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 ================= 闪婚甜妻,总裁大人难伺候! 作者:爷爷爷爷爷 =================   ☆、1.001:萧总,我好像看到太太了 A市中心酒吧。 施润下了计程车,走进去,眼圈还是红的,不过眼泪没有再掉。 酒保皱眉看着面前一身宽松运动服梳着两个稚气也土气的长辫子女孩,“身份证?” “没带。二十岁,大二学生。” 酒保盯着她那张娃娃脸,不信。 施润淡定地一把拉开上衣拉链,挺了下胸,“未成年发育不到这个程度。” 酒保眼睛直了。旁边几个男顾客也迅速看过来,眼神无一例外是惊艳的。 施润早就习惯了这些目光,发育太好的错。 她把外套拉链拉上,“最便宜的啤酒,来一打。” 很快,酒来了,施清挑衅的短信也来了。 【你走后我问天涯要不要去追你,他都不肯,他说做到一半憋着难受。别说他背叛了你,施润,你忘了吗?你是有夫之妇!三年前他前脚出国你后脚就嫁给了一个又老又丑还是二婚的男人!】 施润收起手机,面无表情冲酒保说:“再加一打!” 现实是这么残酷,父亲为了一块地把她卖了,结婚两年她没见过丈夫,以至于都快忘了,她现在是有夫之妇呢。 …… 酒吧三楼不对外开放的豪华包间。 男秘书季林敲门进去时严肃的签约仪式已完毕,转换为较轻松的牌局。 季林把香烟点燃,恭敬递过去,“萧总。” 男人漂亮修长的手指接过,蹙眉递到唇边,一口烟抽到一半听见季林犹豫的声音:“萧总,刚才我从一楼大厅经过,好像看到了太太。” 男人手里那张要打出去的牌停在半空,几秒寂静,他声线低沉伴有疑惑:“太太?哪个太太?” 季林就知道他忘了,提醒:“您结婚证上那位。” 男人深邃眼眸眯起,慢条斯理抽了口烟,倒是想起来了,他的确娶了一位太太,相貌不知,年龄不知,名字不知,唯一可以确定的大概是,是位女士吧。 当年是季林全权负责这件事。 他没什么反应,轻吐烟圈将那张牌打出去,“把太太的单划到我这。她一个人来的?” “没见旁人,远远看着好像在哭。” 他蹙眉头,淡淡开腔:“想办法让她早点回家。” …… 施润喝到第七瓶酒保就把酒都收了回去,说她醉了,让她回家。 “……醉了吗?” 头昏脑涨难受,是醉了的吧,可为什么郑天涯在施清身上激烈驰骋的恶心画面仍旧挥之不去? 果然‘醉了就能忘掉一切痛苦’什么的都是屁话! 她摇摇晃晃去洗手间,排队的人居然都排到了门外! 施润怕憋不住,上二楼,洗手间挂着牌子:漏水维修中。 “……” 作为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吧之一,真是好恶心的,连个厕所都不给她用! 她就不信邪了,上三楼! 三楼很安静,低调奢华,应该是给特别有钱的高端人士用的包间。 她脚步虚浮地走,突然对面VIP包厢的门被一双漂亮的男人大手推开,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走出来——   ☆、2.002:大叔行个方便 施润瞟了一眼,干净的白衬衫,笔挺黑西裤,腿真长。 唉,她对长腿男人最没抵抗力了!酒醉胆大,等她意识到的时候,一声轻佻的口哨已经吹出来。 男人身形一顿,似乎是没料到自己被调.戏了,微微偏头。 施润看清他的脸部五官,轮廓是非常深邃俊美的,不过成熟冷漠。 他眼眸里透出对她此举的反感,施润不好意思地嘿嘿赔笑。 什么嘛,开不得玩笑的严肃老男人一个。 萧雪政没理会这个齐刘海梳着两个长辫子的小醉鬼,转身继续往前走。 施润在后面跟上,她找不到洗手间,现在有人带路了。 男士卫生间小便池前,男人忍到极限,声音冰冷:“出去!” 施润大摇大摆进去,“大叔行个方便啦,我找不到女厕所,借贵宝地嘘嘘一下。” “……” 她自在的不行,进了小格子间,倒还知道要关上门。 不一会儿,萧雪政听见瀑布般的哗啦倾泻声。 头回碰到这样的女流-氓,头回听到女人尿尿的声音,可真是……不优雅! “嗯……舒服!”施润出来,走到男人面前弯了腰,大大的眼眸盯过去,萧雪政要拉裤链已来不及。 “叔叔,你这个年龄尿尿该分叉了吧?” “……”你才分叉!你全家都分叉!等等,他什么年龄?很显老? 施润花痴盯着男人完美的侧脸,没有要走的意思。 萧雪政拉上西裤拉链,脸色阴沉的绕过她走向洗手台。 施润跟过去。他洗手,她也洗手,“你手生的真好看,干净修长耶。” 男人像是没听见,冷漠抿起薄唇。 就是这个动作让施润一下想起郑天涯,他喜欢习惯性抿唇,冷酷的样子特别帅。 可他今天跟她姐姐睡了,还被她撞见。 他可以背叛她,她为什么就只能独自一人买醉? 眼前这个男人比郑天涯成熟,比他有型,那里她刚才也看过了,可不小,如果把第一次给他报复郑天涯,绝对不吃亏! 这么想着,她整个人靠了过去。 萧雪政对她的投怀送抱措手不及,要拽开这个一身酒气的野丫头—— 施润抓住了他的衬衫,“帅叔叔,今晚我是你的,好不好?” 男人视线沉铸地在她长相嫩甜的脸上扫了一眼:“对幼.女不感兴趣。” 施润摇头,“叔叔,你可错了,我脸儿生的小,但是这儿……” 说着她缓缓拉下外套拉链,大眼眨眨:“你看,大着呢。” 他一瞬怔住。她的那对逆天巨ru是弹跳着进ru他眼里的,毫不夸张!所谓动若脱兔便是如此吧。 活了32年,头回亲眼见到这么大的。 男人性感喉结滑动,面上却处变不惊,在施润拉上拉链前他将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去,隔着衣料能mo出弹性极好,有着完美流向他手掌的形状,纯天然无疑。 施润醉的完全放开了,“你摸了我,公平起见我也要摸……” 话音未落,她手已经从他腰间皮带往下。 男人没有阻止她生涩笨拙的动作,湛黑眸底最最深邃处的似笑非笑,轻启薄唇,“玩.火?” “对。”你背叛我,我也可以背叛你。 男人手臂一揽,娇小身体被扣进宽阔坚硬的怀里。 她刚才手摸过来,他有反应。萧雪政倍感意外。 他老二在女人触碰下硬不起来的事实,他已接受多年,今天这个美丽的意外,让他好像又看到了曙光。 忘不了在她手里硬过的感觉,低头看着怀里的嫩人儿,低醇声线为老不尊,“走,叔叔陪你玩.火去。” 把人搂出洗手间,走廊上季林迎上来,“萧总,怎么去那么久……呃!太太?!”   ☆、3.003:太太,我们回家 酒吧停车区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前。 施润被抱进后座,车门关上。 车旁,萧雪政左手一根香烟夹在指间,右手插着西裤口袋,意外之外,眉宇紧蹙,“所以,她就是我结婚证上那位?” “是太太。”季林也非常惊讶,两个人怎么就碰上了,还搂在一起从洗手间出来? 萧雪政面无表情许久,一根烟抽完,挑眉开腔:“怎么没告诉我,太太是个童颜巨ru?” 季林好大一声‘啊’中,身材比例极好的长腿男人打开后座车门,弯腰便与施润水汪汪的醉眼对上。 他迷人五官似有笑意,声线在这夜风中格外低沉:“太太,告诉我家在哪里。我们可以回家玩.火,不用去酒店了。” 季林:“……” 神马情况?!萧总原来喜欢童颜巨…? 心塞……这些年往他身边塞过清纯如水的,烈焰红唇的,没想到萧总口味也是蛮拼的,喜欢看着*摸起来销.魂的! 奔驰车上。 施润报完地址就睡着了,醉的,完全忘了问他方才那声‘太太’所为何意。 她的脑袋从男人怀里下滑,到他皮带位置卡主了。 男人眼神晦涩难懂,往上提了提健硕身躯,她的脸不偏不倚滑到了他裤链处。 九月的天气,西裤很薄,她呼吸的热气灼得他居然又有了反应,这证明洗手间她那一摸,不是意外。 面对她的触碰,他真的会产生冲动。 太久没有过的兴奋感让他眼角有些发红,舔了下薄唇,吩咐司机:“左浩,加速。” 左浩再不明白就是傻瓜,头回老板的车里有女人了,奔驰一路飚速。 果岭路别墅很快抵达。 来开门的佣人周婶惊呆了,自从被派到这里照顾太太,两年没见先生来过。 萧雪政抱着人大步上楼:“太太的卧室在哪里?” …… 施润迷蒙中感觉自己被放到了柔软的床上。 她睁不开眼,只听皮带解开的金属声响,紧接着她的衣服没了,身上一重,好闻的男性气息压下来。 “目测的没错,E。”低沉调侃间,薄唇落下来,吻从她粉颈一路往下,贪恋停留在她那片丰腴,闭眼低喘,他亲吻这个唤回他消失多年的生理冲动的女孩,“告诉叔叔,叫什么名字?” “施……施润。” “湿润?” 男人世界里的湿润…… 他低低笑出来:“名字倒是内涵。” 衣衫褪尽最后那抹。 她的青涩完全呈现,无比干净美好,男人暗黑眼眸怔怔望着,突然就没了冲动。如同之前在别的女人那里一样,真要做的时候就开始犯恶心,心里抵触,极度厌恶,当年经历过的一切在脑海里翻涌,像无数根细针扎着他的神经。 施润等了又等,凉飕飕的,可身上男人的神情阴鸷极了。 被他抓的很痛,她不敢大声求他,“叔叔,润润疼了……” 哭声让萧雪政骤然清醒。 他松手抱住她,心生怜柔:“小名叫润润?” 她点点头,眼睛很大,噙着泪,没有防备的醉模样看起来傻。 他低头又去缠她的粉颈,男人呼吸越发急促,他轻声唤她:“润润小太太,你让我ying了,又不能,难受,你说怎么办好?” 低语时,幽深灼热的男人视线缓缓搁在了……   ☆、4.004:分期付您别算我利息 清晨。 施润头痛欲裂中翻身而起,熟悉的别墅卧室,地毯上四散的男女衣服…… 她真的把男人带回家了!!! 正欲哭无泪,浴室里传出水声。 咋地?艳.遇帅叔叔还没走? 他难道不该像电视桥段里那样为避免尴尬,419后早早离开吗? 还赖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他要管她收钱。也就是说,昨晚不是艳.遇,她根本就是把牛郎招回家了? 靠!她就知道她没那么好运气惨遭背叛后马上就能咸鱼翻身。 心情很差地四处找钱包,浴室门开了,劲爽气息清冽扑来。 施润抬头看过去,下一秒脸爆红!传说中紧实的腹肌,完美的人鱼线,松垮浴巾下撑起的象征。他的皮肤非常白,冷冷的,肌肤上淌着水滴,性感在她眼中。 这具身材完美到爆的男性躯体昨夜就在她身上…… 她抬起被子火速捂住烧红的脸! “不敢看我?”男人长腿朝她走来,低沉的声音里似有笑意。 施润往床头缩,手在枕头底下抓到钱包,恨自己手抖什么,怎么说她也是瞟客,给钱的是大爷! 她咳一声高冷开口:“出.台.费多少我给你,拿钱赶紧走人。” “出.台.费?”男人脸色顿时难看,听明白了,这二傻没认出来他是谁还把他当酒吧男公关了?很好! 英俊深眸里笑得冷,“我可是很贵的。” 施润鄙夷,料到他会狮子大开口,她大方地抽出钱包里所有整张:“一千五够……” “十万一晚。” 什么?!! 施润一口气喘不上来,好久找回声音,“呵呵呵,头牌叔叔您开玩笑……” 他也笑,温润如玉,“叔叔不开玩笑。” “十万?你怎么不去抢?!” 男人慢条斯理点了根烟,夹着香烟的修长手指抚过自己精致迷人的脸,“一分货一分价钱。” “中看不中用好吗!”施润气炸毛,“那我都没有传说中被大卡车碾过的酸痛感!也没有被生生撕裂的刺痛,腿没有打颤,声音没有嘶哑,脸上没有被狠狠爱过的娇.媚,室内空气也没有激.情过后的什么甜.腥味……” “……” 男人俊脸冷漠沉铸,等着她从坑爹言情世界里出来。 施润咆哮半天没有回应,她败下阵来。 唉!她招瞟在先没错啦,她也不想就piao资讨价还价显得她很没品啊,可把她卖了也没十万好不! 改变策略,小手缠上他结实臂膀,秒变软妹:“头牌蜀黍,人家还是学生,学生半价好不好啦?嗯?” 萧雪政成功被她装嗲的声音酥到了,想起昨夜弄痛她时,她无助的呓语,在他耳边一遍遍‘叔叔,我疼,润润疼……’ 声儿太甜,要了他这条老命了。 施润见他没反对,赶紧得寸进尺,“半价说定了哦!我现在只有一千五,分期付您别算我利息行吗?” 她也是蛮拼的,简直专业砍价二十年! 男人装模作样蹙眉,“还能不能愉快做生意?” 施润啪的在床上跪好,双手合十,大眼汪汪:“求你了叔叔,回头一定给多多介绍朋友来!” “……”真他妈把他当牛郎了?   ☆、5.005:欠我四万八千五,总得有个凭据? 男人动作优雅穿好衣服,没忘了把那一千五‘piao资’揣进西裤口袋:“欠我四万八千五,总得有个凭据?” 施润狗腿赔笑地把学生证压给他,“鉴于我们见不得光的交易,叔叔你从后门偷偷走,看到中年女人躲起来!” 自己家躲什么躲?什么瞎眼神才能把丰神俊朗风度翩翩一身贵气的他当成男公关? 脸色极差地走到门口,想起什么,湛黑视线从她某处掠过,他声音低沉:“洗澡时注意些,胸口…上点药。” “什么啊?”施润不解地走进浴室,镜子面前褪了睡裙便是一声尖叫—— 萧雪政在门外平静听着这声尖叫,眼眸闭了闭。 昨晚情动,失去理智瞄上她那对…… …… 洗澡全程是折磨,水溅到心口好痛! 施润想不明白,第一次,不该是下边疼吗,为什么反倒是上边擦红了? “小左小右,告诉姐姐怎么回事?谁伤害了你们!是不是那个臭头牌?” 可是,他究竟干了什么会变成这样? “太太,七点二十了哦。” 施润火速穿衣服出来,“周婶,早饭我不吃了,上午有课呢。” “不着急,先生的司机在楼下候着。” “先生回来了?!”施润一激灵,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肥头大耳秃顶的老男人。尼玛不是昨天晚上回来的吧?她昨晚招瞟了啊亲!!! 周婶想起先生离开前的嘱咐,“不是,先生没回来,不过先生安排了司机送太太上学。” 施润大舒一口气,挺疑惑,那个老男人两年都不出现,怎么突然想起她了? 莫非良心发现冷落她太久?施润祈祷他一路冷落到他们婚期结束才好呢!还有一年,她就自由了! 换鞋出门,别墅院外玛莎拉蒂车门打开,左浩走过来,“太太,请上车。” “不用麻烦了。” 在学校她是勤工俭学的穷*丝一枚,除了闺蜜菜菜,没人知道她嫁了一个糟老头,宿舍的三个妹子也不知道。 玛莎拉蒂……拜托,她还想过太平日子。 …… 广政集团总部。 上升的总裁专用电梯里,电话那头左浩报告,“总裁,太太拒绝我送,说她坐了豪车下回坐公交屁股该适应不了了。” 萧雪政挑眉合上手机,粗言粗语的野丫头,不过,挺可爱。 电梯门一开,季林早已候在此,“萧总,您的衣服。” 萧雪政接过,身上是昨晚被她抓皱的衬衣,没来得及换。 季林端着咖啡进总裁办公室,男人已经换好衣服,手工剪裁的黑色西装,衬衫也是黑色,更显深沉冷峻。 男人修长手指捏着文件夹,指了指桌边十五张百元钞票,“去开个户,存了。” 季林疑惑,“萧总,这钱……” 男人视线认真看文件,薄唇弧度微扬:“太太给的报酬。” “一晚上一千五?萧总您好便宜……” 男人眉眼不抬:“我可以把你的工资也变成这么便宜。” “萧总!我错了,我闭嘴,我出去!” “滚。”   ☆、6.006:真打算一辈子和尚下去? 滚出去之前季林没忘了说:“对了,萧总,纪医生约您下午打壁球,您看……” “OK。”昨夜时隔多年的身体满足,今天精神和心情都不错。 …… 课上到一半,施润从教室后门溜了。 胸内侧的红.痕被汗和胸.衣箍的,好痛。她跑到厕所一看,破皮了,还起了小红疹。 头牌走的时候让她上药,她没当回事,这下惨了。 但是买什么药?不敢乱用,思来想去还是去趟医院吧。 出了校门,上公交,思索该去什么医院挂什么科? 她红着脸手机百度:和男公关那个后胸口zhong痛起疹子,求赐教怎么办? 等了一会儿有热心网友回复:楼主你惨啦!起疹子估计是男方有病,传给了你哦~ 有病?X病吗?施润脸唰的白了,不是吧! 公交到一站,对面刚好是妇科医院,她赶紧下车。 挂号厅里,女导医给了她单子,施润手指微颤地在X病感染科打了个勾。 女导医瞟了眼,“这种病千万别图便宜,建议你挂纪专家的号,他是我们医院妇科权威,他的号一百。” 施润啥也不懂,认栽!肉疼的掏钱:“请问几楼?” “现在11:50,纪医生下班了,他下午两点上班。” 不早说!特别生气,可也只能老实等。 一分一秒熬到下午两点,施润站起来,女医生却打开挂号窗口话筒,“小姑娘,抱歉啊,刚才接到纪医生助理电话,纪医生下午有事不上班了,挂号费不能退,你要么换个教授号要么明天再来。” “……” 搞毛啊!耍人不是?施润一肚子火忍到极限,噼里啪啦就和女医生理论开! 挂号厅瞬时炸了锅。 …… 私人会所,壁球馆。 纪遇南满头大汗叫停,“雪政,歇会儿,我电话一直响。” 接了电话回来,“医院有人闹事,我得回了。” 萧雪政挑眉,“你那家破医院还没倒闭?” 纪遇南早已习惯他嘴毒:“你走不走?” 从洗浴间出来,一身清爽,两个成熟魅力的男人往会所出口走,俨然一道迷人风景线。 …… 半小时后,揽胜停在妇科医院门诊楼前。 纪遇南打开车门,“你也下来,去我那取药,坚持服用别放弃。雪政,人生才走过三十多年,你真打算一辈子就这么和尚下去?” 男人薄唇似扬非扬,“不用吃药,我可能……好了。” 纪遇南眯起一双桃花眼:“靠!你过X生活了?” 两个人朝门诊大厅走过去,纪遇南仍旧不可置信,“萧五爷!确定不是左右手?我去,你他妈这辈子居然还能过上X生活……嗷!” 话没说完俊脸被一病历砸中! 大厅中央的装饰石桌子上,施润叉着腰暴走中:“骗我挂了一百块的号,没有医生看诊?!我年纪小也不是这么欺负的!砖家到底来不来,不来我把这里掀了!” “纪医生!”女导医奔过来,纪遇南揉着脸听事情大概。 身旁,挺拔站定的男人蹙眉看过去。 视线交错会有感觉,施润一扭头,几乎没认出,男人一身纯白休闲运动服,特别高站在人群里,双手随意插袋,比之早晨,显得年轻不少。 头牌?他怎么会在这?   ☆、7.007:我很爱我丈夫 施润怔忪间,纪遇南走过去。 “小妹妹你别激动,我是纪医生,下午我的确有事,医院通知不到位。这样吧,为表抱歉,看诊免费行吗?” “免费?”这惊喜的二字让她连头牌君的出现都忘了! “真的免费吗?” “是的。” 她激动地毫无形象爬下石桌,泪眼汪汪扑上纪遇南:“医生大人!你可要救救我!” 头回碰见这么逗的丫头,纪遇南忍住笑,带她去诊室。 萧雪政蹙眉跟上,没记错的话遇南是X病科医生……她找X病医生看病? 诊室里。 施润手杵着小额头,表情痛悔:“酒醉误人啊!医生,我昨晚和一个男公关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今早一看,我的xiong好红,内侧肿了。现在还起了小疹子……我很害怕,是不是被传染了什么不干净的病?我还年轻,不要得病啊!实不相瞒,我是有家室的人,我很爱我丈夫!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 萧雪政:“……” 你他妈很爱你丈夫老子怎么不知道!招瞟拖欠瞟资什么的不在话下!还污蔑说他有病?! 某人那张高贵冷艳的俊脸,一瞬沉黑如碳…… 纪遇南尚不知在场两人极其复杂激烈JQ的关系:“我得看看你胸口的情况才能确定是什么病症。” “啊?”施润当即脸红,知道看病要望闻问切,可是…… 算了,治病要紧!她视死如归撩起衣摆—— 纤细手指却猛地被一只有力大手攥住,紧接着她被拽出诊室! 萧雪政实在忍不了这逗比了,不温柔地把她板到墙上,薄唇紧抿:“真傻还是不矜持,胸随随便便给别的男人看?” “管我!要不是你把X病传给我我需要来看医生?” 他气得头疼:“再说一遍我有X病!脑子里长得的是草?” 男人大手不由分说扯开她的衣领往里看,蹙眉,比早晨严重了,红疹估计是她皮肤嫩磨出来的。 心里有些愧疚,面上仍旧冰着,单臂扛了便她下楼。 “喂!我病还没看完……” 一楼药房,萧雪政拧眉买了一瓶碘伏,进口外伤软膏,一盒阿莫西林,医用纱布。 施润被他拎小鸡一样进了女卫生间,男人长腿把门踢上,伸手就扒她衣服。 她惊慌反抗,衣服还是被他扯了,文.胸暗扣解.开,她脸红的双手护住自己,手又被他大掌拽开。 施润吓哭:“死头牌你想干嘛……” 胸口一凉,棉棒占了碘伏涂抹上来。 原来是给她上药…… 男人眉宇微蹙地只盯着她伤口,旁的并不看,动作很轻,这双修长的男人手不仅漂亮,还意外温柔。 两人离得太近,他略低头,热热呼吸好死不死喷在她右侧胸口上… 施润快要疯了!肩被他按着无法动,祈祷他没注意到她尴尬的变化。 终于等他贴上纱布,刚要大松口气他却忽然低头,深邃双眸盯着她已产生变化的那里,“这么敏感地在我面前,真的好吗?”   ☆、8.008:她是萧太太,放尊重了 “……”去屎!生里反应懂不懂个流.氓老鸭!!! 姑娘哆嗦地手臂遮住小左小右,脸红的呼吸都在冒烟…… 萧雪政倒没给她更久的尴尬,漆黑视线视线克制地从她胸口移开,再多停留一秒,定力不够他可能真会含上去。 背转身,左手插进口袋,施润看到他手在裤袋里动了动。二十岁姑娘的单纯眼里,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男人紧闭眼眸,蹙眉静静等待身体反应过去。 昨晚碰.她有反应,今天单看她的身体就兴.奋了。这变化让他几分茫然几分惊喜。 大约半分钟,他转回身,呼吸略压抑:“别碰水,避免出汗,按时服用阿莫西林。普通擦伤而已,不是什么X病。” 见他皱眉严肃,施润将信将疑:“真不是?那你告诉我,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我小左小右会变成这样?” 男人低沉轻咳一声,移开目光,无法对视她大眼里纯真的迷茫。 “呆这别动,我去拿车钥匙,送你。” …… 三楼诊室,纪遇南眯眼,意味深长盯着去而复返的男人。 萧雪政直接无视了他,找了一圈,表情不耐,“我车钥匙?” 纪遇南啧啧凑过去:“这小嫩芽就是你X生活对象?” 男人一脸面无表情。 纪遇南才不吃他这套,“难怪你从挂号厅一路跟过来!我还寻思你老人家什么时候对我的工作感兴趣了?不是我说你啊,萧五爷,饥.渴归饥.渴,这才多大点儿你也忒禽shou了让她给你……” 那二个字他都说不出口,“喂,成年没?” “我有那么饥不择食?”萧雪政懒懒瞥他一眼,走到窗边点了根烟,“二十了,她面相生的嫩。” “真假的?那俩长长的辫子我以为十五六!” 纪遇南不怎么信地拿起病例一看,的确二十岁,“名字也够特别!湿润?啧啧,很出水儿?” 本是男人间无关大雅的调笑,萧雪政突然转身,深沉的眸底冷厉明显,“遇南,嘴上别贱。” “怎么了?”纪遇南错愕。 男人五官严肃:“她是萧太太,放尊重了。” “What!就那小不点?!” 几秒震惊里纪遇南没说话,再抬头神情陡然认真,“雪政,这姑娘和你老二来电,当兄弟的是真为你高兴。但是可惜了,她偏偏是你结婚证上那位。听我一句,千万别再和她睡,走着走着肾说不定就走心了。你娶她干什么用的,不用我提醒吧。” 萧雪政拧眉掐灭香烟,男人间的沉默对视,他这双深沉的眼睛里有什么,纪遇南根本看不清。 他表情淡漠:“我有分寸。” 根本还没和她睡过。能不能走肾要看他身体造化,至于走心,大可放心,他这辈子怎会再碰‘感情’二字? …… 回到女洗手间门口,萧雪政没找见人,看到张留言条。 她的字跟她的脸一样,圆圆的憨态可爱,但是内容就……   ☆、9.009:小傻,惦记你肝肾做什么,要惦记也是惦记…… 【英俊潇洒持久力强器大活好(此处省略一万字赞美)的头牌叔叔!为了避免在车上被你打晕醒来后肾和器官都不见了的危险,就不麻烦你送了。欠你的部分瞟资小女子铭记,会还你的!求别再惦记我的肾我的肝我的眼角膜!!】 “……” 持久力强器大活好?恩,实话。 每次用手至少半小时。 修长手指捏着那张纸条放进西裤口袋,笑了。 小傻,惦记肝肾做什么,要惦记也是惦记你那对…… 男人喉结稍有滑动,蹙眉闭上眼眸。 … 下班高峰期,施润挤破头才挤上回学校的公交,不过心情是美丽滴。 没得X病!一百块挂号费也失而复得! 好吧,没什么好高兴的,想想拖欠的那一屁股巨额瞟资,人生就没有爱和希望可言…… 幸好她聪明机智溜得快,不然现在就是在被割器官的路上啊! 咕咕—— 肚子叫了。午饭没吃,饿。 这个月才刚开始生活费就剩一百了,忍着回学校餐厅用饭卡吃吧,在大白菜炖小白菜,土豆烧土豆,清汤里几片高贵韭菜叶这些食堂大妈处理不掉的菜中,她还是可以任性地挑选的…… 下公交的路边刚好是宿舍楼,施润热出汗,决定先换衣服顺便看看宿舍小婊砸们有没有吃的可以蹭! 手机震动时她刚好走到宿舍楼拐角,点开,微信里是郑天涯发过来的两个字:润润。 视线一抬,陡然怔住。 宿舍楼下,双手插袋伫立在车旁的男人,他穿她最爱的蓝白条纹衬衫,修长挺拔,侧脸英俊,年轻不羁。 郑天涯…… 施润脸煞白在那里,手指颤抖得多用力,手机才没掉在地上。 昨晚冲出他公寓的第一时间,她把他的手机号QQ号能拉黑的全部拉黑,唯独忘了微信。 隔得远,他视线在楼门口搜寻,并未发现她。 施润无表情转身,冷静走几步过了拐角,拔腿狂奔! 她怕见他怕到身上只有一百块也上了计程车。 把微信里的他拉黑后闭上发红刺痛的眼,车窗外风吹得她全身冰凉。 不愧是郑天涯,睡了她姐姐二十四小时后才想起找她这个女朋友。 青梅竹马十余年,早恋六年,对郑天涯的仰望崇拜从小开始,她脾气不好也不乖,可他就是有本事收服得了她。跟在他身后当甜蜜的小尾巴,她变得很软很听话,是这样全心全意的付出给了他可以随意伤害她的资本? 男人恶心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 夜九点,总裁办公室灯光明亮。 季林敲门,伫立在一整面墨色落地窗前的高大男人转身,眼眸盛了夜色,深邃无边。 “萧总,这是太太的全部资料。” 男人漂亮的手一摆,示意放桌上,松了松领带,眉宇间略显疲惫地走到桌边,修长手指打开文件。 第一页第一行他便蹙了眉头,“施为律的小女儿?” —————— 感谢‘最爱射手座’‘端香凝凝’的红包,以及sandycss土豪的五十朵娇.嫩鲜花,还有亲们的月票子~ 狂点收藏吧!不要因为五爷是朵娇花舍不得下狠手~   ☆、10.010:求收留一晚 “萧总知道施为律?”季林意外。 区区施博地产,和广政这样的集合性大集团不可同日而语。 萧雪政淡眼无波:“在萧宅见过他几次,回回送礼。” 老爷子虽然退下来,在A市影响力可没下去,尤其城建局熟人多,施为律攀这棵大树,不奇怪。 萧雪政对施为律印象不好,他手上几个楼盘闹出的事儿略有耳闻,这人太精于算计。 “太太是施为律落在外头的千金,就是……私生女。” 眉宇微蹙点头,他看到了。 生母不详,六岁进福利院,在那里生活到十四岁被施为律突然接走,在继母和正千金姐姐的夹缝压迫中生活。 日子很难过吧。 资料里标注她在十四岁进施家那年频繁进出医院,均为外伤,后服用过一段时间舍曲林。 男人黑眸一沉,舍曲林,治疗抑郁的药。 她的全部资料就简单两张,浏览到最后,他注意到一个叫‘郑天涯’的名字。 “这个郑天涯是太太的青梅竹马,太太在福利院那段艰难时间里这男孩帮助许多,后来同在一个中学,太太十四岁那年与这男孩……早恋了。” 季林说完小心看他。 男人两根修长手指夹着这份资料,往桌上一甩,面无表情点了根烟,湛黑眸底最深邃处安静无比。 他缓缓吐出烟圈,挑眉冷问:“现在还在谈?” …… 丽景路夜市。 施润蒙了蒙肿起来的红眼眶,低头帮忙整理服装。 菜菜听完,盯着她看,半晌冷静地只有一句话,“施润,你个猪脑子。” “菜儿,我来求安慰的。” “擦擦眼泪再说话。” 施润找不着纸巾,用袖子,菜菜嫌弃,她是个文静讲究的姑娘,虽然很穷,“给你手绢,擦完了喝口水,坐下。” 施润老实听话。 菜菜挂上一块‘暂不营业’的牌子,在她对面坐下,两姐妹膝盖对膝盖,手握手。 施润笑一下:“我是不是特孬?男朋友和姐姐联手背叛,我屁都不放一个走的时候还贴心给他们带上门,转身就酒吧堕.落找牛郎。” “相当愚蠢。膜没了,还被狠敲了一杠。牛郎的世界血腥恐怖,听说他们背后都有打手,付不起瞟资轻则身败名裂,重则砍掉手脚被卖到畸形秀市场……” “尼玛的舒菜!老娘来求安慰!”真是她亲闺蜜? 菜菜睨一眼这二货,心中微微叹气,表情鄙视,“还求收留一晚是吧?” 施润流浪猫一样点头,宿舍不能回,谁知道郑天涯走没走?回果岭别墅打车钱不够,只好投奔穷闺蜜。 十点过五分,今天买卖不行,早早收摊。 写着‘拆’字的楼栋前,菜菜把推车锁好,两人抱着大堆衣服上三楼。门打开,暖光里江州穿着围裙一脸清俊笑容,接过货吻了吻菜菜的脸,这才看到门外还有人。 “小润也来了?” 施润被眼前恩爱温馨的一幕又蛰红了眼,嘟嘴,“江学长,别赶走我这个小灯泡,瓦数低,我带了耳塞,晚上不影响你和菜菜夫妻生活的!”   ☆、11.011:万一他一个不高兴来学校举报她 江州温润一笑,菜菜懒得鄙视,“饭好了?” “早好了,我去热一热。” 两人牵手进了厨房,施润落寞窝进沙发。江州,菜菜,她,郑天涯,四个从小一起长大,丽景巷最令人羡慕的两对。 江州和她一个大学,金融系男神,菜菜没有上大学,兼三四份工作养活母亲和读重点高中的弟弟,天差地别,他们感情却那么好。 郑天涯不过出国三年,回来就彻底变质,面目全非。 晚饭施润一个人干掉了两碗馄饨,还要添米饭,江州要制止,菜菜摇摇头。 她伤心难过时唯一爱好,暴饮暴食,亏待什么不能亏待胃! 吃撑的好处,容易累,困了就什么都不会想了。 施润摸着小圆肚儿起身,“睡也——” 可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门轻声推开,施润抬头,“完了,江学长该画圈圈诅咒我了。” “有你什么事儿。结婚前我不会给他,亲抱摸再多只让他更难受。”菜菜上了床,两姐妹身条儿都细,单人床也不挤。 过了好久,菜菜握住她黑夜里冰凉的手,轻轻叹息,“润润啊,郑天涯爱你,能从他眼睛里看出来。可他眼里除了爱,还有野心,他和施清上.床,怕远不止放.纵这么简单。” 黑暗中施润大眼放空,曾一度喜欢的就是他有野心抱负,他用一切时间上进进取,认真起来特别迷人。她把他当做信仰,目标,榜样。 可现在一切都成为深深的讽刺! — 清晨五点,施润失眠地无法再睡,起床洗漱,镜子里果然两眼被国宝附体! 取了冰块敷,江州也起来了,他有电动车,载她在七点进了A大校门。 施润到了大教室,一个人没有,她懒懒趴在课桌上,想起昨晚菜菜说过的牛郎们催债的残.暴招数…… 喵的学生证在头牌手里她怎么忘了!万一他一个不高兴来学校举报她生活淫.乱……擦! 施润倒抽口气,赶紧给菜菜微信,急求兼职!急急急! 可是等到第二天菜菜也没甩她。 又过了两天,菜菜忙的还没有鸟她,下午上课的路上,施润手机搜兼职,第一眼看工资! 上课铃响了,她收了手机加快步伐往教学楼走。 经过学区最大的办公楼,无意扭头一瞥,骤然脚步顿住! 办公楼大门明净的台阶上,一道修长的男人侧影挺拔伫立,黑色衬衫,窄版西裤因为过分修长的双腿而略成九分,戴腕表的手缓缓插进西裤口袋的一个动作,优雅内敛,他在道道倾斜的光晕里安静站定,深邃完美的男人五官好看得不似真实。 施润不敢相信自己这双眼睛,震惊来不及,眨眨眼,再看。 重复多遍,看到的依旧是他五官沉铸在与校长握手的样子。 头、头、头牌……他出现在她的学校里,在和她家校长君蹙眉交谈着什么…… 尼玛!!! 她揍知道她揍知道!这人面兽心的不会放过她!区区四万八千五瞟资,居然跑来找校长举报我你个老婊砸!! 施润瞬间,特么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12.012:总裁,您这么任性太太她造吗?? 时间每过一秒施润浑身的血液就多冻住一点,她双手抱住脑袋,绝望闭上眼,仿佛已经想象到明天学校LED大屏上贴着她照片的开除公告!开除原因:违法犯纪伤风败俗招瞟男公关还拖欠瞟资严重损害A大名誉! 呜呜呜……哦多kei……雅蠛蝶!!! 眼一闭心一横!拔腿就要朝那二人冲过去,手臂被人一把攥住。 “润润!第二次铃声响了你怎么还在这?” 施润回头,同寝的赵明明。 赵明明拽她:“快走啦,地中海的课诶,迟到了扣平常分!” “喂,小明,这个……”话没说完,人已经被大力女汉子强行拖走。 上气不接下气赶到教室,施润屎过一样瘫在课桌上,冷静下来一想真是心惊胆战!要不是小明拖她及时,她现在肯定抱着校长大腿在问“校长大大,这牛犊子跟您举报说我招瞟他了?”此类不打自招的白痴问题…… … 办公楼前。 萧雪政慢条斯理收回目光,男人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 林校长点头哈腰:“萧总,再次感谢您对学校新建图书馆的投资赞助!另外,听说您是哈弗商学院DBA毕业,如果可以,本校真的很想特聘您为博导……” 手机响起,萧雪政扬手表示Sorry。 看他眉头紧蹙挂断电话,林校长识趣地说,“萧总有事请忙。” “公司紧急会议,萧某先走。”男人绅士地点头道别,左浩将车开过来。 …… 广政集团大厦五十层,时长两小时的紧急会议结束。 季林接过秘助递过来的咖啡,轻敲总裁办公室门。 办公桌后的男人沉重身体靠在椅背,长腿交叠,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结实小臂,在抽烟。 季林见他手里拿着什么,漫不经心地在看。 凑近一瞧,太太的学生证? 男人夹着香烟的漂亮手指弹了弹学生证照片里傻傻雪白的小脸蛋,挑眉开腔:“打电话给A大林校长。” “啊?” “说我对他提议的特聘授课很有兴趣,不过,博导课改为艺术系11级任何一门,都OK。” 季林一头雾水,反应挺快地往学生证上一瞄,瞬时露出一副‘哇哦’的表情! 三分钟后,季林捂着手机进来,“萧总,林校长说艺术课程不缺老师,而且您授课本科太大材小用……” 男人平静掐灭烟头,烟雾伴随说话时的声音,极为低沉性感,“告诉他,捐赠数目上多摁几个零这种事,可以有也可以没有。” 季林:“……” 总裁,您这么任性太太她造吗?? … 施润一个喷嚏打的莫名其妙,整堂课在惶惶中熬过,她眼睛一直盯着前后门,唯恐校长大人突然出现抓她! 还好木有。 赵明明收拾课本,“润儿,走不走?” 施润死鱼眼:“笔记还没抄完……” “我抄了啊,待会儿复印一份给你。” “小明我爱你!” “大啵儿我也爱你,再叫一句小明一定撕了你。” “……” 无精打采回到寝室,惴惴不安等到夕阳西下,日暮渐沉,校长居然还不找她? 几个意思?难道头牌没有举报她? 种种猜测中,手机响了——   ☆、13.013:有人逃课 施润吓得,第一反应校长打来的? 捂着眼睛,从指缝里一点点去瞄来电显示—— “菜菜你要吓死我!还以为是校长!” “怎么,校长终于还是不肯放过你这朵艺术系娇花,要约你出去开.房?” “……” “找我有事?” 菜菜回归正题,“不是急求兼职?我这有一个,不是特别正规,但薪资高!你要愿意周五上岗。” “真的吗?”施润跳起来去看课表,“周五下午没课,上午选修!可以逃,嘤嘤婴!” 喜滋滋的挂断电话,双手捧着她的小圆脸开心倒在床上,嘻嘻,拖欠的瞟资有着落了!而且校长也没来找她,说明头牌或许没举报她? 人生特么的突然又美好起来了! - 转眼周五。 早晨七点,菜菜打来电话说兼职下午开始。 挂了电话施润妥妥爬回床上。八点选修课的张老师,施润跟大三学姐们打听过,人可好了从不点名。她就是奔这才选的这门课! 睡了个无敌大美觉!十点半,起床洗漱,宿舍门哗的一声被踢开! “润润!这堂课你没去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施润一脸洗面奶抬头。 赵明明哇哇尖叫凑过来,“你造吗?老张莫名其妙被换掉了,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新换的是一个长腿男神!天哪,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只想到一个词,风光月霁~” 周蓓也一脸痴迷状:“帅到无可救药了!” “真的特别英俊,成熟型男,气质干净深邃。”一向高冷的纪灵也微晕红了脸。 施润鄙视一下眼冒红心的三只,问出最关心的问题,“点名没?” “拜托,男神老师才不屑点名这种庸俗的事!” “对呀,课刚开始,旁边班那群小婊砸全挤过来了,还点名,教室都挤爆了好咩?” ok!放心了,以后这课随便逃,欧耶! — 艺术系二号教学楼。 林校长一脸笑容地迎过去,“萧总上课辛苦!孩子们没给您添麻烦吧?” 身着黑色修身西装的男人走下讲台,白衬衫解开两颗纽扣,露出白皙精致的男性锁骨。 他把手中教科书扔给身旁候着的季林,深邃眸底似笑非笑:“有人逃课呢。” 林校长:“……” 哪个小王.八羔?!这下坏事儿了! 季林小跑着跟上前方长腿男人,气压低沉,他小心开口,“萧总,下午与恒通的签约定在哪?” “常去的商务酒店。” — 上了公交,施润才知道她要做的是什么兼职,居然是给各大酒店开了房的客人送安全套! 兼职的老板说,有些挑剔或者喜欢刺激的宾客不喜欢酒店内部所备,会从他们这电话订单。 送货一单六十元,车费还可以报销,诱惑太大了!虽然这类兼职有点无耻下.流…… 但谁让她现在是个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干的小婊砸呢! 去指定地点取了大堆套套和情.趣物品,第一单地点,云端国际商务酒店。 到站时天忽然下起了雨,施润飞快跑向酒店大堂,直奔电梯。 八层,807号房前。 擦了擦湿漉漉的刘海,深呼吸一口气,敲门。 片刻,尊贵商务套房的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施润迎着一片高大阴影抬头,“先生,您购买的避孕……” 话没说完,人傻掉了……   ☆、14.014:有事说,没事滚 正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 眼前身姿无比高大挺拔的男人,他薄唇紧抿蹙眉也在看她,沉黑眸底略有意外。 额,买家怎么是他?让她这个前恩客的送货妹……好尴尬的说…… 施润抿抿唇,晃了晃纤细五指,“嗨!头牌叔叔,好巧。” 空气宁静窒闷。 施润继续呵呵呵,“你在接客哦?” “……” 好吧,又高冷不理人。 施润自顾自从他胳膊底下钻进房间,刚想把东西从书包里拿出来,视线不经意地往房间里一扫,再次傻掉! 房间里沙发边站着一年轻男子,清瘦白净。 他正在脱衣服…… 施润那双大眼睛要爆掉了! 她愣愣地回头,极其复杂地看了眼门口面无表情的男人,不敢相信的受伤小眼神:“你居然还接男客?” “……” 萧雪政快要到极限了。 男人五官冷肃如冰,皱眉凝视这个莫名其妙闯进来的逗比,“有事说,没事滚。” 施润百感交集!真是为了钱什么洞都可以进的男人啊,一想到那晚和他……内心就无比悲戚。怎么可以进了我又若无其事进别人,还是男人!!! 算了,一场瞟而已,还是赚钱要紧! 她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诺,你订的货,六百七十元,现金还是刷卡?” 萧雪政扫了眼她手里的东西,深邃视线缓缓搁在她脸上,笑了似的,“安全套?我和谁用?” “你订的进口极薄两只装,还有无痛滑.润剂……” 施润说着,往沙发边的男子意味深长看过去,笑容甜美,“亲,本店这两款是专为男士与男士打造,很适合你们哟!” 话刚说完,沙发边清秀男子突然捂着屁股惊恐后退,“萧、萧先生,我是直的……” 男人五官极度阴沉:“小张你先走。” 年轻男子慌张逃离。 施润有些懵这个剧情的发展,好奇的看着他身影消失在门口,头刚扭回来,鼻尖撞上一堵坚硬肉墙! “啊……”她痛得叫了一声,手捂上鼻子摸了摸,还好没流血。 火大的抬头,刚要说话就被男人那张极其冰寒的黑脸噎住…… 萧雪政还在往前走,直到坚硬胸膛压住了她那对丰腴,她在他怀里再不能动。 男人右臂撑着墙,夺过她手里那盒东西,男性特有的低沉声线里完全听不出喜怒,“逃课兜售成.人用.品,恩?” 【谢谢射手座童鞋的鲜花钻石,爱你们,请收藏收藏~】   ☆、15.015:不会用,教一下【修】 “你怎么知道我逃课了?”施润蛮惊讶,反应过来恨不得咬舌,笨蛋,不打自招了。 萧雪政盯着她懊恼的样子:“缺钱?” 施润猛点头! “多少?” “四万八千五!” “……” 见他老久没声儿,抬头,男人一脸无语,施润顺着他目光一瞄,囧,他问的是她手里的东西多少钱…… 她不好意思地笑,“一共六百七。” 萧雪政稍微离开她,拿钱夹,目光不经意地一瞥,深邃眼眸里是她微微淋湿的模样,并不狼狈,两束长长的头发柔乱在胸前,把发育过好的雪白曲线遮得若隐若现,它们的弹性和美好,那天晚上他体会得淋漓尽致…… 成熟在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多半经不起视觉刺激。 突然就生了那么点邪念,在施润巴巴地要接过七张百元大钞时,男人手臂蓦地一抬。 施润166的个子跳起来,还是够不到钱,他太高。 “头牌叔叔?” 男人视线静静盯着她因为跳而晃动的某处,五官一本正经:“不会用套,你一个负责卖的,现场教学一下?” “……”一个牛郎说他不会用套…… 施润有点蒙,但看他眉眼平静又不像刁难,为难:“我也不会啊。” 他收起钱,“不买了,买了也不会用。” “别!别呀,”施润满眼都是那即将进口袋的六十块,纠结来去,脸红红:“那我……试试吧。” 萧雪政几分意外,挑眉,没说什么,长腿走到沙发边,优雅坐下。 施润目光在房间里搜寻,高中时生理课老师用香蕉演示过,可这里没有。 男人已经等不耐烦,施润赶紧走到他跟前,本想在他旁边坐下,却听他似笑非笑说,“这个姿势不方便吧?” “……”他在说什么? 最后是依照他指示,莫名其妙跪在了他双腿中间,施润脸红的不行,因为一抬头视线直对男人撑起的裆部…… 她深呼吸一口,小手微颤地去握他的修长食指:“比如这根手指就是你的…,撕开包装,抡着慢慢戴上去……会了吗?” “……” 男人五官炭黑地扯出自己的手,“耍我?” 施润听他愠怒的声音,茫然,“没有啊,找不到香蕉,所以只好……” 萧雪政仔细凝视她委屈的大眼睛,那里面没有狡黠,纯纯的一汪清水。他蹙眉闭眼,看来这小傻没明白他说的现场教学是什么意思。 让她拉开他的裤链,直接给他戴上的意思。 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坏处,纯的,都听不明白他在耍流.氓在挑.逗她。 但这份纯真却让他心生涟漪,静静看一眼她还在脸红不知所措的模样,清理了一下食指,站起身把钱给她。 施润要找零,他摆手。 “三十块的小费?”她不确定,开心坏了! 瞧着她甜腻腻的小圆脸,他莫名心烦气躁:“还不走?” “哦!”施润收拾书包,“头牌叔叔,咱们这叫礼尚往来,我光顾你,你光顾我,下次有需要联系我!” “……” 头疼。娶了一个睡自个儿老公花五万块的小白痴,还是被睡,被欺负。这还要跟他礼尚往来,互相光顾?   ☆、16.016:等着你叫老子老公那一天是什么表情【修】 施润乐滋滋出了807,手机响,她接,那边一阵咆哮:你们‘快活世界’到底怎么做生意的?我四点订的套儿现在还没送过来!” 她懵了,“先生请问您……” “老子订的进口极薄两只和润.滑油!云端国际817房!” 817……尼玛送错了! 难怪刚才清秀男子慌乱逃跑,头牌一脸阴沉……原来人家根本没订! 施润回头看看紧闭的807,心里默默道歉,背着书包往817狂奔,那对男男把她骂了个惨,但还是买下了。 “相当于做了两单!”心情不错,下电梯到酒店大堂,刚走出旋转门就看到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伫立在一侧。 施润走过去真挚地说:“对不起头牌叔叔,弄错了,套套你不要可以退货的。” 男人懒得看她一眼,一派清冷注视前方。 好吧,那就当你买下了,反正下次接客也要用吧。 想到接客,施润忽然抬头,很感兴趣地蹭蹭男人干净的衬衫袖:“叔叔,刚才房里那男子到底是不是你客人啊?” 无回应。 “情儿?” 空气安静。 “都不是?那么故事难道是这样!头牌叔叔你因为一副好皮囊被黑大老板控制,不得不流连于各种老女人富婆间赚取暴利,久而久之,你清澈的心灵受到了污染,性向发生了变化,你爱上了男人!麻木伺候富婆之后你急需释放内心空虚寂寞,所以骗拐年轻男子来酒店行*之事……” 男人终于在此时转身,“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就在这台阶上跟你行*之事?” “……” 脸红的,吓的,总之是安静了乖了。 这时,停过来一辆车,男人一脸阴沉下台阶。 施润目光跟过去,看清那辆车的标志,宾利,最新款! 司机下来恭恭敬敬在为他开后车门! 萧雪政微倾身要上车,余光里某小团还傻呆呆地站在那,天色已晚。 “过来。” 施润走过去,盯着漂亮尊贵的车型,不怎么相信但还是问了句,“这车……你的?” 他表情冷,“不是我的难道是租的?” “那必须绝对是租的啊!以你一晚上十万来算,那也得不停不歇大半年才买得起呀,只怕车买到了,你早就那什么而亡了。” “……” 非要坚定的认为他是牛郎?行!等着你叫老子老公那一天是什么表情! 施润对某人满腹深黑全无自知,忙着欣赏豪车,拿手机360度全方位狂拍! 拍完了翘.挺的车屁股走回车侧,车窗降下,露出一张不耐烦的俊脸,“还杵在那?” 她赶紧坐上去:“谢叔叔的顺风车!”   ☆、17.017:这车租金贵不贵?【修】 一路诡异的安静,她竟然没叽叽喳喳。 萧雪政蹙眉扭头,就见这小白痴书包都没放下来,背挺得钢板一样,双手规规矩矩搭着小膝盖,一副上课的标准坐姿,白皙小脸蛋,满满是拘谨。 男人薄唇不禁微微勾起,“一书包的安全套情.趣油,不磕背?” “……还好。”施润脸热热地,他这么说了,才敢把书包拿下来放到脚边。 这突然乖巧怕生的模样…… 他挑眉:“没坐过这种车?” 施润摇头。 虽然施为律也有不少名车,她却不曾有幸坐过一次,说起她这个爹,不该叫爹,叫皮.条客更合适。 她一闪而过的黯然,男人看在眼底,声线放温和,“随意些,租的车而已,坐不坏它。” “你说的哦!”她笑,吁了口气,像小猫一样窝起了自己,“这车租金贵不贵啊?” “还行,一天一千。” 这叫还行!“租半年你都可以买辆差不多的车了。” “差不多怎么开?”他似笑非笑看她,“我可是头牌呢。” 倒也是。难怪他一晚收费十万,开销真不小呢,年纪一把还在男.色界摸爬滚打,也是个可怜人! 施润扫过他价值不菲的名贵腕表,还有他这身矜贵不凡的行头,这些都是租来的吧。 越看他越收不住眼底的同情怜悯,她说,“叔叔,四万八千五我会尽快还你的。今天就赚了一百二呢。” 瞧着她满足的小脸,他些微笑意,不过陡然严肃:“为了赚钱就可以逃课?” “没办法嘛,”施润鼓鼓嘴,“再说老师们好糊弄啊!今天上午的选修,听说老师换了个年轻男*丝,那我更不怕了!” “……”男——*丝? 某人俊脸铁青,压着怒气问:“点名也不怕?” 她狡黠:“点名我就生理痛,头痛,感冒痛,路上碰了一下裤子腿痛,风一吹关节痛~” 萧雪政哼一声,“照你的痛法老师还拿你没办法了?” “怪笨老师太好应付。要是我是老师,有的是馊点子,谁敢逃课我让他一辈子记住我~” 他像是随口聊天:“哦?什么搜点子?” “就比如针对我这种极其难搞的哈,证件照是我死穴,只要放出那其丑无比的照片,我这个艺术系ru神就彻底不用混了!” 男人薄唇性感勾起,又蹙眉,“什么神?” 虽问,那双湛黑无底的眼眸却朝她某处瞥了过来。 “没、没什么!”施润脸红地拿书包挡胸前。他眼神要不要这么直勾勾,害她一哆嗦文.胸下面凸起来了……呜。 - 莫名的心悸,施润不肯再说话,隔了一会儿,他问她地址。 施润报学校。 下车时,手机响,是个陌生号码,施润以为是客户,接起却听见无比熟悉的清冷男声。   ☆、18.018:别碰我 不等那头接着说话,施润手指颤抖挂断。 萧雪政盯着她,她的破手机不拢音,电话那头男人叫她‘润润’。 施润拿了书包下车,想礼貌拜拜,男人转方向盘,留给她一个傲娇的车屁股。 “……”怎么这是,片刻就能不待见她? 没走两步,一双男人长腿朝她走来。 郑天涯阴郁看了眼开走的宾利,大手过来攥她的手腕:“那男的是谁?” 施润冷着脸躲过,转身就跑。 却被他抓住,背脊撞得进了他怀里,郑天涯低头,薄唇在她发间,却是笑了,“一闹别扭就躲我的习惯怎么总改不掉?” “你别碰我。”施润闭上已在发红的眼眶,一字一句。 他眼神阴鸷了一下,松开她,“今天你爸生日,点名要你回家。” 施润没有反抗,身上一百二十块辛苦赚来的,她打不起车。 跟着他走到那辆崭新的宝马前,施润眼眸清冽地对他笑开:“车不错,准岳父赏赐的?” 郑天涯皱眉看着她,薄唇紧抿。他如今已变得人模人样,清隽公子,再不是那个需要穿她缝补过衬衫的穷小子,短短三年,施润在想,他跟施清睡了多少次,换来今天这一切? 车开得很快,死寂一路。 施家别墅外一百米处,郑天涯停车,白净修长的手从方向盘上下来,先温柔地摸她的长发,接着抱住了她。 动作太快,施润吓一跳! 在他灼热的怀里,她挣扎,几下之后却被熟悉入骨的气息狠狠蛰了心脏。 他抵着她白皙的颈,叹息,“润润,许多事你不知道,看见的也未必是真的。你十四岁,我十九岁,相爱到现在,我没有辜负你,我要你继续爱我,等到我和施清结婚又离的那一天。” 施润的心要被他平静的声音刺穿了,愤怒把书包板在他那张很俊的脸上,拉链划过,他额角很快有了血迹。 她浑身颤抖打开车门,“郑天涯,许多事你也不知道,比如,你三年前刚走我就和施为律交易,我嫁给一个二婚老头,得到一笔可观的钱。还比如,我前几天刚把第一次给了一个牛郎。本来是你的,你不要,有别的男人接收!” 风刮得她掉了眼泪的脸刺痛无比,冲进那个住了四年的陌生别墅,客厅里,施为律还没回来。 施清和蒋蓉冰冷仇恨地盯着走进门的她。 施润径直上楼回房间,两年没住了,一层灰。她在床垫底下找到泛黄的照片,捧在心口,里面的年轻女子素雅眉眼,容颜清致。 她和妈妈长得其实不像。 就这样抱着妈妈哭着睡着了,期间敲门声响起过很多次,蒋蓉在外面尖嗓子骂,施润听到了,装睡。 十二点,施为律的生日彻底过了,施润也没下楼,很饿。 撑了一个多小时,爬起来打算去厨房冰箱找吃的,开门就听见声响,男女交.互喘.息,在静寂夜里,格外清晰。   ☆、19.019:男神老师点你名了 她房间隔壁,就是施清的房间。 施润僵在那里,黑夜中听着做爱的激烈声音,想起不过几小时前,他还强行把她抱在怀里,说他没有辜负她。 别的男人做了,敢认。郑天涯,你变成最恶心的那一个! 她在厨房里吃了很多东西,冷的,冰的,胃痛的抽她才惊觉不能再吃,算了算时间,再猛也应该完事儿了。 刚回到房间,有短信进来。 【从门缝里看到你的影子了,站那么久,喜欢偷听我和天涯做的声音?】 施润面无表情按删除,她这个姐姐神经又变.态。 胃痛到不能睡,她起身开窗透透气。 视线一低,却看到楼下模糊一道人影,正对她窗户站着。 郑天涯? 他安静抽烟,无声望她,衣着整齐,月色下脸清冷干净。 施润愣住,她从厨房上楼到现在才几分钟?刚才也没听见隔壁有开门声,他什么时候下楼去了别墅后院站在她窗户下的? 见鬼! 施润没多想,在他深情款款的眼神里感到恶心!关上窗户! 一晚上都是有他那张脸的噩梦,醒来时枕巾几乎湿透,她穿好衣服下楼。 六点半,她却在别墅外的草坪被晨练回来的施为律堵个正着。 五十出头,会保养,身形高大,施为律在外面有很多女人,妈妈大概也曾是其中一个。 他笑,“昨晚爸爸过生日也不下楼?你大妈叫你很多次,身体不舒服?” 瞧瞧,一副慈爱父亲模样。 施润也笑,“对,回到这里就不舒服。” “你姐姐的男朋友见了?听清清说你们三在一个中学上过学?” “爸爸,我赶公交车。” 施为律拦住她,“你丈夫还是没有出现过?” 主动找她聊天最主要就是问这个吧。 施润冷眼看他,“没有,从不回果岭,没见过,没有联系方式,爸爸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跟我说没用。” 施为律脸色阴郁,这个女婿他也只见过一次,两年前施博陷入危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找他,点名要协议娶他的小女儿,两亿买下他的一块废地,管他要户口薄,登记后归还,之后再没露面,甚是神秘。 “他如果出现了,领着回家吃顿饭。”施为律看着再无利用价值的女儿,没报什么希望的说。 - 从施家别墅离开,施润回了宿舍,躺在床上再也起不来。 周末,寝室里谁也不在,睡到晚上她痛醒,浑身发烫的厉害,胃里呕得只剩酸水,身上不到两百块钱,她硬撑着没买药。 周日早晨,菜菜过来给她送药,在好姐妹面前情绪终于崩溃,哭到脱水,最后又昏睡过去。 菜菜给她敷毛巾,忍不住叹气,难为这傻妞了,自从抓到郑天涯和施清苟且,这些天她跟没事人一样,全部压在心里,一场病发泄出来也好。 周一,施润醒来额头还有点发烫,胃好多了,不过一张脸白得像鬼,惨不忍睹的两只核桃肿眼。 第一堂课请假,第二堂是男*丝的选修,果断逃。 上午十点,校外早点铺,她刚喝了口粥,手机铃声大作! “喂,小明。” “你死在哪里?点你名了!” 她淡定吃早餐,“告诉男*丝我生理……” “男神老师说无论你是生理痛头痛感冒痛,还是路上碰了一下裤子腿痛,风一吹关节痛,请假无效!”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润儿你完了,男神老师在调你的身份证光头照,说要放在学校LED大屏上挂一整个学期……” “什么?!”施润一口粥喷出来!   ☆、20.020:他要和她深入交流一下 “小明,叫男神老师手下留情!我已经用最快速度死过去了!” 一路狂奔,施润不敢挂电话,一头雾水,老师怎么会知道她身份证光头照的死穴? 好歹是用最快速度赶到了,喘着气扫一眼满满是人的大教室,撒丫子就往讲台冲过去,“老师我错了!高抬贵手别挂我照……” 当她紧紧攥住正拿着鼠标的男人手臂时,这位侧脸很英俊的男老师优雅抬头,静静朝她看过来,眉眼盈盈处,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 “来得挺快。”男音低沉磁性。 “头、头……”施润眼睛瞪傻!不!这不是真的!头牌怎么会站在讲桌上成了她老师?! 萧雪政瞥一眼目瞪口呆的小笨蛋,眸底一抹志得意满,移动鼠标,“这光头光的,到底挂不挂呢……” “不不不!”施润惊叫,信了,这货真的成了她老师! 男人动作略有停顿,像是在沉吟,施润一口气还没舒出来就听见他无比欠扁地说:“不挂也行,目光真诚脉脉看着我,声音洪亮说十声‘老师我错了’。 顿时底下一片哗然:‘男神老师惩罚人也那么温柔性感!’‘为什么被罚的不是我!’‘大啵妹下课别走!’…… 施润:“……” 一群眼瞎裱!这货就是一牛郎好吗! 满腔狂怒压在心底,光头照决不能面世!她还要当两年艺术系ru神的,忍了! 十声念完,施润觉得被他腹黑也够了吧,他却一本正经朝讲桌下的空地指了指,“这位逃课又迟到的同学,罚站上课。”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瞟资别想要了! 他开始讲课,施润杵在那仇视他,黑色修身西装,白衬衫,特别高伫立在那,戴了一副无框眼镜,不比之前那般凌厉深邃,却通身散发出一股浑然的优雅清逸,干净得叫人挪不开眼。 但是一开口就是一副牛郎尿性…… “这位逃课又迟到的同学,把黑板擦一下。” “……”忍。 过了一会儿。 “这位逃课又迟到的同学,往窗户挪点,老师怕晒。” “……”忍你个老表砸! 又过了一会儿。 男人黑眸静静看过来:“这位逃课又迟到的同学,帮老师把腕表摘了,手上有粉笔灰。” 没脾气走过去,手指微颤地接触男人性感无比的手腕,没给异性摘过手表,笨拙地弄了很久,最后还是他帮忙,俯身时微热好闻的男性气息喷在她颈侧,那部分肌肤瞬时灼烫,施润哆嗦,不免脸红。 底下顿时一片血光杀过来,众女群情激愤。 完了,这下彻底被他黑成靶子了…… 煎熬到快要死过去时,下课铃终于终于响了! 施润在内心欢呼万岁,高兴还没持续一秒,行至教室门口的高大男人缓缓转身,冲她笑得温润如玉,“这位逃课又迟到的同学,来办公室,老师要和你深入交流一下。” 【收藏和咖啡我能都要么~】   ☆、21.021:去那边躺下 啧,如今这年头牛郎都文绉绉了,找茬就找茬呗,还深入交流? 这姑娘的智商,也就这么理解这四个字了。一脸便秘的跟着他走,逃的课不少,还是头回被老师叫办公室!这都什么仇什么怨牛郎变老师,恩客变学生! -单人办公室 男人摘了碍事的平面眼镜往桌上一扔,转过身盯着她,也不说话,慢条斯理脱西装外套,动作慵懒性感。 施润缩在门口,低了头,脸热尴尬不敢看。 这羞答答的少女模样,倒叫人心头一痒。 萧雪政瞧她许久,烟雾里男人眼神几分放.浪地在她身段上,随手打开成绩册:“逃课一节迟到一节,扣你几个平常分比较合适呢。” 不是吧,上升到平常分的高度?期末考核,平常分占一半! 施润苦巴了脸:“我再也不敢了,男神老师您别……” “不敢当,我一介男*丝。” “……” 果然记仇了……QAQ 小心眼腹黑狼!一句无心的调侃,罚站一节课各种打杂,还不够解恨? 心里剐他千万遍嘴上这个软还是要服:“我真错了,头牌叔叔,但凡我知道您就是新换的老师,我一定不敢逃课的!求你别扣我平常分成吗?” “过来。” 施润看他始终不放下成绩册分分钟要给她扣分的样子,只得老实走过去,停在距离他两步的样子,头顶罩着他高大身形投下的阴影。 刚要抬头,男人干燥微凉的大手探上她的额头。 “干嘛?”她心惊。 男人沉下脸,摁住她乱动的小脑瓜子,皱眉:“发烧多久了?” 施润才明白他是给她量体温,有些受宠若惊,“两天,差不多好了。” “去那边躺下。”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书柜旁边一张单人躺床,大概给老师休息用的。可是让她趟怎么回事儿? 脑海里闪过最近频繁爆出的男老师欺负女学生的新闻,刚才过来时注意到这一层就他这间办公室…… 她脸色一白,猛地抱住自己戒备后退,怒瞪这人面兽心的:“我不会躺的!死头牌,我才不是随随便便的人,休想让我为了几个破平常分就双腿大开!” “……”这思维这展开…… ……你他妈双腿大开老子也要进得去。 在某人面黑如碳时,施润抓紧时机转身就逃,冷不防男人腿长步子大,下一秒她臀上一痛,男人大掌带着怒气打了她,施润痛得惊叫,臀被他大掌一包,身体腾空,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施润傻了,脸被摁在男人坚硬胸膛,他身上竟出奇好闻,衬衫还是皮肤,有股令人迷离的干净成熟味道,瞬间的心跳加速,脸红忘了挣扎。 可是紧接着,她被他很不温柔地扔到床上! 她想翻起来,男人有力的手指摁她小胳膊,直把她摁倒!失去耐性,“再不老实真在这做了你!” “……” 脸红的,气都不敢出了。几番接触,头回见他发脾气,成熟男人发火的样子和班上毛头小子根本不一样,不见他吼,低沉声音里却全是恐怖。 闭眼,眼睫轻颤,听见男人沉稳的脚步声在屋子里来回,片刻额头和眼睛突然一凉。 - 特别感谢最爱射手座的鲜花荷包钻石,13524007959的红包~请收藏~   ☆、22.022:你老公饿了,什么时候再光顾我 她伸手摸,是毛巾包着的冰块。 才知道误会他了,囧,她比较容易激动,“头牌叔叔……” “闭嘴睡觉!” 他冷冷的,想必被她惹恼,一句话不肯多说,起身去办公桌,强大压迫的气场撤离,施润听见书翻页的声音。 这声音静静地像催眠,没一会儿,真睡着了。 正午,阳光最烈,萧雪政瞥一眼吐着泡泡睡熟的小二货,把空调温度调到合适,男人手里的书放下,高大身躯站起,走到床前,皱眉凝视着床上一张惨白小脸。 额头很烫,气色很差,上课时他就注意到了,生了场大病似的站都站不稳,被谁欺负了眼睛哭肿? 在床边坐下,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朝她脸蛋摸了一把,真是嫩的,捏一捏都能掐出水儿。他拿出手机里拍的那张她的身份证光头照,几年前照的?怎么是光头?让他想起高中时迷恋过的老版笑傲江湖里的小尼姑,眉眼柔柔,清稚呆萌。 目光打量间已是变深,低头轻含了她胸前衣襟,亲不到雪白软肤心头是越痒,寂寞老男人闷闷的,“小光头,小白痴,你老公饿了,什么时候再光顾我?” 季林走到门口,就听见他家冷酷萧总这无比sao情的自言自语…… 咳嗽一声,敲门。 里面男人瞬间霸道总裁模式,冷冷道:“进。” 季林汗哒哒,“萧总,您吩咐买的温度计和感冒药。” 放下东西,很有眼色地赶紧滚蛋。 “等等,”男人指间玩着烟没有点燃,五官沉稳透着冷,“去查,太太这两天在哪,接触了什么人。” 总不会无缘无故眼睛哭肿生场大病。 - 施润醒来时没看到人,办公室静悄悄。 她摸额头,不烫了,眼睛痛肿也有缓解,亏了他的冰块。 起身时才发现身上盖着西装外套,难怪睡着了也总感觉那股强势的男性气息,离得很近,下意识凑近西装里衬,闻了闻,暖暖的干燥,淡淡的烟草气息,很是迷人好闻。 唔,她在干吗! 脸烫的赶紧拿开,低头却发现自己的上衣有些异样,她今天穿的圆领短袖,胸前是绑带装饰,可现在,绑带无缘无故松开了…… 可能是原本就绑得不紧睡觉扯开了吧! 床边放着一只用过的温度计,还有一盒感冒药,一杯水。 施润心里暖暖的,真是的,一场瞟而已,干嘛对我动了感情又是冰敷又是买药的! 按说明扣下两颗放进嘴里,拿水杯喝水,刚要吞咽发现水杯下压着一张字条,男人笔记刚硬遒劲,龙飞凤舞,可是内容…… 【温度计20,感冒药130,现在你欠我48650元整。】 “!!!” 姑娘那张还在感动的脸蛋,一瞬裂缝……说好的人间有真**间有真爱呢! 什么破感冒药130,一破玻璃管我要20!诈骗不要太明显啊!脸色青白要吐出药,一时气急却就着水吞了下去,施润瞪着眼睛,欲哭无泪,这药不付钱是不行了…… 尼玛的头牌,逮着机会就坑别人钱,你是有多缺钱! 成!这亏姑娘吃了!你等着,老男人你特么等着!!!   ☆、23.023: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宾利车上。 季林从后视镜瞄一眼后座长腿交叠在看文件的男人,忍不住道,“萧总,纪医生说温度计五块,感冒药算是好的,也才46,您跟太太说那么高的价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男人文件翻页,性感薄唇微微扬了扬,却是不言语。 “知道您是想让太太欠债越来越多最终钱债变成肉偿,方向是对的,不过太太那智商能明白么……” 文件啪地合上。 季林一抖,只听男人低缓冰冷的语气,“我看你很想把工资往46块钱发展?一个四十多岁娶不到老婆的男人,用你教我怎么泡.妞?” 季林:“…………” 真是的,泡.妞段数low还傲娇还鄙视别人,活该太太不光顾你! - 施润一肚子气回到宿舍。 门刚打开人就粗.暴地拖了进去! 眼前赵明明毛孔粗大的脸,“女学生和男教师,办公室两小时!润润,你把我大男神怎么了?” “是他把我怎么了!”施润咆哮。 瞬时一屋子怀疑外加嫉妒的目光,狂往她脖子以下各个部位扫。 施润无语:“不是那个怎么……” 周蓓拍胸口,“我就说嘛,就算你波大我大男神也看不上啊!他开宾利慕尚耶。” 施润扯嘴,“租的。一天一千。” “他穿的那身西装,目测手工缝制!” “租的……” “还有他那块腕表,看着就不是一般的名贵。天哪,真是与生俱来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高贵……” “全特么是租的好吗!”施润忍不了了。 众女冷煞看过来—— 话都说到这里,她也不瞒了,反正他诈骗在先,“我告诉你们,你们花痴的这个男神老师,真身是夜总会干那个的!看他那张妖孽脸和完美身材就知道啦!怎么成了大学老师我目前还没搞清楚,初步猜测,不是和学校某女领导睡了就是和男领导睡了要不就是男女都睡了!” 一通吼完,心情那叫一个爽! 可是妹子们看她的眼神,怎么回事?一道比一道阴冷,然后,她被五百只鸭子群攻了…… “施润!我大男神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这样诋毁他?” “就是啊!他风度翩翩,高贵冷漠,气质成熟,一看就是霸道总裁级别,怎么可能是夜总会鸭子!” 赵明明跟她关系最好也忍不住说:“润润啊,不能因为罚站你就背地里说人坏话,你逃课迟到在先,男神老师很仁慈了。” 施润简直气哭,“我没骗你们,他真就一牛郎!一晚上十万块,学生打五……” 尼玛差点把招瞟说漏嘴了…… “怎么不说了,编不下去了?”众女鄙夷。 施润百口莫辩。 想来想去都是那混蛋的错!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啊,行,等我抓到你接客的证据贴在学校公告栏上,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还没等抓到接客,她又腹黑狼被狠狠欺负了。 周五的课上,这无耻的又奴役她,去办公室给他拿教科书,擦黑板,继续站在窗子给他挡太阳……这些都能忍!但他居然当着那么多同学在大庭广众下对她…… - 作者君:萧五爷,您花几千万捐赠A大谋来小小讲师一职,太太说您是睡男女领导换来的,您怎么看? 萧五爷:问我看法?OK,作者拉出去剁了,太太洗好扔床上。 作者君:……这个,辣个,您不是进不去么? 萧五爷:你有E杯吗?没有别跟我讨论这问题。 作者君:………………   ☆、24.024:太太生气了,我在课堂上欺负了她 事情还原是这样的—— 课堂内容进行到‘人体曲线与服装设计和材料’,某人就顺理成章要找一个模特。 施润当时正卖力擦黑板,男人的镜片反了一下光,她还没明白咋回事,小腕子被他大手攥住。 “这位逃课又迟到的同学,当一下模特。” 逃课迟到逃课迟到……特么叫上瘾了?! 施润忙着气愤这,等回过神,某人已站在她身后,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性感微凉的温度,按住她的小肩膀。 同学们的视角看不见,可施润却感觉到背脊一热,他站的太近,她的小屁股生的有点翘,不知他有意无意,总之臀与男人腰间皮带部位似有似无总在摩.擦。 尴尬,施润脸就烫得不行,可他若无其事严肃讲课,好似无比正经的样子,反倒让她不好别扭什么。 九月本就穿的薄,男人的气息和体温,不知怎么,却变得那么灼人,叫她渐渐招架不住,偏偏眼前一双双在听课的目光,她更动弹不得,任他漂亮的手在她身体不同部位比划。 “服装设计着重面料,更能突显女性之美,”他说到此处,拎了拎施润的上衣,“我们模特穿的布料,廉价粗糙,大家看,穿在她身上松垮,是不是老土又显胖?” 施润:“……” 混蛋你再毒舌老娘! 内心还没怒吼完,身上突然一紧! 低头看,才知道他从背后抓了她的上衣,一寸寸束紧,男人低沉声线悠扬:“把衣服改小到这程度,模特的身材是不是就凸显出来了?所以服装的剪裁设计也很重要。好,这部分讲到这里。” 他慢慢松开她衣服,施润舒口气,却突然感觉到他的一根手指特别流.氓地隔着衣服勾住了她文.胸!在她震惊时却又很快松开,掌控有度,只是弹了一下她的暗扣,快到她分不清他究竟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勾了一下。 施润满面气愤通红地转身去看他,却见男人一脸沉铸如常,高深莫测的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隐隐有什么在荡漾。 他瞧她一眼,挑了薄唇:“还杵在这,喜欢罚站?” “……” 道貌岸然!老不正经!老流.氓! 施润深吸口气,兔子般红了眼,面对这样成熟且不露.骨的挑.逗,心悸害怕。他怎么可以这样,坏透了!大坏蛋! 今后的课是暗无天日了,今天能勾她胸衣,明天指不定是什么,她必须反击! 下课后。 施润拦了辆计程车,“师傅,跟上前面宾利。” 老娘二百七十块身家拼了,任性打的全程跟踪!就不信拍不到你接客! - 十字路口。 车后座蹙眉抽烟的男人,深邃眼眸静静盯着后视镜。 红灯一过,男人薄唇轻启:“左浩,改道回公寓。” 季林一愣:“萧总,马上四点,董事级会议,” “延迟。” 前面四道疑惑的目光。 他轻轻把玩着手里燃了一半的烟,敛下的眼眸深沉却又邪气,“太太生气了,我在课堂上欺负了她,忍无可忍了吧,跟踪我?” 笑了似的,精致五官在车窗透进的阳光里,竟是邪魅无比,“太太舍得坐回计程车不容易,把公寓地址告诉她,这样她夜里才能来敲门啊。” 左浩:…… 季林:…… 太太!您玩不过这头饿狼的!真的!   ☆、25.025:家里要来女客人? 宾利慕尚在别墅区专用停车区域停下。 施润赶紧让计程车停,“师傅,我下车有点事,等我一会儿。” “最多十分钟。” “OK。”先不打草惊蛇,探敌情十分钟足够! 施润躲在树后,遥遥看着那道挺拔身形进了保安大门,在标着一号别墅前,按指纹进门。 这他家?! 哼,反正不是富婆送的就是租的! 愤愤绕着外围的雕花铁栏杆转了一圈,距离有些远,别墅里面什么情况,施润看不清。 计程车不耐烦地按喇叭,她迅速拍了几张照,回学校研究! - 别墅二楼露台,萧雪政把烟掐灭,视线里计程车驶离,他眼眸寂静。 王姐听见下楼的脚步声,从厨房探出头,望着换了浅色衬衫休闲长裤的英俊男人。 “先生,不是说在家吃?还让我多做几道女孩子爱吃的菜,我巴望着头回有女客来家里,怎么又要出门?” 男人眉宇里看不出高兴不高兴,笑笑,“估计要改日,遇南他们约我,您自己吃。” 王姐叹气,先生岁数也不大,生活怎么跟老人家似的,不是工作就是和几个兄弟酒局牌局高尔夫局,什么时候能领个女性朋友约会?照顾先生八年,除了那位来闹事的,没见身边正经有过异性,太孤僻了。 萧雪政拿了车钥匙,门口换鞋,一声轻咛咛的‘喵’,转眼,长腿已被一团柔软毛球蹭住。 男人俯身,漂亮的手伸出去,掌心里圆圆的猫脑袋更是黏他。 他弹她雪白的耳朵,“新妈妈晚上不来,爸爸的小丁丁很郁闷,要去借酒消愁,你乖乖在家,嗯?” “喵?” “嗯,你不用明白小丁丁是什么,反正你没有。” 某喵:“……” - 晚九点,市区高档会所。 干净雅致的包间内,纪遇南瞥一眼漫不经心的男人,“出不出牌?一晚上心不在焉的,想X生活?” 旁边简子俊嗤笑,牌桌上唯一一位女士,简雨柔却是晕红了脸,偷瞧一眼沉默抽烟的男人。 萧雪政左手把烟从唇边拿下,随意扔出一张,一言不发起身。 从洗手间出来,三位等他不上,牌局自动散了。 侍应生把珍藏的红酒端进来。 他不喝,蹙眉走到飘窗边的沙发坐下,这里光线最暗,可以欣赏到窗外滨江夜景。 纪遇南和简子俊低声交谈,简雨柔受不了男人嘴里一句不离的晕段子,起身时视线看向窗边完美的男人侧脸,他长腿交叠,微低了头在抽烟,沉默寡言的样子很是内敛迷人,较之在生意场上的沉稳凌厉,此时的他看起来,多了几分世家公子哥的慵懒随意。 他今晚很安静,烟抽了五根,情绪似乎不高。 这孤僻里几分忧郁的模样让简雨柔想起从前,他和那个女人彻底决裂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在崩溃状态,那样子是她都觉得恐怖的,一直在治疗,生理的心理的,很不顺利,那时她抓住了机会,无所求地靠近他,后来,她和他有了一段不算恋人的关系,有点复杂,他们做亲密的事,却又不是最亲密那种,他对女人的靠近是没有反应的,她便用特殊方式帮他释放…… 算一算,他有半年没叫她做……亲密的事了。 白细手指攥紧,她鼓起勇气朝他走过去。 此时,包间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 【养猫的男人诶……是有多寂寞。】   ☆、26.026:我家先生赶回来的路上,送保安还是送警局,由他说了算 屋子里四个人齐齐看过去。 季林喘着气,冲老板的朋友们比了个sorry的手势,走进去,“萧总,不好,太太出事了!” 萧雪政抽烟的动作一顿。 “王姐联系不到您,打来我这里,太太她……” “边走边说。”他紧皱眉头起身,拿了车钥匙,转眼二人已经出去。 包间内寂静五六秒,简子俊率先回过神,望向纪遇南,“太太?五哥身边什么时候有女人了,还这么紧张?” 纪遇南深吸口烟,“他结婚证上那位。” 简子俊眉头一紧:“那位不是用来……不能接触的啊!五哥怎么犯糊涂?” “男人jing虫上脑还知道什么叫犯糊涂?”纪遇南轻扯嘴角:“这姑娘不知道什么体质,让七八年不能解决的萧五爷,那可是爽了。” 说到此处他表情正经起来,目光透着担忧:“身体怎么爽都行,我只担心雪政,这些天换了个人似的,一副打鸡血恋爱青年的亢奋样子,扔了几千万给A大,就是为了当那丫头的老师,他宠女人这宠法,可不行。八年前他怎么宠那个贱人的?得到了什么?连做个爱都成难事了!” 当哥们的百分百尊重他和他身边的家人,此时却难掩怒火,骂出这贱人二字。 “别提那脏女人,扫兴!”简子俊凑过去,“南南,跟我仔细说说五哥这小妻子,怎么就接触上了?” 简雨柔脸白地怔在那里,两年前季林给他娶了个女人,她不担心,因为知道那女人娶来是干什么用的。 怎么会这样?他和她做不成的事,可以和那个女人做? - 萧雪政亲自开车,半小时的路程只用了十五分钟。 车上季林扯了一堆,他没怎么听,心烦地只想见那小白痴。 原以为她下午走了,怎么大晚上又偷偷跑过来了? 停好车,疾步走进别墅大门,长腿却慢下来了,片刻,换了一副淡定寡冷的模样,拿手机照了照,确定表情足够高贵冷艳,缓步上台阶,按指纹。 客厅里,施润趴在地上,万分戒备地与距离她两三米摇着尾巴的雪白凶肥猫对视。 问她为什么四仰八叉倒地不起? 说起来都是泪啊…… 下午回到学校才想起明天是周末,和菜菜约好了兼职的,要拍他接客只有今晚,所以最后一趟公交,她借了赵明明的高清相机就过来了。 身手敏捷的功夫少女成功躲过了大门口保安!爬栏杆进了别墅小区,绕到他家侧院,天助她也,一扇落地窗没关! 正准备闪身进去,身后什么黑影飞速掠过,屁股上蓦地一痛,她摔倒在地! 然后,她被一个中年女人发现,并且抓住,然后,再也没有然后了…… 王姐望着地上眼睛很大皮肤很白的小女孩,“姑娘,拿着相机溜进我家,什么目的?” 施润苦丧,屁股已经疼开,“阿姨,我都被你家猫抓伤了,就放我走吧。” “那可不成,我家先生赶回来的路上,送保安还是送警局,由他说了算。” 正说呢,客厅那边传来开门的动静。   ☆、27.027:把她收拾了,送到楼上来 王姐放下药箱过去,“先生回来的真快,这姑娘……” 男人五官沉铸地摆手,示意已了解情况。 走进客厅,在地板上那抹小身影前微微俯身,修长手指一勾,施润下颌被控制住,他用了力,她便不得不抬头。 四目相对,男人眼神里只有一片深沉墨色,喜怒难辨,气场凛冽。他薄唇紧抿,就这么静静审视她,施润扛不住,在他手里,她的下巴微微抖动着。 没见过他这种不凶狠但却特别吓人的眼神…… 他盯着她看到她再不能承受时,开腔了:“女学生深夜闯男老师的家,想对我干点什么?” 这话轻浮,偏偏他声线低沉正经,施润脸不知给吓得还是羞的,总之红红的不敢再看他。 下巴麻木时他才松开她,起身走向楼梯,“王姐,把她收拾了,送到楼上来。” 施润不敢置信他居然没抓她去警局!但上楼这几个意思? 王姐拎了药箱,经过猫身边,忍不住嘀咕,“小坏蛋,专门逮着人姑娘屁股抓。” 楼梯上某人听见这句,脚步一停,“小三儿抓了她哪?” “屁股啊,怎么了先生?” 王姐拿消毒酒精,胳膊被按住,抬头吓一跳,先生不是上楼了? 只听去而复返的男人一本正经说:“你手不是伤了,不能碰酒精?” “啊?”王姐反应无能中…… 施润仔细瞧,“没有啊,阿姨的手好好的!” 男人视线漆黑慑人,“伤了没有王姐?” 王姐:“……伤了,伤了!姑娘,先生给你上药哈……” 施润:“……” 客厅里,气氛诡异。 施润咬牙看着瞬间消失的王姐,捂紧自己裙摆,“头牌叔叔,不麻烦您,不严重。” 他慢条斯理转着棉棒:“作为猫的主人我说明一下,小三儿从出生起就没打过疫苗,抓伤不及时处理,导致狂犬病、猫抓热、局部感染溃烂至全身,最后死亡……” “我上!我上!” 男人眸底,一抹暗黑笑容,轻轻拉开她捂裙摆的小手,裙下的风光,一寸一寸在他眼里绽开,少女的身体,雪白干净,曲线却是媚人。他长久移不开目光,喉结滑动,修长手指勾了她的小裤边,扯下…… 施润脸埋进沙发,手指紧攥,感觉到小内内没了,身体无遮掩地在他眼里,男人有力的手指,灼热的呼吸,那么烫在她肌肤上。 身体止不住轻颤起来,他是在上药吗?毋庸置疑,可他那双温柔的手总在她腰臀不离开,还搓她,柔她…… 年纪到底小,觉得自己被欺负了,却不敢吱声,他刚才捏她下巴时很恐怖。 就那么忍着,一直,大半个小时过去了,身后男人才餍足地撤离。 眼角微红地赶紧把裙子放下,起身看钟,十一点了! 施润一瘸一拐往门口走,不理身后他叫她,倔强地走出大门,希望有计程车。 伤口上了药更痛,她煎熬地等,一晃眼半小时,不见车。 苦苦又等了三十分钟,还是没车。 有保安出来,对她说,“小姑娘,一号别墅的先生让我告诉你,这一片晚上九点后就没车。” “……” 混蛋不早点告诉她!让她像傻子一样在这等了一个多小时! 气哭,可现在问题是,没车,走不了,她歇哪?   ☆、28.028:那片刻他是生了极坏的心思 敲门声有一阵了。 王姐忍不住起身,萧雪政把烟掐了,道:“我去开。” 说是开,可人却没动,拿着逗猫棒晃悠,小三儿垂着水滴眼,大饼脸转向别处,不跟他玩。 “生气?”戳戳她的小爪,小爪子也躲开。 他无奈,“OK,你是个定期打疫苗的好姑娘,爸爸在泡.妞,关键时刻出卖一下你,你要怎样?” 王姐:“……” 敲门声到这会儿止了。 男人慢条斯理起身,眼眸深黑,掐算着时间走向门口。 施润在绝望转身时,身后的门徐徐打开,门灯光线里男人越发深邃立体的五官,冷漠。 施润攥紧书包带,“没车了,头牌叔叔你家看着挺大,呵呵呵……” 他抽口烟:“挺大也没地方收留你。” “姑娘,先生开玩笑呢!”王姐捉急地钻出来,瞪某人一眼,能不这么死别扭吗,半小时前还叫她仔细收拾一间客房,现在拿个破乔!等会儿人姑娘真走了看你泡什么,泡方便面去! “在外面冷坏了吧,快进来。阿姨煮了夜宵!饿了吧?” “谢谢阿姨。” “王姐,我也饿了。” “没有你的!” “……” 客厅,施润局促地站在那里,身后男人的脚步声越近,经过她身边,两人视线难免交集。 他倒淡定,仿佛刚才给她上药欺负她的事没发生过似的,又或者他干那行的习以为常了?轻佻无礼信手拈来? 施润却做不到没发生过,视线只要一接触他漆黑眼眸,腰臀被他摸过的地方就会着火一样,烧的她难堪又难受。 一碗甜汤喝的施润暖呼呼的,客厅里,沙发上男人长腿交叠着,在看电视。 书包在沙发上,她低着脑袋匆匆拿了,不看他一眼,赶紧跟王姐上楼。 脚步声消失,男人关了电视,心烦气躁点了根烟。 从她进屋开始总在躲闪他的目光,萧雪政很明白刚才上药吓到她了,那片刻他是生了极坏的心思,就是想看她的身体,想触碰,对一碰她就硬的感觉很上瘾,身体里有越来越多想做的渴望,这是好事,让他很兴奋,他觉得她就是寻找多年的那味药,试探接触,迟早进了她! - 楼上客房。 施润和王姐铺床。 小三儿晃悠着圆滚身体捣乱。 施润现在仔细看,这猫不恐怖,体型也不大,腿又短,绒绒窝在那里,像球,特别可爱。 “她为什么叫小三啊?” 王姐笑,“先生取的,你看三儿通体雪白,脚上毛却是琥珀色,像穿了靴子,不过只穿了三只,右后腿是白的,剩下那只靴子跑她尾巴上了!” 施润一瞧,真是,三只脚和尾巴最后一截是琥珀色,她觉得滑稽,忍不住笑出声。 小三儿猫毛立刻炸了,艰难地滚过来爪子就要撕她。 施润躲,这猫跟她主人一样小心眼爱记仇! - 换上睡衣去关门,听见上楼的脚步声,她从门缝里探出脑袋,便与双手慵懒插袋走过来的男人视线撞个正着。 施润惊慌,一时忘了收回脑袋,男人经过她门口,高大身形略停顿,没转身看她地说了句,“穿内衣睡觉,想得乳腺癌?”   ☆、29.029:野惯了是不是 “……” 关你毛事! 施润满面赤红地啪上门!双手捂住胸口,不愧是牛郎眼真毒,隔着睡衣都能看出她穿没穿内内。 心跳轰隆地爬回床上,床很软,被子更软,闻着很高档干净的味道。 把脑袋埋进枕头里,施润脑海里就冒出奇怪的想法,他有没有在这张床上接过客? 呸呸!你个大色包,想什么啊…… 翻个身躺平,文.胸钢圈箍着身体很不舒服,在宿舍她绝对是脱了睡的,可在他这脱…… 蓦地又想起他那句得乳癌,其实她蛮怕的,自己这两团烦人的大,呵护不好得的几率更大吧。 最后还是脱下来了,舒服!穿着睡衣,裹紧被子,不怕不怕! - 清晨,主卧床上,男人被猫爪踩醒。 昨夜失眠到很晚,这与隔壁睡着一个女人有关。 小三儿用尾巴玩他耳朵,她是个小闹铃,七点准时跟他玩命。 萧雪政怕痒,没法再睡,略带情绪地睁开眼,发现脸上有东西。 拿起来一看,女人的内衣? 男人凝神片刻,五官严肃地转身,小三儿猫眼圆圆,毛茸茸的尾巴慢悠悠地晃着,冲他邀功的傻样。 修长手指按住眉心,感到头疼。 猫有猫癖,比如喜欢叼东西到床上,猫的世界里,这是礼物。 萧雪政很无奈,摸摸她的圆脑袋,“谢谢,不过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喵~” “她还没醒?现在给她叼回去。”他严肃。 瞬间猫屁股对准他—— 沟通失败,他不得不起身,蹙眉点了根烟,男人修长的手指勾着内衣肩.带,滑滑的,仿佛是女人嫩.软的肌肤。烟雾里他看着这件罩.杯饱.満的内衣,清新可爱的淡粉色,大概洗了多次,有些旧,但是特别干净。 鬼使神差鼻息凑近,淡淡皂香夹杂着少女特有的幽.香,难怪常说女人体.香如何销.魂,原来真有这回事。 深吸了口烟,他紧闭眼眸,清晰感觉到腹.下本就在晨.起的玩意儿,更zhang痛了。 脸色难看地下床,大手攥着内衣刚转了个身,他骤然顿住,素来沉稳的五官上,表情有些凝滞—— 门口,施润双手护胸,小脸青白看着床边长身玉立眉目慵懒,手里拿着她找不见的内衣的混蛋! 四目相对,世界静寂—— 这场面活了三十二年的老男人HOLD不住。 尴尬舔了下薄唇,他解释,“别误会,小三儿叼来的,我正要还回去,” 眼前一阵旋风,俊脸上啪地落下一巴掌! 施润的脸和眼睛都是赤红的,眼泪忍着没掉下来,手指颤抖地夺过衣服,“无耻变.态!” 她愤怒转身就要走,纤细手腕倏地被大力攥住,男人只用三根手指,她便再不能挣扎。 转眼,她被摔到充满男人气息的床上,来不及翻身,沉重的男性身躯强势压.下来,他笑,声音却寒彻入骨:“不分青红皂白打人,好好的解释不听?野惯了是不是!什么叫做无耻变.态,我现在告诉你!” - 【感谢最爱射手座的50朵鲜花和钻石荷包!还有一些亲们的,不一一列举啦。】   ☆、30.030:不是恐吓而已 不是恐吓而已,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施润被他狠狠吻住! 他冷漠地没有给她一分温柔,势夺取她嘴里的清甜,施润下巴被他大手用力控制着,挣扎不能。 大脑轰地一声,炸开。忍了那么久的眼泪,流出来。 萧雪政一身的火,眼神冷冽地瞧着她粉唇被他很快弄得娇嫣不堪,以及她吓破的湿润眼眸。 他本该心软,可身.下颤抖哭都不敢大声的小东西,却更点爆了他内心深处压抑的野兽。 晨间男人最好别惹,这张脸第一次挨了女人的巴掌,还是比他小整整一轮的野丫头。 这把怒火难消,更气她眼里,自己是个偷女人内衣的龌龊之徒! 施润呼吸不过来时,他终于放开她的唇,泪眼发怔的片刻,双手被他用领带捆住,举过头顶! “你要干嘛?!”她吓坏了。 男人薄唇紧抿地不发一言,在她身上的健硕身躯,睡袍大敞,晨光里泛着迷人光泽的白皙胸膛,每一寸的肌肉线条,强悍紧绷。 他只用了两秒,把她的衣服全部扒下! 身上凉透,肌肤在空气和他灼热的掌心里发抖,施润面无血色,而男人眸底却是最深的墨色,那里着了火。她惊惧无比,失控的眼泪流入散落一床的长发,求他,不要,可身上这个化身为猛兽的男人,却还是对她做出了让她极度害怕羞耻的事…… 施润哭的没有了声音,但他根本不停,所有对她做的事,陌生让她不能承受。 时间变得那么难熬,过了多久?她整个人木木的,被他摆弄着清理,他手指温柔地给她穿好衣服。 男人的气息撤离,施润愣愣的,一脸惨白,很久才敢呼吸一下,知道,房间里已经没人。 脑袋发了高烧一样,混沌不能想事,她仓皇逃出去,王姐拿着书包站在楼梯边,望着这个衣衫不整眼睛哭肿的小女孩,她眼里是闪过什么的,施润看见了,也更知道,王姐在外头说不定什么都听见了。 “姑娘,先生安排了车……” 施润拿过书包,哭哑的声音仍旧颤不停,“不用了。” 她冲下楼,王姐紧跟着下去。 - 十分钟后。 书房门敲响。 穿着睡袍站在窗前的男人,抽口烟,隔着一道门,声线低沉:“看着她安全上了公交?” “是的,先生。” 男人缓缓敛下一双深沉眼眸,夹着香烟的修长手指,按住紧皱的眉心,微微仰头,闭眼,喉结滑动会发出性感的声音,完事后的慵懒。 释放过的身体特别舒服,是爽了,可这代价却也是大的。 ------------------------------   ☆、31.031:再也不想看见他 公交车上,许多人看着施润哭,没有座位,她站着,全身还在发颤。 耳边,男人灼热的呼吸仿佛还在,烧着她,睁着眼闭着眼,都是他湛黑危险的眼眸,他冷漠的表情,在她身上俯瞰她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浑浑噩噩回到宿舍,冲进浴室,她打开莲蓬头,冰冷的水从头顶灌下。仰头闭眼,洗不掉这害怕和被他欺负过的感觉。 才知道之前对他的认识可笑的浅薄! 他讲课温文尔雅,学识渊博,平素冷着一张脸,有她这个年纪女孩看不懂的深沉复杂的眼神,藏着往事,偶尔流露阅历沧桑,气场矜贵逼人,根本看不出来他是牛郎,但今天,他变成了发狂的雄狮,怪兽,危险可怕可恨至极! 不知道冲了多久,施润麻木地关掉水。 外面手机响了好几遍,她知道是菜菜打来的,今天周六,说好一起兼职。 受再大的委屈惊吓,生活仍旧残酷,仍旧要继续,她没有钱,需要赚钱。 - 施润到的晚了些,被咖啡馆经理骂了一顿。 菜菜拿着托盘过来,一眼见到她眼周围的红,客人多,菜菜没问,让她去厨房干轻活。 忙到下午四点,施润把碟子餐巾整理好,菜菜进来,握住她的手,叹气,“又被施清蒋蓉虐了?” 施润摇头,脸上苍白。 菜菜拉着她去了洗手间,反复逼问,她才吞吐地说了。 “这社会上的男人都是变.态吗?我不明白,他以se侍人,对那种事不厌烦吗?虽然没有真的那个,但他亲了我全部,包括……那,最后,他还在我身上……” 她实在说不出口了... “牛郎也有私生活吧。”菜菜也不太懂,这么分析道。 沉默了一会儿,菜菜脸有点红地低声说,“润润,你别太吓坏,其实……江州也对我这样过。恋人间这样不奇怪。我奇怪的是,你和这男公关陌生人吧,他不必珍惜你啊,居然不动真格,这很费解。” 施润听她前半句,心里的疙瘩稍微好了丁点,总算不是只有那变.态对她做奇怪的事,江州和菜菜也有。 至于后半句,她没深想,谁知道那混蛋是不是求刺激换花样什么的。 总之,再也不想看见他! 可是,下周一就是他的课…… - 五点半,两人结算了工资下班。 咖啡馆在市中心,周围很多商场,路过一家内衣专柜,菜菜叫住她,“我有个同事在这干过,说有E号的,要不要进去看看?” 【有妞说上章没明白,因为非常时期不能写,这里说明,没有来真的哈,具体发生了什么,你们自行脑补……】 【感谢最爱射手座的鲜花钻石荷包!】   ☆、32.032:太太在警局呆久了會害怕 五点半,两人下班。 咖啡馆在市中心,周围很多商场,路过一家内衣专柜,菜菜叫住她,“我有个同事在这干过,说有E号的,要不要进去看看?” 施润是心动的,E的太难买了,一般店没有,贵的她也不能勤换,所以总共三件来回穿。 今天这件,施润看见他摸过,居然还闻,大变.态!虽然舍不得,但还是果断扔了! 看这店面装潢就不便宜,身上加今天的工资共三百块钱,能买上一件吗? 踌躇时,被菜菜推了进去,施润问了型号,专柜小姐说有,拿出来,施润一看价格标签,妈蛋,750! 正想砍价,门口一阵高跟鞋伴随着年轻女人冷冷的声音:“你们店怎么回事档次越来越低,什么人都能进来?” 店长一见来人,立即上前,“施小姐,您可好久没来了!” 施润闭了闭眼,出门没看黄历。 一张锥子脸栗色长卷发的漂亮女人走过来,站在施润跟前,瞥一眼她手中内衣,轻笑,“750都买不起?哦,忘了,你那个二婚老头丈夫没露过面给过你一分钱,**当了两年,真可怜。” 菜菜一动,施润眸色寡淡按住她,放下内衣,“走。” 施清拦住去路,红唇妖娆,“知道天涯喜欢我穿多少钱的内衣吗?两三万的,他说摸着和我的肌肤一样舒服。” 店面很大,施润使劲拽着菜菜,绕路继续往出走。 没走几步,突然背后砸过来一堆东西,施润低头,洒落一地的暂新内衣。 走道上行人迅速围圈看起热闹。 施清走过来,高跟鞋踩上一件纯白的,直到布满脚印捡起,往施润头顶上轻轻一忍扔,“几个鞋印而已,你小时候连我吐痰的饭都吃过,这件2600呢,可要好好穿,免得你天上那个狐狸精妈说我们施家没好好待你!” 不等菜菜撸起袖子,施润上前就是一巴掌!她今天心情糟糕透顶,提她妈妈是撞她枪口上了。 施清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狰狞当即还回去更重的两巴掌,施润没躲,准备开干。 马路上三个女人打起来。 - 天晚,广政大厦灯火通明,会议室,高管们战战兢兢,不敢看他们家脸黑了一天的大总裁。 大总裁脖子上有道暧mei抓痕!大总裁一副X生活后的精神焕发!可是大总裁五官阴霾,气场冷艳一直在冰点! 会议室门打开,季林快步朝主位走过去,“萧总,太太她……” 之后的声音众人听不见,只见他们家大总裁保持了一整天的冰脸,表情终于变化。 男人站起,双手插着西裤口袋,长腿迈出会议室。 季林边跟着边细说,“现在双方都在警局,是施大小姐先挑衅,拿内衣侮辱太太,” 男人脚步不停,薄唇冷冽掀动,“施大小姐?那个绿茶婊?” 季林震住足足五秒!啧啧抽气,“萧总您居然知道绿茶婊?!” “我还知道裁人。” “……” “还杵在这?开车去!太太在警局呆久了会害怕!另外联系张局长,说我二十分钟后到。”   ☆、33.033:打架滋事的另一位,烦请张局替她父母好好管教 警局审讯室。 施清进门报上施为律的大名,不一会儿,警员就端了杯热茶过来,“施小姐,压压惊。” “警察同志,我朋友流血了,问了三遍你有没有卫生纸了!”菜菜气愤。 那警员瞪过来:“哪那么多废话,敢打架还怕流血?老实做笔录!” 施润拿袖子捂着被施清高跟鞋划破的颈部伤口,“不严重,菜菜你坐下。” 施清挂彩的地方不少,此刻却像斗胜的母鸡,“好好写啊,我律师马上到,两个人打我一个,这事儿完不了!” “你个贱人信口胡诌!警察同志,她先侮辱我朋友……” “别吵!”警员吼,转头又是另一个态度,“施小姐放心,我们会处理好。” 菜菜气的眼睛红! 施润脸惨白地把她拉坐下,内心害怕且冰凉,她是施二小姐,但地位真的还不如一条捡回的狗,有爹生没爹疼。蒋蓉的虐.待可以写一部后母毒史了,现在打了施清,虽然是相互掐架,施润却料到结局,这个牢,百分之九十是要坐了。 就是连累了菜菜,菜菜很辛苦,菜菜要养活一家,没她一天家里就要垮。 难过地捂着眼睛别开头,不敢让菜菜看到她懦弱的眼泪。 - 审讯室外,萧雪政看着里头害怕的浑身发抖,哭都那么小心翼翼的傻丫头。 警局严肃的白光里,男人俊眉冷目,周身的寒气,深沉五官冷的吓人。 张局长快步走过来,满头大汗,“萧总。底下这帮兔崽子乱抓人,有眼无珠不知是太太!” “放人。”声音冷如冰窖。 “是是!”张局慌得示意下属。 男人缓缓抽了口烟,眼神里的锋芒寒恻似有似无,他似是随意又开腔:“打架滋事的另一位,烦请张局替她父母好好管教,什么时候懂得做人了,什么时候放人。另外,里头那个对我太太恶劣的警员,” 张局立刻抢道:“严惩!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 - 五分钟后,审讯室门打开。 施清笑容得意起身:“我可以走了?” 警员却径直绕过她,走向角落,客客气气,“施小姐,舒小姐,你们二位可以走了。” 施润愣:“什么?” 施清脸色极差:“脑子进水了?喂!你搞搞清楚谁是施小姐,谁可以走!” 直到被菜菜拉着出了审讯室,施润还在这戏剧性变化里回不来神,“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做梦?的确我先动的手啊,” “呸,别这么实诚啊傻妞!现在起咬死了施清先打我们!噗,你看到施清那表情没?好像吃了一盆子屎,哈哈哈!” 施润皱眉她这形容,却也忍不住解气地笑了,百感交集啊:“太不可思议了菜菜,我以为我们肯定要被关,如果施清找关系打压,说不定还要坐牢。没想到居然半小时就出来了,更没想到的是,她被拘留了,这口气给出的!看来是老天爷帮我呀。” “对!谢老天爷!” 于是,停在斜对面商务车后座的某人看到这一幕,警局门口两个傻子对着天拜了又拜,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 “……”   ☆、34.034:打架了,野丫头 晚十点。 果岭别墅的林荫道,奔驰商务车停下。 夜色里身形挺拔高大的男人,带着微微寒气而来。 把外套递给周婶,萧雪政进门,漂亮的手里一个很精致的小袋,周婶瞧了瞧,是先生集团旗下一家高端奢侈品内衣公司的LOGO。 男人视线扫了眼楼上,“睡下了?” “是啊,” 周婶递过来男士拖鞋,“先生,太太回来时的样子我吓了一跳,青一块紫一块,颈子破了,脸肿的,怎么了这是?” “打架了,野丫头。”醇厚的声音里似有笑意,又问,“给她上药了?” “都处理好了,不过身上太太死活不让,非要自己来。” 幽暗的眼神里闪过什么,今早生气不知轻重,给她痕迹太多。 他提着那个小袋上楼。 轻轻推开卧室门,屋子里女孩住的馨香,月光清澈,正好在她肿起的小脸上。 他放轻脚步没开灯,一手插着西裤口袋伫立床边,蹙眉凝视她的睡姿,不甜美,扭成一团,和小三儿那逆天的姿势有的一拼。 不过,白天梳成小学生模样的两束长发,现在散开,样子很美,那么点的风情。 微微倾身把她脸蛋扳过来,这才看到她紧蹙的细眉,眼角的泪痕。 他想起她在警局门口,当着好朋友的面笑的开心,半夜里一个人时却这样悄悄的哭,梦到了什么? 心头软得一片片,躺下在她身侧,太久没这样抱过一个女人,满怀的温软叫他心颤。 气息微乱,拇指温柔摩挲上她的小额头,她小手便无意识把他紧紧攀住,泪又流出来,嘟囔不知道几声,萧雪政听见了,她说梦话,“天涯,我舍不得你去国外,菜菜说去了就变坏了……” “……” 本是温情脉脉的五官,霎时全黑…… 面色铁青地起身,长腿踹上她小腰,梦境里还在机场惜别的某人像球一样滚去床那侧,再滚,眼看就要掉下去! 男人绷着脸火速去床那边接住这笨蛋,手一推,嫌弃地又让她滚回床中间。 冷着脸把内衣袋往她脸侧一砸,本还想亲手给她换上,兴致全无! 烦躁拿了根烟递到唇边,生气准备走,却又实在舍不得这亲她抱她与她同睡的美丽夜晚。 转身,带着怒气,在月光中狠狠惩罚性地吻上她柔软的唇…… - 施润皱着小眉头醒来,这一晚上睡得可糟心! 先是梦到妈妈和郑天涯,后来莫名其妙不知道被谁嫌弃了当球踢,滚来滚去的,再后来,身上好重啊,呼吸也被夺走,有双微凉的大手,总在来来回回…… 是不是做椿梦了?大色.女! 拽起被子捂住发烫的脸,却闻到一股清冽好闻的男性气息,有点熟悉的感觉…… 这是纯少女闺房啊!怎么能出现男人的味道!她像小狗一样趴在床上各种狂嗅,被子上,枕头上,似有似无的迷人气息,施润倒在床上,完了,她没救了,想男人居然想到开始幻嗅了…… 穿好衣服,意外看到被子遮住一半的精美袋子,施润走过去一瞧,惊吓不是一点半点! 昨天想买内衣买不起被侮辱,今天这这这……变魔术给她变出好几件,而且每件都暂新的超级漂亮! 尼玛,难道幻嗅之后开始幻视了?   ☆、35.035:萧总心情不错? 摸了又摸,瞧了又瞧,确定不是幻视,施润撒丫子跑出卧室,“周阿姨!” “太太,怎么了?”周婶上楼。 施润指着床:“我一觉醒来多了三件内内,新的!还刚好是E号的!这……” 她不说了,小心翼翼又怕猜错,晨光里大眼睛看上去格外水汪汪,分明写着‘是给我穿的吗?’ 周婶忍俊不禁,“给太太的哦。” 施润在心里狠狠比了个yse!但马上又不安,“周婶你买了送我的吗?看这质量得好几百一件吧?” 太太,是好十几万一件…… 虽然纳闷先生早晨离开前的交代,但周婶还是照办,“我可没那么大方,这内衣是我在超市,它们家新品牌搞活动吧,购物满四百就送,我老人家穿不着,这不要了太太你的号,不花钱免费送的。” “真的吗!”施润眼睛瞪出来,“哪家任性的超市?!” 周婶看这立刻就要冲过去架势,咳嗽一声,“城南,老远了,活动就一天。” 施润抱着三件宝贝开心坏了,“这做工这质量,免费送我还真不敢信,看着好大牌啊,哇这件还挂着好像钻石的吊坠呢!不过免费送的怎么可能是真钻,肯定是玻璃做的假水钻!” “……”假水钻……不知道先生听见何种表情…… 周婶默默收拾房间,不过片刻的功夫,再抬头,惊悚发现内衣上吊坠没了! “太太,吊坠呢!” “要那破玻璃干嘛?我不喜欢花哨装饰,碍事就剪了啊。” “放哪儿了?!” “随手扔窗外了,怎么了?” “……” 那是钻石!真的钻石啊太太!!! 周婶欲哭无泪狂奔下楼去后院,碰上这么一位蠢萌太太,糟心那不是一点两点…… 一上午都没找见钻石,战战兢兢给先生打电话。 私人手机响起时,萧雪政正开会,看到来电显示他起身走出去接了。 周婶万分抱歉说了经过,电话那头只听沉稳的男性呼吸,许久,男人低缓开腔,“我要她三件的试穿照,高清的,近照。” 周婶这年纪脸都有些红了,“太太还小,让她照那种照片她会觉得奇怪。” “周婶,刚才好像说你丢了一颗钻石?是否谈谈赔偿问题……” “我立刻去照!” 收起手机,男人深邃眼眸微微眯起,点了根烟。 没办法以丈夫的身份送她内衣,大概会把她吓坏不敢穿吧,小白痴,钻石你当玻璃扔?还好你老公大把大把扔的起。 回到会议室,一众高管分明感觉到他们家大总裁英俊逼人的脸上,似有似无的美腻表情! 会议结束,季林忍不住了,“萧总,心情不错?下班还不走?” 修长手指点在手机屏幕上,眉梢眼角风情荡漾:“不走,等太太发放小福利。” “……” 瞅瞅这人面兽心的撩sao表情……准又是不知道怎么欺负太太了!   ☆、36.036:不想见他,可是不去又是逃课 施润当然不肯。 咬着唇,“周阿姨,你不是说免费送的吗?” 周婶瞧着这不安的小白兔,无奈,碰上先生这头狼,能怎么办? “是啊,可是商家要试穿报告,这也正常,太太你就照几张给他,他满意了,说不定下次还搞免费送的活动呢!” “还会免费送?!”姑娘眼睛瞬时亮了! 该死的‘免费’!不知道穷人对你没抵抗力吗!算算啊,拍照如果再送三件,那就六件了,每件穿半年,三年不用买内衣! “……那行吧,就当为其他买家提供模特图了。” 周婶一边看先生发过来的关于拍照姿势的无耻要求,一边附和,“是啊,太太尺寸这么完美。” “不要拍我的脸哦!” “行。”答应是这么答应着,每一张都拍了脸,先生要求的,太太对不起! - A市最贵地段的小户型别墅区。 客厅里,一身居家服的寂寞老男人拿着牛奶杯,小三儿靠在他膝盖上美美喝着,喝几口舔一下自己小爪,再用小爪上的牛奶洗美腻的大饼脸。 萧雪政皱眉弹她耳朵,“这么打扮保养?交男朋友了?听王姐说你最近总去隔壁找小胖。” 小三儿:管喵!自己泡不到妞就准我钓凯子?! 手机震动,男人漂亮的手指划开,蹙眉打开传过来的文件,一瞬,性感的薄唇勾起。 小三儿好奇,圆脑袋凑过去。 “少儿不宜。”男人大掌无情蒙住她的饼脸,漆黑视线停留在那几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儿,侧躺的,跪着的,安静站立纱幔边的,穿着他送的内衣,表情害羞,可爱咬着下唇,清瞳无辜,带点委屈,最后一张,是局部位的近照…… 眼眸一瞬幽暗,舔了下薄唇,高大身形站起,小三儿爪子抓他,圆圆眼睛瞅着那杯她够不到的牛奶。 “等会儿喝,爸爸要去趟卧室,半小时后出来,seeyou.” 某喵:那种事儿能在你睡觉前干吗!我特么脸洗了一半,喵呜…… - 星期天晚上回到宿舍,施润整个人就蔫了。 明天早晨就有大变.态的课…… 这一晚,她在失眠和第二天要见他的恐惧中度过。 千百般希望时间停住,可还是到了翌日早晨十点。 赵明明他们兴奋收拾书包,吼着男神老师我来啦!施润慢吞吞走在后面,直到铃声响了,还在阶梯教室外面徘徊。 她磨蹭到窗户口,这里一眼可以看到讲台,可她不敢抬头,那天早晨发生的一切,在脑海里回放,身体被他碰过亲过的地方,尤其是那里……此刻莫名着了火一样,从下而上窜过电流,羞耻着她。 第二次铃声响了,施润嗓子发干,不想进去见他,可是不去又是逃课。 正纠结不已,教室门口突然出来一道人影。 她吓得立刻闭上眼,不敢看,特别害怕是他!   ☆、37.037:男神老师让我告诉你,你被踢出班级了 可出来的人并不是他,而是施润最讨厌的艺术系系花,孟晓琳。 孟晓琳的前男友追过施润,单方面的,可在孟晓琳眼里,就是她一对大匈勾.引的!怀恨在心,两人又在一个班,孟晓琳逮着机会就报复她,施润先是不理,后忍无可忍,反击后两人仇怨更深。 她现在没心情掐架,“好狗别挡道。” 孟晓琳堵在那,一脸得意,“男神老师让我出来告诉你,你被转到二班了,从此以后不能再在一班上课!哼,以为你给男神老师擦过黑板挡过太阳就算根葱了?让你嘚瑟,现在被一脚踹了吧!” “什么?”施润愣住。 这堂选修课因为选的同学太多,有两个班,两位老师授课。 她反应过来只剩下满腔怒火,为什么莫名其妙被他调到二班? 从窗户里往里面看,讲桌旁黑色修身西装笔挺而立的男人,带着无框眼镜,堪称完美的侧脸五官,对着殷勤擦黑板的孟晓琳勾起性感薄唇,难得微笑,温润如玉。 孟晓琳脸红晕了起来,教室底下起哄声一片。 施润就那么倔强地看着他!优雅从容,一派沉铸地开始讲课,那道湛黑深邃的视线,期间两次掠过窗口,但并不在她脸上停留,仿佛根本没看见她一样! 她犟在那里多久?五六分钟吧,渐渐地,眼眶红了。 原以为两人再次见面,他身为人民教师对女学生做了那种事情,至少会心虚,会不能直视她,这什么意思?!欺负了她,她还没发难,他倒先一脚把她踢出课堂?看见她也直接无视?还和孟晓琳那个婊砸打得火热! 纤细五指攥紧发白,气的,眼泪将将要落,施润咬牙忍住,转身去二班。 两个小时的课她一句没听,越想越气!凭什么?他做了荒唐事一个交代都没有,直接把她调离视线,他有什么资格这么拿腔拿调? 一班她就该呆着!要滚蛋也是他滚出教师行列! 下课铃一响,施润直奔一班,非和这混蛋讲讲道理不可! 但却没逮到人,她往栏杆处一瞧,身姿挺拔的男人单手插着西裤口袋,在一堆女学生的簇拥中,缓步下楼。 她赶紧追上去。 - 学校门口的林荫道上。 季林边走边往后看,“萧总,太太在后头追您呢。” “让她追,我现在走傲娇路线。” “……”您难道还走过别的路线…… “把太太调到别班,就不怕她生气,再不理您?” 男人眼眸如墨,余光里身后愤怒的小尾巴紧追不舍,他缓缓勾唇:“这不是主动来理我了吗?” 明白那天早晨给她惊吓有多大,如果不踢她出班级惹她彻底抓狂,恐怕,这小东西会真的避他如蛇蝎了。 所以,怎样让一个被你欺负怕的小女人不躲,还主动来纠缠你? 答案:接着欺负。   ☆、38.038:失宠 施润心里一股怒气翻滚着! 这道上来来往往都是学生,她才舔不下脸跑着追他,就快步走,可前面那王八蛋绝对是故意的!先是慢条斯理走着,眼看她要追上了,男人修长笔直的腿突然加快,距离又拉开! 校门口,背影修长高大的男人上了那辆招风的宾利,头也不回,将她无视到彻底。 施润深呼吸一口气,一脚踹在树干上!气得,抓狂! 头回碰见把人欺负了睡了还能拽成这样的王八犊子! 车上。 男人修长手指解开衬衫的两颗扣,紧蹙眉头点了根烟,抽烟时的模样很是慵懒迷人。 左浩慢速度开车,后视镜里那抹气炸毛的小身影,在男人平静无底的眼眸中。 季林啧啧,“说不理还真不理啊,萧总霸气!不过惹太太这期间,您的x生活可没保障了。” “谁说的?”他挑眉,一脸平静地点开手机加密相册,旁人眼里,五官一本正经的男人像是在浏览财经新闻。 - 气的午饭没吃,施润一回宿舍就躺在床上。 赵明明她们吃饱喝足回来,把她围住,“润儿,孟晓琳那婊砸下课后和我们说男神老师把你踢出班级了?” 施润黑着脸,猜到孟晓琳肯定大肆渲染她‘失宠’一事了。 周蓓轻拍她肩,“唉,润润你也是的,早让你不要背地里说男神老师坏话嘛,他一定是忍无可忍才会把你撵出去。” “……”忍无可忍特么的是老娘好吗! 一个一个都被他那副道貌岸然的皮囊蒙蔽了!在外头装男神,家里就一偷内衣的大变.态! “二班的周老师哪里比得上咱们男神老师啊,讲课照书念,死板又枯燥。这选修还蛮重要的,关系到下学期的设计大赛,润润你好亏。” 赵明明点头,“而且,咱大男神今天说了,期末考核他随意,只要交了设计稿就给过。” “什么?!”施润弹起来,小脸气的铁青。 前脚把她踹走,后脚宣布期末考核随意!这不是成心要气死她是什么? 尼玛的,二班周老师出了名的严厉,期末考核他自己出题! 行!死头牌!王八头牌!把我玩了一百块都不给我,这不要脸还赶我走,不理我,老娘偏就缠上你了! - 从这天的下午开始,施润就像吃了枪子的小炮一样,一下课就去他办公室蹲点。 可从周一蹲到周三,他办公室门就没开过,和校领导睡了就是不一样啊,授课都这么任性随意,不用正常上下班? 周四,施润耐力耗尽,中午两小时休息,她坐上公交去了他住的地方! 这口恶气憋到极点,不出不行!欺负我睡我分分钟把我踹了?老娘现在就去把你个犊子睡回来!   ☆、39.039:他家门口的美丽女人 公交车上,施润心里反复默念:闯进他家,抽他皮带,捆他双手,扒他衣服,骑他身上!让他尝尽那天早晨她所受的一切! 可一到站,腿就没出息软了。 这么软着一直走到一号别墅前,抬头,施润看到别墅台阶上安静站着个女人。 不夸张地说,施润很少见到这样美丽的女人。 这大太阳底下,她周身散发着一股子清宁,长发素面,穿一身简洁正装,雪青色掐腰小西服,同色包臀窄裙,纤细修长的美腿,脚上浅口低跟鞋,成熟却充满女性韵味的职业装扮。 施润在呆呆打量这美丽姐姐的同时,对方也看她,见施润上台阶,微微点了下头。 施润忙说,“你好。” 心里悄悄在问,难道是头牌的女客人?天呐,如果他女客都是这样的,那也艳福太深了。 各种猜测中,她跳到窗户口朝里看了看,偌大的别墅客厅,安静没人。 那位王阿姨和猫小三也不在吗? 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上课,施润决定等一等。 和这位美人再没说话,施润一直偷偷瞧她,皆因好奇,偶尔被她发现了,她倒大方,优雅并不说什么。 13:20分,保安大门口,王姐推着购物小车,车里趴着小三儿,一人一猫回来。 王姐一眼看到施润,脸上露出惊喜笑容,“姑娘来找我家先生的么?” 施润正想下台阶,不想身旁美人快她一步,高跟鞋在台阶上发出朦胧声响,她嗓音柔美低缓:“王姐。” 王姐这才注意到还有人,看着这人,眼神一时就变了,没应声。 隔得距离有些远,施润看那美人和王姐面对面,在交涉什么,王姐脸色始终不好,一直摇头,态度似乎坚决,美人沉默一阵,抿起朱唇,表情落寞又冷。然后她目光朝台阶这边看过来,眸色有些深地搁在施润脸上,十几秒,转身走了。 施润被那带着审视情绪的一眼看得莫名其妙。 王姐原地吐一口浊气,推着车走过来,换上笑脸,“帮我把东西提进去?” 施润答应,“好。” 东西不少,两人来回三趟,最后,购物车里只剩下萌态滚滚的猫。王姐把小三儿抱进去,施润瞅着它圆脑袋上那顶小帽子,笑得不行,“猫也要遮阳?” “可不,三儿矜贵着呢,这小帽子先生特别定制的,一般宠物店的服装,三儿看不上!” “哇,我都想当猫了。”施润笑说着拿起书包,“阿姨,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我正要打电话给先生说你来了呢。” “别!”施润想起来这的荒唐初衷,脸发烫地一再拜托,“别告诉他我来过。” 人刚走到门口,王姐追出来,拉住她,神色复杂,“丫头,就耽误你几分钟,我有事要说。”   ☆、40.040:先生,下午她也来了 施润不得不停下,等着听。 结果王姐刚一开口,她白皙小脸一瞬间犹如滴了血,尴尬到不行。 “姑娘别不好意思,误会始终要澄清。” 王姐语重心长:“我照顾先生多年,他什么为人我最清楚,不是我夸,我家先生那模样那条件,不用他偷,想解内衣给他的女孩子能从这排到邻市!你再仔细回忆,那晚你睡觉前锁门没?” 施润咬唇,其实不用回忆,在男人家过夜,锁门是最基本的防备,她不会糊涂忘了。 “那你说,你锁了门,先生还怎么进你房间?” 施润语塞。 “是小三儿这坏渣渣!她最喜欢往床上叼东西,先生没少教育,屡教不改!三儿喜欢粉色,你看她的小屋,猫砂盆,饭碗,今天的遮阳帽,都是粉的。也难怪会叼走你内衣,你睡的客房在先生卧室隔壁,阳台是相通的。”王姐说完,无奈拍拍她的小胳膊。 真相是什么已然清晰。 施润默默抚了抚刘海,的确那早晨她被愤怒冲昏头了,不过她也情有可原,在陌生男人家留宿,第二天起床找不见内衣,任何女孩子的第一反应都是惊惶不安吧? 所以,当她在门外看见他拿着她的内衣,用那种男人暗深的眼神在看,并且闻时,施润那一刻爆炸了,冲进去就给了他一巴掌。 但即便冤枉了他,那一巴掌也不能成为他肆意欺辱她的理由! - 夜幕降临。 萧雪政一身疲惫回来,王姐赶紧接过西装外套,关心地问,“先生忙了一天?” “恩,”男人修长手指按着眉心,声音黯哑,“去了趟B市,新上的项目出了点问题。” 王姐叹气,先生工作太拼命,赚那么多钱身边没个女人花,有什么意思? 她想起什么,笑了,“先生,下午那小姑娘来找你了呢。” 男人扯领带的动作一顿,光线下精致完美的五官一时有了表情,低笑:“比我预料地早,小钢炮,一点就着。” 长腿走到沙发,带回来一堆文件需处理,单身男人的生活模式,公司和家里没差别。 王姐跟过去,瞧见先生心情才好了点,便更加犹豫。 “什么事,说。”萧雪政抬头,他是多锐利的男人。 王姐绞着双手,声音很低,“先生,下午……她也来了。问我小唯在哪里,让我瞒着您偷偷告诉她,还要小唯的照片,哭着说很想念,说她有权利看一眼,” 察觉到周遭空气突然冷冽,王姐没再说下去,更没敢抬头看先生此时的表情。 偌大的客厅一时陷入死寂,文件翻页的声音戛然而止。 王姐一时没了心跳,旁边玩耍的小三儿也缩了猫脑袋。 缓缓,男人用两根手指夹着文件,甩到一边,打火机啪嗒的声音,火星兹兹,在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烟雾里,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每一根线条都冷了下来,寒气逼人的眉宇间,只剩阴鸷戾气。但越是这样,低沉的声线越是好听,笑了似的,“权利?她管我要权利?” 王姐抬头看到,那根烟,已在他指间粉碎。   ☆、41.041:老表砸咱们下课约 深夜没有月光。 典型的男人卧室里,落地窗顶,只有一盏射灯发出暗淡的光线。 萧雪政伫立在窗口,深邃五官在这阑珊的清辉里,表情模糊成一片。 抽烟的样子倒影在玻璃窗上,他看到里面修长挺拔的男人侧影,他沉默的眉眼,他冷得没了表情的五官,他仿佛心脏和血液都凝滞了,想起一个女人,满心满眼只剩下恨的感觉,那么空洞,那么窒息。 烟抽越多,心口越空,外面的风吹进来,寒气能把他前胸后背穿透刺骨。 - 清晨七点。 王姐上楼,推门进去,满屋呛人的烟味。 浴室里有水声。 她瞅着躺椅边上堆满烟蒂的烟灰缸,先生在这坐了一晚上? 沉沉叹气。 几分钟后,浴室门打开,身穿浴袍的高大男人,短发滴着水,那双一宿没合的眼眸微红,被雾气氤氲,越发显得深邃清冷。 王姐打开壁面衣橱,一排排男士手工衬衫,颜色从浅至深整齐挂列。 “先生穿哪件?” 萧雪政眸色寡淡,声音是抽太多烟后的嘶哑:“蓝色条纹吧。” 精神太差,柔和的颜色能把满身戾气遮一遮。 今天有课,要见那丫头的。 - 上午十点。 施润和赵明明走进教学楼。 赵明明说,“润儿,要不你跟男神老师认个错吧,好赖期末考核轻松啊,二班周老师很BT的,听说他有让人挂科的癖好。” 施润心里堵着一口气,有点倔吧,摇头。 “犟死你!”赵明明骂,还要劝说,突然眼神一变,脸开了花似的,“男神老师早!” 施润一僵,身后沉稳的男性脚步越来越近,没回头都能感觉到那股强势逼人的气场。 “早。”低沉磁性的男声传入耳蜗,略沙哑和疲惫。 正想溜,却被赵明明硬拉着转过身。 她抬头,目光一怔。 正面走来身材比例完美的长腿男人,一手绅士插在西裤口袋,另一手两根长指随意夹着教科书,没打领带,衬衫颜色衬得他肤色越发白皙干净,敞开两颗扣的领口,露出男性迷人的锁骨,喉结稍有滑动,细微动作性感又很男人。 施润目光停留在男人线条冷硬的下颚,装哑巴装瞎。冷不丁后脑勺被赵明明一拍,她不得不抿唇,理智了再理智才没吼出‘老表砸你早啊!’,整了整声音,不情愿地喊,“老师早。” 谁料男人却优雅转身,薄唇紧抿不甩她一眼,简单粗.暴,直接彻底的,漠视。 施润脸一阵红白,周围许多人目睹,特别是孟晓琳,笑得脸上粉掉了一地。 “润儿……”赵明明喊她。 她强装无所谓地笑,“年纪大耳聋了吧,我去上课了。” 转过身,脸黑垮下来,气的小肩膀发抖,牙齿打颤!这特么是跟她拽上瘾了?! 好好好!你有你的拽,老娘有老娘的气要撒! 老表砸咱们下课约!有冤抱冤有仇报仇!侬等的!侬等的!!   ☆、42.042:那道无比伟岸挺拔的男人身躯,像是神祗,从天而降 下课铃一响,施润就以火箭的速度直冲校门,目标,堵截那辆sao包宾利,他总得上车! 人刚出大门,视线还没来得及搜寻,忽而就被一道挺拔人影拦住去路。 这人高,阴影和清冽不羁的气息笼罩了她一身。 施润抬头,就不见了好脸色,“让开。” 郑天涯目光紧紧锁在她脸上,低声道:“施清现在还在警局,那边压着不放人。” “用我进去换她出来吗?”施润抿唇望他,这么轻轻地笑问。 他脸色一瞬难看,颀长身躯逼近她,大手摁在她肩上,用了力,神情冷嘲:“突然明白你为什么迫不及待嫁了一个二婚老头,你不是嫁人,是嫁钱和权势。这两样目前的我给不了你,可你受够了被施清和蒋蓉欺辱的日子了,对吗?润润,究竟我们谁先背叛的谁?” 施润这一刻心跳是没了的,他的指控轻蔑嘲讽让她浑身冰凉。 她指着他鼻子,冷笑点头,“我先背叛!我俗,爱钱,为了二十万把自己卖了。可是郑天涯,谁都可以瞧不起我嫁了个老头,你,没有资格!你他妈永远不会知道我用这二十万干了什么!我贱到今天,够了!” 吼出了眼泪,甩开他,刚转身,身体被突然窜出的两道人影控制住! 两个穿黑西装的大汉,擒了她的手腕,狠拽她的头发,迫使她不得不抬头,迎面,蒋蓉一身贵妇装扮,戴着墨镜,踩着冰冷的高跟鞋走来。 施润喘着挣扎,黑白分明的眼睛去看郑天涯,原来他就是个抛砖引玉的,正主在这儿。 丈母娘伙同准女婿,来给爱女和宝贝未婚妻报仇来了。 施润被黑衣人摔在水泥地上,跪着的耻辱姿态面对蒋蓉,校门口那么多学生,迅速围了个圈,看热闹远比报告老师和报警重要,每张脸,都是那么冷漠。 蒋蓉用墨镜挑起她的下巴,她的声音很大很尖,“先动手打人的表子倒是在外面逍遥。跟你那个狐狸精妈的手段一样是吗?说!和警局里的谁睡过了,吹了枕边风不放清清出来?!” 施润下巴快要被墨镜玻璃划破,她面无表情,张嘴就朝面前这张刷了很多粉的老脸上吐一口唾沫,轻轻笑了,“大妈,从前你和施清逼我吃吐口水的饭,还记得吗?现在她在吃牢饭,这叫做风水轮流转呢。” 蒋蓉躲闪不及,被喷一脸,气的发抖尖骂:“荡.货!贱蹄子!” 红了双眼抬起留着尖尖指甲的手就要打下来,施润没有挣扎也不躲,倔强地只看郑天涯,他攥紧拳头,冷漠地只是转过身。 眼泪,就那么掉下来,心好像被卡片一遍一遍刮着,说不上来的绝望,从前的他,是会跟蒋蓉拼命的啊。 时间,欲.望,金钱,权势,你把我深爱过的男孩变成了什么样子? 她慢慢地闭上眼,感受那道疾风,蒋蓉的巴掌,最厉害的一次,把她耳朵扇出了血,差点就聋了。 可是一秒两秒,预料中的剧痛并没有来袭。 那道疾风在半途被一只男人大手截住,施润听见蒋蓉的惨叫,错愕睁眼,眼前,那道无比伟岸挺拔的男人身躯,像是神祗,从天而降——   ☆、43.043:让这群渣货搞搞清楚,他们在欺负谁的女人 施润懵的,她跪在地上,抬头只看见男人包裹在修身黑色西裤里笔直的长腿。 他脱了西装外套,衬衫袖子随意挽起,露出强悍结实的小臂。身上的蓝白条纹衬衫和无框眼镜让他看起来斯文清隽,特别干净儒雅,但在阳光下的深邃侧脸,线条却隐约透出冷硬和戾气。 萧雪政一手还插在西裤口袋里,完全不见认真地,骨节分明的另一手摁住蒋蓉要打下来的巴掌,微微眯眼,拇指寻到女人手腕的静脉处,用了三分力,蒋蓉顿时浑身麻痛。 男人五官冷铸地抬起长腿,在施润眼里,明明只是挨了蒋蓉腿肚一下,蒋蓉当即痛呼!跪倒在地,被男人大手一拽,跪的方向面向了施润这边。 他松了手,一脸平静地朝施润走过来,没看她,扫了眼囚住施润的两个大汉,薄唇勾得温文尔雅。 然后,一切跟电影一样,他的动作快到让人眼花缭乱! 一两秒,只听两人闷哼,施润双手一松,震惊抬头,眼前还是那双修长的男人腿,他仿佛什么都没做,一派衣冠楚楚,气息平静,黑眸湛深,静静望着她,俯身,蹙眉朝她伸出漂亮的手。 施润呆呆的,她被男人温热的手臂半搂住站起来。 所发生的不到一分钟,蒋蓉总算回神,望着这个长得极俊的年轻男人,“你谁啊多管闲事!” “人民教师。”他轻启薄唇,说出从出现开始到现在的第一句话。 蒋蓉笑了:“A大林校长我认识!你算哪根葱?不想干了?” 男人一根烟夹在修长指间,闻言却是低低笑出声,拿烟的手掏出手机,蹙眉拨过去,施润听见他格外低沉的声音:“林校长,学校门口有位女士问我是哪根葱,你过来告诉她。” 收了手机,在全部人的目瞪口呆里,大手温柔牵了怀里人儿的小手。 施润被他半搂着肩,走在学校林荫道上,回头率百分之两千! 她还在发傻状态,眼角挂着泪,让她看不清这金色阳光下男人俊美的五官。 这么被他牵着,手腕被温暖干燥灼着,不知道怎么了,心跳得乱了,一抹陌生的情绪在心底攒动。 再偷偷去看他,修剪极为干净的后脑勺,衬衫下仿佛都能感觉到的男性肌肉迸发的力量,背影那么高大,透着与生俱来的冷厉冷峻,此刻在她眼里,却分外迷人心神。 - 他就这样一路沉默把她带到了办公室。 施润终于回过神来时,发现他出去了,并且把门关上。 萧雪政走到楼层拐角,眸底只剩下冰潭墨色,拨给季林,“通知张局了?恩,我不松口人永远给我在警局蹲着!” 皱眉抽了口烟,薄唇冷勾,“集团旗下的地产公司和施博有合作项目没?有就摧毁,没有就制造再摧毁!让这群渣货搞搞清楚,他们在欺负谁的女人。”   ☆、44.044:老师你这算什么 施润规矩站在办公室中央,门吱呀被一只男人大手推开,他走过来,淡淡烟草气息夹杂着男性独有的荷尔蒙霸道笼罩了她。 心跳不知道怎么就哐啷啷的,被他英勇无比地救了,突然之间他在她心目中就变帅了,竟有些不敢抬头看他。 这面对面是尴尬且夺人心跳的,她侧了侧身,匆匆道:“谢…谢谢。” 刚走两步,手腕却被他大手握住,男人修长的手指,温柔摩挲在她被掐红紫的那一块。她皮肤薄嫩,受了伤异常显眼,他揉地认真,盯着她的小脸,“皱眉?很疼?” 不问还好,这一问施润倒想起这些天的委屈,眼红红地愤怒抬头,“老师你这算什么?把我踢出班级,装不认识,翻脸无情!现在假惺惺的关怀是怎样?随心情好坏把我当球踢出去捡回来地玩?!” 男人眼眸极致暗黑,沉下五官:“还有脸来质问我?踢你出班级不应该?” “我怎么没脸了?!”施润无比火大! “我做错了什么应该被你踢,被你无视!搞搞清楚,那天早晨是你无耻变.态对我做了那种事好吗!” 他冷哼:“说得好像你没爽一样,没爽抖那么久?使劲摁我脑袋,爪子把我脖颈后背抓伤一片,” “我、我、我……”脑袋爆了!半天口吃,‘我’的一张小脸儿火红冒烟! 她气哭:“你胡说!诬陷!我怎么会!……我才没有……” 男人五官冷着,慢条斯理解开衬衫领口,亮出那道没愈合的伤痕:“还有话说?” “……” 施润眼睛瞪大,瞪大!不!这是爱情动作片里的婊砸才会干的事,她这么正直正派从小就是红领巾的好苗子,怎么会干那么不知羞耻的事! 抱着脑袋崩溃地回忆:当时被他亲那,弄得眼前一白,浑身抖得没法思考,自己干了什么……尼玛想不起来! 可能…也许…或者,她真的错手伤人了? 瞧见她被唬住的小模样,某头成功反咬一口的腹黑狼指着脖子证据,严肃厉声,“所以,你说我该不该踢你出班级?该不该生气不理你,这么深的抓.痕,我靠皮相吃饭的,没告你故意伤人已经大发慈悲了。” 施润被他一本正经说得竟然心虚,死撑着一双大眼汪汪地瞪他,“你说皮相倒是提醒我了!哼,谁知道你是不是接客被抓伤成这样反过来诬陷我?” 男人视线暗深在她红唇白颈,她乖巧梳在耳朵下的两束长发,那些绒绒的碎发,像三儿的毛一样,挠他心痒得不行。 眼眸一瞬幽暗,他笑得人模人样,“叔叔不欺负人,过来,对一对你指甲的宽度不就知道了。” 这姑娘是真傻,认真地讲求证据,当真把自己送了过去,只是小爪子还没凑男人优美的脖颈,却被他大手有力且温柔的攥住。 下一秒,人被他摁到墙上!惊慌来不及,男人性感的薄唇急切强势压了下来。 这张可人的小嘴儿,不该在他眼前晃这么久,实在,忍不住了……   ☆、45.045:喜欢是不是? 一时难掩激情,萧雪政低喘,吻得用力,唇上动作不免变重,深深纠缠! 施润懵住,几秒被他吻软,双手被他十指扣着摁在墙上,腿软了,颤了,唇被他夺走,吃了又吃。 这吻与那天早晨的完全不同,她从不知道这样冷硬的男人薄唇,温柔起来会这般柔软。 渐渐地,她瞪着的眼睛塌下来。 该拒绝反抗啊,可是浑身闪过了电流,酥地她手指在他大掌里绵绵无力,鼻息全是强势灼人的男性气息,混着那股招架不住的惑人荷尔蒙,她要晕死在这团棉花里了…… …… 最后,不知道怎么就被他弄着坐到了办公桌上,腿被他长腿抵开,男人的皮带咯着她,皮带下什么硬的也在咯着她。 小脸绯红热潮,再也呼吸不过来时,他终于放开她,男人有力的大手,烫人的,轻轻搁在怀里的小腰上。 萧雪政皱眉喘着,餍足不了,手指抚摸,叹息这指下女人的身体,匈那么大,一抹腰肢却生的这么细。 要命。 男人的眼眸里有火,漆黑如墨,深深看她。 鼻尖与她鼻尖相抵,拇指摩挲着她红嘟嘟的脸颊,他魅惑低笑:“你闭了眼睛你自己知道吗?承受得这么认真,喜欢是不是?” 施润软趴趴的,还在颤,听他低语,骤然惊醒,待睁开眼看到这严肃的办公室,理智恢复—— 他是老师她是学生啊!可他们居然在庄严的办公室…… 迟来的羞耻感!她脸通红地推开他,萧雪政没有强硬,任由她兵荒马乱滑下桌子,腿软发颤,像受惊的小猫一样逃了。 男人双手插进西裤口袋,皱眉摁住反应中的某处,脸色压抑难看。 想吻,吻了,却不但没灭火,反而浇了把油。 磨人的小东西! 他朝着门口声线黯哑,恶劣地喊:“想回一班,写五千字的检讨,认真反省你对我身体的故意伤害!” “……” 施润这会儿无暇顾及这混蛋的霸王条款!满心满眼在刚才没拒绝的吻上。 回到宿舍,立刻冲进洗手间,镜子里红唇娇嫣眼眸含露的女人……无法直视! 她咒骂地拿起牙刷,口腔里全是他的气息味道,刚才居然不要脸地和他舌了…… 施女士!你是已婚妇女啊!这样痛骂着自己,耳边却飘过他低沉问的那句‘喜欢是不是?’ 施润一头撞镜子上,羞耻又无力,喜欢吧,不然能被他舌那么久…… 手指密密攥紧,她听到身体里剧烈的心跳,从被他吻开始就这幅尿性地扑通扑通着。她和郑天涯也吻,很干净地唇碰唇,少时的悸动心也跳得快,却全然不是今天这般失控跳到发狂。 这个成熟又危险的男人,在他手里不过几下,被他弄挑的,她招架不住,找不到北,他给她带来的是陌生又刺激的男女疯狂。 施润惊觉,再不和他保持距离,自己就真的危险了。   ☆、46.46:人家吻了你人家照常接客 另一边,蒋蓉气急败坏回到施家别墅。 客厅里,施为律听见门口动静,大步过去指着妻子鼻子,“丢人!活了四十多岁没有长脑子?!” 蒋蓉一懵,猜到丈夫知晓她大闹学校,最后还被林校长冷着脸喊了警察处理。 林校长和施为律认识,蒋蓉认为他多少会卖她这个施夫人几分面,却不想为了个教师翻脸不认人。 蒋蓉一肚子气,扔了包和外套给佣人:“我要长脑子当初就不同意你领那小蹄子回家!现在好了,清清什么都没干在警局里出不来!什么关系都动用了,她是使了什么招儿?” 施为律按住眉心:“刚才警局张局长给我电话,说你们sao扰被打的另一方反馈,清清这下出来成难题了。” “清清才是被打,你小女儿和她朋友两个!还反馈,小贱人存心报仇……” “你闭嘴!”施为律脸色阴鸷,“小润什么性子我了解,能是她反馈的吗?她能有什么招数让清清出不来?仔细想想这事儿,你难道想不出来为什么?” 郑天涯眸色平静,“您是说施润从来没露过面的丈夫……” 蒋蓉一怔,“怎么可能?从来不闻不问不出现的人,我一直怀疑那老头是死了,否则娶个年轻老婆能这么放着?” “除了他还有谁有理由背地里这么护着小润?” 施为律喝口茶,眯起眼睛,能让张局长唯听是从,他这女婿,不知道是什么人物。 - 周末,施润拿了换洗衣服回到果岭别墅,心情却是更闷。 住着丈夫给的婚房,和牛郎纠缠不清,尼玛她什么时候走小荡.妇路线了? 咖啡馆里,备受道德和良心谴责的她,倾诉衷肠。 菜菜笑了,“我倒真想见见你那头牌叔叔,到底是何等绝色让你把持不住?” 施润无语,拿过咖啡和点心,给客人上。 却不想视线随意一扫,真看到了这两天一直在她脑海里刷存在感的某人。 马路对面停下一辆宾利,驾驶座车窗半降,男人精致的侧脸,身上纯黑的衬衫领口笔挺,衬得他五官冷峻,他带着租来的名贵腕表的手臂,搁在车窗上,漫不经心在掸烟灰。 施润看到对面高档的服装店里出来一个高挑漂亮的女人,坐进了副驾驶。 两人交谈,他薄唇有迷人笑容,然后车窗升上,车停了大概一分多钟才开走。 他的女客人?这一分多钟里,他们在车里干什么?接吻?还是更直白的? 施润心里莫名酸楚。看吧,人家吻了你人家照常接客,伺候其他女人,把那个吻当回事的只有你这个傻瓜! “你怎么回事?咖啡倒出来了!” 施润回神,白着脸慌乱地收拾,向发难的客人道歉。 对街宾利,车速徐徐,男人视线从那不断弯腰道歉的小可怜身影上收回,薄唇紧抿转动方向盘。 过了一会儿,他蹙眉问道:“雨柔,现在大学生一个月生活费多少?”   ☆、47.047:彼此都是成年男女 简雨柔愣了愣,轻笑道,“除去特别富裕的家庭的孩子,一千五到两千是正常。” 萧雪政点头,伸出漂亮的手,要拿仪表盘上的烟。 简雨柔小女人姿态地帮忙拿过烟盒,抽出一根,要直接递到他性感的薄唇边—— 男人偏头,手指接过。 这是拒绝亲密的隐晦暗示,她神色暗淡几分。 车厢里一时尴尬,他不开腔时给人无法主动说话的压迫感。 简雨柔拿出手机,自拍了几张,最后一张,身子朝他靠近,小心地拍进了他半个肩膀以及手臂,黑色衬衫下隐约的男性线条,袖口随意挽起,他的肤色比一般男人白,给人冷冷矜贵的感觉。 她把那张照片放进珍贵相册,晕红着脸小口呼吸着他呼吸过的空气。 宾利在御景湾公寓停下。 男人下车,高大身躯走过来,绅士地为女士开车门。 简雨柔笑着下来:“谢谢五哥送我到家。” “恩,再见。” 他转身离去,简雨柔咬牙,放下矜持地朝他怀里一倾:“不上去坐坐吗?” 彼此都是成年男女,这话意思明显。 萧雪政身体没有分毫女人靠近会产生的波动,这与那丫头接触时截然不同。 和简雨柔的这段关系他始终愧疚,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几年,都被他耽误了,但男人的无情是天生。 他轻轻把她拉开,说的婉转:“雨柔,跟我的那天起,你应该知道会有今天。” “你在跟我分手?” 简雨柔心狠颤了一下,“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要啊,只想在你身边,看过你受的痛苦,因为深爱你,只想让你快乐,就算只能是身体上的,如今也不需要我了吗?是因为可以碰另一个女人了?” 萧雪政双手插进西裤口袋,特别高俯视人的样子让他看起来高贵冷漠又绝情。 他紧蹙眉宇,平静看着眼前崩溃的美丽面庞,对她的质问,不否认。 简雨柔一颗心跌进谷底,到此也不恨,还是关心他:“五哥,遇南哥也劝过你,别被一时的身体激情冲昏头脑,那个女孩你最明智的对待是继续不认识,各过各的生活,你现在把她睡了染了,将来她要是知道你娶她是要做那么残酷的事……” 她没说下去,因为男人的五官阴鸷下来。 萧雪政捻碎手中的烟蒂,语气和脸色一样,淡漠寒恻,“我的事你们谁也不用操心,相反的,雨柔,别试图找她的麻烦。你在我眼里是个很懂事聪明的女人。” 简雨柔苦笑,哪里比得过这男人的睿智迂回?一句话把她甜的,同时又不动声色给了她最严厉的警告。 她去找那女孩做什么?反正,他也只是对那女孩存在身体上的冲动吧。 五哥喜欢宠女人,在她身上也是这样,柔情多金的男人让人沦陷,等这女人离不开他问他要真心了,却看见,他心脏位置是空的,八年前就空了,这样的男人危险,永远爱不到手! 简雨柔坚信,那女孩下场会比她更可怜。   ☆、48.048:但凡他有点良心,就不该去碰她 返回的路上,宾利在咖啡馆对街停下。 萧雪政降下车窗,却没看到那抹小身影,蹙眉看了眼时间,六点,下班了? 车没有开走,交警过来,看到驾驶座冰着脸抽烟的英俊男人,敬个礼,走开。 一两根烟抽的萧雪政更为烦躁,刚才简雨柔小心翼翼的提醒,在脑子里盘旋。 他承认接近那丫头是百分百的自私,目的简单粗.暴,就是想试试,这辈子还能不能正常做个爱? 身体硬件完好的情况下,还有半辈子要过,他应该要有x生活。 但是唯一可能进得去的这个女孩,偏偏是他无辜的太太,但凡他有点良心,就不该去碰她。 烟雾缭绕里的男人深不可测的眼神,危险,锋锐,复杂。 - 夜里七点半,施润累成狗爬回果岭别墅。 周婶正在门口张望,瞧见她满头大汗发丝凌乱,有些惊吓,“太太这是怎么了?” “呜……公交车半路挂了,我走回来的。” “傻太太啊,怎么不拦辆计程车?” 施润垮下脸,下午因为倒咖啡弄脏了客人的衣服,被骂被训,还被扣一半工资!都怪死头牌,顾着看他奸.情才会出错! 辛苦一下午就挣58块,她是累死也不舍得坐计程车啊。 “不说了,都是泪哇,周阿姨您看电视去吧,我自己热饭。” 周婶抓了抓她汗湿的一束长发,赶紧把冷气关了:“饭菜在桌上,太太吃吧,吃完阿姨有事跟你说呢。” 周婶很喜欢也很心疼这丫头,隐约知道她家里的一些状况,大学生活费学费一副小肩膀艰难自己担。 嫁过来也从不麻烦人,周末回来帮着拾兜别墅,手巧还挺会做菜,周婶平时一个人,吃饭随便对付,托这姑娘的好手艺,周末总能吃一顿丰盛的。 难怪先生喜欢太太喜欢得紧,这不,刚才又派了季林大助理过来交代任务了。 只不过这任务……又特么要瞎掰扯! 客厅里,施润没形象的风卷残云,饿极,吃得一根菜叶不剩,周婶满意她这么捧场,笑着说:“太太等会收拾。” 施润摸着小圆肚儿把碗垒好,一抬头就看见周婶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叠超厚的红毛爷爷,摆在桌上朝她推过来! 她眼睛瞪出来了!so特么的厚啊,至少是她很久没见过的厚度了! “周阿姨,这……” 没夸张,施润真的吞了好几口口水,男人看到身材妖娆的女人喉结会动,她是对毛爷爷情有独钟,一看到就肾上腺素猛飙! 施润盯着钱,吞口水,看周婶,再低头盯钱,再吞口水,再抬头看周婶,大眼睛在明亮光线下要融化了一样,汪汪写着:‘这钱!是、给我的吗?!’‘亲!不会和内衣一样,刚好又是免费送吧嘻嘻嘻……’   ☆、49.049:你作为咱家女主人,先保管着? 周婶瞧着她心事全写那张小脸上还自以为藏得挺严实的傻样,乐的,嘴角憋着笑。 “太太,这些钱……” “是假.钞?”施润思来想去,什么东西都能免费送,钱不能啊!能免费送的钱不是冥币就是假钱么。 周婶:“……” 脑瓜子一团浆糊,气人无语的本事倒是不小。 不知道堂堂广政集团总裁听见某人说他的钱是假.钞,作何感想…… 周婶重重咳嗽一声,因为马上进ru撒谎瞎掰模式,心虚难免。 “太太,这钱哪,是我下午买菜回来路上捡到的,我当时也没走,原地等了一个多小时愣是不见失主啊,就只好拿回来了,一数八千块呢。太太,你说我一个佣人,先生也不在,失主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你作为咱家女主人,先保管着?” “给我?!”施润眼里顿现shou性的光辉! 爪子已在马不停蹄把钱往怀里揽,嘴上矜持,“周阿姨这不太好吧,别人的钱我怎么能保管?……不过吧!不是我自夸啊,失主把钱放我这比放在银行还安全,绝对丢不了!” “太太说得是。” “等失主找来,咱们再如数归还嘛!” “太太说的极是。” 所以等失主找过来这期间,她就可以丧心病狂地挪用了~嘤嘤婴! 这不是犯法!穷得快没钱吃饭了,资金周转一下嘛,等她兼职赚回来填补上神不知鬼不觉啊! 施润数了三遍,确定八千大钞没错,喜滋滋抱进怀里,“周阿姨你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内衣免费送,捡钱,各种好事被你撞上啊,我怎么就遇不上!” 周婶只笑不语。 小笨蛋,谁有你的运气啊!嫁了我们家先生,给老婆穿好衣服给老婆钱花还得这么迂回,就怕你个傻丫头不敢穿不敢用。 上楼前,施润始终惦记着:“周阿姨,那个,你捡钱的具体地址在哪儿?” 周婶嘴角抽.搐:“太太,那地方没别的钱可捡了,你死了这条心。” “……” - 晚上十点,周婶拨打视频电话。 “先生,是,太太信了,开心地不行,您看,裹着钱睡觉呢,生怕钱跑了,小财迷。” 周婶说着把摄像头面对床,书房里临窗而立的男人,深邃眼眸静静看着画面里抱着钱笑眯眯睡着的人儿。 “太太睡得很熟呢,先生不回来?” 男人长指轻轻把玩着燃了半截的香烟,敛下的浓长睫毛挡住眼底所有情绪。 半晌,喉结滑动,声音如这深夜般清冷寂静,“不了,周婶,今后照顾好她。” “先生?”周婶脸色微变,什么叫今后?还要说话,先生已经终止通话。   ☆、50.050:我们,保持距离 把手机扔到桌边,修长指间,烟已燃尽。 身穿浴袍的高大男人,浑身透着慵懒和冷,缓缓从窗外夜色收回目光。 眉间紧皱,疲惫尽显,沉重身躯陷进真皮转椅里,桌上摆着待处理的文件,他一臂扫开。 伸手又要去拿红酒杯,小三儿半站起胖圆的身体,两只前爪抱住男人结实的手臂:“喵!” 男人薄唇紧抿,又点了根烟,朝她的饼脸皱眉吐烟圈,“最后一杯?爸爸想喝。” 小三儿整个圆滚滚的猫身压在了他手背上,禁止! 一人一猫对视良久,夹着香烟的那只漂亮的手举起,“OK,承认,更想回去抱着她睡觉,但是不能。所以,” 喉间有压抑的轻微叹息,他指指心口,“有点难受。” “喵呜……” 小三儿轻叫一声,跳到男人长腿交叠的膝盖上,往上爬,直到前爪环住他有力的脖颈,它伸小舌头,轻轻在他脸上舔着。 萧雪政轻笑,没躲这份温柔的安慰,大手摸了摸她美丽的毛,“谢谢。另外,爸爸脖子快断了。” “喵?” “就是,三小姐你又长膘了,的意思。” “……”忍你个失恋寂寞老男人!! - 周一早晨,施润天刚蒙蒙亮就醒来了。 半睡半醒第一个动作就是伸手去摸钱!还在! 身子扭起来第二件事,数钱!没少! 太好了! 昨晚一直强迫自己不要睡着,真怕睡着了钱长腿自己跑了,又怕这是一场美梦。 穿好衣服整理好房间,想了想,她把两千块放进了书包最底下。 搭上了最早的公交,到学校才七点,施润直奔老师办公区五楼。走到那间独立的办公室,门紧闭,她把书包打开,拿出两千块揣在手里,笑得花枝乱窜地等待着。 没错!就是今天早晨,她要光芒万丈地在死头牌面前翻身! 等他一来,她就把这两千块甩他脸上!高贵冷艳地指着他鼻梁骨:这两千块作为部分瞟资先还你!你再也不要动不动就吻本小姐,咱们作为恩客与牛郎,学生和老师,保持距离! 然后他的反应?瞪傻眼?错愕无比?用瞻仰并且尊重的目光重新看她? 光是想想就大脑冲血无比兴奋啊哈哈…… 不过,怎么回事?等啊等,八点要上课了,他还不来? 难道直接去教室了?施润这么猜着,跑去教学楼,一班门口,她朝里看,同学们都到齐了,可讲台上并没那道挺拔修长的身影。 赵明明跑出来,“润儿你还不去二班?” “你们男神老师呢?” “别提了,刚才校长过来,说男神老师不来了。” “啊?”   ☆、51.051:太太现在一定不好受,萧总不去看看她? 施润一脸没法在他面前土豪一回的小失落,下意识问,“就这节课有事不来吧?” “不知道呢,唉,我的大男神!”赵明明失魂落魄。 施润倒不多想,没准儿他是晚上伺候客人累过度,大早晨起不来呢。 她揣好两千块去上课,不过周老师讲课真的像嚼菜根,施润无法集中精神,竖起课本,偷偷手机刷校园论坛,贴吧。 刚进去就发现自己变名人了。 一个匿名小号发帖,是那天在校门口她被蒋蓉两个保镖压着跪在地上,蒋蓉辱骂她的照片。 照片里她看起来特别凄惨可怜。 下面小号发言:小道消息,艺术系ru神原来系暴发户私生女!作为私生女不自量力陷害正千金姐姐入狱,上图为此女被继母痛殴的画面,各位请欣赏一场家丑~ 施润呼吸一窒,捏紧手机。 这才明白刚才进教室,大家为什么都用那种目光看她。 再抬头,时不时还有浏览到此贴的同学朝她看过来,眼神各异。 施润再装淡定,脸还是越来越苍白,她闭上眼睛趴在桌上挡住脸,想起初中高中,蒋蓉在学校给过她更难堪的殴打辱骂,开始会痛哭伤心,会害怕同学们看她的眼神,会躲着不敢见人,甚至想过自杀,后来一次又一次麻木了,可是每一次面对同学们的孤立鄙夷,心脏还是会被刺穿一样,流血,疼痛。 她到现在也不明白施为律为什么要把她从福利院带回去,好像成心就是为了让蒋蓉母女虐.待她。 她隐约察觉到,施为律是恨她的,为什么?想不明白,唯一的可能,和妈妈有关? - 下课回到宿舍,赵明明周蓓立即齐刷刷看过来,欲言又止。 施润耸耸肩:“我没事,别这么看我。” 周蓓戳她脑门,“故作坚强个毛!一个寝室的就是姐妹,告诉姐姐,哪个婊砸干的?” 施润面无表情眨了下眼睛,两人立即会意,同时吼出:“孟晓琳这个贱人!” 赵明明撸袖子就要往外冲,她忙拉住,“咱们现在没证据证明照片是她拍的,把她揍一顿,被记过的是我们。” “那怎么办?这口气咽不下!” 施润一脸平静,“我真的没事,几张破照片,不至于从此抬不起头要自杀。女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孟晓琳等着!” “润儿,我就喜欢你这股子打不死的倔劲!” 施润强扯出笑容,也就是嘴上死撑,心里怎么会没疙瘩会不难堪? 她觉得现在走出去,和没穿衣服没差别,蒋蓉要给她的就是这种羞辱,让她永远活在自卑没有尊严里。 - 广政集团大厦,总裁办公室。 真皮大班椅里,长腿交叠而坐的男人,视线从电脑的网页上收回,修长手指点着桌面,每一下都是冷的。 “去查这个匿名号的ID。” 季林就等这句话,“好嘞,敢背地里阴太太,不想活了是!” “萧总,太太现在一定不好受,您上午课缺席,这会儿不去看看她?”   ☆、52.052:你说走就走啊,吻了我就走啊,骗我写了检讨就走啊? 男人重新埋首进文件堆里,名贵的钢笔在文件纸上,冷硬划动。 “杵在这,还有事?” 季林尴尬,本想再重问一遍,不过瞧见大总裁把整间办公室温度都拉低了的冰冷气场,忙退出去。 纳闷,萧总对太太……突然地怎么就变了态度? 办公室关上,男人撂下笔,沉重的身躯后仰,微阖眼眸点了根烟。 不在身边看着才一天,就给他出事? 他站起身,一身严肃黑色西装,挺拔伫立整面墨色落地窗前,沉黑无底的眼眸映在窗上。 一根烟燃尽,心里想去看她的冲动也抑制住,萧雪政转身,皱眉拿起桌上的私人手机,拨给周婶,让她去学校看看,那个不会照顾自己的笨蛋,好不好,有没有哭。 - 当施润还在想着怎么勾.搭一个信息技术学院的学长,黑进系统把那些照片删了时,意想不到一幕幕发生了。 先是第二天上论坛贴吧,那些照片全部销声匿迹。 然后是下午,施润突然接到赵明明的电话,让她去孟晓琳的那栋寝室楼。 施润跑过去,已经有好多女生在围观,孟晓琳收拾了大包小包的行李下楼。 “怎么回事?” 赵明明故意好大声:“哼!背地里搞事儿,这会儿被人搞了呗!润儿,老天爷太帮衬着你了,这才一天不到啊,这报应也太快了吧,听说被校长劝退转学耶。” 孟晓琳听见声音朝这边看过来,目光与施润相撞,孟晓琳脸色霎时惨白,施润看得清楚,她眼神里的怯意和浓浓的恨意! 施润有些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被孟晓琳看得背脊发寒。 最后,孟晓琳就那么走了,学校同学看施润的目光,也从原来的瞧不起变成了谨慎尊重。 施润云里雾里,她觉得孟晓琳的转学和自己无关啊,她冤,什么都没做嘛。烦恼了几天,忘性大,也就随它去了。 现在她全力关注纠结的是另一件事。 周五的选修,头牌还是没来。 这回,校长没给说法,一班全体哀怨,但仍旧满心期待等着周一。 但是周一,还是不见人。 赵明明她们相思病成群爆发,施润也有点淡定不住了,到底怎么了?jing尽人亡在岗位上? 熬到周五,校长那边终于发出官方消息,男神老师因为个人原因,不任教了。 这下,全体炸锅。一班闹了很久,被校长严厉压制下去,以处分做威胁,谁也不敢说什么了。 事情过去半个月,一众花痴男神的女学生们,也渐渐褪去热潮,恢复往日平静。 只有施润,憋着一肚子没处撒的委屈! 她很想回一班,但是找老张和周老师沟通,二人均表示那是男神老师的决定,要么请示校长,要去找不任教的男神老师撤回决定,要么,老实呆在二班。 施润郁闷了。 那天被他唬得,老老实实真写了五千字检讨,被睡被欺负被吻还要写检讨她忍了,认了!现在检讨写好了,尼玛他倒好,滚犊子了!施润这口气给噎得! 你说走就走啊,吻了我就走啊,骗我写了检讨就走啊?! 没门!! 她在他不见踪影的第十六天,带着满腔怒气和那张被揉皱快要碎掉的检讨,找去他家!   ☆、53.053:不要再想了你个已婚妇女 公交车上,天忽然下起了雨,施润一到站冒着雨朝别墅小区大门跑。 却被保安拦了下来,问她访问哪栋住户。 “一栋,他姓……” 施润尴尬地摸刘海,太没心没肺了,睡也睡了,还是师生关系,她居然没问过他姓名。 保安皱眉,“一栋吗?可那位先生大半月没在这住了,家里没人。” “不可能吧!”这是他家啊! 施润当即冲到他家台阶按门铃,始终无人来开门,贴着门听里面,静悄悄的。 她不甘心跑到侧院往窗户里看,客厅所有东西盖上了遮尘白布! 别说是他,小三儿和王姐也不见了。 施润恍惚,一时不能接受,手里傻攥着那张已被淋湿的检讨书,她呆呆望着这栋寂静的小别墅。 他真的不在。 真的就这样消失了? 这将近十月的秋雨,淋漓,给施润忽然空落落的心带来了微寒。 她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彻底骤然的,就从她的生活里销声匿迹,不留下一丝痕迹。 仿佛,之前接触的他,是个特别美丽虚幻的梦。 保安目送这个有点浑浑噩噩的姑娘搭上返程的公交。 回到学校宿舍,施润就问室友,男神老师姓什么,有联系方式吗? 周蓓说,“男神老师从没介绍过自己。” 施润觉得他也太谨慎孤僻了,来任教连名字都不告知学生,是天性冷傲还是天生没人情味?说消失就消失? 现在想想,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甚是神秘。 自从去了他家发现人去楼空,施润的生活恢复了平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低落感,闷闷的,一直在持续,偶尔出学校走在大街上看见宾利,她总会下意识多瞧两眼,然后就会想起那个老男人…… 想起那个没有交代的吻,热烈灼烫在她脸上身上口腔里的他的全部炽烈…… 尼玛的施润!你这是被一个牛郎勾.引了的节奏啊! 一个吻,你玩不玩得起!不要再想了你个发椿已婚妇女!! - 十一黄金周。 某A市最强企业大厦,却笼罩在阴霾低气压中! 当大老板连续驻扎总裁办公室二十天,一脸yu求不满地宣布,黄金周所有高层加班时,众人! 还是敢怒不敢言…… 咚咚咚—— “进。” “总裁,我…我想请假。” 男人手里的钢笔在文件上不停,“可以,辞职信一起递上。” “总裁,我实在没办法,我媳妇儿今天排.卵……” 男人闻言,俊脸一瞬青黑成碳。 足足五分钟过去,眉目肃杀地点头。 孟经理大喘口气出去,和在外面偷听的季林撞上。 “老孟你太贱了,踩在萧总尾巴上啊!排.卵!潜台词是什么?做爱!你看不见萧总脸上写的什么?” “什么?” “本总裁好久,好久好久!没过x、生、活了!” 孟经理:“……” 十分钟后。 咚咚咚—— “进!” 季林胆颤地刚推开门,就听见那道阴测测的低沉男音,“怎么,你也排.卵?” “……”果然被深深的刺激到了……   ☆、54.054:远远地瞧见了她 季林赶紧说正事儿:“萧总,刚才接到纪医生电话,说今晚再见不着您,他就替全公司苦难职员状告您法定节假日非法加班!” 男人在最后一份文件上钢笔划了一道,扔到驳回的那一堆文件里,动作优雅地盖上笔帽,站起身走到软沙发,高大沉重的身躯坐下,一双长腿慢条斯理交叠起。 他闭眼,眉头紧皱地扯掉领带,长指利落解开衬衫领口的三颗扣,男人中少有的白皙肤色和精致锁骨露出,性感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季林听见他甚是疲惫黯哑的声音,“时间地点。” - 夜七点,华灯初上,黄金周第一天,甚是热闹光景。 白色卡宴,左浩车速不快不慢。 行驶到市区一段,听见总裁蓦地开腔:“靠边停。” 左浩不明所以,照办,抬头,这才从后视镜里看见男人略转了身躯,一条手臂搁在车窗,夹着香烟的那只手,拇指抵着额头,眼眸专注而深邃,静静地看向街边一家闪着漂亮彩灯的精品屋。 左浩顺着视线看过去,竟意外看到了太太。 在两个女孩中间,太太最高,侧影玲珑婀娜,因此特别显眼。 她们开心地说着什么,视线在展示柜台的女孩钟爱的小物件上。 烟燃尽,烫到了指尖,萧雪政皱眉摁进烟灰缸,视线分毫不移地在那抹柔和小身影上。 她好像在试发卡,对着镜子微弯腰,耳边的两束长发也跟着倾斜,嫌碍事吧,让旁边的女孩帮忙拖起来,因此,她被光线照得粉晕剔透的侧脸完全露在他眼中,爽朗嫣然地在笑。 一共试了五个,最后在两个里犹豫了好久,他看见她朝店员说话,大概在问价格? 但问了后,她脸上笑容就淡了。 她拿着那两个发卡,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放下了。 旁边一个女孩蹭她,她垂着眼眸摇摇头,走出店面,三个女孩手牵手,她脸上又恢复了笑容,但遮不住淡淡的失落。 今天她穿墨绿色的针织连身裙,很素的颜色,配她。款式也乖,起码长度到了膝盖,但针织的贴身,走过路过,但凡男性,没有哪个不朝她的胸口翘.臀偷瞧的。 车里,眉如墨画的英俊男人,俊脸沉下来。 等那道纤细身影走出小段,男人修长的手指推开车门。 女店员惊讶地看着这道俊美如铸的高大身形走进来。 萧雪政皱眉拿下那两个被重新放好的发卡,一个是可爱的猫造型,另一个很简单,和她今天的裙子一个颜色。 他扫了眼价格,都是五十,他拧眉,沉默地把发卡握在掌心。 傻女孩,你可以买得起比这贵千万倍的发卡。 心口处微微动了一下,那是心疼。 他走向收银台,“把它们包好。” 女店员为难:“先生,这两只发卡刚才有个女孩……” “那是我太太。”他轻声说,薄唇笑意淡淡温柔,“太太想买的东西,我给她一一收集好。”   ☆、55.055:你这是给谁脸看? 女店员们心跳不能地注视这道优雅挺拔的男人背影离开。 “好浪漫的男人!” “偷偷跟在老婆身后,把老婆想买的东西全部买下的男人…简直受不了了哇,我也好想要一个!” …… 左浩眼见老板过来,立刻下车开后座车门。 “总裁,接下来去……” “往前开,跟上她。” 男人上车,打开手中的饰品盒,小巧的发卡在修长指间,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它凑近鼻息,仿佛还有闻见她头发里的丝丝幽香。 - 卡宴龟速,开开停停,他一路静静瞧着她,饶有兴致,欣赏这抹在他眼中很是迷人的小女人背影。 一直到,她们安全回到A大南门女生宿舍。 车里,男人视线收回,蹙眉点了根烟,眼眸寂静盯着手里的发卡,静默片刻,低声道,“走吧。” - 施润刚进大门,周蓓边扯她,“润儿,我感觉有辆车一路跟着我们。” “在哪?” “刚开走了,白色的卡宴。” 施润回头看,没上心地扫了眼,“没有啊,十点了,快回宿舍吧。” 她如今鬼使神差变得,对不是宾利的车,一概懒得关注。 - 会所是纪遇南个人名下的,招待的,也自然只有自己这帮兄弟。 萧雪政到时,海景房里只剩纪遇南一个人。 “都各自带着女伴潇洒去了,回回迟到!谁等得上你萧五爷?” 男人眉目冷着,清寒严肃,坐下就叫侍应生开酒。 纪遇南瞧着他根本红酒不当红酒喝,几分钟大半瓶就没了!酒不解愁,反倒更阴沉了那张脸。 纪遇南皱眉走过来,盯着他青铜面具般冷硬又臭的脸,“他妈当我酒不要钱?你这是给谁脸看?不待见我这忠言逆耳的?为你好才叫你放过你那个小老婆也放过你自己!这世上干净的女孩很多,总有除她之外能给你快乐的。” 萧雪政扫开他堵在酒瓶上的手,男人眉间戾气射出几分,他再倒酒,纪遇南是不敢阻拦了。 惊觉过来,这货已经闷声不响把三瓶顶级红酒灌没了。 “靠!小五?” 纪遇南叫了好几声,他闭着眼,迷糊地应了。 “别睡着!我他妈还费尽心思给你找了个绝对干净的,刚满十八,比你那湿润出水儿的小太太还嫩。你无论如何试一试,老二抬不抬头,这也看气氛和姑娘的活儿好不好。” 他人往外走,片刻后,身后跟着进来一个扎马尾,长相很是乖巧青涩的女孩,看着是真小。 纪遇南指了指,“这帅叔叔交给你,该学的看视频都学会了?只有一个要求,让他交货。” 【感谢南宫无痕、cgjtbwc的月票!之前也有好多亲投过,不一一报大名了!最感谢射手座童鞋默默的荷包钻石鲜花各种支持!没收的赶紧收了五爷吧~】   ☆、56.056:不是你的问题 女孩听了这话,小脸羞红不已,怯怯凑近这个揉着眉心的英俊男人,叫了声:“叔叔?” 醉的头疼脑胀,萧雪政却听见了这声柔软的‘叔叔’,缓缓睁开一双漆黑眼眸。 他静静而凛冽地审视眼前女孩,并不是她。 修长手指伸出去,捏住她的下颌,酒后的声音微微沙哑,很是性感,却也无比轻佻。 他盯着她:“接过吻没?” 女孩的脸蓦地通红。 纪遇南瞧这情况有戏,“别吓着她,看这脸红的,就知道多干净了。让她扶你去卧室吧,雪政?” 说完,纪遇南坏笑着关门出去了。 女孩双手攥紧:“叔叔,我们……” “就在这里。”他微微闭眼,拿了打火机。 女孩紧张地深呼吸,闭着眼,脸晕红地朝他那好看的薄唇凑过去。 只是还没挨到,打火机冰冷地抵住了她的唇,立刻明白,他拒绝接吻。 她便小心地亲他刚毅的下颌,性感突出的喉结…… 只是再怎么亲昵,他却…… 室内空气仿佛凝滞,女孩一脸苍白,慌得不知所措。 萧雪政点了根烟,吞云吐雾几口,男人深邃的眸底,清冷也疲倦:“不是你的原因。出去吧,钱他会给你。” 门匆匆开了又关。 沙发上半躺着的身形修长的男人,眸色冰冷,他仰头,手臂搁在额头,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打开加密的相册,那几张她的照片,翻来覆去静静的看。 现实是残酷且奇特的,不到半分钟,刚才始终平静的地方,不平静了。 气息越来越不稳,他脸色难看。 明明都不在跟前,这混蛋小东西却还要在意念里如此折磨他! - 房间外,纪遇南皱眉,“成没成?” 女孩尴尬怯怯地低着脑袋。 这反应纪遇南一眼看懂,心烦地拿钱给她。 突然房间门被人踢开,衬衫凌乱不羁,一面衣摆露在西裤外的高大男人走出来,脸部线条紧绷阴沉。 “雪政……” 纪遇南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这样给他搭桥牵线次数不少,全是想让他高兴,却难以面对每次相同结果的尴尬。 男人不甩他一眼,手指摁住发疼的太阳穴,大步进了电梯。 他手里还拿着车钥匙,喝这么多! 纪遇南追上去。 一路走出会所,身侧男人通身的寒气让纪遇南根本不敢说话,他开车纪遇南也不敢阻拦,车上两人一句话没说。 纪遇南见他始终呼吸很重,面色紧绷像是在压抑什么,这状态作为男人他立即明白了。 等他回过神,白色卡宴急刹停在A大南门,围墙内就是女生宿舍。 纪遇南很快反应过来,朝驾驶座欲下车的男人咆哮,“你他妈发疯!来这干嘛?大半夜在女生宿舍楼底下吼‘太太!下来给我解决生理问题’?!”   ☆、57.057:强行把她叫下来你要对她做什么? “雪政,你醉了。”纪遇南无奈,拽紧他,怕醉的真去吼! 一栋楼全是小姑娘,搁小青年那叫示爱,搁他们这叫老男人耍.**。 车门重新关上,萧雪政甩开他,去拿仪表盘上的烟和打火机。 面无表情点了烟,连抽几口抽到咳嗽,醉意几分的五官线条在暗光里越发深邃立体,如同冰冷的雕塑:“遇南,别再找女孩了,多找一个不过多证明一次,我只对楼上这个有冲动,我恨这个结果。” 纪遇南皱眉看他那处,撑起仍旧明显。 他低叹,“现在上去找她不可能,人一个学生妹妹,要吓坏她?再者,强行把她叫下来你要对她做什么?雪政,你是喝酒了才不冷静。忍得难受?我下车,半小时够不够?” 他说完,开车门下去。 深夜的A大南门,寂静。 纪遇南双手插袋,长腿沿着马路白线来回走。 他想起十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夜,雪政拽着他爬男生宿舍,从车棚偷自行车,绕大半个城区去女子大学,就为了傻乎乎站在围墙外,遥遥朝女生宿舍窗户里露出的女孩脑袋痴痴对视,说话要很大声才听见,雪政舍不得她吼坏了一副柔嗓子,说以后要叫.床给他听的,就这样干瞪着眼睛谈着蛋.疼的恋爱,宿舍熄灯,他也不走,眉眼柔情地一站到天亮,说这样就好比陪她睡了一觉。 那样轰轰烈烈至死方休地爱过啊,到头来得到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每当他在女孩们接触下无动于衷,事后需要自己解决时,纪遇南就恨不得将那个女人千刀万剐! 如今终于遇上一个美丽奇迹,却因为复杂原因不能碰,生生这么看着,憋着,却越看越是止不了这渴…… 半小时过去。 纪遇南走近卡宴,打开车门就被呛得不能呼吸。 烟雾里的男人,衣着完好,侧脸冷峻,眼眸湛清,不是完事后的样子。 “抽了半小时烟?” 萧雪政开了车窗,冷风一吹,头是更疼,男人漂亮有力的手指转动方向盘。 卡宴缓缓驶离。 “不是难受?怎么不那啥,没气氛还是没小黄书?我手机里有海量图片!要不现在停车我把手机给…” “非惹我把你一脚踹下去?” “……” - 深夜三点,一身疲惫回到现在住的独栋别墅。 门一开,王姐和三儿一人一猫就迎出来。 他不着痕迹地把西装外套往身前遮一遮,“一个个怎么都不睡?” “先生这是喝了多少!”王姐瞧他脸色发白,眼角发红的糟糕样子。 “都去睡。”他嗓音黯哑,鞋也没换,径直上楼去了浴室。 衬衫西裤没脱,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站在花洒下,冰冷的水柱打下来。 他蹙眉喘一口,闭上眼,汇聚在一处的沸腾血液,慢慢被浇冷。 - 施润醒来去照镜子,果然有黑眼圈。 宿舍楼外面就是马路,半夜经常有醉鬼吼,昨夜好像也有?总之害她没睡好。 室友相继起床,宿舍里飘着偷偷网购来的电锅煮面的香味,笔记本播放着早间新闻,施润一个碗一个碗的捞面,忽然听到新闻播放:日前本市发生了一起男公关被杀的恶劣案件,拒警方透露,死者为三十多岁男性,相貌极好,夜总会头牌…… 施润一双筷子掉在了地上! 三十多岁男公关,相貌极好,夜总会头牌…… 头牌叔叔!!!   ☆、58.058:死丫头,能不能给你老公长点脸? 施润一脸苍白地跑过去,笔记本里新闻却播放到下一条了。 打开百度新闻搜入关键字,可是晨间新闻是直播,网络同步更新没那么快。 望着信息杂乱的网页,她两眼发怔。 死了?头牌叔叔……被杀了?这一系列字眼惊惧在她眼中。 难怪突然不任教,难怪他销声匿迹…… 这前后一联想,施润更加肯定被杀就是他啊! 这一整天,她木然抱着电脑,不断刷新网页。 一直到傍晚,有关男公关被杀的案件新闻终于上了版面! 她找到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分局,搜到该局的地址,抄下来,浑浑噩噩抬头,才发现一天就这样过了。 早早洗漱上了床,却是一宿噩梦,梦里都是头牌被杀的各种逆天改编…… 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了,按着地址坐了很远的公交到了公安局。 她缩在马路对面,大半个晌午,胆小儿不敢进。 无数次转身想走,可一想到被杀的头牌叔叔,心里就很悲伤。 他很可怜,不曾听他提到过亲人,干这行的都被家里人抛弃了吧?现在死于非命,说不定连个来认领的家属都没有。 怎么说他也是她第一个男人,又当过她几天老师,吻过亲过抱过的,最后一面还是见见吧。 这么一想,豁出去般冲进警局! 但事情远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进了警局办公大厅,说明来因后,她就被刑侦重案组的警察带到了单独的房间! 施润吓住,脸色惨白都不敢呼吸。 “身份证拿出来。” 施润老实照办。 警察登记好,抬头严肃问她:“你和死者什么关系?” “我瞟过……”施润惊得立刻捂嘴!咬自己舌头。 “我、我是他朋友。” “哪方面的朋友?” “就是普通朋友,我就想见见他,跟他道个别可以吗?” “你非死者家属,不能随便见!” 施润心想来都来了,心一横改口,“其实我是他未婚妻。这样能不能见?” 警察渗人地盯着她一阵,把她拉起来,道:“可以,死者死因尚未查明,你为死者身前亲密关系人,得留下来无条件配合我们进行案件调查,去审讯室吧。” “审讯?”施润吓得眼泪刷刷掉下来:“我没犯法,为什么要去审讯室?!别拽我……” - 集团大厦五十层,总裁办响起一阵急乱的脚步声。 接着总裁办公室被人从外面推开。 斜靠在沙发里,脸色苍白着咳嗽在看文件的男人,不悦抬头,鼻音浓重:“这是洗手间随便进?” “抱歉萧总!”季林一脸焦灼,“急事儿!萧总,太太出事了!” 男人身形一顿,修长手指夹着文件扔到一边,控制不住脾气地一把扯了领带,声音冰冷又无奈:“她又出什么鬼事了?” “太太被警察扣住了!” 男人一张冰沉的脸变黑,因为生病一直冒汗的手显得越发冷白,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又是警局?三天两头进上瘾了? 死丫头,你老公工作不轻松,现在重感冒,能不能给老子省点心长点脸?!   ☆、59.059:被扣的是我太太,这是结婚证 萧雪政扶着额头站起身,男人干净笔挺的白色衬衫已被高烧热出的汗微微浸湿。 男人大手一把拎了西装外套在臂弯,修长挺拔的身躯疾步往外走。 电梯下降几十秒里,季林说明大致情况,男人沉默听着,只见本就阴沉的五官一层一层被刷了墨似的,炭黑无比! 把他当男公关,忍了。 现在是怎样?把他当死人?! 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二货…… 成天给他东搞西搞的小麻烦精!花两亿,娶来个专程气死他的白痴…… 一想到自己现在被某人当成死人躺在太平间,如此晦气!面色铁青浑身紧绷的男人,怒到几乎站不稳。 季林汗涔涔伸手要扶:“萧总……” “叫魂?没死呢还!” “……” - 警局门口。 宾利车上下来一道极其挺拔的男人身影,西装革履,眉宇紧皱,寒气逼人。 季林和左浩跟着下车,一行人快步往里走。 办公大厅门口,男人长腿一顿,一脸黑沉地不忘交代:“等会儿我要是突发出脑溢血,及时打120.” 季林左浩:太太威武!~ 进去后,萧雪政只说了两句话。 “被扣的是我太太,这是结婚证。” “这位是我太太的律师,一切请跟他交涉。现在,请问我的太太,在哪里?” 重案组那边立即过来人,领着这位A市萧姓的矜贵男人往法医鉴定大楼走。 二楼临时停尸间门口,男人眉头紧皱推开门,就听见一道纤细哭声。 施润瑟瑟发抖站着,身边一侧站着警察,另一侧躺着被白布蒙住的已逝之人。 未语泪先流,原以为和他非亲非故,不至于情绪波动至此,看来自己还是在意惨了这个老男人的。 擦擦眼泪,哑着一副小嗓子,“头牌叔叔!呜呜呜……真没想到你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门口男人:“……” “二十多天前你还是个大活人啊,拽的二五八万地把我踢出班级,成天闲的蛋.疼就知道欺负我虐我,怎么现在就躺在了这里呢?谁丧尽天良把你杀了?是不是有秃顶老男人想强行交易你宁死不从?” 门口快要脑溢血的男人:“……” “(此处省略上万字沉痛哀悼)……总之,我还是接受不了你已经死了。好了,道别就到这里吧,你在那边不会孤单的,我会时常想起您的尊容。那个,最后我想说……就是那个,头牌叔叔咱们打个商量成吗?你看你人已经不在,那我欠你那四万八千六百五的瞟资是不是就不用……” 门口脑溢血中的男人:“……” 绕啊绕终于绕到正题了!欠债想赖,欺负一个死人良心上又过不去,逼不得已来打商量来了你个小犊子?! 姑娘低着小脑袋还在迂回:“主要我真穷啊。头牌叔叔,要不烧五万冥币给您吧,这样您在阴间就是土豪了,再也不用因为缺钱就出卖身体!” “我他妈在阴间缺个女人做爱,把你一块烧了给我?” 诺大安静的空间,骤然响起的低沉男声,阴冷在笑,寒恻无比—— 【特别感谢sandycs50朵鲜花,还有其他妞们的荷包鲜花哦~】   ☆、60.060:再叽歪一个字我吻你 施润吓僵,抬头便看见眼前挺拔伫立的男人身影,特别高,双手插着西裤口袋,寒光四溅的一双冰冷眼眸,正一瞬不瞬搁在她脸上。 “头!头、头牌叔叔……鬼、鬼吗?”施润吓得往后弹,一两秒根本反应不过来。 她惊惧地朝钢床走过去,颤抖着手拎住白布的一角要掀开—— 忽而手腕被一股大力猛地攥住!要去看尸.体的一双眼睛也被男人大掌一把捂黑。 天旋地转,她被丢在了男人宽阔的左肩,扛着她出了这阴森晦气的地方。 萧雪政甩手把她扔到墙上。高大身躯强势朝她压过去,直到,她无法呼吸。 大手掐在她纤细小腰,另一手抓着她肩膀,愤怒下没了轻重,男人深邃双眸里有怒,瞧着这多日不见的人儿,质问训斥来不及,只凭身体本能冲动,一低头就狠吻了下去。 大力捏住她下颌,迫使她张嘴,失去理智要进去舌头时,猛然想起自己在发烧。 低喘一口,隐忍着收了回来,眼角发红着,狠咬了她的下唇。 “唔!”施润痛得直抽。 男人松开她,双手插进西裤口袋,脸色差,冷眼瞧着她。 施润捂着眼的双手缓缓张开手指缝,偷偷看他,目光扫过他在滑动的喉结,起伏的胸膛,还有他喷在她脸上的热热的呼吸……一切一切说明,眼前杵着的这个男人……不是鬼! “头牌叔叔?”喜悦一瞬淹没了她,小疯子一样朝他扑过去,整个人挂在了这具挺拔的身躯上,她抱着他脖颈,脸使劲儿蹭,是热的!听他的心跳,是在动的!摸他的腹肌,硬硬的! “头牌叔叔真的是你吗?没死?我还以为你挂了!以为里边儿躺着的是你,你怎么没死呢!害我这两天好难过你知不知道……” 男人身躯伫立如松,身上柔软的女人像猫一样亲昵蹭着他,埋在他胸口嘤嘤啜泣,泪儿湿了他的衬衫衣襟。 他皱眉瞧着她激动的小模样,心里那点怒气哪里还有?全变成了一片一片温软羽毛,轻轻地,拂着他的心脏。 傻瓜,这么怕他死了? 气息在她一双小手胡乱触碰下渐渐不稳,男人呼吸略重,将她轻轻拉开,拿出西装口袋巾,冰着脸给她擦眼泪。 她微微仰头,一副配合的乖样儿,甜甜的呼吸热气直往他胸膛喷,喷的他气息又开始波动。 心头烦躁,把手巾扔她脸上,转身就走。 施润莫名其妙,捡起他的优雅蓝色手巾,小跑着跟上去,亲昵挽着男人结实性感的手臂,被他嫌弃也不肯松开,一定要触摸到他的体温仿佛才确定这真的不是梦。 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冷硬线条的英俊侧脸,好开心! “对了,头牌叔叔,你怎么刚好在警局?也来停尸间看你死去的朋友?” “……” “不是看朋友?……哦,我知道了!你这职业…被扫.黄扫进来的?!真惨……” 忍无可忍!男人大手扭过她小脑袋,凶神恶煞盯着她动的欢快的两瓣唇儿:“闭不上了是不是?再给我叽歪一个字我舌.吻你。” “……”   ☆、61.061:太太开始管束我了 宾利车上。 施润舒服姿势蜷在座椅里,一会儿看窗外夜景,一会儿哼歌,高兴时也不打搅别人,自己跟自己玩的开心。 萧雪政瞧她一眼,快乐的小鸟模样,知道他没死开心成这样? 男人因为发烧而略红的深邃眼眸,闪过柔光,“饿不饿?” “头牌叔叔你饿了吗?!” “……” “前面十字路口左转右转再左转!既然你饿了,那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饿坏了的小东西,这是等他这句话等了多久? 按着她指的路,看到一家川味馆,招牌上火红的辣椒,男人眉心一皱。 店面不大,大理石台阶被人进出踩的脚印,矜贵的手工皮鞋迈出一步,很是犹豫。 “叔叔快点嘛,要没座位了!” 洁癖让他很不适,但没表现出来,在进门时,漂亮的手拿出蓝色西装口袋巾,绅士地给她撩了门帘。 平民店里走进来一道优雅成熟魅力的身影,是会引发sao动的,众人不约而同安静一两秒,朝这个五官无比英俊的男人看过来,他身着黑色西裤白衬衫,很是干净完美,卓尔不凡的矜贵气质,藏匿在他低调的言行里。 店员认识施润,给了个靠窗的好位置。 “喏。”她把放姜片的那杯水递给他,“感冒喝这个管用。” 男人黑眸望她,带着鼻音的声音沙哑性感,“怎么知道我感冒了?” “我有眼睛诶。”施润努嘴,示意他快喝。 他模棱两可地只碰了碰玻璃杯面,算是最绅士的举动,另一手去拿烟,随意问,“和店员熟?” “在这打过工,这里的菜太好吃啦,可是很贵,我攒钱每两个月和寝室同学过来挥霍一顿!” 多贵? 湛黑眼眸扫了眼菜单价格,最贵的菜,125。 视线移到她小脸上,心疼藏得很深,他一言不发皱眉要点烟,施润起身,小手抽走他薄唇含着的那根烟。 小模样很是严厉,“感冒还抽抽抽!叔叔你可真不会照顾自己。” 他一愣,打火机还燃着,光亮照着他冷峻线条的五官,却是柔和。太太,开始管束我了?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他请客后,施润眼里一片血光,丧尽天良点了八道菜! 等菜上来的期间,有一张五百只鸭子的小嘴儿,绝不会冷场。 “叔叔,给你讲个笑话,我有个闺蜜叫菜菜,你造她爸姓什么吗?” “姓舒,所以她叫舒菜,哈哈哈!” “那你肯定要问,为什么不跟妈妈姓呢?” “噗!因为她妈妈姓秦!好好笑对不对?蔬菜?芹菜?哈哈哈……你怎么不笑?脸动了刀子不能笑吗?叔叔你太伤我心了,我以为你是纯天然老鲜肉!说吧,为了接客你还丧心病狂动过哪里?” 某纯天然老鲜肉:“……” 一个叽里呱啦笑靥天真,一个眉眼深沉安静地眸底只有宠溺的柔光在听。 男女一触即是暧.昧的模样映在玻璃窗上。 对街路过一辆女士车,又急刹倒回来,驾驶座摘了墨镜的女人仔细看了蛮久,拧眉拿起手机。   ☆、62.062:不吃辣的男人?真娇贵 电话一通,女人开口,“阿离,我看到萧雪政了。他和一个女的共进晚餐!太稀奇了,他身边居然会出现女人……不是简雨柔那个翻不起浪的,是个嫩的,看着没成年,不过一对匈可真是……” 电话那头平静的女声问:“是不是扎两束长辫子的女孩?” 女人眯眼,“你知道?” “在他家门口看见过。” 电话彼端,女人聊了几句挂断,打开身侧抽屉,拿出一份资料,扉页名字显示:施润,他的第二任妻子。 她面容安静,纤细手指,根根攥紧,无声将这份资料揉皱,捏在手心。 - 菜上桌,施润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开吃,不经意抬头,却发现对面空了! 她视线寻找,看见他眉头紧皱坐在老远位置,白皙英俊的脸被辣椒味呛得微红。 施润意外,“叔叔不吃辣啊?” 萧雪政拧眉看着窗外,男人眼眸已被辣味熏得睁不开。 “我还特地带你来这里,想说感冒吃辣出身汗就好了呢。不吃辣的男人?啧啧,真娇贵。” “一桌子菜堵不住你的嘴?”他情绪不好,说话呼入辣椒味,就又咳嗽起来。 施润吐吐舌头,好吧,你不吃全归我! - 夜晚九点,宾利在A大南门停下。 身侧不见动静,萧雪政一瞧,一个人干掉八道菜的吃货,歪着脑袋睡得正香。 男人好看的手从方向盘移到她被风吹乱的刘海,想起什么,打开储物格。 精美的小盒子里,取出两只发卡,他蹙眉琢磨这女孩的小物件,研究了很久,终于会使用了,回想那天她戴的位置给她卡上,一边一个严谨对称着,卡好了一看,他脸色不好,怎么更像小学生了? 瞧一眼她圆尖的小脸蛋,粉透白皙的肌肤,生的这么嫩不是你的错,出来勾.引人就是你的错了。 喉结一动,眼眸暗深发热,倾身,朝着她那惹人干坏事的小嘴儿,低喘着薄唇紧贴了上去。 原本顾及生病怕传染给她,克制地只在她唇上轻轻折磨,她却不知怎么张开了小嘴,那片丁香竟是缠了上来,热情邀请。 男人身躯一紧,强势抵开她的贝齿,再也控制不住地**而入。 但却在探进她口腔时,某人猛地一僵,舌尖被高压电击了一般慌乱退出来! 辣、辣、辣死他了!!! 施润梦里吃果冻吃的正香,薄荷味的果冻,软软的,忽然脑袋被人一甩,撞到了椅背,她惊醒,唇上一片湿湿,舔舔,真是薄荷味。 抬头看见男人急速下车的一条长腿,车门猛地被啪上! 她也跟着也下车,只见男人高大背影往街边便利店快步走去。 等她追过去时,某人正黑着脸狂灌冰镇矿泉水,额头和太阳穴,青筋全部冒了出来。 “头牌叔叔?” “滚回宿舍!”某人吼完,又拿了三瓶冰镇的水,男人刚毅的薄唇已成嫣然色泽,看着竟是妖娆。 他脸色极度阴寒地走了。 施润:“……” 怎么了个老蛇精病?莫名其妙就发火骂人!   ☆、63.063:干龌龊欺骗少女的事时,能不能避开善良正直的猫的视线? 施润回到宿舍,周蓓盯着她脑袋:“你不是嫌贵吗?怎么又翻回去买下了?” “什么?” 周蓓拿过来镜子。 施润一照,惊悚发现头上多了两只发卡,正是前天逛街看上又买不起的那两只! “和店员砍价成功了?”赵明明问。 施润愕然盯着这变魔术般冒出的发卡,对称在她刘海两边,卡得位置有些‘村姑气息’,且勾缠了她的发丝,可见给她卡的人动作并不熟练。 她拧眉了细眉。 这姑娘的脑袋智商想问题是很慢的,但是这一次,几乎是秒反应过来。 头牌叔叔!!! 她抱着镜子呆傻地盯着发卡,慢慢的,脸儿就泛起红晕,心跳也是不听话了,扑通不打声招呼就悸动起来。 拿出手机,今天刚问的他的号码,眉眼点点柔羞,她屏住呼吸,鼓起勇气拨过去。 头回给他打电话呢,好紧张。 仿佛一个世纪,终于通了! 那边却没出声,静谧地,只有男性特有的低沉平稳的呼吸,他沉默时强势夺人的气场,隔着电流都能感觉到。 施润攥紧手机,看不见自己脸究竟多红,但能感觉到心跳快要跳出身体:“头牌叔叔,发卡我刚刚才看见,很漂亮,谢谢你送给我。” 那头还是没声,施润当然看不见某人漂亮薄唇浅浅勾起的弧度。 半晌,高冷的男声传出:“发卡?给我侄女买的,刚才在你头上试了试,忘了摘?” “……” 施润那颗在悸动的少女心,毫无预警碎成一块一块…… 失望,尴尬,窘境…… 男人长腿慵懒搁上茶桌,完全无视王姐和小三儿捉急的眼神,继续傲娇腹黑:“花我一百块呢。这样,你明天还过来,地址是XX路……” “笃笃笃——” 男人好看的眉宇一皱,“敢挂我电话?” 小三儿猫屁股对准他。 王姐:“先生,送就是送,咱能坦率点么?你书房里买那么多泡妞秘籍,有用?情商是硬伤啊你。想让太太来家里方法许多,太太现在一定特别伤心,女孩子脸那么薄,误会别人送自己礼物是最尴尬的。” - 宿舍,施润浑身颤抖着挂了电话,一头撞进被子里再也不想见人! 居然误会是送给她的…… 施润你要不要这么自作多情?完全暴露了有多久没异性送你礼物的可怜人生了! 还有那个死头牌,你怎么会以为他是浪漫悄悄买下你看中的发卡呢!他就是个牛郎,小心眼又抠门,一盒感冒药都能坑你120的混蛋! 姑娘气的窘的,掉了金豆豆,一边擦泪一边唾弃自己,居然还以为他是喜欢她,真敢发椿! - 翌日大早,手机震动,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姑娘,我是王姐,我家先生感冒加重病的不能起床,我今天有急事出门,你能过来帮忙照顾一天吗?】 施润皱眉,当然一万个不愿意!可是两次去他家王姐都热情招待,王姐人很好,王姐的请求怎么拒绝? 扁扁嘴,只得回复【王姐您忙吧,我马上起床过去。】 - 别墅厨房门口,身形修长挺拔的英俊男人,挑眉删除短信,五官一派沉铸地把手机放回王姐衣服口袋。 哼,说老子情商低。 目睹这一切的小三儿:干龌龊欺骗少女的事时,能不能避开善良正直的猫的视线啊你个老淫.棍?!   ☆、64.064:男人长腿不着痕迹把门踢关上 施润在被子里扭来扭去,直到隔壁床赵明明咆哮了,才苦着脸爬下去洗漱整理。 探望病人手里总该有点什么,她进了宿舍楼下大超市,尼玛,送人的礼盒都好贵! 本来吧,八千块在手她也是个小土豪,但那是别人的钱,不是大是大非不敢用啊。 晃到罐头区,停住脚步。 那一罐罐卖相可口水果罐头勾起施润许多回忆。 小时候生病,孤儿院孩子多又穷,最脆弱的时候眼巴巴想吃个桃子罐头,甜甜的在嘴里,心里,仿佛身上的痛就能减轻了,吃得上罐头的孩子,都好幸福。 每次生病郑天涯就攒钱给她买,后来郑妈妈在夏天桃子最便宜的时候买上很多做成罐头,秋冬她想吃了,去他家拿就行。 施润手里摸着冰凉的玻璃瓶,眼眶有些红。 对比了牌子,拿了三个最贵的大桃子罐头,去结账时还是心疼了一把,五十块呢。 - 独栋别墅。 蹙眉伫立在楼梯口的高大男人。 “王姐,相亲不等人,这回对方是个海龟男士,前妻子女都在国外,别错过。” 王姐一边往脸上抹润肤霜一边幽怨:“自己的事儿一点不操心,就管我这把老骨头!五十几的人去相亲,我都怕被人笑话!再说,先生你生着病呢,我不放心走开,” 着急过二人世界的sao男:“三儿会照顾好我。” “……”它是只猫! 终于,大门开关,送走了王姐。 男人薄唇微扬,转身看到沙发上瞪着他的雪白一团。 皱眉走过去,“忘了你这个碍眼的灯泡了,要不,爸爸也给你安排个约会?” “……”没妞泡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寂寞老男人抱着我叫我小公主,现在特么变成碍眼灯泡了?! 一人一猫正互相仇视,门铃响了。 男人一把捞了小毛球丢进它的粉色小屋,把门关上! 长腿走出客厅,经过玻璃面停下来,眉眼荡漾地把睡袍衣襟往开扯了扯,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线条,才慢条斯理去开门。 别墅台阶,施润提着三罐头,小手勒红了,等了又等,门终于开了。 抬眼便撞上两道冷漠幽深的视线。 男人五官沉着,薄唇紧抿扫她一眼:“有事?” 施润控制住扇这张不耐烦的恶劣脸庞的冲动!全看在王姐的面子,挤出笑容:“头牌叔叔病了,我来照顾你。” “稀罕!”某人寡冷地转身,但门没关。 施润小拳头攥紧。忍!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是个老婊砸! 跟着进客厅,视线还没来得及看看这豪华大气的别墅,男人长腿已经上楼,背影摇晃,手扶着雕花栏杆。 施润见状立刻上去扶住,小手触及男人手臂,隔着居家服都能感觉到那股异常烫人。 烧还没退? 某人享受地胳膊搭在太太的小肩膀上,一低头,鼻息都是她的体.香发香。 还有,她那半边挤在他坚硬胸膛的软柔,太大了,走动间难免荡来荡去,弹得他一身血气立时就热了。 施润艰难把他扶到卧室,男人长腿不着痕迹把门踢关上。   ☆、65.065:你丈夫是秃顶肥肚丑老头? 施润把白色被褥掀开一角,“叔叔躺下?” 他并不开腔,高大身躯朝她走近一步,落地窗帘开着,阳光里男人这双深邃的眼眸,不动声色地漆黑下来。 眼里想要亲近她的yu望,就那么露着。 施润被他盯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眼角余光扫到卧室门关上了。 上过一回他家楼上,内衣丢了还被他…,施润怕。 掩饰惊慌地笑笑,“头牌叔叔你睡吧,我买了罐头,下去给你盛一碗。” 但她无论怎么都走不出这无比高大压迫的男人包围圈。 他只用一只有力的手臂,拦腰就把她掀倒在身后柔软大.床。 “啊——” “你干嘛?!”施润慌得要起,强势高大阴影压了下来。 他一臂撑在她肩侧,不断下压与她缩减距离,直到薄唇碰上她的馨香小嘴儿,骨节修长的大手抚上她的脸颊,轻佻地游走,捏她耳垂,做一切让她窒息地抚.摸。 施润惊恐不已地躲,挣扎! 萧雪政瞧她这兔子急了的模样,压下眼角灼热,薄唇印在她唇角无奈叹息,“什么都没做就一副我在强你的样子。” “……” 他却轻笑着脱掉她的鞋,大手按上的翘.臀将她转了个身让她躺在床右侧,左侧,自然他也躺下,施润反应过来那会儿,两人已盖上被子,被子遮了半张脸,满世界都是他的味道,特别干净好闻的男性气息。 他坚硬的身躯凑过来,命令她:“躺平。” 躺平干什么? 施润脸红戒备,生怕他翻身覆上来! 但几乎是同时,他真的覆了上来,只不过是一个脑袋,找准位置地往她匈口埋。 “头牌叔……” “闭嘴别动,你现在只是个枕头。”男人闭眼,枕着无比软柔的好心情,写在脸上。 施润心跳好快,他这样不对她做什么,却如此暧.昧枕着她的…,做恋人才做的亲密事,叫她捉摸不透。 压得她难受,不知道有意无意,还非常恶劣地朝她那呵气,喷得她浑身颤不停。 难耐,施润扭了扭,想把他脑袋扭下去。 但却被他打了屁股! 男人修长手指点了点她的小左,声音略哑警告,“这也别动!荡来荡去地,勾起我shou性后果自负。” “……” 卧室寂静得只有两个人纠缠的呼吸。 施润偷偷抬头,他眼眸闭着,睫毛真长,精致完美的男人五官,倒着看也是惊艳的。 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 施润深呼吸,轻轻开口,“头牌叔叔,我们这样不对的,其实……我结婚了。我躺在你床上是对我丈夫不忠。” 她苦恼地继续说:“那天去酒吧喝酒,是我喜欢的男孩背叛了我,我放.纵了。和你有了那一晚,没什么好后悔的,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我那个没见过面的丈夫。但是吧,我丈夫据说是二婚,而且是个秃顶肥肚的老头,特别丑,所以把第一次给你这样的完美男人我觉得挺走运,” “你丈夫是秃顶肥肚丑老头?!”男人蓦地抬头,俊脸铁青。   ☆、66.066:叔叔跟你保证,你回去你爸一定对你和你朋友客客气气 施润苦笑点点头:“他去我爸公司提亲我姐刚好在,看见过。” 那是季林…… 季林是老了点,但不至于是个老头,中年男人里季林身材算保养不错的。秃顶?更是胡说! 萧雪政沉下脸,在她眼里他这个老公形象居然被毁成这样。 他翻身覆上她,一腔怒火打算告诉她真相,施润手机震动。 她接起,“菜菜?” 那头菜菜声音不对劲,“润润,我在你家。” “果岭?” “……施家别墅,下班偶遇你爸爸,被他邀请来家里…坐坐。” 施润脸色蓦地一变,从他身下出来,冲下楼。 萧雪政跟着下去,沉声问,“什么事?” “我家里的事,说不清,叔叔,我急事先走。” 他不放人。 施润只好简单说,“上次在校门打我的那个是我后妈,我姐因为我好像在警局没出来,我那个混蛋爸打几次电话我不接,躲在宿舍他堵不到我,居然把我朋友抓了逼我回家,你不知道他们以前怎么对我的,我真怕菜菜出什么事。” 她已经哭出来。 男人眼底顿生冷光,抱住她,“瞎担心,什么事都不会有。” 施润摇头,去他家厨房找了把水果刀揣进书包,“以前这样的事发生过,就在我嫁人那天,我拿了二十万想逃,我爸就抓了菜菜和她弟弟!” 男人有力的手指捏住她抖得不像话的下巴,逼她抬头对视他眼里的笃定,“冷静。叔叔跟你保证,你回去你爸一定对你和你朋友客客气气。” 也许是他眼神震慑下,施润虽不信,但却真的冷静了几分。 - 宾利在距离施家别墅百米远停下。 施润心系菜菜,赶紧下了车。 萧雪政拿起仪表盘上的烟,点燃一根,吞云吐雾里男人一张脸寒气渗了骨,拿出手机。 “季林,十分钟内,我要施博股份跌到施为律抓狂。” 徐徐吐出烟圈,暗黑到极致的眼眸优雅眯起,“把能联络到我的方式透露给施为律,等会儿他打电话过来,你接,告诉他,求情求帮忙,能说的上话的,只有太太。” - 施润进门,施为律脸上露出笑容,“肯回这个家了?” 施润目光扫视:“我朋友在哪?” “小润,你姐到现在还没出来,你放肆也太过了。” 施润冷笑,“我没那通天本事让她出不来!” 施为律抽烟,“你本事还是挺大的,把你丈夫伺候得多周到,他才肯这么护着你?” “什么意思?” “还跟我装?”施为律走过来,揪住她衣领,“爸爸问过你丈夫,你怎么回答的?没出现过?一个没出现过的人能知道你发生的每一件事,把这个家搅得鸡犬不宁?!你现在给我回去吹枕边风!你姐不出来,你那个朋友就别想安全回家!” “他真没出现过!” 施润强忍眼泪:“你是我爸,你却把我当仇人,在你眼里我不如门外那条狗,你任由蒋蓉施清欺负我,这些无所谓!可是你太过分了,卑鄙地对菜菜下手?!” 施润失去了理智,手往书包里掏,就在要把刀子掏出来鱼死网破时,施为律手机响了,他甩开她去接电话。 不过一秒,施为律脸色剧变,“怎么会突然暴跌?施博任何事都没有,” 他厉声质问,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施为律惊悚的目光朝施润这边看了过来。   ☆、67.067:老公 挂断电话后,施为律再度朝她走来,施润惊惧地亮出刀子! 他脚步一顿,一百八十度转了态度,“小润,把刀子放下,这是干嘛?” 施润听他这陡然温和了的语气,皱眉,鸡皮疙瘩一身。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更是跌破了她眼球—— 先是施为律叫佣人把菜菜从楼上请下来,施润确定菜菜无恙,被施为律叫上楼。 楼上书房,蒋蓉竟然进来了,看着施润的眼神是想撕了她那种,但奇葩的是,蒋蓉居然就那天在学校的事跟她道歉。 施润反应无能了…… 最后,施为律总算道出了他们变脸的真实原因。 和菜菜从施家别墅出来,施润还在混沌中。 怎么会呢?施清在警局出不来居然是她丈夫背后施压?现在施博几个大项目,对方公司无缘无故终止合作,就在刚才,股价暴跌,施为律也说是因为她丈夫! 施润觉得毛骨悚然,一个从没出现过的老头,在背后默默关注她,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也很令人害怕。 蒋蓉哭着求她,拜托她联系上他,放了施清。 施润应下来了,不想逼急了这帮渣货,再来什么阴的对她身边的人下手。 - 陪着菜菜一下午,把她送回了家,施润坐上回果岭别墅的公交。 没忘了给头牌打过去电话。 “叔叔,谢谢你送我一趟,出来后你怎么不见了?……恩,你太神了!托你吉言,我爸确实对我和我朋友客客气气呢。” 彼端,沉默听着这一切的男人,凌厉眉宇微扬。 挂断电话,身高腿长的男人一身正式黑色西装靠在墙上,白皙手背搭上还在发烧的额头,紧蹙眉心。 为了你个小笨蛋,我可是临时宴请证卷交易的高层,酒一杯接一杯,你老公辛苦。 长指扯了扯领带,给周婶拨过去。 男人眼眸黑得危险而沉铸:“周婶,等会儿太太回去会让你联系我,你照办。” “可是先生以前不是交代,不让太太知道您是谁吗?” 男人薄唇勾出邪气的弧度:“恩,现在,想让她知道了。” - 施润回到果岭别墅,挺纠结。 毫无瓜葛过了两年,眼看再有一年就恢复自由了,是真的不想和老头丈夫扯上半点关系的。 可是施为律半请求半威胁的话还在耳边,怕多生枝节。 踌躇到九点半,施润到底开口,“周阿姨,你可以联系上先生吗?” “太太找先生有事?”周婶装作讶然,“先生很忙,轻易不敢打搅他的。不过,我试试吧。” 施润感激地跟着到座机前,周婶背对她拨下号码,嘟嘟的等待声里,施润的心就那么一点一点提起。 “难得一次就拨通了。” 周婶眼瞟施润,语气万分恭敬小心:“先生?太太有事想和您说。”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周婶把话筒递过来,“先生让你说话。” 施润猛地一滞! 手心里冒出冷汗,战战兢兢接过,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张冷厉阴鸷的老头脸庞。 她脸更没了血色,嗓子干得塞了冰块似的,酝酿半天,吞吐出陌生又令她惧怕的字眼—— “……老、老公。” 手机彼端,长腿交叠靠在车后座的男人,在车窗半降灌进的凉风里,清晰听见这声细如蚊吟在颤抖的‘老公’。 薄凉性感的唇一勾,头回觉得,‘老公’二字,竟这般迷人耳朵。 【今明两天都是一更,但明晚凌晨就是两万精彩哦!】 【感谢starwar000的10鲜花,最爱射手座,cgjtbwc,13524007959的荷包。还有很多妞们的月票。上架那天投开始计数哦,客户端一变三!】   ☆、68.068:太太,先生回来了 施润等了又等,那边高深莫测地寂静非常,她捏紧话筒,不知所措只好又叫几声‘老公’。 还是没动静。 施润一颗心就那么悬在了半空,她甚至听不见对方的呼吸,那么神秘又恐怖。 舔了舔干涩的唇,她鼓起勇气说明诉求,并一再强调她没事,谢谢老公的关心呵护,拜托他放人一马。 却还是,无应答。 她脸苍白又红得尴尬,把话筒递还给周婶。 那边却好像说话了,周婶恭敬地连连点头称是,挂断后对施润说,“先生说他知道了。” “就这?” 施润很无语又不敢说什么。 派头可真够大的,都不跟她说话,要周婶传达,她这老公什么厉害来历这么拿腔拿调? 两年无音讯,施润曾猜测,他是不是老死了?没想到还健在,这还盯上了她! 真恐怖,自己以后怕是凶多吉少了。 - 包间门被男人漂亮的大手推开,身穿黑色衬衫的严肃男人走进来,薄唇一抹未来得及收起的笑意。 简子俊挑眉:“我靠,接了个什么电话笑得这么sao?” 萧雪政搁下手机,重新拿牌,男人一根烟含在唇边,没点燃他又夹在了指间,嗓音醇厚:“太太的电话,第一次给我打。” “五哥和小嫂子不是早就勾.搭上了吗?” “哼。”纪遇南冷嗤,“你五哥出息!在这姑娘眼里是卖.肉的。又是牛郎又是老师又是幕后大老公,角色转换得没精神分裂啊?” 萧雪政不理他话里有刺,蹙眉打牌,一局完了,简子俊洗牌。 男人长指把烟掐灭,深邃目光盯着杯里的红酒,动了动眼皮缓缓开腔:“遇南,趁着这个机会,我想跟她洞.房,真做。有什么办法可以一次成功?” 房间里两位男士均傻眼! 纪遇南吃惊,“啥玩意儿?你没跟她来过真的?” “那你这些天一副酸爽到不行sao样?五哥,我太鄙视你了,一小丫头一个多月了你没拿下?” 牌局结束,简子俊走后。 纪遇南拍这沉默抽烟的男人的肩膀,沉声道:“看得出来你这二十多天很努力在放过她,可能是缘分吧,纠缠不断。将来的事将来再考虑,她醒不醒得来还是另说,醒不来,你就用不着你这小媳妇。肾憋久了一定会出毛病,难得遇上个能让你抬头的小女人。你恐惧的障碍,我那有药,助兴的不上瘾,争取就这一次把人办了?” 四目相对,成熟男人的眼神交汇里,是那般意味深长的邪笑。 - 自从那天那通恐怖电话后,神秘老丈夫再没动静。 施润揣着一颗心忐忑着。 施清还是没出来,施为律每天给她电话狂轰滥炸,三天两头把她请回家吃饭,虽然她在施家地位转瞬飙升,不过施润真不享受,觉得每个人对她假惺惺的,恶心反感。 周五放学,施润拿了换洗衣物回果岭。 刚进门,周婶就走过来,眉间喜悦地说,“太太,先生回来了。” 施润眨眨眼,小嗓子失了声音般傻在那,浑身僵硬。 老头……她秃顶肥肚的糟老头老公出现了?!怎、怎么办…… ———— 润润进屋会看到怎样一个‘糟老头’呢~~老公驾到,这一晚又会发生什么~~ 锁定今晚十二点半,首订!爱你们~~ 亲们,在大家热情有力的支持下,我的小说正式上架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和认可,也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陪伴我,我一定会努力更新,写出更精彩的故事来回报给你们! 上架意味着会收取费用,也明白亲们的钱来之不易,所以我根据以往的充值经验给大家推荐几个合算的手机充值方式,让大家的每一分钱都花的值得! 我首先推荐的就是“支付宝”,它不仅1元可以兑换100乐文币,用网银充值和支付宝余额就可以直接支付,没有网银的亲也可以通过快捷支付的方式支付呦!真正是各大银行通吃,有无网银皆宜。其次推荐“手机银联快速充值”,它的兑换比例是1元兑换80乐文币,不用卡便可直接充值。如果觉得这两种都很麻烦的   ☆、69.069:这位,是我前妻 施润惊悚的目光在偌大的客厅里搜寻,仔细看了很久,没看到客厅有老头子的身影。 她吞口口水,好半天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他人呢?” “先生在楼上书房,下午六点到家的,很忙,在处理公事。”周婶笑笑回答围。 施润舒口气,把书包和衣服放下羿。 别墅空气仿佛冻住一般,肃穆紧张非常,陌生的老公突然回家,哪哪儿都不自在了。 她忍不住在脑海里想象,他到底有多老多丑,能是她接受的范围吗? 又很后悔掺和进施为律这档子事儿,不然不会把他召回家来。 正郁闷地弯腰换鞋,听见周婶说,“我和先生聊天说起太太的好厨艺,先生好像感兴趣,交代说今晚的晚餐由太太亲手做。” “啊?”施润哀嚎半声,望了眼楼上,又赶紧捂住嘴。 “怎么了太太?不想做饭吗?” “……不、不是。” 做饭没问题哇,做一百顿都OK! 问题是老头为什么要留下来吃饭? 一想到要和一个能当她爷爷的人面对面共进晚餐,施润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苦丧着小脸儿,闷闷地跟着周婶进去厨房,流理台上布满了新鲜的食材,蔬菜叶翠绿,还滴着水。 施润卷起小袖子,围上围兜,素手洗净,挑开着看了看,便皱了细眉:“周阿姨,怎么没有辣椒和肉肉?” “先生不吃辣,不沾荤腥。” 口味这么奇葩?联想到也是不吃辣的头牌叔叔,施润觉得长得帅的男人不吃辣那叫矜贵,一老头子不吃辣,那叫拿乔装x! 心里默默地鄙视。 施润扁扁嘴,小脸上是不满和惆怅,“这不是为难我么?没有辣椒和肉肉,我根本不会做菜嘛。” 周婶好笑地嗔她一眼,“没了辣椒和肉你不活啦?以后跟着先生过,你肯定要戒掉这两样。” 施润恶寒地哆嗦了一下,才不要跟老头过日子! 撑过这一年她就自由了,虽然再结就是二婚,但比呆在一个老头身边强太多好不好? …………****………… 这满脸的嫌恶,二楼书房盯着电脑监视画面的男人,看的清清楚楚。 男人英俊的五官隐有笑意,高大身形靠向舒适的椅背,挑眉,拇指和食指划了划,画面清晰放大。 围着可爱围兜的小女人,两束长发随意扎成一个圆团子在脑后,低头认真忙碌的模样,露出的粉颈雪白,绒绒几根碎发乖巧地服帖在颈侧。 她抿着唇儿,小脸是紧张备战的状态,外加惶恐不安,白皙小手动作却是轻巧麻利,摘菜,洗菜,切,分盘,井井有条。 周婶在旁边干看着,都插不进手。 很快,厨房里哐里哐啷地热闹开。她细细的身条儿往流理台前一站,手拿锅铲有模有样。 菜一道一道出锅前,她总要尝一尝,再给周婶尝一尝,萧雪政能听见她们的对话,她一直在问,‘先生喜欢吗?’‘这个合他胃口吗?’‘这道菜放辣椒更好吃的,可惜你家先生不吃辣吗,唉’。 …… 男人勾唇,夹着香烟的修长手指,弹了弹画面上小厨娘的美丽侧脸,“伺候老公认真,晚上有赏。” 四菜一汤出锅,都是家常,周婶拿出精致的小蝶,每样分出不多一份。 施润瞧见大喜,“先生在楼上用餐?” “是啊,先生忙得顾不上吃饭呢。”周婶无奈,把菜品分碟装好一盘,小心着端上楼。 施润在身后狠狠比了个YES,不用一桌进餐了!虽然庆幸,但作为大厨,对自己做的菜能不能入那老头的眼还是相当紧张在意的,跟着等在楼梯口。 二十分钟后周婶下来,施润赶紧问,“没事吧,吃了吗?” 周婶摸摸她脑袋,模仿先生一本正经的语气,“一般,还行,能下饭。” “晕!”施润白眼,没有一次做菜这么认真上心 过!就这评价? 郁闷地下楼,和周婶吃饭,施润自然没了胃口,其一是没辣椒和心爱的肉肉,其二,楼上一团黑气压,能消化良好吗? 时间一点一点在过,施润心里琢磨,这吃也吃了,什么时候下楼开金口和她说一说施家的事儿?说完他大概就会离开了吧? - 晚上九点,周婶下楼,找到在厨房里洗碗的施润,把她拉出来。 “周阿姨,怎么了?” 周婶那种眼神瞧她,拍拍她的小手背:“先生说今晚不走了。傻太太,还洗什么碗,赶紧去浴室把自己洗好啊!” “什……什么?”施润手里的碗就那么掉在地上,哐啷发出激烈的碎响,一如她瞬时崩裂的心跳—— 她怎么忘了?楼上那个糟老头是她老公,婚姻期间就有睡她的权利!晚上留宿不走,这摆明了是要和她…… 施润脸一下子没了血色。 躲了两年和他的夫妻义务,新婚之夜,今晚躲不过了吗? 她必须和一个老头…那个? …………***………… 施润怔蒙间,人已经被周婶拉着走上楼梯。 施润挣扎:“周阿姨?” 周婶看了眼楼上书房,压着声音凑到施润耳边,温和安慰:“傻丫头,女人都要经历这一晚的,阿姨明白你心里害怕。用不着害怕,先生人很温柔,你这么小,他只会更疼着对待,小心着来。也就痛那么一下,之后你会很喜欢的。” 施润听明白周婶最后半句话暗指什么内容,惨白小脸一红,低了头。想起什么,又变成煞白! 痛……?忘了这档子事儿了!尼玛,她第一次都没了还怎么痛? 她的老公是个老头子,思想封建吧,娶她又花了那么多钱,是不是会更在意她是不是干净? 想到这里,施润心就突突的,对这事更加恐惧了:“周阿姨,我衣服还在楼下……” “先生给太太准备了衣服。赶紧沐浴去吧,别让先生等久了。” 施润再没了任何借口,被拽上楼,周婶把她带到最大的那间主卧,不是施润平常睡的卧室。 门一开,施润就傻了—— 満房间喜庆浪漫的红色!纯白的地毯上铺着沾露水的玫瑰花瓣,高档的床单被套上大大的图案,写着‘囍’字。 搞得这么像新婚之夜的洞.房场景干什么…… 等施润被推进浴室,望着一浴缸的牛奶花瓣,再度傻眼,豪门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高级奢华场景啊! “傻了呀,太太脱衣服啊。” 施润揪着衣服拉链,瞧见周婶手里的东西,她脸蛋通红—— “周阿姨,你那衣服……”她都问不出口。 周婶一副过来人的笑容,“脸红什么?先生给你买的,漂亮吧?这款式算保守,顾及你小,不经事,怕吓着你。” 还……还保守?! 那是什么?透明就一层纱?薄薄的哪哪儿都遮不住,胸那还开了口,干什么用的?!真是个老变.态! “快泡澡吧太太,还要上精油按摩,先生喜欢干净。” 施润囧:“我自己来就行了,您站这我不自在。” 周婶看看表,快十点了,先生的视讯会议要结束了。 “那你好好洗,可别玩耽误时间。” 周婶转身出去,施润一屁股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嚎丧叹气,她扭头看看浴室的窗户,那么高,爬出去是不可能了。 又走出浴室去看主卧,刚走到露台玻璃门前,小脸一黑!尼玛是知道她想跑吗!都锁好了! 她在原地转圈,反复挣扎思量后,再抬头,一脸死灰。 老头从施为律那里花了两亿娶她,她自己也得了二十万,当初承诺嫁人就想到了要献出身体。 如今,糟老头不过是讨回本该就属于他的东西,也无可厚非。 施润现在更纠结的是,她不 是第一次,怎么才能骗过他?万一被他发现,是不是还得管她要回那二十万? - 浴室浴缸里,施润脸白白地给菜菜打过去求救电话。 “什么?你那个老公回家了?” 施润一脸平静等她尖叫完,直接问:“老头今晚要跟我…那个。你就告诉我,一个不是第一次的女人怎样骗过一个男人,她是第一次?” “额……”菜菜好囧,她还是黄花大闺女:“等等!我去问问江州。” 施润:“……” 片刻后菜菜那边有了声音,“润润,江州说你表现的极度清纯青涩就OK!” “不懂……” “就是动不动脸红!” “关灯,老头看不见……” “那你就学习岛国动作片的作女,只要他一碰你,你就喊疼,就雅蠛蝶,就拒绝反抗,越矜持越是处的表现。” “哦!懂了!” 生命里头回泡了次高端大气上档次牛奶浴的姑娘,裹着浴巾瑟瑟发抖走出浴室,一路反复默念着‘不要,人家疼,别碰这,人家害怕,好痛,啊啊!太痛了!’ 忐忑不安地上了红红一片的大软床。 施润瞧见双人枕头旁边有根红色的缎带,觉得老头还是蛮人性化的,怕她看见他那张脸那副身材要吐吧,用来遮她明眸? 深深叹一口自己注定要在老头身下的悲剧人生,关掉所有灯,绑上那根缎带,心如死灰地躺好。 于是—— 怀着无比急切又压抑的心情,沐浴后一身清冽的男人推开门,就听见姑娘嘴里不停地念着‘好痛啊……不要,人家害怕……” 萧雪政挑眉,小傻,在预习叫.床? 握着门的修长手指松开,男人长身玉立,眉宇微蹙地适应这一室漆黑。 厚重的窗帘是两层拉开式,闭合会有缝隙,窗外漏进来的皎洁月光。 今晚月色很好。 适合……做浪漫的事。 ……***…… 施润原本做好心理准备,左右不过是被捅。但听见开门的声音,沉稳的脚步声,还是呼吸一紧。 大脑一片空白中,她闻到红酒的醇香伴随男性凌厉的沐浴清香,在很近的地方散发出来。 感觉到,来人已经伫立在床边,没有别的动作,似乎只专注在打量她。 虽然盖着被子,但这么被一个老头盯着,施润觉得难堪尴尬。 男人看了她好一会儿,微微俯身,修长手指要去拿床头柜灯的遥控—— 施润大惊,“别…别开。” 萧雪政挑眉,害羞? 他其实挺期待她在看到他这张熟悉的脸之后,小脸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不过不急,做到半路或者做完被她发现,估计会更精彩。 给她挑了性.感的衣服,亲自去旗下内衣公司看的,设计师说这款专门为匈大的设计,他便一眼看中。 现在,被子底下的她,穿着? 喉结微微一动,长指勾起软被的一角,有力地一拽,施润身上蓦地一凉。 除了那片薄纱,什么也没有穿,身子,毫无遮盖地呈现在了这老男人眼里。 她听见他的呼吸似乎变重,一缕一缕的热气,喷在了她身上。 越来越靠近的体温,身上,重重的黑影压了下来—— 施润浑身经不住颤开,唇上忽然一热,她紧张得根本没经过脑子就叫喊出来:“老、老公,人家好痛!” “……” 身上男人一顿,蹙眉。在她唇上抚.摸的男性粗粝拇指,也没了动静。 施润喘过气才发觉…… 特么的一紧张喊错了顺序!此时应该柔弱地说‘老公,人家害怕’这句的!!! 萧雪政不知道这白痴是怎么了,还没碰就疼? < 男人微蹙眉头,倒并没影响兴致,几乎是挨上她的那一刻,下边儿就激烈抬了头。此刻全身的血液被她刺激得,直往一个地方涌,低.喘一口,含着酒香的薄唇,朝她小嘴儿温柔不失力度地覆了下去。 施润这回注意了,准确无误地嘤.咛出:“老公,别,人家害怕,唔……不要!” 男人拧眉,加重力道,舌头堵住她这喋喋不休的小嘴儿。 吻一路沿着她耳垂辗转往下。 施润身体僵僵的,无法被这老头吻软,姑娘心思全在怕被他发现不是处这个严重问题上,很是严谨地在他的唇和手每经过一个地方时,就嗲着喊: “老公,人家怕。” “老公,人家不要你碰那里!” “老公,别!” “老公,你不要!” “老公,我疼!啊!” 伴随嘤嘤的啜泣,喊得萧雪政分外不爽! 闹什么这是?碰她哪里都是不要,疼,害怕,还能不能愉快地做了? 俊脸渐渐黑下来—— 担心兴致被她这么嗲声嗲气地喊没,男人大手直接粗.暴地分了开她的腿。 施润本想在此刻上演‘我绝对是处的最后呐喊’,但心里却纠结开了。 就算他是个老头,也不能昧着良心欺骗他不是?而且,他都活了五六十年了吧,有钱有地位,经历过的女人肯定数不胜数,是不是处,一进便知。 施润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豪门电视剧里经典桥段,不是处的女人被丈夫发现后,过得生不如死的悲惨日子。 与其等他自己发现,不如主动坦白从宽? 萧雪政正蹙眉闭眼喘着,男人坚硬的身躯大汗淋漓。 窗外月光正照着她那处美好,但他的‘恐惧障碍’又开始发作,明明身体绷得想要得快爆炸,却迟迟心理排斥着。想起当年,那个女人给他的一切不堪,恐惧和厌恶就席卷而来…… 后悔遇南给的药没吃,意识清醒状态下,他很难克服心理的创伤,虽然明知身.下这个女孩无比干净美好。 正握着自己,在冲与不冲之间天人交战,身下倏地一阵动静—— 男人眼眸赤红冷厉,回神一看,这小东西已从他汗涔涔的胸膛下缩出去,一把抓了浴巾裹住自己,在他对面,老实地跪好。 “……”这是干嘛? 施润经过一再思量,痛定思痛,颤着声儿开口:“老爷爷——” “……” 某人反应无能……不是、在叫他吧? “对不起!老爷爷。原谅我始终没办法把您当成我的丈夫。我知道是我自私,您从我爸那里买下我,和我结婚,您有睡我的权利,我不能拒绝。今晚我也没想拒绝,可在您睡之前,我还是想把心里话说一说。” 她吸吸鼻子,哀戚沉痛:“老爷爷,不瞒您说,其实我已经……不干净了!” “嫁给您的第二年,也就是一个月前,我年纪小不懂事,误入酒吧,喝醉了,并且中了一个牛郎的圈套,第二天醒来,不仅被骗了色还被敲诈了钱,当然这都是我识人不清,错在我。” “……” 牛郎的圈套?被骗钱骗色? 真特么说得出口啊…… 男人因为yu望紧绷青筋的英俊脸庞,一寸一寸黑沉下来。 傲立商场这么年,第一次,某人觉得自己脑血不支了—— “就是那一次,我的贞洁被牛郎夺走了!” 老子根本没进去好不好!! “本来以为我和那个牛郎再无交集,各过各的生活,但是老天好像总是把我往他那里牵引。老爷爷,我是个二十岁的青春女孩!正是恋爱的年纪,几经接触,等我察觉,我发现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 “……”亲,牛郎本尊在这里…… 施润声泪俱下:“我知道我不该婚内出.轨不忠于您,但是爱情的力量根本让我没有挣扎的余地。我和他心心相惜,热情似火,接二连三 发生不该发生的关系,我很后悔,可是又控制不住!我这身体太不干净了,老爷爷,我对不起您在背地里对我的呵护!本来想和他断绝关系,好好呆在您身边,但是谁知道……呜呜呜……” “……”接着演。 “我的牛郎,他居然被查出患了艾.滋.病!不久将逝于人世。上天已经冷酷地拆散了我们这对苦命鸳鸯,难道老爷爷您,也要残忍地在我们最后的日子里拆散我们吗?我没有别的祈求,只想身体和心都为他从一而终啊!” “………………” 施润娓娓道这里,眼睛上的红绸已经湿透,相信老头如果视力不是非常差应该看得见。 苦情模式结尾处,她万念俱灰地说,“老爷爷……不,老公,我想说的说完了,接下来你要怎样,悉听尊便。” 姑娘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凄楚爱情故事点赞!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人都有同情怜悯心的,老头应该会放过成全她! 但是—— 男人冷冷嗤笑一哼,大手把住她的细腿儿一拽,拖着她往下躺。 “喂……喂!”施润愕然,都这么苦情了,他到底是不是人啊?还不放过她?! 一想到他这么老的一个丑老头要进.犯她,接着发现她不是处,接着把她打入冷宫从此折磨她,施润心里被恐怖占满! 但他力气非常大,攥着她的腰把她固定着躺平,另一手就要去劈开她的腿,施润吓哭!她发誓!完全是下意识举动,手挣扎着不知道抓到了床头的什么玻璃物件,朝着他脑袋就砸了下去—— 清晰地听见‘咕咚’一声。 两个人均是一震,施润尖叫,手里的玻璃物件抖着掉在地毯上,她惊慌地起身黑暗中想要去查看他的伤,伸手却触及热热的液体。 “血……血!血……” 施润颤声嘶叫着,身子一软,天旋地转地,摔下了床。 ——床上额头上血流下来的男人,俊脸森寒彻骨,周身冷厉如冰…… 一场本该唯美的新婚洞.房夜,就这么被这逗比搞成了乌龙…… 伤口不重,在鬓角位置,破了皮,他脸色铁青地用浴巾按住,平息怒气却不见效果。 许久,不见地上的死家伙起来。 他蹙眉,长腿下床,遥控开了灯,低头一看,一张脸彻底黑成锅底…… 没出息的小混蛋,居然晕血晕过去了…… 去浴室把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出来,嫌弃又无可奈何,把她扔上了床! 姑娘尚在晕厥中,身上那薄若蝉翼的透明衣服裙摆上卷,露出了什么部位,全不自知。 但这风光无限好的一切,尽收入男人深邃暗黑的眸底。 他沉着脸抽烟,视线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扫过一次就暗沉一分,薄纱半遮半掩,更挑动他每根神经! 一根烟的抽完,皱眉低头一瞅,松散浴袍腰带下的地方,高高而起。 搞乌龙不让我做不让我爽? 那就现在补偿我。 男人危险夹杂了灼热的幽深目光,缓缓扫向她那对…,勾唇,又冷又坏地笑了—— ………………*****……………… 窗帘哗啦一声,施润眼睛被骤然照进来的阳光一刺,猛地睁开。 “周……阿姨?” 神思整理两秒,昨晚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施润惊慌抬起砸人的右手,手指上果然有血迹! 不是梦……她真的谋杀亲夫了?! 脸色惨白,她小心地问,“阿姨,先、先生呢?” 周婶昨晚睡到半夜被先生一个电话叫醒,出来,先生脸色极差地让她帮忙处理鬓角轻微的伤口。 周婶吓得没敢问,不是好好洞.房着呢么,怎么还发生了流血事件? 仔细处理好伤口后,先生就上楼了,周婶也不敢睡,在客厅等了两个多小时,先生再度下来,极差的脸色有所缓和,看着是精神焕发,神清气爽,心情好像也不错了些。黎明五点,先生驱车离开。 < 周婶瞧了瞧太太身上让人脸红的痕迹,挪开视线,“先生离开了呀。” 施润大喘口气,没死就好啊! “先生脑袋上……伤口严重吗?”当时慌乱,她都不知道砸了哪里,又小心翼翼地问,“先生,他很生气吧?” 周婶对第二个问题点头,“先生生气了。说让太太您就昨晚的事写一万字检讨,明天就交给我呈上去。” 施润愣愣老实地点头,如果对于她不是处的惩罚只是这个,几百万字她也愿意啊!就怕老头生气之下,对施家的事置之不理,然后施为律又来烦她。 施润垮着脸,慢吞吞爬下床,在地毯上来回走动,步子迈得很大,还劈了叉,反复折腾好久。 确定!下边儿不痛,双腿不酸,老头应该没趁着她晕过去shou性地对她继续那啥。 太好了,拼死一战保全了自己! 心里很是舒坦,但是当她走进浴室,抬头看到落地镜里自己的身体时,懵了—— 怎么回事?她小左小右又被擦红了,而且这次比上次更严重,还破了皮,冒了血丝! 现在是碰也碰不得,走路晃动都会牵到伤口。 郁闷,怎么一和男人在床上呆一晚,第二天匈就出事? …………****…………… 施润咒骂地找出上次头牌给她买的药,细细地上好。 楼下周婶走出别墅院外,一辆黑色奔驰里,左浩降下车窗,“周婶,先生吩咐给太太的东西,不过还是老方法给太太。” 周婶打开小袋子一看,明了地点点头。 等药水干了,施润发愁,她几件内衣都是带软钢圈的,有伤口会咯得痛,可是今天周六兼职要出门啊,怎么办? 正一筹莫展,周婶敲门进来,“太太,我刚才在房间里找了找,发现这件内衣,没钢圈的,我买下没穿过,你穿吧。” “周阿姨你太好了!”施润感动,“怎么每次我有困难你就刚好有这有那呢?” 周婶默默地啥也不说。 ………………******……………… 上午十点。 博瑞国际商务酒店,作为政要开会钦点的承办方酒店,此番入驻A市,自然引起不小反响。 一楼五星级会客大厅正举行着隆重的剪彩仪式。聚集不少名流政.要,商界着名企业家。 场地宽敞,人头不密集的攒动中,伫立着一道极其挺拔的身影,西装革履,因为是剪彩仪式,领带改为干净白衬衫领口佩戴黑色领结,更显优雅绅士,但五官颇为严肃冷清。 男人修长手里一杯红酒,并不喝,在场也没有几位配得上能和他打招呼的人物。 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秘书季林臂弯里是商务平板电脑,女助理拿着他的西装外套。 此时二人都好奇地注视着老板左边鬓角一小块的创可贴,眼神交汇,没人敢问。 私人手机固定的铃声响起,萧雪政蹙眉,长腿一顿,半转了个身,女助理立刻接过他手里的红酒。 季林要跟上去,男人漂亮的手一摆,高大挺拔的身躯往出走。 一直走到电梯前,人少安静,他才接起。 那头周婶的声音:“先生,太太起了,左浩送过来的东西我也给太太穿上了,她说舒服,伤口不那么痛了。我跟太太说先生吩咐写检讨,太太很乖答应了。” “她理亏,敢不答应?” 男人冷哼,抿起薄唇,湛黑的眼底却隐有柔情,开腔道:“今天周六?想办法让她别出去兼职,正午太阳大,不要让她出汗灼了伤口。” 挂断电话,他点了根烟,颀长身躯靠向墙干净的墙壁,仰头闭眼,慵懒抽烟。 昨晚本来打算破了她,结果一场乌龙,是在气头上,所以后来上楼的两个小时里,狠狠地惩罚了她,完事后他才惊觉没分轻重。 不过,是她活该,亲了她那么久,眼瞎认不出他是谁,愣是把他当老头。 - 剪彩仪式 进行到十点半,有头有脸的人士还在陆续来临。 萧雪政昨夜没休息好,让季林和酒店主办方打了招呼,酒店老总立刻在八层安排了总统套房。 因为下午两点要举办各企业家交流峰会,他中午驱车离开,下午再来,很是疲惫,便和在场几个熟人简单打过招呼,没让季林和女助理跟着,独自一人上楼。 刚进电梯,纪遇南的电话过来了:“小五!怎么样,昨晚恩?我给你的药派没派上用场?” 他只抽烟,并不开腔。 这沉默,让纪遇南几个翻滚,“你倒是说话!没成功?这姑娘是石头吗你进不去?” 关于昨夜,某人一字不想提。 “那你那一身的火怎么解决的?”纪遇南想了想,忽然吼道:“我靠!不会跟上次那样欺负人家匈了吧……” 电话这头,薄唇紧抿的男人总算恩了一声。 “你特么是不是对这上瘾了?” 男人冷肃的脸,浮现一抹淡淡的禽shou表情,低沉声线一本正经,“还行,舒服,爽。” 纪遇南在那边一连串‘我靠’,电梯门叮咚,开了。 萧雪政抬眸看一眼楼层,显示3。 酒店是上好的大理石地板,细高跟踩过会有清脆悦耳的声响。 镜子里四面都是镜子,他垂眸,眼角余光也看得见进来的女人。 微蹙眉宇,声线平静地说,“挂了,见面再聊。” 男人抬头,一脸平静地盯着电梯跳动的数字,修长的手指随意捏着手机,另一手插进西裤口袋。 电梯里此时只有两个人,彼此呼吸都很轻。 八层,叮咚。 男人长腿移动,笔挺流畅的西裤裤腿随之凌厉摆动。 却在一条笔直长腿跨出电梯时,干净到泛冷的白衬衫精致袖口被身后电梯里追出来的人轻轻拽住。 身侧一股柔风,夹杂着淡淡女士香气,平静又有些急促地喊了一声:“雪政——” 恰好电梯门口等待的一行人,最中间那位也抬头,微笑伸出手,“萧总,也在八楼休息?” 萧雪政一身冰冷,抬起右手,袖口被束缚的力道自然松开,他跟这位男士握手,“恒大刘总,幸会。” 恒大也是A市大集团,和广政有不少商业上的往来,萧雪政私下和刘总是高尔夫球友。 刘总看到他身侧紧跟着出来的美丽女士,出于礼貌,挑眉一指:“萧总,这位是?” “前妻。” 一手插着西裤口袋笔挺伫立的高大男人,五官沉静,低缓冰冷的嗓音里没有半丝情绪起伏。   ☆、70.070:伺候老公认真,有赏 刘总看到他身侧紧跟着出来的美丽女士,出于礼貌,挑眉一指:“萧总,这位是?” “前妻。” 一手插着西裤口袋笔挺伫立的高大男人,五官沉静,清冷的嗓音里听不到半丝情绪起伏围。 话音一落,电梯门口一瞬安静几秒。 刘总诧异,广政集团老总,萧雪政年纪三十二,几乎不在杂志上露面,私生活很是严肃神秘,少数上流社会的人士才知道他与A市那位着名顾姓老司.令的关系,至于为什么爷爷姓顾,孙子姓萧,没人知道的高门秘密羿。 总之,这个年轻男人是个神话,七年时间创立一个庞大商业帝国,出身很不凡,但是低调得有些令人费解。 却不想,年纪轻轻,结婚又离? 不过刘总人在中年很沉稳,几分的意外也不表现在脸上,冲这位长得特别漂亮气质也很好的职业装年轻女士微笑点了个头。 对方素手掖了掖耳边长发,礼貌笑笑,声音低柔:“你好。” 刘总不再将视线搁在女人身上,再美,与萧总有关的女人更不敢多看。 他微笑着和眼前身形高大,模样严峻的男人交谈,话题围绕最近A市大热的大学城商业街,由政.府出资,广政揽下从楼盘到所有商铺成立的一系列大权,正在招标。 旁边一群人恭敬等候着,谁也没进出电梯。 萧雪政开腔说了几句,语调清冷,男人修长的手指按住眉心,深邃立体的五官上似有疲态。 刘总识趣,立刻道:“萧总,高尔夫球场见!” 男人抿唇,淡淡点头。 电梯门一关,带走一群人。 周遭顿时静寂,酒店只有长廊,没有窗户,洛可可风格的墙壁上,壁灯发出昏黄朦胧的光线。 男人好看的手指轻轻抚摸过衬衫袖口,转身,双手插进西裤口袋,扫了眼房间号,往前走。 地毯也遮不住的身后高跟鞋跟随的声音。 他面无表情,走得不快不慢。 后面的人也不出声,亦步亦趋安静跟着。 叶离仰头看这个眼前距离她不过三四步的高大男人,看的有些痴,心中激荡着什么,爱或者恨,都已经入了骨。 他走路时背挺得很直,从小就养成的身姿挺拔的好习惯。男人衬衫下的背脊,宽肩窄腰,每一根肌肉线条流畅匀称,走动间隐含沉稳张力,内敛不外露的令人着迷的魅力。 她总算相信那句话,时间让女人不值钱,却能让男人成为极品。 八年她没有近距离看过他几眼,唯一一次最长时间的相处,是三年前去办离婚证,坐的他的车,但后来听说,那天之后,他就再没碰过那辆价值六百万的进口车,是该有多恨她? 叶离勾起饱.満的美唇,弧度的每一分,却都是凉的。 不管过多少年,看见这个男人,心还是会为他跳动,他呢? 他如今再也不愿看她,哪怕一个眼角余光。 晃神间,没察觉到前面男人脚步停顿,差点鼻尖撞上他坚实的背脊,但他比她更及时,侧身躲开了。 他没有在任何一间房门前停留,只是走到这一层的正中间的服务台,摁了个什么按钮。 便又单手插着裤袋,一臂安然垂在身侧,走回电梯位置,挺拔伫立。 叶离默默看着他冷峻的侧脸,线条凌厉,毫无情绪。 女人高挑,但也只堪堪到男人肩膀。她身材曲线很妙,一身白色职业装,掐腰小西服,包臀窄裙,白色浅口细跟鞋,长发中分,很气质的垂在肩侧,淡妆只画了眉,看着素面朝天。 她低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手很白很美,抬头又看向男人深邃的侧脸,轻声叹息,“雪政,跟着你上八楼不过是为公事,你不必这样无视我。” “这是我公司的应标书,你的招标会十一月份开始?我作为众多应标公司之一,提前报给你我看中的一个商场专柜和两个专卖店面,价钱只会比别家公司高,很合理,你也赚。” 男人深邃的视线,安静盯着迟迟不开的电梯门,他面容沉静,但人站在那,周遭一片空气全是冰冷! < 叶离举着那份文件,他不接,她的手一直在半空,深深凝视男人侧面如山棱的好看线条,舔了下柔软的唇,开始说私事。 “今天不提小唯,你不必这样防备我。” “你忘记了吧?今天十月十号,是我的生日,你跟我告白的日子,也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女人眼眶已有泪,控制不住,那份文件折回来挡住美丽的脸,只留一双美目仍旧凄然看他,“八年了,你折磨我够了吗?” 她这样轻轻地问他。 略带哭腔的声音平静却又在颤着:“从彼此知道念对方名字的时候开始的恋爱,我不信你这些年里一点没有想过我。当年的事你要多久才能走得出来?可是我等不下去了,我很想你,我为你守了八年的身,够不够赎罪?我知道你这八年也没有女人,不是不想有,是没法有。是我的错,我让一个男人过得不像男人,可是又自私地喜欢着,你这辈子只碰过我的事实。……雪政,你看我一眼,理我一下,就今天。” 她站近了一步,他才闻到她身上轻微的酒气,难怪这样发疯。 她低头,杏眸冷着,嘴角却清浅的笑开:“听说你最近又宠上了一个女人……” 男人望着金色镜面的电梯门,终于开腔:“女孩,很干净的女孩。” 说完,他真的看了她一眼,彼此都知道视线里含杂着什么内容的平静一眼。 叶离整张瓜子脸慢慢的肤色白了起来,她咬唇,极力控制,可浑身也止不住地哆嗦开。 此时,电梯门叮咚—— 三个酒店保安模样的人出来,萧雪政紧皱眉头地扯了一下领结,厉声冷喝:“客户按铃,五分钟才到,什么速度!” 男人眉眼里寒气和戾气都有,冷白修长的手指,指了指一旁在哭的女人:“八层是私人空间,把这位女士带下去。” 叶离冷目站在那,拿起胸牌。 保安为难,一个是A市最大集团的老总,一个是着名女装服饰品牌的女总裁,都是下午企业家交流峰会的邀请者,谁也不好得罪。 男人冷了薄唇棱角,干脆利落:“需要我联系你们酒店负责人?” 保安们立刻了悟,谁更权大。 “叶总,请下楼。” “等等,把她手里的文件给我。”男人视线依旧搁在别处,冰冷开腔。 保安照做。 叶离进电梯时已经恢复如常,商场上混迹几年让她情绪收放自如,看着电梯外肃然伫立的冷漠身影,她微微冷笑:“赶我做什么?每个月二十号你不都主动来见我?想跟我扯清?你问问你自己的心!有多恨,就有多爱,是不是?” 电梯门关上,隔断这生气时也是温柔的女声。 空间恢复安静,男人长指夹着文件没被碰过的那一角,另一手彻底拽掉领结,从西裤口袋里拿出房卡,开门关门。 文件扔到房间里的办公桌上,他摁了床头座机,呼叫客房部。 额头隐约有青筋凸起,暗光更削尖了他凌厉的五官线条,脸色很白,紧皱眉心点了根烟,长吸一口,沉重身躯靠着墙壁,仿佛才能站稳。 夹着香烟的那只手拿起手机,“季林,去附近商场男士专柜买一件衬衫送上来。对,脏了。” 森冷的视线扫向右边衬衫袖口,仿佛,被她轻触的感觉和女人手指留下的香气,还在。 刚挂电话,房门敲响,客房人员站在门口,恭敬询问:“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他把半截香烟碾碎丢进烟灰缸,“把浴室洗澡水温调到四十五度。” “四十五度,先生,会不会太烫?” “我要消毒。” 房间里开了换气设备,落地窗打开半扇,直到把身上衣服都脱了,站在花洒下被很热的水浇淋,他仰头,眉心紧拧着,闭上眼,似乎才真正喘出一口气。 却明白,这极度苛刻的洁癖,其实病症在心里。 迅速氤氲开的热烫水蒸气,仿佛会把人的思绪也带沉一般,男人赤着线条凌厉坚硬的高大身躯,走开水柱下,到一边的置物架上拿了烟和名贵的打火机。 < 手里攥着打火机,点燃的烟含在薄唇,他用力深吸了两口,白色烟雾升起在男人英俊沉默的五官前。 她刚才说了许多话,可是耳边毫无预警的闪过的只有一句—— “我很想你……” 他眯起眼睛,身体里什么地方越是抽痛,五官越是淬了冰一样,冷漠寒恻,吓人。 ………………****……………… 季林站在总统套房外,门并没有从里面上锁,他轻轻敲击三下,里面没反应,他便小心翼翼推门进去。 “萧总。” 男人身着浴袍,修长挺拔的身形坐在沙发,浴袍下长腿交叠。 他手里一根香烟,洗过澡后,五官更显清寒,皮肤泛着冷冷的白,夹着香烟的修长手指,指了指桌上那份文件,眼眸沉下来:“大学城商业街的招标,我记得全国范围内,我划好了应标的公司范围。CC这样级别的服饰公司,怎么会有我们公司的应标条件书?” CC…… 季林顿时了悟,摇头,“萧总,我保证公司任何一个高层没有给叶小姐她公司透露任何一丝关于我们招标的商业机密。” 男人视线扫过来:“她连招标会哪天开始都知道!” 季林一时没说话,瞧着老板的脸色,不见缓和,才无奈地说:“大学城商业街的商圈建设,萧总,政.府那边虽然放权但还在关注。这项事业老爷子也暗地里也在把关,叶小姐要一个高级专柜和两个专卖店面,怕是老爷子那边早就通过气了,她才敢。” “萧总,其实在老爷子眼里,您和叶小姐,到现在都还是夫妻。”季林小声地,这么说了一句。 萧雪政把烟头掐灭,并不开腔,男人微微眯起深邃泛冷的眼眸,寒光显现。 一个老不死的,临近棺材前还想搅起什么风浪? 他捏着眉心起身,拿过衣服去了浴室,出来时,男人长指扯了扯衬衫袖口,商场的男士衬衫,穿不惯。 “告诉交流峰会的举办方,说我临时有事,下午的会议不参加。” “萧总?” 季林讶然,这次会议虽说是会议,但其实是个大应酬圈,很多公司都在等着借此机会和广政合作,而广政,也需要这样的合作。 萧雪政拿了车钥匙,冷冷挑眉:“耳聋了?” 说完,男人长腿已出房间。 季林是不放心他这状态,赶紧拿了文件跟上。 ………………*****……………… 施润郁闷! 周婶苦口婆心,“太太,你看看今天的太阳,秋老虎啊,你伤口还要不要好了?听话别出门。” “可是我和菜菜约好,也和兼职那边的老板说好了,毁了信誉以后在A市兼职圈,我就被黑名单了。” 周婶听她这添油加醋的,忍俊不禁,“没那么严重。” 你倒是把先生伺候好了,吃穿还愁什么? “先生吩咐,要我中午煲鲫鱼汤,山药炖小鸡,我还私自加餐,给某人最爱吃的布丁露露,还走不走?” 某人就在吞口水了,然后抓住重点,先生吩咐?看来这老头就是欠虐型啊,越砸他越对她好?施润乐了。 “我一早给你朋友打了电话啦,她在来的路上。” “菜菜要过来?”施润惊讶又惊喜,其实谁想周末出去干活赚钱,还不是被逼的! 刚说着,别墅院外的门铃就响了。 施润蹦跶出去开的门。 菜菜一身小碎花裙裙,眯眼看着走路时两团不断晃动的大啵女人,挑起她的下颌,“进屋,跟姐说昨晚一切细节!” “……”施润无语。 两女孩兮兮秘密地上楼。 施润闺房,她小脸青白红轮着换色,道出昨晚囧囧的一幕幕。 菜菜嘴巴张的老大,噎半天说了句,“还好是个瘦老头,身材体力都保养的不错。要真是肥肚子顶着你,我光想象就要吐了。” 施润点头,“我眼睛蒙着不知道他到底多老,不过喘气那么严重,年纪应该蛮大了。” “你也特么忒牛了还敢动手。那这么说,什么都没发生?” 施润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咬着唇儿,去拉上窗帘,脱下外套,解开了内衣,“身体别的地方都没事,就是心口……不知道为什么,好红。” 菜菜盯着她那看了又看,脸微微一红,目光深深地说,“润润,你被他欺负了,而且是情结很恶劣的欺负。” “啊?” 菜菜心知跟这笨蛋说不明白,找来电脑,去江州的邮箱云的盘里下载,一般男生都藏着那种片儿,她下了一部,脸晕热地快进到画面,给施润看。 施润脸通红又无比尴尬地看完,一瞬间没了呼吸,她低头看看自己的伤口,脸色顿时又白又青! “明白了没?……”菜菜说不出那两个字:“唉,谁让你这么大呢。” 施润双手攥紧在抖,眼眶微红,羞耻地什么也不想说了。 突然想起,上次和头牌睡了一晚后,第二天起来也是这样,莫非头牌也对她…… 尼玛的,昨晚老头对她做这种事,至少是老公的身份,头牌你凭的啥?不要脸的老东西,害她小左小右伺候了两个男人,都不干净了! - 楼上正乌云密布,楼下周婶接到王姐的电话,自从先生和太太开始密切来往后,两个佣人时不时也背地里保持联系。 通常对话是‘先生在你那里?’‘太太在你那里’‘先生太太现在呆在一起?’这种…… 不过此刻王姐语气听着沉重,“老周,太太在家?” “在啊,怎么了?” “先生刚才回来,一句话没说就上楼回卧室了,小三儿也不带理。我问了季林秘书,说先生在剪彩仪式上见到那女人了。” 周婶跟着先生的时间不如王姐长,但有些事还是略有耳闻,会意地问,“是让太太过去陪陪先生吗?” “晚些吧,太太现在过来,先生一准儿知道是我干的,找我麻烦呀。” …………***………… 施润这一天过得惬意轻松,如果不心里压着那一万字的检讨,会更开心! 果岭坐落的半山腰,算是独栋别墅,挺偏僻的,傍晚,施润把菜菜送下山到了马路边公交站,两人挥手道别。 她转身,身后树下走来一道挺拔身影。 施润不想理会,如今面对他从头到脚都只剩下冰冷。 可郑天涯力气很大,很快就攥住了她一只手。 他眼眶看着发红,好像很久没休息的样子,冷笑时一张俊脸阴寒又落寞:“润润,昨晚你和你丈夫……” 施润平静打断他:“你也说那是我丈夫,大晚上和丈夫能做什么事?” 郑天涯扭开目光,攥着她手腕的手,力气大也在发抖,他吼:“他是一个糟老头!你为什么要这样糟践自己?我昨天接到江州电话,在你家门外守到半夜,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那样做,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对不对?你穷,可你不像我一样爱钱,那二十万你到底做了什么用把自己嫁给一个恶心老头?” 他终于想起要问她了,可是施润现在,什么也不想说了。 兜里手机在响,她另一只没被控制的手拿起来一看,陌生号码的短信,看着眼熟,施润一浏览,王姐要她去独栋别墅看望他家先生。 施润想也没想,回复,好。 只为不想在呆在这里看着这张曾经真心喜欢过的男人脸,彼此都早已不是对方心底最初的模样。 她甩开郑天涯就上了公交。 到了那栋独栋别墅门外,施润才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菜菜给她看的视频,头牌对她做了那样的事,现在要去见他? 脸好红,心里又很羞耻,等她转身想溜,抱着猫早就等在门口的王姐笑盈盈开了门。 施润:“……” 几乎是被王姐温柔拉着进了偌大的客厅,王姐给她端出女孩子爱吃的小零食水果。 看了眼楼上,王姐 脸色担忧:“我家先生心情特别糟糕,晚饭也不下来吃。我束手无策了,姑娘帮忙上去哄哄?” 那么大个老男人要哄? 施润撇撇嘴,鄙视又无奈,恐怕不上楼一趟王姐不会放她走,可是怎么哄? 目光不经意地一瞟,看到上次她来买的大罐头,好吧,给他吃点甜的,五十块钱的罐头呢,应该能哄好这老玩意儿了? - 二楼主卧门口,施润踌躇着,被王姐算计地推了一把,门没关严实,她抱着罐头就闪了进去。 一室漆黑。 呛人的烟味混着成熟男性独有的魅力气息,在她鼻息浮动。 依稀能看到床上一道修长身形,背对着门口,留给她一个乌黑凌厉的后脑勺。 施润面对他不知怎么心跳总有些乱,屏住呼吸,地毯走着没有声音的,到了床前,犹豫几秒,伸出纤细手指轻轻地在那人坚硬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头牌……” 叔叔两字儿还没出口,倏地,手腕被一股猛力攥住,她被重重甩倒在床,怀里的罐头掉在了地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纤细脖颈被男人大手冷厉掐住。 头顶声音冰冷入骨地喘着在吼:“别碰我,脏透了!” 施润蒙住。 萧雪政一两秒仿佛才彻底醒过来,男人眼角发红,等待几秒不见身下有动静,只感觉到紧贴自己的柔软的身躯在发抖。 他拧眉,湛黑的眼眸里闪过什么,迅速起身打开床头壁灯。 再回头看清身下之人,沉黑眸底闪过意外,立即松手,“你怎么在这?” 施润怔怔地看着头顶这张阴鸷俊脸,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恐怖的一面,吓得,出不了声儿。 缓缓,大大的眼睛里却闪起盈盈的水光,脑海里一直在来回放映他那句‘脏透了’,鼻子一酸,金豆豆就从眼角掉了下来。 萧雪政一愣,把她拉起来,男人从睡梦里衍生的极差脸色来不及收回,却是柔了低沉嗓音,“怎么了?” 施润自己起身,哆嗦着站的离他远远的,她是脸皮厚,可自尊心还是有的,他说她脏,这没错,她昨晚被一个老头亲了个遍,一对匈也被两个男人… 眼泪越掉越多,她捡起地上那个罐头,安静地转身就朝门口走。 细细的胳膊儿却又被那冷硬的大掌擒住,他根本不用下力度,人就被他拽了回来,结结实实扑在这道厚实温热的男人怀里。 男人大掌包了她的翘.臀,把她抱起,几步,高大身形坐回床边,施润没有反抗余地地垮坐在了他身上。 她挣扎,男人沉下脸,大手摁了下她的小肩膀,声音冷又几分的温和:“来了一句话不说就走?” 瞧了眼她怀里紧抱的罐头,这傻样子…… 他挑眉把碍事的东西甩到床边,坚硬胸膛与她紧贴,却是顾及她胸口的伤,只让彼此气息交融。 修长手指捏起她下颌,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皱眉给她擦眼泪:“哭什么?恩?” 他这么温柔一问,施润眼泪更止不住,气急才抡起拳头打他:“说我脏?!我脏还不是因为你!我是瞟了你,可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她哀叹一声,看着他这张帅到无敌的完美男人脸:“头牌叔叔,昨晚上我老公回来了,非要睡我,可是我的第一次被你弄没了,全程我就是在嚷嚷着‘我是处,我真的是处!’中度过的,后来实在怕那老头发现,只好瞎编……” 说到这,姑娘停顿了一下,略有些抱歉地说,“对不起,临时用了头牌叔叔你一下,把你说成了一个艾.滋.病马上要挂的凄惨男主人公。” “……” 某人脸色发黑,不找你算账,倒好,你他妈来跟我提这茬?提起就一肚子火! 不过,总算明白她一个劲儿矫.揉造作的‘老公人家害怕,老公人家疼,老公不要’是为了什么了…… 傻不傻,你本来就是完毕之身。 啼笑皆非,他额头压上她的小额头,无奈叹息:“一个月前你瞟我那次,我没和你发生实质性的什么,笨蛋,你从头到尾都是干净的。”< “啊?!”施润在他大腿上弹起,惊讶的。 男人眼眸暗黑深邃,手指把玩着她一侧束起的长发,“所以,下次你老公要睡你,大胆张开两条腿让他睡!” 怕这水泥脑袋记不住,又狠敲了敲她额头,“记住了没有?” 施润痛,小手儿抱着脑袋往他怀里躲,“记住了,张开腿,张开腿嘛!” 某人勾唇。 “不对……死头牌!你特么都没和我真睡干嘛收我五万块?!真会坑钱啊!你给我吐出来!” 某人:“……” 说你蠢吧,跟钱沾边的,反应倒是神速…… 这么面对面静静抱着,施润那颗‘已婚妇女’的良心心又过意不去了。 挣扎着要从他腿上下去:“头牌叔叔,咱们以后还是保持距离,我老公都出现了,他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万一你被他当男小三抓住被砍被杀,我不负责。” 手眼通天?总算说了句他爱听的。 男人冷着脸,恶劣拽她长辫子,“就没想过你老公其实很年轻很帅?为什么坚定认为他是个老头?” 施润低了脑袋,轻轻地笑,“我当然幻想过啊。可是怎么可能呢,我姐姐都见过了,而且我这样平凡的私生女能嫁个什么像样的男人,又有哪位成功精英男士会花两亿娶我这样的一抓一大把的女孩,不值啊。” 男人沉默,捏她的软脸蛋,黑眸在暗光下越发深邃无边:“值不值,由你的男人说了算。” 等头牌叔叔露出微笑时,施润抓住机会连拍几张,要筛选给王姐发过去证明她‘把老男人哄好’的时候,施润看到照片里男人清欠不露山水的笑意,有些怔住。 这男人真正笑起时的模样,竟这般迷人好看。 心跳又不受控制了,跳的快要神经衰弱,她这是怎么了?尼玛的,不要这么激荡好吗你个已婚妇女! 施润手指微颤地把照片发过去,匆匆走出他房间,明显能感觉到脸上烧得热热的温度怎么也散不去。 萧雪政拎着她那个大罐头追出来时,施润已经风火雷电夺门逃走了。 王姐:“先生你把人姑娘怎么了?跑这么快?真是的,好不容易把人骗来你能不能把持住一下?” 某人:“……” 他什么也没干!!亲都没有亲的好吗! …………***…………… 自从那天施润发现自己得了心跳狂躁症以后,好久她都躲着,没有联系头牌。 要将婚.外.情的小劣芽掐掉!扼杀在摇篮中! 日子无非是上学打工,静静地过。 在十月十二,施为律打来电话,说施清终于被放出来了,施润忐忑的心也跟着落了地。 生怕老头老公那晚上一个不高兴再针对施家一群人。 施为律电话里客气地让她回家,一家子人聚一聚,施润拒绝,没法子回去看施清和郑天涯秀恩爱,一窝子假惺惺的人,她不掺和。 十月二十号这天,施润下课接到一个电话。 她下午的课不得不请假。 中午十二点半,着急地坐去了郑妈妈家。她有钥匙,直接开门,郑妈妈在床上,虚弱地强撑着要起来。 施润赶紧稳住她,“阿姨药吃完了?很难受吗?郑天涯呢?” “天涯忙,好多天没回来了,我不敢打搅他。”郑妈妈笑笑,“麻烦你跑一趟,润润,钱在客厅的罐子下压着,你帮我去医院开药就行,我实在没力气走动。” 施润担忧:“阿姨跟我一块去医院检查吧,这都两年了,医生说可能复发就在这会儿。” 郑妈妈摇头,“别担心,就是药吃完了,心脏难受。润润,天涯的事……阿姨说声抱歉,他有他的苦衷,不求你原谅。阿姨欠你的,阿姨慢慢还。” 施润扶着她躺下,不愿多说,“阿姨你休息,我马上去开药。” 坐上去A市最大医院的公交,车上,施润看着窗外,不愿意回想的事,又浮出脑海。 两年前郑妈妈心脏病突发,那时候郑天涯出国一年,正在攻读博士。所有重担都落在她这个郑家定了十几年的小媳妇肩上。 爱一个人时,是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做一切傻事的,郑妈妈二十万的手术费,她想都没想,就用自己的婚姻和施为律交换了。 那时候她多傻啊,觉得即便嫁了人不干净了,天涯爱她,天涯不会嫌弃她。 可是她的男孩,一回国就变心了,或者早就在几年前,他就已经和施清背地里滚得不亦乐乎了。 可是,施清两年前在郑妈妈病的快要死的时候干了什么?落井下石冷眼旁观,联合施家所有人逼着她嫁给一个老头!现在施润回想,原来施清从两年前就开始设计了,策划的一手好阴谋。 公交到站,施润擦擦眼角,这家全国都赫赫有名的大医院,两年前施润频繁地进出这里。 她要先挂给郑妈妈手术的教授的号,教授开了药,她才能领。 从门诊穿过长廊花园,单行道两边都是特别高级的VIP住院大楼,不同于普通的住院部,这里建设得像小别墅一样。 施润经过一棵树旁,忽然头顶被什么东西砸了,不重,但也很痛。 那东西掉在地上,她捡起来,是一张纸条包着一块很小的石子。 纸条上幼稚的黑色三个大字母写着:sos。 求救? 施润攥了攥纸条,抬头,阳光很烈,她眯眼费了些时间,慢慢看清正面头顶,住院楼三层,有扇窗户开着。 一个看起来差不多五岁多的小男孩,双手扒着窗户,一双黑亮清透的眼睛,可能因为脸部太过瘦削,显得尤其的大,正一瞬不瞬看着她——   ☆、71.071:是个小男孩,五岁多的样子 施润并不确定,所以她转个了身四处看了看。 这是VIP高级病区,此时小道上就站着她一个人。那么这张纸条,是这小娃娃砸给自己的? 再度抬头,小男孩那个短短头发的脑袋还在,似乎是身高不够,趴在窗口他很费力,苍白却很好看的小脸,在微微喘气。 施润有些疑惑,朝他指了指自己,出声喊,“小弟弟,有事需要我帮忙吗?羿” 窗口没了人。 过了大概半分钟,那个小脑袋又冒了出来,他的小手,薄弱的皮肤阳光下看着竟有些透明。 他朝她又扔下一张纸条。 施润捡起,打开一看,一句英文一句中文:【helpmeout】【帮我】 中文的字迹很大,扭扭曲曲的有些可爱,看得出来写得很不熟悉。 国外长大的孩子吗? 这两句和前面那个SOS基本一个意思,这娃娃到底怎么了? 等施润抬头要大声问问他,小男孩扭头看了眼身后,表情立刻惊慌,他匆匆收回安静又有些可怜求助的眼神,细细白白的双手迅速扒拉上了窗户。 “喂……” 施润皱起眉头,把两张纸条放进衣服口袋,转身走了两步,脑海里闪过小男孩那样望着她的眼神,到底停下来。 她找到这栋住院楼的大门,刚进去,但却被服.务台的护.士小姐拦住。 问她是谁?找谁?有没有出入许可证。 施润有些郁闷,“我探望一个朋友还需要许可证?” “小姐,对不起,这里是私人高级病区,住的都不是一般的病人,不能随便见。” 施润继续说:“是个小男孩,五岁的样子,在三层。他刚才朝我扔纸条,我想他是不是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 护.士小姐还没说话,旁边一个医生朝她低头耳语了几句,两人交流后,脸色都微微变了。 “小姐,我们三楼没有小男孩住院的,你是不是看错了?” “怎么没有?这纸条是小孩子的字迹你们看嘛!” 施润反驳,但是却被门口保安立刻请了出去! 本来她觉得是那孩子生病住院无聊吧,冲楼底下行人恶作剧。 但是医生护.士的谨慎反应来看,她觉得那孩子可能是真的被关了,或许真的需要帮助? 她出了大门,又走到刚才那个窗户底下,喊了喊,又等,看看这孩子是不是还会打开窗户。 但是十几分钟过去,窗户依旧紧闭。 施润看看表,下午三点半了,郑妈妈还在家里等她的药。 她只得赶紧去了大药房抓药。 …………****………… 回到郑妈妈独居的那栋半旧不新的小区,已经下午四点半。 这房子是郑天涯在国内读两年大学期间,奖学金加上兼职工资再加上贷款,为郑妈妈买下的二手房。 郑天涯是郑妈妈的骄傲,在以前,也是施润的骄傲,他非常聪明,普通大学生兼职拿几百块,他做一个管理策划,拿上千上万的提成。 施润先去厨房烧了水,扶着郑妈妈起来吃了药。 她看到客厅里的按摩椅和崭新的液晶电视,还有对心脏病人很好的加湿器。 郑妈妈坐在沙发上,宽慰地笑:“都是天涯回国后给我置办的,他说他在施博短短一个月晋升很快,你爸爸很看重他。” 施润并不说什么。 郑妈妈拉了她的手,“润润,阿姨知道你很委屈。天涯这孩子从小有主意,你也知道我在他面前向来说不上什么话,他的性格像他爸爸。他和你姐姐的事儿,我也没料到,可是木已成舟……” “阿姨。”施润咬住微微发抖的唇齿,起身,“给您热的饭菜好了,我去拿。” 郑妈妈望着她倔强的背影,叹气。 施润走的时候,郑妈妈塞给她一袋子桃子罐头,小玻璃瓶装着,有十来罐。 “阿姨知道你以后不会常来了,可是阿姨每年还是给你做着罐头,你爱吃。” 施润低着脑袋,匆匆道别,门一关,眼眶就红了。 是啊,不会再来这里了。 曾经天真幻想过,将来这会成为她的家,郑妈妈,她和郑天涯,生个小宝宝,四口简单温馨的家。 - 心情很低落,在公交车上一连静静吃了两个罐头,甜甜的桃子,却让她眼底尽湿。 手机上班级的QQ群里,学习委员在分享下午课程的PPT,施润点了下载。 望着剩下的几个小巧的罐头,施润想了想,还是别回宿舍,有赵明明那个骨灰级吃货,她的罐头一定保不住。 夜幕降临,回到果岭别墅。 施润惊讶地看到客厅里,周婶在一边看电视一边剥桃子皮,精致的玻璃矮桌上,摆着一堆水粉粉的大桃子! “周阿姨,你要做桃子罐头?” 施润惊喜又意外,抓起一个熟透了的桃子要下肚,周婶拍她小爪子,“别吃这个大的,我要腌制,挑个小的吃。” “……” “怎么想起做桃子罐头了呢?周阿姨你以前从来不腌制罐头的呀。” 周婶瞅着她迷瞪瞪的小模样,笑而不语。 不管什么原因,总之施润有的吃就特别开心! 蹭着周婶胳膊撒娇地说,“阿姨我最喜欢吃桃子罐了,你做的这些,都被我承包了行吗?等到冬天,只能我一个人享用!” “傻,都是你的。”周婶嗔她,瞧见她手腕上一个大袋子,“这哪来的罐头?” 施润怔了怔,嘟起嘴角,“还记得跟您讲过我那个男朋友?今天我去给他妈妈抓药,郑妈妈给我的,郑妈妈做的很好吃,可是我以后不方便去她家了,这几罐,珍惜着吃。” 周婶安静看着她眼底黯然的神伤,没有说话。 晚上九点,施润上楼。 洗过澡,她把下载下的PPT电脑打开,认真补笔记做功课,她虽然也逃课也不乖,但从未放弃过争取奖学金,五千块呢,够她打工打到腰椎间盘突出! 但是拿奖学金的首要前提,不能挂科,而且成绩要棒棒的才行! - 楼下,周婶洗净双手,拿出手机。 “先生?是,太太今晚在家,我按照您的吩咐在做桃子罐头了,不过,太太下午也拿回来十多个桃子罐头。” 电话彼端,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走出商务应酬的包间。 喝了点酒,喉结滑动时,感觉整个人热热的,声音更磁性了:“她买的?小钳子,给我都只买三个,舍得给自己买十来个?” 周婶一五一十报告。 男人漂亮的五官,一边听一边脸色不好。 修长手指捏了捏挺直的鼻梁,醋坛子翻了,下命令:“把她那几个破罐头扔了!只能吃我吩咐你做的,我萧家的罐头。” 周婶:“……” 确定,先生喝酒了。 在这个高档的大饭店,路过的女士也多数是名媛,其中一个挑眉打量着这个身材修长挺拔,一脸冷峻的成熟男士,悄悄冲身边女伴说,“看见没?我要嫁人就嫁个这样的,靠着墙壁沉默抽烟,随意就抽出一股子沧桑魅力的男人。” 萧雪政吞云吐雾,他一个人的时候,世界是极静的,所以他的耳朵和视线,非常自我地忽略闲杂人。 想起那天小笨蛋来看他,抱着三个大罐头,超市里很常见,他从来不吃的廉价东西,她却当宝似的,大概在她的世界里,那是上好的送人礼品了,明明自己想吃的在舔嘴角,还强忍着要送给他的傻模样。 所以今天给周婶打了电话,给她做罐头,外头超市买的不干净,她爱吃多少就能吃上多少。 宠这个女孩和以往宠简雨柔那样的女人不同。 她不要豪华带泳池的别墅,不要千万豪车,不要限量版的包包项链。就要几块钱的罐头,几十块的发卡,免费送的内衣,一点点就能让她笑得那么欢乐 的东西。 这样的她,给了他太多特别。 *** 翌日早晨。 施润去上课,想说拿一个罐头课堂上无聊了当零食躲在后面偷偷吃吧。 但是在厨房一圈,郑妈妈给她的罐头不见了! “周阿姨,你有没有看到我那些罐头呀。” 做了亏心事的周婶,“没、没有呀,太太找找。” “找一早晨了。奇怪,我记得明明放在厨房窗台这的,怕坏,就吹吹风,还能吹跑了不成?” 周婶始终盯着光洁透亮的地板,“……厨房窗户开着,会不会半夜来贼偷了?” 施润:“……” 现在贼脑袋打了鸡血?来富人区别墅偷东西,金银首饰瓷器什么的不待见,偷罐头? 施润觉得此事非常灵异!但是丢了就是丢了,快迟到了,她只得郁闷地去上课。 太太走后,周婶无比愧疚地望着垃圾桶里一桶的桃子罐头:先生你再不给我涨工资,这丧尽天良的活儿,我特么干不了了! …………***………… 虽然告诉自己不要犯贱,但施润还是忍不住给郑妈妈打了电话,小时候在孤儿院受郑妈妈照顾很多,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郑妈妈说心口还是很闷,干不了活。为了省钱,施润怎么劝她也不肯去医院。 施润斟酌了很久,编辑了一条短信:你妈妈病了,抽空回去看看她。 咬咬牙,摁下那串熟记脑海的号码,发送了过去。 几乎是同时就来了电话,她以为是郑天涯打来问他妈妈的具体情况,接起,那边尖锐女声在骂: “警告你别再缠着他!我在警局一个多月你是不是偷偷和他联系着?不要脸的贱东西,爸爸现在对你客气你以为你真是根菜了?爸爸背地里多恶心你你知道吗?我们全家人都恶心你!但凡是想一想你在床上被那糟老头蹂.躏我就开心……” 施润拧眉,啪的一声挂断。 有种疯狗,你躲着绕过她还是会逮着机会就来咬你! 因为这一通电话导致一下午的心情都很糟糕。 系主任开大会,施润都心不在焉,开完了从学生中心出来,才听见赵明明她们兴奋在讨论什么。 “CC耶,咱们学校只有音乐学院被包.养的那几个女生和富二代们穿得起这个牌子!” “是啊,乱贵的,我反正买不起。但她家衣服真的超级好看上档次的!” “如果这次设计大赛能拿出好的设计作品入了CC的眼,那我们前途无量啊!” 施润一听有关设计的事,立刻回过神。 CC?在日韩潮流风靡席卷时,能够保留传统设计风尚却又与顶尖时尚接轨的特立独行的着名国际女装品牌? 回到宿舍后,施润仔细跟赵明明她们打听,才知道,十一月马上开始的设计大赛CC居然是主要承办赞助商! 像她们这种主攻女装设计的学生,将来毕业仰慕的就业方向,就是CC这样的国际化大公司。 施润欣喜,甚至有些摩拳擦掌,她的设计水平在系里靠前,这场比赛,她会抓住机会! - 接下来的日子,施润有了奔头,和宿舍两只卯足劲儿下了课就泡在设计部和图书馆。 其实宿舍有四个女孩子,但是施润,赵明明,周蓓,这仨属于‘闰土帮’,字面意思,三个女*丝。 而另一位,纪灵,是富二代,爹地妈咪有钱钱。纪灵住宿舍完全是为了体验艰苦,时不时提着大袋小袋香奈儿纪梵希回来逛逛,引发一楼栋女生满目的血光! 闰土帮受不了大小姐的脾气,与之表面和心不和。 - 这天周六,在设计部缝纫室从早晨七点呆到下午五点,施润扛不住了,回到宿舍,泡了泡面,去浴室洗刷刷出来,就听见楼妈大嗓门:“207施润,有人找!” 连叫了三声。 施润舍不得泡面冷掉,抱着热气腾腾的小缸子边吃边跑下楼。 宿舍大门外,站着戴墨镜的西装男子,冲她朝远处指了指,“同学,先生找你。” “你家先生哪位啊?”施润随口问,但顾着吃泡面,人已经不自觉地跟着出去了。 这人带着她绕过宿舍楼前的网球场,一棵老樟树下,停着一辆黑色奔驰。 后座墨色车窗徐徐降下,施润站的位置背光,微微眯起大眼睛才看清车里长腿交叠的男人。 这段日子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心跳一时间在看见这张英俊无比的男人侧脸后,哐啷跳乱! 心里没想算着,可是记得好清楚,那晚从他家跑了后,整整十六天没见了。 萧雪政合上文件,修长手指夹着轻轻搁到一边,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从上到下安静打量,立即皱眉,看着车外抱着泡面碗傻站着,小圆脸清爽呆萌,长发滴着水,尤其脚上一双木屐,近十一月天气里细白如玉的小脚趾冻得微微蜷缩起来的小女人。 来见她的美丽心情被一股泡面味道打得尽碎。 男人完全没了好脸色,“陌生人叫你下楼就下楼?叫你跟过来就跟过来?一点防备意识都没有。回去!” 施润:“……” 大冷天发什么神经把人叫下来看一眼又让人滚回去?!! 【感谢天使的眼泪1972,淡然且行,最爱射手座,夏爷,starwar000等妞们的荷包,鲜花,钻石!特别感谢最爱射手座童鞋一直以来的支持!还有妞们的月票,用客户端,一变三的哦】   ☆、72.072:你要是总裁,我特么就是迪拜公主 男人冷着俊逸无比的精致五官,开腔后再没说话,紧皱眉头不悦又嫌弃地盯着她。 施润小脸在转凉的天气里就这么微微窘红着,白皙肤色透出的粉晕,直叫车里某人看得眼神变深。 她攥紧了泡面小缸子的把手,忍了再忍,才没把这吃了半碗的泡面往他这张欠揍的脸上泼围! 控制不住一副被惹毛的小嗓子,低骂了一句,“有病!羿” 姑娘转身,气呼呼走了。 萧雪政笔挺身躯优雅靠向车座,凝视着她裤子下露出的一截藕白脚踝,生的是小巧纤玉,她快步走路时笨拙在晃的木屐,背影很是滑稽可爱,男人眸底一抹捉弄的邪气荡漾。 惹太太生气,是人生一大乐趣。 - 施润一路骂着这破男人都不过瘾! 久不曾相见的心悸全变成了被莫名其妙耍了一遭的怒火! 回到宿舍,搁下小缸子,一屁股坐在床上,抱着枕头狂揍。 还没打几下,手机铃声响了。 施润看也没看就接起。 “收拾好自己,下楼。”——老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 施润把手机拿过来一看,小脸儿立时黑压压,火冒三丈! 没吃药就出门了是不是?把她叫下去,赶回来,这会儿又打电话让她下去?! 在她要破口大骂他是不是闲的蛋蛋疼时,却听见他低沉干脆地又说了一句:“请你吃大餐。要,就下来。” “……” 言简意赅的有关‘吃’‘免费吃’的一句,妥妥把姑娘一肚子火堵回去了。 行,看在大餐的份上,原谅你个老表砸! 施润虽然喜欢泡面廉价的味道,觉得吃它很符合自己的身份,但是当有比泡面更诱.人的食物时,谁想可怜窝在宿舍里啃泡面呢? 所以,当赵明明和周蓓一人一个大碗苦楚地开始撕泡面包装袋时,施润挑眉开口了: “男神老师要请我们吃饭饭,去不去呀?” “——什么?!”赵明明把泡面甩在地上,“隔了一个月零三天四小时六分五秒没见的,我的大男神老师?!” 施润囧囧的,点头。 “哇咔!男神老师怎么突然出现了?”周蓓也疯了! 施润手机又响,某人不喜等人:【给你十分钟收拾,别化妆,化了更丑。】 “……”你特么才丑,你全家都丑! 浑然不知把自个儿也骂进去了…… 施润换衣服,同时不断催促在狂打扮的两位姑娘,“小明,你别画眉了,把你毛孔粗大的T区刷点粉。蓓蓓,你唇膏颜色和你衣服不搭诶……” 八分钟后,那两只收拾完毕。 施润赶紧拿了书包和钥匙要走,赵明明一把攥住她:“你就穿这破衣服?” 施润低头看自己,鹅黄色卫衣,假两件打底裙裤,运动鞋,有什么不对? 周蓓走向她的衣柜翻找,“土妞!十一不是买了一件连衣裙吗?见男神老师耶!你别一副去散步的样子好吗?” “……”她这叫青春阳光好咩! 赵明明非要她穿,施润看着那件很修身的白色连衣裙,脸红地不肯。 这裙子是被她们俩逼着才买的,因为胸超乎常人的大,她忌讳穿修身的衣服。 而且去见的是一位男士,不管施润心里承不承认,她和头牌之间始终有那么点似有似无的暧.昧存在着,因此她格外在意穿着的中规中矩。 但是以一敌二,显然施润败了,被这两只强迫换上这件白色非常显身材的连衣裙。 浑身不自在地被她俩夹着下楼。 - 黑色奔驰里。 男人修长手指把玩着手机,另一手伸向前座,司机立刻恭敬地回头,“总裁?” “车钥匙给我,你提前下班。” “是。” 司机徒步离开。 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摁下号码,挑眉冲电话那头道:“季林,在‘爱海’订下一整层,交代经理布置一下,不需要特别夸张,但玫瑰蜡烛这些,摆上。” 季林在电话那头反应一秒,立刻笑出声:“萧总要和太太单独用餐?” “……” “好嘞,我立刻去办,一定办得妥妥地让太太喜欢!” 挂断电话,男人精致俊逸的五官,依稀可见的好情绪,对着后视镜,风sao地理了理衬衫领口,解开两颗纽扣,露出性感的锁骨。 