隐约的微亮,基本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有个影而已。 姚子绮长长一声叹息,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呢?如此眼前便浮现出一张脸,帅气而精致。记得第一眼看见他,他穿着厚重的毛呢大衣,亚麻的西装,衬得身型极好,众星捧月般走在前头…… 姚子绮一个弹跳坐起,她疯了么?怎么就想起那个人了呢?她现在都是拜他所赐,要不是他,她能走到这个地步?她能丢了工作?能呆在这出不去?她真是疯了! 将头埋进枕头,姚子绮,出息点,这种男人也不过是玩玩而已,当不得真,要认真,你就输了! 虽然还处在爱做梦的年纪,可她毕竟经历得多了,好歹知道什么叫门当户对,什么叫道不同不相为谋,她跟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那些暧昧的时刻,不过是风流一夜的潇洒,他不会当真,她亦不能自作多情。 在床上辗转反复,也不知过了多久,姚子绮才终于迷迷糊糊起来,昏昏沉沉的像是走进了一间屋子,那屋里子极黑,没有一丝光亮,她推门,门框处发出极细微的咯吱声,她什么也看不见,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自己,越来越近…… 她低头,脚边赫然是一只猫,喵喵叫着磨蹭她,不时伸出小小的舌头舔舐。她觉得痒,蹲下将它抱起来。旁边是一张沙发,她一屁股坐上去,躺下来,将它放在胸前,那猫便像是得了便宜,开心得用嘴去触她,不断厮磨。 她痒得不行,用手去推它,谁知手竟然被挡了回来,它小小的爪子不知怎么就压住了她,那样的舔舐,让她心底一片酸麻,触觉真实得让她一个激灵,在黑暗中豁然睁开双眼,神情有一秒的迷茫,然后便是睁大了双眼,倒抽一口凉气。 这居然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邬浪不知何时回来的,更不知何时进来的,他吻着她,一面希望她醒来,一面又宁愿她一直这样睡下去。结果她清醒得这样迟,他倒有点不乐意了,这警觉性差得谁都可以直接将她办了! 姚子绮回过神来,想起正被他软禁,心底一怒,猛地将他推开,“别碰我!” 邬浪一双幽暗的眸子在黑夜里熠熠闪烁,狼一般散发光芒,“我没碰,这是摸!” 姚子绮气结,“滚开!”将头扭向窗外。 窗外的灯,只有一丝薄弱的光亮,隔得远只朦朦胧胧照进来,她的眼便在那朦胧里明朗起来,隐隐的怒气。 他一笑,也不怒,她这样子像是受气了的小媳妇,心底一软,他两指捏住她下颚,逼着她面对他。 她又怒又气,再怎么样他也不该禁她的足,他们本就是两个没什么相干的人!气得是自己,被人占了便宜不自知也就算了,居然还沉醉其中,真是丢脸到家了! 她咬着唇瞪他,这男人真是坏透了! 邬浪今夜心情大好似的,瞧着她怎样都觉得可爱至极,那笑自胸膛逸出就要去吻她,却在即将碰触到她唇时落了个空。 姚子绮将头皮撇向一边,邬浪的薄唇贴在她脸颊,鼻息在她肌肤上一进一出。 黑黢黢的室内,邬浪再次掰过她面颊,欲吻时,她依旧撇开过去。他的面目沉了沉,执拗的将她脑袋固定住。 她挣了挣,没挣开,眼瞧着他一张脸在视线里越发变大,他的唇落在她唇上。 她咬紧牙关,他大掌稍稍用劲,她便如强弩之末。 女人到底敌不过男人。一阵短暂的对峙里,她输得一败涂地,最后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他先前不明白为了要如此迫不及待连夜赶回来,此时倒像是明了,这个女人对他有着无法阻挡的魔力。 他不是初生牛犊的黄毛小子,女人于他不过是身体的需求,经历得多了,便更加空虚,事后的寂寞有谁能懂?以至于后来,除了必要的逢场作戏,他倒鲜少触碰女人。 姚子绮却是不同的,他从不强求谁,但她却是他一个强制性得到的女人。她没有以前那些女人的妖艳美丽,也没有抹了蜜糖一样的嘴巴,她浑身只有一股倔强,甚至在他身下也是不肯服输的,说好奇也罢,说征服欲也好,既然为她着迷,那就随心所欲,也许某天腻了,那魔力自然就消除了。 邬浪内心异常满足。姚子绮则羞愤不已,捂着脑袋趴向一边,气自己把持不住,也气邬浪太过奸诈,比起手段她远远不如他,那些下流的话,明明不堪入耳,他说出来却像是美妙绝伦,逼得她恨不得找地洞钻。 邬浪自她身后将她圈住,拥在怀里,她纤细的身躯,时刻坚定的挺着,让他忍不住就想去靠近,忍不住就想去保护,倔强的双眼溢满泪水时,那样让他心疼,让他怜惜。 他温暖的胸膛猛然贴上她后背,大掌轻柔如斯,让她错觉像是最亲密的爱人,你侬我侬,心头蓦然一阵悸动,陌生的情愫,令她恐慌。 翌日,清晨。 她醒来的时候,他恰洗好澡出来,头发已经擦干了,瞧见她,坏坏一笑,坐到床沿,“你这是在像我宣示么?” 乍然看见他,姚子绮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消化掉这个事实,对于他的话则是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邬浪看着她,眸光斐然,她醒得这么早,“是不是表示我昨晚做的不够?” 姚子绮在片刻的怔愣后恍然大悟,想起昨夜的情景真是羞怒交加,一张脸红得不行,这人真是……这样的话说得怎么跟家常便饭似的! 邬浪心底一片甜腻腻的,也没为难她,站起身,当着她的面就脱了浴袍。 这样的场面,姚子绮即便已经见过多次了,这时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尴尬的将被子拉举过头顶,“你能不能先吱声?” “吱声?”邬浪眉毛挑得高高的,嘴巴合拢成一个形状,声音不大不小,十分诡异。 姚子绮在被褥之下,只听他嘴里发出一个音节,“吱——” 她都无语了,他偏偏还要问,“这样吗?” 她丢盔弃甲,缴械投降,两手一松,任由被褥落在脸上,懒得再搭理他,却听他嗤笑一声,很快乐的声音,在室内大而清晰,不断回荡。 ------题外话------ 浪人终于走进迷失的开端……   ☆、063 雷霆大怒 邬浪的声音是自心底发出的,十分具有感染力,姚子绮心头为之一漾。 听闻脚步离开床沿的声音,她估摸着他已经穿戴整齐,一咕噜爬起来才发现浑身酸痛得厉害,俏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子。 邬浪眼尖的捕捉到她这小情绪,倍感兴奋,一把将她扑倒在床上,笑容坏坏的,“先吃个早餐!”作势就要动手。 姚子绮吓了一跳,他昨晚折腾了她差不多大半夜,现在居然又要?不会是来真的吧?结果她发现,他不仅是来真的,还是来激烈的。最后的最后,理所当然只有她求饶的份。 姚子绮蒙着被子,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偏偏他还不放过她,在她耳边轻喃,美名其曰要洗什么鸳鸯浴。 她当然不肯,脸颊埋在枕头里,做鸵鸟状,死活不肯出来。这青天白日的,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她居然和他就这样做了!简直没脸见人了! “不要!”她在枕头下嘟囔,生怕他要来强的,双手紧紧拽着被角,恨不能将她整个蒙起来。 他见过无数张在这种情景下的脸,不是没有害羞得不敢瞧他的,碰见了也并不稀奇,可是她,倔强的一张脸,呈现出那样一种娇羞,他竟觉得可爱至极,连同被子将她抱在怀里,虽然看不见她的脸,可那耳朵却红得发紫,他心头涌出莫名暖意,“得!别把自己捂死了!” 谁知这时他异常绅士的松开手,自己进去了。 片刻,浴室里传来哗哗哗的水流声,姚子绮听在心里一阵煎熬,说不上那感觉,有点甜蜜,有点恐慌,更多的则是抗拒,她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不能迷失自己!心底微微生出烦躁,她只想快快离开。 邬浪一出来,她穿着睡衣就冲进浴室,顺手锁门的习惯此时发挥得恰到好处。 邬浪眉头轻皱,嘴角忍不住上扬,笑意从鼻子里呼出。他站在浴室门口,视线落在紧闭的雕花玻璃上,大拇指在唇畔上轻轻摩擦,这土妞虽然脾气臭了点,但上手的感觉,还真不赖! 姚子绮生怕邬浪走了,她又出不去,胡乱冲了下身子就跑了出来。 他正在打领带,见她鬼追着一样,很是不悦,她动作越灵活,他就越觉得她是在向他宣示,表明他做的远远不够,恨得牙痒痒,早知道就不应该心疼,他应该让她几天下不了床才对! 姚子绮哪知道他这些心思,见他重新穿戴整齐,生怕跟不上,也管不了他是不是正在盯着她,背对着他就开始飞快的往身上套衣服。 她站在床里边,因离得落地窗近,舞动的手难免就将厚重的窗帘带开了,堪堪一掌的缝隙。 初晨的阳光,光线金黄,透过那道细缝,像碎金子一样洒在她光滑洁白的背脊,逆光瞧去,肌肤泛出一道亮光,浅浅的绒毛似是都清晰可见。他喉结一阵滚动,掌心似乎还留存着她绸缎般滑腻的触感。 邬浪对着镜子双手做梳,将头发梳齐向后拂去,忍不住问,“要去哪?” 姚子绮扣好羊绒衫的最后一粒扣子,去取一旁的羊毛围巾,她脖子上全是他留给她的草莓印,不遮挡下,简直无法见人,她将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两圈,确定捂得严实了后,才道:“回家。” 她其实就是说习惯了,和王蒙在一起时,每次问对方在哪,都是说家里,家家家的说多了,便总喜欢这样答,一时也改过来。她具体没想过要去哪,只不愿被关在这里,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毕竟心里没底,他并不是她的什么人,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除了一颗心,她什么也给不了他。这颗心,她不愿意交出去,况且即便她愿意,人家也不稀罕,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邬浪没承想她会有家,一直当她是孤身一人,不禁从镜子里瞧她,“你有家?”语气里的不可置信昭然若揭。 姚子绮愕然回神,脸色刷地苍白,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双手死死握住羊毛围巾,眼神由哀伤逐渐变得愤怒,带有攻击性,“谁没家?谁会没家?你没家吗?难道你没家?”她口气咄咄逼人,“你没家,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家对于姚子绮是一个禁区,气头上的她,口不择言,根本注意不到邬浪。那时的她,压根不会想到,她那些话对邬浪而已,简直句句如刀,一把把射在他心头,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给他。 他的脸一变再变,狂风暴雨席卷而来,那种痛到无以复加的愤怒,让他彻底失去理智,两步冲到她跟前,猛然掐住她纤细修长的脖子…… 她毫无防备,大惊之余双脚混乱的后退,身子被他狠狠掼上墙壁的同时,肩甲冷不防撞在隔断的尖角上,一阵钝痛,自全身蔓延开来,她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却无法吸气。 他脸上乌云密布,双眼嗜血一般的凶狠,灭顶的疯狂让他的五指越收越拢。他一味沉浸在愤怒里,根本看不见她的脸已变了颜色。 锁喉的力道带着窒息的恐惧,姚子绮能吸进去的空气越来越少,越来越稀薄,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抓住了他的手,可双眼自始至终瞪着他,来自内心的愤怒亦让她彻底失去理智,原本有了点温度的心这时彻底冷却。 邬浪手背青筋暴起,被她细尖的指甲一掐,顿感疼痛,猛然回神,只见她冷冷的笑容自唇边漾开,脸上的不屑与嘲讽像利剑,寒光森森,无形中将他的自尊与骄傲挥砍得支离破碎…… 邬浪颓然间松开手,跌退一步。 姚子绮烂泥似的身子滑落在墙角,骤然呼吸到新鲜空气,嗓子火辣辣的,猛烈咳嗽间,只听他嗓音无力而微弱,“滚……” 她大口喘息,视线冷冷射向他。 邬浪愤恨至极,极力隐忍的情绪再也按耐不住,“滚!” 震耳欲聋的声音,楼上楼下,一清二楚。 ------题外话------ 话说我文中已经出现好几对了,有人猜到咩?   ☆、064 倔强性子 姚子绮脸色苍白,一手捂住胸口,短暂的不适让她深深喘息,她看他的眼神逐渐转冷,最后眼底只剩一片冰凉。强撑着还未缓过劲的身子,她扶着墙踉踉跄跄站起身,越过他时目不斜视,一张脸绷得极紧。 邬浪矗立在那一动不动,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他脸色铁青,神情十分骇人,阴骘的眼底有一团火焰猛烈的燃烧着,恨不能将一切燃尽。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紧紧握住,关节处咯吱作响,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城墙轰然倒塌,他怒不可遏,旋身,双手猛然伸向靠在墙角的一组橱柜。 姚子绮穿过大厅,从衣帽间拿自己的外套,却听楼上轰隆一声巨响,然后便是细小物件撞击在地面发出零散的噼里啪啦声。她拉门把的手一顿,愤愤回首,偌大的房子,装饰得再富丽堂皇,也温暖不了人心。 因为邬浪的关系,她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受到太多的阻拦,经过保安室也只是照例询问了几句,便将她放行。 邬浪这栋别墅占地面积过大,黄金地段并不适宜,当初这块地皮靠近临郊,竞拍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才得到的,如今虽然对这片区进行了重新规划,但到底不是繁华地段,又有这栋别墅霸着,自然人迹稀少。 别墅内外如同两个天地,姚子绮缩了缩脖子,真冷。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光秃秃的树枝上压着积雪,虽有太阳,室外温度过低也难融化。 主干道上的积雪,早被人铲干净了,堆在一旁。姚子绮向前眺望,长长的主干道一直延伸向远方,一眼望不到头。本以为总能逮到几辆过往车辆,可现实是半个小时不见一个踪影。 寒风呼呼的刮着,吹到人脸上像尖刀似的疼,姚子绮边走边拉紧领口,将头埋得更低。 太子精开车早早瞧见前头一个人影,只没想到是她,待看清时忙点了刹车。 姚子绮抬头便见驾驶室车窗落下,太子精谄媚一笑,“姚小姐早。” 太子精总跟着邬浪同进同出,她看见他一张脸就想起那男人,心底不快,没吱声,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总不能迁怒与他,便只是站在那。 什么乌七八糟的情况他太子精没见过,隐约也猜了几分,可怎么说呢,这些女人毕竟都是浪哥瞧上的,虽然没个真心,谁又能知道,哪天会不会谁就做了嫂子呢,对她们客气点总没坏处,于是分外客气道:“要我送您一程吗?” 姚子绮也知道他不过这么一说,心里巴不得再不跟他们联系,“不用。” “那您慢走着。” 姚子绮迈开步子的同时,太子精的车也一溜烟跑出了老远。 终归是没赶得及,邬浪面目阴沉的站在别墅门口,太子精驱车停在他前边,一下车就听他十分不悦,“这车越开越没个时间点,要是累了放你几天假!” 邬浪的脾气太子精是了解的,哪里还敢说话,小心翼翼开了后座车门,邬浪拾阶而下,弯身钻进去的时候,太子恭敬的将手放在门框顶部,待他坐正后方才关了车门自己上车。 太子精碰到姚子绮时就猜到他心情不好,可没想到会不好成这样,一张俊脸冷似寒潭,能生生把人冻住,车内的温度一下子跌落至冰点,太子精大气不敢出。 车一路行驶,姚子绮走了半天也没能走出去多远,出门不多久就看她在前头一步一步的走。 出了主干道,路面的积雪自然无人问津,车轮一压,结成冰,更难融化,姚子绮深一脚浅一脚,高跟鞋尖尖的鞋跟不时插进冰块,还要时刻提防滑倒。 太子精朝姚子绮的背影瞅了眼,又从后视镜里偷窥邬浪,见他面容冷峻,薄唇紧抿,没有开口的意思,也不敢减速,踩着油门呼啦一下从姚子绮身旁驶过。 眼看着那车离自己越来越远,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假的,姚子绮收敛情绪,继续前行。 他跟她,本来就什么都不是! 倒车镜将后方的一切倒映出来,皑皑白雪里,她穿着一件大红的欧版羊毛大衣,红得醒目,虽然低着头,可姿态决然。 镜子里的那抹鲜红越来越小,越来越远,邬浪到底没忍住,“倒回去。”这样的地方,若不载她,光凭她两条腿走出去,最快也得下午。 太子精的开车技术一流,人又聪明,明白这倒回去也是讲究方法的,他一脚油门,盯着倒车镜,稳稳将车停在了她脚边,堪堪拦住了她去路。 她没想到车还会回来,因为生着气,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逼不得已收住脚步。 后座车窗在一阵细微的蜂鸣中缓缓落下来,邬浪完美的侧颜一点点呈现在她眼前,她眉头一皱,本能警觉起来,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把戏。 邬浪的鼻子挺而高,从侧面看还有微微的鹰钩鼻,他薄唇轻启,“上车!”并不看她。 姚子绮闻言,却是嗤一声冷笑。 邬浪一双眼倏然望向她,只见她唇角轻勾,似嘲似讽,黑白分明的眼底,一簇细小的火苗正噼啪燃着。 姚子绮斜睨他一眼,退开身,绕过车头,大步朝前走去,仿佛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邬浪嘴角的弧度定格,神色也冷下来,一张脸黑成了包公,他是疯了才让她嚣张成这样! “开车!” 姚子绮只听身后一声令下,那车便如离弦之箭,嗖一下驶出老远。 倒车镜里,还是那样的皑皑白雪,还是那样鲜艳的一抹大红。 然而,这时看着,却那样的刺眼! ------题外话------ 谢谢亲爱滴们的支持,不管是潜水的,还是留言的,以及默默给我送道具的,我都异常感激,因为有你们我才支持到了现在,谢谢!   ☆、065 不能爱上他 姚子绮使性子的后果便是苦了自己的双腿,从早上出来,一直走到了下午才终于看见一个公交车站牌。可恨的是,一掏口袋,竟然一分钱都没! 邬浪倒是送了两回手机给她,第一次是在金帝豪,她没要。后来在别墅,他出差前在床头又放了一部,他没明说,她也就装作不知道,从来没用过。固定电话倒是打了几次,她没什么朋友,青青彻底与她失联了,她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尚沁舒,一想到储立轩那男人她就浑身发冷。 她给沁舒打了好几次电话,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不是无人接听就是正在占线中,可也一直不见她回过来。 子绮有种不祥的预感。 姚子绮上了公交车,司机听她忘了带钱,看是干干净净的小姑娘,车上又没乘客,也大方的免费载她。 到了市区,她憋红了脸又跟司机借了几块钱来转车,一个劲道谢后才离开。 华灯初上,子绮终于到了尚沁舒家小区门口,她一头扎进便利店,一路上都想好了要先给沁舒打电话,确认那个男人在不在她家。 这次电话顺利被尚沁舒接了,“喂?” “沁舒,是我。” 尚沁舒一听是她的声音,也不知是气是怒,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你跑哪去了?走怎么也不说声,电话也不打个回来,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姚子绮心里暖洋洋的,眼眶发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沁舒好歹一通说她,等发泄过了,情绪自然好了,“算了,你现在在哪?” 姚子绮却问:“你一人在家?” 电话那头一阵静默。 姚子绮直觉不好,“沁舒?” “子绮,你过来陪我吧?”沁舒声音低低的,十分失落。 “怎么了?储……你现在一个人?” “嗯。” “你等我!” 姚子绮挂了电话就飞奔尚沁舒家,尚沁舒还沉浸在她们的电话里,就听门铃叮咚响了,一开门,不是惊讶她来得速度,而是惊讶,“你干什么去了?”狼狈成这样?! 姚子绮尴尬的扒拉了两下头发,她的腿和脚涨得酸痛,感觉快站不住了。“有吃的没?” “快快快,进来!”沁舒将她扶进来,“你被抢劫了?” “我抢劫别人了!”她一把将手里所剩无几的零钞与硬币拍在矮几上,整个人软瘫了一样倒在沁舒家的榻榻米上。 还能开玩笑,证明没什么事,沁舒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你这死女人,下次再给我闹失踪,看我不抽你!” 姚子绮真是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可想起电话里沁舒那样一种语调,瞬间坐了起身,“你怎么了?” 沁舒的确需要一个说话的人,可眼前这人明显累极了的模样,她哪里还忍心拉着她讲,“没什么,你先去洗个澡。” 姚子绮一把拉住她,“到底怎么了?” “你要听哪方面的?” “都要听。” “那你先给我说说怎么搞成了这样?” 姚子绮愣了下,“我好饿。”她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沁舒比起青青就这点好,跟她在一起时,她便是那个强者,将所有人都保护在身下,而青青,则永远是被保护的那个。 子绮偶尔也会累,但面对她时又不能表现出来,她过度的自卑令她疼惜,可时时刻刻都得注意措辞真的非常不易。 姚子绮喝完最后一口粥,终于感觉饱了。 两个人坐在榻榻米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姚子绮双腿架在沁舒身上,沁舒边替她按摩,边道:“也就是说,你把那男人甩了?” 子绮吃笑,他们还没开始,哪来的谁甩谁?她话锋一转,“你呢?和那人怎么样?” 沁舒手上揉捏的动作停了,她想了下,倾身拿过手机,“自己看。” 子绮就着她递过来的屏幕瞅了眼,满屏上只有一句话: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沁舒收回手机,苦笑了下,满脸落寞,“不合适。” 子绮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了下,“沁舒……啊……” 沁舒突然开始用狠劲揉捏她酸痛的肌肉,“其实也没什么,”她边揉边说,“本来我们认识时间就不长,我根本不了解他,也不指望他会去了解我。也就是两个月吧,呵,总共在一起的时间没超过半个月,现在想起来也真好笑,怎么就迷上那样一个人的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来得没有音讯,走得也无声无息。子绮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都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子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沁舒却是一阵苦笑,“就连那什么的时候,他都能十分冷静看着我,说出来,挺丢人的,很多次我都准备给他了,可他却没提出过要。” “沁舒,其实……” “你不用安慰我,分手是我提出来的。”她看着子绮,“想不想知道,我提出分手的原因?” “什么原因?” “因为爱情不能当饭吃。”沁舒深呼一口气,改用双手轻捶她的小腿,“储立轩这个男人就像是翱翔在天空的飞鸟,他过不惯笼子里的生活,如果强硬的折断他的翅膀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他死,要么郁郁终身。这两个显然都不是我想看到了,我爱他,可是我的爱情满足不了他。他爱不爱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想要的他给不起我,我有家,有爸爸妈妈,还有公司,身负着许多责任,我家人不可能同意我等着他倦鸟回巢,而公司也不可能只靠我一个人一辈子扛下去,就像这次,公司突然丢失了那么多客户和订单,我整个人都吓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给他打电话却石沉大海……” 这么多天,沁舒总算是想明白了,让她这样等着一个不知归期的人,一辈子太长,她办不到,与其将来后悔,由爱生恨,倒不如现在挥刀斩情,留份美好的回忆。 “沁舒,和储立轩分手是不是特别难过?” “还好吧。本来以为这个短信发过去,他多少回给点回音的。”沁舒嘴上答得轻松,眼泪却出来了,“可是我等了这么久……” 尚沁舒的悲伤,姚子绮感同身受似的,她一把抱住她,“沁舒,对不起。”她声音自她肩头穿过去,“不管有多难过,你都得跟他分手,储立轩太危险了,不要试图了解他,更不要爱上他!” ------题外话------ 储立轩:姚子绮,你特么太缺德鸟,自己不爱我,居然还在背后放阴刀,撺掇别人不爱我!   ☆、066 他们的第一次 沁舒愕然拉开子绮,定定望着她,“你认识他?” 短暂的静默,子绮郑重点头,“很早就认识。” “那第一见面……”那晚某个片段闯入脑海,她急匆匆围好围巾,拉开房门出来,便见子绮背对着流理台,脸色很不自然,储立轩站在她两步之遥,动作有点脱节似的,端起一旁的牛肉往客厅走。 当时她就感觉很怪,隐隐约约哪里不对,可念头闪得太快,来不及细想。如今细想便回味过来,他在她家从来像个爷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曾亲自端过碗盘?她嗔过他很多次,他依然我行我素,大言不惭跟她说:“厨房就不是男人该呆的地儿。” 如醍醐灌顶,尚沁舒瞬间明了,连同之前所有的疑问都被解惑,她脸色一阵苍白,“原来是你……” 姚子绮内疚难当,“沁舒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骗你。”她没想到会在她家遇见储立轩,更没想到他会是她的男朋友。 沁舒木然的呆愣了片刻,“一直觉得奇怪,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上我呢,没有任何的交集,仅仅一面就住进了进来。呵!还以为是走了狗屎运,碰到了一段极品艳遇,才知道,原来都是计划好的……” 她还记得那天的情景,为了稳住好不容易拉来的一个客户,她带着业务员一起去吃饭。公司刚成立不久,运作各方面都不成熟,她只有亲自上阵。业务员能说会道,哄得一桌子气氛极好。作为东道主,本该是她们主动敬酒,可是对方根本不给她们主动的机会,频繁举杯,她们被逼着喝下不少,走出饭店已有些晕乎。 夜总会是提前预定好了的,金帝豪那样的地方去不起,可以退而求其次。一进包间又点了很多酒,尚沁舒明白,出来应酬,自然得让人家喝得尽兴。 尚沁舒的酒量在圈内也算是小有口碑,但长时间一来二去,几种酒下肚,又掺了雪碧,也算到了极限,再喝恐怕直接倒了。好在也算是结束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小姐将男人们迷得晕头转向,哪里还顾得上她们,急急搂着莺莺燕燕们上了楼,宾馆自然也是提前准备好了。 她出来的时候,凛冽的寒风一吹,尚有一丝清醒,打发走了业务员才脚步虚浮的走到车旁。她迷迷糊糊拉开车门坐进去,想找代驾,掏出手机,怎么也看不明白,屏幕上每行字都是重重叠叠的,不断跳动。 她头晕得不行,靠在座椅上,闭眼捂住脑门。 储立轩懒懒地坐在她对面的车里,一身黑衣在夜幕下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车子没有发动,车内气温很低,冻得人手脚冰凉。他冷冷地将女人的一切看在眼里,嘴里叼着根烟,每吸一下便光火通红。 那女人像是睡着了,蜷缩在驾驶室里没了动静。 他又吸了口烟,开了车窗,对着窗外狠狠呸了声,烟蒂被弹出老远,微红的光火星星点点溅开。 “你先走。”他冷冷出声。 开车的小弟一回头便见他从车内走了出去,啪一声带上车门。 储立轩的身板虽略显消瘦,可该有肌肉的地方一块不少,他身形颀长,穿着长款黑色经典大衣,质感十足。酒红的长发在路灯下蒙了一层色泽,他脸型略长,弧线优柔,配上一双迷情似雾的桃花眼,说不出的妖冶别致,往车旁一靠,身长玉立,很有江湖大哥的风范和味道。 储立轩拉开车门时,尚沁舒睡得很沉,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已近。他冷笑了下,弯身去抱她。 她却不舒服的轻轻皱了皱眉,嘴里嘟囔着什么,或许是因为车内太冷的缘故,感觉到热源,她便一头靠了过去,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她的脸圆圆的,胶原蛋白很足,喝过酒红成一团,在他胸膛磨蹭时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软和弹性,引得他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她不是特别漂亮,可朝气十足,BOBO头俏丽而清新,此刻安静的睡在他怀中,嘴巴嘟着,像个软萌的婴儿。 储立轩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觉心头情愫涌动,捏住她下颚便吻了上去。 储立轩的女人很多,飞蛾扑火的不少,他向来是来者不拒,玩女人和吃饭一样频繁,吻技与床技自然是不用多说。然而他没料到的是,竟然还有女人能在他的激吻里无动于衷。 尚沁舒是真睡死了,两个脸颊红通通的,连嘴里的啃咬吮吸都感觉不到,她姿势不对,呼吸时还有轻微的鼾声。 储立轩见鬼一样的表情,头一次在这事上受了打击,他一怒之下抱起她,将她丢进了后座,也没管她睡得可舒服。 储立轩启动车子,一进一退,动作过猛,尚沁舒没有任何阻挡,直接从座位顺势滚了下来。他也只是看了眼,重新转过头。 储立轩是有备而来,自然知道尚沁舒家住哪,驱车直接到了她家。将她从车里抱出来的时候,明显瞧见她额头被撞了一个包。 储立轩对某些方面是有一定要求的,他上的女人必须要清醒,不愿愿意与否,乐意的得使出浑身解数,不乐意的,哪怕强暴也是一种乐趣。然而对着死鱼一样的身躯,他没兴致,也不屑一顾。 尚沁舒被扔在大床上的时候哪里知道,正是这场酩酊大醉解救了她。 翌日,她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额头稍一碰触便疼得龇牙,她记起了一些片段,可怎么也想不出这伤是从哪来的,而自己又是怎么回家的? 她出来的时候,储立轩正歪在她家沙发上看球赛,面前的矮几上还拆着一大包薯片,不时往嘴里送着。 尚沁舒目瞪口呆,“你是谁?”怎么会在她家? 闻言,储立轩丢了一个慵懒的眼神过去,“代驾。” 代驾?她昨晚找代驾了?怎么一点印象也没?好吧,就算她找了,可是,“你为什么在我家?” “不然我在谁家?” “啊?”她一怔,难道昨晚她要求他把她送到家里的?“那你为什么还在我家?”送进来不就可以走了吗? 储立轩一张妖媚的脸转过来,反问,“你说呢?” ------题外话------ 有没有不想要看储爷的,可以吱声,我后面就注意少写点…   ☆、067 梦幻爱情 储立轩一张妖媚的脸转过来,反问,“你说呢?” 尚沁舒脑子飞快的转了两秒,不敢置信,“我要求的?” 储立轩视线淡淡扫了她一眼,重新躺回去,薯片吃进嘴里发出咔咔声。 尚沁舒头大的直抓头发,她怎么会留陌生男人在家?喝多了吗?哦,对,她就是喝多了,但是……她猛然想到什么,一低头,身上的衣服完好无缺,撩起袖子,嗯,也没有任何痕迹,也就是说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尚沁舒眯着铜铃大眼,沙发上的男人无疑是俊美如斯,一张脸充满妖魅,桃花眼眨巴下都能勾了人魂魄。酒后乱性是大多数男人都会找的一个借口,昨晚那么好的机会,这男人却什么也没做,是他太过正派还是她魅力太小? 她出生在正常的家庭,生性活泼,心态积极向上,大学至今也有过两段美好的爱情,都是奔着长相厮守的目标,虽无疾而终,但情到深处该给的也给了,她并不后悔,每一段爱情,都有值得留恋的地方。 其实就算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也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顶多冷静后,当成一场艳遇,而艳遇的主角,还那样妖艳,她并不排斥。 对美的事物,人们的宽恕度往往会比较高。 她清了清嗓子,“昨晚……”她实在问不出口,又不能确定,她不是初来乍到的孩子,就算他对她怎么样了,也不可能凭感觉判断出什么。 她的手势很乱,可他却看明白了,好看的桃花眼轻轻挑出一丝魅惑,“你说呢?” 她发现他真的很喜欢将问题抛给别人,她说,她知道她还能问他吗?!她觉得渴,嘴里干得要命,走到餐桌前倒水,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储立轩瞧着她背影,她穿着一件白色蕾丝紧身衣,勾勒出纤细身形,“给我也倒杯!”俨然是一家之主的口气。 尚沁舒好笑又无语,但身为主人,还是替他到了一杯,端过去。 她穿着毛呢短裤,包裹着挺翘的双臀,一走一晃间,只觉得诱人至极,她松手的同时,他猛地拽住她胳膊,一用力将她压在了身下。“我可以现在让你知道!” 不等她反应,他大掌开始四处游走。 她唇瓣微张,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他脑袋压下来,对着她的唇一阵扫荡。 她虽然不是新手,可到底不如他,很快败下阵来,在他身下连声细吟。 储立轩似乎只满足于她的叫声,各种*手段齐齐上阵,就是没真要她,好看的桃花眼久久凝视着她。 他松开她时,她脸上红潮未褪,他心情不错的在她耳旁轻语,“记起来没?” 根本没发生过的事,她当然记不起来,但他说得那样肯定,她也不禁怀疑起自己之前的猜想。 他撒了谎,脸不红心不跳,一副安然之态,歪在沙发里,边吃薯片边道:“赶明换个口味,这他妈难吃的!” 尚沁舒并没有刻意去记,但后来每次到超市自发就避开了那个口味。 储立轩什么时候走的,尚沁舒并不知道,她在浴室里还想着两个人要吃什么,结果一出来,连个人影也没。 他没给她留电话,甚至没告诉她他的名字,她也没想过主动联系,一场艳遇而已,她不是玩不起,只是多少有点感慨。 他再次出现在她的世界里时,是星期天的下午,她从爸妈家提着好些东西回来,一到门口便瞧见他。 他靠在车头,嘴角叼着根烟,桃花眼细眯着,袅绕烟雾里,神色忧柔。看到她时,转头朝远处啐了口,烟蒂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地上。 他大步走过来,理所当然去接她手中的重物,没想到她一闪,他双手落空。 尚沁舒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闪,仿佛有点怒气,没理他。 他两步贴近,手伸来得很快,一把抓住手提袋的带子。她挣了一下,没挣开。他抓得极紧,又牢,看着她,双手一用力,她连人带东西都冲进了他怀里。他顺势扭转局面,一手拎住东西,一手环着她的腰,“干什么去了,两小时都不回来?” 明明不熟,他说话方式和口气,还有亲密的动作,就像是身处热恋中的男女。尚沁舒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但对他一点也生不出厌烦。 她发现,和他的默契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往往他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她一个闪神,他就知道她在思考什么。亲密度比以往两任要高出许多,那感觉美好得不真实,很多时候尚沁舒都觉得他们的爱情梦境。 储立轩临走还是没有和她打招呼,就像来时一样,完全的自我主张。也正是他的这种与众不同,让尚沁舒投入了心思,明知是露水姻缘,也阻止不了泥足深陷。 储立轩来的次数多了,在她家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从一天变成了三五天,有时候一呆便是两个星期。 她家里,他的东西越来越多。拖鞋,洗漱用品,居家衣物,一样不少,完完全全占据了她家,她还觉得不够,硬拉着他到超市,仿佛要把他这辈子的东西都买齐全了。 和她在一起时,他从来不用花钱。因为她不许,她说,她的爱情和金钱一样,要等同付出,如果少一样,那便不是爱情。她私心里只是觉得代驾司机工资并不高,这样梦幻美好的爱情里不应该让谁感觉有负担。 她反正不缺钱,他也不拦着。她大大小小买了一堆,他负责拎回家,如此而已。 他很多时候是没事的,她问他,他也只说懒得去。这样的关系她也不好过于掺合他私人的事情,怕他无聊,就是再累,她下班也要拉着他大街小街的逛。 夜市,灯光如炬,小贩生意从街头做到街尾,人声鼎沸。储立轩从没在这样的地方逛过,看着她笑意盈盈,满脸幸福,只觉自己心情也好了许多。 她雀跃的跑到烧烤摊,要了几串烤羊肉,递给他时笑得灿烂至极,两排洁白的牙齿晃得人眼花。还没吃两口,她又拉着他去到对面的金鱼摊位,指着一条黑鱼说要,还逼着他指了一条白鱼,那老板有了生意,自然合不拢嘴。 她拎着两条鱼东走西看,一路上也不知吃了多少小吃,买了多少小玩意,总之回去的时候,又是满满几大袋子。 储立轩忽然就想起许多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夜市,也是这样的寒冬腊月,他跟在一个女孩后面,看着她欢快的东走西瞧…… ------题外话------ 尚沁舒:我操你大爷的储立轩!居然敢将老娘放备胎!   ☆、068 促膝长谈 陌生的男女,就这么莫名其妙在一起了。 尚沁舒觉得好笑,她还总傻傻的对他感慨缘分妙不可言,他吊着眼角眉梢,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现在想来当真讽刺。 “你和他认识多久?”她问。 “沁舒,我和储立轩就只是认识。” “那你总该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吧?” 子绮想了想,肃然道:“我和他不熟,但他绝非是你口中的代驾,沁舒,我的朋友不多,你离他远点,我不想到时候你因为他而——总之,你离他远点。” 沁舒莞尔,眼角有丝落寞,“他杀过人?还是放过火?” 子绮沉默半响,“比杀人放火更不可原谅!” 她神色骤然冷凛,仿佛被勾起了伤心事,沁舒暗暗吃惊,可也不愿再多问,“算了,不说他了,反正是个不要了的男人,何必再为他费神。” 子绮却不放心,拉着沁舒的手,“自认识到现在,都是你在照顾我,我能帮你的不多,可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不管你感情与否,都要远离储立轩,他真的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她神色郑重无比,尚沁舒也警觉起来,心底一度有个声音,可不敢问,只道:“好,我知道。” 子绮松口气,“对不起。” “傻吧你,”沁舒用手点她脑袋,“跟你又没关系。” 两人随后又聊了些别的,阵地已从榻榻米转移到床上,子绮想起刚刚沁舒说公司出了问题,随口问:“忽然退单是什么意思?” 沁舒哦了声,似有所悟,“子绮,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意思?” “林伯伯那边应该是出问题了。” 她们本是靠着床头的,这时忽然坐直身体,“林伯伯?” 沁舒眉头紧缩,“希望是我想多了。” 沁舒口中的林伯伯指的是林子熙父亲,姚子绮是知道的,只是诧异能出什么问题。林伯伯经营的锦鸿企业在纪安市的口碑也是响当当的,最早试水房地产,因为眼光独到,赚得盆满钵满,一度被誉为商界神话。近些年,大大小小的企业如春后竹笋般冒出来,锦鸿虽不复当年盛气,可毕竟枝粗叶大,商界始祖的地位始终无人撼动。 沁舒的公司之所以能顺利发展并不断扩大,这主要还是得力于林父的帮忙。尚沁舒和林子熙从小玩到大,情同姐妹,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林子熙长得漂亮,从小就有一堆人追,甚至还被暗恋的男孩偷偷跟踪。尚沁舒个性好强,又极负正义感,每当碰到这样的场面,总是第一个冲上去,为此还曾闹出过笑话。 那是一个下雨天,她和子熙放学后,一起打伞往家走,无意中一回头,发现一个男孩鬼鬼祟祟的跟在后头,她以为又是暗恋子熙的,最烦这一套,搞得人心惶惶的,都跟他们说过无数次了,还是不断有人前仆后继,她一跺脚,林子熙拉住她,“算了,别管他们。” “可是身后有个人好别扭!”她气鼓鼓的,“要喜欢什么的,不能明说么?!这样偷偷摸摸的像什么人!” 子熙噗嗤一声,“你以为都像你啊,这么敢爱敢恨的。” “不行!我别扭!我还是要去好好教训他!”她咚咚两步跑到那男孩前头。“喂!我说你无不无聊啊,都跟踪这么长时间了,难道还想跟踪到她家啊?!有什么拿出来吧!”他不敢给,她帮他就是了,这种事,她都做过八百回了。 “拿、拿什么?”那男孩一脸无辜。 沁舒看他脸红的样子都要笑出眼泪来了,“情书啊!”白痴!难不成她拦路抢劫啊! 男孩一听,紧张得不行,“……我没准备。” 沁舒朝天翻白眼,语重心长“那就回去准备,与其这样鬼鬼祟祟的跟踪,我劝你还是真情告白来得实际好吧?!”虽然,那些情书都是被她拿来当笑话的,可总是学习之余的一个乐子,偶尔乐一乐也挺好。 她以为男孩真心听进去,林子熙站在不远处等她,她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朝她飞奔过去。 两人两把伞,肩并肩,还没走两步,身后忽然有响亮声音传来,“学姐我喜欢你!” 雨帘下,男孩鼓足了勇气,保持着用力大吼的姿势,定定看着前方的女孩。 尚沁舒和林子熙面面相觑,回望的瞬间,男孩的视线,并没有落在林子熙身上。 那是第一次有人那样向尚沁舒表白,整个马路上的人都听见了,大人们不时发出反感的讯息,可没有人理会,霏霏细雨,三个人就静静站着,相隔不过两米。 后来不知怎么,他们就谈上了,初中生的爱情,自然不敢有太多动静,最多是无人的角落牵牵小手,谈谈毫无实际可言的理想,没想到,两人臭味相投,居然都想做人民警察。 林子熙后来总拿这事笑话她,她和她父亲关系好,无话不说,当然也将这事告诉了林父。林父从子熙口中听沁舒的名字听得多了,爱屋及乌,对她也很喜爱,因此当沁舒向他透漏出想开工作室的念头时,他第一个举双手赞成,“年轻人就得有闯劲。” 因为有了林父的帮忙,沁舒的创业之路并非想象中那般困难,甚至可以说是很轻松,不少人因攀不上林父那根高枝,得知尚沁舒和林父的关系,便将心思打到她哪里,作为商人,她也学会了来者不拒。 如今她这样一幅深沉的模样,姚子绮也感觉事态严重,但又不知说什么,对经商她一向不懂的。 沁舒也感觉到话题过于沉重了,“算了,不说了,说不定是我杞人忧天了!” 两人一同躺下去,子绮问,“子熙上次就说回来,有消息没?” “没呢。自那之后,就没接到过她电话。” “你说今年她会回来吗?” “……谁知道呢。”   ☆、069 江山易主 第二天,子绮早早起床,煲好粥后,尚沁舒才睡眼朦胧的出来,等她洗漱好,子绮又将粥装碗盛好放在了桌上。 沁舒边吃边打趣子绮,“男人应该就喜欢你这种小媳妇的调调。” 子绮白她,“饭都堵不住你嘴!” 两人吃完早餐,沁舒先出门去了公司,姚子绮将桌碗收拾干净后,又泡了个澡才出门。 外面依然天寒地冻的,冷风飕飕,她裹紧了大衣,顶风朝上走。店铺陆陆续续开门营业,她找了个不起眼的手机店走进去。出来时手里多了部手机,国产的品牌,并非当下流行的机型,但好歹也是触屏了。付钱时,她还好一阵心疼。 手机是非买不可的,从前的号也没什么人呢,零星的几个,号码她都记得住,于是又买了个不记名的新号。 她第一个便给沁舒打过去,沁舒那头十分繁忙,没说两句她赶紧挂了。 站在雪地里,子绮想着要怎么告诉爸妈,发短信还是打电话?这么久没联系了,况且冰天雪地的,编辑短信太冻手了,索性拨了过去。 那头很快接了,“哪位?” 第一次被接起的那样快,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妈是我。” 方美香正在搓麻将,听她声音,一肚子火被勾出来,“什么事?” “……我……我换号码了。” “这事还要特意打电话回来?你钱多烧得慌!嫌多,过年多带些回来!” 姚子绮已经习惯了她现在的态度,可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妈,我和王蒙——”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方美香一听王蒙,还以为她要说他们年后的婚事,怕她要压箱底的钱,赶紧道:“我还有事,回头再说吧。”啪一声挂了。 姚子绮站在空旷的街头,艳阳高照,车水马龙,路边的冰雪开始融化,她却感觉从未有过的冷。 纪安市年前的工作并不好找,姚子绮跑了一天,一无所获,回到尚沁舒家时双脚磨起了泡。 沁舒看得直皱眉,“偶尔打个的会死啊!” 沁舒这种家境出生的孩子,自然不懂得没钱的日子,她也不解释,只笑,“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她不过在那个男人的别墅里住了一阵子,太安逸,结果这点路走得都嫌吃力了。 尚沁舒白她,“行行行,你明天去哪?我送你。” “不用,你公司事多着呢,自己忙自己的吧,我是铁打的铜墙,结实着呢。对了,你公司怎么样了?” 子绮弯腰放着热水,身后忽然传来长长一声叹息,“哎,见鬼了似的,该丢的单,不该丢的单,一个都没了。” “那怎么办?” “该想的办法,都想了,没用。”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她一直觉得是锦鸿出了问题,可是找不到林伯伯,秘书说他出差了,得半个月才能回来。“子绮,我挺怕的。” 清晨,子绮一向起得早,做好早餐,尚沁舒还没起来,她最近都忙到半夜才回来,她也不忍心喊她,便拿过今早的报纸来看,结果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锦鸿的新闻,几十年的企业,根基稳健,可莫名就被冠上了破产、易主的字眼,快得让人毫无心理准备,仿佛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她不敢置信的将报纸拿给沁舒看,沁舒睡眼松弛,“几点了?”睁眼就瞧面前一张报纸,视线投过去,锦鸿与破产四个大字几乎是立时闯入眼帘,她一惊,睡意全无,夺过报纸细瞧,确定没看错,整个人惊呆了。 “沁舒……” “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就破产了呢?”沁舒方寸大乱,她不愿相信,可最近的一切又逼得她不能不信,外人尚且可以说没一点风声,她如何能说?她的公司虽不是直接挂钩锦鸿,但大多数关系都靠着林伯伯,锦鸿一夜之间易主,说明林伯伯也走到了尽头。“不行,我得问问林伯伯。” “先别打。”子绮打断道:“要是真的,这时候林伯伯早已没了接电话的心思。我们现在就去他家,子熙还没回国,他身边没个人,我们在他身边,他好歹心里舒服些。” 尚沁舒这才想到深处,“对,子熙还没回来,林伯伯这时候肯定特别想她。” 两人一路驱车来到林家,然而别墅大门紧闭,外头围满了记者,她们见形势不对,哪里还敢停留,立刻调转了车头。 出了小区,尚沁舒给林父拨电话,一直无法接通,她和林父感情不浅,亦父亦友,这时急得不行,也无法向林子熙交代。 子绮出声安慰,“别急,林伯伯这么大岁数,经历得多,不会轻易有事,或许现在真是不方便,你看刚刚那些记者,林伯伯肯定是怕手机被打爆了所以才关机的。”她嘴里这样说,心里也隐隐担忧。“不知道林子熙知不知道。” 尚沁舒看着前方一片迷茫,她又不能给子熙打电话,要是茫茫然让她知道了,她在那头肯定哭成了泪人儿。 姚子绮和尚沁舒都不再说话,车无声的往回开。子绮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脑子里猛然就想起那次,她站在邬浪的私人包房里,外间是邬浪和那个男人。她走过去关门,却听有人道:“假若她恨了呢?”许久那个男人才答,“那就一起下地狱!” 薄凉的声音,听着就让人胆寒心怯。男人叫什么,她当时没在意,自然记不住,和沁舒认识这么久,也没听她说过那么一个男人,应该是不认识的,可这事会不会和他有关? “收购林伯伯企业的人叫什么?” 沁舒猛然想起来,“我没注意。” 两人对着报纸一阵搜索,莫氏企业赫然跳至眼前,都不由一愣,几秒后脱口而出。 “莫谨。”异口同声。 沁舒知晓莫谨不奇怪,可没想到子绮也知道这个人,“你认识?” 子绮摇头后又点头,“算不上认识,见过一面。”于是将那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沁舒听完,低声叹道:“果真是他!” 林父彻底失联,林子熙忽然也联系不上,跨洋电话拨过去总是听不到声音。她们虽然担忧,可自己的日子毕竟要过。 沁舒的公司乱作一团,她忙着处理烂尾,很多天都只是回来洗个澡又出去。子绮天天往外跑,可时运不济,总没个称心合意的,她自学的文凭足以干份正式体面的工作,可那样的工作年前是不招人的。 她正愁眉不展时,兜里的电话响起来,自从换号,除了沁舒还没人给她打过,她以为沁舒,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溜8。 她没有刻意去记,可这样浪荡又骚包的号码,除了邬浪还能有谁? ------题外话------ 感谢亲们一路以来的支持,写了很多篇文,第一次被通知能上架,因为期待过很多次都不成功,这次成功了,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写了。很多地方不尽人意敬请见谅,我也希望能带给大家一个好的故事,曾经的我肯定会特别自信的说,相信我就跟我走吧。如今的我已不敢这样狂妄,只能说,我尽力让大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文,读完后觉得并非一无是处,心便足矣。O(∩_∩)O谢谢!   ☆、070 一窗之隔 姚子绮皱了皱眉,想起那天他暴怒的样子,将她抵在墙壁上,一阵后怕。事后她也想过当时太口不择言了,可他那样的语气让她禁不住就炸毛,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她一把按了拒听键,并不想同那个男人有过多的纠缠。 那头邬浪被挂了电话,气得不行。别说整个纪安市,就是出了纪安市又能有几个敢挂他电话的?也就是那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几次三番这样挂他电话! 他越想越气,忍着一个星期没联系她,她居然真当没他这个人似的,买了电话,他以为她会用这个借口主动联系他的,结果她谁都告知到了,就是没跟他说!他等了一天又一天,那火越积越大,再次听到报备时,恨不得掐死那女人,天生的没心没肺! 他们这样的关系,她难道不该知会一声吗?她当他是什么?寂寞时的性伴侣吗?她还真放得开! 邬浪再打电话过去时,她倒是没挂,可也没接,就一直任它那么响,她深深明白,只要她挂了或接了,那便是无尽的深渊。她不愿跌进去,更不愿爬不起来。 电话在长达几分钟的时间里一直呜呜叫着,很久之后才没了声音,姚子绮心情一松,好歹不再打了! 邬浪却是面目狰狞,眼神阴骘,攥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暴起,他是疯了才让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这样无法无天! 啪一下,他将手机狠狠砸下去,掷地有声,碎片四溅。 内线接通,他冰冷的声音传出来,“断她一切路数。” 谁都不愿意与邬浪为敌,姚子绮接下来的求职之路有多艰难,可想而知。不过事有凑巧,几经周转,姚子绮偏偏瞎猫碰到死耗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打字文员突然临产,紧急招人,恰巧让她钻了空子。 姚子绮就差喜极而泣了,要知道,她每年孝敬父母就得一笔不菲的费用,再除去日常生活开销,真的所剩无几。现在住的是尚沁舒的房子,关系再好也不可能一直这样住下去,就算沁舒没意见,她自己也不肯。哪怕租个小的,破旧点,也算自己的一席之地。这样想着,又欣慰起来。 沁舒的公司这段时日总算消停下来,该走的客户一个不落。子绮想去去这阵子的晦气,提议去吃大餐。 沁舒身心疲惫,也知道这是子绮变着方法哄自己开心,想想也不能太让她破费,就选了一个大排档吃上了。 饭间气氛不错,两人都尽量选欢快的话题,沁舒一边举杯一边恭喜子绮找到新工作,“就是急了点,干嘛非得明天报道,不然咱今晚可以喝个痛快!” 子绮吃笑,“就你那点酒量还好意思出来喝。”比起她,沁舒是真差得远了。 沁舒也笑,“等着,子熙回来,看我们不一起放倒你!” 说到林子熙,两人都是一阵感慨,虽然彼此间都已经很熟了,可还没机会三个人一起聚餐呢。 八点多的时候,沁舒电话响了,好像是公司又出了什么问题,她没办法,只能半路丢下姚子绮,“你晚上记得锁门,我可能要睡公司了。” “我知道了,你别太累了。”姚子绮其实有些不放心,沁舒最近真是分身乏术,有时候正只吃着饭,一个电话来了就得去公司,一忙就是一个晚上,常常顶着两个黑眼圈回来补觉。 “嗯,我知道,你自己也路上小心点,明天早上我没法送你了。” “行了,你快走吧。” 沁舒的车在姚子绮的催促下很快驶离。子绮看了看附近,不远处就有一个公交站牌。转了两趟车,终于在距离沁舒家不远的地方停下来。 路上行人并不多,路灯离得远,路旁的树又长得大,总有照不到的地方,姚子绮走在树影里,想起下午应聘的时候,人家说了,必须得早去。而她从这里出发到那边,掐头去尾,得两小时,也就是说,她必须得在早上五点前出门,不由加快脚步。 她正想得出神,根本没注意到周围,从一辆面包车旁过时,车侧门呼一声耳边响起,她本能扭头,只见两双长臂同时从里伸出来,连身子都没露,心头一窒,她来不及呼喊,两只胳膊便被人迅速抓住,一用劲,猛地将她架入车内。 那些人训练有素,动作配合得十分默契,三人还未落定,面包车便飞一般冲了出去。 夜幕里,一切发生的那样自然,悄无声息。 黑色布条很快蒙上了姚子绮的双眼,她张嘴想呼,透明胶带随之而来。毫无预兆的黑暗里,她心乱如麻,一波又一波的恐惧像涨潮的洪水席卷而来,她想说话说不出来,只能呜呜叫着,企图有人会给她说话的机会。 然而,这在对方看来无疑是不配合,为了给她点教训,用力将她推到一旁,她本就没重心,被人大力一甩,整个人直往车窗上撞去,在肩胛骨一阵剧痛后,一张侧脸又生生贴在玻璃上滑落,娇嫩的肌肤摩擦出微微的红肿。 她滑落在车后排的座位上,那种撕裂的痛,让她皱紧了眉头。对方还要加上一手,将她的脸死死抵上玻璃,“老实点!”压着她的身子,将她双手背着身后锁了起来。 她脑子里飞快运转,哪里还敢再动,且不说不知对方身份,便是连对方的目的、人数也没弄清楚,贸然反抗只会适得其反,不如以静制动,先保住性命要紧。 姚子绮自小到大,也算尝过世间百态,经历颇多,很快冷静下来,她思索现下处境,没了视觉,听觉更灵敏,她凝神屏息,希望能从那些人的口中探听到什么。 可那些人除了一句老实点,从头到尾没再说话。姚子绮深知这样下去不行,她得知道自己的位置,他们要带她去哪里?! 车子一路向东行驶,上了大道,灯光要鲜亮许多,隐约的亮光从黑色布条下方透进来,映入姚子绮眼底,她心上一喜,计上心头,就着玻璃将面颊贴得更紧,悄悄往下方缩紧脖子,企图从布条下方看清周围的情况。 那些人得知姚子绮是个女人,先就低估了她,这时见她安静下来,以为她怕了,又没啥大动作,只是不舒服的扭头,更放松了警惕,压根没想到她的小心思。 姚子绮贴着车玻璃磨蹭了半响,黑布条虽然还在眼睛上绑着,可双眼终于能能从布条下往外看,车内一无所获,她只得将视线投向窗外,暗沉的玻璃将什么都染灰了几分,变了颜色,道旁的树木高楼飞快后退…… 宽阔的水泥大道,车水马龙,没有人会去想,有没有一辆车里,是不是绑着那么一个人。 车子忽然间一个急刹,姚子绮被惯性带得差点从座椅上摔下去,她一个奋身才又将脸重新贴上车窗,往外一瞧,数排的车子,果然是在等红灯。 她视线就那么一扫,却陡然怔住。 邻近的车子,车窗无声落下,露出一张不耐的俊颜,鼻梁高挺,唇畔消薄,下巴的弧线精致得恰到好处,微黄的发被猛然灌进的寒风吹得微微起伏,他视线淡淡从前扫来…… 透过紧闭的车窗,姚子绮能清晰的瞧见邬浪的脸庞…… ------题外话------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明天上架了,谢谢亲爱滴们一路以来的支持,自07年到如今,这么多个年头了,说起来还真是丢人,这是第一本可以上架的文呢,其中的酸甜苦辣也只有自己知道,生生把我从一个有自信的孩纸磨成了米自信的娃~仰天一声长叹! 求亲们支持!希望首定不要太低,不然像我这样的老人真是太没面子了,咳咳咳,虽然很早前已经没面子了~ PS:大家进群吧,福利发放会在群里,谢谢~   ☆、071 狭路相逢 认识至今,姚子绮内心从没哪刻像现在这样,无比迫切的希望邬浪能瞧见自己,眼见着他视线淡淡的由前方扫来,看向她的位置时眼神似乎顿了顿,她心跳如雷,难以自制,用头大力撞击车窗玻璃,嘴里发出唔唔悲鸣。 然而,她的车窗玻璃贴着深色薄膜,夜晚从外面不细看,压根瞧不出端倪,邬浪只是随意一扫,一眼过去,很快收回目光。 姚子绮眼见他所在的窗口玻璃徐徐上升,一点点遮掩住他刚毅的俊庞,她心如死灰,又不甘就这么放弃大好的机会,拼命弄出动静。 车窗即将闭合的刹那,邬浪似是扭头向面包车内望了眼,又像是没有,最终关上了车窗玻璃。 面包车上两人见状,知她意图,怒不可遏,抓住她双腿猛地向后一拖,她双手被绑,没有可使劲的地方,被拖得下巴直接磕在了座椅里侧的铁片上,刺骨的疼痛让她眼角一热,泪水溢满眼眶。 下巴的痛感还未消除,头顶又伸来一只大手,猛然揪住她的长发向后拉,动作粗鲁不堪,姚子绮疼痛难忍,被迫仰起的一张俏脸扭曲变形得严重。 那些人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识,拽着她的头发更用力的向上拉,“再动信不信老子打死你?!操!” 姚子绮忽然就明白了绑她的人是谁。 红灯即将消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启动上,面包车虽然动静过大,可毕竟只是一会,也没人多想。 绿灯刚刚亮起,面包车就像疯狗一样窜出去。 邬浪坐在车后座,不悦的皱了皱眉,“跟上去。” 太子精稍楞了下,明白过来,“好嘞!”他虽搞不清邬浪的目的,但对他的话拿捏的很到位。 “别跟太紧。”邬浪出声提醒。 两辆车一前一后,跑了好几条街,面包车上的人久经风雨,也不是吃素的,自然明白是被人盯上了。坐在前头的方之恒沉思半响,眼瞧着前方红绿灯即将变色,沉声道:“三仔,绕过到那辆车前头,冲过去!” 叫三子的人二话不说,方向盘轻转,一脚油门,都能听到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车身似乎也倾斜起来。被反方向超车的人吓得一脚急刹,猛转方向盘,稳稳横在路中间,挡住了后方车的去路。 “浪哥,怎么办?”太子精伸长了脖子,眼见着面包车飞快的消失在夜幕中。 邬浪正在和徐锐通话,“怎样?查到没?”视线朝前张了张,浓眉皱得更紧。面包车这样迫不及待甩开他们,证明他的猜测没错。 邬浪并不十分肯定那个被绑的女人就是姚子绮,夜色深沉,路灯晦暗,隔着深色薄膜,他只能看清一个轮廓,隐约有几分熟悉,宽大的布条遮住她大半个脸,他甚至不知道她的模样,心底却涌出那么一股异样,使得他无法坐视不理,置身度外,尤其当那车在他眼皮底下一阵晃动。 徐锐在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只见邬浪皱紧了眉,“继续查!”切断通话,他将手机在掌中把玩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敢让姚子绮冒险,没有直接给她打电话。 面包车突然转变方向,一阵狂奔,姚子绮的脑袋撞上座椅,一阵晕眩,她不再挣扎,颓然的趴在座椅上。 面包车一路行驶,七拐八绕,终于在靠近郊区的一栋厂房区停下,姚子绮被两个大男人拽出车。 方之恒走到前头,朝他们无声打了个手势,便有一人小跑着走开,另一人拽住姚子绮往里走。 叫三仔的司机从车前绕过,递了根烟给方之恒,“恒哥,咱爷要这妞干啥?” 方之恒迎着他的火点着烟,“这就叫渊源。” 三仔啐了口唾沫,“你们文化人就喜欢把简单的事说得这么高深。” 方之恒吸了口烟,径直走了。 三仔站在原地又吸了两口,待他走远后,才恨恨道:“操!装逼被雷劈!”泄愤完又巴巴跑上去,“恒哥,你说这回咱有奖励不?” 方之恒和三仔到仓库时,只有几个兄弟围在一旁,姚子绮被丢在角落,众人见了他都正襟道:“恒哥!” 彼时正好先前走开的男人拎着一袋子东西过来,方之恒道:“都饿了吧,过来吃些东西。” 也没人管姚子绮,都凑到一旁吃了起来。方之恒瞧了眼角落里的姚子绮,她身板挺得僵硬,红唇轻抿,下巴桀骜的仰着,像对峙中的刺猬。 纪安市的寒冬,夜晚极其寒冷,这样没有暖气的库房简直呆不住人,姚子绮坐在地上不多久便觉冷到不行,其余人尚可来回走动,只有她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姚子绮察觉到有人靠近,神经绷得更紧,在方之恒蹲下身时立即往后退了两步。 他失笑,警觉性倒不错。一手扯开她嘴上的胶带。 她双唇被胶带绑的时间过长,又沾在脸上,他突然一拉,连着脸上的绒毛一起被揭开,细微的疼。 众人大惊,“恒哥。” 方之恒一笑,“没事”将手中矿泉水的盖子拧开,瓶口递到姚子绮唇边,“储爷问,就说我撕得。”他口气淡淡的,“反正这地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她就是喊破嗓子也没人知道。” 姚子绮自然听得出这话的意思,懒得浪费力气,储立轩这人找的地方肯定特别隐蔽,只是眼前的男人是谁呢?大家对他都恭恭敬敬的不说,他还敢在储立轩没开口的情况下松了她的口。 她向来识时务,这么些时候,确实渴了,低头就着他递过来的瓶子喝了很大一口。 方之恒之前还想着她会问什么,结果她除了喝水,一句话也没。 他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拎着瓶子起身之际,伸手抓住姚子绮的肩头,用力一带将她从冰冷的地上拽了起来。 姚子绮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惊出一身冷汗。欲反抗,却发现他将她丢在一张凳子上,屁股落下去时又重又痛。 这样的情况,他那样一个细微的动作,不是姚子绮察觉不出什么,可她心头一软,暗暗吃惊,凳子可比冰凉的地面强多了!储立轩身边什么时候多出这样一个男人? 方之恒丢开她后,没再有过多动作。 凌晨时分,终于有人忍不住,冻得跳脚,“咱爷还会来吗?” 方之恒叼着烟,靠在窗边,浑身有股说不出的寂寥。“再等等。” 天空漆黑如墨,远处树林化作一团连绵不绝的黑影隐在其中。储立轩躺在床上恍然想起姚子绮,嗖地起身。 尚沁舒*着后背,面朝里边,对他起床的动作自然知晓,却没转过身。 储立轩飞快的将衣服套上身,他向来不注意细节,胡须长出青渣也没刮,胡乱一把性感,出门前朝床上的人丢了一个眼神,欲言又止。 外间关门声响起,尚沁舒确定他已经走了才转过身,眼底心里俱是一片凄凉,子绮说得对,这样的男人的确不能去爱。 只是,悬崖勒马会不会太迟? 沁舒睡在办公室,她的办公室开辟出独立的休息间,里面暖气十足,掀开薄被,她*的身上遍布的青紫淤痕无不彰显出刚刚的疯狂与*。 他们的第一次,她本以为,他会留下。可结果…… 嘴角微微仰高,沁舒自嘲一笑,她真是太天真。 储立轩找到尚沁舒的时候,她正在办公室加班,其实他原本的目的是找姚子绮,可看见她便想起那条短信,短短五个字,我们分手吧。 活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让人发这种短信,他看的时候,简直无语了,什么毛病,他的女人,是她说分就能分的?笑话! 在这之前,他内心并没有将尚沁舒视为自己的女人,接近她不过是个想给姚子绮一个下马威。谁知短信一来,他受辱了一般,没多想就将她纳入了后宫。除了姚子绮,她倒是第二个敢在他面前这么撒野的。 储立轩来时,带的人并不多,尚沁舒的公司不大,员工没几个,加班的人少之又少。 他进来的时候,凶神恶煞的,倒是被人问,“你们干什么的?” 储立轩不说话,径直走向沁舒的办公室,身后的小弟龇牙咧嘴,“没你娘的事,滚远点!” 办公室里,尚沁舒正背对着门,在文件柜里找资料,听见开门声,还以为是下属进来告知下班,头也没回道:“辛苦了,你们先下班,记得锁门。” 门咔嚓一声又被关上,她习以为常。 谁知这时后背却伸来一双手,从后往前搂住她,手暧昧的停在不该停留的地方,一阵揉捏后将她抵在了文件柜上。 她愕然失色,鼻间充斥的熟悉又陌生的男性味道,让她使不上力,微怒,“放开!” 他却不愿,低头开始吻她颈项。 他唇舌灵活而温柔,引得她浑身战栗,想要推他,却被他压得死死的。 她挣得急了,他不高兴起来,将她猛然转了个身,让她面朝着他。 相对的两个人,本来脸色都好不到哪去,可他意外瞧见她脸颊浮出可疑的红晕,心情跟着好起来,“爷就说爷的魅力不至于丧失的这么厉害。” 她又怒又羞,“我不认识你,你再这样,我告你猥亵!” “不认识?猥亵?”他半挑着眉,“没事,我让你重新认识认识,顺便让你见识见识这到底算不算猥亵。” 尚沁舒太了解他无赖的本质了,眼见着他的唇又要落下来,只得将上半身后仰,好在刚找文件,上头的文件柜来不及关,是开着的。 只不过她这一仰身子,无疑给了储立轩机会,他的唇恰巧落在她的锁骨,张口就一阵舔咬,双手自然也不会闲着,上下乱摸乱窜。 尚沁舒最受不得他*,那手段高超,技术娴熟,他又太过清楚她的敏感点,分分钟就让她败下阵来。 他瞧她粗喘着气,嘚瑟道:“认识了没?还要不要再认识下?” 尚沁舒气红了脸,拿他没办法,“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他不赞同的笑,“经我同意没?”再说,他也没觉得在跟她谈。 “不需要你同意。”他闯入她世界的时候不是也没经她同意吗? 储立轩轻嗯了声,开始上下其手,尚沁舒大惊,“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报警?”储立轩笑容变冷,他这辈子最痛恨的便是警察,她拿警察压他摆明是在向他挑衅,抵着她的身子压近。 “你怎么报?”他倒想知道,她怎么能从他手中逃脱。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对他的了解仅停留在表象,在一起时,他一贯使用那种温柔的霸道,从来没有如此声色俱厉,她忽然有些怕,心底竟生出一种死神逼近的错觉,恍惚想起子绮的话,起先不觉得,这时倒真觉得眼前的男人可怕。 她越推,他贴得越紧,挣扎半天的结果是被储立轩吃了不少豆腐。她怕归怕,对他的好奇却有增无减,明知这男人危险,却抵挡不住诱惑。 储立轩带着她一步步踏入他的雷池,最后的关头,她却惊醒过来,推开他,“我们已经结束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 何时被他带进来休息间的,她都不晓得,急匆匆往身上穿衣服,面色泛着不自然的绯红。 他没料到她居然把持得住,原先只要他想,什么时候她都能成为他的女人。微愕之后,有些不悦。 男人大抵都是这样,越顺从的越看不上眼,明知强扭的瓜不甜,非要想办法征服。 他瞧她极其不配合的样子来了兴致。 储立轩在这事上有一定怪癖,他床上的女人,要么是心甘情愿,要么是抵死不从。显然现在的尚沁舒属于后者。 他大掌一捞,将她抱了个满怀,“箭在弦上哪有不发的道理?” 她回头就见他阴森的笑容挂在脸上,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就被他压在了身下。 对储立轩,尚沁舒是有一定感情的,这种事上,自然无法反抗到底,倒不是沉浸在他的美色里,而是这男人在她眼中就像一个谜,她急于想解开。 储立轩也没料到,他们恩爱的过程竟如此美妙,令他倍感畅快,这么多年,玩了那么多的女人,真正能令他有感觉的十分稀少,尚沁舒便是其中一个,他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她亦是感觉到了身体和这个男人的合拍,脸一红,别开了视线。 彼此的第一次,尚沁舒所求不多,至少别再该温存的时刻,冷漠的转身离去。 那时的储立轩并不知道,他这辈子唯一做的最错的事,便是在那刻放开了她的手。他的一转身,改变了三个人的命运。 谁也不知道,储立轩若是早知道,还会不会为了姚子绮义无反顾的离去? 储立轩出来的时候,外面员工已经走光了,只剩下自己的小弟。他四下一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心底对尚沁舒多了分敬意。 出写字楼大门的时候,迎面碰上几个警察。为首的是个年轻人,精神抖擞,看见储立轩,本职反应感觉异样,又琢磨不出原因,边走边朝他瞧。 储立轩朝他一阵讥笑,带着小弟晃晃悠悠走了。 尚沁舒刚穿好衣服,外面就有敲门声响起,心底一阵窃喜,还以为是储立轩,再一想,以他的个性,进门怎么可能敲门? 掩饰好自己后,一开门,赫然是几个穿着警服的人,“你们……” “……尚沁舒?”为首的年轻人不确定的喊。 尚沁舒不解的去瞧那人,感觉有几分相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那人见她如此表情确信没认错人,喜不自禁,“我啊,林夕!” 尚沁舒恍然大悟,“竟然是你!”她对林夕的记忆还停留在初中相处的那会,此时他人高马大的站在跟前,她很不习惯。忽然就想起两人当初的梦想,没想到,一别千载,他竟真的当上警察了。若是平常,她肯定噗嗤一声笑出来,可今天,现在这样的心境下,她想笑,笑不来。 鉴于有外人在,两人虽然都感慨颇多,可也不好多说,只简单叙旧了番,尚沁舒沏好茶端来,“你们来我这有事?” 提起正事,林夕表情严肃起来,“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有人闹事。” “报警?刚刚吗?” “哦不是,”林夕不好意思的挠头,“我们出警的车在路上被人碰了,所以耽搁的时间有点长,”他坐在沙发上四处观察,“怎么?难道闹事的人已经走了?” 尚沁舒第一反应便是否认,可细思忖,定是走时的员工报的案,若不承认,报案人得受牵连。于是顺着他的话道:“对,不过是小小的误会,我们已经私下解决了。让你们专程跑一趟,很不好意思。” “那有啥,只要你没事就好。”几个警察嘿嘿直笑。 两人互换了手机号,林夕走时特意交代要多联系,沁舒心情较之前要好些,答应得也痛快。不同的城市,能遇上儿时玩伴,是件挺不容易的事。 储立轩离开尚沁舒后,直奔邻郊废旧的仓房。纪安市是繁华的大都市,驱车过去也得个把小时,到达时已是凌晨。 他进去的时候,仓库里五六个小弟正围在一张破板搭成的简易桌上炸金花,不时有声音传出来。 方之恒独自坐在窗沿,手里夹着根烟,很久没吸,听到脚步声转头,却见储立轩身后几个兄弟,大摇大摆往里走,正声喊:“轩哥!” 原本还专注打牌的小弟们一听,立时都站起身恭敬的喊:“轩爷!” 坐在墙角不远处木凳上的姚子绮一听,心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处于一种戒备状态。 储立轩勾人的桃花眼自她身上扫过,嘴角嘲弄的勾起来,“都去外面守着。” 众人鱼贯而出。 姚子绮被蒙上了双眼,耳朵更加灵敏,黑暗中,她能感受到他的脚步,一声一声,越来越近,每一下都踩在她心上,如死神的足迹,她无法阻止,熟悉的恐慌将她淹没…… 储立轩嘴角挂着嘲讽,冷笑,“好久不见。” 姚子绮止不住害怕,轻咬了下红唇。 他敏感的捕捉到她细小的动作,轻嘲,“怕?” 她被人猜中心思,却将头仰得更高,拒绝回答他的一切问题。 他走近,一把扯开她脸上的布条。 眼前陡然一亮,她不适的偏了下头,尔后才看清周围的环境,是一间老厂房,头顶两盏白炽灯很亮,亮得足以让她看清眼前的人,一张脸,距离她不过分毫,妖艳绝伦。 储立轩盯着她的眸子,目不转睛,嘴角的笑容残忍,“姚子绮,既然跑了,怎么就不再跑远点呢?” 他的呼吸热热的喷在她脸上,她撇过头,沉吟了下,努力使得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无畏,“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跑得再远,也比不了在纪安市邬浪的羽翼下生存。” “邬浪。”储立轩看起来并不多害怕,猛然捏住她下颚,力道之大,疼得她皱紧了眉。他声音邪魅,“那又怎么样?我想要的,我想毁的,谁能拦得住?” “是,的确没人能拦你,但毁了之后呢,你认为以他的个性,她的女人被毁,他会坐视不管?”姚子绮忍疼嗤笑,笃定他的后顾之患,“你可别忘了,指着你吃饭的可不是你一两个兄弟。” 这点储立轩在抓她之前已然考虑过,调查的结果,她和邬浪连露水姻缘都算不上,她这样大言不惭,他倒是见识了,甩开她的脸,大笑,“他的女人?” 姚子绮偏头咽了口空气,他这样的反应,她也猜不准他调查到了多少,只能硬着头皮,“怎么,现在你手下都是些酒囊饭袋么?连这点消息也没帮你查到?” 储立轩最见不得她这副傲慢无礼的样子,抓住她发梢狠戾向后扯,笑容阴森,“你觉得他要是知道你曾经,还会要你么?” 他的话像利箭,成功正中红心。月色皎皎,余辉自窗户落进来,姚子绮的脸变成一种惨白的颜色。他抬头看了看夜空,夜色甚好。 姚子绮强忍着情绪,“只要他还不知道,我便还是他的女人。” “是么?”储立轩残忍一笑,“最好你待会还能这样说。”他大掌毫无预兆像她胸前袭去。 她愕然,惊觉胸口一紧,吓得挣脱着从凳子上跌下去,他却不放手,跟着蹲下身,将她半捞着,十指揉捏,她又恨又怒,气得脱口而出:“打狗还得看主人,储立轩,你真要这样不可吗?” “区区一个邬浪,你以为储爷我能放在眼里?”他停住邪恶的动作,“我会让他知道,他的女人,储爷我想上便上。” 姚子绮脸色灰白,连邬浪都阻止不了他,她想不到还能搬出谁,束手无策也不能坐以待毙,她倏然用头狠厉的撞他额头,用劲大得使两人都眼冒金星。 储立轩下意识要抚额头,姚子绮逮住机会,好歹练过几招,一个鲤鱼打挺,左脚顺势一踢,储立轩避让不及,被逼松开手,右胳膊生生受了一下。 姚子绮借力一个旋身,踉跄两步后勉强站稳,满身戒备,居高临下的望着跌坐在地的储立轩。 储立轩没想到几年的功夫,这丫头学会了不少本领,虽只是一招半式,可效果倒是出人意料。 储立轩勾人的桃花眼眯了眯,来了兴致。单手弹了弹额前的长发,自有一股风骚魅力,“知道么?爷就是喜欢你……每次最后的那么一出。”明明都要得手了,他认为她无力反抗时,她总给他致命一击,教他意外得不能再意外。 姚子绮见他起身,本能后退两步,反绑的双手挣得手腕处一片红肿,到底没挣开,她胆战心惊,对他的恨意有增无减。 储立轩慢悠悠起身,犹如锁定目标的猎豹,每一个动作都经过精心算计,就连噙着笑也带着嗜血的味道。 此时的储立轩在姚子绮眼中像只可怕怪物,那些从前的,她不愿思及的片段像电影倒带,一幕幕在眼前重新,凄厉的,惨叫的,鲜红的……她惊恐的睁大双眼,一片湿意中,模糊的身影缓缓靠近…… 储立轩将她逼至墙角,双手撑在她两侧,“准备好了吗?” 感性的声音,在姚子绮听来像是魔咒,她轻轻阖上眼眸,“我到底欠你什么?” 她眼角的泪珠,倏然滑落。 他本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什么开心不起来,甚至有些烦躁。他痛恨这样优柔寡断的储立轩,声音越发冷凛,“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了!” 他猛地将她拽到眼前,暴怒的眼神恨不得将凌迟。 额头相抵,她不知是不是错觉,竟恍惚瞧见他眼底有丝落寞,闪得那样快,来不及让她分辨。 她被他揪住领口,呼吸不畅,奋力挣脱反被锁得更紧,她嗓子发痒,咳一下便火辣辣的疼。 她的双颊在他眼前逐渐胀红,他没有松手的意思,低头吻上她眼角,她心头一窒,来不及撇开,那泪便无声落入他口中。 他声音异常温柔,“姚子绮,这辈子,我们注定要一直纠缠下去。” 姚子绮拼命怒瞪着他,内心彻底绝望,储立轩疯了,比当初更疯狂! 然而正在此时,仓库的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未见人,先闻声,“轩哥!快走!警察来了!”方之恒神色焦急。 闻言储立轩也变了脸,“警察怎么会来?” 方之恒看了眼淹没在储立轩怀中的姚子绮,沉声,“同来的,还有邬浪。” 听到邬浪两个字,姚子绮心头一跳,不敢置信的抬头,视线恰好与储立轩探究的目光撞个正着。 她恨恨移开眼,强撑着站稳,他却一直盯着她,她发丝乌黑,头皮白得都能看见皮下的发根位置。 “邬浪,呵!”他轻笑,“为了一个女人……” 方之恒忍不住提醒,“轩哥,我们得赶紧走。” 储立轩察觉到事态严重,肃然道:“人呢?” “兄弟们都在外面等着,我们要抓紧时间,警察很快就要到了。” 储立轩默了半响,回身捏住姚子绮下巴,逼着她与他对视。 她吃痛,嘲讽的斜睨着他,仿佛在说,他永远是见不得光的。 他怒极反笑,薄厚适中的唇残忍的打破她的幻想,“将她带上车。”他的话,像一道冰冷的生死符,将她彻底打入万丈深渊。 然而,方之恒出言提醒,“轩哥,警察就是为了她而来,如果将她带上,出去的路只有一条,势必会碰上,我怕到时候……” 余下的话,方之恒没说,储立轩自然也明白,可让他就这么白白放了姚子绮,又十分不甘,要知道,这几年就光找她,他已经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大海捞针也不过如此,好不容易在千里之外逮到,却又不得不放手。他一脚踢飞面前的简易桌,木板砰一声飞到墙上,跌下来。 他旋即又大步走到她跟前,她浑身寒毛直立,暗暗调整姿势,生怕他再轻举妄动。 谁知,他只是倾身伏在她肩头,脸颊贴着她的。在外人眼中,像极了耳鬓厮磨。 他声音在姚子绮听来,恐怖至极,血液尽往一处涌,积在一起后瞬间凝固,她惨白的脸更加没了颜色,看着他的眼神愤恨而绝望,“你再说一遍……” 他笑,一字一句,“你的好朋友,味道不错。” 如果说邬浪是头狼,那么储立轩就是狐狸,老奸巨猾的狐狸。狐狸比狼更可恨,面目可憎! 姚子绮突然疯了一样,双目赤红,都忘了双手被锁,伸手就要扇他,细硬的绳索刻入肌肤也毫无知觉。 她崩溃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早一步退开身,他眼神冰冷,说话的语气更冷,“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 储立轩说完大步走向门外,经过方之恒时,道:“帮她解开。” 姚子绮手撑着墙壁一直到听见外面的车子发动,跑出去后才终于忍不住双手捂脸,身子靠着墙壁,如烂泥一般,一点点无力滑下去。 储立轩一行三辆车,他的居中,一前一后,保驾护航。开出没两分钟便于邬浪等人迎面碰着。 邬浪的车开在最前头,他坐在后座。与储立轩的车擦身之际,两人都不约而同朝彼此车内望了眼。 同是贴着深色薄膜的车窗,两人眼神凌厉,在空中不期然相遇,零点零一秒的对视后被动错开。 常局的车紧跟其后,约莫过了三辆车,邬浪却道:“停车!” 那路是单行道,本可以相互避开,可常局硬是让人将车打横,拦住了储立轩一行的去路。 “你们是干什么的?这么晚在这里做什么?” 三仔开得第一辆车被查,落下车窗,他一贯油嘴滑舌,“劳动人民,怎么,法律规定劳动人民不能来这里?” “我们现在怀疑你们与一宗绑架案有关,请你们赶快下车配合检查。” 三仔嘿嘿一笑,“警官,这年头说话可要讲究证据,无凭无据,小心我告你诽谤!” 他们这一群人,警局进进出出不知道多少次了,对警察哪里还有半分敬意,说出的话能把人活活气死。新上任的警察当然不是他们的对手,被堵得哑口无言,梗红了脸。 常局不得已派了个老手过去。 储立轩早做了查车的准备,哪里还能让他们抓住把柄,该扔的该丢的一件不留。 三辆车总共没多大,细细一查,别说一个女人,就是连双女人的鞋也没瞧见。邬浪感觉有异,常局自然不敢让储立轩走,又命下属将三辆车的人全都拉出来再检查。 储立轩出来时是等着小弟上前来开门的,他身形颀长,下车时上半身压得很低。邬浪从倒车镜内看他,男人面目妖娆,碎长的发被寒风吹得一跳一跳。他用手向后梳,潇洒的一甩头,甚是风流。 储立轩背对车头,倚靠在车尾,有小弟点着烟递给他,他张嘴叼着,吸了一口后似是感应到邬浪的注视,视线扫过去,隔得远,倒车镜于他那样小,其实什么都看不见,他却一直盯着,目不转睛。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三仔老油条似的,“我说警官大人,时间就是金钱,你们这都快浪费了我们半个小时的大好时间,这笔账可要怎么算?” 那警察呵斥道:“是不是想去警局喝茶?!” “话可不是那么说,警官,你可知道这半小时能做多少事?够我和老婆在床上滚几回的了!哦,对了,如果是泄得快,那更亏,做完还可以干别的,啧啧啧!”三仔笑得张狂,引得一众兄弟起哄。 方之恒瞧了瞧储立轩神色,赶紧出声阻止,“行了都上车,请问警官,我们也配合完检查了,还有事吗?没事我们先走了。” 一个警察走到常局的车子旁请指示,常局不知说了什么,那人又走到邬浪车旁,轻叩了下车窗。 储立轩本欲转身上车,这时不动了,眼神嗖地瞄过去,晦暗的车窗徐徐落下条缝,隐约可见里面的人额头饱满。他所处位置的关系,并不能瞧见邬浪的正脸,越发想亲眼瞧瞧纪安市这个赫赫有名的人物。 邬浪不知说了什么,车旁的警察退开身,不过三五步,却见邬浪那侧车门忽地被推开。 储立轩第一时间看过去,桃花眼里难得的郑重。 邬浪修长健硕的大长腿一落地,伟岸的身躯迫不及待钻了出来。他西装笔挺,领口的白衬衫整洁干净,没有一丝褶皱的痕迹,微微拢起的胸肌将完美的身形展露无遗。 他背对储立轩,他看不到他的脸,仅凭那周身的贵气,猜想也应是出类拔萃的。 邬浪一下车,自然是万众瞩目,连常局都跟着下了车。众人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视线追随过去,不承想,前头竟然有个女人。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邬浪先一步走到姚子绮跟前。姚子绮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想得都是往事,注意力全然没放在前头,邬浪被忽视得很彻底,一头撞到他身上,才反应过来。 如果说邬浪心里本还有些气,那么这时便是再大的气也化作灰烬了,他瞧着她,那样失魂落魄,水雾弥漫的眸子,怯生生睇望着他,那一瞬,世间万物都仿佛失去光泽。他一阵心疼,想到之前她被绑在车里的样子,更是燥郁不已,猛地将她拉入怀中。 他刚从车上下来,身上带着暖暖的温度,她冰冷的脸庞,一贴上去便觉得鼻尖酸涩难耐,眼底一股温热,就要落下来。 明明还是那个人,明明还是那个怀抱,可感觉竟然那样的不同。 明知不能贪恋,明知不能依赖,可到底抵不住那一丝温暖,任由那个人抱着,轻轻拥着。 原来,她也会累,也需要有力的臂膀。 姚子绮彷徨的一颗心心,在邬浪的怀抱中奇迹般安静下来。 没有人去打扰他们,所有人都静悄悄的,包括储立轩,他只是眯着眼,脸色铁青,嘴里叼着的烟被咬得翘起来,红光在黑夜里一明一暗。 “没事了。”邬浪难得的温柔。 然而,姚子绮很不上道,冷静后忽然推开他,站距他一米开外,“谢谢邬先生,没事的话,我先走了。”硬邦邦的语调,比对待陌生人还要冷几分。 邬浪望着空了的怀,眉目挑得老高,她过河拆桥的本领,他领教过多少次了,可还是没习惯,“你说什么?” 姚子绮明白他是好意,在听到方之恒说他带了警察赶过来时便感动不已,没想到一个等灯的时间他居然真的看见了她。只是面对储立轩的威胁,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能拿沁舒冒险。同样的错误她不能犯第二遍,代价太大。 姚子绮只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况且有了这么一出,邬浪在她心里的位置无法一如往昔,而这,恰恰是她不想也不愿的。他这样的男人,她要不起,更玩不起,唯一的办法便是逃离。 姚子绮伪装好情绪,沉着脸自他身旁走过。 擦身而过,他大掌抓住她胳膊猛地向后一拉,她站不稳退了几步。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不怒自威,“现在是耍性子的时候吗?” 她愕然,心头莫名涌过一股热流,暖得人眼眶泛起涩意。可抬首脸上尽是疏离冷漠,“邬先生,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如果可以,能不能先放手,你这样我的胳膊很痛。” 对他,她总是这个态度,要么避,要么顶,没一次让他顺心的,邬浪有点动怒,脸色不郁,但想到她被绑架,强压下火,她反常的表现让他忍不住想,“被人威胁了?” 彼时一道洪亮的嗓音穿透而来,“姚小姐别怕,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谁都威胁不能威胁谁,有什么尽管说出来!” 那声音穿透力极强,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姚子绮循声望去,只见被喊常局的人,一身警服,步履沉稳,朝这边走来。她一惊,他显然听到了邬浪的话,不由有点急。 这时,常局正走下坡,一抬脚,身子自然落了一截,她慌乱的视线就这么从他肩头越过,触到不远处的剪影,倏然一愣,储立轩居然也在。 储立轩的脸在路灯下分外明亮,表情清晰的传入她眼底,他叼着烟,星眸半眯,酒红的发垂在耳侧微微起伏,偶尔吐出的烟雾将一张脸隐得虚幻无边,对上姚子绮时,咧嘴一笑,如暗夜修罗。 邬浪察觉出她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储立轩这才看清邬浪的脸,俊美无涛。 邬浪狭长的凤目在黑夜里微微轻挑,一双眸子黑如点漆。 静谧的夜空下,两个男人的眼神互相锁定着对方,一动不动,同是半眯着眼,神色高深。 ------题外话------ 亲们,进群吧,群里有活动!群号:119693592,敲门砖:凤凰展翅赛牡丹   ☆、072 强强对决 姚子绮接收到危险的讯息,心里乱作一团,哪里敢过多停留,甩开他的手,默然无语向前走。 邬浪收回视线,大掌再度抓住她,英气的眉略略皱起来,眼神睇向她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是他?” 姚子绮像触电般甩开他,对他的抵触显而易见,“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请你放开我!