他漫不经心地吹了个口哨。 车窗敲响。 男人薄唇浅浅一勾,伸手打开车门,笔直长腿下车后,却立刻沉下脸,傲娇模式:“属蜗牛的?让我等这么——” 话音未落,男人一顿,剩下的话在喉咙里,生生卡住。 只见眼前站着三个妙龄少女,其中两个俏脸娇羞地冲他鞠躬:“男神老师好久不见!!” 萧雪政:“……” 深邃眼眸,眼尾处,不动声色地抽.搐着,看向一旁站的直直的小女人。 施润却是一副很自然地微笑表情,“老师,还记得吧,这是赵明明,周蓓,听说老师你请吃饭,我们都高兴坏了!” “……” 男人五官不显山露水地平静着,嘴角请冷笑意一闪即逝,点了个头:“记得,上车。” 赵明明和周蓓推推搡搡,兴奋不已。 三个女孩子高兴地打开车门,讨论座位怎么坐。 留下一张青铜脸伫立在车旁的高大男人。 施润上车时老觉得后背阴森森的,回头一看,头牌叔叔背对着她,走远了几步,在打电话。 天冷,错觉吧。 姑娘开开心心上了车。 某人一身寒气地拿出手机,“季林,‘爱海’退了,重新随便在哪订个包间。” “我都订下来了,怎么变来变去的?萧总不是要和太太过二人世界吗?怎么……” “我他妈今晚过N.P世界,再废话裁了你。” “……” - 车缓速行驶出校园,入了大马路上的车流,加了点速。 施润和赵明明在后座,副驾驶的宝座,被周蓓石头剪刀布赢了。 路上气氛因为男人天生强大的气场,而略显得压抑,女学生和男老师出了校园相处,多半还是微微尴尬的。 施润倒是挺好,背地里和头牌勾.搭次数多了,很是自然。 百无聊赖,视线流转,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几次和他的目光在后视镜里相撞。 男人看似漫不经心搁在她脸上的视线,深邃幽黑得施润立刻躲开,慌张望向别处,她脸是发热的。 这样偷偷的眼神交汇,就好像在偷.情一样,生怕赵明明和周蓓察觉出他和她超过老师和学生的那层朦胧关系。 但其实,除了一场荒唐的瞟,他和她什么都没有啊。 施润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心虚。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车在一家很大的中西式综合餐厅前停下。 姑娘们先下车,萧雪政把车开去了指定停车地点。 赵明明望着漂亮的车屁股,雀跃地说,“男神老师换座驾了!这奔驰目测也是百万豪车。” “真的好有钱钱!” 施润很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什么有钱啊,宾利一天一千租不下去了吧,换成便宜点的奔驰了呗。 萧雪政停好车过来,饭店大堂已经有侍应生在等候,给他们指路。 男人有力的手臂,绅士地隔断电梯门,让小女士们先进去。 施润进了电梯站好,抬头,面前一片高大阴影。< 好巧不巧的,他就站在她面前,身高腿长,背脊挺直,很是伟岸。稍微深呼吸,施润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好闻的男性气息。 他今天穿深灰色衬衫,严肃中几分的清逸,学设计的对色彩比较敏感,施润觉得,他是她见过穿无论什么颜色衬衫都能穿出那份独特魅力的男人。 是很久没见他了吗?为什么现在单看他的背影,他双手沉着插进西裤口袋的一个动作,都让她觉得他身上的细节很是完美迷人。 施润心跳地有点乱了,电梯叮咚,她低了脑袋,心不在焉的跟着进去包间。 包间坐落一隅,圆形的,半面是落地窗,可以俯瞰城市最美的夜景。 施润讶异,他一向抠门,这次请他们吃饭这么大手笔? 男人视线扫到她疑惑的小眼神,冷扯薄唇瞧着她:“饭店老板是我的客户。” 这么一说施润立刻明了,饭店老板是他的恩客!难怪嘛! 赵明明和周蓓自然就不这么理解,八卦好奇地问:“男神老师,您本身是干什么的啊?” 男人漂亮的手指随意挽起衬衫袖口,一脸平静:“裁人的。” “哇!大总裁?和我猜想的一样一样的!” “原来老师您真的是霸道总裁耶!天呐,好帅哦!” 只有施润,默默地摸了摸刘海。 真是……为了面子不要这张老脸了?不怕牛bi吹破?还总裁?你要是总裁,我特么就是迪拜公主!! 暗自腹诽的姑娘,错过了点菜环节。 菜品上来,中式菜肴,西式甜品,混搭的,施润一道一道地看,越看越没劲。 没有辣椒,没有荤菜,做成了花也特么不好吃啊!她是肉食动物,她是辣妹子,她是吃货! 这苦巴巴的小脸某人看在眼底,不动声色。 直到甜品上完,施润都没动几下筷子,却在最后收到了意外的惊喜。 是的,黄橙橙色泽可口的桃子罐头!放在精致的小碟子里,一块一块搭成漂亮的花型,施润都舍不得下嘴儿了。 整顿晚餐,男人没有抽一根烟,非常顾及在场都是年轻小女士。 因为赵明明提议要喝酒,萧雪政便点了一瓶度数适中的,女孩子适合饮用的红酒。 赵明明和周蓓是北方姑娘,能喝。施润就吃亏了些,A市算北方城市,施润却不是地道的北方女孩,她身上一半血液流着妈妈的南方纤柔,天生不太能扛得住酒精。 高脚杯里漂亮的红色液体,她只沾了一小半,看人的视线便有些发热迷糊了。 她样子本来就呆,这会儿更有几分醉态,一双小手,十指如葱,微微蜷曲拖着双颊,低了头,两束长发便也跟着低垂,如瀑布般倾泻进侧座男人深邃无底的眼眸里。 萧雪政看似在优雅用餐,视线却不被人察觉得频繁游走于身侧。 施润可能是硬撑了一会儿,突然小胳膊啪了一下桌子,站起身,一小口桃肉还含在嘴里,囫囵地嘟囔:“尿尿去。” “……” 赵明明和周蓓尴尬,这货沾酒一点形象全没了。 周蓓要起身,坐在主位的高大男人适时地开腔:“你们吃着,老师去看看这位迟到又逃课的同学。” - 施润觉得自己很清醒明白,不然服.务员姐姐指路她怎么那么快就找的见洗手间? 解放了出来,洗手台前,她看到自己红苹果一样的脸蛋,用冷水扑了几扑,觉得舒服,又扑了几下。 走路的时候会觉得脚底下都垫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特别软。 有点晃地出了女士洗手间,胳膊碰了下墙壁,趔趄要摔时,柔软身子骨儿跌进了一道有力的臂膀—— 施润抬头只看到男性线条坚毅的下颌骨,她被用力一扯,撞进了男人无比宽厚结实的怀里。 萧雪政带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洗手间旁边便是人少的露台。 男人眼眸盛着落地窗外各色闪烁的霓虹美景,越发显得漆黑深邃,他不费吹灰, 就将这小醉人压在了露台栏杆上。 施润期初惊慌这紧贴着自己的男性身躯,但被风一吹,清醒几分,抬头见是他英俊的脸庞,便放下心。 带着凉意的风将她两束长发的发丝微微吹起,发质异常的细软,此刻缠缠绵绵绕在萧雪政脸上,男人脖颈,以及衬衫领口微敞的胸膛。 他觉得很香。 男人有力的大手,带着灼热温度,稳稳贴上了她的纤细腰侧,不紧不慢地往后,这抹腰肢细软像锦缎,滑得他的手不断往下,覆上了她被修身连衣裙勾勒得极为曼妙的臀。 施润感觉某处危险,被包围,被捏,小脸热躁得就要推他。 可是哪里推得动? 他像山一样伫立,几近完美的身型挺拔,浑身上下每一处线条都坚硬无比。 而她的力气也像被可恶的酒精夺走了,几番推拒倒像是挠痒痒,挠得萧雪政一颗男人心更难冷静自持。 瞧着她咬.唇,醉的流露几分媚态憨态却全不自知的小模样,他眼角控制不住的发热,微微倾身—— 男人略粗粝的拇指缓缓抚上了她的粉晕脸颊,扳到他的脸的这边,风情挑起眉峰,他朝她耳蜗轻轻吐气,温柔却也邪.魅到令人心颤的男音:“你今天很勾.人你自己知道吗?要见我才特地回去换上修身的裙子?唔,摸上去,每一处曲线在我手里,跟没穿衣服一样。”   ☆、73.073:乖,回了宿舍找个借口溜出来,我在这等你 施润架不住他这张好看薄唇吐出的每个轻佻字眼。他不严肃的时候,当真邪气。 活了二十年,听过的所有露.骨让她脸红不止的话,全来自这个五官无比正经,可骨子里却绝对流.氓本质的男人。 他的大手,有力的每根手指,不断在她腰侧,胸侧,以及下围造次着。 动作似是游移,轻轻拂过,却不下.流,让她不仅讨厌不起来,身体竟还微微颤开羿。 耳根都开始绯红,她在他怀里闪躲着,却挣不开他束缚着的男性力量。 三分醉,七分她还是清醒的,不得不闻着这股清冽迷人的气息,她仍旧不放弃推他,“头牌叔叔,” “恩?”男人意外柔软的唇,似有似无擦过她的耳垂。 姑娘嘴笨的在这情形下不知道如何自保,憋了半天,小手揪着自己衣领,微醉的目光铮铮地看他:“我没有不穿衣服,我穿了衣服!你看。” 萧雪政一愣,注视她的幽深眸底,突然凝聚笑意。 眼神暗沉,低了头,轻声诱她:“把衣领再拉开点。” “哦。” 姑娘醉的,不疑有他,听话地扯,扯大领口后,男人的脑袋俯低,后悔已经来不及,领口下面一片雪白风光,被他看了个遍! “……” 她气,可是更多的是气自己怎么这么蠢,要她干嘛居然就真干嘛…… 萧雪政低笑,实在受不了她这好欺负的傻样,手指往她额头上狠弹了一下,不忘教育太太:“下次别的男人让你这样,记住,扇他一巴掌!” “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把你扇到太平洋?!”施润气抖,双手护着领口,感觉被他视线流.氓过的地方,仍旧热烫不已。 男人侧身点了根烟,漫不经心低喃,“我不一样,我是你——” 后面两个字,刚好不远处有电梯门开了,施润迷糊的啥也没听见。 萧雪政皱眉抽烟,仍把她禁在怀里,男人薄唇叼烟的样子很是邪气,长指捏起住的下巴,冷声道:“今天是单独约你,你倒好,把不相干的人叫来,成心气我?” “不是嘛,”施润解释,“我跟小明蓓蓓是室友啊,没道理我出来吃大餐,她们在宿舍泡面吧?人懂得分享!” 倒是仗义,把老公都拿来分享了…… 施润见他脸色不缓和反而更差,和他好好讲道理,“头牌叔叔,做人别这么小气,她们俩是能吃,可是女孩子再能吃也吃不了你几个钱哪,你看你从开车出来就拉着个脸,搞得我们很不爽哇,不爽能放开了吃么?大不了等会儿结账AA好吧?” 某人脸青:“现在是钱的问题?” “不是钱的问题是什么问题?头牌叔叔你爱钱那可不是一般,一温度计都能狠心坑你学生二十块……唔!” 男人夹着香烟的手指一把摁住她的小脑袋,再这样对话下去,他又要脑溢血,干脆,封了这总有气他本事的小嘴儿! “喂——”施润惊,一面被他薄唇堵得浑身闪过了电流,一面理智挣扎! 这还在餐厅,赵明明和周蓓不见她回去,出来找怎么办? “头牌叔……” 男人霸道的舌在她唇面上游移,黯哑低声哄着,“乖一点,张开嘴,恩?听话地好好承受,我就早点结束。” 施润脸通红,被他弄得喘,透不过气,手指微颤地紧攥他衬衫袖,不得不委曲求全,“多、多久?” 却是上了当,一说话口腔已开,男人薄荷味道的‘果冻’逮住机会,强势长驱直入—— 萧雪政蹙眉闭眼,一嘴来自她的甜甜,一道辣味的菜没点,为的可不就是现在能一亲芳泽? 越缠,越是恨不得将她一口吞入腹中。压抑得难受,明白不能多要,吻越久,越受折磨的是自己。 这小混蛋可不会帮他‘解决’! 本是浅尝辄止要放开她,眼角余光却瞥见身侧不远的电梯门,这时又开了。 出来一男一女。 那男人蓦地停住脚步,一脸阴鸷朝这边看过来。 萧雪政视线 不紧不慢地收回,男人眸底最深处生出一股恶劣,在施润将将要喘口气时,再度用力覆住她,当下吻得更深。 “唔!……”施润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气愤!不是她乖一点,他就放过她吗?怎么又来?! 大骗子! - 几步远的距离,电梯门口。 施清震惊十几秒,施润那张脸走到哪被遮住多少,施清一定能认出来。 她不敢相信的是,施润居然被一个这么帅的男人在吻! 背影高大挺拔,衣着举止看着就矜贵不凡,虽然看不见他长什么样,但是单从侧脸线条瞅就知道是极品。 施清目光变了又变,最后镀上一层浓浓的嘲讽阴冷,突然笑了似的朝身旁冷成一座雕塑的男人看过去—— “郑天涯你看不够吗?” 郑天涯就那么站在那,心里似乎有一颗炸弹,在慢慢的一点点爆炸,可是腿僵住了,他朝她走不过去,就这么看着她被一个男人吻得身子骨发软,她闭着眼,并不拒绝地承受着。 “呵。大庭广众下,真不要脸了!天涯,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了吗?我从来没有瞎说过,骨子里的下贱是会遗传的,你看她妈妈当年怎么勾走我爸就知道了!脏成这样?晚上伺候糟老头,白天钓凯子——” 郑天涯阴郁朝施清扫过去一眼,目光寒戾。 施清不甘地咬唇,却是噤声了。 “饭还吃不吃?”郑天涯冷冷收回视线,转了个身,手指依旧紧攥在身侧。 施清赶紧细高跟小跑着追上,手臂放进男人冷硬的臂弯。 她抬头观察他,这张始终面无表情的脸,很帅,是她从初中起就在默默喜欢着的模样,他从来没对自己露出过笑容,可是施清觉得女人大抵都是这样,越是不对你笑,越是发狠下决心捆住他,最终这个男人是你的,最终他会对你露出笑容! 她忍不住嘀咕,“没想到施润手段挺厉害呢,那男人看着高大帅气……” “那是她学校老师。”郑天涯紧皱眉心,一脸阴沉地说了句。 施清惊讶,却转而鄙夷嗤笑开,她回头,露台那里,男女相缠还在,她扯了下嘴角,眼底浮上不知道什么意味的笑容。 - 同一时间,楼上,同样是大露台。 大片圆弧形的落地窗将这城市最璀璨的夜景尽映在了擦得晶亮的玻璃窗上。 栏杆位置,站着一颀长男子,面容甚是年轻,眼尾上扬,似乎是天生的邪气。 他一身银灰色西装,内搭男人很少会碰的粉色男士衬衫,远远看着,芝兰玉树,却也多了份不可捉摸的妖冶。 男子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轻晃了一下杯中液体,视线冲一旁在拍照的属下斜过去:“各个角度都拍全了?” 那人点头,把手机呈过来,里面数张照片,都是楼下露台拥吻的男女。 男子浅酌一口红酒,薄唇勾了勾,“打印出来给叶小姐送过去,让她知道,她的前夫可以吻女人了。还是舌.吻。” 说到此处,男子挑了眉宇,舌尖伸出,沾着酒香,在唇上轻扫了一下。 一双眼眸底,寒光厉厉或是饶有兴致?情绪叫人看不清。 …………****………… 施润被温热的男人大掌牵着,走回到包间外面时,一颗心和嘴唇上残留的烟草气息一样,都是湿漉漉的。 半醉模样,被他欺负的程度究竟多深,她也搞不清。 又舌了吗? 她可真是……没救了! 唇面上麻麻的,她用手背擦,却越擦越红,对着墙壁光面照了照,她整个人根本就是做了不健康事情后的状态! 又羞又恼,忍不住瞪身侧的罪魁祸首,男人却目不转睛,好像吻没发生,一派沉铸清冷的衣冠禽shou模样! 萧雪政斜她一眼,在她愤怒的视线里,男人轻佻无礼地故意伸出舌尖舔了下自己薄唇。 动作很慢,慢的施润一张小脸又是红了个透。 < 他眼底有坏笑,突然推开包间门,没有给她收拾的任何时间! 周蓓和赵明明都站起身看过来,“润润,怎么这么久?你是不是迷路了?还好老师把你找着了。” “哦,迷路了一下。”施润衣袖捂着嘴,低头匆匆地坐下。 萧雪政扫了眼餐桌,心情不错时,声音也愈发低沉好听,“都吃好了?” “恩恩!” “谢谢男神老师款待!” 萧雪政扫一眼心虚还在捂着嘴的小东西,眸色深深,却是一脸平静抬手看了眼腕表,“我送你们回去。” —***— 一行人行至电梯口,等着。 一会儿,电梯上来了。 萧雪政视线从旁处收回,蹙眉开腔:“你们先下去。” 语气不容置疑。 赵明明和周蓓听话地点头,搀着头疼的施润,先进电梯。 直到双门完全关上,单手插着西裤口袋笔挺伫立的高大男人,缓缓转身,微蹙眉头,眸色平静又冰冷地看着前方。 那边走过来一位中年男人,平常打扮,戴着眼镜。 到他跟前停下,中年男人微微躬身,喊了声:“大少爷。” 他不答腔,眉眼不抬地点了根烟。 中年男人瞧了眼电梯下降显示的数字,像是随意问:“大少爷今晚和谁在这用餐?” 萧雪政抽了口烟,夹着香烟的手指晃了晃,笑了似的,“张警卫员对我的私生活很感兴趣?” “大少爷说笑了,”中年男人一脸认真,“是老爷子关心您。巧了,老爷子也在这和几位市.政厅的朋友用餐,” 说到此处,特别看了眼萧雪政,才又道:“二少爷也在。这不,派我来请大少爷您过去……” “过去干什么?” 萧雪政把烟从唇边拿下,拇指食指轻轻搓着把玩,掀了掀眼皮,“过去结账?” “大少爷——” 男人佩戴名贵腕表的那只手臂一抬,顺势一道凌厉弧线,燃了小半截的烟丢进果皮箱。 他五官上没有丝毫情绪,但出口的每个字,都镀了一层冰,指着这位中年男人,眼神可怕地笑笑:“他们或者你,少来我眼前晃。” 中年男人屏息间,男人长腿从容不迫跨进电梯。 中年男人摇摇头,叹了一声,原地怔了好一会儿,才往回走。 …………***……… 饭店大堂,萧雪政一脸肃杀站在旋转门里,蹙眉闭眼片刻,再睁开,已是一脸平静。 他走出旋转门,与等在那里的三个女孩眼神示意,他去把车开过来。 赵明明微笑,“老师我们等您!” 等待的期间,周蓓问,“润儿,你一直捂着嘴干嘛?被咬了?” 施润抖了一下,不会说谎地眼神闪躲,“……哦,不小心碰到墙壁瓷砖,肿了。” “迷糊鬼,经常就干这种事儿!”赵明明哈哈大笑,打了个小酒嗝。 施润见她们信了,心虚地松口气。 - 很快,奔驰开过来,施润积极地去开后座车门,却被那两只给硬生生挤在了外面。 赵明明和周蓓不肯做副驾驶座的理由竟然是——喝多了!一身酒气怕在男神老师面前有损形象! “……”靠之。 施润小脸铁青,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副驾驶座。 不过好像她多虑了。 一路上,开车的男人目不斜视,蹙眉专注前方路况,只有男人一条干净的衬衫手臂,偶尔掠过她视线余光。 施润渐渐放松下来,酒气上涌,路上迷糊的睡了一阵。 车停,她揉揉眼睛,拿起书包就要下去。 左手却在此时被一股温热的力道不轻不重攥住。 < 施润惊慌! 第一反应是朝后座看过去,还好明明她们一左一右都下车了。 她回过头,小脸微红挣扎地看他。 男人慢条斯理点了根烟,视线紧盯她的同时,朝她小脸喷出一口烟雾。 他表情严肃地问她,“上次五千字的检讨写了?” 施润着急外面在等她的两个人,咬牙切齿,“现在提这个干吗?你都不是我老师了!” 他斜她一眼:“不想回一班了?” 施润被这个恶劣的男人一语制住。都拖了两个月了,再拖下去就是期末考核,她当然想回!! 男人神情颇为一本正经,“想回一班今晚交检讨。你先下车,回了宿舍找个借口溜出来,我在这等你。” 车窗被敲响,施润脸通红地挣开他的大掌,慌乱下车。 相处这么久,她能看得出来他越是表面正经,一颗黑心就越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虽然他没明说,可是让她溜出宿舍,是要带她去哪? 答案呼之欲出,施润面色闷红,心跳不止。 【感谢墨家七少,最爱射手座,13260163605的鲜花荷包!以及亲们的月票,试试客户端最新版,一变三的~】   ☆、74.074:去酒店也行 晚九点一刻。 这个时候宿管楼妈还在值班室里面追‘来自星星的你’,通常要到十点,楼妈才会出来宿舍门口,吼开那些抱在一起的小情侣,把女孩子都哄回宿舍。 这差不多半个小时里,是施润最好溜出去的时机羿。 可她不愿意,跟着他出去,去了他家,然后……是写检讨那么简单吗围? 施润也不是百分百傻的,她又没钱,值得他觊觎的,说来说去就那么点东西。 脸红红的,醉的也是头疼,靠在墙壁上咬牙给他发短信。 【头牌叔叔,检讨我上次真的写了,去你家找你弄丢了。说起来也是你的错,我能今晚在宿舍写了明天交给你吗?】 她真的很想回一班,小明和蓓蓓都在一班,一班老张说了,期末考核交一份设计,没有笔试的。 施润最讨厌笔试!设计稿,让她交多少份都行。 等了三分多钟,没有回复。 施润蔫了,他摆明了意思,没得商量。 气的又给发过去【为什么非要大半夜去你家写检讨?我保证明天交不就行了?】 这回很快他回了:【去酒店也行。】 “……” 能再直白点吗?!! 给气红了眼睛,赌着口气,施润捏紧手机,算了!一班不回就不回了!期末考核挂就挂了! 嘀嘀,有简讯提示。她拧眉打开,算是他的解释:【明天我要出差。】 言下之意,姑娘你只有今晚有机会交检讨,错过了,你就永远在二班蹲着吧。 施润呵呵,现今牛郎可真了不得,还有异地客户?都需要出差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了? 他的第三条短信:【今晚去我那写好,五千字内容随意,明天的课你就能在一班上。】 妈蛋……‘内容随意’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姑娘揉揉晕晕的太阳穴,三两步上楼。 赵明明和周蓓早躺下了,听见窸窸窣窣的,从帘子里探出脑袋:“润润,大晚上你拼拼乓乓搞什么呀?” “那什么,我临时有事回家。” 施润心虚不敢抬头,拿了笔和写检讨的信纸,又从柜子里取了睡衣裤,扣子最古板的款式,保险! 九点四十五,她小心翼翼蹭到宿舍楼门口,往值班室里瞧,‘来自星星的你’正好播放到片尾曲,楼妈伸懒腰起身了。 施润提着一口气,火速飞了出去! 临近十点,宿舍大门外,人迹虽然少了,但还是有不少男生送女生回来,依依惜别,走一步吻一下什么的。 施润怕碰见同学,躲在树下面。 十几米远的奔驰车里,驾驶座车窗半降,男人手臂随意搁在车窗外,掸烟灰。 从她出来,猫着身躲在树后,全程他看在眼里。 无奈。 小傻子,出来跟你老公落实一下夫妻生活,搞得跟做贼似的干什么? - 施润比做贼还心虚纠结,要是被人看见她深夜在宿舍楼下上了豪车,那还得了! 一直磨蹭到十点二十,门口情侣啊,摊贩啊,保安啊,什么的都回家了。 施润才抱着书包挡住脸,快速走到奔驰旁,拉后座车门,尼玛却拉不开! 等她一脸气愤地打开副驾驶座车门,男人脸色比她更阴沉,斜了她一眼,转动方向盘,奔驰快速驶离。 这一幕幕被对街宾馆窗户口架出的相机,全部拍下。 ……………… 车上,墨色车窗玻璃关着,车里弥漫的是真皮座椅的味道,混着身旁男人淡淡的烟草气息。 一路无话,施润不安地她时不时看他,可某人却目不斜视,一眼都不赐给她。 这是进入高冷拽模式了…… 施润撇撇嘴,却是很快,还没看够窗外风景,倒已经停车了。 独栋别墅台阶,萧雪政玉树临风站在那里,蹙眉朝她道:“手伸出来。” 因为有了扯衣领的先鉴,施润这回警惕,不肯。 男人干脆地一把跩过她的小手,把她的食指往指纹门上某个地方一摁。 施润才明白,他是在给她指纹录入。 不过……录入她的指纹干什么?这又不是她家! 还没想清楚这问题,小肩膀就被男人大掌包着,推进了门。 两人站在光线明亮的客厅里,萧雪政夺下她一直护在身前的书包:“去洗个澡。” “洗、洗……叔叔,我不洗的!” 男人眯起一双长眸,神色淡寡:“怕我吃了你?真要对你做什么,你在车上就被玩坏了。” “……” “出了一身汗想感冒?洗去!”他脾气耐性都不好。 被吼,姑娘吓得,立刻在王姐带领下去了二楼客房内置卫生间。 - 虽然不是单独的卫生间,但至少不是在他的卧室。 施润把睡衣裤从书包里拿出来。 王姐在拆新的女士沐浴露,瞅了一眼,“睡衣图案真可爱,不过这么多扣子,脱穿不嫌麻烦么?” “呵呵,没有关系的。”要的就是穿脱麻烦啊! 进了浴室,施润才发现里面空间小,没有可以放衣服的地方,她探出脑袋,王姐已经出了客房,门关上了。 施润去搬来把小木凳,睡衣裤紧挨着浴室门放在外面,洗完澡立即可以穿。 - 宽敞明净的大客厅里。 萧雪政换了一身居家服,衣裤同色的深灰,从侧面看,男人身形更显得修长清瘦。 他站在玻璃矮桌前,慢条斯理喝了口水,转身走向偏厅。 小三的粉色小屋前,男人半蹲下,小三儿闻到熟悉的味道丢弃了爪子里正玩得开心的布老鼠,撒欢地下床出来,往他裤腿边蹭。 “喵~~” “恩,晚上好。”男人用食指去顺她饼脸上的绒毛,无聊地自言自语:“又把你新妈妈拐回家了,今晚会抱着她睡,所以,你别上来打搅爸爸妈妈交流。” “……” “她喝醉了,还有,她在洗澡。” “……” 男人舔了下薄唇,成了一片墨色的眉眼,淡淡一挑,“三小姐,帮爸爸一个忙?” 某喵:协助耍流.氓的事儿,她能不干么…… - 二楼客房门口,王姐守在这,怕太太临时叫有什么事。 萧雪政抱着猫上来,吩咐:“去我的衣帽间拿一件白色的,夏天薄款男式衬衫。” “先生要干嘛?” “太太洗完澡穿。” 王姐略凌乱:“太太自己带了睡衣裤。” 男人皱眉,让她照办,漂亮的手控制力度,客房门推开,没有任何声音。 他没开灯,内置浴室暖灯光线因此显得很明亮。 萧雪政伫立屋子中央,漆黑的视线搁在于是磨砂玻璃门上。 橙黄的光线,雾气氤氲得再朦胧,玻璃门上还是会映出她大致的身体轮廓,让他分辨得出来,哪里是胸,哪里是臀,她好像在拿浴花擦身体,擦到了一些什么地方,红唇会不自觉地溢出碎碎的舒服低.吟? 喉结滑动了几下,他皱眉拿了小凳子上的衣裤,回到客房外的走廊,将她的睡衣裤扔到实木地板上,抱起小三儿躺在上面。 男人大手按着猫脑袋,沉声下命令:“使劲在上面打滚。” 现在不是猫的活动时间,小三儿慵懒,滚了几下不动了,猫眼圆圆瞪他! 某人拎起衣服一看,皱眉:“平时让你别到处掉毛你不听,现在爸爸拜托你掉几根毛你倒拿乔了?” 小三儿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好吗!! 没有办法,男人大手往猫身上轻轻一抓,小三儿顿时哀戚惊叫,扭着圆脑袋一看,屁股上一撮漂亮的头发不见了!! 萧雪政把抓下的柔软猫毛,抹在姑娘干净的睡衣裤上,瞬时,成了毛衣毛裤…… - 浴室里,施润洗完澡,浑身舒畅,裹严实了浴巾,走出来,找睡衣裤。 可是,小木凳子上啥也没有? ———— 还有一更~   ☆、75.075:连个早安吻都没有?(二更) 王姐的声音在浴室门边响起:“姑娘,你穿先生的衬衫吧。” 施润吓一跳,看清人之后,拍拍心口,疑惑道:“王阿姨,我的睡衣……” “抱歉,小三儿实在太调皮了,我一转身的功夫,这家伙在你睡衣裤上滚了满满的猫毛,你自己看,” 王姐递过来手里的东西羿。 施润对着光一看,衣服上全是漂亮的白色毛毛,好几处,甚至是一团一团的。 她愕然,善良得更多是担忧,“王阿姨,小三儿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啊?这毛脱得一块一块的,太恐怖了!你看,这,还有这,一大坨。” 王姐默默地转过身,呵、呵、呵…… …………***………… 在楼下安慰小三无果的男人,长腿迈上楼,如愿以偿看到了太太穿着他男士衬衫,露出两条细长雪白的美腿给他看。 施润脸红拘谨地站在走廊,手不安地拽了拽衬衫下摆,其实他的衬衫很大,罩在身上跟及膝的裙子一样的。 可在他幽深压迫的目光打量下,还是特别不自在。 衬衫薄了,又是白色,偏偏不巧的,她今天穿的免费送的内衣,黑色的蕾.丝款,小裤裤也是深色,不知道映不映得出来。 男人双手插袋,道貌岸然地淡淡扫了她一眼:“转身往前走,去书房写检讨。” “哦。” - 施润是第一次进男士书房,感觉像进了另一个世界。 都说要了解一个男人,可以去他的书房看看。 眼前房间的布局,简洁冷硬,宽敞大气,很雅致的书卷气息。 她随意扫了眼,惊呆了,书排序竟然是按照图书馆那样严格苛刻来排列的。 施润眨巴眨巴眼,回头看他。 萧雪政单手插着裤袋,走到办公桌前,皱眉把几份文件锁进抽屉。 男人的书桌,钢笔,砚台,一台从没开过的台式电脑。 是想象不到的干净。 他调整了一下转椅的高度,视线看向她的同时,手指敲击桌面:“过来,坐这写。” “哦。”严肃的空间严肃的气氛,施润也严肃对待。 转椅上她坐姿很正,伏案,习惯性地咬了两下笔头,想起他说的内容随意,便下笔有神。 萧雪政走远几步,把房门关上,他在书桌正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两条长腿一抬,变成慵懒斜躺,一臂搁在额头上,静幽幽地看着对面。 洗过澡,隔着老远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头发没有扎成小学生模样的两束了,披散开,很长,到了臀,这会儿逶迤在她肩和小胳膊上,多了份柔美的女人味。 书桌下面是空的,萧雪政一眼看到她衬衫下两条并着的美腿,夏天从不穿热裤吗?真的很白。 大概椅子还是高了些,她脚尖点地撑着,十个小小趾头,每个都是莹莹如玉的模样。 她美成这样,大概她自己并不知道。 男人呼吸自然地变重,目光却没有移开。 相当于半个大客厅的宽敞书房,一时格外安静。 施润认真起来,心无旁骛,握笔的白皙纤手时有停顿,那是她在措辞。 效率不算高吧,两个小时,写到后面,她一个字一个字的数,算着,到了五千划句号。 哼,半夜让她写检讨,她绝不会多给一个字! 伸着懒腰抬头,这才发现书房里只有她一个人了。 站起身,扫了眼两面墙壁都做成壁橱的书柜,她浏览着书名,人物传记,古史,医学……最多的是财经管理类的,都是外国原文。 心中微微异样,没想到他一个牛郎,居然很有学识的样子啊。 房门敲响。 施润去开门,王姐站在外面问:“姑娘都忙完了?” “恩,头牌……不是,你家先生呢?” “先生在他的卧室, 先生说你明天有课,去睡觉吧?” “恩!”施润早就困了。 回到客房,细心地反锁上门,确定露台玻璃门也关了,不至于小三儿半夜过来又叼她内衣。 施润躺到床上,一个哈欠没打完就睡着了。 - 深夜,男人卧室。 萧雪政揉着眉心看了眼腕表,神色疲倦地冲视讯那头道:“散会吧。” 把手提收了,床边,王姐已经把出差的行李整理好,他把手提搁在上面,已经洗过澡,刚才抽烟不少,他去浴室简单再冲了一下。 出来,一身长款睡袍。 拿了烟和打火机,想了想,手指又勾了床头柜上的一大串钥匙,走出卧室。 她的房间这次不在隔壁,王姐说她自己选的,特地选了离他最远的那间。 男人长腿缓步走至客房前,按住门把手转了转,果然小东西从里面反锁了,转不动。 把烟含在嘴角,他挑眉,拿出手里的大串钥匙,一个一个慢悠悠地试。 第三把,门开了。男人嘴角露出笑容,缓步走进去,开了一盏小射灯。 双人床上,她乖巧地卧在一侧,长发黑锦缎一样落満枕头,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在笑。 萧雪政站在那里,闭了闭眼,心里轻轻一动。 其实这么多年,他的卧室开了灯和关灯是一个模样,永远的一张双人床,永远的一个人躺。 这样清冷着寂寞着,日子一天天过,生命枯燥单调得只剩下工作和仇恨的男人,他习惯了吗? 是否也渴望过,打开卧室门,床上有太太,她醒着会给你揉揉疲倦的眉间,睡着已经给你暖好了床? 渴望过的。 他这一生想要的一直都很简单,可是没有女人给过他。 - 翌日清晨五点。 难得一夜好眠,男人皱眉从软软温柔乡里醒来,按掉闹铃。 臂弯里,太太睡得香甜,大致他起床动了她,微微蹙了细眉,脸蹭蹭枕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过去了。 男人低头,捏了捏她红润的脸蛋:“你老公要出差,日子不短,还睡?连个早安告别吻都没有?” 回答他的只有脆脆的小呼噜声…… 无奈,吻落下,低沉慵懒的声音不忘警告:“别出墙,让我知道你收男同学情书,脾气来了,管你愿不愿意,真把你破了。听见没有?” “……呼噜……” “……” 起身出了房间,回卧室里的浴室洗澡。 黑色修身西装,白衬衫,没有系领带,飞机上可以随意些,到了美国是那边的半夜,也是下榻酒店。 萧雪政下楼时,王姐已经准备好早餐。 他把臂弯里的西装外套递给她:“七点把太太叫醒,今天她有早课。” “好的。” 顿了顿,拧眉又道:“另外,把她那件白色修身连衣裙藏了或者扔了,等会儿会有助理送学生装过来。” 王姐:额,太太穿衣服也要管?先生会不会太严厉了?不过太太昨晚过来穿的那件,大.胸细腰肥.臀的,走在路上的确很不安全。 - 等先生用餐完毕,王姐递过去湿巾,男人优雅擦了擦嘴角。 王姐看了眼时间,才清晨六点半,飞机没记错的话,上午九点四十五分起飞? 司机左浩开车已等在别墅外。 王姐看着穿好西装外套,手拎公文包的严肃男人,斟酌着猜问,“先生这么早出门,莫非是……先去躺医院?” 男人身形一顿,两秒,皱眉点了点头,神情讳莫,“恩,医院那边打来电话,说最近很不乖,闹得厉害总往楼下扔东西打路人。而且,我也有段时间没去探望她了。” 提及‘她’,王姐脸色微微变得凝重,什么也不再说了。 ———————— 二更到了~谢谢最爱射手座,陌家七少的荷包!   ☆、76.076:拖了五年她肯离婚,是她确定,离了以后他也没法身体背叛 施润迷糊地醒来,王姐在外面快把门敲破。 看一眼墙上的壁钟,一切变得跟打仗一样。 手忙脚乱从馨软的被子里爬起来,施润发现了一个问题,衬衫里面怎么光光的?内衣呢? 她记得昨晚睡觉时很警惕地穿着的羿! 扭头一看,内衣在枕头边,整齐摆放着。 施润坐下来,低头望着撑起男式衬衫的小左小右,脸有点红,因为她有种朦胧的感觉,一晚上,它们都好像被什么温热包围住了一样,那股有力的力道掌握着它们,她呼吸时颇费力。 但是,房门她的确反锁了,没有人进的来的。 难道她又做那种带颜色的梦了? 惊疑不定地匆匆穿好内衣,去开门。 “可算醒了!”王姐着急的。 施润不好意思,“对不起啊,阿姨,您叫很久了吧,不知道怎么回事,睡得跟猪一样,我平常六点半一定睁眼的。” 王姐笑而不语,和先生相拥而眠呢傻太太,睡得能不好么? “快把衣裳换上!” 施润接过,却发现是一套新的运动款套装,土的有点像中学生的校服。 “那啥,阿姨,我的裙裙呢?” 王姐眼神看向别处,“白色的连衣裙?阿姨收拾的时候不小心一块儿洗了,现在湿着。这套是阿姨的侄女过来玩落下的,你俩差不多,姑娘穿吧,合适!” 施润很郁闷,可是王姐是无心的。 只得穿着这套很宽松完全衬不出身材的土渣学生装下楼。 来不及吃早饭,王姐开头牌叔叔的宾利,送她到A大外面那条街。 车上,施润问:“阿姨,你家先生去哪出差?” “美国。” “什么时候走的?” “大清早,先生很辛苦,得去二十来天,唉。” 施润默默地不说话,居然有高端客户在美国?还是去陪度假一去大半月?的确辛苦吧,每天一次,也是二十次啊,他年纪蛮大了,吃得消么? 一想到他是过去陪女人,莫名的,心里就酸酸的不舒服。 书包里昨晚就准备好了今天的课本,施润不回宿舍了,直接往教学楼走,今天周一,第二堂选修课,她终于可以回一班上课了! 想到一班,就想到检讨书,马上又联想到飞去美国被包了大半个月的男人。 施润边走边发越洋短信,语重心长:【头牌叔叔,这单结束你是否考虑换种职业?虽然牛郎赚得多,可是听王姐说你好辛苦,也是吧,体力活。现在不分日夜地用肾,等您到了尿尿分叉的年纪就该后悔了。你不要有换工作的压力,我还有两年毕业,等我能赚钱了,你如果还混得不好,大不了我把你包了!】 检查一遍,没有过激言辞,句句诚恳,施润点发送。 没想到几秒后就有嘀嘀简讯提示。 头牌叔叔的回复:【不如现在就把我包了?让我只卖力为你一个人提供服.务。】 虽然明知道这是他的黑色幽默,但‘服.务’‘只为她服.务’这些字眼,却还是让施润脸红,小心脏扑通乱了。 她可真出息!大学毕业奋斗的目标,把一个帅牛郎奋斗成她的男人? 也未必不可啊,反正还有一年她就是离异妇女了,配个牛郎还是绰绰有余吧? 施润回过神,被自己惊到了!靠……怎么竟会有染指头牌叔叔的鬼扯想法? 使劲拍拍自己的脸,手指尖微颤地把手机揣回口袋,施润逼着自己什么也别往下歪想了,快步往教学楼走去。 - 同一时间。 A市最大医院。 街边,黑色商务车稳稳停下。 车后座的男人,目光在手里的手机上,晨光照着他半边线条完美的侧脸,越发显得优雅沉着,清贵逼人。 墨眉微蹙,他在等待回信。 驾驶座左浩见老 板好像没察觉到目的地已经到了,看了眼时间,小声地开口:“总裁,医院已经到了。” 闻言,男人动作一顿,长久的沉默好像才回神,嘴角笑意消失殆尽,抬眸,眼神肃冷地凝视着车窗外白色的医院高楼,漆黑寒冽的眸子里辨不出任何一种情绪。 左浩下车为他开车门。 车门一开,晨间的凉风灌进来,吹得他眉宇间更渗出了蚀骨寒气。 又是良久,终究,他一言不发地下车,修长手指扣上西装外套唯一的扣子,接着捏了捏挺直的鼻梁。 左浩问:“总裁先去……” “先去看她吧。”顿了顿,冰冷地问:“玩具?” “总裁放心,早就准备好了,探望完那位,我回来后备箱再取。” 萧雪政薄唇紧抿再不发一言,男人的双手缓缓插进西裤口袋,面上阴鸷的表情,略显空洞冰冷的双眸,仿佛这才是他本来本质的面目。 …… “润润,想什么啦一副石头样?班长在叫你。”教室里,施润后面的同学在戳她。 施润回过神,居然都下课了,头牌叔叔那点破事儿在她脑子里,整整霸占了一节课?! 甩甩脑袋,抬头一看,男班长在讲桌那里,身边围着几个同学,还有几个学生会的学长。 施润背着书包走过去。 学生会的学姐学长们她大部分认识,她是学生会的小干部,经常一起组织一些活动。 学姐说,“施润,你策划活动能力不错,这次咱们学校的‘玩美风尚设计大赛’,校长把大部分实践权都交给我们学生会了,你也加入一个,跟着我们把这次活动办好。” “我也可以?”如此荣任,施润倍感意外,又惊喜。 “别怀疑自己的能力啊。” 学姐继续说:“CC这样的大公司赞助可是难得的机会,我们要大胆也要谨慎,大赛活动方案加班加点赶出来了,下午你跟我们去趟CC国际的总部,他们要过一遍方案。” “好的!” - 因为下午要去CC国际,施润兴奋得午觉都没睡,把一头长发洗了,还让赵明明和周蓓参考她为数不多的衣服,最后选了一件她去年为自己设计的自己亲手剪裁缝纫的直筒连衣裙,款式简单特别,又适合正式点场合穿。 CC这样拥有自己着名品牌和厂家的国际大公司,走进里面穿着一定不能土了,怎么说她也是学设计的嘛。 下午一点半,在校门口和几个学生会的干部们汇合,施润发现他们个个衣着也都很讲究。 一行人坐上学校提供的车。 CC国际坐落在市中心商业区,这里大楼林立,全是大公司的办公大厦。 施润下车时注意到,数百米远,隔着半条街的样子,居然就是A市赫赫有名财经频道几乎都被霸占的‘广政集团大厦’! 庄严耸立的六十六层高楼,设计很独到的往一边倾斜,全是高贵的墨色玻璃窗,阳光下反着凌厉的光,大厦前是一个超大的广场喷泉,遥遥看过去,大厦入口,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女,进出匆匆,脸上写着优雅严肃,惜时认真。 施润看得不禁有些呆,她一个没入社会的学生,对这些大公司大集团心里存着一份向往,也有惧怕。 学姐过来拉她。 施润回神,再对比CC国际,无论大厦外观还是派头上,都和一条街外的气势雄浑的广政集团大厦相形见绌了。 不过走进公司里面,施润还是吃了一惊。 设计性的大公司就是不一样,内部布局和色彩拼接都很有创意,看起来像一个现代简约的别墅,在这里工作,严肃紧张,但也很舒心吧。 他们目不暇接时,有职员过来接待,领着他们往二层会议室走去。 - 电梯区,众人等待,施润目光四晃,不经意地看到斜对面写着‘领导专用’的电梯里走出来一道纤柔身影。 她被众人簇拥,一身杏色职业套裙,掐腰包臀,长发披肩,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了合上,递给身后秘书模样的人, “告诉对方,合约上利润多少就是多少,没有得让,另外,我下午的行程安排?” 秘书立刻上前轻声回答。 施润看过去的时候,只捕捉到一个快速转身的侧影。 但这位美丽精干的姐姐,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她说话的声音施润也觉得在哪听过,挺好听的。 一时却想不起来,正好这时电梯开了,施润不得不打住走过去仔细看看的想法,进了电梯,上二楼。 ……**…… 公司外的台阶,等了一分多钟,驶过来一辆黑色商务车。 一众职员目视着年轻女老板上车,车开走,他们才转身走回旋转门里。 车上,叶离素手揉着太阳穴,淡妆近裸的面容上,没有表情,过了一会儿,吩咐司机降下一扇车窗。 她从储物格里拿出一盒女士进口香烟,细眉拧着,考虑很久,还是抽出一根点上。只吸两口,嘴唇里不会留下味道。 但吸烟就像爱一个男人一样,你说浅尝辄止就能? 一根烟抽到末,她不得不细细清理口腔和唇上妆容,完毕时,手机响了。 叶离扫了眼来电显示,让司机递过来,她接起。 听那边说了什么,饱満的双唇隐有笑意,“没事,学生能写出什么好方案?给他们过吧。” 负责这次接洽A大设计大赛的经理,电话这头很不解,“叶总,其实像这种校园级别的设计大赛,我们实在没必要倾财赞助,还当评委?哪有那个国际时间,学生的设计作品都幼稚到不行……” “我决定的事情什么时候需要你一再质疑?给过,他们没有好方案,你给他们指导,设计大赛CC全程参与。” 经理再不敢说什么,他们这位女老板,人看着温柔好相与,骨子里却全是手段。 叶离挂了电话,神色冷静地把手机扔到一旁。 脑海里浮现刚才从电梯里出来,斜对面那个看着毫无心机一脸纯纯的长发女孩。 他现在喜欢这样的是吗?看着就是处,看着就干净的。 今早收到一堆匿名照片,照片里,他抵着这个女孩在吻,动情的,迷醉的,深吻着,他的表情一看就是想要了,有一张很清晰的近照,照着他笔挺的侧面,西裤皮带下,居然有反应地拱起了。 叶离面色惨白。 拖了五年她肯离婚,是她确定,离了以后他也没法身体背叛她,顶多像简雨柔那样,彼此不碰触的生理得到解决。 但现在,叶离不确定了。 这个女孩,年轻的狐狸精…… 叶离闭眼,姣好的身躯靠向真皮座椅,嘴角勾起的每一丝笑容,冷得裂了缝。 …………**………… 从小型会议室出来,施润眼观鼻鼻观心,直到进了电梯,才和学长学姐们击掌,高兴得跳了起来! “我可能是做梦?本来来的时候对我们的方案信心真的不大的。” “是啊,没想到这样的大公司居然一次就给过了,还派了专员进行指导修改。” 施润也觉得不可思议,“大概cc真的很重视这次设计大赛吧。” 学姐笑着拍她肩膀,“怎样,润润你作为系里设计鬼才之一,没少背地里为参赛做准备吧?” “也没有啦。” 施润谦虚,但这一阵子,她也的确是没日没夜了。 先是泡图书馆,设计室,后来又加班加点详细研究了CC去年和今年出品的衣服主打的风格方向,然后和赵明明周蓓几个,去了CC在商场的少之又少的名贵专柜,考察了很久。 总之,收获不少。 施润觉得,CC家的老板绝对是个人物。因为每一季主打的衣服款式都天差地别,很有设计师自己的风格韵味在里面。 容得下标新立异,敢于大胆,也才成就了CC今天的辉煌成绩吧。 巧了,她也是剑走偏锋的小小设计学生一枚。 这次大赛,施润有点小心机的,毕竟是CC主办 ,明里暗里投其所好地设计出作品,方向总不会错。 …………**………… 周三,A大校门贴出横幅。 学校迎来大事件的热闹氛围已出现。 LED大屏上也在轮番滚动这次大赛介绍,BBS上面,校园官方网页,都在做前期宣传,好几个别的大学也有艺术系的学生过来参赛。 甚至A市地方电视频道,居然也播出了小段A大设计大赛的新闻。 很快,CC作为主办方,奖项设置安排公布下来了。 公报版上,施润瞅着特等奖那一万块奖金,直移不开眼睛了! 一万块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如果能拿下这特等奖,更有机会成为CC签约的设计师,毕业前接私活,毕业后直接进公司实习! 这是一拼博得头筹就是前途无量的节奏啊。 初赛的设计作品,昨天全体参赛同学都交上去了。 初赛小菜一碟,施润保留着真实水平,但百分九十肯定,她能过。 果然,周五出来的复赛名单里,有她! ———— 感谢happyldm的荷包,剧情在推进中,疑问都会解开。   ☆、77.076:大赛评委居然是头牌叔叔家门口出现过的美丽女人 入围复赛,在施润的意料中,高兴,倒也没有得意忘形。 班级里一共十位同学进了复赛,但207宿舍,就她一个。 赵明明完全是打酱油的,这家伙初赛就没好好画稿,周蓓用了点心,也是凑凑热闹,至于另一位千金纪灵大小姐,什么情况她们不知,没实力居然也没走后台围? CC给了入围复赛的选手们两天时间,交复赛的设计稿。 复赛设计稿施润早就完成了,但还是小心谨慎地改了又改,确定创意不会被雷同,设计理念又独到,这才上交羿。 初赛上万人,复赛刷的只剩两百人,一周审核时间过去,CC那边设计师们整合的复赛结果出来了—— 相当残酷,两百人中只有十五位进入了总决赛。原本预定二十位,CC的设计师们要求很高,一点情面不给,可见凌厉! 这天,得知总决赛名单出来了,施润放下吃了一半的心爱蒸水蛋,拽着宿舍两只狂奔出学校餐厅。 夕阳西下,公告栏前,施润紧张得小脸泛白,蒙住眼睛! 赵明明和周蓓屏住呼吸地帮她查看上榜名单。 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施润总算听见周蓓的声音,在抽着气,“润儿润儿……” “快放!”施润受不了这折磨,却又不敢看…… “进了啊,润润!”赵明明咆哮出来。 施润一点一点睁开眼逢,高考也没有这么紧张!她视力是极好的,隔着好几米远,上百个脑袋,果然在一列名单末尾,扫到了自己的! 真的入围了! “啊……哈哈……润润你果然酷帅狂霸吊炸天,你是207的骄傲!” 三人抱在一团,施润傻笑,心跳咚咚的,激动得红了眼眶,冲那一万块奖金,也是冲这些天自己加倍付出的辛勤努力。 天道酬勤,她感谢老天爷很公平! 三个人去学校小卖部买了三只小雪人,润土豪请客庆祝!快进入冬季,大冷天傻傻的呵着冷气,才是爽呢! 走回宿舍的路上,赵明明逮着人就拍施润的肩膀,抖着腿儿一副嘚瑟样,“瞧见没?这我家润儿,设计鬼才,进了总决赛的!你家有同款吗?” “你家有同款吗?还是美.乳女神哦!”周蓓舔着雪糕加油添火。 “……” 施润脸撇到一边,无语的摸刘海…… 却是为有这样的室友感到暖心,她出成绩了,她们比自己入围还高兴。 从学院到宿舍楼的路程有些长,施润几度摸出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等她反应过来,页面总是停留在联系人那,正中间她拇指摁着的备注名字:头牌叔叔。 咬唇,脸蛋微微发热。 这是在干嘛呀? 他是你什么人,认识又不久,非亲带故的,他还总变着法儿欺负你,怎么一遇上丁点喜事儿,心里马上就乐颠颠地想要分享给他? 施润琢磨不清自己这乱七八糟的心思。 但就是有种强烈的渴望,想发短信给他,告诉他,叔叔你看,我也很厉害的! 特别想在他那张.万年冰的严肃脸上看到对她刮目相看的表情。 斟酌了一路,短信好几次编辑了又删除,施润到底忍住了。 他出国陪别的女人呢,赚大钱去了,到现在一周多了,也没给她发个短信干个嘛的,恐怕早就忘了她这个欠着瞟资的前恩客了吧。 而且,人要经得起沉淀,等她拿下特等奖再高贵冷艳地告诉他也不迟啊。 这么一想,施润更有奋斗的劲头了。 - 总决赛从出稿交稿到每人亲自做出设计的成衣,CC给了八天的时间。 其实很仓促,但这也恰恰是证明一个学设计的孩子真正实力的时候。 压力越大,施润越是血液沸腾,天生要强的性格。 从那天起,她饭都顾不上也没有心思吃,有没有真本事,前途和未来,好像都在此一搏。 亏得宿舍里有两个好帮手,衣服设计初稿出来后 ,三个人各有各的意见,别看赵明明性子大咧,却喜欢文艺复古,周蓓喜欢甜美,而施润的心思,大部分在与CC出品的衣服风格相呼应上面。 最终定稿,是在第三天。 完成,扫描传入电脑文件夹,施润揉揉红血丝密布的眼睛,累趴在了宿舍。 她已经两天没打理自己,此刻头发得像个鸟窝,黑眼圈堪比国宝,被赵明明拖着去洗了把脸,换掉睡衣裤。 周蓓刚下选修课,三人商议去宿舍楼下的小餐厅吃午饭。 用餐完毕,回来打算继续奋战,却发现宿舍门开着。 此时正午,楼栋里学生是最少的时候。 “谁最后走的?”周蓓问。 “我,门锁上了。”施润无比确定。 三个人面面相觑,放轻脚步走过去,推开门的瞬间,里面的人猛地回过头,看见她们,啊地叫了声。 赵明明撇撇嘴,“是你啊。” 纪灵拍着胸口,明艳的脸是又红又白,双手不着痕迹背到身后,大小姐脾气就来了:“大白天吓什么人啊。” 施润懒得理。 周蓓却走过去,锐利的视线在纪灵身上扫来扫去,“我们长得不吓人,倒是你,大白天怎么就被吓了?” 纪灵绷着小脸儿,拿起名牌包包,冷傲的不理任何人,走了。 周蓓看着她急切离去的背影,想起刚才推门时,纪灵站在靠窗位置,润润的书桌就在这儿。 “润儿,你看看你电脑摆放位置有没有动过。” 施润心眼大,看了看,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周蓓眯起眼,笑笑,“没有就行。定稿出来了吗?我看看。” 赵明明也围过来。 等施润把电脑打开,点开文件夹里的成图,两个人均是睁大了眼,露出赞赏的目光。 施润瞧着她们的神情,忐忑地嘟嘟嘴,“怎么样?” “润润你行啊!”赵明明竖大拇指。 周蓓指着那图,“大X型,胸前不繁复,立体大裙摆很显女性柔美腰身,华丽,但也很实用,这衣服寻常女孩小宴会就能穿,并不是纯粹T台设计。看来,你是把CC的设计宗旨都摸透了吧。” “哪有,不过,我也觉得不错嘻嘻。”施润笑,谦虚又不谦虚。 当天晚上,施润把电脑里的定稿传真给了CC设计评委部那边。 接下来的五天,紧赶慢赶是要制出成衣。 手稿画出来的总是比成衣表现的内容丰富,因为是设计师脑海里的构想体现。 如果想要达到手稿里的飘逸,那么在成衣的面料选择上,要狠下一番功夫。 服装材料学不是白学的,施润开始往服装面料专供市场考察,别看她一件衣服,细致到要用多种面料,真丝,手绘,高科技面料,这三种是最贵的。 还好CC有人性化的赞助,参赛者需要什么服装材料,可以直接从CC的厂家报备,去拿。 整整四天,施润在设计部的缝纫室,赵明明和周蓓倾力帮忙。 终于,成衣在第七天晚上完成,周蓓是服装展示的模特,镜子前,周蓓小心翼翼穿上的时候,施润和赵明明都倒抽了一口气。 太美了。 周蓓属于典型微胖女孩,就是比施润的魔鬼S曲线大一个号那种。 穿上施润设计的这件长款连衣裙,还是白色的,但视觉上却瘦了不止一圈,全靠设计的巧妙。 - 夜里十点,将成衣封好拿回宿舍,为热烈庆祝作品出炉,三个人去学校外面的小店里点了啤酒炸鸡。 施润只喝了小半杯,明天就是决赛的T台展出秀,十五位参赛者和各自的模特,模仿国际大时装周那样,进行一场精致的走秀。 明天早晨五点,施润要去学校的蔷薇花园里摘一朵开的最妙的白色蔷薇,用特制颜料染成墨蓝色,给周蓓做头饰用。 或许许多设计学者花百分百的心 思在成衣上,但施润知道评委除了看作品过硬也要看模特展示的整体,不能因小失大。 …………***………… 翌日,学校活动中心,热闹非凡。 上午十点,CC的高层领导都到齐了,校方这边致辞,展出秀开场舞华丽开始。 施润在舞台后面,左手手腕带着针线包,嘴里叼着一根别针,右手不断地给周蓓整理身上的长裙。 周蓓站着化妆,化妆师更累,赵明明就讨好地给帅哥化妆师端茶倒水,顺便揩油。 参赛的选手抽号,两个两个一组,施润抽到和三班入围的那个学霸一组,她表示,亚历山大。 模特展示后,设计师要在旁对着评委做设计说明,回答评委的问题,施润此刻,满头大汗在背台词。 其实展出是很快的,快轮到施润这组的时候,化妆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抬头看过去,是三班的一个女生,好像是那个学霸的朋友,目色不明地狠狠瞪了眼周蓓身上的衣服,阴阳怪气笑了声,扬长出去了。 “……” 莫名其妙。 主持人喊号了,施润垫脚把保存完好的那朵墨蓝色蔷薇插到周蓓鬓角发间。 “蓓蓓,今天的模特,没有比你更美的。” “润儿,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特等奖就是咱们207的!” 施润深呼吸,很想抱抱姐妹,却是不能乱了衣服,她太紧张了,舔了舔干干的嘴儿,心跳雷鼓般,小心翼翼和周蓓握了握手,一前一后走出化妆间,缓缓走向拉上幕布光线调暗的舞台。 主持人在做参赛选手的介绍。 介绍完毕,随着红色幕布缓缓拉开,走秀专用的音乐想起,舞台的光线也一点一点亮了。 施润站在舞台暗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周蓓一手叉腰,标准的猫步缓缓沿着T台走出去,心在那一刻,完全没了跳动。 她是彻底忽略了右边,三班学霸和她的模特,也在同时走出去。 当两位模特同时走到了T台中央,全场哗然,此起彼伏的热议尖叫,走秀的音乐都盖不住。 施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这里很暗,T台以及T台下的观众,校方领导,评委,到底为什么如此喧哗? 等到主持人话筒联系舞台播音,音乐声停下来,舞台灯光也全部调亮时,施润总算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本因为极度紧张而绷红的脸蛋,此刻,一秒骤变成煞白无比。 不可置信,匪夷所思,茫然无措。 视线里,学霸的那位模特,身上展示的成衣,竟和她设计的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除了模特不同,两件同时展出的衣服,就像一个工厂流水线做出来的一样。 怎么可能? 施润不管不顾地跑上T台,周蓓脸色也是讶异惊慌,看到润润过来,想要拉住她的手。 施润冲她摇摇头,她走到学霸那位模特身边,仔细地看模特身上的连衣长裙,一边看一边冷冷笑出声。 就算学霸和她撞构思,撞创意,谁来告诉她,衣服每一处的细节,包括缝纫的技巧,面料的筛选,为什么也能撞得雷同? 只有一个可能。 内心有了答案,施润反而就冷静下来。 搞创意的最怕什么?最怕被抄袭,思想构思这种脑海里的东西,不是实实在在的专利版权那种,写着谁的名字就是谁的,事发突然,她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而且越说反倒越显得心虚。 施润反而泰然了。但面对上千人的观众,目光不一的审视,她一个学生,还是会难堪,身体紧张下软得无力,她紧紧牵住了周蓓的手,却是倔强不发一言站在那里。 旁边,学霸和她的模特做戏做全套,指着施润言辞已经激烈开,一个劲的质问施润,为什么设计出来的衣服和她的一模一样?!给一个解释! 施润只冷冷嗤笑,心中存着一股骄傲!也许是还没涉入社会,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清者自清,她什么亏心事没干,你咬死我我也没干! 但显然台下满礼堂的学生观众和校方领导,以及最重要的CC那边的设计师评委,却不这么想。 在学霸激烈的言语攻击中,都朝施润这边缓缓看了过来。 “润润,老师和CC那边的评委们,都用那种目光在看我们,怎么办?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说点什么澄清一下,我们根本就是清白的啊!学霸真不要脸!”周蓓气愤,已经快哭出来。 施润目光冷冷往台下一扫。 第一排坐着的自然是校方领导和CC的设计师评委们。 但最中间位置坐着的一个女人,蓦地吸引住了施润的视线! 光线那么明亮,这个美丽的女人一身职业装束,在一片沸腾声里她那么平静,纤细右手拿着笔,微微晃着,素气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神,很有力地朝施润静静看了过来。 只看她一个人。 目光对视上,施润一怔,想起来。 曾经在头牌叔叔家门的台阶上,和她一起等待的美丽姐姐?   ☆、78.078:承认抄袭就不劝退你 施润想起来,前些日去CC大厦交活动方案,她匆匆一瞥,从‘领导专用’里被众人簇拥着出来的女子,不也就是她? 原来她是CC国际的人,坐最中间的位置,设计总监还是重要领导围? 施润正走神,校长脸色难看地疾步过来。 “你们四个,赶紧地下去!还嫌不够丢人?” 说完,更是严厉地看了眼施润羿。 对学霸的态度,却好些。 周蓓气愤难平地攥紧施润发冷的手:“恶心这些老师,就拿平时分数看待人!” 施润其实现在心里很难受,但还是对她笑笑,安慰她,“没有事,身正不怕影子斜。” 走秀因为两位参赛者拿出的作品雷同,CC那边表示,展出秀立即终止! 像这种大公司,对抄袭这样的丑事,情结看的格外严重,处理起来也更重视。 等施润牵着周蓓下了T台,再看过去,下面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空了。 那个漂亮很有气场的姐姐,远远能看见,在校长和一众人的簇拥下,缓缓离去。 …………***………… 一路被围观着回到宿舍,因为学校对这件事还没有着手处理,看热闹的目光居多,闲言碎语已经传开。 施润知道同学们拿她和学霸在做比较。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大型的赛事,而学霸,平时成绩就相当突出,每科考试稳拿第一。 每学期都会拿奖学金的人物,参加大大小小的比赛,学校LED大屏上经常滚动着她在哪哪获奖的喜事通告。 学霸是A大艺术系的小标志,骄傲。 她施润,默默无闻。 一比,同学们凭借这些,眼中自然就形成了先入为主的偏见。 施润一路强装淡定,尽量无视,还要安慰情绪明显差到极致在哭的周蓓。 进了宿舍,她整个人身心俱疲,脸色惨白起来。 小小温馨的宿舍里,三个人一时谁也没说话。 赵明明那性子,只是一个劲地在靠,骂学霸。 施润默不作声,一直在回忆: 设计手稿她画完就扫描进了电脑里。 自己手里原稿就一份,只有小明和蓓蓓还有她信得过的导师看过给过指导意见,定稿后当晚就传真给CC那边了,保密性做的很强,为什么还会被抄? 学霸从哪儿得到她的设计图? 周蓓哭了一阵,慢慢也平静下来,周蓓是她们三个中最有主意心眼的一个。 她突然眼睛红红地抬头: “润儿,还记得那天中午我们下楼吃饭,回来宿舍门开着,纪灵当时就站在离你书桌不远的位置吗?” 施润点头,忽然气息一顿,脸色便微微变了:“蓓蓓你是说……” 周蓓和赵明明眼神相对。 赵明明一锤大腿,“靠!肯定是那个贱人!现在想,当时她神色挺慌的,我这瞎眼睛的,居然没把她拦下搜身!” “可是,”施润理智分析,“纪灵连复赛都没进,她偷我的设计稿干什么?” “给学霸啊!”赵明明顺势这么猜测。 周蓓摸着下巴,皱着眉头,“但是据我所知,纪灵和学霸并无交集啊。纪灵家那么有钱,一个千金,三班的学霸家庭状况我们都知道吧,父母离异,她的学费全靠奖学金。这两个人私下里能有什么交易?” 施润想说的就是这个。动机上说不通啊。 线索在这里断了。 宿舍每个楼层有按摄像头,但女生的宿舍里没有按,查也无从查起。 施润起身,走了几步,思考过后眼神厉厉道:“不管怎样,都是室友,真有什么明着来!先打个电话给纪灵,当面说清楚。” 周蓓觉得可行,三个人逼问一个,气势上就强过了纪灵。 正要去拿手机,手机倒先响了。 是班长的来电。 “施润,校长和纪检部的主任在学校门口,让你和周蓓赶紧过去。” 施润心口一突,深吸了口气,“班长,知道是什么事叫我们去吗?” 男班长平时和施润关系还是不错的,便说,“施润你别慌,我和班里的同学都信你,我们知道你的实力。三班那些人我们早就看不惯了!” “可是,现在事态很严重,CC那边的设计师们和高层领导们对这件事很生气,因为是他们承办的这次活动,名声搞臭了,对他们这样的大公司影响很不好,必须严肃处理。” 最后班长说:“校长现在也是焦头烂额吧,会把你们四个叫去CC那边,严格审问。” 施润心里有了底,如果是这样,清者自清,她反倒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施润没让周蓓把设计的连衣裙脱下来,妆容精致,她们一身傲骨去了CC总部大厦。 ……**…… 十层的会议室里。 长形会议桌,一侧坐着CC的两位设计师评委,一位高层领导。 这边坐着校长,纪检部主任,施润,周蓓,学霸,和她的模特。 空间很宽敞,可是气氛低沉压抑至极,明亮的光线照在每个人脸上,或严肃冷冰,或苍白如纸。 施润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紧紧和周蓓相握,彼此都在出冷汗。 CC那位高层领导,四十多岁的男性,眼神很冷也很锐利,先看向施润:“施润同学是吗?” 施润赶紧站起来,“是的。” “什么时候往CC这边传真的定稿?” “十一月十三日晚上……八点左右。” “确定?” 其实具体时间,施润没记清楚,但就是那个段,她点头:“贵公司有记录可查。” 高层领导点头,一位设计师出去核实去了。 接着学霸主动站起来,学霸给人的样子就是农村出来的,很拼也很老实的孩子形象。 领导问:“张伟丽同学,你什么时候传真的定稿?” “十一月十三日中午,13:20分。” 施润猛地一顿,纤细发白的手指摁在桌面,根根发凉,不可置信地朝学霸看过去:“张伟丽!” “张伟丽你恶心不恶心?!”周蓓一下子爆了,“真没看出来你说谎眼都不眨!” 张伟丽一下子红了眼眶,袖子擦眼泪,看了看高层领导,又看了看校长,“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时,出去核实的设计师回来了,拿回来一张纸,放在投影仪上。 纸张上清晰显示CC这边设计部传真收到的两份定稿的时间。 张伟丽真的是十一月十三日中午13:20分就交了稿!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施润这边,冷冷的,像刀剑一样轻蔑寒光。 施润心里再清白,脸上还是被这些社会人士复杂的目光给穿透了,他们的不信任带给了她彻骨的寒意。 高层领导敲了敲桌面,一脸漠然:“施润同学,如果你有任何可以证明自己没有抄袭的证据,现在交给我们。” 施润笑了,证据?什么证据?证据在她脑子里!在她者大半个月废寝忘食的奋斗里! 可是一百张嘴一万张嘴,喊破喉咙,他们大概也不会信了。 这场阴谋不知道谁是幕后主导,可是做的那么天衣无缝,没有摄像,没有人看见,没有任何对她有利的证明。 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 校长和纪检主任商量几句后,面朝CC这边的领导站起身。 沉声道:“我校学生做了丑事,真真对不起CC国际对我校这次大赛的鼎力支持。我身为校长,就像这些孩子的父亲一样,教子无方,一定会给贵公司一个交代。” “施润!” 施润僵在那里,小脸灰白,木然地看向校长。 校 长却根本不看她,只厉声道:“抄袭可耻,情结恶劣!现在是你自己主动承认求从轻处分还是回到学校严肃通报,记大过,以后你毕业设计师生涯中,都要背负曾经抄袭过的卑劣档案?” “我没有抄袭!!”施润这一刻,终于爆发。 赤红眼眶却始终强忍着不哭出来,内心已经崩塌,她着一个个指着这些人,“科目成绩在你们眼里就是评断一个人人品和设计天赋的标准?我的科目成绩是不如张伟丽,但你们就那么确定她的设计创意能赶上我?领导,老师,我是没有证据,那是因为我没把这个社会和人心想的那么险恶歹毒!” 她字字针对,眼神那么倔强,是气愤到极致。 纪检主任瞅着高层领导不悦的脸色,立即说,“施润,你再这个态度,我们只能劝退你!” “主任,润润她真的没有抄袭!是张伟丽抄袭她!这些天她付出多少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没日没夜,就算不拿奖,可也不该硬塞给我们一个抄袭的恶名……” “行了!”校长打断,“施润,你是死活不肯主动承认你抄袭了?” 施润站在那里,尽管浑身颤抖,可背挺得笔直,压抑了再压抑,到底年龄和心里都没有强大到受莫名冤屈,眼泪顺着惨白的脸,掉了下来,只是哭,哭得无声。 恨自己的渺小,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为你说一句话,空有一腔实力,却被这恶心的阴谋玩转。 其实不过是想纯粹的做自己喜欢的设计,为什么人心这么黑暗复杂? 这一刻,心里谁也没有想,脑海里竟然只浮现出头牌叔叔,那个曾经在校门口那么英勇救了她的男人。 他朝她伸过来的大手,充满力量和安全感,好像只要攀住他,就再也不用害怕。 可是现在,天塌了,他却不在她身边。 绝望,崩塌…… 怎么办?她不想被退学,她退不起这个学。可是让她承认莫须有的事,凭什么?! - 总经办的监控室里。 三个女人六只眼睛,盯着屏幕里,在崩溃的女孩,她脸色浆白如纸,浑身抖得快要倒在地上。 叶离放下咖啡杯,手指伸出,把屏幕里女孩撕心裂肺的面部表情放大,她越是哭得凄惨,她欣赏得越是勾了唇角。 纪灵双手揪着漂亮的裙摆,看着这个恐怖的女人,屏幕上那么绝望的施润,叫她很心虚。 虽然很不喜欢施润,讨厌她的好身材和好人缘,但是没想过要害她到这种地步,退学,记大过,似乎,太过了…… “离姐姐……” 叶离站直,没答腔,饱満的双唇轻微的笑意,双眸阴冷如刺盯着监控视频里的施润,又是悠然看了一会儿。 素手拂了拂一头中分的微卷长发,走出了监控室。 纪灵看着监控里,叶离出了总裁办,往施润呆的会议室走,推门进去。 - 【在老祖宗的山里过年,很山没网。。。只能去山顶等手机移动信号,有才能上传,今天仓促只有四千,妞们除夕吃肉快乐~】   ☆、79.079: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个前夫,他叫…【6000】 施润整个人木木的,有人推门进来,她也没抬头。 耳边传来一道沉静好听的女声,略严肃:“高经理,是让你调查清楚事情,不是让你把孩子吓哭。” “叶总。”高层领导神色微变,立刻站起来围。 施润抬眸,眼眶通红地看过去羿。 美丽姐姐? 这个美丽姐姐却没看她,她手里拎着一个蓝色文件夹,在众人目光簇拥下,走到主位,坐下。 她的视线没有主动看任何人,一脸漂亮气质地沉声开口:“我派人把两位同学的私人电脑从寝室取过来,马上就到。现在,先问两位同学一个问题。” 施润和张伟丽同时站直。 “关于这件很有特色的连衣裙,你们设计的初衷,原始创意,和理念是什么?” 张伟丽先回答,像考试回答题目一样,完美地列出了好几点,只不过,很官方空洞。 叶离面无表情点了下头,接着目光地扫向了施润,示意她可以回答问题了。 施润攥紧手指头,蓦地心里涌起了一丝希望! 预感里,这个漂亮姐姐和高层领导不一样,如果也认为她抄袭,就不必进来多此一举。 她让周蓓站起来,模特站在了会议室中央,施润指着衣服的结构开始详细说明: “我设计的初衷,是想让每个微胖女孩都拥有一件最满意的显瘦衣裳。” “众所周知,现在大体的时尚走向,要么骨感修身,要么大码胖MM,却忽略了微胖女孩这个中间群体。” 施润娓娓道来;“我的模特身形较为丰腴,专门为他们设计出来的衣服,能做到最有效的扬长避短,穿上款款风情,该突显的地方不遮盖,该遮盖的地方绝不突显。” 施润扬扬细眉,声音洪亮地继续道: “大家可以看到,高腰封,提拉身体线条,大立体裙摆,将原本有些丰腴的腰线衬得纤细若柳,主打的雪白色,锁骨部位拼接透视,清纯中自有二十五岁以下女孩的点点妩媚。” “我的模特164,体重118,标准的微胖体型,但身着这条连衣裙,大家肉眼看过去,绝对不会认为她有这么重。” 她作为最后的讲述,目光橙透站在那里。 叶离手里握着笔,笔尖轻点下巴,目光里透出丝丝赞赏。 施润自然看到了,眼角肿红,泪痕还未干,却满是心喜。 而那边张伟丽,脸色却在一层一层变白,额头沁出冷汗,是心虚的表现。 这时,会议室门被人敲响。 叶离轻声道:“进来。” 走进来的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拿着两台电脑,施润看过去,红色的是她的! 叶离打开两台电脑,翻到各自设计画稿的文件夹,鼠标点上去,会显示建立文件夹的日期以及画稿存放进的日期。 毫无疑问,施润电脑里的日期比张伟丽的早。 高层领导和校长,纪检主任,都纷纷愣住。 “两位小设计师,现在谁抄袭谁的,大家心里有底了?”叶离开口。 目光朝施润看过来:“同学你叫?” “施润。”施润立刻站起。 叶离微笑,“这位施润同学,她的设计切入点我很喜欢,另辟蹊径选取了一个容易被人忽略的群体,微胖,纵观现在女装市场,的确没有建立一个专门为微胖女孩设计的服装体系。而这说不定就是我们最大却没充分发掘的市场。” “这次设计大赛的特等奖,我内心人选已经确定。” 叶离如此说时,看了施润一眼。 她站起身,顿了顿,却是微沉了脸:“至于抄袭的这位同学,我想林校长会有一个公正的处理。” 张伟丽一个哆嗦,整张脸陡然煞白,惊慌又难堪。 - 总裁办监控室里。 纪灵表情愕然地看着这一幕,不明白,太不明白了。 <离姐姐花重金赞助一个区区大学的设计赛,是因为事先从她嘴里得知,施润会参赛。 一路让施润过关斩将进入总决赛。离姐姐又让她去偷设计画稿给学霸张伟丽,策划出这天衣无缝的抄袭大戏,不就是为了至施润于不利之地? 怎么到头来却一个大反转,在施润面前充当大好人? 旁边妖娆的红唇女人笑着拍拍她的肩:“不懂了吧?” “你以为阿离一定借着这次机会把这女孩弄死?哼,阿离的手腕,慢慢玩才是她的章法。现在这女孩一定把阿离看做再生父母,感激涕零,对恩人谁会存防备之心?至于最后怎么被玩死的,她一定不知道原因!” 眸子里闪过玩味,红唇女人盯着自己美艳的指甲:“这就是我最崇拜阿离的地方,手段阴柔高明非一般女人能比。别说一个这样勾.引她前夫的小狐狸精,十个,一百个,都不是阿离的对手。” 纪灵听着,浑身一怵。 - CC国际,总裁办公室。 一身浅紫色职业套装包裹出姣好身形曲线的女人,皓白脚腕微微一动,脚上的浅口细跟鞋蹬掉。 她揉着脚踝,慵懒地蜷缩进沙发。 手机响起,叶离看了眼来电显示。 接听,点点头,“是,现在就把一百万打进张伟丽的账户,她戏演得很好,配合也不错,值这个价。” “……” “档案?“ 女人美丽的脸上只有冷漠嘲讽:“档案上的污点我管不着,她愿意用名誉换金钱。另外,记得警告她,如果封不住自己的嘴,什么下场,她应该知道!” 眼神狠戾刚挂断,办公桌上座机内线响起。 叶离光脚踩在柔软地毯上,拿起话筒,那头是前台女声,“叶总,这里有位施同学,请求一定要见您一面,当面说声谢谢。” “好。”叶离极轻地笑出声。 ……**…… 周蓓一天下来情绪起伏太大,施润让她先回学校。 在前台,施润觉得很有必要当面道谢。 听前台姐姐打电话时一口一个恭敬的‘叶总’,施润心下琢磨,很是讶然。 原来这个美丽的姐姐居然那么厉害,不是区区设计总监,竟然是CC国际的女老板? “找我有事?” 身后缓缓飘来一道轻柔不失力度的女声。 施润立刻转过去,就看到一抹极其漂亮的高挑身影—— 她已经换了一身装束,很气质素雅的白色开衫上衣,雪青色长裙,平底浅口鞋,手里一个印有CC标志的女款包包。 “叶、叶总!” 施润有些紧张,但是不卑不亢,嘴角一抹清甜笑容:“抱歉耽误您的时间,我只是特别想亲口对您说一句谢谢,谢谢您的公正,还给我清白,在所有人都认为我抄袭的情况下,您坚持了了自己判断,我是遇事大乱,没有想到文件夹建立日期这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另外,我还有点疑问……” 女人美唇微扬,出声打断,“施同学是吧?我已经下班。” 施润尴尬,她的意思,自己耽误她的时间了? 叶离微笑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公司旁边有家不错的咖啡馆,施……叫你妹妹吧,有时间吗?” “有的。” 施润跟在这道优雅的身影身后,一前一后进了格调优雅的咖啡馆。 叶离给她点了加糖的咖啡,她自己喝白水。 “恩,你说吧。” 施润真诚地再度道谢,但是心里对于陌生人这般的鼎力相助,她还是存着一份疑问,便问了出来。 叶离喝了口白水,看向对面脸上写着点‘戒心’的女孩,弯起唇角:“你不必受宠若惊或者多想,我没有对你特别照顾。我又不认识你,非亲非故是不是?” 施润微笑,同意这话。 叶离目光看着窗外, 语气淡淡又道: “只不过这件事让我联想到以前的自己吧,也是设计师出身,也因为不会收敛自己的锋芒而遭遇过这样的对待。” 这么一听,施润神色松缓下来,原来是这样。 别怪她多疑,刚遭遇一场人心险恶,现在这个社会,无目纯粹的帮人的这种事,太少。 她一瞬便感觉和这个高高在上的女老板距离拉近了。 剩下的时间,是气氛逐渐愉悦的聊天。 施润感觉这个漂亮的姐姐平易近人,没有老板架子和盛气凌人的气势,侃侃而谈她并不嫌弃自己是什么都不懂学生。 彼此聊天的内容从设计扯到天南海北,而她对她的称呼,也从‘叶总’不知不觉变成了‘叶姐姐’。 施润承认,对这个姐姐,存着一份感恩和好感。 转眼已是傍晚。 离开之前,施润忽然想到什么,斟酌犹豫地笑说:“叶姐姐,其实之前我见过你。” “哦?”叶离抬眸,略扬了扬精致的平眉。 施润肯定地点点头:“不知道你还记得吗?我们曾经在同一栋别墅台阶上等待过同一个男人,就是说,我们认识同一个男人。” 叶离望向窗外傍晚的霓虹街景,微微眯起美眸,“是么?” 其实施润很想直接问她,是不是头牌叔叔的女客人? 但是又觉得唐突,便说:“他三十来岁,模样特别英俊,帅帅的,坏坏的,有时候凶有时候又很温柔,总爱欺负人,不过他人还是很好的。” 扯到那个男人,施润心里不禁微微一动,小脸上泛起几分的娇羞红晕,她毫无察觉。 叶离端起水杯喝一口,缓缓,却是轻轻勾起唇角,一瞬不瞬盯着施润,道:“这么巧?我的前夫,他就是你口中这样的可爱男人。” “前夫?” 施润惊讶地消化,结婚又离? 可是这个姐姐看起来很年轻,穿着打扮气质时尚,面上看,完全看不出来是离异女人。 叶离扬了扬手,侍应生立刻过来,她把现金放在桌上,优雅站起身。 拎包时,意味深长地冲施润笑,“到现在,你也算是我的小朋友了?有机会,带你见见我的前夫,唔,其实,我们迟早会复合,到时候你叫他可以姐夫。” 施润有些莫名这个叶姐姐的话题总在她的前夫上,其实她倒并不怎么感兴趣…… 不过出于礼貌,施润站起来,也微笑,“好呀,有机会一定见见姐夫!” “不会让你久等的。” 叶离优雅转身,美丽的脸庞上,笑容灿烂,夺人眼球。 …………**………… 揣着cc国际女总裁的尊贵名片,施润回到寝室。 “蓓蓓呢?” “润润你可回来了!” 赵明明过来接过她的书包,往周蓓床那里一指:“累的睡着了。下午回来挺高兴的,说你有贵人相助。然后就倒在了床上,我瞅着,有点发烧,已经叫她起来吃过药了。” 施润担忧,洗过手去探周蓓的额头,确实有点烫。 坐在床边,施润也很累,今天一天情绪起伏太大,虽然得叶姐姐相助最后洗刷了冤屈很高兴,但精神一时半会儿好不起来。 她脑子里依旧乱,在回想这一连串的事情。 疑点很多。 张伟丽怎么弄到她的画稿的? 如果是纪灵从她电脑里拷贝,给了张伟丽,纪灵又没进复赛,这么费周章她什么目的? 施润一跃而起,下楼,直蹦三班张伟丽的宿舍楼。 但是却晚了一步,跑过去一问,张伟丽下午从CC国际回来,就收拾了东西,被校长安排走了。 是转学还是记了大过? 没人知道。 施润挺奇怪的,抄袭也不至于是不能原谅的事,张伟丽难道都不求情就甘愿走人,她以后怎 么办? 想了想,拨打纪灵的电话,可是一直在通话中。 施润冷笑,她居然被纪灵拉黑了,心虚得不行了吧。 纪灵是这阴谋里的重要一环,但是张伟丽走了,就没人证明纪灵陷害了她,纪灵不会受处分。 施润倒也并非奔着让她受批评处分去的,等到改天上课,在教室里遇上了,她一定要问问清楚,纪灵为什么要算计她? 受人所托还是单纯的就是讨厌她? 如果是前者,那么这场抄袭的阴谋可能只是开端,说不定纪灵和张伟丽都只是棋子,那谜团的背后,是谁在针对她,操纵这一切? 施润越想越觉得心神不定,她一个普通大学生,至于这么招人恨? 但也有可能,是她胡思乱想了吧。 …………**………… 十一月十九日。 设计大赛的获奖名次出来了。 没有意外的,施润是唯一特等奖获得者。 CC那边对作品给出的评价是:剑走偏锋,但是走对了。 CC国际这样的从生产到服装销售一体系的牛叉公司,他们偏好的,大概还是走商业化路线的设计作品。 再文艺风尚独具一格,如果衣服设计出来卖不出去,那便不是好的设计作品。 所以,施润投其所好,投得很准。 全校一片哗然,因为施润之前确实默默无闻得很,此番是一举成名,爆火的架势。 而且最强竞争者学霸居然都抄袭施润的作品,同学们瞬时觉得,施润的设计水平,由此可见一斑哪! 最高兴的莫属施润班级的全体同学。 至于,207宿舍,赵明明和周蓓反倒对施润获奖不意外。 因为之前在CC国际的会议室,周蓓始终记得那位很漂亮的女老总说‘这次设计大赛特等奖,我心里已经有人选了’时,目光别有深意看向了施润。 所以获奖,本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下午下课后,全班同学都留了下来,要举班欢庆。 施润立时捂紧口袋…… 只关心一个问题,不会聚会的钱从她这一万块里抠? 最后脑袋被赵明明狠拍了一巴掌:“瞧你这点出息!看紧了,小心钱都嫌弃你自个儿跑了!” “真的会跑吗?”施润没揣过这么多钱,好不容易是小小土豪了如今! 小财迷很胆颤…… 她被唬得,在赵明明和周蓓无比的鄙视下,硬是去了学校旁边的银行,把还没捂热的一万块小心翼翼存进卡里。 然后,她又开始担心卡会丢了…… 赵明明周蓓:一万块而已!你特么是穷了几辈子?个土包…… ……*…… 班级庆祝第一站,学校旁边被团购率最高的火锅店。 浩浩荡荡把整个一楼包了,店主是男班长表叔的老婆的朋友,八竿子打不着的什么关系,也给他们九折! 施润刚要从扁扁的钱包里拿份子钱,男班长腼腆朝她们这边看了眼,说:“你们宿舍的就不用出钱了。” 施润火速把钱揣回去!扭头就对周蓓挑眉:“看吧,我说班长暗恋我你不信?” “sorry,班长前天刚微信跟我告白。” “蓓蓓!你和我同时被班长喜欢了耶!” “……” 周蓓捂着感冒总喷嚏的鼻子,连白眼都懒得甩这二货…… 吃火锅吃的正如火如荼,讨人厌的手机铃声响了。 施润扁扁辣的嫣红的唇儿,艰难从拥挤的椅子里挤出去。 饭店外的小台阶上,瞅了眼来电显示,没见过的超长区号? 不会是那种一旦接听就丧心病狂扣你话费的诈骗号吧? 犹豫着要不要接,但是铃声一直响。< 手指划动,施润把手机放到耳边,刚喂了半句,低沉磁性的熟悉男音滑进耳蜗,让她一下子失去声音—— “胆子肥了还是屁股痒了?我的电话,敢这么久才接,恩?”   ☆、80.080:来机场接我,跟宿管请好今晚不回宿舍的假 其实电话只能传电流,可施润却觉得,连他的那股霸道的灼热呼吸一并传了过来。 颤得她,整个人怔怔的,心跳爆表。 多久没听见他的声音了?整整二十天,长的,她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围。 ‘头牌叔叔’,四个字,哽在喉咙羿。 横跨一个大洋,他的声音依旧那么醇厚,成熟男性的有力质感,带着一点点愠怒,“十七号给你打电话,怎么不通?” “啊?” 十七号不就是她受冤差点被退学的那天? 一天焦头烂额的,她没注意看手机。 原来他那天给她打过电话?是知道她出事了吗? 心脏不知怎么就更加咕咚咕咚的,刚要张嘴,又听见他说:“明天周六?” “……哦,是的。” “晚上六点,来机场接我。” 施润咬唇,轻轻呼吸着也不知道要不要拒绝,她是他什么人啊有要去接机的义务? 咬唇变成咬舌头,“叔叔,我……” 萧雪政根本不给她小嘴说话的机会,“跟宿管请好假,明晚不回寝室。另外,穿的带的衣服,最好方便脱,不然撕坏了我不报销。” 这一句,百分百是耍流.氓,偏偏他语气低沉干脆,严肃得像在下命令。 施润:“……” 脑袋好不容易灵光一回,几乎是秒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小脸火烧红云一朵一朵。 无耻老混蛋…… 衣服,脱……什么的…… 什么鬼东西啊…… 怨着,骂着,心里羞耻着,那头早已挂了电话。 施润捏着手机,浑身上下,被他最后那句话给灼得,没有哪一处不是在发热的。 转身回火锅店,又晕乎乎的忍不住想,他是说真的明晚不让她回宿舍了,还是逗她吓唬她在开玩笑? 这男人性格讨厌!一本正经和下.流无耻时,一个语气,高深莫测的,教人辨不清真假。 再回到餐桌,满桌子美食,施润轻咬着筷子,已是心不在焉。 赵明明推了推她,“谁的电话聊这么久?” “哦,……我闺蜜。” 施润心虚地摸摸鼻子,其实哪有聊,根本就是那老男人在发号施令! 赵明明剥着虾皮,眼睛瞅过来—— 看了又看,笑得贼:“我说妹妹,外头温度比这里面低至少十度吧,你出去吹个冷风把脸吹得一副发了春的红晕样儿?给个实话,到底谁的电话啊?恩……男人哦?” “瞎、瞎说什么哇。”施润捂这家伙的破嘴,小脸红的不知道都怎么收拾了…… 搬着凳子坐到一边,悄悄喘气,泛热的手指不禁抚上跳动极快的心口。 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总是那张英俊得一塌糊涂的男人脸庞. 施润看向火锅店窗外,对接就是学校大门,挂着一个发光的壁钟。 皱眉,怎么才晚上八点呢…… 反应过来她居然在嫌时间过得慢,施润羞耻的抬手赏自己巴掌! 靠你个小荡.妇,要不要脸了啊!疯了吗!干嘛期待着明天快点到来? …………**………… 不管怎么严肃骂自己吧,整个人却是比喝了酒还荡漾在小棉花上,轻飘飘地落不了地。 吃了火锅,又喝了下火的凉茶,回到宿舍。 什么也不干,就捧着手机趴在床上踹被子,时不时摁亮屏幕看看刚才他打过来的通话记录。 施润觉得她整个人都好像傻掉了一样,一个通话记录都能盯着看得入神。 周蓓无奈地对视赵明明,“二妞怎么了,不刚发了一万奖金,怎么盯着手机看,要卖手机?” “噗!”赵明明无语,“过来跟你说。” 周蓓凑过 去。 赵明明压低声音,“吃火锅时丫出去接了个电话,完后就这思椿德行了,明白没?” “我咔,死货,什么时候有的男人?我一点没察觉啊!” “有男人不奇怪,润润这身材就招狼,关键咱们得看着点,她这智商,怎么跟男人谈恋爱?” 周蓓愤愤:“满脑袋只有钱的二傻居然也开始想男人了,可见让她想的这男人功夫不浅,得防!” 施润对室友的担忧完全不知,她比较惆怅,要不要给他回拨一个电话,坚定表明自己明天绝对不会带衣服跟他出去过夜的立场? 但是网上一查越洋电话的话费…… 立刻算了。 …………**………… 周六一天,施润刻意给自己安排了满满当当的事情! 忙起来,就不会去想晚上接他该穿什么衣服这种蠢事。 十二月系里有元旦晚会,她是学生会勤快的小干部,黑心学长学姐一般把出去跑腿的任务交给她。 施润上午骑着自行车去取了舞台布置用的材料,初冬的太阳,正午还是很大的,烤的她一张小脸儿红红出了汗。 中午回来,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又被叫去排练节目。 他们班被指定出话剧节目,一般这种晚会学生最讨厌,积极性很低,班上几个舞蹈功底的女同学推来推去,施润很无辜,不知道怎么的,女主角居然推到了她头上! 她没正儿八经学过舞蹈,但是劈叉下腰,没什么问题。 话剧刚开始排,特别困难,大家打着哈欠不怎么合作,后来被指导老师骂了,才乖了。 施润就在舞台上一遍一遍重复那一小段,一下午没下来喝口水。 眼瞅着下午四点半了,她开始着急。 最后是捂着肚子死在地上装来大姨妈,指导老师才横着眼睛让她提前滚蛋。 匆匆忙忙赶回宿舍,周蓓和赵明明都不在。 施润对此很满意,她们在估计又要对她行踪严刑逼供…… 洗了个澡,穿衣服时,鬼使神差的,偷了周蓓的柔肤水和乳液,往脸上抹了点。 她自己只有八毛钱一包的郁美净,从小抹到大,皮肤棒棒的!就是觉得去机场那么高端的地方,儿童霜的香味挂在脸上,被人闻见好尴尬…… ……**…… A大南门宿舍楼外。 五点,施润上了公交。 不远处缩着的两抹身影立刻拦了辆计程车,“师傅,跟上前面的公交!” 还好避开了六点下班的高峰期,十二分钟,就到了名航大酒店。 施润下车,刚好有辆机场大巴要开走,她赶紧买了二十块钱的一张票,上车。 机场大巴开走。 后面跟着的俩货就郁闷了…… 计程车司机:“姑娘你们下不下?” 赵明明看周蓓:“润润要去机场接那男的啊?下一趟机场大巴得十分钟,我们跟个屁啊。” “妈蛋。”周蓓看了眼钱包,咬牙,“师傅,继续跟前面那两机场大巴。” “好嘞!”司机师傅乐了,去机场路程远,要价高。 “润儿那男人要是长得歪瓜裂枣的,老娘立刻上去赏他几巴掌,都对不起我这一百五的车费!” 赵明明听着,笑的哈哈的。 …………**…… 不巧的,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 机场大巴中途停了大概有十几分钟。 本来半小时路程,四十五分钟才到。 施润看着手表,六点过七分了,心急火燎下了大巴。 姑娘头回来机场,被这气派给震晕了,觉得自己就是从乡下进城啊,绕来绕去就是找不到接机口在哪里。 后面跟着的两只没了脾气,赵明明差点冲出去给她指路。 < ……*…… 六点一刻。 机场出口VIP贵宾专用通道。 人群里,伫立着一道极其挺拔高大的身影,西装革履,左手臂弯里搭着黑色呢大衣,右手优雅插进西裤口袋。 薄唇紧抿,整个人略显严肃深沉。 身后拿着他公文包和私人物品的特助说:“总裁,公司的车已经到了。” 男人扬了扬精致眉宇:“把手机给我,你先走,我有太太接。” 特助递过他的私人手机,萧雪政接过,蹙眉看了眼时间,迟到十五分钟! 他找到号码,拨打过去。 电话里女声,提示对方欠费。 男人脸色蓦地一沉,小混蛋。 吩咐特助立刻用手机支付给这个号码充话费。 特助瞧他的不好的脸色,问,“总裁,该充多少?” 男人不耐地扬眉:“最多能充多少?” 特助:“……” 战战兢兢充了一千…… 萧雪政等待几十秒,话费应该到账了? 他冷着脸翻到她的号码,刚要拨过去,铃声响了。 却是纪遇南打来的,语气严峻问道:“雪政,你现在在哪里?” “什么事?” “你忘了今天几号了?” 萧雪政闻言一顿,俊脸霎冷下来。 纪遇南在那边失控咆哮,“以后取血的事别找我成不成?真他妈看见叶离就想抽她!她端架子恶不恶心?每个月二十号这天,从贱人摇身变成女王!” 萧雪政面无表情听着纪遇南抱怨。 以往,他概不搭理,管遇南用什么办法,抽到血就行。 但是今天,纪遇南根本进不了叶离家门,叶离叫了警察,纪遇南进去就是闯民宅。 “贱人今天是非要见到你才肯让我抽血!” 纪遇南在那头骂,“妈的,医院那边来电话,说已经给她放血了,就等着叶离这300cc补进去。” 男人冰冷的长指捏了捏发紧的鼻梁,眼眸深邃处,凝満冰霜的冷笑,“要见我?OK,刚好我也有笔账要跟她算算。” 挂断,抬手看了眼腕表,六点半了。 举目一扫,诺大的机场还是没那抹纤细身影。 萧雪政拧眉,略思索几秒,男人长腿大步迈进贵宾电梯,直接下地下停车场。 同一时间。 施润一额头的汗,总算找到了接机口,心想着头牌叔叔是不是等得生气了? 她站在一层的接机厅里,想着给他打个电话吧。 拨下号码,尼玛居然提示欠费了。 好不容易找了个路人帮忙支付宝交了五十块钱话费,关机再开机,话费余额竟然显示:1050?!! 只听说过取款机故障掉出来许多钱啊,没听过话费充五十返一千的! 在这极度惊悚和被天上大饼砸中的喜悦感里,施润来不及细想话费的处理方式,赶紧又给头牌叔叔打过去电话—— …………**………… 黑色商务车上。 总裁的黑色呢大衣在特助手里,大衣口袋里的手机,此时响起特定的铃声。 特助扭头,“总裁,您的电话。” 后座,长腿交叠,男人仰头靠向真皮软座,蹙眉紧闭双眸,金口不开。 开车的是左浩。 左浩知道总裁大人私人手机的这个铃声。 纳闷,太太的电话都敢不接了?这又傲娇到了一个新高度啊…… 第二遍响起,萧雪政睁开眼,盯着左浩后脑勺,视线直把人射穿,不冷不热道:“开这么慢,你刚拿驾照?” 左浩哆嗦得,立刻加速 ,管不了后面有没有交警了! 特助和左浩,包括车后座此刻正傲娇地爽的男人,都以为铃声会孜孜不倦响第三遍。 但是并没有。 施润连着打了两遍都无人接听,觉得头牌叔叔可能等的无聊了,去机场洗手间那啥了?不方便接电话吧。 等等再打吧! …………**……… 半小时后。 黑色商务车停在名为‘兰馨苑’的高档公寓前。 萧雪政下车,修长手指扣上了西装外套唯一的扣子,一时间,修身剪裁的西装将男人清瘦却机具线条感的精壮身形勾勒出来。 公寓四楼露台口。 叶离手中一杯红酒,视线盯着楼下长腿比例完美的男人,隔着这么远,仿佛都能感觉到他西装下紧实迸发的肌肉力量。 舌尖轻轻舔过红唇,她看着他面若冰霜走进她家的电梯。 红唇笑靥绽放,叶离将杯中漂亮的红色液体饮尽,轻轻放下高脚杯。 深吸口气,回到卧室,对着落地镜照了一分多钟。 估算着时间,纤细白指插进长发,拂了拂,一步一缓走出卧室,客厅门前,她光着脚,站姿很正,面色嫣然等待着。 ……**…… 这种高级公寓,一层只有一个住户。 萧雪政出了电梯,纪遇南靠在叶离家门边的墙壁上,在抽烟。 脸色很差地问,“在楼下看见叶离叫的那几个警察了没?” 萧雪政点头,从他手里夺过抽血的医用工具,转身按了门铃。 “雪政,”纪遇南瞧着他恐怖的脸色和眼神,有些担忧,“别乱来,你不是医生,怎么会抽血……” 话音未落,门已被里面的人打开。 纪遇南连叶离那张恶心的脸都没看见,门口伫立的浑身杀气肃冷的男人一手擒住女人白皙脖颈,虎口收力,叶离那柔柔的一声‘雪政’彻底变了音,剧烈咳嗽起来。 “雪政!”纪遇南大叫,公寓门已被男人长腿一脚狠踹上!   ☆、81.081:她单纯干净,一根头发都不是你能比的 叶离今年二十九岁。 被一个叫萧雪政芝兰玉树般的男人宠了二十一年。 那种宠,是深至血液里的缠.绵,周围所有人都看不下去羿。 叶离在快要被这只熟悉却无比冰冷的男人大手掐断气时,笑着想起围: 十五岁那年,酷暑,她出了车祸。 那天下午,十八岁的他正经历高考最后一场考试,试卷刚写好名字,全然不顾老师的阻拦,冲出考场。 医院急诊室里,他一身校服被汗浸湿,闯进来什么也不说,那双本该考出全省状元的少年的双手,稳稳抱住了失血过多的她。 后来给她输血时,她一直在哭,打他骂他推他,赶不走。 他抱着她,帮她清理被血污染的两只长辫子,亲她的脸,鼻尖抵着她的鼻尖。 十八岁的少年眼睛里也有对前途可能尽失的彷徨,却是坚定温润地对她笑。 他当时说的每一个字,连不羁的语气,叶离至今仍记得清清楚楚。 “阿离,你是我从小定下的老婆,老婆如果没了,我还上什么大学?奋斗什么?你看,我的血进了你的身体,你有战栗的感觉吗?” 叶离抬眸,额头轻轻蹭过这少年线条清瘦的下巴,她看见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他的目光深深落在十五岁少女的白皙脸部肌肤,他哑着嗓音说: “我有颤栗的感觉,就好像,我们血脉相通了一样,我血液里的基因输送到了你的身体里,好像……我们在生宝宝,跟做.爱的感觉是一样的,有晕眩,紧张,颤抖,真的,阿离我不骗你,我好满足。” 叶离快要被这张疯子般的男人嘴说死了,满腔的怒气不甘,只剩下最后浓浓的感动。 后来他们那个圈子里,这事情传开,谁也不奇怪,大家都知道顾家的大孙子在玩命爱一个姑娘。 那姑娘是他打小儿定下的媳妇,从小学开始填花名册,顾家大少一定会在旁边用铅笔歪歪斜斜加上老婆一栏,写上‘叶离‘二字。 …… 叶离眼眶朦胧地看着眼前英俊挺拔,五官熟悉却刻満冷漠冰霜的男人。 他阴鸷的眼神看敌人般盯着她,不屑,满满的厌恶,讥讽,所有一切负面情绪,面对她的时候,全部涌现出来。 叶离轻轻笑着闭了闭眼,那个曾无数次为她义无反顾的可爱男人,哪里去了? 当年高考,他为了她英语零分,万众瞩目的全省状元连二本线都没上。 他不屑一顾,少年气盛,可顾家那个黑心老爷子却没给他第二次机会,家在高门,压抑复杂,他活的艰难而不幸,为了出人头地,最后选择了一条黑暗漫长的道路,投入军队当了兵。 如果那个时候他没随维和部队出国,和她好好厮守在国内, 那么,后来的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 “雪政……” 叶离眨出了眼角的眼泪,双手抬起来,轻轻攀附住如铁般冷硬掐住她脖颈的男人大手。 指尖摸到他的手腕,男性的皮肤白皙又冷冷的,因为用了力度而凸出的青筋,这些,都让她心颤,眷恋。 男人的双目冰冷刺骨,察觉到手腕上一热,立刻厌恶松手,甩开她! 叶离倒在沙发里,重重咳嗽着喘气。 装修风格柔和的女式公寓,男人伫立在门后几步,长腿如山,一动不动。 湛黑锋锐的视线,从沙发上女人纤美姣好的身段上扫过—— 叶离仅着一条贴身吊带短裙,包裹的下摆堪堪过了雪白的大腿最上的部位,黑色睫毛蕾.丝,上围那里空无一物,那么,什么都会若隐若现。 她朝着对面的男人正坐,双腿故意不故意的,并没有并拢。 萧雪政的目光再如何一掠而过,还是掠到了她微微张开的两条纤细腿中间,光线照得并不十分明朗的幽暗地带。 男人面无表情收回视线,修长大手从西裤口袋里拿烟,点燃,性感的薄唇含了那根烟,皱眉长吸一口。 < 宽敞的客厅顿时烟雾缭绕。 谁也没有说话,偌大的空间,只有公寓门被外面纪遇南不断敲响的声音。 叶离站起身,走近两步,男人无比高大的身躯在她头顶罩下阴影。 她摘下他薄唇边的烟,美眸微眯地含进自己嘴里,娴熟地抽了一口。 对视这双幽暗无波的眼眸,她拿烟的手轻触在他宽阔的肩膀,借力踮起脚尖,女人的软唇凑到男人耳畔—— “我了解中的你,快要失控的时候才会如此急切点烟。雪政,你都看见了对吗?我底下……什么都没穿。” 叶离不管他岿然不动,手指去挑男人干净的衬衫纽扣,缓慢往下,滑过金属皮带,再往下,探去。 探到满意的答案,细白的手指收紧,明显感觉到身前男人定力再好身体线条也紧绷了一下。 她嫣然笑开,朝他经脉绷起的脖颈吐气:“这些年你一眼不肯看我,好像厌恶真的入了骨子里呢。” “可究竟是,真的嫌我脏?还是——你只是无法正视一靠近我你这里就老实有了反应?” 她抬眼瞧着这俊逸无比的男人脸廓,手指不松地轻轻动辄着。 听着他压抑的喘,叶离的声音迷软了几个度,“雪政,我是不是这世上你唯一能真正碰的女人?你新宠的那小丫头我见过了,从走路的姿势来看,她还是处?你根本就没动她是吗?能亲能抚,你能更进一步吗?不能是不是,雪政,” “啊——” 伴随一声尖叫,女人嘭地一下连连后退,背脊磕上桌角,摔在冷硬的地板上。 叶离错愕抬头。 男人长腿急而不乱走过来,在她脚边,高大身形蹲下。 大手一把揪扯住她长发,男人的眼神稳如泰山,沉肃平静,却又寒光咄咄的恐怖、 他轻扯薄唇,笑开:“我自认为绅士,推搡女人,扯女人头发这种事,在你身上做了个遍。叶离,人要自贱也有个度。在我面前发.浪?” 叶离脸色层层刷白。 只听见他低缓冰冷的声音:“我是对你的身体有反应,这证明我健康。不过还是八年前那句话,即便这世上只剩下你一个女人了,我也恶心碰你一下。你,脏透了!” 叶离恍惚间,只觉男人冰冷的大手从她腿一路往上,进了裙子里… 叶离知道现在不该这样,这是他的羞辱。 可她控制不住身体对他独独的热忱,几乎只是几秒,等她回过神,已经…… 男人的眼神从始至终没有半分意乱情迷,只有冷嘲刺骨。 他缓缓站起身—— 居高临下,残忍又冷酷地看着地上迷离的女人,薄唇勾出冷冷的邪气,给予的却是最彻骨的侮辱:“一弄就这样?很久没做了是么,自从他废了以后?” 叶离猛地撑起在抖的身体,抬头,脸色煞白地看着这个化身为恐怖魔鬼的男人。 男人却西装革履,清冷寒冽一如刚进门时。微眯起修长眼眸,点了根烟,抽一口,拿了沙发上的毛毯扔到女人身上。 叶离缩在毯子里,蜷曲如凋零的花,楚楚可怜。 萧雪政视而不见,英气逼人的五官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一字一句冷漠如冰: “这些天我人在国外,国内大事小事,我一眼看在底,今天过来警告你一句,别耍没用的心思!她单纯干净,一根头发都不是你能比的。” 叶离一愣,转而冷笑开来。 “所以,我要是不用计接近你这位新宠惹恼你,你今天都不会大发慈悲来见我?这么说,我能见你还是沾了那丫头的光?” 叶离笑,渐渐就笑出了眼泪,“萧雪政,她干净是吗?如果当年你肯在出国前要了我,我也是干净的!既然嫌我脏,后来为什么还碰我?如果你不碰我,我也不会执意生下小唯……” 说到小唯,叶离强作坚强的脸就坍塌了:“雪政,你让我见见他吧,每个月的今天,我献血给她,你准我见小唯!好吗?” 男人俯瞰地上的女人,高高在上,目光不带丝毫温度。 “我只是想见儿子,你别这么冷酷绝情!雪政,你要恨恨我一个人,小唯他……” 叶离哭声嘤嘤,站起身扯住他衬衫袖口,咬牙狠心:“你不让我见小唯,我不给血给她!” 男人冷厉的背影一顿,静默半晌,竟缓缓笑出声,低沉的嗓音却是夹了寒冰一般,能把人冻进骨头: “叶离,你是个人,不是畜生吧?拿她来威胁我,你好意思么?” 话落,门啪嗒,重重关上。 叶离痛苦地捂住双眼,身上的毯子很暖和,可她却抖如筛糠。 …………**………… 夜晚九点。 A市最大医院。 VIP高级单人病区,病房外。 萧雪政皱眉看着纪遇南把那两管子300cc的血递给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进去后,隔着玻璃门,萧雪政能够清晰看见里面的情况。 躺在病床上的人,很安静的睡着,一如这七年多来的模样。 主治医生给病人输完血,出来后,纪遇南主动上前,和医生交涉。 隔着几步远,萧雪政拧眉静静听着,眼神深沉晦涩。 专业方面的术语,他听了这些年,也能听懂大概,总而言之,没什么起色,病情倒也没变坏。 主治医生离开后,纪遇南缓缓走过来。 相视无言。 两个长相均是瞩目的高大男人穿梭在医院走廊,吸引来一片小.护士的目光。 走到可吸烟区域。 纪遇南递过来一根烟,男人修长手指接过,打火机点燃,惨白的光线照着香烟的点点火红火星。 “医生说,会不会醒,就看这一年了。” 萧雪政蹙眉望着玻璃窗外暗黑的夜,隔着玻璃,感觉不到初冬夜里的冷风,树叶却在飒飒地晃。 晃得他情绪跟着冷下来。 纪遇南见他沉默,低头抽了口眼,又道:“要是她真的醒来,雪政,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男人眼神一厉。 纪遇南却是没打退堂鼓,眉心紧皱地说:“别回避这个问题。她,小唯,还有施润,你得做个选择。” 萧雪政眯眼把燃了半截的烟往冰冷的瓷板墙壁上重重一摁。 烟,瞬时熄灭。 男人的眸底盛了白色光线,看起来更冷酷莫测。 “我在找其他的办法。” 低沉,难以捉摸的,吐出这几个字。 纪遇南叹气,知道他是对施润动了恻隐之心才会这么说,但是,哪有其他什么办法呢? 正要说什么,走廊一侧过来一个人。 纪遇南认识,是雪政安排在医院的人。 那中年模样的女人朝身形高大的男人弓了弓身,神色拘谨。 “萧先生,小唯少爷知道您来了,很开心等着不肯睡觉,您看,经过他房间时,您能抽个时间——” “不了,太晚,让他睡觉。” 男人低沉的声音,并没有表现出冷漠,给人的感觉,却是无比的干脆,仿佛都不曾犹豫一秒。 中年女人一怔,张嘴却不敢再说什么,转身,无奈地走了。 纪遇南望着通身气场都凉了几个度的男人,联想到那个大眼睛巴巴盼着,身体瘦瘦的小男孩,微微叹气: “雪政,别这样,刚好人在这里,去看看也无妨……” 话没说完,眼见男人指间夹着那根灭了的烟蒂,已转身大步走远。 纪遇南摇摇头,快步追上去。转开话题,“对了,A大的设计大赛,你知道吧?” “小润儿VS叶离,那可不是对手,你跟她谈情说爱也记得点点这蠢萌丫头,防着点姓叶的女人!”< 萧雪政闻言,微微侧目,语气很淡:“我会让她有危险?” 纪遇南扬了扬眉:“霸气!” “以前叶离对付简雨柔,可不见你上什么心。果然,能进去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的,恩?” 萧雪政撇开这个嘴巴没正行的男人,走到医院门外专用车道边。 车道上只停泊着一辆黑色商务车,副驾驶座车门在此时打开。 女特助脸色有些慌地下来,手里拿着的,正是老板的私人手机。 “总裁,实在对不起,您人进了医院两个多小时,车上手机一共响了八次,我琢磨着可能是重要的事,就接了,刚喂了一声,对方就挂电话了。我一瞅来电显示,‘太太’!这……太太该不会是听我是女人的声音,误会了什么吧?” 男人修长的手指按住发紧的眉心。 该死。 顾着忙这头,全然忘了那小东西还等在机场! —————— 让大家挂心了,昨天才回到市里,今天照片检查,是骨膜扭伤,伸不直,肿退了一些就码字了,还好是左手,但是码久了会好热,也痛,所以有多少更多少,亲们见谅。新春快乐啊。   ☆、82.082:太太生气了,送花和礼物哄哄 “现在几点了?” 男人冷声询问的同时,蹙眉,低头看腕表。 时间显示,晚上十点十六分酢。 她六点就到了机场,给他打电话不接,傻的,就一直等到现在牙? 这笨蛋…… 心像是被羽毛轻轻刮过一般,这么多年,不曾体会过有个女人等待着自己的温暖感觉。 萧雪政面色略阴沉,手机摁下那串已经记住的号码,拨过去,第一遍响到自动挂断,没有人接。 男人眉峰一挑,又将号码拨过去。 一直到第三遍,那边才有人接。 细微的呼吸声,却没说话。 清寒的夜色里,男人五官隐约透出迷人笑意,低低地开腔,“还在机场?” 电话那头,小小的呼吸声陡然一顿。 却还是—— 不说话。 萧雪政低头,望着手指间掸掉的烟灰,深邃无际的眸底氤着淡淡温柔,语气却是沉了几分:“脑袋里是水泥,这么轴?等上一会儿不见人,打不通电话,就自己回家啊。怎么这么笨,” “是!我脑袋里是水泥!我特么有被虐症!为了一混蛋的一句话,巴巴地从六点杵到现在!王八蛋,耍我好玩是吗?我恨你!死都不会理你了!” 声儿脆脆,含着哭腔,吼完,电话啪地一声!再听,只有笃笃笃的忙音。 萧雪政走几步,漫不经心把烟头扔进果皮箱,挑眉再拨过去。 居然敢给他关机? …………**……… 机场接机大厅。 施润边吼的时候,强忍了一晚上的眼泪就从眼角哗啦啦坠了下来。 手指气的发颤,捏紧手机,挂断电话,她蹲下来双臂环住膝盖,埋头,也管不了周围多少人,失控,嚎啕大哭起来。 心里的委屈,排山倒海,简直决堤。 广播里的女声和大屏幕上,从晚上八点开始,就在循环播放从美国飞到国内的飞机,晚点了,出事了。 她很担心,联想到最近新闻频繁播出的航空失事,施润慌了神,很怕那架飞机上有他。 焦急地一直给他打电话,一开始不通。 后来,好不容易通了,却没人接。 再后来,有人接听了,是个女声,听着很年轻…… 那一刻,所有的着急等待,都变成了她在犯蠢的讽刺。 怎么忘了呢,他是去美国接客,那个女声就是他的尊贵客人吧。 既然双双归来,干嘛要她接机? 不是耍人是什么? 她也是,惦记这老混蛋干什么?让她来,颠颠的真来了,还老实巴巴被他耍这么久! 人指不定和女客人共进了晚餐,现在已经下榻酒店了! 眼泪流的汹涌,胸腔内积攒的情绪好像全部爆发。 不抬头也知道自己周围的人群围成了一个小圈圈,小小的议论声一片片。 机场的办事人员拿着对讲机过来。 施润听见他们在头顶关切地问,“小姑娘怎么了?亲属在出事的那架飞机上吗?” 然后又是一阵吵闹。 施润的胳膊猛地被人一拽。 她恍惚抬头,眼泪朦胧中,看见拖她起来的人—— 施润小脸愕然:“蓓蓓……” 赵明明捡起她扔在地上的手机,“死丫头,别在这丢脸了,有什么事儿咱出去说。” 周蓓点头,两人簇着这哭惨了的孩子,几乎连推带扶地把她弄出了接机大厅。 - 机场外,等大巴的站台上。 轮到施润尴尬了。 眼眶红红的,不太好意思抬头,“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周蓓没好气地抽出纸巾给她:“下午你从宿舍出来,我和明明就跟上你了。” 施润暗暗咬舌,真是心有余悸,还好没接上,要是接上了,让她们看到是男神老师,那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润润,你交了个什么渣男朋友啊?让你干等四个小时!妈蛋,老娘要好好跟他说道!” 赵明明拿起她的手机,开了机,翻到通讯录页面。 “别!”施润劈手抢过来,闷闷地解释:“是个男人,但真不是我男朋友,你们误会了……” 赵明明和周蓓眼神交汇,不怎么信,施润眼见大巴来了,赶紧说,“车来了,我累了,咱们回去吧啊。” 一上车,她就脑袋别在座椅靠背,装死。 见她闭口不言,她们也没有追根究底,怕反复提起又惹她伤心。 大巴里没有几个人,车安静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越静,施润心里越闷,憋着一肚子的怨火!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 施润拿出来,小脸一怔,目光定在来电显示‘头牌叔叔’四个字上。 轻咬了咬下唇,食指伸出,要挂他的电话,不知怎么的还得壮壮胆,一定是平时被他压迫惨了。 “你个没出息的。怕他做什么?挂他一个电话还能被他吃了不成?”她懊恼地骂自己。 同时,指腹重重一摁!哼,让你打! 却不想,几乎是一秒,他又打进来。 挂了第一次,第二次明显胆儿就大了,毫不犹豫,再次掐断! 她盯着手机,却没有等来他第三次打过来。 对她也就这点耐心? 浓浓的失落一下子填满心脏,不禁想,她在他眼里究竟算个什么玩意儿?觉得好玩就逗逗耍耍,没耐性了就扔到一边? …………**………… 黑色商务车上。 副驾驶座,女特助战战兢兢扭头,望向后座。 “总裁……还是不接您的电话吗?” 男人一条手臂搁在降下的车窗上,修长手指一松,指间烟蒂被车窗外的风卷走。 他关上车窗,将手机搁置一旁,敛目,浓长深黑的睫毛在光线里微微阖动,“太太生气了。” 女特助心里一咯噔,却在后视镜里,看到男人略略勾起的薄唇,性感又浮动几分邪气。 “太太生气,得哄,怎么哄?” “这个,我没见过太太本人。”女特助不太好贸贸然给建议。 车后座,男人长指抵在眉心,嗓音醇厚迷人:“她?有点像路边的阿猫阿狗,顽强不娇气的小可怜,但是太蠢了,又笨又迟钝,不过惹急了爪子偶尔也锋利一回。” 女特助挑挑眉,阿猫阿狗? 老板这么形容太太,听着好嫌弃的感觉,但语气怎么那么温柔? 顽强不娇气,小可怜……唔,太太一定是,相当可爱的那种女生啦。 特助笑了:“总裁要不送束花或者精美的小礼物给太太?女人对这些最没有抵抗力。” “恩,” 男人沉吟,觉得可行,蹙眉点了下头,深沉里几分慵懒的视线随意搁在车窗外,自顾自喃道:“如果花和礼物还不行,那就直接扔去床上。” “……” 总裁,这种话您在心里偷偷对自己说就好…… …………***………… 在施润铁骨铮铮决定这辈子再也不理某个混蛋的第三天。 腰酸背痛,从排练室回到宿舍。 没人在,她呜嚎一声倒在床上,话剧排练的指导老师简直丧心病狂!把她累的,晚饭都打不起精神下楼吃。 蹬着被子,在微信里和菜菜聊天。 手机有新的短信进来。 点开一看,施润卷在被子里滚来滚去的身体 立刻不动了。 死头牌发过来的:【叔叔问个问题,女孩子为什么有这么多气要生?】 施润:“……” 盯着这颇具调侃意味的一行字,唇角不由自主牵起,却是一秒拉扯下来! 什么意思?拐弯抹角讽刺她小心眼? 气的,翻身而起,随手拿起枕头一顿狂砸! “混蛋!你说我为什么这么多气要生?你试试在机场一直站四个小时?老男人!死王八!” 正把枕头当某人砸得酸爽,宿舍门敲响。 施润下床,开门,是隔壁宿舍的女孩子,递过来一个精致的布袋子,“施润,楼妈说有人给你的。” “什么东西?” 女孩摇头,看了眼布袋,“你小心点,里面不知道什么,好像会动。” 施润惊疑不定地接过袋子,没敢关门,把布袋放到桌上,忐忑地拉开拉链。 里面却是猛地窜出来一团漂亮的雪白,伴随一声极其不满地‘喵~” “……小三儿?” 施润瞅见这许久不曾见的圆圆饼脸,又惊又喜,不顾某喵意愿,强抱一个先! 蹭够了香香的漂亮猫毛,施润把小家伙放下,这才发现小三儿嘴里叼着东西。 一只滴着露水的漂亮玫瑰,花枝上挂着一串极为精致的手链,光线下亮闪闪的,小巧惹眼。 施润被那做成小动物头像的精致水晶吸引了视线,只有三小颗,看着像非常名贵的钻石。 小三儿在陌生的地方她不舒适,四只毛茸茸的腿立得很直。 圆圆的眼瞅着施润,见施润望她了,又喵了声,猫脸朝着窗户。 施润会意。 小步挪动着,往窗户走,快速探头一望。 果然,宿舍楼下,临街的人行道上,卓然而立的一道挺拔身影,俊脸如铸,寒气里,肤色透出贵族般的冷冷白皙。 黑色质感的毛呢大衣披在肩上,更显出身形的修长挺拔,他在抽烟,姿态隐晦,透着三十多岁男人特有的深沉气质。 施润的心,和捧着那朵玫瑰的小手,毫无征兆地都颤动了一下。 周围经过的女同学,有艺术系的明显认出了他,远远地不敢靠近地脸红着打招呼。 男人五官上不见多余情绪,却不失绅士风度,淡淡颔首。 突然,他抬头,幽深慑人的视线直直射过来。 施润吓得立刻蹲下! “润儿,你蹲在那干嘛?”赵明明回来了。 “猫?”周蓓一眼看见桌上的小客人。 施润偷偷拉上窗帘,站起身时,一张小脸憋得酡红无比,手里的东西没来得及藏。 “哇,某人收到玫瑰花了哦!” “还有钻石手链。”周蓓盯着施润闪躲的大眼睛:“恩?机场放你鸽子的道歉礼物?我看看,施华洛世奇的吗?” “不、不是啦……” “没有牌子诶,不过做工看着好精致。” 施润把手链轻轻攥在手心,低低道:“应该是精品店的货吧,他没什么钱的,一点钱都用去装门面了,” 租车,租别墅,租名贵西装…… “而且他赚钱也好辛苦,这钻石一看就是假的嘛,你们别研究啦。对了,这猫是他的,叫小三儿,可爱不?” “太肥了。” “为什么三只脚的毛是琥珀色,另外一只白色?看起来好像只穿了三只袜子,好奇怪的猫。” 某喵:一群土包子!毛色,尊贵的血统懂伐?! 施润暴汗,不过总算成功转移话题了…… - 一直到晚上十点半,宿舍楼即将关门。 施润才赶走络绎不绝来看猫的少女们。 鲜艳的玫瑰和漂亮的手链摆在桌上 ,她细细的看了又看,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可是,心里好喜欢,说不清是女孩天生对这些没抵抗力,还是因为送的人是他,而格外待见着。 拿出手机,拍了照,又依依不舍把手链绕到小三脖子上,把花也还回她嘴里。 摸摸小家伙的脑袋:“你乖,我把你送下楼,直走,你爸爸的车就在那,你这么聪明,没问题的对不对?” 施润停在宿舍楼拐角,弯腰放下猫,她不会出去见他。 小三儿走几步,回头又看看她,施润冲她笑,“对,往前,闻你爸爸的味道。” 直到小三儿不见了,施润缓缓站起身,贴在墙角,手指蜷曲地放在心口位置,那里跳的很厉害。 没法不为这男人玩得一手成熟浪漫而心动。 太坏了,欺负她抵抗不了毛茸茸的小东西,就派小三儿来攻陷她? 哼,才没那么容易就原谅你。 - 于是。 某个拿出史上最强耐心在楼底下枯等了三个小时,一直觉得见老婆胜券在握的男人—— 打开车门,只瞅见一只脖子挂着手链,快要把玫瑰花吃掉了的猫,肥圆的身体,一扭一扭地走过来。 俊脸陡然阴霾。 小三儿等在车门边,久不见爸爸把他抱上去,只好伸出小短腿,艰难的爬啊爬。 终于爬上了车。 头顶却落下男人冰冷沉沉的一句:“新妈妈呢?礼物也没送出去,我对你太失望了。” “……”我靠靠靠!劳纸对你不失望?做错了事你亲自上去跟老婆认错啊,躲在这里跟劳纸叽叽歪歪! 男人眉眼森森地转身,把猫脖子上货真价实在美国特别定制的钻石手链扯下,扬手扔向车窗外。 情绪恶劣,冷眸扫了眼宿舍二楼某个窗户,大手转动方向盘。 送花和礼物还不收?给他拿乔儿?等着老子把你扔床上,女人,就欠暴力收拾!   ☆、83.083:叔叔看上你了 话剧表演圆满结束,施润呼口气,不管得分多少,总算任务完成了。 下了舞台,一行人往后台走,却在半道被人截住。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陌生面孔,径直走到施润跟前,小声道:“太太,先生让我来找你。呙” 老头找她? 施润脸色微变,对着同行的同学们勉强笑了笑,“认识的,你们先回后台。醣” 几个女生狐疑地看了看西装男,见施润这么说,就走了。 寂静的走道上,再无第三个人。 “先生他在这里?” 难怪刚才总觉有视线缠绕,老头在二楼看她演出?他怎么知道她的学校,还知道她今天有演出? 施润觉得很恐怖,好像一直被他暗地里监视的感觉。 “太太,先生让您跟我走。”西装男又说。 施润手指紧紧缠着,面对她的神秘丈夫,她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车行驶不过几分钟,停在学校附近一家五星级酒店前。 施润在车里盯着酒店大门,惊慌,脸红,很多种情绪闪过心间。再迟钝也明白来酒店是什么意思。 电梯停在最顶层,施润被他带着进了房间。 房间里空调温度暖和,她脱掉外套,才发现身体在抖。 去浴室洗干净脸上的妆,出来,呆坐在床边。 即使告诉自己不要抗拒,抗拒没有用,还是难免情绪千回百转。 浑浑噩噩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门突然被敲响! 施润浑身一僵,缓缓闭上眼睛,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不得不站起身,手指握上门把手,门一点一点打开。 她站得笔直,呼吸都在发抖,却是强颜欢笑,嘴里吐出最亲密的字眼:“老公——” “恩。”门外,斜靠在门沿的高大男人,注视着她,低低应了一句。 施润听这把磁性的嗓音,不对劲。抬头—— “头、头牌叔叔?” 惊愕不是一点半点! “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等一下,你进来干嘛?这是我的房间,喂!” 纤细的胳膊儿,根本抵挡不住男人的身躯。 他不仅进了门,长腿顺带地还把门踢上了。 施润望着笔挺伫立在光线下,随意自在地把西装外套扔到沙发上的男人。 傻眼。 什么情况啊? 反应过来,她脸色骤变,赶紧推他:“叔叔你喝酒了是吗?这不是你的房间,别闹了,快离开!我老公马上就来了!” 萧雪政似笑非笑,扯下领带挂到她的颈子上,自在的不行。 施润着急地偷偷打开门,果然看见刚才带她过来的西装男人把守在门外! 怎么办?现在把头牌叔叔赶出去,会被发现的!西装男肯定会报告给她老公,说她房间里有男人! 迅速关上门,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了,老头恐怕就快来了。 她视线飞速地往房间四处扫着—— “床底下是实的,藏不了人,壁橱这么窄,肯定放不下你……” 又焦灼跑去洗手间,“倒是可以藏人,可是老头万一要进来洗澡……不行!” 她苦着脸回头,“叔叔,怎么办,我们完蛋了。要被捉.奸了!虽然你和我什么都没干,可是我老公等会儿来了肯定不 会信的!他是个很恐怖的人,如果他一口咬定我和你在偷.情,你会被他当做奸.夫杀了的!” 身后漫不经心跟过来的男人,静静盯着她方寸大乱要藏他这‘奸夫’的傻样。 施润发现他居然还笑,气哭了:“笑!你还有脸笑吗?现在是多严峻的时刻!你一个牛郎是和女人偷.情惯了,可我不是,今晚我的第一次要给我老公的!” 恩,胡说八道了一晚上,总算有了句他爱听 的。 男人长臂用力的一扯,将这早已点燃他眼底全部火花和欲.念的小妖精扯进怀中! 管她哭还是什么,低头,狠狠地就吻了上去。 “唔……”施润除了垂死地呜呜,被他弄得再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萧雪政觉得身体里那股气快要翻涌得把他爆炸了! 天知道在二楼的观众台上,看到她穿那身舞蹈服,大匈细腰美臋,当时下边就抬头了。 他知道她的声音甜,却不知道她唱起歌来像叫.床。 萧雪政想起舞台上,她唱的那段: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太美. 美得他今夜,无论如何再做不了这不沾女.色的‘圣僧’了…… - 狂风暴雨的吻,被他啃吃着,细腰在他掌心里,拖着拖着,托去了床上。 男人的身躯在下,施润被吻晕,无力趴在他胸口,一片丁香还被他薄唇侵占着。 回过神,发现臋被他大掌包着,他没有隔着裙子,是直接钻了进去,接触了她那部位的肌肤。 男人的温度,灼得她招架不住…… 施润憋红着小脸,扭着身子想要起来。 萧雪政闷哼,呼吸变重,盯着她怒吼:“扭!等会儿有你受的!” 他目光沉沉搁在她绯红的小脸,手往下,往自己皮带位置而去。 施润此刻垮坐在他腰腹,他手下来,会穿过她两腿,她以为他是掏烟? 所以憋着气忍耐着,却不想听见皮带金属的声响。 她低头,看见这只男人手,慢条斯理解了裤链,然后,的确是在掏什么,可是不是烟…… 施润吓得闭上了眼! 立刻挣扎要起身,可是却被他狠抽了一下小屁股,这么一坐下去,就被什么玩意儿狠狠咯住了—— 萧雪政手收回,慵懒半靠在床头,直勾勾望着她,忽然长指轻拽她脖子上的领带。 施润不得不朝他倾过来,男性粗.重的呼吸喷在了她耳畔,极低沉的问:“怕不怕?” 施润呼吸一窒,心颤,并非不懂,那顶着的是什么可怕东西。 他是第一次这样,叫她感受成年男女最直白的那点事。 施润被他这么弄得惶然无措,他不着痕迹地想要干什么,她其实知道,他已经很温柔地在试探,可是她真的好怕。 也没忘了她今晚要服侍的是谁。 她看着这张英俊完美的男人脸,垂眸,长睫轻颤,终究是镇定下来,娓娓道:“叔叔,我怕。你现在真要把我怎么样了,我没办法。可是我不要当坏女人,能这么对我的只有我丈夫。” 施润看着他,继续和他讲道理,“你刚才亲的,是我老公才能亲的嘴,你现在抱的,是我老公才能抱的身体,你手也别摸我的腰,那是我老公才能摸的。你不要欺负我小,已婚妇女该遵守的我都知道,我的第一次,是给我老公的,不管他多老多丑。——你明白吗?” 男人一怔,刚才邪气的双眸,此刻变得无比深沉。 心脏,被这稚气却认真的一番话,敲击得满满是触动。 他此生最恨!不知廉耻的女人。 可这小家伙,别看智商不行,心境可清明,忠诚于老公的一颗心,如此坚定。 心里柔成一片一片,这小可爱,实在叫人心喜得紧。 忍不住的,就要调.戏她,长指捏住她的下巴,危险眯眼:“小傻,可是叔叔看上你了,你说怎么办?” 施润有点懵,然后就是兵荒马乱。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沉沉的,咚咚咚,好快好快。 “耳根子都红了,怎么,你也看上叔叔我了?” “才、才不是!” “唔,脖子都红了呢。” 男人低笑出声,健硕身躯一翻,转眼,两人姿势已经对调! 他又低头吻下来:“唔,既然我 们相互看上,不如就点两情相悦的事?恩?” 有力的长腿,不由分说,抵开了她的一双细长白腿。   ☆、84.084:叔叔你认识我老公? 有力的长腿,不由分说,抵开了她的一双细长白腿—— 施润惊恐,腿死死并紧了,把他挤出去!“说了,这是我老公的!” 萧雪政想笑得不行,傻帽,你老公的不就是老子我的呙。 却是心里荡得春潮四起,算了,忍着吧,不急在今晚,吓坏了太太以后夫妻生活没有保障怎么办醣? 但是不真做,也要跟太太讨点福利,先解决了底下不是? 薄唇附上她耳畔,他咬着她耳根低低诱哄着,说了一句什么。 施润脸立刻火烧!“无耻……大色.魔!我才不干!” 骂还不解气,抬腿踢这老不休的! 却是下一秒,被他的大掌轻松制服,他没有食言,当真三两下用领带捆了身下姑娘一双细细的手腕。 他似乎很喜欢在床上捆人,强势霸道,又那么,狂.野…… 施润被压在他怀里,小幅度挣扎都不能,只剩一副小嗓子急急地抗议,“我不要!那样也是对我老公不忠,叔叔你别,你别……唔……” 最后,小嗓子也被薄荷味掺杂酒香的果冻欺负住。 然后,***一晚,长夜如此,如此漫漫…… …………**………… 施润是被压醒的。 男人长胳膊长腿的,沉重地完全覆盖在她身上,一双大手,分别掌握着她。 “……” 脑袋深埋在她匈前,压根是觉得这里软度好,当枕头了…… 她双手翼捧起他脑袋,想要挪挪位置。 可是还没动呢,小左小右却蓦地被他抓了一把! “啊……” 施润痛死了。 萧雪政皱着眉头,即便三十几岁起床气还是有的,被打搅很不爽,缓缓掀开惺忪冷漠的眼眸。 施润见他睁眼了,脑海里闪过昨晚的一切一切,小脸蓦地通红! 慌乱下一脚把他踹到一边,跳下床,光着脚就狂奔躲进了浴室! 某人:“……” 这刚醒,什么也没干啊,怎么就挨了太太一脚? 不过,需求得到落实解决,精神,那是极好的。 一脸英俊勃发地翻身而起,靠坐在床头,点一根烟,慢慢抽着,眼眸深邃地盯着紧闭上的浴室玻璃门。 …… 浴室里。 橘色很暖的光线下,施润擦了擦水雾朦胧的壁式大镜子。 镜子里很快呈现出布满痕迹的女人肌肤。 他把她亲啃了个遍…… 浴花擦到腰部,施润手指不禁一颤。 肚脐眼肌肤最软柔的位置,仿佛还残留那股烫意。 她拿下莲蓬头,对着那地方反复洗。 他居然变.态的又像上次在他别墅里那样,在她身上…… 施润拒绝再想,一张脸绯红不已。 咚咚咚—— 浴室玻璃门被男人有力的指节敲了三下。 “干!干嘛?” "衣服。”某人伸手就要推开玻璃门。 啪啪啪! 一瞬间,所有能砸过来的瓶子罐子,都砸了过来! 里面恼坏了一副小嗓子惊恐在吼:“老混蛋你敢进来试试!别进来!” 萧先生淡定地躲,薄唇挑的邪魅:“我不进去,叔叔说话算话,昨晚也没进去不是么?” 施润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脸上一层绯红。 “不让我进去,那你的衣服怎么办?” “放下,你,滚出去!” “ok。” 某人一副妻奴地照做,总归是把人欺负了,好赖得哄 着,拿出百分之百的好脾气。 挑眉,换上西装革履,英俊潇洒地走出房间。 施润听声音,确定没人了,她出来。 火速换上衣服。 只是刚打开套房大门,就看到长身玉立等在外面的男人。 “你怎么还在。”施润低头看地面,怒吼。 萧雪政温润盯了她几秒,见她一直低头不看他,不禁好笑,小害羞,事后知道跟他不好意思了? 昨晚把她弄得舒服时,他可记得,她迷乱中摁着他脑袋的力道,胳膊那么细,劲儿可不小。 挑挑眉,转身进电梯。 这里是顶楼,施润没勇气走楼梯,只得跟在他后面。 好不容易憋到一楼,却被他塞进车里。 车往A大行驶。 车上,施润终于想起……她的丈夫呢?! 这是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她扭头:“不对啊头牌叔叔,为什么你闯进来后我那个本该出现的老公就不露面了?” 男人面无表情瞥她一眼:“你说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 “难道,叔叔你和我老公认识!” “……” 施润见他抿着嘴不说话,这不等于默认吗!大胆往下猜想,然后—— “难道!这个老不死的欠了你瞟资,然后把我送给你让你享用?天呐,我的命怎么这么苦!一层膜就在你们这些臭男 人手里转来转去的,哼!回宿舍我就自己捅破算了,你们这群衣冠野兽谁也别想落好!” “………你、敢!”头疼,萧先生头疼…… 至此,对太太的智商,不报以任何期望…… …………**………… 回到学校,冷静下来后,施润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昨晚,她和头牌叔叔这样,到底算什么? 脑海里会毫无预警地闪过他那句‘叔叔看上你了’。 其实是一句典型的情场浪子的话,可她昨晚却信以为真了。 如果不心动,她怎么会半推半就地任他欲与欲求呢? 但是头牌叔叔对她又是什么意思?玩玩还是,也喜欢她? 一整天就被这个问题折磨,刚下课回到宿舍,收到某人短信。 【晚上有时间?出来,关于昨晚,我们谈谈。】 施润把手机扔到一边,脸红心跳不敢看‘昨晚’二字。过了好久,咬唇,重新拿起手机。 【有什么好谈的,不就是一个老不正经地耍了一晚上流.氓吗?】 秒回:【叔叔不老吧,体力上看不出来吗?】 【……】 【叔叔的嘴,昨晚……】 【你敢再提!!】 【乖,晚上出来。】 【不!】 【叔叔保证,什么都不干,我们纯聊天。谈谈你的学业,我的抱负,人生理想,思想建设……】 “……” 这种交涉纯属浪费她话费! 但是他好像闲的不行,复制一样重复地发,施润被他弄烦,回复过去【好】 - 高矗入云的磅礴集团大厦,五十层,严肃紧张的会议室。 收到太太发过来的‘好’字。 主位上,男人长指一转,收起手机,人模人样的冰着脸继续会议。 A主管冗长繁杂的发言完毕。 总裁:说得很好。 B主管没什么新意的官方提案。 总裁:可行。 李经理:“萧,萧总,我爱人后天排.卵,能不能请个假? ” 总裁:准。 众人:这都可以?! 总裁大人心里不屑冷哼,不就是排个卵,我太太也会! 于是—— 准备又偷点周蓓的柔肤水和乳液搽脸然后好出去约会的姑娘,手机响了。 短信,来自某人的特定提示声,点开一看:【告诉叔叔,你排.卵期是哪天?】 施润:“……” 懵了!!! 不…不是单纯的吃晚饭聊天么?现在问我这种问题,几、几、几个意思?!! - ————————————————————————————————   ☆、85.085:跟我这个年纪的男人在一起,很无聊是吗 当天旁晚,施润揣着‘排卵’二字上了他的车。 身为女孩的基本自知,对‘排.卵’二字的理解,是‘生宝宝’的意思吧! 头牌叔叔问这话的意思—— 莫非要摸清楚她哪天排,然后好跟她生宝宝?!醣! 上车后,施润很想问问他究竟什么意思,但他金口不开,只皱眉开车。 留给她一个清冷侧脸和满车厢不怒自威的压抑感。 萧雪政注意到旁边的人儿的不自在了,小嘴儿一直撅着不说话,他扭头:“我开车不喜欢说话,觉得闷了?” “没有。” 他倒是侧头看了她一眼,男人幽黑的瞳仁满是琉璃之色:“和我这个年纪的男人在一起,是不是很无聊?” “……没有。”心里知道就好,干嘛还问出来。 萧雪政挑眉注视这张言不由衷的小嘴儿,薄唇勾了勾:“等会儿给你点很多吃的就不无聊了。” “……”纯粹当她小孩哄。 晚餐后,时间尚早,他开车送她回去。 施润有点惊讶的,惊讶他没动旁的心思,真的就叫她出来吃顿晚饭。 距离A大有段距离,萧雪政把车停了。施润见他下去,也跟着下车。 两个人面对面傻站在路边。施润想问他要干嘛? 路灯下,男人英俊的五官流露温润,把他大衣上的深灰色围脖摘下来,围在她露出的白皙颈子上。 再然后,大手牵了她的小手,他侧过身,往前走。 施润傻了。 眼睛睁得大大的,铜铃一样,瞪他。 某人很不自然,阴沉地斜了她一眼:“看什么看,走路。” “叔叔,我们现在是在牵手压马路吗?” 某个男人,僵硬地转开了脸。 施润盯着他又看了一会儿,嘴角勾起笑容,蹦跶地跟着他慢慢地走。 走了一阵,他突然停了停,也没侧过身。 施润听见他在这冬夜里格外低沉的声音,“那天晚上我说看上你了,不是开玩笑。” 他说完这句,一直到两个人步行把她送回宿舍门,都没再开过口。 施润的心,却在这个晚上,砰砰跳乱了。 “叔叔说看上你了,不是开玩笑。” 这应该算是,表白吧? ……*…… 元旦晚会后,寒假临近了。 这就意味着各种各样的科目考试。 施润还好,平时上课认真,不懂再请教请教头牌叔叔,毕竟曾经是男神老师,果然很给力。 在各科目都考完的这一天,施润接到一个电话。 挺意外的。 居然是设计大赛那次,帮她澄清抄袭的叶总? ……**…… 叶离一直有请私家侦探,这些年,她没有错过萧雪政的任何私生活。 前面七年,他过得严肃寂寥。只有在生理需求克制不住的时候,才会找简雨柔。 但是今年九月开始,他的生活好像被绚丽的烟火突然点亮了一样。 亮的,叶离觉得双目都刺痛起来。 叶离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 照片里,是路灯下,一对男女背影。 男人牵着女孩的手,他的围脖围在女孩的脖子上,两个人,很显然是在约会。 他一点都没变。 三十多了,还是不太会谈恋爱,以为牵着女孩散个步,就是在恋爱了。 那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几乎把A市大大小小的马路,压了个遍。 叶离不禁又想起一个月前他在她家,用那冰凉手指羞辱她,她却在他肆意下,很快高.潮。 身体似乎还残留那阵颤意,叶离并紧了腿,闭眼,咬唇。 雪政……你怎么能跟别的女人谈起恋爱?你在逼我出手。 - 咖啡馆门口有风铃微动。 离把那几张私家侦探拍到的照片收起。 施润边进来边找人。 叶离扭头,锐利的目光在女孩走路的腿部姿势上停留。 观察了片刻,她不着痕迹笑了一下,招招手,“这边。” 施润转个身,看见在织毛衣的美丽女人:“叶总。” “叫我姐就行,喝什么?” “不用麻烦了。”施润摇摇头,目光好奇地扫过女人怀里,深灰色和鹅黄色的两团毛线。 叶离抬眸:“想给我前夫和儿子织围巾。” “叶姐姐你还有儿子?” “恩。”女人织毛衣的动作一顿,语气低落下来,“不过是我前夫带着,他从不肯让我见孩子。” 施润沉默听着,对叶姐这个‘前夫’很没好感,可却又好奇起来。 什么刻骨的恨,不让前妻见儿子? 看叶姐姐这态度,对她的前夫,还存有深深的爱恋吧。 “不说这些了。”叶离点了根烟,瞧见施润惊讶的目光,“对我抽烟很意外吗?” 施润知道自己表情一定夸张了,不好意思地说,“不是,只是我很少见抽烟的女性。” “跟我前夫偷学的,九十年代,他上高中,偶尔背着大人抽,我就躲在阳台上看,他抽烟的模样特别好看,引得我也 想学,我就从偷她的,被他逮着屁股就会挨揍,可我还是学会了。” 施润仿佛看见了一对青梅竹马的恩爱学生时代。 “叶姐姐和姐夫从小生活在一起?” “我比他小三岁多,听母亲说过,我生下来第一个抱我的是他。当时母亲生我条件特殊,身旁没有人照顾,一个不到四岁的男孩听话的剪了脐带,没闹出人命,我的老公,他从小就是一个天才……” 抽口烟,叶离敛下眼眸,“瞧我,对着你怎么总提起他?” “没事,我觉得很有趣。” 叶离指指施润,轻笑,“可能,你的发型让我想起高中时代的我,也是这样乖巧的两束长发,他特别喜欢,一直不允许我换发型。” 这话,现在的施润还听不出深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笑笑。 “说正事吧。” 施润见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总共两页,推到她面前。 “公司里几个设计师都觉得你决赛那件作品不错,决定作出一品成衣销售看看,但这需要你授权,这是合约。” 施润呆在这巨大的惊喜里:“我设计的衣服可以上市去卖?” 叶离点头,“不过需要你修改,可能次数很多,我们公司设计师很苛刻。” 施润不敢置信这么好的机会落在了她头上,谦虚地说:“改多少次我都愿意,可以让CC国际的着名设计师们指导,我只能说我太幸运了。” 虽然喜不自胜,但还是仔细看过了合同,没什么问题,施润签下名字。 叶离拿回文件纸,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叶总,谢谢赏识。” 施润离开前,给了她自己的联系方式,寒假改稿经常需要给她审核,方便工作上的联系。 其实生活上,也愿意接触这样优气质平和的女人,尤其对她和她前夫的爱情故事,施润产生了莫大的八卦心。 有机会的话,很想见见这位神秘前夫,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 郑天涯打来电话的时候,施润正盯着设计稿,仔细看过了叶离给的修改意见,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他说郑妈妈的药用完了,他不知道怎么开药,能不能请她帮个忙。 这个忙,施润不可能不帮。 看了看时间,她问:“你现在有时间?” “我去学校接你。” “……好。” 施润换好衣服,拿出上次去开药的诊疗卡和开药单记录,出了宿舍,往学校正门走。 阳光下,郑天涯站的笔直,眉目深锁,他瘦了一些,身形越发挺拔了。 施润没有多看,上了车。 “郑妈妈情况很不好吗?” 郑天边发动车子,皱起眉头,“还是那样,有时呼吸会弱,没力气干活,我请了保姆。” “哦。” “润润,我妈挺想你的,有时间不能去看看她?”他扭头看过来。 施润目视前方,没有做回答。 然后,便是一路的沉默。 车在医院停车坪前,停下。 施润要下去。 他却摁下中控。   ☆、86.086:姐姐,能带我去找妈妈吗? 施润扭头,眸色冰冷地看向他。 车厢内有些暗,郑天涯的眼神突然阴鸷了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语气复杂:“润润,是我伤害了你,可你不该从此放弃你自己。” 施润觉得好笑,“你多虑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是么。”他嗤笑:“背着你丈夫,和学校男老师厮混?醣” 施润脸色一顿。 她和头牌叔叔的事,他怎么知道的? 施润没有问,管他怎么知道的,她的人生他再也管不着。 拿起书包,她平静地看着他,“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龌龊。” 郑天涯眉眼认真里几分晦暗地也看着她:“润润,你那个老师,我查不到他的资料,神秘莫测的,直觉身份不简单,他和你频繁接触,我觉得很奇怪。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你有危险。” 施润拧眉,“我有什么危险?” 他抿了抿唇,不再说什么,下了车。 施润觉得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什么意思? - 医生开了药单,两人下楼。 抓药的大药房在门诊部后面,两栋住院楼之间。 郑天涯停了一下,说,“你不用跑了,在这等着,我抓了药送你回去。” “没问题?” 他点头,转身走了。 施润在长椅上坐下,隆冬的晌午,阳光稀薄,人不动身体会更冷。 不到一分钟,她受不了了,站起身。 还是去药房吧,那里有暖气。 药房在综合检查楼的一层最东面。 施润从最西面的门进去,要穿过很长的走廊。 因为是综合楼,不像门诊部那里,到处都是诊室和来来往往的病人,走廊很清闲。 走了一段,突然有凌乱的脚步声在斜后方响起。 施润还没站定,就感觉到身侧刮过一阵风。 她吓了一跳,扭头,看见一个很小的黑影,一窜!从她身边溜了过去,钻进了她对面那堆对方的仪器后。 她的脚边,是一只遗落的棉拖,很小,儿童款式。 施润把鞋子捡了起来。 身后突然一阵嘈杂逼近,更多的脚步声。 施润扭头,是一个医生一个护.士,还有一个中年模样的便装女人,他们的脸上,布满焦急。 他们跑的方向正朝向她这边。 那个中年女人嘴里在喊:“小少爷,小少爷!” 施润闻声不禁转回脸,视线便与仪器后突然冒出的那双大眼睛对上! 那是一双男孩的眼睛,清澈,黑亮,此时却写满了惊惧不安。 施润张嘴要出声,男孩急急地伸手,葱白的小手合十。 那是乞求拜托的手势。 施润一怔,他眼睛红红滴露地看着她。 鬼使神差地,施润收回那只拿拖鞋的手,并且把拖鞋放进了书包侧袋里。 “小姑娘,你有没有见一个这么高,长得很可爱但是很瘦的小男孩经过?” 施润侧身,下意识堵在那堆仪器前,低头回答:“不好意思,没有。” 中年女人和医生护.士,匆匆跑过她了面前。 等到看不见他们的背影了, 施润这才转身,拿出那只干净的小棉拖,放到地上。 几秒,一只男孩穿袜子的小脚,小心翼翼钻了出来。 施润盯着他艰难勾拖鞋,无奈地轻轻揪住他的腿,真是瘦,握在手里似乎感觉不到肉。 她把他拽了出来。 这才看清他的脸。 “SOS?” 小男孩皱眉,并不认识这个漂亮姐姐。 施润给他穿好拖鞋,“你不认得我了吗?你往我头上砸过两张纸条。” “对不起。”他很有礼貌,低低地承认,“我砸过很多人。” 施润觉得他真诚又可爱,不禁弯唇,“刚才追你的那几个人……” “他们要把我抓回去!” “可是你看起来生病了,不适合一个人在外面啊。” “医生叔叔说我最近很好,我自己也知道的,才有力气跑出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我要去找我妈咪。” 施润皱眉:“小弟弟,你生病住院,你妈妈不陪着你吗?” 他低头,抿着小嘴不肯说话。 施润感觉他一双小手都攥紧了,她猜到了一些,眼里闪过复杂,“你太小了,一个人出去很危险。” “我只是生病不长了!我七岁,我没上过学,可是爹地请了家庭教师,我认识很多字!” 施润和他交涉了很久,说要把他送回病房,他就哭。 最后没有办法,把他带到医生多的地方,他穿病号服,很醒目,医生会负责把他送回去。 施润柔声安慰了他几句,转身走。 走了没几步,发现他在跟着。 施润无奈,回过头:“别再跟着我。” 他立刻抓住她的衣摆。 小小的手,冻得通红,他仰头,眼睛里闪烁水光,摇晃着她的衣摆,一遍一遍哀求:“姐姐,求求你,带我去找妈咪。只有这一次机会,被爹地抓住了,我再也出不来的,我有地址。拜托拜托你,我想妈咪了,很想很想她。” 施润被他这样轻轻摇着,摇得一颗心都碎掉了。 眼眶润红,她仿佛看见陈旧的记忆里,有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总呆滞地双手摇晃着福利院的大铁门,整日遥望,哭喊,要妈妈,要妈妈。 渴望母亲的心情,是一样的。 施润擦了擦眼角,低头牵了他的手,叹息道:“走吧,去找你妈妈。” 直到走出医院,等在公交站口,施润还是为自己一时的鲁莽感到茫然。 可她的右手小指,被那小小的手抓的牢牢的。 小家伙显然很少见到外面的世界。 大大的眼睛像琉璃一样闪烁着光彩,他盯着公交看,又盯着城市的马路,街道,以及人来人往的热闹气息,一切新奇的事物,瞧个不停。 施润给郑天涯发短信,表明自己先离开。 收起手机,摸摸他的脑袋,“公交一来,我们就走。” “哦!” 他虽然应着,视线却一直在对接的早点店上。 “饿了吗?想吃什么?” 施润笑着抱起他,过马路。 他可真轻。刚才出来,他走在她身边,七岁的孩子,有没有一米呢? 阳光浓,施润这会儿仔细地瞧他,这才将他看清楚。 生的很漂亮,精致的五官不难看出他爸妈的遗传基因有多好,大眼睛,瞳孔黝黑,挺直的鼻子,向上弯的嘴,还有左边脸颊一个不明显,但说话时偶尔会露出来的梨涡。 恩……怎么越看越有些熟悉的感觉? 她认识的人里,好像谁也有这样不明显的梨涡来着…… 早点店前,施润买了奶油包和自己爱吃的香菇肉包,两瓶豆奶。 一大一小站在路边没风的地方,她把奶油包和一瓶豆奶递给他:“自己会吃吗?” 他只接过奶油包,“医生叔叔说我不能喝豆奶。” 施润才想起他是个病人,自己可真白目,多亏他不糊涂,“那就尝尝包子,奶油夹心别吃,可以吗?” 他点头,捧着那个奶油包,新奇地左看右看,最后,小小地咬了一口边边,听话地不去啃中间。 施润瞧着,露出笑容,真是可爱的家伙。 - 上了公交,有人让座,施润抱着他。 他在她腿上小绅士一样正襟危坐,手里紧紧揪着小袋子,很珍视这个被啃了一圈只留下中心的奶油的包子。 不过八毛钱的包子,她这个穷人有时候都嫌弃不吃。 施润望着他扑闪的长睫毛,微微叹气。 住的VIP私人病区,毫无疑问他家长很有钱,可是小家伙给人的感觉却很可怜,一定没吃过外面的东西吧,看到别的小孩子吃,馋的心里一直惦记着? 看来,并不是有钱就幸福,各人有各人的无奈。 施润低头和他聊天,“我叫润润,你叫什么呢?” “我叫萧唯一,爹地,大家都叫我小唯!”他立刻回头,很开心别人问这些问题,大概还是见的人少,孤单极了。   ☆、87.087:小叔叔?(新内容,需重看) “小唯,只有你爸爸照顾你吗?” 他摇头,小手攥着自己衣摆,“是爹地请的佣人整天陪着我,看着我不准我跑。爹地他……很少来看我的。” 施润唉一声,估计这爸爸工作忙。 却又听见他悲伤地说,“一开始我以为爹地工作很忙,照顾我的阿姨总说他要赚很多钱才能治好我和姥姥的病,可是后来我发现不是,在国外的时候,我偷偷听见佣人说爹地每个月都来,但是他不见我。醣” “为什么?” 他摇头,泪光盈盈,“爹地对我很好,他给我买很多玩具,给我住最好的房子。可是爹地也对我不好,他不跟我说话的,有时候他看着我,他的眼睛好冷,我觉得怕。只有我故意不肯吃药了,不听话了,他才会出现,但他不生气不骂我,在病房里站一会儿就走。” 施润听得疑惑,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父子关系? 当爸爸的心里对儿子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漠然,甚至讨厌,但行动上又面面俱到。 小家伙大概是难过极了,靠在她怀里,小手抓住她的衣服,嗡嗡地说,“我爱爹地,和爱妈咪一样爱,我希望爹地能 准我见妈咪,一年一次都可以,我也希望爹地经常陪陪我,姐姐,我不是招人讨厌的小孩对吗?” 施润拿纸巾给他擦眼泪,“怎么会呢,小唯,我很喜欢你啊。” “可是爹地他不喜欢我,他不说,但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施润手一顿,听这把破碎的小声音,眼眶红了。 联想到自己不也是这样吗,再乖学习再好,施为律还是不喜欢她,还是恨她。 施润深吸口气,也许是有些同病相怜,让她对这个小孩更加放不下。 抱紧他,柔声安慰,“小唯,那你想想开心的啊,马上就能见到你妈妈了呢!” 小家伙抹了抹眼角,难过,却又开心地弯弯唇。 - 按着他口袋里那张模糊的字条上的小区地址,公交要转两趟。 辗转两个多小时,施润抱着他下车,微微的动作,他就醒了。 把他放在路边,他有点站不稳,可能是离开病房时间久,他现在精神不如之前好。 “能坚持住吗?” 施润很担心,毕竟是个病人。 “我可以的,可以的……马上就要见到妈妈了。” 见他说话反复,有些囫囵,施润更担心了,抱起他快步往这高档公寓大门里走。 好不容易经过保安同意,但是在那一幢幢高层前,问题来了。 小家伙有公寓地址没错,可是哪一栋哪一户,他并不知道。 施润犯难,“至少几千家,这怎么找?小唯,知道你妈妈的手机号码吗?” 他摇头。 “名字呢?” 小唯想了想,“我和妈咪见面只有几次,很久以前了,每次都来不及说话就被爹地带走,我有妈咪的照片,小叔叔给的,但是藏在医院的床底下。” 施润在原地转圈圈,尽管不忍心,但最终不得不告诉他,“抱歉,小唯,我们这样是没办法找到你妈妈的。” 他望着她,抿抿小嘴,黑黑的大眼睛有无限失望,但是也知道姐姐尽力了。 回头,仰起小脑袋,深深呼吸,这是妈咪住的地方,虽然不知道是哪一家,可是总算他来过。 施润拉着他小小的身子,两个人落寞地离开。 - 返程。 公交到了转乘的地方,是繁华的路段。 公交站对面是儿童商场,圣诞过去,新年将临,商场外面张灯结彩,商家为了吸引儿童和家长,在广场上布置了一些 游乐设施。 施润低头,看着他很沉默忧伤的模样,看看时间,也还早。 “小唯,玩过那边那些东西吗?” 他抬头,盯着那边的孩子们热闹在玩,有些心动。 “我们玩半小时,姐姐就送你回医院,别伤心,你回去想办法 问清楚你妈妈的地址,下次姐姐再陪你找,一定能见到 你妈妈。” 安慰是有用的,小唯很信任这个素不相识的热心大姐姐,精神振奋了些,“恩!姐姐,谢谢你帮助我。” “不客气。” 抱着他过了马路,施润刚要把他放下来,突然身旁疾驰过一两黑色跑车。 施润吓得护着小唯往后倒。 那跑车飞过去一段,不知怎么停了,又急促退回来。 被弄得一惊一乍,施润抬头就要发火,却见后座车门打开,下来一条笔直的长腿,黑色尖头皮鞋凌厉停在她跟前。 施润抬头,却被茫茫的阳光刺了眼。 只模糊看到,车里下来的是个穿深色西装的男人,面孔很是英俊,年轻。 但是这人下车,和往她走过来的速度都太快,她只依稀看到一道颀长的黑影朝自己一压。 再回神,怀里的孩子突然被一股大力抱走! “小唯!”她反应过来便很惊慌,刚才那一摔,摔痛了,可现在无暇去管。 双手撑着地面起身,就去叫喊身前的男子:“先生你干嘛……” “小唯,好久不见。”——低缓年轻的嗓音,突然打断施润的话。 “小叔叔……小叔叔真是你!”小唯高兴地脆生生出声。 施润站在那里,对这两句对话,一时有些怔住。 小叔叔? 男子低头亲了亲臂弯里小男孩的脸颊,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 施润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模样。 很高,可能因为略削瘦,更显得身躯的挺拔修长。 深蓝色的西装里是淡粉色的衬衣,亮色,不过穿在这样一张脸上竟很融洽。 那是一张深邃的脸,线条却并不十分冷硬,狭长的眼睛,眼尾上扬,给人浮着的邪气感觉。 他在盯着施润看。 打量的时间有些长,倏尔,他牵起一侧唇角。 那不是跟她打招呼的笑容。 施润微皱起细眉,看着眼前长相精致到透出几分妖冶的男子,他审视自己的目光,他意味不明的笑容,都叫她感觉不舒服。 垂在双侧的手,悄悄握紧了些,她开口:“先生,请你先把孩子放下来。” “你听见了,我是他小叔叔。还有,你胳膊摔破了,在流血。” 他把小唯换了一边抱,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淡蓝色的口袋巾,递过来。 施润盯着他白皙的手指,说了句谢谢,没有接。 她双手还是伸出去要抱小唯。 “姐姐你真的流血了。” 小唯主动从男子身上下来,拿过手巾,一边着急地包住施润的手腕一边仰头:“小叔叔,可以送姐姐去医院吗?” …… 广政大厦。 总裁办公室在最里面的一整面宽敞空间,季林的办公室在对面,中间隔着秘书办的硕大格子间。 季林接了个电话,办公室门唰地打开,他穿梭在格子间里,脚步很快。 总裁办公室门外,有女秘书助理拦住他,压低了声音:“季秘书,总裁正在训人,你这个时候进去……” 季林越过女助理,敲门三下,不等里面说‘请进’,就自己开门走了进去。 萧雪政刚发完火,抬头看见季林进来,神色不对。 他挥手让技术部的组长先出去。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两个人了。 萧雪政端起咖啡,眉眼不抬地问:“又有急事?” “中心医院那边打来电话,小唯少爷不见了。” 男人喝咖啡的动作一顿,眉心微微皱了皱,接着喝了口咖啡,声音平静也冷淡:“从接回国起,这是他第几次跑出病房了?” “让医院那群饭桶好好找!看躲在哪个角落里。” 季林被喝得顿了顿,赶紧说:“萧总,这次不一样,翻遍医院没找见。小唯少爷出了医院了。” 萧雪政站起身,手中的钢笔甩在桌上,发出坚硬的响声。   ☆、88.088:小唯喊他爹地(新章 ,需重看) 萧雪政站起身,手中的钢笔甩在桌上,发出坚硬的响声。 长指紧紧按住眉心,怔了片刻,他走出办公桌,取下衣帽架上的西装外套,搁在臂弯里。 季林为他打开办公室门,同时低声说:“医院大门口有六个方位的监控,现在在逐个的查,还不知道小唯少爷是被呙谁 带走的。但是,小唯少爷穿的病号服,上面有您吩咐按的定位装置,” 季林抬头看了老板一眼,才又说:“三分钟前显示在景南路。醣” 男人的脚步,骤然一顿。 “二少爷的公司,就在那附近。”季林小声地说了出来,也没敢再去看男人的神色。 萧雪政走进电梯里,闭着眼睛,整个广政大厦都是恒温的,可他却突然觉得温度有点凉。 他缓缓睁开眼睛:“把定位显示给我。” …… 急诊室。 到处都是医生病人奔波的景象。 施润跟着护.士从人满的诊室移步到另一间外伤处理的隔断间。 她牵着小唯,始终不放。 小唯就时不时扭头,笑容去看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男子。 单人躺床上,施润垂腿坐着,她见医生去准备药水了,低头凑到小唯的耳边:“那个,真是你叔叔?” 小唯笑了,“姐姐,车上你问过我好多遍了。” 施润不管,又问:“亲叔叔?” “恩恩!姐姐你躺下吧,医生伯伯刚才说了。” 施润捞起两束长发,躺下。 她倒是想起出来医院的公交车上,小唯说过,他小叔叔给了他妈妈的照片。 说的就是这个男人? “擦伤了几条口子,不严重,但是有碎玻璃片,得洗出来。”医生抡起施润的胳膊,边看边说。 施润这才仔细看了看手臂里侧的伤口,她有点晕血,看见白色皮肤上显眼的深红,赶紧挪开了目光。 医生也是赶时间,给她洗的时候就不知道轻重。 她忍着,却在医生用镊子夹那片嵌得很深的碎片时,痛得胳膊猛地抖开了。 “姑娘你这么动会更痛!”医生吼她。 “又不是我想动……” 施润委屈又恼火,想说轻点行吗,怕医生报复下来更重。 忽然,有力道压在了她手腕上,固定住她抖得厉害的手臂。 施润扭头,是那位‘小叔叔’。 男子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还是令人不太舒服的那种似笑非笑的打量。 他说了句,“忍一下,很快的。” 施润疼出满头大汗,眼睁睁看着,医生终于把镊子拿开了。 男子刚要放开手,突然诊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股劲推开—— 所有人都应声看过去。 施润抬头,看见门口走进来的人影,怔了片刻,眼睛瞪大。 她在吃惊的状态,并没有注意到,被放开的手腕,又重新被男子的手握住。 小唯就站在她床侧,背对着她。 施润看见小唯身体僵硬了,小家伙扶着床沿往后退了两步,小手都在抖。 然后施润听见他喉咙里发出很小的声音,“爹地……” 是对着门口走进来的那道高大身形喊出来的! 施润深深地怔住。回不过来神。 萧雪政进门后,目光在很小的诊室里迅速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床上躺着的女孩那。 她的手臂上有伤,她的手腕被一只手握着。 萧雪政的视线顺着那只手的主人往上。 施润这时感觉到手腕上覆盖的力道消失,身侧的男子站直了,冲着门口喊了句:“大哥。” 萧雪政微微点了下头,平静的五官没见有任何情绪,他走了进来。 他往里走,小唯就反射性地往后退。 他微微弯身,开腔:“到爸爸这里来。” 小唯听见这句,绷直的身体才没那么僵硬了,迟疑了会儿,朝他走过去。 男人把孩子抱了起来。 小唯在他强悍的臂弯里,低着脑袋,小嘴嗫喏:“爹地,你别生气……” “回去再说。”萧雪政打断孩子,走到床边,没等施润有反应,大手带着她的肩,把她搂了起来。 他不开腔,神色和平常一样微微泛出冷峻,但不知道怎么的,施润就是感觉到这平静后一层隐藏很深的阴鸷。 她很顺从地下床,医生已经给她包扎好,拿了替换的药,跟着这个一言不发的男人走出去。 门口。 萧雪政停顿,像是特地转回了身。 深蓝色西装的男子就在他身后。 萧雪政摸了一下怀里孩子的脑袋:“去找你季伯伯,到那边等爸爸。” 小唯第一次被爸爸抱这么久,还被爸爸摸了脑袋,特别高兴:“好的,爹地。” 诊室门口只剩下两道挺拔如松的身影。 萧雪政拿烟,抽出一根递出去,男子接过,两个人都没抽。 沉寂有一会儿,萧雪政掀了掀眼皮,问道:“顾珏,老爷子最近身体怎么样?” “爷爷还不错。” 听到他嘴里这句‘爷爷’,萧雪政没忍住,笑了出来。 顾珏当然知道他在笑什么,他很平静,紧盯着身前男人的表情,笑道:“大哥找的这位新嫂子,真嫩,身材看着比前 嫂子还勾.人。” 萧雪政嘴角的笑意并没有消失,反倒更盛了些,他眼淡无波地看着他:“说起来你也三十一了,怎么不找呢?” 顾珏平静的脸色瞬间失去,怔在那里,萧雪政已转身离去。 - 施润跟着季林等在急诊楼大厅。 季林抱着小唯,一大一小很熟的样子。 施润表情还很怔忪,一肚子的疑问,在酝酿着怎么问出口。 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走廊里走出来的男人吸引住。 萧雪政手里拿着一瓶什么东西,走近了,施润才看清那是一瓶可洗手的消毒液。 他停在她身前,浓重的阴影罩在她头顶。 他冲季林道:“在这等着。” 说完,拽起施润,转身就走。 施润与其说是被他牵,不如说是被他拖着,两人进了洗手间。 他把她带到洗手台前,撩起她受伤手臂的衣袖,他把消毒液倒満她的手腕,然后抓着她的手去清洗。 施润感觉莫名其妙,手腕又没受伤,他消什么毒? 洗了一阵,他觉得洗干净了,用西装口袋巾给她擦干。 全程,他一眼都没有看施润,更没说一句话。 施润觉得他今天很不对劲,明明他表情平静如水,可给人的感觉很压抑,压抑得她不敢主动跟他说话。 - 车在往中心医院返回的路上。 前面季林开车,副驾驶座没人。 后座,施润与男人中间隔着一个小唯,车体本就宽敞,三个人也不拥挤,况且小唯还是瘦弱的孩子。 刚上车后,小唯叫了一声‘爹地’。 可是没有人回应。 施润偷偷去看男人,他长腿交叠,靠着椅背,车内光线不好,看不出他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 总之一副任何人勿靠近一分的冷漠样子。 小唯缩起了小身子,一脸落寞。 孩子不能理解,刚才在医院,在小叔叔面前,爸爸对他那么温和亲切,为什么一上车就变回了从前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施润发现手背上凉凉的,这一看才知道小家伙哭了。 在爸爸面前,哭都很小心翼翼,没有一点声音。 施润刚想拍拍他的背,安慰一下,小唯却突然倒在了她腿上。 她以为他是哭得伤心了,但是推了推他,小家伙却没有反应,身体变得很软。 “小唯?”施润出声。 萧雪政抬眼看过来,发现不对劲,大手一把捞起小唯,翻过来一看,小家伙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89.089:远离有孩子的男人(新章 ,重看一下) 萧雪政抬眼看过来,发现不对劲,大手一把捞起小唯,翻过来一看,小家伙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怎么回事?”施润惊慌呙。 萧雪政把孩子抱在怀里,探了探他鼻息,又掀开他眼皮看了看,冲季林喝道:“加速!” 还好离中心医院不远了。 车直接开进门诊楼后面的VIP住院区,下车前,萧雪政扭头问:“带他出来后,你给他吃过什么?醣” 施润想了想,只有早上那个奶油包子。 长长的白光走廊,有好几个医生迎出来,施润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一直紧紧抱着孩子,在医生的簇拥下,往病房快步跑过去。 很快的,凌乱的脚步声消失在尽头处,走廊恢复寂静。 施润双手交握着,坐到冰冷的椅子上。 走廊一面临窗,窗外的夜越来越深,快要蔓延到她头顶了,这让人心神更不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尽头处的病房门终于打开了。 施润几乎立刻起身,快步走过去。 门里出来那道颀长的身形,长指紧按眉心,略显疲惫的面容在光影里,线条越发凌厉深邃。 萧雪政走了几步才看见她。 男人微微有些意外她还没走。 施润上前就问,“小唯没事吧?” 他开腔的声音沙哑:“他免疫系统太差,外面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吃。” 施润抱歉的目光看着他。 “已经没事了,轻微的肠道过敏。” “哦。”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沉默蔓延开来。 许久,男人冰凉的手指蓦地过来,挑起了她低垂的下巴,他盯着她,“没什么要问的?” 他一贯的强势,掌握着主动权。 施润的脸色却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变白,她脑袋里嗡嗡的,好多好多问题要问,但她最终垂下了眼睛,摇了摇头。 萧雪政隐隐期待的目光,就在这一刻暗淡了下去。 什么都不问,连他有个孩子都不问,什么意思,他明白。 “我开车送你回去?” 果然,她立刻摇头,“不用了叔叔,我自己打车走。” 施润转身,步子越来越快。 萧雪政看着她的背影,垂下眼睛,嘴角掀起一丝笑,慢慢变成苦笑。 他有孩子这个事实,把她吓坏了,或许,会吓得她再也不肯靠近他。 一个人站在走廊的窗边,他很想抽根烟。 转身还没走,季林从病房里出来,走到男人身侧,微微低着头说:“抱歉,萧总,我通知您小唯少爷不见了时,并不知道这么巧,小唯少爷是被太太带出医院的。” 萧雪政眼睑深深垂着,的确,如果他事先知道小唯和她在一起,他会选择不出现。 以前,他从没想过要对她隐瞒有儿子这件事,从什么时候改变的想法? 大概是,萌生了真的想和她谈场恋爱的荒唐心思,那一刻起。 …………**………… 施润从医院出来,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她整个人都有点发呆。 看了眼手表,这个点儿肯定没公交车了。 她在马路边拦了辆计程车,坐上去。 施润并不知道,计程车后面有两辆车跟着。 一辆捷达,一辆黑色跑车。 顾珏转动方向盘,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从车窗往外看,那辆捷达堵在他前面,让他近不了计程车的身。 萧雪政对这女孩看来是上了点心的,料到他会跟踪,居然派人护送着。 跟了一阵,顾珏知道没戏,他倒不急在今晚,干脆把车停在路边。 他打电话给张警卫员,要了一份上次在饭店露台拍到的拥吻照片。 照片数十张,顾珏选取了一张女孩的正面照。 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给我查个人,照片发给你了。” 挂断电话,顾珏点了根烟,盯着照片里被吻得发软的女孩,眯起眼睛。 怎么说呢,凡是萧雪政的女人,他就无比的感兴趣。 ……**…… 各学院的期末考日期不一,但到此时基本都已结束,大部分学生在考完的当天或者第二天就陆续收拾行李回家。 还住在宿舍里的学生骤减大半。 楼妈的工作也相对减轻,夜里会早些关宿舍楼门。 十点十分,楼妈拎着钥匙,目睹一个女孩在冬夜的雨中走走停停,神情恍惚。 “施润?”楼妈皱眉冲外面喊,认得这学生,上次因为她宿舍出现一只漂亮的猫,楼妈喊这女孩下来教育过,宿舍禁止养任何宠物。 楼妈又喊了几遍,那抹身影才似乎有了灵魂,细蒙灰暗的雨丝里,她的羽绒服打湿大半。 施润走进宿舍楼,冻得全身哆嗦而不知,墙面上有镜子,倒是看见了自己没什么血色的脸。 “孩子,咋哭了?”楼妈问。 施润低了头,宿舍楼里到处是暖气,身体缓过来了,才发觉眼睛很痛。 她哭过,她也不知道。 兴许是医院里和头牌叔叔分别的那一幕,让她难过。 他问她,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施润摇头,表明她拒绝去了解这个有孩子的男人的任何一点信息。 她是着实被吓到了。 从急诊室听见小唯喊他爸爸的那一刻起,她就懵住。 头牌叔叔,再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头牌叔叔,他居然有个这么大的孩子。 相识近四个月,她盲目地喜欢上他,在他的魅力光环里,她沉醉又冲动,只管和他接触,只管喜欢。 现下,却惊慌发现自己喜欢的是个英俊空壳。 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她在脑海里搜罗。 竟只搜寻到三点: 知道他的名字,叫雪政,误以为他被杀那次,在警察局,他在笔录下签名,她匆匆偷瞥,连姓氏都没瞄到。 知道他的手机号码。 知道他养了只猫。 至于职业,从他给她买两万一件的衣服就开始怀疑了,四个多月,也并没有见他真的接客。 现在她十分确定,他很有钱,因为小唯一直住院,需要花很多钱。 所以,一个有钱又成熟的男人,和她调着情做过亲密的事,却有意无意隐瞒他有孩子,隐瞒身份职业。 那么,他不是认真在谈这个恋爱。 或许,在他矜傲冷漠的眼里,根本没有恋爱二字,只是抱着对她身体索取的最终目的? 施润靠着墙壁,努力撑住身体才没有下滑,宿舍黑漆漆的只有她一个人急促到快要哭的呼吸。 她攥紧拳头,被欺骗被玩.弄的感觉给她打击很大,因为她在动真心,不然不会任他好几次吻,元旦晚会那天晚上,还和他肌肤相亲。 洗过澡,她浑浑噩噩躺去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皆因心里空空荡荡,还有伤心。 凌晨两点,辗转反侧,她在被子底下给菜菜发一条微信: 一个网友说,偶然发现喜欢的男人有孩子,问该怎么办? 没等几十秒,菜菜回复如下: 润润,咱是穷点,但咱身家清明,二十如花,我不同意你当后妈! 施润一顿,难堪写在脸上。 菜菜何其聪明。 施润并不真索要决定,在医院对他摇头,那时她便有了决定,只是舍不得吧,想从菜菜这里,更斩钉截铁一些。 手指捂上心口,她闭了眼睛。或许会微微有些疼痛,但不会再喜欢下去了。 她的喜欢很单纯,可是他太复杂,有一个儿子,必定 有一个为他生孩子的女人,他兴许还有好多事,她一无所知。 …………**………… 自此,头牌叔叔真的消失在了施润的生活里。 医院一别,彼此突然没有了联系。   ☆、90.090:他竟是总裁? 自此,头牌叔叔真的消失在了施润的生活里。 医院一别,彼此突然没有了联系。 施润是下了决心,在喜欢没有变的不可自拔之前,赶紧撤离,有孩子的危险复杂男人。 而他,那么锐利骄傲的一个男人,怎能察觉不到醣? 腊月十二这天,宿舍楼断电。 施润不得不收拾了衣物,课本,笔记本,回果岭别墅。 最近和她接触的任何一个人,都能感觉到她的不活波,怏怏倦倦,发自内心。 周婶问她怎么了。 施润一怔,笑容落寞:“眼睛总是看不准男人,又失恋了。” 尚且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的周婶,大急之下打了个电话给先生。 然而,等她报告完,先生一声不吭,阴沉沉地挂断了! - 学生的寒假是闲散的,可周婶却觉得今年的寒假不寻常,太太要忙疯了,不是锁在卧室趴伏书桌修改设计稿就是出去兼职面试。 而先生,别说夜里现身,一次电话都没有过。 隐隐不安,这两个人是怎么了? 施润也怨恨把自己弄的这么累,时间被她挤得紧紧的,因为只要松闲下来,那张冷峻面孔就会猝不及防浮出脑海。 设计稿修改有两次,每一次给叶离过目,都被无情打回。 不得不说,这个性情温婉的女人,在公事上严肃又苛刻。 没有捷径,只能找灵感,耐心再做修改。 一个多月的寒假,施润不打算浪费,这几天在和菜菜琢磨赚钱。 她们通过网上的兼职信息找到了一个会所,运动俱乐部。 浏览过应聘要求,薪酬方面,两个人都觉得OK,抽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去面试。 两个女孩的身材和长相都属养眼那种,人事经理很满意。 敲定了,开始上班。 这个俱乐部外观内设都很奢华,从来的车辆和车牌号能看出面向的客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商界名流。 施润这些女生的工作,就是在男性客人点了她们时,陪同在一旁,当花瓶,让男客人心情愉悦,偶尔递水和毛巾。 上班三天,就站了三天,菜菜抱怨脚很痛,她的足踝受过伤。 “回家让江州学长给你按摩嘛。”施润把餐盘叠好。 两人出了员工小餐厅,从俱乐部偏门而入,下午的上班时间快到了。 菜菜又调侃,说这些个有钱客人,上天用不用这么公平,全长成歪瓜裂枣了。 施润勾唇,未来得及露出的笑容因为迎面走过来的两个长腿男人而瞬时僵住。 菜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倒抽气。 刚才还抱怨歪瓜裂枣,现在就出现了男神! 这边,纪遇南一眼看到施润,一声欣喜的‘小润润’还没从嘴里溢出, 余光瞥见身旁男人微微沉下来的五官。 “雪政?” 萧雪政没搭理纪遇南,进来时是什么走路速度,依旧那般迅疾而又沉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施润站在那里,很快,身侧一股冷风扫过。 这个多日不见,身穿白色休闲服的英俊男人,熟悉的面孔,却陌生地没有给她一个目光。 擦肩而过,他漠若冰霜。 菜菜犯花痴地盯着两位男神的背影,欣赏够了,扭头发现姐妹脸色煞白。 施润眨眨有点痛的眼睛,提步也走。 菜菜顿了几秒,揪住她的手臂,“哪个是你的头牌叔叔?邪气的那个还是高冷的那个?” 这样一直纠缠到更衣室,施润交代了。 菜菜点着下巴,“难怪你会情不自禁,纯正的男.色啊!看起来真年轻,怎么会有个七岁大的儿子?” 施润默然,现在一切跟她没有关系了。 菜菜是 第一次见耳闻中的头牌叔叔,惊为天人,说个不停。 两人被不同的客人点了,分别前,菜菜抓着她说,“你眼睛挺瞎的,那样一个通身都散发尊贵气质的男人,你居然说他是男公关!” “怎么就看出来他尊贵了?” 施润接触的这个男人,一个劲儿地床上耍流.氓,如此老道,一定深谙风月。 “气场!你就不会看人的气场!再说这是普通人消费得起的地方吗?唉,可惜可惜,有孩子,必定沧海桑田过。” 这句叹息,直直击入施润的心底。 进了网球场,客人已经到了,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男人。 因为刚才在大厅那猝然一遇,施润心中的闷冷停不下来,工作明显有些走神。 有种男人就是恶劣,他来去如风,留给你一堆烦躁压抑的情绪。 中年女士喊了她两次,施润恍惚回神,赶紧把水递过去。 捡球时被砸,中年男人关心了她一句,施润羞愧地笑笑,后来递毛巾又出现了错误。 施润很怕被找麻烦,结果,她还是被投诉了。 俱乐部大厅里,经理站在一旁赔笑,看着施润被中年女士指着鼻子骂。 “什么服.务态度!张经理,这场别在我VIP卡上扣费,钱从她工资里罚!以为自己年轻漂亮,有个胸有个屁股就不用干该干的活了?谁准你跟我老公讲话的,你这种一门心思傍大款的女服.务员我见多了!” “施润,快跟姚女士道歉。” 施润被这些难堪的话刺红双眼,莫名受冤,却不能争执,否则工资都拿不到。 一双手攥紧了再攥紧,鞠躬要道歉时, 余光看到壁球室出来的身影,修长伟岸,双手插袋,冷峻漠然,看戏一样地将视线搁过来。 脸涨红,瞬间,所有的难堪都被放大。 睫毛颤抖几乎要把眼里的泪颤下来,腰继续下弯,没有任何自尊,“张女士,是我的不对……” 纪遇南肯定是要冲过去的,却被男人的长臂拦住,森森寒气,逼他不敢向前。 “雪政!你丫哪根筋错了?” 男人神色无波,平缓地收回目光,抬步就走。 施润道完歉,抬起头时,壁球室门口已经没了人。 她像个木偶一样,站在那里,继续受骂。 心中抽痛,因为想起四个月前在校门口,他那般英勇神武地救了她。 今时今日,同样的状况,他一个不愿意,她再也不是童话里的幸运儿。 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男人吧,他冷漠绝情时的样子,当真可怕。 …………*………… 洗浴室。 纪遇南瞪眼看着男人慢条斯理把汗湿的衣服脱下,露出紧绷的腹肌。 几次欲开口,都被沉沉的气压困住。 萧雪政冲干净身体,穿了正装,喝水时眯着眼睛问了句:“刚才那个女人,谁的老婆?” “奇亚传媒,张永健!”纪遇南没好脸色地讽刺:“怎么,立马让奇亚传媒倒闭?当场不英雄救美,现在发什么sao。” 男人睇过来一眼,纪遇南虽然一脸不爽到要爆,却不敢说什么了。 一直忍到出了俱乐部,上了车,纪遇南忍不住了:“小五,演哪出嘛,放着甜蜜恩爱的日子不过,两人见面互不搭理?” 萧雪政车后座抽烟,模样寂静下来。 一根烟抽到底,他勾起唇角,“看不出来她不希望再跟我有瓜葛吗?” 顿了顿,低缓的嗓音在压抑中更低沉,轻飘飘的,没入尘埃:“她嫌弃有孩子的男人。” 纪遇南一愣,哑住。 …………**………… 施润没有在俱乐部兼职了。 撞见他就要失神,一分心工作又要失误,工资都不够扣的,何必呢? 这个城市那么大,人口几百万,不能走到哪都能遇上吧。 - 萧雪政隔天主动约纪遇南简子俊,说手痒,又去俱乐部打壁球。 纪遇南冷笑。 但是去了那里,得知想见的人辞了职,之后,萧雪政再没踏足。 纪遇南看在眼里,心底着急。 真的就这样了?折腾三四个月,人没睡着,眨眼恢复到两年里的陌生状态? - 离职的那天是腊月二十二,没几天就要过年。 施润算了算手里的积蓄,没有失主来找的八千块,设计大赛获奖的几千,自己赚的两千。 来年九月才交大三的学费,省着点用,也不是那么紧张。 这几天她窝在家里修稿设计稿,有和叶离视频讨论过,确定了最终的风格定向。 她真的很希望这件衣服能做出成衣上市销售。 腊月二十六,破天荒接到施为律的电话。 可能连她多少岁都没注意过的施为律,居然在电话里提起了她的生日。 施润觉得可笑又可悲。 果然,是有预谋的。 施为律电话里这样说的:“小润,爸爸以前亏欠你太多,今年你満二十,爸爸好好补偿你,给你办一个盛大的生日宴会。到时候各界名流都会被邀请到场,媒体,明星,一个都不缺。爸爸要向全天下宣布,你是我施家的小公主!” 施润反胃到快要吐出来了。 她笑地咯咯的:“您真疼我,不过您这么嚣张,大妈能放过您吗?” 施为律一梗,忍着脾气,“小润,你不能不来,请柬我可都发出去了,酒店我也订好了,别辜负爸爸的一片心意。” 施润撂下电话,心里冰凉一片。 这是知道她那位神秘丈夫权势滔天,终于终于,重视起她来了吧。 想引他出现?施为律算盘打得真响。 生日在年二十八,依稀的记忆里,有道温柔的身影,在白雪皑皑的天气里给她煮一个鸡蛋,妈妈的手很漂亮,每根手指都是暖暖的,一边给她剥鸡蛋壳一边会点点她的小鼻子,笑着说她调皮,新年最后两天钻出来的小尾巴。 五岁后,再也没有人给她煮鸡蛋,生日绝非喜庆,而是她心底不愿说的痛。 如今,这抹痛楚都要被施为律拿来利用。 - 眨眼两日已过。 清晨,收到施家佣人送过来的礼服。 中午的时候,施家的车过来了。 车里除了施家的老司机,副驾驶座坐了一位年轻女人,职业装扮。 “二小姐,你好,我是施总的秘书。” 施润看了她一眼,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唇红齿白,娇滴滴的,什么类型的秘书,施润了然。 倒不禁有些同情起蒋蓉。 这个秘书瞧她根本就没收拾,带她去美容院做了SPA,又领她去了一家形象设计沙龙。 施润坐着睡了一觉,醒来照镜子,微微怔住。 生日晚会在伯爵酒店二层宴会大厅。 电梯直达二楼,楠木双门被两位侍者缓缓拉开,里面富丽堂皇的宴会热闹景象,懵得施润细高跟有些踩不稳。 施家的老管家在身侧,“二小姐,把手给我。” 施润在一片衣香鬓影的注目中,沿着红地毯僵硬走向舞台。 舞台正中间,施为律拿起话筒:“感谢各位百忙之中赏脸莅临小女的生日宴会,她是我的二公主!小润,到爸爸这里来,和大家介绍一下自己。” 施润站在那里不动,身上是裹胸的小礼服裙,室内温暖,她却觉得很冷,这种冷,浸透到了骨子里。 她不会演虚伪的戏,却在偏目时看到舞台一侧的蒋蓉施清,她们脸上有得体的笑,眼睛里却是仇恨和不甘。 施润勾唇,提起拖地的裙摆,突然走上舞台。 拿过话筒,伪装起笑容,刚要说话 —— 宴会厅的大门突然在此时打开,伴随着施家老管家的声音:“老爷!广政集团总裁,萧雪政先生来了。” 话音一落,全场骤静。 施润感觉到身侧几乎是刮过一股风,侧目,施为律已经快步下了舞台。 再扭头,舞台下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众人静静,抽气声却是此起彼伏。 她这才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门口,红地毯上,卓然伫立一道修长伟岸的身影。 他踏着金光碎影,在万众瞩目中,在明黄若梦幻的光线里,缓步朝她走来。 施润目光往上,直直的,惶然落在那张无比熟悉的英俊面庞上。 他?广政集团总裁? 萧雪政面色如霜,眉宇紧蹙。男人湛黑锋锐的视线,平平地搁在舞台那道娇美可人的身影上。 上了纪遇南的当! 非说今天有场商界重要交流宴会,亚太那边几个龙头企业都会派代表过来,错过可惜。 他如约而至,却不见那厮的影子,打电话过去仔细询问,纪遇南说伯爵酒店二楼,没错。 临到门口,签了名字,走进来,就看见了她。 白色裹胸礼服,裙摆摇曳坠地,青丝逶迤,额发挽起,露出小小的美人尖。 她像一条美人鱼,她像精灵,她亭亭玉立在那里。 该死的。她又出现在他眼前。 —— 润润要开始接触真正的萧爷了。 上架后的章节有修改,但不影响后面阅读,主要是删减了。 今天更新完毕O(∩_∩)O   ☆、91.091:小润,还不给萧总倒酒 遥遥注视那道冷峻颀长的黑色身影,施润的脑袋久久是没法思考的。 她想起十一月份的设计大赛,随同学生会的几个干部去CC国际提交赛程方案,当时下车的地点便在A市商业中心,她看见隔着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外,与CC国际大厦斜对峙的广政集团大厦。 几乎矗立入云的磅礴大楼,六十六层,全部采用墨色钢化玻璃,阳光下泛出刺眼凌厉的巍峨感。 广政集团,就算是她这样一个对商业知之不多的大学生,也耳闻膜拜醣。 那是每天早晨必定会出现在财经频道的洋洋大公司,旗下覆盖的企业太多。 比如A市高达亿元以上的全风景别墅区,是广政旗下地产公司开发。 比如A市几个最具前景的高新技术区,是它控股。 再比如全城的公交车,也印有‘广政’的标志。 广政,名副其实,商界中‘王者帝国’般的存在。 但是任何新闻杂志上,从没出现过这个硕大集团的掌舵人。 这位总裁低调到有些孤僻。今时今日,似乎是头回,他端着大名出现在了公众场合。 施润恍惚回过来神,目光再度定焦。 仍旧是不能相信。 她呆呆注视,大厅中央,安静伫立的挺拔侧影。 耳边突然飘过菜菜说的所谓‘气场’二字。 他的出现,毫无疑问引起一片轰动,他迅速被一众达官显贵簇拥环绕。 但他脚步一米围成的圆圈内,很自觉的,没有一个人。 许是被他身上贵气到有些冰冷的气场煞住,众人皆懂礼,热情而又谨慎,尊重小心地目光遥遥仰望他。 这……不是她的头牌叔叔。 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略侧目,俯视众生般,深邃眼底绽出尊贵漠然,冷冷扫过,之后,再没看她一眼。 施润咬着下唇,微微地后退两步,脑海里越来越空白,叫她惶然无措。 她不喜欢,不喜欢他变得这样陌生遥远,触不可及…… - 萧雪政有些走神,烦躁所致。 一米之外,施为律作为晚宴主办人,屏住呼吸,客气地唤了两声,男人才微微动了动眼皮。 “你是?” “萧总,鄙人施博地产小小老板,今日是小女的生日宴会,竟不知萧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施为律觉得是天上的馅饼砸在了自己头上,生日邀请函他哪里敢往广政集团送? 这位总裁不请自来,难道是认识小润? 萧雪政态度寡淡,只淡淡点头,身高使得他多数看人是俯视的,微微眯眸时,那股高高在上的距离感更甚。 这个男人不开腔,永远给人无法主动开口说话的压迫感。 偌大的宴会厅,似乎被定格,无比安静。 男人眉目清幽,凌厉之色藏在眼底,绅士地浅勾了薄唇:“大家随意。” 清冷低缓的嗓音落定,众人赔之一笑,这才缓缓恢复热闹。 萧雪政本意要走,视线却三番几次被那抹勾心的娇小身影所夺。 她此刻娉婷在人群里,有些失神的模样,仍旧是美,美得开始像个窈窕女人。 大概第一次出席盛大的场合,很不安吧,纤纤手指紧攥着酒杯,站的僵硬笔直,礼服是裹胸款式,胸前那一对,婷婷绽放,不知在多少男人垂涎的视线里。 萧雪政的目光沉下来。 - 施润走下舞台,茫茫人群里,没有一个人是她认识的,年纪与她相仿的淑媛们,都在施清那一堆,对她指指点点。 谁又不知,今天是她这个私生女转正的鸿门宴呢。 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喘口气,突然腰身被一只手碰了碰。 她扭头,是个肥肚的年轻男人。 这人目光油腻腻地在她身上,“施二小姐,我是 宝洁地产的二公子刘伟,不知施二小姐能否赏光,第一支舞和我跳?” 施润反感,又不会应付,僵硬地微笑:“抱歉,我不会跳舞。” 欲走开,被一臂拦住,刘伟睨了眼不远处朝他使眼色的施清:“不会没事,少爷我教你啊。” “不必了。” 施润的神情冷下来。 刘伟却腻笑着凑近了她,本就小的眼睛眯起来:“一个私生女端什么架子!小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爸见了我还叫我刘少爷呢,你看看,现在多少人在看着我们,小家子气丢得可是你的人!” 施润气息一窒,一瞅四周,果然众多目光在看好戏一样看着她。 这微微的一愣神,腰已被刘伟强硬搂住,肥肥的手在她背脊上游走。 施润惊觉他的手要往下,她抬脚就要踩这恶心男人,忽然身子被一股温热大力一拽—— 天旋地转,她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施润抬头,撞上那双熟悉却又冷漠的双眸,漆黑幽邃,浩瀚混沌,没有任何情绪外露。 她慌了,脸色一白,却又被他大掌擒着腰肢,体温接触而微微泛红。 萧雪政把指间的烟递到唇边,叼着烟微微眯眸,十指霸道与她相扣,就这样,很痞又很优雅的,带着怀中呆滞的小女人开始标准的交谊舞。 旋转两步,停下来。 施润很尴尬…… 她是真的不会跳交谊舞…… 男人皱眉俯视她,面无表情。 就在施润以为他生气要甩开她时,他却雅致俯身,在所有人包括施润惊掉了眼球时,修长漂亮的手,脱落她的高跟鞋。 他提起了她,让这两只如玉的女孩小足踩在男人冷硬的黑色皮鞋上。 在施润怔忪和心脏砰砰地鼓动时,他默然不语,却又温润如玉地环抱着她,在所有人惊呆的目光里,优雅舞完一曲。 直到他又完美俯身,男性干燥的大掌握着她绵绵如玉的小脚,帮她穿好一双鞋, 施润犹自回不来神。 那抹孑然傲立的身影,放开她,长腿轻迈,悠然离去。 施润的脸蛋被周围的注目,烧得绯红染热。 短短一两分钟,她好像从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 踩在男人的脚上,被他抱着唯美跳舞,那是电视里才有的梦幻。 刚才却真实发生在了普普通通的她身上! 众人再不是看私生女的目光在看她,而是小心并好奇的揣度,猜测她与广政集团这位玉树临风的总裁,究竟是什么关系? 刘伟早已呆吓住。 同样震惊的还有在一旁本来准备看好戏的施清。 施清面色极度难看,扯着母亲蒋蓉的胳膊,“妈!是我眼睛有问题对不对?她一个下贱的私生女,居然广政集团的总 裁带她跳舞,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蒋蓉无暇顾及女儿的嫉妒不甘,她一张脸惨白了又惨白。 四个月前,她有眼不识泰山,A大校门口只当他是普通教师,却不知得罪的是这般的通天人物…… 施润还在发懵中,被施为律一把拖着,回过神来,施为律带着她往大厅安静少人的一隅走过去。 那边靠着落地窗,窗外白雪的夜,衬得这光线较暗的地方,更清致宁人了。 走得近了,施润才发现,背对着宴会大厅摆放的气派欧式沙发上,坐着的是他! 半个俊美的侧影在光下,长腿交叠他明明慵懒随意,周身却流露出一股慑人的距离感。 施为律掐着她想要挣脱的手腕,走过去,小心的语气:“萧总,打搅您不好意思,正好小女说头晕,要寻个安静的地 方歇歇,不知道萧总是否介意她在这坐一坐?” 男人的目光未抬,喜爱清净,对一切嘈杂无视到彻底,只低敛眉目,注视着玻璃矮桌上的空了的红酒杯。 施润尴尬死了,瞪施为律。 施为律却推她往前,“小润,还不给萧总倒酒。” —— 白天还有更。 萧先生很高冷。   ☆、92.092:总裁专用电梯 欧式沙发的背后,恰好走过来一位男侍应生,手举托盘,上面放着红酒香槟和甜点。 施润这会儿装死都不能了。 取了酒瓶,给他倒酒,手指微颤呙。 男人的目光,好像并不在她身上,随意安静地,不知落在哪一处。 他不喝,对她无视,施润默默地继续尴尬着醣。 气氛闷窒,直至她终于无力再承受。 “……萧总,没事的话,” 她从对坐沙发里有些急切地站起身。 萧雪政耳闻这一句带着陌生和疏离的‘萧总’,男人的目光搁置过来,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儿,留下无数压抑。 施润以为可以顺利离开了,不料,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优雅拎起了高脚杯,慢条斯理浅酌一口。 施为律的眼睛亮了亮。 一把将她按下,“小润,好好招待萧总。” 施润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施为律匆匆离开。 “……” 剩下两个人。 本就安静的角落,似乎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缓缓,只有男人品红酒时,喉结性感滑动的声音。 施润不知如何自处。 明明对面坐着的是她熟悉的人,四个月的相处,他和她曾亲密到耳鬓厮磨…… 但是现在,抬眼再偷偷打量他,却又什么都不一样了。 她看到他身上‘广政集团总裁’六个熠熠烁烁的大字,还有那高不可攀的矜贵气场。 在这样的他面前,她似乎不会说话了一样。 眼看着高脚杯里的液体尽了,施润终于找到了事情做,给他倒酒。 男人放下交叠的长腿,点烟,盯着她。 施润的目光空中和他交了一下,手里酒瓶倒出的液体就歪曲了起来。 萧雪政扫了眼洒出来的酒渍和她绷白的手指,薄唇略痞地抽了口烟,突然倾身往前,朝她脸上一吐。 施润咳咳,恼火地拂开呛人的白雾,他已经站起身。 还是没有看她一眼,走了。 莫名的压抑感消失,施润倒在沙发上。 忍不住视线跟随过去,看到他单手插袋,站在宴会大厅门口,被施为律和几个老板包围。 不知道在交谈什么,几个老板抢着说话,他侧颜沉静,偶尔尊贵地点下头,便让施为律几个眼光发亮。 突然,他余光朝她看过来一眼。 施润赶紧缩回脑袋,准备溜走,施为律叫住了她。一连叫了三声,她装没听见都不行。 无可奈何地走过去。 “小润,替爸爸送送萧总。” 施润一脸送客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爸爸,我刚拿的驾照,没上过路,真怕把萧总送没了。” “……”施为律暗瞪过来。 施润偷偷抬眸去看那个男人,他面无表情,好像对谁送她漠不关心。 却也没提出异议。 最后—— 施润一袭裹胸白色礼服长裙,站在漫天飞雪的酒店台阶。 咬牙切齿,瑟瑟发抖。 肩上一暖,男人的黑色大衣,沉沉的像羽翼罩住了她,满鼻息他浓烈好闻的味道。 施润扭头,他安然伫立在侧,她一米六六,六公分的高跟鞋踩着,仍旧低矮只到他下颌。 萧雪政的眼里,她又娇又小,现在她只敢偷偷地看他了,像时不时从洞里探出头的小老鼠,一旦触及他的目光,立刻缩了回去。 泊车小弟把车开过来。 施润顿时脸有点黑。 是那辆她非说成租来的宾利,简直在默默打她的脸啊。 萧雪政特地地看了她一眼,扫到她小脸囧红,薄唇勾了勾,大步下台阶,进了宾利副驾驶座。 泊车小弟过来把车钥匙交给施润。 还真让她这个随时刹车当油门踩的送? 好在雪夜,路上的车行驶速度都不快,她龟速爬在其中,也没被嫌弃。 但途中还是出了错,不该改道的地方改了道,交警立刻鸣笛过来了。 施润惊慌地停下,心呼要惨了。 副驾驶座始终手指抵着眉心的男人,悠然自若降下车窗,交警走过来弯腰朝里看,还没说话,严肃的脸骤然变和善,朝着萧雪政敬了个礼,笑笑,走了。 施润:“……” 惊呆。 目光偷偷朝他看过去,他蹙眉点了根烟,喝了酒,整个人有些慵懒,显得安静,见她傻愣不动,长指骨节敲了敲方向盘。 施润立刻发动车子。 天哪,他到底是何方人物,交警对他敬礼? 菜菜说的太对了,她是眼瞎到了什么地步啊,居然,一直一直把他当成男公关…… 慢吞吞一个来小时,终于顺利在广政集团大厦的广场,靠边停下。 施润抓了抓手心里的汗,酝酿好久,局促张嘴,“……萧、萧总,” 萧雪政听她这称呼,俊脸瞬时阴沉下来。 不等她说什么,打开车门下车。 施润不知道他怎么又不高兴了,赶紧跟着下去,想把大衣和车钥匙给他,男人的长腿却是凌厉大步,上了台阶,走进大厦。 眼看着那道修长的背影就要消失,施润无奈极了,只得跟上。 夜晚十点,员工早就下班,六十六层的大厦,走路听得见回声的寂静。 前台保安瞅见来人,立刻站起来,“萧总。” 男人脸上没什么情绪,略微颔首。 施润全程目睹他无比高冷的大BOSS形象,走到电梯区。 她看见两侧一共十二座电梯,最里侧的一座,标着‘总裁专用’。 真是她想象不到的高大上。 男人抬手,录入密码,专用电梯的双门打开。 施润赶紧双手伸出,“您的车钥匙和大衣——” 身前一阵冷风,等她抬头,男人站在电梯里,双手插着西裤口袋,眉宇沉沉看着她。 电梯门不关。 僵持…… 换做以前,施润肯定把车钥匙和大衣往他脸上砸了! 可是现在,人家是高级总裁,人家交警都对他敬礼,摸不清是个什么滔天人物,敢砸吗她? 默默咬着腮帮子,默默进电梯。 双门一关,电梯匀速上升。 施润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离他远点,但是不知道这电梯是观光型的,当她身子靠向圆形的玻璃面,一扭头,看到如同深渊的高空,“啊——” 吓僵了。浑身哆嗦起来,手里的大衣也掉在了地上,她想挪动脚步,可能急了点,脚上又是高跟鞋,一磕绊眼看要摔。 身体却突然一轻。 她被一双有力的臂膀腾空抱了起来。 萧雪政把她抱到实面的一侧,放下,男人的墨眉深深拧起,情绪坏忍不住说她:“晕血又恐高,怎么这么麻烦!” 施润本来就郁闷进这破电梯,现在又被他吼,满腔的怒火还不敢发,憋屈来去,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说你什么了你跟我哭?”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凶,是总裁就了不起呢。 就哭! “……行了。”嘤嘤婴的,别把他身体的火勾出来。 还哭。 “够了你!我打你了?” 施润都不愿意看他一眼,撅着老高的小嘴,弯腰去穿掉了的高跟鞋,顺便把他的大衣踩两脚! 可是裙摆好碍事,她干脆把它捞起来扎个结。 却不知道,捞得有些高了,裙裾到了雪白大腿的根根,这一弯腰,姿势是,恰好对着身后男人高高撅起了臀。 她在穿鞋,高跟鞋有扣,系扣。 萧雪政眼眸静静地望着,心里的火一股脑变成了身体上的邪.火。 施润这双鞋终究没能穿好,身体被那两只大手捞豆花一样捞起来,狠摁在电梯壁上。 他压下来,伴随耳畔黯哑了的一句,“我想吻你了,忍了一晚上。”   ☆、93.093:他呼风唤雨,她不稀罕 他说他‘忍了一晚上’时,灼热的眼眸伴随清晰的火苗,自她脖颈往下,定在某处,不动了。 施润低头,裹胸的礼服因为刚才被他弄捻,堪堪欲坠,那一对白白,呼之欲出…呙… 脸由煞白转为通红。 她还来不及把裙身拉上,他忽然躬腰俯身,男性俊逸的脸庞深深埋进了这团香香的‘棉花’里。 酒精作用,一点意念全在男女那事上,啃吃起来掩不住激情醣。 “叔叔你……萧总!放开,你别!” 施润吓坏了,拼命挣扎扭动,哭腔已经出来。 萧雪政一愣,怕她是要哭,控制着身体那股乱窜的火气,抬头撤离。 “sorry,”他嗓音低.喘,凝视着怀里缩成一小团的人儿。 施润发抖,双手紧紧包围,遮住自己,肌肤雪白,好几处被他弄红的地方,遮也遮不住。 萧雪政头疼又懊悔,长臂一裹,将她裹进怀里。 他要抱他,她就打他!又狠又冲动,高跟鞋尖尖的,还踢他,不过疼的居然是自己的脚尖,男人的身体,太硬了。 萧雪政微微蹙眉,都受着。 可抱着,两具身体激烈地交.战厮.磨着,那股火又上来了。 等她渐渐哭得安静,他腾出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盯着她将自己咬得嫣嫣的下唇,眼神又变深了。 施润把手从他怀里艰难抽出来的时候,唇已经被他夺走! 他吻得并不用力,克制了急躁,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安抚,这样的温柔让施润一怔,软了下身体。 眼睛微阖却又急速睁开,险些误入他的魔障! 现在吻她的是谁? 再也不是她的头牌叔叔了…… 她侧脸,躲开,萧雪政循着她的小嘴儿去覆盖,施润犟死了一样继续闪躲,扭头。 几个来回,吻而不得,他脸色差到极点。 大手掐了她的下颌将她脸搬回来!又没有睡她,亲都不让了? 施润拼他不过,干脆不挣扎了,掉下眼泪,兔子般的红眼睛又怕又愤恨地瞪着他。 她说出最伤人的话:“萧先生,你的行为真对不住你堂堂一个父亲的身份!” 萧雪政眉峰狠狠一拧,果然,她介意的还是这个。 男人湛黑如墨的眸底,有施润看不懂的一抹情绪,类似自嘲的伤痕,一闪即逝。 他紧紧盯着她:“我有孩子,在你眼里,我就有罪吗?” 施润一愣,回想他刚才仿佛受伤了的眼神,心脏像被卡片轻轻一刮,说不上多疼,却揪心了。 “我有孩子,我就失去了吻我喜欢的女孩的权利?” 他的声音更低落了,睫毛动了动,无力的,铺在了他深邃的眼窝上。 施润移开了目光,心跳突突的,他说喜欢,她如今却很难再信。 他没说他有孩子,如果她不发现,施润觉得,他仍旧不会说。 一个权势滔天的大财阀,一个三十几岁的成熟男人,一个在商场上眯一眯眼睛都就能玩转这个世界的危险男人。 说她自卑还是没追求还是胆小,都行,她不愿意靠近他。 他这里有许多女孩爱的金钱柔情权势奢靡,但是,没有她想要的简单。 原谅她不过二十岁,心思嫩,眼界窄,还不具备和一个有孩子的男人交往的勇气,何况,他对她的心思都表现在了身体的冲动上,那么,他的‘喜欢’究竟有几分的深情? 她的拒绝,否定,都写在了脸上。 萧雪政看的清清楚楚。 一直知道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他的总裁身份,数不尽的财富不仅没有吸引她,反而更将她吓得避之不及。 萧雪政扯了扯唇角,缓缓后退,松开了她。 施润被他甩得靠在墙上,呼吸都不敢重一下。 还是怕他的,这样一个深沉难测 翻手覆雨的男人,狠起来就在这电梯里夺去她的清白,说到就能做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梯在五十层停下。 萧雪政再也没有看她,出去前,替她摁了下一楼的摁键。 施润紧了紧身侧的手,抬头深深凝望他走出去的高大背影,那挺直男人脊梁骨,倨傲天生,却似有落寞。 双门自动关上,一点一点将他伫立在门外的身影隔绝。 他始终没有回头。 电梯门,彻底关上了。 施润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还有打在高跟鞋面上的眼泪。 心脏几乎窒息,像被一只手握住,慢慢拧紧,疼痛也是慢慢地来袭。 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平凡如她,不敢,也要不起。 ……**…… 森白如昼的宽敞办公室,光线越是亮,寂寞越是如影随形。 伫立在整面落地窗前的高大身影,西装外套脱去,白色衬衫领口,领带被扯得松散,衬得翩然如玉的容颜,几分颓靡。 失神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萧雪政拧着深皱的疲倦眉心,拿起电话。 “季林,她应该在广场附近,恩,送她安全到家。” 挂断,再拨出去。 “周婶,生日礼物不必找借口给她,扔了吧。” 她的生日,他怎会不知道?早就惦念上,早就准备好礼物,却不想被她发现小唯,两人疏离。 今日清晨,派季林把礼物送到果岭别墅。 夜里,却被遇南撮合,两人碰面,叫她认破他的身份,原想带她过来,让他的小女孩接触接触他的世界。 到底,是一场奢望。 他呼风唤雨,她不稀罕。 她要的,他可能给不了。 或许应该及时收手,等那残酷的一天到来,她不至于恨他入骨。 ……**…… 施润失魂落魄在茫茫大雪的街头。 身后有车缓速行驶过来,季林探出车窗,“太……施小姐,我是萧总的首席秘书,我们医院见过的,记得吗?” 施润打量他,心思却不在他身上。 “施小姐,太晚了,你穿的单薄,萧总让我送你回家。” 她失神,没有拒绝,上了车。 还是宾利,车上仿佛残留他的气息,浓郁中夹杂烟草的烈味,施润闭眼,深深嗅着,却更加难过。 如果上次在医院是默认的疏离。 那么今晚,是明确与他划清界限。 至此,生活里,真的不会再有他,无论是作为头牌叔叔,还是手擎商业帝国的他。 季林一直盯着后视镜,干着急,太太还小,会害怕是正常,萧总是怎么了?就这样干脆利落放了手? 如果两个人都这样,也许,真的就这样了。 ……**…… 凌晨四点。 各大报社杂志印刷厂,正是忙碌时。 位于A市老城区,这一带被列入文化遗产的老式建筑,顾宅是当中最漂亮雅致的。 顾宅西侧,是二少爷的楼,此时书房亮着灯。 张警卫员将报社那边还没印刷的底版呈给书桌一侧站立的男子。 顾珏接过,报纸头条,醒目的黑色标题:广政集团神秘总裁首露面,宴会现场与一女子亲密热舞,后携美双双离去! 附带照片,男女都是背影。 顾珏盯着照片里的女孩,狭长的眼尾挑了挑。 如果萧雪政只是玩一玩,他倒不会注意,但侦探交上来的资料显示,他两年前就娶了这女孩。 这也没什么,巧就巧在,她是施为律的女儿。 顾珏开口:“张叔,把报纸和查到的资料都送去老爷子书房。萧雪政娶施为律的女 儿,我可不相信是因为爱情,你说,他会不会是知道了老爷子和施为律当年干的那些事儿?” ———— 本来打算写五千,扛不住了,明天白天再更。   ☆、94.094:萧先生今晚在百度娱乐会所有牌局 清晨的施家别墅,佣人递给施为律今天的报纸。 施为律今日却不看时事政要,直接翻到平常不看的娱乐花边。他瞅了两眼,泛光! 起身上楼。书房门没关,蒋蓉和施清母女看见他拿起座机话筒。 等待接通,施为律语气温和:“小润,昨晚和萧总离开后去了哪里?玩的开心吗?醣” 座机不拢音,蒋蓉和施清都听见了那边传出的冷笑声音: “你不就想问我和他睡了没有吗?恭喜你,你女儿第二次销售没成功!施为律,卖女儿卖一次就够了,人别太贪心!” 笃笃的忙音,施为律脸色极度难看。 他走出口书房,施清走上前,“爸爸,妹妹她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朝您那种语气说话,” “行了!”施为律正心烦,瞅着没脑子的大女儿:“你没有小润的本事,整天就知道花钱打扮,爸爸培养你这么多年,白培养了!” 说完,看了蒋蓉一眼,拿了公文包出门了。 “妈!”施清气的尖叫。 蒋蓉也教育女儿:“妈说过你多少回了,你爸心情不好的时候别添油点火。现在那小贱人得势,妈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更要振作,帮着天涯在你爸那里好好表现,公司职位也能晋升快点。” 施清气鼓鼓地下楼,门口刚好走进来郑天涯,西装革履,年轻英俊。 施清拿起桌上的报纸甩到他怀里:“郑天涯,昨晚你怕见旧爱不出席,你那旧爱可是和别的男人打得火热,好好看看,没有你她过得多好!” 郑天涯一把将报纸放下,俊脸阴鸷,眼底却有晦涩划过。 ……**…… 施润挂断施为律的电话,平静躺下,可身体却微微发着抖。 从小到大该失望绝望的都透顶了,面对施为律的恶心,为什么还是做不到麻木,心里还是会痛。 菜菜侧了个身,从后面抱住她。施润转过去,窝进她怀里。 两姐妹家庭状况相似,菜菜有个赌棍妈妈,比施润没有母亲好不到哪里去,彼此伤心难过时,多是这样互相依靠。 菜菜低头,这个角度看下去,润润真好看。 齐刘海乱了,露出小小的美人尖,睫毛俏俏的又长,童真的脸蛋,尖尖的下巴,尤其吊带背心遮也遮不住的一对雪白诱人,好大。 菜菜猜想,那三十几岁的萧总,兴许看上的就是润润这幅童颜巨ru,熟透了的男人,眼光都有些变.态。 “润润。” “恩?” 菜菜轻叹,“你拒绝的很对,不能被诱.惑。咱们普普通通,不和他活在天上的人物纠缠,远离危险,就自然不会有危险。” 施润眼睛潮潮的发呆,多少还是,对这份还没正式开始的感情,心有不甘吧。 可又能如何?和他之间,天壤地别,不门当户对的恋爱,多数只能昙花一现,这个世界不公平,有它严格的等级。 - 逗留在菜菜家,吃了午饭。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这样一个白白的世界,让年味更浓。 施润的心底,却是萧索一片。今年这个年,她应该是一个人过吧。 往年周阿姨除夕和初一回老家,她还可以过来菜菜这边,但是今年江州学长攒够了钱,要带菜菜去三亚旅游过年。机票都订好了,菜菜担心她,施润当然不同意她留下来。 下午回到果岭别墅,进门就听见周阿姨哼着曲儿,在收拾她的行李。 施润努力挤出明媚的笑容,“周阿姨,晚上几点的火车呀?” “太太你可回来了。”周婶走过来,佯怒瞪她,“我来之前可不敢到处瞎跑了,越是过年越不安全,要是一个人在家里孤独,叫上你那个姐妹过来。” 施润垂垂眼眸,只管点头。 转身要走出房间,周婶又叫住她,神色有些犹豫,最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袋子。 “昨天你一天不着家,我的生日礼物都没法送,喏,今天补给你。” “谢谢周阿姨。” 施润高兴地拿出来,是一个蓝色丝绒小盒,她打开,一串精致的项链!闪闪一个钻石坠子,仔细一看,底面还刻着她的名字两个首字母。 施润惊讶不已,“周阿姨,这……” “不是什么高级东西,”周婶神色不太自然,“我路过精品店,看见有项链刻字的,这钻当然也是假的啦。” 施润哦了一声,没见过真钻石是什么样,辨不出,她仔细瞧着,很喜欢,当即让周婶给她戴上。 周婶想了想,虽然昨晚先生说要扔了,但并不是真心话吧,如果先生看见太太戴上了,说不定心里会高兴呢。 最近先生和太太很不对劲,她想帮一把,也不知道帮不帮得上。 - 晚上六点,施润把周婶送到门口,她八点的火车。 头顶飘落雪花,一朵一朵嵌进她的发丝里,遇热化水,施润呆呆望着周婶离去的计程车,回头再看看漂亮的别墅,每一处都亮着灯,可是空空荡荡,就好像她的心。 呆立了不知道多久,默然地走回去。 房子太大,夜晚透着恐惧,施润关上大门立刻跑回二楼卧室,钻进被窝里,抱着膝盖,不知道怎么的,就哭了。 最讨厌过年,平时还可以自欺欺人,唯独过年,每个人都朝着温暖的家中返回,只有她,无处可去。 哭了一阵,手机响了,施润擦擦眼泪,接起。 叶离温和的声音从电波那处传来:“这么晚打搅你抱歉,最近很忙,明天倒是有时间,你如果也有空,那就出来,我们把设计稿定下来吧。” 施润正愁明天怎么打发呢,欣然应下。 御景湾高级公寓。 叶离挂断电话,喝了口红酒,拿起桌上这两天的报纸。 大小报社的头条,都是他拥着一个女人跳舞的唯美画面,还有宴会后双双高调离去的令人遐想的照片。 不过派出去盯着的人回报,说昨晚施润并没有在他办公室过夜,而是哭着跑出来了,他也没追。 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叶离勾起唇角。 既然出了问题,她不介意把问题捅得更大一点。一招,叫他再也不稀罕这个女孩! - 除夕。 施润白天给叶离打了电话,叶离电话里抱歉,说白天恐怕抽不出时间,晚上,地点再定。 下午六时,CC国际总裁办公室。 叶离举着手机:“打听正确?他今晚会在百度娱乐会所?” “是的,叶小姐,我在萧先生总裁办的职员里有眼线,说他今晚在会所三楼私人包间有牌局。” 叶离眼尾一挑,挂断电话,马上又拨出去,“小润?地点在百度娱乐会所,一楼的酒吧。” 夜晚七点,施润赶到百度娱乐会所。 酒吧里人潮熙攘,没想到大过年泡吧的年轻人也不少。 叶离在角落卡座,冲她招手。 施润拿着设计作品,走过去,“叶总,这是画稿。” “放下吧,”叶离轻摇着鸡尾酒的吸管,美眸看起来有几分迷离,“喝什么酒?” 施润纳闷她怎么只字不提公事,但瞧她那样子,估计喝了几杯了,她也不好一直围绕设计稿。 把外套递给侍应生,施润腼腆小声地问,“叶姐姐心情不好吗?” 叶离手优雅地抵着鬓边,笑得妩媚:“离了婚,孩子也见不着,除夕夜竟只能和你一个小丫头共度。你呢?家里人放你出来?” 施润一怔,随即落寞笑笑,“我和叶姐姐情况差不多。” “哦?那一定得陪我多喝几杯。” 施润摇摇头,表示自己酒量不行。 叶离闻言,扬了扬眉,眼底笑意更浓,招来侍应生,“给她先来两杯飘雪。” 那男侍应生面对叶离,自然背对施润,他冲叶离眨眨眼,表示知道了。   ☆、95.094:萧先生今晚在这边有牌局 清晨的施家别墅,佣人递给施为律今天的报纸。 施为律今日却不看时事政要,直接翻到平常不看的娱乐花边。他瞅了两眼,泛光! 起身上楼。书房门没关,蒋蓉和施清母女看见他拿起座机话筒。 等待接通,施为律语气温和:“小润,昨晚和萧总离开后去了哪里?玩的开心吗?醣” 座机不拢音,蒋蓉和施清都听见了那边传出的冷笑声音: “你不就想问我和他睡了没有吗?恭喜你,你女儿第二次销售没成功!施为律,卖女儿卖一次就够了,人别太贪心!” 笃笃的忙音,施为律脸色极度难看。 他走出口书房,施清走上前,“爸爸,妹妹她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朝您那种语气说话,” “行了!”施为律正心烦,瞅着没脑子的大女儿:“你没有小润的本事,整天就知道花钱打扮,爸爸培养你这么多年,白培养了!” 说完,看了蒋蓉一眼,拿了公文包出门了。 “妈!”施清气的尖叫。 蒋蓉也教育女儿:“妈说过你多少回了,你爸心情不好的时候别添油点火。现在那小贱人得势,妈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更要振作,帮着天涯在你爸那里好好表现,公司职位也能晋升快点。” 施清气鼓鼓地下楼,门口刚好走进来郑天涯,西装革履,年轻英俊。 施清拿起桌上的报纸甩到他怀里:“郑天涯,昨晚你怕见旧爱不出席,你那旧爱可是和别的男人打得火热,好好看看,没有你她过得多好!” 郑天涯一把将报纸放下,俊脸阴鸷,眼底却有晦涩划过。 ……**…… 施润挂断施为律的电话,平静躺下,可身体却微微发着抖。 从小到大该失望绝望的都透顶了,面对施为律的恶心,为什么还是做不到麻木,心里还是会痛。 菜菜侧了个身,从后面抱住她。施润转过去,窝进她怀里。 两姐妹家庭状况相似,菜菜有个赌棍妈妈,比施润没有母亲好不到哪里去,彼此伤心难过时,多是这样互相依靠。 菜菜低头,这个角度看下去,润润真好看。 齐刘海乱了,露出小小的美人尖,睫毛俏俏的又长,童真的脸蛋,尖尖的下巴,尤其吊带背心遮也遮不住的一对雪白诱人,好大。 菜菜猜想,那三十几岁的萧总,兴许看上的就是润润这幅童颜巨ru,熟透了的男人,眼光都有些变.态。 “润润。” “恩?” 菜菜轻叹,“你拒绝的很对,不能被诱.惑。咱们普普通通,不和他活在天上的人物纠缠,远离危险,就自然不会有危险。” 施润眼睛潮潮的发呆,多少还是,对这份还没正式开始的感情,心有不甘吧。 可又能如何?和他之间,天壤地别,不门当户对的恋爱,多数只能昙花一现,这个世界不公平,有它严格的等级。 - 逗留在菜菜家,吃了午饭。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这样一个白白的世界,让年味更浓。 施润的心底,却是萧索一片。今年这个年,她应该是一个人过吧。 往年周阿姨除夕和初一回老家,她还可以过来菜菜这边,但是今年江州学长攒够了钱,要带菜菜去三亚旅游过年。机票都订好了,菜菜担心她,施润当然不同意她留下来。 下午回到果岭别墅,进门就听见周阿姨哼着曲儿,在收拾她的行李。 施润努力挤出明媚的笑容,“周阿姨,晚上几点的火车呀?” “太太你可回来了。”周婶走过来,佯怒瞪她,“我来之前可不敢到处瞎跑了,越是过年越不安全,要是一个人在家里孤独,叫上你那个姐妹过来。” 施润垂垂眼眸,只管点头。 转身要走出房间,周婶又叫住她,神色有些犹豫,最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袋子。 “昨天你一天不着家,我的生日礼物都没法送,喏,今天补给你。” “谢谢周阿姨。” 施润高兴地拿出来,是一个蓝色丝绒小盒,她打开,一串精致的项链!闪闪一个钻石坠子,仔细一看,底面还刻着她的名字两个首字母。 施润惊讶不已,“周阿姨,这……” “不是什么高级东西,”周婶神色不太自然,“我路过精品店,看见有项链刻字的,这钻当然也是假的啦。” 施润哦了一声,没见过真钻石是什么样,辨不出,她仔细瞧着,很喜欢,当即让周婶给她戴上。 周婶想了想,虽然昨晚先生说要扔了,但并不是真心话吧,如果先生看见太太戴上了,说不定心里会高兴呢。 最近先生和太太很不对劲,她想帮一把,也不知道帮不帮得上。 - 晚上六点,施润把周婶送到门口,她八点的火车。 头顶飘落雪花,一朵一朵嵌进她的发丝里,遇热化水,施润呆呆望着周婶离去的计程车,回头再看看漂亮的别墅,每一处都亮着灯,可是空空荡荡,就好像她的心。 呆立了不知道多久,默然地走回去。 房子太大,夜晚透着恐惧,施润关上大门立刻跑回二楼卧室,钻进被窝里,抱着膝盖,不知道怎么的,就哭了。 最讨厌过年,平时还可以自欺欺人,唯独过年,每个人都朝着温暖的家中返回,只有她,无处可去。 哭了一阵,手机响了,施润擦擦眼泪,接起。 叶离温和的声音从电波那处传来:“这么晚打搅你抱歉,最近很忙,明天倒是有时间,你如果也有空,那就出来,我们把设计稿定下来吧。” 施润正愁明天怎么打发呢,欣然应下。 御景湾高级公寓。 叶离挂断电话,喝了口红酒,拿起桌上这两天的报纸。 大小报社的头条,都是他拥着一个女人跳舞的唯美画面,还有宴会后双双高调离去的令人遐想的照片。 不过派出去盯着的人回报,说昨晚施润并没有在他办公室过夜,而是哭着跑出来了,他也没追。 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叶离勾起唇角。 既然出了问题,她不介意把问题捅得更大一点。一招,叫他再也不稀罕这个女孩! - 除夕。 施润白天给叶离打了电话,叶离电话里抱歉,说白天恐怕抽不出时间,晚上,地点再定。 下午六时,CC国际总裁办公室。 叶离举着手机:“打听正确?他今晚会在百度娱.乐会所?” “是的,叶小姐,我在萧先生总裁办的职员里有眼线,说他今晚在会所三楼私人包间有牌局。” 叶离眼尾一挑,挂断电话,马上又拨出去,“小润?地点在百度娱.乐会所,一楼的酒吧。” 夜晚七点,施润赶到百度娱.乐会所。 酒吧里人潮熙攘,没想到大过年泡吧的年轻人也不少。 叶离在角落卡座,冲她招手。 施润拿着设计作品,走过去,“叶总,这是画稿。” “放下吧,”叶离轻摇着鸡尾酒的吸管,美眸看起来有几分迷离,“喝什么酒?” 施润纳闷她怎么只字不提公事,但瞧她那样子,估计喝了几杯了,她也不好一直围绕设计稿。 把外套递给侍应生,施润腼腆小声地问,“叶姐姐心情不好吗?” 叶离手优雅地抵着鬓边,笑得妩媚:“离了婚,孩子也见不着,除夕夜竟只能和你一个小丫头共度。你呢?家里人放你出来?” 施润一怔,随即落寞笑笑,“我和叶姐姐情况差不多。” “哦?那一定得陪我多喝几杯。” 施润摇摇头,表示自己酒量不行。 叶离闻言,扬了扬眉,眼底笑意更浓,招来侍应生,“给她先来两杯飘雪。” 那男侍应生面对叶离,自然背对施润,他冲叶离眨眨眼, 表示知道了。   ☆、95.095:救命 叶离选的卡座位置在中央厅两侧,属于视线的盲区。 很快,那位男侍应生去而复返,手举托盘,放着两杯漂亮的酒,液体颜色分层。 他把两杯酒顺着叶离的眼神,放到施润这边。 叶离拿过施润的设计作品,看起来,很随意地样子,“怎么不喝?醣” “……先放着吧。”施润笑笑,等会儿还要一个人回去。 叶离脸上的笑容敛了敛,显出失落,“今天算是公事,也是私底下朋友见面,小润,我心情差,你不陪陪我?” 话说到这个程度,施润没办法不喝了,拿起杯子,小抿了两口,意思一下。 叶离笑了,放下设计画稿,拿起自己那杯,“来,除夕夜,为失意的人干杯!小润,虽然你没说,但我也察觉到了,你心情也特别不好对吗?” 施润这两口喝的通身微微发热,因为叶离这话,仿佛触动了某根神经,眼底划过一丝难过,放.纵般,随着叶离一口气抿下半杯。 工作没有聊几句,两个人情绪都低落,叶离一直围绕她的前夫她不能见的孩子,施润听得也是忧郁。 眼见着,酒杯见了底。 施润的神思已不那么清晰,别的还好,就是觉得越来越热。 叶离指了指她没动的另一杯,施润赶紧摇摇头,“叶姐姐,我不能再喝了。” “我去下洗手间。”叶离起身。 施润瞧见她戴上了墨镜,遮住半张精致的脸。 酒吧光线本就暗,戴墨镜能看得清路吗? 虽然奇怪,施润却是无力地趴在了桌沿,她觉得自己醉了。 ……**…… 酒吧无人经过的后台办公区。 叶离左右看看,才走进一间房。 里面没有开灯,男侍应生站在门口。 叶离眸色冷厉问道:“每一杯都放了药?” “按照您的吩咐,药剂不大,但有摧毁意识的作用,查是查不出来。” “让你找的人呢?” “马上过来。” 正说着,门被敲响。 进来的两个男人,染发纹身,眼神刁蛮猥.琐,典型的混混。 叶离抽出三张卡,先给了男侍应生一张,让他出去,并且按照事先说的那样,酒吧卡座区的监控录像,去毁了。 接着把两张卡递给混混:“事情都明白了?把她带到三楼3002包间附近,动静大点,让里面的人听见,出来看见。” 混混笑意满满接过卡。 叶离本要出去,手指紧攥着门把手,她脸色煞白,电光火石间想起了八年前永远不愿回想的事,挣扎许久,最终低声说了句:“别弄得太难看,如果她拼命反抗,你们让3002出来的人以为她和你们发生了关系就行了,别真弄死了 人。” 雪政的致命点,在于决不能接受被人碰过的女人,碰哪里都不行,他会发疯。所以,只要施润脏了就行。 ………**……… 施润等了又等,只等来一个电话,叶姐姐说临时有急事,先走了。 接电话的时候,施润已经满脸异样的通红,她感觉嗓子里有蚂蚁,那些蚂蚁慢慢地爬到全身,爬进血液里,啃噬的感觉让她很难受。 站起身时,都不太能看清眼前的世界了。一定是醉了。 强撑着身体出来卡座,摇晃地还没走几步,就撞上了人。 两个男人,面相很凶。 施润根本没来得及反抗,被这两个男人连拖带拽地,进了僻静的楼道。 她马上意识到危险,挣扎,嘴里发出的叫声却是绵绵呜呜,她一惊,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在她左侧的男人俯身掐了一把她的腰,“身材真火,还是个雏儿吧。” 另一边的男人猥笑,“等会儿好好干死她!” “可雇主不是说……” “怕什么,雇主还敢因为这找我们麻烦?” 什么雇主? 施润钝钝的脑袋没法思考,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到二楼楼梯口时,她呜呜乱叫这,手脚并用地攀住楼梯栏杆,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甩开了两个男人。 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她分不清方向,发了狂地逃命! “坏事了,贱人!” “快追!” 身后恐怖的脚步声,施润哭着只顾往前冲,也不知道逃到了哪里,光线好像亮了些,眼前好像站着个黑影,她噗的一声就撞了上去,摔在了地上。 要爬起来,胳膊却被人一搀,那只手很大力,冰凉地箍住她。 郑天涯变了脸色,“润润?” 施润听不出来这把声音是谁,只觉得有些熟悉,她哭,放肆地哭,喊救命,惊惧地回头。 郑天涯顺着她的目光看,捕捉到那两个在暗处的男人。 他把她放到一边,阴狠地冲了过去! 那两个混混眼见不好,逃得很快,郑天涯追到一楼,没追上,挂心二楼的女孩,喘着气跑了回去。 施润倒在原地。 “润润!”郑天涯蹲下来,抬起她的脸,才发现她不正常,脸蛋别样嫣红,呼气灼热,眼神迷离,“你喝酒了?” 喝酒…… 施润钝钝的,点点头。 郑天涯皱眉,当她醉了,抱起她,“走,下去。” 到了一楼酒吧,施润双腿打软发颤,走不动了,郑天涯把她放在吧台,担忧的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一直在哭,呜呜的,问什么也不说话。 他朝酒保要了杯温水,灌她却灌不下去,她嚷嚷着要喝冰的。 大冷的冬天,郑天涯拗不过她,加了几块冰。 她咕咚咕咚喝光了,还要。 “润润!会感冒。” 她还是要,噘着嘴,神志不清地瞪他。 “好吧,最后一杯。”郑天涯在她旁边坐下来,温声细语地拍她脑袋,他整个人有点怔,太久没和这样近距离和她好好说话了。也太久没这么近地瞧瞧她了。 他从小守到大,亲吻都只舍得亲亲她唇面的女孩,好像又变漂亮了。 然而这份漂亮美好,现在已经不属于他,他自己的选择。 眼眸划过苦涩,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声音黯哑地冲她说,“生日礼物,从你五岁起,送了你十四个了,这是第十五个。” 施润眼眯眯的,浑身难受又热,让她身体一直扭,打开盒子,是一枚胸针,她喜欢的卡通图案。 她冲他笑,又幽怨,“头牌叔叔,你记得我生日干什么呢,我们都分手了。” 郑天涯一僵,他不知道‘头牌叔叔’是谁,但肯定不是他。 眼神彻冷下去,他要收回礼物。 施润胳膊一拐,双手背到身后,很宝贝地紧紧攥着。 在郑天涯没反应过来时,眼前的女孩倾身很突然,一抹幽香飘过,她竟在他头上印上一吻! 同时落下的,还有她晶莹的眼泪,她深情望着自己,她忧伤地说,“叔叔,真的,我们不要再来往了。” 郑天涯觉得自己心里有股火烧起来,烧得他灵魂都干了,烧得他浑身彻骨的无力。 只有几个月,抵过了他们从小相依相伴的十四年,夺走她心的那个男人,他恨! 眼底闪过阴鸷与崩裂,他豹子般俯身,揪住她的衣领就吻了下去。 施润一抖,迷蒙地闭了眼睛,边哭边承受。 疼痛却又深刻的一记缠绵相吻,酒吧好多人都在看。 包括,从电梯里出来,神色疲惫清冷的那抹修长的黑色身影。 萧雪政从哪里看起呢,从她言笑晏晏接过那男人的礼物,并起身娇娇吻他额头开始。 不接受他一个有孩子的男人,转个身就忙着旧情复燃?真是情深意切 啊。 ————————————— 某人这把醋要烧干了,绝对绝对的。   ☆、96.096:她还干净吗?他不想自欺欺人 身后走出来的纪遇南将这缱绻的一幕看的心惊肉跳! 下意识去看眼前的男人,沉铸的背影,一动不动,他似乎淡定安然,但周身摄魄出的黑色气息,无形中把空气一层一层削薄,热闹非凡的酒吧,仿佛一下子冻入了冰窖。 整个大厅,似乎都莫名地安静了下来醣。 纪遇南冷冽的眼神与身侧同样惊诧的简子俊交汇呙。 ……完、蛋、了。 今天本来各回各家过年,下午雪政一个电话打过来,冷冷漠漠地说要打牌,包间已经订好。 哥几个都知道他最近状态糟糕,脾气暴.虐谁也不敢惹。 刚巧老四从瑞士回来了,也算难得一聚。 三楼观景房打牌,纪遇南从季林嘴里知道,雪政今天什么也没干,锁在办公室里,抽了一烟灰缸的烟,并且,一个数十亿的大合作单,他说不要就不要了,非常任性地自我颓废着。 哥几个陪他打牌打得心惊胆战,有意输钱给他几十万,想说赌场让他开心开心吧,他却脸色更差。 整个晚上一言不发,到后来,萧雪政干脆拎了纪遇南在雅致的包间就练起了手。 纪遇南当年在部队是医生,文弱翩翩的,被他几个拳头就打得起不了身。 没有尽兴,意兴阑珊地从三楼下来。 然后,看见这直把人血液泵向脑顶的一幕! 纪遇南见他长久地伫立,好像在观赏那吻超过一分钟的男女,越是这样,纪遇南手心的冷汗越多。什么场合没见过啊,可他声音却微微发起抖:“雪政……” 萧雪政慢条斯理地解开黑色西装外套唯一的纽扣。外套脱下来,拎在修长的手指里,他手臂往后伸。 纪遇南连忙接过,顺便紧急地偷偷一瞄,见这个男人眉目异常平静,面容竟是翩然若水,那样好看。 这模样,却是叫纪遇南心跳都停了般! 他在解衬衫纽扣了,同样雅致的动作,慢吞吞把袖子挽起到小臂位置。 好像电影镜头的慢放,直到,两臂的袖口都挽好。 接下来的一切,波云诡谲,快到所有人的眼睛跟不上。 郑天涯只觉身后刮过一阵风,他的后颈被一股莫大的力道锁住! 这股力道在一秒内,让他的唇与润润的唇分开了。 并且,在他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的速度下,身体被拖甩下高脚椅,空间如梭的转换,他不知被带去了哪里! 莫名被头牌叔叔强吻,又莫名被放开的施润,眨眨眼,脑袋不管事地垂在了夜光吧台上。 纪遇南的目光从如风般闪过的那两道黑影上收回,相比兄弟们的愕然,他倒十分镇定了。 男人解决问题的方式通常简单粗.暴!多少年没见雪政为个女人动动他那身强悍的筋骨了。 纪遇南看了看小润儿不正常扭动的模样,眸色一拧,让身后一直站着的简雨柔过去,扶住小女孩。 简雨柔尽管不愿意,但还是照做了。 众人耐心等候。 这一等就不知道等了多久。 简子俊有些担忧:“五哥不会把人打死了吧!” 纪遇南嗤笑。 正说着,酒廊暗处缓缓走出那道戾气的黑色修长身影。 黑衬衫黑西裤,干净完美,哪里是打过架的模样? 只是白皙凌厉的嘴角,有道红痕。 萧雪政伸手,纪遇南赶紧牵过迷糊呓语的小润儿,把她的小白手给这个男人。 男人的目光射向纪遇南,是不动声色能杀人的那种。 ……给错了? 萧雪政一把夺过他的西装外套,大步往酒吧门口走,从始至终,没有看那个快被热温烧死了的小女人一眼! “雪政!” “生气归生气,别把你老婆扔这儿啊。多少只狼眼睛盯着!” “雪政!小润儿她不对劲,真的! 求你回头看看她……” 男人没停,行至门口的步伐却慢了下来,面容沉白得叫恭敬为他开门的两个门童吓了一跳。 纪遇南眼疾手快把这抹纤细送过去。 萧雪政侧身,从上到下极度冷漠扫视这站不稳的女人,当目光掠过那两片娇.红的肿.唇,男人刚毅的眸底,竟是疼痛,尖锐的刺痛。 他最忌讳什么,他最不能接受什么,这个女人给他做全了。 眼角绷地有些发红,他狠狠地盯着她,受伤地盯着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竟都不愿意再碰她一下。 “雪政,你冷静一下,你看看她,不像是醉了,像是被人药了。”纪遇南见他那样,也是苦涩,小心地开口。 萧雪政闭了闭眼,那么亮的一双黑眸,此刻黯淡如灰,他脑海始终停留在她与郑天涯接吻的画面,她竟然抱住了那个男人,被他亲过的小嘴,在亲别的男人,她还干净吗? 他不想自欺欺人。 纪遇南再次把施润的手递过去,“当中可能有误会,雪政,她还小,你别对人家这么狠,带回去等她清醒了,你好好盘问。” 萧雪政还是不伸手,却也没再避开,施润软乎乎的娇.躯,倒在了男人冰冷的怀里。 他低头,刺痛的目光拒绝往她唇上看,仔细地观察了她的脸色和她的瞳孔。 萧雪政面目顿沉下来,“遇南,叫一下警局的人,把这里封场,所有可疑的人都扣下,第一时间调监控录像!” 纪遇南一喜,赶紧点头,他还管他老婆就好。 酒吧外宽敞的停车区域。 大雪纷飞。 萧雪政顾自走到黑色奔驰前,左浩为他打开后座车门。 另一侧,简雨柔扶着施润也开门上车。 男人眉目寡冷厌恶:“让她坐别的车!” “那坐我的车吧。”简雨柔巴不得两人别相处。 简子俊瞪妹妹一眼,没理会某个口是心非的暴躁男人,直把女孩往车上塞。 萧雪政在车边站了三分多钟,简子俊就跟他无声对峙了三分多钟,最后,绷着青铜般的脸,上去了。 简子俊大松一口气。 左浩赶紧上驾驶座,开车。 黑色的奔驰行驶在雪夜的路上,车内……怪怪的。 左浩往后视镜看,总裁像冰块一样,太太却像火一样,两个人的距离总被总裁拉远,又被太太拉近…… 萧雪政在那具软热哼哼唧唧第不知道多少次靠过来时,终于发飙,大手扯住她一束锦缎般的长发,只差用脚踢了! 非常嫌弃厌恶地把她往窗边推,大手毫不留情给她扣上安全带,带子拉到最紧,吼她:“你他妈再动一下试试!” 施润被吼也无所谓,她都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跟谁在一起。 只感觉身体里那些蚂蚁越来越放肆,搔挠得她整个人极度不好,太热了,为什么这么热,口干舌燥的,很想喝凉水,想碰一碰凉凉的东西,刚好身侧好像有股冰窖,引得她不断往那边扭…… “别碰我!”男人甩开她爬过去的小手。 施润只顾把手心里的汗往他冰冰凉的西装上抹,舒服,太舒服了。 “脏死了,还碰!”萧雪政要疯了,俊颜都快扭曲,“滚到那边去!” 她哪里听得懂嘛,可怜兮兮地睁着好大一双眼睛,默默地看着他,看着眼里这块好大的冰,竟灵活地把身体扭出了固定她的安全带,婴儿一样朝那块冰爬过去,爬到那块冰上,凉凉的温度蛰得她浑身颤栗,不由分手就开始脱起了衣服。 萧雪政木了! 他看着这个垮坐在他身上,玲珑线条扭得像一滩水,朝他靠近了又靠近,衣服四散,直把一对那么大的粉白往他胸膛上挤,挤出各种令人***的形状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施润眨眨眼睛,知道,知道的,用冰块降温。 —————— 萧先生受伤了,需要慰藉……   ☆、97.097:结婚证……【四千】 她脱衣服,他就给她穿上,她再脱,他眼神暴戾却又无可奈何,打她屁股都不顶用! 那一层薄薄的贴身针织小衣,就要在两个人撕扯中成为几片。 “你玩上瘾了?呙” 男人喉咙吐出的气息,全是火!这火包括怒火,当然也有她垮坐上来扭出来的别的火。 他忍着下边儿抬头那股绷劲儿,忍得手背上青筋全部出来。 怀中的死家伙,居然水灵灵地给他点点头!又低头去拽她衣服的拉链了。 萧雪政黑着脸,大手擒住她作乱的小手:“能不能听话!” 两人肌肤一触,施润忽然仰头,雪白的颈子上沁出汗,身儿微微抖了抖,便是一声舒服的细吟…… “……醣” 前座左浩听得浑身一麻,奔驰拐了拐。 男人一记寒光射过去,左浩俊脸薄红,再不敢往后视镜瞄一眼。 萧雪政无比头疼,历来不玩,车上除了女秘书再没有别的乱七八糟的女人,因此从不按隔音板。 这把只能他听的甜嗓子,这幅只能扭给他看的小身段儿,如今都叫旁人窥窃了去…… 心情重度阴霾,加上酒吧她那样对郑天涯,深深地刺了他。 突然就很想踢开车门把她扔下去! 左浩一直在加速,大雪的天气行车如此快并不安全,但是总裁这么吩咐,后座的情况又如此,还是尽快吧! 总算,别墅到了。 抱了人下车,男人身上仅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衣,颀长冷峻地跨过黑色的雕花大门。 前庭花园的鹅卵石小路被雪覆盖消失,深一脚浅一脚走得急,步上台阶。 别墅门口,门灯换成了红色灯笼,暖光熠熠,却柔和不了男性阴郁的五官。 “先生……” 王姐站在门里,还没说完,一股寒气刮过她。 萧雪政直接把人抱上楼。 王姐看了看身后的左浩,一头雾水,也赶紧跟着踏上楼梯。 到了先生的卧室,这才看清先生怀里的人竟是太太! 萧雪政把人往床上扔,晃了晃有些酸痛的手臂,俊脸阴沉地点了根烟,边抽边眯眼看着床上左右摸了一会儿,又安然自若开始乱拱乱扭的坏家伙。 王姐嘴巴整个就是个O型! 喜悦,惊讶,疑惑,各种情绪在这位佣人眼里。 最后,当然是惊喜居多,王姐走到床边,太太像小孩一样顽皮地滚在被单里,嘴里不断嘟囔什么,汗湿的长长黑发,扫过先生纯白的被褥,流下水迹。 太太的脸……娇嫣透红,眼神蒸雾般迷蒙,看人时竟有些凄楚可怜。 她向她讨水喝,还要的冰水。 王姐扭头,“先生,太太她喝醉了吗?这幅样子该怎么办?” 萧雪政倾身往烟灰缸里掸烟灰,他另一只手插着西裤口袋,笔直修长的裤腿上有雪,化成水滴落在干净纤尘的地板上,这个男人即便凌乱,也是俊美。 王姐问他该拿她怎么办? 萧雪政皱眉捻灭烟蒂,又抽出一根往唇边放,叼烟时微微眯眸的模样,很痞。认真思考时,流连在某个女人身上的深沉眼神,也是慢慢痞了坏了起来。 最终,敛下的眼睫动了动,尘埃落定般安静扑在深邃的眼窝上,“王姐,你出去吧。” 王姐一愣,倒是很快从先生无比性感的声音里反应过来! 年纪大也会脸红,道了声好,匆匆出去了,并且把门严严实实带上。 门外的地毯上,小三儿喵耶着要进去,王姐赶紧弯腰抱了她,“你爸要做大人的事,回去睡你的觉!” ……**…… 萧雪政有些犹豫,趁人之危这种事儿他不屑,可是今晚,定力全无,竟然动了念想。 他不做什么君子,他是个正常男人。 一股脑的火烧下,他已经把遇南上次给的助兴的药,喝下了腹。 男人长腿走至床边,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柔情缱绻地望着床上将自己脱得所剩无几的人儿。 她那张火红的小嘴儿,还在喊热。 她的瞳孔放大了,黑葡萄一样,琉璃雾蒙,望着他时,会流露出盛情邀请他的暗示,尽管她现在心智全无。 她趴在床上,身段最美好的两处,在明亮的光线下,呈现得淋漓尽致。 他要还是个男人…… “太太,洗澡去么。” 一把打横抱起了她,踢开浴室门。 把她放进浴缸,按钮,放水。 施润却被那热水灼了一样,呜咽乱叫着爬起来。 萧雪政在解衬衫纽扣,男人强悍的腹肌露在光下,皮带已经扯开,长长的一端垂在身侧,那副痞样就朝她走过去,“怎么了?” “热!”施润火大,在浴 缸里,白玉小脚跺着,把水花溅在他身上,还瞪他。 他笑出了声音,俯身探温,是他平常沐浴的温度,已经偏凉了。 摸摸她的白腿儿,“乖,再冷你会感冒。” 她甩开他,脚还踢他手臂,很不高兴,“我不舒服!” 萧雪政起身,手背触了触她额头,的确滚烫,应该是药性折磨的过,想把她强行摁下去匆匆洗一下,施润哭,嚎啕大哭,那热水弄得她真是难受死了,没有人懂一万只蚂蚁钻在身体里的感受! “好好好,给你凉水,别哭了。” 他完全是哄小孩的招数,百依百顺,唯有祈祷她不要感冒。 浴缸换了水,换成她喜欢的冰凉,施润这下子舒服透了,喟叹着,豪华的浴缸很大,像个小型泳池,她在里面蹬腿,来回转圈地游着。 萧雪政靠着浴室墙壁,双手抱胸,欣赏他的美人鱼。 她游累了,趴上浴缸边沿,他拿了毛巾先给她擦落长发上的水珠,再拿浴袍裹了她,抱出去。 施润现在不拱也不扭了,身体被一池的冰水降了温,神思也在慢慢苏醒。 萧雪政把她放到床上,给她盖被子时,突然发现她一双乌黑的眼睛,睁着,正静静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柔声问,只当她还是被药性困住的小玩意儿。 施润不出声,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再盯着看,我就不好意思了,”他笑,嗓音低醇。 捏了捏她粉白的脸蛋儿,目光在她胸口幽暗几分,便不再犹豫,掀开被子就覆了上去,低头,从她颈子开始亲吻。 施润就是被他这个动作吓坏的! 仿佛一下子回神,找到了声音,她惊慌不已地推他,“叔叔……别,你干什么?我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萧雪政抬头,目光变幻,盯着她。 大手摸上她的额头,不烫了,药性过了?醒了? 施润这边却忙着从他身下挣出来,头很痛,浑身也无力,她记得是和叶姐姐去了酒吧定设计稿,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撞上了头牌叔叔,还被他强吻…… 想到这里,抬眼瞪住身上不放开她的男人,几番挣扎又被他铁一般的臂膀压下。 她恼了:“萧先生!你到底要干什么?” “萧先生?” 萧雪政嗤笑了一声,五官骤沉下来,眼神寒恻盯着她,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怒气克制不住,张嘴就朝她的下唇狠咬下去。 “唔!”施润痛,记起之前在酒吧里也是这样被他强吻,反抗地越来越激烈。 她不明白,都说清楚了,他到底要怎样!是不是有钱就可以随便亲一个女孩,随便动手动脚! “萧先生,你自重点!” 萧雪政听见这两个像笑话一样的字眼,脑海里闪过的是她非常‘自重’地亲吻郑天涯的画面,心中一钝,更没了理智,牙齿用力,将她咬出了血,他抬头,男人的薄唇染了鲜红,竟是妖冶。 施润痛哭,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这么可怕,她吓坏了,伸手朝着他的俊脸扇下去,他躲得快,却让她指甲扫到,下颌那里,皙白的皮肤立刻有道划痕。 这彻底激怒了他,扬手撕开她的浴袍—— “不要,你不能这么对我!” “谁能这么对你?”他无比讽刺地问她。 施润却根本不明白男人这句愤怒的话里究竟什么意思,只是一个劲儿地挣扎,不让他碰:“你走开!你再这样我真的恨你了,叔叔,求你了,我不答应……我不想给你!” 身上的男人蓦地停下来。 施润眼泪蒙蒙地仰头。 他五官全是戾气,那么愤恨冷漠地盯着她。 突然,他下了床。 施润听见门打开又关的声音,震得整间房墙壁都在颤动。 她眨了下眼睛,眼泪一串串滴落,浑身都在抖,越是害怕越是酸.软无力,她脸色惨白地强撑着,赶紧翻身,下床。 却还没找全她的衣服,卧室门嘭的一声,被人踢开。 施润吓得一震,衣服搂在怀里还来不及转身,就被他一臂甩到床上。 撞得头晕眼花,他又强势压上来,冰冷的大手一把将她怀里遮羞的衣服扫开,浴袍衣襟大敞,她里面什么也没穿。 空气温度冷的她皮肤上起了颗粒,她哭着,望着他。 身上的男人同样紧盯着她,猎豹一般,危险可怕。 萧雪政将她难过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漠然无动于衷,大手强硬捏住她的下巴,他眯起修长的一双冷眼,眸色寒川,“你不答应,你不想给我?我给你一个不得不答应,不得不给我的理由!” 说罢,手一甩。 施润的脸被什么硬东西砸到。 顾不上疼痛,她拿起来一看,是个红红的硬册子。 < p>她擦擦眼泪,疑惑地看着他,疑惑几秒,把小册子翻过来。 却看到,正面红色的扉页,赫然写着‘结婚证’三个大字! 她满目茫然,看着本本,又看看他。 男人轻扯薄唇,冷硬的身躯覆下来,埋首到她胸前,低沉开腔:“打开看。” 施润顾不得他张嘴咬下去带来的痛和战栗,呼吸窒停,她双手颤抖地翻开红本本—— 她在做这个动作的同时,萧雪政也没闲着,大手轻轻带着近乎虔诚的温柔,分开了女孩细细孱弱的腿。 施润无比震惊地在看册子里那张合照,并不知道危险早就抵近了她。 萧雪政深深地看着她,双目被遇南的药折磨得赤红,不再犹豫,残酷而直接的! 碎了的女孩嘶叫,响彻整个别墅。 那小脸惨白的女孩,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里的结婚证掉在床上,她全部的感觉只有痛,只剩下痛。 眼里满满恐惧的泪光,她甚至茫然地抬头。 萧雪政耳朵里都是她破碎的叫喊,他闭眼,大掌颤抖地蒙住她在哭的眼睛。 亲着她,也知道这没有用,喘着靠近她耳畔,残酷又霸道的告诉她:“sorry,你不该这样激怒我。看清楚了对吗?结婚证。我要,你就必须给。你是我的!” 男人刚毅的额头上汗珠滴落,紧绷的青筋凸出皮肤,他俊逸的脸庞,泛起不正常的红热,药的作用,让他在这一瞬间失去了理智。 连温柔都来不及给。 仓促的,在新年钟声敲响的这一刻,在窗外漫天烟火的一瞬间,夺了她。   ☆、98.098:太太,别生先生的气了【二更】 医院,VIP高级病房。 正是清晨六点。 环境优雅的宽敞走廊,盆栽边,伫立一道沉静挺拔的身影。 萧雪政身上是昨晚的黑色衬衫,外套一件深灰色圆领毛衣,同色长裤,一身隽雅,脚上却是一双青色棉拖,黑色的袜子脚跟露在外面,可见出来的急促醣。 手指间一根烟,白雾缭绕。 左右经过护.士和医院的工作人员,却无一人上前禁止。 都见,这个英俊无比的男人,他漂亮的睫毛有些无力地垂着,眨也不眨。 似乎,情绪抑郁。 默然伫立许久,微微倾身,把烟蒂摁进旁边盆栽的泥土里。 他的视线在落地窗外,脑海却停留在激狂的昨夜。 身.下小脸童真的女孩,柔柔小小承受不住。 她是真的不明白男女那回事吧,在他克制不住激动草草结束第一次后,她仿佛才明白他在对她干什么,她的眼泪一直掉,她不懂,身体里是什么恶魔一样的霸道东西,一直一直,不管她如何哭泣求饶,那东西却更蓄势勃.发。 最后,她不哭了,那么大的一双眼睛,委屈不已地望着他,祈求他,叔叔,叔叔,我疼…… 他那时已经魔怔得没了自控力,他想告诉她,他也痛的,可他停不下来,他需要她,狠狠地需要做这件事。 他是快乐的,最后最后,几乎以为会死在她手里。 但他没有死,他舒服极了,精神焕发,根本还没有满足,却把她折腾进了医院。 男人白皙冷峻的五官,疲倦不多,眼角些微泛红,那是体力消耗的表现。 他默默无言地转过身,双手插着裤袋,斜对面就是病房。 墨眉,锁得深深。 等了很久,门终于打开了。 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王姐在门口相送,目光倒是看了自家先生一眼,很快垂下,关门进去。 萧雪政只看到露出的病床一角,床上的人儿什么情况,他看不到。 医生走过来,中年女士,戴着眼镜,冷冷又有些忌惮地扫了眼这位不好接近的身份显赫的男人。 “萧先生,请跟我来办公室。” 他沉着淡淡地点了下头,倨傲是天生,外人面前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事。 ……**…… 女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 “萧先生,您太太发烧到三十九度七,有受寒的原因,也有身体伤口感染的原因。她下处的伤口正在检查中,目观是比较严重的。” 男人尊贵冷漠的脸上,不见什么情绪,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女医生皱了皱眉,“我需要问您几个问题。” “说。” “您多久没有X生活了?” 萧雪政深敛下的眼皮狠狠抽了抽,沉默。 “萧先生,这对我了解您太太的病情有帮助。” “……八年。” 女医生倒是一愣,眼底闪过了然,接着问,“您一共有过几次经历?” “……”他要摔东西砸人了! “萧先生,您太太还在病房,因为您她才会躺在病房……” “一次。” “昨晚几次?” “两次。” “分别是多长时间?” “这他妈跟她病情有关系!” “萧先生,我是医生,不会问您无聊的问题。” 萧雪政眼睛看向别处,喷火!浑身的戾气,可也遮不住俊脸上一闪而过的薄红:“……三分钟,一个半小时。” 他发誓,等他老婆病好了,立马把这医院端了!眼前这个破医生,立马降职,滚非洲去!! “初步断定是因为您的不知轻重和缺少经验技巧,导致您太太受伤。萧先生,您可以出去了 。” 他改主意了,等他老婆病好了,立马让这破医生失业,全家都失业!! 一脸沉黑地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没走几步—— “雪政!”纪遇南一头雪花地跑过来,“还没吃早餐吧,我给你买了三袋牛奶。” “不喝。” “怎么能不喝?”纪遇南语重心长:“昨晚蛋白质流失那么严重,你三十二了,不是二十二,得及时补充!快喝……” “喝你妹!离我远点!” 被一条长腿狠踹倒地的纪遇南,“我靠!你把人弄坏了冲我撒什么气?” “不是你那药我能这么对她?” 纪遇南一愣,笑了,“谁让你嚷嚷有障碍,那我不是以为你不行么,谁知道你这么英武。” “滚出我的视线!” 男人冷冷转过身,怔怔注视紧闭的病房,眉宇烦躁紧皱。 …………**………… 施润是傍晚醒的,烧醒的,口干舌燥,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一双肿红的眼睛不安地盯着四周,发现没有那个人,才稍微小小吸口气。 “妹妹你醒啦?” 她扭头,床尾站着一个护.士,三十岁的模样,正弯腰掀起被子。 施润感觉已经痛到麻木的地方,倏地一凉,药水一蛰,是更刺骨的疼痛。 “你忍一忍啊。”护士柔声说着,给她上完药,抬起头,愣了愣,心疼道:“别哭啊,小妹妹。” 施润抬手擦眼泪,孱弱的身躯哭得一抽一抽,倔强地,不肯出声。 眼泪一滴滴地坠出来,她眨眨眼,空洞地望着白色的房顶,隔一会儿,眼泪流到脸上发痒了,静静地又擦一擦。 护士望着这个齐刘海乖巧垂着,一张雪白的圆脸蛋,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 犹犹豫豫,哀叹一声,“实在有什么难处,我帮你报警,医院有专门的外伤鉴定,可以抓那个欺负你的坏人的!” 施润终于小声地呜呜出来,失魂落魄地摇摇头,“抓不了他的。” “为什么?” 她不说话了。 她想起那张结婚证,她到现在也不信,真的不信。 他怎么会是她老公? 她到底生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只不过遇见了一个英俊的男人,动了心,她有什么错? 相处后得知这个男人有孩子,紧接着发现他不凡的身份,现在更离奇了,他居然是她法定的丈夫,他有结婚证,证件 上有两人的名字,盖章,还有合影。 她想不通,更别说接受。 “唉,你别伤心了,坏情绪会直接影响病情的……” 护.士正安慰着,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施润猛地一僵,惊恐盯着门口。看见进来的人是王姐,她紧抓着床单的绷白手指,才松了松,抽噎着喘了口气。 “太太。”王姐微笑。 施润陌生地看着她,满眼受伤,“王阿姨,你早就知道的对吗?” 王姐默默别开眼睛,不忍听太太嘶哑的哭声,太太吓坏了,小可怜,昨晚她在楼下,一直听太太细碎的哭声,她到底是仆人,怎么敢违背先生的意愿上楼? 也不知道昨晚先生怎么了,生那么大的气,平时是挺温柔的一个人呢。 王姐默默许久,轻声劝道,“太太,你别生先生的气,他到底是年轻男性,精力旺盛,身边又很久没有女人,忘了温柔也是在所难免。其实先生他对你可好了,今天一天你在这躺着,先生就在外面守了一天……” 施润摇摇头,拒绝再听,小脸很倔强,不要听他的事! 王姐便不说了,过了一会儿,才又道:“先生说医院不如家里舒服,等会儿我们就出院。” ………**…… 晚上七点,夜雾深沉。 施润像个木偶娃娃一样,被王姐搀扶上一辆宽敞雅 致的私家车。 萧雪政坐在奔驰驾驶座,视线紧盯那抹细弱的小身影,她走路很慢,两条细细的腿并不拢,还在打颤。 到底是他昨晚要的狠了。 垂下眼眸,眼睑深深地闭上,他拧眉抽口烟。 等前面私家车行驶出一段,修长手指才转动方向盘,静静跟在后面。 —— 路漫漫啊……   ☆、99.099:请年幼的她理解包容,老公不是故意的 雪夜里的独栋二层别墅,前庭花园上的主道,积雪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左浩开车门,施润扶着座椅慢慢地下车,在外候着的王姐立刻拿了先生放在车里的大衣,给太太披上。 施润屏息,不想闻这衣服上的男人味道呙。 别墅的灯都亮着,她看清楚左浩的模样,怔了怔,可不是回忆起来,四个多月前她在酒吧把头牌叔叔拐回家,第二天开学典礼,周婶说先生派司机送,当时下车的就是这位模样清秀的年轻男子醣。 原来,他一直都是她老公。 他也一直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却还和她玩游戏,捉弄她? 扭头再看看这气派的风格别墅,仔细想想,是她傻,这怎么可能是租来的。 “太太,外头冷,我们进屋吧。” 施润恍惚回神,被王姐带着,走上别墅的台阶,大门开着,偌大宽敞的客厅里,好几个佣人来来回回,见进来的她,纷纷停下,颔首,恭敬地齐声喊:“太太回来了。” 施润被这场面震慑,小脸苍白的不自然。 她嫁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有多少钱,讲究多少规矩,家里要这么多佣人? 她没有飞上枝头的一丁点喜悦,只有浓烈的不安与不适应。 王姐眼色挥退这些佣人,“太太,上楼回房休息吧。” 主卧在旋转楼梯正口,卧室门开着,水晶吊灯发出暖融融的光线,一位女佣在收拾白色地毯上凌乱的衣物,另一位则在更换床单被套。 “你们快点。”王姐催促。 施润却在看见女佣怀里自己昨夜被撕碎的衣物,以及被换下来的白色床单上那簇拥的几朵刺眼血迹,突然面孔煞白。 昨夜一幕一幕,翻滚在脑海里。 他像危险猛兽一样盯着她的幽深眼眸,他霸道蛮缠在她身上的肌肉,他掉落下来的滚烫汗珠,他钻进她耳蜗里的低沉喘.息,最痛苦的,是他无休止的撞冲索取。 他把她硬生生地撑开。 他夺走了她的清白,她唯一的珍贵。 王姐察觉到她在发抖,赶紧让那两个佣人收拾了出去。 “太太,你躺下休息,一天没吃东西饿了吧?先生专门请来了营养师,在厨房里忙着呢,晚餐很快就好了。” 施润无动于衷,木木地躺上那张给了她永生难忘的疼痛记忆的床。 即使更换掉床单枕套,却还有那股熟悉的清冽气息,他的,他一定经常在这张床上睡。 ……**…… 别墅外的行车道上,泊下一辆黑色奔驰。 身着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一身清贵,他缓步步入别墅大客厅,带来雪夜里的寒气。 佣人停下脚步,躬身敬礼,萧雪政俊脸冷铸,摆手,示意她们不要出声,惊扰了楼上。 他把车钥匙甩到沙发,脚上的黑色皮鞋没有换,抖了抖肩膀,立刻有佣人上前为他脱下大衣。 这是他常住的一套别墅,本来包括王姐在内只有三个佣人,王姐打理着这个清冷的家,一位男园丁,一位打扫清洁家的女佣。 现在她要住在这里了,自然,前前后后都要有人照顾着。 他便让王姐今天急忙联系家政那边,又雇佣了三个年轻女佣,和她年纪相仿,或许能让她感觉到稍微放松些。 在客厅中央伫立,他点了根烟,抽得漫不经心,视线总在楼上。 等了等,不见王姐下来,萧雪政走到沙发边把烟蒂捻了,喝了口白水,皱眉上楼。 行至二层楼梯口,迎面走来从主卧方向那边过来的女佣,怀里抱着她的衣物,都碎了,他昨夜发怒下的杰作。 另一个抱着一折叠好的床单,纯白的颜色,正面干涸的几朵红梅。 “给我。” 年轻女佣愣了愣,低头看了眼床单,面对英俊成熟的男主人,脸红地把床单递给先生。 萧雪政接过,五官沉着无异。 他走到主卧位置,房门紧闭,侧 耳听,里面有王姐的说话声,他想听的那把甜甜软语,却没有。 眉宇微微蹙起,伸手推门的动作,到底止住了。 如今在他的小女孩眼底,他应该是洪水猛兽,欺负人的坏蛋,坏透了,恐怖透了。 萧雪政去了书房。 光线下,男人将手里的白色床单摊开在宽大的书桌,盯着那簇拥的几小朵漂亮红梅,他双目猩红发热。 仰头,深深闭眼,萧雪政感觉到血液都被烧热了一样,烧得他刚毅的筋骨,清冷的灵魂,都在微微发颤。 她是第一次,无比纯真的第一次,给了他。 他又睁开眼眸,低头凝望,只是看着,下.身昨夜蛮冲进去绞开她的费劲滋味,麻麻酥酥地在他那里荡漾开来。 男人都是无耻的,残忍过后,还要回味。 薄唇叼了根烟,俊美的容颜流露满足的笑意,把床单仔细折叠好,这是太太给他最珍贵的礼物,他最在乎的礼物,放在哪里好? 放在保险柜里吧,比他多少个亿的资产都来得让他热血沸腾。 ……**…… 笃笃笃—— 施润惊得像兔子一样从枕头里弹起。 “太太,可以吃饭了。”门外,王姐的声音。 她煞白的小脸才慢慢恢复血色,刚才激烈的动作引发了那处的疼痛,皱着细眉,慢慢地挪,靠床头坐好。 王姐说不用下床,旁边有女佣搬来一个精致的小木桌子,架在床上,就这样吃饭。 施润没什么胃口,刚吃了药,舌苔也很重。 扫了眼两只小碟里的菜,素的,清汤寡水,打开汤盅的盖子,倒是荤菜,柴鱼汤。 “柴鱼汤对伤口愈合有很好的作用。”王姐说。 施润低头,抿紧唇,那绝对不能喝。 她心里盘算着,伤口不要愈合才好,好了又让他欺负么? 象征性地吃了点碟子里的菜,几口粥,也没吃出什么味道。 倒是记起,有一次和他一起用餐,他离辣椒那么远,后来在果岭别墅,周婶明确说过,她家先生不沾荤腥,当时怎么没联想到头牌叔叔也不吃辣不沾荤腥呢。 其实如果她心思缜密一点,应该早就发现端倪了,不至于现在这么被动。 “一点都不想再吃了?” 施润点点头。 王姐叹一声,先生都在书房看着呢,劝不下太太吃饭,等会儿要挨骂。 此时,书房里,萧雪政盯着电脑屏幕,画面里她刚才对敲门声惊惧的反应,让他很苦恼。 以为是他吗?怎么对他怕成这样? 饭也不给他吃几口,王姐离开时给她开了液晶电视,还给了她女孩喜欢的小玩意儿靠枕,她却不看也不摸,坐在床头闷闷地发呆,神思怔怔,可能是躺下时牵动了伤口,她皱眉,小口喘着气,一动不动,到最后,肩膀轻轻抖起来。 墨黑的长发遮住她的小脸,萧雪政却知道,她一定是想起昨晚,又在哭了。 该死。 他脸色极差地抽出一根烟,点燃,猛抽一口,觉得索然无味,甩进烟灰缸。 冲动下站起身,打开书房门就往要斜对面的主卧走。 脚步抬起,放下,抬起,放下,不免自嘲,商场上上百亿的大单子挥手就决断,如今,却被一个小女人弄得畏首畏尾? 不过是去见见老婆,抱抱她,哄一哄,说老公不是故意的,太久没有做的男人都是这样,是被她引.诱发了疯,是被她 不懂事亲吻别的男人气的出离了愤怒,才会对她不知轻重,要的狠了,请年幼的她理解包容。 然而,最终,这些话还是憋在心里。 现在对她而言,他恐怕就是噩梦,慢慢的吧,必须有耐性,不见她,才不会惹她更害怕反感。 但是,同一屋檐下,有意的见面可以避免,无意的碰见却总是避之不及。 ———— 第二更 晚上咯,么么哒   ☆、100.100: 周婶是年初二的中午到的。 萧雪政在书房电脑的画面里,瞧见她哭着扑在老人的怀里,像找到了亲人。 他也难受,知道她从小没有妈妈,如果她心智像旁的二十岁女孩,稍显沉静,或者能够坦然接受自己突然失去清白的事实醣。 但她不能,在被大整整一轮的丈夫无情夺去初次后,她没有人可以哭诉呙。 相处两年,周婶就像她的长辈,与她有最亲近的距离。 …… 周婶来了别墅后,才从王姐嘴里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怪先生彻夜派了左浩去老家接她回来。 太太一见到她就哭得厉害,像见了救命稻草,非要她带她回果岭别墅。 周婶叹一声:“太太,那是两年前先生给你住的家,不是你们的家,现在既然在一起了,要好好跟先生住在这里。” 施润默,但也知道周婶在那个恐怖男人那里,说不上话。 “周阿姨,你是他多年的佣人吗?” “我没有王姐时间长。两年前先生娶了你,我就被派来照顾太太你了。” 施润拧眉深思,心里一直很多疑问。 “我爸爸和我姐姐都说,娶我的是个老头,来提过亲,他们亲眼见过。” 周婶轻笑,“太太说的是季林秘书吧,先生行事很低调,是季林秘书负责和你父亲接洽,把你娶到手的。” “那我更不明白了,他都不认识我,花两亿娶我干嘛?我不是绝色,绝色也不值那么多钱啊。” 施润盯着周婶,纯真疑惑的目光,在等答案。 周婶的脸色,就在这一瞬间变了,其实她也不清楚,是从王姐嘴里得知,先生娶太太,确实是有什么深切的原因的。 她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目光,强自笑笑:“太太,先生那样的人物心思怎可揣摩,也揣摩不透啊。两亿在咱们眼里是天文数字,在他眼里那都是身外物,他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哪。” 施润摇摇头,不信。 他三十有二,心思多睿智的一个男人,又是商人,做这种赔本买卖? 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就算再完美十倍,也未必配得上他。 不过现在细究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一张结婚证,把她拴得死死的,清白也叫他夺了…… 见她低落,周婶拍拍她的手背,总归是往好了劝:“太太啊,上次在果岭别墅你拒绝行.房把先生砸了,先生不也没怪你?” 施润脸上有点烧,现在想起来都很囧。 “先生背地里护着你个小丫头呢,为你做了多少事你知道不?就拿之前你和你姐打架被抓到警察局,你真以为是你运气好啊,是先生立刻赶到警局,和局长支会了,把你和你的小闺蜜放出来的。” “……他?”施润蓦地抬头。 “可不是。后来那内衣,哪里是打折货啊,是先生公司旗下的高端内衣专门为你定制的,十几万一件呢,那钻石也是真的,却叫你个傻丫头给扔后院去了。” 施润瞪圆眼睛!她立刻掀开衣领,内衣现在还穿在身上呢,十几万一件?! 天哪,她当普通地摊货,除菌皂洗一洗,还随便乱塞在柜子里…… “再后来啊,我不是捡了八千块么,你猜到了吧,谁给你的呀?”周婶笑着戳戳她迷糊的脑袋。 施润瞳眸转啊转,最后转到眼角,不说话了。 周婶语重心长,“一个男人,这样不动声色地把老婆宠着,大事小事面面俱到,都快把你宠成女儿了。这有钱的人多了,难的是肯费心思!你以为先生真是闲的去你学校当老师啊,他一分钟上下几百万上千万。” “傻姑娘,先生是想跟你谈恋爱增进感情呢,你们不是闪婚么,可惜了你个笨脑袋,一点不解风情。” ……是么? 施润愣愣发呆。 他居然为她做了这么多事?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受宠若惊居多吧,那样一个神一样冷傲的男人,真的看上了她? 如果他真是 这样温柔,那为什么前天晚上突然翻脸要那样对她? 性情如此多变,阴晴不定,难以揣摩,倒更让她惧怕了。 ……**…… 书房里,萧雪政点了根烟,视线慢悠悠从电脑屏幕转移到未完成的公事文件上。 名贵的钢笔在指间划动,顿了顿,冲一旁站着的王姐道,“给周婶加工资。” 王姐羡慕啊,也想加工资:“先生,我忘了一件事,上午太太让我问问您,她需不需要吃紧急避.孕药?” 书桌后的男人此时抬头,扬了扬精致的眉宇,嘴里叼着烟在笑的模样特别痞。 “告诉她,我拒绝传话,任何事亲自来问我。王姐,能让她过来找我,我就给你加工资。” “……” 心思被洞穿,王姐尴尬。 这边,得到如此答案的施润,寡着小脸关上卧室门。 算了算了!他敢让她怀她就敢生,死都不会去找他的! 是这么雄心壮志,可是扭头就胆战心惊,不想生宝宝,她还在读大学,混蛋,他到底有没有采取措施? 这个疑问就像虫子挠痒痒一样,始终梗在施润的心底,今天初二,明天七十二小时就过了。 施润撑着身体下了床,几度走到卧室门口,手都握上门把了,又缩回去,傻兮兮地重复这个动作,然后绕着床来来回回转圈圈,神思不属的,连手机短信提示声响了两次都没发觉。 …… 叶离发过去第一条短信没得到回复,等了十分钟左右,又发过去第二条: 【小润,新年快乐,那天我离开后你安全回家了吗?】 她再沉着镇定也是按捺不住了,这才探探口风。 她没料到中间会冒出郑天涯这个程咬金,更没料到后来,雪政居然会带着她离开。 派过去盯着的人说雪政直接把她带到他的别墅,第二天早晨却把她送去了医院。 叶离去医院打听,但是什么也打听不着,他明显吩咐过,病人信息严格保密。 叶离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发了疯想知道那天晚上他把她带回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把她要了吗?酒吧侍应生说下的药有催.情的作用,他一定是把她要了! 该死! 雪政如果得到了她的第一次,一定会把这女孩视若珍宝,他最在乎的就是这个。 叶离懊悔莫及,恨自己着急了,只想拆散两人,没有想周全就行动了,结果一招棋差。 亏她那时候还心软,联想到自己的遭遇,吩咐混混对那丫头手下留情,早知道如此,就该趁早把她毁了! 事情没办成,现在恐怕还要连累到自己。 雪政当晚就让警局的人封锁了酒吧,叶离庆幸自己缜密,把有关她出现的监控录像都毁了,但是两个混混后来在二楼与郑天涯的那一段却没有毁掉,现在怕就怕雪政追根究底,一旦查到这两个混混,就等于间接查到了她。 明天就是两个混混来管她要剩下的钱的时候,得趁着雪政把人找到之前,让这两个混混消失! 谁可以做得到? 叶离双手抱胸,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良久,她拿起手机,脸色煞白,手指也在颤抖,拨下一串她发过誓这辈子永远都不会拨打的号码。 响了三声,很快接通,低缓的笑声不紧不慢,“奇了,你居然会主动联系我?” 叶离狠狠闭上惨白的眼球,告诉自己不用怕这把恶魔的声音,她冰冷开腔,“帮我个忙。” “人老珠黄,你现在没有让我心动的筹码。” 叶离讥讽不已地笑了,“我嫩得滴出水你又能怎么样?恨萧雪政吗?他现在娇妻美眷,你不想让他活的痛快,那就帮我!” —————————— 二更。   ☆、101.101:萧雪政的心那片刻就柔软了,好酥。 “人老珠黄,你现在没有让我心动的筹码。” 叶离讥讽不已地笑了,“我嫩得滴出水你又能怎么样?恨萧雪政吗?他现在娇妻美眷,你不想让他活的痛快,那就帮我!” 电话那端默不作声,男人的呼吸像蛇一样让叶离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怎么会给他打电话醣? 就算她的自尊八年前就没了,可她还要这张脸,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的眼眶已经红了,屈辱和害怕,想要夺回雪政的心,这三样东西就是这些年一直充斥她的全部。 “看来是相当棘手的事呢,阿离,你听着快哭了。” 他在笑。 叶离忍住挂断电话的冲动,“给句话!” “我还是要报酬,发一张你的luo照怎么样?我和他们留在你身上的疤痕我想看看,那些让萧雪政痛不欲生的伤疤。” 叶离手指狠狠抠着桌沿,指甲都扭曲了。 身体抖得那么厉害,灵魂就好像在炼狱里烧灼,血水让它变得很脏很脏。 她屏息很久,却是慢慢笑了出来,“拆散萧雪政和施润,你如果肯出把力,你这辈子拼命想要却永远夺不回来的,我帮你。” 电波那头呼吸一滞,男人的声音不再有刺耳的笑声,“好。” 听着笃笃的声音,叶离整个人冰块一样摔在了地上。 眼泪也很冰冷,一串一串掉出来,心里痛苦地说着sorry,宝贝,妈妈不能让爸爸被别的女人抢走,妈妈利用了你。 …………**………… 纪遇南详细地把酒吧封锁后的调查情况说了一遍。 是萧先生特别交代的事,所以警局调查也很仔细,不敢懈怠。 萧雪政拧眉听纪遇南细说,男人的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书桌桌面,平静沉着的五官,辨不出特别的情绪。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除非你亲自问小润儿她那天晚上是单独去的酒吧还是和谁一起去的?” 萧雪政没说话,人都见不上,还问? 视讯里,纪遇南就继续说:“监控录像临时出故障这的确很有猫腻。但是在二楼的楼道拐角,从小润儿撞上郑天涯起,监控录像就是正常的,画面里她明显在被人追逐,那时候意识就已经不清,跑的歪歪扭扭的。” “追赶她的人,监控里有露脸吗?” 纪遇南回答:“楼道那里画面太模糊,依稀看到是两个男的,郑天涯追过去他们跑得太快,没有正脸。” 萧雪政侧首,眉宇紧蹙地点了根烟,精致的五官布上阴沉冷厉,“没有正脸,掘地三尺也把人给我找出来!她总不会自己给自己下药,这事没完。” 纪遇南被他那眼神吓得,点点头。 瞧他脸色还要差下去,赶紧转开话题,“喂,两天了,人哄得怎么样了?” 某个沉默抽烟的男人,脸色顿青。 “……” 纪遇南明白又撞枪口上了。 “呵呵呵,小润儿还生气呢?小丫头也真倔了,不过总归是你把人弄疼了欺负了,雪政,你个大男人,低个头吧,她比你小那么多,让着点。” “我现在头是抬着的吗?”声音,冷飕飕。 纪遇南尴尬,立刻装模作样,“那就是她不对了,恃宠而骄!不过你都先低头了她还不理你,会不会有别的原因?” 萧雪政把烟从唇边拿下,吐烟圈的样子颓废又痞,却衬得那张英俊容颜顿生风华,白皙如玉。 “什么原因?” “那天晚上你光蛮劲了,没让她高朝吧,女孩子也很在意这个的。” “……” “你有空学点视频吧,别光顾着自己爽。” “……用你一个连性.取向都不知道的老处.男教育我?滚蛋!” 被戳最痛处,纪遇南就来火了,“说你的破事儿呢,扯我头上干嘛?老子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要你管?” 萧雪政懒懒冷冷地勾唇,“出.柜出了五年还在犹犹豫豫,丢人。” “那也比新婚夜蛮干把老婆吓坏了之后再也没有x生活的可怜人强!” “谁说我没有,我现在就x给你看看。” 豪气云天地结束视讯,霸道冷酷地就要起身冲出书房,视线一转,电脑的摄像画面里,那个小女人还跟木桩一样在卧室门口钉着,圆尖尖的小脸蛋上,纠结,恼怒,犹豫,犹豫…… 萧雪政沉着脸看看腕表,晚上十点了,王姐七点告诉她避.孕药的事儿,三个小时还鼓不起勇气来问一问他? 他喝出一口浊气,无比颓唐地坐回椅子里。 恐怕被遇南那乌鸦嘴说中了,头没开好,以后x生活真没什么保障。 谁懂时隔八年终于开闸,在老婆身上激情恣意一个晚上,却第二个晚上,第三个晚上,孤独一个人睡的凄楚? 这两个晚上,下边儿都是胀的,很痛的,太太你知不知道? …………**………… 施润在卧室门口纠结到夜晚十一点半,没去。 撒手不管了,豁出去了,敢让她怀她就敢打! 本来就是他作恶,他不对,有权有势就那么牛叉,威逼利诱让她主动去找他? 没门,虽然很怕他,但她也有骨气的。 拿了小镜子去浴室,袋子里好几样涂擦的药,前天昨天都是女佣给她上药,下面惨兮兮的模样都叫人看了去,施润羞耻的想哭。 现在身体好点了,有力气下床,弯腰俯身这种动作也能做的来,她就坚持自己上药。 结痂了,药抹上去还是会刺痛,肿得很厉害。 她从小到大也没看过自己这地方几眼,现在也不好意思多看,匆匆上了药,别开腿站了一会儿,洗干净小手,慢吞吞地出来。 换上睡衣,钻进被子里,突然又起身,去门口仔细看看,确定卧室门反锁了,推了把椅子挡住,这才又回到床上。 前两天晚上都没睡,今天晚上撑不住了,带着提防的呼吸很快平稳下来。 这一觉睡得极为沉,第二天是周婶敲门,施润才幡然惊醒,迷迷糊糊去开门。 周婶见她睡得饱満,笑了,“太太,精神好多了,下来客厅吃早餐吧。” 施润眼睛溜溜地往二楼走廊各个客房以及书房扫,眼神警惕。 “在找先生?” 她扁起嘴,立刻低头。 周婶忍俊不禁道:“先生很忙的,初三开始上班,你就下来吧,老虎今天不在家,可以自由活动。” “……哦。” 她可没说他是老虎,周婶说的,不过她一百个赞同! 能下楼的生活是很惬意的,这点,在施润自由自在抱着小三儿玩耍的时候,彻底体会到了。 别墅很宽敞大气,不过装饰风格太冷硬,木质的家具都是黑色,其他就是白色,客厅有大面的壁式电视,一座组合沙发,一张茶几,其他什么也没了,空空荡荡。 像秋千和榻榻米这种随地能坐的舒适东西,都没有,可见这个男人的生活有多严肃无聊。 他不在就跟放羊了似的,施润胆子很大,把这栋二层别墅上上下下都走遍了,去了影音室,去了他的运动房,但书房锁着。 最后,施润发现,没有小唯的任何照片和儿童的任何用品。 显然,小唯从没有在这里出现过,更别说住。 施润记得,他在小三儿面前都能自称爸爸,却那么吝啬给小唯一点关爱。 让她不禁猜想,如此冷漠,小唯真的是他的儿子吗?天底下哪个父亲这样奇怪地对待孩子? 趴在二楼宽敞的露台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王姐派女佣上来了,“太太,吃午餐了。” 楼下餐厅。 王姐和周婶把厨师做好的菜端上桌,八道呢,丰富是丰富,精雕细琢还摆盘,不过…… 清汤寡水的,目视过去,一片的素色。 施润早餐吃的营养素粥还在胃里,食肉动物对素食都不消化。 “菜不和胃口吗?”王姐问。 施润挤出笑容,“合……” 周婶在旁看着她,眉眼盈盈没有说话。 “那太太快吃,多吃点,都是营养搭配有科学依据的,这道是先生吩咐要做的,丰匈的呢。” “……” 她这样的还要丰?天下男人真的,真的,都是大变.态。 施润忍耐着,每一样都夹了一筷子,特地绕过那道丰匈的! 午餐后,施润怏怏的状态持续到四点来钟。 王姐要去生鲜市场买晚上的食材了,司机开车接送,王姐询问周婶去不去。 施润在旁边直扯周婶的衣袖。 周婶对王姐摇摇头,“我等会儿给太太洗头,就不去了。” 王姐带着两个女佣走后,偌大的别墅寂静下来,本来还有一个女佣的,今天休假。 施润立刻抱住周婶的胳膊,“周阿姨,周阿姨。” 撒娇。 周婶嗔着看她,“说吧。” “我中午没吃饱。” 料到了。 “我想吃辣的。” “不可以,伤口还没完全愈合,被先生知道了你我都会很惨。” 施润就开始死皮赖脸央求,“我四天没碰一丁点辣味了,舌头都没有味觉了,真的好难受,周阿姨你知道的,我离不开辣椒的。求你了,给我下一碗肉丝面,加一丁点辣椒面儿,一丁点,让我尝尝那个味就行了,好么?” 周婶一开始不理,哪里摆脱得了那股缠人的劲儿,相处两年,太太就像自己半个女儿。 十分钟后,周婶端出一碗香喷喷的肉丝面,汤汁上浮着一点儿辣椒面儿,好少哦,施润珍惜地看着,满足地吞口水。 “败给你了,吃完了给我吃下火药。” “恩恩!” “我去收拾厨房,要快点吃哦,王姐回来逮到就惨了。” “恩恩!” 先喝一口热汤,有肉的味道,真好啊。不明白那个奇怪男人,肉这么好吃,为什么只吃素? 搓搓筷子,下嘴! 趴在流理台上,吃的太认真,身后有了人也不知道。 当那道默然无声的巨大黑影罩上头顶,施润正捞起面条在啜,砸吧砸吧的,嘴里发出诱.人食欲的声音。 萧雪政挑挑眉,坏家伙,终于肯离开卧室下楼了? 吃的这么欢快,这么旁若无人,什么好东西? 当男人修长好看的手指捏住碗沿,施润正一口面刚进嘴里,完蛋了,王姐回来了,不能再吃了。 可是还想喝一口辣汤,小小的双手急忙攀住大碗,小嘴儿跟着碗一块儿挪动,嘴里含着东西说话就囫囵,“王姐,王姐我知道错了,让我喝最后一口,你不说我不说,那头老虎发现不了的,求求你了。” 萧雪政就这么看着她小嘴儿亮乎乎的,嫣红嘟嘟地,软软的乞求,两片唇倔强地含住碗沿,啜啜吸吸那汤汁。 男人的喉结不由自主滑动了一下,幽暗的双眸再去看碗里,美味的汤汁上,飘着红红的,他最讨厌的,辣椒。 脸沉了。 为这让她上火可能导致发炎的辣椒。 也为她那句‘老虎’。 说谁呢?谁是老虎? 碗啪的一下,不轻不重砸在冰冷的流理台上。 汤汁溅出来。 施润这才发现不太对劲,周围整个空气的温度都不太对劲。 慢慢地扭过脑袋,沉重压迫的黑影里,她瞧见那生的俊雅深邃的男人脸廓。 他西装革履,左手还拎着商务手提,黑色大衣在臂弯,那么高,慑人地站在她身后。 黑眸静静,暗光下深邃如海,专注,还有点勾.人,有点恼火地盯着她。 四目相对,施润一下子失去了反应,吓得,刘海垂着,黑发垂着,小可怜的呆呆老实样子,小嘴儿还给他傻傻地半张着。 萧雪政的心那片刻就柔软了,好酥。 但样子还是要做做的,不听话就要挨训,上前一步,俯身与她惊慌不已的视线相平,板起脸:“谁给你的胆子背着我吃辣椒?” 施润在他走过去,在他那股强烈的气息压迫过去时,剧烈咳嗽起来。 嘴里还有东西,呼吸不畅,呛到了。 她吓得趔趄了好几步,在他皱眉伸臂过来要碰她时,尖叫着飞快地转身,慌乱往楼梯上跑。 腿张开好痛,拖鞋也掉了一只,顾不上了,顾不上了,最快的速度跑回卧室,反锁上门! 萧雪政缓步走到楼梯中间,捡起那只翻过来的黄色小棉拖。 俊颜,就那么,一寸一寸阴霾了下来。 怕他怕到这个程度?一眼都不能见? 他给了她三天的时间,这幅视他为洪水猛兽的样子,他没耐性了。 ……**…… 一个小时后。 施润的卧室门被敲响。 “太太,是我。” 听见是周婶的声音,施润才打开了门。 门外,周婶一脸愁容,眼睛有点红,“先生很生气我不顾你的身体私自给你辣椒吃,他刚才当着所有佣人的面把我辞退了,杀鸡儆猴,说以后谁再敢溺着你,一样的下场。太太,对不起,我得离开了。” 施润站在那里,脸色煞白。   ☆、102.102:有事相求,态度给我放好,先叫声老公 施润站在那里,脸色煞白。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耳中字眼,停留在‘先生很生气’‘离开’上面。 只是吃了点辣椒而已,非常非常小的事,她一直吃辣椒,个人的喜好,这在他眼里也是错吗? 未免太霸道独.裁醣! “周阿姨,他有病!你别理他。”施润气的嘴唇抖着,伸手拉住周婶的手。 周婶立刻看了眼斜对侧隔了好几间房的书房,房门紧闭,她回头,对施润做了个嘘,表情忌惮。 那布满老茧给了施润很多照顾的手,慢慢地从她小手里抽出来。 周婶怎么不难过?先生是很好的雇主,优雅大度,也不苛刻,给的工资很高,佣人都很爱戴他。 但也知晓他的脾性,铁面起来不容置喙。 是她太依着太太了,平时在果岭别墅,主仆生活比较随性。 周婶忍着不舍,只得好好说:“太太,先生从不开玩笑的,司机在外面等着,我得去收拾行李了。” “不,不要!” 施润见她真的转身,慌了。 “阿姨,是我非要沾辣椒,是我逼你做的肉丝面,关你什么事!你不许走。” “太太……” “我不让你走!”施润双手去攥周婶的手,说着说着,眼眶发红,很委屈,哭了。 她这一哭,周婶也哽咽,相处两年,都是有感情的。 “周阿姨,别抛下我。”她啜泣着,很激动,拽着周婶的衣袖,像要被丢弃的小狗。 住在这里本就陌生,只和周阿姨熟悉,周阿姨都走了,她的日子该怎么过? 菜菜还在三亚旅游,就算回来了,菜菜也不可能来这里成天陪着她。 她不要一个人面对这突然变了的一切,面对陌生的他。 不要…… “太太,你听话啊。” 周婶红着眼睛,抬袖不忍地给她擦眼泪。 施润抽噎着,别开脸,眼泪甩进长长的发丝里,冰冰凉落在颈子上,蛰得她彷徨无助,心也寒透。 倔强的,抓救命稻草一样,紧抓着周婶的衣服就是不放。 两人这样僵持着,楼下王姐无声地看着。 不一会儿,外面等候的司机进来了,朝楼梯口说话:“先生刚来的电话,问我怎么还没把人送走?这……别为难我啊。” 先生先生,又是先生! 那个霸道恶魔! 施润看了眼怔忪的周婶,趁她愣神,立刻把老人家拉进自己的卧室。 “太太?” 周婶惊愕,看见太太泪眼汪汪地走出房门。 “周阿姨,你呆在这里,你不用走,我不会让他赶你走的,我现在就去和他讲讲道理!” 施润泪眼铮铮地说完,抬袖抹了把脸,大大的眼睛里,漆黑冒火! 朝着书房就走了过去。 楼下王姐瞧着,立刻走远几步,拿出手机拨内线。 那边慢悠悠地接通,王姐小声地说,“先生,太太来找您了。” 那头寂静片刻,冷冷不在意地‘恩’了一声,掐断。 ……**…… 书房门外,施润蓦地停住脚步,她感觉到呼吸都快窒下来了。 刚才激起的所有愤怒,勇气,这一刻,没出息地消失殆尽。 还隔着一扇门,就如此害怕。 真的,真的不想见他。 现在脑海里关于这个坏男人的一切,只有那天晚上他无情盘踞在她身上,让她一直一直痛,一直一直绝望挣扎的画面。 两腿的那个地方,仿佛又开始刺痛…… 他再也不是那个可以坦然相待的头牌叔叔,一夕之间冠上她的丈夫之名,成为她头顶的那片天,好陌生好陌生…… 他尊贵,他有钱,他有权,高深莫测,行事冷厉,脾性难以讨好。这样的他,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畏手畏脚,处处顾忌,干脆就逃避,像下午在楼下撞见他就跑开那样。 仿佛离他远远的,才能顺畅呼吸。 可是,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不得不主动找他,求他,让她明白,究竟谁是卑微渺小得服软的那一个。 垂在身侧的双手,瘦弱纤细,无力地攥紧。 强自克制住指尖的颤抖,给自己尊严,敲门。 笃笃笃三声。 没有回应。 施润知道他是故意给难堪。 抬手,再敲。 大约半分钟,里面传出不疾不徐,清清冷冷地一声,“进。” 施润心口咯噔一下,定定神,小嘴紧抿,走进去。 周身顿感清凉,书房内的温度相比外面走廊的恒温稍低。 入鼻是很好闻的清雅书卷气息,混了点夺人的烟草味道。 施润只走了一步,身体与门不到一臂的距离,与那遥远大书桌后的男人,很远。 她盯着眼前的地面,余光也不乱看,但感觉得出来,这里宽敞,干净,简洁,充满冷硬的男性风格。 书桌后传来手提键盘打字的声音,偶尔停顿,便是文件翻页的声音,钢笔在纸上快速而沉着地划动的声音。 他没有开腔,也没有视线投射过来的压迫感,就是并没有看她。 很忙碌地在工作。 施润站在那里,身体线条绷直,僵硬等待着。 一会儿…… 很久…… 终于,腿都发麻了。 那有条不紊在忙碌工作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保持低头的姿势,脖颈酸麻,稍微动了动,视线便有移动。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工作时的模样。 光线下白皙的长指夹着根烟,右手翻阅文件,眉宇紧蹙,视线专注地在文件报表上,翻了一页,左手的香烟递到唇边,叼着吸一口,轻吐烟圈的时候会微微眯起眼眸,眉心更皱,不知道究竟吸烟让他更舒服还是更难受。总之那严肃叼烟的模样,有点痞,又因为认真而显得迷人。 这哪是她的头牌叔叔呢…… 沉默,沉着,充满认真的魅力,叫人忌惮又眼迷,一切成功精英男士该有的冷厉肃然,都在他身上显现出来。 察觉到自己居然看得有些呆了,施润尴尬,心口突突地,赶紧移开了目光。 那人好像并没有发现她在看他,一门心思在文件和电脑上。 总不能一直等下去。 施润酝酿了又酝酿,咬咬牙,压下不安,小声地开口:“你别辞退周阿姨,是我任性非要吃辣,她只是个佣人,按我吩咐做事。” 紧张的等待他的答复,却是,空气肃静,无回应。 施润揪了揪衣服袖子,硬着头皮:“我身体很好,吃一点辣没有事,我自己知道,让周阿姨留下吧,她年纪大了,赚钱不容易。” 他依旧闲然若适,看他的报表。 气氛僵硬到冰点了…… 施润的尴尬都写在烧红的苍白小脸上。 什么意思?逼着她主动过来,又端着架子对她不理不睬?她都放低了姿态,只差没把‘求’这个字说出口了。 没见过这么难缠恶劣的人! 胸腔里一股火在烧腾,越想越气越憋屈。 她猛地抬起小脸,再隐忍不了! “讲点道理行吗?我从小就吃辣,也没死了。再说我饮食习惯关你什么事,你管的未免太宽!而且你不……弄出我的伤口,我也不至于这么多天不能沾辣,说来说去我和周婶哪来的错,都是你……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终于,文件翻页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个一直高冷漠视她到现在的男人,抬头了。 < p> 他面无表情,双手优雅交握放在桌沿,盯着她,慢条斯理掀动冰冷的薄唇—— “有事相求,态度给我放好。先叫声老公。” ——— 一更,凌晨发。   ☆、103.103:我什么时候能回卧室? 语气冷硬,高高在上。 施润又害怕又愤怒地对视他盯过来的深沉目光,耳朵却被‘老公’二字,蛰得微微泛热…… 她不叫。 心里抵触愤怒不承认,嘴上自然叫不出口! 萧雪政淡淡斜了眼她那副死抿着唇瓣的犟样,眼皮掀了掀,动手就拿起书桌角上的座机话筒。 等待接通,目光寡冷地注视着她,薄唇对着话筒四平八稳开腔:“王叔,周婶还没有送走你也不用来上班,醣” 面庞拂过一阵香风,那雪白的小身影朝他飞过来! 施润脸色惨白,小手摁住那拿话筒的男人白皙手背。 萧雪政垂眼,睫毛遮住的眼神很软,默默看着两人肌肤相触的手。 停留三秒,他抬眼看她,换上那副阴沉凌厉的样子。 手抬起,要将话筒重新递到耳边。 施润急忙压他的大手! 他哪里舍得真用什么力气呢,忍俊不禁藏在漆黑的眼底。 慵懒掀了掀眼皮,又盯着她。 那扁着嘴角,眼泪已经在睫毛尖尖的小女孩,别别扭扭,冰冰冷冷,不情不愿地张开小嘴:“老公……” 叫完了,施润低头,感觉到自尊已经踩在脚底下,脸上烧得全身难受,只有瞪着眼睛,眼泪才勉强没有出来。 他这样的为难她…… 萧雪政缓缓搁置下话筒,耳朵被那一声蚊呐叫酥。 心软了,傲娇不起来了,恨自己这么好哄,一声‘老公’满满打发了。 身形修长的男人自书桌后站起身。 他穿暗蓝色的衬衣,内敛低沉的颜色衬得那皮肤很白的面冠深邃如玉。 长指扯开领带,意气风发的动作越发显得这男人放.荡不羁. 他绕过书桌边沿,朝她过来,危险的目光,危险的高大身躯。 施润瞪圆大眼睛,脸色更白,步步后退。 他长腿迈一步很大,还加快了步子。 施润眼见他庞大的黑影要罩过来,后退用跑的! 跌跌撞撞,终于手触到门沿,门开着,她闪身就要出去。 啪—— 一股大力关上了门。 施润扭头,惊慌地去看他,还没看清那张脸,细腰蓦地被灼热大掌勾住。 萧雪政在她腰上摸了一把,手掌下移,捧起她的圆臀一把将她扛起抱在胸前,不费吹灰,甚至还有时间给门上了锁。 施润受惊尖叫着,极度害怕这硬铁一样的男性身躯的触碰。 他要干什么! “放开我!你快放开我!周阿姨,救命!” 她不断嘶叫着,吓坏的程度不是一般,拳打脚踢,激烈动辄,萧雪政一言不发,由她,男人的脸正在她丰美的胸中间。 他把她放在书桌上,动作快得扫落一地文件,钢笔叮咚。 施润紧缩着身体,吓得闭住眼睛,小脸上都是痛苦。 萧雪政双臂铜墙一样锁在娇小的她身侧,困得她死死的,他盯着她害怕抵触自己的样子,眼神阴沉,“跑啊,怎么不跑了?” 她在哆嗦,眼泪从紧闭的眼睛里滑落。 他无情起来就不理会。 那双长腿硬是去挤开她的腿,她今天穿宫廷式的直筒睡裙,动了两下,裙摆叫她腿分不开。 来了脾气,揪了那裙子就往上扯。 “不要,不要——”施润凄楚地哭喊,以为他就要在这里干什么。 “不要什么不要,我要上你了?”他气急败坏地吼。 抵开那细细的腿儿,不过为了站的离她近,他喜欢亲密的姿势。 却在低头间,看到那雪白如玉的膝盖上,红红的印记。 那天晚上第二次,他把她翻过来让她跪着,他从后面……可能是太用劲,让她娇娇的肌肤摩擦床单给擦伤了。 萧雪政盯着,忍住下处那股蠢动劲儿,心疼的伸手去摸。 施润蓦地一僵。 他掌心感觉得到她皮肤上泛起的鸡皮疙瘩,她没有说,可是感抵触都表现在身体上。 突然就觉得无力。 抬头去看,她依旧紧紧闭着眼睛,好像随时赴刑场的样子。 萧雪政俯身,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此刻眼睫低垂,十分低落地埋进她的肩窝。 他轻轻地问,“讨厌我了吗?” 施润急促在哭的呼吸停了停。 “已经发生了,你要讨厌我一辈子吗?” 施润吸吸鼻子,缓缓睁开哭肿的眼睛。 他这么颓败的语气,倒显得她多不近人情似的,明明是他…… 她肯看他一眼了,萧雪政眯了眯眼睛,再抬头时,这双积淀了无限深沉阅历与狡猾的眼眸,此刻格外清清润润,柔柔软软地 看着她,甚至让施润觉得有些汪汪的委屈…… 她眨眨眼,男人目视她童真的眼睛,语气好认真呢,“女孩第一次本来就会那么痛的。” 施润小脸被他突然说起这个闹得绯红,虽然什么也不懂,但也知道的,“不是的,是你太暴力了,你掐我,你那么揉我,压着我,你还……” 还有很多他的罪行,她嘴里说不出口。 那眉目如画的男人,依旧眼眸润润,好真诚地对视她,“sorry,我太想做那件事了,男人激动起来都是这样的,都不知道轻重,因为意识已经不清楚了,不信你去问问别的已婚男人。” 施润被他‘太想’二字,闹得满脸通红,这人说话……太不收敛了。 而且,她怎么可能去问别的男人? 知识匮乏,还不是任凭他一张油嘴滑舌坑骗。 某人见他的小女孩安静不说话了,赶紧淳淳善诱,“所以,你怎么能怪一个没有意识的人呢?而且,你不知道,你那么紧,你让我也很痛,只不过男人抗痛能力比女人强,不然我也是要进医院的。” 这么严重? 好像……说的他也不容易似的。 施润垂下湿哒哒的眼睫毛,白白润润的手指趴着桌沿,坚持:“那我的痛比你严重……” “是!”某头眼看差不多的坏狼赶紧抱住老婆,“宝贝,老公错了,你别害怕,别怕。” 他柔情地吻了上去。 吻得密密麻麻,也克制守礼,没叫她反感。 施润这会儿被哄,真正被捧在手心里,小脾气就来,抡起拳头打他,眼泪更是止不住流下来,“让你欺负我,你了不起你去娶了不起的女人,招惹我干嘛?我不怕你,我为什么要怕你,痛死你又怎么样,你有我痛么……” 萧雪政那心里软的,酥成一片。 当然不会告诉这好骗的,他的痛只是被她吸得太紧,紧了才更加舒服快意,他的舒服都建立在她的痛苦上。 小可怜,老公下次争取温温柔柔的。 等她抱怨够了,豪气云天说不怕他嘴瘾够了。 他轻笑着捧起她湿漉漉的小脸,“哭饿了没有?跟老公下去吃饭。” 施润被他公主抱的姿势抱下来。 不怎么愿意多看他,还是觉得怪怪的,那么大一个霸气总裁,现在是她丈夫。 唯一唯一心里满意的,大概是喜欢的人,那么巧,是她老公…… 走到书房门口,她擦着眼泪忙不迭问,“那周阿姨能够留下吗?” 萧雪政走在前,修长身躯一顿,那光线下深邃如画的侧脸扭了过来,略带审视地看着她:“这个嘛,” 嘛什么,没有下文。 施润紧跟在他后面下楼。 楼下佣人站成一排。 王姐温柔笑着看一同下来的先生太太,看来ok了,她也能松口气。 施润扫视偌大的客厅,没有周婶。 而男人已经好整以暇坐在餐桌边,她走过去,小眉头拧着,“你让司机把周婶送走了?” 高贵冷艳地把小碗里的饭倒了,长指推着空碗,推到施润这一侧。 施润明白,忍耐着,由他拿乔作势,去给他盛饭!伺候他个混蛋! 饭添回来了,他拿起筷子优雅开始用餐,还特别慈悲地挥了挥手,示意太太也可入座用餐。 “……” 施润咬牙忍着,又怕他翻脸,“周阿姨她……” 他掀了掀眼皮看过来,“不想她走?” “恩。” “那我今晚要回卧室睡。” 施润:“……”   ☆、104.105:这么晚你要去哪里 餐桌边,三个年轻女佣并排站着。王姐也在。 他旁若无人,简直旁若无人! 施润一脸通红,假装没听见,小手却颤得连筷子也握不住。 萧雪政默默瞧着,勾起唇角,眼底迸发浓郁的笑意,那好听的声音更是低沉了:“恩?太太,怎么样嘛,我想回卧室睡觉。醣” “……”施润火红的脸要滴出血!有完没完!多老一个男人,居然不要脸跟她撒娇! 低头吃饭,哆嗦着拿筷子扒饭,小脑袋快要埋进碗里了…… “咳咳!”突然,施润就呛到了,她蓦地一缩,身体蹭着木椅后退,脸红滴血,愤怒地瞪着他! 他、他、…… 桌子底下,他居然在用脚勾她,冰凉的男人长脚,勾开她的长裙,钻进去,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她的小腿。 偏偏这男人脸上从容冷淡,好似认真在用餐的样子。 察觉到她的瞪视,俊脸无辜纯真地扭过来,笑啊笑:“怎么了太太?” “……” 无耻。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能不正经成这样…… 施润站起身,这饭没法吃了。 他却长腿一踢椅子,椅子磕到她的后膝盖窝儿,腿一弯,施润不得不坐下了。 男人漂亮的手指了指她面前那道清蒸竹笋,磁性的嗓音那般温润:“太太,给我夹菜。” 施润特别无语地看着他。 又不是自己夹不到! 萧雪政当然夹得到了,只不过有了老婆伺候的男人,他就是‘娇气’得距离自己最近的菜也夹不到了。 就跟女汉子有了男朋友,连矿泉水瓶盖也突然打不开了一样一样的。 忍受着他一顿饭无数次的‘撒娇邀宠’,施润期盼他满意了后,能让周婶留下来。 …… 晚餐过后,那尊贵的男人从餐厅移驾到客厅沙发坐下,闭口不提周婶。 施润无法,郁闷地垂着脑袋跟过去,坐在他身侧的单人小沙发。 他眼睛在电视上。 施润也去看电视。 财经股市分析什么的,看不懂。 偶尔,他幽深的目光移动到她雪白的小脸蛋上,施润就低头盯着地板。 等他目光移开,她又偷偷去看他,他像敏锐的猎豹一样,突然扭头,施润犹犹豫豫的视线,就被他捕捉到。 目光相撞,她吓得脸红又白,没出息地低头避开他的审视。 萧雪政想笑得不行,喜欢跟她这样玩。 这样‘折磨’她到晚上十点,差不多了,男人侧过修长的身躯,拿起沙发边的座机,对那头说了句什么。 不一会儿,施润惊喜看到,周婶从门口进来了。 她小心翼翼看了眼沙发上长腿交叠的男人,见他盯着电视,她慢慢起身,直到离开他的视线,立刻冲周婶跑过去。 “阿姨你不走了吧!” 周婶任由她抱得紧紧的,笑着摸她软软的头发,“先生说扣我半个月工资。” 施润嘟着嘴扭头去看那男人的乌黑的后脑勺。 “那阿姨你刚才哪儿了?” “先生让我去叫顾医生。” 施润顺着周婶指的方向看,才发现门口还有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提着药箱。 萧雪政关掉电视,双手插着裤袋走过来,看了一眼施润,“跟医生上楼,她给你检查身体。” 周婶留下来了,施润哪还敢说什么,很乖地就上楼了。 女医生给她量体温,看了看她的瞳孔,又用听诊器听了听她的心率,量血压这些,还有施润不知道的几样仪器,扫了扫她的腹部。 “躺到床上吧。” 施润按吩咐撩起睡裙,小裤裤也脱了,腿被女医生打开,她闭眼,抓紧床单,默默忍受那里冰凉的药水和检查工具。 “恩,好了。太太休息吧。” 施润目视着女医生收拾东西离开,她走过去关卧室门。 隐隐听见外面有低沉的嗓音。 施润贴门听不清楚,抖着胆子稍微拉开了门缝。 狭窄的视线里,她看到那笔挺伫立的男人侧影,站在走廊斜对面,一手插袋,一手夹着根烟,在听女医生说话。 “……太太是瘦了点,初步检查身体健康状态没有因为这次外伤受影响,但是条件还不达标,可以的话,要给她增重……” 萧雪政皱眉,扬手打断,现在不想听这些,也不想去思考这些。 沉默抽了口烟,他的眼神很怔忪,缥缈了一会儿又恢复湛黑有神,挑眉问医生,“下面的伤口怎么样?” 女医生一愣,落落大方,“太太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什么时候能行.房?”他眯眼抽烟。 女医生再淡定也微微红了脸,“这个,萧先生……” 那女医生还说了什么,施润顾不上听,脸蛋惨白交红地立刻悄悄关上卧室门! 转过身,小拳头捶在墙上! 王八蛋…… 脑子里就想着那件事!还说什么他也痛,痛还要和她那个?! 反锁!让你进不来! 施润气愤地抱着睡一睡裤进了浴室。 站在花洒下,却无端想起刚才女医生那句: “……太太是瘦了点,初步检查身体健康状态没有因为这次外伤发烧受影响,但是条件还不达标,可以的话,要给她增重。” 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难道他着急要她生宝宝所以要给她增重?! 满脑袋疑惑,施润穿好睡衣裤,毛巾裹住长长湿湿的头发,在脑门上打个蝴蝶结,推开浴室门。 一抬头,居然看到床上靠坐着一具修长的男性身躯! 他光着上身,橘色光线染得他白皙的肌肤微微泛起健康蜜色,紧实迸发的胸膛,因为曲起身体而更加明显的腹肌,还有松垮长裤裤头没遮住的性感人鱼线…… 这一切一切的男色……令人眩晕…… 不过施润目瞪口呆居多,门反锁了,他怎么就能天杀的进来了! 萧雪政听见动静,微微侧身,他双臂枕在脑后,慵懒邪气的模样,温柔看她。 他的小小老婆,洗完澡后更白更嫩了,纯纯的可以给他弄的样子。 “来我身边。” 他伸出手,不觉,嗓音已经黯哑。 施润呆呆五秒,身体瑟瑟发抖,缩回浴室,砰地关上浴室门! 萧雪政起身下床,双手懒懒插在裤袋,缓步朝浴室走过去。 “别别别过来!你站住!”小嗓子,在里面吼。 他停在紧闭的玻璃门前,悠然抬眼,“宝贝,在里面站一晚上很累的。” “我没有同意你回卧室!” “那我不睡卧室睡哪里嘛?”他又低低的,撒娇。 “好多房间的!” 他严肃起来,“天底下哪有夫妻分房睡的道理。” 施润知道这个理说不过他,就说,“我知道你那点龌龊的心思,我在门口都听见了!你问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和你……和你,” 某人舔了舔薄唇,“你误会了,老公那是关心你的伤口。” “……这话你说给鬼去听!” “出来。不弄你,就抱着你。你不害怕了我再进去。” “……”那还不是要……进去…… 施润死死拉着门把手,对那件事真的害怕,他越逼的紧越害怕。 萧雪政锁眉,那是没耐性的标志,伸手刚要拉开浴室门,口袋里手机响了。 施润透过磨砂玻璃看到他侧过身接电话。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他身形一顿,回头朝她这里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疾步走出去了。 施润等了一会儿,探出脑袋,卧室门开着,没了他人影。 她走到门口,看到那男人从更衣间出来,已经换好了衣服。 经过她身边,萧雪政摸了摸她脑袋,眸底讳莫地看了她一眼,他匆匆说,“乖,回屋睡觉。” 施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他神情又觉得事不寻常,“这么晚你要去哪里?”   ☆、105.105:叶小姐,萧总单约您见面 萧雪政下楼的脚步很快,他眸色沉暗,没有回答。 施润盯着那道冷峻的黑色身影,拿了茶几上的车钥匙,凌厉步出别墅。 有点郁闷他不理不睬,但是转而一想,施润你进入‘妻子’的角色也太快了吧!对他行踪问什么问嘛呙。 甩甩脑袋,走回卧室,心想他出去才好呢,就不会硬和她睡一张床了醣! 但是躺到床上,翻来覆去又睡不着。 他神色匆匆去哪里? 会不会跟其他有钱坏男人一样,夜里出去见女人? ……**…… 白色卡宴在春寒料峭的夜风中疾驰。 萧雪政皱眉抽完最后一口烟,窗外一甩,烟蒂碎裂在风中。 他关上车窗,腾出一只手拨电话。 接通后,他言简意赅:“遇南,带上老四。” 从城郊的别墅到城市另一头萎败的旧区,行驶一个半小时。 萧雪政下车的时候,纪遇南在破旧的马路对面拿手机电灯照过来。 他大步走过去,神色清冷平静:“住址是这里?” “还要往里走,这俩混混有案底的,住的自然隐蔽。” 萧雪政恩了一声,纪遇南在前头照路,老四跟在后面。 走到最里面,纪遇南指了指那间与其他平房隔得很远的破房子,亮着灯,“就是那。” 三个男人放轻声音,走到门口时,老四从腰间一掏,萧雪政伸手接过枪。 他使了个眼色,和老四分别堵在门的左右,点点头。 老四伸腿踹开门! 萧雪政举枪立刻冲进去,迅速扫视过四周,他拧眉。 “扑了个空?”老四勾唇冷笑。 萧雪政用枪掀了床单,又看过床底下,他将目光投向纪遇南。 纪遇南很意外:“不是吧,我真是挖地三尺才找到这俩混混的,警局那边特地交代不要打草惊蛇,他们哪来的风声跑路?” 萧雪政把枪扔给老四,沉黑的目光缓慢扫视这间不足二十平米的房子,一张床,四面白墙,没有窗户。 “靠,还得再找!”纪遇南咒着转身要走。 萧雪政没动,墨眉沉沉一挑,“没跑,他们死了。” 这话让老四和纪遇南同时怔住! “不觉得很奇怪?旧房子,墙是新刷的,还没干透,而且气味里……再多的清新剂也遮不住血腥味。” 老四深深一嗅,嗅出来了! 萧雪政低头点了根烟,薄唇凛冽勾起,“害他们的人知道我会找到他们,先动了手。” 老四打开了工具箱,戴上塑胶手套,并且关上灯,拿了一瓶荧光剂往墙上,水泥地上,还有床上喷。 等待一会儿,再用紫光灯一照,果然,墙面上,地上,慢慢出现猩红的血迹。 老四起身,“对方手法很专业。” 萧雪政把烟头用纸巾一包,戴上手套打开门,“走。” 回到路边卡宴车旁。 纪遇南说:“害他们的人就是雇佣他们的人?” 萧雪政眸色深晦,没有说话,他在马路上走走停停,四处观察,终于五百米外,找到交通监控。 “联系这片的交警部门,调取这一段的录像。” 录像是不能随意调取的,但那对纪遇南不是难事儿,值班的交警见纪遇南报上大门,同意调取。 那个交通路口,是唯一通往那片平房区的路,要搬运尸体,没有车是不行的。 锁定了时段,很快,萧雪政看到监控画面里有两辆黑色SUV经过。 前面一辆开往平房区,后面一辆,就在监控的路口停下了。 等了一会儿,车上后座下来一个男人,靠着车门,在抽烟。 监控录像是俯视,只能看清楚那个男人黑 色的短发头顶,他穿西装,挺拔瘦削,一根烟抽完,他沿着马路来回走。 始终不见正脸。 突然,画面里的男人走到监控下,抬起头颅,摄像头捕捉到他完整的正脸。 他冲着监控,缓缓地勾唇,诡异的笑意,从眼底一直蔓延到嘴角。 纪遇南吓了一跳,立刻转身,语气都变了:“雪政。” 萧雪政一动不动。他盯着画面,那人就是在冲他笑,仿佛知道他一定会截到这段视频,一定会看见他一样。 是在示威。 “雪政,这变.态你别看了。”纪遇南让交警关闭调取。 萧雪政摆摆手,男人的眼神黑得没有一点光,神色平静到透出刺骨的冷意,继续盯着画面,与里面的男人笑盈盈的眼睛对视。 纪遇南有些毛骨悚然,“如果是他对小润儿下的药……” “不是他。” 萧雪政站直身躯,周身一片暗色压抑,“他要动施润不必借混混的手,他是在帮人善后,并且让我知道,他在帮忙,以此刺激我。” “帮人善后?帮谁?” 萧雪政再不发一言。 纪遇南和老四紧跟在他身后出了交警队。 黑暗能吞噬人心的夜色里,两兄弟望着眼前的男人,身上的大衣被风吹得鼓起来,眉宇清寒地走到他的白色卡宴旁。 他看起来很正常。 但是纪遇南快步走过去,“雪政,我送你回去。” 萧雪政回头,五官平静,“我没有事。” 他上了车,车速很稳地行驶。 一直到,车离开后面两兄弟的视野,萧雪政脚一踩油门,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危险飞在了空旷的马路上。 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手背令人恐惧的青筋全部爆出白皙的皮表。 他把暖气开到最大,却觉得浑身都是冰凉。 路灯一个一个晃过,明暗交替的光线去留在他眼底,那双总是湛黑有神的眼睛,呈现灰色。 卡宴在行驶到市中心,霓虹街灯明亮,萧雪政好像才从极致的黑暗里逃了出来,靠边停下,他点烟的动作有些急促。 一根烟抽完,他拨通季林的电话,“明天早上八点,以我的私人名义联系叶离。我要见她!” 其实不用费心猜想,施润糟害,第一个该怀疑的对象是谁。 最气的不是叶离耍手段,他能够保护施润,不怕任何人耍手段! 最恶心的是,叶离,居然还跟那个人有联系。恶心透了。 …………**………… 叶离在初三这天晚上收到施润迟来的回复。 【抱歉,叶姐姐,我手机从昨天没电了,我没用就没发现。你也新年快乐,酒吧那天晚上我喝醉了,但没什么事,劳烦你挂心。】 叶离盯着短信很久,琢磨了再琢磨,回复一条:【呵呵,喝醉了就没发生点什么精彩的事情?你这个年纪……男朋友还是老公?】 等了五分钟,施润回复,避重就轻:【唉,别提啦。叶姐姐早点睡,晚安。】 叶离冷下一双漂亮的眸子,这女孩字里行间周至,但透着疏离,仍有防备。 看来她得加强联系,这段‘朋友’关系目前还要继续下去,对她很方便。 没有试探出什么,但叶离心里泛起冷意,雪政能对这女孩起反应,那天晚上,八成是跟她做了。 她冷笑,双手捂上灰败的眼眸,她告诉自己,没有关系!他碰了别的女人又怎么样,他这辈子还能爱上其他人么?只要雪政还恨着她,就证明心底最深处还爱她,有爱才会恨! 况且,她还有小唯。 一直喝酒到天亮,叶离收拾猩红的眼睛,洗漱口腔,化精致的妆容。 人前,她是优雅的女强人,她有一个国际大公司,这几年里,她循着雪政的步伐,保持能够站在他身边的高度,从没有放弃过自己。 八点,步出公寓电梯。 手机响了。 叶离望着那串标属广政集团秘书处的号码,眸色一变,却是从容,“季秘书?” “叶小姐,萧总单独约您见面。” 叶离漂亮的脸上,表情一瞬怔住,她所有的听力都落在‘单独’二字上。   ☆、106.106:不如这样,你越恨她弄她,我就越对她好一分多宠她一分 “叶小姐,萧总单独约您见面。” 叶离漂亮的脸上,表情一瞬怔住,她所有的听力都落在‘单独’二字上。 但这过分的惊喜并未持续几秒,叶离的眸色很快深重起来,泛起浓烈的不安。 “好的,季秘书请告诉我地点。醣” 她强自保持得体的沉静。 电话那头季林什么表情也没有,上司交代的事,公事公办的疏离态度,“稍后发送到叶小姐手机上,再见。” “再见。” 叶离的微笑,在挂断电话那秒,消失。 上车后,她双手把住方向盘,静谧的空间里,素白的脸上才呈现出惊慌的表情。 不愤怒到一定程度,雪政会避免和她一切任何方式的见面,这八年一贯如此。 她要冷静,不用怕,想想办法保全自己。 …………**………… 施润这一觉睡得很饱满。 晨光穿透厚重的云层越进冷硬男性风格的卧室,她幽幽醒了过来。 周婶端着早茶进来时就瞧见床上在拱啊拱像小虫子似的太太。 不由笑了,“睡得好不好呀?” 施润唔唔伸懒腰,右手撑开就摸到右边的枕头,迷瞪了一会儿,瞪起溜圆的眼睛,还是问了出来:“阿姨,他昨晚没回来么?” “这就在意上先生的行踪了?” “才没有。” “先生有重要的事情吧,他平时特别忙,太太要理解。” 施润切了一声。 周婶笑着继续说:“先生的生活太严肃,以前他习惯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就在公司休息,家里冷清,他不爱回。但是现在有了太太就不一样啦。” 施润那嘴给扁的,好不屑…… 掏出手机,不知道怎么就在亮屏的状态,更不知道怎么的,手指不小心一摁就摁下了他的号码! 望着‘拨通中’三个字,煞住两秒,啊的叫了一声赶紧掐断! 脸红地捂住手机捂住心脏。 拨通这么短,他的手机应该没显示吧,要是显示了她多丢脸,明明是他彻夜不归啊倒显得她多挂心似的! 但是等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他没有回拨过来,又不由自主有点小失落呢。 …………**………… 广政集团大厦。 五十层总裁办公室,里间附带的私人休息室。 萧雪政被枕边的手机震动吵醒,严格来说他并没有睡着,彻夜被卷在极度阴森记忆里。 翻了个身,身上的衬衫掖出痕迹,抬手摁了摁发疼的太阳穴,赤红着一双惺忪眼眸,坐起来。 一腿曲起,一腿伸直,慵懒靠在床头,眉宇间那股从昨夜承袭的戾气还没消退。 解开了衬衫全部的纽扣,露出一线沉重呼吸的紧绷胸膛,那颓痞的样子,皱眉点了根烟。 伸手要拿手机查看,季林在外面敲门了。 他看表,眉心狠狠一跳,闭眼遮住眼底最深邃处陡现的狰狞,长长吸了口烟。 冰冷的手指从唇边拿下香烟,动作缓慢地捻灭在床边的烟灰缸。 十分钟后。 季林身前的门从里面打开,冷风伴随幽冷凛冽的男性气息,灌在脸上。 出来的男人一身纯黑手工西装,里面是黑色衬衫,领带竟也是墨蓝,浑身上下严肃冷厉到让人呼吸压抑。 他神情看似平静:“地点在哪?” …………**………… 景瑞大饭店。 所有豪华包间都有内置的洗手间,但叶离没有选择在里面使用。 楼层一侧的公共洗手间,叶离对着洗手台明亮的大镜子整理仪表,看了眼时间,她走出去。 绕过热 闹的外间散座餐厅,包间门前,她停留足足三分钟。 推门而入。 空荡大圆桌不再只有主位上那位白发老者,对侧椅子边,伫立一道冷峻颀长的身影,双手插在西裤口袋,侧脸深邃,极度安静。 叶离视线触及那张俊美容颜,心不由一颤。 萧雪政听见声响,安然垂着的眼皮动了动,没有掀开,薄唇却是勾起了似有似无的弧度。 冷得,叶离手指发麻。 她强自镇定扬起落落大方的笑容,“雪政,爷爷刚巧也在这附近,爷爷说你很久没回家了,我就——” “怎么不把顾珏也叫过来,一家子凑一桌?” 叶离张着嘴,不能说话了。 主位上,顾振涛把古董烟嘴儿拿开,脸色不好,“雪政,来了就坐下。” 萧雪政自进门起,一道视线都未曾往主位那边投递过,现在也是。 他慢悠悠转过那无比挺拔高大的身躯,正对叶离。 两人明明隔着近两米,叶离却感觉到骨头都冷透了,寒噤发憷。 萧雪政嘴角始终保持优雅的弧度,残酷与冷意藏匿在黑色瞳孔中,他平静目视叶离,“你搬来的这个救兵对我作用不大。” 叶离低头,遮住被戳穿的苍白脸孔:“什么救兵?雪政,爷爷他牵挂着你。” 他垂眸,自顾自点了根烟,抽一口,似乎笑了。 “那么害怕干什么?我今天见你不过是说一句感谢的话。” 叶离皱眉抬头。 萧雪政朝她走过去,一米之距停下,卓然而立,目光厌恶地不停留在她身上,他微笑,嗓音也被尼古丁浸了似的,愉悦得很。 “感谢你成全,我和我太太有了亲密无间,说真的,没有你,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她。” 叶离脸上出现碎裂,极端痛苦的表情。 他今天可以来吼她,骂她,甚至动手,他为什么要这样残忍,温吞说这些能让她心脏撕裂的话? 萧雪政闲适地抽着他的烟,微微蹙眉的享受表情。 等他再抬眸,目若平湖的一双修长眼睛,顿生寒气阴测。 萧雪政用这样的目光盯着叶离,“你那么喜欢动她?” “不如这样,你越恨她弄她,我就越对她好一分多宠她一分。你给她下药,我把广政集团大厦百分之五的股份赠与我 的太太,授权书已经在拟定。下次你再对她动什么心思,我又给她百分之十,一直到最后,不留一毛钱给小唯,你觉得怎么样?还不够的话,我把你那个什么CC国际也夺过来,你不是要商铺店面专柜?当面去求我的太太,如何?” 说完,优雅轻吐出一口烟雾,他挑眉,神情自若看她。 叶离的发抖,从双手蔓延到全身。 她不可置信地去看这个眉眼始终雅致平静仿佛在说今日天气如何的男人。 施润到底算什么东西!他护她护到这个地步?给了他一层膜而已,值得他这样疯狂?! 最刺痛叶离的,无非是那句‘一毛钱也不给小唯’。 她感觉到她心脏的血肉生生被他慢条斯理剥开,还不够,他还要拿烟头去点火,让她被愤怒的火烧得痛不欲生。 她一直知道他是个疯子,不能惹的疯子,拿那么大个公司股份说开玩笑就开玩笑的疯子! 不,他从不开玩笑,现在广政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可能真的就在施润名下了,那个庶出一无是处的私生女!! 叶离这一刻的恨意,达到巅峰顶端。 她指甲深深扣进手掌,感觉到手掌皮肤划破了。 萧雪政见眼前的女人眼角已经泛起泪光,她全身抖如筛糠,眼球上的红色血丝疯狂交错起来。 他无动于衷,漠然转身,把烟蒂扔进桌上的烟灰缸。 那只夹过烟的修长手指,带着冷漠傲骨的清冽烟味,插进西裤口袋。 绕过那崩溃了的女人,萧雪政行至包间门口。 < p> 还没出去,突然身后袭来一阵凌厉疾风,嘭的一声,拐杖重重打在他挺直如钢的背脊上!   ☆、107.107:哄哄你老公,他今天心情很差 绕过那崩溃了的女人,萧雪政走到包间门口。 还没出去,突然身后袭来一阵凌厉疾风,嘭的一声,拐杖重重打在他挺直如钢的背脊上! 萧雪政没有躲,力度击打下闷哼了一声。 “雪政?!” 叶离惊得反过身,但不敢太靠近他,又回头错愕凝望那发了怒的老人。 顾振涛因为站起的动作太快,身体高血压的他脸色通红跫。 精神矍铄的双目难掩怒火,指着门口那道傲立的身躯,“孽子!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 萧雪政停顿片刻,无声无息,仰头微微闭眼,门口光线极暗,男人漆黑无底的眼眸里,出现一道嗜血的光,一闪而过,恢复平静。 他不再是二十四岁年少轻狂,他不会轻易动怒。 背脊那一处的钝痛里,萧雪政极慢地转过身。 慵懒抬眼时,好看的嘴角也一并勾了起来,他好笑地看着顾振涛:“爷爷以什么身份来称呼我一个姓萧的为‘孽子’?” 顾振涛苍老的身躯一顿,换做八年前,他会又一拐杖下去,打掉他半条命! 但八年后,自己老了,这小子却如日中天。 顾振涛想起八年前亲手将他送进监狱把他这一辈子都踩得死死的那份掌控力,谁能想到八年后,这小子手擎一个商业帝国,背后是不比他差的与政界雄厚的关系,忌不忌惮,已由不得他。 “阿离,拐杖给我捡回来。”顾振涛低声说了句。 叶离捡起那金龙纹的檀木拐杖,递过去。 顾振涛接过,又道:“你出去候着。” 叶离照做,拎起包包跨出包间门时,小心地看了眼暗光里表情不可见的男人。 萧雪政拿烟盒,抽出一根,点烟时长腿踢开红色的木椅,坐下了。 顾振涛将他看了又看,开口,“什么时候另娶的?” “我以为爷爷对我的私生活了如指掌。” “就这么放下阿离了?” 他抽烟。 顾振涛把玩着拐杖头,状似不经意地问:“娶的一个地产老板的私生女儿?姓施?” 萧雪政停止抽烟,烟雾四散后,他将视线徐徐对准对面,一瞬犀利锋锐,“有什么问题?” “不太明白你看上那姑娘哪里了?A市名媛千金不少,怎么偏偏挑上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丫头。婚事要门当户对,这姑娘配不上你,你玩够了就早些离了吧!阿离这些年一直在等,” “爷爷似乎很不喜欢施家这个小女儿?”萧雪政突然打断。 顾振涛一愣。 萧雪政眼睛一眯,摇摇头,“不对,您是很不喜欢我和施为律扯上什么关系。” “没有这回事。” 萧雪政捻灭烟蒂,静静地盯着眉眼看似平静的老人,“施为律平日进出顾宅次数不少,传他和您私交不错?这就奇怪了,我娶他女儿亲上加亲,爷爷为什么反对?” 顾振涛脸色微变,但到底是一生在政界的人,很快恢复如常,严肃道:“我顾家是一个世家望族,娶一个私生女,别叫人看了笑话!” 萧雪政笑了,他如墨的眸色迸发刺骨的绚丽,“顾家的笑话,还少么?” 顾振涛威严的脸庞,陡然一绷。 萧雪政悠悠然站起身。 顾振涛知道见面一次很难,赶紧问:“小唯的病情怎么样了?” 萧雪政本已经转过身,这时却又转回来,眼底笑意不收,语气淡漠,“不好,说不定哪天就不在了。” 顾振涛握着的拐杖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苍老的脸孔,变白:“那我,抽时间去探望探望小家伙,” “不必。” 萧雪政凝视着竟带有小心翼翼表情看着自己的老人,微微一笑,残酷狰狞放在眼底,“小唯都不认识您,见面干什么呢?他的命或许会很短,但他这一生都姓萧,不姓顾,您说是不是?” 顾振涛脸色灰败,老人的精神一瞬间变得很差,语气似有乞求:“雪政,他是一个孩子,他叫你爸爸,再多的恨你冲我来,不要耽误他,想尽办法治好他吧。” 萧雪政没有说话,走了。 他这辈子做的最狠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把小唯留在了身边,膈应很多人。 当然也膈应着他自己。 小唯是一定要治好的,不管他愿不愿意,都是孩子的父亲,而且,他答应了姆妈。 叶离拎包无神地站在包间门口,萧雪政出去时停顿了一下,想警告她不要一错再错和那个人同流合污,却最终没有开口。 无关紧要的人了,她变成什么样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放不下的阿离,八年前就死了。 一遍一遍这样告诉告诫自己,身体里却有什么地方,钝钝地抽痛开来。 步入电梯,男人冰冷坚硬的 身躯靠着墙壁,缓和许久,给季林打过去电话。 语气严峻:“仔细再过一遍当年你和施为律协议娶施润的事,一定不能让老爷子叶离他们知悉我娶施润的初衷,会陷施润于危险境地。另外,查一查老爷子和施为律暗地里的关系。” 季林一头雾水,“萧总,怎么了?” 男人眉目森寒勾了勾唇,“老爷子紧张我娶施润,背地里,他或许和施为律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怕我接触施家发现什么。” 季林立即领命。 而这边。 顾振涛离开包间,紧急吩咐身边跟随多年的警卫员,“立刻把施为律给我叫过来,他把女儿嫁给我孙子怎么没和我说?雪政多锐利的一个人,早晚会发现什么。施为律干这种蠢事!” …………**………… 傍晚六点。 停了雪的天气,却是夜雾洋洋洒洒迷蒙开来。 施润正和小三儿在玩躲猫猫,三个年轻女佣也加入。 王姐和周婶爱怜地看着为清冷别墅增添了活力的可爱太太。 小三儿雪白的毛被夹在别墅客厅鞋柜缝隙里了! 喵呜喵呜惨叫着。 施润大惊失色,和几个女佣又是搬柜子又是拿鸡毛掸子勾啊勾的,忙的不可开交。 鞋柜里,男人尊贵定制的手工皮鞋被施润一股脑扒拉出来,噼里啪啦跌落一地。 “真臭美,一个大男人的鞋子居然是我的十倍!而且每双不都长得一样么,还买那么多,钱烧的慌哦?” 嫉妒地嘟囔着,脑袋钻进柜子里,想把小三儿肥肥滚滚的身体抱出来。 太认真太专注,身后大门打开的声音也没听见。 伴随沉稳脚步声灌进来的冷风,倒叫施润身子微微一缩。 从鞋柜里猫出脑袋,刚要转身,头顶便挨了一记爆栗!男人修长的骨节,那是非常非常硬的。 “嗷!” 抱猫的小小双手,改为抱住自己被敲痛的脑袋,施润那个痛啊! 愤怒抬头,却撞上一双迷人深沉的眼眸。 愣愣的,小额头又被那修长漂亮的男人手狠弹了一下! “一天不看管着就给我拆房子?” 施润顺着他目光扫了眼满地他翻滚的黑色皮鞋,再不敢嚎嚎额头痛,猛地站起来就往客厅壁柱后面躲! 那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臂弯里放着大衣的男人,长身玉立在门口地毯,下班归家的模样。 “躲在那干什么?过来。” 施润不动,拆了他鞋柜,怕挨打。 旁边有女佣过去,伸手要接过男人的公文包和大衣。 萧雪政皱眉,女佣一吓,赶紧退到一边。 男人的五官沉下来,静静对峙施润。 这模样恐怖,小女孩不敢躲了,即使真挨打也只得走过去,贤妻模样,接过丈夫手里的公文包,踮起脚尖再拿过他清冷臂弯里的大衣。 低头盯着地面,不自然地嘟囔小嘴儿,“……你回来了。” 身体蓦地被灼热的男性身躯覆盖住,萧雪政把她抱得很紧,揉进身体里的力度,不愿放开。 他在她耳边,嗓音低迷幽幽,伴随痛苦,“太太,哄哄你老公好么,他今天心情很差。” 施润一愣,稍稍扭头,便闻见那清冽的男性气息里,混合的烈性酒精味道。 喝酒了? ———————————— 啊啊啊,写了好久……   ☆、108.108:醉了,我昨晚没胡言乱语什么吧? 彻夜不归,回来了,还醉醺醺的,施润也会生气的。 小手爬到他胸膛就要推开这具恼人的沉重身躯。 那细细的腕子却叫男人的大手一把抓住,他气促低喘在她耳边,不满又幽怨,“怎么不哄?播” 真是……醉了,给她胡搅蛮缠! 烦人跫。 施润来不及鼓起小嘴表示不满,身体被那高高的男人体魄压着直直后退。 周婶和王姐很有眼色地过来,默默拿走太太左手的大衣,右手他的公文包。 却不帮她把这醉混蛋挪一挪! 施润被他当垫子一样压进了沙发,背脊并未感受到痛楚,一扭头,他健硕的一臂稳稳在她身后护着呢。 那面冠如玉白皙,双眸微阖的英俊男人,斜斜靠在了白色沙发里,漆黑的瞳孔,迷离缱绻地盯着她,放射柔情蜜意。 干什么呢…… 施润低了小脑袋,伸脚踢踢他撂在地板上的一双笔直长腿,黑色西裤裤腿下露出黑色的男士棉袜,严谨得一丝不苟。 “收腿啦。” 那长长的腿听话地收回去了,慵懒交叠起来。 施润弯腰端起茶几上的水壶,白开刚好是温的,倒一杯端过去。 他又看她,眼神缠人,懒懒的不肯动。 没法跟一个醉兮兮的人生气,她俯身凑他近点儿,水杯挨着那性感紧抿的薄唇,“喝吧?” 他垂着白皙的颈子,双臂撑住身体的重量,不高兴地摇摇头。 施润茫然,握着水杯,见他短短黑发下的额头布满汗珠,他的黑色衬衫肩胛那一块儿也微微浸湿贴着皮肤,粗粗的呼吸声。 这难受的模样,她不由得放柔声音,“那你想喝什么呢?” 他眼睫无力地垂着,紧紧蹙眉,“解酒汤。” “哦,周阿姨,麻烦您去厨房——” “我要太太煮的。”那把低低的磁性嗓音,不紧不慢又道。 “……” 施润低头去看他,想看清这张深邃精致的五官上,有没有装醉故意刁难她的痕迹。 他倒坦然,漂亮的长睫毛不知什么时候掀开了,露出那蒙蒙氤氲的一双深眸,幽幽软软地看着她。 ……**…… 施润卷起小袖子,垂头懊丧地去厨房了,并非她懒惰,她的生活简单,生活里没有醉酒的朋友,便没有照顾醉酒的人的经验。 解酒汤,那是个什么神秘东西啊…… 还好王姐进来指导了,“太太,你切两个番茄,放水煮汤就行了,先生喝醉,这道解酒汤最顶用。” “哦。” 施润从冰箱里拿食材,担心外面难受的男人,动作忙乱,王姐却只在旁边站着,言语上指导,不帮忙。 先生喝醉了很较真,脾气也会变得不好,说让太太煮,那必须是太太亲自煮的。 施润把切好的番茄放进陶瓷锅,调好烹饪模式,等待清水加温冒泡。 这过程里几次从厨房的玻璃窗往外面客厅瞄,那白色沙发上挺拔的黑色身影,一动不动。 “王姐,他经常喝醉吗?” 王姐摇头,“先生应酬很多的,但也分场合,不能不喝的场合他也会把握度,回家时会疲惫,但顶多是微醺。今天先生……应该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自己喝醉的吧。” 施润想起他在门口抱着她,开玩笑要她哄,说他今天心情糟糕。 原来不是开玩笑啊。 他的眼神灰蒙蒙的,看她时那么软,很需要她的样子。 施润的心不禁微微一柔,照顾他也没有怨言了。 端着清炖番茄汤出去,他还是那副难受的样子,斜靠在沙发里,一臂挡在额头,蹙眉闭眼。 听见动静,睁开眼,见她来了,就笑了。 客厅的光线明晃晃,把人脸部的表情照得仔仔细细,不知道怎么的,施润就是觉得他朝自己露出 的这抹笑容,分外脆弱。 叫人……无端心疼了。 她把他扶起来,汤匙递到他手里,他不接,反扭头看她,还是那样需要照顾的软软眼神,“太太不喂我吗?” 施润臊红了脸,佣人都在呢。 但还是……指尖发颤地舀一小口,慢慢递到他唇边了。 他满意,看她时眼睛里也添了笑意。 一碗番茄汤喝得他满头密布汗珠。 他靠着沙发,扬起优美弧度的下颌,让她解衬衫的纽扣。 施润直起身子,避免靠他太近,解了领口三颗便看见男人在滚动的喉结,还有衣襟里若隐若现的白皙胸膛,淬着细密的汗珠,一起一伏迸发灼热的力量…… 不敢再往下解了。 小手迟疑,惹来男人不满,他俊眉安然仰靠在沙发上,微微偏头,眯起的修长双眸潋滟水光地朝她看过来。 “怎么了?” 施润抿着唇,目光游移在客厅里几个女佣身上。 他好像懂了,撑着身体站起来,拉住她要往回缩的小手,“那我们上楼,上楼后太太再伺候我。” “……” 不是上楼的意思啊喂…… 但还是……被他拉进了卧室! 门一关,施润就开始紧张。 果然,那挺拔的身躯一转身就抱住了她。 “萧……” “叫老公。” 叫不出口,施润转移话题,“你站直,你看,衬衫都湿掉了,我帮你脱下来。” 他很听话,眼眸氤氲醉意,不再如平常那般高深莫测,此刻很清澈。 低头望着在他眼里矮矮的小女孩,为他用心服.务,她的脸怎么就长不大呢,他都老了,她一直这样十几岁的样子怎么能行? “太太,你小时候有没有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啊?”施润跟不上他醉了的频道。 “书里你这样童颜的女人叫天山童姥。” “……”请问这是夸她吗…… “你吃过长生不老的药对吗?” 醉成这样…… “你还剃过光头。” 施润炸毛!干嘛要提这个? 衬衫脱掉了,无法直视他白皙紧实的每一根肌肉线条,施润低头推他,“去洗澡。” “为什么会是光头?” “去洗澡!” 这如松般伫立的高大身躯,他不动,笑盈盈地看着她。 “我跟郑天涯打了个赌,我输了,我必须剃光头不然他不帮我写作业,然后身份照拍照不让带帽子,可以了吧!” 萧雪政的脑部神经,在听见‘郑天涯’三个字时,一下子被蛰到。 施润见他很久不说话,抬头,撞见他这幅恐怖要吃人的神情,不太明白他怎么了? 她并不知道那天晚上在酒吧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茫然,“怎么又不高兴了?” 萧雪政沉着脸,眼神阴郁地把她推着抵到墙边,倒也没动真怒,俯首亲吻着她脖子,认真地告诉她,“你是已婚妇女了,乱七八糟的异性不要接触,也少在我面前提,明白?” 施润不懂他这话从何而来,愣愣的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脖子一下被咬! 只当他醉的胡搅蛮缠,都顺着他,“好啦,我知道了!到底要不要洗澡啊?” 那吃醋的别扭男人,擒住她要逃脱的手腕子,“你给我洗。” “……” 给这男人洗个澡,施润以为就是浴花抹点沐浴露在往他身上一顿乱抹。 谁知道,是全方位按摩!他身上的肌肉那么紧绷,脖子那一块,哪里按得动? 等他舒服了,施润的手也废了。 从浴室出来,施润累兮兮瘫倒在床上,看看电子钟,都晚上十点了…… 身后男人的呼吸渐渐平稳,施润扭头,见他漂亮的睫毛安然垂在眼窝,深邃的五官也舒展了,睡相都透出一股高贵雅致。 她小心拿起座机打内线,声音游丝地拜托周婶,帮她随便弄点晚饭。 悄悄从他怀里一点一点爬,挪到床边,一条腿伸下去勾鞋。 脚趾尖还没碰到棉拖呢,衣服叫人一扯。 “啊——” 身子后仰,重新跌落回那道坚硬宽阔的男人怀里。 他铁一样力度的手臂箍紧了她的腰,往后一摁,男人的垮便结结实实撞上女孩软软的圆臀。 硬的东西抵上来的危险触感…… 施润一僵,再也不敢动一下了。 屏住呼吸的紧张不安里,脑袋被温柔抚摸,耳畔有低醇笑意,“别怕它,它现在也被酒精灌着,没什么力气,ying度也不够。太太等一等吧,明天晚上它来让你舒服。” “……” 小脸爬上瑰丽的红潮,施润默默,真不敢再动,谁知道他喝醉了混蛋起来又是个什么样子。 鼻息里满满溢动是他身上沐浴过后的男性气息,好闻,令人安然。 她本来是饿的很,却在他的怀抱里睡着了。 …………**………… 清晨的阳光穿透进来,施润睁开眼。 看到的不是白色的天花板,而是男人放大的俊逸脸庞。 她眨眨眼,再睁开,这人压在她身上,黑眸深邃静静盯着她,见她醒了,低头就要吻下来。 施润来不及脸红,推开他赶紧冲进洗手间。 萧雪政微微蹙眉。 半分钟后,施润出来了。 见他表情不悦,她垂头解释,“你昨天晚上发酒疯,非要抱着我睡,我晚饭都没有吃,尿尿也憋着。” “我昨晚失态了?”他问的严肃,高冷的男人很在意这个问题。 施润鼓着嘴角点了点头。 萧雪政锁眉,下床打开一侧落地窗后,点了根烟,身躯挺拔地朝她走过来。 施润有些怕地后退,毕竟他现在酒醒了,不再是昨晚那个虽然蛮缠但是好对付的男人了。 他有点不高兴,皱眉,“站着别动!我能吃了你?” 施润不动了,心想还是醉了的他好,一直笑啊笑,不是这样板着脸。 萧雪政把烟从唇边拿下,走到她跟前,两人都光着脚,他清冷修长的脚抵着她润润的小白脚趾。 那夹烟的手,拇指摸了摸她细腻的脸蛋。 他俯身盯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的瞳孔是冰冷锐利的,问道:“我昨晚没胡言乱语什么吧?” 施润疑惑地看他,“你指哪方面?” “都有哪些方面?”他的眸色不知不觉变暗了。 施润就老老实实都说了,当然最后他那句没有下限的,施润没说。 萧雪政听完,神情一松,站直身体。 表情也柔软下来,摸摸她脑袋,眼神里甚至有了点宠溺的笑意,“昨晚辛苦太太了。” 施润不满的小脸别开。 他把烟送到唇边又吸了一口,走到床边的烟灰缸,灭了,再转回来,便轻轻抱住了她,“今天老公要上班,上午有重要的会议,这几天在家里闷坏了?下午我尽量早点下班,陪你好不好?” 施润不抬头,脸其实很红,不太适应这上班前夫妻的对话。 “伺候老公穿衣吧。” 她木木的,仍旧不适应,却很乖地打开他的壁橱,有被里面的豪华整齐样子吓到。 皮带一圈一圈按色号花纹排列,腕表领带也是,衬衫的颜色由浅至深。 有点茫然,回头问他,“这么多,穿哪件啊?” 他笑,眉深目邃:“太太喜欢哪件?” 施润看着他那天生衣架子的完美身材,撇撇嘴,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不是绝色啊。 拿了最简单的白衬衫,黑色修身西装,搭配墨蓝色领带,黑色皮带,腕表她看不懂,长得都一样…… 萧雪政穿好,享受地让她系领带。 施润努力的垫脚,不会系,回忆小时候系红领巾的方法给他糊弄过去。 他倒不挑剔,双手插着西裤口袋,由她鼓捣,等她系好了,伸出一只手,捏住她雪白的下颌低头就吻上去。 “…唔,唔……” 施润反抗,还是不喜欢他突如其来的亲密,那狂风暴雨的样子总让她想起那天晚上。 萧雪政眼眸一眯,知道她害怕什么,浅尝辄止后收回舌尖。 在楼梯口,目送他出门,施润摸着后脑勺回到卧室,郁闷自己胆小不争气。 不过就是想问他前天晚上彻夜不归去哪里了,酝酿了一早上,没问出口。 她不甘心,鼓起勇气用手机编辑了短信发送给他。 他大概还在车上,回复很快:【以为我去找别的女人了?】 施润一愣,叫他戳破了心思,不过他都这么回复了,那肯定就不是去找女人了。 心虚地要放下手机,他却又发过来一条:【别胡思乱想,乖乖的,下午回来给你礼物。】 什么礼物?施润勾起唇角,心想生日礼物他送了呀,一枚漂亮的胸针。 她走到床边的柜子里,拿出来那个精致小盒子,想了想,把胸针拿出来,别在今天要穿的衣服上。 —————— 现在不敢跟大家说几点更了,写起来真慢。现在去写凌晨的更。   ☆、109.110:我一点都不了解他,要和他离婚吗? 本以为这一天会在期盼等待着他下午下班中度过。 上午十点,施润收到巨大的惊喜!菜菜从三亚度假回来啦。 两姐妹肯定迫不及待要见面的,都有许多事要与对方倾诉跫。 头牌叔叔是她老公这件事,还有头牌叔叔把她清白夺了这件事,这几天一直憋在施润心底,不想打搅菜菜和江州学长的甜蜜,而且菜菜旅游也不方便长时间通话,施润就一直没有说播。 欢欣喜悦地跑回二楼卧室,速度换衣服,“周阿姨,我要出门一趟,我闺蜜回来啦。” “太太,出门这事要和王姐说哦,王姐再通知先生,先生再……” “有必要这么麻烦?” 施润无语,这几天连续的禁足和不自由让她不高兴得很。 “太太你急也没用啊,先生给家里司机打过电话,司机才会送你。” “……” 施润扁起小嘴,跟在周婶屁股后面下楼。 眼巴巴地看着王姐联系他的秘书季林。 就一个出门的问题扯淡了七八分钟,王姐结束通话,冲施润微笑,“先生准了。” 施润咚咚跑上楼拿外套和书包,心里很不爽,现在是被他圈养了吗,去哪里还要他批准! 从卧室出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拿出手机要给他打过去,想起他早晨说上午有重要会议,她改为发短信。 【结婚证我能拍张照吗?】想给菜菜看。 发过去,他不回复。 施润等的要炸毛了,王姐快步上楼来:“太太等着,我去先生的书房取。” 施润有点愣,才明白过来他看了短信,直接联系王姐了。 郁闷,告诉她结婚证在书房哪个柜子里她自己去取不就行了,还要麻烦王姐? 施润扭头,却看到王姐拿了钥匙在开书房门,并且回头看到她站在原地,并没有跟过去,王姐才进去了。 什么意思?他不让她单独进他的书房?难道还防着她怕她看见什么秘密不成? 施润心里有点不舒服,沉默下来。 其实他在她眼里一直是个谜吧,他的家人她没有见过,他有个儿子他只字不提,在她之前有多少个女人她不知道,小唯的妈妈是谁她也不知道…… 她知道的,也就是他愿意表露给她看那冰山一角罢了。 …… “所以,润润,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肯德基餐厅里,菜菜安静地问。 施润的表情很茫然,剧变太快,二十岁的年纪,她不可能短短几天理清这些事。 她眼睛里藏着惴惴不安,开玩笑似的,“我一点都不了解他,要和他离婚吗?” 菜菜皱眉望着她。 施润有些惆怅,“我弄不清他为什么娶我,但我又不敢贸贸然问他,这几天的相处,其实我是怕他的。他整个人我看不透,他的一个眼神我也揣摩不了,但是呆在他身边,我,” “你很喜欢是不是?” 施润哑然,白皙的脸一点点变红。 菜菜叹息一声,“不谙世事的小女孩遇上一个眼神就能折射出无限魅力的大总裁,你完全没有胜算哪。离婚你说的轻巧,那两亿你还给他吗?” 施润一怔,瞳孔一下子紧缩。 菜菜继续说道,“润润,这个问题很尖锐,但你不能忽略。其实目前不是很好么,他看起来至少是喜欢你的,不然怎么会忍不住要了你?唯一遗憾的是他有孩子,以前我劝你离他远远的,是怕他玩你。现在倒不用担心这个,他是你老公,你们有婚姻保证!” “现在的形势,润润,你没有任何自己可以选择的路走了。女孩子珍贵的第一次给了他,他又是老公,你们的婚姻牵扯到两亿,你离开他独立生活的可能性不大,他一个不放手,你绝对走不了。所以,即使你不愿意当后妈不愿意面对有个给他生孩子的女人,你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菜菜说的这些,其实施润都想到了,她好像陷在一个死局里,前后都没了路,想要活着,只能 攀附住他这颗傲然强大的树。 “别郁闷了,好歹你喜欢的人是你老公啊,瞧你这一颗心早向着他了。也就你个没心肺的,别的女孩子,就比如我,非常介意清清白白就给人当后妈哦。” 施润真的没多想过‘后妈’这两个字,小唯是让她觉得心疼的孩子,一直住院,爸爸漠不关心,妈妈也见不到。 想起小唯的妈妈,施润不禁有些发呆。 长久的怔忪后,她深深呼出一口气。 就今天吧! 既然心里下了决定要跟他生活,等会儿回家就把心中的疑惑都问清楚! 为什么娶她,对她到底几个意思,最重要的就是小唯的妈妈。 不用怕他,她有权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以及那个女人和她,分别在他心里的地位! ……**…… 和菜菜聊过后,施润一身轻松,这些天压在心底的团团疑云和惆怅,似乎都打通消散了一样。 最感谢的,还是最亲闺蜜对她感情的支持。 和一个大一轮的男人恋爱过日子,坦白说,施润一点信心都没有。 菜菜笑着促狭她,“要什么信心呀,头牌叔叔多半是看上你这童颜巨ru了,趁他血气方刚一头热,润润,好好用你那对大波儿把他绑住了昂!” 施润捂她那嘴,两人出了餐厅,她才头疼地说,“其实我害怕和他做那件事。他上次好生气,把我弄得特别疼,我伤口差不多好了,但只要想想,就还会记起那种痛。” 菜菜也很茫然,顺势就问:“那今晚你们会那个吗?” 施润那脸蛋,一下子红个翻滚了…… 菜菜这话彻底提醒了她,前天他就说要回卧室住了,有事未归,昨天他醉酒,今天他会很早下班。 估计,是躲不了了…… ……**…… 两姐妹从肯德基快餐厅出来,正好是中午。 台阶下的路边,停泊着一辆白色卡宴,车上司机是别墅里的老师傅,他朝施润走过来。 菜菜眼冒红星地打量着卡宴,小声冲施润调侃:“其实说真的哈,广政集团总裁耶,不管他有多少个孩子,冲他那颜值和身价,润润,你真的捡到宝了!” “……” 施润礼貌地和司机老师傅交代清楚,接下来要去逛街,假期人多,不方便停车,请老师傅先回家。 老师傅让她告诉先生一声。 施润无法,甩给那事事都要管的男人一条短信! 几秒,他温柔回复: 【老公准了。不要逛小街,扒手多,女孩子不安全。邀请你朋友去逛商场,看上什么结账时报上我的名字就行。】 ……真特么的土豪! 嘴上唏嘘,施润心里却甜甜的,有钱老公说买买买的时候,真的好帅啊! 前几天还不觉得,临到花他的钱了,施润再一次深深地发觉,她嫁的究竟是怎样尊贵富有的一个男人。 因为他在短信里指定她们去逛的那几个商场,就算是双袜子,都是好几千的…… 施润吓到了,拖着意犹未尽的菜菜,两人双手空空地从A市最大奢侈品商场出来。 菜菜把这柱子不肯走,眼汪汪地瞅着斜对面的哈根达斯,“萧夫人,你能请我去吃那个吗?” “……” 两姐妹是穷到一定境界的,从小到大真没吃过哈根达斯。 进门时,施润突然想起雨伞落在那商场里了,“菜菜,你先进去点,我去拿东西。” 菜菜指了位置,施润点头出了饮品店。 商场在对面的圆形广场那里,施润要过马路,正巧是红灯。 她站在人群最左端,走到斑马线上,突然一辆红色女款跑车急刹在她身前。 速度太快,施润顾着躲避,没有抬头,那几秒的时间,一股尖锐的力道掐住她的胳膊,不由分手就把她往车上拖了上去! —— 更啦。   ☆、110.111:你要跟一个恶魔在一起吗 撞在车椅背上头昏眼花,等施润眨眼看清楚驾驶座上那道明艳的红色身影,顿时没了好脸色:“你有病啊!” 施清扭过头,尖尖的下巴拧得绷直,狠狠地瞪着她! 施润一愣,这女人怎么了,脸色惨白,眼睛肿着。不过,关她什么事播? “开车门。”施润不耐烦地开口跫。 女款跑车却在红灯一过,飞速冲了出去! “喂,你干什么!带我去哪里?” 女款跑车行驶大约二十分钟,在市中心医院停下来。 施清下车后就暴力地把施润拖走往住院部走。 一进电梯施清甩开她,鼓起那双赤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施润,眼泪掉下来,“天涯被打成重伤了你知不知道?” “……什么?” 施润心口突突一跳,还没消化这个消息,施清给了她一记更重的炸弹,“是萧雪政打的!天涯他……呜呜,现在在重症病房里躺着。” 施润整个人懵住。没法相信耳朵所听到的,叔叔打人?把郑天涯打成重伤? 她摇头,她不相信,觉得可笑。 “我骗你干什么?你自己亲眼去看!”施清拉住她的手臂就把她往病房拽! 施润愣愣被拽进病房,看见郑天涯的情况,她面目陡然森白,吓了一跳。 他头上蒙着纱布,脸上很多外伤,上身更是惨不忍睹,很多地方的纱布还在渗血,一条腿打着石膏,呼吸急促又微弱。 “看见了吧!前天才脱险,这些外伤都不算什么,萧雪政就是个怪物,不知道他怎么打的,天涯到处是内伤,锁骨骨膜撕裂,肋骨断了两根,小腿胫骨骨折,脾脏也被打出血,呜呜……施润你知不知道!天涯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他有……” “施清!”床上,郑天涯怔怔愕然的眼神还在施润身上,听见施清说话,冰着脸立刻打断! 施润脑子嗡嗡的,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失去。 她脑海里不断闪过‘锁骨骨膜撕裂,肋骨断了,小腿胫骨骨折,脾脏也被打出血,’这些恐怖至极的字眼。 头牌叔叔那么斯文干净的人,他怎么会…… 但施润立刻想到去年在校门口,他徒手不费吹灰把擒着她的两个大汉打到的样子。 身体好像被冻住了一样,正发怔愣神,口袋里手机响了。 施润木木地低头拿出来,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让她浑身止不住地一颤。 铃声响了又响,施润的脸色却越来越白,机械的转过身走出病房,手指竟有些发抖,摁下接听键。 “太太现在在哪里?”电波那端,那道低沉温和还带着笑意的声线。 施润咬着唇,一下子发不出声音,郑天涯身上的伤势她看的清清楚楚,要何其残忍嗜血才能把人打成这样? 可他现在对她低低耳语,又是那么温柔。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施润的心乱了,茫然无措,对这个男人从心底生出深深的恐惧感,他打人,把人打成重伤,施清说郑天涯差点没能回来。 “在忙什么没空理你老公?”彼端,他竟还在笑。 施润回头看看病房里奄奄一息的郑天涯,眼角泛出泪光。 她真的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如果不是施清带她来医院,或许郑天涯被他打死了她也不知道。 “怎么不说话?”久听不见回答,萧雪政皱眉,声音也沉了下来。 施润一吓,“我……” “在哪里?” “我、我和菜菜还在逛,” “地址,我去接你。” “不用了!……等我们逛的差不多,我自己回去吧。” 他轻笑了一下:“别贪玩了,我大概五点能到家,你想早点见到礼物就乖乖早点回家。” 施润僵硬地应着,挂断这通窒息的电话。 “你还真是不怕死和那么恐怖的恶魔住 在一起!”身后,施清显然已经听见电话内容。 施润没理她,走进病房。 郑天涯虚弱地躺在那里,施润目光复杂又冰冷地看着他,“真的是他打的吗?” 郑天涯紧抿薄唇。 施润走过去,“他不是疯子,打人总有原因吧。” “你护着他?”郑天涯被刺到,突然阴鸷地冷笑了出来。 “我没有偏袒谁的意思,我只是想弄清楚。” “我身上的伤还不够清楚吗?他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郑天涯愤怒吼道,又自嘲地冷哼,“我为什么拼了命想变得有钱有势?因为没有权势就是我今天这样的下场,对方看你不顺眼了,你就是会莫名挨一顿毒打。而且毫无办法!” 郑天涯握紧拳头,眼里迸出浓烈的恨意望着施润:“他萧雪政打人需要什么理由?呵,全凭他高兴不高兴!在他们那种人的世界里,打人就是乐趣,润润,这种性情恐怖的男人你如果还有点自觉,赶紧离开他,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郑天涯字字凿凿响彻在耳边,施润听得脸色一层惨白过一层,她抿着唇,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她迷茫了,困惑了。郑天涯嘴里的萧雪政,仿佛一个残酷无情的恶魔,没有任何原因,或许只是因为郑天涯是她的前男朋友,在哪里遇见了,就遭了这样一顿毒打? 她不愿意去相信他是这种人,可是事实无情地摆在了面前。 施润晃晃无力垂着的眼,回过神,施清不在房间里了,她不便多留,“郑天涯,不管怎样,我说声对不起,你好好休息,我先……” “我都这样了,就不能陪我一会儿吗?” 郑天涯眉眼落寞,苦笑,“十四年的情分啊,你真的这样绝情?就算是朋友生病住院,也可以探望照顾吧?” 他说着咳嗽起来,还要起身拉住往门口走的她:“润润,别走好吗?” 施润见他那么脆弱的样子,心里哪能一点都不疼?感情不在了,相处十四年的亲情还在,那是割舍不掉的,不论郑天涯变成什么样子,施润从心底都不会放弃他。 她看看时间,终究不忍,停下脚步。 郑天涯笑了,捂着剧痛的肺部,“施清去缴费了,趁这片刻的清净,你推我出去走走,我们好好说说话行吗?我有很多事情想要对你说,润润,即使做不成恋人,做兄妹也可以是不是?求你,别拒我于千里之外。” ……**…… 下午四点竟还有太阳,绵绵暖暖的。 施润把他推到花园,这个时节草叶凋枯,两人一坐一站,施润心事重重,和郑天涯并不想多说。 郑天涯见她心不在焉,喉中梗塞,他安静下来,心中悲戚流露在黯然的瞳孔里,目光恍惚,突然他看到她白色羽绒服左胸口在阳光下闪闪的东西。他倾身凑近仔细一看,是他送的胸针。 心底难掩泊泊的喜悦,“润润……” 施润手机突兀地震动,她低头拿出来,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下意识不想接。 一轮震动过去,隔了几秒,又开始震动。 施润心慌,很害怕听他的声音,她犹犹豫豫走神走得厉害,连郑天涯什么时候伸出手去够她胸前那枚胸针也不知道。 等她反应过来,立刻冷着脸推开郑天涯的手,“你干什么!” 郑天涯微笑,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润润,其实你并没有恨我入骨对不对,比嘴上的冷漠是骗我的,因为你戴上了这枚胸……” 他目光突然定住在她身后的远处,不说话了。 施润疑惑不解,顺着他的目光扭头一看,整个人死死僵住了。 隔着大概十米远,花园外的行车道上,伫立一道修长挺拔的黑色身影,他无声,他那么静,一手举着手机在耳侧,另一手两根长指正将薄唇上叼着的烟拿下来,一切动作都是优雅缓慢,仿佛静态凝固,正如他眼淡无波望过来的目光。 阳光并不烈啊,可是施润倏尔颤抖起来的瞳孔,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任何表情。 他看着她和郑天涯。   ☆、111.112:她想好好维系这段婚姻,可他…… 睫毛发颤,呼吸全无。 愣神时感觉到右手温热,施润丢烫手山芋一样猛地甩开郑天涯不知什么时候握了她的手! 她慌得心跳加快,心惶无措。 与那遥遥数米外的黑色目光四目相对,施润渐渐地,唇齿发白,抬不起头跫。 她不心虚,可是她觉得好难堪。 在他面前,好难堪。 十米外,那道黑色如束的修长身影,往果皮箱里恬静地扔了烟头,他朝施润徐徐地走过来。 他的五官深刻平静,完美得没有一丝表情,他微微眯起漂亮的眼眸,身居高位者淡漠的审视,眼底一切色泽不可见,只有墨黑,沉沉的,仿佛能把人拉陷溺亡的深水沼泽,安安静静的死亡气息。 施润感觉到身体轻轻抖开了。 很快,他走到了跟前,他什么也没有说,甚至一个皱眉的表情都没有,脸上不见一分戾气。 可是施润就是控制不住,小小往后退。 萧雪政双手插袋停在三步之外,静静地盯了她一会儿。 像是碰见熟人一样,那两道安静的目光,从小女孩惶怕的瞳孔深处,移到那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子身上。 萧雪政眯眼的动作,很慢,像电影镜头的慢放,他看着郑天涯,薄唇勾勒出极其优雅的笑容。 可是施润被这抹笑容背后透出的魔鬼之意吓坏了,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挪动脚步下意识挡在了郑天涯面前! 很后悔懊恼自己这个愚蠢的举动,可她害怕,怕他一个生气再动手打郑天涯。 世界就这样无声了。 静的连萧雪政一贯平稳的呼吸都滞了。 他望着在他面前抖如筛糠面目惨白却还要着急保护别的男人的他的妻子。 他笑了啊,轻轻的。 三秒后,他默然转身。 …… 施润惶然追出花园,那辆流线型的宾利已经开走。 她扶着膝盖喘息,盯着地面,眼泪一串一串掉了下来。 那道骤然离去的冷漠背影,始终在她脑海。 心里顿然空寂的感觉多过于对他的害怕,她记得他酒醉那夜明确警告过她什么,而今天,挡住郑天涯的动作一定深深刺到了他,所以他才会什么也不说,那么冰冷失望地走了。 ……**…… 左浩视线从车外后视镜收回,几番犹豫地偷偷看车内后视镜,再看看车窗外的天色,终究开口:“总裁,太太她一个人丢在后面……” 车后座那人,笔挺如刀裁的修长身形,全部凝満了冰霜,长腿交叠,只是阖目。 那份由内而外渗出的冰冷疲惫,左浩再不敢说话。 沉寂片刻,后座有了动静,纸张撕碎的声音,很缓慢。 左浩抬头,往后视镜看,瞠目惊住! 那份广政集团百分之五的股权赠与书,正被总裁面无表情撕个粉碎。 那是太太的礼物啊,季林去工商部门盖章拿回来时总裁仔细看过,还很高兴的,怎么现在…… ……**…… 医院花园走廊暗处,施清目睹完,跟父亲通话。 电话里施为律听完,不悦叹息:“要不是顾老爷子施压,我还真不想让两夫妻产生误会,广政集团的总裁啊,原来小润的老公是他!现在萧雪政势力如日中天啊,顾振涛老了,人往高处走,我和顾振涛要不是相互有把柄,我早就投奔女婿了。反正样子做给顾振涛看了,那边好交差,也罢。” 施清收线,目光往花园里的郑天涯看过去,施润都走了,他的眼睛还转不回来! 施清走过去,小小精致的锥子脸上愤懑不平,冷嘲讥讽:“叫你演戏而已,演这么卖力逼真?拆散施润和萧雪政高兴了?哼,要不是爸爸逼我,我恨不得施润和萧雪政天长地久!她嫁给一个那么位高权重的男人,天涯,她绝对不会再回到你身边。” 郑天涯表情阴鸷灰败。 不会么…… 那她为什么还带着他送的胸针? ……**…… 施润搭乘计程车回到山间的独栋别墅。 跨过高高的黑色雕花大门,忐忑不安地往里走。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施润低头,通往别墅台阶的鹅卵石小路上,飞扬雪白的纸屑,一片一片被撕得粉碎。 她没多管,上台阶,犹犹豫豫按指纹,大门开了。 施润换了鞋,慢慢抬头,哭过的红色眼睛小心翼翼地往别墅宽敞的客厅里瞄。 确定,他不在。 苍白软弱的身体好像一下子找回了力,偷偷松了口气。 周婶从楼上下来,,看看哭过的太太无神的小脸,又抬头看看楼上书房紧闭的门,周婶的表情很沉默。 施润也不装笑脸,极小声地问:“他在楼上?” 周婶点头。 施润的瞳孔受惊吓般,缩了缩,不敢上楼回卧室换衣服了,强自镇定地走进客厅,走到沙发跟前坐下,一动不动。 平时在客厅里的女佣不见了踪影,想必察觉压抑,都各自躲起来了。王姐和周身在厨房,客厅就施润一个人,死气沉沉地安静。 这让她更不安,不敢开电视,不敢做任何事,轻轻闭着在颤的眼睛,耳朵小心地留意楼上的动静。 唯恐,听见书房开门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变得那么难熬。 晚餐摆上餐桌了。 王姐走过来,语重心长地对施润说:“太太,先生一回来就锁在书房忙碌,你去敲门,叫他下来先用晚餐。” 施润一怔,齐刘海下的大眼睛,乌黑怯怯,童真的脸蛋更是白如霜雪,小小的青色静脉依稀可见。 她应不下来,实在害怕。 “太太,夫妻嫌隙,总要有个人先服软。先生那么骄傲清贵的一个人,看似强硬,其实哄哄就好了。”王姐柔声劝她。 施润攥紧白白的细手,无奈吞下那股恐惧,只得上楼。 一路屏息走到书房门前,楼下王姐和周婶都给她加油打气,她没有退路,慌张地轻轻敲了敲门。 三声过后,他不予回应。 施润等了等,闭上眼又敲了三声。 …… 她不敢再敲了。 心情无比沉重地下楼,可是,也悄悄松弛了一下。 真的很怕和这样的他一桌用餐。 晚餐没有吃几口,心绪沉闷忐忑,难以下咽。 施润早早上了楼,恍恍惚惚坐在卧室的床沿,保持静静的状态,聆听门外书房那边的动静。 但直到夜里十点,他也没有出来。 施润强撑着,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心底的心惊胆战更让她身心俱疲。 到十一点半,她觉得他应该就在书房过夜了。 她惴惴不安的洗漱完毕,上了床,还不怎么敢睡,害怕他突然回来卧室。 但实在累了,心里对他的胆颤让她身心俱疲,撑不住了。 施润伸出小手,扯来被子身体蜷缩成虾米状,缩在温暖的被子里,小口呼吸,她迷迷糊糊地就想,明天等他气消了,她会跟他好好解释,为什么去了医院,为什么和郑天涯在一起,电话里为什么说谎,她统统可以说明,只要他不再生气。 这段婚姻,她仍想好好维系,因为喜欢他。 不知道睡到了几点,静谧的房间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施润一惊,醒来,睁眼却是满室漆黑,片刻的怔忪,身后床那侧沉沉下陷,背脊沁入寒气,满鼻息馥郁熟悉的男性气息袭来。 没有给她反应,那钢硬如铁的沉重身躯把她压在了身下,施润被他浑身带来的寒凉煞气吓得扼住了呼吸。 面上,他的呼吸亦是沉稳透着冰冷。 他的手像冰块一样钻进了她的衣服,没有柔情触摸她的肌肤,一边扯下她的裤子,一边淡漠冰冷地问,“能不能做?”   ☆、112.113:叫家庭医生过来 他的问话和动作都太直接,施润听懂了,也明白了。 身上的这具无温的男性躯体,就像黑暗里更浓重的黑暗,巨大无边。 没有人是不害怕黑暗的播。 施润的记忆自动回到和他第一次的那天晚上,并开始在脑海里疼痛开来跫。 脑海里的疼痛在他粗.暴彻底地扯下她的绒绒贴身裤子时,变成了身体上的发抖。 萧雪政察觉到了,并且冷笑。 他掀开蚕丝厚被,拽起她的绒绒上衣,套头款式,他要脱掉。 厚重的落地窗帘没有拉上,窗外月缕清辉,他低头看见衣摆划过她饱满的维度,跳脱出那对润润的丰美,雪白的,在男人干净的长指里无辜地弹。 他本是没什么yu火,多的是怒气,现在眼神却真的变深了。 喉结滑动,俯首就要亲上去,冰冷的五官却叫一双怯怯的小手抵挡住。 那绒毛一样的纤细五指,其实没什么力气,也不敢对他使出什么力气。 身下的女孩,怎么不害怕? 她糯软的声音变了调,颤抖求他:“叔叔,叔叔……” 施润哑然,不知道能对他说什么,不能说不,他现在这么生气,他想要她应该要给,要顺着他。 可是……像上次那样痛怎么办? “叔叔,你可不可以……” 施润想让他慢慢来,让他轻点,别这么凶蛮强硬,她害怕。 可这些话还没说出口,双手的手腕,已被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按到在头顶,他只用三根手指,她再也动不了。 他喘着,戾气密布地在扯脖子上的领带。 墨蓝色的,还是她早晨甜蜜为他挑选的那条。 手腕皮肤最娇的地方,被他用领带捆住,屈辱地固定了。 施润知道这次一定和上次一样了。 床头橘色的暖灯无声打开。 男人青筋刚毅的额头上,沁出薄汗,他水色沉冷的黑眸,盯着床上发抖的纤细身躯。 他余光扫到床头柜上那个精致的小盒子,眼眸一眯,扬手一扫,噼里啪啦! 床头柜上的东西滚落一地。 施润被他暴躁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睁开去看,却找不到是什么东西热的他突然大发脾气。 黑黑的大眼睛,怯怯地转过来看他,还没看清他那张关公似的脸,她突然被他拽起来! 男人用无比宽阔的怀抱裹着她,把她拽进了内置浴室。 没有开暖灯,只有头顶一盏白光,照着两人衣衫都不整的样子。 施润身上被他脱得只剩两件粉小内,她被那无比坚硬的男人身躯抵压在了墙上。 捆着的双臂,被他举过头顶。 施润强忍着背部挨上冰冷墙壁带来的刺痛感,身躯在他怀里抖动。 那高高在身的男人,冰着一张英俊逼人的脸,沉沉盯着她,手臂去打开花洒。 一瞬间冰凉的水线如柱,自两人头顶浇落,施润被冻得唇齿发抖,反射性地往他怀里缩。 他却无情地把她扯出来! 慢慢的水才变热,他蛮横地给她洗身体,郑天涯握过的那只右手,被他反复清洗。 他觉得干净了,才慢条斯理低头吻下来。 施润本意无论他怎么折腾,只要不是痛得受不了,都给他。 可他这样明显带着羞辱的举动,让她受不了!右手整条手臂被他搓的通红,痛且难受。 什么意思?她哪里不干净了? 她躲他的吻,也不让他碰胸! 男人不悦地停下来,眼神狠戾地拽着她小胳膊,把她甩去了洗手台那边,施润的头差点撞碎玻璃镜子! “萧雪政!” 她第一次带着恨意,胆大包天叫出了这个比她整整十二岁蛮横男人的名字! 那人倒是一愣,没料到她狗胆蛮大! 热吻后极度性感的薄唇轻扯了一下,勾唇就是邪魅不羁,把她翻过来,掐着她的软臋将她抱上了洗手台。 施润的腿来不及闭上,他一气呵成挤进了她中间,用紧窄的腰腹蛮劲将她分的更开。 施润气的又哭又叫,豁出去了对他吼:“你别过分!一码归一码,别动了气就对我身体撒火,就算是夫妻义务我也有拒绝的权利!” 她拎拳就打他,往他身上硬死了的任何地方锤! 他墨眉黑压压地受着,表情阴鸷,冷笑地盯着她,双手更没闲着,扯下裤链,把她固定。 管她行还是不行,让还是不让,强势就要! 但他没成功,她太犟,劈不开。 施润痛出眼泪,身体抖如筛糠,同样冷笑地看着他 乌云密布的俊脸,他的肤色真白,漂亮却狰狞出青筋。 萧雪政狠咬她雪白颈子一口,愤恨低哑地吼她,“以为我拿不下你?” 把她拉扯下洗手台,翻了个身,那么娇弱的女孩身体,他气的没有理智,用男人百分之百的劲对付上去! 成功了,却痛得她再也不动了。 施润那一声哭喊过后,再没有动静。 不是第一次就是最痛的,真的不是,只要那个男人他不肯温柔,每一次都会比前一次更痛楚不堪。 萧雪政望着镜子里,女孩森白凄楚的脸蛋,空洞灰白的双眸,她在镜子里看他,倔强地,眼露厌恶与惧怕,盯着陌生魔鬼一样地盯着他。 她没有认输,她不肯屈从,尽管,她害怕的身体抖得快要破碎了。 明明是让人通身舒畅的事,他却越做越苦闷空虚,他有满腔的温柔,她们稀罕吗? 宠一个,失望一个,能给她们的都给了,还想从他这里要什么? 一个一个,跟他说谎,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把自己弄得不干不净! 萧雪政想起这两天一直在忙把股份赠与她的事,特别滑稽,差一丁点又回到了八年前那副把心脏捧到她们面前任由她们糟践的蠢样。 他不该再相信女人的,任何女人。 施润不知道这场痛彻入骨的折磨要多久,她紧紧地闭着眼睛,眼泪不争气地断了线,手指因为太用力指甲掐进了掌心里,可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比起他给她的疼痛,根本不算是什么。 她越是这样倔强地不出声不配合不给他回应,他越是受挫发了狠,越来越激烈深重。 最后,他没有解决,心里的快.感达不到就解决不了。 他松了手,泄气地停了下来,施润倒在水漉漉的冰冷地板上,犹如死过去的样子。 那个男人冷漠地拉上拉链,皮带痞气地垂在身侧,他蹲下来,大手束起她湿漉漉的长发,逼的她转脸面对他。 他的嗓音低沉又轻,甚至可以说好听,魔鬼那样好听,他告诉她,“两亿买来的东西就该有两亿的样子,不是几千块一晚上的廉价女人,给我身体和心保持绝对的干净!和别的男人苟且不清惹我不开心,那么今晚,就只是个开始!” 施润静静地听着,第一次明白人的言语真的能像一把利剑那样刺穿心窝。 她笑了,记住了他的话。 两亿买来的东西。 可笑啊,白天还傻傻地和菜菜说,晚上要回来以太太的身份盘问他,为什么娶她,前任又是谁,这种极度私人的问题。 她也真是,太把自己当根葱了。 ……**…… 萧雪政在客房里冲过凉水澡,身体仍旧昂.立。 他出来后站在露台边,和窗外的浓沉的冷夜融为一体,蹙眉,不断抽烟。 十多分钟后,身体恢复平静。 王姐和周婶颤颤惊惊地等在楼下客厅,听见动静抬头,仰望那西装革履的男人下楼。 萧雪政指间点着烟,卓然而立在明净的客厅。 男人无声抽完那根烟,狠狠将烟头掐灭在烟缸,俯身拿起沙发上的车钥匙。 走到门口,脸色冰冷地停步,吩咐王姐:“叫家庭医生过来。” 等先生一走,周婶立刻冲上楼。 快步跑进卧室,床上没人,她慌张地推开浴室,脚步陡然怔住,红了眼眶:“太太……” 施润已经用浴巾把自己不能看的地方遮住,却没有力气起来,听见周婶的声音,泪蒙蒙的憔悴小脸上露出空洞的笑,“阿姨,阿姨我好痛啊……”   ☆、113.114:他那么欺负我 周婶心都快碎了。 太太躺在光洁如洗的地板上,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她细细的双腿合不上,在抖。 浴巾没遮住的地方,本是雪白的肌肤,却到处是痕迹跫。 不用猜测也明白,那是先生粗.暴时留下的…播… 周婶哪都不敢动,生怕碰她哪里都会疼。 低头望着在她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女孩,周婶也跟着掉眼泪。 先生他……太过分了,太太还是个孩子啊。 “太太,”周婶哽咽,“太太乖,不哭,阿姨把你搀起来,咱们去卧室躺下,躺下就不痛了。” 施润哭得发不出声音了,呜呜地点点头,破碎的眼睫上的泪,破碎的她的脸庞,一抽一抽地紧紧抓住周婶的衣服,她已在半昏不醒之际,痛苦地不断呓语,“阿姨,他欺负我,那么欺负我……太痛了,我受不了了才哭的……” “好孩子,阿姨知道你是乖孩子……”周婶流下眼泪,真该让先生看看太太现在这幅样子! 地板的水已经冰凉,太太的身体更凉,周婶小心翼翼把人抱在怀里捞起来,太轻太瘦了。 走动间,周婶的脚被地板上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看,是先生的领带,变皱变了形。 周婶不愿意去想,先生做那件事时是把太太捆上了。 怎么就能……下的了手。 把太太搀扶到卧室躺好,盖上被子,周婶赶紧回浴室用热水烫了毛巾,出来给太太擦身体。 楼下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王姐领着三十来岁的女医生进来。 周婶回头,“顾医生家在南苑吧,怎么来的这样快?” 顾医生低头把药箱放下,戴上塑胶手套走到床边,动作麻利地先看了看施润的瞳孔,又触了触她的脉搏。 没有特别严重的情况,暗暗松了口气。 顾医生神情也是复杂无奈,悄悄看了眼床上昏睡过去的小女孩,这才侧身跟周婶小声说,“萧先生飞车过去把我接过来的,送到别墅外五百米,他让我下车跑过来。” 周婶听得无言,先生……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施润的情况很糟糕,忽冷忽热,意识不清,一直在说梦话。 顾医生详细做了检查,冲王姐和周婶道:“萧太太低烧了,有可能发展成高烧,我给她开了两种退烧药。她现在在做噩梦,是吓坏了的表现,这样一会儿昏睡一会儿清醒的情况要持续一两天,她身体条件不太好。下边的伤口还好,几处都是上次旧伤裂开。” 周婶和王姐点点头。 顾医生冷笑着开玩笑,“你们家先生这次倒还手下留了点情,哼。” 周婶和王姐一顿,脸色讳莫,虽然都不满愤怒,可谁敢说主子的不是。 王姐下楼给太太冲药剂。 周婶协助顾医生把太太下边的伤口处理好了,身上都是些青紫的痕迹,顾医生说不深,多为淤血,涂点化瘀的药膏,慢慢的清淤就能退掉。 凌晨两点,送走了顾医生。 王姐和周婶对视一眼,再同时看了看墙上的钟,很有默契地,谁都没有给先生打电话报告情况。 不敢也得给太太出口气,让他急! ……**…… 那辆白色的卡宴孤傲落寞行驶在凌晨两点半的马路上。 寒夜,沉如海。 车前玻璃上划过一道一道昏暗的路灯,照着开车那男人沉默安静的脸,忽明忽暗,他如这夜般深沉难测的眼神,也是忽明忽暗。 那挺拔健硕的身躯,犹如蛰伏在这黑夜里的兽,肌肉线条,强悍紧绷。 烟抽再多只是烦闷,身体里憋着一股郁气,没有射的缘故。 那通身由内而外散发着阴郁气息的男人,单臂靠着车窗,长指抵在干净的鬓间,另一手懒懒转动方向盘。 偌大一个城市,成熟男人的夜生活正酣,他却洁身自好得不知该去哪里。 想了想,给简子俊打了个电话。 那端,白鸽夜总会,简子俊接听完电话,酒醉骤醒,起身踢踢纪遇南的腿,“别他妈嚎丧了,五哥要来!” 纪遇南正和一个陪唱小姐鬼哭狼嚎,扯了扯眼皮,“扒瞎吧你,小五在美人身上忙不过来——” 话没说完,包间门被一条笔直长腿轻轻踹开,陡然灌进一股凛冽寒气。 纪遇南,简子俊,老四齐齐看过去。 不是那本该在美人身上忙的男人又是谁! 萧雪政进了光怪陆离的包厢,光线不适应让他眉心一锁,长身玉立地就往最安静的角落走。 他坐下,有小姐跪在他面前倒酒,长什么模样罩.杯多大他不关心,只管喝酒。 简子俊就在这男人旁边坐着,默默无声地看着他一杯一杯的伏特加往喉咙里灌。 “遇南哥——”简子俊没那胆子出声阻止,求助纪遇南。 纪遇南锐眼盯着那通身散发冰寒之气的男人,耸耸肩。 萧雪政连喝四杯,男人刚毅的侧脸低垂,紧蹙眉头抽出一根烟,长腿交叠起,点烟时终于察觉到包间鸦雀无声,硕大的屏幕里只有画面闪烁,没有音乐,他掀了掀眼皮,扫视一眼盯在他身上的数道目光,“怎么不唱了?” 众人僵硬地呵呵呵,简子俊把话筒给赔偿小姐,包间又热闹起来,但是气氛因为一个严肃男人而很……不自然。 “小五。”纪遇南见他喝到第七杯了,斗着胆子走过去。 “大年初五大半夜,和润儿吵架了?” 萧雪政一脸漠然,深刻的五官在暗沉的光影里更为薄削,高高的眉骨深凹的眼窝,紧抿的薄唇,显出这个男人似乎天生的薄情。 他神情难掩疲惫,扭头看着纪遇南,声音和眼神一样,理智冰冷。 “我不打算改变娶她的初衷了,两亿买她来干嘛的,仍旧是那个用途。” 纪遇南一怔,深深皱眉,“把人睡了之后说这话,雪政你未免太无情!” 他扯了扯唇角,容颜暗淡:“我已经被‘有情’二字害够了。” “她和郑天涯暧.昧不清,我嫌烦。” 纪遇南知道他极端介意什么。 叶离那个女人给他下的诅咒,雪政对女人的要求极为苛刻,身心都必须干干净净,心藏别的男人这种,雪政容不下。 但是…… “别太武断,就没想过你可能误会了?小润儿不是那种脚踏几只船的心机女孩,她太纯了,也很刚烈,郑天涯不要她在先,她怎么可能再吃回头草?” 萧雪政捏紧手里的酒杯,漂亮白皙的长指根根绷出青筋。 他拧眉盯着那漂亮暗红色液体,男人危险的眼眸也倒映一片暗红如血,勾唇冷笑:“亲眼所见。” 纪遇南眉宇一挑,暂时不说话了,态度保持中立。 包间简子俊的歌声悠扬,这一处却静谧惆怅。 萧雪政一个人喝了两瓶伏特加,小姐又出去拿新的了。 纪遇南只见这个沉默寡言的严肃男人时不时低头看表。 萧雪政等了又等,王姐是怎么了,早就交代过顾医生看过病给他这边报告情况的,现在凌晨四点了。 小姐拿了酒进来,看见这高大的男人起身,拿着手机走出包厢。 走廊较为安静的地方,萧雪政靠墙站定,有着精致五官和笔直长腿的男人,在哪里都会被人围观,来往的女士频频侧目,差点造成走廊堵塞。 那个引起诸多不便的男人,他眉眼藏着忧郁,微微仰头闭眼,一手紧按发疼的眉心。 跟自己斗争良久,居然失败,该死,终究放不下她。 行为在理智之前,手已经摁下别墅的座机号码。 那边王姐接听很快,声音听着有些焦急,“先生,顾医生说太太一会儿就能醒了,可她现在还不醒!一直做噩梦胡言乱语的,先生你快回来看看太太吧。”   ☆、114.115:你很漂亮,可是我太太更漂亮。下车 “先生,顾医生说太太一会儿就能醒了,可她现在还不醒!一直做噩梦胡言乱语的,先生你快回来看看太太吧。” 暗光幽若的走廊里,那个肤色白皙俊美的男人,一脸的冷漠,事不关己。 可他收线后,却又烦躁抽烟播。 ……**…… 纪遇南和简子俊半晌不见那人回来,追出去时跫, 萧雪政已经叫了代驾。 那长腿比例完美的男人,醉酒后有醉酒后的风华,他懒懒入了后座,一条长腿还在车外。 是刚才在给他倒酒的那位小姐搀扶他出来的,小姐眼含倾慕地抬起男人的长腿,他微微皱了眉,却是听话地把腿收回后座了。 小姐妩媚地笑了,弯腰往车里钻。 萧雪政闻见香味,睁眼。 小姐漂亮的屁股还没挨着真皮座椅,那拿烟的男人抬手,烟头火星直直横在两人身体间。 “哥哥……”小姐娇嗔他。 被酥酥叫了一声的男人,分外平静,他抽出钱夹,一叠钞票没有数,两根长指夹着就往小姐深深的沟壑里塞。 小姐看了看起码上万的厚度,又去看他那张噙着点笑却又没在笑的严肃脸庞。 他的眼神是邪气的,对她勾了勾唇,“你很漂亮,可是我太太更漂亮。下车。” 小姐一僵,原以为他默许她扶她出来肯定是要带她走干那档子事儿,什么嘛,假正经,有漂亮太太的男人多了,哪个还不在外头瞎找呢? 车门被小姐从外头关上。 萧雪政掐灭烟头,眉宇生厌地吩咐前座代驾,打开车窗,把香味散掉。 ……**…… 清晨六点,竟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雨,风霜雨露的天,更暗沉压抑。 白色卡宴在雨里往独栋别墅外行车道的一侧稳稳停泊。 代驾是个年轻小伙子,车熄火大约一分多钟,他往后视镜看。 车后座,长腿交叠坐姿有些歪的醉酒男人,并未睁眼。 他却低迷说话:“下山后有公交和计程车,你可以走了。” 代驾微笑点点头,下车看了看气派的欧式简约别墅,往前走时瞟了眼车后座玻璃。 那眉目如画的男人仍旧靠着车座,似乎疲累不堪,家就在眼前,怎么不下车呢? ……**…… 周婶听见引擎声就从太太的床边醒来了。 行走到卧室露台,探头一瞧,可不是先生的车停在那嘛。 周婶面有喜色,出了卧室,下楼:“先生回来啦?” 王姐站在客厅的窗外,忧愁往窗外一指,“喏,不下车。” “怎么回事?” “代驾送回来的,肯定又喝酒了。” “醉得睡了?”周婶边穿外套边说,“那我去叫醒先生,都回来了怎么不赶紧看看太太!” 王姐拉住她,叹了口气,“由先生吧,我给他打电话说太太不好,这不立刻就回来了么?心里紧张的不得了呢,”说着挑眉指指脸,“就是这儿,拉不下来!” “哦!可是他把太太弄成这样的啦,哪个爷儿们像先生这样混蛋了?”周婶心疼太太,太太没有妈妈啊,受到委屈,她自然是要替太太说话的。 “爷儿们在床上容易冲动的多了,”王姐瞧见周婶要插嘴,立刻说:“OK,先生这次是过分了。” 王姐不是想替先生说话,但多年照顾先生,他不是不讲理的人,人的涵养会体现在他的做事风格里,先生不会随便动怒,必定是太太做了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所以才会失了分寸的。 两位老佣人正各自为各自主人据理力争,客厅大门指纹识别的嘀嘀声传来。 吱呀,宽敞的门应声而开。 王姐和周婶立即噤声,匆匆迎过去,但见门灯下那道清俊伫立的高高身影,驼色呢料大衣沾了雨水,一身清寒如肃。 但面容很是颓废疲倦,墨眉黑压压地锁着,只有那双修长凛冽的眼眸, 越是被酒精熏着,越是漆黑如墨。 “先生。” “先生回来了。” 萧雪政淡淡颔首,大衣脱下来,随意搁在衣帽架上,低腰换鞋。 黑色西裤,黑色男士棉袜,黑色棉拖,唯有上身那件勾勒挺拔身材的修身衬衣,是儒雅的卡其色。 他抽烟,很沉默,不与两位佣人说话,走到客厅沙发坐下,开了电视。 王姐端来一杯热水,递上一块干毛巾。 他的黑发短短刚硬,被打湿也是竖起的,可见这男人脾性不好。 萧雪政喝水,目光游离在电视财经新闻上,不知道有没有看进去。 时间滴答滴答地过,从六点划到七点,窗外雨还在下,天色灰蒙蒙,却是亮了些。 那个男人,他始终冷漠。 周婶不断给王姐递眼色,王姐也拿捏不准,最后是沉不住气了,轻轻地开了口,“先生,太太她……” 萧雪政抿着薄唇抬眼,盯着王姐。 王姐被他峻冷的目光一扫,抖胆子说,“先生没事要忙?那上楼看看太太去?” 那人修长手指里摆弄的遥控器放下,双手插着裤袋站起身,尊贵漠然地点了点头。 好像,等了一早上,就在等王姐这句话呢。 王姐跟在后面,不免幽怨,怎么就傲娇成这样啊,下人面前也这般要面子,唉,太太嫁的这个男人哟。 ……**…… 二楼夫妻的主卧,他紧紧皱眉,闭了闭通宵未合地发红眼眸,伸手旋开门。 卧室里没有开灯,窗帘拉着,只有走廊渗进来的一点白光,恰好落在床上那人的脸上。 白白圆圆的脸蛋,分外憔悴,他隔得这么远,也看得见那份孱弱苍白。 萧雪政站在门边,眉宇依旧锁着戾气和失望,高高在上,面无表情盯着她。 这样僵持很久,又没出息了,不舍得就这么远远地看她一眼就走,终究是走到了床边,他闻见了她的呼吸,芬芳又脆弱。 致使他那颗很硬很硬的心,一点点不争气地变软。 她脸上的惨白,她脖子上的青红,她睡着了还在微微发颤的身体,无不昭示他在床上是怎样的一个混蛋。 没有做过几回,回回都是他在逞恶。 他也不想的,他有好多好多的温柔要给他的女孩,但她领情吗? 萧雪政颓废地坐在椅子上,轻轻挑开她粘在脸颊上的长发,手掌从她脸颊游移到她脑后,捧起她汗湿的脑袋,掌心里那小脸蛋上痛苦的神情,怎不叫他心软? 可这让他心软的女孩,她昨天对他撒谎了,她去医院陪别的男人,他给她打电话,她一次眼不眨地撒谎,两次断然不接,最刺痛他的是她挡在他面前,她护着别的男人,她怕他打那个男人。 昨晚做爱,她不情愿和反感写在脸上,始终不湿,让他进去艰难动也艰难,弄得她再痛,她也不哭不叫,更别说有感觉。对他没感觉,那对谁的触碰才有感觉? 他冷嘲,眼底又阴鸷起来。 掌心里女孩的脑袋轻轻动了动,萧雪政回神。 她舔了舔干裂的唇,脸颊贴着他冰凉的掌心蠕动,并不知道是他吧,嘟囔着,“阿姨,喝水,水水,” 他愣了一下,要起身叫周婶,鬼使神差却又自己拿过水杯,喂给她。 无奈喝不进去,洒了她一脸。 水是冷的,她可能觉得舒服,下意识摇晃脑袋,让水杯里的水洒在脸上更多,嚷嚷着舒服,要,还要什么的。 “还要?”某人冷冷挑眉,嘴脸恶劣:“在床上怎么就知道不要,不要,什么时候能说还要?” 知道她是昏迷才口无遮拦的。 施润紧闭着眼睛,脸色潮红,烧得实在难受了,还蹭那水杯,水又流出来。 “麻烦!” 男人愠怒把水杯拿开,拧干湿毛巾给她擦脸,额头,眼角,嘴角,耳垂,温温柔柔仔仔细细,完全是照 顾女儿的模式。 这样的温柔,睡梦中的女孩她不知道,她看见的只有那表面冷冷漠漠的恶魔。   ☆、115.116:萧雪政,萧雪政你混蛋 王姐拿了先生震动的手机上楼,刚要出声,躲在门侧的周婶立刻做手势,嘘。 周婶眨眼指了指卧室门开了一条缝的里面。 两个年过五十的女性佣人,竟调皮偷看屋子里那对年轻夫妻默默无言的甜蜜播。 先生坐在床边,正帮太太擦脸,英俊的侧脸隐约有怒气,但那擦拭的动作还要多温柔? 太太并没有醒,可能是不满脸被人折腾来折腾去,胡乱抵抗,那男人又蛮横加重力道,太太是恼了,小爪子往空中乱舞,一下子扇到那张英俊冷硬的男人脸跫。 啪的不大不小的一声! 男人一怔。 门外两位也是一怔。 萧雪政阴沉沉地盯着掌心里那张讨打的脸蛋! 见她长卷的睫毛无意识的扇动,鼻子塞了,难受地用嘴呼吸,还在睡着呢。 “死家伙。” 真会找时机报仇! 恼怒地把毛巾甩到盆里,把这烦人的东西扔回床上,转身要走,又看见她湿漉漉的头发。 眉头一拧,到底是重新坐了下来,用干毛巾给她擦头发,又长又多,黑软细腻,不像别的小女孩动花样,纯纯直直的很朴素,躺在他身下时,像盛开的黑色锦缎。 他摸了一把,可惜湿透了,手指触到她身下的床单,居然也湿了。怎么出这么多汗? 雪政连同蚕丝被将她整个抱起在怀里,吩咐在外面偷看那么久的两位,“把床单换掉。” 王姐和周婶一脸窘色,立刻从柜子里拿出新的。 铺换的过程也要十来分钟,那男人就笔挺如铸地抱着他的女人,一动不动站了十来分钟。 施润背脊触到新床单,冷的颤了颤,萧雪政把两条健硕手臂枕在她下面,床单捂热了才真正把她放下。 她又乖乖的,自己睡自己的去了,还是难受地哼哼唧唧,梦里喊妈妈,有时候也哭。 他静静的看着,脸色不好。 一直逗留在卧室,转眼时间移到上午十点。 施润睡得天昏地暗,身体不能翻转,会痛,她脑袋也很痛,只觉得整个人烤在火炉里。 迷迷糊糊地,睫毛大幅度动了动,有睁眼的趋势。 床边脉脉伫立的男人,却在她醒来前,沉默离开。 楼梯口,王姐这才把手机给了先生。 萧雪政划动手机屏,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医院那边打来的,他紧皱起眉宇。 回隔壁客房洗了个澡,西装革履地出来,又去书房拿了文件和商务手提,步伐不乱,却脚步生风。 晨会已经错过了,上午他会在医院,小唯可能要做个小手术。 他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 昨天下午也是接到医生电话紧急赶到中心医院,那么巧,撞见她和郑天涯,不然他没那么神通广大,会发现她在撒谎。 想起这些,心中又沉闷下来。 楼下客厅,王姐拿着大衣在等候,问他,“先生,太太或许中午会醒,先生您回来吃午餐吗?” 他接过大衣,搁在臂弯,眼底还泛着红色的血丝,疲倦的眉眼,疏离深沉的侧脸。 “不回。” 王姐一愣,哦了一声。 他在门口换鞋,又抬头,拧了浓深的眉目:“别跟她说我回来过,另外收拾几件我的衣物,等会儿季林过来取。” 这下,王姐和周婶都愣了。 什么意思,刚才不还好好的么,怎么又不回来住了,傲娇还要离家出走? ……***…… 施润是下午三点多彻底醒来的。 上午十点多她睁开过眼睛,迷迷糊糊地喊热,但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醒过,几分钟后又陷入昏迷。 半睡半醒那会儿,她闻见了很熟悉的气息,像是那人在身边。 想想,又不免可笑,怎么可能呢? 他对她做了那样 的事,说了那样绝情刺骨的话,堂而皇之离开了,两亿的一个东西,她病了伤了他至于心疼回来看她? 施润醒来后呆呆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脑海里来回放映的也只有他抽身离开前那句话: 两亿买来的东西就该有两亿的样子,不是几千块一晚上的廉价女人,给我身体和心保持绝对的干净!和别的男人苟且不清惹我不开心,那么今晚就只是个开始! 他说看上她,原来是看上她这幅躯体啊,而那件事他可以和任何女人做,她并没有什么特别。 施润怔怔笑着,把脑袋埋进膝盖,太天真了,做了一个灰姑娘的美梦,做了短短五天。 还好清醒的不算晚。 傍晚时分,顾医生来了,给她仔细量过体温,低烧退得差不多了,但感冒还在。 身上的淤青正经历从浅色到深色的过程,完全恢复白皙要十天的时间。 顾医生在给施润检查下面的情况时,瞧见那女孩目色呆滞地躺着,让她张腿就张腿,不是上一次那样还知道害羞不好意思。 女医生就在心底叹气,萧先生太狠,把她弄得麻木了吧。 “萧太太,这几天别洗澡,下面的情况还算好,涂上药膏三两天就能结痂。” 施润木木地点头。 女医生收拾东西,想了想,还是安慰她: “因为萧太太您刚开始x生活不久,也就是比较紧的缘故,可能萧先生的寸度又……异于常人,让你承受不住,再加上紧张,会容易弄出痛肿的情况,您不需要有心理阴影。” 施润浅浅勾了勾苍白的唇,付之一笑,其实谁都清楚她为什么会受伤。 不必帮他说话。他买她来不就是为了做这件事?他可能在床上就喜欢弄伤人,他花了钱,他是大爷,三十几岁的成功男人,或许就是心理变.态! 施润发狠地咬住下唇,忍住恐惧的眼泪,她知道会有下次的,只等他想要。 而她作为一件高价商品,哪来的什么资本拒绝,她没有两亿就只能被睡被折磨。 女人何其悲哀呢?一旦喜欢错了人,失了身失了心,这一辈子注定悲哀! 施润不要悲哀,即使无法从身上赶走这个混蛋男人,也要从心底把他赶出去!她一定能做到。 可是…… 下午他的中年男秘书过来取他的衣物时,施润却发起了呆。 王姐把简单的衣物递给季林秘书,忧心忡忡地问,“先生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住?” 施润逼着自己吃药,不要听,但是耳朵自动自发竖得尖尖的。 季林秘书有意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小人儿,想起萧总的吩咐,声音提高了半个度:“萧总说了,他暂时没有回家的打算。” 施润小脸绷白。 难道他还在生她和郑天涯莫名其妙的气?再说了,他对她这么禽shou不应该道歉吗? 王姐重重地唉了一声,“先生也不要我和小三儿陪着,那他住哪里呀?谁照顾他呀?” 季林笑了,“王姐不必担心,想照顾萧总的人多着呢。” 这话别有深意,愚笨如施润当然也听懂了,她垂下眼睫,糖浆喝在嘴里,却只尝出了丝丝苦涩的味道。 然后第二天,她就在报纸一整面头条上见到了他。 高调面世,手挽一个窈窕的女人侧影,酒店门前,双双下车,缱绻的一对背影。 王姐告诉她不要相信这些东西,媒体爱捕风捉影,她家先生比任何男人都洁身自好。 施润并不说话,抓紧那张报纸,面上有超乎她平时情商的镇定。 她告诉自己你就是坐了一个萧太太的位置,你在他心里就不是跟葱,二十岁的毛丫头,你不能管也管不住他那样一个滔天人物。 可是,可是,心里快要气疯了,气疯了! 王八蛋,那么欺辱了她,玩离家出走,还找别的女人,还去酒店,他跟别的女人去酒店!! 有把她这个还受着伤的糟糠之妻放在眼里没有?! 萧雪政,萧雪政你混蛋! 不能忍了。   ☆、116.117:离婚,你配不上他 施润气哭了,没出息地盯着那张硕大篇幅硕大标题的报纸,哭了。 胸腔里的火像无数根尖针一样刺着她,眼泪一旦出来就止不住,因为委屈太多太多。 她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男人。 在家里恶霸欺负强要了她,出门转眼就能开个房玩别的女人,有权有势就能这样没有人性没有道德底线吗? 如果喜欢在外面胡来,喜欢那些狐狸精,为什么要碰她播! 呵,是了,花钱买来的,不碰白不碰。 “太太……跫” “我没事。” 施润把那张抓皱几乎碎裂的报纸重新放回茶几。 她咳嗽着慢慢起身,袖子擦一把眼泪,若无其事离开客厅。 王姐扭头望着她哭得在抖的瘦弱背影,心里也是郁闷! 在先生身边整整八年,几时见他在花边新闻上出现过?就不是那种沾花惹草的男人啊。 莫非…… 王姐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拨打先生的私人号码。 “有事?” “先生,请问报纸上怎么回事?您和那位女性……太太刚才看报纸了!” 电波那端沉静几秒,有吸食香烟的性感声音,那人嗓音寡淡,“什么报纸?” 王姐听了,心下一沉,难道不是先生故意为此好让太太吃醋的吗?真是狗仔抓拍到的真实情况? “先生,是南风都市报……” “马上会议,我先挂了。” 王姐叹了一声,拎着话筒放回座机,刚一转身,整个人懵住。 “太太,你不是上楼了?” 施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表情特别的平静,只是脸色根本是遮也遮不住的惨白。 必定一字不漏地听见了。 “太太。”王姐慌乱地走过去。 施润转身,一句话也不想说了,手指发冷发抖地几乎扶不稳楼梯栏杆。 原本她也猜测有没有可能是他故意弄出这种新闻,报复她去见郑天涯那件事,让她生气的。 却不是…… 他真的和女人去了酒店,并且偷吃不擦嘴,自己被抓拍还不知道。 施润的心,一下子被冻住,沉在谷底。 ……**…… 某磅礴集团大厦,五十层。 风格简约冷硬的总裁办公室。 那黑色大班桌后男人,白皙长指将名贵钢笔放下,干净白衬衫手肘微微一扫,摊开的文件挪向另一边,腾出身前桌面的空地。 他点了根烟,薄唇痞痞地叼着,烟雾熏得眼眸微微眯起,样子更痞了。 侧身拿过今天的报纸,放在空桌面上一手翻找,一手拿起总裁办内线:“叫季林秘书。” “好的,总裁。” 三分钟后,季林抹着汗站在宽敞冷冽的总裁办公室里。 还没站稳,头顶砸过来一份报纸! “你让我上的头条?” 季林知道是哪份报纸,清晨四点报社没印刷前打电话过来问能不能出这新闻,季林当然是默默揣测过圣意的,回答,出! 难道……圣意揣测错了? 季林抬头,但见那书桌后高高在上的男人正面无表情盯着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桌面。 “萧总,我以为您是故意和那名媛挨得近让狗仔抓拍,刺激刺激太太。我错了!我立刻通知报社……” “干得好。” “……”额? 那沉眉沉眼在舒服吸食香烟的俊美男人,表情非常正经严肃地眯了下眼睛:“吵大这则新闻,务必一小时内,网络报纸翻天覆地都是英俊逼人高贵冷艳的我和女人去酒店的新闻,允许标题上写‘疑似开.房’四个字。” “……” 总裁大大您这把会不会玩的有点大阿喂…… ……**…… 施润把自己锁在卧室,失魂落魄地发呆,不知不觉,时间竟也过得很快。 下午四点,她接到菜菜的电话。 “润润,你和你家大总裁还好吧?”菜菜聊了一会儿,这么问。 施润垂下肿肿的眼睑,他和女人去酒店的新闻只在南风都市报上登了,菜菜没看报纸的习惯,应该不知道。 不想让她担心,施润就说了谎:“很好啊,怎么了?” 菜菜沉默了,这傻丫头还不知道他老公在外面偷吃? “润润,你开电脑或者电视。” 施润没多想,笔记本就在床边放着,她开机,随便开了个网页,然后就震住了。 她又迅速点开其他的网页,全是他和那个女人在酒店门口下车,一起进酒店的照片,新闻标题比南风都市上的还要不堪:‘广政集团总裁携美共赴酒店,疑似开.房一晚,据 悉他已婚,而照片上的女子不是他妻子”。 “润润,他在外面有女人了?你们怎么了?” 施润手指发抖地点击鼠标,搜狐娱乐,百度娱乐,什么网页都是这则爆炸性新闻,她盯着看,眼睛发涩发疼。 匆匆挂断菜菜的电话,施润机械地浏览这些几乎雷同的各大网页新闻。 她觉得自己简直有病,流着眼泪,一遍一遍看他手搂别的女人进酒店,盯着那几张照片,感受心钝钝刺痛的感觉。 新闻下面迅速暴涨起评论: “这么帅的一个男人偷吃,我觉得天经地义啊!” “我认同,一定是家里那位不尽人意,男人才出来解决。” “不管什么原因,颜值这么高这么有钱的男人,他干什么事都是对的啊有木有!” “顶起!” …… 施润本来心如死灰,但她看过这些逆天的评论,成功被气到了! 家里这位怎么不尽人意了?他干什么事情凭什么都是对的? 气坏了,气坏了…… 立刻注册一个马甲,发评论! 但是很悲剧的,一发出去她就成为众矢之的,被围攻。 ……**…… 季林捧着平板敲门进总裁办公室。 总裁大人正忙碌公务,键盘敲得很是优雅。 “萧总,我留意到您的新闻下有一条特别的评论,马甲名是‘萧王八’……” 那忙碌的男人眉眼不抬:“念。” “马甲名为‘萧王八’的这位亲评论道:你们眼瞎了吗?他是已婚男人!并且据我所知,他老婆长得很好看又年轻又懂事,比照片上那个丑女好一万倍!浑身上下没有哪一点是不尽人意的!是他背叛他妻子,没道德没底线无耻地在外面胡来,这种行为还值得赞扬?我看你们脑残!” 季林念完毕,惴惴地看向总裁大人。 那人漂亮的手指从键盘上移开,伸出。 季林立刻把平板递过去。 萧雪政盯着‘他老婆长得很好看又年轻又懂事’这几个字,看啊看,实在,实在忍俊不禁。 倒是真不谦虚。 下面一堆围攻她的评论: 这位王八,你把自己暴露了你造么? 我们脑残?萧夫人你才是脑残,你管不住你老公冲我们发什么火?萧先生有你这样的老婆,不出轨才怪咯。 小婊砸快离婚,我好上位! 离婚,你配不上他! …… 短短半小时,围攻评论上万条。 萧雪政挨个浏览,可怜的他的小家伙,反击了这个没来得及反击那个,最后被淹没在浩浩荡荡的评论里。 墨眉一挑,拿起手机:“王姐,上楼看看太太有没有哭鼻子?” 接电话的王姐莫名其妙,但照做了,偷偷打开卧室的门缝。 “先生,太太在哭,哭得很厉害,还砸电脑锤床,” “看着点,别让电脑把她砸坏了。” “……” 挂断电话,总裁大人点了根烟,锁着眉目很是忧愁的样子,沉默。 许久许久,久到季林以为总裁大人开始后悔吵大新闻这个举措时,总裁大人开腔了。 “季林,给太太请一批水军,力挺她来讨伐我。” “……啊?” “啊什么啊,她这么被唾沫淹被人欺负,我作为她丈夫不该帮忙?” 季林:“……” 请问总裁大人,归根究底,到底是谁在欺负太太啊喂…… —— 凌晨有更新哦,尽量写出两更。   ☆、117.118:小王八蛋……【四千】 那个惨遭背叛还被留言各种围攻毫无反击之力的女人,在床上哭得天昏地暗。 施润觉得她的人生可能从此就这样了,丈夫不归家,在外面胡来,她就是个幌子,豪门怨妇。 想着言语上出口气吧,还被各种他的脑残粉欺负! 人生到底要不要这么苦闷憋屈跫! 心如死灰,绝望凄楚,在被子里哭够了,检查检查电脑有没有被她虐坏,还好没有。 准备关掉那淹死她的网页,不小心按了刷新键,施润定睛一瞧,有些没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 刚才还是上万人围攻她的惨烈状态,现在却是十几万力挺她的评论出现了!! “萧夫人,我们挺你,你是受害者,你应该得到萧先生的道歉!” “对,男人在外面偷吃该得到惩罚,还敢这么嚣张!萧夫人您别理那群脑残粉。” “萧夫人,我们永远站在你这边!” “别伤心,勇敢地站出来与萧先生对话吧,跟他讨一个说法!” …… 施润一条条浏览下去,竟然全部是为她加油打气的,有安慰的,有提建议的,也有帮她骂萧雪政的。 而那群脑残粉明显数目不敌,都这群正义人士围攻的不敢怎么发言了。 施润感动的稀里哗啦,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明事理的人多啊,知道她才是受害的一方,都站出来为她说话了! 好吧,既然这么多人挺她关心她,她也不该再做缩头乌龟让同胞们失望,就算是为了争口气也要坚强起来打死小三! 明天,等明天身体好些了,她就去他公司,当面讨伐他! ……**…… 沉寂下来的城市夜晚,巍峨严肃的办公大楼,墨色玻璃映照五彩斑斓的霓虹光景。 当然,这是绚丽的外在。 大厦内部,情况是这个样子的…… 五十层,乌云,狂风,暴雨,压抑,黑暗…… 某个傲娇离家出走,扬言有很多人抢着照顾他的男人,落寞坐在办公室黑色真皮软沙发里,吃季林打包来的晚餐。 打包来的…… 味同嚼蜡,眉宇紧蹙地看时间。 看时间。 还是看时间…… “季林,水军请了多少?” “好几万啊,都在给太太加油打气助威呐喊呢。” 某人一脸郁闷:“那都晚上九点了,为什么太太还不来讨伐我,找我算账?” “……” 见过被虐型的,没见过这么想要被虐的…… ……**…… 年初八,雨还没停。 施润一宿睡得特别香,因为昨晚有数十万网友的加油打气,让她明白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换了一身亮白白的衣服,明媚的下楼。 “太太好漂亮啊。” “今天要出门?” “是啊。”坚强的弃妇微笑:“去广政集团找你们先生。” “哦!是该去找先生,让他跟你道歉!” “加油哦,太太,我们支持你。” 早餐完毕,浩浩荡荡气势如虹地出发。 那边,王姐立刻手机小报告:“先生,太太从家里出发了,去找你啦。” 某个离家出走,扬言有很多人抢着照顾他的男人,黑眼圈浓重地从办公室里间的床上撑起坚硬的胸膛,咳嗽了两下,高贵冷艳地恩了一声。 王姐:“先生您感冒了?唉,为什么不回家嘛,看看在外面把自己弄成什么样……” 笃笃笃—— 暗蓝色衬衣褶皱不堪,身上有浓郁的烟味的男人,疲惫身躯下了床,一脸阴沉地走进浴室。 二十分钟后出 来,白衬衫黑色西裤,窗外淅沥的雨在他高大的身躯后点缀,这男人,又是清隽无双的好看模样了。 从休息室出来,拿起座机话筒:“季林,通知公司门口保安,有扎两束长发的小姑娘来了,给她放行。” 那边季林刚到秘书办公室,惊喜:“萧总,太太要来找你算账了?” “恩。”低沉声线,透着愉悦。 ……**…… 施润从车上下来,淋着雨快跑几步,木木地站在这高矗入云的气派大厦台阶前。 忽然间,感觉自己是那么渺小,而那个在这栋大楼里掌握商业命脉的尊贵男人,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纵然气势不足,害怕,还是深深呼吸,下定了决心,找他个犊子算、账! 一般这种国际大公司守卫森严啊,但是很意外的,保安居然看了她一眼就放了行? 走在这光洁如洗的大理石地板上,正是上班时间,公司大堂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女行走匆匆,各人手里都拿着公文包或者商务手提。 果然是广政集团的范儿啊…… 施润一身白色休闲在其中,格格不入,她呼吸放轻,眼睛也不敢乱看。 走到气派的前台,绞紧双手:“秘书小姐,麻烦找一下你们总裁。” “请问您有预约吗?” 施润摇头:“麻烦你通报,就说施润找他,他会让我上去的。” 秘书这才仔细地看了她一眼,大概没料到她口气挺大,将信将疑拿起话筒。 大概等了五分钟,秘书转过脸,“施小姐,抱歉,我们总裁说没时间见你。” 施润站在那里,小脸上的笃定变成难堪。 心里把那个拽到天上的男人骂了千万遍,嘴上挤出笑容:“没关系,我等!” ……*…… 季林望着办公桌后已经在忙碌的男人,“萧总,好不容易激得太太来找您了,怎么不见啊?” “总裁是想见就能见的吗?” “……” “您架子端一会儿就行了,太太不会一直惯着您,说不定马上她就走了,这也三天互不见面了,您不想念太太吗?” “所以你现在去告诉总监控室,把一楼大堂的监控调取到我电脑这来。” 嘁!个老变.态,又偷看太太! ……*…… 公司大堂,施润站立等候。 从八点半站到九点半,脚跟开始痛了,她时不时换脚甩一甩。 不一会儿,有职员模样的人过来,“小姐,你在等人?” 施润拘束地点点头。 “怎么不去那边坐着等呢?” 施润顺着这位男职员的方向一指,惊奇!刚才还空空荡荡的地方突然摆了两座沙发,中间有玻璃茶几,茶几上还有水杯和水。 “这……刚才搬过来的?” 男职员呵呵微笑,“候客沙发一直在,小姐您之前没看见吧。” “……”是么? 不管了,有得坐还站着干嘛? 施润走过去坐下,腿立刻松软舒服了。 不过偌大的公司大堂进出的人时时刻刻有,她一个人坐在这里挺奇怪的,局促下,坐姿必须保持端正,也不敢随便乱动,坐久了,感觉比刚才站在不显眼处还难受。 这样坐了大概半小时,刚才那位男性职员又过来了:“小姐,我看你坐的不自在的样子,其实我们公司有供等候的客户休息的地方,不如你跟我来,去休息室等待?” 施润如获大赦啊,赶紧跟着好心的男职员走了。 休息室在一楼里侧的房间,施润走进去觉得不太对劲,这更像一个办公室临时仓促搬了张床进来。 面对施润疑惑的目光,男职员笑笑,“有点简陋,小姐将就一下,等累了可以躺下休息。” 施润也笑,慢半拍,咦,男职员怎么 知道她要等很久? 不管啦,有床! 关上门,脱下鞋,盘腿坐在床上,给脚底按摩按摩,室内空调温度高,不一会儿施润的脸就润润红红了。 不过等待是很无聊的,拿出手机,又不知道wifi,小气舍不得流量,施润只好闷闷地枯坐,心想要是有台电脑就好了。 然后—— 还是那个男职员,“小姐,我们公司有给客户等待打发时间的平板电脑,您要用吗?” 施润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可以的可以的!贵公司真是人性化!” 再然后—— 中午了,肚子咕咕叫开,依旧那个男职员,端着热气腾腾的餐盒,“小姐,我们公司有给客户等待时提供的餐点,您要用吗?” 简直热泪盈眶啊!“贵公司知冷知热,太人性化了!” 真的,撇开萧雪政那个混蛋,这公司的职员待人真的没话说! 饱饱地用完午餐,美美地躺在床上睡上一觉,醒来时才下午三点半,前台还是没有来通知她上去见总裁。 施润出了这间‘休息室’,四处转了转,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看见四个女清洁工阿姨搬着小凳子坐在僻静的地方,正在打扑克。 施润走过去还吓了几位阿姨一跳。 “原来是个小姑娘,我以为是梁主管呢。” “姑娘你来后勤部干嘛?” 施润:“哦,我等人。” 三位阿姨继续打牌,打钱的,不过输赢很小,这种打法施润很熟,经常跟菜菜玩。 看着看着手就有点痒了,手痒了之后,莫名其妙加入了阵营。 施润觉得自己水平不差啊,每次跟菜菜玩都要赢钱,但是流年不利,老公出轨,牌场也失利,打了不过四轮,她居然输了十块钱! 把钱从兜里掏出来的时候简直心如刀割哇,看见三个阿姨笑得花枝乱颤更是不甘,不行,一定要赢回来! 可是接着打了一阵,霉运附身,又输掉十二块!简直没天理阿喂! 施润受挫地红了眼,干脆盘地而坐,撸起袖子开干,今天不把钱赢回来她就不姓施! ……**…… 总裁办公室,傲娇了整整一天,觉得磨她性子磨得差不多的男人,矜贵清冷的拿起座机,直拨一楼前台,“叫施小姐上来见我。” 整整十分钟过去,某人眉间有怒气了,座机终于响起。 “总裁,那个……施小姐说现在抽不开身见您。” 男人眉头一皱,大怒,“抽不开身?她在干吗?” “这个……” 萧雪政啪的一声挂断电话,长指点开电脑屏幕,调出监控。 然后,总裁大人双手扶着办公桌勉强站稳,脑溢血来得很突然…… 怕她站的累,临时搬沙发到大堂,见她坐的不自在,又命人把办公室改为休息室,床,电脑,午饭的伺候着,以为她苦等一天会分外想见他,他妈的在打牌?!打得还没心思见他了?! 小王八蛋……   ☆、118.119:是个男人都会介意,会累,所以暂时不想见太太了【四千】 总裁大人在办公室酝酿滔天.怒气!怒气…… 觉得高贵冷艳的自己差不多是个嗜血狂魔的样子了, 总裁大人脚步生风走出办公室! 宽敞明亮的总裁办,骤然阴沉压抑直逼地狱,只见一道令人闻风丧胆的黑色气旋嗖嗖嗖狂卷而过—— 所到之处,咖啡倒地,纸张乱飞,众助理呼吸全无,骨头冰封冻结跫! 总裁大人脚步一顿,对自己涂炭生灵的功力表示满意。 继续保持到一楼!用气焰气场把那个小王八蛋吓破胆播! 打牌打到丧心病狂忘了老公?! 弄死她! ……*…… 前台小姐被刚才总裁那声电话挂的心惊胆战! 赶紧又回到事发地点。 那团地而坐的白色柔柔身影,两束长发捶地,袖子撸起露出白雪般的小手腕,两手都拿着牌,嘴里也叼着一张牌,本该是盈盈水水的一双大眼睛此刻通红无比,射放出赌徒泯灭人性的光芒! 前台小姐有点怕这姑娘这个样子,犹豫地走过去,犹豫地拍拍她的小肩:“施小姐,刚才总裁来电话了,你赶紧,” “说了抽不开身!再给我五分钟,我这把一定能赢回四块钱!” “可是施小姐……” “C阿姨你到底出不出牌啊?” “施小姐……” “A阿姨你怎么会有红桃九?!这把我百分百赢的啊,我……” A阿姨拿过本本一算,抬头:“姑娘,这把你输三块,给我五毛,给B阿姨一块五,给C阿姨一块。” 尼玛的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么背!! 无比气愤颓废地把手里的牌砸到地上,手指颤抖地从小钱包里拿钱,五毛,一块五,一块…… 一毛钱没赢回来又输出去三块!!这个世界是怎么了?男人留不住,钱特么也留不住…… 前台小姐望着那个拿拿三块钱拿得心在滴血的小女孩,她快吐血了。 “施小姐,我这里刚好有三块,你赶紧上五十楼,我来给……” 前台小姐话音一扼,因为身后陡现一阵彻骨阴气,令人毛骨悚然的那种! 小姐扭头,啊地尖叫叫了半句,那人谪仙般白皙好看的长指往薄唇上一抵,示意她,噤声。 前台小姐失去心跳般,望着来人的容颜,俏脸晕红木讷,点点头。 施润心如刀割地把三块钱给出去,一边哭一边看着A阿姨洗牌。 洗好了,按顺序抓拍。 突然肩膀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以为又是那前台姐姐,甚不耐烦:“最后一把啦!” “打得这么开心?” 施润正哭呢,被这话一刺,扭头就怒吼:“我特么这样子是开心吗?是开心吗!眼……” ‘瞎’字没有说完,施润傻掉了! 眨眨眼的同时,身体剧烈一个哆嗦,手里的牌全数掉落在地上! 四目相对,空气停止流动…… 萧雪政满意她这幅吓傻的样子,五官的阴翳煞气有所收敛,眯起眼睛,“还不给我起……” “叔叔!呜呜……” 西裤裤腿,猛然被一双小手紧紧抓住。 那盘腿坐在地上的死家伙睁着一双湿漉漉大眼睛,仿佛看见了亲人般看着他! 一手抓着他裤腿,一手颤抖指了指旁边三个大妈,委屈简直山崩地裂:“她们好狠啊,我输钱了,叔叔,呜呜……我输钱了!” 接着就是嚎啕大哭,小脸埋进他两条长腿里,简直要把肝肾脾肺全部哭出来! “我活到这么大,没有输过这么多钱,我从来都是赢的!别的特长我没有,打牌我从来没输过,可是今天我输了,彻底输了……呜呜呜……” 萧雪政紧皱眉头,怎么哭成这样,好像人生都要完蛋了似的? 高高笔挺的身躯俯下,冰着一张脸挑起那哭坏了的小下巴:“输了多少?” “二十五块!整整二十五块啊!” 萧先生:“…………” 这点出息…… 娶了这么一个女人,输掉他妈的二十五块钱就能把老公出轨彻底抛之脑后…… “我不想活了,我连二十五块都赢不回来,我就是一个loser……” “……” “呜呜,叔叔……” “起来!” 施润整个人被他无比嫌弃地甩到一边! 头晕眼花地站稳,听见那道低沉寒冽的声音,“二十五块是吧?” 施润疑惑地回头,然后惊掉眼球惊掉下巴惊掉呼吸! 那黑色西裤黑色衬衫俨然工作中严肃深沉的尊贵男人,席地优雅而坐,长指慢条斯理解开衬衫袖口的钻石扣钉。 他一边卷 起袖口一边云淡风轻地扫了眼三位吓得已经是雕塑状态的清洁大妈,坚毅漂亮的下颌微微一抬,嗓音低沉干脆:“洗牌。” 三个大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总、总裁大人要跟她们打扑克?! 萧雪政见人人都是哆嗦状态,低头点了根烟含在薄唇,那幅痞痞迷人的样子自顾自洗牌。 抽一张,目光四平八稳静静看向清洁工大妈。 大妈哆嗦得快要哭了,可是谁敢走? 屏住呼吸,手指颤都地一个一个按顺序摸牌。 施润从震惊中回神,立刻进入观牌模式,蹭到那背影迷人的男人身后,抿着小嘴儿紧张地看。 那弱弱绵绵的呼吸还带着抽噎,一缕一缕拂过男人白皙的脖颈。 萧雪政痒地难以集中注意力,凶神恶煞地回头看这烦人的东西! “离我远点!” 施润莫名被吼被嫌弃,鼓着腮帮子泪汪汪的,蹭蹭蹭,蹭离了远点。 等牌都抓完,那男人慵懒的抽烟,随意地打,第一把,赢回来三块,第二把,赢回来五块…… 施润默默地看着他,突然觉得把她输出去的钱一块一块稳操胜盘赢回来的男人,好帅啊。 到第六把,二十五块全部入账! 施润简直不能说话了! 她打了一下午输出去的钱,他六把就赢了回来?!简直是神一样的男人有没! 萧雪政皱眉抽完最后一口烟,极度冰沉着一张脸,把那五毛一块五块的一叠钱数了数,二十五块没有错。 他站起身,特别高伫立在施润面前,让娇小的她一下子矮进了尘埃里。 这男人高高在上俯瞰她,眼神还要多冷漠阴鸷。 就在施润几乎没法呼吸的时候,他再度冷冷漠漠看了她一眼,大步走出这潮湿阴的地方。 施润拿起书包,屁颠屁颠跟着大神一样跟在他后面,特别自豪! 冷不防前面高大硬硬的男人身躯停下,她秀气圆圆的小鼻子一撞! 抬头时,他已转过身,黑色修长的身影,芝兰玉树在她面前。 施润仰头就朝他笑,睫毛还挂着刚才的泪珠儿,楚楚模样,笑得眉毛弯弯,眼睛也弯弯,他那么霸气无敌地为她赢回来钱,好开心啊。 但这男人不笑。 板着张青铜脸,盯着她,表情恐怖,眼神恐怖,浑身暴躁! 长指夹着那叠五毛一块五块,往她衣服兜里重重一塞! “叔……” “滚回家去!”极度嫌弃! 施润无辜莫名,“怎么了嘛,赢钱还不开心吗?” “看见你老子就不开心!滚!” 直到被季林秘书塞上宾利后座,施润趴着窗口还是不明白那伫立在大厦门口阴郁吸烟的男人,为什么那么生气。 车行驶了一段,后座突然啪的一声! “太太?!” 左浩惊诧扭头,但见太太又是一掌拍在黑色真皮座椅上,小脸上无限的懊恼,“靠!顾着打牌忘了今天来找他的目的了!做好先生能停车么,我还有笔账没跟你们家总裁算……” 左浩诚恳建议:“太太,劝您还是别回去,整个公司恐怕现在正在暴雨雷电中。” “啊?” ……**…… 诚如左浩所言,六十六层的广政集团大厦,正在炼狱中。 那在大厦门口连续抽完整整五根烟的男人,漫不经心推开旋转门。 只见公司大堂黑压压地整整齐齐站满了人! 从四十九层到一层,所有管事的大小领导将近七八百人,齐刷刷列队站好,胆战心惊望着从外面进来一身肃杀寒气的总裁大人。 而那三位清洁工阿姨,哆嗦地站在最前面。 黑衬衫黑西裤身姿笔挺卓然而立的那个男人,勾唇浅浅慢慢地笑了。 “上班时间打牌?恩?” “打牌也就算了,勾.引我太太打?” “勾.引我太太打也就算了,还让她输钱?!” “她多大你们多大?她哭鼻子她不开心你们哄啊?!” 近千人的大堂,骤然被冰封住。 谁曾想得到呢,商业中的帝国广政集团今晚会因为一个小女子而掀起一场惨烈的腥风血雨? 而那个始作俑者,已经揣着她失而复得的二十五块钱,舒舒服服躺进了被窝。 快睡着时还迷迷糊糊的想,明天再去找他算帐,也不用怕等得无聊,因为可以和阿姨们玩牌啊,输了也有人帮她赢回来! ……**…… 然,第二天的情况是…… 施润一大早开开心心眼巴巴地赶到广政集团大厦,她被禁止入内了! 天色蒙蒙下着雨,施润站在玻璃旋转门侧,拿出手 机拨出去。 他没有不接,他是直接掐断! 施润愣住了,皱眉,再拨,他再掐。 第三次后,他居然把她拉近了黑名单! 火气就来了,转身就要往里冲,被保安拦住,僵持几分钟过后,季林秘书出来了。 “季秘书,我找他!” 季林一脸灰败严肃,“太太,别闹了,快回家,总裁这次生了很大的气,全公司上上下下都战战兢兢着呢。现在所有高管都在萧总办公室,被骂了一上午了。” 施润哑住,小心脏咚了咚,当然也是害怕的,“他怎么了为什么生气?” 季林的目光默默无言地朝她看过来。 施润挑眉,“因为我?” 季林沉默,也非常理解总裁,对比自己和别的女人暧.昧,老婆更在意打牌输赢,搁谁谁都会无力。 萧总,有这么一位和别的女人不太一样的太太,其实内心很辛苦吧。 郑天涯的事,太太始终不解释,是个男人都会介意,会累,所以暂时不想见太太了。 …… 施润听见他生气,当然也不敢放肆,乖乖回到别墅,但是没办法联系他了,他把她拉黑了。 从初九到十五,又是一周过去,眼看快开学了,施润却只在报纸新闻上见到了他。 不是财经版,是娱乐版,他身边的女人好几张漂亮面孔,总与他挨的那么近。 施润不想去想,但再迟钝也察觉到,他在疏远她,两个人的距离短短一周被拉得的好远。 他到底在生什么气?   ☆、119.120:深爱过的夫妻离婚后有没有联系你不想知道? 顾宅。 从南方特别移植过来的小片竹林四季常青,偶有竹叶曳进湖里,清幽雅致。 湖边有个闲庭石桌,两道人影跫。 佣人端上来茶品播。 坐定的顾振涛将金龙纹拐杖放置在一边,苍颜锐眼,手拿茶壶,“后辈进贡的西湖龙井,小施品品,味道如何。” 施为律恭敬地坐下。 两人品茶的时间非常安静。 顾振涛不开腔,施为律就只得琢磨着开口,“老先生,最近的报纸上萧总新闻频繁。” 施为律放下古瓷茶杯,“大致是我想的法子顶用了,两个年轻人没有感情基础,应是按您的预想,很快就要分道扬镳了。” 顾振涛矍铄的目光定了定,不显喜怒地说了这么一句:“没感情基础?我老人家可是觉得,你家丫头喜欢雪政喜欢的紧。” 施为律脸上微微出现讶然之色,和施润从不交流,这丫头不是从小到大喜欢天涯吗? 顾振涛拿过拐杖,站起身遥望那一片青葱竹林,目光深远道:“我那大孙子多睿智的一个人,那些娱乐花边不足为信,多半是他防备你我,逢场作戏给我们看,他这一生也就爱过一个阿离丫头,不是玩女人的草包。” “那这……”施为律也跟着站起。 “雪政的母亲,那是三十一年前的事了,他要查也无从查起,只要我儿子不出现雪政什么都不会知道。为难的是躺在医院昏迷不醒的那位,那才是雪政当做母亲的人,那女人一醒,难保不会泄露什么。” 施为律默然,听出来顾振涛是在谴责他,当年做事不干净利落,留下麻烦。 顾振涛转了个身,将近九十岁的精锐目光直逼五十出头的施为律。 “小施,雪政与你家丫头相差十二岁,我查不到他们婚前的交集,你说说,雪政娶你家丫头的经过。” 施为律知道顾振涛是怀疑萧雪政娶他女儿别有什么深层目的。 他把当时的情况都说了一遍,他也不傻,季林按照萧雪政旨意与他签的那份两亿的协议,施为律没有告诉顾振涛。 卖女儿毕竟不光彩,另外,那份协议的内容……涉及违法,实在也不能对外人说。 当时因为那份协议,他还犹豫了一下,但两亿的诱.惑太大,而他从心底把对那个女人的恨都加注到施润身上,将她推出去,他这个做父亲的并没有多少不忍。 顾振涛沉默听完,更加确定心中所想,雪政娶施为律的女儿,绝不是出于男女感情。 一个世家公子看上一个暴发户的私生女,这种可能性实在不大。 到底他要干什么? 或许,也不用着急拆散他和那个丫头,静观其变,若他有目的,迟早会在那丫头身上暴露出来。 张警卫员从亭台另一侧过来,走到顾振涛身侧,微微颔首低语:“老爷,阿离小姐来了。” 顾振涛难得露出笑容,点点头。 ……**…… 叶离的奥迪停在顾宅庭院的大铁门前。 在驾驶座静坐五分钟,她拎包下车。 门口的哨兵远远见一个干练职业装身材极妙的女人走过来,很漂亮,只不过,面孔也很苍白。 哨兵是两年前新换的,并不认识叶离,但院子里的老佣人认识叶离,亲切热情地隔着大门就唤:“阿离小姐。” 叶离挤出淡淡笑容,眼前却是白茫茫的光一片,踏进大门,熟悉的前院,熟悉的一草一木,现实和回忆混沌起来。 错乱的她几乎没办法呼吸。 前庭很大,是个花园,有小河与拱桥,每一处每一处都是从小与他在这里长大的记忆。 童年的她是欢乐无忧的,妈妈和可以依赖的雪政哥哥都在,可童年的雪政哥哥,他过得很辛苦。 想起这些,叶离心里柔柔绵绵,却也替他感到疼痛不堪。 眼眶里微微泛起潮热,叶离压住,苍白的脸上沉静如水,她看向老佣人,问了句:“二少爷在不在?” 老佣人回答:“不在。” 叶离扬起精致的 下颌,长长呼吸一口,纤细双腿优雅地往里走。 如果不是老爷子电话里说会干涉雪政大学城商圈那个项目,给她腾出一个最好位置的商铺和两个商场专柜。 叶离永远不会再踏足这座宅子,这里的每一寸肮脏空气,呼吸着让她难受,恐惧,无比的耻辱! …………**………… 清晨,施润起的很早。 确切的说,自从在娱乐新闻上看见狗仔抓拍到他和一个女人在酒店落地窗边拥吻的那天起,施润每天晚上都睡不太好。 一周过去,他从搂着女人到亲吻女人,施润搞不清他究竟什么意思? 一周不做,他忍不住了吗? 大年十六,天已放晴,中午的时候,阳光会像绒毛一样暖暖的,照得人筋骨发懒。 大清早别墅的园丁就在后院忙开了,为抽干的露天泳池灌入新鲜的水。 王姐说,先生有冬泳的习惯,体魄强健,等先生回来了,随时可以游泳。 施润暗自发笑,等先生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昨天元宵那么大个团员节日他也不回来,像是刻意排斥有她在的地方,就没把这里当做家。 不过他那么有钱,房产那么多,女人那么多,在哪过不好呢? …… 早餐吃的是昨天剩下的元宵团子。 施润跟王姐周婶学着,亲手做的,因为傻傻的期盼着,他生她的气再大,节日应该会回家吧。 从上午包完元宵团团,心心念念等到中午,等到晚上,等到半夜。 一个芝麻味的糯米小团子含在嘴里,施润微微低头盯着瓷碗里的乳白汤汁,莫名的眼眶就有些潮。 她哽咽一下,胡乱吞下那团还没嚼的糯米,眨眨眼睛,长卷的睫毛颤颤抖抖,把眼里的酸涩都眨掉。 周婶在一旁静静看着,和王姐对视,眼神交汇间都是无奈。 不归家的男人,谁拿他有什么办法? “我吃饱了。”施润放下筷子,披着一头到臀的瀑布长发上楼。 十分钟后下来。 “王姐,周阿姨,我今天要去学校给导员帮忙弄册子,打扫一下教室卫生,十八我们开学了。” 王姐皱眉,“弄册子我没意见,怎么还要打扫卫生?我们把太太捧在手心里,这群老师倒好,要是让先生知道了……” 周婶捅一下王姐,王姐噤声。 施润不在意地笑,“我是班级干部啊。” 周婶拿着保鲜袋里的大苹果,烤好的曲奇饼,一袋牛奶过来,往她书包里放。 “要是中午回不来,先吃这些顶着,不准在外面偷吃辣的!” 施润飞速往周婶脸上一啵,跑了! 家里的老司机师傅送施润下了别墅山腰,施润坚持下车坐公交。 上午十点赶到A大艺术系,班级里几个家在本市的干部都来了,先弄册子,再简单打扫一下开学典礼要用的多媒体教室。 忙完果然过了十二点,施润和班长团支书在校门口道别。 天气太好,天空湛蓝一片云都没有,施润沿着校门两侧的商铺,拿出苹果,边走边吃。 沿街走到尾,拐个弯几百米是公交站,施润站在马路牙子上翻找公交卡。 身后有车鸣笛的声音,她以为是挡着路了,走几步让让,那车却还鸣。 把公交卡拿在手里,她迎着阳光眯眼回头,一辆黑色的跑车停在她身侧。 施润下意识皱眉,认得这非常矜贵炫酷的跑车。 墨色的车窗马上降下来,露出驾驶座一道笔挺的男性侧影,那人有削尖的下颌,扭头时下颌划过淡色优雅的衬衫领,那张笑不笑都透着邪气的脸孔,很是英俊,极为狭长的眼眸,冲她眨了下。 “小嫂子?” 施润冲他轻点了下头:“你好。” “小嫂子去哪里?我送你。” 施润余光扫到半小时一趟的绕城公交来了,礼貌的摇摇头,她转身绕过跑车车头去坐公交。 这跑车却在男人执掌方向盘的操控下,轮胎往前挪动,倏地挡住施润的去路。 上公交的人很多,拥挤地堵在前面,施润又被跑车拦住,落后一大截。 公交司机眼看车满,再上不来人,关车门开走。 施润追了几步没追上,郁闷。 身后跑车挪过来,车里人低缓地笑声溢出,“下一趟要半小时?” 施润有点不想理他,自顾自沿着马路往前走。 对这男人没什么好感,长相和性格都和叔叔迥异,怎么是兄弟? 那耀眼的跑车却开开停停,跟了她几百米,周围不断有路人看过来。 最后,施润还是上了车,上的后座。 顾珏倒不恼,一双狭长湛黑的眸子时不时笑意浅浅地往后视镜扫。 齐刘海,扎起两束长发在耳侧,一身粉色春季休闲套装,圆圆绒绒的卡其色雪地靴,一个黑色书包。 甜甜的,清新小样,说是高中生也没人怀疑啊。 嫩成这样,难怪萧雪政把持不住。 顾珏跟踪过这女孩上下学几次,见过她的大胸和圆臀,童真的脸,清澈的眼,魔鬼的曲线,的确令人着迷。 萧雪政和她做的时候,是不是喜欢后进式? 施润上车后礼貌说在下个公交站放下她,然后保持扭头看窗外的姿势。 她知道这个男人在后视镜观察她,让人不舒服的审视目光。 那天在医院里,这个男人喊了叔叔一声大哥,后来两人交谈,施润和季林带着小唯在远处等,叔叔出来后就拉着她去洗手间给她手腕消毒,当时施润不觉得有什么,今天再碰上这个男人,忽然想起,医生给她处理手臂擦伤时,这个男人压过她的手腕。 施润一时拿不准,叔叔是对所有男人接触她肢体都反感,还是只对这个男人无意接触她手腕反感,要给她消毒? 如果是后者,那这两兄弟的关系就很耐人寻味了。 怔忪间不觉时间流过,等施润回神,车停了下来。 她抬头,却不是公交车站,她皱起细眉往前座看,那身形瘦削的高大男人已经下车。 墨蓝色的笔挺身影在车前玻璃一晃而过,他过来绅士地给她开车门。 施润下车,说了句言不由衷的谢谢,转身就走向马路,要拦的士。 顾珏修长的大手攥她衣袖,施润防备地一缩身体。 这好看的男人挑了挑有些阴柔的眉宇,看了眼腕表,“中午了,小嫂子赏脸共进午餐?怎么说也是一家人,联络感情是应该。大哥这人吝啬,娶了一个美娇娘就藏起来,怕被谁吃了似的,也不往家里带带,弄得我们很是好奇呢。” 施润觉得他话里有话,听起来刺耳,她不想多纠缠,为难的说,“可是我答应了你大哥,中午回家吃饭。” 他嗤的笑了,居高临下盯着她,“大哥他在家吗?” 施润小脸一僵,这些天萧雪政与各种美女的新闻又不止她一个人知道。 她就是不想和这个男人吃饭,“实在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先走……” “大哥是二婚,小嫂子知道吗?”顾珏突然轻飘飘来了这么一句。 施润当下震住,有点懵。她知道叔叔有个儿子,只以为有个为他生孩子的前女友之类的女人。 他和小唯妈妈结过婚? 顾珏悠然自得点了根烟,“哦,看来小嫂子还被蒙在鼓里。” 他挑了挑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施润,“什么都没弄明白就把自己嫁了?看上的是他的钱还是他的床上功夫?” 施润心里被叔叔是二婚这个消息打击得乱糟糟,听见这句不入流的话,当时就翻了脸。 刚转过身。 顾珏低缓含笑的声音又在身后传来,“对他前妻不好奇吗?深爱过的夫妻离婚后有没有联系?见了面会不会顺道做个爱?不想知 道?巧了,这些我都知道,这顿饭你是跟我吃还是不跟我吃?” 施润攥紧拳头。 街边就是一家大饭店,顾珏笃定般,已经跨上台阶。 施润闭了闭眼睛,她思考,这么大个饭店正是用餐高峰期,跟他进去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心情很糟糕,也很伤心,又发现一个他不曾主动跟她说过的事实,原来他结过婚。 施润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想起他强要她那天晚上说过的话,他告诉她,她的价值,两亿买过来慰藉他身体的。 他一定是不甚在意,没从在心底把她当妻子看,那又怎么会把婚史这样隐蔽的私事告诉她呢? 归根究底,那个深沉莫测的男人,大概没对她动一分真心吧。 可她还是傻,单方面地深陷其中,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她发了疯的想知道。 顾珏走在前面,施润跟在后面,一前一后,二楼卡座靠橱窗位置入座。 施润没有吃饭的心情,只想从他嘴里知道叔叔的前妻是谁,承认心底非常介意他的过去,好奇疯了。 顾珏点了菜,慵懒地手肘支着桌面,刚要开腔说话,他大概是余光扫到了什么,身形一顿。 施润看见他看着她身后的方向,脸色先是微微变幻,复而嘴角噙了似笑非笑:“看来今天这顿饭吃不成了。” ———— 八点才起来,说过现在时速一千,囧,今天就一更。 他们碰见谁了呢?下章润润和生气的叔叔见面,又是各种JQ四射啊。   ☆、120.120:你这个叔叔极其难搞,哄一哄吧 施润跟着顾珏的目光扭头。 餐厅入口有个高个子男人在朝他们看过来,模样帅气,施润想了一会儿,记起他是谁。 纪遇南本是来二层转一圈,有朋友在此用餐,离开时竟然看到顾珏和小润儿在一桌跫。 这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播? 纪遇南想到八层包间正在应付工商局几个老顽固的男人,拧眉朝卡座走了过去。 顾珏把目光从纪遇南身上收回,挑眉冲施润说:“小嫂子,你着急向我打听的,下次告诉你,大哥和前嫂子劲爆的事情很多,你保持好奇心。” 施润皱眉扭回脑袋,见这男人把一张附带电话号码的名片推了过来。 她顺手接过也没别的意思,但指尖刚触到名片,就被突然走到跟前的纪遇南劈手夺过! 施润惊讶地抬头,纪遇南温雅的五官上闪过一丝冷厉,这冷厉沁入了他的眼神,他居高临下看向顾珏。 顾珏仿佛早料到纪遇南此举,或者本身就是为了刺激一下纪遇南。 他不甚在意,眯起眼睛,“遇南哥?巧了!” 纪遇南抿紧薄唇,没有理会这男人一下,只扭头看着施润,熟人般笑了,“记得我吗?雪政的朋友。” 施润朝他礼貌地点点头。 纪遇南见她朴实乖乖的模样,眉眼一柔,用和小孩对话的方式说,“饿了吗?我请你吃饭。” 施润有点搞不清状况,但也不是傻子,纪遇南和叔叔这弟弟气场很不对。 她看向顾珏,很想知道叔叔前妻是谁,就这样错过这次询问的机会? “我们走。”纪遇南没给她犹豫的时间,轻轻地拉起了她的胳膊,很礼貌地隔着衣袖。 顾珏盯着纪遇南如此着急把萧雪政的女人拉离他身边的样子,勾唇恶劣地笑了起来。 萧雪政,包括萧雪政身边的朋友,一个一个把他当做牛鬼蛇神般忌惮着,这让顾珏很是兴奋。 ……**…… 纪遇南跟这一层的大堂经理沟通了,要了一间小包厢。 带着施润刚进去坐下,就有侍应生端来女孩子爱吃的各种小甜点。 “吃吧。” 纪遇南很喜欢施润,听季林说过这小女孩和雪政的很多囧事。 他家里有个特别讨厌的妹妹,就很希望妹妹能是施润这样,二二的,萌萌的,又很朴素。 施润的确饿了,知道纪遇南是叔叔的朋友,看见过他和叔叔一起打壁球,不害怕这个好看的男人,用湿巾擦了手,拿起一块马卡龙糕点。 纪遇南给他递纸巾,同时看向她,“是顾珏强行把你带到这吃饭的吗?” 原来那个男人叫顾珏…… 施润还在思索为什么和叔叔姓不一样,纪遇南继续说,声音也严肃了点。 “以后看见他绕远点,他这个人品行不好,不宜接触。” 施润倒是对顾珏没什么好感,两次见面,总感觉顾珏看她的眼神太……直勾勾,总是打量审视,让她很不舒服。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纪遇南,曾经是你的看诊医生。” 施润想起那场乌龙就很囧,纪遇南一定知道叔叔对她的胸做过什么龌龊事了。 脸有点红。 纪遇南笑了,又说:“你喊雪政叔叔?我不要你喊叔叔,雪政会杀了我,你可以叫我遇南哥。” “遇南哥。” 纪遇南开心,这孩子真听话,软软没什么脾气,难怪雪政喜欢欺负。 不过最近雪政的情况…… 纪遇南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编辑一条短信给八楼正商务应酬的男人:【你小小老婆在二楼,饭后下来见见?】 发完收了手机,纪遇南双手撑着桌面,直接问了:“丫头,和你老公吵架了?” 施润咀嚼糕点的嘴慢慢不蠕动了。 纪遇南瞧她低落的样子,挑眉告诉她:“你这个叔叔极其难搞,三十二的老男 人,傲死了,闹气脾气来会像小女生一样别扭,心思要靠猜,明白么?” “但是我无从猜啊,他那张脸就像色盘一样,上一秒是亮色,下一秒就黑了。我可莫名其妙了。”施润说的实话,特别委屈。 纪遇南被她发愁的懵样弄得忍俊不禁,还是要说句公道话,“雪政凶是凶点,*也*了点,还是讲道理的。他打 郑天涯的时候,我在场。其实那种情况,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动手。” “什么情况?” 纪遇南拧眉,“你主动吻了郑天涯啊,整整一分多钟,你小舌头都献出去了,那么热情缠绵,当时雪政就在后面看着。” “我吻郑天涯?!不可能……” “我和所有人亲眼看着。” 施润懵了,“没有,不是的,我亲的是叔叔!因为不能再喜欢他了,我很难受,他还送我生日礼物,我心里更难过,亲了一下他额头,后来叔叔就强吻上我了……我晕!” 她当时烂醉如泥把郑天涯看做叔叔了?!胸针也是郑天涯送的? 难怪叔叔那么生气,在她反抗说不想给他的时候甩了结婚证强行要了她第一次。 也难怪医院叔叔看见她挡在郑天涯面前那么失望,那天晚上看见床头柜上那个胸针盒子更大发脾气,然后再次对她强来…… 叔叔完全误会了!误会她现在还爱着郑天涯?叔叔在吃醋?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阴差阳错,根本就是误会中的误会! 纪遇南看着这小人儿丰富的神情变化,知道她比较笨的脑袋终于开窍了。 “不知道郑天涯怎么在你面前扮可怜的,事实是,雪政以前是维和部队的,特殊的训练让他打斗时很注意分寸。冲动下也会保持三分理智,只动了郑天涯两根肋骨,并不伤及要害。所以丫头,你挡在郑天涯面前把雪政当做一个暴.徒时,雪政真的很伤心。” 施润心口莫名一恸。 她当时就后悔了,她知道那很伤人自尊,骄傲如他。 纪遇南低头查看手机,半小时了,他不回复。 他走出包间打了个电话给季林,季林说十分钟前已经结束饭局,萧总在回公司的路上。 纪遇南骂了一声高冷犟骨头!他这个和事老真难做。 回到包间,只能先把小丫头送回去。 车行驶的路上,纪遇南开口,“喜欢雪政吗?有多喜欢?” 施润脸烫烫地咬住下唇。 纪遇南又问:“心里把他当老公吗?” 施润眼睑深深垂着,丧气也气愤:“他把我当老婆吗?他的所有秘密都是我发现的,他从来不说,他没把我当妻子!今天他弟弟告诉我,他结过婚,我像个傻子一样得从别人嘴里了解我的丈夫。遇南哥,你能告诉我他前妻是谁吗?他们有多相爱?为什么会离婚?现在还有联系吗?顾珏暗示了,他们有联系!” 纪遇南握着方向盘的手陡然一滞,眼神讳莫,强自镇定只说,“都过去了,雪政在往前走。” 施润皱眉,他回避了所有问题,让她更加觉得这个前妻神秘,他的朋友都在替他遮掩。 “丫头,雪政是二婚,但你的男人很优秀,不然你也不会喜欢上他。那些无关紧要的过去不要追究,那是他心里的痛,我是看着他那么艰难挺过来的,他外表坚不可摧,可他内心千疮百孔。你决定爱他,就一定要认认真真的爱,不能负他!伤了他的心,他会死掉的。” 施润听得心口翻滚,巨颤。千疮百孔,是他前妻造成的吗? 会死掉…… 三个字重重地刺了她,只是想想,心尖就钝钝地痛起来,很心疼,很心疼他。 施润打开车窗,车速太快导致风如冷箭,吹得她一时无比清醒。 不需要沉默多久,她扭头,目光濡湿里扬起坚定的笑脸:“带我去找他。遇南哥你帮忙,我要见他,立刻立刻就想见他。” ———— 感谢纪医生忙前忙后,那个男人别再傲娇,润润来哄你来。   ☆、121.121:你给我正经点【四千加更~】 纪遇南笑看了她一眼。 不娇气不任性不会不管对错永远矫情地等男方先低头,是个值得雪政好好对待的朴实姑娘。 “坐稳了!” 大马路上车少,纪遇南没管会不会交通违章,一个逆转,车当即掉头。 路程有些远,抵达广政大厦是五十分钟后跫。 纪遇南下车,为施润开车门。 施润侧首望着这身穿暗蓝印花夹克与叔叔严肃风格完全不同的帅气男人,他拿手机拨电话播。 “雪政?你老婆在你公司楼下,她找你有事。” 纪遇南边说,边对施润笑,施润摸摸刘海,脸蛋有点红红的,心脏咚咚的,好紧张。 开了免提,那边很安静,大概半分多钟,低沉的男声传来,言简意赅也冷漠:“我不在公司。” 纪遇南冲施润再笑一下,安抚她,把手机关了免提,走几步离施润远点了,手摁眉心忍不住低吼: “sao包男你给我适可而止!顺着台阶赶紧给我滚下来!她比你小整整一轮,低姿态好脾气地来找你了,搁我是你,我立刻冲下来把老婆抱在怀里!别把人姑娘当捏圆搓扁的面团欺负个没完没了……喂?喂!靠。” 施润远远老实地站着,都听见了,也猜到遇南哥都拿那臭男人没办法。 她心里怎会不气? 她又不是完全没有骄傲的,先忍耐着,到底是自己错吻郑天涯在先,总之她给他解释,解释完了他还甩着张脸那就不关她的事了,爱怎么怎么!她也是有脾气的! 纪遇南平息怒气几秒,收了手机走过来,“来,丫头跟我上去!” 施润用力地点点头!有遇南哥在,不怕进不了他办公室! 没想到他是真的不在公司。 季林秘书和两个特助也不在,五十层只有总裁办十几位女秘书,秘书助理。 纪遇南把施润放在五十层玻璃门口,自己去他办公室扫荡了一圈,没见他随身携带的商务手提。 出来,走到秘书台,“张姐,他哪儿去了?” “纪先生,我们总裁去开会了,大学城商圈建设的重要会议,在市政厅举行,会议预计开到下午五点,总裁会回来换衣服,随后有与官员以及合作商的酒局。” 纪遇南把这情况和施润说明,问她是就在这里等他回来换衣服还是回家,明天再来。 “没有事,我就在这里等。” 纪遇南摸摸她脑袋,带着她到了雅致的接待室,陪她一块儿等。 但是三点半,纪遇南接到医院的电话,有个患者需要他紧急赶过去处理。 “我走开大概一两个小时,五点左右尽量赶过来,你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 施润当然不能说有问题,不安也掩饰,“遇南哥,谢谢你,你去忙。” “别拘束,这是你老公的公司,你是总裁夫人啊,要喝水和外面的秘书姐姐说。” 施润笑:“知道了。” 但是纪遇南走后,她坐在那一动也没敢动,就是因为是他的公司,外面都是他的职员,很怕自己举动不当,给他丢脸。 时间过得很慢。 终于熬到五点,施润拉开接待室的百叶窗,从这里能看到那威严冷硬的总裁办公室大门。 但是等啊等,五点十分,五点二十,五点半…… 一直到六点说要回来换衣服的男人,并没有回来。 外面总裁办大格子间的灯一盏一盏暗下来,都下班了,宽敞空寂的五十层,只剩下施润一个人。 纪遇南六点二十分赶过来的,就见那小傻木桩一样立在黑暗中,还在傻等。 纪遇南心里翻滚一股子怒气,牵着她下电梯。 施润问:“叔叔为什么没有回来换衣服?” 纪遇南沉着脸,能是为什么,那混蛋故意的呗! “丫头,你跟我去他吃饭应酬的地方,有很多人,地位和身份都不凡,会不会怕?” 施润摇头,都等了一下午,就非要见到他不可! 半小时后,纪遇南停车,领着施润踏进一家豪华的大饭店,电梯上升到三楼,双门打开,是一个装潢雅致古朴的世界,上档次得,不像是吃饭的地方。 饭店经理领着二人停在最大的包间前,“萧先生在里面。” 施润听着这句,呼吸突然加快起来。 纪遇南拉着她,推开楠木大门,进去了。 里面的情况不如施润想象那般严肃正经,包间很大,有三桌,每位位高权重或商业精英的男客人身边都坐着一个妙龄女郎,或慵懒谈笑,或端茶倒酒,应该是这饭店特别为这种场合配备的陪坐女郎。 气氛很是热闹,但并不喧哗出格。 这热烈中,有一处极静。 施润目光怔怔地冲最大圆桌靠近落地窗的方向看过 去,看见那个数日不见的讨厌男人,慵懒静坐,长腿交叠,黑色西裤黑色衬衫,深沉严肃。 包间烟雾缭绕,酒气弥漫,他一个人那么干净,深深邃邃在看一份文件,蹙着眉宇对身侧站着的季林秘书说了什么,两根长指夹着那份文件,给了季林。 他闲下来,也并不与人交谈,浑身散发出漫不经心的气场,翩然清贵,像个随性赴宴的世家公子。 不知道季林对他耳语了什么,他竟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太快!施润看呆了的爱慕目光就与那汪漆黑凌冽的深潭撞上。 四目相对,她没了心跳没了呼吸只有那红透透的一张脸。 这男人盯着她看,幽幽地,冷漠的,不显喜怒的深沉目光。 也就是几秒,他仿佛是一个慢动作的扫视,像是根本没看见她一样,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再不看她,对她的出现也不好奇,算是彻底漠视。 纪遇南靠了一声,赶紧把施润小小的身子推过去,推到他身旁空着的座椅那。 施润低头又抬头,绞紧双手,他周遭释放出的气场太冷,有点不敢坐他旁边。 纪遇南摁着她就要坐下。 施润忽然被人一撞,那前一秒还空的位子转眼坐下一道嫩粉嫩粉的窈窕身影。 是陪坐女郎,娇滴滴地就冲那沉沉默默靠着座椅的英俊男人说话,“萧总,好久没来啦,我叫露露还记得吗?今天我陪你喝酒好吗?” 施润一时间僵在那里。 “什么杏仁露?这是你坐的地方?滚一边去!”纪遇南不绅士地吼那女郎。 女郎并不认得纪遇南,小手轻扯那尊贵男人的衬衫袖,嗲到逆天,“萧总……” 男人漂亮的长睫毛轻轻扇着阖动,无限慵懒,他倒是抬眸了,冲那女郎懒懒的勾了唇:“给我点烟。” 女郎去拿他摆在桌上的烟,点了,递送到他唇边,他微微眯眼,两片性感的薄唇含了烟,有意也是无意,施润看见了,他的唇碰到了女郎的手指。 女郎哎哟一声,嗔怨看他,他吐烟圈,不言不语仍由女郎轻戳他坚硬胸膛。 施润蓦地转过身,眼眶赤红就要往外走。 解释个屁!王八蛋! 纪遇南看看那眉眼不抬的男人,狠踢了一下他的椅子,“萧雪政你!” 又赶紧转身,“小润儿,丫头!丫头……” 施润跑出楠木大门眼泪就掉下来,绷紧的小拳头猛地砸在包着壁纸的墙壁上! 纪遇南追出来,“你干什么了?!” 赶紧去看她的小手。 施润闭眼,绷得太紧的小脸蛋上竟有小小的青色血管一根一根爆出,她深深呼吸,突然抬眼,泪蒙蒙地看着纪遇南:“不对!我凭什么走?” “啊?”纪遇南一头雾水,握着的小手却猛地从他手里抽了出去。 纪遇南再扭头,那小小细细的身影快得像一阵风,撞开楠木大门小疯子一样往里面冲! 前后不过半分钟,女郎手指还在男性紧实的胸膛上,想靠他更近时,突然头发猛地被人从后面揪住。 那股滔天的力气不知道怎么那么大劲儿拽的女郎当即哀叫倒在了地上! “你神经病啊!”女郎愤怒就要起来。 施润拿下书包往她身上一砸,大大的眼睛里,包括瞳孔都是赤红的!她凶神恶煞地指着身侧那看热闹看的静静的王八蛋男人,“他有老婆!老娘本尊在此!小婊砸你给我少勾.引我的男人!!” 吼完一个不要脸的,施润背上大书包,小小白白的双手就去揪那幽幽深眸看着她的恶劣王八蛋,“起来!” 管这什么达官显贵场合,是他先不要脸的,激怒了她的小宇宙! 狠狠拽住他的衬衫领,把这无比高大沉重的男人身躯拽起来,矮矮的个子还得垫着脚,扯住他领带就把人往外拖! 纪遇南在旁边看着,木了…… 小润儿真不是盖的,真不是盖的…… 最让他木的是,雪政经过他身边时,扔了跟烟给他,修长的左眼冲他眯了眯。 好吧,难道,这腹黑鬼从头到尾就在等这一刻,等着被老婆虐? 施润牵牛一样把人狠拽出包间,气到五雷轰顶!!! 随便踢开另一扇没人的包间门,把人拖进去,直接甩到墙边椅子上! 她转身深吸了口气,再转回去,指着他,铜铃般的大眼睛泪汪汪,瞳孔赤红:“萧雪政!!萧雪政你有老婆!!勾三搭四,你给我勾三搭四!!!” “说说你这些天多少乱七八糟的新闻?!一个老男人还敢这么不要脸!我忍到极限了我告诉你!” “笑?!你还有脸笑?!” 可不是,那黑眸静静幽幽的英俊男人,就是在笑,凝视着她小火山的模样,笑啊笑。 “别笑了 !” “我让你不要笑了!呜呜……” 施润气哭了! 火到要爆炸了,冲过去跳到他膝盖上,往他长腿上一跨!伸手就抓他那恶劣在笑的俊脸,也不管往他白皙如玉的肤色上添多少红爪印,哭得厉害,“你拽什么拽!你有什么好拽的!给我说清楚!这群小婊砸都碰了你哪里?!” 怒火中烧,狠狠没有任何技巧地咬他的薄唇,“这里是不是?!” 又去吸他脖颈,“这是不是也被碰了?!” 虐完那白皙的脖颈,一手揪住他的大手,不让他动! 一手费尽解开他的衬衫纽扣,低头含泪就一顿乱咬乱啃,“让你被她们碰!让你管不住自己!” 亲,亲,亲!全部亲回来! 亲完了,小嘴儿也被他硬邦邦的身体折腾疼了,抬头,这人淳淳流水般的深深黑眸望着她,好认真好认真地对她讲:“还有一个地方也被别的女人碰过了。” 施润刚下去一点的火蹭蹭蹭直逼云天,“王八蛋!哪儿?!” 那漂亮纤长的男人手从她小小的手里挣脱出来,认认真真地往一个地方指。 施润顺着他那根修长的食指,目光掠过他的胸膛,他的腰,他的皮带,他的…… !!! 施润抬头,小脸滚红,瞪他。 这男人一脸的平静,深深邃邃,正正经经,望着她,望着她,皱眉了,“你不亲回来吗?” 施润:“……”   ☆、122.122:萧雪政你放肆敢捶我? 脑瓜子再不精明也听出来他这是在默默耍流.氓了! 他能不能耍流.氓的时候用耍流.氓的语气耍流.氓的神情,别特么一副说人话的语气干人事的嘴脸! 施润觉得脸上红热得每个小细胞都在跳跃了…… 慌里慌张,小手细腿嚯嚯嚯就要从他身上爬下去…… 所谓上马容易下马难,骑男人容易下男人难…跫… 不过刚扭一下,翘翘的圆臀就叫他大掌有力地包住了! 隔着两条裤子一条小内,施润屁股上那部分的肌肤让他掌心的高温灼的不行播。 急了。 她动,她扭,挣扎,这只男人大手就像坚硬的包围圈一样,根本察觉不到他用力的痕迹,但她就是撼动不了。 真是奇怪,刚才从包间里拖他出来的时候怎么那么好拖而且还分分钟就把他甩到椅子上了? 殊不知道,某人如果不想让她拖不想让她甩,她能拖得动甩得了? 萧雪政压着喉头那份喘息,喉结像吐出的小石子,特别明显性感地在滑动。 下边儿已经在她腿中心的磨蹭下抬头了,反应很快,几乎只要她挨近身体。 不得不承认,她刚那顿没有任何技巧的乱啃乱咬,让他很享受很爽…… “我、我们这样子很奇怪,你放我下去。” 跨在他腰腹的姿势让施润接受不了,她小声地对他讲,脸蛋烫烫又害怕,因为分明感觉到他男人味气息越来越重了,她有危险。 “哎哟!” 脑门被男人的拇指食指重重一弹! 施润痛啊! 怒瞪过去,“萧雪政你放肆!哎哟!哎……痛哇!” 又被连弹两下。 “老公都不会叫了?”头顶,阴沉沉的男音。 施润大眼睛又湿了,疼的,伸手去揪他捞着她腰的手臂,“放我下去!!” “下什么下?下了好跑?”脑袋又被他捶,他边捶边骂,语气十分严肃:“羞辱了我撒手就不管了?小强歼犯。” 施润简直木了,木了啊! 目瞪口呆盯着他,漆黑透亮的眼仁儿几乎要翻出来了,小手颤颤地指着自己:“我、羞、辱、你?!我强……强……” “你强歼我。”萧先生好心的帮她陈述。 施润眨巴眨巴眼,小脸蛋惨白气的青紫!被他强词夺理得说不出话来了。 只见那拧眉墨眸的男人,一副被深深凌辱了的模样,眼神凄清忧郁,隐忍痛楚地盯着她,“不承认?” 那漂漂亮亮的修长手指,闲情逸致地冲她指了指自己被小爪子划伤的俊白脸侧,薄唇被咬红的妖冶模样,脖子上被一顿乱吸出来的各种小草莓! “不够的话还有,”萧先生痛心疾首地看着她,慢慢扯开黑衬衫衣领。 果然就见那精致白皙的锁骨,紧实蛮缠的胸肌上,的的确确都是自己弄出来的痕迹,有些还破了皮,红色的血丝冒出来…… 尼玛的皮肤这么白要死啊!一点点痕迹立刻印出来。 施润抿抿唇,面对自己犯下的罪行,小脑袋默默低了下来。 男人盯着她乌黑的发顶,黑眸风情款款地眯啊眯,“所以现在我应该报警告你婚内强歼还是大慈大悲私了接受你陈恳的道歉?” “你搞搞清楚!是你乱搞女人激怒了我,气怒之下我才会强上……” “所以事实是,你刚才强上了我。” “不是!”施润要哭了,“叔叔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被你深深的伤害了,录音录好了,拍几张照片作证据就可以报警了。” 说罢,大手一推,把她推下身,人模狗样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老男人非常潮流地设定自拍模式,对光,撩开衬衫衣领,摆好姿势,取证。 “叔叔……” “叔叔我错了……” 施润懵了!欲哭无泪! “怎么了小润儿哭的?”包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暗蓝色印花夹克的帅男人进来。 施润见到了希望般,泪汪汪地扑过去,“遇南哥……我刚才气昏了头不小心对叔叔动粗了,叔叔他现在要报警,遇南哥你帮帮我!” 纪遇南听得一脸纠结茫然,“你对雪政动粗?” 那红彤彤大眼睛的泪人儿,呜呜呜点点头,又摇摇头,很是凌乱,“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乖了,哥哥相信你。”纪遇南摸摸她脑袋,“雪政那么大一个男人,还能被你小胳膊细腿蹂……” ‘躏’字还没出口,纪遇南止了声音,狭长的桃花眼瞬间瞪大! 盯着墙边椅子上一身粗.暴.吻.痕的男人许久,真的是许久啊,纪遇南瞠目结舌地扭回头,极其复杂地看着一脸白白呆呆的小女孩。 细胳膊细 腿儿柔柔弱弱的外表下,原来是颗抖s女王的心! 再一次确定,雪政娶的这丫头,不是盖的,不是盖的啊…… 纪遇南消化几秒,走上前,“雪政,” “来得正好,给我拍几张脖子这里的近照,取证。” “……” 纪遇南看了看老实蹲在门口一脸惆怅的女孩,倾身逼近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男人,“行了你,我还不知道你有多爽。” 那男人把手机搁在一边,爽爽地点了根烟,被老婆咬得妖冶的薄唇吸一口,黑衬衫领口大敞,白皙的皮肤上红红的暧.昧痕迹,叫他更是一副风流倜傥的萎靡样。 黑浓的眼睫慵懒阖动,“包间处理好了?” 纪遇南点头,“你坐的偏僻那桌,其他两桌基本没注意到情况,这一桌的我都解释了,说你和你太太闹了小别扭,无伤大雅。” 萧雪政交叠的长腿放下来,掸了掸烟灰,有意无意冲门口提高声音:“那个露露不是被某人打了吗?替我好生安抚她,说我家婆娘天性凶猛,下次我来这吃饭还要她作陪。” 施润竖着耳朵呢,一听这话气的弹起来,“说谁凶猛?!萧雪政你敢再靠近她,我扒了那小婊砸!” 那抽烟的男人不言不语,烟雾隐匿了他微微勾起的薄唇,唉,就爱死了她这幅小悍妇的模样。 纪遇南实在看不下去了,推推他,“哎哎哎,够了啊你,再欺负她我告诉她搁别的女人那你他妈压根就硬不起来,拽个屁!前几天的花边新闻你和那嫩模接吻还是靠的借位吧?丢不丢人,也就这小白妞傻傻地什么也不知道,当你是块抢手宝。” “我刚才听见她喊你遇南哥?” 纪遇南皱眉,话题转变太快了吧…… 萧雪政敛目,看不见表情,掸了掸烟灰:“比我都大的一个老男人,她喊你也好意思应着?” “我怎么不好意思了!”纪遇南气愤,“难道让她喊我叔叔,你再把我杀了?” 这人抬眸,冷冷睇过来:“就不能让她叫你伯伯?还遇南哥,不知羞耻。” “………” 这点醋也要吃…… ……**…… 施润一点都不敢离开包间半步,尽管在遇南哥走了之后,她很想很想走掉。 但又怕那恶劣男人报警,毕竟录了音,录音里她自己说的‘强上’二字,而且,他好像真的变.态的拍了吻痕抓伤的照片。 他以衣衫不整被凌辱后不能出去见人为由,不离开这大饭店的豪华包间,并且交代经理,任何人等不让进来。 他舒舒服服地坐在软椅子上。 施润立正站在他面前,低头姿态,站的笔直,他说的,作检讨。 夜里九点,这人终于起身,走出了包间。 施润腿麻地赶紧跟上。 饭店门前的台阶下,左浩将车开过来。 施润讨好地给他开后车门,等他上去了,自己再上。 屁股刚挨着座椅就听见那闭目养神的男人开腔:“左浩,去警察……唔……” 施润吓死了小手捂住他破嘴,尴尬得脸红滴血:“左浩先生,你们总裁醉了,哈哈哈,别听!回别墅,回家啊。” 说完回头,撞进一双幽暗深潭。 施润心虚地立刻挪开小手,就听见他万分委屈的声音:“没有人性地欺凌了我还不让我报警?” “……”有完没完!!!不就是咬了你几下!你是龙肉啊不能咬?! ———— 感谢这几天亲们送的大荷包还有月底月票的鼎力支持!非常感谢~ 晚上还有更新的,不敢保证时间,总之晚上有,么么哒。 推荐好友流云诺的《结婚十年,总裁的一品夫人》是一本披着虐文外衣的宠文,其实很有爱哦。片段如下:陆筱筱拼死拼活,忍辱负重,就是为了得到楚凌帧的……孩子! 有了孩子,除了救命,她还可以膈应小三! 终于在一场“奋战”后,她得以如愿以偿。 然而事后,楚凌帧斜睨她手中的报告,“你以为我不让你怀上,你能怀上?” 陆筱筱懵。 “你现在还没发现,她就是一个打酱油的?” …… 陆筱筱以为自己是老虎,现在却有种被猪吃了的感觉。   ☆、123.123:叔叔你别怕我,我平常不是那个粗.暴样子的 施润忍,忍! 缩起小身子骨儿,蜷蜷地窝到车门那边,装聋。 好在他没有丧心病狂再出声,车厢渐渐安静下来,华灯夜景的璀璨隔着车窗放映。 行驶了一会儿,施润见左浩把空调温度调高,她扭头一看,身侧他修长笔挺的身躯有点歪,慵懒地似乎睡着了跫。 眉宇紧皱,光影交替的深邃五官上显出疲惫。 眼见他脑袋要磕到车玻璃,施润下意识的,伸手动作极轻地把他扳过来,男人的身体很重,每一寸都坚硬无比,压在她的小肩膀上,他的气息和体温便绵绵地传了过来。 润抿抿唇,指间微颤地把他的黑色衬衫纽扣一个一个系好。 左浩时不时偷瞄后视镜,太太照顾总裁,细细柔柔的,一切都在无声中。 左浩勾了勾唇,就小声说:“太太,总裁太累了,这些天不断地在几个会议地点跑,没歇息过。” 是么? 为工作而认真拼命的男人。 此刻像个孩子一样,短硬的黑发扎着她的颈子,低头能看见他安然垂下来的睫毛,真长真漂亮。 即便睡着,薄唇依旧习惯性地紧抿着,微微蹙眉的模样叫她视线移不开。 心头不知道怎么的,就软软的了。 个头矮,怕他枕得不舒服,她就坐的笔直,呼吸也不由得放轻了,一路上,没有动一下。 月色下,抵达独栋别墅。 左浩开车多年,把熄火停车的动作放的很轻了。 但施润感觉到肩上一动,他还是醒了。 黑眸蒙着点惺忪,抬头就皱眉看她。 施润没有与他目光相接,顶着酸痛的肩膀打开车门下车,明明走在前面,男人的步子大,到别墅台阶时,他已经在她身侧站着。 月下清华,这芝兰玉树般的男人,一手商务手提,另一手插着西裤口袋,臂弯里放着黑色西装外套。 两人谁都没说话,怪异的气氛在王姐和周婶迎出来打开别墅大门时,方才消散。 “太太总算回来啦……先生!” 王姐看着齐齐归来的二人,眼睛里冒了星星。 施润脑袋低低的,脸有点红,率先进屋。 换好鞋刚要走进客厅,忽然听见身后王姐讶异又尴尬的低呼:“先生!你下巴和脖子,胸膛这……怎么回事?!” 施润猛地回头,就见那壁灯下深邃峻挺的高大男人,黑色衬衫领口三颗扣子解开的状态?! 明明,她在车上给他系上了呀。 施润抬头去看他,这男人的视线也正搁在她脸上,表情寡淡风轻,可是眸底野野的,全是浓墨幽暗。 他盯着她,回答王姐的问题:“问你家太太去。” 然后把商务手提和西装外套往沙发上一扔,揉着眉心,一脸被摧残了的疲倦样,人也去了沙发那边。 施润瞬间面临王姐和周婶四双亮堂堂刀剑般的眼睛! “……” 这个心机婊!!! 扣子都给他扣上了,下车时什么时候偷偷解开的?故意给王姐和周婶看! 面对王姐和周婶意味深长地眼神审问,施润整张脸就像烙铁一样,唰唰唰红透。 王姐瞧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窘迫模样,立刻打趣说:“年轻夫妻嘛偶有激烈,太太别有什么想法,一点小伤小痕,先生这么大的男人……” 王姐正开解施润呢,冷不丁收到一记森寒目光,立刻变成:“小伤小痕虽说先生那么大个男人那也是会痛的!心里肯定也会受到伤害!太太呀,课要好好和先生沟通,毕竟是你硬来,不沟通好先生心里会留下阴影的!” 施润都无语死了,一时冲动而已,居然落下个‘硬来’的罪名!她真成了施暴者了? 本来这心里吧,还没什么想法,他一个皮糙肉厚的男人么,她不过就是用力地亲了亲。 可是王姐这话一说,倒把她吓一跳。 < p>阴影?! 而那个心里有阴影的男人在沙发上颓废地抽完一根烟,站起身,微微垂颈的冰冷模样,双手插着西裤口袋经过她身边时,阴郁地扫了她一眼,上楼了。 施润背脊一阵嗖凉。 “哎呀,先生这是心里难受了,一个人上楼独自舔舐伤口去了!”王姐有条不紊地在一旁雪中送冰雹。 眼见太太小脸蛋一白,王姐继续扔刀子:“先生那么心高气傲,如今被一个小女子胡来,这要是想不开……” 不会吧?! 施润惊悚啊,顶天立地的一个男人,就是被她强了一下,不至于想不开吧! “喏,太太听话啦,端着这杯牛奶上去给先生喝,陪陪先生,先生就不会生气了。” 神速间,王姐已经把牛奶递过来,真心神速…… “……” 施润捧着牛奶,惴惴不安地来到卧室前,门没关,走廊的壁灯光线延展进房里。 小脚丫在软绒地地毯上蹭了又蹭,到底是推门进去了。 内置浴室的门开着,还往外散发着热气和男士沐浴露的清爽味道。 一盏床头灯亮着,发出昏黄的光芒,照着双人床头一个乌黑清隽的后脑勺,脖颈白皙如玉,他洗过澡了。 施润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他背对着她,就连一个也背脊散发着勿靠近的压迫感,侧脸静静,更像凝満了冰霜的雕塑。 “喂……”施润伸出一个小小指头,戳了戳他背脊上的蚕丝被。 没有动静。 “喂。” 那小虫子一样软软润润的指头,抖着狗胆往上,越过蚕丝被,直接触了触他的坚硬的肩胛。 还是,不理她呢。 “起来喝牛奶啦。” 这回,她双手轻推了一下他。 还是,还是,硬邦邦的雕塑,推也不动。 施润鼓鼓小嘴,端着牛奶绕床到另一边,面对他的那边。 哪知刚走过去,这人轻松转了个身,强势冷漠的背脊,对准她。 施润不生气,好脾气地绕回来,刚到床这侧,他又转个身。 她放下那杯快冷掉的牛奶,真是气笑了,无可奈何在床沿坐下,小手就去揪他耳朵,撒个娇服个软:“别闹了叔叔,我错了不该强你,你别怕我,我平常不是那个粗.暴样子的,好了嘛,转过身看看我?” 轻轻扯了他耳垂一下,就是为缓和下气氛,谁知他甩手就打掉她胳膊,力度大得很! 施润嘶了一声,低头看了眼迅速红了的胳膊肌肤,小气性也是来了,“你够了哇!” 腾地站起身,双手叉着小腰,“哄不好了是吧?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就是强了你了,你要怎么嘛!又不是第一次,又不是处.男,你有什么好矫情的?!” “讨厌我了吗?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讨厌我一辈子吗?” 等等,这话听着有些熟悉啊…… 施润等了等,不见他有动静,还是那副高冷死鱼的样子,气的抬腿,小脚丫子就往他身上跺,“喂喂喂,别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啊,我不吃这套……阿!!” 始料未及地,脚踝被男人滚烫有力的大掌狠狠一拽! 施润天旋地转,被他特别不温柔地拎着翻滚几下,滚到了床上,滚在了他身下。 那男性黑色羽翼般的宽阔身躯不紧不慢压了下来! 床头灯的光线尽数洒在这男人雕刻般深邃的五官上,施润瞠圆双目去看时,他哪是什么小媳妇样,哪是什么心里有阴影的委屈样? 幽幽灼灼,深深沉沉,凝视她,盯到手的猎物般,危险地盯着她!根本就是一副蓄谋已久的狼样! 俊脸一寸一寸朝她势如破竹般压下来,热热喷薄的气息里,他黯哑了的嗓音,他黑眸淳淳地眨啊眨,“你深深的伤害了我,对此你不否认吧?那我是不是该深深地,深深地,讨回来?” 施润居然秒懂,他后面两个‘深深地’是什么意思……   ☆、124.124:你言而无信 施润脸红了。 三十二岁的男人,说话不要这样好吗? 那盏床头灯就在头顶啊,一定把她脸红的样子照给他看见了……呜跫。 明明她刚才那么V587简直乱入霸道总裁模式了,还说了句总裁经典名言: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播! 就眨了个眼啊,就被他压在下面了…… 那雪白润红的小脸蛋扭到一边,不想让他知道她听懂了, 躺好,闭上眼睛,大义凛然:“那叔叔你也用力地亲回来吧,锁骨以上部位你随意!打个折,别咬。” “……” 萧雪政眯起眼眸。 全是水泥的脑袋居然也给他聪明了一回? 给他装,先下手为强堵了他后面的话? 小丫头片子。 那眼底更添了一层墨色的琉璃双眸,缱绻笑意。 男人大手悄无声息到了她小腰两侧,触手就是绵绵弱柳,软酥得不行。 萧雪政闭了闭眼,男性精壮的身躯潜伏在她身上,像极了绷紧的弓。 每一寸,尤其是下面那一处,透出无比的锋芒危险。 他瞧着努力跟他打商量周.旋的小女孩,看猎物的眼神没有变,幽暗如灼,倒是薄唇里吐出施润难以置信的字眼:“好,我亲回来,给你打折,不咬你。” 亲着亲着会发生什么,他可不保证。 施润倏地睁开水润润的大眼睛,憨憨的看他,甚至还笑了,“叔叔你真好。” “那叔叔你开始亲吧!”只要他不做那件事就行! 他双臂游走到她背脊,轻轻一挑,捞起她翻了个身,两人位置对换,他靠躺在床头,施润垮在了他腰腹。 他抬眼瞥她,“穿着衣服怎么亲?” 施润低头,身上是粉色的连帽卫衣套装,领口很小。 “哦,那我脱了吧!” 萧雪政眉眼盈盈,看着这小傻子豪气云天当着他面脱衣服。 男孩子的脱衣服方式,先把脑袋供出来,再脱双臂,可是不讲究不淑女。 但是脱了外套后,这男人脸色就不太好看了,为什么里面还穿着一件针织衫,一件贴身长袖?里三层外三层防谁呢! 别的女孩都是为了美能少穿少穿,这个小土包子…… 沉眉沉眼地下命令:“继续脱,长袖领口太小了,会亲不到你锁骨。” “可是把长袖也脱了我就剩下小内……”施润为难地小小声。 “你锁骨以下,我不看,保证。”他让她相信,还把床头灯关了。 此刻,窗外月光像一条不宽的小溪,顺着窗帘间隙漏了进来,朦朦胧胧地,倒更增添了情.趣。 施润肯定联想不到情.趣,见他也看不清个什么了,放心大胆地脱得只剩下小内。 肌肤接触微凉的空气,还是有点冷的,饱満粉白的身体曲线微微抖起来。 垮坐在他身上并不平稳,双手需要支撑,没办法只能轻轻地抱着他的肩胛,他的脖颈,指尖触到的又都是他烫灼的体温和汗珠。 他出汗了。 施润希望他快点,扬起小脖子,发着小抖轻轻告诉他:“叔叔,叔叔我可以了。” 男人的手在她细腰上一紧,右手往上,五根修长分明的手指把着她胸侧,辗转,到背脊,腋下,一切他想摸一把的地方。 强健的身躯缓缓覆盖过来,黑暗中,施润感觉到他的呼吸离自己越来越近,像凶猛的兽。 他亲下来,特别温柔,几乎没用一点力气,玩着她润润的唇瓣儿,把自己清冽迷人的味道,一缕一缕输入她的口腔。 施润很快被他亲的占栗起来。 可以受住他的蛮劲粗横,却受不住他撩.拨她身体本能反应的这股高超技巧。 他一定吻过好多女人,天哪,他在吸她颈侧,他的舌头…… 手指 不受控地抓了他的肩,指甲磕到他硬邦邦的肌肉,也蜷缩地抓了他的头发,这些,她都不知道。 她喘了,哼哼地出了声音,她似乎也没察觉到。 可这些,他都知道,他好满意,低喘迷哑的问她:“舒不舒服?宝贝,你叫了,像猫那样的叫了。” 施润攥紧自己的小拳头,打他,呜呜地羞愤:“你不要讲话!要亲快点亲,不准再慢吞吞的了。”好折磨人。 迷乱又慌张,锁着小肩膀,双臂夹着身体夹得紧紧的,却不知把那对丰润夹到了男人跟前。 就在嘴边,哪有不吃的道理? 那湿漉漉的吻从锁骨,失约往下,激情地落到了她饱饱的胸上。 施润一抖,不答应,赶紧推他:“不,叔叔,你答应我锁骨以下……” 他不答腔,迷人的低.喘,热铁一般的双臂囚牢一样锁住她小小腰肢,她动弹不动,方便他埋头忙碌。 黑暗中,他的长指要把包住她的内内往下勾,他的嘴要寻什么,施润一清二楚! 她开始剧烈挣扎:“不许!叔叔,我不许!” “听话。” 他喘得厉害,隐忍出一身的汗,赤红的眼睛里现在浮现的只有她这对要命的东西,他要亲,要含,要吸食。 施润双手护着自己,可内内还是被他扯掉了, “……你混蛋,你刚才答应我的,答应我了!” “太太乖,亲一下,很快很快的,不叫你难受。” 他拨开她的双手,小小的,在他面前根本不具力气,他难受,紧锁眉头很需要地就亲了下去。 施润唔了一声,受刺激般扬起脑袋,眼泪也掉下来。 他又骗她,根本不是很快,他没完没了,用行动告诉她,他有多喜欢这里。 变.态! “好了没有?” “叔叔你说亲一下的,好多下了。” “好了吗?” “叔叔我冷了,要穿衣服了。” “叔叔我痛……” 他终于放开了,黑暗中,施润不想去看他那副餍足了的混蛋的样。 她啜泣着,非常生气地把他一把推开! 拾起小内,又拿过长袖,她要去浴室,照照镜子,小左小右一定肿了。 却不能从他身上起来,他只有一条手臂懒懒将她腰圈着,她就起不来身。 男人另一只手臂,在默不作声脱她的裤子,外穿的和里面的绒裤,一起往下扯。 “你干什么?”施润赶紧扯住往下掉的裤腰,哭了! 无比恼怒:“叔叔你干什么呀,你放开我裤子!你再这样我不喜欢你了!” “你再叫叫叫我捶你!”沉沉的男人低吼,因为忍得太久,难受,嗓音也是黯哑无比。 萧雪政没多少耐性了,男人到这个时候都没有耐性。 两条裤子厚重地在她小脚踝那里卡住了,他极其不悦:“穿这么多干什么?净给老子添堵。” 不高兴了,裹着她翻个身,位置对调,轻而易举又把她压在下面。 伸手包住她冰凉的小脚,就去拽她裤子。 施润光溜溜的那一条腿乱踢乱顶他! 气极了也是,呜呜乱叫着打他,“我要去浴室,我不要脱裤子,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没有见过比你更坏的人!说好了亲脖子以上,你言而无信,你亲了我胸,你现在还想做那件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老男人龌龊死啦!” “龌龊也要做你!有意见?” 他把她裤子脱下来了,泄愤地扔到最远的地方。 施润气哭!害怕又不甘心地叫:“扔吧,扔我裤子也没用我告诉你!” 萧雪政见她小手忙不迭扒拉被子遮羞,扬臂就把被子甩下地毯。 露出那两腿光光的,纤细又长,小妖精,简直就是为盘他腰而生,白花花的香香肉t i,像有弹性的雪一样,在月光下,在男人的眼里,它们害怕地抖动着。 他如洪的眼眸里,燃烧起熊熊火焰,他像长满的弓,浑身上下的冲动细胞全都聚集到某一处,叫嚣,狂肆。   ☆、125.125:太太,我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衬衫 这样的眼神是让施润最害怕的,和除夕,和初五那两天晚上的一模一样。 他的眼神,好深好沉,并且可怕,眼角泛红,写着一定要把她吃了的决心。 施润不敢动了,双腿好冰,想在他眼底下蜷缩起来都不敢。 黑暗中他沉重的呼吸像一张绵密的大网,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小腿肌肤上。 男人笔直的长腿,双膝曲起在她腿中间播。 他跪着,吻她脚丫,吻她小腿,吻那么一路往上,手也摸了一路。 最后,他的身躯抵在了她腿的最上部分跫。 双腿,就被他那么架开。 “不……叔叔,明晚好不好?给我点时间准备,我会给你的……” 她其实是怕,缓兵之计。 睿智如他,自己女人这点心思,不难猜。 萧雪政不怪她,错误都是他犯下的,没有给她美好的开始,怎能自私的期盼她对这档子事热衷? “润润。” 他第一次沉沉哑哑地叫她小名。 施润双臂颤抖撑着床面,已经在哭,却让他柔情唤得一愣。 萧雪政沉沉地喘,伸臂打开床头灯,与她四目相对,男人幽暗的瞳孔被他眼周围的汗珠洗得晶亮灼黑。 他低头,柔柔地亲她脸颊,眼睫,双臂撑着身体,不敢用一点重的力气,和她的女孩讲道理:“润润,你听叔叔说。” “如果不是非常需要做这件事,我不会为难你。” 他大手引着她小手往下,越过他的胸膛,腰间,再往下。 接触到了什么,施润手指忽然一颤。 他贴着她面颊,浓黑的长睫也被汗水打湿,与她睫毛纠缠地轻轻眨动着,“感受到了对吗?我没有骗你是不是?” 施润紧张地扇动眼睫,扑闪扑闪显示她内心的挣扎。 紧咬下唇,她想收回手。 被大掌擒住,他不让。 于是指尖接触到的,全是他几乎开闸爆发出的力量,这样凶猛的东西来要她,她怎能不害怕? 可是脸上这张在隐忍压抑的男人五官,他的确很苦,眉头锁得那么痛苦,眼神沉沦还在和理智挣扎。 萧雪政无力地垂首埋进她颈子里,闷闷地低哑:“你说明晚,老公能答应一定明晚,可是不行了,它需要你。润润,你懂事的对不对,帮帮它好吗?” 施润终于肯抬头看他,怯怯的大眼睛。 他眼睑像是闭合了,长长的睫毛沾着汗珠,湿漉漉的。 他出那么多汗,那些汗掉在她脖子上,脸上。 白皙的五官染上妖冶的红,很痛苦的样子,低喘着,额头上的青筋也一根一根凸了出来。 她也不是蛮不讲理,不是恃宠而骄,实在是不想再次经历那样的痛。 他刚才脾气很好,肯温柔地这么哄。 施润扁着小嘴儿,泪涟涟地看他,“叔叔,我也不想你难受,可是你让我痛了,你上次,你上上次……” “嘘。”萧雪政俯身抱住她,抱她个严严实实,他好懊悔,“太太乖,老公的错,老公的错。” 他这样温柔了。 施润深吸口气,细细的胳膊从他胸膛里钻出来,微微仰头,她环住了他的脖颈。 她摇摇头,“我不怪你。两次我也有错,其实是阴差阳错,叔叔我今天去找你,就是想告诉你,酒吧那天晚上我把郑天涯当成你了,我不再爱他,我……” 脸蛋蓦地绯红,她狠狠闭上眼睛,小嘴儿凑到他耳边,鼓起勇气,“我喜欢叔叔。” 萧雪政一震,低头看她。 施润紧紧闭着眼睛,眼角泪珠儿一滴一滴顺着脸颊蜿蜒到枕侧他的手背上。 她一条白润如玉的细腿从他腰侧蜷曲起,她的手也从他脖颈处离开,她狠咬下唇,指间颤抖地摸上自己腰际,为了他,颤抖地扯下了小裤。 萧雪政目光低垂,看着那条粉蓝色的小裤怎样从她雪白的腿上滑落的。 她睁开眼了,大大的亮亮的,眼仁里只存在着他一人的眼珠儿。 身体抖得那么厉害,但她冲他柔柔的笑,“叔叔,我可以了。” 他眼眸一瞬火焰颠覆,重喘不堪,盯着她,“确定?” 她朝他笑,用力地点点头,“不怕的,就像打针一样,我不怕打针。” 萧雪政完全覆盖在她身上,听见这句话,掏东西的手一顿,他幽暗的眼神何其复杂。 她说像打针一样,是不是每次他动一下都像被针扎了一样? 原来是那么痛。 终于明白,她需要下多大决心。 他突然低头抱紧她,狠吻下去,眼睑深深闭合挡住眼底的疼惜,“宝贝,这次不会像打针一样了,老公保证,保证好吗?不哭,我轻轻的,别怕……” 施润眨掉眼泪,听话地点点头。 她感觉到他的动作了,身体还是无法放松,紧闭上眼睛,一手抓紧枕头,一手攀住他的肩胛。 受着,受着他。 这是她喜欢的人,她想让他开心,他舒服了就开心了。 ……××…… 初晨的阳光穿过镂空的素色落地窗帘,晕在那凌乱的大.床上。 施润先醒来的。 醒来时,发现自己整个人树懒一样睡在他身上,枕着他的温热的胸膛,双腿与他长腿纠缠绕绕的。 这种十分陌生的温暖缱绻感觉,让她久久地怔愣。 趴在他胸口,脸颊贴着他细腻的肌肤,耳朵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嗅着他身上散发出的迷人味道,这种情景,美得像在做梦一样。 美够了,抬头悄悄看他。 他还睡得很沉,深邃的眉宇间紧锁丝丝疲惫,睡着的容颜,没了冷漠,真是好看。 施润撑起酸痛的身体,偷偷亲了他薄薄的唇角两下。 他睫毛动了动,惺忪的睡眼慢慢睁开,漆黑的眼珠在眼眸里低垂,朝她凛冽地睥睨下来。 四目一秒钟的相对,施润白白的小脸蓦地通红,嚯地一下,从他身上滚下来! 并且扬手哗地扯走整张被子,滚到床的一边,还觉得不安全,又滚下床,沿着绒毛地毯直接滚到落地窗那边。 身体所在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那床上的男人一身精光,蛮缠的胸肌腹肌,在阳光里莹润如玉的白皙肤色,透出慵懒和疲倦。 双肘撑着身体半支起,紧皱眉心地看着落地窗边那滚成一团的一团。 冷冷的看了几秒,紧抿薄唇,下床,去了浴室。 十分钟后出来,扫了那还是一团的一眼,自顾自打开壁式衣橱,看了眼从浅至深的衬衫,挑眉扭头,“太太,老公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衬衫?” 施润只要不与他目光相对,对话没问题的。 “……灰色。” “不太符合我今天的心情。” 施润在被子里脸有些红,“浅蓝色。” 反正sao包就适合他。 “什么颜色的裤子?” “黑色西裤。”施润求他快走啊! “领带呢?” “蓝色条纹!” 窸窸窣窣地,应该是他在穿衣服了。 等了一阵,没见动静,悄悄掰开被子一角,想露出一张嘴儿呼吸呼吸,不想头顶一道巨大黑影。 他什么时候走到她面前的! 施润猛地缩回被子里。 这男人俯身弯腰,张开双臂就抱住了那团软绵绵的被子,清朗地笑出声,“怎么这么可爱。” 施润在被子里,被他夸了,脸绯红绯红的。 听得出来,他心情真是好。 “叔叔,你快走啦,上班迟到了。” 他抱着被子抱着被子里的她,不松手,低沉磁性地问,“昨晚痛吗?” “你走啦!” “老公那么温柔,舒没舒服?” “老混蛋快走啊!” 萧雪政站起身,不为难她了,转过身没忘记嘱咐:“洗澡时重点洗洗腰,我昨晚在外面的,腰上有……” “滚啦!!” 男人戴上腕表,慢条斯理出了卧室,停顿一下,微微拧眉。 没做过几次的老男人好纠结,想问问她高.潮没有,别别扭扭问不出来。 —————— 甜蜜了啊,别说我没给你们甜蜜。 等下写凌晨的,明天万更啊!!!   ☆、126.126:恩,娶了个小粉团子【一更】 萧雪政下楼,王姐偷偷觑了那五官英俊精神饱满的男人一眼,喜盈盈地递上商务手提,以及今早季林秘书快递过来的两份急需先生签字的文件。 “先生,今天的衣服是太太搭配的吗?” 萧雪政接过东西,墨眉淡淡一挑,“看得出来?播” 王姐捂嘴笑了,“先生平时很少穿浅色的衬衫嘛,太太年纪小,眼光也嫩,就爱浅浅粉粉的东西。” 他眉眼特别柔和地点了下头,嘴角微翘,“是,娶了个小粉团子。跫” 身上哪一处不是嫩嫩粉粉,尤其他昨晚使劲进出的地方…… 王姐可没听懂这句博大精深的话,转身从女佣手里拿过枸杞红枣汤盅,“先生,喝完这个再走。” 萧雪政扫了眼,不接。 王姐挥退女佣,私下里就主仆二人了,王姐胳膊推了推他,长辈的语气,“补精益气的,先生身体好也得喝。王姐多少年想给你炖这汤,总没机会,现在有了太太了,看着得隔三差五炖一锅了。” 她促眉促眼的,笑得合不拢嘴。 萧雪政绷着个脸,非常严肃,不情不愿地喝了,纯情的老男人,到底脸上挂不住,喝完就背对王姐。 匆匆拿了黑色呢大衣,不回头地吩咐了句:“暂时不要上去敲门,太太会不好意思。” 王姐哎哟了一声,“知道啦!” 扭头一看,这说别人会不好意思的男人,自己也不好意思脚步生风地出门了。 别墅前庭清晨凉风一吹,萧雪政脸上那层极不明显的薄热才散掉,叫王姐给调侃的。 出了黑色雕花大门,还未长出新芽的林荫道上,左浩从车上下来,恭恭敬敬颔首,“总裁。” 男人面无表情轻点了下头,颀长挺拔的身躯微微俯低,上了车。 车离开时,他冷不丁抬眸往别墅二层卧室落地窗望。 视线射过去的那一秒,眼见落地窗帘抖了抖。 萧雪政勾唇,笑了。 两根修长手指夹着文件,他却敛目走神,想起昨晚那场艳事,只是想一想,下边儿就会窜过电流,被她绞紧吸纳的致命快意,一波一波攒动荡漾。 刚开始还是艰难,他拓开她一点点,就像深陷在极致狭窄的峡谷里,寸步难行。 她太紧张太怕了,急得哭也张不开。 后来俯首给她亲了又亲,情况才好些,终究是让他得逞,慢慢地送进去了。 越深的时候她痉.挛的越厉害,问她痛不痛? 那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为了他快活,拧着细眉,额头上全是汗,细白的小手揪得枕头褶皱,却笑着泪汪汪地仰头亲亲他,她说不痛,叔叔这么需要润润,润润开心,润润愿意。 那是她动情时说的话。 他那颗好像再也捂不热的心,突然就变成了一滩软水,温温的。 唯有更加柔情蜜意地给予她。 整个过程都他很慢,真的舍不得了,不想给她一丁点痛楚,只有最后那一刻,受不了了加了点速度,她也没吭声,哼哼了两下。 他出来,死过一般倒在她身上。 她细细的腿儿在他腰侧抖如筛糠,维持那个姿势太久,可怜了她的小身子骨儿。 两人拥抱,喘.息无话,心跳都很快,缠缠绵绵揪扯在了一起。 萧雪政舔了下薄唇,男人性感的喉结稍有滑动,他仰头闭目靠在车座椅背上。 他想他此生都忘不了昨晚,忘不了她给他的快活,忘不了那句娇娇憨憨的‘润润愿意’。 黑色商务奔驰抵达广政集团大厦,已是上午十点。 总裁没有出息周一晨间例会,全公司上下都非常震惊,因为总裁大人工作作风是出了名的严谨刻板。 季林接到左浩电话,提前十分钟从五十层下到一楼,出了电梯,等在大厦台阶口。 车一停,季林拉开后座车门,“萧总。” 男人下车,冷漠尊贵的脸上不见多的表情,习惯性地蹙了下眉,把刚刚签好字的文件扔给季林。 季林接过,又弯腰拿了车里老板的大衣,快步跟在老板身后。 大堂前台小姐和经过的员工停步,鞠躬恭声齐道:“萧总好。” 他淡淡颔首,走向专用电梯。 季林追过去,同时打开文件,然后季林秘书木了…… 瞠目偷偷看向自家老板大人。 脖子上有红痕,侧颈那里有吻痕,难怪精神焕发还迟到还特么文件上签字都签倒了!! 历来工作认真程度令人闻风丧胆的萧总,文件签字签倒了阿喂!回味什么呢走神走成这样? “季林。” “……在!” “大学城商圈建设的项目,今天约几个合作商,我有动向要改,商业街要加设地点。” 季林皱眉:“可是昨天开会都敲定了,萧总要加设哪个点?” “在A大周围增设一条繁华步行街。” 季林撇撇嘴,真特么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太太这也真不是一般的妖精啊,一个晚上而已,上亿的投资,萧总就这么宠进去了。 “这个,萧总,太太在A大也就剩下两年,商业街从集资到开业最快也要半年……” 为了太太分分钟能逛个街,萧总您是不是太土豪了点? 那盯着电梯数字跳动的男人,眉眼不动,“我宠得起,你有意见?” 季林:“……” ……**…… 施润还挺奇怪这一早上怎么周婶王姐都没上来敲门? 她听见车子发动的声音,偷偷撩开窗帘往下看,本是想目送他离开,没想到被他抓个正着。 窘迫的立刻放下窗帘,跑回床上,用蚕丝被裹住自己,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 被子里有昨夜激烈的味道,还有好多好多他的气息,施润闻得脸蛋就红了。 闷闷地,眼看十点呀,咬着下唇嘟嘟囔囔地去了浴室。 没忘了他的叮嘱,认真清洗小细腰,那上面干了的东西碰了热水,变得滑腻,她才不用手接触,用毛巾脸红红地擦干净。 都怪他,坏人,早有预谋昨晚要做这档子事,为什么不准备TT呢。 她想起他昨夜在她耳边答复,他说身边没有过女人,七八年了,也就没有准备措施的必要和习惯。 是在拐外抹角解释这些天他闹出的乱七八糟绯闻都是逢场作戏么? 施润持保留态度,得亲自盘问盘问他。 泡了澡,她撑着身体从浴缸里起来,裹上大浴巾,打了一盆冷水,把毛巾泡在里面,然后一手端着盆一手扶着腰小碎步走出来。 坐到床上,嘘了口气。 骗他的,下面还是疼,做的时候他很温柔很慢,痛倒是在她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但是做完后会有一阵一阵辣辣的感觉。 是不是上两次的伤口还没好彻底的原因? 施润弯腰拧干毛巾,把毛巾放到那里,冷敷了一会儿,倒是好点了。 她换好衣服下楼。 王姐带着一个女佣去生鲜市场了,周婶把热好的早餐端过来,施润低着头,生怕周婶打趣她。 周婶却没有,权当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笑着让她吃早餐。 施润狐疑地看了眼老人家,倒是松了口气,洗净双手,端着她的中西式合并早餐,盘腿坐到沙发上,遥控开电视,晃着腿儿优哉游哉地开吃。 塞了个小笼包到嘴里,还没嚼呢,沙发旁边的座机响了。 离她好近,施润擦了擦油乎乎的小手,拿过话筒,“你好,萧家别墅。” “你好,麻烦你帮我叫一下我的太太。” “……” “这位先生,你太太不在!有事请在哔声后留言,哔——” “太太你昨晚高.潮没有?哔——留言完毕。” “……” 萧雪政你、你……不要跟你玩了…… ———— 好甜啊,珍惜着看哦。 看到有亲说一笔带过,这章以萧爷的角度回味一下啦。 五爷其实特别痛苦,也想给大家看个眼福,可是你们的知道的嘛……理解万岁哦。 还有两更,明天尽早。   ☆、127.127:老公今天会正常时间下班,太太来公司接我?【二更】 啪地一声,施润挂了电话! 他……他坏透了。 怎么能问她那种坏问题……羞死人了。 不过话说高.潮是什么样子……尼玛,施润你在想什么鬼东西啊! 脸蛋上腾的一片羞耻绯色,气息不稳,转个身就悲剧地呛到了。 看吧,让你想不纯洁的东西跫! 急急忙忙爬下沙发拿水喝。 叮铃铃—— 施润白一眼吵吵嚷嚷的座机,慢吞吞地小口喝她的水。 铃声足足响了半分钟,女孩粉唇嘴角微微勾起,慢悠悠蹭到沙发边,没好气地拿起话筒,“又找你太太啊?” “是的,想她了。” 窗外透进来阳光下的那张粉脸,红了:“她不想你,她都不想跟你说话。” “没有关系,不是能哔声后留言吗?” “……此功能已取消!!” 啪!挂了你个老婊砸! 施润气呼呼地起身,把早餐碟子收回厨房,铃声第三次响起。 这是怎么了都不用工作吗? 不接! 在厨房里洗了碟子,小厨娘又整理了一下流理台,洗净双手走出去。 周婶已经在接电话,看见她出来笑盈盈地递过话筒,“太太,先生找你了。” 施润在心里默默翻个白眼,三十几岁的老男人了,无聊起来也真是无聊啊。 恋爱不是不停地拨打电话打搅对方好吗?追女孩的段数真low…… “喂!” “早餐吃了吗?” “……”煲电话粥的段数更low得无与伦比。 “吃了,还有两小时吃午餐,还有七小时吃晚餐,我都会吃的,你不用打电话问了。” 萧雪政:“……” 总裁大人有点苦恼啊,为什么跟太太打通电话会被这样子嫌弃? 总裁大人也是有点紧张的,通常电话里谈钱谈生意,还是头回和小女人谈感情。 木有话题啊……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了! “太太现在在做什么?” “……接你电话……”这么low的问题为什么要问粗来…… 在‘起床了吗吃了吗冷吗在干什么在想什么’这一系列令人实在无力回答的问题后,总裁大人总算回归正常水平。 “明天开学?今天有什么安排?” 施润玩着话筒线,“不知道呢,天气这样好,下午可能出去逛逛吧。” “逛街要走路,身体没有问题?” 施润几秒反应过来,脸蛋微微热了,低低回答:“没有事情。” 他那边有钢笔在纸上流畅划动的声音,施润说你在忙就挂了吧。 收线前他温声道了句,“老公今天会正常时间下班,太太顺路的话来公司接我?” 施润咬着小嘴巴,甜蜜收不住,轻轻恩了一声。 他满意,笑了,率先挂断。 ……**…… 上午十一点,施润就坐立不安地嚷嚷着要吃午饭。 王姐说早呢,太太饿了? 施润咬着苹果,闷声不响地点头。 周婶挤眉弄眼地说:“哪是饿?太太下午要去接先生下班,这会儿就开始着急了,小俩口蜜糖似的分不开。” “周阿姨!”施润特别不好意思,放下苹果就跑了。 两个老佣人捂嘴偷笑。 制作午餐施润参与了,小厨娘喜欢帮点小忙,凉拌了一个黄瓜,偷偷舀了丁点辣椒油。 不过没吃成,被王姐抓包,严厉地把凉拌黄瓜收起来了。 不让她碰辣椒,还让她喝什么黄鳝粥,黄鳝那东西施润怕,不要吃。 不吃座机就响了,王姐推着她去接电话,他打来的。 他好像也正在用餐,优雅的咀嚼完毕,告诉她:“王姐全心全意照顾你,不要让长辈操心,房.事后女人要补身体,不宜辛辣,听话,乖乖喝了粥,等下给你送礼物到家。” 根本就是哄小孩。 礼物她不稀罕,她就想吃辣。如果他不做那事,她需要补什么补?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错。而且补好了岂不是更让他欺负? 好在黄鳝粥熬糊糊了,施润闭着眼睛艰难的喝了几口。 帮着收拾完餐桌,门铃就响了。 打开门竟然是左浩。 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很是清秀礼貌。也不进门,就在门口把一张卡递给施润:“太太,总裁给您的礼物,附属卡,刷没有上限的。总裁说您下午要逛街,这个能用得上。” 原以为他就是随口哄哄呢…… 三个年轻女佣一阵抽气,羡慕不已地看着施润。 施润倒没多自豪得意,在想要不要收,总觉得是昨晚把 他伺候舒坦了,这男人才对她这么好。 “太太,先生的钱就是你的钱,赶紧收下啊。”周婶在旁推她。 这么想也对,没什么不自然的,他们是夫妻呢。 左浩又说,“太太,您准备准备,我在车里等您。” 施润被周婶风风火火拉上楼了。 “太太,你去洗脸梳头发,认认真真地洗白白啊,我给你找出门穿的衣裳。” 施润有些无语,逛个街而已嘛。 洗干净脸,抹了点八毛钱的郁美净,把长发扎成万年不变的两束,从浴室出来。 周婶正对着太太的小衣橱,里面寥寥几件春装犯愁。 扭头看见太太,周婶锁眉:“哎哟,太太,不能抹郁美净啊,那是儿童霜,阿姨这里有润肤露你先用着。” “郁美净挺好的,看我脸多白啊。” “那不是郁美净的功劳,是太太你底子好,乖嘛,听阿姨的,你下午可要去先生的公司,全公司上万员工都看着你萧太太呢。这些衣服都不行,太学生气了,你站在先生身边像他侄女怎么行?会让人说闲话的。” 施润听明白了,自己这*丝形象会给他丢脸! 深深地受挫:“那我怎么办?我就这幅样子了,我配不上他啦。” “没有,太太在年龄上就甩先生几条街!” 周婶把她的发箍扯掉,梳平她一头漂亮青丝,“等会儿逛街你去大商场,买一身成熟点的衣服,万元以上的哦,这样去先生公司也好看么不是,一定要买啊。” 施润嘟着嘴,知道,知道!自己不穿好衣服就还是配不上他嘛! 他有什么了不起,浑身上下除了那个恶劣东西能在她身体里逞凶作恶,其他零件还不是老了! ……**…… 揣着他的附属卡,有些郁闷地上了车。 对左浩先生郁闷地说:“麻烦把我送到最土豪的商场。” “……” 之前先生说太太可能会去学校旁边的精品屋跳蚤市场转悠,左浩还查了半天地图。 不去啊? 左浩把车往A市最繁华商业中心开,距离广政集团大厦也近,大楼林立,有最齐全的奢饰品专柜商场。 施润给菜菜打电话,买衣服当然有闺蜜陪同给参考意见最好,但是菜菜上班了,不能请假。 衰…… 得一个人去那种玻璃擦得亮死人像皇宫一样的高级专柜了。 ……**…… 左浩把车停在LE大厦,这里集中许多大牌女装。 施润说大约两小时左右:“左浩先生,你去忙你的。” 左浩微笑,目视太太进了商场感应大门,倒了车回公司复命。 广政集团大厦五十层,左浩敲总裁办公室门。 那坐在大班椅里的男人,浅蓝色衬衫袖口半挽,露出结实的小臂,一手夹烟,一手握着鼠标,紧蹙眉头盯着电脑。 左浩说了情况。 萧雪政把烟递送到唇边,皱眉吸一口,抬起左手看腕表:“两小时?现在两点不到。” “我四点半临时有个会议,不能按时下班,太太来了估计要等。” 修长的手指点点桌面,挑了下眉:“左浩,你去一楼找上次扣奖金那三个女清洁职员,让她们两小时候上来。” “总裁,五十层也有清洁职员。” 这男人不耐地拧眉:“不一样,那三个是太太的牌友,记得警告她们,再敢让太太输钱哭鼻子,一个一个都给我滚蛋!” ———— 老男人不会谈恋爱,不过宠起人来,哇哦哇哦的哟~ 最后一更晚上啦,七点,八点,酱紫……   ☆、128.128:我萧雪政的女人在哪里都可以横着走【五千】 踩在这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施润都得垫着脚。 一楼到十楼全是大牌女装,珠宝,女士腕表,女士奢侈化妆品。 这里就是一个女人向往的奢华的天堂。 施润拿了楼层介绍的小册子,没有选择观光电梯,上了商场自动扶梯跖。 LV,香奈儿这种,还是别看了吧…… 买的这一身平时也不会穿,就今天去他公司配合一下,不用这么大牌,中端一些的就行。 没想到翻着翻着,居然翻到了CC女装!在六楼,七楼,八楼,都设有大型店面。 熟识叶离姐姐,自己也有件设计作品正在制作成成衣,施润对CC莫名感到亲切。 直接上了六楼。 电梯双门一开,施润走出去。 富丽雅致的商场,来购物的名媛千金,贵妇丽人,均不少。 各个身上都是大牌,闲庭漫步,气质出众。 施润行走其中就是异类,她身上这身粉蓝色卫衣套装,穿了两年了,袖口还起了球球,真的比灰姑娘还灰姑娘。 看到周围名媛小姐们扫过来的清冷目光,施润微微低了头。 还是叔叔好,她穿什么叔叔都一如既往的眼神。 不过在那刻板严肃只有工作的老男人眼里,大概也注意不到她的穿着。 施润不想在这多逗留,抬头望了一眼cc女装,东面一整面都是她家。 她快步走过去。 不过走进店面时,那么多专柜小姐闲着,却没有一个过来迎接。 施润搓搓小手心里的汗,心里就想,叶离姐姐待人和善,并不代表她的员工也都能和她一样。 没关系,她逛她的。 陈列出来的几乎全是春季上新款,今年主打白色,特别纯美。 施润很快挑上了一身,请专柜小姐帮忙拿下来。 专柜小姐态度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上衣一万二,小脚裤三千,内搭的衬衣三千八,像我们这种高端专柜是不能像地摊夜市那样讲价的,价格没问题再试穿。” 施润淡定地点头。 专柜小姐讶异了一下,瞟了她一眼,带着她去试衣间了。 试衣间的门刚关上,久久伫立在店面门口的高挑女人,红唇烈焰地走进来。 店长立刻迎过去,“CICI经理,您来了。” 那女人点了下头,拿出手机,编辑一条简讯:阿离,你猜我见到谁了?丑小鸭傍上了萧雪政,有钱来咱们店里买衣服了,跟你示威来了? 施润小心地穿好衣服出来,在专柜小姐眼前一亮的目光里,走到落地镜前。 转了个圈,她自己也眼前一亮,完全是另一种轻熟风格,除了太修身,其他都满意。 CICI远远地在贵宾接待区冷眼瞧着,哼,萧雪政终究也不过是个男人,这样的好身材嫩脸蛋,也难怪他喜欢。 专柜小姐在给施润推荐一款搭配的浅口小跟鞋。 施润脚上是雪地靴,的确不配。 试穿了一下,浅口很女人,雪白的脚背露着,真是好看。 施润问了下价格,三万九。 专柜小姐问鞋子要吗? 施润微笑摇摇头。 等会儿去楼下看看,买双千块的足矣,三万八,够她买上百双鞋了。 回试衣间把鞋子换回自己的雪地靴,又把原来那身衣服放进专柜小姐给的购物袋里,她先出来结账。 结了账,专柜小姐拆掉衣服标牌,施润回试衣间拿自己的书包和衣服。 从店面出去,经过防盗检测门时,报警设备突然发出尖锐的滴滴声! 施润吓了一跳,店面里的客人专柜小姐都朝她看过来的。 她一脸茫然,什么都没弄明白时,立刻有商场保安过来,拦住她。 “小姐,我们需要检查你的包以及手里的购物 袋。” 施润不明所以:“为什么?” 保安刚要说话,店面里突然走出来一个高挑红唇的女人,看着施润:“你好,我是CC国际市场部经理,我们的商品都有防盗锁,一旦有客人顺走我们的商品,经过这扇门,它就会报警。” 施润觉得可笑,“你的意思是我顺走了你们的衣服?” 那女人笑着瞧她,“小姐,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可以澄清啊。” 施润把购物袋里甩给保安,又拿下书包,“快一点,我赶时间!” 她是百分百笃定自信,所以当商场保安从她书包里搜出那双她看上了却没又买的浅口高跟鞋时,施润整个人惊住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大群,都唏嘘不已地盯她。 施润脸色煞白,“这……不可能的!我脱下鞋后放在试衣间了,它怎么会进我书包里?” 那高挑女人双手抱胸,看小偷的目光盯着她,“难道是它自己长脚跑进你书包了?看你的穿着打扮,啧啧……这双鞋三万九,很喜欢是吗?你这种穷贱丫头我见多了,不属于自己的高贵东西还想着霸占,不行就偷就抢!呵,可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偷了别人的东西终归要付出代价!” “我没有偷东西!”施润睁圆双目。 “这位小姐,请跟我去保安处。” “我没有偷东西!我不去!” 保安不由分说过来拖她。 施润慌了,掏手机:“放开我!我要报警!” 那高挑女人冷笑,朝大片围观的人群笑出了声音,“瞅瞅,偷东西的小贼倒要报警了。保安大哥,放了她,拍张照把她照片贴到每个店面前,叫所有店面防着点,我们这是高端商场,可不是什么杂毛杂狗都能进的。” 施润被放开,眼眶通红地就要报警,但是一看时间,马上五点,叔叔就要下班了。 她现在一个人,众口难辨,叔叔上班累了一天,还是别把事情搞大让他赶过来了。 施润捡起地上的购物袋和书包,冲出看热闹的人群,进了电梯眼泪就掉了下来。 走出商场大门时,那些一同下来的客人还在对她指指点点,施润快步跑出去,跑到街上,蹲下来哭了许久,给左浩打电话。 LE大厦一层落地窗前,高挑女人盯着外面,冷冷勾唇。 耳边电话一通,她笑出声:“阿离,你不知道刚才多爽!” “是,我们现在是动不了她,不过替你出口气还是没问题的,以为跟了萧雪政就过上上流社会的生活了?我呸!一个私生女,我得叫她明白,高端商场不是她那种人可以进的!” 叶离在那端静静听着,心情也是好,“这样小打小闹玩她没什么意思。叫雪政发现了还要找我麻烦。不过我就盼着他来找麻烦,我都没有借口与他接触了。CICI,他对那女孩正在兴头上,但是我不急,我还没来真的。” CICI挑眉:“来真的?意思是,你还没动真格的?” 叶离轻快地笑起来:“是啊,你知道吗?我正在查雪政两年前突然娶她的原因,查着查着,我发现了很有趣的事……” ……**…… 左浩开车过来时,施润已经收拾好了脸上的泪痕。 一路无话,车行驶一条街,广政集团大厦到了。 下午五点,暮霭伴随着阳光晴好的火烧云,笼罩天边。 施润匆匆下车,一直保持着微微垂头的姿势,没有心思注意大堂悄悄朝她看过来的好奇的职员们,跟着左浩乘坐电梯直达五十层。 十几位秘书,秘书助理齐齐站起,冲她点头问好。 施润被这阵势吓了吓,小脸蛋红白交加的,白白的小手晃了晃,sayhi,赶紧随同左浩去了接待室。 左浩在门口没有进去,对她说,“太太,总裁还在开会,预计开到六点,这一个小时您无聊的话,可以和里面的清洁工阿姨打牌。” 施润睁大眼,眨啊眨。 左浩笑了:“没有关系,总裁特别允许的。” 施润小嘴儿o了一下,进门,瞅见三 位穿制服正襟危坐的阿姨。 “HI,好久不见哦。”施润笑眯眯地打招呼。 三位阿姨也笑,不过笑得有点僵硬。 施润暗暗挑挑眉,估计是知道她身份拘谨了,不要紧,她放下书包和购物袋,倒了杯水,大大咧咧地坐到她们旁边。 一直咯咯轻笑着,主动又愉悦的和她们交谈,阿姨们渐渐放松下来。 叙旧什么的不过是走走过场,不到三分钟,牌已经上手! 施润这次打得极其认真,鼓着腮帮子咬紧牙关,不敢松懈,也许正是因为她使出了全部的智慧,上天眷顾,每一句都所向披靡! 第一把,赢了八毛。 第二把,赢了三块。 第三把居然逆天,赢了五块! 她和菜菜江州打牌,从来没赢过这么大的钱。 前五把都是赢,赢了十二块钱了,不过第六把输了,输了两块。 正要开始第七把,接待室的门轻轻敲响。 是季林秘书,微笑对她说,“总裁开完会了,在办公室等太太。” 施润不恋战,心思都在男人身上,立刻放下手里的牌,收拾东西和三位阿姨说了再见,出去了。 见太太走远,季林板着脸盯着三位站得笔直的阿姨,“每人输了多少?来我这报销。” ……**…… 总裁办公室是一整面宽敞的空间。 施润走过去时就看见了落地玻璃里那道无比挺拔的高大身影。 他刚进办公室,把文件搁在办公桌上,一手插着西裤口袋,另一手揉了揉眉心,侧脸线条刚毅深邃,紧皱的眉心突显疲惫。 身上的浅蓝色衬衫柔化了他部分的严肃冷厉,显出那份清贵如玉,修身款型又勾勒出他笔挺劲瘦的身躯线条,全是紧绷的肌肉,夜里在她身上时,何其能逞凶作恶…… 施润咬唇,立刻收回目光。 站在门前,小小手指骨节才敲了敲门。 “进。” 她深呼吸两口,推门。 他已在黑色真皮沙发上坐下,长腿随意地分开,很男人的那种坐姿,身躯后靠,一条手臂搭着沙发背,另一手扯领带,静静深幽的目光搁在她脸上。 施润低着小脑袋,脸好红反正。 “把百叶窗拉上。” 她默默地照做。 “来老公身边。” 施润手里攥着百叶窗拉线,低头,小脚在原地蠕动。 “需要我过去抱你?” 一句话凑效,施润磨磨蹭蹭过去了,木桩一样站在他跟前,低头,盯着他锃光瓦亮的黑色皮鞋。 冷不丁小手被他轻轻一拽。 施润呀了一声,跌了,跌进他怀里。 心跳哐啷啷的她要爬起来,那双有力的大手捞着她小腰,抱了她正坐在他腿上。 那股熟悉的迷人气息凑上来,男性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她粉红了的耳垂,又捏了捏她软软白白的小下巴,磁性地笑了:“不肯抬头看我?这里可没有被子遮羞,怎么办?” 施润被他说得要羞死了,脸扭到一边,抬起小拳头就捶他。 他往她胸前凑,没干什么,只是枕着,俊脸蹭了蹭,可能是闻到新衣服的味道,这才抬眸,上上下下扫了她一眼,“今天买的?” 施润点头。 他摸了摸衣服料子,皱眉:“这种货色,配不上你。” 施润悄悄去看他。 被他目光逮个正着。 暗光里,这男人眸色越发深晦如海,如墨,亲了她小额头一下,他起身,牵起她小腕子,“走,太太,我们下班。” 施润跟着他进电梯,在无数职员的目光聚焦里,她像走红地毯一样跟在这个伟岸男人身后。 他始终将她牵得紧紧的。 左浩把白色卡宴开过 来,车钥匙交给他。 车上,施润见他一直不说话,气氛有点闷,她就献宝似拿出小钱包,一毛,五毛,一块,一堆攥在细细白白的手指里,冲他炫耀:“我今天很厉害,跟阿姨们打牌赢了十块,十块哦!叔叔,我请你吃章鱼小丸子。” 他不扭头,大掌摸了摸她脑袋。 “那你前面改道。” 但他没有改道,沿着繁华的街一直往前开。 “叔叔?” 白色卡宴稳稳停在了LE大厦。 施润扭头看看富丽堂皇的大厦,脸色一白,再扭头看他,有些着急,“叔叔,我们去吃小丸子,不是这里,这里没有小丸子。” 他下车,开了她的车门,轻轻把她牵出来。 施润被扯到他怀里,那么宽阔温热像一座山的男人怀。 霓虹璀璨的夜景下,他英俊深邃的脸廓朝她微微压下来,他眸中有隐藏得很好的戾气,此刻显现,温柔问她:“受了欺负怎么不跟我提?” 施润一怔,他知道了? 被那男人大手牢牢牵着往大厦里面走,他边走边回头,勾唇望她:“我萧雪政的女人,在哪里你都可以横着走。现在教教你,怎么横着走!” ———— 这一章五千哦!所以晚了一个小时。 萧爷,护犊护得哟.   ☆、129.129:胆小包子,叔叔答应你,咱们文明地横着走【一更】 他眼中流光,那般风华,他是这样一个护犊桀骜的男人。 施润望着那双深邃温暖的瞳孔里,自己小小的两只影子,被他疼被他护。 跟了一个只怕你不横着走的男人,他好傲,也有资本傲,他不光自己傲,也要带着你傲,睥睨天下拗。 他的女人,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受丁点委屈跖。 好喜欢,好喜欢这样的他,给了她如梦似幻的爱情。 心头的悸动欢喜,是无法言说的。 可施润也理智。他很强,他是男人中的王者,但这件事实在太小。 施润更在意他眉间的疲惫,工作了一天,她只想跟他好好吃个晚餐,一起回家,她可以给他按摩,洗脚,做一切妻子能做的事。不想,他为了她伤肝动火,甚至动手。 “叔叔……” 他牵着她进电梯,施润一脚在外面,细白小手扯住他衬衫袖一点点。 “真的是非常小的事情,咱不上去了好吗?” 他眉宇间藏匿的深沉冷厉,叫她害怕。现在商场正在营业,晚上是客流高峰期,闹僵了闹大了,施润担心他有不必要的麻烦。 萧雪政把她身子一提溜,搂进来,电梯双门合上,他平静注视电梯数字键:“几楼?” “叔叔,” “几楼?” “叔叔你消消气,对方都是女士……” 通身散发着沉着斯文魅力的男人闻言一挑眉,这人特别高,睥睨地斜她一眼:“以为我上去蛮干要打架?” 施润大眼睛水漉漉地仰望他,就要点头了,额头冷不丁被他长指敲了一下! 他沉下脸:“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你心中树立的暴力形象?” 施润纠起细眉,这不就是么,又捶她! 他跟她讲道理:“我的妻子受了诬陷,作为丈夫我知道了,我顶天立地,我没有任何行动,我是个男人吗?” 施润整明白了,他要他的男性尊严!太傲,容不得一丁点沙子。 “胆小包子,叔叔答应你,咱们文明地横着走。”他懒懒地掀了掀眼皮,盯着她。 施润被他目光吸得不动,呆憨的模样实在可心,他一低头就吻到了那香香的粉唇,俊美的五官呈现出酥了的表情,慢悠悠直起身,那张脸冷峻下来,嗓音沉沉:“几楼?” 施润心里唉了一声,指了数字,不摁。 他摁。 五六秒,直达六楼。 施润看着他走进CC女装奢华的店面。 西装革履卓尔矜贵的男人一进门,数十位专柜小姐热情围过来,眼冒红心,都认出来这位最近频繁上报的英俊男士,广政集团总裁! 店长迎得小心翼翼:“先生,给女朋友买衣服吗?” 这男人安静,眉眼不抬,扫视一圈近三百平的店面,一共五个试衣间,逐个看过,试衣间外面,试衣间里面,都没有摄像头。意味着,去楼层监控室调取监控没有用。 不能走证据路径,那就走别的路径。 萧雪政挺拔伫立地转回身,挑眉冲外面开腔:“太太。” 施润小脑袋一僵,不得不进去。 专柜小姐们还是下午冷待她的那一批,看见她进去,并且看见男人温柔柔摸了摸她的脑袋,全体呆若木鸡!这不起眼的落魄丫头,居然是广政集团总裁夫人?! 她们这些势力纠结的眼神,萧雪政一道一道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温文沉铸地笑意开腔:“我太太买了一身你们店里的衣服,觉得还行,我带她再买一些,新上的春款有多少?” 广政集团的总裁就是不一样,直接问新上总共有多少! 店长和专柜小姐们眼睛集体亮了,“先生,我们这个月新上五十多款,还包括许多配件内搭。” “全部拿出来,我太太试穿。” 施润扭头瞪这个四平八稳说话的男人!五十多款,她全部试穿?全部要买? 每一件至少上万,有钱不是这 么挥霍的,这人疯了,疯了。 “叔叔。”施润伸手勾他垂在身侧的长指。 他并不看她,带着微微笑意的五官温润儒雅,让人觉得好相处。 店长放松了一些,看起来不是难缠的客人,端着小心说:“先生,这五十款一半以上是纯白的颜色,其他也是很浅的色,还有内搭,不是不能试穿,但是试穿过的就不能卖给其他客人了,您确定都要?” 这眉眼沉静的男人,闲然若适地拿出一张卡,摆在收银台大理石面上,“这里面有两百万,还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 他在施润干瞪眼里,闲闲地坐到贵宾接待区的沙发上。 施润被打了鸡血的专柜小姐们簇拥着,不得不进试衣间。 再不是下午对待施润那个轻蔑态度,简直把她当大佛供奉,亲自给她穿衣搭配,争相热情恭维地和她聊天。 她们心里算着,如果五十多套全部买下,那她们今晚光提成就发了! 施润累坏了,不停地试穿,脱下,再试穿,模特一样在他眼前转两圈,有时候衣服比较修身,还要承受他如火般灼热的目光。 这情景偶像剧里演绎过无数遍,有钱的男主人公带着灰姑娘女主人公进高级专柜,买买买! 近两个小时的折腾,五十套总算全部试穿完毕。 那在浏览杂志的男人,站起身,优雅扣上西装外套唯一的纽扣。 专柜小姐们兴奋地将那些衣服一套一套包好,五十套,堆满收银台前光洁的地板。 店长看着这男人拿起收银台上那张两百万的卡,满满笃定他要付账,热心询问:“先生,这么多衣服需要我们帮忙送下去吗?” 萧雪政不答,两根长指夹着那张卡,在收银员眼前晃了一眼,优哉游哉把卡收入钱夹。 在所有店员包括施润的目瞪口呆里,他一脸平静牵起呆傻住的小人儿:“太太,走吧。” “先生?!”店长懵了。 这人嘴角含着那么点似笑非笑,还是温润,可是瞬间变得不好相处了:“有事?” “先生,这些衣服……您还没付账。”店长脸都要塌了,忙前忙后两个多小时,全员出动,这都不是要紧的,要紧的,这些衣服都是试穿过了! 萧雪政淡淡挑了下眉,“看来看去,这些衣服做工一般,太廉价,穿在我太太身上严重拉低她的水准。” 他笑,“所以,我一件都不要。” 施润猛地抬头看他,看这头极其腹黑恶劣的狼! 他从一开始压根就没买的意思!就为了看这些人围着她团团转,谄媚的样子,把她们逗得飘飘欲仙,又把她们摔到谷底。 店长快要哭了,有脾气绝对没胆子发:“先生,您不能这样,都试穿过了,我们事先讲好的。” “讲好了什么?”他一脸疑问,“没录音没证据,我不记得答应了你们什么。” 店长:“……” 总算明白了,这位就不是来买东西,来给他老婆出气来了!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们吃亏还没处说理,就像下午他老婆被污蔑偷东西却无力辩驳一样! 他要走,店长和一众员工拦着。 他倒也不是真要走的意思,目的还没达到,眯了眯修长的眼眸,点了根烟,慢条斯理抽着,长指夹着掸了掸烟灰,那般优雅。 “不为难你们,你们给人打工的,这样,把负责人叫来,我跟她谈。” 店长大舒口气,立刻给CICI经理打电话。 CICI就在八楼店面,一听说有人闹事,下来很快。 当那红唇烈焰的高挑女人看见门口伫立的高大男人,脚步一怔。 以女人的眼光看男人,每次见着萧雪政,CICI都心神荡漾。 三十几岁的成熟男人,少言寡语,气质出众,往那一站,通身散发出的男人味,她都能闻见。 “萧总,大驾光临!”CICI舔了下性感薄唇,步态撩人地走过去。 —— 在写第二更了,预计三四点。   ☆、130.130:对不起,萧太太,我请求你的谅【二更】 “萧总,大驾光临!”CICI舔了下性感薄唇,步态撩人地走过去。 在看见这高大男人身后挡住的娇小身影时,CICI顿了顿,心里一咯噔。 但她掩饰得很好,试衣间没有摄像头,既然敢算计施润,她事先肯定有了全盘把握。 CICI走到跟前,美艳动人地伸出手,“萧总好。” 萧雪政看着她拗。 垂在身侧那手,骨节分明的长指把玩着燃烧的香烟,审视的几秒内他是没有表情的,高深莫测给人非常压抑的感觉。 那几秒的时间对CICI来说很漫长煎熬,那么多人看着,都是她的属下员工,他不与她握手,她再能装脸上也挂不住跖。 悻悻然收回白皙漂亮的手。 抬头时,看见这男人慵懒垂着的睫毛动了动,他对她侧了侧薄唇,有点邪气,面对成熟.女人时特有的打招呼笑容。 CICI心花怒放,不是清纯的女人,竟也微微红了脸。 转身呵责店员,“萧总来了店里,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又扭头,伸手就要挽这男人结实性感的手臂,完全把他身边不起眼的施润屏蔽,“萧总,里面请。” 萧雪政那夹烟的手微微一抬,火星搁在男女身体之间,这是他打发一切迫不及待想要靠近他身体的女人的方式。 厌恶她们。 插在西裤口袋里的大手伸出,温温握住了身侧人儿有些发凉的小手。 他微扬下颌,挑眉平静道:“带太太来逛街购物,逛完了,你们店长店员不让走。” CICI转身,疑惑地看店长。 店长立刻凑过去,小声把事情都说了一遍,并且强调:“……全部试穿过,共计两百零二万。” CICI拧起平平的眉,心下转了个弯,了然。 料到过萧雪政会过来替那丫头出气,但他没有证据,她这边也没报警,就是让那丫头在人堆里出了大丑,让她识清自己的身份,让她下次看见这光鲜亮丽的地方避而远之! 她没想到的是,这男人这么狠,睚眦必报,甚至是十倍的报。 更没想到,他办事手腕如此睿智狡猾,不动声色已经把她玩了个遍! 五十多套,全部是一丁点污迹都能看出来的浅色,试穿过真没办法再卖。 两百零二万,她是CC市场部经理,赚的工资也不够赔这笔巨款,真要拿回仓库处理了,对阿离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责任,她担不起。 可是萧雪政是什么人,还能对他强买强卖? 他这个难题,出的何其狠! CICI俏丽美艳的脸上,掩饰不住的苍白,嗔恼地笑:“萧总跟我们开玩笑呢,萧总分分钟几百上千万,给太太买衣服还在乎这两百万?” 说的恭维话,悄悄打量这男人的神色。 他能有什么神色? 一派沉铸高冷,非常不好打交道的严肃嘴脸:“对于试穿过了才发现你们家的衣服配不上我太太这件事,我予以抱歉,毕竟我太太年轻貌美,气质出众,她挑衣服,这没办法。” 施润脸红,臊的不行,没见过这么夸自己老婆的。 CICI眉心狠狠一突,强装笑颜:“萧总这不是为难我们吗?衣服试穿过我们没办法处理。” 他微微垂颈,笑了:“法律没有规定消费者必须为试穿过的衣服买单,我一个文明人,总得按法律办事。” 这个禽shou! CICI心里大骂,她束手无策了,真难对付!这男人隽雅的模样哪能看出来恶劣? 可那深邃在笑的眼睛里写着的就是‘为难你们’四个字! 要的不就是她哑口无言? 萧雪政偏了下头,斯文模样开始恶霸言行,夹着那根烟蒂直指这浓妆艳抹的女人,很直白:“我太太下午好心情来买衣服被污蔑成小偷,她哭了,她不开心!至于那双鞋子怎么进的她书包,你很清楚。现在我要你对我太太鞠躬道歉,那么,这五十套衣服买不买,我会考虑。” CICI端紧手指,面目森白。 绕来绕去,他果然是来报复的! 她怎么会承认?她不会低这个头! 萧雪政蹙眉等待,耐心很不好,等了几秒,拿出一张卡,冲所有店员道:“我不针对你们,谁把鞋子放进我太太包里的,站出来,说明白受谁指使,我给十万,并且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店员们面面相觑。 CICI死死盯着其中一个女店员,在那女店员蠢得要站出来时,狠狠闭了闭眼睛,挡在女店员面前,脸色灰败沉沉地问:“我道了歉,你是不是真会考虑付账?” 男人尊贵漠然地点了下头,温柔地把太太推到身前。 CICI指甲扣进手掌里,阴狠全部在眼睛里,面对施润, 低头鞠躬,“对不起。” 刚要抬头,头顶落下那道低缓冰冷的声音:“不够诚恳。请说‘对不起,萧太太,我请求你的原谅’,我太太原谅你了,才算有意义的道歉。” CICI紧咬牙关,气的血液快要爆炸,但是眼下,不是争面子的时候。 几乎字字咬咬切齿:“对不起,萧太太,我请求你的原谅。” 施润并不享受,她承认自己心不够狠,看见这女人这样,觉得难受,“算了,没有事。” 不想在这里多呆,不喜欢这地方,她伸出小手勾他的长指:“叔叔,我们去吃饭吧。” “饿了?”男人摸她脑袋,拥着怀里的小人儿转了个身,“告诉老公,想吃什么。” “萧总!”CICI慌了,追过来拦在面前:“萧总你刚才答应我了会付账!” 萧雪政不紧不慢拿出手机,播放录音: “……现在我要你对我太太鞠躬道歉,那么,这五十套衣服买不买,我会考虑。” 播放完毕,他掀动薄唇:“听清楚了?买不买,我会考虑。现在考虑的结果是——” “还是不想买。” CICI要气疯!真没见过这么难缠的男人! “萧总,我是阿离的朋友,最亲近的朋友。” 他挑了下眉:“所以?” CICI观察他神情,提到叶离时,想看看他眼神表情有没有变化,可这男人太高深莫测,面无表情时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只好直接说:“看在她的面子上,您……” “看在她的面子上,这衣服我更不想买了。” CICI:“……” ……**…… 萧雪政没有直接进电梯下楼,东面是cc专柜,正对的西面是CC家的死敌,某高端女装店面。 他看了眼腕表,朝那边走。 施润被他牵着,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侧,抬头仰望这男人修剪极为干净的后脑勺。 这小傻目光一直盯着,萧雪政拧了眉,没回头地说:“想问什么?” 施润想了一会儿,才决定问,“叔叔,阿离是谁?” 他牵她手腕的大手蓦地紧了紧,但是很快,快到施润没察觉出来,就听见他寡淡的声音,“谁也不是。” 这个回答,堵得施润没法再问。 沉默了几秒,她又低低地说,“我试穿过的衣服她们卖不出去,那些员工会不会要承担责任?叔叔……” 他停下来,转过身,高大身躯在小小的她头顶罩下巨大的黑影。 施润闻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低了小脑袋,两个润润的食指头互相戳着,还是说了出来,“叔叔,我觉得你刚才有点可怕。” 他微微俯身,长指捏起她白白的小下巴,逼她与他对视,并且盯着她,“那你怕不怕?” 施润怕,怕他那么不近人情的冷酷样子。 可是不想让他不高兴,她就摇头,但是真是答案写在了黑漉漉的大眼睛里。 男人英俊深邃的脸庞俯低,朝她小脸蛋逼近,他的神情有点沉,抵着她小小的鼻尖,他突然眯了下眼:“想不想知道怎么驯服一个可怕的男人?” 施润眨巴眨巴水水的大眼睛,老实地望着他。 那薄唇凑到了她软嘟嘟的耳垂边,迷迷低语,“宝贝,做爱的时候骑他身上。” —————— 二更哟。   ☆、131.131: 做、做…… 施润一两秒内是没有反应过来的。 长这么大,世界一直很纯真,从未有男性在她耳边说过这两个令人无法直视的字眼跖。 萧雪政看她嫩呼呼的脸蛋懵懵怔怔,大眼睛还那么傻乎乎的望着他,潮润润的,那种湿度,很像昨天晚上他给她亲亲时,她情动出的润泽拗。 坏家伙,又勾.引他。 真想把她扯到哪个角落里就狠狠欺负上去! 不能再看她这幅样子,他蹙眉闭眼,晦暗地舔了下薄唇。在她脸红之前,直起紧绷的身躯,阴沉着脸走开她几步。 施润木在那里,耳畔刮过有他味道的轻风,脸蛋就那么无法控制的一点一点张红起来。 这男人…… 他真的是坏到没法再坏了! 交流进行的很正常,说话说得好好的,他怎么就能突然迸出这么一句…… 简直大逆不道,简直不知羞耻,简直不堪入耳! 老不正经的东西,年纪一把,能不能有个令人尊敬的样子? 攥紧一双小拳头,再不肯看他一眼,直直的就往电梯走。 “往哪去?” 身后那男人伫立在高端女装店面前,皱眉盯着她的小背影。 “过来。” 施润还是走,叫他乱说话。 “再走我捶你啊。” 小女孩顿了顿,倔强小脚又往前迈一步,不怕捶了! “不听话?”低沉的嗓音显露阴霾,声音扬了扬,脾气来了,“再不听话晚上回家就试啊!” 施润身子猛地一顿,小脸红白红白的,给气的!可不傻,知道他龌龊的意思,试什么,骑、骑…… …她都默念不出口那几个字…… 他在数三二一。 施润怕他说到做到回了家真试,抵着小脑袋连走带跑地去了他身边。 这人的脸,果然臭了。 伸臂要牵她小手。 施润鼓着小嘴儿,把手附到身后,不给他牵。 他阴沉沉地把手插进西裤口袋,转身如风,走进装饰极为华丽的店面里。 施润跟进去,他走到贵宾接待区的单人沙发,优优雅雅地坐下。 她刚站到他面前,就听见他发火,“杵在这干什么?那边一排鞋柜,挑一双。” 原来他是要给她买鞋啊。 始终记得下午她因为鞋子而掉眼泪的事呢。 这男人……就是嘴巴坏脾气臭。 施润噘着嘴儿瞅了他一眼,他随手翻了一本杂志在看,长腿交叠,闲然雅致,明澈的光线下,微微垂颈的安静模样,真真迷人。 转个身,开开心心地蹦跶着,跟着专柜小姐去选鞋了。 都是偏少女的款式,施润发现了,他其实喜欢给她买偏孩子气的衣服。 还记得去年他带她去儿童专柜呢! 这家女装店的店员比CC家的和善多了,当然也可能是因着他的至高无上的面子。 非常耐心地对施润多扫了几眼的每款鞋做介绍,材质,跟高,以及适合穿的场合,很详尽。 施润每看一双就偷偷翻到鞋底,标有价格,上万的她直接放下了。 在两双三千块的之间纠结了一会儿。 一双是水粉色,五厘米的粗跟,浅口蝴蝶结。一双是薄荷绿色,也是浅口,非常简洁。 施润拿着两双鞋走到他面前,轻轻拍拍男人的膝盖,“叔叔。” 他目光从杂志上移开,斜了她一眼。 施润甜甜蜜蜜还有些娇羞的分别换上,给他看。 “叔叔你觉得怎么样?” 他放下杂志,“我觉得脚背很白。” “……” 店员都脸红了,偷偷去看这个五官英俊严肃,漫不经心挑.逗着太太的男人。 “……鞋子,鞋子怎么样!”施润小脸都快焦了,让他看鞋,他看脚背,男人都是心术不正的坏蛋。 他眉眼不抬,懒得看,随便一指。 水粉色?施润冲店员微笑:“麻烦帮我包这双。” 小脸洋溢小幸福地就跟店员去前面收银台了,边走边回头小手冲他招啊招,“叔叔过来,结完账就走啊。” 他起身,笔挺走来,施润拿着他的卡全神贯注的结账,并未注意到旁边那个女店员被他撬走。 男人单手插袋走到一整面琉璃的鞋柜前,温和询问:“哪些鞋子我太太多看了几眼?” 女店员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立时明白,殷勤地全部指出来。 “恩,都包好,还有刚才她穿给我看却没买的那双。” 萧雪政打算走,目光却瞥到里侧的位置,有少女内衣小柜,非常精致。 他挑眉,走了过去。 施润结好账,回头看见两个店员捧着七个鞋盒过来。 刚才一直陪同的店员笑眯眯地说,“姑娘您真幸福,先生心思细腻又体贴,吩咐我把你喜欢的鞋都包上了,这下可有的穿了。” “啊?” 施润皱了皱眉小细眉,等了一阵,等他过来了,立刻就说,“叔叔,我穿不了这么多,那些不要,一双够我穿一个季度,这质量明年后年还能穿的。” 他不搭理她,拎着一个透明小袋放到收银台大理石面上。 从钱夹里拿出卡:“一共多少?” “十五万六。” 他把卡递过去,施润拦住:“叔叔!你怎么不听话嘛,我说了……” “我萧雪政的女人三四年穿一双鞋,给我长脸了?” 涉及到他脸面的问题啊:“那再买一双,两双总够了?七双都是春季的,不合理不划算的。” 萧雪政静静看着她,神情冷漠,可眸底一片温润。 本分的小家伙,别的女人再多也嫌少,这小奇葩,一心一意为他俭朴为他省钱。 三四年一双鞋,那是她以前的生活吗? 他很心疼。 故意沉沉地冲她拧眉:“我说让你一年穿完?未来五年不会再给你买春季的鞋,好赖都是它们了。” 施润没说什么了,各退一步,真信了他不会给她买鞋这话了。 收银员耐性等待,打断的结账继续。 施润闲下来,这才注意到大理石台面上那个透明小袋,“这是什么?” 小手伸过去,非常快的速度,萧雪政正递卡,阻止已来不及。 透明小袋被她翻开,里面老男人的心思,被她翻出来。 施润拎着那细细碎碎的薄薄布料,刚开始愣是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等她几番摆弄终于搞清楚头尾了,小脸蛋儿也红了个透。 她抬头,脸红滴血无比羞愤地瞪他:“你……你!” 男人一脸平静地拿过她颤抖小手里的粉色泳装,黑色透视款薄纱睡裙,塞回小袋子里,递过去给收银员扫码。 “姐姐,不要扫码!这东西我们不买。” “不用理她,结账。” 收银员和店员都是年轻女性,各个脸红暧.昧地盯着这对老夫少妻。 施润恨不得钻地缝了!急的去抢,抢了过来,还没转身,小腰就被他箍住,他绷着脸,“拿过来。” “不。” “普通睡衣和泳装,女孩子居家穿的,你犟什么犟?” “别骗人了,谁居家穿这个?你、你不正经!我不准你买!” 这男人没耐性了,大掌劈手夺了过来。 施润小手拼不过他,雪白的小脸红到极致,不知道怎么办了,愤愤鼓起腮帮子:“你买了我也不穿,绝对绝对不会穿,你就浪费钱吧, 捶我也不穿。萧雪政我看出来了,你骨头里就是歪的,你不是正经人,你……唔……” 喋喋不休的小嘴儿发不出声音来了……因为被堵上了。 一分钟过后,男人慢条斯理直起身,一脸平静地继续刷卡。 女人很难对付,女人叨叨起来的那张小嘴特别难对付,所以,简单粗.暴就好。 —— 后台挂了半小时,头回早早的更了给我闹这出。。。   ☆、132.132:亲你一下你就看出来男人里我的本质最差? 西装革履的男人拎着那个半透明的精致小袋,单臂插着黑色西裤口袋,在店员们恭声婉送下缓步走出女装店面。 没听见脚步声。 萧雪政略略侧目,那被他吻呆的小木桩还定在原地,一动不动拗。 被亲脸好红,可是这么多人目睹地看着,又不好意思脸红,想撑着装作若无其事又死撑不住的傻样跖。 他忍俊不禁,眉宇摆出一片沉色:“怎么,刚才那一分钟还不够?” 作势要返回去。 吓坏了的小东西浑身一个哆嗦! 不敢又不肯输面子地低叫了一声,“你敢!” 然后脸蛋嫣然滴血地呜了一声,懊恼地在所有店员的笑声里,一阵风刮过他身边,跑了! 男人扬眉,半侧了个身,面对一众捂嘴偷笑的店员,抬手抚了抚额,英俊的五官上出现无奈的表情:“见笑了,就这幅拿不出手的样子。” 年纪稍大的店长立刻站出来,“太太很可爱呢。” 他笑,别人夸她,他爱听。那心情就像自己带出来的女儿逢人就被赞美一样,特别骄傲。 施润往观光电梯跑,会经过东面的CC家,她跑得很快,余光里看见被他狠狠整了一把的高挑女人双手抱胸,目光阴狠得盯着她。 她无暇多顾,只怕他追上来,进了电梯狂摁关门键。 双门关上,施润双手捂住自己绯红的双颊,羞耻的呜呜乱叫。 以后再也不能来这家店了,没脸啦! 都怪他,坏人,坏透了。 一楼,电梯双门一开,那个坏透了的男人浑然自若地站在电梯前一米距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施润吓一跳!他从哪下来的这么快? 这人眼淡无波地审了她一眼,转身径直朝商场感应门走。 LE大厦台阶前,可停车区域,萧雪政车钥匙遥控开了后车盖,两个男店员把那七双鞋摆放进去。 他下台阶两步,打开了副驾车门,微微侧目,面无表情地朝施润看过来。 施润听话的小泥鳅一样,从他身侧钻进车里。 车窗外,他同两位男店员道谢,遥控上车后盖,绕来驾驶座。 一条长腿刚踏进车内,就把手中拎着的袋子扔给了她。 腾出两手,漂亮地手指把住方向盘,倒车。 施润脸红地把袋子里甩出一截黑色透明薄纱塞回去,咬着下唇抬头看了眼他暗光下尤其刚毅薄削的侧脸,坚定地嘟囔:“我不会穿的。” 他没听见一样,目视前方,开车。 “还有啊,叔叔,请你下次别动不动就在公众场合亲我。” “给我造成多大的困扰啊,好多人笑话我。” “我是女孩子,女孩子唉!” “叔叔你一定经常乱亲女人!” “我看出来了,男人中你本质最坏……” “又闭不上了是不是?”车忽的减速,忍无可忍的男人侧过阴沉沉的脸来。 那喜爱喋喋不休的小嘴儿,立时委委屈屈地闭上了。 他停了车,随意地暂停在路中央,转了个身,宽阔无比的男性胸膛就朝她压下来。 施润后退,小手本能护在胸前。 他长臂杵到她脑侧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捏起她圆嘟嘟脸颊上的肉,一边恶劣地捏一边盯着她,“亲你一下你就看出来男人里我的本质最差?小眼瞎,有几个犊子比我干净?” 看起来是这句话惹到了他,他不斯文了,微微偏头审视她的样子特别痞,皱眉对她讲明白,“自己的老婆随时随地想亲就亲,随时随地想上就上!有不满给我憋在心里,不然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最坏的样子。比如,车靠边停,我就在这把你要了。” 他的语气不重,甚至漫不经心。 可是施润吓得想哭了。 那天生灼热有力的大手在她身上摸了几下,施润哇哇地乱扭起来,以为他真要在 这做那件事。 冷不丁额头被狠狠一敲!男人无比头疼,“老公还没硬呢鬼叫什么。” 施润:“……” 咔擦—— 泪涟涟的大眼睛地往下瞅,囧…… 他在给她系安全带…… 施润紧挨车门坐好,痛苦地闭上小嘴巴,只怕一说话惹了他,真把车停在哪棵树下对她胡来。 车厢里恢复男人想要的安静,叽叽喳喳这毛病,总算给他狠狠地治住了。 — 白色卡宴缓缓驶离LE大厦,前方路口转弯汇入大马路上的车流,与一辆迎面过来的白色奥迪擦身而过。 挨得很近,奥迪行驶速度很快,却在擦过去几米外猛地刹车停下。 白色卡宴驾驶座,男人手握方向盘,深沉的五官上表情无异,目光却盯着车外后视镜,几秒后,皱眉收回。 卡宴加速,消失在如洪的车流中。 叶离一手抓紧方向盘,侧过脑袋盯着后视镜,过了好几分钟,她才恍惚回神。 重新发动车子驶入窄巷,LE大厦前停泊。 拎包下车,匆匆进了大厦,直上六层。 CICI早就等在电梯门口,见她出来就问:“过来的时候没碰见那对狗男女?