放开我!”最后的三个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邬浪何曾这样丢面子,气得不行,可外人这么多,他总要保持应有的风度,尽量压低声音,“别闹,有什么事我会帮你。” 与其说姚子绮信不过邬浪,倒不如说她信不过自己,那种心口被撕裂的疼痛她一辈子也无法忘记,“你放开我!放开我!”她着魔了似的急于挣脱,“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但是我没事,我不用你帮,你明白吗?” 邬浪的脸愈来愈沉,快黑成包公了,可姚子绮顾不得,继续那话激他,恨不得他立即转身就走。 “求求你能不能不要再缠着我?你的女人那么多,少我一个不算少,麻烦你放手行吗?我的事不用你管!” 邬浪面色阴沉,握着她胳膊的五指缓缓收紧,关节分明,泛起青白色。 她疼得咬紧牙关,想起他之前暴怒时的样子有点怕,可储立轩就在那看着,她不彻底激怒他,他是不会走的,“放手!” 常局尴尬得上前打圆场,“邬先生,姚小姐这是受了刺激。” 邬浪还没说话,姚子绮抢先道,“我要告他骚扰!” 话音未落,邬浪倏然松手,并未看她,微转头,视线投向不远处,储立轩背靠车身,头顶的路灯散发着朦朦胧胧的光亮,他周身像镀了一层金,熠熠生辉,叼着烟蒂的嘴弯弯上扬,拉出很长的弧度。 邬浪亦是被重重路灯包围,他站在上坡最高处,如置身万道金芒,背光而立,俊庞隐在阴影里,隔得远看不清表情,可储立轩面无惧色,重重呸一声,烟蒂弹出老远。迎着邬浪的视线,他嚣张的伸出大拇指,做了个鄙视的动作,而后转身,带着一众小弟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储立轩的车开得飞快,在擦过最后一辆警车时,意外看见林夕一张脸,邪气的眉头不自觉皱起来,到哪都有这小子,真他妈碍眼! 邬浪神色深邃如海,帝王一样立在原地,放任储立轩的车在视线中越来越小。他单手插进西裤袋,削薄的唇片在暗夜里嘲弄的勾了勾。 储立轩,那个男人的资料,邬浪已经掌握得*不离十,他并未将他放在眼里,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简直不自量力!他会让他知道,挑衅他的下场。而纪安市也不是他想混就能混的地方! 只是转念想到姚子绮,又忍不住怒从心起,该死的女人真是越来越能给他折腾了!什么样的人不惹,惹上这种地痞流氓! 回头,发现她竟背对他走出几米开外。 常局讪讪地笑,“邬先生这是养了支带刺玫瑰啊。” 邬浪面无表情,“我看是只刺猬!”丢下常局径自朝她走去。 邬浪心里其实气得不行,若没外人,她看他会不会将她身上的刺全都拔光! 多年的阅历,他早已学会了深藏不露,再多的情绪也懂得克制。追上她时,大掌很自然的伸向她腰间,“我送你回去。” 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一点也听不出生气了的意思,他刻意营造出对她的宠溺,简直要将人的心软化了。姚子绮心里咯噔一下,她最怕他这种多情的温柔,往往一个无意,便会深陷下去。 她弹跳至一旁,“我自己会回去!” 他落空的手停在半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迁就她,没想到这女人还是这样不识趣,他的耐心显然也用到了尽头。 他好意带警察过来营救她,她非但不领情还故意诬陷他。姚子绮自知理亏,偏着脑袋不敢看他。 秦梦梦和韩旭出警次数少,经验不足,坐在后头的车里,没搞清楚情况,看见姚子绮安全的走过来,激动的跑下车,“姚子绮!” 自从那次报案一同坐了邬浪的车后,秦梦梦和韩旭俨然将姚子绮当成了朋友,不时会给她打电话,偶尔也邀请她出来,当然少不了让带上邬浪。她每次总答应着,可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不是这事就是那事,一直耽搁着没去成。好在秦梦梦和韩旭不介意,电话里聊着总是很欢快。 她们性格那样活泼阳光,姚子绮先开始还以为她们都出生正常的家庭,谁知接触深了才发现,原来每个人背后都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或幸福,或悲伤。 秦梦梦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她爸爸是个警察,在她妈妈怀她那年,一次出警中离世,她妈妈顶着父母的苦劝坚决生下她,期间吃了多少苦自然不用多说。 韩旭长相甜美,性格开朗,姚子绮原以为她会比秦梦梦幸福许多,事实不然,她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双双离世,丢下她和姐姐相依为命,姐姐为了她中学没读完就出去打工了。她也十分争气,年年考试拿第一,姐姐供她供得甘之如饴,为了她很晚才结婚。上了大学,她靠勤工俭学和奖学金,才没再花姐姐的钱,姐姐于她,亦姐亦母。 “子绮,你哪里受伤了?有没有事?”两人一前一后对着姚子绮一阵打量,嘴里念念碎,“绑你的人是谁?看清了没?认识吗?他们为什么要——” “你们能不能送我回去?”姚子绮看见她们,如临大赦,紧绷的神情顿时松懈下来,没等她们把话说完,急急打断。 韩旭和秦梦梦面面相觑,邬浪不是在这么?视线不约而同看向一旁的男人。 邬浪是真气得不轻,她就那么想躲开他,恨不得装作不认识,想想也真是犯贱,他费了那么大的劲,动用了那么多的关系才能将警察都带过来,结果她给他来这么一出! 越想越气,邬浪的脸色彻底冷下来,但声音还算温柔,“今晚就麻烦你们了。” 那样的话,在外人听来,多少有些暧昧。 韩旭和秦梦梦越发觉得邬浪超有男人味,忙不迭点头,“放心放心,我们保证一定会将她安全送到家。” 邬浪转身就走,一眼都没看姚子绮。 姚子绮知道,这次他是真生气了,以后她的事他不会再管。心里涌出一种淡淡的失落,可消化也快,这样的男人,本就不该与他有所牵连。 韩旭和秦梦梦一路上对姚子绮东问西问,自然是常局临时交代的,可姚子绮打定了主意,丝毫不肯透露半分,只说以后有机会自然会告诉她们。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们也不好过多逼问。 姚子绮回到尚沁舒家时,天都快亮了,沁舒正裹着浴袍歪在沙发上发呆,听见开门声站了起来,脸色一动。 姚子绮也是一愣,“你怎么——”注意力很快被尚沁舒脖间的紫红吻痕吸引,她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姚子绮觉得对不起尚沁舒,要不是她,沁舒不至于让储立轩得了便宜。尚沁舒亦对子绮又愧疚,她语重心长的提醒过她,她却没有把持住自己的心。 两人都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默契的闭口不提。 姚子绮身心疲惫,洗完澡出来头晕得不行,眼看着五点将近,她怕睡过了头,准备坐在沙发上和尚沁舒一起看电视。 尚沁舒起身拿出吹风机,边替她吹头发边道,“你去眯会,时间到了我喊你。” “算了,不睡了。”她沉浸在吹风筒温温的热风里,沁舒替她吹头发的动作很是亲昵,像极了小时候妈妈拿手轻抚她的感觉。 两人各自占据着沙发两头,身上盖着一床薄毯,窝在里面很是安静,对面的液晶电视屏幕不时闪动着,银白的光映在两个人的脸上,颜色惨白。 闹钟想起来时,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对视良久,莫名一笑,这一笑心头的阴霾即刻被吹散开来,尚沁舒打起精神,从沙发上蹦下来,拉着姚子绮的胳膊,“新的一天,加油!” 姚子绮身子有些乏,借着她的力站起来,“加油!” 飞快的洗刷刷后,两人五点准时出门。结果天意弄人,尚沁舒的车怎么也打不这火,捯饬了半天,沁舒怕时间来不及,让姚子绮先走。 尚沁舒家的小区很大,从停车场走出来更是远之又远,姚子绮连走带跑费了不少时间,这时只好招了辆的士。 的士司机一听地点,建议走高架,虽然绕路多,但节省时间,姚子绮一咬牙答应了,想着总比丢了好不容易得了的工作强。 偏偏她运气不好,高架桥上雾蒙蒙一片,近距离都很难看得清人,她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才不过五分钟,身后传来砰一声,撞得她差点一头撞在座椅后背上。还没回过神,忽听车前方又是砰砰两声,显然是被追尾后又撞上了前头的车,那司机嗷嗷直叫,打了闪光灯后立即下车。 姚子绮很少做出租车,这样的事情更是第一次遇见,她也不知道怎么办,跟着下了车,才发现这一撞竟是连着追尾了好几辆车,司机们喋喋不休。 等到达目的地时,已过了上班点。新人新公司,上岗第一天就迟到,自然没人愿意,任凭她怎么解释都没用,人家一句没有时间观念的员工无法对自己负责将她打发了。 姚子绮悻悻而归,眼看着积蓄越来越少,回去必然又是一顿数落,再加上王蒙那二十万,想想都觉得无力。她漫无目的在街上晃荡,经过一家酒店门口感觉有几分熟悉,退开身细瞧,才知是上次吃饭闹事的千锦汇。 千锦汇正在招聘服务员,年关将至,工资待遇一切从优。 她初入社会,最先接触的便是服务员行业,这一行说简单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一个女孩子很容易吃亏。因为服务的对象鱼目混杂,她被人吃过不少豆腐。那时年轻,不懂得人心险恶,见他们西装革履,一身气派,便以为都是好人,哪知道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 后来遇到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红光满面的样子很是和善,出手也阔绰,给她的小费比任何人都多,每次来必点她,不是摸手就是袭胸,她躲都躲不开,有次在包房,要不是她从小锻炼出来的体力,差点就被他强上。 那时候姚子绮已经有了点积蓄,琢磨着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一辈子都过这样的日子,这才选择了自学。她高中才上不到一年,基础知识过于薄弱,为了不浪费时间,又能顺利通过,她瞒着父母报了补习班。 补习班的学费很高,光她私藏的那点积蓄根本不够用,只能从工资里再抽一部分出来,留了少得可怜的伙食费后,剩下的全部寄给了父母。记忆中那是她离家后,爸妈第一次打电话给她,她高兴得无以复加,脸上快开出一朵花。 电话一接通,妈妈的声音就从那头传来,生气的质问,“怎么少了两百?” 她笑容凝在脸上,握着电话不知如何作答。 姚子绮的沉默换来的是更加严厉的指责,“你知不知道从小到大你花了我多少钱,才一年,你以为这点工资就够还清了,现在养个孩子多难,你弟弟还这么小,吃喝拉撒哪样不要钱?你寄回来那点钱还不够买两罐奶粉的!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没良心的,还不如不养你。”她说着说着在那头哭起来,声音断断续续的。 姚子绮就像寒冬里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冰水,心凉到脚底。她是他们的女儿,孝敬父母是应该的。可在他们眼中,她只是还债。她一直不愿承认,但这次无法再骗自己,他们到底没拿她当女儿。 十七岁的年纪,在那一刻深深明白过来,什么叫血浓于水。 第二个月拿到工资,姚子绮将那两百补齐后立马寄了过去,依然石沉大海,然而这正是代表收到了的意思。她在孤单的城市仰望天空,心情同天空一样,乌云密布,她忍不住失落,忍不住失望,忍不住伤心,他们哪怕问她一句吃的可好,穿得可暖,工作可累,她心便足矣。 然而没有,他们自始至终,一个电话都没打来。 那阵子她入不敷出,一日三餐就只有一个馒头,连咸菜都买不起。她工作时间不稳定,很多时候只能拿着冷馒头偷偷躲到角落去啃,寒冬腊月,馒头硬得像块石头,一咬全都碎成了粉末状的渣渣,她就着白开水胡乱应付。 姚子绮看着门前的招聘启事,一阵犹豫,待遇从优几个字不断刺激着她的视觉神经。 不为五斗米折腰,在她看来只能是种精神追求,她自认做不到,现实面前必须低头,想着高高的一堵债,犹豫再三她还是走了进去。 千锦汇客流量大,领班经理看着姚子绮觉得有几分熟悉,一时没想起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姚子绮暗叫槽糕,嘴上却道:“我瞧着您也觉得眼熟呢,可能这就是有缘吧。” 领班经理见她长相清秀,眉眼不俗,举止稳重,说话也机灵,当时便允了,给出的待遇竟比她之前工作的工资还高出许多,不由欣喜异常。尚沁舒得知后也十分开心,调侃她,“要知道,以后咱也是有关系的人了!” 千锦汇的包间少,一般人很难得预定得到,姚子绮听了忍不住傲娇的笑:“现在正是严打的时候,走后门这种事我可不干!” 姚子绮上岗前先是进行了岗前培训,培训的老师是个气质极佳的中年妇人,教了她们一些基本礼仪后,又将顾客至上的原则一一解释给她们听了。 正式上岗那天酒店统一发了工作服,是套崭新的旗袍装,大红的颜色很喜庆,只是旗袍下摆叉开得略高,她才一迈步,隐在里头的白皙双腿便露了出来,她有些不习惯,但既然拿了这份钱就得干这份活,比起从前,这实在算不得什么。 兴许是姚子绮面容姣好的缘故,客人都喜欢点她。来千锦汇这样的地方的人,非富即贵,自然不是小地方出没的人能比的,他们做任何事都讲究个方法和分寸,即便是最龌龊的事,在这样的环境下做出来也是风流韵事。 姚子绮连续上了一个星期的班,好不容易有了休息日,抽空出来找房子。哪知道这房租贵得吓死人,随随便便一个小房子都敢张口四位数,还不算贼贵的中介费,姚子绮转悠了一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正准备去菜市场买些菜回去,领班的电话就打来了。 原来是有人请假,酒店临时接来一波重要的客人,人手不够,领班想起她落落大方,深得客人喜好,于是给她打电话。 姚子绮去到酒店的时候,包间里的客人刚落座没几分钟,她急匆匆换了衣服。 去往包间时,她简直惊得了,长长的廊上整整齐齐站了两排人,统一的白衬衫,黑西装,双手姿势都相同,交叉着放在腹前。这么大的阵势,也不知什么来头。 她见过储立轩那样的黑道人物,见过邬浪那样的成功人士,虽然走到哪都是人群簇拥,可还没见过这样训练有素的。 南边这一片的包房似乎都被清场了,廊上鸦雀无声,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似乎都能听见。 姚子绮小心翼翼从中穿过,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推门进去瞧见正中首位坐的人却是一愣。 那人也似怔了下,认出了她。 彼时,门外正好有人进来,走在前头的男人肥头大耳,十分谄媚的引着身后的男人,冷不防撞上杵在门口的姚子绮。 姚子绮被撞得向前一个趔趄,挡在了中间,肥头大耳的男人啧了一声,对着她怒斥,“还不快让开!” 姚子绮弹跳着退开身。“对不起!”猝然间抬首,只见正中那人面容深邃,五官硬朗,带着一股凛然之气。 肥头大耳的男人瞪了她一眼后,对着身后的男人歉然道:“栾总见笑了,都是些没见过场面的。” 栾律冷冷瞥了眼姚子绮。 肥头大耳的男人对着正中主位的男人道:“莫总,栾总。” 莫谨早已站起身,从主位上走过去,伸手道:“莫谨。” 栾律没有表情,瞧了瞧他的手,又盯了他的眼睛好一会,才爽快伸手回握,“栾律。” “久仰栾总大名,幸会!” 栾律自负对得起久仰两字,朗声大笑,“幸会。” 栾律身后紧跟着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干净利落的打扮,长发扎成马尾,看不出一丝杂乱,特别英姿飒爽。栾律走近包房后,除了那个女人,其余众人都守在了门外。 众人落座,服务生开始为整个包间服务。经理派了三个服务生过来,因之前的一出,大家对姚子绮要格外关注些,她生怕出错,越发小心起来。 栾律生性多疑,谈正事时,所有服务生都被遣了出去。 姚子绮正觉得可以放松下,一出门,清一色的男人,不苟言笑的保镖一样,哪里还轻松得起来。酒店规矩工作时间不能带手机,长廊上又没个钟表,也不知道在门边站了多久,两条腿都有些麻了。 邬浪老远就看见了她,长发轻轻挽起,露出修长白皙的颈项,穿着大红的旗袍,勾勒得身材前凸后翘,线条优美,她安静的站在门边,灯光映着她的脸柔柔一片。她似乎比初见时清瘦了些,细腻的腰身格外纤弱。自上往下瞧去,他英气的眉头不自觉皱起来,那裙摆的叉开得那样高,整条大腿都快露出来了,她还真敢给他穿! 姚子绮跑了一天,这会又站得久了,精神不足,低垂着脑袋,显然没注意到邬浪。等到邬浪自她身边擦过时,她才惊觉抬头,一望,表情凝结住。 邬浪目不斜视走进包间,整个过程连看她一眼都嫌多余。 包间门啪一声合上,再度将她们隔绝在门外,这次她却无法淡定的站在门口,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会想着要不要给他道个歉,一会又想着,算了就这样吧,反正也不会再联系,就当是陌生人好了。心里两个声音不断打架,一直到包间的门开了,喊她们进去也没个结论。 姚子绮硬着头皮进去,肥头大耳的男人见她便道,“来来来,都有点眼力劲,快给几位爷把酒满上。”口气活像是当她们陪酒的。 莫谨好整以暇望了眼邬浪,他浓眉不易察觉的轻蹙了下,并未说话。 一桌四个人,邬浪坐在栾律对面,姚子绮琢磨了下,便往栾律那头去。 邬浪把玩着酒杯,神情自若,仿佛真当她是一个陌生人。可其实看着她一直围着栾律转,就跟舍不得离开似的,他气得够呛,心底翻江倒海,恨不能掐死她! 三个服务生里,姚子绮长相出众,身材好,气质佳,胖男人就像是盯上了她,“你去沏壶茶来!” 其实胖男人也是有眼力劲的,栾律带了那么多人,独独让身后的女人跟了进来,虽然一直是默默的站在他身后,两人也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可栾律偶尔回头,对她流露出的神情,足以让他确信这个女人在栾律心里有着不一样的地位。而这个服务生偏偏一直在那里磨磨蹭蹭,虽然也没什么出格暧昧的意图,但终归不好的,索性支开她。 姚子绮如释重负,应声出去了。 开水有现成的,她却迟迟没动,一直拖到实在拖不下去了才动手。端进去时,她径直往栾律那边走。 胖男人还以为姚子绮是别有意图,不悦的早一步叫住她,“过来,给我这满上。” 众人都望着她,姚子绮一愣,面目通红,迈出去的步伐生生止住。 偏有人见不得她好,和一个服务生擦肩而过时,突然有只脚伸过来,从底下绊了她一下。 她不备踉跄了两下,手中刚沏好的滚烫的热茶嗖一下从托盘上飞出去,直往栾律面门上袭去。 众人大惊失色,姚子绮更是吓得心头一窒,飞身就要去抓茶壶。 邬浪有心无力,离得她太远,眼睁睁瞧着她往危险上去,心底骤然一紧。 电光石火间,一直守在栾律身后的女人,在茶壶即将与栾律亲密接触的时猛然出手挥开,滚烫的热茶倾泻而出,大多随着茶壶飞出去,可少数却泼在了那女人的手背上,白皙的肌肤顿时红成一片。姚子绮也未能幸免,零星的茶水溅到手上钻心的疼。 栾律从椅子上跳起来,神情又急又气,拉过身后女人的手,飞快抓起一旁的凉开水往她手背上冲,紧张的样子和传说中的江湖大哥判若两人。 邬浪和莫谨互相对视一眼。 “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去拿药!”说话的是邬浪,板着的脸上是少有的严肃。栾律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眼里容不得沙子,姚子绮此时若不离开,只怕后面就难以离开了。 姚子绮如梦初醒,可哪里明白邬浪的用意,在急急跑出去后,又拿着烫伤药急急跑进来,包间里顿时乱作一团,那女人疼得脸都变了颜色。 谁也没想到,栾律忽然一个转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枪,怒不可遏指着姚子绮的头,“你该死!” ------题外话------ O(∩_∩)O谢谢小伙伴们滴支持,很多亲爱滴木有留言,我一直想知道正在支持我的亲们有哪里,昨天终于知道了,谢谢你们,我爱你们~ PS:如果可以请留个脚丫吧,我好打赏520小说币,O(∩_∩)O谢谢   ☆、073 猫捉老鼠 邬浪见姚子绮急匆匆跑出去,松了口气。要知道,栾律这人性格乖张,做事狠辣,在道上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他偏执的爱情,此刻他如此紧张身后的女人,想必便是传说中的那位人物了。 听闻栾律宠她如瘾,恨不能倾尽所有,更有传闻他曾为了她差点命丧黄泉。如此痴爱的女人被伤成这样,别说是栾律,就是他邬浪也想扒人三层皮。 千锦汇的每个包房里都有一间专门的传送间,传送间里会备些常用的药物,姚子绮跑的目的地便是这里。 事发突然,情急之下邬浪理所当然当她是跑出去了,哪里知道,不过眨眼的功夫,她竟又急急忙忙闯回他视线,手里拿着一支烫伤膏,也不晓得危险在即,茫茫然跑上去,“烫伤药!” 栾律头也没回,只眼角捕捉到药膏,飞快抢过去,拉着菲语的手就要上药。菲语尴尬得将手往回缩,栾律不许,强硬的握住她的手,细细为她涂抹,动作轻柔,可看着总有点僵硬。 菲语的手背先只是一片通红,用冷水冲了没多久水泡便陆陆续续起来了,手背、指间,大小不一,明晃晃的,肿得像个馒头,看上去恐怖至极。栾律指下不小心重了点,她疼得嘶一声。 十指连心,他看在眼里心疼又后悔,谁也没想到,他忽然一个转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枪,怒不可遏指着姚子绮的头,“你该死!” 姚子绮被抵得后退了一步,这才明白眼前的男人的真正身份,脸色刷地苍白。 姚子绮见过的唯一一个江湖大哥便是储立轩,有一众小弟,走到哪都威风凛凛,可她从没见他使过枪。私藏枪支是违法的,眼前这男人显然要比储立轩道高一丈。 邬浪自姚子绮进来视线就落在她身上,生怕有个万一她会吃亏,也听说过栾律这人走私军火,知道他有枪,可没料到他会这样光明正大的随身携带,银白的光亮在眼前一晃,他心惊肉跳,一颗心几乎蹦出了嗓子,眼底一片惊痛,脑子还未思考,脚步已冲了上去。 栾律张狂的枪口抵近姚子绮的额头,食指习惯性扣动扳机,在未放开前,手腕处猛地被一只大掌扣住,几乎是同时的,一双受伤的手也伸了过来。 受伤的那双手是谁自不必说,然而敢扣他手腕的,栾律表情不悦,抬首,竟是邬浪,眼底残留着惊痛后的余韵,栾律不由挑眉。 姚子绮也是一愣,显然没料到这两个人会帮她,心底百味杂成,这样的情势,这样的男人,有多危险谁都不知道。 邬浪视线极快的从姚子绮身上闪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歉然的朝菲语略略颔首,然后直视栾律道:“还望栾总给我个面子。” 菲语默默松开手,退至栾律身后。 栾律也是明白人,这话一说,再结合刚刚这女人总不过去他那边,也就明白了,嘴上却问:“这话怎么说?” 邬浪正色,“我的员工总不能在我的酒店出事。” 这话对姚子绮来说,无疑是道惊雷,她低垂的眼睑瞬间睁大,怎么也不会想到邬浪竟然是千锦汇的主人。 栾律听完哈哈大笑,眼神饶有兴趣的在他们身上打量,“我不愿意呢?” 邬浪正视栾律,许久没有开腔。 栾律的笑容一分分隐下去。 莫谨坐在主位上欲圆场,想想又退了回去,他的女人,他的地盘,他皇帝不急,他太监又急什么呢! “赤定城的七号地皮。”良久,邬浪开腔,短短数字,道尽一切。 莫谨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七号地皮,那可是无价之宝,千金难买的! 七号地皮在赤定城四环以外,因为位置不被看好,竞拍几乎无人问津。栾律是混混出生,刀枪棍棒尚可,房地产投资眼光却是差了一截,等他发现那是块风水宝地时,早被邬浪捷足先登了,如今一炒再炒作,七号地皮已然变天价。 邬浪之所以拿七号地皮交换,并非只是为了姚子绮和千锦汇的声誉。栾律再猖狂,这里好歹是纪安市,只要他邬浪跺跺脚,这天地也得震三震。不论他拿什么换,栾律都会收手,只不过,既然要结交朋友,那必得付出,他拿七号地皮换他一份情谊,日后在赤定城怎么也能有他一席之地。况且那个叫储立轩的男人不也是道上人物么?以毒攻毒才是最好的办法。 栾律心情大好,他为人狂妄,才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原因,视线落到姚子绮身上,很普通的女人,除了长相惊艳了些,并不见特别。缓缓收回了枪,别在腰间,“既如此,那就卖邬先生个面子。”说完,匆匆带着自己的女人和一众跟班离去。 姚子绮并不知道什么七号地皮,只是觉得连累了邬浪,心里过意不去,又知道他是她的衣食父母,更加难堪起来。心里一堆话,欲说还休,最后只对着他的后背道了两个字,“谢谢!” 她声音很轻,软软的无力,他听在耳朵又气又心疼,转过身,面色平静,视线越过她,落在不远处。 他视她,如空气。 她脸上讪讪地,掩不住失落。 他从她身边经过时,垂下的手背意外擦触到她裸露的胳膊,他似没感觉,她却忍不住心头一跳。 姚子绮不是没想过辞职,只是当初签合同时,上面明确规定了合同期三个月,春节期间酒店最怕得就是临时缺人,不白纸黑字,终归不放心,违约需要支付大笔违约金,她现在一穷二白,哪里还有钱够赔付的。 不过好在自那之后邬浪一次也没来过,她一面庆幸着碰不见,省得尴尬,一面又隐隐不快,总感觉心里少了点什么。 邬浪忍了多日,这时到底没忍住,眼看到了饭点,车子在半路猛转方向盘,朝着千锦汇去了。 他去的时候,大部分包房已被预定,客人都还没到,姚子绮处于待岗状态。 为了能更好的进入工作状态,姚子绮一般都会提前做准备工作,她领着水壶走在长廊上,不料,远远瞧见邬浪。 长廊尽头,他步履沉稳,跟着大堂经理身后,大堂经理走在他右前方,不时回头同他说话。 邬浪表情淡漠,神色内敛,偶尔点头回应。 姚子绮想了许多种再见面的场景,也想了许多种表达歉意与谢意的方法,可他一直没来,不曾出现,慢慢地,她都以为他不会再来了,当她将所有的想法一并抛弃后,他却又这样凭空出现,她愣在那里,不知应当如何反应。 长廊吊灯与壁灯都亮着,照得人面目格外清晰,邬浪微黄的发梳得整整齐齐,白衬衫干净服帖,像个绅士一般不时露出适宜的笑容,几分疏离,几分可亲。明明看见了她,却视若无睹。 她拎着水壶,识趣的退至一旁。 他全身心投入到经理的汇报中,越过她时,连余光都吝啬给她。 多次的无视她也像是习惯了,既然他无所谓,那她也不用再纠结就是了。 当晚邬浪的包厢点了两个服务生,姚子绮并不在列。 邬浪在千锦汇的应酬忽然多了起来,一连几天都是如此,碰见了,他视她如空气,她习以为常,通常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尽量不出现在他面前。 但不知怎么搞得,就像见鬼了一样,她躲到哪都能不经意间与他碰个正着,哪怕上个洗手间也是如此,明明她都已经躲到公共洗手间去了。 有时候她都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故意的,可又一想,他故意干什么呢?真要见点她就是了,再说他日理万机的,哪能无聊到那个地步,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作多情起来了。 姚子绮真是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好不容易那天邬浪终于没来千锦汇,她被指派到观澜厅,因为是熟客,已经没那么拘束了,大家有说有笑的,不知是谁说了则笑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她也没忍住噗嗤一声,跟着笑起来。 这时包间的门忽然开了,推门的人姚子绮认识,是太子精,不由向他身后看,邬浪果然就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听见笑声朝里看了眼,她站在正对门的位置,抬眼便与他深沉的视线撞个正着,她没来由一阵心虚,还没有所反应,就听太子精道:“不好意思,弄错包间了。” 插曲来得快,去得也快。客人们的心情没受到影响,但姚子绮就不同了,总觉得邬浪刚刚的眼神奇怪,但怎么个奇怪法又说不上来。 门一关上,邬浪的脸彻底变了颜色,铁青的,目光含怒,走着走着手机忽然想起来,他没看来电显示,砰一声就将手机砸了。 邬浪的火发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气姚子绮没心没肺,还是气他沉不住气。他花功夫救她,她怪他多管闲事。要不想让他多管闲事,她好歹机灵点,有点眼力劲,蠢得跟头猪似的往人家枪口上撞,她怎么好意思不让他管!他装作不认识她,她居然真的就当他是陌生人,为了她,他失了那么重要的一块地皮,她都不知道感恩的吗?古代不还有以身相许这个词吗?当陌生人也就算了,她居然还敢躲着他,掐着点算准了他来她就走。他不点她,她还真不知道进来,他特意让人将包房的门开着,她从门前来来回回无数次,就没一次往里看的。 他气得本不想再来,可半道又气不过,结果一来就听见她在包间里笑得春花烂漫。他让太子精去开门,果然就见她眉飞眼笑的站在一群男人中间…… 邬浪越想越气,胸腔里一团火,噼噼啪啪燃着。许久后才喊了太子精上前,也不知说了什么,太子精点头如捣葱,应着回了千锦汇。 次日姚子绮上班最早被人点名,得知了包间号,她赶在客人没到之前,进去准备,一切准备妥当后,就只等着客人到席。 预定时间是六点,六点半客人还没到,这样的情况是常有的,偶尔会有堵车等意外情况发生,酒店通常还是会将包间替其保留。可七点的时候,客人依然没到,子绮去前台问,前台只说打过电话了,正在路上。她又只好回包房继续等。八点的时候,她告知领班,领班只说人家已经提前付款了,到不到,什么时候到,包房都是一个晚上。 姚子绮愕然,“那我还要守在那里吗?” 领班理所当然,“你不去守着,客人要是来了找谁?” 姚子绮悻悻然回到包间,偌大的室内空无一人。 千锦汇除了固定工资,客人一般都会给小费,数额不等。如运气好,一晚上能服务两三个包厢,收入相当可观,本以为这单是开门红,结果成了闭门羹,不仅阻绝了她服务其他包间的机会,还耽误了她挣小费,姚子绮无限哀怨。 酒店有酒店的规矩,她没带带手机,包厢倒是有电视,可不能看,想找点事做打发无聊也不能,因为得随时备着顾客来。她闲不住,在里面来来回回踱步了一晚上,直到酒店熄火打烊,也没见到包场顾客的影子。 第二天亦是如此,她又早早被人点了名,还是那个包间,还是那个时间点。她还当是那人昨天有事耽误了,今天重新定,哪里知道结果竟和昨日一样,她苦等了一晚上,连鬼影子都没见着。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姚子绮不笨,长此下来,她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显然是有人在逗着她玩,而那人不会是别人,只能是邬浪邬大先生。 刚开始她还有些心虚,毕竟她有错在先,他又几次三番的出手相救,后来又有点生气,觉得他无聊至极,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清楚的,何必这样断她财路,虽然他是她老板,可她老老实实打工,希望赚更多的钱也没错。再后来又习以为常了,每天一进门自发走到里面的传菜间坐着,什么也不干就是发呆。 那天她坐了两个小时硬邦邦的板凳后,屁股和腰酸痛得不行,起身晃荡时看见包间里软软的沙发,不知怎么心血来潮就走了过去,鬼使神差一屁股落下去,那份柔软舒适令人叹谓,一身的酸痛瞬间解除,简直无与伦比。 姚子绮望了眼紧闭着的包厢门,狡黠的想,要不就坐一会,反正没人来。行动比念头快,身子一转,坐躺了上去,她两腿一叠,很是惬意。感觉少了什么,又随手从一旁的架刊拿出报刊来看,若不是酒店那张标志性的大饭桌,从远处看,她那样子简直和居家没两样。 姚子绮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邬浪就像凭空而降,每次都故意放她鸽子,这次,居然来了! 是的,邬浪来了,带着男男女女,大大小小一杆子人出现在门口。门半开着,她来不及起身,手上犹自拿着杂志。 门被推开时,匆忙间她只来得将杂志从眼前移开,身子依然保持着半坐半躺的姿势,脸上的表情活像是吃了苍蝇,红唇微微张启,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邬浪是真没想到,他在时她能笑得梅开几度,他不在她亦能自得其乐。 沙发平行于包间门,姚子绮坐靠在上面,双腿叠加,高开叉的旗袍裙摆被掀出极大一条缝,从邬浪的方向正好能清清楚楚看见她裙摆下裸露的白皙双腿,一直延伸到大腿根部。偏她还脱了鞋子,脚丫秀气而精致,看着细皮嫩肉的,一摇一晃着令他眼疼。 邬浪看见了,他身后同行的人自然也能瞧的一清二楚。 “还不快起来!”邬浪眼神冷下来,语气中带着一股子怒意。 姚子绮如醍醐灌顶,想起正是上班期间,脸上飞红,“对不起!”快速站起身,将手中的杂志赶忙放好,转身提起一旁的高跟鞋,来不及穿,光着脚丫就跑进了传菜间。 她哪里知道邬浪更在意的其实是她的春光被人偷窥了去。 她赤足在一众人关注的视线下跑过,邬浪的俊眉皱的更紧,这女人简直是不把他气死不罢休! 她躲着传菜间急急忙忙穿着鞋子,心跳如雷,他带了那么多的客人来,她居然用这样一种方式迎接了上帝一般的顾客,丢了他的脸不说,传出去,对酒店影响也不好,不能怪他黑着一张脸,要是她脸上也挂不住。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憋屈,她明明每天都本本分分的守着包间,老老实实的候着,就怕他会杀她个措手不及,只今天脑子搭错了根经,就被他逮个正好,他要来好歹提前吱声,这么不声不响的摆明是要她出丑。 姚子绮懊恼得不行,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壁上,顾客是上帝,人家既然预定了包房,来不来,说不说都是他的权利,更何况他还是她老板,就算临时起意,弄个突击检查也没错,究其原因,还是她脑子缺跟弦! 平复了下心情,姚子绮深呼吸着从传菜间走出去,脸上带着标准的职业笑容,穿着的高跟鞋走在地板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姚子绮也不明白她怎么第一时间就朝邬浪望了眼,瞧他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门外一众人在他落座后,也陆陆续续围着桌子坐满。 她佯装淡定的替大家斟茶,听他们谈话的内容,都像是他的下属,他坐姿很随意,身子懒懒地靠着椅背,一只胳膊搭在桌沿,手里把玩着面前的玻璃杯。 她调整好呼吸,将沏好的茶默默端至他跟前,他视线不曾移动半分,亦没有抬头。 点菜时,他指明要她将菜谱拿过来,等她递给他时,他却不接,冷淡得让她递给身旁的女士,对下属时说话时,又是一种口气,恩威并济,“你们随便点。” 众人一听,脸上乐开了花,尤其是在座的女士,恨不得尖叫起来,要知道千锦汇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 姚子绮也是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王蒙上次是下了血本,一顿饭快吃掉了他两个月的工资。不过花的也应该不是他的钱吧,她想,从他那天他点餐时麻利娴熟的样子,就知道应是来了多少回了,而他从前那样节俭的一个人,若是没人带断然不会来这里,那人无疑便是李心洁。这样想着一阵恍惚,连邬浪报了个菜名也没发觉。 邬浪沉着脸,索性不开腔,也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想入非非的样子。他这一怒,大家自然也察觉出异样,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去瞧姚子绮。 无数道视线,同时火辣辣的射过来,她如梦初醒,“对不起!”抬眼便同邬浪深沉的视线碰个正着,心里莫名闪过一丝慌乱。 邬浪久不开口,一开口简直能噎得死人,“神游完了?” “对不起。”姚子绮连连点头。 邬浪不依不饶,“下次神游的时候挑好时间,带着大家一起。”一句话说得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姚子绮低眉顺目,眼观鼻,鼻观心,任他怎么调侃讽刺就是一句对不起,多的一句话没有。她心里其实懊悔万分,什么时候想这些不好,偏要在他在的时候。 邬浪却不是这样认为,这女人在他面前总是那样,倔得像头驴,就好比现在明知自己错了,也不肯服软,那对不起说得就跟做买卖一样,哪里看得见有到半分歉意。 她将他无视得彻底,一再挑战他的底线,想想恐怕也只有一个方法能令她容颜改变,于是道:“今晚的工资扣了,另外去综合办领个罚单。” 简单的几句话,当真让姚子绮震惊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向他,“邬先生,你开玩笑吧?”她不过是闪了个神,他就要扣除她一天的工资?还让她领什么罚单,会不会小题大做了? 邬浪笑容冷冷的,“你说呢?” 姚子绮沉吟了一会,要是平时也就算了,可现在年关将至,按例要给父母一笔钱,又欠着王蒙那二十万,如今真是囊中羞涩,不得已辩解道:“酒店并没有规定员工工作期间不能闪神。” 邬浪嘶一声,原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没真想罚她,被这样一顶不觉跟她杠上,“什么都需要来规定,你脑子是用来干什么的?”想起她之前躺在沙发上,于是又道:“酒店还没规定员工工作期间要躺倒沙发里,你不也躺上去了?”   ☆、074 制造暧昧 邬浪想起她之前躺在沙发上,于是又道:“酒店还没规定员工工作期间要躺倒沙发里,你不也躺上去了?” 姚子绮脸一红,“那是因为——”说到一半又没说,想想也真傻,能说什么呢,无非就是辩解。他是老板,她是员工,她再怎么有理由也可以称之为无理由,更何况这事本来就是自己理亏。 “好,我知道了。”她声音淡淡的。 姚子绮的突然妥协,邬浪有点不习惯,心里不大乐意,他还没说够呢,憋了这么些日子,天知道他憋得有多难受。现在她这样,他一肚子话又没法说出来,生生气成了内伤。 姚子绮低垂着头,看不见他的脸色,却能感受到室内的气压逐步变低。 一桌子的人,自然也能感受邬浪情绪的变化,只是奇怪,邬总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怎么今天有点例外?且平时他哪会将注意力放在这种小事上?谁也没往别处想,毕竟他是那样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看上一个小服务生。 一行人里总有那么一两个会来事的,见气氛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 邬浪没想坏了气氛,今天来这吃饭的下属,都是公司的白骨精,于是顺竿而下,“去将我珍藏的几瓶酒拿来。” 这话自然是对着姚子绮说的。却听有人接道:“邬总能打包不?” 邬浪笑,“怎么个打包法?”对待得力下属,他一向宽厚。 那女人回侃,“邬总您私藏的酒肯定价格不菲,我酒精过敏不能喝,总不能让这一帮子占了便宜去,我带回去,好歹也是显摆的资本!” 几句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连邬浪也忍俊不禁。 姚子绮压根不知道他有酒放在这里,却听话的退了出去。 再进去时,包间里的气氛活跃如初,邬浪坐在主位上,鹤立鸡群,他话很少,大多时候都在听,俊庞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见她进来,眼神射过去,锐利如刀。 美味佳肴陆续上桌,姚子绮忙里忙外,邬浪还要插几脚进来,嫌她忙不够似的,不停指使她干活,不是盘子脏了就是要添水,盘子明明是刚换过的,水添得也不过才两分钟。 姚子绮知道他是故意的,可他是上帝又是主人,她能怎么办? 邬浪的爱干净是出了名的,这时让服务生勤换碗盘,在下属看来不过是轻微的洁癖,无可厚非。在座的女职工,甚至因此对他更为倾慕。 姚子绮拿着新碗盘走到邬浪身旁,一瞧,他面前的碗盘干净得像新洗出来的一样,气得快要吐血,心底仅存的一点歉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偏他还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看着她时,温文尔雅道一句,“辛苦了。” 姚子绮就差没一口唾沫吐他脸上,辛苦你妹! 她瞪他,强忍着情绪,轻轻替他将碗盘换下。还没站直身子,就有个不懂事儿的,吃了满满一盘子残羹冷炙,冲着她道,“把我这个也一并换了。” 姚子绮听邬浪说换了两个字已经听得麻木了,在邬浪身侧直起身,没感觉的看了他一眼,波澜不惊,“稍等。” 她转身要过去,桌下冷不防伸来一条腿,自旗袍开叉处钻进去,卡在她两腿之间,她一惊,迈出去的脚收不及,明显感觉身侧有股力道,还没想明白,整个人一斜,眼见就要往邬浪身上扑过去。他却急忙忙站起身,跳开的动作优雅而高贵,却在紧急关头又不失绅士风度的伸手拉了她一把。“小心!” 她惊魂未定,勉勉强强站稳,狠狠瞪了邬浪一眼,明明就是他伸手在下面拉的! 他却一笑,十分无害的样子,“这服务也太热情了点。” 大家本没往别处想,被他这样一说,再想想真的觉姚子绮刚刚那个动作很奇怪,要倒也是应该往另一侧才对,怎么就偏偏往邬总怀里倒呢。 姚子绮见过他不要脸的本质,却没想到他还能睁眼说瞎话,又好气又好笑,偏偏还无法解释,谁会相信他堂堂一个大总裁能使坏占一个服务生的便宜呢! 她挣了挣胳膊。 她愤愤的样子,他觉得十分有趣,并未放开,只道:“脚扭着了吧?”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让姚子绮感觉见鬼了,什么扭伤,简直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邬浪眼眸深深,凝视她时似乎眨巴了下眼,然后扭头对那人道:“再叫个服务生来!” 姚子绮一听再叫个服务生,脸色一变,岂不是收入要少一半,“不用,我一个人可以了。”忙了这么大半场,被他快逼疯了,眼看着就要结束了,总不能让别人领了薪水去。 邬浪皱了皱眉,他的女人他怎么折腾是他的事,别人想折腾,没门!“再叫个服务生!” “我脚没扭!”一想到收入要被人瓜分一半,她声音就忍不住提高几分。 邬浪嘶了一声,这女人不跟他作对就不舒服是吧?! 那人看着两人,眼神怪怪的哦了声。 一桌子人再没往别处想,这会也瞧出端倪。邬总在公司是出了名的不苟言笑,在这乐此不疲的折腾一个女服务生,脸上虽没什么笑意,可眼角眉梢明显挂着满满的愉悦。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包间里多了一个服务生进来。姚子绮郁闷得不行,不过想想收入少了就少了吧,多个人多份轻松。哪知道,她错得离谱,那些人自以为看出了眉目,哪里敢使唤她,她简直就成了邬浪的专属服务员。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刚刚的忤逆,他整起她来比之前更狠,压根不让她歇脚,她伺候一个人,比伺候一屋子的服务生都要累得多。 一晚上下来,姚子绮腿都跑软了,一个包间抵得上伺候人家三个包间。明知邬浪是有意而为之,却无计可施,只能乖乖听从他的指令,不断在其身侧忙前忙后。 眼看着就要散场,姚子绮忍不住雀跃起来,嘴角微微勾了勾。谁知这个动作竟被邬浪意外看到,俊秀的眉头皱了皱。一晚上她都保持着与他相当的距离,生怕别人误会,能离多远是多远,能不开口坚决不开口,即便开口也是一口一个您的,好似他们真的不认识。 她身上有股清香,他不过是借着她走近的机会闻了闻,她就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恨不得告知全世界的人,她和他没关系。 姚子绮一抬头,就看见他在众目睽睽下朝她招手,动作神情竟让她感觉十分温柔。她心生不祥,却听他道:“拿去把单买了。” 她看着他从兜里掏出钱包,和他人一样的闷骚的品牌,闷骚的款式,递给她时眉眼含笑。 她不敢伸手去接,谁知道他又想干嘛。别人不知道他是千锦汇的老板,可她知道,谁见过老板吃饭还要付钱的? 她不接,他胳膊一直伸着。 这么多人,她又不能不给他面子,不情不愿的上前。一打开钱包她就凌乱了,那么多张卡,她知道要用哪张? 邬浪悠悠喝着茶,“就最上面的那张卡,密码你知道的。” 平地一声雷大抵就是如此了,最后一句密码你知道的,不仅将成功的将姚子绮雷到,也将大家雷得外焦里嫩,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再看邬浪,神情悠闲自得,那女服务生倒是一脸诧然,可转变的极快。 她看了眼那张金卡,并没有想起来那次她找他要钱时,他给她的便是这张。有些气他恶意营造出这样的暧昧,他越要让人误会,她就偏要撇清和他的关系。正声道:“先生,您是不是记错了,您的卡,我怎么会知道密码?” “不知道?”他刻意挑高眉。“要我提醒下?” 姚子绮嘴角抽动,“对,麻烦您告知下。” 邬浪一笑,“那天早上在金帝豪……”他没往下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她忽然明白过来,一惊,像做了亏心事不愿被人知道,生怕他语出惊人,急忙道:“等等……” “想起来了?” 她脸上红红的,又不甘就这样被带进去,“……记得不是很清楚。” 这话摆明她和他关系匪浅。 众人一副吃惊的表情看着姚子绮,姚子绮十分无奈,尤其是另一个服务生,表情明显的轻视。他们的眼里,她这样的地位,与他怎么可能是真爱,也不知道她是使了什么手段才让人注意到了她。 她越想撇清与他的关系,他就越不让她如愿,如今目的达到,道:“那算了,记我名下。” 姚子绮恨得牙痒痒,能记账,给什么卡!他还嫌她在酒店树敌不够么! 服务生里,自她来了,她做事勤快又细心,领班对她印象也好,很多顾客都喜好指名道姓的点她,老员工们少了赚小费的机会,自然有意见。关于她的闲言碎语,她听见过不止一两次,各种版本都有,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邬浪如今弄这么一出,她往后的日子只怕更加难熬了。 ------题外话------ 亲们,我十分抱歉,断更没能及时通知你们。因为昨天本来没准备断更,想着宝宝挂完水,打了退烧针应该能退烧,回去后在写的,结果打了两次退烧针宝宝也没退烧,到十一点医生才建议回去,根本来不及写了,才临时和编辑请了假。 宝宝自大年三十晚上开始高烧,呕吐,急性肠胃炎。一直到今天早上,芳芳姐给我了一个退烧的方法,我试了到终于终于退烧了,可人还是不舒服,她一生病就更喜欢粘着我,除了我谁都不要,几天里折腾得我够呛,便也想到了我妈妈,养育我时也是如此辛苦…… 一句话,很抱歉,这文不会弃。这是我第一本能上架的文,我很珍惜,机会来之不易,是妖妖包子四四22等人强力帮我推荐才有的效果,也是你们一路支持我的结果,我感激异常,谢谢   ☆、075 一场交易 有关姚子绮的谣言在公司发酵,立即传开了,到她耳朵已难听得不能再听。加上之前伸脚拌她的女孩,无故被辞退,众人看她格外厌恶。 她躺在沙发上跟沁舒说时,沁舒却问:“你知道那女孩为什么会被辞退吗?是谁的意思?邬浪吗?” 姚子绮剥了一片桔子,“不知道,开始只是听说她主动辞职的,最近才有传言说是被开了。”她想了想,又笑了笑,“邬浪?怎么可能?!” 沁舒抬眼撇她,“我觉得可能性大,你想想,那晚包间才几个人啊,除了你谁还能注意到有人对你使坏?她什么时候辞职不好,偏要在陷害你之后辞职?” “也许人家就是恰好这段时间有事呢,算了,别说我了,”她本能有些抗拒这样的分析,“说说你吧,公司咋样了?我看你往外跑的时候还是挺多的,不会还有问题吧?” 沁舒和子绮虽然住在一起,可工作时间不一致,两人能真正一起聊天的时间并不多。听她这样问,默了数秒,才若有所思,“子绮,我好像恋爱了。” “啊?”话题转得太快,她思维跟不上。 “真的。” “和谁?”该不会是储立轩吧? 尚沁舒见她一副吃惊的表情,知道她想歪了,“不是他。”补充道:“一个警察。” 不是他就好,姚子绮放下心来,要知道,这世上和谁谈都行,就是储立轩谈不得。 “不问问经过吗?” 姚子绮笑,“需要我问吗?” 尚沁舒也笑,可那笑总让姚子绮觉得有丝落寞,莫名让人担忧。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他算是我初恋,初中毕业后就没联系了。”沁舒思绪飘了飘,“他最近的一次执勤中我们相遇了。”他约她出去,她不是很愿意,可他总约,她也不好一直拒绝。她看得出来,他对她其实还是有丝眷恋的,只不过他没明说,她也不点破,一径装傻。 随着约会次数的增多,他电话也打得勤了。她正值感情空窗期,都说遗忘一段感情需要另一段感情来弥补,她不想再和谁有纠缠,也不想过多的迷恋着谁,那么和林夕走近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他们知根知底,又是老乡,总比重新认识一个人要好,她没那么多时间,也没那么多精力。 林夕送她到楼下总想上去坐坐,她不是不明白他坐坐的意思,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要重新接纳这个男人,可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拒绝。 林夕有些失望,可一想两人相遇也才没多久,她这样的态度倒正好说明他没看错人,她是个洁身自爱的姑娘。如此便又欢喜起来,羞涩的挠头道:“是我太欠考虑了,你上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尚沁舒转身上了楼。 林夕在下面站了许久,也没见那个单元里有哪层房子亮起来。 尚沁舒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奇怪,都这样了,还不想让他知道我家在哪。”她心里何尝不明白,林夕是警察,只要他想,他哪能不知道她家是哪个? 姚子绮心里酸酸的,虽然不愿意,可还是忍不住问出来,“沁舒,你是不是……爱上储立轩了?” 尚沁舒游离的视线转回来,看着子绮,“我要说是呢?” 姚子绮哑然,看了她好一会,拉着她的手,“对不起。”如果不是她,她碰不见储立轩。“这个世上,你爱上谁都可以,唯独储立轩不行。” “为什么?” “……因为,”姚子绮声音涩然,“他给不了你幸福,他总有一天会自食其果的。” “自食其果。”尚沁舒喃喃低语,想起那一次,他带人闯进她公司,她没亲眼瞧见,但听员工一说,也大概知道他的身份,只是不愿相信,在她面前他虽然痞气嚣张了些,可到底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他会死吗?”尚沁舒问。 姚子绮心口闷闷地,“我不知道,但下场肯定不会好。”毕竟他曾经做过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她不计较,别人也不会放过他! 沁舒木然的点头,笑容很苦涩,“你看,我的选择没错呢,找个警察也挺好。” “那警察对你好吗?” “还行吧,下次带给你见见。” 两人约好了星期六吃饭。姚子绮开始还挺担忧的,这一听沁舒找的是警察,心落下了大半,储立轩就算再无法无天,也总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次日,姚子绮去千锦汇上班,没多久就被派到了邬浪所在的包间。邬浪自那次后,有几日没来,这时见了她,顿觉她又消瘦了几分,旗袍穿着身上松垮垮的,只剩一对胸脯有些看头,那腰简直细如柳枝。 一看见他,她表情顿时垮下来,也不是生气,就是那种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邬浪今儿只身一人,并没有带随从,偌大的包间他大咧咧坐在那,气势十足,“给哥倒杯茶来!”无赖的样子,像极了她第一次见他时。 她不看他,也不应声,只是转身将茶沏好,端放在他面前。走近,她才闻到他身上弥漫着一股子浓烈的酒精味,也不知是喝了多少。 他把玩着酒杯,她一走近,便有熟悉的淡淡清香袭来,他迷恋至极,渴求似的深呼吸。在她即将抽回手的前一秒,先一步抓住她胳膊,他掌心炙热,灼人的温度自她肌肤传至心底。 她心跳漏了一拍,猛地向后缩。 他却抓着不放,用力更紧,抬头看向她时,眼光灼灼,“我们做个交易吧?” 她不明所以,斜眼看他。 他也发现了自己的无聊,一笑,“你做我的女人,条件你开。” 闻言姚子绮扭头嗤笑一声,“邬先生,你当是演在电视吗?现代爱情偶像剧?呵!” 邬浪也笑,“你要是那样认为,也可以。” 他看着她,乌黑的眸子黑如宝石,在绚烂灯光下熠熠生辉。 她意识到他并非开玩笑,脸色郑重起来,“对不起,我没兴趣。”人生不是买卖,不能愿打愿挨。 邬浪本来是喝多了随口说说,但被她拒绝得这样没有余地,心里又不高兴起来,感觉她像只刺猬,总想有天能将她一身的刺一根根拔光。 想了想她又道:“谢谢您上次的出手。” “没准备以身相许?”来千锦汇之前,他已经喝了不少酒,这时坐在只有他们两人的包间里,只觉得空气里鼻腔间,都是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萦绕着挥不去。 姚子绮任他抓着她的胳膊,不再言语。 邬浪心头闪过一丝烦躁,什么都没说,松开她胳膊,起身就走了。 姚子绮出来时,夜幕星垂,寒风飕飕,刮得人冷得受不住。正低头走着,忽见一辆车停在了她身边,车窗半开,从里透出个头,“子绮。” 姚子绮略略弯身,竟是王蒙,脸上不由冷了几分。 她转头就走,比看见陌生人还有冷漠。 王蒙知她心性,可没办法,还是开车追了上去,“子绮,你听我说。” 姚子绮绕过车头,王蒙只好将车停稳,开门下车,追了上去。 邬浪因为头晕在客房部小憩了会,这时恰好从地下停车场开车出来,才开出没多久,便见不远处马路边上站着两个人,灯光下隐约可见是一男一女,拉拉扯扯,女的身形分外熟悉,他一眼便认出是姚子绮。不由细看她身旁的男人,赫然想起来是她前男友,嘴角倏然冷笑起来。 姚子绮被王蒙缠得不耐烦,一挥手,站到树底下,声音冷冷的,“要说什么快说,我很忙,没那么多闲赋时间。” “子绮,我……”王蒙被她弄得靠近不是,不靠近也不是,“你先上车,我车上和你说。” “我不会上车,有什么事快说。” 王蒙纠缠了半天,姚子绮就是不为所动,他渐渐妥协,声音不自觉变小,“那个……我今天给伯父伯母打电话了。” 姚子绮倏然抬头,“你说什么?” “你先别急,我……我什么都没说。”他顿了顿,“只是……最近李总手头资金有点困难……她、她想起来我们之前那二十万……所以让我打电话问问……” 姚子绮听着那话,难以置信,她曾经深爱着的男人,何时变成了这个样子,二十万就像一根钢针,深深插在她心头,那种难堪不是谁都能体会,他竟然还这样跑到她面前来索要,她望着他,久久无法言语。 王蒙却还在解释,“子绮,我也不想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打这个电话。叔叔阿姨也说了,这二十万他们一分没用,如果你同意,他们会原封不动的还给我。子绮,你要体谅我……我也有自己的苦衷,我真的不想的。” 姚子绮诧然过后,倒是冷静下来,“王蒙,二十万,二十万对你就那么重要吗?二十万就能买你这个人了吗?夜深人静的时候,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廉价了吗?纪安市一个牛郎也尚且不止二十万,你倒好二十万就卖给了人家,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你呢?” 王蒙被说得面红耳赤,无力反驳,嘴里只有一句,“不一样,那不一样的。” 树影下,男人低垂着头,女人深深凝望着他,寒风呼呼,吹得人发丝翻飞。 没有人注意到路口的一辆车,车窗半掩,车内一双眸子冰如寒潭。自他们身旁呼啸而过,带起的劲风掀得人睁不开眼…… ------题外话------ 谢谢亲爱滴们一如既往的支持,有你们真的是我人生最大的荣幸,包括曾经的两本文的小伙伴们,至今仍然觉得对不起她们,所以这本文坚决不能再留下遗憾,我一定会努力完成的,谢谢你们的理解,谢谢你们的支持~   ☆、076 水到渠成 按理姚子绮不该这时候请假的,可尚沁舒恋爱了,再住在她家好像有点说不过去,要是哪天她心血来潮邀请男友进来,她一个外人跟超大瓦数的灯泡似的夹在中间多尴尬啊。而且这毕竟不是自己家,不能完全毫无顾忌。 为了能尽快搬出去,这次她走了中介。一上午看了好几个,倒是有两个比较满意的,又花了点时间研究,最终定下了其中的一间。 下午的时候,尚沁舒特意没去公司,帮着姚子绮搬家。她东西不多,一车就能装下。 姚子绮租的是老式的城区房,六层的小楼,她要的一层,虽然潮气了些,但后面有个院子,房东用树枝箍起来,重了些花草和蔬菜。她之所以看中这间房子,就是因为这院子,如果自己种种菜,一个月能省不少钱。 尚沁舒下车视察了一遍也觉得环境不错,室内虽然装修陈旧了些,但不算特别过时。进门的玄关处有个小小的衣柜,客厅便是一张榻榻米,连着两张沙发围起来,正对面是一台老式电视,尚沁舒开了下,画面挺清晰的,“你行啊,真是找到宝了。” 姚子绮也十分得意,“你不知道吧,中介跟我说,这栋房子以前是做给什么机关领导们住的,装修暖气质量什么的都是最好的,说是这楼还有个外号,叫*楼呢。” “*楼?”尚沁舒哈哈大笑,仔细看了看那些装修材料,的确是极好的,就是放到现在,价格只高不低,感叹道:“果然是*!” 姚子绮道:“你先看着,我去你车上搬东西。” “诶诶诶,你别搬。”尚沁舒道:“再等会,有个人一定要做免费搬运工,很快就来了。” 免费搬运工?“那个警察?” 外面一阵车响,尚沁舒努嘴,“喏,应该是来了。” 两人一道出门,就见门口停着一辆车,一个男人低头自驾驶室钻出来。 尚沁舒喊:“林夕,这里。” 林夕一抬头,姚子绮乍然看见他的脸,一愣,居然是他! 林夕瞧见姚子绮亦是一怔,随即喜道:“怎么是你?” 他们的认识让人尴尬,姚子绮脸上讪讪地,“好巧。” “你们认识?”尚沁舒诧异的瞧着两人。 林夕见姚子绮面色不自然,知其原因,随意道:“只是见过两次,没想到她居然就是你好朋友。” 姚子绮原就对林夕印象不错,此时他轻描淡写的带过他们相识的情景,更对他好感倍增。 林夕看姚子绮东西不多,执意不让她们搬东西,直接将她们哄进了房间,姚子绮看着尚沁舒,“不大好吧?” 尚沁舒嘴角含着点点笑意,“没事,又不是什么超大物件,我们俩都能搬,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不能搬了?” “可是——” “行了,”尚沁舒不知道从哪找出一条抹布,二话不说塞进姚子绮手里,“快干活,不然晚上你就睡这灰尘里吧。”转身就去将所有房间的窗户开了。 姚子绮心头一暖,能认识尚沁舒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这时她电话忽然响起来,从包里掏出来一看,屏幕上一排熟悉的号码,她还以为眼花了,不相信似的又看了一遍,没错,真是爸妈。只是那么一瞬,便又平静下来,这个电话在意料之中,只是迟了些许时间,原以为他们昨晚就会打过来的。 姚子绮深呼一口气,走到窗边,“妈。” “你还知道叫我妈?这么大的事都没跟我们说声,翅膀硬了,能飞了?不用再顾虑我们了?我告诉你姚子绮,你是我养大的,走到哪都是欠着我的恩,你不把我当妈也就算了,可是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你还要不要报答?做人要凭良心,我们养你这么大容易吗?想当年我们没钱,为了养你,到处去借债,受了多少白眼,就希望将来你能有些出息……”电话一接通,方美香惯例对她一阵数落,之后便又哭哭啼啼。这样话她说得不嫌累,姚子绮听得耳朵也生出茧子了。 “妈,我回去再跟你解释。” “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她在那头高声质问,对姚子绮第一次打断她说话很不高兴,“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来!” “妈!”如果不是她妈,她真的想说,她受够了她的无理取闹!“能不能别这样?” “哎哟哟,哎哟哟……” 姚子绮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传来方美香痛苦的呻吟,接着便是男人高声呼喊,“美香!美香!” 姚子绮一愣,对着电话急道:“妈?妈?你怎么了?” “能怎么了?!还不是被你这不孝的东西给气得!”电话被男人抢过去,气大声粗的样子,“还不赶紧滚回来!” 姚子绮还没张口,那头啪一声便将电话挂了。 尚沁舒走过去,“怎么了?” 姚子绮茫然的看着手机,“我妈好像晕倒了。” “啊?那你还不快回去?” “我要回去吗?”她像是在问沁舒,又像是自问。 姚子绮很少在别人面前提及父母,沁舒只知道她与家人感情淡薄,并不知晓其中缘由,她出生在正常的家庭,理所当然觉得要去,“这时候你都不回去,还等着什么时候回去?” 姚子绮好不容易松动的念头就这样被打灭,她一眼望过去,客厅的地板上摆着她的行李,杂乱无章,林夕正拎着最后箱子从玄关处走进来。见两人都望着他,十分不好意思的挠头,“怎么了?”他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林夕,先别弄了,子绮有急事,要回老家一趟,我们快送到她汽车站。” 林夕哦了声。 姚子绮觉得第一次见面就这样麻烦人家很不好,“不了,外面打车很方便,我自己坐车过去就行。” “那怎么行!”尚沁舒不赞同道:“林夕,快去开车。” 林夕放下箱子转身就出去了。 尚沁舒对着愣在原地的姚子绮道:“快走啊!” “不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快点!”见她还愣着不动,干脆直接去拉她。 一到车站,林夕提前去售票厅帮姚子绮买了车票,距离等车时间还有些间隙,又自告奋勇去旁边的商店买了几袋子零食与特产,递给姚子绮时,还很抱歉道:“怕时间来不及,就在附近买的,可能有点粗糙,希望别介意。” 尚沁舒心里暖暖的,对她的朋友他尚且如此,别说是对她了。 姚子绮将一切看在眼里,越发觉得沁舒这次找对了人。她上了车,望着礼品袋上土特产三个异常醒目的大字,一阵恍惚,犹记得她第一年外出打工,回家时高高兴兴带着当地的土特产回去想孝敬爸妈,谁知父母一看就黑了脸,劈头盖脸对她就是一顿痛骂,什么特产都是骗人,专骗她这种没脑子的,有那钱还不如留着交给他们,将她一颗火热的心硬生生骂得冰凉…… 林夕开车往回走,看时间还早,问尚沁舒,“我们去哪?” 尚沁舒想了下,“几点了?”随手去大衣口袋掏手机,结果扑了空,又去包里翻,找了几遍仍然没有。 “找什么?” “手机啊。”尚沁舒确定身上没有,脑子飞快回想最后一次用手机的地点,“糟了!” “怎么了?” “我手机好像落在子绮家沙发上了。”她记得当时看了下时间,看完后顺手就丢在包上,可能是滑下去了,她没看见。 “那怎么办?”林夕专注前方的视线收了一下,扭头看她,“你有她家钥匙吗?” “我包里有,你等下我找找。”她特意给她放着备用的。 钥匙找到的倒是快,林夕方向一转两人又朝姚子绮家去了。 一开门,里面很乱,尚沁舒跳脚进去拿了钥匙,出来后又觉得这样走了不好,剩下的时间这么长他们要干什么呢?看电影遇上那种镜头挺尴尬的,吃饭又还早,便对林夕道:“你等下还有事么?” 林夕回:“还能有什么事比陪你重要?!” 尚沁舒跺脚,“我说真的!” 林夕也认真起来,“24小时待命,这个说不好的,但是目前来看,应该没什么事。你想干嘛?” “打扫卫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说呢?” 林夕啧了声,“中国好闺蜜!” 沁舒瞪他,“这年头闺蜜是来拿损的!” “行!那就中国好姐妹行了吧?!” 子绮租的房子不大,是小两室的,家具齐全,只是久不住人,灰尘大了点,空气里有股霉味,散散风后好了许多。 林夕拿着拖把每个房间的拖,样子一点也不像娇生惯养的孩子。尚沁舒扒了所有能洗的沙发抱枕套子丢进去洗衣机后,又开始前前后后打扫,干得不亦乐乎。待将地板擦得光亮如初,林夕才累得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干不动了,我要歇会!” 尚沁舒正蹲在沙发擦上端的装饰隔断,一挪脚被挡住了,不由踢他,“起开!” 林夕摆手,“真没力了,让我歇会。” 尚沁舒鄙视道:“你一个做警察的,就这点体力,还怎么为民除害?” “做警察又不是一直要靠体力,也有靠脑力的好吧?” “行行行,说不过你!”她拿脚轻踢了他两下,他也不躲,四仰八叉的靠在沙发上,嘴里喃喃:“你要么踩我身上,要么别擦了,我反正是没力气让你了。” 尚沁舒嘶一声,这眼看就擦完了,只剩巴掌那么大的地方一片漆黑,总不能丢开不管,这一歇下来,她保准也不会再想干,而且她做事一向追求完美,力求做到最好,这时候让她丢开简直不可能。瞥了他一眼,“你真不让?” “嗯。” “那我踩了?” 她的脚作势伸来。他疲累的看着天花板,嘴里轻轻嗯一声,显然真是累极了。 尚沁舒猛地呼出一口气,“真是怕了你了!”一手抓着身边的隔断,身子猛然朝里边倾斜过去。 装饰隔断上方是一组极大的储物柜,她站在沙发上必须弯着身子,又是那样位置,便要倾斜的更狠些,如此几乎是贴着林夕的身子在那头的灰。 林夕脑袋搭在沙发背上,相当于是仰着头看她,只觉得她下巴尖尖,弧线优柔,颈项的肌肤凝脂一般,细腻得让人忍不住就想一亲芳泽。 尚沁舒最后一个拐角就快擦好,冷不防林夕突然坐直了身子,他这一只身,两人都似触电般惊到,她身子本就是贴着他,弯着腰,只有胸部以上悬空,他一抬头,整张脸便恰恰埋进了她胸部,只觉那里一起一伏,柔软无比。 尚沁舒最后一个擦拭的动作停在那里,身子也似僵硬了。 林夕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孤男寡女的,又是这样一种暧昧的场景,浑身血液都翻滚起来,双手下意识环紧了她的腰,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便被他带入怀中。他急不可耐的开始吻她,从上而下,密密麻麻…… 她很快反应过来,抗拒的抵开他,“别!” 他哪里还听得到她的话,耳里只剩嗡嗡声鸣。他并非处男,这样的事,之前也和人做过,经验谈不上,但总不至于是一张白纸,吻着她时,手亦轻亦重轻捏搓揉。 她很久不曾做这样的事,若一直不做倒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可前阵子刚被储立轩挑起了火,他那样的手段与激情,带给了她不少满足与诱惑,身子自那也像是变得敏感起来,林夕稍稍一碰,她便有些软,语不成调,“林夕,别……别这样……” 林夕猛地将她往下一拉,她便坐到他腿上,他斜身压住她,“你难道就没准备做中国好媳妇?” 她和他交往就是奔着结婚为目的,看得出来,他也很认真,她微微一愣,既然如此,早晚都是这个人,她又何必一直拒绝? 林夕见她低头不语,还当她是害羞,动作越发轻柔。 他那样的珍视,愈加让她想起某个人,总是那样邪恶,坏坏的,一点一点慢慢折磨她的,折磨到她忍不住求他,他依然我行我素,直到她被折腾得没有一丁点儿力气。 “在想什么?”他唇舌间轻吐出话语。 她一惊,是啊,想什么呢?这样的时候,她怎么能想起那个人!他那样可恶,那样无情,离去时如风一样,无影无踪,那么多个日子里就没想过要给她半点消息,从没问过她愿不愿意,从没问过她想不想,明明打算忘记的,偏还一直想着,她是贱到家了么?! “别在沙发上。” 闻言,林夕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索吻着就将尚沁舒抱了起来,缓缓放到光洁如镜的地板上。 纪安市的冬天,家家户户供着暖,地板温温的,尚沁舒*着躺在上面,没有一点凉意。林夕光着膀子覆上来时,她只觉得胸口一窒,心底有股难掩的疼痛,仿佛一根连着心的筋脉悄然断裂…… 第一次,这样的水到渠成。 姚子绮一路颠簸到家已经很晚了,家里的灯都是灭的,她轻手轻脚掏出钥匙来开防盗门门,却怎么也插不进锁芯,楼道里的灯年久失修,她不得已掏出手机,借着微弱的光亮好不容易找到锁孔,插进去却怎么也转不动。她起先以为是拿错钥匙了,放到眼前仔细一看,没错,就是那钥匙。便又试了一次,还是转不动。 彼时,里头的那扇门倒主动开了,隐隐的光亮下,一个人影站在当中,扯着嗓子喊,“谁啊!这大半夜的是想干嘛?!” 姚子绮认出那人,“爸,是我。” 毛高仁一听声音,便知是子绮,火大起来,“要死啊,回来不早点!”不情不愿替她开了防盗门。 ------题外话------ 谢谢亲爱滴们的理解,宝宝基本好了,只是太黏我了,我看后面能不能抽时间将更新时间稳定下,辛苦各位亲爱哒~\(≧▽≦)/~啦啦啦   ☆、077 花花肠子 毛高仁板着脸,转身开了灯。 黑漆漆的室内一下子亮起来,姚子绮跟在他身后,进门就看见他一头稀疏的白发,不禁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她走时,他还神采奕奕,如今显得苍老了许多,背稍稍有点驼的感觉。 毛高仁有严重的懒疾,被扰清梦,很不高兴,至始至终也没回身看她。 她手里提着东西,没法关门。只好先将东西拎进去后,再去关门,却听毛高仁的声音传来。 他背着手往里走,“你等着,我去叫你妈。” 姚子绮刚想说不用,她去瞧她就好了,结果毛高仁走得快,眨眼就消失在她视线。 房子还是她上次回来时的样子,简陋而破旧。不同的是,这次冰箱开着的,连着电源嗡嗡直响。头顶的吊灯是很老式的,一个灯泡一个罩子,用得久了,罩子上浮着厚厚一层灰,长时间没清理,黏在一起成了黑色。姚子绮最厌恶这种光线,很暗,照得人心情都跟着低沉下来,压抑得很。 毛高仁匆匆进了房,一把将熟睡中的方美香摇醒,“起来起来!摇钱树回来了!” 方美香迷迷糊糊,不情不愿问,“谁?谁回来了?” “摇钱树,子绮啊!” 方美香一双眼睛陡然睁大,“在哪?” “客厅呢,我让她等着。”毛高仁贼眉鼠眼的,“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装病?” 方美香一边穿鞋子,一边瞪他,小声骂:“说你没脑子就没脑子,这时候装病顶个屁用,顶多给你个千儿八百的,谁稀罕!看我的!”套了件大衣就往外走。 毛高仁除了好色,其余一概听从方美香指挥,这时见她底气十足,心里也乐开了花,屁颠屁颠跟在后头,压低声音,“等等我!” 方美香走到房门口忽然一个转身,“我的鸡毛毯子呢?” 毛高仁没及时收住步伐,险些撞到她身上,她啧了一声,“嗟!见鬼啦!”视线四下一寻,并没有瞧见鸡毛毯子,倒是看见门后靠着的一根半米来长的钢筋,顺手就拿了起来。 毛高仁一惊,担心道:“你拿这个打她?” 方美香看了眼手中的钢筋,直径也就几公分,拿手掂了掂量,“哪个都是一样,反正打不残打不死就是了。”她冲出去时,姚子绮正背对着她,从袋子里将东西拿出来整理。冷不防背后一股强劲袭来,她没站稳差点跪了下去,扶着桌角只觉背上火辣辣的生疼,肩胛骨都似碎裂了一般,胳膊无法使力。 她还犹自沉浸在疼痛里没回过神,方美香的第二棍子又提了起来,“还回来做什么?!不如打死你算了!” 姚子绮猛地回头,眼见她高高举起的手臂就要落下,大惊之余急得用脚在地上使劲蹬了两下,摔到地上连滚带爬,总算是逃过一劫。“妈,别打了,别打了!” 她这一抬头,正好面对的也是毛高仁的方向。 毛高仁当真眼前一亮,双眸睁得大大的,色眯眯的心思油然而生,没想到,几年的功夫,这丫头已经出落得如此水灵,标准的鹅蛋脸上一双杏眼饱含委屈,楚楚可怜的模样,潋滟红唇轻轻撅着,跪在地上看起来格外明艳动人。 方美香不解恨,还要追过去打她。 毛高仁色心一起,赶忙跑上前拉她,“美香!别打了!” 方美香还当是他开窍了,懂得唱双簧,于是更加卖力的愤怒,“这样的人还留着做什么?不打死简直是祸害人间!” 毛高仁是真用力抓住了方美香,他向来对漂亮的女人没有抵抗力,生怕她又要打子绮,“别打了!有什么事好好说!”朝方美香使眼色,“这样的事,你就是把她打死了也没用啊!打不死打伤了可怎么办?” 方美香一听,觉得有理,本来就是作势打她,刚刚那一下怕也能唬住人,若再打下去,她看了眼抚着肩头的姚子绮,真要伤了,还得花一笔医药费,现在这年头,进个医院没有千把几千的别想出来,若那样,还不如叫她将那些钱给了自己。于是板着脸,佯装生气,胸口起伏不定。 毛高仁心里窃喜,视线投到姚子绮身上,“还不快跟你妈道个歉!” 姚子绮去看毛高仁,毛高仁对她挤了挤眉,她心里奇怪他态度转变的快,又有些抗拒,那眼神活像是要吃人,只不愿顺他意思走,咬着唇一声不吭。 方美香见状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看看!让你惯的!”提起钢筋又要去打她。 姚子绮下意识身子向后一缩。 毛高仁抢在前头抓住了方美香手中的钢筋,“好了好了,孩子刚回来,别这样打打闹闹的,也不怕街坊邻居听见嫌丢人!” “丢人?”方美香冷笑,“不打死她才是丢人?!” 姚子绮本来还觉得对不起父母,毕竟收了的钱,自己再找他们要回去,多少会不好意思,别说他们,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很丢人,可是能怎么办,她能怎么办,那二十万不是她张口要的,他们要要,她也拦不住,王蒙没钱她知道,可他偏答应着要给,她拦都拦不住,多少次她都劝他算了,可他说做男人就要顶天立地,有担当,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娶不了那还做个什么男人,那时她心里只有满满的感动,满满的深情,哪里会晓得,他带着那笔钱送到她家时,便已经他们的爱情卖了出去,连同他自己也一并赠送了。那个女人在严格意义上算不算小三她不知道,可她知道,用了她的钱,在她的面前,她可怜的唯一的一点自尊也被剥夺光了,就等于是浑身*着站着她下方,她看她时,总可以用一种俯视的姿态。 姚子绮咬着唇,“我是丢人,可是妈,我没错!”她什么都没错。 “还说没错?!”方美香眉头拧得多高,“你没错人家能说不要你就不要你?张嘴就能退聘礼?” “消消火,消消火!你看你气得,小心又伤着身子。”毛高仁扶着方美香坐在木凳上,扶着她后背,“子绮,快,给你妈倒杯水来!” 姚子绮心里也藏着一股子火,又怒又气又委屈,使劲憋了好一会才将眼底的酸涩隐下去,忍痛站直身子,依言走到水壶边。 毛高仁趁她转身之际,又给方美香使了个眼色,摇头叫她不要打了。 方美香理解成了他在提醒她不要适得其反,还兀自高兴,觉得今儿身边这男人总算是开窍了,晓得跟着她的路数走,得意的朝他翻了翻白眼,那意思在说,她心里有数。 姚子绮全然不晓得身后的情况,只是顺从的从一旁的架子上拿出水杯,右手习惯性去领水壶,谁知刚一动那痛意漫遍全身每个角落,每根神经都在叫嚣着,眼底骤然就腾出雾气,朦朦胧胧的一片,她轻轻咬了咬唇,换上左手去倒水,氤氲雾气里,什么都是模糊的,那热水哗一下就泼了出来,沿着桌面滴下去,她身子贴着桌沿,那滚烫的水便从她毛衣里渗进去,烫得皮肤一紧,她触电般弹开。好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厚,倒没烫得多严重。 那桌子有点倾斜,方美香坐在下方,胳膊搭在桌面上,那热水毫无防备直接滑向她,她虽然反应敏捷,极快的抽开胳膊,但到底还是被烫了一下。不由怒起来,另一只抬手就是一下,“你这狠心的死丫头!要烫死我啊!” 毛高仁反应过来时,她一棍子已经落在了姚子绮身上,正击中她腰部脊椎,方美香这一下是没准备的,下手没之前那么狠,但毕竟是钢筋,自重也不轻,就是顺着那个力道一棍子也去也痛得厉害,姚子绮倒抽一口凉气,疼得脸色都变了。她忍不住后退了两步,面色戒备的望着方美香,“妈!你能不能别这样?!” “怎么?翅膀硬了,我打不得你了?” “是,我已经不是几岁的孩子了,我是成人,我有自己的想法,有什么您大可以问我。”她看着方美香的眼神滑落下来,“以后,请不要这样!” “嘶,这都学会顶嘴了!”方美香倒是没料到,气得笑起来,“你看看,还说孝顺,这就是你口中的孝顺女儿?” 毛高仁同样没料到姚子绮会有这一面,以前从来都是只有他们骂她的份,何曾见她顶撞过半句,就连哭也是躲着偷偷的,生怕让他们瞧见。这时多看了她两眼,顿觉那样子和从前不同了,漂亮还是漂亮,可要美上许多,曾经的一脸稚气已然褪去,那份淡淡的表情像石头缝里的小草一样倔强,越发叫他心驰神往,眼底嘴里皆是笑意,“人大了自然就有想法了,可不都是这样。” 方美香虽然觉得那话不对味,可总想着他们是一条线上的,他总不至于是帮着那丫头,便道:“可我没见着谁大了,说被人退了就退了的!人聘礼都给了,现在说不要就不要,这要是传出去难道不丢人?!”她指着姚子绮恨声道:“你说!你说都做了什么?!” 姚子绮见她不再动粗,放下戒备,愧疚感也油然而生,“这事……我本来是想跟你们说的。” 方美香暴跳如雷,“这么说是真的了?” “……” 方美香见她承认了恨不得又是一棍子下去,好在毛高仁抓住了。方美香怒道:“你怎么不早说,难道这么白白给人睡了?”她要是早说,也轮不到他王蒙打电话来要钱,她不敲他一笔哪肯罢休。现在倒好,她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还以为是女婿跟她寒暄,稀里糊涂就承认收了他二十万,结果一个电话打过去才知道上当了,他们录了音,她不愿还也得还了。 这法子是李心洁一早想好了的,依王蒙那温吞的性子,又好面子,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要钱的话的,倒不如就让他假装着套话,若能套出那二十万固然是好,若套不出再想办法,反正全程录音,有备无患,谁知那对夫妇也是个见钱眼开的,随便用了投资的幌子,他们便两眼放光,急忙忙供出那二十万还留着,王蒙在李心洁的示意下,装作惊讶的问:“是我下聘礼的那二十万么?你们还没动?” 方美香乐呵呵的,“是啊是啊,就是那二十万,”她说话向来是连哄带骗,“我哪舍得用,虽然是你给我们家的聘礼,可你和子绮也不容易,等回头你们买了房子,我们拿出一部分给你们去装修。” 王蒙听了竟当真了,不由呆了呆。 李心洁冷笑一声,伸手就掐断电话。 方美香话音未落,就听话筒那头传来度嘟嘟嘟的声音,嘴里嘟囔,“什么人这是!”也一把挂了话筒,可越想越不对劲,平日都是子绮给她打电话,王蒙就算打,子绮也必是在边上的,且他一直不怎么爱说话,这次说得头头是道,怕是不对。回过去才惊觉上当了。这时姚子绮又不吭声,还当是姚子绮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越发气起来,“你这个不要脸的死丫头!”这次倒没打她,反倒是一巴掌一巴掌直呼自己的脸,“我养你这样的女儿做什么!造孽啊!你怎么对得起我从小含辛茹苦将你拉扯大,怎么对得起你十岁那年,黑夜里,雪地上我深一脚浅一脚的抱着你去找医生,怎么对得起你高烧时我在你床边三天三夜没合眼,一直伺候你到好……”她又哭又唱,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我不指望你怎么孝顺,怎么报答我,可你哪能这么给我丢人!做出这样的事……这叫我怎么对得起你爸,叫我往后可怎么活……” 一种深深的无奈在姚子绮心底滋生,从小到大,她为她做过的每一件事不需要她提,她都记得,可是她非要一遍遍不断的在她耳边诉说,像祥林嫂一样,无时无刻。以至于那些台词她都会背,她心里甚至有个声音在笑,下一句应该是,这样活着不如让我去死。 姚子绮刚这样想着,方美香果然就这样说了出来。 她唇不自觉就弯起来。 毛高仁一直盯着姚子绮,那双眼色眯眯的,她侧脸对他,一笑,刚好能清清楚楚看见,越发觉得可爱又诱人。 姚子绮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一扭头,和他撞个正着。 他瘪嘴掩饰性的一笑,像在说,看吧,他也没办法。 姚子绮对他一向没什么好感,但从小他又比方美香对她好,她只是不喜欢他看她时那种*裸的眼神,小时候不明白,如今倒像是明白了那里头的含义,皱眉别开了视线。 毛高仁见状,壮着胆子,更加拉着方美香道:“别哭了,大年底的,也不怕哭坏了风水!” 方美香哭声止住得很及时,“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子绮咬着唇半响,这样的事,她断然说不出口,可瞒着也瞒不住。 毛高仁生怕她又挨打,赶紧道:“说说,是不是王蒙那小子犯浑?我去教训他,我就还不信了他能翻得了天!” “不!”姚子绮已经嫌丢人够了,如果他再去闹,岂不是整个纪安市都要知晓了,只得如实道:“是我提出来,和他没关系。那二十万,本来也就是他的。”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方美香气得发抖,已经不晓得要说什么,扬手就要去打她。 毛高仁也气,可到底不忍她被打,冲到前面,“你干什么?!” 方美香置若罔闻,推得毛高仁差点摔倒,他气得声音拔高,“方美香,你够了!” 那是这辈子,毛高仁第一次直呼方美香的大名,她定定的看着他,仿佛不认识,而后眼神慢慢地,慢慢地变得凝聚起来,怒火几乎要燃烧一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花花肠子!” ------题外话------ 亲们抱歉,我闺女太黏我了,能抽出的码字时间真少,对不起~   ☆、078 子绮做贼邬浪抓 毛高仁忍方美香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她对他管东管西的,就是身上揣着几块钱也要检查个遍,生怕他出去偷腥,她也不想想,他又不是精子提供机,哪能天天想着往外跑,何况年纪上来他就是想跑也没那么多体力,这时好不容易动了心思,却被当场揭穿,不由恼羞成怒,反刮了她一巴掌,“就你他妈的成天疑神疑鬼!” 方美香被打得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阵嚎啕大哭。 姚子绮也恍然明白过来方美香那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的难堪,心里的委屈全堆在心口,找不到地方发泄。方美香这一哭,将她逼得无处可逃,“那钱我会自己解决,你们不用担心,就算丢脸,我也不会丢你们的脸!”她说完,转身就跑。 “诶……”毛高仁刚诶了一声,就见她拉开了大门,他想去拉,姚子绮已推开防盗门跑了出去。 毛高仁跟着跑到门口,却被反弹回来的防盗门堵住去路。 冲击力过大,防盗门发生重重啪一声,关上。 方美香耳膜一震,哭声霎时止住,她扭头一看,屋里只剩下毛高仁。 毛高仁打开防盗门,朝楼道里瞧,姚子绮已经消失在黑漆漆的空间里,只剩下高跟鞋踩着地面发出的啪嗒啪嗒声,快而极,一点一点变小,一点一点变远…… “那丫头呢?”方美香问。 毛高仁没好气的,“走了!” “走了?你怎么能让她走了?” “是我让她走的吗?”毛高仁想着姚子绮那娇嫩嫩的模样到手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一阵不爽,“不都是你!” “怎么是我?!要不是你鬼迷心窍我能让她这样走了?”方美香说着强势瞪着他,“是不是最近小舅子们来得少了,要我再请他们几次?” 方美香什么都不比别人强,就这点比人强,兄弟多,虽然一个个都不上道,可帮姐姐打起架,出起头来也算厉害。 毛高仁之前的气势慢慢蔫了下去,“那现在怎么办?” 方美香虽然心里有气,可分得清轻缓急重,毛高仁对她来说是内,姚子绮则是外,对内对外处理方式不可能一样。“这帐我后面再跟你算!”她白了他一眼,脑子里回想了下姚子绮走时丢下的那句话,当时她正哭,也没听仔细,“她刚说什么来着?” 毛高仁也生着气,没听清,“好像是说什么不用我们还。” “我听着好像也是这意思。”方美香若有所悟,“她说丢人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 方美香忽然站起身,“走,抓回来问问清楚,省得我们闹心。” 毛高仁一听要把姚子绮抓回来,一阵窃喜,“那快走!” 两人穿好衣服,换了鞋子就往外跑。虽然是冬天,可比纪安市要暖和得多,外头不见一丝雪花,只有寒风瑟瑟。天空一轮残月,隐隐的从云层透出来,淡淡的月光下,方美香和毛高仁一阵搜索,哪里还看得见姚子绮半分身影。 “去哪儿了?”毛高仁走得要快几步,穿过几幢楼房没见着人。 方美香拿着手电筒四处照,“会不会已经走了?” 找了半天两人才确定姚子绮确实已经不在附近了,于是道:“这个时候,她能去哪儿?” “我看是去了车站。”方美香笃定。 “车站?那我们要不要打个车追过去?” 方美香本觉得不错,可后来一想,“还是别去了?省得到时候花了钱又找不到她,那就亏大了,她既然跑了,肯定不想我们轻易找到。” “那现在怎么办?” “回去!”方美香边走边自语,“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些?嘶,不行,我得给她打电话,现在不行,得过两天,依这孩子的心思,我还得装个样子哭哭” 两人并肩走着,看上去也是一对恩爱夫妻。 姚子绮去到车站,车站广场全是返乡的人,候车室里只允许两小时之内的乘客入座,时间未在规定之内的乘客便都挤在广场上,哪里都横七竖八的躺着人,包袱箱子一地都是。 姚子绮买了票,三个小时后才能上车,便也只能守在广场。广场上,寒风格外凛冽,夜凉如水,人们都是有备而来,只有她孤零零的站在墙角,孑然一身,没有任何行李。一眼望去,灯火辉煌,却没有一盏是为她而亮。 黑沉沉的天空忽然下起雨,丝丝条条如针一般射下来,射进她领口,她只是抬头望了眼,视线端头便有无数条的雨滴尽数往她眼睛里射,一阵酸涩的疼痛。 夜更冷了,她的心跟着冷下来,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到达纪安市已是第二天。 姚子绮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出租房,一阵愕然,第一反应以为自己走错了房,再一细看,竟然真是自己的家,被打扫得窗明几净,沙发套子都新换了,茶几上插着几朵百合,含苞待放,清香怡人。被打她没哭,被骂她也没哭,那么多委屈就这么承受了下来,这时却禁不住眼眶一红,双眸里滚烫的泪水像决堤的海水,奔涌而出…… 千锦汇的晚上一向人声鼎沸,纪安市是有钱人的天堂,很多外地富商慕名而来,生意好到人神共愤。姚子绮跟领班销假的时候,领班巴不得,一个劲的催。 她照例换了旗袍穿上,因胳膊受了伤,脱衣服和穿衣服都费了一番劲。她回到家时,已经精疲力尽,又独自哭了好一会儿,等到哭得没力气时就只想睡觉。好在尚沁舒替她连床都铺好了,她倒头就睡,等一觉醒来快到五点了。 她发了一会呆,想到还欠着王蒙那二十万,不如提前销假,压根没想到身上的伤情。以为方美香也是这样那样的打她,她像个打不死的小强,怎样都能生龙活虎,如今休息了这么长时间,想来也应该没什么事,可这时心里没底,看见一旁柜子上放着一支不锈钢保温杯,伸手去拿,哪知道才刚用力,肩胛骨就一阵钻心的痛,不禁松了手,不锈钢杯子应声摔在地上。 