他们刚走!” “开车时擦过了一下,雪政没停车。” “阿离你知不知道?萧雪政太过分了,耍我,他狠狠地耍了我!而且还带着那个姘头去了对面,他是知道对家是我们CC的死敌是不是?在他们家买了十几双鞋子,还给那贱丫头买情.趣内衣,真不要脸!阿离,我快要替你气死了!” 叶离攥紧双手听着,一脸疲惫和冰冷。 他买情.趣内衣了,他和施润做那档子事的时候,很快乐吗? 八年前他碰自己那次,他不快乐,他很痛苦,最后she的时候他哭了,也疯了,就是那一次后,他出了问题…… 叶离揉揉倦冷的眉心,问CICI:“你诬陷施润是小偷,雪政没有怀疑是我授意的?交涉间他没有说要找我?” CICI知道叶离什么意思,盼着萧雪政以此为由找她麻烦,好与他接触。 CICI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那没有,他一个字都没提到你头上。” 叶离垂下眼睑,越是失落,心里越是不甘。 他摆明了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牵扯? 叶离幽幽冷笑,可能吗? 她不会再坐以待毙,不会再放任他对施润沉迷下去,她得想办法主动进攻,无论用任何办法她都要夺回他! ……**…… 萧雪政在车上给王姐打了电话,晚餐在外面解决。 王姐自然是喜乐得不行,电话里说:“太太年纪小,女孩子约会喜欢浪漫的地方,先生定餐厅前问问太太的意见哦。” 萧雪政挂断电话,侧目看她安静乖巧的样子,柔和了眉眼,淡淡开腔:“晚餐想去哪里吃?” 施润望着他光影里特别立体的侧脸,小心地试探:“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是吗?” 他目视前方,漠然地点了下头。 “好吧!那去肯德基!” “……” 施润开心的说完,准备对他笑一笑以示感谢和他的体贴。 但是……为什么车内气压突然就低下来了? 还有他的脸,莫名其妙就阴沉了…… 萧雪政黑着脸把车停在路边明亮的KFC招牌前。 说什么女孩子喜欢浪漫的地方…… 鬼扯! 男人降下车窗,阴郁地点了根烟,皱眉吸着,手肘抵着车窗,身形慵懒靠向椅背。 整根烟都抽完了,等了两三分钟,又要在抽一根。 那提着一个全家桶的亮色小身影,踩着她并不十分能驾驭的低跟浅口鞋,脚背白皙,小巧玲珑地从快餐厅里出 来了。 快活地在夜色蹦跶着,上了车,抱着全家桶欢欢喜喜笑得大眼睛眯成了一条可爱的缝,“叔叔,肯爷爷做活动了,打八折呢,我用省下来的钱又买了个汉堡……” “别跟我说话!”男人恶眉恶眼地发动车子。 “……”怎么了嘛,又凶她!   ☆、133.133:主动亲他,叔叔不气了嘛 施润鼓着小嘴儿,又不敢和他呛声。 眼见他把车开出一段,大约五分多钟,停在一家雅致的全素餐厅前。 萧雪政冷着脸拔了车钥匙,手打开车门。 双手小心捧着全家桶的女孩呆呆地看着他:“叔叔你要去哪儿啊?” “吃饭!”恶声恶气! 男人下了车,拿车钥匙的那手把着车门,停了停跖。 转过身,极度嫌弃地扫过来一眼,“不许在车里吃,受不了这味,下去,蹲在路边吃。” 施润不可置信地瞪他! 她是乞丐吗让她蹲在马路边吃东西? 刚才在奢侈品商场还是十五六万的购物待遇,怎么眨个眼待遇就从天上掉到地上了? 萧雪政不开心地进了全素餐厅,打算一个人不开心的解决晚餐。 车被他锁了,施润被他拽下来。 捧着全家桶忧伤地站在路边。 前前后后想了很久,脑袋倒也没迟钝到极限,施润想明白了。 叔叔不沾荤腥,她刚才给忘了,任性自我地说要吃肯德基。 叔叔肯定是生气了,毕竟是两个人第一次在外面用晚餐,很有纪念意义,她却没有顾及到他。 把全家桶给了旁边在玩耍的几个小朋友,施润搓着圆圆干净的手指头,推开全素餐厅的玻璃门。 迎宾小姐迎过来。 “请问大约十分钟前进来一个很高特别帅的男人,他坐在哪里用餐?” 长得那么好看气质又那么出众的男人,谁过了一眼都不会忘。 “请跟我来。” 迎宾小姐引着施润上了古朴的木质楼梯。 二楼镂空的圆形门口,迎宾小姐微笑指了指。 “谢谢。” 施润看向靠窗位置,窗外是绚烂霓虹的夜,衬得那侧对自己微微垂颈,优雅用餐的男人,身影那么寥落。 扁扁嘴角,满心愧疚。 绕了几桌,从他身后踮着脚无声地走过去。 “叔叔!” 施润跳起来趴到他穿儒雅浅蓝色衬衫的宽阔肩背上,百分百讨好的姿态。 男人身躯微微一顿,夹菜的那双筷子停了停,扭过头,注视着她甜甜的笑脸,深邃眸底的意外一闪即逝。 转而恢复高冷。 肩胛一耸,把施润耸下去,转过头继续用他的餐。 “叔叔。” 不搭不理。 “叔叔……” 她拖长了软的嗓音,小手往他坚硬的肩膀上柔柔地放。 这回他倒没甩下她。 “叔叔,不气了嘛。” 施润低头偷偷去瞧他板成铁板一样侧脸,粉唇一嘟,大着胆子亲了这张冷硬无比的男人俊脸一下! ‘啄’的声音有点大,安静餐厅,旁桌用餐的客人都看了过来。 萧雪政放下精致瓷碗,抬手捂住被她突然亲的下颌位置,众目睽睽里,俊美白皙的脸居然薄红了…… 抬眸,铁着脸吼她:“胡闹!没大没小成何体统!” 骂是这么骂啦,心里欢喜的哪还有什么鬼脾气? 小妖精,软软娇滴滴地哄一下亲一下,他就找不到北了。 铁青着脸斜她一眼,重新拿起青瓷碗,筷子夹菜。 小块清炖豆腐送进嘴里,薄唇抿着,细嚼慢咽,足足多半分钟,再优雅地挑起一小点米饭,送进嘴里。 这雅致迷人的吃相,施润看呆。 瞅了眼桌上三道素雅的菜品,本是她最讨厌吃的清汤寡水,可是看着他吃,竟然也觉得有滋有味了。 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下,立刻有侍应生送来青瓷碗,瓷筷。 施润接过,拿着筷子要夹菜,精致的菜碟被他筷子一盖:“去吃你打折的全家桶。” “……” 这么小心眼…… 好赖哄了半天了都。 施润无奈地叫来侍应生,“这位先生点的,麻烦一模一样来一份。” 上菜需要十分钟。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本来已经吃了一半的男人,还没吃完。 施润的菜上过来时,他碗里愣还是有半碗米。 两个人面对面,默默无声的用餐,但气氛不错,宁静和睦。 施润刚才留心到了,他喜欢吃百合,就把自己碟子里的西芹挑干净,所有的百合都给了他。 他看了她一眼,很给面子,高冷无表情的,全部吃了。 用餐完毕。 一楼,萧雪政刷卡结账。 签字完毕,他转身就瞧见她蹲在餐厅门口,和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玩的很开心,那婴儿肥嫩嫩的小手扯她耳边的长发,她扭头,一边喊痛一边躲,雪白润润的脸蛋上全 是明媚童真的笑容。 看得他不禁也柔了眉眼。 就是这样一个不解风情的小傻子,可她和谁都能玩到一块儿,连尚不知世事的婴儿也喜欢接触她。 那说明,她内心一定也是纯真的婴儿状态,毫无杂质。 萧雪政想起刚才卡宴与那辆白色奥迪擦身而过,白色奥迪里他知道是谁。 他的前半生毁在一个女人手里,他历经沧桑,他曾经有多千疮百孔现在就有多复杂无情。 这样的自己,还真配不上她单纯质朴的她。 心思千回百转,人已走到她身边,温柔地弯腰捞起她小手,“走吗?” “恩!” 施润把肥嘟嘟的婴儿还给婴儿妈妈,冲他笑指,“叔叔你看,宝宝舍不得我呢。” 他笑,默然牵着她无骨的小手,走出餐厅。 卡宴停在餐厅可停区域。 月夜下,繁灯似锦,他带着她沿着马路牙子消食。 靠近步行街,到处都是霓虹彩灯招牌,什么章鱼小丸子,果冻奶昔,脆脆烧这种小女孩最爱的小吃铺。 低头柔声问她,“还想吃什么?” 施润摇头,“我吃饱啦,我之前觉得素菜很难吃,味道太淡,不过今天改观了,还不错。叔叔,我以后会多跟着你吃素的。” 说的他心里软乎乎的。 抬手,大掌包住她小脑袋,他语气轻快,“不必迁就我,该吃肉就吃肉,偶尔可以吃辣,不是为难你,辣椒属寒,女孩子吃多了不好。” 他和她讲道理,她就听得进去。 “叔叔你为什么吃素啊?” 他不讲话,侧脸在月色下很沉默,看起来是他不愿意提的原因。 施润换了下,“那为什么也不吃辣呢?” “天生不能吃。” 施润抬头看奇葩一样地看着他,还有人天生不能吃辣椒啊? 难怪长得白白净净,清润如玉的谦谦样子呢。 走到街尾,原路返回,见她多瞧了几眼冰淇淋店,放开她的手。 施润不明所以。 当看见那么西装革履精英模样的男人冰着一张脸,皱眉挤在一群女孩子堆里,为她买一个五彩冰淇淋时,施润怔住了。 他也不是那么刻板大男人嘛,肯像小男生那样屈尊降贵为她买一只冰淇淋。 挺拔刚毅的男人手举一只特别粉萌的冰淇淋穿过马路,众人皆瞧。 萧雪政脸上的不自在在那小女孩眼冒甜甜蜜蜜的注视下更不自在,冷冷的给她,“只准吃一半,另一半扔了。” “为什么?” “现在什么天气!”他转身,双手要插进西裤口袋。 女孩软软的小手立刻握住他的小指,他的手修长,可是每根指头都比她大好多呢,她握不住他一只手。 施润尝了一口,开心地递给他,“真好吃!叔叔你也吃。” “不吃。” “尝一口嘛。” “闭嘴吃你的!” 施润觉得他就是害臊:“吃冰淇淋又不丢人,叔叔一定没吃过这东西吧,尝一下就知道它多么好吃了……唔!” 他真是烦透她了,转个身按住她脑袋就吻住,可不是什么绅士的吻,舌尖直接勾了进去,勾到了她小嘴里还没化的美味东西。 在她软嘟嘟沁甜甜的唇面上扫荡一圈,撤离,抿了抿薄唇,盯着她:“下次还让不让我尝东西?” “……不、不让了……” 这男人面无表情转个身,默默勾了薄唇,修长手指把玩着车钥匙朝卡宴走过去。 施润被他有力的舌头吻的,好不容易才梳理好了口腔秩序,脸红又后悔,小跑着跟上那长腿男人。 ———— 你们给我等着!还有一更,凌晨……最后一口气交给你们。   ☆、134.134:让我教你题目OK,有条件的 萧雪政打开车门,没有上去。 略倾下高大身躯,伸臂从仪表盘上拿了烟和火机。 他站在车边抽烟,一手插着西裤口袋,微微垂颈,发梢干净,沉默时眼神既安静又深沉。 离他五米远的位置,白色修身小西装上衣,鹅黄色春款小脚裤,浅口低跟鞋的女孩,吃冰淇淋的样子认真又可爱,眨巴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朝他望,怕他等,乖甜地笑,“最后一口啦。跖” 很听话,只吃了一小半,因为叔叔说会拉肚子。 剩下的大半虽然可惜,但还是放进了果皮箱,欢腾地朝车蹦跶了过来。 萧雪政阖动眼眸,把烟扔在菱格的人行道上,皮鞋踩灭,又用纸巾包起来放进车里的烟灰缸。 他上车时,施润已经自觉地把安全带系好。 见她嘴角还有一点点冰淇淋沫,他抽了湿巾,施润要接,那漂亮的男人大手直接给她擦拭。 他皱着眉,但动作温柔。 施润乖乖地仰起头,但不敢去看他,脸蛋悄悄地热乎着。 他把用过的湿巾也放进烟灰缸里,转动方向盘前看了眼腕表,挑眉问她:“时间还早,去看电影?” 施润眼睛亮了亮,意外又高兴他的主动邀请,没想到他这个年纪居然也知道电影这种东东耶! 但旋即睁圆的漂亮瞳孔又缩了下来,小背儿瘫向车椅,“叔叔你不早点请我去呢?我明天开学啊。” “影响?” 施润抬头,面对他疑惑的目光,很丢人可又不得不说,“我……我还有点作业没做完,呵呵,呵呵呵。” “……” 萧雪政倒是不生气,她欠作业又不是他欠作业。 就是无比地想不通,他到底娶了个什么玩意儿…… 堂堂大学生了啊,这点出息,寒暑假前一天晚上通宵达旦狂补作业? 他没话说,彻底没有话说。 半小时后,白色卡宴停在山间独栋别墅的停车道。 王姐听见引擎熄火的声音,立刻遥控开黑色雕花大门。 萧雪政开了车后盖,拨打别墅座机,让王姐叫佣人们过来把新买的鞋子拿进去。 三个女佣立即出来。 车前后两扇门都开着。 施润下车打算走呀,不经意瞄到放在后座的透明小袋,怕女佣误拿,伸手拽进怀里,转身就朝别墅走。 女佣们进进出出,施润趁乱立刻裹着那个小袋子叭叭叭跑上楼。 周婶在楼下客厅瞧着,“太太怎么了这是?” 萧雪政进来,换鞋,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扫了眼楼梯上狂奔的小影子,扬了扬眉,“出息了,明天开学,今天作业还没做。” 满屋子佣人一听,都闷笑出来。 施润耳朵里一屋子人对她的取笑声,没脸面地跑进卧室,捧着小袋子,上蹿下跳找地方藏这不要脸的衣服。 得藏好了叫他找不着,找不着就没办法逼她穿! 找来找去,露台的壁柜最上面一层很适合,她搬了椅子,又加了把小木凳子,颤颤巍巍爬上去,费了好大劲儿,终于藏好。 哼,这地儿,叫他找到姥姥家都找不着! 爬下来,气儿都没喘,赶紧到小书桌前翻开抽屉,调研报告,制作宣传片她都半抄半瞎扯地完成了。 唯有必修课变.态老师发下来的五张试卷,一丁点没动。 看了眼时间,八点半,和周蓓赵明明约好的多人视频互抄答案时间。 打开笔记本,她们俩刚好上线。 施润被群骂,因为她一题都没写,选择题都没写,对大家毫无贡献力。 五张试卷抄了一个小时,能抄的都抄上了,但有两张最后两道大题,三人没一个人会。 施润咬着笔头,犯愁,周婶敲门,送进来温牛奶。 见她脑袋不当脑袋地往书桌上磕,周婶赶紧把她捞起来,“ 怎么了这是?” “题目不会。” 周婶笑了,“怎么不去问先生?就没个他不会的!” 施润一拍桌子,是啊!他当过她们的任课老师。 猛地站起来,拿起试卷,哒哒哒兴奋跑下楼。 偌大明亮的客厅,沙发上并不见他踪影,施润抬头看书房,周婶在楼上说,“先生没在书房,先前听他说要游泳,今晚先生兴致好。” 别墅后院一个两个泳池,夏天露天的,冬天室内的,室内的较小。 施润在室内泳池找到了他。 优雅地在水里穿梭,涤荡流线型的波纹,水中一起一伏,那令人眩晕的背脊肌肉,线条紧绷,张力有度。 还是第一次看他游泳。 她倒是知道他爱运动,楼上有私人健身室,而且,从他极好的身材不难看出。 “叔叔。”施润缓了缓,抿唇轻轻唤他。 一遍他没听见,第二遍府低了身,完全没入水里,几秒,施润听见脚边哗啦一声,他在她站着的岸边冒出来,修长冷白的手指抹一把脸上的水:“有事?” 施润拢了拢裙摆,蹲下来,有点窘迫地咬唇,“有两道题我不会……” 他伸手。 施润把时间递过去。 他在水中轻松漂浮,转了个身,一臂慵懒随意地搭在岸台,另一手拿过两张卷子。 施润蹲在他肩后,他阅读题目的时候她无事可做,从她的角度,清晰地看见了男人强健迸发力的白皙胸膛,水光折射的八块腹肌,以及腹肌下面,平角泳裤中间微微凸起的蛰伏危险物…… 从没如此近距离观察过他身体的模样,他穿上西装革履何其斯文隽雅。 但脱了衣服的模样,竟是这般……这般叫人眼晕。 她几乎是惊慌地别开眼,心跳顿时不稳。 站起身时他转过来,长指夹着试卷递还给她,施润刚想问你会不会,就听见他说:“让我教你OK,穿上给你买的泳装,陪游十分钟。” 他嗓音低醇平静,看她的目光也没有让人想歪的成份。 施润暗暗咬牙,想的是昨晚他才做了那件事,做了那么久,今晚他应该没力气要? 那么穿泳装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吧,而且十分钟换两道题的答案也划算。 卷起试卷咚咚咚上楼。 所谓自作自受说的就是她! 藏死藏活藏好的东西,又得搬椅子费劲儿地翻下来。 粉色的泳装她没仔细看,匆匆往身上一裹就下楼了。 泳池边,施润用超大的白色浴巾围住自己,雪白小脚沿着岸台来回走,看着泛蓝的清澈水里,那道修长迷人的身影。 不过一会儿,他就不见了。 施润张目四处找寻,睡眠一圈圈浅浅波纹,甚是平静。 “叔叔。”她叫了声。 没有回应。 施润皱了细细的眉头,加大声音,“叔叔?” 安静宽敞的室内泳池,响起的只有她脆脆的回声。 施润慌了,怕是他脚抽筋沉入水底了? 她走到泳池入口往外瞧,佣人都不在了,一时间找个人也找不到。 焦急地返回,沿着岸边又叫了他几声,那一片湖蓝色的水面,特别平静,平静到令人心慌。 施润脸蛋发白,双手一松,身上的白色浴巾轻飘落地。 她一个投身,钻入那漂亮的蓝色水中,黑色长发海藻般在水里荡漾开来,她鼓气睁眼,拂开头发,在水深处游荡找寻。 心急不已的,找寻他。 突然,轻浮摆动的雪白小足被温热的力度轻轻拽住。 施润蹬腿,摆不开那股力道。 长发如瀑里,她扭头去看自己的脚,却看见了五根握住她足踝的修长手指,水里看特别白皙漂亮。 < p>施润恼,瞪眼看他,这男人水中像在陆地般,沉静安稳,缓缓冲她眨了眨深邃如墨的眼眸。 可不是,笑了? 施润闭眼,惊觉,已落入危险。   ☆、135.135:我为什么好骗?因为我在乎你,我怕你死,你个混蛋 不高兴他用这种狡猾的方式把她骗下水。 她刚才真的好担心他。 现在却显得那么傻跖。 施润挣扎!水里不能说话,蹬那只被他一手掌控足足有余的足踝,告诉他她生气拗! 可是男人的力度面前,她这幅小身子骨儿哪有什么作.乱的余地? 挣扎到最后,玉白的小腿儿都挣扎进了他铁般灼热的臂弯里。 施润看见了,他劲瘦的双臂圈住她的左小腿,他低垂了白皙的脖颈,他……他竟在亲她的脚趾尖…… “……” 一瞬间全身肌肤涌起了好多小颗粒!浑身就那么过了一股电流,施润被他吓到了。 脸颊粉热,心跳快的……已经没办法呼吸。 她木讷又羞耻的看着他。 在那个成熟男人的世界里,她身上没什么地方是他不想亲一把的。 可是施润接受不了,男女亲亲对她来说可接受的范围是嘴唇,脸颊,脖子,她勉强被动接受了他亲她那儿…… 可是今天,他又给她刷新男女那点事儿的底限了。 当他一个一个轮着,亲到雪圆的小脚趾,施润心脏崩动得快要破裂,羞恼得蹬腿就往他英俊如玉的脸上踢! 他不妨,被踢开了。 施润咬着嫣红了的下唇,立刻翻动手臂慌乱游离,下一秒,脑袋浮出水面,她抹着脸上的水珠儿,大口大口急急喘.息。 镇定几秒,生气地游向岸边。 双手攀住支架,脚也踩在台阶上了,施润下意识回头,偌大的泳池,除了自己游过来的地方有波纹,刚才与他在水底纠缠的那一处,又是一面死寂。 水色透蓝,光线并不明亮,施润看不见水底的情况。 他又没声没息了。 “叔叔你别玩了啊,多大人了!”施润火死了。 但他就是不出声,鬼魅一样不知道在哪里。 虽然明知道有可能是他坏把戏,可她还是憋着气等了一分多钟。 他仍旧不露出水面。 该不是被她一脚踢得呛水了吧? 施润下了支架,谁知道身体刚回到水里,身子底下就涌来一股巨大的力量,水声哗啦动荡,施润被那双遒劲的手臂狠狠抱住,这坏透坏到没有边际的男人顺势就将她压向了岸边。 施润惊得一阵低呼,头发凌乱铺在脸上,她小手拨开,拨掉水珠儿,睁开眼看见那张对着她笑得含蓄又邪肆的俊脸! 萧雪政沾水的长睫毛安静垂着,他用心地看她,见她这样紧张自己,男人的胸腔里有股说不出的情绪。 他低头含了一下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嗡嗡开心的低语:“宝贝,怎么这么好骗,恩?” “好玩吗?”施润火大的眼泪当即掉下来,睁圆的大眼睛红红地盯着他。 他愣:“润儿……” 施润攥紧拳头狠捶了他一下,哭着吼他:“我问你好玩吗!” 她白白的指头倔强地给自己了眼泪,就去戳他心窝,哭了,很伤心地哭了,“萧雪政没你这么欺负人的,你明知道我每次都会上当,我为什么好骗?因为我在乎你,我怕你死,你个混蛋!溺水就是一两秒钟的事情,所以你耍我我也当了这个傻瓜你满意了吗!” 她抽泣得雪白脖颈上的筋都突了出来,可见有多生气。 宽敞安静的泳池,回荡她脆脆的嘶叫。 萧雪政凝望她,心中温热,什么都不必说,他眼眸如墨,长指抬了一下她抽泣时剧烈抖动的小下巴,低头压着她就绵绵地吻了上去。 施润挣扎,拒绝,现在讨厌他,就讨厌他的吻! “唔……放开!……不要你这个坏人亲,你坏到极限了,你……” 一个要亲,一个不让,挣乱间身体四缠,激撞出更热烈的火花,彼此唇齿相咬得心慌意乱。 终究还是……被他吻得服服帖帖,软了。 他的舌从她嘴里出来,缱绻蔓延 在她唇面,脸颊,到了耳垂,边吻边低哑说话:“宝贝,宝贝……” 他心中许多话激荡,可是除了一声情动的宝贝,什么也说不出口。 这世上原来还有一个女人在乎他,怕他死了。 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很陌生,又很温暖。 她刚才愤怒带泪的低吼算是彻底的表白,他的小女孩爱着他,她的心和身体都如他所愿归他了。 那么浓情的时刻,他该给她回应,但是心中无力的感觉是什么? 每个男人都这样霸道自私吗?要她的人要她的心夺她全部全部,但自己却那么吝啬。 萧雪政痛苦地低.喘,俯首在她饱饱雪白的胸前,身体越是冲胀,心越是空,他闭上眼睛。 不,他不是吝啬,他只是半生空空无能为力。 施润经受不住他的嘴功,无力地扬起脑袋,润白小手扣着他坚硬的肩胛,仰头低低呼了出来。 这个男人的无耻是她不能想象的。 直到刚才才发现他给她买的泳衣,根本不是用来游泳的! 胸前遮挡的那薄薄布料正中间居然开着缝,那么方便,方便他…… 没做几回,但她发现他真的喜欢她这对东西,近乎变.态的迷恋,每一次都要亲好久好久…… 施润迷离,脑袋昏昏沉沉,双臂遮挡着他放肆的行为,一边扭头担惊受怕地四处看。 怕看见佣人经过……那她不要活了。 终于终于,他离开了,施润以为结束了,一臂护着胸前,一臂撑着岸台转身,想上去。 但粉色泳裤腰间的系带却被他长指勾住。 他不准她逃,仍把她压在怀,大手在水下温柔摸她,并且抬起她一条细细的腿儿。 “乖,盘上来。” 他的呼吸那么粗.重了。 “叔叔我要上楼了,我的作业……不!” 施润紧紧抓住即将要被他扯落的泳裤,那么一片不堪一击的布料。 他还是扯掉了,好无情。 捞起她腿的同时,湛黑的眼睛盯着她,一片墨色,深邃的瞳孔很稠,不反光,他一臂托着她的臀,另一手在脱自己的泳裤。 施润看见了那东西…… 第一次在明晃晃的光线下看见了,凶恶庞大,令她害怕。 “叔叔……叔叔,我们上去,别在这里好吗?”她微微抖着,下意识的又用缓兵之计。 他不能答应。 俯颈,抵着她的额头,他笑着摇摇头,笑时的模样很是温润英俊,但眼神已经没了理智,黑邃的只写着要做,一定要做,马上就要做。 他喘得痛苦,密密麻麻地亲着她,像个瘾君子般沉迷此事,在她耳边黯哑低求:“宝贝,你不知道你里头多热乎,把我包围了吧,给我一点温暖,我现在很痛苦,它也很痛苦,我们都需要你,需要……” 他低低的说最后一个‘你’字的时候,已经把着自己趁她心软时送了近去。 施润身体僵住,咬唇感受被拓开的微微痛楚。 在他怀里那么小的雪白一团,闭了眼睛,颤抖抓紧他无比强悍的胳膊背脊,承受着,承受着…… 任他胡来。 庆幸他还知道温柔,怜惜她,知道要慢一点。 施润不是不知道他有多难受,小手摸他的背脊,就知道他肌肉紧绷的状态有多恐怖。 她快要被他吓人的肱二头肌圈坏了。 这男人一定不是肉身做的,整个一铜墙铁壁,他刚才在水里屏息至少五六分钟,可见他心肺功能有多强悍。 各方面都过硬,体力自然也是吓人的。 一来劲就没完没了了,又因为动作轻慢,他更不爽。 不知道究竟多久,晕晕沉沉的,他终于停了下来,但却不离开,还占着她,黯哑沉沉地吩咐她抱紧了。 施润还没反应过来,被他三两步抱上了岸。 —— 凌晨有更~   ☆、136.136:我真的累了,我们复婚好吗? 从岸台到躺椅的距离两三米,他抱着她走路,故意走的很慢,那个过程无比……羞耻。 本该是在床上捂着被子的悄悄事情,他做的这么大逆不道…… 施润羞愤的红了眼眶,思想很不开放,保守的恨不得自己死去拗。 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在躺椅上。 现在变成她……在上了跖。 他伸臂拿了一旁备用的大浴巾裹住两人身体。 他的表情还处在做那件事中的微微隐忍和狰狞中,满额头的坚毅的汗珠,着急难耐地在她耳边诱哄:“记不记的老公下午在商场教过你什么?试着来一下好不好……” “不要……你不要说了!呜……”施润羞耻的流出眼泪,双手去捂他的嘴。 男人眼眸静静凝视她快滴血的小脸,明白她是真的太害羞,每当她露出对男女那事一无所知的怯怯无助表情,他就无比血脉沸腾。 他的女孩如此干净清透,真让他疯狂。 舍不得为难她了,她都哭了,知道她羞耻心重,是个小古董。 抱着她翻了个身,柔柔地又欺负上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施润被折腾的迷迷糊糊了,突然听见嗡嗡的声音。 她睁眼去看,是他放在矮桌上的手机在震动,她受惊吓,脸蓦地一红,身体也僵了僵,“叔叔……电话……” 男人从她胸前气息不稳地抬眸,灼热填满欲念的黑眸扫到屏幕上那串电话号码,在匀速动辄的身躯突兀地顿了一下。 施润见他停下来,满身香汗喘.喘地抬手要去替他拿手机,同时也想看清楚是谁这么晚来电。 但他忽然扬臂动怒了般,狠狠一扫,把手机扫到了地板上,摔出好远。 施润一惊,蒙蒙的大眼睛吓住般去看他。 他不让,一双大手看似是柔情抚她的脸颊,但其实遮住了她的眼睛,不让她看见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叔叔?”施润茫然。 他回应她的是沉重的呼吸,而且恢复了动作。 有点快,有点急躁,施润受撞,不能不抱紧了他。 虽然他还是温柔,克制了力气,但施润总觉得他情绪因为那通电话受了影响,变得暴躁,没有多久,他就结束了,沉喘着五官深深埋进她胸前。 那浴巾匆匆清理了一下最后那刻出来释放在她柔软腰肢上的东西。 他打横抱起她上楼,施润趴在他怀里,偷偷看了一眼地板上不知道坏没坏的他的手机。 楼上卧室内置浴室,他细心地给她洗澡,但他一直沉默寡言。 洗好了澡,施润被他温柔放进床上,他给她盖被子,并没有一同躺上来。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抬手关掉床头灯,施润鼓起勇气小手伸出被子放到他低垂的宽阔肩膀上,“叔叔。” “恩?”黑暗中他表情不可见,但嗓音低沉温和。 施润眼珠儿转了转,心中措辞,才看似不经意地问出来:“谁打来的电话你好像很生气?” “没有。”他回答得很快。 修长有力的手指摸了摸她滑滑的脸蛋,调侃补充道:“我正忙着办你,谁打来电话我能高兴了?” 施润听着他看似合理的解释,配合地羞恼地拍掉他的手,说他无耻,但马上又撒娇地戳他胸膛:“那我要看你手机好吗?” 黑暗中男人直起身躯,双手插进居家长裤的口袋里,“睡吧。” 他语气还是轻柔的,并没有重一下下,但施润就是感觉到他周身弥漫起的那股距离感。 其实,他看似宠她到极限,但相处中,端着小心翼翼居多的是她。 明白了,他的手机,她不能随意看,就像他的书房,她不能进。 这些存在的问题看似微小,她也的确在忽视,麻痹着自己。 施润压住心中的郁郁,转了个身背对他,期盼他能就那通电话解释一两句,但他没有,他离去得很匆匆。 她更好奇,打电话的人是谁了。 …… 萧雪政下楼,佣人们早在他下套儿拐她去泳池时就被他提前遣散了。 明亮的欧式宽敞客厅,寂静无声。 他站在水晶吊灯正底下,修长而挺拔的身躯,包裹在深色居家服里,越显清瘦,皮肤白皙如玉。 但他纤长眼睫挡住的一双眼眸,深沉暗暗,璀璨的水晶光线也照不出里面究竟是何种情绪。 男人极静,面无表情呆站许久。 他仰头,了无生气的瞳孔盛进了无数光线,刺眼的瞬间,他双手捂了把脸。 酒柜里取了瓶红酒,去了沙发,把小三儿雪雪圆滚的身体放在膝盖上。 小三儿很乖,能够察觉到主人的情绪,一声都没喵。 半瓶红酒没了,他掀了掀眼皮,看向墙上的古董壁钟,指向凌晨。 他眼睑烦躁地垂下来,把高脚杯搁在桌面,薄唇紧抿地站起身。 来到室内泳池,所有的灯没有关,空气中还残留着和她做时那股绵柔的味道。 木椅上浴巾散乱,旁边的玻璃桌上,烟和火机被他之前那一挥臂,挥在桌沿处。 晦涩的视线微微一扫,便扫到了安静躺在地板上的那只手机。 他捡了起来。 划开屏幕,会直接跳转到通讯录界面,显示那个未接来电。 他眼淡无波地盯着那串号码许久,面色渐渐沉如冰霜,即便极力克制,黑色无底的瞳孔深处,到底呈现出一片灰暗怔怔。 号码是出国维和前给她办理的,那时候手机还没普遍,她从大学的宿舍里跑出来,抱着他开心了许久。 萧雪政闭上发疼的眼眸,嘲讽冷笑这风水轮流转的命运。 从前他像个傻子一样在国外思念蚀骨,拨打这串号码时,她正和别的许多男人做不堪的肮脏之事。 而现在,她用这串号码打给他,他也正和别的女人做着爱。 何其讽刺。 所以刚才他看见这串号码的一瞬间,内心就崩塌了。 他以为时间过去那么久,会忘了这号码,痛得多了就麻木了,但不是的,有些痛是永远永远的。 睁开眼睛时已恢复平静,两根长指捏着手机,转身折返,此时有短信的嘀嘀声传来。 他垂颈,冰冷着脸,拧眉点开。 那串号码发过来的:【雪政,用这个号码打给你是想告诉你,我真的累了,我们复婚好吗?两百万我赔得起,你那么宠她是宠给我看吗?没有必要,她其实最可怜吧,代替我来慰藉你的身体,你能给她爱情吗?答案恐怕你心里也清楚。还有,最近我天天梦到小唯,他生日快到了,我知道他两周前又做手术了,他那么小啊,不该独自一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他该有妈妈陪伴。你当爸爸的就当是可怜他,生日那天让我见见他好吗?】 萧雪政转身拿起桌边那盒烟,抽出来一根,点燃,紧蹙眉头连吸了几口。 他面无表情,删掉这则短信,一并删掉了未接来电的提示。 拿着手机回到二楼,没有进卧室,去了书房。 书房只留了一盏幽兰的小灯,那道挺拔如铸的清冷身影,站在漆黑的窗前,静静的,与四面无声的墙壁融为笔直的一体。 那么一站,就是大半夜。 对于时间,他毫无概念。 ……**…… 施润早晨在闹钟里醒来。 第一反应去摸摸身侧,空的,并且清冷平整,意味着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他昨晚没回房睡? 心里当然有说不出的失落,他对她做了最亲密的事却不拥着她而眠。 没有过多的时间哀怨,今天开学。 忍着身体微微的不适感,爬起来下床,却在一转身看到了床头柜上两张试卷。 施润一怔。 试卷上有一张纸,白纸上面龙飞凤舞的男人笔迹,一行一行,极其工整隽雅,并且清晰。 施润捧起来看,是那两道题的答案。 他写了出来,让她抄到试卷上。   ☆、137.137:没法送你去学校,一个人也要听话 施润怔愣几秒,把纸张往心口一埋,闷闷的轻咬住粉粉嘟嘟的下唇。 原以为他答应教她题目不过是为了哄骗她做那件事,shou欲满足后他就不当回事忘了,没想到还记着,不知何时竟默默给她写好了答案。 昨晚不给她看手机不回房睡觉,她准备好好地生场气呀,他却又细心地为她做这些事拗。 叫她心中一股火气都打在了棉花上,软软的,使不上来劲儿,憋屈跖。 真是的。看不透这个复杂的男人,他太擅长避重就轻。 施润鼓着小腮帮子下床,走到落地窗前的小书桌,从文具袋里拿出笔,摊平试卷,他写的是老师的标准答案。 施润填词加句,见他写的字实在迷人好看,忍不住也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工整的写。 抄完后,她盯着自己圆圆憨憨的字体看,又去看他自成一脉的不羁书法体,一时怅然。 大概这就是自己和叔叔的差距吧,字如其人,她白憨易懂,他却太高贵莫测,令人无法企及。 收拾好了书包,把那张纸小心翼翼放进抽屉中她珍藏小物件的匣子里。 看看时间,还早,她去浴室照上次的方法,用冷毛巾敷了敷那里,感觉舒服些了,洗漱,换衣服。 打开卧室门,施润停顿,目光在走廊各个客房廵了一下,都开着门,都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下楼,小身影在偌大的客厅偏厅,前庭后院穿梭了个遍。 走到厨房,附到周婶耳朵边,闷闷地小声问,“他呢?” 周婶还没讲话,王姐耳朵尖,听见了,扭头回答:“先生早晨五点的飞机,飞Y市了,有个项目启动仪式。” “五点?那他不是三四点就要从家里出发?” “可不是。” 王姐看到太太皱起的小眉头,笑了,“本来先生昨天就要去的,但昨天太太假期最后一天呀,先生想陪太太嘛,所以推迟到今早,五点的飞机,六点半到,许多事情要忙呢,先生昨晚好像都没休息,出门时精神状态不好呢,唉。” 施润默默听着,怨归怨,还是为他的身体担心。 昨晚在她这耗费了那么多体力,还不休息,三点多就出门了,怎么吃得消。 难道是因为要起得很早怕吵醒她所以没回房睡吗? 揣着这个疑问,心不在焉地用了早餐,家里的司机坚持送她去学校,说先生走前特别吩咐过的。 施润心里有说不出的绵绵温温的感觉,不知道他有多少心要操,连她上学接送这种小事儿都提前安排。 他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在外呼风唤雨只手遮天,在家就像个大家长,把她的一切安排妥了,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施润跟老师傅好好的商量,说车在A大几百米处停。 车上,八点一刻,收到他的短信,非常简洁:【在Y市,没法送你去学校,一个人也要听话。】 施润盯着短信,又看看窗外,最后最后,忍不住撅起了小嘴巴。 本来就打算冷冷地回复一个‘哦’字表明她气还没消,但发过去的却是:【飞机上休息了吗?吃早餐了吗?】 要删已经来不及,显示已发送。 细白的小手攥着手机,心跳有些快。 但他没有回复,想必忙开了。 施润怅然若失的把手机放回口袋,盯着车窗外春天的美好光景,心情既郁闷又五彩斑斓,都是那个男人给予的。 …… 到了学校,她又是另一幅小鸟模样,和赵明明周蓓哄抱一团,蹲在教室最后面的角落,她骄傲地给她们抄答案。 赵明明追问究竟谁教她的。 施润沉默装死,心里其实超级沸腾,如果小明知道她一度迷恋的男神老师居然是她同学的老公,不知道小明会不会崩溃。 家里有位万能叔叔,虽然不好相处,虽然还存在很多问题,但是再也不用担心交白卷了! …… 开学典礼完毕已经中午 ,和小明蓓蓓去学校餐厅解决午餐,下午两点,去图书馆够买新教科书和辅助教材。 排队买完书四点多了,三个女孩沿着校园林荫道叽叽喳喳地走,商量着先去学校外面,摆了有很多文具摊。 蓓蓓缺个文具袋,小明缺画图用的专用铅笔,施润说,那她就看看漂亮的书皮吧。 周蓓和赵明明都很无语地看着她,大学生了啊。 施润才无所谓,也不怕被取笑,喜欢把书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显得这姑娘文静优秀。 当然啦,书里面涂涂抹抹是个什么鬼样子别人一概看不着! …… 校门外,两长排的摊贩,书摊前男生们多,文具摊这种小家伙小东西的,被大群女孩子们包围。 施润仨,抱着书艰难的挤在其中,各自看各自需要的东西,都很便宜,买的是个开心。 不知何时,正对校门的马路边停泊一辆尊贵低调的宾利,白色款。 后座车门打开,缓缓下来一道极其挺拔的男人身影,夕阳逶迤瑰丽,洋洋洒洒在那人严谨的黑色修身西装挺括肩胛处。 内搭白色衬衫,打领带,西装外套口袋掖着折叠好的淡蓝色口袋巾,看起来是从非常正式的场合过来。 他下车来,没有挪步,修长完美的一双长腿站定。 一手垂在身侧不知拿着什么东西,另一手优雅插在西裤口袋。 默不作声,微微敛目,视线搁在几米外的长排摊贩那,很多人,他只静静瞧着其中一个。 看她侧脸蛋雪白鼓鼓,一副老练的小模样和老板讲价,微微俯身时耳朵边那束长发总是碍事,她往后撩,又掉下来,她火了,生头发的气,把长长的发当围巾围住脖子。 一摊一摊逛下来,一卷一卷包书纸往怀里搂,非常贪婪,还要买。 她的生活这么简单平凡,但对他来说就像迷人的小电影,他喜欢看,静静地在旁看,竟也能勾起唇边的笑容。 身心疲惫,可是,看见她就笑了。 …… 施润又看到喜欢的了,可是手里已经抱不下了。 身边突然安静下来,她没有察觉,直到赵明明嘶地抽了一声,并且重重地捅了她一下,“润儿!不得了了,我看见谁了我?” “什么啊?”施润皱眉扭头,茫然地跟着赵明明周蓓以及全部女生们惊呆了的视线看过去—— 她也懵了。 那几米外倚车而立的高大英俊男人,不就是昨晚逞凶作恶又惹她生气今天一大早就带凶潜逃的死鬼吗? 这么sao包的出场方式要干什么? 不光施润,所有眼冒星星的女学生们都发现了,他在温温润润地看着她。 施润慌里慌张低头,脸很红不用说,祈祷他别看了,叫同学们发现他俩的关系她就死唰唰了! 还看…… 等等! 朝她走过来干什么嘛?! 施润急的,一手抱书一手抓着买多了的包书卷纸,后退往人堆里躲。 但是没成功,所有女孩子都是花痴不可撼动的木桩子。 这人笔直修长的腿走的不紧不慢,走在每一个女孩的心跳上,西装革履英俊逼人的,却是正正地停在了她面前。 那么多双惊爆了的眼睛里,他默不作声,望她,一臂接过她怀里所有东西,另一手变戏法似,修长手指拿着一朵包装简洁但是还滴着莹润露珠的粉玫瑰,递到她手里。 施润白润润的五指呆在张开的状态,不听话。 男人干燥温凉的大手包了包她呆傻的小手,让她抓住了那朵粉色玫瑰。 他盯着她,声音低低清润,“奖励你的小粉花。太太放学了吗?” 施润朝他张着那已经O了的粉嘴儿,眼睛瞪直是疼的不行了,才知道要眨一眨,但还是说不出话来。 身后众女一片歇斯底里的抽气声。 —— 默默看着评论区大家们愤慨 ,可能一路看下来大家忽略了一点,萧先生最初接触润润是因为什么? 碰她有反应啊,他最初就是奔着这个,所以短时间内让他爱上一个女孩彻底忘了之前经历过的深刻,不能那么快,否则他那段从小的感情又算什么呢,其实叶离的事情很复杂,非常痛苦,叔叔对叶离有亏欠,后面会说。 你们相信润润。   ☆、138.138:老公没买过这东西,面对收银小姐不好意思,太太你去结账 萧雪政特别喜欢她被吓傻的各种模样。 本就生的呆,眼睛又生的特别圆,脸蛋小但是鼓鼓囊囊很饱満,露出呆滞的表情时,很像一只小仓鼠,无辜又喜庆。 居高临下,皱眉严峻地盯着她这幅样子,男人薄唇勾起了那么点忍俊不禁。 接她放个学而已,瞧把这东西给吓得跖。 “不走?拗” 他沉了沉视线,大手别着她的小手一动,那只粉玫瑰打了一下她脸颊,留下许多露珠。 施润一凉,这才惊醒,想说点什么,他拎着她的书和卷纸,高大身躯冷冷一转,走了。 施润心跳咕隆隆,低着脑袋,在所有同学目不转睛的盯视瞩目里,木木地跟上他。 背脊恶寒,早已被身后众女的目光射了个稀巴烂…… 完蛋了。 被他这么一高调,不出半小时她一定被人肉上校园论坛…… 不出一小时全校都得知道她是男神老师的买来的小老婆了…… 她明天不用来上学了…… 心情极度复杂地上了车,刚坐下,手机就稀里哗啦响了个惨烈。 拿出来的时候不小心碰了接听键,立刻传来赵明明超大号嗓门,在尖叫:“润王八你下车!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你个虚伪的小婊砸!以前你是怎么当着我们的面骂男神老师的?他把你踢出班级的时候你还在宿舍做了个小人扎他,没把他扎死倒扎成了他老婆?!呜呜,早知道我就做一百个小人我也扎!我……” 施润一脸赤红加霜白,哆嗦地赶紧挂断,机械地扭头……去看身侧。 他不知什么时候脱了西装外套,白衬衫袖子挽起,露出一双白皙迷人的小臂。 微微垂颈,交叠的长腿膝盖上摆着一份文件在看,左手把唇边叼着的烟拿下,搁到车窗外掸烟灰,右手握一支名贵钢笔,烟雾里皱眉眯眼的,在落款处签字。 抽着烟工作的模样,看起来有点漫不经心,反正好痞的。 施润再去偷偷打量他的神情,他露给她侧脸,深邃严峻,没什么喜怒。 应该……没听见小明说什么。 悄悄喘了口气,刚转回小脑袋目视前方,就听见啪的一声,是他两根手指夹着文件甩到前副驾驶座的声音。 施润不安地又扭回脑袋,他不看她,继续抽烟。 不过那菲薄的唇冷冷地掀动了,“难怪去年起肾就老出毛病。” “……” 施润小脸绛紫绛紫,特别乖任他挖苦。 他还说了几句难听的,旁边手举那只粉玫瑰坐的比木桩还直的小身板儿闷声不吭。 他心里舒坦了,被扎也舒坦了,抽完那根烟,侧身一歪,脑袋就倒在了她软软的大腿上。 “叔叔……” 司机还在呢,枕她腿上这……像什么样子。 施润脸红得不行,想让他起来,却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眉宇紧皱,略显苍白的五官透出深深的疲倦。 昨晚没睡,今天又短途出差奔波,能不累么。 她老实坐着,大腿被他短硬的黑发扎得痒也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放下那只玫瑰,小小的双手轻轻放到他太阳穴,没给人按摩过,试一试吧。 许是弄得他舒服了,不一会儿他呼吸就渐渐沉稳。 施润呆呆地看着怀里这张英俊成熟的脸,她在一天一天里,变得越来越喜欢他。 他呢?他对自己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承认她很贪心,他给了她无限的宠,她尝到甜头,就想要他的爱了。 想着自己的小心思,按摩得手酸了,但见他眉心舒展,强撑着继续轻轻的按。 冷不丁累僵的小手被他温热一握。 她低头,没见他睁眼,但他包着她的手在揉,然后拉着来到他嘴边,他亲她手背,玩儿似的,又亲她圆圆的指头。 施润臊得要抽回来,他不让。 缓缓睁开那双修长的眼眸, 漆黑地,缱绻的,朝她看。 还说她手小,干不了重活,又说她手香,说她身上也香,说她是他的小香妃娘娘。 施润臊得就不行了,怀疑他中午在Y市酒局上一定没少喝,胡言乱语,什么话都说。 她去捂他那两片难得聒噪的薄唇,捂不住,他非要问她用的什么香香。 施润烦透他了,“郁美净!你也要用?” 他笑了,转了个身,深邃立体的五官隔着衣服往她软软的腰肢里埋,还亲她衣服。 “……” 现在百分百确定他喝酒了。 也真能耐,爱干净得身上喝了酒也闻不见一点酒气,早晨出门是什么清隽模样,晚上下班回来还是那样。 能保持得住干净的男人,谁碰见了谁能不爱? 车马上就要进入别墅山庄了,这男人抬手敲了敲驾驶座椅背。 司机立刻靠边停。 他从她身上起来,施润疑问的视线看他。 这男人五官沉稳,看不出醉酒的痕迹,冲她挑眉,牵着她小手从一侧下车了。 施润被他牵进了路边一家生活超市。 “买菜?”施润问他。 他蹙眉斜来一眼,眼神嫌弃,“我是什么身份我来买菜?” “……”是了,总裁大人是不能买菜的。 那买什么? 见他走在前面,身形笔挺衣冠楚楚,在收银台旁一排货架前停住,赫赫屹立在一堆大妈大爷里。 等她走过去,这男人眉宇飞扬搂了她往前,修长手指指着那一排,声线极低沉地在她耳边:“太太,选个你喜欢的口味。” 施润望着那一排五颜六色的冈本盒装…… 周围大叔大妈盯着这对选套套的俊男靓女,男的稍显老,女娃娃嫩,叔侄么,要不要报警? 他见她不动,又在她耳边低语,还蛮认真的:“总在你身上也不是办法,今天老公记得了,我们买买买,多买点……” “萧雪政!” 施润那脸就那么滴出红血来,乌黑的眼仁儿几乎瞪掉,“买你个头啊,你再这样我真的不要你了!!” 羞愤要哭,转身要跑,这王八蛋还拉住她。 施润扭头,见他皱眉拿了三盒,站在那不动,她脸红得不行,骂他:“还不滚去结账啦!” 这男人……却把三盒东西往她怀里塞。 施润木了,“你给我干嘛?” 他修长手指按了按紧皱眉心,又点了点刚毅的下颌,吞吞吐吐不自然:“老公没买过这东西,面对收银小姐会不好意思,太太你去结账,你长得小,她们会以为你是帮爸爸妈妈买的。” 施润:“……” 万分木然过后镇定了,跟着他的那一天就刷新了对奇葩和龌龊这两词儿的下限。 抬头朝他嫣然一笑,大眼睛乌溜溜的,“行,我去结。” 萧雪政意外,同时也有点愧疚,摸摸她脑袋:“真乖,老公在这等你。” 前面没几个老太太,很快轮到她了,收银员是个三十来岁的大姐,不扫码,问施润:“多大了?” 施润摸摸齐刘海,声儿特洪亮,“阿姨,我十五,这是给我爸爸买的啦!他人在那呢你们瞧!” 天真爽朗的笑着,白白小手一指—— 所有人朝那挺拔俊逸的高大男人看过去。 萧雪政:“……” 收银员大姐瞅了眼,爽快地扫码了,边扫边说:“让闺女买这东西,龌龊!” 萧雪政:“……” …… 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回到家。 王姐开的门。 太太小脸明媚,先生一身阴沉,两人谁也不看对方,这是怎么了嘛? 施润换了鞋,抱着 书包哼着歌儿就要上楼,耳朵边的长发被人一扯。 她吃痛回头,怒目而视:“干嘛?” 这人漆黑的眼神,看着她,掀动薄唇,“爸爸饿了,去做饭。不然爸爸锤死你啊。” “……”   ☆、139.139:叔叔,我想了解你,了解你的家人,你的过去 一屋子佣人听先生一口一个爸爸的冲太太发火,还要锤死太太! 都很茫然。 施润可是明白呢,超市让他丢了老脸啦,这跟她打击报复来了。 把乌黑的长发从他手心里拽出来,瞪圆眼睛朝他嗡嗡地看了一眼,小身子撞开他,穿过宽敞的客厅往厨房走跖。 王姐:“先生你这是干嘛呀?晚餐都做好了,家里这么多人让太太下什么厨房……” “你不管!” 男人皱眉低喝,扯掉领带,高大身躯走到客厅沙发的玻璃桌前,拿起水杯喝一口,温润的视线搁在厨房里。 他的小厨娘麻利地盘了一下长发,卷起小衣袖,又系上围兜,打开冰箱踮起小脚在认真翻找食材了。 萧雪政看得入迷。 不是稀罕这顿饭,就喜欢看她为他忙忙碌碌的小蜜蜂模样。 他心里会有种很陌生的感觉。 为什么陌生? 大概是因为这种感觉,它叫做幸福。 这女孩就像他长久黑暗中找到的一束光,光会发热,离她近点就好温暖,呆在她身边日子就好快活。 快活得……他居然生了万恶的念想,就在这一刻,他竟希望姆妈继续昏迷,不要醒来了,姆妈不醒,他就能留下他的小女孩…… 萧雪政蓦地闭上眼,握紧玻璃杯,手指骨节根根森白,微微发抖。 被自己荒唐的私心吓了一跳。 …… 施润在厨房乒乒乓乓,井然有序,忙得小脸红彤彤。 为他做顿饭,她心里……居然挺乐意欢喜的。 撑着淮山焯水的功夫,她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踮着脚偷偷从窗户往客厅看,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在忙什呢? 他……居然招呼了一众佣人,在为她包书?! 客厅的玻璃桌面上摆满了她买来的各种粉图案的包书纸,他指挥王姐周婶剪裁好,不许她们动。 都剪好了,他俯身,把指间燃着的香烟递到唇边,叼着,蹙起眉头就一脸麻烦地就给她包起来。 施润心里咕咚咕咚热乎坏了,真煞了她的眼了。 叔叔居然,居然在给她包书耶…… 对她这么好,给他加道菜! 欢欢喜喜地打了三个鸡蛋。 紫菜清汤,西芹百合,蒸水蛋,端出去的时候他包好了两本。 “叔叔先吃饭哦!”施润笑眯眯地给他盛饭。 男人一脸嫌弃把书甩到一边,拿起筷子接过她小手里的碗,面无表情优雅就吃起来。 吃了两口,不见身边坐人,扭头斜她一眼,“过来吃饭!” “我不饿。”施润欢喜地抚摸着他给她包的书,包的真好,没有返工的痕迹,而且图案都在正面。 她看了又看,瞧了又瞧,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叔叔学生时代,男孩子大大咧咧的,应该没有给自己包书的习惯吧。 可他包的这样熟练这样好看,一定是经常给别人包? 那个别人,一定是个女孩子,只有女孩子有包书的习惯。 想到这里,心里突然闷起来。 萧雪政用完晚餐,看了眼腕表,今晚公事不多,他回到客厅沙发,要继续给她包剩下几本。 施润抱起那几本书,卷纸也不让他碰,有些闷闷地说,“叔叔你去忙,我自己包。” 萧雪政莫名其妙,就见她甩给自己一个小背影,上楼了。 夜晚九点半。 他从书房出来,回到卧室。 那小东西正伏案在小书桌前,一个人剪纸,一个人包书,地毯上都是碎纸和废掉的纸,苦恼的不会包,总要返工。 他扫了眼,进浴室。 二十分钟后出来,她一本还没包完,小手笨的,拆拆叠叠,反反复复,可能心不在焉,气的大眼 睛闪闪的快要哭。 萧雪政挑挑眉,事不关己地躺上了床,挺拔身躯靠在床头,浴袍松散,露出大片白皙胸膛,他把商务手提放在慵懒曲起的腿上。 卧室里,一阵凌乱撕纸的声音和悠然的键盘敲打声,对比,冲撞。 施润败掉所有卷纸包好了三本书,还差两本没材料。 困了,去浴室洗澡,洗完出来钻进被窝,背对他生闷气,还踢被子,蹬腿的,可无论她怎么折腾,身后那沉着淡定的男人就是不鸟她。 施润气的翻身而起,抱起他的商务手提放到床头柜。 男人抬眸,严厉盯着她。 施润一屁股坐在他身侧,小腿儿盘起,双手抱胸,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迷人味道,跟他大眼瞪小眼。 沉默对峙超过一分钟,萧雪政捏了捏眉心。 黑发玉脸,一身清爽地躺下了,躺的很平,致使胸膛看起来无比宽阔厚实。 他指了指自己那片令人眩晕的白皙胸肌,盯着她,朝她挑眉,温声说,“爬上来。” 施润扭了扭,绷着小脸使小性子。 “乖,爬到老公身上来。” 施润还是戒备,看着他。 他好笑,黑眸琉璃温润,“不弄你,老公今天喝酒了,使不出力气弄你。” 施润这才放心了,左右看过床头柜,没见他买的套套,缩手缩脚,对比他来说太过娇小的身躯软软爬了上去。 睡在他身上并不好受,太硬了,但却出奇的令她心跳加快。 侧脸贴着他的胸膛,闻到他皮肤散发出来的男人味道,手指发颤地抚摸他的体温。 萧雪政抓住她乱动的小手,挑起她的小下巴,微微蹙眉问,“今晚跟谁发闷火?” 施润噘嘴看他,明知故问。 “为什么不让我帮你包书?” 施润额头抵着他的下颌,有硬硬的胡渣,她不舒服,抬起头,干脆直视他墨黑的眼眸,“不喜欢给别的女人包过书的双手帮我包书。” 他一愣,皱眉盯着她。 施润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毕竟小家子气,但她只是想透过这件小事问点其他的她很在意的事。 观察他的神色,他很高深莫测,喜怒不显,令人捉摸不透他是不是对这个问题反感。 她为自己鼓了鼓气,小小双手捧起他几乎没有表情的深邃俊脸,柔柔软软地看着他,“叔叔,我想了解你。” 萧雪政看着她,眸底锋锐一闪而过,转而不羁,“我人就在这里,你想了解哪里钻进浴袍里看看。” “不是这个。” 施润很认真看着他,“我们是夫妻对不对?前两年没见过面就算了,现在坐实了夫妻关系,那叔叔你是不是该带着我见见你的家人?我都不知道你的家庭是什么样子,你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兄弟姐妹,还有……还有……” “还有谁?”他盯着她,目光里温和的笑意渐渐消散,很平静,但是犀利起来。 施润知道不能再往下问了,他的前妻,不能问。 她不该这么操之过急,便笑着摇摇头,“就这些人啦。” 他把目光收回去,微微阖上眼眸,长长的睫毛死寂一般垂着,伸手拿过床头柜上他的手机,放到她手里,突然说:“你昨晚不是要看我手机?” 施润诧异。 他没睁开眼,很疲倦的样子。 施润愣了愣,低头看,发现手机没有屏保锁,这证明他没什么需要锁起来的,他很光明正大。 她随意地翻了翻,短信页面,都是严谨的工作内容。 施润又翻到通讯录,很长,他有很多联系人,但她找遍所有,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家庭的字眼。 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没有爷爷奶奶,没有兄弟姐妹,什么也没有。 施润心口蓦地被重锤敲了一下,突突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等她僵硬地抬头去看他,他也正看着她,漆黑的,有些空洞,抱紧了她,他说,“太太,如果我有一个温暖的自己, 我一定展示给你看。” 施润的心,忽然就狠疼起来。   ☆、140.140:叶总怎么也在广政? ‘如果我有一个温暖的自己,一定展示给你看’ 施润被这句话狠狠戳了心窝。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特别自私。为什么要问呢? 他不愿意说的,一定是无力说出口的,不愿意让她了解的,一定是他最不想让人知道的一面跖。 她爱上的不是二十二岁的空白大男孩,是一个真正成熟的男人。 这样一个男人背负厚重的过去,偶尔一个深沉眼神流露的是沧桑,浑身上下的内敛冷漠里,或许是遍布的心事。 他坚不可摧的外表下流淌着的是经历过怎样不堪的灵魂,只有他自己知道。 施润脑袋卡在他坚硬的下颌骨与脖颈里,他必定不想让她看见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他没有再动一下,沉睡过去一般,施润倾听着他不太稳的心脏搏动,知道他情绪必定受了影响,但他在压抑克制。 施润很心疼,也很抱歉。 她后悔今晚不成熟的试探,她是无意,带着几分任性急躁,但一定惊动了他,触到了他的逆鳞。 因为他沉重的回答,几乎堵住了她以后再往这方面沾边的任何可能性。 其实换位思考,她至今也没带他去施家别墅,为什么? 因为她心里不承认那是她的家人!那样丑陋的家庭让他看见,她觉得丢脸,在他面前抬不起头。 或许,他也是一样,或许,比她的情况更糟糕? 其实仔细回想就知道了,见他微笑,发自内心的微笑,见过几回? 不知道怎样发自内心微笑的男人,他以前的生活能有多幸福呢。 这天晚上,施润很晚才入眠。 小手搂抱着他,静静乖乖的,任他沉沉的脑袋压进她软窝窝的胸里面,这是他舒服的睡觉姿势,凡是他喜欢的,她就给。 她在心里美好又悄悄地做了决定,什么都不去在意了,有追究他过去的功夫不如让叔叔多笑笑,让他开心让他快乐, 让他知道,润润穷得什么也没有,可是润润很努力,润润想让叔叔幸福起来! ……**…… 嘛…… 决心是这么下的啦,但第二天受到悉心照顾的还是她。 昨天他高调接她放学,施润很担心今天去学校一定引发轩然大波,但是没有,不知道他背地里做了什么,施润去学校后一派平和,只有同学们看她的眼神不一样,背后议论啊,校园论坛啊,把她孤立啊,这些都没有。 甚至周蓓和赵明明这样同寝同楼层的,对待施润也和往常一样。 那个男人,他真神奇。 相反的,她早晨起来为那个男人系领带,笨手笨脚拖拖拉拉还害他迟到了…… 没有关系,她会好好学习,做个贤良妻子! 日子安静美好,也是萧雪政满意的。 白天小家伙上她的学,他上他的班,下班早还是会接她放学,不管她抗议不抗议。 偶尔在外面用餐,多是自助,她端她的荤菜,他用他的素食,坐在一起,听她叽叽喳喳个不停,话真的很多,小鸟一样,不过好在声音甜,软趴趴的,跟他撒娇的时候尤其受不了,有时候吃着饭都能被她勾来那方面的性致。 他陷在这种如同恋爱的轻快日子里,浑身像被她赋予了新鲜血液一样,他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多大,甚至快忘了,以前很多很多事。 但越是快活,心里越是烦躁不安,沉静下来便会克制,对她的迷恋。 施润看不懂男人静谧眼神里偶尔闪过的复杂幽深,只知道叔叔脾气越来越难以揣摩,上一秒被她逗笑了,下一秒又面无表情。 晚上能把她折磨到两三点,白天又高冷不理人,有时候还命令她,不许她说话不许她对他笑。 真是,更年期到了啊。 三月二十三这天,施润照常放学。 刚到校门外便看到了熟悉的车。 施润打开后座才知道他不在车上。 左浩在前面回过头,微笑说:“太 太,总裁让我载您去公司,他在忙,今晚有安排,您在公司等他。” 施润哦了一声,乖乖坐上去。 广政集团大厦广场,施润下车。 来这有几次了,一回生二回熟,施润不怕了,门口保全也认识她,施润笑眯眯的自由进出。 先去看过她的三位牌友,在明晃晃的大堂转了一圈,进了电梯,直上五十层。 遥遥一望,总裁办公室没人。 外面格子间的秘书,秘书助理小姐们忙的像陀螺。 问过才知道,总裁大人在四十九层开会,很重要的会议,要准备的资料很多。 施润无所事事,在接待室画了一会儿设计稿,去洗手间。 刚进格子门,旁边两扇门开了,不一会儿传出说话声。 “看见那施小姐没有?” “看见了嘛,那么小,还背着书包,按说总裁这口味变化也是够大的。” “可不,听说现在总裁宠她宠上天了,你知道大学城商圈那个建设项目吗?总裁要在施小姐大学增设一条商业街,就为了施小姐出校门能逛街,今天的会议各大合作商就是来阻止的,不知道现在争论得怎么样了。” “要我说,还是简小姐好点,优雅淑女,还能在事业上帮助总裁,可是跟了总裁这些年,唉,是个什么下场啊。” “是啊……” 议论声随着脚步远去而渐渐消失。 施润等了等才出来,有点发懵。 他居然要在她学校外面开商业街? 还有,那个简小姐是谁?跟了他很多年? 那他根本是个骗子,还说他八年没有过女人。 施润小脸沉沉地出来,心里围绕上这个神秘的简小姐了。 没心思画稿了,在总裁办格子间里瞎转悠,看秘书们实在忙不过来,施润好心要帮忙。 这些员工们都知道她的身份,总裁夫人要帮忙,这,不好拒绝,但,给总裁夫人安排什么活呢? 没法婉拒,给了施润一份不急着要的资料。 “复印五十份?” 秘书处张姐微笑点头,“麻烦施小姐了。” “不麻烦!”施润正嫌没事做会瞎想呢。 五十层的打印室满人了,施润下电梯到四十九层,电梯双门叮咚开了,她一抬头止住脚步。 迎面要进来的人也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小润。” 施润勾唇,“叶总,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又成叶总了?” 施润摸摸刘海,“叶姐姐。” 叶离盯着她:“你怎么在广政?” 施润脸蛋微微一红,“我……” 她准备说我老公在这里上班,却被叶离突然打断,“在这打工吗?” 施润见她指了指自己怀里的资料,倒也无碍,“叶姐姐呢?” 叶离穿高跟鞋比施润高出一点,正好够她睥睨施润,她悠然一笑:“我找这家公司总裁,很熟,经常有事找他。” 施润点下头,心里想的是叔叔和叶总有事业上的往来? “你设计大赛的作品第一批成衣快上市了,如果你有时间,给我再画几张你个人风格的设计稿。” 施润当然愿意,“好的,有灵感我会和您联系。” “再见。”叶离进了电梯。 女人锐利的视线紧盯着门外背对自己的俏丽纤细身影,双门关上的一瞬间,视线蓦地阴沉下来。 叶离攥紧昂贵的手包,刚才她就是故意抢问她是不是在这打工。 决不允许自己亲耳从她嘴里听到,广政集团总裁是她施润的老公这种话!她还没有资格在她面前嘚瑟! 叶离想起在会议室,那个男人力排众议非要在A大开设一条商业街,出资多少亿他竟然都不管! 叶离不是合作商,她只不过仗着老爷子在政府那边的影响力硬生生插进这个项目里,所以她没有投反对票的资格,但她来之前扇动了其他合作商,一定要阻止!   ☆、141.141:叔叔,这是会议室…… 叶离不是合作商,她只不过仗着老爷子在政府那边的影响力硬生生插进这个项目里,所以她没有投反对票的资格。 但她来之前扇动了其他合作商,一定要阻止! 她嫉妒,所有的火闷在心里拗! 叶离知道他性格向来如此,为人低调孤僻,可是女人方面他非常张扬,从前宠她便是如此跖。 他宠施润不是宠给她看的,这一点,叶离心里很清楚,他是真心实意地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那是他萧雪政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因为那个女人,给了他弥足珍贵的第一次,那是她叶离没能给他的! 他有多看重那层膜,叶离最清楚不过,所以他能回报给施润多少,一定毫不吝啬,倾他所有。 之所以在那条短信上说宠给她看这句话,一方面是叶离骄傲作祟。 另一方面,以她对雪政的了解,他在感情方面很迟钝,她有意误导他,让他迷茫,只要他的感觉还停留在对施润身体迷恋的阶段,她都不必太紧张。 她还有时间,还有很多机会,小唯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 叶离的神情稍微松了松,拿出手机,拨下一串号码,“是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线索在哪里中断了?” 她拧眉听着电话那端的人详说,有点不耐烦:“一定是雪政察觉到了什么,才会吩咐季林断了所有可查证据,你收敛着点,继续暗查,一定要查出来原因!” 那天她对cici说调查雪政娶施润其中发现的有趣的事,是两年在市中心医院。 施润前男友郑天涯的妈妈心脏病住院,施润那段时间一直在医院频繁进出,而那前后,正好小唯回国,雪政把小唯和 妈妈一同安排在中心医院,就是那之后没多久,雪政突然娶了施润。 根据调查,施为律公司施博地产两年前突然遭陷危机似乎也和雪政有脱不了的干系。 ……××…… 施润站在电梯前,望着与五十层完全不一样的四十九层,有点迷茫该去哪里找打印室。 刚转向左边,发现自己身前站了一个人。 她抬头,非常漂亮柔雅的一个年轻女人,小小瓜子脸,栗色大波浪卷,额前几片空气刘海更显柔美,身上是低调的暗粉色连衣裙,千鸟格小外套,手垮同色的名贵包包。 这女人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施润并不知她是谁,看穿着很不凡,她冲她微微点头,绕身要过去。 女人高跟鞋缓缓一动,她开口,连声音都像江南小雨一样,“你跟刚才进电梯那姓叶的认识?” 施润皱了细眉,点点头。 女人白皙脸上出现诧异,并且玩味的表情。 她又说,“我和你不熟,但还是劝你一句,少接触。年龄小不是可以不懂事的理由,帮不上雪政没有关系,还给他添麻烦,那就不贴心了。” 施润看着这个美丽女人,听她嘴里吐出亲密的‘雪政’二字,还有她高傲的一席莫名其妙的话,心里没由来反感。 “请问你是谁?” 女人还没说话,身后插进来一道声音:“简小姐,总裁安排的车……” 见简小姐在说话,助理模样的男子止住了声音。 施润神经突突一跳,重新打量眼前的女人,她就是那个简小姐? “好的,小张,我这就来。” 简雨柔冲助理说了句,挎着包经过施润,柔柔一笑,走了。 施润原地站了一会儿,拿着资料找到打印室,心里千回百转。 排队的时间有点长,还好张姐说这份资料不着急要,等施润复印了五十份,都半小时后了。 抱着资料按路标指示穿梭繁忙的办公大楼,经过东面一整面玻璃的大会议室,施润蓦地停步。 那坐在主位上西装革履尊贵漠然的男人,不是她的叔叔是谁? 他很严肃,压着墨眉,冰冷的脸上面无表情,修长手指敲了敲桌面,说了句什么,全体与会人员站起来,冲也站起身的他齐齐颔首。 施润目光一扫,二十 多位,大多年纪在他以上,会议室门开,一众人等鱼贯而出。 施润火速躲到一边。 人群三三俩俩,议论声不断,施润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不过围绕叔叔的,她都听见了。 不是什么好话,敬畏中有怒,说他一意孤行,终究还是仗着自己财大势大,如此云云…… 施润紧贴玻璃墙,都记在心里,盘算着等会儿上楼说给他听,这可都是群众对他的评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叔叔不能太骄傲。 人群散得差不多了,她抱着资料打算离开,身后贴着的玻璃墙突然咚咚了两声。 施润立刻转身。 落地玻璃里,与她不过一步距离的高大男人身影,严谨的修身西装,一丝不苟的领带,但修长指间夹了根烟,墨黑的视线朝她睥睨过来的同时,薄唇也隔着玻璃冲她脸上吐了口烟圈,刚才怎么正经开会的,现在就怎么痞的。 脸上冷的没有一点表情,但手指在勾,让她进去。 施润脸烧,左右看看,没职员经过,这才小仓鼠一样飞快地闪进去。 “关门。”他夹烟的那手拉下百叶窗,垂眸盯着她说的。 施润照做,然后朝他走过去,“叫我进来干嘛,不上去吗?不是说晚上有安排?” 男人蹙眉把烟头捻进烟灰缸,高大身躯一倾,单臂就把她抱上了会议桌,西装革履的外表下是非常野兽迅猛的动作,修长双腿挤进了她腿里。 施润被他坚硬身躯顶的,得抓住他腰部的皮带才能不往后倒,脸红心跳加快,才一抬头就被他用力吻住。 他一手抱着她后脑勺,另一手在她小腰上,已经在胡来。 “叔叔……”施润总被他突如其来弄得羞耻,“这是会议室……” 他闻言,吻得更深入彻底,男人大抵是这样的劣性,不适当的场合会让他们格外兴奋。 吻得施润发出呜呜声了,他亲了亲她的耳朵,微喘放开,微敛下的眼眸一片浓灼墨黑。 施润恼恨地推他,推这具坚硬无比的男人胸膛,小手颤抖捂着嘴跳下桌,离他好几步远才能站稳,但鼻息间还是他烫人的气息,男人味,特别重。 几步之外,他衣冠楚楚,已是一本正经,深邃的视线定定地盯着她看。 施润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透了,样子说不定就是一副嫣然情潮的鬼样,更恼他,“吻我干嘛?吻完还盯着我!” 他说,“心情不错。” “什么事心情不错?” “会议提案通过了。” 施润骤然想起楼上洗手间听到的,今天会议,他要为她开一条商业街。 她心里其实好荡漾,但没表现出来,皱着小眉头说:“那你知道散会后出来的那些人都怎么说你的吗?” 他挑眉,很无所谓,俯身捡起刚才抱她时散落一地的五十分文件,扫了眼,随意摆在桌上,蹙眉问她,“谁活得不耐烦让你干复印这种活了?” 施润立刻走过去,“没有啦,我等你等的无聊。” 他又问:“什么时候下的四十九层?” 施润看了眼小手表:“四十多分钟前吧。” 男人眼眸一定,看似平静,“遇上什么人没有?” 施润以为他问的是那个简小姐,不说她都忘了,那个跟了他好多年的简小姐!她哼了一声,仰头盯着他,“那你是希望我遇上什么人还是不希望我遇上什么人?” 萧雪政皱眉,不理她阴阳怪气的叽歪什么。 叶离大约四点过来的,会议室门都没让她进,走的早,应该不至于碰上。 他牵了她往会议室门口走,但出了门就放开她,冷漠尊贵走在前面,并且双手插袋,不断有经过的职员冲他点头问好,他淡淡的恩一声。 施润低头看了看自己被他牵过还热乎的左手,在后头骂他,人前真能人模狗样啊。 五十层,电梯门口,施润问他晚上到底什么安排? —— 明天万更,今晚凌晨有更,可能晚,一点左右,亲们早睡的早睡啊 ,换季,注意不要感冒啊。   ☆、142.142:我和叔叔很恩爱,是你想都别想拆散的恩爱【一更】 五十层,电梯门口,施润问他晚上到底什么安排? 他不开腔,她就不走,又问。 男人一手随意拎着脱下来的西装外套,另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高高的个子微微侧身蹙眉朝她睇来不耐烦的一眼:“嘴又闭不上了?找捶?拗” 他不是真的要捶她,他就是过过嘴瘾,他也不是真的不耐烦,施润都知道的跖。 在施润眼里,他不经意的细微表情动作,其实很男人。 她挺喜欢的他每次凶巴巴地说要捶她的样子,觉得好爷们儿。 施润脸热的微微低了头,不太敢看现在很爷儿们的他。 萧雪政非常嫌弃地上下打量她一眼,他很矛盾,希望她那小学生的发型能变变,但又很喜欢床上她像个小学生,任他欺凌,他承认自己变.态,她的幼女模样让他每次都血脉.喷.张。 再度扫了一眼她那身藏青色的学院风套装,脚上干净的白色帆布鞋,他厌厌低语:“算了,这张脸换身再成熟的衣服也瞒不住,就是个学生妹。” 说完冷冷地走了。 施润望他挺拔背影,什么学生妹,干嘛又嫌弃她真是! 出了电梯没走几步,这男人倒把她的书包和羽毛球拍拿过来了。 他进电梯,施润呱呱地在后面问:“干嘛去呀?” 他盯着她:“再叽歪一句就回家做爱。” “……” 左浩开车,并不是回家的路,而是往很繁华的地带走。 大约半小时,车停在林立的大饭店繁华街巷。 萧雪政下车,绕过来为她开车门,他带她进了一家本市数一数二的高消费俱乐部。 经理亲自出来迎接的,如此礼遇,施润跟在他身边第一次遇上,拘谨坏了,想必今晚不是一般的饭局。 俱乐部餐厅入口,晦暗壁灯下他挑眉开腔,“你不是想了解我?” 施润抬头看他。 萧雪政拇指摩挲了一下她有些发白的脸颊,声线低醇温和:“不必紧张,里面都是我最亲近的朋友,发小。你提出要见我的家人,他们就是。” 施润心里有很异样的感觉,一个月前的一句话,他还记着,以为他反感,没想到他在重视。 他带着她来见他的朋友了。 侍应生敲门之后退到一边,包间的楠木被人从里面打开,迎面而来朗朗男声,“五哥!” 而后冲包间里喊:“兔崽子们别打牌了,五哥五嫂来了!” 施润看清楚这个开门的俊朗男人,年纪和叔叔大抵。 她被身旁男人温柔牵着,走进光线明黄的雅致大包间。 所有人的目光看过来,施润很紧张,但是感受得到,都是尊重的目光,因为她身边这个男人,而很尊重她。 萧雪政神情放松,蹙眉是他习惯的面部表情,但他薄唇勾了一点笑容,发自内心,没有多说什么,平淡的一句‘你们的嫂子或者弟妹’打发了所有人星星硕硕的目光。 那开门的俊朗男子一直盯着施润,一口烟抽得特别陶醉,冲身边另一位男人低语,“这可不像二十岁,早听遇南哥说嫩,我的娘,比我想象中还嫩,哎哟喂,五哥这把老骨头可算要碎了!” 男人间放.浪的低语没人听见,都是派头出身的世家子弟,规矩从骨子里就形成。 施润一眼看到了人群中在整理排的遇南哥,还是印花的夹克,长腿很长撂在桌子底下。 他微微侧目,冲她眨了眨眼,施润接收到,小手朝他张了张。 但没立刻走过去,围在她面前三四个高大的男人,叔叔在为她作介绍。 可能帅男人才和帅男人做朋友,叔叔这些友人发小,都是美男子,很容易记住脸,但他们的职业施润记不住。 她总是笑,面对生人,笑容不会特别甜,很腼腆。 这些男人看妹妹一样看着她,与她打过招呼,几乎每个人都会到叔叔耳边耳语一句,然后叔叔就会看向她,露出那种眼神…… 不好形容,施润觉得 熟是因为他每次对她做那件事的时候会有这样的眼神。 施润脸红得没了呼吸,她不傻,这些男人一定对叔叔讲了成年男人之间会说的话,话题肯定是她。 目光廵过宽敞的包间,没发现有女性。 叔叔低声告诉她,只有两位结婚了,老婆一个出差一个在国外,其他以纪遇南为首的,都是一帮光棍。 施润笑了。 准备入座,内置洗手间的门打开。 施润应声看过去,入目是低调优雅的暗粉色大裙摆。 她再抬头,不就是下午在公司见过的那位简小姐? 简雨柔目光从施润脸上掠过,直接停在施润身旁慵懒而坐在抽烟的男人脸上。 “五哥!” 绵柔的嗓音,高兴的语气。 萧雪政掸了下烟灰,扭头,深沉的五官上倒没表情,只不过目光在空中掠了一下简子俊,眼神在问,雨柔怎么也来了? 简子俊焦头烂额。 施润感觉到背椅后拂过一阵香风,美丽女人走向了叔叔。 萧雪政把烟掐了,长腿交叠转过身,儒雅笑容在嘴角,目光扫了眼简雨柔,但大手搂了下施润,淡淡道:“你嫂子,打个招呼。” 简雨柔转过脸,眉眼盈盈:“小嫂子,咱们下午见过了是吗?” 施润也会掩藏内心的情绪,回以无害一笑,“是的呢,姐姐。” 听见这声姐姐,简雨柔细眉定了定。 突然发现这个小女孩不像她脸蛋那么白嫩,一声姐姐,她在众人面前礼貌有加,却是四两拨千斤戳了她要害。 萧雪政左侧是施润,右侧还没人。 简雨柔走到右侧,双手拎了裙摆,简子俊立刻走过来,低喝:“柔柔!我坐这,等会儿和五哥喝酒,你少任性。” 说话的声音只有两个人听得见。 简雨柔娇哼了一句,“我又不是叶离,我能闹出个什么花样,我心疼五哥,愿意离开他,那还不许我搓搓这女孩锐气了,你瞧她说话多利!哪是遇南哥说的什么小包子?” “行了,五哥身边正经有个女人不容易,七八年了,过的多苦你我看着的,别捣乱,一边儿去。” 简雨柔怏怏地被哥哥推走,座位在施润和萧雪政正对面。 施润其实心里已经要气炸了,现在百分百确定,这女人就是公司职员口中那位在叔叔身边多年的简小姐! 她和叔叔有过什么关系? 施润扭头去看身旁男人的脸,他手肘抵着桌沿,非常慵懒,指间一根燃烧的香烟,内敛深沉等待用餐的安静模样,表情无异,即使简小姐坐在他对面,他也安然自若,完全看不出一丁点端倪。 施润知道智商上她不及他的十分之一,所以才不信他这幅坦然的样子呢,说不定就是做给她看的。 许是察觉到她的盯视,他扭头,蹙眉又挑眉,似在问她怎么了? 见她杯子空着,转动玻璃面,等堆放的饮料一过来,柔声问她,“喜爱哪种?营养快线还是甜橙汁?” 真是把她当小孩子了。 施润余光一眼瞄见对座正瞧着他们的简小姐以及简小姐手里装.逼骨灰级的碧螺春。 虽然心里想的是揪他耳朵!一脸悍妇追问他和姓简的到底什么鬼关系! 但简小姐在看,那就偏给她看看她和叔叔多恩爱,是你想都别想拆散的恩爱! 施润半直起身,双手搂了一下男人白皙脖颈,亲密地在他侧脸上啄了一下,然后乖巧地坐下,冲他笑得素素的,“叔叔怎么忘了,我平日里就爱喝菊花茶这种清淡的饮品。” 萧雪政被亲身心很酥,但是眯了眼,瞧着这个平时恨不得饮料床边放一瓶但是今天要高雅喝茶的小女孩。 在搞什么鬼? ———————— 白天还有两更。   ☆、143.143:小唯生日那女人可能会来,不知道五哥准不准见面【二更】 来的路上,简子俊特地提前问小嫂子的饮食习惯,好点单。 萧雪政蹙眉,说了,小孩喜爱的乱七八糟饮料多点上几瓶,平时在家没少见她捧着小瓶瓶吸啊吸的。 这会儿给他打脸了,要喝菊花茶了拗。 没辙跖。 带她出来时总像带着个女儿,那也是他把自己当爹,该惯就惯,该纵就纵。 萧雪政侧首,没拿烟的那只手打了个响指,包间有候在角落的侍应生,立刻过来,他耳语一句。 不消片刻,精致水晶茶壶上桌,还没泡开的小菊花苞一粒一粒,在热水里上下浮动。 男人长指勾了勾壶盖,加速热气消散。 “凉一点喝。” 施润眨眨眼睛,知道啦。 萧雪政伸臂往烟灰缸掸烟灰,对面简雨柔立刻把烟灰缸往他这边推了推。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默契又自然,施润看在眼里,以前简小姐肯定没少给叔叔做这种细微的事儿,看叔叔习惯的! 她不至于不识大体计较这,用餐桌上谁不方便够东西,谁推一把这很寻常。 纪遇南坐在施润身侧,一直噙着那么点笑,这个男人的唇色生得淡粉,笑起来有股子很儒雅的妖孽。 当医生的微凉大手摸了一把施润的脑袋,桃花眼笑意浓:“跟哥哥说说,围棋最近研究得怎么样了?” 施润有点蒙,但遇南哥这话一出,大圆桌好几位男士都看过来,眼带惊讶。 其中一位来了兴致,“弟妹会下围棋?” 施润只能微笑,腼腆的微笑,大眼睛去看遇南哥。 “老四,你这就把人看扁了吧,别看弟妹生的小嫩,性子很素静的一个孩子,优秀好学,你瞅,她喝菊花茶,会下围棋有什么奇怪的?” 诸位男士看施润的目光有点不一样了,尊重中有了那么点欣赏。 其实这很正常,各位兄弟心中有计较,只怕五哥迷恋上的就是这姑娘年轻嫩单纯,实打实来说,姑娘配不上他们五哥。 不过,遇南这么一说,小姑娘素养还不错,小小年纪会下围棋,还懂茶道,娴静大方。 “小嫂子还有什么兴趣爱好?”另一位又问。 施润心虚的呀,遇南哥那猛地一下把她抬太高了,兴趣爱好? “呵呵,我对品鉴美食和烹饪艺术小有涉猎。”能吃,自己会做饭……反正。 “另外,理财方面,资金的运营也略懂一二。”打牌经常赢钱……这样子。 “唔,说起来难登大雅之堂,画画……也还行。”专业就是整天画衣服……也算吧。 “不错呀!”老四竖起大拇指,“理财资金营运?这可不是一般女孩子能感兴趣的,将来一定能帮上雪政。瞅瞅我们都五大三粗了,烹饪在你这都是艺术,还懂画画,有情操有气质!弟妹,哥哥敬你一杯!欣赏你!” 施润:“……” 心里默念老天别劈她别劈她,这是给她男人争面子,不能给他丢脸,是美丽的谎言…… “那润润就以茶代酒,感谢四哥欣赏。” 老四带头了,其他哥们儿都纷纷过来敬酒,酒桌上的文化大有内涵,敬酒了就表示认可了这人。 施润四五杯茶懵懵地下肚,不经意地扭头,叔叔正看着她…… 很慵懒随意,但是眼神漆黑,微微眯起盯着她,眼尾似有那么点笑意,他漫不经心把烟头往烟灰缸里捻,来回地把玩。 施润小脸蛋抑制不住的烘热起来,脑海里瞬间闪过她刚才简直毫无廉耻的那几句话,不知道……叔叔听没听见? 呜呜……要是被他听见她都没脸再面对他了…… 朝夕相处,他还不清楚她是个什么鬼样子,早把她没出息的里里外外看透了都…… 没时间哀怨,侍应生们端着一道道菜上桌了。 那厢各位男人冷落了很久的简雨柔雅雅冲侍应生指挥:“肉菜都放这边,那位先生吃素,哎!辣椒的更离他远了放……” 很忙地指挥完毕,又瞧了眼萧雪政桌前,给了侍应生小费,“给那位先生添盒烟,他只抽他手上那个牌子,记得了啊?” 吩咐完了,简雨柔归座,餐桌和睦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她无辜地眨眨眼,表示不解。 和简子俊对视一下,简雨柔盈盈美美地笑了,纤细小手捂着唇,看向一声没吭的施润: “哎呀,瞧我,多少年养成的习惯一时改不过来,小嫂子别见怪。” 看起来是在解释,其实是在添火。 简子俊简直头大,“小嫂子是这样,哥几个以前出来聚会身边还带女伴,但五哥从来不带,后来我们也就不带,柔柔是我妹妹,每次爱凑热闹,男人堆里就她一个女生,她张罗打点,谁也照顾,不光五哥的。” 简子俊觉得自己挺聪明的,既捧了五哥冰清玉洁,又解了围。 施润桌子底下小手抠衣服抠裤子! 但桌面上露出的小脸落落大方,充满爱意地看看身旁静默不语的男人,再去看简雨柔,无害一笑:“那真是要谢谢简姐姐以前对我叔叔的照顾了,以后就不劳烦简姐姐啦。” 她说的可爱又随意。 挽起身侧男人的手臂,又说:“简姐姐,叔叔常在我耳边提你,说你帮衬了他许多,说下次见了面,我这个做妻子的一定要好好替他敬简姐姐一杯,那我就以茶代酒,来——” 施润举杯站起身,目光沉澈明亮。 简雨柔不动,好看的瓜子脸微微垂着,美丽的眼睛有些哀怨地看向对座的男人,眼神在问,你真的对她说过敬酒这种话吗?我对你做的一切,你要她替你来感谢我? 萧雪政不知何时又点了根烟,面容沉铸也沉静,抽自己的烟,不参与到女人的战争中去。 他微微侧目,盯着身边站得笔直的小包子,看她那暗暗较劲的小模样,他不担心。 萧雪政甚至意外她在这一刻迸发出的高情商,看来女人天生在这方面有一套,平时再蠢笨,遇见情敌就炸毛。 简雨柔目光渐渐暗淡下去。 纪遇南和简子俊立刻圆场,其他几位男士也风度翩翩,最后这敬酒,大家是一起喝了。 饭局后半场,简雨柔很静。 施润没了人打仗,自己吃的美美的,中途要去洗手间。 萧雪政说有内置的。 施润脸红,大家都在用餐,怎么好意思用内置洗手间。 他问她一个人能行吗? 施润冲他笑,能行。 问清楚了侍应生方向,格调高雅的俱乐部餐厅,洗手间非常干净。 施润洗手吹干,出来,她穿帆布鞋走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绕过拐角听见有人说话,没察觉到她,还在说。 施润探探头,三个男人,在抽烟。 其中一具高大侧影,施润认出来,是那位声音清朗的简先生。 “五哥这小媳妇儿,搁我我也想娶一个,带在身边有面子,回了家那童颜巨ru又好用!” “这叫人各有福气,五哥前半生痛苦不堪说不定就是为了遇这么一个好姑娘。” 简子俊摇摇头,“你们都只看到这好的,现在快活能代表以后么?你们压根不知道,五哥娶这位……他妈的喝多了,我说这干嘛?只要五哥现在开心!他烦人事儿也多呢,不该他承担的他还在承担,就那医院病重的两位……” 有人接了话,“小唯,说起来三天后小家伙过生日,也是可怜,遇南说前一阵又做手术了,病情很不乐观,今年指不定最后一个生日,唉,五哥……估计小唯生日他不会去医院。” 简子俊眉眼低垂,说了句:“你们不懂,看见小唯五哥多痛苦,但是不见吧,五哥更难受。小唯生日那天那个女人可能会来,不知道五哥准不准母子俩见面……叽歪这么久,走了走了!” 三个男人散了。 施润从墙后面探出身子。 ———— 每次上传整理段落,起章节标题,都要半小时…… 还有一更,晚上七点后来看。 < p>   ☆、144.144:死骗子,死不正经的老东西【三更】 三个男人散了。 施润从墙后面探出身子。 没有立刻往包间返回,因为耳朵刚才听见的叫她微微发怔跖。 不是有意偷听,说第一句话的人夸了她也调侃了她,她不好意思出现拗。 但是后面短短几句交谈,信息量让她震惊。 施润猜见叔叔以前的生活不快乐,但他的兄弟们用了一个词,在施润眼里特别严重的词,痛苦不堪。 尤其那位简先生的话,让她凌乱,让她疑惑。 什么叫做现在快乐不能代表以后?还有叔叔娶她,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娶她怎么了? 听简先生的语气意思,叔叔娶她,好像还有别人不知道的事。 还有,医院病重的两位?除了小唯,还有一位是叔叔的谁? 施润再一次感到无力,自己真的是一点儿也不了解他。 简先生还说,小唯生日那天小唯的妈妈可能会来。 施润心绪难以平静。 叔叔的前妻,一直是她心里的疙瘩,她非常在意! 没有哪个女人对丈夫的前任能做到不在意。 尤其每次施润还没提到前妻这两个字,稍微沾边,他就那样讳莫如深的态度,更让施润难以介怀。 一定不是普通的婚姻,也一定不是和平离婚,叔叔对这个女人近乎没有态度的态度,恰恰是施润认为最危险她最担忧的一点。 他越是对他的前妻禁忌,只字不提,她就越想会会这个神秘的女人。 不是简雨柔,这一点施润十分确定。 接触叔叔的生活工作圈子也有一个多月了,一个多月里,今天很偶然地揪出了简雨柔。 他身边还有没有其他关系不一般的异性?施润不知道。 这个男人招女人,特别能招女人。 或许这些在他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里,就有一个是他的前妻。 施润觉得自己很被动,不知道他前妻究竟是谁,那天问了遇南哥,遇南哥不说,那叔叔的其他朋友也不会告诉她。 有一个人可能告诉她,那个顾珏。 但遇南哥严肃警告过她,不要接触那个男人,施润始终记着。 所以……小唯的生日,似乎是不能错过的机会…… 发愣发的厉害,冷不丁胳膊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 施润茫然回神,扭头,幽静的长廊三四米远处,伫立那道颀长冷峻的黑白色身影。 修身白衬衫领口松开两颗,精致锁骨露出,黑色西裤包裹完美的长腿,笔直屹立。 幽黄的壁灯照着这男人成熟英俊的五官,但神情凶煞,专门针对她的表情和不耐烦的眼神。 “傻包子,瞪我干什么?过来。” 施润没瞪他,眼睛生的大怎么了? 她低头去看,刚才打她胳膊的东西落在地毯上了,她看清楚了,是一根被揉卷的烟。 瞬间她就气愤了! 隔着两三米远都不能过来叫她一下,用烟打她?什么行为! 没见过这么痞的男人。 施润想到刚才听见的那些话,又想到他儿子又想到他那个密不透风的前妻…… 经过他身边时,生气,猛地撞了一下。 萧雪政不妨,高大身躯微微一侧,皱眉,上个洗手间都能上出小脾气来? …… 回到包间,施润恢复温婉的小样。 男士们都喝起来了,简雨柔在低头看手机。 施润瞧了眼随后进来的这个讨厌男人,书包放在车里,她拽拽他衣袖。 这人冷眉冷眼看她。 “手机。” 他烦人地指了指左侧西裤口袋,扭头跟哥们喝酒,让她自己来掏。 施润撅起小 嘴儿,朝他倾身,一边看着桌面上众人的动静,一边小手往他兜里钻。 摸啊摸,没摸到手机但是小手被突然放进来的温热男人大手堵住,出不去了! 那有力的手指握了她,修长五指强势插进她的五指,与她牢牢交握。 施润小幅度挣扎,没用,出不去。 他略有薄茧的拇指一下一下摩挲她的手心,很温柔地这样和她纠缠…… 施润抽不出去,脸止不住地就红了,瞪他后脑勺,死骗子,死不正经的老东西! 跟别人喝酒,摆着那么一张严肃的脸在交谈,桌子底下呢,又对她搞这种兮兮…… 后来,他终于放开了她,施润那只小手就像每次被他欺凌过后的小身子一样,颤颤巍巍地,赶紧缩回来。 他把手机甩了过来。 施润低头玩,没什么玩的,都是她看不懂的外文软件。 她也没想真玩,又翻到通讯录,他分了组,工作上的可以忽略。 别的组的她一个个看,找女人的名字,但是不多,有两三个,她翻到通话记录,这两三个名字都不经常出现,证明不常联系。 没发现有可能是他前妻的联系人,施润悻悻然放下手机。 …… 总体来说很是欢畅的饭局在九点结束。 各自都开了车过来。 施润从俱乐部出来,身上被罩上他的西装外套,与他站在一起,与他的朋友们道别。 简子俊和简雨柔还有老四的车要去地下车库取。 简雨柔回头冷冷的看了看,扭回脑袋,走远了才跟哥哥们嘀咕,“一晚上把我当做假想敌,嘁!这么有本事我看能不能对付得了叶离。” 简子俊皱眉教训妹妹,“是你生怕她不知道你和五哥那点事儿,你要彰显你的存在,又没脑子三言两语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你怨谁呀?” “我看在五哥面子上好吗!我要真是坏人和叶离为伍,她这样的丫头只有死路一条。” 老四也不高兴,“扯那犊子女人干什么。” 简雨柔解释:“我就是嘴毒,我真心想她和五哥好呢,不然我今天下午能在公司警告她离叶离远点?” “润儿和叶离有交集?”简子俊拉了一把妹妹。 “是啊,她俩还说话呢,你对我笑我对你笑的,叶离不可能不知道施润是谁,但施润知不知道叶离是谁,那我就不清楚了。” 简子俊拧眉,改天得和五哥反映反映这情况,叶离那手腕,润儿绝对不是对手。 …… 俱乐部门口台阶,只剩下施润和萧雪政,左浩去地下车库取车,还没过来。 近四月的夜晚,风还是寒凉的。 施润闻到他身上清淡的酒气,从他的呼吸间散发出来。 他喝了不少,此刻站姿也懒散,夹着香烟的修长手指在捏眉心。 酒后吹风会难受,施润要把西装外套还给他。 他侧目,黑眸渠渠地盯着她,吓得她止了动作,然后他……笑了,摸了一把她的小下巴,胡言乱语:“太太……小仓鼠,一吓就瞪圆眼睛的小仓鼠……” “……” 施润被他无限低沉性感的嗓音说的耳朵红。 发现醉酒后他的模样也不不尽相同。 不高兴会很安静,一个人难受。 如像今晚高兴吧,他倒也安静清润得像个王子,但是会做弄她,缠她,酒品好,可是口无遮拦。 果不其然…… 上车后安静了一段时间,施润靠窗看车外,心里有点心事想自己的。 他之前在看手机,好像是处理公事。 后来把手机往身旁一搁,双臂撑在身侧,长腿很男人地打开,没有像往常那般优雅交叠。 这坏透了的男人在看窗外的风景,看着看着那薄唇就启开了,慢条斯理一个一个低沉字眼往外蹦:“品鉴美食烹饪艺 术略知一二,理财,资金运营小有涉猎,还会画画?恩……” 施润:“……” 脸红滴血!强自装聋! 没用。 “品鉴美食烹饪艺术小有涉猎,理财资金运营都略懂一二,还会……” “萧雪政!你够了!”施润那脸已经不是脸了,是红血块。 “品鉴……唔……” “让你取笑我!呜呜,你坏透了你!”施润气哭,暴躁翻爬到他身上,拼了命泪涟涟地捂住他那张杀千刀的嘴! 他倒是没反抗,黑眸清润盈盈地锁着她,看她脸红,看她因为说了一点谎良心不安而羞愧的哭。 施润扭来扭去打他,哭啼啼地捶他胸膛,“还不是遇南哥说我会下围棋,我总不能告诉你那堆哥们我的爱好就是会吃会做饭会打牌吧,你坏死了,你还笑我!” 那双修长涟漪的深深黑眸微微阖动,漾漾静静地望她。 施润感觉到小手里他嘴唇在动,看他表情这样认真,以为他要道歉,放开了他,哼了一句,“说吧!” 他说了:“太太,你扭出我的生理反应了……” 施润:“……” 捂他嘴已经来不及…… 车突然一拐!左浩在前面颤着声音道歉,然后车拐过来,再然后,施润明显感觉到的车速加快,加快…… 车刚在别墅外的停车道上挺稳,施润就被他抱了下去。 他的身体绷得多紧施润感受得到的,白皙皮肤下的每根血管都在泵动,泵出一身的血气方刚,急切想要做那件事的男人真可怕,眼神像野兽一样看着她! 施润是挂在他身上的姿势,为了不掉下来双腿只能盘这男人紧.窄的腰身,叫佣人们看见她还要不要活? 她哭着要下来。 被他打屁股! 他抱着她一路风驰电掣走进雕花大门,走过鹅卵石小路,上了台阶! 王姐刚打开门,他就大步走了进去,没工夫理会任何人,在所有佣人惊呆的目光里,施润被他三两步抱上楼。 卧室门口,他手机响了。 他没理,让她伸手打开卧室门。 施润当然不能干,今天的情形,他这样的性致,进了里面她还有活路?她不动。 萧雪政铁青着脸,恼恨瞪她,放下她,自己伸手去开门,但手机响了一轮又开始响第二轮。 他不耐烦地拿出来,扫了眼,然后接听了。 接听了之后施润见他蹙眉,脸沉得很快。 再然后,他就大步往书房走了,施润听出来是公司的事,出了点什么状况。 她如获大赦刚要溜回卧室,突然小腕子被那铁一般的灼热手掌攥住。 施润吓得一弹,扭头,明明往书房走的野兽又折回来了,拽她,把她往书房拖! “放开我!干嘛啦?!你不是要处理公事……” “老子可以一边处理公事一边处理你。” “……”   ☆、145.145:我和雨柔很干净 书房门啪嗒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手里不轻不重地关上。 施润小身子骨儿无力与他抗衡,终是被他捻进来,锁在他宽阔无比的怀里,男人的胸膛燃烧火焰般灼着她轻颤的背脊。 她想着转身,想绕过他,想小手去开门。 门咔地一下被他反锁。 紧接着小屁股挨了他重重的一巴掌跖! 那打了她的大手顺势揉了一把她的圆臀,隔着裤子动作很是狂野。 他离开她卓然大步往书桌走,边走边开腔,“别想着逃,等着,多晚今天也要弄你。拗” 施润委屈得只能站那,小手颤颤的捂住被他摸过的那一瓣小屁股,肌肤上的灼烫叫她脸红不堪。 低了小脑袋,两束长发在胸前逶迤,睫毛一眨一眨的在男人的眼里,好像是哭了。 那放了狠话的男人点上根烟,皱眉把火机扔在书桌上,吸烟的功夫等待商务电脑开机,他俯身往烟灰缸里掸了下烟灰,抬头时扫那门口老实站着的小包子一眼,眯起的修长眼眸动情地阖动,瞧着她穿衣服的模样,墨黑的眸底却已经是她脱光后的白白身子,他撞得有多狠她那对雪白的丰润荡得就有多厉害。 萧雪政长吸一口烟,舔了下薄唇,闭眼,左手插进西裤口袋,摁住那处。 他在转椅上坐下,电脑已开,他把烟捻了,蹙眉拿过鼠标,在点开视讯前略有停顿,长指敲了敲桌面。 门口站的一动不动的小女孩抬头,懵怔的表情,委屈得水漉漉的大眼睛,看他了。 他忍住笑,板起脸:“别杵在这碍眼,去里面洗澡。” 施润撅起嘴,悄悄地瞪他,瞪够了,顺着他指的方向找到了浴室。 真奇葩,书房按浴室。 沐浴完毕,关掉浴室暖灯,打开门出来,那坐在书桌后的男人严肃冰冷着一张脸,很忙碌。 她无事可做,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从他书柜里随意拿了本书,走到落地窗前,晦涩难懂的外文,看不大进去,倒是叫窗外的月光吸引了视线。 今晚月色很好,月亮不圆,弯弯地像女孩在笑的眼睛。 落地窗外没有露台,施润视线一垂就看到了别墅后院,开着灯,雇佣的男佣人老伯正在给露天泳池做清扫工作,泳池幽蓝的水里涤荡着一个月亮,泳池旁边栽种了树,风一吹,长出的新芽都像在跟她招手似的。 施润双手趴着玻璃,心情被风情带得很好,她莞尔。 身后缓缓袭来一股温热,伴随男性灼热的气息,她腰上一紧,耳朵边落下温温低沉的男音:“在看什么,笑得这样美?” 他忙完了。 要跟她做那件事了。 施润颤着眼睫感受他俯首在亲她耳垂,她呼吸不太稳地转过身。 却被他大手摸着腰又将她转回去,面对落地玻璃,背对他。 他在她耳边灼灼低语,“就在这里。” 然后,施润手心被他打开,他放了一个东西进来,施润低头一看,是那天在超市买的套套。 她咬住下唇,脸烧起来。 他动作很快,一边解她腰间的浴袍系带,另一手捞起她的浴袍衣摆从后面探进去,大手按在她的臀上,圆圆翘翘,手感很好。 揉够了,那只有力的大手沿着在她浴袍里造次,廵着她腰线往上,掌握了她左边的丰润。 施润身子一震,微微仰头,低呜了一声。 她好紧张,书房这么严肃正经的地方,他们做那样的事,成何体统。 想起后院老伯在清理泳池,一抬头就会看见他们,施润着急地伸手拉上窗帘。 刚拉上,却被他扯开。 “叔叔……” 他没说话,腾不出嘴说话,呼吸间喘.息已现,将她身上唯一的睡袍一拽,扯落在地。 施润在玻璃窗里看到了一丝不挂的自己。 蛰伏在她身后与她紧密相贴的高大男人,玻璃映出的轮廓极为英俊,即便是在做这件事,他的模样还是迷人俊逸的。 shou欲和危险表现在他肌肉凸起紧绷的线条上,他好有力,每个动作稍微重点都足以将她弄碎。 他在亲她的背,亲得她好痒,双手更没闲着,柔她那一对,狠狠的柔,特别喜欢这样折磨她。 施润渐渐迷离起来。 身子在他手里变成了另一种让她不敢直视的模样,软得,服帖的,不像话。 终究还是问了出来,趁他心情好,“叔叔,这些事你和简小姐做过吗?” 身后男人身躯一顿。 施润屏住呼吸,怕他生气。 但并没有,他反而是低低地笑了,长指捏起她的小下巴将她脑袋微微扭转过来。 施润看清楚他那双染了浓烈情.潮的黑眸,如墨,但是坦荡。 他低头吻下来,吻得很深,并且告诉她 ,“像这样的,没做过。” 他的唇又下移,双手捧起她的胸,薄唇覆上去,抬眸望她,眼神极其邪气:“这样的,也没做过。” 施润被他弄得喘,昏沉地被他压往玻璃上,他一手捞了她的腰让她臀往后撅,长腿抵开她的腿。 他闷.哼着慢慢拓开她,往她低哑耳边吐息,“宝贝,这样的,更没做过。” 施润仰头皱眉闭上眼睛,双手紧紧趴住玻璃,唔地叫了一下。 信他。 他没动,等她适应。 施润要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他不接。 把她的两束长发散开,着迷地往她发丝里嗅,他笑着同她说,“最后的时候戴。” 施润脸红心跳得不能呼吸…… 男人箍着那抹盈盈小腰,缓缓动辄起来。 施润总算明白他要在落地窗前做并且不拉上窗帘的原因了。 男人真的很禽shou。 他要看。 玻璃窗上可以映出羞人的一切…… 他在看着。 过程漫长得施润不愿回忆,但是,最后那一刻,她有和前几次不一样的感觉。 她眼前发白了。 她并不明白,只想抓住东西,只要咬住什么东西,缓解那种奇异的感觉。 萧雪政欣喜,并且兴奋,捞起她放到书桌上,没有轻重地狂肆起来,直把那哭得慌乱的小女孩推上了云端。 两次,中间只间隔了二十分钟。 回到卧室时,施润是半昏迷的状态。 被他抱着洗过澡,两条腿抖个不停,又被他抱上了床。 躺在他怀里。 他给她的腿做按摩,施润有些意外他今晚事后的温柔,按摩完了,他好像没有睡意,玩她的头发,亲她的脸,告诉她,宝贝,你高朝了。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低醇透着满足的笑意:“以后每一次都为老公高朝好不好?” 施润把脑袋钻进他怀里,无力的打他,让他换个话题。 两人说了很多,说着说着又扯到了简小姐身上。 他有片刻的沉默,但没有回避,黑暗中男人的眼神深沉也寂静,“我和雨柔很干净,她陪我走过几年痛苦的时光,没有问我索要什么,她是个好女人,对你的敌意并非发自内心,今晚的饭局上你冲动了一些,伤了雨柔,她后面一直没说话你注意到了吗?” 他没有说重话。 但施润听出来,他微微的谴责意味。 不可否认她面对简小姐的确如临大敌,施润心里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妥,或许给了他莽撞跋扈的不好印象。 她搂住他的脖颈:“终归是怪你招女人!那我改天遇上简小姐,跟她道歉。” 他笑了,摸摸她脑袋,“你和雨柔性格都有些横冲直撞,能成为朋友。” ……**…… 施润始终记着小唯生日一事。 去年冬天见过一面,施润还答应小家伙给他找妈妈呢,后来却再也没机会去看他。 那天听简先生说,叔叔去看小唯会痛苦,不去看叔叔更难受。 或许,这个生日她在一旁撮合,能缓和一下父子俩的关系,让叔叔亲近亲近小唯呢? 下午放学,施润就去了市中心儿童商场。 想给小唯挑一件礼物。 巧的很,刚进去就碰上了熟人。 —————————————————— 第二更在晚上六七点了~~   ☆、146.146:萧总,叶小姐等在公司门口,保安说早晨六点来的 周末,许多家长领着孩子来逛,商场的感应门不大,有点挤。 施润身边没有小弟弟妹妹,头回来这样热闹闪闪的地方,真是眼花缭乱。 腿边有个捣蛋孩子在玩新买的水枪,孩子妈妈拉不住,他往施润身上洒水。 施润低头忙着躲,一侧身就撞上了人拗。 有噼里啪啦的东西坠落一地的声音。 “对不起!真是抱歉。” 施润慌忙蹲下帮忙着捡,视线里出现一双素白的手,被她撞的人也在捡东西,施润听见她说没关系。 声音很熟,施润猛地抬头,看见一身浅紫色职业装的窈窕女人跖。 “叶总?” 叶离抬头才看见撞她的人,她的表情出现微微一怔,随即露出笑容,“小润,这么巧。” 施润也觉得最近好像经常和叶总碰面。 两人没说话,先捡地上的东西。 “叶姐姐,东西太多了,我帮你搬到车上?” 叶离没拒绝:“谢谢。” 施润看了看怀里奢华的各种各样的儿童玩具用品包括读物,又去看叶离怀里的一堆,有些还重复了。 叶离表情和眼神都很柔软,高跟鞋一边小心地下台阶一边说,“给我宝贝买的,让你见笑了,当妈妈的没见过几次孩子,很紧张,都不知道买些什么,恨不得把商场所有的东西都送给他。” 施润望着她笑笑,叶总也是个可怜女人吧,她还记得去年在咖啡馆,叶总为她孩子织毛衣那种悲伤的神情。 看来她前夫终于允许她见孩子了?准备这么多礼物呢。 东西都放到了车上,施润拍拍手。 叶离递来一瓶水,再次道谢,美眸静静地看着她,又看看她身后的商场,“小润怎么来这里?” “哦……”施润摸摸被风吹乱的刘海,不知道怎么说,叶总又不知道小唯,她只好说,“给我一个弟弟买生日礼物。” 叶离若有所思点点头,没说什么,钻进车里。 施润转身返回商场。 叶离并没有立刻把车开走,她坐在驾驶座点了一支很细的女士香烟,偶尔姿态撩人地抽一口,眯起一双杏眸。 施润的资料她一手掌握,施润并没有弟弟。 突然的,她眼神一深。 ……**…… 施润围着商场逛了三遍,因为太用心而犯愁。 施润心里对小唯有种特殊的感情,虽然只和他相处过短短一天,但从小唯身上,施润多少能看到自己小时候的影子。 见不到妈妈,施为律又不把她当人看,漠视冷待。 虽然叔叔一切物质上照顾小唯,但精神上给小唯的冷漠,其实和施为律有些相似。 不管大人间的爱恨复杂纠葛,孩子是无辜的,这样的冷漠会给孩子带来怎样的阴影,施润深有体会。 她太明白一个小孩对父爱母爱的渴望了。 以前叔叔身边没有她,现在叔叔有她了,她是他的妻子,总该为他的人生带来些温暖的改变。 让叔叔和小唯都快乐起来。 挑来选去,她买了几本儿童拼音读物,细心筛选过,都是很温暖的故事。 一个小游戏机,自动控时不伤眼睛的那种,特别询问过店家,说适合整天在医院的儿童使用。 回到别墅天黑了,叔叔已经回来了。 施润还没想好怎么和他说,换鞋的时候把礼物藏到书包里,好在他忙着打电话处理公事,只训了她一句以后不能回家这么晚。 感觉他这两天很忙,情绪也不太好,施润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跟他提小唯的生日。 拖着拖着,拖到了生日当天。 这天正好周末,施润把闹钟调得小声放在枕边,起了个大早。 叔叔工作起来就不分周末的,但今天还没起床,在她身侧蹙眉熟睡,沉沉的一条手臂霸道地横在她腰上,大掌握着她的胸。 施润没像平时那样害羞地悄悄把他手拿开,反而转了个身,细软的身子骨儿往他怀里钻。 成功钻醒了他。 晨间的男人睁眼便是欲念,施润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便被肚脐眼上他抵过来的凶物吓了一跳。 这男人还未彻底睁开眼眸,但双手已经将她摆好了姿势,让她侧躺,他从身后抬起她一腿…… 施润小手抓紧床单,细细嘤着闭上眼,心想等他舒服了再说吧。 一番激烈,他何止是舒服,施润的腰差点被他大手拧断。 男人喘着自她身后撤离,皱眉抹了把头上的汗,躺平,伸出胳膊捞起她的小脑袋。 施润乖乖地趴到他急促起伏的胸膛上,嘟起被他亲肿的粉唇,啄了啄他汗涔涔的白皙肌肤,讨他开心。 萧雪政粗粗地呼吸着,勾唇捏了一把她的小下巴, 多锐利的男人:“来,说你的诉求。” “叔叔,今天小唯的生日……” 等了等,他没发出一点声音。 施润撑起软软的身子抬头去看他,男人的眼神锋锐,无波无澜,与她对视,伸臂拿烟的同时发问:“谁告诉你的?” “……小唯告诉我的,去年啊,我偶然碰见小唯那次,聊天中提到,就记住了。” 施润下意识说谎,免得他找他朋友麻烦。 他点烟,动作漫不经心。 施润是很真诚的,“每个人生日都希望有家人的陪伴,小唯一个人在医院很孤独吧,还生了严重的病,叔叔,我虽然不知道你和小唯怎么了,但他是你儿子。我当然也不是逾矩,自作主张,但我想融入你的生活,想你开心,想你放下心中那些不开心的事,想你和小唯能够建立温暖的父子关系,不要像我和施为律那样……” 她说到低头,因为眼眶已经红了。 男人抽烟的动作微微一顿,很明白,这颗真诚善良的小心灵,爱屋及乌,喜欢着他,所以也考虑着小唯。 原以为她会反感小唯,没想到她已经悄悄消化了他有个儿子的事实,难为她了。 但许多事,她并不了解,当然,是因为他从不打算告诉她。 萧雪政掐了烟蒂,支起身,复杂的情绪都在心中藏匿,他的表情很冷漠,“你不用参与到其中。” 施润微微一愣,压住心中的梗塞,解释:“我没有想干涉什么,只是希望今天你和小唯都开心,我买了礼物,叔叔,你和我一起去医院吧?就为小唯庆生,每个人都能开开心心的。” 他用被子裹住她,把她抱到一边,自己下床,声音淡冷,“你和小唯不存在接触,从没有让你当后妈的打算,这点上不会委屈你,听话,在家休息或者找朋友出去玩。” “叔叔,我可以不去医院,我对小唯来说无关紧要,”施润退一步,“但是你也不去吗?” 萧雪政回头,面色已经严肃,“我怎么对待他是我的事。再说一遍,不用你管,你也不许去医院!” 他去浴室洗澡出来再没和她说话,施润望着他换衣服,他也没让她系领带,距离感从他安静的侧脸上一下子显现。 施润惆怅,为自己难以走进他的世界而惆怅。 他拎着商务手提出门了,明显是要去公司,怕是不会去医院看望小唯了。 可怜的小家伙,今天是他生日啊,也要孤零零一个人过? 施润回房,翻出为他买的礼物,想起去年冬天他捧着那个奶油包子小心又高兴地啃着,那样令人心疼的样子。 她把礼物拿出来放到床头柜,翻找衣服洗漱。 ……**…… 白色卡宴行驶的路上,左浩连呼吸都很轻微。 后座长腿交叠在闭目养神的男人,冰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双墨眉压得极低,阴郁和戾气遮也遮不住的散发出来。 每年的今天,总裁都是这样。 九点一刻,白色卡宴在广政集团大厦广场停下。 萧雪政下车时,季林疾步迎过来,似乎今天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季林更是。 季林挡在身前没走。 萧雪政脾气很不好,要发火,听见季林有些发颤的声音:“萧总,叶小姐等在公司门口,保安说早晨六点来的。” 男人脚步没停,长腿笔直地往大厦台阶走,露在季林眼里的沉默侧脸,无比深邃安静。 季林抹把汗,随同萧总一起上台阶,一抬头就看到旋转门处伫立的窈窕女人。   ☆、147.147:爹地妈咪陪我过生日 公司有两侧大门。 一扇感应玻璃门,一扇旋转玻璃门。 萧雪政从台阶上来的方向直对感应玻璃门,男人步伐凌厉,经过哪里,笔挺敞开的黑色西装外套会鼓起一阵慑人的气旋跖。 隔着三四米远站在旋转门口的叶离全部感受到拗。 “雪政。”叶离出声平缓,注视他,看着这个男人的时候目光总会涣散痴然。 男人目不斜视,一双眼眸微垂,平视为他打开的自动感应双门。 他抬步。 “雪政!” 叶离小跑着,纤细莹白的一截小腿扇动及膝裙摆,走得慢,但是着急。 伸手要触碰他的西装衣袖,还没碰到,男人脚步一顿。 叶离手也一缩。 她今天格外小心翼翼。 男人站在感应门里,衬衫也是黑色,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和着装的冷浑然成一体。 是没办法靠近的。 叶离望他,他也在看她,但目空一切,黑邃的瞳孔里没有这个女人的身影。 叶离熟悉这样的眼神,叫做无视。 这么多年什么场合碰见了她,他惯用这样的眼神。 她抓紧时间:“拜托你,雪政,拜托你。” 萧雪政的目光一两秒从面前女人脸上掠过,什么也没看清,非常安静地扫向叶离身后三四个正不知所措的保安。 他不浪费一分时间,转身,单手插着西裤口袋,步伐卓然往公司大堂里走。 “雪政你不要这样!”叶离的眼泪当即落下来。 无力顾及形象,高跟鞋碎碎地往里追,但被三四个下了指示的保安隔断在感应门外。 “季林秘书,麻烦你……” “抱歉。”季林自顾不暇,进了感应门迅速快步往总裁专用电梯走。 电梯双门关上的瞬间,季林闪身进去,呼吸因为跑而急促,但立刻收住,不敢发出声音。 这座电梯出去后就是总裁办公室。 季林看着男人毫无异样地进了办公室,把商务手提甩到沙发,脱下黑色修身西装外套,像往常一样伫立整面落地玻璃前先抽了根烟。 然后转身:“开会。” “是,萧总!” 季林出了总裁办公室,长吸了口气,却吐不出来。 一上午,全公司上下忙翻。 不停有高级主管,经理,甚至不常来报道的董事进出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那个男人分秒不停,像个机器人。 底下的员工只能战战兢兢,比他更像机器人才行。 下午三点,找不出要处理的工作了。 季林在总裁办公室门外徘徊近一个小时,终究是敲门,待里面的人说进,他才进去。 办公桌后的大班椅里,男人在抽烟,闲下来之后情绪很不好,一个人时,这些情绪流露了出来,被烟雾缭绕得四分五裂。 季林没把视线投过去,轻声说,“萧总,将近四点了。” 那人仿佛回神,沉默了很久,低沉的声线透出疲惫与黯哑,问了句,“左浩把礼物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萧总,是让左浩送到医院还是您去?” 又不说话了。 季林嗡了嗡发干的嗓子,“萧总,医院的看护来电话,说……小少爷到现在还没吃下东西,不是闹脾气,是吃了总就吐出来。” 不管这是真是假,办公桌后抽了一烟灰缸烟的男人缓缓站起了身。 那双修长的手在透进来的阳光照射下却温暖不起来,那样冷白,捂了一把深邃疲惫的五官。 “我去一趟吧。” 拿下西装外套拎在手里,季林又低低道了句:“叶小姐,还在一楼。” 他没反应,西装外套 卡在被黑色衬衫修得清瘦张力的臂弯里,双手插进西裤口袋,无比挺拔高大的身躯进了总裁专用电梯。 季林要按键时,萧雪政垂眸看着地面,“通知左浩从地下车库走。” 白色卡宴没有经过广政大厦前的广场,从地下车库行驶。 但刚汇入大马路上的车流,后面就紧跟过来一辆白色奥迪。 左浩从后视镜看到了,眼神示意季林,季林往后座看。 男人长腿交叠,直视前方,面无表情。 半小时后。 白色卡宴在市中心医院停车坪前停下,后座车门打开。 叶离紧急刹车,拽了车钥匙跑下去,一只高跟鞋掉在半路她没有理会,梨花带雨地拉住那手拎西装外套的男人。 她摆出最软的姿态给他看,放下所有自尊,“雪政,一个小时半个小时都可以!我知道小唯在这里,离我不到五百米,每一次见面都可能是最后一面,你不能那么绝情,你不能!我求你了,我是他妈妈,我想见他,我难受得心都要死掉了,真的,够了,你对我的折磨够了,雪政,让我看他一眼,一眼……” 萧雪政垂目,无动于衷看着这个攥他衣袖的女人。 她今天扎了个马尾,不是平时见到的长发中分职业模样,她穿连衣裙,很特别的渐变色,裙摆到了膝盖,是他以前要求的长度。 她今天像以前的模样。 就连哭,也像从前在他面前那样,用手背擦眼泪。 看了她许久,没有人知道情绪的眼神,墨黑如夜。 他移开目光,抬了一下手臂,抓着他衣袖的女人手被轻松甩开,他往VIP病区走。 身后咚地一声响。 女人软了身躯倒在地上。 下车来的季林啊了一声。 萧雪政走开五六米,蹙眉一停,转过了身,长长久久地盯着地面上面色惨白晕过去的女人。 她身体里只有一颗肾了,站了八个小时。 他到底走了过去。 抱起,到了急诊室,季林看着把人放下就走什么也不管的男人,只得拿了把钱放到推床上,紧跟上去。 ……**…… VIP私人病区三楼,重症病房前,萧雪政停步。 病房木门并不隔音,可以听见里面看护阿姨说话的声音。 “小少爷,吃点东西好吗?” “小少爷,医生说你不能站太久,咱们坐在床上等也是一样的,爸爸妈妈会来的,你睡一觉醒来,他们就来了。” “小少爷,别哭了,再哭阿姨也要哭了……” 病房外伫立的男人,沉默如冰,往前一步,从门中间镶嵌的玻璃往里看。 七岁的孩子,只有五岁的个头,小手扶着病床的床脚呆呆站在门口,眼睛盯着门,头上戴着生日快乐的皇冠,小小的鼻子里插着管子,在哭,哭声是一点一点不连续的,因为呼吸很弱。 “阿姨,爹地妈咪不会来了,太阳要下山了,对吗?” “小少爷……” “我好累啊,”小小的身体逐渐站不稳,擦擦眼睛,“为什么许的生日愿望不能实现?只想让爹地妈咪陪我一会儿,一点点时间,在我睡很长很长的觉之前。” “小少爷说什么傻话!” “阿姨,医生叔叔说的话我听见了,所以,我想见妈咪,因为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见不到了…呜呜……” 萧雪政听着破碎的哭声,移开目光。 季林静候在侧,许久,听见男人冰冷的声音:“去急诊部,让她过来。” ……**…… 施润中午的时候特地给叔叔打了个电话,想探探口风,看他在公司要忙到几点,她好安排时间。 但是他没接,应该是在忙吧。 下午三点,施润坐不住了。 把礼物藏在书包里下楼,事先跟菜菜通过气。 所以王姐给菜菜打电话确认后,爽快放行。 施润让司机先把车开到菜菜小区附近,司机师傅一走,施润打了的,直奔市中心医院。 —————————— 卡死了…… 无力,呜呜…… 第二更大家晚上九点来看吧。   ☆、148.148:那就是他的前妻吧 叶离没有昏迷多久,面色憔悴地醒来。 她早晨特地没吃早餐就去广政大厦等待,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熬不了多久会出现低血糖。 问过急诊医生,送她进来的是不是一个非常英俊高大的男人? 女医生点头,“抱你进来的,放下就走了。跖” 叶离低头,仿佛能感受到他抱住自己背脊和腿肚儿的一双有力手臂,她从出生起没少枕着睡觉,上初中男女有别了,才被他从床上赶下去。 望着身侧一踏钱,涣散的记忆渐渐收回,他留下的吗? 眉梢眼角柔了柔,扶着身体刚要起来,病房门敲响,敲门人没等她回答,从外面推开门。 叶离视线抬起,“季林秘书?” “叶小姐,萧总让您过去。” 叶离一怔,“什么?” 不可置信变成极度的惊喜从女人一双灰暗的杏眸里迸发出来。 “好!好……季林秘书麻烦你等一下,我立刻,立刻!” 季林没有去看病房里那个喜出望外流泪的女人。 季林心里喜爱太太,姓叶的这女人但凡和老板扯上点什么关系,季林心里为太太气愤! 虽然也知道这件事萧总做到了冷漠至极,没有办法,萧总答应过昏迷的那位,再恨也不能把孩子一块恨,不能不顾及小唯少爷。 而情绪,是最影响一个病重之人的身体的。 刚才小唯少爷哭得那么伤心,季林一个局外人听着心也要碎,何况萧总呢。 叶离找到那一只掉落的高跟鞋,跟随季林往VIP加护私人病区走。 途中,叶离手机震动了一下,她边走边查看,一条简讯:【叶小姐,你让我跟踪的那女孩在去医院的路上,市中心医院。】 叶离删掉简讯把手机放回包里,表情无异,继续走路。 电梯抵达三楼,叶离急切地在双门开的一瞬间侧身出去,一眼看到病房门外那道颀长冷峻的黑色身影。 他背对病房,笔直屹立,单手插进西裤口袋,黑色臂弯里卡着西装外套,另一手垂在身侧,把玩一根香烟。 叶离泪光莹然,柔柔软软:“雪政,谢谢你。” 没有回应。 叶离顾不及了,颤抖着手推开病房门,泪如雨下:“宝贝妈妈来了,小唯……” “妈咪?”细细弱弱不敢置信的小声音。 “是妈咪,我的宝贝啊……”叶离哭着进去,在孩子面前跪到地上,“妈妈抱,想死妈妈了,瘦成这样,小唯瘦成这样……” “……真的是妈咪!妈咪,小唯好想你啊,为什么不来看小唯,呜呜……”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 屋子里泣不成声,看护阿姨热泪盈眶,疼爱地看着被妈妈抱住的生病孩子,太可怜了。 门外,季林看看屋里的情况又去看看那始终背对病房的男人,感觉不出来他有没有在呼吸,长长的睫毛垂着,一动不动,安静如同一尊雕塑。 当里面的哭声变成笑声,有摆弄玩具和拆礼物的声音传出时,萧雪政把指间碎了的烟扔掉,转身往电梯走。 病房门打开。 女人哭肿却依旧貌美的脸露出来,眼睛生的美,此刻溢満苦涩的笑痕,带着怯怯:“雪政,能不能别走?” 萧雪政盯着电梯,等待双门打开。 叶离把孩子牵出来。 小唯一样怯怯的目光,望着那个无比高大的男人,小手弄了弄鼻子里的呼吸管,呼吸顺畅了点,在妈妈的眼神鼓励下,走的很慢,但是很着急,小手抓住男人冷硬质地的西裤一点点,仰起脑袋渴望的不安的眼神,“爹地,耽误你一点点时间可以吗?” “爹地,小唯想……” 电梯双门开了,男人长腿凌厉一动。 小唯吓得小手僵在半空,哭声已经出来,“爹地可以和妈咪一起,陪小唯把蛋糕上的蜡烛吹灭吗?” 像是怕他不答应,急急忙忙哭得喘不上气,“只要几分钟,呜呜……几分钟,小唯不能吃蛋糕,可是小唯想许一个愿望可以吗,可以吗爹地……” 小小的声音最后落进尘埃里。 萧雪政扭头,低垂视线,盯着这个刚到他膝盖高的瘦小身影,病痛折磨得他已经不成形,不足巴掌大的脸,没有一点肉,衬得那双眼睛越发枯黑,小手想牵他垂在身侧的手,但是不敢,伸出一点,又缩回去一点,只是仰头看着他哭。 萧雪政将视线转回 电梯打开的双门里,闭上眼睛。 这片刻的功夫叶离已经返回房间,把蛋糕拿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雪政,孩子都这样说了,给他一点念想好吗?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小唯就很开心,就让他快乐这么一小会儿吧。” ……**…… 施润下车,看了一眼小手表,四点半了,她加快步伐。 把书包里的礼物拿了出来,展了展,她深吸口气,露出笑容。 去年送昏迷的小唯回来时是和叔叔一起,VIP加护病区的好几个医生都见过她。 提出叔叔的名字,见小唯应该不难。 她都想好了,见到小唯,就说礼物是叔叔送的,小唯虽然没等到爸爸,但是等到了爸爸的礼物,应该也会开心吧! 再加上她能陪一小会儿,小家伙不至于生日这天孤单着度过。 叔叔不肯见小唯,对小唯那么冷漠,可能叔叔心里有他的苦,她是他的妻子,该为他做点什么。 她可以当叔叔和小唯中间的那根桥梁啊,她和小唯玩在一起了,慢慢的,叔叔接触小唯的机会也就多了。 感情是培养起来的,总归是一家人,她努力,一定能让叔叔和小唯改善关系! VIP加护病区是一个独立的楼栋,施润走进大门,寻到导医台。 “你好,我探望三楼的萧唯一小朋友。” 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扫了眼施润,摇摇头,“小唯现在没空接受你的探视。” 施润疑惑,立刻皱眉,“小唯怎么了?在手术是吗还是……” “瞎说!”女医生不高兴,虽然不是小唯少爷的主治,但很喜欢那孩子,“小唯忙着咧,今天他生日。” 施润笑了,手里晃动礼物,“对呀,没人陪他过生日所以我来看看他。” “谁说的没人陪他?轮不到你啊姑娘!人家爸爸妈妈都来啦,从来没见小唯像今天这么开心过,精神都好些了……” 施润一时蒙怔,耳朵里女医生在唠叨,但她脑海里只闪过爸爸妈妈这四个字。 她好像是没反应过来,雪白真真的脸蛋上很茫然,大眼睛里也很茫然,迟钝的重复:“小唯的爸爸妈妈?” 女医生不耐烦,拉着她往一楼休闲餐厅那边走,是一块很宽敞优雅的地方,但玻璃门关上了。 女医生朝里面指:“看见了吧,人家爸爸妈妈陪着呢么!瞧,点蜡烛切蛋糕,多开心了!” 施润站在玻璃门前,玻璃被擦的透亮,里面是露天的休息餐厅,中间一把遮阳伞,一张白色圆桌,桌上很漂亮的蛋糕。 三道身影。 最左边是一道男性挺拔的侧影,黑衬衫黑色西裤,那个侧脸,完美地呈现在施润的眼里,他微微垂颈,在给蛋糕点蜡烛。 中间是小手啪着桌沿踮脚在看爸爸切蛋糕的小唯。 右边…… 那道背对施润的女人身影,何其窈窕婀娜,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身穿很特别渐变色的连衣裙,细长的美腿,优雅的高跟鞋,单从背影就能看见的不凡气质,何况是正面呢? 那就是他的前妻吧。 看着那个背影绝色的女人拿起手机,抱起小唯,贴近那个英俊男人,母子俩倚靠进那个男人怀里,一家三口背对她,幸福地拍照。 那么幸福温馨呢。 施润慢慢地转过身。她想起早晨男人冷峻的眉眼,冷漠的表情,严厉告诉她,小唯的事不许掺和,绝不许来医院! 原来……原来真的有她不能出现的理由。 她好傻啊,傻得有点蠢了。 —————————— 卡卡卡卡卡,唉,唉,明天继续卡,么么各位。   ☆、149.149:我在他心里什么也不是吧,那谁在他心里才什么都是呢? 叶离拍照后缓缓放下手机,大屏手机光度调的很暗,屏幕里能够清晰映出餐厅门口那道黯然转身的人影。 拍照是临时起意,收到了简讯,说施润来了医院进了VIP病区,时间正好。 为什么让人跟踪施润?因为那天在儿童商场叶离猜到,施润说买礼物就是给小唯买,那么今天,她必定会来拗。 笑容藏在心底,叶离立刻从男人散发寒气的坚硬臂膀处离开,抬头,果然,他脸色不好,盯着她跖。 萧雪政正在切蛋糕,走了点神,想起早晨有个女孩窝在他怀里,细细柔柔说了很多温暖的话,劝他来给小唯过生日,他当时情绪糟糕并不打算来医院,结果还是来了,不知道不准她来,她在家有没有不开心…… 晃神的功夫,被拍照拍得猝不及防。 他回神,面无表情看向身旁拿手机的女人。 “对不起,雪政,我看小唯开心,所以……” 叶离诚惶诚恐的态度,面容哀伤,“今天是你大发慈悲,下次见小唯不知道多久以后了。有了这张照片,小唯想念爹地妈咪随时可以看,当然,你要是不同意合照,我把照片删除。” 男人薄唇紧抿,扭头,看了眼她怀里的睁着渴望眼睛的孩子,沉敛眉目,最终没说什么。 叶离高兴地低头,亲了亲小唯的脸:“宝贝,以后你想念爹地妈咪就能看照片了,谢谢爹地恩?” “谢谢爹地!” 男人修长手指一松,蛋糕刀落在桌上,高大身躯冷漠一转,“蜡烛吹完了,回病房。” 小唯大眼睛一落,知道爸爸快要走了。 叶离抱着孩子,安慰着进了电梯。 病房里安顿好一切,叶离依依不舍和小唯道别,出来时,那道挺拔身影伫立走廊安静处,在和医生交涉。 叶离想过去,想知道小唯的具体情况有多糟糕,但被季林拦住。 萧雪政和医生没多说,小唯这两天情况还算稳定,平时的病况,他一手掌握。 主治医生一走,叶离朝他走去,“雪政,小唯的病情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你能跟我交个底吗?” 男人往电梯走。 叶离跟上,“是不是透析不起作用了?你在器官共享网络有登记吗?” 始终他不开腔,叶离知道再问下去今天好不容易缓和了点的气氛又会僵裂。 电梯双门打开,萧雪政视线不移地走进去,叶离也进去,但自动自发站的离他很远。 抵达一层,男人长腿步出电梯,往VIP病区大门走,叶离高跟鞋柔柔地跟上,“雪政,我有话对你说。” VIP病区外的篱笆前,树影下,两人隔一米而站。 萧雪政抽烟,面无表情,视线安静地游离在不知何处。 叶离微微仰头望眼前抽烟姿态内敛的男人,“雪政,再说一句,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你准我见小唯,我很意外。” “跟你没关系。”男人终于开腔说了第一句话,冷漠带着嘲讽。 叶离明白他的意思,小唯的情绪会影响病情,他才松口的。 她眼睫一落,幽幽地说:“今天见到小唯我的感触很大,我没有别的奢求了,能见到儿子我很满足。雪政,你以后不用再这样抵触我,因为…我决定对你放手了。” 雪政朝她看过去,眼静无波,但眸底附着一层锋锐。 “你不用这么审视我,我知道因为施润的事你对我戒心很大。”叶离柔软也无奈地一笑。 杏眸里有泪,显出她的不舍,“我以后不会再对你说复婚这两个字。” 素手抚上心口,眼泪流出,“这么多年我有执念,但你在往前走,去年设计大赛我接触了一下施润,她是个好女孩,单纯纯真,你对她好也无可厚非。酒吧她被下药是我做的,我找了那个人把两个混混结果了,但你知道了对吗?是,我就是不想你和施润发生实质关系,但却弄巧成拙,” 说到此处,叶离自嘲一笑,“可能是上天都想让你和她在一起,那我还争个什么呢?和那个女孩在一起你笑容变多了,你快活了。我有疯狂想要夺回你的欲念,但是比不过想看着 你笑的愿望,所以我,不争了。放手的原因不过是那四个字,阿离爱你。” 男人的视线迅速从女人在哭的脸上移开,连吸几口烟,动作有些急促。 他把一双好看的墨眉皱的很死,毫无情绪的深邃五官,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离注视他这样深沉不显的表情,把不准自己说的话他信还是没信,她嘴角勾了一抹苦涩:“以后什么场合见了面,我会向你点头打招呼,叫你一声萧总。” 萧雪政望着远处,眼眸死寂一般,许久不阖动。 手上的烟抽完,他扔了烟蒂,转身时视线随之一晃,不知道有没有正眼看面前的女人。 走了。 ……**…… 酒吧一隅。 菜菜抱着怀里哭得肩背颤抖的女孩,跟着她一起难受。 施润放下酒杯,无力地趴在好友肩上,哭肿的眼睛迷离,射放出痛楚,口齿已经不清:“……你知道导医台的医生对我说什么吗?她说轮不到我,她说得对!” “润润……” “菜菜,我是不是特能把自己当回事?我算个什么东西?我给他的儿子过生日,眼巴巴地去了,人家爹妈都在!难怪早晨他凶我,不准我去医院,他在我面前表现的他也不会去,对他儿子多大仇恨,原来是骗我,骗我这个傻子,转身就能和前妻在医院约会。我喜欢他,爱上了他,我有一腔热情,想为他做好多好多事,想把心都掏给他看,他不要啊,他不稀罕……” 菜菜心疼地给她擦眼泪,以为嫁了一个大一轮的靠谱男人,沉稳懂得宠女人,润润跟他会幸福。 这才几天…… 施润空洞地望着酒杯,缓缓倒在座位上,“我一点不了解他,我以为这是我不够努力,不是的……呜呜,菜菜,你明白吗?是他压根就不想让我走进他的世界!他的世界像今天这样,有美丽的前妻,有儿子,我就不懂了,这么美好为什么离婚,为什么娶我,为什么招惹我?” “润润,他前妻长的究竟几个嘴巴鼻子你看见了吗?” 施润小手捂着脸,捂住眼泪,摇摇头,自嘲地冷笑,“他们和和美美,我还要闯进去自取其辱吗?背影那么好看那么年轻,正面能差到哪里去?菜菜,我最伤心的不是他前妻出现,他前妻有探望小唯的权利,我最伤心的是他把我置于何地?他可以光明正大和我说,今天的场合我不适合出现,他前妻要来,他们要给孩子过生日,我能理解。但他一句都不屑对我交代,他骗我……我在他心里什么也不是吧,那谁在他心里才什么都是呢?” 施润累了,她不愿去想这个可怕的问题。 ……**…… 白色卡宴行驶在路上。 萧雪政注视前方路况,稍微加速。 男人的眼神和五官极静,却透出沉沉的压抑,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或许连他自己也乱。 疲惫中只想快点回到家,见见那个总能让人快乐的女孩。 半小时后,卡宴停泊在独栋别墅外的停车道上。 萧雪政拔出车钥匙圈在长指里,下车时眺望了一下灯火通明的二层别墅,楼上卧室,没有亮灯。 他皱眉,看了眼腕表,八点了。 或许她在楼下和王姐周婶看电视? 男人笔挺的身形,长腿迈得很大,步上台阶,按了指纹。 王姐听见开门的声音,和周婶立刻过来,神色焦灼,“先生你可回来了!给你打电话打不通,急坏我们了,太太她……” 萧雪政换鞋的动作一停,站起身举目四扫宽敞的客厅,不见那抹小身影,男人的脸一瞬沉肃,“太太人呢?她怎么了?” ———— 看客们不要急,润润会知道叶离,知道一切,马上。 第二更晚上九点来看,卡的五爷只想着能顺利写下去就行了。   ☆、150.150:润润要多努力这里才会有润润? 王姐瞧着先生的神情,不敢隐瞒,“太太到现在还没回来。” 末了,补充一句,太太的手机关机。 周婶在一旁跟着点头,忧心得眉眼垂塌着拗。 那浑身冰冷的男人,修长手指按住眉心,高大身躯行至客厅中央,第一反应是着急,家里的孩子丢了的那种反应跖。 今天周末,她不上课,下午接到王姐电话,说她约了她那个朋友出去玩,贪玩到现在忘了回家? 他车钥匙都没放下,水也不喝一口,转身就要出去。 “先生,”王姐瞧他紧锁眉宇脸色也不好,实在疲倦得厉害,就说:“咱们再等等,你坐下歇歇,太太乖,懂事的,指不定在回来的路上,手机可能没电了。” 萧雪政摇头,“不放心。” 那么小一点人儿,脑袋又不好使,大晚上了。 走到玄关处,换鞋时拧着眉头道:“让吴叔把她那个朋友的地址发到我手机上。” 八点四十五分。 白色卡宴停在一栋灰旧的小区。 车里的男人眉眼沉沉地抽钥匙下车,长腿在黑暗中坑洼不平的小区地面迈得很快。 他微扬下颌打量了一眼这起码十几年前的建筑,楼道的感应灯第一盏就是不亮的。 萧雪政立刻想到,她晚上回家,如果她的朋友不送,她一个人就得经过这样黑暗的地方。 上楼的脚步加快。 五楼,灰暗生锈的防盗门前,西装革履笔挺伫立的男人敲门。 门很快开了。 江州站在昏暗光线的客厅里,二十四岁大男生注视这道挺拔卓然的成熟男性身影,眼睛看到的都是矜贵不凡,江州陌生又拘谨:“请问找谁?” 这人点烟,神情不好,但语气绅士:“我太太,施润。” 江州停顿一秒,友好一笑,“萧先生,小润刚走。” 那眉眼沉铸的男人越过这个男孩往一眼可扫视的窄小客厅晃了一眼,淡淡颔首,转身下楼。 江州立刻关门,拿手机走到卧室里才讲话:“菜儿,小润老公找过来了,你们到底在哪里?!” 萧雪政下楼回到车里,卡宴沿途返回,他一边注意马路两边,一边给别墅座机打电话,太太回去了立刻通知他。 但是等到九点一刻,王姐也没给他来电话。 萧雪政拧起眉宇,手机里她那个朋友的电话快打烂,一直没人接,他开始着急。 九点半,他开车去了A大,这学期没准她住宿舍,留了床位,他联系校领导确认过,不在宿舍。 从A大出来,他站在路灯下抽烟,一根接一根,习惯掌控她,习惯每天下班回家她黏过来,今天这样的情况是 头一回,他很不习惯,很焦躁,又急又气。 拿起手机,联系警局熟人。 ……**…… 同一时间,江州坐郑天涯的车,两人在酒吧里找到那两个女孩。 郑天涯腿还没怎么好,但立刻过去要抱菜菜怀里睡着的人。 菜菜阻止,眼神询问江州怎么天涯也来了? 江州挠头,“他有车啊,快点。” 酒吧外,菜菜费尽口舌,江州也拦着,郑天涯行动不便,眉眼阴郁地看着菜菜扶着那醉了的女孩上车。 计程车离开,郑天涯低头盯着路面,“我不愿意她这样,我现在是外人,但如果她跟着那个男人还出现今天这样独自喝醉的情况甚至更严重的情况,江州,我什么也不会顾忌了,家仇不报了,活着一天,我带她离开。” ……**…… 萧雪政十一点接到别墅座机电话,王姐电话里说,太太被朋友安全送回家中。 他从警局办公室的椅子里站起身,动作幅度大得旁边的警员都看过来。 烟灰缸里是一缸的烟头,朋友把他送到警局外面,取笑他,小题大做,瞧着他神情询问:“这样的精神状态开车没问题?” 那 西装沾了浓烈烟味的男人,迅速驱车离开。 十一点三十五分,女佣开的别墅大门,敞开的门刮过一阵有烟味的疾风。 那身高腿长的男人鞋也没换,径直走到客厅,客厅沙发上,蜷缩着他找了一晚上的人,摇头晃脑,两腿晃啊晃,神志不清醒地跟王姐周婶不知道嘟囔什么,脆脆地叫着。 萧雪政远远盯着她,神情冰冷地走过去,男人大手不控制力度,双虎口掐住女孩细软的咯吱窝,把她提溜起来,直把人拎得脚离开了地面,那一身的酒气让他发了脾气,甩手把她扔回沙发! “先生!”王姐大叫。 周婶立刻去看太太,太太醉的,摔痛了可能也不知道,哭着哇地一声要吐。 萧雪政转过身,一秒内又转回去,神情可怕至极,但终究是拎着他的人去了洗手间。 施润吐得天昏地暗,胃里好难受,身体好痛苦,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但迷蒙的,背上总有一只大手轻轻拍着。 她知道有人在照顾她,这个人讨厌她,把她拎来甩去的力度很大,但又在她难受哭的时候默不作声刮一下她的眼泪。 折腾到将近一点,喝了醒酒汤,施润的甚至清醒了点。 有意识的时候睁开眼睛,瞧见自己正被那脸色极差的男人从浴缸里抱出来,浑身光着湿漉漉的,有双非常漂亮的男人手拿着浴巾给她擦头发,擦完头发又擦身体,最后那双有温度有力度的手臂,将她抱起来。 身体悬空,在他怀里搁着,晃动间,她被放到床上。 头顶是他放大的坚毅下颌,有性感的青涩胡渣,施润伸手,白白细细的手指摸上去,果然扎人。 萧雪政鼓捣冲剂的双手一停,皱眉敛目看那呆呆望着他,好像有许多话要说,好像又要哭的小人儿。 他注意到她眼眶肿红过。 那只柔软带着香气的小手并没有放下,摸着他的下颌捧住了他的侧脸。 “叔叔,照顾我辛苦吗?” 男人紧抿薄唇,在床沿坐下来,不言不语盯着床上嫩嫩的一小团。 那悲伤的一小团又发出嗡嗡的哭音,“我看不懂你,干脆就对我坏到极点啊,你给一巴掌,你又给一颗糖……” 男人拧眉,大手握了她捧着他脸颊的小手,修长手指滑到那细细白白的手腕处,抓住她:“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学坏,要喝酒?” 他问过吴叔,吴叔说看着她进了她朋友家,行踪没有问题。 因为他早晨凶她不准她去医院,不开心,所以和朋友去喝酒? 施润痴痴地看着这张男人俊脸,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生得修长凛冽,一个男人有那么漂亮的双眼皮,痕迹很深,致使这双迷人的眼眸更令人看不透彻,她想看清楚,他眼底究竟有没有她的存在,白天能欺骗她和前妻会面,晚上又挂心她寻找那么久还这样照顾她。 她本来是心灰意冷,但却又被他这样的行为迷惑。 他究竟,心里在想什么? 施润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全是他,小手从他的脸下滑,滑到他的心脏位置,隔着黑色衬衫,戳了戳,硬邦邦的。 “这里,这里有润润吗?” 萧雪政瞧着她醉了的脸蛋,但那双只望着他的大眼睛,乌黑又清澈,有些红红的,一眨不眨,惹人怜爱。 他语气不禁一柔:“躺好,给你冷敷一下。” 他俯身去够水盆里的毛巾,那只小手着急地揪住他心脏那块的衬衫,揪得紧紧的,又开始哭,“润润要多努力这里才会有润润?” 听着哭声,他神情片刻微滞,皱眉抚上她的额头,低语:“别问这种傻问题。” 心里没她,他一晚上的焦急又算什么? 施润恍惚地看着他,心里今天被他凿出来的洞好像又被他此刻的话语填了一下。 ———— 哎呀妈蛋,一个男人的感情细微变化真不好写,继续写。。。第二更两点来看。   ☆、151.151:那个男人他心里有她,但是,还没有到爱的地步 施润恍惚的看着他,心里今天被他凿出来的洞好像又被他此刻的话语填了一下。 爱一个人是不是都这样辛苦?一颗心永远吊着,对方给你失望后又给你一丁点希望,如此,如此折磨人。 她缓缓闭上眼睛,眨掉眼泪,再睁开,长吸一口气,双臂环上他的脖颈! 萧雪政猝不及防,她已经挂了上来,亲的没有技巧并且狂乱,柔软粉唇弄得他气息逐渐不稳跬。 等他要抱住她后脑勺真的开始接吻时,突然听见她在笨拙吻的间隙里含泪问他:“叔叔,你爱我吗?” 雪白的脸蛋离开他脸稍许,那双大眼睛盯着他,不肯眨眼,泪光莹然,盯着他:“爱不爱润润?” 男人紧绷身体里顿涨的激情顷刻凝滞。 他的双手很快放开了她。 他站起了身。 施润脑袋挨着床的那一刻,看见他转身走出去。 她那么犟,仿佛是最后的自尊,不眨眼,一直,一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口。 而后,她的身体痛苦的蜷缩起来,把自己抱得多紧,哪里也都是冰冷入骨的。 那个男人他心里有她,但是,还没有到爱的地步。 这是他的答案……对吗? 萧雪政疾步出了卧室,沉重屹立的身躯一下子靠在了卧室外的墙壁上。 男人神情纷乱,萧索为自己点了根烟,动作急促,他需要平静。 他倾听着身体里某一处清晰有力的搏动,从她睁着那双黑乎乎的认真大眼睛,问他爱不爱她开始,什么东西在搏动,跳的突突的,跳的他心慌意乱,伴随内心深处的恐慌。 指间冰凉,往薄唇送烟,他深深的吸食着能让他镇定的上瘾东西。 他在心里问自己,对这个女孩,除了身体,是否还有什么别的地方也像吸烟般上了瘾? 否则,她的一句问话,何以让他浑身寂静多年的血液都打了个颤? 一根烟抽完,萧雪政仰头,闭眼让自己回到黑暗,但头顶璀璨的水晶光线还是能从他睫毛的缝隙里射入他的眼睛,照耀他,刺痛他。 就像里面躺着的那个浑身好像会发光的女孩,亮亮的,照耀他,刺痛他那根拒绝再触碰感情的神经。 她是诱.惑,写着爱情美好的诱.惑,可这个男人,他累了。 在爱情里他像一个风霜残烛的老人,他或许想动,但零件坏损,他走每一步都艰难,都很痛,蚀骨的痛会让他拒绝再动弹。 他可以对她很用心,但没有谁规定必须对她用情,能给的一定都给她,没有的,她暂时不要强求。 让他努力一会儿,让他挣扎一会儿,让他……喘息一会儿。 ……**…… 施润第二天起,没有再见到他。 王姐说,先生昨晚临时出差,欧洲好几个国家,最后还要去趟加拿大,时间较久。 施润扛着头痛在被子里钻,能够感觉到身侧他余留的味道。 迷蒙中知道他昨晚抱着她睡了一会儿,很短的时间,他起身时她似乎有感觉。 为数不多的几次醉酒,每次醒来后会断片。 但这次没有。 也因此记得十分清楚,她最后鼓起心中所有勇气,任性问他爱不爱她的时候,他沉默的回答。 刚开始,她身心绝望。 每天正常上下学,可这个女孩脸上惯有的天真笑容少了,她好像没有灵魂,在这个没有他身影的家里穿梭。 后来,她陷入焦虑,如同每个全身心陷进爱情的二十岁女孩,诸多的不成熟,失望他不爱她,却又不甘心,甚至开始为他为自己找理由。 你们认识到现在短短几个月,你的魅力没有那么大。 他是个三十几岁的成熟男人,他不会像你一样冲动,他的感情很理智。 他有前妻,要割舍需要时间,你要给他时间。 或许你还不够努力,没有彻底打动他。 你从一个连生活费学费犯愁的麻雀变成被他捧护的凤凰,你锦衣玉食,你有他的宠爱,周围所有人都看得见的宠爱,你真贪心,你还想一把抓住他的心,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你在他心里的位置也需要一步一步烙印。 她总是这样安慰自己,安慰他们明显有了缝隙的关系,告诉自己,还没到放弃的那一步。 爱情的苦,在他出差二十多天没有一个电话的行为里,施润尝得淋漓尽致。 他真的,没有一个电话。 施润日渐消瘦,从胡思乱想到无可奈何,到最终,按部就班过好自己的生活。 她有自尊有骄傲,何必给他一 副没了他就活的不成形状的样子,那样的女人,也不会有男人爱。 她开始调理自己的饮食,充实自己的学习生活,即便他回来最坏的结果他说要和前妻复合要与她分开,呈现在他眼前的,是过得很好的自己,起码表象,她不输! ……**…… 四月底,他仍旧杳无音信。 施润参加了学校组织的一个课程竞赛,系里领导下来的指标,几个尖子生和外校艺术系的混合,去外省培训,并有时装展。 为期一周,机会难得,学习的同时刚好散散心。 四月的最后一天,坐八个小时的火车抵达邻省Z市,国内繁华商业性的大都市。 施润没有时间浏览这个城市的风景。 抵达Z大,前两天是紧张的培训,后两天是课程竞赛,最后一天是瞩目的时装展。 同行来的没有熟悉的同学,她过得紧张不安又孤独。 夜深人静躺在简陋的宾馆单人床上,总会想念那个温热有力的怀抱想念到捂着被子落泪。 习惯真的是可怕的东西,对不够坚强的人来说更是可怕的东西,只不过枕着他的胸膛睡了一个月,就依恋上了。 在家里时还有他睡过的枕头可以抱着,在这陌生的地方,她内心空空,什么也没有。 第三天课程竞赛十点开始。 施润起的早,被宾馆里的蚊子咬得,身心不安宁。 五月的Z市清晨,沉浸在一片浓浓的雾霭中,走过宾馆出来的那条小巷,要到外头才有早点摊铺。 一家卖豆浆的摊点前,施润掏出小钱包里八毛钱,要一碗新鲜放糖的豆花。 老板收了钱递过来包装好的豆花,施润低头整理钱包,一手要接过豆花,却接不到。 她抬头,却看见了接过豆花的季林秘书,笑盈盈地冲她道:“太太。” 施润怔了好一会儿,第一反应是去看高高的季林身旁左右,视线延伸到路边停泊的车。 好一会儿,她慢慢垂下眼眸,摇了摇白白的小手,“季林秘书,好巧。” 季林目睹眼前小女孩脸部表情的变化,浅浅勾唇,卖着关子没有作声,却身子一侧,做了个请的姿势。 施润的心突突一跳,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想的是不要跟过去,可双脚却不听话,反应过来时,已经跟着季林走了好远。 并没有太远,大概一个街区的样子,季林在有些年头的政.协宾馆前停下,望着那个白皙双手交在身前,越走越慢一脸纠结情绪的小女孩,笑了:“太太快过来,在台阶上等,萧总四点下的飞机,机场到这里一个小时五十分钟,他现在在楼上洗澡。” 施润抬手看看小手表,时间清晨六点,他没有歇息。 十分钟里,施润上了台阶又下台阶,季林忙自己的,把一辆黑色商务车开了过来。 施润背对着宾馆大门,她看见台阶下,季林打开副驾驶座车门。 她背脊僵直,一瞬间没了呼吸。 身后独属于那个人的沉稳脚步声,越来越近。 天色逐渐明朗,施润在墨色车窗上看到他自她身侧一晃而过高大身影,五月,他穿深灰色衬衫,笔挺西裤,那般芝兰玉树。 鼻息闻见了浓浓的男人气息,时隔整整一个月。 他走到车门边,略停,朝她睇来一眼,淡淡的一眼,俯身上车。 施润是被季林笑着推上了副驾驶座。 —— 会补昨天的,第三更晚上,五爷不定时间了,定了也没用,哀嚎……   ☆、152.153:你怎么奈何不了我?认识半年的女人,你太能奈何我了。 季林动关车门的动作快得施润没有下车的机会。 小手抓住裤子膝盖的部分,她呼吸很轻,但心跳却把她折磨的不轻。 视线一动不动,笔直僵硬地看着挡风玻璃。 但余光里,她没有办法把看到的他的一条包裹在深灰色衬衫下的有力手臂,和搭在方向盘上戴腕表的那只男性手腕从眼睛里赶出去。 越不想看,脑海里呈现出的他迷人的身体部分越多跬。 萧雪政蹙眉把烟搁到仪表盘上。 搭在方向盘上的修长手指并没有握住方向盘,食指朝她动了一下,清冷的嗓音发出:“系安全带。妗” 施润垂下眼睫,她没有动。 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了过来,微微的压迫感里,施润的脸更紧绷了些。 她右手一动,想要开车门。 男人笔挺散发好闻气息的身躯朝她大幅度压下来。 施润蓦地闭眼,感觉到他的手臂从她身前一晃,他俯下身去。 安全带在她身前一点一点收紧。 施润屏住呼吸,眼睛睁开一点点,看着紧挨她身体为她系上安全带的男人。 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上还沾着水滴,冷硬,一根一根竖起,深灰色衬衫衣领笔挺,一丝不苟,肩胛,手臂,到处都很有弧度。 不是衣架子的完美身材穿不出这衬衫的弧度。 系好安全带,他抬头,身躯并不移开,面朝着她,施润的目光想要离开已经来不及,他注视着她。 只好四目相对,两人距离太近,只有一两厘米,他不说话,但他呼吸时的气息全部喷在了施润脸上。 一两秒,她能死撑,三四秒,她撑不了。 望着他不打算开腔的薄唇,视线里有他整个五官,越发深邃立体,因为他瘦了,很明显能看出来。 心里酸涩,为彼此都酸涩,施润动了动唇,微微张开想要说点什么。 他戴腕表的那只手却放到了她的腿上,施润身体一动,男人视线盯着她,渐渐地就朝着她微张开的粉色嘴唇吻了下来。 施润被他吻住,大脑一轰,身体不自禁地往后躲。 他欺上来很快,放在她腿上的那只大手也搁到了她的腰上,隔着夏日薄衣,稳稳地攥住了她。 时隔一个月,两人之间出了问题,但身体却彼此对彼此熟悉。 施润想要拒绝,推开他,双手却渐渐地抓住了自己的衣摆。 他吻的很轻,嘴里全部是他灼热的味道,烧得她身体微微地颤动,可能是心情复杂,她忍不住眼角的湿润。 萧雪政除了搁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外,对她没有其她动作。 也很快结束这个吻,放开她时低喘得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 他看着她,气息不稳地闭了下眼眸,拇指摩挲她的脸颊,“瘦了。” 施润心一梗,望着他也消瘦了一圈的俊逸面容,但还是不想跟他说话。 男人慢慢松开她,问道:“饿不饿?不饿的话我们先不去吃早餐。” 施润没出声。 萧雪政打开车门下车,绕到她这边,开了车门给她解开安全带,把她拉下来。 施润被他牵得太紧,他的动作很快,她没有反抗余地被他牵进了电梯,电梯很快在三楼停住。 他的房间前,施润冷下脸:“我十点有课程竞赛。” 男人低头拿房卡开门。 门开了。 施润往后退,“我不进去。” 男人和女人在力气上从来不需要挣,施润被他一臂扛起,抱了进去。 她觉得危险,吵起来。 却在门口地毯被他放下。 房间里没开灯,男人英俊深邃的面容影影绰绰,这面容逐渐朝她逼过来。 一路把她逼到墙边。 施润倔强地吼出来:“你别对我做那事!” 一个月心里积压的全部吼出来,伴随眼泪,“萧雪政,我不过是问了你一句爱不爱我,你躲得有多远?多长时间你至于吗!爱就爱,不爱就不爱,你现在说不要我我都能接受!我不要不清不楚,我不要你一出现就只对我做那件事,或许你要做我的身体不会拒绝,因为它已经熟悉你,但我的心会拒绝!” 她说着,肩膀耸动地沿着墙蹲下去:“我奈何不了你,你一个月电话不给我打一个我奈何不了你,我爱上了你,所以奈何不了你……” 哭声绰绰。 男人盯着她乌黑的长发将小小的她包围住的无助模样,他把她拎起来,板到墙上。 施润抬头,发现他神情严肃。 他那只掐她手臂的大手持续掐着她,力度很紧怕她跑掉,低头时他说,“你怎么奈何不了我?认识半年的女人,你太能奈何我了。” 最后那句他说的咬牙切齿。 施润泪蒙蒙去看这张逐渐阴沉下来的俊脸。 他盯着她的同时给她刮了一下眼泪,又低低沉沉的说:“一个月不打电话只有你一个人受煎熬吗?” 施润铮铮地瞧着他越发深凹的眼窝,有些傻气地接话,“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 “你不也没给我打电话?” “跑到国外去的不是我!” 他严词厉色:“我要躲你何必去国外?躲了你一个月我又发神经查你的行踪,跑到这地方来?” “一个月前你问我的话一个月后我就不用回答了?” 施润抿唇。 突然被他抱住,男人的手掌包着她的脸蛋,让她耳朵贴到他心脏处。 他问她,“听见了吗?” 施润不说话,人没死就有心跳,听什么听。 他却说:“那天晚上你问我,我的心跳比这还快许多。一个月不打电话我想看看自己究竟能有多想你,会不会影响工作?会,严重影响了我的工作生活,你是多磨人的妖精,磨我的心,磨我的身体。” “撇下你是我不妥,但只要在A市我控制不了每天回家的欲.望,我需要一个独自的空间清理思考。” 施润听得心跳渐渐突突起来。 最后这个男人贴上她耳朵,说的认真严肃:“没有不想爱你,但要重新拿起感情,等于让我重生一次。太太,我不是一个在感情上空白的人,经历的事情我难以向你启齿,为你打开心的这个过程会慢,我需要时间,你愿不愿意给?” 施润……败下阵来。 爱情里她没有多少骨气,她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只要他愿意走那一步。 他松口了,他走了那一步,她就这样欢喜。 眼泪夺眶而出,内心的辛苦在这一刻渺小下去,施润踮起脚,轻轻的朝他薄唇吻上去。 唇与唇触碰的那一刻,她闭上眼睛,眨掉眼泪。 萧雪政任她贴着自己的唇,静默许久,才慢慢的双手抱住她的后脑勺,用了力度,狠狠吻上她。 一个月没有碰她,身体里许多的火,在这一刻燃烧,在两人之间燃烧。 施润被他抵到墙上,身上的衣服被他大手折磨得褶皱不堪,又被他几个转步搂到露台那边的墙壁,墙壁被撞的闷响,两人厮磨,用尽一切力气厮磨。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全部落入那一双灼热干燥的手中,被他捧着,被他弄辄。 他的唇那样能折磨人,给了她只能发出叫声才能缓解的要命感觉。 不大的宾馆房间,男女交错的声音四溢。 但他始终没有带她去那张床,两人上半身狼狈,下半身控制得好好的。 施润脸颊绯红,迷离望着他皮带下反应剧烈的地方,再抬头看他额头上的汗,凸出的青筋。 不确定他有多难受。 但这个男人吻遍她全身,却克制自己不要她,以回应她那一句‘你一出现就只对我做那件事’。 施润觉得他有时候刻板固执。 临近八点,还吻得难舍难分,突然房间门被敲响。 外面的人出声,有些尴尬:“客人您好,我是这一层的经理,宾馆设施有限,隔音效果不佳,隔壁303客人投诉,请你们……” 经理还在说什么,施润羞愧地哆嗦了一下,立刻推开还在吻她脖子的男人。 萧雪政摘了腕表,一身戾气去卫生间,冲冷水澡。 ……**…… 303房间。 经理敲门,隔了好一会儿,房门打开一缝,露出女人素面清宁的一张脸,惨白,面无表情:“谢谢。”   ☆、153.154: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宾馆经理瞧着这位漂亮女客人,即便是沉静从容也能看出来她脸色上遮不住的惨白难看。 经理不确定女客人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被隔壁的声音弄得情绪糟糕。 “女士,身体不适可以打电话给我们礼宾部买药,另外,现在三层还有别的空房,您要不……” “谢谢,不必。”女人抿着菱唇,冷漠匆匆地说完,关上房门。 经理瞟了眼隔壁安静下来的302房,摇摇头,走了。 303,靠着房门逐渐倒在地上的女人,失去了所有力气的垂头姿势,素白的双手死死抠住地上的地毯,直到,指甲歪曲跬。 中分的长发遮住了脸,眼角有泪,慢慢地流在那张阴森痛苦的脸上。 耳朵里,一遍一遍回放的是隔壁男女激情浓郁的声音…… 他对另一个女人低语的情话,他舒服的喟叹,性感的喘息,全部全部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那些声音像恶魔给了她最大的痛楚!它们像无数根细针,扎进她的耳膜,扎进她的骨血,扎得她目眦欲裂! 眼睛里开始嗜血,恨意,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 施润无力地倚靠墙壁,脸蛋绯红潮潮地闭眼平复呼吸。 细白的手指得趴住墙壁才能站稳,身体绵软得像是被他掏空,竟还发出未满足的信号,她并紧双腿,咬唇仰头,羞于面对。 捂着麻麻嫣热的嘴唇走到床边坐下。 床上有他脱下的深灰色衬衫,凌乱摆放。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施润脸红地把衬衫拿在手里,凑到鼻息悄悄闻了闻,再给他折叠好。 无事可做了,只好听着自己的心跳,感受他就在身边的喜悦。 宾馆看得出来不是新装,房间还算宽敞,但设施稍显古朴。 施润起身,走到墙壁那边的镜子照了照,样子嫣然得她有些不敢直视。 十点课程竞赛,可不能以这幅模样参加。 浴室门开了。 她小手一僵,离开被他弄肿的唇儿,垂放在身侧,朝浴室走过去,想进去清理一下。 男人在浴室门口换衣服,短发根根竖起滴着水,浑身透出被冷水浇过的寒气。 修长手指扯掉腰间的浴巾,挑眉盯着走过来要看他又不敢看的女孩。 谁都没有说话,激烈过后的余韵萦绕在两人间,一个眼神的交流存的都是那档子事。 施润微微屏息,面对他好尴尬,耳根都是烫的,这个男人永远有令她手足无措的本事。 他堵在门口,故意的,施润想要进去就得紧贴他而过。 她干脆侧身背对这个男人。 经过这男人时,他穿好了西裤,优雅在系皮带,猝不及防的,那本该穿进卡扣的皮带被他一甩,蓦地抽了她臀.部一下! 行为……非常下.流。 施润身子一顿,咬唇一脸通红地去看他。 这男人微微垂颈,目不斜视,一脸正板严肃地系他的皮带。 “……” 道貌岸然。 ……**…… 两人出了房间进电梯,八点半。 电梯里身形高大的男人,温热的手臂轻搭在她的小肩上,问她早餐想吃什么? 施润看了眼小手表,“八点半了,一楼有自助吗?” “东西太差。” “可我吃完还想回去换件衣服。” 萧雪政蹙眉看过来。 施润拎起格子衬衣的袖口,羞恼的展示给他看,亲热的时候,他扯坏了一点点。 他捏了下眉心,“来得及。” 宾馆外的台阶。 季林按老板指示安排了一位酒店人员,Z市土生土长,负责带路,去一处有这个城市风味又比较干净的早点餐厅。 黑色商务车后座,萧雪政把人半搂在怀,瞧了一眼,“精神被我磨没了?休息一下,到了叫你。” 施润脸热的往他怀里钻的深,不敢当着季林和带路人的面回复他什么。 问他怎么会突然空降z市还离她这么近? 前面季林解释:“Z市有个政府的大项目竣工,广政旗下工程建设负责的,萧总过来参加竣工大典和会议,所以住的是安排好的政.协宾馆,也是巧,距离Z大较近。” 当然,季林没说,这竣工大典和会议,萧总可参加可不参加。 施润大眼睛眨了眨,扭头去看身侧长腿交叠的男人,他皱着眉宇查看手机简讯,处理公事起来就不理人。 酒店人员带他们去的是一家老字号早点餐厅。 到时,萧雪政收了手机,公事处理完毕,男人的表情稍有放松,下车为他的女人开车门。 像这种环境优雅的格调餐厅,自然与路边的小店小铺热闹景象不 同。 早餐其实还是大同小异。 两人用餐,季林和酒店人员另外一桌。 萧雪政点餐,没有询问施润的意见,强势惯了,点的都是清淡易消化的。 两碗白色的豆花,施润放糖,笑眯眯问他要吗? 点头。 她给自己搅拌了,嘟唇含了下勺子,把甜甜的白糖舔干净,没在意地用这只勺子去给他搅拌,然后才发现不妥。 他洁癖还是挺严重的。 “叔叔,你要换一碗吗?” 男人点烟,表情清淡地抽了一口,烟雾朝施润脸上吹过来,他嗓音很是低沉:“你的口水我没少吃,多这一点不多。” “……” 施润低头用餐了。 她吃的饱饱的,他只喝了半碗豆花。 让他多吃点,他疲倦一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时差没倒过来。” “今天有会议吗?” “上午休息,下午有。” 萧雪政起身,手臂虚搂了下她的小腰,带着她往餐厅出口走,手指不觉又捏眉心。 施润看着心疼,说自己可以回宾馆换衣服。 他坚持要送。 小宾馆里,施润换好衣服出来,萧雪政拧起眉指着她脖子:“被蚊子咬成这样?今晚跟我住。” 施润听他这语气就知道没商量了。 ……**…… 下午五点课程竞赛结束,半小时预测结果的时间里,施润偷偷给叔叔发了短信:【在哪吃饭?】 【校门口等着。】 施润收了手机,听见导师和同学们在商量,约定晚饭后在Z大集合,七点,每个人都要到。 哀怨,和叔叔的晚餐又得挤时间解决了。 车上,施润语气很好的解释,并且说晚上十点一定去他的宾馆陪他。 男人表情淡漠地开车,不知道有没有不高兴。 七点前,晚餐仓促结束。 萧雪政牵着她走了一条街,黑色商务车停泊在校门外,他墨黑的眼神示意施润去后座。 施润脸红的不行行,咬着唇钻进了后座。 被男人抱着垮坐在他腹上,承受他压抑喘息的索吻,还要承受他腹部那顶过来的不小的尴尬。 靠亲吻抚摸,施润知道慰藉不了他,越勾出他的火他越难受。 在他额头起了薄汗时,施润微喘地推开他,四片唇瓣还在互含着不舍分别,她脸好红,小手颤抖地抓住他的衬衫哄他:“晚上,叔叔,晚上……” 萧雪政皱着眉头表情微痛苦地放开她,一双眼睛黑得吓人,从她胸上下来的手臂搁在额头,身躯靠向椅背,起伏厉害。 她离开后,男人瘫坐在车里,抽根烟平静。 晚上本是为她空出来,坏家伙撇下他去玩了,他无所事事。 下车绕到驾驶座,开车漫无目晃荡,视线往车窗外扫,看到一家金属酒吧。 这个城市多年前来过一次,那家酒吧他去过,记忆在脑海里,他其实没什么想法,下车走进来喝一杯完全是解闷。 安静的角落单人座,侍应生送来酒,他给了小费,手指拎起酒杯时看到身侧一晃而过的女人身影,她走上舞台,坐在角落的话筒位置,视线盯着LED的歌词屏幕,拿起话筒开唱。 萧雪政目不斜视,喝了口酒,放下酒杯,耳朵里回荡音乐和这女人的低哑的歌声。 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 ……   ☆、154.154:叶离,你我各自好自为之 一杯酒,伴随一首歌,萧雪政喝得很沉默。 所座的位置正对舞台,头顶是丝绒般的光线,照着那唱歌女人脸上悄无声息坠落的两串泪。 优雅喝酒的男人看着,修长手指玩转酒杯,他是那么面无表情妗。 这家酒吧看起来还是以前的老板,经营模式没变,客人自由点歌跬。 他年轻的时候来过,年轻的时候唱过。 初二吧,她学坏了,跟着学校里几个女孩逃课,为了一场张学友的演唱会月考都敢缺席。 他发了脾气,那场演唱会无论她怎么哭他都没准她去。 后来为了哄她开心,暑假兼职开始之前带她出来玩,Z市是其中一站。 这家酒吧里,17岁的男孩,白色衬衫牛仔裤,那时候点一首歌两块钱,他唱了一晚上的《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只为,舞台下驻足的那个有些任性的漂亮女孩,博她一笑。 从前某一时刻想起这些发生过的事,身体里会抽痛,血液会停止流淌,他痛得仿佛没有力气再活下去。 而今脑海里再穿梭,还痛吗? 萧雪政收回视线,垂眸盯着面前空杯,喉咙被酒烧得辛辣,不适感让他面部一片冰冷。 长指将酒杯轻轻一扫,酒杯与玻璃桌面发出声音。 有经过的侍应生看到,立刻为这位面相尊贵衣着不凡的英俊男客人换新杯。 他不贪杯,浅浅饮酌。 …… 唱完歌的女人双手攥紧话筒,平复情绪,将话筒放到架子上,起身时看到了角落独座位置在安静喝酒的男人。 怔住。 莹白姣好的脸上出现多种表情。 她提着婉约的长裙摆下舞台,缓缓踩着发出好听声音的细高跟往那个地方走过去。 萧雪政拧了下眉,杯中剩下的三分之一酒一口饮尽,挺拔身躯站起。 这男人特别高,五官俊美但是表情太冷,周围不少女客人会晃目看过来。 吧台前,萧雪政结账,兴致全无步出酒吧。 身后角落那个独座位置,叶离怔怔地站着。 那天在医院她特地说了那番话,这个男人的心有多固执?再碰面还是不愿理会她一下,有她在的地方,他再想呆也不会多呆。 ……**…… 萧雪政回到车上。 驾驶座,男人一条手臂搁在方向盘上,另一手按了按眉心,两杯酒,他身上干净的没有一点味道。 看时间,还早,给太太打一个电话。 三遍才接通,他不悦。 电波那端女孩仿佛察觉到,吵闹的背景里甜甜地对他说好话:“还有一个多小时,叔叔先回,润润回去给你捶背,润润还给叔叔端洗脚水!” “喝酒了?”他皱眉得厉害。 “没有啦!” 施润尴尬,撒娇啊,古板男人果然听不出来。 没说两句,知道她在玩游戏,嘻嘻哈哈的,萧雪政挂断,表情不爽。 开车沿着城市街道兜了两圈,发现不工作,身边又没有她的时候,他真的无所事事,如同这一个多月国外出差,很多个夜晚,他都是失眠的。 夜晚八点半,回到政.协宾馆。 三楼,电梯双门打开。 男人双手插在西裤口袋,一个人走路习惯垂目,302房间前,蹙眉拿出房卡。 余光看到隔壁站着一道人影。 因为早晨经理敲门一事,萧雪政侧目。 身旁女人正把房卡放到墙上可刷区域,扭过头,迎视他的目光。 男人站定两秒,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两根修长手指夹着房卡,转身往三楼总台走。 叶离拿下房卡,高跟鞋不急不缓地跟过去。 总台前,男人修长白皙的骨节敲了敲大理石台面,语气平静语速很快,“302换房。” 经理陪着小心:“先生,对不起,因为政府的会议,整个宾馆都住满。” 他转身。 叶离站在距他两步远的位置,苦涩一笑,“早晨我就问过了,没有空房,如果有我早就搬了。” 萧雪政停步,听出这话里的意思。 “是我投诉的。” 叶离站近了点,仰头望这个特别高看着她时总是面无表情的男人,她的神情脆弱凄苦,“对不起,我承受不了,所以我投诉了。别误会,我前天就住这里了,明天后天有时装展,公事出差。和你住隔壁,我都觉得巧。” 萧雪政不再看她,走廊有点长,他不疾不徐往房间返回。 身旁女人笑了一下:“那么萧总,你也是公事出差?” 萧雪政淡淡点头。 叶离心里痛得厉害,叫他萧总,他才愿意理她一下。 再无话。 302房间前,男人突然停步,背对着身后女人喊了一句:“叶离。” 叶离身子一顿,心脏几乎是瞬间鼓动了一下,“恩?” 萧雪政单手插在西裤口袋,转过身,男人的五官非常英俊,也非常平静,正眼注视她,道:“医院里你说的那番话我记着,希望你能做到。” 叶离望着他,表情强装也强装不来的有些坍塌了。 他……什么意思? 男人眼神漆黑锋锐,却也真的平静,“你说得对,我在往前走。你还说对了一句,呆在她身边,我脸上的笑容多了,我快活了,这是真的。” 他最后说,“你我,各自好自为之。” 叶离压住心里极度的恐慌,身侧裙摆后的双手,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她脸上一片柔和:“是,我说过的话我记着,你不必再防备我,人不是一成不变的,我认清了现实。你过得开心,我就在一旁看你过得开心。你找到了打算用心对待的另一半,我这辈子是没可能了……” 萧雪政看着她眼角泛出泪光。 “雪政。” 叶离低低唤他,眼泪流下来,“今晚不得不面临你和我住隔壁的情况,多年前你被迫看那些录像的心情我今早体会到了。但是拜托你,可不可以晚上不让她过来住?给我最后一点尊严,我真的受不了,受不了住在隔壁听着你们的折磨。” 萧雪政没做声,转身回房。 男人转过身的那一刻,女人也立刻回到自己房间,隔音效果不好,叶离控制着摔东西的冲动。 倒在床上无声痛哭。 不是这样的…… 她不是要这样的结果! 医院里那番话她是以退为进,改变在他心中的坏印象。 当时她那么笃定施润看到她和他给小唯过生日,他们之间一定会出问题。 但人算不如天算,一个月她在煎熬不确定中等待,等来的是他‘各自好自为之’这句话? 本来以为医院那番话绝对会让他难受,会让他慌乱,会放他不好过。 她说放手,他但凡心还系着她,如果他心里还对她存有百分百的恨,他一定会难受,一定会不甘。 他曾说过的啊,恨她这一辈子都恨不够的!怎么会…… 叶离笃定,放手意味着两人刻骨铭心的纠葛要放下,他伤的那么深,如何放得下? 可他今晚的话,看她的平静的眼神,都在显示,他在开始尝试放下了,放下过去,放下她,放下那段从小到大的爱情,放下所有疼痛入骨的过往。 她一番计谋却弄巧成拙! 叶离脸上露出极度惊惶的表情,蜷缩起身体揪住床单,那种要被他抛弃的痛苦席卷她的全身。 她不信,不信雪政心里没有她了,不信…… 瞳孔里绽出阴森冷厉,一切的一切,都因为那个叫做施润的贱人! 不会让她得逞的,不会让她夺走雪政的,不会,不会!她手里还有筹码,她一定玩死那个贱人! ……** …… 萧雪政回到房间,没有开灯。 伫立露台,黑暗中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柔声对那头说:“今晚别过来了,恩,老公有工作要忙。季林去接你,给你安排一个没有蚊子的宾馆,听话。”   ☆、155.155:整晚都要守在太太身边 时间是晚上九点半,施润伫立在Z大校门口的树下。 捏着手机,皱起眉头,叔叔这个电话有点突然,尽管他语气听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大概女人天生敏感,八点他给她打电话时,他的言辞里很明显不满她在外逗留,让她早点回去,也没说他有工作要忙。突然来临的工作吗? 走到马路边,施润拦计程车,还是决定要去政.协宾馆看一看。 但没有等来空车,斜前方却驶来黑色商务车。 季林从车上下来,手机举在耳边,路灯下,施润看到季林秘书微微肃着眉宇,在认真听电波那头的人说话跬。 萧雪政给季林拨电话时,从露台走到了距离303房间最远的墙壁那侧。 黑暗中男人压着长眉,锋锐凛冽的视线盯着墙面上的壁纸花纹:“把太太安排到条件合适的宾馆,给她单间。你听着,这一晚你要整夜守在那里,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是,我不会去。” 不知道季林说了什么,男人冷冷勾了下唇,“叶离在这里。” 通话结束,手机在男人长指里把玩得微微发烫。 萧雪政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手臂搁在沙发背上,冰冷长指抵着太阳穴。 皱眉闭起深邃无比的一双眼眸。 刚才在外面对叶离那番话出自真心,也算试探。 他回房后留意隔壁的动静。 却没有动静,哭声都没有。 那番话必定深深刺痛叶离,一个女人怒极了的时候是不具备理智的,冲动下一定会做点什么。 他看似把太太撂到一边,给叶离机会。 如果叶离今晚撕破脸出离愤怒对施润动什么心思,那她在医院那番话只是说给他听听。 他要确定,她还会不会兴风作浪! 萧雪政感到疲惫,和叶离的心理战打得他疲惫,深爱过现在还恨着的这个女人,他从心底,并不希望她真的变得无可救药。 酒吧里,他问自己,往事一幕一幕再划过脑海,还痛吗? 痛。可是平静了。 一个人的心还是很大的,悲痛剔除不掉,那就装很多的快乐吧。 时间对他来说不是良药,八年,没有给他快乐,给他快乐的是一个女孩。 意想不到吧,但,真的就是那么一个女孩。 十一点,男人打开.房间里所有灯。 烟雾弥漫中走到书桌,商务手提开机,手机保持和季林的联系,不能睡也睡不着,他开始工作。 ……**…… 翌日,施润从干净没蚊子的舒适房间出来。 瞧见季林秘书候在门口,身上的夹克西裤还是昨天的,没换。 施润指了指季林精神很一般的脸,“季林秘书,你昨晚不是离开了吗?没回住处睡觉?” 季林莞尔,“打牌去了。” 提到打牌,女孩的眼睛圆了圆,“叔叔居然准你这么放肆?我打牌他就发那么大脾气。” 季林默不作声引着太太进电梯。 下到一楼,季林在后停住脚步,拿出手机,“萧总,昨晚一切无异,没有任何可疑的人进出太太所在的三层。” 早点餐厅还是昨天去的那家。 施润进店门就看到了一晚没见的男人。 略显苍白的五官,精神和季林看着差不多,不会昨晚和季林秘书打牌的就是他老人家吧? 调侃归调侃,施润面上没理他,到底不太高兴。 那个沉默的男人在抽烟,施润发现他这两天烟不离手了,皱了皱眉。 萧雪政瞧见了,把烟捻了,侍应生端过来冒着热气的豆花,他放糖搅拌好,推到对面脸蛋明显带着情绪的人儿面前。 “昨晚还有蚊子咬吗?” “为什么不让我去你那?我碍事吗?你工作你的,我可以把自己隐身啊。” 施润有气,直接问出来。 男人深邃眼眸静静看她,眸底深沉,没做回答,舀起一口豆花,送到那抿着的粉唇边。 施润与他四目相对,心里拿不准为不同睡的事情和他闹脾气会不会不懂事,她想做一个好妻子,倒也信任他,没见过他身边真有什么女人。 除了那个露一面的前妻背影! 想到医院那一幕心里就疙瘩,施润的神情也渐渐寥落下来。 面前的勺子动了动。 施润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叔叔,小唯生日那天……” “怎么了?”他视线盯着她,声音低沉了几分。 施润怔了一下,移开目光,掩饰眼睛里的复杂,摇摇头,张嘴吃下豆花。 好不容易和叔叔和好,以后等感情再好再稳固一些再提医院的事吧,两人感情不到一定程度,现在提他前妻施润总觉得无法切入,闹僵那不是她想要的。 因为爱,怕失去,所以对他诸多迁就,等他爱上她,施润决定全部要讨回来! 见她吃了,萧雪政满意,又舀一勺送过来:“今晚还要一个人睡,作为奖励,给你这个。” 施润低头,他修长白皙的手推过来一张机票! “后天我们坐飞机回去吗?” 男人抿着薄唇,朝她轻挑长眉。 “真的!”施润拿起那张机票,第一次见到真的机票,不是电视里看到的! 说起来很没出息,她长这么大没坐过飞机,记不清是哪一次和叔叔提了,当时被他取笑,没想到他还记在心里。 大眼睛里都有了浓浓的笑痕,一个人睡的苦恼被转移了。 捧着机票亲了好几下,小心的放进书包里,藏好,藏好了! 萧雪政瞧那可爱的样子,男人刚毅的五官染了点点柔情,清俊淡淡地调侃太太:“亲机票不如亲你老公。” 施润脸有点红,眼睛里冒了快乐的星星,真的开心:“后天哦!后天我就能和叔叔坐飞机了,叔叔带着我,我们坐在一起,在云里面回家。我现在闭眼,真恨不得睁开眼睛就是后天了。” 萧雪政没说话,满目柔情看着他的小孩。 坐飞机这样寻常的事,在她嘴里那么快活,大概,她的世界里全部都是美好的事。 连站在一旁的季林都忍不住笑了。 太太,真的很惹人爱。 ……*…… 第二天晚上,安静无异。 凌晨五点,季林巡视完太太所在这一层,站在安静的地方打电话:“萧总,没有异常。” 电波那头,萧雪政搁下手机走到露台,天色露出蒙白。 他昨晚也没睡,知道隔壁的人没有离开过。 但要动手,叶离不会亲自出面。 最气愤最不理智的两个晚上过去,她没动静,萧雪政姑且百分之七十相信了她在医院的话。 八点,他离开了房间。 八点半,303客房里,女人开门。 身材高挑的女子走进去,“阿离,你脸色这么差。” 叶离走到梳妆台前,挽起一头长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拿出衣橱里那条渐变色连衣裙,“cici,我要的药带了吗?” cici从包里拿出来,没给她,神色凝重:“电话里你说的吓到我了,阿离,你不能那么做,你事先吃这个药也没用,一个不小心你再也回不来了,当年那样的痛苦,为什么逼着自己再活生生经历一次?你那么怕水,你不能……” “我疯了!”叶离森然着一双眼睛,抢过药服下去。 眼泪掉下来:“这两天晚上恨不得拿把刀杀了那个贱人!我叫人查了,知道她被雪政安排在哪里住,cici,冲动下我差点就去了,可是我又想,动了她这辈子我都别想夺回雪政了。所以我动我自己!有舍才有得,我拿命,拿那些过去来刺痛雪政,这一把赌了所有,但我会赢!” cici没说话,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悲哀,也够可怕。 清晨九点,施润和叔叔用完早餐,分开。 叔叔有个短会要开。 今天是时装展,下午两点才开始。 施润被季林开车送回宾馆,因为和同学们分开住了,就只有她一个人。 时间自由,闷在房间里无所事事,施润下来,沿着宾馆周围转悠,闹市的街道,周末人潮拥挤。 从一家宠物店出来,水泄般的人群里,施润突然被一抹女人背影抓住了视线! 穿着那条很特别的渐变色连衣裙,也扎马尾,曲线十分窈窕高挑。 施润大脑一懵,怔了几秒,挤进人堆里,立刻跟过去。   ☆、156.156:这样下去双双必死无疑 大概隔了十米的距离。 逛街的人太多,那道背影走得也很快,施润在人潮里行进艰难。 她视力还不错,这道背影和那天在中心医院看到的几乎一样,身形,线条,各方面! 心脏逐渐咚咚起来。 头顶太阳大,这个城市五月已经炎热开,施润却脸色发白跬。 她心里很着急,但是越急,迎面朝她涌来的人就好像越多似的。 这条街很长,而那道背影始终隔着那么远妗。 施润不得不一路困难得跟,那背影一直不回头,越发勾起她的好奇心,想要确认,是不是叔叔的前妻!如果是,长什么样子? 步行街的尽头,那道背影进了一辆白色小车。 施润迅速拦了一辆计程车:“司机叔叔,麻烦跟上前面那辆白色小车!” 白色小车里,女人沉透的目光从后视镜里收回。 莹白的手腕熟练转动方向盘,另一手拿着手机,先拨打一串号码,意料之中,号码的主人不接听她的电话。 等了大约半分钟,她编辑短信: 【雪政,打你电话不接,状况有点复杂。意外碰上了施润,她现在跟在我后面,情绪有点激动,质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好像那天小唯过生日她去医院了,可能发现我和你的关系了,我说不清楚,并不想发生什么冲突,紧急联系你过来,三个人当面说明白吧!在时装展别墅这里。】 发送完毕,立刻拨打另一个号码:“CICI,雪政现在的位置?……恩,从他那到时装展别墅二十分钟?好。” 挂断,把手机扔回副驾驶座。 女人双手握紧方向盘,手背皮肤森白,露出条条淡青色血管。 大约三分钟后,副驾驶座椅上手机嗡嗡震动。 女人身躯一顿,挺直腰背目视前方,任由手机震动到停止。 白色小车在道路上行驶约十五分钟,抵达时装展别墅,占地范围很大的一座绕湖三层别墅。 女人下车,时装展下午两点开始,现在别墅封锁,只有几个入口的门卫。 从别墅正门进去,吩咐门卫,“后面会进来一个小女孩,帮忙布场的,不用询问,准进,她进来后继续对外关闭大门。” ……**…… 施润下了计程车,视线匆匆扫了眼这座气派时尚的别墅,两天前导师带着在外围简单参观了一下。 别墅大门开着,她视线紧跟那抹距离自己约十几米远的背影。 走过石径小路,两边都是草坪,正面是别墅的正体。 那抹背影进了别墅。 施润不远不近地跟过去。 别墅内部布场已经完毕,楼梯拐角,施润朝上面望,望见那条渐变色连衣裙的裙摆和女人纤细的小腿,高跟鞋。 一直这样跟着,直到别墅三楼。 三楼是非常宽敞的空间,但结构有些曲绕,后面是一整片的开放露台,没有栏杆。 施润在空间里辗转,视线有些凌乱地四处环绕,寻找那抹背影。 当她走到开放露台那,终于找到了那抹身影,还是背对她,在露台临近边缘的位置,弯腰在拾地上散落的文件页纸。 马尾的头发很长,青丝很漂亮,随着她俯身的姿势,长发垂在颈子里。 她的脸,被她捡东西的纤细手臂遮挡。 施润心跳紊乱,睁圆眼睛盯着那条纤细手臂移开,逐渐的,逐渐的,露出女人倒垂的莹白似玉的脸…… 熟悉,很熟悉的感觉,但是一时间倒挂的脸施润无法辨认。 攥紧拳头,施润觉得头皮渐渐发麻,她朝这女人走近两步,每一步都走在她慌乱的心跳声里。 而那女人也终于捡起了地上所有散落的文件页纸。 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人,她直起身,缓缓地转过身来。 那个过程在施润眼里那样漫长,转过半张脸时,施润一点点瞪大眼睛,干涩有些发抖的唇蠕动,发出一点点声音:“叶……” 意识到自己说出了谁的名字,施润心脏猛地一滞! 而女人最终完全转过了脸,那张脸,正正地朝向施润。 施润感觉大脑轰鸣了一声。 脚步不受控制,朝着面前的女人近乎机械地走过去,仍旧不可置信,眨眨眼睛,再看。 “叶……总?” 叶离定了定,仿佛看清来人,她一脸意外:“小润?” “你……”看起来叶离是要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手中一页文件纸没攥稳,掉落。 她后退着弯身侧腰去捡,不料高跟鞋一崴,整个身体在露台最边缘摇晃。 “叶总!” 施润反射性地疾步过去,朝往边缘眼看要跌落的女人伸出手。 那一秒,叶离咬紧牙关全身发抖地狠狠闭上眼 睛,脸孔煞白得犹如死尸,身躯后仰地一瞬间啊地尖叫一声! 抓住面前女孩朝她伸出的援救手臂,慌乱中把施润的手摁到自己胸前的衣服上。 别墅的大湖外面是马路,将将停泊好的车上下来的男人看见的就是两个女人一上一下尖叫声里从三楼高空坠下的惊恐一幕! 萧雪政听见那声撕裂惊慌至极的尖叫。 视力很好,参加维和部队的视力怎么能不好,看见的是施润手推在叶离胸上,双双坠下的两道身影! 紧接着,扑通一声巨响!水花激起的滔天巨响! 他目光惊滞,全身的血液打了个冷战,肌肉突然像被分解了一样无力,他所站的位置是高高的围墙,别墅正门不在这! 抬腿,疯了一般,绕着围墙用最快的速度跑! 施润感觉脸和身体被如利剑般的水要打碎。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太快,周身冰凉刺骨,她在哪里?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从三楼高空掉进水里了。 身体好痛! 水击打得她睁不开眼睛,脑袋像被无数根针刺了一样,身体太沉,有什么东西抓着她往湖里深处坠。 迷蒙中睁开眼睛,看到身下双手双脚紧紧缠绕着她的女人,对,叶总,和她一起掉下来的。 可是叶总怎么了,为什么在痉.挛,叶总的表情很恐怖,双手双脚缠绕得她很痛。 她想发出声音,让叶总松开一下,她会游泳,趁还能屏息还有点力气,先送开她,她能把叶总一起带上去。 但是身下的女人不放手,翻着白眼珠,全身痉.挛抽.搐,越来越厉害。 施润着急,气息慢慢的不稳了,屏息时间越来越长,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死掉。 意识昏沉,胸腔憋得受不了了,施润摆动受伤的双臂,试图推开叶总一点点。 但是推不开,叶总浑身僵硬如冰,缠得她死死的。 不行,她要窒息了,有没有人发现她们?救救她们! 眼睛渐渐地无力,施润上不去,被拖着上不去,只能推开身下紧紧裹着她的叶总,只有她上去了,才能救叶总,不然两个人必死无疑。 萧雪政从正门一路用最快的速度跑,也用了将近五分钟,纵身跳进湖里! 湖水很深,他焦急不堪地寻找那两个人,从三楼坠下,都会受伤,施润会游泳,家中泳池里她游泳和水下屏息都不错。可是叶离,叶离有多恐惧深水,多恐惧溺亡,她曾经遭受过什么,萧雪政知道,知道! 施润的瞳孔渐渐空泛,可叶总还死死地抠住她,施润看到叶总嘴里吐白沫了,更焦急不堪,用仅剩的力气焦灼地挣扎开来! 突然,身后疾涌过来一股强大的力量。 施润意识不清里感觉手臂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攥住,她努力睁眼看,才发现自己的手挣扎间掐在叶总的脖子上。 那股攥住她手臂的巨力猛地一下甩开她的手臂! 施润被甩得身体坠落到一边。 睁眼闭眼,混沌里,她看见叔叔,叔叔来了! 喜悦还没涌上一秒,深水的暗光里,她看见叔叔一臂托起叶总,一臂有力地摆动。 那两道人影渐渐离开了她,在往上游,他们离光越来越近。 而她,在往下沉。 深水冰凉刺骨的包围圈里,那个女孩,她再也无力睁开眼睛,可她感觉到眼眶湿了,为什么湿,她不明白,她觉得这一切都像在做梦。 一定是在做梦,那个男人不是叔叔,不是,不是的……   ☆、157.157:季林,太太醒了,去叫医生 萧雪政拖着人游出湖面,被他叫着一同过来救人门卫已经游了过来。 他伸手抹一把脸上的水,浑身冰冷入骨,惨白着俊脸手指发抖把手里的人给了门卫。 转身用最快的速度拼命往湖水中心位置深处潜! 施润下沉得太快,他刚才拖着叶离上去的时候看她的情况还能撑一会儿。 暗光里,男人眉眼压抑沉冽,大手捞起四肢已经呈漂浮状的人,迅速往湖岸边游。 把怀里的人推上岸,施润身体已近僵硬,面目惨白呈青跬。 萧雪政探她鼻息,探不到! 心蓦地一沉。 紧急撕开她的衣服! 撬开她的口腔拔出她的舌头,施润嘴里鼻子里立刻吐出许多水。 他双臂托起她的腹部,让她头往下坠,她嘴里又吐出很多水。 把人放下,萧雪政掀开她的眼皮仔细看了下她的瞳孔,涣散了,但微微有动静。 他的呼吸稍微稳了稳,抬手抹了把将眼睛刺得很痛的脸上的湖水,沉重的身躯蓦地倒在了地上。 刚挨着地面他又迅速起来,没有时间喘气,迅速去看叶离的情况。 当他转过身,男人刚毅刀削般的脸瞬时惨白无比。 叶离…… 她在地上扭曲,尖声嘶叫,浑身痉.挛成了藤蔓一般的可怖形状,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此刻鬼魅一般,眼珠翻转着,嘴里吐出白沫,不断吐出,发出凄惨的嘶嚎,一遍一遍绝望地叫着他的名字。 “雪政!” “雪政,他们来了,又来了,他们掐我,雪政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救我,救我,救救我……” 撕裂的痛苦哀嚎。 萧雪政视线颤抖不堪。 “不要碰我!不要!求求你们……” “雪政,雪政为什么不来救我,呜呜……为什么让我被欺负……雪政,别让他们掐我,别让他们碰我,雪政!啊!” 录像带里的一幕一幕,在现实中重演。 萧雪政痛苦不堪,双目死灰,跪倒在地上。 那个女人还在向她求救,他当时不在她身边,所以她被欺负了,被那样一遍一遍周而复始的折磨,他们用水淹她,水流一点一点没过她的口鼻眼,他们绑着她,让她无法动弹,让她一点一点窒息,窒息的时候,他们进出她的身体,他们得意的笑,在她身上烙烟头,她就在水里,水让她不能张嘴,窒息时发乎呜呜的哀鸣…… 她叫着他的名字,质问他为什么不在身边,不来救她,她破碎不堪地哀鸣着…… 那个时候,她是他的女人啊。 那些哀鸣,日日夜夜在萧雪政的耳朵里。 现在,他又听见了。 大概从来没哭过,所以眼角有泪流出来的时候,他感觉不到。 他俯身,灵魂在眼睛里空洞着,抱住这个在哀鸣的女人,“阿离,嘘,不是他们,没有他们,嘘,不要叫了,不要叫了……” 他哭出来,陷入魔怔,所以当身后那个被他放下许久的女孩,小小无力的手一直试图抓住他垂放在身侧的手的时候,他再也察觉不到。 施润昏昏沉沉,身体好痛好冷,她在哆嗦,脑袋也那么痛,脑袋里好像有好多水,无孔不入地钻着她。 呼吸,呼吸好困难,她快要死了吗? 好害怕,叔叔在哪里? 她强自睁开眼睛,好像看到了叔叔,她努力,努力去抓他的手。 手指那么无力,努力了好久,终于触碰到了他的指腹,“叔……叔叔……” 但那只冰冷的大手却忽然动了,从她发抖的手指里抽出来。 施润动不了了,被他甩开的手垂在地上那一边,嘴里还在叫着叔叔,努力发出最大的声音,但眼见无力闭合的最后一秒,看见了,看见他抱起了另一个女人,他走了,像水下一样,又抛下了她…… 眼睑伴随温热,逐渐跌落,她的世界暗了,黑了,她忽然明白了,不是在做梦呢。 被门卫抱起,昏迷的女孩能感觉到身体剧烈跌宕,耳边听见男人那把失去沉稳的破碎嗓音,一遍一遍颤抖温喃,阿离,阿离没事的…… 世界白茫茫的,那么冷,那么冷,有一句对话: 叔叔,阿离是谁? 谁也不是。 他真可怕,有多能骗她啊,太能骗她了。 ……**…… 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面太冷,有一双熟悉的手一遍一遍撕裂她的心脏,好痛,好痛。 恍惚中头顶强烈森森的白光一盏一盏晃过,她被移来动去,面前晃过许多张人的脸。 穿白大褂的,陌生的一张一张,最后是那张她惧怕的再也不想看见的英俊面庞,沉沉地,没有表情,锁眉注视她。 嘣—— “季林,太太醒了,去叫医生。” 施润缓慢睁开眼缝时,听见身侧低沉透着浓浓沙哑的男声。 入目一眼的苍白,消毒水的味道刺鼻,眼珠缓缓动了动。 头顶一张放大的男人脸。 和梦中一直注视着她压迫着的那张沉沉的脸重合。 涣散的视线慢慢一点一点回温,施润看清楚了,身侧双手插着西裤口袋高高伫立,皱眉俯视着她的男人。 五官深陷疲惫苍白,他的眼神仔细地盯着她,游移在她脸上。 四目怔怔相对,被病房门开的声音打断。 好几个医生鱼贯而入。 施润躺着,眼珠垂得迟钝而艰难,看到季林秘书跟在医生们旁边进来。 主治医生拿冰冷的东西摁到心脏位置,又掀她的眼皮,看她的舌头,还测量了血压,然后吩咐身后住手:“把病人的脑电图拿给我。” 身侧一直沉默的高大男人,一条手臂从西裤口袋里出来,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往病房门口走。 主治医生跟过去。 “什么情况?” “萧先生,您太太昏迷十二小时内醒来,目前情况还算稳定。三楼高空跳下,精神状态肯定受影响,另外她的身体,轻微脑震荡,肺部伴有感染,需要住院治疗。” 医生走后,男人在门口站定了一会儿,折身走回来。 施润睁开了眼睛,脑袋很沉,没办法思考什么,目光呆滞孱弱地盯着白色的房顶。 她的呼吸很虚弱,稍微重一点肺部就刺痛,因此淡淡的眉目痛苦的皱着。 萧雪政走到床前,男人笔直的长腿抵着床沿,微微垂颈,看着病床上面目惨白呆滞的女孩。 他伸手,修长的手指插进她发间,她的脑袋上裹着纱布,跳下去时磕到了湖里的石块,后脑勺挫伤。 施润感觉到那只温凉的大手在她脑袋上轻轻地动,继而他的拇指抚上她的眉间,指腹稍微粗粝,磨平她眉间的纹路。 她现在是动不了,如果能动,会推开他。 萧雪政拧起疲惫深锁的眉宇,见她目光一直在房顶,并且苍白小小的脸上没有一丁点表情。 男人坐下来,大手从她头顶放到她冰冷的脸上,皱眉问:“感觉怎么样?哪里痛?” 施润眼睛有点刺痛了,慢慢闭上。 过了一会儿,那只手离开她的脸。 施润稍稍能呼吸时,那只离开她脸的手却握住了她的手。 她没法动,可她感觉到身躯里血液都似乎僵住。 男人大手温温地握了握她的惨白五指,坚硬身躯朝她附过来一点,另一手抚摸她的额发,声音略沉:“怎么不说话?” 施润再也受不了,不得不睁开眼睛,蠕动干冷的嘴唇,发出久未说话的嘶哑声音。 “我累了。” 她重新闭上眼,展露给他病痛中的睡颜。 身旁男人点了下头,深黑冒着血丝的一双眼眸凝视她,眼底似乎闪过复杂,带着审视。 “睡一会儿,我就在这。” 施润艰难的扭动脑袋,身躯在剧痛中缓慢侧过,略背对他。 小口小口伴随痛苦地呼吸着,紧闭上眼睛。 手还被他握着。 渐渐地,意识迷离,陷入昏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病房门有动静,来人声音急促,“萧先生,叶小姐出手术室了……” 施润辨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但身后手背上的那只大手松开了。 然后她听见脚步离开的声音。   ☆、158.158:男人脾气很不好地问过医生,我太太为什么不说话? 其实没感觉了。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他离开她,抛下她,朝向另一个女人。 她挺傻吧,脑袋不够想事,所以活的滑稽跬。 找寻猜测那么多遍他的前妻,竟然就在身边,以她半个朋友的身份,与她熟识已久妗。 他到底是存着怎样的一份心态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的呢? 来去自如,隐藏极好,是因为她太过好对付? 还是因为这个男人本质太过深沉恶劣? 她没有那么成熟的心,她的心很小很幼稚,装的都是简单,眼睛美好,愿意看到的一切都是美好。 突然发现生活的这个世界如此恐怖。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要受到剜心剔骨的痛。 生活像一场美梦,又像一个恶魔,让她在笑得最幸福的时候摔坠深渊,苏醒的时间都不给她。 一夕之间,毁了她对这个世界抱有的所有童真,被迫长大。 长大,原来那么,那么的痛苦。 有一个叫施润的女孩,她的脸上再也不会有天真快活的笑容。 ……**…… 身体从低烧到高烧,浮浮沉沉,意识总是不太清醒。 昏睡没日没夜,其实思维和听力多数时候都算明朗,只是,她不愿睁开眼睛。 连着三日过去,她的低烧总是不退。 不得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医生来给她检查身体,护士输.液。 守在床边的男人并没有时刻不离的守在床边,三天里离开数次,每次时间不定。 施润没有留意。 护.士负责的喂药被他抢夺,那成为萧雪政和她唯一默然的交流。 男人脾气很不好地问过医生,我太太为什么不说话?眼神涣散,是否颅内有积水? 医生战战兢兢给予回答:“萧先生,太太的颅内情况无异常,不愿说话可能和跳水受惊有关,也可能和太太的情绪……” 萧雪政面目沉冷,拧眉摆手。 医生不说了,出去了。 施润接过男人白皙宽厚手掌里的药,喂水吞服。 在那双有力的臂膀搀扶下,安静躺好。 男人的手臂在她温热的脖颈处不离开,拇指的薄茧来回摩挲她苍白的肌肤,高大身躯俯在她上方,施润的眼底大片阴影。 光线极暗,她还是能看清他的眼神,沉冽,似乎没有耐性了,眉宇有遮不住的一点戾气,那么看着她。 男人干燥带着寒气的薄唇似有蠕动,想说什么,终究薄唇紧抿,视线盯着她,复杂幽深冷硬,一字不言。 两人之间如履薄冰。 只差一点火,薄冰彻底碎裂。 他不提叶离。 施润就不提。 她等着自己身体好,盼着能动一动下床的那一刻,她有她的决定,她有她要做的事。 这三天里,不说话的时间足够她思考,想清楚很多问题,整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萧雪政着急,内心压抑,却没有一丁点办法。 她好像一夕之间变了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布娃娃,不说话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身上,眼睛里,脸上,再也看不到从前那个动一动都仿佛散发出光芒微笑的施润,一丁点痕迹都没有。 萧雪政愿意把她想成这是她生病了,病没好,怎会有面对他的笑容? 可是,她为数不多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神,也和从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冷了,没有情绪了,看着他和看着那些进来给她检查的医生没有区别。 怎么可以? 前几天还那样热忱,望他时会有浓浓爱意,大大的眼睛里琉璃璀璨,会有许多星星光亮,毫不掩饰对他的信仰迷恋热爱。 都没了。 他的内心开始从未有过的惊慌,那种全身肌肉被分解的可怖无力感觉淹没了他。 ……**…… 第五天中午,进来给施润换点滴瓶的护.士出去后,忘了把门关上。 他早晨出现过一趟,后来季林秘书过来说了什么,他就走了,似乎是公事。 施润躺着,病房里此刻就她一个人,并没有睡着。 因为病房门没关的缘故,外面经过两个护.士交谈的声音,施润听见了。 “最西边的重症病房,就是那个大老板送过来的那位,昨晚醒了。” “那个叶离?” 说话声渐渐远去。 病房里白色的被子动了动,施润慢慢拖着身躯坐起来。 拔掉针头。 慢慢的,一步一步,小口呼吸着顶住肺部剧痛。 十分钟后,来到最西边的重症病房,中午时段,还是探视时间。 施润没有在门外犹豫,不用犹豫,伸手推开了病房门。 很宽敞的房间,一室冰冷。 她的视线直奔正对门口的病床。 病床上露出一张惨白无血色的脸,美丽还是美丽的,鼻子上带着呼吸罩,氧气管,身上插着许多别的管子,连接监测仪器。 的确是醒了。 她走过去时,女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施润站在床边,距离一步。 叶离睁开眼睛后,看见来人,先是愣了愣,随即,呼吸罩底下的脸露出与从前那般淡雅的笑容:“小润?” 施润也提了一下唇,“叶总,身体好些了吗?” 叶离观察施润无异的脸,强撑着身体坐起来一点点,手指微微发抖把呼吸罩拿离开嘴唇鼻子一点点,“从鬼门关回来了。” 大约一分钟的沉默。 叶离似乎想起什么,病弱中挑了下眉:“对了,我前夫没找你麻烦吧?” 施润脸露茫然。 叶离笑了一下:“他可能误会是你把我推下去的,我解释过,但他可能不信。哦,你昏迷,还没见过我前夫吧……” 说着,在枕头一侧摸手机,翻到相册,举着朝向床边站着的女孩:“以前说过有机会让你见见我前夫,不巧他现在不在,不过这有照片,那天在医院,我和他一起给儿子过生日的照片,那一天是我这八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他准我见儿子了。” 施润缓缓接过,脸上露出惊愕受伤的表情,伴随的是,脚步也怔怔往后退了好几步。 叶离全部看见。 刚手术完的女人,惨白的脸上竟微微有了回血之色,笑容那样璀璨温柔:“他很英俊是不是?对了,他就是广政集团总裁,你之前不是在那打工吗?有见过他吗?” 施润保持震惊的没血色的脸,没有回答。 病床上,女人低婉透着喜悦的哭声:“小润你知道吗?这一次虽然差点丧命,但我好开心,原来他心里还有我,他那个人很内敛,危难关头就看出来了,他还深爱着我,他那么紧张我。你记得吗?我说过我和他会复合,我们一家三口会在一起,现在看来,离那一天不远了,小润,你为姐姐高兴吗?” 那么幸福的哭泣声。 施润脸色惨白得露出青色的血管,手里的手机也很应景地掉在了地上。 病床上女人抬头,目光担忧地看过来:“小润你怎么了?你脸色看着很不好,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 “叫什么医生?我脸色越差你不是该在心里笑得越开心,叶姐姐?” 突如其来的沉静伴随笑意的女孩声音,叶离脸色蓦地一僵。 叶离再度抬眸看过去,之前女孩脸上的痛彻入骨的表情,哪里还有? 她站在那里,嘴角有淡淡的笑容,安安静静看着叶离无懈可击的嘴脸出现一条条裂缝 施润嘴里的话一字一句轻轻吐出:“叶姐姐怎么了?你脸色 似乎看着也不太好了,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 叶离顿住,有些僵硬的脸上挤出那么点从容的微笑,满脸疑惑:“小润?” 施润双手缓缓抱在胸前,也微笑示人:“叶姐姐,别人都叫我萧太太,你还是也跟着这么叫吧。”   ☆、159.159:一切都在今天,结束 施润双手缓缓抱在胸前,也微笑示人:“叶姐姐,别人都叫我萧太太,你还是也跟着这么叫吧。” 她出声很轻,音色天生偏甜的缘故,显得字字浅缓并且带了那么点笑意。 叶离…… 病床上望着她的那个女人,瞠直双目,不仅是顿住,而且僵住妗! 表情在施润看来,非常精彩。 叶离掩饰不住脸上的难堪,刚才她那番演戏是为了刺激不知情的施润,她知情了,那么刚才的演出等于她整个人在出糗! 也只是短暂的怔愣,缓缓叶离是笑了。 盯着床边站着的这个看起来似乎完全与昨日不同的女孩,笑出声来,“我真是意外,惊艳!从你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跬” “一次溺水,把你那么令人着急的脑袋溺聪明了?” 既然撕破了脸,叶离脸上的伪装全然卸下,越是微笑,越是阴森:“以前我像在玩一个智障,现在,呵,有那么点意思了。” 施润脸上没有一丁点动静,仿佛听不见这尖锐刺骨的嘲讽。 对于叶离摇身一变露出的阴暗面,施润静静消化着,承受不住和受伤都埋在心里。 这就是她身边接触的人,的确,比恐怖片里的鬼魅更可怕。 什么时候发现叶离的真面目的? 其实她没有发现,不愿相信当初为她洗冤又在设计作品上给她提出那么好建议的女人,最初接触她就是怀有目的的,那是心机怎样可怕的一个女人? 这五天,施润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了很多遍,以前不知道她是叔叔的前妻,压根不会深处想,可一旦开始怀疑,诸多疑迹就自动串联在一起。 凭着一股直觉,刚才全部是试探。 果然,心思再缜密再天衣无缝的女人,在自以为是的胜利面前,被骄傲出卖了。 迫不及待要给她最刺痛最彻底的一击。 “你识破我比我想象中要早一点,看来落水时雪政对你的抛弃给了你致命的打击呢!” “那是怎样一种痛?刀刃插进心脏,生生不能呼吸?痛到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溺水身亡?肝肠寸断?真不好意思,被他藏在内心深处爱着的我,没法和你感同身受呢。” 赢了的人,笑得那样得意,那样张牙舞爪。 施润看着这张病痛苍白却笑得快要扭曲的脸,她没笑,不过声音悠扬:“叶姐姐也太谦虚了,没法感同身受?” “开玩笑吧,刀刃插进心脏,生生不能呼吸,肝肠寸断?叶姐姐要是没痛过也不能描述得这么生动详尽。恐怕我的痛比起叶姐姐来说还是小巫见大巫,不然叶姐姐能舍命往死里那么作自己,恶心自己,同时也恶心别人!” 叶离脸色顿变,被戳破后的极度恼羞成怒。 不过很快,就生生压住碎裂的脸部表情,挑起淡眉:“二十岁的小丫头,你尽管在言语上过瘾。逞一时口快付出的代价我让你看看,不是说我能往死里作自己吗?姐姐教你,怎么有效地作自己来整死碍眼的人!” 叶离勾唇笑说完,把森白手指里的氧气罩拿开。 重症监护病房的监测器直连主治医生办公室。 逐渐的叶离呼吸不过来,没有了氧气罩,一喘,一喘,惨白的脸色。 很快地病房里响起报警器,叶离笑得美丽地看着施润,苟延残喘嘴里说话:“你真不该来我这个病房,很快,医生就会把话带给雪政,说我的呼吸罩从你来了后就莫名不在嘴上了,你来了之后,我的病情突然急转直下……咳咳……” 施润纹丝不动,跟她对峙。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不过她今天能过来,凭的就是一股冲动,被深爱的男人抛弃,她自暴自弃,施润憋着一股鱼死网破的劲来的! 刚才叶离说话,说一句就会戴上氧气罩呼吸一会儿。 现在长达一分钟离开氧气罩,叶离喘息很严重,手指发抖,不小心氧气罩脱离了手里。 氧气罩掉在了床侧。 她手抖得厉害却无力,越来越呼吸不过来,终于开始慌乱,她想要的不过是陷害施润,没想真把自己害死,但用手去够,却够不着。 叶离翻着眼珠,看向施润。 已经说不出话,乞求的眼神让施润捡起氧气罩帮她戴上,医生从楼道最那边走过来时间太长,她恐怕等不到。 她的呼吸导致身体震动,床也在震动,氧气罩从床侧掉到了地上! 叶离艰难的扭头,眉眼急切地又去看施润,无血色的嘴唇蠕动,但说不出完整的话。 施润动了动,做了一个举动。 在叶离的注视里,她抬脚踩住了那个氧气罩。 叶离涣散的眼睛瞪大! 施润倾身离她近了点,眼睛很大,专注看人的时候漆黑的瞳仁竟有些慑人,“把氧气罩摘下用以陷害我,结果真把自己 送到了鬼门关?我觉得你还能再坚持一会儿,毕竟你动不动用命来祸害别人的招数用了这么多次已经很熟稔。你这样的,非得这么治,不多体验体验生死边缘的痛苦恐惧,下次你还能用这招来恶心别人!” 施润做这件事,心跳已经停止,她豁出去了,自暴自弃的心里很严重,她其实一点都不冷静,也没长大到真的成熟。 今天过来本身就是一种冲动的行为,被叔叔三番两次在选择里抛弃,她痛苦的放弃了自己,就是憋着一股鱼死网破的劲儿冲进这间病房的!如果叶离死了,大不了她也一死,这五天里,她只有呼吸,没有生命,生无可恋! 时间一秒一秒。 叶离的脸从惨白到渐渐发青。 施润看着叶离是真的恐惧到了极点,弯腰伸手,抬脚要离开氧气罩。 忽然病房门被一股巨大的力度一推! 身后一阵迅疾的冽风,施润被一股力道撞到一侧,那股力道的主人浑身散发森寒之气,猛地拽起那个氧气罩紧急给病床上在痉.挛的女人戴上,心急如焚地掀开女人闭上的眼皮:“叶离?醒醒!” 施润扶着墙边站稳,看见这西装凌乱的男人后面涌进来很多医生 她无言,听着急乱的抢救声,形容枯槁,慢慢走出去。 走到病房门外,刚转过身,手臂猛地被身后一股袭来的凛冽力道攥住。 那攥着她手腕的指节修长,根根有力,几乎要将她碾碎。 施润顿了顿,回头。 走廊白天会间隔开灯,两人所站的这一处头顶的灯没有开,晦暗的光线里,施润看着面前晦暗的男人,俊脸越发薄削深邃,五官疲惫,精神很不好,脸色极差,胸腔急促起伏,蕴着一股似要冲破身体的阴翳之气。 眼神从未有过的沉沉寒冽,盯着她。 施润望着他这幅恨不得把她弄死的样子,微微仰头,与他四目相对。 “为什么踩氧气罩?不小心踩的还是故意踩的?” 施润给他沉默。 男人的眸色灰败下去,眼神从未有过的冷:“你让我如何看待你!这些天我一直没问你,从心底想要相信你,本性不坏,就是横冲直撞了些,别墅三楼你是不小心的,没有推她下去,水里面,你也是不小心把手掐在了她脖子上导致她发病,今天,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不小心踩了氧气罩?!” 施润看着他,深深看他,五天来对他说的第二句话,非常认真:“叔叔,我只问这一次,如果我说跳水一事是你前妻策划好的,其他也都是她陷害我的,氧气罩也是她自己摘的,你信是不信?” 男人雕刻般深沉冰霜的面目,盯着她冰冷似嘲地反问:“你告诉我,氧气罩她是怎么放到你脚底下的?” 施润深深的目光没了,缥缈起来,“所以,你不信。” 病房里,推床紧急推出来:“萧先生,脱氧太久,危险,得立刻手术!” 萧雪政看着施润,冷冷询问:“你满意了?” 男人长腿跟随推床大步离开。 施润站在原地,慢慢蹲下来。 病号服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嘀嘀的声音,提示从进病房开始的录音时间达到最长,自动停止录音。 本来是录给他听,没必要了。 在他面临选择的时候,没有救她,在他又一次面临选择的时候,没有信她。 施润累了,也死心了。 一切都在今天,结束。   ☆、160.160:去往再也没有他的地方 施润抚着肺部慢慢回了病房。 关上房门,身体倒在病床边沿。 肺部连同整个气管刺痛无比,她无法呼吸,但必须呼吸,一小口,一小口,那样艰难,苍白薄弱的脸上很快沁出冷汗跬。 他安排的这间病房,外面就是这一层的护.士站,因为他整日大部分时间都在,所以没请看护,但他特别注意,自己不在季林也不在的时候,来来去去的护士能够及时留意她的情况妗。 施润细细想来,懵懂天真的自己就是被他的这些小细节迷了心眼,陷入太深。 她咬着苍白唇齿,痛不发出一丁点声音,小心翼翼,没出动静。 歇息了会儿,站起来,病床边的柜子上摆了各种药,到时间护士会过来提醒吃药。 施润找到止痛的和疏通气管的,两粒送服。 又把退烧和防止感染的药装了一些放到口袋,以防突发情况发生。 她很珍惜生命,并非每个失去爱的人都要像叶离那种女人一样。 坐着等待肺部疼痛减轻的时间里,呆滞的目光环顾这间单人病房,眼中浮现出那道挺拔严肃的身影在这不算大的空间里走动的情形。 这五天,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看她,进门时看她,走到床边看她,坐在沙发里处理公事,也会抽空看她。 眼神很深邃沉默,带着感情的沉默。 有时候半夜醒来,知道他坐在床边,闻见那样惑人沉重的气息,他在亲她,手心手背,她的额头,她的嘴角。 深深呼吸,眼眶又开始变热,不能再想了…… 床边有他的西装外套,不知道哪里痛导致她手指抓紧,抓了那件挺衬的西装一下。 她立刻松开。 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头上帮着纱布,扎头发的时候不是很方便。 两点一刻,施润打开病房门,整理仪容后的消瘦脸蛋,除了惨白外看着精神还不错。 她一出来,护.士站立刻有姐姐过来,那个大老板给了钱的,得照顾着人。 “施小姐要去哪里?” 施润说出准备好的说辞:“今天阴天不太热,我住院五天太闷了,楼下的花园走一走。” “施小姐我陪你吧!” 施润细眉一皱,正好那边过来一个医生把这姐姐叫住了。 “就在楼下的小花园,半小时内我回来。”施润说完,进了电梯。 电梯抵达住院部一楼,她往小花园相反的医院门口走,出来马路,立刻拦了一辆计程车,报宾馆的地址,行李都在那。 回到宾馆,之前季林秘书给她安排的单间,几件衣服往书包一装,拉杆箱都没要。 出来继续坐那辆计程车。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瞧着这位随时可能晕倒过去的小姑娘,其实不太愿意拉这样的乘客,怕惹麻烦。 当他询问得知小姑娘要去机场,动摇了。 计程车一上高速,施润拜托师傅加速,车上她又服用了一粒退烧药。 她只去过A市的机场,Z市的机场更大,计程车把人放下,走了。 施润茫然地找机场入口。 这样陌生气派的地方,吞食了她的所有自信,手里紧攥那天早晨他给她的机票,好不容易找到航空公司的服.务台。 因为航班延误,排队讨说法的人很多。 施润站在长长的队伍后头,一边看时间一边随队伍往前挪动,撞到了人,手里的机票落在地上。 头顶有声音传过来,“航班延误实在抱歉,萧先生我查了,目前您只能中途转乘,明日能抵达香港……” 这人口中的‘萧先生’让施润顿了顿,捡机票的动作也停了停,那张落在脚边的机票却被一只形态修长的手捡了起来。 施润跟着那只手上移视线,看到的是休闲白色皮鞋,黑色长裤的男人。 视线到了男人腰部的皮带位置,那只手拿着机票朝施润不急不缓地递了过来,“过期了。” 手的主人说了三个字,清越的声音,没有起伏的似乎调侃了一下。 施润要朝这人看过去,只看到一道修长高大的背影。 队伍快到她了,她转回身。 询问的结果是,过期的机票可以退,收手续费。 施润又问,回A市最快的飞机几点? “小姐,航班延误,恐怕要等到晚上,具体时间我们也在等通知。” 施润背着书包走远,茫然无措,晚上肯定不行,凭他的本事,晚上早就找来机场了。 从医院出来时她想的是独自回A市,到别墅把东西整理好,等他回来,提分开的事。 现在情况这样。 施润站在航班LED屏幕前,突然萌生了一个很胆大的想法。 不回A市了,回去被他控制住说分开他不答应,她绝对没有自由。 那样一个强势的男人,何况他们的婚姻建立在两亿的基础上,牵扯到钱,施为律,她一回去恐怕困难重重。 可是学业怎么办?已经缺课三四天了。 脑袋里很乱,特别乱,她像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到底不成熟,遇事处理事她基本没有一条清晰的思路。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买了一张距离起飞时间最近的短程机票,飞往S市,她没去过的城市,一无所知的地方。 施润四路询问,笨拙地办理了登机牌,又找不到安检口。 偌大的机场来来去去折腾的眼泪流下来。 想起那天在早餐厅他递过来机票,望着她时无限宠溺的温润眼神。 她当时那么高兴,眼里心里,都把那个男人当做她此生的依靠,去没去过的机场,坐没坐过的飞机,身旁都有他陪伴呵护,他会带着她,教她坐飞机的顺序,逛遍机场,教她怎样通过安检,教她怎样登机,他们坐在一起,在云里面,真的就是那样快乐的回家…… 这些她那两个晚上幸福地想象了无数遍。 而今,身旁空空,只有她一个人傻傻茫然的转,而她,不是回家,是去往再也没有他的地方。 安检通道,所有人看着那个脑袋包着纱布的漂亮女孩哭,一边哭一边不忘在队伍里前进,哭声很大,但是不刺耳,甜甜脆弱的很好听。 哭得太认真了,旁若无人。 进了安检口,在脱外套的时候还是哭,安检人员都不敢拿扫描仪扫她。 找到了候机厅,哭着坐下,薄薄的衣袖擦眼泪已经湿透。 哭得忘我,施润还是没忘了很重要的事。 左右看看,身侧坐着一个清秀男人,施润观察了一阵,主要观察他手里的两部手机。 心里措辞了很久,施润拿出自己的手机,伸手指了指男子手里较旧的一部,“先生,可不可以用我的肾六plus换你的诺基亚?” 男子被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讶异地朝她看过来。 施润攥了攥手里很新的手机,他给她买的,放学回家早他奖励她的。 舍不得也只能舍。 她等这个男子的答复,同时想了想,还是登陆机场WIFI把那个录音文件传到了常用的邮箱保存。 男子显然被她莫名其妙的要求弄晕,面对一个泪眼汪汪满脸苍白的女孩要求,男子动了动,朝斜对面坐着的视线紧盯手提,五官情绪被哭声弄得有些糟糕的男人出声:“靳林,这是你的手机,你……” “随意。” 施润被这把清越的声音引得抬了视线,看向斜对面,男人额前碎发有些长,又是低头的姿势,整个面部轮廓施润看不清楚。 但线条特别分明深刻,很硬的侧脸。 施润看了眼他黑色长裤下的鞋,白色休闲皮鞋,是之前帮她捡起机票的陌生男人。 身侧清秀男子同意跟施润换手机了。 施润把手机关机,卡没办法取出,她也不要。 换了手机,没有定位 ,他应该就找不到了。 从此,彻底失去联系。 —— 你们都没把郑天涯放眼里啊,好吧,五爷也没放眼里,他是男N…… 男二被你们召唤提前出来晃一下,要蛮久后才会出场哈   ☆、161.161:季林,她可能……不要我了…… 时间下午四点多。 白光照射的医院沉暗走廊响起一阵急促非常的脚步声。 季林一头冷汗,冲到手术室外座椅上闭目在输液的男人面前,喉咙不禁有些发干:“萧总!太太她……” 身躯无力后仰靠着墙的男人蓦地睁开眼睛! 季林被那双陡然出现的锋锐眼神以及男人眼角疲惫的血红蛰了一下,神情不由更加凝重跬。 “萧总,我大约二十分钟前去的病房,不见太太人!我以为她可能像昨天一样闷得在走廊转悠,找遍整层找不到太太,问过护.士站,护士站换班了,新来上班的人说上班时就看到病房门关着,不是吃药输液的时间,护.士们没当回事,以为太太一直在病房……” 萧雪政没动,盯着季林妗。 视线里季林的嘴一直在动,快速的动着。 可他的听力像是出了问题,大脑唰地一下的轰鸣里,只剩下嗡嗡嗡,全身肌肉陡然的松软无力。 “……住院部楼栋周围我快速找了一圈,也没……” 季林望着因为连日不休息,内火而导致扁桃体发炎灌脓在输液的男人,止了声音。 这段走廊此刻没有任何人经过。 季林听着老板失去平稳,一声一声近乎喘息的粗重呼吸。 头顶幽冷的光线正正地打在男人刀削般深刻的五官上,白花花的,那样英俊的面容,出现令人心惊的死寂。 这样令人窒息的沉默季林不知道怎么办,突然消失的太太,年纪那么小,季林也担心:“萧总?” 萧雪政眨了下眼眸,双眼皮痕迹特别深的眼睑缓缓,那么一点一点垂铺在深凹的眼窝上。 从头到脚,冰水灌过,冻得他一两秒失去了反应。 输着液比平时更显苍白的那只修长大手,抬了一下,抚在纹路褶皱不堪的深邃眉宇间。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挡住了线条分明的五官,季林看不见老板的表情。 却听见老板的声音,扁桃体发炎导致的嘶哑里,颓靡飘忽的笑意,“小小的一个人,那么犟,病得难受也要走?” 季林抬眸,对视上男人空洞冰冷的眼眸,他忽而莞尔,那般煞人心神。 “季林啊,她可能……不要我了……” 季林迅速垂头,难受。 嘭的一声! 男人扎针的那只手攥成紧绷欲碎的拳头,全部力气砸到墙壁上。 季林听见咔嘣的一声! 猛地抬头看过去,坐在椅子上的沉重男人身躯站起,支架上的输液袋下面的输液管在空中剧烈摇晃,带的输液架也要倒。 他立刻扶住,输液管晃到他手臂,季林看了一眼,输液的针头断了,只剩下一半。 季林心惊! 扭头,男人背影凛冽入骨,大步往走廊出口走,扎针的那只还藏着半个针头的白皙手背,刺目的鲜红,一滴一滴掉落地板。 “萧总!” 在走廊尽头碰到去血库取血袋的手术医生,认识萧雪政:“萧先生要去哪里?叶小姐大约还有三个小时手术完毕……” “我给了你们钱,保证她不死就行。” 女医生诧异地望着男人高大的背影,被他毫无情绪的冷漠话语震了一下。 不过,这几天里,这位大老板对那位叶小姐一直是这个态度,醒了,有危险了,才会过来听医生说一下情况,私下里没进过病房,听护士们说他有太太,也病了,巧的也在这医院,他一直陪在太太那。 手术室不在住院楼,季林一路盯着地板上的鲜红血迹追,男人腿长,走得快时难以追上。 住院部。 萧雪政走楼梯到的五层,男人站在空荡荡的病房门口,呆滞,冰冷立体的五官上没有任何表情。 闭了下眼眸,转身,浑身煞气阴戾地走向护.士台。 当班的小.护士吓得脸白站得笔直,不敢动一下地望着这个穿黑色衬衣严峻可怕到极点的英俊男人。 他压抑内心想摧毁一切的怒气,修长的手指拿烟,烟入手指的片刻就被捏皱要碎,点燃了,无人敢言。 皱眉吸一口,手指敲了下大理石桌面,“把今天上过班的护.士都叫过来,最快的速度!” 小护.士一吓,几乎要哭,立刻跑去叫人。 季林追过来时,那道冷峻颀长的黑色身影周围一米内都没有人,他垂颈,默然如寂,抽烟的动作很快,几乎不换气。 夹着香烟的那只手,手背已经高高肿起,他根本没有发现。 季林束手无策,身边跟着急诊室叫过来的一个实习医生,拿着镊子纱布一些工具。 实习医生不敢过去靠近那个满身肃杀之气的男人。 季林无法,带着人过去:“萧总,你手受伤了,处理一下。” 男人扫了眼手背,皱眉坐 下。 实习医生战战兢兢拿出工具,“先生,针在皮肤下,不知道入没入血管,会有点疼……” “季林,派人去太太住的宾馆看一下。” 季林一懵,立刻拿手机打电话,从发现太太不见到现在不超过半小时,他急的乱了阵脚,忘了这个。 拨打完电话,季林说:“萧总,医院方面也知道太太丢了,但查看总监控室需要申请,层层批准。” “不用了,告诉我医院一共几个出口,距离这栋楼最近的是哪一个。” 这里不是A市,势力范围覆盖不到这,倒是有他的官员朋友,打电话给官员朋友再联系院方领导同意调监控,中间波折,浪费时间。 实习医生不敢慢动作处理,快的时候镊子发狠钻进男人手背白皙皮肤,他看着都觉得疼。 但他抬眼,这长相颇英俊的男人全程在和下属说话,痛好像没感觉,眉眼不曾动一下。 听他们说太太什么的,这个男人的老婆不见了吗?难怪心急恍惚成这样。 萧雪政看见护士们都来了,拧眉伸手夺过医生手里的纱布往血淋淋的手背上一摁,立刻起身走过去,挨个询问。 都拿了他的钱,护士们对于把人看丢了一个个愧疚得不行,仔细回忆。 有个年长的说了,中午大约两点,萧太太说去楼下花园转一圈,太闷了,她本来要陪同,但被事情耽搁,后来就下班了。 萧雪政进病房,仔细看了一圈。 床头柜上的药少了一些,他又去洗手间,本来摆放在洗手台置物架上她的紫色发绳也不见了。 男人双臂撑着洗手台面,高大身躯微微躬着,修长手指轻轻勾下那边角还在滴水的毛巾,毛巾铺到深邃漠冷的五官上,他闭眼,闻见她洗过脸的味道,清清的,很甜她的身体味道。 她在洗脸时是什么心情?有没有看一眼镜子里要离开他的自己,是什么表情? 或许这毛巾上就有她的眼泪。 很乖,甜甜的,乐乐的,他恨不得变小藏在衣服口袋里随身带着伸手就能摸一摸的那个姑娘,真的走了,不要他了。 “季林!” 候在门外的季林立刻跑进病房。 男人发狠把毛巾甩到盥洗池里!血红着一双修长冷厉的眼睛,猝然转身震得洗手间的门乎乎作响。 “萧总,派去宾馆的人说,太太的书包不见了,行李箱还在。可能,太太人还在Z市?” “她的身份证,钱包,银行卡还在不在?” “……不在。” 萧雪政冷笑一声,步出病房,下楼,来到护.士所说的花园,花园正对的是医院的正门,不用说,她必定从这个门出去的,出去后打了一辆车,回到宾馆收拾了东西,之后去了哪里?她还病着,肺部感染不是小事,那样任性,有多想离开他?命都不顾了。 将悠远的视线从陌生茫茫的街道上收回,萧雪政上了黑色商务车。 车上,男人俊眉冷目,给官员朋友打了电话,立刻联系这片区的交警部门,调医院路段的监控! 打完这通电话,发寒的手指骨节将方向盘握得几乎发出声音,因为用力,手背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他感觉不到,目视前方,大脑白茫茫的一片。又垂目,怔怔地盯着自己的双手,紧握的,正在失去,以为从不可能会失去的,正在失去,那股恐慌焦灼蔓延到全身,冰冷地将他淹没。 ———— 第二更……大概四五点。   ☆、162.162:内位一直哭还换了你手机的女孩又抢了你的位置 登机口开放,广播里响起柔美的女声,一遍中文,一遍英文。 身旁的乘客们拿着小件行李陆续都站了起来。 施润也站起来,眼眶肿肿的视野不够清晰,动作也有些迟钝妗。 刚才哭得最厉害的时候脑袋后的伤口刺疼,可能是那个原因,直立起来后感觉视野摇晃,头晕目眩得厉害。 身体烧得发烫,很渴,候机厅有卖水的高级店面,施润问了价格后忍住没买跬。 她存了一年差不多两万块钱,自己的钱,本来是新学年的学费,但机票上就花了近两千了。 盲目地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现实不是小说,很骨感。 随着队伍一步一步离登机口越近,回头遥望自己坐过的位置,来时的安检口,一点点变远。 机场很漂亮宏伟,也很热闹,她的心却一片悲凉。 检票过后,无法停顿,后面还有队伍,步入登机通道,密闭的空间很是阴凉,袖子上的眼泪湿透透地贴着肌肤。 施润跟着人群往里走,每一步都很心慌。 即将要去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陌生对她来说不可怕,可怕的是,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对她呵护备至的男人温声细语在身边,像大哥哥,像爸爸,有时候闹起脾气也像一个需要她哄的孩子。 早晨在他怀里醒来,男人温热有力的手臂总会紧紧箍着她的腰,她微微一动,他的手就会下意识收紧。 餐桌上,他会皱眉严肃命令她把不喜欢喝的牛奶喝光,对皮肤好,对女孩子好。 中午在学校,和同学们吃饭已经不是她的乐趣,会端着餐盘和总裁办公室里的他视频,给他今天中午的菜单。 下午放学,总会第一个冲出教室,迫不及待公交回家,放下书包和猫猫玩一圈,听见门铃跑去开门,接过他的公文包,他的外套,还有他深深迷人的拥抱…… 点点滴滴,柔情蜜意,平淡却每天真实得发生着,难道这些都不是爱吗? 可如果是爱,危难的时候,他为什么总是顾不上她? 一次她可以骗自己,两次她可以委曲求全,三次……她不是真的傻啊。 骗到没办法再骗自己了,为他找不到任何借口了,那就只能分开了吧。 叔叔…… 施润痛苦地闭上眼睛,手慢慢地附上心口那个位置,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如今喊起来依旧依赖温暖的称呼,一遍一遍痴缠地叫他。 眼泪又掉下来。 润润很痛,很痛,可是润润要离开你了…… 还爱着,不知道还要爱多久,兴许就是一辈子,也只能再见…… “欢迎乘坐XX航空!” 温柔的空姐的欢迎语打断女孩的思绪,抬起湿漉漉的衣袖点了点脸上的泪痕,施润在空姐讶异的注目下走进飞机里。 第一次看见飞机的内部姿态,施润懵懵地睁着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很不安。 茫然又窘迫地看着行李架上面标着的乘坐序列号。 好不容易找到她所坐的位置号,偏后,这一排还没坐人,遮光板打开露出的小窗子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走进去就坐在了最里面的位置,她并不知道登机牌上那个B是什么意思。 很快,隔了中间的位置,最外面的位置坐下一位老爷爷,空下中间的位置。 有道人影经过施润的时候停了一下,视线会有感应,施润抬头,是那个跟她换手机的清秀男子。 男子微挑眉看了她一眼,往后走了。 一秒后,还在登机通道边走边讲电话的高大男人手机嗡了一下。 空姐惊艳脸热的目光里,男人结束公事通话,有简讯提示,墨色的眉峰一挑,长指点开: 【靳林,换了你手机的内女孩,就哭声像唱歌的内个,她坐了你位置哦。】 男人形态修长的手指转了下保时捷商务手机,放进暗蓝色棒球夹克内侧口袋,流线型长腿迈进机舱内。 小小的窗户外面是机场地勤,施润几乎贴着窗户,睁圆眼睛看旁边一架飞机和登机通道分开,神奇地后退上 了跑道。 余光里有阴影在头顶晃动,是中间位置的那个乘客坐下了。 施润鼻息里感觉到淡淡的薄荷味,混着衣服上的特别干净的味道。 那样的干净,让她脑海里又想起叔叔。 她坐好,垂下湿漉漉的眼睫,一动不动。 走道上安静了,乘客都坐好,空姐一路走来,左右悉心地看:“飞机马上起飞,请关闭电子移动设备,系好安全带。” 施润双手开始找安全带,蒙蒙生疏,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女士,请您系好安全带。” 空姐停下来了,对施润说的。 施润尴尬,茫然地看着空姐,苍白的脸蛋涨红了,不知所措。 “女士,请您系好安全带。”空姐再度提醒。 “我……” 施润特别难堪,正不知道要怎么办,身旁过来一双清冷白净的大手。 男人的手指,很长很好看,轻拉过她座椅下垂着的安全带,因另一边靠窗,男性清瘦挺拔的身躯微微朝施润倾过来,拉那一侧安全带的时候手指有不小心碰到施润的臀—— 女孩身子骨儿微微一僵,但那手指的主人仿佛并未察觉碰到的是什么部位,非常正派从容地为她系上了安全带。 施润腰肢太细,他紧了紧,双手这才悠缓撤开。 全程,不见他出声。 空姐走了。 施润迫然地低着很红的脸,仓促蠕动粉白的唇,“谢……谢谢。” 身旁没动静。 她到底没敢抬头去看这帮了她的人长什么样。 机身轰鸣震动,施润不适地抓住座椅,感觉自己在移动,遮光板空姐说要放下来,施润留了一点点缝隙,从缝隙里看到飞机上了跑道,速度越来越快,然后身体腾空。 施润劲往缝隙里瞧,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离开地面了,但是空姐说了,遮光板不能打开。 这时,身旁男人一条手臂轻缓伸过来,打开遮光板到一半。 施润讶异地定了定,心想估计他也是想看看外面,那两个人看她就不怕了,空姐过来职责又不是她开的。 地面上的建筑物越来越小,大约半分钟,窗户外呈现朵朵白云,耀眼的阳光。 那种感觉真的很神奇。 施润怔怔地看着,不知不觉,眼泪无声地掉下来。 说过的,和他在云里面一起回家,现在却可笑的只有她一个人,再如沐的日光,再梦幻的白云,她都无法露出笑容。 哭泣从无声变成啜泣,悲伤到了一定程度会太过投入,施润眼里完全没了别人。 好像泪腺失控,眼泪和喉咙里发出来的抽泣,她怎么也停不住。 身旁已经打开商务手提的男人,清越的眉心又变皱了,褶皱的程度一只苍蝇飞过来都可能会被夹断腿。 过了很久,那一抽一抽的女孩才迟钝看到,桌板上商务手提开着,男人白净手指摁在键盘上,但一动也没动。 施润自尊心很强,立刻意识到是自己给旁人带来了干扰,抚着不受控制的激动心口,屏住呼吸,慢慢的压抑自己的情绪。 哭声缓缓变小,但是没停。 施润在书包里翻找,纸巾都用完了,眼泪却还在流,她的双袖都是湿的,只好拿了一件衣服当手巾擦眼泪。 不多时,旁边递过来一张纸巾。 施润可诧异,啜啜吸着气,低语一句谢谢,接过。 很快纸巾揉皱变成湿湿的一小团。 适时地,旁边又递过来一张,施润顿了顿,接过,尴尬地再次道谢。 到后来,有人给她递纸巾她都当成理所当然了,倒还知道每次都说句谢谢。 —————— 提前二十分钟发以死谢罪…… 第三更近凌晨,早睡的明天看,晚睡的继续瞧。   ☆、163.163:飞机落地,与他南辕北辙 那个递纸巾的男人没有忙公事了,清越眉眼,线条明朗的五官轮廓。 最初很反感这道嘤嘤像是蚊吟的哭声,很影响他工作。 后来是什么心态妗? 感到佩服跬。 头回见着这样一个女孩,能够一直不停不停的哭,两个半小时的飞机,她哭两个半小时,不急不躁,专注的哭她的,谁也不能影响她,谁也别想打断她。 哭声其实不恼人,像子卫说的,一把小嗓子啜噎啜噎,蛮像唱歌。 哭到后来,他竟忍不住侧目去看她,飞机内调了光线,幽暗。 男人眼里看到的,是那一扇垂挂晶莹液珠的长睫毛,黑黑的,乖顺又卷翘的一根一根,担着那些晶莹的珠子,安静地扑闪扑闪,扇得人心也跟着柔软。 挺美的。 男人伸臂合上手提,座位空间很小,那双长腿没办法交叠,便随意搁置在座椅下。 他手指抚上太阳穴,微微偏头,继续看她哭。 …… 飞机下降逼得人耳朵重度不适,施润才从恍惚的哭声里缓过劲来。 发现桌板上摆着飞机餐点和一小瓶水。 施润记不得是自己接住空姐派发的还是身旁那位一直给她递纸巾的好心人帮她拿的。 广播里响起甜美的广播声。 不一会儿,飞机着陆。 施润研究安全带怎么解开,这方面她重度笨拙,悄悄地往身侧看。 那双白净好看的大手,不疾不徐把安全带解了。 施润偷偷学会。 男人把手提装进公文包里,起身时视线微微低垂,扫了眼哭得一张圆饱脸蛋雪白泛红的女孩。 扎两束辫子,齐刘海,格子衬衣……看着是个高中生。 不过胸围曲线, 男人压了压清越的眉峰,表情无异,瞧她把桌板上的飞机餐点盒拆了,小面包小番茄小零食都塞进书包里,那瓶他担心她哭到脱水在空姐那里购买的纯净水估计也被她当成空餐派发,塞进书包里…… 他走出座位,食指碰了下挺直的鼻梁,接着,唇角慢慢的,勾了那么点似有似无的弧度。 怎么……这么有趣呢。 哭得他以为会叉了神经,倒是记着归自己的那一份东西,不忘赶紧塞进书包里。 施润忙碌于把飞机餐塞包,还没吃过飞机上的东西,很稀罕,等她背着书包起来,才发现身旁座位早就空了。 那个一直给她递纸巾的好心人,她都还没郑重道谢。 出了通道,就是茫茫的大机场,玻璃窗外是夜幕的天空,陌生的城市,迎来了夜晚。 施润望着这片没呼吸过的天空,很茫然,很不安,无依无靠,一颗心慌怔不已。 前方机场出口十米远处。 清秀却嘴巴很多的男子:“第一次坐经济舱,骨头要断了!去酒店洗个澡,唔,还好下一趟是头等舱……喂,靳林,你在看什么一步三回头的?” 被问的男人,暗蓝色棒球夹克脱下搁置在臂弯,转回挺拔的身躯,表情无异往前走。 走出机场感应门,男人淡淡开腔:“子卫,手机。” 名叫子卫的男子口袋里一掏,想起之前女孩换手机的说辞,笑了:“肾六plus,你要这东西干什么?萍水相逢,你对人家有兴趣啦要看人家手机?” 男人接过,不语,却是缓缓挑了下清越的眉峰。 ……**…… Z市,飚速行驶在公路上的黑色商务车。 夜幕降临,男人腕表上的时间显示,傍晚五点。 季林挂断电话,立刻报告:“萧总!刚才交通监控部的打来电话,医院大门那条马路的监控录像全部看完,太太上了一辆牌照为XXX的计程车,追踪监控显示,计程车在太太所住宾馆往返,后行驶向机场。” 后座沉寂一片,只有男性低哑疲惫的喘息。 季林等到下一个路口,车转弯往机场方向,加速行驶。 从后视镜看,老板倒靠在椅背上,黑色衬衫下的胸膛急促起伏,双臂撑着真皮座椅,状态糟糕。 “萧总,扁桃体灌脓会引发高烧,我去机场调查太太的行踪,您就近找个医院输液,任何情况我第一时间向您汇报,您这样撑不了多久。”这个情况下去,太太没找到,最有可能的结果是老板自己病倒了。 男人撑着座椅的手臂缓缓抬起,摁住突突急跳的太阳穴,力度太狠,只为神思保持清醒。 “继续给太太的手机打电话,另外,下载一个APP尝试追踪定位。” 季林下载了,但这两个小时内没有任何地理信息。 一路狂飙,六点半抵达Z市机场。 男人后座下车,动作太急导致身躯摇晃,沉白病态的轮廓上有被高烧折磨出来的红潮,即使不说话,呼吸也令灌脓的嗓子灼烧般疼痛难忍,渐渐地,他有耳鸣的症状了。 事先拜托官员朋友联系的机场警察走了过来。 萧雪政肃着脸一一握手,男人沉重的步伐未停。 机场警察三位,都看得出来这个男人脸上遮也遮不住的焦急,太太不见了,能不急吗? 萧雪政睁着发红的一双眼,肃穆交谈,手指强抵在喉结,压住喉咙疼痛的部分,尽量说话顺畅。 一行人进了机场,报出名字和身份证号码,查到了乘客人的航班信息。 季林讶异:“萧总,太太买了两张机票,这……” 萧雪政面无表情,盯着那两条航班信息,下午四点半飞往S市,下午六点四十分飞往A市,都是她买的。 季林在心里忍不住想,太太平时脑袋不精光,可这关键时刻脑力总能迸发。 机场能查到航班信息,却查不到她究竟上的是哪趟航班啊,太太,给他们出难题。 “Z市到S市两个半小时,如果太太在这趟航班上,该下飞机了,但如果太太在A市航班,那就刚上飞机……”季林头疼地分析。 萧雪政紧锁眉头,眼眸灰败,无论哪一趟,她都已经不在这机场。 心里空空荡荡,一时无法发出声音。 男人身躯浑身散发高热,不正常的烧灼热度,额头上薄汗密布,他不得不在椅子上坐下来,两条长腿无力摊开,黑色西裤裤腿有灰尘。 那样一个干净一丝不苟的男人,竟允许自己裤腿上有了灰尘,何其颓败。 “季林。”他说话已经到了费力的地步。 季林懂,立刻说:“萧总,最快返回A市的航班一个半小时后,我知道您心里是认为太太回了A市的,那毕竟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有她的家,她年纪小,还在上学,不太可能去陌生的地方,但也不排除,我立刻打电话给S市警方,还有您在S市的朋友,拜托他们留意,这样行吗?” 男人低垂脖颈,费劲地点了下头。 “萧总,机场有医务室,还有一个半小时,急也急不来,您输个液行吗?” 季林的语气,近乎请求,深知,来机场后没找到太太,给了萧总沉重的打击。 时间越久,萧总心里越焦灼不堪,毕竟太太身体还病着,找不到人就不知道她情况怎么样,萧总心里难受。 但愿,太太回了A市,萧总一回去就能见到人。 可别再折磨他了,看似强硬冷漠的男人,他内心的脆弱,又有谁看得明白? …… S市机场,夜晚七点,整座机场在霓虹和星空笼罩下。 施润以最快速度找到退票处,两小时内退票,按误机处理,能退百分之五十的钱。 买两张机票是她在候机时想到的,浪费钱也没办法,得在他那样精明的人面前拖延点时间。 揣着三百多块,施润浑浑噩噩出来机场。 陌生的城市,给她的见面礼是一场伴有冷风的大雨,夜幕孤寂,飘渺无依。 突然,真的意识到,离他已经很远很远了。 ———————   ☆、164.164:不怪雪政不愿再碰爱情,爱情,的确太折磨人 机场大巴有很多趟,去往不同的地方,这些地方施润都不认识。 斟酌后,买了一张到市中心民航酒店的。 陌生城市第一晚落脚的地方,只能是小旅馆妗。 但上车后出了问题,空调大巴憋仄不通风,她肺部感染可能因为奔波而严重了,加上车内温度偏低,飞机上哭得身体状态极度糟糕,行车没多久施润就呼吸困难,体温烫得厉害,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并且开始咳嗽跬。 四十五分钟的路程,施润死死撑住。 大巴下了高速,经过减速带猛地一震,施润咳出了血,血丝在她掌心里。 吓坏了她。 大巴在民航酒店前停下,施润全身已被烧出来的冷汗浸透。 背上书包扶着座椅慢慢下车,下了车需要扶住路边的树才能站稳。 病来如山倒。 施润望着空中绵延的雨,身体瑟瑟发抖,Z市很热,但是S市很冷,书包里三件衣服都是单衣。 咳嗽越来越厉害,她明白身体撑不了多久,吃带的药已经没用,肺部随着呼吸的刺痛让她直不起腰。 得马上去一趟医院,不然很可能会昏死在这里。 望了眼四周,没有生活超市,伞没地方买,只能冒雨站在路中间拦计程车。 下雨的夜晚,又是民航酒店转站处,计程车特别抢手。 施润忍着肺部的剧痛,惨白着脸浑身湿透站在马路的雨中,僵持十多分钟,总算有辆空车为她停下。 她说去医院。 司机师傅是个年轻男的,无视她生病难受的样子,听她口音不像本地不熟识路,便开车绕了远路,只为多赚点钱。 医院门口,下车时,施润撑着肿痛的眼睛看了车费,五十块。 心里酸楚,明白自己被整了,但是没办法。 找到自动取款机,取了一千块。 捂着肺到急诊部的时候,她已经站不稳,浑身湿透面目惨白的模样把医生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了要倒下去的人,送上推床。 头顶一盏一盏刺眼的白光闪过,施润陷入昏迷。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用帘布隔开单人病床上,施润动了动,嗓子烧得没法呼吸,想拿书包里那瓶水。 医生听见动静,过来:“真能忍痛啊,气管都被你咳破了,差一点进手术室。” “不能喝水。” 施润把手从书包里拿出来,这才发现手背上扎着针,小心地放平。 医生又说:“治疗费加上开的药一共1370,这张床位一晚85,你的家属呢,跟我过去结款。” 施润被家属二字刺了一下,垂着红肿的眼睑,艰难的从裤子里拿出小钱包,“可以刷卡吗?医生大哥,床位我不需要,我坐在那边就行了。” 医生扫了她一眼,不高兴:“你都躺了一个小时了。” 施润撑着薄薄的脸皮,没说话。 结账后,施润就被医生冷脸安排到输液室的座椅,输液架上除了正在输的这一袋,还挂着三袋。 想问问要输液多久,急诊部很多病人,医生护士们少,张张脸上都冰冷不耐烦。 饥饿口渴,烧得迷迷糊糊,实在难受,不一会儿又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身旁和她一起输液的病人都走了。 看了下表,夜里十一点多了。 护.士也不见人,点滴打完了,正在回血!施润赶紧扯开胶带,闭着眼睛咬唇拔出针头。 忽然身后有道黑影一闪,施润感觉裤子口袋被扯了一下。 她回头,一个男人拿着她小钱包跑了。 “喂!”施润起身,撞到输液架也不管,立刻去追。 此时急诊走廊人迹很少,男人跑得很快。 施润急出眼泪,发哑的嗓子哭喊:“抢劫!有人抢劫!你站住,站住!” 偶尔有个病人,也只是远远躲在一边,施润捂着胸口, 一路追出医院,追过一条街,那抢包的男人大概没想到她这么拗,不怕死地追,施润嘭地一下摔倒在台阶上,小腿剧痛,一时起不来,头顶砸过来一个东西。 是她的钱包! 施润赶紧翻开,一千块不见了,身份证银行卡都在。 还好,还好。 她从台阶上滚下来,在地上躺了很久,慢慢地一瘸一拐回到医院。 手掌擦破,小腿膝盖也破了,血黏在裤子上,买了碘酒和纱布,蹲在椅子边给自己处理。 一边处理,一边抬起袖子擦眼泪,没有一点声音。 以为哭一下就好了。 可是心里越来越痛,痛得无法呼吸,眼泪蒙住了眼睛时,她的心里只喊着那个人的名字,叔叔,叔叔…… 如果叔叔在就好了。 叔叔不会让她受一丁点伤,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这陌生恐怖的一切,他能把她保护的很好很好。 可是…… 施润你不能退缩,你要离开他,就不能再依赖他,总是在心里依赖他,你就没办法坚强。 可是,可是…… 这个时候,真的好想他,想那个像爸爸一样管着料理着她的男人,想得身体哪里都痛了…… ……**…… 心突然地一窒! 黑暗中男人睁开血色满布的一双眼。 “雪政?” 卧室门口墙壁上灯的开关啪的一下,纪遇南拧眉走过来。 萧雪政输液的那只手蓦地抚上心口,惺忪的双眸铮铮,男人青筋刚毅的额头上冷汗涔涔。 喘着浑浊滚热的粗气,双肘撑着身躯要起来。 “你干什么?” 纪遇南慌了,见他要拔针头,立刻过来按住:“疯了!不要命了,你知道你烧到多少度吗?” “刚才梦到她了,她受伤了,遇南,她受伤了!” “谁……” 纪遇南打住,明白过来,冰冷的医生手按住床上男人暴动的额头,“你也说是做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先别动,雪政,你冷静一点!” 无奈地瞧着那个还是拔掉了针头翻身而起,却不小心摔下床的男人。 纪遇南发火:“你这个样子去哪里找她?” “她刚才喊我,哭着喊我你明不明白!” 男人无力地嘶吼,红了一双漂亮修长的眼睛,拳头捶地,空洞呢喃:“我担心她,带在身边时都不放心,何况现在!她一个人在哪里?安不安全?有没有吃饭?那副没有防备的样子,走在路上会不会遇上坏人,晚上在哪里睡,那么犟,我给她的卡她肯定不会用,那她自己有没有钱,肺炎有没有去治,这些我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 纪遇南叹口气,望着他那副要把自己往死里折腾的样子,扶起他沉重的身躯,抛到床上。 “能动用的所有关系都动用了,季林和子俊全程在跟进,现在A市机场监控正在掐时段找,如果找不到她,就证明她没上这趟飞机,那就是去s市了,但她既然能买两张机票,也就有可能根本没坐飞机,茫茫那么大一个国,你去哪里找她?不能着急,着急一头乱,找不到人的,你现在这幅样子站不到一个小时就得倒地!” “打完这瓶点滴,吃药,睡一觉,醒来你要去哪里找她我都不拦着!” 纪遇南重新把针扎进他的手背。 床上那具一动也不动的身躯,沉寂无声,纪遇南瞧着他把五官深深埋进那个女孩睡过的枕头里,她的气息,大概是他支撑下去的唯一指望。 回来A市闯进家门没看到那个女孩,当时他的表情,纪遇南到现在还记得,那是他从没在雪政脸上见到过的灰败,如亡了什么一样,眼睛好像这辈子再也亮不起来,全身的精髓都被抽空,当晚他就病倒,急火攻心,烧到四十二度。 那么一个坚不可摧的男人,现在成了这副模样。 不是爱上了是什么? 不怪雪政不愿再碰爱情。爱情,的确太折磨人。 —— 下章让萧爷找见润润?彼此都在受苦哇……   ☆、165.165:希望你理解,我不能失去她 纪遇南关灯步出房间,季林刚来。 “纪医生,A市翻遍,机场那边也有了确切消息,基本确定,太太人没回A市。” 纪遇南心一沉,捏住眉心,润儿在A市什么都好说,A市是雪政和他们这帮人的势力范围。 S市跨两个省,纪遇南并不了解那个偏南方的潮湿雨季城市跬。 “季秘书,雪政的病情我会交代给我最信得过的医生朋友,他醒来你照顾在身边,我马上订机票去s市!” 季林忙点头,亏得有老板这几个好兄弟。 ……*…… 施润在医院冰冷的走廊座椅上蜷缩到凌晨一点,伤心哭泣到最后,也只有面对这现实,想办法解决这现实。 她去找了医生,要了那个一晚上85的床位。 床位第二天中午续费,施润赶在续费前把第二天的输液输完毕。 输液是所有治疗手段里见效算快的,在医院食堂喝了一小碗米粥后,精神稍微好些了。 书包里那个换过来的诺基亚手机,她在医院外面找到营业厅。 办了一张当地的手机卡,用流量上网,网络是个好东西,能够迅速帮助她了解这个陌生的城市。 去哪里落脚?施润深思熟虑过后,选择了一所偏离市中心的大学。 大学周边生活环境简单,也是她熟悉的,地处城市的一角,不显眼的安宁地带,不容易被发现。 从医院到经贸大学,需要转两趟车,傍晚时分施润抵达。 输了液就奔波,精神早已磨光,下公交后撑着身体围着大学周边的小区找寻了一圈,在一家诊所附近的旅馆先住下。 施润问老板要了一点开水,洗手后服了药,衣服裤子没有脱蜷缩在床头,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心跳很快,是在一个陌生地方的那种心慌无助感。 这是离开他的第二天,她没有一点实感,自己做了什么,行走了哪些路,全部不记得,大脑白茫茫一片。 只有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安慰自己,一天天过去,会好起来的,会习惯的。 夜晚,整层楼只有她一个住户的那种令人害怕的安静,施润盯着手机发呆,身体疲累不堪,可是不敢关灯不敢睡,眼圈不知不觉已经变红,克制不住,给最好的姐妹打了个电话。 电波那头传出菜菜的声音,施润手颤抖地捂住嘴,无声哭出来。 ……**…… 五月八日,早晨九点,A市旧城区。 江州停好电动车,与郑天涯通话中走进小区,小区楼下停了一辆眼生的黑色小车,江州多瞅了两眼,上楼。 刚开了破旧的防盗门,里面一阵乒乓。 “菜儿?” “这里!” 江州进卧室吓了一跳,顾不上还在和天涯通电话,手机扔到一边,立刻拉住在收拾行李的人:“你干嘛!” “我要去S市!”菜菜眼睛是红的,昨晚润润给她打电话后她再没睡着。 “江州,当初我真该阻拦住润润!我后悔啊,现在润润一个人躲在S市什么经贸大学,不知道生了什么病说话一直咳嗽,跟我哭着说她要和萧雪政分开,肯定是那个男人把她欺负透了她才躲那么远家都不敢回,家都不敢回啊……呜呜……” “你冷静点!说清楚。” 菜菜哭着把昨晚润润打电话的事说了一遍。 江州皱起眉头:“菜儿,你现在不能去找小润。” “她一个人生着病!”菜菜拿起行李,“火车票我定好了……” “萧雪政也在找她!已经盯上你了,咱楼底下停着一辆黑色小车,他萧雪政是什么人,只怕你把润润暴露到他眼前你都不知道!” 菜菜的行李掉在地上,没有正面接触过那个高深莫测的男人,单是想想就害怕极了。 咚咚咚—— 不急不缓沉稳的三声敲门声,菜菜和江州面面相觑。 他们俩住的地方,除了润润来找,就是郑天涯,这两人都不是这样敲门的。 江州去开门。 防盗门打开,菜菜小脸一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江州第二次见A市这位倾权矜贵的男人,与上次不一样。 清瘦了许多,紧蹙眉宇一副病容,但往那一站,特别高的身躯与浑身让人无法忽视的凛冽感,依旧能将人压得喘不过气。 萧雪政双臂插着黑色西裤口袋,男人一脸病态,清瘦下来的下颌骨越发薄削凌厉,但不影响他英俊深邃的五官在旁人眼里的美感。 菜菜是明白的,单是这样一张容颜,换做她是润润,也会陷进去。 男人紧压着眉宇,长腿迈步不是很稳,走进来,直接站到娇小的菜菜面前,“舒小姐?” 低沉嘶哑的声音,锋锐的视线,但盯着人的时候非常绅士。 菜菜在头顶大片的阴影里,说不出话。 “我在找我的太太,很着急,希望舒小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菜菜要被这股无形的压迫感震碎了,但抿着唇,清楚地记得昨晚润润提起这个男人时,哭得多伤心。 萧雪政等待一分钟,不再开腔,疲惫病痛地闭了下眼眸,长指一抬。 门外候着一位壮汉和一位职业装的女士进来了,壮汉拦住江州,女士上前动作迅速地搜菜菜的身。 “干什么?萧先生你干什么!” 菜菜喊叫,但没来得及动一下,手机已经在女士的手里。 萧雪政拧眉接过,垂眸俯瞰面前哭了的小女孩,男人的眼底闪过的是另一抹令他心痛焦虑的小身影:“舒小姐,sorry,希望你理解,我不能失去她。” 菜菜闻言气愤极了:“萧先生!我们这种人是无法和您在同一个层面打交代,但男人要懂一个道理,真的心疼那个女人,就不该让那个女人哭!润润以前很快乐,可是润润现在总是哭,爱上了一个男人,如果只换来哭泣,那要这份爱情干什么?她是给我打电话了,因为她太难受了,生着病孤苦伶仃,你真该听听她的哭声!” 转身的高大背影微微一顿,男性低沉的嗓音稳稳传来:“她哭,或许是因为我不在身边。” 菜菜一僵,却是没再说话。 那道冷峻颀长的黑色身影匆匆从楼道里出来,男人的额头汗珠密布,苍白的俊容在金色阳光下萎靡不振。 男人长腿迈进白色卡宴,森白的长指按住灼烧不已的扁桃体位置,黑眸暗邃:“立刻去机场,飞S市,联系遇南。” 季林眼睛一亮,看见老板拿着一个女士手机。 通话记录里最近的一个通话,时长一个小时。 男人的长指按住那串号码,手指指腹竟沁出薄汗,深深闭眼,拨了出去。 ……**…… 时间过去三天,施润每天按时去诊所输液,吃药,休息,病情在好转。 手机自从给菜菜打了那通电话,菜菜非要过来找她,施润第二天一大早就找营业厅注销了。 很自责自己没忍住打了那通电话哭诉,怎么舍得连累菜菜,菜菜的家庭情况不允许她一天不上班。 两万块的存款,治病住旅馆生活开销已经花了将近三千。 施润临时找了一份超市收银员的工作。 不能再用存款,必须开始赚钱,生活短期内算是在这里安定了下来。 超市工作时间为六小时,闲暇时间不少,她买了设计方面的教材,下班后可以去大学里的教室旁听,去图书馆自习,学业不能荒废。 五月十二,施润晚班,夜晚十点从超市出来。 步行到她租的房子需要十分钟,房子设施可以,但比较偏,所以便宜。 淅沥沥小雨的路上,没有行人,路灯隔得很远才有一个,施润加快步伐。 但她走了一阵,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她。 —— 谁呢?   ☆、166.166:萧雪政你要么现在就死要么跟我去见她 施润攥紧了伞把,呼吸减轻,脚下的步子无声加快。 过一道围墙拐角时右手迅速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防狼喷雾!身子一侧,一通乱摁:“别动!别过来!” “润润!”那道闪躲的身影出声妗。 施润一愣,呼吸气促不定地抬眼去看跬。 “别害怕,我,润润,是我!” 手里的喷雾掉在了地上,施润神经一松,转而紧皱细眉:“怎么是你?!” ……**…… 诊所里。 郑天涯眯着被辣椒水刺痛的眼,医生在处理。 施润站在一边。 “菜菜现在不能来,萧雪政派人盯着她,我在和江州的通话里全部听到。润润,他知道你在S市了,这城市大,但他有心找你总有找到的一天。” 施润小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双手蓦然攥紧了。 郑天涯付钱起身,走过来,“死了心要和他分开?” 施润走出诊所,“你马上回去!” “你是不是铁了心要和他分开?” “郑天涯!我和他分开也不会再和你有什么牵扯。” 施润斩钉截铁说个明白,心里不禁为自己凄婉,青梅竹马喜欢过一个男人,盲目热烈爱上另一个男人,而这两个男人最终给她的都是失望,是她这双眼睛不会看人吗? “润润,你误会了。”郑天涯目视前方,嘴角苦笑。 “我来不是让你回到我身边纠缠你,我早已明白失去了你。电话里听见菜菜在哭,我担心你,过来看看,见你气色还行,我放心了,帮你把病治好,能帮忙的都帮上你,我就走。” “我的身体好多了。” 施润低头,缓了点态度。 从前对郑天涯的感情就很模糊,亲情和喜欢分不开,现在分道扬镳,那份从小相伴的情分仍旧在。 说实话,异地他乡,突然见到熟悉的人,心里会有那么点踏实的感觉。 郑天涯走在身侧,离她一点距离,低头道:“从心底放手后,我希望过你呆在他身边能够幸福,他很强大,听说他也很宠你,可是上次你酒吧喝醉,我就知道这些都是表面,你不开心,你哭了。” “这一次我不清楚是什么事让你心灰意冷,如果真的决定离开他,我帮助你,你现在这样打临工的生活不是长久之计,你才20,上到大二的学业就此中断?润润,你还小,等你到我这个年龄你会后悔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学业,社会很残酷,社会太现实。” 施润边走边说,“我没有打算一辈子当个收银员,我买了书,下班就去大学里旁听,” “我查过了,这所大学没有专门的服装设计专业,你旁听的都是什么课程?一节课能去一节课不能去,断面的知识学起来困难。” 施润垂下脑袋,他说的都是事实,可是现状就是这样。 可能,等她攒到一部分钱,会从头来过,参加成人高考,再上一遍大学,那时候,她多大了? 这些问题,施润白天夜里反反复复想过,但没有解决的办法,A大只上了两年,不可能有文凭。 她深知一个人无依无靠闯荡,文凭有多重要。 路灯下,郑天涯盯着她,神情很正:“润润,我能帮你办理转学,A大A市教育厅我都有办法,并且接收的大学我找好了,香港那边一所服装设计很有名的大学,香港离A市有多远?他很难再找到你,现在只要你点个头。” 施润蓦地抬眸看他。 怔怔半晌,她摇头,头也不回地往租的房子走回去。 这天晚上她都没睡。 郑天涯说的她没法不心动,可是要欠郑天涯人情,是她不愿意的。 郑天涯没走,第二天上班施润发现他安静等在超市隔壁的咖啡厅。 等她下班他找她吃饭,给她开了一些治疗肺炎的药,施润接了,现在和他相处就像老熟人,不反感也没有别的什么情愫。 吃饭又说到这事儿,施润承认,他越说她越冲动。 “你不用顾虑什么,转学我有办法做的没有痕迹,他短期内不会察觉,钱你可以跟我写借条,将来还我。” 施润盯着他:“为什么这么帮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叹气时表情痛苦:“我知道你当年嫁人用那二十万干了什么了,说我该死也晚了,润润,我和我妈欠你的……” 施润红了眼眶,没再说话。 第四天,郑天涯回A市,在施润隔壁租的房子钥匙给了她,让她去住,租金贵,自然比施润这间房条件好很多。 他说办理转学手续大致一周多时间,施润点头,照常上班,这段时间内她可以再郑重考虑一下。 ……*…… S市医院附近的五星级酒店。 纪遇南房间内,简子俊,老四,还有S市警局交通部门的一些人都在。 房间内的烟味是连续一晚上堆积来的呛鼻。 纪遇南捏着眉心起身,出了房间走到对面,敲门。 季林开的门。 “雪政呢?” “萧总早晨五点出的门。” 纪遇南拧眉:“昨晚又一晚上没睡?出门前他体温怎么样?吃药了吗?” 季林统统摇头,沉叹,“来了S市十天了,萧总就十天没合一下眼睛,自从那天打太太的新号码被告知注销,他没说过一句话。再这样熬下去,我真怕他在外面开车一不小心就……” “可是拦不住,警局这里只查到太太在医院出现过,之后去了哪里杳无音讯,断了线索,萧总就这样天天开车盲目地找,也不是办法,现在我不担心太太,我真的担心萧总,他很不对劲,纪医生,他不对劲。” 季林说的是红了眼眶。 “让他找吧,”纪遇南低喃,“开着车在街上他期盼着能够遇见,呆在这里他也是疯掉。一个女人,迟早把他磨死。润儿心狠起来,真是狠!” 夜里十一点,黑色奥迪一车灰尘停在酒店门口。 车里的男人没有下来,墨色玻璃窗里映出一点火星,忽明忽灭。 仿佛那火星才是活着的物体,而人,已经没了灵魂。 萧雪政靠着椅背慢慢闭上眼,眼睛充血太严重,视野内看什么东西都成了红色,呼吸这段时间一直像在火上面烧,身体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心脏那里,也随着一天一天毫无进展而麻木。 遇南问他,如果一直找不到怎么办? 那就一直找,活着一天,找她一天! 心里对她的牵挂担忧一部分转变成了恨,浓浓的恨。 长了本事,就这辈子都别让他找到! 让他找到,残酷也好,无情也好,她恨也好,一定一定,折了她翅膀! 奥迪停泊超过三小时时,酒店门童过来敲门,无反应。 十分钟后,纪遇南和老四紧急下来,把高烧晕厥过去的男人抬下车放倒在地,纪遇南上前做急救措施。 胸口猛地一记重锤,面目惨白的男人恢复了呼吸。 纪遇南又是一锤敲下去,砸在这人瘦的骨架凸起的肩头,赤红了眼眶:“萧雪政!你要么现在就死要么跟我去见她!” 男人蓦地睁开一双血红的眼睛,气喘虚弱,好久,好久,那只漂亮却极度苍白的修长大手,抚上心口,摁住。 纪遇南起身,“老四,季林,让那个经贸大学的学生引路,我们立刻出发!” ……**…… 五月二十日,上午,施润的早班。 天空蒙蒙细雨渐停,她整理货架时接到郑天涯的电话,转学手续办好,今天或明天送过来。 放下店内公用电话,她摘掉围兜,有客人结账,回到收银台。 店面临街的对面,缓缓停下一辆黑色七座SUV。 —— 吼,逮找了,十多天啊,萧先生痛不欲生,要逮人了! 那啥,有月票的亲们别五爷指示啊,爽利地砸过来!   ☆、167.167:雪政,不下车过去吗? 黑色七座SUV里,静默无声,三个大男人呼吸放得那样轻。 开车的季林,坐在副驾的老四,后座右侧的纪遇南,视线均悄悄慢慢,小心翼翼看向后座左侧。 那个长腿摊开,双臂撑着身躯重量,一身病态瘫软在座椅上,英俊深邃的苍白侧脸奄奄贴着车椅,视线静静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男人妗。 视野发红发热,总在摇晃,每睁眨一下眼睛都是刺痛跬。 那道在微微摇晃的小身影,隔着数米远,隔着超市贴着‘欢迎光临’的玻璃门,给了他一抹雪白的侧脸,一抹娇弱的侧影。 那么远,他却仿佛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她身上的甜香,她的温度,她呼吸的每口轻轻的声音。 真的……找到了。 就在眼前,真的人,活生生的人,不是做梦。 萧雪政缓缓闭了眼眸,男人身躯微微弓起,直到挺直的鼻梁抵上车窗,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刷着玻璃。 看她捂着心口揪着细细的眉咳嗽。 看她打了盆水,小手拿着抹布利索地清洁收银台面。 有客人来了,她撂下抹布,苍白带病的小脸会露出微微笑容,给客人解答疑问。 客人带着孩子,那孩子一直踮脚要够收银台边的小糖,孩子被妈妈打手,哇哇一哭,她立刻趴上收银台,拿了颗糖塞进娃娃手里,孩子看她,她竖起食指在唇边,眨眨眼。 娃娃心领神会,拆了糖迅速塞进小嘴里,冲她笑,她也笑。 客人走后,她从兜里拿出一毛钱硬币,补进收银台柜里。 还要搬粮油和大米到外面堆成小堆做促销,拿墩布把超市门口拖干净。擦玻璃门的活也是她的。 一个上午,转转停停,没有歇一会儿坐一下。 中午才来了另一个员工,她脱下制服出来超市,还是Z市那件格子衬衣,藏青色学生裤,身子骨儿瘦得在宽松的衣服下羸弱不堪。 去不远处的快餐店买了午餐,捧在怀里,走路时侧脸给人的感觉呆滞无神,装着心事不开心的样子。 午餐是粥,一点萝卜条,没喝上几口,来了客人赶紧放下,等一波客人走了,冒热气的粥也凉了,她端起来继续喝。 喝完了粥,吃药。 午后的时间稍微宽裕,趴在收银台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掖着侧脸,疲惫地闭上眼睛。 车内,男人扭回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发僵的脖颈,坚硬的胸膛随着呼吸而鸣颤。 瘫软在座椅上的沉重身躯坐起来,双肘关节抵着大腿,双手自脸侧缓缓抱住两鬓,遮住眼睛,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也彻底隐没在阴影里。 纪遇南一声不吭陪着他这样看了三个多小时。 他终于身体动了动,纪遇南试着发声:“雪政,不下车过去吗?” 那低垂头颅的男人重新靠回车座,目若空洞直视车顶,嘶哑晦涩道:“回酒店。” 老四和季林同时回头看过来! 好不容易找到人,都以为他会直接下车过去拎走,就这样看了三个小时回酒店? 纪遇南却没说话,吩咐季林开车。 今天凌晨四点多到的,也是老天有眼,十天找不到人,什么办法都想尽了,就在润儿看病的那家医院附近贴满了她的照片寻人启事。 那么巧一个经贸大学的学生过来治病,看到了寻人启事,经常在润儿上班的超市购物,拨打了电话,纪遇南立刻见了学生,这才有了今天。 酒店在距离超市一里多外。 萧雪政下车,纪遇南跟在他身后,两个男人进电梯,直达六层。 纪遇南拿房卡开了门,那一直沉默的男人进房后,拖鞋,拖褶皱不堪的黑色衬衫,脱沾了灰尘的黑色西裤,一身肌肉瘦得愈发紧绷,肤色白皙透冷,病痛中高大身躯无力倚靠墙壁,呼吸沉又喘,朝纪遇南侧目过来。 兄弟两个这么多年,纪遇南直接问,“需要什么?” “针或者药,让我短时间内精神看起来和常人无异,我要见她。” 撂下话 ,萧雪政扶着墙壁进了浴室。 一丝不苟的男人,天生强势,到哪里在什么情况下都要求自己一副坚不可摧的样子。 在润儿面前露一点脆弱让她心疼,没准是出成功的苦肉计呢?干嘛不要! 纪遇南挑眉冲浴室大喊:“我只有精神方面的,没有体力方面的啊!” 浴室里,单臂撑着洗手台,宽阔背脊微微弓起而显出蛮缠肌理的男人,微仰下颌,手里拿着剃须刀,将那十多天未清理的青色胡渣严肃认真,清理干净。 洗脸后,他盯着镜子里恢复英俊的男人左看右看,不见一点冒出的胡渣了,才罢休。 转身站到淋浴头下,水柱里,沉眉闭上眼睛。 纪遇南等的实在久,一个大男人洗漱用四十五分钟? 不是晕倒了吧? 他踱步过去,浴室门随着氤氲的水汽一开。 裹着浴袍露大片白皙锁骨的长腿男人,脚步虚浮地走出来。 “娘啊!”纪遇南赶紧过去,把人甩上了床。 那头发湿漉的男人沾床就疲惫地闭上了眼。 纪遇南摇摇头,打开药箱,配药,注入针管,走到床前,一针打下去,“进口的药,见效越快对身体潜在副作用也越大,我就纵容你这一次。接下来你会睡三个小时,醒来后就能走稳路喘稳气体面地在润儿面前耍你丫的威风了!” ……**…… 早班是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今天接.班的同事孩子发烧,打过来电话。 施润没什么事,虽然累这忙也得帮,一口答应撑到晚上八点再下班。 超市不大,但一应俱全,老板也是个会做生意的,逢周末就有减价活动。 老头老太太都会来抢购剩下的低价蔬果。 加上周末爱逛的学生。 施润一个人收银,应接不暇,忙的一直拿扫描仪扫价码,小手在键盘上灵活地敲击不停,抽屉开开关关,收钱,找零。 至于手里经过的都是什么商品,根本没时间注意。 一个客人找零,拎着大袋东西走了。 下一个客人递过来东西,施润接过,扫码,隔了几秒不见再来东西,准备敲键盘合计钱数,这人却不疾不徐掐算着时间又递过来东西,施润再度接过,耐心一扫,便又是几秒空当。 她一直是低头的姿势,精神和注意力都有些麻木,等了等,扫了眼电脑:“您好,共计……” 视线里悠缓出现的那只骨节形态特别修长漂亮的大手,第三次递过来东西。 施润揪了下眉,看仔细了,是一个散装单只的安全套,她脸色稍有变化,倒不稀奇,学生买的多,便扭头去看刚才扫过的两个东西,不意外,也是两只安全套。 她有点火了,一个一个给她扫浪费她时间!都给她,扫一个,乘以数量不就行了? 脾气里蓦地抬头:“这位先生……” 然而,喉咙突然哽住,呼吸哽住,视线也哽住,整个娇弱堪堪的身子骨儿,定定僵在了那里。 心跳连同全身的血液,嘣地一声,戛然而止! 眼前只剩下白蒙蒙的一片淡色惑人的烟雾,混着男性浓郁冽人的强势气息,铺天盖地,铺天盖地…… 那片迷离的烟雾后,那道近在眼前无比挺拔的男人身躯,白色衬衫,黑色西裤,一群老头老太民众里,干净迷人到令人晃目。 他抽烟,他垂目,夹着香烟的两根修长手指从购物篮里捏了又一只散装安全套,面无表情却浑然自若,递到她面前。 视线呈下垂四十五度,微微眯眸,安静地吸食他的香烟,并未看她。 施润再也,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呼吸。 —— 看到有亲提意见,五爷感到很抱歉,首先五爷自己知道更新时间不定给大家带来了麻烦,我也追文,很明白看到兴起没了时的不爽感觉。但这本书写的真的很慢,上本书写来顺手我自己可以感觉到。而这本,有时写了大段不对劲需要删重写,结合亲们的评论,情节上也会做修整,只为大家看的开心。加上我还在读书 ,时间有所限制,更不上我也很着急,有时候甚至急哭。没网的情况下章节需要查找资料就没法写,一旦写了立刻上传。 今后会努力做到更新时间固定,固定不了会通知大家,希望大家见谅。 关于加更,亲们放心,不用管是不是凌晨,算那一天的就是那一天的,不会少大家。 这周末有加更的,明天的更新下午两三点间,然后我会尽快调回凌晨。   ☆、168.168:十七天九小时三十六分钟,你这样折磨我,这样地折磨我… 施润心里怎么没有幻想过某天他会找见自己? 刚来这里撑不下的很多个瞬间,脆弱腐蚀了全部,希望眨眨眼他从天而降在面前。 可是现在,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做梦吧。 他以很萧雪政的方式出现在眼前,不是在路上一把抓了她,不是跟踪她,也不是怒气滔天直接抄了她住的地方!而是这样从容不迫,安静沉然地像是和她打交道,却又面无表情,冰冷淡漠地不看她一眼跬。 施润低头凝视他手里那只安全套,还有物篮里一大篮子散装安全套…… 再匆匆扫视一眼这个男人严谨严肃的西装革履模样妗。 也不是今天才看出来他骨子里就是劣的,这样四平八稳做不符身份的事,不是一两次了。 施润垂下眼睛,木木地伸出一点手指,接过,机械地扫码。 这人递过来第四只。 她还是接过了。 第五只,第六只,第七只…… 到第十五只,其他买东西的客人排队排到超市最尾端。 怨声四起,都是平民小众,前面那高大的男人太过尊贵,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电视男主角模样,没人敢上前对他说什么。 就都把矛头指向那个低着脑袋滴滴滴扫码的漂亮小姑娘。 “要排多久啊?” “这超市怎么回事啊!” “小姑娘你们怎么做生意的?这么多人你看看!真是烦人!” …… 一片片的声音抱怨刁难,一直低头的施润脸色难看。 他的出现给她带来的冲击转变为愤怒,这样一个恶霸,总有办法逼她! 终究是不得不,抬起不愿抬起的小下巴,对视上他的脸,寻到他一双修长微敛的眼眸。 萧雪政将手中燃尽的烟掐了,感觉到她终于肯看过来的视线,男人深冽沉黑的眼眸幽幽一抬。 正眼看向她,盯住,就再不移动。 他那样地盯着她,薄唇轻启:“季林。” 超市门外立刻涌进来一道身影:“各位!这家超市已被我家老板买下,开业所有商品免费,大家看上什么拿走什么,不必排队!” 一群人皱眉,面面相觑,其中有个老太太,拿着东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走出去好久,也不见人抓她,大家这才一脸天上真掉了馅饼的神情,狂抢商品鸟兽散。 季林也及时退出去。 不大的超市,剩下一位脸色极差的收银员,一位固执要一个安全套一个安全套扫码的客人。 两人毫无交流,静谧的空间只有冰柜运作发出的鸣响。 客人又从购物篮里拿了一只套递过去。 低垂视线的小收银员盯着那只好看的大手,脸蛋苍白,却又有被愠怒蛰出来的红,这红,或许还有被那两道灼热深黑的视线紧盯着的缘故。 再多呼吸一口他身上的味道施润感觉自己就要窒息,手指不受控地发抖,扫描仪猛地砸到金属柜台上! 她冰着小脸转身推开更衣间的门,走进去门啪地关上! 施润身躯贴着门蓦地倒在地上,急促呼吸,什么都来不及思考,起身拿过柜子里的书包从超市后门跑出去! 心慌得要跳出身体,她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找来了,要强行带她回去吗?他看似毫无情绪,可施润知道他该有多生气,她胆大到令她自己也不敢相信,他不在身边时她不觉得,他一出现,施润就觉得自己这十多天的逃亡真是逆天! 可是怕他干什么?是他在危难时不要她的,是他不要她的! 边跑边哭,超市后门出来这段马路没有路灯,施润捂着肺跑出几米,黑暗中就撞上了一具坚硬温热的身躯。 施润这具熟悉入骨的怀抱里僵住两秒,迅速退开,男人双臂垂在身侧,很静,没有抬臂把逃离的她箍进怀里。 周围静寂,只剩下她慌乱不稳的呼吸和他沉沉的气息。 男人朝她走来,长腿凌厉步子很大,黑暗中他低沉的嗓音像一张网:“不要跑,一跑肺就痛你自己不知道吗?” 施润蓦地浑身一恸,心脏上竖起的冷漠围墙被这句冰冷幽幽的话,打碎。 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质问,不是愤怒,不是施润想象的任何可怕,仅仅是一句围绕她身体情况的命令与关怀。 心脏鼓动开,也抽疼开。 施润摇头,泪眼蒙蒙地后退,他前进,她就后退,下意识躲,再不愿去他身边。 两人隔着三四步的距离,他的视线漆黑无比搁在泪涟涟的脸上,突然他眉心一拧,五官阴鸷下来,加快步伐。 施润慌了,退着转过身想跑! 车来的很快,没打前灯,从对面路口蛮横地急拐过来,施润转过身看到近在眼前的轿车,刹车声 刺耳里她闭眼尖叫起来—— 预想中的撞击却没有来,她被一双大手抛了出去! 紧接着听见砰地几声巨响,车轮胎嚓过马路的尖锐声音,男人沉沉压抑的痛哼里,施润睁圆双目血色全无地爬起来。 “叔叔!叔叔!……” 他自车挡风玻璃滚落到地上,俊白的额角立刻有泊泊的鲜血流出。 “叔叔……” 施润跑过去几步,见他死死拧着眉目压抑疼痛地撑着身躯站起来,眼眸视线一直在她身上,确定她没事,他闭了瞎眼睛,身躯后退了好几步才站定,左边眼睛被血染了。 施润不知道他究竟伤的怎么样,但他能自己站起来,她下意识地在他一步远时收住脚步,拿手机打120、 手机却被他一臂夺过,扔在了马路那边的人行道上,粉碎。 “你干什么?!” 他凉凉地盯着她。 施润明白他是不去医院,可他额头上的血越流越多,他这样跟她犟,拿身体来气她,她心里却只有焦急担忧。 最后,没有办法,一身怒气扶着这个不要命的男人回到租的小家。 刚上楼,发现有白大褂的医生提着药箱等在门口,见到萧雪政,恭敬地颔首。 施润面无表情地就甩开撑在她肩膀上的男人! 但她走进去,被医生摁住在椅子上,医生拿出听诊器和一些检查仪器对她耳鼻喉和肺部进行听诊询问病情时,施润抬头看到站在一旁安静随意处理自己额头上伤口的男人,才明白自己误会他了。 他执意要她回家,原来是早就安排了医生要给她身体做检查。 从他出现到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她的身体? 医生认真检查完毕,扭头小声冲那个拧眉忍痛给自己额头上药的男人:“萧先生,太太身体恢复得可以,气色不好是因为休息不够,瘦下去需要慢慢养回来,胸腔和气管呼吸时有痰鸣,无大碍,继续服药就行。” 男人的呼吸仿佛彻底松了一下,恩了一声。 医生立刻收拾东西出去,房门啪嗒关上。 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家,只剩下两个人,没办法离得远,只要呼吸就都是他的气息。 施润受不了,想开门出去,刚起身,头顶便袭来阴影,他朝她走来。 施润后退,两步就退无可退,是墙。 男人长腿步伐放得很慢,不言不语时的沉默眼神,漆黑凛冽,静静却又饱含令她心颤的含蓄情愫。 他走到她面前了,视线一直一直搁在她脸上,施润真的受不了,招架不住他这样盯着她瞧,把她看得,要射穿她一样。 然后,身体蓦地被他抱住! 一开始他很轻,怕碰坏了她,可是那双结实的手臂却一点点在收力,伴随他肌肉轻微的颤抖,他沉沉的喟叹里,收得她骨头都要折裂。 没办法呼吸,下巴被迫抵上他坚硬的肩胛。 他完全覆盖上来,没有亲她,薄唇没有碰她身体任何一处,施润却知道他闭眼睛了。 因为他的睫毛那般疲惫地刷过了她的耳廓,再没抬起。 他的声音那样嘶哑,嘶哑到令她不敢听,听一下心脏都要痛得碎裂。 他说:“十七天九小时三十六分钟,你这样折磨我,这样地折磨我……” 施润一窒,心脏像是被这把声音猛地撕扯了一下,颤抖着,在他怀里抖如筛糠,终究,终究是磕在他肩头闭上了眼睛,呼出气的那一刻,眼泪也掉下来。 汹涌成一串一串,成河,坠在他的白色衬衫上。   ☆、169.169:再问你一遍,跟不跟我回去 被迫与他十指交叉的拥抱里,彼此用尽力气,心跳像是两面鼓相互撞击,没有做爱,却比做爱更让人颤抖不能。 施润快要沉沦在这蚀骨疯狂的想念里,快要被他爸爸一样的宽厚的怀抱抱得重新沾染上他的毒,快要无法自拔,身体和灵魂都被他的气息牢牢囚住。 他流露真心,只需要那么一点点,她就全数崩溃妗。 可她……不能啊。 爱情让人疯狂疯魔,让人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只要那个人出现,所有围筑的坚固老死不相往来,他轻轻松松给你坍塌。 闭上眼睛热泪滚滚的这几分钟里,施润贪恋地呼吸这个男人身上特别好闻令她着迷的一切味道,真切拥有着他。 对自己说,继续爱吧,好爱好爱他,他找来了,把你找见了,是你心底最深处所希望的对吗?你还要他怎样?和他好好过日子,让这个比你大一轮的男人百分百宠你,放你在手心,含你在嘴里,生活无忧,回到从前。 可是另一个冰凉的声音在问,你这些天晚上的噩梦一遍一遍重现在水里在岸边他把你丢下的恐怖一幕,每每醒来都痛得无法呼吸,那些痛你记得吗?手脚寒凉再也无法入睡地蜷缩在床头,那样的自己你记得吗? 记得,全部记得,看见他之后记得更深刻入骨跬。 所以施润,你深爱他这是事实,你自爱这也是事实。 长大需要很久,长大有时候也仅仅只需要那么一件最剜心剔骨的事。 施润,醒了过来。 男人静静抱她不动,深深闭眼,长长久久,让怀里的这抹柔软捂热他多日来近乎绝望的心。 可他也何其睿智,敏感凌厉地施润还没有任何动作,高大的身躯微微一动,铁般结实的一双手臂微微松了。 那双深不见底的发红眼眸,低垂,微微蹙眉,男人的长指蓦地捏住女孩那可怜的一点小下巴。 施润被迫抬起一张安静下来的小脸,泪痕羸弱,对视他不动声色审视过来的漆黑视线。 她才察觉到他体温多烫,不对劲的高温,烫得极其吓人。 “叔叔?”小手伸出,推了推他。 那么高大沉重的一个男人,却退出了好几步。 施润愕然发现他苍白得过分的额头上那些豆大的汗珠!太阳穴位置,青筋一根一根狰狞地凸了出来。 “叔叔你的身体?!” 男人手指迅速摁住那恐怕吓到她的太阳穴,拧眉,霜白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冲她摇头。 他把呼吸压抑得很稳,但即便这样,还是掩饰不住他的不对劲。 施润明白他肯定在承受她不能想象的身体病痛,从来都是那样倨傲硬汉的男人。 “快坐下,是不是额头伤口没清理干净感染了?” 萧雪政任由那双小手在自己滚烫灼烧的胸膛上乱推搡,挺拔的身躯微微弓着背脊,不这样,他恐怕会喘息出来。 被她推到靠墙的椅子上。 施润手忙脚乱翻桌上他刚才用过的外伤处理药和工具,急乱就无从下手。 发抖的小手被男人伸过来的大手握住。 她扭过脑袋。 那只握着她的大手紧了一下,长指便交叉进她柔软的指缝里,他说:“站过来,太太站过来。” “叔叔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事,你站到我这里来。” 还没有事?他一说话就喘,泄露了他的病态。 施润小腕子被他一拉,一双细腿儿便入了男人分开的两条长腿中间,他夹住了她,男人的腿那么硬,施润动不了。 这个姿势他五官正好在她胸前。 萧雪政抬眸,一时没说话,只望她,那样沉默专注,锋锐藏在眼底最深邃处。 他用拇指摩挲她的小手背,发红的眼球直视人的时候到底没能藏住那股犀利:“刚才抱你的时候在想什么?” 施润被他问住。 这个男人的洞察力深沉到令人可怕,她只是心里活动,他却全部察觉。 或许他很敏感,这证明,他其实内心某方面,是脆弱的。 是的,从他望着她的濡濡似水的目光里,施润看到了那份他似乎来不及掩藏的脆弱。 心,狠狠地一揪。 萧雪政盯着她小脸的眼神没有动一下,看似温和:“跟我回去?” 等她答案,等来那只小手从他掌心里挣脱了出去。 男人骨子里的强势可怕一点点浸漫出来,施润是怕的,但双腿还是拼命从他腿里挣了出去。 她后退几步,直到她可以呼吸的距离,她勇敢地望着神情出现变化的男人,摇头。 萧雪政扶着桌子站起来,白衬黑裤那般干净俊雅,但特别高大的身躯几乎顶到小房子的屋顶,头顶的光线将他的五官剖得形如雕塑,浑身透出一股可怕的摄魄 感,这股凌人的压抑感觉,在他走近那个无法招架的小女孩时,尤为更甚。 “不喜欢我了?”他看着她,薄唇似是发笑。 单臂插着西裤口袋,一步一步走过去,盯住她,“不爱我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理由,总得有一个。” 施润不可置信地抬头,“我以为你很清楚!” “叶离?”他黑色皮鞋抵着她帆布鞋的鞋尖,停住,发烫的呼吸喷在她脸上,紧皱眉宇:“她从来不是问题。” 施润笑了。 他神情却严肃冰冷:“医院你问我信不信你,我没有回答,针对的只有你踩她氧气罩的举动,不对就是不对!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你出于任何动机,这种行为关乎人命,她死了你要付法律责任你想过没有?” “那天在湖里,如果我死了不知道你要不要付法律责任?”施润继续留着眼泪对他笑。 萧雪政突然拧眉,眼神一瞬暗邃灰败,男人的声音沙哑凄清:“如果我没有对你的把握,我不会先救她,那是我要还的债,我知道你介意,该给你的解释我会给你,和她的过去种种,难以启齿,也不堪入目,但你想听,我全部说给你。” 他的神情那样脆弱沉痛,说起叶离,说起过去,施润能看到他满身的疮痍。 要他全部交付过去,无疑是把好不容易零零碎碎缝合的伤口再生生撕裂一遍。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施润不是不心动的,那天湖边被他救上岸,意识断断续续清醒过,听见叶离的惨叫,听见他的哭声。 好像叔叔和叶离之间,并不是单纯的青梅竹马分道扬镳,似乎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痛苦事情。 萧雪政说到这一步,已经交心,“现在再问你一遍,跟不跟我回去。” 施润望着他英俊深邃的五官,神情挣扎,这其实就是一个愿不愿意再度把自己全部交付到他手中的问题。 有过被他两次不顾的经历,对他满满的一头热,对他百分百的信任,有了裂痕。 承认他主动提叶离戳到了她在意的关键,可是发生过的事怎样当做没发生?他给了她害怕的记忆,或许可以用他的疼宠来麻痹自己,但夜深人静时的噩梦,她该怎么对付?心凉过,要再度捂热也需要时间,施润很清楚,短时间内她没法忽视这裂痕。 男人的神情在等待里,一寸一寸淬了寒冰般空败,那些由她的沉默铸造的冰块把他的身躯封住。 萧雪政发现自己不能再看她,她的犹豫她的沉默给了他最彻骨的打击。 小小的房子死寂如海。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僵局。 施润一愣,看向房门,萧雪政看向她。 她似乎迟迟没有开门的打算,二十岁的女孩怎样遮掩自己的表情,在他三十多岁的男人眼里,该泄露的还是泄露了。 敲门声持续不断。 萧雪政疲惫发红的眼眸一凝,伸臂过去攥牢她的小腰,带着她一个转身,将她推到门前! 施润慌措不安里,他旋开门锁。 门开,男人隐到门后。 门外立刻传出男性焦急的声音:“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害我担心以为你晕倒了。” 施润一脸发僵,说不出话。 郑天涯往她身后的房间看一眼,皱眉:“让你搬到我房间你怎么不去,就在隔壁你也偷懒?对了,这是转学手续,全部办妥!有了这个你离他远远的,开始真正的新生活,别盯着我了,收拾一下跟我去吃饭,我回去一周而已,又瘦了!”   ☆、170.170:我在不要命的找你,你在准备转学手续? 施润整个人是面对这情况的无措。没有想到郑天涯会来的如此快,他电话里说今明两天送来,施润下意识就以为是明天。 “怎么不接?”郑天涯拿着文件的手动了一下。 施润在身侧那股沉默到诡异的冰窖里,无法动弹。 小脸苍白,呆僵,大大的眼睛红红的,泪痕残留,直直看向郑天涯,却不敢发出眼神信号。 门里站着将自己气息很好隐藏的男人,能把她面部的每个细微表情看透妗。 “润润?”郑天涯重新皱起了眉,叫了她一声。 那棕色的档案袋和转学的文件袋递进了门里跬。 施润眼神一闪,骤然惊醒似的,伸手要把文件连人一起推出去。 身侧倏地一阵冽骨疾风,男人包裹在白色衬衫下的有力手臂一把将那叠文件夺过! 动作快得施润做不出任何反应。 而门外站着的郑天涯处在视线的盲区,只看见了男性修长冷白的骨节一晃而过,紧接着,他就被突如其来的关门撞到在地! 门在男人力道无穷的长腿下,啪地一声! 震耳欲聋的声音刺得施润狠狠抖了抖,全身不禁发软。 小小的二十平米房间,犹如地狱般死寂灰冷。 施润听不见他的呼吸,明明他就在身侧不到几厘米的距离,视线里还能看到男人笔挺凌厉的黑色西裤裤腿,一动不动,但她就是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气息,只有文件纸袋被不疾不徐地打开,质地较硬的纸张在他手里哗哗被翻页的声音。 她不敢抬头去看他翻阅转学手续文件时的表情,一双小手,手心里全是汗,密密麻麻地随同她密密麻麻的心跳。 郑天涯没有错,他只是帮忙。 但是事情变复杂了,脑袋一时乱得像浆糊,她不知道怎么办。 没有忘记年初医院里,叔叔看见她和郑天涯仅仅是站在一起,他生了多大的气。 他好像特别介意她身边出现任何异性,那种介意不是普通的吃醋不悦,是骨子里就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和任何男性有任何接触的蛮横! 萧雪政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慢条斯理认真阅读完这些转学文件的。 之前她的犹豫给他的是打击,那现在这份由郑天涯送来的转学手续给他的就是无比的讽刺。 一个男人从来坚不可摧的心,此刻在一点一点崩塌碎裂。 一份转学文件,一个送文件过来的男人,将他打得一败涂地,如此,一败涂地。 两根长指夹着那份文件,慢慢悠悠地甩在桌上,他目光盯着那份甩乱的文件,长长久久,默然如寂,直到黯淡到再没有一丁点光,最后竟是笑了,笑出了声音。 笑得施润有些站不住。 他冰冷到令人发寒的身躯走过来,笑的模样垂了视线,看她,那不再具有温柔力度的长指,铁般刺冷,捏起了她的下巴,力度重得施润小小白白的一张脸痛到扭曲。 他吸着烟吐着烟圈说话,伴有压制不住的咳嗽声,“现在说说不肯跟我回去的理由,好好说。” 施润被他的力度弄出了眼泪,下巴快要在他手里碎掉,她仰头的姿势,眼泪中看他,知道他误会了。 男人朝她脸上吐了长长一口烟圈,白色烟雾里,他的一切神情都是森白,他发笑,“转学手续,” 浅浅地哼了一声,继续发笑:“好一份转学手续。我在不要命的找你,你在苟合前男友准备转学手续双双远走高飞?找下家的动作很快,吃回头草的贱模样让我开了眼界!你不蠢,施润,谁说你蠢?你聪明得把我玩坏了,女人现实的模样我第二次见,第一次没把我整死,第二次我又蠢得无以复加!离我远远的,开始新生活?原来离开我的生活对你来说才是真正的生活?” 他笑得眼睛赤红,精致深邃的五官呈现出的模样可怖,捏着她下颌的那只手,力度骤然发狠! 施润啊地痛叫出来。 男人身躯蓦地倾过来,薄唇擦过她的鼻尖,冰冷诮笑,“这些天他陪着你是吗?贴心地在隔壁租了房子,你怎么不搬过去?他都摸过你哪里掌握了你身体的哪些尺寸,分分钟看出来你又瘦了?” “你够了!萧雪政!”施润被他全无理智的尖锐言语刺得浑身发抖起来! “不够,怎么够?”萧雪政盯着她,红血丝密布的眼球里,荡漾笑意,遮挡住眼底最深邃处的沉痛挫败。男人骨头里欲崩裂的可怕气息越是强烈,他的声音反而越是低沉好听。 找到她之后他完全可以强来,但他不愿,心里疼惜着她,只想往好了处理,把她的心以诚挚的态度哄回来。 那么不愿意提起的叶离,那么不堪的过去,他主动提起,与她交心,盼她能理解,他内心深埋的痛苦,甚至承诺,她如果非要知道他那些不堪启齿的过去,他愿意说给她听。 然而这一切多么可笑呢。 几乎 把心捧出来给她看了,用心换心,她给他的是什么? 一纸早就准备好的转学手续,一个早就备好的男人。 她和郑天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在她还没离开医院的时候吗?这些天他那么担心她一个人在外,他不吃不睡从早到晚开着车像幽魂一样游荡,期盼哪天在街角巷尾找到她,种种行为,讥讽入骨般可笑之极! 她不是一个人,她有人照顾,她还要不动声色悄悄和这个男人远走高飞,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开始没有他才能算的真正的新生活! 萧雪政,你吃不够女人的亏是不是?女人无情起来把你伤得只差死掉的亏,你就是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是不是? 男人气息混噩地回到现实,冰冷的长指捏着那抹下巴,直把她整个娇小的身子骨儿拖撞进了怀。 施润感觉下巴要离开身体,那么痛,哭着恼怒地拍打他的手:“你理智点!放开,你放开!萧雪政你别碰我!” 最后一句话无疑刺到了他,擒着她下巴的大手改为掐上她的脖颈,“我不能碰你谁能碰你?说来听听。门外的野男人?他都碰了你哪里,什么方式碰的说来听听!” “你不可理喻!” 施润血气直冲脑门,为他的羞辱与不信任,心凉透了再凉透,索性如了他的意!说出最伤他自尊的话,他必定放手,彼此不再痛苦纠缠也好! 她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不眨一下:“你想听实话是不是?我来这里之后马上联系他给我办的转学手续,办好了还拖他帮忙想方设法去你再也找不到的远方开始我全新的生活!至于将来,吃不吃他这棵回头草说不定。叶离她就是个借口,事实是我呆在你身边累了,我走九十九步我倦了,我这样的女孩很现实,被伤害后更现实,没耐性等你向我敞开心门的那一天了,你有钱有权,可是你也有前妻有孩子,你的魅力大打折扣,我不可能一直蒙着自己活在爱情的童话里,爱情有保鲜期,直言不讳一点,我对你的保鲜期到了!不离开你干什么?” 认真听着的那个男人,身躯如铸,面上,再是没有一丁点表情。 发现自己爱上她用了十七天的时间,捧着迟钝的爱情来找她,然而,发现她早另作打算却只用了短短几分钟。 他那般安静,敛目又点了根烟,这是见她面后抽的第三根烟,遇南咬牙警告:打得药很特殊,不想死就别抽烟! 可他现在那么想抽。 萧雪政把烟送到唇边,视线从被急促敲的门上垂下,重新落到面前站着的这个女人脸上。 墨色眉峰蹙着笑意挑起:“想离开我?” 施润望着他,任由心脏撕疼。 男人大手攥了她的手臂,毫无情绪的力度,把她带到那张小床前,施润蓦地一惊,被他按肩,坐下在床沿。 面上一片厚重的阴影,他双手插着西裤口袋走过来,无比挺拔俊雅的身躯在她跟前停下,长腿一抵,挤进她腿里,紧窄的男性腰身往她逼近,直到,西裤腰间黑色矜贵的皮带直直对准她紧抿的粉白小嘴儿。 他低头,说话很快,那根含在嘴角的烟动的也快,烟灰掉落施润满脸:“离开我的代价很大,但我看你决心也很大。用嘴,我舒服了,你走。”   ☆、171.171:她能豁的出去,他却舍不得,舍不得 在和他的那件事情上,施润一直太过害羞保守。 二十岁的女孩,纯的白纸一样,萧雪政从来都很怜惜她的诸多不懂。往日两人做,这个男人温柔起来,连姿势都没有过令她太难接受的。 所以他低沉无情绪的嗓音落下许久,施润傻笨得根本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但是她知道这样的情况不对劲,他把她带来了床上跬。 直至,男人长指那样不疾不徐地拉下了西裤裤链—— 另一只大手,冰冷掌住她脑袋,强硬抻着她往男人撑起的裆.部凑近。 她的唇几番摩擦着冰冷挺衬的西裤面料,触到的是硕涨坚硬的可怕触感。 施润脑袋一炸! 恍惚猛然想起他刚才说的两个字,‘用嘴’…… 思想,心,和身体一样干净纯粹,却骤然懂了,这两个字隐含的多么可耻的意思。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泪在睫毛,脸上的表情脆弱又怔傻,望向他叼烟的薄唇,还是那般迷人好看,但却吐出了她觉得那样陌生可怕的字眼。 三十几岁的成熟男人,他原来是会说这种话的。 男人长指夹着烟蒂随手一扔,沉黑无波的视线在地上一缕青烟上缓缓收回,黑色瞳孔下垂,那俯瞰她的姿态是身居高位者的冷漠姿态,含着讥诮冷哂,掌心还在她温热绵绵的头顶,晃了晃,不似在意地挑起一侧眉峰:“不愿意?” “每个女人都能为男人做的这档子事,你在清高什么?” 他无情起来的时候,说的话真是字字句句都如刀刃! 施润受教了。垂在身侧紧抓床单的手,缓慢地抚在心口上,捂紧,再捂紧。 他这样羞辱她,这样羞辱她! 两个人的战争就像角力,谁都不甘示弱。 伸手胡乱擦掉眼泪,铮铮含泪的目光从他坚毅的下颌一路往下,垂落,垂落,直至男人腰间的皮带下方。 她竟是平静了,“我给你做了,是不是真的就能离开?” 萧雪政一两秒是失去了反应的,还是垂目的姿势,还是无表情的五官,好久啊,他勾唇笑出了声。 那笑声低沉磁性,可却引得人阵阵发栗。 他没有表情了,没有一丁点表情了,闭上眼睛,睫毛一动不动,点了下头。 没等多久,裤链那一处有了动静。 她的手很凉,平时握在掌心里的小小柔软指头,现在像一根一根冰柱子,蛰得他浑身一怵,却在她近距离的呼吸下,她手指的圈围下,他没法不有反应。 萧雪政听着那抹压抑到近乎无声的哭声,男人胸腔里似揉进了碎冰,冻得他无法呼吸。 很久,她的呼吸近了一点,又近了一点,最后,越来越近—— 男人身躯猛地一绷,震住,骤然睁开一双赤红双目! 大手揪住她的衣领猛地将她揪起来,让那惨白的粉唇离开,他不可置信,气到浑身崩裂般发了疯,单臂将女孩在簌簌发抖的身子骨儿抬到半空,又一把将她摔到床上! 冰冷坚硬的男性身躯随着附上,他气的掐上那抹细细的颈子,扼住她的呼吸,想要了她的命! 躺着的女孩,小小的一张脸,在他手里慢慢由惨白变为青紫,她目若空洞,怔怔望他,眼泪在眼角一坠一坠滑出来。 他亦无声,他亦让雾气晕红了整个眼眶。 拳头狠砸在她脑袋一侧!身躯失去重量般,倒在她身上,五官深深埋进她的颈子里,痛苦闭上眼睛。 她傻得真能豁的出去,他却舍不得,舍不得。 败了对吗? 败在她这股决心里。 沉沉呼吸,却吸入过多她身上的温香,身下触感即使软柔,即使姣好曲线,令他疯魔的女人身体,多个日夜不碰,身体本能的反应很快,那一处的胀硕不消,更肆,很快,便灼痛得他失去理智。 从她细白净雪的颈子开始咬,不是吻,是啃,发了疯般的肆.虐,折磨得她的唇出了甜腥,嫣然不堪。 那薄刃冰冷的唇一路往下,一边撕扯她的衣服一边重 重地亲、咬,他不愿给她温柔的时候,她真的只有痛。 那个被逐渐扒光的女孩,似雪的娇弱身躯,抖如筛糠,守不住自己的衣服,守不住自己的身体,哭没有用,身上的男人已成恶魔,听不见,把她所有吻了个遍,包括那里,他知道她干巴巴的,然后,将她翻了个身。 颤抖冰冷的瘦弱背脊很快附上男人滚烫无比的坚硬胸膛,男性身躯的重量压下来,单臂将她两手控制,抵开她的腿,由后闯进去,做了那禽shou的事。 痛…… 是第一次第二次他对待她那般的痛。 施润像个布娃娃一样趴在那里,被他撞得脑袋一下一下磕在床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这或许激怒了他,换来的是他更激烈的对待。 床很小,木头发出吱呀晃动的声音。 门外一直在敲门的郑天涯或许察觉到了什么,开始用腿踢门。 施润身上盖上了被子,两人在被子里,他疯狂索取。 中间他减慢了速度,很耐心的跟她磨,太熟知她身体的敏.感点,浅浅了好一阵,施润抵触,死般抵触,却被他弄得从痛感攀升到了另一种感觉,在他突如其来的重动作里,不小心发出了叫声。 门外踢门的动作猛地一顿。 房子很小,隔音效果基本没有,做这件事无法不发出肢体相碰的声音,郑天涯是个男人,恐怕早就知道她在被…… 施润羞耻不堪,羞耻的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手指死死扣着床单,惨烈痛哭。 “萧雪政你这个混蛋!!” 郑天涯听见她的撕心裂肺的哭声,更用力地撞门,踹门! 施润害怕地从枕头里抬头,眼见门快要被撞开,身后男人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羞辱至极,哭着求郑天涯别进来,别管,不要管…… 一声重重地踹门后,没动静了。 施润无声无息,被撞的身体几乎碎掉,睁着一双眼睛,闭也不闭,恍惚低头,枕头已经湿透。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男人颤着停了下来,倒在她身上。 小小的女孩,被掏空,一动也不动,光线下雪白的身体,已经不雪白,多了很多青紫的颜色,她空寂无魂。 很久,不见他起来。 她才敢微微动一下,从他身下爬出来,转过身的瞬间,那沉重布满汗珠的男性刚硬身躯倒在床上。 施润微微一怔,麻木地去看,他紧闭双眼,俊颜憔悴渗白,也透出不正常的红,呼吸那样急促,胸膛起伏得厉害紊乱。 之前就看出来他病了,还对她做这样的事,做的时候他甚至穿着西裤衬衫,衣冠楚楚,只露出那一处,对她极端的羞辱。 不再看他,不去管他病的多糟糕,拉了下被子给他盖上。 她身体紧紧蜷缩在床头,懵怔发呆,直到冻得冰冷唤醒了神智,擦着眼泪找自己的衣服,匆匆穿上。 扶着床沿下来,身体酸痛软到在地上,他留在她深处的东西随着她直立而流下来,来不及清理。 浑身哆嗦,嘴唇都在哆嗦,颤抖着双手拿过书包,装进档案和转学手续,伸袖擦掉眼泪,最后看一眼床上不对劲的男人,他好像失去了意识,趁现在,就趁现在。 施润双腿发抖地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郑天涯不在。 她双腿没有任何知觉,机械地跑,跑下楼,跑出小院子,终于在门口看到了沉默抽烟的郑天涯。 郑天涯扔了烟头,双拳握得死紧,表情阴鸷又无措地转过脸,他额头上都是爆出的青筋,那种似乎躲避的眼神,看向月夜下脸上嫣红也苍白,刚被欺负过的女孩。 终究她和萧雪政是夫妻,那种事,不是他能插足过问的。 施润避开他的目光,泪光莹然却是冷,表情空洞:“你把香港那所大学的地址给我,我现在就去机场。”   ☆、172.172: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郑天涯目光复杂,萧雪政怎样他不管也管不了,却为润润此刻的模样而内心揪痛:“润润,我不知道他找到你了。” 施润呆望着月色如洗的地面,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不能停,身上残留刚才被他从后狠要的麻木痛感,呼吸间都还是那个男人在耳边低吼狂怒的炙热喘息,肌肤上被他重度吻啃过柔搓过的可怕感觉还在。 她想摆脱!一秒钟都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他就在身后的房子里,他在她眼中再度变回了从前的恶魔耘。 她害怕…… 眼泪被夜风吹得冰凉,她双臂搂紧自己,呼吸破碎,无力哀哀地重复了一遍:“地址给我好吗?踝” 郑天涯已不能再看她的模样,眼神沉痛闪躲,从外套内侧口袋里拿出两张机票,说了大学所在地址。 “机票订好了,原本转学手续给你后就送你去机场……” “你别掺和了,” 施润拿过那张写着自己名字的机票,闭着眼睛,哭坏的小嗓子说话止不住抖音:“他在这方面蛮横起来没人有办法,我走后他找你麻烦我心里过意不去,你是一片好心,我一个人没有问题。” 顿了顿,最终说了句谢谢。 小手牢牢攥紧那张机票,就像攥紧可以保护自己的宝塔,施润往长长黑暗的巷子里走。 走了几步,跌跌撞撞开始跑。 用最快的速度跑出巷子,来到马路边,这一片却太偏,这个点儿私家车都不怎么经过,更别说计程车。 她不断看腕上的小手表,心脏揪扯成凌乱的一团。 刚才离开时不知道他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看起来是生病晕过去了,但是会不会很快醒来? 她怕他醒来得太快,怒气未消追逐出来,更害怕一回头他又那样沉沉冰霜的面孔站在自己身后。 路边快速驶过来一辆家用面包车,施润缩在马路边的单薄身影蓦地一惊,抬头,降下的玻璃车窗却露出郑天涯的脸。 “等不到计程车的,这里是郊区,上来!” 施润怔了一下,没有犹豫,立刻上车。 郑天涯说车是在一户平房人家外面撬的,留了钱和纸条给那户人家。 施润点点头,双臂环住自己,疲惫地靠向椅背。 车厢沉寂,只有急速行驶的鸣响声。 郑天涯时不时扭头,每看一眼都是刺痛,她像一片枯干的落叶,垂在座椅上,一张那么圆饱好看的小脸,瘦出了尖尖的下巴,侧脸对他,肩膀小幅度耸动,他知道她在哭。 身上单薄的衣服被那个男人扯坏了好几个扣子,脖子那的扣子也没了,遮不住大片的痕迹。 郑天涯屏了下呼吸,脱下自己的外套放到她身上:“先披着。” 施润许是被这举动从浑噩中惊醒,顿了顿,突然扭头,“郑天涯,借一下你的手机。” 他从口袋里掏给她。 施润接过,手指无意识地摁亮屏幕,翻到拨打电话的界面。 却又停住。 她的心跳在犹豫里变得很快很快,半分多钟,终究是放不下心,给季林打个电话去看看他。 完事后他好像就晕倒了,浑身高热不对劲,还伴有痉.挛,施润不想管他,但心里隐约很不安的感觉,怕万一出什么事。 不知道季林的手机,她打的A市别墅座机。 王姐接的电话,尖叫了一声太太后,电话立刻被周婶抢过去,周婶没说话就开始哭。 “太太!你好狠的心,不要周婶了吗?这么多天你一个人在哪里?阿姨担心死你了!心里着急啊,回来好吗?先生做错了什么太太好好和他说,太太最乖了啊,回来周婶这里好吗……” 施润抬手捂住嘴,捂住心酸的哭声,来到S市最想打电话的人是周婶,当她半个女儿的周婶。 可是不敢,周婶到底是他的人。 这会儿听见周婶的声音,施润内心彻底崩溃,也只能强自忍住:“阿姨,你给季林秘书打个电话,让他去看看先生。” “先生怎么……” 施润狠一下 摁断了通话,立刻关机。 扭过头,侧脸贴着椅背,沉沉地闭上眼睛。 ……**…… 两小时后,施润被郑天涯叫醒,抬头一看是灯火通明的S市机场。 机票凌晨的,先到深圳,再从深圳转机。 还有半小时登机,时间很赶,下车后郑天涯牵着走路不太稳的她,往感应大门走。 施润低头走路,心跳得很慌,头脑整个也是白茫茫的发蒙状态。 两人直奔着安检通道而去,没走几米,施润看到郑天涯的长腿蓦地停住。 她有些茫然,抬头,郑天涯高高的个子挡住她的视线。 一切来的太快,她什么都没看清楚,身侧闪过凌劲的疾风,黑影,郑天涯的身躯一阵动荡,施润听见他嘴里猝不及防发出的痛喊。 随即,那么高的一个男人倒在了机场明净的大理石地板上。 “郑天涯?!”施润懵了。 低头,再迅猛地抬头,她蓦然僵住在那里。 纪遇南手指夹着一根烟,身穿灰蓝色挺衬的POLO衫,黑色长裤,肩宽腿长地伫立在那里。 他身边一身劲装的男人,施润认识,叔叔带她去聚餐时主动向她敬酒的四哥,刚从瑞士部队回来。 老四俯身,特战队出身的男人,拎起地上的郑天涯毫不费力,郑天涯起来后一个阴鸷的挥拳,却不敌老四三两下,又被打倒在地。 “郑天涯!”施润慌得大叫! 机场巡警迅速赶过来。 纪遇南身边另两个黑色西装男人拦住巡警,走到一边说话。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躲得远远的,没人敢上前说一句什么。 郑天涯的闷哼再度传来,施润尖叫着过去拉扯老四,那天赞扬她的四哥,她不知道打起人来竟是这样可怕。 老四不理她,却顾及着躲开她的触碰,以免伤到她。 眼见老四还要挥拳。 施润大哭着扑向身前那个一直安静抽烟的温润男人:“遇南哥!” “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打他?!遇南哥求你了,叫四哥别打了!别打了,呜呜,别打了……” 纪遇南蹙眉,缓抬了下手。 老四停下动作。 纪遇南上前,夹烟的那只手拎起臂弯里的黑色夹克给施润披上,男人温润的眉眼,此刻有些发沉地俯视面前不断擦眼泪的小女孩。 视线一转,继而盯着她手里紧攥的那张皱巴巴的机票。 男人一贯儒雅的面庞倏地凌厉起来,扳回施润在朝安检通道那里看的小脸。 “遇南哥?” “雪政进手术室了,生死未卜。” “……什、什么?……” 施润一震的耳鸣嗡嗡,整个人犹如跌进了寒冷再也出不来的冰窖,不能动,失去呼吸。 她以为他只是体力透支晕倒了,怎么就…… 纪遇南气恼地夺过她小手里那张皱巴巴的机票,狠甩在地上,“还要走?” 施润小脸煞无血色,整个人木木的,哭。 “还要走?” 她哭。 “我问你是不是还要走?!” 终于,摇头,身体像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瘫倒在地上,怔怔的哭泣里,揪扯着自己的心口,不断摇头。 纪遇南移开心疼的目光,俯身,有力的双臂一把打横抱起快要急晕过去的小丫头,大步往机场外跑:“镇定点,去找他,我们去找他!” 施润哭倒在他怀里,绝望像潮水淹没了她,双数死死揪住他的衣服,“遇南哥,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不行了?呜呜……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对不对!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活了……我也不活了……” ———— 感谢遇南哥。 遇南哥接下来还会起大作用。 明 明相爱,何必相杀,得慢慢磨合啊。 对了,明天加更!   ☆、173.173:纪遇南不是第一次充当知心哥哥知心姐姐了【一更】 “老四!快开车!!” 纪遇南朝机场感应大门吼一声。 低头眸色沉沉盯着怀里哭得快要断气的人,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雪政听到润儿这话,一定也舍不得死…踝… 老四揪住郑天涯的衬衫,力度很大却是让这个男孩站好,低醇肃然地道了句:“sorry。耘” 郑天涯没有重伤,外伤也不过嘴角青了一块。 像老四这样战队出身的打架很注意,可以让围观的人觉得可怕狠戾,却能让被打的人毫发无损。 终究针对的不是郑天涯。 老四冲身侧两个黑西装的男子淡淡点了下头,示意他们处理一下郑天涯,健硕高大的身姿自感应大门旋风而出。 机场出场口停泊一辆黑色七座SUV,老四一个跳身上了驾驶座! 纪遇南抱着快哭断气的人,钻进后座。 老四开车猛而稳,此刻毫不逊色飙车技术,纪遇南紧急给施润绑上了安全带。、 低声带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发丝,力度较大,让她醒神:“一小时准能到医院,润儿你撑住!” 施润呆呆的,意识一直是断断续续的,怏怏如死般被绑在车座上。 整个人是六神无主的状态,她做不到不哭,做不到镇定,一颗心全在那个不知生死的男人身上。 朦朦胧胧听见遇南哥一直在讲电话,对方大概是院方医生,他的语气低沉冷静,时而急促,说的全是施润不明白的医学术语,大概在和医生紧急交涉叔叔的病情。 车窗开了一条小缝,车速太快,风如尖到割过施润惨白的小脸。 很痛,但却能让她保持清醒。 从来没有感觉距离是这样可怕的东西,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会发生很多事。 叔叔…… “润儿?醒醒!” 朦胧中有干燥的大手在拍她的脸,施润猛地睁开汗涔涔的眼睛,抓住那只手:“叔叔!” 纪遇南见她醒来,抬手拨了下她的眼皮查看瞳孔,又摸了下她的额头,低烧,他皱眉,抱着人下车。 此时深夜一点多,医院大楼笼罩在一层薄雾中。 施润从纪遇南身上下来,站稳了一下,被他牵着腕子,三个人往医院手术室跑过去。 安静的长廊纷杂急乱的脚步声,施润遥遥看见那盏亮起的红灯,双腿发软。 手术室外有等候在那里的医生。 纪遇南最先跑过去,老四在后面搀着点跑着要摔的小女孩。 “纪医生,手术已进行四十八分钟,送过来的时候萧先生脾脏破裂出血已有一段时间,从突发性休克到被人发现的昏迷时间过长,导致身脑和身体多器官缺氧……” 施润脸色惨白,听着白大褂医生这席话,呜呜失声痛哭出来。 老四是个成默寡言的铮铮硬汉,没接触过施润这个年龄阶段的小女生,头疼不会安慰。 纪遇南匆匆和医生说了几句,转身看到已哭得蹲在地上的姑娘,忙把人拉起。 “遇南哥……都是我的错,呜呜……是我没有管他,是我只想着从他身边逃离!对不起,我以为叔叔就是昏睡了,我上车后给别墅周婶打了电话,我不知道季林秘书的电话也不知道你来了S市,一定是中间耽搁了!让他休克那么长时间……对不起,对不起……” 纪遇南高大的身躯一把圈住哭得要碎的小人儿,“不是你的错,润儿,别这样。” “脾脏破裂……一定是他为我挡开车的时候撞到了脾脏导致内出血,天哪,那么久,那么久他不吭声……” “润儿,你听着,雪政去见你之前我给他注射过一剂药!” 施润一怔。 纪遇南拧眉继续往下说:“当时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很糟糕,连日来找不见你急火攻心,从一开始的扁桃体发炎灌脓到后面连续四天高烧到四十一二度,来了S市的十天里,他没合过一下眼,在没有你任何消息的绝望里,他强撑着意志力盲目地开车白天夜里满大街围着S市转悠只为找你,那种身体和精神以及心理的折磨让他身体情况极差 。” “五月二十日一整个上午,他在车里看着你,为什么不下车?因为一条马路的宽度,他或许都无法顺利走过去。回酒店时已经他走不稳路。你知道他的性格,太一丝不苟,太倨傲凌人,要见你他绝对不允许自己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也是我纵容了,那剂药是进口的,以前是部队特殊情况下才会用的,能够短时间内让人的精神恢复到上佳状态,他把和你的见面看的比他那命更重要!” 施润心尖止不住地一颤,心里是无法形容的一种情绪,再也说不出话来。 当时在超市见到他人的时候,他抽着烟,英俊挺拔,姿态淡漠,看起来和往常无异。 施润甚至暗自委屈过,这十多天,她流落异乡过得不知是什么日子,他却看起来仍旧清贵逼人精神焕发。 原来不是,他比她痛苦煎熬多了,他病了,居然还开着车不要命地连续绕着城市找了她十多天…… 纪遇南缓了缓,嗓音低哑:“是药三分毒,更别说强效药物,服药之后最忌情绪剧烈起伏和过激的身体劳累……” 说到这里,男人漆黑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敛了几分,扫了眼面前的女孩,点到为止。 施润反应了一下,立刻明白遇南哥话里那层隐晦的意思。 双手揪着衣摆,低头,她仍觉得羞耻,把惨白泛红的小脸迅速扭向别处。 季林秘书发现他的时候,他在床上衣衫不整,那副模样发生过什么,谁都能一眼看出来。 想必医生要了解病人情况,季林秘书便都说了,医生又把那事告诉了遇南哥吧…… 老四与纪遇南目光交汇。 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眼底,直白得没有任何遮掩,从机场小女孩露面开始,她身上那件几乎要破的小衬衫,根本遮不住脖子上锁骨那里男人留下的痕迹。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雪政动了那样的怒气,理智全无将生命不顾,也要欺负了她。 男人不要命的迫切索取一个女人,多半和男性不可侵犯的自尊有莫大关系,尤其那是雪政的心病,无药可医,对身边女人的干净程度特别苛刻,很容易犯猜忌。 医生隔一个小时出来报告手术情况。 反正也是等。 纪遇南不是第一次充当润儿和雪政之间的知心哥哥知心姐姐了。 这两个人性格上有一部分出奇地一致,就是倔,一个高冷,一个死犟,一个三十几岁不会谈恋爱不知女人心,一个二十岁更是懵懂泛白。 他索性把郑天涯这事儿问出来。 一问施润就哭,一声一声遇南哥哭着叫着,那样委屈不堪。 纪遇南瞅着,眼里心里都是疼,给这孩子擦擦眼泪,“别着急,你慢慢说。” 施润抽泣着,把事实讲了一遍: “……我本来打算先打工在经贸大学旁听,后来是郑天涯偷听了菜菜的电话,知道我在这里,他找过来我也很突然,他表明对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和他相处就像从小一起到大的熟人。转学手续这件事我一直在犹豫,不想欠他人情,但他说的也对,社会的确现实,文凭很重要,我离开叔叔也不能一直自暴自弃,总要做打算。” 施润望着纪遇南。 纪遇南表示理解,点点头。 女孩睁着红通通泪蒙蒙的大眼睛,总算有个人理解自己了。 她继续说:“郑天涯说就当这次帮忙是之前我为郑妈妈治病把自己嫁了的感恩,而且我会还他钱,两不相欠,可是叔叔不知道怎么了,看见那份转学手续就没了理智,他当时说话很难听,就笃定我和郑天涯不干净!我受不了这样的污蔑,他说的那些话我不想复述,不比羞辱来的轻,我就气上头了,和他对着干,也说了特别戳心的话,叔叔就……他就……”   ☆、174.174:未来二十四小时是危险期【二更】 施润抬起绷白的小手,紧紧捂住自己泪涟涟的脸。 纪遇南听罢,长指按住眉心,特别无奈。 一个两个,就是不知道张嘴说明白,所有活动都在心里,不给对方看,对方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能明白吗? 子虚乌有的事硬生生被这俩奇葩弄成了夺命战争踝。 瞧这孩子委屈的,可雪政又好受到哪里去?说得清谁对谁错吗? 男人俊彦的眉宇低垂下来,叹息般:“润儿,你的叔叔他……怎么说呢,从前的经历让他内心信任的部分很脆弱,敏感了些,有些逆鳞你不能碰,当然这不是你的原因,你很无辜,你想了解我会和你细说,他为什么特别在意你身边出现什么异性。” 施润抬头。 纪遇南语重心长:“润润,你现在说的这些话,假如你今晚和你的叔叔说明白了,心平气和的态度告诉他,你和郑天涯真的没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你受苦,他也受苦吗?” 施润……低了小脑袋,抿起白白的小嘴巴。 “你知道你的叔叔已经爱上你了吗?” 施润身躯骤然一顿,呼吸悄悄急促起来。 纪遇南笑了一下,摸她脑袋:“他一定不承认。而你傻得,只信了他嘴上的话。你肯定感觉得到的,你叔叔这人内敛有点过分,上一个女人让他变得自卑不自信,骨子里又很大男人,所以越是在意一个人,有时候越是冷漠。” “其实男人大抵类似,你才二十岁,男人方面,尤其是成熟男人方面,你捉摸不透也正常。哥哥慢慢分享给你,我们这种年纪的男人,心理,想法,思维模式。” “但是丫头你记住,女人是水,有时候就要像水,不是让你委屈自己,而是两个人都气冲上来的时候,稍微缓一缓,爱他对吗?那就为他放一放骄傲,为他软一软。相爱的两个人,用气对方伤害对方这种激烈手段来谋求在对方心里的烙印,我觉得很幼稚。你觉得呢?” 施润默默然,鼓起小嘴儿,反驳不了。 “至于Z市发生的那件事,我不在场,但我详细了解过,润儿,雪政伤了你,我不替他辩解。他没有不信你,事情很复杂,叶离用祸害自己性命的方式祸害你,雪政内心隐约是明白的。深爱过的女人变成那样可怕的人,搁谁谁堵难以相信。况且,他有他的无奈,他答应过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要保全叶离一条命。全部难以启齿的事,等他觉得能说出口的那天,他会告诉你。生生剥人伤口这种事,我们不做也罢,你明白么?” 施润似懂非懂,由此听出来,叔叔和叶离之间,还不是一般的铭心刻骨,究竟发生了什么? 叔叔又答应了谁,要保全叶离? 纪遇南居高临下望着她,笑得这张微粉的男人漂亮薄唇勾了起来,伸手捏了捏她泪痕干干的小脸:“好了,小朋友,我说的话你慢慢想,不要着急,夫妻之间相处急不得,也急不来,尤其你和雪政结合的方式很特殊,时间也短,缺乏细水长流,要求你们心有灵犀一点通,短时间内未免强人所难。但是遇事就离开,就出走,这种行为很令人抓狂,很不对!遇南哥哥这些天瘦了大概六斤,你四哥全是肌肉不容易瘦,但也有大概一周时间没睡觉,丫头,你看着办?” 施润蒙蒙的,知道遇南哥开玩笑,但她心里却万分愧疚,一个离开牵扯到这么多人跟着受折磨,特别不好意思地躲起小脸,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遇南哥,对不起四哥。 老四沉默型男,难得开口,说了句‘小弟妹,没关系’。 施润更抬不了头了。 手术室灯灭没有声音。 但当纪遇南身躯骤然一顿时,施润倏地慌目跟着抬头。 手术室门打开了! “叔叔!”施润奔向缓慢出来的推床:“叔叔,叔叔……” 白色被子下隆起一道瘦长身形,他安然地闭着双眸,凌厉的两道剑眉露出手术帽,五官在白光下深邃得近乎透明,俊美却苍白,无息般安静,薄唇上带着呼吸罩,被子底下的身体腹部,插着管子,有液体正在进出。 施润眨眼间掉落泪珠,手去寻他的大手,可触到的那么冰凉,他没有一点温度。 两个医生把推床推进重症监护病房。 施润被隔在门外,进去不得,一道玻璃,与他遥遥相 对。 医生把他抬上病床,各种监测的仪器望他身上固定,他任由摆弄,无声无息,没有一点动静。 施润双手趴着玻璃,眼眶的热气让玻璃蒙了一层白雾。 纪遇南从那头走过来,搂住她的肩,沉沉地只说了一句:“未来二十四小时是危险期。” 施润无力地,慢慢闭上眼,六神无主,唯有祈祷。 二十四小时,对所有人来说,是那么长的煎熬。 第二天中午,施润被获准可以进去一个小时,她就安静地守在床边,被子底下去摸他的手都是小心翼翼。 真到此刻境地,诸事抛开,惟愿他能撑过来,快点醒来,深深地爱着他,他活着,好好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她是晚上晕过去的,守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当时纪遇南在医生办公室,季林和老四出去抽烟。 高级重症病房,这一层楼都没别的病人,医生经过的更少。 她从机场过来医院便持续低烧,肺部感染没好的彻底,连续劳累让她身子骨儿受不住。 倒在地上不知道多长时间,是从A市紧急飞过来的简雨柔发现的。 一通手忙脚乱,简雨柔虽然不特别待见这女孩,倒是紧急叫了医生,给舒润检查后,又叫过来纪遇南,再仔细检查。 最后确定,小姑娘是劳累了,多方面的心里劳累和身体劳累。 医生这么说,纪遇南神色淡淡。 简雨柔看看病床上的女孩,又兀自揣摩。 直到医生开了女性房.事过度那方面的药,简雨柔才憋红着一张脸跺脚走到一边! 施润输液中一直昏睡地很沉,到第二天晌午。 她醒来时,重症监护病房里的那个男人,二十四小时危险期度过,他睁开眼睛已经有一会儿了。 萧雪政什么感觉也没有,男人对痛的压抑和克制力极强,身体再重症的病痛不会让他皱一下矜傲的眉头。 太阳穴刺疼中惺忪缓慢地睁开眼眸,那双特别漂亮深邃的双眼皮因为病况浮肿,倒没了痕迹。 入鼻是很重的消毒水味,他立刻明白了自己身处在哪里。 脑海费了些时间想起昏迷前所发生的事,视线逐渐清明,他看到两张放大的脸,男人的,一张刚毅,一张温润。 冷漠地扫了眼,视线继续艰难的旋转,寻找。 而后,紧抿薄唇的那张瘦削脸孔,表情一点一点冷沉寂静下来。 纪遇南伸手一指,话是冲着老四说的:“你瞧他这幅死鱼脸!摆给谁看?润儿不在你我就他妈是透明?!哎哟我这暴脾气,老子要拔他呼吸罩老四你说什么也不要拦着我!” 老四肃着一张冰山脸:“不拦你,润润走的时候,你不也不准我拦她么?” 纪遇南:“……” 床上病弱苍白的男人呼吸罩里嘶哑不成声:“纪遇南?!你让她走了?” 纪遇南:“……” 干活最多的是他,被阴被骂的怎么还是他…… ……**…… 施润刚撑着额头坐起来,病房门被人推开,简雨柔踩着高跟鞋停在门口,不怎么愿意地撅起小嘴:“雪政醒了!” 施润怔住,不敢相信耳朵听到了什么!叔叔醒了?! 苍白的小脸上蓦然一喜,转而,那明显的喜悦却慢慢静下来,大眼睛茫茫无措,缓缓下得床来,她僵站住不动。 “喂。杵那干什么?你不过去看他啊?” —————— 连更两章,明天还有一章。 这样两个人,没有遇南哥在中间,要怎么相处呢?   ☆、175.175:再主动发贱地跟他说话她就是小狗 监测仪器上线条波动幅度突然降下来,伴随滴滴滴的声音。 “雪政?!” 纪遇南喊了一声。 萧雪政睁着眼眸,但眼睑撑起的弧度软了些,半眯塌的样子显得双眸愈发修长深敛,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靠!” 纪遇南忍不住咒骂,踢了一脚旁边的老四:“这个时候你戳他心窝子干什么?还不快叫那丫头过来!踝” 老四挑眉,沉稳地转身,长腿步出病房。 纪遇南伸手摁住病床上男人的人中,另一手抬臂,急而不乱地在监控器上调动。 半分多钟,双频指数监控器上的线条波动,慢慢恢复到刚才。 纪遇南吐一口气,扬声就骂:“你有本事待会儿人来了你往她那使!小女孩心软得一塌糊涂,折腾哥哥我干什么?惯得你!” 萧雪政这才听明白了,呼吸波动,明白了,她没走。 纪遇南动作粗重地抬了下这男人的眼皮,查看瞳孔,没事,他走到床的一边,,沉默了片刻,把前夜润儿说的话完整复述了一遍给床上的人听。 并且训斥:“雪政,你情商低你不要否认。那么小一个姑娘你把她欺负算是透了,谁受得了你?吵架就吵架,有张嘴不能说?你动她干什么?细胳膊小腿儿那么点儿,揉一把就要碎,还病着,你真舍得在床上那样弄她,进了她一回连带把自己搞去了半条命,你就舒坦了?” 纪遇南侧了笔挺的上身,拧着眉头逆光看过来:“我明白,你看见那份转学手续再看见郑天涯,不好受。她当时是不是不愿意跟你回去?完了你这驴脾气就来了?我说啊,她一个二十岁的姑娘,膜都给你这个老男人了你还怀疑什么?不是每个女人都是姓叶的,你太偏执!润儿其实可简单了,她跟我哭得多委屈,身边没个人可以说话她都憋坏了。你要实在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那你多去接触接触幼儿园的娃娃们,会跟他们打交道了,跟润儿就绝对没问题了。” 病床上冷漠听着的男人,刚毅瘦尖的下颌动了动,斜过来一眼。 纪遇南侧唇:“她内心深处的状态,就是幼稚园娃娃的状态,黑是黑,白是白,你别跟她扯你和叶离的灰色地带,她不懂。反正谁对她好,她对谁一百倍好,谁欺负她,就活该被她冷脸相待!” 病房门外有了动静。 萧雪政拧了下眉,与纪遇南交汇的视线,墨黑收回,平躺着,这个姿势视线往门口看,比较困难。 干脆不看。 纪遇南就受不了他这幅死样子,长腿踢了下床脚,转步走过去,开了门。 一眼看到老四后面低垂着小脑袋,葱白小手交握掖着衣摆的小姑娘,那一脸的苍苍白白的纠结啊。 纪遇南声线悠扬得很:“润儿来了?” 施润有些软塌塌的身子震了震,很明白遇南哥这话恐怕喊给里面的人听的。 简雨柔告诉她他醒了,她无疑是高兴,但立刻就犹豫了要不要去看他。 后来四哥过来说,他出了点状况,吓得她立刻就过来了。 现在?没事了?醒着? 她不想进去。 怎么进去?进去后面对他怎么面对?说什么?一个眼神一个呼吸恐怕都是困难,撕心裂肺地争吵伤害,两人之间好似时过境迁般,诸多隔阂,不知道他怎样,反正她绝对没办法当做没发生过,脸皮薄,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男人了。 施润盯着地面快盯出一个洞来。 小声的,小小声的:“那个……我看好像没什么事,那我、我先走……” 帆布鞋抵着地面,转身要走之际,小胳膊被纪遇南轻轻一拉。 她是猝不及防,就被坏透的遇南哥给攘进病房里了。 施润反应过来呆的地方已经不是外面光线明朗的走廊,蓦地小脸煞白起来。 转身想跑,纪遇南无情地从外面关上了病房门! “……” 她去拉,明显外面有人攥着,拉不开。 ……不喜欢遇南哥了…… 施润气恼又无措,白尖的小脸蛋鼓起来,眼睛哪也不敢看地杵在那里,头顶的光线把她的影子投在门上,她看着自己的影子就知道现在自己的模样有多笨拙白痴! 病床靠窗,那一处被室外的阳光透的无比明暖,刺着施润的眼角余光。 但她视线紧盯着地上,一点点余光都不朝病床那边看。 可是,面对病床的侧脸蛋,即便有长长一束头发遮着,仍旧是逐渐,逐渐烧了起来…… 因为那个男人,他在看她。 能感觉到似有似无的淡冷视线,像是不经意的,目光流转间,扫到了她那般,没什么特别。 但心脏还是砰砰地就跳起来,她小手握成小拳头,紊乱中愣是没有动一下。 就,小电线杆似的杵在那里,期盼自己能隐 身,或者,他能先出动静,开口说句什么,缓解一下僵死人的气氛。 不过,会先开口,那一定就不是他萧雪政了。 施润等啊等,等啊等,一秒气愤过一秒,身体虽然没动,可是心里面已经跳炸了好吗! 这个时候完全想不起遇南哥的谆谆教诲! 她是女孩子诶,而且欺负人的是他,虽然他生病手术危在旦夕,她不该跟一个生病的人计较,但他现在这么跟她计较又是什么意思? 她一颗想要为他软一软的心,完全软不下来啊! 病房门外。 简雨柔冷眼看着两个三十多岁的高大男人贴着门偷听的可耻举动。 纪遇南抬手看腕表,这听了有二十多分钟了,他怎么没听见说话的声音?他耳朵好使啊,门没关严实,不该隔音啊。 抬眸,视线与老四对上。 老四挑了下眉,摇头。 纪遇南冷着脸直起身,老四这样的听力都没听见什么,那不是他耳朵出问题或者隔音了,是里头丫的两人根本就没交流! “我迟早心脏病发,迟早。”纪遇南走远几步,面无表情。 老四默默地补刀一下:“被气的哈?” “你不是一直走沉默是金路线吗?怎么对我有意思?非他妈每句都跟我杠?!” 老四:“……” 回归沉默是金模式。 ……*…… 一门之隔。 施润真是要呆不下去了,本来一开始她主动走过去也没啥,可是时间越久,她越拉不下脸走过去。 反正他估计也不想见自己,不然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出声? 施润脑海里可没忘记小屋子里他是怎么欺负自己的,那种过分禽shou的要求他都能提,说不定他心里就认定她和郑天涯有什么,把她睡一次之后就想甩了她! 亏得自己还傻巴巴留下了。 越想,越委屈,她伸手拉门,居然拉开了。 刚要转身出去,病床那边的监测器突然发出滴滴滴的响声。 施润惊慌地跑过去,无措地盯着监控器,手在他的被子上乱了方寸,轻轻地,不敢真碰哪里,着急地问那视线不在意地朝她看过来的男人:“怎么了?叔叔你哪里不舒服啊?” 萧雪政抿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的程度,因为深凹的眼窝而更显得无比幽邃的修长眼眸,定在头顶朝他说话呼出一口一口温甜气息的小女孩脸上。 施润焦急地关注监控器,终于嘀嘀声没了,她松口气,垂下眼睛时与两道墨黑幽潭的视线对上。 一怔,圆白的小脸上涌现不自然,一双小手也从他被子上缩回去,想转身走,又想走都走过来了,沉默,沉默。 终究她先开口,别扭地有些敷衍地问了句:“身体怎么样?” 男人斜睨的视线淡淡扫过来,呼吸罩里说话:“不是要走?赖在这里干什么?” “……” 施润心口一刺,鼓着脸鼓着小腮帮鼓着眼睛,手握拳头,铮铮的一双大眼睛,慢慢的就红了,慢慢的蓄满泪水。 咬唇,盯着他,不发一言。 猛然甩臂转过身,要走,甩在半空的手腕却急急地被一股苍弱力道攥住。 她气的甩,挣扎,那股看似没什么力道的力道,却怎么也甩不开。 施润恨死他了,恨死了,再主动发贱地跟他说话她就是小狗!   ☆、176.176:矫情,不吃饭?我给你捶一顿你就吃了 手腕被他攥着,男人修长的手指,绵薄温度和刚毅力度不断刺激着她的手腕肌肤。 小小的肢体相触也是要命。 施润的脉搏在他根根分明的长指下跳动得越来越快…耘… 又挣了挣,不敢用十分的力度真的甩他这个病人,所以,怎么也挣不出他磅礴的大手踝。 他到是不动声色,淡定的模样,分明就是等着她开口求他放开手! 施润可没忘记刚刚暗自发过誓,她才不要变小狗! 清了清小嗓子,“遇南哥!” 门外终于有了存在感的纪遇南,立刻推开病房门! 一脸他才没有偷听的正派模样,锐利的视线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急速扫了一下:“怎么了润儿?” 施润挤出微笑:“麻烦遇南哥转告抓着我腕子的这只手的主人,我要去洗手间了!” 纪遇南:“……” 这都拉上小手了,面对面互不讲话又是怎么个鸟况? 纪遇南杀人般的视线往病床上沉稳躺着的男人射过去!! 后者直接无视他。 施润等了又等,腕子还被控制着:“遇南哥,我急!” 说罢露出一副三急模样。 纪遇南黑下一张桃花俊脸,彻底被打败:“雪政,润儿要去洗手间。” 那只大手这才慢条斯理地放开,垂下来。 施润蹦蹦踢着小鞋走出病房的! 房门一关,纪遇南就踹床,“萧雪政我他妈受够你了啊!堂堂纪家少爷给你当传话的?!摆谱之前先想想拿不拿得下你小媳妇,拿不下你摆个鸟谱?再拽我立刻买张机票裹了润儿回A市,你就在这躺到死吧!烦人!” 床上:“……” 施润憋着小小一肚子气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经过敞开门的病房,目不侧视,她也很忙的好吗! 回到自己的小病房。 先忙着发会儿呆,再检查一遍医生开的药,没有漏吃的…… 主动询问护.士姐姐,有液要输吗? 护.士喜欢配合的病人,“这傻姑娘!还喜欢上输液了?没有啦,今天的已经输完了。” “哦。” 那她就坐在床边,把病床整理一下吧! 整理整理……一块床单,一床被子,要被两只小手整理出花来了…… 整理完的时候,居然已经到了中午,这么晚了!该吃饭的时间了!看把她忙的! 走出小隔间的病房:“遇南哥,四哥,简小姐,我们去吃饭吧!” 简雨柔:“雪政还没吃……” “遇南哥你是医生,你指定一下我能吃的食物吧?粥我不想喝,能吃一点地瓜吗……” 简雨柔目瞪口呆看着亲热挽着纪遇南胳膊在讨论吃什么的小丫头,目不斜视经过雪政病房。 病房门开着,隔那么远,简雨柔都能感觉到里面蓦地弥漫出来的森森寒气……寒气…… 当然,纪遇南也感觉到了。 背脊恶寒中,却被小丫头一双殷勤的手给强行拖走了! 老四经过病房,停顿了一下,语气平常:“雪政,弟妹请我们吃饭,有事你自己按一下床头的警铃,医生护.士马上就过来了。” 病房里:“……” 医院餐厅,施润经过昨晚的昏睡和输液,精神不错,买了半截蒸地瓜,烫人,捧在小手里来回的换。 喜欢吃绵绵的东西,想着吃,着急地剥皮。 纪遇南放下筷子:“我来?” “不麻烦哦,自己剥才吃的香!” 纪遇南笑,拿起筷子。 施润剥完了所有的皮,呼呼着热气,吃个地瓜跟干架似的,又啊又唔地喊烫。 在嘴里咀嚼时,绵绵的地瓜会发出小小的声音,她的脸鼓鼓的。 还没吃完,用两颗小门牙又咬下一块,腮帮更鼓,用心吃的时候,桌边三个人都发现了,她漆黑的大眼仁儿居然会斗鸡眼地挤在眼角,样子太憨了,又逗! 显然的施润自己不知道她吃饭太专注会斗鸡眼。 看见别人都停下筷子望过来,很不好意思地捂住鼓起超大的脸:“怎、怎么了?我太大声了吗?” 纪遇南那微粉的薄唇已经闷笑出声,挑眉摇头:“不,相反的,请你继续。” 施润一眼的问号? 老四优雅夹起一根豆角:“继续这么吃,很促进我们的食欲。” 施润脸红,准是自己吃的太没形象了! 因为和叔叔在一起的时候,叔叔从不说她,她也就忘了收敛。 等哥哥姐姐全部吃完,施润拿着自己的小钱包立刻抢着去结账! 一共才七十三块,看来遇南哥他们都知道她没钱,都点的最便宜的。 施润等着找零,既窝心又觉得面子上小小的伤自尊呢。 三个人等在餐厅门口。 纪遇南掸了下烟灰,这人颀长,单手插袋的样子随意又帅,目光从收银台那边收回,看向简雨柔:“讨厌不起来对不对?吃个饭都这么可爱真我。” 简雨柔撇撇嘴:“没吃相。” 老四:“要我说雪政缺德!自己老婆吃饭斗鸡眼,他顾着看的开心都不给矫正一下,缺德。” “那个闷sao货准是喜欢的不得了,矫正什么矫正?” 纪遇南勾唇冷冷地说着,数着钢币儿的小女孩走过来了。 一行人回到医院住院部。 施润打算回她的小病房午睡一下呀,从那间高级病房出来的女护.士叫住她。 “萧太太,你先生不愿意吃饭。” 施润午饭后满足的小脸儿沉下来,“为什么?不合胃口?” “他不吭气,脸色不好,我不敢问。” 他一贯就难伺候,多事! 施润真想转身就走,惯得,饿了还不得吃! 不过太知道他的脾性了,那不吃,饿死也不会吃,不吃病怎么好的起来? 她劝自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施润压着一张小脸走进病房。 病床上架起了支架,上面摆着病人餐。 那个她不想看一眼的男人精神萎靡地半靠在床头,棱角分明的瘦削侧脸,苍白中也是难以接近的冷漠色泽,呼吸罩去掉了,抿着薄唇成一条直线,拿着手机,微微垂颈,眉目深锁地在浏览什么。 施润探了探碗,流食粥和弄成糊糊的菜都是热的。 她冷着脸伸手就把他的手机抽走! 男人拧眉,一击冷厉的眼神颇为阴鸷地横扫过来。 施润转手就把手机扔到了一侧的沙发。 那射过来的眼神,凌厉似刀。 施润当做看不见,勺子舀了一口粥递到那两片抿成冰的薄唇前,她不讲话,冷沉冷沉地看着他。 等了等,等不到他尊口张开。 施润火了,耐性有限,让低声下气哄那是不可能,一个病秧子用得着怕他? 撂下勺子,两只手并用又掐又攫他那冷硬的下颌! 动作太快,萧雪政不妨,竟被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薄唇攫开了! 施润掐着他张开的下颌,忙不迭舀一勺粥,动作粗莽地就往他嘴里灌! 灌进去把他嘴捏闭上,小手挠他凸出的喉结,萧雪政怕痒,不自觉的吞咽动作,粥是咽下去了,可也剧烈地咳嗽起来! 男人俊脸咳得通红,想必痛苦,杀人般地看着她,终于吼出声:“恶婆娘!等不及弄死我了?!” 施润手本来是要给他抚胸腔让他顺顺气的,一听这话直接爆了! 伸手推他瘦了不少的坚硬胸膛,注意着力度,一副小太妹的样子把男人 给推倒在床!小手卡住他的白皙的脖颈,凶神恶煞:“我就弄你个老男人了怎么了?唉我就欺负你了怎么着?你老胳膊老腿能动你就还手啊,像那天在小屋里那样逞凶作恶啊!矫情!不吃饭?我给你捶一顿你就吃了!” 萧雪政笑出声:“小王八羔子,你试试!” 低沉笃定的嗓音刚落,英俊白皙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总裁大人……懵了!   ☆、177.177:打都打了,干脆多打几下,一次打个够 施润这一巴掌下去,小手发麻啊! 可见被他激怒的力度。 她当下也蒙圈了…… 病床上被她卡着脖颈的男人,显然比她懵的厉害,那双锋锐似刀的眸子逐渐在刀刃上淬了冰渣……冰渣!…… 施润浑身晃过一股寒流,猛地一抖! 小脸蛋已煞白,呼吸全无踝。 她刚才做了什么?做了什么阿喂! 居然打老公了?她扇老公巴掌了!她……家暴了!! 这……可如何是好? 立刻赔礼道歉? 这种男人他会接受? 那么当做没发生过? 这种男人他会当做没发生过?! 那怎么办! 经过一秒钟电闪雷霆聚精会神多方面睿智的思考! 施润决定!……再多打几下…… 反正已经打了,反正已经闯祸了,干脆趁着这次他动不得,让她一次打个够!! 于是总裁大人还在震懵中,左边白皙俊脸上又挨了不小的一巴掌! “施……” 紧接着额头上猛地几个爆栗! “施……” 再接着两只漂亮白皙的耳朵被一通蹂扯,通红充血! 萧雪政:“……” “施、润、你、够、了!……唔……” 总裁大人眼前蓦地一黑,被……强吻住了! 所谓强吻,小女孩不会。 扑过去的让男人发软的满鼻息温香里,小手紧紧抓住他病号服的衣领,粉唇笨拙,又着急,重重地往男人薄唇上一覆! 总裁大人再次懵住…… 反应过来气息稍微不稳,呼吸加粗的瞬间,黑眸幽暗起来,被她两团柔柔压在身下的手臂抽出,晃到空中试图掌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记几乎是由她第一次主动的亲吻! 但…… 施润脸红不已地用小舌尖蹭了一下他薄凉的唇,把嘴里的地瓜甜味分给他后,立刻拔锄头似的把脑袋拔开了! “我中午吃的地瓜,甜甜的,这不是打了你一顿?给你糖了啊,一笔勾销!” 总裁大人:“……” 施润直起身,迅速侧过,铮铮有理道:“反正跟你学的,打个巴掌再给颗糖,你也尝尝这种滋味儿!” “……” 男人幽眸暗海,粗粝的拇指摩挲了一下被她酥过的上唇那部分,这酥的感觉在身体里滑过晦涩的电流。 舔了下薄唇,嗓音极富磁性:“糖给的不怎么够。” 施润:“……” 垂下眼睛,撒丫跑了! 缩回小病房里,一个下午粉了一张小脸,没往外露面。 倒是听来往经过的护.士们小声调侃议论,对于住进来的长相英俊财力雄厚住高级套间病房的病人,护士们八卦不停。 “我刚才进去,萧先生自己把午餐都吃了。” 施润撇撇嘴,果然挨一顿打就听话了! “那你看见他脸上两个五指印了吗?谁打的?” 施润:“……” 晚饭施润没去他的病房,下午那一出她在气头上,做了什么好半天才缓过劲儿,哪还敢见他? 想围着医院外面转两圈,看看有没有手机买,她想联系菜菜,不方便直接联系郑天涯,问问菜菜郑天涯回去没有,毕竟是帮她忙,被四哥打了受伤了吗? 在四哥的陪同下,施润这一路不好明目张胆地找卖手机的地儿。 最后是四哥看穿,拿出自己的手机:“借给你。” 施润尴尬,走到一边打给了菜菜,报了平安自己的事没有多说,听着菜菜哭着问什么时候回去? 她不说话,回去A市么? 静下心来的时候会想这个问题,是要回去的吧,学业,和他在法律上的夫妻关系,意气用事只是短暂一段时间,终归要回到现实。 和他闹了一场,两败俱伤,他差点送命,施润认清内心,这场感情已有的裂缝她试着慢慢接受抚平。 没有什么比看着爱的人活着更重要。 菜菜说郑天涯回去了,身体无异,和施清闹得不可开交。 还说:“润儿,施为律好像在外面有个儿子,还小呢,被蒋蓉揪出来了,一场大闹,施为律的公司搞出了状况,蒋蓉一派暗中支持郑天涯,现在郑天涯成了中流砥柱了,你那个爹啊……” 施润没细听,这些个人,都不关她的事。 和四哥在外面用了晚餐,打包外卖给遇南哥和简小姐,回到医院。 这二人出来吃饭,纪遇南看见施润就问:“雪政晚餐的时候老说要吃什么糖?润儿,午餐你喂的吧?你给他什么糖了?” 施润喝着水一口呛住! 捂着粉了 的小脸站到一边,目不斜视。 纪遇南不明白个中蹊跷,问了一句也就没说什么,转而和老四说起萧雪政的病情。 施润拧着心仔细听着。 很好的消息。 男人强健的身躯底子到底好,今天早晨撤掉的引流管,腹腔积液排除的挺干净。 手术大夫说两天后手术切口拆了线,腹部B超检查,血常规这些无大碍,就能考虑出院。 施润心里头高兴着。 纪遇南吃过晚饭,领着小丫头去之前给她做治疗的科室,安排了一系列的检查。 一张张的检查单,施润看不懂,但是知道有一项是CT。 绕着医技楼来回地跑,做完了所有检查。 纪遇南递过来一瓶水,施润疑惑的目光里,他回答:“雪政交代的,要确定你的身体是不是彻彻底底好了。” 施润大眼睛流转着,温吞吞地没说话。 他自己病着,倒记挂上她了。 夜里将近十一点。 医生最后一次查房出来,施润守在病房门口,问护.士姐姐人睡了没有? 得到他吃药后昏睡的答案,施润才轻轻推开门进去。 病房宽敞整洁,病床靠着窗户,两层窗帘全部拉上,一室的黑暗又并不完全是黑暗,窗帘缝隙会透出城市远处近处影出来点点霓虹。 施润呼吸放轻,仍旧嗅得到浓厚一层消毒水味道里他的气息。 很刚毅,清冷,独属于他的味道。 搬了椅子到病床边,却没坐下,昏暗的一点点光线里,辨认出如山峦棱角的他的轮廓,夜里看,很是浩瀚逼人。 眉心皱着,眉骨很高,鼻梁挺得像山峰,薄唇抿着,迷人的样子。 施润定定地瞧,不知怎么就想起遇南哥说他要吃糖。 脸颊红了一半,剩下一半的绯红里,她逐渐俯身低首,一脑子血气有些翻滚,嫣然热热地把自己的唇送上去。 四片唇相贴,都有些干燥,她屏住呼吸,矜持的一动不动,感受他的唇纹,嘴角有笑意,已是满足。 “来送糖了?”——黑暗中极为低沉的男性嗓音。 施润大脑一轰,脸爆红地要起来。 后脑勺被他温热的手心一把掌住,他吻上来。 “唔……” 施润挣了两下,见他仰头的费力姿势,担心他难受,便给了他,身子往他胸膛小心翼翼的贴。 萧雪政满足,舌头在她粉香四溢的唇上舔了一圈,以温柔的力度撬开她的小嘴儿,入进口腔…… 男人的另一条手臂,轻搂上施润的小腰,逐渐热烫的掌心贴着薄薄的衣服,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游移,下滑到女人的臀上,柔摸的力度增了些。 她身体上一阵柔软馨香,这软在他手心,香在他鼻息,不禁贪婪起来。 身体起来反应萧雪政发出浓重的鼻音,呼吸加重带喘,用力吮着她的小舌,唾液交换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甚是靡靡。 施润脸红了,小手下他胸膛搏动的频率快的让她担心:“没事吧……” 男人皱眉喘了一口,汗湿的大手攥住她的小手,施润的小舌从他嘴里出来,但下唇又被他吮住。 没完没了,好久,萧雪政放了人,意犹未尽呼吸不稳地在她搀扶下躺平,他的手背搁在眼睛上,有点痛苦的样子。 这样两厢情愿的热吻,叫他不能自拔。 吻后两人都没说话,施润手背上全是他掌心里的汗,明白他病中一个吻都很费体力。 施润在椅子上坐下来,心跳如雷,脸颊潮热地平复呼吸。   ☆、178.178:这么晚了,留下来?【四千】 一个浓郁激情的缠吻后,全身血液升温,施润清晰感受着头皮和两片唇都在发麻的感觉。 小腰和臀部,他刚才手指那样抚摸过,那部分肌肤残留温度和力度,折磨她轻轻颤着。 好一会儿,视线从情潮里恢复清明耘。 发现叔叔微侧着脑袋,喘息里湛黑的视线胶在她的…踝… 她今天穿的圆领短袖,修身的,一对饱満随着急促的呼吸,会像耸起的山峰一样…… 施润咬唇,抬手,默默覆盖住这男人的一双眼睛。 萧雪政难受地舔了下薄唇,男人粗重的呼吸每一下都摄出雄烈的男性荷尔蒙。 被她遮盖住眼睛的黑暗里,仍旧是她身上的香气,粉唇的甜软,丰盈和臀部的姣好曲线,再就是那抹他一只手可以丈量的极细腰肢。 身体一股血气越克制越是克制不住,那一处迅速胀起,兴奋的神经牵扯得腹部手术伤口痛起来。 他想了,尤其今晚她这样撩人媚骨。 奈何不能,身体不允许。 施润在黑暗里脸肆无忌惮地红着,遮他眼睛的小拇指触到他额头上滚烫的汗珠。 “还好吗?”她轻轻地问,极度害羞。 男人黯哑地恩了一声,再无下文。 施润扭身抽了一张湿巾,含酒精降温的,为他额头上小心地擦拭着。 大概有些凉,他皱了皱眉。 她还是担心,担心他强烈感觉中对病情不好,又问:“难受不难受?” “难受。” “那我叫医生过来?” 萧雪政睁开眼睛,低沉的嗓音不难听出似笑非笑:“叫医生过来干什么?观看我立起来多大多粗多长?” 施润能听懂的,手瞬时从他大掌里抽出来! 脸红到耳根。 他平静地说了句sorry,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及那东西,很怕调侃变成吓着她。 施润没理这人,鼓着嘴扔掉湿巾,“我看你好得很!那我回去睡觉了。” 被他拉住。 “很晚了,留下来?” 语气是疑问,但表达的是不容置喙。 施润有些无奈,“别闹,我困了。” “遇南老四都不在,没人送你回病房。” “我的病房就在楼下,我自己回去就行的。” “听话,在这里睡。” 萧雪政说完,大手攥了她的细腕子,把她攥到身边,他另一手去开了床边的夜灯。 夜灯光线下,男人瘦削的轮廓,紧锁眉头,他有他的顾虑,遇南老四奔波数天,今晚去洗浴中心洗个澡好好休息一晚。 她的病房这两天都是老四守在外面,今晚不在,他不放心她回去睡。 在S市逗留的这些天,一直有人跟踪,萧雪政知道是谁派来的人。 之所以那么着急着找到她,除了他内心不愿失去她,更多的是怕她一个人在外头有危险,落入那人手中。 施润拗不过他,皱着细眉打量这张并不宽的床。 男人努力撑着坚硬的身躯往一边挪。 施润搀扶着,哎呀地喊:“你慢点,我一点点位置就行了。” 他笑,黑眸熠熠流连在她关心的小脸上。 施润躺上了床,小心着他腹部的伤口,隔着明显的距离,两人面对面,呼吸交错。 男人结实的臂膀伸进她脖子底下,施润侧脸枕在上面,闻得见他皮肤散发出的迷人气息,感受他的脉搏。 黑暗中她叹息出声,深深闭上有些发热的眼睛。 萧雪政手指覆上来,轻轻摩挲在她脸上,“怎么了?” 施润屏了屏息,忍住哭腔,脑袋往他锁骨那里蹭近了点,摇摇头。 他的长指穿进她乌黑的发丝里,痒痒麻麻的感觉施润忍不住吟了 一声,缩了缩,听见他尤其低沉地问:“想我没有?” 她的眼睛就红了。 拳头往他肩上轻轻地打,每一下都是委屈。 他像是有感应,拇指立刻抚上她眼周,担心她的眼泪就那么掉下来。 “sorry。”他近乎喟叹地低语。 “sorry那么久才找到你,让你一个人哭,sorry小屋里那么对你,你说要离开,我气到发疯,sorry我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害你担心。太太……我已经离不开你。” 感谢这黑暗,内敛的男人,许多说不出口的话,说出来了。 施润发愣,一颗心被他潮潮热热地包围住。 眼泪到底还是滑出了眼眶,流出来,流到他的手臂上。 施润拳头从他肩头软软无力地落下来,小手抚摸上他冷线条的侧颜,柔软地捧住,她亦要说,“对不起。” 萧雪政望着她。 遇南说的没错,她特别简单,谁对她坦诚,她就对谁一百个坦诚,很讲道理的一个小女孩。 施润低垂眼眸:“我知道转学手续伤了你的心,当时我并没有考虑好需不需要这份转学手续,毕竟是郑天涯帮忙弄到的,那天晚上,你说会跟我交代你前妻的事,其实我很感动,甚至觉得自私,要拨开你封藏那么多年的伤口。犹豫跟不跟你回去是我下意识的举动,毕竟,我害怕……但那么不巧,郑天涯来了,你就误会了,你说话太难听,我受不了。所以我才会说那些失去理智的话,其实我对你的保鲜期……” “恩?”他磁性的嗓音听似严肃,但施润却也听出里面隐含的笑意。 施润嘟起嘴,扭捏地说出来:“内心深处,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宝贝……” 萧雪政难掩激动,三十几岁的男人眼睛亮起来时非常精神慑人,往她额头上印下浓情的一吻。 施润在他的薄唇吻上睫毛时,缓缓闭上发热的眼睛。 感受被他逐渐收力,抱紧在怀的踏实感觉,仿佛这十多天都在冰冷的沼泽里飘荡,今夜,归岸。 ……**…… 原定五月二十七叔叔出院。 萧雪政问过她需不需要提前回A市恢复上课? 施润摇头,安心在这里照顾他监督他不要工作,反正都旷课一个月了,早回去晚回去几天,没多大差别,等待她的是恶补功课。 五月二十五这天,施润跟着简小姐去医院周边,为叔叔买替换的贴身衣裤和洗漱用品。 叔叔的病房是高级套间,有简单的厨具,施润想买个炖锅,她会做柴鱼汤,对叔叔的伤口愈合很有助效。 虽然和简小姐不合拍,但两个女生逛街,即便是生活超市,也能逛很久。 大包小包战利品回到医院,老四守在病房外。 病房的门紧闭,依稀有模糊的说话声,压得很低。 老四接过两个女孩手里的大堆东西,挡在病房门口。 施润感觉出来,四哥不想让她这个时候进去,气氛有些奇怪。 简雨柔在说话,嗓音有些大。 病房里许是察觉她们回来了,很快,纪遇南从里面出来,神色稍显复杂。 “遇南哥?”施润叫他。 纪遇南揉了下她的头发,表情很快恢复:“买这么多东西?我去抽根烟。” 施润视线从男人挺俊的背影上收回,探头往门框里瞧。 病床上身形修长的男人半靠的姿势,仰头,那个角度,施润看得清楚他颇为凌厉的下颌骨,却看不清他的视线投放在哪里,以及眼神如何。 萧雪政眨眼间神色无异,招招手。 施润走进去,观察他的脸色,除了有些疲惫,精神不错,没看出来异常。 萧雪政皱眉抬头看了眼点滴瓶,平静地说:“我们下午回A市,好吗?” 施润脑海里迅速跳过多种猜想,最后围绕叔叔刚才和遇南哥说了什么这一猜想展开。 但她乖顺 地点头:“你身体吃得消,那我没问题。” 萧雪政握住她柔软的小手,岔开话题,“和雨柔买了些什么?” “你的大内内,你的袜子,你贴身穿的背心,给你炖鱼的炖锅,你的剃须刀,漱口水……” 他笑。 不过施润感觉得出来,这笑是面对她的,叔叔的神态并不放松。 …… 门外,简雨柔把老四拉到一边,眼神沉凝:“到底怎么了要提前出院?” 老四看了眼病房,距离够远,严肃着低声道:“A市中心医院医生来的电话,遇南接的,说是昏迷的那位……前天昨天手指都有动。” “什么?!”简雨柔脸色变了变,又皱眉:“这不稀奇吧,以前也有动的情况,虽然昏迷数年指关节应该是去了反射本能,但以前动过,也没见醒啊。” 老四:“雪政重视,不愿放过每一次机会,医生说,前天动的时间持续了大约半分钟,这不似以前。” 简雨柔沉默了,好久,把声音压到最低:“如果她真醒了,那施润……” 老四手臂一扬,神色尤其讳莫,厉声打断:“不该提的烂在心里!” 简雨柔闭嘴,但心里着实复杂也提心吊胆,这事儿五哥怎么办?五哥已经爱上施润了啊…… ……**…… 下午约四点。 出院手续办理完毕,医院门口停着那辆黑色七座SUV。 五个人从住院部乘坐电梯下来。 施润形影不离地跟在萧雪政身侧,午饭后给他小心着洗了头发,擦过身体。 男人短硬的黑发上滴着一些水滴,清洁过后的身体,肤色近乎贵族般苍白,夏日阳光下透着清冷。 瘦了,显得越发高挑修长,腹部还没拆线,缠着绷带在白色衬衫下微微能透出轮廓,受伤中的男人迷人模样,愈发成熟深邃。 公众场合,施润不扶他,男人锁着眉目,日头刺激下脸孔阴郁打量了下四周,上了车。 施润不明白叔叔在看什么。 上车后,坐在他身边,被他握着一只小手。 老四戴着一副墨镜模样的眼镜,坐在副驾驶座,SUV行驶出一段距离,他的目光一直在车外的后视镜中。 一个多小时加速行驶,萧雪政全程闭目眼神。 施润时不时扭头看他,担心他身体有不适。 S市机场口,萧雪政捏了捏她的小手,让她先下车。 施润听话地背着书包先下去,纪遇南同时下车,牵着她站到一边。 车内,男人睁开眼眸,霎时锋锐犀利:“穆之。” 老四全名秦穆之。 老四摘下看起来像墨镜实际上是带有远程观测功能的眼镜,点了下头:“一路跟踪着我们,车换了,但人没变。”   ☆、179.179:你是我太太,你给我想,我这辈子就不想其他女人 老四摘下看起来像墨镜实际上是带有远程观测功能的眼镜,点了下头:“一路跟踪着我们,车换了,但人没变。” 萧雪政问:“这些天一直跟着的几个?” “有两个生面孔,没猜错应该是这些天暗中找寻弟妹的,万幸我们抢先一步,现在汇合了吧。耘” 老四眯了下眼睛,又道:“一路不远不近跟着,看起来并不是像是要下手,更像是随时报告我们的行踪。” 后座,男人交叠的长腿慢条斯理放下:“不奇怪,他做变态好多年了。踝” 老四顿了顿,微微皱眉:“雪政,你确定是他?” “不是他是谁。”萧雪政抬手捏了下发紧的鼻梁,冰冷掀动薄唇—— “叶离闹这一出彻底和我分道扬镳,他大概知道了,和老不死的忌惮着我这么多年,终于,要按耐不住了。” “那A市中心医院得加派人手。” 萧雪政手指抚摸了一下衬衫袖口,打开车门:“小唯的病房一直是里三层外三层防护着,我是他的监护人,直接抢人?他不会做这么不理智的事。” 下车后,男人苍白的面孔在阳光下愈发深刻凌厉。 施润走过来,对他笑,小手自然地搀上他的臂弯。 萧雪政搂了她的小腰,两人走在纪遇南后面,老四前面,进机场大门。 施润毫无察觉,身旁男人修长的眼眸却眯了下,斜后方面包车里有人在拍他们。 萧雪政当做没看见,无碍。 ……**…… 同一时间,Z市医院住院部单间病房。 主治医生在交代出院后的注意事项,旁边站着精神科的医生。 叶离坐在病床上,手脚无力让她坐姿没办法优雅,主治医生交代完后,精神科医生站过来。 “叶小姐这几天睡眠怎么样?” “还行。” “梦中有被深水窒息的感觉吓醒来过吗?” 叶离着急出院,闭了下眼睛:“没有。” 精神科的医生瞧着这位面色冷硬的女人,没办法多说什么,这一层的护士反应过,每到深夜这间病房就开始尖叫,叶小姐旧心理疾病复发,并没有好。 但她执意出院。 “叶小姐,回了A市希望你继续心理治疗。” 叶离轻喘口气:“好的,我能出院了吗?” 两位医生走了。 叶离扭头,看了眼CICI,“替我办一下出院手续。” cici点头,蹬着高跟出了病房。 病房门打开,叶离看得见两个站在门口的保镖,紧绷的神经松了松,落地窗帘里层的纱幔拉着,阳光透进来。 她下床,脱病号服,换上自己的衣服。 上衣脱了,弯腰脱裤子,突然外面一阵响动,病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裤子退到膝盖,叶离紧急往上拽,冰冷地扭头,视线这一看,突然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瞬时,面无血色,瞳孔急缩! 开门的人发出了轻缓的笑声。 男性高挑瘦削的侧影一闪,露出正面,一双极为狭长的眼眸看过来时,颇有些意外地眨了一下。 “好多年没看过你没穿衣服的样子了,身材保持得不错。” 叶离只觉得那如蛇般的低迷嗓音,粘腻地爬上了她的皮肤,很恶心,恶心到窒息。 涣散得发白的瞳孔里,这人朝她缓步走过来。 深蓝色西装里,鲜见的淡粉色衬衫。 叶离在地上起不来,身体每一处都抖如筛糠,见鬼般手掌重重擦过冰冷的地板,哆嗦着往后爬。 这个时候,绝望地心里只有两个字,雪政,雪政…… 可是雪政……再也不会要她了。 顾珏走到这看起来像是坏了的女人面前,蹲下,他两片薄唇含了根烟,眯着眼睛上下打量。 叶离镇定那么久,发声仍旧抖:“你来干什么!” 她伸手要拽床上的衣服。 男人手臂一把拦住,将衣服甩向不知道什么地方。 然后那只手,轻轻似有爱意地抚上女人胸前,腰间,臀部,大腿内侧。 一道一道疤痕,有烧灼出来的,有被尖锐玻璃刺穿的,还有皮鞭抽的,或深或浅,全部成为淡淡粉色,狰狞中刺得顾珏一双眼睛突生浓烈情.欲,伴随变态的快慰感觉,血液燃烧起来灼感。 他的笑容带了兴奋,残忍扭曲就那样从笑声里浸透出来。 “这么多爱的痕迹,哪一道是我留下来的?不太记得了呢。” 叶离再也动弹不得! 浑身冰冷坠进了黑暗的深渊,被溺亡的痛苦已经不及此刻羞辱和绝望交织,她抖着,麻木地哭出来。 “求你……求你拿开你的手……”她动不了。 顾珏挑起一侧眉峰,眼神柔软下来:“做过你的男人那么多,你自己也不记得哪一处是谁留下的了?” “有没有萧雪政留下来的?” “你滚!闭嘴!你闭嘴!你闭嘴!” 男人朗声大笑,一副被爽到的样子:“阿离,不怪他不要你了,整整两年,他在国外枪林弹雨里留下一条命,功成身退回国娶你,当时你刚做完处.女膜修复手术?你装处.女的样子装的真像啊,和他同房,傻小子什么也不懂,你说关灯他就关灯,我在监控里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我用投影仪放了那些录像带,他当时看完的表情,我到现在都记得,可真是……令人心碎!” “萧雪政,出了名的痴情种啊,他还是要你,还是娶了你,但他没有再碰过你了,除了你耍手段的那一次,是吗?你变坏了,变得他那么痛苦,你把他送进了监狱,那么大好的一个青年……” “你胡说!!我没有送他去监狱,是我把他救出来的,若非救他,我不会生下小唯,你们逼我!顾珏!你和你老头会遭报应的,一定会遭报应的!你毁了我,你从小到大就想毁掉雪政,你一个出生扭曲的孽种想毁掉堂堂正正的顾家嫡孙,但你没有毁掉他!他现在如日中天,他把你废了,把那些欺负我的男人都弄残了,哈哈!他为我报了仇,进过监狱他照样东山再起!他顶天立地,他铮铮硬骨,他才是真正的男人!” “顾珏,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能娶老婆吗?你算个男人吗?你有本事再上我,来上我!” 站起身的男人,情绪终于有了变化,抬脚,尖头皮鞋狠踹上女人的肚子。 叶离尖叫一声,碎若残布般倒在墙上,痛苦地捂住肚子,很快,手术伤口裂开,绷带里血渗出来。 男人扯了扯衬衫衣领,收拾如鬼魅的森白表情,“萧雪政让我活在地狱,他夺走了我什么,我用这辈子的时间来讨。至于你,蠢货一个,对我百无一用,你以为你跳下水就能把他和施润分开?” 叶离浑身冷汗地抬头,“施润不是离开他跑了吗?” 顾珏大笑,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拿出手机,拇指点了两下,打开刚传过来的照片:“你唱独角戏呢吧?看见没有,夫妻双双把家还,怎么样,豁出命都没能分开他俩,阿离,你现在一定心如刀割?” 叶离瞪大眼睛,怔怔的,不可置信,“不可能,雪政救我抛下了施润,施润要有多贱居然又回到了他身边?” “爱情的力量啊,当年你那么伤萧雪政,他不也对你不离不弃。” 顾珏收回手机站起来,在笑的扭曲面孔逐渐冰冷:“经过这一次你愚蠢的把戏,我彻底看明白了,你这样的脏货在萧雪政心里当真一根毛都不是,阿离,他连恨都不带恨你了。一个他不在乎的女人,我也不感兴趣,你对我来说没任何价值。” 点了根烟,讽刺道:“一年两年过去,小唯的探视权你依旧没有拿到,你算个什么母亲?你心里只有和萧雪政复合的愚蠢想法!我和老头不能再等了,绝不会让小唯死在他手里,是时候动手了,你想要儿子还是想要男人,做个决定!碍事的话,我连你一块弄死!” 扔了烟头,男人冷哼着走了。 叶离浑身森寒地爬起来,瞳孔里的惊惧一层淹没过一层。 不行!不能让小唯落进这个怪物手里,小唯跟着雪政才能健康正常地长大,再者 ,小唯是她和雪政最后的一点联系了。 雪政在妈妈面前发过毒誓,会护她们母子周全。 妈妈如果醒来就好了,妈妈说什么雪政都会听的,他那么孝顺。 ……**…… S市机场。 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施润发现叔叔下车后面孔整体严肃,拧着的眉头不见舒展过。 不知道她和遇南哥下车等的那段时间里,叔叔和四哥在车上说了什么。 以前叔叔接电话,如果不方便,会很快挂断,公事他去书房,其他基本不避讳她什么。 施润猜想不到任何可能性,除了……叶离? 她不高兴了,心中沉下的那根刺鼓出来。 年纪小,没心机,喜怒都表现在脸上,肢体语言上。进了机场感应大门,她横冲直撞地走路,萧雪政便察觉到。 男人身形太过修长挺拔,站在施润跟前,年纪和阅历遍布的深沉气质,旁人一眼看过去是小女孩的某位长辈。 尤其抬臂揉她头发的模样,更像一丝不苟的家长。 “怎么了拉着小脸?”他朝她看。 施润伸手把他爪子拽下来,“别弄乱我发型!” 男人皱眉,审视了她一秒,“回答问题。” 不怒而威。 施润扁着小嘴:“你心事重重地在想谁?” 萧雪政盯着她,男人神色平静,表情也不复杂:“你觉得我在想谁?应该想谁?” 施润瞧着他很严肃的样子,默了默,负气地哼了一声:“我哪知道。” 这男人冷厉的手指骨节重力度地敲了下来! “听好了也记住了,你是我太太,你给我想,我这辈子就不想其他女人。” 施润捂着额头,傻傻的,嘟着嘴掩饰住欲蹦出来的笑容。心里踏实,虽然Z市她受到伤害,这伤害或许无法一时抚平,但叔叔和叶离经过这分崩离析,是彻底断了。她能感觉出来,叔叔心里没前妻那道阴影了。 回家吧,和他好好过日子! 纪遇南复杂地看了眼傻笑的小女孩,走到那一身绅士衬衫西裤无比严肃的男人面前,“雪政,你现在让她笑得这么开心,回到A市内忧外患,老头那一边先不提,姆妈如果苏醒,我们准备两年的事就该做了,你怎么跟润儿说?是说还是不说,你想好没有?爱情和亲情,你想好没有?” 萧雪政抬眸,视线与纪遇南对视上。   ☆、180.180:把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四千】 萧雪政抬眸,视线与纪遇南对视上。 纪遇南眉目深锁,视线犀利,企图看清楚眼前男人那双深沉的眼睛里到底装着什么。 男人脸上很干净利落,拿出一根烟,眉峰微蹙,轻挑着看了眼四周,夹烟的修长手指一晃。 纪遇南会意,同他走向可吸烟区域。 那片区域,远离施润所站的位置,在男士洗手间外面。 洗手间的灯光与机场大厅略有不同,偏暗昏黄,在萧雪政的五官上,披上一层薄纱,他的表情已不是机场大厅那无动于衷的模样踝。 “遇南。” 纪遇南瞧着他忧郁尽显的样子。 “八年里支撑我活下去的其实也并非对叶离的恨,是我盼着并且坚信,姆妈有一日能够醒来。” 这点纪遇南知道,做兄弟怎么不明白雪政对姆妈的感情? 姆妈是个好女人,也是个辛苦却没有享到福的女人,对雪政来说,这世上没有女人比姆妈伟大。 萧雪政掸了下烟灰,表情在白色的烟雾里,充满苍白并且灰暗,伴着薄唇边的苦笑:“可是遇南,我大概是变坏了,变得不孝顺了。” “我不记得第一次希望姆妈不要醒来是什么时候,好像是施润给我做饭,样子真美,她站在厨房里的背影,是一个妻子温暖的模样,那一刻我就生了歹毒的心思,以我和施润为一个家,这家中,我把姆妈排除在外,我居然把辛苦养育我到大护我周全的姆妈排除在外,我居然心里念着她不要醒,因为我贪恋幸福,我不想失去施润。” “雪政……”纪遇南声音晦涩。 “和施润越深入,我内心深处越存有侥幸心理,姆妈八年都没正经醒来过,可能以后也不会?我在心里这么问自己。从前盼着姆妈醒过来的心,说实话没剩多少了,甚至觉得,我和施润和睦过下去,姆妈昏睡,却也还在这世上,两个至亲至爱的女人都在身边,我这一生别无他求。” “我明白你的意思,雪政,这没有错,你爱上施润不是错,我了解你多辛苦,在你犹豫要不要爱上这个女孩的那段时间,你特别痛苦的样子我看在眼里。两年前你娶施润,你料不到有朝一日会爱上她,人的心是最不可琢磨的东西。” 萧雪政抬臂扔了烟头,烟雾散掉,他是面无表情的理智样子:“姆妈如果醒来,如果,真的醒来了……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姆妈是我的母亲,比生我的人更母亲的人,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萧雪政,付出一切我不会不管她。” “那润儿……” 男人双手插进西裤口袋,拧起的眉宇几分薄凉:“把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这件事只恨我不能为姆妈做,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为姆妈做,否则何至于动她?事情并不复杂,她不会有任何事,两年前她是陌生人我都顾及着她的命,何况她现在对我而言?这件事情过后,我宠她爱她到老,到我死的那一天。” 他语气平缓,早就做好了这般打算,用她一次,管她一辈子。 这件事情太无奈,把深爱的人推出去,雪政心里是最如同刀割的那一个,他要承受的内疚和痛苦,也是最多。 “回到A市当面与医生对话,看过情况才能定论,醒不醒得来还是另说。”纪遇南拍他的肩膀,宽慰。 萧雪政的神情却放松不了,“姆妈的事不复杂,但是姆妈醒来会让很多事变复杂。小唯的病情我再封锁,老头和顾珏那边瞒不住多少,恐怕会以各种方式逼我放人,小唯我不会给他们,交战中我最担心他们知道我当初娶施润的目的,那样,不仅施润危险,我和她也会彻底完蛋。” “不会!”纪遇南沉眉近乎低吼:“雪政,两年前的事知道的都是你的心腹,都烂在肚子里。老头子和顾珏包括叶离查了这么久,查到了什么?这是一场硬仗,打仗方面,你什么时候输过?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润儿,有点信心!” 萧雪政莞尔,沉甸甸地。 “叔叔!”洗手间外面跑来一道愤怒的小影子,“遇南哥!都要登机了,你们两个人在这搞什么基?” 暗光里的两个大男人,瞬时收敛表情。 纪遇南嗤笑着走出去,轻松语气:“润儿知道哥哥我有gay倾向?” 施润被吓到,立刻挽住自家老公的手臂,非常警惕:“遇南哥,你对谁gay我都不反对,千万别动我的人!” 萧雪政……面无表情。 敲了这白痴一下,“别傻。” “叔叔!我不容易,防着女人还得防男人,你能不能别对公的母的散发求爱信号?” 萧雪政:“……” 纪遇南大笑。 ……**…… 从VIP头等舱通道直送飞机,施润临走前转回贵宾候机厅拿了一份精美的水果盒。 贵宾候机厅四面玻璃,可以看见外面普通经济舱的一排排候机座椅,施润不禁想起前不久自己就是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那。 身侧男人察觉到她的目光,大手握紧了她的小手,转移她伤心的注意力:“还想吃什么?哈根达斯要吗?” 施润望着手里的水果盒,突然失去了胃口,闷闷地摇摇头。 步入头等舱,宽大的舒适的座椅,单独配备的电视屏幕。 空姐手里拿着头等舱乘客的登机牌,过来询问你要饮料时会尊敬地称呼你的姓氏,施润彻底感觉到和普通经济舱的差别了。 但她却没有多高兴,嘴巴也不是夸张的o型,很镇静地跟在萧雪政后面,心里想的是,有这个男人在身边,坐火车坐大巴一样开心,还不用这么拘束。 但叔叔怎么可能坐火车坐大巴呢。 起飞的时间,萧雪政一直牵着她的手。 直到飞机平稳,男人身上带病,许是疲累,放开了她,挺拔清瘦的身躯靠向椅背。 施润看到他闭上眼睛,苍白俊美的整个侧脸,额头发白,并且有汗珠。 她仔细地看过他白色衬衫下的腰部绷带,确定没有渗出血迹,问空姐要了一张毛毯给他盖上。 又问简小姐要了湿巾,给他擦汗。 对座纪遇南温柔地看着忙碌的小家伙。 到了用餐的时间,施润总算见识到头等舱和经济舱的差别了,在她非常在乎的食物上显现! S市下飞机前,她记得她的飞机餐是一小包番茄,一个小面包,一包酒鬼花生。 现在摆在面前的是一桌美味的高级餐点! 惊呆了的目光里,纪遇南忍俊不禁,“不吃?” “……不知道从哪开始吃。”吃货也有烦恼的。 纪遇南笑得一张男人桃花般色泽的薄唇咧开,尝了一口虾仁,挑眉:“味道不错。” 施润见他吃了,那她也不用客气了! 色香味俱全的飞机餐面前,她简直有些失控,一旦自己吃起来就是无人的境界,旁边的人有没有在吃,在干什么,施润完全注意不到。 纪遇南长指玩着刀叉,竟有些屏息期待,就等着看这姑娘吃到最认真的时候露出滑稽斗鸡眼的样子。 来了,来了…… 吃土豆的时候,两颗黑黑的大眼仁儿慢慢的地往眼角聚拢! “噗——” 还没笑出声,腿被人一踹! 纪遇南侧头,那本该熟睡的男人一脸戾气针对他。 靠,什么时候醒的?自动调了生理闹钟,等媳妇儿一吃东西就醒来? 萧雪政靠着椅座,男人修长的手指撑在太阳穴,微微侧头,呼吸放的很轻,慢慢地看。 她搞定一盘酱土豆了,喝口果汁,继续搞定虾仁沙拉,盘子见底了,小手摸摸肚子,望着三角形的奶油慕斯,非常纠结。 最后,还是下嘴了! 全程斗鸡眼,可见东西都是她爱吃的。 吃得圆圆可爱的鼻尖上冒了晶莹的汗珠,打嗝的时候会娇羞地捂住小嘴儿。 吃完了,撤掉餐盘了,东戳戳,西摸摸,一个人玩的开心着,小身子动来动去的,消消食,然后捧着变圆的肚子靠向椅背,安然地闭上眼睛,吃饱了就睡。 萧雪政等了等,等她呼吸均匀,男人坐姿动了动,高大的身躯倾过去,在她粉晕的小脸上覆下羽翼般的黑影。 纪遇南眼见这不知羞耻的男人旁若无人吻媳妇儿的小嘴,还把她嘴边没吃干净的奶油吻吃了个透。 最特么的是他连续咳嗽好几声都被无视! 施润睡梦中被吻红了一张小脸,但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里溢出的低吟也是无意识的。 但这小撩人的模样,却叫那轻轻啄吻中的男人更放不开嘴。 纪遇南一身鸡皮疙瘩地站起身,秀恩爱的都特么去shi…… 飞机着陆的巨大声响鸣动里,施润睡了饱饱的一觉醒来,伸懒腰,身上的安全带被人解开了。 望见叔叔出舱的背影,赶紧跟上! 但出了飞机,进了机场,这一路可奇怪了,经过的所有人就连机场清洁工大妈都朝她看过来。 眼神是这样的…… 那样的…… 要笑不笑,奇奇怪怪地盯着她。 施润摸摸脸,脸上有什么嘛?光滑平坦,没什么呀! 叔叔走在前面,背影高大冷漠,也不牵着她! 施润一路小碎步追,一路被行以注目礼。 郁闷坏了。 直到机场外,一辆黑色多座商务车,季林恭恭敬敬拉着车门等候,简小姐,四哥,纪遇南,叔叔相继先后上车。 落在后面的小尾巴背着书包跑,书包里装着东西,哐啷哐啷的。 “HI,季林秘书!” 季林从与车里萧总说话转过头来,短短一怔,神情有点那个,但没说话。 施润莫名其 妙地走过去,要上车时视线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墨色入镜的玻璃车窗,猛然间顿住! 望着镜子里自己两只眼睛上的滑稽黑圈,熊猫一样,施润那脸…… 一个猛钻上了车!无比气愤指着自己的眼睛上黑色粗笔画的圆圈,“谁干的?谁!干!的!” “你?!” 纪遇南赶紧摇头。 “你?!” 老四一脸严肃。 “你?!” 简小姐冷嗤。 施润小脑袋机械地扭,扭到距离自己最近的男人面前,他微微垂颈,神情冷漠严肃,拿着手机蹙眉在浏览公事简讯。 施润太特么了解他这幅装×的高逼格模样了! “萧雪政你是不是人!!我是你老婆你把我当什么你给我画圆圈?!还用这种很难很难很难去掉的墨水笔!呜呜……” 男人凛冽的视线静静幽幽从手机上抬起,看她气愤瞪出眼珠子,看她眨眼间那两个圆圈无比喜感的模样,男人长指敲了敲座椅,不苟言笑:“别哭,一哭染得整片眼睛都是黑的,更洗不掉了。” 施润:“……” 见过嘴毒心肠歹的,没见过这么王八的!!这是在报她毒打了他一顿的仇吗?! —— 今天还有六千的。。。 大家一定要找个好脾气的男朋友,不然宿舍遭殃。 码字去了,第二更大约下午四点出来?五爷也不确定,大家下午来看就行   ☆、181.181:又想家暴?上瘾了?【二更】 一上车就展开仇恨模式! 施润不想理这个幼稚的男人!是小孩子吗?小孩子都干不出这种事! 翻出书包里的小镜子仔细地照眼睛周围那两个浑圆浑圆的墨圈踝! 他居然画了还不止一圈,重叠着画了好几圈,线条好粗耘! “萧雪政!你画了多少圈?” “自己数。” “你不是人!!” 男人低头,眉深目邃,快速回复手机上的公事留言。 施润真想捶死他!可他病着,想骂他,特么的又在忙公事! 她快要气哭了…… 那憋屈的模样,眼睛生的大,一眨一眨时滑稽的黑色圆圈,配合她独到的愤怒表情,逗得后座两位男士一位女士笑得东倒西歪! “别笑了。”施润难堪。 “别笑了!!呜……”一群丧心病狂!! 赶紧忍住,不能哭,哭晕了洗不掉。 从机场到市内将近一个半小时的痛苦旅程,施润在愤怒-忍住眼泪、愤怒-忍住眼泪中度过! 车下了高速,驶入市内,熟悉的城市街道,施润被车窗外泛起霓虹光晕的一切吸引了视线。 心境微微复杂。 在S市的时候会想念这个从小长大的城市,每一块青苔砖瓦,卖豆花的小巷,五岁生活到十四岁的福利院,母校,A大,包括后来和叔叔住的别墅。 以为……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呢。 却像短暂的梦一场。 脸上透出低落情绪,垂在身侧的手被一股温热力度握住,男人五根分明的手指,插进她的指缝。 他总是这样敏锐,不用看她,就知道她什么时候不开心了。 也可能是她太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毕竟身边是一个锐利至此的男人。 他在打电话,通知别墅王姐,预计XX分钟后到家。 施润扭头看车窗外,慢慢呼出一口气,嘴角牵出笑容。 回家呢……心跳有些鼓鼓的了。 怔怔发呆中,不久的时间,车驶入别墅山庄,很快在山腰独栋别墅的停车道上停下。 车窗外,二层通体白色的欧式别墅,灯火通明,院子挂着好多闪闪烁烁的彩灯,想来他早就打电话通知王姐周婶了。 施润下车,脆生生地站着,心情复杂又喜悦。 他下车动作慢,车门狭小,身躯高大,得顾着腹部的手术伤口,又不让她搀扶。 两人半前半后走进雕花大门,周婶和王姐快步下了台阶,迎过来。 施润不好意思地低着脑袋,做错了事的模样,被周婶一个结实的拥抱抱住! 周婶哭了。 “阿姨……润润错了,润润让你担心了,不哭了好吗?” 施润也跟着红了眼眶,这个当做半个妈妈的老人,出走期间最舍不得的就是她。 相比较于这边的浓情四溢,眉目清冷不喜于色的男人那边,气氛就僵硬多了。 王姐:“先生回来了!” “恩。” 王姐:“先生身体还好吗?” “恩。” 王姐:“先生……” “不要挡路。” 王姐:“……” 一进屋,到了光线明亮的地方,王姐和周婶的目光就盯在施润脸上了。 老一辈不太懂捉弄人的可耻把戏。 周婶指着施润那两个几乎覆盖住眼睛的墨圈:“太太,你是不是妆花掉了?” 施润:“……” 瞪眼看向那个在沙发上坐下的臭男人! 王姐:“周姐你不懂啦!现在小女孩都流行大烟熏,就是往眼睛上使劲儿涂黑,太太这个稍微夸张了点,个人认为。 不过还是很好看的太太!” 沙发上打开商务手提的尊贵冷男子,一口白水优雅地喷出来。 施润:“……” 躲进洗手间,一照镜子才知道是什么鬼样,刚才被周婶抱,哭了,眼泪晕的整张脸都是黑墨。 施润赶紧打开水,生怕洗不掉,但是一碰水墨迹就掉了,泼了两把水,脸蛋洗的干干净净。 瞬间明白自己被又被整了! 车上就有矿泉水,洗掉就是了,她居然傻傻的这么丑了一路。那个混蛋!! 更混蛋的是,遇南哥他们居然站在他那边帮着欺负她骗她,不告诉她!! 再也不会爱了…… 小小的洗手间里,施润从自爆到平息,费了不少时间。 出来客厅,走到偏厅,餐桌上摆了丰盛的晚餐。 生气归生气,还得顾着家中有位刚手术完的老男人。 施润走过去,接过周婶手里的碗,给他盛一碗鱼汤。 萧雪政坐在餐桌主位,手指骨节支着太阳穴,坐飞机又坐车,刚才面对电脑将近半小时,精神不太好。 施润端汤过去,小媳妇地在他身侧坐下,拉了拉凳子,吹吹汤面,把勺子给他。 萧雪政摇头,闻见鱼香味蹙眉。 王姐冲施润使眼色,意思得哄着。 真是麻烦! “这是柴鱼汤,对伤口愈合很有效果的。” 男人斜她一眼,不动。 “王姐说了,你不沾荤腥归不沾,鱼汤这类,你偶尔也会喝。” 其实施润内心的声音是,别特么矫情!速度的给老娘灌下去!!……嘛,现实还是得哄着。 “尝一口嘛,没有腥味的,熬了大半个晚上,周婶和王姐多累啊。” “喂我。” “……” 施润微笑,舀了一勺,站起身伸手就要攫住他的下颌撬开他这张矫情的嘴喂猪饲料一样地给他灌下去!! 男人微微一个侧脸躲过:“又想家暴?上瘾了?” “……”被发现了。 ……**…… 萧家有家规,晚餐规定四十分钟。施润喂他汤就喂了半小时…… 十分钟给这可怜的小媳妇吃饭。 嘴里的鱼肉还没咽下去,楼上男性低沉的嗓音又在叽叽歪歪地叫叫叫了! 周婶偷偷塞过来一个炸鸡腿,放了点辣椒面那种,施润感动泪奔,匆匆啃完,上楼。 男人一脸阴郁不耐地站在卧室洗浴间门口。 “叔叔……唔,叔叔要干嘛?” “吃完说话!”非常嫌弃。 施润吞下小块酥香的鸡肉,抹了抹嘴:“要我干什么?” “给我洗澡。” 施润去衣橱拿了他的平角裤,青色丝质睡袍,先进浴室铺上防滑地毯,“进来吧!” 萧雪政着迷的目光从她忙碌的曲线上收回,面无表情走进去。 “叔叔,你这个情况还不能洗澡,得拆线后,你不要任性,要听话,我给你擦擦睡觉吧?” 甜甜温软的哄,他的耳朵很酥,喜欢听,所以总是欺负她,要她做这做那,都不是重活,看她为自己操心忙碌的认真 小身影,他就满足。 施润看着他脱掉衬衫西裤,将近一米九的个头,倒三角完美比例,高高清瘦,富有张力,令人无法直视的白皙肌理,紧绷,平实,充满男性力量。 微微咬唇,小脸发热。 萧雪政在浴缸边坐下,一副等着被伺候的慵懒模样。 小女孩把衣物放到置物架上,两束长发随意盘起,弯腰倒热水,一边倒一边探温,侧脸蛋圆圆姣好,流露柔柔贤惠的女人模样。 毛巾放进去,滴了一点精油,泡了泡,拧得半干, 走到男性挺拔的身侧,一只小手把住他坚硬的肩膀,带着水珠滚落男人一胸膛。 另一只手,拿着毛巾,从他紧绷的背脊开始擦拭。 “烫吗?烫要告诉我。” 施润边擦边问,呼吸全在男人的背部,还有她的发丝,一下一下地拂,她身上的温度,和那时有时无的女人香。 萧雪政皱眉,薄唇紧抿地闭上眼睛。 没擦几下,男人把住肩膀上那只小手手腕,一把将她扯进了怀。 —— 一章全是糖,你们也给五爷发糖?先甜shi你们…… 还有三千字,晚上发!   ☆、182.182:医生,姆妈手指动了多半小时,是不是意味着她近期会醒? “干嘛……” 施润被他有力的手臂扯得入进他宽阔无比的胸膛,紧急用湿湿的小手撑住在他肩胛双侧,以免碰了他绷带下的手术伤口。 “叔叔,你干嘛呀。踝” 咬唇低语,气氛已变,他的身躯也紧绷了,施润懵懂似懂,每每这个时候,非常无措耘。 “先擦前面。”他蹙眉,闭着眼睛说话,嗓音低了几分。 施润嗔闷地瞧他一眼,转身俯腰洗毛巾。 男人缓缓睁开一双修长略显晦暗的眼眸,入目是女孩俏挺丰満的臀,正对他的视线。 萧雪政皱眉瞧着。 施润转回身,热毛巾从他肩颈开始擦。 女孩站着,男人半坐的高度差,男人的脸恰在她软弹的一塌糊涂的匈前。 萧雪政要被香气迷晕了,身体着火的速度太快。 五官埋进那道沟壑,隔着柔软衣料,他微微蹭着,动作不下.流,却总在摩挲。 胸前传来微妙的磨擦感以及他喷出的灼热的呼吸,施润微微战栗中咬住粉唇:“叔叔,你挡着我视线了……” 男人寻找她身体那部位的样子,令她不太敢直视,那样依恋顽劣,像是婴儿找寻妈妈的乳,想要吸一吸,填饱肚子。 施润知道,浑身逐渐散发高热的男人,他想填饱的是什么。 腰肢忽然被他擒住,施润不妨,傻傻的往前一倾,早已等待在那的男性刚毅薄唇,势如破竹般强势将她吻住! “唔……别……” 她刚张嘴,男人急切的舌头攻了进去。 “嘶——”萧雪政皱眉紧急退出来,恼怒地捂着薄唇! 施润脸颊滚烫:“活该吧。” 想提醒他刚吃过一个辣味的鸡腿的。 她转身去洗手台拿了他的牙刷杯接凉水,递过来。 男人视线凌厉地搁在她脸上,含了一口,神情粗蛮且严重不悦。 施润当做没看见,一招制敌,接下来给他擦身体是顺顺利利的了。 九点整,总裁大人一身清爽地上了床,膝盖上摊开商务手提,但神情并不专注,浴室磨砂玻璃里那道玲珑身影,以及哗哗的水声,叫萧雪政身内一压再压的血气又涌上来。 他皱眉,干脆把手提合上,摊到一边,一根烟抽着,却是越难平静。 把烟掐了,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什么。 施润穿好小睡袍,头发吹得半干才出来的。 床头留着两盏小灯,男人已经躺下。 她走到床那侧,爬上去,伸手关掉小灯,舒服的侧卧姿势躺下。 清冷的大双人床,因为萦绕的女人香气,而逐渐不能平静。 这香气钻入了骨头,血液,每个能致使身体兴奋的神经细胞。 男人大手上去得很快。 施润被从后而逼近的男性强势身躯覆盖住,她想推拒已是不能。 黑暗中他的呼吸厚重不堪,逐渐带喘。 那热烫的手掌一上一下在她嫩能出水的身段上不断描摹,极富技巧,钻进了衣服游移,不一会儿,探进她最羞的那个地方。 施润急急地并了腿,却守不住,脸颊绯红里呼吸一下重过一下。身子在他手指下颤起来…… “叔叔。” “叔叔……” “叔叔,不能……恩唔!” 小手死死扣着他的手背,猝不及防,到了。 她羞耻地弓起了身子,双腿以非一般的力度绞在一起,中间夹着男人的手臂,夹到萧雪政痛。 听着她颤颤带哭腔的呼吸,感受她颤颤余韵的身体,黑暗中男人抽回手臂,舔了下薄唇,低沉柔问:“舒服不舒服?” 施润……恨死他了。 萧雪政侧过身,循着她背脊的纤细蝴蝶骨亲吻,嗓音极富磁性,却又低迷近乎无声,朝她耳蜗送 了句悄悄话。 施润一瞬脸爆红到极致。 “不、不要!” “老公想了。” “那我也不要!”小女孩脑袋羞得不能出来枕头。 “乖。” 施润负责任的小秘书一样跟他讲道理:“你现在不可以的,叔叔,医生说了禁剧烈运动你忘了吗?” “那姿势,我不用动。” “……” 还想说什么,男人朝她手心里送了个东西。 塑料硬包装,施润脸红得不能呼吸,知道那是什么。 “听话,再憋下去老公伤口出血怎么办?” 施润不懂男人想着那事时身体紧绷程度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他语气颇为严肃,被他震慑得,施润开始担心他得不到是不是真的会把伤口绷出血。 犹犹豫豫,黑暗中女孩羞恼地慢慢起身,那无辜的下唇被贝齿咬得可怜兮兮,僵硬地,笨拙地,垮到了男性腹上,刚坐下,便被可怕反应的他的那东西顶的一动不敢动。 睡袍下两人的身体一丝不挂…… 那大东西蠢蠢地弹了下,萧雪政喘着拿在手中,重重地舔了下薄唇,低哑哄着:“带上。” 施润拿着那片岗本,脸红滴血,心跳出身体,“不要。” “听话。” “……不会。”施润恼地把东西往他身上扔! 他却是闷笑了,“我可记得你兜售成.人用品时非常娴熟地给我演示过。” “……” 八百年前的糗事他非要在这是时候戳她人格? 无奈,来来回回折腾,给他弄上了。 “放进去,会吗?宝贝,会吗?” “你别说了……别说了……”身上的女孩,无措地哭出来。 眼泪掉在男人热汗淋漓的身上,萧雪政骨子里的shou性被激发得更不可收拾,如果此刻能动,定是将这小可怜一个翻身压下狠狠地要透她!不过,这样一个口令一一个动作地缓慢教学,磨人,倒也是另一种蚀骨的情.趣。 以后夫妻生活那么长久,她总要学会一些该学会的,取悦他。 施润颤颤抖抖哭哭啼啼按他说的做了。 入没的那一瞬,大脑一片空白,饱涨感让她再不能承受,他非一般的寸度带来刺痛,施润痛吟出声。 萧雪政身躯紧绷地躺着,被她全数裹吞,要命的感觉从尾椎窜过电流,席卷全身。 耐心静候,直到身上那一白二白真的什么也不懂的女孩,为了他舒服,生涩不已地动起来…… ……**…… 好长时间才完事。 动的那一个,身体累瘫,施润倒在床上,秒钟昏睡,终于明白那档子事上,男人付诸的体力要有多强悍。 萧雪政缓慢地平息,脑海里有她在上面的妖娆模样,不断回味。 撑着身体,慢条斯理给她擦了汗,以防她感冒,然后才清理自己,查看过腹部伤口,控制得很好,没有渗血。 抱着她躺了四十分钟,怀里的人蜷缩得像猫儿一样,确实累到了,表情是入梦乡的甜美。 夜里十一点,萧雪政换衣服,西装革履缓步下楼。 王姐等在客厅,不解:“先生,这么晚非要去一趟吗?为什么不早点或者明天?” “太太刚回来,我不在身边陪着她一个人难以入睡。我精神还可以,不必担心。” 换鞋走出别墅大门,左浩从驾驶座下来,为他开车门。 白色卡宴在深夜中往中心医院驶去,医院门口,纪遇南刚停好车。 两人一同行往VIP私人病区。 高压氧加护病房外,主治医生早已候着。 萧雪政从长长的走廊走来,男人五官在白蒙的光线下难辨表情,复杂和隐隐的期盼皆在深邃眸底。 “张医生,我姆妈具体什么情况?手指动了多半小时,是不是意味着她近期会醒?” 主治医生开了病房门,“叶女士昨日今日手指没有动的情况,萧先生先进去看看老人家,详细情况,我慢慢和你说。”   ☆、183.183:这是他的姆妈啊,他有什么理由不救不管? A市中心医院的高压氧治疗科在全国范围内并不算顶级高端。 但这位张医生是两年多前小唯在美国治疗期间,萧雪政偶然在霍普金斯医院发现的重症昏迷患者方面华裔权威专家。 姆妈的情况撑不住一个出国踝。 萧雪政天价聘了这位张医生,A市中心医院全院上下重视并欢迎耘。 两年内萧雪政光投资中心医院的设备建设就不知砸进去多少钱,建立了一个独立且高水平的高压氧治疗科。 姆妈突然重病是在他入狱后。 事情蹊跷,发生地点在顾宅。 当年诸事混乱,回天无力,入狱时令他最难过的是七年有期徒刑恐怕无法再照顾姆妈。 顾振涛因为他废了顾珏断了顾家的香火大发雷霆,这股滔天的恨无论如何咽不下。 顾家名声勉强兜住的情况下,用职权,用人脉,无所不用其极把萧雪政送进了监狱,毁了前途,顾振涛心里,要毁掉这个狂妄继孙一辈子! 萧雪政这样的人,这样的男人,怎会认命? 法院判决下来,服狱他没二话,除了顾珏,碰过叶离的任何一个男人不是伤就是残!在维和部队那样残酷环境下呆过的他什么干不出来! 服狱是应该,他不放弃人生,期间争取申诉再审和立功减刑。 半年里,姆妈每个月坚持去看他。 姆妈总哭,说生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女儿,把好好的儿子毁了,姆妈最骄傲的儿子。 姆妈一定救儿子出来,姆妈有办法! 姆妈是个从不多话的温婉女人,善良辛勤,顾振涛眼里这女人和哑巴差不多,安分守己,任劳任怨的一个卑贱下人。 在顾家那么多年,顾振涛忌惮姆妈原因是什么? 萧雪政隐约知道。 姆妈知道这龌龊丑陋的顾家太多秘密。 姆妈陪着生母嫁过来的,生母生下萧雪政一年后去世,姆妈告诉他是跳楼,因为什么原因跳楼,顾家上下禁忌讳莫。 萧雪政猜想姆妈说救他出去,恐怕要拿生母的死和顾振涛做交易。 第六个月,到了该探监的日子,姆妈没来。 萧雪政等了三天,感觉事情不对。 监狱不会掐断他和外界的基本联系,他想方设法通知了纪遇南。 一周后,纪遇南动用家里的权利,不是探监日来探了监。 纪遇南告诉萧雪政一个噩耗,姆妈突然重病不醒,经过抢救,七十二小时危险期,生命指征都在,但是昏迷。 姆妈怎么出事的? 从二层的顾家老宅摔下来? 这是顾宅其他佣人偷偷告诉纪遇南的,是不是事实,无从考证。 后来那位佣人离开了顾家,纪遇南再找不到。 姆妈出事前后那几天,顾振涛公事出差,顾珏伤在医院,两位最大嫌弃人有充分不在场证明。 萧雪政一年半后提前出狱,原因不详,归根究底是顾振涛松口,至于因为什么原因让恨他入骨的顾振涛松口,萧雪政没有问。 重点是,他出来了,人生还掌握在手里,他这样的人永不服输。 姆妈需要昂贵的高压氧治疗费用,这是迫使萧雪政没时间颓废的重要关键。 就连小唯的出生他都打碎牙往肚子吞,出狱后向法院提起与叶离的诉讼离婚,争夺到小唯的抚养权。 忙碌于事业,与纪遇南几个兄弟下海,最初的发家,离不开兄弟几个的衷心帮助。 他要做什么事,就没有他做不成的。 一直到七年过去至如今,这个男人站在商业帝国,权利与财富的顶峰。 当年姆妈到底怎么受伤的,怎么摔下去的,摔下去之前发生了什么? 重重疑团。 三年多前姆妈醒来过,但太过匆匆,神志不清无法沟通,伴随身体重症疾病急需手术,在萧雪政喜悦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姆妈 接受手术后却因恶劣排斥反应而再度陷入重度昏迷…… 从回忆中醒过来,男人眼神灰暗有些呆滞。 抬起沉重的双腿步入加护病房。 这间套间病房姆妈躺了六七年,萧雪政把它布置得几乎成了一个家的样子,是她老人家喜欢的风格。 不出差无意外的情况下,他每周至少来一次。 沙发上还放着他半个月前守夜落下的外套,护.士给叠得很整齐。 纪遇南搬了两把椅子,萧雪政接过一把,在床边坐下。 抬起手臂往白色的被子里探了探,便握住了姆妈的手,手心里有道伤口,好多年了,是小时候他贪玩爬树摔下来掉进河里,姆妈救他被河里尖锐的石头划的,伤口处理不及时,留下了疤痕。 明晰的病房光线下,床上的女人闭着眼睛很安静的样子,皮肤因为常年不接受阳光紫外线照射而显得年轻。 萧雪政怔怔的看着,目光温暖深邃,八年过去,姆妈的样子其实没变,头发白的根数不多。 但萧雪政知道,姆妈在衰老,他长大了,成长为一个历经风霜的男人,姆妈就老了。 无论他多成熟,在姆妈面前,他还是一个需要爱的孤僻男孩。 张医生关上病房门,走过来说道:“萧先生,纪医生,去年大约十一月份我给叶女士做全身详细检查时就说过,叶女士若能苏醒,就是这一年间的事,我让萧先生您增加过来探望的次数,多与昏迷病人聊天说话,证明其实是很有用的。” 萧雪政身躯动了动,椅子移开一个扇形,抬眸:“张医生,你的意思是说我与姆妈聊天,她或许潜意识有感觉?” “并不确切。”张医生笑了笑。 继续说道:“人的大脑充满奇迹,是最精密复杂难以研究的一个器官,它拥有想象不到的自我修复能力。” “叶女士三年半前醒来我尚在美国霍普金斯,还未与萧先生您认识,所以叶女士苏醒并且接受手术的具体情况我不得而知。” “不好说三年前那场仓促的手术是利是弊,叶女士的身体需要那场手术,排斥反应所料未及,昏迷是萧先生您心里多年的心病,但也正因为昏迷,身体所有器官运行速度减慢,缓减了这排斥带来的脏腑衰竭。” 纪遇南点了下头,雪政不能十分明白,但他作为医生,与张医生交流没有障碍。 张医生接着说:“叶女士这两年内累积手指动弹次数算是昏迷中病人里多的,她的腿有时自己会小幅度弯曲,这都是好现象。一周前手指以这样的动作,断续动了差不多半小时,” 两人看着张医生手部演示。 张医生弯唇:“我立刻安排做脑部和全身检查,情况比我想象中好。请萧先生抽时间,尽可能每天都过来陪陪老人家,同时我这边加强药物射入,刺激病人大脑和身体机能,只要叶女士手指关节还出现一周前类似的反应,距离她苏醒就不远了。或许某个清晨,某个黑夜,某一瞬间她就醒了。” 张医生叹口气:“昏迷多年的病人苏醒,意味着她的求生意志极强,她都不放弃,我们更应该怀着希望!” 萧雪政仰头,深呼吸里,光线刺极了他的眼睛。 姆妈想醒过来,想看看他这个儿子呢。 男人铮铮的眸底,一瞬竟蓄满泪水。 这是他的姆妈啊,他有什么理由不救不管? 凌晨两点。 独栋别墅二层大卧室。 萧雪政进门,眉间疲惫尽显,仰头闭眼,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 没有开灯,月光从窗帘透进来一条白线,他伫立床前静静凝视着小手无意识摸他睡的这一侧的人儿。 可能是没摸到人,小眉头忽然皱了皱眉,似是不安,转个身又继续睡了。 他弯腰,有些冰凉的长指抚摸上她的额发,怔怔地望着,他的心爱。内心沉寂地下了决定,姆妈和她之间,他定能做到两全,也一定要做到两全,任何一个,他都不能失去!   ☆、184.184:先生交代过,短期内太太的体重必须达到九十斤以上 施润望着洗手台镜子里漱口很讲究,早晨起来总是显得清冷疏离的男人。 拿过自己的小牙刷,接挤牙膏,憋闷地鼓鼓小嘴,心想昨夜求欢时这男人可不是现在这样。 床上和床下,差别真大! “叔叔我腰疼。踝” 男人喝漱口水,目不斜视。 “腿也酸。” 他拿毛巾,严肃一本正经擦嘴角。 “浑身无力啦无力。” 他转身放毛巾。 “萧雪政!” 施润愤怒地打量镜子里光着上半身腰部缠绷带,面瘫却特别男人味的男人。 三十几岁的大老爷们,皮肤居然白皙到散发莹润光泽…… “会用剃须刀么?” 这人视线终于看过来,扫了眼镜子里愤怒的小脸蛋,一开口却是让她干活! “不会!” 萧雪政拿过剃须刀,男人给自己刮胡渣的样子干净利落,微微扬起下颌的那个角度,真是帅的一塌糊涂。 他刮完,撇过来冷淡一眼:“什么也不会,还有脸说这里酸那里疼。” “你说这话有没有良心?我昨晚……那么累的……” 脸红了。 男人薄唇勾得云淡风轻,放下剃须刀,洗净手沾着冷水往她白白的额头一抹,“欢迎太太每个晚上骑我,骑我,无限骑我……” “……你、你……” 施润只能口吃了!! 这人修长的手指自她额头下滑,摸了一把女孩又软又圆的嫩脸蛋,又捏扯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出去了。 ……这个恶霸!! 头发太长,施润偷懒只洗了一下刘海,毛巾擦干出去后,那道颀长的身影双臂抱在胸前,伫立于敞开的柜门的衣橱前。 见她出来,墨黑无波的视线扫过来:“给我挑一套。” 真是死板多事!以前没老婆还不穿衣服出门了? 腹诽是这么腹诽,但心里到底是甜蜜蜜的。 施润看着一排排由浅至深的手工衬衫,色系差不多但条纹粗细有别的领带,还有长得都一样的名贵腕表。 “这件,那条,那一块。” 她吹头发,他换衣服。 她换衣服,他拿着领带等她系。 施润把书包放到床边,嘟嘴接过领带,凑近他微微踮脚。 “今天去医院拆线?” 萧雪政搂她腰肢,帮助她踮脚站稳。 男人刚毅分明的下颌在施润的额头位置,说话时薄唇总在亲她:“公司积压的事太多,今天会忙一天。” “那中午记得吃饭。” 他点头,“以后你的午饭家里厨师做好了给你送过去,学校的不营养,短期内,务必把体重给我养回来。” “慢慢养不行么?短期内把我弄成胖子干嘛?” 萧雪政皱眉,男人眸底深邃地闪过什么,却没说话。 施润把领带系好,抚了抚他很有弧度的衬衫衣领,想起什么就说:“对了叔叔,昨晚你是不是起床离开过?” “怎么了?”萧雪政挑眉。 “我感觉到有段时间床侧是空的,你去了哪里吗?” “起来抽了根烟。” 施润哦了一声,低头看小手表,“下楼吃早餐吧,我可不想旷课一个月后又迟到。” 别墅一楼餐厅,周婶王姐在布桌,萧雪政坐在餐桌边看报。 施润经过客厅的沙发,发现摆着一个肾六手机盒。 她停住,反应了几秒顿时啊啊兴奋尖叫了好几声,打开盒子,果然是一个果六! “叔叔!叔叔你给我买的吗?” 捧着手机窜进餐厅。 施润开机,发现手机卡也在:“什么时候买的?!” 男人长指掸了下报纸边角,面色很是冰冷。 施润大概明白,他在生气她为了逃跑败家把手机也跟人家换了。 “叔叔,谢谢你哦!我再也不跟人换手机了,这一个我用好几年好不好?别生气了哦?” 亲了亲手机,又跑过去攀住他宽阔的肩膀,想亲亲他,王姐端着菜出来了…… 施润不好意思地立刻推开他! 规矩地坐下,手机还给她装饰过呢,背后贴了好多钻钻。 王姐说:“先生一大早让左浩送过来的,太太喜欢吗?” “可喜欢!”施润咬唇,看向那个专注看报的不苟言笑的男人,不得不说,给她买了果六后,他又变帅了! 卡还是原来她的卡,复制的,施润登陆微信和QQ。 微信上赵明明和周蓓好多条留言,问她请假请多久,为什么一个月了还不回来上课? 看来孩子们都不知道郑天涯悄悄给她转学的事,估计叔叔之前给她请了长假。 施润又浏览QQ,发现有个新加她的号。 没有昵称,但QQ号是老号,添加她的日期是五月六号,她在Z市机场交换手机后的第二天? 犹豫了一下,她同意了。 互相成为好友后,施润发消息打了个问号过去。 这人没有回复消息,头像黑着,不知道是不在线还是隐身,放大的头像是一个黑白男人侧影,微微垂颈的迷人姿势,额前碎发遮住半个眼眸,尤其那道线条极为深刻的下颌,侧面看英俊程度不输叔叔,帅的像男模写真。 施润撇撇嘴,多半不是自己的照片,网上下载的吧。 她查看基本资料,性别年龄没写,QQ所在地显示香港,空间锁着,进不去。 好奇怪的人…… “吃饭。” 一道冰冷严肃的声音。 施润立刻退出界面,放下手机,坐的笔直,拿起牛奶杯主动喝下整杯热热的牛奶。 早餐后,时间七点半,两人一同出门。 坐的是左浩来接他的车,萧雪政一上车就处理季林让左浩带过来的紧急文件。 公事季林没有多说,那么大个公司,有没有事,萧雪政得到公司后才能知道。 施润偷偷靠近身旁俯颈认真工作的男人,给两人拍了一张合照。 照片里他没有正脸,但却有令施润着迷的最英气线条的侧脸,把照片当了屏保。 A大正门,白色卡宴停下。 施润背起书包迅猛速度娇羞地偷亲了男人鬓角一下,“我上学啦。” 要下车的小腰被男人大手一搂,到底是撞进他的怀,让他吻住。 车门半开,施润捶打他,脸红不已:“够了。” “认真听课,不然没收手机。” 施润逃下车,撒丫就跑了。 上午两节大课,施润没有听话,全程在和赵明明周蓓讲小话中度过。 12点刚下课,手机响了,周婶打来的,说提着午餐等在宿舍楼。 施润跑回去的。 和周阿姨一起上楼,进了宿舍,给阿姨倒水喝,自己打开那好几个保温饭盒。 “这都是什么菜啊,汤汤水水,没见过。” 周婶说:“家里厨师做的食补菜谱,这个是胡罗卜马蹄顿猪骨,这是猴头菇乌鸡汤,这是……这阿姨也不认识,反正对身体极好的,太太都要吃了,盘子见底,我得给先生发照片。” “啊……”施润哀嚎。 要把她当猪养吗?她现在八十四斤,不瘦啊。 苦叉地吃完,周婶又从包里拿出中药袋那种黑乎乎的东西,插进吸管:“太太乖了,这个也要喝的。” “天哪,这又是什么啊?” “养肺的中药,不苦的,喝了啊。” 施润就奇怪了:“在s市遇南哥带我检查过了,我的病都好了,肺慢慢自己会好的,这么急让我各种补各种喝是要干嘛?让我给他生娃啊?” 周婶忍俊不禁,“先生交代过,短期内太太的体重必须达到九十斤。” “为什么啊?” 施润眨眨眼,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男人,要求自己老婆必须多少多少斤?!   ☆、185.185:叔叔,为什么我非要九十斤? 下午第二节有课,意味着有三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 周婶一点钟走的,家里司机接送。 赵明明和周蓓回宿舍午休的时候,施润穿着小背心小裤裤一个人清凉地在穿衣镜前左照右照转圈圈。 “妈呀!”赵明明进来就遮眼睛,“这个波汹涌的!姐真想摸,可是怕触碰到男神老师留在上面的指温唉!踝” 施润脸红地把衣服甩过去,对着镜子扭了下肩:“咱们的镜子有没有显瘦?” 周蓓嗤一声,“够了你。想说你苗条直说啊。” “我就是想问你们,我是不是真的太瘦了?” 施润纠结那个九十斤的问题,Z市落水肺炎之前,她的确有九十斤,一场病刮了她六斤肉,叔叔很在乎这六斤肉吗? “我说腰太细,光你那对波就十几斤吧?” 施润不想理赵明明这个蛇精病。 周蓓说实话:“这次你回来是瘦了很多,脸色苍白你自己不知道吗?” 施润对着镜子研究自己的脸,苍白吗? 旁人都看得出来她瘦了,叔叔让她养回来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还是要跟他说一说,不是这么个补法啊,她感觉今天中午吃的东西够她消化三天了。 第二节课下课18:00. 施润接到萧雪政的电话,刚好在附近参加一个会议,经过A大,让她等着。 挂了电话,立刻有另一个电话打进来。 学校接收快递的办公室,通知她有快件,过去取。 施润看看小手表,时间刚好够,取了快件出去学校大门,叔叔也该到了。 办公室负责派发快件的阿姨认识施润,艺术系的,经常在网上买服装辅料小玩意儿,快件数她多。 不过施润不记得一个月前她在淘宝买了什么。 或许是她之前的设计稿给某个服装公司投递过去,对方公司看不上,给打回来了吧。 施润扫了眼寄件人名称地址,没写,电话号码被摩擦得很模糊。 刚要细看,手机响了,来电是叔叔。 她接起,说马上到,把快件塞进书包里往学校大门跑。 A大正门马路边的梧桐树下,停着两辆车,黑色七座商务车在前,白色卡宴在后,紧挨着。 施润一路旋风跑过去,抚顺刘海,不知道叔叔在哪一辆上面。 黑色七座商务车后座车门打开,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下车。 施润望着,他指间夹了根烟,混白的烟雾后,深刻的五官有刚从会议下来的严肃,还有疲惫,不过精神看着还好。 萧雪政走过来,大手握了握她的小手,没有与施润靠的很近,皱眉说道:“商务车里有几个老板同行,我们在谈事,” 他未说完,施润乖巧地点点头,“那我坐后面。” 萧雪政恩了一声,“谈完事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 “我哪里吃得下。” 施润有些抱怨,趁机就问:“叔叔,为什么我非要九十斤?” 男人望她,黑眸有点深邃,挑眉:“什么九十斤?” “中午周婶送过来的大补太难吃了,周婶说你要我长回九十斤。” 他蹙眉,似是回忆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这话,最后不甚在意地道了句:“昨晚你的骨头磕得我疼。” “……” 施润迅疾转身,大步往白色卡宴走。 小手拉开车门,跟左浩先生打过招呼,有些气闷地把书包一甩,她闭上眼睛。 不明白自己纠结九十斤纠结一下午干嘛!搞半天这男人就是嫌和她做那事的时候磕骨头所以让她长肉? 无语! 萧雪政视线扫了眼白色卡宴关上的后车门,手里的烟递送到唇边,他走开几步到梧桐树下,拿手机打电话。 王姐接的。 男人语气严厉冰 冷地开腔:“让周婶接电话!” 周婶挨了一通训,并非训斥,但先生说话很不温和,质问她在太太面前胡言乱语什么? 周婶茫然,她对太太说了许多话,不知道先生指的哪句。 先生也没提,只吩咐传达别墅厨房,以后午餐精简些,食补菜谱中加些太太爱吃的东西,让她吃得下去又不反感。 中药必须继续喝,什么方式哄着都得让太太喝下去。 周婶应下,说没问题。 那贴中药任何肺虚的人都能喝,温和有益,太太喝了也是对身体好,先生这样强制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 ……**…… 黑色商务车在前,白色卡宴稳速跟在后面。 两辆车离开A大,汇入马路车流,往一家养生饭店行驶。 饭店地址在市中心繁华地段。 六七点,车流高峰,尤其经过十字路口,电动车小车公交车与一波一波过马路的行人,状况热闹而混乱。 黑色七座商务车里,萧雪政与两位穿西装的中年老板讨论着什么,言谈举止,或有微笑。 红灯一过,司机发动车子,黑色商务车先行。 后面左浩也转动反向盘要跟上,突然左斜方已经红灯了的情况下嗖得穿过来一辆哈弗H6,车速迅猛像是失控。 左浩做司机那么多年,各种可能的交通事故情况或多或少经历过,反应很快,方向盘一个急转! 后座施润被甩得撞上车门。 但还是没避免两车相撞,程度较轻,哈弗H6车头撞过了马路栏杆,马路栏杆又撞到了白色卡宴车的侧身。 卡宴甩出去两米多,还算稳地停下来。 左浩惊魂未定,立刻转身:“太太?!” 施润被撞的时候叫了几声,这会儿被安全带绑着,胃很不舒服地要吐,清醒却脸色吓得苍白,冲左浩摇摇头,表示自己还好。 马路因为一场不算大的车祸堵塞。 前面萧雪政立刻喝司机停车! 哈弗车主和左浩一同下车时,萧雪政下了黑色商务车,吩咐司机,负责把两位老板送回去。 男人步伐急而不乱,第一时间敲卡宴后座车门。 施润降下车窗,听见他不稳的呼吸:“没事吧?” 她看着他,笑了一下:“没事。” “车窗关上。” 施润在车里,看着他转身往那辆车头撞凹的哈弗走。 左浩皱眉在和哈弗车主交涉。 萧雪政停在两人一米远处,身躯在夜色里泛冷,挺拔高大,男人五官平静如常,视线也未有特别的锋利,审视了一眼哈弗车主,听他们说话。 多是左浩在说,哈弗车主,那个看起来很平常的年轻男子,作为事故方很少说话。 反倒是,朝萧雪政看过来好几次。 交警来的时候,萧雪政几分钟前电话通知,季林的车也开过来了。 萧雪政打开卡宴车门,牵着他的人下车,把施润放进季林的车后座,季林冲老板点点头,一定把太太安全送到家。 “你呢?”施润问。 他拿出根烟,“配合交警处理一下事故,很快回家。” 目送季林的车开走,萧雪政点燃指间的烟,半阖眼眸地抽一口,回想起刚才哈弗车主数次朝他看过来的眼神。 作为一场车祸的一方,不该是那样微笑好似挑衅的眼神。 除非,他是故意撞上来的。 萧雪政把烟扔在地上。 卡宴和哈弗都被交警拖回局里,左浩和哈弗车主去了交通事故处理中心。 夜晚八点,萧雪政在事发路段的交通监控部门,仔细看过车祸发生的不到十秒监控录像。 随后他打电话:“老四,帮忙查一辆牌照为XXX的哈弗,以及车主,详细资料立刻给我。” 老四问这车撞你了? 萧雪政眯眼:“撞我倒不起疑心,在我跟前,撞了施润。”   ☆、186.186:这些照片是谁寄给我的?揣着什么目的?叔叔,我害怕 老四是行动派,立刻去查了。 手机捏在手里,萧雪政视线深邃地望着这夜,目光锋锐凛冽得一如前方楼顶大厦放射出的光芒,能刺穿一切。 可以确定,哈弗车主与他没有过任何交集,不存在寻仇。 故意撞上来,在他眼皮子底下针对施润,很小的一场无人伤亡的车祸,好像开玩笑般踝。 男人的呼吸渐渐发沉。 不太平的日子,来的这么快。 ……**…… 施润一路安全回到独栋别墅。 “季林秘书,留下吃晚饭吧?叔叔也快回来了。”施润做邀请。 季林仔细看了眼别墅门灯下站着的太太,精神和身体方面看着无事。 他松了口气,“不了,太太,我还有事。” 施润目送他离开。 进屋后就被王姐告知,家庭医生已经在楼上等候。 施润喝口热水,点点头。 叔叔也没小题大做,毕竟谁经历一场车祸,不管有没有伤到,脑神经确实狠狠紧绷了一下。 回来的路上,车里,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总是那辆哈弗冲过来的撞击声。 给医生看看也好。 上了楼,卧室门口,家庭医生提着急救药箱,施润认得这位女医生,给她看过好几次伤。 进了卧室,她放下书包,没有换衣服,“我坐在哪儿看诊?” 女医生:“沙发和床都可以的,萧太太。” 施润在沙发上坐下,女医生过来,竖起一个食指在施润面前,让她集中注意力看这根食指,先检查她的瞳孔。 随后诊了脉,又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脏。 “有外伤吗?” 施润摇头。 女医生四处看了看,以防有外伤而施润没察觉到的地方,好在没有。 她收了听诊器,道:“受了惊吓,无大碍的,今明两天可能会做噩梦,怕不怕?” “我又不是小孩子。”施润笑了。 虽然女医生和她说话的口吻很像面对一个小孩会用的语气。 施润习惯了,自从跟叔叔后,叔叔身边的人没把她当成年人看过,其实她一个被歹毒继母虐大的女汉子,经历过比车祸更吓人的事情多了去了,叔叔他们不知道而已。 女医生看了眼淡定的小女孩,放心下楼了,给王姐留下一纸花草茶搭配作为安神茶的配方,嘱咐喝一到两次就行。 施润留在楼上,等叔叔回来再一起用晚餐! 换了居家衣服,无事可干,打开书包准备把明天的课本放进去。 这才看到早就忘在脑后的快件。 施润走到书桌前,撕开包装,一不小心撕得太过,里面的东西掉在了桌上,一叠照片。 她拿在手里是倒着的,猛地一看辨不清照片里拍的什么。 等她倒过来拧眉一瞧,整个视线都懵住,惊得眼球瞬时凸出! 手指一哆嗦,那叠照片掉在了桌上。 她脸蛋煞白发僵,足足几十秒后,抿着干燥泛白的唇,慢慢又把照片拿起来。 第一张,很近距离的部位特写,好几个男人的那东西,直直黑黑的,一个在女人嘴里han住,另外几个玩.弄在女人的脸上,照片里女人被男人的那几根东西遮住了部分脸,光线暗,看不清容貌,却能看清楚她痛苦的表情。 第二张是男女做那事,女人的痛苦在哭的脸全部露出来,施润认出来这人。 叶离…… 第三张,男人拿烟头在女人皮肤上灼烧, 第四张第五张后面好几张是灼烧的连续动作连拍。 施润快速翻阅,照片便像镜头一样,叶离尖叫痛哭,面容扭曲的神态像慢镜头再放,到最后,她空洞地睁着眼睛,仿佛死去,任由照片里那只手在她身上滴下鲜红滚烫的蜡,皮肤烧焦成黑色的伤口。 施润浑身一哆嗦。 最后一张照片下面是一张白纸,黑色打印的粗字体: 【他喜欢这样对待他爱的女人,你跟在他身边小心点,所谓人面兽心,日子久了才会见识到。】 施润好长时间呼不出一口气,手里的纸飘着掉在了地毯上,而她也瘫软在地毯上。 ‘他’指的是谁? 叔叔吗? 叔叔以前这样对待叶离? 脑海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一张张照片,施润捂住嘴,往洗手间跑!蹲在马桶边一阵干呕。 ……**…… 萧雪政在交通监控部门等待,广政配备的司机较近,开车过来接他的。 回到独栋别墅时间已划过夜晚九点。 男人进门,脱了西装外套拎在手里,高挑的身形微弯曲换鞋,朝走过来的王姐问:“太太呢?” “医生说太太没事,在楼上等先生回来一起吃晚饭呢。” 萧雪政捏了下鼻梁,黑色西裤黑色薄袜黑色瘦长的凉拖,上了楼。 推门便见呆坐在床边的人儿。 “饿了吗?” 施润一惊,背对他的姿势,好一会儿才转过脸,却是青白煞无血色的一张脸。 萧雪政皱眉:“怎么了?” 他走过去,施润立刻站起来,望着眼前浑身散发干净正气的严肃男人好一会儿,突然心口憋着的那股闷气就释怀了。 眼神也不再复杂。 怎么会是叔叔呢。 她走过去,人进了他的怀,小手搂住他的紧窄的腰。 萧雪政感觉得到怀里的人身体很软,是那种虚脱过后的软,男人大手按在她缩着的小肩膀上,“有事?” 施润退出这具迷人气息的怀抱,牵着他走到书桌前。 她没说话,指了指那堆凌乱的照片。 萧雪政拿起来,视线放到上面,沉稳的五官一下子冰冷,眉宇间的阴鸷和戾气涌上来! 他只看了一眼,男人如铁的指节将那叠照片内皱成一团。 “叔叔……” 萧雪政把人揽到怀里,男人有着无限力度的大手摸上她的脑袋,脸颊,安抚的动作,第一时间问:“没吓到吧?” 施润面对他,不想让他担心,只能摇头,但脑海里已经有了这些极度恶心吓人的照片的存在。 他又说,“别多想。” 施润看着他俯身在小垃圾桶里拿出快件的外包装,他拼凑起来,眼神寒沉地盯着快递单。 “寄件人什么信息也没有,电话号码也是模糊的。” 萧雪政没说话,把全部东西装进了一个塑料袋。 施润感觉到他整个人散发出的可怕气息,极度阴沉。 犹豫半晌,她还是小声地开口:“叔叔,照片里那个女人,她、她是……” 背对她一直沉默的男人转过身,逆光下他的脸部线条因为紧绷还是怎么的,深刻凌厉得像被削尖过一样。 施润是怕现在这样的他的,怕得即便再想问也不敢说下去了。 萧雪政的脸色苍白,光线下可以说是惨白,他闭上了眼睛,并且抬手,用青筋凸起的手背遮住了那双已经闭上的发红嗜血的眼睛,仿佛这样才能说出来。 “叶离她遭遇过悲惨的事,照片上这些只是很轻的一部分,Z市我为什么权衡后先救她?因为她被这些恶棍埋进深水里不断重复的虐.待过,而当时我不在她身边,活生生的让她生不如死。我欠她的,所以即便Z市落水是她自导自演,我也要还掉这笔债。” 施润耳朵发凉地听着,浑身像是掉进了他话语里的冰窖。 曾经想过要把录音给叔叔听的,原来,这背后还有她根本不知道的这样一层痛苦的缘由。 同为女人,施润的心不知怎么的,揪疼揪疼起来。 没办法评判叶离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了。 她抬头,“这些照片是谁寄给我的?揣着什么目的?叔叔,说实话我害怕。”   ☆、187.187:萧先生,叶女士睁开眼睛了 萧雪政沉沉地凝视施润,“别怕,没有事,有事我会解决。” 看得出来照片的事叔叔一个字都不想提。 如此,她不便再多问耘。 两人下楼,照常用晚餐,施润吃的比他慢。 吃完出来客厅,男人短发滴着水,浑身干净清透,身上衣服也换了踝。 萧雪政边系衬衫袖口边说:“上楼,自行安排时间,我出门一趟。” “叔叔去哪儿?” 一天下来又是车祸又是恶心照片的,她即便脑袋不济也隐隐察觉出来事情的不寻常。 他没回答,蹙了下眉头,深邃视线自她担忧的小脸上收回,低着嗓音道:“凌晨回来,你到点就睡,不用等我。” 出来别墅,萧雪政打了个电话,叫三四个保镖过来守着别墅。 男人上车,手里攥着的塑料袋上一层冰冷的汗,他把袋子甩到副驾驶上! 禁不住一声冷笑。 男人长指盘旋在方向盘上,每个骨节绷出了青白的颜色。 奥迪下了盘山公路,行驶出别墅山庄大拱门,萧雪政拿出手机。 联系老四:“穆之,不用查哈弗车主了。” “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 老四回答:“家里。” 萧雪政眸色沉沉地注视着挡风玻璃外车前灯照亮的小片区域,笑了似的:“你带上两把枪,往钟山路那边走,顾宅门外等我。” “雪政?”老四语气陡然一重。 “到了细说。”萧雪政挂断。 九点过半,黑色奥迪在顾宅外两百米处停下。 老四的路虎在对面的街道上。 萧雪政下车时特地穿上西装外套,男人薄唇叼着根烟,半眯修长的眼眸,与老四站在树下的一处。 萧雪政把照片的事情说了,管老四要枪,老四给了。 两个男人等在暗处。 九点五十几分,车道上东歪西歪地停下一辆黑色跑车。 下来一对男女,似在拥吻,门口的两个警卫兵像是看不见,恭敬喊人:“二少爷。” 红裙包臀的女人扶着有些醉了穿粉色衬衣的男人,娇滴滴地嗔:“顾少,今晚我留下?” 顾珏手指压了压眉心,经常鬼混,往往下了车才发现带回了女人。 这女人问他今晚留下?他只觉得凉凉的下半身一阵刺痛,陡然抬腿往女人白腿上揣:“滚!脏女人我会碰你?” 那女人被踹到在地,吓哭,跑了。 顾珏一身戾气地想要站稳。 后面两人出现的速度太快! 警卫兵跑过来时,老四的枪已经抵在顾珏后腰! 顾珏也算处变不惊,一声没叫,扭过脑袋便看到了秦穆之身侧,孑然而立,静而不语,却微微勾了薄唇的男人。 萧雪政。 顾珏眉心狠狠一突!脸色狰狞难看,原因与刚才他对那女人吼的话有关。 这话想必被萧雪政听见,所以他嘴角噙着那么点意味深长的笑容,似在讥讽:你顾珏不是不碰女人,而是再也没有能力碰! 萧雪政朝大门走,警卫兵见这情况,必须开门。 老四用手枪推着顾珏。 一前一后,进了幽静的庭院,正楼大厅门口,顾振涛想必接到警卫兵打的内线,拄着拐杖脸色沉沉高深地伫立在那。 萧雪政走过去,眉眼平静地叫了声爷爷。 “雪政来了。” 顾振涛不动声色地应着,目光落在被老四擒拿的顾珏身上,皱了白眉。 萧雪政走进客厅,男人身高腿长站立。 有佣人端着热茶过来,他接过,淡淡道了句:“和老爷子谈点事,你们散了吧。” 佣人在顾家好几年,认得大少爷,点点头。 偌大的客厅,好几道门关上了,很安静。 顾振涛扫了眼老四手里的枪,拐杖遁了遁地面,“雪政,这是干什么?” 萧雪政喝口茶,塑料袋里拿出照片,一把甩在顾珏脸上! 男人好看的唇角始终噙着点笑,话是对着顾振涛说的:“下午我太太的车被撞了,晚上我太太收到这些照片,我相信这么无聊的事爷爷是做不出来的,不过,老的精谋远虑,不一定小的就能遗传到这个优点,尤其出生就是个扭曲的丑闻,” “萧雪政你他妈说什么?”喝醉了的顾珏,血红起双眼,冷峭地笑:“外姓野种!有爹妈生没爹妈养,我扭曲怎么样?把你的阿离睡透了我照样有人庇护着,我不用坐一年半牢!” “顾珏!”顾振涛皱眉喊话。 “雪政,你有什么事跟爷爷直说。” 萧雪政点燃那根夹在手指多时的烟,视线微垂,搁在烟上,“怕是爷爷有事要跟我直说吧。” 顾振涛苍劲的手握了下拐杖,还没开腔,醉酒的顾珏又喊开了,言辞阴森:“霸占我儿子八年,你不还我有的是手段逼你还!我能强jian叶离,今时今日,我就能找人把你那个嫩老婆轮了,你可要小心了再小心,一不留神又成第二个 叶离……” “混球你给我闭嘴!” 顾振涛一拐杖打上顾珏的背,老人眼底,是对顾珏扶不上墙的一再失望。 精深矍铄的眼眸眯了眯,顾振涛沉眉说话:“雪政,小唯的病情不能再耽搁,老顾家的根得留住,不到那一步,爷爷不想与你为敌,你看……” 萧雪政好整以暇地站起身,略抬起浓重深刻的眉眼,嘴角那点弧度似有加深。 这个男人说话一贯尔雅轻缓:“看来,爷爷是觉得我对小唯养出什么感情了,狠不下心把这孩子弄死断了顾家的根?” 顾振涛没说话,精锐的眉眼却凌厉如山有崩塌之势,那根拐杖拄着地面,险些碎了。 “雪政。你还是年轻了,爷爷面前说话最好前思后想考虑后果。” 萧雪政笑,“爷爷要跟我打仗,后果无非是我败,小唯死掉。今晚过来,为的是奉劝爷爷一句,识好歹,管住您扶不上墙的宝贝孙子,不要闹事!或许能换的我的仁慈,小唯就还有救。” 顾振涛拧眉,立刻问:“器官共享网络有合适小唯的器官了?” 萧雪政走到被老四摁住的顾珏面前,拾起地上一张照片,眉眼森冷入骨:“当年你手上的录像带全部被我销毁,这些照片是录像带播放时的连拍,你手上的录像带从哪里来的?!” 顾珏被老四一脚摁在地上,嗤笑。 萧雪政等不到答案,回头看向顾振涛。 顾振涛不想小事坏了大事,烦人地呵斥:“顾珏,想想小唯!” 顾珏闭了下眼睛,“谁给我的不知道,从香港邮寄到顾宅的,我收了,打开一看才知道是录像带。” 香港? 萧雪政拧了下眉,当年碰过叶离的人他全部收拾干净,录像带照片,全部销毁,怎么会从香港过来? 他毫无头绪。 从顾宅出来,车上,老四看着手里那盒录像带,“雪政,你有什么想法?是否当年有漏网之鱼?如果向你寻仇,时隔八年也说不通。” 男人手指转动方向盘,光影里深邃五官镌出疲惫:“我不知道。邮寄录像带的人在暗处,事事得小心。” 老四点了下头,把录像带装好,带回去会先看一遍,没有异常就销毁。 手机响了。 老四从仪表盘上拿过,代为接听之前扫了眼来电显示,陡然看向萧雪政:“医院打来的。” 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 男人几乎没了呼吸,轻轻地接过显示通话中的手机,嗓音突然哑下来:“张医生,” “萧先生,大好消息!叶女士睁开眼睛了,是不是苏醒现在还不确定……” “张医生,我立刻到。”声音发颤,手指也在颤抖。 姆妈……   ☆、188.188:姆妈,认不认识儿子? 电话挂断,萧雪政回不来神,视线一时茫然恍惚,男人控制不住微颤的长指往仪表盘上粗蛮地摸。 老四叹息般低喊了一声,立刻点燃一根烟递过去。 萧雪政靠向车座,紧抿的薄唇有些发干,闭眼接过香烟狠吸了一口耘。 一个男人的眉生的那样修长,入了鬓,他扭头朝窗外夜色吐出浑浊烟雾。 三年多前姆妈醒来那次,老四尚在瑞士部队,电话里听遇南说,雪政哭了踝。 今时今日,自己亲眼看见。 雪政对姆妈的感情,远超过这世间亲儿子对亲妈的感情。 从小生活在顾宅那样阴曹地府般的地方,姆妈拼着性命庇佑年幼的雪政,用她的善良真诚辛勤呵护,让雪政活在健康状态里,没有走歪路,没有扭曲,成长为一个顶天地里杀伐决断的男人。 约一分钟,搁在车窗外的手指一松,扔了烟蒂,回来摸方向盘。 老四皱眉阻止:“你这个状态不能开车,换我,坐到后面冷静休息。” ……**…… 开的是老四的路虎。 车速达到最快。 临近十一点,路虎停泊在A市中心医院VIP私人病区停车区域。 两人下车,踏着夜色,步伐急乱地越过住院部大门。 这一层数间病房,但只住了姆妈一位病人,主治张医生,以及看护的护.士,高级保镖,病人家属,都需要鉴别过身份,才能进去。 多年来,萧雪政建立近乎强硬的保安系统,为的是给姆妈一个安宁环境,护她万无一失。 早已接到通知的纪遇南伫立在病房外,视线盯着由远及近默然无声走来的男人。 病房门暂时关闭。 从镶嵌的小玻璃往里看,张医生和好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专家把病床围住,护.士在忙碌地按医生的指示操作。 萧雪政等待的时间里,连续抽烟。 没人管,也拦不住。 一个多小时,对所有人而言是一个世纪。 不敢催,更不敢仗着身份朝医生发火,张医生在病房里确定姆妈的情况,他是一个及其负责任的好医生。 病房门终于发出吱呀的声响—— 三四个白大褂医生鱼贯而出,伴随惊叹的议论声,张医生在最前面。 萧雪政站在果皮箱边,单手插在西裤口袋,另一手夹的自然是烟。 深灰色笔挺的衬衫衬得这个男人冷邃得越发没了温度,他脸上毫无显见的情绪,皱眉扔了烟头,又等了一会儿,身上浓烈焦躁的烟味散了些许,男人长腿朝着张医生走过来。 “萧先生。”张医生带了微微的笑容。 这笑容让萧雪政悬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心脏,缓慢坠地。 张医生说:“确定,叶女士基本是苏醒过来了。” 萧雪政闭了下眼睛,男人有着痕迹很深的双眼皮,疲惫时尤其明显,显得双目深邃不已。 “叶女士睁开眼睛是三个小时前的事,当时护.士和副主任医师过来推叶女士去高压氧舱,挪动监护仪的时候可能带动了叶女士手指上的感应夹,心率血压出现大波动,等副主任医生低头去看,叶女士的眼皮竟然在动。病房的灯光近期一直需要维持这个暗度,昏迷多年的病人苏醒,视神经对光极度敏感,到了白天需关闭窗帘。叶女士目前瞳孔反应迟缓,眼珠轻微转动已是奇迹,身体各器官的状态稍后做详细检查。” 张医生说完一长段话,笑道:“好了,萧先生,您可以进去见她老人家了。” “辛苦你了,张医生。” 萧雪政伸手,空中垂顿片刻,心跳近乎无声里,他推开病房门。 光线很暗,只在靠近病房门口的插座上插了一盏小夜灯。 三十几岁的男人,他的步伐很轻,面容纯真,像玩完归来的小孩子,一步一步走到卧室,走到午睡的妈妈床前。 病床上的女人,仔细看才看出来是眼睛开了一条缝,眼睑在阖动,但间隔时间长,她的皮肤很白,半白的发丝柔软地逶迤在她颈侧 。 “姆妈。” 他压抑不住喉咙热滚滚的哽咽,轻轻叫了一声。 可能听觉存在障碍,病床上的女人并没有反应。 萧雪政眨了下发红的眼眸,眨掉瞳孔里热热的湿润,高高的个子俯下,凑近姆妈的耳朵,一遍一遍,很有耐心温柔地唤着:“姆妈,姆妈……” “我是小政。记不记得小政?一岁零六个月会提着小水桶过门槛,四岁给你的女儿剪了脐带,五岁不肯上学,姆妈第一次打了小政,打完后先哭的是姆妈。顾振涛不给我交学费,姆妈偷偷给我交,顾珏从小到大抢我的东西,姆妈教育我,勤奋上进,光明磊落再抢回来。” “姆妈,您儿子长大了,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再也不是二十四岁自毁前程让您哭的混蛋样,能真正保护您,照顾您,给您最好最好的一切,姆妈看看儿子,睁开眼看看儿子好吗……” 病床上的女人,眼皮睁开得似乎困难,但在一点一点往上掀,眼珠很轻微地动了一下。 萧雪政沿着床沿蹲下,双手往被子里寻找,找到姆妈的手,果然手指在动。 “太好了。姆妈,太好了……” 那么深沉内敛的一个男人,却抑制不住眼眶里的红潮,再也抑制不住。 ……**…… 施润一直等到十二点,虽然叔叔说让她到点就先睡。 怎么睡得着? 总觉得叔叔晚饭后出门是为了照片的事,他的情绪压制得很好,在她面前,但施润知道,其实很糟糕。 她担心叔叔,担心他腹部的手术伤口,担心他累,担心他的安全。 总觉得叔叔一个人要面对许多许多事,而这些事,都是她参与不进去的。 昏昏沉沉,坚持到凌晨两点,施润敌不过困意了,迷糊地睡过去,梦里却始终精神紧绷,或许和车祸照片有关,睡得不安稳。 第二天醒个大早,睁眼的同时伸手往身侧摸,清冷平整的一片。 骗子! 失望的起床。 想给彻夜未归的男人打个电话,看了看时间,忍住了。 可能他忙完去了公司,在办公室休息间凑合着睡了呢? 七点半,施润背着书包步出别墅。 停车道上等着一辆宾利,她走过去敲了下驾驶座车窗,想告诉吴叔今天她坐公车上学,趁着叔叔不在,自在一点。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陌生的男子脸孔:“太太好,我是萧先生新安排负责接送您上下学的司机。” 施润眨眼,原来的老司机吴叔呢? 怎么换成一个这么魁梧看着像打手保镖的年轻男人? 保镖…… 施润忽然想到了什么,吴叔年纪大所以被换下,叔叔不放心她一个人出行,认为她可能遇到危险? 想起昨天两桩事,施润打消了坐公交的念头,钻进车后座。 七点五十五分,宾利停泊在A大校外马路边,施润下车,眼见驾驶座的男人也下车。 她往前走,男人也往前走,保持距离,外人看来,他没有跟着施润。 施润却不得不转过身:“这位……” 男子穿便装,说话也一板一眼:“太太放自在,照常上下课,我为萧先生办事,您不刻意,是察觉不到我的存在的。” “……” 这种被叔叔过度保护的感觉,施润不太舒服,却也没有办法。 中午照旧吃周婶送过来的午餐,比昨天好吃了些,吃完午餐喝中药。 施润给萧雪政拨电话,中午了,时机总该合适了吧? 响铃很久,他没接。 她有些气愤,再打,还是不接。 临近下午上课,最后一次拨打,却变成了关机! 什么情况?   ☆、189.189:供体源早在两年前就为姆妈找好了,眼下刻不容缓 心神不宁,施润熬过下午两节课程,傍晚六点A大校门口上了宾利。 打电话给叔叔,还是关机的状态。 担心中她也有些气闷,在他主动关机和手机没电了两者中,她只能安慰自己是后者耘。 转眼天黑,夏日里的山腰别墅伴随声声悦耳的蝉鸣踝。 周婶在楼梯口敲门,“太太,该吃晚饭了。” 施润低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哦了一声。 放下铅笔,换身居家服,拿过没有任何动静的手机,下楼。 餐厅的餐桌热气腾腾,平时他坐的位置空空的。 施润走到主位旁边坐下,手肘撑在桌面,手指点着软塌塌的小脸,盯着从厨房里来回的王姐。 王姐许是察觉到,放下燕窝羹,笑着说:“我真不知道,乖乖吃饭吧太太,指不定吃着吃着,先生的电话就来了!” 施润拿过燕窝羹,并不知道那是燕窝羹。 穷孩子其实吃什么都一样,迷糊的,大口大口,当做是任务。 王姐看着眉眼都是笑痕,属太太好伺候。 燕窝羹完了后才是正餐,六道菜,施润每道夹了一筷子堆在自己小碗里的米饭上,堆得饱満了,开始吃。 客厅座机叮铃铃响了。 筷子哗地一下砸到桌面! 王姐还在布菜,险些被那急切的小身影撞到。 “喂……咳咳!” 施润一口饭含在嘴里跑步的,很容易呛进了气管。 “怎么咳嗽?”萧雪政在电波那头问,声音十分沙哑,掩饰不住的疲惫。 王姐立刻端过来水。 施润咕隆喝了,一颗悬着的心被他的嗓音浇灌得立时绵软,“你去哪里了嘛!昨晚说回来睡觉的,你一天都不见人! 给你打电话为什么是关机呢,你现在用谁的手机……” “嘴巴闭上。” 施润……气怨咻咻地闭上了。 他那边很安静,他的呼吸低沉平稳,除了疲劳外,听着似乎都还好。 隔了大约十多秒,是他在吸食香烟吐烟圈的轻微声音,听在耳朵里再联想他抽烟时半眯眼眸的样子,会觉得很性感。 稍后他说:“我不在你正常上下学,有什么问题?” 语气稍重,可以想象到他肯定皱了眉头。 “不是嘛……”施润着急辩驳。 他沉音打断:“手机自动关机了,抽空打的这通电话,忙不过来,今晚不回去,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施润沉默了一会儿,乖巧却也无限寥落:“哦,那你照顾好自己。” “恩。” 干脆利落,挂断了。 施润慢慢地放下手中圈着的电话线,把听筒盖回架子上。 没电话之前盼他一通电话。 通电之后,郁闷不减。 不过,总归知道他人是平安的了,大概是公司事多,忙什么大项目吧? 她也不能太贪婪过分的,听说叔叔以前是工作狂人,直接在公司起居生活的,现在已经迁就她很多了。 不能做拖他后腿的女人啊。 ……**…… A市中心医院,住院部幽静的走廊。 萧雪政捏了捏一宿未眠而重度发紧的眉心,眼球上,几根明显的红血丝。 夜晚医技楼不开放,早晨八点,医生们推着推床带姆妈去做了各项身体检查,结果在下午五点左右全部出来。 张医生和临床的各科室专家讨论过后,将检查结果传达给了病人家属们。 姆妈的大脑需要逐步恢复,昏迷多年,听说读写的能力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白天萧雪政一直陪在身边,姆妈认出了他,流下眼泪,唔唔地发出单字音节,说话尚且困难。 张医生说正常,一口不能吃个胖子,恢复也是逐步。 萧雪政不担心这个。 姆妈最关键的身体问题,伴随她的醒来,亟待解决。 而供体源早在两年前就为姆妈找好了,检测显示,出奇意外地匹配。 萧雪政心里压着这些事,眉眼黯然,逐渐喘不过气。 纪遇南拽着他在走廊长椅上坐下,开门见山:“张医生说姆妈的身体最迟拖两个月。” 萧雪政沉默着。 “昏迷相当于休眠,休眠期间她三年前移植的那颗肾脏与她原来的病肾共同分担身体小幅度的新陈代谢,现在苏醒,抑制剂失去作用,排斥反应会和三年前那样凶猛,已经没办法做透析,血液透析和腹膜透析都不行,第一次移植与第二次移植最恰当的时间间隔是两到三年,无疑,现下是最好最佳时机。” “我知道。” 纪遇南拧紧眉头:“所以刻不容缓,雪政……” 男人俯身,双肘抵在摊开的两条长腿上,弓背的颓废姿势,“我会安排。” 纪遇南默然无声,现在,每个人呼吸都是沉甸甸的。 ……**…… 时间过去一周。 这一周里,施润总共接到萧雪政三个电话,包括那天晚上别墅座机的那个。 他说话很短,交代言简意赅,归结起来就是忙,询问她有无按时吃饭。 他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听着疲倦,每次通话内容涉及不到聊别的,因为他心不在焉不给予回应,说不了几句,施润只能挂断。 表面很听话,按部就班,但心里要被他折磨疯! 昨天周五,她跟接送的司机撒了谎,说下午有两节课。 其实只有一节,四点下课,她拐了周蓓,从学校南门出去,打车直奔广政集团大厦。 施润没下车,公司上下都认识她,以防他的职员帮他说谎话呢,周蓓下去打听的。 得到的答案竟然是:“我们萧总这一周都没来公司上班。” 返回学校的路上,周蓓几次说话,施润都打不起精神。 当天晚上,他没打电话给她,也没打电话到别墅座机,施润失眠了。 今天周六,施润闷在家里,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胡思乱想,时间变得异常难熬。 夕阳时分,她在楼上的影音室突然听见外面有引擎熄火的声音。 跑出来到楼梯口,别墅大门从外被人按指纹打开,进来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萧雪政换鞋抬头,视线深邃,嗓音温和:“没出去玩?” 施润没说话,小手用力地扣着木栏杆。 他上楼来。 近了,施润才看清楚这张轮廓,短短一周,又瘦削立体了不少。 他不在公司,不忙公事,那是忙什么瘦削成这样? 男人大手覆在施润的后腰,稍一用力,把她搂进怀里。 萧雪政俯身把她吻住。 施润挣扎了几下,他舌尖出来,舔了下薄唇,微喘地深度凝视她一眼,用了力度,把她带进了浴室。 大手从她脸蛋一路柔摸着下滑,臀部停住,开始解她的小衬衫。 施润心里憋着好多疑问,各种情绪,自然无心做什么。 但人进了他的怀里,闻到一周都很想念的迷人气息,她渐渐地崩溃了。 这种事,一方过于主动的情况下也能进行。 他开了暖灯,到处都是热热蒙蒙,施润身无一物,柔软地被他摁在浴室墙壁上,腰肢被他结实的手臂牢牢扣住,迫使臀后撅,朝他张开。 男人的那个大东西,流出温滑的液.体,在她腿里面蹭,然后慢慢的,插.了进去。 施润颤颤地闭上眼睛,楼下王姐和周婶都不在,她发出了点点声音,匈被他强悍出.进的动作撞得挤上墙壁,变了形状。 男人覆在她 柔弱的背脊上,垂着眼睑,三浅三深有力地让她舒服着,热汗淋漓,他却做得有些心不在焉。 傍晚六点,萧雪政衬衫西裤笔挺地站在卧室,男人坚毅的短发梢滴着水滴。 施润躲在被子里穿衣服,脸蛋还是红晕的。 男人手指抚了下衬衫袖口,一丝不苟走到床边,揉了下她的脸:“睡一会儿。” 施润见他俯身拿床头柜的烟和火机,皱眉:“又要出去?” 萧雪政看着她。 施润一脚蹬开遮身子的蚕丝被:“叔叔,我无条件相信你才不问的,但我知道你这周根本不在公司!” “我没说我在公司。” “那你在哪?一周不归家,你在干什么?”施润望着他瘦削下来更显得无比冷感深刻的五官,眼眶有点潮湿了。 他不作答,压着的眉宇深邃也讳莫,深深地看她一眼,转身步出卧室。 施润气的小脸全白了,一个枕头朝门口砸过去! 听见引擎发动的声音,她怔了两秒,立刻跑下床,跳过枕头下楼,拿了车库的遥控钥匙。 三分钟后,一辆小QQ随后下山。 施润开车次数少,这次匆忙,驾照本本都没带,心虚加上跟踪的高度紧张状态,车开的并不稳。 好在这个路段车辆不多,一眼可以看到前面那辆黑色奥迪。 她一路尾随,就想知道他到底要去哪里!最坏的情况,他又和叶离牵扯在了一起? 施润摇摇头,不愿这样猜想。 三辆车的距离,黑色奥迪驾驶座,沉默握着方向盘的男人减缓了些速度,深邃复杂的视线从后视镜上收回。 施润一路跟一路注意马路两边的建筑物,越跟她心里越没底。 直到叔叔车开进了A市中心医院,医院内有小马路,黑色奥迪一路往医院最后面的VIP私人加护病区开。 小唯的住院楼都过了,叔叔是去探望哪位病人? 黑色奥迪在停车区域停下。 施润的小QQ距离二十米,也跟着停下。 铁灰色衬衫笔挺高大的男人,下了车,傍晚火红的夕阳下,侧影冷峻,行色匆匆,步入一幢独立的白色楼栋。 这栋住院楼与其他住院楼隔得很开,氤氲在一丛丛高树下。 施润跟着进大门。 长长的一条显得压抑的白光走廊,走廊尽头处,叔叔进了感应门,施润朝那道远远的感应门走过去。 感应门里,男人长指抵了一下太阳穴,交代负责安全检查的暗处保镖和明处的护.士:“等会儿有个小女孩过来,不用拦着,让她进。” 萧雪政进了病房,没有关门,让病房门处在打开的最大状态。 他一时站在房门口,直到耳朵里传来由远及近的清脆脚步声,他才敛下眼眸,朝病床走过去,搬了把椅子,坐下。   ☆、190.190:姆妈,这是您的儿媳,漂亮不漂亮? 防辐射的感应玻璃门里,是豁然宽敞的空间。 施润进去时没有护.士医生,没受到阻拦,她打量这与普通住院楼截然不同的高级病区。 走过的三间病房门都关着。 第四间,门敞开踝。 施润放轻脚步,同时屏住了呼吸。 贴墙而站,停顿了许久,小手抓住自己两束长发,倾了身子朝门里探去半个脑袋。 病房很大,光线较暗,病床不正对房门。 施润……一眼看到坐在椅子上那道挺拔卓然的侧影。 他俯身而坐,手肘抵在大腿上,修长的手指放在病床边沿,握着床上病人的手。 施润看清楚了,被叔叔握着的那只手,苍白,微有皱纹。 是女人的手无疑。 施润有些发怔。 猜测不出来她是谁,是叔叔的谁,但肯定了,不是叶离。 怔愣间男人身躯微动,椅子发出声响。 施润反射性缩回脑袋!劲头过猛,不小心脑门脑门撞了下木制的病房门,发出嘭地一声响! 她看到叔叔突然扭过来视线! 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叔叔看见了她…… 施润小脸白了。 萧雪政审视似有片刻,站起身,男人双手插着西裤口袋,浑身凛然,五官严肃,浓重深刻的眉眼,漆黑盯着施润。 “叔叔,我……”施润低头,被抓,润白的手指无措地扣着门沿。 “跟踪我?” 没法回答,这是事实,脑袋更低了,怕他生气。 但是又想知道床上那位是谁,施润鼓起勇气,小碎步挪进病房。 她视线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扫视,一边解释:“因为叔叔不肯说去哪儿,我才跟着的……” 她不太好立刻走过去,显得她目的太明显。 但是床上的人盖着被子,看不清楚模样。 男人沉肃无声,气场压抑。 施润那一句‘这是谁呀?’梗在嗓子里,问不出来。 半晌过后,施润似是听见他的叹息声,从鼻息发出的。 情绪低沉他走过来,牵起她的小手,把她带到了床边。 施润彻底看清楚了床上的人。 两鬓发白,有着岁月痕迹的一张女人脸,眼角的皱纹很温柔。 她闭着眼睛似在熟睡,淡淡的眉皱着,想必忍受身体的痛苦很艰辛。 只是一眼,施润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这位女士定是很清秀质朴。 “我的母亲。”男音低沉,伴着无限晦涩。 施润怔住。 叔叔站在她身后,高出许多,说这四个字的时候,施润的后脑勺分明感觉到他胸腔的鸣颤。 男人双手摁在她的小肩膀上,摁得发紧,不自觉地用力。 “昏迷近七年,一周前苏醒过来。” 施润侧身,大大的眼睛迷茫又震惊地看着他。 从未听他提过他的家人,包括施润认为最重要的母亲,今天却陡然仓促的,见到了真人。 她一时难以反应。 萧雪政微垂眼眸,深陷在疲惫里的五官染了濡濡的笑意:“这一周我不敢离开她一步,怕她醒来是个梦,像三年前那样,匆匆醒来给我希望,又匆匆沉睡过去。” 深邃的男人眸底,有了水痕。 他移开视线。 施润轻咬下唇,不知道说什么合适,仓促不了解的情况下,她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小手抚上他清冷的衬衫袖,来回抚摸。 萧雪政拿过另一把椅子,‘坐下。” 施润挨着他就坐,视线又回到病床上。 他也在看老人家,低沉的嗓音很柔软: “太累,睡着了,上午醒的时间多。” “阿姨刚醒,精神不太好吧?” “恩,身体各方面都承受不住,等她醒来,让她见见儿媳。” 施润脸热乎乎地,悄悄攥紧了他的一根修长手指。 “叔叔,一周前阿姨醒时你就该告诉我啊,这么大的喜事,而且我早就该过来照顾她老人家的。” 萧雪政微微侧了视线,被她小手握住的那根食指僵了一下。 心知她心地善良,热情孝道,说照顾姆妈这种话绝不是客套。 他却一时不能言语,喉咙像是堵着了什么东西。 “还好我今天跟过来了。” 她笑着,很注意地压低了声音,怕吵醒姆妈,嗓音甜甜的。 又说:“以后呢,我下课放学就过来,叔叔你还是要正常上班的,阿姨身体要恢复不是短期的事,我以前去孤寡老人院当志愿者照顾过意识不清的老人,有些经验,晚上我可以替换叔叔的,这样你就能休息……” 萧雪政抽出那根被她紧攥的手指,男人的睫毛平静垂落。 “时间不早了,回家吧,明天还要上学。” “晚点回可以吗?” 施润瞧着他有些严厉了的样子,商量着说,“阿姨还没醒呢,我想等阿姨醒来。” 萧雪政深深地看着她,低了视线,垂眸拧眉,似是有烦心事,他不再言语。 夜晚八点过半。 张医生过来查房,也到了喂药的时间。 输液针一停,药力过去,床上的人有醒动的迹象,眼皮松松地扯动。 “叔叔,叔叔。” 施润有些激动和紧张,“阿姨醒了哦!” 萧雪政从她身前穿过,男人有力的臂膀撑在床沿,微微俯身,大手抚上躺着的人的额头:“姆妈?” 叶静芳嗯了一声,微笑时皱着眉,想必药力过去身体疼痛。 施润注意到老人家说话语速很慢,模糊难辨,并且词句顺序颠倒,大致在问:“我睡了多久?” 萧雪政握了握老人家的手:“您累了,睡了一下午呢。” “老了,老了……”叶静芳无奈地摇摇头。 施润听着,阿姨不正确的发声,她说:“袄了,袄了……” 施润感到心酸。 看过植物人昏迷长达十九年苏醒的新闻,多半失去了说话能力,阿姨这样,已是万幸了吧。 叶静芳在萧雪政小心的搀扶下坐起来,身上插着管子,很不方便,呼吸必须放的很轻疼痛才能少一点点。 老人家温和的视线向张医生打过招呼,巡视一圈,落到了雪政身边站着的漂亮丫头身上。 看着年纪很小呢。 “这……?” 叶静芳的视线询问地看向萧雪政。 施润双手交握在身前,站近了些,头回见老人家,拘谨也礼貌,斟酌着恭敬地喊了声:“阿姨。” 萧雪政牵过女孩的手,两手交握举到姆妈面前,男人的视线里有深邃并且圆满的笑意。 “姆妈,这是您的儿媳,漂亮不漂亮?” 叶静芳愣了愣,需要反应,对小政与阿离的婚姻一度感到绝望的老人家,视线紧紧地放在小政的脸上。 看得出来,小政的笑意出自真心,透着对这个小女孩内敛的爱意。 孩子终于有了家庭,不再是当年心灰意冷的模样,当妈妈的怎么能不高兴。 “漂亮……”叶静芳灰暗的眸底似乎有了点点亮光,细细地打量施润。 这个女人笑起来很美,是那种温和亲近的美,“漂亮啊真,小政喜欢,姆妈就喜欢。” 萧雪政握紧老人家的手,睫毛低垂,孩子般低语:“姆妈太惯着小政了。” 复又抬头,扫了眼脸红站着的小女孩:“性子犟着呢,不好收拾。” 叶静芳失笑,招招手,“来过,丫头来过。” 施润听明白了老人家字句混乱要表达的意思,紧张害羞地挤开萧雪政,站过去:“阿姨,我叫润润。” “润、润。”卷舌发音更难,叶静芳握上小丫头的手,真软,绵绵的。   ☆、191.191:遇南哥,叔叔的妈妈是什么病?【一更】 夜晚九点半。 萧雪政扶着叶静芳躺下。 出来送施润出了隔离门踝。 左浩等在住院楼栋正门口耘。 隔离门外一步距离,两人相拥,施润双手环住男人紧窄的腰,让鼻息充满他的味道,回家睡个好觉。 他亦不开腔,略粗粝的拇指抚了一下她的额头,继而将她点开。 施润撅起小嘴:“明天周末!” 意思她要来。 男人视线在夜里,似比这夜更深邃不可捉摸。 五官平静地脱下西装外套,带着体温的外套罩在施润娇小的躯干上。 施润望他,眼眸琉璃星闪,用小手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他蹙眉吐出一个字:“烦。” 继而,高大身躯俯低,身高差距难度系数大地朝她低垂的小脸蛋上不自然地碰了一下。 施润摸摸脸,热了。 小声嘀咕:“叔叔要多喝水了,嘴巴和树皮一样……” “滚不滚?” 男人伫立原地,顺手点了根烟,走廊这处无灯,很暗,唯一照着这张深刻脸庞的,是一闪一灭的火星。 他的表情,略显隐晦,沉默看着施润消失在走道明亮的光线尽头。 一根烟抽烟,萧雪政回病房。 “怎么还没睡下?” 萧雪政从床尾拿了个舒软的枕头,垫在叶静芳原来的枕头上,恩了一声。 叶静芳脸上是感慨的表情,嘴里碎念着:“真好,真好啊……” 他忍俊不禁:“哪里好了?” “活波可人,让你开心。”叶静芳攥了儿子骨节分明的大手,拉近。 鼻子里插着氧管,说话总是慢,但老人的眼里很有精神,“姆妈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事情都变美了,儿长大,从过去走了出来,娶了小媳妇……” 她需要停顿一会儿,喘着气。 萧雪政帮她顺着。 “姆妈这会儿有点痴愿了,想着身体要能好起来,能走动的几年里给你做做饭,三十二了,过去的都是撕心裂肺,你该有个孩子了,润润生下来,我给带,我给带得壮壮的。” “恐怕是……” “姆妈。”萧雪政视线平静地注视过来。 男人湛黑的眼底,深沉得什么也看不清,声线沉稳如海:“我不会让您有事。” 叶静芳惆怅地笑:“想带,特别想带。可是啊,人这辈子最忌讳贪婪,人老就得服天命。” “您才五十,服什么天命?一辈子受苦,老天没眼我得有眼睛,得让您享几天福!” “小政……” 萧雪政面色发沉地站起身,有些激动,眼眸深邃处隐约泛红。 他抬手遮着,嗓音哑下来:“天底下有哪个儿子能眼睁睁无动于衷看着母亲死去?能救不救?” 一句话,道尽万般复杂无奈。 “小政,告诉姆妈什么病好吗?” 萧雪政转过身,眺望沉沉压抑的夜色,男人眉宇隐现凌厉:“复杂的病症说了您也不明白,最终结果把您治好就行,首先您得对自己有信心。” “我有信心。” 叶静芳苦涩应着,怕再说丧气话惹他伤心。 “您睡,我出去抽根烟。” “小政。” 萧雪政停在门口,视线微转。 叶静芳输液的那只手紧了一下,眼神晦暗:“阿离她……” 萧雪政平静地点了下头,一周的时间,出了纪遇南老四,少有探访者,今晚姆妈见了施润,联想到叶离也不奇怪。 “她要是来了,让她见您一面。” 叶静芳沉痛地闭上眼。 对叶离失望透顶,可肚子里掉下的肉,她再不是个人,血缘剪不断,心底深处总归想着扯着。 ……**…… 翌日,施润起了个大早。 惦记着去医院陪长辈,到点就醒了。 也叔 叔的妈妈是什么感觉呢? 很亲切。 老人没有一丁点架子,昨晚相处虽短,但有时候有些人,几分钟就能确定是不是相处得来。 施润五岁就没再见过妈妈。 五岁是什么状态? 不太记事的年龄,记忆模糊,却始终记得妈妈的手,妈妈的侧脸微笑的样子,妈妈在雪天里给她煮鸡蛋。 叔叔的母亲给了她这种感觉,很奇妙。 大概是因为都很温柔的原因。 上午10:00,夏日太阳已经很大。 施润提着周婶给的午餐桶,举着小碎花遮阳伞出来别墅。 10:45分,到了中心医院。 病房里,叔叔不在,遇南哥在。 施润走进去,和纪遇南一同站在玻璃门之隔的看护室外。 玻璃门里,好几个医生。 施润捏紧了保温桶:“遇南哥,阿姨怎么了?” 纪遇南这才注意到施润来了,伸手遮了下她的眼睛,“姆妈无法呼吸,医生在做紧急插管,你别看。” 施润其实已经看到了一点点,医生用尖锐的小刀划开阿姨的脖子…… 玻璃门隔音,但施润看到姆妈身躯在抖,被医生强行按住,那么痛苦。 她不忍地移开眼睛。 纪遇南却说:“这是轻的,最痛的是要清醒着做心穿刺,医生要知道病人最及时的情况,需要病人配合。姆妈这一生啊……生的女儿身,干的是男人的活,没有姆妈哪有雪政呢?姆妈受过的苦,没有人能够体会,没有人……” 施润红了眼眶。 叔叔对姆妈的感情,她昨晚清清楚楚感受到了,叔叔帮着姆妈抚顺呼吸的一个动作,都那样轻柔小心翼翼。 施润擦擦眼睛,哽咽道:“叔叔哪里去了?” 纪遇南大手按住她的肩:“紧急插管是帮助呼吸,不是特别严重的事,雪政好不容易同意抽时间复查脾脏,不要跟他说。” 她点点头,叔叔脾脏修复手术没多久。 插管后,叶静芳恢复了呼吸。 医生处理之后,出来,隔离门关闭,暂时不能进去探视。 纪遇南瞧了一会儿,确定没问题,交代看护室的护.士一两句,带着施润离开病房。 两人在病房外距离不远的走廊椅子上坐下。 这栋住院楼建立得十分安全,环境也不错。 一面是病房,另一面是整面的落地玻璃窗围成的天井,白天采光很好。 时间划过十二点,施润把保温桶放到一边,没有用餐的一丁点心情。 “遇南哥,叔叔妈妈到底什么病?难道不是苏醒过来就能康复吗?” 纪遇南扯嘴,“我和雪政都做着她能康复的梦。” “特别严重的病吗?” “恩。” “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病?” 纪遇南身躯一顿,视线搁在这张担忧的小脸上,男人的眼神在光景明媚的白天,却那样幽暗下去。 沉沉的,千万斤重的复杂。 他将视线移开许久,微哑地开腔:“姆妈需要换肾,很急很急,只有两个月不到的生命,可怜她老人家还不知道,昨晚上还说要给你和雪政带孙子,雪政早晨把这话说给我听,难以形容他的语气。” 施润懵住,小脸慢慢的,一点一点苍白下来。 换肾? 她并不了解那是种什么样的病,身边没有人患过。 唯一的认知来自电视新闻,知道那是一种刻不容缓,缓了就会要人命的恶疾。 “透析姆妈已经不能做,身体坏掉的程度支撑不了她做透析的痛苦,要么有健康匹配的供体,要么等死。” 纪遇南视线一直盯着前方空茫的走道,说的平静。 施润听得却万分惊心残酷。 难怪姆妈醒了,叔叔却没有如释重负的高兴模样。 难怪叔叔一刻都不愿意离开医院,是害怕啊,害怕一个转身姆妈就没了。 昏迷七年多的母亲,苏醒过来,却又要面临另一场灾难。 叔叔的心里,该是多难过啊。 “姆妈不是雪政的生母。” 长久的沉默后,纪遇南敛着眉眼突然这样说道。   ☆、192.192:润儿,姆妈对雪政意味着什么,我说了你才会明白【二更】 施润怔了一会儿,点点头:“我猜到了。叔叔喊阿姨姆妈,在南方一些地带,是奶娘的意思。虽然我不确切,但叔叔三十二,阿姨看着五十出头,年纪上也不符,再就是,叔叔的五官我没找出来和阿姨特别多的相似之处。” 纪遇南笑了一下:“观察还挺仔细。” 施润有感觉,遇南哥接下来会告诉她一些叔叔家里的事。 叔叔一直很神秘,家庭情况施润一无所知,不能说是不好奇的。 好奇的同时,却又有所顾忌,因为叔叔曾经那样隐晦地说过‘如果他有一个温暖的自己,一定展示给她看’。 纪遇南抬头望着天井之处的天光,眯起怔忪的眼眸。 “润儿,姆妈对雪政到底意味着什么,我说出一些事,你才会明白。但这些事,我希望你听了保持镇定,更不要从此以后对雪政存有什么看法,他很脆弱,他承受不住,也希望你当做没听见过一样。” 施润抓紧双手,忍不住手心出了点汗,却目光铮铮:“遇南哥你说。” “雪政姓萧,他有个弟弟你见过的,那个顾珏,A市军区顾家你听过吗?坐落在老城区王爷旧府邸的顾家。” 施润点头,那么显赫的一个家族。 纪遇南薄唇扯出一抹轻笑:“世人都当雪政是顾家外姓,却不知道,真正的孽种是姓顾的顾珏!” “雪政才是真正出身名门的世家公子,清贵的血脉,事情得从雪政奶奶辈说起了。” “出身名门磅礴家族的千金小姐未婚有孕,雪政奶奶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家里人打死不说孩子父亲是谁,那个年代香港虽然开放,却没开放到如今,雪政奶奶执意生下雪政爸爸,家族蒙羞,举家迁往大陆,在A市落根。等待多年,雪政奶奶始终没等到孩子的父亲,心灰意冷抑郁成疾,意图轻生,家里司机的儿子救了她。踝” “孽缘就是这样开始,当时谁看得出来这个司机儿子禽shou的本质呢?那么老实的一个男人,比雪政奶奶小,不嫌弃她是单亲妈妈,当时雪政爸爸年幼,去到了懂事的年龄,司机儿子对他视如己出,打动了这对母女极其母女的家人。” “雪政奶奶嫁了,嫁给了这个叫顾振涛的司机卑贱的儿子。顾振涛婚后逐渐参与萧家的事业,萧家在军政界权利的巅峰,并且答应萧家长辈,不和雪政奶奶生孩子。后顾无忧,萧家长辈年迈,去世之际,把大权给了顾振涛,他在军区平步青云。” “雪政奶奶六十岁一病不起,顾振涛的私心就开始显现,五十多的男人,怎么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拼了命想要生个儿子,雪政的爸爸,萧如书,姓萧,他不姓顾!” “雪政奶奶去世后,萧家大变,一蹶不起,加上顾振涛的打压,势不如前,萧如书书卷气很重,并没有雪政奶奶的魄力,他想当教师,对重整门楣感到吃力,尽管牺牲了婚姻取了个门当户对的女子。这更让顾振涛无后顾之忧,外面女人找了多少个?怀孕的多少个?可这人就是讽刺!想生儿子想的发疯,偏偏就是生不出。” “萧如书任教外出的那一年,雪政妈妈刚生下雪政几个月,却出了不堪的事。” “具体怎样谁都无从得知,雪政妈妈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发现再次怀孕的时候,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丈夫不在,妻子再孕,何其讽刺?雪政妈妈吓坏了,姆妈是雪政妈妈陪嫁过来的佣人,年纪比雪政妈妈还小,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来历不明的孩子,雪政妈妈让姆妈去买堕胎药悄悄解决,顾振涛这个公公却把儿媳妇强行逮到医院检查,四个月能查出是男是女,是个男孩。顾振涛把雪政妈妈囚禁,威胁姆妈,照顾少夫人直到把孩子安全生下来,否则一尸两命都得死!姆妈那时候不到二十岁,联系不上雪政爸爸,六神无主,小姐整天以泪洗面,姆妈一边照顾雪政一边照顾小姐,直到小姐肚子里那个扭曲的孽种生了下来。顾振涛把这两个女人逼到了怎样的境地?那座深宅大院外面,谁也不知道。” “雪政妈妈生下顾珏后就疯了,姆妈怎么叫也叫不醒。没几天,雪政妈妈从顾宅三楼跳下来,去世了,那时候雪政才一岁出头,妈妈就这样没了,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被顾振涛算计怀孕的,顾振涛为了生个儿子有后,无所不用其极!是受辱自尽还是另有死因?幸运的是雪政才一岁,他懵懂纯真,什么也不知道,这些丑事不会知道的,可雪政很不幸,萧如书是个不能担当大任的男人,回来后姆妈跟他哭诉,希望这个家的男主人为女主人做主!而这个男人,他却说他和妻子从来就不幸福,顾家的丑事什么事他无力管,他在外面找到了真爱,一个爸爸,丢下一岁的儿子去找真爱了,从此销声匿迹。” “顾家的丑事顾振涛有能耐压下。雪政一夕之间失去爹娘,姆妈把他捡起护在怀里,二十出头的姑娘,当起了妈妈,同时还要被顾振涛威胁,不得不照顾顾珏,两年多后,姆妈自己也嫁了人生了孩子,一个人照顾三个孩子。” “雪政是什么时候知道当年种种的呢?他从小 就聪明,不明白同是孙子,为什么爷爷对顾珏百般宠爱,他做什么都要被打被教训?在这个显赫的家族里,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连下人都不如,不能和爷爷弟弟同桌吃饭,每次都是姆妈悄悄地把饭菜送到他的小房间。该上学前班了,顾振涛却要把雪政送出去,形势类似赶,是姆妈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顾振涛不耐烦,雪政才勉强留了下来。姆妈为了给雪政交学费,干很多活领到多的工资,夫家却不愿意,嫁的丈夫不是个好人,为了雪政,姆妈经常遭受家暴,雪政很小,可他有双眼睛,他看着的啊,但年幼却怎么样也帮不了亲爱的妈妈。” “终于有一天,雪政什么都知道了,小学毕业那一年,毕业后我很长时间没见过雪政……” “从知道家族丑事自己的出生到接受这个事实,我不知道姆妈用了什么方法,努力了多久,我再见到雪政是初一,他和从前看起来一样,但是话很少,他更用功了。” “润润,你能想象是个真正的少爷却要被野种欺压不得不忍气吞声,只因为自己没有长大的那种日子吗?看着姆妈劳累,却帮不上忙,看着姆妈被欺负,因为关心自己照顾自己而被夫家打骂,却因为年幼,力气不够,出息不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爱最爱的女人受欺负,你能体会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吗?” “没有人能体会,十八年,雪政的十八年是这么过来的。可是姆妈把他教得很好,教成了一个骨子里傲气顶天立地的真正世家公子,他没有走弯路,没有因为父母把自己抛弃而一蹶不振,没有变得像顾珏那样扭曲变态!是姆妈的功劳,姆妈挽救了这个孩子的灵魂,是姆妈给了他重生。雪政把姆妈当做信仰,心中最温暖最温暖的一处,是姆妈。是那个柔柔弱弱,却拼命为他撑起了一片蔚蓝天空的女人,她没什么特别,但她对雪政来说,是全部全部。” 施润听完,脑海怔茫,已是泣不成声。 叔叔…… 她以为他出身极好,以为他家财万贯权势通天是继承家族事业,以为他骨子里透出是与生俱来的矜贵从容。 可这都是她的以为。 叔叔的出生,童年,少年,到底活在怎样一个悲惨地狱里? 那个从小孤独忍辱负重的孩子,他有没有笑过? 伤心时,能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痛快地哭出来呢? 施润闭上眼睛,心脏揪扯得像被谁撕裂过一样,好痛,那个男人,那个男孩,那么些年,他有多痛? 为他付出一切的姆妈,现在变成这样,他这些天到底在承受着什么?他不说,他很沉默。 时针滑向下午两点。 施润哭肿的眼睛睁开,视线里看到走廊尽头那道被明亮光束削得无比颀长的身影,黑色衬衫黑色西裤,他双手插着口袋,微微垂颈,五官安静而疲惫,缓步走来。 施润抬手慌乱地擦着脸上的水迹。 纪遇南站起身时,视线深邃意长地冲施润低叹说了这么一句:“润儿,你记住,雪政最怕的是被人抛弃。从小被父母抛弃,现在害怕被姆妈抛弃,被你抛弃,所以为了身边重要的人不离开他,有些事情无奈,他也必须那样做。”   ☆、193.193:我也去做个匹配测试吧 遇南哥最后说了什么,施润并没有听进去。 当时哭得恍惚,叔叔来了,怕被他看见发现什么,慌乱地收拾着眼泪和心情。 萧雪政先去的姆妈病房,站在看护室。 男人视线沉沉地注视着关闭的病房里,一位医生站在床前给姆妈按压喉插管连接的呼吸泵踝。 前一周,姆妈的呼吸还没有问题的。 张医生说两个月,指的大概就是这样,一天不如一天。 施润去洗手间用冷水处理了一下,眼周稍微看着好点。 她无声地走进病房,站在那道清冷忧郁的身影后,站得那么近,还是听不见他的呼吸。 施润缓缓伸出小手,慢慢的穿过他插着裤袋的手臂,环住他的腰。 男人坚硬的身躯动了动,“什么时候来的?” “十点多的时候,遇南哥说你去复查了,结果怎么样?” “没问题。” 施润手指贴着他的衬衫,沿他紧实的腰腹抚摸了一会儿,没有缠绷带了。 她松了口气。 萧雪政看了姆妈片刻,转过身,施润贴着他背脊的脸颊改为贴着他沉稳泵动的胸膛。 他身上消毒水味混着有些凶的烟草气息盖住他身体本来散发的男性气息,却不难闻。 男人伸手把拇指摁在她的鬓边,指腹带着温度,来回摩挲。 大概是感觉到她在吸鼻子,长指挑起她的小下巴。 皱眉:“怎么哭了?” 施润扭了扭脸蛋,继续埋进他温热的胸膛。 “说话。”萧雪政不松手。 “看着阿姨的样子,难受……”施润扯谎。 男人修长的手指一顿,自她下颌离开,那只手慢慢的覆上她一颤一颤的背脊。 萧雪政问:“太太希望姆妈好起来吗?” “当然呀,她是叔叔的妈妈,就是我的家人,家人健康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施润想到姆妈的病,知道安慰无力,但还是说:“叔叔,你已经很努力了,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姆妈会好起来的。” 头顶,男人的气息短暂消失。 施润疑惑地抬头,撞进两道墨黑无底的深潭。 萧雪政看着她,男人深邃的五官,连同深邃的视线,在病房较昏暗的光线下,慢慢模糊成霜白的一片。 他把施润收进怀里,无法再对视,他慢慢仰起凌厉的下颌骨,慢慢闭上眼,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时间回不到从前,改变不了当时娶她的方式。 若今时今日还是陌生人,还是不爱她,他可以毫无顾忌说出自己所求,要她一颗肾,两亿向她父亲买了,交易就是交易。 这个世界残酷的交易每天都在发生,没有感情人情掺杂,简单好办。 现下他能做的,是把这场交易永远压封住! 任何方式,任何办法,都不能让她离开自己! ……**…… 病房门外一阵响动。 施润离开他的怀抱,走出看护室一瞧,有些懵住。 走廊站了好多人。 遇南哥在逐个打招呼,施润认出来,三月份叔叔带他去见的那些朋友都来了。 有男有女,穿着不凡,年纪多数在叔叔这个阶段。 也有两位年纪较大的。 遇南哥介绍说是姆妈那边的远房亲戚。 萧雪政出去,没有主动和任何人打招呼,男人点了根烟,安静站在角落里吸食着。 来的这些人都不多话,神情各个凝重。 不会儿,科室那边张医生和好几个白大褂的专家来了。 还有一排的护士,逐渐这些人挨个去监察室进行验血,一系列常规检查,当中最重要的是HLA监测。 施润和简 雨柔兄妹打过招呼,疑惑的视线看着这些被护.士恭敬态度一位一位领走的叔叔的朋友们。 “遇南哥,大家是在干什么?” 纪遇南贴墙而站,垂落的目光盯着休闲鞋尖。 他说:“大家都是来做和姆妈器官匹配测试的,器官共享网络那边迟迟没有消息,姆妈的时间只有两个月,并且身体一天比一天情况要恶劣,近乎绝望了,来的都是和雪政亲近的人,想着出一份力吧。虽然能匹配的希望很渺茫,但也想碰碰运气,大千世界找不到匹配的,没准身边有呢。” 施润听完,沉默了很久。 纪遇南一直看着她。 小女孩转身回到病房,隔着玻璃门遥望许久,然后背着书包出来。 纪遇南问,“去哪儿?” 施润小手攥紧书包袋带,走廊一面是落地窗围成的天井,下午三点的阳光热烈地照在这个很是单薄的小女孩半边脸蛋上。 她眼里一汪真诚澄澈的水,眼睛很大,明媚纯净在笑着,年纪还那么小,对许多事都会感到害怕。 但她深深的长吸了口气:“我也去做个匹配测试吧!希望渺茫,但是是心意啊。所有人都在努力,大家这么团结,姆 妈躺在病床上也一定能够感受到这份力量。” 施润转身时,伫立角落抽烟的男人突然大步跑过来一把攥住了她! 那道力度打得几乎把施润的骨头攥碎! “叔叔?”施润疑惑极了。 扭头便看到男人霜白无血的脸,他薄唇抿成白色的直线,双眉紧锁,他的表情,是施润从没见过的脆弱与痛苦。 好像很痛,很痛,因为他的眉间都扭曲了。 “叔叔,你怎么了?” 萧雪政一直垂着眼眸,睫毛很长,在赤红的眼底投下一根一根的剪影,模样有些恐怖。 他攥着施润的那只手抖得很厉害。 一个箭步,他扯着她转身,近乎蛮横,全身的肌肉紧绷在沸点的状态,“走!送你回家,马上回家,你给我回家!” 施润瞧着他有些癫狂的糟糕状态,说话都语句不清了。 “叔叔你究竟怎么了?” “雪政!” 纪遇南如何不是一张痛苦的脸,心如刀割,便能理解现在雪政的那颗心,在承受怎样的炼狱煎熬。 他内心最最深处,其实根本就是不愿意的吧。 可是姆妈躺在床上,姆妈快死了,恨自己没有匹配的肾,恨躺在床上的不是自己,恨死的不是自己! 纪遇南上前,抓住男人似要绷裂的手臂:“雪政。” 纪遇南连说了三句冷静。 萧雪政攥着施润的手,突然脱力,抖着,抖着,无力地垂下,松开了。 施润低头看着自己红了一圈的手腕,再去看叔叔,他背对着她,看不见他的任何表情,但看得到他脸上有水痕,好像出汗了。 走廊那边的脚步声要消失了,施润得追上大队伍,便朝纪遇南说:“遇南哥你看着点叔叔,这个匹配测试应该很快的,我马上回来。” 纪遇南避开她的目光,点了下头。 施润转身,用跑的追上前面的简小姐兄妹。 走廊安静了,感应玻璃门合上了,她的香气仿佛还在,热热如火,灼烧着萧雪政心肺那一处。 男人靠着墙壁,沉重的身躯慢慢下滑,下滑着蹲下。 他的头颅埋进膝盖深处,双臂搁在膝盖上,默然如寂。 他是羞耻的,悲哀的,这辈子都要负罪的。 纪遇南跟着蹲下,声音完全地哑下来:“她不会有事。她的身体全方位检查结果都在张医生那里,你每天都问张医生无数遍,捐肾后会有什么后遗症?手术中会不会有危险,张医生做手术多少年了?医生没有把握不会说大话。” ———————— 看了看评论区,想说大家淡定地看,这一段痛苦压抑不会写长。 叔叔心里有多纠结, 其实很难体会到。 如果润润是个自私的女孩子,那倒好办了,太美好,衬得叔叔就很可恶。 五爷是亲妈,看后续九曲回肠的发展吧,不会让大家失望。 男二,也快来鸟。   ☆、194.194:叔叔,我要考虑一下 纪遇南跟着蹲下,声音完全地哑下来:“她不会有事。她的身体全方位检查结果都在张医生那里,你每天都问张医生无数遍,捐肾后会有什么后遗症?手术中会不会有危险,张医生做手术多少年了?医生没有把握不会说大话。” “润儿她的身体情况很好,张医生不止一次强调过。失去一颗肾,人的身体有自我修复功能,剩下的另一颗承担身体运转没有问题,术后可能会一段较长时间服药,呆在你身边也没有机会做体力重活,你给她的生活质量更不会和普通人一样,这个世界上天生单肾或者失去一颗肾的人很多,活到八十岁的不在少数。” “并且,匹配结果出来后,捐不捐,选择权在她那里……耘” 萧雪政抬起头,双手捂住森森笑开的脸廓,“说这话是在恶心自己。你觉得她会不会捐?” 纪遇南默然无言。 男人放下双手,倏地站起身:“我去把事实告诉她,不想瞒了,受不了这种滋味!姆妈死了,我做儿子的眼睁睁看着不救,那么大不了我也不活,所有的一切全部毁掉,毁掉!” “气话!你不冷静!!”纪遇南站起来抓人,差点打起来。 “疯了吗?!” 萧雪政笑着点头,是,疯了,他不想做这个两难的选择,一开始就不想踝! 他有多希望姆妈醒来,就有多希望她不要醒来! “我觉得今天安排人过来做什么匹配做给她看,很恶心!我受不了这样的自己,她要离开,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哄她回来……” 纪遇南拧眉:“雪政!现在不是她会不会离开你的问题了!” “润儿的脾气性格你不清楚么?她那么烈,知道真相后她会是一个什么状态?张医生说的话你忘了吗?肾脏供体者在捐赠期间一定要保持心理情绪上的稳定,这比身体上达标还要重要得多!一个人的情绪崩溃,遭受打击,身体各部分器官都会受影响,即便润儿知道真相后愿意捐,她的这颗遭受影响的肾远不如之前,到了姆妈的身体里是个什么情况不能预料,而且润儿在遭受打击的状态下做捐肾手术比她心情无恙的时候捐,对她身体影响也比后者大得多!” “权衡利弊,现在这个状态下她捐,对她和对姆妈都是最好的。张医生做这场手术,他都在协议上签字了,用他的名誉和职业生涯作担保润儿不会有事,姆妈也能活下来!你犹豫你痛苦我都能理解,但是怕你犹豫的时间里,谁都耽误了!” ……**…… 医技楼配型实验检查室。 简雨柔出来,施润拎着一采样管的血站起身,雪白的胳膊露着,刚采血不久,棉棒压着止血中。 “还在出血?”简雨柔问。 施润点点头,皮肤太薄,针扎下去就是个大孔。 “简小姐,里面都要检查些什么项目?” 简雨柔分别说了。 里面医生喊名字,施润把棉棒扔掉,放下小衬衫的衣袖,赶紧进去。 简雨柔吸口气,“哥。” 兄妹俩出来医技楼,僻静的小路上,简雨柔说,“做这种事,真难受。” “小柔,没人比五哥更难受。” 简子俊叹道:“办法是遇南哥想的,你以为遇南哥就好受么?” “我都知道,可是我和你还有这些人根本不匹配,匹配的只有施润,她一个人蒙在鼓里,等结果出来,她恐怕以为真的就是这次检查出来匹配,却不知道五哥两年前就找到她这个*肾源了,如果是我,得知真相,我肯定受不了……” “别说了。”简子俊看了看四周,“幸运的是小嫂子身体棒,不会有事,一切复杂的,日后姆妈好起来,一家团圆,总归有解决的办法。” 两人所站的位置处在花园的小道,花园里大从的月季后隐着一道身影,直到兄妹俩离开,那人才发出轻缓的呼吸声。 ……**…… 三天后,星期三。 十二点下课的时间,施润接到陌生的本地座机号。 接听后才知道是A市中心医院检查科医生打来的,就是那天负责给她做双肾匹配实验的女医生。 电话里女医生让她现在方便的话去医院一趟。 施润在校门外打了计程车,十二点半就到了中心医院医技楼。 那位女医生等在医技楼大门口,领着施润往三楼走。 六月中旬的天气很热,但一进了医院就很冷,那种阴凉呆着一股森森的感觉。 三楼处理各项检查结果的办公室里。 女医生戴上口罩和手套,拿出一叠检查结果,呈到桌子对面的施润这边。 施润看了眼检查结果,医学数据她看不懂,一眼扫视就离开。 其实心跳从出校门开始的那一刻就很快很快。 女医生摘了半边口罩:“施小姐,各项检查结果显示,你和叶女士肾脏是充分匹 配的,这是HLA,这是PRA,还有这个……” 施润听不进去了,不断吞咽口水,她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小小白白的一根根指头,把裤子抓到褶皱。 她总是留很短的指甲,指头圆圆润润的,低头一看,指甲缝里粉粉的肉因为太用力而变红。 现在的她是什么感觉? 说实话高兴不起来,,懵怔的大眼睛力也变得惶然闪了泪光。 从小没有大病大灾,对医院不熟悉,对移植更不熟悉,脑海里能够想到的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要离开自己了,是很可怕的事,是很痛的事,所以害怕,特别害怕。 那天看到大家都在做匹配检测,她其实没想那么多,茫然错断地想尽一份力。 那天之后,也没仔细想过,万一真的配对上了,她该怎么办? 现实是,竟有这么巧的事,她竟然和姆妈真的对上了? 女医生双手交握在一起,“我只是负责通知你检查结果,叶女士的主治张医生我已经通知了,现在应该……” 这一层很安静,办公室门外有脚步声会清晰地传过来。 女医生站起身,公式化地笑了一下:“说张医生张医生就到了。” 施润呆呆的,脸色发白地也跟着站起来。 办公室外长长的走廊。 张医生步伐生风地走了一段,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了,回头,身影高大的男人站在三层电梯门口,逆光处,五官也是茫茫一片。 “萧先生。”张医生低声开口,返回去。 男人面色苍白,因为瘦削了几分,突出的眉骨和深陷的眼窝更衬得这张英俊的面孔深刻如铸,立体分明。 他盯着消防栓的玻璃面,盯着镜面上映出的那个眼神如灰,面无表情的男人。 “萧先生?” “走吧。” 萧雪政垂下眼眸,缓慢像是奄奄一息的动作。 脚步声越来越近,施润听着还不止一个人。 她的心里打起鼓来,抬头的一瞬间,果然看到了张医生后面,面色沉着眼神阴郁的男人。 张医生走进来,和女医生打过招呼,拿起检查结果仔细看了将近十分钟。 这过程里,萧雪政蹙眉看着窗外不知道什么地方,站的离施润很近,可以闻到他身上很清冽的味道。 他没有伸手放到施润的小肩上,或是将她握住。 施润也在严重走神中。 两人无交流。 十分钟后,张医生走向施润,“萧太太,跟我去一趟我的办公室,捐肾的所有情况我都和你详细说一遍,之后你再作考虑可否?” 施润点头。 三人一起下楼,回到VIP私人病区。 萧雪政等在主治医生办公室门外。 将近一个小时,门开了。 身影乖弱的小女孩走出来,走在他的眼底,她背着书包,穿着很质朴的学生衣裤,两束长发在耳朵边,齐刘海下雪白的小脸蛋,眼睛垂着时不如睁开大,模样安静,抿着粉色的小唇。 萧雪政伫立原地。 施润朝他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得很慢,距离他一脚宽停住,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神情说:“叔叔,我要考虑一下。” 萧雪政看着她,放在西裤口袋里的攥得几乎要绷裂的双手,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松了一下。   ☆、195.195:腹部突然剧痛了一下 萧雪政扫了眼腕表。 “下午的课不用上了,送你回家。” 施润望着眼前高大的背影,他今天穿了蓝色的衬衫,修身款,背脊的整个轮廓显现,清瘦了,却极富张力,坚毅挺拔。 蓝色是忧郁的颜色,他整个人,颓废。 施润垂下眼睛,跟在他身后,没有什么力气再说别的话踝。 一路,男人骨节分明的一只手掌握方向盘。 车行匀速,他的另一条手臂曲着抵在车窗,手指撑着微偏头的太阳穴位置耘。 很静。 施润表面也很静,心里却翻山倒海,像一团复杂的乱麻线。 两人回到别墅,尚早,傍晚五点。 他上楼洗澡解乏。 施润换鞋,去厨房那边跟厨师交代了一句,简单做几样菜,先生吃了就要走。 她坐在客厅里,打开了电视。 看到他湿着头发从卧室里出来,白色舒适长袖,浅灰色居家长裤,脚上黑色的拖鞋,他捏着眉心走向书房。 施润知道他这些天寸步不离姆妈身边,可公司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 最长见的是季林抱着一堆文件在医院里穿梭。 她看着他累,却体会不到他究竟心累成什么样子。 无论内心坍塌成什么样,他似乎都是一副冷漠平静,坚不可摧的模样。 施润沉沉叹气,眼下就有一个为他分担的机会…… 晚餐两个人没有交流。 他离开餐桌时施润还在戳米饭。 男人拿了挂在椅子上的黑色夹克外套,大手抚了一下她低头露出一截白皙颈子,没说话。 施润抬头望他,眼神幽沉如墨,五官很平静。 他不提捐赠的事,不知道他心底究竟怎么想的? 施润六神无主,犹豫了,出于本能地犹豫了。 萧雪政走后,施润放下碗筷上楼。 她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张医生在办公室与她详谈一个小时的谈话内容。 张医生详细介绍了有关肾脏移植的事项,并且给她看了手术拟真的3D流程。 在医生的嘴里,那是一个难度系数不算高的手术,跟医生的资质和经验有关。 各方面准备充分的情况下,用时四到五小时完成,捐赠者和受捐病人同时进行手术,从她身体摘除立刻植入姆妈的身体。 而她手术完毕,缝合,麻醉过后苏醒,住院两周时间,即可出院,回家调养。 张医生语气笃定地分析过她的身体各项指标情况,说她很健康,检查都有数据显示。 剩下的那颗肾脏三分之二就能支撑住整个身体的功能运转,对以后的生活也不具备特别大的影响,注意休息,注意少食辛辣,注意防寒保暖,注意定期检查。 施润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好像只需要她往手术室里一趟,什么感觉都不会有,照常生活,姆妈也能活下来。 这些施润都明白,可是暂时克服不了摘除身体一部分的恐惧。 她爬起来,打开笔记本,上网搜索捐肾后遗症? 部分个例说给亲戚捐赠了,无多大影响。 也有说捐赠后,自己身体不如从前,抵抗力下降等等。 还有捐赠过程中出现意外的,当然,是捐赠者本身身体条件不达标。 施润越看心里越乱,呼吸急促脸色发白地盖上笔记本。 时针在一圈一圈地走,划过夜里十点,施润突然起身,拿出书包里张医生留下的联系方式,拨通他的号码。 张医生还在医院。 施润下床,步伐匆匆:“张医生,我想再看一遍拟真手术的流程,我还有些问题,需要跟您确定。” 十点四十赶到医院,张医生说他在东区的研究楼,让她稍等片刻。 施润已经进了感应门,张医生的办公室在二楼,她并没有立刻上去,而是走进一楼那条长长的走廊。 第四间就是姆妈的病室。 施润踮着脚走过去,并不想让叔叔发现她偷偷跑来了。 病室外是看护室,看护室的护.士趴桌睡着了,施润探出玻璃门一点点,能看到病室里的情况。 叔叔坐在床边,握着姆妈的手,姆妈醒着,艰难地在说着什么。 叔叔听着,偶尔点头,目光始终眷念地在姆妈脸上,仿佛要记住姆妈的每一个表情,每一道笑起来时温柔的皱纹。 似乎谈话内容比较轻松,两人脸上都有笑意。 后来姆妈呼吸困难了,咳嗽时震得前胸贴后背的身体在被子里一弹一弹的。 叔叔俯身为她顺着气,轻轻的每一下,眉头锁着,压抑着脸上的痛苦,姆妈说了什么,他不得不笑一下。 姆妈缓缓地抬手,苍白的手指摸到叔叔的短发,轻轻地拍了拍他 的后脑勺。 手无力地垂下,姆妈慢慢地闭上眼睛,太累了,咳嗽的每一分疼痛她闭上眼睛慢慢消化。 叔叔扶着姆妈的胸口,很久很久,他沉重的身躯倒回椅子上。 姆妈睡着了,不是舒服的睡,可能是痛晕了过去。 那个在昏暗光线下的男人,他很安静,眼神呆滞,他抬手,修长苍白的手指抚上刚才被姆妈温柔拍过的后脑勺位置,那只手没有再移动。 慢慢的,施润看着那个无坚不摧的男人,他缓缓地弓起背脊,头颅垂得很低,搭在大腿上的那只手臂抬起来,修长的五根手指并拢,他遮住了眼睛。 施润看着他的身躯像一张弓,渐渐地用力弓在了一起,背脊在黑色夹克的包裹下,无声地颤着。 无人的深夜,没人看得见的深夜,原来,他也是个很普通的,悲伤时会流泪哭泣的男人。 他此刻,也只是个怕失去妈妈的大孩子罢了。 施润翻转过身体,靠着墙壁,小手颤颤巍巍地抚上心口。 他在里面哭,她在外面哭,隔着一道墙,世界极静。 ……**…… 第二天上午十点,张医生接到昨晚爽约的萧太太的电话,这颗肾,她愿意捐。 萧雪政是从张医生嘴里得知的。 听到消息,他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给施润打电话,在医院吸烟区域呆了两个多小时。 事情由施润单方面定下来。 移植手术初步定在二十五天后。 张医生的意思,为百分百保险,施润的身体还需要锻炼,需要吃一些特定的食物疗养。 而这二十五天,主要是给姆妈准备。 姆妈的身体要达到最佳状态,前期需要停一些药,加一些药,还需要做小手术,为最后的大手术足充分准备。 六月底,姆妈提出出院。 老人家有老人家的想法,害怕手术那个百分之十的风险,趁着现在参与儿子儿媳妇的生活。 张医生说家里医疗条件完备的情况下,可以,对病人情绪也是一种极大的满足和放松,更有利于手术。 萧雪政当即安排。 安排的住处是一幢靠近医院的临湖别墅,比他们现在住的别墅大,交通也方便,临山靠水,温度适宜。 姆妈搬进去的时候,一楼的整面房间都打通了,改造成了一个小型完备的治疗场所,各类医疗器械齐全,简单的急救手术都能进行。 也许是环境变了,照样是躺着插管输液,但姆妈的情况几天内比较稳定。 萧雪政每天正常上下班,施润这期间请假了,全天陪着姆妈,配合张医生做术前准备。 一家三口,像是圆满,短暂的日子,格外珍惜。 施润每天要定时起床,去后院呼吸新鲜空气,早餐中餐午餐都要吃一根苦瓜,特需元素的摄入量要达标。 增加体重的同时,很痛苦的,她要每天上下跑楼梯锻炼半小时。 施润问过张医生,说楼梯这种运动适中,也方便,运动量能达到理想要求。 前面一周都没事,第八天出了问题。 施润锻炼到第五分钟就不行了,腹部突然剧痛了一下,她以为是气不顺,放慢速度,还是不行。 最后不得不停下。 躺在沙发上休息了好久,晕乎得快睡过去,被王姐赶着上楼洗澡面的感冒。 浴室里,脱下小裤裤,施润发现有一条淡线一样的血迹。 来例假了?   ☆、196.196:她……竟然怀宝宝了? 盯着白色棉质内裤上显眼的血迹,施润拧眉。 腹部这会儿倒不怎么痛了。 她小手撩开裙子,抚摸上肚脐眼,同时身体从马桶盖上站直,呼吸感受。 说不清楚是不是来例假那种涨涨的痛踺。 匆匆换掉内裤洗干净晾好,施润走到卧室,床头电子钟看了眼台历,今天六月二十四。 她上个月是什么时候来的? 施润走到书桌那里翻自己的小日记本。 她的例假一向不准在哪一天,记性和性格都比较迷糊,所以每个月都做记号的。 上个月…… 对了,上个月中下旬都在S市。 望着小本上四月记录的日期,四月十六,施润回想S市。 想不起来具体是哪一天来的例假,那段日子过的仓促浑噩。 但是四月是中旬来的,现在已经六月底了,中间隔了一个月,推迟了一周多吗? 生病又奔波,这些日子又大补的情况下,也是有可能的吧? 施润没太多想,去柜子里拿了卫生棉垫上。 歇了一会儿,下楼,进房赔姆妈。 五点,医生会从医院过来给姆妈做一天下来的检查。 白天到晚上九点,是一位具有医学素养的高级看护看着姆妈,吃药,量体温血压,看监护仪数据,打针这些,看护都能搞定。 一天到晚家里都有人在,叔叔就没请太多人,以免让姆妈觉得和在医院一样拘束,不自在。 施润进去房间,护工刚给姆妈量完体温。 “情况怎么样?” “女士这几天的身体情况算稳定,是张医生用药的缘故,两天后要进行一场腹部的小手术,为十六天后的大手术做腹腔准备。” 施润听护工说完,冲姆妈弯弯唇:“阿姨再坚持半个月。” 萧雪政四点半从公司回来临湖别墅,进家门先去姆妈的病房。 门推开,姆妈微微扭头,嘘了一声。 施润趴在床沿睡着了,侧着脸蛋枕着自己白白的胳膊,许是睡得香甜,半边脸粉嘟嘟的晕起来,气色极好。 萧雪政垂眸看着,把随意拎在手里的西装外套轻轻地盖在了小女孩身上。 这几天没和她睡,上半夜他给姆妈守夜,下半夜可能忙工作,太晚就不回卧室,但知道她睡眠不好,有时候三四点听见她的叫声跑进卧室,她做恶梦了。 问她做的什么噩梦,她扑在他怀里不说。 但萧雪政知道的,她对捐肾有恐惧,她一个人在悄悄忍受。 每次看见她吃苦瓜,反胃却极力捂住小嘴,他心里面的难受感觉形容不出来。 抱着她的时候总是闭着眼睛,亲她的时候也闭着眼睛,不能看她那双大眼睛,看了内心就崩溃了,被愧疚吞噬得难以呼吸。 施润晚餐时才醒,饿醒的。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到点身体就发出要吃饭的信号。 姆妈陷入昏睡,施润抱着叔叔的西装外套轻手轻脚走出去。 萧雪政就站在姆妈病房外开放式的大客厅门口,面向门外,背影被光束削得凌厉高大。 男人扔掉烟头转过身,单手插着西裤口袋。 “身体没什么问题?” 施润摇头,“很好啊,怎么这么问?” 萧雪政抬手,略粗粝的拇指摩挲她的鬓角:“回家时发现你在睡觉的次数比较多。” 两人走到餐厅坐下,施润说:“每天闷着容易导致犯困吧,叔叔,同学跟我说这一周有外聘的高级教授讲课,比较重要,我能去上课吗?就一周。” “你打电话给张医生问问,他同意,我这边没问题。” 跟张医生沟通后,施润心情振奋了点,回到卧室,抚摸着书包,整理好课本。 说实话,每天在家无所事事数着捐赠的日子,没恐惧感都要熬出恐惧 感了,还要在叔叔面前装出一副她心态很好的样子,很累。 ……*…… 翌日,施润回到学校。 下第一节课后,她去了趟洗手间,发现垫着的卫生棉还是很干净。 昨天下午分明有一条血迹,但是之后到现在就没动静了。 身体方面没有不适,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中午回寝室休息,施润跟周蓓赵明明问了这个问题。 两人听完都十分骇人的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 周蓓看白痴地看着施润:“二十岁,女,有x生活,例假推迟还能是什么原因啊笨蛋润!” 施润当即懵住,不太能反应似的,许久,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赵明明鄙视又担忧:“傻妞,需要我给你去买棒棒验验吗?” 施润双手抓着床单,身体逐渐冰凉一片。 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过,和叔叔的那种事,都交给叔叔,这一个月俩人总共做了几次? 两次好像,每次他都有做措施的啊! 不对…… 上个月二十号,他在s市抓到她的那天晚上,他生气硬来的那一次,之后她逃跑,他手术,忙乱中哪里还记得事后避孕! 施润大脑发懵地跑出宿舍,跑出学校,两条街外有家正规的药房。 走进去问售货员各种牌子的验孕棒都买上一支,出来去隔壁的超市买了一瓶水,东西装进书包里。 没有回卧室,找了一栋安静的教学楼,施润躲进洗手间。 满额头的汗,手指发抖地拿出一个验孕棒,从没用过,心急又无措,仔细地看过说明书研究许久。 在马桶上坐下。 滴尿后,屏息的等待,出现一条很粗的线,施润瞟了眼说明书的当口,第二条很浅的线出来了。 她大脑轰地一声! 洗手间光线很暗,跑出格子间凑到窗户口看了半天,看到了浅色线条,她却不确定。 喝光了一瓶水之后,等待半个多小时,拿第二根第三根同时验。 结果是一样的,一条粗线,一条浅的,紫红的,充斥着她的眼睛。 施润洗净双手,冰凉的手指抱住脑袋,心跳很快,快要跳出身体。 是怀孕了吧? 三根都显示两条线。 但是网上也说验孕棒不准的。 她……竟然怀宝宝了? 叔叔给她的宝宝,在她的肚子里藏着了,藏了一个月零几天了都。 大脑里白茫茫的一片,错乱得无法思考。 施润在洗手间僵立了一会儿,面孔苍白,呼吸凌乱。 看看时间,两点了,她背起书包,心绪乱糟糟地去了课堂。 周蓓和赵明明问她,她闪烁其词,没说买验孕棒验了。 下午放学回到临湖别墅,施润努力控制着脸上的正常情绪,不让家里人瞧出什么异样。 好在叔叔下班晚,她一个人吃的晚餐,去看了眼姆妈,看护问她上下楼梯的运动今天做没做? 施润撒谎,说在学校午休的时候做了。 浑浑噩噩的,七点不到就钻回卧室。 有他味道的床上,施润用被子裹紧自己,真正安静下来,才敢伸手慢慢地钻进衣服里,抚摸小腹。 很平坦的小肚,联想不到里面有颗小种子了。 她说不上来什么感觉,陌生,茫然,震惊,也许心底还有得知自己当母亲的一点点本能的喜悦,可是不敢喜悦。 宝宝不知道她要捐肾,急急忙忙地就来了。 她该怎么办?怀孕的情况下能捐吗?不能吧…… 晚上,施润犹豫到半夜,听见萧雪政开车回来的声音,也没下楼。 他回房洗过澡,在床边站着看了她一会儿。 施润装睡,几度想要告诉他可能怀孕的事,临到头,却又总是打了退堂鼓。 后来他下楼陪姆妈,一整夜都没上来。 第二天,施润先去学校露面,上午九点从学校南门打车,去往学校附近的医院。   ☆、197.197:孩子准不准备要? 医院妇科走廊,施润等待结果。 “06号施润,请到妇科二诊室面诊。” 二号诊室里。 医生伸手拿过施润手里的病例,“你的尿检结果显示你怀孕了。踺” 施润坐在椅子上,垂下眼睛,不意外,昨天做了三次测试。 医生看到病例上的年龄,司空见地问:“准不准备要?” 施润没有回答,而是问:“医生,大约前天我小腹剧痛了一下,之后内裤上流了点血,我想知道宝宝还健康吗?” 女医生笑了一下:“年轻小妈妈,一个月零几天肚子里是胚胎,还没有瓢虫大,看不出来的。” 施润交紧双手,“能做个B超看一眼宝宝是正常的吗?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小姑娘,如果你想要这个孩子,不建议怀孕初期做B超,不足45天也检查不出什么。” 施润面孔泛白,神经紧绷地阐述:“是这样的,医生,我和我丈夫的那一次,我和他身体都在生病的状态,并且那之后,我因为肺部感染而持续治疗了大概两天,虽然是输液,但那也是药物,我现在就想咨询您,宝宝会受到多大影响?” “这个说不好。”医生照实回答。 “胚胎太小,无法详细检查,排除胎宝宝是否受药物导致畸形得两个月后,唐氏筛查四五个月才能做。” 施润一口气卡在喉咙,可她现在就得知道。 女医生算少有的温和医生,瞧见施润脸色苍白,多嘴问了句:“姑娘,我见你想要这个宝宝,但又似乎有什么顾虑?” “意外怀孕都是要承担一定风险的。其实很多孕妈妈第一次都糊涂,有的抽烟喝酒,有的甚至在严重病痛中,但坚持要了孩子,后期小心谨慎疗养,孩子生下来也没大问题案例不少。” “姑娘你若要这个孩子,完全可以等到唐氏筛查后,你刚才说前天腹部剧痛,这几天一直在做运动和吃苦瓜,但只内裤流了一点血,证明你身体素质真的很棒,胚胎在你肚子里,似乎也顽强。” 施润听着,小手摸上自己的肚子,心里柔柔的,却喜悦不起来。 姆妈等着她这颗肾脏救命,如果确定宝宝来的不健康,悲痛之余,也必须舍掉这个孩子。 但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宝宝可能健康,也可能唐氏筛查后不健康,可姆妈等不到四个月后了。 她该怎么办? 走之前,施润问女医生要了妇科流产科的预约电话。 走出医院,茫茫烈烈的天色里,施润脑海里闪过女医生说的话: 怀孕一个月时做流产对身体伤害是最小的,手术很小,二十分钟可出院。 她的面色惨白,心跳得很快,流产这两个字像把尖刀,那么可怕,似乎要朝她的肚子戳过来。 这是她和叔叔的第一个宝宝,她疯了吗……居然存了流掉的心思! 可是,姆妈不救了吗?看着姆妈死吗? ……**…… 把怀孕检查单和预约的名片夹在病例里,病例施润藏到书包最里面的夹层。 回了学校,照常上下课。 半天的时间仔细思考,犹豫,施润还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怀孕的事告诉叔叔。 他现在那么忙,那么累,心力交瘁…… 不敢想象他得知消息后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会有要当爸爸的喜悦吗? 还是……会愈发痛苦不堪? 施润想着这些,喘不过气,很希望他在得知消息的时候会像别的丈夫那样抱起她转好几个圈,把她亲了又亲,说我们要有宝宝了! 可是……应该不会吧。 无疑,这对他来说是个两难的选择,让他心脏更加撕裂般痛楚的雪上加霜。 ……**…… 下午放学,施润等在校门外,家里的司机却没开车过来。 她自己坐公交回了临湖别墅才知道,姆妈的身体突发状况,原定于明天的腹腔手术不得不今天就做。 忙乱之际,所有能动用的人全 部动用起来,司机被派遣开车送护送姆妈去医院。 施润在家中焦急等待着,不敢给叔叔或者遇南哥打电话,怕他们忙,接听误了事。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别墅外终于有了动静。 施润开门跑出去,夜色里,灰色衬衫的修长男人从车上下来,六月的天气,晚风是热的,他身上却清冷得施润打了个颤。 “叔叔?” 萧雪政点了根烟走过来,越疲惫,五官越深邃,神情讳莫平静。 他伸臂习惯性地要揽施润的腰,闻见烟味,施润下意识躲得远了:“阿姨还好吗?” “做了手术,腹腔积液导致的恶性发炎。” 施润没听懂到底是好是坏。 月色下两人隔着一定距离站着。 男人修长的手指掸了下烟灰,搁在施润小脸上的两道视线,复杂如墨般深沉下来:“太太。” “恩?” 萧雪政舔了下薄唇,说这话艰难,男人衬衫领口的喉结动的异常扎眼。 他晦涩地开腔:“移植手术提前五天。” 施润抬头,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萧雪政俯视着她大眼睛里那层惨白,他的神情也灰败难言:“sorry,张医生说今天这样突发状况不能再出现,缩减时间是唯一的办法,姆妈的身体每况愈下的速度很糟糕,现在腹腔是半开的状态,坚持不了多久。” “可是叔叔我……” 声音卡在喉咙里,施润望着他,眼角发热,很快雾蒙一片,她双手死命地拧着衣摆,心跳如鼓。 “怎么了?” 萧雪政扔了烟头走过来,把她半带进怀,男人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颌,视线深邃地仔细凝视着她的眼睛,关切地又问:“怎么了?有问题要说出来。” 施润无力地倒在他宽阔的胸膛里,温热包围着她,他沉稳的心跳包围着她。 施润能听出来他身体里泵动的这颗心脏有多疲倦,每动一下她都感觉到他似乎下一刻就要支撑不住了。 告诉他干什么呢?把艰难的选择推给他,看着他更加痛苦不堪吗? 终究是,无可奈何地闭上眼,小手抓紧他胸口那部分的衬衫,几乎把钻石纽扣扯下来。 施润瞠圆一双空洞的眼睛,强自忍住不掉眼泪未免他察觉不对劲。 可是心如刀割啊,喘不过气,痛得快要死掉了…… 两人静静相拥一会儿,她说困了,萧雪政打横抱起她进屋上楼,卧室里亲了亲她,把人放进床里。 施润转了个身背对他。 萧雪政为她盖上被子,看了眼腕表,坐在床沿逗留了两分多钟,得回医院了。 离开前与施润确认,提前五天做移植手术,她这边有没有问题。 床头没有开灯,黑暗中施润把身体所有部分捂在被子里,等了一会儿,她轻轻地恩了一声。 房间传来关灯关门的声音。 被子里的人蜷缩成一团,翻了个身,脸埋进枕头里,双手死死抓住床单,弓着腰腹呜呜地痛哭出声。 宝宝,对不起,对不起…… 你还会再来到妈妈身边的,还会的…… 太爱他了,舍不得他跟着一起痛苦,不忍心看他做不了决定的样子。她来当恶人,狠心的妈妈,不去计较后果,义无反顾,牺牲这一次,日后和他还会再有孩子的,还是这个孩子,宝宝一定会再来到妈妈身边,一定会的…… 她似乎,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 两天后,施润再次去了那家医院。 名片预约过,直接去的流产手术科。 她面如死灰,揣着病例穿过长长森冷的走廊,浑浑怔怔间,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 施润神经一紧,经过洗手间趁着人多快速闪身进去,她隐在门后面,屏息盯着洗手间外的走廊——   ☆、198.198:这两亿你说他花的值不值当? 过了大约半分钟不到,洗手间门外经过一道身影。 搜寻的视线往前走,大概是没找见人,又迅速返回,眼睛四处看着。 施润紧贴着墙壁,眼睛倏地瞪大。 跟着她的怎么会是……这个人踺? 施润拧了细眉,非常疑惑,但强自镇定心神。 故作无恙地去洗手台洗了手,手指冰凉得甩着水珠出来。 脚步无异地往预约的手术室那边走。 身后的人又跟上来,她十分确定。 手术室外的走廊。 施润面无血色地看着手术室那边一个男人扶着刚做完流产的女友出来。 她攥紧了手中的病例,双腿瘫痪般,一动不能动。 “预约号,施润!到你了。”术前的护士喊号。 施润身躯猛地一滞,绷着呆滞的瞳孔,冷汗涔涔的手指相互交叉,指头抠着另一指头上的肌肤,抠出了血痕她没感觉。 护.士扫视了一眼走廊,不耐烦地走过来:“是不是你?” 做流产的手术室不比大手术室,小而简便。 外间是术前输液室。 施润进门就被要求换衣服。 护士推过来输液架:“先输液。” 手术服抡起,护.士拿着橡皮筋往她胳膊上扎好,皮肤极白薄透,血管很好辨认。 护.士拿起枕头,去掉针帽。 细细的针头刺进皮肤的一瞬,施润大力收回手臂,“等等……” 护.士被她的动作带的往后一晃,见多了,“还没想好?!” 施润怔怔地盯着白色墙壁上的贴图,上面有个粉嫩的宝宝躺在毯子里,冲着镜头笑得那么开心。 她的宝宝生出来肯定也是这样漂亮的,她和叔叔的遗传基因都极好,宝宝的五官哪些会更像叔叔,哪些更像她呢? 盯着那张宝宝图,施润突然觉得肚子里的宝宝生下来或许会很健康呢,因为她这个妈妈就很健康啊。 即便不健康,她也是提前杀害一条小生命,无辜等在妈妈肚子里幸福的想要降生的小生命…… 施润止不住眼里汹涌的泪水:“对不起!对不起医生,我、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护.士恼怒,“不做就走,手术费用是不退的!” “我换一下日期,预约推迟几天。” 施润惨然一笑,心知宝宝最终可能还是被流掉的命运,但她有过犹豫,也算对宝宝的一个交代。 哭着出了输液室,是更衣室,施润镇静下来立刻想到这一路跟着她的那个人。 非常奇怪,是几个月前在CC家买衣服诬陷她偷东西的那个高挑女人。 今天她来做流产很隐秘,叔叔都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无意中撞见她在医院还是一路跟踪过来的? 回想那天叔叔带她去算账的全过程,这女人后来提到了‘阿离’,当着叔叔的面,说她和阿离是朋友。 阿离就是叶离…… 施润脑海里飞速闪过些什么,神情沉凝起来。 她开了更衣室一小条门缝,往外一探,那女人果然站在不远处,视线直盯着她这间手术室! 施润缩回身,强自镇定着思考,换衣服的动作慢下来,看着小手表上的分针划过十多分,身后护士赶人了,她才出去。 出去后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墙壁,脸色惨白的慢慢走。 余光瞥见对面那女人拿出手机,嘴角勾着打了个电话。 施润的心沉下去,倒要看看,在耍什么诡计。 同一时间,医院门口停着的一辆黑色跑车里,叶离手机开着免提,顾珏挑眉听CICI报告情况。 通话断了,叶离下车。 顾珏眯起森森的眼睛,盯着女人轻快的背影,摇了摇头:“女人真可怕,为了扳倒情敌,老妈的命都不顾了?啧啧。” 那天在医院无意听到简家兄妹的对话,他有目的性的调查,前后一猜想,把这些告诉叶离后,叶离就在等着这一天, 生生彻底地弄碎施润。 他乐得看场好戏,看着萧雪政家破人亡。 ……**…… 施润走出妇科,果然就碰到了叶离。 大病不死的女人,瘦是瘦,可脸上露出的诡异笑容却显得精神振奋不已。 叶离瞧见小女孩的手放在肚子上,面色惨白,她摘下墨镜走过去:“要不要扶一把?刚流了孩子真可怜。” 施润神色平静地拿出手机:“你派人跟着我,叔叔还不知道。” 叶离菱唇一点一点勾开:“快打,刚好我也问问,我妈妈情况怎么样了。” 施润按键的小手一顿,拧眉抬头。 叶离瞧着她疑惑的神情,浅笑变为哈哈大笑,“雪政也真是够了,怎么就能那么残忍对待你这样一个弱智?我都看不下去了,真看不下去了……施润你怎么就能那么蠢呢?你流掉孩子牺牲全部奉献出一颗肾要救的婆婆,她是我妈,是我叶离的亲妈妈啊!” 施润定在原地,双耳仿佛被雷鸣轰过。 嗡嗡麻麻,她听见了什么?谁的妈妈?谁的亲妈? 叶离靠近了些,“他真的没有告诉过你?天哪,他身边那么多那么多朋友,就没提过他最爱的姆妈,是我亲生母亲?” 施润没空理会眼前喋喋不休的女人了,她觉得身体突然变冷,温度像被一双手抽走了般,眼前一片充斥的迷茫与闷闷的窒息感,她反应不过来。 阿姨是叶离的亲妈? 叔叔没说过,遇南哥也没提过,简小姐他们,怎么都不对她提一提呢? 她和阿姨聊天次数不少,阿姨自己怎么也没提过她有个女儿? 她以为……阿姨就是叔叔的奶娘,把叔叔养大的恩人。 那么叔叔执意要救姆妈的成份里,有没有一丁点是因为……叶离母子? “哦,这还不是最精彩的。”叶离歪着脑袋,长发垂在身侧,笑得极美。 “最精彩的,施润啊,你知不知道你是被雪政两年前就定下的*肾源呢?” ……什么? “雪政的心思深的,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怎么你这么一副茫然的神情啊,真可爱,不明白吗?雪政两年前不是花了两亿娶你么?你是不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值钱啊?” 叶离笑眯了一双杏眸,指着施润的腹部:“因为你有一颗最匹配我妈妈的肾啊,所以一只土麻雀也能被施为律卖到两亿。” ……什么……叶离在说什么? “啧,还不明白呢,雪政两年前娶你,花了两亿,跟施为律买你,买的就是你体内这颗活蹦乱跳的肾脏啊白痴!他两年前就为我妈妈找到你这个肾源,好吃好喝的养着你,只等我妈醒来能做手术的这一天!” 施润看着叶离,叶离的嘴巴一直快速张合。 叶离在说什么呢,为什么她都听不懂,听不懂…… 施润缓缓后退几步,扶着花园的木柱子慢慢蹲下,她的手从腹部上移。 很小很小的一只手,抖着,缓缓抚到心脏的位置,五指发抖地曲起,死死抠住心脏那一块,她双目睁睁空空,她很安静……是那么面无表情。 叶离笑岔气地跟着蹲下,“这就受不了了?接下来我还有更残忍的分析,你要不要听?” “雪政两年都没理你,怎么突然之间就频繁地招惹你了呢?施润,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雪政七八年没有碰过女人了,他只有碰我才硬的起来,但他和我生气,不碰我,他真能忍,直到有天晚上在酒吧,有个傻女碰了他,他硬了。雪政眼里,你就是个能给他解决生理的工具,你代替我这个原本的妻子供他需索,满足他!两亿买了你的肾脏,他是商人,未免觉得太亏,能睡为什么不睡呢?花钱享受服.务他心安理得,等我妈醒了,你派上用场,献出一颗肾脏后,他还能继续睡你,这两亿你说他花的值不值当?”   ☆、199.199:轻轻地,笑着哭,哭着笑 “不是的,你胡说,你胡说……” 施润双手抱住脑袋,不停的摇头,眼睛里的水掉在地上,大热的天一朵一朵深色水迹马上干掉。 耳朵里叶离一个字眼一个字眼地刺进来,她怎么敢相信犬? 不是的,叔叔两年前娶她跟姆妈有什么关系,叔叔娶她是因为…踺… 因为什么呢? 施润慢慢地捂住眼睛,突然笑了啊,对啊,因为什么? 她问过这个问题,男人没有正面回答过,讳莫如深或是避重就轻,而她真的也就糊里糊涂没再深究过了。 对了,年初她也问过周婶和王姐叔叔为什么花两亿娶她,当时她们的表情她为什么就是看不出来端倪呢? 现在想想,不是他们聪明,是自己太蠢,太蠢。 叶离指着她的鼻子:“低贱卑微的女人就是爱做梦!雪政生活在社会的最顶端,你在最下层,你以为惊鸿一瞥看上灰姑娘的故事真的存在这个世界上?不然你以为他看上你的身体干净?哦,不不不,夜店里干净的处一晚上最贵几十万玩无数次!小女孩,这个社会很残忍的,在成熟男人的世界里尤其如此,他们进攻性和目的性很强,钱权交易,享受肉.体,爱情?你确定雪政他有?” “你以为你碰上了最优质的男人,得到了他的爱情?做着这样的美梦,全心全意掏心掏肺掏肾地付出,我可真是谢谢你把我妈当你自己妈啊,为了雪政怀孕偷偷过来流产也要把肾脏给我妈,豁出性命付出一切!你也算贱到令我开眼界了!不,贱骨头都形容不了你,我估计雪政一句话,把你的心挖出来切一片片煮了给我妈吃你都愿意,是不是啊讽刺小姐……” “现在知道为什么你跑到s市雪政也要把你抓回来了,当他爱你离不开你呢?也对,确实我妈妈离不开你那颗肾。他平常是不是特别紧张你,打个喷嚏都要叫个家庭医生?是宠你吗?傻帽,他是宠你吗?哈哈,他宠你身体里那颗宝贵肾脏啊!” “或许你要问了,我是我妈的女儿,我的肾脏怎么不给我妈呢?因为我妈妈疼我,她舍不得牺牲我!有了两亿买下的为什么要用自己女儿的呢?这件事雪政也知道哦,可是雪政什么都听我妈妈的,他很孝顺,我妈要你的,雪政就来摘你的!” 叶离越说越兴奋,兴奋到三年前雪政逼迫她摘除一颗肾脏给妈妈的痛苦事情都能忘掉。 医学上的事情千奇百怪,她和叶静芳是母女,肾脏却并不融合,医生说,叶静芳情绪上排斥她这个女儿,身体相应地排斥她的器官。 叶离对叶静芳感情复杂,恨这个妈妈,别人都希望自己女儿嫁好,叶静芳是极力反对她和雪政在一起,认为她侮辱了雪政,一个从小带大的养子,看的比她这个亲女儿还亲! “最后我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配型检查应该会有B超这一项,真奇怪啊,B超怎么没查出来你怀孕了?是没查出来呢,还是查出来也当做没查出来呢?哦,你今天是背着雪政来打胎的吧?”叶离意味深长地咬重最后一句话,笑开怀。 施润轻轻地倒在被太阳晒得滚烫的水泥地上,可她感觉周身是那么冷啊,在冰窖里,永远出不去了。 ……他知道她怀孕了? 眼泪或许已经流干,她整个人是那么死寂。 仿佛伤到再承受任何锥心刺骨的伤害,她都是这幅模样了。 轻轻地,笑着哭,哭着笑的模样。 她脑海里闪过一幕一幕,好多事,所有的虚情假意,所有的人心丑陋,所有的阴谋诡计,所有的悲凉绝望。 去年九月份和他在酒吧第一次遇见,他那晚很兴奋把她带回了家,虽然没发生实质性的,但随即他就成为了学校的老师,和她纠缠不断。现在想想,如叶离所说,他要是没起反应,根本不会对她花那么多心思。 年初,他蛮横地占有了她。 五月,Z市,她两度弃她。 五月底,千辛万苦地寻找她,要有多傻才会以为他是舍不得离不开?原来是为了她身体里的这颗肾。 施润忽然想起他要她增重,给她补身体喝中药,原来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姆妈要醒了,在做准备了。 后来姆妈醒了,那些他的朋友排队做匹配测试也是演戏吧? 演给她这个傻子看,引她入瓮,利用她的善良不忍心,让她主动做测试, 主动交出一颗肾。 明明两年前就买了她这颗肾了,装的那么像,好像真的是匹配测试出来才知道她匹配一样,她说要考虑,他点头答应,这些天日日相处,他一副愧疚敏感的样子,总说莫名其妙说会对她加倍加倍好,好一辈子。 叶离说姆妈也知道,姆妈在她面前那么和蔼慈善的一个老人…… 施润只觉得心脏刮骨,一阵阴寒过一阵,围绕在她身边的这些都是什么人? 一环一环,大费周章地这么玩着她,骗着她,让她乖乖交出一颗肾。 好恶心。 好恶心啊。 人,怎么能坏到这个程度? 施润躺在水泥地上许久,蜷缩着弓起孱弱的身体,手指捂住腹部,一点一点放缓呼吸,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宝宝在肚子里面,坚强一点,所有人都算计你这颗肾也要坚强一点,撑一下,再撑一下,施润。 她回了临湖别墅,外表看起来一切正常。 如今再瞧他的这些佣人,特别是周婶,心如刀割。 她上楼放下书包,去浴室看了一眼内裤,没有血迹。 问过周婶,他紧急出差明天才回。 施润出了门,这天晚上她没回家,大闹了一趟施家别墅。 现在她是萧太太的身份,又告诉施为律她怀孕了,拿刀抵着自己肚子威胁施为律逼他交出了两年前和萧雪政签署的那份两亿嫁娶协议。 她把自己和施为律关在一间房子里,不准施为律给萧雪政或者任何人打一个电话。 这一个晚上,施润反反复复把那份协议看了十二个小时。 只有一遍一遍把卖肾买肾的肮脏交易字眼看尽眼底了,她才能相信,这是真的,萧雪政真的跟施为律买了她的肾,而施为律为了两亿,也真的卖了。 协议里还有特别条款,移植肾脏过程中若发生意外,施为律不追究。 施润盯着签字处施为律红红的爽快指印,边看边哭边笑,她的状态和疯子差不多,时而安静时而癫狂的样子,吓坏了施为律。 ……**…… 萧雪政在第二天下午两点下飞机,赶回到临湖别墅。 王姐说太太上午打过电话,昨晚歇在朋友家,手机没电了,发生了点小事没联系家里。 萧雪政沉着听着,并不太信,但她联系了家里证明她是安全的。 临湖别墅二层卧室,男人眉宇疲惫地拿衣服进了浴室。 洗澡出来,他站在偌大空旷的卧室,点了根烟,锁着眉目抽一口,沉暗的视线落在房子里的各处。 今天一天心跳有些失衡,隐隐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具体他又说不上来。 瞧见了她的书包,歪着被塞在书桌下的椅子里。 萧雪政蹙眉走过去,长指一勾,书包没放稳掉在地上,里面的书本零零落落全掉了出来。 他俯身捡拾,却发现夹层里掉出来半张的红色检查单。 抽出来一看,男人高大的身躯一震。 检查单显示日期为三天前,孕检结果怀孕四周+,萧雪政眉心突突地跳,男人修长的手指紧捏那张单子,脸色阴沉。 怀孕一个月有余,张医生的匹配测试检查怎么没检查出来? 萧雪政步出卧室,大步下楼,眼眸湛冷地拿出手机给张医生拨打电话。 手机铃声却响了,来电显示为太太。 萧雪政气息不稳,心跳也不稳,声线低醇地接起来:“在哪里?” 那边略哑却沉静的女孩嗓音:“独栋别墅这,过来见一面,我有话要问,也有话要说。”   ☆、200.200:从此我施润和你萧雪政恩断义绝 萧雪政盯着挂断的手机,五官和视线均深沉下来。 每天都要听她说话,她的情绪能显见地从语气里听出来,他认为,刚才她那句话,情绪和语气都不对劲。 但也可能是知道自己怀孕所致。 男人修长手指拎了西装外套,下颌上一圈浅浅的青色胡茬,显得这张疲倦深邃的脸廓更立体有型了。 他曲起食指蹭了一下,没时间清理,拧眉出门。 车上,萧雪政思忖片刻,长指滑动手机屏幕,张医生的号码变成纪遇南的踺。 “遇南,她怀孕了。” 纪遇南十分震惊:“润儿?!” “怀孕一个月。”萧雪政眼神凌冽地注视挡风玻璃外,“我很好奇张医生的匹配测试怎么做的。” “sorry,我是医生居然没看出来润儿异常,这些天心思都在姆妈上。匹配检查因为是给润儿看,所以我没亲自把关,交给张医生了,难道是张医生……雪政,你不是和他签协议吗?这次手术成功他能拿到一千万,他妈的被他拐了一道!” 萧雪政视线阴鸷下来。 纪遇南问:“雪政,润儿有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那只手紧了紧,绷起的白皙骨节根根有力。 前方无车,道路空旷,萧雪政闭了下眼眸,心中激荡自手中攥着那张检查单起自不必说,这个时刻暂时不想姆妈,他哑然低喃:“三十二岁,我要当爸爸了,遇南。” 纪遇南默然,呼吸一时竟哽咽。 雪政话里的颤音,不敢喜悦的喜悦,受道德束缚的喜悦,其实已经暗示了他内心深处的选择。 在救与不救姆妈的这场煎熬里,孩子或许能给雪政一个合理充分让他内心能够原谅自己对姆妈不孝的理由。 因为姆妈期待着孙儿,善良的老人,她期盼着儿子家庭和睦美满。 ……**…… 独栋别墅外,萧雪政熄火,点了一根烟平息着情绪地抽完。 黑色雕花大门开着,别墅指纹门也开着,男人长腿步子很大,脚步声却很轻。 客厅飘来一点香味。 萧雪政随手把西装外套搁置在沙发,穿过餐厅,来到厨房。 见到那抹背对自己,一动不动的小身影。 她挂着一件围兜,把头发盘起来了,细细的绒毛贴着白皙的颈子。 男人视线幽深地走过去,高大的身躯贴上去,结实的双臂圈了施润的腰,掌心贴着的位置是她的小腹。 他俯首亲她的颈子,发出低沉的声音:“在做什么?” 施润视线空洞地盯着锅里翻滚的紫菜汤,呼吸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从前觉得迷人,男人味重,现在呼吸起来全是恐怖冰凉。 她转了个身,在他视线尚未抬起时搂住他的脖颈,把唇送上去。 她踮脚,慢慢地贴着他性感的薄唇磨着动。 萧雪政身躯顿了顿,紧窄的腰身离开她腰控制着距离,男人大手擒住她纤细的手腕,用力且投入地吻了下来。 他闭着眼眸,睫毛很长,会刮到施润始终睁开的眼睛。 吻了片刻,他喘着松开,男性荷尔蒙弥散开来。 施润平视着他在动的喉结,细白的手指从他胸膛往下,划过黑色皮带,直握住那一处。 萧雪政闷.哼,皱眉低头看她,没料到她此举,她从不会这样。 施润盯着他还在涨大的地方,手很小,渐渐握不住那粗的东西,笑了似的模样:“靠近我,亲我,你就会这样兴奋?” “叔叔,你对其他女人会兴奋吗?” 男人大手攥开她,拧起两道长眉,视线深晦地审视过来,并未说话。 施润转过身,拿碗盛汤。 很快两人在餐桌上坐下。 萧雪政看了一眼她做的三菜一汤,不动筷子。 “怎么不吃?”施润笑了一下。 他拿出烟却没点燃,心思多深的人,看着施润,仔细想她刚才阴阳怪气的两句话。 气氛僵持到第十分钟,施润从椅子里站起,伸臂一扫,三菜一汤两碗饭全部噼里啪啦摔在地板上! 萧雪政眉眼不抬,情绪不显地望着她,视线凌厉起来。 施润承接与他的对视,笑得苍白如纸的脸蛋发僵,她双手努力撑着桌子站稳,很小的一个人,到底不如他沉稳镇定,已经抖如筛糠。 “叔叔,我特别好奇你两年前怎么就肯花了两亿娶了我?你说说看,看上我哪点了?” 萧雪政没动,视线犹在她脸上,紧盯她每寸在崩溃的表情,男人强大的内心在一点点坍塌。 他问:“昨天去了哪里?见了谁?” 施润哼笑出声:“不能硬的情况下为什么不找叶离做爱?我看她很想和你发生点什么。哦,嫌她脏了,所以就碰了 本来该是*肾源的女孩,把她占有,睡了又睡,反正花了钱,这个世上有钱的可不就是大爷……” “叶离跟你说了什么?”萧雪政掌心揉碎那根烟,男人站起来,身躯特别高大,阴影完全覆盖住施润。 他朝她逼过来。 施润后退,心脏每个活着的细胞全死光了,麻木着反倒十分冷静。 她从裤袋里抽出那份违法协议,小手铺平着摆到桌上,惨白的嘴唇干裂,因为笑扯开了,唇纹里渗出鲜红血迹。 萧雪政的视线跟着那份协议落到桌上。 男人的身躯顿住,僵硬,面孔萎白,再也无法靠近她似的,一额头冷汗地伫立在那里。 “润润……” “我特别不明白,您有钱有权买了我的肾,两年后直接从我身体里挖不就得了?你们有钱人的世界器官买卖不算残忍之类吧?何必要小心翼翼经过我同意,又是安排匹配测试又是带我去见你的姆妈的,难道心甘情愿交出来的肾脏比直接挖出来的好用?” 萧雪政手指发抖,心跳快到他无法呼吸,舔了下惨白的薄唇:“我可以解释。” “不用,你回答问题就行。”施润看着他笑。 “两年前你娶我是不是因为这颗肾?” “后来酒吧遇见我,是不是对我有反应才连续招惹我,想和我发生.关系?” “知道我怀孕了吗?” 男人站在那,薄唇抿成一条森白直线。 施润笑着笑着,慢慢地扶着桌角蹲下,身体似乎碎裂掉了,像灵魂像心脏那样,抖着抖着骨头松了,血肉枯槁了。 她啜泣着呼吸,呼吸着啜泣,不知道体内还有多少氧气可以让她活下去。 她伸手,捂住眼泪模糊了的冰凉双颊,捂住眼睛,叶离对她说什么她都可以不信。 但眼前这个男人,他一个字都没有反驳。 为什么呢? 因为事实,没办法反驳了。 “那么多人来骗我一个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姆妈的命是命,我就那么低贱啊。两年前不怪你,你们有钱人做有钱人的交易,你需要肾,你跟我爹买我,你顶多是违背法律良心。寂寞了想要了占有我的身体,做到这一步你真的够了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我的心是不是可以随便拿来玩耍的东西?我的爱情是不是你嘲笑的资本?叶离说的没错,我活的真讽刺,太讽刺,为了你我真的可以把我的心脏挖出来切成一片片给你姆妈煮汤喝,只要你说一声,我没什么不能去做的。我今天甚至偷偷背着你打算拿掉孩子,以后还能不能生我其实不确定,可是我不能多想,凭着一股劲我愿意豁出去,余生不能做个健全女人我也要救你的姆妈,因为你想救,爱着你做更多的牺牲我没有怨言,甚至舍不得你跟着我一起痛苦,做两难的选择,所以我当一个狠心的妈妈当一个侩子手,结果不是啊,原来有更狠心的爸爸……哈哈……” “你要偷偷拿掉孩子?”萧雪政按着太阳穴,声音苍白地吼出来:“你在干什么?!” “我在犯贱啊。”施润哭着笑出了声,笑容苍白诡艳:“丈夫一直在算着我这颗肾脏,我自己也算着我这颗肾脏,全心全意别无二心地去打掉孩子,救一个也在算着我这颗肾脏的老人。” 她扶着那根桌角站起来,指着眼前的男人,冷笑着手指惨白发抖:“老天在看,都会有报应的!萧雪政,今天话说明白,肾脏我不会给。贱到今天我够了!这份协议是违法的,我已经有备份,你的姆妈她不配得到我的肾,她是生是死老天会给决断!肚子里的孩子我会打掉,它爸爸不要它的!从此我施润和你萧雪政恩断义绝!!” 施润用尽全身力气,双目空洞死灰,她手指揪着心口,轻轻地闭眼重复:“我们,恩断义绝。”   ☆、203 恩断义绝。 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萧雪政伫立在白如明昼的光线下,男人如同蒙上一层白霜的表情,模糊成一片踺。 清晰地听见身体里血液和筋脉似乎断裂的声音犬。 十根手指,苍白修长,垂在身侧,无意识的抖动着。 似乎此刻,内心陡然疏松了,却也,彻底坍塌了。 一个再强的男人,他会有害怕不敢去做的事,比如亲口告诉她真相,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她不是一个为瓦全的女孩。 他生得高大,躯干磅礴,身形笔挺的这幅男人身躯,似乎蕴藏无比的力量。 可事实上,身体深处绝望的潮水扫荡得他浑身无力,她的一句话四个字足够让他彻底倒下。 不是她不给姆妈捐肾,而是她说,孩子不要了,要恩断义绝。 施润抬臂重重擦掉脸上的泪水,摇晃着似倒的身躯,往门口决然走去。 “站住!”男人嘶吼着伸臂一拽,担心她现在极度崩溃的状态下做出什么事。 但他的手指下一秒陡然抽.搐开来,神情一滞,五官阴翳:“你干什么?!” 施润举着那把匕首直对自己腹部,似癫地笑声:“非惦记着我这颗肾是吗?要抢是吗?我自己戳碎都不会给你!” “我从来不想要你的肾!从来不想!”萧雪政崩溃地嘶吼出来,五官隐忍苍白,悲伤语无伦次:“我讨厌你这颗匹配的肾,恨透自己两年前娶了你!恨我们之间没有更好的相遇……我身体里有两颗,我随时能挖出来,可是不匹配!它们不匹配……不想动你,一点也不想动你,只想要你,生了厮守到老的心思……” 男人喃喃不休,痛苦地捂住发红欲裂的一双眼眸。 施润扯嘴,再也不信他嘴里的任何一个字眼,“让我走,要么死在这。” 那把匕首很小,却有最锋利的尖刃,萧雪政拦在她身前。 施润等了三秒,刀刃对准白色的短袖往腹部一侧一刺。 她的双手握着刀柄,双目铮铮决裂的望着他。 萧雪政瞧见白色衣服上的立刻渗出的血痕,与她对视,男人森白的薄唇惨然一扯。 她烈成这样。 如果她拿自己的命对付他,他其实一点办法都没有。 萧雪政缓缓抬起那只在痉.挛的手,抹了把脸,闭眼,侧身让开。 施润如风般逃亡出去,手中始终紧攥那把匕首,他开过来的那辆车停在外面,车窗开着,她成功上去了。 急速倒车的时候,男人无比挺拔的身躯伫立在别墅门口,那双深沉阴鸷的眼眸,紧锁在她脸上。 车往下坡道上行驶,施润开得很快,情绪崩溃中安全早已抛在脑后。 