她怔了怔,有些心惊。这个样子怎么能给客人端茶倒水?偏偏这时外头有人进来,“姚子绮,赶快的,水云间包厢点了你的名。” 她机械的哦了声,才想说去不了,那人已经走了。 姚子绮思前想后,领班这时候忙得顾得上她们,她就算有心找她,也解决不了眼前的状况,年关将至,哪里的生意都红火一片,别说调班,就连抽个人都难。她秀气的眉头皱了皱,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去了再说,右手使不上劲,可以用左手。 水云间里,邬浪依然占据着主位,脸上云淡风轻的,见到姚子绮进来,眼皮略略抬了下又收回去,“我这里还有几瓶好酒,待会给各位尝尝看。” 那些人一听,自然高兴,“哟,今天真是有幸了。” 姚子绮心里却是咯噔一下,碰上谁不好,偏偏是他! 这顿饭并非邬浪做东,只不过是众人想巴结他,选千锦汇做饭点毫无疑问,大家言语间各种恭维,连姚子绮这个局外人都听不下去了,假话说得她头皮都发麻,忍不住从眉睫之下偷窥邬浪脸色。 邬浪视线原也一直追随着她,她从进门瞧见他,便一直低垂着头,不叫不到,就算添茶也是等到他杯子快见底了,才不情不愿缓缓挪步过去,给别人添水倒是勤快得很。他沉着视线瞧她,白昼的灯光下她脸色似乎不好,眼底有微微的青色,动作也像是别扭得紧,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正想看个仔细,却见她目光悄悄探来,他神色微变,赶紧调转视线。 她瞧着他,脸不红心不跳的端坐在那,不由暗暗佩服,这是得多大的定力才能接受得住这样的阿谀奉承? 许是这些人看姚子绮是邬浪钦点的,整个晚上都没怎么指使她,邬浪研究了她半响,也终于明白过来她身上的问题出在哪里,她全程就没用过右手,就连添水也是用左手拿壶,然后再左手端着送过来! 邬浪眯了眯眼,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使劲折腾她。 姚子绮都差点以为是自己的祷告起了作用! 邬浪的饭局一向吃得比别人慢,人家一两个小时搞定,他们偏得三四个小时。好在他们喝酒厉害,她服务也不用那么费心,只要传菜间候着,稍微看上那么两眼便成。等他们吃完时,客人差不多都走光了。 姚子绮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深深的无奈,还有很多盘原封不动搁在桌子中央,简直是浪费到家了!她因左手不方便,求着一个小姐们帮着一起收拾,答应人家改天替她坐班,那服务生才勉强同意了。等到进去那服务生简直傻眼了。她在千锦汇这么久了,服务过那么多的客人,还没见过哪个客人点菜奢侈成这样的,几乎什么都点了。 姚子绮习以为常,拿出手套戴上,“小惠,我们先收碗盘吧。”一抬头,却见那名叫小惠的服务生正趴在大圆桌上,用手拎着一块什么塞进来了嘴巴里。 姚子绮一惊,“你干嘛?” 小惠嘴里包着东西嘟囔,“吃东西啊,你看,这么多好吃的,都没动筷子呢,嗯,真好吃,你也过来,快尝尝!” “啊?”姚子绮深觉不妥。“不要了。” “怕什么!我们不偷不抢的,这是客人留下的,又没人吃过,也没口水。” 姚子绮还是不愿意,总觉得怪怪的,虽说很浪费,可这样让她吃,她也吃不下去,“我不饿,你吃吧。”刚说完,肚子却很不争气的咕噜一声。 包间大,又只有她们两个人,如此肚子的抗议声显得更入耳,小惠嘴巴停了下,然后大笑,“你看你看,还说不饿,明明就快饿过头了,来来来吃吧!”她说着随手从盘子里抓了一块肉要往她嘴里塞。 姚子绮吓得连连摆手,“我真不饿。”直往后退。 小惠当她不好意思,想当初她刚来也是这个样子,最后还不是被老一辈们带的什么都吃。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服务员,可这世上的山珍海味她也不是没吃过的。这样想着倒有些自鸣得意。 姚子绮刚来不久,又和众人关系不好,小惠知道,于是道:“没人告诉你吧,客人剩下的没吃过的菜,我们经常带回家去吃的,要是冷了微波炉热一热,当然口感就没那么好了,要是热得,赶紧趁热吃,那味道是美极了。虽然酒店不许,可我们偷偷的带,谁又能知道,再说倒了多浪费,不如给我们吃了,总比吃萝卜青菜强!” 姚子绮工作这么多年,虽然长时间没有接触服务生行业,可到底都是想通的,哪行没个不能说的秘密呢。便也随她去,“你吃吧,我先收拾这些瓶子。” 小惠又拎着一口菜吃了,觉得不够劲,看了姚子绮一眼,她正弯身去捡瓶子,计上心头,她拎着一块肉出其不意靠过去,一手压着姚子绮的背,一手将肉从下面绕到姚子绮前面。 姚子绮背上一紧,痛得倒抽一口凉气,差点一头栽下去。 小惠没察觉出不对,正好趁机将肉塞进了她嘴里,放开她,“怎么样味道好吧?” 即便是美味佳肴,此刻在姚子绮嘴里也变成了苦涩。她额头痛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好久才缓过神,直起身时痛得直打颤。 小惠这才觉得不对劲,“你怎么了?” 姚子绮连说话的力气都没缓过来。 “是不是饿了?”小惠想起她之前肚子咕噜咕噜叫,“我就说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肯定是晚上还没吃饭,这么着吧,这些客人没动过筷子的菜,咱俩一人一半打包了带回去吃。” 她说着就去拿餐盒打包,姚子绮阻止也没用。 好不容易清理完了,出来时只剩下酒店员工,小惠因一晚上的接触对姚子绮态度有了些转变,觉得这人和传言中的并不大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可待在一起挺舒服的。在更衣间换好衣服,见姚子绮还没出来,便在门口等。 姚子绮等更衣室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忍痛遮遮掩掩将衣服给换上,一出来便见小惠等在那,还没开口,她就已开口了,“你换个衣服怎么这么慢。” 姚子绮笑笑没吭声。 两人一道走出大厅,刚出大门,姚子绮见小惠东张西望,神情躲躲闪闪,隐约知道她干什么。来不及拒绝,她便已从背包里将一盒子打包得密密实实的餐盒递给她,“这时你的,给!” 姚子绮没接,也不想接。 小惠神色焦急道:“快拿着啊!别被人看到!” 姚子绮一脸为难,她是好意,也不能让她难看,只得飞快接过,心砰砰直跳,“……谢、谢谢!” “我走了,不说了,快走,小心摄像头。” 姚子绮看着小惠脚步飞快,三两步没了影。望了眼手中的餐盒,不知道如何是好,放进包里真的像是做贼,搁在手上那是光明正大做贼,怎么着都不是。正犹豫间,一辆银色迈巴赫疾驰而来,擦着她脚趾,稳稳停在她跟前。 她吓得心惊肉跳,往后弹跳了一步,惊魂未定间,只见那车窗玻璃徐徐落下,引入眼帘的是一张帅气精致的侧颜。 邬浪看着前方视线忽然抽回,转过脸,“上车!” 姚子绮一听邬浪的声音猛然回神,想起手中的餐盒,做贼的心态立时显现,她反射性背过手,将餐盒藏在了身后。 她触电般的动作和不自然的神情,让邬浪狭长好看的丹凤眼眯了眯,“干什么,做贼了一样。” 她一阵心虚,说不出话。 “上车!” ------题外话------ 亲们,先更这么多,等会我会稍后再修改,后面会增多字数,先前订阅的按第一次字数收费,后面增多部分不会再收费。   ☆、079 强闯她家 不明的白色物体在黑夜里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邬浪视线追随过去,洁净的大理石地面上,包裹在外的袋子骤然裂开,撕出老大一个口子,里面的东西泼了一地。他狭长的凤目眯了眯,洒出来的很多,隐约能看见海参,晶莹剔透的像是鱼翅,如此便明白过来,赫然是一盅佛跳墙! 邬浪的眼神不可思议的朝姚子绮脸上望了眼,又转头看地上,最终停在她苍白的面目上,神情薄凉。 姚子绮五雷轰顶一般,难堪的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哪还敢迎接他的眼神,头抵得下巴快要触到胸了。 邬浪蓦然松开抓住她的手。对她,他不能说不失望。员工不得私带饭菜回家,这是他定下的规矩,就怕有人别有用心,传出去会影响酒店的声誉。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她会成为带头违反规定的人,心里微微腾起薄怒,“不解释下吗?” 那轻嘲的语气,听在姚子绮耳里,只觉得刺耳至极,脸和耳根红成一片,连脖子也热起来,她张了张嘴,发现无话可说。 她连辩驳都没有,无疑等同默认了,邬浪失望的同时又有些气,也不知是在气自己看错了人,还是在气她竟然这么不自爱,做出这样的事,冷笑一声,也懒得再追问,“上车!” 声音较之前明显要冷上几分。 姚子绮的脸面其实很薄,发生这样的事,她始料未及。可见他态度转变极快,那语气活像是多跟她说一个字都不屑。她本就不想再与他有牵扯,这样更好,早点让他看清他,省得再纠缠不清。反正脸也丢尽了,老板既然都看到了也就无所谓再遮遮掩掩,姚子绮大约是想着破罐子破摔,在他眼皮底下就这么大大方方走到那一地的剩菜前,蹲下身。 邬浪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双眼紧盯着她,眼神高深莫测。 她走到一旁,右手使不上力,便用左手将已经洒出来的菜从袋子里掏出来,剩下的拿起袋子一拎。站起身时背部很疼,她咬着牙,神色硬是没露出分毫痛意。 邬浪漠然看着她。 姚子绮自始至终没望邬浪一眼。她提溜着剩下的小半袋佛跳墙从他眼前,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邬浪心头的火猛然一下窜出来,“你要是敢走,明天就别来了!” 意思那样明显,她不会听不懂。身子怔了怔,她停住前进的脚步。 眼下,她丢什么都行,就是不能丢了工作。 邬浪已没了心思去琢磨她的想法,见她没走便转了身,“上车!”自己先钻进车内。 姚子绮脸上同样阴沉沉的,讪讪地自我安慰,再坏也坏不过现在,上车就上车,还怕他吃了她? 她转身走到车旁,特意从车头绕到另一边,想坐在距离他最远的位置,结果右手受伤无法用力,左手又拎着东西,袋子油乎乎的,生怕会将油渍弄到他车上,他这样的人,谁知道会不会事后叫价,这车一看就知价值不菲,弄脏了,还不知道怎样一顿陪。王蒙的那二十万还没着落,总不能又在额外多出一笔开销。便站在那里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仅那么一会,她脑子里已经转过了无数个想法,邬浪当然不知道,在她印象里他就是不按理出牌的混蛋。 他坐在驾驶室好一会,眼看着她听话的走了回来,也没过多瞧她,只是好一会不见人开门才忍不住扭头,结果隔着玻璃就看见她站在车门外,左手伸了又缩,缩了又伸,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就是不开门。他眉头一皱,刚想说话,猛然记起来,她一晚上都没用右手,想必是有问题,左手又拎着垃圾。不耐烦的啧了声,他开门下了车,长腿一迈,果然见她一副踌躇的样子。 姚子绮见他走过来,脸也板起脸,依然没看他。 邬浪径直开了副驾驶的门,却听姚子绮的声音小而坚定,“我坐后面。” 邬浪狭长的双目眯了眯,“我是你司机?” 姚子绮无法反驳,邬浪又不肯退让,她只得悻悻走到前面,一脚踏进去,大半个身子都移到车内,刚准备一屁股落下去,邬浪冷而愤恨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你要是敢把我的车弄脏,这个月的工资一分都没!” 只要有关钱的,姚子绮的耳朵便格外灵敏,她立时收住即将坐进去的身子,有丝庆幸,“那我自己走。”一抬头,便见邬浪一双眸子黑如宝石,恨恨瞪着她时精光乍现。 “你、敢!”邬浪简直是咬牙切齿。 她站着不动,他亦只是望着她。 最终妥协的还是她,将手中的袋子扔到一旁的垃圾箱中,她折身返回车内时,他已稳稳坐在了驾驶座,她一关门,他的车便快如闪电,在夜色中咻一下,划出一道直线。 邬浪的车开得飞快,姚子绮只看见两旁的树影高楼像电影胶带似的,悉数往后跑,前方的树都如弯着让开了道一般,她吓得赶紧系好安全带。 姚子绮全程保持缄默,眼睛盯着路面,一副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的姿态。 邬浪视线专注于前方,问了几遍她地址,也没得到她的回应,不悦的抽回视线,见她那视死如归的表情,怒从心头起,一脚油门,一脚刹车,两个同时猛地踩下去,豁然一个急刹,车速本来就快,这时突如其来的刹车,只把人带得差点撞上挡风玻璃。 姚子绮被弹回来时,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右侧肩胛骨撞在座位上疼得她脸色泛青,呼吸都不顺畅,一张脸皱成一团。 邬浪转头就见她一副生不如死的痛苦模样,左手搭在右肩上,疼痛难忍似的,指节都屈成了白色,神色有些紧张,也断定了之前他内心的想法。 姚子绮好不容易缓过神,睁眼便见他一张脸在眼前放大,她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头,心有余悸。还没弄清楚情况,只觉右胳膊一紧,猛然被人握住。邬浪稍一用力,她疼得啊哟一声,嗓音有些抖。 邬浪心里一紧,连忙松了手,那话脱口而出,“怎么弄得?” 姚子绮喘息着擦了额头的薄汗,并没有想要将这事告诉别人,就连尚沁舒她都不想说,何况是邬浪。她并没有开口,眼神受伤了一般,暗了暗,别过头。 邬浪一直不明白她到底是哪里吸引着她,先开始如果说纯属好奇,那么这些好奇在后来的接触中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如果说是美貌,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比她好的,比她漂亮的,招手即来。如今这一看,似乎有些明了,她的红唇,她身上的清香,固然令他心动,可真正令他沉沦着迷的,还是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孤寂以及不服输的倔强。 他想通了,心情也跟着好起来,“看医生了吗?” 她眼底一酸,一个陌生人尚且可以对问出她这样一句话,可爸妈呢,至今也不曾打来一个电话。明知道不该奢求,可还是忍不住去想,去伤心。他们养育了她八年,她加倍孝敬了他们八年,可终究还是抵不过血浓于水的感情。 她不答,他也不知道她看没看过医生,索性将方向盘猛地打了个圈,车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姚子绮被甩得靠向门边,受伤的胳膊差点撞上车门,他方向盘一个回转,才免于一场疼痛。 姚子绮视线从挡风玻璃望出去,这哪里是去她家的方向?!大惊,“我要回家!” 这次轮到邬浪不吭声了,他薄唇轻轻抿成一条线,拨通车载电话,视线专注而迷人。修长的指在方向盘上轻叩,掌心不时用力。 电话一接通,那头便有男声传出来,慵懒中带着睡意,和邬浪冷沉的语调截然不同,“洞庭别墅,快点!” 姚子绮想起那次去过的他的别墅,两人曾那样极致的缠绵,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席卷而来,“我要回家!回我自己的家!”她有些急,说着左手就这么搭在了他右侧胳膊上。 他心思微动,视线移到她脸上,她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更显得一双红唇潋滟如火,大大的杏眼此刻正睁着,很大,本是极漂亮的,可里头被委屈和恐惧淹没,小巧的鼻端不知是不是因之前的疼痛而冒出些微的汗珠。她扎着的马尾很松,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贴在脸上,我见犹怜。他没忍住声音就沉下来,“地址。” 她微愕,赶紧报了新家的地址,生怕晚一秒他就会后悔。她哪里知道,邬浪心里打的算盘。 第一次他要了她后,就找过她,可电话打过去却被告知她已经离职了,问去了哪里,对方一概不知。徐锐汇报完还特意问了一句,要不要找人调查下,他当时只是好奇,觉得有点新鲜,也没多上心,想着既然走了,那就走了吧。哪里知道再相遇,竟是在天寒地冻的街头,她只穿着薄薄一层单衣,脚上一双居家棉拖,冻得身子瑟瑟发抖,他没多想,第一反应就是要好好抱紧她,让她暖和暖和。依照他对她之前的认识,她应该是不愿跟他去金帝豪的,结果那天跟在他身边竟无比的乖顺,像个听话的小媳妇,他心情备好,谁知道接下来她又搞失踪,他没那么多闲情逸致,陪着她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如果不是常局一个电话打过去,他恐怕真的要将她摈弃于生活之外了。有了前车之鉴,他再不要她的住址,那就是二到家了。 一路无话。 姚子绮只对邬浪报了个大概的方位,具体并不想让他知道,于是当车开到距离她家百米远的位置,她急急忙忙喊停。 邬浪一脚刹车,那车便稳当当停在路边,“这里?” 姚子绮没有正面回答,只道:“谢谢您送我回来,请慢走!”逐客令下得这样直白。 可邬浪从来不是常人,“谁说我要走?” 姚子绮一愣,难不成他真想进她家?“……可是邬先生,”她低头看着脚尖,“已经很晚了。” 邬浪嗯了一声,“我知道。”开门下车。 姚子绮目瞪口呆,这样子他还不明白吗? 邬浪适时敲了敲她那侧的玻璃,“哪栋?”待姚子绮下了车,他拿起车钥匙,滴了一声,将车上锁。 他往前走了两步,姚子绮站在原地不动。他回头看她,“带路!”一点不觉突兀。 姚子绮莫名其妙,这么晚了,这样进一个陌生女人的家真的可以这么理所当然吗?“邬先生——” “有什么回家再说!”他打断她。 “可是——” “到底哪栋?” “前面。”她脱口而出,等意味过来已经迟了,邬浪大步朝她家的方向走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小跑上去,“邬先生……那个……那个……”她不知道要怎么说,但总不能对着一个刚把她送回家的男人说不许他进她家吧,虽然他也许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 邬浪头一次显示出他极少的耐心,竟然转过身,驻足不前,等着她把话一次性讲清。 他那样直愣愣盯着她,她毛骨悚然,有种说错话会被他掐死的错觉,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说完了是吧?”邬浪挑眉。 姚子绮想摇头,又觉得应该点头。邬浪道:“那轮到我说了。几层?” 姚子绮和尚沁舒说多了这房子,条件反射一样,“一层。” 邬浪心满意足,大摇大摆往院子里走。姚子绮跟着后面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舌头。 他站在门边,主动让出条道,等着她开门,结果她许久没有动静,一直站在她身后。这时候他再装不知道她不愿意就是傻子了,双眼直勾勾盯着她瞧。因为久没动静,楼道里的灯都已经灭了,只有一旁路灯朦胧的光亮透进来,他的眸子便像狼一样,在黑夜里闪着晶亮的光泽,只那么一点,细微的,却又不容忽视。 “什么意思?”他问。 “……很晚了。”她艰难的开口。 “比这还晚的时间又不是没有过。”他声音淡到不能再淡。 她脸一红,好在周围一片漆黑,也不怕他看见尴尬,将头垂得更低,“我想早点休息。”她明天还要接着上班,没时间奉陪他。 “我有说不让你休息?” “可是你在我休息不好。” 他犀利的眸子在黑夜里眯紧,“在别墅的时候,我看你睡得挺香。” 姚子绮脑袋嗡一下炸开,那些缠绵的画面同时浮上两人心头,她一阵紧张,神色不自然。 “乖,快把门开了。” 他无比温柔的声音,让姚子绮提不起一丁点反抗的力气,再怎么不愿意,声音也似娇嗔,“我刚搬家,还没来得及收,等我收拾好再请你过来。” “不用了。”邬浪懒得再同她废话,伸就往她包里塞,姚子绮挣了挣,动作又不敢太大,怕扯到伤处。邬浪轻易就翻出钥匙,开门就跟进自己家一样。 姚子绮有些气急败坏的跟在后头走进来,明知道这男人跟狼狗似的,危险十分,靠近不得,还是没挡住,让他进来了。 邬浪开了灯,视线环视一周,这哪里是没打扫,分明是拒绝他的借口,眼神不由睇向她。 她脸一红,可再一想,她本来就不想他进来,他知道就知道呗,怕什么!于是又迎着他的视线顶回去。 她红唇微微翘着,下巴高昂的样子,他倒觉得可爱至极。而后眼神又是一阵搜索,一无所获后眉头皱得有些紧,连个药瓶都没看到,可见是还没看医生。习惯性掏出手机就给欧阳澈打电话,“庆年街38栋一层,来这边。” “什么?!”欧阳澈无语了,大冬天里,从温暖的被窝爬出来钻进冷冰冰的车里,他可知道要多大的勇气,他这路都开了一半了,又给他换地址,“二哥,耍我呢!”就算换着地儿滚床单,也不至于这么一会就能从南滚到北吧? “少废话,叫你过来就快过来!” “喂——”欧阳澈话还没说完,邬浪那头已经将电话挂了,听筒里只剩嘟嘟声。他一阵怨念,搞什么嘛!总是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邬浪一旋身,就见姚子绮单手拎着一床被子从房间走出来,因为沉,拎得有点费力。 他倚着门框看她,明知故问,“这是干啥?” 姚子绮也装傻,“这里有客房,我替你铺好,你就睡客房好了。” 邬浪跟在她身后,并没有要伸手帮忙的意思,脸上反而挂着淡淡的笑,“嗯,铺厚实点,我睡不惯硬床。” 姚子绮忍不住腹语,厚你妹!不知道自己铺啊! 等她香汗淋漓的铺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反观邬浪一派悠闲的样子,不知何时将她喝水的杯子端在手心,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抿着,见她瞧他,还道:“下次买点茶叶备着,找一圈都没找到,或者干脆买咖啡,简易冲的就行。” 姚子绮惊觉他喝的是她的杯子,先想着要理论,结果被他一带,压根忘了这一茬,听他那口气,很不爽,“要买自己买!”她又不是他下人。 正中邬浪下怀,他薄唇微微一勾,“好。” 好什么?她一怔,才发现又不小心踩进了他的圈套里,懊恼得简直想一头撞死。 邬浪却在一旁自得其乐。 ------题外话------ 亲们,自从上架后更新时间就不再稳定,对此,我感到十分抱歉,通宵了一个晚上,才写了五千字,不过好歹算是稳定日更的一个好兆头,希望我能再有坚持几个晚上,然后统一把时间调整过来,谢谢小伙伴们一路以来的支持~   ☆、080 为她上药 欧阳澈的跑车速度真不是盖得,一脚油门,车子呼啦一声,不多时便开到了姚子绮家。他照着邬浪给出的地址敲了门,邬浪因在浴室里洗澡,姚子绮起身开得门。 欧阳澈一见是她,惊得跳脚,“怎么又是你!”上次这妞生病,可没把他折腾得够呛,每天医院别墅两头跑,都没时间好好泡妞了。 姚子绮见状也很不好意思,“对不起。” 邬浪这时裹着姚子绮的浴巾出来,她的浴巾只刚刚够围他半个下身,在腰间处别了两下,上身*着,微黄的发梢还有水珠滚落下来,他拿着她的干毛巾在脑袋上擦拭,“谁啊!” 姚子绮一回头,那叫一个羞窘,又有欧阳澈这个外人在,脸上更加挂不住,刷地通红,都能滴血了。 欧阳澈也是满脸惊讶,要知道邬浪是有洁癖的,一般人的东西,他从来不用,嫌弃还来不及。这一副装扮明显就是女人的,浴巾上的花花草草哪里有半分男性气概。 邬浪哪能不明白欧阳澈的意思,他本没想要用她的东西,只不过一进浴室,习惯性冲了个凉,结果哪知道什么都没准备,看她浴巾整整齐齐挂在那,恍惚还有股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只是一瞬,心里忽然生出拿她浴巾来用用的想法,没想到,感觉竟然没有一点排斥,隐约心房还被某种情绪填满了。 那时的邬浪并不知道,那情绪叫幸福。以至于很多年后,邬浪每每想此这次都感慨良深。 “进来吧。”邬浪十分淡定。 欧阳澈瞧着他转过身,男主人一样的口气,又对子绮望了眼,神色诡异。 姚子绮好不容易挨到欧阳澈走进来,尴尬万分的去关门。回过身听他道:“二哥,这位祖奶奶又是怎么了?” 她脸色一沉,她好像没得罪他吧?! 邬浪丢了毛巾,拨了两下湿发,“她背上有伤,你去瞧瞧。” “什么伤?” “……”说到这邬浪就气,他原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她伤在了哪里,严不严重,手刚伸过去,她就像躲色狼一样缩着身子躲开了,他再追过去时,她干脆跑进房间把门反锁了。他气得都要笑了,她也不想想,他至于那么饥渴吗? 从他一张便秘似的脸上,欧阳澈就知道,那祖奶奶给了他一根软钉子。他邪恶的生出打趣他的念头,又想到以后会遭到邬浪的打击报复,他这样人,什么暗黑的手段没使过,还是小心点为上。 “过来我瞧瞧。”他懒懒的对姚子绮招手。 姚子绮犹豫着还是走上前,他是医生,比起邬浪,起码没那么多坏心思,再说这肩胛处一直疼,胳膊用不上力,这样拖着的确不是办法,早看早好,省得到时候影响工作。她站到欧阳澈跟前,眼角余光瞄向邬浪,他整个人都严肃起来,神情十分认真。她忽然道:“能不能……换个地方?” 欧阳澈简直神了,居然听懂了她的意思,一口口水没差点咽住。眼神探究的朝邬浪瞅了眼,一本正经,“去哪?”其实内心高兴得恨不得拍掌叫好,让他没事总爱三更半夜的折腾他! 姚子绮本想说跟她去卧室,一想不对,他和她孤男寡女的,怎么能开这样的口,但邬浪在跟前,她无论如何也脱不下衣服,欧阳澈则不同,在她心中,他是医生,她是病人,无谓男女。 邬浪只消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脸黑得像碳,犀利的眼神顺便朝欧阳澈扫过去,“就给我在这看!” 欧阳澈朝姚子绮撇嘴,那就没办法了。 姚子绮接收到邬浪警告的眼神,也不敢忤逆,站在那一言不发。 “坐下来吧。” 室内温度很高,姚子绮在邬浪洗澡时就已经换上了单薄的居家服,松松垮垮的。她依言不情不愿的坐到沙发上,背对着他们,最终还是主动解了扣子。她并不知要解多少粒扣子才行,感觉那伤一直从肩胛骨到脊椎端部都在疼。 欧阳澈坏心思的一直不说话,最喜欢看邬浪暴跳如雷的样子。 姚子绮解了三颗后,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再解第四颗,邬浪忽然走到她前头,她一惊,本能双手捂在胸前。 邬浪看她惊弓之鸟的模样,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睁得那样大,无辜茫然的样子,心底深处一阵涌动,口气很不好,“我没那么饥不择食!”说着伸手就去扒她衣服。 姚子绮吓了一跳,边后退着躲开,边道:“你干嘛?” 邬浪没好气的长臂一伸,两手抓在她肩头两侧,定住她身形后,抓起她的衣服向后一拉,冷声对一直看好戏的欧阳澈道:“快看!”跟着一低头,竟瞬间愣住。等消化掉她身上的伤情后,心里只剩下惊涛骇浪般的怒气。 欧阳澈一直嬉笑的面目这时也认真起来,“这明显是被硬物打的伤痕。” 邬浪岂会看不出来,只是不敢肯定,听他这样一说,眉目皱起来,“谁打的?”这话自然问的是姚子绮。 姚子绮在两片质疑声里一直保持沉默,不开口,不回应,看着矮几的视线有两分模糊。 邬浪微弯身便能看见她的脸,神色冷淡,可眉宇间尽是落寞,那一双好看的红唇轻轻咬着,有些变形。心房的位置骤然一缩,邬浪也不知那是不是就叫心疼的感觉。 欧阳澈与邬浪对视了一样,邬浪轻轻点头,欧阳澈才伸手去按她伤口边缘,刚一碰触,她疼得就浑身一颤,虽然忍住了没叫,那压得低低的那一声破碎的呻吟越发教邬浪心疼。 子绮背上被打的部位肿得很高,一直从上延伸到下,尤其肩胛骨那块,看着简直触目惊心。吃饭的时候,邬浪总感觉不对,这会终于明白过来,她的旗袍装有些大,肿起来的部位不细看,从外很难看出来。 欧阳澈的手沿着她后背的伤痕一路往下,邬浪虽然有心给她看病,可这时心里多少有点不愿意,又不能不给他看,梗着情绪道:“到底怎么样?” 欧阳澈也不是傻子,哪能听不出那意思,略略往下瞧两眼就松了手,“皮外伤,但是肩胛骨处留心点,问题不大,注意休息。”一边感慨,“这是谁能下这么狠的手啊?!” 她还没听完欧阳澈的话,就感觉衣服被人拉了上来。 既然是皮外伤,那他就放心了。邬浪手脚极快,揪着她领口合起来,好像比她还在意她走光与否,“把药留下来。” 逐客令,下得这样明显。 欧阳澈不爽,“二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他不能为了衣服不要手足了吧? 邬浪狭长的双目一挑,“没衣服,你让我裸奔?” 欧阳澈被顶得嘶一声,和他斗嘴抬杠,他从来就没赢过呢!气急败坏的从药箱拿出跌打酒等药物,斜睨他,“拿去,需要我教吗?” 邬浪同样斜着眼顶回去,伸手接过药瓶时很不客气,“不送!” 欧阳澈一走,室内就只剩下姚子绮和邬浪,气氛陡然尴尬起来,。邬浪仍抓着她的领口,坐在她跟前。她脸一红,更加不好意思,用手扯衣领。 邬浪感受到她的抗拒,斜挑着眉看她,就是不松手。 她和他无声的拉扯了一会,拉不开,索性不拉了。 他这时才问,“谁干的?” 她一听,脸色又暗下来,依然不吭声。 “到底谁干的?” “不管你的事。”他问得急了,她有点抵触,内心的伤痕再深也不想让人看到。 他双眸眯了眯,她不说,他自然有办法查到。松了手,“趴上去。” “干嘛?” 他看起来有那么饥渴吗?她用得着防狼似的防他?“还能干啥?!上药!”他再不是人,也不会这时候要她! “不用麻烦你。”她下意识拒绝, “你觉得这样的地方,你能自己上药?”他眉目斜挑,望着她的眼神里捉弄多过询问。一想到要在他面前露出整个后背,姚子绮就面红耳赤,可他说的没错,她自己无论如何也上不了药的,倒是可以找沁舒,但这么晚她肯定睡了,再说她公司还没理顺,她也不想总麻烦她。不过话说回来,她矫情个什么劲,又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这样,只不过露个背,多大个事。这样想着,乖乖扑到沙发上,闭着双眼,一副大无畏的样子。 邬浪最喜欢她这点,倔也倔得这样可爱,他弯身去脱她衣服。她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衣衫,纯棉的面料覆在背上,因前面三颗扣子是解开的,香肩微露。他嘴角不由拉高,扒她衣服时故意使坏,趁她不注意直接将其脱了下来。 姚子绮大惊失色,待要反抗,却被他大掌压在背上,轻轻一按,她便疼得失了力气。 他本意是作弄她,哪知道最终害的却是自己,她瓷白的肌肤呈现在眼前,他只是轻轻一触,记忆里光滑如丝的感觉便涌了上来,他喉结一阵滚动,有些控制不住的口干舌燥。 “就知道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她气不过,嘴上不饶他。 “知道我没安好心,还乖乖就范,你是巴不得投怀送抱吧?!” 比起嘴贱,邬浪敢称纪安市第二,就绝对没人敢自称第二。 姚子绮气得不轻,又找不到话来噎他,只得恨恨别过脸。“你放手!” 邬浪见她真动气了,强压下冲动的情绪,好笑的一巴掌轻拍在她*的背部,“躺好了!” 她被打得啊哟一声,戒备的身子瞬间软下来。正欲开口理论,却感觉背上某处一股凉凉的寒意,接着一热,一只大手袭来,轻轻按揉在她受伤的部位,由轻到重,由缓到急。 她一愣,微微愕然,想不到他真的只是轻轻帮她上药。 他低沉的嗓音在耳旁响起时带着一丝暗哑,格外磁性。“疼吗?”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她心房涌出一股温热。 见她久不回应,他还以为是手重了,特意放柔动作,“这会疼还是轻的,呆会我会揉的更重些,必须要让淤血散了,你忍着点,”想想又道:“实在扛不住我拿条毛巾给你咬着。” 他从来没有一口气说那么多的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她面前强势惯了,这会听他声音这样温柔,言语间皆是关心,姚子绮倒有些不习惯。她明白他一向自负,如今却肯为她这样放低姿态,心房被感动填得满满的,也不管他是否能注意到,无声的摇了摇头。 室内一下子静了,两人谁都没说话。 她背上虽然受了伤,可肌肤白如凝脂,此刻全裸着映入他眼帘,曼妙的曲线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勾人。尤其她还穿着黑色的文胸,文胸暗扣未解,紧紧绑在她光洁的背脊上,一白一黑,对视觉的冲击简直是要命的,他手只是轻轻一抹,一如记忆中滑不溜丢,绸缎般令人心神荡漾,他身体里沉睡着的那股子邪火腾一下就窜了出来。 室内的空气似凝结住,她只听见耳边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混浊,越发急促。心里一惊,脸上臊热不已,他的指尖火热,揉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时,她都能感觉得到那厚厚的茧子,每到一处就像在她身上洒下了一颗火种,灼烧得她呼吸也不自然起来,脸越发红了。 好在姚子绮是后脑勺对着邬浪,不然要是被邬浪看到,也不该会有怎样的后果。如此一想,更加将脸埋进了抱枕里。 邬浪极力自持着,这会见她急匆匆埋脸进去,还以为是他弄痛了她,潜意识松开手劲。 等揉到文胸结扣处时,邬浪的手略顿了顿。姚子绮也像是有感应一般,身子紧张的绷起来。 邬浪停手,倒不是要争得姚子绮同意,不管她同不同意,她文胸的暗扣他是解定了。只不过他现在就已经欲火焚身,烧得脑子都发胀了,这时再将她内衣解开,无疑就是给自己引燃一颗炸弹,他不知道他做不做得了柳下惠,有没有那股定力。 姚子绮总觉得该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难不成要她豪气云干的对他说,你解开吧! 空气变得稀薄,两个人的呼吸都气短声粗,正不知如何开口,邬浪的手却已伸了过去。 只是一下,连轻微的声响和迟疑都没,暗扣就那么解开了,可见他动作熟稔的程度。 只是没想到,她心里竟生出一种微微的凉意。 这药上下来,对邬浪而言,简直和打一场仗没区别,他几乎是丢了药膏便往洗手间去。 姚子绮狐疑的一抬头,就见他砰一声将门关上,没一会便有哗哗的水流声传出来。她心里奇怪,这人不是刚洗过澡?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姚子绮一起身,顿觉身上舒服多了,试了试胳膊,虽然还疼,可比之前痛感明显轻些,赶紧趁着他洗澡的间隙将衣服穿戴整齐。 她一晚上没怎么吃东西,这会肚子饿得咕咕叫。新搬来后还来不及买菜,只有下午醒来后在一旁小店拿的几袋方便面。她看了眼浴室,门关着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哗啦啦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吃不吃,先下了再说。 等他冲完澡出来,她已经坐在桌前狼吞虎咽,一张脸恨不得埋进大碗里。 听见滚轮声,她一口面刚塞进嘴里,头抬起来时,还有一半尚拖在碗中。见了他只是微怔,大力吸溜一声。 邬浪只见那些细长的面条像无数条虫子一样瞬间钻进了她嘴里,一种怪异感就那么卡在心口,他面目表情有些抽动。 姚子绮不仅没有不好意思,反倒是先鄙视了他一眼,他这样挥金如土的人,哪里懂得什么是民生疾苦。 她哪里知道,邬浪不仅懂,还深有体会。他就是疾苦出身,可即便再苦,再饿得两眼放光,给他一碗饭,他照样能吃得慢条斯理,贵气得跟皇族后裔似的。以至于后来每次一和他吃饭,她就忍不住想,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天生就有差距。 ------题外话------ 推荐一个绝对好看的文 《军爷请自重》公子齐 简介军装笔挺的男子立到室中,精致的脸颊上浮现浅散笑意:“听说四小姐诡计多端,令人防不胜防,这又是哪一计?” 同样身着戎装的女子唇畔一扬,风情万种,纤纤玉指来解他军装上的腰带。 “美人计。” 男子颇为满意:“跟四小姐对阵这么久,就这一计最得本少喜欢。以后不防多用。” “用兵讲究出奇制胜。” “我乐得配和,把每一次都当成你的第一次。” —— 林君含:“乱世惊梦,岂允敌军铁蹄来踏。” 付江沅:“家国万里,皆是我囊中储物。” 她是韬光养晦,手持重兵的乱世红颜。 他是纵横捭阖,惊艳八省的一军统帅。 年少意气时的一次醉酒相逢,他占她身,她撕他心。 从此, 他躲不掉她的红尘万丈,她逃不出他的十面埋伏。   ☆、081 反客为主 邬浪裹着浴巾见她对面还有一碗面,狐疑的望着她,“我的?” 眉挑得那样高,跟嫌弃什么似的,就知道他不会吃。她没好气的伸手将那碗面端到自己面前,“不吃拉倒!” 邬浪诶了一声,“谁说我不吃!”伸手去阻止。 “瞧你那眼神!”她拽着碗弦,不愿吃她不勉强! 邬浪手劲大,她又不是真不给他吃,自然夺不过他,眼看着那碗就要从她手里滑出去,他忽然感觉腰间一松,裹着的浴巾毫无预兆滑落到地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她眼神已先一步瞟过去。 他出来时上身并没有穿衣服,浴巾只围了下身,如此一掉,便是浑身*站在她跟前,这样的场景不是没有过,她看得次数也不少,可还是不习惯,加上事出突然,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贸贸然看见,只惊得面红耳赤,心跳如雷。 邬浪却只是一瞬间的呆怔,随即释然,狭长的凤目下意识扫向她。又不是没瞧过,脸竟然红成那样,他有些好笑,眼神别有深意,“好看吗?” 原来大惊之下,她竟忘了移开视线,经他这样一问,幡然醒悟,匆忙别过头,神色极其不自然,“你到底吃不吃?” 姚子绮只觉一颗心砰砰直跳,小鹿乱撞一般,引人心悸。 邬浪从来不勉强女人,更何况她有伤在身,大冬天里,他冲了这么久的凉水澡,好不容易才将身体里的那股子邪火压了下去,可不想再重来一次。脸色平静的弯身将浴巾捡起来时,忍不住问:“还有浴巾没,拿条新的来!” 他有轻微的洁癖,要不是怕再度惹火上身,他肯定不会用之前已经用过的浴巾,这时又掉在地上,更加难以接受,抓在手上来回摆弄,就是没办法围到身上。 姚子绮脸红得像番茄,哪里敢看他,紧张得一头埋进手中的碗里,佯装着吃面。听见他的话,也不知是气还是什么,声音*的,“就这一条,你爱用不用!” 邬浪嘶了一声,“你说真的假的?” 姚子绮不理他,红着脸自顾自吃面。 她低着头,隐约能看见她的脸,没什么表情,不像说谎。 邬浪来时只穿了一套衣服,这时断然不会再将其穿上身,而她家也没他可穿的衣物,唯一能让他用到便只有这条浴巾,他左右打量,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还是忍着心里的难受围在了腰间。 一抬头,意外发现她正低头吃着的竟是自己的那碗面,很是不快,伸手像个孩子一样去夺。 姚子绮正几根面条吸在嘴里,还剩半段浸泡着汤水,被他一拉,反射性一阵吸溜。那面条因泡得久了,只有些许还保持着弹性的面条嗖一声进了她口中,余下的悉数断开,自她入口部位直接落了下来,他拉得急,便有些搭在了碗弦上。而她吸进去的面条,尚且沾着汤水,汤水来不及,刚碰到她的唇后急速掉落进碗中。 邬浪不知是没注意到还是怎的,夺过去后瞪了她一眼。 姚子绮看着他悠然的坐下身,十分优雅的拿起搁在一旁的筷子,先是拨了拨搭在碗弦上的面条,然后徐徐开吃。她目瞪口呆,刚刚他难道没看见那些面条是从她嘴里滑下去的?而且她嘴里的汤汁都掉进去了! “那个……我可以重煮的。”如果他真想吃的话。 她的好心却换来他的又一记白眼,“你的口水我又不是没吃过!” “……” “还吃过很多次。”他一边将面条塞进口中,一面恶意补充。 他眸子乌黑,在白炽灯下格外晶亮,可里头狡黠的意味过于浓烈,她忍不住就脸红起来,作势要夺他的碗。“那你还是别吃了!” 她皓腕伸来,他大掌先一步将其扣住,强行拉她至跟前,“不吃面,那吃你?”声音低沉如大提琴。 她身子被迫前倾,愕然相对。 他面色平静无波,薄唇似勾未勾,一双眸子黑如宝石,紧紧盯着她。 那么近的距离,他们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相互交缠在一起,暧昧非常。 她一颗心抑制不住的狂跳,仿佛迫不及待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只觉眼前那一双眸子浩瀚海洋,深邃无边,眼底藏着一股极大的漩涡,直要把人吸进去。他漆黑的瞳仁里,她都能看清她的倒影,那样惊慌失措。 短暂的对视,他额前的碎发悬着冰凉的水滴,硕大一颗,冷不防滴在她白皙的手臂,她如醍醐灌顶,倏然抽回手,强装淡定,“你慢吃。” 在他眼中,几乎是落荒而逃。 关上房门,她捂住惊魂未定的胸口,特么疯了么,刚刚居然感觉像是心动!那样的男人,她怎么能心动?怎么可以心动呢? 姚子绮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可笑又焦虑,莫名的情愫来得让人心惊。她特意开大电视机的音量,企图用声音驱走那些杂乱无章的思绪,结果却适得其反,胡思乱想得更厉害。她将被子蒙住脑袋,试图憋醒自己,可感觉依旧,缠在心房,挥之不去。 他是故意的!那小子一定是故意的,姚子绮越想越气,忍不住就将一切怪罪到邬浪头上,什么时候勾引人不好,偏要这时候!她之所以会心动,一定是受过伤的心灵比较脆弱,而他肯定也是看中了这点,真是太无耻了! 姚子绮坐在床头做心里建树,因为太过投入,门锁转动的声音都没听到。等她发现时,房门已然被打开,邬浪大咧咧站在门口,一双眸子盯着她,似笑非笑。 她心里咯噔一下,明明记得她顺手锁门了啊!他是怎么打开的? 他像是明白她眸光里的含义,看着门框懒懒的举了下手。他手中赫然是一串钥匙,不多不少,就那么一支。 “你怎么会有钥匙?” “不巧,”他大摇大摆往里走,“正好在储物间看到了备用钥匙。” 她脑袋一疼,她怎么就没发现储物间有钥匙? 姚子绮坐在床头,边缘的位置,被子松松搭在腰间。他走至她身侧,轻轻推她,“里面去点。” 她本能就像对待尚沁舒似的,往里头移了移,等邬浪拉开被角,一屁股坐进去后她才惊觉不对,抱着被子退开身,“你进我房间干什么?” “客房没电视。”邬浪抓过遥控器。 没电视就要霸占她的房间?什么烂理由!再说就算客房没有,“可是客厅有啊!” 他一手枕在脑后,一手调台,“我习惯在卧室。” “那我怎么办?” 他终于抬眼看她,“随便。我不介意你一起看。” “可我介意!”这是她的房间好吧? 谁知邬浪只是轻轻唔了一声,代表知道,并没有要挪动的意思。他眼睛盯着不断切换的画面,目不转睛。姚子绮无语到家,只觉得他将那无赖的本质真是越发体现得淋漓尽致!咬咬牙,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她现在面对的还是一只狼,再不走有可能连骨头被他吃干抹尽了! 邬浪悠闲的躺在床头,电视里的财经频道有序播放着,他视线淡淡朝她背影扫去,那样愤愤的模样,连步伐都似带着怒气,不由扯高了唇。 姚子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平复了心境,想起邬浪说储物间有备用钥匙,急忙跳下床,跑到储物间一看,里面空空如也,不知道是被他拿了,还是本来就没有。回到房间,她不放心的将门锁紧,感觉万无一失后才放任睡意来袭。 半梦半醒之间,她像是听见有声音,却发现是梦里尚沁舒在敲她房门,跟她说她去上班了。她懒懒的应着,不愿睁开眼,更往柔软的被子里缩了缩。 邬浪站在床沿,皎洁的月光自窗户射进了,在被子上铺了满满一层,她的脸也隐在其中,只有眼睛以上的部位露在外面,沉睡的样子恬静而安然,一双大眼睛沉沉阖着,睫毛弯弯,细长而浓密,月光下,眼脸的位置蒙了一层阴影。 邬浪第一次这样细细打量她,只觉得心房的位置被什么塞得满满的,就快要溢出来。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掀开薄被,悄无声息在她身侧躺了下去。 她一个姿势睡得久了,不甚舒服的动了动。 他却猛然近身,胸膛贴紧她后背,一手无声的搂住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身。 短短的时日,她连续跑了那么多个地方,又没心思好好睡一觉,这会一入梦,便怎么也醒不过来。 姚子绮并没有睡好,一晚上都迷迷糊糊的,感觉像是做梦,有什么东西压着她,稍一动,那东西压过来,她疲于应付,懒得再动,可身子有伤,一直一个姿势实在吃不消,第二天天空才泛起朦朦胧胧的亮意,她便醒了过来。 一睁眼,并不十分熟悉的环境,让她脑子稍微停顿了两秒,而后才记起昨晚的片段,好看的柳叶眉不经意间轻蹙了下,那男人真无赖! 眼角余光一扫,却见床头柜上赫然搁置着几把大小不同的工具,一阵诧异,她怎么不记得房间里有这些东西?掀开薄被正准备起身,不料腰间一紧,刚坐起的身子又被带了回去。 姚子绮不是傻子,腰间那触感绝对不是错觉,更何况她倒下去时,后背明显一阵温热,就是用脚趾头她也能想象到是怎么回事! 五雷轰顶也不过如此!她明明就锁了门,临睡前还特意检查了一遍,明明也没看见有备用钥匙,可他是怎么进来的?电光石火间,眼角余光再次触到床头柜上的工具,她惊得弹跳着坐起身,视线嗖一下射向房门! 脑袋嗡一声! 娘的!他竟然拆了她房门! 她怒火中天,扭头瞪着仍在熟睡中的男人,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与力气,对着他的身子倏然就是一脚! 那一脚又快又狠,牵扯到脊椎,她整个后背都疼起来。 邬浪毫无防备,她睡觉又不老实,逼得他几乎挂在床沿,这一脚踢来无疑等于雪上加霜,整个人一斜,身子没了重心,砰一声摔在地上。落地前,他肘关节先与地面亲密接触,疼得面目狰狞。这女人是属狗的吧?! 明明是姚子绮有理在前,但听邬浪摔下去时发出的一声哀嚎,她先心虚起来。不能输了阵势,她先发制人,“你凭什么拆我房门?!” 邬浪揉着被撞痛的胳膊,面色铁青,他一站直身,姚子绮恨不得自插双目。 裸睡!尼玛,他竟然给她裸睡! “不是你让我睡的客房?”他声音沉沉的,带着风雨欲来的压抑。 “……”是,她之前是让他睡客房来着,可后来不是他无耻的霸占了她的主卧么? “装失忆?” 姚子绮一口气卡在嗓子里,“……那也用不着拆我房门啊!”他要真那么听话,何必跑进她卧室?显然就是没安好心! “不拆房门我怎么进?” “你不能叫我吗?” “叫你你开吗?” “我……”是啊,她当然不开,她凭什么要开,“你明知道我不愿意他进来,你还要拆了?”真是无耻到家了! 邬浪在她面前从没想着要隐藏行径,脸不红心不跳的瞥了她一眼,“拆也拆了,睡也睡了,你现在要怎么办?” “我——”怎么办,她能怎么办?难不成要他负责?她才不会那么傻,他这样的男人,顶多当个一夜情,一张支票就能打发的事。 邬浪见她不吭声,半真半假道:“难不成要我负责?” 她却嗤笑一声,“我还没那么迂腐。”又不是第一次,多着一次不多,少这一次不少! 邬浪听在耳里,觉得有些刺耳,没再说话,转身去拿搁在一旁的浴巾裹在身上。 彼时,门铃响起来,邬浪因没衣服,指使姚子绮道:“去开门。” 姚子绮最讨厌他命令她的口气,都忘了自己主人的身份,“凭什么我去?” 邬浪嘶一声,转念道:“你家来客人了。” 姚子绮哦一声,捂着嘴巴飞快的跑了出去,一路跑还一路想,这一大清早的,会是谁呢?难不成是沁舒?一开门,却是个身穿正装的年轻女人,见了她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声音也很平淡,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她,“这是邬先生的衣服,麻烦请您转交。” 姚子绮这才知道上当了,哪里是她的客人,分明就是他的私人助理! 将一袋子衣服丢给邬浪时,她神情十分鄙视,瞧刚刚那女人的表情,这种事他做的次数多了吧。 邬浪坦然的接受着她眼神的洗礼,用手拨了两下袋子,当着她的面退了浴巾。 姚子绮猝不及防,气得骂了他一句,“流氓!”转身跑开了。 邬浪冲完澡,穿好衣服,姚子绮也正收拾妥当。他瞥了她一眼,“暂时别去上班,回头请个假。” “那怎么行?”她现在急需用钱? 他冷冰冰的眼神射过来,“你要敢去,以后别想再去!” 她气得不行,可又不敢顶撞,撅着嘴一脸不高兴,娘的,总要断她财路! 他走到玄关处,“把钥匙给我。” “什么钥匙?” “家里的钥匙。”他答得理所当然。 姚子绮听得云里雾里,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小脸一红,不愿给他,“我只有一把。” 邬浪换鞋子的手顿了顿,“叫你给你就给!”哪来那么多理由! “给你了我怎么办?!” 他嘶一声,眼神冷下来。 她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他高强的冷气压,以眼神示意她钥匙的位置。 邬浪如愿将钥匙收入掌心,临出门前,潇洒回头,薄唇朝她轻轻吐出两个字,“凉拌!” 姚子绮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题外话------ ╮(╯▽╰)╭说点啥呢,咳咳咳,说下不确定的更新时间吧,最近应该都是下午,因为晚上没灵感的话,只能写两千字,然后下午宝宝午休,我再写点,于是一章就这么出来了,时间只能是下午~   ☆、082 同居生活 姚子绮不过是出门丢个垃圾的功夫,回来家里竟然变了样。 她钥匙被邬浪强行要走,出门丢垃圾也不敢关门,只好拿东西抵在门角,飞奔一样跑出去。 楼道里迎面走过来一个男人,西装革履的,因背着光,他的脸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她隐约觉得气质很好,又见他身后跟着数人,有男有女,手里大包小包提着许多东西,穿戴虽然没那样讲究,可看得出素质不错。垃圾桶离她的单元还有一小段的距离,她穿着拖鞋跑出去时,还奇怪那些人是住哪层的呢? 结果,等跑回来,赫然发现那男人站在她家门口。 她第一反应,入室抢劫?心里突地一跳,谁大白天会干这事?! 徐锐没见过姚子绮,并不识得她,只是依着邬浪给他地址寻过来。在楼道里碰见时,她长发披肩,黑如瀑布,随着跑动的动作,在身上跃跃欲跳。她一张脸十分耀眼,大大的杏眼看人时微微眯着,秀气的鼻子下一双朱唇红似火色,嘴角弯弯的模样,让他眼前一亮,忽然就想起一个词,一笑倾城。 徐锐站在门口,背对着她,一手对着室内指指点点。“放那里,那个放这,这儿!” 姚子绮恍然觉得有些明白,半信半疑的走到徐锐身后,只见屋里一众男人,客厅中央摆放着若干箱子和袋子,他们对门口男人的话言听计从,不断从中拿出东西,按照他的意思,在室内一一摆放好。 徐锐察觉到身后异常,一回头,就见她瞪大着双眸,目光呆滞,问他:“这是谁家?” 他有些好笑,但没搭理她。 她不甘心的又问,“这是你家?” 徐锐这才嗅出异味,“你家?” “不然呢?” 徐锐从前就听太子精说过这个女人,对她印象最深的便是那倔驴一样的脾气,并不反感,这时见着,有点想笑,可他毕竟是下属的身份,也不好过于随意,只道:“不好意思,姚小姐,这是邬总的吩咐。” 事实上,姚子绮哪能猜不出,邬浪拿走她钥匙,她就预感不好,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如今徐锐这样一说,她就是再想装也装不下去了。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箱子,里头应有尽有,衣服鞋子,一应俱全,显然是要长居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意思?” 徐锐琢磨着下她的意思,又不敢擅自揣测邬浪的意思,只答:“这个还得您问邬先生。”说完不再理她,又开始指挥起那些人。 徐锐侧过身子,让姚子绮进入了室内。她一进去,发现自己像个多余的人,还不时会和室内干活的人碰个正着。一郁闷干脆进了自己的卧室,眼不见心不烦,反正她干不过邬浪,又赶不走他们,还不如关着房门看自己的电视。 她左转右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喜欢看的综艺节目,津津有味盯着屏幕才不过两分钟,房门居然响起来,她不问都知道是谁,“干嘛?” 徐锐隔着门道:“姚小姐,您在正好,邬先生的衣服,我们还得帮他挂进去。” 姚子绮吓一跳,放她房间?!他的意思?!简直欲哭无泪,这是得寸进尺的意思么?“先放那吧,回头我自己拿进来。”大不了,她全扔到客房去。 “姚小姐,邬先生特别交代过,说你身上有伤,得静养,我们不弄,怕回去不好交差。” 里头好半响没声音,徐锐又道:“姚小姐,如果没问题,那我们现在进去了?” 姚子绮终于憋不住败下阵来。 徐锐领着一干人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西装衬衫进来,“请问是那个衣柜吗?” 房间里就那一个衣柜,不是那个还能是哪个?她面色不郁的点头,邬浪那男人是不是太不懂得尊重人了,就算他要住进来,是不是也得先经过她这个房屋主人的同意?这么不声不响就让人搬东西进来算什么意思? 她心里一对肚子不快,偏徐锐还问:“请问下邬先生的衣服放一边?” “随便!”她心里有气,何必问她,她能做得了主吗?! 徐锐向来很有主见,做事不脱离带水,扭头便对身后跟着的女人道:“男左女右。” 衣柜放置在里侧,要进去必须从床前绕过。姚子绮坐在床头,眼睛一直盯着电视屏幕。为首的女人对徐锐望了眼,徐锐略略点头,她便领着身后的几个女人自姚子绮眼前走过去。 眼前的画面一阵切换,姚子绮的秀眉不自觉皱了皱,却没挪开。 那女人走到衣柜前,呼啦一下将滚动门推开,姚子绮的眼神这时悄悄飘过来。只见她修长的指尖在衣架一拨,她的衣物便悉数被推到了右边,“邬先生的衣服放这边。” 话音未落,开始有人将手中的衣服挂了进去。完了两手空空的从她眼前走过,然后又两手重新拎着他的衣服进来,再次从她眼前晃过,如此反复,她眼前的画面便不断被切换切换再切换。 她终于忍不住,只觉得这贱人的衣服是挂不完啊,一回一回的,没完没了了都!一把放开抱枕,房间让给她们,她去客厅总行了吧?!结果一屁股刚坐下,眼前人来人往,只晃得她眼疼。 最后的最后,她终于痛彻的领悟到,在这个家里,她并不是主人,能独自属于她的,仅仅只有那间客房而已。 等到房子里彻底没了声音,已是一个小时之后。姚子绮心有戚戚走出来,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这哪里还是她的家,到处都他的东西,门口的鞋少说也有几十双,过分的是,他摆不下去,竟然将她的鞋子都挪了出来! 装饰柜上她放得那些稀奇小玩意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瓶瓶的红酒,年份产地各不相同…… 浴室里,她的洗漱用品一并被他换掉,杯子、牙刷、牙膏都换成了他中意的款式,就连沐浴露也被他扔了,换成了他酷爱的进口的百合香味的。 姚子绮哭笑不得,他这算不算强闯名宅?她可不可以报警?然而答案是明显的,就算她报了警,最终的结果,吃苦头的也只会是她。 衣柜里他的衣服被塞得满满当当,占据了她大半个衣柜,这样一对比,她才惊觉,作为女人,她的衣服实在是少得可怜。 邬浪回来的时候,她正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开门声,更坐得直挺挺地。 邬浪的拖鞋是新的,从鞋柜子里拿出来时,看了她一眼,“哟!你的鞋子怎么都在外面?”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真想一巴掌拍死他,要不是他鞋子多得不像话,她的能被挤到没地方搁吗?她装作没听见,继续专注看着她的电视。 邬浪瞅她脸色不善,心情更加好起来,神情嘚瑟的往卫生间走。边走边道:“我们今晚吃什么?”他记得她的面条做的很不错。 他急着要上洗手间,没等她答就关上了玻璃门。待出来时,他也没听到她回答。 “晚上吃啥?”他又问了一遍。 可姚子绮像个失聪的孩子,对他的问话不理不睬。 邬浪啧了一声,长腿一迈,两步走到她跟前。他站着,她坐着,他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白皙的头皮和乌黑的发,那发黑色像炒过的芝麻,泛着莹润的光泽。 头顶的灯光忽然被蒙了一层阴影,姚子绮的神经下意识警觉起来。 他身躯伟岸,压下来时带着一股压迫感。并没有开腔,只是静静坐在了她面前的矮几上,眼睛与她平视。 她被他逼得无处遁逃,视线只得与他对视。 他的眸子深邃如海,她忽然就有些紧张,“我吃过了。” 邬浪吃笑,“在哪里?” “被我吃光了,碗也洗掉了。”她看见邬浪好看的眸子眯了眯,又补充了句,“我不知道你要来。” 不知道他要来?他连日常用品都买了过来,她居然告诉他,不知道他要来?邬浪眼角眉梢染起笑意,“现在知道了?” 他浑身上下都是威胁,姚子绮不敢轻易答话。 邬浪便默认为她认可了,站起身道:“去给我煮碗面条。”她受着伤,暂时就这样随便吃吃,省得到头来苦的还是他。再说,她的面条挺和他口味。 他径直走向房间,姚子绮气得差点七窍流血,他当她是什么?他私人保姆吗? 气归气,对他的话,她目前还是不敢反抗的,别扭了好一会,她才负气起身,做就做,大不了当养了只狗! 他出来的时候,面刚做好,姚子绮没想替他盛碗。结果他先出声,“端过来。” 姚子绮就跟受气小媳妇似的,乖乖替他端上了桌。 她要走,他却不让,非得她看着他吃,仿佛这样更有味道些。 姚子绮觉得他变态到家了,可敢怒不敢言。虽然他吃饭的样子不是一般的好看,慢条斯理的,吃个面也像是吃鱼翅似的,津津有味。 吃过饭,她本以为他要当甩手掌柜,结果他却道:“饱暖思淫欲,去,把药拿来,给哥摸两下。” 姚子绮就是再厚的脸皮也禁不住他这样折腾,站在那里不肯。 他太明白什么叫打蛇捏七寸,那流氓似的小眼神嗖一下射过去,上下一阵打量,姚子绮就乖乖将药拿了过去。那结果自然是被他好一阵揩油,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直捏得她呻吟不断,娇喘连连,心里像是有只小手在挠啊挠,抓啊抓的,奇痒无比。 她骂他的话断断续续,语不成调传进他耳朵,他听得倒是格外起劲,手上的力度时轻时重,美名其曰,活血化瘀。 等好不容易擦完药,姚子绮的脸已经红得抬不起来了,邬浪用长指弹她头,“土妞,好了,可以起来了。” 她却将脸更深的埋进沙发里,“我等会!” 他哪能不知道她那羞涩劲,越发得意,只是自个身体里那股邪火也早已燃起来,生怕控制不住,先一步去了卫生间。 姚子绮听见关门声,才做贼似的抬起头,一看四周没人,双手摸了下脸,竟然烫得吓人,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沙发上。 洗完澡,邬浪不知从哪将自己的平板翻出来,坐在床头滑。姚子绮收拾好厨房,进入房间时,他正在通电话,见她进来,视线扫过来。 她装着十分淡定的表情,自他眼前晃过,走到床里侧,伸手将自己的抱枕抽了出来,转身就往客房去。 那意思很明显。 邬浪抢在她出门前挂了电话,看着她的背影恬不知耻道:“何必这样多此一举。”她到哪他不能去? 姚子绮眼前一黑,尼玛!她的房门还没给她装上呢!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她哪会不知道这是多此一举,可要让她乖乖躺到他一张床上,她怎么也做不到。 半夜的时候,他果然还是去了,她休息了一天,睡得并不是很沉,他一进来她就听见了。 黑暗中她的眼睛睁了下,随即又闭上。醒来干什么呢?能撵他出去?显然不能!能阻止他上床?当然也不能!那又何必让他知道她是醒着的?如若知道,还指不定他要怎么一番折腾。 被窝里暖暖的,邬浪一进去,感觉整个身子都热起来,一颗心也柔软得厉害。 他贴过来时,姚子绮本能往前挪了挪,又怕他知道,故意装作累得换了个睡姿。 谁知这正好让邬浪捡了个便宜,他一钻下去,顺势就搂住了她的腰,也不管会不会弄醒她,用力就往他身前贴。 他胸膛滚烫,火热的温度透过她薄薄的衣衫传进去,她没忍住,浑身一个颤栗。 他显然感受到了,乌黑的眸子在黑夜里闪着莫名的精光,将唇贴近她耳边,邪恶的哈气。 她只觉那痒痒到了心底,难受得不行,又不敢开口。 邬浪嘴角玩味的一勾,晶亮的眸子越发兴致盎然,抱着她的身子无法自拔。 她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他给的诱惑,随着他载浮载沉。 和邬浪会有这样一层关系,是她不曾想过的。他会住进来,她更是想所未想。然而当一切成为现实,又觉得那么理所当然。 从前,她一直固守成规,遵守着在妈妈临终前的誓言,为此牺牲了很多,也失去过很多。徘徊过,犹豫过,一直找不到答案,谁知道,遇上他,放纵后,才明白,她并非那样放不开。同居,那样简单。 邬浪回来的时间每天几乎都是一致的,搞得她都忍不住想,难道他之前那些饭局都是她的幻想?问他,他就只会嬉皮笑脸,“没办法,到点手就痒。”拉过她就是一阵搓揉。她气不过,又打不过他,稍一反抗,就被他按住痛处,她一声惨叫,瞬间没了力气。 同居的日子简单又温馨,美好到姚子绮总觉得是梦。和邬浪,比起王蒙,真是天壤之别。邬浪也会上网,偶尔也打游戏,可从不一打几小时。他看电视也不像王蒙,总看体育频道,明知道她不喜欢,也不换台,甚至跟她抢遥控,记得有次还差点为了一个进球和她吵起来。邬浪则不会,他电视看得很广,国外频道,经济专栏,体育新闻,娱乐八卦,甚至她爱看的爱情狗血偶像剧,他也愿意跟着看两眼。她本以为他只是流于表面,结果一问,他都能对答如流,还能发表自己的观点。 短短数日,她对他的看法已改变了许多,甚至忍不住去想,到底是怎样一个家庭才能培养出如此一个内外兼修的人物。 邬浪从没和她说过两人的关系,她也不问,一切顺其自然,没想着一辈子跟定这个男人,但没遇上合适的之前,呆在他身边也没什么不妥,他要女人,她要温暖,各取所需。只是她也怕,如果相处时间过长,哪一天,爱上了这个男人该怎么办? ------题外话------ 家里孩子满月……   ☆、083 为她报仇 邬浪谈笑间刚谈成一笔买卖,秘书的内线就打了进来。那人识相的起身告辞了,邬浪才转身接电话。 电话里得知徐锐正候在外头,他揉了揉一侧的太阳穴,“让他进来。” 徐锐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坐在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狭长的凤目陡然睁开,精光乍现。 “有结果了?”他问。 徐锐清了清嗓子,“是。” “谁干的?” 徐锐看了邬浪一眼,语气略顿,“她父母打的。” “哦?”邬浪暗暗吃惊,眉毛高挑,这点他倒没想到,“怎么回事?具体说说。” 徐锐在脑子里飞快的组织了一遍语言,说出来的前因后果与事实相去不远。邬浪听完沉吟半响,有些自嘲的笑,“这么说罪魁祸首还是我?” “与邬总您没关系。” 邬浪摸着唇角,笑得有些坏,“还以为那女人有些本事,不过是轻轻捏了捏就受不住了。” 他没指名道姓,可徐锐知道,他口中的女人是李心洁。前阵子,邬浪莫名其妙让他给这女人一点压力,他不了解李心洁,不知道她何时得罪了邬浪,但他知道邬浪,对付女人,能用一分的力,他向来不肯用三分,寻着他的意思,他不过是断了李心洁贷款的路数,她公司便运作艰难了,那些曾经与她要好的、相知的,不知是不是听闻了某些传言,竟都一时与她断了交情,她求诉无门,逼不得已借了高利贷。 李心洁虽然名义上经营着公司,可实际运作和她关系并不大,一直都是那些蓝颜知己在帮衬着,她对经商其实是一知半解的。资金链断裂,虽然及时补上了,可缺口仍在,加上高利贷的利滚利,一下子便露出一个大窟窿,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指着王蒙要那二十万。 “那还用继续施加压力吗?”徐锐明知故问。 果然,邬浪自负道:“不用了,生死在天,就看她段数吧。” 徐锐应了声,又道:“那这件事?” 邬浪明白他的意思,低眉沉思,想起那天晚上,那个叫王蒙的男人和姚子绮在一棵大树下纠纠缠缠,暧昧不清,心头很不爽,尤其想到姚子绮那晚身上所呈现出的那一种苍凉与悲恸,就更难泄愤。她被打,起身和王蒙的关系说小不小,说大不大,邬浪偏觉得他罪大恶极。 “先找人收拾顿那小子。”他看着他就心烦!再惹他不快,他一定将他丢出纪安市! “好。那姚小姐父母那边呢?” “……暂时不动。”有这样的父母,他得回家探探她的意思。 徐锐嗯了声,并未像平时那样转身离去,而是想了下又道:“还有件事,不知道邬总有没有兴趣。” 邬浪抬眸,“什么事?” “据调查结果显示,姚小姐和现在的父母并没有血缘之亲。”徐锐见邬浪眸色明显沉下去,补充道:“好像是领养关系。但具体还有待查证。” 邬浪一直道姚子绮甚为奇特,当年第一次相遇,她用那样一种方式唤起了他的注意,他至今也无法忘却那一只巨型高跟鞋鞋跟带给他的疼痛,那时她纯情得像个误落人间的精灵,对着旁边男孩微微一笑时,脸上就像盛开的鲜花。原以为这样的女孩必然是生成于极好的家庭,谁知,再相遇竟是那样一番状况,也曾想过她必定出生寒苦,可没想到竟同样是个被领养的孩子。心底某处坚硬的拐角似乎松动了下,他长时间没有说话。 徐锐站在一旁久了,忍不住问道:“……还要继续查吗?” 邬浪双手交叉撑在鼻下,仿佛陷入了自己年幼的世界,残忍得教他不愿承认!良久才开腔,“不用了。”既是她的秘密,那么就让她一直藏下去,就如他的一样。 “好,我这就去办。”徐锐应声退出去。 徐锐办事一向效率高,不多时便找了一波小年轻,在王蒙下班的路上堵着,逮着就是一顿胖揍。王蒙被打得鼻青脸肿,就差跪地求饶,不相信姚子绮真能这样对他。 彼时,姚子绮正在超市选购水果,邬浪那贱人嘴刁,不是新鲜的水果他不吃,颜色不好看的他也不吃,长得歪瓜裂枣的更是直接扔掉,她气得直骂他浪费,他却大言不惭,纠正她,“这叫促进国民经济发展。” 她一个一个冬枣拣出来看,细细地挑,哪里知道正有人冒充她的名号去打人。等她各式水果挑完,那边王蒙也被打得惨不忍睹。 邬浪回到家时,她正在洗草莓,短短的几天也像是已经习惯了,他到家必然要吃些水果。端出去时,邬浪喜形于色,“啧啧啧,这小媳妇的模样最有爱了,哥喜欢!要是哪天离不开了可怎么办?”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刚说完就见她脸色都变了,他不明所以,只在心里感叹,果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当局者迷,姚子绮起先没意识到,被邬浪这样一说,才惊觉自己习惯得太快了,竟然什么都依着他的喜好来,这和对王蒙有啥区别?她不能重蹈覆辙!更何况他最后的那句话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并没有当真,他既不当真,她又何必……她心底微微刺痛,说不清的感触。 星期六,邬浪临时有饭局,虽然提前给姚子绮打了电话,可到底晚了,姚子绮在厨房里已经准备好的食材,本来前天晚上说好的一起吃大餐,他提议出去吃,犒劳犒劳她。她心血来潮,手痒得想露一手给他瞧瞧,“大餐嘛!何必出去,就我这手艺,千锦汇的五星级大厨都比不上。” 邬浪不信,“你?” “怎么?不信?”她昂着下巴,“行,星期六你准时回来,姐保准你吃完东西后就再也不想出去。” 邬浪哈哈大笑,觉得她甚是可爱。 既没否决,也就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约定下来。 姚子绮都开始点热油锅了,邬浪的电话才打过来,淡淡的失落涌上心房。她挂了电话后一阵发呆,其实什么都没想,就是心里隐隐不快,他不回来,她还煮什么呢?! 丢开木铲,围裙解了一半,她忽然愣住,她这是在干什么?不过是他爽约了,她情绪怎么低落成这样?就算他不回来,那又怎么样,他是他,你是你,怎么能因为那个男人连饭都懒得做了?她何时堕落成这样了?当真是一阵心惊。 邬浪回来得很晚,姚子绮都睡下了,室内黑漆漆的,没有开灯。 黑夜里,他浓黑的眉轻皱了下,以往就算他回来得再晚,玄关处的壁灯也是亮着的,哪需要他这样摸黑去找。好不容易开了灯,换鞋进来,室内的景象却吓了他一跳。 她的房子餐厅和客厅是相连的,他一眼瞧见餐桌上满满一桌子菜,时间久了,面上结了薄薄一层白色油迹。那菜有些动过,有些没动,全搁在桌上,一旁放置着一只干净的瓷碗,是他常用的花色。 邬浪这才想起那日同她的口头约定,不由有点懊悔。 邬浪的饭局,必然都是山珍海味,可吃得多了,总嫌腻歪,她不过略略喝了些酒,吃的东西并不多,这会瞧着眼前冰冷的菜肴竟感觉有点饿。他一向挑剔,尤其是吃的方面,这时破天荒的拿起银筷往嘴里夹了一口菜,他并没指望能有多好吃,试探性的一嚼,竟然惊艳无比,口感好到他不敢想象的地步,狐疑的又伸筷子去夹第二口,当真美味绝伦,手艺真不输千锦汇的大厨们。想当初那些大厨还是他全国各地一个个亲自去找,亲自挖掘出来的,没有他的试吃,绝对过不了关,哪知道高人竟在身边! 一桌子的菜虽然早已冷了,好歹电饭锅里的还有饭,一直插着插头是保温着的,邬浪盛了一碗热饭。他自己也没想到,严寒的大冬天里,他就着热饭吃凉菜,胃口竟也极好,头一次一口气吃了三大碗。 他进房间的时候,姚子绮睡得很沉,等他带着一身凉意猛然钻进她被窝,霸道的将手环在她腰间,用力带往他怀中的时候,她才微微转醒,“回来了?” 他不知怎么心思一动,一个念头上来就下不去,边咬她耳垂边道:“饱暖思淫欲,我刚吃饱。” 姚子绮没往深处想,还以为他说的是在外头吃饱喝足了,声音淡淡的,“我困。” 他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欺身压上来,一把将她压在身下。她瞬间清醒过来,一双杏眼睁得老大,黑夜里,他双眸似星,看着她熠熠生辉,她有些口吃,“你、你干嘛?” “你说呢?”他说着就要去吻她。 同居的这段时日里,他不是没和她做过,起先她也抗拒,可禁不住他的软硬兼施,半推半就的从了,这次显然也一样,邬浪的前戏做得很足,不出意外,他知道,待会只要稍稍强硬些,她便手无缚鸡之力。 然而这次姚子绮是有心要避开他,任他怎样卖力都无动于衷,邬浪知道她是在耍小性子,不气也不急,反正漫漫长夜,他有的是时间,哪知道偏有不识相的人这时候打电话进来。 姚子绮的手机在床头呜呜直叫,她救星似的推开他要接,他压着她纹丝不动,她没办法只好侧身去勾。他狭长的双目沾着促狭的意味看她,并未阻止。 她好不容易够到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 她刚开口,还没来得及询问,电话那头就有愤怒声传来,“姚子绮,你好狠的心!” 那声音分明熟悉得紧,可一时又怎么也想不起来。“请问你是?” “呵!果然是个忘恩负义的,这么快就把我这个老太婆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头还没说完,姚子绮猛然记起,这是王蒙母亲!她说怎么那么熟悉!她换了手机后,她的号码她没有刻意记,所以也没有存,有些不好意思,“……阿姨,对不起,我……请问这么晚您有什么事吗?”无缘无故她何必骂她? 王蒙母亲一听,当真气得吐血,“想当初我真是瞎了眼了,蒙儿带你回来的时候,我一个劲地高兴,总盼着哪天蒙儿能娶了你回来,做我们老王家的儿媳妇,也算是圆了我做母亲的一颗心。你扪心自问,自你进我们家,我何时拿你当过外人,就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是不是都先紧着你们,”说到这她竟在那头低低啜泣起来,“子绮,我知道,当初刚知道蒙儿对不起你的时候,我说的话是不好听,但是你要理解我做母亲的一个心情,说到底我也不光是为了蒙儿一个人……” 她还在那头巴巴地说,姚子绮却云里雾里,实在忍不住,“阿姨,您到底想说什么?”虽然没能成为她的儿媳妇,可到底和王蒙恋爱的那段岁月里她待她不薄。尽管后来,她那样不给她脸,但她毕竟是长辈,该给的尊重,她还是要给的。 闻言王蒙妈妈倒愤慨起来,“我就是想说,人在做天在看,姚子绮,你这样迟早会遭报应的!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这样将蒙儿打成重伤还是人吗你?!”她并不敢对姚子绮太过嚣张,毕竟怕她再找人报复王蒙。 电话未挂,姚子绮隐约似明白了那话的意思,凛冽的视线噌地射向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邬浪显然也听见了对话的内容,黑夜中,视线与她直视。 月光微微的亮,将两人的脸都映得有些阴森。 “你做的?”她问。   ☆、084 最直接的伤害 姚子绮电话握在手中,看着邬浪,声音很轻,“你做的?” 邬浪狭长的双眸在黑夜里灿若星辰,不得劲似的眯了眯,她这语气似乎不高兴呢,不由冷了冷,亦是很轻的声音,“怎么样?” 她心思向来玲珑剔透,闻言深深望着他。 他嘴角上扬,虽看不透她的想法,可无所畏惧。 四目相视,良久,她才重新将手机贴近唇边,“对不起,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王蒙妈妈见过姚子绮很多次,一直觉得她乖巧懂事,对儿子好,对她孝顺,有时候她无心的一句话,她都记在心头,不经意流露出对她的关心与孝敬甚至比儿子还多。她引以为豪逢人便夸,以至于大家一见着她就分外羡慕。 姚子绮也特别给她面子,逢年过节,虽然还嫁过来,可都会抽空和王蒙一起回去看她,替她买各种家具,补品,以至于她还没到他家,就有人羡慕的先跑来咋呼,“你可真福气,未过门的媳妇又拎着大包小包来孝敬您了。” 人的*无法满足,王蒙妈妈也不能免俗,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姚子绮的不满渐渐显露出来。那时她一个单身妈妈带着王蒙姐弟俩,生活很困难,靠着困难户的身份勉强过日。王蒙也算争气,虽然只考了一个普通大专,但在他妈妈心里,光宗耀祖虽不至于,可总算是个文化人,亲朋好友间说起来觉得脸上有光。 王蒙转眼就上大三了,王蒙妈妈看在眼里,愁在心里。在老家,如果不读书,他这样的年纪,老婆孩子早都应该有了。可真不读书,她们这样低保的家庭,有谁肯将女儿嫁进来呢?她没能力替儿子张罗,又总盼着他能早早处个对象,好不容易他答应带回来一个,她当真狂喜不已,在她的想象中,儿媳妇不论美丑,只要是个女的就成。 结果,王蒙带姚子绮回来,她惊得就差没眼珠子掉下来,她知道儿子长相不差,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有那本事,能找这么个漂亮得跟天仙似的女朋友,对姚子绮的喜爱自不必说。 然而时间将一切冲淡,最初的喜爱变得不再重要,她的眼光开始逐渐挑剔,工作那么久了,她每次来带得还是那些东西,说贵不贵的烟,说贵不贵的酒,自己吃喝浪费,拿出去又没面子。她听说隔壁家谁谁的儿子娶了个媳妇,媳妇娘家陪嫁就是一部豪车,还听说谁谁结婚才半年,就已经在大都市买了房。还有后头那家,儿子娶媳妇那天,亲家出手就是一串玉珠,价值连城,直接送给了女儿的婆婆。 王蒙妈妈虽然当笑话一样的告诉了姚子绮这样,可她不傻,不会听不出她话里面的意思。她也急着买房子,倒不是因为婆婆的话,只是想稳定下来,想有个家而已。和王蒙说,王蒙总推脱,什么现在条件不够,房价虚高,诸多理由。 他每晚加班到凌晨,她怕他压力过大,这事便搁下了。 王蒙妈妈好面子,她知道后,还特意嘱咐王蒙,烟酒要买好的,结果王蒙却说:“买那么好干嘛,差不多就行了。”她不愿意,又去重新换了,一下花掉了大半个月工资。那次王蒙妈妈脸上的笑意很浓,就跟她初到她家那年一样,温馨的嗔她浪费,斥她不晓得勤俭持家。她头一次当着王蒙的面做主说结婚后就立即买房,她妈妈直夸她有出息,笑得合不拢嘴。 姚子绮在她面前一直是言听计从的样子,以至于她忽然顶撞,她竟反应不过来,“你、你……”你了半天硬是没说出话。 姚子绮见状,声音清冷,不悲不喜,“阿姨,没什么事,我挂了。”说完,还没等那头有反应,她便啪一声挂断了。 邬浪心情好了点,看着她眼角似笑非笑,“装得挺像。” 她将电话扔在一边,心情瞬间就低沉下去。听他那话,有些气,“我的事,不用你管。” 姚子绮其实也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邬浪,情感上她赞同邬浪所做的一切,理智上又觉得太不人道。 她推他,欲要侧过身子。 邬浪压在她身上,纹丝不动,“那这事,”他薄唇贴近她耳畔,热热的气息暧昧的扑进她耳内,“总该我管。” 姚子绮被一个电话搅得哪里还有那心情,推他的力气更大,“别弄。” 他不肯听,手像蛇一样钻进去,轻轻一捏,她有些扛不住。 他笑容暧昧,“这叫搞。” 平时他这无赖的样子,总是让她又羞又气,偏他*手法高超,花样又多,那话便像润滑剂,三两下便将两人的激情点燃。她总是那样,他不将她情绪调动到极致,她便不能无所顾忌。而每当她真正做到忘乎所以的时候,他便总有欲仙欲死的美妙幻觉。 然而激情过后,冷静下来,他又不自主就会去想,她是不是在别的男人身下也曾这样妖娆美艳过。 姚子绮并不知道,每做一次,邬浪的疑问就越多一次,到最后他心情复杂,已无法用言语表达,他不知道她的第一次给了谁,是不是叫王蒙那个的男人,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给的,或许是很早以前,他记得他第一次要她时,虽然她神情狂野,可动作生涩。 在邬浪心中,姚子绮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渐入佳境徐徐绽放,美得眩目。邬浪一面总忍不住想要看她最美的样子,一面又无法不嫉妒,她最美好的样子,最美好的一次并非为他。 “喜不喜欢?” 对这样的话,她敬谢不敏,可抵不住情愫来袭。 他笑得极坏,“我是问,帮你报仇了,喜不喜欢?” 那神情分明在笑她想歪了,她一气不理他,面扭向床里侧。此时她先搁在一侧的手机提示灯闪了又闪,便伸手去拿。 她手臂一伸出去,就被他抓个正着,逼着她答:“喜不喜欢?” 她瞪他,“喜欢你个头!” “不喜欢?”他脸一黑,拉着她,“这次保证让你喜欢!” 姚子绮被他拉得往下缩了一截,握着手机捶他胸膛,“你滚开!” “滚开怎么让你喜欢?!” “你少转移话题!你刚刚明明是问——” 邬浪哪里肯给她说话的机会,对着她红唇就吻上去。 姚子绮全然没有继续的激情,推他不开,急中生智,眼见他额头贴近,猛地抬头撞上去。 邬浪哪晓得她用劲这样大,被撞得一阵眼花。 姚子绮也是脑袋一晕,可毕竟是主动,回神快些,双手架在两人之间。她手中握着手机,匆忙中也不知触到了什么键,未读短信刷地打开,一张用彩信发来的照片赫然呈现在眼前,照片上隐约是一个人,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除了一双眼睛和嘴唇,都绑着白色绷带,像石膏一样。 她一惊,眯眼细看,照片里的人竟然是王蒙,他竟被打成了那个样子,不死也似半残,她心惊肉跳,莫名又有些难过,倒不是心疼。 邬浪被撞得生疼,有些气,哪个女人敢在这时候袭击他?更何况,他都动情了,她还没入戏,简直是耻辱!他黑着脸,见她盯着手机屏幕,表情凝重,蓦地从她手中抽走,一看,屏幕上竟是那个男人! 又是那个男人!还是那个男人! 一想到她今晚,一而再,再而三的因这个男人变了情绪,他就心绪难平,一直环绕在心头的困惑像无数条虫子,在心口不断啃噬、蠕动。他双眼倏然紧眯,黑眸里某种危险的因子涌上来,“你的第一次……是给他了吧?” 姚子绮先以为邬浪不过是吓唬吓唬王蒙,没想到他竟下手这么狠,瞧那样子,没十天半个月是下不来床的。手机猛地被邬浪抢走,她一握,没抓住,见他看了一眼后面色铁青,说出来的话简直让她如被雷劈,手脚都泛出凉意,“还给我!” 她抬起上半身去抢。 他一手压着在胸上,一手将臂举得更高,看着他的眼神凌厉几分。“是他吗?” 她眼底的火苗一簇一簇的,“还给我!” “我问你,是不是他?” “用不着你管!” 邬浪砰一声将手机砸在墙上,手机塑料后盖裂成几片,电池一角也变形得厉害,落在地上已拼不出原形。 他抵着她的脖子,“是,还不是?” 姚子绮的情绪像极了弹簧,邬浪越压,她反弹得越厉害,“反正不是你!” 邬浪一张俊脸在黑暗中变得狰狞起来,心中有一百个念头,刹那闪过无数条她能回的答案,就没想到她回他这条,看着她的眼神越发冰冷,室内的温度也骤然降低了几分,两人冷冷对视,有种狂风暴雨前的平静。 他忽地一笑,嘴角嗜血,“那又怎样,我邬浪会成为你最佳的那个。” 他像一头捕猎的雄狮一样扑上来,她大惊失色,手脚被困,挣脱不开,她发疯一样的扭动身躯。然而,这在他的眼中无疑是最诱人的晚餐。 “你放开我!放开!”她大叫。 叫声,淹没在他的薄唇中。 “我不想做,邬浪你别逼我。”她苦苦哀求。 哀求,融入无边的黑暗。 曾经的一室旖旎,全然不见。 姚子绮抱着衣服冲出来的时候,双眼红肿,哽咽得说不出话。经过餐桌,昨晚细心准备的美食已然还在,她心里一酸,脚下驻足,那一桌子的饭菜便像天女散花般从空中落下…… 邬浪,那个短时间曾让她迷失方向了的男人,在最终的紧要关头还是残忍的让她看清了现实……  室内,黑暗无边,邬浪和衣坐靠在床头,月光自闯入跃进路,照在他俊脸上,线条刚硬,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他手里燃着一支烟,三两下吸到了尽头。   ☆、085 被抓现行 尚沁舒拿着手里的袋子晃了晃,“喝奶茶吗?” 姚子绮心绪已经平静下来,坐在沙发上朝她手里望了眼,“不想喝。” “尝尝吧,大草原上带过来的咧!”她心情也不是很好。 给两人各自泡了一杯,沁舒递给子绮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到底怎么了?” 姚子绮捏着手中的杯子,“没事,就是有点心烦。” 尚沁舒可不相信,心烦能双眼红成那样?心烦会三更半夜跑到她这里?她自己情绪也刚经过洗礼,这时候轻易就联想到一个人,“邬浪?”除了他,她不知道还有谁能令子绮变脸。 姚子绮深吸口气,“男人是不是都特别在乎女人的第一次?” 沁舒怔愣了下,“可能吧,我也不知道。”她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过听说大多数男人都挺在乎的。”如此便想起之前那个男人,他那样愤怒的模样,仿佛自己的领地被侵占。和他相处的那么长时间里,她从不知道他的脾气会暴成那样,心中的怒火恨不能将一切燃烧殆尽。她想起他临走前的那句话还是忍不住寒颤,他说:“但凡我储立轩上过的女人,不能是她第一个,也必须是她最后一个。” 储立轩说那话的时候,眼神冷得像刀。他从没将那个小警察放在眼里,可谁知道,他不过去了几天,他便将他墙角撬了! 储立轩自绑了姚子绮被发现后,匆匆赶回了自己的领地,纪安市怎么说也人生地不熟,况且已经被邬浪盯上,他想抓他把柄不容易,可若留在纪安市,给他制造麻烦还是轻而易举的,风口浪尖,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哪里知道,再来,看见的竟会是那样的一幕。 他来到尚沁舒家楼下的时候不过八点,小区的行人不多,他缩在驾驶室里抽烟,眼睛盯着正前方。其实他并不能确定姚子绮还在她家,以他对姚子绮的了解,她多半已经逃得远远的了,然而也不知怎地,他就是想去看看,说不定就碰到了呢?! 纪安市的年关冷得很,九点一过,街上行人稀少。储立轩等得时间久了,人也泛冷,从车里出来时看了一眼头顶的苍穹,像噬人的黑洞。他从口袋掏出香烟,香烟是手下小弟供奉的,不知名的牌子。他拿在手里,借着路灯微弱的细光,眯着灿然的桃花眼瞅了两眼。放入口中时,两道眉毛轻轻一挑,妖艳十足。 储立轩身子慵懒的靠在车门上,远远地,一辆车自转角驶来,他随意抬头。那车前的远光灯开着,一片刺目的白芒。他被刺得闭了下眼,抬手去挡。再睁开时,那车远光灯已经关了,两侧车门同时被打开,一前一后下来两个人。 女人的身形他十分熟悉,那一张脸如初见她时一样,圆圆的,胶原蛋白十足。而那男人,他也不陌生,若是没记错,他应该见过他两次,是个警察。 储立轩迷人的桃花眼不信似的深眯,没错,真的是尚沁舒! 尚沁舒心情不错,林夕的确是个不错的丈夫人选,不夸张,不做作,为人正直,又富有正义感,对她也好。如果……她眸光暗了暗,但仍笑着对林夕道:“我先回去了。” 林夕自驾驶侧疾步走过来,一把搂住她,“不请我上去坐坐?” 尚沁舒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在她家过夜也不是三两次了。说来也巧,尚沁舒和林夕的缘分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们见面的第五次,刚确定了恋爱关系,竟然就被千里迢迢来探视儿子的林家父母瞧见。尚沁舒觉得点背到家了,虽然是奔着结婚为前提的,可这么快,这么没有准备的见到未来公婆,心底还是有抵触的。 林家二老都是极正直的人,林母是教师,一生为了学生奉献,教出来的学生遍布天下。林父是机关大院的,极少的为官清廉,林夕受他影响深远才当了警察。二老一听尚沁舒是自己开公司,母亲是教师,父亲是医生,家世清白,喜欢得不行。林父直夸她是新时代女性,林母亦称她乖巧可人,再道是老乡,心里更是认定了这个儿媳妇,拍着林夕的肩膀,“好小子!” 林夕也被眼前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手足无措,虽然有过结婚的念头,可毕竟感情才刚萌芽,这路还远着呢,但听父母那意思,他要是敢随意换人,他们非打断他的腿,不由也对尚沁舒格外上心些,仿佛这女孩真的是极好的。 林母笑容和蔼,来着尚沁舒的手,“第一次见面,这样没有准备,阿姨也没什么可送你的见面礼。”说着退下了手中一枚白玉戒指,“这是当年我进他们老林时,我婆婆送我的,我现在就转送你了。” 尚沁舒受宠若惊,可不敢伸手去接,“阿姨,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别说他和林夕是刚谈,就是谈了几年,只要不到谈婚论嫁那一步,她也不敢接啊! 林母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也知道这礼物送得有点重了,可就是打心眼里喜欢尚沁舒这孩子,言语间就觉得这丫头心眼好,为人实诚,“你别有压力,阿姨也没别的意思,不管你和林夕这小子将来如何,若能成,那是林夕这小子的福气,也是你阿姨和叔叔的福气,若不成,倘若你愿意,阿姨认你做干女儿,可行?” 她把话说成了那样,尚沁舒再推脱倒显得不识时务了,“那……谢谢阿姨。” 林父赞许的望着尚沁舒,“以后啊,多替我们管管这小子!” 林夕撅嘴,“爸妈,我可还是你们的亲生儿子!有你们这样对自己的儿子的吗?!” 尚沁舒听着噗嗤一笑,林父林母也是大笑不止。 一家三口加上尚沁舒,当真一片和乐融融的模样。 晚饭是尚沁舒做的,林母本来不让她下水,可她说收了二老那么贵重的礼物,总要回礼,一时又想不到也买不到要回的东西,不如就先做顿饭算是她的回礼。林夕自告奋勇帮她打下手。 林母一听她会做饭,更是欢喜的合不拢嘴。只觉这儿媳妇是找对人了。 厨房里一对小的忙活开了,客厅里一对老的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尚沁舒虽然鲜少下厨,可天赋是有的,自姚子绮在她那住了一阵子,她在一旁还真偷学到了不少本事,做出来的菜虽然没有姚子绮那样入味传神,色泽俱佳,可比一般人,那是好出太多了。 