萧雪政算着她开出的距离,立刻拿遥控打开别墅车库,空空如也的车库,搬家时所有车都开走了。 男人仓皇咒骂,跑回客厅找手机! “遇南,立刻联系交警那边路上拦截一辆黑色奥迪……我的车,她开着!她什么都知道了,要走,要离开吧,不知道……情绪崩溃,手里拿着匕首,腹部有很浅的伤口在出血,会出事……” 数十分钟后,别墅弯道上疾驰过来一辆路虎,萧雪政立刻上车。 纪遇南那边还没消息。 天色彻底黑下来。 施润边开边哭,路上根本没注意速度,面对他的时候凭着最后一点骄傲不让自己崩溃,转身之后,她一个人在车里,竟只有寻死一个想法。 开着开着,撞上栏杆或是哪辆车,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施润。 她本身也不是被谁牵挂的人,这世界上没有一个真心待她的人,为谁而活?为谁拼命付出得到满身绝望?所以死了,是不是更好? 没有人念着你,没有人珍惜你,没有人能够疼一疼你…… 这样的你活着,是个悲剧吧。 黑色奥迪像失控的野马,在这个城市黑夜的道路上,无尽头地狂奔肆涌着。 施 润知道他的车危险,最多两个来小时一定被他找到,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她下车了。 奥迪丢弃在路边,想了想,她把手机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扔在一辆经过的车上,很快那辆车开走,带走了手机里他设下的定位装置。 一身缥缈,她像没有重量的幽魂,游荡在各处街角,空气的尘埃里。 抱着膝盖坐在月色下很长时间,长长的无痕的时间里,她凄楚笑着做了个决定。 深夜十二点,施润回了临湖别墅。 此时的临湖别墅,寂静如魅,别墅正厅只有一处亮着灯,王姐周婶在三楼,恐早已睡下。 施润进门时,暗处的保镖认出她,恭敬地颔首,保镖并非贴身佣人,主人间发生什么事,保镖一般不知情。 走进别墅,施润面无表情,直接去了姆妈的病房,护工九点下班,现在一位佣人看着,佣人在病房外间趴桌睡着了。 施润进病房后,反锁了门。 病房灯光昏暗,施润伫立在病床前。 施润想起叶离说:因为我妈疼我,她舍不得牺牲我!有了两亿买下的为什么要用自己女儿的呢?这件事雪政也知道,可是雪政什么都听我妈妈的,他很孝顺,我妈要你的,雪政就来摘你的。 她冷眉森森地,突然笑开。 何不成全这本该是一家人的一家人呢。 凄清的冷笑声引得病床上睡得不安稳的老人缓缓睁开眼。 叶静芳先是一吓,愣了愣,眉眼柔和,带着呼吸罩,身上插了更多管子,手指艰难地上移,拿掉呼吸罩一点点:“润润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她说话很慢,一两个字就需要喘气:“孩子,昨天今天怎么都不来看阿姨?” 施润盯着她,试图看清楚这个温柔的女人眼底,究竟是什么样的真面目。 “怎么了丫头?” “有几句话想对叶女士说明白。” 叶静芳眉头渐渐皱起,察觉到了,这丫头不对劲,冰冷的态度,怎么了? 施润站近了些,笑出声,“是您太会演戏还是我这双瞎眼睛真的看不透?相处的很多日子里,您没有提过一 句叶离是您的女儿,我在您眼里是不是特傻,一个人的真心在您眼里被逗弄的样子,是不是特别好玩?” “润润……”叶静芳撑着身体想起来,但她一个人办不到,有些着急囫囵地辩解:“阿离是我女儿,但我不想提她,你和小政是夫妻,在你面前我提阿离也不合适,润润,你可能误会……” “都无所谓了。如您所愿,如您女儿所愿,如您二十四孝的女婿所愿,我这颗肾会给您的。” “什么?”叶静芳一头雾水。 施润懒得再去看这个女人一眼,看一眼都是满心伤痕。 她俯下身,离她极近,一字一句:“我说,我肚子里萧雪政的孩子不要了,不被爸爸期盼的孩子降生的到个世上,它太可怜。萧雪政只想要我这颗肾来救你,那我成全你们,我会把肾给你,算是对他最后一点情分。两亿,我至此还清!没有孩子,没有这颗肾,远离你们,我能活好,活不好,那我死了也跟你们没有关系!” 叶静芳神情茫然地听着,本来就苍白的脸,陡然一瞬间变了脸色,煞白无比。 她拿着呼吸罩的手,晃动着,渐渐地抖开,颤抖的动作都需要力气,她呼吸一扼,急促喘开。 施润垂眸死死地望着,恨也是不忍,伸手过去帮她把呼吸罩带好。 病房门外似有动静,脚步声响起,施润惊得身躯一震,恐怕是他找来了? 她攥紧口袋里折叠的匕首,惊慌地望着反锁的病房门,往后退,病房很大,却只有这一扇门,从这里出去会被他逮个正着! 施润慌乱中瞄到窗户,临湖别墅住进来仓促,没有来得及按防盗窗,窗台一米多高,施润打开窗户,慌忙爬了出去。 不得不跳下去,好在外面就是后院的草地。 她打了几个滚,起来,住在这十天有余,各处地方很熟悉,黑暗中摸着方向绕着湖,她爬围墙爬了出去。 这一片离医院近,意味着不像独栋 别墅那样偏僻,很快打到车。 施润捂着心口催促司机快点开,同时从车窗往后看,别墅静寂,她松了口气,软倒在座椅上,闭上眼,恍惚笑着,慢慢地哭出声。 结束了,做了决定,放弃了自己,放弃了……宝宝。 都结束了。 ……**…… 凌晨两点,热闹声靡的酒吧。 施润记不清自己怎么会让计程车停在这里,不过也不奇怪,她现在状态有多糟糕她自己感觉不到。 走进去了,发现是个慢摇吧,音乐不吵,环境雅人,地方较小,不是大规格的酒吧。 她坐到吧台位置,浑浑噩噩听见酒保问她喝什么酒。 施润笑着,伸出手指,在那些红红绿绿鲜艳的样酒上来来回,点了一杯。 高浓度的酒很快上来,一杯摆在施润面前,酒气扑鼻让她皱眉。 小小惨白的手指端起来,慢慢地凑到微张开的唇边。 她立刻捂住嘴,有呕吐的恶心感觉。 平静了一会儿,手拿开,她望着那杯酒,神思怔茫,脸上有恐惧,有犹豫不决,有撕裂这一切悲伤的一了百了。 喝下去,宝宝就毁掉了。 反正,捐了肾宝宝也保不住的。 不如现在喝,亲手杀了宝宝,对萧雪政最大的报复,是不是? 可是…… 可是…… 舍不得,她想当妈妈的,因为是他的种,所以特别想当妈妈。 孩子生下来肯定像他,他太英俊,眉眼五官都太精致,比她精致多了…… 可是宝宝你生下来不会幸福,你背负着一条命,没有爸爸的爱,跟着妈妈你会很辛苦。 一杯酒,举起来又放下去,放下去又举起来,她再度崩溃,捂着嘴角,痛哭失声。 哭着哭着,难以坐住高脚椅,她从椅子上滑下来,手扶着吧台,那杯酒在手里摇晃着洒出来,她弓下孱弱的身躯,缩在地上。 不知什么时候,被泪水洗的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双男士修长简约的白色休闲皮鞋。 黑色裤腿,褶皱堆在精致的鞋口。 很长笔直的一双腿,精干凌厉。 这人在她面前蹲下,施润眼里,模糊庞大的影子。 她闻见一股似乎在哪闻见过的薄荷味,甘冽清凌入了鼻腔。 眼前出现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这只手用温和随意的力度,把她撒了半杯的酒拿开了。 施润抬头,双眼被一张递过来的暂白的纸巾挡住。   ☆、202.202:姆妈死了,不是去世,是死了,她死了,死掉了 纸巾垂在她面前,被她啜泣的呼吸吹得一动一动。 她不接,那只漂亮的男人大手就没动,不知道是有耐心还是兴趣昂然。 “谢谢。”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这无声的互动颇为熟悉,没有拒绝踺。 接过了纸巾,眼前的视线没了遮挡物,明晰了。 施润把面巾纸蒙在脸上,擦了一把,嗓子抽.搐带着她细瘦的身体整个也在动。 视野摇晃加上灯光昏暗,很久她才慢慢看清眼前这个人的身形轮廓。 他以非常俊雅随意的姿势蹲着,一膝点地,男人衬衫袖卷起的一条健康肤色手臂,露出腕表,撑在曲起的另一膝盖上。 施润目光迷茫地再往上,瞥见一抹线条极其深刻的下颌骨,工笔雕刻般,他的整个轮廓给人非常明晰的感觉,硬朗,却清越出尘。 这是一个长得相貌极好,并且气质还要胜过长相的男人。 施润对视上那两道泓潭般无波的眼眸,他在看她,不带审视,不带情绪,微敛的平和目光。 她眨眼睛的时候眼泪又坠出来。 男人随手抽了第二张纸巾,慢条斯理地递过来。 施润想起他是谁。 飞机上那位一直给她递纸巾的好心先生? 那一次两人并未打照面,她一直说谢谢,他全程呼吸都很轻,更别说出声。 现在面对面,他还是很安静,气场强大,自若徐徐。 很深的瞳孔,但视线不带侵略性,淡淡且似有似无落在了她脸上。 施润懵懵地不得不接过这第二张纸巾。 他起了身,薄荷味淡散,颀长清雅的身躯倚靠吧台,垂颈,手肘慵懒地支在吧台大理石面,微微偏头,依旧看着地上蹲的女孩擦泪又掉泪的模样。 男人清越的眉峰,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意味很不明朗。 两个城市,两次遇见,两次都在掉眼泪。 施润手里的两张纸巾都湿透了,慢慢试图站起来,腿脚麻木几次趔趄要摔,隔着一米多远的这个男人微冷漠地看着,并没有过来扶。 但在她往高脚椅上坐好,并且脸上眼泪越来越多时,他递过来第三张纸巾。 施润哭泣时会严重嘟嘴,她自己不知道,这副模样显得生气,转向身旁这位好像只对递纸巾感兴趣的奇怪男人。 这一次等的最久,他不耐烦了,长指悠缓一甩,纸巾扑在了施润的脸上,被泪粘住。 施润扯下来:“谢谢!” 有些生硬的语气,她擦掉眼泪,准备走之前,靠着吧台歇一会儿,并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还有哪里可以去。 “怎么不哭?”——陌生突兀却十分好听的男性清然嗓音。 施润肿着眼睛扭头。 身旁男人手肘依旧支着吧台,曲肘的动作牵扯得衬衫领口的锁骨更为凸显,这个姿势配上他头顶挥洒的迷离灯光,其实是很性感的。 但他模样不邪气,没有调侃的意思,仿佛就是真的问她,为什么不继续哭。 施润简直莫名其妙! 这个男人看着年纪有三十了,但穿着品味很是拔萃利落,显得年轻,却不缺沉稳,眉宇间隐隐的那股气势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可他好像就等着她哭,什么怪德行? 没错,他就是在等她会不会哭,不哭他就走了,她哭的模样哭的声音,他挺喜欢的。 施润下了高脚椅就走,彻底放弃了自己后,还要遇人不淑? 走了没几步,猝不及防地,她眼前突然一黑,身体旋转着往下倒。 身后男人腿极长,两步迫近,拧着眉不怎么想管闲事地接住了坠落的女人柔软身躯,搂在怀里,才发现她全身冰凉。 ……**…… 酒吧外,随同出差的男助理把一辆A市分公司安排的沃尔沃开过来。 瞧见老板身形笔挺地伫立夜风中,五官很硬,微寒。 男助理视线下移才看到老板怀里抱着一个女人,短袖短裤,两条白腿在老板手臂里垂着,是美腿。 奇怪,老板从不是那种出差夜逛酒吧带女人的男人。 老板对女人的品质要求很高,酒吧这种,瞧不上的啊。 但助理还是下车,开了车门。 男人缓步过来,把怀里的女人塞进车里,随后上车。 “老板,去哪里?” 男人抬手捏了下挺直的鼻梁,身旁散发香气的女人身躯很软倒在一边,他嫌烦,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人弄上车。 沉吟片刻:“公司旗下的连锁酒店。” 二十分钟后。 施润半昏迷的糟糕状态被抱着等在一间雅致套房外。 男助理去前台拿房卡,走过来,此时灯光很明朗,助理瞅了眼男人怀里的女人脸,诧异,抬头去看男人:“老板!” “一惊一乍干什么?” “不是的,老板,这女的是广政集团总裁的太太啊!就是你上次让我邮寄录像带给那顾珏,他嫂子!” 男人视线一垂,生的极好的一双眼睛,目若秋水逐渐变深,成一汪不见底的危险幽潭。 萧雪政的老婆? 这个发现让他不悦,并且失去了对她帮助的任何一点心思和兴趣。 “开门。” 男人放下人在床,直起身躯要走,一只苍白的小手揪住他胸口那部分衬衫。 他皱眉想扯,突然的,床上女孩唔了一声,另一只小手也攀上来,捧着他的大手就往她惨白的唇边凑。 男人疑惑。 听呕的一声,她弓起背脊,小嘴对准他的掌心张开。 男人:“……” 脸黑了。 “小张!” 助理慌乱地去洗手间找垃圾桶,晚了…… 那孕吐的小女孩,已经爽快地吐出来了,吐了那只修长的男人大手,一掌心,这过程中他试图抽出手,不知道她力气怎么那么大,愣是抽不出来。 她吐完舒服了,小手嫌恶地推开这有味道的‘垃圾桶’。 “老板……” 十分钟后,助理眼见老板面色苍白地从洗手间出来,那只被吐的手,垂在身侧,发着抖。 助理离开了房间,身形修长的男人走到床边,俊容阴沉,推了推床上蜷缩的女人,行事严肃,有必要谈一谈这件事。 施润醒不来,昏昏沉沉地总被推搡,且力度不小,肚子痛着,胃里反着,呕的一声又要吐。 男人脸色青黑,眼疾手快扯起她的衣摆包住她的脸! “呕……” 施润吐了个干净彻底,秽物在衣服上,也沾了一脸。 她毫无行动力。 男人心底一阵咒怨,让女人上自己的车后续麻烦无穷! 出身教养极好,绅士风度与生俱来,即便怒火中烧亦不会对一个明显处于低落中的女人动粗。 最后,还是认命地扒了她的衣服,裤子,床单,收拾干净,视线不可避免地几次掠过她文.胸包裹不住的两团雪白,他眼底幽深是本能反应,但君子谦谦,生性正派,迅速移开了目光。 要给她盖被子,才发现她屁股底下有红色的血迹,染上了床单。 而她捂着肚子,身体侧翻着团起,模样痛苦。 “你怎么了?能说话吗?醒醒!” 施润紧绷着身躯绞在一起,她哭着呓语:“宝宝……痛……” 男人视线有疑地扫过她手捂着的腹部,“怀孕了?” 施润冷汗涔涔,说不出话来。 萧雪政的女人怀的是萧雪政的孩子,不过人命关天他不至于动歹心思,皱眉拨打床头座机。 不便于移动她,只能等前台经理火速去附近诊所请一位医生过来 。 施润的腹痛一阵一阵,时轻时重。 近凌晨五点,外请的医生到的时候,施润没有最初那么痛了,屁股底下自之前流了点血,没有再流。 诊所的医生哈欠连天,被强行叫来费用再高也是不悦。 房间里,医生看了眼凌乱的床单,被子里似乎没穿衣服的女人,床边站着的无措的年轻男人。 做完检查后,医生收起听诊器,冷下脸:“没有大碍!有大碍也是自找!不放心去医院做详细检查!说说你们这些个年轻人啊,怀孕了还忍不住吗?酒店开.房,迫不及待,这对肚子里的孩子极为不负责任!怀孕前三个月发生X行为导致流产的我见多了……” “不是的医生……”施润皱眉,不知道怎么能误会成这样,她有些低烧,脑袋沉得像装进了石头,说话也没人听得见。 “辩解什么!难道你们来酒店看夜景啊?大半夜我们医生都不用睡觉?” “一千块够不够你闭上这张嘴?”男人眉目肃冷,极为寒沉。 医生被这气场一吓,吼的声音小下去:“够了,够了。” 嘭—— 巨大的撞门声!整间房猛地像发生地震了一样,那么坚固的房门应声倒地,掀起浓重的灰尘。 施润和男人以及医生都震住了,受惊中齐齐往门口看。 门外涌进来一群穿制服的人,为首踢门而入的那个……四哥?! 秦穆之在门外就听到里面的话了,撞门而入后看清楚门里面的情况,男人钢铁般的面孔沉如黑夜,视线直直地望着床上裹在被子的女孩,肩膀露着,锁骨露着,内衣的肩带松垮掉下来…… 找了一夜。 雪政找了一夜。 雪政他…… 雪政…… 秦穆之盛怒之下咆哮了一声,男人全身的青筋可怖地鼓了出来,走到床前,面目憎憎地看着床上坐起来的小女孩。 伸臂一拽,连着被子将她裹下来! “四哥。” 施润痛,却被他牵制住,身上没穿衣服就要往外走,“四哥你干什么?!我和他已经恩断义绝!你不用抓我回去,肾脏我会给……” “给?”秦穆之森森哼着笑出来,阴鸷至极的声音,刺穿施润的耳膜,刺得她浑身寒栗。 男人擒着她手臂的大手如酷刑工具般要将她生生碾碎,“给谁?” 施润皱眉抬头,被他绝冷嗜杀的眼神吓得胆寒。 “姆妈死了,不是去世,是死了,她死了,死掉了,昨晚死掉了,施润我问你,满不满意?” “……什、什么……”施润大脑轰的一声,牙齿打颤说不出完整的话。 一瞬间,她心跳停止。   ☆、203.203:他好像,连同姆妈一块死去了一样 秦穆之血红着眼,满脑子都是雪政听到姆妈出事时的样子,当时雪政满城疯了般找施润,正找到货车上她丢下的手机。 她不知道雪政有多担心她会出事,她丢下手机,人往另一个方向,这种行为是在拿她自己也是在拿所有人开玩笑! 秦穆之自知刚才那话武断,冲口而出,胸腔内怒火中烧到极致犬! 施润去过别墅,之后姆妈出事,所有人都在全力寻找她而忽略了姆妈那边,找到了,却找见她和一个男人在酒店的房间里,还有刚才医生说的话…… 秦穆之当下再也克制不住脾气踺。 这会儿瞧着施润震惊茫然的表情,秦穆之浑身冰凉,只剩下那口怎么也喘不出来的气。 姆妈……没了。 秦穆之脱下外套,男人的外套宽大又长,裹住施润,拿掉她身上的被子,攥起她就要往门外走。 施润呆滞空洞在原地,中了枪般身体瑟缩抖颤不停,反应不过来,姆妈怎么会死了呢? 她去见她的时候她还叫她润润的,施润一瞬间联想到自己说的那番很刺激人的话…… 秦穆之揪住施润的手腕,见她不走,着急下没注意动作把她往外生拖。 施润身体歪曲,看眼要被拖倒在地,横空突然隔过来一道男性清冷的手臂,力道很稳,扶住了她。 秦穆之锁眉回头。 一直伫立在床边静观无言的男人,神色平静挡在施润面前。 “让开!”秦穆之注视这个和施润同处在一间酒店房不知道多久的男人。 这人勾了下薄唇,清雅中眉间自有一股隐隐摄魄之气,伸手指了一下围着房间的六七个制服的男人:“法制社会,每个人腰间别着枪闯入私人空间,这位看着是长官模样的男士,请问你有搜查令吗?强行把人带走,你有逮捕方面的文件吗?” 秦穆之视线平直:“这是我弟妹。一对男女,一方有家室,深夜开个房间,需要去警局喝杯茶吗这位先生?” 男人避而不答,挺拔颀长的身躯仍旧在施润身前,“她是你弟妹,有证据吗?我见到的是你强行拖她走,她脸上写着不愿,并且用词‘不要抓我’。” 秦穆之看了眼腕表,严肃的视线扫了眼围着房间的下属们。 穿制服的一看就是格斗高手的人准备一拥而上。 男人似笑般舔下薄唇,眼神慵懒清雅,慢条斯理卷起衬衫袖。 施润怔怔地站出来,灰败无神的一张惨白小脸抬起,“先生,我和他认识的。” 往前走两步,施润盯着地面:“四哥,走吧。” 秦穆之冰着脸转身出去。 施润手腕被人碰了一下,她回头,一张名片。 男人蹙眉瞧着她,低缓内敛的嗓音:“号码记住。一个总是哭的女人,她需要帮助。” 施润垂下视线,眼眶很热,因为他这句道出实情的温暖话语。 “谢谢。” 男人不再看她,悠然地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转过高大身躯面向落地窗。 施润走后,男人拨通电话:“小张,查一下今晚这个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啊老板?她可是萧雪政的……” “她不是爱哭。” 男人望着夜色皱眉低喃,“我以为她娇气所以爱哭,对之前喜欢看她哭感到抱歉。看起来她活的很艰难。” 小张不说话了,老板这人怪脾性,一般不管闲事,管了,强迫症就爱管到底。 ……**…… 施润在清晨冷露中一步一步踏进临湖别墅。 大门开着,院子还是昨天的院子,一切看着和平常没什么两样,除了,特别安静。 不,是死寂。 她双手垂在身侧,攥成两个小小的,苍白的拳头,筋脉似断,心跳止息。 正厅站着许多人,每个人脸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好像都没有呼吸。 王姐,周婶,昨晚趴在外间睡着的那个佣人,简雨柔,简子俊,还有很 多…… 但不见叔叔,也不见遇南哥。 秦穆之无声地指了指姆妈的病房方向。 施润惊惶的缩住瞳孔,停顿许久,抬起腿,机械地一步一步往那边挪。 距离越来越近,她每一步都好像走在刀尖上,脚底板一下一下血肉模糊着,好像从此,这是她与叔叔之间存在的真正距离。 病房门口,施润面若白僵,视线怔怔碎裂。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冰冷的白色底板上散落着姆妈身体里的管子,那些管子上的血洒在地板上,床头的监控仪歪在一边,呼吸罩掉在地上,床单全部被染红。 盖着一张长长的白布,白布下隆着一具嶙峋的身形。 姆妈…… 那是姆妈…… 施润捂住嘴,捂住错乱的哭声。 纪遇南站在床侧,视线悲伤,忧虑重重,紧紧盯着坐在床边椅子上的男人。 那个男人很安静,安静到不知是不是还活着,他平常守夜就是搬这把椅子,坐在这个位置,伸手就能摸到姆妈的手。 他垂着头颅,现在也握着姆妈的手,骨节灰白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只苍白操劳了一辈子的女人纤手,抵在额头,珍视着,一直珍视着。 一动不动,一动不动。 对周遭一切他失去了反应,像被冰永远封住了一样,他再也,再也出不来。 是那么无声无息,他好像,连同姆妈一块死去了一样。 纪遇南看到了门口的施润,目光复杂哀冷。 施润提着那口气,良久,仿佛一个世纪,她抬步想走进去。 纪遇南轻轻地摇摇头,眼睛红着,与同样红着双眸的施润四目怔怔相对。 哀泣,无声。 世界,寂冷。 时间不再是时间,从清晨划过晌午,划过烈日炎炎的下午,划过傍晚。 病房里没有丝毫动静。 施润在门口站了一天。 悲伤,在所有人的眼里心底割裂着撕扯着。 王姐和周婶过来,强行把施润扶走。 临湖别墅这里暂时不能住人,老四把他们送回了独栋别墅那边。 暗夜里,躺在床上,施润接受照顾,却怎么也闭不上眼睛,回来的路上,四哥说,姆妈是自杀。 她盯着凌乱的病房看了一整天,满地的管子,仪器,满床的血,被白布遮着的,看不见是什么模样的姆妈。 昨晚她见过姆妈,说的那些话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老人家想不开,决绝的方式了结了自己。 施润想不通,但可以肯定,与她说的那些话有关系。 这天晚上,施润连续做噩梦。 第二天去临湖别墅,姆妈的病房门关上了,开了足够的冷气。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施润每天都去,那间房门却再没开过,里面的男人,那个动也不动一下的男人,他不知道是生是死…… 第六天,施润返回独栋别墅的途中,被公安局的人拦下。 施润被以谋杀罪请去公安局配合调查。 当时车上只有司机和周婶,慌乱无措,公安局的警察只带走施润,周婶不能跟着,哭着和司机紧急到临湖别墅这里。 纪遇南赶往公安局。 了解到报案人是谁后,纪遇南打点警察别为难施润。 带上人,一腔怒火直奔御景苑。 施润在审讯室呆到第五个小时,纪遇南揪着叶离重返公安局,并且带上了医院方面出具的初步尸检证明,姆妈为自杀,另有遗书。 叶离被纪遇南动手教训过,来了之后心不甘情不愿不知道受了什么威胁,改口。 施润在配合做完笔录的二十四小时后,被纪遇南领走。 车上,纪遇南一手搭着方向盘,另一手 拿过塑料袋,袋子里一块白布,从被子上撕下来的,干涸的血迹写就的遗书。 “润儿,看看。”纪遇南嗓音发抖。   ☆、204.204:离婚协议,没有异议签字 施润唇齿颤抖的拿出那块布,上面歪歪扭扭的血字: 小政,姆妈谁的肾也不要,不曾料想活着的代价是伤害你和润,儿啊,姆妈不该醒来,对不起…… 每个字,用尽全部力气,越到后面越无力,最后一个字,拖了很长的一道血迹。 剜心剔骨的,决绝踺。 施润怔怔地看着,目眦欲裂,终于低头,痛哭出声。 怎么会…… 姆妈真的不知道她要捐肾给她? 可是叶离说…… 施润抱住脑袋,呜呜地碎裂抽泣,不断摇头,拼命摇头…… 纪遇南灰暗的眼眸长久望着布上最后三个不成形的字,雪政是被这三个字彻底打垮的。 想让辛苦痛苦了一辈子的妈妈过上好的生活,哪怕不被病魔折磨一天,最终,得到的是妈妈临死前对儿子说的三个字:对不起。 当妈妈的为她活着道歉,为她活着拖累了儿子道歉,她说儿啊,对不起。 雪政的心情,崩溃,绝望,没有人能够体会。 车厢内默如死寂。 纪遇南哑然地开腔:“姆妈并不知道自己要做的是肾脏移植手术,怕老人家多想,我们告诉她做一场腹腔的大手术,她就能够痊愈。她凭着一股意志昏迷多年苏醒,是想念儿子,后来配合我们积极治疗,是想给儿子带孙子,有了盼头就有想要活下去的意志。她是一个自尊心很强也很固执的老人,叶离让她伤心欲绝,她把雪政当做唯一,老人家一辈子只盼儿好,所有一切能为雪政付出的她在付出着,如果她事先知道是拿你的一颗肾脏救她,这场手术根本不会开始计划,她也根本不会有求生意志。她是一个母亲,盼着所有人好,把所有的不好给她,让她承担就行。” 纪遇南沉沉地低下头:“雪政是昨天才知道你怀孕的,从你书包里看到了检查单,立刻给我打电话,询问为什么匹配测试没查出来,我们才知道被那个张医生拐了一道。车上雪政得知你怀孕后情绪一直很激动,赶着去见你,不管你信不信,雪政打心底不想要你这颗肾,你怀孕了,给了他一个能放过自己良心的充分理由,昨天他其实已经做了决定,孩子好好的生下来,陪着姆妈过完最后的日子,让姆妈安详逝去。” “她本来可以安详逝去,在所有人的陪同下最后那一秒撤掉呼吸机,安然闭上眼睛。而不是昨晚那样,她生生把身体里所有的管子扯了出来,皮开肉绽,腹腔器官甚至……甚至露在外面。拔掉呼吸罩后她的大脑缺氧,全身器官会一个一个衰竭,那个过程很痛,她很痛,生不如死却没发出一点声音,隔着一扇隔音门,连外面熟睡的佣人都没惊醒,她想要结束生命的决心,那么大啊。法医检查时发现她咬坏了自己的舌头,到底有多痛呢,她的手指抓床单抓到骨折,是睁着眼睛断气的,眼球上有血迹……” 纪遇南无法再说下去。 施润仿佛要窒息在眼泪里,双手捂住脸,不断地机械地摇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那个时候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可以去相信谁,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遇南哥你装作不知道我的肾脏和姆妈的匹配,叔叔他也是,那天叶离找到我,说出一切,并且叶离说她和姆妈一直有联系,叶离她们是母女,姆妈不要她的肾脏,说姆妈花了钱指定要用我的。遇南哥你了解当时我听到这话的心情吗?碎了,我觉得叔叔叶离姆妈是一家,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所有我深信的人都骗了我,我已经不知道该信谁,独栋别墅里我和叔叔彻底决裂,当时我说的是气话,我说不给姆妈肾脏,但后来一个人开车在街上,我不想活了,很绝望,既然放弃了自己,那就用肾脏救活那个一直想要活命的老人吧,所以我冲动地去了姆妈病房,告诉她我会打掉她儿子的种,把肾脏双手奉给她……天哪,我以为姆妈也在演戏,却不是,我不知道她并不知道自己需要一颗肾,如果我知道,我不会说那番话,我不会,不会……” 纪遇南深深闭上眼,耳朵里一句一句回放施润所说的话,眼睛蓦然睁开。 叶离。 ……**…… 姆妈去世后的第七天。 萧雪政在病房里失去意识,被送往医院抢救,纪遇南才得以把冷气快要保不住的姆妈的身体火化,安葬。 施润参加姆妈葬礼的时候,没有看到他。 获悉,他在住院,意识没清醒。 半个月后,施润在姆妈的墓园远远地看见了他的背影,被 人用轮椅推着,病未痊愈,他低腰放下白菊,拿起口琴,一个人在墓前吹了很久。 那是施润第一次见他展示音乐方面的才能,吹的很简单的曲子,来回往复。 一定是姆妈教他的。 施润在树后面静默陪了他许久,直到几小时后下雨,有人给他撑伞。 施润摸了摸小腹,捧着始终没机会送给姆妈的白菊,快步下山。 这些天她情绪平静,不为别的,为肚子里的宝宝。 姆妈去世后的第二十八天,住在菜菜家里的施润接到别墅那边的电话,周婶悄然小心地叹息:“太太,先生要见你。” 施润手捧电话,眼前一阵恍惚,良久,静默地恩了一声。 挂电话后她的心绪并不能够平静,苍苍茫茫,混白一片,许多话想对他说,说个明白清楚。 她去见姆妈那晚的详细经过,她会亲自说给他听,他无法从姆妈的死里走出来,如何看待她,那是他的事。 他信与不信,怪与不怪,都已经不再重要。 当日下午三时,施润来到独栋别墅,曾经住过,隔一个月再看,恍若隔世。 别墅里王姐周婶一干佣人都不在。 施润料想他在二楼,怀孕两个月,腹部平坦,身体无不适,但她走路上楼下意识都会很小心。 卧室门口,施润举手,空中顿了顿,屏息敲门。 门开了,一阵女人香气。 施润猝不及防抬眼,恍白的脸色恍白的眼神恍白的心情,她看见门里站着一道女人身影。 长发凌乱,脸颊嫣红,香肩半露,衣服很松散的叶离。 叶离神态颇为疲累地冲她笑了一下,“雪政在里面等你。” 施润垂下眼睛,走进去,曾经他们住的这间卧室,此时此刻气味难闻,施润捂住嘴,忍住胃里的酸呕之意。 没有什么是可以再让她意外的了,如今心脏滴血和从前滴血不同,从前很痛,现在很麻木。 遇南哥说叶离说的话,与事实不符的太多。 施润笑了,有一点应该是事实,萧雪政碰叶离这个女人,如叶离所说,会硬。 房间里是刚完事的模样。 施润垂眼盯着漂亮的地毯图案,只用了一秒,眼睛的潮涌破碎恢复安静。 落地窗帘开了一米宽的缝,下午的阳光照进来,落在躺椅上那道颀长身影之上。 施润走到他身后斜方一米之距,看见他瘦削苍白的脸,侧脸依旧精致,病态中反而更显英俊,浴袍松散,胸膛肌理白皙伴有红痕,他气息还没稳下来,闭眼在喘,从前与她完事后他就是这副模样,一条手臂搁在眼睛上,额头上很多汗,在阳光下散发光芒。 床边的垃圾桶边沿,安全套吊在上面…… 说好不痛,说好麻木,身体里血液却还是凝固,大夏天里冻僵。 他睁开眼睛,疲惫的样子,是该疲惫。 视线平视落地窗外那道阳光,睫毛侧对施润,那样悠长,不眨。 他抬手指了一下身旁的矮桌,姆妈去世二十八天来,两人第一次见面,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有点长:“离婚协议,没有异议签字,说过要把孩子打掉的话?明天季林陪你去医院。” 他闭上眼,侧脸线条在施润眼里铸锭了般,他薄唇里一个字一个字迸出地清晰而慢:“孩子打掉,今生今世,没有必要就不要再见面。” 施润走到桌前蹲下,拿笔签字。 —— 还要写的,字数到了……   ☆、205.205:孩子不能要,生下来或许爸爸已不在这个世上 走过的青葱二十年,施润在许多地方签下过自己的名字,课本,考卷,超市购物单…… 现在是离婚协议。 她如同签超市购物单那样,快速无恙地写下清秀幼圆的‘施润’两个字犬。 她始终没有抬头,签完字就转身,背影笔直。 那个重新闭上一双再无光彩眼眸的男人,他的耳朵里传来楼梯的脚步声响,一步一步,轻轻,消弭,越来越小,最后像消失的精灵。 他执起那份离婚协议,另一手执笔,笔尖点在签字处,‘萧’字写了一横,笔劲苍力,接着要写一竖,笔尖离开纸张,随握笔的人的手轻微颤抖着,晃动,晃动,将落难落…… 施润出了别墅华丽的黑色雕花大门,三点半的太阳,曝晒,令人恍惚。 别墅外是一条法国梧桐排列的林荫道,她踏入阴影里。 坚定沉稳的每一步,越走越消失不见,她小小的身子慢慢矮下去,慢慢,左手抚上心口,慢慢,右手扶住栏杆,走一步,再走一步,慢慢,整个人靠着栏杆坠落了下去踺。 痛啊,痛啊。 她对他说过,恩断义绝。 他今天同她说,今生今世不要再见。 她终究狠不过他,在最最撕心裂肺的时候,她也说不出今生今世不要再见这样的话。 他说得出口,说的缓慢且轻盈,他和叶离做都做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那么厌恶叶离啊,为了恶心她,居然能碰叶离,可见姆妈的事上他对她恨有多深。 施润闭上眼睛又想起垃圾桶边沿上吊着的那个安全套,灼白的液体露在外面…… 施润,施润啊,今生今世都不要再贱了好吗? 二层楼上的卧室,落地窗开了一缝。 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窗帘边沿,保持不动,视线俯视,盯着楼下前庭外栏杆下蹲着似要哭死过去的小女孩。 他是那么的,那么的面无表情。 卧室门开。 手指从窗帘上无声垂下,窗帘闭合。 叶离走进来,手里拿着手机,女人的脸上嫣红不见,肩膀也被衣服裹得严实,但神情,的确是疲累的神情。 她眼眸空洞焦灼地凝望男人玉挺削瘦的高大背影,揪心之余,却也在脑海里一遍遍回味刚才施润看见她露出的表情。 走到男人身后,手臂从男人紧窄的腰身试图往前圈住:“雪政,小唯……啊!” 一声惨叫,叶离被男人凌劲的长腿踢得撞上床角,额头上瞬时鲜血流出。 萧雪政转过身,踢的动作太大,带着桌下那杯开了口的浓酸奶泼洒一地。 酸奶的色泽,与垃圾桶上安全套里面的色泽一模一样。 叶离不敢叫,缩在床角,“你和施润刚才对话的录音我传给顾珏了,我和顾珏通话纪遇南也在外面听着,雪政,小唯才七岁,我求你放过他……” 背光的男人,浴袍下的身躯因为笑而颤了颤。 他声音水迹一般的清凉,带着悠缓的笑,疯绝而优雅:“小唯三天前抢救无效死在医院,你和顾珏联系那么频繁,他没告诉你?” “……什、什么?”叶离眼球欲裂,摇头,摇头:“不可能,我昨天还问过医生,小唯还在的,你今天用小唯的命威胁我过来,小唯怎么可能不在,你说谎……” “我是说谎,也让医生骗你,不然你今天能配合我演这一场戏?” “为什么!”叶离站起疯了般朝萧雪政扑过去:“他是个孩子,你为什么让他死,为什么不救?!” “一个连自己亲妈都能害死的女人来质问我为什么不救你儿子?三年前我答应姆妈护你和小唯周全,护来了我家破人亡,姆妈没了,你以为你的死期还远?” 叶离惊恐万状:“我没有害死我妈,是施润和她爸!这笔账我还没算!施润先用语言刺激我妈,施为律随后进去杀了我妈,雪政,你眼睛瞎了吗?我报警你还让纪遇南打我,你眼瞎了吗?!施为律的录的录像现在在顾珏手里……” 萧雪政不能听这些,病中身形一晃,眼前发黑。 “穆之!” 老四冲进来,皱眉一把捂住叶离,三两下捆起来,绑出去。 男人身躯软倒在躺椅里,呼吸急促抚住胸口,咳出一口血,面色僵白如尸。 纪遇南在他身旁坐下。 昨天和润儿说的话,只有遗书和姆妈自己摘掉呼吸罩是真的。润儿进去见了姆妈,措辞激烈,让姆妈得知做的是肾脏移植手术,取的是润儿的肾,一辈子都在为别人着想的姆妈想不开,恨自己为什么醒来,破坏儿子儿媳的幸福,还要残害未出世的孙子。 姆妈生了了结的心思,咬破手指写下血字遗书,摘掉呼吸罩。 施为律就是那个时候尾随润儿找到临湖别墅的。 大概是从润儿去取两年前的交易协议 时,施为律就通知了顾振涛,之后润儿回到独栋别墅,施为律一直跟踪,润儿晚上开车,施为律也一定跟着,跟到了临湖别墅,找到了姆妈所在的地方。 一场预谋,雪政和大部分人力都在寻找润儿,别墅这边人手不够,顾珏早已派人围住别墅,解决掉保安,控制佣人,施为律潜入病房时,姆妈正好摘掉呼吸罩,还没有死。 姆妈身上的管子,救命的管子,是施为律一根一根拔出来的,录了像,姆妈从活到死,痛苦挣扎,咬断自己舌头,手指抓床单抓到鼓着,最后瞳孔流血,全部施为律录下的画面,顾珏传了过来,给他们看了。 雪政就是那个时候彻底疯掉的。 “遇南,顾振涛得知我娶的是施为律女儿的时候就不对劲,我让季林去查,顾振涛和施为律背地里有什么勾当。” 纪遇南听着。 躺在躺椅里的男人,他的笑容裂了缝:“七年前你说过,顾宅有个佣人说姆妈是从三楼掉下来昏迷的,当是顾珏和顾振涛都不在,推姆妈摔下来的那个人,” “施为律?!”纪遇南睁大眼。 “季林查到,施为律还没混出来很年轻的时候,是顾振涛的跟班,负责处理顾振涛不方便处理的见不得人的事。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姆妈受伤和施为律有关的?有一次我和姆妈聊天,无意中聊到施润的姓,姆妈听见姓施很不对劲,问我施润的父亲叫什么,我说了后,姆妈就沉默了,眼神里的惊恐她想遮掩也没遮掩住。我去洗手间,她躲在被子里哭了,说了句,孽缘,还提到了三十一年前,但那之后施润去看姆妈,姆妈没表现出不对劲,对施润一如之初。” 萧雪政说到这里,神色悲伤无底,捂着眼睛发笑,嗓音里鼻音那么重:“我那善良的姆妈,遇南你知道她一直在忍吗?她见我爱着施润,什么也不说,当年施为律害她至此惨烈的地步她不说,三十一年前极有可能我生母跳楼也是施为律帮顾振涛处理的,姆妈也不说,恨打碎了往肚子吞。她觉得润润是个好姑娘,我好不容易幸福了,那些过去的滔天恨意,她一个人默默的吞下。” “却还是想不到,最后的命,葬送在施家人手里。” 纪遇南说:“雪政,润儿是听信了叶离的话,润儿肯定不知道她爸在后面尾随她,从她拿协议那会儿就在和顾振涛顾珏盘算,八年前没解决掉的姆妈,这次一并解决了让你家破人亡。” “无所谓了。” 萧雪政闭上眼,状如死灰:“姆妈没了,一切都无所谓了。怪不到施润头上,但今生今世,我不可能再和她在一起,姆妈的死永远是一道裂缝。我的生母死在施为律手里,我的养母最终还是死在施为律手里,施为律为谁办事我不管,施为律和施润有没有关系我也不管。放她走,我和顾珏顾振涛叶离同归于尽,孩子不能要,生下来或许爸爸已不在这个世上。孩子不要之后,她余生会过的很安全,即便我死在顾珏他们手里,之后顾珏也不会再动她。小唯的死,顾珏顾振涛恨我入骨,如果她带着我的孩子生活,总有一天孩子和她都会丧命。” 纪遇南一口气憋在喉咙深处,沉沉扼腕。 姆妈的死对雪政打击太大,姆妈对不起三个字,让雪政再也站不起来。 润儿说的话让姆妈生了轻生的念头,施为律拔掉姆妈的救命管子,还录了像,录下姆妈活生生从生到死的全部过程。 这道坎,雪政永远永远过不去。 他现在了无生念,什么都不要了,什么也放弃了,把润儿推的远远的,是凭着一股永远不会再见她要她的意志。 决断,决然两断。 他一心求死,求一场生死战斗,不想活在姆妈去世带来的悲痛中。 ……**…… 施润回到菜菜家是傍晚五点。 她神色如常,路上到家之前,强自镇定再镇定,整理好所有情绪,不想让菜菜担心。 这件事上,菜菜出不上力。 照常帮菜菜出了夜市,晚上十点,收摊,回到简陋的小区。 菜菜要去A大给正在做项目连夜加班的江州送夜宵。 施润一个人躺在卧室床上,用手指的温热捂住肚子,弓起身体,黑夜中呜呜地小声哭出来。 他要她打掉孩子,不是开玩笑,明天一早季林会在楼下堵住她,如果她不配合,季林想必会强行绑着她去医院。 看见他和叶离苟且,听他说要打掉孩子,某个时刻施润一了百了也想过不要宝宝。 她冲动悲愤地想,是他的种,当爸爸的当着肚子里孩子的面说了不要这种话,她还死皮赖脸生下来干什么? 可是…… 宝宝也融合了她的骨血,在她肚子里安安稳稳地已经两个月了,宝宝很辛苦,投在她这个悲惨的妈妈肚子里,一直在受波折,却没有流产,证明是一个健康的小生命,一个很想生下来见见这个世界的顽强生命。 还有两个月就能做唐氏筛查了 ,就能知道宝宝发育健全不健全了,她没办法做主,就让老天做主,如果宝宝不健全,她想生也不能生。 施润抱着脑袋哭了一会儿,为宝宝克制着情绪,反反复复思量,最终还是狠不下心。 他说今生今世永不相见。 她带着孩子离开远远的,去异地他乡,这个世界那么大,隔得远了,一辈子真的也就碰不上。 他和叶离生活他们的。 她会把宝宝养大成人,相依为命。 现在问题是,怎样保住宝宝又能骗过季林骗过他骗过所有人? 医院方面给钱打点医生能合作吗? 流产掉的宝宝,季林会不会要见尸体证实? 这些,都是问题。 都是她一个人势单力薄无法解决的问题。 身边除了他和他的那些朋友,没有手眼通天的人物…… 施润在床上辗转反侧,几近绝望,忽然的,眼前闪过一串号码,那串看一眼就能记住的很好记的号码。 她陡然翻身而起,拿出手机,双手紧紧抓着屏幕,犹豫再三,拨下了那串号码…… ……**…… 翌日一早。 施润无眠起床,走到小窗边一看,小区楼底下,果然停泊一辆黑色商务车,醒目地早早等在那里。 楼下季林神色和心情都极端复杂。 萧总交代的事,没办法不做,可是太太这边,他理智上情感上都不想做这样残忍的事。 季林一直抬着头,施润人影往窗边站的时候,季林便看到了。 五分钟后,施润挂上洗脸的毛巾,手机便响。 她整个人僵了一下,脸孔苍白,按下接听:“……马上下来。” 挂断电话,手机界面停留在通讯录上,施润盯着昨晚38秒的那条通话记录,闭了闭眼睛,深喘一口气。 上午十点,抵达妇科医院。 季林下车,左右看过,为施润开车门。 施润迅速收起手机,下车。 事先预约过,本来要检查身体之后再做流产,萧雪政没有给予时间宽限,当天来,当天做,请最好的手术医生。 手术在一个小时后,施润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数着时间,心跳砰砰地等。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手机里却杳无音讯。 手术室那边的护.士过来叫人了,施润面色惨白地站起。 她的书包不能进手术室,手机自然也不行,并且衣服换成了手术服,被护.士推搡着进了手术室外的隔间。 进进出出好几个护.士,手术医生也来了,让她躺到床上。 施润不合作,那几个护.士想必有季林的吩咐,强行按着她把她按到了床上,并且捆住。 “你们放开!我再等一等,等十分钟,就十分钟……” 施润哭着哀求,看来,昨晚那通电话没起作用,她真可笑,一面之缘而已,他说帮她,是不是开玩笑随口一说呢。 她把宝宝的命赌给一个陌生的连姓名都不知的男人。 手术床上,施润绝望地挣扎痛苦,手脚被捆住,麻醉医生调好了麻醉剂,针头扎进了她的手背。 眼前慢慢的白起来,施润惊惶,眼睛无力合上。 宝宝…… 医院后门隐蔽处一辆沃尔沃里,下了雨的天气,车窗半降,穿着深灰色棒球夹克的男人车里接听电话。 电波彼端在说:“老板,麻醉师说已经注入麻药了。” “恩,给我准备一套手术服,马上就到。” 收线后的手机在形态十分漂亮的手里打了个转,修长的腿迈下车,雨中的薄荷味,一时浓郁。 男人下车时,清越的视线不经意地一扫,与六七米远处同样停泊的车里,后座半降车窗里露出的男人狭长视线对上。 顾珏在抽烟,看见一道穿棒球夹克的修长侧影,形如男模,顾珏眯了下眼睛。 —— 今天就这一更,五千。   ☆、206.206:永不相见,好过……相思无望 顾珏在抽烟,看见一道穿棒球夹克的修长侧影,形如男模,顾珏眯了下眼睛。 一是医院后门这块十分偏僻,停着的车包括他坐的这辆,统共两辆车,视线来回自然免不了扫到那辆沃尔沃。 二是,顾珏看这道一晃而过的男人身影,觉得,似乎像一个人。 当年参与玩叶离的人中,顾珏叫了朋友,朋友叫了朋友的朋友,其中有个负责摄像的胆小男孩,从始至终没碰叶离,不论怎么揍他嘲笑他,都没碰,只负责了摄像犬。 顾珏对那个男孩印象不深,此时却突然想起来。 他们这些参与八年前事件的人,都遭了萧雪政的毒手,其中,顾珏是下场最痛不欲生的一个。 再回神,深灰色棒球夹克的高俊身影消失在雨幕里。 顾珏掸了下烟灰,敛回阴暗的视线,错觉吧,他并不认识沃尔沃车里出来的这个男人踺。 现在的全部注意力和兴奋点,都在等着看萧雪政流产掉的胎儿尸体上。 小唯死在萧雪政手里,今天他就要看着萧雪政的种从她女人的肚子里剥出来! ……**…… 行至医院后门大门口的男人,视线幽沉地注视着如镜子般的玻璃大门。 可以看到身后那辆黑色车后座,微微探出半个脑袋在盯着他背影抽烟的男人。 清雅的薄唇缓缓一勾,不似笑容,弧度峭冷。 顾珏。 ……**…… 二十分钟后,冰冷的手术室,青灰的无影灯下。 施润心口蓦地一窒! 宝宝…… 一口气从胸腔气管抽出来,她细弱的身子一弹,双手往空中猛地一抓! 抓到了什么,温热修长的男性手指。 施润睁开眼,脑袋昏沉视野白茫。 戴口罩和手术帽的男人,只露出一双清越深邃的黑眸望着她。 见她喘息哭泣,那双干燥的男人大手指引她往腹部摸过去。 两个月其实肚子平平的,但身为妈妈,施润感觉得到的,宝宝在,宝宝没有流掉! 施润颤抖,泪如雨下:“我以为你不来了,谢谢,谢谢你……” “给你打麻醉是为了逼真,麻醉药醒后你的状态会很虚弱空洞,旁人眼里,你就是个真正做了流产的人。”他如此解释着,摘掉口罩,露出一张线条明晰深刻的英俊脸廓。 施润能够勉强站稳,下了手术床,手术室只有他们两个人。 眼前是他极为修长的身影,薄荷的味道别样好闻,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穿棒球夹克,黑色长裤,白色休闲皮鞋,年轻英俊,矜贵却有些随意的尔雅,是个极好看的男人。 施润低下头,“昨晚给你打电话是走投无路,我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做什么,来感谢你救我宝宝的命之恩。” 他望她,“没见过你笑,先笑一个。” 施润愣住,跟不上他的思维,非常认真地说:“我该怎么感谢你?” 素不相识,但施润惊觉这个男人和萧雪政一样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能让医生配合,能肆无忌惮地潜入手术室。 经历萧雪政,经历捐肾的事,施润再也不会单纯到认为这世上有无条件助人为乐的事,何况,流产作假,是要联系医院动用权力财力的费劲事情,非亲非故,他凭什么费这劲帮她瞒天过海? 男人瞧着她戒备和不欲欠人情的苍白小脸,他清越的眉峰淡淡一挑。 从棒球夹克口袋里拿出两颗糖,长指递给施润一颗。 施润愣愣地接住,薄荷味的,之前在酒店,他也吃糖,爱吃糖? 男人拆开包装,动作优雅地把糖果往嘴里放,清缓幽幽地开腔:“人情你毫无疑问欠下了,日后还。” “什么方式还?” 这人闻言淡静一笑,漆黑的视线带了热度般,往施润身上慢慢地扫。 她还穿着宽大的手术服,但她觉得他好像看到了她的身体般,是那种视线,施润不舒服,皱了眉。 男人笑意加深,一个玩笑开得她如此紧张。 施润问:“先生为什么帮我?” 他抬了抬眼皮:“女人哭,男人就帮忙,逻辑有什么问题?” 施润觉得这答案太随意:“先生……” “四十五分钟,你不出去外面的人以为你死在手术室了。” 施润:“……” 在护.士的搀扶下出了手术室,显然这场谈话被他掐断,不过施润想,自己有他的联系方式,这件事他花的钱,还有这个人情,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日后她慢慢还上。 手术室厚重的大门关上,男人双手插进黑色长裤的口袋,清雅卓绝伫立在无影灯下。 想起她问他为什么肯帮忙? 这个问题难回答,也不难回答,其实跟顾珏萧雪 政之流无多大关系。 两次遇见,两次她都在哭,留下她的手机,加了她的QQ,一切行为都是莫名其妙,这个眼睛生的很大很漂亮但眼里总是带着水痕的姑娘,很简单的,他不愿她再哭泣而已。 生活辛苦的女人总是引起男人的保护之心,男人生了怜悯,一颗冷硬的心会相应变软。 这和她是不是萧雪政的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 施润被眼眶通红的季林背出医院,上车离开。 黑色车里,顾珏接到电话:“少爷,萧雪政的女人离开了,面目惨白,给人抱着离开的。” 顾珏挑眉收线,问身旁的张警卫员:“医院里我们买通的人怎么还不出来?” 说时,玻璃门里出现一道白大褂身影,走过来敲车门:“顾先生,这是施小姐流产的各项检查单,这是婴儿的遗体。” 顾珏兴趣盎然地接过医用器皿,盯着玻璃瓶里的血肉模糊,眼角嗜血猩热,大声笑了出来。 “一个月前我和老头子逼迫施为律去杀叶静芳这步棋走的绝妙!萧雪政恨施润吧,恨她爸杀了他的养母,恨到连自己的亲骨肉也不要了。” 张警卫员问:“二少爷,那施润这边,我们还用不用下功夫?” “一个萧雪政弃之不顾的女人值得我下什么功夫?不用管她了,留着精力和老头一起弄死他萧雪政!” ……**…… 季林把施润送回小区,开车往独栋别墅。 阴暗大雨的天气,别墅在一片坟寂中。 二楼卧室,季林站在躺椅后,交代今天的事,说到玻璃器皿内孩子的尸体,躺椅上的身形消瘦的男人缓缓闭上眼,因瘦下去而极度凸出的喉结,颤动了一下,他再无别的动静,死过去般。 季林说:“我们的人告诉我,说顾珏拿着孩子的遗体,笑着看了许久。” 字字如尖针,戳进萧雪政的灵魂,身体每一寸每一寸都在仇恨和侮辱中,但是无所谓,能换来顾珏放下她,不再去打她的主意就行。 今生今世不会有再在一起的可能,总是夫妻一场,欠她许多,最后也要护她周全。 ……**…… 一周后。 施润妥善处理了学校休学的事,和菜菜成天黏在一起,短短一周的友情亲密,面对的是不知道几年或者几十年的不相见。 是,她要离开了。 宝宝瞒着萧雪政活在她肚子里,再呆在A市很不安全。 去哪里? 施润没想好,没有他的地方,哪里其实都一样,是真正的陌生的全新的生活。 七月三十,施润拿起简单的行囊,菜菜和江州送她到机场。 机票还没买,去哪里都行。 机场取款机前,施润站定。 离婚协议后季林财产的相关文件送了过来。 他给她果岭别墅和临湖别墅,赡养费一次付清,是这张五百万的卡。 反复思量,施润取了二十万放进行李最底层,如今的她端不出清高骄傲,宝宝若是健康会生下来,她身无分文,必须从现实出发,从今往后是她一个人的宝宝,将来赚钱了,孩子大些了,这二十万她原封不动奉还。 买了机票,目送江州菜菜回去,施润过安检,心湖平静。 ……**…… 独栋别墅,暗沉灰败的二楼卧室,王姐小心照顾着时昏睡时清醒的先生。 纪遇南进来,“雪政,润儿安全登机了。查一下她去的哪里?” “不用。” “雪政,” “永不相见,好过……相思无望。”床上的男人形如枯槁,沉默,疲惫,他闭上眼睛。 纪遇南低头,眼角沁出雾潮,很怕,怕雪政无牵无挂无所谓了,在和顾珏顾振涛的战斗里,说死,他也就真的死了。 ———— 留言区解释过了,不造大家为毛觉得我生气,五爷就不是那种不豁达的人,更新不上必定是因为忙,没说明原因让大家乱想了~   ☆、207.208:考虑过我是个不到钥匙孔的英俊男人吗?【内附惊喜】 施润买的是一张直达南方沿海的摩登大都市的机票。 考虑的只有两点,距离北方A城够远,模糊的印象中,妈妈是婉柔的南方人,给很小的她煮鸡蛋羹里面放的是糖,不是盐。 还有一个原因,听郑天涯提过香港那所着名的服装设计学院。 虽暂时不可能就读那所大学,隔一水与香港相望,有向往她不怕奋斗。 登机,等待起飞,这次,没有掉眼泪踺。 在看见他和叶离苟且后的安全套,在签署那份离婚协议后,她的爱情就死了,死的很干脆。 他恨她,她亦无法原谅他在她怀着孩子的时候,和前妻发生不堪的关系,无论出于任何目的放.纵自弃,不能原谅犬! 飞机庞大的鸣响,离开地面。 施润小心温柔的抚上小腹。 宝宝,没有爸爸也没关系,你有妈妈,盼你健全,和妈妈一生相伴。 飞机划空约二十分钟,有空姐过来,送毛毯的。 施润惊讶,她没有要毛毯啊。 空姐微笑:“头等舱有位客人指定给您的。” 施润愣住,伴有不安,想了想:“我能去头等舱亲自说声谢谢吗?” “我需要请示过那位先生,小姐稍等。” 施润等在原座,是一位先生? 空姐很快返回:“小姐,抱歉,那位客人拒绝您前去道谢。” 施润坐下,心思百转,应该不会是他或者他身边的人,机场里施润很小心地看过自己身边,没发现有跟踪的她的人。 那么是…… 她心中隐约有个猜想,不太确定。 这个猜想,在两个半小时后,得到了验证。 施润惊讶也不惊讶地望着机场感应门口,那道颀长清雅的男人身影。 特别高,烟灰色短袖衬衫,黑色休闲长裤,半商务半休闲的米白色皮鞋,通身淡静尔雅,站在人群里,令人晃目。 他身边立着商务行李箱。 施润拎着通往市区的大巴车票,走过去,没说话。 男人扫了她一眼,见面方式不是点头致意或者握手寒暄,又给她发一颗糖。 还是薄荷口味的。 能想象一个冷峻精英的男士动不动就给你发糖吗?还是不说话抿着薄唇严肃地给你发。 反正施润接受无能。 怪怪偏又生的极俊的一个男人。 施润站在四站台等大巴。 接他的车来了,六百多万的劳斯莱斯幻影。 助理模样的男人下车,恭敬地冲他颔首,喊了声老板,提过他的行李箱放入后座,为他开后座车门。 男人双手插进黑色长裤口袋,步子悠缓,弯身上车时停了停,略转头。 他清渠般如墨的视线往施润这边扫了眼,都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嗓音清越:“我的公司在这座城市,你还人情也方便。” 施润蒙蒙的,劳斯莱斯幻影优雅驶离。 她是随便选的一个城市,至于这么巧…… 车后座啜着薄荷糖的男人,手指骨节清缓地敲击交叠起来的长腿膝盖,笑了,就是这么巧。 他记得小张报告过,她和萧雪政签了离婚协议? ……**…… 两个月后。 施润从城市南端较便宜的租住房出发,清晨,阳光晴好。 来这里两个月,花了一万,房子找最便宜的,半年房租近八千,一千多是两个月的生活费。 她在租房附近找了份兼职,奶茶店的工作人员,工作时间不长,不会劳累,适合孕妈妈。 身体没有出现特别大的反应,第三个月的时候施润就没去医院。 那二十万,得花在逼不得已上。 今天去医院,可以做唐氏筛查了,这一周晚上,施润都没睡好,总做恶梦,梦见宝宝不健全。 医院里。 医生拿着检查结果,施润坐在对面,忐忑不安。 老医生绷着脸严肃地与施润对视半晌,突然一笑,“年纪小小,本事倒挺大,小脸苍白什么傻孩子?” 四个多月,肚子显形,施润穿的绵绸连衣裙,中间凸出可爱的一个圆弧,怀孕让她的肤色透白如雪,这雪中也有桃尖般粉粉的晕红,别的女人怀孕时不漂亮,她却格外的美,小母亲淡淡的柔光,气色很好。 她的手在肚子上,手心一层的汗:“医生,我宝宝健康吗?” 医生拿起检查结果,指着B超图,逐字句地说明白。 施润的眼睛,一点一点瞪大,瞪大,傻乎乎了。 这次检查后,原本月底要辞掉的奶茶店工作,施润改变主意,工作到肚子七个月吧。 真是老天派来讨债的。 时间平和宁致,晃眼,三个月过去。 施润的肚子大得夸张到不能见人,还好租住的地方在一楼,她双腿肿的下床困难,怀孕最辛苦的时间段,来临。 七个月初,不得不痛心请了保姆,她一个人照顾不了自己,买菜做饭都成难事。 最难熬的是夜里,不能睡,侧躺一会儿就得翻到另一边。 阿姨不让她近距离吹电风扇,施润每个晚上都在汗如雨下中艰难熬过。 八个月时,一份报纸让她腹部绞痛了一次。 那天是偶然,阿姨买菜回来用财经报包裹的几个苹果。 施润顺手拿起报纸,看到整个版面在报道国内数一数二的企业帝国,广政集团大厦正在遭受空前的危机!媒体方面有所隐瞒,粗略说广政涉及违法,遭到有关部门打击监察,股价下跌得一塌糊涂,内部惶惶欲坠。 苹果掉在了地上,施润呼吸一凝,翻看报纸日期,两个多月前的! 广政出事了,那么他…… 她拿出手机,久未上网,开了流量想搜索一下,手指颤抖却又僵住。 都分开了,即便查了信息又如何,公司危机起起伏伏,他那么强悍精锐的男人,应该能解决吧。 施润克制着,不再去想有关他的事,想了身在遥远的异地,不可能回去找他,那就没有用。 但肚子还是痛了好一阵,可能是宝宝察觉她情绪波动,不安地踢她,踢得厉害。 宝宝三十四周的这天早晨,是预产期,施润住进医院。 医院病房是两人间,有壁挂电视。 施润是看到新闻后剧烈宫缩导致羊水破裂的。 新闻伴有画面,报道说一座商务游轮爆炸沉入海底,爆炸原因暂在调查,可能系私人仇恨。 新闻正在公布遇南或失踪的人士,施润躺在病床上,肚子高过胸前许多,她一开始没注意是A省的卫视新闻联播,直到后来播音员念到广政集团总裁这几个字,施润身子蓦地一弹,大脑空白心口揪痛! 直起身体的动作太快,高涨的肚子窝了一下,剧痛很快袭来。 他在那座游轮上,他在遇难失踪人的名单里,他…… 施润下面流出血,泪眼朦胧中,晕厥过去。 打水进房的阿姨水盆砸在地上,慌乱地跑出去叫医生! 两小时后,手术室外走来一个男人,阿姨认得,施小姐怀孕期间出现过几次,每次过来都不露面,叫司机送许多水果,说是自家长辈种的,纯天然。 消毒水恐怖的味道里,阿姨闻着这个英俊清雅的男人身上清冽醒神的薄荷香:“施小姐在里面剖腹产。” 男人贴墙而站,双手插袋,身形如竹,清缓地恩了一声,再无他言。 ……**…… 四年后。 沿海先进却也高压力的大城市。 屹立在朦胧晨光中的GE大厦,101高楼凌天。 低矮默默无闻的三楼客户维权部,一道穿白色修身衬衫,黑色包臀窄裙的玲珑身影放下包,搁下电动车的钥匙。 来不及在格子间的座椅上坐一下,六点半公司无人,她立刻走出部门,来到电梯间,十二座电梯六座一面。 她直接走到总裁专用电梯,摁下密码。 电梯抵达五十五层。 双门打开便是总裁办公室,六公分高跟鞋轻俏的脚步声。 她先走到磅礴的大办公桌前,整理散乱的文件,合上名贵钢笔的笔帽,大班椅上挂着的男人矜贵的手工西装外套,她拎起,走到挂衣架上挂起来。 收拾好外间,她走到里间休息室门前,轻敲三下,无人应答,她推门进去。 简洁的休息室,冷硬的男性风格,一米五的床,黑色蚕丝被里鼓起一道修长的身形。 女人脱掉高跟鞋,露出一双脚趾头挤得粉红的白玉小脚,先去卫生间拿拖把拖地,地板很干净,但这是她每天的工作。 拖完地,拿抹布擦拭床头柜,她低头,看见了床边小垃圾桶内一个无色透明的安全套。 她面色无异地移开视线,却鬼使神差,往床上看了眼。 床上并无女人的痕迹,男人微微背对她而躺,露出壮阔的背脊肌理,肩膀很宽,蝴蝶骨性感地凸出着,黑色短发慵懒凌乱。 清雅深邃的五官,突显疲惫。 她看了他面部一眼,又低头去看垃圾桶里的东西,他被子盖得很低,清晨男性的反应,直率的顶起被子边沿…… 她……脸红了。 别开圆圆饱饱的小脸,伸出葱白小指,给他拉上。 火速擦完床头柜,从衣橱里拿出他昨天座机内线交代要穿的衣服,熨烫好。 全部忙完,她鼻尖沁出微微薄汗,下了电梯,回到三楼,同事们陆续而来,笑道:“你怎么总是来的最早的一个?” 她笑,笑过后隐隐咬牙。 没办法,欠人还债! 一天下来,不断应付维权的客户,都是难沟通难讨好的,她中午饭都没吃上,下班时她总是很着急最先冲出公司,路上边换高跟鞋边跑,嗓子哑哑地追错过的公交车,恨极了还要骂一句! 晚霞余晖,热浪袭人,公交车在城南旧小区停下。 她下车,先去菜市场买菜,多问阿姨要了几根葱,家里的皇帝们早晨点名要吃蒸鸡蛋的。 家在三楼,一室一厅,月租过千。 狭窄的楼道,她扶着栏杆上去,防盗门前,累惨兮兮地趴门哀嚎:“冰淇淋!冰淇淋开门啦,再不开门友尽,友尽了喂……” 不一会儿,里面响起小小的脚步声,艰难的搬凳子的声音,还有低低童真的哼气声! 她倒在门上,手指捏着菜花,死皮赖脸,“sorry哦,妈咪忘带钥匙了。” “友尽!你什么时候记得带过?考虑过我是一个四岁不到钥匙孔高的英俊男人吗?!”里面想起清脆绅士的抱怨声。 她低头,露出如水纯真的温柔笑颜。 很艰难的,啪嗒一声,防盗门开了。 她推门要进去,里面炸毛:“等一下!” “怎么啦?” 绅士的小声音愠怒:“妈咪我下不去了,小凳子被MM搬走了。” 她无奈地扶额,嚎出来:“小冰淇淋!你不要每次都搬哥哥凳子好吗?哥哥站那么高很危险的。” 悠缓的,里面一把亲亲小嗓音萌萌的咿呀:“冰淇淋,淇淋,淋,淋……” 她:“……” “……小冰淇淋,不要再玩回声的游戏了好吗?妈咪教过你很多有趣的别的游戏。” 那道蛋糕般淡定的小音:“小冰淇淋,冰淇淋,淇淋,淋,淋……” 她:“……”   ☆、208.209:兄妹俩都不爱吃肉,这破毛病也不知道像了谁……【一更】 交涉很久,里面那道放了糖糖的小嗓音还在玩:“冰淇淋,淇淋,淋,淋(无限循环)……” 施润:“小冰淇淋你再不把凳凳给哥哥,妈咪进去打你屁屁!犬” “施润我也打你屁屁,屁屁,屁,屁(无限循环)噗!……” “……” 施润抽.搐得不行,手指里的菜花被气得捏断踺! 放出终极大招:“今晚的鸡蛋羹妈咪会放糖糖,但是全部给冰淇淋吃!小冰淇淋没有!” 五秒钟后—— 里面的门被一双小小的手拉开了。 施润进去直接跪地,狠亲了儿子一口,热烈的拥抱,“还是冰淇淋疼妈咪!” 小小的绅士慢条斯理把小脸蛋上的口水擦掉。 举动嫌弃施润自然明白…… 冰淇淋接过妈咪手里的菜袋,漆黑琉璃的大眼仁扫了眼,两根黄瓜,一把葱,四个鸡蛋,一块白白的四方形豆腐。 得用双手捧着,小腿儿走的慢慢的,把菜菜提溜进厨房。个头不够,一手趴着流理台的柜门,另一小手举着,一根黄瓜,一个鸡蛋地往上面搁放。 施润在外面拥抱小冰淇淋,扭头时看见儿子垫起小脚,白玉肉嘟嘟的五根小手指张开把住鸡蛋,怕它们掉下来的模样。 她垂了下眼睛,心里酸甜是那种滋味,放下女儿,走进厨房,抱起儿子:“冰淇淋要多吃肉肉,快点长高啦。” 小绅士在妈妈的帮助下很快把菜放好,蹙起小眉头:“不爱吃肉肉。” 施润瞧着小家伙酷似极了某人的长睫毛,一把漆黑的扇子一样漂亮的垂着,忍不住又亲了口小脸蛋。 没说话。 兄妹俩都不爱吃肉,这破毛病也不知道像了谁…… 隔壁王奶奶说过,四岁的孩子每周要摄入固定的蛋白质。 施润每次只能把肉放粥里弄成了糊糊,骗他们说熬粥时没盖锅盖,窗外的鸟儿喜欢大小冰淇淋,衔来了肉肉,要给鸟儿面子哦,吃点吧,吃点吧? 冰淇淋的智商自然是鄙视施润,小冰淇淋就不同了,傻傻的为了感谢外面那些鸟儿,吃光光。 那坏家伙,娘胎里被哥哥抢了营养,下地后就成了吃货。 看了眼小手表,不到七点,还早。 施润拎着儿子的腋窝出来厨房,踢掉高跟鞋人就往沙发里一滩泥一样地倒。 叫鬼般哭天喊地:“妈咪累死了,累死了,冰淇淋,小冰淇淋,妈咪不要再动啦,今晚没有晚饭吃哦……” 冰淇淋横扫过来一眼,每日嚎叫他已经习惯! 小身子往窄小的客厅桌边走,同样的动作,一手趴着包了海绵的桌沿,踮起小脚,另一小手拿起小缸子,往白色的妈妈杯里倒水,自己看不到倒了多少,怕溢出来,所以每次拿给妈咪的时候,总是半杯或者更少,不够施润喝一口的。 施润狂灌牛饮,妈妈杯递回去:“抽到奖了,再来一杯耶!” 冰淇淋:“……” 老女人一个,无聊不无聊,总玩再来一杯的游戏!跟他说话还总是耶耶耶地嗲! 那厢,梳着齐刘海,耳朵边扎两个小辫的小小女宝,蒙呆的弯曲小腿蹲在地上,身上施润亲手缝制的粉色公主裙裙摆充当抹布般在拖地,她自顾自地把妈咪东倒西歪的大鞋鞋一只一只捡起来,放到门口。 她是个小秘书,施润发现了,她就喜欢给她捡鞋,别的方面都超级懒死! 尽管这样,施润还是超级感动,热泪盈眶地伸手勾勾:“小冰淇淋真好,来给妈咪抱抱~” 那粉色的一小团,当真小,生下来时比哥哥轻了一斤多,四斤六两,长到现在,施润每天早晨一个鸡蛋一杯牛奶地注意着,除了脸蛋肥嘟嘟像她,肚子有点鼓,四肢很瘦,细细藕白的一条儿,人见了是恨不得含在嘴里。 带出去,小区里谁见了总要说一句,姐妹俩吧,一模一样! 施润有时候恶作剧,不上班的周末,她就把齐刘海放下来,扎回从前的发型,耳朵边长长的两束,她是大号,小冰淇淋是同款小号,走 在街头巷尾,滑稽又萌翻一路。 这小小的肉团子过来了,小手小腿地沿着施润细长的白腿往妈咪身上爬。 爬的费劲儿,呼哧呼哧小嘴里晶莹的口水往施润黑色的包臀裙上掉。 “……” 很嫌弃地一把将她拎过来,放在怀里,抽纸巾给她粉润的小嘴上擦口水,“妈咪告诉过你不说话的时候嘴嘴是要闭上的嘛,本来就傻,还张着嘴,以后长大没人要……” “就像妈咪这样样的吗?” 施润:“……” 瞧一眼,再瞧一眼,无论几眼都是一副天热呆懵的小小傻样,喵的怎么每句话都要戳你娘的心窝子来?! 这也是奇葩的事,小冰淇淋从头到脚长得和她如出一辙,破翻版一个,为啥老实本分善良的性格就没遗传到一丁点! “妈咪,今晚到底有没有饭饭吃?这关系到小冰淇淋是不是会死掉,死掉,掉,掉(无限循环)……” 施润头痛,立刻头痛!像唐僧念经,她永远不会怜惜你耳朵的,她永远兴致勃勃叨叨她的…… 扶额,揉太阳穴,施润倒在沙发上! 这是什么命啊? 生了个虽然脾气有点差有点傲娇但老实忠厚家里一把手的儿子,生的女儿……不知道是个什么球…… 讨债鬼。 小冰淇淋被妈咪一手拎着滚到沙发一边,眼见妈咪起身去厨房了! 笑啊笑,露出齐齐的小米牙牙,一个人在沙发上玩了小会儿,不见哥哥了,小冰淇淋可记着呢,慢慢地爬下很低的沙发,穿上自己的兔耳朵小拖鞋,往卧室里走。 比她高一点点的哥哥,患有不做家务就会死掉病的哥哥,正在把他们白天带到王奶奶家的积木一块一块扔回箱子里。 小女娃走过去,哥哥扔进去一块,她捡出来一块。 反复三次。 “小冰淇淋!”冰淇淋哥哥严肃喝道。 “葛葛我的大白兔糖糖。” 小绅士漆黑的大眼睛盯着妹妹,是承诺过没错,可是他也想吃,他只有两颗了。 “葛葛你说只要我把凳子搬走,让妈咪在外面等久一点,这样她就会长住记性哪,下次出门带钥钥,然后你就给我一颗奶糖的!” “是没错啦……”小绅士拧眉,小手犹豫地伸进大嘴猴短裤口袋。 “那你给我糖糖。” “你口袋里有五颗,我只有两颗了,葛葛下次补给你好不?” “不好,每次都让我在妈咪面前当坏蛋,被妈咪骂,你就是好宝宝!” 冰淇淋不悦地把糖剥开:“谁让你吃吃吃不能停呀,这颗给你,不过还要帮个忙。” 小冰淇淋立刻张嘴咬住哥哥的手指,一啜,糖糖进了嘴里,腮帮鼓鼓地,大白兔奶糖是长柱形的,小嘴太小,在里面转不过弯来,卡住了…… “葛……葛……”囫囵吞枣,又着急。 冰淇淋:“……” 绷着小脸,无奈地去拿餐巾纸,往那闭不上的小嘴儿上擦带糖的口水,学着妈咪的腔调:“含住别动!它会化掉,看你还贪不贪吃?” 冰淇淋累觉不爱啊,照顾完大的,照顾小的,他这是把他那个死货爹要干的事全部干了的节奏吗? 话说那个混爹呢! 每次问白痴润润,她都支支吾吾,完了以为他和妹妹睡着了,悄悄躲在被子里哭。 唉,叫他操碎了心了可是! 厨房里,围了围兜扎起头发在淘米的小厨娘一会儿一会儿扭扭头。 两个小家伙呢? “冰淇淋,小冰淇淋!” 她在切黄瓜时,俩家伙才从卧室里出来,小的星星般的大眼睛闪闪红红的。 施润放下菜刀转过身:“冰淇淋,MM怎么回事哭了?” —— 关于有亲说不要把孩子写大人化,其实孩子参差不一,据五爷爹说五爷六岁带妹妹就会般凳子爬到灶上拿铲子炒鸡蛋 了……五爷纸巾引以为傲(*__*)   ☆、209.210:一个人斗鸡眼没什么,三个人都斗鸡眼,场面令人叹为观止 施润放下菜刀转过身:“冰淇淋,MM怎么回事哭了?” 小冰淇淋本来想说是被大白兔奶糖卡到喉咙,但是哥哥握住了她的小手。 “妈咪,MM哭着跟我说她不开心。” 施润讶异,变了脸色走过去蹲下,给娃娃擦金豆豆:“小冰淇淋怎么啦?” “MM说我们的名字被别人笑。” 施润很受伤:“冰淇淋不好听吗?妈咪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么好听的名字。踺” “我叫冰淇淋,MM叫小冰淇淋,这样很乱的。”小绅士严肃冷酷地指出来。 施润一愣,笑了,马哈哈拍儿子脑门:“那你看王奶奶的儿子,王亮叔叔,他弟弟不是叫王小亮叔叔嘛!王亮,王小亮,简单又好记,而且超酷的!” 冰淇淋:…… 他能说超乡野的嘛? 妈咪的审美大概源自她非常捉急的IQ,冰淇淋第一百零一次以妹妹为借口提出改名的事,无情被驳回! 施润摸摸女儿毛茸茸的脑袋:“小冰淇淋,不要再怂恿哥哥说改名的事了,你哭也没用,妈咪给你们的都是妈咪觉得最好的了,学学哥哥懂点事,又忠厚又老实又体贴妈咪又顾家,知道吗?” 小冰淇淋:“我说知道了,那妈咪会给我大白兔奶糖吗?” 施润:“……出、去!” 黑着脸站起身,额角抽.搐,气的不轻,转身继续duangduang剁黄瓜! 兄妹俩出去了。 被骂却小脸淡定的小冰淇淋大眼黑乎乎地看着郁闷的哥哥,粉嘴儿撅起:“又让妈咪骂我!” “你自找的好吗?” 小冰淇淋哼啊哼:“我知道葛葛是觉得叫冰淇淋丢脸耶,楼下的小花和小美笑你了,你觉得不帅了对吗?” “……要你管。” 被戳破心事的小绅士,俊脸有点薄红地坐到一边,小手臂抱着,闷闷的。 没有人懂他一个阳光帅气型男叫冰淇淋的悲伤。 虽然他还小,但眼看着也到要交女朋友的年纪了,14年生的老男人一个了,隔壁孙小胖15年生,都有女朋友了,幼稚园上下学都要牵手,他呢,他牵MM的手,他转眼就要成为小区头号剩男了,怎能不为终生大事着急? 唉。可惜妈咪始终是长不大的妈咪,除了会做饭会忘了带钥匙出门,妈咪什么都让人捉急。 小绅士在小凳子上思考人生。 MM在铺了垫子的客厅一角上玩耍,洋娃娃的衣服都是妈咪做的,超级漂亮的,可是洋娃娃的一条胳膊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小冰淇淋找遍不大的房子每个角落,就是找不到的。 小冰淇淋在想,如果要妈咪重新给买一个,要花妈咪多少钱钱呢? 王奶奶说妈咪很辛苦,小冰淇淋还不知道辛苦是什么意思,在她的理解里,就是少花钱钱就能让妈咪不辛苦的意思。 施润把鸡蛋捣碎,放糖,碗端进微波炉里,调好时间。 来不及擦擦额头上的汗,脸蛋晕晕地就去揭开锅盖搅拌热气腾腾的豆腐。 一边忙碌一边与外面两个小家伙说话,问他们白天在王奶奶家有没有乖乖啊,王奶奶教的拼音学了几个?动物认识几个? 施润白天要上班,早晨会把两个家伙带到一楼王奶奶家,连着中午的菜一起带过去,每个月给王奶奶八百块钱,如果出差,一定会给王奶奶带一些补品,一点心意,感谢老人家帮忙看顾着孩子。 王奶奶家大,有个小院子,适合宝宝们活动,小区里孩子也多,都可以玩到一起。 王奶奶有两个儿子,都没成家,冰淇淋和小冰淇淋长得是宝宝们中白雪如玉般水灵的,生的漂亮到不行,人见人爱。 哥哥小大人,妹妹纯可爱,王奶奶特别喜欢两个小布丁,带着照顾有一年多了。 每天下午四点多,王奶奶去买菜前会把孩子送回三楼。 小家伙们也乖,施润说的话都记得,不要进厨房,不要碰开水瓶,电视机让王奶奶开了再走,不接触电源这些危险东西。 她早晨六点半到公司卖命,下午绝不加班,五点半一到绝对是第一个冲出公司的,六点回家给儿子女儿做饭! 盯着锅面施润神思有些发呆,外面客厅房门被敲响了。 不疾不徐的三声。 “妈咪。” “妈咪!” 兄妹俩齐齐喊。 施润关掉电磁炉,匆匆洗了下手,抹掉额头上的汗走出来,朝客厅木门外轻问:“谁呀?” 不见回答。 施润等了会儿,确定不是王奶奶,探头往猫眼外一瞧。 这人第二次敲门,她才开了。 旧小区,楼道的感应灯是特别暗的那种,晦涩的光束却并不能将门外男人身上清玉般雅致的光华黯淡一丝一毫。 暗影交错里,他明晰的五官深邃,带有迷人的立体感,身上还是早晨她给熨烫好的那身严肃正式的西装,领带稍微松散,见是他用手扯过。 施润低头看了眼小手表,再抬头:“这个时间点怎么来了?” 男人不开腔自顾长腿迈进来,经过施润身边高出她足足一个头。 施润……只好先关上门。 “靳林叔叔!” 小冰淇淋啪嗒嗒走过来,齐刘海遮住小圆脸蛋,粉晕晕地盯着男人长指里散发出披萨香味的纸盒。 “晚上好。”清越的嗓音,男人把纸盒往桌上放,打开,屋子里瞬时是薄荷与披萨的香味的碰撞。 冰淇淋把电视声音调小了,黑锐锐的大眼睛扫过来,男人朝小绅士挑了下眉峰,后者傲娇不怎么予以理会。 萧靳林习惯了,拿湿巾给小冰淇淋擦手,自己也把修长的十根手指擦了,扯下一小块披萨,“热,慢点吃,ok?” “唔……恩……”已经囫囵囫囵上了! 施润见这人也没搭理她的意思,厨房菜在烧着,她进去时说了句:“菜少,没准备你的。” “牙疼。”他看着小冰淇淋吃东西,回了句。 施润:…… 是该疼了,一天不知道多少粒薄荷糖。 “靳、靳林叔叔你……唔,牙疼哦?” “对,你可以吃完再说话。”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冰淇淋盯着电视,萧靳林也坐到沙发上,长指往西裤口袋里习惯性地拿糖,拿出来攥在手里,却不能吃,他视线一扫,给了冰淇淋。 冰淇淋看他一眼,两个很帅的男人对视,气宇那是相当。 “你是我妈咪的老板,现在晚上七点半了。” “是吃饭时间了。”萧靳林看电视,动画片,他倒能看得进去。 冰淇淋皱眉关掉电视,小手臂抱胸扭过身来:“我妈咪了说菜少。” “我也说了牙疼。” “那你还来我家干嘛?” “来看你们吃饭,顺便告诉你们,我可能要去拔掉一颗牙。” “靳林叔叔好老了还要拔牙?妈咪,靳林叔叔要拔牙耶!”小冰淇淋嘴油乎乎地往厨房跑。 施润装碟好菜:“所以小冰淇淋不要学坏,不能多吃糖,不然也要拔牙。” 登登跑出来:“靳林叔叔,妈咪说跟着你会学坏!” 施润:“……” 这家她已经快生存不下去了是吗? 吃饭时间,萧靳林坐在沙发上,施润也没叫他,上班的时间足够恨他这个神经质老板,下班后能不把他当回事绝对要把他不当回事。 一家三口围桌吃饭,三人坐一排相亲相爱不嫌挤,一人面前一个圆缸子,统一型号。 施润给两个小家伙的饭糊糊里盛了黄瓜汤,碎豆腐,鸡蛋羹,每人发个勺子。 “开吃!” 一阵呼哧乱糟糟的声音。 萧靳林视线从电视上移开,皱眉瞧着三个吃饭频率动作如出一辙的家伙。 冰淇淋还好,自带优雅,小冰淇淋和她这个妈妈就像比赛似的,比谁声音更大动作更狂野。 让萧靳林每次都要看呆的是,为什么三个人吃饭吃到中间,眼珠子都要往中间挤,一个人斗鸡眼这没什么,三个人都斗鸡眼,场面多少有些令人叹为观止。 就连自带优雅的冰淇淋小绅士,也斗鸡眼,这太令人心碎了…… 萧靳林长指幽幽地抚上侧脸颊,瞧着娘仨吃饭的蠢萌蠢萌样子,他这牙……是更疼了。 —— 知道你们都在盼某个混爹出现,五爷有五爷的步骤,不至于拖,不喜看的养文哦。文写到现在,支撑下去的更多是五爷内心的想法,叔叔那边,交代这四年的事后,正在光速出现中~   ☆、210.211:她真的从来没真正认识过她这个儿子对吗? 冰淇淋是个均衡饮食的好宝宝,小冰淇淋可不是这样。 把豆腐粒粒挑着全吃光了,饭糊糊没动多少,她是在挑着玩。 施润一记摄魄的眼神过去—— 小冰淇淋粉嫩嫩蛋糕脸抖了抖。 吃饭的问题上,妈咪偶尔会比较女王,一记尖刀般的目光过来,小冰淇淋那也是怕怕的。 小缸子泡饭见了底,小冰淇淋才敢爬下座位踺。 施润拿了餐巾纸往她糊了不少饭粒的小嘴儿上狂扫乱抹。 萧靳林这个温柔细致的先生不太看得下去,怜惜地把小冰淇淋抱过来,没抬头地冲那粗糙的女人说:“你吃饭,我来处理。” 施润听着这‘处理’两个字,不放心地叮嘱:“不是你的孩子你也温柔点啊,我家宝贝还小呢。” 萧靳林:“……” 刚才到底是谁在像抹桌子一样擦孩子嘴的? 二十四岁的女人,自己是个孩子,带着俩孩子,萧靳林给小冰淇淋细细地擦嘴,不时余光往施润那边游移。 边打量这个女人,边皱眉。 屋内灯光昏暗,温暖,男人看女人的眼神,也从平静变得幽深,难以克制都深藏在眸底最深邃处。 “靳林叔叔,你盯着葛葛看什么呀?难道他比小冰淇淋长的漂亮?” 男人垂了眼眸,长指捏了捏小奶娃的果冻般的下巴:“叔叔牙疼,给叔叔揉?” 于是一双贴心的小秘书手往男人清雅的面颊上乱摸起来。 “这里疼疼吗?”小家伙得踮起脚,是个小脚趾踩进了沙发里,超辛苦的。 “恩,谢谢小冰淇淋。” “没有关系,不客气的!小冰淇淋是不会问靳林叔叔要一个新的芭比娃娃做谢谢礼物的。” 施润:“……” 萧靳林这厢还没开腔,小家伙粉色的公主裙后领已被一只气白的女人手揪住! “唔!妈咪……” 嘭—— 卧室门关上! 里面黑漆漆的,小冰淇淋怕黑,“妈咪……” 施润蹲下,压低声音严肃:“小冰淇淋女士!你生下来是给妈咪丢脸的吗?为什么问靳林叔叔洋娃娃?妈咪没给你买吗?” “不是不是的,葛葛说我生下来要给妈咪省钱的,葛葛还说反正靳林叔叔人傻钱多……” “葛葛跟你说这种话?” 小冰淇淋用力恩了一声,用力点点头。 施润满头黑线…… 人傻钱多…… 这话绝不是她老实忠厚又顾家的儿子小嘴里能说出来的,施润不相信。 可是,小冰淇淋哪知道什么叫人傻钱多,肯定有人教她。 施润摸着下巴,难道自己不了解儿子的本性?一想,的确有些时候儿子会表现出比较黑的一面。 母女俩出去。 施润继续收拾桌子,眼睛时不时打量儿子。 冰淇淋从椅子上下来,踮起小短腿儿:“妈咪我帮你哦。” 施润瞅着儿子懂事又爱做家务的小模样,甩甩脑袋,自己生的儿子自己还不了解吗?看看,多憨厚多乖呀。 ……**…… 从厨房出来,时针划向夜里九点。 施润站在厨房门口,眼睛看向沙发上长腿交叠的高大身影。 萧靳林觉得后脑勺要破洞了,清越的眉峰一挑,淡淡然站起。 这男人太高,通身卓雅可气场太强,二十多平米的小客厅放不下他。 施润不发一言地给他开门。 男人视线与她也无交集,一条长腿迈出门外,施润握着把手要关门,他回头:“我怕黑。” “……” 施润弯腰提起门边的黑色垃圾袋,面对这个上班时间像魔鬼,下班后又神经质幼稚得离谱的男人,施润毫无办法。 反正也要扔垃圾。 叮嘱宝宝们几句,施润关上防盗门,拎着垃圾袋先下楼,男人沉稳的脚步随后。 一同出了老式的单元门。 施润扔垃圾的地方离萧靳林停泊的车不远。 零星的几个路灯,夏末的夜晚,飞蛾在蒙白的光圈里扑闪。 双臂插在西裤口袋,臂弯里夹着烟灰色西装外套的男人,他面容在这路灯下似玉好看,眼眸深沉,静静地看着走在前几步的女人背影,她身上的短袖白衬和包臀窄裙还没换,曲线玲珑,最细的腰像那花瓶的颈,她走在他的眼里,是个很女人的女人,是个想让男人冲上去狠狠压住的女人。 喉结稍有滑动,他又想含颗薄荷糖了。 意念一起,左边那颗坏牙疼起来。 施润扔掉垃圾转身,看着手摸脸颊一脸痛苦状的男人,粉唇幸灾乐祸地勾了一下:“你路上慢点。” 这抹笑,萧靳林自然是看见了。 “我牙疼。” 施润脸黑:“你说过了,那我也不是医生。” “牙疼你还不送我到车边。” “……” 她转身,往他那辆六百多万的车子走。 行至车后座位置,转过身,薄荷的味道来得太快,施润眼前一道颀长黑影,男人有力的手臂圈了她细细的小腰,一带,把她按在了车门上。 “萧总裁!”施润吓坏。 却被他气势凌厉地困在车身与他双臂间。 他的姿势很迷人,长腿笔直,背脊微微弓着,垂颈与她对视。 “萧靳林。”施润皱眉叫他。 “恩。” “人来人往的你干嘛?” 男人闭眼又睁开,其实他的五官每一部分都很精致,眼睛是修长的内双,内双显得斯文尔雅。 施润想起那个人,他是外双,而且双眼皮痕迹很深,疲惫时尤其明显。 但这两个男人,不管内双还是外双,看人时都有些如出一辙的高深莫测且凌冽。 萧靳林望着这夜,男人的眼神渐渐的也就如这夜般迷人深沉,看着她:“早晨给我收拾办公室了?” 施润一愣,想起早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雪白饱饱的小脸有些……不自然。 他瞧着她似笑非笑:“垃圾桶怎么不收拾?” 施润脸爆红:“每天给你打扫办公室是你钦点的没错,但那种东西你自己收拾!” 萧靳林俯首,男人的短发意外柔软,蹭到施润的下巴嘴唇,施润闻到,他连头发都是清冽的薄荷香。 施润惊觉到的时候,他握了一下她的小手,很短的一下,他就松开。 他说话,嗓音非常性感地哑了下来:“施润,那是我一个人时用的,我希望你,知道。” 施润被他握过一下的手着火了一样,异常快的心跳让她头皮发麻。 此时此刻非常尴尬,他还困住她,施润出不去,怕一动就避免不了与他身体接触。 男人皱起斯文的眉峰,大手擒住她一只手腕,她这样的智商他必须问,“回答我,知道没有?” 施润没明白,他一个人用安全套告诉她干嘛?变态吗? “不回答?”他皱眉,高大坚硬的男性身躯慢慢压过来。 施润吓得往后躲。 就在这时,两人头顶突然一束刺眼的光! 光束到他们这里时已十分扩散,但周围很黑,所以刺眼。 两个男人循着光源看过去。 三楼阳台露出男孩的半个脑袋,黑乎乎锐利的大眼睛,和一只白白的小手,高举着十分辛苦在颤着。 清脆的男童嗓音嘹亮高喝:“三单元三楼的施润!九点半了你还不回家睡觉!儿子女儿不要了?我叫居委会的李奶奶来管管你!!” 施润:“……” 萧靳林:“……” 脸红滴血羞愧无比地从男人手臂下钻出去,灰溜溜地在小区四面八方邻居打开窗户看热闹的目光里,被那束光照着,灰溜溜地爬回楼上。 又气又心虚,“冰淇淋,妈咪回来啦,开门。” 没动静。 “儿子!妈咪回来了嘛。” 好几分钟,门里终于有了声音。 小冰淇淋:“葛葛,妈咪穿拖拖出去的,站在外面会生病的,你开门好不好?” “不好,我要是不举手电筒,她都要和你靳林叔叔亲上了,没原则的女人,站半个小时她就记住了下次不敢和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晚上下楼了。” 施润:“……” 她真的从来没真正认识过她这个儿子对吗? ———— 下章,应该,叔叔……   ☆、211.212: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想起他了【二更】 在外面罚站到第十分钟,屋里慢悠悠传来搬凳子的声音,门咔嚓开了。 施润冷飕飕进去,愤慨地解释:“我哪有要和靳林叔叔亲亲?!” 冰淇淋辛苦地把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凳子半开,哼了一声。 施润跟在小小的管家公后面:“冰淇淋你怎么对妈咪的?所有邻居都打开窗户看妈咪耶!” “是不是你自找的?犬” “……” 施润拿过儿子手里搬不动的凳子放好,“下次不敢搬凳子站阳台了,很危险。踺” “你省点心我就不会危险。” “……” 施润简直了,这些大人的话他都从哪里学到的?看电视吗?还是王奶奶那里? 她简直要对付不了他了! 施润蹲下,严肃地拉住儿子和女儿:“冰淇淋,小冰淇淋,妈咪有没有说过没有靳林叔叔就没有你们俩个?他是恩人,冰淇淋你怎么说恩人的?人傻钱多这种坏词语从哪里学的?” 冰淇淋小手抱着胸,小小精致的五官冷酷酷的:“我又不是讨厌他。” “可是靳林叔叔来家里做客你都什么态度?” 小冰淇淋舔着嘴儿:“什么态度,态度,度,度(无限循环)……” “那他每次都晚上来。” 施润不解:“这有什么关系?他只有晚上有空啊。” 冰淇淋对妈咪真的绝望了,你是单身妇女诶有没有这个自觉! 闷闷的,进卧室拿自己的大嘴猴浴巾,算了,那个混爹我管不了你女人啦!操心操的我14年生的男人都要老掉了! 施润在后面装腔作势地喊一句:“以后对靳林叔叔尊敬点哦,他是你们两个的救命恩人知道吗?” “我说知道了妈咪会给我大白兔奶糖吗?” 施润无奈地白了眼奶糖奶糖的小包子,“都拿好自己的浴巾,妈咪给你们洗澡。” 一家三口在小小的浴室里作堆挤。 浴缸里两个赤条条的肉家伙打来打去,施润遭殃死了,头发衣服全湿,橡皮鸭子一个一个拿出来,逮着俩顽皮鬼抽一顿,他们才肯给你消停,给你洗。 把宝宝们从水里捞出来,一个一个围好浴巾,“好啦,冰淇淋带着MM出去,妈咪洗澡。” 两个小家伙不听,逗留在浴室门口,催命一样催着施润。 施润无奈,扒了衣服匆匆洗个战斗澡,领着两个坏家伙滚回卧室。 卧室和客厅一般大,一台缝纫机在靠近阳台的位置,两个衣柜,一张一米八的床。 施润学设计的,一双巧手把简陋的家装的像梦幻的世界,窗帘,柜布,床裙,都是荷叶边和漂亮的流苏。 给两个小家伙绑上肚兜,她自己做的,里面塞了棉花,最怕他们踢被子,王奶奶教的,说这样孩子的肚脐眼不会着凉。 躺到床上,施润松了口气,她生的纤细,可每天干的是爸爸妈妈两个人的活,只有晚上睡觉这会儿,她的神经才是松弛的。 “来,一边一个。”她笑着张开双臂。 关掉灯,蚊帐里是个温馨的小世界,“睡吧,今晚妈咪不讲故事啦。” 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枕着她细细温温的胳膊。 安静了几分钟。 小冰淇淋:“妈咪……我可以不可以问一问爹地……” 施润心颤,夜深人静,孩子就问爸爸。 她闭上眼睛,“妈咪不是说了吗?爹地很忙,他上个月从火星出差到月亮上去了。” 冰淇淋:“施女士你上个月说的是他已经死了。” 施润:“……” 无语凝噎,好在两个小坏蛋相继睡去。 施润等他们睡熟,酸麻的胳膊从他们小脑袋下面轻抽出来,下床,去浴室把一桶子衣服手洗第一遍,塞进洗衣机里甩水。 洗衣进滚筒在动,带着施润也掉进了恍惚中。 四年前剖腹产醒来,她冲动地想扔下孩子跑回A市,被萧靳林按住了。 一日一日盯着新闻,一个多月后,游轮爆炸才有了后续,生还者和遇难者的名单真正确定了。 他生还,同在游轮上的CC国际女总裁遇南。 新闻报道游轮系A市顾司令二子蓄意制造的一场谋杀,谋杀者一并死在船上。 事件回到游轮爆炸的后的几天…… 顾珏当场确定死亡,萧雪政和叶离被救援部队抬进医院。 叶离本是和顾珏一起对付萧雪政的,最后关头却倒戈,为了救萧雪政,和顾珏一同沉入海底,送到医院时已经不行。 数日后萧雪政醒来,去见了一次叶离。 叶离把一直没说的事含泪说了出来,八年前叶离发现自己怀孕的月份,不是那一次和萧雪政的孩子,是顾珏的,叶离本打算偷偷打掉,顾振 涛暗中做了交易,她生下这个孩子,为废了的顾珏延续香火,萧雪政七年刑期减为一年。 叶离答应了,也知道生下孩子,从此以后和雪政彻底完蛋,雪政会有多恨她。 叶离在病床上断气时,伸出了手。 萧雪政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看着她闭上眼睛。 早已,时过境迁。 八年前他知道叶离在他出国期间多次被多人羞辱后,他并没放弃她,回国后还是娶了她。 但那时的叶离被顾珏用毒.品控制,心术已变,渐渐沉沦在虚幻和豪门的世界里,为了吸上毒,叶离和顾珏暗中还有往来,并且瞒着他,多次被发现,送到戒毒所出来,叶离又复吸。 萧雪政毫无办法,叶离已经没救,真正惹怒他把所有欺负过叶离的人赶尽杀绝的,是叶离有一次半夜逃出戒毒所去找顾珏要白粉,顾珏把玩过叶离的男人都叫来,说再轮一次,就给东西。 叶离居然答应。 被一路跟着的萧雪政亲耳听见,他发了狂,收拾了所有人,进了监狱。 让萧雪政彻底心死的是叶离瞒着他,一年时间把顾珏的孩子生了下来,那时叶离和他还是法律上的夫妻,此举无疑让萧雪政陷入最深的痛苦中。 出狱后,萧雪政开始了报复,夺走小唯的抚养权,小唯在娘胎里受毒侵蚀,生下来就带病,一直在医院里接受多次器官移植的治疗。 姆妈死后,萧雪政狠了心,不给小唯找急需移植的腹腔器官,小唯死了。 这才引起了顾萧之间的战争。 …… 施润把衣服放到桶子里,拿去阳台晾。 游轮事件后,再没他的消息,新闻报纸上他好像突然销声匿迹了一样,那么大一个广政集团,危机过去,却换了总裁。 后来的第二年,施润在报纸上看到A市军区顾司令一脉,若干人等全部倒台。 是不是他弄的?施润不知道。 深夜的风带着凉意,吹醒了她,今晚若非小冰淇淋问起,她其实很久没想起那个男人了,一天天的忙碌,还有四年过去的时间,这些都是良药。 起码,是表面的良药。 …… 很快到了周末。 施润闲的时候会用缝纫机做一些手工的衣服,周末会出去市区出夜市。 价格卖得高,刚开始没生意,后来却渐渐地也有了回头客。 女孩子钟爱手工衣服,施润卖的款式都很独特,穿出去回头率百分百。 俩仨周六下午就坐上公交了。 住的地方离市区半小时,六点半,夜市开摊,围绕硕大的广场。 施润摆开晾衣架,挂上衣服,忙活。 冰淇淋和小冰淇淋乖乖站在她后面,扯着她的裙子,人多嘈杂,怕走丢。 夜幕降临,她把喇叭打开。 周末逛街的年轻女孩多,很快来了一个回头客。 冰淇淋帮着妈咪拿衣服展示给客人看,小冰淇淋就很无聊,不远处有放烟火的,小冰淇淋被吸引着,偷偷看了眼妈咪,跑出了摊。 她很快就回来的! 跑过去的时候烟火已经没了,小冰淇淋失望地垂下大眼睛,一转身,却发现广场喷池开始喷水,她看不见妈咪在哪里了。 不好,迷路了。 人真的好多啊,小小的女娃娃在高高的人群里挤来挤去,肉肉白白的身子很快被大人的裤腿擦红。 她躲出来,想往花坛边躲。 一回头,发现有个很高很高的男人在看她,这个叔叔,他的嘴巴张成O型,瞪着她。   ☆、212.213:五嫂投胎了,要不就是转世【一更】 广场喷池哗哗的水声,水雾弥散在空中,为夏末炎热的夜晚中行人们添了丝凉爽。 霓虹虽远,却闪闪熠熠,光耀幻彩。 一大一小四只眼睛互瞪犬。 小冰淇淋毫无气势,看着瞪人是因为她眼睛太大太圆,水乎乎,黑漉漉的踺。 五秒之后小小人儿开始害怕,虽然呆,但是机警,玉藕粉白的小短腿儿悄悄地,拖着自己的小鞋鞋,艰难地往花坛上退。 “别……别动!” 简子俊瞠目,O嘴吼了出来!面部肌肉全部紧绷状态,他的样子比小冰淇淋还呆滞! 小冰淇淋一吓,粉粉的身条儿抖了抖,见这个奇怪的叔叔朝她伸手,白白的小胳膊儿赶紧往身后躲。 今天穿妈妈做的白色娃娃裙,往后躲挂到花坛的枝叶了,小短腿儿一歪。 “哎哇……” 简子俊大手紧急过去,小心翼翼地捧着易碎蛋糕一样捧住了这小小的一团儿。 他用一根食指,能把她粉如果冻的胳膊圈住。 俯身之后,简子俊近距离地盯着小冰淇淋的棉花糖似的脸,棉花糖似的大眼睛,棉花糖似的粉粉小嘴儿。 齐刘海,耳边两束小长发,大眼睛看人时的呆萌,圆圆的小鼻头,简直和……某个女孩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啊!! 简子俊使劲甩甩头,眨眨眼,今夜喝了点酒,是看错了还是小五嫂出事,完了转世投胎了?! 尼玛太惊悚了!!! 简子俊把奶娃往花坛边提了一下,火速扭头:“遇南哥!” 人潮拥挤,人头密密麻麻,霓虹酒绿,简子俊微醉的眼底不见了纪遇南和兄弟几个的人影。 “纪遇南?”简子俊转过身,四目举望。 他妈挤散了,跑哪里去了? 简子俊回头,浓眉大眼亮晶晶盯着很矮很矮的粉团子,手在口袋里掏了好久,大男人身上没有吸引小女娃的物件,最后掏出一张毛爷爷,笑眯眯递过去:“小朋友,这个给你,在这里等哥哥五分钟好吗?不,三分钟!” 小冰淇淋盯着红色毛爷爷,皱小眉头:“不好。” 简子俊挑眉往皮夹里又掏,小财迷的个性都一模一样哇娘啊! “两百块好不好?” 小冰淇淋认真地摇头,“这个不是糖糖,我不吃钱,还有耶,你是叔叔,很老了,不是葛葛。” “……” 五嫂的嘴倒是没这么利…… “总之小朋友你站在这里别动,叔叔不是坏人,给叔叔两分钟,两分钟好吗?” 简子俊心急火燎地转身,凶神恶煞掰开挡路的人群,“纪遇南!秦穆之!他妈的死哪去了?老天快告诉我五哥在哪?!!” 小冰淇淋见这个怪叔叔走了。 广场喷泉也结束。 小家伙刚转身就被找过来的施润一把狠狠揪进怀里:“小冰淇淋!你要急死妈咪?!打你!” 刚卖了一件衣服,一扭头小的不见了! 冰淇淋说他帮忙递衣服,一转眼没注意妹妹。 摊子都没管了,施润牵着冰淇淋急坏了在夜市人潮里挤来挤去,穿过喷泉,好歹是找见了。 施润喘着气,红了眼,说打真打。 小冰淇淋哇一声惨兮兮地哭了。 “你还哭?!妈咪教过你多少次不能一个人偷偷跑出去玩,要干什么必须和妈咪说啊!” “呜呜……不是的妈咪,我刚才被一个怪叔叔拦住了,他让我在这里等他,给我两张毛爷爷的。” “叔叔?”施润皱眉。 小冰淇淋抽噎着,扁着嘴用力点点小脑袋:“很高的叔叔,他一直盯着我,好像被我吓到一样子,不是坏、坏人,呜呜……” “他往哪里走了?” “那边!” 施润在花坛上站起来,人来人往,哪还看得见什么? 但她一瞬间脸色已变,微微苍白起来,她抿唇不发一言,牵着儿子女儿转身:“我们回去。” 她走路,步子不受控地,越来越快。 “妈咪,你慢点……呜呜……” 冰淇淋一直很安静,精致的小五官,黑漆漆的大眼睛,时不时扭头往花坛那边看。 施润回到摊位,再有客人来问她也不卖了,说有急事,收摊子。 冰淇淋站在一边牵着妹妹,看着妈咪近乎慌乱的手脚,漆黑的大眼睛又往刚才回来的地方看了眼,虽然喷泉挡住,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施润背着大包,一手牵着一个孩子,都没去坐公交,来到路边打了计程车。 车上,孩子们蜷缩在她细瘦的怀里,施润喘着气,白皙颈子上的筋脉都能看见。 她仰头闭眼靠向后座,白皙的眉心突突的,心跳也很不稳。 四年了,没发生过今晚这样的事,她神经陡然地紧绷起来。 只以为离得很远,遥不可及,她就从一开始的胆战心惊渐渐放松警惕,一天天的平静,让她以为永远不可能会和他或者他们俩同时认识的人遇见。 小冰淇淋见到的是谁? 应该不是他本人,但那个男人一定是他身边的人,那个人去叫他了吗?所以让小冰淇淋等着。 A市在遥远的北方,他……怎么会来这里? 无声无息四年,怎么就突然在这里出现? 施润怕极了。 怕得心里生出现在就搬家迁徙的冲动。 ……**…… 那边,简子俊走出数米远才想起可以打手机! 醉酒误事! 拨出号码,那些家伙一个个都不接,想必在闹市根本察觉不到来电。 简子俊心焦如焚,一边跑一边扭头,花坛那边高,能看见那小小的粉团子还在,他才放心地在人群里穿梭,脾气一来,直接踹这些碍事的人! 纪遇南和秦穆之几个都不是夜逛的人,被简家兄妹拉出来就很不爽了。 一晚上阴沉沉地,车也被堵在夜市入口处。 简雨柔要吃这边的地道小吃,纪遇南身高腿长站在一边,抽烟等着。 “老四!遇南哥,遇南哥!” 纪遇南拧眉,喧嚣里似乎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简子俊跑过来,polo短袖大片被路人撞到的果汁,上气不接下气:“遇南哥,快,快告诉我五哥在哪?!他老人家在哪啊?!” “怎么了?” “天哪!你猜我看见什么了?五嫂投胎了,要不就是转世,小小的,这么点高,这么点大,缩小了,五嫂缩小了!一模一样的……” 纪遇南反应片刻,明白过来五嫂指的谁。 男人眉宇紧皱把烟从唇边拿下,波澜不惊:“简子俊你他妈喝多少酒?转世投胎?” “我清醒着呢!五嫂的小号,齐刘海,两束头发,这样的……”简子俊气愤地在自己头上比划。 秦穆之白了一眼:“哥几个这么些年走在路上见到齐刘海两束头发的女孩都要多瞧几眼,被五哥带的,有什么奇怪?” “别说了!我让小娃娃等我三分钟,这都五分钟了,快跟我走,你们见了人就知道了,就是五嫂!” 纪遇南扔了烟头,垂眸一秒,不管真假:“哪儿?!” 简子俊扭头狂奔着带路。 秦穆之一路劈开人群。 两分不到,一群人赶到花坛边,空空荡荡哪还有什么影子? “简子俊!”秦穆之低吼。 “都怪你们不信,奶包子不见了,走了!”简子俊懊恼喘气地趴在路边。 纪遇南也喘,凝神静问:“子俊,你见的小孩多大?跟润儿长得一样?” “也不是一样,但给人的感觉,说话的神态,那呆样就是五嫂啊!两三岁吧,很小很小那么一点儿, 穿的挺干净的。” 兄弟三个围着喷泉找了一圈,仔细绕着两边的店铺也找了一圈,小孩子不多,简子俊形容的穿白裙的三岁女娃一个没有。 —— 表急,润儿那么辛苦,怎么也得让叔叔自己发现,凭啥白送他面前。   ☆、213.214:四年没有一个人的音讯,找起来要费些时间【二更】 转眼夜里十点。 纪遇南手机集合兄弟几个在广场喷泉池旁。 简子俊笨的连名字都没问,照片也不知道机警地拍一张。 纪遇南给这座城市的朋友打了个电话,朋友是官二代,但不在夜市那一区。 如果要派人留意广场附近的小区住宅,纪遇南得留下来和这位朋友协商踺。 回到酒店,简子俊嚷嚷着往五哥的总统套房狂奔。 纪遇南一腿踢过去:“雪政下午六点就飞机回了。犬” “靠!五哥真没劲。” 简雨柔说:“你几时见他合过群?现在不是大事他根本不管,这回要不是GE竞争抢了三十亿的单,他能来这满是海腥味的城市亲眼见见GE是个什么鬼?” 那倒是,五哥真说不清是个什么人,就在GE大厦广场前车里坐了一分钟,抽着烟就吩咐司机开回酒店了。 纪遇南回房,秦穆之跟进来。 “你怎么想的?” 纪遇南脱掉外套,心事重重:“子俊喝醉,看花了还是怎样有待考究,如果真有个小女孩两三岁,这不是好事,润儿离开快五年,当年打掉的孩子骨血现在还在A市医院里封存着。” 秦穆之:“两三岁,不是雪政的。” 纪遇南揉着眉心,“顾家倒了两年了,雪政不找润儿,什么意思你我都明白。他说永不相见,润儿恨过,整理好感情再嫁生子也不是不可能,我明天安排,四年没有一个人的音讯,找起来要费些时间,得先瞒着雪政,让他知道我背着他干这些事我没好下场。” 老四不做声,朋友难当,雪政这几年脾气孤僻诡异的常人难以忍受。 一个人住,不要佣人,最长时间是半年不说一句话,连带着那只年纪大了的猫也跟着叫都不叫一声了。 广政集团他换了个总裁负责应付外界,他完全转幕后,事业越做越大,四年的时间新建的另一个集团公司也在如日发展中。 他像是喜新厌旧,又像是在腥风血雨的商界里玩他的游戏,赚一笔就故意赔一笔,行事古怪,越发高深莫测。 最近两年多,倒是跟那个GE杠上了。 纪遇南叮嘱老四,明天记得提醒简子俊那二货,回A市看雪政的心情酌情提一下小女孩的事。 纪遇南想法很简单,就算是刺激,也刺激刺激那块不死不活的冰木头。 老四拧眉:“没证据地提合适吗?再说雪政现在身边有那个女孩。” 纪遇南不屑:“什么女的?就一个工作上的助理,季林病了。” “雪政留下那女孩了不是么?你知道雪政什么想法?”老四提了这么一句。 纪遇南一脸反感,他心中雪政身边的位置,就算这辈子润儿不可能,那也不是别的女人的! ……**…… 施润一宿没睡好。 做了噩梦,梦里面神情冰冷的男人夺过她怀里两个宝宝,她哭着喊着在后面怎么追也追不上,孩子们在他腋窝下哭得厉害,哭得施润心碎。 冷汗涔涔地醒来,施润惊怕地抱紧熟睡的宝宝,忍不住哭出来。 她是心虚的,等于偷着他的种生下了孩子。 她觉得这个地方不安全了,唯一庆幸的是小冰淇淋在夜市被发现,住的家离夜市很远。 施润呆坐了一会儿清晨五点了。 下床准备早餐,六点她出门,宝宝们还在睡。 电动车修好了,停在王奶奶的院子里,王奶奶醒的早,施润把一份早餐给老人家带下去,照常拜托老人八点上楼把孩子们叫醒,让他们吃早餐。 六点半到公司,上五十五楼打扫卫生,今天周一,萧靳林不住办公室。 下到三楼七点一刻,同事们陆续来。 施润趴在桌上补眠,九点上班。 客户维权部门是一个特别烦杂没人愿意干的部门,主要负责电话回访,和难缠的大客户沟通,维护客户,解决问题。 孩子两岁她才正经找工作,因为大学没毕业,处处碰壁,不需要学历工资低,养不起两个宝宝。 后来萧靳林安排她进的这里,死工资五千一个月。 施润明白,他是个心地很好的人,为了不让她有求助于人的心里疙瘩,就给她安排最苦的活。 施润刚开始每天被客户骂得想寻死,哭那都是轻的。 但这部门也是最锻炼人口才和能力的部门,从这里出去的很多转销售的同事都赚大发了。 作为快两年的老员工,施润今天遭到投诉了。 楼上立刻有电话下来,点名叫她。 同事们看着她进电梯,不知道被叫到哪个上级那,估计狠挨一顿训斥。 施润到五十五层,秘书和她熟,给她开门。 大班桌后的男人,在一片君子兰中低垂清雅迷人的眉目,伏案 ,手执名贵钢笔。 施润双手附到身后,办公桌前立正站好,两年来,她被叫上来超过五十次,挨训。 萧靳林训起人来能把人训哭,语气他不苛刻,言辞他不激烈,但他就是能把你说到一句不能反驳只能哭鼻子的地步! 施润等着,他大概还有五份文件没阅完。 没薄荷糖吃,他就欲.求不满,拧着清朗的眉宇,十分戾气的样子。 啪嗒,文件合上以及钢笔轻放的声音。 施润抬头时,身形高大的男人已经站起,伫立办公桌后,锁眉清若地注视她。 “你怎么说都行,别扣我工资,是我冲了一下,王老板喝醉,但他不能骂我祖宗……” 萧靳林长指一摆,接而敲了一下沉木桌面:“有没有想过转部门?” “你扣我工资吧,别把我调到保洁那种部门,五千块一个月在这城市已经很难生活。”施润咬唇瞪着他。 男人清越的眉峰似挑了一下,他走出来,银灰色西裤流线笔挺,绕了半圈,停在她身后。 视线盯着女人绒发包围的白颈,“调你到工资上万的市场部。” 施润瞪起眼睛:“我?我大学没毕业。” “你大学没毕业,一开始只能在客户维权这种辛苦的部门建立口碑,锻炼能力,哭过,挫败过,你现在也算游刃有余。两年五千的工资在这个城市属于下等,孩子四岁没上幼稚园,” 施润心口一刺。 萧靳林注视着她眼底的伤,在他心里,他想把这个女人培养起来,纤纤女子,独当一面。所以他说话苛刻直白得很。 因为把她纳入怀里宠着的方式暂时行不通,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宠只是最方便的方式,四年前萧雪政看似宠,却把她推入了不复的境地。 萧靳林不屑这种宠,他四年前帮了她,今后可能会帮一辈子,这与她接不接受自己无关,男人顶天立地,心眼小了可不行。 他继续道:“市场部是吃人的部门,比客户维权部残酷多倍,赚得多,心理承受的就多,工资前三个月八千,开拓出一个市场,提成另算,在你眼里是巨额,你干不干?” “干!”施润根本不犹豫,眼里只有钱。 有了钱,宝宝们能同时上幼稚园,四岁了,是她这个妈妈耽误的,虽然生下宝宝把他们养的无病无灾,却及不上别的孩子。 记得小冰淇淋指着别的上幼稚园的孩子问过,妈咪我为什么不能去那个打扮的很漂亮的地方唱歌跳舞学习? 施润答不上来,心如刀绞。 谈完公事,萧靳林有私事。 男人长腿轻踢开了里间休息室的门。 施润皱眉,萧靳林的为人摆着,不过她还是戒备。 结果走进去就听见男人沉重的嗓音:“施润,我这颗必须拔了。” “……” 施润嘴角抽.搐得不行,人格分裂不要这么快行不行?刚才在外面冷酷魔鬼一样,一进屋就惊悚翻她…… 怪死了,强迫症,死板人,私事他必须离开办公室谈,施润见过的,他接家里人的电话,必须离开办公室接。 拔牙这点破事儿…… 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拔个牙是有多痛苦? 萧靳林转身,眉宇惆怅:“三天后出差B市,我有项目,你谈第一个市场开拓单子,同时你陪我去拔牙,医院找好了。” 施润:“……” 三十几岁的男人拔牙需要人陪…… —— 出差B市,恩……   ☆、214.215:心理医生问他:“萧先生,请问您身边有女人吗? 施润被逼无奈,看他表情极差,安慰; 勇敢一点。 拔牙会在牙床打麻药的。 连手术都不算你怕什么? 那个人格分裂相当严重的男人,瘫坐休息室床沿,长腿交叠地掀起修长的内双眼皮:“既然你不怕,你也拔一颗,看见你痛我就好受了,拔牙补牙的钱我出可以吗?犬” “……麻烦你去死!” 施润转身就走踺。 里面传出清浅的笑声,男人的笑,竟能像优雅的大提琴一般。 施润脸有点热了,头皮发麻的感觉又来,纤细手指握住玻璃门要开,休息室传出低沉的脚步声。 她回头时,萧靳林走进大班桌后面,男人左手长指轻抵桌沿。 他的视线是低垂的,同时开腔:“客户维护部的工作你还要做一个月,直到交接完毕,稍后我会让张秘把这次市场开拓的单子详情给你,三天内务必看完,了解透彻,熟悉谈单的基本模式……” 他说了很长一段话,语速很快,五官微微绷着,一瞬又是那副冷酷精英不近人情的大老板模样。 人格分裂啊人格分裂。 施润拧眉,细细听着,都记着。 最后他特别亲和力地一笑:“我觉得,百分之七十你谈不成。” 施润:“……” 没错,这就是她的老板,患病严重,不吃薄荷糖会死的病,不打击人会死的病! 她也没别的,就是犟,你说她谈不成,偏要给你搞来一个单子! 萧靳林眉深目邃地望着气冲冲出去的美丽背影。 男人双手缓慢地插进西裤口袋,通身尔雅,垂颈的姿势让他的下颌线条如同雕刻,恰如男模写真的侧影,俊,是俊极了。 他笑,两年来与她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相处模式,除了打击她,就是打击她。 这个女人不喜欢自己,不过,却一点一点在变得强韧。 他在单纯的她眼中当了严厉的‘坏人’,所以,要在生活里时不时跟她撒撒娇,他觉得自己既矫情又狡猾。 ……**…… 她下楼后调任的通知萧靳林交代秘书转发各职员的邮箱了,不免的,施润被同事们围攻敲诈一番。 午餐五百多块升职请客花出去了。 下午去了市场部那边,有带她的项目经理,先熟悉基本的业务流程。 四点多施润接到王奶奶电话,老人家急的差点哭,说冰淇淋不见了! 施润大脑一懵,来不及回本部门请假,拿着包冲出公司,电动车骑在路上,好几次撞到旁边的树干。 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住宅小区,王奶奶等在院子门口,自责又着急,说了一堆。 施润镇定地安慰老人家,进屋逮住小手附在身后靠着门沿的小冰淇淋,粉粉的小团子,在妈咪严厉质问下金豆豆掉下来,鼓起的小奶包脸脸又委屈又不敢说。 “小冰淇淋!那是葛葛,葛葛一个人在外面有危险你还不说话!” 施润一吼小豆子就哭出来,呜哇害怕,小手握着小拳头擦上大大的眼睛,全是泪水:“妈咪……葛葛说昨晚那个叔叔可能是爹地,葛葛不让说的,葛葛……呜……葛葛跟便利店进货的叔叔去市区,叔叔会带他回来……” 施润一怔,身子瞬间软弱无力。 她不知道冰淇淋是怎么察觉到的,她昨晚异常得很明显吗? 不过这个儿子像极了他,敏锐不是一般,智商也不是一般,居然去市区了,冰淇淋,他很想要爸爸吗? 牵着哭不停的女儿出了王奶奶家的院子,小区门口便利店一辆蛋蛋车停下,进货的大哥施润相熟,给副驾开了门,钻出一个小小白玉般的身影子。 施润心情复杂地走过去。 冰淇淋看见妈咪吓了一跳!小脚顿了顿,往后躲。 “过来。” 冰淇淋垂着脑袋慢吞吞挪过来,“妈咪,我……” “热坏了吧?”施润蹲下,眼眸热气蒸腾得厉害,抬手给小家伙擦额头上的汗珠儿。 冰淇淋抿着薄薄的小嘴,太阳蒸烤的孩子脸蛋红润润的,四岁,已经能从精致的五官看出将来会如何的丰神俊朗。 施润什么也不说,牵着两个宝宝一人买了一根小冰棍,领回家。 小家伙们在客厅慢慢地吃冰,施润去洗手间拿冷毛巾,出来给儿子擦脸降暑。 没有回公司所以晚饭吃得早,饭后带着两个小包子下楼去小区的游乐园逛了逛,他们很开心,施润就开心,八点多才回家,给他们洗澡。 小冰淇淋的身体不如冰淇淋,娘胎里被哥哥抢了营养,生下来特别小,这四年吃的方面比冰淇淋好,但就是长不高养不起肉。 玩一会儿就累,施润把小豆子从浴缸里捞出来时,她累的已经睡着了。 冰淇淋裹着大 嘴猴浴巾,帮妈咪抬MM到床上。 卧室开了小夜灯,施润抱起儿子躺靠到床上,四岁,到她膝盖的高度,冰淇淋却不像别家男孩导弹调皮让妈咪伤脑筋。 施润明白啊,没有孩子天性早熟,完全是后天的环境造成。 她爱怜地摸着儿子的小额头,“妈咪照顾不好你和MM吗?为什么想要找爹地?” “不是!”冰淇淋紧张地小手抱住妈咪的腰,钻在妈咪怀里使劲摇头,“不是妈咪,冰淇淋有妈咪就够了,可是……” “可是怎么呢?” 冰淇淋在妈咪怀里抬头,漆黑的大眼睛,渐渐润润起来,“MM看见别的小朋友跟爸爸骑大马MM就一直望着,MM不想妈咪伤心呐,所以不找妈咪哭,可是会跟我哭,我不想MM觉得我们家跟别的家不一样,我不想妈咪每天起那么早早,很多大妈大爷都说妈咪可怜,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我不喜欢爹地,讨厌那个从来不出现的家伙!可是有了爹地,我们家就和别人家一样样了,大妈大爷再也不会说妈咪可怜,MM也不用一直望着别的小朋友的爸爸……” 施润……抱着孩子脑袋摁进怀里。 手指,一点一点抖起来。 一直在刻意忽视孩子们对父爱的渴望,她也明白,做的再好再好,怎样,都代替不了那个人的位置。 心,逐渐地抽痛起来,很心酸,很难过,每每这个时候,她不知道怎么办? 偶尔也会坍塌冲动地想不再颠沛躲藏,让他发现孩子的存在,但当初说永不相见的是他,出.轨的是他,对于这一切,她决不妥协也绝不原谅! 孩子见了爸爸,可能就要失去她这个妈妈了,她唯有,拼搏,努力,奋斗,赚钱,尽自己最大可能!让孩子们生活的跟别家孩子没差。 ……**…… 三天里,施润都跟着市场部的项目经理出去谈单签约,熟悉流程,学会看眼色,学会来事儿。 阿谀谄媚对她来说不是难事了,人不圆滑职场上死得快! 喝酒不是死灌她也能撑住,面对那些男性老板们打量出来谈单的女人的眼神,施润也淡定麻木了,当然,这可能跟项目经理这个上司在场有很大关系。 总觉得有靠山,心里就有底,B市的单子,实话说施润并没有任何把握。 三天下来,项目经理教了她许多,尤其面对男老板行为上言语上的招惹时,应该怎样应对。 出发头天,施润带着两个小家伙特地去了市区的大超市,小包子们兴奋到不行,以前只有过年妈咪会带他们过来扫特价的年货。 一进超市就像两头小狮子一样到处狂奔乱跑,来回坐观光电梯,坐自动扶梯,尝每一个免费的促销食品。 贪便宜的小劲儿,完全像极施润。 萧靳林说出差三天,施润会把宝贝们交到王奶奶那,所以食材零食买了三大袋。 ……**…… 起了个大早,萧靳林的秘书发过来行程时间,飞机上午十一点。 时间充沛。 施润和宝宝们在床上厮打到七点,起来热牛奶,给小家伙们吃了早饭,自己化了个淡妆,两身职业装塞进小行李箱,文件放在硬质的包包里,八点领着小家伙们下楼,交给王奶奶。 小冰淇淋短腿急匆匆的,一路跟着她到小区门口,扯着她的裙摆不放。 每次施润跟萧靳林出差,小豆子总要这样,一遍遍地问:妈咪什么时候回来?妈咪会不会不回来了?妈咪给我带礼物哦,妈咪…… 施润到了机场,便越发不舍。 和萧靳林出差的一个好处,坐的永远是头等舱。 贵宾候机厅沙发上优雅而坐的男人,从文件里抬起视线,掠过施润,较长时间的一眼,继而低头。 莫名其妙。 他出差穿得休闲,三十多的男人了,酷爱棒球夹克,说白了就是喜欢装嫩,什么颜色的都有,当然,什么颜色他也能穿出味道。 清清雅雅,干干净净,斯斯文文。 登机后,他坐下来,内双显得深邃的眼睛看着施润,“粉打得太厚了。” “……” 除了,一开口就人格分裂。 施润气的不轻,却还是起身去洗手间拿小镜子仔细照,化妆的次数不多,但她技巧算熟稔,手指摸了摸,很轻薄啊。 真是个神经质!不知道女人最讨厌男人就她的妆容指指点点?显得这个男人挑剔没品。 三小时后抵达B市,呼吸这一片天空下的空气,施润神经有点紧。 因为B市邻着A市,心里不能触碰那个地方,所以那个地方紧邻的地方,施润也觉得膈应。 下榻的住处在一座很大的度假村,其中的商务酒店,许多大老板钟爱在这里谈合作谈生意! 抵达在下午一点,施润刚放下行李就被萧靳林揪着去往B市人民医 院。 拔牙…… 车上,萧靳林全程阴气重重,让施润百度拔牙前需要做哪些准备。 施润没拿手机,满头黑线笑得甜美了:“萧总裁,拔牙需要做好身体准备心理准备勇气准备,不要回避不要害怕不要懦弱,拔牙时不要晕厥,拔牙后,也不要痛到自杀。” 萧靳林喊司机停! 施润不明白怎么回事时,就被男人粗.暴的大手狠撵下了车! “自己打车过来。” 施润简直……想踹他N脚。 到医院时很晚,这老家伙居然一直坐在手术床上等着她来。 见她身姿纤纤地进来了,男人不悦又迫切地开腔:“过来握着我的手。” 施润不知道这个男人还可以娇生惯养到哪一步? 这颗牙齿位置在里面,蛀牙了可是非常倔强,医生不好拔,半小时都过去了,再帅的男人拔牙的时候张着嘴傻不丁丁的样子也不好看。 施润溜了。 听说过这家医院有最美的天台,天台上是咖啡厅和种植的花草房,新闻上报道过。 施润电梯上楼,六层便没有电梯了,到天台是楼梯。 楼梯在哪里?得找。 六层基本没有看病的病人,很空荡,施润绕着走廊来回,有几间办公室门安静的开着,装饰成宁静致雅的浅色调,不太同于楼下诊室的苍白和森冷。 这里是干嘛的? 看到头顶悬挂的标牌,心理诊疗。 难怪安静,装修也不同。 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上天台的口在哪,终于路过一个护.士。 护.士打量这位职业装包裹得身材极好却有着青春娃娃脸的漂亮女人:“那边。” 施润一瞧,真够偏僻的。 护.士说:“其实不对外开放,是供干部病人休闲的,不过寻常家属要是发现了,倒也能上去消费。” 施润礼貌谢过,朝指的那侧走。 走道很长,越走越暗,两边的诊室都关着门,直到尽头处那间诊室,施润伸手拧开楼道铁门,身侧诊室的木门传来抓抓的声音。 她侧身,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接着,又开了一点,爪子在抓门的声音。 施润走近蹲下,手轻轻一碰,门开的缝里钻出一条雪白的动物前爪,接着肥滚滚的身体出来。 暗光下,施润看见是只体态丰腴可爱的猫,这猫绿色的瞳孔也朝她看过来,忽然的,小喵了一下,猝然朝她脚边蹭过来。 施润惊讶,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低头仔细一瞧,身体一瞬顿住。 雪白的猫身,三只脚是琥珀色,一只爪没穿袜子是雪白色。 ……小三儿。 小三儿在这里。 施润满目惊惶空白,机械地抬头,诊室门开了比较大的缝里面的人没察觉,渐而传出交谈的声音。 不用细细分辨,那把无比低沉磁性的男性嗓音…… 施润耳朵蓦地一恸,遭雷击了般。 她的视线,她的身躯,全部遭受雷击般,门缝里,可以看到背对她躺在躺椅上露出的半个乌黑凌厉的男人脑袋。 心理医生问他:“萧先生,请问您身边有女人吗?” 他听着似乎发笑,声线那般醇厚,也慵懒无所谓:“有。” “您有那方面的冲动吗?” “有。” “那您……” 他打断,火机咔擦一下,在沉寂的空间里格外响,接着是男人吸食香烟的性感声音:“别问没用的,纪遇南交了钱我本着不浪费过来,今天是第二次治疗?上次我说过,我已经不奢求能忘记她,不奢求正常的生活,只要能做就行,随便身边哪个女人,能做。我有需求,厌倦了……用手解决,有办法没有?” 医生被问住。 诊室诡异地静下来,剩下男人慢条斯理抽烟发出的细微声响。 施润静悄悄地把小三儿塞进门里,拉了一下,趁小三儿出不来时迅速起身,转过身走路,渐渐地变成小跑。 进了电梯她倒在冰冷的电梯壁上,身体慢慢地擦着电梯壁滑倒在地板上。 心跳……窒息。 遇见,相逢,来的这样,这样轻盈。   ☆、215.215:施润不相信,这个男人为什么一点没变老? “不能解决是不是?” 低醇的声线,笑了似的,含了丝尼古丁的捉摸不透的味道。 他看向女心理医生那眉飞入鬓的模样,倒叫一贯淡定的女心理医生落下了眼睛。 这个英俊的病人,十分不配合。 给她的感觉,他像是可以把他身上的苦闷开尽玩笑般,无所谓到让人不知所措踺。 问他晨.勃有吗? 有犬。 问他走在路上视线会主动或下意识留意较美貌的女人吗? 他需要想一下,再点头。 女心理医生认为,他不会留意身边的女人,回答会,可能是出于男性傲然的本能自尊。 其实到底是他从心底根本不愿接触身边的女人,还是接触后发现自己硬不起来? 真实情况,只有他自己知道。 显然的,他不告诉医生,对医生排斥,含有薄凉的蔑视。 女心理医生揉眉,心想可以和纪医生联系了,治疗这个病人,她无法胜任。 男人身躯高大,每一寸身躯线条皆是坚硬无比,他慵懒地从这张判定他有病的病人躺椅上似笑非笑地起来。 眼底很冷。 他今天穿的休闲,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三十五岁以上男人的硬度和质感。 不是工作的模样,凌厉的下颌上略泛有青色胡茬,看着有叫女人想伸手娇羞去触碰一下那扎人感觉的迷魅。 女心理医生放下记录本,以女性的目光打量眼前这道无比挺拔,有着宽阔肩弧与紧窄腰身的背影,内心调侃,这样的男人不能做,确实是一种资源浪费。 诊室的门开了一条缝。 这让他皱眉。 女心理医生也意外,联想到:“萧先生,可能是您的猫抓开了门。” 萧雪政单手插进灰色长裤口袋,再长的裤子穿在他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总成了九分。 他抬手捏了一下鼻梁,打开门出去。 小三儿蹲在门外的地板上,体态因为不爱动越发令人发指的丰腴,雪毛柔软,被萧雪政打理得特别干净。 闻见主人熟悉的气息,小三儿扭了下圆滚滚的猫脑袋,斜了这男人一眼,继而又扭回脑袋,猫眼注视着电梯门。 萧雪政想见她是在生自己把它带出门的气。 男人修长的手指提了一下略修身的裤子膝盖处,蹲下,皱着眉头去拧那猫耳朵。 小三喵叫了一下,生气又有心事地扭头。 “看什么?” “喵……” “电梯里有什么?” 男人的大手捞起雪白的一团,拎着单臂插着长裤口袋,进了电梯。 多年沉然如寂的视线打量了一圈四面光滑的电梯壁,他垂颈,长指敲了一下猫脑袋:“什么也没有。” “喵,喵……”小三儿有些扑腾。 他放手,让她摔在地上。 电梯从五楼到一楼,不快不慢,他闭了下眼眸,吸入鼻腔的消毒水味道里,似乎有……女人的香气,很淡,很淡…… 到底是他闻见的,还是这些年鼻息一直幻觉着存在的? 分不清。 他皱眉跨出电梯,小三儿不肯出来,一楼电梯门口,一人一猫冷战着对视。 ……**…… 施润回到牙科这边的小手术室。 视线像是得了病似的,非常迟钝。 扶着萧靳林出来的时候,脑门撞到了门沿上,要不要萧靳林眼疾手快,她的眼珠子估计要撞毁在门栓上。 萧靳林很虚弱,一颗牙拔得他好比经历了一场生死手术。 这男人长得俊,也会穿,此刻清雅五官苍白得更是不知道吸引了多少护.士女病人的目光。 施润扶着他出去时发现他的手搁在她腰上。 她心跳有点快,因为他的手力度大,而且掌心很烫。 施润抬头看他,意思是,亲,你的爪子…… 他扭过头,眼神里十分恐怖的委屈:“我拔牙了。” 施润:“……” 拔牙了就要把手放在女人的腰上…… 上了车,施润把男人扔在一边,自己靠着车窗,她的视线放在车窗外,因为放在车内,身旁男人强大的存在感,好闻的薄荷气息,都叫她不自在,腰上的掌纹触感,仿佛还在似的。 司机在倒车,医院门口不够宽,许多车来回。 施润望着车窗外的阳光,阳光下的医院六楼,轻轻地带着颤地呼出一口气。 斜前方比较远的地方,一辆宾利驶离。 一正一反,两个方向。 回到酒店,施润没跟萧靳林打招呼,累极了般回了房间,高跟鞋没脱,她躺到床上。 闭上眼睛,耳朵里会回响那道如魔的男性低沉 嗓音。 他来B市求医,看的什么病? 是否叶离死后,他便又不能解决生理问题了,所以要看病? 他的那句,不奢求能忘记她,她,指的…… 施润翻个身,压住蠢蠢跳快的心脏那侧,冷笑着告诉自己,你快二十五岁了,不该是做梦和发贱的年纪了。 从头到尾你就是个给他发泄的,从始至终,他爱的恨的最后与之发生关系的,只有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 施润翻身而起,去洗手间处理红了的眼睛,盯着镜子,直到镜子里的女人看起来心静如湖。 萧靳林教育过,工作时,只能怀揣工作的心情。 这个单子,为了宝宝,她要拿下!别的,早就不该想的,不可以想! 晚餐和GE的一个高层,萧靳林的得力助手在商务酒店旁边的小饭店吃的。 施润打包了清粥,做成泥状的百合小菜,随同这个高层同事去往萧靳林的房间。 萧靳林的秘书叫了客房服.务送来纱布和冰。 那个拔牙后很痛的男人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脾气不好地把秘书差点弄哭。 施润一边听高层的同事讲述明天谈单的安排,所定的会议包间,以及注意事项,一边冷着小脸给萧靳林冷敷左脸颊。 要拉拢并促成签合同的九个老板的信息资料,施润已经收到。 企划书她准备好了也背过了,却还是很紧张。 明天是她一个人应对,萧靳林不出席,他去另一个十分重要的国际型会议,要拿下一个500亿足够GE未来几年在国际上站稳脚跟的大项目。 施润很佩服萧靳林,三十多岁,他外表是个矜贵的公子哥儿,不老成,可他心底那潭水有多深,谁知道? ……**…… 酒宴型的谈单会议在下午两点开始。 翌日,施润上午九点起床,心理压力着实大,将这第一次看的很重,没怎么睡好。 她去浴室泡澡,加了提神的精油,争取精神状态看起来无懈可击。 十一点半客房服.务送上来午餐,施润吃过后再进行洗漱,之后化妆。 萧靳林昨晚教的,妆容要比平时上班稍浓,女人谈单有女人的得天独厚,能利用上的就利用上。 但也不能太厚重,给人风尘的感觉,对自己也不利。 上衣是修身的白色衬衫,肩部有欧根纱透明拼接,施润没有带透明肩带,穿好后只能在外面套一件米色的小西装,下身同色包臀窄裙,六公分的黑色细高跟。 谈单的地点定在度假村的一处商务型俱乐部。 施润开着公司的车过去,度假村内部道路修缮并不宽,几辆车来回就堵住了,出师不利,施润到俱乐部已经一点五十五。 她小脸苍白地进电梯,直达十二层。 包间门口,领路的门童离开,施润深呼吸几口,妆容白皙的脸上慢慢扬起落落淑仪的笑容,让小助理推开包间大门。 “各位老板,下午好——” 施润笑容满面地踩着细高跟走进去。 迎她的却是宽敞包间浓郁的烟味,都是男老板,烟味总让人有点紧张。 施润紧了紧手中的公文包,视野不太清晰,包间很大,老板们西装革履围桌而坐,施润被烟雾呛得眼睛匆匆瞟了一下,怎么回事,不止九位? 小助理凑过来:“施姐,萧总说咱们这款新科技产品是国内首创,这次会议并没有严格限制与会人员,做生意不怕签的合同多。” 施润点头,明白,多出来的估计是感兴趣的老板,慕名而来。 “各位老板,先给大家发我们GE这款产品的详细说明书以及企划案,大家边看边讨论……” 施润和小助理分开绕着长形的会议桌一位一位发。 会议室很大,西面是整面的落地窗,施润进来时并没有注意,老板们是坐着的,她视线也跟着呈与地面45度低垂。 纤纤手指一本一本端正放到老板们面前的桌上。 发完第四位,施润从这位老板身后经过时,左侧落地窗那边传来沉稳低缓的脚步声。 施润听到了就顺势地扬着那股职业笑容抬起头—— 她甜美的笑容僵得猝不及防,定格在,那道迎面而来的颀长黑色身影里。 一瞬,往过境迁,白茫茫,恍惚。 他从落地窗那边转身,修长手指是正把烟从薄唇边拿下的姿势,微阖着双眼皮痕迹很深的眼眸,紧皱眉宇吐出烟圈。 白色烟雾缭绕升腾,他抬了抬眼皮,朝她看过来。 修身的黑衬衫,修身成九分的黑色窄版西裤,一手插在西裤口袋,男人的裤链处绷直笔挺,他没打领带,领口松散露出的锁骨,白皙如玉。 头发剪得很短,根根凌厉竖起,发际线鬓角明晰深邃。 施润呼吸全无地在这陌生的地方,充满男人烟味的地方,光线明亮的地方,与他四目相对。 她想象过无数遍再见的场景,他依旧可以很有钱,可以很有权势,清贵逼人,王者帝尊般,就算这样,施润不相信他的样子一点没变。 将近五年,他总该老了。 可是,时光,时光,给了所有人冷酷磨砺的时光,真的偏爱他。 五官冷峻,丰神俊朗,眉如墨画,他还是四年多前那个凌厉尊贵不可一世的男人。 时光给了他什么? 更成熟的质感韵味,更深邃的不可捉摸,更叠加的尊贵身价。 施润四年的努力,四年的成长,在他面前,堪比一粒尘埃。 萧雪政的目光大约停留有两秒,男人眼神最深邃处仿佛也是毫无情绪,漆黑移开,经过她身侧,留下馥郁冷感的男性气息,他到第五个座位,也是高高在上的主位坐下,手指夹着烟垂在身侧,男人长腿交叠起。 施润落下眼眸,脑袋空白她强逼着自己,在心里痛骂自己,牙齿咬得牙龈出血。 她恢复了镇静,粉唇嘴角再度扬起落落大方的微笑,拿着企划书走过去,从男人黑色凌厉的肩胛处伸出白皙小手,嗓音是谈单时标准的柔美:“这位老板,您的。” 放下企划书,背脊笔挺走向第六位:“张老板,这是您的,请看。” 那第五个座位的男人,垂着眼睑,长长硬朗的睫毛羽翼般安静铺在眼窝上。 他扫了眼企划书,眯起眼眸,手指的烟送到唇边,皱眉吸食一口,吞云吐雾。 —— 这是今天的,循序渐进,见上了。 明天万更,凌晨开始发。   ☆、216.216:萧老板这么刻薄,是不是跟多年不过该有的生活有关? 施润发放企划案和说明书的时候,在想,自己四年前在这个男人眼里是什么样的存在? 幼稚,傻呆,什么也不会,还在读书的小孩模样。 今时今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地点,这样的身份见面犬。 在他的眼底,她的成长蜕变,身份转换,是不是依旧幼稚可笑踺? 施润低头盯着手里的企划书和攥着企划书绷得青白的手指,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他刚才看她的眼神,一个连打招呼都不算的眼神,高深莫测得完全抓不住他眼底的情绪。 或者,再相逢,他根本就没有情绪。 进来之前本就紧张,现在,该死的脑海里什么也没有了。 她又暗暗骂自己,犯什么贱!施润你脑子抽了你要去分析他的眼神? 遇见了碰见了而已,你在心里隐隐指望他有什么表情? 没出息!四年是白过了吗?! 必须这样,骂的心绞痛了,骂的自己觉得耻辱了,施润将将懦弱的神经才会一根一根撅振起来! 他在又有什么关系,不赚钱养家供宝宝上幼稚园了?单子就此放弃? 凭什么! 施润告诫自己,要讨好的是那九个老板,要签合同的也是那九个老板,他不请自来,就让他一边凉快着。 他出现也好,不出现也好,说到底天不至于塌下来,混迹职场也有思念了,调节情绪的能力必须要有。 心里做好了建设,施润平和地悄悄呼出口气,背对众人的时候,心绪调整好。 当那道纤细倩影再走到长形会议桌跟前时,她便又是那副俏丽从容的模样了。 老板们年纪不一,但全在她之上,施润安静地等待他们浏览完产品简略的说明书和企划案。 她的视线保持和对面素雅墙壁垂直的状态,目不斜视。 手势示意助理给各位老板倒酒。 谈单的桌上,酒类必不可少,这包间的气氛并不十分严肃,属于会议与酒宴可兼行。 等老板们差不多都浏览完了,施润这边和小助理举起身前的高脚杯。 她的长发包括刘海全部往后束,露出那撮女人味十足的美人尖,雪白的额头,饱饱的有些圆的脸蛋,又圆又大水眸明澈,特别青春,尖小的下巴和稍浓的妆容却又添了一丝职场冷艳的美丽。 在这群男人老板的眼里,她身上有多种味道。 她声儿甜,此刻是刻意嗲了一丝。高脚杯在玉白的小手里轻轻磕了下桌面,“气氛僵干怎么谈合作?喝杯酒缓缓神,各位老板,GE市场开拓部的小施,我先干为敬——” 举杯,微扬起小小的下巴,粉颈暴露在众人眼里,粉色唇瓣沁着冷艳色的红酒,慢慢饮酌,小小的喉间发出细美的声响。 不张扬却实在也勾.人的这点风情,在座男人们均是没能移开眼睛。 喝完,施润顶着食道到胃里的那股凉意辛辣,眼眸水润含笑:“那么各位老板?” 隔三个位置的左边突然传出声音:“GE派来的这位施小姐,喝酒喝得这么美丽,倒叫我想起女人在喝别的某样东西时那媚人的样子了。” 话音一落,偌大的包间暂无声响。 老板们年纪大多四十以上,熟透,有些诧异说话的这位如此突兀,不过话题,倒叫这些男人眼神暧.昧起来。 施润小脸茫然,是真没懂这话什么意思。 她朝这说话的人看过去,不是九位老板中的,是不请自来的,五十左右,肥肚面凶,观外相就知道说的不是什么正经话。 施润淡定地笑笑,视线自动避开主位那团始终冰冷着空气,朝其他各位看过去,她晃了晃手中的空杯。 其实那九个老板是有意向合作今天才来的,来之前都接到了GE总裁亲自打的电话,莫大荣幸。 萧靳林电话里自然不会说什么,但有了这通电话,今天这个单子谁都明白不能刻意为难或者调.戏这个来谈单子的GE女员工。 九位老板前后举杯,刚才说话的男人却 又说话了: “施小姐一杯顶我们在座十四杯,是不是太应付呢?施小姐人美花娇,一定也是这红酒养出来的,不如,施小姐先喝上五杯,我们再奉陪着喝酒,看看企划书,考虑考虑合作?” 提到合作,戳中了施润的心。 可是五杯陈年红酒接连下肚,她得喝出生命危险。 施润保持微笑的表情,看着这个肥肚油腻腻的男人,她不说话。 这些老板们也是看热闹,主位上的萧五爷都没开口,他们自然不会蠢得打圆场。 为难施润的这个男老板地位在他们之上,拥有一家跨国大公司,这人有本事嚣张,也是出了名的爱玩女人。 这个男老板等了等,油腻腻的眼神在施润米色小西装里里外外地瞧。 话锋一转:“呵呵,瞧把施小姐吓出汗了,包间人多温度高,施小姐怎么还穿着外套?如此防备是拿我们当外人啊,这外人还怎么谈合作?施小姐不如脱了小外套,清凉一下?” 要求脱衣服,在场老板面面相觑。 那个肥肚的老男人嘴角却勾着笑容,见主位上那位自顾垂眸抽烟,并不开腔,分明也是默许了? “不巧的是小施前两天感冒了呢。”施润委婉说明。 这个五十岁的老男人不悦了,“施小姐喝酒那么爽快,一件外套而已,我本好心,推推娓娓的叫人扫兴!” 包间气氛变了。 施润压住冲过去踢这色佬一脚的冲动,白净小脸上已经勉强起来。 脱了衣服,里面的白色衬衫肩部锁骨都是透明的欧根纱,恐怕早已让汗浸透贴着皮肤。 这么多双男人的眼睛,都是在等着看她身材的带色模样。 没有一个人是稍微正直的…… 突然的,施润视线下意识往主位那个一直清净的地方看了过去。 她刚抬起头,就撞进了两道幽暗漆黑的寒潭里。 他在抽烟,不知是第几根,白色烟雾里,男人深邃的五官若隐若现,更别说看清他的表情,眼神,情绪。 黑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白皙结实的小臂,以及,男人味特别重的名贵钢表。 油腻腻的男人还在说话:“施小姐看着真小,不过施小姐刚才经过我身边时,小外套底下似乎有令人着火的身材,若隐若现叫人看的好不痛快,施小姐就脱了外套,让我瞧瞧,瞧到了着火的身材,我立刻签下合同,怎么样?” 施润近乎执拗地与主位上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做着对视。 他自始至终,抽他的烟,深沉莫测,面无表情。 施润收回视线,粉唇一勾,站的笔直,“刘老板说话可要算话,脱个外套而已,小施也的确热了——” 葱白的手指,沉静无异,攥上小西装的两片衣襟,施润微微阖了下眼眸,揪起衣襟双臂呈打开的姿势…… 眼前却倏地划过一抹猩红火星。 众人都被这猩红的弧度吸引了视线。 来自主位上抛掷的烟头,在空中漂亮划过,不偏不倚落落在刘老板腰间下方。 刘老板迟钝的还没做出反应,主位上陡然站立起的无比坚硬高大的男人身躯,他闲然若适,双手插进西裤口袋,慵懒随性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 他开腔,嗓音低沉带了笑意:“刘老板想要着火,恩,着火了。” 刘老板总算有了反应,啊地嘶叫着要弹开那落在裤当上把裤子燃了洞的烟头。 “刘老板还是别动的好,一动,刘氏公司可能就要没了。”这男人微微垂颈,他长长的睫毛铺在眼窝上,盯着桌面磁性低缓地说话。 刘老板肥脸如浆纸,惨白:“萧五爷,这……我和施小姐开个玩笑……” 萧雪政离开座位,这男人太高,模样严峻时走路,旁人连呼吸都要放轻。 他经过施润身边,冰冷的长指一压,施润的外套老实掖在肩上,穿好。 施润只感觉到身后很近的一阵彻骨疾风,伴随令人心悸的熟悉男性气息。 他人已经走到刘老板面前,居高临下,插在西裤口袋里的手抽出来,动作看似很轻地转了一下刘老板的座椅,刘老板身体少说一百八十多斤,他只用两根手指转动了座椅,刘老板身躯颤抖地面对他。 男人在笑的模样,长腿带着凌厉的黑色皮鞋,一脚踩上了刘老板的裆部,皮鞋尖踩住烟蒂的一头,让那燃着火星的一头狠压进刘老板的裤子拉链处。 西裤烧出一个大洞,露出灰色内裤,刘老板老脸又黑又青,却是嘶叫都不敢。 在场十三位老板,自然呼吸也屏住,视线惧怕地望着那始终清冷浅笑的尊贵的男人。 烧灼的味道在空旷的包间弥漫开来。 内裤下部位的高温,命根烫到的危险,刘老板哀嚎着连连求饶。 萧雪政长腿不动,那个很痞的恶劣姿势踩着男人那处,让烟头充分烧灼他想让之烧灼的部位,他低缓冰冷,却无限优雅地出声:“刘老板喜欢看女人喝酒,会联想到女人喝某种东西时的样子?那么,我剥夺了刘老板用那种东西灌女人喉咙的本事,如何?” 施润盯着男人线条深刻阴鸷的侧脸,盯着他说话时性感凸动的喉结,还有他修身黑衬衫下沉稳起伏的胸膛。 他可怕的样子。 至此刻,施润总算明白了刘老板最开始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真……有够恶心的。 “萧五爷,萧老板啊!我不过跟施小姐开个玩笑,求求您高抬贵手,我膝下还没有儿子,我……” 萧雪政眼看灼伤是必定了,厌恶地抬脚冷厉一踹,刘老板肥滚的身体随着凳子甩到墙上,再狠摔到地面! 男人视线悠缓无波地扫过各位,修长手指理了一下黑衬衫领口,接着手臂插回西裤口袋。 他又回到主位,垂眸点了根烟,眼皮不抬的严肃公事脸孔:“接着谈。” 各位老板纷纷正襟危坐。 接下来施润说的无比顺畅,老板们听得也认真。 最后一步,小助理把合同发下去。 施润在老板们看合同时,浅笑嫣嫣地纤细解释着合同款项,她已经背熟,说明起来毫不费劲,都是从各位合作老板的利益出发。 大家听得满意,对GE出来的产品也充满信心。 “各位老板,合作愉快。” 施润眼见差不多,笑容甜美气度从容地说道。 老板们手中都拿起了笔,但却迟迟不落款,视线似有似无都往主位那毫无动静的地方看。 施润等了又等,本是不会主动去看他的,但此情况下,他分明才是今天的主角。 施润看出来了,人的权势就有那么强悍的力量,在座哪位老板不是看他的眼色行事。 他敢众目睽睽下毫无顾忌地这样对待一个跨国公司的老板,可见他的本事。 可他右手却夹着一根烟,不拿笔,微蹙的眉宇,冰冷的脸孔,视线不扫一眼那份合同。 施润本不想与他有交涉,因为她的任务就是那九个老板,奈何这九个老板现在都看他的意思。 施润努力挤出公式化笑容,努力无恙地看向他英俊完美的五官:“萧老板,这份合同您有不满意的地方?” “有。” 他低沉干脆地出声,并抬起头看过来,深邃视线,似专注望着施润:“不满意你,施小姐胜任不了这份工作。” 说完,他阖下眼睑,抽口烟,紧锁眉头对着施润身旁的小助理道:“叫GE换个人跟我签。” 施润小脸冰冷一片,口腔里牙齿在咬在磨! 他捻灭烟头站起身。 施润拽起桌面上的合同施施然走过去,靠他极近,努力压着鼻息吸入他迷人味道带来的眩晕感。 她脸上摆出令谁看了都觉得厌恶的笑,纤细手指抚了一下男人弧度挺括的衬衫衣领,捏着一把嗓子:“萧老板这样的冷酷无情,严肃刻薄爱打击人,是不是跟多年不过男人该有的X生活有关?” 这话像惊雷,其他老板们都冲着这边看过来。 男人本是一脸 冰冷不耐,要走,闻言长腿一停,视线看过来。 施润挑衅挖苦地睁着一双大眼睛,笑得美声儿轻:“我看萧老板一张冰脸不能满足的苦闷模样,好像谁也欠您八百担似的,是禁了欲多少年?” 萧雪政盯着她。 两人距离被施润拉得很近,他呼出的清冷气息喷在施润脸上额头上。 他锁着她瞳孔,漂亮的瞳孔。 湛黑浓沉的视线游移,便扫到了她的唇,肉感,粉色,说话时会一颤一颤呼出美好温甜的气息。 男人的五官封了寒霜般,每一寸线条坚硬透着沉冷。 笑了或者没笑,他盯着她,低沉地掀动薄唇:“施小姐一问再问,怎么,有兴趣填饱我这个特别困难户?” —————————————— 萧爷,各种深沉冷啊…… 润润这么激怒真的好吗? 先发五千,明天还有五千。有胆子问你们讨月票子和荷包了,反感者无视五爷~~   ☆、217.217:一定是四年没男人她才会这样诡异【5000+】 施润望着在他极淡的一个眼神下一位一位走掉的老板们。 包间人走茶空,施润坐下来,头痛扶额。 润白的脸蛋有一些的粉晕赤红,被他那句下.流可也问的十分理所当然的反问句给折磨的蹂。 她刚才真是气不过了,这个男人瞧不起人的模样太欠扁该! 所以她没过脑子就冲了过去,尽一切所能刺激戳痛他的神经!管什么伤不伤人,先挖苦了再说! 到底还是她嫩,心思睿智嘴功锋利哪里及他半分? 轻而易举就被他弄红了脸,哑口无言。 空气中仿佛还残存着男人味特别重的馥郁气息,呼吸一口,心跳不受控地要加速。 施润咬唇,平复双颊烫人的感觉,心情极差。 “施姐……”小助理无措地轻声叫她。 本来今天的谈单,萧总裁是为施姐做了充分铺垫的,萧总裁嘴上狠毒,打击施姐这次会失败,但其实只要施姐今天正常发挥,九个老板定会签下合同。 却不料,杀出一个坏事的刘老板,还有一位深不可测的尊贵人物。 那萧五爷,小助理并不知道他是哪家集团企业的掌舵人,看着特别低调,全程说话没超过十句,不过,小助理资历这么浅也不难看出,在座所有人都仰仗他而呼吸存活。 最后,这位萧五爷只是轻缓扫了一眼诸位老板,这些老板们无论施姐怎么说,也都不肯留下了。 小助理是第一次真实中见到一个眼神就能发号施令的这种拽到爆的男人,撇开他刻薄不说,真是有型!和她家斯文清雅的萧总完全两种类型的美男。 施润站起来,表情平静:“昭昭,先收拾了再说。” “恩!没事的,施姐,九位老板也没当下否决不签。”小助理安慰。 施润勉强一笑,打击多大,只有她心里清楚。这个时候竟想起萧靳林来,以往每次出差都伴在他左右,他生杀予夺轻巧谈合同的厉害模样,映入脑海,怎么她就没学到一丁点本事?如此失败。 ……**…… 商务俱乐部一楼,大厅。 诸位老板簇拥下,那道颀长冷峻的黑色身影离开俱乐部。 旋转门外台阶下,停泊一辆宾利慕尚,男人微俯高大身躯,长腿上车。 黑色慕尚缓缓驶离。 大厅里这些目送的老板们才开始交流,一个说大不大的合作案,谈得今天这样惊悚两难。 其中一位老板小声说:“你们打算怎么办?送走的这位是广政和卓亿两个企业帝国的真正掌舵人,两年前A市顾姓司令倒台的事儿你们听说了吗?就是这位干的。但GE的萧靳林也不是吃素的,我的公司好几年仰仗GE一个大单养活一众员工。” “可不,两头都不能得罪啊。” “萧五爷不是来参加国际商会首脑会议的吗?五百亿的大单子他不争夺,怎么来这旮旯?” “这位五爷近几年出了的乖张难测,何况卓亿广政和GE明里暗里较劲一年多了,好比打仗,GE新产品出来,萧五爷来探探风也不奇怪,不过我觉得,萧五爷和GE的这个谈单小丫头,好像是旧时,有过男女关系那种。” 回忆两人在包间最后的对话,硝烟下是掩饰不住的男女纠葛,老板们纷纷点头。 ……**…… 下午五点,施润回到酒店。 萧靳林还没回来。 施润去洗手间给远在沿海城市家里的宝贝们打电话,一打就是半小时。 冰淇淋永远是抢不到话筒的那个,小冰淇淋会像小母猫一样抱着话筒鬼叫鬼叫,施润融化在那一声一声想念的‘妈咪’里。 她出差前对宝贝们说过,这次回来后,葛葛MM就能上幼稚园了。 电话里小冰淇淋说,“妈咪!我和楼下的蒋小花还有小美说好了哦,以后上学她们等我,放学我等她们。她们说幼稚园像游乐场,唱歌跳舞画画,老师们像妈咪这样漂亮哦!王奶奶领着我和葛葛去幼稚园外面看过好多次呢,好美好美的。” 施润……沉默下来。 洗手 间明亮镜子里脆弱脸庞的女人,她的眼睛慢慢变红。 她失败地喘着气。 算过的,这笔单子谈成了,她三个月内能拿到九万的高额提成。 幼稚园每个月生活费一千五,两个宝宝三千,她现在负担不起,得有了这笔提成才行。 施润挂电话冲出去:“昭昭,联系我们公关部的查一下萧雪政在这边住的酒店!” “施姐?” 施润低头找合同,小脸铮铮。 “巧了,这个萧五爷也在咱们酒店,不过是对面那栋八层,总统商务套间,两小时前入住的。” 施润去洗手间把哭花了的妆全部卸掉,攥着一纸合同匆匆出门。 商务酒店B栋,施润进了电梯,直上八楼。 809号房前,她站得僵直,心跳弹动着快要蹦出身体,她闭眼,深深呼吸好久。 抬起似乎发抖的纤细右臂,敲门。 门被半截白皙紧实的男人手臂打开,眼前浓郁的阴影里,施润看着这道门缝里露出半侧挺拔身躯的男人。 他左手握着门把,右臂插在西裤口袋里。 他只看了她一眼,关上门。 施润捂着撞到的鼻子,抬手继续敲。 里面没动静。 她就是犟了,越不开她敲得越响!心里想着宝宝们要上幼稚园!想到鼻子发酸眼睛发疼。 十多分钟过去,这道快被她敲坏的门再度开了。 不见男人身形。 施润迅速进去,令人眩晕的明亮水晶光线,走在有他气息的房间里,施润的小腿莫名发软,细高跟也踩不稳。 “萧老板——” 她发出刻意谄媚的带笑声音,视线寻找着人。 套房太大了,浴室有水声。 施润朝浴室的方向看过去,猝不及防看到浴室门边伫立的修长挺拔的男人身躯。 光着上身,西裤皮带也解开了,无限慵懒不羁的,长长的一条垂在身侧。 他皱眉点烟的动作,脖颈微垂。 施润:“……” 一瞬间的大脑空白嗓子发干,两眼茫茫干涸,她迅速地移开视线。 可是眼底,已经抹不去他赤膊上身露出的均匀紧实肌理线条的模样,三十六岁,腹肌八块,胸肌明显,肤色却是白皙沉玉般,胳膊曲起的肱二头肌,那些肌肉,那些紧绷线条埋藏的深邃力量,令人眩晕无比。 明明他下午穿着黑衬衫时,那样清瘦高挑的。 施润别开脑袋地轻眨眼睫,手指攥着合同纸张作响。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那些个日日夜夜,这具男性身躯在她身上压着暴躁狂野冲动的模样。 那些过去,被他要过狠狠爱过的过去…… 她真是疯了!这样的不知道廉耻了。 金属打火机合上的声音,伴随男人性感吸食香烟的沉沉嗓音。 萧雪政抽一口,吐出了烟圈,深沉的什么也看不清的视线才慢慢地搁过去,放在了那张侧对自己还滴着水滴的粉白小脸上。 她好像刚洗过脸,鬓角的绒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 洗脸的时候没注意吗?水弄的上身的白色小衬衫湿了,鹅黄色的内衣肩带滑下她细细的肩,在胳膊上鼓出来。 不穿小西装外套,侧对他的曲线,俏臀几乎要撑破那可怜的黑色窄裙。 这个样子……来见他? 男人抽了第二口烟,吐烟圈时喉结也在有力地滑动,会发出低哑磁性感很强的声响。 他的眉宇却皱出了层层冰霜,脸色阴翳不堪,他转身进浴室关水。 施润趁着他消失的这几秒,迅速整理脸上不受控制的热。她觉得羞耻! 眼下是什么状况?老死不相往来互相憎恨仇视,却因为一个单子不得不打交道的尴尬状况! 施润你在想什么?看见他半个身体看见一副***的好身材你就想到那档子永远不该想的事? 一定是四年没碰男人,渴了。 她在心里做着分析,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浴室里没了水声,男人那副皮带垂着西裤松垮几乎露出人鱼线的模样,出来。 他依旧靠着浴室门,离她很远。 那根烟抽完,他掀动眼皮,朝她淡漠冰冷地看过来。 双眼皮折痕很深,眨眼睛时是非常迷人的,该死的他睫毛又那么长。 施润当他是个木桩子,敞开令人反感的谄媚笑容:“萧老板,请您签合同,您实在看不上GE,我和九位老板签约后您可以毁约……” 他像是没了折腾的耐心,阴沉着脸伸手。 施润意外,但赶快递过去。 男人接了合同和笔,避开与她手指的任何一点碰触,骨节分明的大手拎着那只墨色钢笔,晃了晃:“站到原来的位置。” 施润莫名其妙,但站回去了,离他远远的。 文件哗哗的声音,翻到最后一页,他提笔时拧起深刻的眉目,沉如寒霜的嗓音厌恶地说:“签字可以,离我远点。” 施润望着他。 笔力遒劲地签下名字,萧雪政把合同和笔往施润那边的柜子上一扔。 他的双臂插进西裤口袋,转过身背对她,却不是要进浴室的模样。 施润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合同,咬紧欲碎的牙关,快步走出去,啪地带上门! 浴室门口那道双手用了力度插在裤袋里的颀长身影,转身行至门口,紧闭的门,他盯着看。 直到外面走廊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背转身,背脊靠门,紧绷滚烫到极点的坚硬身躯慢慢下滑。 长腿一曲一直,他靠倒在门上,浑身肌肉紧绷出可怕的状态。 萧雪政仰头,滚动的喉头里发出类似做爱时深喘的呼吸,他皱眉闭上眼睛,一条胳膊搭在眉眼,额头上都是隐忍身体血热沸腾时出来的汗。 离他远点,因为他难受极了。 她根本不知道,所以她以一副这样撩人成熟了小女人模样肆无忌惮地出现,在他眼前晃,她不穿外套,她穿让男人不能自持的高跟,她穿窄裙,她穿要透不透的白色小衬衫,她……她的胸好像更大了,臀也宽了,形体美好,该死的腰却还是那样小,细细的那么点。 每分每秒都有忍不下去的危险,现在的自己是个什么状态? 离她那么远,面对面而站,看着她的模样,看着她白得润雪的脸,看她的粉唇。 他下面……就很硬很硬,硬到发痛。 看着她,与她说话,他脑海里进行到的阶段是把她捞起抛到床上狠狠压上去的画面。 他病的不轻。 想她了,想要她了,想的身体哪里也痛。 做过很多个和她缠绵的梦,糊涂到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很长一段时间鼻息总有她身上的香味,走到哪都能闻见, 昨天在医院电梯里也闻见了。 离开医院坐在车上,他就在想,是不是她来过这家医院这坐电梯? 今天去GE的新产品谈单会议,是他一时兴起,和GE的明争暗斗腥风血雨让他精神振奋,有了事情可干。 不曾想过,会见到她。 那么昨天,她在医院是真的。 她现在为GE工作? 萧雪政胳膊垂下,修长的眼眸猩红睁开,眸底深邃处慢慢沉敛下来,变得漆黑不可觉。 他皱眉撑着身躯起来,西裤下支起庞大的一根,他走进浴室暴躁地关上浴室门。 玻璃在他的力度下碎了,他不管,靠在水雾蒸腾的墙壁上,全身热汗,他闭眼,眉间痛苦,长指往下,脸色阴郁地解决着。 脑海里全是她,刺激过度,很快就she了。 他沉沉地喘着,虚软地喘着,靠在墙 上,深邃五官呈现疲惫,那样病态苍白,却有股阴沉的美感。 这个男人,什么糟糕时候什么糟糕模样,都令人移不开眼了。 ……**…… 施润拎着有他签字的合同靠在门外的墙壁上。 脑海里不断回想他冷漠生厌地那句‘离我远点’。 为了远离她,原本不愿签的单子都签了吗?因为姆妈的死,至今恨她入骨? 她轻轻地呼吸着,告诫自己陈年旧事不要想,她忏悔过,这四年有时做梦梦到姆妈,她道过歉。可四年后再相遇他眼底的冰冷,还是让她心底发寒发凉。 没事的,不会再有接触了。 稍稍整理了心绪,施润转身走,走了几步,迎面跑过一道俏丽的女孩身影,穿着学院风的衬衫和孩子气的背带裤,鼓鼓囊囊,齐刘海长发飘飘,一阵旋风般刮过施润身侧,不小心撞了一下施润的肩。 施润皱眉,捡起掉在地上的文件时余光不经意地追随这道身影看过去。 女孩咋咋呼呼停在她刚才离开的总统套房前,咚咚咚敲门! 施润眼神凝了一下,转过身。 女孩连续敲门好几下,白净的小脸上不耐烦,嘟起嘴角朝里面大喊:“萧叔叔!萧老男人!给你送饭啊你不开门?!” 叔叔…… 施润耳朵里划过这个几乎剜心剔骨的称呼,她盯着那个女孩轻巧的侧影,眉目不动了。   ☆、218.218:施润我看上你蛮久了,我要在他面前把你追进怀,怕不怕? 那扇房门不疾不徐地打开。 长发女孩多动症般蹭着一双包裹在背带裤里的腿:“这么久?在里面搞什么兮兮嘛,提不动了,汤要洒出来了!” 嘟囔着,抱怨着,却没有真的气愤,从施润的角度还能看见那张年轻小脸上的笑容。 女孩进去了蹂。 房门随即关上,发出轻轻的声响该。 施润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呼吸会变得有些困难。 他身边有这样一个女孩了,看外形脸相嫩得不会超过二十岁。 施润手背抵上沁冷下来的额头,变苍白的柔软唇瓣勾勒出一个笑容。 她觉得自己挺可笑的,特别可笑。 凭什么潜意识里会存着一种想法,认为这四年他和她一样独身而过? 男人,永远是男人! 何况自己于他而言,除了一颗重要的肾,一个暖床的作用,还存在什么意义? 医院里听到他和医生的对话,原来,他是为了这个女孩?为了能碰这个女孩所以求医? 呵,倒也无可厚非。 时间在过,他们分开,而他有权有势矜贵富有,他三十六岁依旧可以找二十岁的嫩女孩,如同四年前看上她并玩上她一样。 施润把合同放到包里,弯腰脱下一双高跟鞋,光脚无声走到了那间紧闭的房门前。 里面传出模糊交谈声。 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女孩呀了一声,抱怨娇俏地嘟囔:“……别这么严肃好吗大叔?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不能愉快地玩耍了是不是?亏我还跑了五公里去给你买的西芹百合诶,车费你得给我报销,你每个月给我两千工资我能活吗?” 男音始终低沉磁性,施润在外面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不过却惹得女孩哈哈笑起来:“行!给你按按,有钱就给你按!” 接下来很长时间,没声音了。 按什么?在做什么? 施润站直身体,长时间屏息让她脸色惨白冰冷,她慢慢地闭了下有些发涩的眼睛。 难怪他那样厌恶冷漠地说,离他远点。 身边有了新人,对旧人真的连客气都不需要吧? 她把冷笑送给自己,为自己这四年来没出息的不往前走,时不时想起他的那些流泪次数而悲哀! 事实证明,念念不忘,终归是你一个人的事呢。 你怀孕逃离,陌生的城市颠沛适应,他不知道。 你在给他生死垂危生两个宝宝的时候他或许和身边女人过得很潇洒。 四年后你为宝宝上学发愁,他能又找了个和当年的你一样天真活泼的女孩相伴解愁。 没什么好难过的。 手附上心口,轻轻呼吸,没什么好难过的啊,施润。 最撕心裂肺的时候已经熬过来了,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有两个宝宝。 只是宝宝们,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他不配! 施润转身走几步,穿上高跟鞋,眼眸冰冷也平静地往电梯方向走。 套房里,萧雪政坐在宽敞的沙发里,沙发面对门口。 沐浴过后短硬的发梢滴着水,他的面部五官笼罩在一层水雾蒸过的冷白里,眸底如墨深沉。 男人的视线扫了眼门沿底下的一隙,阴影离开了。 他垂下眼皮,抬手:“不用按了。” 站在沙发背后垫脚的个头不高的女孩,喊着累,短短的手指离开男人的太阳穴。 “把西芹挑出来。” “为什么年纪这么大还挑食?”女孩从沙发背后兔子一样蹿出来,拿起筷子。 男人站起,高大身躯行至窗边,他皱眉打电话。 “……张经理,GE拿到500亿了?”通话中,男人的视线随意地往沙发,房间各处扫。 女孩哼着歌的声 音小了些,不打搅他打电话,蹲在矮桌边认真挑着菜。 “GE那个总裁,叫萧靳林的?有什么动作?恩,随时报告。” 女孩把一块他不吃的西芹含在嘴里,微微侧了下脑袋,长发却完全挡住了白皙的侧脸,她接着用筷子把百合小心地拢到一起。 萧雪政视线收回,同时手机收线。 男人把手机抛掷到柔软的沙发里,走回桌边,长腿一抬用棉拖轻踢了一下女孩蹲着的身体:“吃我西芹干什么?” 女孩被他看似没力道的动作踢倒在地,恼怒地抬头:“萧叔叔萧大爷你干嘛呀?背带裤我新买的啊!” “那你不是不吃西芹么不然叫我挑开?”擦着屁股上的灰尘,站起来。 男人长指提了下紧窄的西裤膝盖,沙发上坐下。 一双手肘撑在腿上,特别不羁的姿势俯身拿起筷子,挑眉沉道:“西芹我吃,百合我也吃,爱分开吃你有什么意见?” “矫情。” 他一愣,记忆中也有人这样评价过他,倒是掀了下薄唇,眉深目邃笑容俊美,低头吃饭。 女孩见他吃的心无旁骛,说:“大爷,您吃着,贱婢第一次进这么豪华的酒店,贱婢出去溜达一圈哈。” 萧雪政略有抬眸,视线无异,叫人察觉不出的深邃,望她一眼:“别瞎跑迷路了我不会去警局领人。” “我至于么!”女孩吼一句,匆匆出门。 门外走廊,女孩垂下眼睛,摸了下被男人温声嘱咐弄得有些发烫的小脸,原地发呆时小脸上逐渐浮上一点点纠结。 她踢蹬着腿,暴躁地走了。 ……**…… 施润拎着手中有些皱了合同,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麻木忙碌地在度假村酒店间来回穿梭。 合同沉甸甸的,有她被奚落的自尊,是前夫不耐烦的施舍。 不过无所谓,有了合同就有了提成。 再苦再不堪,想想宝宝们。 和九位老板好话说尽,当然也是因为手中这份有了‘萧雪政’三个字签字的合同,九分合约,逐一签下来。 昭昭大喜地站在路边,“施姐,咱今晚上一定得庆祝啊!” 傍晚的风吹得施润眉梢眼角都是凉的,她强撑着一抹笑意,“庆祝OK,昭昭你先回酒店,我一个人散散步。” “啊?” 小助理昭昭不及说什么,就被施润叫住了计程车,塞上车。 度假村一家慢摇吧里。 施润进去,站靠在吧台边,冲酒保身后的酒架指了指:“一杯飘雪。” 酒保点头。 慢摇吧幽兰色的光暮里,施润拎着手包进了洗手间。 她给宝宝们又打了个电话,语气听着特别高兴,一直在笑,和小冰淇淋讨论出差回去后给她买什么样的小书包,小冰淇淋说要芭比娃娃还要什么,施润都答应了,明天去商场逛逛。 打到最后,让着MM的葛葛冰淇淋才有机会接过电话,濡濡脆脆的小嗓子问:“妈咪你怎么了?” 施润一怔,儿子的心智和思维,像极某人,太过敏锐。 施润慢慢蹲在马桶边,手机拿远,另一手捂住嘴。 妈咪没事,就是觉得好没出息,这个单子不该跟他签,但凡有点骨气这次看他眼色才拿下来的合作和提成,她不该要。 可是妈咪知道骨气不能当饭吃。 还有…… 妈咪看到你们的爸爸有新的女朋友了。 妈咪至死也不会告诉那个根本不配的男人,他有一双可爱的儿女,是龙凤胎。 施润回到座位时,飘雪已经调好。 夜里不到八点,夜生活还未真正开始,慢摇吧人比较少,音乐缓慢缠绵。 施润拿起酒一小口小口地喝,不敢喝醉,要被萧靳林骂,他工作时简直是苛刻的魔鬼,不过施润很欣赏也很佩服他的一套行事原则。 酒吧是复古装饰,门帘用风铃做成,寻常人进来会发出声响。 门就在施润斜后方,这次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施润不经意地扭头,门口进来一道背带裤的身影,齐刘海长发,小小的巴掌脸,白皙轻巧。 视线交接会有感应,女孩朝施润看过来。 蛮大的一双眼睛,看着清澈,施润平静地对视三秒,垂了卷翘的眼睫,收回视线。 四年前的自己,大概也是这样,存着一份心性,看人时目光总带着情绪自己也察觉不到。 女孩走到吧台另一侧,声音有些脆脆的,“麻烦酒保大大一杯血腥玛丽!” 在国内,点血腥玛丽的人很少,酒保多看了两眼女孩,女孩瞪着眼睛,带笑的挑衅模样。 酒保调酒。 施润余光看到那女孩在角落一侧开放的卡座上坐下,低头弄手机,大概在刷朋友圈微博什么的。 施润喝完第二杯,要了第三杯。 这些年酒量锻炼出来了,喝的有些慵懒,白皙如玉的小胳膊搭在吧台上,身体喝的热,挨着大理石凉一凉。 手机震动她察觉的有些迟。 拿起来一看,萧靳林打的。 施润脑袋靠着吧台,动作缓慢地要回拨过去,门帘风铃响了。 一股清晰冽人的薄荷味,伴随男性清雅夺人的气息,一股一股在施润身后袭来。 她扭头就看到了那道白衬黑西裤的修长身影,打着领带,明晰的五官有从会议上下来的严肃。 施润歪着脑袋,眼睛看到熟悉的这道身影,忐忑了一天的心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沉下来的安定感觉。 她朝他笑:“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萧靳林在门口那个卡座的位置站定,视线里是女人喝了酒露出几分醉态而不自知的模样。 他垂颈看了眼腕表,接着看她,勾了下骨态修长的食指:“自己能走路过来?” 施润付了钱,扶着高脚椅乖乖点点头。 双脚着地,包臀窄裙的裙裾往上缩了许多,露出雪白的大腿肌肤,她没察觉,就那样朝着萧靳林有些拐地软态走了过去。 男人视线清越,五官也是清越好看,一臂有力地攥住女人的小胳膊,微微俯身,另一手去拽好她的黑色裙摆。 难免,手指会触到她滑腻的腿部肌肤。 施润咬着牙躲,尴尬又不好说什么,腿脚动了,身体就不稳。 男人皱了悠长的眉峰,“喝了多少?” 并没有等她回答,两臂一伸,打横抱起施润转身,目不斜视出了门帘。 卡座位置,女孩举着手机新奇地在拍酒吧各处风景,连拍的,低头查看时发现有拍到男人抱女人的亲密侧面。 她盯着照片里的男人女人看,看了许久,照片划过,她接着看下一张酒吧内景照。 萧靳林带着施润回了他的房间。 许是酒后被夜风一吹,施润有些头疼,被他抱了一路,颠簸的胃里也不舒服。 进了房间从他怀里下来,施润靠着墙壁勉强站稳,小脸粉晕蒸红,她皱起小眉头:“窗户呢?窗户打开,热啊。” 萧靳林拉开了那整面的落地窗帘,开了一扇玻璃门。 他去洗手间沾湿毛巾,出来发现施润在往落地窗的方向歪歪扭扭地走,最后靠在了那扇打开的玻璃门上,身子像柳絮般绵绵轻软,玻璃门完全能承受她的体重。 男人大手拎着那块毛巾,身躯太过颀长,走路时习惯微微垂颈,额前碎发柔软,黑色的遮住了深邃眼帘。 他俯身,让她抬脚,给她脱掉了高跟鞋。 这样施润在他面前更矮更小了,男人有料的高大身材,在她头顶落下大片阴影。 他把毛巾摁上施润的额头,桃尖般氤红的脸蛋,他瞧着她,视线渐渐深了,低声问她:“舒服了吗?” 施润咯咯的,笑了。 她的眼神很迷离,眼睛很大波纹荡漾,她不知道。 萧靳林觉得拔掉的牙齿部位有些痒,伴随痛,他盯着她锁眉开腔:“在男人面前笑得这么美是要负责任的知不知道?” 施润双手搭在身后抵着玻璃门,还是笑,模样可傻。 萧靳林视线略深得扫了眼落地窗外各处夜色,舔了下薄唇走近一步,声音更低了:“有没有把我看作一个充满魅力的成熟男人?” 她噗嗤一下,笑出声。 他也跟着莞尔,薄唇勾得迷人,四平八稳地问出来:“见过你的前夫了?心里感觉怎么样?” 施润抬头看他。 男人这时候的眼底,再不是平时的清雅无害,有着某种锋锐。 他手背的肤色不像萧雪政那样有贵族的冷白,是健康的白皙色泽,他捏起了施润的下颌,用男人对待女人时的那种力度。 萧靳林看着她,眼神霸道:“守了你四年你不会不知道我对你什么意思,嘘,不要急着装傻。” 施润被他犀利地堵住话语。 他继续用那种毫不掩饰的男人目光盯着她,男人有力的手臂支在她身侧的玻璃门上,将她轻轻地困住。 他清越的嗓音迷人般落在施润赤红的小脸上:“我最大的缺点就是喜爱光明磊落,这与我在商业上作风很不一样。我很骄傲,所以用足够骄傲的方式追一个女人。把你带到他面前,我不怕,不见他你可能心里永远装着的只有他和回忆。施润你听好,我看上你蛮久了,我要在他面前光明磊落把你追进怀里,你怕不怕?” 施润……彻底惊住在他从未表现过的特别男人的霸道里。 —— 死活爹你不把人当回事吧,有人当回事,靳林霸气。   ☆、219.219:吻你的嘴,行不行? 这是表白吧? 施润面红耳赤的不知道将视线和脸往哪个方向放…… 她被男人温热的修长身躯,男人的五官,男人清墨般的视线,以及男人有点要命的薄荷味道,全全包住了蹂。 咬唇,越发软的不行的手指躲在身体背后抠着玻璃该。 入职GE两年,期间被部门的三四个男同事表白过,每一次施润镇定以待,脸是根本不会红一下的。 可是…… 现在却红了个透。 萧靳林的表白,她一没做好准备,二是,承受不住他的这番强势中又带着睿智迂回的攻势。 心跳,有些乱。 乱在这个男人肆无忌惮释放的魅力里。 呆呆的,大眼睛因为盯着距离很近的男人五官,两只漆黑的眼仁儿不自觉地往中间靠。 那个锁着她身体的男人,有些破功地笑了,他在表白,深情几许,她呢,呆包子一样,忙着斗鸡眼。 这个神回应…… 萧靳林心里是那种发痒的绵绵,这痒持续了四年,越到后来越难以控制。 撑在她曲线旁的那条手臂收了收,他又逼近一寸:“低智商,我说的话你明白了没有?” 施润有三分醉了,点点头,但重点放在了‘低智商’三个字上,又瞪着黑乎乎的大眼睛摇头,非常生气! 男人清雅珏珏地低笑出声,拇指食指微动,施润一方小巧的下颌就在他指腹间被他摩挲。 他眼底始终浸着那点笑意,似坏非坏,薄唇离女人的粉唇不动声色更近了一点,吐纳诱惑的薄荷气息:“这样靠近你,反感吗?” 露出光洁额头小美人尖的女人,她反射性要点头。 萧靳林眯了下眼眸:“乖女孩,说实话。” 施润梗了下醉醉的呼吸,实话……其实闻了四年的薄荷味道,挺好闻的。 萧靳林眼底的笑意加深,此刻他内心深处那头狼逐渐现出形状。 成熟的男人,他要靠近一个女人,他想要做什么,他绝不猴急。 他绅士得令人全无防备。 施润怔愣间,男人略重的薄荷呼吸从她面庞游移到脸颊,在白皙粉颈处停下。 两人是交颈的暧.昧姿势. 男人的身躯完全覆盖住怀里软弱无力的一团。 萧靳林闭眼,撑在施润身侧玻璃门上的修长手指绷了点力度,他在施润侧颈的肌肤上,吻下。 薄唇很轻地点了一下,却留下男人性感的唇纹触感。 施润浑身一顿! 来不及窒息,听见他询问:“这样呢,有什么感觉?” 萧靳林望着亲过的地方,女人肌肤薄透,立刻现出脆弱的静脉,鼓鼓的。 她呼吸急促,小脸一瞬涨红无比,瞪着眼睛错愕地看向他。 她的手指也发抖地捂上那部分被亲过的地方。 但她没有反手打他或者推开,大概醉了,只是很呆地不知道怎么办,眼睛里蓄了点水光,漉漉的。 萧靳林瞧着她,深晦似笑:“观察你的样子,好像被电击过。” 施润头皮发麻,不清楚到底是被电击过还是被吓到的感觉。 不可否认萧靳林是个很有魅力长得非常英俊且气场有带你跌入陷阱能力的可怕男人。 被这样的男人亲,就刚才那么不算亲的一下,施润根本招架不住。 一时的意乱,萧靳林看在眼底。 男人的薄唇几乎擦着她的脸颊,逐渐到了她圆圆的鼻尖,低缓开腔:“吻你的嘴,行不行?” “……” 他微抬眸与她瞳孔对视,眨了下右眼,一点点坏样子:“二十多岁,你是个可以勇敢做决定的女人了,恩?施润。” 施润身体颤地不行,努力头往后躲,可是已经是玻璃门。 酒劲上来, 脑袋懵,又被这把嗓音魔的,成熟的身体会有叫嚣。 萧靳林实在聪明,也狡猾,激将她,不吻可能就是不够勇敢,畏畏缩缩。 施润深深地闭了下眼睛。 其实二十五岁,公司里很多这般年龄的女孩子身体上看的很开。 偶尔施润也听见她们说去夜店,碰见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男人,带回家或者去酒店,第二天醒来甚至记不清楚对方的长相,但一晚上却疯狂也得到了快乐。 施润心理问过自己,你很累了,为什么不尝试身体方面放松放松? 萧雪政他可以,为什么你不可以? 你的身体不应该活在他的阴影里,你享受过他给你的彻骨快乐,身体巅峰的酥.麻,颤抖,别的男人一样能给你。 身体你自己完全可以做主,别说现在二十一世纪,就是古代也没规定被休掉的女人必须清寡守身一辈子。 但就是…… 施润垂眸,伸手,嚅嗫得说不清楚话,想推开差一厘米就已经压上她的坚实男性身躯。 但是微颤的手指触到了男人的白衬衫,衬衫下隐藏的紧绷胸膛,施润那根手指曲起不动了。 他的身边有了新女朋友,嫩嫩的女孩,他叫你离他远点,施润你为什么还要犯贱般约束自己? 一辈子很长,他不要你,他说死不相见,你何苦作践自己孤寡一生? 四年的时间,在心里结束一段感情,够了。 何况今天所看到的,更加够了。 你也应该追求你的幸福,尝试接受别的男人。 眼前有一个这样优秀,他亲你你也不反感,甚至还有点心动的男人。 施润逐渐地闭上眼睛,曲起的雪白五根小手,一把抓住了萧靳林挺括的白衬衫。 身子骨儿离开玻璃门,往前,送进了他怀里。 踮起白玉光着的小脚,施润的一条手臂颤颤的攀上男人的肩胛骨,仰头,粉唇干干的,吻到了男人有着英俊线条的下颌骨。 萧靳林垂眸望着她,视线变得深墨般,身躯稍动就将怀里的娇人重新压在了玻璃门上。 他摸了一把被她粉唇蹭过的短短胡茬,要命地痒起来。 他挑起清越的眉峰:“醉了?我知道你有七分醒着,没把我当别的男人吧?” 施润抬头看他。 就是这一眼,让萧靳林体内压抑的东西彻底爆发,平时有多绅士,现在就有多狂野。 男人的大手抚上她的小腰,俯颈,微扬的薄唇便落了下来,压在施润的唇上。 他说:“进行到你觉得不行的那一步,要出声。” 施润闭着眼睛,无视眼底的挣扎,她认为,走出一步,必定要经过这种挣扎。 豁出去了。 两人纯得像初中生那样嘴碰嘴的笨拙吻着,身体相贴,矜持却给了施润浪漫的感觉。 萧靳林有耐心,见她的两片唇戒备地是闭合的,他轻轻点着,同时手掌隔着衣物在她的后腰上压按起来…… 把她压得,玻璃门发出啜啜的声响。 身体和空气在他循序渐进的安抚里渐渐有了热度,这样的干净的吻到快一分钟,突然房间漆黑! 施润啊地轻叫出来,像是被什么东西蓦地叫醒一般,伸手推开身上的男人! 完全是反射性的动作。 萧靳林俊脸阴沉,配合地薄唇离开施润,但大手还搂着她的腰,急声安慰:“别慌。” 两人在黑暗中动了动,同时看向露台外,对面的楼也是一片漆黑。 萧靳林沉着地拿出手机,刚摁了手电筒功能,室内却又明亮了。 但紧接着发出刺耳的报警声! 住过酒店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级警报声,走廊外面传来客人们跑出去的声音,一时嘈杂纷乱。 “怎么回事?”施润的酒劲都好像吓醒了,打开了房门:“大家都在往楼下跑!出什么大事了?!” 她小脸苍白地立刻从沙发上拿了包,哪还有接吻干什么的心情和贼胆:“快,我们也跑!先下去安全了再说!” —— 尼玛卡的,马上写第二更,写了就发,大约两点后。今天两更。   ☆、220.221:你有病你干什么? 她小脸苍白地立刻从沙发上拿了包,哪还有接吻干什么的心情和贼胆:“快,我们也跑!先下去安全了再说!” 萧靳林视线深沉地点头。 男人走两步,侧目冲露台的位置看了一眼。 突然,萧靳林勾了薄唇,不像是笑地轻笑出声。 “怎么了?该” 施润被他这深不可测但见阴鸷却又斯文的样子搞得有点发憷。 萧靳林把施润的小手攥紧,挑了下清越的眉峰无害地说:“欲.求不满。蹂” “作为补偿,下楼后把小嘴儿张开让我进去?” 施润小脸绛紫,甩开他的大手! 为什么她会认为萧靳林是个正经男人呢? 人家吻你忍着没伸出舌头你就觉得人家纯洁,没怎么经历过女人? 怎么可能?GE总裁!他再能装面对她说轻佻话时眼底的那种男人隐晦的放.浪也遮不住了。 果然,她自己最蠢! 不过说真的,仔细想想,她刚才更像是借着酒胆子大逆不道了一回。 猛地被鸣警的声音刺醒,现在清醒的状态下再和这位美男接吻,她需要再酝酿。 两人在人头攒动里花了将近二十多分钟下到一楼。 走的是楼道,电梯停了。 萧靳林把她护在怀里,男人的手臂凌厉隔开了乱窜的人群。 施润和萧靳林住的是酒店A栋,大厅不留人,说要全部清空。 问过才知道是爆炸警报,已经联系了拆弹组和警察,在赶过来的路上。 萧靳林对大堂经理的解释嗤笑一声,他沉然自若,眼底很暗,却无所谓地配合着。 施润摸脑袋,炸弹?好好的酒店怎么会有炸弹? ABC三栋的客人全部被安排在距离酒店安全距离的大型咖啡厅里。 夜里快十点了,夏末秋初的夜风中,施润被萧靳林一臂呵护地虚搂着。 进了咖啡厅大门,施润看到GE的高层和助理昭昭后,立刻从萧靳林怀里出来了点。 萧靳林伸臂一扯,清然的视线略有压迫感:“避的什么嫌?” 施润小声地跟他说:“别乱讲话,我跟你有什么?你少任性,我以后还要正常上班的。” 男人的身躯却完全转过来,望着她冷笑:“我表白,然后我们接吻,不,你主动吻的我的下巴,现在还酥呢,如果你拒绝我的表白,为什么要亲我?我看着白白净净的好欺负是不是?你是个负责任的正经女人吗?” 语气……委屈…… 施润:“……” 再也不想跟这个影帝级的无赖说什么了…… 走开之前,被他强制地披上了他的棒球夹克外套。 施润走到昭昭那边,和昭昭说了几句。 昭昭也茫然,断电后听见警报就跑下来了,施润点点头,望着満咖啡厅的人,那估计是真的哪里有炸弹。 人太多,视线所到之处都是人头,施润接过侍应生递过来的热咖啡,喝一口醒醒神。 眼睛看到萧靳林在门口位置,已被几个老板围住。 施润百无聊赖地站着,却总觉得背脊凉凉的,一股恶寒阴气。 她忍不住回头,视线一扫却有些僵住。 明明人那么多,咖啡厅中心的那个位置却是空荡荡的摆着一座白色沙发,周围一米外是没人靠近的。 璀璨的水晶灯光线下,坐着那道长腿交叠的挺拔身影,暗色系的衬衫西裤衬得他的皮肤,五官,越发呈现贵族般的冷冷白皙,对着施润的半个侧脸,线条如刻,是很平常的表情,但他周身却散发出极度阴沉的压迫感,那一股股令人胆寒的煞气。 “……” 又是那一副全世界欠他八百担的嘴脸! 施润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要存在得这般阴沉令人不爽! 视线一转,施润看见那个站在他身侧很近距离的背带裤女孩,在给他送咖啡。 接咖啡时,男人长指顺带把女孩的小手一拉。 女孩啊了一声,嘟着嘴被他扯着坐下,紧挨在他身旁。 他垂颈的迷人姿势,喝咖啡,同时那条手臂搭在沙发上,是环住女孩的姿势。 那个女孩不再说话,微微低头的小女人样子坐在强悍冷酷的男人身旁。 施润看了两秒,收回视线,继续和昭昭说话,说到了什么,施润笑,很开心的样子笑得挺大声。 等来等去,也不知道几点才能解除警报,施润咖啡都喝了三杯。 得去洗手间了。 施润从角落里层层艰难挤过人群,询问到洗手间在哪里,沿着那个方向走。 出了走廊,人渐渐地少了,毕竟谁也不会在靠近洗手间的地方休息等待。 进了洗手间的门,渐次有进出的男士女士。 施润站在女洗手间里三四步的位置,等待格子间开门,她低头翻找包包里的湿巾和纸巾。 包包里东西很多,施润找得久,抬头时发现不太对劲。 洗手间的女士们都不动了。 包括刚推开格子间在整理裙摆的一个年轻女人,脸晕红也苍白,受到惊吓却不出声。 施润突然感觉到背后刺骨阴凉,洗手间消毒的味道里,有很熟悉馥郁的某种气息。 她猛地扭过身。 焕白的光线下,一道深色系无比暗黑的修长身影,凌人般伫立在她身后半臂的位置。 黑眸,深邃沉沉,摄魄安静。 五官,英俊逼人,完美如铸。 双手插着深灰近黑的西裤口袋,窄版的长裤,到他脚踝是九分,腿太长太直。 这般迷人,难怪女士们叫也不叫,脸都红了。 施润触目惊心地呆愣住,攥紧了纸下意识往出走。 男人长腿冷厉一动,磅礴高大的身躯逼过来,手臂一扬就把施润推着往后。 施润惊吓,被他极度阴沉来势汹汹的样子吓到! “萧……啊!” 身子骨儿又被他无情的大手攥了一把,直摔得往后,往墙壁那边退。 旁边有女士发出惊慌的声音。 男人略有侧目,冷测测地开腔:“还不走?有兴趣看现场秀?” 所有女士包括在格子间里的都赶紧出来,被吓跑了。 “你干什么?!” 施润细弱的身子被他大手转眼拎到墙壁。 “萧雪政!” 男人冰冷的身躯强势抵上来,他的两条腿根本是铁一样,压着施润的腿再也不能动,他都不用动手困住她,施润逃不了。 下一秒,施润窄裙里的细腿儿就被他右腿势如破竹般抵开! 施润尖叫,气哭,气得伸手就要往他脸上乱抓。 一双小手却被他左手三根手指控制住,他只用三根手指。 施润不知道他的身体为什么这么硬,他的力气为什么这么大,他在欺负人,为什么还能摆出这么一副平静理所当然的混蛋样子! 男人垂眸,长睫落在深凹的眼窝上,越是戾气到极致,他模样越是俊美沉静。 他的右手伸出,有力度的拇指,冰冷的拇指,覆上施润被自己咬得嫣红的粉唇。 那根拇指来回沿着施润的唇瓣擦拭,开始很轻,到后来越来越重,施润的牙龈被挤出血。 他却恶魔一样,越擦越起劲,越认真。 “你有病!你干什么,干什么……滚开!……额!” 施润被迫仰头,因为他的头颅迫进了她右边的颈窝里,他张嘴就咬,用了不知道多大的力气吸吮她的脖子! “疼……混蛋,我疼……”施润痛哭了。 那个位置…… 施润恍惚总算明白了些过来,被萧靳林亲了一下的位置,现在被他吮破了,见血,他在吸这些血,发出魔鬼冷酷的啜吸声。 疯了…… 她和萧靳林,他难道全部看见了? 施润眼神一闪,但很快又冷笑,看见了又怎么样?别说她和萧靳林没什么,有那也是她的事! 他可以潇洒快活,凭什么她只能清寡远离男人! “萧雪政,你无耻,你混蛋透了,你自己有佳人在侧还不许前妻开始新的感情?你心眼真小,你……啊!” 施润被咬了一重下,浑浑噩噩的,身子在他地狱般的掌心里不断翻转,视野摇晃凌乱。 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弄进了格子间。 啪嗒冷厉一声,门锁上! “你干什么?!王八蛋你要干什么?!”施润吓坏,细弱的身子骨在男人坚硬可怕的怀里抖成筛糠,哭着嘶叫出来。   ☆、221.222:别哭了【一更】 啪嗒冷厉一声,门锁上! “你干什么?!王八蛋你要干什么?!” 施润吓坏,细弱的身子骨在男人坚硬可怕的怀里抖成筛糠,哭着嘶叫出来。 灯光幽白泛暗,衬得男人冷厉阴鸷的五官形如雕塑,更深邃难测蹂。 他的身躯,每一根紧绷起来的肌肉线条像是囚牢一样,那么高,那么硬,坚不可摧地把施润囚住。 “萧雪政……” 格子间那么小,除了三面门板就是抽水马桶和墙壁,身后挤进他凌人强硬的身躯。 小小的女人,绵软泛香的身段,她去无可去。 “你冷静点,滚蛋!” 施润掉着眼泪,很大的眼睛湿漉漉的,可怜又红,气的对他尖叫! 男人置若罔闻,气息浓重似要淹没施润,他的额头和白皙手背上青筋全部冷冽突起。 大手把着她一缕软得不行的小腰,把她弄进去后控制在自己坚硬的怀里,连人带着往门板上抵! 力度在他盛怒之下很大,但男性骨节分明的手掌贴在施润纤细的背脊和后脑勺位置,施润不知道有没有太疼,脖子和胳膊就被他脱掉萧靳林棒球外套的力度勒得剧痛! 他根本不是脱,是强拉硬撕,把男人的棒球外套剥下来,拎在他的长指里。 他看了她一眼。 四目对视,施润读不懂他眼神的安静,深邃得令人害怕,像吃人的漩涡,优雅地酝酿着风暴,似要杀人般。 萧雪政把棒球外套轻轻扔在了洗手间带水的地板上。 然后,视线紧盯她,长腿一迈,很优雅地踩了上去。 “你干嘛,你干什么!” 施润四肢百骸都在抖,被他的举动被他的表情气到发疯,吼他,伸手就要往他那张冷硬如铁的脸上招呼! 哪里能动? 在他怀里,冷硬蛮横起来的男人怀里,她哪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对他来说,她那么小,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能控制,就能弄坏。 纤细苍白的双臂被他擒住,高举过头顶。 施润唔叫了一声,来不及挣扎,小脸就被他俯首的姿势露出的短硬黑发扎得睁不开眼睛。 嘶拉一声! 身上猛地一痛,接着凉飕飕的。 施润低头,白色欧根纱的衬衫在他两根手指里变成碎布料,锁骨胸前无遮挡地暴露在光下。 迷人软白的女性身体,肌肤瓷白泛着牛奶的色泽,牛奶的香气。 牛奶质地的她内衣裹不住的两团上围,雪白的奶香,随着衣服撕扯的动作,在弹,在晃。 男人修长的手指粗蛮地扯开内衣边沿,正中间的一圈氤红逐渐露出了惹人的面目。 施润倒吸口凉气,脸色白红不止,看着他盯着那里的表情,她喘不上气。 萧雪政低头,额头上的汗一路擦着女人的润雪般的肌肤。 他张嘴含住那站起来的一粒,牙齿用了力度,狠咬过一下后,舌围着不断打着转,接着再咬,再含.弄打转,最后失去耐心般速度越来越快,直到两片薄唇彻底淹没了那一圈粉的晕红。 “别……不要,我恨你……不要!啊哈……” 施润的痛骂最后变成因为强自咬牙压抑而变了调的闷.哼,羞耻不已。 推不开他,踢不开他!怎样都不行,怎样都阻止不了他亲他弄他.含,阻止不了身体下面本能窜上来的那股激流,麻麻的激过全身,四肢百骸震颤了一下,神经末梢全部酥得软榻下来。 她做了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双腿不自觉地并紧,并且摩了几下。 无耻。 无耻透了。 她竟然被他弄得……到了。 怎么会这样? 无耻混蛋,杀千刀的恶魔,这样对她,这样羞辱她…… 施润仰头,任由眼泪汹涌掉下,小脸惨白却掩饰不住刚颤 抖过后的红.潮,她呼吸将停,她不能原谅自己。 大脑空白,悲伤一片。 晃神间,像软布娃娃一样任他摆弄。 男人的薄唇离开她那里,面若静水,冷沉如冰,他的喉头有滑动,吞咽的性感声音,他气息紊乱粗.重起来。 施润被他双臂控制着翻了个身。 力气很大,弄的她痛,也没有挣扎的余地,速度太快,她被他摆弄着正面面对门板。 背对他。 他压了上来,狠狠地,死死地,严丝合缝。 他的手凌厉的速度强势把她的窄裙沿着大腿往上扯拽。 施润感觉到他的手强悍的青筋暴跳,大概隐忍到了临界点,在抖,掌心的汗蹭到她的超薄丝袜上,湿热的难受。 窄裙毫无弹性都被他扯弄上去了,隐形拉链也坏在他手里。 可见他有多怜香惜玉! 施润腿上的肌肤撕痛不堪,变红,男人的一只大手捏着她的细腰把她臀往后拽拉,同时长腿抵开她的双腿,让她趴的姿势趴着这道砰砰作响的门板。 施润听见皮带凌乱解开和西裤拉链拉下的声音了。 他闷着哼了一下,身躯紧贴着压了下来,庞大的那一处,来势汹汹,弹跳着抵上施润的屁股…… 施润暴躁地挣扎开来!用所有自己知道的脏话骂他!往死里骂,踢,踹! 但她越是倔强,誓死不从,越是激起了男人眼底最深邃处的shou性锋锐,越让他身体感觉尤为强烈! 那么小的一点骨头,那么小的一点软软身段,在他面前真拧! 可是越拧越掩饰不了骨子里的柔,骄横韧性的柔,就像他以前弄得她狠了时那抹看似要折却也不会轻易折断的软腰。 她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就透着这股子让人欲罢不能的小拧性。 萧雪政喉结吞咽了一下,紧绷的男人结实身躯热汗淋漓。 他皱眉沉喘一声,腹里的火岩浆一样,积蓄压抑四年,此刻贴近她时顺理成章地决堤,烧得他那一根紫黑可怕地巨涨,铁般勃勃,再忍,似乎就要爆炸了。 他敛目,喉结不堪地上下滚动着,伸手就撕坏了她的丝.袜,非一般的粗蛮力度! 勾起她的内裤往一边扯,把住早已硬撑不能的自己,闭眼皱眉抵上去,往里面刺着推送。 施润死都不会让他如愿,用尽一切力气并了双腿,身体左右乱动着乱晃,剧烈挣扎。 她一直起身,他就不容易找到地方。 萧雪政哼着喘了一下,戾气暴躁不堪! 大手擒住她,狠狠拍了一下她雪白的圆臀,啪地作响,施润差点没痛晕过去。 牙齿咬出血,她嫣然地冷笑出来。 他喘地不行,汗越来越多,身躯绷紧似裂,痛苦不堪的嗓音无限黯哑:“别动。” 这是他今晚说的第一句话。 施润冷笑着用手却扯他那一根玩意儿,鱼死网破,扯断了最好! 他得一边躲着她小爪子,一边找地方,偏偏她臀扭来扭去,每次到了门口都被她扭走。 刚进了一点点就被她坏透了地扭出来。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他脸色黑沉到底,四年不近女人的那根东西,根本经不住她要命的折腾。 “别乱动!” “让我进去……” “别动,太太,别动,别……啊。” 突然一下子,男性压抑地重哼,伴随覆在施润背后沉重身躯的激烈抖动。 施润被蓦地软下来的身躯压着倒在了马桶盖上,反应了好久,才察觉到屁股上那很热又慢慢凉下来的湿度粘稠感。 他…… 身后再没动静了。 越来越缓慢的低哑喘息,慢慢地,听不见他呼吸的声音。 施润眼珠惊悚地转着,小脸苍白,大脑茫茫,身体空白,她…… 被他压着倒在马桶盖上,先前挣扎有多剧烈,现在就有多老实,睫毛上挂着晶莹,眼圈红红的,乖乖的一动不敢动,无声地哭着,想起洗手间的一幕幕,憋屈的眼泪越掉越多。 她管不了他。 又不是有意弄成如此尴尬,谁知道他这样不行,不到半分钟,还没进去,他就激动地…… 狭窄的格子间,空气却仿佛一层一层结了冰,有冰渣子不断在空中掉下来,无比的,死气沉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 施润要被身后地狱般干冷肃杀的沉黑气压团窒息死了。 不敢推他,不知道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会不会失去理智对她做出什么。 只能哭,心情太过跌宕,越哭越大声,情绪无耻发泄。 身后不见有人呼吸,只有阴沉彻骨的气场存在,缓慢的,响起抽纸的声音。 施润臀的那一部分肌肤被纸擦拭,她哭的时候身体在抖,那些液体顺着也在流,有些来不及,那人想必气坏,气得想杀了她,流到哪里他也不管。 粗.鲁地随便地擦了一下。 然后是窸窸窣窣他给自己处理的声音。 再然后,西裤拉链拉上,皮带金属卡扣系上。 空气中响起嚓的一声,他点了根烟,脚步并未移动,施润还保持着背对他磕在马桶盖上的姿势,啼啼痛哭,崩溃。 男人目光若空地连续抽了几口烟,极差的脸色丝毫没有缓解,眉间皱出深深的性感纹路。 身材精瘦笔挺的男人整理好西裤衬衫,垂颈吸食最后一口香烟,长指一松烟头落地。 他踩灭,脱下身上的灰色质感西装外套,沉如深海的目光,扫了一眼哭得颤颤的女人雪白身体:“别哭了。” 西装外套搭在施润白花花的背脊上,过长,能遮住臀。 男人单手插进西裤口袋,开了小门,长腿走出去。 走到洗手间门口,突然啪的一声! 那件不知道多贵的手工西装飞出格子间,狠狠甩进了洗手台里,一瞬湿透。 男人脚步不停,未有动作,深沉晦暗地步出女士洗手间。 直到沉稳凌厉的脚步声远去,施润身体软倒在小小的洗手间里,瑟缩成颤抖的一团。 她慢慢的伸手去抽纸,泪眼决堤奔溃不已的把那些纸抽下来,扶着身体坐在马桶上,双腿并紧,却并不住身体下面的潮泞不堪。 被那个男人靠近轻易动辄弄出来的水,无耻的润泽。 她双手捂住眼睛,痛苦悲愤,羞耻自弃地嚎啕大哭出来。 ……**…… —————————————————— 第二更是下午五六点吧~~字数八千。   ☆、222.223:那份离婚协议,他用了四年,没能把萧雪政三个字写上去 洗手间外几米远,夜风吹得进来的走廊。 萧雪政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一套女士套装。 四年前他记得的尺码。 洗手间门外,他蹙眉站定,挺拔修长的身躯伫立如松,他点了今晚的第二根烟,深沉视线如这暗夜,身上的味道让晚风徐徐散尽蹂。 男人的五官略有疲态。 他吸食着香烟,冷漠垂颈,眉间压抑的纹路始终舒展不开。 在她面前克制不住,绷不住,还没进去就被她几番挣扎弄得匆匆交货的丢脸与不甘,坏情绪已经褪去。 刚才从洗手间出来后突然就清醒了,有庆幸,庆幸没动真格要了她。 怎样的愤怒和冲动才会失了多年的分寸? 从联系酒店董事到弄出炸弹警报,到下楼坐在咖啡厅看见她,全程,他脑海里存在的只有她和别的男人亲密的画面。 无比的刺痛感觉,不能承受的感觉。 所以疯了,失去了所有理智,盛怒下他在做什么,其实他并不清楚,只有身体叫嚣的渴望,害怕,她心里或许已经没了他? 那是怎样的一种恐惧?冲动下只想着身体要霸占住她,不能让她属于别的男人。 那是他的太太,是他的太太啊…… 萧雪政缓慢地把烟从薄唇夹到指间,那只夹烟的修长大手,覆盖住自己的冰冷的双眸,灯光下,面部表情是深晦空茫的一片。 这四年不是没想过找她,一个人看着手机里她的照片喝酒痛到无法自拔时,冲动下每次都叫来了人,只要想找,能找到。 可是他们之间横亘多少条人命? 未出世的孩子也没了。 有些坎是跨不过去的,那就不要再祸害她,那么小的女孩,比他小足足一轮,离开他会有明亮的人生。 他也想过她开始新一段感情的模样,找的那个男人各方面条件如他吗? 会不会给她气受? 四年一直在等着,害怕又不得不淡定的等着,她与另一个男人领证时他不得不把离婚协议签下名字的那一天。 那份离婚协议,他用了四年,没能把萧雪政三个字完整的写上去,依旧只有‘萧’字的那一横。 其实心里,最心底深处,男人天性的自私,是希望她一颗心里还装着他,不要找,不要找男人,不要和别的男人再领证再婚。 盼着有生之年再见一面,远远地看一眼。 又克制着,失眠的每个夜里清楚地祈祷,不要见了,见了如何?除了让自己让她更痛苦,还能如何? 却是不想,兜转四年,一个猝不及防,重逢了。 她那样美好,身边果然有了男人。 是巧还是不巧,这个围着她的男人是GE总裁? 苍白烟雾里,萧雪政阖动阴沉下来的眼眸。 视线一转,男人暗色系的挺拔身躯停住,长指把烟从唇边拿下来,他掀动眼皮。 一双眼眸本就修长如冽,此刻微微阖起,更是不知道敛进了什么情绪在里面。 危险的,似乎笑了一下,对着正前方长腿清雅走来的男人。 说曹操,曹操到。 那人也笑,明晰的五官弧度深刻,笑起来时看似温和雅致。 两道身高和气场都不相上下的挺拔男人身影在偏僻的洗手间走廊白灯下,隔着三米距离面对面站着。 都是商场上帝王般的人物,收敛煞气和迂回,面若静水,做的水到渠来。 萧靳林清然无波的视线越过对面男人宽阔的肩胛,往洗手间的方向冷锐一扫。 继而收回,绅士带笑地走了三步,长腿停住,优雅地勾了下薄唇,伸出右手:“萧总,久仰大名。” 萧雪政伸手与之交握,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GE萧老板。” 两个男人在洗手间走廊这个地方,打过招呼,略有一分钟的沉默。 萧雪政发烟。 萧靳林礼貌摆手:“谢谢,不抽。” 男人自顾夹着香烟蹙眉点燃,姿势很隐晦迷人。 萧靳林看着,是有点想吃一颗薄荷糖了。 十六岁开始抽烟的坏男孩,二十岁应父亲要求戒烟,亏了薄荷糖,也爱上了薄荷糖。 抽烟的抽烟,淡定自若的淡定自若,仿佛洗手间内彼此都挂心着的那个女人,谁都忘记了般。 反而就这次国际会议五百亿的大单,浅谈了起来。 攀谈几句,萧雪政缓慢地眯了下右眼,夹着香烟的修长手指拿出手机,“sorry,打个电话。” “请便。” 萧雪政侧身拨通号码,说了自己所在的地址,挂断。 男人薄刃的唇似潜着若有若无的深邃笑意,耐性等待。 三分钟左右,走廊出口那一段响起蹦跶的脚步声,凌乱咋呼。 “怎么啦,大爷怎么啦把我叫过来?” 一道瘦矮轻巧的身影跑过来,现在灯下,齐刘海,到屁股的黑色长发,发质很好地在空中飘扬,背带裤跑动纽扣会发出金属声响。 女孩在萧靳林身后停了停,然后脚步稳起来,走向萧雪政:“萧总,您有什么吩咐?” “怎么才来?”萧雪政语气低冷地责问。 女孩僵了一下,侧对萧靳林,正面对着萧雪政,脸色不好,低声说:“萧总,我离这里较远。” 萧雪政把唇边的烟夹到手间,夹烟的这只手很突然地伸起,摸了一下女孩圆圆的脑袋,介绍道:“对面这位,GE总裁萧总,你也不喊人。” 女孩很小地嘀咕一声,“我又不知道谁是谁。” 然后她走过去,伸出小手,公式化地说:“萧老板,我是卓亿总裁萧总的小助理,您好。” 萧靳林视线看了眼面前的女孩,绅士地伸手:“你好。” 两人交握打过招呼,女孩回到萧雪政身边。 男人的视线若无,深沉得可以说是寡淡,什么也看不清,他平静收回,拎了下手里的精致纸袋:“唐小夕,把这套衣服送到女士洗手间第三个格子间。” 唐小夕对着萧雪政拉下小脸,不乐意地哦了一声。 刚要走,萧雪政大手攥住女孩的小手腕,皱眉:“嘴角怎么回事?破了。” 唐小夕伸手要遮盖的动作猛地停在半空,她背脊僵硬,可是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干嘛?吃自助餐咬到了你个老男人要怎样。” 萧雪政放手,没开腔,抽了口烟视线平静地朝对面穿白色休闲裤的长腿男人看过去,继续交谈商业上的事。 萧靳林的睿智不用想,已经知道洗手间里面发生了什么,男人的面色保持无异。 两道沉稳有力的声音断续天南海北地交涉着,相谈甚欢,实则对峙着,谁也不允许谁进洗手间一步。 突然的,萧雪政走过去两步,自然的动作。 萧靳林此时微微侧了身躯,也是很自然的动作,面对走廊外黑色的夜,浅色短袖衬衫的衣领,挡住了萧雪政想看清楚的男人锁骨位置。 萧雪政慢条斯理捻灭烟蒂,深眸浅笑着,没说话。 ……**…… 女士洗手间里。 施润痛哭反思过后慢慢冷静下来。 被他欺负是哭原因之一,被他欺负身体还有该死的羞耻反应,是她哭那么久不能停的原因之二。 心里很矛盾,不耻自己,明明排斥他带着恨,为什么身体抗拒不了那股惑人的男性荷尔蒙,他身体的靠近,他肌肉的硬度,他的体温,这些都让她难以冷静。 低头,红肿的眼睛看着自己衣不蔽体的样子,怎么出去? 那个逞凶作恶没成还泄在她身上的混蛋,扔下她就走了,他的西服外套被她愤怒在水槽里,全部湿透,不能再穿。 站起身,清理好自己,准备打开格子间的门。 突然涌进来急促的脚步声。 啪啪啪! 门板被一股不小的力气敲响! 施润被刺耳的声音吵得,愣住,谁呀? 啪啪啪! 又是三下。 这人见里面还没动静,失去耐性,清脆的嗓子叫起来:“喂!开不开门?不开门我把衣服扔在地上走了!” 女孩的声音? 施润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真的遮不住,只能用包包挡在身前,伸手打开门开关,门板在她手里开了一缝。 洗手间明亮的光线下,一道嚣张的女孩身影,齐刘海下的眼睛瞪圆,冷冷的朝施润看过来。 唐小夕上下打量施润,见她身上那副样子,遮不住的男人痕迹,白皙的皮肤多处红痕。 唐小夕的视线变冷,轻蔑冷笑了一下,把手里的纸袋甩过去,“给你的!” 施润回过神,被纸袋打到身体,她重新抬眸朝这个女孩看过去,视线平静可是面目冷:“是谁让你送衣服来的?” “嚣张什么?矫不矫情!” 唐小夕恶狠狠地盯着她,然后叉腰骂道:“你这种女人最讨厌!自己不干净不检点还想着霸占萧大叔,我告诉你,前夫再帅也是前夫你搞搞清楚!真讨厌。” 施润踢开脚边的纸袋,也踢开了门,“这位我都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小姐,说话注意点,你了解什么在这里跟我叽叽歪歪?没教养自己兜着,不用展示给别人看!” 说完,施润啪地关上门,情绪极差地锁好! 女孩在外面冷哼一声,踢着鞋走了。 施润马桶盖上坐下来,呼吸克制过后还是很沉,五脏六腑都不稳似的,呼吸着,大口呼吸着,再度赤红了眼眶。 她不禁冷笑出声,把她囚在洗手间做了混蛋事然后派女朋友过来给她送衣服? 萧雪政,你够了,真的够了。 抬臂重重地擦干眼泪,施润在心里痛骂自己,哭什么!今天贱了一次还不够吗?还不够难堪吗? 他到底要怎样伤害你你才会身体和心彻底断了感觉? ……**…… 穿好衣服,迅速在洗手间整理好自己,除了眼睛红肿掩饰不住,那套衣服把身上的痕迹全部遮盖住了。 施润出来洗手间,颀长清雅的男人身影靠在墙壁,侧目,深深地看过来。 萧靳林…… 施润低头,停在原地。 男人眼神几许晦暗,复杂都在眼底最深邃处藏着,面色无异地走过来,特别高,特别厚实的身躯,他把一件有他体温的外套裹紧她。 施润盯着脚尖,觉得自己虽然穿着衣服,可是不堪的身体都叫他看透了。 难堪写在脸上:“萧靳林,我……” “嘘。”男人长臂一带,将她轻轻地搂进了怀,“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我守着你。” —— 上章被退稿,五爷想让大家期待这么久看点肉沫的,不过不允许,所以修改,然后写的这张。 真心感谢亲们送的荷包月票道具!送五颗钻石的,送五十朵鲜花的,好多好多,过了这周五爷空了,不定加更补回来。   ☆、223.224:她来儿童商城干什么? 不感动是假的,谢谢他的什么也不问,一点体温,半个怀抱,一道依靠。 施润眼睛看着这个英俊翩翩的男人,他看她的眼神没有不一样,没有复杂,很干脆决断地只有关心。 在他的支撑下,施润勉强穿着那只在洗手间挣扎得快坏的高跟,走出了咖啡馆该。 旋转门外的台阶下,GE的司机开过来一辆黑色奔驰。 萧靳林开了后门,手臂搭在车顶,防止女士上车头部撞到。 他随后走向后座另一侧,深缓的视线扫了眼咖啡馆,弯身上车。 奔驰驶离。 夜色静谧,路灯发出沉白的色泽。 咖啡馆二层较暗的落地窗前,伫立一道修长如束的男人身躯蹂。 冷硬,深邃,成熟,令人无法忽视。 他浓深幽黑的眉惯性竖起,额前黑发极短,肤色冷白如玉,衬得那两道凌眉入了鬓。 视线游走窗外,俯视的姿态,目光看着似淡,却又深沉暗涌得什么也看不清了。 不担心她回去酒店会再和这个GE总裁发生什么。 女人的骨子里,尤其是她的骨子里,根本接受不了上一刻和这个男人亲密,下一刻又到别的男人怀里。 所以洗手间碰她,深层次的原因,是兔子咬急先烙下印记再说! 比无耻和直接,萧靳林各方面狠不过他。 萧雪政承认,他骨子里天生就是野的,这种野可怕时他自己也会忌惮。 男人双手插在西裤口袋,淡然若静转了个身。 唐小夕歪在沙发里,对着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处理嘴角的破口。 嫣红的唇时不时发出嘶的声音,被药水蛰得痛了。 黑色光泽的长发逶迤覆盖住小小的上半身,骨架很小,看着瘦,其实有肉,给人的感觉是软软的。 不过性格上正好相反。 萧雪政审视几秒,墨黑的视线深邃着,转而淡若无痕,走过去,高大迷人的身躯朝女孩俯下。 唐小夕猛地抬头,男性馥郁的呼吸近在咫尺,她脸禁不住热开。 掩饰地埋怨:“走路没有声音吗大叔?鬼一样的。” 萧雪政视线搁在她的小嘴上,几秒,眼睑几分懒散地垂下。 西裤口袋里抽出一只大手,夺过女孩手里的棉签,皱眉湛了药水,往唐小夕右边嘴角的破口上摁。 “唔……喂!痛啊痛啊……”唐小夕抽起来,双手舞着推他。 他盯着她,似笑似玩笑:“喜欢咬自己,那喜不喜欢咬男人?” 说着,拿棉签的手捏起女孩软腻的白皙下巴,动作属轻佻那种,还晃了晃,十分恶劣。 唐小夕被他成熟露.骨的话说的脸红扑扑的,啊啊地叫着让他别玩她下巴! 双手双脚都在男人的坚硬的怀里扑腾开,嘴唇那一处可能又要渗血了! 萧雪政玩了几下,看到了自己想看的,放开她,扔棉签,点了根烟往最里侧的封闭洗手间走。 唐小夕在后面呜呜地骂! 他笑,邪侫迷人,走到洗手间门口,明亮如镜的玻璃门映出来的却是颇为深沉的男人五官。 萧雪政进洗手间,关门。 男人长腿走到洗手台位置,一臂撑着洗手台,慵懒的姿势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拿出手机。 “调取咖啡馆内晚上十点到十二点的监控,一小时后我去查看。” 萧雪政锁眉抽口烟,拨下另一个号码。 “季林,身体怎么样?” …… “GE的内部情况安排的人在跟进?” …… “不急,我看看他的棋盘再说。” …… 那边季林不知道说了什么,镜子里的男人眼眸眯起,眸底的冷厉显露: “一年多前我没把GE放在眼里,它却逐渐地让我把它放在了眼里,GE的总裁算个人物。这个敌人他永远不会是朋友,因为他,想要抢走太太。四年的时间不动手,要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他的自负成功激怒了我。” 对萧雪政来说,施润找一个普通男人,或许他真的说放手就放手了,适合她,对她好,不复杂,就行。 找的是萧靳林? 男人抽着烟,修长的眼眸懒懒阖动,他,冷笑起来。 业内有种说法,北卓亿南GE,萧靳林与他旗鼓相当。 说他嫉妒也好,疑心重也好,终归是,放心不了那个傻傻什么也不知道的女人。 ……**…… 商务酒店A栋七层,商务套房。 身穿纯白休闲裤衬着一双笔直长腿的男人,行走在房间内置洗手间外,长毛地毯,走路无声。 洗手间里有哗哗的水声。 萧靳林来回踱步,步伐略显凌 厉,垂颈的姿势致使额前黑色碎发遮住了一双清墨的眸。 眸底情绪,看不见。 男人抬手,看了眼腕表,视线深沉地又扫了眼浴室里洗澡快超过半小时的女人,迟迟不出来。 水声,掩饰不住哭声。 他的五官冷下来,走几步,出了套房门,门开着,萧靳林在几步远的位置打电话,嗓音少了平日里的清越,严肃幽沉。 打完电话,推开门,施润裹着严实的浴袍出来,饱饱的小脸被水雾蒸的泛红,粉晕如桃尖。 但掩饰不了整体的那层苍白。 长发用毛巾包裹成一个小水桶,齐刘海垂在白净的额头上,低头走路的呆样子,哪里是快二十五岁经历职场两年的女人? 萧靳林瞧着,瞧着他眼底夜里时褪去铅华,面相是怎么也长不大的小女孩。 施润疲惫不堪,无外人在她的情绪都写脸上,嘟着小嘴心情差差地走到床边,拖鞋一蹬,四脚朝天死在床上。 “……当妈的人能不能别用这种上.床方式?刷低你在我眼里的魅力值。” 施润钻进被子里,有模有样还道:“萧总裁再不走就刷低你在我眼里的人品值了。” 她打开手机解锁密码,翻出宝宝们的照片。 看了眼时间,心里很想念,但是不能打搅他们睡长高长壮的觉。 后天就回去了,能抱着两个小玩意儿睡觉了。 萧靳林端来一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冷斜一眼:“你不用说谢谢。” 施润:“……” “劳烦萧总大人给我一介贱民沏茶。” 他这才满意地转身,颀长英俊的背影,他解衬衫的领口的扣子,自顾往施润用过的浴室走。 施润翻身起来:“萧靳林你房间有浴室啊!” “我刚拔了牙。” “我说你可以回房洗澡,这是我房间!!” 男人转身,那真的是幽怨的眼神:“拔了牙,好疼。” “……” 施润管不了他。 大不了明天叫客房服.务把浴室清理,或者她去昭昭的房间洗澡。 在微信上和菜菜聊得兴起,没多久,浴室门打开,氤氲的水雾氤氲的暖灯光线里,出来一道清玉峻挺的男性身躯。 施润目光从手机上游移过去,快速扫了眼。 不自然地往被子里钻了钻。 没心情聊天了,看着他在房间里东转西转,就是不走。 “两点半了,萧总裁。” “牙疼。” “……” 施润不知道这个分裂的神经男人要拿牙疼说多长时间的事儿! 扫了眼他的穿着,施润不禁皱眉:“衬衫领口系那么死干嘛,洗完澡后舒服?” 他手里打字的速度慢了片刻,垂眸之后再抬眸,朝她看过来,轻扯薄唇:“想看我解开三颗纽扣露出大片锁骨胸膛的样子?” 施润彻底没话说了…… 扯过被子捂住头。 过了一会儿,听见收拾东西的声音,然后,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施润身体拱出被子,深深呼吸,脸上没了面对他时的轻松笑容,因为情绪低落。 萧靳林赖着不走,其实是守着她,怕她一个人心情糟糕。 施润感动,谢谢,同时不想自己的心情影响到他,关心都是相互的。 她想,她和萧靳林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什么状态? 以前是上下属,有点朦胧施润可以忽视。 但今晚他表白了。 不过表白后,相处也很自然,他就有那种令人感到自然的魔力,继续拌嘴相互仇视,其实挺轻松的。 ……**…… 出差的第三天,施润闲下来。 谈单勉强算谈成,中间的不如意可以忽视,她的任务也就完成,工资和提成都可以拿到手。 电话中答应了小冰淇淋那个无比贪婪的小家伙,施润记下她点名要的哪几款芭比娃娃,还有哪几种形状的星星糖。 上午施润从酒店出发,搜索B市儿童大型商城的地址。 提成到手,对孩子们真正阔绰一次,她的心情是很振奋的。 儿童商圈都在市中心一带。 施润逛了几家,给冰淇淋买了变形金刚的玩具,但是小冰淇淋指定的芭比娃娃款型,施润没找全。 她有时间,童心未泯,一个人逛儿童商场逛得流连不已。 一家儿童商城一层大厅,施润进去,先存了给冰淇淋买的玩具。 她在琳琅满目的专柜中间逡巡一圈,终于找到了小冰淇淋要找的芭比娃娃专柜。 施润进去跟老板交涉,并拿出手机搜索到的图片,老板根据发型拿出几款芭比娃娃。 施润 仔细对照过,没有错,全部买下。 出来店门,走在玻璃橱窗位置,施润撞到了人。 一个打扮时髦三十多岁的女人。 两人蹲下捡东西,互看一眼,微微讶异之余,都露出了笑容。 “李总夫人?” “施小姐。” 这位年轻妇人是施润谈单中一位老板的夫人,前天下午逐一找这几位老板时,李老板在酒店房间,带着妻子女儿一同出差。 两人握手寒暄。 李夫人看到施润手里的芭比娃娃包装,惊讶地问起:“施小姐是妈妈了?” 施润被看的有些脸红,知道自己不像个妈妈。 “宝贝们四岁了。” 李夫人瞪圆眼睛,望着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娃娃脸,肤色有少女般的晕红白皙,身材极好,哪里是生过孩子的? “我的天哪。” 施润脑袋更低了,她生孩子早,加上面相小,经常遇到这样的惊叹眼神,很尴尬。 都是当妈妈的人,就孩子的问题有很多话聊,忍不住多聊了几句。 施润说到小冰淇淋,八个月后没再剪过头发,所以长出来的毛毛特别软,绒黄绒黄的摸着舒服可是看起来不好,王奶奶总劝施润给剪掉,孩子长头发快,现在不剪长大了头发是黄的多不好看! 可是小冰淇淋一头毛毛都长到她的小背那么长了,施润舍不得,小冰淇淋自己也不愿意啊,可宝贝着她那头小长发呢。 李夫人热情好心地说:“施小姐,我家孩子从一岁留的头发到五岁,也是黄毛,我也舍不得剪,但是六岁给她剪掉后她长出来的就黑不了了,可把我急坏了。” “我呢,多方打听,找到了儿童医院一位中医,给的方子可管用!给我家孩子连服用带洗头发的,一个月,长出来的头发慢慢就黑了,再不用反复剪。” “真的?” “我和这位中医成了朋友,给你她的名片,你要有时间这两天去B市儿童医院找她开药。” 施润感激:“谢谢李夫人了。” 目送李夫人走,施润低头看了眼名片,粉唇露出点点笑容,小坏蛋的头发有救了。 正准备把手里的名片放进钱夹,商场夏天用来阻隔空气的门帘哗啦沉沉一响。 无意地,施润抬头看过去。 这一看,短暂的怔懵后,施润的眉心狠跳了一下,心脏都险些跳停。 她今天齐刘海放了下来,齐眉,露出大大的眼睛,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松软随意的包子,没有多余的发丝遮挡,整张圆饱饱的脸蛋暴露在光下。 致使她黑黑的大眼睛,她小脸上的每一寸表情变化,都格外明显。 萧雪政无声无息看在深邃眼里,看她几乎本能地把手里的什么东西往身后藏。 她穿的是娃娃领的连衣裙,很普通的款式,旧的像是几年前的,裙摆较大,完全遮住了她手里拎着往后躲的那个提袋。 男人修长的手指里拿着打火机,进来时是准备点根烟的,不过现在望着她这幅几乎掩饰不了的惊慌失措模样,他长指一曲,把玩着打火机,倒忘了点烟。 大约五分多钟前。 一辆白色宾利行驶在商场外的马路上,等红灯的当口,萧雪政降下车窗,皱眉点烟。 吸食香烟时偶一抬眼,便看到了明亮橱窗里一道纯白色的纤细身影。 在橱窗位置和一个女人相撞,蹲下东西,萧雪政看着她把一个长方形印有粉色图案的纸盒放心黑色的纸袋里。 提在身侧,晃啊晃,笑容甜甜轻松地和撞到的女人在交谈。 红灯过去,男人修长的手指转动方向盘,宾利行驶约五米远,却是鬼使神差般倒了回去。 男人浓重深刻的眉目微微拧起,视线重新定在了那道白色玲珑身影上。 她来儿童商城干什么? 萧雪政双手把住方向盘,男人的手指骨节修长,颇有力度,手背上的青筋也凸出来。 男人垂眸的姿势,看不清眼底任何情绪。 几十秒后,他把车停好,拿了车钥匙下车,长腿迈得凌厉,步入商场正门。 来得晚了,刚进门帘,她们交谈结束,什么也没听到。 不过不要紧。 男人把手中的打火机把玩摩擦到有了热度,掀起双眼皮折痕特别深显得无比犀利锋锐的幽暗双眸,朝着施润怎么也镇定不来的苍白小脸,深深地,缓慢的,刺穿般,看了过去。   ☆、224.225:谁要去儿童医院看病?给谁买的玩具?不说我就查不出来? 明亮得光线极好,布置温馨多彩,响着儿童欢快乐曲的商城一层,此时非常热闹。 靠橱窗沐浴在中午日光下的这一角,空气却仿佛都凝滞了般。 夏末,竟是戾冷该。 暗潮,汹涌开来。 施润要被那两道静静凛冽的男人视线刺穿般,压迫感极强下,她逐渐,越发招架不下来蹂。 心里乱糟糟的,伴随心跳敲鼓般。 该死。 不该毫无防备地逛儿童商场的。 可是她哪里想得到这孽性的缘分这样巧,偌大一个B市某一处的儿童商场也能撞见? 不对…… 他们住同一家商务酒店,该不会是他变态一路跟踪她吧? 施润咬着粉唇的内壁,一下一下,极度紧张下的习惯动作,抬起乌黑得有些锐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 男人休闲款的深卡其色衬衫,黑色窄版修身长裤,偶尔不穿正式西装的样子,敛了那股商场上的冷漠深沉,倒显出几分世家公子的成熟清隽模样。 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鬓角发际线十分深邃明晰,倒不像匆匆出门的样子。 况他表情慵懒磊落,忽略眼眸底那股盯着她时的暗深慑人感,他不像尾随她而来。 那应该没看到她之前逛了很多儿童玩具店吧? 施润却没能松口气,因为男人的视线悠缓地从她白皙粉颈逐渐往下。 ——落在了施润包包遮挡了一部分的黑色纸袋上。 怎么办? 职场两年多,施润面对以及处理过不少措手不及的场合。 但那都不是他。 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一个深了几分的眼神一个冷了几许的表情,她依旧是四年前那个什么也藏不住的小女孩。 这就是气场的差别。 这个男人的气场,但凡他想让人感到恐惧,那人一定会恐惧起来。 何况,她手里提着的东西,她出现的地方,都让她心虚不已。 沉默对峙超过两分钟。 萧雪政手指间的那根烟被他玩皱,不能抽。 男人深邃的视线犹在施润越发雪白起来的脸蛋上,长腿走两步,垃圾桶前扔了烟头。 他那只右手顺势插进长裤口袋,左手垂在身侧,长指闲散地敲了两下裤边,状似兴致很好。 朝施润走了过去。 施润大脑瞬时有些当机了。 几乎慌乱地后退两步,她气息一顿,停住,突然发觉自己这样的行为不妥。 让他看出了心虚,岂不是更糟糕? 不过昨晚他在洗手间那样对她胡来,她现在见他就厌恶的恨不得立刻躲走的样子,也正常吧? 施润顺势着,大眼睛鼓起,憎憎地瞪他一眼,一副不愿他靠近一分的样子。 往左边远离他的方向,抬步急急地就要走。 经过他身侧的同时,下意识捏紧了黑色纸袋,又往身后侧了侧。 却是—— 啪地一声。 男人的长臂那样凌厉夺人,速度那样快不可及。 施润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都被他那股可怕的力道扯得歪了歪,手指一痛,手里的黑色纸袋被他劈手夺过! 包包掉在了地上。 蓦地眼前一黑,她另一只小手里攥着的那张名片也没了! 萧雪政眸是一个箭步冲过来的,男人的腿那么长,施润逃得再远也逃不出他掌心。 “你!” 施润被名片棱角刮过的手心痛极了,惊慌又气怒地抬起头。 见他低头拿起那张名片在看,她气血鼓胀的小脸陡然煞白! “萧老板!四年过去,我倒不知道你有大庭广众下抢劫东西的癖好了?” 施润话中带 刺,可实际上心脏咚咚要跳出来身体! 她伸手就要抢回来名片和黑色纸袋。 男人视线犹在名片上,不用瞧她一眼,空着的另一只大手就直接摁住了施润伸出的双手小腕。 他看着根本没用力度,可是施润挣扎不出他的五根手指! 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是硬劲的功夫。 施润急乱中眼珠一转,干扰他:“别再用这种蛮横的方式纠缠我!抢我东西你能怎么样?二十五岁,我凭什么对一个早.泄的男人再感什么兴趣?都没进去就完事了,如果我把萧老板这点子事说出去,不知道商场上那些唯您马首是瞻的老板们会怎么看您……” “儿童医院?” 男人的视线从名片上抬起,墨黑盯住施润的眼睛。 五官极静,他哪里是会轻易被激怒戳到痛点男人? 施润极力把玩具和这张名片糊弄过去,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 他像是扯嘴笑了一下,黑色纸袋一歪,纸袋里的芭比娃娃粉色的盒子摔出来,掉在地上。 萧雪政弯腰捡起,之前在马路边看的并不清楚,现在拿在手里,就算他不了解,也知道这是几岁女童玩的玩具娃娃。 “谁要去儿童医院看病?给谁买的玩具?” 施润心尖都在他发沉的声音里颤了起来。 可嘴角越是得笑,嗤笑,那么点风尘味地瞥着眼前男人:“萧老板是不是对我这个前妻余情未了?我早上几点起的床,几点吃的早餐,什么时间去的洗手间这些与你无关的事你是不是都想知道?” 男人擒着她双腕的大手加了点力度,他强硬的身躯靠近,带来慑人的气息。 萧雪政微微俯身,深邃视线盯死她那双从他进门开始就没停止过闪烁的水漉大眼睛。 他是真笑了,眸底变越发刺冷:“拼命地偷换话题,言语上刺我企图转移我的注意力?” 男人望着她圆饱脸蛋的眼眸,突然眯了一下,那般邪气起来:“你是长进了不少,这张小嘴儿也利了,不过太太,你的任何招在我面前,有用吗?” “谁是你太太!” 施润嚯得被戳痛了心坎般,朝他怒吼出来。 太太…… 他有脸这样叫她?四年前,是他不要她,逼她打掉孩子牵了离婚协议,他和叶离苟且背叛了她!! 萧雪政瞧着她,瞧她这幅本是糊弄他却被他反刺激到情绪失控的样子。 男人的眼底邃冷下来,直起高大身躯,“说明白,给谁买的玩具,又是谁要看病。” 施润知道绕不过去了,他进这家商场开始就冲着她手里的东西来的。 不能自乱阵脚,她好像不耐烦了一样。 “出差一趟许多朋友拜托我买东西,朋友有孩子这奇怪吗?下午我还要去代买内衣,女士私护用品,一堆特产,萧老板是不是也要问个清楚明白,用我列单子吗?!” 他平静道:“把你这位有孩子的朋友姓名联系方式告诉我。” 施润脸快要绷不住了。 没想到他会这样追根究底。 不,他不是追根究底。 他盯着她眼睛笑着说这话的,也就是说,他根本就知道她在胡诌!等着她回答不上。 萧雪政修长眼眸淡淡眯起,薄唇勾出的笑容也是极淡: “我倒没见过对朋友孩子这么上心的,亲自挑选玩具,生病打听医生如此用心,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他说完,挑眉,微微歪着脑袋那副恶劣且深测的模样,看她。 施润……已经在窒息的边缘。 他最后那句‘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让她彻底乱了方寸。 心里面陡然冰凉。 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可这双慢条斯理阖动的男人眼眸里,深沉着,锋锐又平静着,什么也看不清楚。 萧雪政垂下眼睑,皱眉舔了下薄唇。 很显然的他失去 了僵持在这里的任何耐心,低缓冰冷地开腔:“不说实话?弄清楚,我只需要三分钟。” 施润惊悚不已地抬眼,还没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双腕就被他那只一直没松开过的大手陡然用力一拽。 她整个人被他拉着转了个身! 男人的步子很大,控制她又控制的极紧。 施润踉踉跄跄,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商场因为私事叫喊救命也不妥,就那样被他攥着上了扶梯,到了商场二楼。 童装专柜。 男人气压沉沉,走过一路带孩子逛商场的家长便躲了一路。 萧雪政视线自动忽略一家专柜的导购,拎着手臂里的纤小身子直奔这家专柜的试衣间。 试衣间是两面都有门那种。 施润被他推进去,身后的门关上。 狭窄的空间,他迫重沉沉的呼吸,他逼过来的坚硬身躯。 施润往门角缩,情况类似昨晚的洗手间,她自然害怕起来,瞪着湿漉漉的眼睛:“你又要干什么?!” 他不说话,绷起的白皙俊脸,额角隐有青筋跳动。 这幅危险靠近的样子…… 施润攥着包包堵在身前,另一手立刻去拉另一扇门,拉开了。 男人铁般的大手啪的一声拍关上! “萧雪政……啊!” 施润细条儿般的身体被他一把攥过来,压着重新抵上门角。 男人一臂撑在她身侧,堵住她的去路,另一手臂沿着施润在抖的小腰覆到她腰身后面,往背脊上一摸,摸到连衣裙的隐形拉链。 “你别脱我衣服!救命!” 施润红了眼眶,失措叫出来。 试衣间外就有店员,可是听着里面的声音没人敢进来。 背脊一痛,一凉,白皙的肌肤暴露在光下。 男人的眼神却分外沉着淡冷,施润奇怪的瞧着,并不幽暗灼热。 大手拉着她的衣领强行裹下她的连衣裙。 施润手脚挣扎都不行,他力气大,他把她压得死。 连衣裙掉下来,露出胸口,他却不低头亲或者咬,锁着浓重深刻的眉目继续往下拽。 施润总算发现了。 他的视线急迫,且紧盯着她的腹部! 拉扯裙子的动作在继续。 什么意思…… 施润瞳孔一缩,蓦地明白过来,浑身打了个冷战。 他要看她的腹,是想确认她有没有生过孩子! 这个恐怖的男人。 她腹部有破妇产的手术刀痕。 就算没有,以他这样的阅历,生过孩子的女人肚子再瘦也是松软也有妊娠纹,他绝对能看出来。 施润小脸惨白,当下剧烈挣扎,但一下子脑海又过了闪电,不能挣扎躲藏,那分明就是不愿意给他看的意思! 怎么办? 突然地,她眼睛一闭。 手猛地攀上男人坚硬的脖颈肩胛骨。 她抖着粉唇,却将这苍白的唇,唇里面的丁香,朝着男人紧抿的薄唇,性感冒出来一点的胡茬送了上去。 她添,她胡乱地亲,那般那般的热情。 萧雪政身躯陡然一震。 男人的视线浓重一缩,蕴着危险伸手要推开她,却听见她边送进来小.舌.头边嘤嘤哭着说:“你不就是想要这具身体,给你,全部给你,王八蛋!” 说完她那只环着他脖颈的小手,无骨地滑过他的锁骨,他紧绷起来的胸膛,勾扯他的皮带,带着怨气,沿着裤链往下,停在那个地方,一握。 萧雪政皱眉,倏地闷.哼着喘出来。 要命。 本来脱她衣服视线就在克制着不往她那一对上面 看。 她却突然主动。 被她点燃身体的火只需要一秒,根本抵挡不住,理智在她送上来的那一刻,全无。 施润吻得卖力,小巧娇蛮地进了他口腔,勾缠不休,手也乱动,逐渐让他喘不上来气。 眼见男人的呼吸越来越重,化被动为主动,大手掌住她的后脑勺,他的眼睛也闭上了,难掩一时激.情地重重吻住她。 就是现在了! 施润发狠,抬腿就往他腿.中间踹。 “……” 男人弯腰,青筋暴跳,整张脸黑下来! 施润哪还顾得上他伤势如何,反正也早.泄了。 她逃命般拽着裙子匆匆穿上袖子,后背拉链来不及拉,扯开门就跑。 萧雪政暂时……这个样子出不去。 小王八蛋,美人计用的他神魂颠倒。 萧雪政单臂撑着墙壁,卡其色衬衫被汗浸湿,贴着狂.野的背脊肌肉线条,男人寒恻的眼神深沉不测,拿出手机,按到通讯录里一个号码,舔了下薄唇,皱眉拨了过去。 ……**…… 施润电梯上跑下来的,摔了一跤都顾不上,心跳打鼓浑身血液都冰冻住一般,一边往后看一边奔跑。 捡起一楼大厅的黑色纸袋,却怎么也找不见那张名片,估计在他手里。 她出了商场立刻上了一辆计程车。 车行驶出好远,她才喘上一口气,大脑空白没办法冷静,因为他想到要看她的腹,那一定是怀疑了。 施润躬身,双手捂住冰冷的一张脸。 手指发抖。 今天不该出来买玩具的,太大意了,和他在一座城市,她怎么就没想到可能会被他发现呢? 回到酒店,施润立刻收拾了行李,那辆出租车等在下面,她提着行李神色匆匆上车,直奔机场。   ☆、225.226:她若是给别的男人生下了孩子…… 施润去机场的路上联系了尚且不知道情况的萧靳林。 没有隐瞒,彻底害怕慌乱的情绪中会把他当做依靠,如实说出来。 这个男人,四年前那样绝望的情况下也是他救了她的宝宝们。 萧靳林似乎正在某个会议上,听完说了句:“别慌,机场等着我。” 施润被车窗外的疾风吹得面部表情僵硬,深吸口气,答应着挂断电话蹂。 和萧靳林一起回去,那便是GE结束公差,一同回程。 她一个人匆忙单独地提前回那座城市,着实不妥,如果他有心跟踪,一定会给他更加落荒而逃的感觉该。 但是必须回去,他起了疑心,他就会调查。 宝宝们不在身边,不在视野触及得着的地方,施润一刻也不能放心。 给萧靳林电话后,施润靠着车窗仔细地回想儿童商场内发生的全过程。 但愿后面主动亲吻他又趁机踹他的举动,他会理解成她不愿亲近交出身体,而不是看出来她是不想让他看到腹部的刀口疤痕。 可是他那样睿智的男人……一切都说不好。 施润突然想起什么,立刻翻出手机复制了李老板的电话号码,拨打过去。 本是想让李太太接电话,试图跟李太太沟通求她帮忙,如若萧雪政心思缜密找了过去,李太太能隐瞒掉她有孩子这一点。 和李老板打招呼的话语间,施润却听见李老板说带着妻子孩子在回家的路上,已经离开B市。 施润松了口气,礼貌挂断。 仔细回忆,他进商场门帘之前李太太就走了,他应该没看清李太太的模样,她来B市三四天接触到的女性也不少,他一个一个找需要时间,加上李老板一家都走了,他上哪儿去质问李太太? 那张医生的名片在他手里也没关系。 施润还没给儿童医院的医生打过电话询问过小冰淇淋头发的事。 到了机场,施润躲在一个贵宾区的角落,等待萧靳林和昭昭他们。 没敢四处看,害怕他派人跟了过来,但同时又冷静分析,他应该动作不至于这么快。 ……**…… 萧雪政打着电话出来儿童商场。 男人颀长挺拔的身躯森寒沥沥伫立在宾利驾驶座敞开的车门边。 他弯身从仪表盘上拿烟,点燃,深皱眉宇吸了口。 电波那端,简子俊郁闷地嚷嚷:“五哥你不是不信么?我回了A市就颠颠地跟你报告看见小嫂子转世胎了,你把我骂一顿不说,还把我踢到这鸟不拉屎的非洲一个月公差!” 萧雪政掸了下烟灰,视线望着车流来去的马路远处。 “把你那晚上看见的再说一遍。” 简子俊说了,但是那晚本来喝醉,第二天醒来许多细节忘了,这又一周多过去,除了‘转世投胎!绝对是转世投胎!’这些屁话地重复,他嘴里也吐不出别的有效信息。 萧雪政五官黑沉,慢条斯理的说:“公差你给老子加一个月。” “五哥!!!我……” 男人长指摁断通话,拨给一周没音讯的纪遇南。 纪遇南接了。 “在哪?” 纪遇南不知B市雪政和润儿已经遇上,他现在人还在沿海那座城市,瞒着雪政找润儿。 一周的时间,他不知道施润在GE上班,所以还没有线索。 纪遇南打哈哈:“还在这,跟朋友玩够了再回去。” 萧雪政懒得抬眼皮,“简子俊说看见什么小女孩,你在找?” “雪政……”纪遇南大惊,“不是,你听我说……” “继续找,我提供一条信息,她在GE上班,市场部的,你在那边等着我。” 纪遇南:“……” 惊悚了。 什么情况? 雪政主动提及润儿,还要他继续找润儿,这还要来和他会合?! 一周而已,发生了什么啊亲! ……**…… 宾利疾驰在路上。 最快的时间返回商务酒店,萧雪政还是慢了一步。 商务酒店A栋七层某个房间门口,男人双手插着裤袋进空荡荡的房间转了一圈,他眯着眼走出来。 萧雪政打电话给下属,得知GE此次出差的人在半小时前全部结束公差返往机场。 男人回到酒店B座八层,并不着急。 沉铸周详地思考过后,全部在电话里做了安排。 跟踪的跟踪,办事的办事,调查的调查。 下午三点,萧雪政私人专机一个小时后返回A市。 没歇息,直接找了季林,两人一同去了当年安排她打掉孩子的医院。 所有的检查单以及流产经过都和当年负责手术的医生和麻醉师 核对过,孩子,的确是打掉了。 季林背着她出院的,身体虚弱,她在她那个小闺蜜家调养了好几天。 医院外,夜幕下的宾利里,季林脸色看着带病的苍白。 咳嗽几声后冲老板说:“萧总,当时太太从手术室出来,裤子底下还渗了血,和所有刚流产的女士一样,脆弱悲伤,看着就要倒,况且胎儿的遗体我也看了,之后被顾珏拿走,胎儿……绝对是打掉了的。” 男人坐在后座,长腿交叠,暗影下的五官薄削如雕,一根一根,不停地抽着烟。 触及当年的这些事,他的神经难掩痛苦,这疼痛,和时间无关,一辈子都会刻在心里最深处。 简子俊说看见的是大约两三岁的小女宝宝,刚才给纪遇南打电话,纪遇南的欲言又止。 萧雪政长吸一口烟,仰头吐出厚重的烟雾。 他的心下沉。 四年,除了心能约束自己,没有谁规定分开后的双方必须空白。 她若是给别的男人生下了孩子…… 萧雪政惶然地闭上眼睛,心脏裂口,突然一恸,不愿意再想下去。 ……**…… 当天下午约四点,施润回到沿海这座城市。 没有立刻回家见宝宝们。 飞机上听萧靳林的仔细分析,下飞机的这会儿,说不定身边已经有了他在这边的人跟踪着。 越是危急关头,越不能着急露了马脚。 出于慎重的考虑,施润忍着见宝宝们的焦心,提着行李回到GE大厦。 公司里呆到下班时间,和王奶奶沟通过,也和宝宝们扯了个合理的谎。 下班后,施润去的GE的员工小区。 已经跟萧靳林提出辞职,手续正在办理,安排去向的这几天施润尽量不去见宝宝,免得把跟踪的人带到了宝宝们面前。 在买去往外省的汽车票。 汽车票不像机票火车票,需要严格的实名制,带着宝宝们坐汽车走,相对安全许多。 走了以后,萧靳林会暗中出力,阻拦他的追查。 施润到了外省,会继续辗转到三线小城市,先过了这一阵再说。 绝对,绝对不能让他找到宝宝们。 找到了,她连辩驳的任何一点可能都没有,根本不用做DNA,光看孩子们就知道,这是他的种。 三天过去,所有都安排得差不多了。 深夜一点,施润联系王奶奶,让老人家劳心费神收拾点孩子们穿的衣物和一些重要的东西。 今天晚上就带着孩子们远远地离开这座城市。 两点半,施润提着挎包,包里是银行卡身份证重要物件,一身不占地儿的薄衣服。 从员工小区出来,左右仔细看过这小区里外停泊的车,没发现挺着的车里有人。 施润走到马路边,拦下一辆计程车,报了自家地址。 计程车行驶在深夜如海的道路上,施润拿出给宝贝们买的小口罩小帽子小眼镜,等会儿去汽车站叫他们捂严实点总归没错。 “姑娘。”司机师傅突然出声。 吓了施润一跳,“大哥怎么了?” 那司机瞅了眼车外后视镜,皱眉:“小姑娘你是不是被人跟踪了?后头有辆雪佛兰,从小区就跟了过来,甩不掉。” 施润面无血色。 凝神一秒,她让司机靠边停,付钱下车,她站在路边,单薄在抖的身影,眼神铮铮看着那辆过来的雪佛兰。 雪佛兰在距离几米的地方减速,停了一会儿,车上才下来一道俊雅修长的身影。 施润大眼睛闪了闪,眉目沉沉,遇南哥? —— 五爷去外地四天,23号开始断更,到二十六号恢复更新,么么各位,赔罪赔罪。 叔叔和叔叔身边的这帮人,速度势如破竹啊,润润兜不兜得住? 大小冰淇淋,要闪亮登场虐死他爹了。   ☆、226.227:小冰淇淋抱住那条男人的长腿,死命抱住才不会摔跤 深夜的公路安静。 身材高大的男人朝施润走过来。 路灯下他的轮廓如四年前般清润,男人的薄唇有着很淡的桃花颜色蹂。 他眼神里自然有多年相逢的喜悦该。 施润注意的是纪遇南喜悦的眼底下,还藏着什么? 和萧雪政互相通气找到她的,还是纪遇南作为个人单独找到她的? 她紧张,不情愿,转身想跑,最终十根纤细手指却生生攥紧了包包的带子。 注视着纪遇南,她有些面无表情,还是喊了句:“遇南哥。” 纪遇南四年没见这女孩,变了吗? 在他眼里,没有变。 亲切感在一眼见到她时,从心口泊泊流淌出来。 纪遇南把略深的视线从施润脸上游移到她身后空旷昏暗的马路远处。 他走过去,高出施润许多,张开有着好闻气息的手臂,像大哥一样拥抱了她。 他拥抱着叹息:“润儿……” 这个怀抱让施润多少有掩饰不住心颤的感觉。 曾经如她哥哥一样的护着她疼着她的男人,最后欺骗了她。 这些前尘过往,不比再想。 施润冷静地从纪遇南的胳膊里出来。 她浑身是警惕的状态,抬头看着面前眉清目朗的男人,等他开口。 纪遇南偏头,大手拢了一下,点一根烟。 那根烟指了指不远处的雪佛兰,他看着施润说:“雪政不在车里。” 施润刚才仔细看过了,确实不在。 她此刻很害怕包里的手机有王奶奶的来电。 老人家带着宝宝们在家里收拾东西,不需要太长时间,她在这里耽搁迟迟回去,老人家可能会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 纪遇南在身边,她不能接这个电话。 两人似乎有默契地都转过身,面朝来时的路。 施润听见纪遇南抽着烟问:“深夜怎么还出门?” 她跟在他后面,快速地把手机调静音。 想了一下,抿着粉唇平静回答:“去公司老总那儿。” 纪遇南闻言,抽着烟扭头探寻过来,GE总裁三十多的年轻男人,未婚未娶。 他皱了一下眉头,为雪政皱的。 不过搁在施润脸上的视线很深邃,不知道信了没有。 施润忐忑不已,希望‘深夜去老总那儿’能成功转移遇南哥的注意点。 她唯一庆幸是半路及时停车,没有把遇南哥带到宝宝那儿。 施润就着这个谎继续说:“看来去不成老总的公寓了。” 她顺理成章地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纪遇南走在身侧,经过几天的跟踪,他跟踪到的是润儿的家在GE的员工小区。 他愿意跟着润儿回她的家看看,到底有没有小侄女存在。 两人走了约一千米,距离有点远,纪遇南让施润上车。 雪佛兰上,施润捂着包在膝盖上,包包的拉链拉的很紧,防止自己的拿套单薄衣服和宝宝们的口罩小眼镜掉出来。 车打了个倒转,行驶出一段,施润并不愤怒甚至有些挑眉地问道:“遇南哥,什么时候开始找我的?” “半个月前。” 施润不说话。 清晰地记得,半个月前出摊夜市那个平静了四年开始不安的夜晚。 纪遇南瞧着车厢灯里侧脸泛甜的女孩,不,现在是个懂得冷静的小女人了。 他看似不经意地对视施润的眼睛,那晚喷泉广场的事叙述了一遍。 点明是简子俊看到了一个相似的小女孩,由此才开始瞒着雪政找你。 说完他就扭过头观察施润的表情。 施润对视他,毫无心虚,粉唇轻笑了一下:“简先生还是那么有趣,转世投胎,他是希望我死了吗?” 纪遇南深邃注视着施润:“润儿,告诉哥哥你有孩子了吗?女孩?” 问得很直接。 施润扭过视线直视前座挡风玻璃。 似笑非笑地低声反问:“有怎么了,没有怎么了,难道我跟男人生个把孩子,还关他什么事?法律规定了离婚后前妻的子.宫划给前夫,不能自主决定生不生育?” 一句话问得纪遇南喉中苦涩,哑口无言。 非常明白,她不正面回答问题。 雪佛兰真正安静下来。 GE员工小区门口。 施润拎包下车,淡淡地说:“遇南哥,麻烦你了。” 高大的男人却在另一侧也下车,走过来。 纪遇南抬头望着黑夜中宁静的小区:“用交房租吗?” “交,公司也补贴一部分。” 两人平常地交谈着。 纪遇南又问:“在这里住了多久?” 施润多了个心眼,“不久,在公司进了市场部才搬来这里的。” 果然他挑眉说:“我上去坐坐。” 施润转身往楼道里走。 开了门,开了灯,一室一厅,很小,白墙空荡,家具都不齐全。 纪遇南走进屋子里,身材的高大显得房子更小,他视线盯着房间里能看到的所有东西,根本不用去卧室,这不像带着孩子能生活的地方,没有儿童使用的任何东西。 眼下两种可能。 要么简子俊喝酒看错了。 要么她有孩子,被她小心警惕地藏了起来。 纪遇南信第二种,因为雪政电话里交代过B市两人碰面的一些事,她拎着儿童医院中医的名片,买了女孩儿的玩具。 润儿在面对雪政时,承受不住雪政的气场,她慌得露出很多马脚,这和在他面前很不一样。 施润去厨房倒了茶出来,递给沙发边伫立的男人。 她随便纪遇南怎么看,心底越着急无措面上越强撑着镇定无异。 纪遇南喝了口茶,开腔道:“润儿,四年不见,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遇南哥,太晚了。”施润摸了一下额头,小脸上疲倦很明显。 “明天上午公司特别忙,下午约个时间。” 她锁眉,似对工作无奈,说的很自然。 纪遇南点头,站起身,“我的手机号码没变,你给我打电话。” 施润送人送到门口。 关上门听见下楼的脚步声,一声一声很沉,她靠着门板孱弱得在抖的身子骨儿倒下来。 十根手指冷汗涔涔,拿出手机强撑着起来,走到卧室距离客厅大门最远的地方,给王奶奶打过去电话。 老人家立刻接了,着急不安地问:“小润你怎么回事?东西我都给收拾好了,一个小行李袋,孩子们都在我旁边,哄也不肯睡,小冰淇淋一直哭,问妈咪怎么还不来……” 施润听见了,小冰淇淋嗫嗫的哭声,在电话旁边妈咪妈咪地叫着,小嗓子都哑掉了。 她眼眶泛红,攥紧手机,闭眼,眼泪就掉下来,压着在哭的气息:“王奶奶,我今晚过不去了,对不起我这边出了状况……” ……**…… 纪遇南出了楼道,站在原地抽了一根烟。 许久后回到雪佛兰车里,车窗开着,他仰头的姿势看着一栋楼的某扇亮灯的窗户。 不一会儿,窗户里灯光灭了。 他拿出手机,锁眉拨打电话,很快那边接通。 纪遇南说:“雪政,按你的吩咐我出现在了她面前,她的反应?还好。看过了,她现在住的地方没有小孩生活的痕迹……明天你几点到车站?我去接你。” ……**…… 翌日。 施润早晨九点如常下楼,出了员工小区,上班。 GE大厦五十五层总裁办公室,施润再不是外人跟前那副正常模样,脸色惨白地坐在萧靳林办公室的沙发里。 把情况说了。 萧靳林左手撑在办公桌上,沉思模样。 施润冷静不下来,眼睛里水光红红:“萧靳林,我今天必须带宝宝们离开,一刻也等不了了,你帮帮我,我现在被跟踪着,怎么甩开跟踪安全去了车站带着宝宝们上车?怎么才能不被他的人跟踪?” 她垂头丧气地捂住脸和眼睛:“他太恐怖了,不到三天就派人把我的住处找到。如果再不把宝宝们转移……” 萧靳林看着她。 男人视线漆黑,最终说道:“下午两点,你从我办公室内置电梯下楼,换衣服戴上墨镜,上我安排的车,送你去车站。你联系你那位王奶奶,我派人过去保护着孩子们,和你在车站隐蔽的地方接头。” ……**…… 两点半,施润进了汽车站东口,望眼欲穿地等待。 手机响,王奶奶说带着孩子们也到车站了,问她在哪? 施润报了地址,攥紧手里三张车票,面目霜白一口气提上嗓子眼。 车站人那么多,王奶奶一手一个孩子紧紧牵着快速穿梭,进站得买进站票,排队又那么长。 王奶奶买票时得腾出手交钱那票,正好是牵着小冰淇淋的那只手。 人挤人,小冰淇淋怀里妈咪新买的芭比娃娃被挤掉了。 她着急,倒也记得戳葛葛的衣服:“葛葛!芭比掉在右边地上,我去捡。” 匆匆忙忙,小包子艰难的挤过一条一条大人的腿,小手努力地往右边那块地上够着。 不知道站台的售票员喊了句什么,人潮突然大幅涌动。 小小的人儿,被无情挤出一条长队外,黑琉璃般的眼睛却专注地跟着也在被踢着飞来飞去的芭比娃娃跑。 芭比娃娃越来越远,小冰淇淋回头看看,还能看见葛葛,她咬咬小嘴儿,朝那个飞的很远的芭比娃娃啪嗒嗒地跑过去。 鹅黄色小裙子下腿儿短短丁丁,每一步都是那么小,却努力着,终于,跑过去了。 小膝盖弯曲着蹲下,小手要捡,小包子身前却突然出现两条巨树一般的男人长腿,风尘仆仆却带来凌劲的疾风。 吹得小冰淇淋耳侧两束小长发绒毛飘飘扬扬。 小冰淇淋歪着脑袋,想绕过去捡娃娃,身后又突然跑来推箱子的好多大人。 推推搡搡,小冰淇淋几度被推倒在地上,小家伙扁着嘴儿强忍着不哭,慌乱中伸出小胳膊丁不管不顾抱住冷冷西裤下坚硬无比的这根‘大树’。 男人遒劲笔直的小腿,四岁的娃娃得用两只小胳膊,糯米一样白白软软的小胳膊,艰难地圈住呢。 抱紧,抓紧了,就不会摔跤了! ———— 哦~~下午大约六点第二更。明天万更。今天给大家写七千字。   ☆、227.228:没辙了,哄不好,一直哭 萧雪政行走的急。 清贵逼人的男性在这喧嚣哗弄的客车站显得尤为扎眼。 男人五官上一片不适的阴郁蹂。 养尊处优多年,重新坐将近二十年没坐过的长途大巴,很是疲倦该。 这座沿海城市因为天气原因私人专机航线暂停,不得不协调停降邻市。 他赶时间,专车接送的司机去邻市需要时间。 就着长途大巴,他连夜过来了。 阴沉着眉宇扫视不宽却人潮杂乱的客车站大厅,萧雪政拿出手机,边走边给纪遇南拨打电话。 视线的余光扫过左右穿梭的人群,扫到脚边有团什么鹅黄色的小东西,半秒不到的一眼,他没看清,走两步,绕开,停伫原地等待接通。 他举目望着杂乱的客车站大厅,余光里那团亮黄色的小球好像又靠过来了。 萧雪政听着笃笃的几声,不耐烦要挂电话。 左腿突然被什么东西拖住。 一时身旁纷乱擦过许多赶车的行人,箱子轮胎的声音特别吵。 他冰着脸想往右侧挪,拖着他腿的这股好像轻的没有力道的力道,紧了一下。 他确定,他的腿,被抱住了。 萧雪政蹙眉,俯身低头。 黑色西裤小腿胫骨位置,他看见了两条细细的藕节,雪白粉粉的,还是软得不行的,绵绵温温地圈住了他。 那是两只小手吗还是什么白萝卜丁? 三十七岁眨眼就到,萧雪政几乎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手。 太袖珍了,太小了,可是肉嘟嘟的,那么短啊,薄透的肌肤遮不住十个小小指头的淡粉色。 努力的,两只小手抓住他有点硬的西裤裤腿,用了力道呢,微微蜷曲起来。 好像两个没长开的小白萝卜。 谁家孩子? 男人清冷漠然着一张深邃脸庞,小包子是从身后抱住这棵有力笔直的‘大树’的。 萧雪政看不到脸蛋儿,但是看得到鹅黄色漂亮的小裙摆和女孩儿穿的兔耳朵小布鞋。 鞋子的红色系带看着是手工缝上去的,一圈一圈绕住她的小脚踝,估计是妈妈为了防止行走时小鞋子掉出来的情况。 年近不惑,今时被一个小包子胆大地抱了腿。 男人浓重深刻的眉宇锁着,尝试抬腿。 那抱着他的两只小胳膊儿立刻不安地动了动,软乎乎的小身子从后面贴他更紧。 萧雪政不禁挑眉,倒是没动了。 大约一分多钟,身旁的脚步声,行李箱的声音,消散。 他还没抬腿,那两只小小的白藕倒主动松开了他。 萧雪政抿唇垂首,看见西裤两道小爪子皱痕。 有一只小手,小秘书一样掌心贴着西裤的皱痕,细细乖乖的抚了两下,大概想把西裤抚平整。 萧雪政瞧着这只小到不行的手,她在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大男人强悍坚硬的身躯不动,特别配合着她,萧雪政感到身体好多地方突然就软酥得不行。 小手离开了他。 萧雪政受牵引般侧头去瞧,身后鹅黄色的小球一飘一飘地往他右侧什么地方挪动着。 他看见了,不远处丢着一个玩具娃娃。 男人长腿一步越过那在跑动的鹅黄色小背影,修长手指捡起玩具娃娃。 “我的。” “我的哦!” 一把放了糖的糯米声音有些焦急地传了过来。 男人手臂拎着玩具娃娃越过空中。 那鹅黄色的小团子立刻跟着转过身,耳朵边两束栗晃的长绒毛飘啊飘,非常着急,乌黑漉漉的大眼睛看了过来:“蜀黍,那是我的芭比哦。” 萧雪政本是蹲下要给她的动作,却在看见这小球的脸蛋和齐齐刘海两束小长 发时,男人颀长挺拔的身躯蓦地五雷轰顶般僵住。 他的五官蓦地被冰层层封住般,定格。 暗黑慑人的眼眸里,深深狂涌着什么。 他面无表情,青铜面具般的轮廓线条。 素来情绪掌控自如,现今也遮掩不住的诧异,脸色发白,看起来冰冷可怖。 小冰淇淋身子骨儿缩了一下,小脸蛋白了起来。 是个很帅很帅的叔叔,小冰淇淋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叔叔,可是他身上是带了冰块吗? 小冰淇淋觉得好冷,他凶凶地盯着她,她想回葛葛那边去了。 “蜀黍……”棉花糖的小嗓子有点抖了,小指头指了指男人手里的芭比,大眼睛湿漉漉存着水水:“小冰淇淋的芭比,可以、可以还给小冰淇淋吗?” 小冰淇淋…… 男人喉结滑动,默念这个心都要化掉的名字。 湛黑深邃的眼神,一瞬不瞬盯着面前的小奶包子。 缩小的,粉团粉团的,她的小号。 萧雪政突然感觉呼吸十分困难,身体血液上涌的灼烧力并不好受,雷声轰顶的持续震撼还在,他的耳朵产生了耳鸣。 大脑也是。 白茫茫,嗡嗡的。 三十多岁的男人,也有今天,再难保持诸事不惊。 小冰淇淋着急,她看不到葛葛和王奶奶了,鼓起勇气靠近这块大冰山,有些怕地伸出小手,想把芭比娃娃拿回来。 男人像是长久陷入魔怔里,不过黑色长睫在阖动。 他目不转睛瞧着映在自己瞳孔里的这团鹅黄小东西。 小冰淇淋扯了娃娃一下。 扯回来了……一条腿。 她愣了,傻乎乎看着小手里一条娃娃腿,眼泪已经在睫毛上挂着呢,委屈又怕怕地,看向面前蹲着都比她高好多的冰块。 那冰块似乎慌了。 “眼泪憋回去。” 素来冷硬发号施令惯了,想表达一句‘别哭’,说出来是这样。 小冰淇淋愣乎乎地看着他,下一秒,一串金豆豆成功顺着大眼睛的角角掉下来。 小身子也抖起来,小手滑稽地举着那条芭比娃娃的腿,可委屈可委屈眨巴着眼睛望他。 萧雪政头疼,瞧着那串串的水珠子,觉得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看着要哭开的这么一小团,真是慌了,大男人慌的时候是非常笨拙的。 小心地观察着她的小脸蛋,拿过那条娃娃的腿,阴沉沉的琢磨了一下玩具娃娃的构造,他把那条腿塞回去。 哪里知道这些小女娃的小玩意儿怎么弄? 腿没塞回去,另一条却被他扯出来了。 男人的力道稍不注意就是重的。 小冰淇淋瞪大哭得汪汪的大眼睛! 不能承受地看着男人手里两条断了的芭比娃娃腿,哇的一声,哭得不可收拾了。 “呜呜……我的芭比,小冰淇淋的芭比,她死掉了,死掉了,掉了……” “……” 他不是故意的好么? 一个哇哇地哭,一个修呢,又修不好。 怎么办? 男人软下来的深邃视线,瞧着这哭得得劲儿要呛起来的小条儿。 “给你重新买一个好吗?” “别哭了。” “我道歉。” “sorry。” 没用,全部没用。 绒绒的两束小长发被两只小手的泪痕带湿。哭得一抽一抽的了。 这么小的一团,还是她缩小版的一团,他居然处理不了,捏一下怕坏了,训一句怕委屈了,哄,又哄不好。 没辙,生平第一次,没辙了。偏偏心脏在这把小哭音里,软得一 塌糊涂,还能生个什么气。 “雪政!”身后纪遇南寻人的声音传来。 萧雪政闭眼,眼角有些发红,闭眼时感到刺痛。 纪遇南跑过来,也是呆滞住。 指着那在哭的小团子,伤心得不行的小团子,震惊哑然:“雪政!这……” 萧雪政站不起来,汗涔涔的男人手掌抚上暗蓝色衬衫下心脏的位置,从刚才到现在,跳的太快。 他低低地喘了一口,压着眉宇呼吸困难,低声说:“遇南,有没有药?” 纪遇南瞧他是被刺激狠了的模样,脸色沉白。 他随身倒是携带镇静的药,拿出药瓶说:“无论如何,雪政你冷静一下。”   ☆、228.229:这个男人,冰淇淋想他,也讨厌死了他【一更】 纪遇南虽是这么说,但也知道很难冷静。 听简子俊那家伙说和亲眼看到是两回事,说实话,面前这个和润儿感觉上真的没有差别的小白包子。 纪遇南也震惊得心跳要停摆。 尤其是这个发型,这张圆透了的小脸蛋子,哭得时候认真又伤心的小模样,拿小拳头擦眼泪的姿势蹂。 简直……一个模子! 萧雪政干咽下两粒平常的镇静药丸,眉宇皱的很深,男人的脸部线条紧绷。 他呼吸了几口,气息逐渐通畅些了,脑袋也不那么刺痛了。 一年多前因为醉酒休克,脑血管出过一点问题,治疗好了也断了根。 但纪遇南担心,此后同他出行,身上总记得带着一瓶保健类的用药。 毕竟体格再强健,年纪也摆在这。 纪遇南瞧着男人冷白鬓角凸出的几根青筋,再瞧瞧那哭起来跟润儿一样不带停的小家伙。 整明白大概怎么回事了。 纪遇南黑着脸把男人手里的娃娃破碎零件接过去,医生的手灵活,注意着力度,速度就修好了。 “小朋友……” 这边纪遇南举起修好的芭比娃娃邀功地开腔。 还没说完,手里修好的娃娃就被萧雪政一把抢过去。 纪遇南发誓,那是他听过的雪政最鸡皮疙瘩的声音,温柔成了一滩水。 他对着在哭的小团子低声说:“别哭,你睁开眼看,我修好了。” 纪遇南:“……” 尼玛谁修好的?! 小冰淇淋腾开擦眼泪的湿乎乎的小手,瞪圆眼睛看着腿脚齐全的漂亮芭比,不高兴地嘟着小嘴巴。 倒是立刻没哭了。 她伸手,踮着小脚,就要芭比娃娃。 男人漆黑着眼睛,注视着身量看顶多三岁的小奶包子,眼底沉雾一片。 心跳轰隆隆里,他听见自己黯哑的嗓音,几乎发颤,“小冰淇淋?告诉叔叔今年几岁。” 纪遇南攥了一把他垂在身侧的那只遒劲却也肤色苍白了的手臂。 小冰淇淋完全不懂这两个帅叔叔为什么露出忧伤又小心翼翼奢望的表情。 但是妈咪说过!问年龄的都不是好人! 小冰淇淋芭比娃娃都不敢要了,哭红的水漉大眼睛鼓鼓地瞪着,害怕也学着妈咪的样子凶凶地说:“我告诉你们哦,我葛葛和王奶奶就在那边!那边的!葛葛!葛葛!” 喊着,小家伙在芭比娃娃上的心思瞬间转移到了找不见的葛葛上,哭声糯糯起来。 偌大的客车站,时间点一过,出站和进站的客人都少了一些。 这把甜濡濡的小嗓音,脆脆的,在空旷起来的空间里一时格外响彻。 车站大厅另一侧的门外,施润脸色惨白地垂下眼睛。 王奶奶眼眶发红,哭着解释,说取票,就那么一会儿工夫的松手,转身小冰淇淋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对不起,小润,我年纪大了没用,我没看住孩子……” 施润唇无血色,当妈妈的着急得心跳几乎窒息,情绪失控地责问儿子:“冰淇淋,妈咪怎么叮嘱的?为什么不看好MM?” 冰淇淋低垂着大眼睛,精致的小五官皱皱的,同样也在着急。 突然,他抬起小脑袋。 “妈咪!” 施润和萧靳林同时看过来。 “妈咪,我听到MM在叫我。” “什么?哪里?”施润走到儿子身侧,握住冰淇淋的胳膊。 母子俩纷纷朝四周看,施润焦急不堪:“没有啊,妈咪什么也没听见。” 冰淇淋皱了皱眉头,小手抚上心脏位置:“我听得见的,MM在哭着喊我。” 说完,冰淇淋转身朝客站大厅的方向走了过去。 施润和萧靳林一同跟过去,冰淇淋和小冰淇淋是龙凤胎,双胞胎都有心理感应,以前的例子发生过。 施润抬手擦掉眼泪,希望这次也兄妹俩也相互感应才好。 冰淇淋手脚伶俐,穿过大厅里长长排队的人群,大厅不宽,可是很长。 走到尽头时,冰淇淋突然停住小脚。 MM在一个高大男人宽阔的怀里,被小心呵护地抱着,举在半空,是小冰淇淋平时跟葛葛说过多次的,希望被爸爸抱着的那种姿势。 小家伙两只小手拢在小嘴儿边,喊着葛葛,葛葛你在哪里? 冰淇淋睁大 眼睛,看着朝自己这边走来的两个非常高非常高的男人。 最后,滴溜溜的漆黑视线盯住抱着MM的那个英俊有点老的男人,一直盯着,盯着。 小男孩的脸上出现多种表情,惊讶呆滞,鲜活地笑过,可是小男孩的眼底,水汪汪的,逐渐被蓄满的泪水代替。 他却闭上水漉漉的大眼睛,小男子汉,努力忍着,不哭出来。 这个男人,冰淇淋在床底下妈咪藏起的小匣子里见过,剪下的半张照片里。 这个男人,冰淇淋觉得看着他好像就在照镜子,像哆啦A梦时间穿梭过了好多年,他将来长大会是这酷酷的模样吗? 这个男人,冰淇淋想他,也讨厌死了他。 才来。 他才来。 冰淇淋停下小身子的同时,施润也看见了对面正阔步走来的那个抱着她女儿的男人。 施润僵住不是一点半点。 找不见小冰淇淋她脸色惨白,这一刻发现小冰淇淋落在他手里,施润是面容青灰,绝望浮出眼底,吞没她的整个视野。 呼吸一点都没了。 喉间堵住了大石头,心脏也被重石压垮。 终日惶惶,担心的这一天,来了…… 纪遇南在看到润儿的同时,萧雪政那么锋锐的视线,自然也看到对面并肩亲密走来的两道身影。 萧靳林的胳膊还环在女人羸弱的小腰上。 两人身前,站着一道格子小衬衫大嘴猴短裤,一双小运动鞋的男孩身影。 萧雪政把怀里的软团子放下地面。 小冰淇淋立刻高兴地喊:“妈咪!葛葛!” 萧雪政视线没正眼看施润,搁在那道比小冰淇淋高一点的男孩身上。 他带着眼镜,一直镜片上遮着黑布,是小时候用来矫正视力的那种眼镜。 嘴上鼻子上带着口罩。 整张小脸是看不清楚的。 冰淇淋小手抱胸,盯着对面圈着MM的这个老男人看了蛮久。 小家伙突然转了个身。 绕过妈咪朝萧靳林走过去,攥住萧靳林的一根食指,同时另一只小手慢条斯理摘掉黑布眼镜和小口罩。 小脸,正正的,对准对面。 他疑惑又害怕,童真又茫然地摇萧靳林那根食指,并且抬头朝萧靳林看,小手生气地指着对面,脆脆地大声:“爸比!对面那个拐走MM的凶老男人是谁啊?” 萧雪政……被定格住在那里,维持僵硬的半蹲帅气姿势。 视线几乎傻住,盯在那张摘了口罩和眼镜的小脸上。 男人修长的眼睛,是一点一点瞪大的,任何自控力全部失去。 已经不是五雷轰顶,是灵魂被召唤走了般,被刺穿了般。 那种全身肌肉被溶解的虚软无力的感觉,瞳孔仿佛不能再次聚焦的慌乱感觉。 最后,最后都归到了耳朵听来的那一声,这把脆脆声音朝着别的男人甜甜叫出‘爸比’。 萧雪政闭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似乎濡湿般粘在眼窝上。 却再也没能睁开。 气血冲到脑海里,那根以前出过事的血管似乎承受不住这股大恸的撞击。 男人坚硬的身躯,伴随鬓角的爆出的一根一根青筋,逐渐往后倒去。 “雪政?” “雪政!” 纪遇南叫喊。 他却那么安静,大手还牢牢的,柔柔地攥着小冰淇淋的指头,不肯放开,似乎难过又有悲伤的微笑。三十七岁,他也有过奢望啊,这么多年,只是不敢,不会告诉任何人做梦的时候梦见过被他逼着打掉的孩子,梦里凄苦地叫他爸爸。 如今,孩子,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孩子,终于叫了别人爸爸。 是他该。 “萧雪政……” 施润面孔苍白地低喊出声,牵着两个孩子,朝地上那瘫睡的长手长脚的男人,跑了过去。   ☆、229.230:儿女双全,你他妈在这躺着死啊烦人的老东西 人来人往的客车站西面这一处,迅速围成了一个圈。 有车站方面的工作人员和民警紧急赶过来。 被纪遇南拦在一米之外。 施润站在那里,看着纪遇南蹲下在这人身边,掐他的人中,翻看他的瞳孔蹂。 她呼吸艰难。 模糊中回头,萧靳林侧着颀长的身躯,面无表情在拨打电话:“120是吗?城中客车站有人晕厥,请派辆车……” 萧靳林打完电话,男人长腿走回来。 施润抬头,“谢谢。” 萧靳林正是收手机的动作,商务手机在长指里打了个转,他五官情绪无异,却在听见施润这声谢谢后严肃皱了下眉头。 施润看到了,她低下头。 他为人正直绅士,施润大致听说GE这两年和卓亿方面的竞争,其实就是两个男人的战争。 但这个时候,他却第一时间联系120,仿佛路上见到谁晕倒了顺手的事儿。 可估计也是被她不过脑子的话气到了。 她说什么谢谢? 好像判定自己是萧雪政那边的人,替他说了这句谢谢。 施润怔忪。 女儿软糯糯的小手拉了一下她的小拇指:“妈咪。” 施润低头。 小冰淇淋走开几步,指着地上躺着的身形显得越发修长的男人,“蜀黍怎么在这里睡觉觉?” 施润不知道该说什么,勉强对女儿笑一下。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严不严重? “蜀黍睡觉觉哦……” 小冰淇淋又往前走几步,走到这男人身旁蹲下,鹅黄色的小裙摆拖在地上,她拿着她的芭比娃娃,纪遇南在抢救,小孩子可不懂,新奇地围着这个闭眼脸色逐渐青白的英俊男人打转转,神神小叨叨:“睡觉觉,蜀黍睡觉觉耶……” 施润无奈地去把小混蛋弄回来,别添乱。 不远的位置,冰淇淋侧过小身子,抬手擦眼角。 怕被妈咪发现,哭得很隐蔽。 头顶一张纸巾递过来。 冰淇淋抬头,望见清雅如墨的男人投递过来的微微蹙眉的视线。 冰淇淋小手接过纸巾,脆脆的声音低低的:“谢谢。” 然后想了一下,又说:“靳林叔叔,sorry。” 萧靳林视线深沉深沉地,闻言笑了一下,清越的眉峰挑起:“估摸着死不了,你别哭。” 冰淇淋看着这个其实长得非常好看的男人,漆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有着探寻和打量。 “靳林叔叔,其实你很帅,人也好好。” 萧靳林俯视下来,视线淡定,对于夸奖傲娇得习以为常。 “妈咪常说没有靳林叔叔你,就没有我和MM。” “事实。” “你喜欢我妈咪?” 男人长指捏着一粒薄荷糖,不能吃的皱眉烦躁样子:“不难看出来吧。” “那你怎么不讨好我?还安慰我他死不了。” 萧靳林望着地上的男人,眯起清越的一双潭眸:“我这么又坏又聪明的男人,讨好一个智商高的孩子做什么?讨好你不如让你欣赏我是不是?” 冰淇淋盯着他。 萧靳林几番犹豫,把薄荷糖扔进垃圾桶,俊脸上便又有欲.求不满的糟糕情绪。 男人双手插进西裤口袋,承受着小男孩专注的视线,笑开:“完蛋了,冰淇淋先生好像开始喜欢我了。” 冰淇淋哼一声,扭过头去。 ……**…… 二十多分钟后,急救车才到。 纪遇南配合着医生把人抬上去后,俯身弯在急救车后箱口:“润儿!” 施润牵着两个孩子是打算转身的。 无疑,他病了,纪遇南也顾不上来,现在是她带着孩子们逃离的最佳机会! 可是纪遇南这一喊,她细弱的背脊便僵硬。 “润儿,他情况紧急,你……” 施润攥紧两个宝宝的小手,都把孩子捏疼了。 她眼底有着迷茫的潮湿,她不觉得自己绝情有什么错,都是他手把手教的,从他那里肝肠寸断学来的。 可是…… 心底有个声音,如果这次他没了,孩子们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她这个当妈妈的是不是太过残忍? “润儿,遇南哥求你,别这么绝情。” 施润心脏坍塌下来。 她牵着孩子们转过身,萧靳林平静莫测的视线一直盯着她。 两人眼神交汇,萧靳林转身往客车站出口走,对她说:“有事给我电话。” 施润感激,其实怕从他眼里见到失望。 这个男人对她栽培多年,希望她从过去果断地走出来,独立自主。 萧靳林关键时候,都很宽容,男性独有的温柔,非常尊重她。 ……**…… 医院急救室外。 冰淇淋带着MM坐在椅子里,照顾着MM的葛葛,时不时大眼睛看看那扇紧闭的手术门。 走廊一盏一盏的白光下,施润站在另一边,身形被光束削得越发苗条纤细。 纪遇南皱眉同她说起萧雪政一年多前脑血管出过毛病的事。 施润听了只是沉默,嘴上没说,心里还是骂了一句人老没出息的混蛋。 晕过去是什么意思? 是震惊还是觉得有他的两个孩子存在这世上,这么让他不能接受不可思议? 也是天意让他见到了两个孩子。 萧靳林都为她和宝宝挡住了萧雪政派来追踪的人,到了客车站眼看着远走高飞,却那么巧,小冰淇淋撞上搭长途大巴过来的他,父子父女,冥冥中大概有此天意。 她终日惶惶,拼了命阻止的,阻止不了。 交谈过后,沉默一阵。 纪遇南紧接着问起两个宝宝怎么回事。 施润心知这一刻,冰淇淋的模样摆在面前,她再也无从辩解。 只说了一句:“因缘际会,说来话长。” 纪遇南思忖着没再追问,雪政醒来后,当爸爸的亲自过问清楚比较好。 ……**…… 将近四个小时后,手术室那扇沉重的大门打开。 施润牵着儿子女儿走开了些,推床的整面白色,还有他手术后的样子,怕吓到宝宝们。 带他们去买了个儿童饮料回来。 萧雪政已经被推进高级护理病房,妥善安置。 至于他的那根脑血管到底怎么样,施润没有问医生,小脸上满是淡漠,见人出来时头顶没盖白布,肯定是没死。 没死关她什么事? 施润冲着纪遇南说了句:“遇南哥,没事的话,我带宝宝们走。” 冰淇淋不想走,但又不敢被妈咪知道,抬头,乌黑的大眼睛看着纪遇南,希望这个死货爹的朋友能说点什么。 纪遇南倒是没发现小包子的眼色。 本身他也要说的,神情颇为严峻地拿出一叠检查片,指着其中施润看不懂的一张脑补检查图:“还没过危险期,你看这根血管,一年多前出了事,现在又缝缝补补,润儿你看清楚,哥哥没骗你,雪政真的还没脱离危险,你这时候把孩子带走,雪政受不了打击啊。” 傻傻的女人,干瞪着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大眼睛,被说的心里那点恐惧又上来了,为难。 可是又怕他人老了,一滩血再冲上去涨破那根血管怎么办? 她偷偷生了他的孩子,现在心虚不已,要是再强行带着孩子走把他气死了,她罪过就大了。 “我再留一会儿,他人醒了遇南哥你 别再拦着我!”施润严词厉色。 “好润儿。” 纪遇南转身进病房,关上门走到床边,沉下脸,没忍住踢了一下床脚,对着病床上那不省人事的冰块低吼:“别他妈再让我哄你老婆了!不对,前妻……儿女双全,嫉妒死老子了,你他妈还在这躺着死啊!烦人的老东西!”   ☆、230.231:遇南哥,是他不要孩子的,他不要,他那么坏,那么绝情 踢完了骂完了,纪遇南又赶紧俯身去看,病床晃动了一下,男人拿手稳住。 扭头观察监护仪,别踢动了哪根线。 病床上五官安静的男人,苍白中难掩俊美该。 还有几个月三十七岁了,纪遇南得承认,雪政真不显老,面格的深邃立体和阅历酝出来的成熟男人味摆在这里。 如果他这些年不放.纵折腾自己的身体,看起来应该会更年轻蹂。 这四年他多次醉酒,一年多前是最严重的一次。 男人若是像纪遇南这般,几乎没动过感情方面,不碰不想,休养生息,会品生活,活的潇洒,身边没有女人倒也无所谓。 偏偏雪政尝过这爱情的滋味。 这人看着深不可测,其实偏激。 至刚至阳的男人,有过女人的滋润,经历一段温软的岁月,他的一生若离开女人,便不像个样子。 