四个人,满满一桌子的菜,林夕又去开了酒。尚沁舒能喝,陪着林父喝了不少,一顿饭下来,和林父喝得很尽兴,她是极少得到林父赏识的女孩之一。 尚沁舒打电话回家将林夕的事情一说,父母竟然也高兴得不行,对林夕的家庭状况很是满意,吵吵着让她过年的时候,一定要将那男孩带回家,好让他们瞧瞧。 尚沁舒有时想想人生真挺怪的,前几次她谈的几个,和父母一说,才开了个头,他们就没兴致听了。这个她是没报什么希望的,对林夕了解也不多,不过是将她知晓的一些情况大致说了遍,说完了父母居然还让她交代仔细点,不愿有任何错漏。 那之后,林夕和尚沁舒心照不宣的走得更近了。 尚沁舒想了下,“下次吧,今天有点累。” 他却不干,改为双手环住她的腰,将她压在车门上,“那我给你按摩按摩,敲敲筋骨?” 她的腰部极为敏感,他一碰,她就痒得忍不住发笑,“你故意的,痒死我了,快放手。” “那要不要请我上去?” “不要!” “真的不要?”他欺身贴上去。 她笑着闪躲,“说不要就不要!” “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她贴在车门上,眼睛随意一瞟,忽然发现对面树干上似乎斜靠着一个人,嘴里应该是叼着烟,烟火红红的一点,一明一灭。她身子陡然怔住。 林夕从警,警觉性非常高,立即察觉到异样,顺着沁舒呆滞的目光瞧去。 沁舒猛然惊醒过来,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第一时间就双手抱紧了林夕的脸,在他还没有瞧见储立轩之前,先一步掰正他的视线,“今儿准奏!” 林夕激情高昂,“奴才谢太后恩典。” 两人相识一笑,林夕顺手接过尚沁舒的手提包,指间车钥匙轻轻一按,那车便落了锁。林夕搂着尚沁舒,大掌轻柔的搭在她柔软腰际,两人徐徐相依,朝着储立轩熟悉的单元门里走去。 单元门被打开,咔嚓一声,楼道里的声控灯便亮了,照得里面明晃晃的,两人的身影更加醒目而刺眼。 林夕拥着尚沁舒拾阶而上,一层休息平台处的墙壁上开了一扇小窗,透明的玻璃,两人走到那时,视线都不约而同从那扇窗户看出去,除了幽幽的灯光,照亮着边缘,其余一片漆黑。可漆黑的树影里,某个地方,一处红光,明明灭灭,如梦似幻。 电梯叮一声,梯门在两人面前打开,林夕率先走进去,一手牵着尚沁舒的手,稍一拉,她差点栽了个跟头,一头撞上林夕,却见笑得憨态可掬,“你怎么占我便宜?” 她本来还心生不悦,可一见他那表情,捂着额头,噗嗤一声就笑了。“一边玩去!” 她推他的手猛然被他握住,神情庄重,大力拉向他怀中,“沁舒,我很认真,我想和你结婚。” 她被他抱得快喘不过气,可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林夕一把将尚沁舒按压在墙壁上,低头就朝她的红唇吻了上去。 尚沁舒轻轻合上双眸,寻寻觅觅这么多年,谈了这么多个,林夕不是最合适的,也不是她最深爱的,可却是第一个肯对着她说,尚沁舒,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她却等了这么多年。幸好,也不算太迟。 耸入黑色苍穹的住宅楼,某层的灯光撕裂一片黑暗,骤然亮起,晃得人眼疼。 林夕一边搂着尚沁舒,一边用脚将门踹上,有些迫不及待,呼吸都渐渐重了。 尚沁舒也放纵着情绪的沉沦,嘴里不断有细微的喘息溢出来。 两人拥吻得激烈而缠绵,恨不得将彼此揉进身体里。 尚沁舒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在这样的情况,与另一个男人这样热烈拥吻。 客厅的灯亮起,没有熄灭。 卧室的灯亮起,没有熄灭。 等待的时间变得更为漫长,漫长…… 无休无止……残月悬在半空,月光下,储立轩仰头望着那栋高耸入云的住宅楼,他嘴角叼着细长的烟,烟蒂红光闪现,那身影被灯光拉得斜长斜长,孤寂而冷清。偶尔吐出的烟圈,自唇角散开,层层叠叠,他的脸隐在烟雾里,极不真切。   ☆、086 前尘往事 储立轩站在冷风瑟瑟的夜里,指间夹着烟,那烟很久未吸,已经结了长长一层烟灰,悬在端头。他右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听筒里不断有铃声传出来,可就是没有人接,然后转入机械的人工回音。他再打,一样没有人接。 林夕问:“真不打算接?” 尚沁舒眼角一抹冷涩,“嗯。” 他便不再询问,遵循着身体本能的反应。 尚沁舒彻底放纵,任他带她飞向最高的山峰。 只是她一双眼,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那不断叫嚣的手机。 不知道,从开始到现在,他有没有一丝丝的后悔过? 反复几次,她手机电池耗尽。 储立轩握着电话的手并没有挪开,到最后,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情绪到了极致,尚沁舒一双眼,终于缓缓合上。 储立轩仰头望着高楼的姿势仿佛没变过。 室内只开了四角壁灯,幽幽的紫红色,照得人脸上红晕犹存。 林夕单手枕在脑后,尚沁舒趴在他*而结实的胸膛上,手指无意识的在他肌肤上打着圈,眼神有点飘渺。他略低头,便能看见她一头秀发,黑芝麻似得颜色,在白炽灯下格外油亮。他一手轻轻抚着那短发,一手搁在她微露在外的香肩。 两人并不说话,只是紧紧相偎。 缠绵后的温存最是令女人欣慰,林夕的这点做得非常好,尚沁舒总想,是不是过去的那么多段感情里,只有他是真爱自己的。她的眼神自他胸前飘过去,跃过窗户,落在无垠的夜空中,其实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片黑暗,可她却似看见了一点红光,血一样的颜色。 不知道楼下的那个男人走了没有,不知道他看见后会不会生气,呵,也许人家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她轻笑了下。 林夕感受到胸腔的震动。 “笑什么?”他的声音很柔,轻轻地,正是情人间的呢喃。 她心底一阵苦涩,又一阵温热,抱紧了他,“想你刚刚说的话。” “什么话?” “结婚。” 他食指勾起她下巴,见她笑容灿然,故意怒道:“你不愿意?” 她被他逗得心里暖烘烘的,“怎么会!” “那你笑什么?” 她笑了下,“早知道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我们在一起,那当年毕业后我们何必分手。如果一直在一起,我们的孩子说不定都有好几个了,而且肯定都能打酱油拉!”想到这,她心绪起来了,“说!当年为什么分手?!” 她至今也没想明白,当时那么要好的两个人,怎么无缘无故就断了联系呢?她还记得初中毕业那年,考完试,他还依依不舍送她回家,他怕被她父母看见,躲在附近的小花园里亲热。 那是林夕第一次深吻尚沁舒,唇舌交缠,直吻得她晕头转向,感觉天地都在旋转,她站不稳,双手紧紧抓着他胳膊。 他亦是难以自制,手迫不及待往她身上去,心跳如雷,根本停不下来。 情到浓时,不知是谁在小花园外重重咳嗽了声,两人如同惊弓之鸟,吓得怔在原地,四处一瞧,半个人影都没,四目相视,不由面红耳赤。 那时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纪,一切像是明白,又似是不明白,不约而同撇开了视线,不敢再看对方。也不知是站了多久,记忆中很短,她听他声音十分仓促,“走吧。” 她脸烫得不行,视线看着脚尖,一听他话,立马迈开步子朝前走。 他害羞也不敢去拉她,只能跟在她三步开外。火辣辣的太阳悬在头顶,她穿着短袖T恤,白白的颜色,背带牛仔裤,脚上一双帆布鞋,身后是一个双肩背包,双肩包上画着一个骷髅图案。她头发很短,刚刚齐耳,黑得发亮,衬得颈项肌肤格外白皙。她双臂微弯,握着双肩背包两旁的肩带,细长胳膊里肌肉的轮廓微微显现出来。 她在前,他在后,她留给他一个背影,他偷偷打量,那样纤细,还未发育成熟,曲线远没有如今这样玲珑,可那一个背影,却在他记忆中成了一幅美丽画卷,带着朦胧色泽,让人一想起便觉无限美好。 她一路上脸都是红的,走到家门口更不好意思跟他说话,正所谓做贼心虚,大概便是如此,生怕一说话,就让人知道了什么,她低着头,头一次什么都没说就进了家门。 以前她无论如何,也会跟他说声我走了。他愣在原地,看着被关起的大门,一阵困惑。走在路上,他也想过,可能是她害羞,他都这样了,何况她呢,顿觉吃了蜂蜜一样,心里甜蜜蜜的。哪知道,隔天给她打电话,竟然没有人接,他一连打了好多个还是无人接听。 他们两人是有约定的,一星期打一次电话,打电话的时间也都是说好的,以前一到时间她准守在电话旁边,这样的情况虽然很少发生,可毕竟也有过几次,他也没多在意,等后来再打,竟然是她妈妈接的,说她出去玩了。 他有点不高兴,忘了尊卑,“她和谁出去玩了?” 尚沁舒妈妈一听,眉头皱了下,只道不知道。他再问,便被她挡了回去。一个男孩子,没事打听她闺女,能有多正常?! 挂了电话,他去到两人常去的小公园,没见到人,又去了她爱去的小饰品店,也没看到人,郁闷得回到家,倒头就睡,他爸妈还以为自己孩子怎么了,生病了一样没精打采。 再后来,他打电话过去,又是她爸爸接的,说是找同学去了。 他上次吃了的闭门羹,这次学乖了,不敢再问,心里倒是很期待,总觉得她应该是来找自己,结果,他在家等了半天也没见她打电话来。 次数多了,他的心便也慢慢凉下来。那个年纪的孩子,毕竟玩心大,狐朋狗友一召唤,谁还能记得住心里曾住过的那个女孩呢,也只有偶尔夜深人静,想起来,徒留一阵唏嘘。 尚沁舒则不然,心里一直有个结。许是缘浅,她真的一次都没接到过他电话,不是被妈妈命令去送什么东西给什么亲戚家,就是被老爸强行带着出去放风钓鱼。倘若是平时,她定是高高兴兴的,可是和林夕约定的时间,她就不愿意,但老爸似乎是没看出来,硬拖着她去。她总归孝心,不忍扫了老爸的兴,反正林夕后面还能打电话过来,再说不久就要上高中了,上了高中照样能见面。 假期转瞬即逝,当尚沁舒带着美好的憧憬到高中开学报到时,并没有见到林夕,只有林夕的发小,告诉她,他早已经转到市重点高中了。 她从未有过的心凉,只觉九月的天,冷得冻人。 后来很久很久后,高中毕业同学聚会,她意外遇见了林夕的发小,两人随意聊起来,聊到林夕,她没忍住,想当年那样生气,哪里还有心思去问他原因,三年过后,再有疙瘩,也成往事,问起来虽然觉得难堪,可到底可以一笑而过。那发小先以为是她要分手的,听她那样一问,便将林夕那段假期的事情全盘告诉她,她这才懊悔万分,当时怎么就那么放不开,那么抹不开脸皮,主动给他打个电话能怎么了?! 往事如风,听说林夕又谈了一个女朋友。尚沁舒就是再想打电话给他,也只能作罢。后来上了大学,她也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这才将林夕遗忘在看不见的角落。 林夕又何尝不是这样,在高中虽然谈了一个,可尚沁舒总像一根刺,卡在他心口。上大学后,也是一次聚会,和发小聊起了往事,说到尚沁舒,他一愣,随口道:“被她甩的滋味真不好受。” “说什么呢?”那发小惊呆了,“你们不会是这么多年,都没见过面吧?也没讲开?” 他倒奇怪了,“讲开什么?” 发小见他那样顿时明白过来,便将两人的乌龙闹剧说了个清楚,林夕听完,心头百感交集,有股隐隐有股冲动,恨不得立即冲到她面前,冷静后又觉得好笑,一压再压。 再后来,林夕也听说她谈了一个很好的男朋友,父母从商,家境优越,对她极好。林夕见过她当时的男朋友,从别人的手机里看到的一张照片,她男友很帅,高高的个头,穿着一身运动风。照片里她挽着他胳膊,他搂住她的腰,她眯着眼,笑容灿烂,嘴巴咧起的弧度很大。 想起陈年往事,林夕感慨良多,“世事弄人。” 尚沁舒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瞳仁是棕褐色的,在灯光下蒙着一层色泽似的,凝视她时,里面满满的爱意,她心里甜腻腻一片,笑得十分俏皮,“岁月弄人。” 她将脸贴在他胸膛上,紧紧地。 林夕心里一阵滚动,忍不住翻身过来抱她。 她一叫,没躲开,笑着被他压在了身下。 这样的情形即将要发生什么,没人不明白,尚沁舒才刚送走上一波的情绪,这时又要面临下一波,不由臊红了脸。林夕也喘着粗气,“准备好了没有?” 尚沁舒羞得将脸埋进了他胸膛。 他一声低笑,蓄势待发,却有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来。他一惊,条件反射一样,立即从她身上爬起来,抓起他的电话面容严肃。 她听林夕嘴里是是的回应着,也知道事态严重,跟着站起身。待他挂了电话才问,“要出警吗?” 林夕一边穿衣服一边十分抱歉,“对不起,沁舒。” 他是警察,二十四小时待命,这样突然撇下她,不止一次。她理解他,帮着他穿着衣服。“没事,你注意安全,开车慢点。” 曾经,如果储立轩哪怕事后只抱着她一分钟,一分钟足矣,她便也愿意等他,愿意看着他回头。可一切都是假设,现实中不会有那些如果,所以他与她注定走不到一起。 林夕穿戴整齐,快步走到门口。 尚沁舒早已站在玄关处拿出了他的皮鞋,“快穿上。” 林夕道:“你快到被子里去,别站在门口冻着了。”他的细心总体现在不经意的小地方,让她不感动都难,“你呆会锁好门,任何时候都别开门了,知道吗?” “知道了。”她将围巾替他系上。 他趁着间隙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你快里面去,我开门了。” 等尚沁舒退开身,他才开了门出去,一股冷气扑在他身上,也扑进来房间里。他看了她一眼,“快去睡觉!”迅速关上了门。 林夕用力不大,可关得急,发出的撞击声也不小,她在一阵颤抖声里心头莫名一跳。也不知怎么想的,一径跑到阳台,呼啦一下拉开了窗门,冷风灌进来也顾不得,往下一瞧,视线首先便落在先前那红光闪现的地方,可只有一片漆黑。 小区的路灯还是开着的,灯火不甚明亮,可隐约能瞧见林夕的车自停车位驶出来,前后灯亮着,缓缓在水泥道上前行,一点一点驶离她的视线。 看着他的车渐行渐远,她只觉心头某些情绪也渐行渐远,一股恐慌在心头慢慢延伸开来,莫名的压迫感四面八方笼具而来,似要把人湮灭,她强撑着盯紧林夕的车,企图从中找到一丝安慰。然而,心头的那股压迫感愈来愈近,像座大山一样,从后缓缓压向胸口。空气里都是一股独特的味道,熟悉又陌生,她还来不及分辨,便已将她整个鼻腔都包裹住。 她只觉身后陡然一冷,胸部跟着一紧,一口气突然卡在胸腔,难以呼出来。还未反应过来,耳边却有幽幽的声响,音调如鬼魅一般,“这上演的是你侬我侬么?” 她一惊,眼角突然闯入两只结实的胳膊,扣在她两侧。她身子被抵得动弹不得,想飞快回头,却让他先一步将下巴搁在了她的头顶上,紧紧压着,生疼。 她看不见身后的人,却不用想也知道来人是谁,只是她不明白,他是怎么进来的,怎么进的她家?她明明早将家里的锁匙换了,防盗门也是新装的!而且,这么短的时间,他进来得竟然神不知鬼不觉,走到她身后,她竟也未察觉! 他声音冷得像吹来的寒风,“他叫林夕?” 心头一慌,尚沁舒莫名一怔。 他将下巴移开。 她一回头,储立轩站在她身后,身子死死压着她,一张脸朝着前方,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见他刚毅的下巴长出许多青渣,整个下颚线条绷得及紧。 “你想怎么样?”她问。 他却笑了,将身子压得更低,直将她上半身压出了窗外,“怕什么呢?” 她穿得单薄,被室外零下的温度冻得直哆嗦,“你别乱来!” “怎么乱来?”他收住笑,大掌毫不留情往下伸,“这样吗?” 她没料到他会这样,痛得皱眉,“放开我!” “他叫林夕?”他又问一遍。 她痛得冒汗。“不管你的事!” “是吗?”他笑着,手上力道很大。 她疼痛难忍,“你放手!” “他叫林夕?” 她咬着唇,眼里生出泪,却不敢不答,“是。” 他这才松开手,转而捏住她下颚,强硬的让她面向自己。他的脸一如往昔的俊美无涛,笑容妖艳,酒红色碎长的发在寒风下微微浮动,“谁的技术好?” 他轻浮的眼神,狠狠刺激到她细微的神经,眉角轻跳,却不答话。 他显然不满意她的表现,更加贴近了她,“谁的好?” 他有一百种可以制服她的方法,他不过才刚用了两种。她已经被折腾得分不清是身上痛还是心里痛,“救……”她才刚呼出一个字,便被他大掌捂住了嘴巴。 储立轩冷笑着将她连拉带扯的拽入室内,反手关上窗门,猛地将她扔进沙发里压上去,声音更冷,“叫谁也没用。” 尚沁舒从未见过这样的储立轩,想起姚子绮之前说过的,心头只觉阴森恐怖至极,“储立轩,你别这样。” “我问你,谁的好?” 尚沁舒哪里敢答,只祈求着他能放过自己。他们交往时,她并有发现他身上残暴的因子,这时心惊肉跳起来,“我……我们已经结束了。” 他一听,“结束?”冷笑,“谁说结束了?” “你冷静点,我们可以好好谈下。” 谈?他们有什么好谈的,他储立轩看上的女人,谁都不能碰,“你只要说,谁好?” “你可不可以先让我起来?” 储立轩声音冷了几分,“我最后问你一次,谁好?” 她显然也看出了他们没有商量的余地,他的执着像钢索一般,她索性也冷下脸,“不管谁好,将来都只会是林夕。” “是吗?”他不怒反笑,“那就看看吧。” 他一扬手,尚沁舒便知他意图,大惊之余已顾不上呼叫。 林夕车子驶出半途,才发现手机忘了拿,看了下时间,急忙调转车头往回赶。 尚沁舒显然不是储立轩的对手,三两下便败下阵来。 他要得她急,又迫切,哪里肯顾及她的感受。 她木然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双眸都是眼泪,泪眼婆娑里,她只能看得见头顶一盏水晶吊灯,明晃晃的。 林夕一口气上到沁舒家的楼层,门铃按得呼呼直叫。   ☆、087 自找麻烦 室内的灯是开着的,一如林夕走时一样。 尚沁舒双眼通红,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神情是一种悲恸后的木然。地上的内衣裤被撕得不成样子,她只看了眼便赤身往衣柜走。 储立轩亦是裸着,侧身躺在地上,单手撑着脑袋,另一胳膊还保持着被尚沁舒甩开时的姿势。四角的壁灯,朦胧的紫红颜色,洒在储立轩染红的碎长发上,显得他面目格外阴柔。他看着她拉开衣柜,毫不避讳的在他眼前找出一套内衣裤穿上,裸露的肌肤上,随处可见他制造的淤痕,他妖娆脸庞上的笑意深浓。 尚沁舒转过身,从地上捡起被储立轩扔掉的居家服重新穿上,经过他时,目不斜视。 他好不容易顺了的心情又开始纠结,待她走到房门口,声音冷冷透出来,“记住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她脚步顿住,背脊挺得僵直。 林夕在外面按了许久的门铃,楼道里的灯明了灭,灭了明。他能从猫眼里清晰的看见室内的亮光,只是不知道尚沁舒是不是睡沉了,但他的电话不拿不行,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心里急得不行。 好不容易等到尚沁舒来开了门,他欣喜若狂,“总算是开了,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我手机忘带了。”他都来不及细看她,就要往屋里冲。 尚沁舒一个旋身挡在他面前,不让他进门。 他不解的抬头,却见她缓缓将手伸过来。定睛一看,她手心赫然躺着他的手机。 那么安静的递过来。 林夕说不清心里的感觉,有感动,有感激,更多的还是对两人那种无声胜有声的默契感觉异常的欣喜和快慰。他什么也没说,可浓眉大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泽,他忍不住双手捧住了她的脸,对着她的唇,吧唧一下,“谢了!” 林夕那样子,让尚沁舒想起很多年前,他第一次偷亲她时,也是这样蜻蜓点水,兴奋得像个孩子。她一直知道他是个有活力的男人,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竟还能在他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不曾改变。她有一肚子的话,脱口就要说出来。 可林夕已转过了身,急切的狂按电梯上下按钮,“你快回去睡!” 她原本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林夕回头见她还杵在那,门开着一条不大的缝隙,她的脸自缝隙中间露出来,虽然穿着居家服,可脖子未遮严实,隐约可见几颗草莓痕。乍看下,直觉是自己的杰作,并未多想,只是那草莓痕看着如此深,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鬼上身,一定将她弄疼了,朝她歉然一笑,“我刚刚是不是太用力了?” 他眼神干净,不掺一丝杂质,她做贼心虚,脸上烫起来,双手下意识抓紧衣领,无声的摇了摇头。 她脖子上的草莓痕的确有林夕的功劳,可并非他一人。她想起储立轩看到林夕留下的吻痕时,那样面目狰狞,愤怒的双眸似乎要将人烧出几个洞来。他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拉起她就往浴室里带。他个头高,她虽然有一米七,可对他来说还是矮了,又瘦,他就像老鹰拎小鸡的似的,一路将她拽进去。 她双脚使不上力,被他拉得几乎是整个身体都挂在他身上,“储立轩你放手!” 储立轩薄厚适中的唇片抿得更紧,猛然将她丢到花洒喷头下。他用力过大,她被直接甩在墙壁上,撞得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她疼得皱紧了眉,痛感还未消失,一股沁凉的寒意忽然兜头而下,直从她头顶上方落下来,瞬间包裹住她。 原来储立轩不知何时开了花洒喷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并没有开热水,那自来水从室外而来,室外零下十几度,可见那水有多凉,简直冰冷刺骨,尚沁舒冷得一阵哆嗦,就要往外跑。 储立轩眼疾手快,硬拉着她到花洒,她挣不开,“你神经病啊!咳咳……咳咳咳……”刚开口说了一句,水顺势流进嗓子里,她不断咳嗽起来,没有力气去挣。双手被他捉着,头发早已被打湿,黏在头上,不断有水流自头顶流下来,流入眼睛,涩而难耐,可她没手去擦,只能不断摇晃着脑袋。 她那样子像极了落汤鸡,已经很可怜了,储立轩的心却只是微疼了那么一秒,然后将水流开到最大位,“我的女人,身上只能留我的印记。”他声音冷而阴森。 她被水流刺激得睁不开眼,张着嘴呛进不少水,咳嗽不断。也许是求生的本能,她忽然一个大力竟然挣开了储立轩的双手,跌跌撞撞向外跑。 储立轩更快一步,在她即将从他身边跑过时,猛然伸手抓住她后领,稍稍一扯,她重心不稳,脚下打滑,轻易就被他再次丢进雨幕下,然而这次不同的是,他竟也一同钻了进来。本还嫌大的雨幕,瞬间被他高大的身躯挡去了不少。他将她拉到身下,大掌按在她后背上。 她身子早已凉透,这时碰到他火热的掌心,身子一颤,才发觉他挡住了她大部分水流。 储立轩一手抱着她,一手撑着墙面,任由冷水冲在身上,他个头高,即使这样站在,一张脸也没有湿半分,飘逸的碎发依然保持着最初的形状,与尚沁舒比起来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尚沁舒抬头看他,在他的羽翼下,她脸上的水渍逐渐褪去。 他亦低头看着她,一张脸妖艳魅惑到无边,只是恶意拉长的嘴角透漏着残忍,“尚沁舒,你会知道,属于我储立轩的印记是什么样的。” 她心头打突,来不及细想。 他眼神骤冷,一步将她抵上墙壁,在雨帘里狠狠蹂躏…… 她一阵胆寒,想起他施暴时的眼神竟有种死神降临的错觉。 林夕见她一直微低着头,还当她是害羞,也不好意思起来。好在这时电梯门叮一声,接触了他的尴尬,“我走了,你快回去睡吧。” 林夕作势要走,可她单身一人,毕竟担心,想着等她关门落锁后再走。结果尚沁舒闻言只是紧紧看着他,那眼神欲说还休。他是警察,直觉有异,“怎么了?” 她躲在门后不敢乱动,一只手被同样躲在门后的人死死控制着,她觉得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想起他的威胁更是惶恐不安。 “林夕,我要跟你走!”这话尚沁舒只是那么一想,没想到竟然脱口就这么说了出来。 储立轩显然也没料到她会来这出,微微一愣。 林夕亦是一愣,怎么也想不到她身后会藏着一个人,“可是我有任务。”怎么能带她? 尚沁舒她脑子里千回百转,只一个念头,得赶快离开这里,这是最好的,也是最后的机会,千万不能让林夕就这样走了,否则……她已经不敢想象如果被这样留下的下场了。对于未知的恐惧到了极限,尚沁舒胆子忽然打起来,她明显感觉到扣在她身后的手用了力,却还执意拉开大门。 兵是兵,贼是贼,无论哪个年代,贼对于兵都有一定的畏惧,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贼再厉害,也不敢轻举妄动。储立轩亦是,他陡然看破她的意图。他本以为她会乖乖顺服,便光着身上没带任何防备武器,谁知道竟看错了她。他虽早一步抓紧了她,可她另一只手突然拉开大门,他也不知道林夕可有配枪,哪里还敢再抓着她,赶忙缩回来手。 尚沁舒趁机一跳,从门内跳到门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也许即便他伤害了她,她对他也还有情,还不想眼睁睁看着他被抓,她竟顺手将门带上了。 后来的后来,尚沁舒很多次后悔,很多次想抽死自己,如果当时不要关门,而是告诉林夕门后藏着一个人,一个伤害了她的人,那么后来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如果可以,她想永远做那个徜徉在幸福里的女人,永远不要知道何谓肝肠寸断。 她只穿着居家服,跑到林夕面前,“我不会打扰你工作。” 她说着低下了头,他心里一暖,还当她是不舍。 储立轩透过猫眼向外看,只见林夕轻轻握住了尚沁舒的手,和颜悦色,唇片微动。他简直怒不能忍,这女人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竟敢将他的威胁当做耳旁风!他会让她知道,他储立轩的狠!对付敌人,他一向懂得打蛇捏七寸的道理,对付不听话的女人,他不会一招致命,但绝对一招制服,再不敢忤逆,就如姚子绮,见了他除了逃,别无选择。 林夕拉着尚沁舒进了电梯,“这是我家钥匙,一会我将你放到楼下,我就不上去了,实在是时间来不及了。” 尚沁舒感觉特别暖心,又特别抱歉,眼里涩涩的,不敢看他,“没关系,一会你开快点,别迟到了,半途把我丢下来就行了。” 她低着头,带着鼻音说话的样子,林夕觉得特别可爱,忍不住就伸手往她小脑袋上招呼,“我任务结束马上就回来。” 她被他大掌揉得更想哭,眼泪差点就掉下来,只能无声点头。 储立轩穿好衣物冲出来,开车追了长长一段路也没追上,气得一掌拍在喇叭上。寂静的星空下,突兀的笛一声。 凌晨的马路上,行人和车辆几乎绝迹,林夕车开得飞快,在快要到他家时,特意抄近路将尚沁舒放下。尚沁舒坚持让他先走,他才一溜烟没了影。 夜空下,这头尚沁舒自小区门口往里走,那头储立轩驾着车往尚沁舒家回。两人几乎是同时到了目的地,不同的是,尚沁舒是用钥匙拧开了林夕家的大门,而储立轩却是一脚踹烂了尚沁舒家的大门。 两人各自走近屋内,步调都是一致的。 尚沁舒不是第一次到林夕家,却第一次一个人进他家,也是第一次要在这里过夜,心头一阵怅然,她木木的走到沙发前,电视遥控器还放在原先的位置,她拿过开了,顺手抽出一旁的抱枕放在怀中,两眼虽是盯着电视画面,但到底放了些什么,她是不知道的,只觉得右眼皮突突直跳,厉害得紧。 她哪里会想到,储立轩在她家就跟发疯了似的,进门便踹了一组鞋柜,而后进房,在门后找到他的臂力棒,转身就是一顿乱打乱砸,橱柜上的东西噼里啪啦落下来,惊得楼下的邻居还以为是闹地震,吓得一家人抱着被子跑出来。 储立轩砸东西那是顺手的事,尚沁舒所有能砸能打的东西都被他销毁了个干净,客厅偌大的组合式花架书架被他一脚就踹翻了,打在地上啪一声,陶瓷花盆碎成了渣。左右邻居都被他巨大的动作惊醒了,深更半夜也有胆大的跑出来看,储立轩一个狠戾的眼神丢过去,那人也就怂了。 储立轩放出狠话,“要是让老子知道,谁他妈报警,我第一个灭了他!” 住在这里的毕竟都是安分人,听了这话,再瞧他那狠绝的样子,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还敢自找麻烦。 ------题外话------ 亲们,很不好意思,最近更新…咳咳咳,怎么说了,事多是原因之一,自己的惰性原因也是有的,很抱歉,今天开始恢复四点起床码字的模式,希望能像公众章节那样坚持下去。吼吼~ ps:最近几天逢单号更新,双号不更,我调整两天后努力做到公众章节时一样!谢谢亲们的支持!   ☆、088 梦醒时分 林夕执行完任务时已经是第三天,得知尚沁舒居然还在,心里说不出的兴奋,匆匆往家赶,警服都来不及换下。开门时,他特意放轻了动作,走进来的脚步轻而无声。 尚沁舒是在厨房做早餐时接到林夕电话的,她正煮着水,听他说要回来,挂了电话后又往锅里加了些水。林夕蹑手蹑脚走到她身后时,她正对着锅里的面条发呆,压根没感觉到身后有人。 林夕猛地从后一把抱住她,她吓得整个人一软,回过头时脸都白了。 林夕察觉出她的异样,“对不起对不起!吓到你了?!”赶紧松开手,他没发现她胆子竟然这样小。 尚沁舒一看袭击她的人是林夕,慌乱的一颗心即时归位,脸色缓和了不少。“没事。”她笑得尴尬,想找点什么话来说,一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刚刚的那感觉太让人崩溃了,轻易就让她想起那晚,想起储立轩,想起他对她做过的事…… 林夕自觉鲁莽,“下次我保证不这样。”随即往汤锅里瞧了眼,大叫,“呀!糊了!面糊了!” 尚沁舒还没反应过来,林夕已经抢了她手中的筷子,“怎么回事,怎么糊成这样?”随口打趣道:“你刚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那面果然是糊了,汤锅里的水早已被煮干,只剩光秃秃的面条,底部粘锅了,隐约能闻到焦糊味儿。林夕匆忙关了火,用筷子在锅底铲了两下,翻过来时面条带着黑褐色。尚沁舒脸上不自然起来,“没想什么,就是想着我们才重谈不久,进度好像有些快了。” “谁说快了?”林夕不赞同,放下筷子。 尚沁舒想找点什么事做来掩盖自己的慌乱,她抓起筷子无意识的在锅里搅动。林夕顺势自身后搂住她,这次的动作倒是轻柔了许多,“我们的爱情那可是自初中开始的,随便算算都十多年了,谁能比得上?” 尚沁舒听着忍不住噗嗤一声,他和她在一起时惯会贫嘴。 “我觉得我们的进展还是太慢了,想想看,要是快得,哪里需要等到十多年,人顶多一年就有孩子了。”林夕越说越觉得自己讲得在理,于是道:“沁舒,我们什么时候能有个孩子?” 沁舒一愣,结婚她有想过,可孩子压根连想都没想,她不知该如何作答,扭头直愣愣看着他,却见他就要凑上来吻她。 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场景与气氛,在情人间这样的动作出现的一点也不突兀,可尚沁舒却吓了一跳,心里乱作一团,匆忙转回了头。 林夕扑了个空,吻落在她乌黑的短发上。 他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她眼前的汤锅,盯着她,若有所思。 尚沁舒刻意避让的动作,林夕不会看不出来。 尚沁舒背过身,一时找不到话,用筷子在锅里扒拉了两下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面糊了,我重新煮一锅吧?!” 林夕从她手中将锅接过去,“还煮啥?我老婆煮成啥样的都好吃。”他拿着碗就替自己挑了一碗。 面对这样的男人,这样的林夕,她内心越发内疚难安起来,逃避似的要回去。 林夕说要送她,她没同意,一是感觉有愧于他,二是他值了那么长的班需要好好休息。 林夕却不这么认为,坚持要送她回去。她拗不过他,想想也害怕会再次碰到储立轩,便点了点头。 两人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电梯门一开,视线不约而同往沁舒家的方向扫,这一扫两人同时愣住了。只见前面木质大门敞开着,半挂在门框上,门身大大一个窟窿,周边材料悉数凹进去。 林夕皱眉,一个箭步跑上前。 尚沁舒不落其后,透过残破的门望见室内一片狼藉,没有一件完好的东西,就连沙发都被倒翻过来,地上全是碗盘碎片和玻璃渣子,简直无从下脚。她一眼就明白始作俑者是谁,说不上生气,可总有一口气卡在心口似的。 林夕出于职业,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入室内,而是站在门口四下打量了一番,敏锐的察觉到这不同于一般的入室盗窃,转头想寻求尚沁舒的意思,意外发现她脸上波澜不惊,正要往里走,他伸手拉住她,“你不能进去,这样会破坏事发现场。” 尚沁舒被他一拉,有些清醒过来,看了林夕一眼,又转头朝室内看,储立轩真的是连一件完好的东西都没留给她,哪怕只是一个小摆件。 和林夕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她就将有关储立轩的一切东西打包收拾掉,说是他的东西,其实原本也就是她买的,他没花过一分钱,也没提出过一丁点意见,当时她正沉浸在爱河里,买得起劲,不觉有异,这时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一直在演独角戏。 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起来才发现,她替他买的东西真多,厨房、卫生间、客厅、房间几乎随处可见,她一样样丢进编织袋里。等到将房间清理干净,意外瞧见飘窗上的一盆仙人球。 尚沁舒的神情有点恍惚,手触到盆底,连同托盆一起端起来。 仙人球并不特别,普通形状,只是生得极好。她一向粗枝大叶,对这些玩意本来没什么耐性,可这盆是储立轩选的,不经意间就上了心。记得当时逛夜市时,街道两边摆满了摊位,她最爱吃那种路边小食,拉着他一路吃吃喝喝。 喝足吃饱回去的时候,经过一个三轮车前,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盆栽,她随口那么一说,“我们买个养养吧。”她还没发现她和他共同的爱好咧! 当时她并没有真的要征求他意见,只是看着好玩,也没真打算买,结果他竟长手一伸,从一堆盆栽里挑出了这盆,“就养这个吧!” 她皱眉头,掂量着手中小小的一团,“为什么?”她觉得一点也不好看耶! 他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用某人的话说:“命贱,不容易死。” 她当时就满脸黑线,觉得不好,可他坚持,她要去换,他拉着她的手非不同意,“除了这盆,你要是买别的,你买一盆我砸一盆。” 他当时虽然是笑着说的,可神情倒是极严肃。她以为是他的钟爱,便立即妥协,“也是,反正我也不爱捯饬这些。这个就这个吧。” 买回去后,她本以为他会勤照顾,结果,这事完完全全是她一个人在做。俗话说有情饮水饱,或许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她对他有情,便不会在意那些细小情节,她一个人养了许久,那仙人掌也给力,长得益发好了。 一屋子里就只剩下这盆仙人掌和储立轩还有点关系,其余的全被她收了,这么一想,尚沁舒端着盆栽的手又落了下来,终究还是没法真正做到清理得一干二净,就像他走进过她的心,她就没办法将他的脚步擦除干净。 尚沁舒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每一段爱恋,总会让人留下点什么。她将仙人球从室内移到客厅的几上,算是对上一场的恋爱做了个了结。 编织袋被装得满满的,她一个人拖到楼下的时候费了很大的力。丢到垃圾箱里,心里也曾涌出不舍和犹豫,她朝天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让人心情格外阴郁。最终理智战胜一切,她甩头,闭眼将有关他的一切丢了出去,从此,轩爷是路人。 这时她第一反应便是在凌乱的杂物里寻找那盆仙人掌,却发现原先搁仙人掌的位置空空如也。她视线又往地上扫,地上横七竖八的东西太多,根本不可能看见。 尚沁舒的反应一点不像正常人,林夕敏感问:“你得罪谁了?” 她被问得心底忽然生出恐慌,那个男人心胸到底是有多小?她不指望他能笑着祝福她,可他也不能自私到那个的地步。 林夕从她的表情中笃定她知道什么,“是谁?” 尚沁舒被问得哑口无言。 林夕步步紧逼,“到底是谁?” “对不起林夕,我脑子很乱。” “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你别管了。”她想起储立轩的威胁,不管她信不信他的手段,她都不能让林夕冒险。 “沁舒——”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让我静静。” “你不准备报警?”林夕后知后觉。 尚沁舒没有正面回应,只道:“林夕,对不起,你别管了。谢谢你送我回来,你有事先忙吧。”她转身往室内走。 林夕本能有些生气,强忍着情绪,“遇到这样的事,你连我都不肯告诉,还当我是男朋友吗?” 尚沁舒已经无心理会这些,埋头盯着地上找那盆仙人掌。 林夕负气而去。走到半道又有点后悔,冲动什么呢,她家被人弄成那样,她肯定比他更恨那个人,她不说一定有她的道理,而他将她一个人丢在那里,假如坏人又来了怎么办?林夕一怔,脚步当即顿住,猛地一拍脑袋,他转身飞快向回跑。 尚沁舒找了半天,连犄角旮旯都不放过,可惜一无所获。林夕回去的时候,她还蹲在地上找,双手不时搬动着倒在地上的东西。他一颗心终于归位,二话不说进屋就帮她一起弄。 “找什么?”他跑得急,说话都有点喘。 他伸手过来,尚沁舒怔了怔,他额头有些微汗迹,头发蓬松着向后倒,胸膛一起一伏。她张了张嘴,可没答话。 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林夕有些心疼,一把将她拉起来,“对不起,刚刚是我脾气太大了。” 尚沁舒鼻头一酸,带着哭腔,“林夕,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谁能没几个秘密。” 闻言尚沁舒更加珍惜两个人的感情,“林夕,我以后肯定会跟你的说的。”等到她提起储立轩这个人已经能够做到心绪平静时,她一定将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告诉他。 林夕笑着将她拥入怀中,“傻瓜!” 她眼泪莫名就掉下来,“林夕,当初我们为什么要有误会?!”要是没有多好,他们就会一直在一起,没有她的前几任,更没有储立轩…… 对此林夕也是遗憾很大,他叹了口气,又装作欢快,“我们这叫经得住考验。” 两人默默相拥了一阵子,林夕将尚沁舒抱到墙壁凹进去的造型上坐着,“你别收了,这样收,咱俩一天也收不完。” 他起身走到一旁,开始给保洁公司打电话,保洁公司的人自然乐意,没多久就有好几个保洁员上门。因为是尚沁舒的家,自然得尚沁舒在里头指点着,林夕在一旁站了半响后悄悄退出来。 他走到室外后,按了下一旁邻居的门铃,半天不见人开门。他也怕被尚沁舒看见,又赶紧下了一层,找到楼下邻居。楼下的邻居一见他穿着警服,还当是楼上的人报了警,赶紧将自己知道的说给了林夕。林夕听闻是夜间,不由细问了时间,那人只道了个大约时间,林夕听后当真心惊肉跳,如果当时他没折回来,如果当时他没带她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林夕又问那人样貌,邻居却道:“我没敢上去,我儿子去看得,说是凶得狠,看着就不像正经人,一个大男人还留着一头长发。” 林夕注意到这个细节,感觉用笔将此记下,“还有呢?” “再有的我也不清楚了,哦,对了,你去对面家问问,他家也有人上去了。” 几番打听下来,林夕脑子里有了个储立轩模糊的轮廓,他边走边想,那样的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尚沁舒忙得很,一边指使工人干活,一边对他道:“你去哪儿了,刚刚找你半天。” 林夕电光石火间就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尚沁舒时,他和同事在她公司写字楼的大门下,碰见一群人,为首的男人,面容俊秀,染着一头酒红色长发…… “想什么呢?”尚沁舒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跟前。 他回过神,笑得不自然,“没什么?找我干嘛?” “刚刚要搬那个柜子,太重了,搬得吃力。” 林夕茫茫然哦了声。沁舒也没多想又忙着张罗去了。 等到天黑,林夕想想道:“反正你这里今晚是不能住了,不如先搬到我那里。” 沁舒也怕再遇上储立轩,简单收拾了些衣服就跟他去了。 刚到家,林夕屁股还没碰凳子,就跟她说要去警局一趟,她怕耽误他正事,赶紧着让他去。林夕一到警局就开了公安系统,对照着了解到的情况,一一排查筛选,最终终于锁定到了储立轩。 他将储立轩的资料调出来,仔细查看后又打印了一份。按照正常的推理逻辑,驾车在纪安市各大宾馆穿梭。 他有警察证,办起事来事半功倍,没多久便真让他查到了储立轩在纪安市的落脚点。 储立轩当大哥惯了,自然不愿意落足小旅店,五星级的酒店勉强让他能够接受,可纪安市五星级酒店也才几家,他一天换一家,这已经是最后一家了,他赤着膀子,露出两块结实的胸肌,躺在床头看新闻。他睡眠一向稀少,一天不过三四个小时,而在睡着的这段时间里也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或许这就是江湖人士的悲哀,随时随地都要有所防备,明的暗的,缺一不可。 林夕敲响储立轩房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储立轩听见敲门声,神情严肃起来,警戒站到门边,“谁?” “警察。”林夕实话实说。 储立轩先是一愣,这大晚上的警察找他做什么?随即又像是明白过来,他虽然做得坏事不少,可没一件是能让警察抓住把柄的,现在找他除非一件事,他悠悠将门开了一条缝隙,一瞧,果然是林夕那张脸,不由冷笑了一声。 林夕虽然社会经验不够丰富,可胜在年轻胆大,一点也不怕他。他装出接到报警的样子,一本正经对储立轩进行问话。 储立轩也不是新手,懒懒道:“这样的问话,正常不应该是在审讯室进行的么?”他断定有姚子绮和林夕那小子压着,尚沁舒是不敢报警的。“有需要的话,作为良好公民我一定会积极配合,但是,”他话锋一转,“对于私人目的,我无可奉告。”他说着就要关门。 林夕什么都没问出来,反而被他占了主动,有些怒,眼瞧着那门就要关上,脱口而出,“你和尚沁舒到底什么关系?” 那门忽然停住不动了,储立轩一张脸鬼魅一般移动过来,“想知道?” 林夕目不转睛盯着他,他却勾唇一笑,笑容极恶劣,“躺在我身下的女人,你说是什么关系?” 林夕脑子里嗡一声,脸刷地变白,倒退了两步。 储立轩反倒觉得没意思得紧,这样的对手与他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警官,不送!”他啪地将门关上,刻意保留着一些话,不说并不是他仁慈,而是如果说透了,那么这场游戏还要怎么玩下去?他还没玩够呢?既然开始了,说结束的人一定会是他! 林夕回去的时候,尚沁舒觉得他情绪不对,问他,只说工作太忙了,没一会又告诉她,局里接到一个新案子,上面要求破案得急,大家都得通宵办公,他可能要在局宿舍住阵子。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形,尚沁舒理解着同意了。 林夕还算是不错的男人,虽然暂时避开了尚沁舒,可到底没丢下她不管。将她安顿在他家后,又一直电话招呼保洁员,听闻收拾好了,心情也整顿得差不多,他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男人不信沁舒,况且那么长时间没联络,没人规定她不能重新再谈恋爱。他自动自发将储立轩的话想成了他们的关系发生在他们相遇之前。 林夕回来的那天,艳阳高照,太阳很大,光线很足,可室外还有些冷。他拉着她一溜烟进了车内,她不解的问:“去哪啊?我手还没洗呢!” “去了你就知道了。”林夕发动引擎。 没一会车就停在了尚沁舒家的楼下,尚沁舒奇怪的朝上瞥了眼,“来我家干嘛?” “快上去!”林夕下车将她拉出来。 一进门,室内成套崭新的家具,摆放得错落有致,打蜡的地板光亮如镜,各种吊篮盆栽摆在角落,平添一份生气,尚沁舒惊呆了,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家门了,退回来看看,居然真是自己家,再看林夕,一脸的自豪,当真感动万分。她公司虽没以往那样忙碌,可毕竟还要经营,她压根没时间弄这些,原本打算年底放假腾出时间来弄,谁知竟让他不知不觉给弄好了。 “你这几天一直是在忙这个?”他说局里有事其实是骗她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我有一好哥们就卖家具的,让他给我挑了些好的送来,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尚沁舒心房的位置被感动填得满满的,问姚子绮,“你说我该不该如实告诉他?” 姚子绮听完也是感慨良多,她说怎么一进门就发现她家跟重新装修了似的。平心而论,林夕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可是,不是有句话叫做善意的谎言么? “你觉得说了他能接受么?”姚子绮问。 尚沁舒苦笑了下,答案不得而知,继而转移话题,“你可以说的,为什么不说?” 姚子绮当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心里到底有气,“难道男女在一起,都只是因为第一次,与其这样,倒不如不要。”她的世界里,感情高于一切。 沁舒若有所思的看了姚子绮一眼,“你陷进去了。” 姚子绮的心突地一跳,“怎么可能?!” “不可能你气什么?你们在一起本来就是没感情的,你要什么?你希望得到什么?” 尚沁舒只言片语,姚子绮竟无言以对。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良久尚沁舒忽然道:“子绮,要是没上心就赶紧撤吧!”别跟她似的,明知不该爱的人,却爱上了。 姚子绮喝了口杯中的奶茶,轻声道:“我知道。” 邬浪,她同他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梦也该醒了,游戏也该结束了。   ☆、089 故人归来 星期六的那天,姚子绮终于回了自己的小窝,一如想象中,邬浪的人早已不在。然而他的东西却还安安静静放在那,仿佛一直等着它的主人。 姚子绮怅然若失,走进客厅,随手将背包放到一边,站原地四处一阵打量。家里还是她走时的模样,餐厅地上一片狼藉,碗盘摔得粉碎,她定定的看着,有些出神。两天没回来,那饭菜似都变了颜色。 她鬼使神差的蹲下身,细长的指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在矮几上一滑而过,淡淡的灰尘自指尖摩擦而过,怎么可能是干净的?难不成还期望他回来过?她自嘲的冷笑了下。 长吁一口气,姚子绮重振精神,脱了大厚外套,将扎在脑后的马尾绕成了一个苞,双臂衣袖上捋,开始干活。 她一向喜欢用体力劳动来鞭笞自己,稍不顺心就收拾家务。她找了一个极大的袋子,从浴室开始,一股脑将邬浪的私人物品全部丢进去,等清理到他的衣服时,发现竟都是价格不菲的,一件就能抵她数十件,心里落差太大,她拿起他的衣服啪啪啪两下,算是解心头之恨。 她另找来纸箱,将他衣服整理齐全后一一放进去。并不是她多上心,而是那么贵的衣服,要是给他刮着蹭着,他要她赔的话,她拿什么赔给他? 邬浪的东西被她塞成满满三大箱,她不敢扔,又不想时时看见,扛不动只能暂时推到客房,将门关上。 没一会功夫两室一厅的房子就被她收拾的无比整洁。 她疲乏的站直身子,环视四周,颇为满意,心情也轻快了许多。 她拎着自己制造出的垃圾出门,远远瞧见大垃圾箱边有个人,身形高挑,打扮入时。对美的事物,女人一向不喜欢放过,姚子绮也一样,她不由眯着眼睛细看。 那女人穿着驼色大衣,裁剪十分见功夫,一看便知是质地上乘的。脖子上的围巾宽松而随意的搭在肩头,没刻意摆弄,却无声营造出一份高雅。她侧身对着姚子绮,正将手里的垃圾袋放进垃圾箱内,因为过于高挑而微微偏了偏脑袋。 林子熙?姚子绮觉得自己像做梦一样,使劲眨巴了两下眼睛,没错,真的是她! 林子熙丢了垃圾便背过身去,低着头一路朝前走,并没有发现几米开外的姚子绮,冷不防,在寒彻心扉的室外听见有人喊自己,“林子熙?!”她不确定的回头,便见高高的太阳下站着一个人,阳光过于刺眼,她用手遮了下。 姚子绮这才确定她就是林子熙,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林子熙也像恍然认出了她,脸上一阵诧异,诧异过后又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有点抱歉,又带着点欣喜。 姚子绮看得出林子熙心情复杂,并没有打算追问太多,只是大步跨过去,“你住这里?” 林子熙脸上讪讪地。 “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姚子绮故意打趣,“这么忘恩负义?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林子熙被她逗得嘴角一弯,“姚子绮,我不会忘得。” 说姚子绮是林子熙的救命恩人,一点也不为过。 那还是在林子熙读大学的时候,她在冲动之下,傻乎乎上演了一场千里寻情郎的爱情狗血剧。一个五谷不分的千金小姐,到哪从来都是车接车送,哪里知道盘缠的重要性,怀揣着买票后所剩无几的零钱就出门了,结果可想而知,她碰到姚子绮的时候蹲在角落里像条落水狗。 姚子绮还记得那是她到纪安市的第一年,人生地不熟,到哪都异常戒备。已经连续坐了两天的火车,她有钱,可舍不得买卧铺,就买那种最便宜的那种火车,最便宜的硬座。五六月的天说热也热了,车厢里人多,又没个空调,虽然开着窗,可到底感觉压抑得紧,两天下来,骨头都要散架似的。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感觉肚子有些饿。踌躇了半响,还是从行李袋里将最后一碗泡面拿了出来。 姚子绮从小精打细算,到纪安市要多久,需要提前买几桶泡面都是算好了的。为了省钱,她一天只吃两次,半夜肚子总会饿得咕咕叫,她就拿水猛喝。好不容易挨过了晚上,终于可以饱饱吃上一顿,她端着开水冲好的泡面朝车厢内一瞧,全是横七竖八的人,便不准备进去,而是走到车厢交接处的狭小空间里。 林子熙心情低落,抱膝靠墙蹲着,人小小的一团,饿得前胸贴后背,这时忽然闻到一缕食物的香味,五脏六腑都在叫嚣。她不禁抬头朝那方向看,只见姚子绮端着一碗泡面徐徐向她走来,她本能眼睛就发起亮来。 姚子绮是真没见过那样的眼神,她也饿过,苦过,可哪次不是强撑着坚持下去的,她皱了皱眉,无视林子熙。休息处只有四五个人,可每个人都占据着一块位置,姚子绮四下一打量,似乎也只剩那个女孩的位置可以站。 林子熙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眼神不妥,脸咻得一下通红,默默低下了小脑袋。数秒,她眼角余光里出现一双细长的腿,不用看,也知道是刚刚端着泡面的女孩。 姚子绮上身一件白色T恤,外面套着个开衫,下身一条牛仔的七分裤,露出小半截白皙的腿肚子,她往林子熙旁边一靠,深深吐了口气,一手端着泡面一手拿起叉子搅拌,其实还没真正泡开,她也有点迫不及待,肚子咕噜一声,可那声音大得有点出奇,小小空间里四五个人的眼神都朝着她所在方向看过来。 她脸皮已经练就得很厚了,稍稍整了整情绪就旁若无人的挑起一勺子面,正准备往嘴里送,腿上却一紧。她奇怪的低头一看,一只小手却拉住她的裤脚,而小手的主人,无疑就是蜷缩在一旁的女孩。 林子熙并没有抬头,而是一直低着,她也不知怎么就想去拉她,等到发现时,已经拽住了人家的裤脚半响,回过神简直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触电一样松开手,她将脸深深埋进腿间。 姚子绮这才正眼看她,一身休闲装,背着双肩皮包,皮质隐约能看出不错,不会像她的用一段时间就自动开裂。见她松手,她往旁边靠了靠。面已经泡得差不多了,她再度用叉子在里面搅了搅。 姚子绮不知道,这一搅就像是搅在林子熙的心上,泡面逸出的香味简直能引她犯罪,如果不是定力足够好,她几乎立时就要去她手中夺。 姚子绮挑了满满一叉子面,再度送往口中时,耳旁却又是一声咕噜,声音比之前更大,更清晰。所有人的视线瞧过来,她这才发现,原来先前大家瞧的也不是她,而是那个女孩。姚子绮跟着看了她一眼,她只能看见她一个小脑袋,紧紧埋进腿间,她似乎看到了她红着脸的样子。 一晚上没吃东西,姚子绮的肚子也饿得厉害,她看了看手中的泡面,再看看脚边的女孩,感觉就像是吃独食。犹豫再三,还是拍了拍她肩。 林子熙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无措的望着她,面色羞赧未退。 她将手中的面递过去。 林子熙有些不敢置信,她刚刚明明听见她肚子也咕咕叫了。 “快点!别让我后悔!”姚子绮说。 林子熙真是饿到了极限,再不吃东西她肯定会晕过去的,到时候别说回家,就是连在哪都不知道了。也没想姚子绮会不会是坏人,这会不会是诱饵,只想填饱肚子再说,听姚子绮那话,只顿了一秒,便伸手接过去,放在眼前,当真香气扑鼻。再也顾不得脸面,那样滚烫的汤面,她呼啦啦就吃了下去。 姚子绮低头见她那样狼吞虎咽的样子,越发觉得肚子饿得厉害,胃里空空的难受。 林子熙在和泡面大战的时候,其实是有听到姚子绮肚子叫嚣的声音的,可她根本停不下来,只觉得那泡面简直是人间美味,等到想起来要不要给她留点时,泡面盒子里连汤渣都不剩了。 姚子绮决定给她吃时,本就没想着自己要吃,可当她吃得那么香,而她的肚子又在一旁饿得咕咕叫时,她没想到她竟还能吃得那样旁若无人。她不过在是心里斟酌组词造句的时间,她就仰着脖子咕噜将汤喝到了底,连汁都不留给她! 林子熙满足的舔了舔唇,姚子绮肚子不争气的在这时候响起来。 林子熙意识到什么,非常不好意思的抬头朝姚子绮笑了笑。“对不起,我忘记给你留点。”她已经快两天没吃东西了。 姚子绮心里最后一点怨念被她这句话击碎,“没事,我不饿。”肚子却不适时宜的抗议出声,她脸上一阵尴尬。 两人就像现在一样,彼此看着,相视一笑,灿然而美好。 “我叫林子熙。” “姚子绮。” “呀,我们名字有相同的字!” “是呢,好巧。” “太有缘了。我都快饿两天了,两天里我谁也不敢找……” 叽叽喳喳的对话,想起来竟清晰如昨日。 多年未见,两人居然都没有产生距离感,还如当年一样,交流起来,简洁自然。站在路中央聊了许久,还是林子熙先想起来,“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姚子绮想了想,她怕贸贸然过去,林伯伯会觉得突然,还是等子熙说了比较好。“今天就算了,反正就隔两单元,这么近,什么时候去都行。”那么多话还没说完,又不想就这么结束,本可以去她家,可是一想到邬浪的东西还在就忍住了,想起边上有家肯德基,道:“我们去前面的肯德基坐会?” 林子熙扭头朝自家的方向看了会,“好,你等我下,我打个电话回去。”她从大衣口袋掏出手机,快速拨了号码,电话那头有女声传来,她听后,声音压得有点低,“阿姨,我爸睡了吗?”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林子熙又道:“我碰到一个好朋友,出去坐会,一会就回来……嗯……好好……我知道。” 挂了电话,两人肩并肩朝外走。路上行人不多,这么两个美女一路同行,自然吸引了无数目光。姚子绮从小就不喜欢别人的注视,她尽量打扮得中规中矩,可到底品种好,模样生得艳丽无双。林子熙则不然,她长相顶多算得上清秀,可自小培养出来气质绝佳,又会打扮,随便给她几件简单的衣服,也能搭配出亮点,往人堆里一站,一目了然。 从前林子熙是无畏于别人的目光的,甚至年轻时对这种回头率还有一定的窃喜,可今时不同往日,公司破产后的落魄让她心理上有一定的压力。 两人快速走进肯德基店内,只剩下靠门的位置空着,两人便坐了。不想吃东西,只点了两杯果汁边喝边聊。 姚子绮道:“你还没告诉沁舒吧?” 林子熙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不告诉她们并不是她不想,而是当时形势所迫,她真的无暇顾及她们,后来爸爸身体又一直不见起色,她焦心的同时更顾不上联络她们。 “你还是跟沁舒说声吧,你在国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她担心得很,前几天晚上我俩还在叨叨,想着你总该是回来的。” 林子熙闻言很是内疚,“对不起,我回国并不是要隐瞒你们,而是那些记者,后来又有很多事,忙上加忙,我——” “我们明白。”姚子绮打断她的话,“不需要解释,能看着你这么好好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沁舒也一样。你打个电话跟她说说吧,她最近心情不好,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开心死了。顺便让她出来一起坐坐。” 子熙也很是高兴,连忙打开手机来拨。沁舒的号码在她手机上是特定的,很快就被翻出来。 她打过去铃声响了很久也没人接。 “怎么样?”姚子绮问。 林子熙摇头,“没人接。” “可能你那是新号,她不知道,我打看看。”姚子绮打过去,照样是无人接听,心里挺失望的,“可能是忙去了。没关系,回头你们联系好了定个地方,我们好好聊聊。” 姚子绮是林子熙回纪安市后,除了爸爸和以前的佣人阿姨,第一个遇见的故人,她虽然什么贴心体己的话都没说,只是聊家常,三言两语的,可在她心头却胜过千言万语,心头暖暖的。 彼时,厚重的玻璃门被推开,伴随着一阵铜铃般的笑声,“姨,快点快点啊!” 姚子绮和林子熙的视线不约而同睇过去,只见一个年轻女人,顶着一头中长的短发,一手一个牵着两个小女孩,因为怕门把孩子夹着,她低头用一只胳膊使劲抵着门。 林子熙坐在一旁,自然伸手过去帮她开门。 那年轻女子见状,十分开心,抬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弯弯的月亮,“谢谢!谢——咦?子绮?!” 姚子绮的视线本也是向着那个方向,隐约觉得熟悉,可她身边带着两个孩子,千想万想也想不到竟然是她,“韩旭。” 韩旭嘻嘻笑着将两个拖油瓶带到她们桌前,“真巧!” 林子熙用视线询问姚子绮,姚子绮忙介绍,“子熙,这是韩旭,警局出了名的警花。”又对韩旭道:“韩旭,她叫林子熙,我的好朋友。” 韩旭冲林子熙灿烂一笑,那笑容让林子熙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这样真诚无边。 “来,快叫阿姨,和两位漂亮阿姨打声招呼。”韩旭最是活宝。 这时一直安静抓着韩旭衣角的两个小女孩才大大方方出声,“漂亮阿姨好!” 她们看上去也才不过两三岁,可吐字发音倒十分清晰,那嘴又被韩旭调教的跟抹了蜜似的甜,听得子绮和子熙都十分开心。“真乖!谁家的孩子啊,爸妈这么有福气!” 韩旭乐得咧嘴笑,“我姐家的,怎么样可爱吧?她们可也是我的心头好,和她们在一起各种开心,只要警局没事,我一准去找她们。” 子绮是知道韩旭家境的,觉得韩旭这女孩真好,懂得感恩,知道姐姐对她付出了很多,所以现在能回报了,就千方百计回报到她的孩子身上。林子熙却不知道,只是逗孩子,“你们爸妈怎么不带你们出来啊?” 韩旭开开心心接过话,“我姐和姐夫忙得根本见不到人,这两孩子跟我的时间比跟他们都长,她们可算是我一手带大的。”还特自豪的问小双胞胎,“是吧?” 两个小孩异口同声说是,可乐坏了韩旭。 韩旭是个十分为别人着想的女孩,尽管姚子绮和林子熙一再邀请她们一起,可她知道孩子的闹腾,死活带着双胞胎另去别的桌坐了。 姚子绮和林子熙也不勉强,两人又说了好一会话,才起身准备走。临走前像韩旭那桌望了眼,她笑得十分开心,嘴咧成那样的弧度,好像天底下就没什么能让人不开心的事。两个孩子也乖,趴在她身上各种腻歪,亲吻。 这一幕在很多年后,姚子绮想起来还觉得无比惋惜。韩旭也不会知道,她的幸福将于这一天断送,从此一路到黑,永无尽头。 ------题外话------ 下一章就是男女主碰面的时候,亲们表着急哈,该交代的没法不交代~   ☆、090 饭店相遇 沁舒接到子熙电话很是开心,她们从小一起玩到大,那感情自然又比和姚子绮好些,她说着说着都快哭出来,“你个死女人,回来这么久都不告诉我,害得我一直以为你在国外出了什么问题,想去不能去,我又找不到你爸,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林子熙听着她一个劲埋怨,不但没反感,眼眶反而也红了。她吸吸鼻子,强忍着抬头望天,等她一个人埋怨完了才开口,“还有没有要骂的话,没有我就打包喽?” 尚沁舒破涕为笑,“去你的!” 林子熙也在那头笑,可那笑已经没有了往昔的快乐无忧。她低低的问:“明天忙吗?我们把子绮找出来一起聚聚?” “忙啥忙,就是再忙也得你放在第一位啊,其他的靠边站去!” 林子熙猜着她就会如此,低低一笑,“当老板果然不一样。” 她本来只是打趣着这么一说,结果说得两人都心情低落起来。林子熙想起父亲,出国前他还精神抖擞,站在机场大厅里像极了指点江山的领袖模样,想不到转眼只能卧病床榻,瘦得快成皮包骨。 林氏破产直接影响到了尚沁舒的公司,虽然她在极力强撑,可到底年轻,很是时候力不从心。后来和林夕恋爱了,他帮她分担了许多精神压力,他对她公司内部的事情无从插手,可毕竟不忍心看着女友整日劳累奔波,便有意无意在他父母面前透露需要帮忙的意思。 林父林母对尚沁舒真是打心眼里喜欢,早认定她是他们老林家的准儿媳,一听儿媳有难,哪里还愿耽搁,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悄悄打了几圈电话。不多久,尚沁舒的公司才转危为安。 尚沁舒后来一直忙着自己的公司,偶尔也会打听林伯伯的事情,但到底消息闭塞。这时忍不住问:“你爸呢,他怎么样?” 子熙不愿她担心,强颜欢笑,“还行,就是身体没以前好了。我爸说他是打不死的小强,硬着呢!”刚说完,里间屋里忽然传来剧烈咳嗽,她一惊,“我不跟你说了,明天见面再聊。我爸好像醒了。” 尚沁舒一口气刚提上来,就听电话已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见面的地点是尚沁舒提前预定好的,她早早起了床,开车直奔姚子绮和林子熙家楼下。姚子绮一向守时过度,也不知道在寒风里站了多久,冷得脖子都快要缩进去了。她看不惯,白她一眼,“你迟到一次会死啊!” 林子熙穿着一件浅灰色毛衣,黑裤子,外头一件厚外套,见她开了车门,小跑过去,“不会死,但是会懊悔到抓狂。”有点强迫症她也是没办法,哪怕是迟到那么一秒秒,也能让她懊恼几天。 “子熙家呢?”尚沁舒透过挡风玻璃往前看,“在哪?” 子绮手朝前指,“喏,那个黄色的袋子看见没,就那栋啦。” 尚沁舒开车过去,林子熙也正准备出门,她收拾妥当后特意跟爸爸打了声招呼,又跑去厨房,“徐姨,麻烦你了。” 被她唤徐姨的女人,原本就是林家御用的佣人,林家破产后,所有能走的人都走了个干净,唯独她对林时延不离不弃,一路跟随。“去吧,放心去!”她和颜悦色,子熙是她一手带大的,对她简直就像自己的女儿,“穿多点,别冻着了。” 子熙在国外呆惯了,这点温度她还是承受得住的,套了一件浅蓝的茧式大衣,又在脖子上随意围了一条浅灰的羊绒围巾便出门了,她刚一出来,尚沁舒的车也调好了车头。 她们很少有机会三个人在一起,这一见面,都格外要兴奋些,像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在茶馆里,你一言我一语,瞬间就热闹起来,之前所有的不愉快都被抛却在九霄云外。 到了饭点,尚沁舒得意洋洋,“姐今天带你们去一个好地儿,保准你们这次去了,以后还想去!” “哪呀?” “一家新开的土菜馆,那味道,真是绝了!” “切!”姚子绮和林子熙装作不屑一顾,“能有多好吃?” “你们别不信,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尚沁舒最爱嘚瑟,“这地儿一般人就是想找都找不到呢,七拐八拐的,在一个小弄里,差点没让我走丢了!” 林子熙抓住亮点,“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尚沁舒这才想起来还没来得及告诉子熙,她恋爱了的事。“那什么,我恋爱了。”这样说着,眼前不由浮现出林夕一张脸,觉得心里甜甜的,想想又补充了一句,“应该会结婚。” 姚子绮没觉得有什么,林子熙却不一样,“是谁?谁那么有福气?” 尚沁舒只是笑,姚子绮却在一旁提醒,“好像你也认识。” 林子熙更好奇,皱着秀眉,说了一个又一个,能想起来的名字都快被她说光了,还是被否决掉。 尚沁舒却在这时将车子停稳,“下来吧,到了!” 这家土菜馆刚开业不久,却已在纪安市美食榜上排名第一,她们一下车,只见小小的菜馆外摆着一溜小木凳,凳子上都坐着等吃饭的人。好在她们有提前预定,轻轻松松就进去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 星期天的人格外多,她们点完菜很久都没上,三个人边等边聊天。 室外忽然一阵人声鼎沸,引得她们也往外看,可菜馆里的造型将视线挡住,她们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外面的尖叫一浪高过一浪。三个人此时都没兴致看戏,一径聊着自己的事。 土菜馆外,欧阳澈一将车停稳,邬浪和莫谨分别自车两侧钻了出来,单脚落地,西装裤良好的质地,包裹着健硕修长的小腿,微微一屈,便引得行人驻足。 邬浪穿着一身骚包的白西装,身板笔挺,微染着黄色的发梢有些许凌乱,更显得桀骜不羁。莫谨则是低调的浅蓝西服,显得人沉稳许多,光芒内敛。两人都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气场强大,穿什么都格外惹眼,他们腕间都带着限量版的名表,身价瞬间凸显出来。 两张颜值爆表的型男忽然出现在人群里引起一阵不小轰动,尤其当一身运动休闲装的欧阳澈,带着阳光般的微笑也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更是令人兴奋。 谁也不会想到,吃个饭竟然能碰到这样三个世间极品,颜值简直能将国内外电影明星都比下去,光那伟岸有型的身躯就足以令无数女人心房砰动,更何况还是这样三个类型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简直迷了人眼,做梦似的。 邬浪洒脱的关上车门,用一种睥睨天下的神色望着那些激动得蠢蠢欲动的女人,嘴角忽地一声嗤笑,冷冷地,令人望而生畏。他这辈子,最痛恨的便是这样的女人,水性杨花,明明挽着身边男人的胳膊,却还能对另外的男人犯花痴! 然而,他脸上流露出的那种疏离,恰到好处。他越是用这样冷漠的方式回应,越能收获芳心。 邬浪一行人气场过于强大,他们所到之处,人群里必然早早让出一条道。 莫谨向来也是众星捧月的主,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这场面多少习惯了,脸上不惊不喜,看不出神色。欧阳澈则不同,自下车脸上便一直挂着招牌式的笑容,露出标准的洁白的八颗牙齿,但凡有美女靠近,他都彬彬有礼向其致敬,引得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不少人偷偷拿出电子设备来拍照。 欧阳澈深知邬浪最厌恶上新闻,赶紧站出来,大大方方对着一群美女笑道:“拍我们这种帅哥可是要收费的,俗话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为了不枉费大家按快门的力气,今天在场所有人的餐费算我的。” 人群里自然一阵欢呼,有大胆者笑问:“那你们收费是多少啊?” 欧阳澈的眼神扫过去,有点冷,笑容里也带了些威胁的意思,“自然不是一般人能付得起的。今天还希望大家手下留情,该删掉的删掉,我这两位朋友脾气有点怪,要是让他们不顺心了,咱后果自负。” 欧阳澈虽然跟邬浪他们随意惯了,可怎么说也不是一般人,严肃起来自然有股压人的气势。众人见他不像是说假话,尤其最后一句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威胁,且三人不论从衣着打扮还是个人气质,的确不像一般人,便有识时务的赶紧拿出来删了,人群里开始窃窃私语。 欧阳澈转身跟上邬浪和莫谨身后,压根不担心外头的照片会传到网络,“喂,怎么样,这店不错吧?” 邬浪单手插在西裤袋里,走在最前头,“下次能不能提前准备下?” “可不是我没准备。”欧阳澈辩解,“是人家不让。说没那规矩。” “哦?”莫谨好奇了,“谁这么肥的胆子,浪人的名号都过不去?” 欧阳澈道:“老板叫什么不知道,只听说是从外地刚来的。” 服务生见有三位衣着光鲜的客人走进门,只觉眼前一亮,仿佛室内都失了颜色,三个人身姿挺拔,器宇轩昂,跟电影明星似的,赶紧迎上去。 欧阳澈道:“我们有预定。” 他说了姓,又报了号,服务生带着他们走到一张餐桌前,“请这里坐。” 那位置恰好斜对着姚子绮她们一桌,不过因为装饰造型的原因,不太能注意到她们。 服务生听说他们要替所有人买单时,吃了一惊,心里只道有钱就是任性,给了他们菜谱后赶紧给柜台说了。 欧阳澈不缺钱,点菜那活自然不愿意干,“好吃的都上一份。” 服务生接过他丢来的菜单,满脸笑意。 莫谨端着斟好的茶,轻抿了一口,转头看着邬浪道:“你不说有事?什么事?” 欧阳澈也凑热闹,“对对,赶紧说说,啥事?” 邬浪轻轻一笑,有点嘲弄的味道,单手插进西服裤袋里。 两人还以为他拿烟抽,谁知他竟从兜里掏出两张大红的信封,拿在眼前一瞥,狭长的凤目眯了眯,随手拿起一封丢给莫谨,“记得来。” 欧阳澈同样接到一封,一看封面,比莫谨反应大多了,莫谨只是微微一愣,他却大叫起来,“喜帖?!” 那声音过大,有客人眼神瞧过去。姚子绮只觉那嗓音有点熟,随意瞧过去,可造型挡着便作罢。林子熙坐她对面,注意到她动作,跟着看过去,这一看却是脸都白了,夹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莫名收不回来。 ------题外话------ 什么都不说了,面壁…… 1。我睡着了… 2。好不容易四点起来写了两百被我闺女哭着拉回去再睡了… 3。太懒了… 4。绝壁要面壁…   ☆、091 尴尬拼桌 这是林子熙自机场相遇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瞧见莫谨,他坐在那,薄唇轻抿,眉目皱得很紧,看着手中的红色喜帖,神情严肃。她忽然就觉得眼眶温热,心底有什么在翻滚,不断翻滚,最终只觉得一阵疼痛。 莫谨这么多年的打拼下来,警觉性极高,他一眼认准方向,视线如利箭一般,嗖地射过去,正中红心却也怔愣住。 他完全没有做好再遇她的准备,他的计划里,她应该是来哭着求他的,而不是这样,只是那么看着他,冷冷的,静静地,眼神愤怒而炙热,就像当初她抛弃他时,他一颗心忽地就冷下来。 曾经深爱的恋人,如今四目相对,竟是恍如隔世,林子熙嘴角抽动,再想哭也忍住了,她亦是冷冷的回望了他一样,而后转回了头。 对面姚子绮和尚沁舒还在说着什么,不时露出开心的笑容。林子熙知道,莫谨的视线还在,她也想配合着笑一下,可是面部肌肉完全动弹不了。 莫谨看着她,只觉她比初回国初见时又瘦了不少,到底有些心疼,之前也想过这些,可真正看见她,那样消瘦的模样,愈发我见犹怜,便又忍不住去想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对还是错? 邬浪察觉出他的不同寻常,寻视望去,只见斜对角方向坐在一个身穿藕粉毛衣的女人,微微的绒毛,朦胧的灯光下,如芙蓉般柔嫩。因为位置关系,只看得见她的侧颜,眉眼清秀,隐约觉得眼熟。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视线在莫谨的脸上探究了一会再度转向林子熙。 她正在听餐桌对面的人说话,神情不甚自然,可并没有看莫谨,邬浪不由跟着她朝她对面瞧,因造型挡着,他只能看见她前面有两双手在不时乱舞,却看不见脸。 欧阳澈也感觉到不对,“看什么呢?”他有个不同于常人的优点,便是过目不忘。莫谨曾经给他和邬浪看过心爱女孩的照片,虽然只有一眼,并没有刻意,他却记住了。望着林子熙的那一瞬,他几乎就想起了那张照片,她长发飘飘,眉开眼笑的站在莫谨身侧。 “是她!”他轻叹。 莫谨却不出声,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视线并未收回,握着杯子的手缓缓收紧。 邬浪这时也想起那张照片,恍惚是,又恍惚不是,但瞧他反应,应该是确定无疑的。 林子熙其实样貌上并没有多大改变,只是一头长发变短了,身上的青涩退却,人也更会打扮了。 欧阳澈一直以为是她抛弃了莫谨,也知道如今莫谨收购了她爸爸的公司,逼着她回来,于是道:“要不要请过来大家打个招呼。” 邬浪瞧莫谨没有说话,冷笑了下,意思赞同。 欧阳澈目标明确,视线锁定林子熙,目不斜视,吊儿郎当走过去,一手搭在她椅背上,“哟,这不是我们曾经的大嫂么?好巧啊!” 那话引得三人都朝他看,林子熙不认识他,但听他话也知道是莫谨一伙的,脸白如纸,“我不认识你。” 欧阳澈只看着她,正要再拿话揶揄她,却听耳边一道女声,“你谁啊?” 说话的是尚沁舒,她见子熙面色有异,这男人说话又损,忍不住帮她出腔。 欧阳澈似是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女人,嘶一声扭过头,看了尚沁舒一眼,随后看向她旁边,却猛地被吓到似的,立时站直了身子,收回手,笑得恭敬而兴奋,“嫂子,原来你也在。” 姚子绮光看他侧脸觉得似曾相识,苦思冥想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彼时他转过脸,正面看她,她忽然就想起来,那次她在邬浪别墅里生病,虽然病得不轻,模模糊糊还是有点影子的,她一直没机会表达谢意,这时正有点开心,听他一声嫂子,心顿时跌落下来,脸上讪讪地,“谁是你嫂子!” 欧阳澈只知道邬浪和她有互动,具体并不清楚,但从前往后看怎么都觉得邬浪对这女人是不同的,于是道:“不是嫂子——” 他话还没说完,尚沁舒打断,“喂!不是什么不是,你是不是逢人就喊嫂子?” 欧阳澈嫌尚沁舒多事,白了她一眼,转头对姚子绮道:“嫂子,真的,二哥也在。”转念一笑,有些坏笑的回头朝邬浪喊,“二哥,咱嫂子也在,要不拼桌吧?” 邬浪起先只是想着看莫谨好戏,悠悠哉端着茶杯慢慢喝,没想到自己也被看好戏了,听欧阳澈那话,视线再度扫过去,依然看不见姚子绮,可他俊脸先沉下来。倒不是因为欧阳澈喊了她嫂子,而是他喊她嫂子,轻易就让他想起他们最后的一夜,她说,反正不是你! 欧阳澈这样一喊,姚子绮心里也确定了*分,邬浪真的在这,她不自在起来,端坐在那背脊僵硬。 尚沁舒恍然明白了什么,她微微起身,弯腰伸长脖子朝外头看,邬浪和莫谨竟然是一伙的,她眼神复杂的朝姚子绮看了眼,又朝林子熙看,两个人就像雕塑似的,坐在椅上一动不动,姚子绮还好,脸上是一种沉静后的决然,可林子熙却不同,她脸色简直苍白如纸,眼神受伤,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尚沁舒心里的火蹭一下冒出来,她想起那些年里,林子熙为莫谨受伤的种种,他将她伤得那样深。后来子熙出国了,他竟然还好意思跑来找她,向她索要地址,她当然不会给他,只是臭骂了他一顿。 她至今还记得子熙出国时,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痛恨死了那个叫莫谨的男人。现在呢,他居然还打击收购了林伯伯的公司,简直是往别人伤口上撒盐,这时她彻底忘记了邬浪和姚子绮身上也发生过什么。见两个女人都跟快木头似的,气不打一处来,她一声冷笑,“拼桌就拼桌,怎么着也是故人,这么多年没见,遇上了总归要说说话的。” 欧阳澈还没明白她搞哪出,就见她霍地起身,一手拽着姚子绮,一手拽着林子熙,“走,会会去!” 姚子绮坐在没动,林子熙却大惊抬头,拉着她的手,微微摇了摇头。 尚沁舒更气,“怕什么!难不成还能吃了我们?!” 林子熙还是不动。 这时莫谨却开口了,盯着她,声音幽幽,“吃人的本领我没有,但是吃公司的本领不错。” 他成功的瞧见她脸色变为灰白,原以为自己会开心的,没想到,心头却是一阵揪痛,甚至有些懊悔刚刚说过的话。 大约是受到的刺激太大,反而让林子熙认清现实了,这么多年,她不再是那个还长不大的孩子,情绪掌控的也稳,数秒恢复原貌,她亦冷笑了下,自嘲一般,“走!” 她端起面前的茶水,不等尚沁舒和姚子绮有反应,先起身走向了莫谨一桌。 莫谨盯着她,心头说不出的愤怒,她竟然是那种表情,轻蔑一般。 尚沁舒反应过来,拉着姚子绮,“走啊!” 姚子绮这时就是再不想过去,也不得不起身。 尚沁舒生怕子熙吃亏,见子绮跟着起身了,赶紧动作快一步走到林子熙身后。 林子熙每走一步,心仿佛离莫谨越远一点,爸爸病重中的模样以及她当年被他伤害时的情景像电影片段般,在她脑海不断交织回放着,那种伤痛无法掩盖,她看着他,眼神逐渐变冷,待站定到他跟前,猛地一杯茶泼过去。 莫谨大约是有预见的,可他并没有伸手去挡,茶水泼过来的时刻,他甚至连头都没偏,眼睛亦没眨一下,任凭着温热的水在脸庞开花,水花四溅…… 邬浪穿着白色西装,自然逃脱不了厄运,而他又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眼睛着纯白的布料被溅上一块块的污渍,心里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而厌恶。他几乎是立时就脱了身上的西装,露出里头那妖娆的亮蓝衬衫。他并不意外那女人的反应,他早提醒过莫谨,她会恨他。如今看来,应该不仅仅是恨了。他无心理会别人,将视线投向不远处,定在某人身上。 姚子绮磨磨蹭蹭终于从造型那头走了出去,微微偏着脑袋,倏然一抬头,和他眼神撞个正着,也不知怎地,像做贼心虚似的,她忙将视线挪开。 邬浪有些时日没见她了,这时一看只觉得她气色不好,皮肤也不似先前红润,不由皱了皱眉。 姚子绮虽然将视线投放在林子熙身上,可她知道,邬浪的眼神一直盯着她,如芒在背,她浑身都不自在。莫谨她见过一次,十分有型的男人,也是商界精英,只不过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能和邬浪走那么近,想必也好不到哪去。 莫谨沉着脸,并没有伸手去擦,他看着林子熙的眼神怒而恨。 林子熙面上虽然是冷冷回视过去,可心里却五味杂陈,他是那样一个骄傲自爱的人,曾经她稍稍弄乱他的头发,都会被训斥好久……怎么又想到这些了呢,林子熙,出息点!林子熙在心里对自己说,逼着自己的眼神冷下去。 欧阳澈见状也不出声了,邬浪视线一直盯在姚子绮身上,仿佛别的与他无关,莫谨的事他自会处理。 女人那边却没那样镇定。尚沁舒一把将林子熙护到身后,冷笑,“莫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子熙刚刚有点滑手了,还请见谅。” 林子熙被她拉到身后,莫谨只能看见她低着的一抹黑脑袋,不由朝尚沁舒道:“是吗?我只要听她自己说。”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莫谨其实什么都没说,林子熙却心惊肉战起来,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他,她猜不出他的意思,可他那话她分明听出了威胁的意思,他收了爸爸的公司,逼得他们负债累累,如果现在再得罪他,她不知道他会拿什么样的手段来打击她,如果只是她一个人也没什么好畏惧的,可是她还有爸爸,还得看病,她不能将自己的路堵死了。 子熙抬头便见他死死盯着自己,神色高深莫测。姚子绮站在她身上,她一手抓紧了她胳膊。 姚子绮深知邬浪的厉害,这纪安市差不多就是他的天下,得罪他没好果子吃,得罪他兄弟肯定一样没好处,况且莫谨这男人看起来也不是好对付的,他能收购她家公司,可见他手段高超。她轻轻握住了林子熙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低头。 林子熙就是再不愿意也逼着自己出声,“对不起,莫先生。”莫先生,三个字就像三把利剑,刺得她心头泛疼,“许久不见,有点激动了。” 有点激动了,她说的是一层意思,莫谨听着却又是一层意思,心里竟还生出窃喜,心情舒畅很多,脸色跟着放松下来。他深深看了林子熙一眼,她低着头,看不见神色。莫谨悠悠接过服务生递来的热帕子。 欧阳澈便知这事算是完了,于是吆喝,“服务员再添三个座。” 服务生忙搬了三张椅子过来,正要并排放,欧阳澈却指手道:“放那里,那里,这里再放一张。”摆明是让服务生将三张椅子插到三个人中间。“都别杵着,快坐下。” 林子熙和姚子绮心里都打鼓,尚沁舒也隐约觉得不好,可毕竟说了拼桌,再说什么都白搭,也显得小家子气,回头这些男人还当自己多大的魅力呢。 林子熙和姚子绮都站着不动,尚沁舒知她们心思,可关键是现在她们能走得了吗?于是准备一屁股坐在就近一旁,莫谨身侧的位置上。 “诶诶诶,”欧阳澈却道:“你这边,坐这边。”又对着姚子绮十分暧昧的笑,“嫂子,要不您坐这儿?”他指着邬浪身侧的位置。 姚子绮只偷偷从眉睫之下瞥了一眼便将视线抽回,身子不动。 邬浪不说话,就一直那么盯着她,毛骨悚然的感觉。 林子熙也不动,站在那里跟木桩似的。莫谨本来好起来的心情又跌落下去,看着她的眼神冷了几分,像冷风似得,嗖嗖刮在林子熙脸上。 尚沁舒知道子熙现在的状况,觉得还是不要正面起冲突的好,于是将手伸到背后扯了扯她衣袖。 林子熙内心挣扎了半响才勉强走到莫谨身侧的位置坐了。 欧阳澈见状,一把将尚沁舒拉到自己身边的位置上,“你有男人没?” 尚沁舒被他拉得一屁股撞在凳子上,疼得嘶一声,没明白他问话的意思,“干嘛?” 欧阳澈笑容贱贱的,“没的话,咱俩凑合凑合成一对算了。” 尚沁舒完全无语得说不出话,看他的眼神像看怪物。 欧阳澈说完就完了,完全不当一回事,见姚子绮还杵在那不动,邬浪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了,便打趣道:“嫂子,你还怕我二哥吃了你啊!” 姚子绮先还对他印象不错,这时觉得他真聒噪。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嘴巴张了张,还未发出声音,却见邬浪神色不悦的开口了,“都吃过了,矫情的劲早该过了!” 他这话显然是说给姚子绮听的,姚子绮俏脸一红,又陡然苍白,她愤愤抬起眸子。尚沁舒这才想起邬浪和她之间也有过节,姚子绮给她说得并不多,她只知道个大约,听邬浪这样一说,心里很是反感,想说话,却被欧阳澈在下面猛地踩住她脚趾。她痛得一声轻呼,待回神,只见姚子绮挺直背脊,面色凛然的走向邬浪。 邬浪薄唇微微上扬,嘴角染了一抹放肆的笑意,就知道这女人属牛,经不住激。 她大步走过,眼神愤怒,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眼底深处藏着一团火焰,噼里啪啦燃着。   ☆、092 恃宠而骄 姚子绮心里压着一股火,拉开邬浪身边的椅子坐下去时很用力。但因桌上的红色太过显眼视线忍不住瞅过去,细看,竟是一张喜帖。 这年头天天有人结婚,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她并没有多想。邬浪却像是有点忍不住,似笑非笑,“不打开看看?” 她奇怪这喜帖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干嘛要看?加上本来对他就一肚子火,他这么一说,她便坚决不看了,连视线也冷冷别开。 邬浪仿佛知道她会这样,手中在桌上轻叩,不再说话。 桌上的气氛并不好,几乎没人说话。欧阳澈见状赶紧张罗服务生上菜,他们包场了,自然上菜上得快,没一会功夫桌子上就摆满了。味道当真是极好的,可姚子绮和林子熙吃着味同嚼蜡,只有尚沁舒吃着还有几分胃口。 可尚沁舒也有点懊恼,她选什么地儿不好,干嘛非选这里,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偏欧阳澈那个话唠子,不会看人脸色似的,一个劲跟她说:“唔,这个好吃,你尝尝这个。嗯,那个也不错,你尝尝。”一个劲让她夹菜。 邬浪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欧阳澈带的,见姚子绮筷子只在自己碗里拨来拨去,并不怎么吃,于是倾身夹了一筷子远处的菜轻轻放到她碗里。 姚子绮正低头对着碗里的菜想心思,冷不防一双筷子插进来,愕然抬首,发现竟是他给她夹菜。她第一反应就是不要,本能将那菜又从碗里夹起来丢在了桌子上,动作快得跟嫌弃什么似的。 邬浪的脸瞬盯着她好一会。他也是个倔脾气,见状便又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碗里。 无疑,又被她扔了。 他沉着脸再夹,她再扔。 反反复复了几次,桌上的盘子空了几个。不时有食客朝他们这里看。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气氛太尴尬,便没人出声。 邬浪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放到她碗里时,筷子在她碗里停留了好一会,见她没什么反应,才勉强抽回筷子。 偏姚子绮跟欠抽似的,等他筷子一离开她的视线范围,便又快速将那些菜全部扔了出来。 邬浪气得肺都炸了,尼玛,这女人比犟驴还犟!他脾气也上来了,将面前的空盘子一推,顺手抄起欧阳澈边上的一盘菜心,哗啦一下扣到姚子绮碗里。 这一动作无疑惊动了所有食客,包括餐馆的服务生,都忍不住瞧着这好戏。 姚子绮没料到他会这样,心里更气,索性将碗端起来,大不了全倒到桌上,凭什么要吃他夹的菜? 她手刚触到碗檐,邬浪像知她意图似的,抢先一步扣住她手腕,大掌猛然用力,指关节都是青白色的,痛得姚子绮瞬间失了力气。 她挣了半响,他扣着她的手,纹丝不动。 姚子绮怒火攻心,抬起头瞪着他。不看不知道,一看倒先把自己吓住了,只见他脸色黑得跟碳似的,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压制怒火,快到崩溃的边缘。 林子熙见状很替姚子绮担忧,没见邬浪之前,她只知道有这么个男人,却不知道他如此强势,生怕姚子绮再拒绝,他会当场掐死她。 莫谨瞧林子熙停了动作,才淡淡朝姚子绮瞥了眼,她面前的菜扔得跟座小山似的,这女人真犟!心血来潮,也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林子熙碗里。 林子熙视线一怔,看着碗里的菜不知该做如何反应。扔了无疑等于火上浇油,不扔又不想吃,细想了下,便搁下筷子不动了。 莫谨一张俊脸亦是难看不已,却没跟邬浪似的发疯。 尚沁舒有预感,再这样僵持下去,姚子绮会吃亏的。赶紧出来打圆场,可欧阳澈不知怎么搞的,桌子下的脚又踩到了她。她痛得脸都扭曲了,“你干嘛?” 他笑嘻嘻的,“打滑,打滑!”这女人太不了解二哥了,这时候说话,无疑是往枪口上撞,不死也半残。 尚沁舒弯身粗粗揉着被他踩痛的脚,小声咒骂,“毛病?!”她穿着这么厚的雪地靴,他要不是故意的,能踩得她痛成这样?! 欧阳澈一边吃菜一边回了一句,“你属狗的吧?” 你才属狗!她心里暗骂,懒得同他废话。 姚子绮和邬浪的眼神在空中无声较量了许久,空气里仿佛都能看见噼里啪啦的火星。 似曾相识的画面,姚子绮忽然就想起那次,也是这样多的人,这样多的宾客,她去找他要日记本,他偏让她坐下吃饭。她其实饿极了,面对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恨不得狼吞虎咽,可和他不熟,又有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哪里能造次,装出一副极端庄淑女的样子。本来好好的,也不知道他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给她夹了一个扇贝。 那扇贝自然是上好,这种东西贵得要命,她这种人轻易是没得吃的,自己赚钱了更舍不得在吃上花钱。况且记忆中小时候母亲吃这东西还生过病,从此便对它敬谢不敏。 她说她不吃海鲜,也不是假话,可他不信,非要逼着她吃,就像现在这样。 姚子绮心里一阵冷笑,看着邬浪的眼神倏然冷下来,一直较劲的手也松了力道。 邬浪感受到她的变化,相处时间长了便知道她已经顺从了,心里诧异不已,到底是欢喜的,面目表情柔和了不少,亦缓缓松开了手。 他手劲一松,她即刻抽出自己的胳膊,右手拿起搁置在一旁的筷子,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尚沁舒和林子熙见了陡然送了口气,又隐约生出担心,依姚子绮的个性哪能就这么乖乖就范呢? 邬浪好面子,他却不这么想,他要的便是顺服,不管是面上的还是心底的,只要没人敢当面违背他的意愿,那就什么都不是问题。 众人见这场闹剧总算收场了,都长吁一口气,一直暗暗在一旁提心吊胆的服务生如释重负,照刚刚男人发怒前的模样,估计发起火来准把这间店给拆了。 这样一闹,本来还算凑合的气氛更加冷清了。 姚子绮低头吃菜,邬浪夹什么她就吃什么,一点反抗都没有,表面上乖顺的不像话。其实她是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他夹来的菜里,一下一下咬得用力而残忍。 林子熙是彻底不吃了,莫谨又气又怒却没法想邬浪那样,他有他的自尊和骨气。 欧阳澈是吃饱了,顺便将尚沁舒带得也吃得差不多。没人说走,他闲来无事便将那请帖捏到手里,“呀!我都忘了瞧这是谁的喜帖了。” 邬浪睇了姚子绮一眼,替她夹了菜的胳膊缩回去。 欧阳澈边打开边叨叨:“二哥,该不会是你的喜帖吧?” 邬浪注意到姚子绮嚼菜的动作似是停了下,又似是没停,想细看,已经错过,不由微微偏头去瞧她的脸,可她一径低着,只能看见她侧颜,室内的光线是柔和朦胧的色泽,打在脸上跟隔了一层雾似的,不甚清晰。 “慕辰逸?”欧阳澈皱眉,“慕辰逸是谁?钟青青又是谁?” 姚子绮夹着菜正往嘴里送,闻言不由一怔。 邬浪没反应,姚子绮反应很大,欧阳澈挺好奇,凑到姚子绮身旁,“你认识?” 姚子绮木然的望着欧阳澈,青青到底是没原谅她! 其实和青青分开后的时日里,她给她打过不少电话。青青先开始并不接,一看到是她立即挂了,没办法,她只能再间隔时间长点打,青青依然不接。后来她手机丢了,换了号码给她,她倒是接了,一听她声音却挂了。她倍感内疚,也知道和青青的缘分可能真的只有这么多。最后一次她是用尚沁舒的手机给她打的,青青要挂,她急得说:“我不会再给你打。” 她等了数秒,那头没挂,“这是最后一次……”她咬了咬唇,“对不起青青,我知道说什么都晚了。但是还是想请你把我接下来的话听完,也算是对我们这么多年友谊的一个交代。” 她说了许多,具体已经不怎么记得,大约便是让她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婚姻不是儿戏。 青青握着电话,站在落地窗前,日头照进来,打在她脸上,温暖金黄的阳光下,她肌肤上婴儿般细微的绒毛都能看见,一头瀑布似的黑发泛着莹润的色泽,发梢齐得如同一刀裁剪。 姚子绮久等不闻回声,也不知道她是听了,还是没听,悻悻挂断电话。 嘟嘟声传来好一会,钟青青满脸泪痕,可咬着唇一言不发,视线望出去,落在很远很远的树梢…… 彼时欧阳澈却忽然一拍脑袋,“我知道了!”他看着邬浪,食指抖动,“妹妹,你那个妹妹,是不是?” 邬浪的家事很少对人提及,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欧阳澈和莫谨便是其中之一。见邬浪不否认,欧阳澈更加肯定了,“不会吧,结婚都赶到哥哥前头了。” 莫谨这时候也将喜帖拿过来看,还是叫钟青青。一笑,“说吧,想让我们备什么礼?” 邬浪心情好了许多,身子往后一靠,手自然的搭在姚子绮的椅背上,“你们看着办。”那样子摆明在说,我就一个妹妹,若是准备得不好,有你们好看。 姚子绮听邬浪如此一说,便知是铁板订钉,再无回转了。心头一暗,更加烦躁,抓起筷子竟大口吃起来。她原已吃得*分饱,这时三两叉下肚,胃里立刻有饱涨感,她却没停的意思,继续大快朵颐。 “对方是什么人?”莫谨盯着慕辰逸的名字问。 “官二代,那小子还在读研究生。父母是政府机关的。” 欧阳澈哟了一声,“那以后咱也算政府有人的人了。” 邬浪不以为然,想起初接触那家人时,若不是以他如今在纪安市的地位,青青这亏是吃定了。不过,青青既然说定要嫁那小子,他就算是拿枪逼着,也会让那小子娶青青。不由嗤笑道:“芝麻绿豆大的官。” 众人便知他对此是不满意的。 邬浪是知道姚子绮的饭量的,这会多吃了这么多还不放手,怕她伤了胃,轻轻道:“别吃了。” 她不知道是不愿理会,还是没听到,手并没有停。 邬浪生出烦躁,这女人就是听不懂人话,伸手扯了扯领带,他一把将她的碗夺走,放在一旁,对她的怒瞪熟视无睹。将自己先前喝得那杯茶水端到她跟前,“漱漱口。” 欧阳澈和尚沁舒惊呆了。 二哥的洁癖可不是一般的严重,相处这么久,还没碰见过他将自己的杯子给哪个人喝呢?! 尚沁舒也犯嘀咕,子绮不是说他有严重的洁癖么? 莫谨和林子熙将一切看在眼里,也暗暗吃惊,只不过表现得不明显。 姚子绮嫌弃似的看了眼邬浪递过来的杯子,偏不喝,伸手抓过尚沁舒的那杯茶咕噜一口喝下去了。 邬浪知她是故意气他,又好气又好笑,觉得她又有几分可爱。明知她吃饱了,却故意逗她,“吃饱了没?” 姚子绮哪里肯理他。 大家都感觉邬浪这是在自找没趣,可他浑然未觉,“不说话就是吃饱了,走吧。” 三个女人一出来顿觉一身轻,正想着接下来的时间该干嘛,哪知道三个男人不由分说,早替她们安排了下一场。 她们自然是不愿意的,偏又反抗不得。 欧阳澈、邬浪、莫谨本是坐同一辆车来的,待他们出来时门外已停了三辆。三个男人一人一辆,女人自然是一人一个,半推半就弄上了车。 因喝了酒,邬浪让太子精开着车,自己跟着姚子绮坐在后座。姚子绮见他进来,见鬼似的缩到另一侧,贴着车门坐,离他十丈八尺远。 邬浪看了她一眼后靠在座椅后背闭目养神。 两人全程不说一句话,搞得太子精紧张得要死,生怕这位祖奶奶又要惹他们大少不高兴。 自那菜馆出来,已经是半下午了,这会儿的下半场自然安排在金帝豪。 快到金帝豪时,正值下班高峰,路上有些堵。车子一开一停,姚子绮吃得撑了,胃里不断翻滚,她一路板着的脸,这时有些纠结起来,忍不住就去开窗。 车窗一阵蜂鸣,邬浪闻声睁开眼,看她对着窗外大口的呼吸,很难受的样子。心底深处一软,“开稳点!” 太子精好无辜的应了一声,他已经很小心了好吧?! 再启动时,他都不敢点油门了,结果姚子绮还是没忍住,趴在窗外呕呕呕的吐了出来。 邬浪皱眉在她后背轻拍,“要不下去走走?!” 姚子绮一边吐一边在心里咒骂,上车前她就跟他说身体不舒服,不想去了,他不信,拎小鸡似的将她丢了进来,胳膊都撞疼了,这会又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她真是受够了,一口气在心里卡着有增无减,火在心头越窜越大。 绿灯亮起,邬浪不说话,太子精不敢开车,生怕这位祖奶奶再出点什么事。跟在后头的车子急得直按喇叭,姚子绮耳朵里便全是那些刺耳的鸣叫。 邬浪的车是豪车,这年头但凡看见豪车都是唯恐避之而不及,自然没人敢靠近,也只能泄愤的狂按喇叭,绕道而行。 姚子绮吐完胃里舒服多了,只是脸色白的很,毫无血色。邬浪想起她之前说身体不舒服,也许是真的,不由有些心疼,拿水给她漱口,她不接,他也没心情跟她计较,用眼神示意太子精,太子精赶紧从门上抽出一瓶未开的水递过去,她才傲娇的接了。 ------题外话------ 咳咳,因为大家都说配角戏份太多,现删减戏份,有意见提,无意见扑倒~ ps:下一章才是浪人吃苦的章节,本来想着要写八千的,结果时间来不及了,见谅,先传了再说~   ☆、093 请君入瓮 他们刚坐定便有服务生推门而入,送来了邬浪珍藏已久的红酒,因为有女人在,还特意拿了几瓶口感极好的雷司令冰酒。 三个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三个女人各自呆在他们身旁,都不说话,显得气氛有点怪异。欧阳澈心血来潮,忽然提议大家一起玩个游戏。 邬浪也嫌和姚子绮关系有点僵,有意缓和缓和,那天也不知怎么了,一听她那话就气得控制不住,其实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不是处女。想到这,又如鲠在喉,心里很不舒服,他睇了姚子绮一眼。 她就坐在他身边,低眉顺目的样子,可离得有点远,表情淡然得很是疏离,他心底忽然生出烦躁。 姚子绮和尚沁舒、林子熙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邬浪从玻璃几下摸出一盒烟,一把纯金的打火机,从中抽了一根夹在指间。点着的时候,他懒懒的靠在沙发扶手上,身子斜侧,双腿交叉着伸出去,显得格外直长。打火机蓝红的火焰往上一窜,他眯眼隔着那簇火苗凝视她,“说说看。”那话自然是对欧阳澈说的。 欧阳澈瞥了众人一眼,想想道:“划拳,谁输谁喝酒,分三组,我们一人带一个。” 林子熙并不知道姚子绮能喝,先惨白着一张脸,如今她可不敢这样喝酒。 莫谨下意识低头,视线锁定在她脸上,我见犹怜的模样,轻易就勾起他心底深处对她的怜惜,强烈的保护欲排山倒海般袭来,差点淹没了他,好在是到底硬起心肠,忍住了,一声不吭。 姚子绮一听,这样玩,她们哪里还能走得掉?不到半夜就算好了!嘴角扯出冷笑,她朝尚沁舒使了个眼色。 尚沁舒也不愿呆在这里,感觉怪怪地,像电灯泡又不像电灯泡,怎么着都觉得别扭。接收到姚子绮传递来的迅速,她了然的笑了笑,要知道她们子绮可是有千杯不醉的美名在外,不由有点得意。“别三组了,就分两组吧。”早定早喝趴,喝趴好回家! “两组?”欧阳澈不解,“怎么个两组法?” “当然是你们男人一组,我们女人一组。” 欧阳澈很是意外,本意可没灌醉她们的想法,“说笑呢吧?!” 尚沁舒不屑的瞅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和你说笑了?” 欧阳澈看莫谨,莫谨没有任何表示,再看邬浪,邬浪也只是吸烟,白色的烟雾袅袅绕绕的,缠着他脸上。 “行,两组就两组,到时候可别喝趴起不来!” 尚沁舒不以为然。 姚子绮深呼吸,做好拼酒的准备。 彼时,邬浪端着高脚杯,长指夹住慢慢晃动里面的液体,暗红的液体映得他眸色都添了几分绯色,他低沉的声音却淡淡传出来,“别喝酒了,女孩子总归伤身,换个别的吧。” 邬浪此话一出,简直艳惊四座,都以为他这是护着姚子绮,怕她喝多了。看向他,他的脸隐在烟雾里,若隐若现,只有一双狭长的凤目透过烟雾,眸光如炬,盯在姚子绮脸上。 尚沁舒对他便有点另眼相看的感觉,她哪里知道,其实不过是邬浪想起来,初见姚子绮时,他就是被她惊人的酒量吸引住的,那么满满的三大扎,各种酒搀着,也没将她放倒,如今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更加没底。 没把握的事,邬浪向来不做,这才开口有了他之前那几句话。 邬浪那话一出,姚子绮就知道他这是给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不由朝他瞪过去。恰邬浪的视线也正对着她,便撞个正着,隔着缭绕烟雾,两个人都勾着唇,嘴角似笑非笑。 “那要不脱衣服?输一次脱一件!”欧阳澈显然没安好心。 尚沁舒一听跳起来,“我不玩!划拳我不在行!”和这三个男人比,明显是输! “那你在行什么?”欧阳澈狡黠的冲她笑,“规矩你定!” “那行。”尚沁舒心直口快答应下来后才发现,她竟没有一样特长是别人所不能的。苦思冥想半天,郁闷到家了,引得欧阳澈脸都要笑抽了。“你要是想不出来,还是依我的,划拳,脱衣舞!” 别说尚沁舒了,就是姚子绮和林子熙也不会答应了。况且还有邬浪和莫谨,他们私心里哪里肯给别人见了自己的女人去。这个提议最后当然是被全票否决了。 欧阳澈也知道他俩的心思,不过是随口试探,想了想还真想不出有什么适合这样的场景的游戏。他们往日玩得游戏不少,什么没有过,可现在不同,都是兄弟心尖上的女人,自然不能无所顾忌。 欧阳澈一连说了几个,没一个成功的。 姚子绮全程基本不说话,这时却忽然出声,“玩纸牌吧?!” 邬浪望着她,眼里更多一分惊讶。她虽然说得云淡风轻,可依他对她的了解,必然是会的,就算不精通,也会比一般人强。但到底强到个什么程度,他有点好奇,就像当初对她的酒量和舞姿好奇一样。 “行,就这个!”他一锤定音。 “那惩罚呢?”欧阳澈问。“真心话大冒险?” 姚子绮刻意和邬浪身份上保持一定距离,“刚刚邬先生也说了,喝酒伤身还是不要了,脱衣服什么的大家也都不同意。真心话,说出来真心不真心也只有自己知道,没什么意思,不如,”说到这,她看向邬浪。 邬浪一听她说邬先生三个字就眉头皱得老高,这时见她视线扫来,便将狭长的凤目眯紧。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想来也不会离谱到哪里去,便由着她往下说。 “我小时候和别人玩过那样的游戏,扇巴掌,谁赢了,就扇输得一方一巴掌。” 她话还没说完,邬浪眼皮莫名抽动。 欧阳澈却问:“扇多重?” 姚子绮心里积压着火气,尽量使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欢快,“轻重无所谓,主要是玩得开心。” “这个主意不错。”欧阳澈毕竟和姚子绮接触的少,不晓得她其实是睚眦必报的人。 姚子绮趁机接口:“这样倒是好玩,但前提是必须得放下架子,不然一巴掌打下去用了心可就不好了。也不知道邬先生和莫先生可愿意。”她语气里故意的成分居多,知道邬浪好面子,所以先将条件讲好了,再说这样问,邬浪拒绝的可能性小多了。 欧阳澈脑袋瓜一转,哪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只不过太想看戏了,也不知道最后吃亏的是谁,如果是她,他还真想知道,二哥那一巴掌到底扇不扇得下去。如果是二哥,他更期待了。于是装作浑然不知的模样,在一旁煽风点火,“大哥,怎么样?” 莫谨视线放远,端起手中的酒杯轻呷了一口,无所畏惧的向后一靠,“我无所谓。” 他便又转头问邬浪,“二哥,怎么样?就这个吧?” 邬浪大约已经猜到这是圈套,欧阳澈话音未落,他嗖地丢了一个凌厉的警告眼神过去,吓得欧阳澈脖子一缩,噤若寒蝉。 邬浪狭长的凤目眯成一条缝,深深的双眼皮越发明显,视线与姚子绮对视,姚子绮强装平静。对她的牌技,他很是好奇,她对他来,就像个谜,拨开一层后发现居然还有一层,前面已经陷了进去,后面便不甘心就此退出。况且他还不信了,她能什么都精通,好歹他也曾赌场上混过,虽然不沉迷,可到底比她接触的机会多。 他长指将烟蒂送往口中,吸得时候格外用力,以至于整个脸庞都深陷下去,面部轮廓越发性感迷人。“行!” 姚子绮咬着牙,心里一声冷笑,有些兴奋。 纸牌是金帝豪拿来的未开封的,欧阳澈熟练的洗了洗牌。纸牌能玩的项目太多,他便问姚子绮的意思,姚子绮略一思忖,挑了一个大家都熟知的十三张。 十三张一般是四个人来,于是六个人便分拨开始,只比最大和最小,如果最大和最小在一组,不作数。不在一组,最大的那个便能扇最小的那个耳光,其余人不动。 姚子绮让尚沁舒和林子熙先上。 邬浪见状便跟着不动,理所当然是莫谨和欧阳澈出马。 一轮下来,大小都在男人一组,便又重新开始。第二次大小最终分开了,尚沁舒最小,欧阳澈最大。欧阳澈笑得贼眉鼠眼,“来,让我享受个!” 尚沁舒挺直腰杆,不甘的往他跟前一站,双眼瞪得极大,“你要是敢下狠手,老娘回头拆了你!” 欧阳澈被她那样子逗得扇她都没力气了,再说他一向怜香惜玉,哪会真扇,不过是在她脸上掏了一把,装作揩油了的样子。 尚沁舒毕竟有男友,想起林夕感觉有些难为情,也有点对不起他似的,有些埋怨子绮的提议,什么烂想法!她先还以为她是胸有成竹才没出言打断,这时后悔死了,当即便不上了。 没办法,姚子绮只能顶上。 欧阳澈洗好牌,正要发牌,邬浪这时却从沙发上坐直身子,倾身压过来,“换我来!” 姚子绮神色复杂的从邬浪脸上扫过,尔后落在一张张丢过来的纸牌上,低眉沉思。 待发牌完毕,四人各自将自己的十三张牌收起。姚子绮飞快的扫了眼自己的牌后看向邬浪,邬浪神色如常,看不出一丝破绽。她略略思索,便将自己的牌分成了三份,摆好放上桌。 四人都分好牌后,开始逐个比大小。最先开的是莫谨,依次是林子熙,姚子绮,邬浪。 一路比下来,竟是林子熙最大,姚子绮最小。邬浪怪异的看着姚子绮,有些不信似的。 姚子绮眼观鼻,鼻观心,完全看不出异常。 邬浪也是玩牌老手,加上运气好,一连两局都是他胜出。 林子熙不会这玩意儿,输赢完全靠蒙,要不是运气好,垫底的永远是她,这次毫无意外成了最小的。而姚子绮最后一把的牌竟然烂得惨不忍睹。 邬浪看了,瞧着她越发兴致勃勃,小眼睛里尽是勾人的媚色,食指放眼前跟逗狗似的,“土妞上前,让老夫摸两下。” 姚子绮装作认输的样子,撅着嘴,心里益发冷笑得厉害。 得瑟吧,你就赶紧得瑟,一会有你苦头吃的! 邬浪哪里晓得她的心思,几场看下来,只道她不过是比普通人知道的多些,脑子稍稍好使,要说精通却够不上。他就说,她怎么可能样样都玩转?! 姚子绮走上前,邬浪双臂打开搭在沙发靠背上,好不风流,那一身艳蓝的色泽愈发衬得他妖孽一般,他大掌拍拍身侧的沙发。 姚子绮依言落座。 邬浪道:“你好姐妹的那下是不是也让你替了?” 姚子绮这才正眼看他,对视了好久,才出声,“好。”声音平静得不见一丝波澜。 “真打?” 姚子绮看着他不说话。 邬浪嘴角拉出好看的弧度,猛地举起右手。姚子绮反射性阖上双眸,五彩斑斓的绚丽灯光下,她瓷白的肌肤明明暗暗,一双浓长的睫毛卷翘得如蝴蝶的羽翼,轻轻抖动,惹得邬浪心神一荡,差点把持不住。 他当然不会真扇她,高高抬起的手作势用力落下来,贴近她脸时骤然失去力道,只轻轻一带,如羽毛扫过一般。当然也不会白白便宜了她,在擦过她脸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将食指蹭进了她口中。 姚子绮倏然睁开眼,脸一下涨得通红,反应过来张口就想咬他,可他却快一步抽出来,动作快得几乎无法令人察觉。姚子绮又羞又怒,恨得牙痒痒,瞪着他越发用力。 邬浪将那指在自己唇上一擦,神色带着几分勾人的味道。“这玩法是挺有意思的。” 姚子绮怒极反笑,朝邬浪大大一个勾唇,“是挺有意思的!接下来会更有意思。” 玩了几局,邬浪是彻底不相信她有什么大本事了,“那就拭目以待。” 姚子绮甩头回到自己的座位。 接下来的结果不言而喻,姚子绮最大,可是最小的却不是邬浪。她失望的同时轻轻扇了莫谨一巴掌,林子熙心头莫名一跳。 邬浪此时才确信这土妞先前竟是装的!伪装的!心里突然没了底,却又不信她真的能翻出花来。结果自然是败得极惨,生不逢时,牌烂得神仙也救不了,林子熙不会玩的人闭着眼都能比他大。 姚子绮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豪气云干的捋起袖子,想起之前的种种,他压在她身上逼着她低头,她不愿意他却非要,吃饭总是他夹什么她就得吃什么…… 邬浪不信她真敢下狠手,虽然做足了准备,但看她架势脸还是忍不住沉下脸。规矩是经他同意的,这时又不能反悔,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义愤填膺往他这边来,眼神冷得像刀,嘴角的笑讽刺意味极浓。 其实不光邬浪不信,莫谨欧阳澈他们也不信,可看这女人的架势,简直想把邬浪生吞活剥了。 邬浪目光轻佻,夹烟的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 姚子绮笑意冷然,“邬先生,对不住了!”话音未灭,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陡然抬高手臂后又迅速落下来。 包间里虽然有大屏幕在放着歌曲,可那啪一声,响亮得在室内都似有回音。 姚子绮的一巴掌又快又响,在场所有人都被震住了,包括邬浪,他被她打得脸偏向一边,俊庞立时有点红肿,五根手指印深深印在上面。 邬浪面目瞬间布满阴霾,扭过头,看着她的眸子冷得像千年的寒潭,没有一丝温度。他周身的空气也似凝结住,冷了几度。 姚子绮心里有些发憷,可面无惧色,看着他仿佛在说愿赌服输。 大家好一会才缓过神,欧阳澈对一旁的尚沁舒瞥了眼,尚沁舒知道那意思是再玩下去就死翘翘了,赶紧起身拉回姚子绮,“那什么,我刚刚突然想起来我们还有点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她拉着姚子绮就要出去,林子熙一愣,反应过来也正想起身,却听邬浪冰冷而愤怒的声音响起,“谁敢走?” 姚子绮没打他之前,恨不得抽死他,可真一巴掌下去,确实是用了狠劲,打得他成那样,加上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怒气,她心里的火无形中熄灭了,并不想再继续,再继续的后果也无非是她赢。 一听他那话,那口气,不服输的性子又上来了,姚子绮一个漂亮的旋身,“没人想走!” 邬浪冷笑,嘴角的温度低得吓人。 姚子绮壮着胆子坐到他对面,欧阳澈硬着头皮为他们发牌。刚发完他们,准备再发莫谨和林子熙。 邬浪却道:“就我们。”话说对着欧阳澈说的,看的却是姚子绮。 姚子绮眼神亦是冷冷的,她看了眼自己的纸牌后开始摆牌。 邬浪盯着她,久坐未动,指尖的烟火已然烧到烟蒂,烫着了手才猛地惊醒过来。 ------题外话------ 本来想这章写完的,结果时间来不及了,就先这样吧,明天写接下来的,谢谢亲们的支持,我爱你们~   ☆、094 谁教训谁 姚子绮看了一眼自己的纸牌,略略沉吟,开始不动声色排成三列。 邬浪坐在她对面,上半身前倾,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额前的碎发梳理的笔挺,衬得五官轮廓更为深邃。他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压住牌身,大拇指轻轻抬起自己的那端,只一眼,性感的薄唇便勾了起来。 五张相连的同花顺,9、10、J、Q、K,点数大,又是黑桃,整副牌里也只剩下一个点能大过他,除非天意,否则她哪还有翻身的机会?! 迅速将牌理好,他瞧着她的眼神格外犀利。 姚子绮瞧他那模样心里发出冷笑,下巴昂得更高。 邬浪直起身,势在必得的端起一旁的高脚杯,顺势翘起二郎腿,轻呷一口红酒后,又叼了根烟放在口中,“太得意忘形了可不是件好事。”两片唇一张一合,叼着的那烟便跟着一阵抖动。 烟雾缭绕里,邬浪欠抽的轻佻着眉头,眯着眼的样子,莫名就让尚沁舒想起储立轩,他总这样,抽烟从不手拿,就这么叼着,流氓气息里带着浓浓的忧郁,让人琢磨不透。 姚子绮面对邬浪的胸有成竹,竟口出狂言,“未必!” “哦?”邬浪嘲讽一笑。 姚子绮懒得同他理论,“且看吧!” 邬浪颔首,当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驴,将手中的冰酒一饮而尽,“开牌!” 欧阳澈跟了邬浪这么多年,哪能不清楚邬浪,没有有十足的把握哪能这副笃定的模样,一边有些安慰,一边又同情姚子绮,这女人干什么不好,非得呼那一巴掌! 随着欧阳澈翻牌的动作,大家的心都紧张起来,眼睛死死盯着他的动作,生怕出现一丝错漏。倒是两个当事人,置身事外,完全不在状态,彼此盯着,恨不得能吃掉对方。 邬浪的头三张牌一开,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等着姚子绮开牌。 结果两人竟是一样大。 欧阳澈又去开第二墩。 邬浪有了同花顺,自然不用担心另两墩,不过是卖卖关子,做样子。 第二墩理所当然姚子绮大,尚沁舒和林子熙也不知怎么地,居然为邬浪捏把汗。 然而当邬浪的第三墩牌一打开,所有人都惊呆了,居然是一组黑桃同花顺,点数大的几乎没有能压倒他的牌。 尚沁舒和林子熙的视线刷一下看向姚子绮,忽然觉得对不起她,刚刚居然还在为那男人担忧! 姚子绮心里也是一惊,仿佛不信,眼睛睁得有点大,竟真的那牌,一点没错。 邬浪眸子邪魅,知她大势已去,哪里肯放过她,瞅着她的神色锐利如刀,一口将烟抽了,胜利在望,“开牌!” 欧阳澈十分无奈的看了眼姚子绮一眼,葱白一眼的指伸过去。 姚子绮咬了下唇立即松开,“开!”掷地有声。 谁知,随着她的纸牌的打开,周围竟是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竟是同花顺!10、J、Q、K、A。 不仅欧阳澈他们,就连邬浪也不信,他猛地倾身凑过去,一把挥开欧阳澈的手,夺过纸牌!竟真是同花顺!还是黑桃!就大那么一点点! 邬浪简直怒火中烧! 偏姚子绮还幸灾乐祸,早在他弯身去翻她牌时就已经卷起了袖口,“不好意思,运气好像有点太好了!” 邬浪气得眼珠子都要迸出来,死死盯着她。 她唇角上扬,弯曲的冷笑弧度恰到好处,无视他威胁的目光,甩手就是一巴掌! 邬浪一动没动,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极力压制着一腔怒火。作为男人,邬浪人前一向保持了该有的风度,他沉声,“再开!” 欧阳澈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邬浪的脸已经黑成碳色。 接下来的输赢,结果几乎不用猜,姚子绮打邬浪打得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啪啪过后,他一张脸几乎对称着红肿起来,指印一道压着一道,都快分不清了。 邬浪一直道姚子绮性子倔,不撞南墙不回头,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么多场下来明知他不是她对手,却还不肯认输。 他脸色益发严峻,大家便更不敢出声。 姚子绮在打了他数十下之后,心底早没了怒气,甚至都有点打得下不去手了,他红肿面庞让她想起她扇贝过敏时的模样,还记得他送她去医院时的情形,他抱着她从车上冲下来,她其实什么都没看见,却知道他是焦急的,贴在他心房的耳朵里砰砰砰,全是他心跳的声音…… 再后来,他对护士小姐说:“扎轻点,她怕疼。” 他用手握着吊针的皮管…… 她将他送进了警局…… 如此,姚子绮倒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内心愈发难安,打他的手哪里还能下得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忘记了他的本事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的畏惧消失了呢?姚子绮忽然不能确定。 偏邬浪作死的盯着她,不让她走,仿佛这一巴掌若不下去,他便要杀了她! 姚子绮再怎么狠心,也下不去手了,只轻轻在他脸上一扫,算是打了。 邬浪却看着她一阵冷笑,“发牌!”他哪里知道,姚子绮曾经也是赌场里混过得人,抽过老千发过牌,要不是当初储立轩从中作梗,说不定她现在还陷身在那个赌场里,尽管不是她愿意的,想要的,毕竟钱多,对她那说就像救命的稻草。 姚子绮一路赢到现在,没有给邬浪一丁点儿翻身的机会。倒不是她不想,而是不敢,她将他打成那样,谁知道她输了,他会怎么报复她?下怎样的狠手? 然而这时却有点厌倦,她本就不爱赌博,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混一口饭,也不会用心去学,陪他赌到现在已经是用尽了耐心。况且如果一直这样赢下去,以她的了解,估摸着他是不会放她走的! 这样一想,索性放开了,早死是死,晚死也是死,不如早死早超生,大不了就是挨他一巴掌,顶多疼她半个月! 邬浪却不是这样想,他偏执得就像着魔了一样,怎么都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气,还就和她杠上了,偏不信她能把把都赢,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时候。 再开局的时候,欧阳澈发牌的手都不自然了,真是怕又给二哥添堵。 待十三张牌丢满,邬浪一口将烟吸到了底,偏着脸,两眼眯得只剩一条缝,危险系数远高于捕猎中的饿狼。从口中吐出来的烟雾浓且烈,烟烟袅袅的,将他的脸隐在其中,如梦似幻一般。他食指轻弹,烟蒂准确无误落在了不远处的茶色烟灰缸内。 姚子绮耐着性子将牌分成了三墩,知道邬浪这人好面子,即便她想输,也不能轻易让他看出她是故意的,否则她会死得更难看。 三组牌里,头牌姚子绮胜出,第二组邬浪胜出,决定性的便是第三组。 欧阳澈手伸过去之前,忍不住在额头抹了把汗,他也不想死得很难看。 所有人都凝眉屏息,尽管心里已经猜到了结局,可还是拼命盯着欧阳澈的手,总希望有奇迹发生似的。当邬浪的牌翻出来比姚子绮的大时,尚沁舒和林子熙居然脑残的就要忍不住欢呼起来! 姚子绮也是暗自长吁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然而转念一想,她要挨他一巴掌,又紧张起来,不由睇望他。 谁知,他竟也是看着她的,目光炯炯。 她一愣,做贼一般将视线扯开。 等尚沁舒和林子熙反应过来自己吃里扒外的思想时,已是数秒之后,她们看向邬浪,他盯着姚子绮,眼神阴鸷得骇人。方才想起这游戏的规矩,很是替姚子绮担心,她打了他那么多巴掌,这一下他旗开得胜,还不要将她撕了? 然而还没等众人想明白,邬浪霍地起身,浑身都带着怒气走向姚子绮,在众目睽睽之下,竟一把抓住她肩头,将她整个拎了起来。 姚子绮心里一紧,这是要扇死她?被逼着站起来。 她双脚才刚刚使力,却被他猛地擒住腰身,一下将她扛在肩头。她吓得啊一声尖叫,慌乱中双手胡乱一抓。 邬浪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艳蓝色衬衫,她用力过猛,尖锐的指甲抓住衣服的同时,在他背上留下几条深深的红痕。 邬浪面不改色,两步跨过前头的矮几,也不管众人惊愕的表情,大步朝包间门走去。 姚子绮得知他意图,双脚乱蹬,“你放开我!放开我!” 邬浪哪里肯听,更紧的抓住她,拉开门,扛着她就出去了,留下一屋子怔愣的人。 莫谨终归老道,悠悠然瞥了两眼后,将杯中的红酒轻呷一口后放在玻璃矮几,“都散了吧!” 众人这才缓过神。 四人出金帝豪时,尚沁舒电话突然响了,掏出来一看,是林夕。 “在哪呢?” “金帝豪。”她脱口而出。 没想到林夕一喜,“是么?你怎么在那?” 尚沁舒握着电话,不愿多说,“你在哪?” “我就在金帝豪边上,你走不走?要不要我去接你。” 尚沁舒求之不得,赶紧道:“那你快点。” 他们刚出金帝豪大门,林子熙就被莫谨塞进车里带走了,剩下尚沁舒和欧阳澈大眼瞪小眼。好在林夕来得快,转眼就跑到他们跟前。 尚沁舒没一丁点儿想介绍两人认识的意思,一甩头道:“我走了!”也不等欧阳澈回话,挽起林夕的胳膊,“走吧!” 林夕却回头对欧阳澈点了下头。 华灯初上,欧阳澈看着两人亲密的背影,内心越发感觉孤寂难耐,嘴里忍不住嘟囔,“说好的凑合呢?!” 金帝豪内,邬浪径直将姚子绮扛入了他专属的私人电梯里。 姚子绮嘴里喋喋不休痛骂着,他跟没听到似的。 她乱蹬的双腿没有着力点,对他来说再怎么用力也白搭,反倒是将自己累了个彻底。她抓着他衣服的双手也松了,使劲捶打他背脊。 尽管用了力,可人被倒过来,总感觉像挠痒,他一点不觉得疼,反倒心痒难耐。 姚子绮看着电梯一路上升,彻底失望了,忽然张嘴,一口咬住了他臂膀。 他没想到他会来这招,虽然身上都是肌肉,可没绷紧,便真给她咬住了,痛得眉头一皱,大掌顺势就在她屁股上狠狠一巴。 姚子绮脑袋嗡一声,脑袋短路了数秒,回味过来简直羞愧欲死! 她这一闪神,电梯叮地一声,停在了邬浪私人的楼层。 邬浪三步并作两步走走出来。房间是感应式的,他将手轻轻在指纹识别器上一划,那门应声而开。 邬浪疾步走近卧室,将姚子绮就肩头卸下来,扔物品一样将她丢上床。 他动作一气呵成,她只觉天地转了两转后,砰一声跌落在床上。虽然是席梦思的大软床,又铺着软和的被子,可他力道太大,直将她摔得头晕眼花,视线还没调整过来,便见不远处一道黑影直直扑了过来。 姚子绮大惊,来不及反应。 邬浪捷豹般准确无误的压上来。 他多年未练,伸手却还那样矫健,压上来时,别说姚子绮想避,就是连多呼吸口新鲜空气的时间都显得奢侈。他身躯高大结实,压在她身上无疑像快巨石。 她呼吸困难的唔了声。 他却一手极快的向下伸。 她大惊失色,刚要出声阻止。他却已迅速退了出来,面色诡异,刚刚那触感,如果他没猜错…… 姚子绮脸色爆红,只觉浑身血液尽往一处涌,脸烧得滚烫,连同脖子都红成一片。 他面目扭曲的看她,“来了?”他不信,今个儿能背成这样! 她整个身子都开始发烫,羞愤交加,哪里肯理他,别扭的将脸扭向一旁。 邬浪这下是真死心了,特么什么时候来不好,偏爷要的时候来!气得无处发作,一手掰正她的脸,对着她的唇就狠狠吻上去。 姚子绮被他咬得生疼,呜呜啊啊的抗议,双腿抬起来踢他,被他一把压住。 邬浪开始是纯粹为了发泄而吻她,但随着双方不断的撕扯,他身体里的感觉逐渐改变,吻便也从强势慢慢变缓,掺入了几丝柔情。 姚子绮又何尝不是,碰到邬浪这样的情场老手,哪里还有她拒绝的份,能不乖乖就范已属不易。她心里忽然恐慌起来,怎么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生出这样悸动的情愫,简直无法想象! 那心惊的悸动,她并不陌生,当初对王蒙也曾有过。那时她可以欣然接受,然现在却不行,邬浪不是王蒙,她与他不是同道中人,不会有未来。 姚子绮猛烈挣扎起来,间隙里,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你放手……邬浪……别输……了不认……账!” 一直不听她话的邬浪这时却松开了她,大口喘息着,黑色眸子如同宝石般晶亮,熠熠生辉,“我哪里没认账?” 他睁眼说瞎话,让姚子绮鄙视至极,“我输了大不了就是一巴掌,你现在这样还不算犯规?” 邬浪却一声冷笑,“那也得看看谁先犯的的规!” 姚子绮一愕,却不肯承认,“当然是你!” “你心知肚明!”邬浪再不愿同她啰嗦,直接张嘴封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女人的力道哪里敌得过男人,姚子绮的唔唔叫声悉数被邬浪吃进口中,一番较量下来,她的两片红唇肿得跟香肠一样! 姚子绮懊悔得肠子都青了,叫她滥发同情心,他这种人生来就欠抽,哪需要别人的同情! 姚子绮怎么会知道,其实刚刚不管她是故意让他,还是不让他,结果都是一样的。邬浪也就是在开牌的那一个瞬间忽然想明白了,他跟她耗什么劲,这种女人直接扔到床上征服岂不更快?!傻子一样坐在那等着被打真是愚蠢到家了!就是想当年刚出社会的他也还没这么蠢过!真是越老越愚钝了!   ☆、095 谁流血了 邬浪原本是气极了想教训她,可吻着吻着感觉一上来哪里还顾得了那些,脑海里尽是曾经的如雪的画面。又想起她最后的那一巴掌,此时再回味便像是羽毛划过心头,奇痒无比。她那内疚的小模样,看着他倒有些像是于心不忍,身体里的那股子邪火便愈发肆意起来。 姚子绮大姨妈在身上,又长时间没上洗手间,被他这样一蹂躏,生怕留红在洁白的床单上,使劲挣脱。 邬浪也是没办法,总不能不顾她生理周期,放开她时意犹未尽。 分开的两人,彼此互瞪着对方,粗粗喘息着,却抵不过心底暗生的情愫,两人都有些别扭。邬浪本以为这土妞好顺服,玩玩就撒手,不曾想,这土妞是口香糖,越嚼越黏糊,一不小心就沾在了心上。 姚子绮红着脸推他,“起来!”一说话才发现双唇肿痛得厉害,忍不住嘶了一声。 邬浪听着甚为受用,心情顿时舒畅不少,唇线拉得极长,虽然牵动了面部肌肉也有些疼,可要比她感觉好多了,眼角眉梢都显风情。起身前忍不住又在她唇上一番蹂躏才算结束。 邬浪衣衫凌乱,起身就脱了个干净。 姚子绮见多了他这个样子也像是习惯了,瞪了他一眼后才将脸撇开。她坐直身子,双手在脸上搓了搓,竟然还是滚烫的,鄙视死自己了。 邬浪走近衣帽间随手从橱柜中拿出一套衬衫穿上身,又想起姚子绮,刚刚一激动,他几乎将她衣服整个撕了。 向前走了几步,邬浪站定在一组衣柜前,柜门一开,各式的女装排成一列,还是先前他让人替她准备的。双眼从各色衣架上划过去,邬浪眉目越皱越高,尼玛这些东西能穿吗?太子精那小子真是越过越出息了! 邬浪走出来时,姚子绮犹坐在床上,背对着他的方向整理衣服。 身后一阵窸窣声,她扭头便见一个朝自己砸来,定睛一看是件衣服,不由伸手去接,展开,竟是男士衬衫。 邬浪又不傻,这时候要是拿那些衣服给她穿,岂不是给自己添堵找罪受,他才没那么自虐! 然而姚子绮嫌弃得狠,一把那他衬衫扔了,“我不穿。” 邬浪嘶一声,用眼神鄙夷她说,总比你那一身破烂强吧?! 姚子绮在心里将他来来回回骂了无数遍,铁了心不愿再跟他有瓜葛,理了理一头乱发,起身就往门口走。 邬浪盯着她的小眼神渐渐冷下来,随着她的一转身,他视线随之改变,却忽然一怔,面部表情诡异而扭曲,目光在她裤子上盯了好久,最终移到洁白的床单上,一抹鲜红刺目至极。 姚子绮先还担心,被邬浪一缠,这会早跑到九霄云外,哪里还能记得,只想着快快离开。 “喂!”邬浪喊住她,音色都不自然了。 姚子绮想想,怎么说也算是段艳遇,即便要结束也该说说清楚,一个旋身,面对着邬浪,正要开口,却发现他跟吃错了药似的,整张脸都在抽搐。 “你干嘛?” 邬浪脸都绿了,没回她,却用眼神引她向床上瞧。 姚子绮心里奇怪,搞什么神秘!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她坐过的地方—— 天! 刺目的猩红,让姚子绮炸了一般,脑袋嗡嗡作响,瞪大了眼,一脸的不敢置信,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虾子。 她手下意识往身后摸,湿腻腻的,伸到前头一瞧,整个人都懵了! 邬浪因为童年的阴影,起先觉得晦气,很不开心,可这时一瞧她样子,竟生出一丝捉弄的喜悦,她站在原地,尴尬的不知所措,他甚至有想再逗逗她的念头。只是这么一想,便来了实际行动,他飞快抓起先前被她扔了的衣服,转身进了卫生间,留下姚子绮一个人在那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姚子绮脸上讪讪地,看了眼床单,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裤子,从包里翻出镜子,打开后在屁股后左照右照,终于找准了位置。她穿得是浅色牛仔,那红色又那样深…… 她收了镜子,赶紧翻出纸巾来擦,谁知在手上时间长了,已经擦不掉,郁闷得想撞墙。 这样出门是万万不能了,可不出去也不是办法。 浴室里传来哗哗哗的水声,邬浪洗澡向来喜欢淋浴,偶尔有兴致了才想起泡澡。他将里面所有灯都打开了,隔着磨砂玻璃都能看得出极亮。 邬浪住的地方,卧室、衣帽间和卫生间都是相连的,卧室在外,衣帽间在中,卫生间最里面,三间房,两扇门是贯通的,都用得双面自动滚动磨砂玻璃门。邬浪进去时,伸手按了按钮,将卧室和衣帽间的门关上了。姚子绮站在外面,自然只听得到水声。 她朝浴室方向看了眼,一计上心,不如她偷偷进去,拿了他的衣服换上再说?反正浴室门是关的,她就算进去他也看不见。 想着简单,做起来却不这么容易,姚子绮思前想后,踌躇了半天,总不能一直这样等着他出来!一狠心,管不了那么多了,做贼就做贼吧!反正也不用给他留什么好印象,只要他不追究就谢天谢地了! 她咬牙关,用食指背面在开启按钮上轻轻一压。 感应式玻璃门,滚轮无声滚动,两片玻璃均朝两侧移去,姚子绮站在正中,因为紧张竟生出窃喜。 邬浪站在花洒的喷头下,耳边水声潺潺,竟还敏锐的察觉出轱辘滚动,他满头泡沫,抬头向门边看去,只见姚子绮正侧身身子欲往里钻。他见鬼了一样,“你做什么?” 姚子绮一直小心翼翼,眼观鼻鼻观心,生怕发出声响给他听见,这时传来一声冷喝,吓得她一哆嗦,猛地抬头,却见邬浪*裸站在浴缸里,满头的泡沫,双手还保持着插在发根的姿势。 数秒,姚子绮才后知后觉,倏然背过身去,“你洗澡怎么不关门?!” 邬浪双眸眯着,“你管我关不关?!” “你——”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癖好?”邬浪说的轻松,“其实不用这样,光明正大的,我也不介意。”言语中浓浓的讽刺。 姚子绮欲哭无泪,猛然想起屁股后面脏脏的,这样背对着他简直是把人丢到跟前,一溜烟跑出去。 邬浪舌尖玩味似的在口腔抵了抵,低低笑出声。让她跟他犟!他就知道她会来这招,才特意没关浴室的门! 姚子绮一路跑出去,脸热得不行,丢人丢大了! 站在房中央,她哪都不敢坐,使劲拍了拍脸,还是觉得难为情,一头扎进被子里。 邬浪出来,看见的便是这副画面,她隔着被子狠狠捶打自己,懊恼得跟什么似的。 “发什么神经?”他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冷,可里面怎么听都搀着一丝宠溺意味。 姚子绮从床上弹跳起来,涨红的一张脸在明亮的灯光下连血丝都能看见,别别扭扭了好一阵子,“那个……” “哪个?”他明知故问。 她气得一梗脖子,“给我件衣服!” “你刚刚不是不要?” “那是——你也说是刚刚喽!”她现在要不行吗? 邬浪极度轻蔑的瞄了她一眼。 她跟他相处时间久了,知道那意思是同意了,转身就往衣帽间去。 邬浪幸灾乐祸,潇洒的用手一捋短发,头随之轻甩,心情甚好的走到外间去拿酒。 酒架上一列列都是他珍藏的美酒,红的白的,进口的国产的,应有尽有。他随手挑了一只高脚杯,又抽出一瓶酒,开后倒了一杯。 邬浪轻啜了一口,缓步走进来。哪知道,视线轻扬,发现她竟站在衣帽间门口磨磨蹭蹭还没进去! “那个……”她憋了半天才吐出那么两个字。 他眉目轻挑,“又是哪个?”好整以暇的倚着门框开始打量她。 这次她是真没底气,但只能厚着脸皮往下说,“能不能给我一个……那啥?” “哪个啥?” 她脸红得都要滴出血了,“……就是那啥。” 邬浪毕竟是男人,总有粗枝大叶的时候,并没有真正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只是看她那表情,猜着不会是什么好事,于是跟着念叨,“那啥——”电光石火间悟过来,他噗一声,差点被呛死,嘴里的酒喷得老远。 他眼珠子都快要翻出来,真是败给她了! 姚子绮也很不好意思,生怕他不答应,急得脑子一乱,脱口道:“我会还给你的” 邬浪那表情就像被人戴了绿帽子,“那玩意我还能用不成?” 姚子绮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邬浪不嫌自己命长,转过身就去打电话。 电话是内线,一接通便有清脆的女声出过来。姚子绮隔着磨砂玻璃门只听得他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来,“嗯……什么……牌子……夜用日用……什么面……” 兴许最后是气了,“一样拿一个过来!就这样!”邬浪啪一声挂了电话,真是想掐死姚子绮的心都有,他一世英名就这么被毁了! 姚子绮却乐得不行,一想到邬浪的表情就停不下来,同时心里又觉得甜蜜蜜的,无限美好。她站在偌大的衣柜前,欲伸手去推衣柜大门,瞧见指尖脏污,又赶紧缩回来。 邬浪刚洗完澡,卫生间里热气腾腾,还未散尽,不断有雾气往这边延伸过来,她看着感觉浑身都不舒服起来,黏腻腻地难受。 反正他也同意了,不如再洗个澡。 她每次大姨妈来时,肚子总涨涨的,这次也不例外,赶紧冲了个热水澡出来。 彼时恰好邬浪在外敲门,她微微拉出一条缝,邬浪嫌小,一手将门推开。 姚子绮大惊,还以为他要干啥,结果他只是将手中一大包东西丢了进来,顺便看白痴似的鄙视了她一眼。 衣帽间里,内衣裤是有的,可那衣服……也太暴露了! 邬浪没想到,她还真穿他衣服出来了。 白色的衬衫,很普通平常的衣服,他一米八几的个头,她才一米六几,那样宽大,被她穿得似睡衣,又不似睡衣,微微隆起的胸部,起伏不定。下摆堪堪遮住她大腿根部,露出两条细长匀称的双腿,白花花的愈发性感诱人。 邬浪鼻子一阵温热,感觉有鼻涕要流出来,用手一擦,操!竟然是血! 姚子绮正拿着毛巾擦头发,没注意到刚才的一幕,只听见房门砰地一声,他急得跟赶投胎似的跑了出去。 邬浪一走,她反倒觉得自在不少,擦干头发又拿吹风机来吹。吹干后,又进去卫生间将自己的脏衣服拿着袋子装起来,再将床单整个撩了起来。洗自然是不必的,可若就那么放着又很难为情。便将洁白的被单抱进洗手间,将弄脏的那处放在水龙头下一阵搓洗。因为是刚弄上的,轻轻打点肥皂便洗干净了。 她原本以为他出去了就不会再来,谁知,他竟又折回身。短短的功夫,也不知是在哪受了气,口气不悦:“谁让你洗了?” 姚子绮莫名其妙,懒得当他出气筒,正好洗完,将手一甩,嘟囔,“不洗就不洗。” 一起身,又是那一身衬衫。 邬浪赶忙将视线撇过去。 姚子绮没打算理他,从他边上擦过,被他一把抓住,“你去哪?” “回家!”她没好气。 他也没给她好脸,拉着她,“走!” 她奇怪,“你去哪?” 邬浪眉毛直跳,听笑话似的。 她心一沉,他不会是要去她家吧?“那不行!”她好不容易才将他乌七八糟的东西打包好! 邬浪哪里肯给她拒绝的机会,从衣架上拿了件外套,开了门走出去,“我说了算!” 她疾步跟在他身后。“可那是我家!” 他头也不回,将手中的厚外套突然丢过去,“穿上!” 姚子绮这才意识到她竟然只穿了一件他的衬衫就跑出来了! 后来的后来,自不必多说,姚子绮哪拗得过邬浪,他只要稍稍一施压,她即使有冲天的怒气,也只能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 姚子绮虽然穿着邬浪的大衣,可两条腿到底光着,外面又是零下的温度,冷得直打颤。好在他的车停得不远,路程短,才勉强扛着上了车。 两人一路无话,姚子绮全程冷着一张脸,就像谁欠了她百儿八万。 到了家,邬浪率先下车,算算也有不少日子没来了,一想,竟有点小别胜新婚的意思。 “开门!”邬浪倚着墙。 姚子绮不情不愿,她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又是一个人的生活,他再一进去,她先前的劳动成果又要白费了,“你能回你自己家么?” 邬浪狭长的凤目危险的眯着,薄唇里迸出几个字,“你说呢?” 姚子绮沉着脑袋不吭声,也不开门。 邬浪耐心用尽,“你要是不介意,我也不介意在这里闹一闹。” 姚子绮果然就听话的开门了,邬浪一进去,鼻间立即被熟悉的淡淡幽香充斥着,心情瞬间好了许多。边脱鞋边道:“去,煮点饭,我饿了。” 子绮早已穿着拖鞋走到客厅中央,听他跟大爷似的话,很不高兴。他当她是什么?家庭保姆吗? “我累了,没心情!” 邬浪嘶一声,这女人吃硬不吃软是吧? 姚子绮这时也意识到危险,赶紧给自己找台阶,“家里没菜,你出去吃吧!” 邬浪白她一眼,将脸凑过去,“你觉得我这样子能出去吗?”全世界都知道他有多在乎他这张脸好吧?!偏这死女人,下起手来真他妈狠!想到这,他肠子就打结! 姚子绮气极反笑,傲娇的小下巴一扬,“愿赌服输!” 邬浪吃瘪,恨恨瞪着她。她却转手将外面的大衣脱了。邬浪条件反射一样将视线匆忙移开,“把我衣服脱下来!”尼玛!再流鼻血他就不用活了! 姚子绮恨声,“小气!”进门就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出来时,将他衬衫一丢,“还你!” 邬浪惊得一跳,手都来不及藏,抬头就见她站在房门口。下一秒便杏眼圆睁,“你怎么了?流鼻血?” ------题外话------ 亲们,如果看着这文等得着急的,我推荐下你们去看我的旧文《一双眼,一辈子》吧,真的是我写的非常用心,非常顺利的一篇文,至今记得那个感觉,压根不知道卡文是肿么回事,O(∩_∩)O哈哈哈~ 另外,推荐一下咱家22的文,《军爷请自重》作者名:公子齐,文笔那叫一个赞,剧情那叫一个吸引人,简直是集优点于一身啊,亲们赶紧去看吧,不看真是损失,而且哇,我们22的文品比俺好多了,咳咳咳,掩面~   ☆、096 情愫暗生 她杏眼圆睁,指着他惊道:“你、你怎么流鼻血了?” 邬浪无地自容,狠狠瞪了她一眼,抓着白衬衫往鼻子上一擦,扭头进了洗手间。 姚子绮心虚的想,该不会是被她打的吧?赶紧跟上去看,他却砰一声将门踹上,她跟得紧,差点一头撞上去。动了动唇,说不出话。 邬浪在里面好一会才出来,屋里鸦雀无声,他奇怪的往卧室里探头,也不见她踪影,便又去推客房的门,却也是不在。正要退出来时,眼角余光意外瞥见几个大箱子,心里奇怪,装了些什么鬼东西? 彼时,客厅方向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邬浪折回身便见姚子绮站在门口。 见了他,她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尔后将手里的袋子往身侧柜子上一放,弯腰换鞋子。 “去哪了?”他面有不悦。 去哪要跟他说吗?奇怪!这里是她家好吧?!他当他是谁啊!真是!姚子绮明显不打算回他,换好鞋又将搁下的袋子拎了起来,经过他时,手一伸。 什么啊?他没接。 她嘴角一撇,扔到他怀里。 “什么鬼东西?”邬浪低头一瞧,隔着白透的塑料发现竟然是药,心绪触动,他意味深长的望着她的背影,薄唇拉得极长极长。 姚子绮出去得急,穿得衣服不多,外面冷飕飕的,她冻得直搓手,这时进来,赶紧去厨房到了杯热水,一口喝下去,感觉身子暖和多了。 邬浪长身玉立,拎着药袋子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去,将那药往几上一丢,双脚一架,明明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偏偏在他身上就感觉优雅十足,当真是妖孽! “过来给哥上药!” 她一口水刚喝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吞下,这时咕噜一声。 “凭什么?”她好心给他买药难道还指望她帮他擦,疯了吧?!想想刚才傻不拉几跑到大药房里说把人打得流鼻血了,店员们看她那种惊悚的眼神都悔恨至极,看着他身高马大的,居然这么不经打!嗯……虽然她下手也确实太重了点。 邬浪半个上身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叫你上就上,哪那么多废话!” 姚子绮好笑的一偏头,“你谁啊?!真当自己一家之主啊?”说完又感觉不对,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给你三秒钟,赶紧过来!” 姚子绮不理他,开始自顾自准备食材,一天应付下来,其实光顾着说话喝酒,实质性的东西没吃多少,这会儿也有些饿了。 身后乒乒乓乓的,邬浪一扭头便见她拿着一只小汤锅,往里抓了两把米,放到水龙头下开始洗。居家的样子,竟然让他感觉那样美好,不由看得痴了。她的背影纤细,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紧身毛衣,勾勒得身材曲线玲珑有致,盈盈腰身,不堪一握,他脑子里想起那触感身子忍不住一热,感觉有什么就要在心底发芽开花。 姚子绮感受到身后一道火辣辣的视线,如坐针毡,逼着自己无视他,可他不让她如愿,不知什么时候竟走到她身后。倚着厨房门框,也不出声,就那么静静看着她,视线紧紧地,带着点忧郁,带着点迷茫。 她身上的味道还是那样好闻,如他初见时一样干净清晰,永远都是那种清清淡淡的,时间久了感觉不出什么,可一旦分开,再见才知道,他竟那样的怀念,努力汲取着那丝幽香,无形中令人迷恋。 她将奶锅放在燃气灶上,擦了擦手,一转身,倏然对上一张脸,吓得魂都惊飞了,捂住胸口,脸色苍白,“你站这干什么?!”吓死人了! 她一声高叫把邬浪彻底惊醒,他眯着细长的双眸更加肆无忌惮的打量她。 他眸子乌黑,在白炽灯下更为晶亮,如黑曜石般熠熠生辉,盯着她目不转睛,仿佛天地间再无别物。 她被他盯得毛骨悚然,起先还能对视回去,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竟没来由的心虚。 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有着一张极俊朗的容颜,眉毛浓黑,目光如炬,看人时一双凤目总微微眯着,有种令人琢磨不透的深沉,可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精致的下巴上略略的胡渣恰到好处,别样的性感迷人。他穿衬衫时非必要场合,总开着三粒扣子,胸前的肌肤是健康的麦色,特意晒过一般,均匀而紧实。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练就的胸肌便总在举手投足间若隐若现…… 姚子绮神色不自然的别开脸。 他却猛地欺身上前,一步将她逼至流理台处。“你、你想干嘛?” 邬浪双手撑着流理台面,她不得不尽力将身子后仰。 气氛陡然变得尴尬而暧昧,姚子绮大气不敢出,心莫名砰砰直跳,没个规律。她努力压制着,才不至于迷失自己,不至于被他气势压下去。 他盯着她的头颅好一会,她黑黑的发根长在白皙的头皮里清晰可见。他倏然伸手捏住她下颚,逼着她迎视他。 她吃痛,视线对上他。 他声音鬼魅而危险,“信不信我现在就扒了你?!” 姚子绮一愣,“……流氓!” 邬浪细长的眸子眯得更紧,双眼皮深深陷下去,“你不信可以试试!” “你别乱来!”姚子绮吓一跳,出言提醒,“我大姨妈在身上。”他总不至于这都要强上吧?! 却听他嗤一声,似讥似嘲,“我不介意。” 姚子绮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终于轻轻吐出两个字。 疯子! 结果自然是以姚子绮的屈服结束,她拿毛巾包着冰块的时候就忍不住后悔,吃错药了才把他打成这样,吃错了药才给他买药! 她将冷毛巾拧好,图方便,双腿往沙发上跪。殊不知那沙发极软,邬浪坐下去时就陷进去一大半,她跪上去没邬浪那体重,身子便不自控的往他身上倒。 对邬浪而言,那本来是极好的机会,可偏乱中生乱,她跌下去时,手胡乱一抓,也不知是抓了他哪里,只听他在她耳边难忍的嗯了一声,嗓音低沉。 她猛地回神,发现她的手竟然按在他裆部的位置,脸刷地一下通红,触电般缩回手。 他抢先一步抓住她,声音暗哑,“你故意的吧?” 她红着脸,百口莫辩,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到底还要不要敷?” 待邬浪一放开,她气愤的将手里的冷毛巾重重敷在他脸上,也不知道是气他还是气自己,涨得双颊更红。 邬浪那样一个能忍能扛的人,竟被她惹得哟哟一声,“谋杀亲夫啊!” “那你自己弄!”她将毛巾一丢,嘟哝,“都说不会了!” 邬浪的小眼神锐利的跟刀似的,无声射向她。 “敷就敷!”她识趣的将毛巾捡起来。 邬浪算是知道什么叫女人心海底针了,她面上认认真真的,也不知道下手是有多狠,好几次他都痛得忍不住倒抽凉气。她还上瘾了似的,下手越发狠了。他又不能一直威胁她,毕竟还真没那重口味,吓唬吓唬便也过去了。只是疼得厉害,索性闭上眼不去感受。 邬浪的脸颊越发肿胀起来,红得皮肤都跟薄了一层似的。他不说话,闭着眼睛,眉头轻轻皱着,偶尔嘴角因她动作太重而抽动。 他兜里的电话这时候忽然响起来,他动了下身子,她赶紧抬高手臂让他。 他摸出电话放在耳边,“喂?” 因离得近,她能听见电话那头的男声。 他见她没动,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挂了电话,他眉宇间总似有一丝倦意。这倒是她第一次细心的发现。 姚子绮敷着敷着手中的动作不自觉轻柔下来,许是发觉自己真的有些过分了,严格上来说,除了那件事上,他待她并不算太坏,至少现在想来,还真没一件能令她对他恨之入骨的事情,想起来的竟还挺感激,她在漫天飞雪里无处可去,是他给了她一个安身之所;她在警局孤苦无依时,是他给了她一份关怀;她在被储立轩绑架无处可逃时,是他给了她一丝希望…… 前尘往事,忽如洪水袭来,她身体里那个叫心房的位置,剩下的竟然只是满满的温暖。 邬浪感受到她手中的变化,微挑着眼角斜睨她。灯光下,她肌肤如雪,细腻的脸颊不见一丝尾纹,一双杏眼大而灵动,睫毛卷翘,一眨一眨的,似蝴蝶的羽翼抖动。细长的柳叶眉轻蹙着,衬得一脸肃然。她神情专注,盯着他的脸,仿佛生怕弄痛了他,手中的动作轻柔得不能再轻柔,与之前大相径庭。 他心里十分受用,亦是感觉暖暖的,越发不愿开口打破那份难得的宁静。 然而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她这才知道,他电话是真多,不过短短几分钟,已经接了数个电话,她都有点担心这样下去他耳朵怎么受得了?以前她总觉得他是甩手掌柜,几乎什么事都不过问,后来形似同居后,知道他其实挺忙,但他从不在她跟前接电话,便以为是可有可无,又或是不方便当她的面接,也没在意。 ------题外话------ 今天外面办事一天,只能更这么多了,一会还得带宝宝睡觉,对不起亲们,致歉!   ☆、097 闭门羹 姚子绮手指纤细,指尖有微微的茧子,抹在邬浪脸上,他总觉得像是挠在心上,酥酥麻麻的。 他双眼就只睁开那么一条细细的缝隙,她的脸在眼中便益发清晰。他目光直白,看着她时火辣辣的。 姚子绮毕竟与他有过肌肤之亲,又被他调教得久了,自然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心里亦酥酥痒痒的。 姚子绮压着心底的悸动,忽然想起从金帝豪出来时的情景,他拿着围巾将脸团团裹住,只露出眼睛以上部分的位置。途中遇到下属,也只是用手扶着围巾,轻轻一点头,生怕受伤的部位暴露人前。 想起他做贼似的样子,她忍不住噗嗤一笑。 邬浪只当她是在笑他的脸,心里虽然不愿意,可见她会心一笑,顿觉璀璨生辉。 “笑什么?” 她只是笑,并不答话。他便也由她去了。 好不容易替邬浪上完药,姚子绮浑身都冒出了一层细汗,简直比带兵打仗还难受。 她一起身就被邬浪拉住。“干嘛?” 邬浪不说话,猛地用力一拉,她脚方未站稳,旋了个身,失去重心,直向他怀里载去。因为之前的关系,这次手不敢再乱抓,重重跌了下去。 邬浪只觉怀中一沉,软玉温香,说不出的旖旎,大掌准确无误的锁住她下巴,在她还未缓神之前,硬将她的脸掰向自己,对着一双红唇就压了下去。 这么长时间的忍受,邬浪是被折磨得狠了,身子疼得难受,又不能为所欲为。偏她跪在他身侧,身上那独特的幽香一阵阵传来,像是故意要将他淹没一般充斥在他鼻翼间。 他吻得她极深,极狠,似是要凭借那火热的唇色将他的难耐统统转嫁到她身上,不给她一丁点喘息的机会。 姚子绮被他吻得呼吸不畅,微微挣扎,他反倒更用力的将她抵向自己,恨不能将她嵌入身体。 静谧的室内,便只听得见两人接吻发出的声音。 姚子绮早已动了心思,只是碍于女性的娇羞与矜持,不愿表露出来,这时被他深情拥吻,哪里还坚持得住,心里的*瞬间朝四面八方延伸至身体的每个角落。 邬浪吻着她越发用力,一遍遍允吸啃咬。 她的一双红唇更加肿胀,沾着口水,那红色便更惊艳了。 气氛极好,邬浪瞧在眼里,身体里的那股子邪火又蠢蠢欲动起来。 姚子绮好不容易有了口喘息的机会,哪里肯放过,大口大口呼吸着,胸脯跟着一上一下,起伏不定。 眼见着邬浪魔爪又要伸来,身后厨房里却传出一阵滋啦啦的声音。 姚子绮吓一跳,“我的粥!”几乎是从邬浪身上弹跳起来。 邬浪尚且沉浸在刚刚的氛围里,哪里由她跳转的快,待反应过来,她早跑到厨房关了火,一面抓着奶锅一面跳脚的样子。 两人到底是没发生什么。 姚子绮掀开锅盖,那粥已然煮得粘稠不堪,她用勺子轻轻舀了舀,底下又有些许焦糊,带着上面的粥都泛起一丝黄色。 吃粥她素来爱吃稀的,米煮得太烂没嚼劲,她心里怨念的将邬浪骂了一遍,都怪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端着锅哀怨的瞪着他。 室内过分安静,迎接她的却是邬浪诡异的神色。 她什么都好,就是出戏太快!另一层含义也就是说,他对她的魅力还不够,又或是他技术还不过关,不论是哪方面,对邬浪都是一种侮辱,且是奇耻大辱! 姚子绮恍然想起方才,脸上讪讪地,好不尴尬,但念头转得极快,“你刚刚不是说饿了吗?” 邬浪虽然不乐意,但那心情也被破坏得差不多,悻悻起身,长腿往餐桌边迈。 姚子绮转回身,暗暗长吁一口气,总算逃过一劫。 两人是真饿了,光吃白粥,连咸菜都没,竟还吃了满满两大碗。 饭后,姚子绮洗碗,邬浪本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忽然一个电话响起,他接了电话便走到阳台上。 他那个电话打了很久,直到她洗完碗,回房睡觉了也没见他挂。 姚子绮躺在床上,一边听着他若有若无的低沉嗓音,一边暗自思忖,他们这算什么呢?情人不是情人,恋人不是恋人的!想起刚刚,若不是粥溢出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姚子绮你真是无药可救了!他不过玩玩,你便动了心思!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才终于有了睡意。可她撑着不睡,躺在床上眼睛使劲睁大,想着一定要告诉他,让他到客房睡,虽然也知道说不说都是白搭。 谁能想到,他挂了电话竟没往她这里来。 邬浪站在门口向里探了探头,见她躺在床中央,小小的一团,很是安静的样子,便以为她睡着了。略略思忖,便没再进去,走到玄关处换了鞋子,推门就出去了。 微弱的亮光里,姚子绮冷冷冷着门外咔嚓一声,心莫名从头凉到脚底。 他们本来就什么都不是,来去自然也无需向她交代。 次日清晨,姚子绮还未去上班,家里的电话便打进来了,毛高仁和方美香的声音在宁静的早晨听起来格外锐利,“你惹上的破事,你自己回来处理!” 她本就一夜没睡好,这时更头疼欲裂,可忍着情绪轻声问,“爸妈,什么事?” 方美香却是在那头大骂了,“你干什么不好,你居然去惹流氓!你还要不要脸?!我们老高家的脸就快要被你丢光了!你要是嫌我们命长,你早点说,也省得我们——” “妈!”她声音严肃起来,“到底什么事?” 她第一次用那种肃然之声和方美香说话,方美香倒一时愣住了,“有、有人到我们家来了,说是王蒙的妈妈。” 姚子绮对天一声冷笑,欲哭无泪,“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她挂了电话,专程给值班经理请了个假。介于她一向表现良好,又和邬浪关系匪浅,值班经理想都没想便应允了。 姚子绮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后开始往老家赶。 王蒙妈妈一直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坐在毛高仁家的客厅里,任方美香和毛高仁好话说尽也不肯退让一步,就是死活要立刻拿走二十万。 方美香费了半天口舌,心里也不乐意了,干脆翻脸不认账,“我说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当你是谁啊?!别他妈给我人五人六的,我认你是王蒙那混小子的妈就是王蒙那混小子的妈,我不认,你算个屁!” 王蒙妈妈虽然态度强硬,可到底没方美香那骂人的功夫,气道:“你怎么说话呢?嘴巴放干净点!” “哟,这就受不了?”方美香眉毛挑动得跟虫子在趴一样,“我还有更难听的呢?!别说那二十万我不知道,就算是真给了,老娘也不认,你又能那我怎么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三金聘礼,千百年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要说也是我们家子绮本事,这婚都没结,钱就轻轻松松到手了,照我说啊,还是你儿子太蠢了!没那本事,没那命,你就认了吧!” 王蒙妈妈气得脸色都白了,直捂着胸口,手抖得厉害,“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方美香得意忘形,哈哈大笑。倒是毛高仁看出她不对劲,暗暗捅了捅方美香,用眼神示意她。 方美香一看,王蒙妈妈站在那都要倒似的,也怕闹出事来,“行了,这事等姚子绮回来再说吧,你也别呆我这尽碍眼了!” 毛高仁也怕那二十万落空,赶紧好言相劝道:“亲家母你放心,这事等子绮回来,我们自然会弄了明白,若真拿了那二十万,我这个一家之主也必然不会轻饶她!你放心好了,她现在正在往这里赶,路上怎么着也得一天的时间,你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不是?!” 王蒙妈妈气得胸口痛,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他们的一个借口,当然不肯走,“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在这里等!” “咦?我说你是给脸不要脸吧?”方美香忍不住去拖她,“你给我滚,赶紧滚!” 方美香身子消瘦,王蒙妈妈很是富态,她一挣身子,将方美香险些甩倒。 方美香气得大吼,“毛高仁,你还愣着做什么?!” 毛高仁便也上去拉王蒙妈妈,“亲家母,你还是回去等吧,明天,明天姚子绮那丫头准定回来!” 王蒙妈妈不依,但两人硬是连拉带拽将她丢到了屋外。 想起儿子被打成那样,又白白给了姚子绮家二十万,她就心绪难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坐在楼梯台阶上。 王蒙妈妈心思其实不多,只是作为单身妈妈,她无形中便养成了护着子女的强势,言语和行动上过于直白了些,不懂得隐藏与隐忍。加上传统保守的思想,一心扑在儿子身上,简直视儿子如命,哪里能看得了他受半分委屈,所以即便知道了分手是儿子的错,给子绮打电话时也只是怪罪她,嫌她不够本事,牵绊了他。 方美香隔着猫眼往外看,轻声道:“喂!那疯婆子不走呢,坐在台阶上。” 毛高仁拎出自己的一壶小酒,“管他呢,反正咱们要钱没有!要找找摇钱树去!” 两人说着不约而同笑起来。 傍晚时分,姚子绮终于抵达京华市,她转了几道公交车才好不容易到家。一上楼,发现王蒙妈妈竟坐在一旁的楼梯台阶上,双眼紧闭,头靠着栏杆,睡着的样子。 她一惊,纵然王蒙妈妈语气严厉得痛骂过她,可说到底她曾经待她不薄,虽然无法亲密的似母女,但毕竟给了她一丝温暖,她走上前,“阿姨?” 王蒙妈妈却没动静。 “阿姨?”她心里奇怪,伸手摇她。哪知道,王蒙妈妈竟软得像无骨的棉花,软趴趴倒过来。 她大惊,“阿姨,你怎么了?”见她没有一丝反应,便用手去探她鼻息。 气息微弱! “阿姨你醒醒!阿姨?” 姚子绮扶着她,喊了几声掏出手机来打120,刚拨通,自家的房门开了,方美香走出来,“做什么不进来?!” 姚子绮来不及回她,对着电话里道:“对对,一期,3单元,是是。” 方美香奇怪,看了王蒙妈妈一眼才发现异常,吓得大叫:“她不会死了吧?!” 姚子绮挂了电话,“妈,快去拿床被子来!”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她在这里等了多久。 “什么?拿被子?”她居然敢这样指使她,吃了豹子胆了吧?!方美香一巴掌在她头上扫过去,“死丫头,疯了吧!” 姚子绮没想那么多,捂着脑袋,“妈!人命关天,快去拿被子!” 方美香一听人命关天,暗喜道,若她死了,那二十万岂不是没人来讨了?王蒙那小子,谅他也没那个胆!幸灾乐祸起来。 “管我什么事?!你也给我进来!”她说着就去拉姚子绮。 姚子绮扶着王蒙妈妈,是蹲姿,被她一拉,整个人摔到地上,额头砰一声磕在栏杆上,王蒙妈妈跟着摔倒在地,毫无反应。 姚子绮捂着伤口,勃然大怒,“妈,你干什么?!” “干什么?!谁认识她是谁?你不知道她是来讨债的?”她看着姚子绮重新将王蒙妈妈扶起来,怒道:“姚子绮我告诉你,那礼金好也好,不好也好,想我退回去,死了那条心吧!你肯白白让人睡了,我可不肯!” 她话说得那样难听,姚子绮脸色也沉下来,“妈!” 方美香却转头道:“毛高仁,给我把她拉进来!” 毛高仁在厨房做饭,听这一声高叫,还当发生了什么事,巴巴跑出了,却见是姚子绮,那心扑通一跳,喜不自禁,双眼都放光,“哟,子绮回来了?来来来,快进来!” 姚子绮涩涩的喊了一声,“爸。”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拉进来!”方美香扭头朝毛高仁怒喝。 两人又准备将姚子绮拉进来,这时救护车却在楼下呜呜响着,医生护士一行人拿着担架冲上来,“病人在哪?” “在这!”姚子绮蹲在地上。 “谁是她家人?” “我……我是她儿子的朋友。” 便有人过来将王蒙妈妈抬上担架。姚子绮要跟着去,却被方美香一把拉住,“你给我回来!” 姚子绮久挣不开,急得求道:“妈,她是因我而来,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我这辈子都会心里不安的!” 方美香才不管她那么多,只一个劲对着毛高仁道:“还磨蹭什么?!” 姚子绮见状,吃奶的劲都用上了,猛地一甩手,将方美香掀得几丈远,“等她没事了,我自己会回来!” 说完一溜烟跑下楼。 方美香跟在后面追,她却极快的跳上了急救车。急救车门一块,呜啦便一声开走了。 车一路开进医院,因为挨得近,并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一下车,医生便让她去交钱,她身上现金带的不多,跑到自动取款机将刚存进去不久的工资又取了出来,方才够了。 照例一番检查,她一个人孤零零等着幽暗的长廊,凄凉无边。 邬浪便是这时候赶到了姚子绮家,他照例踢了踢房门,久不见人开,有些气,还以为她是故意的,便踢得更大声,引来不少邻居的责怨。 按理她若在家,这种情况肯定是受不了的,这时还没开门,便知她还没回来。可他是从千锦汇出来的,临走特意瞧了,她也没在。这么晚了,还没回来,能去哪里? 她看到他电话时,正好医生喊她,她也顾不上,将电话丢进包里就去了。 他一连打了数个电话,她都没接,脸色不由沉了几分。索性坐到车里去等她,他倒要看看,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折腾到半夜,姚子绮总算是将王蒙妈妈安置到了病房,一抬头,快十一点了,习惯性摸出手机,屏幕上未接来电竟然多达十几条。 ------题外话------ 说点啥呢,感觉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么么么   ☆、098 水火不容 王蒙妈妈有低血糖,被方美香那么一气,坐在台阶上越想越怄,一口气没上来,便晕了过去。 好在姚子绮发现得早,医生来的及时,一番急救后,身体并无大碍。 推进普通病房时,王蒙妈妈依旧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医生交代了些必要的注意事项后离开,只剩姚子绮站在病床前惊魂未定,她不敢想若是再迟一秒…… 她细心的将王蒙妈妈身上的被子掖了掖,转头去看盐水的吊针,觉得那水下得有些快,怕王蒙妈妈不舒服刻意调缓。 病房里同住的还有三个妇人,不知什么原因,床前没人守着。见她这样提醒道:“孩子,没事,那速度可以的,不用调。” 她感激一笑,“谢谢,我想着药慢点,人会舒服点。” 三个妇人听完格外赞许似的,“你妈有你这么个贴心的闺女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 她们俨然将她俩当成了母女,姚子绮脸上稍不自然,没打算解释,笑着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去。掏出手机来瞧,竟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毫无意外,尾数全是骚包的八八八,就跟他人一样,浪荡而高调。 姚子绮眉头微蹙了下,无声的将屏幕切换掉。修长的指按出拨号键,王蒙的号码并没有存入这部手机里,可她烂记于心,指尖飞快,熟悉的一列数字跃然而出。然而在即将按下通话键的那秒,却又愣住。 真的要打吗?要打给他吗? 她忽然不能决定。 此时,手机恰传来一条短信。 “在哪?!”是邬浪一贯的强势。 姚子绮看着,一阵冷笑,在哪,她需要告诉他吗?! 这一打岔,姚子绮倏然想到王蒙姐姐,她为人本分,一向勤俭持家,没结婚前就是一直和母亲供着弟弟读书,结婚后虽然不用再贴娘家了,可待他们还是极好的。当年她刚去她家,她得知弟弟有了女友,还特意从为数不多的工资里抽出一部分给她买了一个款式极新的钱包,说是见面礼。 如今回想起来,姚子绮当真感慨万千,曾经她真的就以为会和她们成为一家人的…… 她在手机屏幕上逐字敲打,删了写,写了删,重复数次后,费了十几分钟才终于将短信编辑好发出去。刚发送成功,邬浪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姚子绮盯着那一串数字,莫名的烦躁,食指一摁,将电话掐了。 邬浪在那头一听,她居然敢掐他电话?!气得七窍生烟,她知不知道他在她家外面等了多久?不容反抗的又回拨过去。 姚子绮也有点烦,想起他昨晚走时一声不吭,心里就膈应的慌。 电话铃声一遍遍的响起,病房里的三个妇人有些看不过去了,“姑娘,你电话!”怎么就不接呢? 她这才回神,连忙将手机铃声调成静音,“陌生号码,八成是打错了。” 她掐他电话,他就知道她在电话那头,她不接,他就使劲打,偏要让她接了为止。 两个人都倔,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邬浪坐在车里,虽然开着暖气,可感觉不到暖,心头像被一块巨石压着,怎么呼吸都不能顺畅。他电话贴着耳边,因为打的时间长,电池都有些发热,可他眼神极冷,俊庞也拉得格外长。 姚子绮握着手机,掌心一片黏腻腻的,在电池显示只剩一格电时,终于忍不住,接了。电池若被他打爆了,她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法和王蒙姐姐联系上。 姚子绮瞧了瞧王蒙妈妈的药水,还剩小半瓶,于是悄悄从病房走到医院长廊。 长廊上头顶的灯光明亮,照得跟白天似的,没什么人,姚子绮一个人站在尽头,窗户微微开着一条缝,寒冷的北风呼呼灌进来,吹得她鬓边黑发一荡一荡的,格外冷清。她将手机放到耳边,声音冷凝,“有事吗?” 电话那头邬浪胸口起伏,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他视线冷冷透过前挡风玻璃,没有灯光照耀的前方一片漆黑,如同他的脸。远处,树影婆娑,他的呼吸极重,每一下都格外用力一般,清晰的自话筒那端传入她耳朵。 相处久了,她便知道那是他发脾气的前兆,她不但没有顺从他的意思,反而火上浇油,“请问有事吗?没有事我要挂了。” 冷漠疏离的声音,让他瞬间火大,极力克制着才没让自己发飙,声音压到低得不能再低,“在哪?” 她迎着冷风,“邬先生,我们好像不熟,我去哪没必要向您交代吧?” “你说什么?”他们不熟? “如果您没事,我就挂了。” “你、敢!”邬浪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倘若是昨晚之前,她或许还有一丝畏惧,可这时天高皇帝远,她又一心想与他断了,还有什么敢与不敢的? 她装作听不见他的愤怒,啪一声收了线。 邬浪等了她一晚上,电话都快打爆了,好不容易等她接通,说话的过程却是这样,他哪能不气?脸当场就黑了,阴骘的眼神恨不能杀人,握着电话的手不自觉攥紧,指关节骨骼分明,泛着青白色,心里的一团火燃得噼里啪啦,连眼睛都烧成了赤色,他右手猛然一掷,掌中的电话啪一声砸在车载导航上,导航屏幕应声而裂,手机也被砸成几块,碎片乱飞。 邬浪面色铁青,一脚油门,车咻地射出去,如削薄的刀片,硬生生将黑夜切割成两半…… 夜很黑,风吹得人精神益发清醒,姚子绮倚着窗框,心头荒芜一片。 王蒙姐姐自己有车,又会开,来得相当快。见了子绮,气势汹汹,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她差点没站稳。 病房里三个妇人一声惊呼,看他们那架势跟有多大的仇恨似的,他们便不敢轻易插嘴。 姚子绮一向是敬重她的,生生挨了这一巴掌,倒也并不意外。谁能看着自己的母亲这样的情况而无动于衷呢,虽然不是她直接造成的,可起因是她。她捂着脸,目光无惧的看向她。 王蒙姐姐一脸悲愤,“自我知道有你这么个人,就高兴得很,见了之后就更别说,我待你怎样,你自己摸摸良心。后来你们分手了,我知道是弟弟有错在先,没怨过你一句,可你怎么能狠心找人揍他,还把他打伤成那样?!这也就算了,你心里有气我也不想怨你!现在又轮到我妈!姚子绮,你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她说着话锋一转,“我知道你现在是今时不同往日,但我劝你一句,凡事留点后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们虽然没钱,可骨气在,也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姚子绮发短信时,只大概说了个情况,具体三言两语短信里肯定说不清,想着等她来了再说。谁料,王蒙姐姐得知母亲晕倒,哪里还顾得上细问,直接当成了她合着家人将母亲气倒了!当时她就劝过母亲,让她不要来,说他们两个人的事就让他们两去解决,母亲表面上是答应了,结果等她一出车,就偷偷乘车来了! 姚子绮一肚子的话,被她这样一责怨,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王蒙姐姐见她那样子,更觉得她是心虚。 病房里动静有点大,惊动了值班护士,“吵什么呢?要吵都外去吵,没看见病人要休息吗?” 王蒙姐姐赶紧凑上去,“医生,我妈妈她怎么样了?” 小护士不大乐意的看了她一眼,“你哪床的?” “就这床。” “没什么大问题,这瓶水挂完就差不多该醒了。” 王蒙姐姐一听便知母亲是没什么大事,就想带她回去。她为人还算老实本分,对护士格外恭敬,护士说她没权利让病人出院,可她硬缠着人家,非要办出院手续。 护士被烦的不行,临走丢下一句话,“你们要是私自出去了,后果自负!” 王蒙姐姐生活条件并不富裕,跑车的业务,一天不出车就一天没收入,她哪有时间呆在这个城市,见药水差不多快完了,对着跟在身后的老公道:“快把妈抱走!” 男人一听,吃力的将岳母抱了起来。 王蒙姐姐跟在两人后头,连看姚子绮一眼都没。 三人经过护士站时,因没办理出院手续,被护士拦下来,“你们不能走,住院费还没结呢!” 王蒙姐姐让老公先带着母亲走了,自己留下准备结账,“多少?我现在给!” 护士很是无力,“这费用我们这结不了,您得明天到医生那里去领出院通知书,然后才能在窗口结算。” 王蒙姐姐一听,明天还得来一趟,哪里肯依,“我是外地的,来一趟不容易,你们看能不能这样,你帮我算算多少钱,我先给你们——” “不行的,这是规矩。” 王蒙姐姐还在絮絮叨叨的求情,可医院有医院的规矩,护士也爱莫能助,她口水都快说干了,这时眼角余光瞥见一个人影自长廊拐角走出来,定睛一看,恰是姚子绮,灵光一闪,她脱口道:“找她,她是送那个病人过来的人,有什么你们找她就好了。” 姚子绮刚从阴影里走出来,就听她那话,不由一怔。 护士也都望着她。 她说不清当时的感觉,整个人木木地,“好。”   ☆、099 机缘巧合 王蒙伤势好转后就被接回来了,他住院的那段时间李心洁去的次数不多,都是母亲照顾着。姐姐姐夫要跑长途,柚子没人照顾就直接丢到托管所了,偶尔跑车结束会来看两眼,但只限姐姐,姐夫一般都会回去睡觉。 王蒙姐姐开始就不看好弟弟和李心洁的关系,但弟弟愿意,母亲又高兴,她作为出嫁的女儿自然不好多说。她更中意姚子绮,嘴巴不见得多甜,但是个实心眼的姑娘,感觉就像一家人。李心洁却不一样,对谁都跟女王似的,指手画脚,压根没拿她妈当婆婆,更别说拿她当姐了。 王蒙妈妈可不这样认为,一听儿子谈了个公司老总,别提有多高兴了,虽然还没见过那人,自己心里那关已经过了,走到哪都感觉脸上有光,逢人必夸,快跟祥林嫂相差无异了。 王蒙入院的时候,也是他妈妈第一次见李心洁的时候。那时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口渴得要命,喊她端水,她直接将满满一杯子水递了过来。他被打得浑身是伤,哪里举得起胳膊。她嫌烦,皱了下眉,“尽给我找事!” 他在她面前一向没什么尊严,心里纵然不舒服,也不敢说话,只憨憨地笑。 那段时间恰逢李心洁遇事不顺,公司乱成一锅粥,见他笑,顿生厌恶,“我说王蒙你家人到底什么时候来?我公司还一堆事等着呢,没时间跟这儿耗!” 王蒙忽然就想起和姚子绮在一起的时光,每当他生病,她总是想着法子陪在他身旁,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好喝的。那时他呢,嫌她烦,巴不得她请不了假,还跟她说要给彼此私人空间。 李心洁瞧他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自知那话说得有点重了,于是缓了缓嗓音,“行了,不是渴吗,快喝吧!”王蒙起不了身,她插了跟吸管进杯子。 王蒙妈妈便是这时进来的,一眼瞧见最外面的病床边,站着一个穿着时尚,打扮不俗的女人,然而下一秒王蒙一张脸便映入眼帘,鼻青脸肿的,快要看不出人形。 王蒙也看见了她。“妈!” 她这才确信是他,扑过去一把抱住他,“怎么伤成这样?”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别说有多心疼,她是典型的视子如命的母亲。 王蒙被她抱得羞窘不堪,“妈,妈!你别这样!” 王蒙妈妈尚在悲痛之中,情绪无法稳定,左一声儿,右一声儿,叫得李心洁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然而这样一份浓浓的母爱恰是姚子绮羡慕而且向往至极的。 王蒙抬头见李心洁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们,很是窘迫,也有点抗拒,“妈!妈!这么多人看着呢!” 王蒙妈妈方才想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个人,想必就是喜欢儿子的那个女上司了,有点欣喜又有点兴奋,两手往眼睛上一抹,赶紧将泪擦了,顺带擦了下鼻涕后满脸堆笑,“这、这是心洁吧?”热络的伸手去拉她。 她手刚伸过去,李心洁唯恐避让而不及,猛然一步退开,“伯母是吧,我姓李,你可以喊我李小姐,也可以喊我李总。” 王蒙妈妈的手扑了个空,脸上讪讪地。她穿衣本就朴素,此时站在李心洁身侧,显得格外土气。自知身份比不上人家,她也不怪李心洁,“你、你看我,都忘了我这手脏,你、你别介意。”憨笑的模样和王蒙如出一辙。 李心洁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伯母您来得正好,王蒙就交给您了,我公司还有事急着要处理,就先走了。” 王蒙妈妈已然将她看做了自家未过门的儿媳妇,有钱又有本事,长得还漂亮,心里乐开了花。贫富悬殊巨大,她在她面前说话都不由自主赔着小心,“忙去吧忙去吧,别耽误了正事。”布满皱纹的双眼眯得只剩一条缝。 瞧她巴巴凑上来,李心洁很不耐烦。她和王蒙不过是各取所需,何曾想过要嫁给他?他妈妈搞得跟她是她儿媳妇一样,简直莫名其妙! 李心洁佯装整理服饰,跨离床头一大步,借机远离王蒙妈妈的靠近,“王蒙,我走了啊,你好好休息,等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她话虽是这样说,可住院期间她统共也没来两次。有次王蒙姐姐没忍住,抱怨了一句,“你们这到底算什么个关系?你还是她男朋友吗?” 王蒙妈妈听了一脸不高兴,反倒责怪起她,“你当人家是你,一天到晚除了跑车就没点别的正事?人家可是开公司的,自己当老板,都像你们夫妻俩似的,还赚个什么钱?!” 得!这一说引火烧身了,她干脆不再说话。 其实别说他姐,就是王蒙在那段时间也看明白了些东西,越发念起昔日,越发念起姚子绮。王蒙妈妈先还找各种理由替她说话,到后来连自己都说服不了,逼问之下才知道儿子借了她二十万的事,便将一切罪责归咎如此。 想要儿子在那女人面前抬头,只有将那二十万还上,如此,才便有了她去讨账一事。 王蒙姐姐将母亲带回了王蒙的住处,王蒙得知她的做法后先是一阵担忧,冷静下来,心里不但没有感激,反而嫌母亲多事。在他内心深处,还幻想着某天能与姚子绮重归于好,母亲这一闹,就算子绮感觉没啥,她父母那一关也不好过了。 那边姚子绮亦是心事重重,长长的走廊上暖气不足,连座椅都是冰凉的,她坐在上面纹丝不动,脑子里乱作一团。与其说是走不掉,倒不如说是不愿回去,一想到毛高仁那双放光的眼睛,她就浑身发冷。 医院的夜,很静,不时会有病人痛苦的呻吟传出来,听起来心惊而凄凉。姚子绮蜷缩在长椅上,心里竟然奇怪的想念起邬浪,十分怀念他的怀抱,虽然不甚温柔,可到底暖和,令她心安。 她下巴搁在双膝上,长长的马尾倾斜着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手里依旧握着那部手机,一低头便能看见他号码,一连串的八,满满的占据着整个屏幕。 手指像是有意识似的,在她还没想好之前先一步按了通话键,等反应过来,心惊肉跳,急着去摁,结果手机一不小心从掌心滑落,啪一声摔在地上。 她猝不及防,跳下座椅,迅速将手伸到椅子下。等抓起手机,到底晚了一步,听筒里已传出微弱的声响。 她心房砰砰直跳,失了频一样,捏紧手机一看,正是通话中的界面,然而传出的却是职业女声:“……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你稍后……” 她一颗心倏然落下,那感觉就像是坐过山车,忽高忽低,弄得人血压都不正常了。 邬浪回到洞庭湖,手机是新换的,插了卡丢在床上,只身去到卫生间。洗完澡出来,他边擦头发边坐到床头。 平日这时候他是不看电视的,但今晚总觉得静过了头。电视里放的无非还是那些东西,他也不是真要看,只不过弄出点声音,也不那么寂寞了。 随手捞过手机来看,看了一遍他不确定似的,眯着眼再看,还真是那女人的号码!脸当即冷下来,气到一定程度后反倒冷静下来,她当她是谁? 邬浪将手机丢到一旁。 