家没有家,生活不是生活。 终日清寡,商场上玩弄金钱权术,呼风唤雨,输赢战争,几乎成了他的全部。 旁人眼里,再至高无上,尊贵如帝,纪遇南这帮兄弟眼里,这家伙日子过的何其空洞呢。 好在老天有眼。 纪遇南走到窗边,静静伫立着窗外初秋的日光,深深呵一口气,想起病房外的两个孩子,有些激动地闭上眼。 ……**…… 施润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粉唇抿着,一张小脸心事重重。 这一层都没什么人,长排的椅子成了儿子女儿玩耍的好地方。 冰淇淋陪MM玩了一会儿,运动鞋的小腿儿走回来,坐到妈咪身边,看着妈咪靠着椅背在想事情的样子。 “小冰淇淋,那里不能爬,椅子硬硬,妈咪说过对不对?” 施润直起身,冲椅子里滚来滚去的鹅黄色小球招手。 小冰淇淋抱着芭比娃娃,笑嘻嘻冲妈咪滚回来一点,又滚远一点,反反复复,乐此不彼。 “……” 施润起身,走过去打屁屁,把不听话的粉团子捞回来。 “看看葛葛多乖!” “妈咪……” “不要叫我,不听话。衣衣脏了你自己看。” “妈咪,小冰淇淋想吃奶糖,奶糖,糖糖……” 施润真是要被这把会撒娇的棉花糖声音甜死,从包包里拿出两颗,兄妹俩一人一颗。 小冰淇淋抢过去,包装都没拆干净就往小嘴里塞。 冰淇淋摇摇头,不吃。 施润边把女儿夹在腿中间固定着小混蛋给她扎头发,边扭头观察儿子。 “怎么啦?” “妈咪我没有事。” 冰淇淋坐姿端正,小绅士一样,垂着小脑袋,像极那人的长睫毛一根一根服帖地扑在脸上。 他两只小手分别撑在身侧,有些惆怅地踢着自己的小腿。 施润亲了儿子脑袋一下,柔声询问:“没有事怎么不开心?糖糖也不吃了。” 小家伙突然睁开眼睛看过来,望着施润的眼神清澈天真。 “妈咪,躺在里面的那个凶男人是谁?为什么我们要陪在这里?” “对呀对呀……唔……妈咪,蜀黍见到我是这样的表情哦!妈咪你看——” 小冰淇淋啃着糖糖,学着样子瞪开眼睛张大嘴嘴:“这样的喔!蜀黍一盯着我好久,还弄坏了我的芭比!然后就说要带着我找葛葛,非要见到葛葛,蜀黍是谁呀妈咪?为什么我觉得哦,蜀黍和葛葛长得好像耶。” 施润低眉,转身从包里拿纸巾,折了折,擦干净女儿嘴边的激动说话时出来的亮晶晶的口水。 沉默的,不断眨着一双微微湿了的大眼睛,她不回答这个问题。 心脏抽痛,她,掩饰不住一脸的悲伤。 “妈咪……” 冰淇淋滑下对他来说高高 的椅子,小腿儿走过来,趴在施润一双有些颤的腿上。 施润抱紧两个孩子,闭了眼睛,突然心慌且感到疲惫。 ……**…… 转眼晚上,病房里还没动静。 施润和萧靳林通电话,交代自己还在医院。 萧靳林简洁地嗯了一声,问她带着孩子吃饭了没有? 两人无关紧要地聊了几句,又说到工作上的事儿,交谈大约十来分钟。 萧靳林挂断。 施润这边也收线,扭头看见不知道在身侧站了多久的纪遇南。 纪遇南从医院外面回来已有几分钟。 主要是去拦住老四和简雨柔这几个往里冲,嚷嚷着要见五哥横空出世的俩孩子! 被纪遇南教训了一顿!都给他忍着点,润儿现在就像惊弓之鸟,别过来添乱。 把一帮子朋友轰走,纪遇南抽根烟的功夫,医院门口又停下一辆计程车。 里面下来的人直叫纪遇南冷了一张素来儒雅温润的脸! 唐小夕付了钱,嘴里嚼着口香糖,连帽衫百褶短裙背着书包走过来。 扬起嘴角冲纪遇南打招呼。 纪遇南扔了烟头,堵在女孩面前。 唐小夕习惯了似的,萧雪政身边的朋友没一个待见她的,她根本不在意,也没放在眼里。 从背包里拿出一叠急需要签字的文件,“纪先生,撇去私下的关系,工作上我是萧总的助理,这些文件我得亲自给他签字,集团方面急用。” 纪遇南伸手夺文件。 唐小夕把手附到身后,女孩白净的脸生出骄纵,不客气地笑:“没关系,我等萧总亲自传唤。” 纪遇南转身就走。 听见女孩在身后问:“萧叔叔他没事吧?他平常情绪不好吃的药我这里有药单,需不需要给这边的医生看看……” 纪遇南脚步更快,进了住院部就打电话,让老四过来把这女孩子弄走,可别让润儿看见。 哪知一回来,就听见润儿在和人通电话。 走近了听,纪遇南听见电波那端清越的男声,一时皱了眉。 两人就GE工作上的事谈了很久,纪遇南大致便猜到对方是GE那个年轻总裁。 纪遇南观察,通电话时,润儿整个人是较为放松的状态,多数时候认真听,和萧靳林交谈也很自然。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会露出小女人的表情,生气,或者埋怨反驳,都不掩饰。 纪遇南皱了的眉宇就没舒展过,想问什么,发现自己没立场。 隐隐的,瞎操心的,不免为雪政担心起来。 四年前润儿是个没长大的小包子,四年后,她身上这股子女人气息,有多抢手大概雪政也是清楚的。 “遇南哥。” 施润把手机放回包里,捋了一下耳边的发丝,终于肯抬眼扫了一眼病房方向:“什么时候醒?” 她本来是想问‘为什么还没醒’,担心听在遇南哥耳朵里指不定要理解成她有多挂心那个人了。 纪遇南瞧着她小脸上尽是冷漠和想离开的意思。 把不准这丫头是故意表现的淡漠还是真的就对雪政淡漠了。 总归是那个老男人在润儿这里失去魅力了,怪不了旁人。 纪遇南又拿出那副严峻的表情:“术后昏迷一般来说是正常的,今晚醒得过来就没事。” 一句话说的,施润心知今晚走不了了。 纪遇南安排了房间,施润带着宝宝们去休息了,吃过了晚饭,小冰淇淋呼呼大睡。 冰淇淋陪妈咪坐了一会儿,也撑不住,小身子蜷缩到MM的被子里去了。 ……**…… 夜里十点,施润趴靠在床沿,迷迷糊糊地听见开门声响。 暗光里她睁眼。 纪遇南探头进来。 施润起身,给孩子们掖了一下被子,朝门口走过去:“怎么了遇南哥?” 纪遇南长腿顶开病房门,男人高大的身躯站在门缝里,走廊的白光,照明纪遇南沉默的半张侧脸。 他看着施润。 施润睡意醒来,猜到怎么回事。 纪遇南温热的大手按在她细瘦的肩上,“醒过来了……要看一眼孩子。” 施润手指头攥紧,望向别处才深深闭了下眼睛。 攥着的细小指头略有放松一瞬。 醒过来了。 但随即她抿起睡得粉晕的唇瓣,咬得自己发疼。 心里波涛汹涌,心跳声也失去规律,她紧张得神经都绷起来了。 其实他躺在隔壁,没见人,没有他的呼吸,他的气息,他看过来的眼神,她为什么就控制不住地这样紧张心虚? 心理建设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一遍一遍辅导自己波澜不惊。 他发现了就发现了,她又没错,生都生了,养也养这么大,他能把她怎么着? 可是不一样,他一醒来她那点胆子全没了。 一是害怕,二是根本不情愿把孩子给他,看一眼都不行! 王八蛋配做什么父亲? “润儿……” 施润犟牛一样望着黑漆漆的窗户,窗外透进城市远处的一点光,她望着望着湿漉漉的眼眶就梗塞不已。 “润儿,我知道你委屈,你很委屈,哥哥都知道。” 纪遇南柔声叹着,把人轻轻搂进怀。 施润压抑着哭声,眼泪被纪遇南的话逼的汹涌,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她的苦遇南哥知道,终于有人知道。 她哭着控诉,破碎地控诉:“遇南哥,是他不要孩子的,他不要,他那么坏,那么绝情,我为什么要把宝宝给他看,我一个人养大的,我……” “好润儿,对不起,我们都对不起,这些年他过得怎么样我看在眼里,他是拼着一口气没疯了,想着有生之年和你再遇吧,存了那么点奢望,他不敢疯。没了你,他的生活是什么样?他永远不会告诉你。好润儿,你成全他这一次,怎么说他是孩子爸爸啊,他现在病着,刚做了手术,想看孩子一眼。” 无法。 施润不是他那样狠心如铁的人。 “给他看一眼,我马上带宝宝们离开医院,他别再来找我们!” 纪遇南深喘一口,答应着,先都答应着。 休息室静悄悄。 宝宝们睡得安然甜香,小手握成拳头露在外面,小嘴儿啪嗒啪嗒舔着口水。 纪遇南经过施润的同意,抱起冰淇淋。 施润裹着毯子,抱起小冰淇淋。 两人出门,来到隔壁。 纪遇南长腿踢开病房门,施润却躲了一下,低垂着哭红的眉眼把小冰淇淋也放到纪遇南宽敞的怀抱里。 “润儿?” 施润转过身走远几步,声音低低漠然:“我在这等着,你叫他要看快点看,别拖着霸占我孩子。” —— 话说明天八千~~   ☆、231.232:男人的味道,特别重的气息,从她背后似有似无包围过来 高级单人病房里,白光柔和。 病房门吱呀缓慢开启。 病床上在医生帮忙下支撑起颀长身躯的男人,仰靠床头。 输液完毕,男人的双臂支撑在身侧,病号服下宽阔的肩弧架起,牵扯出越发凸出的男性锁骨躏。 肤色染了病态的苍白,那片锁骨,光线下的精致程度,足以令人眩晕。 房门的缝隙逐渐开大。 纪遇南的身影,纪遇南怀里多出来的两道小身影。 病床上男人,喉结黯然地滑动了一下。 他撑着沉重的身躯坐正,一条长腿在被子底下曲起。 他的面部五官有了动静,不受克制地紧绷起来。 白色床单白色枕布白色墙壁白色光线里,他一双沉墨般的深眸。 纪遇南抱着孩子走进来。 身后的病房门被出去的医生带上。 萧雪政忍受着心跳不断加速的折磨,脑袋手术口的疼痛自不必说,他皱眉,落在逐渐合上的门沿的视线,缓慢收回。 纪遇南低声说:“润儿,她不肯进来。” 他恩了一声,看不出什么表情,似乎料到,薄唇抿成霜白的直线,刚毅刻骨,是锁眉的平常姿态。 纪遇南待要细瞧,他深邃视线搁在了两个孩子的小脸蛋上小身子骨上,冲红发怔。 沉沉的呼吸,便一瞬急促起来。 纪遇南瞧着他克制也克制不住的表情变化,一双素来清冷寡漠遇事不动声色的眼眸,此刻竟不受控地泛起了那些薄薄的雾霭。 叹一声,把孩子小心翼翼抱过去,轻放在他腿上。 这人的身躯一震,一僵。 接而颤抖起来。 男人的身躯,紧绷的肌肉线条,抖动时动静很大。 小冰淇淋不舒服地扁了扁小嘴儿,握成小拳头的手指动了一下,小小的手指尖被光线照得几乎剔透,过了一会儿,小嘴儿却笑了,不知做了什么好吃的梦梦,小爪子一伸便抓住了男人僵在半空一动也不敢动的修长食指。 萧雪政……呼吸都要没了。 小家伙扯着这根梦里来说好像树枝干的什么东西,扯到自个儿跟前,脸蛋贴上去,蹭了蹭,又笑,满意地又沉沉睡去。 食指指腹上,那么柔,软绵绵的触感。 萧雪政垂下眼睑,并且闭上,用了力,致使睫毛一根一根压在眼窝上变了形。 他堵住眼底那股堵不住的热意。 再睁开眼,泪痕却在眼角,骗不了自己。 有那么一个自己还没长大的傻女人,她小小的,她笨笨的,那么细那么瘦的身体,给他生下一儿一女。 他的一儿一女。 她给他生的。 “雪政……” 纪遇南看着这道侧脸绷成了雕塑的身影,情绪波动导致他太阳穴鼓起的青色筋脉,脖颈上也是。 “他们睡得很香。” 纪遇南搬了把椅子,床边坐下,笑了:“大的像你,你看那眉骨,还有眼睛睫毛。小家伙将来长大,五官精致帅气在你之上。” 萧雪政保持姿势不动,不敢动,手指是拿捏了再拿捏了力度,触碰了一下冰淇淋光光的额头。 小家伙睡觉警惕,像极某人,被人一碰浓眉立时皱起来了。 “哈哈,这也像你。” 纪遇南挑起眉宇:“还好小的像润儿,整一个奶包子。要是两个都像你,润儿得哭死,多伤心啊。” 他倒没开腔,眉眼深深沉沉,晦涩难懂,一时难以把情绪平静在一个稳定的度内。 需要不断深呼吸,强健的胸膛坚硬地起伏。 搂着儿子女儿的双臂,至今仍在细密地抖着。 纪遇南笑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大概想摸摸儿子和女儿的小手,却又笨拙地不知道怎么下手。 < p>来来去去,他倒恼自己了。 呼吸着儿子女儿呼吸过的空气,当爸爸的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 好像喝醉了酒,浑身软的无力,眼前白茫茫一片,血液沸腾的始终颠簸,叫他不好受。 如梦似幻,以前奢望过的美梦,现在竟然在做着。 笃笃笃—— 病房门被娇柔的女人手指骨节敲响。 病床上男人身形一顿,并未动作,怔然在儿子女儿小脸上的目光,缓慢上挑,幽深幽深注视门口。 纪遇南从椅子里直起身躯,看向萧雪政。 施润一刻不能多等,又敲了三下。 萧雪政垂眸,男人的五官沉默深邃,光影下尤显出明晰冷硬的质感。 他动了一下,手臂很慢地调整抱孩子的姿势。 “遇南,把宝宝们送出去,给她。” 纪遇南松了口气,就怕他蛮横起来非让润儿进来,不然不给孩子,到时又闹僵。 孩子离开他怀里的时候,他一直看着,沉默平静地看着。 终究,胸口一空,孩子们绵软温热的温度,也慢慢散去。 萧雪政脱力般,沉重的身躯倒靠床头,听见纪遇南走出去门关上的声音,他抬手,手臂搁在眉骨上。 深喘着,闭上眼睛。 ……**…… 眼见宝宝们被遇南哥抱出来,施润蓦地喘出口气。 踮起脚从男人怀里抱出小冰淇淋,放到走廊的椅子上。 又要去抱冰淇淋。 纪遇南抬臂一拦,“两个孩子你怎么抱得动?” 施润不理,其实刚才就在后悔答应遇南哥把孩子抱进去给那个人看了。 “别怕,这不是抱出来了吗?” “遇南哥,我带孩子们回家,我要回家。”施润咬着唇,有些想哭地说出这话。 纪遇南被她要哭的样子弄得愧疚极了。 瞧她一脸苍白皱眉很深的样子,抱歉又无奈地说:“就放在雪政怀里让孩子爸爸看了眼,润儿你别这么紧张,我送你们回去。” 施润低头,咬唇不说话。 想了想,没有拒绝,现在太晚,打电话给萧靳林不合适。 她一个人抱不动孩子的,要把宝宝们带走,就得吵醒他们。 小家伙们从他那里出来,好像睡得更香更沉了,都在舔着嘴边的小哈喇子。 施润恨也没办法,血缘如果能剪断她在生下宝宝的那一刻选择剪断! 孩子们睡梦中在爸爸怀里躺了一会儿,一定是幸福又舒服的,他们不知道,可他们的好起来的睡眠间接告诉着施润,证明他们渴望爸爸。 ……**…… 将近午夜。 黑色奔驰缓速行驶在阔静的马路上。 纪遇南开车。 施润在后座照顾着两个宝宝,怕一个滚动摔下座椅。 约半小时,黑色奔驰停稳在一栋旧住宅小区。 纪遇南抱着冰淇淋,跟在施润后面,皱眉进了感应灯迟钝的楼道。 三楼一室一厅里,施润把宝宝们放进卧室的床上,掖好被子出来。 纪遇南站在靠厨房的位置,点了根烟,微蹙眉宇打量着狭小的客厅。 光线很暖,布置也温馨。 到处都是孩子生活的痕迹,电视机上堆着小玩具,桌子凳子边角这些都裹上了海绵,防止孩子走动磕到撞到。 沙发上有布娃娃,地板上有拼图。 这才是带着孩子生活的地方。 施润出来,纪遇南染了和煦笑意的目光与她对视上。 施润没有不自在,对于先前在GE员工小区那套住宅里对遇南哥的欺骗,她是迫不得已。 去厨房端了杯热水,纪遇南喝了一口。 他没坐,满脸満眼的笑意,柔怜看着施润,看着这个将小小房子打造得那么温馨,一手养大两个孩子的小女孩。 在他眼底,还是个小女孩呢,二十四五正式放肆玩闹的年纪,她却成了两个孩子的妈妈,辛苦的小妈妈。 若不是爱惨过一个男人,何苦生下他的孩子,异乡漂泊大小受罪? 雪政……破男人,你何其幸福啊。 纪遇南回神,低头看了下腕表,“时间不早了,我回医院。” 施润点头,送到门口,不忘认真地提醒:“遇南哥你答应我了,让他看一眼孩子,你们都别再来找我和宝宝们。” 她说完就毫不留情关上门。 纪遇南在满面灰尘里,挑挑眉。 丫头长大了,是越发难搞了。 不过他不紧张,又不是自个儿追老婆孩子,他看某人笑话就行。 ……**…… 施润隔了一天恢复上班。 之前的辞职是和萧靳林私下提出,客户维护部门和市场部的小领导们都不知情。 既然已经是破罐子,还带着孩子们跑什么,又能在那个男人眼皮子底下跑到哪里去? 施润冷静下来分析自己的心境,没被他发现之前的莫名恐惧倒是消散了。 反正他已经发现孩子们,她也用不着心虚。 他要有点良心有点基本的人性就不会和她抢宝宝们! 当然,那种霸道不讲理的蛮横男人,他争夺孩子,她也不意外,并且,她不怕! 怎么说她也混了四年,具备一定的人际社会关系,虽然在他面前脆弱不堪一提,但当了妈妈,施润觉得自己底气特别足! 当年他逼着她打掉孩子的人证物证都在,四年来他不闻不问也有迹可循。 施润相信,这世上有不被权势和金钱收买的正直法官存在! 这几天施润持续处在打鸡血的绷直状态里,小钢炮一样,臆想揣测,动辄不安,想着萧雪政会出什么招儿。 将近一周过去,对方却全无动静,还在住院? 可是遇南哥提过,他术后情况恢复不错,不出意外术后三天就能出院的。 施润使劲摇摇头,有病了!想这些事不关己的干什么? 他本来就不要孩子的,四年前把她赶走,四年后施润你凭什么觉得他会来抢孩子? 他或许真的只想看一眼而已。他根本不想当这个孩子爸爸! 这倒干脆利落!也好,说明遇南哥把她的话当回事了,他们当真再不来烦她找她。 施润奚落自己,不正是自己盼望的吗?你心底深处又在犯什么贱希望他当爸爸的重视孩子们? 他不现身,施润这边也没消息,捉摸不透他到底几个意思。 施润在担心焦虑中情绪静不下来,但日子还是要按部就班过,白天去GE上班,孩子们托管在一楼王奶奶家。 市场部和客户维护部门的双重工作压下来,施润晚上常要加班半小时到一小时。 十月六号,是难得不用加班的一天。 施润下班去了生鲜市场,买了清水鱼,豆腐,孩子们爱吃许多较软好吃的食材。 晚上给他们做好吃哒! 下了公交,夕阳火烧云一片,天色尚好。 施润轻快地踩着高跟朝王奶奶家的小院子走过去。 刚绕过小区的门,就看见王奶奶家的院子外面停了一辆黑色奥迪。 施润步子一停,望着这辆好几百万的车,呼吸顿时不顺起来。 脸色发白,脚步走走停停,高跟鞋的声音细细碎碎,终究站到了王奶奶家的院子门口。 不大的院子里,冰淇淋举着一片荷叶在MM的头顶,小冰淇淋蹲着和其他小朋友在刨地上的小土堆。 孩子们玩闹,时不时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 施润的视线从儿子女儿脸上移开,她看见了王奶奶,老人 家站在门口,局促又拘谨,一动不动。 仿佛看见施润了,老人如获救般,赶紧冲施润小幅度招手。 这般有些寒意的气氛,施润自然也察觉到了。 她往里走了几步,纤细的女人脚踝被高跟带着,盈盈靠在院门处。 她的视线仿佛生了霜雾般,几分慌乱不安的巡视,往左边一转,猝然僵住—— 伫立在院子左角盆栽边的那道无比伟岸挺拔的男性身影。 黑衬黑西裤,没打领带,肩宽腿长,紧窄腰身,侧影比例完美修长,说从男模杂志里走出来的,毫不夸张。 那张冷峻成熟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里,斑驳,深邃,令人晃目。 男人的视线一眼没看门口出现的娇柔小女人。 静静深邃的,在两个孩子身上。 施润垂下眼睛,心跳要了命了一样,招手:“冰淇淋,小冰淇淋!” “妈咪!” “和王奶奶说再见,到妈咪这里来。” 两个孩子满头大汗,朝妈咪走过去时,往盆栽边那道深沉英俊的男人侧影看了又看。 “快点,我们回家做饭饭。”施润走两步,牵起孩子们,急促地冲王奶奶笑了一下,转身就走。 她的步子很快,很乱。 进了楼道,身后却传来不紧不慢的沉稳脚步声。 施润咬紧牙关,小腿肌肉发麻。 上了三楼,手抖着拿出钥匙,门开了立刻把宝宝们塞进去,身后的脚步声在很近的距离内停下。 男人的味道,特别重的气息,从她背后似有似无包围过来。 施润挤进打开一点的门缝里,立刻啪地甩上身后的门! —— 写了五千,然后彻底晚了。 萧爷,隔了一周现身,你是什么意思?   ☆、232.233:蜀黍在王奶奶家一直看我和葛葛游戏,他一句话都不说 甩门的很大声响,盖住了她喘气的声音,也吓到了孩子们。 “妈咪……你脸白白哦。” 小冰淇淋眨巴大眼睛,瞧着妈咪,喏喏出声。 施润靠着门,背脊上,男人的气息侵袭过来的发麻感觉还在。 从客车站他发现孩子,被刺激晕倒,到今天现在这一刻,两人是第一次打照面崾。 这个男人,他只要出现,他根本不用做什么,一瞬间她都有无法顺畅呼吸的感觉。 身体里面对他的软弱无能,又怕又紧张,不想承认的心悸,这些,她总是掩饰不了躏。 该死。 这么多年了,气势上她还是输! 施润冷静不下来,心跳特别快,特别害怕下一秒这扇不堪一踢的门会被他拆了。 他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力大无穷又会功夫还超级恐怖的男人。 可是她越不冷静,几秒,几十秒,几分钟,外面就越没有一丁点动静。 沉然若静,琢磨不透,也是那男人擅长的。 施润等了又等,屋子里静悄悄,孩子们都张巴着小嘴儿,眼睛圆圆,嘴也O型,统统朝她看。 她笑一下,缓解孩子们的紧张,回卧室放下包。 浑身筋脉像被抽拉过一样,很疲倦,可是又不得不积攒力气像只小母鸡一样在备战状态。 “妈咪,凶蜀黍在外面哦!凶蜀黍下午就来了,在王奶奶家的院子里一直看我和葛葛玩游戏,他一句话都不说,真是个奇怪的蜀黍。” 施润扎起衣袖,穿过客厅,视线不平静地扫了眼门,低声告诉孩子们:“不要开门。” “我知道啦妈咪!”冰淇淋回答地掷地有声。 门外那团强大的气压还在,施润强逼着自己镇定,穿上围兜,进厨房。 家里的锅好几天没炒菜,有些生锈,施润打开抽油烟机,倒入食用油,把锈迹除掉。 之后便没关油烟机,声音有些响,她瞧了眼外面,两个孩子在客厅的拼图地板上玩着,她关上厨房门。 ……**…… 三楼楼道。 一梯两户,隔壁邻居好奇地打开一小条门缝,仰头注目着眼前修长挺拔的男性背影。 他沉稳安静地站着,慢条斯理抽他的香烟。 邻居小心地瞧着这通身散发凌厉与优雅气息的男人。 衣着不凡,看得见的半张侧脸英俊程度惊为天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约莫一会儿,楼下有脚步声传来。 男人此时缓慢侧身,皱眉,掀动双眼皮痕迹很深的一双黑眸:“怎么才来?” 邻居看到来人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 怀里抱着什么……雪白的一团毛。 年轻下属为难又拘谨,“萧总,三小姐不肯下车,我哄了很久,总拿爪子抓我。” 萧雪政瞧着下属手臂上的伤,略有脾气地拎过缩成雪白一团的肥毛球,“去找个诊所处理抓伤。” 下属松口气,赶紧下楼。 小三儿被拎着头顶的毛毛,不舒服,恼怒地抬起一张超大饼脸,水滴眼都冒火了他娘的! 男人眯眸,把指间的香烟递到唇边,长指弹了一下猫脑袋,冷声质问:“这么多年不够宠你?关键时候给我耍横,等下表现好点,弟弟妹妹面前装装可爱卖卖萌,爸爸指望你了。明白?” 猫眼特别怨恨,盯着这张欠揍的冷硬男人脸! 他是去耐性,大手一抓,一把雪白的猫毛竖起。 “喵!”三小姐老了,一点痛都受不了。 “sorry。”——男音低沉,然后,大手接着扯毛。 “喵呜……喵呜……” ……**…… 门里面。 小冰淇淋停下给芭比娃娃打扮忙碌的小手,竖起小耳朵。 门外依稀不间断地喵呜声。 “葛葛!” 冰淇淋捧着一本小图画书在看。 “葛葛,有猫猫在哭,你听——” 冰淇淋皱了下小眉头,随即胳膊被MM拉扯。 “喵呜,喵喵呜……” 两个孩子竖起耳朵,都听见了。 “谁家的猫猫?好可怜,在哭哦。” 小冰淇淋走到门口,粉白的小胳膊趴在门上,这下听得很清楚了,她回头,乌乌的大眼睛湿漉漉地看着葛葛:“猫猫是不是生病了跑到我们家求帮助呢?葛葛,开门看一下。” 冰淇淋不同意,他家门外就没有过猫猫。 猫叫声又传来,更凄楚了。 小冰淇淋急的扁了小嘴儿,感同身受般就要哭:“猫猫好可怜,一定是难受极了,是不是渴了?葛葛,我们给它水水喝好不好?” “可能是假的 。” “那我们打开门看看好不好?小冰淇淋不要猫猫死掉,死掉……” 冰淇淋拿妹妹没辙了。 搬来小凳子,小冰淇淋注意着厨房方向,葛葛费劲儿地踮起小脚,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门外那个悠闲抽烟的男人,俯下高大身躯,大手一松,毛茸茸的雪球送到门缝口,他蹲下,抽口烟,吐出烟圈时轻轻的力度,带着风,把三儿的雪白长毛吹进了门缝里。 “呀,葛葛,真的猫猫哦!” 狭窄的门缝里,出现一只粉粉的婴儿般小手,小心翼翼,爱怜又善良地抚摸小三儿的毛。 “小冰淇淋别动,等葛葛看看。” 男人扔掉烟头,沉然若静,眯起眼眸站起,高大身躯隐在门后盲区。 冰淇淋推开门,小三儿被身后男人冰刀子般的眼神盯着,不得不得抬起琥珀色的圆脚,努力挤进这道门。 “进来了,葛葛,猫猫可能是冷,我们给它衣衣。” 屋子里传出热心地小短腿到处跑的声音。 冰淇淋看了眼门缝的外面楼道,不见男人的身影,他皱起眉头,有些失望,守住猫猫。 小冰淇淋拿了自己的小衣服过来,给猫猫穿。 冰淇淋拿了桌子上的小碗,去卫生间打水。 冰淇淋一走,门外的男人现身,俯身大手一捞,抱起小三儿。 小冰淇淋跟着抬头,“蜀黍?” 男人低头凝视着小包子,“我的猫。” 说完转身要走。 “蜀黍,蜀黍……”小包子视线哪里离得开漂亮的猫猫了,站起身小手拽住男人的西裤:“猫猫冷冷,小冰淇淋要给她穿衣衣,葛葛去打水了,猫猫也渴了。” 男人略停顿,转身:“它是生病了呢,想照顾它和它玩?” “恩恩!” 男人皱眉,似乎思考,重新蹲下来:“OK,你看起来懂事,很会照顾人。” “我妈咪也这么夸我哦!”实际上施润对女儿的评价是,傻,蠢,萌,二,又懒…… 小包子爱听好话,撒起小谎真是不脸红。 男人挑眉,眸底深邃处柔成一滩水,看着小包子两只包子手努力给肥三小姐穿衣服,男人长腿闲然若适踏进门里。 皱眉打量,这几乎装不下他的小客厅。 卫生间里走出来一道端着水的小身影,脚步细细。 小冰淇淋一抬头就看见了门口的死货男人,顿时炸毛:“喂!你怎么还没走?我们家看起来是欢迎你的样子吗?这位年纪很大的老先生,麻烦你出……” 纯男人间的对视被打断,他低醇开腔:“你妹妹一个人好像搞不定猫。” 冰淇淋往那边看,MM给猫猫穿衣服,猫肚子太肥,穿不进去,MM都在抹眼泪了。 他天生就是操心劳碌的命啊! 冰淇淋跺脚,暂时火力转移,自顾不暇,哼了一声绕开这个男人,跑过去帮MM了。 施润摘好了菜,分盘。 厨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忙的没有回头:“小冰淇淋?妈咪说过了嘛,咱们家晚上八点开餐,你总是进来打搅妈咪诶!出去啦。” 好一会儿,都没有门关上的声音。 施润疑惑,身后气息也不对劲,她转身,身子便惶然僵住。 狭窄的厨房,男人身躯几乎贴着她,那么高,造就的全部是压迫的阴影。 他垂目,至今视线不往她身上着落,皱眉扫了眼案台上分盘的食材,动作迷人地卷起衬衫衣袖,摘下腕表,走过来。 施润被挤开,再低头,手里多了块带着男性惑人体温的钢表。   ☆、233.234:你行,你烈,你有猫 施润被挤开,再低头,手里多了块带着男性惑人体温的钢表。 放下钢表时,清冷干燥的指尖难免划过她的掌心,施润那条手臂不受控地麻了一下。 麻得她迅速反应过来,抬头,看见这人往水槽里洗手崾。 他眉宇皱的越发厉害,视线打量着几乎容不得他来回走动堆满各种东西的狭窄厨房躏。 懒散,一塌糊涂,东西到处搁置。 爱干净的男人,视线受到折磨。 施润不管她的小厨房有多见不得人,小脸立刻沉下来,盯住这张沉着深邃的男人侧脸。 交代了宝宝们不开门。 他怎么进来的?! 也没听见拆门踹门闯门的声音啊。 施润往厨房门口走:“冰淇淋,小冰淇淋……” 儿子女儿名字叫到一半,她人懵住。 客厅大门开了一条缝,门口,宝宝们蹲坐在地上,小腿上圈着一团雪白的绒毛球。 宝宝们忙碌极了。 “葛葛,衣衣穿不进去怎么办?” “你的衣服太小,我去拿我的,它有点不高兴了,瞪我们呢。” “是不是要喝水水?” 小包子关切地低头,两束小长发和猫毛缱绻,“猫猫,要水水吗?小冰淇淋可以喂你哦。” “先别喂,等葛葛回来!”冰淇淋在卧室里,着急又不放心地喊。 被小三儿彻底勾住魂魄的兄妹俩…… 哪里还记得妈咪千叮万嘱,不要开门! 施润小脸铁青发抖,极度黑沉,转身就朝厨房走! 啪—— 不轻不重的一声,厨房门及时被男人长腿踢关上。 “……” 施润被锁在外面,气的牙齿隐忍不住地发出咯咯的响声。 她料想过一万种他今天站在门外,用强来硬或者苦肉计,sao扰她们母子仨的各种方式。 每一种她都有对策。 真的,真的想不到…… 没见过这么腹黑无耻卑鄙不要脸的男人! 你行,你烈,你有猫! 分分钟把小包子们搞定,还特么抢老娘的厨房?! 给你破厨房,看你能做出什么龙肉来! 龙肉我施家三口人也不吃! 气煞过后,也只能冷静。 冷静下来,施润软软的身子塌在沙发里,小手扶额,觉得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这一周她的情绪就像潮涨潮落,从他发现孩子的惊悚害怕各种担忧,一周时间她过得像神经病。 他呢?一周没现身,施润以为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可能会收到法院争夺孩子抚养权的传票。 并没有。 他没说放手也没说要争夺孩子,除了高深莫测就是捉摸不透。 到底什么意思? 今天跑过来,给孩子们一只猫,然后一声不吭霸占厨房。 施润扭头,透过泛油光的窗户,盯着流理台前微微躬身,在认真忙碌的高大背影。 看不懂这个男人。 一直没看懂过。 客厅门口,宝宝们和雪白的小三儿玩的不亦乐乎,欢声笑语,都没注意到妈咪被赶出来了。 暖黄的灯光,丝绒一样照着小屋,照着厨房。 施润看着看着,捏紧拳头,终究没有冲进厨房,第一,力气悬殊,不一定赶得走他可能反被他收拾一顿,第二,鸡飞蛋打会吓到孩子们。 记忆和思绪又有些恍惚。 那样一个养尊处优的男人,他运筹帷幄杀伐决断用每个睿智的脑细胞赚钱,轻松游走在血腥的商场和政界。 几 时见他下过厨? 施润记起从前许多时光,他活的太傲太过精致。 别说下厨,靠近厨房也没有过。 家中有王姐和周婶,还有她这个时不时秀一把的小厨娘,他素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今时今日,倒是她沾了两个孩子的光。 施润记起,王姐说过:先生不下厨不代表他不会,先生这样的男人,修养极好,对自己颇严肃苛刻,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她再扭头往窗户里瞧,他侧过了身,黑色衬衫勾勒着越发精瘦清挑的身形。 他眉头深锁,薄唇紧抿,许是厨房的乱模样让他情绪糟糕。 施润扯了下小嘴,目光淡冷,从他明晰的鬓角收回,起身回卧室了。 忙完出来,客厅的餐桌被搬到了沙发中央,餐桌上清淡香味在飘。 大小冰淇淋一人抱着一只猫腿,搞不清楚状况地站在一旁,看看沙发上坐着在摆筷子的男人,又看看卧室出来的妈咪。 施润让孩子们排队去卫生间洗手。 她去厨房,翻开冰箱,准备做晚饭。 新添的食材都不见了,只剩下两个鸡蛋,一点挂面。 施润找,在垃圾篓里面找到了被损坏的所有食材…… 王八蛋。 逼着她们吃他做的饭? 施润一路抽.搐到客厅,孩子们没有她的吩咐,都很乖地站在桌前,个子不及桌子高,望不到桌上面有什么好吃的,可是香味引得小冰淇淋嘴角漉漉的,口水都出来了。 冰淇淋很矜持,但小肚子也咕咕叫了,望着妈咪。 施润:“……” 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一股火从胸腔里升起,他用了什么香料做的饭菜这么香? 心机婊! 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神情十分平静。 施润能虐自己的肚子,舍不得虐孩子们的肚。 “吃吧。” 话毕,一阵哐里哐啷,小嘴啧吧,汤汁呼呼,又被烫到哀嚎的声音。 小冰淇淋发出来的…… 施润很丢脸,特别丢脸,没把宝宝教育成一个饭桌上的小淑女,现在这幅饿了八百年的鬼样子,叫他看见了。 冰淇淋饭桌下踢了mm好多脚!怒其不争! 眼睛里只有美食的小混蛋哪里懂葛葛什么意思,呼哧呼哧,一边吃一边掉饭饭,嘴里的还没吞下去小勺子贪婪地又舀。 施润:“咽下去了再吃!妈咪平时没教过你怎么吃饭吗?” 小冰淇淋被吼,特别委屈:“可是妈咪你就是这么吃饭的,你狂吃,狂吃的!” 施润……脸红的就不行了。 偷偷去看沙发那边,男人深邃安静的视线,静静与桌面持平。 算了,反正自己以前在他眼里也没什么形象,她也就能生下这个水平的孩子。 没让他瞧得起看得上! 餐桌气氛诡异在两个大人间。 男人不吃,女人看着孩子们吃。 施润视线扫过桌上的四菜一汤,色泽鲜美,青绿恬淡。 那条鱼他做了,鲜白的鱼肉被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和豆腐拌在了一起,碎碎软软,适合孩子吃,而且孩子们竟然没尝出一点腥味,都很爱吃。 看着孩子们吃,施润早就饿到姥姥家了,而且特别想尝尝那条鱼拌豆腐究竟什么味道。 沙发里,男人拿出手机,垂颈,视线在手机上。 施润悄悄地拿起勺子和碗。 客厅安静的只有吃饭的声音。 萧雪政本是在浏览手机简讯,视线一转,漆黑如墨,不动了。 长形餐桌,沙发对面,坐着三人,渐次从高到矮三个小墩子一样,每人面前一个圆缸子,手拿勺子,小勺子,中勺子,大勺子。 吃得那真是认真了,三对六只漆黑眼珠子,往眼角挤的壮观场面。 居然是同时,动作非常整齐一致地斗鸡眼模式。 沙发上的男人…… 他…… 手里的手机掉在了沙发上,他有些迅速地起身。 施润听见声响,嘴里鼓鼓的,斗鸡眼散开一只,望过来,正好望见男人离去的阴沉青黑的侧脸。 ……怎么了? 她扭头,视线穿过卧室,隔着一扇老玻璃门望向露台。 窗外万家灯火,模糊高大的男人背影。 不一会儿,施润就听见抽烟被呛的剧烈咳嗽声。   ☆、234.235:这个社会,前夫的便宜怎么就不能占? 咳嗽声听着挺惨烈的。 施润皱了下细眉头,也就是皱一下而已……手里的勺子没停止往嘴里塞饭菜,她如今早变成一个没良心的玩意儿了。 吃他做的一顿饭施润觉得实在没什么躏。 他占用她的小厨房,占用她花钱买的食材,没有人让他做饭,他要做的,那就吃呗崾。 这个社会,前夫的便宜怎么就不能占? 横一点来说,娃儿都给这混蛋生了,吃他一万顿饭都是应该!并且,娃儿这辈子也不给他! 过来做顿饭试着接触? 接触呗,施润有信心,两个小包子眼里心里,她这个妈咪比得过一只漂亮猫! 他一声不吭搞这种兮兮,琢磨不透,深沉莫测。 她妾心如铁就行了! 对谁心软,不对他心软,摔碎了的碗粘合不好,过去,永远回不去。 施润发怔地把碗里的饭吃完。 阳台那边的咳嗽声断断续续。 霓虹披靡的夜色里,男人身躯半明半暗,夹烟的那只手随意举着手机,另一手插在黑色西裤口袋,咳嗽让他微微弓了健硕的背脊。 许是烟雾微醺,他眯眸凝望这夜,夜色朦胧得他大幅度勾起的唇角影影绰绰。 他朝电话彼端低语:“遇南,她给我生的两只小斗鸡眼。” 纪遇南以为打电话什么重要的事,骂了一句:“靠丫的,你可以再嘚瑟一点,sao货!笑得你那根血管爆了才好!” 非常嫉妒地挂了电话! 不过,转身就推开包间门,“号外啊!小五说了!小侄子小侄女承袭了润儿的优良遗传基因,都是斗鸡眼!” 瞬间一帮打麻将喝酒等着看小侄子小侄女的兄弟们沸腾了,把纪遇南压在地毯上,嚷嚷着要照片照片! 传说中不能人道的五哥有娃了,俩!龙凤胎啊!究竟五哥怎么往小嫂子肚里播种的,播了多久,什么姿势一次就能播出俩? 好奇啊,想看得不行啊! ……**…… 施润假装去厨房倒水,晃过卧室门口。 遥遥看见那道高大侧影在皱眉抽烟。 她回到餐桌,给宝宝们倒水,低头时才发现吃的认真的俩东西……都成了斗鸡眼! 施润赶紧搓揉孩子们的眼皮,“转眼珠,都给妈咪转眼珠!” 一阵头痛她倒在沙发上,真是的,遗传什么不好遗传这个。 他刚才离开去阳台那阴沉着脸的样子,估计是看到孩子们斗鸡眼了? 施润心里不是滋味,从前自己斗鸡眼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现在孩子们也这样,他估计不喜欢? 但转而又想,又不是给他生的!在乎他的想法干什么? 不过总归是,自己的孩子,希望得到所有人的喜爱啊,也包括他这个不配爹。 ……**…… 小冰淇淋自己吃饱饱了就关心猫猫了。 和葛葛商量着把桌上的哪些菜菜给猫猫呢? “妈咪,鱼鱼给猫猫好吗?” 施润收拾餐桌,看了一眼四只圆爪窝在客厅一角神情怏怏楚楚的小三儿。 不如以前活泼了,人会长大,猫会变老。 施润不想孩子们再折腾小三儿,它估计是累了,就说:“它都没有叫,可能还不饿。” 卧室里,从阳台返回的男人,经过床时略停脚步。 房间很小,却被她一双巧手打扮得很漂亮,流苏床裙,墙上的贴花,床头柜的手工灯罩。 萧雪政闭了下眼,鬼使神差俯身,一条长腿曲起搭在床上,男人挺拔的身躯俯卧的姿势,双臂撑在床面,那般有些不羁好似怀里箍着一个女人。 他把头俯低,又闭眼,直到鼻息和脸廓贴到了床单。 温软的,有奶香和女人香的床单。 深 呼吸,贪恋地闻着。 闻得身躯肌肉线条渐软,闻得哪里哪里都泛柔泛酥。 撑在床面的长指,轻捏了一下那好似女人肌肤的冰丝床单。 他轻喘着,身体变热,皱眉的模样很是深刻。 外头传来动静,他冰着脸起身。 葛葛妹妹背着妈咪,端着盛鱼的碗碟过去,研究的目光打量缩着脖子更显得猫脸无限圆的三小姐。 “鱼鱼哦,吃吗?” “小冰淇淋,葛葛来给它舀一点,你让开啦。” “那我也要喂猫猫。” “它不吃鱼。” 两个小包子抬头,仰望从卧室出来的表情和身体都正经无异的男人。 施润也从厨房出来了,瞥了眼,浑身清冷带寒,在阳台吹了一晚上风把咳嗽治好了? 男人蹲下,和两个小包子说着关于小三的一些事。 嗓音低醇温和,语速慢。 施润注意着,他离宝宝们很近,但没有立刻抱他们或者摸他们的小脑袋,说过分亲密的话。 他望着孩子们的眼神很柔,藏着隐忍压抑,话题却一直在宝宝们感兴趣的小三上。 施润觉得他城府真深,够狡诈! 现在对孩子们来说他是陌生人,真聪明,收敛他的霸道蛮横强势,没有做引孩子们反感的事。 她沉下脸,洗了碗立刻走过去,拿了孩子们的浴巾催着他们去洗澡。 萧雪政说到一半被打断,男人眼神略深,不说什么。 卫生间很快有打闹声,女人娇柔绵绵哄孩子的声音。 男人抱起一直拿爪子打他的猫,皱眉拨了个电话,让下属去车上取猫粮过来。 小三儿恨透了这个老男人了,撒娇地一直拿爪子勾扯他不知道几十万的一件衬衫。 他由着,抱在怀里在屋子里转圈,“好了,给你爱吃的,马上就来。爸爸sorry。” 三小姐这才睁着汪汪的猫眼,稍微不生气了点。 然则,不疾不徐的男声又道:“吃完了脸子给我摆好看点,今晚陪弟弟妹妹在这里睡。” “喵!喵!” 男人长指一扯猫耳朵:“当年你要追隔壁小胖的时候爸爸没帮过你?房都在别墅后院给你们开好了。” 三小姐:“……” 不要每次都拿开那个破房说事好吗?几根树叶搭的破房子她和小胖刚要开始一场暴雨就来,什么也没干成! ……**…… 卧室,洗好澡的两个小家伙排队躺好,施润给他们系上肚兜,怕夜里翻被子感冒。 男人抱着猫进来,看到女人背对他弯下细细的腰给孩子们盖被子的背影。 整体侧对他的姿势,上身俯低,白衬衫里那对丰腴重力作用越发凸显,撅臀的姿势,窄裙顺着雪白的大腿上移,她动,裙摆便危险地摩擦着腿的根部,露出的那个地带,在光影下模模糊糊,越想看清,越看不清。 他的喉结自不受控地滚动。 他皱眉移开视线。 施润察觉到身后有人,是小冰淇淋嚷嚷着猫猫!孩子们渴望的劲儿,她只得先同意把猫放在床上。 等待孩子们睡的过程里,施润听着外面的动静,没有动静,她不出去,出去赶人和他发生争执让孩子们听见不好。 盼他自己觉得没意思,离开。 望着宝宝们的脸,难免就看到他的影子,施润心绪难平,起身去阳台透气。 九点半的夜,沉静了许多,这城市的夜风有沿海的清凉,像无数只小手,鼓起她的发丝,她的衣服。 她靠着栏杆舒服地闭上眼。 隔了一会儿。她蓦地睁开眼。 男人一手拉开阳台的玻璃门,望着她,盯着她,朝她缓步无声地走来。 浓夜,强势的令人透不过气的巨大阴影,他深邃不已的眼神。 施润就在栏杆的死角里,阳台长却很窄,她只能眼睁睁得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掌控局势,优雅从容,一点一点包围过来。 ————————   ☆、235.236:我有一个儿子,有一个女儿,太太给我生的,她给我生的 身前是他,他的身后是唯一通向房子里的玻璃门。 玻璃门开着,夜风会溜进去,在房间里转一圈,再吹出来。 把他身上的烟草气息带进她的鼻息里。 施润闻了四年的薄荷味,她觉得好闻,也觉得自己习惯了清冽干净的薄荷味躏。 职场上她闻过许多男人的烟味。 闻不惯却得忍着。 此刻却像嗅觉打开了记忆的大门。 并非讨厌抽烟的男人,只看那个男人是谁。 有一种男人,他抽烟,抽得凶,可他身上的气息,能那样那样的迷了你。 烟草气息只是附属,盖不住他身上成熟透了的一切味道。 男人味是什么味? 施润说不清楚。 她现在正在闻着,感受着,并且逐渐受不住地手脚发软。 从前,施润对他身上的味道特别迷恋,认为那就是男人该有的味道。 他出差,她会偷偷瞒着佣人把他的枕头藏起来,晚上一定要抱着睡才睡的好。 与他同睡的每个夜晚,她尽管不好意思,但却会趴在他身上赖好久,小猫一样耸着鼻尖,小脸在他坚硬的胸膛上蹭来蹭去,深深地埋着。 有时候被他察觉,他皱眉放下商务笔记本看过来,施润的脸就会好红好红。 一边唾弃自己什么怪癖一边继续闻,蹭,自己玩。 现在闻着这股越发成熟深邃的男人体味,感官上难免复苏,身体里不该有的一些感觉也出现。 施润觉得快呼吸不过来,强逼着自己与他冷漠对视,并且往旁边走,绕过他进屋。 他怎么会让? 他面无表情,随同她往左移动,隔着半臂的距离,两条长腿伫立不动。 又是山一样,挡在了她面前。 他不动。 施润注意着卧室里孩子们,睡着了。 她压着火,也没动,与他死磕。 时针在沉默里向十点靠近。 夜色起了淡淡的霜雾。 男人的喉结动了一下,他皱了深邃的眉宇,瞧她一眼,便蹙眉将视线从她脸上游移,似乎看这夜,又似乎什么也没看进眼底。 萧雪政低头点了根烟,收回视线地瞧着她抽。 男人那么高,皱眉轻吐出的每个烟圈都喷在了施润小巧的额头,圆圆的鼻尖,雪白的脸颊上。 她生了气扭头躲避这股烟味的时候他却突然走近两步! “萧雪政。” 施润得压着惊慌的声音,伸手抵住这具无比坚硬压过来的男性身躯! 他干什么了? 他浑身其实控制着在温柔的硬度内,施润没感觉冷硬蛮缠,却也不能轻松推开他。 男人夹着香烟的那几根手指一抬,指尖插进了施润鬓角的绒发里。 施润头发酥.麻,不受控地划过了电。 他专注地看着她,夜色里他的眼神温柔又沉默,低迷着许多深沉难懂的情愫。 那种眼神,湛黑的有温吞的压迫感,眨眼时的长睫毛,都叫她一瞬间没了思考能力。 男人的大手,轻滑她的鬓角,脸部白皙肌肤,覆在施润的白颈上,长指一松,烟掉在地上,他不用看一眼地准确踩灭,拇指的指腹来回在她颈部的肌肤上摩挲起来。 施润颤得不知道睁眼闭眼。 想着做怎样的反抗挣扎不会吵醒孩子又能甩开他。 没有用。 实际上他没做什么,薄唇迫近了些,男人性感的唇纹在她耳畔和鬓角温柔地游离。 是的。 他好温柔。 是施润受不住的温柔。 B市洗手间那次,见识到了他的蛮横强硬,而今夜,见识这个男 人魔怔般的温情。 施润懵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因为他什么也不说。 只这样靠近她,与她交颈,与她呼吸共缠,他不带有索取的动作。 “你别这样。” 她抬头看他,又垂目。 身子忽然一轻,被他有力的双臂突然夹住一双胳膊。 “啊……” 被他一提,抱着坐到了水泥栏杆台面上。 身后即是半空。 高度却与他持平了。 他俯身,头往她胸口下面低,施润搞不清他要干什么,察觉到自己的衬衫衣摆被他的大手几下从包臀窄裙里扯出来。 “你干什么?” 他不回答。 “非让我骂你滚吗?”施润咬牙切齿! 他的头埋进了她的肚子部位,呼吸因为躲着她的抵抗而变重,仍旧不出声。 施润一手抓着台面,一手发狠去扯他的头发。 他闷哼不语,终于,衬衫的扣子被他解开,衣摆被他撩起。 他干燥滚烫的手指往她腹部小心地摸索按压。 接着,他突然低头。 “恩……”施润的身体猛地一弓! 双目空白…… 腹部剖腹产的手术刀口,被他吻住。 男人刚毅的薄唇,特别轻特别轻地,覆盖了下来。 他闭上了眼睛,浓长的睫毛刮的她肌肤很痒。 他的唇,那么烫,那么烫…… 施润的身体在他的手里,他的唇里,挺直,划过泊泊的温热暖流。 引她不断轻颤,哆嗦。 泪水在眼里打转时,她仰头,今夜星空竟那么璀璨,洗过一般的墨色玻璃夜。 他开始吮.吸那道早已结痂的伤口…… 他的唇齿有些发抖…… 那只覆盖在她腰上的大手,手心出了好多汗。 施润感受着他的掌纹。 为什么要这样,他? 如此,如此疯狂,他。 怎样才能对付得了这个男人? 施润觉得永远对付不了他。 他不会说,永远不会说。 可是他趴在她为他生过孩子的肚子上,亲着亲着她,流泪了。 那道伤口为什么会很热很热,被他的眼泪灼的。 施润不能想象他流泪的样子,因为他是那么一个不可一世无坚不摧的男人,是神。 施润觉得一定不全是感动,他的眼泪很重。 沉重,她不能呼吸。 他亲吻她这道丑陋的疤痕,用最温柔缠绵的力度,亲这道当初孩子们出来的地方。 给了施润比做爱更疯狂至死的激烈感觉。 两个人都在流泪,深深喘息,颤抖着。 过了很久很久,他的唇离开,他的手覆盖上那道疤痕,绕着她的小腰丈量,游移在她身体的曲线上。 他说:“一米六六,二十岁,腰围一尺六七,体重九十斤?你给我生了孩子。” 他的唇沿着她娇柔的身体往上,终于埋进了她雪白泛粉的颈子里。 他双臂将她搂紧了。 低沉黯哑的嗓音送到她耳畔:“太太,给我生了儿子女儿。” 施润受不了,求他别再说。 “我有一个儿子,有一个女儿,太太给我生的。” “不是给你生的,”施润哭着揪住他的衬衫,难以对抗这个疯子:“不是给你生的。” “她给我生孩子,偷偷地给我生孩子,她的腹部有伤口, 太太,太太……” “不是给你生的,求你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叔叔你别再说了……” 施润在他怀里,在他无限魔音般的嗓音里,终于眼泪汹涌决堤。 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不是给你生的,不是给你生的! 可是……不给他个混蛋生,又是给谁生的? 施润骗了自己好多年,颠沛流离,躲躲藏藏,祈祷他永远不要发现。 却在这一刻,尝到了被他发现的揉心彻骨的滋味,越痛,越甘甜,紧接着又是万丈深渊的剧痛。 是的,内心深处有冲动,冲动地叫他好好看看,她给他生了孩子,再恨他,也终究是给他这个王八蛋生下了一儿一女。   ☆、236.237: 许是她哭得欲碎时神志不清喊得那声‘叔叔’,他吻上来很突然。 男人动了情。 他像一头性感的猎豹。 理智边缘,萧雪政闭着赤红的眼睛,浑身血液逆流颠覆叫他好似处在一股岩浆里,已有许久。 他拇指摩挲着那两片哭泣得发抖的柔软唇瓣,他的薄唇用力封了上去,仿佛至死方休,带着一股子灭顶的疯狂,舌头湿热有力,攻进她口腔,抵死缠绵。 喘息一声一声,难掩性感与压抑,从男人粗狂的喉间溢出躏。 他的身躯像一块紧绷的石头,抵上了施润,与她严丝合缝。 施润的后脑勺被逐渐热烫着出汗的男人掌心强力包住。 “唔……” 蚀骨的疯狂里,她双手掐上他筋脉鼓起的脖颈,触及一片热汗淋漓。 她听见彼此口腔里,舌尖萦绕的唾液靡靡的声响。 身体蓦地窜过一股可怕的激流,窜入她脑顶。 施润睁开眼,哭红的水雾大眼睛,迷蒙下一片惊凉! 在干什么? 差点被他吻软,差点就放任…… “萧雪政……” 施润的眼泪又出来,却是冷了的,掐着他脖颈的双手颤抖地捧住他的脸颊。 她把舌尖从他惑人的口腔里拔出来,她摇头,急红了的粉晕脸上泪迹斑斑,喘着呜咽:“别这样,别这样……” 萧雪政闭眼咬她的下唇,喘.息粗.重! 把她咬得嫣红,终究狠了心咬出了一点血迹。 越刻骨,他越不甘,男人的薄唇上水光盈盈,那是她的甜汁,他皱眉舔了下薄唇,睁开眼直盯着她躲闪的瞳孔,轻轻地有点痛苦喘着低问:“怎么不行?恩?” 两人的唇还没有完全离开对方,说话时便又有摩擦。 他眼神一热一暗,微扬下颌又要吻。 施润的一只手立刻离开他坚硬的脸侧,抵在他的锁骨,揪住他的衬衫。 她小脸通红,痛苦又难堪,“真的别……” 他望着她,眸底暗欲灼灼,火苗燃烧得他瞳孔竟是湿漉漉的。 喘着,锁骨胸膛上下起伏得特别厉害,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施润闻见他身上那股荷尔蒙气息的男人味道,更浓郁逼人了。 彼此身体都有了感觉,男女相吸是亘古不变的定律,何况曾经亲密无间。 施润别开脸,有些艰难,却不能让这吻再继续。 萧雪政的唇离开她的唇,视线却无声地搁在她脸上,有着某种飘忽的温度,那般瞧着她。 男人刚毅狂烈的气息似乎冷静下来。 他浑身都是汗,黑色衬衫变为更深的颜色,紧贴胸膛,勾勒出匀称精瘦的肌理线条。 搁在施润腰上的大手紧了紧,臂膀有力地圈着施润,把她从水泥台上小心地抱下来。 施润下来后,力度作用贴他的怀很近。 男人的薄唇抵在她的额头上,施润感觉他的唇面干燥起来,唇纹便越发明显深刻,摩擦得她的肌肤又痒又疼。 他垂下眼眸,睫毛很深地扑在眼窝上,什么也没说,转身,拉开玻璃门。 施润抬眸,望着他湿掉的衬衫紧贴的宽阔背脊,弓着,压抑的张力明显。 ……**…… 像被他的手抽去了骨头般,施润拖着一身汗的身体,发软地回到卧室。 头皮和全身肌肤还在发麻。 “……妈咪?” 施润吓了一跳,发怔的视线从床头那盏很暗的灯移到床上。 被子里供出来小长发乱乱的小脑袋。 施润心虚地脸上一阵热烫难受,走过去:“宝贝怎么了?” 小团子小心地抱着猫猫放到一边,没理葛葛又拽又拉,带着哭腔哼哼:“妈咪,小冰淇淋要尿尿了,急急。” 施润赶紧抱了小家伙下床。 拉开卧室门,客厅灯光明亮,烟雾缭绕。 沙发上坐着那个男人。 还没走。 两人的视线匆忙相撞,施润一眼不去看那两道湛黑,拎着孩子直往卫生间冲。 还好路上解了肚兜,刚到马桶上,小混蛋就尿了。 “……” 施润抽了一下小冰淇淋白花花的嫩屁股,把这家伙放到一边的地毯上。 拿毛巾清理马桶圈。 小冰淇淋小手指互抵着,低头,很不好意思:“妈咪……我不是故意的,早就要尿尿的,葛葛一直在被子里捂着我,不让我出声声……” 施润扭头,看了眼委屈要哭的小包子。 “真的真的。”小冰淇淋扁着粉嘟嘟的嘴,可劲儿点头。 施润没说什么,清理好马桶,裹着孩子出去,一路回卧室。 冰淇淋呼呼大睡,施润暂时就没吵醒儿子询问。 两小,一只猫,睡得甘甜。 外面那人还不走。 施润紧紧地关着卧室门,不让烟味进来,她身上出汗,这才懊恼刚才忘了在擦擦身子再带小冰淇淋出来。 现在,她是不敢出去了。 气氛就算隔着一道门数米距离,仍旧僵得不行。 有些莫名其妙,像是一个吻引发的如履薄冰,谁也不搭理谁了,又像一场可笑的拉锯战。 这个情况,也不适合交谈,和他说清楚明白。 施润烦躁,脑子里特别乱,身上没洗澡有他的味道,浑身不舒服更睡不着。 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天花板,黑暗中视野很清晰,其他的却是一片模糊。 煎熬着,如同外面沙发里不知是躺是坐的那人一样,撑到天空泛白,拂晓降临。 五点半的闹铃一响。 施润起床。 卧室门时隔五六个小时打开。 客厅里没有了烟味,那扇窗户开着。 沙发不够长,男人半躺,一双长腿很累的姿势撂在半空。 他的一条胳膊搁在眉骨上,衬衫衣袖半挽,白皙结实的小臂挡住了眼睛和挺直的鼻梁。 施润扫一眼,拿了钱包开门下楼。 小区内外的早点铺陆续开门了。 往日施润都是头天买好食材,第二天早晨给孩子们做早餐。 昨晚食材被他尽数毁掉,施润六点半得去公司,今天这一顿,买着吃。 “豆浆几份?”早点铺的老板问。 施润手指揉了揉有些乱的齐刘海,抬眼又低头,“……四份吧。” 接下来的包子烧麦这些,也都是四份了。 迷迷糊糊地提溜着两手早餐回到家,客厅却没了那道男人身影。 施润关门,记不得上楼前王奶奶家的院子门口,那辆奥迪还在不在。 沙发有一道凹陷的痕迹,却并不凌乱,那人离去前整理过,一贯行事作风严肃,窗户也关上了。 施润放下早餐,原地怔了几秒,去洗手间洗漱。 六点十分,卧室换衣服时却发现小三儿还窝在床里,一条圆爪横在小冰淇淋的肚子上。 一人一猫睡相极差,旁边的冰淇淋却端端正正。 施润拎着包和电动车钥匙,把早餐拿到王奶奶家,院子外面那辆奥迪不在了。 她皱眉,人走了猫留下,几个意思? 王奶奶在锻炼,施润如常把早餐给老人家,拜托王奶奶八点上去把孩子们带下来,另外,还有一只猫也记得给拎下来! 特别叮嘱:“如果开奥迪的这个男人今天再来,王奶奶您一定及时给我打电话,别让他带走两个孩子。” 王奶奶瞧着白脸蛋粉唇的姑娘,许多要问的,来不及,施润笑笑,骑上电动车赶往GE大厦。 ……**…… 晚了十五分钟。 六点四十五分,施润乘坐总裁专用电梯上五十五层总裁办公室。 脱掉小西装,卷起袖子,照例整理好外间办公室。 施润敲门,不见应答,推开休息室的门,先拉开一扇落地窗帘,床上赤着上身的男人,肌理分明的臂膀动了动。 她去洗手间拿抹布,拖把,加湿器。 拖地拖到床边,施润心无旁骛,小腰却被一只男人手臂猝不及防一拽。 整个人倒进了床里,蒙头盖面的,满鼻息薄荷的味道压下来。 ———————— 今天去了省图书城,回来暴雨!!! 我在雨中狂奔回宿舍,即便是这样,还是晚了。亲们,六点后的意思就是七点,八点之前,这样子…… 眼看月底,求月票啊!   ☆、237.238:你放不放开? 施润抬眼便是男人可怕又充满健康肤色的肱二头肌,还有馥郁清冽的薄荷味道。 眩晕…… 她被两条这样的胳膊困住,倒不多紧张,有点无奈又气愤:“嘿,别闹。” 连着两天出差,昨天可能回来很晚吧,累极,叫她一早给拉开窗帘,晨光刺眼,他当然是不爽。 这个男人有起床气的。 一生气就喜欢顺手把什么往床上拖,好几次拽她,好几次拽她手里的拖把…躏… 施润望着他柔软的黑色短发睡成糟糕的样子,五官可真是清雅极了,一只眼睛还在眯眯着想办法睁开,像个特别烦躁的大男孩,眉间却敛着一股子淡漠,仿佛天生混成的气质,他便又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她被以这样的姿势困在一个晨间的,成熟的,赤膊上身到处是匀称肌肉的男人身下。 施润……着急下床了:“等着,我把拖把给你,你对它发火。” “……” 萧靳林终于睁开眼睛了,慵懒得困得要死的样子。 男人大手一把擒住施润去捞拖把的粉胳膊,她穿短袖白衬衫,衬衫的颜色却不及她的肌肤雪白,掌心里摸着,滑如凝脂。 这哪是什么生过孩子的女人。 萧靳林不断俯首,被GE上万女员工评委最性感线条的下颌几乎顶到施润的锁骨。 他把她的胳膊摁在她的脑袋一侧。 “萧靳林。”施润出声了。 他却不动,视线定在女人的唇上,透粉嫣晕,细细的唇纹,饱満抿着。 ……右下角的咬痕,很小的一点深色干涸血迹,藏在唇部皮肤下。 萧靳林闭了下眼睛。 可以无视,却没办法自欺欺人。 施润见他不松手,微微仰头,有点急了:“萧靳林,你放不放开?” 女人的唇说话时本就美丽,带着咬痕的唇一张一合,闪在他眼前,如何能不给他视觉上的越发刺激? 萧靳林伸手扯了一下施润的衬衫衣领,扯开了一点,看了一眼她白皙的脖子和小巧的锁骨。 没有什么。 他伏在她身上,样子一点也不可恶,淡漠闲雅,清墨般的瞳孔里透着淡淡的光,就是这点光,有些咄咄逼人。 施润听见他说话,有些闷闷的冷:“我以为培养你快两年,你多少形成了自主判断力,不会意乱情迷把嘴唇和身体往前夫那里送。” “我没有!” 施润脱口而出地低吼,黑是黑白是白,反驳的有点快她怕被这个男人瞧不起。 他像恩师,手把手教会她许多,严厉中又呵护着她的成长。 如果他失望,施润就会对自己很失望。 萧靳林眨动眼睫地看着她,鼻息哼出发沉的一声,食指抚了那唇角的咬痕一下。 他身体突然动。 一条长腿蓦地搁进施润的小腿中间,然后抵着她的腿往上,分开她的腿。 “喂!”施润炸毛,抬手揍他! 她穿丝袜,他穿黑色丝质睡裤,摩擦下温度贴的很近。 “你干嘛?!” “我怎么了?”男人盯着她。 施润的今天穿的窄裙过膝,裙摆就被他那条铁般坚硬的腿,掀起了一点。 虽然还算安全,但施润受不了了,“王八蛋!你再这样,你再这样!” “我怎么了嘛?” 萧靳林眼神幽深,挤开她的一条腿,施润的细腿白白的,特别软,歪在他身侧了。 他看着她眼底有了发红的雾气,停下来。 然后像是叹了一下,伸臂把这倔强怨恨的小钢炮扯起来,终究是柔柔软软白皙似水的小女人一个。 他抵着她不断呼气吸气的小脸:“我也可以对你这样,用点强,先进一趟你身体再说,可是小钢炮,我舍不得。因为心里喜欢着,珍重着,所以压抑着。可别逼我强吻上你的那一天。” 他说完就捏她的脸,话题转换光速,皱紧眉头:“面团一样,肉全挤做堆了,你很胖的好不好?” 施润踹他一脚,用高跟鞋踹的! 她跑进洗手间,倒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喘气。 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对你绅士尊重,突然又爆发强势一下,接着循循善诱和你讲道理。 神经质玩意儿! 他说喜欢珍重,这类词施润自认目前一个单身妈妈的身份,她承受不起。可她又能说什么,除了不回应总不能说不准你喜欢我这种幼稚又矫情的话吧。 整理好出来,男人倒在床上,胳膊肘枕着后脑勺,惬意又冷漠地看着她。 施润本来挺尴尬的,被他那句‘你很胖’的神经话题给气忘了! “七点十分了,你不起来洗漱?” “我工伤。”他 指了指精瘦的腰间。 施润看见自己的鞋印…… 那她就不给他熨衣服了,出门前又听见他说话:“把嘴唇处理一下。整理情绪,别给我影响上班。” 施润回头,他背对着她,声音何其冷酷。 ……**…… 乘坐办公室内设电梯下了一层楼,施润从总裁专用电梯出来,搭乘员工电梯到11楼的市场部。 同事来的还不多。 施润去茶水间给自己倒了杯咖啡,玻璃镜子里她看着嘴角。 想起萧靳林说‘影响上班’这几个字,作为市场部的新人,半个月前B市拿下超过九个单子,如今顶着这样一张嘴在同事们眼里,她不是自找闲话? 施润从就从抽屉里拿了OK贴,贴上。 上班之前她翻出手机看了一眼。 施润记得他的号码,刻进了脑海深度的记忆里,想抹都抹不掉。 不知道四年里他是否换了号码?但是手机除了几个有署名的客户拨进来的电话,没有陌生号码的。 逗留一晚,抽烟一晚,一大早走了。 算了,施润把手机搁进包里,历来搞不懂他。 两人之间没把话说破,该说的却总得找个时间好好谈一谈了。 施润不管他什么意思,她的意思很明确。 昨晚被他那些疯狂的行为弄出了情动,那也是昨晚。 人生长河的理智中,总会有那么一瞬间的脆弱崩溃情绪,并不能因为这一瞬间的心悸,就打破四年规律的生活,再和他有什么不该有的牵扯。 四年没有丈夫孩子们没有爸爸的日子都过来了,往后也不需要一个丈夫一个孩子爸爸。 ……**…… 机场VIP贵宾厅的候机室里。 二十出头的女孩一身职业套装装扮,堵在贵宾套间的门口,举着一张牌子,上面写着:此候机室已被承包,休息请另找地方。 那些坐头等舱的客人十分恼怒,可这女孩看着小丫头,说起话来却麻利又凶。 直到约五分钟过后,里面传出低沉干燥的男性嗓音:“唐小夕,你吵得我头疼。” “萧总您好了吗?” 里面没出声。 唐小夕带上玻璃门,进了奢华的休息室放下牌子。 瞧见男人已经换了衣服,浅色衬衫,深灰色窄版长裤,一双劲腿令人发指的笔直修长,裤脚在脚踝,帅帅的九分。 他挺拔伫立,眉间皱起显得眉眼之间的不分越发深邃,洗漱过的冷漠不能近人的样子。 “吃药。”唐小夕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 萧雪政看了她一眼,没等她按照说明分出药丸,他伸臂拿过药瓶,取出两粒,皱着眉头干咽。 唐小夕有些发呆地瞧着这铁性硬性男人喉结干脆地吞咽动作。 都不用水喝药的男人,好深邃,却是一个不经意的举动,惑人心弦。 萧雪政把药准确地扔回来,转身在沙发椅上坐下,闭了会儿眼睛,视野的黑暗中犹自划过的是昨晚夜风露台他怀里被吻得发颤的女人,他吮.吸她腹部伤口的力度,他舌头都发疼。 睁眼拿起手机,看了会儿手机相册今早最新拍的几张照片。 身后高跟鞋的声音迫近。 唐小夕递过来一叠文件:“萧总,得马上签字的。” 萧雪政搁下手机,接过文件,低头一份一份过目。 “大叔,喂,”唐小夕突然出声。 萧雪政冰着脸扭头,被打断工作脾气不好,唐小夕指着男人白皙的脖颈:“爪印是怎么回事儿?”   ☆、238.239:姆妈,我爱她 唐小夕说话嘴利,带情绪地用了‘爪印’俩字儿。 不待男人说什么,又噘着嘴嘀咕:“哼,小娘我在你身边一年多了,几时见你身上有过这种见不得人的玩意儿!” 名贵钢笔将要落在文件纸上,男人好看的长指优雅打了个转。 钢笔朝上。 萧雪政像是饶有兴致地抬起头,目光扫过来,深黑看似平静,要笑不笑。 手里的文件搁下躏。 他起身。 唐小夕面前迅速升起一道特别高大的阴影,压迫凌人。 男人一个弯身,浅色修身衬衫紧贴弓起的背脊,隔着衣料,那片紧绷的肌肉起止令人眩晕。 唐小夕步步后退,退无可退,后腿窝磕到沙发椅,单薄的身子倒了下去。 男人的双臂撑上她身体两侧的沙发。 “大、大叔……” 萧雪政盯着她。 离身下女孩很近,近到他带烟草气息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他抬手扯了一下她鬓角的发丝,动作轻佻似乎含情。 眼眸里也似乎有浅笑:“不提醒倒忘了,一年多了。” 他睁着眼睛,俯首下去,薄唇往女孩的嘴唇位置凑过去。 “啊!” 唐小夕张嘴角叫一声,轻颤的双手到了男人坚硬的胸前,却又握拳停住,小脸涨红,被陌生的强烈男性荷尔蒙灼得不行了,脸部小巧的五官紧绷不已,然后,缓慢地闭上眼睛。 唇与唇距离两厘米,已经是萧雪政的极限,他眉目深锁,却还要呵出一口滚烫的气体。 唐小夕被烫的一抖,快要哭,紧张的不知道他到底吻下来没有,大脑一片空白的失去了感觉能力。 心跳如鼓,打算问他到底吻不吻了,却听见男人胸膛鸣颤的轻笑声。 接着她的下巴被捏住。 “一脸气愤地问我脖子上怎么有女人的抓痕,我以为你也想要在我身上留下这种痕迹。吻下来,唐助理怎么好像倒怕了似的?” 唐小夕一顿,被耍的小脸青紫,睁开眼:“谁说我怕了!” 双手捧住男人刚毅的脖子往下拽。 萧雪政眯眼,瞧着她,闲散得唐小夕却怎么也不能把这男人的脑袋拉下来。 他眼底深邃处的冷冽谁又看得见? 他倒浅浅勾起了薄唇,手指弹了一下女孩脸颊:“在我身边一年多,又当助理又当保姆,忍受我的坏脾气和恶习惯,你喜欢我?” 唐小夕咬着唇,不敢看他的娇羞样。 “既然喜欢,那就陪我睡一次吧。” 唐小夕木了,看着这个说男女之事无关痛痒男人。 萧雪政的视线从她脸上放缓速度地划过,起身,“处.女么,舍不得把膜给我?还是……” 他转身,沉沉地看她止住话头,眼尾那抹笑意却不减反而加深。 唐小夕没有注意到他的‘还是’,她自认脸皮够厚了,却仍旧跟不上节奏,这个男人放.荡起来,根本超乎她想象! 萧雪政点了根烟,视线慵懒地在香烟上,那只燃着的香烟被他夹着指了一下衬衫敞开的脖颈。 “我太太留下的,我把她逼的急了,弄得难受了,她抓我。” 唐小夕听得一阵面如火烧,却没了忘了:“大叔你有老婆?” “前妻。”他挑眉又冲她盯过去:“你不知道?” “不知道。”唐小夕摇头。 萧雪政抽口烟,烟雾挡住他轻扯的薄唇,“我再告诉你,我还有两个孩子。” 唐小夕睁大眼,这回是真真切切懵住了。 “前妻给我生了孩子,不过,我还是可以跟你睡的,你不是喜欢我么?刚好我看着你也挺喜欢。” 他笑得那么玩世不恭,扔了烟头。 唐小夕望着他,深邃英俊的侧面,不信他是坏男人,他说话一向模棱两可真真假假,可是,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真要在有前妻孩子的情况下还染指她? ……**…… 两个多小时的飞机。 A市,机场,地下车道。 萧雪政看了眼被打发去买咖啡的唐小夕,被他吓得,一路安静不少。 疲倦让他双眼皮折痕又加深了,车里接起电话。 纪遇南在那边发脾气:“萧雪政你什么意思?一句话不说回A市,你老婆孩子不要了?我要被你气死!” 手机拿开,他降下车窗,又要点烟。 “别他妈抽!抽死你算,你看润儿现在还管不管你抽烟,你走吧,你他妈别回来了,多少男人等着当便宜爹呢……” 车后座,暗光里的男人沉下脸:“谁当我弄死谁。” 纪遇南停了一下,闷声:“那你回A市!” “不搬家,不转移公司核心,A 市这边不交代?” 这男人拿着烟笑了似的,接着又沉默,许久才低声说:“想去看看姆妈。” “雪政……” “她生前就催着我要孙子,现在有了,告诉她老人家。” 电波那端,纪遇南晦涩地看向远处,终究低语:“孩子也有了,你又爱着她,放不放的下的,都尝试着放下吧。” 萧雪政远远看着唐小夕端着咖啡过来,中控锁上车门,皱眉舔了下薄唇道:“她现在很抵触我。” “这是昨晚尝试接触的结果?” “恩。”萧雪政漫不经心地应着。 纪遇南吼道:“老子听你声音四平八稳怎么这么不着急呢?大爷你凭的啥一副掌控全局的吊样?我要急死了!” 萧雪政挂断电话,拿着电话的那条胳膊,搭在眉骨上,眼睛闭上。 昨晚吻她,两人姿势很亲密。 她的腿在他腰上,萧雪政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反应,她扯上去的窄裙露出的腿的根部抵着他的腰,她那里出来的反应浸湿了他腰部的衬衫,如此强烈,她却坚决推开了他。 可见,她的决心。 所以,急不来。 ……**…… 下午四点多,A市秋日的天空飘起了雨丝。 唐小夕注意着身侧男人,闭着眼睛,暗光里侧脸越见冷漠,阴沉。 司机在前面开车,控制着车速,往一个目的地开。 却是单独买下的一处风水极好的陵园。 唐小夕下车,绕到车这边,赶紧撑伞,下来的男人穿上黑色西装外套,一把将伞推开。 雨幕里,他朝山上进发的背影,清冷如同覆了一层寒霜。 唐小夕有些不敢靠近,他身上戾气拉低了整个空气压。 呆在他身边一年多,这个男人深邃沉稳,不可捉摸也不像此时此刻,令人感到可怖。 还是司机推了推,唐小夕才隔着距离跟上去。 萧雪政整个状态有些恍惚走神,往前来看望姆妈,只身一人,唐小夕跟在后面,他并未察觉。 手捧一束白菊,白菊被雨丝浸透,男人长腿一曲,跪在墓前。 “姆妈,她生下了孩子,我不可能不管。” “这是照片,您看看,龙凤胎。是您喜欢的小模样吗?” “她在还是个孩子的年纪给我生下儿子女儿,多痛多艰辛啊,她偷偷给我生了孩子,姆妈……” “对不起,杀母仇人的女儿,我还念着。” “……姆妈,我爱她。” 他有些絮絮叨叨地说完,低下那颗仿佛负罪的头颅,双手,沉沉的,慢慢地,覆上脸部,盖住五官。 唐小夕隔着老远的距离,雨声很大,天色阴沉,她有些惧怕这种地方。 等了很久,很久,天色暗了,雨越发大起来,并且打雷闪电。 “萧总?”唐小夕小心地出声。 那跪着的挺拔身躯动了动,手术不久,病未痊愈,淋雨后便有些发烧,萧雪政起来时遇到困难。 唐小夕小跑着过去搀扶,正巧一道闪电划过,唐小夕吓得叫了一声,低头却将坟墓上女人年轻时的黑白照片看清楚了。 她身子顿住。 萧雪政看过来,并且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姆妈的照片。 男人漆黑的视线移回唐小夕的脸上,“怎么了?” “我……好像见到过这张照片。” “哪里看见的?” 唐小夕收回视线,撞上男人逼人的目光,一下子紧张,却不似说谎:“想不起来,很久以前了,小时候?反正有点印象。” 萧雪政长久注视她,俯身把白菊摆好。 他转过身,扯了一下被雨水打得紧贴脖颈的衬衫领口:“想起来告诉我。” 唐小夕答应着,其实不太能想起来了。 ……**…… 车下山后。 卓亿大厦旁边的员工公寓前,唐小夕下车。 司机继续开。 车里开了点暖气,萧雪政浑身湿透的衣服半干,他烧得忽冷忽热,却还能挺住。 黑色商务奔驰在隔三个街区的市中心商贸大楼前停下。 高矗入云的广政集团大厦,在夜空下,墨色钢化玻璃里灯火通明。 萧雪政从总裁专用电梯进去,五十层停下。 季林病情好转,住在了公司里。 萧雪政敲门时,正和年小八岁的老婆用晚餐,互喂方式…… “来得不是时候。” 萧雪政瞥一眼四十四岁的男人。 季林老脸一红,冲羞得直往里屋躲的老婆哈哈笑:“小琴你别怕,萧总他酸成这样是因为现在没太太给他喂,小少爷小小姐可能也不待见他……啊!” 椅子被一条长腿刀光剑影般一踹。 季林老婆挺秀气害羞的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皮肤白净,温婉地倒了热茶,喊了声萧总,还是躲进里边了。 萧雪政瞧着关上的房门,挑起一双入鬓的眉:“生个病还能把隔壁床心脏病老人的女儿拐到结婚证上,不赖。” 季林腼腆了。 两人喝茶,言归正传。 低声谈了许多要紧的,季林皱眉抬头:“萧总,太太找着了,这个唐助理您还放在身边?” “急什么。”萧雪政放下茶杯,茶水热气晕得这人一双修长的眼眸潋滟暗色的碎光,倒是风情。 他闭了下眼眸,想起一年多前,他喝醉半夜开车撞到栏杆,骑单车的女孩救了他,那个120电话拨打及时,不然他多半魂断路边。 那就是唐小夕。 后来当了他的助理,一个月后,施为律的审判拖沓将近两年,法院终于开判。 那天唐小夕给他送一份紧急签字的文件,审判落幕,施为律被压进去,唐小夕和他站在过道。 萧雪政忘不了施为律看唐小夕的那一眼。 挺怪异,像是冷笑又像是不可置信,那种似笑非笑看向萧雪政。 那天顾振涛也在场,顾振涛也看到了唐小夕,目光有停留。 这两眼,萧雪政记在心里。 加上一年后断断续续的察觉,他越发不放开唐小夕,巧了,今天在墓园,她又说见过姆妈照片。 所以,急什么呢。 ———————— 这更四千字,明天六一,小小加更给大家过节日了!看的不用着急,叔叔的心意,剧情的发展,都在进行。   ☆、239.240:腹黑界口是心非界的孤求败 施润恢复工作的工作日常,便是整天上下11楼和3楼。 从打仗一样的市场部到打仗一样的客户维护部,她恨不能分身。 一份工作没完全交接完毕,另一份高档点的工作又没完全适应。 她发现了,整个GE就是一个能量粒子永远活跃燃烧的恐怖大厦,紧张严肃躏。 因为五十五层总裁办公室里那位,工作起来,永远都是一副打仗的冷酷嘴脸。 客户维护部顶替她职位的小姑娘又哭了,被一个合作客户骂哭,应届大学生,打电话叫着她师傅师傅。 施润看了眼时间,午餐时间呢。 揉着头痛的额从小办公室起来,拿了小西装,电话里一边安慰一边走向电梯。 电梯正巧这一层停,出来萧靳林的秘书LILI。 LILI看了眼施润身后空无一人的市场部格子间,冲施润努努嘴,做了个向上的手势。 “……” 施润揉了揉太阳穴,冲手机里温和了声线:“小丽,别哭了,先去吃饭,下午两点我找你谈谈。” 她希望小丽能扛住这份工作不要走,人都有私心,她就能在市场部心无旁骛地待下去,辛苦压力无所谓,领一份高工资。 施润上电梯,再换乘总裁电梯,输入密码,双门打开便是宽敞且冷硬的总裁办公室。 靠近沙发的玻璃桌长桌上摆着两份木质饭盒。 那人还在大班桌后面伏案,手中名贵的钢笔行云流水。 施润看了眼他今天的穿着,细条纹衬衫,没有经她熨烫,果然不够挺衬。 萧靳林没有抬头,忙碌地扫阅文件,还有七八份。 他这人习惯一心二用,且用的很好,浏览文件时问了施润近三个月的职场规划,定的目标。 施润如一回答。 他听着,多面无表情,暂不点评。 施润默默站着,正午的阳光很直,垂射大地,照不进墨色钢化玻璃里。 室内却很明亮,男人认真工作的模样,清隽似水。 施润低头看到暗红色的办公桌靠近她这一角散着三颗薄荷糖。 趁他不注意,她扫进了小西装的口袋里。 十二点过半,两人坐在沙发上用餐。 萧靳林这人,看着矜贵公子哥,施润印象里一个资产不可计数的大老板,午餐怎么也得过十万一顿。 他却在这方面随性得很,员工吃什么,他就能吃什么,施润跟着他去过数十万一顿的高级晚宴,倒也不见得他热忱,闲雅淡静,似笑非笑与商人交谈,偶尔动一下筷子。 “你把这个夹走。” 施润看了眼皱眉的男人,照做。 “这个也弄走。” 施润好脾气地,把青豆也全部夹走。 他的菜盒里只剩下放糖的鸡蛋羹了,他在平整的鸡蛋羹中间用勺子挖了圆柱形的坑,起身。 施润抬头瞧着高大的男人背影,走去书桌,他在找什么,施润看了三秒,手放进有三颗薄荷糖的小西装口袋里。 “去哪儿了?” “我的糖。” “施润!”男人,一脸杀气地扭头。 施润哆嗦一下,手抽出口袋,三颗糖往桌子上一砸,她瞪着他。 他当然也瞪着她,互相仇视。 萧靳林走回来,拆开一颗,叮咚一声,薄荷糖往鸡蛋羹中间的坑里掉。 他又把那块挖出来的鸡蛋羹填好,还用勺子掖了掖,心情很好地等待着。 施润已经面无血色:“……” 薄荷糖放到热腾腾的鸡蛋羹里面,融化着吃? 她家大小冰淇淋都没这么变态…… 施润就在鸡蛋羹和薄荷糖混合的不知道什么味道的味道里艰难用完午餐。 结束时萧靳林提了一句:“市场 部王经理说,你签那九个单子时,还签了第十个?” 施润恩了一声。 因为当时在B市那种情况,必须让萧雪政先签,九个单子才能到手。 萧靳林伫立在秋日晴好的正面落地窗前,修长背影对她,不再说话。 施润下楼。 揣测他什么意思? 目前她手上要忙的,是这次初步谈成的十个单子的公司老板过来考察新产品科技园。 已经提上日程,GE这边正在跟他们沟通,作安排。 施润当时听到王经理说要请这些公司的老板们过来,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不过她马上就镇定了。 萧雪政签约,用的广政名义,广政这次受邀名单上写的是现任CEO,不是萧雪政。 而且想想,他那么忙,至于在一个不入他眼的科技项目上花时间考察吗? ……**…… 下午,基本确定了会参加科技园项目考察的公司老板名单。 施润受王经理嘱令,着手安排老总们入住的酒店,详细的行程,细到机场接机这些。 为什么重视? 施润签约只是初步签约,老总们实地考察来了,一个高兴追加投资,建立长期的合作,那才是后边带来的大商机。 下午施润便随同同事在几个五星级酒店看了看。 招待好这些大老板们,就是她目前最重要的工作。 五点半,施润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与同事们道别,没有回公司取小电动,公交车回家。 日头还很好,洒着斜晖在小区的树梢上,将陈旧的楼栋搁成了阴阳的两段。 施润先去的王奶奶家院子,小混蛋们不在。 她提着菜,上单元楼,三楼,拿钥匙开门时便听见里面粉粉糯糯的欢乐声音。 施润嘴角也染了温柔,笑着开门,脚边立刻过来一团雪白,蹭她丝袜画画的脚踝。 “喵,喵……” “三小姐晚上好。”她放下菜,蹲着,抱起小三儿。 沙发上儿子爬下来:“妈咪。” 女儿却窝着,笑得咯咯,小短腿踢呀踢,顾不上理会妈咪,咿咿呀呀地冲手里抱着的什么东西说话。 施润皱眉走过去,瞧见女儿小手捧着在怀里的,是平板电脑。 正开着视频,视频那端,有男人性感的半个下颌,坚毅凌厉的脸部线条被橘色灯光柔化,显得成熟,又有几分平易近人的柔和。 施润当即沉下小脸。 皮肤白皙成这幅嘚瑟样子的,除了某个王八蛋还有谁! 居然视频通话?! 施润把女儿抱下沙发,平板扔在沙发角落里。 客厅中央,大小冰淇淋站着,施润蹲着,“怎么回事儿?给妈咪说清楚!” 他特么的不是一大早就屁也不放一个滚蛋了吗? 小冰淇淋见妈咪要生气,回头看看那块神奇地可以和蜀黍说话的板子:“妈咪,这样子的……” 肉嘟嘟的小白手被葛葛悄悄握住。 “妈咪,”冰淇淋脆脆地解释:“就这个长得很凶的老男人,他早晨走时死活要把猫猫留在这里,还硬塞给我们沙发上那个东西,说晚上要问我们猫猫一天过得怎么样,说他的猫不能受一点委屈,吃饭吃了多少,睡觉睡了多久,他都要知道。妈咪,你说他可不可恶?” 小冰淇淋震惊地瞪着琉璃闪闪的大黑眼睛,看着葛葛。 不对,不对呀。 早晨蜀黍本来进来拿猫猫的,是葛葛拼死拼活把猫猫压在身子下面,猫猫都叫了,她都发现葛葛在装睡了。 蜀黍拨了一下葛葛,葛葛就是压着猫猫不动,蜀黍没办法了,留下那块板子走了。 “可恶!”施润听儿子说完,极度愤怒地起身,走向沙发,拿起那块平板! 萧雪政躺在躺椅里,笔记本视讯那边的 画面天旋地转,他清晰地听见了儿子刚才的一番话。 长指抚上鬓角,卧室暗光下男人的神情颇有些苦恼,原以为这世上只剩下他这一个在腹黑界、口是心非界的独孤求败了。 四年河东,四年河西,所谓,后生可畏啊,这往后的战争线,恐又要拉长。   ☆、240.241:晚上好,太太 施润今天心情不错的,工作算顺利,下班也准时,回家见宝宝们,还打算多做一样菜…… 可是,现在…崾… 施润望着视讯画面里不急不缓出现的那张可恶男人脸,注意着孩子们在身边,她咬牙切齿低声:“萧先生你不要太过分!” 视频里的男人闲坐的姿态,深灰色衬衫随着坐姿压出折痕,显出那衣服底下的匀称线条。 施润看着视频,很有种在看韩剧英俊男主人公的即视感躏。 她视线移开,又低声呵责:“你玩这种把戏很幼稚。” 她原以为是他不方便带走小三或者忘了,施润也不能虐.待一只猫把它赶出家门,就好心意地让王奶奶帮忙照顾着。 哪里想来他还留下平板,教孩子们怎么视频了? “萧先生……” 萧雪政侧了侧身,一只手支着太阳穴,微微偏头的看向视频,这个角度,男人的眼神是越发平若秋水,懒懒散散,他道:“晚上好,太太。” “别乱叫。” 施润清醒时,听到这个称呼心中总是会痛,会反感! 萧雪政从躺椅里起了身,忽的离笔记本近了,视频画面里是放大的衬衫领口那片男性锁骨。 男人的喉结在高清视频里动辄得那样性感,施润听着他的声音严肃传来:“反正结果是,小三在你家里,她终生未婚,和一只公猫生过三个孩子,都不带在身边,她年纪大了,现在很孤独,身体也不好,我作为主人不在身边是不是应该时刻关注她的身体情况,饮食情况?今天孩子们陪了她一天,我问问孩子们她一天的状态,有什么问题?” 施润竟然被堵得一时反驳不了,回头看看,小三怏怏地窝在地板上,有些犯懒。 的确,不是四年前那只活蹦乱跳的猫小姐了。 这人又说:“没有问题你就把平板给孩子们,我得知道小三中午吃了多少,万一消化不良是很麻烦的事。” 施润气的,可又真的怕小三消化不良,她掂量了一下,把平板扔在沙发上。 小冰淇淋等妈咪进卧室放包,噔噔噔又跑过去,抱起大板子,小手捂着小嘴儿小声地:“蜀黍!” 萧雪政笑,看见女儿心就是一滩水。 视线一转,儿子也来了。 儿子冲老子抿唇笑了一下,纯男人间的对视里,笑意都不达眼底。 萧雪政看着儿子,眯起眼,有那么点意思。 还原早晨的真相。 施润下楼买早餐,他进卧室抱小三,这小子忽然搂住小三往怀里压,还装睡得他怎么翻也翻不醒。 萧雪政当时就眯了下左眼,到底是亲生的,都是别扭货色,想留他又傲娇得死都不会说出来,死抱着一只猫这也是急了。 儿子这么可爱,他当老子的顺水推舟,干脆留下通讯工具。 这才有了晚上视频交流这一出。 ……**…… 施润在卧室里克制了一会儿出来,客厅沙发一角,男性低沉磁性的声音断断续续。 两个孩子听他说猫的一切,听得那么认真。 施润拿起菜往厨房走,交流猫而已,猫有什么好说的,他再能扯,十分钟她不信还说不完了! 厨房里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外边,小冰淇淋缠着萧雪政,要听猫猫以前的趣事。 萧雪政绞尽脑汁哄女儿,隔一会儿就问一句,“你们妈妈呢,在干吗?” 当爸爸的总喜欢问孩子们,你妈在哪,在干吗,成口头禅了。 冰淇淋漆黑的眼睛一转,冲MM小声来了一句:“小冰淇淋,你去厨房问问靳林爸比,他和妈咪做菜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小冰淇淋:“……” 粉嘴儿张得老大,大眼睛汪汪可茫然了,又跟不上葛葛的节奏了。 冰淇淋说完就盯着视频看,果见里面,男人脸色一寸一寸默默黑沉:“谁在你们妈咪的厨房里?” 小冰淇淋:“蜀黍!就妈咪……唔……” 白白的小胳膊又被葛葛掐了一下。 ……**…… 施润辛辛苦苦做了三道菜,端出来时就生气了。 还在聊?! 一只猫,从猫头说到猫尾,四十多分钟还说不完?! “过来吃饭!” 小冰淇淋欢呼了一声,捧着平板电脑撒丫子跑到餐桌,人还没上椅子就馋的腾出一只粉粉的小手往桌子上抓煮熟的鸡蛋。 施润一拍! 小爪子委委屈屈地给缩回去了。 “这玩意儿给我。” “妈咪……” “不给我就不准吃饭。” 小冰淇淋吃饭的时候是最怕妈咪的,因为妈咪可以不给她吃饭饭,那怎么行?没有饭饭她就死掉了,死掉了,掉了…… 施润拎过平板,视频里传出略冷沉严肃的男人声音:“你吓她干什么?威胁式的教育方法不对……” 啪地一声!平板飞出老远,彻底滚进了卧室不知道某一处。 施润嫣然一笑:“好了,宝贝们,我们愉快的吃饭饭吧!” 冰淇淋:“……” 小冰淇淋:“……” 有时候……妈咪……其实……挺恐怖的。 ……**…… 施润吃了两大碗饭,吃的舒心畅快,吃的宁静无比! 扔他是不敢扔了也扔不动,扔平板电脑还是可以的,扔的很爽,解气! 孩子们洗过澡就窝在沙发里和小三儿玩,看动画片。 没敢吵着她要平板。 施润自己也趁早洗了个澡,解乏,时间还早,她进卧室,把脏衣服收拾到小篓子里,整理整理。 收拾到自己的内衣时,施润想起什么,拿出手机。 被扔到床帮的平板,好巧不巧地竖立靠着床帮,在不显眼的位置,视频画面那边,别墅卧室安静的只有躺椅上男人沉稳的呼吸声。 萧雪政没有结束视频通话,一直在等。 终于听见说话声了。 “……菜菜,恩,你今天有假?我这边也刚和孩子们吃过晚饭……找你当然有事啊,我的内衣不能再穿了,你给我邮寄两件吧,还要那家店的。” 萧雪政耳朵神经突然受到刺激般,男人的脑袋从躺椅里扬起。 从她天糯小嗓子里出来的‘内衣’两字儿,让这个年纪三十六的男人反射性地喉结滑动,眼神深沉下来,他舔了下薄唇。 “尺码啊?我看看……” 窸窸窣窣。 “看不清了,还是以前的啊,多大?我也不记得了,现在量一量是吗?” 很平常的交谈声,透过电波落入男人的耳朵,怎么就变得那么细软.娇.柔不堪了呢? 老男人的心脏突突地跳,有些发紧的双臂撑着身躯,不发出一点声音地在躺椅里动了动,上半身直起来,直到能够看见笔记本视频画面。 施润关了卧室门拉了窗帘,去小柜子里取出量尺,边脱衣服边走到床沿,手机搁在床上,开了免提。 小女人柔白的双手拉着量尺的两端,纤细的双臂挣开,量尺绕过背脊,围绕着山峰的曲线,一包。 量尺冰凉,贴上一对雪白大兔子时,施润小声地唔了一下,轻轻咬唇,被凉的,它们立刻站立起来了。 灯光下她脸有点红,粉晕的桃尖颜色。很正常的事,她羞耻心重,做起来也是不自然。 低头看清楚刻度,量尺松开,她冲手机那边报数:“菜菜,86。” “是绕着ru.房最高点量的吗?” 施润脸更红的不行,压着恩了一声。 菜菜大大咧咧:“ok,就怕小了麻烦。杯数还是E?” 施润匆匆挂了电话,手捂了下脸,嫣红的小嘴儿呼了口气,低头却看见胸前受冷时尴尬的变化,她赶紧爬上床,趴着伸出细细的胳膊儿,去够床那边刚才脱掉的睡衣,不经意地一抬头,整个人懵住了—— 正对她的床帮,竖起的平板电脑,视频画面里。 男人双眸,那般湛黑湛黑,薄唇紧抿,一瞬不瞬地瞧着她。 —— 隆重推荐好基友新题型言情推理美文《弥足琛陷,总裁的七天新娘》 简介如下: 五年前,她当过他七天的挂名新娘。 没人知道,苏弥有过一段婚史。 本以为永生都不会再见到那个不曾谋面的前夫—年翌琛,却在昏暗的包厢里相遇了。 那晚,互不认识,他搂住她的腰,将她摸了个遍,说。 “乔装打扮混进来,有什么目的?” 第二次见面,她是他外甥喜欢的女人。 医院暗角落里,年翌琛高深莫测的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 “离异过的女人还想找小鲜肉?” 她一怔,随即笑,笑的风华万代,说。 “不找小鲜肉难不成找你这种老男人?” 他盯着两臂间那张防备的俏脸,低头,阴测测的说:“要不要试试我老或不老?” ******** 年翌琛年三十五,港市首富,商界首脑,深沉冷厉。 苏弥二十五,犯罪心理师,有人说她跟她母亲一样,也是个疯子。 苏弥无意跟年翌琛有过多的交织,谁知这个绅士加兽性的男人不知哪条神经错乱,设计她一步一步的走进他的天罗地网里。 可终抵不过命运的 网,当他盘算用何种方式攻下她那块领地时,却发现她真实的身份…… 昏暗的总统套房里,年翌琛盛怒的压她到床沿边,“我的前妻,勾前夫对你上瘾,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她无从辩解。 五年前,她的一切因一段婚姻而毁,五年后,他却以撑控一切的姿态再筑这段婚姻。   ☆、241.242:请问萧先生具体什么时候有时间?孩子的问题我们谈谈 他的视线在…… 施润低头,看见自己垂成两个水球般圆溜溜在空中涤荡晃动的一对雪白…… 她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反应躏。 过了好一会儿手指仿佛才有了知觉,细细白白的十根,颤抖地揪住床单崾。 施润感觉到脸上的蓦地血液凝固了一秒,紧接着灼烧般逆流涌上了脑顶。 为什么会这样…… 平板电脑怎么会在这里…… 该死。 她乱扔怎么会扔在这里。 视频通话怎么还没断掉? 脑海狂风乱炸,电闪雷鸣。 四目相对。 慌得一下子呆滞的小女人,她满目懵得不知东南西北。 俏生生的脸蛋儿,那般红了。 她紧紧咬住下唇,瞪大的眼睛里慢慢蓄满了湿漉漉的水光,随着瞳孔的急缩无助地闪闪熠熠,与视频里的男人定格般对视。 男人的眼中,被看了身体的楚楚可怜模样,不自觉中那股天性而生的娇.娇.柔.媚态,流露更多。 萧雪政压抑不住喉间近乎粗.重的呼吸。 浑身的那股子劲往下面腹处窜荡的那种感觉,让他眉心突突地跳。 “别哭。”男人的喉结滚动着,压抑下的低沉嗓音,令人心颤的黯哑了。 他狠狠地闭了下眼睛,却是舍不得长时间闭上,遂又睁开,幽深不已地搁在她傲然绽放的那处。 他知道,是被他看的,它们受了惊吓,立得那般娇俏可人了。 施润浑身抖哆嗦起来,白白的身子,能让每个男人不能自持的曲线,细细地抖了起来。 她却动不了。 她在哭她都不知道。 “sorry,我不可能不看。” 男人缓慢地舔了下薄唇,喉结滑动得厉害,他皱紧眉头瞧着她,忽而再度闭上眼睛,如实说道:“太太,我硬了……” “去死!” 施润终于发出一声尖叫,有点破碎的哭音,拿起平板失控砸在地上! 纤细的身体抖如筛糠,她慌不择路扯开被子,钻进被子里,冰丝的被料却蛰得她更冷。 她团成一团,哭着,双腿不自觉地并在一起,无意识地摩蹭,手臂摁住匈,羞耻的想摁下去,可那种被他看得麻麻的感觉,经久不去。 脑海不知怎么了,突然闪过上次在B市那个洗手间,他亲吻上来,把她又咬又吞的那一切…… 施润闭眼,忽的绞紧了身体,十个小脚趾尖都蜷缩了起来,一阵颤.抖。 她无力又绝望,靠在床头深深喘着,小嗓子喘地锁骨都凸了起来。 受不了这个男人,受不了他掠过她身体的一个眼神,那样的目光,看着她的身体,好像看着就在做,深黑灼灼,流露出要把她弄死的狂.野情愫。 冰淇淋小冰淇淋是听见动静跑过来。 在门外喊妈咪。 施润匆匆抹了下眼睛,压着哭声,“不用进来,宝贝们,妈咪没事,刚才东西不小心掉地上了。” 她赶紧去穿衣服。 手机铃声却响起。 施润的神经被蛰了一样,低头一看,小脸气煞惨白,抖着手指头就摁掉! 她瞧着那串熟悉入骨的号码,不敢动。 铃声倒没再响起,过了一会儿,简讯的提示声来了。 施润垂目,睫毛湿哒哒的贴着眼尾,圆圆的鼻尖红红的。 把手机拿起来,他发的:还好吗? 她又把手机摔了,手指攒成拳头,小脸一时有些异样地冲血。 问的哪方面? 她想起刚才自己身体的反应,他问的是这方面吗? 施润的脸又红又白,觉得这个男人真龌龊,她感 到羞耻不堪! 实际上萧雪政发这条短信出自肺腑,因为他此时的确很不好,靠在躺椅里,男人的身躯坚硬如铁,下面高高.支起,他仰着脑袋,手拿纸巾堵着鼻子,发的这条短信。 他等很久,有了回复。 施润那时已经镇定下来,措辞也十分官方理智以及冷淡绝情: 我没有给人看身子的癖好,萧先生别误会。昨天见面要说的没来得及说,抽个时间,我们就孩子们的问题理智地谈一谈,希望萧先生始终要搞清楚一点,孩子是你当初不要的,存在这世上他们是我的奇迹。你是孩子爸爸,也仅仅至于血缘上。萧先生如一再不合理的纠缠,我会向警局申请禁止令。 发完这条,施润又发一条: 请问萧先生具体什么时候有时间? 施润等到睡觉,都没有回音。 ……**…… 北方A市的秋日清晨,窗外树枝上鸟儿瑟瑟和鸣,天气略有些干燥。 二层主卧房门敞开。 王姐在收拾整理打扫。 浴室暖灯关闭,玻璃门打开,伴随氤氲出来的大片冰冷水汽。 男人颀长,黑发滴水,眼神被水雾染得清冷。 眼眸中几根红色血丝,整体精神状态,略有过度后的疲惫。 西装革履穿戴整齐,戴上腕表,修长手指抚了一下衬衫袖口的钻石扣钉,接而俯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面无表情盯着新进的两条短信,半阖着眼眸瞧了片刻,手机装进西裤口袋。 王姐正俯身收拾床边的黑色垃圾桶,桶子里落着几团纸巾。 这些年,王姐见惯不惯,多是心疼先生。 萧雪政走出去之前停了下脚步,皱眉吩咐:“她睡过的那只枕头依旧不要洗,床单换掉。” 昨晚身体平静不下来,太过兴奋,折腾的久了点,累的都没收拾就睡了过去,东西沾到床单了。 萧雪政又想起B市那次,还没进去就激动地缴枪,被她取笑,其实他每次自己解决,时间都很长。 他没老,哪儿也没老,坚硬如铁着呢,只等着下次机会向她证明,一定把她弄得直叫着哭。 小妖精,量尺寸,跪在床上,给他看,这样这样地来折磨他。 十点,A市商业中心,耸云而立的广政集团大厦,全体高层恭敬迎在五十层电梯门口。 双门打开,出来一道严肃高大的男人身影。 现任CEO领着高层,跟在这男人身后,众人步入会议室。 董事级会议,十点半开始。 全程,萧雪政坐在主位上,长腿交叠,偶尔点一根烟,没有言语。 众位高层,旗下子公司的小总裁们,都在揣测这位低调的两大集团幕后大老板,多时不参与会议了,今天过来主要目的? 萧雪政基本就是闲的过来看看了,当然也有点小事情,会议后便把广政现任CEO叫进了办公室。 ……**…… 施润这一周都在忙给几位即将来考察开会的老总们的接待事宜。 酒店已经选好,沿海城市繁华的市中心,五星级口碑极好的综合式酒店。 就为老总的房间已经安排妥当。 麻烦的是广政那位CEO,特别吩咐下属发了邮件过来,对住宿环境有所要求。 施润按照这位挑剔CEO的要求,定下盛世酒店顶层的全景总统套房,多出预算的,CEO说了,他自费。 那就是住迪拜酒店级别的房间,施润也不说二话了。 作为这次商业活动的直接负责人,今天施润便领着助理连同酒店客房部经理,做最后一次总统套房的排查。 二十五层,电梯双门打开便是一条长长的铺着精致地毯的走廊。 这一层就这一间总统套房,200平米,有主卧,夫人房,会客室,小花园,餐厅,按摩室等等。 打开棕红色的大门,施润低腰换一次性拖鞋,踩上厚重的进口 地毯。 在主卧绕了一圈,施润提到:“把薰衣草换了吧,香气有点重,这位CEO习性摸不清,换成淡雅的花束,中规中矩一点。” 酒店客房部经理点头,记录下来。   ☆、242.245:广政CEO先生您好,我是GE接待的人员,您叫我小施 小助理被这奢华却脱俗的总统套房吓住了,啧啧好久,指了指和主卧隔着一扇门的夫人房转过头:“施姐,广政这个CEO会带女眷吗?夫人房要不要给精心准备一下?” 施润检查着别处,和客房部经理细致地交流,听了小助理的话,略作思考,倒是调侃:“发过来的邮件指明要定总统套房,肯定带女人,带了还能分开睡?” 小助理笑,“这些个有钱老板啊!崾” 不过经这么一提醒,施润还是记着等会儿和广政那边的小领导沟通一下。 如果那位财大气粗的CEO需要用到夫人房,那她这边赶紧再好好安排收拾,说不定不止带一个女人呢躏。 总统套房最后一次的检查在四十五分钟后结束。 盛世酒店的客房部经理记下了和施润讨论过后的每一条意见。 施润随同这位经理下楼,参加酒店关于后天迎接几位老总入住的具体安排会议。 酒店的会议结束后,施润和小助理昭昭上了公司的车,下午四点十分,雨中回到GE大厦。 GE市场部经理对这次科技园新产品考察活动,很是重视。 便又是一场冗长的会议讨论,安排后天机场接机的具体人员。 施润望着墨色落地窗外淅沥的雨束,沿海的城市,秋日也不像北方A市那么干燥,不经意地就有一场雨。 心绪总被这雨搅乱,施润想起数天前的晚上,给他发的短信。 石沉大海,至今没有回音。 施润又想起他闭着眼睛喉结性感滑动说的那句‘太太,我硬了’ 她心中一抖。 男人有时候太过男人,就令人招架不住。 他究竟明不明白,现在两人之间说这种不入流的话,多不堪多羞耻! 施润有时候会认为,之所以还会被他一句话轻而易举影响到,是因为她迟迟不开始一段新感情的缘故。 “施润,你是这次考察项目负责组的组长,今晚把后天接机的车辆安排,具体精确到几分的时间表给我弄出来,核对,别出差错。” 王经理说话。 施润蓦地回神,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好的,王经理。” 散会后就和部门的人弄出这份表格。 施润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要加十几分钟的班,她准备打个电话给王奶奶告诉一声,萧靳林的短信进来。 看过短信,施润回复一个‘好’字。 她不着急了,下班走出公司约六点,萧靳林打来电话,已经把宝贝们接到他的公寓。 施润骑上小电动去两个街区外的SOHO高层。 快到中秋,萧靳林请了糕点师做几款月饼,要给家里人送,今晚请施润娘仨过去品尝,推荐口味,顺便吃顿晚饭。 说到吃,小冰淇淋完全没有抵抗力。 月饼的口味被小家伙一个人确定了,晚饭过后,九点整,萧靳林送娘仨回家。 ……**…… 翌日,反倒是清闲下来的一天。 施润去科技园与那边技术部沟通了一下,回到公司便只剩下反复确认行程安排有无差错。 第三天,施润起了个大早。 化淡妆,穿上昨晚准备的新职业装,修身丝绸白衬衫,米色小套装裙。 公司派出有十二辆车,都是上百万的商务名车,萧靳林在公司形象方面出手很大气。 施润和两位副总以及这次新产品的项目负责人一辆车,七座商务,足够宽敞,早晨九点准时来到机场。 因为十位老板里,最早抵达机场的一位是上午9:50. 最晚在下午四点半。 所以,施润一干人等,要在机场耗一天,还得满面笑容。 老板们一位一位陆续迎接到了,下午三点过半,还有两位老总没来,北宇企业老总和广政集团CEO。 施润和另一位负责接待的小组长在楼下站着。 < p>两位副总和项目负责人在旁边的咖啡厅坐着。 四点半,终于,甜美的广播声响起。 施润露出高跟鞋的脚踝立刻塞进去,手机停止浏览新闻,抬头,目光直看着出口。 身边的小组长立刻给副总们打电话。 施润目不转睛,果然几分钟后,出口的人群里有了商人的面孔,北宇企业的老总和秘书。 这边迎过去,小组长接过秘书手里的黑色手提行李,施润微笑颔首,和老总握手。 突然出口有片刻的安静。 施润和小组长齐齐看过去,那边出来两位穿西装的年轻男人,手中推车,推车上放着三个超大号的行李箱,看着是高 级别的秘书模样,其中一位冲栏杆外这边举了一下牌子,黑色粗体大字‘广政集团’。 施润立刻走过去。 “您好您好!我是GE市场部接待员施润,请问你们老板……” 施润走到跟前,两位男秘书身后的出口,缓缓走出一道高半个头的修长男性身影,秋日黑色薄款大衣,随着凌劲不乱的步伐,衣摆鼓起一道优雅的气旋,大衣里没有穿西装外套,是一件黑色商务马甲,搭配纯白手工衬衫。 下着黑色修身西裤,到脚踝成九分,黑色棉袜,黑色略尖头的手工皮鞋。 那时光影错落,施润看到半张成熟深邃的男性侧脸,他白皙手指举着手机在耳边,骨节弯曲的弧度很好看。 他略微低头。 说了几句,突然他抬头,朝这边看过来,眉宇习惯性地皱着,严肃深沉。 施润却不想动了,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见她,当即就想掉头走。 “施润!” 小组长接待完北宇老总急急过来,推了一下施润瘦瘦的肩膀:“愣什么?” 施润被她拉着,走过去。 小组长说,副总和项目负责人马上过来。 走到近前,他还在打电话,视线忽略周遭一切杂乱,声线低沉语速快,带着情绪,用不知道哪国语言在交涉什么。 施润扭头,微笑跟他的两位秘书交流,看着交流愉快的样子。 小组长凑到耳边:“想不到广政的这位CEO如此英俊年轻,我之前看邮件说他指定要总统套房,以为准是个肥肚子喜欢玩的老男人。” 施润撇嘴,很想发脾气,她的那位喜欢玩女人的CEO呢,怎么就换人了! 她突然又想,如果邮件就是萧雪政吩咐下属发的,那意思就是他这次出差带了女朋友,所以指定要女人喜欢的奢华总统套房? 他的女朋友…… 空气又仿佛有些不对劲,施润回神抬头。 他已经讲完电话,手机撂在秘书那,清冷的长指划过衬衫领口。 而施润看见小组长伸出手,那只手没有男性大手与之相握。 小组长脸上很是尴尬,求助地看向施润,使眼色。 施润镇定,心里一万个撕扯小脸上是甜美的职业笑容,曾在客户维护部门呆过两年,张嘴便是甜腻动人的嗓音:“广政CEO先生您好,我是GE这边市场部负责接待的人员,您叫我小施就行。” 这人的目光略烦躁地从机场透明的穹顶收回。 仿佛回神,一张迷死周遭一切女性的脸庞,甚是冷漠,干冷的男人大手伸出,握上施润的小手。 施润手往回抽,男人的一根食指却划了一下她的掌心。 很快的一下,快到分辨不出有意无意。 施润当即把那只手附到身后,抬头来看,这人表情何其正经严肃,视线瞧着她,也瞧着赶过来的几位副总,他敛了一下眸子,视线四十五度角似乎看着地面,声音低沉带着干燥质感地开腔:“GE接待员这个水平?对方公司来的是谁都搞不清?” 他的男秘书开口,“这位是广政集团董事长。” GE这边的部门副总立刻颔首迎上去,声音都变了变:“萧老板啊!辛苦辛苦,有失远迎……” 施润自动退到一边,听他敷 衍地恩了一声,淡淡与副总握手。 —— 明天万更~~   ☆、243.246:不再爱我?心跳这么快干什么?【一更】 一时簇拥上去的人多了。 施润却是避之不及,转身往另一侧只剩下司机领路的北宇老总走过去。 北宇老总却在等着萧雪政过来,满目期待地想与这位大老板说上一两句话躏。 施润无奈地跟着站在一边崾。 身形高大的男人走在最前方,目不斜视,一行人跟在后面,他腿长步子大,急而不乱,身后的人跟的并不轻松。 北宇老总果然殷切地上去了,五十多岁的男人与他站在一起,矮一个头不止。 两人边走边说,实际上是北宇老总在说。 男人偶尔轻点一下头,眼神淡漠深沉,不透一点光。 出了机场感应大门,三辆商务车并排停好。 施润紧紧跟在北宇老总秘书这边,秘书打开后座车门,她想跟着上去。 却被不知何时过来的小组长拉住。 “小施,咱俩换一下。” 施润舔了下有些干的嘴唇:“小梁,那位萧董是不可估量的大客户,你招待好了带来的投资也不可估量。那你也知道我有两个孩子上下班得按时,我……” 小梁却说:“这次的项目总体是你在负责。” “广政这尊大佛,过来的CEO突然换成大老板我怎么和王经理说明?我目前的能力揽不下这么一个摊子啊,小施拜托拜托,虽然我很想和那个大帅哥近距离,可是我吃不消他身上冷死人的气场,而且他不和我握手和你握啊。” 小梁拉着她胳膊,一再恳求:“小施,我胆子小,能力不及你,王经理问下来我不知道怎么办?” 施润无奈了。 这个小梁组长在市场部呆的时间长,但是一直没出什么成绩,跟她这样的性格有关。 小梁一直握着她的手。 一行人都察觉到什么,看了过来,尤其是两位副总。 施润定神,心里也有个疑问,他突然替换掉CEO亲自过来的目的? 或许事情因她而起,这个摊子还得她承受着,想办法收拾。 现在公事面对面,施润是低不知道多少级的公司普通员工,接待大老板,又是众人面前,她不得不忍着一切怒火。 权当他是客户中最讨厌最难缠的那一类型吧。 深吸一口气,施润抿嘴笑了一下。 小梁组长知道OK了,捏了一下施润的小指,上了北宇这边的车。 …… 施润转身,朝那边走过去。 黑色中款风衣已经脱下搁在臂弯里的男人,像是一眼也没看她,微俯高大身躯,上了七座商务车后座。 一位男秘书随在其后。 中间坐的是GE这边的副总。 施润原地站了站,钻进副驾驶座。 车启动时,男秘书把手机递给他。 中座的副总扭头,为他点烟,他眼神绅士地谢过副总,长指接过香烟,略低了头,车厢暗,打火机的火光照着男人深邃的眉骨。 接着与电话那头说着什么,声线略低,语气平缓。 施润眨了下眼睛,不听,工作时间她保持专业,示意司机遥控开车窗,窗外雨不大。 等他通话完毕,施润就端出一副公式微笑,望向后视镜询问:“萧老板,请问您是先回酒店稍作休息还是另有安排?” “先去科技园。” 施润便看向副总,今天的行程安排没有去科技园。 副总却点头。 司机改道。 他再没有开口,一副冷酷严肃的模样,视线在手机上,抽了一根烟后,长指便在手机上敲点,事情很多的样子。 倒是他的男秘书充当了发言人,与副总和施润聊得气氛还算好。 男秘书问起这座沿海城市的风俗习性。 施润生活四年,能说上来的许多,为了保持礼貌,她坐得 笔直,伸着颈子看着后视镜。 说到城市文化和饮食,男秘书饶有兴致的样子,施润小嘴儿干干也只得继续往下掰扯,还得组织措辞。 突然手机搁置在皮质座椅上的轻微声响。 施润视线一转,男人挺拔的身躯动了动,黑色商务马甲下的白衬衫随着他往后靠,锁骨和肩胛位置微有折痕,很是性感儒雅。 他长腿交叠起,扭头,微蹙眉头地看向窗外。 一副休息的模样,施润便顺理成章打住话头,嗓子实在有些疼了。 车内很静,去往科技园的路程有些远。 窗外小雨变成毛毛细雨,施润偶尔抬头望一眼后视镜。 不知几时,他竟也看了过来,深邃漆黑的视线,与她在后视镜里相遇,淡淡莫测,偏偏看她。 施润……撇开目光。 ……**…… 七座商务车停在科技园的高新产品研究中心。 雨不大不小,施润下车,作为接待人员,撑好伞等在后座。 车门打开,男人一条长腿迈出。 施润微笑:“萧老板,科技园高新产品研究中心到了。” 男人优雅地倾斜身躯下车。 随着他站直,施润托起小胳膊,一米六六,穿五公分的高跟,伞举过他头顶,颇费力。 萧雪政皱眉打量这一片密集的园区,走几步,突然停下,扭头,施润快步跟上。 手背覆上男人温热的大手,接过她的伞。 施润抬头,肩膀被他有力的手臂搂了一下,她一下子靠他很近。 他没看她,往前走,与副总说话。 施润跟着,他举着伞的手臂在她肩胛位置,霸道的让她逃不出去,在外人看来,又距离恰当,很合情合理地绅士着。 很快,施润瞧见他另一边的白衬衫浸湿,他好像根本没察觉。 萧雪政由副总引领,进了研究中心大致巡视时,施润等在研究大楼的门口,保安给了一张小凳子。 下雨,沿海的城市刮风便冷,她今天穿的很薄,生生挨着冻。 一个多小时过去,施润看小手表,给王奶奶打了电话,拜托老人家给宝贝们做晚餐,她回家的时间不确定。 刚收起手机,大楼玻璃门里,萧雪政走在最前,短发凌厉,五官深刻。 施润比较少见他穿商务马甲,马甲比衬衫更修出他紧窄的腰身,衬得男人的健美的臀部,更紧绷翘挺了。 施润站起来,走过去发现他西裤的一侧裤脚,全湿。 刚才走路,伞在她这边。 六点一刻,商务车往盛世酒店行驶。 六点五十,抵达酒店。 客房部经理等在大堂,施润介绍过后,跟着经理带路。 二十五层,电梯双门打开,经理安排的总统套房管家已经在等,恭敬地为尊贵客人递上毛巾。 萧雪政接过毛巾,拎在手里暂时没有动作。 施润心底呼一声,功成身退:“萧老板,有任何需要您吩咐管家或者这位客房部经理,那么我——” “进来。” 男人转身,走进敞开的楠木大门。 施润:“……” 管家跟进去,拿着棉拖蹲下,总统套房有总统套房的礼仪,管家要为他换鞋。 被他挥退。 客房部经理看向施润。 施润小手摸了一下额头,走进去。 萧雪政转过身,视线看着管家和客房部经理,施润来不及说什么,这两人退出去,并且带上门。 施润退后,手指从后面摸着门把手,下班时间,只有两人的空间,她一身的低姿态全部撕裂,发烈的小猫一样,指望她有什么态度? 圆目铮铮:“萧老板!七点十分,我早已下班,您好好休息。” 她转身拉门,细瘦的身子骨儿忽然罩上一块绒巾,她一愣,扭过头,男人拿着方才那块毛巾的手臂落下,逐一擦净她额头上的汗珠儿或者雨珠,擦完了,又给她擦手。 施润不让,他略用了力度。 “你干嘛?” 这人垂着白皙的脖颈,也不理。 但见他半身湿透,却俯身,修长手指拿起管家为他准备的棉拖旁边,一双娇小的女士棉拖。 男人折回来,在她面前蹲下。 施润低头,蓦地瞧见自己的脚踝被攥在了他宽厚的掌心里。 他给她拖鞋,冰着脸,把一只不配合乱蹬的白玉小脚,塞进温暖的女士棉拖里。 他不做声,粗粝干燥的拇指,揉着她的后脚颈子。 怎么就知道她那里痛?施润穿高跟鞋走路这么久,痛也能忍,能不表现出来。 施润瞪着他。 他又不瞧她一眼,那般面无表情,揉得施润脚跟那块肌肤软了。 他起身点了支烟,单手插袋地距离施润一米,伫立,抽烟。 总统套房的客厅,落地窗外霓虹似海,室内却亮如白昼,富丽堂皇的水晶吊灯,光线能照亮瞳孔的最深处。 一时只有男人薄唇吸食香烟的迷人声响。 施润看着他的侧影,她脑海里闪过多重思维活动,她慢慢地整理,那些乱麻的情感线条触角缩了回去。 她小脸上的理智又回来了。 施润抓了抓身上的绒巾一角,朝他走过去:“萧雪政……” 他正好也转过来,明亮光下男人成熟的五官:“吃完饭再说。” 施润望着他的眼眸,点了下脑袋。 他联系管家送餐,便取了衣物去更衣间更换。 总统套房的餐厅里,两人对坐,萧雪政一句多余的话没有,男人累的时候,并不想说话,心情也不见得多好。 施润知道他今天公事很多,接打电话能看出来。 管家端上来西式菜品,萧雪政拿着刀叉优雅切好,碟盘推到施润那侧。 她也不客气,饿了,吃起来。 用餐时两人没交流。 半小时后,管家上来收餐。 萧雪政起身,上身卡其色针织套头衫,领口宽松,锁骨尽露,下身休闲的白色长裤,走动间裤脚下露出脚踝,一个男人的脚踝生的那样精致,往上是并不繁重的腿毛,往下是形态修长的脚。 施润眼里,他身上的一切,每一处细节真的很是完美。 他去了小花园,总统套房的设计是玻璃穹顶,白天见太阳,晚上星星闪烁的繁空。 施润跟着过去时,他点了支烟,坐在沙发上平静抽着。 她便站在半米外,谈判的架势看向他:“萧雪政,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他没说话。 施润往简短了说:“你发现孩子们的时间不长,你的行为一向令人难以捉摸。我想说的是,不管你对我还有没有存在想法,我这边想法都很透彻,已经离婚,我就没想过再有复婚的那一天。我不再爱你,原有的感情和恩怨也逐年淡了,孩子是你不要的情况下,我求助别人想方设法保住生下的,说的不好听点,你除了血缘,和两个孩子不存在什么关系。” 他望过来,眯着眼睛抽烟,眯着眼睛看着她。 施润觉得他眼神恐怖起来,虽然他面色那样平静。 她作为一个很想要孩子的妈妈,继续说道:“当然,我不会剥夺你和宝宝们的父子父女关系。我希望能和你达成明确的协议,白纸黑字,抚养权我拥有,你有合理的探视权,比如每个月几天,孩子们可以住到你那里。” “还有吗?” 他在此时将香烟拿开薄唇,烟雾缭绕,他朝着她一双正义凛凛的大眼睛看过来。 笑了似的。 施润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你有要求,合理的也可以提。” “我来问你,”男人直起了慵懒靠在沙发上的健硕身躯,手指将烟捻灭,他阖动眼眸,“没想过有复婚的一天,有没有想过再嫁的一天?” 施润脸色不好。 他又不疾不徐地开腔:“什么样的窝囊男人才会准许自己的骨肉跟着孩子妈妈下嫁,冠上别的野男人的姓氏?” “怎么,我脸上写着窝囊二字?我是不是男人,太太,那么多个夜晚你不知道?” “萧雪政!” 施润尽受不了他这般咄咄逼人的露.骨,她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就没想过再嫁,至少在重新喜欢上一个男人并且确定那个男人值得托付之前。 但又一想,跟他说这些费得着?! 萧雪政深邃的视线盯着她怒气铮铮的小脸,雪白中晕着嫣然的红,同样嫣红的小嘴儿,抿得紧紧。 施润失神的片刻,男人大手一拉,不费力地把她拉近了怀里。 “你干什么?”男人滚烫的胸膛烧得施润立刻警醒,施润掰开他大手,哪里撼得动? 男人低头,视线瞧紧了她那张生气呼呼颤动的粉唇,同时薄唇凑近。 大手捧住她的脸,掌控有度地深吻下去,十分迷恋,他压低着声音喘道:“干什么?你说我想干什么?四年了,是不是忘了我在你里面的感觉,是不是得狠狠弄你一回你才记得起谁是你的男人?不再爱我?小嘴儿喘这么厉害干什么?心跳快得赶上我以前撞你的频率了,恩?” —— 明天第二更哦   ☆、244.247:对这个女人,他能怎么样?他还能怎么样?【二更】 施润受不了。 他的气息全方位的包围过来,他动作温柔,舌头努力地舔开她试图紧闭的颤颤小嘴儿。 他又在她耳畔低低问着那句‘你说我想干什么?恩?躏’ 彼此都是成年男女了,他比她熟很多,他用他那张成熟透了的薄唇和她厮磨这些话崾。 有种男人,他下.流起来,不管时间和场合是否适当,你都无法认为他龌龊,因为这样子的他实在性感极了,他不克制 也不收敛,粗.蛮的字眼从他那张有着灼热与烟草气息的薄唇里吐出来,很有他的独特味道。 他说话,轻轻的低语,一两句,就能点燃你身体里许多的东西。 施润恨这样不争气的自己啊。 在他说‘我在你里面的感觉’时,她身体的某一处忽然地会狠狠缩紧。 他又说弄她,从前一幕幕,他弄得狠了没克制的时候,她在他身下是会哭出来的,不是真的哭,是被他那根不知疲倦的大东西给折磨的,像猫儿一样的呜泣,越难受,越想他给她更多。 他还说‘撞’,施润此时被迫趴在他怀里,真切感受着男人无比坚硬质感的身躯,每一寸有力的线条。 她知道那种撞的力度,她没有忘记过。 施润躲避着他的吻,身体有刺激的感觉,她更恨他,同时也多一倍地恨着自己。 她选择冷静下来,小手发紧地揪住他的衣服领口,唇上是他的唾液,她平和地张嘴:“我们好好说话,好好的谈,你别这样。” 她动作不激烈却也不容抗拒地又去掰他的手,她要起来,因为肚子紧贴他皮带下的那块地方,清晰感觉到,他已经起反应了。 “这样谈不好么?恩?”萧雪政一只大手搂紧了她的要,那般细,他搂的不费力。 男人湛黑的深沉眼神,眉间隐有粗.蛮的戾气,两片性感的薄唇贴上施润,呵气地从她白皙的下颌往上,一路摩.挲,他乐此不彼. 最后落到她的唇上,舌尖那样有着力道,非要撬开她的小嘴儿,攻进她香甜的口腔里扫荡一回不可. “你说不爱我,我验验,吻得你娇.喘吁吁你还能思路清晰?” “我没有办法……唔……这样说话,好好的和你沟通你油盐不进!” 施润来了气,犟牛一样不让他吻,被他弄得喘不过来气,她小手五指张开的发白,当即打了他一巴掌! 她手都疼了。 萧雪政动作一顿,皮肤沉冷白皙,被打的红一下子很明显。 他倒是气笑,擒住施润打人后有点发抖的小手,腕子可真细,他拇指轻轻摁住她的静脉,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修长的眼睛半阖起来更是无比的漆黑了,那么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施润打完人后发了烈后特别不自在,小脸紧绷绷的一副等死的模样,在他面前,胆子向来不大,闯祸后就会本能的乖了老实了。 抬一下眼又立刻低头,他不发火的样子才可怕,她在想怎么办。 身子突然一个天旋地转。 一瞬间两人姿势有了变化,萧雪政抱着她,翻身压在沙发上面。 男人的一条长腿曲在她腿的中间,愠怒地咬上她的耳垂朝她耳蜗吐着炙热气息:“你打,小烈货,爪子这样利了恩?越打我越想办了你!非得用下面狠狠给你打上几针你就知道疼了怕了。” 施润反应了一会儿,明白打针二字,他这样比喻,偏偏轻描淡写,她脸腾地一下红透。 骂道:“你无耻不无耻!” 他把她乱挥的小胳膊往头顶摁,一下子壁咚上去,心情很好脸庞英俊:“第一次要了你那晚,大年除夕,窗外烟火漫天,我就开始无耻了,这条路我回不去,何况,你这么喜欢。” 施润朝他呸了一下,真拧啊,他越发受到刺激般满足,低头朝着她的粉颈子里钻去。 “哈……” 他用薄唇上的干燥唇纹磨,施润耳根子下面最是敏,痒得她耻辱地发出了一点猫一样的叫声。 她干脆用脑袋撞他,发起烈来难以驯服,却是叫他喜欢得不行,皱眉眼眸漆黑灼亮地 控制住她:“太太别闹,把你磕疼了。” 施润心里一梗,是不是他哄人的时候太少? 偶尔一句便要击碎她的心房? 她顿了顿又冷笑不止,还不明显吗?他的温柔就是为了把你这个傻子哄上了床。 隔了四年,他大概记着以前的滋味,上回B市他没得手,越得不到越叫人心痒难耐地惦记着。 他身体的反应很强烈,他甚至难受起来,贴着她时,他胸膛搏动也激烈,与她交颈,他脖子上的筋脉都在弹跳般。 这些施润都感觉得到,脖颈很快被他亲了个遍,米色的小西装也被他剥掉,他的头埋进了她丝绸衬衫鼓起凹陷的地方…… 她身体没有反应是骗人的。 望着头顶玻璃窗上的夜空,今天下过雨,没有星星,那夜像一张大网落下来,网住了心中做着斗争的她。 他吻到了令她最受不了的地方…… 施润弓起身体,呜叫了一下,缓慢的闭上眼。 她推他一下,男人眼神发红,怔茫地抬头。 施润眼睛里水雾迷蒙,黑黑的,看着那般娇.柔软弱,她低声说:“你先起来。” 萧雪政瞧着她,重重地呼吸,起来了。 施润没有看他,低着头,垮坐在了起来的男人身上,拼命低着小脑袋,一手环上他冒汗的脖颈。 另一只小手,轻轻地,有些哆嗦的,解开了他针织衫领口的一颗扣子…… 她咬着唇,脸蛋嫣红潮热,那只手轻轻地放下,她没有别的动作了。 萧雪政愣住,男人灼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要哭不哭的样子,她挣扎却还是解开了他衣扣的样子,她蓄满了泪水的大眼睛,她咬着自己的下唇,不怕咬出血的发狠小模样。 娇.柔似水,媚骨天生,她还是当年他的小女孩…… 男人的喉结失控地滚动,好几下。 “太太……” “你别说话。”施润手指掐进他坚硬的肩胛骨,呜呜地想哭。 咬着唇,她觉得血液要把她的灵魂烧掉,听着不像是自己的声音:“要,你就……你就……” 萧雪政蓦地抱着怀里的人起身,双手的力度几乎要把她的腰折断,皱眉喘了一口,大步离开花房,踢开主卧的门。 施润被他放在床上,无比珍视地小心翼翼放下。 他吻她的额头,目光盯在她衣料所剩无几的柔软身段上:“开灯还是关灯,宝贝?” 施润没有回答。 他去关了灯,边脱衣服边走回来。 床角塌陷,他双臂撑在她身侧,越发怜惜温柔地辗转吻下来。 施润闭眼,都承受着。 他许是激动极了,黯哑的嗓音止不住地发颤,告诉着她:“从前很简单的公事现在处理起来困难,睁眼闭眼都是你的样子。B市商场的试衣间里,你握住了它,它一直没有人疼,我不让别的女人疼它,只想你来疼。” “你给我看你不穿衣服gui在床上的样子,我快疯了,你这样的折磨我……” “机场见到你,我看着你,和你握手,上同一辆车,嘴里讨论着公事,眼睛里都是你那晚量匈围的样子。都是你的样子,妖精,小妖精,我一定死在你手里。” “我这样的糟糕,太太,你是不是要负点责任?” 施润被他吻得没法说话,发出声音也被他吞下去。 他又说:“想你了,你就不想我么?” 施润被他摆弄着,昏昏沉沉,腿开了,她的双手不禁抱住他的肩胛,从肩胛下面穿过,狠狠抠进了他的背脊。 他的一切动作都格外温柔,想的发疯也克制着,恨不得把她含.在嘴里一口一口怜惜着。 萧雪政确定她准备好了,闭上眼睛朝她沉下身躯,那一句话在心底萦绕许久,他实在不太能说得出口,天生内敛的性格使然,此时却也动情了,一边开始这场久违的仪式一边朝她耳畔叹息低语:“太太,我还……” 施润把控着时机,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在他入港之前情迷意乱时开口:“萧雪政,做了这一次你得到你想要的,是不是就答应不会再为难我和孩子,这一次后,你能签了我起草的关于孩子的协议吗?” 萧雪政蓦地顿住身躯,身体里着火,可他的头顶却像是突然浇下冰块和冷水,彻骨的寒气长驱直下。 他没有说完的话,是‘太太,我还爱着你,一直爱着’。 他甚至还想告诉她,这次回A市,见过姆妈,他对着坟墓哭了,求姆妈原谅,他终究不过是个平凡男人,前半生过的不像话,过得痛苦不堪,后半生他盼一个家庭,妻子美眷,儿女膝下,想把这个做过很多次的梦变成现实。 萧雪政,沉默中起身。 突然软下去,也冷下去。 施润在汗湿的床单里支起身子,情潮未褪,她的脸粉晕很红,疑惑地看着他。 他没穿衣服,背对着她也看不见他的正脸,隔了半分钟,他转身,笑笑的模样俯身拿起床头柜上的烟和打火机。 他去落地窗那边抽烟了。 一根烟的时间,施润等在床上,他取了浴袍穿上,脸色和五官似乎无异,捡起地上她的衣服,力道很大,施润不敢挣扎地由他给自己穿上。 穿好了,他拽她下来。 “萧雪政……” 她光脚,他也光脚,可是她仰头得很费力才能看见他的眼睛。 室内昏暗,他的眼神是一片什么情景? 施润只觉得深沉空冷得像极了冰窖,她什么也看不清。 他大手把住她的肩,把她转了个身,推搡她,往门口推,他是想发脾气的,手背上的青筋那么一根一根凸出来,可终究在她身上,控制了力道。 对这个女人,他能怎么样?他还能怎么样? 施润被他拽出了总统套房的楠木大门,她转身,扯住他的大手,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的可怖颀长,他在压着。 男人沉默不语,望着她,突然发笑:“这是第几次用你的身体来交换什么?说起来熟门熟路,把握时机也很恰当。” “萧雪政。”施润喊他,她可以解释。 “做一次就换一双儿女?你的身体这么值钱?” 施润明白今天本来可以很美妙的事被她搞砸了,但她就是故意的,有目的有预谋,从花房里开始,她就在想着顺他的意,因为他给她的感觉就是想得到她一次。 后来在卧室,他说了许多,施润便有些后悔,但又想,再内敛深沉的男人,在床上也能把你甜死,这些话里几句是真的? 所以她后来坚定了,把这场你情我愿变成一场交易,一方面恶心他,如果他冷脸之后还继续,那这也注定是一次不愉快,她可以顺理成章躲他更远。另一种可能,就是倨傲如他,像现在这样放开了她。 施润的心里,拒绝沉沦,拒绝一次一次不清不楚被他蛊惑,和他亲密,这种拒绝,要靠痛苦的自省和克制。 她做到了,特别狠,彻底伤了他的自尊。 萧雪政把她推进电梯,盯着她,男人的眉宇冷漠起来竟是可怕,他笑着扯嘴,电梯门关上之前低沉着嗓音悠缓地说:“真当我多稀罕你?还是你以为一个男人四年能不碰女人?把你哄上那张床的话,我对别的女人也说过,所以,你以为你是谁,和我谈交易?滚!” 电梯门一点一点合上。 施润眼圈泛红地看着他转身,背影冰寒彻骨,还有什么? 一股说不出去的孤寂,伤痕,藏得很深。 施润再也看不见了,她低头长长地呵一口气,对着电梯壁快速整理衣服。 丝绸衬衫的荷叶领被他撕破了一点点,施润拎着那片衣领,站得笔直,不断吸气吐气,控制着嗓子里的颤音。 她的手附上额头,动作有些机械。 电梯终于抵达酒店一楼,她急急忙忙地用袖子擦了两下眼角,疾步走出去。 酒店大堂,候客区走过来几道身影,萧靳林西装革履走在最前,正在和一位老板说着什么。 他看见了斜对面步伐匆匆的女人。 < p>施润也看见了他。 他朝她定格地看了会儿,施润明白了,停下脚步,走到沙发那边等他。 几分钟后,他身边没了人,施润从沙发上站起。 萧靳林的视线扫过她的脸,她的身上,她的衣服,都很正常,但她眼角发红。 他走过去,身上的西装外套给她披上,扭头看了眼她刚才出来的电梯那边,皱眉道:“你下班太晚了。” 施润没说话,由他拉着,出酒店,上他的车,他送她回家。 ……**…… 二十五层总统套房,一室黑暗。 管家敲门,门没关,推开门有点被这清冷的空气吓住,窗边有火星明明灭灭。 管家道:“萧先生,您让我安排司机送的那位小姐,刚才上了一位男士的车,已经走了。”   ☆、245.246:萧靳林,你对我失望吧,我就是没出息,我还放不下他 管家道:“萧先生,您让我安排司机送的那位小姐,刚才上了一位男士的车,已经走了。” 沉沉清冷,长久没有回答。 那映在落地窗上尊贵修长的男客人身影,他手执香烟,沉铸不动崾。 管家顿了顿,揣摩不着,便说详细些:“您致电给客房部,我接到电话立刻下至一层大厅安排司机,可还没来得及和那位小姐沟通,她便和看似相熟的一位男士走了,萧先生,我……” 萧雪政扬了下手躏。 管家如释重负,双手合上门出去。 伫立窗前的男人,拉开厚重的法式窗帘,二十五层是个很好的角度,远处的海,霓虹照得波光旖旎,是这美丽的夜。 他沉沉地闭上眼,闻着身侧墨菊花束散发的淡淡香气,鼻息有的却还是埋入那女人胸里所闻到的奶香。 她照顾着孩子,身上不自觉有柔柔的奶味。 男人的长睫眨动两下,再睁开,眸底一片墨泽清寒。 拿起手机,翻到公司的法律顾问,面无表情开腔:“周律师,给我办件私事。” ……**…… 施润在车上睡了一觉。 萧靳林的车很干净,有淡淡的薄荷味,她上车后紧绷的神经松垮下来,就感到很困。 车停在陈旧的小区口,萧靳林没有开进去,男人的双手放在方向盘上,骨节清秀,他侧目,借着车厢内的光线,看她许久。 施润动了动,醒来,他披在她膝盖上的外套掉了下去。 萧靳林弯身去捡,问她:“吃饭去?” “我请你。”施润点点头,下车。 走在雨后的小区街道,仍旧被他强制性披上外套,两人并肩,来往的路人眼里,身高和长相都很登对。 施润带他去的那家常去的小吃馆,她点菜,一碗茴香混沌,一碗香辣牛肉面,两道小菜。 茴香混沌端上来,她推过去。 萧靳林望了眼清汤上飘着的几片香菜绿叶,被热气清亮如墨的目光,去看她,晕着真正的笑意:“你看,天长日久的,你都记得我喜爱吃什么了。” 施润觉得他话里有话,低头吃自己的。 下一秒她就被咳住。 因为萧靳林就B市表白一事,时隔一个月,他索要答案了。 他提的非常自然,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起,毫无压力和郑重的感觉。 施润抹了一下被辣红的小嘴儿,今天下午的事让她脑子乱糟糟,此刻又来事儿。 她抬起头:“萧靳林,孩子的事和他没有解决,我一颗心都吊着,我没有别的心思……” 对面的男人眼神锐了些,清越的眉峰皱着打断:“撇开这些,对我有好感没有?” 施润照实说:“你是个很好的男人,乐于助人,英俊多金,气质卓尔,单纯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有好感,可是我……” 他连吃了两个混沌,眼神漆黑,示意她往下说。 施润低着头,应该交底,否则自己就变成最可耻的那类女人了。 “萧靳林,你对我失望吧,我就是没出息,心底深处,很深的地方,总会被他影响,或许……我还没有放下他。” 她说的难受,自己也为自己感到不争气。 萧靳林优雅地吃着混沌,男人的神情并不意外:“很正常,需要时间。” 施润看向他,多谢他的不鄙视和理解。 他便又说:“对我有好感就行了,一切男女关系都是从好感开始,我这么有钱的人,等得起。” 施润气笑,习惯了他一句正经一句没正经的,呆在他身边,上班时间很恐怖,下班时间很轻松而且他不会给人不平等的感觉。 总体来说,他是个棱角分明的男人。 两人都不说话了,认真吃饭。 回去的路上,施润思量了一下,把广政CEO换人的事和他报告。 “所以,你现在接待的是你的前夫?”他表情看着意外。 施润估计这种部门的小事,他还不知道,点了下头。 路灯下,男人挑眉,顺理成章地询问:“给你换一下?两人的关系是挺尴尬的。” 施润抬头,真的挺谢谢他的,“方便吗?” “你给王经理申请,我这边和王经理交代一下,明天新的安排下来,不是什么大事。” “谢谢你开个小后门。” 他戳她脑袋,“没有下次。” ………**…… 第二天,新的安排下来了。 施润和另一位老总的接待员对调了一下,理由是那位接待员昨天和这位李老总随行来的妻子产生了不愉快。 真的假的,施润不知道。 她一大早在办公室拎着那份对调说明,有些出神。 王经理走过来拍她的小肩膀:“盛世酒店客房部总统套房的管家来电,那位还没醒,管家说,昨晚深夜接到一位女士,和萧先生一同下榻总统套房,估计中午还不会醒来呢。所以你别高兴太早,这份对调,如果萧先生不同意,那你还得继续跟着他。” 施润的神情一瞬有些怔住,紧接着发白。 王经理以为她是怕对调被萧先生驳回,笑着调侃:“广政那位年轻的董事长,和咱们萧总裁不相上下,都是顶级男.色啊,跟在身边多看几眼别人求不来的机会!不过姐姐知道,你对萧总裁很忠心!” 施润心不在焉地配合着笑。 手中的咖啡,再没心思喝了。 今天的行程是先领着十位老总去科技园实地考察,午餐后稍作休息,便有车接这些老总们去城南的科技园。 施润这些接待员,上午十点统一抵达盛世酒店,不管老总们醒没醒来,接待员都得耐性等候着。 上午十一点。 老总们陆续来到盛世酒店的豪华自助餐厅,有两位带着妻子,李总和张总。 施润接待着李总和李夫人。 李夫人体态丰腴,但并没有暴发户的趾高气扬,她观察着施润布菜添碗,一开始看到施润的长相和身段眼神很利,但交谈中施润不动声色说,她早嫁人了,孩子都有两个了。 李夫人捅了捅丈夫的手臂,“小施是年轻妈妈呢,挺辛苦的,咱们别给人小姑娘添麻烦,多照顾着点。” 肥肚的李总偏爱单身妩媚女孩,对生了孩子的有什么兴趣?他敷衍地朝妻子点点头。 李夫人嘴角的笑容,算是真正露出了一丝。 施润察言观色,想起昨天接待李总的女接待员,长得很妖娆,看来产生不愉快是真的了。 她此刻掂量,李夫人嘴角的笑容,和李总徘徊在别处的目光,知道自己安全也过关了,松了口气:“李总,李夫人,二位慢用。” 施润转身去拿搁置在长桌一角的毛巾,擦擦手心里的汗。 斜前方就是餐厅入口,施润的余光瞥见那里许多人,当中被簇拥的一道,修长挺拔的黑色身影。 气场优雅冷酷,身形高大完美。 他今天穿很正式的西装,打了领带,一丝不苟。 施润继续往前走,拿毛巾,擦了手心的汗,她本要往回走,脑海却闪过王经理说的那些话。 鬼使神差地没管住自己的脚。 她拿了一个碟盘,辗转在长形餐桌周围,不时往碟子里放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什么餐点。 不一会儿,门口的一行人往这边过来了,五官成熟俊美的男人,他仍旧卓然而立在人群中央,不管旁人离他多近,总自动有一股无法逾越的距离感。 萧雪政面目清冷,漫不经心在听一位老板说着什么,偶尔淡淡颔首。 妖娆的女接待员为他挑选餐点,时不时嗲着问他:“萧老板,这个您喜欢吗?萧老板,那个……” 他突然侧身,一脸严肃正经地挑了下眉,嗓音极度低沉地看着女接待员,说了句:“足够软的,我都喜欢。” 女接待员一愣,脸上飞起两朵红云。   ☆、246.247:遇南,你不知道她犟成什么样,我的温柔往哪儿使? 女接待员一愣,脸上飞起两朵红云。 簇拥的老板们眼神都或多或少,暧.昧起来。 他却淡漠,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像是漫步,视线慵懒地扫过色泽可人的各式早点。 施润端着餐盘,手指僵硬麻木她不觉,隔着很多人,看着他那张脸躏。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发疯了吗?有病了吗?可就是想看清楚他脸上有没有疲惫。 她认得那种疲惫,从前每次夜里和他完事后,第二天早晨他会有疲倦的样子,不浓,仔细点能看出来。 突然地,他往这边瞥过来一眼,像是随意地扫视,速度很快,没看见她似的。 施润一下便从他眼里看到了淡淡的几根血丝。 她放下碟子,转身就走。 却冷不防听见他淡淡磁性的声音,在吩咐女接待员:“选几样女孩爱吃的甜糕点,送去总统套房,该醒了。” 施润加快速度往自己桌子走,脚心被高跟鞋的硬底戳的生疼。 ……**…… 午餐过后,十二辆商务车在这老总们逐一往城南出发。 施润走出酒店,王经理从旁边过来:“小施,广政萧老板同意了接待员的对调申请。” “哦。” 王经理瞧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推了她一下:“现在后悔可没用了,喏——” 施润顺着王经理的目光看过去,那个对调的小玲接待员走在那人身侧,雨中为他撑伞,自助餐厅里小玲接待员穿的还是正规职业装,此刻换装神速一袭修身连衣裙,胸前鼓鼓,走动间离他极近,这个角度,不难看到女人的胸擦着男人矜贵的黑色衬衫袖臂。 一个恨不得往上贴,一个也不拒绝。 “关小玲拽什么呀,人萧老板总统套房有位正的呢……” 王经理还在说什么,施润听不见,冲进雨里,上了李总的车。 脑海里浮现出他昨天赶走她出门说的那句:当我真稀罕你?以为一个男人四年能不碰女人? 呵。 昨天不欢而散,扫兴了吧,对她这幅身体没兴趣了,今天就露出本来面目。 忍不住么,深夜叫女人上总统套房解决需求?正牌女友晚上伺候,白天莺莺燕燕围绕不停? 他那副该死的皮相该死的身家倒有这个本事! 施润在车里,胸腔里憋出一股子烈火,这火烧得她极度不好过! 她重重闭上发疼的眼睛,越发为自己心底那份刻进骨头的感情感到愚蠢不堪! ……**…… 下午三点半,在科技园研发中心新产品展场的会议完毕。 老总们相继离开,施润一等留下来帮助技术部的同事们收拾展场。 二楼观景台伫立一道还未离开的高大身影,手指间一根香烟,面目清冷眺望环形窗外雨后初晴的鱼白天空。 男秘书走过来,“萧总,您的电话。” 萧雪政垂下眼眸,捻灭了眼,皱眉接过手机,扫了眼来电,“周律师——” “周你妹!”纪遇南一向温润的嗓音暴跳如雷。 萧雪政二话不说要掐断通话。 “你敢掐断我今晚就去润儿家,我当媒人,我要把她撮合给GE总裁,我看着人挺登对……” “纪遇南。” 冷气嗖嗖,寒彻入骨。 “如果杀人不犯法我真想一刀捅了你个麻烦老东西!你让周律师在起草什么鬼东西?” “别管。” 纪遇南心累:“你和润儿又怎么了?我一天不盯着就像股票一样,上厕所前涨停,出来后给我跌停……” 男人单手插进西裤口袋,转身,视线盯着楼下展场忙碌的小身影,语气四平八稳:“一切从一场没上成的床说起,要听么?” 纪遇南:“……” 旁边站着的男秘书:“……” “……总之雪政,欲.求不满也不是这样的,你真把这份东西给润儿,你俩就完蛋了你知不知道?!” “你在把她往外推,她本来就恨你防着你……” 男人在裤袋里的手又抽出,长指慢条斯理捏上峻挺的鼻梁。 那边纪遇南一顿咆哮。 这人不耐:“老子婚都没离老子怕什么。” “什么?!” 萧雪政抬步往电梯里走,男人浓重深刻的眉眼一股子恼恨:“遇南,你不知道她犟成什么样,犟犊子!我的温柔往哪儿使?非逼我动手收拾,她就欠收拾。” 纪遇南没话说了,他被老男人‘收拾’二字里流露的爸爸一样的温情,弄得一身鸡皮疙瘩。 这又是一场什么鬼局? ……**…… 施润忙碌中总觉得背后阴测测的,往后朝楼上看又没人。 助理通知她手机有来电。 施润洗净双手,从展场的门出去,另一侧电梯双门正好打开。 她应声扭头,瞧见里面出来的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旁边紧贴着关小玲接待员。 “萧老板,晚餐后我能去总统套房参观一下吗?” 男人手指抚了一下白衬衫袖口,他的脸在一片阴影里,显得尤为晦暗不明,那轻佻皱起的一侧长眉,施润倒是瞧见了。 她踏进办公室,门关上,隔绝了电梯那侧低沉的男音。 施润状态极差,她自己知道,手指捏着手机,看着上面的客户号码,她屏息平复,缓缓接起—— “段老板,您好……” 接完这通电话,施润的情绪更差到谷底。 这个段老板是市场部之前走了一个副总监留下的大客户,现在接替到了施润手中。 极其难缠狡猾的客户。 单子合作已经完成两期,即将开始第三期,前两期的尾款总共五千万,不给,第三期的合作又迟迟拖着不签字。 合作项目很大,提成很高。 施润明白王经理为什么不接手,根本管不了这个烂摊子。 部门都是人吃人,现在落在她头上。 上头在催尾款,在催第三期的合作签约合同,施润头痛不已,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拿起包,从科技园这边直接去段氏大厦。 ……**…… 晚上六点,施润一脸灰然下公交。 爬到三楼,防盗门是开的,施润一下子惊醒,擦了擦额头上的雨珠,推里面的木门。 “妈咪?” “宝贝!” 木门从里面打开,大小包子都在门口,施润呼了口气:“妈咪教过多少次了?不能随便给人开门……” 说话时,施润抬眼,瞧见了屋子中央堆成小山模样的玩具,还有桌上放着的精美小蛋糕甜点。 “怎么回事?” 两个小家伙都低下头,妹妹推葛葛,葛葛看着地面。 施润发现孩子们都穿着鞋,门边放着伞,还在滴水,她脑血一下子不够:“你们出去了?” “是的,妈咪。”冰淇淋低垂着小脑袋。 “谁带你们出去的?去哪里?”施润就像被蛰了一样,控制不住地对宝宝大声。 小冰淇淋一抖,揪住葛葛的小衣袖,刚吃过蛋糕上的小嘴儿还有蛋糕沫,扁起来,大眼睛一瞬蓄满了水水,看着妈咪,“妈咪,是蜀黍,凶凶的蜀黍,从王奶奶家接走我们,他人不坏哦,他带我和葛葛去了很多家超级漂亮的幼稚园,问我们喜欢哪一家,还买了好多好多玩具,给小冰淇淋买一直想吃的蛋糕……” 施润眼睛红了,她喘不过气,看着小冰淇淋脸上满足又不敢对着妈咪露出的笑容,很心酸。 萧靳林也给孩子们买过玩具,可都不曾见小冰淇淋这样开心,孩子们即使不认识爸爸,但接触中一定有奇妙的温馨感觉存在。 他和孩子们一相处 ,这种感觉就会让孩子们依赖。 施润不敢想,他今天抱过小冰淇淋了吗?牵过冰淇淋的手了吗? “妈咪,他走时留下一份东西,我看了,可是我认识的字好少,看不懂。”   ☆、247.248:就冲这样的后妈,孩子我能给你?【4000】 施润走向客厅的桌子。 蛋糕底下,压着一份A4文件,好几页,施润眼皮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地跳。 她伸手把小冰淇淋啃得像盆地的小蛋糕拿开,便露出扉页上黑色加粗的大字躏。 “妈咪?崾” 敏感的冰淇淋瞧见妈咪刹那间变了的脸色,妈咪好像站不住,往后退,退了好几步。 冰淇淋有些懊悔,今天一时冲动在MM的渴望哀求眼神下,同意和那个男人出去了。 毫无防备,因为他是死货爹,他拥有比年纪小小的他更摄魄的气场,他说话慢条斯理,声音温柔好听,让你信服。 冰淇淋特别特别爱妈咪,特别特别心疼妈咪。 小小的他是那么矛盾,希望有个完整的家,可是又恨极了这个叫爸比的男人。 两三岁的冰淇淋脑海里,他的爸比可能是外星人,他从不羡慕别家的爸爸每天给儿子买这买那,他认为他的爸比会坐超大的宇宙飞船来接他和MM,妈咪,一起去外太空生活,宇宙飞船里有这些年爸比欠他们的所有礼物。 四岁的冰淇淋看见了妈咪床底下匣子里那张照片。 心思敏锐可能是天生,第一眼就认定这个坏男人是爸比。 他恨极了,爸比活着呢,为什么不来找他和MM还有妈咪呢? 他偷偷哭过,没有任何人看见他哭花了小脸,失望透了。 可是搬着小凳子去卫生间照镜子,拿着照片一点一点对比,发现自己的眉毛眼睛还有嘴唇和照片里的帅男人越看越相似的时候,冰淇淋是骄傲的,小小的胸腔里也有种满足。 他就这样一日一日失望着,盼着,决定在那个坏男人出现之前,把妈咪和MM照顾的棒棒的! 今天本来是要端架子的,最终为什么同意跟着那个男人出去了呢? 因为在王奶奶家的院子里,坏男人下车,又是那样沉默地看着他和MM在屋檐下玩耍。 他和MM正玩着踩水洼的游戏,他没有小雨鞋,很想要一双印着美国队长的小雨鞋,小区里胖子敦敦他们都有,可是他不问妈咪要,因为要去商场买,要一百多块。 一个水洼踩得有点狠了,溅到MM的裙裙上,MM躲,歪着身子要摔,他去扶,又没站稳。 可是两个人都没摔,有两道温热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接住了他和MM,和妈咪的怀抱不一样,是宽广雄厚的,有着令人迷恋的父爱气息,像山一样,很大很厚实的山。 那个坏男人把MM抱到一边,温声说让MM站着,然后过来蹲下,默然无声地脱掉他的小凉鞋,那只比他的脚还大的手掌,抹掉了他脚底和小腿上的所有脏水。 冰淇淋的脚干净了,可是男人的手掌脏了。 他抬头对儿子说话:“想要什么样的雨鞋?” 冰淇淋就是被这句话很随意的话弄得坏脾气都没了。 做过这样的梦呢,梦里爸比走到床边,对耍脾气哭闹的他说,儿子,想要什么样的雨鞋,爸爸给你买。 这天下午,冰淇淋有了一双雨鞋,爸比在商场亲自挑的,蹲下来给他穿上,带着他和MM逛了这座城市最出名的几家幼 稚园,他抱着MM,牵着他,那也是梦里一模一样的场景。 可是现在冰淇淋看到拿着这几张纸哭泣的妈咪,慌了,因为自己和MM一时抵挡不住诱.惑,惹妈咪伤心了吗? “妈咪……” 冰淇淋牵住妈咪的手,发现妈咪的手冰凉地在抖。 施润阅读着这份法律文书,越往下看思维迟钝得越厉害,一张小脸只剩下渗白。 她其实一直都很瘦,这会儿哭得抖着,衣服里令人钻心的纤瘦骨架空空荡荡。 她深深地吸口气啊,那么细的手指,把这份文件愣是揉皱了,纸张的棱角刺进她的掌心,她都感觉不到疼。 只有恐慌,无穷无尽的恐慌。 “妈咪,别哭哭……”小冰淇淋在旁边哭得很厉害。 施润用力亲着女儿嫩嫩的脸蛋,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三个人在屋子的中央是小小紧紧的一团,都在哭。 ……**…… 晚上八点半,给孩子们吃过饭洗过澡,宝贝们上了床。 施润下楼,拜托还没睡觉的王奶奶上来看着孩子,她出了小区,拦了一辆计程车。 从陈旧的小区到市中心顶级的盛世酒店,司机开得很快,原因是后座的女人一直在哭,哭得很大声,吓到了司机师傅。 施润注意着外面的街景,快到盛世酒店时控制住崩溃的情绪,一张脸只剩下森冷刺骨。 身上下午淋湿的衣服没换,很难受,她觉得她可能发烧了。 她把揉皱的法律文书一点一点有耐性地展平。 像盛世这种白金五星级酒店,出入都有严苛的检查,施润一口气冲进大堂,脑血灭顶,怎么就能进了直达总统套房的电梯,她根本没有细想。 二十五层,双门打开。 她就像浑身装满弹药的爆炸体,越是要爆炸,敲门声反而越是轻柔了。 她脑海里想着开场白是什么,想得血雨腥风! 可当两扇楠木大门打开露出里面人的脸时,施润要冲上去的所有血液顷刻凝滞。 定格后,她脸上的每一寸变得那般可笑不堪。 唐小夕在佣人房洗澡,佣人房是总统套房里最小的一个房间,原本是给管家住的,她来了后萧雪政就发神经把她塞到了佣人房里。 十几平米的破房子!真把她当下人了! 洗澡洗到一半,敲门声夺命一样,唐小夕咒咧咧地披上浴袍撒丫子跑过来开门。 萧雪政那个老男人,生气起来很恐怖。 可是打开门,门外站着…… 唐小夕原本收敛的不爽表情一下子匡倒出来。 她手上系浴袍腰带的动作慢了下来,一个女孩生了薄薄的唇,看着就性情不好。 这两片被雾气蒸的粉嘟嘟的唇瓣咧开莫名笑了一下:“怎么,有事?” 施润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失望的了,但是眼睛那么疼啊,那些疼痛无孔不入,咝咝地不断从她的眼球里裂出来。 她想起早晨在自助餐厅,他吩咐女接待员拿几种女孩爱吃的甜糕点,低沉喃语说‘该醒了’ 又想起酒店门口,王经理的调侃,说他套房里住着一位正的呢。 现在看见唐小夕一身浴袍,衣衫不整,面容红晕,眼睛嫩得能滴出水。 她还真是能忍,嘴巴张合竟那么平静:“我找一下萧雪政,叫他出来。” “大叔在浴室。” 施润笑了,心里越是气的血浆翻涌,脸上越是镇定高昂,“浴室也麻烦你去叫!” “当你是谁啊!一个前妻你这么嚣张给谁看?要我是你,看见这幅场景赶紧灰溜溜地走,女人最恐怖就是不识趣,难怪你留不住男人,你知道他怎么对我说的么,他说你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可他挺喜欢我……啊!” 啪! 施润没有控制力气,甚至可以说她都佩服自己有这般打人的力气。 唐小夕被一个巴掌打懵,性格上张扬跋扈大概从未想到自己会有被人揍的一天,翻了几下磕在门板上。 “老女人,你他妈疯了!” 唐小夕瞪大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里面着了火,啊一声尖叫就扑过来! 施润沉沉盈盈地笑,一边后退一边卷起衣袖,唐小夕来势汹汹,她做好了被打的准备,同时也准备还击! 可是,唐小夕一个拳头刚要砸到她脸上,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管家一把抱住了身子。 施润愣住,真的不知道这个管家从哪冒出来的。 “靠!管家老娘们你放开我,放开我,我得打回去,从小到大爹妈都没打过,放开……” “唐小姐,您冷静冷静……” 长廊一侧立刻过来两个男保安,像模像样地也摁住施润。 施润被客气地塞进电梯,临走时朝着大门失控咆哮:“萧雪政!你想要孩子我拿命来换! 他们是我的命,就冲着这样的后妈,我和你死磕到底!抢我孩子,我咬断你命根子王八蛋!王八蛋——” 保安被这样的女狂人吓住,按客人叮嘱把这位女士送进电梯后立刻脱身。 同一时间,监控室耳听目睹的男人,夹着香烟的手指摁住眉心,身体某一处,蓦地一软。 从前没发现,真是娶了个烈货了。 ……**…… 施润回家后直接去楼下小诊所找中医开了两贴药。 气血攻心,她得预防。 一整晚都在通过自己的交际圈了解请律师,和孩子抚养权争夺的方面信息。 但是网上浏览或是通过同事介绍的律师,都不是太有名。 施润第二天去找了萧靳林,GE的法律顾问团队,很硬。 萧靳林知道事情后,在办公室破天荒亲自给她冲了杯咖啡。 施润那时候抖得厉害,男人将她轻搂入怀,柔声安慰,没说别的,只说了一句:“一切有我。” 施润那颗吊了一整晚的心,一下子就静下来了。 萧靳林一直是她的救命稻草,四年前如果没有他,哪来的孩子? 现在,走投无路,施润承认自己可耻,可还是求他帮忙了。 目前只是法律文书而已,委托律师发过来的,还没有通过法庭下达。 施润这边准备的时间也算够,但是祸不单行,有时候倒霉了,所有事情都来了。 那个天杀的段氏段总,合作尾款和续约的签约合同一拖再拖,跟她玩起了捉迷藏。 施润每天忙得吐血,和萧靳林在律师事务所和当年给孩子们上户口的原住居委会派出所各种跑,下班时间就去段氏堵人。 堵了好几天,施润收到内部消息,段老头这几天根本没去公司上班,却通知段氏内部的小领导,让小领导骗施润,说老总在公司,有事去公司找。 施润一口血喷到喉咙口,入职两年,她学会了忍。 天气转晴这天,一大早收到昭昭的密报,段老头人在南湖的高尔夫球场潇洒! 施润带着两个助理,攥着公司的年卡,顺利进了高尔夫球场,换装后由球童领着,微风和日,远远地可不就看见了那个一脸精算难以接近的段老头。 头顶太阳正好,施润带着球帽还需微微眯眼,视线一转,身体里血液就开始窜着往上逆流。 十几米远的另一片翠绿草地上,男人白色运动服身形修长尊贵,轻轻挥动球杆的一个慵懒姿势,阳光下眯了人眼。 —— 这一章是四千字。   ☆、248.249:萧大老板长得好看是其次,他吧,体格不错 施润心里道一声好。 这些天做梦都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两个男人,给她凑一堆了。 她收回视线,看向段老头那边,施润微微低头,心下万千思量,粉唇抿着,走到近前了,倒是笑颜如花—躏— “段老板,真是巧!崾” 她的声音甜中带脆,仿佛真是巧遇。 年逾五十的段老板,长得短小精干,眼神较深地看过来,嘴角带笑和身边几位调侃道:“刚说没有小美女陪伴这不来了一位!长得可真是清纯甜美,好像哪里见过啊!” 施润心里冷笑一声,走过去,施施然伸出白得令人晃眼的小手:“段老板真爱开玩笑,最近因为GE第三期的合作,我和段老板酒局饭局见面那么多次,段老板是在指小施长得大众化么?” 段老板眼睛一眯,态度随意,哦了一声,“年纪大了老花眼,小施都没认出来。” 施润捂嘴一笑,摘了帽子,索性露出一张圆饱饱的脸蛋,那双眼睛委屈地眨了眨、 “几日不见段老板忘了小施了,看来小施得多博点存在感呀,段老板,不介意小施在一旁观看战局吧?” 段老板眯眼看着施润,“有美相伴,自然是好。” 施润本来以为至少开了个好场,不过现实很残酷,段老头和这几个老板谈天侃地,完全不给她一丝插话的机会。 这样就是僵持到他们打完高尔夫,也没可能说到尾款的事儿。 公司给的期限已经过了,段老头就是个无赖,可是钱在他兜里,你掏不出来这个尾款就是你无能。 今天都正面逮住人了,机会来之不易,施润正绞尽脑汁,听到这几个男人在谈论一个人。 “老段,你多次邀请,广政那位还是请不动?” 段老板啐了一句,“人称萧五爷!出了名的冷厉孤僻,我倒是想攀附,根本打不听来这位有什么癖好。” 另一位笑了,“男人么,还不就是那些癖好,我听说这个年轻大老板长得丰神俊朗,走在路上很招女人的那种……” 施润很着急,着急下眼神一转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 只听她的声音慢慢的:“萧大老板长得好看是其次,他吧,体格不错。” 施润这话一出,一圈人安静了好几秒。 段老头慢慢品味过来,转身时,还瞧见这姑娘小手捋发,微微低头,咬着下唇的模样。 不禁眼神都亮了亮,态度转变是立刻一百八,“小施和萧老板,认识?” 施润继续低头,声音糯糯的,“也……不是很熟。” 这话听着又让人觉得有小女生的娇羞在里面,体格都知道不错了,怎么是不熟呢。 段老头好像突然发现了一块宝:“对了,小施,你刚才好像说有什么事和我谈?” 施润言笑晏晏:“段总,关于第三期合作的事,还有……您可能忙碌一时忘了的合作尾款。” “唉,最近公司特别忙,刚好今天有时间,合作的事呢,我们可以详谈嘛,尾款那都不是问题,五千万,说给也就给了。” 施润跟着笑,心底默默呵一口气。 虽然很不耻利用了那个王八蛋的名号,但这年头自尊自矜说到底是什么呢? 她不可能次次找萧靳林走后门,那是丢他的脸,现在段老头是她手上的客户,拿不回尾款,公司有公司的惩罚规定。 她不能被扣钱,还要努力赚钱,一定要在法庭诉讼正式下达之前,凑齐孩子们上幼稚园一年的学费,这样就能在法庭上占据优势。 再一次见识到了他可怕的能力。 绕这么多弯,这么多圈子,仍旧有人想尽办法想认识他,攀上他的哪怕一点关系。 “小施?” 施润回神。 段老板眯起那双精算的眼睛,笑着靠近她,然后转身一指:“小施,你看,那不是萧老板么? 施润心里暗叫不好,她只是一时口快扯到这个男人,希望段老头误会她和萧雪政关系不浅,从而把这五千万先给了。 可现在看…… 果然,段老板碰了碰她 的小胳膊:“真是缘分,这里见上了,小施你不过去和萧老板打个招呼?” 施润明白,段老头精明算计,一方面确认她和萧雪政是不是真有暧.昧关系,另一方面,她都走过去了,段老头还不跟着屁颠屁颠过去好巴识那男人? 施润叫苦,言语中的暧.昧施润是从一个前辈那里学来的,年轻女孩谈单时谈及某位大老板,神色娇羞些每每屡试不爽。 她这是第一次,班门弄斧,没想到给自己挖了个坑。 骑虎难下了。 远处那片草地,暖风和煦,施润抬脚步时,却一步一步走在僵住的冰地里。 那人正在挥杆,微微弓曲背脊,穿的是棉质的白色运动T恤,这一系里优雅的动作完成伴随的是T恤下令人眩晕的宽阔背脊线条,两翼蝴蝶骨张力开合,那般沉稳有力,性感。 他旁边着是一位四十来岁的男人,手扶着球杆,面带笑容。 两个球童在身后。 施润这口气都提不上来了,什么叫做作死,贪图捷径…… 萧雪政挥杆后,没什么表情地望着消失的高尔夫球。 旁边的男人咦了一声,他蹙眉,顺着朋友的目光微微偏过头。 施润的微微难堪掩饰在眼底,身后是段老头和那五千万尾款,她只能进不能退。 萧雪政在这里看见这个女人挺意外的。 男人被晴好阳光照射得看不见底的一双深沉眼眸,扫了施润一眼,时间有些久地停留在施润那身不能再合身的鹅黄色运动服上。 一霎,五官就阴沉了下来。 胸前鼓鼓,屁股悄悄,站在一群老头里…… 他生气得有些走神,她扎着马尾甩啊甩像个大学生的青春清纯样子就走过来了。 萧雪政低头,只见这女人微微躲避着他的目光,咬着下唇,行动有些慢吞吞脸上又强装一副自然的样子,伸出白皙嫩嫩的小手,往他T恤的领口捏了捏,粉唇低低地发出声音:“这边衣领被风吹歪了。” 做完这一切,小媳妇样的,低着头,退开三步。 萧雪政视线盯在她脸上,瞧着她。 施润大脑轰鸣得厉害,脸红不红白不白,死撑着扬起嘴角的微笑:“老远就看见你了,过来打个招呼,我和客户在这里谈事,哦,对了,忘了介绍,这位是段氏段老板——” 施润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不过段老板马不停蹄地接上了话,快步走过来伸出右手,“广政集团董事长,萧先生,段某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萧雪政依旧瞧着施润那张已经快撑不下去的小脸深深邃邃地看,不过干净修长的手伸出来了。 不开腔,自有一股清贵的距离摄魄感。 段老板受宠若惊! 施润呼了口气,当花瓶地站在一边。 段老板先夸了一通,然后指着施润,“小施说萧老板高尔夫球技一流,小施美女笨笨的,不如萧老板亲自教着挥杆一次?” 施润真想一脚踹飞这个没完没了的老头! 那男人却是低低笑了,勾魂摄魄的视线略过施润,深邃也不深邃,薄唇阖动:“球技一流?施小姐原本可能是想和段老板说我别的什么方面技术一流吧。” 施润被戳破人格地杵在那里,圆鼓鼓的小脸上,绯红一片。 她的心提在嗓子眼上,多锐利的男人,一眼看透她的小把戏,把不准他现在什么意思,他帮还是不帮? 她想如果此时抬起眼可怜地看向他,会不会起点作用? 但她死皮厚脸到这一步了,还是做不来,在他面前,施润做不来。 却听见他开腔:“球童,去拿一副女士球杆过来。” 施润蓦地抬头。 男人的视线沉沉又静静,看着她,蹙眉道:“过来站好。” 施润走过去。 身子被男人的大手轻碰腰间,站到了挥杆的位置,男性精瘦有力的高大身躯,慢悠悠地贴上她的后背。 —— 卡了,已更,只有三千字。   ☆、249.250:段老板,我有女伴,就不必给我硬塞人了 施润轻轻的呼吸。 被似有似无的男性气息包围,她站的僵,身体也在点点发软。 微风往她这边吹,他身上的烟草气息不浓,可能球场上没抽几根烟,便是那棉质运动服,阳光,以及三十七岁男人醇厚的荷尔蒙味道。 施润扭头,周围那么多人,他与她站得太近了。 萧雪政瞧着女人白皙的后颈,有几根头发没拢上去,弯曲缠在雪嫩的颈部肌肤上躏。 他想起从前,床上弄得她出汗时,她的长发总有几根贴在胸间的沟壑里,皮肤那样白,黑发那样黑,他瞧着就更shou性不已。 萧雪政皱眉,视线看了眼远处,收回,抬起大手崾。 施润感觉后腰窝被男人的两根手指划了一下:“面朝这边,挺胸。” 施润难受地照做,一站直,臀难免就翘了,又是尴尬…… 男人的眼底有变化,低头能看见曲线极美的圆弧碰着他大腿的裤料,轻轻摩擦。 他闭了下眼睛。 球童过来了。 施润无退路地接过女士球杆,高尔夫球她打过两次,握杆还是会的。 她只想快点把球挥出去。 双手握球杆,就要挥动时,手臂被男人的大手擒住。 “不对。” 身后,没彻底贴上的男性身躯,此刻,彻底贴了上来…… 男人修长的双臂,自她瘦削的背脊两侧往下,顺着施润的手臂,一路贴合,直到那双干燥有力的大手,覆盖在施润的小手上。 施润脑袋轰了,颈侧男人强有力的呼吸喷下来,致使她完全都没了呼吸。 “掂量掂量,瞧准了再挥。” 施润的手被他包着,小木偶一样任由他拉着来回比划。 男人坚硬无比的胸膛紧贴她的背脊,心跳声,说话时喉结声带的鸣响,胸肌腹肌的微微颤动,都在她的背上。 越来越快的心跳和越来越软乎的身体,施润真不好受。 却又听见这人说:“弯腰,撅一下屁股。” “……” 这话太熟悉了…… 施润那脸,蓦地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样,身体就抖起来。 萧雪政带着她挥杆,察觉到怀里女人不动,身儿在抖。 他眯了下眼睛,喉结滑动发出的声音极度低沉,也轻:“怎么了?” 嗓音落下后的最后那抹气息,吹进了施润的耳蜗里,湿湿的,热热的。 施润闭上眼睛,睫毛轻颤,手臂被男人带着,微微弯腰,臀自然地往后,与男人的腰间亲密接触,还好只有几秒,挥杆,球飞出去了。 男人的大手松开,挺拔的身躯离开她,看起来是无比正经地教学。 施润撑着球杆站在那里,浑身被折磨得无力,她冰着脸,深深的呼吸。 身后响起调侃的,暧.昧的,热烈的掌声一片。 “萧老板和小施美女配合得真好!”段老头走过来,笑盈盈地,“旁人眼里,看起来就像男女朋友呢,呵呵!看眼下午三点,萧老板,不如让小施美女陪着,咱们移步去休息区喝杯下午茶?” 施润听着段老板的话,觉得刚才的一切尴尬都值得了。 她抬眼看向身前遮挡住日光的高大男人,男人却在此时猝不及防转身,施润带着紧张的目光被他的深邃的视线紧紧攥住。 施润倒也不闪躲,都到这一步了,自尊什么的也别说了,工作上总会有需要人脉关系的时候,撇开别的,就算是两个认识的人,他帮这个忙实在不用费什么力气。 显然,这是她单方面想的太好。 这个男人冷漠冷酷起来,真令人开眼界。 萧雪政搁下球杆给球童,随手摘了手套,露出骨节分明的手,修长好看的手指去拿烟,有人为他点燃。 他瞧着哪儿也不瞧施润,蹙眉抽烟,声线一股子尼古丁的慵懒,笑了似的看着段老头:“施小姐哪位?不认得,球场上我乐意教任何一位长相看得过去的女士打球,段老板,我有女伴,就不必给我硬塞人了。” 施润站在那里,秋日的太阳如火,她耳朵嗡嗡的。 段老板愣住了几秒,看了眼向远处白色躺椅招手的男人,又回头看施润。 施润觉得自己要有多厉害,才能这么自取其辱地原地站着,看着远处朝他飞过来的唐小夕,承受着段老头一冷再冷的审视。 唐小夕跑过来,喘着气,缠上男人的胳膊,“终于要去吃饭了吗?” 男人微笑,点头。 唐小夕走之前回头,笑得那般灿烂,狠狠地盯着施润。 施润转身,走出草地。 ……**…… 段老头小跑着跟上前面修长高大的男人身影,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男人的神色。 他心里暗骂,今天 真他娘的蠢,差点被一个黄毛丫头糊弄了过去,得罪了大人物。 休息区的草坪前,双手插袋走路的男人突然停住脚步。 唐小夕还挽着这人结实的胳膊,“怎么啦大叔?” 萧雪政没理会唐小夕,悠然转了个身,视线瞧着草坪远处,消失的鹅黄色小点,又缓慢地收回来,居高临下,看向段老头。 “萧老板?” 段老头被看得忐忑不安。 萧雪政偏头,慢条斯理点了根烟,薄唇含着烟说话:“段老板有欺负小姑娘的癖好?” 段老头咯噔,一头雾水:“萧老板开玩笑……” 这人倒是轻笑出声:“说对了,萧某特别喜欢开那种不办人事的杂碎的玩笑,一不小心,把他公司开没了。” “萧……” “拖欠尾款,合同不签?需不需要我把段老板的好名声在业界散播散播,同时上报有关部门?” 段老头傻掉中,这人不疾不徐地转身,朝着刚才来的方向折回。 唐小夕:“喂!”以为撇开私人恩怨,他会帮她,结果呢,他倒真好,真够狠,牵着新女朋友,当着段老板的面给她侮辱, 萧雪政把唇边的烟拿走,扔进果箱:“吃你的饭,我去私人更衣室。” 唐小夕噘嘴,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抬头盯着他的背影,这人穿白色的运动服真是迷人,走动间每一步都是俊逸风骨。 ……**…… 南湖高尔夫球场设备顶级。 最大的更衣区是一栋白色小洋楼。 施润垂头瘫坐在椅子上,两个助理先走了。 今天打球的人很少,更衣室整栋楼更是寂静无声,洗过澡的身体每一处都在发冷,施润扣着内衣的扣带,怎么都扣不上,突然地发狠扯掉,摔在地上,情绪也像是这摔掉的内衣,崩山倒海,不受控地爆发。 眼泪掉下来,开始无声,到后面,脖颈筋脉鼓起,她痛哭出声。 “萧雪政……” “王八蛋。” “我要杀了你!呜呜……” 连日来的强撑,此刻全部崩塌,她活的那么可笑啊,以为撇开私人恩怨他会帮她,他倒真好,真够狠,牵着新女朋友,当着段老板的面给她侮辱,彻底断了她要回尾款的可能。 突然吱呀一声,施润已经哭得滑坐到地上,猛地抬头,推开的门,进来的修长白色身影。 萧雪政沉着眉目,还没看清室内,噼里啪啦许多东西朝他砸过来。 “滚!你滚!滚出去!!” 萧雪政冰着脸等着,她没东西摔了,走过去,叹了似的俯身,大手由她腋下掐住,捞起她。 施润只穿了内裤,上身白白逛逛,男人手指用力,难免就往前,掌心触到了极软的地方。 施润坐到椅子上抬腿把他踢开! 她低头去捡地上的内衣。 男人站在一边,看着她白皙的美背,看她两只小手拨.弄,系扣。 他动作有些急地拿出烟,点燃,皱眉连着吸几口,一回头,她在穿丝袜,超薄的丝袜一路沿着她的腿往上,他的视线也跟着往上…… 抽完第二根烟,施润的连衣裙穿好,她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萧雪政把烟捻灭,随即双手放进长裤口袋,半侧了个身,他舔了下薄唇,皱眉开口:“GE的工作辞掉。” 施润像是没听见,眼睫轻眨,光脚上前一步,走到男人身前,距离极近地贴上他,她抬眸,红红却水雾缭绕的一双大眼睛,盯着他压抑的湛黑瞳孔,接而视线慢悠悠往下看,冷笑着轻吐气息:“萧雪政,你手插进裤袋干什么?”   ☆、250.251:烈货 她说话的时候微微仰头,呼吸的甜香热气一缕一缕往男人突出的喉结上喷。 萧雪政的喉结动了,上下滚着滑动。 男人的胸膛起伏起来,他遮掩都遮掩不住。 他的脸色蓦地阴沉。 施润眨着眼泪,铮铮地笑:“问你呢,你手放进裤袋干什么?” 萧雪政瞧着她脸上的泪,皮肤嫩嫩,被眼泪洗的很红躏。 他闭了下眼睛,低低出声:“你别哭。” 她哭,他心里就打雷闪电,什么戾气都使不出了。 他又开口:“你觉得委屈?当成羞辱?女性在这个社会工作本就比男人要承受更多,我这次遂了你,下次碰上别的危险又变态男人呢?你也这样?暧.昧地给他弄衣领搭上关系?男人坏起来不是你能想象的,你想在他们身上占得便利,他们会加倍讨回来。这份工作你不要再做!” 他转身出了门。 眼底戾气密布,又深又沉,他不禁狠闭了下眼眸。 他心里有多疼她,她不用知道。在球场上说出那番话之后,他立刻言语警告了那个老头,五千万的尾款会给她。 他旨在要她离开GE! 他和萧靳林的仗已经不声不响打起来了,她夹在中间干什么? 何况市场部?那是女人能安全呆的地方吗? 萧靳林要培养她,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萧雪政非常不屑。 他的女人,不需强大独立,有他在的一天,一定会护她周全,就算他哪天先死了,也会安排好一切保她平安。 萧雪政出了女更衣室,往左走,二楼尽头,是他的私人更衣室。 男人进去,转身要关门,脸沉下来。 小犊子,不声不响跟过来干什么? 施润一直保持着那份冷笑,情绪崩溃中她听不进他的任何解释,她的脑袋里只有那一团越烧越旺烧得她全无理智的烈火!他不来她今天也要找他,她忍到极限了!! 抬腿愤怒踢开门,挤进更衣室,施润就拉开连衣裙背后的拉链,领口开了滑下来,露出内衣下的饱満曲线。 萧雪政瞧着那片雪白,几秒,冰着脸移开目光。 施润把领口拉到腰间,扯掉马尾的发圈,一头青丝逶迤下来,长发弯曲绕在胸前,若隐若现。 她慢慢的,朝他走过去,走到跟前,小身子骨儿就贴上了他。 萧雪政不肯抽出裤袋里的手,皱眉盯着脖子上多出来的两条雪臂:“干什么?” 施润笑:“把手从裤袋里拿出来。” “你出去。” “敢不敢把手抽出来?遮遮掩掩在裤袋里压什么呢?有女朋友的男人,面对穿着内衣的前妻也龌龊的硬?不对,你都不认识什么施小姐,你ying什么硬,你这种见我就抬头的行为对得起你的小女朋友吗?对得起你四年来睡过的那么多女人……” “施润!” 萧雪政难堪,五官青黑,耳根却红。 自己只对她有反应这件事,他觉得很骄傲干净,被她说的一文不值。 施润盯着他看,很大的一双眼睛在室内白光下,越是生气崩溃越是动人。 她突然手沿着他胸膛往下,越过他的皮带,白色运动裤当部是三颗纽扣的设计,施润蛮横地解开! “你!” 萧雪政脖颈绷着,瞪她,训斥的话没说出口,他突然不出声了。 施润钻进去,往里面瞎捣一番,暴力地从他插在裤袋里的手下面握出来。 头顶清晰地传来男人重重地一哼。 她动了动,他身体就紧绷起来,太阳穴的青筋出来了,喘地不行。 施润此刻哪里会害怕,她身体里的血性一旦被逼出来就没法收拾。双手覆上去动辄着,感受他可怕的变化,仰起头笑盈盈地看着眉间压抑仿佛痛苦却又发出一些令人耳红声音的男人,她想起这些天所受的一切难堪,越发笑得甜美:“你有什么了不起?一个三十七的老男人,你要不是有钱有势就那个二十岁的唐小姐会跟着你?我这样年纪的都嫌你老!你玩女人,身边有个母的你都要发一下sao,还不是在我这里这么激动?你有本事别喘别哼!” 萧雪政眉头拧得打结,白皙深邃的五官竟憋出了晕红的潮雾。 她越是这样烈着骂,他该死的情动得越厉害。 可她下手太重了…… 笨蛋,根本不会。 施润只顾着欺负,完全没注意这王八男人压根就没反抗,反抗的样子都没做一个。 时间一分一秒在过,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像坚硬的石块,被火烧着的石块。 男人的一只手,悄无声息地覆盖上施润,想教教她,冷不丁更衣室传来敲门声! “大叔?萧大叔,你在里面吗?” 施润听见这把嚣张的女孩声音就像被蛰了浑 身的暴力神经一样! 她想起拎着那份孩子抚养权法律文书去酒店找她,这个唐小姐浴袍半开堵在门口的模样。 施润的眼睛发红,转身走过去,啪地一下栓上门! 唐小夕听见反锁的声音,更加确定就是这里了,趴在门上敲:“大叔你在里面干嘛?出来,出来!” 里面却传来咚的一声! 然后是男人低沉的痛叫。 “萧老男人?!”唐小夕不知道什么情况,这是摔跤了吗? 萧雪政的确是摔在了地上,被施润那头小豹子给摔到了地上,当然,前提是他压根就没反抗…… 男人闭了闭发红的眼睛,嗓子干干,喉结滚动着抬头。 黑眸幽幽,皱眉喘着,望着提起裙摆,覆下来的女人。 施润听着唐小夕在外面乱叫,不知道怎么的,血液里那股子豁出去毁灭一切的劲儿就来了。 小手攫住男人坚毅的下颌,“看着我!” 萧雪政:“……” 施润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男人的脸,“你不是能欺负我么?你不是就爱打压人么?现在怎么跟死鱼一样?萧雪政,你的女朋友就在外面,我让她听出好戏!你欺负我,兔子急了咬人的!还抢我孩子,我今天不弄死你!” 施润的血红了眼睛的!趴下他的衣裤,也趴下自己的,狠狠地就坐了下去—— 静寂的更衣室里,两个人都发出了声音。 孤勇当当的女孩,她身子僵直,冒汗的小脸惨白,细眉扭成一团。 萧雪政舔了下薄唇,伸手摸上她的脸,声音很哑:“痛了?” 施润一脸的冷汗和眼泪,小眼神凶狠:“你痛不痛?!” 萧雪政瞧着她圆饱饱的脸蛋,泛着粉红也特别苍白,他眼神那么深,很是柔怜,点点头。 心疼的不行了。 施润哪懂这男人眼底深邃处藏着什么,他痛了她就开心,就痛快!大仇已报! 不对,还没报完,非把他弄得半口气不可。 小手发狠地掐住男人的一只胳膊,举过头顶,又掐住另一只,搬过来,放到一起,施润稍微抬了身去抽旁边他裤子上的皮带,一圈,把他双手困好了! 低头,两手就没闲着,对他又捶又打,还往他脸上招呼,小蛮子一样扭着腰一通乱搞,毫无技术含量,见他皱眉又是低.喘,脸绷成了石头,额头上汗越来越多,她就满意,伸手打他的脸:“给我叫!大声点!” 萧雪政:“……” 一场情.事像打仗,更衣室乌烟瘴气,唐小夕在外面听得非常不解,有打巴掌的声音啊,有女人女王般的怒吼,也有男人偶尔的一声低低闷.哼,s……m? 唐小夕挺害怕的,估计不是萧大爷,她转身走掉了。 更衣室里,最后的最后,受不住的却是施润,到过几回,懵懵的脑袋开始清醒。 男人卡着她的腰,一阵快速,他仰头,脑袋枕到地板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喘着平复。 身上的小东西却哭出来,小脸青白,哭得发抖。 萧雪政有些茫然,但又仿佛看穿,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眼神那样注满情愫地看着她:“哭什么,四年前和叶离那次是酸奶,东西都给了你。刚才那么久,感受不到么?我哪有什么别的女人,” 男人闭上眼眸,被她咬破的薄唇,温柔阖动:“烈货,从头到尾,就只有你。” 施润……头脑滚滚发麻地起身,拽上小裤,丢下犯罪现场以及被她强过的男人…… 赤脚狂奔!   ☆、251.252:润儿……雪政他进医院了 更衣室的小洋楼有一条长长的走廊。 施润都没喘气,身体散架,腿颤地厉害,可她像一只癫狂的小鸟,后面有火箭在追赶她一般。 边跑边哭,失控崩溃得像鬼嚎,身子下面被他弄得颤麻的感觉还在,有东西不断流出来。 裙摆卡在丝袜里,后面的拉链特么的又拉不上! 哭死躏! 朝着走廊尽头的光束发狠狂奔,时不时扭一下头,哭红的大眼睛惊恐不已地往后看! 别追出来,不要来追杀她,老天拜托崾! 惊悚的视野里,那间更衣室,她犯了严重罪行的更衣室,越来越远…… “啊!” 撞到了人。 施润被撞懵摔倒在地,惨叫不堪,屁股特别疼,之前被他柔得已经肉都不是肉了。 对方是一声更尖利的大叫! 施润揉着额头起来,睁开泪水满溢的大眼睛,一下子有些愣住。 对方也愣。 唐小夕嘴里咒骂不断,背带裤的背带卡住了肩,她爬起来的样子很滑稽,然后看见施润,那双凶蛮的眼睛鼓瞪出来! 四目相对,几秒内两个女人的呼吸急喘。 唐小夕伸出手指:“你……” 她上上下下打量施润,一双瞪出眼珠子的眼睛又往施润后面长长昏暗的走廊看。 唐小夕的脸色逐渐从惊诧转为青白,泛出锃冷的:“你把我萧大爷怎么了?你个浪女人你……” 施润清醒过来后本来对自己的行为很不耻,有所愧疚,这一刻,看见这张嚣张跋扈的脸,毛都没了。 她烦躁地不行,大眼睛里嗜血的光芒还未褪尽,一把推开唐小夕冷笑:“我把他强了怎么了!他就欠的!唐小姐你不甘心去睡回来,我估计他短时间内硬不起来了!” “你……” 唐小夕被这股气势和狂妄直白的话语噎得,还在想怎么反驳—— 施润拧着细眉,扶着有些疼痛的小腹,接着往前跑。 唐小夕眼睛转了转,反应了一下,眼底闪过什么,拿出手机追上去,消了闪光和声音,对着施润奔跑的背影,进电梯的侧影一阵连拍。 电梯双门关上,施润扶着电梯壁喘气,并没有察觉。 唐小夕折回,边往走廊尽头的更衣室走,边筛选清晰的照片,数十张,皆是女人衣衫不整一身爱痕的浪.荡样子。 她把这些照片编辑成邮件发了出去,盯着发送成功的字眼,唐小夕把手机放回口袋。 她原地站住,眼睛半阖,眼底逐渐绽放出阴冷又痛快的笑意。 ……**…… 施润把公司的车直接开回了小区。 下午翘班。 她踩油门时才发现自己光着脚丫…… 下午天气又阴了,施润把车停好,长裙够长,她光脚走在小区里,也没人察觉。 抬头望了望青压沉沉的天,有下雨的架势,乌云密布。 一如她现在乱糟糟理不清头绪的心境。 在自家楼栋前左三圈右三圈的晃悠,脚后跟有些疼了,施润才丢魂丢魄地上楼,站在自己门前,低丧着脑袋,抬手,放下,抬手,再次放下,眼底雾气一片,终于咬着唇敲门。 房子里凳子搬动的声音,吱吱呀呀,门开了。 “妈咪!” “妈咪!” 施润根本不敢看两个宝贝,强装镇定,拖着疲累不堪的身子进了屋。 “妈咪,今天这么早下班?” 冰淇淋跟在施润屁股后面,去桌边给妈咪倒水。 小冰淇淋短腿蹦跶哒地,学着葛葛‘妈咪这么早下班哦!’嚷嚷,然后小秘书一样蹲到门口,小手努力地从鞋柜抽出妈咪的鞋鞋。 对小冰淇淋来说很大,她得两只小手抓着,高兴地捧向沙发:“妈咪,换鞋鞋……咦,妈咪,你怎么不穿鞋鞋?” 小的一说,大的也凑过来。 施润来不及,就被儿子掀开裙摆,小手托住了她有些脏的脚丫。 “妈咪,你的鞋子呢?你怎么了?” 听着儿子担忧地询问,施润再也控制不住,双手捂着脸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妈咪?!” “妈咪妈咪?!” 两个宝贝都慌了,往她身上爬。 施润被他们掰开手,可是仍旧不敢看儿子女儿的亮闪闪清澈澈的大眼睛。 如今,作为可能性的女强.奸犯,她无言面对一双儿女啊…… 孩子到底小,镇定如冰淇淋,见妈妈一哭,又闹不清楚什么原因,都跟着哭了起来。 一时间,小小的客厅乱成一团,嘤嘤的三道哭声此起彼伏,还有电视机由动画片转为下午档新闻直播的声音。 施润哭得有些恍惚,听 见电视里新闻主播朗朗的声音,她慢慢抬头。 泪眼朦胧地,看见屏幕上蓝色的地方台标志,画面在变。 “……今日实时要闻,南湖高尔夫球场发生了一起急救事件,下面请看详细报道: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xx新闻社记者xx,我身后呢,就是南湖高尔夫球场的最大更衣区小洋楼,在更衣区的二楼更衣室里,发生了一起恶性**事件,急救人员赶到时,已将更衣室内的男性紧急送往医院,目前事件原因尚未调查清楚,据悉,受伤男性身份显赫……” 施润……眼睛瞪大,瞪大,呼吸全无…… “……妈咪?” 施润脸色煞白无血地扭头,冰淇淋递上她的私人手机,“妈咪,电话响了。” 施润觉得整个视野都在晃动,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她迟钝地接起电话,嗓子干巴巴地,发不出声音。 电波彼端的人倒是先出声:“润儿,是我,遇南哥。” 施润:“……” “润儿,雪政他……他进医院了。你等一下,我先配合警察调查。” 施润:“……” 她不知道是怎么挂掉电话的,手里的手机,啪得滑落到地板上。 这副模样吓坏了两个小包子。 小冰淇淋都不敢讲话了,蜷缩在浑身冰冰凉的妈咪身后,扁着小嘴儿,湿漉漉的琉璃大眼睛担忧地垂着,望着妈咪。 冰淇淋爬下沙发,捡起地上的手机,真的也是吓到了,精致的小五官紧绷着:“妈咪……” 施润望着儿子,再次哇地一声嚎啕大哭出来,哭得小身子骨儿抖得不像话,哭得五脏六腑都要出来。 “妈咪……呜呜,妈咪你到底怎么了嘛?” “冰淇淋……妈咪做了坏事,呜呜……对不起!宝贝们,妈咪做了很坏很坏的事,妈咪把一个人欺负进医院了,怎么办?呜呜……怎么办哪!妈咪要坐牢了,妈咪要身败名裂了,新闻都播出来了,还有警察,妈咪不活了呜呜……宝贝们,妈咪愧对你们,妈咪、妈咪把人给强了!呜呜呜……” 大小包子不太能听懂妈咪哭得死去活来断断续续的话,但都知道出大事了。 ……**…… 无比和风晴朗的另一边。 由南湖高尔夫球场往市医院极速行驶的120急救车。 秦穆之开车,副驾驶坐着简子俊。 后车厢…… 纪遇南瞧着被挂断的手机,以及忙音之前短促的哭声。 男人修长的手指提了一下裤子大腿,紧接着长腿一抬,猛地朝狭窄车厢中间放着的担架车一踢! “你要脸吗?萧雪政你他妈要脸吗?!” 纪遇南是青黑着脸吼出来的,把一个温润儒雅的医生逼到这幅境地,可见一斑。 担架车上,仰躺闭目正在喝牛奶补充蛋白质的男人,深邃眉目,“电话不是你打的?” 纪遇南脑干充血…… 镇定片刻……无法镇定! 手指发抖地指着担架:“我他妈怎么投胎的?怎么会认识你这么个黑王八!把120叫来,联系新闻电视台播出被女人强这种事你怎么就能干得出来?!你这张脸到底还是不是脸?润儿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老东西……” 这人喝完了牛奶,颇为惬意地挑起一双修长眼眸,睁开了眼睛,平平静静默默深深地看过来:“追回太太必经之路,遇南,你帮不帮?” 纪遇南:“……” “太太电话里说什么?” “让你去死!”纪遇南点一根烟。 担架上,男人长腿脚踝交叠,悠悠然闭上眼睛,让她高朝了四次,虽说体力积攒四年,还是很累的。 浮沉入梦时,脑海里仍旧是这场突如其来的美妙之事,她细碎的嘤咛…… ……**…… 医院单人病房。 萧雪政在换病号服,洗手间的镜子里,映出男人挂了彩的脸部,锁骨,胸膛,还有背脊腰腹。 他蹙眉微微眯眼,抚摸这些伤痕,甚是满足。 不过片刻,又皱了眉。 病房里,简子俊玩手机消消乐,秦穆之一身迷彩服,站在窗户口抽烟,纪遇南坐在椅子里看医学杂志。 简雨柔被关在门外。 洗手间的门打开,有人出来,三个男人眼睛都没抬。 萧雪政站在屋子中央,“遇南,病例给我准备好了没有?” 纪遇南冷哼了一声。 萧雪政半转了个身,低头点了根烟,抽一口,又烦躁地把烟捻灭。 他再度开腔说话:“伤不够重,太太虽然傻,也怕不好骗,你们谁过来打我几拳,增加几份外伤鉴定。” 三个男人的视线嗖地都看了过来! 纪遇南最先放下杂志,笑得满脸杀气:“我来 。” 结果卯足了劲儿,当医生的斯文儒雅,哪里打得动这又冷又硬一身功夫的男人。 秦穆之皱眉,扔了烟蒂转身,“遇南,你那双做手术的手别玩,小五你想要伤口?我一只手满足你。” 不是盖的,特战队出身的人,浑身硬骨子劲儿,两个拳头下去,萧雪政后退了两步。 秦穆之微笑着退到一边。 简子俊等了蛮久,一脸兴奋地过来:“五哥!轮到我了吧?” 萧雪政:“我看你真的挺喜欢非洲。” 简子俊:“……” ……**…… 医院来了,病房住了,医生看了,病例有了,外伤和精神创伤的鉴定报告也有了! 万事俱备,只欠太太。 ……**…… 施润浑浑噩噩,惶惶不可终日。 给宝贝们做了晚饭后就躲在卫生间,发狠地清洗着身体,把证据洗掉,又冷敷热敷各种敷身上的痕迹。 卫生间里摆着笔记本,时刻刷新新闻网页。 夜里十点,还没有警察来敲门。 施润坐不住了,把宝宝们抱到王奶奶家睡下,上楼,翻箱倒柜翻找一阵。 时值秋末,虽说夜晚气温较低,但也不至于…… 计程车上,司机师傅一脸惊悚地从身后身穿长款羽绒服,小脸埋进厚实的领口,头上包着红灿灿的围巾,眼戴墨镜的女人…… “这位……”司机师傅实在从外貌上分辨不出多少信息,干脆省略称呼:“去哪儿?” “市、市中心医院。”施润说完,小手发抖,身子又往怀孕穿的这件超大号土鳖棉服里钻了钻。 ———— 实在卡的我想死了。。。今天就四千字,原谅五爷! 明天万更,我去厕所纠结一下子去。 对了,客户端一变三又开始作孽了,有票子的投哦。   ☆、252.253:我建议私下解决,你说出你要的赔偿,我尽所能赔偿给你 夜静。 市中心医院,白光充盈的急诊导医台。 护士小姐们很忙碌,一边回答家属和病人问询的各种问题,一边整理手上的病例记录。 “那个护.士!请问张俊勇病人在几号房?” “护.士!我老公的点滴打完了!躏” “护.士,你们这有没有热水?” “……护.士小姐,那个,请问,就是那个……你们急诊抢救部下午,就是大约下午……这个四点左右,四点左右啊,有没有接收到一个被……被……被强……崾” 护.士小姐要‘被’死了!忙碌地从各种座机电话病例整理里抬头。 忽而斜侧方传来很大的声音:“……在哪儿呢!快,我们去采访!” 护.士小姐终于把头抬起来了,却被一阵疾风给吹乱了刘海,有些风中凌乱的护.士小姐,一看,导医台前是空的?! “奇怪,‘被’什么呀?话没问完,人呢?” 护.士小姐垫脚四处看了看,导医台周围没人。 而这时,大厅里来来往往的家属,病人,医生,都短暂把目光投向某处。 靠着导医台边角,蹲着的一团灰不灰蓝不蓝的什么鬼?! 仔细一看,是个人,大秋天穿到脚踝的长款羽绒服的人,看不见脸,但见一团红艳艳中间,一副超大墨镜。 抱着头的一双手,倒是十指细细,青葱白皙。 施润吓尿了,吓尿了啊!!! 采访?! 电视台的人来了吗?! 不,她不要被逮到采访,她也不要碰到警察叔叔,她更不要被带回警局调查!!! 她有孩子,这个牢她不能坐!!! 缩着,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往左边急诊部的大门口挪。 整个大厅那么多号人眼里,只见导医台一团不明球体在缓速漂移…… 终于,终于,眼睁睁地蹲着挪到了门口了! 施润抓着挡脸的围巾,准备站起身撒腿跑呀,冷不丁眼前一双黑色军靴,军靴上是迷彩服包裹下劲道笔直的男人长腿。 墨镜里,施润的一双目光发抖得不行,尼玛不用于动用军人来抓她吧?! 当目光掠过这浑身匀称肌肉男人的脖颈,到达他的脸上时—— “啊!” 施润尖叫一声,身躯后仰着摔在地上,“……四……四哥?!” 秦穆之就是出来抽根烟,被小五赶出来的,小五说大半夜太太一定会来,病房里怎么能有烟味? 他抽完烟折回来,刚进大门,就瞧见地上这一团青灰的不明物体,如果施润不出声叫他,他还真不知道是她。 这丫头……把自己裹成了什么?头上披着的东北大花床单样的又是什么鬼? 秦穆之严肃的表情中有点呆,是被吓住的模样。 “弟妹。” 施润这会儿真特么想死一死啊!!! “呵呵……四哥,好久不见,呵呵呵……我吃的太饱过来买个消食片,那什么,我先——” “过来看雪政的?” 施润当下死在那里…… ……**…… 三分钟后,施润被四哥大手掐着小胳膊,温柔拎小鸡一样,走在长长的病房过道里。 “四哥,那什么我孩子还在家……” 秦穆之看她一眼,不爱说话。 “四哥……” “四哥!病房门口有警察和记者吗?那个……” “润儿!”前方墙壁上,纪遇南直起身躯走过来。 施润一瞧,妈呀,人都在! 施润难堪不已地顿住,小身子侧过去,被四哥拆了头巾和身上大大的羽绒棉服,此刻像被拔毛的小鸡一样没有安全感。 她立刻移了移双手,把血红的小脸捂得更严实。 他被抢救送进医院,那模样一定被这帮兄弟们全部看见了,那也一定都知道是她干的了。 她把他强了,真刀实枪的强了,现在四哥遇南哥还有简子俊简雨柔都怎么看她呀! 没脸见人,没脸见人了……她! 纪遇南瞧着眼前拿手死死捂住一张小脸的女孩,他微微叹了口气,真想走上去抱一抱这个小傻瓜。 怎么就能那么厉害把雪政抓成那样?虽然爽的是那个死男人。 “遇、遇南哥,警察……” “这些事等会儿说,雪政在里面,你先进去看看他。” 施润小脸垮下来,血红再血红,大眼睛汪汪地闪躲着,拼命咬住下唇,还是感觉羞恼的血液在往头上涌。 该死的这怎么见啊? 她做了那事,把他做进了医院,这、这、怎么见? “那个什么……他,情况怎么样?” “不好说。” 纪遇南说的实话,鬼知道里面这老东西会出什么招,老脸已经不要了,什么招都是可能的。 可这话落进施润的耳朵里,就是另一种意思,很不好,的意思! 施润是被简雨柔推到病房门前的。 这几个人很有默契地站远了些。 施润咬住下唇,重重地咬,墨迹了好久好久,惨透透的一张小脸绷直,赴死一般,抬手敲了门。 屏住呼吸等待。 施润一口气松了又像是更紧了,手指一推,门开了。 病房很大,只开了一盏灯,光线不明不暗。 她低着头,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意识,大脑一片空白走到病床前。 白色的被子里,鼓起一道修长的身形,手背扎针,另一条胳膊枕着脑侧,乌黑凌厉的脑袋,背对她。 施润使劲捏着自己圆润润的手指头,吞了半天口水,终于能发出一点声音:“萧雪政……” 病床倏地发出声响。 男人从被子里猛地一弹,受惊地起身,看到了她,漆黑的瞳孔闪过戒备,五官顿时阴沉戒备,往床头缩。 缩完了后,有些苍白的长指拉拽过被子,严实地盖住自己。 施润看他这幅样子,脑海里顿时闪过电视剧桥段里女子被凌辱后的画面。 心下顿时自责,上前一步:“你别怕——” “你来干什么!” 施润:“我……” 男人漆黑深深的瞳孔,满是受伤:“还想强我一次?” 施润:“……” “萧雪政,你误会了,下午我情绪有点激动,犯了糊涂……” “我不听!” “你听我说好吗?其实我对你没有恶意……” 男人极度痛苦地伸手捂住脸,俊脸苍白:“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警察在哪里?记者在哪里?遇南,把心理医生叫来!” 门外: “老四,这里交给你了,对话太美我不敢听,我去厕所镇定一下。” 简子俊:“四哥,我也是!五哥演出了我这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去吹吹风。” 简雨柔:“四哥,我去换个卫生棉,五哥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英俊高冷的五哥了,我量被吓出很多。” 秦穆之:“……” 病房里。 施润瞧他这有些歇斯底里的状态,又瞧见他动辄间病号服宽大领口下露出的脖子上锁骨上还有脸侧的那些红痕。 她的手指头蓦地一抖。 双手覆到身后,有些愧疚,又很慌,舔了舔苍白的唇:“你别激动,你现在的状态不稳定,报警是冲动的,联系记者更是有损你名声的,我建议私下解决,你说出你要的赔偿,我尽所能赔偿给你,你觉得呢?” 此时,捂着脸的男人抬起脸了:“我觉得可以。” 施润:“……” 刚不是还激动着状态不好么,怎么回答得这么快?嗓音低沉干脆,而且好像就在等她这番话…… 错觉么? 还在恍惚中,男人侧了侧身,腾开位置,手轻轻拍了拍床:“暂时没想到具体的条款,这样,今晚你先陪床吧,照顾我。” 施润有点懵,“那个宝宝们还在家,离不开我……” “遇南开车去接了,接过来就在隔壁休息室,床很软很干净,适合孩子睡。” 施润:“……” 不怎么对啊,可是,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 GE大厦五十五层总裁办公室。 萧靳林看了眼腕表,工作起来总是感觉不到时间在过,他起身扯下领带,走向休息室。 浴室出来,紧窄的腰间围着浴巾,他抬手擦头发,浏览手机,发现有新邮件。 点开翻阅,他身形顿住,瞳孔迅疾一沉,手指往下拨,翻到最后,有一行字。   ☆、253.254:萧雪政你在给我洗脚吗? 【萧靳林,你活该!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80大厦天文台,等你到十二点钟声响起,你来了,我回头,我悬崖勒马,什么都听你的。】 男人白净的手指卡着手机,目光只在这行字上停顿了一秒,便皱眉,略有些阴沉地移开。 他抬手揉眉心,清雅的面目被休息室的灯光打得有些模糊。 拇指按着屏幕往上划,一张照片一张照片翻过,才瞧见照片里的人不对劲,惊慌失措,伤心欲绝,在哭。 萧靳林把手机扔在床上,白色的商务手机,在纯黑色床单上尤其显眼。 他觉得透不过气,心中沉闷不堪,转身拉开落地窗帘。 五十五层的高度,静夜很美,落地窗打开半扇,高楼的风便很是凉意地吹进来。 男人颀长俊雅的身躯上,沐浴后的水珠在夜风里蒸发很快,带来一股一股的寒意。 胸口憋着一股气,乌烟瘴气地缠绕在胸口,散不去,挥不去,出不去,实在憋得厉害。 萧靳林伸出食指,单指一拨,沉重的落地窗应声关上! 这幅看似清隽得是世家公子的斯文身躯里,蕴藏着男人天生的血性,或许比一般男人更多,只是他会克制,掩饰入木三分。 显少以物喜以物悲躏。 很多年没像现在这样控制不住情绪了。 肩上担子很重,活得很累,多数时候,他觉得自己像台高能量的机械。 特别不开心的时候,透不过气的时候,想起一个女人,脸上会不自觉得笑容。 他靠着内心这份淡淡柔情,支撑下来。 但他迟迟不对她动手,错过最美好的四年,有所犹豫,因为这个想爱的男人,他良心并未泯灭,到底跨不过内心道德约束。 而今,她衣衫凌乱,她跑着在哭。 萧靳林眉间越来越厚重的寒气,当这层寒气克制不住时,他拿过床边的手机。 ……**…… 陈旧小区一楼的院子里,手机响起的声音很吵。 冰淇淋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就急了:“靳林叔叔,妈咪手机没带。恩,我醒来后妈咪就不在……不知道,我好担心,睡不着了,MM还在睡,妈咪下午回家后哭了,哭了好久。拜托靳林叔叔找到妈咪,然后给我回电话好吗?谢谢,不用叫人过来,我能照顾好MM,恩,拜拜。” 挂断电话,萧靳林翻身而起,男人一贯清潭如墨的眼底,灌上浓烈的阴郁。 边穿衣服边博打了好几个电话,语气凌厉! 这边,冰淇淋举着手机爬上了床,给MM盖好被子,小身子躺下,小手揉了揉眼角,接着把妈咪的手机放在小小的胸口,双手抱着。 不一会儿,那边房间却响起了王奶奶说话的声音,紧接着有个长得很好看很温柔的叔叔走了进来。 纪遇南看着床上一睡一醒的两个小包子,淡粉色的薄唇漾开笑容:“HI,冰淇淋先生。” ……**…… 市医院住院部高级私人病房。 施润忍气吞声给被她强了内心重创的大老爷喂过宵夜,洗过脸,端过来洗脚水。 小手擦擦额头上的汗,身上的针织衫后背浸湿,她抖了抖,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去,随手拿了床尾悬挂的病历薄。 萧雪政洗完脚。 一个男人的脚那样漂亮,修长,白皙的脚背上淡青色的血管,蕴藏张力,脚踝骨生的特别突出。 他瞧了眼蜷缩在沙发上的小女人,小小腰肢弯着,膝盖卷着,一双玉足点在沙发边沿,因为用力饱満的十个脚趾头白里透红。 萧雪政下床,乖乖地自己倒了洗脚水,洗净木盆,倒入精油,调好水温,端着木盆出来。 施润皱着小眉头努力想看清病历本上医生的字迹,冷不丁右脚被一只大手轻轻握住往下拖。 她抬头。 男人微微蹙眉地蹲在她身前,身形挺拔修长,蹲着也不矮,姿势好看地把她一双脚往盆里塞。 施润的脚进了水盆,他还握着,男人的手很大,丈量了一下,低语:“36码。” 施润再度抬眸,白色的光线下她的睫毛看起来非常卷翘好看,绒绒的。 她不禁仔细瞧着眼前严肃平静的男人脸:“萧雪政你在给我洗脚耶,你刚才不是很怕我抗拒我吗?我怎么看你状态蛮好的?思维也清晰,做事也条理,一个身心受到重创的被强了的人给强他的人洗脚,这……” “嘴巴闭不上了?” 施润:“……” 接下来空气一度被男人迅疾阴沉下来的脸拉低,拉低…… 萧雪政感到头痛,好不容易独处一室气氛合适灯光唯美!给她洗脚对她柔情一点吧,这笨蛋也解点风情啊! 沉默,病例翻页的声音和男人大手掬起片片水花的声音。 萧雪 政几度抬眸,幽幽偷偷地看太太。 在洗脚水冷掉之前,他以他高超的情商揣摩着徐徐平和下来的气氛。 男人舔了下略有些干燥的薄唇,眼神游移,俊脸腼腆,耳根微热,心中迂回几番,终于低喃开腔: “太太,更衣室里我最后说的那句话,是真的,你别当成男人的床头话来听,还有酸奶,真的是酸奶……” “酸什么奶?大半夜你喝什么酸奶?萧雪政你先闭嘴!”施润身子嗖的一直,双目红色光芒,指着病历,小嗓子愤怒地嚎出来:“哎!我什么时候把你胸腔打成内伤,肋骨打成轻微骨折了?!我是女金刚啊?!别以为我傻好欺负,我仅限于强了你那根棍子我严肃地跟你说!别的什么地方你别扯上我,说不定是其他女人干的……” 某放下高傲渐入佳境打算对太太交个底表明自己身心干净的老东西:“……” 所以说,永远特么不在一个频道上…… ……**…… 施润洗完脚爽爽哒,严肃撇清了他胸腔内伤和肋骨骨折不管自己鸟事的事儿! 便愉快地进入了睡眠。 将近夜半十二点,黑着脸的男人把沙发上睡得呼噜噜的小女人抱上床。 病房门敲响。 萧雪政算着,也该是遇南把儿子女儿带过来了。 他手指夹烟,放下烟盒打火机,抽口烟,脚步声轻稳地走到病房门口,伸手打开门。 猝不及防,一个拳头从门外猛地伸进来,萧雪政长眉一拧,眼神陡然凌厉,就算眼疾手快躲了多半,还是被打得后退了半步,身躯闷地磕在墙壁上。 门外站着的人没动,身形修长,俊雅,从外而来,满身寒气。 萧雪政眯了下眼睛,手指间那根香烟没掉,他伸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渍,慢慢抬眸。 病房里光线明亮,走廊上这个点儿熄了灯,那人就站在门槛明暗交界处,呼吸冰冷。 萧雪政半阖起眼眸,浓重深刻的眉眼瞧过去,男人的眼底漩起一股深沉难辨的玩味,薄唇笑了。 笑到最后,蓦地收敛,直起高大无比的身躯,卷起衣袖,香烟华丽地扔在地上,一个拳头冷酷地杀出去。 “好多年没干架了。” 那人徐徐出声:“我也是。” 彼此,都在眼底厮杀着对方,势要你死我活。 ……**…… 80大厦顶层天文台。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到停止。 栏杆上嗖地跳下来一道轻巧的身影,唐小夕盯着天台入口发怔地瞧,随即拿出手机,反反复复地看。 最后,她把手机狠狠砸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 80大厦一楼台阶边的马路,计程车停下,后座客人开门上车。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瞄了眼化了淡妆的挺漂亮的小女孩:“小丫头去哪儿?” “谁让你叫我小丫头的?不就是没胸吗?没胸就是小丫头?你们男人的眼睛一个个全是瞎的。” 司机的座椅被狠狠踢了一下,火了,往后一看,后座没人了,车门开着。 “小太妹你给我站住!”司机下车,待要追人,哪里还有人。 十二点半,唐小夕用口袋里另一只手机,确认过萧雪政人在医院。 她来到西区一间高档的公寓。 —————————————————————————————————————— 客户端君又开始一变三哦,亲们投票用客户端。 第三更就是晚上七点后了,群么么。   ☆、254.255:别打了疯了吗给我停下来 十二点半,唐小夕用口袋里另一只手机,确认过萧雪政人在医院。 她来到西区一间高档的公寓。 仔细地查看过四周,走进指纹识别的单元门,坐电梯上楼,又是密码门餐。 房门打开,灯打开,一股久未住人的尘埃味道扑入鼻息斛。 唐小夕踹掉人字拖,光脚踩在地上。 身上来着例假,她以非常自弃的态度,对待自己这幅身体。 在沙发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手指抚摸沙发进口的柔软坐垫,触到的都是冰凉。 这栋房子他当初买给她做礼物的时候,钥匙差秘书送到她手里。 她当时真高兴啊,打电话开玩笑地说是以后的婚房吗? 遭到他冷冰冰的一顿训骂。 唐小夕倒在沙发里,很瘦的身子,也不高,躺下时像一串小藤儿,白净的手臂搁在眼睛上。 她的肩膀轻轻地耸动着。 闭上眼睛会有许多回忆钻进脑海,可都是难过的,不开心的,冰冷的。 她一个人在追逐的这条路,为什么她越走,越回不到从前? 他让她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他不爱她,给她的怀抱不是她想要的那种怀抱,偶尔难得的宠溺也错了身份。 他只有沉默的时候,最是用心。 呵。 唐小夕知道自己任性,这任性是被惯出来的。 她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毁在这任性里,无妨,她先用这极端去毁掉她想毁掉的一切! 俗人,所以逃不过因爱生恨。 只是她又在心里问自己,舍得吗?又值得吗? 身侧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恍惚回神,点开屏幕,抬手擦掉让眼睛花了的眼泪。 站起身,去冰箱里取了一瓶水,没管保质期过没过,灌进喉咙,整理了一下,把发短信来的号码拨过去。 那边很快接通,听见声音她眼眶里的眼泪更多,却是倔强地忍住。 电波彼端,苍老醇厚的男声温润徐徐,“小宝,怎么就那么喜欢过外面的苦日子?叛逆期也该过了,快回来,再不听话爸爸让你哥去逮你!” “还有啊,桂花开的最盛的时候爸爸收了好多,晒干了给小宝存着,这几天你妈妈吵着要吃桂花糕,你不回来,全给她了。去年过年你不回家过,这孩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唐小夕抬手,拳头不断擦着眼泪。 哭声终于遮掩不住:“老爸,小宝特别喜欢一个人,同时又恨透了那个人……您说怎么办呢?” 她有些语次不清:“小宝现在脱不了身了……” 电话那头却有些吵,断断续续的听见老爸柔声安慰着在哄。 唐小夕仔细地听,那边有女人柔柔的声音撒娇着要话筒,要说话。 唐小夕有些意外,“让她跟我说话吧,她现在醒着?她终于想我了?” 那边却有些犹豫,伴随男人幽幽的叹息。 待话筒拿近了,女人柔柔的声音模糊不清:“笨笨,我的小笨笨四岁了,马上就五岁了……妈妈去集市卖鸡蛋留下最后一个,回家给你煮……呜呜,笨笨,你在哪里,妈妈对不起你……” “你是我妈吗?我叫小宝,你在叫谁?!我恨你。” 唐小夕脸色倏冷地把手机掐断,扔到沙发里,眼底冷笑,没有意外地失望透顶。 她想起小时候,班上同学非常不解,说你家那么有钱你老爸那么疼你为什么你还是不开心呀? 唐小夕笑了,是啊,为什么呢。 因为她妈妈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糊涂的时候认不得她这个女儿,清醒的时候对她也不见得多疼爱,她妈妈的脑海里,有另外一个女儿,一直活着! 唐小夕觉得自己真是犯贱,吃了这么多年莫名其妙的醋。 老爸说老妈的病治不好的,不要在意,可就是心底意难平。 手机简讯声再次响起,唐小夕知道多半是老爸发过来的,没理会。 她走到窗边,气闷中拉开窗帘,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 这时候,小区门口驶入一辆黑色小车,停在她这栋楼的正下方。 唐小夕身子顿了顿,站直了,手指攥紧了窗帘,闭上眼。 果然,沙发上那只加密的手机响起铃声。 唐小夕穿上外套,拿过手机,把喝过的矿泉水瓶也拿在手里。 确定屋子看起来不像有人来过,她出门。 指纹按开单元门,一眼看到正对她的黑色小车,没有牌照,挡风玻璃一片墨色。 驾驶座车窗降下,伸出一条男人的胳膊,指间夹着一根烟。 唐小夕深吸口气,害怕的情绪努力藏在心底,脸上无异常地走过去,副驾驶座上车。 车厢内开了一盏很暗的小灯,驾驶座上的男人把烟头扔在车外。 唐小夕看着他脸上遮住大半个脸的墨镜,墨镜下的半个侧脸,棱角分明,非常锐利,但是看不清楚长相。 和这个人碰头两次,每一次都看不清长相。 “唐小姐,给你介绍一下,后座这位是A市有名的前军区司令,顾老先生。”男人开口说话。 唐小夕猛地往后一看,这才发现后座有个人。 昏暗的光线里,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拐杖在两腿之间,面容不清,不过看起来精神矍铄。 但唐小夕皱了皱眉,因为这个老人盯着她的目光太过专注,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她不傻,知道这是一种打量和审视的目光。 她扭回头,“海外注册的那两家皮包公司怎么样了?这次需要我做什么?” 驾驶座的男人不疾不徐地说话,最后拿出一份文件,交代她看过就用碎纸机碎掉。 唐小夕点头,转身要下车。 头发忽然被什么东西挂了一下,她往后一摸,却又松开了,车门打开,她跳下车。 黑色小车里,驾驶座男人饶有兴致地回头,墨镜下满是探究好奇。 “顾老这是干什么?” 顾振涛把几根头发装进唐装的口袋里,淡淡说了一句:“受人所托。” 遂又抬头,“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干什么,她在萧雪政身边什么目的,碍不碍事?” 驾驶座人笑了,“女孩子嘛,还不是爱啊恨啊,我们大老板说了,她不碍事,或许关键时候还能帮上点小忙。” 顾振涛靠回椅背,白色眉毛平顺下来:“注意着点,这次我可输不起了。” “顾老放心。”驾驶座的人启动车子,黑色小车形如鬼魅,很快消失在这城市的某个角落。 ……**…… 施润睡得迷迷糊糊,翻身而起,手指下意识的抚摸上胸口,心跳很快。 刚才在梦中,心脏就揪得紧紧的,好似有某种预感,催使她醒过来。 愣了一会儿才回神,知道这是哪里。 视线环顾四周,萧雪政呢? 病房门没关上,走廊上不断从右往走经过人,有医生,护.士,没睡着的病人家属,也有医院的保安. 施润疑惑地下床,穿好鞋子跑到门口,心脏扑腾的感觉越发强烈。 她跨过门槛,顺着人去的方向看,并不能看见什么,走廊光线幽暗,又被人头挡住。 但她仔细一听,听见依稀的闷响声,嘈杂的说话声,她靠着的这边墙壁都在颤。 “润儿,孩子带来了。” 身后,纪遇南几个刚接着孩子过来。 施润回头,宝宝们在遇南哥和四哥怀里一人一个,都裹着小毯子睡着了。 她此刻眉头不知道怎么舒展不开,心里很慌,折身走过去,抱着孩子们要进病房。 “雪政跟医院要的休息室在那边。”纪遇南说。 “先放在这里,遇南哥,我醒来就没见他 人……”施润把宝宝们放到床上,拜托简小姐看着。 她走出去,秦穆之和纪遇南对视一眼,不明白情况地也跟着出去。 三个人朝走廊那边走,走近了,听见打斗的声音。 施润像是有感应,急急忙忙地拨开人群,走过去一看,懵住! 走廊尽头是医院的侧院,一块不大的坪,深夜月色下和医院楼栋窗户透出的光下,两道气势森寒流线挺拔的身影打作一团! “萧雪政!” 施润惊叫出声! 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瞧见被萧雪政单臂扼住喉咙往后拖,却抬腿见准时机猛地一道凌厉狠踢,旋住萧雪政的腿,将其控制着不能再前行的男人。 “萧……靳林?!” 施润懵了。 势均力敌,都是怀着身手的人,谁也没讨到好处,一个眼角鼻血掉下来,一个吐出一口血水。 倏地散开,两人各据一方,对不远处小女人的叫喊置若罔闻。 一个狠劲儿,旋身挥拳,翻转狠踢,又缠了上去。 打架打到这股子狠劲儿上,旁人看来已观战很久,就是没人敢上前。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施润懵得不知东南西北,搞不清楚状况,不认识的两个男人怎么打起来了? 她吓得急,无措大哭着挥舞双手:“停下来!你们快停下来!干什么呀,呜呜……都在干什么呀你们?!” 萧雪政倒在地上,啐一口血水,一个旋身起来,男人眼神鹰隼般带着幽冷笑意,可怕至极,他一个飞踢又冲上去。 这下换萧靳林后背狠磕到墙壁。 那样清墨淡雅的男人,白净的脸上挂着红红的彩条,眼神沉静,打起架来竟是分毫不输练家子。 萧靳林嘴里也有血流出来,他都没擦,紧皱眉头直起身。 施润听见那声惊心动魄的脊梁骨撞在墙壁上的声响,眼泪汹涌无措地冲上去:“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呜呜……” 两个男人却自动自发转移战场,打得不可开交地往远处挪移。 施润气得跺脚,泪眼汪汪地回头:“四哥!四哥!!” 秦穆之冰着脸,把车钥匙甩给纪遇南,神情严肃地拿下唇边的烟头,男人的军靴在地上顿了顿,瞧准间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同时听见两声闷哼。 战局被迫停下来。 施润在这边哭得小身子缩着,蹲在了地上,望着一地零零落落的血渍,吓得浑身颤抖。 ——————————— 一万更新完毕。 大家对唐小夕身份啊,萧大爷和靳林哥哥的恩怨啊,什么的各种疑问,现在逐渐推进情节。 然后,想说,打架的男人又狠又帅,三两下止住战局的四哥,更帅的令人发指啊。   ☆、255.256:搞清楚,你是谁的女人 秦穆之左肩胛和右腰侧分别吃了两拳。 他皱眉,男性低吼地嘶了一声,气上来,特战队出身手臂那都不是手臂,一手擒住一个! 略作思考,秦穆之右手松开,萧雪政倒了下去。 反观左侧,秦穆之两手扶住了萧靳林,凌乱中男人略略侧目。 纪遇南接收到老四的眼神,微愣后立刻喊了身旁的医生,“快!左边这个伤的重!斛” 一群人朝着左边萧靳林那边兵荒马乱地跑。 施润那小身子无情地被人群挤到后面,大眼睛泪花闪闪的,圆饱饱的哭红的脸蛋很是怔懵—餐— 她扭头看着右边孤苦伶仃以潇洒姿势躺到在地上,正在咳血的男人。 怎么没有一个人过去扶萧雪政?!这不科学啊!! 施润看着很反常的四哥遇南哥,弄不明白,她瞧了眼人很多的萧靳林那边,哭着撒丫子跑到前夫身边。 萧雪政太阳穴位置血流下来,糊了一脸,倒在地上起不来。 “这边!这边也受伤了,你们快抬担架过来啊!”施润扭头,小嗓子吼得破音! 泪糟糟的,蹲下身艰难地去扯地上沉重的男性身躯,可是怎么也搀扶不起来。 她趴到地上,慌了,双手覆盖到他满是血的俊脸上,着急地乱摸乱碰:“萧雪政,别吓人,你别吓人啊!呜呜……出个声儿,哪里痛啊,快来人啊——” ……**…… 数分钟后,急诊室。 并排的两架推床上,抢救完毕,众人松了口气。 平躺着的恢复意识的两个挂彩的男人,个子都非常高,长腿直接抵到床尾。 施润站在两张床中间,哭成小泪人儿,手里拿着纱布和棉棒,左边递一下,右边递一下,非常公平地轮流递。 两手都没闲着,导致眼泪兮兮鼻涕兮兮地没人给擦。 秦穆之看不下去,从没给女孩擦过眼泪什么的,递过去纸巾的样子非常僵硬。 施润别了别小脸儿,鼻涕眼泪往四哥手里的纸上面蹭,蹭完了,之后继续哭。 室内安静了些,就显得她的哭声大了起来,啜啜噎噎地,不能停。 躺着的两个男人,身上四处都被医生在按压缝合,用镊子钻进皮肉夹出小颗粒的东西。 这些疼痛没让他们皱一丝眉头,就是中间站着的这个哭得可伤心可伤心的小女人,让他们心里疼的就不行。 萧雪政保持着扭头的艰难姿势,眉头皱的能夹断苍蝇腿:“别哭了。” “不哭了好吗?”那头,萧靳林嘶哑地,也出声。 两道各有特质的男声发出,发声的人均是一滞,紧接着互相对视死瞪着看。 都有要爬起来再干一架的冲动。 “干什么?!”施润紧张得浑身一怵,哭着咆哮出来! “还想打?!没死人就不高兴是不是?!打!把我打死算了!都三十多了,你算个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吗萧靳林?啊!你呢?!你更不是东西!你算两个孩子爸爸吗!” 真是气愤到不行不行了!扑过去左边的脑袋狠捶一下,紧接着到右边,砸下一锤子! 又怕被捶回来,赶紧小身子退到两张床中间的后面,保全自己。 插着小腰嘴就闭不上了,眼泪哇哇地叫:“医院,这里是医院,神圣的地方!你们都敢打架?简直目无王法!你们两个简直无所顾忌!打架是好事吗?是对的吗?是错误的!是非常可怕的行为!从小老师怎么教育我们的?不要打架,因为打架会受伤,会受伤就可能会死人,你们两个不看电视新闻吗?前几天就菜市场有两个摊贩打架导致一死一伤,还有一周多前,聚众斗殴导致好几人死亡!多么可怕!!还有那个半个月前震惊了……” “……润儿。” 施润停住滔滔不绝的话头,心中正慷慨激昂,扭过小脑袋。 纪遇南手里的医用缝线慢条斯理穿过男人白皙的手臂内侧,指了指,“雪政好像睡着了。” 施润:“……” 啪! 萧雪政脸颊被扇!老东西脸颊被扇!浑身一个激灵,低咒着睁开眼,瞧见头顶粉嫩嫩的巴掌正离开! “还有脸睡?!我在严肃地讲道理你睡什么觉?做错了事你给我睡什么觉?!” 男人一脸杀气青黑:“施润你不要太过……” 啪! 男人的脸猝不及防地一侧,小小的巴掌红印立刻涌现…… 一旁另一张床,萧靳林几不可查地哆嗦了一下,强自睁开偷偷打盹的眼睛,竖正躺好。 施润真不怕,都特么是病秧子了现在不打不教训更待何时! “刚才说到哪儿了?” 远观的秦穆之:“半个月前震惊了……” “对!半个月前震惊了菜市场的三男斗殴事件,情节相当恶 劣%#¥%@#¥¥%……(此处省略万字警言)总之,说了这么多,就是告诉你们打架它真的是一件害人害己的事!现在,我问你们,因为什么事情打架?” 两个之前看起来听得非常认真的男人,均死死抿着唇,不发一言。 施润左看看,右看看,等来等去没有回答,她又要开口。 萧靳林突然拽手,正在给他缝合肱二头肌那处伤口的医生吓了一跳,缝线因为男人突然的动作划破了皮肤。 “萧靳林你干什么!”施润被血肉模糊的场面吓住。 男人却是一脸清雅沉沉,仿佛都感觉不到痛,那处伤口泊泊流血,他翻身下床。 施润拉着遇南哥冲上去,萧靳林站在床边,眼眸深黑:“都别过来。” 清越缓慢的声音,却当真没有人再过去。 萧靳林拿了不成颜色的外套,肱二头肌那一处衬衫袖子好一个大洞,他就这样越过施润往外走。 轻轻地对她说了一句:“我没事,我先回家。” 施润看他走路一瘸一拐根本不稳的样子,伤口又在流血,脸色那样苍白,到门口的时候他甚至要扶住门框,手背上的青筋绷直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少力。 施润没有想地,本能地追出去,怕他走着走着就倒了。 “站住!”身后,萧雪政骤冷的声音响起。 接着是床吱呀乱撞的声音,纪遇南在喊雪政。 施润的手腕被一股大力攥住,身后重度阴霾的气场逼过来。 “萧雪政,他一个人没法开车,他是我的上司,宝宝们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四年来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他对我很重要,我不可能看着他不管……” 他对我很重要…… 男人的神经被这句话一刺,身躯仿佛坠进寒冷深渊,他蓦地嗤笑出来:“施润,你心里有他是不是?你搞不清楚你是谁的女人是不是?” “我谁的女人也不是!我现在自由身,萧雪政,你有遇南哥四哥都在,他一个人,我出去看看防止他摔在哪里不省人事这有什么不当?不需要经过你一个前夫的同意吧?” 萧雪政笑着不断点头,眼神里只剩下一层冰:“现在谈谈孩子们的抚养权问题。” 施润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觉得他真狠,又幼稚的不可理喻!她跟他说得那么清楚了,他为什么就是霸道不讲道理? 她来了气,彻底冷下一张小脸,甩开他的桎梏,走了出去。 身后病房里,一阵噼里啪啦声。 ……**…… 施润循着地上的血迹出了急诊部,没找见人,她急的不行。 “萧靳林?” “萧靳林!” “你在哪里吱个声!” 跑到停车坪,一排排的车辆中间,停着一辆宝马越野款,架势座车门打开十分怪异。 施润走近,空气中飘着淡淡血腥味,她暗道不好,跑过去,驾驶坐外面露着男人一条长腿,西裤脏脏的,无力地垂着,和半个衬衫凌乱的身躯。 “萧靳林。”施润心慌地跑过去。 男人半昏迷的状态,白皙俊脸痛得有些扭曲,手指摁在手臂肱二头肌的伤口,猛地一下拽出那没缝合完的缝线! 血,溅了施润的衣裳,“你干嘛?!” “怎么出来了?”萧靳林看了她一眼,皱眉咬紧牙关,去拿仪表盘上的一叠纱布,裹住冒血的伤口。   ☆、256.257:两个包子我拐走了,我让她急,让她找不着我,小娘们 “走,跟我回去找医生处理。” 施润看着萧靳林的眼睛,想伸手拉他,可他这幅样子,叫她不敢轻易的碰,怕碰到了他哪里的伤口。 男人和男人之间不留余力的打架,她不知道会伤到什么程度。 萧雪政好歹呆在医院,遇南哥会看着。 这个家伙,却要走。 萧靳林使劲摁了一下伤口,薄唇抿得更紧,拿过膝盖上的棉签要用嘴咬开包装斛。 施润无奈,帮他拆开。 他沾药水涂抹,手法竟是娴熟,表情颇为平淡,只是再抬眼看她的时候,多了一份不耐烦:“我说过了我没有事,夜深了,你回医院去。” 他给自己包扎,缠绷带的时候疼得头上的冷汗一颗一颗冒出。 施润揪着心,看得皮肤被针扎了一样泛疼,难以理解冷酷起来的男人的世界。 他缠好,那只手垂落,一直听不见他的呼吸。 施润看过去,才发现他腮帮子咬得骨头绷着脸颊,他是长得很清雅的那类男人,此刻看着却让人觉得冷硬又狠。 萧靳林收了腿,伸手拉车门,很着急地要关上车门。 他的情绪已经有些压抑不住了,泄露在他微微颤动的眼睫毛上。 内心在撕扯在糜烂,十分难过。 施润用一只手卡住车门,多少看出来他对自己的这份距离感和抗拒。 心情很糟糕吗? 这是她感觉到的,他几乎没有这样过。 相处四年,施润觉得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泄露过他的真实模样,最真实情绪。 虽然,相处中,施润觉得那就是他本来的样子,工作时严肃,生活上偶尔犯可爱的神经质。 “你不肯去医院,我送你回家。” 施润等了等:“萧靳林,你下车,去后座——” “你有完没完?!”男人清越的声线变成又哑又沉。 施润抖了抖,紧接着抬头,四目相对,昏暗中他的眼潭很深,有些逼人。 下一秒,施润吞了下口水,二话不说手脚并用闯开车门,拉拽着人就往车外面拖! “嘶——你轻点!” 那么瘦的身子骨儿,爆发起来不见得有力量但是有气势。 施润把他板到后座,拉开车门往里面硬塞:“痛死了吗?记住这次的痛你下次就不会打架!” 男人斜斜地躺进了后座,半个侧脸在模糊的月光下,他舔了舔薄唇,“这次事件因我而起,施润,我找来医院,我先动的手,所以,不用你在这里同情我可怜我!我现在是真的不想看见你。” 施润顿了顿:“我把你当成很重要的人,不会不管你,萧靳林……” “亲人?还是恩人挚友恩师这些扯犊子的?”他打断,轻笑着爆了粗口。 施润说不出话。 她转了话题:“虽然我听说GE和卓亿这两年很不对盘,但我印象里你没正式见过他,怎么认识的?” 萧靳林偏头,面朝黑暗的里侧。 他的声音听来没有任何情绪:“早就认识了,我,很多年前就知道萧雪政这三个字了。” 没等施润惊讶,他干脆坦白:“下午高尔夫球场……你被欺负了?冰淇淋说你在家哭了,我当时什么都没有办法想,冲了过来。” 施润那只手抓紧车门,脸上红白交加,面对他只剩下羞耻难堪。 她酝酿许久,垂下眼睛,也只能坦白:“萧靳林,对不起,辜负了你的袒护,其实事实是我、我把他……” “别说了。”字字斩钉截铁。 男人颀长俊雅的身躯,骤然无力躺倒在靠背上。 糊満血迹的衬衫下是急促起伏的胸膛,一边的衣摆跑出西裤皮带,凌乱又不羁,十分颓废。 施润关上车门,进了驾驶座。 打开车厢的灯,发动引擎。 车出了医院,她调好导航,车速控制在较快。 马路平坦,车行驶的鸣响,让萧靳林陷入了半昏迷的混沌世界里。 他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灰白的往事。 离开孤儿院的那一年,弟弟在身后一直望着他,眼神他永远忘不掉。 去香港的那几年,艰难忙碌也开心,甚至忽略了弟弟,除了每月按时打过去生活费,总是没有时间回大陆看望弟弟。 兄弟感情日渐淡薄。 终于有一天他要回大陆看看弟弟了,却接到医院的电话,已经自杀。 弟弟的那帮狐朋狗友说,弟弟自杀前,有个叫萧雪政的来了学校,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断了弟弟的腿,把弟弟的罪行公之于众。 弟弟生来内向,儿时和他分离,把这份分离的痛苦都怪在了哥哥头上,他走进了歧途,或许不是自主走进,只是被学校内学校外那些公子哥压迫,被迫为伍。 那件事情后,弟弟便不去学校了,照常给他这个哥哥写信骗他,却不声不响自杀在出租房内。 萧靳林认真地调查过弟弟参与的每一件事。 他的死,严格来说怪不到任何人,可人就是这样,失去时心里忽然有了怨气。 萧靳林并未真正意义上报复谁,邮寄录像带给顾珏,他也说不清要干什么,无聊吧。 要说真正动真格报复,是四年前萧雪政和顾家父子的厮杀,刚开始萧雪政惨败差点连广政都没保住,是他暗中帮了点忙。 顾珏死,萧靳林是比较高兴的。 顾家倒台后,萧雪政就有空了,他和萧雪政的战争才能开始。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他喜欢上别人的前妻。 他爱上施润干什么呢。 吸引这种东西,真的说不清道不明。 萧靳林苦笑,睁眼,悄悄地往后视镜里看过去,那个女人,她在认真开车,小脸蛋饱満,眼圈红红。 ……**…… 现代SOHO公寓。 施润在保安的帮助下搀扶着男人总算到了所在楼层。 萧靳林躺下后不省人事,单身男人的公寓空空荡荡,施润根本找不到温度计,厨房里只有一个烧水的壶,冰箱里摆满某种进口牌子的矿泉水。 用手背摸男人的额头,高烧无疑。 施润着急的不行,把所有冰冻的矿泉水倒出来在盆里,拜托保安大哥先帮着把他衣服脱掉,用冰水擦身体降温。 没什么用。 萧靳林昏睡醒醒,把手机给她,模糊呓语。 施润明白了,翻到他联系人里一个医生的电话。 不到十分钟,医生提着药箱过来,睡衣都没换,问过才知,也住在SOHO。 医生在妥善处理,施润在一旁帮着忙,凌晨四点,温度没有再升高了,他睡着的模样看着稍稍好受些了。 施润松了口气,疲倦地出了卧室,看了眼房子,没发现座机。 她手里只有萧靳林的手机,人站在窗户口,咬唇想着,短信编辑了又删除,反反复复,最后发给遇南哥。 ……**…… 医院。 秦穆之在急诊室那边,处理被砸的不堪入目的急诊室赔偿。 住院部休息室这边,纪遇南手机响起,看了眼靠坐在宝宝们床边阴气重重的可怕男人。 走远了点,点开手机屏幕。 【遇南哥,宝宝们在医院怎么样?麻烦遇南哥费神照顾着些。】 纪遇南眯眼瞧完短信,忽的笑出声。 “吵什么?”床那边,嘶哑带病的男音警告。 纪遇南转身,声音很低不影响宝宝们睡眠:“你太太问你情况怎么样?拜托我费点神照顾着你个老东西。” 话音未落,手里的手机被抢走。 萧雪政扫完,手机甩到一边,俊脸清寒:“耍我!” 纪遇南那个恨啊,踢不了一个病号,抬腿踢椅子,“他妈情商能不能高点?!烦死你个老玩意儿,润儿被你凶走的能直接问你情况么?女孩子绕着弯的小心思你要懂!” 半晌没人说话。 半晌后,男人轻轻地抱着俩娃起身,宝宝们躺在挂了彩的爸爸怀里,舒舒服服的,感觉不到爸爸身体有伤。 纪遇南是吓了一跳:“你胳膊不要了?干什么老东西?!” 这人秉着气息,忍着疼痛,用毯子裹好儿子女儿,“出院。两个包子我拐走了,我让她急,让她找不着我,小娘们!”   ☆、257.258:奶爸的艰苦生活刚刚开始 收到遇南哥的短信回复:【小侄子小侄女睡得安稳,中间没有醒来过。】 施润惆怅又别扭地删除短信。 看来遇南哥没明白她想问的是那个老混球。 五点一刻,喂萧靳林吃过药斛。 施润查看他手机的通讯录,这部手机好像不是私人的,上面没有他家人的号码。 她只好联系到公司一位相熟的秘书助理。 六点钟,女秘书助理来了,带了一部手机。 施润详细地交代后,拿着手机离开soho,拦车回医院。 宝宝们的睡眠比较稳固,小冰淇淋一定是八点才会醒来。 但是每天早晨她五六点起床时,冰淇淋有时候会被她吵醒。 施润怕冰淇淋五六点生物钟迷糊醒来,没见到她,打她手机又联系不到,小家伙要乱想了。 计程车上,施润给遇南哥发了短信,说自己马上回医院接宝宝们。 清晨雾霭,缓速行驶一辆白色奥迪里,纪遇南拿出手机,不意外地,又被抢走。 紧接着是一声鼻尖哼出的冷笑。 宽敞后座,撑着挺拔身躯避免受伤部位碰到座椅的男人,扭头看了眼身旁放平的儿童躺椅里,睡得香香甜甜的两个宝贝。 非常倨傲,五官寡冷,闭上眼眸。 纪遇南:“润儿发的?手机给我。” 半晌没有声音。 纪遇南忍着,怕吵醒小侄子小侄女。 第一束晨光落在车前玻璃时,白色奥迪停下。 纪遇南转身看车窗外,车停在宽敞干净的别墅区停车道上。 后座车门打开,纪遇南轻手轻脚抱下冰淇淋,放到萧雪政怀里。 两人一手一个,抱着孩子往台阶上走,入目是一栋颜色搭配非常童真的绕山别墅。 雕花大门里,是一座不小的院子,完全是幼稚园的布置。 头顶有非常漂亮的玻璃穹顶,地板上铺着五颜六色的拼图地毯,鹅黄色的滑滑梯,白色的榻榻米,彩虹的充气城堡,蹦床…… 纪遇南扭头,漂亮的桃花眼深深地眯起:“行啊雪政,什么时候悄悄准备的?” 那人抱着儿子穿过花花色色的前院,受伤后精神不好,嘴角却有淡淡温柔笑容,大致在幻想,儿子女儿在这里玩闹的场景。 纪遇南搂着小侄女跟进去:“这别墅买得花时间吧,布置得花时间吧,要是润儿知道你刚得知自己有一对龙凤胎时就 在准备房子了,润儿得气疯!” “所以那小娘们斗不过我。”这人难得显露得意。 纪遇南最听不得他这张嘴。 卧室里放下小侄女,纪遇南瞧见这人闷里闷sao为太太精心布置的小碎花床品,女士精致的衣橱,梳妆台,连窗帘颜色恐怕也是润儿喜欢的水粉。 啧啧啧,老谋深算到底。 ……**…… 计程车到医院门口了,施润还没收到遇南哥的回信。 在睡觉吗? 六点过半,医院外面一条街的早点铺都开门了,出来散步的老头老太在排队买早点。 施润算了人数,买了一堆早点,当然也买了适合病人食用的早餐粥。 路过街边担着担子卖菜的小摊贩,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还买了一些外敷伤口的草药叶子,很新鲜滴着露珠。 提着许多东西走进住院部特级病区,她却懵了。 没人。 他的病房没人,休息室里宝宝们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 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施润小脸煞白。 他的主治医生施润找不到,在护.士站逮着好几个护.士问了,才知道昨晚他办理了出院手续,带着孩子们走了! 天杀的混蛋。 去哪儿了? 施润立刻用手机联系遇南哥,手机通了没人接听。 她不知道简雨柔的号码,四哥的也记不清楚, 最后只得咬牙拨打那人的号码。 笃笃笃的等待声,最后等来的却是挂断! 施润气的不轻,气的在医院走廊里直想踢墙! 带走孩子?他怎么做得出来? 律师函都给她了,没上法庭之前他居然敢不经过她的同意私自带走孩子,就不怕这成为在法庭上对他的不利证据之一? 呵,也是了,他怕过什么,他什么做不出来! 医院的医生护.士问了许多遍,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个城市,他的落脚点? 施润立刻拦车奔赴盛世酒店。 在酒店大堂休息区,失魂落魄地等待着酒店各工作人员正常上班。 八点半,施润才通过酒店各层联系到客房部经理,再通过客房部经理联系到二十五层总统套房的管家。 管家却说,萧先生并没有回来。 施润当然不信,死磨硬泡,叫来公司的关小玲接待员,上二十五楼亲自察看,总统套房里,真的没有他人,也没有她两个小包子。 该死的混蛋,带着孩子们去了哪里? 盛世酒店外的马路上,大上午的日光照得施润一双彻夜未眠的疲惫眼睛,红着,泪花闪闪。 一瞬间,束手无策。 方才明白他的可怕,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她便这样渺小,什么也握不住了。 施润握紧拳头,让自己镇定点,从早晨回医院到现在,她都十分不镇定。 她的心情和孩子遭遇突然失踪没有差别,虽然宝贝们在爸爸那里,爸爸脾气坏又讨厌,但不至于对宝宝们不好。 施润知道的,从他与孩子们两三面的接触里就知道,他是个会让孩子依恋的好爸爸。 正因为这样,才触到了她心底的暗礁,他这样的行为简直无赖又可恶至极! 她先去公司请了假,又借了一辆公司不用的车,镇定下来,反而平静,先回家。 施润开着车进小区的时候,迎面正出来一辆黑色的普通轿车。 一晃而过,彼此谁都没注意到谁。 先上楼,洗了个澡提了提精神,没有心思睡觉,施润下楼去敲王奶奶的家门,想知道昨天遇南哥来这接孩子们的情况,看能不能可能打听到什么。 王奶奶家却没有人。 ……**…… 九点的半山别墅,因为高度,仍旧笼罩在秋末清晨的薄雾里。 别墅二层的超大卧室里,温馨的小碎花超大的床上,受伤的男人宽阔厚实的怀里,蜷卧着小小两个包子。 爸爸和他的一对龙凤胎,呼吸相闻,睡得脸上都带出了浅浅笑容。 左侧动了动,冰淇淋醒来,大眼睛惺忪茫然,爬起小脑袋四处看。 发现,自己枕着死活爹的胳膊,趴在他胸膛上,居然睡得流下了不可原谅的口水! 冰淇淋愣了半天,漆黑大眼睛里倒不是多意外,相反的,心里还有小小的甜蜜,这甜蜜让他小嘴儿翘了翘,不过很快他就有一系列问题,这是哪里?几点了?妈咪呢? 萧雪政醒来是因为有一只小短腿踹到了他腰侧的伤口。 痛啊! 蓦地睁开眼眸,眼底的阴翳却被猝不及防的光华取代。 女儿醒了,穿着小肚兜小裤衩子,粉肉嘟嘟的,在他怀里,他手臂上,他胸膛上爬,小短腿一脚一脚毫不客气踩在他一个一个伤口上,一只小袜子掉了,另一只……也快掉了…… 萧雪政侧了下脸,五官正好埋进了那只掉在枕头上的小袜子上。 头回闻见袜子,是香香的,奶奶的香味。 小袜子被一只小手拿走了,萧雪政抬头,对视上女儿呆蒙蒙的葡萄大眼睛。 小冰淇淋就这么看着这个好看的男人,看着看着,小嘴儿一扁,哇一声哭起来:“这不是我家,我的妈咪呢,葛葛,妈咪呢?我要妈咪……” “怎么了宝贝?”男人大手轻轻地握着小包子的胳膊,可是怕握坏了,不知所措地撑着身躯起来,一转头瞧见儿子踮脚正在够床头柜上的座机。 一不小心,座机砸在了地毯上。 一时间,温馨平和的卧室乱成一团,哭的哭,捣蛋的捣蛋,剩下一个焦头烂额的男人。   ☆、258.259:奶爸的艰难生活2 “小冰淇淋?” “呜呜……” “宝贝,怎么了,为什么哭?” “妈咪……” “不要哭了可以吗?斛” “呜呜呜……” “宝贝,先停一停……餐” “呜呜呜呜……” 柔软的床随着小包子的哭声起起伏伏。 男人的大手,笨拙得不像话,给女儿擦眼泪,重了,给女儿整理一下挂歪了的小肚兜,更歪了,摸摸女儿水嫩嫩的小短腿,不料刚抬起这只不及他一根手指围度的小腿儿,pia的一下,女儿没站稳,摔跤了…… “你、你刚才是推了我吗?”小屁股盾在床上,哭得小胸腔一鼓一鼓的小人儿,睁开水哗哗的受伤大眼睛,小指头指向爸爸。 爸爸举起双手:“sorry,我没有,我摸摸宝贝的腿……” “那你、刚才就是摸我了?” 萧雪政:“……” “呜哇!……妈咪说女孩子不可以随便被人摸摸,不可以!呜呜……” 萧雪政此刻…… 好想死一死…… 皱眉把女儿抱到床中央,男人下床,白色针织衫腰侧隐约渗出血迹,他完全察觉不到身体的痛,因为头疼得要爆炸了…… 扭头一瞧,儿子也不过来哄MM,冷不唧唧地瞥老爸一眼。 老神在在地抱起座机电话,研究这个从没见过的古董座机式电话究竟该怎么打,要打个电话给妈咪的。 妈咪说过,醒来看不见她,就给她打电话。 好不容易号码拨出去了,那头电话嘟嘟嘟的声音也响了,可是妈咪不接电话! 冰淇淋皱起小眉头,依稀听见房间内有熟悉的手机铃声? 循着熟悉的铃声,小冰淇淋在小置物架上面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包包,妈咪的! 果不其然,手机在里面。 冰淇淋抱着妈咪的手机,漆黑有神的大眼睛转了转,冷飕飕地转过身看着床边一臂拄腰一手在挠头的高大男人。 萧雪政无比后悔啊。 别墅没有请佣人,遇南辛辛苦苦帮他把孩子送到这里,他就绝情地赶走了遇南这个灯泡! 心眼小,怕纪遇南温柔值高更得两个宝贝喜欢。 现在好了,完全对付不了这两个小混蛋。 哭的哭,拆座机电话的拆座机电话,拆完了又去拆漂亮的落地窗帘,拆地毯…… 好多好多分钟过后—— “别哭了。” “哄不好了是不是?!”语气,加重。 床上小小的一团,肚兜歪了一团,抽哒哒地停了一下,堵在眼睛上的两个湿漉漉的小拳头松了松,朝这面向凶恶的男人瞅了一眼。 “妈咪……妈咪可以哄好的。”小嘴儿撅撅,那么可怜兮兮又认真无比地回答爸爸。 “……” 萧雪政想起什么狂奔下楼,从冰箱里拿了棒棒糖,又狂奔上楼。 哭声小了点,估计也累了。 拆了棒棒糖的包装,把棒棒糖递过去:“吃这个吗?叔叔有这个!” 沾着泪水的小手接过了,伸出小舌头舔了一口,眼泪串串还在掉,又舔一口,口水啪嗒嗒地讲话:“蜀黍你为什么不早点拿出这个呀?” 萧雪政那张脸,总之,挺好看的…… 有了东西堵住嘴儿的小二货没空哭鼻子了,爸爸用他有着薄茧的温暖大手把女儿抱到床边,五指包着女儿的小屁股,让她坐好了。 又去床那头捡起一南一北的两只小袜子。 萧雪政皱眉望着女儿的小脚丫,比了一下,不及他二分之一个巴掌大,小海绵一样粉粉白白的,五个小脚趾头更是袖珍得不行。 他这辈子只摸过太太一个女人的脚。 太太的脚也很小,春天的时候脚底肤色最美,白皙中透着粉,好像从来不曾走过路,没有一点茧。 女儿的脚,随了妈。 小小的腿,没有骨头似的,萧雪政下手得格外着轻,袜子总算穿了一只。 穿另一只的时候,小家伙不配合了,蹬着小短腿吃着棒棒糖自己一个人撒欢。 “宝贝,还有一只袜子。” “我自己可以穿,吃完糖糖就穿。”小冰淇淋开心了,大眼睛还有点红呢,不过舔着棒棒糖对爸爸露出了笑容。 萧雪政也笑,傻笑得不行。 看到女儿身上挂着的颜色很旧的肚兜,皱眉:“妈妈都不给你们买新衣?” “才不是呢!”冰淇淋走过来,不高兴地看着老爸,“我和MM的肚兜是妈咪做的。妈咪说穿着睡觉不会着凉,你都不懂嘛!” 男人神情一顿,倒忘了,她生的一双巧手,没上完的大学学的是服装设计。 想起四年前,她被 迫辍学背井离乡,而他撒手不管,那般绝情决意,连个大学,都没让她读完。 别墅门铃声响起。 冰淇淋看向老爸,萧雪政笑:“去开门吧,摁一下红色的键。” 冰淇淋嗖地一下,高兴地下楼。 “妈咪吗?妈咪!” 门打开后,冰淇淋有点失望,不过马上又拾起了笑容,“王奶奶!您怎么也来啦?” 王奶奶是被两个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搀扶进来的,初看别墅里里外外的一切,惊得老人家半天说不出话。 以前觉得小润就是个可怜的单亲妈妈,从不提孩子爸爸是谁。 真没想到,孩子爸爸是这么了不得的人物,有好几辆车,住这么大的房子。 王奶奶摸着冰淇淋的小脑袋,一老一小站在别墅客厅。 楼梯上,萧雪政抱着女儿下来。 男人态度谦和礼貌,“老人家,真不好意思,小家伙的衣服我穿不好,还得麻烦您。” “我来穿,你在一旁看好了啊。”王奶奶伸出苍老的双手:“来,小冰淇淋来奶奶这里。” 两个小家伙,在陌生的地方见着了王奶奶,叽叽喳喳不安倒少了许多。 别墅在山腰,温度不比市区,两个小家伙昨晚被遇南接到医院,并没有带衣服。 萧雪政和王奶奶交谈,表明自己的身份,再说出请王奶奶今天在这呆一天的请求。 普通平民百姓的王奶奶,见着这号有气场的年轻男人,很是拘谨顾忌,和小润那么亲,如今被孩子爸爸请来这里究竟是对是错? 王奶奶不想答应也只能答应着,何况这位的下属硬塞了许多钱。 午餐是王奶奶做的。 萧雪政手臂有伤,行动不是很方便。 下午,三小姐送到别墅后,孩子们有了玩伴,奶爸就出门了,王奶奶列了清单,这别墅里没有的,要给孩子添置的衣物和一些东西。 ……**…… 三十多岁成熟又英俊的男人只身逛儿童商场,是会引来各种群众围观效应的。 儿童商场里,领着孩子的年轻妈妈们,悄悄注视着这个五官俊美但是挂了彩的高大男人。 他出电梯后,伫立在电梯门口,眉宇紧蹙,深邃视线扫视着花花绿绿的商场专柜,好像很是茫然。 最后还是临近一家童装专柜的店长壮着胆子过去搭讪:“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呢?” 萧雪政瞅了眼清单,初初有了当爸爸真正实感的男人竟略微不自然:“给我儿子女儿买贴身的换洗衣物。” 店长笑:“好的,您跟我这边来。” 五彩缤纷,像一个童话的世界,浑身冷硬严肃的大男人站在这里,当真有些滑稽。 更让他无所适从的是店长的问题。 “请问您家孩子身高体重?” 萧雪政皱眉,只能大致比一下身高,体重,还真不知道。 “没有关系,宝宝长得快,贴身衣物可以买大一些,那请问您孩子皮肤的敏感程度?” 这又是什么鬼问题? “衣服的材质种类很多,棉的是最亲肤的,但也有宝宝不喜欢穿棉,也有别的高档一些的蚕丝,您要购买哪种材质呢?” 萧雪政头疼了。 “您家宝宝喜欢的颜色,什么样的款式?我担心您买回去,不讨小家伙的喜欢。” “另外先生,宝宝们的衣物换洗是一天一换还是两天一换,手洗还是机洗?” 男人脸上尽是茫然,脸色越来越不好,店长说的这些,只有她知道。 店长:“要不您给您太太打个电话沟通一下,不然真的不太好买,我也不知道向您推荐什么。” 男人眉宇压得极低,烦躁地舔了下薄唇,视线里花花绿绿的上千件童装简直要了他的命。 他转身,走出店面,冰着脸挫败地拿出手机,调出那个一早屏蔽的号码,拉下老脸拨了出去。   ☆、259.260: 施润望着手机上那串来电号码,迟钝了好一会儿。 熟悉的数字组合让她浑身倏地被电流击过一般,她扶着床弹起来,手里女儿的小熊掉在了地上。 不及想什么,手指发抖地摁下接听。 电波彼端,低沉带着几分烦躁的男性嗓音没给她说话的机会,非常言简意赅斛。 “我在商场给孩子们买贴身衣物,导购有问题问你,等着。” 施润被怒火烧焦的脑子跟不上节奏! 嗓子眼那句‘萧雪政你把孩子带去了哪里!’来不及吼出来, 彼端传来女声:“太太您好,您的先生在给孩子选购衣物,他不太了解细节,有些问题需要我和您沟通,请问孩子们……” 店长把之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施润听着手机的功夫,思绪在心里打了千百个转。 她压着眼泪,强自克制住内心的焦虑和暴躁的怒气,咬牙绷着小腮帮子,等待店员说完,轻轻地呼吸—— “您好,麻烦您把手机给他,我和他说。” 店员迟疑了一下,说好的。 萧雪政站在专柜门口的垃圾桶旁边,男人修长冷白的手指夹着根香烟。 他接过手机,沉眉沉眼:“什么事。” 施润怕他挂电话,现在真的就指望这通电话了。 她放下所有身段,再想撕了他,此刻语气愣是软下来:“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在哪里,我过去。” 萧雪政微微扬起下颌,皱眉盯着玻璃门里的自己,眼神漆黑地吐出一口烟圈。 玻璃上映出的男人,他修长的双眸缓缓半阖着敛下,报了地址。 挂断电话后,他站着没动,姿态内敛随意地又抽了根烟。 店长等在一旁:“先生?” 他此时抬眼,微微一笑,嗓音低醇:“我太太过来。” “那真是太好了!” 他又笑,旁人眼里可以窥见的好心情。 店面将近两百平,有休息沙发,店员端来了热水,萧雪政坐了一会儿又站起身,西装革履身形男模般行走在粉粉的童装世界里。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坚硬的身躯里仿佛有某种不安和紧张。 她过来,很明显是为了找孩子。 他却有种二十出头愣头青等着小女朋友来赴约会的躁动。 什么扯犊子心情! 手里的手机地图开着,标着从她的小破家到这里的路线,时间。 长腿来回踱步,思绪好像被蚂蚁啃着似的,眼神游移,等待的时间里他变得呆呆的,静不下来! 店门正对着对面的电梯。 双门叮咚打开,男人挺拔的身躯像被什么激了似的,立刻大步走回沙发坐下,随手拿起一本杂志。 快速而轻盈的脚步声掠过,柜台边传来说话声。 她的声音,带着喘。 施润跟着店员转身,便看见了沙发上长腿交叠安静在阅读杂志的男人。 侧脸沉铸,白皙深邃的五官笼罩着光晕,后颈发梢修剪得极为干净,眼角和嘴角的伤痕更为这个男人带来了危险和凌厉感。 那副铁青着脸的不悦样子,等久了吧。 此情此景,让她有点恍惚。 想起四年前唯一的一次和他逛商场的经历,那时她在挑鞋,他坐在沙发上,也是这样不耐烦地看着报纸。 心里有些砰砰地跳,施润不说话。 男人抬头,入鬓的长眉拧着,放下杂志站起身,扫了她一眼,淡漠不悦:“非要来干什么,耽误时间。” 施润放在身侧的手就攥拳头,忍吧,先顺着他。 “你挑了哪几件?” 他会挑个什么鬼,伸手,随便指指指。 施润一件一件地看,“这个不行,小冰淇淋不喜欢绿色,这个冰淇淋穿 不上了呀……这个材质可能会有点痒,这件是开档的,冰淇淋最讨厌这种,孩子有尿意都会出声了……” 作为妈妈,说起来就没完了,絮絮叨叨温温柔柔的,一回头,男人的脸已经青黑成碳。 施润心里咚咚的,也不是有意打击他。 但他选的这些,真的都不适合。 “你挑!”萧雪政脸色极差地赐了两个字。 施润心里着急孩子们的去向,不敢逆他,只得配合着,跟导购交涉着挑起来。 说实话,这些小衣服还不如她在家用缝纫机做的好看,一件一件还那么贵。 “店长,这件有大号吗?” “衣服的口袋有点小了。” “呵呵,我家儿子长得快,女儿身形很小……” 萧雪政跟在后面,男人双手插进西裤口袋,静静听着她和导购交谈。 时而她笑,手指挂一下耳边的头发,弯腰去摸那些小衣服的衣襟,感受质地,取下来翻来覆去地仔细看。 她的整个侧面都在他眼底,脸颊饱满,肌肤如玉,鼻翼左边有两三颗小雀斑,可能是生孩子后有的。 他注意到这几颗雀斑很久了,每次看着,心就像被一只手轻轻握住了一样。 二十岁,小小的肚子撑大,为他生下孩子,得到的不是孩子爸爸在身边的嘘寒问暖,是那几颗雀斑。 有时候想起来,他真的该死。 “萧雪政,这几件都不错,你看看?” 施润左右手拿着四套衣服,扭头时脸上还有和店员交谈来不及收回的笑容,眼睛又大又亮,眼底有许多许多当妈妈的温柔。 男人视线搁在她脸上,漆黑闪烁,他有些猝不及防地敛下眸子,转过身,“你看对了就行。” 他去结账了。 走出店面,他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袋。 两人没说话,找不到话可说,彼此间却有股温吞吞的气息在流荡。 他朝观光扶梯那边走。 施润赶紧跟上。 两人并排,走路时他的大手无数次擦过施润的手,她今天穿的长裙,没有口袋,手不知道往哪儿放,很尴尬。 走到扶梯上,后面涌来好几个人。 施润垂在身侧的那只手倏地被一只宽厚干燥的大手轻轻握住了。 “喂……”被他拽的,贴上了他西装下温热的胸膛。 施润脸蓦地通红,想挣脱,可是身边挤过来的好几个人都不动。 他在她身后,笔挺伫立,温热好闻的呼吸喷在她发间。 握着她的那只手始终没松开,提着购物袋的另一只手摁在了她的腰上,护着她。 电梯下行缓慢,施润手心都是汗,诡异地冒出来,终于到一楼了,施润立刻一跳,跳下了扶梯,那只手自然就挣出来了。 她没回头地快步走出商场,抬手扇动傍晚的风,快速吹冷自己这张想必红透了的脸。 真是奇怪了,都把他强了,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被他牵一下手,怎么这样? 感应玻璃门打开,男人不疾不徐地走出来,那只握了她的手闲然若适地插进西裤口袋。 他往台阶下走,风迎面吹,敞开的西装外套里修身的白衬衫更贴皮肤,显出精瘦紧窄的腰线,能看出来缠着绷带。 经过她身边停顿了一下,目视前方,嗓音淡漠:“你可以回家了。” 说完,便走向街边一辆白色奥迪。 施润是傻子才会回家! 转身跑过去,拉开已经开始前行的副驾驶座车门,坐了进去! “下车!”萧雪政扭头,眼神阴沉。 施润装聋作哑,绷着小脸回瞪他,并且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忍了一下午,忍不住了:“萧雪政我告诉你,你不把孩子交出来我就缠死你!” 男人冷飕飕地盯着她,然后默不作声扭 过头,骨节分明的手指转动方向盘。 等的就是这句话了。 ———————— 第二更晚上七点八点~   ☆、260.261: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抢孩子?从头到尾,都是你以为 车上的气氛特别僵硬。 其实他脸色还好,目不斜视开他的车。 但是施润不敢说什么,左右心里装的只有一句把宝宝们还给我。 不敢讲出来,怕他一个来气半路停车把她撵下去! 扯到宝宝们,她最没有骨气,她什么都能忍,不能跟他吵,妥协地任由他驾驶着车辆,不知道开去哪里斛。 天快黑了,施润猜测着他应该是要回宝宝们住的地方的。 车的路线一开始在市中心的路段,慢慢驶向了人少建筑物少的路段,最后出了市区餐。 施润看着车窗外许久,又扭过脑袋去看他。 开车的男人,修长手指有力地把在方向盘上,刚毅侧脸在一盏一盏亮起的路灯下深沉明灭。 …… 他对她的目光根本没反应,安静的时候,倨傲冷漠就是天生。 施润先莫名其妙不好意思了,低下头…… …… 六点四十分,白色奥迪缓缓停下。 施润解安全带,下意识探身去拿后座的购物袋。 男人抽出一根香烟,深邃视线瞧着她趴向后座,微微送到他跟前的女人臀.部,裙子底下很翘。 他去拿仪表盘上的打火机,漫不经心点燃指间的这根烟。 她那点小心思,都不够他看的。 施润把购物袋抱在怀里,见他抽烟,也不好下车,转身坐好。 她看窗外,山腰起了雾,依稀看见,远远近近好几栋精致小楼,这是一个别墅区。 宝宝们在哪一栋? 六点四十,平时会在王奶奶家的院子里玩累了,自己上楼,回了家,乖乖等待妈咪下班。 所以施润总在家里放一些健康的小零食,怕他们饿着。 现在他们饿不饿,想不想妈咪呢? 她不能想这些,想起来鼻子就酸眼睛就红,她又想自己到底在忍什么呢,这么小心翼翼看他的脸色。 施润深呼吸,扭过脑袋,表情脆弱得很软,“萧雪政,我要见孩子。” 男人抽完那根烟,打开车门,要拿她怀里的购物袋。 施润当然不肯,购物袋他拿走了,不让她进别墅,把她扔在这里怎么办? 四目相对,男人皱眉阴郁地瞧着女人眼圈微红的样子。 他下车。 施润紧跟着跑下车,绕到他那侧:“我拜托你别这样折磨我!” “除了出差,宝宝们没有离开我超过一天,你凭什么抢走他们?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玩什么我都玩不过你,所以我不斗,我求你把孩子还给我,天黑了,我要带他们回家,我们要回家……” 走在前面几步的男人突然转身。 鸦青暗淡的天色里,他把她逼的后退,身体抵在了车门上,男人又冷又硬的西装带着衣服特有的深邃气息贴上来。 施润手里的购物袋掉在了地上。 他显然脸色不好,眼底一股子寒气,一臂啪的一下撑在她身侧,另一条手臂,绕到她后腰把她提了起来! 施润的腿分开了,被他结实的腰驾着身体,腿被迫离开了地面…… “你干什么?” 她很惊慌。 他却默不作声,眼神深沉地瞥了她涨红的脸蛋一眼。 男人的大手寻到她架在他腰侧的脚踝,钻进长裙里一路往上,稍显粗粝的指腹摸到她那层薄薄底料,手指勾了就往下扯。 “萧雪政!” 他皮带都没解,直接拉下西裤拉链,眼睛始终盯着她,手里掏了握着,对准就送。 “你——” 施润身子僵直了,一下的钝.痛让她说不出话,紧接着嘴里发出了本能的声音。 她不得不抓紧他腰间的衬衫,他的皮带,小脸苍白又格外红透,呼吸簇簇地喘,惊慌地四处看,这是马路,随时经过车辆,不远处的别墅亮着灯,有人! 他在干什么?! 男人舔了下有些干燥的薄唇,眉宇紧皱,没有动弹。 但他俯身到她耳畔的动作,牵扯了一下,施润身子一缩。 他不好受,喘一下朝她耳蜗灼热地吐息,嗓音又哑又保持着理智的沉:“我问你,我们是不是做这种事才有了孩子?” 施润抓着他冷硬西装的小手,一抖。 脸通红,血液发麻,都不能呼吸了。 “你出去。” 她气的浑身抖得不行,抬手就扇他,萧雪政不躲,被她扇了的下颚基本没什么痛觉,他往前倾,直接导致更深。 施润皱眉哼了一下,咬着小牙齿:“出去,混蛋!” 男人的手腾出来,把她脸上的发往后抚弄,他虎口有薄茧,直弄得她发麻。 他薄唇阖动,一下一下贴着她朝红的脸颊:“四年前 有孩子的那次,是我用强,可是我记得到后来你有感觉。夫妻间做了那事,彼此都有感觉的情况下生出孩子,得有我在你里面播下的东西你才能生的出这两个孩子吧,你现在跟我说,孩子和我没关系,要我还给你?” 他咄咄逼人:“他们是你一个人的么?没有我你生的出来?” “你无耻!” 施润哭了,眼圈红着瞪他,身体被他杵得直哆嗦,白皙的脖颈上筋脉扯着,可见她有多生气。 然他视而不见,真是个混蛋,低头轻轻吻着她的眼泪,一下一下都很温柔,但说出的话很混账无赖:“要不,你把我的龙凤胎塞回你肚子里,你再把我的种子还给我?” 施润破口就要骂他! 他一下子出来,离开,施润软的往下倒,被他双臂圈住在怀里,长裙掉下来,贴在脚踝,两人看起来无异。 除了他躲在腰间拉拉链的手。 施润没有力气推开他,由着他低醇不已的嗓音在头顶叹息:“真不明白你这个脑袋,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抢孩子这种话?” 她一时懵,气愤地仔细回忆,当真反驳不来。 但是做母亲的本能,孩子被发现了,第一反应肯定是他会不会要回孩子这类假设。 况且他这么多天来,从没表明过,谁又知道他在想什么。 萧雪政弯腰捡起购物袋,捏着她小手指的力度有些重。 男人眼底情潮没有退干净,身体还是紧绷的,他皱眉牵着她往上坡走,不悦地说:“酒店房间里,你不用身体跟我做那鬼扯的交易,我能气得给你来一封法律文书?” 夜雾深深,施润被他大手牵着,往一栋色彩夺目的别墅走,那别墅亮着灯,山腰间看起来像个童话城堡。 他伸手一指,语气扬了起来:“给孩子们的家,漂亮吗?” 施润望着那栋两层别墅,目光怔懵呆呆,漂亮,漂亮极了。 她看了一会儿,就咬住下唇,脑袋也垂下去,怎么不自卑呢,这种房子,她一个人奋斗一辈子也给孩子们住不起。 萧雪政打开漆成白色的雕花大门,院子就是个小型游乐园,灯火通明。 他心情不错,指着格式玩具声线低沉地跟她说话。 施润认真听着。 原来这栋别墅,一个多月前他发现孩子们时就联系买下了。 这些玩具设施,都是他一件一件亲自挑选的。 在他挺拔身躯的笼罩下,施润不由得抬头去看他,他指着其中那座充气城堡,讲到兴致处薄唇都微微勾了起来,修长的眼眸,眼尾有着淡淡的纹路,笑起来时这纹路更加深邃迷人了。 施润心里不由得微微动容着,是啊,看起来再英俊年轻,也快三十七了。 她心里乱的很,怕再听一秒他温柔的声音,她从前内心建立的种种,都要崩溃。 “孩子们呢?” 萧雪政转个身,眼眸深沉的注视着她的侧脸,开了别墅大门。 施润瞧见餐厅后面的厨房亮着灯,有人。 他过去,和厨房里地人低声说了几句。 出来后上楼,扭头冲她道:“怕他们在陌生的地方不安,我把王奶奶请了过来,老人家在做饭,孩子们下午玩累了,和小三在楼上估计睡着了。” “哦。” 施润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掩饰内心触动的低着头,不得不承认,他这个爸爸当得很好了,很细心。 二楼楼梯正对的卧室,萧雪政轻轻打开门,里面光线暗而柔和。 施润看见两个宝贝脸蛋粉晕地窝在床里,呼呼睡得很香,她放轻脚步,跟着孩子爸爸走进去。   ☆、261.262:脑袋别躲了,我出去还不行?【一更】 走到清新颜色的小碎花大.床边,就变成了施润在前面。 萧雪政视线深邃温暖地看着孩子妈妈急切地扑到床侧。 她弯下细腰,大腿抵着床沿,俯身去摸床中间的孩子。 摸到孩子睡得烫呼呼的小脸蛋,她嘴里发出了轻轻地叹息,很柔软,放心了斛。 施润稍微把小冰淇淋霸道地放在小三身上的小爪子拿了拿。 小三并没有睡着,获救似的,伸了个懒腰爬出来,坐到床头,肥肥的白色身体铺展开,给自己洗脸去了。 施润把薄毯往上提了提,葛葛和MM睡觉很相亲相爱,会握着小手。 萧雪政给她搬来了一把椅子。 施润没理他,握着宝宝的小手就不想放开。 视线粗略打量了一下这间卧室,很大,格局不复杂,全部铺上厚实的地毯,家具都是圆弧形,避免尖锐的棱角磕碰到孩子们。 施润有点被这明显偏女人偏孩子气的装饰颜色吓到。 目光从浅色的窗帘纱幔,落到梳妆台,施润没多看,更不多想,转眼掠过屋子中间的一道墙,墙上镶嵌着男士衣柜。 萧雪政侧立在衣柜前,半个身体面对施润。 男人视线时不时看向施润和孩子这边,摘了腕表搁在一旁,白衬衫领口扣子解了两颗,他并不按顺序,随手去解皮带卡扣。 黑色的皮带垂下来,西裤随之松垮,顺着紧窄的腰线往下滑。 精瘦匀称的腹肌和那道若隐若现的人鱼线,露了出来…… 施润不小心视线往他那边瞧了,并且瞧见了男人换衣服的潇洒样子。 脸上起了不明显的红晕,特别尴尬地压低声音:“宝宝们在睡觉,你就不能去洗手间换吗?” 萧雪政皱眉,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漆黑眼神看着被床挡住半个身子的女人,修长的两根手指邪气得指了一下西裤当部,语气平常:“刚才注意到的,有痕迹,大概是你的水。” “……”去死! 施润把脸迅速扭到一边。 脸上腾地一下血液翻滚,头皮发麻地想来想去想不到话反驳他。 跪着的双腿不自觉地并了一下。 他说的可能是真的,因为自己那里也能感觉到一块湿的,很不舒服,却没办法在这里清理。 在车边,他闯进去很快,和她说话那么久的时间里,他虽然没动却一直在里头顿着,时不时那东西自己会跳一下。 牵扯的,她肯定会有一些反应。 施润松开了女儿的小手,怕自己颤抖的手指会吵醒女儿。 男人换衣服的声音窸窸窣窣,施润抬头,目光与他相撞。 两人眼神里装着的自然是车边那一幕,施润羞耻愤恨的不行,他眼底却明显是意犹未尽。 眼神纠缠得她想找个洞钻进去,涨红的脸蛋一时间滚烫无比。 “脑袋别往床下躲了,这种事没法自控。我出去了。” 男人换好衣服,嗓音低醇带着明显的揶揄。 …… ……**…… 王奶奶把切好的水果端出来。 往常在自己家里切了水果,都用菜碗装,不好看,现在用的是精致的水晶碟子,装出来水果拼盘就是好看! 王奶奶吃了一块,瞧见楼梯上轻着脚步下来的男人。 小老太太五十多岁,很精神,乐观开朗,先前的拘谨也不见了:“孩子妈妈来了,瞧把小萧你开心的!” 萧雪政温和的时候,眉宇间那股成熟肃冷的戾气会控制得很好。 男人一身青色居家服,肩宽腿长,比例完美。 薄唇噙着点笑,摆摆手,拒绝王奶奶递过来的水果,不怎么爱吃。 王奶奶打量这丰神俊朗一身贵气的男人,笑着说:“我之前也和小区里那些八婆们一样,好奇过大小冰淇淋的爸爸是谁,小萧你不知道,这对龙凤胎在我们 小区,隔壁小区出了名了,长得太好看!任谁看了也忍不住推想一下孩子爸爸长什么模样。基因这个东西还是有根有据的。” 萧雪政被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垂着脖颈,掩饰地去点烟。 没聊几句,手机响起。 萧雪政站起身,眼神sorry。 王奶奶知道这种大人物事业繁忙,笑着摆手,老人家去厨房了,在这么高级的厨房做一顿晚餐,不是干活是享受! ……**…… 萧雪政看了眼来电显示,上楼进书房接听。 电话那头的人耐心等待,上司说可以了,才报告: “萧总,唐小姐晚上六点从双子楼下班,开车左绕右绕排除跟踪,去医院买了一袋子药,去了现代SOHO公寓,进楼后很快就出来了,手里还是那一袋子药,现在站在公寓下的花园里快一个小时了,淋着雨不走。” 萧雪政伫立在办公桌前,男人的薄唇勾起的弧度冷厉又略有那么点兴致。 长指敲击了一下桌面,他挑起一侧眉峰,“还有什么消息?” 那人又说:“我暗中调查过了,GE总裁萧靳林就住在这栋公寓的某一层。” 这……真是不怎么意外。 萧雪政想起B市咖啡馆,他事后调查的监控录像虽然没查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但唐小夕嘴角那个破痕,和洗手间外,他欲要上前,萧靳林不着痕迹地侧身用衬衫挡住锁骨的那个举动,已经足够欲盖弥彰。 这两个人? 得知心上人受伤,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提着药上.门却被无情赶出来,淋雨一小时也不走,楼下遥遥的张望。 萧雪政不禁感兴趣,看起来是一段挺复杂的虐恋情深。 他总结这一年多来自己手里掌握的关于唐小夕的信息,和萧靳林关系匪浅不用说了。 当年醉驾撞马路栏杆那事,他仔细调查过,不是人为,唐小夕救他一命是瞅准时机还是凑巧? A市法庭上,施为律和顾振涛看见唐小夕那见了鬼般的表情,说明唐小夕和这两个老家伙肯定有某种关系。 现在问题是,萧靳林和那两个老家伙,有没有什么关系? 萧靳林这个男人,很有意思,身家和心思都不比自己差,作为竞争对手和不算情敌的情敌,萧雪政十分不待见! 不过男人看男人,目光还是比较准的,萧雪政觉得这个GE总裁身上,看不出什么大奸大恶的影子。 但世事难说,如果萧靳林是顾振涛那边的,那么,自己现在所处的局面和水深,比他预想中的更棘手复杂。 一个顶天立地有妻儿的男人,他不会惧怕这棘手复杂。 骨子里不可一世的血性,越危险,他拼搏斗争得越是来劲。 萧雪政点了根烟,手机进来卓亿高层的电话。 “萧总,截止下午收盘,GE这些天一直在购买的那两只股飙升极快,但GE还在持续并且大量购进,这很奇怪。” 萧雪政没说话,业界有闻,萧靳林这人喜欢出其不意。 “高价购进导致股市上现在GE风头很劲,我们这边处于劣势了,广政还好,但卓亿毕竟建立只有三年多,许多大笔手的交易家并不信任卓亿的实力,您的面子他们也不给,双子楼这边正在加班开会,萧总,您方便过来参与并且下个决策吗?” “我没空,让几位副总把住局面,告诉所有大股东,不信我的现在就撤资!” 挂断电话,萧雪政用抽屉里的另一部手机联系GE内线。 这个线人进GE一年多,并未接触到GE核心内部,所得消息虽然是第一手,却不知道是经过多少个人传递的,萧靳林在这方面很防。 这不奇怪,就像萧靳林安插进广政和卓亿的人,他早就发现了,却留着装作没发现是一个道理。 ……**…… 从书房出来,正对楼梯的卧室有动静。 萧雪政推开、房门。   ☆、262.263:不是不给你和孩子相处的机会,但晚上他们没我,睡不着的 原本趴在床边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去睡着了。 小脸蛋泛着一层粉,眼圈下有明显的疲惫。 昨天在更衣室那般激烈,她身子想必扛不住,晚上又彻夜不眠照顾另一个男人斛。 下午在商场时,他就察觉到她精神很差了餐。 萧雪政走近了点,对正在给妈咪脱鞋的冰淇淋比了个嘘的手势。 冰淇淋白这个老男人一眼,但还是把小手松开,让这个老男人接替自己,给妈咪脱鞋。 父子俩一人一只,给睡着了全不自知的小女人脱完鞋后,又把她白嫩软软的腿捞到床上,盖好被子。 相继走出卧室。 大的看小的,有些小心翼翼。 小的看大的,哪哪儿都不顺眼! “睡得好吗?” “你把我妈咪骗来这的?” “下午玩的开心吗?” “你是不是把我妈咪骗过来的?” “和小三儿相处愉快吗?” “不用在我跟前转移话题,这招无效!