然而,心里的那口气终归是没能抵过姚子绮吸引力。 他近乎挫败的走到阳台上,只穿着件单薄的睡袍,胸肌大半裸露在外,天寒地冻的浑然不觉得冷。好一会才拿出手中的烟叼在口中,纯银的打火机叮一声,艳蓝的光火里,他神色清明。 阳台的栏杆是欧式的,细细的扶手雕刻着不同的花纹,邬浪身子斜侧,倚在上头。他抽了口手中的烟,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一层层的烟圈自口中缓缓吐出,一环扣一环逐渐扩大,他的脸似乎有笑意,又似乎是没。 当最后一口烟圈被吐出,邬浪似乎也有了决定,他走进室内,手机仍静静呆在床头。弯腰,一把拿过,看了眼那组熟悉的号码,他嘴角略有上扬。 拨过去的很快,数秒便有嘟嘟的声音传出。 姚子绮躺在病床上,一直未睡,双眼木然的盯着天花板,听见手机铃声,脑子嗡一下,不会是邬浪吧? 拿到眼前一看,整个人触电般弹跳坐起,居然真的是他! 屏幕不断闪烁,忽明忽暗,她脑子却一片空白。 响了两声还没接,邬浪眉头就皱起来了。 姚子绮深呼一口气,正要伸手去接,这时手机屏幕一跳,陡然变为黑屏。 她心一落,殊不知那情绪的名字叫失落。 她先还以为是他挂了电话,等拿起手机,才发现,居然是电池没电了! 那头邬浪握着电话,听筒里,机械的女声一遍遍传来,“……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邬浪紧咬牙关,再打过去,却变成了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他怒不可遏,双眸赤红,牙关咯咯直响。 液晶屏幕的画面一个一个切换了无数个,在翻遍所有的频道后,邬浪又开始从头翻…… 不断跳转的画面,不同颜色的光线,映在邬浪逐渐铁青的脸上,就像是恐怖片里骇人的镜头。 突然,又是砰地一声。 邬浪手中的遥控器飞出数米远。   ☆、100 舔脸贴金(精,一万五) 姚子绮从医院出来时已接近晌午,京华市的冬天不如纪安市那般严寒,风虽然也大,可吹在脸上到底不疼。她站在高高的台阶,明晃晃的太阳照在头顶,她本从荫处走出来,陡然见到刺目的光芒,只觉一阵晕眩,使劲眨巴了两下眼睛,才稍稍适应。这一看,猛然发觉,竟快到除夕了。 道路两边的酒店均拉起长长的横幅,偌大的预定字样,从老远便能瞧得清清楚楚。 她低着头,脚下的格子砖头一块接着一块,直铺向无尽的尽头。她恍然想起许多年前,她将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交给方美香,顺便开开心心跟她说,她在某某某饭店订了桌年夜饭,方美香和毛高仁那跳起来的表情,这辈子她也忘不了。 再难听的话她也听过,可那次还是实实在在伤了她,她并非是要出去吃那顿饭,而是常年在外,她和他们的关系又一直那么不冷不热的,如果不是她主动,又或是他们缺钱,怕是他们之间的那点亲情早已断了。她不想这样,不想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在这个世上,像根无依的浮萍,漂到哪里是哪里,她总想着,只要她有心,她努力,他们之间也还能有亲情。 年关的街头热闹异常,人群比肩接踵,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一片人头。商家为了吸引顾客,甚至将店里的年货都搬到了店外,占据大半个人行道。人们纷纷驻足,各自挑选着心头好,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独有的京华口音,让姚子绮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宽阔的马路因购置年货的人们而变得异常拥堵,姚子绮被人挤来挤去,半天也没走出一条街。她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微微抬首朝前看了看,一溜的大红的灯笼、中国结,还有龙飞凤舞的对年,喜庆十足。 姚子绮左右一看,全是人和车,已经分不出机动车道和人行道,她站的位置恰靠着机动车道,身后一辆黑色轿车因拥挤一直开不过去,车身紧紧贴着她,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那车保养得极好,车身光亮如新,两侧玻璃都贴着深色薄膜。靠近她的那侧车窗微微打开了条缝,极小的一条,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她却心头莫名一跳,潜意识里像是看了了一撮黄毛。 人车俱难通行,她忍不住也停下来挑了一副。 那老板是个极年轻的大学生,趁假期赚的小钱,见有人挑对联,忙走上前,“眼光真好,你手上那副对联可是店里最好的了,也是唯一的一副了。” “是吗?”姚子绮喃喃自语。“多少钱?” 她蓦然抬首,那男生一见,脸颊居然倏地滚烫,双颊泛起可疑的潮红,好在他皮肤黑,不细看察觉不出。他声音极不自然的报了个价。 姚子绮对这些东西并无特别要求,反正寓意都是好的,挑选完全凭眼缘,只是觉得有些贵,便欲放下去。谁知那男生突然道:“要不给你个最低价,这副对联其实统共也就这一副。” 见姚子绮不解的看他,他十分腼腆的挠了挠头,“这对联底子是买的,上面的对子其实是我写的。就这么一副,独一无二。” 姚子绮再去瞧那对子,她对毛笔字其实并无过多研究,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越发觉得那字写得好看,笔力遒劲,矫若游龙。只是要给多少钱合适呢? 那男生仿佛是看穿了她心思,笑得十分阳光,“你要是不嫌弃,就给我个底子的价,我这字就算是送你的。” “这怎么行?!” “没什么不行的,我们这就叫有缘,再说我也没亏,有人欣赏我的字,可比赚钱让我开心多了。”他说着就从她手中拿过对子卷起来,包好后放到塑料袋里,有些害羞的递给姚子绮,“喏!” 人家都这样讲了,姚子绮也不好再拒绝,忙从包里找零钱。 正低头翻找间,她忽听身后轻轻嗤地一声讥笑,似嘲似讽,低沉的冷笑仿佛就在耳边。她奇怪的回头,路人行色匆匆,压根没有看见行为异样的人,贴在身后的除了那辆车——等等!难道是车上有人…… 车窗只到她腰部,又贴着漆黑的薄膜,她即使弯腰也看不见里面。可那车也是怪异,早不走迟不走,偏偏等到她弯腰的片刻,忽地一声长鸣,喇叭按得天摇地震,吓得路人纷纷不让。 姚子绮前头被摊子挡着,左右挪不开身,避无可避。眼睁睁瞧着那车在一片哀声怨道中,堪堪擦着她的身体,如脱兔一般向前驶离。 她惊魂未定,回过神一阵后怕,似乎车身贴着自己腿部的触感仍在。 “你没事吧?”小伙子见她惨白了脸,忍不住打抱不平,“那人会不会开车啊!这大街上的,也太嚣张了。” 姚子绮忽然就想起那次,也是这么毫无预兆的,她走着走着,邬浪的车突然速度极快的袭了过来,吓得她还来不及反应,那车已稳稳停在距离她0。01毫米的位置。 姚子绮视线探究的瞧过去,那车身只剩下后面的红色尾灯能看见,隔得远,车牌号模模糊糊的映入眼帘,不甚清晰,可一看便知是京华市本地车号。心头一松,她自嘲一笑,怎么会想到是他呢?! 找出钱包付了钱,多出的零钱她也没好意思要,拎着那副对联就走,剩下小伙子在后头喊,“还没找你钱!喂!你的钱!” 她走得更急了,一溜烟淹没在人群里。好不容易才有了的兴致,被那插曲一弄,完全没劲了。 饭点已过,如今的姚子绮也不若以往,她已不再期待能与方美香、毛高仁同桌共餐,甚至有些抵触的情绪。随便找了间路边小店,点了碗盖浇饭,饱饱吃了一顿后才坐上公交车。 姚子绮到家的时候,方美香和毛高仁的脸色有多难看不用想也知道。只不过她没想到,他俩会端着凳子坐在楼下等她。见了她,格外动怒,“你还晓得回来!” 毛高仁的声音一向粗犷,吼起来更是方圆百里都能听见。 不一会便有邻居将头从窗户、阳台等位置探出来。 姚子绮觉得十分难堪,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虽然没什么丑,可毕竟是家事,哪能大庭广众下这样开腔。 在方美香的观念里,姚子绮不是家人,自然算不得家事,就算丢脸也不丢她的脸,于是添油加醋,嘲讽道:“能回来就不错了,这一晚上加一上午的,谁知道睡哪去了!” 毛高仁一听,这还得了,他一向对姚子绮有邪心,只是鉴于方美香的威严,平日里尽量装得跟孙子似的,一旦独自到姚子绮跟前,却是摸着她的手笑个不停,嘴里左一句闺女又一句闺女,巴不得将心都掏给她。 姚子绮刚到他们家那年正好八岁,其实一开始毛高仁和方美香待她还是极好的。他俩结婚多年也没生个一男半女,陡然有了个这么大的孩子,虽然不是亲生的,话也不多,可到底懂事贴心,两人倒也养得心甘情愿。日常生活中偶尔也会产生小摩擦,可绝大多数日子里都是其乐融融的。 一直这样下去何尝不好,可毛高仁耐不住。随着姚子绮的日渐长大,越发出落得亭亭玉立,发育的胸部要比同龄的孩子们大出一倍,毛高仁就像变了个人,每天视线都忍不住往她身上瞟,小眼神火辣辣的,再不像从前,姚子绮没来由发憷。正是青春期的年纪,加上是收养关系,也不敢跟方美香说。 女人是直觉异常灵敏的动物,方美香嗅到蛛丝马迹后,对姚子绮渐渐生了厌恶,再不许她没事坐在客厅,有时也会忘了叫她吃饭。她的胃不是很好,便是那时落下的毛病。 让方美香彻底翻脸还是在她读初二那年的某个夏天,她像往常一样放学回家,恰逢方美香有事外出。一进门就见毛高仁笑眯眯的走上前,对她一阵嘘寒问暖。姚子绮对他本就有些抵触,这时更加防备起来,没说两句便低头往自己屋里去。她转身要锁门,毛高仁跟在身后,大掌一推就阻止了她。毛高仁双脚一迈进去,立刻关了房门。 他毕竟也没真做出过什么过分的事,姚子绮这时也是懵懵懂懂的年纪,哪里知道人心难测海水难量的道理,加上脸皮薄,心里又非常渴望之前的那种亲情,便不敢再出言阻止。 她穿得薄,上身是件简单的白色T恤,穿得久了,领口有些变形,松松垮垮堆在脖子上,发育的胸部便若隐若现。 毛高仁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微微隆起的胸部,只觉那一团浑圆令人遐想无限。尤其她似懂非懂的模样,让原本白皙的脸庞倏然两片飞红,他心里更是奇痒难耐,伸手就想去碰她。 她一惊,“叔叔。” 声音不大,恰好让毛高仁记起自己的身份,笑得格外和善,“来来来,快坐下做作业。”他的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改为搭在她肩头。 她微微挣脱,他似不知道,推着她就往她床前的椅子上坐,半天没松手。 姚子绮再小,这时也紧张起来,“叔叔,你出去吧,我做作业不习惯身边有人。” 毛高仁慈眉善目的,朝外头瞧了眼,“没事,天热,我给你打打扇子,来,快写吧。”说着私自从她肩头卸了书包,又将她包里的书一股脑倒出来,左右翻找。 姚子绮一向是极爱惜书的,见状忙从他手中抽出一本,“就这个。”正是数学老师布置的课后作业。 毛高仁笑呵呵的,“数学好,数学念了人聪明。记得你打小算术就好,我和你妈没少在人前得意。” 他主动提及从前,姚子绮也不禁想起刚来他们家的那几年,欢声笑语的,很是怀念,紧张的情绪跟着缓缓放松,压根忘记了如今的处境。毛高仁见状愈发坏了心思的说她小时候,姚子绮听着顿觉无比暖心,感觉又像是回到了从前。 待她彻底放松了警惕,毛高仁才道:“先做作业,小时候的事等你做完我再跟你说。” 姚子绮笑着点头,其实他跟几年前一样,一点没变,变得是她,长大了也多心了。 她翻开老师布置的作业,毛高仁坐在她身旁,一手抓住蒲扇在她身后替她扇风,微微的凉意,很快让她沉浸在书上题库里。 毛高仁的手这时神不知鬼不觉的贴上了她后背…… 她正与题海大战,所有精力都被吸进去,哪里还能注意到贴在她身后,各种薄薄一层衣料不断游走的大手。 毛高仁望了眼墙壁上的时钟,断定方美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色胆越发大起来,身体里的那股邪火完全不能满足仅仅如此,双手着了魔一般,分开自她身后往前抚触。 姚子绮奋笔疾书,一道题正答到结尾,只差个步骤,猛然胸前一紧,吓得弹跳起身,手中的笔当即掉在地上。 毛高仁自然早料到她会有如此反应,快一步将她搂紧,将她身子紧紧贴着自己。 姚子绮何曾遇到过这样的场景,大惊失色下只觉有什么抵着自己,吓得无法言语,“……叔叔。” 毛高仁激动得难以自制,嗓子里逐渐有了粗重的喘息,“乖,让我疼疼……”一手就要去掀她衣服。 她骤然惊醒,哪里是什么慈父,俨然是头饿狼!极力挣扎起来,“不要!” 十四五岁的姑娘,哪里敌得过正直中年男人的力气,毛高仁轻轻一推便将她推倒在床。她本就瘦,这时四仰八叉的躺着,毛高仁覆上去时,压根看不到她。毛高仁是典型的中年发福,年轻时也曾名誉乡镇,如今肚子大得跟吹起来的气球,脸也肥了一圈。姚子绮只觉五脏六腑俱裂一般,一口气呼不上来,又咽不下去,卡在嗓子里火灼一般,胸腔里更是难受得紧。 这事毛高仁向来在行,撅起屁股三两下扒烂了她衣服。姚子绮就是再用劲,也无济于事,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叔叔……叔叔……你放开我……” 精虫上脑的毛高仁哪里还有理智可言,急不可耐的要去吻她,她急得左右扭头,就是不让他得逞。一番追逐,毛高仁也懒得将重心放在此地,转头便往她身上亲。 姚子绮脑子这时忽然清明起来,哀求半响也未凑效,便寻思着换个法子,装作十分乖巧又围棋的样子,“你皮带搁着我了。” 毛高仁见驯服了她,喜不自禁,再怎么着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微微起身去解皮带。姚子绮见机不可失,使出浑身力道,奋力一推,毛高仁注意力正在皮带上,一个不察竟被他掀倒了。 姚子绮猴瘦的身子飞快的从床上滚下去,连跌了几下就快跑到门口了,却还是被赶上了的毛高仁一把住在了头发。 她痛得一声惨叫,毛高仁这时不再怜香惜玉,拽着她的头发将她仍上了床。再压上来时,格外兴致高昂,猴急得就要去解她裤子。“绮绮乖,来,让我亲亲,让我疼两下。”她穿着牛仔裤,又极其不配合,费了半天劲才拉开了拉链。 方美香便也是这时回到的家,她手提包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听闻姚子绮屋中传来一阵怪异的声响。走过去一细听,哪还得了!心里的火噌一声烧到脸上,她砰地一声推开房门,扯着尖锐的嗓子大骂,“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奋战中的两人皆是一愣。毛高仁匆忙回头,姚子绮如临大赦,迅速推开他,翻身下来,佝偻着身子还未站定,被杀气腾腾的方美香一个巴掌呼出老远,跌在地上。口中痛骂,“我打死你这个小妖精!狐狸精。”随手抓起一根鸡毛毯子,胡乱往姚子绮身上招呼。 姚子绮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妈,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呜呜……妈……” 方美香发疯一般,左防右防,家贼难防,到底是让他们滚到一块儿去了!气得破口大骂,“我他妈就是养条狗也比你这白眼狼好,啊?你勾引谁不好,居然勾引我男人?!”任凭姚子绮怎么辩解,她都一口认定是她勾引了她,恨不得一棍子将她打死! 毛高仁见是方美香如惊弓之鸟,瞬间蔫了。怕引火烧身,小心翼翼移动身子,恨无遁地之术。 方美香棍棒如落雨一般打在姚子绮光洁的背上,雪白的肌肤立时红肿一片,她才稍稍有丝解恨,眼角余光便捕捉到毛高仁悄悄移动的身躯,脸色立时黑了。撇下姚子绮,怒气冲冲走到床前,一把将毛高仁的头发拽在手心,大力一扯。毛高仁猪嚎一般,竟也不敢反抗,任她一路拉扯着出了房门。 方美香余怒未消,对着跌坐在地的姚子绮怒道,“小狐狸精,你给我好好呆着,一会再找你算账!”又砰一声将门带上。 毛高仁在方美香的威严之下,自然是一句实话都没,加之亲耳听到方美香口口声声说是姚子绮勾引他,便将一切责任全部推脱到她身上。方美香也不傻,心里自有掂量。只不过碍于面子,她也不会拆穿他,就算传出去,勾引也比主动来得让她有面子些,至少说时不会感觉那样难堪。 自那之后方美香对姚子绮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非打即骂,姚子绮就是再小心翼翼也免不了出错,方美香逮着机会便恶语相向,越骂得姚子绮脸色苍白越觉得解恨,渐渐的仿佛成了习惯,态度越见嚣张。 好几次骂得姚子绮忍不住想离家出走,可到底念旧,思及曾经她对她的好,又是被她撞到了那样的事,便一再忍住了。 方美香是典型的小井市民,骂人都不带打草稿的,半小时之内绝没有一句重复的话,有时候连毛高仁也未能幸免,好好的一顿饭最后吃成了一肚子气。毛高仁私心里还是挺疼姚子绮的,如花的姑娘,自然能吸引男人的保护欲。只是碍于方美香的残暴,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又怕一直这样下去,哪天会将手里的鸭子吓跑了,便在晚上对方美香一番温存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美名其曰,“就算是养条狗,也得让它看着家不是,咱在那丫头片子身上花了不少钱,你若一直这样将她骂走了,咱的钱岂不是白花了?要我说倒不如等着养大,然后让她替我们赚钱。” 一席话说得方美香茅塞顿开,略一思索,没多久便让姚子绮辍了学,连哄带骗的让她出门打工,如此还能断了毛高仁的邪念,真是一箭双雕。 毛高仁原本还指望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哪知道她会来这招,悔得跟什么似的。念叨了这么些年,终于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回来了,一听方美香那话,想到她不知睡是在哪个男人怀里,畸形的醋意生出来,他养了这么多年,半分便宜也没占到,那些个男人才跟她多久,身子都被他们摸光了,哪里还能忍得住,冲上去就是一巴掌。 毛高仁下手真重,一巴掌打得楼与楼之间都有回音。 彼时,邬浪和一行人正往那个方向走,背对着他们,之间又有细小树枝遮着,原没注意到,忽听身后啪地一声,又重又狠,众人视线不由都扫过去。 碧蓝的天空下,那一片所有人都西装革履的,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厚重的毛呢大衣,穿戴极为整洁。邬浪首当其冲,更是衣着笔挺,毛呢的大衣长极膝盖,愈发显得长腿健硕。他面上笑意吟吟,气势如虹的站在人群中央,温暖的阳光下一头微黄的发梢格外醒目。 邬浪从纪安市来到京华,倒不是为了姚子绮,只是涉足房产。早闻言京华老城区会有大变动,政府意欲扩建改建,以便招商引资,只是碍于资金有限,迟迟未能运作。而邬浪嗅到商机,那一带靠山,有未开发的天然温泉,若能为己所用,那今后的盈利无可估量。他在纪安市可以只手遮天,可这京华却是不能,让人引了门道,他便机不可失的乘专机赶了过来。 他的入驻,自然深得市领导的重视,一番交谈无比顺利,当即便派车要同他一起前往考察。 一行人言谈举止不俗,边走边探讨,邬浪更是器宇轩昂,和核心人物走在最前头,不时交换着意见,看得出两人相谈甚欢。紧跟两人身后的随从们乐见其成,脸上亦是笑意深浓。 身后陡然一响,邬浪连转身的姿势都显得异常有格调,恰到好处得处事不惊。一眼看过去时,脸上犹挂着淡淡的笑意,视线透过中间一片光秃秃的树枝细缝,视线触及到姚子绮的脸,先是一怔,怎么是她?!随即便听毛高仁勃然大怒的声音传来,“到家都不回来睡,你这一晚上都到哪鬼混了?!” 邬浪那笑便如霜一般结在脸上,视线也变得冷冽。 众人都看向姚子绮,因转过了身子,邬浪便形同站在最后一排,可就是那样的位置,还是让人察觉出了他的异样,原本优雅的脸上如同戴了一张冰冷的面具,光看着就让人觉得阴风森森。 姚子绮捂着脸,不用看也知道探究的眼光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但就是忍不住朝某个方向望了眼。也正是这一眼,她如被雷击,怔在原地。 隔得那样远,黑压压一片人群里,即便隔着数以百计的枯枝,她还是一眼望见了他。其实她眼底氤氲横生的,哪里真看得清他面目,只不过是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她却十分肯定是他,除了他,她想不到她认识里的人,还会谁有这样傲视天下的姿态。 那一刹那,他身边的那些人,那些物,瞬间化作虚无,邬浪长身玉立,站在那如神祗一般。 方美香却没发现异样,嘴里说出来的话格外难听,“你应该问问得了多少好处?总不能又这么白白让人睡了!” 她声音带着女人嗓音里独有的尖细,又刻意说得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她在人前越是将姚子绮贬得一无是处,便越能显示出她所做的一切皆是情有可原的! 那一个又字,无形中在邬浪心口烙下一个印迹,他视线由冷转怒,怒倒极致反又冷静下来,眼神看人都似隔了一层冰,冷到没有丝毫温度。 毛高仁被方美香刻意吊得怒火中烧,变态的占有欲让他抓起一旁的木棍就要让往姚子绮身上打。 邬浪身旁的那些人都是心思玲珑的,谁还能没点眼力劲,瞧着他神色突变,脸上异样,目光盯在那一家三口身上。看他们样子不像是大富大贵之人,应该不会和他有什么深交,可见他眸光盯得那样紧,倒似忽然有些明白。只是捂着脸的女孩模样生得固然不错,但邬浪这样阅人无数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被她所吸引住?想必只是这样的一幕入不了他的眼,引起了他的不悦而已。如此一想,便赶紧有会看眼色人跑了过去。 毛高仁正要落下的手,忽然被两只大手抓住,“喂!干什么呢?!” 双手突然被人反绑,毛高仁火冒三丈,又听到是个年轻的男声,口气还不客气,立时便想成了是姚子绮新勾搭上的男人,气得正要破口大骂,却见对面的方美香忽然变了脸色,使劲朝他挤眉弄眼的。 反绑住他的人,这时用力将他往前一推,他趔趄了两步才站稳,这才发现来人穿戴非凡,皮鞋擦得锃亮,一看便知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那人也懒得同他废话,直接压低声音,怒喝,“没看见有领导在陪贵宾视察么?若捅出大篓子,把你们一个个都抓起来!要教训回家教训去,别出来丢人现眼!” 邬浪和市领导如今所走的这条线,是临时起意,并不是当初制定好的路线,没有提前做准备,突发情况无可避免。 毛高仁这才瞧见对面的大树底下站着一大波黑衣人,外围有拿着专业相机拍照的,有握着话筒采访的。 “还不滚!” 他恍然惊醒,再没水准也知道那是他惹不起的一帮人,笑得谄媚,巴结道:“是是是!”拉着方美香就要进楼,却发现姚子绮木桩一样愣在那,捂着脸眼睛也不知道看在哪,心里又气又急,跑过去一把拉着她胳膊,“还不快给我回去?!” 姚子绮被他拉得险些摔倒,如梦初醒,总不能信会在这遇见他。慌乱间再去看时,他却已转回了身,只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背影,遗世独立般。 邬浪心绪起伏,情绪控制得极好,来得快去得也快。毕竟京华市的门道他还未摸清,想在此长远发展,自然不能太过张扬。一转身,脸上又是笑意融融,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众人的幻觉。 市领导见状自然十分欢喜,又同他踩点了几处才提议回程。 姚子绮被带上楼,心情跌落到了谷底,连说话都不想。毛高仁余怒未消,可一见她脸肿得老高,又生出疼惜,忍不住就想去摸她。 姚子绮一个撇身,定定地站在离他极远的地方。 方美香这时一把从她肩头将挎包抢了过来,她也只是静静看了一眼,低头往自己的房间走。 方美香打开挎包,毛高仁也凑了过去。两人对着里面一阵翻找,好不容易找到了钱包,一打开,居然只有十块钱的零钱!气得将包扔在地上,追上去问,“死丫头!我说你的钱呢?!”她哪一次回来不带钱的? 姚子绮一直期待着能和他们回到曾经,这时忽然不想再坚持,眉头下意识皱起来。自赚钱至今,她还是头一遭这样表现出心里的不悦,对他们的问话置之不理。 方美香强势惯了,哪里容得了她这样无视自己,气得将她往后一拉。 姚子绮被她拉得索性转了个身。 “该不是把我们的钱给那老不死的花了吧?!你是不是对那小子还念念不忘啊?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把我们的钱拿去孝敬他妈?” 方美香的话像炮筒一样轰过来,姚子绮压抑到了极致,声音跟着冷下来,“那是我的钱!” 方美香在她面前一向口无遮拦,这时忽听她反驳,心里又气又莫名畏惧,“怎么?你的钱就不是我们的钱了?你去左邻右舍问问,谁家闺女出嫁前的钱不是上缴父母的?也就是……” 她还在巴拉巴拉说着,姚子绮却已不愿再听,她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疲倦,“我累了,你们不要逼我。”否则,她只能选择逃离。曾经的眷念如果变成如今的枷锁,那么她还有何意义一直坚守? 门,不轻不重的在毛高仁和方美香的眼皮底下合上,她一肚子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口,与毛高仁四目相视,任谁都听得出姚子绮那话里的含义。 “她……她什么意思?”方美香不愿肯定。 毛高仁也是后怕,过惯了饭来张口的生活,哪里还愿意再出门讨生活。再说这女儿他都等了十几年了,碰还没碰呢,就这么逼走了哪里甘心,“走走!回房去说!” 两人一径去了卧室。俗话说夫妻齐心合力断金,这一旦反向了矛盾便也出来了,方美香和毛高仁虽都打着姚子绮钱的主意,可到底都还有别的心思,毛高仁生怕姚子绮走了,埋怨道:“你下次说话轻点,脸皮再厚的人也禁不住你那一说啊!” 方美香跳起来,“怎么着?你这时晓得心疼了?刚打她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想着她在哪个男人身下心里作怪,不舒服了吧?” “你说什么呢?不是你让我给她点颜色瞧瞧的?这时又说这话,还能不能好好过日子了?” “我怎么没想好好过日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心思……” 两人先还知道控制音量,尽量不让外面的人听见,可后来你一言我一语就吵了起来,方美香本就是个控制不住情绪的人,一旦被点着,再想灭了火气就难了,等毛高仁意识到姚子绮还在隔壁屋里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方美香的话就跟炮珠子似的,噼里啪啦落下来。 姚子绮在卧室里冷静了好一会,才稍稍抚平了情绪,然而主卧里的咒骂声却越来越大,一字一句像无数根钢针插入她心口…… 他们说,谁勾引谁,真当人不知道呢? …… 他们说,是谁说要拿她当做摇钱树的? …… 摇钱树…… 呵!她一声苦笑,终于明白了,这么些年,她在他们心目中的位置…… 当两行清澈的泪水沿着她凄婉的眼角滑落,也顺带浇灭了她心底最后的一点期待。 方美香对着毛高仁一阵狂风暴雨般袭击后,情绪终于淡定下来。毛高仁想到那些大小舅子们,敢怒不敢言。 方美香嘎吱将门打开,不料门外,姚子绮如雕塑一般站着,面无表情。她吓了一跳,也不知她听去了多少,本能心虚起来,“你、你、你站这干什么?” 毛高仁闻言脸也变了颜色,“子、子绮。” 姚子绮浑身很冷,此刻光这样站在也觉得受不住似的,她努力吞咽了下涌在喉间的酸涩,“叔叔阿姨,我们……解除关系吧?” “什么?”方美香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喊我们什么?你再说一遍?” 姚子绮却不再言语,视线自长廊望出去,透过洗手间的单面窗户,落在对面的屋脊。 方美香却已开始动手,一遍一遍在她身上捶打,“我养你这么大容易吗?翅膀硬了就当我们是包袱,要甩了是吧?想当初你十岁那年,大年三十的,你高烧不退……”对她方美香也并非真的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只不过心里有了疙瘩,看哪都觉得不顺,又被大把的金钱迷惑住了,一时间迷失了方向,骤然听她说要脱离关系,也不知怎么就满心凄凉起来。 她边哭边说,手如雨点般捶在姚子绮身上,姚子绮被她打得受不住,可硬挺着,她的话,她听在耳里何尝不是柔肠百转?可毕竟伤得太深,已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方美香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哭诉了半天,见她一直不吭声,显然是去意已决,怒羞交加之下,立即换了一副嘴脸,“要断也可以,先把当年我们养你的钱还了再说!” 姚子绮只觉心里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碎了一般,疼得她半天才缓过劲,“……好。” “哪那么容易?!”毛高仁突然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别说是养你的钱!就是将来我们老了,这笔钱你也是躲不了的,别以为解除了我们的收养关系就没你什么事了,老了照样得你伺候!” 姚子绮的心早已一片冰凉,他们此刻说的任何话于她都是一样的,她神色悲戚,目光空洞,没有焦距的视线停在很远的地方,“好,我给你们,都还给你们……”从今以后,她再不是他们的摇钱树! 她忽而用力,猛地推开方美香,脚步踉跄的跑出去。 水雾弥漫中,她只觉眼前的路一片漆黑,稍不注意便会跌得粉身碎骨。她试着努力逼回眼底的泪水,可豆大的泪还是忍不住滚出来,她吸了吸鼻子,使劲用手在脸上一抹,冰凉的液体迅速被擦干,就如没有存在过。 她走得急,脚步飞快,两旁的树影房屋不断向后倒退,耳旁寒风呼呼。她心里噎得慌,一口气接着一口气呼不上来,难受至极。经过不远处小小的巷口,一个黑影在眼角余光一闪而过,未及细思,斜刺里伸出一只手。 姚子绮直觉有异,可到底迟了一步,等反应过来时已被人双手扣住肩头,狠狠抵在了墙上。 她啊一声,惊呼声只露出了一半,另一半便消失在口中。她背脊重重摔在墙上,痛得浑身血液尽往脑门上涌,所有细胞都在叫嚣着。 邬浪动作矫健,身手快到不可思议,在她还未看清来人,一口气刚呼出一半,薄唇便已欺上去,报复性啃咬起来。 他抵得她极紧,恨不能将她挤入他的身体,而她背后是凹凸造型的墙壁,搁得她肩胛骨生疼,他钳住她不放,她稍一挣扎,他便将她更紧的压进去。 他的唇舌,带着她熟悉的温度和强悍闯进来时,她便已知晓来人是谁。知道是他,她竟奇怪的没有反抗,只是被他咬得生疼时忍不住唔了一声。她下唇应该破裂了,被他火热的舌头一扫,她瞬间尝到了那丝血腥味。 他吻得她更用力,发狠一般。 从小到大一直集聚在心头的委屈与不甘,在那一刻如狂风般席卷而来,顷刻间将她整个淹没。眼底的泪花在那一瞬,如决堤的海,奔涌而出,硕大的泪珠止都止不住…… 邬浪肆掠得在她口中一顿扫荡,忽而感受她面部的凉意,心里微愕,却不肯停下动作,直至将她胸腔里最后一点残存的空气都抽走后,才面含怒色的松开她。 她脸色苍白如纸,一边脸颊高高肿起,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邬浪忽而想起毛高仁之前那话,她那一晚上都到哪鬼混了?又想起方美香口中说总不能又这么白白让人睡了,他们是她父母,总不能连这也编排她!不由怒意大发,脸上极是厌烦的样子道,“装出这副模样,哭给谁看呢?” 姚子绮就像被人生生扇了一巴掌,被泪水浸泡过的眸子晶亮而冰凉。 她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心头蓦地一紧,却硬着嗓子嘲讽的讥笑,“说吧,别人给你多少钱,哥多给你双倍就是了。” 那一刻的感受,姚子绮永远记得,难堪、悲愤、羞辱齐上心头……毛高仁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或许是从小听惯了,又或许她根本不在意那样的一个人,所以不觉得难堪,然而,和他相识这么久,她以为他至少是了解她的。 所以愿意搬进她家与她同住。 所以没事总要粘着她。 所以…… 所以…… 却原来,都不是。 任何一个女人,无论什么样的,只要他看上,便都可以。 这样的认知,带给她的打击似乎比起方美香与毛高仁的还要大,还要猛烈。 她忽然站不住,鼻子里酸涩不已,强忍着才没再让眼泪掉下来。“你能给我多少钱?”她红唇一笑,无限凄凉,“你能给我多少钱呢?二十万?三十万?还是五十万?” 她这样的回答,他应该是勃然大怒的,然而没有,现实是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他心房的位置猛烈抽动起来。那样的感觉,是不曾有过的,陌生到连邬浪自己也怔住了,茫茫然看向她。在这个世上,还没有任何一个女人给过他那样心痛的感觉,连青青也没。 “你要多少?”那一刻,于邬浪而言,就是她要得再多,他也愿意给她,不为其他,只为心头的那一阵刻骨铭心的钝痛。 然而在姚子绮眼中却不是那样,他问她要多少,无异于问她卖身的价格。明明早在心里告诫过自己,这个男人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认真不得,这时却还是生出了痛意。 “二十万,哦不,五十万。”她说得那样认真,认真到真有卖了自己的意图。 邬浪面部表情半分未变,将她抵着墙上的姿势都没挪动丝毫,可眼神明显冷了。 他的脸离得她极近,近得两人都能看清彼此肌肤上的绒毛。呼吸一深一浅,交相呼应,暧昧又疏离。 他久久不说话。 她亦不言语。 太阳余晖洒落在两人的脚踝,那样低的位置,自然让人感受不到温暖。 两颗心,随着时间的推移,徐徐冷却…… 姚子绮眼底的悲伤逐渐褪去,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再回眸,声音也变得风尘,“邬先生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她这时的笑,其实很是妖艳,若放在从前,必是邬浪极喜欢的,可如今,只觉碍眼,无比的碍眼!他紧紧盯着她一双凤目危险的眯着,面部表情却是兴致了然,浑身一股冽然之气。 姚子绮豁出去了,“邬先生曾经说过,我们可以做笔交易,那么现在晚不晚?” 邬浪没想到她还记得,那次在千锦汇不知喝多了还是怎么了,对着她就无聊的说了那话。记得当时她是怎样回答的?对不起,我没兴趣!怎么,她现在来兴趣了? 她双臂微挣,一手轻柔的抚上他胸膛,隔着不算厚实的衣料缓缓打圈,动作虽不熟练,亦不生涩,尤其嘴里的话,说得那样风尘味十足,任邬浪再怎么相信自己的直觉,也要忍不住怀疑她的曾经。 既然要卖,不如将养父母的那笔帐一起算上。她莞尔一笑,声音媚而不嗲,“五十万。”二十万还给王蒙,三十万还给养父母,从此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邬浪良久才淡淡出声,“几次?” 姚子绮眼角一跳,他指望几次? “一次?”他问。 她没直接回答,可神情摆明了那意思。 邬浪轻眯着眸子,仿佛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从鼻腔里嗤笑一声。“五十万,你也真够敢开的!是谁给了你那么张大脸?谁给你的自信?” 姚子绮佯装没听出他的打击,横着心,“交易嘛,都是愿打愿挨的,没人逼谁。” 须臾。 “一万,一次。”邬浪薄唇微动,嘴角冷笑,“我给你的最高价。五十万,五十次。” 姚子绮一听五十次,脸色微变。装出一副深谙此道的样子,“十万,一次。” “五千!” 姚子绮本想着,反正和这男人睡了也不止一次,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拿了五十万,从此销声匿迹,再也不会有姚子绮这个人。她也知道这想法挺鸵鸟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唯一能让她急速逃离的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可她哪知道他总要与她背道而驰,五千,五十万,那岂不是遥遥无期!“你——”哪有人这样讲价还价的? 偏邬浪就能,他薄唇说得温柔,“要知道,我若不想,一分不拿,也能让你乖乖躺到我床上。”吐出来的字,残忍如斯。 姚子绮这下彻底不敢造次了,可一想到五千又很不心甘,“那之前的能算上吗?”她问这话时,并未深想,只是本能觉得若将之前的也算上,那后面就要少好多次。 邬浪原就没认真,不过是顺嘴逗逗她,她这话一出口,他几乎要爆笑出口,“你见过这事还算旧账的吗?” “可也没说不能!” “那按你的意思,我现在要付你多少?” 她脸一红,眼光猛地捕捉到他眼底的促狭。 “你好好算算,等算好了告诉我。” “我……” 邬浪豪不避讳,倾身贴到她耳边,语气轻佻,热浪滚滚袭向她,“也真够辛苦你的,咱这事的次数也还得你劳心记着。” 姚子绮只觉耳边滚烫,灼得人肌肤都烫起来,本意是替自己找退路,没想到一经他口,反倒成了挖坑给自己跳。 邬浪这时抬手向腕间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一会还有饭局,收敛了情绪,正色道:“要钱干什么?” 姚子绮咬着唇不做声。 他隐约猜到其中的二十万,却不知道剩下的三十万她要干嘛,“急吗?” 姚子绮见他话锋突然转变,再不甘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邬浪突然间松开了她,转身往车内走。 姚子绮没明白他的意思,木然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上车!” 他钻进车里之前,丢下一句话。 她踌躇了半晌,深呼吸了几次,终于还是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阳光自车前的挡风玻璃照进去,他一张脸便如渡了一层金光,闪着无上的光芒,连同手里握着的那支金色钢笔也泛着优雅的贵气,见了她,淡淡抬眸,修长的指在笔筒中间一阵旋转。 她刚坐进去,就见他将一纸递来。 她视线下撇,就是再没见过,也知道那是张支票,看字迹就知道是刚写的,落款部位的钢笔字,写得气势如虹,笔锋锐利如刀。 他们之间发生过很多次关系,可从没一次让姚子绮觉得心里酸楚。曾经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然而现在,他买主,她是下家,同样的两个人,扮演的角色已截然不同。 姚子绮深呼一口,知道这一接,就意味着真的是把自己卖了,然而想到王蒙,想到方美香和毛高仁,一闭眼她轻轻捏住了支票的一角。 邬浪指尖一松,支票一端没了支撑,树叶一般耷拉在姚子绮手背上。 她心神一凛,邬浪带给她的第一次太过痛苦,以至于一想到要在车里心里就有阴影,“能换个地方吗?” 车内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她即便声若蚊蝇,他还是清晰的听见了,他足足用了一分钟的时间才消化掉她心中的意思,浓黑的眉头高高挑起,兴致极浓的盯着她双颊,发现真的有团可疑红晕后,一时间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怒。瞧她紧张得样子,双手攥得紧紧地,身子也绷得僵硬,心里又莫名舒坦了些。 半响没了回音,姚子绮不敢看他,当他不乐意,一咬牙,“不换也行,那……来吧!”凛然决绝的表情就跟上刑场一般。 她闭了眼睛许久,也不见有人覆上来,只是感觉面上被两道目光无声锁定住,微一睁眼便见他一张脸,映在碎金子一样的金黄的光线中,面目似笑非笑,满满都是看好戏的神情。 “我有说现在跟你交易?”他好整以暇,幽幽开口。 她一愣,“你什么意思?”刚刚不是说好了吗? “我说姚子绮,你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本领是与生俱来的么?”他斜睨着眼看她,眼角狡黠的眨巴,“就你那死鱼一样的床技,也好意思收我五千?”一千他都嫌贵好吧?! 他成功的见她俏脸一红,吃瘪的模样,心情大好,倍觉解气。 姚子绮方知被他耍了,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问,“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给了她五十万,不可能白给吧? 邬浪手指做梳,在额际轻轻一带,嚣张而狂妄的一个甩头,“也没想怎么样,交易嘛,具体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那怎么行?!既然是交易,条件当然要提前讲好。”不然她怎么知道他后面会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邬浪鄙夷的神色自她面上划过,语气里的威胁成分显而易见,“需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别跟我谈条件!”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下车!”邬浪开始下逐客令。 姚子绮尴尬的坐在副驾驶椅子上好一会,手里的支票一直捏着,拿不是,不拿也不是。 邬浪发动引擎,见她还不下去,嘶了一声,“你就这么想我,巴不得我现在把你吃了?” ------题外话------ 关于字数,我时速只有一千,我也想能达到别人三千四千,甚至更高七八千的,但我资质有限,目前就只能想想,我每天三四点起来写到七点最多四千。不过说不定以后能提高。 关于进展,大家觉得慢,抑或是凑字数,其实归根结底还是我字数更不上来的缘故,一天三四千比起人家天天万更的,我确实太慢了。 关于更新,我坑品的确不好,说多了都是借口,更少了情节不好把握,更多又写不过来。追文的大都是妖粉,包子粉、四粉以及22的粉,搞成这样我也觉得自己异常悲哀!每天的日子过得跟赶集似的… 如果这段话给我留言的亲们还能看见,我心存感激,如果没机会让你们看见了,我亦心存感激,空头的支票我也不想再开,愿亲们身体健康,永远吃嘛嘛香…   ☆、101 强行虏人 姚子绮不是第一天知道邬浪这人嘴贱,脸皮还是没练就出来,刷地红了。他都这样说了,她再不走就说不过去了,尴尬的白了他一眼。 她别扭的样子,邬浪看在眼中,无疑等同于娇嗔。他薄唇勾出一条漂亮的弧度,“喂!过来!” 她都走出去了,他还在她身后喊。没办法,只好又走回去,“干嘛?” 他落下副驾驶车窗,好让她瞧见自己。 见她微微弯着腰,他食指放到眼前,无声的朝她勾了勾。 她不解的皱眉,“干嘛?”到底还是将脑袋伸了进去。 他逮住机会,长臂猛地绕过她身后,大掌熟练的控制住她后脑勺,带着拉力向怀中一压。姚子绮不备,双脚一时未站稳,差点载了进去,慌乱中撑着车门的双手立时抓住了他铁壁般的手腕。他一侧嘴角斜斜勾起,身子前倾,对着她潋滟红唇,捷豹一般凑了上去。姚子绮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吓一跳,上半身几乎被他拖进去了车内,而下半身还在车外,那感觉,太难受了!她唔唔挣扎,然而声音却悉数被邬浪吃进肚子里。 唇齿纠缠间,他声音略显沙哑,“干!但是现在没时间。” 他深吻了她好一会,才悻悻放开。若不是正有饭局等着,他还真不准备就这么轻饶了她! 姚子绮一得了空,立马躲得老远。手背在唇上擦拭,忍不住嘶了一声,这男人真阴,明明嘴唇都给他咬破了,还那样使力!将手拿到眼前一看,果然又见血迹。 日渐斜落的夕阳下,邬浪一身正装坐在驾驶座上,微微侧首,狭长的凤目一贯轻眯着,拇指性感的在唇角一擦,回味无穷的样子望着她。她一张唇带着血染的风采,又红又肿,比一侧的肿胀的脸颊更为抢眼。 “我的条件是——”邬浪故意顿住。 姚子绮的眼神刷地眺过去。 他目光如炬,“随叫随到。” 随叫随到?那是什么意思?姚子绮还没悟过来,邬浪已经将车呼啦飙了出去。 窜动的气流中,犹带着汽车的那股尾气,姚子绮恍然想明白,她这是彻底卖给他了? 邬浪的车在羊肠小道上很快没了踪影。刚上国道,车载电话响了,他随意瞄了一眼,是下属徐锐。 一接通,徐锐字正腔圆的声音便传过来,“邬总。” 邬浪轻嗯,没等他问,先道:“我马上就到。” 徐锐就是怕他忙忘了才特意打的电话,听他如此说,一颗心落下来。又听他道:“上次你说姚子绮和人是收养关系,这事,你再仔细去查下。” 邬浪对徐锐的办事效率一向是极满意的,可这时还是特意叮嘱了下,“尽快,越细越好。” 徐锐是聪明人,一听便知这代表着邬浪上心的程度,不由更加重视起来,“好,我明白了。”徐锐早前曾得邬浪命令调查过姚子绮,只不过后来又一直搁置着,手中资料是有的,但要细致还得一番搜查。 邬浪挂断电话,浓黑的眉下意识皱起来。 那头姚子绮在街头站了好一会,奇怪的感觉心情似乎没有之前那样糟糕,邬浪之于她,像个调和剂一般的存在,撕裂的伤口在他无关紧要的几句话下显得不再那么疼痛。她仰头望着天空,心里悲凉仍在,可一切又都不同了。 姚子绮赶到银行的时候,过了上班点,已不再受理业务。她只能拿着那张支票在街头巷尾空晃荡,好一阵后,她才陡然惊觉,京华市,这么多年生活过的地方,除了那个家,她竟无处可去。 她出来得急,什么都没拿。其实就算拿了又有什么用呢,背包早已被他们里外搜刮了一遍,能剩几个零钱就算不错了。如今她身无分文,最值钱的支票还无法使用,真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折腾了这么久,倍觉累乏,她却只能站在空荡荡的街头,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寒风瑟瑟里,只有姚子绮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不断在出现在不同的路口。 好在电话她是带着的,自从之前的那部丢了,对这个便格外在意起来,生怕一个不注意又丢了。邬浪电话打进来时,她正站在一个路口等红绿灯。 不断闪动的屏幕上,一溜的八,她不会不知道是谁。 邬浪打了许久不见她接,有些气急败坏,这死女人要是再敢过河拆桥,看他不扒了她! 徐锐的速度是真快,没一会功夫资料便传了过来。酒桌上他也不便细看,粗粗瞥了两眼心里就不快活起来,借着上洗手间的名,给徐锐打电话。徐锐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查到的一股脑说了。 听着电话里益发冷沉的呼吸,徐锐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动怒了。其实别说邬浪,就是他在刚接收到这些资料的时候都有些气愤,怎么会有那种无耻的人?! 徐锐是单身家庭出身,自小没见过母亲,可父亲待他是极好的,能满足他的,拼尽一切也要满足他。所以他不能理解毛高仁与方美香,即便不是亲生,在他眼中,也还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一说。 邬浪则不然,他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毛高仁和方美香对姚子绮做了什么,而是他将姚子绮当成了自己,他无法忍受另一个自己还是处在那样一个水深火热的生活中,无法忍受走在人群里的各种指指点点…… 姚子绮一接电话,他几乎是命令式的口气,“新瑞大酒店,8号房。” 邬浪对于八这个数字有着独特的眷恋。曾经的贫穷,让他终生排斥。 姚子绮就是再愚钝,也知道新瑞是京华市出名的五星级大酒店,出入非富即贵,“我不去。” 邬浪只给了她短短的三个字,不容拒绝,“你试试。” 他头一次那样快的挂她电话,嘟嘟声传来,姚子绮都有些不适应。愣了须臾才想起来身上连跟毛都没,她要怎么去? 回拨过去,他竟然不接! 姚子绮欲哭无泪,他最后那句话明显是威胁,她若不去,以后指不定会怎样。这样一想,赶紧拦了辆的士。 她在车上拨了他电话许久,他竟然一个没接。眼看着快到新瑞了,这才急起来,满脸歉意看着师傅问,“师傅,不好意思,我出门忘记带钱了,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司机打断了,“你什么意思?想做霸王车?”这一晚上的,一个女人出门不带钱,还去那种地方,能干什么?! “不是不是!”姚子绮连连摆手,“我只是想问,您有卡吗?车费我回头能不能打你卡上?” 谁知那司机突然就不说话了,车却照直开着。 姚子绮以为事情有转圜的余地,便等着他给答案,结果,车眨眼间就拐进了一个院子。司机迅速下车,并将车门落了锁。 姚子绮一怔,隔着车窗往外一瞧,有没有搞错?!竟然是派出所!因为韩旭和秦梦梦的那份笔录,她至今对这样的地方心存惶恐。 司机领着两个民警很快出来了,指着她道:“就是她!” 姚子绮尚在云里雾里,就被请进去了。 照例是一番询问,别的她尚可回答,只是在问到父母亲人时,她沉下眼脸,一言不发。 她的档案资料很快被调取出来,介于她什么身份证件都没,便有人打了毛高仁和方美香的号码,两人一听是要去捞人,哪里愿意花那个钱,忙否认说即将脱离领养关系。 民警的转述其实已经相当委婉,姚子绮还是免不了的心角一抽,唇角的笑,凄婉而悲凉。 邬浪应酬完回到新瑞,房门打开,里头空无一人,俊脸当场拉下来,掏手机就要给她打电话。他在裤袋里掏了半天没找到,才想起来落在车里了。当时他挂了她电话,一行人喝得醉醺醺的要进行下半场,他随手丢车里一直就没拿。 他拿起座机,凭着记忆拨出一组号码,也不能确信对不对,直到姚子绮低迷的声音传进耳朵。 “在哪?”他声色很不好。 姚子绮却平静如水,“派出所。” “哪?”他有没有听错? “派出所。” “派出所?”陡然提高的音量让姚子绮下意识偏了偏脑袋。 “嗯。” “姚子绮,我给你三十分钟,多一秒都不算!” “你就是给我三百分钟,我也去不了。” “你说什么?”邬浪这才有点相信她可能真在派出所。 姚子绮不说话。 邬浪眼角直跳,“姚子绮,你就跟我杠上了是吧?派出所是你亲家啊?”短短的时间,这都进出几回了? 姚子绮想起陷害他的那次,听说也是这样无奈的一个人坐了许久…… 还有后来,她打了那个叫李心洁的女人…… “我不是故意的。”她说。 邬浪听着她低低是声音,心头一软,彻底认命,“位置。” 从内心而言,姚子绮特别不想麻烦邬浪,不论是在纪安市还是京华市,然而每每出事,替她解决的最后都会是他,她内心也很过意不去,尤其眼下他们还是这样一种状态。 邬浪熟人多,到了派出所,没有亲自进去。 姚子绮很快被人提货似的给提了出来。 漆黑的夜幕下,派出所的栅栏上灯笼罩造型的白炽灯安静的亮在一旁,照得狭小的范围内一片氤氲。 邬浪的车就停在院子外,远远瞧过去,隐隐的眼熟,正是晌午的那辆黑车。然姚子绮却没认出来,只觉车大抵都是这样的。大同小异。 走在前头那人替她拉开了一旁车门,她坐进去才发现,里头竟还有个人,微闭着眼睛,听到声响也未转头。她先还诧异了下,结果邬浪低沉而磁性的嗓音悠然响起,“这次又是什么事?” 他一开口,嘴里全是酒精味,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姚子绮细眉轻蹙,想起给他打电话,他一直未接,便没开口。 邬浪久不闻声,眼睛挑开一条缝,“关傻了?” 她低着头,脸埋在阴影里。 邬浪长臂一扬,用三根略带老茧的修长手指夹住她下巴,逼着她看向自己。 车内没有开灯,只有路灯微弱的光亮偶尔打进来,映在人脸上朦朦胧胧的。四目相向,他们都觉眼前那一双眼,眸子乌黑,灿若黑曜石,幽深得似乎要将人吸进去。 细看下,她才发现,他喝得微醺,脸上不若平时,颜色要暗沉许多。 “谢谢!”不知怎么地,那两个字就这么脱口而出。 他似乎也是没想到,稍稍怔愣,良久才从胸膛发出一阵笑意,“还算有点良心。” 到了酒店,照例是邬浪先进浴室,他的洁癖绝对受不了一身烟酒味上床。等到出来,姚子绮居然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又好气又好笑,她倒是自觉,他是叫她来睡觉的么? 她睡觉的姿势很不稳,不知是觉得冷还是怎地,整个人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堪堪趴在沙发边缘,看得他都替她担心随时会掉下来。 邬浪对沉睡中的女人一向不感冒,也不是绅士,他从不抱睡着的女人上床。然而这次却有点意外,心底忽然生出要抱她的冲动。 他弯着腰,她的脸距离他十分得近,近到他的呼吸都似与她交融。 她睡着的样子很是不安,眼角眉梢尽显落寞。被他抱起时,下意识往他怀里蹭了蹭,本能的想吸取一丝温暖。紧闭着的眼不时轻皱,抖动的长长睫毛像两道厚重珠帘,将眼底的一切掩盖其中。邬浪心房生出一股异样的触动,似怜似惜。 身子刚触动柔软的被单,姚子绮便翻转了个身子,原本遮掩住的脸颊顿时暴露在邬浪眼前,红红的印迹清晰可见。 他的指尖冰凉,轻柔的流连在她红肿的脸颊与唇上,每一下的抚触都如一道清凉的泉水汩汩流过心头,令睡梦中的姚子绮忍不住喟叹,忍不住更近的贴过去…… 她的肌肤娇嫩,触感滑腻,轻易便将邬浪体内沉睡的邪恶因子唤醒。 他呼吸逐渐变得浑浊,失了规律。 邬浪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覆上去时,姚子绮半梦半醒之间只觉整个人如置身大海,一阵轻荡。 邬浪从不知道,原来他的吻也可以那么温柔、细致…… 邬浪从不知道,原来这世上,有个女人,这么令他想去疼爱、怜惜…… 邬浪更不知道,原来身心相通的*,这般令人心醉…… 姚子绮在邬浪带给她的载沉载浮里,悠悠转醒,可她不敢睁眼。 漆黑的世界里,她用感官感受着那个男人带给她速度与激情,在那陌生而又羞涩的柔情蜜意中,她几乎要羞愧而死。 次日清晨,姚子绮睡眼松弛的醒过来,睁眼便见不远处一个高大身形,对着镜子将一件衬衫往身子套。她几乎是立时就想起了昨晚,虽然这早已不是他们的第一次,可那样的缱绻缠绵还是头一遭,她脸红得像个番茄。 邬浪察觉到身后异样,回头。她吓得立刻闭上了双眼装睡。 邬浪自镜中瞧到她的小动作,心里格外柔情蜜意,“下次装的时候,动作小点。” 姚子绮置若罔闻,反正她是不好意思这时候同他大眼瞪小眼。 邬浪两步迈到她床前,对着她耳朵一阵哈气。 姚子绮痒得不行,及时脖子明显缩了缩,也还是不睁开眼睛。 邬浪好整以暇,“要不要我用邬式叫起法?” 此话一出,只见姚子绮挺尸一般坐起身,“不用!” 邬浪嘴角含笑,双眸深邃如海,眼底的宠溺无边蔓延开来。姚子绮看着,心头莫名一跳,只觉他眸子深处似乎藏着一股巨大的吸力,甜腻得几乎要融了她。她脸颊飞红,“……早。” 邬浪直起身,走到窗前,单指将厚重的窗帘挑开一条缝隙,“是有点早了。”意有所指道:“我下次再努力点。” 姚子绮额头三条黑线,简直没法说话了,索性往卫生间跑。 总统套间本来就大,她慌不择路,跑错方向后又跑了回来。等进入浴室,反锁了门后,还能听见邬浪放肆的笑声。 邬浪在京华市的要事还未办完,今日还有应酬,见时间有余,本还想逗逗她,结果她进去了死活不出来。他便就此作罢,边打领带边道:“我上午还有个会要开,一会就走。” 姚子绮抱膝坐在马桶上,顿时松了口气,高声回:“哦。”回完又感觉不对,这样子算怎么回事?他在干什么?交代行程吗? “我下午回纪安。” “哦。” …… 邬浪对着镜子又捋了捋头发,确认一切妥当后才道:“我走了。” 姚子绮在里头一阵暗喜,双脚刚放下来,又暗道不好,三两步跑出去,“等等!” 邬浪拉开门把手的指便又推了回去,回头睇她。 邬浪是真有型,就那么随便一站,也令万物生辉,耀眼得堪比电影明星。 姚子绮话还没说,脸先红了,“那个……支票能不能换成现金给我?”她去银行的时候,特意问了下,支票不能提现。 她本以为他会借机调笑她一番,结果,邬浪竟然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看了她两眼,从兜里掏出皮夹,将一张金卡抽出来递给她。“今天能办完事吗?” 姚子绮想了想,轻点了下头。 邬浪若有所思。 姚子绮发现,但凡和邬浪扯上点关系,那天大的事都不叫事了,轻轻松松就取了三十万。 姚子绮的计划是还了钱之后立刻回纪安市,但人算不如天算,很多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让人毫无防备。就如方美香,她的想象中,她见了她应该是怒气横生的,结果没有,她不仅没有预想中的盛气凌人,反而使劲亲热的朝她眨眼睛。她还纳闷是什么意思,便听到客厅里有熟悉的嗓音在说话,迎头一瞧,竟然是王蒙! 他正襟危坐在毛高仁对面的沙发上,见了她,猛地站起身,“绮绮。” 绮绮,那样的称呼久远得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姚子绮略略一怔。 方美香一把拉过她,“嗟!你这孩子,越大越傻了,还不快进来!”话里话外,听不着一丝昨天的不快。 这是什么状况?姚子绮一连朝三个人脸上瞧。 王蒙面带歉意,笑容牵强,整个人显得很拘束而紧张。方美香倒是掩不住的欣喜,那眼角的皱纹挤得都能夹得死苍蝇,只有毛高仁一脸肃然,眉头皱得很紧,仿佛很不情愿的样子。一见到姚子绮,双眼又立马放光,“回来啦?”他昨晚一夜没睡好,梦里迷迷糊糊全是姚子绮那张脸,那副身子,那么大的年纪,春梦做的比年轻人还激情四射。 姚子绮的视线扫到三人身后,落在餐桌上堆着的大红礼包与烟酒上,似是有些明白,又似是不懂。 “这孩子,还不快过去坐!”方美香十分热络的拉过姚子绮的手,“你看看,人王蒙多有心,这才出院就赶过来给你赔不是了。” 姚子绮再傻也能猜出她心思,无非就是怕王蒙要拿回那二十万。然而王蒙呢?她不由看向他,他脸上淤青仍在,可精神十足,穿得正式又庄重,一点也不像是来讨债的样子,那么他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王蒙赶紧走过来要接她手里的包。那包是邬浪早上让人送来的,她临时借用下,准备装完现金再还他,连吊牌都没拆,整齐的放进包内侧。 她面表无情,不着痕迹的一个旋身,对他,甚至比对陌生人还要冷淡。 王蒙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方美香一向对姚子绮的包极为敏感,刚王蒙去接,她还怕被他拿走了,这时高兴道:“来,给我,你们都去坐。”伸手便要从她肩头卸去。 谁知姚子绮轻轻一挣胳膊,表情疏离而冷漠,“不用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毛高仁一直情绪不高,见了姚子绮立时想起昨晚那梦,心里痒痒的,垂涎欲滴。对王蒙成见便更深,若不是能赚二十万,他当初肯定不能答应他们的婚事。如今王蒙主动提出要复合,那二十万便如铁板钉钉是他们的了,方美香乐得欢喜,他也高兴,但一想到姚子绮即将属于别的男人,又抑郁得慌。 方美香朝他使眼色,他才不情不愿端出一家之主的派头,照之前的设想,沉声道:“都过来坐!子绮,你也过来。” 姚子绮这时已将事情猜得*不离十,可不亲耳听听,又不敢确信,不动声色坐到了沙发上。 原来王蒙真是来求复合的。李心洁的公司每况愈下,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尤其他住院的那段时间,他也算彻底看明白了,她压根没把他当什么。在他面前她趾高气昂惯了,对他家人都是那样,比起姚子绮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手头也没当初那样宽裕,几乎没什么能给他,还是他倒贴了不少,心里更不愿意起来。 方美香本就不想断了和姚子绮的领养关系,毕竟后头的一切开支还得靠她,得知王蒙来意,自然乐见其成。毛高仁对方美香几乎是言听计从,心里再不愿意也得跟着她的节奏走,没说几句便将矛头转到了这件事上。两人一唱一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生怕她脑子转不过来。 姚子绮觉得好笑,眼前的三张脸就跟三张面具似的,可以在一瞬间千变万化。 毛高仁和方美香说了许久,见她一直不吭声,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怎么想的?” 王蒙也竖起耳朵来听。 姚子绮见事情都挑明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准备藏着掖着,冷冷一笑道:“我很感激这么多年叔叔阿姨对我的照顾,只是今后不需要了。”她说着从包里拿出包好的两打现金,“这里是三十万,应该抵得上你们这些年来对我的养育,加上这些年我零零总总给的,希望你们不要觉得少,你们可以点点。” 方美香压根没想到她会突然拿出三十万,那天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这些年,她从她身上捞得至少也有五六十万,谅她再拿不出钱。结果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方美香自小爱钱,乍然看见那么多现金,当场惊呆了。毛高仁也一样,一直过着那种半下不上的日子,钱又被方美香控制得死,三十万与他算是很大一笔,手激动得都有些抖。 姚子绮当年在夜总会推销过酒水,她长得漂亮,又会看脸色,生意做得极好,一晚上下来,好的话能抵得上常人半个月工资。她无心理会他们,“如果没错,我先走了。”至于如何解除收养关系,具体她也还得咨询。 方美香和毛高仁完全没听见她的话。 姚子绮起身就走,视王蒙如空气。 王蒙见状追上去,“绮绮。” 姚子绮置若罔闻。 王蒙没办法,跑上前一把抓住她胳膊,“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气总该消了。”和李心洁一比,他越发不相信姚子绮能真忘了他。 姚子绮被他拉得后退了一步,“你放手。” 王蒙不放,“都这么久了,你的气什么时候才能消?” 如今的王蒙,让姚子绮十分陌生,陌生到像变了一个人,曾经的他,绝不会做出像今天这样荒唐的事。她无力又痛惜,“王蒙,醒醒吧。” 王蒙不吭声,也不愿放手。 姚子绮突然想到什么,“欠你的那二十万,我会打到你卡上。”说完毅然推开他的手。 王蒙看见她眼里的那份决绝,忽然没有勇气追上去。 姚子绮走了数米后手机响起来,她半天才翻出手机,也没注意来电显示,轻滑便接通了,那头声音嘈杂,“你好,这个手机的主人出车祸了,我是在最近通话记录中找到的你的号码,如果你知道这个机主,麻烦请赶紧过来XX告诉吧。” 姚子绮还以为打错了,“你说什么?” 那人便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姚子绮霎时收住脚步,将手机屏幕拿到眼前一看,那号码竟是王蒙姐姐的! “你再说一遍,谁出车祸了?” 也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只见姚子绮脸色大变,声音都带着颤抖,“剩、剩谁?” “女孩,一个小女孩。”应该是下着雨,说话人的声音不是很清晰。 姚子绮木然转身,王蒙就站在她身后。 他欣喜的跑上前。 她看着他,突然无法言语。 “你、你姐……” “我姐?我姐怎么了?” …… 怎么去的医院姚子绮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两人全程一句话都没,王蒙一下子觉得天塌了。 事故发生在高速路上,王蒙姐姐开的车,因下着雨,视线不是很好,前方有人违规停车,等她发现为时已晚,慌乱中本能要保护自己,却猛然想起柚子还在后头,打过来的方向盘瞬间又打了回来,且用尽全力一打到底,整个货车侧翻着撞上隔离带后又冲出去老远。王蒙姐姐当场就一口气没上来。 王蒙姐夫坐在副驾驶,双腿被卡,等救护车过来,已经失血过,没等急救就咽气了。 王蒙妈妈和柚子当时躺在驾驶室后方的小隔断里,因被子裹着,冲击力大大减弱。可王蒙妈妈为了保护着柚子,头磕到突起的钢钉上,当时就陷入了昏迷。只有柚子几乎毫发无损,只是受了惊吓,心理创伤过大。 姚子绮和王蒙赶到医院时,王蒙妈妈尚在急救,柚子也被留院观察。 柚子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整个过程中一声没哭,结果在看见姚子绮时倏然哇地一声,哭得痛彻心扉。 姚子绮心疼得不行,抱着她一个劲的安慰。 柚子认定了姚子绮,谁抱都不行,哪怕姚子绮上厕所,她也得抱着她大腿。 王蒙妈妈伤得太重,医生也回天乏力,最终还是撒手人寰了。 王蒙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一连失去了三个亲人,愣愣回不过神。手术室灯亮了灭,灭了亮,不断有病人被推进推出,其实跟他已经没关系了,可他却还是站在那,一动不动。 姚子绮好不容易才将柚子哄睡了,刚准备放下,她又醒了,哭得稀里哗啦。 这眼见着就过年了,还发生这种事,开始大家都还很同情,可柚子莫名其妙哭泣的次数多了,影响到了别人,有人便开始有意见了。 王蒙魂不守舍的走进来,姚子绮就知道他妈妈是去了,心里跟着一阵难过,毕竟那么多的相识,她对她也好过。 柚子像是有感应一样,突然又闭着眼睛哭起来,任姚子绮怎么哄都不行,只得将她喊醒了。她一醒看见是医院,又闹着要出去,怎么劝都不听。姚子绮没办法,只得去征求医生意见。医生也很同情柚子,正式的检查结果虽然还没出来,但是凭他的经验,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便同意了柚子出院。 王蒙这时候已经六神无主了,什么都是姚子绮在安排。王蒙没带现金,卡上又没钱,姚子绮只好将邬浪的金卡拿出来用。 等一切手续办好,已是晚间八点。 柚子吵着要回家,又十分抗拒坐车,姚子绮没办法,只能将她哄睡后再带上车。 车是临时找的,到纪安市两小时车程。 车子一径开到了王蒙家,姚子绮心里很抗拒,她不愿上去,轻轻将柚子准备交给王蒙。王蒙这时候什么心思都没,眼看着她将孩子递过来,伸手便要去接。哪知道柚子有所察觉,搂住姚子绮的脖子,哭得撕心裂肺。 姚子绮再怎么想走,这时也狠不下心。 进了屋,王蒙鞋子都没脱就进了房间,直挺挺趴到床上,一动不动。 柚子像惊弓之鸟,眼神胆怯得跟受伤的小白鼠一样,抱着姚子绮的脖子怎么也不放手,姚子绮想给她洗脸也洗不成。 几经折腾,柚子总算是趴在她肩头睡着了,她不敢贸然将她放下来,生怕她醒了又哭。累了这么长时间,她连喝口水的机会都没,这时渴得实在忍不住,跑到厨房,没有热水便就着自来水喝了一饱。 经过王蒙房门时,她下意识朝里望了眼。他还保持着之前趴着的姿势,也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了。这样寒冷的冬季,即便有暖气,若睡着了不盖被子也是要生病的,她脚步顿了许久,可到底装作没看见,抱着柚子回了客房。 邬浪是十二点到的姚子绮家,站在门外敲了半天没反应,他明明记得她说今天能办完事的。 姚子绮刚抱着柚子和衣躺下,邬浪的电话便打了进来,她吓了一跳,做贼似的迅速将铃声按掉,声音低到不能再低,“喂?” 邬浪眉头一皱,“做什么还没回来?” “你有事吗?” “我在你家门口。” 姚子绮一惊,“你到我家做什么?” 做什么?邬浪被她这句话问得心情极度不爽,“爱成么?” 姚子绮就差没一口血喷出来,她累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有点时间休息,也懒得跟他啰嗦,“你别呆在我家了,我今晚不回——”柚子忽然在她怀里哼哼了两声,不悦的样子,她吓得赶紧挂了电话。 邬浪气得不行,这死女人总是这么挂他电话! 再打过去,姚子绮倒是接了,可只说了一句,声音还小得几乎听不清,“我今晚真不回去。” 邬浪突然好奇起来,她到底是在什么样一个环境里,竟然连说话都不敢了! 徐锐接到他电话时,睡得正香,被吵醒了一脸不爽,可办事效率还是很高,半小时不到,便将姚子绮一天的行踪调查了个彻底。 邬浪看到那些资料时,气得肺都炸了,她去哪不好?竟然去那小子家?!二话不说车就开去了。 姚子绮睡得迷迷糊糊,并不知道邬浪已经开车到了王蒙家楼下。电话响起时,她看了眼时钟,都凌晨居然还没睡,“你到底想干嘛?” 邬浪面色铁青坐在驾驶室里,手机屏幕幽暗的光映得他眸子一片阴郁,“下来!” “什么?” “下、来!”他一字一顿,从牙缝里蹦出来。 “下去哪?啊——”她蓦地倒抽一口凉气,“你在楼下?” “……” 他没否认,也就是承认了?!姚子绮被这状况吓一跳,“你来这干嘛?” 干嘛?她还好意思问他干嘛?邬浪简直要被气出心脏病,“我给你三分钟!” “不行啊,我走不开。” 邬浪不说话。 姚子绮知道他脾气,于是耐着性子道:“你能找到这里,说明你也已经知道了,王蒙家出事了,现在只剩下柚子,她受惊太大,除了我谁都不要,心理特别脆弱,如果这时候我离开她,她心理创伤就更难愈合——” 姚子绮话还没说完,邬浪忽然啪一声将电话挂了。 姚子绮望着手机怅然若失。 三分钟真是短暂到不行,姚子绮不过眨巴了两下眼睛,门外便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力道之大,使得整间房屋的窗户都颤了一颤。柚子更是如同惊弓之鸟,那一声爆响就如同车子撞上隔离带时发出的轰隆一声,她吓得双手乱抓,抱着姚子绮哇哇大哭。 姚子绮都没顾得上去想发生了什么事,抱起柚子就开始哄,“柚子乖,别怕,舅妈在这,舅妈在这。” 刚一转过身就发现邬浪门神一样堵在房门口,双目锐利如刀,眼光冷得可以杀死人。她哪里会知道,她口中接连着两个舅妈便是罪魁祸首。 柚子哭得更厉害,上气不接下气的,姚子绮顾不上邬浪又去哄她。 邬浪气得七窍生烟,大步跨进去。 姚子绮只觉头顶一片暗影袭来,一股巨大的压迫感由远及近,刚一抬头,便见他长臂伸来。她还没明白他要干什么,柚子便已脱离了自己的怀抱,被他一把掐在腋下。 柚子哭得声带撕裂。她刚要开口,只觉身子陡然一轻,一阵天旋地转…… 邬浪将姚子绮一把抗在肩头,柚子掐在腋下,不管不顾,大步跨出房门。经过客厅,与痴站着的王蒙碰个正着…… ------题外话------ 所有亲的留言,我都看在眼里,好的坏的,一并接收,谢谢你们给予我的一切,欢笑与泪水,都是我坚持的理由,谢谢!   ☆、102 喜大普奔 邬浪扛着两个人,身形依旧挺拔如松,对木然走出来的王蒙视若无睹。 倒是王蒙,见到来人似是受了惊吓,脸上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苍白,病态一般。他嘴唇无声的动了动,却什么也不敢说,眼睁睁看着他将原本属于他的两个一大一小的女人扛走。 邬浪步履行如劲风,来去无影,姚子绮不过一个恍惚,人已被他扛进了电梯。柚子原本就哭声震天,这时被他掐得格外发起狠来,两只小手对着他乱打乱抓,双腿也不老实,在空气里蹬来蹬去。 姚子绮低头瞧柚子那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声音都快哑了,“柚子,乖,别哭,我在这儿。”心底的怜意瞬间变为怒火,她捶着后背怒骂:“邬浪,你疯了!你放开我!” “喂!你这样会吓到她的!快放手!” “柚子别哭,别哭了……邬浪你快放手啊!” “……” 邬浪置若罔闻,任凭身上的两人怎么捶打哭闹,箍着她们的臂弯始终紧紧的,如盘条般坚不可摧。那冷峻的面容,愈发显得他气质清冽。 姚子绮徒劳的挣扎了一会,见柚子哭得更伤心,生怕加重她心底的恐慌,便不再抗拒,“柚子,没事的,别怕,舅妈在,舅妈和你一起呢!” 邬浪只觉那话异常刺耳,冲击得令耳膜都疼,钳制住她的大掌陡然松开。 姚子绮趴在他的肩上,只觉腰间一松,正感觉奇怪,忽然啪地一声,她屁股上重重挨了他一巴掌。也没有痛到忍受不住的程度,可她的脸却意外扭曲起来,血液倒流,脸上红得更厉害了。 电梯叮地一声,邬浪大步迈出去。 他走路极快,三两步来到车前。健硕大长腿有着与生俱来的优势,轻轻一抬,凸出的皮鞋端头便卡入了门把手的凹槽内,略施巧劲,后侧车门便无声的开了。 邬浪将姚子绮从肩头卸下,丢进后座。 姚子绮脑子里一阵晕眩,还没从倒立的状态里调整过来,怀里忽然一沉,柚子跟着被丢进来。尤紫妍应该是吓到了,一时间竟然忘了哭。 她顺势抱住尤紫妍。“柚子别怕,没事了。” 尤紫妍一听她声音,心里的恐惧着实化作委屈,哇地一声,紧紧搂住她脖子,直往她怀里钻,“舅妈……呜呜……舅妈……呜……” 姚子绮心疼得将她搂得更紧,“没事了,没事了。”手心轻握,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后背轻抚。 邬浪这时从车前绕过,打开车门钻了进来,略向后瞥了眼才发动了引擎。 整个过程,他只有很短的一个停顿,姚子绮还是注意到了,他低头的那个瞬间,应该是看见衣服上沾着什么东西,啧了一声,很厌恶似的。如果没有猜错,那应该是柚子的眼泪与鼻涕,他向来有洁癖,这时能忍着已属不易。 车子一路飞驰,夜幕中,两旁的高楼树影不断后退,姚子绮忍不住问:“你要带我们去哪?” 邬浪薄唇紧抿,在柚子一浪高过一浪的哭声里,终于忍耐到了极限,“让她给我闭嘴!” “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你这是非法拐卖儿童,我们可以告你的!” 邬浪冷笑,“你去告啊!”也不看看是谁! 姚子绮气结,知同他讲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你到底想干嘛?”抓她们来很好玩吗? 柚子虽然对眼前的状况不是很懂,见但姚子绮神色肃然,心底更加害怕,将脸埋在她颈间,哭得梨花带雨。 邬浪嫌烦,“你让她给我闭嘴!” 姚子绮连续哄了柚子快十几个小时了,刚刚好不容易将她哄睡,才想跟着眯会,就被他搅了,此时又哄了她十多分钟,不仅不见停息,反而有渐涨的趋势。她并未生育过自己的孩子,心里母爱再泛滥,也有疲倦的时候,况且还是被人硬生生搅合的,不由脾气也上来了。 “嘴长在她身上,又不在我身上,我怎么让她闭嘴?”难不成要她把她嘴捂住么? 银白的车身,流线般的造型,本是如闪电般的速度在无人的街头一路奔驰着。可随着邬浪脚尖的轻点,高速旋转的车轮骤然静止,由于极大的惯性,整个车身向前滑行了数米,黑色的轮胎在坚硬的水泥地面划出深深几道黑痕,刺耳尖锐的鸣叫破空而出。 姚子绮即便抱紧了柚子,也还是免不了一同撞在了座椅后背上。 车里一时没了声音,静得仿佛都能清晰的听见对方清浅的呼吸。 邬浪回过头,视线直直落进尤紫妍的眼里,她躲在姚子绮怀中,因紧张,神色戒备。 “再哭我就把你从这扔下去!”他语气冰冷,透着寒凉。 尤紫妍毕竟是个孩子,对陌生人有着天生的畏惧,尤其那个人还那样凶神恶煞,她再委屈也不敢哭了,嘴撇得跟抛物线一般,两眼储满泪花,到底不敢哭,只抿着唇呜呜哽咽。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泫然欲泣,姚子绮只觉心房一软,所有的情绪都化作软绵绵一团,抱着她连斥责邬浪都不敢大声,“她还是个孩子,你别吓着她。” 邬浪听在耳里,倒似觉得那口气有点像娇嗔,心情不由好了些许,看着柚子时眼神也暖了几分,“我说真的,所以不要让我再听到你哭!”即便是威胁,声音较之前也软了许多。 柚子当真不敢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一直躲到姚子绮身后。 姚子绮也是无奈得很,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她又管不住邬浪。然而彼时又觉得松了口气,她哄得喉咙都干了,柚子总算是消停了。她问了邬浪几次,邬浪也没告知是要去哪,索性不问了,反正决定权也不在她手里,问了,去不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车子一路疾驰,三人谁也没有说话。柚子哭得久了,躺在姚子绮怀里,暖意融融下很快倦意来袭,闭上眼就睡着了。 姚子绮见状看了眼窗外,千篇一律的树影街道,便又去看邬浪,后视镜中,只看得见他一双眉眼,浓黑的眉英气的皱着,视线盯着远方,神情专注而认真。这么长时间下来,她也是累得够呛,加上昨晚被他折腾得几乎一夜未睡,这时眼皮耷拉下来,很快便靠着椅背进入了梦乡。 身后过分的安静,邬浪没来由心惊,一回头,好家伙!居然都给他睡着了! 邬浪开了车顶灯,姚子绮因抱着尤紫妍,睡着的姿势并不舒服,眉头略微皱着,脸上满满都是疲倦之色。因为之前的挣扎,她扎着的马尾略略散开,鬓见的碎发轻轻贴着脸颊。那灯光是朦胧的晕黄色泽,柔柔洒在她脸上,便如覆了一层轻纱,轻盈得教人心神荡漾,直起涟漪。 车内温度开得高,其实并不冷,可他还是拿起了丢在副驾驶上的大衣,看了她一眼,不甚温柔的将衣服又丢到她身上。 她睡得沉了,被他那样一扔,两旁的碎发腾空飘起来后,又重新落在她脸上,应该是痒的,可她毫无知觉。 邬浪明明已经坐正了身子,车子也开出几米了,想想还是转了回去,上半身自驾驶座与副驾驶座的空隙钻过去。他先是胡乱的丢的,那衣服只有一半松松搭在她肩头,眼看着快要滑下去,他赶忙用手去扯,忽然又像是想到什么,生怕弄醒了她,双手缓缓拎起了那衣服。再盖上去时,动作亦变得温柔。 柚子就躺在姚子绮怀里,他本没想管,可那两张熟睡的脸,离得那样近,对他毫无防备,无害得如同两个婴儿,他心房像是瞬间被什么东西给填得满满的,说不出的满足。长指滑过姚子绮身前,他轻轻勾起盖住尤紫妍下巴的衣角,谷折后缓缓塞入她颚下。 车一径到了洞庭湖,感应式的滑动门早早开了一道缝,绕过假山碧池,七拐八绕总算是到了别墅正门。那门前他一向是不开车进去的,可今晚怕凉着后面那两人,不假思索将车抵到了门口。 都这个点了,肖梅肖管家居然还没睡,带着几个值夜的佣人早早候在门口,见了他,恭敬的喊:“先生。” 邬浪早已习惯了,只淡淡颔首,“去,拿两床被子来!”若就这样将车里的两人拉出来,不生病才怪! 肖管家虽然奇怪他要被子干什么,倒也没问,只示意那人快去。 对他的吩咐自然没人敢怠慢,很快将一床崭新的薄被递到了他手上。他拿起来抖了下,展开后对折一道,然后才走到车后侧,拉开车门。 车门才一打开,室外那冷气嗖一下钻进来,直往姚子绮面上扑。姚子绮本来睡得极香,暖暖的空间里,又盖着羊毛大衣,自然暖得不行,双颊都生出一坨红晕。冷不防被这零下的温度包裹住,冷得身子一颤,人猛然就醒了。 姚子绮睁眼便瞧见邬浪一张放大的脸,吓得啊一声。 邬浪本是极小心的想将柚子从她身上抱下来,也没注意到她醒了。她猛然一叫,他竟吓得双手一抖,柚子被他抱着双肩,跟着发出一阵嘟哝。 姚子绮这才想起她还在车上,柚子也在,赶紧捂住嘴巴。见邬浪一动不敢动,动作小心翼翼得都不像他,倒有点适应不过来。 邬浪身形顿了好久,确定柚子是再次睡着了后,才敢抬头,眼神狠狠给了她一记。 姚子绮理亏,再说又是为了柚子,她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 邬浪很快将柚子包裹着下了车,一个眼神,自然有佣人上前来接过去。 姚子绮见状轻诶了声,生怕柚子睡不安稳一会又惊醒了,赶忙跟着要钻出去,却被邬浪一手挡回去。 她奇怪,他想干嘛? 他却转过身子,又重新从一旁的佣人手中拿过条被子,这次倒是没折,也没管她愿不愿意,直接对着她就是一裹。 姚子绮眼见着视线一点点转黑,还未说话,身子一轻,又被邬浪扛上了肩头。 厚重的木质大门早已被人打开,邬浪扛着姚子绮旁若无人般走进去。姚子绮先还能挣扎,这会被裹得像个粽子,手脚哪里还能用力,又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了柚子。 邬浪扛着姚子绮直接上楼进了他的主卧,一把将她丢到大床上。 她被摔得七晕八素,得了空,立即钻了出来,一眼瞧见他,又朝四下一望,并不见柚子,赶忙问:“柚子呢?” 邬浪一身秽物,早忍不住,干净利落的脱了衣服往浴室去,哪里还顾得上离他。 姚子绮生怕柚子一会醒了看不见自己会怕,忙从床上爬下来去找她。一出门便见到抱着柚子的那个佣人走过来,她忙问:“刚刚那个孩子呢?” 姚子绮那佣人见过一次,知是先生一起带来的,也不瞒着,“在客房。” “哪间客房?” “就那间。” 佣人用手指了指,却原来正是她先前住过的那间,心里一喜道:“谢谢。” 佣人们检查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后,被肖管家带着鱼贯而出。 邬浪洗完澡出来,一看床上没人,那脸立时就不好看了。他穿着浴袍,在精窄的腰间轻轻系了个结,拖着拖鞋便往她们所在的客房去了。 柚子只有在被佣人轻放下时,微微呶了呶嘴巴。姚子绮进去的时候她睡得正香,偌大的床,洁白的床单,她一张小脸显得格外小,几乎就要淹没在被褥中。姚子绮趴在床头,心底瞬间生出怜惜,这样童真的年纪,本应该是欢乐无忧的躲在父母的羽翼下撒娇的,可她却……遭受了这样的心理创伤。虽然她和王蒙都骗她说爸爸妈妈受了很重的伤,要去大医院医治,要很长时间很长时间才能回来,也不知道她听懂了没有,只是哭,只是要妈妈,一遍遍喊着,喊得她心都碎了。 尤紫妍喊得久了,嗓子都哑了,也不见爸爸妈妈出现,后来倒不喊了,可一直哭,怎么哄都似没用。她当时虽然被热心人早早抱到了一边,可到底是看见了浑身浴血的亲人,那样小的年纪,那样血腥的画面,就像是定格的画面,深深在她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烙印…… 房门冷不丁被人推开,姚子绮才回了个头,视线还没捕捉到邬浪的脸。他就像盘旋在半空的老鹰,逮准时机,猛地一个俯身冲来下,那大掌又快有准,扣在她肩头,无声将她拉起来,用力就要往外拽。 她吓得直挣,声音压低,“你干什么!你放手!” 邬浪拉她轻轻松松,可以说是分分钟的事。姚子绮怕也是意识到了这点,忽然开口求他,“你别这样,柚子刚出事,她若醒来看不见我,又是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得多怕啊?!邬浪,我求你,你让我陪陪她,好歹让她安心过了今晚,成吗?” 邬浪并不喜欢孩子,加上柚子是王蒙的外甥女,更加喜欢不起来,刚刚在车上,也只是那么一瞬的触感,此时早忘得一干二净,哪里还管她什么怕不怕。一弯腰打横就将姚子绮抱了起来。 姚子绮被他抱得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求着也无动于衷,心里虽然着急,可方才看着柚子睡得确实很沉,一时半会儿是不用担心的。倒是自己,眼前的状况好像不容乐观。 与他发生关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今夜她累乏到了极点,是一点想做的心都没,于是道:“你别逼我。” 邬浪哪里管那些,将她丢上床便压了上去,薄唇贴在暧昧的贴着她耳畔,长舌如火,轻轻吮咬住那一片娇嫩,“我不逼你,你会自己想要的。”他说的笃定,语气邪恶,坏得一塌糊涂。 她没来由脸红,不是不相信他的技巧,可硬是嘴犟,“你走开,我不想!” 而这,恰恰等于给了邬浪开始的借口,他将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细腻的颈项,鼻尖轻触着她娇嫩如花般的肌肤。“且看了。”醇厚的嗓音乍然变得暗哑而性感。 姚子绮只觉身子一沉,本能将双臂挡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求你了,别……” “刚刚,可以。现在,晚了。”他清亮的眸子已然被着了色,变得浑浊,眼底深处藏着噬人的情念*。 他不过一个低头的动作,她便惊得一声轻呼,整个背脊都似拱了起来…… 姚子绮终究不是邬浪的对手,不过短短数分钟,便已忍不住,有破碎的呻吟自口中逸出。 邬浪坏笑,“这是我逼你的吗?” 姚子绮羞赧得说不出话,只能在他刻意制造出的激情漩涡里起起伏伏,无法自拔。 夜深人静,偌大的房间,姚子绮细微的呻吟显得越发清晰。 柚子醒来先是一阵啼哭,然而隔着几道门,隔音效果又好,自然没人能听见。她哭了半响,见周围极为陌生,心底生出惧意,胆怯得想起那个叔叔在车上说过的话,便不敢再哭出声,只呜呜咽咽。脚上没穿鞋子,就那么光着脚走了出来,也不晓得穿件衣服,一路走一路低泣。 灯亦是感应式的,尤紫妍站在陌生的地方,看着陌生的长廊,陌生的造型……一切都不是她印象里的那个样子。偶尔经过的门边竟还隐隐约约有如哭似泣的声音……她再也忍不住,站在门外哇地一声,痛哭起来。 姚子绮尚且沉浸在和邬浪缱绻交织的*中无法自拔,陡然听见这一声哭,猛地惊醒过来,“柚子!” 她一把推开伏在身上的男人,男人反应再灵敏这时也被她推得倒在一边。 姚子绮胡乱抓起床角邬浪的浴袍裹在身上,穿着是极大的,都快到脚踝了,边跑向门口边系腰间的带子。 邬浪瞧了飞身起来,裸着身子衣服都来不及穿就要去拉她回来。然而哪里来得及,刚跑到了房子中央,就见她猛地拉开了房门。惊得几乎是跳着双脚钻回被褥中的,恨得咬牙切齿!这死女人简直是不拿他的*当回事?! 姚子绮开门便见柚子泪眼婆娑,哭得异常悲恸,双手不停的拭泪,见了她,一头扎进她怀里,“舅妈……舅妈……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哭得姚子绮都忍不住想哭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舅妈的错,舅妈不会不要你,不会的!” 邬浪听着眼珠子都要冒火了,舅妈?她算哪门子舅妈?他外甥女恐怕还在慕辰逸那小子体内躲着没出来呢?! 姚子绮要带柚子回客房睡,谁知柚子醒来一个人呆着好久,感觉怕,竟然不愿再过去了,任她好话说尽就是不愿意,生怕再醒来舅妈又不见了。姚子绮没法子,只得换房间。小孩子虽然没有坏心眼,可也聪明,舅妈不在她房间里,从这间房出来,那感觉像极了在家里,妈妈哄她睡觉,睡到半夜她总是要到爸爸的床上找一样,于是死活要眼前这间房。 别说邬浪,就是姚子绮也吓了一跳,“这间不行!” 她拔高的音量吓得柚子小身板一抖,意识到语气有点重了,姚子绮赶忙解释道:“柚子,你看啊,这里这么多房间,咱随便选哪间都可以的——” 尤紫妍是不说话了,可一双眼眨巴下就是一串泪水,眨巴两下便是两串。 几次下来,姚子绮那话便生生卡在了喉咙口。 姚子绮带着尤紫妍进去的时候,不用看也知道邬浪那脸色,简直青得发黑。他眼神犀利,像无数把尖刀,嗖嗖嗖朝她一顿乱射,每射一下,她都感觉脖子一片凉意。尤紫妍也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抓着她的手紧张得攥紧了。 到底是三人在一个床上睡了,邬浪有洁癖,断然不会睡客房,再说,有她在的地方,他哪肯轻易离开? 姚子绮知道邬浪对柚子没什么感情,能让她上这张床已经是十分给她脸了,便也十分知趣的将柚子抱到了床侧边,自己睡在中间,另一边是邬浪。 姚子绮和柚子已经尽量挨着床边睡了,可她就是睡得那样靠外边,他的手还是伸了过来,对着她一阵乱摸不说,还尽使坏,故意在她敏感带一遍遍挑逗,弄得她浑身臊热,仍不在颤栗。好在柚子极快的入睡了,也注意不到这些。 可姚子绮似乎安心的过于早了,她怎么也想不到邬浪这头禽兽会在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还要要她,她疯了一样无声挣扎,可哪里挣得了他?他结实的臂弯在她纤细腰间一圈,那么一捞,她整个人便腾空翻转了一圈,落在他身旁里侧的位置上。 他压上来的速度又快又急,仿佛急不可耐,对着她就是一阵激吻,唇舌如细雨般,密密麻麻落下来。 不多时她便受不住,咬紧了唇,可还是有嗯嗯啊啊的声音从嗓子里冒出来。 邬浪亦是情难自禁。 偏这时柚子睡得迷迷糊糊,听到那怪异的声音,喊了声,“舅妈?” 姚子绮吓出一声冷汗,好在灯是关的,身上浴袍也没脱,双手抓住猛地裹紧。邬浪气得呕血,可到底让开了身子,姚子绮自他身下一个翻转,便滚到了柚子身侧,“怎么了?” 柚子在黑暗室内,像是垂眸想了下,又像是不解的看着她。她一阵心惊肉跳,然后只听柚子的声音似很远的天边传来,“舅妈,我怕,我要睡你和叔叔中间。” 邬浪闻言简直要弹跳起来,好在姚子绮出口快,“那怎么成?” “为什么不行?”她的眼神好无辜,只是瞬间蓄满了泪,泫然欲泣“以前我怕,爸爸妈妈就是这么让我睡中间的。舅妈……” 姚子绮便是有再多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她倒不是真不愿意睡到他们之间,而是怕邬浪,他一个不高兴,真的可能会将柚子丢出去。所以当邬浪接收到姚子绮那哀怨而恳求的眼神时,整个人都凌乱了,有种眼前群魔乱舞的错觉。 跟了邬浪这么久,姚子绮也大约了解了邬浪的秉性,心地上虽然没那么多善良,可该有的良知还是一个不少的。只是这件事……若说刚刚睡到这床上,是她主动臣服,再软下身段低头伏小的求他的结果,那么这次,她实在没把握结果应该如何。 邬浪看着眼神跟见鬼了一样,“你敢放过来试试?!” 姚子绮生怕上了柚子的心,背对着她,使劲朝邬浪使眼色,伸着一根食指在跟前,“就一次,真的就这一次。” 邬浪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姚子绮见这情形也知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便扭头去看柚子,哪知道她这一看,她竟一串串泪珠子掉下来,啪嗒啪嗒,硕大的一颗,落入被面似乎还有轻微的声响。姚子绮这一看哪行,便又只得再求邬浪。 邬浪这次是打定了主意不行的,任她怎么软语轻哝也不凑效。那边柚子也像是下定了决心,不睡中间决不罢休。 姚子绮忽然觉得他们像夹心饼干,而她就是那层心,被夹得紧紧的,快要透不过气来的心。她坐在两人中间,无可奈何又异常悲怜,连该对着谁说话也不知道了。但那话就像是在嘴边,声音细小而微弱,“我们这种孤儿求的不多,只想要个人对我们好,孤独的时候能给我们温暖,害怕的时候能给我们安慰,不是有个名句么,免我孤,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她曾经想要的,曾经没有得到的,只不过想让柚子能拥有到,至少让她知道,在这世间,还是有那么一个人深深关爱着她,即便不是亲人,没有血缘关系,还一直关爱着她…… 邬浪瞧着她快崩溃的神情,又瞧了眼坐在那边的尤紫妍,都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他看她们两个就可以搭一台了!到底没忍住,恨恨咬住她耳朵,“后头加倍让你补偿回来!” 姚子绮被他咬得脖子一缩,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欣喜若狂,最后那句话自然就忽略掉了。 僵持了许久,尤紫妍终于如愿以偿,达成心愿,睡在了本该缠绵不休的两人中间,自当开心不已。她一向人小鬼大,和爸爸妈妈同睡得久了,虽然不知道男人和女人同睡一床亲密,但模模糊糊知道那个含义,在她心中,舅妈是舅舅的,她只想看到舅妈和舅舅睡一块,却不想看这个叔叔和舅妈睡一起。况且刚刚舅妈那声音,分明是那个坏叔叔欺负了她!她记得爸爸和妈妈就是,好几个晚上爸爸都是那样骑在妈妈身上,把妈妈弄得哭也不敢哭,后来白天,她总是看见妈妈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的哭,再后来,妈妈哭得次数越来越多,她问她是不是爸爸欺负了她,她就哭得更伤心。后来的后来,妈妈又告诉她,爸爸不要她和妈妈了,爸爸有了新的孩子…… 尤紫妍的小拳头握得特别紧,带着十足的怒意。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这可苦了邬大少,从没一次办事办成这样的,没蔫了他就算是老天的眷顾了。他匆匆忙压到已然睡去了的姚子绮身上,姚子绮被他压得一口气上不了,立刻清醒了,做贼一般看了眼柚子,见她睡得正香才暗吁一口气。 邬浪却已经迫不及待,他先是*着身子的,可柚子要睡中间,他只得抹黑套了睡衣钻进被子,这时三两下脱得精光,压得的声音带着猴急的节奏,“妈蛋!憋死我了!” 姚子绮听着居然忍不住噗嗤一声。 邬浪气得伸手去扯她衣服。 邬浪屡不得手,这时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哪肯轻易放过她?不花样百出简直对不起天地良心,只弄得她在他身下嘤嘤呀呀又哭又叫个不停。 那床质地极好的席梦思,这时也架不住那极快的频率,柚子便如睡着一张没有支点的吊床上,来回不断摆动。黑暗中,她其实早已醒了,只是不敢吭声,眼睛闭得紧紧的,生怕那个叔叔也会将自己痛打一番。她在心里暗暗发誓,明天见到舅舅了,一定要跟舅舅说,让舅舅替舅妈报仇,一定也要这样把这个叔叔打到哭! 次日清晨,姚子绮和邬浪还未睡醒,尤紫妍倒先醒了,朝着闹着要去舅舅家。 姚子绮没办法,只得准备送她回去,邬浪微眯着眼,一双眸子里精光乍现。“回去好,回去好!” 姚子绮就知道他是不喜欢柚子,也没吱声,替柚子穿好衣服,正准备穿自己的,却见邬浪伸手按了个内键。须臾卧室门外便有敲门声响起,姚子绮浴袍都还没来得及脱,就被邬浪猛地按回了床上,身体蒙在被下,清了清嗓音,“进来。” 肖管家便一身黑色正装,如第一次见面时那般,面无表情,整个人显得异常严肃,一丝不苟。见了邬浪,恭敬道:“先生。” 邬浪赤着膀子,腋下压着姚子绮的肩头,嘴巴朝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床边的尤紫妍,“喏,将这孩子送回去。” 那肖管家自进门看见这般光景已是一惊,这时更好奇起来,不是昨晚一起带过来的孩子么,怎么又要单独送回去了呢?但她是下人,也不会多做过问,上前准备拉尤紫妍的手,尤紫妍却撒蹄子跑到一边,“我要跟舅妈一起走!” 舅妈?肖管家心里一怔,却没过多表现出来。倒是邬浪,脸色已不好看了,“送回去!” 肖管家再次走上前便是强扣住柚子的手了,柚子吓得哇哇大叫,“舅妈,舅妈!救我!” 姚子绮也忍不住了,挣扎着要从邬浪的钳制中脱出身,“你放开我,你这样会吓得她的!”见邬浪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又转头对柚子喊,“柚子,柚子……” 柚子被肖管家连拖带抱的弄出了房间,又找了个司机,派了辆车,将柚子强行塞了进去。 柚子的确想回去,可没想着是自己一个人回去,一想到舅妈,忍不住又哇哇大哭起来,小手使劲捶打着车窗玻璃,“舅妈!舅妈!” 那时的姚子绮哪里还听得见,即便是听见了又哪里顾得上,她被邬浪压在身下一遍遍的欺负,没哭出声来求饶就已算是不错。 柚子坐的那车沿着水泥大道,穿过水池,假山,感应滚动大门早早敞开了,直等着那车飞奔而去。那车便终究是驶出了邬浪洞庭湖的那套别墅,远远地,于天地之间,便只能看见一个黑点,渺渺茫茫,似有若无。 柚子回到家,义愤填膺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并说给了王蒙听,王蒙听着听着,那脸便越发白了,舅舅说不出一句话。 柚子气得大喊:“舅舅,你快去就舅妈啊!” 王蒙却像是没听见,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柚子喊了他几遍都是如此的模样,伤心之余她一口气跑到客房,趴在姚子绮曾经带她睡着的床上呜呜哭起来。 邬浪这边倒是风流快活的过了两天日子,心情甚好,佣人们的年终奖也比往年多出了极大的一笔,自然喜不自禁。 除夕那天,千锦汇忙着年夜饭,人手本就紧缺,姚子绮无论如何是要去的,邬浪也没拦着,只嘱咐道别太累了。 因这几日的相处模式略有不同,两人心头都有点甜蜜蜜的意思,姚子绮脸上只是一红,轻声道:“知道了。” 两人一同用了早饭,因都喜中式的,也就无所谓西式,随便喝了些豆浆,又吃了点油条之类的点心,姚子绮便匆忙要去上班,却被邬浪喊住,看着她若有所思。 姚子绮奇怪,被他盯得怪不自在的,“你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说着就要用手去擦。 邬浪却是一笑,眼底的宠溺止不住的往外涌,几度张口,但最后也只是轻轻道了一句,“我晚上不回来。” 姚子绮心里啊了一声,却没问出口,一想,他既不说,她又何必去问,两个人在一起这样便好,一切顺其自然吧。于是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不甚在意的样子。 邬浪本还想着她至少会问他一句他要去哪,结果没有,一句也没。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按照常理,男人是都不喜欢女人管事太多的,她这样子,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他发现他高兴不起来,不仅不高兴,反而好像还有点……不开心,失落的感觉。如此,倒自嘲的笑起来,他这是什么时候养出的毛病?! 他目不转睛看着她,她弯腰站在玄关处换着鞋子,神情不见一丝伪装,果真是一点也不在意的,如此便又不舒服起来。 她穿好鞋子,直起身,随手将包跨在腕间,冷不防他突然插话进来,“我晚上要去给母亲拜年。” 她一愣,母亲,她好像从未听他说过的。 ------题外话------ 我从十二点写到早上五点半,居然一万字,呜呜…喜大普奔啊,今天标题都激动得用这个了,哇咔咔!   ☆、103 因缘天定 邬浪从未跟姚子绮提过自己的母亲,姚子绮下意识想到了钟青青,以为是她母亲。结果又觉得怪,钟青青既钟情于他,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血缘关系。可青青的妈是那样势力的人,以她对他的了解,邬浪肯定是不屑去拜年的。 她面上不动声色,“好。” 邬浪便也不再多说,彼时管家肖梅忽然拎着几个精致的礼盒进来,“先生,东西准备好了,是现在就放您车上还是?” 姚子绮视线撇过去,心里一惊,虽然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光看那高端上档次的精美包装也知礼物非同寻常,便更加确信心里的想法,邬浪此去必不是给青青的妈拜年的,可那他口中的母亲又是谁呢?一闪神便听邬浪吩咐道:“放到车上去。” 肖梅得令而出,姚子绮便也跟着一道出了门,只是心里蓦然想起青青,也不知道她过得如何。 姚子绮还未走到车旁,那车后驾驶的门却早已开了。 她甚是不习惯,可也没办法,微微一笑,急速钻入车内。那司机见状,连忙伸手在她头顶的车框上略略替她挡了下,她愈发感觉不自在起来。 车自然是邬浪送的。起先并不是这辆,姚子绮一看那流线的造型当场就不肯要,又拗不过他,只好重新挑便宜的要。哪知道他轻挑眼角,“姚子绮,我说你安的什么心?要让这纪安市的全城百姓都以为哥破产了么?”区区一辆车他还买不起了? 姚子绮没办法,好说歹说,最终两人均有妥协,敲定价位在五六十万。 邬浪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硬要给她配司机,她怎么说,他就是不同意,到最后都放狠话了。她这才不情不愿默认了。 姚子绮在车快要到达千锦汇之前让司机停车,这样招摇过市的去上班,指不定后头会有怎样的流言蜚语,不如自己走几步过去,省心。 司机却道:“这里不能停车,要不我再往前开点?” 再开点就到千锦汇了!姚子绮别无他法。车刚停稳她就跟做贼似的钻了出去,生怕有人看见,那步子走得又快又急。 那头邬浪也已出了门,坐在车上给莫谨和欧阳澈打电话。 邬浪口中的母亲,其实是义母赏翎,他刚来纪安市遇到的贵人。若不是她,就没有如今的邬浪。而她亦是莫谨与欧阳澈的贵人。这么多年了,无论有事与否,三人对她的拜年从未间断,这日也是如此,一前一后如约而至。 赏翎虽一介女流,可当年在纪安市也曾轰动全城,甚至连相邻的几个城市都对她的大名如雷贯耳。她的一生就像个传奇,在所有人都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神话般闯入了人们的视野,无论遇上何事,黑道白道总会给她三分薄面,而这,此前是从未有过的。偏她为人低调,做起事来又雷厉风行,交际手腕比男人更甚一筹。 如今年纪大了,荣华富贵一并有了,倒越发想念那份安然,早早退居幕后,名下的产业多半赠予了邬浪莫谨欧阳澈三人,还有部分股权虽在自己手中,但也早已不再过问,只是想着等将来交给女儿。 除了邬浪莫谨欧阳澈三人,纪安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天也是必来的。赏翎早早打扮起来,她虽已上了年纪,可保养得极好,脸上竟无一丝皱纹,肤色又白,一看便知年轻时也是明艳不可方物的美人。穿戴雍容华贵自不必说。见了三人,那眉眼先笑了起来,可嘴里却是责备道:“都叫你们别买东西了,这么不听话!” 莫谨走在最前头,只笑不说话。 邬浪虽然平时油嘴滑舌,可对赏翎打心眼里尊敬,喊了声,“妈。” 赏翎颈项间戴着一串珍珠,颗颗饱满莹润,一看便知价格不菲。脸上那笑是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更衬得她风韵犹存。 欧阳澈走在最后头,听了她那话,接道:“我就说吧,得,我还是去扔了吧?!”作势要拎着东西往外扔。 邬浪回头一手拽住他衣领,“你这小子!” 欧阳澈被他拉得故意哎哟喂直叫,惹得赏翎合不拢嘴。 赏翎极有人格魅力,对他们三人视如己出,为此亲生女儿赏盈盈还曾和她闹过别扭。三人对待她也就更不用说,一番会心的交谈后自然是陪着她接待来访宾客。 别墅里,露天的草坪上早已布置起来,各式的酒水和吃食一一被摆放好,因赏翎有头痛的毛病,用餐是自助式的。 到了晚间只剩邬浪等三人陪她用餐。只吃了个开头,便有佣人将电话奉上来,赏翎一看,那心头更加暖起来,“这一晚上的才打电话来,我这当娘的还以为你在外头玩疯了呢!” 三人都知道和她说话的是赏盈盈,但笑不语。 那头赏盈盈也不知说了什么,好一阵,赏翎才道:“行了,正吃饭呢,先挂了。” 赏盈盈一听,却不依了,非嚷嚷着要视频。赏翎一向对她疼爱有加,哪能真挂她电话,忙让人布了多媒体的设备过来。一接通,白色背景布上便有一个清新亮丽,打扮入时的年轻美女跃然而出,那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的模样,仿若年轻版的赏翎。 想是那头也看见了他们,赏盈盈本笑着的一张脸,笑得更开了,只是又突然怔住。 设备是顶级的配置,高清的视频下,赏盈盈细微的动作被无限放大,脸颊突如其来的一抹绯红也没逃过众人的眼睛,只见她倏然低下头,再抬起时又恢复了原样,“妈,谨哥哥,浪哥哥,”喊到邬浪时,声音似格外温柔些,带着点小女儿家的羞涩与矜持。然后才喊欧阳澈,“欧阳哥哥,新年快乐!” 这样的视频不是第一次,几乎每年都有,众人也不觉得突兀。只有欧阳澈不快的抱怨,“盈盈你这心也偏得太明显了,凭什么叫他们就是谨哥哥浪哥哥,到了我这就是欧阳呢?!” 逗得大家都乐了。 赏盈盈也是在那咯咯直笑,“谁让你那名字,澈哥哥多别扭啊!要不你改个名字,明儿我就把你的称呼改了!” “那澈哥哥怎么着也比浪哥哥好听吧?” 白色背景布上,赏盈盈眉目如画,面色含春,边说话边剥着手里的橙子,“你要是叫欧阳浪,我也叫你浪哥哥。” 气得欧阳澈大叫,“妈!你看她这心偏的!得收拾!” 赏翎脸上一直挂着宠溺的笑容,这时不动声色打量了邬浪一眼,方才开口,“我倒觉得这姓喊得不错,欧阳欧阳的,也顺口。” 欧阳澈哇哇大叫,“妈,这亲生的和非亲生的区别就这么大啊!” 赏翎笑着拿筷子去敲他脑袋,“那也得看是对谁!” 谈笑间,赏盈盈的视频已经关了,赏翎状似无意道:“听说前段时间纪安市来了个大人物?” 莫谨和邬浪对视了一眼,“您指的是赤定城的栾律?” 赏翎浑身有股浑然天成的贵气,她举起筷子的动作优雅的如同一幅画,葱白的指间带着一颗成色极好的翡翠戒指,隐隐似有流动,“栾律这人生性多疑,做事狠辣,如今是头号走私人物,虽然现在只手遮天,可终有大势已去的那日,你们还是少接触为妙,省得到时候牵扯进去,难保能全身而退。”就连她也不敢贸然与他牵桥搭线,何况邬浪他们。 她点到即止,三两句话轻轻松松道出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不指望听他们的答案,便又捡起之前的轻松话题说了起来。 那样的场景画面,倒是比真正的一家人都要和睦温馨,就连一旁的下人们看着都心生羡慕。 饭后照例是看春晚,赏翎让人斟了茶,品了两口,了无兴致,“大约是真老了,这一年一年的,越发没的看了。” 三人便知是那节目不对她胃口,“妈,不如我们陪你摸两把?” 这个提议倒是正合她心意,于是四人又上楼搓麻将搓到大半夜。钱财输赢没人在乎,只是为图赏翎高兴,大家合着伙来放水。那放水也是有技巧可言的,轻了达不到效果,重了太过明显会失兴。直到赏翎觉得有点疲倦了才作罢。 邬浪莫谨欧阳澈在赏翎的别墅里都是有固定房间的,自第一天收养他们起便是。赏翎的别墅是自建的,前面一栋是自己和女儿的,后面一栋才是邬浪他们三人的。赏翎休息了,三人便也回了后方的别墅。几个大男人,虽然偶尔也有相聚,可毕竟时间有限,难得这一夜清闲,便又尽兴的喝了一番。 千锦汇的除夕夜是异常忙碌的,年夜饭定到爆满,等到下班凌晨都过了,姚子绮已然累得全身骨头都散架了。想起邬浪说晚上不回去,她也就没必要去他的别墅,直接让司机送了她回自己家。 几天没回来,家里倒还干净,这房子就这点好,车少灰少,姚子绮累乏了,稍稍洗漱后倒头就睡沉了。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茫茫然愣了一会,像是才想起是自己的家。 她肠胃不好,早餐一向是吃的,冰箱里什么都没了,便煮了点白粥,喝完感觉舒服不少。想起林子熙就住隔壁,有几日没见了,下楼买了点水果顺便瞧瞧林伯伯。 林时延到底是当过领导的人,即便生着病,言谈举止间自有一股霸气与威严。林子熙像他的地方不多,只有眉宇间堪堪的一点神似,如今都蒙着一层忧虑,便更相像了。 姚子绮自认识林子熙便是见她愁眉不展的,很少笑。她其实特别喜欢看林子熙笑,她笑起来时脸颊上小小的两个梨涡,如花绽放一般,清新又阳光,轻易能扫走人心头的阴霾。想到此时,也只能用言语安慰。 林子熙硬留了她吃饭,桌上是极简单的三菜一汤,怕是因她在,还特意多烧了一个。 刚出林家出来,掏了钥匙准备开门,邬浪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原以为他又有什么吩咐,结果却是他交代行程,说是陪母亲去什么寺里烧香还愿。 他们那样的人,心里大抵都是信奉那些的。 她哦了一声。推门而入。 他却又道:“地方有点远,开车来回得三天。” “那怎么不坐飞机?”她脱口而出,也没想那话的另一层意思。 他却已在那头低低笑了出来,“怎么,就这么着想我回来啊?” 她额头一黑,瞬间懒得理他,永远这么没正经! 他这时却道赏翎晕机,别的交通工具又不方便。两人又说了些别的,其实根本无话可说,都是他在没话找话,后来实在没得说了,才挂电话。姚子绮觉得自己挺别扭的,他打电话时,她嫌他话多,总不挂。可他真挂了,她对着一室沉寂又怅然若失。 大年初一的街头,几乎看不见什么人,大都躲在家里搓麻将。她沿着小道往菜市场去,连菜市场也是空荡荡的,心里愈发凄凉,合家团聚的日子,她总是孤零零的,子熙再不济也还有林伯伯陪着。 下午的时候,尚沁舒给她打电话拜年,顺便给她说了王蒙的事。她以为她不知道,哪知道她竟知道的比自己还多,不由问:“怎么,你还对他?” 姚子绮苦笑了下,便将那天的事一股脑给她说了,尚沁舒感慨,“我发现我怎么越来越待见那浪人了?” 姚子绮无语的望天。 尚沁舒却又道:“这么说来,他家明天办丧事你也知道了?” 子绮一愣,这倒是她不知道的。可懒得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道:“你最近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 “你家林夕呢?” 尚沁舒懒懒的盘腿坐在沙发上,中间架着一个果盘,一口咬住林夕递过来的桔瓣,“在边上呢,”又对着林夕道:“唔,再给我片。” 林夕便又去替她剥,沁舒妈妈见了,心里欢喜得不行,可嘴里却骂:“你这丫头,自己没长手啊!林夕,你也是傻小子,她让你剥你就剥啊!” “妈!我是你生的?还是他是你生的啊?怎么连亲疏都分不清了啊?” 听着那头一阵打趣,姚子绮拎着菜缓缓走在羊肠小道,心里当真羡慕至极。 尚沁舒和林夕要订婚了,订婚的日子选在年中,五六月的天气倒也舒适,姚子绮赶紧提前送上祝福。 人的习惯真的很可怕,才不过几天的功夫,她竟也习惯了有人拥着入睡了。此时邬浪不在,她翻来覆去竟怎样也无法入睡,脑子虚虚实实的,一会这事一会那事,没个消停,睁眼又想到了王蒙,也不知道他那头怎么样了。和邬浪在一起的这几天,不是没想过去看看,可到底心里有疙瘩,加上邬浪缠她缠得紧,便也听之任之,给了自己一个不去看的理由。 如今静下来一细想,总归有些过意不去,如果之前尚可以用不知道那丧事的时间来敷衍自己,如今知道了,便怎么也说不过去,毕竟那么多年的相识,王蒙妈妈比起毛高仁与方美香对她那是好了千儿百倍的,且王蒙姐姐自始至终对她不薄,就算是最后打了她一巴掌,也始终没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 王蒙仿佛一夕间长大了,将丧事办理得紧紧有条。姚子绮去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柚子,只有他跪在前头,头上裹着白粗布,腰间系着麻绳。几日不见他似乎一下子消瘦了不少,原本白净的一张脸此时更加得白了,看不见一点血色。 看见她,他怔了下,想起柚子后来的那些话,如鲠在喉。 姚子绮从一旁抽了三根香,走到灵柩前弯身祭拜,心里也忍不住有些触动,明明几天前还在她眼前晃动的人,如今便已经看不见了…… 她将香插上去。“节哀顺变。” 王蒙不说话,木然的朝她磕了个头,以示还礼。 ------题外话------ 下面隆重推荐我最爱的包子的文: 《名门宠妻九十九天》作者:汐奚 简介:他和她的关系可以这样来形容,她之于他,是他最爱做的事。 而他之于她,是她最不爱做的事。 御家的势,连家的富。 权贵联姻,原就是顺理成章。 男人轻佻起她的下颌,狭长眼眸眯起,“既然都睡了,那就娶了吧。” 她误以为,他总有一句真话。 后来,他的话终于成真。 一场名门盛世联姻,艳羡多少世人。 本该登高时,却狠狠跌下云端。 连忆晨万万没有想到,有天她会成为整个安城的笑话。 足以灭顶的打击,也是重燃斗志的始端。 当她在另一个男人掌心绽放时,他却只能仰望她的背影,低喃:“也许轮回里注定,今生就该我还给你。” 花香浓郁时节错过,花枝凋零季节相遇,他和她,注定两两相望。   ☆、104 遵从内心 王蒙这个头磕得很深,头紧紧贴着地面,很长时间都没抬起来。 姚子绮只想着祭奠完就赶紧离开,毕竟她那样的身份也不便多呆,可王蒙行那样大的一个礼,她又不能直接走掉。按风俗,她应该要伸手去拦他的,然而有肢体接触,她心里又不大愿意。 她尴尬万分的站在那,王蒙一直不起身,保持着还礼的姿势,过了许久,仍然未动。姚子绮忽然感觉不对,倏地弯下身,一手搭上他的肩头,还未用力,却见王蒙浑身僵硬,直挺挺倒了下去。她大惊失色,“王蒙?” 王蒙脸色发白,连双唇都是暗暗的灰色,额头全是细密的汗珠,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人虽然已经晕了过去,表情却还是十分痛苦。 他这一晕倒,现场炸开了锅,人群里也不知谁说了一句,“这孩子,这些天都不吃不喝的,我就说怎么行,看吧,哎!也是惨事……” 众人上前七手八脚将王蒙抬到一边,又是翻眼皮又是掐人中的。姚子绮生怕自己碍事,早早退开身,心里虽然有担心,可到底硬气心肠准备悄悄退出去。彼时也不知谁眼尖的叫了一声,“诶,你快拿点水来。” 王蒙家这白事设在纪安市,并未回老家,一来长途跋涉的不方便,二来他也没了那个心思。王蒙常年在外,老家的人其实几乎等同不认识,亲朋好友也早在他年幼父亲重病时断了个干净。如今只是简单的操办了下,也没通知什么人。倒是有几个乡里乡亲的,平日和他妈妈感情不错,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居然连夜赶了过来。 他们对姚子绮的印象极深,不仅因她长相靓丽,而是这么多年轻人里头,就她对婆婆好到骨子里了,逢年过节的,哪次不是厚礼重重。姚子绮被他们一喊,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又不能跟他们说她和王蒙分手了。 正踌躇间,已见王蒙悠悠转醒,先前的那人便喊她,“你快别杵着那,还不赶紧过来看着他点!” 她站着没动,那些人却都已越过她走向了大厅。 有她在,自然没人愿意多管闲事。 姚子绮视线投放到王蒙身上,他刚醒,很无力的样子。她想起之前那人说过的话,从包里将仅有的几颗糖果翻出来,上前,默不作声放到了他跟前。 王蒙虚虚一看,眼眶居然红了。这些日子里,除了她,谁也没为他想过,李心洁从头到尾更是连个电话都没。 姚子绮装作没看见他的动情,从包里将那二十万现金取出来,“这里是二十万,你点点。” 她将钱一并放在了糖果边上,刚松手准备抽回胳膊,腕间却突然一紧,王蒙抓住了她,神色哀戚,“绮绮,我们重新开始吧?” 姚子绮抽了抽手,王蒙却不放,“我和李心洁,你和那男人……我们都知道,和他们是不可能的……我们,重新开始吧?” 都知道和他们是不可能的……姚子绮心生悲凉,看着王蒙眼神略带讽刺,“我曾经以为和你有可能,结果呢?这种单方面的有可能与没可能又有什么区别?” 王蒙长时间没说话,说出来的话却让姚子绮从头凉到脚,“我们一人一次,能不能就算扯平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一人一次? “我知道是我背叛在先,但如今你也和那男人发生……不如我们都忘了吧?” 姚子绮好长时间才消化掉王蒙那话,怒极反笑,“王蒙,你当感情是什么?买卖吗?能说来就来,说断就断?” “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才求你复合,我心里有你,我不相信你心里没我。” 自分手后,姚子绮从未探究过自己的内心,只一味混混沌沌过着,或是不愿,或是害怕,连逃避也变成了伪装,然而此时听王蒙一说,她脑海里陡然闪现的居然是邬浪那张脸,带点嚣张,带点桀骜,微黄的发那样张狂……她依然拨开他的手,“王蒙,我不是你,我的身心没办法同时容纳两个人。” 王蒙眼看着她转身,急得脱口而出,“可你也知道,他不会娶你。” 姚子绮身形一顿,良久,声音幽幽,“那又何妨。”不是有句话说如果爱,请深爱么,既然如此,她又为何不遵循自己的内心? 那一刻,姚子绮的神情带着前所未有的明朗与闪亮。 夜凉如水,姚子绮不知是因想通了,还是什么,居然兴奋得半天睡不着,在床上烙饼一般,翻来覆去总没个睡意,索性起来了,又不知道该干啥,便将屋里从上到下一番收拾,待到窗明几净,整个人也有种大汗淋漓的畅快。 她重新泡了个澡,温温的热水正是解乏的灵药,她合着眸子头靠在浴缸边缘,没一会竟然舒服得就那样睡着了。要不是客厅里传来的一遍又一遍的门铃声,她怕是要到明儿才能醒来了。 水里尚有余温,她扯了条浴巾裹在身上,心想着这一晚上的,会是谁呢?从猫眼里一看,居然是邬浪! 她有些不信似的,他明明说过得两三天,这满打满算也才两天不到!揉了揉眼睛,还真是他! 姚子绮一把将门拉开,邬浪赶了一晚上的夜路,如今风尘仆仆站在她面前,手臂高高举起,保持着按门铃的姿势。见了她,神色莫名幽深,那手就跟蛇似的,瞬间环上了她的腰。 她一愣,想退开身让他进来,结果他双臂一收,她控制不住的往他怀里钻,他力道更大,将她死死贴在胸前。他俯在她上方,她还未反应过来,他的唇便已狂风暴雨般落下来。 邬浪本想着她定是睡了的,哪知道她竟只裹着条浴巾,浑圆的香肩整个露在外头,浑身泛着粉嫩的红色,诱人的肌肤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在白炽灯光下一照,有种让人晕眩的力量,偏她睡眼迷蒙,一脸的怔愣,他当即便控制不住,只觉身子一热,只想将她拉到身下。 邬浪的腿十分修长,一脚探过去,门啪地一声合上。他将她死死抵在墙上…… 姚子绮被她吻得晕头转向,唇齿交融间只听得一声轻响,随即便觉后背一凉,他的长指不知何时袭来,她身上的浴巾便如风中的枯叶,无声落在了地上……邬浪如同小别胜新婚的毛头小子,火热得让姚子绮心惊,都快要受不住身体那一*的情愫。而邬浪亦察觉到了姚子绮的不同,今日里难得主动,回应他时也似十分用力,这对他而言,无疑是种鼓励。 一番*后,邬浪终于满足的趴在了她身上,她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可却没像往日里那样推他,让他起开,只是觉得满足,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装得满满的。 邬浪意识到她的异常,双手在她身上流连,嘴里痞痞的贱,“啧啧,你这想哥想的,才不过两天的时间,火热成这样,但凡哥弱一点,也招架不住啊!”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姚子绮想起刚刚自己的回应,面红耳赤,“滚开!” 邬浪觉得她那样子可爱到了极点,心里喜欢得不行。她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听话的,却是最能挠他心的那个。 邬浪贱贱地非要同她鸳鸯浴,她哪里肯,他扑过来就要拉她。她吓得从床上连滚带爬的跌下去,邬浪却是兴致极高,跟着跑过去。姚子绮快他一步,跑进了客房,他穷追不舍,在门被关起来的前一秒伸手挡住了。姚子绮抵在门后生怕他进来,可哪里是他对手,两下就被他抓住。 她吓得求饶,“求你了,我不去!” 邬浪却哄着她说:“你别站门后头。”她躲在那,他不敢使力,只抓了她胳膊。 她不上当,手臂使劲甩,“那你先放开我!” 邬浪想着她反正逃不出他手心,也就依言放了,哪知道她忽然就跑到另一方的角落里去了,邬浪扑过来,她动若脱兔,身子灵活得很,两下便从床上跳了过去。邬浪再怎么也是身经百战的人,哪能不知道她的想法,作势往那头跑,却在她跳下床时忽然一个旋身。她刹不住车,眼看着自己就要冲进他怀里。 邬浪张开双臂,一等她落地,猛地抱住她,“再往哪里跑?” 一轮追逐下来,两人都有些微微地喘,可眼底眉梢皆是藏不住的笑意,姚子绮被他双臂箍在胸前,紧贴着他,觉得气氛又有点火热起来,佯装生气,“反正我不要!” 邬浪哪里管她要不要,直接扛着就进去了。 等出来,姚子绮身子已经软得不是自己的了。 邬浪将她抱到床上,她脸红得都快滴血了,都不敢看他,拉过被子就将脸埋了进去,简直没法见人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那些事还可以那样。 邬浪越发神清气爽,笑得胸膛震动,回想刚刚,又有点忍不住,他真是没想到,她悟性居然好成那样,心里又蠢蠢欲动。可想到她那羞愧欲死的模样,也只能作罢。走到衣柜旁要找自己的衣服穿,结果一开柜门,卧槽!哥衣服呢? 他恍然记起在客房看见的几个大箱子…… 姚子绮被他强行拉着露出脸的时候,都快要发飙了,结果看他一脸包公黑瞪着她。“干嘛?” 他咬牙切齿,“干!但是咱先把衣服的事解决了。” 姚子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娘的!都找到了还问毛线啊! 后来的后来,自然是以姚子绮的顺服做收场,邬浪四仰八叉的躺在大床,帝王一般享受着她的服务。 再后来的后来,邬浪悠闲的靠在床头,不时手指轻划着,姚子绮便如得到指示的机器人,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将那些衣服一件件自纸箱子里拿出来,皱了的地放弄平后方才挂进去。 这样一过,日子也快了起来,转眼就出了春节假期。 正月初十,邬浪忽然让人将她一番打扮,自己也西装革履的,显得精神奕奕,站在人群里越发卓尔不群。 她穿着一件淡绿色V领礼服,掐腰的设计,长发高高挽起,露出白皙修长的颈项,金色挂饰在的微微的阳光下璀璨生辉。她自里间走出来,邬浪顿觉眼前一亮,袅袅生烟般,仿佛她身后那一簇鲜花也失了颜色。 坐在车上,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姚子绮却不敢深想。邬浪仿佛看出了她的紧张,只道:“一切有我。” 她莫名就安下心来。 姚子绮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地点会设在千锦汇,然而后来一想,不在千锦汇又能在哪呢?只是当时脑子一根筋的想着青青,倒把婚宴地点这事给忘了。 钟青青是邬浪的妹妹,她的婚礼自然是轰动全城的,姚子绮一到酒店,便见里头已经围满了记者,各个电台的,见了他们倒像是一愣,有机灵得赶紧拿出专业相机拍照,可只按了个快门,前头便有保安等人上前,也不知说了什么,那人便被请了出去。 ------题外话------ 写到五点,就这点,也是醉了…   ☆、105 浪少身世(一) 姚子绮几乎是每天进出千锦汇的,可是她怎么也没料到有天会这样高调的出现在这里,心里十分不自在,生怕被人撞见,可心里又跟明镜似的明白,那撞见的几率完全是百分百,她避无可避的。 果然,还没穿过长廊,就见远远地,小惠穿着大红的旗袍,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里摆着不知名的东西,用大红的布头盖着,自对面款款而来。 姚子绮心头突地一跳,小惠也有所感应,眺望过来的视线首先落在一身正装的邬浪身上。 邬浪向来前呼后拥惯了,此时也不例外,带着姚子绮走在人群前头,身挺如松,格外气度不凡。棱角分明的俊庞上,五官完美得犹如用刀雕刻而来,一双凤目,多情含笑,薄唇微微扯出性感的弧度,风流又出尘。 小惠虽然已经过了爱做梦的年纪,可心里到底存着灰姑娘情节,凝视他的眼神充满惊艳与憧憬,仿佛只要邬浪一个应允,她纵是飞蛾扑火也甘之如饴。然而她也明白,那样的机会于她是没有的。 小惠的视线沿着邬浪的臂弯一路下滑,又自挽着邬浪胳膊的纤纤玉指上扫过,转而看向他身侧的人。视线刚一触及姚子绮的脸,她陡然一怔,不敢置信。 姚子绮长相本就出众,面目精致得像是一副画,用那上好的工笔一笔一划,细细描绘而成。柳叶眉似蹙非蹙,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如浸水的琉璃,顾盼生辉。鼻梁高悬,红唇潋滟。此时化着精致的妆容,长发高高挽起,高端礼服一上身,立马变了个人似的,瞬间贵气逼人。裸露在外的肌肤更是白如凝脂,让人不敢直视。 视线相撞,姚子绮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不过一个闪神,已被邬浪拖着一个拐弯,进了电梯。 姚子绮在千锦汇呆得久了,自然知道那电梯是邬浪专属的。身后的随从都没上去,她自然也不想进去,要知道那一进去,就等于将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了。然而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朋友不像朋友,恋人不像恋人,情人吧,也没这样光明正大的。邬浪一直用胳膊夹着她的手,这会儿愈发用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失了他面子,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跟进去。 电梯四面都是镜子,徐徐上升间,姚子绮只觉得他情绪好到不行,有种得意忘形的错觉,忍不住用眼斜睨他,“你故意的吧?” 他却装傻,一径笑着,“指什么?”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哪能不知道呢,要是一早跟她说了,她哪肯这般乖乖跟在他身后,怕是早不知躲到哪个角落去了,就算是再想看青青的婚礼,也只会在某个地方偷窥两眼而已。 他那样坏坏的笑,姚子绮更加觉得自己上当了,郁闷到不行。这样一闹,她身后指不定怎么炸开锅了呢,他这个罪魁祸首尚可以置身事外,可她呢,班还要上,工作还要做。一想到即将要产生的流言蜚语,她就头疼欲裂,本来她后来居上,在同事间就不受欢迎,以后日子就更难过了,再者,他这样一弄,这纪安市还有谁敢点她的包间呢?!一抬头,见他兴致高昂的,忍不住狠狠剜了他一眼。 他见了却是一笑,那模样活脱脱是娇嗔。姚子绮穿着一身浅绿的深V礼服,露出性感的锁骨与深深的乳沟,裙摆下方开着极大的衩,一直到大腿根部,镂空的设计使得两条白皙的双腿若隐若现,引得邬浪遐想无限。自她出试衣间,邬浪就一直忍啊忍的,要不是有人在,他当场便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忍到现在,终于前后没人,心头一荡,他猛地低头将她困在双臂间。 邬浪双目炯炯,眸底深处似有波涛涌动,咬着本能后退一步,和他处得时间长了,也大概知道他的兴致和牲口是没啥出别的,双手抵在他胸前,“你别乱来!” 邬浪一声轻笑,缓缓俯下身,故意咬着她的耳朵轻喃,“你知道的,哥最喜欢乱来了。”说着手就要往下探。 姚子绮深知他人前是君子,人后是禽兽的本质,梗得脖子通红,恨声道:“我妆花了不会补的!” 邬浪本还想逗她,结果被她逗得噗嗤一声,“你是女人吗?”她一向只化淡妆,偶尔素颜,因皮肤好,人群里也不显得突兀,可他认识那么多的女人,还没听说过谁不会补妆的!只是经她口中说出来,他又信了,只是觉得深深的好笑。 姚子绮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气得眼皮直跳,“是不是女人你不知道吗?”天天被他硬拉着翻滚到大半夜的难道是鬼吗? 邬浪长指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啧了一声,“哥还真忘了。”也不顾她怒瞪他的眼神,伏在她耳边,“要不让哥再验证下?!” 姚子绮只觉他热热的气息悉数喷进耳里,痒得钻心,还未来得及回击,已被他攫住了双唇。 青青见到姚子绮的时候,她脸上红潮还未褪尽,站在邬浪身侧,手挽他胳膊,袅袅而来。男俊女俏,即便再不愿意承认,在一看见他们的那刻,青青心底冒出了金童玉女这个词。两人站着其实还隔着一定的距离,然而还是深深刺痛了青青的眼。她一直知道子绮漂亮,可从没想过,她打扮起来竟是如此艳冠群芳。 姚子绮并不知道邬浪会带她到青青的房间来,乍然见到青青,下意识抽回手,脚步也和邬浪退开了些距离。邬浪浓眉不可察觉的轻皱了下,改而将手环上她的腰,稍一用力,她便跌进他怀中,他语气甚是宠溺,仿佛将这辈子对女人的好都用在了她身上,“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还不快将贺礼送上?” 姚子绮方才想起他刚刚塞进她包里的东西,毕竟觉得对不住青青,她微微挣脱着要离开他怀抱。邬浪不乐意,反倒将她搂得更紧。在外人看来,那不过是情人间的亲昵,然而在青青眼中,却变成了刺,深深长长的一根刺,一下一下不断狠狠扎进她心头…… 钟青青本没指望会有这场婚礼,不过是邬浪问得她急了,她赌气之下的回答,实指望他会哄她,劝她,告诉她不要意气用事,至少让她感觉到他还是小时候一样,是在乎她的,可没有,什么都没有,她说要嫁给那个男人时,他也只是说,一切有他! 有他又有什么用?他那么迫不及待的想将她推出去,不过短短个把月,他竟替她连结婚日期都选好了,他从没问过她爱不爱那个男人,也从没想过那男人会不会爱她。他竟还祝福她,祝福她什么呢?两个无爱的人,被迫走到一起的婚姻,何来幸福可言? 慕家在纪安市的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毕竟也是政府机关的,慕辰逸是家中独子,自小过的生活就跟小皇帝一般,如今读研尚未结束,便被邬浪强逼着娶这么个家世的女人,别说慕辰逸,就是慕家二老心里也是怨气冲天。 钟青青和邬浪生在重组家庭,两人不同母,亦不同父,如今的母亲是钟青青的生母,父亲却都不是彼此的亲生父亲。 邬浪的母亲是小县城红灯区一条街里的小姐,怀孕他的那年因接客太多,不晓得哪个才是他生父,三个月的时候遇上了一个男人,几番勾搭后,便将邬浪推脱给了他。他也是个不争气的,平日里难得挣几个小钱,不是喝酒就是找小姐,找小姐自然也是找那种最低等的。邬浪的母亲因怀了孕,三个月正是出怀的时候,稍有点眼力劲的都能看得出来,她就是卖相再好,也没人敢碰。这男人没经验,只当自己捡了宝,一来二去,得知花了那点钱就有了自己的种,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巴巴伺候着让她生了,又给他取了小名叫狗子,说是泼皮点,好养活。邬浪那时候还不叫邬浪,只有这么个小名。 邬浪生母过惯了挥金如土的日子,自然不甘心一辈子就这样,短短一年后便丢下他们父子走了。邬浪自小跟着这男人一起生活,那么个小地方,什么流言没有,懂事后便也渐渐明白了。那男人糊涂了大半辈子,带着他又找了如今的老婆,也就是青青的妈。 青青的妈也不是什么良人,亦是红灯区里爬过来的,只不过年纪大了,生得又一般,加上青青那个拖油瓶,实在没辙了,才和这男人滚到了一起,两人也没领证,就是凑合过。 在邬浪和青青的记忆中,青青的妈自小就喜欢打扮,每天穿得花枝招展的,在家门前来回晃荡,偶尔来个男人,便将他俩赶出来。邬浪的爸也很识趣,但凡出去,回到家见大门紧闭着也就走得远远的,站在看不见人的地方往里瞧,只要那人一走,他拎着裤子就进去了。 很多时候邬浪和钟青青就各自坐在家对面的大石头上,等到邬浪的爸终于提着裤子从房里出来,总能见到他手里攥着钞票,偶尔心情好,也会赏邬浪两张,见到青青却是张口就骂,“小狐狸精!”然后扬长而去。 ------题外话------ 推荐好文: 1。公子齐《军爷请自重》 2。四四暮云遮《豪门婚色之前夫太野蛮》 3。汐奚《名门宠妻九十九天》   ☆、106 青青大婚 钟青青自小听到最多的还不是狐狸精这个代号,而是野种,哥哥的爸从来不喊她名字,都是野种野种的叫。即便她妈妈听见了,也从来没什么反应,就像喊得不是她的女儿。 青青的妈自青青很小的时候没事就喜欢打她,高兴了打,不高兴了也打,青青在她眼中就跟出气筒似的。有时候邬浪的爸看着也会忍不住上去揍两拳,青青的妈就跟没看到似的,以至于后来他也没事就找青青撒气。好在有邬浪阻止着,他虽然讨厌这个家的氛围,讨厌这个家的成员,可和青青毕竟同病相怜,再讨厌也还有恻隐之心,再讨厌也有保护她的冲动,他私心里,保护青青就像是保护着另一个自己。 青青小时候特别特别丑,完全不能将男人的视线转移到她身上,因此就算她妈勾搭了再多的男人,她也能安全的度过童年。然而哪个小孩不希望招人喜欢呢?邬浪对她的好,便如春天里洒下的种子,随着时间的推移,茁壮成长为枝繁叶茂的苍天大树。 在邬浪十多岁的时候那男人才终于开窍了,觉得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自己,回想曾经的那些流言蜚语,当时一股脑深信是自己的孩子,如今却是茅塞顿开,气得将邬浪狠狠一顿胖揍。他起先对他就没什么耐心,喝酒后又爱动粗,不过是记得自己亲生的,所以打后也会有后悔,可那之后就不同了,别人家的孩子自己被蒙在鼓里白养了那么多年,打起来格外狠些,后来那些年里,差点没将他打死。也正是被他打得伤了心了,邬浪才会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冬天,拖着浑身是伤的身躯悄然失踪。 也是自那晚起,这世间少了一个叫狗子的男孩,却多了一个叫邬浪的男人。 邬,即是污。 浪,便是浪迹天涯。 邬浪走后,他和青青的妈忽然想明白了一点,不管别人家的孩子,还是自己家的孩子,都不能打,打跑了,这些年就白养了。随着青青的日渐长大,青青的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以前那样好了,各种妇科病随之而来,有个女儿在身边伺候着,她有时也会生出点安慰感,一来二去,对青青的存在终于有了改观。 青青是女大十八变后才开始有了动人的清纯,而那时的狗子已成了如今的邬浪,虽然不许她找他,可内心深处还是念及旧情,暗中也不知道替她挡了多少麻烦。只是没让青青知道而已。 邬浪到了纪安市,几番辗转虽然也混出了些名堂,可毕竟不如遇上赏翎后人生得以颠覆的巨变。 不论是成名前还是成名后,邬浪都拒绝自己的身世,更别说什么衣锦还乡,只不过念及钟青青派人回过去几次,无非是送些钱给她,然而天高皇帝远,那钱又哪里落得到她手上? 好在青青也有点当年邬浪的影子,十分急于脱离那时的处境,只身一人凭借着零星的信息找到了邬浪。邬浪见到她说不上吃惊,倒像是还觉得她比预想中迟了几年来找他。他微微一笑,那眼睛却冰冷得很,“我可以让你上学,但是前提是,这辈子,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他顿了顿,声音里头的凉意能将青青的心一同冻住,“这辈子你都别想再出那个地方。” 那便也是后来青青想找而不敢找他的原因。 青青那时候只知道邬浪发达了,并不知道他早可以在这纪安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就是十分相信他说的话,并且对每一句都深信不疑。 邬浪一直极力封锁着自己的身世传闻,可如今青青大婚,他知道慕家是书香门第,青青同他这样的身世,他们必然是看不上的。又不愿青青那么委屈着,思来想去,也只有坦诚自己与青青的关系,即便他们不乐意,还得看在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上,给青青三分薄面。 慕家虽然一时间无法准确的查出邬浪的底,可钟青青的情况摆在那,想来也无需多查。若不是邬浪用手段压着,哪怕就是钢刀架在脖子上,他们也不会让青青进门的。别说是以前的身份,就是邬浪现在的身份,他们心底亦是看不上的。 婚礼虽然说是由慕家操办的,可邬浪没少花钱,各个环节也颇费心思,就怕在这上头委屈了她。然而马失前蹄,邬浪千思万虑,也没想到幺蛾子会出在慕辰逸身上。 婚礼正式开始时间定在十八点零八分,眼看着时间快到了,大厅里也早响起了婚礼进行曲,却不见新郎的身影。 邬浪脸色铁青,慕家二老也心急如焚。这场婚礼的来宾大都是政界要员,再不济也是邬浪这样的商业权贵,且又有众多经过许可的媒体出席,没有新郎,注定是个笑话,邬浪与慕家都丢不起这个脸。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派出去的人连慕辰逸的影子都没找着。 后台套房里的气氛尬尴而紧张,邬浪坐在那一言不发,在场便没有人敢说话。姚子绮有心想安慰青青,可青青穿着洁白的婚纱一脸的生人勿近,她也只能默默站回到自己的位置。 前台的婚礼进行曲一遍一遍的播放着,慕辰逸没有出现,钟青青不但不失望,反而有些欣喜,至少她还能看见他为她生气,为她皱眉…… 高朋满座,应该出现的新人久久不出现,司仪只能只能变着法子在台上先做起了互动游戏。 二十分钟后,太子精跑得喘着粗气,门被他推得啪一声,脸上掩不住的欣喜,“浪哥,来了!人来了!” 邬浪锐利的眼神如削薄的刀片,嗖一声射过去,只见慕辰逸一身白色西装,脚步虚浮得如同踩在两团棉花上,一手拿着一只玻璃酒瓶,一手拿着高脚杯,不是往嘴里灌着,跌跌撞撞直往套房正中走去。 邬浪一双漂亮的凤目眯得堪堪剩一条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心神俱凝。 慕家二老见状,赶紧上去拉儿子,生怕他惹出什么祸来。可醉到深处的慕辰逸哪里肯乖乖就范,双臂一挥嘴里酒气熏天,“哦,哥哥,我的大舅子在那!”说着就要扑过去。 慕家二老吓得心惊肉跳,他们就这么个宝贝儿子,哪敢用他来赌,赶紧上前去拉。 慕辰逸被拉得始终无法上前,原本帅气阳光的一张脸此时憋得通红,面目扭曲,无比狰狞。 姚子绮眼看着邬浪的拳头缓缓握起,又一松,他冷彻心骨的声音寒凉的穿透空气,“放开他。” 慕辰逸便如醉酒的孙悟空,跌跌晃晃走过去,“结婚是吧……我今天结婚……我、我高兴……” 邬浪双眸紧眯,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讥笑。 慕辰逸转头看向青青,“你……从今以后就是我老婆……老婆是吧,哦,不对……我还是学生……哦……也不是……没人规定……我、我就不能有老婆……”他伸手就去抓青青。 青青一愣,眼神无惧亦无畏。却听他道:“其实……你这个方法不对……你应该——” “辰逸!”慕家二老却忽然出声打断他,生怕他言辞不当,激怒邬浪。 慕辰逸似微微回神,到底意难平。 他眼底的不甘那样明显,明显得连青青都觉得对不起眼前的男人。他那样极力的笑着,可笑得比哭还难看,“……等我……把话说完……呕……你应该、应该按照剧本来……说你怀了……怀了我们慕家的孩子的——” 慕辰逸话音未弥,领口突然一紧。 邬浪出其不备,锁喉般掐住他脖子,双眸冰凉,怒不可遏的模样,脸色青到发沉。 慕辰逸还未来得及出手还击,顿觉一股大力猛地将他脱离了原地,他措手不及,跟着跌了出去。 邬浪拽住他领口,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拖进了套房里间。 慕家二老心头一急,跟着冲上去,却被那门啪地堵在了外头。然后便是慕辰逸闷哼一声响,吓得慕母都在外哭了起来,“辰逸啊……” 紧接着里头便不断有闷哼声传出…… 慕母哭得装都花了,“别打了,别打了……”她病急乱投医,跑到青青跟前,“青青啊,你劝劝邬先生,让他别打了。求求你了,再这样打下去,我们辰逸会没命的!” 青青不过是想看到邬浪紧张,并没有料到会这样,虽然不能确定她的话会有效果,可到底还是去了,站在门边轻喊:“哥,别打了。” 里面哪里肯定,打得越发用力了。 姚子绮见状,知是邬浪气极了,青青弱弱的两句话根本没什么效果,况且要是真把慕辰逸打伤了,这婚礼还怎么办?便跟着走到门边,“邬浪!外面那么多宾客候着,又有媒体在,你把他打伤了,明天报纸还不定怎么写,就算封得了报纸,也封不住众人的嘴,好歹给大家留些面子。” 在场所有人还没一个敢这样连名带姓的喊邬浪大名,她这样一喊,将众人的视线都拉了过去,青青的脸色瞬间一白。里头邬浪听见姚子绮的声音,倒冷静了下来,冷冷看着单膝撑跪在地上的慕辰逸,“你就是再委屈,今天这戏也得给我演好了!” 房门被拉开,邬浪捡起丢在门边的衣服,挂在臂弯,大步走出来。 慕家二老跑上前,一把将慕辰逸抱在了怀里。 婚礼最终还是如约举行。 大厅里,那样璀璨奢华的灯光,那样诡异沉默的环境中,邬浪挽着钟青青站在新人高台上的最前端,一张脸绷得极紧。从钟青青的方向看,恰能清楚得看见他脸上一块块的骨骼,轮廓分明,下巴梆硬得她都想伸手却揉平。 绚丽迷人的五色灯光,高朋满座。一束束聚光灯如流水般涌来,定格在她与他的身上,他轻抬着胳膊,她柔柔挽着,两个人相依相偎。钟青青忍不住想,如果一辈子永远这样下去,该多好,多好! 可惜的是,老天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就在这时慕辰逸却双脚踩着婚礼进行曲的音符滑稽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华美的聚光灯打过去,他一身白色西装,玉树临风。只是本该笔挺的面料,在灯光下却出现了十分不适合的褶皱。一张帅气的面庞也是肿的,呈紫褐色。 邬浪将青青交到慕辰逸手中,若不是慕辰逸此刻的形象太过狼狈,两人站在一块也十分登对。 司仪模仿着西式的婚礼中牧师的言辞,“慕辰逸先生,你愿意娶钟青青小姐为妻吗?不论顺境,逆境,健康,疾病都照顾她爱护她,都对她不离不弃?” 慕辰逸并没有如众人想象中的回答我愿意,他站在台上,很久很久未说话。 台下先还有起哄声,然而没过多久,鸦雀无声。 姚子绮坐在邬浪身侧,感受到他极力克制着情绪,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生怕慕辰逸再出什么乱子。毕竟已经到了眼下的状态,再怎么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台下渐渐出现了窃窃私语的画面,刻意压低的零星的交谈声里,慕辰逸忽然仰天三声大笑,“我愿意。”洪亮的声音穿透大厅,穿透青青的耳膜,她为之一怔,愣愣看着他。 司仪暗吁一口气,又问:“钟青青小姐,你愿意嫁给慕辰逸先生为妻吗?不论顺境,逆境,健康,疾病都照顾他爱护他,都对他不离不弃?” 青青的回答很快,可是声音太小,小得只能她和慕辰逸彼此听见。 慕辰逸扭头,视线愤怒的看向她,嘴角下沉。 青青说,对不起。 ------题外话------ 往后不再通宵了,实在受不了,通宵后留下的后遗症就是后面的几天码字完全不再状态,脑子一直转不过来的感觉… O(∩_∩)O谢谢亲爱滴们的支持,看到你们暖心的留言真是超级感动,我努力把文文写好,因为是第一个上架文,很多地方把握不到位,前期你们说配角戏份太多了,不知道你们现在还有没有这样的感觉,欢迎大家踊跃提建议,也欢迎大家不断鞭笞我~   ☆、107 云泥之别 青青声若蚊蝇,司仪只见她两片红唇一张一合,其实根本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却突然带头鼓掌,“好,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引得台下宾客们也十分兴奋,气氛高涨。 钟青青只有在醉酒的那次和慕辰逸亲密接触过,闻言脸色大变,只是化了浓妆,打过来的灯又蒙着一层淡紫,不注意倒以为是她紧张和害羞。下面的起哄声便更大了。 慕辰逸瞪着她许久,却忽然一阵阴笑,冷冷地掀起她的白纱盖头…… 钟青青心里只有邬浪,看着他缓缓逼近,本能的抗拒,欲后退的身子却猛然被慕辰逸搂住。 他长臂紧贴着她纤细的腰肢,她的腰极细,软若无骨得让他错觉稍一用力便会折断。那晚的激情缠绵便如电影的镜头般跃入脑海……慕辰逸有点气,有点怒,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想起那时的美好!健壮的臂腕一紧,钟青青毫无防备,身子直跌进他怀中。 他看着她的眼神格外冷峻,那唇也似带着一股冰凉,强势的对着她压了下去…… 唇齿交缠间,她挣扎,他却说:“不想让你哥丢人,就给我乖乖地!” 钟青青便再也躲避不开…… 慕辰逸的吻粗暴而直接,没有一丝怜惜。他吻得她越痛苦,他心里的快意就越多一分,然而,当他火热的唇舌真的尝到自她眼角滑落的苦涩时,他竟然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甚至有些愤怒,那愤怒比起之前更甚。 一场没有的爱的婚礼,今生注定是场悲剧。青青的婚礼虽然几经封锁,各大媒体的版块头条上也都只是青青和慕辰逸的背影,可到底还是谣言四起,新郎鼻青脸肿又喝得醉醺醺的,便像一个新奇的传说,一遍遍不断出现在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中…… 这场婚礼不仅是让慕辰逸和钟青青火了,连姚子绮也未能幸免。整个婚礼过程中,她一直很低调,就差没低着头把自己藏起来,可眼尖的媒体还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特写,因位置关系,虽然只是侧颜,可五官立体,让人眼前一亮,更为之惊艳。 邬浪全程带着她,走到哪都有人过来打招呼,介绍时邬浪也只是略略回头,对着她道:“这是吴总,商大的龙头,可得记好了。”语气格外宠溺,虽一直都未明确指明姚子绮的身份,可那样的神态,即便是傻子也看明白了,何况是脑洞大开的记者们。 姚子绮一看到报纸,那么大篇幅的巨照,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她从小就觉得记者厉害,可这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确确实实感受到他们的厉害,通篇报道虽然没有一个暧昧字眼,也未指明她的身份,可话说得模棱两可,让人无限遐想,她不是新欢甚似新欢。 这样一想,姚子绮也忍不住有些黯然。和他到底算什么呢? 娱乐头条的影响力本就不可忽视,更何况姚子绮当天的确是作为邬浪的女伴出现在千锦汇的,由不得人不信。所以当姚子绮再次出现在千锦汇时,那场面和待遇自然都不同了。往日里,她从员工通道进去,一般见不着人,偶尔遇上了,也形同陌路。然而现在却不一样,她刚进员工通道,也不知是哪个部门的员工,先是一愣,而后居然郑重的朝她点了个头,嘴里格外恭敬的跟她打招呼,“您早!” 她被他怪异的反应搞得尴尬无比,应声好像就承认了什么,不吱声又显得不礼貌,只得含糊的回了声,“早!”匆忙走开了。 姚子绮哪里知道,还没等她转身,她来上班的消息便已传开了,听到高层耳朵里,更像炸开了锅。 她进了电梯,梯门一开,她一直脚刚迈出来,就见电梯两边占满了人,分部经理带着大堂经理及各部门领班早早候在了门口,一见到她,满脸堆笑,略弯着身子迎上去,“您来了。”竟要去接她的包。 她一愣,立马想到是因为邬浪的关系,心里别扭的很,瞧那手伸过来,下意识转了下身,“不用了,谢谢!” 那经理也不介意,依然含笑着为她指路,“您这边。” 这路姚子绮比他还熟,来来回回都不知走了多少遍了。姚子绮朝众人歉意的致敬后方才走出两步,发觉那群人居然还跟在身后,跟对待贵宾似的,心里咯噔一下,这样她还如何工作?便又试探性走出两步,他们居然跟着她一顿一前行,她这才确信他们真的是来迎接自己的,吓了一跳,“我……我先去工作了,您……们忙!”也不等众人回答,脚步匆忙的往更衣室去。 更衣室里有人在换衣服,听见推门声,扭头见是她,居然都客气的朝姚子绮笑起来。 姚子绮别扭万分,宁愿她们像以前那样爱答不理,也好过这样莫名其妙的客气,同样回以微笑后,她转身走到自己的更衣柜前。 虽然大家都没有说话,可姚子绮知道,她们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越发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将酒店标志性的旗袍拿了出来。 更衣室是敞开式的,毫无秘密可言。然而姚子绮刚脱了外套,忽然想起身上那些淤痕,脱到一半的手便不动了。都怪邬浪,缠着她翻滚也就算了,还非得在她身上留什么专属印迹,留也就留吧,居然还偏要留得她满身都是,生怕别人瞧不见似的,任凭她怎么抵抗都没用,真是可恶透了!坏透了!现在好了,这么多人,她要怎么换衣服?越想越气,今晚要是再让他上床,她就是猪! 姚子绮等了好半响还不见众人出去,明明她进来时她们都快换好了的。不得已她只能装作无意道:“一会还要点名吧?” 别人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那是逐客令,有几个面目不屑的走了出去,却还剩两三个正换衣服的。 姚子绮总不能将她们也赶走,眼看着点名的时间快到了,她又有那样的新闻,这时迟到,必然落人口实,便将心一横,两下脱了衣服。 更衣室的那两个人虽然在穿自己的衣服,可眼睛却一直是盯着姚子绮的,这时见她脱光了衣服,那一身莹白的肌肤上竟全是紫红的吻痕,连修长的双腿也没放过,更别说其余的地方,一时间都惊讶不已,嘴张成了大大的O型。 姚子绮哪里感受不到她们放肆的目光,只是一径装作不知,心里越发对邬浪有了意见。快速将那旗袍套上身,一溜烟走出去。留下那三人在里头面面相觑,接着是一阵无声的唇语。 短时,三个女人噗嗤一声,面露鄙夷。 姚子绮脚步一顿,知道那笑声里的含义,可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深呼一口气,拢了拢头发,昂首挺胸拉开门走出去。 岂料,分部经理竟只是遣了众人,自己却一直站在更衣室门口等着她出来,“您就不必亲自去点名签到了。” 姚子绮感觉糟糕透顶,根本没法好好工作,也就坦诚公布的说开了,“经理,在这里,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员工,我不希望因为某些人和事,对我工作有任何影响。” “我明白,我明白。”经理格外客气。 一番交谈下来,那经理的确是明白了,人也离得远远地。可一切却并没有按着她意想中的来。整整一天下来,她不仅没事可做,还被当成了上宾一样,就差没人将茶端到她面前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她长吁一口气,这地方,这么好的工资,她却也不能久呆了。 邬浪回到家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她面前堆放着如山的报纸,她握笔将头埋在里头,他回来,她也没注意到。 “看什么呢?”他将衣服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因为她的坚持,他并没有将她的东西都搬进洞庭湖,反而是自己搬了过来。 姚子绮头也没抬,答得理所当然,“找工作。” 找工作?“这工作不是干得好好的吗?”他记得千锦汇的工作在纪安市的待遇里算好的吧?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无疑等于火上加油,她没好气的,“那是以前!” 邬浪挑眉,“怎么说?” 姚子绮气得抄手将沙发上的靠枕丢过去,“还不是你!” 邬浪再问,她却死活也不肯说,从沙发上站起就往厨房里去。 俗话说,要管住男人,首先得管住男人的胃。这话一点不假,姚子绮厨艺了得,他们在一起久了,邬浪越发不爱出去。欧阳澈三番五次的请,都被他一口回绝了,惹得欧阳澈在那头大叫要绑了那个叫姚子绮的女人。 姚子绮没什么心情,随便炒了两个菜,竟也让邬浪吃了个底朝天,摸着滚圆的肚皮倚在门框上,嘴里哀怨,“再这样下去,哥这六块腹肌就快变成一块了。” 姚子绮将洗完的抹布往流理台上一扔,瞪他:“又没人逼着你吃!”他少吃点,她还能省好多银子! 她从他身边擦过,他一手将她搂住,“都说饱暖思淫欲,怎么办?!” 她立时想起今天在更衣室的一幕,那些人的笑,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心里不爽到了极点,一把将他推开,“洗你的凉水澡去!” 邬浪就是逗逗她,被她推得后退了两步也不在意。等洗完澡出来,就见她抱着电脑坐在床头,手里的鼠标不时轻点着。电脑是女士的粉色,自然是邬浪买来送她的,她一直没用过,只是最近跟人学了网上充值,她手机正好快欠费了,便想用来试一试。 邬浪将电脑给她那么久了,头一次见她用,心里自然挺高兴一边擦头一边凑过去,嗓音低沉,“玩什么呢?” 她气消了不少,随口回他,“充话费。”她一直上班,服务生这种工作本来就忙,而千锦汇这样的大酒店,更是忙到不能再忙,每次到了下班,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最近又一直是司机接送,她也不好意思指使他,自然连话费也没法充。 邬浪一听,跟着坐到床头,拿过遥控器将对面的电视开了。 姚子绮皱着眉头,完全沉浸在网络页面中,连头也没抬一下。 邬浪反转了几个频道,没一个感兴趣的,便又将头凑过去,见她正点出充值页面,鼠标就要往手机号那栏放。 她第一次操作,印象里是这样,又觉得不是这样,不敢肯定,于是指着电脑问邬浪,“是不是这里填号码?” 邬浪看着手机号码那栏细小的黑色竖线一闪一闪的,灵机一动,眼里透着狡黠道:“恩。你填——”顺嘴就将自己的手机号码一个一个报了出来。 姚子绮因为紧张,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充值页面上,也没想那么多,按着他说的数字,一个一个便输了进去。 邬浪见她充值数额太小,又连哄带骗的,将她充值话费填成了一千。待到页面一跳转,显示充值成功,姚子绮一脸萌呆的对着手机,等着充值成功的短信提醒,他脸都快笑抽了,使劲憋着才没让她察觉出来。 姚子绮等了半天,始终接不到短信,转头却见邬浪手机响了。 邬浪装作无意,掀开看后就丢在一旁,继续关注着他的经济频道。 姚子绮要打客服电话问,邬浪却不让,说是短信有可能会推迟的。但她记得她们说短信十分钟就会到的! 她傻了吧唧等了个把小时,悻悻得跑去洗澡。在水流如注的喷头下,一遍遍回想刚刚的操作步骤,明明没错啊?!怎么会收不到短信呢?也不知道是水太凉将她浇清醒了,还是怎地,她忽然一个激灵,她刚刚充的是什么号码? 数秒,浴室里传出一声怒不可遏的怒吼,“邬、浪!” 姚子绮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干,裹着一条浴巾就冲出来了!一千块,那是她两个月的生活费啊! 邬浪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坐在床上欣欣然,“啧啧,这反应!” 姚子绮却是气急了,猛地冲过去,拉着他的衣领道:“你这是*裸的抢劫!” 她那样的姿势,弯着腰冲到他面前,身子俯得极低,浴巾裹得再紧,也只是臂膀以下的部位,此时生着气,胸口一起一伏的,两根锁骨性感的跟着微动,修长的颈项在黑如瀑布的发丝下显得更为白皙。一张俏脸因为动怒而晕染着绯红,水蒙蒙的眸子晶亮,邬浪只觉心头一紧,抱着她忽然一个转身。 姚子绮措手不及,转眼就被他压在了身下。 邬浪声音动情得如同大提琴那边低沉,“我还要*裸的强奸呢!” 姚子绮自然敌不过邬浪,不多时身子便软了。邬浪将她引诱得忘情而沉迷,就要一路吻下去,她却用破碎的声音制止他,“别……不要……” 邬浪却像是干旱已久的土地,久逢甘露,哪里肯听她的,执意拉开她的手,低头就吻了下去。 他的口舌所到之处皆像种下一团火种,烧得她浑身难耐,忍不住一阵阵颤栗,到底是攀着他一同陷入了沉沦的高峰。 一室的旖旎,空气里皆是那种暧昧的奢靡气息。姚子绮双颊通红,熟虾一般蜷缩在邬浪怀中。 邬浪将她的背紧紧贴在胸膛的位置,抱得他极紧,也没忘了她今天的反常,又不让他亲,“说说怎么了?”声音里明显带着诱骗。 姚子绮难得放松,比起恩爱缠绵,她其实更喜欢与他这样的静静相拥。都说男人上了床后便是急着下床,然而这个男人却不是,姚子绮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伤感,若邬浪不是这样,她或许也就不会对他心存依赖了吧? 很多事,很多话,时机对了,气氛对了,便轻易就说出口了,比如现在,若是平时,她死也不会将今天的事同他说的,然而这时却像个小女人一样,躲在他怀里抱怨。 谁知邬浪哈哈大笑,连胸膛都震动起来,问得却不是她说的重点,“她们没问你身上的草莓痕种得累不累?” 姚子绮又羞又恼,转过身就要去打他。 寂静无声的室内,便又是一番热火朝天。   ☆、018 高调回击 认识至今,邬浪从来也没对姚子绮表示过什么,所以即便两人已经亲密到蜜里调油的程度了,姚子绮还是不知道他们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她有她的自尊与骄傲,他不说,她便也不会问,如此也从冬走近了春。 春天来了,邬浪发情的日子变得格外多了。姚子绮一边要承受着众人的非议,一边还要应付他的纠缠,真是累到了极限。好在再过几天,她的合同也就结束了,千锦汇那个地方,她还是早出来得好,虽然没有被众人唾沫淹死的风险,可总像个无可事实的人,还被当尊佛一样的供着,心里难免不舒服。 邬浪洗完澡钻进被窝里,抱着她就一顿猛亲。她本来都有些睡意来袭了,还是给他搅醒了,气得捶他,“你能不能给我睡次通宵觉?”每天晚上这样变着法的折腾,他不累,她都快散架了! 邬浪血气方刚,边吻边回:“不能。” 黑暗中,姚子绮的眸子只有微微的一点亮光,生着气,呼吸粗重,“你不知道什么叫精尽而亡吗?” “你没听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唇齿间,邬浪说话的声音极坏。 口头上,姚子绮就没占到过邬浪半分便宜,气得伸腿踢他,反被他趁机占了便宜。 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邬浪太了解姚子绮的弱点了,所以姚子绮就是再不愿意,再没心情,他也能在短时间内,将她调教得跟团水似的柔情蜜意。 邬浪有时候也挺搞不明白自己的,明明有过那么多的女人,她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特别的,可就是她,一遇上他就控制不住,想将她拉到身下,想撕开她冷静如水的面容,不折腾得她在他身下苦苦求饶,就不过瘾。然而真的放纵之后,他心里又会生出失落。就像此刻,他望着不远处缩成一团的黑色背影,贴着床沿就快要掉下去,心情变得极其不畅快。 都说女人爱的是缠绵后的温存,然而她却不是,他抱她,她总喜欢躲得远远的,他知道,如果不是他强硬,她便会一直用背对着他,靠着床沿的位置,一觉到天明。 看着她孤孤单单的背影,小小的一团,不知怎地,邬浪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这次,他没有伸手,没有霸道的将她拥入怀中。他翻转了个身,同样用背脊对着她。 姚子绮不知道,在邬浪的床上,他从不需要在女人身下那样卖力。 姚子绮也不知道,在邬浪的床上,他从不曾这样抱过一个女人。 姚子绮更不知道,在邬浪的床上,他第一次感觉力不从心。 姚子绮只知道邬浪是个男人,可她哪里知道,他其实也不过就是个凡人,也有七情六欲。一场追逐的游戏里,胜者再得意,也需败者的配合,如若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时间长了,日子久了,激情耗尽,便只剩空虚与疲乏。邬浪也会累,也会倦。 身后一阵窸窣,姚子绮先还当是他要伸手过来,心里一阵别扭,不知是挡好,还是顺从好。无可否认,她贪念他带给她的一切美好,然而,她不是他,他可以万花丛中过,叶片不沾身,她却不行,她只有一颗心,一旦迷失了,便再也找不回来。他和王蒙还不同,王蒙是她认定的不会背叛自己的男人,所以当知道被背叛时,她可以瞬间抽身离去,即使难过心痛,也不至于迷失方向。然而邬浪呢,她明知道他是那样一个男人,并非自己的良人,若还爱上了,岂不是覆水难收? 她对他的依恋越来越深,而她内心的恐惧也就越来越深。她清楚的知道,若一直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这恐惧会像黑沉沉的天空,黑沉沉的网,缓缓将她箍牢,再无挣扎余地。而这,是她不愿,也不想见到的。 邬浪健壮的长臂没有如想象中伸来,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又不免落寞,这样的日子,仿若是从别处偷来的,只是不知还能过多久…… 两人各怀心思,一夜没好睡,到了日晒三竿方才醒来。 姚子绮一睁眼,见太阳金灿灿悬在湛蓝的天空上,啊了一声,立即明白过来这迟到已不是几分钟的问题了!都怪那个死男人,没事就喜欢拉着她瞎折腾,这下好了,去到千锦汇,八成又要被说成仗着男人的宠不可一世了! 转头见罪魁祸首竟然还在睡,气得一脚踹过去。 邬浪睡得正香,冷不防一脚踹来,迷蒙中吓了一跳,竟从床上跌滚了下去。“怎么了?” 姚子绮却不管他,*着身子从地上捡起浴袍飞快的裹上身,冲出了卧室。 自青青的婚礼下来,姚子绮在千锦汇谁人不知,无人不知,不论是普通员工还是高层领导,都巴不得凑到她面前去套近乎,就连那些平日里经常过来吃饭的客户,也是左一声嫂子,右一声嫂子的,喊得她就差鸡皮疙瘩没落地上。 记得那次是青青大婚后的第二个星期,她已经很久没有被顾客点名,这天突然被通知去包房,心里还纳闷,结果就看到邬浪带着一波子人从长廊上走过来。那些人自然都是非富即贵的,见了她,居然开口就喊嫂子。她吓得连连摆手,一张脸涨得通红,莫名就有了偷窥他的心思。说来也怪,他脸上竟看不出一丝不悦,嘴角微微弯着,上扬的弧度完美到不可思议。 众人落座后,她方要去沏茶,未转身,便见小惠和另一个服务生将茶水恭敬的端了上来。她看了眼邬浪,岂料邬浪也正看着她,眼神直勾勾的。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身旁竟还空了个位置。 那顿饭她吃的自然是如坐针毡,且不说饭桌上那些人和她不是一路的,光是她坐着,小惠和另外一个服务生在她眼前忙进忙出的,她就尴尬极了。 邬浪的不否认,也就相当于默许了,于是姚子绮在千锦汇的地位与之前又不能同日而语了。 于是这次迟到,除了她本人,所有人都觉得不是什么大事。高层经理甚至暗说了,要是不想来也没关系的,考勤照划。姚子绮心里不高兴,把她当什么了?他的情妇吗?虽然事实上,他们的开始便是由此进行的,可被人这样直白的表露出来,她除了不高兴,还很愤怒,甚至懊悔。至于到底懊悔什么,是懊悔接受了那场交易,还是懊悔和那个男人有了关系,她没有深想。 她到洗手间的时候,洗手间没人,她找了个空位就进去了。小解后又哗啦一下冲了水,将门扣解开,复合的隔断木门嘎吱一声,开了条缝。 彼时,洗手间外,忽然一阵急促的凌乱脚步声,高跟鞋踩着大理石地面发出咚咚咚声。姚子绮站在门后理好裤子,估摸着应该是三四个人,准备将包从挂钩上取下来。谁知这时洗手台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快说快说,什么意思?那不要脸的女人又干啥了?” 姚子绮不由停了动作。便又听一个声音道:“你们小声点,看看可有人。” 姚子绮下意识往门后缩了缩。 那些人只顾着感兴趣的话题,只粗粗一眼扫过去,见厕所隔断门都是半开的,只觉无人,便道:“没人,快说吧。” 便有一个声音,十分轻蔑的道:“你们别不信,我这可是千真万确的消息。姚子绮那女人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货,成天在人前还装得多清高,也真亏她好意思做得出来!” “怎么说,快讲啊!” “我告诉你们,其实认识我们邬总之前她是有男朋友的,还谈了好多年呢,结果爬上了邬总的床,就一脚把人家踹了。” 三四个女人吃惊的啊了一声。 一个年纪稍小的感叹:“看不出来啊!” 便有人顶回去,“切,怎么看不出来,我看她就长得一脸不正经的样子,也不知道给我们邬总吃了什么*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姚子绮在门后听着冷冷一笑,知她说的是什么事。那是有次她陪邬浪同人在千锦汇吃饭,一个服务生粗心,将客人一杯红酒打洒在了客人的衣服上。本也不是多大的事,可那衣服偏是他已过世的女儿送的最后一个礼物。 客人心里再恼火,碍着邬浪的面子,也不好过多的指责。可邬浪却生气了,他容忍不了这样低级的错误,一定要开了那服务生。那服务生家里条件不好,父母生着病,全靠她一人养活,哭得双眼红肿。后来还是姚子绮忍不住替她求了情,邬浪才勉强作罢。 这事不多时便传开了,姚子绮便也更惹人眼红了。 姚子绮一直感觉那事有点狗咬吕洞宾的意思,那服务生虽然当时对她表达了谢意,可事后见她,眼神总像有仇,这也促使她后来有再多的事,也不愿插手了。如此便又被人说成了是矫情,装清高。 姚子绮冷笑着准备走出来,却又听外面声音响了起来,“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哪里是什么*汤,不过是她床上功夫厉害,”那人故作神秘,“为了爬上邬总那床,你们可知道她是有多卖力,连岛国的爱情动作片都看了不止百部了!” “你怎么知道?她告诉你的?” “是啊,快说快说!” “这个嘛!”那人笑得十分淫荡,“你们不在那边,那边的人几乎人人知道,她身上啊,啧啧啧,全是草莓印,一天一身新呢!你们想啊,要不是姚子绮那不要脸的拼命勾引,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天天那样,还不得精尽而亡啊?” 有没结婚的脸红起来,“什么是草莓印啊?” “啧!”有人崩了她一指,“就是男人用嘴吸出来的痕迹,懂了没?” “啊!一身都是,那得多长时间啊?” 姚子绮听着听着,越发冷静下来,心里积攒的怒气忽然没了,便又听那刺耳的笑声传来,“所以才说她肯定是看了岛国的片子深入研究了啊,不然哪个男人愿意费哪个功夫,一路吻下来还不得昏厥啊!这样想想,这女人真贱啊!” 接着便是一阵附和声,“是啊是啊……” 姚子绮也知道,这时候最好的方法其实是躲在门后,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眼看着就是要散了的,只要她不出来,便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她什么都没听到,和平时一样上班,一样下班。然后在合同结束的那天,静静走人。然而她性格就不是那样的,她是刺猬,一只傲娇的小刺猬,让她遇到危险收起浑身厉刺,是决不可能的,也做不到。所以她只是略一沉吟,耳听着那些人即将走出洗手间,她伸手取过包,施施然,推开门走了出来。 说话的四五个人本已走到了门口,忽听身后嘎吱一声,吓得猛地回过头。便见姚子绮嘴角噙着冷笑,风姿卓越的朝她们走来。 她们一点也没料到会是这状况,一时吓得不知如何反应。 姚子绮心头快意涌过,她像只骄傲的孔雀,昂着下巴,迈着十分风情的步伐朝门口走去。 那些人完全没料到,急忙给她让了一条路。 她便像女王俯视群臣一般,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笑意却未进入眼底。她并不爱化妆,这时却堵在了门口,妖娆而妩媚的从包里掏出化妆镜和唇彩,对着镜子细细涂抹起来。她的双唇本就是莹润鲜红的,此时着了色,便更娇艳欲滴,“你们错了,姑奶奶我从来不看什么岛国的鸟片子。”说完,她眼神凌厉的扫了那几颗黑色头颅,声音诱惑异常,“我给邬先生奉献的口技与手技,岂能是那些个鸟片子能比的?!” 那几个黑色头颅便垂得更低了。 姚子绮顿觉得心情大好,将化妆镜十分利落的一合,转身迈出去。 谁知,一旋身,却发现邬浪领着众人就站在离她一米开外的地方,视线盯着她,目光灼灼,脸色变幻莫测。   ☆、109 打情骂俏 姚子绮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邬浪看了她好一会,小眼神跟强奸似的在她手上和红唇流连忘返,嘴角的笑无声自两边逸开,“早!” 那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捉弄,可姚子绮心里还是咯噔一下,毛骨悚然。 欧阳彻这时忽然从邬浪身后蹦出来,一脸笑嘻嘻的,对着发怔的姚子绮肩头就是一下,“嗨!早!” 姚子绮被他打的心脏猛地一抽,没好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早?再看他一脸的坏笑,摆明是看她笑话,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偏偏欧阳彻还摆出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追在邬浪身后,“喂!二哥,你艳福不浅,说说,说说啊!” 深长的廊上便只有欧阳彻的声音在不断回荡,姚子绮脸都绿了,腹语将欧阳彻骂了遍,说你妹,你以为你声音压得低,别人就是聋子? 原本跟在邬浪身后的经理们见状,也对姚子绮点了个头,说了声早后跟上去。 姚子绮局促而尴尬的站在原地,嘴里不得不喏喏地回,“早。” 姚子绮的辞职是意料之中的事,反之,在别人眼中,她这样朝九晚五,正点上下班才是最不可思议的。她站在经理办公室时,还搞不明白他意思,明明都答应了,为何还一定要让她去找他呢?结果抬眼就见经理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纸皮信封。 姚子绮眯着眼,感觉里面像是塞满了钱,厚厚一沓。果不其然,经理笑着将信封推到她跟前,“这是自您来酒店所得的奖金,希望不要嫌少。” 姚子绮哪能不知道原因,她尚在合同期,这时候辞职,不让她交违约金就算是天大的眷顾了,居然还有奖金?!于是笑着想婉拒,可那经理铁了心的要给,管她什么身份,反正目前是邬浪的新宠,巴结上了总比得罪了强,指不定后头还能指望她帮帮忙。 姚子绮虽然缺钱可打死也不会要那样的,一来二去,脸上有点不好看了,经理方才作罢,又提议晚上聚餐为她送行。她推脱说累,想早点回去休息。 谁知那经理想起在洗手间的插曲,自作聪明,曲解她意思,笑得异常暧昧,“我懂,我明白了,那您继续辛苦,我就不打扰你和邬先生了。” 姚子绮额头三条黑线,都说女人八卦,这男人八卦起来更来劲! 出千锦汇正是午饭时间,她在街上找了点街边小吃,回到家,又蒙头睡了一觉,方才感觉没上午那么困了,来了精神。三四点的时间段,她无所事事,工作找得头都大了,索性放自己几天假,提着包包就去了书店。 姚子绮很喜欢书店的氛围,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没事总爱往那跑。一看看一天,既不会有人逼着你买,又不会有人赶你走,看进去了连吃饭都忘了,省钱不说还长见识。她的专业技术,室内设计便也是这样一点一点琢磨过来的。 用太子精对徐锐的话说,邬浪这一天都处在神游状态,好不容易等手头上的事都解决完,猴急似的开着车就往姚子绮家奔,结果可想而知。 姚子绮接到邬浪的电话才惊觉居然已经天黑了,遂说了地点。邬浪去的时候,她还坐在犄角旮旯里啃书。邬浪二话不说拉着她就走,姚子绮却诶诶叫,一手紧拽着书,“等等,我这还有个没看明白呢,等下!” 她抵不过邬浪的力道,可又不愿就这么丢开手中的书,便一路被他拖着,一手将书拉到眼前。 邬浪拖了她半米左右,回头见她恨不得整个脑袋都扎进去,倒有些惊奇,他在她家可是连一本书的影子都没见到过的?!“你也看书?” 姚子绮看得起劲,嗯嗯两声,“书中自有黄金屋。” “那买回去就是了!” 姚子绮一听要买,立时抬起头,“不用,我看完就行了,你看还有这么点。”买多浪费! “总这样?” “嗯,不花钱。” 邬浪不赞同,“你这跟吃霸王餐有什么区别?!” 语气里的鄙夷狠狠刺痛了姚子绮,她倏地瞪大了眼,“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可以一掷千金吗?你以为我不想买,不想舒舒服服的窝在沙发里看吗?你以为我愿意为了几个问题不断往书店跑吗?”五十万对他来说没什么,可总像座山,压在她心头,她总想着有一天能将钱悉数还给他,光明正大站在他面前,而不是现在,即便再亲热,心头也总插着一根刺,他要她要得越深,那根刺刺痛得她就越厉害。 她心里千回百转,声音虽然不高,可毕竟是在安静的书店,不少人侧目过来。 邬浪自然不晓得她心中所想,只是她的话让他忆起当年,当年的他连解决温饱都成问题,还因此遭人嘲笑过。后来虽然报复得那人滚出了纪安市,可大手笔的习惯却是改不了了。他瞧了眼姚子绮手中的书,是本平面设计。视线往正前方一扫,长臂便伸了过去,类似的书哗啦啦拿下来十多本。“够了吗?” “你疯了?!” “那走吧!” “喂!” “……” 姚子绮拉都拉不住邬浪,收银员倒是眉开眼笑的。 两人上了车,姚子绮虽然知道他是好心,可心里还是不舒服,总有种被包养的感觉。“你下次别这样了。” “哪样?” “……” 邬浪转头瞧她不说话,路边晕黄的路灯打在她脸上,温温柔柔的,尤其那红唇微微嘟着,有种说不出的诱人,鬼使神差一般的道:“你那些手技跟口技什么时候给哥奉献奉献?” 姚子绮俏脸一红,把脸撇向窗外。 邬浪的车忽然一个深拐,开进了一条死胡同,两旁俱是参天大树,繁茂的枝叶压下来,简直就是天然的屏障,他看着她,目不转睛,眼底的*之火隐隐跳动。 姚子绮一看不对,刚回头就见他扑了上来,嘴里眼里皆是兴奋之色。 地球不会因少了一个人而停止转动,千锦汇也不会因少了姚子绮就停止营业,生意依旧火爆,邬浪仍然不时出入。 姚子绮在偷闲的这阵子里看了不少书,大多是专业书籍,和自己日后找的工作息息相关。邬浪见她看书快,学得又认真,也逐渐上心,不时便会带几本回来,顺手丢在她书堆里,也不说。 她向来细心,哪能不知道,只不过内心就更着急起来,巴不得立马就还了他那些钱。 日子像白驹过隙,从前姚子绮不明白,总觉得日子就是那样,没什么快慢,如今却不同,和邬浪闲暇的这段日子总觉得不够过。其实两人也就是呆在家里头看看书,阳台朝南,两张竹藤编制的椅子,中间放着一张老式台桌,泡上一壶茶,竟也是一下午。两人偶尔也会出门散散步,绕着房后不大的池塘走两圈,春风徐徐,吹得两旁碧绿的垂柳摇曳不定,偶尔拂过面庞便如有双手从心头温柔的掠过。 池塘不大,饭后散步的人又多,邬浪虽然不正经的时候居多,这个时候却又不爱说话,总是一味的搂着她,迎着微风一路前行,偶尔眺望远方,偶尔低头瞧她,眼底温柔一片,她便觉得这日子过得越发不真实。其实何止是她,就连邬浪也不确定。他想过很多种以后的生活状况,比如环游世界、比如移民国外……每一种都离不开挥金如土的本质,他的意识里只有财富才能令人满足,令人无后顾无忧。现在这种日子是他不屑去想的,然而此时,心底的满足不言而喻,他忽然不能确定,只晓得这日子使他迷恋,甚至不想被人打破。 姚子绮只穿着一件衬衫,外面套着一件针织的开衫,傍晚的天气本就阴凉,又吹风吹得久了,顿觉有丝冷意。若是平日,她准是三步并作两步走回家,此时却不愿走,和邬浪并肩走着,忽然生出一种一直这样走下去也好的想法。 邬浪瞧她环了环胸,遂脱下自己的风衣披在她肩头。 她站在绿油油的大片垂柳下,一头黑发随风乱舞,不断轻打着她脸颊。她睁着眼,水汪汪的眸子,如同上好的琉璃,只望着他,里头像是情意绵绵,又像是疑惑无限,红唇轻启,却未出生。 残阳的红色映在她的脸,如一抹娇羞,邬浪心头一跳,便低头吻住了她。 一切发生得那样自然,她甚至不曾想过要拒绝。 后来,每每想起这个画面,两人脑海里最深的便是斜阳通红,碧柳如丝,彼此的脸庞,神情却是记不清了。 邬浪和姚子绮表面上看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其实本性十分相像,只不过环境不一样,处理方式也不一样。他们同样害怕孤独,邬浪有条件,所以喜欢前呼后拥,姚子绮便只能信奉以毒攻毒那一套,越害怕越死扛。他们内心深处渴望爱和被爱,却不敢全身心投入,因为深爱过,受伤过,便不敢付出所有。他们注定只能像两只抵在一起互相取暖的刺猬,一旦忘记距离,便会被扎伤。 姚子绮习惯寂寞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习惯邬浪用时很短。有时候姚子绮忍不住会想,是他魅力太大,还是她定力改变。结果不得而知。 星期五的时候,邬浪早早丢开手头的工作,说好了双休来个周边游的。他本意是趁着假期出国游玩,姚子绮怕花他钱,跟他在一起,两个人越亲密,她越不愿意花他的钱,死活不答应,他只得作罢,又想带着她出去走走,便有了自驾游一说。 姚子绮辞职后闲下来越发有贤妻良母的范儿,邬浪推开家门便闻到一股鱼香味儿,顿时食指大动,“烧得什么鱼?香得馋死我了!” 姚子绮泼他一盆冷水,“你属狗的吧?” 邬浪长腿迈过去,就见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一步上前,双手自她身后搂过去,下巴搭在她肩上,偏着脑袋见她眉开眼笑的,“哥属狼,专吃你的大灰狼!”说着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 她痒得一缩脖子,心情十分愉悦,“快去洗手!” 他抱着她不放,将她的身子贴得他更紧,“什么事这么开心?” 姚子绮便将她找到新工作的事情说了,是家新公司,待遇还不低。 “哪家公司?” 姚子绮十分得瑟的报出公司大名,“怎么样?纪安市也不是就你邬浪邬大先生有钱吧?” 邬浪听完一笑,也不告诉她那是莫谨在纪安市新成立的分公司。 说来也怪,自发达后,邬浪在哪吃饭都没端过菜,也没端菜的意识。可和姚子绮在一起后,看着她忙前忙后的,他总是第一时间就将菜端上了桌,从来不当甩手掌柜,等着她伺候好。这一点和王蒙截然相反,姚子绮生出一阵恍惚,心里满满的感动。 吃饭的时候,鱼是最后端上桌的,也是两人最爱吃的一道菜。说来也巧,邬浪和姚子绮都不是挑食的人,偏偏对鱼有种执着的偏爱,更巧在两人偏爱的部位不同,不然用邬浪的话说就是要打起来了。姚子绮偏爱鱼籽和鱼肚子,邬浪却喜欢鱼头和鱼背,因此邬浪还说过两人简直是天作之合,他说的时候没用心,姚子绮却是留意了。 邬浪看姚子绮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用筷子在瓷盘边缘使劲敲,“我说你能不能顾忌点吃相?!” 姚子绮白他,“吃相能当饭吃吗?” 邬浪却不这么认为,在他意识里,做任何事都是给人看的。换句话说,邬浪是生活中别人眼中的邬浪,本性的他,他自己都记不得了。见姚子绮又是一大块鱼籽进肚,忍不住捉弄她,“鱼籽吃多了不消化,你怎么吃进去的,明天就怎么拉出来,保准一粒一粒的。” 姚子绮着实被他恶心了一把,联想到那画面顿时没了胃口,一口鱼籽吃在嘴里死活咽下去。 他成功的将她残暴的吃相拉回来,甚是满意,这才优雅的将筷子提起来,去夹鱼背脊的肉。 姚子绮实在是没法下咽,又往嘴里塞了口饭,见他吃得欢快,气不过回了句,“你也别吃了,明儿放屁都是一股鱼味!”也不等他反抗,直接将那盘鱼端到厨房了,两人谁都别吃!   ☆、110 风水轮流 姚子绮没想到,去新公司报到的第一天便碰到熟人了,她起先还诧异着不敢相信,直到林子熙同样吃惊的走过来方才信了。 “你怎么在这?”姚子绮问。 “我还想问你呢!”林子熙脸上掩不住喜色。她刚回国,国内没几个朋友,又因莫谨搞得和同事关系都不融洽,姚子绮的到来无疑像黎明的一道曙光。“哦!”她突然想起来,“你就是刚聘的那批设计师里的?” 姚子绮亦是十分开心,装出一幅初出茅庐的模样,“以后请多多关照!” 林子熙也不矫情,白皙的手回握住她的。 两人噗嗤一声,相视而笑。 后来,姚子绮从林子熙嘴里知道原来这家公司竟是莫谨的,不由有些懊悔,顺带怨起邬浪,她明明和他说过公司名字的,她不信他能不知道。她要是知道,给再多钱也不能进他的公司,不然总觉得对不起子熙似的。 林子熙却淡淡一笑,“那有什么,你瞧我,即使知道是那样一个人,还不是进来了?”她倚在长廊扶手上,将咖啡送到嘴边,眼底闪过一抹伤痛,“工作嘛,在哪都一样,都是干活,钱多的地方自然好过钱少的地方,不是吗?” 姚子绮无以言语,的确,她们都十分需要钱。她看着林子熙,感觉她不仅外在变了,内心也有很大变化,原来生活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叔叔呢?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她多希望他能好好的,还和从前一样。 姚子绮深知安慰的话语实际是有多苍白无力,便不再开口。 林子熙十分抱歉,“借你的钱,可能还要拖一阵子才能还你。”她手头真是太紧了,根本来不及存钱。 姚子绮从千锦汇出来,好不容易存了点积蓄,那天傍晚林子熙忽然过来敲门,门啪得啪啪直响,催命似的,她从厨房跑出来,就见她双眼通红,快要崩溃的模样,“子绮,借我钱吧,我爸、我爸晕倒了……” 邬浪还没回来,她也顾不得许多,不放心她一个人走,急急忙忙跟着去了医院。一系列检查下来花了不少钱,自然都是用的她的。医院又让林时延住院,这又是一笔不菲的费用,林子熙自回国就一直债务缠身,此时已身无分文。她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太了解那种没钱又走投无路的窘迫。她虽只见过林时延几面,可每一次林时延对林子熙流露出的那种父爱,都让她深深向往,并为之动容。没有钱,便等于同将林时延的生命拱手送出去,她不忍心,也做不到,一狠心,便将所有积蓄都拿了出来。 林子熙再怎么不想要,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有病不能医,有家不能回。 姚子绮有时候做事就是一根筋,她给林子熙钱的时候并没有想得那么深远,比如林子熙会什么时候偿还,会不会有能力偿还等等,她单纯的是情感上的冲动。很多时候,姚子绮并不理智,而恰恰是她的这些不理智,让人林子熙和尚沁舒格外心疼。她其实是个特别感性的人,有一颗敏感的心,念旧而长情。 “我又没催你,急什么?!”她笑着岔开话题,“你最近是不是总加班?看你那眼睛,红得跟兔眼似的。” 林子熙揉揉眼,“快了,初稿差不多快出来了。” 两人便又就最近的工作交谈了一番,三三两两的,想到哪说到哪。 姚子绮上过新闻头条,办公室里有眼尖的,一眼认出来是她,但见她穿着普通,无论衣服鞋子都不是名牌,又不敢确信,就半真半假的试探。姚子绮也不傻,在千锦汇被孤立那么久,好不容易到了新环境,哪里肯承认。反正照片上她化了浓浓的妆容,又是侧颜,只要她不承认,谁也不敢说那就是她! 林子熙的办公桌在姚子绮的隔壁,听着她三言两语将众人的疑虑打消,心里忍不住笑道,还真是说谎都不脸红! 掐指一算,姚子绮不知不觉进入公司也有大半个月了,这天下班,也不知是谁在办公室叫了一声,非得让她请客。她推脱不掉,只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她兜里其实已经没什么钱了,闲余的都借给了子熙。子熙瞧她那样子心里也明白了*分,于是将她拉到卫生间,两人包里零钱凑到一起也才不过三百多块,哪够这么多人吃一顿的?又偷偷给尚沁舒打电话,尚沁舒一时半会儿来不来,答应着一定在散场前赶到。 姚子绮不放心,想想还是将邬浪给的那张金卡带上了,以防不时之需。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用的,当着那么人的面,那样张扬的一张卡,让人看见了她有嘴也说不清了。 等到下班,她躲到卫生间给邬浪打了个电话。邬浪问:“在哪,我等会过去。” “别!你别过来!”他嫌她找工作找得不够辛苦么?在千锦汇闹得还不够?还想把流言闹到这里?姚子绮几乎是反射性吼出来的。 电话那头,好看的英眉皱起,不让他过去?!不让他过去是什么意思? 异常的沉默虽然短暂,可姚子绮还是察觉到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想特殊化,我……”要怎么表达呢?这人自恋,不如说点好听的,“那什么,你知道的,你的魅力有点大。” 果然,那头很爽快,嗓音里头带着愉悦,“那好,就放你一晚上假。” 姚子绮长指在屏幕上一按,“放你妹的假!” 下班后一行人也没怎么挑地方,随便找了平日里去的饭店,看着也算干净,菜价经济实惠。可是到了饭点,他们去得晚了,包间没了,只能坐大厅,一群男女瞬间将桌子围满了。 饭吃到一半,姚子绮才注意到角落里坐着王蒙,和李心洁面对面坐着,应该是老早就看见了她,见她望过去,他扭头朝她微微扯了下唇。 她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起来,才一段时间不见,他竟瘦成那样了!虽然她也替他感到惋惜,可毕竟感触没他深刻,心里一想也对,他妈妈和姐姐对他是掏心窝子的好,这个时候,他不难过,还能指望谁难过呢? 姚子绮不过是礼貌性轻点了个头,却被李心洁撞个正着。她因上次被子绮打过,这次不敢贸然上前,谁知道那女人疯起来会是什么样子,便恨而鄙夷的瞪了她一眼。 姚子绮觉得无趣,也搞不懂王蒙。虽然她不过问王蒙的事,可到底是女人,有眼有耳,哪能对他们的事真的一无所知?况且她还有个固定的小小情报员,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想不想听,她都会将亲舅舅的生活事无巨细的密报给她!这里头当然也包括了他带回去了什么样的女人。为此她在电话里教训了尤紫妍不下十遍,然而效果微不可见。 王蒙也知道李心洁靠不住,然而有什么办法,他需要钱,离了她,他不知道还能去找谁。子绮吗?她会理他吗?那天她把话说得那样直白,他要是再纠缠就真的跟二货没区别了,况且她如今过得好了,他也不想拖累她。李心洁对他没心,他对她亦没感情,相互利用而已。 途中姚子绮去了洗手间,王蒙跟过去。姚子绮一出来便见他等在门口,“好久不见。”姚子绮说。 “谢谢你。”王蒙回。 姚子绮笑,想想没什么可说的,看他脸色不如从前那般红润,安慰道:“别太伤心了,谁都会有去的那天。” 王蒙似是陷入深思里,良久才道:“是吗?要是我也有那天,你会不会为我难过?” 他看她的眼神十分认真,她心头涌出一股异样,他不会是想不开吧?“不会!你若有那天,我只会笑,并且我一直在等那天。” “哪天?” “我笑着看你哭的那天。” 王蒙闻言忽然一笑,“那你等着。” “你……”姚子绮欲言又止。 王蒙从她表情里明白过来,绝望的眼神里带点欣喜若狂的味道,“我不会自杀。你知道的,我还要照顾柚子,我得把她养大成人。” 姚子绮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来。 酒足饭饱,姚子绮准备买单,可左右看不见尚沁舒现身,心想着必定是要用邬浪的金卡了。 李心洁这时候忽然也叫了服务生,低头不知说了什么,手往她们方向一指。 姚子绮预感不祥,就见服务生满脸堆笑着直起身,往柜台走去。 “服务生,结账!”姚子绮这桌人打打闹闹间忽然有人喊。 姚子绮哪敢让服务生过来,“不用了,我自己去结。”说着就要起身过去,生怕划卡时被人看见。 李心洁耳朵一直竖起来的,这时妩媚而风尘的笑起来,“不用了,你们这桌的单,我已经帮你买了。” 一桌子的人,即便是林子熙也不是很清楚她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便有打趣的道:“呀!姚子绮,你这朋友太仗义了吧?!羡慕死了!”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 姚子绮一张脸却板起来,“你买了?”真是好笑,她凭什么买她的单?! “怎么?不感谢我?” 呵!姚子绮冷笑,“谢谢,但是不用!” 如果不是王蒙,李心洁可能压根就不会注意上姚子绮。但是有了,心底的占有欲就开始作祟,她的东西,她不爱可以,却不允许不爱她!显然在王蒙心底深处姚子绮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令她很不爽,即使在床上滚得天雷地火,她也有错觉她不过是个替身,影子一般的存在。各取所需她懂,却不能接受被那样毫无情调可言的女人打败。 有了上次破头的经验,李心洁这次聪明的躲得很远,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的声音依旧清晰,“没什么好谢的,说起来我还得谢你,将男人调教得这样好,拱手送给我,我心里多少是过意不去的。” 大厅里都是吃饭的人,乱哄哄的,没几个人将注意力投放到她们身上,然而姚子绮这一拨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嘴巴微张,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丰富。 李心洁要的便是这效果,每看见姚子绮一次,她就想让她颜面全失。 姚子绮冷冷的看着她,再看王蒙,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彼时,先前去的服务生拿着李心洁的信用卡走了过去,“不好意思,您的餐费不用付了。这位顾客的朋友,”他看向姚子绮道:“也就是刚进来的那位先生,已经将您和那位顾客的单买了。” 姚子绮一愣,视线随着服务生的眼神寻过去,竟然是太子精! 李心洁扯唇一声冷笑,拿着卡,风一样离去。 王蒙见状跟着起身,想了下还是走到姚子绮身边,对着众人道:“不好意思,我们吵架了。”又对着姚子绮格外抱歉似的,“无辜殃及到你,很不好意思。”说完便走了出去,几句话将他们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众人便也只当是个笑话,又提议说要出去唱歌。 好巧不巧,姚子绮的车停哪儿不好,偏偏就和李心洁的停在了一起。她站在一米开外按车钥匙时,车灯一闪,就在李心洁眼皮底下,五六十万的车莫名刺痛了她神经。 李心洁站着不动,姚子绮就知她有话要说,快众人一步上前。 果不其然,她刚一走近,她奚落的冷笑就传了过来,“哟,傍上邬少,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谁说不是呢!”姚子绮唇角轻扬,“总比攀了多少枝还是乌鸦得强!” 她们声音不大,只是彼此能听得见。众人涌过来上了车,姚子绮将手包随手一搁,点火,发动引擎,动作已然变得熟稔。 李心洁愤愤望着那车一溜烟驶离,怒气难消,对着王蒙甩手就是一巴掌。 也不知是不是愤怒中的她手劲格外大,一下竟将王蒙打得鼻血直流,在昏暗的灯光下诡异而渗人。   ☆、111 风起青萍 春天总是很短暂的,天气一点点炎热起来。星期三的时候,姚子绮终于将手头的设计稿如约交稿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接到尤紫妍的电话。 尤紫妍很喜欢给姚子绮打电话,有事打,没事也打,哪怕是光喊两声舅妈也是好的。她并不知道爸妈和外婆去了哪里,舅舅只告诉她是很远的地方,要很久以后才能见到。她是个孩子,也会想,也会闹,然而结果都是一样的,她看不见爸爸,也看不见妈妈。有时候闹得急了,便看见舅舅坐在一旁抹泪。 后来,她便学乖了,想爸爸妈妈的时候,她就给舅妈打电话。舅妈的声音总是柔柔的,像极了妈妈和她说话时的嗓音。而且她能想象得到舅妈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和妈妈一样。 姚子绮接她的电话已是家常便饭,脱了鞋子往沙发上一躺,“今天在幼儿园都干什么了?” 柚子偏着脑袋便将在幼儿园一天的活动一一罗列出来。 姚子绮听完哈哈大笑,“那你有没有答应做他女朋友?” “才不要!”程俊好花心,她才不要做他女朋友。 “为什么?你刚刚不是还说大家都有男朋友?”难道她理解错了? 是啊,大家都有男朋友,她也好想要一个,可以一起吃饭,一起玩玩具,还能一起躲猫猫咧!可是,“程俊的女朋友是方维维啦,他们上午还一起玩跷跷板的!”虽然她也很喜欢程俊,但是,但是……反正她不要程俊当她男朋友就是啦! 什么叫人小鬼大,姚子绮还没有孕育自己的孩子已经知道得很彻底了,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舅妈不许笑啦!”她其实很伤心难道大家都看不出来么?程俊再好也是别人的,“如果我答应了,明天方维维就没人跟她玩了,那要怎么办?”她不能抢别人的,就像别人不能抢她爸爸,抢她舅妈一样! 不设防的心一颤,原来她不答应那个男孩的原因竟是这样。心里涌出一股无名的酸涩,柚子才多大?心里竟然已经装了这么多的想法!姚子绮平复了心绪,“你明天——”话还未说完,电话那头忽然传来嘟嘟的忙音。 姚子绮愣了下,将手机拉到眼前,六点一刻,莞尔一笑,八成又是王蒙进她房间了!这样的情况她碰到过不止一两次了,柚子每次都偷偷拿他电话给她打,尤其是在王蒙和李心洁类似同居后。不以为然的笑笑,这个点她该准备晚饭了。 不知不觉中,姚子绮已经被带入了一个固定的轨道,只是不自知而已。 邬浪就跟吃不腻姚子绮做出来的菜似的,每次都像是刚从饿牢里放出来的,不吃个底朝天不罢休,恨不得将盘底都吃进去。 姚子绮嘲笑他,“你上辈子饿鬼投胎吧?!” 邬浪就是吃得再多,时间再长,样子还是十分高贵优雅的。从前姚子绮以为那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与生俱来的天生的气质,后来才知道,那是那厮装得,只是装得久了变成了一种习惯。他细细咀嚼着口腔内最后的一点残存,和着红酒一齐送入胃中,看她的眼神邪恶而放肆,“饱暖思淫欲,吃饱了一会好办你!” 和他对话,她每次都有想咬舌自尽的冲动。明明已经有过N次经验了,她就是记不住!也可能是邬浪能让她指手画脚的机会太少,她好不容易逮住一次就想趁机扳回一局,没想到总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便将手里收了一半的碗筷一扔,“你收!你洗!” 邬浪酒足饭饱,心情甚好,见她脸上微微的羞赧之色,心里格外受用,二话不说,居然解了袖扣,将袖子卷到手肘处。 姚子绮一愣,她不过是羞窘下的一说,没想到他竟真的将碗盘利落的收拾进厨房。 洗碗在邬浪的记忆中已经是很久远很久远,几乎要成为上辈子的事了。水龙头里的水哗啦啦流进洗碗池里,他内心一阵触动。 姚子绮冲了杯速溶咖啡端在手心,学他平时的样子靠在门框上。 厨房很小,邬浪身形过于高大,头顶的白炽灯的明亮光线被挡住了一大部分,更显得拥挤。他微弯着腰,结实的后背随着洗碗的动作不时轻动。洗碗不过是家庭里常见的不能再常见的动作,明明很枯燥,一经他手居然变得格外有情调起来,一下一下,优雅而有规律,被洗得洁亮的瓷盘在明晃晃的的灯光下似乎散发着隐隐的光芒。 白炽灯下,邬浪全身被照得奇亮,整个人的边缘似乎散发出微芒,举手投间尽显格调。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真的很想很想站到他对面,用眼拍下那令她心动情悸的画面。但现实是,他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脸。 她低低一笑,学着他拉长腔调,“还别说,这感觉真不赖。” 邬浪回头谛笑皆非,“什么鸟姿势!” “你比较适合不说话。”他没看出来她很欣赏眼前这一幕吗?他就不能好好让她膜拜一回? 邬浪对着她上下一番打量,那眼神直接告诉她接下来准没好话,果然,他贱贱地声音传出来,“你比较适合不穿衣服。” 姚子绮在心里骂了一句娘的!不过也不得不佩服他,不管她说什么,这浪人总是三两句话就能将话题扯到歪道上。 姚子绮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洗干净点!” 邬浪哪料到她会踹他屁股,而且还用力那么狠,一点防备都没,下身正好撞上流理台,痛得哟一声。 而罪魁祸首早一溜烟跑没影了。 姚子绮洗完澡舒服的躺在大床上,还没来得及开电视,柚子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她会心一笑,想想真心疼那孩子,接起来时却是一点忧伤的情绪也没流露出来,“我猜猜,这回应该是躲在卫生间吧?” 柚子声音轻轻的,“舅妈你猜错了,我在被窝里呢。” 她就知道!姚子绮哭笑不得,“又有什么机密要报告?” 一说到这个,躲在被窝里的尤紫妍就小小激动了一把,她换了个姿势,“舅妈,我跟你说,我刚刚把那个母夜叉气死了。” “什么?” 柚子自鸣得意,“刚刚啊,吃饭的时候,我故意菜汁泼到她新买的衣服上了,哈哈哈,舅妈你没看到她气起来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多亏了她聪明,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不仅帮舅妈报了仇,还气得她不轻。 当时尤紫妍其实也被吓得不轻,李心洁还是第一次发那样大的火,因为是刚买的,又准备穿出去求人办事,菜汁卡进去,根本洗不干净。她公司运作已经相当困难,好不容易攀上高枝,想一发即中,哪知道会这样,气得破口大骂,“你眼睛瞎了吗?吃饭不知道要在桌上吗?这么基本规矩都不懂,你爸妈怎么教你的?” 柚子被吓得端着碗站在原地,从她口中听到爸妈两个字,哇一声哭了出来。 王蒙本也对柚子的做法感到烦躁,自从李心洁住过来,她已经不是一两次捉弄她了,每次都是他在一边低声下气的帮着打圆场,结果柚子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了。 李心洁骂了柚子许久他也没吱声,不是他不想帮柚子,而是他生命有限,没办法一辈子都跟在她身后。柚子总有一天需要独自面对这个世界,面对不同的人,如果一直任由她这样下去,吃亏的终归是她。然而,柚子一哭,他所有的理智又都化作虚无,忍不住心软,“算了,她还只是个孩子,也不是故意的。” 他明白,他的话其实在她心中也很没有分量。 果然,她开始连他一同骂起来,“孩子孩子,就知道推脱,王蒙,我说你们家是不是都这样,从小基础没打好?孩子就不需要承担责任?孩子就不需要赔偿?孩子错了也是对的?你们家的家教是不是就这样?一辈子靠着别人吃饭?” “你什么意思?” 李心洁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怎么?这时候来骨气了?”她冷笑一声,“王蒙,你不觉得太晚了?” 王蒙一张脸涨得通红,李心洁于他而言,早已不是曾经的风韵犹存,反而有点厌恶她的咄咄逼人,更讨厌她那张喜怒无常的嘴脸。他很想骨气的一拍桌子,将二十万的存款甩到她脸上,冲她说,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可是,只能想想,真的也只能想想,他舍不得那些钱,舍不得轻易花掉它们…… 李心洁还在喋喋不休,王蒙头痛欲裂,忽然沉声大喝:“你有完没完?” 柚子没见过他发脾气,舅舅在她心目中一直都是憨憨的,不爱说话,这一吼,她也不敢造次了。 李心洁亦是一惊,不过很快回神,脸色更加难看,说话也就不用顾忌了,“你吼谁呢?不服给老娘滚蛋!跟这儿装什么大爷?!你他妈吃谁的喝谁的?一个人吃喝也就算了,还给老娘带回来一个拖油瓶~”想想不解气,又骂道:“老娘养你不是白养的!”也不想想,这阵子他伺候过她几回?她顾及他亲人离世,又一门心思想把公司经营下去,他倒趁机翻天了。她也懒得再看他那副奔丧的脸,“爱呆呆,不爱呆滚蛋!” 王蒙一通火发泄出来,听她那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垂着头又不敢出声。 “这是我家。”柚子小小声反驳,要滚蛋也是她滚蛋!况且,她也不是拖油瓶。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李心洁怒火上头,“大人说话不要插嘴你爸妈没教你吗?你爸妈来不及教你,我来教!”她捋起袖子冲过去就要打柚子。“你个有娘生没娘养!” 王蒙听李心洁说话的架势心里咯噔一下,生怕她将姐姐姐夫的死讯透露出来,一个箭步上前,一改方才的阴郁,双臂柔柔还住她的腰,嘴里轻哄着,“别生气,别因为我们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 李心洁耳蜗一痒,他口中的热气还暧昧的喷在她的颈项处,“放开!”声音明显软了点。 王蒙朝柚子眨巴了下眼睛,柚子蹬蹬蹬跑了。 “不放!”王蒙的手开始违心的不规矩。 李心洁作势打他的手,“干嘛!” “不干嘛,进房说。”王蒙开始一边亲吻她,一边将她往房里推。 李心洁哪能不知道接下来会干嘛,这阵子她天天伺候别人,早已忍不住希望有个人来伺候伺候她,脸上重燃笑意,“算你识相!” 王蒙扯掉她身上的外套,用脚轻轻一抵便将门关上了。没多久便有嗯嗯啊啊的呻吟声肆无忌惮的传出来。 柚子得使劲缩到被窝里才能忽略掉那鬼哭狼嚎一样的声音。 姚子绮听完柚子的叙说,静默了几秒。她不认为柚子这样做有什么好处,照现在的情形看,王蒙以后多半是要和那个女人一起生活的,就算不结婚也会一直同居。而柚子父母双亡,唯一的亲人就是王蒙。那场车祸里柚子父母负全责,只有人道主义的一点赔偿,根本不够她将来的生活,所以,“柚子,听舅妈的话,以后不要这样了。”她就算不能得到李心洁的喜爱,也不能让她对她厌恶。 “不要!”她就是讨厌她!讨厌她抢了舅舅,讨厌她占据了舅妈的位置,更讨厌她总指使她和舅舅干活,自己却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涂指甲,红得像爸爸手机里的妈妈说的那个妖精。她讨厌,就是讨厌! “柚子!”姚子绮语重心长,“乖,听舅妈的话。” “……”她本以为舅妈会和她一样开心,至少不会这样严肃的说话。 “柚子,你有听吗?” “……”柚子倔强的抿着唇。 姚子绮一声长叹,“柚子,舅妈只是……想你以后能过得开心点。懂吗?” “呜呜……舅妈……我只是想让你们开心……真的只是想让你们开心……呜呜……”她也没想到后来舅舅会被骂,还得像妈妈哄她一样的去哄那个女人,“呜呜,舅妈……我想妈妈……我要妈妈……” 姚子绮心脏一抽,鼻子跟着酸酸的,“柚子……对不起……”她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可是适得其反,她怎么能懂? 姚子绮不敢挂电话。 柚子一径哭,一径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另一间房却是春光无限,呻吟不断。 也不知过了多久,尤紫妍的呜咽声开始变小,变小,最终听筒里只剩她清浅的呼吸。姚子绮太过专注,以至于邬浪何时从浴室走到床边的都不知道。 他一下将身上的浴巾褪了,扑到姚子绮身上。 姚子绮一惊,吓得赶紧关了手机,生怕弄出的声响会吵醒尤紫妍。 邬浪眉头一挑,“哪个奸夫?” 姚子绮白了他一眼,将手机放到床头柜,手推他,“起来。” 邬浪长臂一伸,修长的指轻易将她手机勾到手心,“哥得先看看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 姚子绮反手去抢,“你无聊不无聊啊!” 邬浪抬高了手,姚子绮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闹了半天,浑身都快出汗了也没碰到手机分毫,一气之下懒得理他,“看吧看吧,压死我啦!” 他身子不是一般的重,虽然俯下身的时候,他都会撑着一只胳膊,将自身的重量尽量不依附在她身上,但多多少少她还是有承重。 邬浪将身子抬了抬,压着她的力道拿捏得极好,既不让她有机可逃,又不会压得她喘不过气。 姚子绮气死了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偏偏又无可奈何,“看完了没,看完快还我!” 邬浪一翻通话记录,王蒙的名字第一个在指尖跳出来,不禁凤目轻眯,“这是谁?”那神情,很像是抓奸在床。 姚子绮又好气又好笑,感情上可以让一直处于下风的自己捉弄一下他,可理智上又清楚他误会后会带来的后果。再说,她也不想借用王蒙的名字,即便是个玩笑。 “王蒙!但是,”她学着他促狭的眯起杏眸,“是他的外甥女,尤紫妍小朋友的电话,可以吗?” 邬浪眼眸紧眯,一字一句,“不、可、以!” “什么?她不过是个孩子?!” 邬浪咬牙切齿,“只要是和那个男人有关的一切,都不可以!” 姚子绮嘴角抽动,这男人的心胸呢?   ☆、112 进退两难 姚子绮在新公司月余下来,相比林子熙简直是混的如鱼得水,好几个创意被征用不说,参加设计大赛也总满载而归。 每每姚子绮领着证书奖杯回去,邬浪总要在边上邀一下功,比如我那些书也算买得值得,又比如都是我选书选得好,反正就不会当着她的面亏她一句。有时把她惹急了,朝他吹胡子瞪眼的,他才勉为其难咂咂嘴,“嗯嗯,大部分功劳还是你的。”仿佛她抱回来的那些荣誉是他们共同的。 半年下来两人的关系虽然依旧没有明确,可感情已然升温,比起普通情侣倒更像一对恋人。他们会一同去电影院看场电影,虽然他别墅里就有现成的小型影院,可她不喜欢,她更爱在成群的情侣中和他静静品味。有时两人也会周末爬爬山,爬山是她最不擅长的,邬浪却恰好相反,总是浑身是劲。她爬不动时,他也不惜出借他结实的后背。 有时姚子绮也恍惚觉得他们是正处热恋中的情侣,没有颐指气使,没有彼此猜忌,有的只是如胶似漆。 要不是柚子的一通电话,姚子绮差点就以为她和邬浪会一辈子这样下去。 然而世间,哪有如此轻巧之事…… 四月底,姚子绮琢磨着五一要怎么过,邬浪一直要带她出国旅游,她因不会外语,又对陌生的地方发憷,没安全感,便没同意。邬浪也不强求,他也不过是想带她出门散散心,顺便购置些行头,既然国外她不愿去,那就国内也成。 姚子绮先是答应了,后来想想又深觉不妥,五一统共没几天假,国人数量庞大,说不定还没走出纪安市就被堵在路上了。但是几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不能两人就这么呆着家里大眼瞪小眼吧? 她偏着脑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干啥,彼时,柚子的电话恰好打进来。她眼睛忽地一亮,好久都没带柚子玩了,要是能带她过来,她肯定要高兴得跳起来。然而这想法也只是那么一瞬,她并不是她的谁。 “呜呜——” 姚子绮刚接通电话,听筒里就传来柚子低低的呜咽声,她一惊,“柚子怎么了?”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柚子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放声痛哭。 “柚子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哭成这样? “舅妈……呜呜……舅妈……”柚子只断断续续的喊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姚子绮心急如焚,柚子算是她看着长大的,不是受了十分的委屈,她不会哭成这样。“柚子你先别哭,告诉舅妈,你为什么哭?”来电显示是王蒙的手机,也就是说她现在应该在家。在家里委屈成这样,难不成是……“有人打你了?” 哇—— 柚子哭得更凶。 说明,她猜对了?!心里顿时有股恼意,下意识猜想到是李心洁,想不到她连个孩子都打!“柚子别哭,告诉舅妈,舅舅在哪?”她拿着他手机,按道理他也应该在家才对,既然他在家,没理由让那女人打柚子啊! 一听舅舅两个字,柚子哭得更加伤心,声音里透着万分的委屈,“舅妈……呜呜……舅舅、舅舅他……他不要……我、我了,呜呜……” 什么?王蒙不要她?怎么可能?“柚子,别哭了。”她首先要安抚她的情绪,“舅舅不会不要你的。” “呜呜……”舅舅亲口说的,让她滚,舅舅还……“呜呜……舅舅打我……舅妈……” “打你?打你哪了?”王蒙虽然不善言语,可对柚子的疼爱人人都看得出来,怎么会打她?“呐,柚子,你告诉舅妈,是不是你又对李……李阿姨做了什么事?惹她生气了?” 柚子哭得声嘶力竭,“我、我不是……故意的……呜呜……颜、颜料……自己掉下去的……掉到纸上……呜呜……她、她自己跑出去的……呜呜……”生怕连舅妈也不信,她重重重复,“舅、舅妈真的……不是我……呜呜……” 尤紫妍说得断断续续,并不清楚。可姚子绮跟她在一起时间长了,依着她的思维大约能明白,无非就是柚子不小心将颜料弄翻了,可能泼到了李心洁什么重要文件上了。“她打你了?” 柚子眼泪横流,显然被打得不轻。 “舅舅呢?他不信?” 这便是尤紫妍最伤心的地方,也是姚子绮不断劝她老实的原因。 柚子哭得声音都沙哑了。 姚子绮无可奈何,担心的事到底是发生了。王蒙毕竟没有做过父亲,该有的耐心都已经花尽了,而李心洁对他而言又是……“舅舅打你没?” 尤紫妍隔着电话边哭边点头,又想起来舅妈看不见,“舅舅……打我屁屁……”屁屁到现在都还疼。 “哦。”那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阿姨呢?” “呜呜……走了。”打了她一巴掌后就自己跑出去了。 “那舅舅呢?” 柚子抽噎,“……去追那个……阿姨了。” “也就是说,你现在一个人在家?”眉头不自觉拧起来,王蒙怎么这样?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家?他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窗户关没关?开水放没放好?电源有没有切断?不行!“柚子,你听舅妈的话,先走到我们的衣橱那里。” 以前她住的那间房,只要柚子放假过来,都是她带着柚子睡的。 “好。”她一向听舅妈的话,走过去很容易,“到了。” “那你现在打开衣橱的门。”姚子绮起身抓住桌上的钥匙。 “打开了。” “好,柚子真乖!”握着电话,姚子绮冲到马路边招停一辆的士,尽量使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看见最下面的那格抽屉没?” 柚子的委屈已经完全被舅妈奇怪的指示湮灭,她看了眼衣橱最下面的两个抽屉问,“是我们平时放书的那个抽屉吗?” “对,就是那个!”姚子绮将电话移到下方,一手捂住话筒,“去玉湖小区,快点!” 司机也是久经风雨的,一看她脸色便知不同寻常,又听她道:“里面有一本《今天运气怎么这么好》,看见了吗?” “没有啊!”上面明明就是《猜猜我有多爱你》。 “应该在下面压着,你把上面的那些书一本本拿下来。” “哦,好。”这些书都是从前舅妈帮她读过的,她可喜欢舅妈给她讲故事了,声音轻轻的可好听了,书上说,像百灵鸟。 尤紫妍喜欢看绘本,姚子绮便给她买了很多,满满一大抽屉。以至于柚子一本一本搬出来许多也还没看到那本《今天运气怎么这么好》。 “找到了吗?”姚子绮怕她耐心不够,不时询问。 司机得知是一个孩子被关在家里,车也开得飞快。 不一会“找到了!”电话里传来柚子兴奋的尖叫,“舅妈我找到了!” 姚子绮松了口气,再找不到,她怕她会没了耐性。同时,她又忍不住蹙眉,视线从车窗跳出去,往前一看,车堵得这么厉害,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她到。“那你坐到床上去,将书翻开。” 柚子依言爬上床,将书架在自己的双腿上。 “第一页画着什么,你给舅妈说下,舅妈忘记内容了。” “是一只狼在午睡林里发现了许多小猪。” “哦,对!”姚子绮假装记起来,“有一天,大灰狼乌鲁走进午睡林。小猪们正在睡午觉呢。‘哇——这么多!今天,运气怎、怎么这么好呢!’”轻柔的嗓音像夏日里沁人心脾的微风徐徐透过听筒传进柚子耳里。“‘12只,13只,14只……’数啊数啊,可怎么数也数不完。‘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过来呀……’” 柚子每次一听她讲故事就什么事都忘了,神情专注而认真。 姚子绮看着车子停停走走,心里着急,声音却依旧平稳,“今天,运气怎么这么好呢!嘻嘻嘻嘻……对了,我去告诉大家。”乌鲁笑嘻嘻地跑开了。” 她给柚子读得多了,柚子随着她念的话,也知道翻页。 不知不觉一本书讲完了,姚子绮只得又让柚子拿了一本《壁橱里的冒险》。这是尤紫妍上幼儿园时最喜欢的一本书,她之前一直不敢去幼儿园,对陌生的环境充满了害怕,自从姚子绮将这本绘本当做礼物送给她,并给她解释通读了几遍之后,她便不再惧怕…… 车子灵蛇一般在车流里穿梭,二十分钟后终于抵达目的地,姚子绮飞奔上楼。 “柚子,给舅妈开门。” 尤紫妍尚且沉浸在手机里传来的姚子绮的温柔的声音里,忽听门外有声响,伴随着叮咚的门铃。她不确定,“舅妈?” “嗯。”姚子绮长吁一口气。 柚子高兴得一蹦三尺高,从床上冲下去。 门倏然被柚子拉开,一里一外,一大一小,都愣住了。还是柚子先反应过来,一头扑进姚子绮怀里,“舅妈……”声音里立马带着哭腔。 姚子绮蹲下身,将柚子稍稍拉开了一点,这才真真切切看清她的脸,两边小脸又红又肿,唇角都有些不自然的变形,几根指印也清晰可见。可见李心洁下手有多重,姚子绮一阵心疼,若是柚子爸妈还在…… 她一把将柚子搂入怀中。 柚子也似有感受,伏在她肩头呜呜咽咽。 “别哭了,别哭了……”她手轻抚着柚子瘦小的背脊。 柚子搂住她脖子哭了半响,忽然站直身子,小手在眼睛上一抹,“舅妈你等我。”她要和舅妈一样,离家出走,让舅舅后悔去吧! 小小的身影一阵风似的跑向自己的房间,异常熟练的将搁在墙角的小行李箱拉了出来。 姚子绮跟着站直身子,视线随意朝客厅一扫,里面的布置全变了,沙发换了方向,电视机换了地方……找不到一丝她曾经生活过的气息。 虽然明白一切已经与己无关了,可毕竟是初恋,付出过全部身心,她心里还是有些堵。别过脸,走到柚子的房间。 她知道,她的房间,后来一直是柚子住着。 脚刚迈进去,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然而,也只是一次单纯的视线冲击带来的不同感受,并没有欣喜,亦没有感动,就那么一下,所有情绪便已又消逝了,快得几乎难以令人察觉。 小小的身影来回穿梭,行李箱里一半的空间已经被她的衣服占据了。虽然她明白,可还是忍不住,“柚子,你干嘛?” “收东西啊!”舅妈难道看不出来么?她再也不想和舅舅和好了。 “可是……”她收东西干嘛她当然清楚,只是,她听说她一个人在家时,担心得什么都顾不上,这会冷静下来又有些矛盾。一方面她不想见王蒙,但就这么丢下柚子她又不放心,带柚子走还名不正言不顺……况且,她拨拉了两下头发,她还没有告诉邬浪,不确定他的想法。 柚子当然不知道她的想法,只一味觉得舅妈是来接她的,简直高兴坏了。她本也没想着要离家出走,这时突然信心坚定,“舅妈!快来帮我一起收啊!”一会舅舅和那个母夜叉回来,她们就走不了了。 想到李心洁,柚子忍不住一个寒颤,她打她时狰狞的面目真是太可怕了。 姚子绮站在门口思考着要怎么办。柚子见她没进来,又喊了一声,“舅妈!快啊!” “哦,”姚子绮愣愣地,对一个孩子,她学不会拒绝,木然的走上前,“好。”开始整理被柚子扔在行李箱里的衣服。 “舅妈,还有这些。”柚子又从衣橱里搬出一些,恨不得将所有家当都带上。在她的想法里,这并不奇怪,以前她就和舅妈也这样出门玩过。 “柚子,”她实在没办法拒绝,“衣服不用太多。” 怎么会?以前她们出去玩都会带很多啊! “柚子,不是舅妈不想带你走,只是,”她想了想,尽量不要伤着她,“如果我们就这样走了,舅舅会担心的。” “我们可以写张纸条啊。”就像以前一样。 “可是……” 这个年纪的孩子格外敏感,她瞬间就有种要被遗弃的失落感,“舅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也像舅舅一样不要我了?” 那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得姚子绮心口直泛疼,“没,怎么会!” “真的?”柚子小脸立马笑开了花,抱着她的大腿,“舅妈,我最喜欢你,我最爱你了,就知道舅妈对我最好!” 姚子绮说不通,又见她一直顶着受伤的小脸,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只能妥协道:“那我们留张纸条。”说定一会王蒙就会回来。 柚子咧嘴重重点头。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姚子绮和柚子正趴在桌上写纸条,门外就传来锁芯转动的声音。 舅舅回来了! 柚子意识到后,缩着肩膀往姚子绮身后站。 姚子绮皱了皱眉,真不知道他打她的时候是用了多大的力。 王蒙一开门被眼前的状况弄得一怔,他怎么也想不到姚子绮会在这里,随即撇过了脸。 只是,他动作再快,她还是看见了,他一边肿胀的脸,如同柚子的一样。不用猜也知道,是被李心洁打的。 一阵尴尬的静默,王蒙视线瞥到姚子绮身边的小行李箱。那是柚子的,他认得,心间陡然松了口气,眉目也舒展开来。 他这样的反应在姚子绮看来倒似是脱离苦海的感觉,不禁有点怒,可到底没资格,也没立场说他,便抿唇压着那股火。 王蒙憋了良久,“你们……是要出去吗?” 柚子撇嘴,更加往姚子绮身后缩。 姚子绮只好开腔,“对,我想带柚子出去玩几天。”等她心情好了,她再将她送回来。 “哦,好。”没想到,他答应得特别爽快,出乎她意料的,“我正好也要出去旅游,柚子就暂时拜托你了。”他刚刚回来的路上还在想,柚子要怎么办,交给谁。带过去一起,李心洁肯定是不愿意的,而他这一去的目的就是哄她,她不开心,他还有什么好指望的?虽然她的公司每况愈下,可烂船尚有三斤钉,他不信弄不来她一分钱。依他现在的状况,他没办法,只能放手一搏,赌一场毫无把握的局。 “旅游?”姚子绮不敢置信,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是来安慰柚子的吗?居然说去旅游,还不打算带上她!他难道不知道,在这个世上,他已经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忽然不敢确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曾经的王蒙。 姚子绮尖锐的声音让王蒙将头垂得更低,“我走了,两小时后的飞机。”他手伸进兜里,费力的翻出几张红色钞票,“这些钱——” 他话没说话,被姚子绮冷冷的笑意打断。 她冷眼望着他。 和她分手后,他瘦了不少,又在一连串的打击下,几乎瘦到了她初见时的模样,身形削瘦,面色枯黄。 他费力的往前走了两步,“柚子……” 柚子不进反退。 他将一切看在眼里,也忍不住有些后悔,刚刚下手太重,肯定是吓到她了。 “过来。”他声音低低的,恢复待她时的温柔。 柚子毕竟是个孩子,而那个男人又到底是她舅舅,再惧怕,心底也还是亲近的,畏畏缩缩着上前,声音怯怯的,“舅舅……”一开腔就哭了,“我不在故意的……呜呜……” 王蒙也忍不住眼眶一红,这个世上,和他相依为命的,也不过只有这个孩子而已。大掌在她小小的脑袋上轻揉。 “舅舅知道,对不起!”王蒙声音也不自然,“把这个拿着,好好和……你舅妈玩几天。舅舅过几天回来就去接你。” 柚子没有伸手接钱,被王蒙一下塞进她上衣口袋了。 “谢谢你,麻烦了。”王蒙临走,依然不敢正视姚子绮的眼。 姚子绮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再看看柚子,满脸泪痕,视线一直追随出去,当真心凉到底。 他就那样一走了之,连门上的钥匙都来不及拨,生怕晚了似的。而他更怕,更怕她会不答应他。 此时此景,姚子绮觉得莫名其妙,她并不是他的谁,他有什么资格将柚子交付给她?他又凭什么断定她一定不会拒绝,心中的怒气油然而生。然而,那小小的身形映入眼帘,她又怎能舍弃?可是,这样将柚子带回去,她要怎么跟邬浪说,怎么跟邬浪解释?以她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不会同意。那时,要怎么办? 姚子绮故意让柚子看看还有没有落东西,支开她后开始给邬浪打电话。 她倒不是怕邬浪,也并不是想讨好,只是两人这样的关系,她觉得于情于理都应该知会一声。他同意与否,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电话响了许久,邬浪在开会,手机并未带进去,所以不知道。 姚子绮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柚子先带回去再说。毕竟她做不到王蒙那样,丢下这个孩子不管。 ------题外话------ 推荐家有宝贝的妈咪们,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给2—3岁的宝宝买以下绘本,我个人觉得非常非常不错,其中有几本把我看哭了。虽然只是三言两语,但真的好感人 《我爸爸》、《我妈妈》、《月亮的味道》、《猜猜我有多爱你》及以上内容的橱窗和运气这么好、《大卫不可以》、《大卫上学去》、《大卫惹麻烦》、《好饿的毛毛虫》、《爷爷一定有办法》、《鳄鱼怕怕牙医怕怕》、《彩虹色的花》、《小黑鱼》、《是谁在我头上嗯嗯》、《永远永远爱你》等等。 以上绘本我全部带宝贝看过,每一本宝贝都非常喜欢,而我个人也非常喜欢,现在送给还不知道这些绘本的妈妈们,希望有天你们的宝贝也能看到这么多非常棒非常棒的绘本~   ☆、113 心生隔离 邬浪开完会,见手机上有姚子绮的未接来电,习惯性回拨过去。可那时姚子绮已经将柚子带到了家,正帮她在客房铺被子,理衣服,手机设置的震动,没听见。邬浪一想,反正正要回去,一会再说也行。哪知道一进家门就看见了那小鬼,霎时脸都绿了。“你怎么在这里?” 柚子站在门口,同样以一种对待入侵者的愤恨视线打量他。要不是舅妈吩咐,她才不来接他咧! 姚子绮系着围裙,身子从厨房探出来,手里尚且握着炒菜的木铲,笑得格外谄媚,“你回来了?柚子,快帮叔叔接包。” 尤紫妍很不愿意,一看到他,就想起他欺负舅妈时的情景。但是,“叔叔,我替你拿包吧!” 邬浪见鬼了一样的表情,她确信要让这个小不点帮他拿包?她不怕他的电脑会压死她,他还怕她会摔坏呢!他径直越过柚子,大长腿迈得又开又快,“你不需要解释下?” 其实她连他们的关系都没搞清楚,无名无分的,她大可以视他为无物,可心里没来由一虚。瞧他脸色并不多好,显然,他生气了。 不过她明白,这也不能怪他,哪个男人见到这个场面都会生气的。所以她带着柚子早早去超市逛了一圈,买了许多他爱吃的食材……但是,他的脸色比她想象中还要阴沉。 “前男友的外甥女?”意外地,他冷笑,笑意在眼底结成了冰。 邬浪不认为王蒙那样的男人会对自己构成威胁,心里对他有着深深的鄙视。然而,他又清楚的明白,该死的明白,就是那样一个令他深深鄙夷的男人,剥夺了眼前这个令他无限眷恋着的女人的第一次。每每想起,便无法无动于衷。因此,他拒绝那个男人,杜绝她和他的一切联系,哪怕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他一样深恶痛绝! 他冷冷的嘲讽,像一根细小的钢针,豁然扎进她心头,他的口气活像是她被抓奸在床。不过,本来就是她理亏在前,深呼吸,忽略他面目中流露出来的刺痛人心的讽刺,她小小声对他挤眉,“我一会跟你解释。” 现在,她不能当着柚子的面对他说,她被人抛弃,更不能当着她的面让她看到邬浪对她的嫌弃。 “现在。”他意思简洁明了。他不需要为了一个孩子,和她有任何避讳。 他越冷静,就代表越生气。 她知道,“可是……”左右为难,她改变不了邬浪,只能退而求其次,“柚子,你能不能去房间帮舅妈拿下手机?” 柚子站在门口,微垂着脑袋,看不清神情,只有小小的声音从嗓子里冒出来,“好。” 尤紫妍小小的背脊挺得很直,走进客房,顺手关上房门。 都说小孩不懂大人的世界,其实不然,只是大人投放到孩子身上的注意力太少。就像现在,姚子绮根本没时间去深想,柚子会不会躲在门后,会不会贴着耳朵偷听…… 她想了两秒,转身将身后正燃着的火关了,正色道:“我之前有给你打电话。”虽然没打通。 “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就私自做主将柚子带回来了。“我,”姚子绮沉吟了半响,怎么说好像也是她的错。“我也想遵循你的意思的,但是你手机打不通,王蒙又急着要出门,他将孩子丢给我,我不可能会将她一个人丢在家里,那太危险了!”柚子那么小,如果连她也不管,简直连饭都弄不到嘴的。 他迅速攫取她言语中的重点。 随着姚子绮的解释,邬浪的脸色不仅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益发难看了。 “很好。”他声音清冽。也就是说,她和那个男人见面了。而见面的地点,还是那个男人的家。 姚子绮也倍感烦躁,“我没有想不尊重你……我也没料到他会丢下柚子就自己跑了,你知道的,柚子除了我们——” “你们?”姚子绮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邬浪危险性十足的言语打断,“哪个你们?” 他眯着眼,浑身上下充满怒意。 姚子绮意识到说错话,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说——” 然而,她的话再次被邬浪打断。 他冷而愤恨的看着她,表情高冷得像是睥睨天下的上帝,薄唇轻扯,微微的弧度扬起的不知是怒气还是笑意,抑或是两者皆有。 她只瞧见他的两片薄唇在眼前一张一合,灵活的舌尖上下跳动,狠毒的言语轻易蹦出来。 他说:“姚子绮,你是不是就想这么一辈子就做人家的内裤,不管他放什么屁你都得接着?” 字字句句,犹如万把钢刀,齐齐插入她的心房。 难堪,来得那样始料未及。 “你什么意思?”这件事固然是她不对,可他有必要这样出口伤人吗?那话的意思摆明是在说她藕断丝连,她对他的感情,难道他全部看不见?感受不到? 什么意思?他冷哼,“字面上的意思。” 姚子绮猛然抬首,一双眼凌厉如刀。 他太过分了! 他过分?!邬浪咬牙切齿。 姚子绮的眼眶逐渐有了湿意,邬浪心里就是再有气,这时也禁不住软下来,“你把孩子送回去。”这事他就不追究了。 送回去?送给谁?她刚刚说得还不够清楚?王蒙走了,出去旅游了,他要她将柚子送到哪里,福利院吗? “不可能!”她十分坚定,一口回绝。柚子对她,经超出了普通意义上舅妈和外甥女的关系。 柚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又和她十分投缘,从小到大,遇到那么多的事,那么多的人,也只有柚子,唯一只有柚子一心一意不求回报的用她瘦小的身子保护她,无论是和王蒙吵架时,还是和李心洁发生纠纷时。在她心里,她早已将她视为亲人。如今,她又父母双亡,唯一值得依赖的人还将她拱手送出去…… 这让姚子绮想起自己,还在那样年少的时候,一直以为深爱着自己的养父可以依靠,哪知道,转眼,他就将她用来抵债。赌博欠下的钱,他分文掏不出,只能让毛高仁和方美香强行领走了她。 那时,她还不知道什么叫没有孩子,只听养父一遍遍对她阐述,“他们家境不错,就是没有孩子,一直想要个孩子……” 她皱眉看着养父落寞的背影缓缓走出视线,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悲凉。 似懂非懂间,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她哭着闹着,拼命挣扎,明明,明明她已经看见了他,他躲在破草屋后,不断抹泪。 可就是不出来…… 就是不出来…… 所以,只要可以,她不会让任何一个孩子遭受那样的待遇。 所以,她无法将柚子送走。 邬浪心底涌起惊涛骇浪,脸彻底沉下来,愤怒中已经忘记了自己所处的位置,“那就都滚!”她和她,都滚!滚出他的视线范围! 他无意,她有心。 原来在他心中,她不过如此。 心底一阵刺痛。幸好,幸好还没有完全付出真心,幸好当初坚持己见,没搬进他的别墅,怕的就是会有这一天…… 果然,她只是轻轻松松便能令他开口说滚的人。 其实,刚和他在一起时,她就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只是不知为什么,真正面对时,她还是会觉得难受,心里钝钝的痛。 糖衣炮弹果然可怕。 她也忍不住冷笑,“这好像——” 他狭长的凤目越发眯得紧,堪堪的一道精光,劈向她时带着巨大的攻击力。 她说:“是我家。” 是我家。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已表明了立场。该滚的人,是他! 好!很好! 他的头轻轻点着,嘴角张扬的上翘。 来不及脱下来的鞋,来不及放下的公文包,一道被他带出这栋房子。 被撞击得发出震天响的门,一直不可见的抖动着。 姚子绮站在厨房与客厅的交界处,脑海一片茫然。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觉得心口是那样疼,那样疼…… 尤紫妍贴在房门的耳朵被震得一阵生疼,这才缓缓站直身子。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舅妈在带她来的时候就跟她说了,要嘴巴甜甜地,要笑容乖乖地,要对着叔叔说好的,她怎么就全忘了…… 在超市的时候舅妈也交代过,不能再惹人生气…… 姚子绮也不知站了多久,恍然想起屋子里还有柚子。视线急忙扫过去,这才惊觉客房的房门不知何时拉开了一道缝,柚子满脸泪痕,却没发出一丁点声音。 “柚子……”她无措的开腔,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柚子虽小,但许久不见爸爸妈妈,也隐约懂得了些什么。那种害怕被人抛弃的心理让她迅速垂下脑袋,连舅舅都不要她了,舅妈…… 柚子受伤的神情看在姚子绮眼里格外心疼,那小小的黑色头颅此刻又垂得那样低,她心底某处一软,走过去,抱起她,“柚子不怕,舅妈不会不要你。” 柚子小小的身躯忽然就在她怀中剧烈抖动起来,脆弱得令她心房阵阵泛疼。 夜凉如水。 尤紫妍在姚子绮怀中沉沉睡去,姚子绮困意来袭,却偏偏睡不着,辗转反复,一夜难眠。   ☆、114 主动道歉 邬浪在纪安市的产业众多,除了金帝豪,在寸土寸金的商业街更有一栋高耸云霄的写字楼。 姚子绮知道,除了入夜,他平日多半在这里办公。这里,她不是第一次来,可却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细细打量。太阳悬在半空,明晃晃地的光线刺得眼疼,她眯起杏眸,那镏金的标志在烈日下熠熠生辉。 想了一晚上,这事的确是她办得不够妥当,于情于理她都得提前跟他说声,听听他的意思,不怪他生那么大的气。 姚子绮身上有两个优点,一是懂得审时度势,二是知道换位思考。冷静下来的她,愈发理解邬浪发的那通脾气,她的确没有尊重他。换做是她,她也会生气。 邬浪最近忙着国外的投资项目,又有京华市的拆迁在即,时间很吃紧,前脚走出会议厅,后脚就要去会客厅,简直分身乏术。 听到秘书说是她来,心里一阵欣喜,会来就表示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邬浪从进公司一直冷着的脸这时才稍稍缓解,冷硬的线条逐渐柔和。要知道,那妞就是一犟驴,认识至今,还没见过哪次她主动认错的。邬浪正欲说话,抬眼见徐锐自远处肃然而来,“邬总,艾伯特·凯佩尔先生已经在会客厅等你十分钟了。” 同为生意人,邬浪知道时间就是金钱的道理,更明白对艾伯特·凯佩尔先生这样将时间奉为生命的人的重要。脚步只是略微一顿,便扬长而去。 邬浪想着,让她等等也好,省得将她宠上了天,回头眼里都看不见人!趁这机会,得好好挫挫她的锐气! 徐锐匆忙间瞥见他眼光一闪,只觉他心情甚好。一个侧身,即刻跟在了他身后。 秘书的红唇无声的张了张,邬总没指示,可他脸上又明显有喜色,这能算拒见的意思? 秘书的话说得不清不楚的,姚子绮等了半天也不见邬浪。再问,秘书还是让她等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等到快下班了,秘书才匆匆跑过来告诉她,“对不起,邬总刚刚飞国外了。” 秘书满脸歉意,都怪她一直找不到好的时机提醒邬总。 姚子绮不以为然,第一次听秘书那话,她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可她哪里知道,邬浪原意只是让她等个把钟头,待他和艾伯特·凯佩尔先生会面结束之后再见她的,结果,国外项目临时出事,事态严重的程度让他不得不和艾伯特·凯佩尔先生及时前往。 姚子绮对着柚子撇嘴,颇为无奈,“走吧。” 柚子这时十分乖巧,任她牵着手。 五一的假期计划自然派不上用场,姚子绮便想着带柚子去买两身新衣服,她身上穿得明显有些紧了。 姚子绮挺开心的,商场正在做活动,两套下来也很便宜,关键是柚子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这还是自车祸后她第一次买新衣服。 出了商场尚沁舒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问她在哪,说要和林子熙一起聚聚。她带着柚子一齐出现在她们面前时,尚沁舒都无语了。“我说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她没良心吗?她不赞同! 林子熙见状,知她们有话要讲,转头哄柚子,“你看,那边有滑滑梯,好多小朋友在玩,你要不要一起去?” 柚子扎着两个乌黑的小辫,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要。” “走!阿姨带你过去。” 柚子便将小手伸给了林子熙。 姚子绮一直把玩着手里的冰镇饮料,这时,抬眼忘了渐渐走远的柚子一眼,不得不承认,“这事我做的确有点二。” “何止是有点二啊大姐!”尚沁舒开始替邬浪抱不平,“你知不知道人家邬浪为了你连警局局长的面子都没给!” “什么意思?”这跟局长有什么关系? 尚沁舒说完才想起捂住嘴,“没什么。” 姚子绮听出她话外的意思,“到底怎么回事?” “你、你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我们的关系你还打算瞒我吗?” “……” 尚沁舒被问不过,“哎呀!败给你了!”然后一脸严肃,“这事可千万别说!”见姚子绮保证性点头,她左右一阵环顾,轻轻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姚子绮靠近。 姚子绮便也做贼一般将身子凑过去。 尚沁舒小声道:“上次,有人提议要将你做诱饵,引出储立轩。林夕那边都布置好了,你男人不知怎么知道了,神通广大的,一通电话打了,计划就都全部取消了。” 姚子绮一阵心惊,警察要抓储立轩吗?他犯了什么事?把她做诱饵,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尚沁舒直回身子,手里不断搅拌着自己的奶昔,“好像就是刚开春那阵子。” 刚开春?! 姚子绮脑袋瓜子高速运转,那不正是她努力学习的那阶段。她说那阵子他怎么老往家里带书,带的还都是些和她专业息息相关的,搞得她根本没时间出去,一本还没看完另一本又来了,原来是……在保护她? 只是,“那个人又犯了什么错?” 尚沁舒搅动奶昔的手顿了顿,而后又缓缓打着圈,“走私。”包括……强奸。她报的案。 姚子绮一直知道储立轩不是正道上的人,对他的走私并不感到奇怪,曾经他当着她的面就拔过枪支。只是不明白,以前的他尚且能藏匿得那么好,如今经验更足了,怎么反倒露了马脚呢?难道是……邬浪?她忽然想起曾经在千锦汇见到的那个黑道老大…… 姚子绮想得太深入,以至于尚沁舒神色间的几许落寞也未察觉出来。 姚子绮打了许多遍电话,邬浪的手机不是关机就是被转进语音信箱,好几天过去了,如石沉大海。 邬浪在工作中力挽狂澜的本领不仅在国内适用,在国外也很吃得开,没几天便将事情完美得处理了。回到酒店,已是凌晨,累得将自己扔在沙发里。 他住的是总统套间,豪华奢侈程度自不必说。不知是不是时间长了,挤在那小蜗居里,此时静下来他竟十分不习惯,这样的空旷,空旷得令人心惊。 他起身倒了杯红酒,企图敢走心里怪异的感受。然而冰凉的液体下肚,倒更觉得孤独。他把了两下头发,笑话!他浪哥居然也学会多愁善感了! 邬浪进了浴室,浴室里用品齐全,不一会便有哗啦啦的流水声传出来。他刚冲完凉,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就听门外有人按铃。他心里奇怪,视线下意识往墙上一看,这个点谁会来? 拉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两个身材妖娆火爆的美人,大卷的发无比风情。堪堪的两块布遮住了上围,露出水蛇一般细腻的腰腹,极短的短裤包裹着惹火地带,肚脐处的水晶钻钉不时将屋内的光线折射出迷离的光芒…… 一黑一白,性感而妖娆,裸露处的肌肤下隐约可见肌肉轮廓,一看便知是运动型的。 两人的妆容十分精致,显然是有备而来。 见了他,两具娇躯立即贴了上去…… 纪安市,道路两旁的路灯依次亮开来,延伸到很远。 姚子绮将柚子洗漱好,带她上了床,照例是要读两本书的。 柚子在她刻意压沉的声音里昏昏欲睡。 她最后一句话读完,她已沉沉睡了过去。 这么多天了,她没有再给他打电话,他亦没有找她。 亲密的两个人,仿佛一夕间形同陌路。 姚子绮合上书忍不住一声轻叹,靠着床头,发了好一会呆,才躺下去。 月亮渐渐升起来,照得房间里一层蒙蒙的亮光,姚子绮睁大着双眼,怎么也合不上。手机被一遍遍拿出来,最终又一次次放下去…… 是夜,月色如洗。 屋里静悄悄地,越发衬得门锁转动的声音阴森恐怖。姚子绮好不容易才入睡,立马惊醒过来。她警觉的看了眼时间,凌晨。第一反应难道遭贼了?她看了眼柚子,睡得正熟。 姚子绮吓得赶紧拉过床头的外套披在身上,蹑手蹑脚走到客厅。再细听,分明有锁芯转动。瞬间冷静下来,没有哪个贼敢大胆到这样光明正大的程度吧?难道是—— 她还未来得及细思,便听大门被捶得砰砰响,和着邬浪低沉沙哑的嗓音,“开门!” 姚子绮一愣,邬浪? 不确定似的,她走过去,却并未将大门打开。 邬浪虽有钥匙,可里面上了安全锁,他根本打不开,“快开门!”声音里明显多了丝不耐烦。 她这才确信来人真是他,快速解锁,呼啦一下将门打开,便见他风尘仆仆站在门外,一脸的倦意,双眼却出奇的亮堂。她心里说不出是感动还是欣喜,眼眶一热温热,“你——” 他大掌倏然扣住她双肩,没等她说完,一把将她抵上墙壁,猛烈而急切的热吻铺天盖地袭向她。 黑暗中,她无力的承受着他突然而至的热烈,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 良久,她才终于适应他的激情,脑袋慢一拍的开始回应。 她的回吻,由浅至深…… 她的回吻,由浓渐烈……   ☆、115 残忍送离 一室旖旎。姚子绮躺在邬浪*的胸膛上,忽然翻转了个身子,趴在他身上,纤细的指尖在他胸肌上缓缓打着圈,“我已经打过电话了,明天柚子就走。” 邬浪不出声,将手里夹着的烟,挪到烟灰缸上方弹了弹,烟灰无声而落。他其实很少在姚子绮面前抽烟。 姚子绮见状道:“给我抽抽。” 两人面对面,他微皱的眉清清楚楚映入眼帘,明显是不愿意给,她便伸手去抢。 他手臂比她长多了,轻轻一举,她抓了个空。 他散漫的挑着眉,她心思一动,反手又去抢。 邬浪动作比她快多了,她自然又没抢到,心里不服,“快给我!” 娇嗔的语气让邬浪心头触电般痒痒的,他眯着眼,神色十分迷离的看了她眼,手臂缩回来,将烟蒂放到自己口中深深吸了口。然后猛地低头,在黑暗中准确地攫住她的双唇,将口中的烟雾渡入她嘴里。 她没准备,又一口倒气吸得浓烈的烟一骨碌往肺里跑,呛得直咳嗽。邬浪瞧着她眼泪都快出来了,洋洋自得“还要不?” 姚子绮半天才缓过气,“要!” 邬浪便又吸了一口渡到她口中。 一来二去,两人都有些动情,便就着那炙浓的烟雾深吻纠缠起来。 次日清晨,姚子绮早早起床做早餐,为了讨好邬浪,他的食物还是特别另做的。 柚子醒来没看见姚子绮,睡眼迷蒙的拉开了房门,“舅妈?” 那一声叫唤,效果可想而知,邬浪的脸瞬间就拉下来。姚子绮也不甚自然,“柚、柚子,你醒啦?快叫叔叔。” 她小手尚在揉着眼睛,朦胧里便见餐桌上端坐着一个身高马大的男人。“叔……叔叔!” 邬浪的脸拉得更长,叫她舅妈,叫他叔叔,这是几个意思? 柚子想起姚子绮的交待,而且这些天舅妈一直不开心,她于是不敢造次,双手拘谨的垂在身旁。 姚子绮接收到邬浪无声的质问,颇为无奈,又怕伤了柚子,赶紧打圆场,“柚子,去洗把脸,然后过来吃饭。”趁着柚子匆忙跑进洗手间的功夫,嗔道:“都说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堂堂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要和一个四五岁小女孩计较?!” 她倏然俯下身,纤纤细指,轻轻捏着一块香喷喷的荷包蛋,柔柔送到他唇边,“喏!” 邬浪眉目轻挑,特鄙视她那巴结人的模样。可偏偏又禁不住诱惑,鼻子前面就是一块香喷喷的荷包蛋,蛋清煎得金黄,蛋黄娇嫩欲滴,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然而更让他垂涎三尺的还是她胸前乍现的一片春光,那样毫无警觉的俯下身子,初夏单薄的睡衣领口极大,一眼便将一切收进眼底,娇嫩如水的肌肤,大片大片的紫红吻痕,还有哪盈盈一握的……如此秀色可餐! 邬浪狭长的凤目轻眯了眯,视线望得更深入,下巴未曾挪动半分,啊呜一口就将唇边的荷包蛋咬下了大半,边嚼边恨声道:“晚上非把你办了!” 姚子绮这才惊觉他的视线流氓而无礼,蓦然想起昨晚的激。情,又想到清晨洗漱时镜子里呈现出画面,不禁脸上一阵臊热,佯怒着将手中剩下的荷包蛋往猛地往邬浪嘴里塞。 邬浪吃得正有味,冷不防一大块鸡蛋扑来,躲避不及。 柚子出来时见到的便是蛋黄糊满了脸的邬浪,看上去很滑稽。虽然比平日少了些许凌厉,可柚子还是放不开,只愣了下便拘谨的站在门口,又忍不住好奇,眼睛直往邬浪脸上瞟。 邬浪注意到有人偷窥自己,眼神嗖一下,瞄准率百分百,吓得柚子老鼠见了猫似的,缩到墙角了。 姚子绮噗嗤一声,嗔道:“看把人吓的!”转身往柚子边上去,“来,吃饭。” 柚子怯生生挨着姚子绮,屁股刚坐上凳子,就见邬浪一道厉光投来。她虽小,可人不笨,立时坐到了一旁。 邬浪瞧着十分顺心,唇角轻扬,俊庞擦拭干净后越发显得神采奕奕。那样子在姚子绮看来无趣又好笑,这么大个人了,心性跟个孩子似的! 虽然知道邬浪的意思,可姚子绮还是挺诧异柚子的反应的,她坐在那,小小的一团,长长的黑发还未来得及扎起,虚掩着小脸,只剩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更加楚楚可怜。姚子绮禁不住心底一软,她还那么小,也懂得看人脸色了。 “来,柚子,这是刚煎好的荷包蛋,快趁热吃。”她体贴的替柚子夹了一片。 柚子大眼珠一转,直对上邬浪浓黑的俊眉,那不经意间的一皱,即刻让她开口回绝,“我吃不下……” “啊?”她平时不是最爱吃的么?“那换换这个?” “……也不要……” 姚子绮夹在一大一小间,简直有种魔怔的感觉,夹什么都得看下两个人的脸色,在心里确定他们的意思才敢出手。 一顿饭下来,邬浪虽一言未发,但柚子心怯,没吃多少。姚子绮一早上的心思自然就都喂饱了邬浪,他餍足的摸了摸撑着的胃部,站起身,“我去洗澡。”原本的假期,都让他用来工作了,几天累积下来的疲累让他想好好休息一番。 他转身进屋,才让餐厅里怪异的气氛消失,姚子绮长吁一口气的同时,眼光捕捉到柚子也暗松了口气,便心疼的抚了抚她的小脑袋,悄声问:“吃饱了没?” 柚子视线往邬浪消失的方向望了眼,确定他不会出来后,小脸皱成一团,使劲摇了摇头。 姚子绮看了眼桌面,邬浪虽然用过早餐,可用餐的地方干净得连一点残渣都没,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吃了那么多,居然还剩下两片面包,荷包蛋和火腿。 姚子绮会心一笑,发现越跟这男人走近,就越觉得他可爱。先前那种强势与不羁仿佛都已是上辈子的记忆了。 她无声的朝桌上一指。 柚子默契的赶紧点头,蹑手蹑脚跑到厨房,轻轻扯下一条保鲜袋后,又原样跑到姚子绮身边。 姚子绮将火腿、荷包蛋放进面包片之间,啪一声合上,学柚子的模样,做贼一般放进她手中的保鲜袋里。两人幸灾乐祸就出门了。 邬浪提溜着换洗的衣服,经过餐厅时,视线在桌上一扫而过。 因为出来得早,路上行人稀少,姚子绮带着柚子边走边想该怎么开口和她说。和王蒙通电话时,柚子睡着了,她本打算第二天跟她说的,如果只是她俩倒还好,可是谁能想到邬浪会在半夜回来,这时候再说,那感觉又都不一样了。她生怕弄不好会让柚子产生被遗弃的感觉。被遗弃,那感觉太残忍,她体会过,便不想这世上有第二个孩子尝到。 姚子绮见柚子小步走在前头,低垂着小头颅,吃早餐吃得正香,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还是柚子走了半天,觉得奇怪,“舅妈,我们去哪?” 姚子绮把心一横,在言语上尽可能减少对她的伤害。“你猜!”她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 柚子好奇心被勾起了,睁大着铜铃般的大眼,想了半天,“猜不到。” 姚子绮噗嗤一声,“老规矩!”她蹲下身,食指在脸上白皙的脸庞上点了点。 柚子会意,高兴的跑上前,也不管满嘴油腻,对准她的脸就吧唧一口,“舅妈,快说!” 姚子绮这才道:“你前几天不是说想舅舅吗?舅舅回来了!叫我送你过去呢!” 她原以为柚子听了会十分高兴,哪知道笑容只在那孩子脸上停留了一秒,忽闪的大眼睛里倏然涌出薄雾,看着她一言不发。 和她相处了这些日子,姚子绮多少知道柚子的脆弱与敏感地带,也知道她肯定还是猜到了。“你不是想舅舅吗?” 柚子不说话,看着她的眼神缓缓下落,先前的那份灵动一去不返。 “不想回去吗?” “……” “柚子?” “……” 任凭姚子绮怎么喊,怎么问,柚子就是一声不吭,嘴巴咬得紧紧的。那样子分明是童年的自己,姚子绮私心骤起,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说跟舅妈回家,最后关头还是生生忍住了。在柚子去或留的问题是,她其实没有半点立场来决定。 夏天的清晨,总是很凉,沁凉的风,吹在人身上,有冷冷的寒意。人行道上,枝繁叶茂的大树下,一大一小,静静相对,默默无言。 姚子绮苦无对策,彼此,手机铃声猛然响起,她一看,竟是王蒙,如获至宝,“柚子,你看,你舅舅打电话来了。” 柚子始终低着的头这才抬起来,看了眼手机屏幕后又垂了下去。她个子小,姚子绮看不见她表情,只得一手轻拽着她,一手接通电话。 她还来不及开口,王蒙的声音已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柚子别送我这来了。” 姚子绮心里咯噔一下,“你什么意思?” 那头没有说话。 “王蒙?!” 良久。 “……我不在家。”话说得那样虚。虚得姚子绮都忍不住寒心,“那你在哪?”他可是柚子唯一的监护人! “……”王蒙站在长长的回廊上,偶尔三两个人相搀着从他面前走过,没有欢笑,没有言语,只有拖鞋从地面摩擦而过的哒哒声音,幽怨而萧寂。“我跟幼儿园的老师说好了,麻烦你把柚子送过去就可以了,谢谢!”话毕,也没等姚子绮答应就主动掐断了电话。 姚子绮也不知是气是怒,对着嘟嘟的电话愣了半响,再打过去竟显示关机了。 柚子离得姚子绮近,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全都落她耳中,她极力忍着,忍着,忍得小小的身子打起颤来。 姚子绮这才惊觉柚子在旁,可为时已晚,瞧着她身子抖得厉害,甚是怜惜,一把将她饱入怀中,“柚子……对不起。” 柚子任抱着,不哭不闹。 姚子绮便格外觉得对不起她,此时更狠不下心丢开她,“柚子,先跟舅妈回家好不好?”尽管带她回家会让她与邬浪之间加深矛盾。 谁知,柚子却在沉默中毅然摇了摇头。 姚子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孩子再小,也有她的尊严。被人这样推来搡去,也会伤心。这样一想,姚子绮倒对自己有些深恶痛绝起来。 柚子一路沉默,姚子绮一边说着安慰她的话,一边又觉得自己是惺惺作态,加之柚子也不一定听得进去,干脆不说了。 下了车,两人径直往幼儿园的方向走。姚子绮要去牵柚子的手,柚子有所抗拒,小手猛地向背后一藏。姚子绮的手便怔在半空。 太阳缓缓从地平线升上来,金色的光芒照得哪里都是一片繁荣景象。柚子小小的身躯亦步亦趋跟在姚子绮身后,不远,但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姚子绮无奈又心酸,愧疚感陡然飙升,却无计可施。 幼儿园的老师早早候在校园大门口,一见她们来了,满脸堆笑。“尤紫妍。” 姚子绮回以微笑,对着身后的柚子道:“柚子,快和老师打招呼。” 平日里,柚子早早喊老师好了,这时怎么也不开口。 老师因见过姚子绮,也认识,便逗柚子道:“今天怎么让舅妈送你了?” 老师不说还好,这一说一下击中了柚子的泪点,她哇地一声,放声痛哭。 姚子绮和老师都吓一跳,双双拥过去,“怎么了?柚子?” 柚子不说话,只看着姚子绮,一直哭一直哭,像是知道自己即将被遗弃。 姚子绮一颗心像是被人用手紧紧捏住,生疼生疼。 老师见多了这样的场面,还以为是孩子假期玩惯了,又不想上幼儿园了,便抱着柚子对姚子绮道:“行了,您先回去吧,尤紫妍就交给我了。” 柚子在老师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双眼直勾勾盯着姚子绮。 姚子绮最见不得柚子哭,可她根本不是柚子什么人,一狠心,扭头就走。 姚子绮转身的那刻,柚子像疯了一样,两只小腿在老师身上使劲乱蹬,小手朝着姚子绮的背影在空中乱抓,哭得撕心裂肺。 ------题外话------ 对于依然还在等待着我的亲们,说声谢谢!   ☆、116 赔礼道歉 姚子绮直接去了公司,一上午都心神不宁,干什么都会想起分别时柚子那种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眼神,心情格外烦闷。 临下班时,她被主管领导找去谈话,原以为不会有什么好事,哪知道竟是告诉她上次设计的参赛作品获奖了,为激励员工工作兴致,公司决定额外给予她奖励,奖励可以先听听她的意思。 设计得奖对于姚子绮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曾经工作过的公司,她的作品就没少获奖,只不过领奖人一直不是她,她的设计稿交上去,顶头上司改过一遍后,一切便同她无关了。也不是没争取过,然而结果和预知的一样,没人会相信一个毕业于金光闪闪的名牌大学多年,有着众多头衔奖项的专业人士会抢夺一个门外汉的作品。 每次事后,顶头上司总会给她些变相补偿。风光于人,实惠于己,她不觉吃亏。那个时候的她很缺钱,也受之无愧。钱和毫无用处的奖杯比起来,她更需要钱。 这次姚子绮倒有些喜不自禁,想着大公司就是大公司!又想起那设计其实也并非她一人之手,林子熙也帮了不少忙。 她一开口,经理就对莫谨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还真了解这女人,果然一开口就是林子熙。好在提前有对策,他回道:“这个奖励只正对主创人。” 姚子绮会意,思索后问:“能给奖金吗?” “当然。” “能给多少?” “你理想中是多少?” 姚子绮在心中一番思量,按照行业规矩,稍稍加了一些后,用手比划出自己想要的数字。 那领导一笑,倒没别的意思,“行,我向上面汇报下,过两天给你结果。”有这样一个出色的手下,作为领导,他也感觉非常有面子。 姚子绮一天阴郁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只不过回家的路上心里还是有隐隐的不安,总担心柚子,连手机响了也没听见。 邬浪见状顺手给她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他去金帝豪了,晚些回来。 邬浪到金帝豪的时候,莫瑾已经坐在那里了。四楼是餐饮,莫瑾早早点了菜,此时正上着。邬浪脱了外套往服务生手上一放,掳起袖子,从容的坐到对面,“小三呢?” 莫瑾刚想说话,眼一抬就叫欧阳彻正没好气的站在邬浪身后。 “二哥,我说咱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说话的自然是欧阳彻,他对邬浪强加给他的小三这个代号有意见,而且非常有意见!谁说排行老三就得被喊成小三?!小三是女人心目中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他这么帅,是人人都爱的好吧?! 邬浪也不理他,连头也没回一下,“喝点什么?” 欧阳彻生出挫败感,在两位大哥面前,他只有医术上的理论会有分量。不满的拉开名贵的木质座椅,一屁股坐上去,他朝服务生一个响指,“去,把你们老板最好的珍藏拿来!” 服务生当然知道他们的关系,可还是向邬浪投去询问的目光。 邬浪满脸笑意,心情极好,“去,拿来让我们小三公子降降火!” 老板的命令自然没人敢怠慢,很快酒水就被端上来,欧阳彻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能没见过上等好货,不由分说,率先替自己满上了。 欧阳彻一口下去,莫瑾打趣,“你这是喝他血呢?”说得三人都笑了。 酒过三巡,三人有的没的说尽了,莫瑾想起件事,忽然凑到邬浪跟前,“你最近很缺钱?” 这是哪门子话?邬浪挑眉。 莫瑾道:“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没衣服穿会冷的,对你女人别太苛刻了!怎么说她也是我们莫氏得力员工!” 邬浪本没想理会,可一听和姚子绮有关,来了精神,“谁告诉你我苛刻你员工了?” 莫瑾一笑,和欧阳彻碰了个杯,“她作品得奖了,公司决定给与奖励,你知道她要多少吗?”说着用手比划了下,“怎么样?还说没苛刻我员工?”五千,也真好意思让她开口的,她当他公司是不入流的流氓公司么? 邬浪就差没一口老酒喷出来!望着面前晃荡的五根手指,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回到家,姚子绮洗完澡,正坐在床头看书,她入睡前看得书都是十分简单的,不是时装杂志就是娱乐新闻。邬浪长臂一伸,轻轻松松从她手中抽走。她看得入神,最讨厌他这样,气得撅着嘴,“滚去洗澡!别脏了我的床!” 她本意其实就是想他还她的书,结果一句话反倒引狼入室,“嗯,我也受不了不洗澡就做。”身子一弯,两条铁钳一样的长臂就朝姚子绮伸了过去。 姚子绮懊悔不已,连向后缩。可哪里躲得开,一下子就被他扛在了肩头。 即便和他有过那样多的亲密行为,可洗鸳鸯她还是有些放不开,脸红得像番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好。只得冲他喊,“我洗过了,真洗过了。” 他一将她放下,她就死命往外冲,企图冲突卫生间。可到底没他手长脚快,分分钟就将她激昂的斗志灭了。 邬浪领着她从卫生间一路做到客厅,又从客厅做到卧室。到最后,沙发上,地板上,就连厨房的琉璃台上都残留着他们欢爱的气息。 姚子绮挺纳闷的,不是说男人的时间都很短么?怎么这人不是? 房间里没开灯,窗帘没来得及合上,皎洁的月光便就着地板一路铺开。从他的方向,一低头,便能将她细微的表情纳入眼中,见她眉头轻蹙,他还以为弄疼了她,“我弄痛你了?” 她一听,脸先红了,心头一片甜腻,晕染得人比花轿,忍不住将脸埋进他胸膛,无声的摇了摇头。 他一颗心亦是无限柔情,春波荡漾,将她搂得更紧。 三天了,姚子绮一直没有将作品得奖的事情告诉邬浪,邬浪起先不问是基于尊重,且不说别的,就凭他俩现在的关系,这样的喜讯她即便不是第一个对他说,也理所当然会对他说,结果没有,他的猜测过于可笑,她连只言片语都没向他提及。 对邬浪而言,获奖这样的事情,简直比芝麻绿豆还小。然而对她却是不同的,他明显能感觉到她连日来的喜悦,轻盈的脚步,欢快的小调,他以为她是愿意跟他分享的…… 邬浪有邬浪的自尊,不得不说,她的沉默,对他是一种无形的打击。不论曾经,现在,还是将来,他都有着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本领,女人对他趋之若鹜,他以为这些时日的相处,他足以收住她心,结果却不尽然,倒似是他,有些迷失了一般,心底不时泛起淡淡的失落,似有若无,来得毫无预兆,有点让人抓狂。 姚子绮发现,邬浪这两天回来得越来越晚了,不是醉酒就是加班,偶尔说两句话也是极简短的,仿佛不愿意。姚子绮恍惚觉得像是闹别扭,可仔细想想两人并未发生什么矛盾,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她主动去套近乎,他却不给她机会,三两下就将她打发了。 她站在门外,心里也没好气,她都这样放低姿态了,他竟还给她摆臭脸!难不成是他大姨夫来了?! 星期四,姚子绮刚下班,就接到林子熙和尚沁舒的邀请,便一道去吃了晚餐。尚沁舒顺嘴问姚子绮近况,姚子绮便将她和邬浪最近的情况说了。林子熙一听,忙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他,被他知道了?” 姚子绮压根不觉得得奖有什么,她在乎的只是奖金,但奖金具体会给多少也没下文,于是道:“没有啊!” 三个人一起分析,分析来分析去也没分析出个缘由。林子熙忽然灵光一现,“你得奖的事和他说了没?” 姚子绮一愣。 “没说?!” 姚子绮这才意识到有点问题,木然点了点头。 尚沁舒痛心疾首,“你说你,这事你不跟他说,跟我们说有个屁用!” 林子熙也道:“是啊,你在……莫氏上班,”提到莫谨的时候,她改了下称号,“他们是兄弟,他知道,他能不知道?” 姚子绮恍然大悟。 第二天临下班,主管将姚子绮叫到办公室,二话没说,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往她面前一扔,“恭喜你!” 姚子绮从他表情里隐约猜出来是什么,可不相信,“什么东西?” “你的奖金啊!” 姚子绮面色诡异的看着那厚厚的一袋子,“五千?”不可能吧? “谁告诉你五千了?”主管哈哈大笑,“莫总特批。”他用手比划了下,“五万!” 姚子绮倒抽一口凉气,“不合适吧?” “有什么合不合适的,老板给了,你就拿着,以后好好干,前途无量!” 姚子绮出来的时候还是想不通,莫谨钱多了没地方花吧?她哪里会想到这其实只是他移花接木的一招。 公司里有关莫谨和林子熙的传言慢慢散开了,也不知是谁别有用心,莫谨出于自身考虑,不得不将矛头暂时移向别处。果然,姚子绮获得高额奖金的事情瞬间成了公司热门话题,简直要成头版头条了。不外乎也不是得了什么大奖,又没为公司做多大贡献,凭什么要给那么多之类的。 姚子绮事后才明白,莫谨这招有多损。她好不容易结下的人缘,这样一来全泡汤了,和林子熙一样,成了公司里危危可及的人物。 星期六的时候,姚子绮念在邬浪平日里对她的宠爱上,特意用他给的金卡在新开的一家口碑不错的四星级酒店订了餐位,为了彰显他与众不同的身份,她还特意花钱去做了个造型,衣服也是精挑细选,领口大开,衬得胸挺腰细,为得无非就是博君一笑。好在效果不错,秘书领她进去时,邬浪只一眼便直了。 几日的置气,瞬间消弭。秘书一退出,他便将她拉到身下,跟小别胜新婚似的。 两人一道下了电梯,径直下到地下车库,一上车,邬浪便贴心的要替她扣安全带,姚子绮心里甜甜的,看得出高兴得很,“我自己来!” 邬浪虽没她表现的那样明显,可到底神色不一样,“领子开那么大,给我坐直了!”她不知道前面挡风玻璃是透明的吗?没看见对面有人挪车吗?! 姚子绮坐姿很是随意,听他一说,立马听话的挺直了腰杆。 邬浪身子正斜侧过来,脸本来离她有段距离,可她这样乍然一动,无异于将她整个胸部都贴到他脸上去了。 娇嫩的肌肤带给他的触觉像是被高压电流击过一般,他全身血液忽地上涌,鼻子居然不争气的一阵温热,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他用手一抹,我靠!居然是鼻血! 姚子绮几乎是同时的,感觉手臂一阵余温,定睛一看,整个人有种狂乱的感觉。再看看捂着鼻子狼狈直起身的那个人,面色窘迫而难堪,她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邬浪狠狠瞪她。 她配合着憋着,可到底是憋不住,笑得前俯后仰。 邬浪这辈子就没在哪个女人面前这么狼狈过,偏偏什么第一次都给了她了!那叫一个气,别说都这么大岁数了,就是当年毛头小伙的时候,他也没这么血气方刚过! ------题外话------ 昨晚写到十二点的时候,忘了看时间,结果一不小心,过了十分钟……然后就更新不了了,早上有点事,又修改了下,所以现在才发,╮(╯▽╰)╭   ☆、终节大结局 1、姚子绮将奖金给邬浪,告诉邬浪先还部分钱,邬浪不甚在意,没接。两人吃完饭,姚子绮接到电话,柚子在幼儿园生病,老师联系不上王蒙。姚子绮给王蒙打电话也打不通。姚子绮怕邬浪生气,告诉邬浪要出差,借机带着柚子在外看病。 2、王蒙电话终于开机,接电话的却是医院护士,姚子绮这才得知王蒙病危,李心洁卷钱消失。王蒙无人照看,又没有存款,姚子绮念及曾经去看望他,于心不忍,将准备还邬浪的钱先垫了医药费。 3、王蒙自知时日无多,请求姚子绮在他走后能够照顾柚子,姚子绮左右两难。回去试探邬浪。邬浪虽对她宠爱有加,但自幼缺爱,致使这辈子他压根没想过要结婚,更没想过要孩子,姚子绮无比寒心,又意外听到太子精等人聚在一起的对话,心凉半截。 4、姚子绮恍惚中上错车。清醒过来,发觉周围的环境熟悉而陌生,一番思量,陡然发现竟是小时候和亲生母亲生活的地方。凭着记忆,她找到了母亲的墓碑,心事重重的她在墓前呆了一晚上。回去的时候被人认出,后来告诉她第一任养父。 王蒙病情每况愈下,姚子绮没有符合领养的条件,最终答应与他领证。邬浪被分手,看到结婚证,血液上涌。气得以前男友的命威胁她。可姚子绮铁了心的要照顾柚子,邬浪其实并不讨厌柚子,可柚子是王蒙的亲人,他心里就膈应。还没等邬浪出手,王蒙撒手人寰。 6、姚子绮和邬浪的同居生活自此终结。 7、赏盈盈留学归来,赤定城陪酒女柏莹投奔邬浪……不同的女人,各自用着不同的手段缠着邬浪。一向不爱露面的邬浪忽然出现在各大报纸头条。姚子绮想不看见都难。 8、邬浪带着赏盈盈到处参加酒会,姚子绮工作更加卖力,工作能力得到全面的展示。莫谨有意栽培,千载难逢的机会使得她不断上位。 9、酒会上,邬浪带着赏盈盈,姚子绮挽着业务经理的胳膊,优雅高贵,香肩小露,气得男主有意将一杯酒泼在她身上,她知道邬浪是故意的,暗地里一脚伸出去,邬浪有所防备,可赏盈盈却一头扎进蛋糕里。 10、业务经理像女主表明心迹,答应会好好照顾柚子。邬浪突然从花架的另一侧出现,赏盈盈整理好仪容出来,却见邬浪强行拉走姚子绮。女火中烧的她决定教训姚子绮。 11、储立轩被邬浪弄得身处险境,黑白两道都对其虎视眈眈,铤而走险与赏盈盈狼狈为奸,找到他的亲生父亲,也就是姚子绮的第一任养父,诱骗他重新染上赌瘾。那时的赏盈盈并不知道,自己也正被储立轩算计在一场阴谋里。 12、赤定城黑道龙头栾律被捕,等待执行枪决。储父的哐啷入狱。储立轩像姚子绮表明身份,姚子绮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这么多年他揪着自己不放,是因为她自出生便抢走了他的父爱。 13、储立轩设套,姚子绮将信将疑,最终为了救储父跳入圈套。储父无罪释放,可邬浪却被卷入栾律涉毒案件中……至此她才发觉被骗,可大局已定,她已束手无策。 14、姚子绮四处奔波,最终在赏翎等人的帮助下成功帮邬浪洗脱罪名。而储立轩犯罪证据确凿,等待判决。 ------题外话------ 因为个人原因,文文解禁了,现将这文的大致走向贴出来,实在没有精力再续了。很抱歉,各位,也谢谢很多朋友长久以来对我的支持。谢谢!没想到名下最后一个文还是这样被我弄砸了,不过也好,这样以后大家就再也不会被我坑了。谢谢你们~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