你把我妈咪骗过来的,欺负了她,是不是!” 男人走下一个台阶,蹲下,“骑上我的脖子,我把你扛下去。” 这个……冰淇淋心动了。 两条腿骑上男人有力的脖颈,坐稳后,男人起身,冰淇淋内心欢呼,终于骑大马了! 腿儿晃悠,小手抓着爸爸的脑袋,甜蜜蜜。 不过—— “叔叔你人品真的不好,好无耻!把我和MM拐来这里,还把我妈咪也骗来这里,你倒是说说,你想干什么呢?” 萧雪政以为大的比小的难搞定一丢丢,小的一支棒棒糖搞定,大的可能需要骑个大马之类的。 这尼玛骑了大马,小嘴儿更毒了。 一楼,男人蹲下,把儿子放下来。 被逼问地没法反驳,只好扎起袖子去厨房。 儿子不疾不徐地跟过来:“你看上我妈咪啦?” 萧雪政一停,大方地点点头。 小家伙皱眉,“可是你这么老,年纪这么大,脾气这么差,品德这么坏,我妈咪各方面都是一朵花,你自己说,配得上她吗?” “……” 四岁的孩子,两只小手附到身后足足是个严肃小老头。 漆黑睿智的大眼睛盯着面前男人,不屑地哼:“既然配不上,那你还在这拽什么拽?!” “……我很拽吗?”隐藏极深的本质,居然被人发现了! “比我是差点,但也很臭屁了!” “……” 这顺带表扬自己再狠狠一脚把别人踩下去的技能,萧雪政无比熟悉,因为自己经常用。 在太太面前用的最多,每每把太太欺负得小脸泪哗哗的…… 如今,风水可算是轮流转了…… 恶魔,生了个小恶魔…… 小萝卜头从始至终拧巴着精致的小脸,看着老爸:“别以为一根棒棒糖就把MM收服了,告诉你,MM是我这边的,她只听我的话!我呢,又是妈咪那边的,只听妈咪的话!总结全部的全部,你知道你现在该干什么吗?” 男人一脸阴沉,却真不知道答案,顺着小家伙招手,长腿弯曲着蹲下。 冰淇淋绕到老爸身后,望着老爸无比宽阔的肩膀,小脸蛋染上不自然的红晕,别扭地威武着小嗓门:“给我骑大马。” 嘻嘻,嘻嘻……骑在老爸头上的感觉,妙不可言啊! ……**…… 晚上八点,施润迷迷糊糊的,被男人温热的大手摸脸给摸醒。 施润从被子里出来,男人立在床边,怀里抱着小脑袋摇摇晃晃睡不醒的小冰淇淋。 女儿有点起床气,这会儿不愿意醒来,白嫩嫩的小手忍不住去抓爸爸的下颚 。 施润起来,赶紧拿开,冲睡的迷糊的女儿说:“小混蛋,爸爸下巴受伤了知不知道?” 她这句话说的极其自然没过脑子蹦出来的。 反应过来的时候,恨不得咬掉舌头,扭头一瞧,果然见男人眼神深邃不已,缱绻无限柔情地正看着她。 施润摸着烫了的耳根子,快速出了卧室。 怎么回事?孩子面前她会不自觉地说出爸爸两个字。 难道心里已经不再抗拒儿女与他相认了吗? ……**…… 楼下。 冰淇淋帮着王奶奶,垫着小脚,一只一只碗的往桌子上递。 “妈咪!睡醒啦?” 施润扎起头发,走过去拍了拍王奶奶的肩,又抱过儿子放到儿童椅上:“宝贝坐好,妈咪盛饭,吃多少?” “一大碗!” 施润笑了:“今天很高兴,饭量这么大?” 冰淇淋扭头看着楼上下来抱着MM的男人,冲妈咪鬼精鬼精地摇摇头。 才不会告诉妈咪,老爸被他骑大马骑了好久!欺负老爸欺负的爽爽的! 厨房里,施润和王奶奶短暂交谈着。 盛了饭刚要转身,手里的碗被拿走。 施润抬头,又马上低头。 “你去坐着,我给女儿盛汤。” 施润不与他争执,王奶奶在一旁笑眯眯地瞧,她更不自在,手指飞快地从男人的手里抽出来,出去了。 儿童椅子上,冰淇淋把还没睡醒的MM逗得哇哇的叫。 小白手讨厌地推开葛葛! 施润把女儿歪向一边的小脑袋扶正,怎么哄,女儿的眼睛就是不舍得睁开,睫毛长长的,一闪一闪的困意很浓。 “还是不醒?”萧雪政端着两碗汤出来,男人的薄唇吹着汤面上的热气。 一碗放到儿子跟前,一碗端在手里,拿过勺子想喂女儿。 施润阻止:“别惯她,不醒来就别吃饭了。” 他皱眉,心里疼的,“这么一点点大还不让她吃,哪能这样?” 施润听着他那话就不舒服了,端了他手里的汤:“我生的孩子我不疼?但这方法不对,你一次喂了她,下次她回回给你这样!” “我愿意给她喂。”当爸爸的宠女儿没有天理。 施润有些生气,搞得自己倒成了恶人,他什么也不懂嘛。 最终,萧雪政没有喂,怕老婆真生了气,转移话题问道:“怎么这么爱睡觉?” 施润看着他眼睛回答:“娘胎里营养不够,生下来就很轻小,小时候生病次数多,到三岁好了些,不过身子骨还是弱,常常玩的疯了之后精神不好,很容易疲惫。” 萧雪政听得心里不是滋味。 她当年怀孕,一个人,又犟得不肯花他给的钱,生活条件艰苦,生下孩子后孩子们也跟着艰苦。 若是这些年他在身边…… 都他妈是废话了。 幸好还小,从今往后好好养护。 ……**…… 小冰淇淋醒来了一会儿,妈咪哄着乖乖地吃了汤泡饭,晚饭后窝在沙发里。 冰淇淋带着小三儿想方设法地逗她,逗着逗着小布丁还是困得不行,小脑袋点啊点的。 施润看了直摇头。 客厅里,接王奶奶回家的人来了。 施润抱着快要睡的女儿起身,视线看向门口进来的男人:“能不能再多安排一辆车?” 萧雪政出去是交代下属一些事,这会儿听了这话就不高兴,拧起两道眉看着施润。 “孩子困了,我也该回家了。” 他换鞋,双手插在裤袋里,长腿朝她走过去。 施润怕他那副沉默又盯着你看的样子,“ 不是不给你和孩子相处的机会,但晚上他们没我,睡不着的。” “谁说你要走?” 近在咫尺,皆是成熟惑人的男性气息。 施润被他说话时沉闷的胸腔鸣响,震得头晕,保持理智:“我晚上留宿这里很不妥。” 他直接抱过女儿,漆黑晦暗的眼眸注视着她,嗓音低沉性感:“怎么是妥?更衣室里你骑在我身上那种,妥不妥?” “……” 施润咬牙,身体陡然绵软无力。   ☆、263.264:尿他,尿到爸爸身上去 施润红着小脸,杵在客厅的楼梯口。 被他一句话噎的,半天使不上来劲儿。 眼看着迷瞪瞪的女儿窝在背影宽厚高大的男人怀里,父女消失在楼梯拐角, 她攥了攥手指,不得不跟上去。 小嗓子干干无力地在后面喊:“萧雪政,发生过的事咱们都不要提了,一码归一码,你把孩子给我……” 一路和他交涉,他不予理会斛。 卧室门口,施润跟在他后面,气愤地走进去。 男人一臂抱着女儿,健硕的手臂卡在女儿软糯的小屁股上,像结实的秋千。 他蹙着眉宇,眼底尽是温柔,大手努力地掰正女儿时不时往一边迷糊倒的小脑袋。 这才有空侧回头,瞥一眼门口要炸毛的小女人:“你啰不啰嗦?” “我要回家!” 他根本不为所动,“车库里就一辆车,刚才开走了,你愿意走夜路我不拦着。” 施润瞪他! 低头拿出手机,搜索网络尝试联系滴滴打车。 余光里,他高大结实的身躯微微俯下,似要把女儿放到床上。 小冰淇淋却突然在爸爸宽厚的怀里动了一下,睁开眼睛看见妈咪,有些着急的小嘴儿嘟起来:“妈咪……” 这个眼神和表情的信号…… 施润赶紧收了手机过去,朝男人道:“快,孩子给我。” “干什么?” 萧雪政满是不解,以为她抢孩子。 身高差距,施润努力踮起脚都不能从他结实有力的手臂里抱下女儿。 两人争执,小冰淇淋小小的脸蛋拧巴起来了,小眉头皱的痛苦。 萧雪政瞧瞧干脆放手冷着脸的孩子妈妈,再瞧瞧孩子。 突然意识到什么,高大身躯一转,要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却已经来不及。 “……” 室内一瞬静寂。 很快空气中有了别的味道。 小冰淇淋哇地一声,小手紧紧揪住爸爸的衣领,哭得惨烈,哭得不肯抬起小脑袋,为自己没忍住不小心尿在了一个帅叔叔身上感到小小的羞耻。 施润气定神闲地走过来,接过女儿放到地毯上。 手一下一下摸着小家伙圆乎乎的脑袋,头发真软。 “宝贝,意外,意外而已,不哭不哭啊……” 温温柔柔地哄着,抬眸,视线那么几分幸灾乐祸地看着一脸僵硬铁青似乎被定住了的男人。 她简直笑出了声音:“带孩子好玩吧,嗯?” 萧雪政很快镇定,其实还好,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 孩子几个月大时没机会尿他身上,现在他也算体会了一把被宝宝尿了的感觉。 手背蹭了蹭了一下女儿哭得泪糊糊的小脸蛋,低沉柔声地安慰了几句。 他去衣柜那边拿衣服,经过施润身边,到底没忍住狠摸了一把女人润圆细嫩的耳垂,还扯了扯:“再嗯嗯嗯地跟我说话?猫叫一样,你小心着点。” “……” 施润耳根被他手指柔得一阵发烫麻了,他的指腹饱満,拇指指尖略有性感的薄茧,这样的手摸起女人来,是很要命。 她回想刚才自己取笑他的语气,哪里猫叫了? ……**…… 九点四十五分。 施润毫无办法。 抱着哭过后累得又想睡觉却又强自睁着一双无助大眼睛望着妈咪的小冰淇淋,进浴室。 下午和他逛儿童商场,女儿和儿子的贴身衣物各买了两套。 尿了,得及时洗澡,更换。 浴室里。 施润把伤心得软塌塌的小家伙放到地毯上,从浴缸里拿出原木色的澡盆。 澡盆是木制的,看得出来很高档的木料,这栋房子每一处为孩子考量的方面,他准备的都很周到。 放了热水,仔细调试水温,施润边跟女儿说话:“小冰淇淋,别伤心了,叔叔没有怪你哦,你晚上汤汤喝太多了。” “可是妈咪,好丢脸好丢脸的哦。” “宝贝别这样想。” “如果我尿的是一个长得丑的叔叔就好了。” “……” 萧雪政换了衣服,下楼把智能保全系统开了,再把儿子和小三拎上楼。 浴室里,施润洗的困难。 门外萧雪政听见不小的动静,走进去。 “怎么了?” “坏家伙,洗着洗着睡着了。” 萧雪政适应了一会儿浴室内蒸腾的雾气,视线清明了些。 男人身躯半蹲,双臂搁在膝盖上,望着摆在浴室中央的木盆,和发丝上白皙小脸上都挂了水珠的施润,大男人显得很无措。 “需要我做什 么?” 说罢,爸爸骨节分明的大手,左右琢磨许久,才轻轻捞起了快要沉到木盆热水里的女儿的小胳膊。 扒光了衣服的宝贝女儿,四岁,真不像四岁。 倒不是瘦,可是骨架太袖珍了,即便小手小脚看着又嫩又肉呼呼的,整体看起来还是细条儿得不行。 小冰淇淋的脑袋都歪在一边,眼睛快要眯上,长长睫毛打着卷卷,被妈咪手里泼起的水珠沾湿。 可能是感觉到有人要捞起她,小冰淇淋不愿离开温温热的水水,不开心地撇了一下小短腿。 泼起好大一团水花,泼在妈咪身上,泼在爸爸身上。 萧雪政笑了,被泼得很开心。 施润擦了一下颈子上的水迹,心里一股子火:“你别抓她,多大劲儿,女儿胳膊那么小,你看,红痕都出来了,她能不挣么。” “sorry。”男人舔了下薄唇,“我只想帮忙。” “越帮越忙!” 男人皱了下眉,深邃五官如着木盆里的热水一样涤荡着温润,细细瞧她,又细细瞧女儿。 手指加倍小心点了点女儿似雪粉嫩的肌肤,声线低醇:“像你,皮肤白的让人晃眼。” 施润没理他,呼吸颤得不行。 把女儿抱到自己这边,小冰淇淋头发到了她的小背位置,发梢湿了不少,施润想下午玩的那么疯,干脆头发一块洗了算了。 “莲蓬头给我。” 萧雪政动作非常快,总算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了。 把水调到最小,施润试着往女儿脑袋上凑,小冰淇淋醒了一点,脑袋趴伏在妈妈的怀里,觉得非常好玩,水水洗的头发很舒服。 彻底醒了后,倒是玩起来了。 施润给这小混蛋抹洗发乳,萧雪政一旁干看着,帮不上什么忙。 冲洗的时候,小冰淇淋咯咯的,小胳膊小腿儿用了全身力气在躲,好玩的不行,萧雪政抓都抓不住,直往妈妈软乎乎的胸沟里扑腾。 这还不够,两只小白手爬山一样爬上施润那对傲然山峰,特别来劲儿。 施润咬唇,尽量无视对面两道越来越深沉的视线…… 胸前一块被小冰淇淋全糊湿了,孩子的两只白嫩嫩的手没什么力气,对着她这两团软柔不小心做出了揉和捏的动作,孩子察觉不到,在两个大人眼里,却都是尴尬。 小冰淇淋大概是闻到了妈妈胸前很特别的味道,奶奶的香气,就很依恋,整张小脸蛋凑了上去,在妈妈的一对哺育了她的山峰沟里,左右蹭着,深深地嗅着,怎么拽都不想离开。 …… 十点十分。 萧雪政给女儿裹上大浴巾,施润背转身倒木盆里的水,胸前湿了的地方,从肌肤里微微发出烫人的感觉…… 给儿子洗澡就爽利多了,五分钟搞定。 施润把冰淇淋送到浴室门口,瞧见卧室床边的地毯上,男人做俯卧撑,小小的女儿趴在他宽厚无比的背脊上,咯咯笑个不停。 做了二十多个,小冰淇淋喊着还要,冰淇淋也想爬到爸爸背上。 这人高兴,“冰淇淋,你上来,抱着MM,你们说做多少个就做多少个。” 施润看他面不改色,有点担心他身上的伤:“行了,老胳膊老腿的。” 她不是那意思,傲娇的老男人听不得这话,越是来劲儿,挑衅地让她也趴上来,施润觉得他真幼稚! 这人边做边抬头气不喘地瞧她:“你还不知道我行不行?” 施润撇开了小脸儿,耳根发烫。 身边欢呼声不停,她又忍不住回头,偷偷看两眼,部队出来的,做俯卧撑的姿势笔直正规,流线迷人的身形,腰臀紧绷有力。 —— 第二更要等会儿,七点八点左右。周一万更。   ☆、264.265:sorry,我不会追女孩子。可我这么努力的在追你 把两个孩子都放到了床上,萧雪政转身走几步,来到浴室前,敲门的修长手指停在半空。 他听见里面洗澡的女人,可能是被热水浇得舒服了,疲累的身子舒展而喉间不由自主发出轻轻的嘤吟。 这声音令他想起刚才浴室给女儿洗澡,女儿的整个小脑袋都深深埋到她胸里的一幕餐。 四岁的女儿小嘴儿微微张着,下意识动作是寻找妈妈的乳。 萧雪政没见过她给儿子女儿哺育的情形,但她那时肯定有奶,无疑斛。 他此刻不禁在脑海里幻想,几个月大的婴儿张开嘴儿,咬住她的…,拼命吮.吸么? 这幻想,令他身躯一阵发热。 男人脑袋里想某些不着边际的东西的时候,施润洗好了澡。 但她没出去,被小冰淇淋彻底弄湿的内衣挂在距离暖灯最近的地方。 她等着,希望这样可以快速烤干。 不过没什么用,等了一阵拿下来摸一摸,还是湿的。 身上的水珠被暖灯很快烤干,身体越来发烫,施润只好叫外头的男人。 “家里有热吹风吗?” 萧雪政:“要吹风干什么?” 里面等了一会儿,才有很小的声音传来:“小冰淇淋把我的衣服弄湿了。” “浴室橱柜里有浴袍,衣服湿了晾在露台,明天早晨干了就能穿。” 里面的声音更小:“……我现在就要穿上。” “什么衣服非得晚上穿着睡觉……” 玻璃门外站的很近的男人,他颀长高大的身躯映在门上,他低沉的嗓音戛然而止。 微微垂颈,接而舔了下瞬间变得有些干燥的薄唇,漆黑视线盯着棉拖:“家里没有吹风。” 里面再没声响。 过了一会儿,磨砂玻璃门打开。 斜躺在床边跟儿子掰手腕的男人,视线不经意地瞟,有些皱眉。 她穿不穿内衣,那么大肯定能看得出来。 施润小手捋着浴袍的衣襟,内衣湿湿的穿在身上,贴着皮肤,很不舒服。 不舒服就有些烦躁,看见躺上床丝毫没有走的意思的男人,更烦躁。 小手扯掉发箍,松开一头长发,她走到女儿那侧,冷下小脸:“我们要睡了。” 萧雪政早有准备:“这房子准备仓促,房间很多,就这一间有床。” 施润斜视着他。 “你那什么眼神?”他倒是不悦了,正儿八经地解释:“我睡这一侧,你睡那一侧,这样孩子们都不会掉下去。想什么眼神想成那样?” 施润再懒得看他。 早八百年前就看透他那副道貌岸然的本质了,老不休的东西。 左右是一晚,熬过去就行。 况且孩子们都在。 一张床上,他还能折腾出个什么花花不成? 想到此,也就不纠结了,掀开薄毯钻进床里,小冰淇淋迷迷糊糊地爬过来,施润一臂搂了女儿,平躺下。 但是意料中的,睡不着。 山腰别墅寂静,隔着两个孩子小小的距离,施润觉得和他挨得很近。 近到,他身上的气息,他呼吸的频率,他胸膛起伏的节奏,全部在她耳朵里,眼睛里,感觉里。 更要命的是,她时不时因为烦闷睁开眼,总能撞上他漆黑灼灼在盯着她看的目光…… 施润伸手,啪一下关掉床头灯! 但这并没有缓解什么。 灯关掉了,整间卧室仿佛更静,他呼吸就更加清晰了,沉稳中带着某种干燥的气息,再仔细一点,仿佛都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施润尝试翻过身,背对他,但更加糟糕,因为他的视线无处不在。 越来越错乱的,不知道是他一声比一声重的呼吸,还是她的呼吸。 两个人的呼吸,在空中着了火一般 ,纠缠着。 施润再也受不了,不知为什么竟有些口干舌燥,她腾的一下起身。 出了卧室,总算能够顺畅地呼吸了,施润躲着,下楼,去厨房找水喝。 房子的格局不熟悉,不知道灯的开关在哪里,就没有开灯,好在靠近厨房,窗外透进来的月色浓了些。 倒了杯水,施润咕咚喝了几大口,凉水入腹,浇灌得她晕热的神思也清醒了些。 到了第二杯,第二杯也喝干净了。 她总不能一晚上都在这里喝水,这段时间里,他应该睡着了? 施润放下水杯转身,蓦地撞进坚硬滚烫的男人怀里。 “唔……”她一声尖叫没来得及就被男人有些急切干燥的薄唇,狠狠用力地吻住。 他舌头进去得也很急,带着某种压抑许久的狂躁,炙热气息全数喷进她的口腔,唾液交换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令施润四肢百骸都有些颤抖,小手哆嗦地死死抓住了他脖颈的睡衣领…… 吻过那么多次,今晚的他很是狂.野,热情,带着男人骨子里天生的血性,要将她生吞果腹般。 施润渐渐地就承受不住,发出的声音令她脸红不已…… 他给了她呼吸的时间,接而继续纠缠她的舌根,用力吮.吸并且富含技巧,叫她痛又叫她舍不得就此结束。 她发晕得厉害,要推开他胸膛的手指,一段时间内没出息地蜷缩了起来,无力地只能攀附他。 男人性感的唇纹把她的唇面磨得娇嫣欲滴。 彼此的气息喷薄灼.热,越发欲罢不能。 萧雪政包着她的臀把她抱起放到流理台面上,干燥发热的大手从她浴袍下钻进去,摸到她细腻的大腿…… “恩……不要……”施润喘喘不已地抓住他的大手,他手背上青筋跳的令她害怕。 萧雪政皱眉,想要的渴望写在眼底,脸上,行动上! 他一下一下重重咬han她的唇瓣,大手被她揪出来了,只好隔着浴袍在她臀上游离,却不解渴,对底下那根硬辊根本不起作用。 两人都闭上眼睛,热热呼吸互相喷洒地平复这彼此都很有感觉的要命折磨。 施润平静下来就检讨,检讨自己也检讨他:“你说我们这样算什么?” 萧雪政想抽烟,烟不在这里,他听了这个问题眉宇皱出了阴霾,反问:“你是孩子妈妈,我是孩子爸爸,你说我们算什么?” “可是你都有女朋友了。” 他不觉嗤笑,黑暗中抱紧了她,“唐小夕?” 施润心里梗的,见他还有脸笑,用力推他。 萧雪政忍不住捏她的脸,捏完了用力亲一口,抱着小媳妇抱得双臂都泡在了粉色泡泡里,软软的。 他对着她耳蜗吐气:“更衣室里,你高朝爽了后根本就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是不是?” 施润当真不记得他后面说了什么,当时的情况,她慌不择路,她眼前都是白光,身体颤抖的没办法思考任何东西。 萧雪政轻叹了一声,双手捧住她的小脸,鼻尖抵上她的鼻尖,两双眼睛黑暗中借着月色对视。 他轻声开腔:“唐小夕她什么也不是,留在身边的原因日后跟你说明白。那天更衣室的话我再重复一次,你听好。我——萧雪政,从始至终就你这么个脑筋死不开窍的女人。四年前是,四年后的现在是,以后的以后,一辈子,生命的尽头,都只打算要你一个。” 施润心跳快的说不出话来,也懵住。 他舔了下薄唇,极不情愿地又说:“sorry,我不会追女孩子。可我这么努力的在追你,从不曾想过夺取孩子的抚养权,没有你,要孩子干什么?是你生的我才要,我才珍视,我才喜欢。并不是哪个女人给我生了孩子我就喜当爹,不是你,绝对不行。说到这个份上,笨蛋,一直不长进的笨蛋,你没白了没有?” ———————————————————————————————————————————— 唉,急坏了,更了哦。。。   ☆、265.266:行啊,小娘们,会套话了? 要一个青铜铁面,素来只会下命令只会摆脸子只会耍傲娇,内敛又深沉的老男人说点情.话…… 无异于杀了他! 萧雪政凭着体内一股情动时窜涌的冲劲儿,一股脑把话给这小白痴整了出来餐。 说完后,他顿觉这张老脸在呼呼地往外冒着青烟……青烟…斛… 艰难地舔了下因为紧张而变得十分干燥的薄唇,他眉宇拧得打结,深邃晦涩的视线,游移着,想去看她,又不敢瞧她。 额头上竟然冒出了薄薄的一层细密汗珠。 平生头一次,对着一个自己一直很看扁的小傻子,他居然紧张得出汗了这是什么鬼?! 月色西移,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影子,像是沐浴在清辉河里的交颈鸳鸯。 他等待得快要搁浅了,偏偏怀里的小木桩子不发一言。 时间过一秒,男人的俊脸愈发薄红一点,空气中的氛围,也愈渐尴尬。 傲娇成这样的一个男人,表白后如果没有回应…… 无异于杀了他! 背对月光的男人……脸色极差。 “咳。” “咳咳。” 萧雪政绷紧的拳头离开唇面,咳嗽不下去了…… 愠怒不已,伸手一推:“平时不是挺能叨叨叨,这会哑巴了,说话!” 突然睡衣胸口被一只无比滚烫的小手抓紧,怀里的家伙患了哮喘一般呼吸急促得不行,小嘴儿张开,呼呼呼个不停。 那热气,惊人的烫。 “怎么了?”萧雪政听着不对劲。 她好像生病了一样,呼吸怎么那么短促又急的? 他转身要去开灯,突然衣领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揪住,“不……不不不……” 半天,小舌头打结得厉害,‘不’不出个什么。 萧雪政皱眉,转身,声音低了几许,有些担忧:“到底怎么了,恩?” 怀里的小桩子总算有了动静,抖得不行行。 小手可劲儿大力地给自己的小脸扇风,嘴里还是呼呼呼大口着呼吸,声音像重度发了情的小猫一样:“还、还行…… 就是脸有点烫,心跳有点快,头有点晕,头皮有点发麻,血液有点狂奔,四肢有点抽.搐……” 月色很好。 衬得这人突然低笑了的容颜顿染芳华。 他修长的眼眸眯起,潋滟清绝,倒是慢慢走近了,分开她抖抖的细腿儿将蛮缠坚硬的男性身躯又轻轻压上去。 双手捧起她饱饱嫩嫩的双颊,先前的丢脸此刻变成百分百胜利的揶揄:“啧,怎么就烫成这样,恩?太太,烫得能在上面煮饭了。恩?我说了什么小脸红的,心跳鼓的,身子给我颤的,还抽.搐?” 怀里的东西许是难堪无措,呜呜地小声要哭了。 真可爱。 脸皮给薄的,几句情.话承受不住了,要晕了。 他心里满足的,越是来了劲了,掬起这张滚烫似火的小脸蛋一阵深吻:“来,给叔叔重复一下,叔叔刚才都说什么了?笨的记住了没有?” 手给脸扇风,狂扇,“记住……呼呼……了,唐小夕什么都不是。” “还有呢?” 手给脸扇风,狂扇,“你不会追、追女孩子。” “……还有呢?” 再没有回答,只有那只扇得很累很累的小手,刮起一阵一阵的风声,努力的,很努力的,想把脸上的温度扇下去呢。 他笑得不行,得意得不行,大手掐了掐掌心里触感饱満的圆臀,“这点出息,我要说了那句话,你是不是得送急救?” “哪句?” “不就是那句我爱……” 警觉,差点上当了。 “行啊,小娘们,会套话了?”他越发笑得甘冽低醇,捏起她低到他胸膛底下的小下巴,心里惦记着傍晚车边没完成 的事儿,眼睛深处起了邪念 ,舔着薄唇喉结滑动:“怎么罚你合适?” 大手不着痕迹已经钻进了柔软的衣物里。 施润拦住这只干燥的大手,她脑袋眩晕得厉害,吃了他情.话的迷.药,她的行动自控力变得很差,她心里不想这么快。 她抬头,小嘴儿喘息,水漉漉地望着他。 萧雪政喉结重度滚动一下,被她那样的眼神刺激得某处直叫嚣。 手指在她浴袍下轻拨,哄着,“不干什么,你内衣湿着不知道?我给你脱下来。” 施润脸红,这男人太不要脸了,太能骗人了。 可她迷迷糊糊的,自制力到底还剩多少? 她抓着他的手,连自己都可耻的察觉到没用什么力气,那只大手很快挣脱她这点不成气候的桎梏,绕到女人纤细的背脊。 “萧雪政……”施润脸通红的,理智剩下最后一丝:“我要上楼,孩子们在,我……” “他们睡了。” “不行,他们可能会掉下床。” “我下来的时候床栏遥控上去了。” 施润没有理由可找了,昏昏沉沉的就要被他覆盖下来的男性体温灼得失去全部理智,脑海里,身体里,那根紧绷的浴望之弦,眼看就要被他强大的魅力拧断。 突然!楼上有动静,楼梯口正对的卧室门缝里亮了灯。 夫妻俩身子一顿,都没反应过来,卧室门从里面打开。 冰淇淋小手揉着眼睛走出来,小孩子半夜醒来发现床上的大人不见了,又急又气:“妈咪?” 施润猛地扭头,尼玛,开放式厨房侧对面就是楼梯! 她张嘴就要叫,萧雪政铁青着脸立刻捂住她的嘴,夫妻俩这下可谓乱了套了,噼里啪啦尴尬无比。 女的忙着把男人的大手从胸口揪出去,男的扯女的身体,急坏了要把她扯下流理台,女的双腿夹着男人的腰,男人的东西抵着女人的小腹,这这这……搞来搞去,扯来扯去,流理台上的玻璃杯啪啦啪啦往地板上掉,一阵狂乱的脆响! 楼上并不清楚自己可能已经或许捉了奸在场的冰淇淋小朋友,吓坏了,“妈咪?!妈咪是你在下面吗?” 凭着高超的记忆,踮着脚小手摸到楼梯口的灯开关。 啪的一声,楼梯那面的灯全亮了,余光把楼下宽敞的空间也逐渐照亮。 厨房一角,可谓处在战场。 “都怪你,儿子下来了!” “我怎么知道他会醒?还能爬下那么高的床栏杆!” “我的内衣呢?!” 萧雪政左摸右摸,发现在自己臂弯里圈着…… 甩给她! 楼梯上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施润急哭,抓着男人的裤腿:“往哪儿躲,往哪儿躲?!” 男人一臂拎起她,几个大步直接扔进左面洗手间。 咚咚好几声,女人闷闷的痛叫。 丧心病狂的血雨腥风后—— 冰淇淋下来台阶,走几步,发现客厅沙发上长腿交叠坐着一道挺拔身影,手执酒杯,优雅浅酌。 “看见我妈咪没有?” “没有。” 冰淇淋漆黑的目光四处四处看。 掠过偌大的客厅,掠过那边的开放式厨房,最后,回到这男人身上。 一双小手附到身后,静静地张开小嘴巴:“你的衣服纽扣系错了。” 男人低头,手里的酒杯猛地一晃…… 紧接着听见儿子慢条斯理问:“我妈咪在哪?” 修长手指略带哆嗦,一指。 冰淇淋拧巴着小脸,走过去,敲门。 等了一会儿,门开了,露出一张鬼一样努力哈哈笑的脸:“儿子!大半夜怎么醒来了呀,口渴了吗?还是要嘘嘘呀?呵呵呵,妈咪是下来上个厕……” < p>“给我上楼!” “好的。” 沙发上,忙着重新系纽扣的男人,楼梯上,跟在儿子后面灰溜溜的女人。 —————————————— 第二更八点了。明天万更,凌晨有更。   ☆、266.267:妈咪,你明白了吗?我们要先拽一拽 一大一小进了卧室。 “把门反锁。” “哦。斛” 床上,小冰淇淋睡得呼啦啦的,小笨笨都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何等大事餐! 施润一张脸滚红着,上了床,伸出手,抱儿子。 儿子斜她一眼,小身子自己努力地爬,爬上去后,盘腿坐好。 施润见此,立刻也盘腿坐好。 “施小润……” “妈咪错了。” 冰淇淋直接斜过来一眼。 白白小手扶上额头,乌黑的大眼睛里都是操碎了心的累觉不爱,“妈咪,你说说你啊……” 叮咚—— 手机简讯声。 施润扭头。 冰淇淋也跟着扭头。 施润要拿手机的手一缩,儿子略微沉吟,默许后,她拿过来,点开。 冰淇淋小手一伸,葱白修长的小指头拿过手机,短信的页面里,他扫了一眼,可怜的只认识一个逗号。 “楼下叔叔发过来的?” 施润:“恩。” “念。” 施润照着那句:‘速度的给我开门’ 念:“楼下叔叔对冰淇淋说,对不起,大半夜把你妈妈叫下楼因为有点大人的事要说,我很抱歉,不过我们什么也没做,希望冰淇淋先生不要生气。” 念完,偷偷地抬眼。 儿子寡寡的小脸上,露出了倨傲的小表情。 “妈咪,你给楼下这个半夜拐走别人妈妈的男人发过去:‘冰淇淋先生也不是不讲道理的男人,他心胸宽广像海洋一样!那你既然道了歉,我就勉强原谅你了吧,你上来敲门,我让妈咪给你开门’。” 施润点头,手指打字:‘儿子很生气!不肯原谅你,他让你老实的滚去楼下沙发睡别来烦我们!’ “好了吗妈咪?” 施润笑容满面放下手机:“好了。” 门外郁闷的脚步声下楼后。 她下去开了反锁,重新上了床,照顾儿子躺下,母子俩盖上薄被。 冰淇淋的小手在被子里,握住老妈的一根小拇指,操碎了小心脏了,“妈咪,你喜欢他啊?” 黑暗中施润的脸一下子爆血! “宝贝不要乱说啦,哪有……” “你当我是你这个智商吗?” 施润默默低头。 隔了一会儿,儿子小小的声音颇有些语重心长:“妈咪,我担心你,我觉得你脑袋太笨了。” “……” “靳林叔叔好歹都追了你四年呢,这个坏脾气的老男人他也应该好好追你呀,电视上都是那么演的,男人送女人花,一起看电影什么的,他都没做过,那你就不能先答应啊,王奶奶对MM说过的,女孩子如果很容易追到,那女孩子就会吃亏的,妈咪,你明白了吗?我们要先拽一拽!” 施润听了儿子一席话,陷入沉思中,虽然语言幼稚,但表达的意思她懂,像是一棍子骤然打醒了她。 就是啊,他不过说了几句甜言蜜语,还不知道真假几分,她就招架不住晕头转向了! 果然女人容易死在在甜言蜜语上。 分开四年,她经历的那些痛苦和难过呢,还有四年前他那么绝情不要她不要孩子,现在又说什么只因为是她生的,他才……喜欢。 那他四年也不闻不问,说永不相见,这些她可都得记着呢! 不能糊弄糊弄,什么也没明白就糊里糊涂被他搞到手了。 那她也太廉价了! “么……宝贝!你就是妈咪迷失方向时的指路灯!” 冰淇淋嫌弃地擦掉脸上的口水,抓紧妈咪的手,小嘴儿终于露出宽心的笑容。 他的妈咪,才不要那么容易被追到,妈咪 受过的辛苦,也要叫坏爸爸受一受,哼。 ……**…… 于是—— 被儿子嫌弃不得不在沙发上辗转反侧半宿的男人,早晨六点殷勤地去厨房给妻子儿女准备早餐。 七点。 楼梯上有了动静。 男人端着热牛奶和烤的软软的吐司放上餐桌。 一贯清冷的五官上有一抹温和的浅笑,迎出来,“睡醒了?” “蜀黍早!”小冰淇淋睡饱了心情就格外美丽。 “小冰淇淋早。” “早啊。”儿子有些懒洋洋的,但是搭理了他。 萧雪政有些意外,“冰淇淋也早。” 反倒是那个梳妆打扮干干净净的女人,瞥了他一眼,然后微微冷着小脸,不做声。 萧雪政皱眉,怎么了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昨晚解给她内衣不还猫叫猫叫软乎乎的么? 直到早餐吃完,萧雪政没找到跟这冷脸小女人交流的机会。 八点半的别墅门口。 小冰淇淋恋恋不舍,被葛葛从充气城堡里拉下来。 施润站在白色雕花大门口,“宝贝,过来啦,我们要回家了。” 西装革履单手插袋,另一手夹着香烟的男人站在一侧,瞟了眼司机开过来的车,皱着眉头又瞥了一眼这绷着脸的小女人。 “来例假了?” “你才来例假,你全家都来!” 施润吼完,又觉得不太妥。 他掸了掸烟灰,深邃视线攥住她的眼睛,嗓音低沉又温柔,“那你怎么了?一早醒来就不认人了。” 施润板着小脸,“萧老板,我跟你本来就不熟好吗,分开四年谁记得谁是个谁啊。” “你昨晚……” 施润要炸毛,“昨晚怎么了?别跟我提昨晚,道貌岸然的老东西!差点上你的当。” 男人扔了半截香烟,走过来,大手牵起她的小腕子,拇指细细摩挲,“怎么了这是?昨晚不是沟通的好好的么?” 施润憋红着小脸抽出手腕,尤其受不了他拇指指腹的薄茧,摸得她静脉痒痒到不行。 转身牵起两个小包子,她谨记儿子的话,拽拽拽! “萧老板,昨晚借你家住宿一宿,感激不尽。从今天开始就不麻烦了,宝贝们,跟叔叔说再见。” 萧雪政皱眉,哪来的小脾气,跟他拧上劲儿了? 所以说女人惯不得,给他蹬鼻子上脸! 施润把两个宝贝塞上车,要关车门,头顶一道高大阴影,车门被他大手按住。 萧雪政示意司机等。 “萧老板——” “你喜欢你就给我在床上这么叫。” “……” 见她小脸通红,他倒也知道司机和孩子都在,舔了下薄唇,盯着这女人一双气鼓鼓的大眼睛:“昨晚跟你说的话你放心上没有?” 施润心里一动,嘴上却说:“什么话?” 他知道她没忘,便又说:“你把孩子们放王奶奶家,我会安排一个保姆兼家庭教师过去,很快就是中秋,到时候我再把你们接过来。至于你在GE上班的事,我尊重你的意见,这件事我们私下谈,你手机给我保持开机,这几天要去给孩子们看幼稚园,重新上户口,改姓氏,还有一些事,都需要你我一起做,” “人老了就是啰嗦,改不改姓氏另说!”施润打断他,啪地关上车门,拽拽的,“司机师傅,开车。” 黑色宾利行驶出一段,施润收到短信:【欠收拾了。】 施润捏紧手机,盯着那几个字,然后迅速看向窗外,只觉得脸颊一阵发烫。 ……**…… 回到小区,施润把孩子往王奶奶家里放,他口中那位高级保姆兼家庭教师已经到了。 四十多岁的女士,看着 气质和性格都很好。 施润没拒绝,得知他根本没争夺抚养权的意思后,施润的心结就打开了。 孩子爸爸提供的条件,孩子理应享受。 昨天去公司请了三天的假,原本着急找宝宝,现在事情解决了,今天下午或者明天,恢复上班。 施润上楼,把宝宝们的衣服晾好,收拾了一下家里,换了身衣服,开车公司的车就出门了。 —————— 我会写凌晨的,大约十点开始写,更新出来的章就很晚了,亲们早睡,明早看。   ☆、267.268:女人就是肤浅俗气,季林,定九十九朵带露珠的玫瑰 上午十点。 别克行驶到新建SOHO,施润下车。 就近的超市采购了一个小煲粥锅,一个炖汤锅,生鲜区买了大米,蔬菜,和一条新鲜柴鱼斛。 曾经在怀孕时,萧靳林每个月开车来她的小房子,塞给保姆的那些无公害水果,高级营养品,施润到现在都还记得餐。 欠这个男人的,怎么也还不清。 他想要的,她给不了,就给他能给的,力所能及的。 施润抱着大堆东西按门铃。 等了好一会儿,门开了。 施润缓了缓视线,抬头,男人还是那个男人,清墨隽雅,即便额头上贴着纱布,一角还开了,明晰深邃的下颌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薄荷味道被药味覆盖住。 他盯着她,微微皱眉,不开心就不爱说话。 施润拍了拍手里两个锅,“五百多块,我都买的好的,钱你得给我。” 她要进去。 男人手臂把着门,不着痕迹地停顿了大约半分钟,直到身后的暗门细微合并上的声音传来,他才松手。 也一并松了松神经。 门开了,施润嘟嘟嚷嚷:“没见我抱这么多东西,不帮忙还卡着门!拉着个脸干什么?生病就是拽……” 絮絮叨叨,萧靳林爱听,只怕以后没机会听。 拎起那条活蹦乱跳的鱼,跟在她后面进厨房。 “身体感觉怎么样?” “没事。” “还发烧吗?” “没有。” 施润垫脚往他额头上一探,没说假话。 她找插座,菜刀和砧板这些基本的买了,但是缺了碗筷汤匙。 萧靳林点头,他下楼买。 施润准备好了大米和蔬菜,煮粥。 鱼也收拾好了。 各自下锅。 洗干净双手出来客厅,左右无聊地打量,卧室门敞开,里头有嘀嘀的声响,一直响个不停,施润皱眉头,走进卧室。 是某种仪器的声音,发声时震得四面墙壁都在微颤。施润一时找不到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的。 她绕着床往卧室里侧走,窗帘没开,室内暗沉,手臂不小心碰到墙壁,手指一摸,发现墙壁的壁纸有点奇怪。 刚才她手指掠过的某一处,不平整,好像里面有东西。 待她回过头,手指在墙壁上摁着想要找到那不平整的一处时,卧室门口响起萧靳林的声音:“在单身男人的卧室里走来走去好吗?” 施润吓一跳!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听见他走路的声响。 她吐吐舌头,“我听见有什么仪器的声音滴滴滴的,吵得烦人,什么东西啊?” 萧靳林等她出来,伸手关上卧室门,语气平常,“闹钟。” 施润一想,那声音的确像闹钟。 “碗筷买好了吗?” 他指了一下。 施润重新钻进厨房,忙着烧热水,给碗筷勺子消毒。 萧靳林进了卧室,密码反锁上卧室门,来到施润刚才站着的地方,仔细检查,没有被动过的异常,他闭了下眼睛,摸到墙壁不平整的地方,左右摁了几下,暗门打开。 里头的男人现出半个侧影,侧对着萧靳林而站,从萧靳林的角度,刚好能看见男人普通西装下腰间别着的枪。 这个男人的模样和声音都很严肃,问他:“什么人?” “公司下属,平时给我打扫办公室,受伤了她过来做饭。” 男人看着他。 萧靳林补充了句:“她什么也不知道。” 男人点头,又神色严峻地说:“你和萧雪政这场仗,你也算用心良苦,和我这边不冲突,我负责替上头传了这么多年话,和你也算半个朋友,不该说的我 不会说,只是,我们都努力这么多年了,节骨眼上,别出什么岔子。” 这么多年…… 萧靳林有些恍惚,多少年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从未真正喘出过一口气? 诸多压力。 其实他的人生,从离开孤儿院那一刻开始,看似走向辉煌,实则没有选择。 ……**…… 一个半小时,柴鱼汤出锅。 施润端着菜上桌,然后敲书房的门。 办公桌上视讯会议开着,萧靳林站在窗前,接公关部的一个电话。 “萧总,您和广政董事长在医院大打出手这件事,有些媒体已经捕风捉影到了什么,八卦新闻出来了一些,您的形象名誉就是公司的形象名誉,我们已经在尽力压着了。” “错了,不用压着,小道消息先放出来一些,等到时机,我再打电话给你,大面积渲染一番。” “啊?” 萧靳林挂电话,转身关掉视讯会议,拧了拧鼻梁,走出书房。 施润见他神色间难掩疲惫,就忍不住说:“公事永远都忙不完,你就算是老板也有养伤的时间吧!” 萧靳林坐上餐桌,拿过鱼汤,嘴里其实苦涩得没什么味觉,他喝得津津有味。 施润不免得意,话匣子打开:“这道柴鱼汤是我最拿手的汤类,喝过的人都想喝第二次。” 他眉眼淡淡的,“我是第几个喝的人?” “第二个,以前叔叔脾脏受伤住院我给他天天……”施润打住话头。 其实和萧靳林,在前天晚上送他回家时,两人之间已经把话挑明,所以今天施润才这么轻松,毫无心理负担。 萧靳林尝了一口蔬菜粥,略扯了扯嘴角:“和他和好了?” 施润面色还是尴尬,老实地摇摇头。 他不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开口:“我和你前夫的仗已经打起来了,商业的战争,基本上关乎不到你什么事,但你似乎有要和他再续前缘的意思,又在我这里上班,我担心你吃不消,虽然很想以下属的身份留你在身边,不想彻底彻底地失去你,但也不想你为难。” 他说的有些艰难,但还是说出来:“假如你提交辞职信,我会第一时间审批通过。” 施润手里的汤匙一顿。 不论这场战争谁胜胜负,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弃他而去明哲保身,她自己都鄙夷自己。 虽然她的职位远还不是他的左右手,但他培养她帮助她这么多年,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都不能这么干。 公事,私事,分的清楚就行,退一万步说,她就冲着这份工作工资可观。 萧雪政也说这件上会尊重她。 施润想了想,开口:“我手上的工作正在进行中,之后的事情再做考量,我只想一门心思做好自己的工作。” 萧靳林便不再说什么。 于他而言,她在GE一天,他就能多看她一天,仅此而已。 ……**…… 同一时间。 市中心商业区一座刚被高价买下的双子办公楼。 楼内布置仓促,主楼和副楼都只有三十层。 广政总部在A市,卓亿总部在美国,短时间内,两个公司飞过来的高层不多。 但重要高层领导们都集中了,受董事长召唤,屈居在这小小不够巍峨的双子楼里,开始正式办公,逐渐转移两个公司的重心。 三十层总裁办公室。 萧雪政十点半到的。 男人进了办公室就脱下西装外套,银灰色商务马甲包裹紧窄的腰身,身材比例完美高大,在窗前伫立了片刻。 敲门声响起。 唐小夕一身职业正装,最小号穿在身上还是宽松,高跟鞋走路略显生硬,“萧总,您点名要过目的几份文件。” “把屏幕打开,我看看股市。” 唐小夕拿来遥控器,遥控开对面墙壁上硕大的壁式显示屏。 她负责刷新,每三十秒一次。 广政和卓亿的股票在上面,相较于GE,形势不好,男人眼波极淡,忽而开腔:“精神不好?” 唐小夕一愣,工作时间的私人话题,她反应了一下,“还好啊,倒是你昨天一天没见人,脸上还挂彩。” 他笑:“和人打架了。” 唐小夕刷新了一下页面,惊讶的语气:“和谁啊?” 男人修长的手指,翻了一页文件,忽而抬头:“听你声音有点感冒,淋雨了?吃药没有?” 唐小夕低了下头,眼睛深处呈现出被针扎过半的痛苦和脆弱,背对着办公桌后的男人,她似乎有些无所顾忌,心里盼着的人已经很久没问过她,感冒吃药了吗,这种话。 萧雪政双手交握抵着下颌,男人眼神懒散又怯意地盯着屏幕反光里,女孩所有的面部表情。 忽而,笑意就在那眼底。 ……**…… 中午十二点开始的会议。 广政和卓亿的高层全部参加。 会议室里,主位上,男人长腿交叠,指间一根香烟。 底下高层们都在就公司看中的海外这两个融资公司做相关发言。 唐小夕站在男人身侧,目光保持平直,但余光里却一直注意着男人刚毅刻骨的半个侧脸。 却瞧不出他一丁点的表情。 高层就这两个融资公司的可信度分成两派,争执不下,时间越久,唐小夕感觉她的嗓子越发干。 终于,萧雪政掐灭了烟,敲击了一下桌面。 左手一伸。 唐小夕立刻抵上这两个公司的全部资料。 男人低头,像是认真在浏览。 等待的时间里,唐小夕眼睛眨也不眨,双手在身侧,明显攥紧。 过了许久,看来是经过认真思量,萧雪政合上资料两份厚厚的资料,有力的骨节敲击桌面,一锤定音:“就他们两家了。” 唐小夕感觉那一刻,浑身骤然松了一下,却又莫名抽紧。 宣布散会,不同意的那一派高层们有上来劝萧雪政的。 男人不显山不露水,神色平静,忽而回头,“唐助理,冲一杯咖啡。” 他的视线是直接刺向唐小夕的瞳孔的,角度的问题,唐小夕总觉得他的目光忽明忽暗,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下的唐小夕,舔了下嘴唇,“是端来这里还是端进您的办公室?” “办公室。” 唐小夕转身。 萧雪政站起,修长食指拂过这两个融资公司的资料书,接而撇到一边。 会议室都散掉后,他站在窗前,拉开百叶窗,看见唐小夕在格子间茶水室,边冲咖啡边看过四周,接而打电话的背影。 萧靳林安插的这个内线,实在不怎么专业,夹杂了太多私人感情在里面的缘故吗? 越看,越不像萧靳林那种心思缜密的男人的手笔。 那这个唐小夕,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 两萧战争的新闻大面积覆盖这座城市,已经是三四天后。 股市风云变幻,看起来,广政和卓亿都在走下坡路,GE这边情况良好,萧靳林执意高价购进的两只股凑齐了七千万股。 但谁也不知道他这两只当初市价五毛和六毛五,现在突破四十块的死股,做什么用。 新闻里还播出了GE职员和广政职员在共同竞争一纸合作单大打出手的事。 花边报纸杂志,则爆出两大集团总裁在某家医院,深夜打架的事件。 由此,GE和广政卓亿,可谓仇怨多方面结节。 商界各小公司,已经开始站队,两个大集团掐架,动不动就会影响股市交易,殃及池鱼,不小心站错队伍,小公司一夕之间可能就没了。 施润在GE市场部, 中层职员,消息来得也慢,受波及目前还谈不上。 周四上午十一点,施润接到萧雪政电话。 他说下午有空,几家看中的幼儿园需要她亲自过去考察,定下一家。 毕竟有关宝宝们,施润点头,答应这次见面。 ……**…… 双子楼三十层,总裁办公室。 男人长指把玩着手机,精致的五官略显深刻,是在沉吟。 过了片刻,他掀了掀眼皮,对着昨日刚飞来的季林道:“你跟一个女人表白后,她态度忽冷忽热,给她打电话,言语上她也很应付了事,难以讨好,怎么办?” 季林了悟,“时隔四年我还没见过太太,原来她变得这么吊吊的了,丫头挺争气的。” 一记寒光射过来—— “当然了,太太怎么吊也吊不过萧总您啊哈哈!不过萧总啊,追女人要用一些手段的,比如鲜花,午餐,音乐会,电影,所有的浪漫,女人都爱。” 萧雪政起身,“女人就是肤浅,俗气。你立刻定九十九朵带露珠的玫瑰。” “……”这年头,九十九朵玫瑰才俗气好吗? “好嘞!我让花店弄上气球横幅,给您放到车后座,到时候您一打开,太太就能看到您耍的浪漫了,一定眼冒红心!” 这人抿抿薄唇,一脸俗不可耐的表情:“幼稚。” 拿了西装外套,十一点二十分,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呢,就按耐不住走出总裁办公室,风sao风sao地下楼等太太去了。 ———————— 明天白天还有五千。   ☆、268.269:老夫老妻约什么会 GE市场部十一点半下班。 二十五分的时候,施润已经把办公室收拾整齐,手指拍着干净的桌面,又忍不住骂自己,着急提前把事情做完干什么? 为了掩饰自己那点昭然若揭的心思,下班时间到了后,她去了趟洗手间,对着镜子洗洗手,回到办公室又用湿巾仔仔细细地擦拭,抬头等着电梯外的同事们全部走光,这才拿起包斛。 办公室有一套她平时穿的衣服,飘逸的长裙和小坎肩,施润拿出来又铁青着小脸塞回去,干什么呢餐! 十二点整。 施润下公交,步行八百米,抵达市中心商业区的双子楼。 迟到十分钟,她紧赶慢赶到了他公司下的广场时,并没有看到他人。 施润撇撇嘴,说什么十一点五十? 没给他打电话,应该快下来了吧,她趁机对着身旁的车窗偷偷抹了点果味润唇膏,唾弃自己干嘛呀,可还是仔细整理了来的路上因为赶公交而有点乱的衬衫领,确定自己仪表ok,这才直起身,看了看时间,十二点过五分,给他打电话。 手机铃声自身后响起。 施润回头。 身形修长冷峻的男人出了公司感应大门,一双笔直的长腿定了定,下台阶。 隔了三四天没见面,施润的目光有些专注,主要被他吸引了去。 有种男人,百看不厌,越看越味道的。 他像是刚从办公室出来,西装外套随意拎在手里,另一条手臂插在西裤口袋,藏青衬衫显得他整个上半身轮廓清瘦修长,极富张力。 没打领带,领口两颗扣子松开,精致的锁骨在阳光下越显深邃迷人,宽阔的肩弧线条架得衬衫无一丝褶皱,男模般的身材,坚硬的体格质感,比例完美的修长双腿,通身散发出成熟男人特有的内敛深沉气质。 施润视线一晃,就看到来往经过的女性们,各个回头,走路不稳。 察觉到时,她自己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小呆鸟一样晃晃眼珠子,三四天没见,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作开场白。 金色阳光下他湛黑的视线里。 “那个,我十二点才到。” 某个十一点二十分下楼苦等四十多分钟的男人,“我刚在办公室开完会。” “那我迟到算是先见之明了。” “……” 男人走在前面,五官铁青。 施润跟着他走到一辆黑色跑车前,微微讶异,平时他开的车,车型多内敛大气,适合他这类冷酷成功人士。 今天怎么换风格了?这辆跑车看着很个性浪漫。 萧雪政伫立车前,玻璃车窗里能清晰地看到身侧的小女人,大眼睛清澈乌黑,绕着车打量的目光。 他抬手,长指抚了下鼻梁,待要往车后备箱走,却又皱眉停住脚步。 施润察觉到,不由问:“怎么了?” 他比较烦躁,侧脸也是冷硬,接而冷冷的扫她一眼,又高冷的绕到驾驶座,上了车,降下车窗,不耐烦又强装漫不经意地冲她道:“去后面打开后备箱。” 施润:“要拿什么?” “有什么拿什么。废什么话!” 施润郁闷地瞧了眼他那张关公似的冰山脸,本来要生气,却突然瞧见他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很快速的一下。 毕竟也是夫妻过的,这么个严肃刻板的老男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特别不自在不耐烦呢? 施润眼珠子慢慢转了转。 不禁心里微微一动。 要她去揭开后备箱,难道后备箱里他给她准备了什么? 需要放在后备箱的东西,肯定体积大,一车的鲜花还是巨大的玩具熊? 她狐疑地看着他。 见他更不自在得把脸撇到一边,她心底的猜测又确定了几分,心跳不禁加快,微微鼓胀着。 施润默默地转身,咬着下唇,脸蛋都有些粉粉的,竟是紧张,抬头看了眼干燥的秋日天空,又看 了看来往谈笑的行人,突然觉得心里好甜。 毫无浪漫细胞的老顽固,为了她,准备了礼物耶。 女人就是没法抵抗这种小浪漫。 她眼睛眨呀眨,手指摸到后备箱的盖子,然后又从车窗里朝驾驶座看,看见一个乌黑的后脑勺。 她忍不住笑意绵绵,伸手打开—— 车厢微微震动时,萧雪政也不禁抓了方向盘一下,老男人的心跳,一瞬间的停摆。 思绪,在沉默中乱飞。 等了等,男人扬起一侧眉宇,惊喜坏了吧?愣住了? 他扭头探出车窗,倨傲地轻启薄唇:“别杵在那了,把东西拿过来,我好开车。” 咚咚咚细高跟重重踩在地面的脚步声。 萧雪政疑惑,身躯收回车里,转过头,就听见旁边车门哐啷一声! 一个巨大的轮胎卡在车门口…… 巨大的……轮胎…… 重点还不在这,重点在小女人双手抱着这个轮胎…… 萧雪政…… “你把备胎搬过来干什么!” 施润气鼓鼓的,失落写在小脸上,可又搞不清楚情况,老实巴交地扁着嘴:“后备箱就一个备胎,你不是让我看见什么拿什么?” 萧雪政风中有些凌乱——! 长腿急促跨下车,走到后备箱前,俊脸……青黑无比。 他揉着太阳穴,望着空空如也还有一块抹布躺在中间的后备箱,突然觉得自己有脑溢血的危险…… 季林……你特么的…… 施润眼圈都有点红了,当她满怀欣喜打开后备箱,看到这个巨无霸暂新的备胎时,她脑子都当机了,当机了好吗! 知道他不是一般男人,但也不要这么不一般啊,啊别的男人送女人鲜花,啊项链,啊玩具,这个老奇葩送她一个备胎?! 什么意思嘛,是说她是备胎吗? 失落落的,手里的巨大轮胎被男人大手拎走。 施润愣傻傻的,怎么他脸色比她还黑? 这人大手擒着她小胳膊,把她往车里塞,许是气到一定程度了,拿着备胎转身,摔在地上,狠狠踩上几脚! 周围人都看过来。 萧雪政“……” 又铁青着脸捡起这个该死的备胎!丢回后备箱。 恰逢此时手机欢快地响起。 他拿出来,瞥一眼来电显示,本就铁青的薄唇慢慢抿成霜白的直线! 接听。 电波彼端季林欢乐的歌声一样:“萧总!怎么样怎么样啊?!九十九朵鲜艳欲滴的玫瑰!加上‘太太再让我狠狠爱你一次’的气球横幅!太太有木有感动流涕,有木有抱着您修长的脖颈双腿缠上要您紧窄的腰身,有木有主动献上她粉润润的双唇,有木有……” “你有木有去过非洲古巴中东索马里?” “啊?没有耶。”季林觉得,话题转换稍稍有点凌乱…… “那好好利用你的下半生去一去这些地方,滚回家收拾行李!!” “萧……” 施润在车里,只听见嗖的一声,紧接着咚的一声,什么东西摔去了广场那边的花坛里! ……**…… 车汇入大马路上的车流。 中午的街道热闹无比。 车内却沉寂如冰,空气仿佛都是停止流动的,因为身旁这个男人拉低了整个大气层的温度…… 施润小脸撇向车外。 低垂着小脑袋,圆润润的指头相互抠着放在膝盖上。 给她送那么大个轮胎,送的出手干嘛还冷着张老脸? 她还郁闷呢,这些年单亲小妈妈很少收到异性的礼物,女人又不是没有小小虚荣心,别的男人的礼物她说实话不稀罕,好不容易盼着,他给她礼物的 这一天来了。 居然是个轮胎…… 她不缺轮胎,她连车都没有要什么轮胎嘛! 真小气,有本事给她买辆车啊,买个轮胎干什么嘛真是! ……**…… 萧雪政一路心里思量打滚着,如何解释。 最后发现,居然也有他一届总裁大人办不到的事。 俊脸一路冰如霜降,铁青似铜,吓得身旁的小女人一动也不敢动。 好不容易约个会,气氛尴尬得像裂开的冰层。 黑色跑车停在满条街都是高档饭店的巷子里。 施润看了看窗外,扭头,“不是要去看幼稚园吗?” 男人侧目,五官冰沉,眼神煞气。 施润缩了缩肩,但还是忍不住扯了个谎,不想跟他多呆:“我过来的路上吃过午饭了。” “下来看着我吃。” 他下车,车门关上的声音非常重! 施润无奈了。 跟在他高大寒气的背影后面,走走停停,然后抬头一看,一家高档火宫殿?! 施润走到他跟前,“萧雪政,你不是最讨厌辣椒火锅这种东西么?” 他在经理的引领下,抬步上楼。 二楼环境优雅,真不像是火锅店那种热闹的地方,空气都没有火锅味,很干净。 靠窗观景最好的位置,玻璃窗照进来的阳光温度适宜,男人经过,长指扯了一下椅子,然后才走到对面自己的座位坐下。 施润放下包,解开小西装的纽扣,一面打量这家餐厅,一面在他搬出来的那张椅子上坐下。 他点了根烟,把经理递过来的菜谱推到她这边。 施润抬头,瞧他那皱眉抽烟脸色极差的样子,又不敢问为什么要她点菜? 可能是他没吃过,让她帮忙点吧。 她勾好了,还给他。 萧雪政抽完一根烟,见她小呆鹅一般乖乖坐着,点完了菜就老实地看他抽烟,目光还有些痴迷。 他心里的气顺了些,长指松开领口第三颗纽扣,扫了眼菜单,又漫不经意瞧了眼她,推回去:“少了。” 好吧,施润继续唰唰唰点点点! 锅底过来了。 施润张大嘴:“萧雪政你敢吃鸳鸯锅啊?” 望着红油火火很勾胃口的辣汤,施润吞了口口水,指着,“这个狠辣的哦!不是吓你,等会儿烧起来味道都能呛死你!” 他闻言,脸色顿时又不太好。 施润噤声。 不吃辣的男人,闻不得丁点辣味的男人,施润盯着他那张老脸看,其实根本不老,皮肤比二十来岁的男生都白皙好看,很有弹性和质感,虽然气场衬得他整个人冷厉,但单看这张脸,的确是不吃辣养出来的清贵逼人白玉公子脸。 尤其他两边鬓角发线深邃明晰,侧面看太有男人味了。 施润的偷看被推过来的餐车打断,满满一餐车堆放满了菜品。 火锅底汤也沸腾起来了。 萧雪政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翠绿生菜放进豆花清汤锅里。 施润说好是下来看着他吃的,但是三番四次咽口水了,她面前也摆着碗筷,可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男人修长的手指夹着那片菜叶,慢条斯理地在可口的汤里涤荡。 她扭头看窗外,但是只能看着别人吃自己不能吃的感觉,真的糟心糟心的! 萧雪政捞起那片生菜,男人漆黑的视线扫了眼小女人咕咚咕咚的嗓子,长臂一伸。 施润惊讶地回头,“给我干嘛?” “先帮我试试味。” 施润拆了筷子,一整片塞进嘴里,舔了舔烫的嫣红的唇,竖起大拇指:“这家火锅店我没来过,消费太高,可是真的好好吃!” 他不言语,又夹了一片菜叶,放进锅里。 施润察言观色,觉得气氛好些了,“萧雪政,呵呵,好多菜呀。” 男人点头。 “我实在点太多了哈。” 点头。 小心翼翼的,自以为非常自然的:“那你吃的完吗?” 这人抬头,扫了一眼餐车,“吃不……” “那我帮你呀!” 男人低头,捞起那片煮熟的菜叶,再度放到她碗里,施润就当他许了,开开心心地吃了生菜,往辣汤里狂倒各种喜爱的菜品。 真是饿了,全神贯注地吃着,都没注意到每当碗里没菜时,莫名其妙又多了刚刚煮好的菜。 对座男人,忍着空气中的辣椒味,眼睛熏得快睁不开,白皙的五官呛得红了,默不作声地给她捞菜,看着她吃成了个小斗鸡。 ……**…… 一点半。 两人从店里出来。 “这里一顿饭多少钱?真的好吃呀!是我吃过的最带劲儿的火锅了!萧雪政,好吃吗?” 男人上车,拿过湿巾拆开,覆盖在辣红的眼睛上。 半天才缓过劲儿。 施润要上车,他却说,“刚吃完,走走。” 那好吧。 “哎我突然想起我们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其他客人来二楼啊,好奇怪,这么好吃的地方怎么没有人来呢,不科学……” 萧雪政把湿巾扔到垃圾桶里! 算了,这种智商,还指望她什么呢。 ……**…… 午后的阳光虽然很温暖,但是润觉得这走一走,走得有点远了。 都走到了商城广场的电影院前面了。 施润甚觉诡异啊,抬头看身侧双手优雅插袋的男人。   ☆、269.270:为什么要看恐怖片啊?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施润记不清楚散步是谁带路,两个人并排走的。 但每个拐角的地方,她都是跟着他走的。 施润停下脚步,酝酿着想跟他说,回吧,还要去看幼儿园呢。 酝酿的时候视线四处不经意地扫,刚好扫了电影院墙上那张巨幅海报一眼,身旁这男人就非常适时地开口了:“想看电影?斛” “啊?不不不。” “不想看你盯着海报盯那么久?餐” “……” 施润不敢说那是因为你在盯着我看!我不就只能盯着别的什么地方看! 男人转了个身,折回两步走到她面前,馥郁又成熟的男性气息从他笔挺的西装上散发出来。 他皱眉,用那种‘你真幼稚’的目光略鄙夷地看着施润,然后不耐烦地说:“想看就进去看吧,口是心非干什么?免得日后说连电影都不让你看。” “没有嘛!”施润都好无奈了,怎么还说不清了呢?! “我没要看……喂!拉我干嘛啦?我没有要看电影啊……” 施润一路解释着,但这男人怎么回事嘛,生拉硬拽把她搞进了电影院! ……**…… 不是周末,但恰逢临近中秋节,看电影的人还不少。 电影院规格属于中等。 萧雪政不太满意这个地方,但这次约会查过地图,火宫殿附近只有这一家像样点的电影院。 拐她散步正好可以走到。 如果去别的高级电影院需要开车,小笨蛋虽然笨,恐怕会有所察觉。 她脑门上就写着去考察幼稚园这几个正正经经的大字。 跟小朋友约会,他很费脑筋。 施润被他牵进电影院,解释不清,干脆闭嘴,埋怨地,小身子杵在一边! 男人也杵在那,他半生过的矜贵,电影院这种稀稀拉拉热热闹闹的地方,他一进来顿感不适。 想不通,为什么季林说这是最适合浪漫约会的地方? 季林说要看恐怖片,女孩子一看恐怖片就往男人怀里直钻。 萧雪政五官颇为严肃,打量这通体红色装修,灯光闪闪的内部环境。 恐怖片,怎么找? 又怎么买票? 排队共有四队,去哪一队排? 这对分分钟好多好多万总裁大人来说,都是难题。 施润气闷地噘嘴,抬眼瞧他。 估计他老人家是第一次来电影院? 他的神情可真茫然,视线凌乱地扫视着,皱眉努力地想研究清楚电影院排票程序。 原来也有他不会的事呢。 施润的心情莫名就好了点,都不忍心看他这幅吃瘪的样子了,但是又拉不下脸主动教他该怎么做,那不是坐实了她想看电影了吗? 不一会儿,施润就注意到了,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给她招蜂引蝶了多少人的目光。 男人太帅太有质感,就容易招女人盯。 前方后方,就算是身边有男朋友的女孩子都忍不住瞧了过来,眼神亮晶晶地闻到他身上散发的迷人气息。 施润的眼神不好看了,走过去,小手攥住他修长的小拇指,这个动作在周围人看来俏皮又亲密。 萧雪政忙乱中看过来。 施润嘟着嘴指了指:“先排队啦。” 萧雪政对此不满意,也不是不愿排队,但霸道总裁嫌麻烦!一个电话就能搞定一切。 可是得瞒着身边这个小女人,所以设想中的包场只能泡汤。 施润带着这个可怜兮兮没进过电影院的老家伙,随意挑了一队。 她握着他小拇指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反手牵住了,这人掌心温暖又干燥,大大的,特别厚实。 施润假装没察觉,抿抿唇,抿住不由自主的笑容。 身边那些看过来的女人目光,总算收敛些了,知道这是个有主的男人! 队伍有些长,萧雪政低头瞧了眼她七公分的细高跟,让她去休息区坐着。 施润摇头,不去,两个人还没一起排过队呢! 终于轮到他们了。 小册上一共有五个在上映的电影。 心机婊老男人一眼看到血流模糊的宣传海报,修长的手一指:“这个,来两张。” 施润:“为什么要看恐怖片啊?” 他扭头:“不喜欢?” “恩!我不喜欢。” 他扭回头去,冲售票小哥道:“就这个。” 施润:“……” 尼玛的那你问什么啊! 老男人心里满满都是等会儿片子开场太太直往他怀里扑的画面,售票帅哥说了句什么,他没听见。 售票帅哥只得重复:“先生 ,最近这片很火,只剩下两张票,不坐在一起。” 萧雪政抬头! 没进过电影院没看过电影没明白电影院购票原则的老男人很是火大:“我和我太太一起看,为什么票的座位不在一起?这是什么逻辑?给我弄到一起!” 一不小心霸道总裁模式了。 在霸道总裁的世界里,来看电影座位不在一起简直这电影院不想活了?! 周围人都拧眉看过来。 施润那个丢脸啊…… 身子从他胳膊底下钻进去,冲脸已经不好看的售票小哥嘿嘿:“对不起呀,他没进过电影院,不知道售票是自己选座,帅哥,你出票吧!” 票到手,施润付钱,拉着他走。 走到人少的地方,小脸迅速铁青下来! “给你!” 票甩给他,都不想多看他一眼!转身取了3D眼镜进大厅了。 ……**…… 电影还没开场,宽敞的大厅四壁亮着小灯,荧幕上播放广告。 身高腿长的男人脱了西装外套,拎在大手里,衬衫领口微敞露出锁骨的模样,瞬间又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狼少女狼少.妇的目光。 他上台阶,目视太太走进第四排,从左往右第五个位置,左边是个女孩,右边一群男人! 再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票,第十排…… 瞬间面如锅底…… ……**…… 电影开场了,施润戴上眼镜,倒不怕恐怖片,高中时被菜菜那个悍妇逼着不知道看了多少了。 阴森森的声音环绕,大厅安静。 除了…… “前面这位小姐,sorry,能不能换一下位置,我太太患有哮喘,坐在前面,我得照顾她,作为补偿,这是一百块。” 第九排的女孩,脸蛋红红,被有责任心的帅男人打动:“不需要钱,我们换吧。” 男人在九排第一个位置坐下,修长手指拍拍第八排秃顶男人。 “先生,换一下位置可以?我太太她患有间歇性狂躁症,一个人坐在前面看不见我她估计要害怕,作为补偿,这是一百块。” 秃顶男人比了个OK的手势,收下一百块。 “老奶奶,能否换一下位置……” 一个位置一个位置换下来,一千块花出去了,电影开场三十多分钟,老男人没顾得上看一秒,俊逸的额头上沁出薄薄一层汗,还朝太太所在的作为努力着……只为,太太一声猫叫,吓得直往他怀里扑。 季林是这么说的,女人受惊吓时最柔软动人了。 幻想着这份美好,终于,终于!换到第四排了! 再往右边换四个位置就行了。 跟一个中年男人换的时候,这位大哥多嘴问了一句:“小伙子,从第几排换过来的啊?” “第十排,一个一个换的。” “一个一个换啊?为什么不直接从第十排找到第四排你要换的那个人?” 萧雪政:“……” 说了人家霸道总裁是第一次进电影院!!! 换过第四个,萧雪政已快累死,心里却是满足的,挺拔的身躯在第四个位置上坐下来,他抬眸看向荧幕,气氛正好! 演到很恐怖的地方了! 抓住时机!当即伸出右手,执起身侧人的小手,舔了下薄唇,黑暗中也顾不伤臊了,温柔开腔:“别怕,我在这。” “……大、大、大哥?” 萧雪政扭头!!! 为什么……是个满脸坨的男人?!! 太太呢? 第四排第五个!人呢?! 死家伙,死家伙……他千辛万苦换过来了,妈蛋的!她死哪儿去了?! —————————— 第二更,就是晚上七点八点了。   ☆、270.271:不怕啊,电影是假的,叔叔不要怕 四面环绕着恐怖声音!气氛极度紧张!的电影院里! 有这样一个情深不寿的男人!即便脑溢血突发!仍旧孜孜不倦地寻找着他的太太! 所以说看电影什么的最讨厌斛! 为什么不开着灯看?餐! 没有光线,总裁大人就不知道他的小王八蛋死哪里去了! 座位排排紧靠,手指戳着严重疼痛的太阳穴的男人,靠着荧幕忽明忽暗的光,根本辨不清前后左右一张张脸! 那就看胸吧! 胸最大的那个肯定是太太了! 总裁大人又想,会不会太太和他心有灵犀,他考虑换到她这里,她也考虑到了,就换到他原来座位那边去了呢? 两人都在换座位,弄巧成拙,错失了彼此?! 这个画风比较唯美的假设,让总裁大人那张青黑成碳的脸缓和了一点。 萧雪政冒着众怒的啧啧声,欣喜地回到第十排!太太!…… “……” 死女人。不在这里…… 呵呵。 心有灵犀? 呵呵。 她是个什么犊子你还不清楚吗?竟然还对她存有幻想! 男人,面无表情回到第四排。 算了,管她死在哪里! 这时—— 身旁满脸坨的男孩戳了戳。 “大、大、大哥……”纵然光线很暗,男孩还是被这个男人凶神恶煞的表情吓了一跳。 “那个……大哥,没啥,我就是想告诉您,您位置原来坐的那个美眉,她在我右边的右边的右边的右边,您女儿吧?看您着急找她的样子。” “……”女儿你妹!!! 总裁大人学东西快,这次直接找到右边的右边的右边的右边,塞了五百块,直接让人滚蛋。 坐下后,总裁大人克制着满身戾气,看了眼腕表,电影还有二十多分钟结束,正是高朝,想必肯定有万分惊恐的画面。 他想着不要跟她计较了,珍惜这二十多分钟,她只要扑在他怀里,这场电影都没算白看。 然后总裁大人尽量保持面部表情慈祥地扭头,刚要微笑地喊一声‘太太’, 下一秒,慈祥的面部表情四分五裂…… 四面环绕着恐怖声音!气氛极度紧张!的电影院里! 有这样一个遗世独立的女人!即便周围鬼叫一片!仍旧不遗余力地抓紧时间睡着她的大觉! 总裁大人…… 一瞬间,是没了反应的…… 木了。 木了啊…… 娶的这是个什么东西? 施润是被人掐脸给活活掐醒的! 身体里所有怒气都汇聚到脑顶的男人,大手用了劲儿。 施润睡得柔软的身子一下子弹起来,“啊!什么……怎么了?!” 惊慌地四处看,然后看见一张,杀人般的英俊脸庞。 施润眨眨眼睛,饱饱的脸蛋睡得粉晕晕的,一时茫然,彻底痛醒:“萧雪政?” 男人浑身冰寒地松开手,再也不愿意看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一眼,一眼!!! 施润揉着痛了的脸颊,擦擦嘴角,想说话呢,旁边男人一副‘你敢出声我就弄死你’的冷酷狂霸拽气场…… 施润扁扁嘴,不说话了,小心翼翼地伸了个懒腰。 电影是好电影,但她看过这类型的太多了,换了座位后不小心就睡着了。 彼此沉默气氛僵硬看了五分多钟。 施润发现一个不得不说的问题。 “萧雪政……你看得清吗?” …… “咳,这个是3D电影,你的 眼镜呢?” “什么眼镜?”总裁大人扭头,眉宇拧巴着,看了五分多钟模糊又糟心的画面,什么烂放映技术! 施润指了指自己脸上的:“3D眼镜。” 天哪,他不会不知道3D电影是什么东东吧…… 施润心里可怜这个生活在不知道哪个年代的老男人,把眼镜取下来,身子凑过去,小手给他戴上,甚至连声音都温柔了:“要戴上这个看才有画面效果……” 话没说完,男人一声低呼!同时身躯往后一缩,大手紧紧抓住了太太的小胳膊。 一秒钟后,察觉失态,立刻铁青着脸把眼镜摘了甩给她! 施润抬头看荧幕,正放到女鬼朝观众的方向快速飞过来,戴上眼镜看,会有很逼真的吓人效果。 她收回视线,静静看着他铁青沉黑的侧脸,嘴角偷偷扬起,最后憋不住,笑了出来。 男人猛地扭头!施润立刻探身抱住了他,抬手抚摸他短硬的黑发,爆笑不止:“不怕啊,这是假的,叔叔,不要怕哈哈哈……” 萧雪政:“……” 快要气绝身亡了!不过,脑袋被太太摁进了一团极致的软柔里,奶香和女人香,瞬间把他淹没。 她越笑得厉害,那两团就越与他的五官亲昵,棉花软软,总裁大人有点晕了…… ……**…… 电影结束,施润从洗手间出来。 两人一个笑颜明媚,一个阴雨交加,往出口走。 萧雪政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为什么换座位?” 施润被他牵着,人潮中护在怀里:“我左边的女孩,我右边的男孩喜欢她,跟我换座位我就换了呀,但是没想到,换了之后我右边,右边的右边,右边的右边的右边,四个男孩也都喜欢这个女孩,情敌分外眼红,当然不能看着第一个 男孩得逞啊。都要换,那我就成.人之美,被换到最边上了。” “……” 两人下台阶。 施润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叔叔你怎么会坐到我旁边?我记得你好像在第十排,是不是刚好也有人跟你换座……” “滚去车上!”压抑不了怒气的咆哮! “……” 怎么了嘛,她话还没问完啊,好端端的突然就吼人!四十岁还不到就更年期!真是受够了! 上了车后,就开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施润老实巴交坐着,怕动一动他那种刀子眼又射过来,莫名其妙,现在看她是特别不顺眼,哼,她知道! 开车的男人,一脸惆怅忧郁。 今生今世都不愿意回首这惨绝人寰的一天。 他也是毛病!直接摁在床上把她弄死弄活就得了,约什么会,这种永远不跟你一个频道的玩意儿! 你气死,她都不知道你为了什么气死的!她还可委屈了,扁着个嘴给你看! 男人再度侧目,扫了眼那扁扁的粉唇儿,坐的笔直的小木头,收回视线,不免长吁短叹。 约会,结束。 ……**…… 下午三点半,施润终于见到了他选定的幼儿园。 园长亲自迎接的。 施润跟着他参观,听他说这家幼儿园的历史,现在的情况,然后进办公室,和老师交流。 一个让家长放心的好幼儿园,最重要的是老师,还有开设的有哪些课程。 两人出来后,萧雪政又说:“这个地段相对安全,师资也不错,环境更没话说,还想去别的几家看看吗?” 施润摇头,他给孩子们找的,自然是顶级了。 上了车,她直接问道:“看园长和老师们对你的态度,这家幼儿园不会被你买下了吧?” 萧雪政发动车子,男人好看的一双手把住方向盘,手指修长有力。 他淡淡的斜睨过来,嘴角噙了点笑,“当我是神?公立幼儿园,园长是教育局任命的 ,我顶多在背后为孩子们打点,赞助能够赞助的,你别用那种有钱就是大爷的眼神看我,我是孩子爸爸,能给孩子们最好的,为什么不给?现在这个社会,打点好了妥当。” 施润没说话,心里有所落差。 不过很快又为宝宝们感到幸运,在她和孩子们眼中,他可不就是神。 ———— 可能有亲习惯不了五爷突然抽风的风格,当这两节是小剧场看就好,么么哒。   ☆、271.272:萧雪政你那什么眼神?女儿笨就是随我? 孩子们的幼儿园有着落了,解决了施润心里压着的重担。 心情自然也是好的。 车上,两个人的交流都围绕着孩子。 时而施润还带了轻笑,气氛和谐,两人间融着一层不明显的淡淡温柔斛。 这是施润之前在以为他要抢孩子期间,感受不到的。 身侧这个男人与大街上普通男人有着明显不同的高贵,矜傲,成熟,同时他气场太过厚重,深沉严肃,复杂难以接近。 但当他收敛这些的时候,偶尔的,也还比较好相处。 萧雪政没有提为什么孩子们四岁还没上幼儿园? 一丁点他都不提,天底下没有一个妈妈不愿意孩子们三岁正常年龄上幼儿园,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把他们养的这样好,她在他心底,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 宝贝们四岁上不了幼儿园,心里最痛最着急的那个,是她啊。 黑色跑车转了个弯,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握了一下方向盘,看得出来心情不错,挑眉问太太:“直接从中班上?” 施润对幼儿园的小小班,小班,中班,大班这些还不够了解。 一时侧目与他对视。 男人薄唇泛着一点浅红,唇形真是性感又好看,带着点笑影时简直迷人。 其实最性感部分,施润认为是他的唇纹,略干燥,给人男人味特别重的感觉。 施润不小心盯着看有些久了,脑海里自动浮出不该浮出的一些画面。 而对方显然察觉到她根本不会遮掩的目光,那双幽暗漆黑的眸子,密长的睫毛敛了下来,眼底仿佛有流动的深邃东西,那么静静而又十分另她招架不住地回视着她。 气氛转瞬微妙变化。 两个人近距离在密闭的空间里独处,特别容易发生这样的尴尬。 施润垂下微颤的眼睫,身侧的食指勾了一下坐垫,声音很轻地说:“你开车不看路。” 萧雪政盯着她,舔了下薄唇才扭回头,耳朵里回荡的还是她多半娇.嗔的声音。 他觉得胸膛都发痒了。 他又开始说话,声音低低沉沉的。 施润收敛心神老半天才慢慢地听进去。 萧雪政说请来的家庭教师这几日他有过交流,教师在接触大小冰淇淋的时候对他们的生活自理能力和初步基础知识做了一个评测。 冰淇淋其实可以直接上大班。 施润对此点头,儿子一向是她的骄傲,她买来的儿童书籍,字母拼音,乘法表这些,冰淇淋只需要王奶奶点一点,学习来都没有问题。 糟心的是小的。 傻傻萌萌又贪吃,最会耍赖犯懒,学东西哪里是她葛葛的十分之一? 萧雪政说:“儿子呆在小班浪费时间,但女儿……” 说到这里,深邃视线扫了一下施润。 施润反应过来瞪回去! “萧雪政你那什么眼神?种子是你给的,女儿笨了点不好学了点,那也是随了你的劣根,你别看我啊!” 他皱眉,随即忍俊不禁:“我又没说什么,你倒不打自招,女儿的智商样貌随了你,这点毋庸置疑。” 什么意思这是嫌弃啦! 施润张嘴反驳,又听这人压低了的声线:“再笨再蠢也没办法,大的看上了,小的就只能爱屋及乌,还能扔了不成?” “……” 施润看窗外,小脸又热又冷,稀罕你看上了啦? 你不蠢你智商高!电影院都没进过的土包!看个3D恐怖电影还吓得往她怀里钻呢。 ……**…… 关于儿子女儿是上一个班还是分开,夫妻俩暂时做不了决定。 得回家和宝贝们商量,这对龙凤胎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虽然冰淇淋总是嫌弃小冰淇淋,但当葛葛的对MM深沉的爱,妈妈都能感觉到。 ……**…… 五点半,夕阳在天 空蒙上瑰丽的色彩。 黑色跑车停在旧小区外生鲜市场。 施润喊停的,下车后看到他也下来。 男人手拿着车钥匙一副不打算就此离开的样子,身高腿长吸睛无数地跟在她后面。 有些事就心照不宣,多买点菜呗,幼儿园给孩子们选好了,他的功劳,当爸爸妈妈的坐在一桌吃个晚餐没有什么。 即便施润心里诸多顾忌,冷静下来也会思考自己和他现在到底算个什么状态? 和好么?复婚? 老实说施润心里暂时还没这个想法,当年的事情,不管与他来说放没放下,在她心里,始终是一道不小的疙瘩。 她再也不要当当年那个傻傻主动贴上去的女人,受过严重的伤,十年怕井绳。 何况,他不争夺抚养权,两人这样和谐地共同为孩子营造一切,也挺好。 ……**…… 还没走到生鲜市场门口,就已经飘来一股不小的味道。 萧雪政严重皱眉。 菜贩和普通老百姓,经来过往的,难免把目光放到这个卓尔不凡的英俊男人身上。 通身的尊贵清冷,特别高伫立在普遍比他矮一个半个头的人群里,施润瞧着,怎么都有种气质男模在菜市场拍写真的滑稽感觉。 而且施润觉得他跟在后面都好麻烦,菜市场里是什么样?这么个浑身洁癖的大男人估计要受不了。 她严肃地让他在外面等。 地面上有菜贩泼过菜的水,男人矜贵的手工皮鞋踩在上面,窄版西裤在脚踝,黑色棉袜,真是干净到令人发指。 他点烟,“谁帮你拎菜?” 施润瞧得见他眼底对这里的反感,嘟嘴:“我每天买菜不也是大袋小袋的拎?别假模假样了,去那边抽烟去。” 他倒听太太的话,去干净的地方,偶尔吸食一口香烟,深邃温暖的视线瞧着太太玲珑的背影。 她走路很快,穿着黑.色.透.肉的丝.袜,更衬得那双匀称的美腿细细勾.人,包.臀.窄裙后面开了一条小叉,萧雪政就盯着那条小叉随着她走动间不断在她大腿上面摩挲着。 ……**…… 施润选的都是新鲜的素菜。 经过西芹摊的时候,下意识买了两把,又去百合干那边买了干百合。 大袋小袋出来,组合了四道菜,有三道是那个男人爱吃的。 四年前的口味,不知道他喜好变没有变。 她去洗手间洗了手,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散掉身上沾染的菜市场味道,才朝他过去。 男人双手插着西裤口袋,站在憋仄的街巷末尾,修长挺拔的身影沐浴在玫瑰色的夕阳下,西装笔挺,他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微微皱眉眼眸修长,他的身前甚至就是一个卖饼子的小摊。 可他就是那样迷人了,无论以什么姿态站在什么地方,周遭一切都自动隔开来,那是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不可一世得不食人间烟火。 别人都在变老,他却越来越在深沉的阅历中,变成极品。 萧雪政目视她走过去,男人宽厚的大手接过太太手里的菜,一同走回小区。 到了王奶奶院子外,施润又拿过他手里的东西,“我先上去做饭,你在下面陪孩子们玩一会儿,把他们带上来。” ……**…… 六点,施润回到家中,打开大门通通气,厨房放下菜,就去卧室。 身上的职业装脱下,套上一条居家连衣裙,正弯腰脱裙子里的袜,隐约听见外面有声响。 卧室门半关,施润移了移脚步,看见男人西装革履的半个侧影。 “怎么上来的这么快?”施润隔着半开的门,和他说话。 萧雪政进屋子,男人大手把门关上,站在客厅。 “孩子们呢?” 客厅和卧室都没开灯,傍晚光线暗沉,这人舔了下薄唇,朝卧室走去:“他们在下面玩。” ———— 第二更在写当中。   ☆、272.273:电影院里有人说你是我女儿 半掩的门里,施润往里面躲了躲,脱下袜子整理裙摆。 边控制着声音平常地隔着门说:“我做饭要一个小时左右,你再下去陪他们玩一会儿。” 卧室门吱呀的声音,缓缓向里侧打开餐。 施润站直,手指抚过连衣裙的吊带,走到床边拿过一件小衫斛。 光影明灭,这人好看模样地伫立在卧室门口,并没有走进来。 藏青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强悍结实的小臂,带腕表的手垂在身侧,西裤笔挺衬得一双长腿无比修长。 倒真是个高贵优雅的世家公子。 他的视线扫过施润的脸,接而往卧室里随意地看。 施润的一条胳膊钻进小衫里,同时走几步按开墙上的灯开关。 室内明亮起来,她有些紧绷的神经也松了松。 穿另一条胳膊。 男人却伸手把灯关了。 施润看向他。 他亦将目光投了过来,这目光不再如之前,逐渐变得暗深,视线紧紧攥住了她。 可是又并不凌厉,专注的,带着些许温润,沉默又深邃地看着施润,像一道掌控有度的慢火,慢慢地烤着她。 施润受不了了。 心跳和脸上的温度,无声的有了变化。 在他走进来时,她往外走,低着头:“我去做饭。” 手腕却被他拉住。 男人的拇指,一下子摁住施润的静脉,力度很轻,带来不小的麻感。 施润回头,但见他颀长挺拔的身躯走到床前,他俯身。 施润跟着看过去,才发现自己刚才脱下忘了收拾的袜子被他捻在手指间,黑色,薄.透,他长指捻着竟放到了鼻下。 这场面施润看不得,小脸瞬间涨红。 甩开他,抢回东西,这个要命的男人用深黑的视线瞧着她,低声开腔:“电影院里有人说你是我女儿。” 施润有些愣住。 他走近,盯着她,呼吸都喷在了她脸上,“你怎么就是我女儿了,在床上你叫过我爸爸吗?” “……” 施润脸一下爆红,感觉到危险,不敢看他了,丢了袜子赶紧转身,想跑。 刚走到门口,就被他压住半抱起抵在了门上。 施润唔了一声,就听见他低头在她耳侧,气息变重的追问:“你是我女儿,恩?” “你有病!” 他的大手摁在了她腰上。 他又把她的小衫拽下来了。 一侧肩露了出来。 他的头往她颈子里埋,薄唇亲到她侧颈最敏的部位,施润呵着气不得不仰头,身体里立刻有小虫子在爬的感觉。 “抖什么?” “……” 施润不行了…… 男人从后面抱紧了她,强势宽厚又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了她。 添了下薄唇,嗓音半哑地闭上眼睛,说的直白:“太太,我想了。” “……” 施润通红着脸,背脊在他怀里,烫得直哆嗦了。 她被他摁着,也反抗不了什么,裙摆撩起又放下,身上多了他干燥的掌心触感。 孩子们在楼下,并不知道楼上爸爸在这样的欺负妈妈。 室内昏昏暗暗,两个人的呼吸一下比一下快,他求着,嗓音低哑,又控制着怀里软乎乎的女人。 施润不干,身体被他折磨得有感觉是一回事,心理上她必须做挣扎,否则她成了什么了,如此轻而易举放任自己? 但他像是要来真的,男人的身躯紧绷,浑身每一寸的线条都坚.硬了,胸膛和气息都滚热无比。 他手上嘴上的动作都不停,施润眼角发热,两人亲密的姿势拉锯着。 “不行,萧雪政……” “怎么不行?”他加重声音,又加重动作。 “没地方,床上孩子们要睡,决不能在那里。” 他喘一下:“就在门这……” 施润臊死了,门板上这种以前有过,托起她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怎么办? 她近乎呜咽地推搡他沉重的身躯,找另外的借口:“没……没那个呀。” 男人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施润打他! 他是铁了心了,一把抱起她,“别挣了,完了我给你处理干净。” “不是……孩子们马上就上来了,这么点时间你够用么?下次,下次吧?”施润完全是急了,瞎哄他。 但这话让他爱听。 时间短的确不够,可身体难受得恨不得马上把她办了,却又想在足够的时间里狠着劲儿把她折腾得直叫。 他yao她的下唇,愤恨的用力。 “下次给你……” 他身躯往前杵了杵,什么地方严重咯到施润,施润闭眼,睫毛颤地厉害,“行不行?” 他也不放开,手在里面:“叫叔叔。” “叔叔。”施润这一声,不敢叫的动听,怕他一兴奋又来劲儿,但还是软软贴贴的,让他听了舒服了。 两人隔开点距离,样子都很狼狈。 男人眼神凶狠蛮戾,喉结滚动又暴躁:“小娘们。别得意,越积累爆发得越厉害,你等着怎么死。” 说完,大手狠掐了一下施润的后腰下方,施润一缩,由他泄.愤。 他整理了一下皮带,精瘦挺拔的身躯走出去。 施润倒在门板上,随后拿了小裤逃进洗手间。 ……**…… 做菜的时候,他下去把孩子们接上来了。 厨房门关上,抽油烟机的声音很响,但也盖不住客厅里的欢声笑语。 施润偷偷打开门看,两大一小窝在窄窄的沙发里,他正教宝宝们认字,儿子女儿一边一个,趴卧在他大腿上。 他的整个侧脸,温柔宠溺得不像话,嗓音也不那么冷硬严肃了。 施润认为,也就孩子们能治得了他! 菜端上桌前,施润习惯性地把西芹百合分开装盘,一根一根挑了半天。 萧雪政望着两个碟子,又深深地看了眼对坐的女人。 太太带着孩子们坐在沙发上,萧雪政另外坐一边。 于是餐桌景象波云诡谲,一面三只斗鸡眼呼哧呼哧,另一面世家公子哥优雅慢条斯理,萧雪政夹根西芹,望着对面直摇头,她这辈子怎么吃饭随她去了,他能忍。 孩子们得重新培养,长大了一个一个因为吃相娶不到老婆嫁不出去,那就糟了。 饭吃到一半,萧雪政问起孩子们的大名。 施润挺倨傲的,大声告诉他:“冰淇淋叫施宝,小冰淇淋叫施小宝!简单好记,我的宝贝!” 萧雪政:“……” 筷子里的西芹掉了,掉了! 大的叫什么,小的中间加个‘小’字,她起这种破名字是上瘾了是不是? 冰淇淋小手拿着筷子,认认真真的看向老爸。 小男子汉破天荒地柔软了一双大眼睛,扁着小嘴儿第一次求助地看向老爸。 小名叫冰淇淋他忍了! 大名叫施宝……宝……冰淇淋真的没办法忍好吗,可是怕提出来妈咪又要伤心,但是妈咪起名字真的很废!这个时候,他觉得死货爹比较靠谱,死货爹比妈咪高端许多! 纯男人间的眼神交流,萧雪政会意了,冲儿子眨眨眼,扭头严肃地看着施润,“周一派出所上班就去改名字,没商量。” 施润拉下个脸,喂她起名字也很用心的好吗?!这浓浓的嫌弃意味是什么意思? 刚要反驳说他凭什么*,萧雪政手机响了。 他看来电显示,表情控制得如常,“我接个电话。” 冲施润说的,说完就站起身,人进了卧室。 施润放下筷子,让孩子们自己吃饭,她也站起身,看见他往露台那边走,之后才接听。 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不过施润刚才注意到他脸色都变了,十分凝重的样子。   ☆、273.274:萧雪政不能杀了他,他犯不着,他如今有施润有孩子 施润看着客厅的挂钟,五分多钟,他这个电话打得有点久。 露台隔得远,他的声线低沉又模糊,并没有说几句,都是在听那边的人说。 萧雪政回来,打开卧室门就撞见施润的目光,他脸上冷厉的表情还来不及收敛餐。 两人对视斛。 餐桌那边,孩子们大的小的都看了过来。 男人瞬息神色如常,笑的模样走过去,儿子女儿的脑袋上各摸了一下,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sorry,叔叔先走了,你们听妈妈的话,OK?” 小冰淇淋比了一下小小的肉指头,又问:“蜀黍要干什么去呐?” “你们的三姐姐饿了,叔叔回家给她喂食。” 施润看着他的侧脸,正在客厅的灯下,入鬓的长眉,坚毅的线条,尤其深邃。 不管他反对,她送他下楼。 萧雪政走在她前面,皱眉瞧着楼道里居民堆放的东西,最不满意的是昏暗的感应灯。 “考虑一下吧,带着孩子们搬到别墅住。” 施润把这话深想了一下,就问:“怎么突然说搬家?” 其实他没出现之前,她和孩子们住在这两三年,也算安全,不招惹人,也没人招惹她们。 施润了解他这样的人,站在高位,身上肯定经历血雨腥风。 商场是不见血的战场,难道和他接触过后,她和孩子们住在这里不安全了?和他刚才打的那通电话有什么关系没有? 直到出了楼道,路灯稍亮,萧雪政拧着眉转身,“别作多想,有条件好的住处为什么让孩子们住在这种地方?” 他随意指了指:“垃圾随处堆放,物业管理很不妥善,没有电梯,门口保安也懒懒散散。” 施润看着他,心说她养大的宝宝们才没那么多矜贵的毛病。 转而一想,直接问:“着急走出什么事了?我看你打完电话脸色都不好。” 他牵着她走到他的车那边。 跑车后座,他上来后沉重的身躯靠向座椅,身上那股严肃狠戾的气场出来了。 把玩着施润的小手,反倒是问她:“要留在GE?” 施润看向他,想起刚才他接的那个电话:“是不是我在GE上班影响到什么了?” 她想解释,为什么做这个决定。 萧雪政摆了摆手,“我明白,你是个实心眼,说白了就是死心眼,四年前萧靳林救了孩子们,于你来说,你把这条命给他报恩你都愿意。你在他公司工作在前,我和他的战争发生在后,你这个时候辞职无异于告诉萧靳林,你选择我,你支持了我,你觉得可能会给他打击,抽身而退,你又觉得这样是不是太自私忘恩负义?” 她心里想什么,逃不过他这双锐利的眼。 萧雪政抬手,抚平她皱起的细眉,“我打我的仗,用你一个女人家皱什么眉头?你在GE的职位就像浩瀚海里的小叶舟,连小人物都算不上,能影响我什么?” 他如此说,施润就放心了。 萧雪政捏了捏鼻梁,她呆在萧靳林的公司,总是会有一些不方便的。 这些不方便,他背后悄悄解决算了。 她也不是四年前小小的听话的女孩,有了自己的主意,他不能再一味强硬*,命令她必须怎样怎样。,她会反感, 起了逆反的小心思更加难搞,好不容易她才卸下一点心防,愿意和他接触了。 “我该走了。”萧雪政捏了一下女人的软脸蛋,触感好惹得他低头又去亲捏过的地方。 施润推开他! 男人倒了车,夜风中施润俯身到驾驶座车窗,瞧着他略显出一层凝重的深刻眉眼:“刚才那通电话是很糟糕的事吗?” 她没直接问是不是他公司的事情,毕竟现在人在GE,比较敏感。 他笑了似的:“我要是破产了你是不是扭头就带着孩子改嫁萧靳林?” 施润气的:“是!” 他真的笑了出来,薄唇一侧勾起弧度,有点邪气,渐露肃杀地看着她: “那我得把你的‘奸夫’弄死才行了,不弄死他,他就弄死我。” 车开走了,鼓起一阵风。 施润站在这阵风里,陡然发觉身子寒了,他刚才最后这句话,算是对她交了底了。 不明白,两个大集团为什么非要你死我活?和平的做各自的生意不行吗? 施润觉得女人终究不明白男人骨子里那种shou性血性酷爱拼杀的天性,对他们而言,是荣耀的战争吗? ……**…… 跑车行驶出一段距离,手机再度响起。 萧雪政接起来直接说:“股东们都到齐了?等我十分钟。” “萧总,”那头季林的声音压低:“威尔逊先生没出现,半小时前我给您打电话的时候,我查到他在西斯露餐厅用餐,刚才我又查到,GE有个高层,也在那里用餐。” 萧雪政听罢,甩了手机! 卓亿成立之初董事局立下一个规矩,凡影响公司存亡的重大决策,需召开全体股东大会,股份再小的持有者小股东也需要出席,表决决议,无一票反对,决策才能实行,这也是对公司每一位股东利益负责任的规定。 萧雪政手攥紧了方向盘,男人深刻浓重的眉眼渐现层层阴翳。 才一天的时间而已,他不过跟太太约了个会,倒真是被萧靳林暗算了一把。 这些日子GE天价购进两只死股成为股市上匪夷所思的新闻。 表面是GE主动购进,其实到后面是被迫持续购进,萧雪政一开始不管这事,到后面生了点玩.弄的心思,内部交易内幕,他操纵了那两只股的大头. 股市上尔虞我诈的事屡见不鲜,他手段说不上龌龊,只不过利用大头疯狂捞了GE一些钱而已。 当然,他眼中的一些钱,于常人来说是不可估量的数字。 萧雪政为的是报上次在B市,GE抢了五百亿大单的仇。萧靳林为他在洗手间轻薄施润抢五百亿的单子,萧雪政记在心上,这回股市之争,他抢回来的远超过五百亿。 他等着GE内部可流动资金亏空出现危机。 却没想到,萧靳林愿意吃这个亏买下七千万股,是为了讨好威尔逊先生。 威尔逊持有卓亿百分十之的股份。 萧雪政基本猜想到,这背后,是一场以股换股的交易。 动作挺快,也挺狠,外围什么都省掉了,直接打进他卓亿内部。 有意思,这一闷拳,萧雪政吃的心服口服,碰上强劲的对手,全身血液保持在兴奋翻涌的状态。 黑色跑车行驶到双子楼,停下。 大厦灯火通明,尤其三十层顶楼,面对卓亿创立三年来,第一个危机。 萧雪政打算下车,想起晚上在她家露台接的第二个电话,他捡起被扔到副驾驶座的手机拨过去。 那头的人尊称萧先生:“是的,大约一周前,在药店查到的信用卡消费记录,深查下去觉得可疑所以向您报告,A市的信用卡,注册名是顾家一个老佣人的,但是您留在A市监视顾宅的人和我沟通过,顾宅死死沉沉,顾振涛也一直修养在家。” 萧雪政拧眉看向窗外。 顾振涛没离开过A市,顾宅的佣人怎么会在这座城市出现,并且购买药品? 顾振涛三年前倒台一病不起,大势已去,老头丧子丧孙,萧雪政几乎切断了他所有后路,留给他一座宅子,让他尝够老年孤独的痛苦,坐吃等死。 萧雪政不能杀了他,杀了他得坐牢,他犯不着,他如今有施润,有孩子,有家庭。 这么一个失去所有支撑的老不死的,萧雪政认为他翻不起什么浪了。 一个药店信用卡消费记录,又让萧雪政神经紧绷起来,所以才会试探性地和施润提出,让她带着孩子们住别墅,总归他这边放心些。 ——————————————————   ☆、274.275:把孩子们抱过来,三个并排趴好在床上,我瞧瞧 第二日。 施润出去跑了一趟,定下和段氏的第三期合作,正式签合同。 回到GE的时间,上午十一点,整座大厦呈现出不一样的气氛斛。 施润人还在GE大厦一楼的大堂,前台有些邮件需要她处理,她瞧见外头回来一拨又一拨的同事,各个面色好到不行餐。 大堂一时热闹,施润不解,好容易看见一个市场的副总,忙上前询问这是怎么了? 副总眉开眼笑地说完,施润却是笑不出来。 前台小姐和施润熟,推了推有些木呆的她,“一看施姐就不关注财经报纸和财经新闻,咱们总裁今天都带着人去那个卓亿开股东大会啦!上次技术部的张总和卓亿那边抢单子打起来,可没把我们气死,卓亿那帮员工跟他们那个不可一世的老总一个德行,数日来的压抑总算被咱们帅气精明的萧总扳回一局!施姐,你在听吗……” 施润的视线,却被感应门外进来的那道清雅颀长的身形,紧紧攥住。 萧靳林也看见了她。 两人隔着众人,不太明显地对视着。 继而他眼波极淡地转开视线,脸色上瞧不出打了胜仗的一点喜色,多是疲惫,一贯的肃然冷清。 施润垂下眼睛,仍有些发懵。 跟着其他职员一起目送萧靳林一行进了电梯。 施润摸着手机立刻到洗手间那边,按下熟记于心的一串号码,却又一时犹豫该不该拨过去。 男人失意时,自尊心作祟,是不是最讨厌女人的关怀? 她昨晚睡得就不好,一直在担心他露台接的那通电话是什么不好的事。 果然今天局势大变。 施润担心,却只得按捺着,给他发过去一条短信,问他记得吃早餐了没有? 等待回复时,她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果然股市上卓亿跌惨一片。 再看财经消息,卓亿今早召开股东大会,报道称出现戏剧性一幕,卓亿总裁不察其公司股东背后暗地里股权转让,GE一招打进卓亿内部,干预董事局重大决议,卓亿被束缚,危机重重。 现在各方面关注点在,卓亿总裁如何化解这次危机? 施润扶着额头趴在办公桌上,呆呆地盯着手机一会儿,不见回复,她也不能废了自己不工作。 熬到中午,立刻下楼骑上小电动,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赶回家做好了饭,装进保温桶,打车来到双子楼前的广场,想办法联系季林,下楼取了午餐给他吃。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不想接到季林的电话,他紧急出差去了美国。 施润细想也是,卓亿的总部在美国,他去的那么着急,或许内部危机比她想象得还严重? ……**…… 直到第二天晚上,施润接到他打过来的facetime,男人西装笔挺坐在大班椅内。 他挽起衬衫袖的那条手臂一伸,眯眼抽了口香烟,面庞成熟深邃,轮廓冷硬严肃。 面无表情的样子,也看不出精神好不好,双眼皮的痕迹很深,眼角有熬夜的痕迹,有些发红。 施润悄悄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发热。 他就说了句他所在的城市,干巴巴地问她吃饭没有? 施润愣着,老实地点头,声音哑哑地问他:“那你吃饭没有?” 又想起相隔十二小时,他那边刚清晨,吃什么饭呐。 男人瞪来一眼,皱了皱眉:“把孩子们抱过来,三个并排趴好在床上,我瞧瞧。” “……” 把她和孩子们当狗狗呢,趴着? 施润照做了。 手机横放着隔远了些,母子三人刚好入镜,小冰淇淋特别喜欢视频对话,在孩子的眼里,隔着一块板子就能看到蜀黍,多么神奇,一看见人嘴嘴就停不下来。 十几分钟,都是他温和着声音在和孩子们讲话了,讲的也都是些重复的,他还笑。 好不容易轮到施润了,他那边 却要开会,洋妞秘书嗲嗲的美式英语,他点头,干燥的薄唇微微带了点绅士礼貌的笑意。 施润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总之叮咚一声给他挂断了! 挂断后哄孩子们睡觉,施润手肘撑着脸侧,又想,他看起来不是颓废失意的样子,当然这里面难保可能是因为不想让 她担心,他不会流露商场上失意的任何情绪给她看见。 那她也不能多想,按部就班过好日子带好孩子。 还有三天中秋。 季林亲自过来接的施润和孩子们,如约,去山腰的别墅过中秋节。 萧雪政在后来的通话里没有提及归期,施润不能直接问,怕他心软抛下那么大一个陷入危机的公司奔回国内。 她只能在心底悄悄为孩子们盼望着,老爸的事业早日恢复平静,回国给儿子女儿过中秋。 GE的商业晚会恰巧定在中秋前三天。 商业晚会本来是单纯的商人间交流,互通合作的一场普通晚会。 今时看来却意义有所不同,萧靳林出席卓亿股东大会而掀起滔天巨浪,两大集团相争,看起来胜利已经趋向一边、 这几日GE在股市上风头很盛,必定吸引众多合作商们大老板们前来,攀附关系也好,借机打听也好,一次不可多得的与GE总裁面对面的机会。 随着不受邀请而直接打来GE说要参加晚会的老板们,人数越来越多,商业晚会的宴会厅也是一换再换,换到了全市最大的宴会山庄。 施润负责整理与会人员名单,然后给后勤部,打印出名牌。 布置会场到中午,她回别墅,请了王奶奶过来,还有家庭教师也在。和孩子们说明白了,晚上会晚些回,老师和王奶奶陪宝宝们睡觉。 宝贝们了解妈咪的工作,就很乖地不缠她。 匆匆用过午餐,施润开着公司配给她的别克,先去名品店取了租赁的晚礼服。 下午早早到了宴会山庄,和同事们先忙了一阵,四点多才在山庄内的客房洗澡,一起化妆。 五点半,施润接到萧靳林电话,让她去山庄一楼取他的手工定制西装,那边的人已经送了过来。 山庄宴会厅大门,金碧辉煌,GE公关部的美女们穿着礼服迎接不次前来的商界名流们。 施润取了萧靳林那套价值不菲的西装,直接送到了山庄二楼他下午订的休息间,心里是……有些事要和他说。 二楼独立的休息室,门没有关。 施润敲了三声,不见响应,索性推门进去。 休息室很大,施润刚走几步就听见里间萧靳林的声音,难得听见他失控,语气清冷近乎怒吼。 施润吓了一跳,高跟鞋就踩得重了点,里面立刻有动静,门开了,男人手里攥着手机,长指绷得明显,来不及收敛的皱眉表情,看向她。 “萧总,您的衣服。”施润虽是这么说,却观察他。 原来是在跟人打电话,对方是谁让他动怒了?他好像在训斥,也不像是训斥下属,施润仅听到的几句中还夹杂着粤语,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懂。 萧靳林看她眼露茫然,知道她没听见电话内容,随即抬手,略显得苍白的修长手指拧了拧鼻梁。 绕过施润,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长腿分开,手肘抵着大腿,剥了一颗薄荷糖。 施润把衣服放到他沙发一侧,他好像有点累,含着糖都不见眉间舒展,不开腔地沉默看着她,眸底有丝丝缕缕的情意。 施润忽略该忽略的,与他对视。 她还是了解他的,这个样子其实是不开心,从心底都没发出半点打败卓亿的开心情绪。 施润盘算着等会儿要说的,先忍不住问了出来:“萧靳林,我不是你们男人,我真不明白,赢了你不开心,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这是什么关乎尊严的有意义战争吗?”   ☆、275.276:晚会,他突然天降 他听言倒是笑了出来,非常轻懒地一抹淡笑,风歌霁月,斯文儒雅。 施润真看不出来这个男人哪里像个商场上杀人不见血的狠角色。也可能是他太会隐藏? 施润不禁皱眉,更认真地看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质问明显在被他取笑餐。 萧靳林的眼神变得温柔,他直起挺拔的上身,长腿交叠,形似放松,咬着薄荷糖看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你前夫这么厮杀是一怒冲冠为你这颗小红颜?” 施润根本没缓冲的时间,小脸爆红斛。 他却突然倾身,手伸出摸了一下施润做好发型的头顶。 她的空气刘海,被他手指穿着撩过。 施润怔住,一时忘了退后。 只觉得他的手指温度和感觉,令人无力又微微心颤,不同于萧雪政那般总带着一些强势霸道的力度。 两人间没有暧.昧,他的眼神微敛又克制,像在看着一件足以令他心碎的美好物事。 萧靳林把手放下来,依旧看着她,眼神专注儿温润:“为什么怀疑自己的魅力?施润,你活得像个小太阳你知道吗?长期处在黑暗中的男人会不由自主想要靠近你,你温暖了别人你自己不注意,你不知道收敛,可这就是你的天性。有些人,太久没见到光芒,看见了一点光束就会追随,即便知道自己终究靠不近,远远看着也好啊。” 施润不知怎么回应,话题突然变成她不懂的深邃。 她只是想问:“你和他究竟是怎么结仇的?可以告诉我吗?抢了生意还是……我只是想说,这世上没有化解不了的纠葛,你们心平气和的……” 施润看他好笑的神情,知道自己又幼稚了。 却不知,就是这份幼稚,同时打动着这两个男人。 萧靳林藏在心里诸多心事,他只是不能说,局势没有给他任何张嘴的权利。 他忽而抬头,这个男人笑起来会让人晃目,可此刻他的笑容却有种辨不清的模棱两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他说:“是我主动挑衅你前夫的。” 施润有些惊。 萧靳林看向她,她上来给他送衣服的心思,他两眼端凝出来,索性误导:“施润,我从没说过我是什么好人,萧雪政和叶离的事,你知道吧?” 施润又是一惊,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四年前你收到一些照片?那是我邮寄录像带给顾珏,顾珏剪辑了给你的。欺负叶离的顾珏那伙人里,有一个被挟持的胆小男孩,负责录像,他没碰过叶离,却挣不开顾珏的恐吓,做了错事,后来萧雪政一个一个为叶离报仇,寻到了那个男孩,侮辱了那个内向自卑的男孩,让他再无颜面在学校呆下去,后来那个男孩,自杀了。” 施润心里一蹬,看向萧靳林。 萧靳林也看向她:“他是我弟弟。” 施润倒吸一口气。 他笑得有些狠,“所以你知道了,四年前我接到你的电话答应救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因为你怀的是萧雪政的种,本想你生下来,我有的是办法利用孩子,不过后来打消了,两个孩子很可爱,你看,我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今天这次晚会后,你辞职吧。” 萧靳林说完站起身,拿了施润身侧的衣服进了里屋。 门啪地关住的声音,惊醒施润,她瞪大眼睛起身,牵涉到宝宝们她有片刻的胆寒。 但她难得地脑子转的快了一次,走过去敲那紧闭的门,“萧靳林,你是不是猜到我送衣服上来是要跟你提可能不会再在GE上班的事?” 所以干脆在她开口之前,他先提了。 施润不知道该感动还是怎样,这个男人总是在为她想。 为他弟弟报仇所以对付萧雪政,这个施润信五分,可利用孩子,施润根本不信。四年来,他对孩子的关心,瞎眼人都能看出来发自内心。 施润总觉得他还在隐瞒一些事,他给人的感觉很沉重,并且越来越掩饰不了这种沉重。 到底,他为什么要跟萧雪政这么拼? 施润一再敲门,他就是不开。 她转身怔怔然往外走,为自己感到羞愧难当。 这些天因为卓亿的失利,施润的视角都在萧雪政那边,一颗心为远在美国的他牵挂,一再地忽略萧靳林,甚至自私地想,再在GE呆下去,对萧雪政来说会不会影响他的情绪,所以的确,她刚才上楼是想提一提要不要辞职这件事。 对一个待他恩重如山的男人,她竟这么冷漠。 ……**…… 施润去了趟洗手间,整理情绪,回到宴会厅,偌大的商务型晚会,热闹非凡。 有地位的大老板们真是来了不少。 还有政界与商业挂钩的一些重要部门官员。 老板们多带了女伴,却知道GE总裁的脾性,女伴们穿着优雅得体,整个会场无声中显出一个档次。 这种觥筹交错的地方,GE上万员工也不是每一位都能参加,各部门会抽选。 施润小手端着高脚杯,换上虚与委蛇的面孔,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要点头恭敬地客套问好。 很快,主席台上司仪介绍后,萧靳林一身优雅完美的黑色西装站在高台,他浑身散发的是一种介乎书生与商人之间的微妙气质。 叫人难以看懂,却又不是完全的不能企及,与萧雪政相比,这是一个微微接了地气的年轻英俊大老板。 他讲话,慢条斯理,清越不失幽默,嘴角有淡淡笑容,仿佛情绪不错。 施润怔怔地看着,这人太深谙隐藏之术了,明明楼上,他显得疲惫又阴沉。 不知道说了什么,底下掌声徐徐缓缓,却是热闹。 忽而大门口一阵动静。 施润这些GE的员工站在老外围,注意到的时候,从门口通往主席台的红毯,人群伴随着抽气声已经自动让开一条道。 抬上,萧靳林讲话完毕,正要下来,倒是眯了一双如墨清和的眼眸,他在俯瞰下面,视线平静却锋锐得十分有穿透力。 施润心中一顿,猜到了什么,挤到人群中间踮起脚。 望见自大门徐徐走来的那道修长冷峻的高大身影,施润心中轰隆一声,当下失去反应。 那人慵懒地半阖着修长眼眸,随手把披在身上的黑色薄呢大衣给了侍者,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黑色正式西装,白衬衫,领结,西装左胸口袋掖着淡蓝色的口袋巾。 一丝不苟的冷硬短发,根根竖起,鬓角深邃明晰,身上细节,无一不是完美精致。 他一出现,走动间,周遭人群自动小声呼吸。 大厅里的安静蔓延到了每处角落。 这就是一个人的气场。 萧靳林下台阶,萧雪政长腿漫步过去。 两人厮杀血肉模糊,这会儿相视都在笑,并且握手。 偌大的厅,气愤凝滞像是冰封,众人是傻,是呆,也有眯起眼睛等着看戏的。 这两人却浅声交谈,笑意不减,哪有什么戏看? 施润都替他们累,放平脚跟,抬手扶住额头,酒才喝了一杯,她已经恨不得晕死过去。 不知几时,大厅又恢复了热闹,不过气氛远不如之前,大家都在观察。 施润远远地瞧见那道无比高大的身影,离开了萧靳林,侵略性不减地伫立在中央,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仰头喝口酒,身边几位老板围住,却不如从前他伫立在人群里,那般受人捧供。 施润心纯,只以为是他势头不利,这些个墙头草见风倒。 却察觉不到,两大集团总裁都在这里,暗潮汹涌,这些墙头草其实很难做。 施润觉得她还是躲起来吧,虽然数日不见很是想念,但他要是发现她在这里逢人浅笑穿着明艳,他的暴躁性子是不是要发火? 如今他这样难,不给他添堵了。 施润躲到后面空旷的茶餐厅,心想着晚会快点结束,她先溜回家和宝贝们套口供。 —— 第二更八点后了哦。   ☆、276.277:市场部,施组长,这是躲谁呢要逃命? 茶餐厅没有人,施润拿出水钻手包里的手机。 别墅座机很快接通,施润问王奶奶,孩子爸爸下午回来了吗? 王奶奶说没有啊。 施润这口气还没松下来,那边传来冰淇淋的脆脆的声音,说他下午和他们视频过哦斛。 施润这边详细问,儿子详细回答。 茶餐厅里呆坐在沙发座里的小女人,脸色变了。 冰淇淋说,他问过妈咪你去哪里了,之后就板着个脸。 用儿子的话说,就是一块铁板! 不清楚他一声不响回国究竟怎么回事?突然出现在GE的晚会又是怎么回事?美国总部的问题解决好了吗还是赶回来过中秋? 统统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一点施润很肯定。 他出现在这里,肯定是猜见她也在了!捎带来抓人! 施润此刻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头老虎…… 她只觉得浑身毛孔一缩,端起桌上的高脚杯仰头灌进,一鼓作气站起身寻找茶餐厅的出口—— 她要回家!始终铭记儿子那句‘铁板’! “施润!” “啊——” 施润的小心肝吓得啊。 “叫啥?”来者是下午一起布置会场的同事,攥了施润就往外走:“萧总要这次与会人员的名单呢,不是在你的U盘里?” 施润着急地打开水钻手包:“喏,在这里给你,我那个头晕……” “这么巧?萧总也头晕,让我去他休息室拿药呢,我给你送U盘,施润你去拿药,顺便喝两粒啊,咱们分头行动不是很好?” “……”好毛… 作孽啊。 施润苦瓜着脸,一路鬼鬼祟祟上了二楼,嗖进萧靳林的休息室一顿厮杀找到头痛药,下来。 又是左看右看,确定视线之内无那头老虎,才赶紧地寻找到她总裁大人的身影。 “萧总,您要的头痛……” 萧靳林鹤立鸡群在一圈肥肚矮矬子里,正清冷相谈。 施润只得警惕地扫视四周,左右,没有老虎,前后,没有老虎,斜前斜后,没有老虎。 再看一遍…… 终于,人群稍有散开,萧靳林接过了施润手里的药,吞服两粒,伸手要水杯,等待许久男人回头,哪里还有这女人的身影? 学漂移的么,离开都没有声音? 施润看似优雅地走,其实是在向宴会厅偏僻的后门转移。 直到淡出人们的视线,迅速拿出手机,边往出口跑边跟直属上司市场部经理发了来例假血崩快痛晕在厕所的请假短信。 宴会山庄的后门十分安静,长廊上一个人都没有,施润从开了一条缝的双木大门里钻出去。 绕半个山庄,到停车坪取车,就能溜了! 人刚闪出大门,身上什么东西却被勾住了。 施润不能完全回头,却也尴尬地发现是透明肩带! 被门勾住了么? 她扯了扯了,移了移,都不能把肩带挪出来,脆弱的肩带,硬扯会断掉。 “倒霉!”施润抱怨着,只得伸手往后试图拿下那根被勾住的透明带。 冷不丁爬上背脊的手腕被一股大力擒住,紧接着身子往后一跌:“啊——” 大门敞开,她坠入弥天盖地的男性荷尔蒙气息里! 这才发现,肩带根本不是被门勾住,是被一根男人的长指扯住了…… 施润闻着那股子馥郁的熟悉味道,只觉血液瞬时逆流—— 身子被一双大手轻而易举转过来,这人修长的手指伸出,划过她胸前戴着的名牌,低沉且绝对阴沉的嗓音响起,带着极度危险的笑意:“市场部,施组长,这是躲谁呢要逃命?” 施润:“……” 想哭…… “嗨,这么巧……” “可不是。”男人眼底都涤荡出了笑意,那双永远别想看到底的眼睛,不反一点光了。 他伸手关上施润身后的门,臂膀用力,只听木门啪的一声! 他逼过来,施润强忍着却还是被他身上西装散发出的迷人味道还有他本身健康成熟的男性气息绕得眩晕。 萧雪政伸手又扯她那根透明带子,勾在手里玩,视线从她粉.嫩的脸上一路极慢速度地往下。 施润要被他的视线she穿,就跟没穿衣服一样了,她双手遮掩都来不及,也遮掩不住什么。 这件小黑裙礼服其实款式没什么,普通深V领,鱼尾的,裙摆高开叉,算保守的款式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脸色变得那么恐怖…… 真的是块铁板了。 施润在他怀里,被他强悍高大的笼罩,一动也不敢动,小声地尽量清楚的和他解释:“这次晚会开的仓促,我也是临时接到通知,那我前天才和你通话,那时候都不知道要开晚会,何况开晚会也没什么呀,你不都同意我在GE上班么?我出席晚会总不能穿职业装吧,这是最得体保守的款式了,真的……” “呵——” 一声极低的嗤笑。 施润莫名一抖! 冷不丁腰上多了只大手,男人看似没用什么力道,但施润就是站不住往他怀里直跌,并且再也站不直。 那只大手按住女人的小腰,礼服是丝绸的,触感滑的像极了她的肌肤。 萧雪政俯颈,动作非常迅速,弄开她裙摆的开叉往里面,施润挣扎,听见他含笑冷飕飕地声音:“例假血崩?我检查一下。” 施润大脑一轰!要死,发短信给经理错发了?怎么发给他了?! 她脸一下子爆红! 工作中这种撒谎被他发现,内心羞耻难当,正怔懵时,男人却松开了她。 施润讶异得不行,心想怎么这么容易就放过她啦? 不生气啦? 她悄悄抬头,正要目光被两道无比漆黑的视线攥住!没看错,那目光含着笑,特别温和无害的笑。 男人喉结滑动地对她开腔,还摸小狗一样摸了她的脑袋:“不是要回家?回去吧。” 哈? 施润懵懵得看着这男人噙着迷人的笑意转身,背影高大挺拔。 她有点摸不着头脑,身子一动,发现哪里不对劲儿。 她又走几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裙摆底下凉飕飕的!!! 傻乎乎地不敢置信地,手一摸屁股,泥煤!小裤裤…… 施润猛地抬头,只见那个无耻混蛋慢条斯理,长腿优雅,放在西裤口袋里的右手伸出,举起,修长食指上套着黑色的东西,一边走,一边顽劣地晃圈,晃圈…… 施润一口血在喉咙,在喉咙了啊!!! 她今天穿的丝绸面料,特别贴身,无奈只能穿那种小裤,系带的…… 结果被他声东击西扯掉了!!! “萧……” “萧、王、八、蛋!!!” 她脸红滴血,这辈子无法再见人,拔腿就追,可是开跑后凉飕飕的冷风刮过,哆嗦地紧紧抓住开叉的裙摆…… 这样就跑不快了…… 前面男人刻意放慢脚步,真心地好心等她啊,等她追上来了,加快一阵步伐,还温柔地开腔:“跟着我干什呐?回家啊,怎么不回家了?” “……” 她忍! 她忍!!! 可是…… “萧雪政!无耻混蛋!你把东西收起来!别晃了行不行?!走廊会有人经过的,求你了,润润求你了,叔叔!!!” 这人上楼,回眸一笑百媚丛生:“——不行。” 然后,一边上楼,一边转圈,转的还很慢,叫人能十分看清 楚那黑色的带子是什么东东…… 施润心里骂他怎么不去死!这么个老混蛋!老混蛋!!! 她着急的哭,生怕有人经过,愤恨不已地脱掉高跟鞋往他身上摔! 他躲得轻松,拿他有什么办法,黑眸深深,吊着这只急坏了的小家伙,上楼,只管往偏僻的地方走。   ☆、277.278:施姐你上头条了【6000】 施润气死了! 真的气哭。 她认清过这个男人吗? 没有! 他的坏,每一次每一次都能刷新施润的认知下限斛! 无耻到他这个地步,施润找骂的形容词都找不到。 小手紧紧卡着开叉裙摆的女人,腿儿颤颤抖抖地追着上楼,抬腿时,空空荡荡的地方都是尴尬…餐… 裙摆很长,即使此时过来一个人,粗略看一眼也瞧不出异样。 可是施润自己知道啊,就跟不穿贴身衣物走在大街上的感觉是一样的,羞哭了,羞得只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不要呼吸这空气! 施润咬唇,脸难堪成粉色地瞪着前方数米远的高大背影。 想到他修长的手指,那双男人手干净又好看,会赚钱,会批阅文件,握钢笔的姿势都很迷人,平时交握放在办公桌上,都是正经无比的。 可是不正经起来…… 他偷走她衣物的过程,施润到现在都回想不来,时间太快了。 大变态,大坏蛋!是不是有这方面经验?她的系带系得挺牢实的啊…… 上了二楼,男人长腿一转,往两栋楼之间的玻璃长廊走。 施润不断叫他,骂他,苦口婆心地求他,同时脚下发力!眼看着追上了要抢回东西,他灵敏得突然加速。 “萧雪政你站住!”施润跺脚!气得小嗓子破音! 过了长廊,便是宴会厅后的另一栋建筑,看着像是山庄内设的高档房间。 铺着名贵地毯的走廊,壁灯和头顶灯的光线昏黄。 施润到了这里不敢大吼大叫了,怕房间里住着山庄的客人,更怕招来楼层的经理或者侍应生。 前方几米远,黑色西装的挺拔背影,突然闪进了一间客房。 男人结实的半截手臂伸出房间,食指上仍然吊着黑色的小物件。 “……” 施润嘴角一阵抽.搐,放轻脚步跑过去,门开着一条缝,她停了停,屏住呼吸伸手就去狠拽—— 门里,慵懒靠着墙壁的男人,视线盯着门缝下移动的阴影。 臂膀用力,食指一勾。 “阿——” 钓鱼,小女人上钩,被彻底钓进了房间内。 施润低呼着尖叫,一阵乱扯,小裤夺回来了,她什么也看不清只想全身而退,哪里还能? 房间内光线比走廊又暗一点,施润昏头晃脑的,一转眼看见门口面等待多时的男人。 吓得,整个人都弹了起来。 其实这个男人眼睛里装的是笑意,漆黑幽幽,望着她,身形修长,玉树临风的一身手工西装,何其清贵英俊,高大隽雅。 可在施润眼里,他就是一头兽。 男人手臂稍稍用力,房门关上了。 施润小脸白的,眼看出不去,惊慌下抓紧她的小裤就往房间里面窜。 面积不大,她首先瞄准的是洗手间,可是男人又比她快一步,温润一笑,堵住洗手间的门。 施润瞪着眼睛,哭过的眼眶水漉汪汪,和他对视的时候委屈地扁起小嘴儿。 余光瞧准了,猛地一个转身就往床那边窗户跑! 萧雪政皱眉瞧着这个光脚死命爬上飘窗的女人,“干什么!” 施润一条腿攀上飘窗,嘴里害怕地嘟囔着‘别过来别过来’,裙摆拉扯,另一条蹬在地毯上的腿,莹白似玉,光到最上面。 屁屁白白花花的,在男人眼睛里露着。 萧雪政被气笑,走过去大掌一锤,女人痛叫,紧接着小腰被大手一搂,给扯了下来。 彻底扯进了他的怀。 男人将她压着,飘窗到施润的腰部那么高,她背对着他,上半身被压弯,下面却与他相贴紧密。 萧雪政夺过她手里包,扔在床上,又夺过她右手的小东西,一块蛰羞的小面料,其余都是带子。 他笑得好不阴沉。 “说说看,说的仔细点,告诉叔叔这是什么东西?” 施润缩了缩脖子,那部分肌肤被他朝湿呼出的气体喷得打战。 知道他生气了。 她不敢回头看他,呼吸都不畅,小声地咕隆:“就是,内内的一种。” 男人拿着东西打量,眉目深锁,扯着那三根带子,大概真的弄不清构造,脸色愈见阴霾,低头笑笑地朝施润看过来:“我倒不知道社会倒回原始阶段了,三根带子,你给我穿着这不如不穿的破玩意儿在几百个男人里晃悠?不安分的东西,你他妈勾.引谁?!” “萧雪政!”施润气的鼓起腮帮子,可是和他对视,又很没出息的被他的眼神吓缩回去。 她转过身,抢过东西,涨红小脸:“你跟不上时代发展潮流!老古董,现在都这么穿知道不?你看我的裙子这么贴身怎么穿正常款式嘛?” “谁让你穿这种裙子?” “那不是要开晚会么?” “开晚会就要这么暴.露?缺钱买布料了?那么多宽松的衣服不能穿,有领子有袖子不开叉的不能穿?!缺管教了,给我野?这衣服哪买的,我把他店关了!” “你……你不讲道理!” 施润本来是气的说不出话,突然眼神往他皮带那一瞄,“谁像你个老死板,穿四角裤,现在都流行大象鼻子的!” “……什么鼻子?” 施润望着那严肃茫然的老脸,噗嗤一下笑破功。 他脸色极差,耳根竟有些红,整天坐办公室看文件看股票看天下大事,小女生那些玩意儿你问他,他真的不了解。 当下失了面子,索性抢过她手里那东西,什么鬼款式他不知道,在这男人眼里,刚好可以用来捆人。 懒得跟她耗了,自出席会场看见她那勾眼的模样,他就想得不行。 管她行还是不行,这会儿必须给他,忍不下去了。 施润还在笑,冷不防右手被他擒住,紧接着他要抓她左手,“你干嘛呀?” 他回答也干脆:“干,” 看向她。 施润脸一下血色上来,爆红:“你别捆我手,萧雪政你别胡来!现在什么场合?我得赶紧走,不能被人发现我和你在一块唔……” 男人用力吻下来,每次都得用强,不然这喋喋不休的小嘴儿停不下来。 施润挣扎时,手机响了。 她推他:“公事,一定是公事……先放开。” 萧雪政一脸铁青,松开了。 施润一只手腕绑着黑色的带子,她脸红地瞧一眼,没时间解开,俯身捡起床头的包,拿出手机。 瞄了眼来电显示,心里有些咯噔,考虑这时候讲电话拖延时间是最佳办法,装模作样地接了起来:“你好。” 电波那头,萧靳林头痛症状还没缓过来,听见客套的声音皱眉:“刚才我一转身你就不见了,在哪里?” 施润回头瞧一眼盯着他的男人,目光下移,很清楚看到皮带下西裤不正常的地方。 她红着耳根,尽量镇定,不称呼萧靳林,装作接同事电话地回答问题。 萧靳林没打算多问,她安全就行。 但这女人喝酒了吗?急急忙忙地跟他扯不清地又扯了许多话,都是公事,但都不着调。 施润很努力,并且边借打电话边自然动作地绕着床走,眼看绕到床的外侧了,她想拔腿往门那里奔。 身后一声冷哼的极低笑声,强势的男性气息围攻上来,下一秒,施润的手机被夺走! 她没叫,但是呼吸有所变化,萧靳林是什么人,立刻察觉到:“施润?” 施润回头,萧雪政拿着手机,当然看到了来电显示‘萧靳林’三个字。 她不敢看他的脸色了,更不敢发出声音,伸手是讨要的意思,希望他别为难,还了手机。 背脊紧贴的男人面无表情,举高手机,黑眸深邃,冰冷中笑了似的。 半秒不到,施润被人按在床上。 她摔下去,小腿抵着床沿,整个身子都跌进去,脑袋彻底埋进了床单里。 她立刻偏头,想起来。 根本不行。 男人一条长腿足以控制她的tun,腿的上方,皮带下方,强悍可怕的一处,咯得施润根本不敢动。 手机那头,萧靳林在喊她的声音犹自传出。 施润伸手,不放弃地要抢电话。 萧雪政此刻脸上有过多的阴霾,但瞧见她水漉漉的眼睛,着急委屈又不敢发出声音的模样,竟是风.情得不行。 他重重地添了下薄唇,从西裤口袋里拿出来的左手,放在她的后腰窝,逐渐往下。 当着她的面,无比恶劣地把通话中的手机一扔,扔到床的另一边。 施润视线跟随被扔远的电话,用力够,够不到,她红着水雾蒙蒙地眼睛回头看他,只是不能发出一点声音,身体却像要爆炸一样,气的不行,她知道自己做了蠢事,不该借着通话想跑,可是他也没必要做得这么狠。 她反手,慌乱中乱抓乱打地推他泄愤,却被他抓住了双手,身体被严格控制住,丝绸裙子只需一撩…… 施润吓坏了,心知这没底线的王八蛋要做什么。 她惊慌得不肯放弃,与他搏斗着,在俯瞰的男人视野里,她这个姿.势相当媚.人,歪着脑袋回头瞪他,要把他杀了一样。 更激得他血液到了沸点,身体紧.绷的程度和姓奋度比以往哪一次都要强烈。 施润挣扎的全是汗,过度紧张反倒让她很快没了力气,且她越挣扎身后这人越是坚.实,呼吸一下比一下更可怕。 没一会儿,她力气减弱渐无,西裤拉链拉下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施润被狠狠钉住在了床上。 施润屈辱地闭上眼睛,眼角的泪立刻滑下来,五官皱的拧巴她不许自己出声,身后的人也没出声,算是给她最后的一点尊严。 一室安静,只有那力度控制下细微的声响,羞.耻得施润又睁开眼睛,万种情绪激.流下她脸红无比,哭着,身子一晃一晃地,眼睁睁地看着远处的手机,快挂断,快点挂断…… 身后却伸出一只手,轻松够到手机,拿起来要往她耳边凑。 如果可以,施润真想撕了他,可是不能,她不敢发一点脾气,唯有讨好,唯有泪涟涟地用眼神求他。 放过她吧。 男人眼眸里暗藏烈火,漆黑逼人不已,盯着她,手指缓慢划拉,切断通话,陡然开始用劲。 施润哭得厉害,脸埋进被子,死死埋着,任他怎样发狠,纵使身体溃不成军,她犟着就是不发声。 可她越这样,这人越不会放过她。 她记起前些天他把她抵在门板上说的那句狠话,越积累越爆发得厉害,他会弄死她。 …… 真的没有食言。 这一晚上,施润就在这间房里,去了半条命,没有合眼。 房间不大,也不小,几乎每个能用的地方,他都兴致非常的用了一遍。 天亮,施润在他怀里,奄奄一息,这人精神越发不错地拍了拍她红.嫣不退的小脸蛋,提起她就位:“十点钟我有会,还有三个小时,太太。” “求你,求你……”她哑了嗓子,她哭得不行,小小在抖的双手合十这么求他拜他,可他不管。 他还温柔地跟她耳语:“昨晚个刚开始你那不屑的小眼神,是不是以为我三十七了一次完事儿?宝贝,当我四年和尚白当的?我能保证,你六十我七十二,照样把你伺候得像昨晚这么叫。别哭,你有本事就让我快点……出,没本事,那就受着。” “……”她没那个本事。 ……**…… 施润醒来时,有意识时,发现自己回到了别墅。 已经是晚上。 身体没有黏糊感,被处理干净了。 可是疼得咝咝的地方还是剧疼,散架酸痛的各部位也瘫着,被他一晚上折腾垮,完全起不来。 一室明亮,穷凶极恶的罪犯不知所踪。 施润强撑着,努力许久,放弃起床,想拿床头柜上的水杯,手抖的,水杯掉在了地上。 卧室门立刻被人推开。 “太太不要动!”进来是施润不认识的中年女人,佣人服装。 施润捂着被子,脸缩在里面,确定她身后的门口,不见那可怕的男人,她才松了口气,“你是?” “我是先生新雇的佣人,叫我张姐,太太,你上了药,有些微的出血,不要乱动。” “……” 施润的脸一下子滚烫青白,被子底下伸手去摸,混蛋居然让她出血了?! 手也被人温柔按住,张姐捡起杯子,重新倒了杯水,扶着施润起来,“太太也别恼,一丁点血丝,先生已经后悔得不行。” 施润冷着小脸,拒绝这个话题。 “我孩子呢?” “小少爷小小姐在楼下,王奶奶带着,本来王奶奶上来照顾太太你的,可是先生说怕你不自在。” 算他还没有泯灭天良!让王奶奶知道她是怎么回事,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她问了一遍,怎么回来的? 张姐会意,说中午王奶奶带着孩子们在午睡,先生开车抱回来的,谁也没看见。 施润才放下心。 晚上七点,施润坐着,被子遮住下个半身,穿的高领长袖衫,努力遮住被他弄出的痕迹,耳垂和后脖子那里,没法遮住,她就僵硬的不转头,努力装出好精神和孩子们在卧室里一起用的晚餐。 孩子们洗澡暂时只能交给张姐。 小冰淇淋一个劲儿地问妈咪怎么了?担心妈咪生病了,大眼睛里蓄着泪水要哭。 施润心虚地不行,面对天真的女儿,她谎话都说不出口,同时心里把那个老王八剐了万遍! ……**…… 夜里十点多,孩子们在身侧躺下。 别墅寂静,车熄火的声音一传来,施润就惊慌四乱地梗起了脖子。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见楼梯上沉稳的脚步声。 男人刚旋开了门,噼里啪啦四五个枕头飞过来,夹杂着女人压低的愤怒无比的声音:“滚出去。” 小嗓门,发着抖。 萧雪政:“……” 男人进屋,一个一个捡起枕头,没敢走到床那边,黑暗中温温柔柔地说了好几句sorry。 “麻烦你立刻的去死!” “……” 太太气坏了,可是眼下拿他没办法 ,为了自己以后的性.福也不能剪了这混蛋,气得一直叨叨,骂他个老不死的,急的小嘴儿骂不出别的粗口,一直在那老不死的,那么狠,对她那么狠。 他默默听着,真想反问一句,昨晚你一共抖了多少次记得吗? 不敢问,顺不了毛,知道短时间内顺不了毛了。 从衣橱里拿了睡衣,绕到床那边,亲了两个宝贝,躲去书房。 ……**…… 第二天的中秋节,中午萧雪政回来了。 但夫妻俩谁也没搭理谁,气氛被孩子吵得热闹,施润只管躲避着男人求原谅的温润眼神。 下午他去公司,施润也跟着下床换衣服,“我搭你的车,下山后把我放下,我转乘公交。” 走到门口的男人停下转身,模样有些严厉:“好好在家休息。” 施润忍不住瞪他,“晚会开的好好的,我假也没请就消失了,和萧靳林的通话……” 施润难堪得说不下去,觉得那通电话简直侮辱了萧靳林,也特别不尊重他,都不敢想他发觉当时的异样没有。 萧雪政见不得她为那男人锁眉,冷下脸:“考虑一下换份工作。” 施润本来心里真的这么想过,被他命令又是另一种感受,她当即没说话,只说:“工作上班有要遵守的原则程序,我旷工两天了,难道不该回公司给个交代吗?” 他顿时有些皱眉:“你打电话跟你直属上司请假,这几天休息,别出门。” 他走了,也没车。 施润身子还不适,走下山腰不太可能,只得憋屈地窝在家里。 又细想,有点不对劲,为什么她觉得有禁止她出门的意思? 孩子们自己玩的开心,她就很无聊,后来打开电脑,发现网连不上。 施润皱眉,问张姐,张姐不懂这些,她没办法,给他打电话,被告知他在开会,半山腰的,联系谁过来搞定这个网?市场部的工作,跟客户沟通也要用到网。 手机她也找不见,施润烦地不行,半天等不回他的回电。 傍晚的时候,座机响了,施润一接,却是助理小昭。 施润挺意外的:“小昭,你怎么知道这个座机号码?” “施姐,我快找死你了,要不是你中午用这个号码打进公司请假,我能找到你?你的手机怎么关机呀?” 小昭挺着急的,施润来不及说话,又嚷嚷:“施姐,出大事了你上头条了!大家都在骂你攻击你,不过我相信你,所以打电话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施润云里雾里:“什么头条?”   ☆、278.279:施润你要不要脸?还敢来公司【一更】 施润云里雾里:“什么头条?” 昭昭语无伦次的说了一堆,施润听得迷糊,最后的咆哮她倒是听见了:“施姐!我一直信你的人品,你别告诉我你真是商业spy!跟那个卓亿董事长在一起?我不接受啊!” “什么spy?謦” “施姐,开会我要发资料去了,一两句我说不清楚,现在新闻网页是秒刷新的速度,过山车似的,股市也是这样!你赶紧弄上网自己看看!总之,可怜的我的萧总大人啊……笃笃笃——凡” 施润把座机挂回去。 想着昭昭的话,她心里突突地跳,难道那天晚上和萧雪政酒会半途的纠缠,被GE人看见然后爆到网上去了? 当时着急追回小裤裤,走廊上那么追赶她其实心里很担心,终究是大意了么? 施润起身,别墅那么大,埋的网线插口究竟在哪她始终找不到。 心绪越发难宁,被困在这里,没网就根本不知道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夜晚八点,没等到萧雪政回家,也没等到他的回电。 她觉得事有蹊跷。 中午打电话时,季林说他很忙,接下来好几个会,她就憋着没再打电话过去,怕打搅他。 这会儿在空荡的客厅里踱来踱去,实在镇定不了了。 八点四十五分,施润打他的私人手机,等了好一阵,他倒接了。 “身子不是还不舒服么,这个点还不睡?”嗓音低沉,语气如常。 “我问你,别墅的网怎么回事儿?” 他说:“你和孩子过来之前我也不住,新买的别墅,网本来就没建好,明天我让季林找个人过去看看。” 施润又问:“你老实说,我是不是上新闻了?” 他一顿,语气冷下来:“你出门了?” “没有,没车怎么出去?我手机也找不见,用流量都用不上,公司同事打电话告诉我的,现在外面是个什么状态?我为什么上新闻了?和你一起上的吗?到底出什么事了,萧雪政?” 她是个急脾气。 他了解,语气如常地告诉她:“媒体捕风捉影,拍到你和我走得近的画面,因为你是GE职员,现在GE和卓亿又这样紧张,所以闹了闹,不是大事,你不要危言耸听,我在处理,过几天就被别的花边新闻压下去了,你在别墅图个清净。” “但是……” “我先忙,等会儿回给你。”他那边秘书敲门,想必很忙。 施润也听出来他是不想她淌浑水中枪,可他说的这样轻巧,那下午小昭为什么要那种惊悚的语气? 揣着一肚子疑问,施润等着他,等到半夜熬不住沉沉睡去,他也没回来。 ……**…… 翌日清晨,施润轻手轻脚起床,孩子们还在睡。 她在二楼客房,书房都找过,不见他人,知道他是彻夜没回来,给他打电话,他手机关机。 施润想了想,没有打到他公司,卓亿出了那么大的事他肯定是通宵加班,这会儿恐怕在睡,就不吵醒他了。 她今天非得出门一趟。 但出了别墅,走出车道,施润居然在车道出口看见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她眼神一转,赶紧往石柱后面躲。 四年前姆妈生病那段时间,她上学萧雪政便派了人跟了一阵。 所以施润能辨出来,这个穿西装的男人身上那种不寻常的感觉。 这是怕她私自出门,所以让人看着? 施润心里越想越不对劲,越觉得外头发生老大的事了,她缩回别墅。 左思右想,从别墅后院爬栏杆溜出去,双腿走路还是不利索,下山好一段路,施润走到几百米外另一栋别墅住户,神色焦急地说家里人生病要买药,能不能借一下车。 那栋别墅户主这几天看见施润进出,知道她是邻居,二话不说借给了她。 施润开车,绕开了那西装男人站着的车道,从另一条路下山的。 九点过半,车开到GE大厦。 施润刚进感应玻璃门,公司一楼大堂里的空气就突然变了一样,来往的同事职员,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停下脚步,朝她看过来。 “早上好。”施润微笑。 但是大家表情都很异常,怎么异常?总体来说很冷,几乎是盯着她。 施润心里莫名,没有一个人对她回以一笑,她很尴尬,经过前台,想着和前台秘书关系不错,她又提了提唇。 年轻的秘书lily居然后退了一步,那种表情看着她。 都怎么了? 施润没法在这里呆,匆匆进了电梯,她进电梯,原本等电梯的同事就都不进了。 电梯双门缓缓关上,施润看见外头一个女同事附在另一个男同事耳边,眼神那般鄙夷看着她:“还有脸来公司……” 上升的电梯中,施润小脸苍白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了? 11楼市场部,施润走出电梯,进玻璃门,她穿的平底鞋,格子间的同事们各个面色严峻紧张工作,没发现她。 施润打算直接找到昭昭。 却突然的后面袭来一阵香风,紧接着她披着的长发被人从身后狠狠揪住! “啊——”施润脑袋后仰,一时剧痛。 倏地有人扯过她,转身。 施润眼花的还没看清楚,身前扑过来好一群年轻女同事。 扯她头发的那个劈头盖脸骂下来:“你要不要脸还敢来公司?我要是你早就躲到地缝里去了!我跟你们说,这种女人看她面相就知道了,真是两面三刀纯粹的人尽可夫!” 又一个凑过来,推施润一下:“施润!萧总平时惯着你,一个大学文凭都没有的女人直接调到市场部,我们忍了。萧总对你那么上心,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出卖公司,出卖对你帮助颇多的人,你也真敢!一个女人把公司搞的鸡犬不宁,我们替萧总好好教训你!” 一群女人冲上来。 施润往后躲,市场部的同事们,往昔关系好,一起吃过饭的,却没一个人上来拉架。 “你们冷静一点……” 施润的声音根本盖不住这群疯了的女人,头发被拉扯,脸上也挨了一爪子,施润往自己的办公室退。 身后有人提着扫把冲过来,是昭昭:“公关部的疯子!给我滚出市场部!再这样我直接打电话给总裁办,让你们爱慕的萧总看看你们这幅德行!” 几个女人都变了脸色,毕竟怕事情闹大。 施润脸孔惨白,拉过还在赶人的昭昭,无视格子间们一个一个在看的同事们,两人进了小办公室。 “施姐?” 施润捂住有点痛的脸,还算冷静:“昭昭,公司到底出什么事了?” 昭昭无奈地大叹一口气,那种眼神看了眼施润,挺复杂的,打开电脑:“你昨天不是说你没网,我刚才在整理,按时间先后顺序,打算把这几天的新闻整理好了联系你送过去,现在你自己看吧,跌宕起伏,每天都是剧变,就在今早八点几分,卓亿那边又爆了个爆炸性的……我不说了,你快看!” 施润听得双眉深锁,按着小昭整理的,从上往下看,刚看到第一条那一组照片,她就变了脸色。 时间是晚会第二天,新闻上爆出一组她和萧雪政在宴会山庄二层豪华套房的照片。 有一张是监控俯视的角度,两人亲密在房间门口纠缠。 是施润正要抢回小裤裤。 另外一些都是隔着窗户老远放大的照片,窗帘拉着,但颜色浅,依稀能看到房间里萧雪政压着她在飘窗,吻她。 后来的一整晚,倒是没有,只有第二天中午,黑色豪车驶离山庄的照片。 新闻内容大意就是,爆料:GE与卓亿生死厮杀的关键当口,有记者发现GE女员工和卓亿董事长亲密酒店一晚。 无疑向社会大众投了一个炸弹!   ☆、279.281:闷闷生气,SORRY,太太 十一点到下午一点的这两个小时里,施润把车停在路边,思绪进入一种无人的境界。 车被贴罚单,她置之不理。 一点十五分,她面无表情驱车,往城市中心另一个方向,双子楼行驶凡。 施润还记得那天他和她约定去给孩子们看幼稚园,自己站在车道上,看着他迷人长腿下台阶的场景謦。 那天,她没有进这两栋呈V字形磅礴的三十层大楼。 这会儿,她抬头,望一眼阳光下的第三十层,除了公司巍峨的标志,冷硬的墨色钢化玻璃下,她什么也看不清。 公司大厦门口的保安将她拦住,随即神色又有变化,均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阻拦。 想来今早的新闻他们是看见了。 施润手里没手机,倒也不想直接打电话给那人,干脆就说:“我找萧雪政。” 直呼总裁的名讳! 保安处负责人站出来,态度礼貌地请她进保安室坐等片刻。 “好的。”施润很配合。 ……**…… 大厦三十层。 季林收到消息,愣了片刻,返回会议室。 会议严肃紧张进行到一半,主位上的男人抽烟较凶。 一宿没睡,早晨静不下心睡了两个小时,需要香烟提神。 萧雪政略倾了挺拔的身躯,季林说完,男人长指把烟往文件旁边的烟灰缸里一摁,碾碎。 会议因为男人这一动作停顿。 萧雪政垂眸,点了下头,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季林出去,会议继续。 ……**…… 施润被请到保安室的第六分钟,大厦感应门打开,季林疾步走出来。 “太太?” 保安室门口,季林脸上全是四年未见的喜悦与慈祥笑容。 “季林秘书。”施润起身,微微扬唇。 季林率先走到感应大门旁,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是做给大堂里新招聘的职员看的。 原来A市广政和卓亿的原班人马,并没有全部跟着过来到这座城市,来的都是手握权力的高层领导。 权力集中即可,各部门的职员,这边再招聘就是。 大堂内,前台和行走的职员都看见了季林这个动作,看待施润的眼光,自然放着百分百的尊重,也给了施润安静。 “谢谢季林秘书。”施润领会地道谢。 季林按了总裁专用电梯密码,开玩笑地道:“太太再跟我客气我要生气了,像四年前那样亲不好吗?上次接你和小少爷小小姐去别墅,你一路上就在一个劲儿道谢,耳朵都长茧了。” “那我错了。”施润讨饶的一笑。 季林没再说话,心中有所感叹。 四年前是他奉命带着太太去医院流产的,太太那时年纪那么小,对那一幕始终不能忘却吧。 太太没有怪他,但是再相处肯定会有所尴尬,这得慢慢来了。 ……**…… 季林把施润直接领进总裁办公室,内线吩咐外面秘书处助理泡咖啡,拿点心。 “萧总还在东头的会议室开会,太太你坐着休息等,午饭吃了吗?” “吃过了。” 施润没有心思吃午饭,伫立在玻璃门内侧一点点,抬步往里走,粗略打量了一下办公室。 很大,占据整层楼的三分之一,环形落地窗,还有里间的休息室。 大班桌旁有一盆绿植,大班椅内随意搁置着他的西装外套,应该是从哪里回来,匆忙脱下的。 办公室早晨清洁过,桌椅整洁,空气有清新剂的味道,但也掩盖不住烟味。 他或许昨夜就在那张椅子上忙碌了一晚,抽了不少烟。 施润的 心情更加复杂起来。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还是走到办公桌边,俯身把椅子上他的外套拿起来,抱在怀里去另一侧的衣架上挂好。 又把他办公桌边角的一点烟灰清理掉。 萧雪政散会后,沿着百叶窗拉开的正面落地玻璃门走回来,办公室外,看到的就是柔光下的这幅景象。 她用湿布为他擦着桌面,微微俯身,侧影纤细玲珑,充满妻子的温暖感觉。 可她的眉头是蹙的,饱満的侧脸蛋看起来也有心事。 男人大手支在腰间皮带的位置,身上正式的白衬衫随着手臂的动作,锁骨肩胛的弧度越发凌厉挺括。 萧雪政微微叹息,并不可闻。 他双眉紧锁,不想进去。 季林拿着电话上前,看了眼玻璃门里,小声道:“萧总,问过小李保镖了,没有察觉到太太是什么时候偷偷出门的。太太借的邻居的车,去了一趟GE,这才过来。” 萧雪政摆摆手,示意不用再说。 他抽完一根烟才推门进去。 施润已经重新坐进沙发,有一会儿了,听见声响抬头朝他看过去。 两人目光空中撞上,随后又各自撇开。 萧雪政皱眉,把百叶窗遥控下来。 男人两根修长手指夹着文件,轻轻甩到桌上后,那只手,指尖点着暗棕色桌面。 桌面高度在他大腿位置,生的高大挺拔,微微一侧身,桌边半坐半倚靠的慵懒姿势,两条长腿足踝交叠,黑色手工皮鞋口露出黑色棉袜,再往上是笔挺的西裤裤脚,流畅垂下。 他敛下眼睑,再睁开那双痕迹因为熬夜特别深邃的双眼皮眼眸,正经又严肃地看向施润。 薄唇紧抿,看着干燥,五官面容都有疲倦。 施润看着这张英俊成熟的脸庞,心就莫名变软。 她没有表现出气愤失望。 当一切证据都指向他的时候,她想,她也要理智,不想吵架,不想在两人原来那么多的裂痕上再加一条。 可他这么沉默着,不显山不露水,不开腔是不是就代表无话可说? 心里越渐不是滋味,她站起来,“萧雪政,我问你一些问题。” 男人眼底湛黑,很深邃,点了下头。 “那天晚上的宴会山庄二楼的房间,我现在想起来,是你提前预定好的?” 否则他们闯进去一晚上没被经理之类的管理人员抓出来? “是的。” 回答越干脆,施润的心就越沉一分,“那我们被爆出的照片……” “不是我。”男人视线搁在她脸上,深沉干脆。 他紧皱眉头看向她:“楼上房间预订是在后门堵住你时临时起意。爆照片的幕后人,我还在查。最先爆出是在网络上,并非记者,引起记者注意后,记者们才跟进。那帖子的域名经过了特殊处理,很难查到背后的人。” 施润思考着他的话。 但是新闻是一波推着一波,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暗中导向,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 她心里有怀疑对象,“后面爆出来的高尔夫球场那几张,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我冲出去时,迎面经过的整层走廊,只碰到了一个人。就是你的唐助理,我和她发生了点冲突,随后跑进电梯,拍照的角度,我可以肯定就是她!” 萧雪政没说话。 施润看着他几乎不反光的黑色瞳孔,“萧雪政,你知道后来那几张是她爆的?” 他还是不说话,眉宇拧了起来。 施润一直告诉自己不要相信,可这一刻,事实似乎摆在了眼前。 她轻轻地呵了一声,似笑非笑:“你查到是她了吧,可是你默许了。我信你,一开始二楼客房的照片不是你主张爆出的,可是爆出后,我和你被推向了视线焦点,你试图压制过吗?” 他垂眸,不再看她:“新闻出来的第一时间,我找人解决过。” “那为什么后来一波接 着一波,越闹越大?” “萧雪政,你放任我被推向风口浪尖对不对?你觉得在你的庇护下,暂时闹出这么一点动静没有关系?所以新闻爆最凶的这两天,别墅没有网,不是没有连,是被你掐断,你不让我出门,你还让人守着别墅,种种这些,是你怕我看见外面铺天盖地的新闻!你在心虚,说白了吧,你就是借着这起越炒越热的新闻事件,舆.论导向,坐岸观火,等着靶子刺向萧靳林,你等到最后搬出我和你结过婚的事实一举彻彻底底的打击萧靳林,是不是这样?” “你在美国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回到国内,你公布和我是夫妻的事实,彻头彻尾给萧靳林扣上一个识人不清全程被一个女人耍的黑帽子,我和你倒成了心意相通的间谍夫妻,让GE的董事们怀疑萧靳林的领导能力,因为一个女人他不顾大局,这下,他公司烂事一堆,又彻底陷进信誉危机里,董事们诸多不满,他的总裁地位摇摇欲坠,你是想让他、让GE彻底垮掉!你……太狠了。” 他不做一词辩解,黑眸幽幽深深,冷酷沉睿,看着她。 施润摇摇头,“我是不懂,你们商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或许你们打起仗来没有什么正义手段和非正义手段之分,更不存在光明磊落?可是在这个过程里,你承认不承认,事实都是,你很顺便的,利用了我。” 他说:“sorry,我不辩解,你说利用就是利用,公布你和我是夫妻这件事,我还有一个出发点,挽回你的声誉,我做到了。” “同时你也很清楚的知道,一旦公布了,会让萧靳林陷进一个什么局面。” “是。” 他更干脆,语速平缓冷静:“我想速战速决,战争是他挑起的,这场仗里,早就说不清谁是谁非,但他激怒了我。我坦言,我没有保持百分百的理智,在卓亿深陷危机而他得势时,我愚蠢的陷入了幼稚的自卑感里,我很怕在我的太太眼里,我不再是无往不胜坚不可摧,所以这一局我一定要掰回来,狠狠地掰回来!我是求胜心切,太认真,放任新闻越吵越烈时,我安慰自己,把你保护得好好的,你不会受到影响,过了这个节骨眼,我把所有新闻的痕迹全部毁灭。” “但——我还是忽略了你内心的感受。”他垂颈,姿态颓沉。 商场身经百战的大男人,他也有幼稚的一面,在太太面前,受情敌挑衅,那他一定要把情敌打得死死的! 这上升到了男人尊严的严重程度。 施润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心里的难受感觉,她忽略不了。 虽然对她本身没有实质性伤害,但顺便的利用,也是利用。 相比之下,萧靳林没他这么多迂回狠戾的心思,在施润感觉来看,萧靳林并不是想置萧雪政于死地。 其实施润最在意的是他放任姓唐的爆出照片,他曾说过留这个唐小姐有目的。 可是她现在持怀疑态度了,很明显唐小姐针对她了,他却还留着在身边,她刚才跟随季林上楼,看到那个女孩坐在总裁办的办公区里,跟同事有说有笑的。 施润心里不免更难过,‘无条件相信一个人’这句话,其实是有前提的。 两个人遇到大事,男人的心态和看问题的角度,和女人完全不同。 男人希望女人对‘牺牲’二字能够理解包容,施润也不是心胸狭隘,但也只能理解包容能够理解包容的那一部分。 没什么好说的了,生气和失望她写在了脸上,暂时不想再和他交涉。 施润转身就走。 身后男人手指紧按眉心,沉目望着太太生了气的背影。 他按下内线,语气疲惫:“季林,安排司机开车送太太回家。” ……**…… 双子楼广场停车道,施润望一眼下午忽晴忽阴的天空,深深叹了口气。 白色奥迪开过来。 季林:“太太,请让司机送,你开过的那辆车我会找人开去维修中心处理刮痕,给邻居还回去。” 施润垂头,毫无情绪,上了车。 在这辆他常开的白色奥迪车的储物格里,施润发现了自己的水钻包和手机。 果然是他拿了,藏在这里。 她越发生气,闷闷不乐回到别墅。 大小冰淇淋午睡刚醒,瞧见妈咪一脸不开心的回到家,都很乖地没有缠妈咪。 施润上楼,洗了个澡,给手机充电,她躺到床上,四肢仍旧酸软,一想到她被他俘获,全心全意由他折腾一晚,或许那个时候精于帷幄的他就在算计萧靳林了,她心中更是郁愤。 她想起那张结婚证和那个公告,陡然爬起来,懊恼,鼓起勇气去公司跟他闹了一回,怎么把最重要的部分忘了? 现在跟他生气,不想跟他说话,施润翻来覆去翻着手机,最后给遇南哥拨了过去。 纪遇南接通,说他人在A市,回去有一段时间了。 施润他语气,不是平常温润的样子,感觉遇南哥有什么事,情绪不高。 出于关心,她问,纪遇南只作笼统应付,看着是不想说。 话题被他打住,施润回到正题:“遇南哥,我想问问你,四年前我签离婚协议离开别墅后,他有没有在那份协议上签下名字?” —— 妈蛋,忘了今天加更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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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儿,本来雪政不让我说的,他那么骄傲的男人,认为这些事不必告诉你,靠着苦衷求得女人的心软他不屑。不过,我也有我的考虑,我觉得说开未必不好,我相信你能理解他的苦衷。” 纪遇南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包括施为律和顾振涛多年前的关系,施为律为顾振涛杀害雪政生母,后来又为顾振涛卖命,杀害姆妈的事。 施润听完,手机摔在了床上。 电话不拢音,纪遇南的声音还在继续:“当时雪政的苦,没有一个人能体会。雪政和我说过,姆妈的死与你无关,可是施为律他不可能不恨,姆妈没了,雪政的天就塌了,那个时候他的确是什么也不想要了,包括你。但他没有不管你,从来没有,下定决心和顾振涛父子鱼死网破,他是为了你的安全和你离婚撇清关系。决定打掉孩子,他有多方面考虑,他不是不痛的,我还记得他发现你怀孕了后给我打的那通电话,他有多高兴。润儿,他很可能在那场穷凶极恶的战争中丧命,你是他的妻,是他的女人,他总得为你安排好一切,雪政当时想过,你年纪轻轻性格和善,你可以再嫁,你还有那么大半辈子要过。可你只要怀着他的种,你在哪里都不安全,顾珏会要这孩子的命,为了小唯,顾珏一定不会放过你。所以他让季林带你去医院,顾珏看到了,确定你没有了孩子,萧雪政没了后,顾珏大快,没再派人害你,当时的情况,雪政是劣势,顾振涛父子真要动你,雪政没有信心能保护得了你,所以只能逼你离开,远走高飞……” 施润抱着膝盖,静静的听。 她瞪大眼睛,茫然含泪的眼眶里,一时间很空洞。 施为律……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姆妈不是自己拔掉的管子,是施为律折磨姆妈死掉了,还拍了视频给他看。 何其残忍。 她怎么会有那样泯灭人性的父亲! 施润心里很难过,也无比的难堪,难怪当时他看她的眼神那样冷,两度杀母之仇,他怎能平静无常地面对她? 他把顾振涛整垮台后,就把施为律送进了监狱。 这些事,施润竟都不知道。 难怪四年后他看见她,表情那样复杂,知道她偷偷生下孩子,他流下了眼泪。 原来他不是不爱孩子的,相反的,很爱很爱,爱得太深,不愿孩子在她肚子里受苦受顾珏残害 ,才狠心要打掉。 “润儿,雪政他不让我们把施为律的事告诉你,是他太了解你钻牛角尖的性子,觉得你会为了施为律而自责,对姆妈的死更难以释怀。他就是那种*的性子,什么苦他一个男人担着就行,他不愿意你有想不开的,你有心理压力。至于为了你的安全逼你打掉孩子那些事儿,他这样的闷葫芦更不会主动说,只好我替他说。” “润儿,雪政整整半生,过得太凄苦寒凉,心很累很累。遇南哥说一句,过去的任何都放下吧,他需要你的爱,他也值得你好好去珍惜,这么一个深沉永远不屑表达内心的男人,其实,他多爱你啊。” 挂了遇南哥的电话,施润马上给菜菜拨过去。 四年里,施润没有回过A市,与施家更没联系。 生下孩子后的几个月,菜菜来这看望小侄子小侄女,帮忙照顾了一段时间,但菜菜始终没提施为律被判入狱的事。 电话那头,菜菜先是沉默,然后才支吾:“润润,施为律被判入狱的事没有媒体报道,很低调,是萧雪政办的,他劝服了我,我一想,的确啊,除了给你添堵给你俩增加不可能复合的几率外,你知道这事儿还有什么用?这件事上我还是给萧雪政一个赞吧,宁愿被你误会四年,也不愿你得知自己的父亲是个多恶心人的变态,他不想你纠结。现在你知道了,也别纠结。” 施润慢慢地侧躺进被子里,枕着枕头,轻轻地落下眼泪。 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很沉,很内敛,也很含蓄,他的爱。 ……**…… 哭了之后很困,施润睡得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落地窗外黑了。 她爬起来,听楼下儿子女儿嘻嘻哈哈的动静,还有男人低沉温柔的声音,知道他下班回来了。 打开床头壁灯,呆坐了一会儿醒神,扎起头发,拿了衣服到床边换。 刚脱下睡裙,卧室门吱呀一声打开。 施润本来侧对着门,立刻转个身背对,捂住胸口回头。 走廊逆光处,男人健硕的胳膊抱着女儿,深邃视线直望她。 施润此刻只有一条小裤着身,壁灯光线恰巧不明不暗,照着她雪白美丽的整个背影,花瓶颈子般的曲线令人喷.血。 腰窝和臀,分明还有某个男人施.暴留下的可怜青紫痕迹。 她愣着,不知该不该弯腰捡起床上的内衣继续穿。 两人中间隔着女儿,她又不知该对他吼什么,一阵脸热。 男人视线掠过施润的整个身体,低声说了句:“sorry。” 开腔时,目光并没真的很抱歉的从她身上挪开。 施润在他强有力度的注视下,难免小脸爆红。 小冰淇淋虽然搞不清楚状况,萌哒哒傻乎乎的,不过也知道妈咪一直在被看呢!伸出肉肉粉粉的双手,默默无言,爬上男人的一双眼睛,堵住。 萧雪政顿觉尴尬,舔了下薄唇,声线低沉:“妈妈在换衣服,等会儿找她玩。” 出去了。 施润浑身被抽了一下似的,松松软软的,摸摸耳根,胡乱穿衣。 她在楼上可劲儿墨迹了会儿,才下去。 别墅院子开着彩灯,三个秋千上,儿子女儿,还有一只猫,男人在后面伺候着摇晃秋千。 施润看着他肩宽腰窄的男性背影,不禁想起遇南哥电话里说,四年前他发现她怀孕时很高兴,当时正值姆妈需要她的肾,他在想什么呢居然高兴,不怕她给不了姆妈肾脏了吗? 时过今年,她愿意相信,他是打心底真的不想要她的肾,他的诸多无奈,当时她并不能完全理解。 此刻再看这个男人,仿佛看到了他隐藏在内心深处许多不为人知的沧桑,她只觉得他更高大了,身上散发出一种厚重坚实的魅力。 夜晚七点半。 施润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两杯热牛奶,门口停下,招呼儿子女儿过来喝掉。 秋千上只剩下一只雪白漂亮的猫,萧雪政停止摇秋千,夜幕下站的较远,点了一根烟。 施润低头冲儿子说:“宝贝,你去问问叔叔,晚餐有茴香饺子和木耳饺子,他吃哪种?” 冰淇淋点点头,跑过去了。 男人皱眉,香烟拿远了些,一面听着儿子问一面静静朝太太看过来。 施润耍小脾气地撇开脸,走进屋里。 “妈咪!”冰淇淋追上来,“老男人说你包的,什么他都能吃耶。” 施润撅撅嘴,没做声地走进厨房里,却是抢过张姐手里的小勺子,“张姐,你擀饺子皮吧,我来包,咱们这样快点。” ……**…… 餐桌上两人没交流,施润忙着给孩子们剪开饺子。 偶尔看他,大概是饿了,优雅的吃相吃了一大碗她包的茴香饺子。 饭后萧雪政去刷牙,茴香是香味,但他不习 惯嘴里留什么味道。 施润带着孩子们上楼,卧室里看了会儿电视,拎着一大一小去浴室门口排队,一个一个给洗澡。 施润一身湿透,轮到妈咪洗,留下女儿在门口递睡裙。 施润洗完澡裹上浴巾,手伸出浴室门缝:“小冰淇淋——” 她晃了晃手,抓住毛巾,冷不防身体被一股不大的力道往外带,同时玻璃门被门外一只大手打开。 施润落进男人温热有力的怀里。 两人浴室门口姿势亲密无间,施润推他,有点小矫情还不想跟他说话呢,此刻着急的,“干嘛啦,孩子们都在。” “被我哄睡了。” 男人低头瞧她,把睡裙搁在她肩上。 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力道稍微紧了紧,施润身子又往他怀里倾近,抬起拳头打他。 被他抓住小手,握在掌心里,略有薄茧的指腹一下一下摩挲她的手背,“不生气了?” 施润板起脸,冷冷的眼神,哪只眼睛看出来了? 他凑近一点,仔细瞧着太太脸上的细微表情,厚着脸皮:“生气还给我包饺子?” “张姐包的!” 他笑,略倾身,鼻息迫近施润的脸颊,认真说道:“我认得你的饺子,包的和包子一样,怕我吃不饱,馅儿特别多。” 这男人说着俯下脖颈,嗓音忽低:“煮了下锅就灌汤,咬下去满嘴的汁水。” 后面俩字,他分明加重了音,施润身子被他气息喷的一抖,莫名脸红。 两人眼神交接,自然而然都想到了前些夜晚,山庄二层客房,一整夜的某些情境。 总是没法好好交流,施润晕红小脸,气愤的推开他! 老不正经,到死的那一天恐怕都是不正经! 施润在屋子里转转悠悠,擦头发,给孩子们盖被子,整理衣橱的衣物。 这男人双手插袋在后头跟着。 “身体好点没有?”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怎么又不跟我说话了?” 施润回头白他一眼。 两人交流,总是动手动脚搞出动静,多半是施润恨不能,动手打他这个皮厚城墙的。 床上孩子们几度要醒。 萧雪政推她出去,“去隔壁,我随你打。” 被他臂膀环着弄到隔壁,施润讥讽地扯嘴:“我记得第一次来这的那个晚上,你赖在卧室,你不是说别的房间都没收拾好没床吗?怎么,这床是变出来的?” 男人面孔一瞬的尴尬。 取来吹风献殷勤地给太太吹干一头黑亮长发。 施润抢过吹风,简直气坏:“我上次问你有没有吹风,你说没有!害我穿湿哒哒的内衣穿了半夜,萧雪政!” 男人被打得转过身:“张姐才买的。” “鬼扯!这种小家电才买的你知道放哪里?” 施润锤了几下,发现锤他哪儿最终受伤的还是她的拳头,只得作罢,一身的紧绷肌肉,她毫无办法。 她吹头发,他去书房去了笔记本,一堆文件。 施润刚爬上去躺好,这人就抱着商务本和文件,赖着枕到她肚子上了。 施润推了推,推不开,懒得管,迷迷糊糊睡了一阵,醒来半夜两点,这人还枕在肚子上,修长手指在键盘上控制着声音,忙碌。 “又要通宵?” “吵醒你了?”他回头,眼角几根红血丝布着。 施润仔细地看着,不小心看到他一头短硬黑发里,耀眼的一根白色。 她一时怔住。 “怎么了?” 她摇头,目光不禁柔软下来,非常柔软,泛着水雾,等了一会儿,双手轻轻摁上他的太阳穴,转圈轻按着。 按着按着,低头偷偷亲了亲他那根白发,心里软的疼的像羽毛刮过,丝丝柔柔。 老了呢。 她瞅准时机,拎准了趁他认真,倏地一下。 “嘶——”男人暴躁地转个身,“皮痒了?!干什么了小王八蛋!” 施润立刻把手附到身后,手指里那根硬硬的白发,藏起来,对他傻乎乎的笑,满目柔情。 老家伙,都有白头发了还嚣张。   ☆、282.283:唐小夕,管她是谁的人,灭了省事 夫妻俩在客房睡的。 准确来说,是嘴巴吐泡泡的年轻小妈妈呼呼大睡。 睡的死死的,也没忘了把手中那根扎人的白头发捏得紧紧的謦。 不能让叔叔发现自己老了凡。 他会不开心的。 虽然他浑身上下每一寸,尤其是某一处,根本不见丁点老的痕迹。 萧雪政见她真睡着了,抱起她安置到另一侧,床很大,隔远了些,他在键盘上敲击的力度可以不用时时刻刻注意着。 三点多时,隔壁传来哭声。 吓得奶爸几乎是滚下床的速度,冲进主卧。 按开灯,女儿正要爬起来的姿势,栗黄色的一头小绒毛乱糟糟地糊着哭红的小脸蛋,葛葛在旁边试图抱住MM。 被MM一条小短腿可劲儿踹。 “怎么了宝贝?”萧雪政跑过去。 冰淇淋捂着被踹到的小嘴儿,气呼呼的:“她找妈咪啦!总是半夜哭哭哭,哄不好的烦人东西。” 老爸瞪没有爱心的儿子一眼,心都要被糯米般的哭声哭碎掉了,“宝贝,来,爸爸的怀里。” 话没过脑子。 萧雪政着急,自己都没注意到,小冰淇淋顾着哭,身上的小棉肚兜歪歪扭扭,露出粉红色的肚脐眼,大眼睛睁不开地爬起来,朝沉稳厚重的男人声音处跌跌撞撞走过去。 只有冰淇淋,精锐地眯了下漆黑的大眼睛,倒是默不作声看着老爸接过MM,从来没听过的温柔至极的声音,哄着,给MM擦眼泪,抱着MM轻轻拍她的小背背,屋子里转圈圈。 冰淇淋撇了下小嘴儿,眼睛笑得眯眯的,翻个身睡自己的去了。 仍由那个前世磨人的小情.人折磨那老男人。 哄睡女儿四点半了。 萧雪政疲倦得睁不开眼睛,遥控上床的三面护栏,回到隔壁房间。 那女人倒好,歪七扭八毫无形象霸占在床中央,小呼噜打的,梦话说的,好不欢腾! 男人阴沉了俊脸,收拾商务本和一堆文件,拽起她的胳膊狠捶了一下她的屁股:“滚到那边去!” 她也不醒,饱饱的脸蛋皱起来,细眉也皱起来,哼哼唧唧地反而往他怀里钻的厉害,还皱着鼻子嗅了嗅,小狗认主人,接着爬到他胸膛上,美乎乎的做大梦去了。 这人无奈,一双大手捧了捧她被压变形的一对兔子。 糊里糊涂的女人,不知道保养这对东西,他得给她保养,趴着睡可别压塌了。 保养着保养着,呼吸就不对了,暴躁地喘了一声,把她踹下去,踢到一边! 早晨施润醒来的第一句话:“萧雪政,我昨晚做了个梦,被人当球扔过来踹过去的!!” “……” 男人睡眼惺忪,两个多小时的睡眠,他下床走路都有些摇晃。 施润跟在后面喊:“再睡一会儿不行吗?” 他指了指墙壁上的挂钟,“过了这几天就好了。” 施润在他洗漱的时间里去隔壁主卧拿了他的衬衫西裤,皮带腕表,搭配一套。 为他系领带的时候,时不时抬头,几番犹豫又低下去。 下颌被男人大手捏起,这人皱眉:“说!” 施润手里不算熟练地打着领带结,忽而叹口气,打量着他严峻的神情,放轻声音说道, “昨天我先去的GE,和萧靳林通过电话,我不敢说我的直觉百分百准确,但是我真的觉得,他很奇怪,感觉他并不是真的要把你搞垮,我都觉得他没下狠劲儿。” 萧雪政眼神渐露不耐和阴霾,盯着太太,嗤了一声:“怎么,你是觉得他对我手下留情了,不然我情况更惨?” 施润气,“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嘛。” “那你什么意思?”他偏了下脑袋,修长食指刮了一下太阳穴,似笑非笑有点玩世不恭。 “萧靳林最后那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得,他说这场战争又更深的意义,但我不知道是 什么意思。” 施润看他要听不听的,急的拽了一下他暗条纹的矜贵领带:“叔叔!卓亿的危机度过了就算了,你就当我夹在你们两个人中间,真的为难,你别太狠,GE毕竟我呆过,有感情,不扯上萧靳林,我也不希望GE垮掉。” 他抿着薄唇,脸色不好。 直到施润递上公文包,他仍旧不开腔。 五官微微沉着出门了。 施润跑下楼,在别墅门口从后面抱了抱他。 被他冷着脸嫌弃地扯开。 她嘿嘿地笑,又被他转过身狠骂几句,她笑容更欢。 知道他是听进去了。 ……**…… 上午九点。 萧雪政到公司,总裁专用电梯上三十楼,外间偌大一片办公区都是总裁办的。 男人西装革履冷厉沉稳地经过,众秘书顷刻间挺直腰板绷紧神经,没办法,老板经过哪里,威慑力太强大。 萧雪政走过一处时,停顿了一下。 唐小夕抬头,微笑。 男人的眼神,平静无波,也可以说有那么点笑意,可看久了就让人觉得无端有股怖气。 进了办公室,内线打给季林。 季林拿着一个手机进来,直接给萧总。 萧雪政接过,放在耳边。 “就是说这两天的跟踪,没见她有什么动静?”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萧雪政点头,挂断,把这支特殊手机甩给季林,眉宇拧着,深刻的五官一股子寒气。 “萧总,这个唐小夕究竟是不是萧靳林的人?” 季林疑惑:“如果是萧靳林的人,那现在GE这样了,她不该没有动作啊?您特地让她每个重要的会议都参加,她怎么就没把情报给萧靳林露一露?还是她察觉到您在怀疑她了故意试探她,所以她不敢?” 办公桌后长腿交叠的男人,倚着椅背,双手交握在大腿上,眯了眼眸似的笑笑。 “季林,凭你感觉,唐小夕是个什么样人?” 季林思忖:“工作中来看,她年纪小小,但能力还不错。不过不会处事为人,秘书办一票女孩子对她评价都不好,说她嘴挺毒的,得罪了不少人,我看着她家境应该不错啊,三千多的助理工资,可您看她中午什么时候在员工餐厅用过餐?来这一个多月,去的都是对面一顿好几百的饭店,一个人独来独往,看谁也不屑似的。” 萧雪政眼底笑意更浓,“她和萧靳林肯定有不浅的关系,关乎男女之情,她头顶一股子怨气你看见了吗?一种可能,她大家小姐由爱生恨,得不到萧靳林所以来GE的死对头公司,接近我,帮我打垮萧靳林,完全是她大小姐一个人在没水准的游戏。” 季林也这么想过,不过…… “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她上次有意让我看中那两个海外投资公司,我查过,那两个公司和GE没什么往来。而且,我始终忘不了A市法庭,施为律和顾振涛两个人看见她的眼神。没教养的小丫头一个,查来查去这么久,查不清她的来历,不过也没关系,这场仗快完,把她收拾掉,管她是谁的人,灭了省事。” 季林一瞧,老板眼底,笑意哪里还有,森森明灭的,一股狠戾。 这才是这男人的真面目,往前对唐小夕好的时候,季林都为太太不平过。 季林又觉得老板真真实实可怕,脸上笑着,心里杀着,除了太太,对其他任何女人没有一丁点怜悯恻隐之心。 怎么说,唐小夕还救过他呢。 萧雪政仿佛看穿,冷下一张迷人脸孔,“我本可以善待她,谁让她爆出太太高尔夫球场的照片?我在怀疑,唐小夕和宴会山庄二楼的照片爆出人,有没有关系?网上第一波照片爆出后,她火上浇油爆出高尔夫球场的照片,像是受谁命令推波助澜。” “你吩咐跟踪的人继续跟踪,就这两日,她肯定坐不住,会去见什么人。见的那个人,多半就是她背后的人了。” —————— 今天节后第一天,功课惨死,第二更就九点多了,亲们。   ☆、283.284:唐小夕望着门外的男人:你来了 商罪科的人来的太突然,卓亿这边,萧雪政毫无准备。 下午两点几分,萧雪政人在会议室,和卓亿各股东们商讨危机后的公司运转。 会议室的门被商罪科来的一位高级调查人员直接推开,出示证件:“卓亿董事长萧雪政先生,商罪科怀疑你与GE总裁萧靳林表面打仗,背地里操控东南地区股市证券交易的幕后运行,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会议室十三位股东如听到爆炸性消息般,看向主位。 主位上在抽烟的男人,表情如铁,却在听见这番话后眉宇狠狠一沉凡。 季林都懵了,“阿sir,开什么玩笑?你的言语里暗示我们老板和GE总裁是一伙的,在玩转整个商界?您是商罪科的高级调查员,应该知道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要付法律责任吧!” “自然。萧先生完全可以带上您的律师。謦” 那位调查员也不是吃素,他们商罪科负责整个亚太,他隶属东南地区分部,处理大大小小的商罪案件不计其数。 萧雪政抽完一根烟,长指捻着烟蒂,在烟灰缸里用力却缓缓地碾碎着。 身形高大气场寒冽的男人,站起身就是一股无形的压力。 他倒是勾了下薄唇:“长官,起码出示出示你们所谓的怀疑证据,恩?” 调查员身后的助手递出IPAD。 “数据分析显示,在GE和卓亿商业战争期间的前期,股市有巨额流动资金流入GE和卓亿,且时间没有明显的先后。后卓亿陷入危机,股票下跌,紧接着GE也出现资金缺口,时间也没有明显的先后。商罪科有理由怀疑,GE和卓亿私下绑定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最终的目的,是瓜分整个东南地区的商业圈,建立你们的势力范围,而且,我们调查发现,你和萧靳林同时接触过海外两家融资公司,其真身是皮包公司,大老板找皮包公司无外乎干见不得人的用途,现在诸多理由,随便哪一条,您都得跟我们走一趟!” 萧雪政一瞧IPAD的表格数据分析,挑了眉,还真像那么回事。 “萧先生,我在外面等您。” 会议室的门重新关上,股东们群龙无首,焦躁不安地看着主位。 萧雪政面无表情,气场沉铸,勾起的薄唇带有冷笑,“这件事我会处理,绝不影响各位的利益。商罪科的人过来,必定接收到有人举报,这个举报人不熟悉卓亿内部情况是无法举报的,毫无疑问,公司有内鬼。” 他没说下句,那个内鬼是谁。 会议室遣散后,季林走上前,冷不丁萧总一份文件甩在地上,笑了似的:“唐小夕玩的挺大的,她背后的人还真不简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打得是顶好的算盘!” 季林吃惊:“萧总您的意思是,举报人是唐小夕?” 那人戾气非常地抽出一根烟,是真笑了:“我这边接受调查,萧靳林也在接受调查,还有谁比我更盼萧靳林垮台?” 季林顿悟。 “给我盯紧了她!” 下午三点,萧雪政带着律师,倨傲慵懒地行往商罪科调查局。 ……**…… 同一时间,GE五十五层总裁办公室,萧靳林站起身,盯着前来报告的下属,面露讶异:“商罪科调查卓亿?” “是的,总裁,我们在卓亿那边的人刚打来的电话。” 萧靳林坐回椅子里,眉目深锁,陷入沉思。 下属又说:“也不知道卓亿走的什么霉运,被商罪科调查的事不知道怎么的捅出去了,现在股市方面,卓亿刚回升的趋势又开始下跌。” 萧靳林摆手,下属出去。 这个走势有点脱离轨道了,萧靳林靠回椅背,皱眉闭上眼睛。 手机响起。 他从西裤口袋里拿出来,瞟了眼来电号码,清雅的面目立刻沉下来。 忽而他眼眸一转,前后一联想,脑海中已有某个念头在窜! 他站起身,一手插进西裤口袋,走至落地窗前,薄唇几乎抿成一线,接起电话控制不住情绪:“你到底要让我厌恶到什么地步?!” 电话那头一阵轻笑,飘忽不已。 不知说了什么,萧靳林脸色一变,待要说话,那头挂断。 他转身把手机摔在地上! 多年来掌控自如的脾气,在这个女人面前总是撕碎了面孔。 看一眼电子钟,距离夜晚九点,还有五个小时。 ……**…… 五点半,双子楼下班时间。 三十层总裁办,唐小夕没跟任何一个同事打招呼,时间一到拿起LOEWE女包走进电梯。 “你看她那样!” “人家LOEWE的包,纪梵希的香水搁在抽屉当空气清新剂,当然不会理咱们这种升斗小民啦。” “……” 电梯双 门隔绝聒噪,唐小夕面无表情抬头,盯着头顶白惨惨的光。 其实她觉得她的世界,也是这种颜色。 对了,她就是不需要人喜欢。 最在乎的人,一个一个都不喜欢自己,这些所谓的同事又算个叉! 走出双子楼广场,拦一辆的士。 “小姑娘去哪里呀?” 她盯着手机下午时的一个通话记录,莫名地笑,“一条街外,市中心广场。” 司机师傅打转,瞟一眼后视镜,是个挺清丽的小姑娘,不过说话语气怎么这么冷漠,还带着一股子不爱搭理人的清高劲儿。 市中心广场汇聚世界奢饰品牌,估计是个有钱大小姐。 五分钟后,的士停车。 唐小夕下来,径直走进一家奢侈品牌女装店,找到柜台经理:“给我拿一件夜晚约会适合穿的裙子,最新上季货。” 柜台经理瞅见银行卡,客气地去拿样品了。 唐小夕转身,视线浏览过一排一排矜贵奢华的女装,面无表情地流着眼泪,被泪水洗过的眼底,讽刺那么浓重。 有一个女孩,你看她能够买得起这家店所有衣服。 很有钱。 可是她也只有钱了。 她盯着玻璃窗上映出的纤细人影,仿佛看到了一个正在走向结束的自己。 但她又总是犯贱,不断想要给自己希望,明明今晚,又是一场羞辱而已。 ……**…… 离开奢侈品牌店,唐小夕知道有人在跟踪自己。 到了这一天,她不需要在意。 大大咧咧打了车,去往西区高档公寓。 时隔一个月,开了门,又是一股没有人居住的粉尘味。 她放下包,脱了职业小西装,卷起衬衫袖打开所有门窗,十几层的高度,夜晚寒凉的风吹进来,不消片刻,那味道就散了。 她把买的食材提进厨房,穿上了围裙。 八点十分,几道粤菜出锅,她一一品尝过,确定味淡鲜美,有在鸡蛋羹中间挖了一个圆柱,埋下一颗薄荷糖。 去浴室洗漱,化了淡妆,穿上店里拿来的新裙子,配了一双复古风的酒红色粗跟鞋。 接下来的时间里,只剩下等待。 房子很大,格调是适合小女生居住的,家具也很満,可是她一眼看过去,却哪里都是空空荡荡的。 她不敢多看,害怕那种只有墙上壁钟滴滴滴响着的孤寂感觉,她又觉得可笑,一直活在的不就是这种感觉吗? 那她干什么呢? 闭上眼睛吧,找一找,仔细找一找这么些年,能找出来的与‘美好’二字沾得上边的回忆。 终于,壁钟咚咚咚敲响九点的三声传来。 那人多准时啊,钟声刚过,敲门声就响起了。 唐小夕跳下吧台,五厘米的粗跟震得她脚后跟生疼,她又笑了,确定他是在门外等了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吧,到了九点才敲门。 因为他哪怕一分钟也不想和她多呆。 可是她很想他啊。 这份想念让一个女孩素来戾气生冷的眼底露出了柔光,她打开门,走廊暗暗的,屋子里被她布置得光线缤纷。 而她干净的脸,一半在那阴暗里,一半被光线照得像剥了壳的鸡蛋。 她真是笑了出来,对着门外站立的清雅如墨的修长身影,眼里会有泪光,可声音发自内心的甜:“你来了。” 而这个男人,他的视线是侧着看向走廊另一边的。 他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是清冷的,没有任何表情的,沉默了一会儿,很干脆也很不耐烦:“东西交出来。”   ☆、284.285:我做了什么让你恨我? 他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是冷的,没有任何表情的,沉默了一会儿,很干脆也很不耐烦:“东西交出来。” 唐小夕抬头,泪光朦胧中痴迷的看着这个真是好看的男人,清越隽隽,淙淙流水般,有着他独特的令人着迷的气质。 曾经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了全世界的温暖。 而今。她的笑容是这样麻=麻木凡。 她把恳求说了出来:“陪我吃顿饭吧,一年还是两年?我们没有在一个桌上吃过饭了。” “交出来。” “陪我吃饭!” 白色衬衫黑色西裤,一身儒雅清隽的男人,他长得是斯文世家公子哥的好看謦。 可他冲了进去,彻底失去了耐性,进屋几步便是客厅,客厅的餐桌摆着烛台,红光美好,温馨烂漫。 萧靳林挥袖一扫!噼里啪啦—— 怒气发泄出来,他以那副平淡的表情回头:“东西。” 唐小夕在门口站了很久,桌上的盘子,盘子里的菜摔在地板上的声音几乎震聋了她。 她终究只能转过身,动作那么机械啊。 望着满地的菜,摔碎的玻璃碗,碗里面摔碎的鸡蛋羹,可笑的一颗还没融化的薄荷糖孤零零地躺在桌脚旁边。 她再也没什么力气了,可以不哭,一定不要哭。 但是眼泪啊,它们流它们的。 慢慢地哭声越来越大,她真的没有力气了,必须蹲下,好像四面八方朝这心窝子射来了无数把尖刀,蹲下抱住自己,可以护住自己。 蹲在屋子中央哭着的那个女孩,她没有利爪了,她也不阴暗,她只是个很伤心的女孩。 她又抬头,眼里再没有任何光彩地看向他:“我做了你爱吃的鸡蛋羹,埋了一颗薄荷糖,这是我以前教你的吃法啊,我以前教你的,我们总是这样吃,你忘了吗?你不稀罕,你把它摔在地上……” 萧靳林眼神变了变,仔细一找,地上真的有一道鸡蛋羹的菜。 男人的喉结颤动了一下,听着她失控的哭声,他狠狠闭了下眼睛。 紧握拳头,终究是走过去,半蹲下,伸出的那只手在空中僵硬着,怎么也无法移动到她的头顶。 并不是每一个女人哭都会在他的心里划下一刀子。 可是这个女人会,他舔了下薄唇,脸色难看,哑着声音认真地说:“小宝,东西交出来,不是你的游戏,你别闹了,任性的太过了!” 语气森寒,雷霆万钧。 唐小夕就仿佛被他的手掐住了脖子,心里撕裂得一下子要断气。 她做这些,在他眼里,呵呵,就是任性,叛逆期,没长大不分是非。 她忽而仰头,那么看着他笑:“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是要毁了你吧?那你有没有看出来我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 萧靳林皱眉,看见她眼底那抹憎冷,一时愕然。 从前多浓的情分,即便后来寡淡,发展到极其恶劣的关系,她也从不曾表现出过恨意。 而这恨意,是真的。 她竟然恨他? “我做了什么让你恨我?”他大觉可笑,失望透顶。 唐小夕脸色陡然惨白,手指揪住心口不能继续这个话题。 “是,我一年多前偶尔救了萧雪政,后来知道他就是你一直在关注绞尽脑汁想要对付的那个大老板,我就留在了他身边。开始我的想法多天真啊,你不要我,那我就去你死对头的身边呆着!” “我以为你至少会有那么点点反应呢,我真能高估自己,心死了那么多次还要犯贱,一天天的绝望后,我想到了,既然膈应不到你那我就随意发挥,把你们两个公司搅成一团浆糊,你要为了一个施润大费周章挑衅萧雪政,萧雪政要为了一个施润咬紧牙关反击,我偏不让你们如意!现在我在幕后大老板的帮助下拿到卓亿最影响生死存亡的那份商业机密,你别意外,GE的一些内幕消息我也拿到了,不用怀疑,多方面帮助下我有那个能耐,何况我还有一套自己的骇客系统……” “你竟然跟着那个男人帮他做事?唐小夕,你简直无可救药,你太让我失望了!东西在哪里?!卓亿的那份商业机密!”萧靳林面孔铁青,可怕的神情,森寒彻骨。 唐小夕笑。 他再无法忍,失控下一手掐上她的脖子,她总是有本事激怒他到极点! “东西在一个密码箱,我有专门暗号,交给接头人。你最好现在就掐死我!我就好奇了,你不是为了那个施润要把萧雪政打垮吗?听到我掌握了他公司最重要的商业机密,你怎么变了脸色?我交给幕后大老板,卓亿瞬息垮台,不是正如你意么?” 萧靳林眼神闪烁,阴沉着不发一言。 唐小夕咳嗽着,盯着他漆黑的瞳孔:“上次你凭借以股换股的交易,再狠点,完全可以让卓亿倒掉,你却没有。我看不懂你了,你在干什么?” “我现在问你最后一句,那几份文件在哪?” 唐小夕看着他彻底失控焦躁的面部表情,缓缓勾唇,双手抓住男人掐着她脖颈的手臂,用最大力气,痛苦不堪地靠近了他,破碎的声音破碎的讥讽的眼泪:“想要?来,把我睡了。” 啪的一声! 男人手臂不留力气,手掌里的女孩被甩在了沙发上,脑袋倏地剧痛,紧接着眩晕,唐小夕掉在地上,干呕起来。 她抬头,笑出了声音。 屋子中央,那么美的水晶光线下,那个男人不肯再看她一眼,他那只掐过她脖子的手在颤抖,仿佛触碰到了什么禁忌,急于甩脱,他薄唇也在哆嗦,眼底乌青沉沉,冷冷憎恶,无能为力得,竟是骂不出训斥的话来。 唐小夕仰面躺到地板上,额头在流血,她慢慢闭上眼睛。 轻嘲,憎恶她干什么?睡这种字眼,他正人君子接受不了吗? 萧靳林,萧靳林,你他妈又不是没睡过! 屋子里的沉默,浓重得能将人吞噬,只余下彼此喘息的可悲声音,唐小夕爬起来,胡乱擦了把脸上的血迹,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拧开瓶盖。 背后伸手一条男人手臂抢过瓶子,扔在地上! “你要作死悄悄的,别让我看见烦!” 唐小夕望着酒红色的冰箱门,心生疲倦。 总是这样,明明不在乎她,讨厌她,恨不得一脚踢开她,有这么假心假意关心她的身体健康干什么? 让她觉得恶心,反感,虚伪! 她又打开冰箱门。 萧靳林气绝,气的磨牙,狠狠掰过她的身体,一顿怒骂要喷出喉咙,却被她猝不及防双臂抱住了脖子。 他立刻生厌地去推。 男女斗阵激烈中,他终究不察,身子猛地一震,他瞪眼看向她。 接而瞳孔上翻,转动速度逐渐减慢,最后扩散,浑身的肌肉松软,馥郁的薄荷味道随着男人沉重的身躯,倒在了唐小夕身上。 唐小夕眨掉眼泪,这个时候的他,怀抱很温热,又温暖。 她把他脖子上的针头拔出。 厨房的地板上,躺下一具修长挺拔的男性身躯,他有清雅绝人的五官,他的睫毛浓密又纤长,他的唇薄又好看。 薄唇薄唇,那么无情。 唐小夕哭得浑身哆嗦,浑浑噩噩趴在他身上,悲伤无处隐藏了,藏不住了,化成眼泪,落落滴在他的白衬衫上,她小心翼翼的抚摸他的脸,又哭又笑,最后还是哭,“我恨你啊,萧靳林,闭上眼睛我就想起我坐在马桶上,痛得真的没有知觉了,低头一看,一马桶的血,鲜红鲜红的,我倒在了地上,肚子里的血还在流,留的满地板都是,我叫你的名字,后来叫着叫着就不叫了……为什么不叫了呢,因为孩子的爸爸根本不知道孩子是他的,我把我给了你,那么小的年纪,你却不记得,你根本不记得,从头到尾,是我一个人的戏。你不记得了,还是你内心最深处,根本不愿想起来?……你的耻辱,却是我的天堂,后来,天堂没了,可我停不下来爱啊,停不下来,我多可悲呢,我停不下来……” 夜晚十点三十五分。 西区公寓某一户传来关门声。 那个陷入昏迷躺在厨房地板上的男人,他的身上放着一个小密码箱。 走出门的女孩,她的手里也提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密码箱,她对着电梯镜面里的自己,笑。   ☆、285.286:萧靳林:萧雪政她是…… 深夜凌晨时分。 这座沿海城市的一处码头。 唐小夕把车停在指定地点,恐惧从心底生了出来。 因为手中的这个密码箱,让她心虚。 人的心是很奇怪的,那么恨他恨他,想要毁了一切,临到决断生死的关头,却还是收了手謦。 她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没什么好怕的,死也并不怕,却可笑的,终究还是怕在他眼底看到最彻底最彻底的厌恶。 就算是死,也不想他彻底的对自己失望呢凡。 灭掉车灯,唐小夕在外套下面穿上防弹背心,密码箱刚攥紧在手里。 码头的西面打来一束刺眼的车灯强光。 心跳骤停了一下,瞳孔急缩,她深度呼吸,打开车门,朝前走去。 SUV打着前灯,看不清车前玻璃后的人。 等她走到五米的距离,SUV后面的大车一阵响动,两侧车门打开,迅速下来一共六七个黑色西装男人。 唐小夕没停脚步,知道这些人西装腰间肯定都别着枪。 她走到SUV副驾驶座前,一个西装男停住,手拿精密探测仪:“搜身。” 唐小夕把密码箱给了对方,张开双臂张开双。腿。 探测仪没探测到什么,西装男拧了眉头,转身朝后座走过去,冲车内人低语了句。 唐小夕听见车内想起一道很怪的声音,车里人不知道佩戴了什么,说出的声音经过了处理,很是粗噶:“穿防弹衣?” SUV内黑暗,唐小夕看不见车内任何东西,后座出声的这位是不是幕后大老板? 她一直跟接头人联系,没有见过幕后人,不知道是男是女,年纪多大。 她很直白:“我怕交了密码箱大老板觉得我没利用价值了,你们六七把枪把我崩了怎么办?” 粗噶的声音发出低笑,又说:“耍人?密码箱打不开。” 唐小夕手指一怵,直起细瘦的身板:“还是那句话,为了保证我的安全,我离开后会远程启动密码箱的密码,我没耍人,我一个女孩独自前来的,拿什么资格玩花样?东西如数交过来了,那我走了,直到我回到我的安全区内,这段时间请大老板等待。” 她转身,背影竖直,坚然自若。 西装男要上前,车里的人敲了敲车窗:“大老板说了,她敢耍花样立刻解决,再说,她跑到哪里是我们触手伸不到的?” ……**…… 唐小夕开车往回返,她知道大老板的人在跟着,她打电话给事先通好气的人。 车行驶一段,快下国道时,突然斜前方驶来一辆运货车像是失控拦在了路中央,唐小夕看准时间,擦着最后的距离朝前疾驰了出去。 卡车后面,大老板派的人一个急刹,却还是与大卡车相撞。 唐小夕听到后面车祸的声音,一个扭转,换了方向! 行驶半小时,车抵达客车站,停在偏僻的街对面树下深处。 她换好装束,戴着口罩帽檐压得极低,事先买好车票,径直过站上了一辆出省的长途大巴。 长途大巴出了站,她才抖着手拿出了远程遥控,闭眼,遥控密码箱的密码。 前途生死,一切未知。 长途大巴过了上高速的收费站,她的呼吸才找回来一点点。 可是,刚行驶了不到三分钟,大巴突然停下来。 唐小夕猛地睁开眼! 她坐最后面,车内昏暗,她视线一时不清晰,司机好像下车了。 很快的,车上上来人!唐小夕望着那人,眼睛直愣愣的,瞳孔一缩一放,直到再不能动。 一下子,脑海里闪过四个字:才出狼穴,又入虎洞。 年轻黑色装束的男人径直走到她面前,“唐助理,萧总请你下车。” 唐小夕被这名姓张的男子用格斗手段三两下揪下了车。 大巴斜前方停着一辆白色奥迪,停得很是嚣张,驾驶座车门敞开,男人的一条凌劲的长腿慵懒地垂下地面。 唐小夕被控制着走过去,男人修长的几根手指握在车门上,黑夜白皙的手指,煞人眼球的好看。 他下了车,冷酷高大的身形,黑色西装,衬衫也是黑色,只有一张面孔深刻的五官白皙似上等沉玉。 萧雪政看着眼前这女的就笑,笑得挺迷人,手指搁在车门上慢慢点着,他掀了掀眼皮:“窃取了卓亿的商业机密就想逃?” 此时此刻,唐小夕反而是无谓了:“我知道你早就怀疑我了。” “哦?我什么时候怀疑你的?” 唐小夕望着这个比萧靳林冷酷严肃也狠绝嗜血多了的男人,“要把我怎么样?” 萧雪政勾起一侧薄唇,点了一支烟,眯眼抽着看过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丫头,会一点骇客技术,有内应就偷机密?你偷的那 是机密么?” 唐小夕脸色一变,不过转而一想,这人何其睿智老谋深算,只有他算别人的,没有别人算他。 原来自己拿到的那份商业机密是他换过了的,而她却不想让萧靳林彻底失望,又换了一遍。 那大老板一扫,肯定就是假的不能再假了。 也无所谓了,事到如今。 萧雪政望着寒星一两颗的天空,手指一甩,扔掉烟头,“弄晕了带走!” 唐小夕恢复意识,发现被堵住嘴蒙住眼睛,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她发出声音,有回音,可以感觉到周遭生冷空旷。 ……**…… 萧靳林头晕目眩地醒来,厨房窗户透进来亮澄的阳光。 四肢尚且酸软,他猛地翻身,手指捏着眉间,听到身上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 定睛一看,密码箱!他打开,仔细过目,几份文件正是他索要的! 密码箱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只有两个幼圆的大字:再见。 萧靳林一怔,脸色剧变! 他起身,慌乱不已地找手机,找到了迅速拨电话过去,几遍都是无法接通,他沉眉敛目,迅疾思考,立刻拨出去几个号码。 ……**…… 黑暗感觉不到时间在过,空旷的地方一直没有声音,证明她身边没有人。 唐小夕意识半昏的熬着,不知道萧雪政究竟要把她怎么样。 过了很久很久,沉重的门打开的声音,有人过来,很重的力道把她揪了出去。 跌跌撞撞走了一段路,黑布外能感觉到微微的光线,她判断应该是第二天傍晚时分了。 她被塞进了一辆车,车窗降下,是萧雪政冷酷得没有一丝情绪的声音:“我念你救过我一命,多次想放过你。你却执意玩到我头上,冥顽不灵那就没有办法了。年纪轻轻一条道走到黑?我尊重你,中午时接到一个有趣的电话,自称你的领导,跟我说明白了商业机密一事,你的幕后人?他现在问我要你,把你要回去好好的教育教育你,我对你的幕后人挺感兴趣的,把你当礼物还回去也不错?” “萧雪政!我就死在你手里行不行?别把我弄回去——” 啪!车门关上,车急速驶离。 萧雪政走回自己的奥迪,阴沉着脸,他的双手干净多年,真对付一个小丫头?他做不出来,把她还回去,同时调查她这个幕后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白色奥迪停在山间许久,萧雪政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干了一件致使内心莫名复杂的事。 他在车内呆坐许久,却捉摸不清这缕复杂,究竟为何,他的性子不该对一个为非作歹的毛丫头产生怜悯之心。 天幕全黑,夜晚八点,白色奥迪下山。 今晚不知道怎么的,雾气特别重,季林控制着车速,却冷不防的,猛地一刹! 萧雪政皱眉睁眼:“怎么了?” 季林下车,看到前方逼过来的车辆上下来的人,着实狠狠一愣,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GE萧总裁?” 男人却双目冒着红血丝,白衬衫皱巴巴西裤皱巴巴,下颌胡茬,脚步生风地闯到后座,打开车门。 萧雪政转头,浓重挑眉:“萧总?” 萧靳林嗓音很哑:“我查到你半途堵截她,你把她弄哪里去了?” “谁?” 萧靳林此刻脸上见不到素来的沉稳清然:“她在哪里?!” 车里男人薄唇勾得越发玩味,“萧总遮遮掩掩的小情儿唐小姐?谁派她来的我换给谁。” 萧靳林脸色剧变,失控地双臂垂向车门:“她没有把卓亿的机密泄露出去!换掉了……” “我就没让她拿到机密,她算几根毛?”萧雪政冰冷着脸下车。 萧靳林一把揪住他的黑色衬衫领,墨黑的眼眸此刻变成红色,咬牙切齿又颓唐无比,“萧雪政!她是我妹妹。也是你妹妹……亲的。”   ☆、286.287:萧如书 夜雾深深。 近十一月的天气,尤其南方城市的山间寒夜,风刮着湿漉漉的雾吹过来,灌进耳朵里,嘶嘶如幻。 白色路虎横刹在岔路口,车头直对,被它逼停的奥迪謦。 两车的车头,碰在一起凡。 两车的一侧,站着三个男人。 路灯较远,光线延展到这道下坡,几乎无光,每个人的面孔都在黑夜和白雾里诡异交替。 已安静许久,或者说,是死寂。 终于,季林绕到车门里,打开了车灯。 他返回两车中间,惊悚和特别迟钝的目光,望着一左一右两个男人,他张着嘴,他瞪目打量这两个男人的脸,不同类型的英俊,五官都很深邃明晰,有相似的地方吗? 季林暂时找不到,脑海中却忽的一炸,萧…… 都姓萧。 怎么说呢,萧这个姓氏较为常见,卓亿广政一年多前暗地里在和GE较量时,季林包括公司所有高层包括萧雪政本人,都不觉得GE总裁也姓萧,这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是现在,此刻,季林扼住呼吸。 有些事实摆在面前许久,你不联想是因为你觉得它稀松平常,一旦联想,它却是那么诡异! 萧雪政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被人揪住衣领而没做任何反抗。 他的五官严格来说形如面瘫,还是之前的冰冷,细细考究之下,也端凝不出任何情绪。 严密得,萧靳林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刚才那句话没有? 萧雪政听进去了,可又像是没听见,他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像一棒槌又不像一棒槌的惊天大秘。 刚才他听见眼前这男人失控吼出前半句‘他是我妹妹’的时候,萧雪政甚至扬起薄唇似要冷笑,冷漠高位者惯常的看笑话方式。 一夕,笑话变成了他是主角。 ‘也是你妹妹,亲的。’ 这句话大概在脑海里盘旋了数分钟,黑色蚂蚁一样挤满他所有能思考的神经内部。 数分钟的沉默后,萧雪政认为,这话挺滑稽的。 他便真的笑了,对着萧靳林同样冷漠安静的面孔,一笑置之。 男人的声音低沉干冷,与这阴气重重的夜融为一体,嘶嘶从喉间往外冒着寒气:“死对头公司的总裁有朝一日跑过来告诉我,他费尽心机安插在我身边的嚣张小间谍是我的妹妹,萧先生,” 说到这,萧雪政忍不住大笑出声,嗓音却舔在了刀尖:“萧先生真当我闲的不行?” 两个男人差不多的身高,完美比例的187,188的样子,萧靳林站在萧雪政面前,偏清隽,墨玉一般不及这男人天生骨子里的鹰隼戾气。 他此刻着急,阴沉入了眼底,死水一般的眸潭盯着萧雪政,仿佛叹了一声,道出三个字:“萧如书。” 萧雪政对这三个子反应同样迟钝,太迟钝了,出生起到现在三十七年的人生里,这三个字没有存在过哪怕半秒。 倒是旁边的季林,瞳孔呆滞不动。 缓缓,机械地望向自家老板。 萧靳林皱眉也看着眼前仿佛铸锭了般的男人,看着他薄唇刚才掀起的那点笑还玩世不恭地扬在半空。 却是慢慢,一寸一寸极其缓慢地僵住。 萧雪政的表情还是很好,如常。 他只不过脑袋像是被人迅疾手快地从侧面嘣了一枪,子弹以强劲的力度刺穿头骨,越过颅腔,从另一侧飞出去。 这个过程太快,他是感觉不到疼痛的,所以他无异常。 他沉默,真的很沉默,特别特别安静的时候,他的五官非常平和,可是却真的太吓人,那种从他身体四周散发出的恐怖感,是能渗进旁人的骨血,咝咝瑟瑟,无孔不入。 萧雪政转身,萧靳林手指不由得松了。 他很快反应过来,跟着上前,他的心情也不见得多好,他恨为什么残酷的事情都要由他来做来说? 男人清越的嗓音很是黯哑,轻声朝着那人后脑勺: “萧雪政,小宝和你是亲兄妹,一个爹生。” 啪—— 车门关上的声音。 季林呆滞地看着老板上了奥迪驾驶座,赶紧的要去副驾驶座。 白色奥迪却像突然发疯,男人骨节森白的大手擒住方向盘,脚下用力,油门猛踩,车胎旋即啜啜发出发出巨大声响。急速后退,拐了下弯,令人恐怖的速度飞出去! 紧接着哐啷连串的巨响! 白色路虎被撞得翻倒贴上了山侧。 奥迪卷起漫天尘土,飞速消失! “萧总……萧总……老板!”季林险些被撞,躺倒在路边马上又爬起来,追了数十米。 气喘吁吁,季林再也追不上,车速有多快,季林望着马路上轮胎压碾过的印记,触目惊心,萧总这样不冷静,不要命的开车,怕会出事。 季林快速跑回去。 见萧靳林已经在翻那辆半侧的白色路虎,季林二话没说,过去帮忙。 白色路虎车前撞得惨不忍睹,两人费力翻平后,萧靳林打开内陷的驾驶座车门,上去试了试,还能开。 季林立刻上副驾驶。 白色路虎下了坡道,朝左侧奥迪疾驰的方向驶去,萧靳林同样把速度开到最大。 季林一手紧抓车顶扶手,然后扭过头,皱眉盯视许久,舔了舔唇,“萧老板,唐助理……” “就是小宝,从小家里人这么叫她,她现在很危险。”萧靳林握紧方向盘,停了停,侧过头,满眼的焦急情绪:“季秘书,她随时可能会死,是你老板,她的亲哥把她送出去的,你明白?” 季林凝重地点头,又问:“那您和我们萧总?” 萧靳林扭回脑袋,目视前方,清越的嗓音低笑,有种淡淡的不屑和不得不认命的意味:“我是我爸领养的。” “您口中的爸是……” “萧如书。” 其实这个季林已经猜到,只为证实,却是咂然不已。 白色路虎受创,速度达不到顶尖状态,追了很久,不见奥迪踪影。 萧靳林一筹莫展,换季林开车。 季林交代:“昨天深夜,老板和小张在高速上拦住唐助理,后把她关在山间仓房,今天中午老板有接到一个匿名电话,对方自称唐助理领导,并且大方承认了窃取商业机密一事,询问老板可否交出唐助理他们内部解决。老板立即猜到打电话的人是唐助理背后的人,唐助理连日来所作所为让老板恨极,却狠不下心亲自动手,就将计就计把她交出去,同时借机弹弹对方的底。” 萧靳林拿着手机,拨打电话之前问:“季秘书,下午你老板交人时你在场,开车送小宝的是谁?车开去哪里?对方在什么地方接头?” “开车的是小张,接头处随对方定,但我老板派了人暗中跟着小张,接头后,暗中派过去的人会向老板交代所看到的对方的情况,距离唐助理离开快五个小时……抱歉,萧总,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中午给老板打电话的人还和老板说了什么,这只能问老板。” 萧靳林捏着手中的手机,眉眼更皱。 现在只能追上萧雪政。 但谁又保证那个男人冷漠孤僻的性格,他会不会交代?愿不愿意帮忙?还是根本不关他的事,冷酷绝情不予置理。 萧靳林是明白的,萧如书这三个字,无疑刺中了萧雪政所有的神经。 这也是他这么些年,为什么不走直接路径跟萧雪政相认,告诉他所有实情,而选择从侧面一步步着手,出现 在萧雪政的注意里,惹恼他,和他打商业战争的原因。 这个男人,太难以接近,尤其他还是萧如书养子的身份,对萧雪政来说,大概就如同一个天大的讽刺。 萧靳林叹气,并不是手起刀落才叫杀人,才叫刺穿心窝。 萧如书,他的养父,对萧雪政而言,是不能提及的恸和羞辱,他刚出生,就被父亲遗弃。   ☆、287.288:他失魂落魄 遗弃等同于父亲用行为杀了刚呱呱坠地还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吧。 后来他的父亲却把那份父爱给了一个从孤儿院领来的男孩。 可那个男孩又有什么错呢謦? 他不是有意要抢走别人的爸爸啊,他甚至什么都不知道凡。 孤儿院苦难没有天日,当有一双温暖的手伸过来时,没有人会不跟着走吧? 怀着脱离苦难生活的美好愿望出了孤儿院,他却要一生处在辛苦中,要背负萧如书对萧雪政的亏欠,要背负整整莫大一个萧氏家族的兴衰败亡,所有所有,都压在他头上,谁让他‘抢’走别人的爸爸了呢。 其实,他就是一颗很有用也不得不有用的棋子吧. 萧靳林惨淡一笑,觉得比起来,他真不比萧雪政活得好到哪里去。 这些年,有没有真正穿过一口气呢? 没有。 “季秘书,你老板情绪失控的情况下会去哪里?” ……**…… 夜晚近十点的山腰别墅。 施润哄不睡孩子们,冰淇淋惦记老男人答应的今天给他买最新款的玩具,小冰淇淋又记着她的小蛋糕。 “蜀黍怎么还不回来呀?回来呀…呀…妈咪?” 施润望着在床上扣小胖脚丫玩的女儿,手里攥着手机,别说孩子们,她都开始担心了。 手机打不通,打到他公司里,秘书办的秘书长说他和季林下午就不在。 秘书没有说被商罪科调查的事,但施润通过侧面了解,还是知道了。 他去商罪科调查局是下午去的,怎么现在还不放人? 施润让张姐看着宝宝们,独自下楼,打开别墅倚着门,望眼欲穿的视线透过层层雾霭,遥望蜿蜒的停车道。 手机的手机再度拨了几次,都是无法接通。 零零落落的,门灯照着的石板台阶上,有几滴水落下。 下雨了。 施润焦灼担忧的心情,不禁更甚。 等到十一点多,遥遥的山道上坡传来了汽车行驶的声音! 施润倏地站直身子,鞋子都没穿,迎着打开的车灯光芒就冲下石板台阶,在最后一阶站着,翘首相盼。 那人下车,黑衬黑西裤,清冷下着雨的夜里,他穿极少,挺拔身影进了雕花大门。 一身寒恻。 “叔叔?”施润见他垂颈走路,看不见他的眼睛和脸,修长双腿迈步的样子却不同往日,看起来是有些魂不守舍。 施润心焦,赤脚刚要垮下台阶踩在前庭的土地上,萧雪政快步走来双臂圈住了她。 俯身执起她那只水漉漉的小脚,“干什么不穿鞋?” 施润被他打横抱起,闻见酒气。 “喝酒了?” “一点。” 男人抱她进屋。 她温温脉脉打量他的五官,深刻立体,眼眸深处,披着一层叫人看不懂的阴影。 施润是能辨别出他有心事时的模样的,他很会控制着把情绪界定在如常的状态,但她就像小狗,一定能嗅出来。 下午商罪科的事很棘手吗? 施润心底叹一声,小手爬上他坚毅的下颌,拇指细细地摩挲,小声温吞道:“叔叔吃饭了吗?” 两人此时已经进屋,萧雪政忽然低头看过来。 走路的步伐也停了,在玄关处。 他把她放下来,漆黑深邃地盯着女人这张圆圆饱饱的白皙脸蛋,真是温暖,眼神也为他温柔得掐出了水。 他敛下眼睫,头颅稍微一低,大手包住她的后脑勺,有些失控的用力吻了上去。 施润唔地轻.吟了一声,浑身顿软。 男人把她压在鞋柜上,施润被他吻得发晕,口里秩序一时混乱,两人急急的chuan,大脑轰鸣,她却觉出了不对劲,他吻得太用劲了,带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最后,真的把她的唇角弄破了。 吸着她的血,他薄唇妖冶,放开,摸了一下她的脸,浑身湿漉漉地进浴室了。 施润跟了过去,浴室门半关,看到他胡乱脱了西裤衬衫,莲蓬头打开,水声哗哗,他伫立如松,侧对她一动不动。 施润挤进门里一点,弯腰捡起地上他的衣服。 男人略微侧头,热水雾气里,那双眼睛漆灼逼人,朝她伸手:“过来。” 简短低沉的两个字,眼下情况施润却是明白,微微酡红了小脸,咬住唇。 他情绪低落时的需索,施润多半不知道怎么拒绝。 身上衣服三两下被他扒了,身子软软的任他一双大手摆好,腰被他抬起时他一下子进来—— 施润小脸揪着,双手撑着浴室滑滑的墙壁,粉红的指尖痛得蜷缩,委屈的受着。 耳畔响起男人无比低沉的粗气声音:“sorry,忍一忍恩?” 他不痛快,施润知道。 柔柔的包容他,全部接纳他,这不是做快乐的事,他在发.泄,浑身冷硬似铁,暴躁不安得急需要一个出口。 …… 事后是施润料理,他像是累极,不是体.力上的累,是从心里发出来的不想动弹。 为他披上浴袍,催他上楼。 男人搂着她连说了几句sorry,“自己可以清理吗?” 施润推他出去,并没有太痛,只是他过程中不够温柔,需索不够,又横冲直撞的。 他便出了浴室,额头抵着玻璃门,郁郁沉沉,黑漆漆的瞳孔无光显得十分涣散:“我去书房,不要敲门,带着孩子们睡觉好吗?” “好。” 施润望着离去的高大背影,幽幽叹了口气。 他的意思是,无论他在里面呆多久,不能去打搅。 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一定是很大很大的事,他今天太不对劲了。 ……**…… 施润弄好自己,上楼回卧室,孩子们好不容易哄睡了,她搬了吧凳子出来走廊。 斜对面就是书房。 她安安静静坐着,安安静静地望着,细眉微皱,一声一声的叹息从喉间溢出。 似乎每到这个时候,就是显得她最无能的时候,只有等,等他愿意开门,等他愿意开口。 发怔的时候,楼下门铃声响施润没有听见。 随后卧室里放着的手机响起。 施润倏地起身冲进去,在孩子们被吵醒之前拿了手机冲出来,气喘吁吁皱眉接起:“喂?” “太太,快开门。” “季林?” 施润换了身衣服,跑下楼,打开门却是一懵。 季林身边站着的……萧靳林?! 两个人都被淋湿了。 施润半天没动,有些震惊愕然,指着季林,又指了指一脸疲倦不修边幅的清雅男人:“你们两个……” 公司是死对头公司,这两人怎么会在一块?而且来的是她和萧雪政的住处! “太太,等会儿和你解释,萧总呢?” 施润回神,赶紧让他们进来,转身去浴室取干净的毛巾,一边递给这两人一边皱眉说:“季林秘书,我还想问你究竟公司出什么事了?他十一点多回来,喝了酒,情绪很不对劲,到底怎么了?” “他在哪里?!”萧靳林阴沉着问,同样阴沉的视线打量这偌大别墅的每一个房间。 施润再迟钝也知道事情非比寻常了,“他在书房。” 萧靳林没接毛巾,冲上楼梯,施润叫他站住,追上去,怕他吵醒孩子。 结果还是晚了,这男人暴躁地一脚踢上书房门,“出来。关乎人命,还不是别人,你先出来!” 施润吓一跳,没见过这样的萧靳林,扭头迷茫不安地看向季林:“什么人命?出什么事了?” —————————— 人物的关系大纲早就设定好的,我是一条一条拼凑,拼凑好了一看,果然又回到了家庭伦理血缘密集症候群里了== 五爷感觉卵卵的== 其实还好,人物关系亲近点,最后一桌满汉全席搞定。 月底lulu月票~~从前没什么卵用的客户端现在一变三啦~   ☆、288.289:要他带着那个他挚爱的女人,到我姆妈生母的坟前下跪 季林一声闷叹! 施润心里头更是捶鼓一样,拉过萧靳林:“别踢了,我孩子在那边睡着!书房门他肯定反锁了,你有这个时间发火,不如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二楼的走廊很宽,三人静默謦。 季林垂头懊丧地指了指,“太太,咱们去那边。凡” 露台关上玻璃门后,季林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总共几句点名关系的话,十几秒里,施润神情还来不及变, 萧靳林倚着露台栏杆,声音尽哑:“唐小夕是小宝自己弄的一个身份,她有骇客方面的天赋,喜欢做一些小聪明的事。父亲给她户口薄上起的名叫做萧遥,家中很少人这么叫她,都喊她小名惯了。” 施润怔怔茫茫,根本回不过来神。 那个嚣张跋扈对她有敌意的唐助理,是叔叔的亲妹妹? 而眼前这个和叔叔厮杀得你死我活的男人,是他的养弟?! 季林叹道:“太太,我刚知道也是你这幅表情。这谁也想不到啊,萧老板和咱们老板的姓氏相同,会有这层关系,萧并不是一个罕见的姓氏。” 施润处在震愕的状态里,忽然抬头看向萧靳林:“那就是说,叔叔的爸爸……” 萧靳林从栏杆边转过身,“父亲健在人世,他叫萧如书,他还不知道小宝出事了。” 萧如书…… 这个名字自从遇南哥提过一次后,施润深深地印进了心里。 这个男人抛妻弃子,没有担当! 为了外面所遇的所谓真爱,不管不顾当时只有一岁处在深水火热炼狱里的叔叔,走了。 萧靳林看得懂施润眼底的那层火光,父亲从前的旧事他无法做评断。 看看腕表,心中无力,走来一臂按在施润肩上,萧靳林一脸焦灼:“小宝胡闹,一年多前救了萧雪政一命后改名换姓留在他身边,这一年多她都在胡闹,做了很多错事,我管教不了,她性格极端,不知道怎么和我们萧家的死敌搭上了关系,帮着那边的人做事,不分黑白大概是要毁了我,但牵扯到了卓亿。今天商罪科调查卓亿就是她暗中作梗,她窃取了卓亿的机密,但临时反悔,交了假的给那边的人,逃跑时被萧雪政抓到,关了一天,又被他亲手送到了那边人手里。小宝现在凶多吉少!我不需要萧雪政帮忙,他恨谁也无所谓,人是他交出去的,他得把接头的地点和他知道的一些情报,还有他和那边人私下里有没有谈什么协议,都要告诉我,我着急救人!” 萧靳林的话,施润怔怔地听着,心里却一块一块的被人扯住一样,揪疼起来。 她想起叔叔回家,淋雨时向她走来的模样,他低着头,他眼底那层阴影,后来在她身上发.泄时的用力。 一定是难过极了,不知道怎么办了,实在实在心里悲伤得没有出口了,他才那样。 活了三十七年,无父无母,半生凄苦,摸爬滚打,死死挣扎,如今有了她有了儿女,人生眼看有盼头了。 这个时候却知道当年狠心抛弃自己的那个男人还在人世,领养了一个儿子,生了一个女儿,家庭说不定幸福美满。 多大的讽刺啊。 叔叔……他怎么会好过,再心冷如铁,刀枪不入,他也只是个凡人。 “施润。” 她茫然抬头。 萧靳林一脸疲惫:“你讨厌小宝理所应当,可我不能不管,我十二岁被父亲从孤儿院领走,小宝刚出生,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从前不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天一天,她变坏,难以管教,十分孤僻。她是不讨人喜欢,但她对我,对我父亲,如姨,是亲人。血缘上她也是萧雪政的亲人,如果这一次她死了,萧雪政年老想起来,会不会后悔?这种事谁说得准?” 施润这一刻心里只存着那个让人心疼的男人。 “萧靳林,你别逼他。换位思考一下,面临这样一个巨大的讽刺,总得给他反应的时间。” 萧靳林拧紧眉双眉,点点头:“我知道他现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所以我请你帮忙,进去和他沟通沟通。他只要把他知道的告诉我就行。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施润……” 她心 里一团乱麻,她对唐小夕无感,但形势严峻,毕竟是人命。 ……**…… 施润敲书房门,并且叫他,没有反应。 最后她搬的梯子去后院,爬上去,敲击窗户。 书房黑黑的,只有一点火星。 她这幅不乖的样子引得静静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回神,生怒中把烟蒂捻灭,站起身打开窗户,把她抱了进来。 施润被一屋子的烟味呛得呼吸不能,开了灯。 男人手指点着桌面,支撑身体,皱眉紧闭眼睛,一脸阴沉的怒意。 他拿了烟和打火机,浑身冷厉空洞,转身走向里间休息室。 施润到底害怕,可还是鼓起勇气,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叔叔……” 她喉咙涌动,轻轻出声,却不知该说什么。 依恋地把脸帖向他坚硬的背脊骨,黑色衬衫褶皱不堪,浓郁的烟味,他一动不动,都没感觉到他的呼吸。 那样沉默啊,他。 “叔叔。” 施润喉间哽咽,眨眨眼睛,泪就掉了出来。 她觉得很疼很疼,心脏绞痛,因为太清楚被抛弃被遗弃被不放在眼里的可悲滋味。 当眼泪越来越多,终于湿了他的衬衫时。 黑暗中伫立如木的男人终于动了动,他竟是轻笑着转过身,捧住她泪涟涟的脸蛋,“觉得我可怜?” 施润趴进他怀里,手指用力揪住他的衬衫。 他胸腔沉闷地响,仿佛呼吸一口气耗费很大的体力,震动明显,在压抑着那份怨恨。 他浅浅的笑:“我的生父,他为了外头那份真爱,抛妻弃子,这没什么,我不需要父亲,不需要父爱。我呢……只有一点想不通,亲生的不要,宁愿要领养的?呵……太太,原来我是这么的不被这个世界欢迎啊。” 施润抬头,他已双手捂住脸。 她用尽力气抱紧了他。 在她纤细的双臂里,他紧绷的身躯一点一点失控,颤抖。 他在她耳边语无伦次,近乎哽咽,“没有关系。我有你,有你给我生的孩子,够了。可我还是……我还是……太太……” 他已语不成声。 施润踮起脚尖,伸手柔柔地穿进他的发丝,他从头到尾都是冷硬的,就连头发也硬的根根竖起。 可这个男人的内心,早已不堪一击。 寂静的夜里,妻子一遍一遍抚摸丈夫的头发,像孩子哭泣时那样的哄,她这样的告诉他,你不孤单。 一直没有的,不去强求,我和孩子们,逝去的姆妈,是你全部。 ……**…… 萧靳林在书房门外等到一点半,季林劝不住,他敲了门。 静默半晌,门打开。 门里的男人,他眼角泛红,他面无表情,他冷酷又残忍地掀起薄唇,“呆在书房的这段时间里我做了很多事,比如把唐小夕的真实身份告诉她的幕后大老板——” 萧靳林不可置信:“为什么这么做?” “香港着名萧氏家族的千金小姐,为她提高价码啊,同时也暂时保住她那条小命。我让对方别着急,仔仔细细的盘算,绑架千金大小姐,该问你们萧家索要什么筹码。” 萧靳林眉间狠狠一跳,没有说出口,萧雪政怕是终将为这个糊涂决定后悔。 他依靠警署那边隐约查到,萧雪政的死对头顾振涛和萧家的这个死对头,幕后大老板,内有联系。 萧雪政半阖下眼眸,优雅地拂过衬衫袖口,浅笑开腔,语气却字字舔在刀锋:“想让我说出信息救她?我要见萧如书,让他亲口,当面,求我。要他带着那个他挚爱的女人,到我姆妈生母的坟前下跪。”   ☆、289.290:顾老先生那边的电话 施润在黑暗里,望着这道孤注一掷的背影,她能理解,他心中那些压抑埋藏多年的愤怒凄苦。 他需要一个交代,一个情绪的出口。 怎么会有人出生就不需要父亲父爱呢凡? 没有的。 他内心太苦,最深处,恨到极致,也仍旧……仍旧是放不下吧謦。 施润想起自己,她至少五岁之前是有妈妈的。 叔叔……他真的什么也没有。 萧靳林沉默许久,一脸疲惫,萧如书是什么模样,萧雪政根本不知道。 他这个中间人做的,很疲惫。 他曾经无数次后悔过,为什么要贪恋当时的阳光,那份他错觉了的温暖。 孤儿院太苦了,没有出头日,他只想自己和弟弟吃饱而已,便牵住了萧如书的手,走了出去。 走出去后,发现这是一个一生一辈子的坑。 再也回不来。 小宝…… 看着她从那么小一点的婴儿一天天长大,小时候的小宝很可爱开朗,是温暖的小太阳。 他培训当萧家之主的那些黑暗日子里,是小宝陪着他撑过来的。 后来小宝突然变了,对他表达感情遭到他严厉拒绝后,她就开始了叛逆期。 学习下降,整日顽劣,甚至还和男孩子糊里糊涂发生了那种事,被迫要打掉孩子。 他记得当时那一巴掌下去有多狠。 她都没哭,那样冷漠地瞪着他,凄绝狠戾地笑。 至此,她再也不叫他一声哥哥。 这一两年,关系更是恶化到彼此生厌生恨。 但萧靳林的心里,小宝是不能替代的存在,是一定要救的,豁出性命也要救的。 “我需要确定,小宝暂时是什么情况?” 萧雪政侧了侧左边唇角,“对方没向你提出条件之前,她可能缺胳膊断腿,不过命是在的。” 萧靳林知道这个男人恨萧如书,恨小宝,可能最恨的是他萧靳林。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面对这个男人,他其实很羡慕。 萧雪政起码恨得理所当然,恨得理直气壮,凄苦怨恨他都能找到一个出口。 萧靳林,你呢? 你去恨谁? 你不能恨,所有人,你都只能去感激。 “开车送小宝的人,我要和他通话。” 萧雪政拨出号码,那头小张接了。 手机转给萧靳林,他走到一边:“在哪里接头的?对方来了多少人?有没有配枪?带走小宝的人长什么样子……” 几分钟后,萧靳林结束通话走回来,眉头紧锁,看向萧雪政:“什么时候出发?” 施润握紧男人垂在身侧一动也不动的大手。 抬头,见他喉结慢慢阖动,“季林,去准备有香港和内地牌照和驾驶证件的车,叫人天亮之前务必开过来。” ……**…… 密闭的暗室内,唐小夕被一桶冷水猛然浇醒! 额头在之前被扔上车的时候砸得可能有些脑震荡,她好一会儿,才慢慢看清楚自己所处的地方。 头顶悬挂一盏昏黄的灯,在摇晃。 屋子很大,四周封闭的不锈钢墙壁,她坐在一把锁了的椅子里,四肢被困,嘴里堵着纱布,但眼睛没有蒙住。 面前的人脸孔也逐渐清晰。 这个男人走近,脸孔不断放大,呼吸喷在她脸上,他笑出声:“HI,miss唐or,miss萧?” 唐小夕瞳孔有些扩散,听力也发出嗡嗡的声音,不知道这些人给她注射了什么还是脑震荡的原因。 半天才听明白。 她煞白的脸色顿时有变。 这个男人便是之前一直与她接触传话的男人。 这人把手机撩给几个下属罗罗,捏起唐小夕的下巴,啧啧了一阵:“挺厉害的,改名换姓的鹩哥我见得多了,改到我查不出来的,你是第一个。当初说好的合作愉快呢?其实我挺喜欢你这类小泼辣的,本来还想拿到商业机密后跟大老板请示一下,追求你玩玩。现在你把事情搞砸了,又特么是我们大老板死对头萧家的千金小姐,这!有意思哈!” 唐小夕闭着嘴巴不说话,事情变麻烦了。 她从小养在萧家,萧靳林和四叔他们把她保护的很好,外人很少见过她长什么样。同学们朋友们更不知道她的身份。 改名换姓后她更是小心翼翼,和幕后大老板接触也有数个月了,大老板都没发现,到底是谁泄露她身份的? 现在恐怕求一死都没那么容易。 不能说话,不小心说错可能就会给萧靳林添麻烦,给萧家人添麻烦。 “哎!你给我说说,你是萧家人,怎么还做着祸害萧家的事?罗子,把这位大小姐的资料给我。” 一个黄毛小子拿了过来:“鹩哥,这妞儿的生活精彩着呢,嘿!十七岁就搞大过肚子……” “你他妈闭嘴!”唐小夕脸僵白如死,呸了对面人一口的唾沫! “靠,表子!”黄毛小子冲上来,“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我现在就把你上了!” 鹩哥拦住,“干什么!” 踢了一脚,黄毛小子摔在地上。 鹩哥点一根烟,眯起一只眼睛笑着指唐小夕:“咱们大老板说了,被这小妞耍的仇一定要报,可你们知道她值多少钱么?不,不是钱,多少萧家的产业吗?那是无底洞,我们想要多少,他萧家就得给多少!这一次,我们就能把萧靳林玩死,玩死她哥,再来好好玩这妞,大老板说留一口气就行了,怎们玩还是我们的事儿!现在都给我等着!” 唐小夕被捆住的双手,哆嗦起来。 萧靳林…… 不会蠢得真拿萧家那么多产业交换她吧? 她又讥嘲,怎么可能?他那么多次说过让她作死一边去作,说讨厌她,他的厌恶写在眼里了,她看的那么清楚。 “鹩哥!顾老先生那边的电话。” 男人扔掉烟头,接起电话。 “小鹩?” “顾老,您好,打过来什么指示?” “唐小夕在你手里?”顾振涛把手机撂到一边,带着老花镜合上手中的亲子鉴定资料。 唐小夕和施为律的亲子鉴定,不是父女关系,这个他派人通知在监狱的施为律了,施为律只是讥讽一笑,骂了句‘表子。’ 一年多前在法庭,施为律看见唐小夕,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逃走的女人。 而顾振涛看见了,却是萧如书的影子。 顾振涛沉吟说道:“小鹩,先别动她,你快去告诉你的老板,这个唐小夕身份很有文章,我猜测,很有可能是香港萧家一脉……” “顾老。”鹩哥哈哈大笑,“您怎么知道?不过,早就有人泄露给我们了,我家老板已经知道了。” 顾振涛一凝,倒没说话。 鹩哥又说:“这回死对头萧家就捏在我们老板手里了!我们这边,几代攒起来死在他们萧家手里的有多少人?被他们萧家抢去了多少产业?他们萧家聪明,上上代就开始洗.钱公司化脱离黑.道,还把我老板的爷爷出卖了,让我们这边垮掉半边天,这些年我们老板养精蓄锐,这笔账始终要算,出来混,他们等着好好还吧!” 顾振涛缓缓地笑,“我为你们老板崛起也铺了不少路,你们算你们的帐,我这还存了一笔老账,说起来萧雪政也是萧家的人,一块算。不用着急,我和你老板好好筹谋。” ……**…… 施润一直守在萧雪政身边,他不睡,她就不睡。 凌晨三点多,他终于撑不住闭上眼睛。 施润不知道他睡着没有,估计没有,给他脱了鞋,一双长腿抬到沙发上,盖上被子。 她守了一会儿,关灯,出来书房,想下楼喝口水。 走到拐角,听见萧靳林在打电话,他很是失控地责问 那边,施润皱皱眉,走过去。 ———— 好吧,忙晕,忘了明天有一万五的大更。 我接着写写写……你们明早来看!   ☆、290.291:尘封多年的往事【一更】 “……这些年我全面配合你们‘有组织罪案科’,凡是席城那帮的情报,我与你们‘刑事情报科’共享,从无二话,为的是你们警方早日将他那伙全端!我们萧家在配合警方方面,算是仁至义尽,这么多年对港署警界方面的建设出过的财力多少我相信你们高级督察心里有数。现在我请求支援,出动飞虎队寻人!” 粤语夹杂着中文,说的极快,施润没全听明白。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萧靳林手指按住眉心,微扬下颌,灯光剖出他半道线条极好的轮廓。 施润看见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从未面于人前的一面。 他眼底那一抹微笑,极冷,沉静,施润只见过他在面对公司下属的严厉,几百亿大单子合作商时的从容。 电话那头是警方? 这个男人嘴角勾起的笑容,是不屑的,有种家族式的高傲资本謦。 他又轻笑,声声渗人:“你跟我讲规章条例,层层申请?是,绑架和失踪报案先经由警署,但我知道绑我妹妹的人是谁,阿sir你也知道!别说冠冕堂皇的,我是个粗人,香港文明化总共才多少年,我看着它过来的。萧家正经生意多年,阿sir也别忘了这个庞大家族是从什么模样蜕变过来的,今时我请求特殊支援,我知不符合你们警界规定,你没拒绝但你在言语上推辞!那萧家为救族人,只能进行某些特殊方面的回归!拜,阿sir。” 沉敛如霜,挂断电话。 男人手执商务手机,紧缩眉目转身,一双清墨般的眼眸煞气锋锐地看向施润。 施润回想耳中能听懂的只言片语,组合起来,吃惊又震愕地看着萧靳林。 香港飞虎队施润看电视剧好像耳闻过,正名是特别行动队组,王牌特警队。 萧家在香港势力那么大?一个族人被绑能够请动这支队伍? 不对,是萧靳林个人与警方有某种关系? 萧靳林把手机放回西裤口袋,眼底没了打电话时的那股子阴影,沉着脸的模样也较斯文。 他走过来,紧皱眉头忽然道:“可以给我拿支烟?” 施润再度惊讶。 满身薄荷味的男人,何时见他沾过烟。 但他说话的语气又不是开玩笑。 施润愣愣的,转身去书房,拿了叔叔的烟盒与打火机,给叔叔掖了掖被子,出来。 萧靳林面无表情抽出一根,施润见他点烟的动作略慢,但十分娴熟,手指夹烟的姿势也很好看。 他点燃后,犹豫几秒才浅抽了一口,指了指露台:“有时间?” 施润回头望望书房,又望望卧室,都很安静,季林站在楼梯口。 她在露台的藤椅上坐下,萧靳林身形修长,倚着墙壁,夹烟的那手垂在身侧,掸了掸。 这时看他,施润觉得他变成了一个很不同的男人,与平日的清墨隽雅,他眼底多处许多东西,野.性,血性,坚硬的质感,邪气,都在他半明半暗的深邃轮廓上显现出来。 “你怎么抽烟?” “二十出头我戒烟。”他低眉又补充,“薄荷糖是小宝给的,她那时八岁,不知道听哪个同学说的,爸爸们戒烟都靠糖果,买了许多,我吃着吃着竟真的不再爱烟。” “你和唐助理……” 他看窗外,侧颜深邃而厚重,“我算她半个爸爸。父亲,他性格与常人不同……很不同,他眼中存在的只有如姨,尽管他对小宝生活上也无微不至,但小宝从五岁那年的事情受过创伤后,特别依赖我。” 施润一丁点蛛丝马迹都没察觉到,唐小夕竟是萧靳林的妹妹。 季林秘书说,叔叔猜到唐小夕可能是萧靳林派过来引.诱叔叔的,实际上不是。 季林还说,叔叔猜测过,唐小夕与萧靳林是很复杂的一种男女关系? 从刚才的电话能听出来,萧靳林对妹妹的那份情,肯定有亲情,至于别的,施润此刻不了解的情况下,都不好问。 她忍不住好奇随口问起:“萧靳林,你和香港的警方?” “合作关系。” 男人皱眉捻灭烟蒂,双手插进裤袋,一双长腿脚 踝交叠,弓背倚着墙壁,视线从窗外挪回来。 搁在施润脸上,有些恍惚,“十二岁之前我在孤儿院,和弟弟生活,不是非常正规的孤儿院,孩子太多,饥寒交迫,生活苦不堪言。” 施润点点头,孤儿院的情况,她再熟悉不过。 但她呆的孤儿院,除了大孩子欺负小孩,老师校长管不过来外,吃的方面单一,但不至于饥寒交迫。 全国各个地方,经济水平不一样,孤儿院肯定也不一样。 萧靳林嘴角保持云淡风轻的轻笑,却不是真的笑,继续说道: “十二岁是个分水岭,萧如书因缘巧合到我们院里志愿教学,那时候的我按年龄应该小学毕业,但我文化水平只有学前班的水准,打架是蛮厉害的,经常领着一帮吃不饱的孩子偷出去摘农民的瓜果,吃了回来就要被打。那样的日子很粗犷困难,但是简单。可我不想就只是这样,我比弟弟有野心多了,萧如书来的那些日子里,我与他接触频繁,他善于教导孩子,我性格的棱角逐渐被他用知识软化。后来被他带走,也是巧合,他缺一个小童工帮忙整理卷宗,其实我知他是有意帮我。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受我生父所托,为关系好的校友吧,但他当时能力有限,只能带走一个。” 施润看向他。 他点点头,“所以并不是他想领养,我和他并非传统关系的领养方式。出去后我帮工,他给工钱,我算一个小徒弟,一直叫他萧叔。他和如姨日子简单,一栋小院,他教书,我在家看管犯病时的如姨妈,小宝三岁之前,如姨清醒的时刻较多,哺育没有问题,三岁后,如姨的病情有所恶化。 “萧如书对如姨的爱,让年少我第一次体会到,这世间是有真爱的。” “但越长大,日日相处,尤其是小宝五岁那年的事,我越发感觉,这个男人眼底,只有男女之情。真爱建立在非常自私自利的基础上,父亲,他性格上有很大缺陷,他只追求他追求的,其他一概不管。” “没几年,父亲生父那边的人找过来,也就是我名义上的爷爷,爷爷已经逝世,留下庞大的家族事业无人管理,四叔找到父亲后希望他继承,但父亲志不在此,生性懦弱,十五岁的我便被父亲推着担当大任。也是那时候为了名正言顺,我被改了姓,开始叫他父亲。” 萧靳林一只手缓慢地抬起,搭在额头上盖住眼睛。 施润望着他嘴角仍旧在笑,笑意却沉沉的,掉落了下来。 他叹:“拜了一个师傅走出了孤儿院,萧如书待我真诚,作为一个没爹没妈的流浪儿,我必须感恩。十五岁,从此以后,我与过去再无瓜葛,人生被迫定了导向,施润你明白吗?没有愿意不愿意,你得在那个位置上站着,因为你受过一份走出孤儿院的恩情,那个位置有多高就有多黑暗,十五岁到二十岁,我的生活不比监狱好,刀剑风口,舔血嗜杀,那个时候的萧家,并不是现在这样明朗化,就是现在,我对警方说正经生意人,究竟百分百正经不正经?萧家人自己知道。” “萧如书的父亲,我的爷爷并不姓萧。” “爷爷一生深爱奶奶,后因为什么原因不能娶导致奶奶举家迁往大陆,我并不知情。爷爷那边四叔的人找过来时,爷爷家族势力庞大,年迈时从英国商人手里买回从前萧家大宅萧公馆,在那里度过最后的岁月,父亲的态度一直是不想认回生父的,把我丢给四叔培养继承人后,父亲不愿搬迁萧公馆,萧家大小事务他一概不管,只照顾如姨,教他的书。这些年,萧家和席城那边的关系越发恶化紧张,摩擦不断,我强行命令,父亲才和如姨住进萧公馆。” “席城是席家当代家主,和我的身份差不多,席萧两家恩怨几代累计下来。两家都是靠不光明的手段发家,原来有合作关系,发展到后来护抢生意,爷爷那一代,向警方弃暗投明举报过席家,当时席家受到大创,具体原因我不得而知,传到我这一代,席萧两家恩怨无法解决,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香港警方是信任萧家的,百分之九十的萧家生意产业,明朗化。席城那边却越走越歪,黑路上无恶不作,甚至还勾结外境势力,参与恐.怖活动,是大奸大恶之人。我知迟早有一日席城壮大会殃及萧家,这些年就一直配合警方合作,提供我得到的情报,试图打击席城那帮子,但旁系太大,席城的组织能力和他背后究竟有多深的水,多少的人,一伙端对警方对我来说,都不是容易的事。” “现在,小宝在他手里。” 听了这么多,施润总算明白其中利害关系了。 那么,叔叔告诉席城唐小 夕的真实身份,无疑增加了萧靳林救人的难度。 施润暗叹,一宗又一宗,纠纠葛葛,都是些前尘旧怨,却连累到这一辈。 萧靳林一脸疲倦,阴沉的脸孔遍布寒戾:“萧家和席家私人之间的事,我一直合作的警方是专门负责打.黑针对有组织罪案的科别,这时却有怕影响大局明哲保身的观看争斗的意思,所以我刚才电话里很火。事实上,飞虎队出不出动,只是增加我们这边力量的一种手段,完全依靠警方力量解救小宝?我不会这么傻。打电话只是打个招呼,萧家如果用了特殊手段,也是他们警方逼的,到时候给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施润明白,他所谓这个特殊手段,指的什么。 清清雅雅的男人,原来真实身份,竟这样复杂庞大。 施润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四年的时间,她总觉的和萧靳林有着一种无法逾越的距离,他的真实情绪,很少表现。 处在那种位置上,他的确要小心谨慎,冷漠无常。 她忽然也明白,萧靳林对她有那层意思,却迟迟不表明,感觉出来他很理智的克制,隐忍,并且及时掐断。 他不坏,相反的,他要想的太多,他早就知道她是他名义上的嫂子,这人大概刻板,绝对做不出逾越的事。 四年前,就有帮衬着她的意思,帮她瞒天过海,生下孩子,后又诸多照顾。 其实,萧靳林活得实在是累吧,背负所有原本不该他背负的,无法有怨言的承担着。 萧如书……太没有担当了,把十五岁的孩子推出去,只为自己和妻子的和睦简单生活。 萧靳林,却尊敬着念着那个男人的滴水之恩,叫他父亲,替他承担所有。 唉。 这么说,萧靳林那句‘这场商战背后有更深的意义’施润似乎也能够理解了,等于是互相认识的一种方式吧。 萧靳林可能了解叔叔的脾性,非常难以接近,只能采用特殊手段。 她早就感觉出来,萧靳林根本没有要和叔叔真打个你死我活的意思。 实际上萧靳林却还有另一层更深的无奈,他处在和席城势力的刀口上,又和警方有所合作,他的人身安全难以保证,萧家是一种生命的延续,萧雪政始终是萧家的正根,若他萧靳林一着不慎死在两方势力的拼斗里,他希望萧雪政继续庇佑萧家,相辅相成的,萧家也会庇佑他。 当然这是他单方面的希望,不至于强求,只是让萧雪政知道,他的家族还在,根脉就在香港。 露台外山间树林尖尖上逐渐透出鱼肚白。 施润有些恍惚,听萧靳林说了太多,思维还在时光的轨道上穿梭。 她站起身,一宿无眠,小脸惨白,“你在这休息会儿,叔叔说,天亮就出发。” 萧靳林抬头,焦虑让他精神表现出很差的状态,一双眉目深深凹陷紧锁。 他顿了顿,叫住施润,“你陪他去香港?” 施润点头,怕叔叔见到萧如书情绪失控,何况这么大的事,她怎能不在身边? 萧靳林对此无反对意见,只是指了指卧室那边:“我建议,两个小家伙也带在身边。” 施润没想带孩子们过去,这不是什么光彩高兴的事,年幼的宝宝们看见了也不好,怕对他们心里有影响。 叔叔应该也是这个意见。 孩子们让张姐放在家里就可以。 萧靳林看着她的眼睛,非常严肃,“我这边查到的,席城那派在内地发展势力,前些年受顾振涛恩惠不少。证据我没拿到,但我隐约知道顾振涛和香港席城这边有来往,就是最近的事。施润,这些我提醒你,不方便当面提醒萧雪政,现在我和他是不尴不尬的关系,由你传达较好,我的意思是,顾振涛参与进来,恶势力如虎添翼,他和萧雪政的恩恩怨怨,你应该知道?” 施润脸色微变,“你是说?” “我没说一定,不好猜测,但防范未然总是没错的。萧雪政断了他顾家的后,顾振涛以牙还牙没什么不可能,非常时期,尽量保证你和他,总有一个守在孩子们身边。” 施润攥紧手指尖,小唯的事施润听遇南哥仔细说过,叔叔霸占小唯抚养权多年,最后小唯的死,严格来说是救治无效,但顾振涛不会这么 想,何况后来,顾珏又死在和叔叔同在的游轮上。 想到这里,施润不禁浑身寒栗。 她转身走进书房。 他人已经醒来,有些呆滞,沉默寡言地坐在沙发,抽烟的样子很颓废。 ———— 写了一半睡着,继续写完,今天还有一万字的。下午陆续更出。   ☆、291.292:萧家祖宅,萧如书的妻子呢?【二更】 她转身走进书房。 他人已经醒来,有些呆滞,沉默寡言地坐在沙发,抽烟的样子很颓废。 施润走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紧皱的纹路很性感,也很扎人。 萧雪政握住她的纤细手腕,紧皱眉头视线扫了一圈,哑着嗓音问:“我的烟呢?” 他一贯放在书桌一角謦。 施润尴尬,老实回答,又说:“我去拿回来。” 他挑眉,看向她,视线深邃凡。 施润马上抱住他健硕的身躯:“季林站在楼梯口,可以作证,我就和萧靳林说了一会儿话,都是他在说,我听着,听了许多事。” 他不感兴趣,只阴沉着脸,青铜面具似的。 施润就用细软的小手摸他的胡茬,半开玩笑:“现在什么时候,你这个干醋吃的有点——” 他低头看过来。 她乖乖噤声,沉默了一会儿,斗着胆子说,“叔叔,非常时期,我明白你对萧靳林有看法,但从他告诉我的来看,他和萧如书并非亲密的领养关系,萧家的庞大产业他也不稀罕,我觉得他其实很想逃离。挑衅你,是因为他知道你非常难搞,所以才用商战的手段和你打招呼,其实萧靳林他……” “闭不上了?” 施润瞪着大眼睛,软乎乎的看他。 其实他心里清楚,萧靳林不是坏人,但就是互相看不顺眼吧。 施润把萧靳林的提醒都说了。 萧雪政面无表情听着,一双眼底绽出冷笑,“我低估了这个老不死的,以为他快死的年纪会安分等死。从上次我这边的人查到顾宅的佣人在这边一家药店有信用卡消费记录,我就该想到顾振涛来过这里。前几天遇南给我电话,说顾振涛在做亲子鉴定,不知道做的谁的,但他绝对没闲着。” “孩子们带上,在身边放心,从这里到香港三四个小时,一天足够往返了。” 施润知道,他就是过去出那口郁结多年的气! 他握紧她的小手,嗓音黯哑又说,“等这件事了结,你和孩子们立刻跟我回A市,远离这一切是是非非。太太,正式回到我身边好吗?我们过四个人的小日子,兴许会再生一个两个,不愁养不大。过那样的日子,好吗?” 施润听他声音微颤地连问两个‘好吗’? 她红了眼眶,抱紧他,重重点头。 ……**…… 清晨六点,别墅外陆续有车行驶过来的声响。 萧靳林下楼,秘书给他送来换洗衣物,他跟施润借浴室,施润带路,楼上书房出来男人,凉飕飕的视线扫了过来。 “杵楼下干什么,孩子们起床不用给他们穿衣服?” 施润:“……” 让张姐带路,她立刻上楼。 萧雪政盯着她进卧室的背影,一脸的寒气,表情拧巴。 温温香香的卧室床上,冰淇淋听见动静已经醒了,望着老爸老妈一起进来的身影,漆黑的大眼睛迷迷糊糊的转着。 施润找了小衣服塞给身边的男人,“冰淇淋会自己穿衣服,不过总是忘记穿小内裤,这点不随我,谁遗传的谁去提醒。” 萧雪政看她,脸色阴霾。 施润溜到女儿那边,趴床上亲亲亲,每天早晨小冰淇淋都是被妈咪吻醒的。 圆嘟嘟的小肉脸蛋儿,就像温软的鸡蛋白,亲不够。 “妈咪,天还没亮亮啦!” 施润摘下女儿的小棉肚兜,小冰淇淋两条小腿盘在床上,两根短白藕似的,迷瞪的用小手擦眼睛,扁着小嘴不想起床。 “今天带你和葛葛出门。” “去玩吗?” 施润看向对面严肃盯着儿子穿小内裤的男人。 爸爸冲女儿说,“去的地方有很多好吃的,不去,就吃不到。” “那好吧!”小冰淇淋踉踉跄跄的爬起来。 知道有吃的就很开心,还特地跑到那边抱着男人修长的小腿,蹭了蹭,“蜀黍!” 萧雪政弯腰抱起女儿,儿子扔到一边。 冰淇淋撇着嘴角看向妈咪。 施润伸手,牵起儿子,跟在男人身后。 小冰淇淋趴在老爸宽厚的肩头,冲妈咪告密:“妈咪!告诉你哦,那天王奶奶打电话过来,楼下的蒋小花也在电话旁边,然后葛葛就抢过我电话,跟蒋小花说话,然后、然后蒋小花哭了耶。” 施润头疼,不是第一次把女孩子惹哭了。 小冰淇淋还在叨叨叨:“……然后啊,葛葛就说分手!蒋小花不同意问为什么,葛葛说啊,他是外星人,他要回到外星球去了……” 施润和萧雪政同时扭头,盯着儿子! 某位要回外星球的小男人,双手抱胸,慢悠悠地说:“有人教的。” 施润立刻看向孩子爸爸! 萧雪政茫然 :“盯着我干什么?” 施润牵着儿子下楼,一脚踩过去:“老无耻!离我儿子远点!” “……”被儿子坑了的老子。 因为女儿爆出外星人分手事件,家中压抑的气氛诡异的缓解了一点点,施润瞧见他脸色似乎好了点,只是一早晨都用两只手臂霸占的抱住儿子女儿,没让萧靳林近身接触一下。 ……这么个男人。 施润站在车边,不好意思地冲萧靳林笑笑。 后者谦谦君子,很是大度,心思也不在这上面。 一共四辆车,一家四口坐第二辆,萧靳林第三辆,前后都是叫过来保护的人。 车全部采用防弹车窗,出行十分小心。 ……**…… 开车将近五个小时,即将过关口,抵达香港。 孩子们经不住长时间坐车,累的睡着。 施润睡了一会儿醒来,过了关口后,车靠左边行驶,驾车的司机都很熟练。 她悄悄地把视线挪到身侧男人的脸上。 他微微半阖着眼睛,视线不知落在哪里,下眼圈淡淡的青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薄唇抿得很紧。 这幅样子,施润不敢惊动他,有些害怕。 他看不出来在想什么时,就是他最令人害怕的时候。 不敢握他的手,怕他沉浸在思绪中突然惊醒,施润只能默默地时不时瞧他。 车进了繁华的市中心,萧靳林那辆就在前面带路了。 施润以为萧家显赫,大宅应该是坐落在太平山那样的富人区? 等四辆车渐次行驶出市中心,往海边走时,施润有些疑惑,不知道庞大的萧家到底坐落在哪里。 前方车停,萧靳林下来,走到海边港口,那边立刻有唐装模样的中年男人领着好几个西装下属迎过来。 萧雪政抱着儿子女儿下车,锋锐的眼眸快速扫了眼周围环境,墨眸无波。 施润紧随叔叔身边。 便装模样的好几个保镖不远不近跟着。 印有‘萧’家的私人渡轮已经备好。 唐装男子看向萧靳林:“少爷?” “是客。”萧靳林并没多话,清雅如墨的俊脸,面对家族旁系的下人,自有一股沉着和善之气。 阳光下男人微微皱着眉宇,“详哥,四叔在家?” “候着您呢。” 萧靳林点头,“早晨我打电话,叫你安排公馆内的其他支系亲朋避一避,或搬去别处住宅,可办好了?” “是,少爷。” 萧靳林回头,不与萧雪政交流地望着走过来的高大男人。 萧雪政抱着儿子女儿上渡轮,扭头冲施润道:“在那等着。” 施润刚要放到萧靳林手中的手,顿住。 萧靳林摇摇头,不喜这类幼稚游戏,兀自上轮。 男人放下儿子女儿,又下来抱过妻子。 二十分钟,渡轮停在岸口。 施润首先看到的是一片巨大的菜田,另一面是浩瀚唯美的花卉培植山。 来过香港两次,均为出差,下榻过尖沙咀的酒店,然后去购物中心给孩子们买过礼物,香港及其岛屿的其他地方,施润没来过。 不知道还有这样安静祥宁的世外桃源之处。 小镇清丽,沿着海湾,上了车,透过车窗能看到浓重的殖民地痕迹,充满异国风情。 所乘的是萧家的一辆多座缆车,行驶到山口,便上了蜿蜒的山道。 施润扭头,看见萧靳林徜徉在车座上,慵懒的姿势靠着,眉间很多的疲惫,闭着眼睛感受清凉和煦的海风,神情却是眷恋又放松的。 他忽而睁眼:“萧家在太平山和浅水湾都有组合群的住宅,但奶奶……” 他看了一眼萧雪政。 那个男人始终表情寡淡,不知道在没在听。 萧靳林就继续说,“萧家的祖屋在这里,当年奶奶是萧家千金,从小在这里长大,后来才举家迁往大陆的。” 这个海湾很长,盘着不高的丘陵山。 车迂迂回回,很久才到底半山腰。 一行人下车,走了车辆无法行驶的小路数百米,葱葱郁郁影影绰绰的,终是看见了那古朴磅礴蕴着厚重时代气息的祖宅。 巨大的中式别墅群落,前方两栈门楣,写与书法繁体大字‘萧公馆’。 高墙砌筑,大门前方的圆坛,树立旗帜。 包括电动大闸门口和围墙沿路,都是防备区,山下的居民上山多避过这一处,知道是萧家地盘,鲜少踏足。 萧靳林拨打电话。 采用高技术的电动大闸门缓缓升起,门里伫立多人。 为首的那位,萧靳林唤作四叔,年过古稀。 他身后全是男性,想必都是 萧家说的上话的人。 见了萧靳林,纷纷颔首,一句少爷,毕恭毕敬。 施润是第一次见电视剧里这种阵势,不禁走到叔叔身边,小手挽住他结实的手臂,男人未曾只言片语,只安静抱着怀里熟睡的两个宝贝。 萧靳林在前庭的树下等他们,遣散家族中这些兄弟,留下四叔。 施润走着停下来,因为男人停了下来,西装革履,一身冷厉,沉敛眉眼,耐性不多地看向萧靳林:“人呢?” 萧靳林看向四叔。 “如书在学校,中午要给孩子们补课,约四点下班。” 萧雪政自然听到答案,抱着孩子转身就走,吩咐施润:“打给季林,酒店安排好了没有?” “萧雪政。” 萧靳林叫住,皱眉劝道:“村落镇上的酒店条件有限,好一些安全一些的要坐渡轮回到尖沙咀那边。这里是萧家,最安全的地方,每一处窗户都用的防弹玻璃,看守的人更不少,把孩子放在这里,有佣人看着他们睡觉,大人们谈大人们之间的事。你不必如此见外,说起来,这是你的家。” 施润看着他刚毅冰冷的侧脸,施润能看出来,真的来了这里,其实他并没有百分百准备好面对。 这一走,可能就是从香港回去。 施润觉得,见了就死心了,多恨都了结了吧,免得他一辈子心里都有这块硬疙瘩。 “叔叔。”施润小心地拉了拉他的衬衫袖,手指摸到,男人紧绷的臂膀肌肉线条。 他终究没有走。 冰淇淋和小冰淇淋由施润带着,跟着那位年迈却精神矍铄的四叔进了宅院里面。 这才知道这个家族有多大,占地不知道多少公顷,内设东南西北四院,三院是旁系亲眷居住,今天都搬走了。 剩下北苑,是萧靳林唐小夕,萧如书和他妻子所住。 四叔吩咐女佣人,把两个小宝贝安置在厢房的卧室里。 施润跟着四叔进了门厅,看到一副巨大的画像悬挂在客厅一壁。 四叔见她观望许久,笑笑,“这就是少爷的奶奶,萧婉玉。” 施润一怔,仰望画里有着浅浅笑靥的大家小姐,真是很美的女子。 四叔说:“少爷的爷爷凭印象画的,时隔多年,深爱之人在白先生心中模样一如旧时。” 他解释:“少爷的爷爷,就是如书的生父,我尊称白先生,当年跟着白先生做事打天下。白先生年轻时与婉玉小姐一段凄楚的感情,我知晓并不多,白先生混在道上,刀锋舔血的生活,不被萧家接受,后因为一场拼杀失踪,婉玉小姐却误会他薄情不取,盟下此生此世再不相见的毒誓。” “萧家有头有脸,那个年代未婚先孕于整个家族都是耻辱,萧家举家搬迁,多年后白先生在海外混得一片天下,先扳倒了世仇席家,报了当年迫.害之仇,随即寻找婉玉小姐,后得知婉玉小姐已经在大陆逝世。白先生年老时回到香港,买回萧家这座祖宅,他一生未婚,在这里住了不到一个月,便郁郁逝世。是我尊他遗嘱竭力找到萧婉玉小姐为他生下的独子,可如书并不如白先生所希冀,白家事业,也依着白先生遗愿,改姓萧氏,重重大任,落在年方十五的少爷头上,时至今日,少爷发展的很好。” 四叔感叹:“如书他啊,糊涂,尚有亲子在世,白先生嫡亲的孙子在世,却不相告于我,这么些年,若兄弟二人同担,萧家也不用顾忌那席城一派,少爷也不用这么累,如今宝小姐又出了事,如书还不知道……” 施润施润听得叔叔奶奶与爷爷的故事,心中满是感叹。 四叔并不知道当中详情,萧如书不要叔叔这个儿子,何来的兄弟二人同担萧家大业之说? 叔叔他并不稀罕,在施润眼中,叔叔做的事业不比萧家祖业弱。 围着祖宅转了一圈,施润不禁好奇,“四爷爷,萧如书先生的现任妻子呢?” 四叔取下长衫上挂着的怀表,“如书的媳妇儿患有疾病,好多年了,治愈不了,如书一生就宝贝这么个女人,上课带在身边,不然患病起来,会乱跑乱发脾气,哭哭闹闹的,除了如书,谁也哄不了。” 这时,萧靳林走过来,皱眉道:“四叔,你在家里招待,我去学校接父亲和如姨。” 施润跟着萧靳林走到门口,不见了叔叔,萧靳林说,“回车里抽烟了。” 施润走过去贴着车窗,瞧见男人闭目靠在后座,她不打搅,走到萧靳林身边,“我跟你去学校。” 萧靳林开了副驾车门,让她上车。 ———— 还剩下五千,晚上十点多吧。。。   ☆、292.293:妈妈……是她吗?可她不是去世了吗?【三更】 学校在小镇上,车需要下山。 路程并不远,只不过萧靳林开的有些慢。 施润侧目,注意到他开车的模样,修长白净的手指攥着方向盘微紧,侧脸看起来很沉默。 萧如书和他现任妻子的状况,施润半分不了解,萧靳林沉默是金的样子,让施润一路心中揣测万分。 十余分钟,便到了镇上的学校。 萧靳林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吃了一颗薄荷糖謦。 施润没打搅他,先下了车。 下课铃的响声传来。 萧靳林下来。 学校大门的保安认识萧靳林,客气又亲和:“阿靳少爷,来接萧老师下班?” 男人清雅淡笑,点头。 施润观察,看来萧家住在海湾这些年,很受当地人景仰,萧靳林应该做了不少好事。 初中生高中生们陆续而出。 萧靳林单手插着西裤口袋,一双长腿迈得缓而有力,迷人的帅脸和气质吸引女孩子们纷纷侧目。 大家都知道他是谁,高中部萧老师的儿子嘛,比萧老师有出息多了,高不可攀的萧家主事人,帅死了! 萧靳林上了三楼,走到办公室,没有见人,去一张整洁的办公桌上看了眼课表,出来。 施润跟着他走到走廊尽头高二(3)班。 他慢慢地停下,目光投向教室里,讲台位置。 施润挪两步,站在他身后,微微偏头。 时间还早,窗外的夕阳很是饱満的照进来,教室宽敞,课桌拥挤,桌上堆放很多教科书本。 讲台天花顶打着一盏日光灯,吊扇缓慢的转着,晃下一叶一叶的阴影,吹得讲台上的教案书本纸业哗哗作响。 一到头发半白的修长身影,举着黑板擦在擦黑板,佩戴老花眼镜,侧脸看如施润想象的一般,很是斯文。 被老人挡住半个身子的讲台另一边,一双柔白长着皱纹的手,有些调皮地一下一下鼓捣着教案和尺子,微有不满地在嘟囔什么,听不清楚。 老人侧一下头,无奈地哄:“小如,你站过去一点,要吃到粉笔灰了。” 女人苍老的声音,语气却像孩子一样,又在啧嘴,还跺了一下脚。 “马上。” 擦完黑板,老人撂下板刷,转身从那双手里夺过教案,温声又说:“今天王俊那小子坐在你前面,玩手机了吗?” “玩。” “明天我找他谈话。”收拾好东西,牵过女人的手,“怎么这么调皮,拿的哪个孩子的墨镜偷偷戴着?” 他要取下来。 她不让,嘟囔着又要闹。 “等下路过商店我给你买。” “买两副,笨笨也要。” 施润听出来,女人说话不太利索。 老人侧了侧身,施润这才看清女人的身形,很秀气的个子,穿着一身素格子旗袍,五十多岁的模样,保养得皮肤白皙,一头青丝白发不多,往后梳成一个典雅的发髻。 老人依着,同时又叹:“你只记得笨笨,小宝呢?那才是咱们的女儿,小如。” “我记着呢。” “你每次都说记着,小宝回家,你又不记得她是谁了,小宝这几年,越来越不愿意回这个家,我打电话给靳林,让他去逮她,也不知道找见没有。” 老人独自说着话,施润收回眼神,瞧见萧靳林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西裤。 他终是出声:“父亲。” 讲台上,老人清瘦颀长的身形一顿,一手提着老花镜,扭过头。 定了定,淡淡笑容扬在嘴角,“靳林。” 施润终于看清那张脸,带着眼镜,斯文书气,高鼻薄唇,纵然老去,的确能看出与叔叔相似的地方,年轻时是个长得极为英俊的男人。 萧如书走向养子,这时看到萧靳林身后,教室门外的施润。 他眼神询问? 萧靳林锁眉不答,走进教室两步,站在萧如书面前,径直说了出来:“父亲,萧雪政来了。” 施润正面对着萧如书,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 他皱了下眉,有些被萧靳林的话怔到,像是反应不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了,他长久伫立,手中的教案掉在地上,微微张着嘴,只是半天无话。 萧靳林沉下眉眼,“父亲?” 没有反应。 施润莫名就不想再看! 心中气闷一下子涌上脑顶! 还好来学校的不是叔叔,叔叔看到生父提及自己的名字时,是这幅震惊中带着逃避的表情,叔叔再强悍冷漠的内心也扛不住吧。 施润有一种冲动,几乎想转身,跑回去,拉着叔叔就走。 她真的转身,讲台上发出响声。 施润是反射性地扭头,看到萧如书身后的女人笨拙缓慢地钻出来,追着滚落在地的地球仪。 地球仪往教室门口滚,女人穿着黑色布鞋的秀气小脚就追,追的费力。 “小如!”萧如书在后面喊,“慢点,你最近支气管不好。” 施润蹲下,伸手拦住地球仪。 女人到了她跟前,双手抱起,扬起笑脸,呵呵地笑,“谢谢你。” 施润抬头,视线扫过女人紧紧抱住地球仪的双手,手指纤细,看得出来没干过家务,年纪这么大皮肤不错。 再往上,看到她胸前挂着一块类似儿童喂食戴的那种圈脖餐巾。 施润一愣,不由好奇,目光再往上,果然瞧见女人说话时会不小心流一点口水,然后,施润的目光定在了这张女人的脸上。 她的瞳孔一瞬间的难以再动弹分毫。 女人站在教室门口,逆着光,走廊上的日光灯隔的较远才有一盏,施润的脑海里突然有根弦一点点绷紧,绷紧。 直到她瞪大眼睛,喘不过来气时,那根线断了! 女人还在朝她笑。 施润回以微笑的嘴角却僵硬起来,整张脸上的表情被定格住。 五十出头长得清婉的女人,她抱着地球仪嘴里喊着‘如书’‘如书’,要回到丈夫身边。 施润猛地伸手,一把攥住女人的手腕! 她不让她动,她睁着目眦欲裂的眼睛,心跳如鼓,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被凝固了,眼角瑟瑟顿疼。 她怔怔愕愕,想要看清楚面前这张老去的脸庞。 心里有一种很清晰的受牵引的感觉,她不可置信,真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的,妈妈不是死了吗? 女人大概受到惊吓,又叫了声‘如书’! 胸前挂着的餐巾在她挣扎间一晃一晃的,施润痴痴地松手,嘴里下意识地很低的声音:“妈…” 没有过脑子就蹦了出来。 萧如书走过来,牵住妻子,“说了不要玩地球仪,你怎么记不住?不要着急说话,会流口水。” 女人呜呜地要哭。 “好了,我去办公室拿纸巾给你擦擦,我们走。” 萧靳林在身后,压抑着胸腔起伏地呼吸一口,一拳头砸在黑板上,“父亲!” 萧如书身子一僵。 萧靳林眉间生出一股戾气,陡然森寒,这种无力的感觉他体会多年,他已经疲倦,他很累! “父亲,您是教书的,书中有句话,‘人活在这世上,有些事情逃避不过去’,您逃避了萧家当主的责任,您推诿了许多事,现在,我拜托您,不要再顾左右而言其他,我实在难与您进行交流!” 老人的身形,仿佛顷刻就佝偻了起来。 脆弱的气场,仿佛做错事一般。 萧靳林眼神灰暗,总是这样! 每次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他恨极萧如书,曾经受他恩情有多感激,现在就有多恨! 他却毫无办法,不能不管,这一堆又一堆的烂事,烂事! 心头的怒火难以克制,可看到老人那副样子,萧靳林又硬不下心:“父亲,你听我说,我知道这件事突然,但现在情况紧急,小宝身在危险中,这件事说起来复杂,您马上跟我回家,怎么说,您欠他一个道歉,一个忏悔,有些事只有您亲自说清楚,我没办法为您解决。” “小宝怎么了?” 萧如书脸上,终于出现急色,语序不清:“小宝,我就知道她不听话,她在外面惹事了?你当哥哥的为什么不管住她?我给你打过那么多电话,我还叫小宝回来,说给她做桂花糕,小宝一定是生妈妈的气了,上次打电话,小如又叫错了女儿……” 萧靳林抿着薄唇,不想说话,“现在回家,见萧雪政。” 萧如书思虑良久,紧紧牵着妻子的手,苍老又苍白的脸上,出现挣扎和惶然,最终点了点头。 萧靳林大步走向门口,拉了拉瞪着眼睛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的施润的胳膊。 他心事重重,一时间没注意到牵着的这个女人,她有多失魂落魄。 ……**…… 一行人出来学校。 保安跟萧如书打招呼,他脸色都不自然。 藏不住事,大家都在猜测,萧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上了车后,萧如书立刻摇上车窗,安抚妻子,“没事,他们没在看你。” 女人手里举着一朵小花,哦哦了好几声,她低头盯着花朵,恍恍惚惚地又说,“如书,这朵花是黄色,像不像鸡蛋羹?” 施润从副驾驶座艰难地回过头,怔怔地盯着女人在笑的脸,“鸡蛋羹,我很喜欢吃。” “哦,我两个女儿都喜欢吃的!” “小如?”萧如书惊喜,“记起小宝了?” 女人顿了顿,又是一脸茫然。 萧如书叹息,小宝十几岁后,小如的病情就越见恶化,认出小宝的次数越来越少。 小如有时候提起小宝,是下意识的,她自己并不知道。 施润的心脏像被人扯住一样,很痛很痛,突然的眼眶就湿掉了。 她扭过脑袋,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脑海里一时有一团乱麻在紧紧缠绕。 她脑袋笨,记事的年龄比一般孩子偏大,现在努力回想,愣是记不起一丁点五岁之前的事了,只有几个模糊不清的片段,是冬天,大雪纷飞,好冷,窄小的屋子里烧着火,妈妈捂着她的小手,说要给她蒸一碗鸡蛋羹,放很多糖。 之后能够记起来的事,是在孤儿院之后。 为什么去孤儿院?施润不知道。 后来被接回施家,施润问过施为律妈妈去哪了,施为律笑得冷又狠,说死了! 施润的猜测里,那就是妈妈死了,所以她才会进孤儿院的。 可身后坐着的这个女人,为什么长着一张如此熟悉的脸,那种熟悉不是视觉上,更多的是心理上的亲切感,从看清楚这个女人的脸时,施润的心跳就咚咚个不停,浑身不听使唤,那种激动的感觉,她没办法镇定。 如果妈妈没死,如果身后坐着的这个是…… 施润竟不敢往下想! 抱着妈妈唯一的一张黑白照片哭,那是四年前的事了,后来离开太匆忙,照片在学校的床底下藏着。 学校宿舍的东西,是菜菜帮忙收拾的。 施润立刻拿出手机,发短信给菜菜,祈祷菜菜有保留下那张照片! 她心里很乱,打着雷鼓一般理不清思绪,不确定,很不确定,妈妈照片上的样子她记不十分清楚,万一根本就是自己的错觉呢? 可是,妈妈,妈妈……她又希望心中的猜测是真的,后面坐着的是她没有死掉的妈妈,或者施为律就在说谎!她和妈妈只是失散了,失散了…… ……**…… 白色路虎在郁郁葱葱的山腰停下。 磅礴大气的电动大闸门启开的状态,大门前面的圆坛旁边,停泊一辆黑色奔驰。 施润心绪恍惚,强迫自己回神,下车走向奔驰车。 车窗全部贴着墨色的车膜,施润贴近车窗,看见里面的男人仍旧坐在后座,并且睁着眼睛,冰冷慑人的视线,朝车前玻璃的方向在看。 施润心中一跳,敲车门。 车里的人没有反应。 萧靳林下车后,停住,朝奔驰看过来。 萧如书站在养子身后,鬓发斑白,脸色苍白,眼神游移不定,犹豫不决,有所躲闪,紧抿着唇,仍旧不向那车看。 “叔叔?” 施润又敲。 身子却被忽然打开的后座车门撞了一下。 她痛得往后躲,腰身被男人的手臂一揽,站稳。 施润屏住呼吸看着缓慢下车的男人,他脸上很是寡淡,他的视线也寡淡,他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 可施润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这个男人,越是平静,越是诡异的安静,身上散发出的气场便越是可怕,且他没遮掩,那明明白白,是一股来自地狱般的杀气和暴.虐,黑色的恐怖气息,快要将每个人淹没。 “叔叔……” 施润嘴唇发颤,伸出手想扯住他,怕他做什么,真怕他做什么。 他已单手插着西裤口袋,优雅朝前方走过去。 一步一步,长腿迈得有条不紊,似是慵懒极了。 十余米,却走了三十七年,萧雪政的自嘲仿佛都已经用完,长腿一顿,漫不经心地停在了那人面前。 萧靳林感觉到身后老人明显吃不住,但他沉着眉眼,挪开了身体。 萧如书完全暴露在男人吃人般的视线里。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高大峻挺的身形,比他高多了,高出半个头,萧如书的视线游移,几度要往那张脸上看,却始终擦着掠过。 萧雪政盯着这个六十岁的老头,心里没有失望,没有任何情绪。 但他的眼神有多冷? 从萧如书微微发抖的身形上能够看出来。 萧雪政轻笑着,上前一步。 老人迅速后退一步。 他就这样面无表情,安静又很有耐心地盯着,仿佛在看一个小丑,充满惬意。 他把双手都插在西裤里,黑暗中的双手,攥成了欲碎的拳头,每根青筋都在叫嚣,萧雪政恨!只恨不能挥出这一拳!   ☆、293.294:小宝是我和我爱的人生下来的,你才是不清不楚的种 “如书……” 萧雪政冰冷的目光转向萧如书身侧穿旗袍的女人。 她竖着老式的发髻,露出柔白的额头,眼睛水亮,尽管眼尾明显的皱纹,但仍旧能看出来眼睛很大,眼型饱満謦。 穿一身素色格子旗袍,瞳孔很难专注,有些涣散,嘴角晶莹莹的凡。 挂着一块围脖餐巾,露出惊恐的表情,在萧雪政朝她看过去时,缩着绣花布鞋的小脚又往萧如书身后挪了挪。 这就是萧如书当年不顾一切抛妻弃子要去外头寻找的所谓真爱? 萧雪政眉眼不知道怎么的一凝。 这个女人的长相…… 萧雪政身形逼人地往前一步,定睛仔细看。 “啊……”女人手里的小黄花掉了,手指抓上萧如书的后腰衣服。 萧雪政还要往那个女人面前逼近。 萧如书身体移了移,牵住妻子的手,柔声低语地安抚,“没事,小如,没事的。” 这一刻,终于直面地站在亲生儿子面前,嘴角蠕动,“请不要吓她,她什么都不知道,进去说。” 萧雪政轻嗤一声。 为了个女人,倒是像个男人了。 他长腿一抬,步伐凌厉生风,往电动大闸门里快步走。 施润紧盯着手机等照片,整个脑袋都是懵懵怔怔,魂不守舍的状态。 萧靳林站在一边打电话,眉宇紧皱,电话那边的人说席城那边没动静,宝小姐被绑架在哪里也不知道。 他脸色如灰。 萧如书牵起妻子的手,目光沉重地看着眼前那道跨进大门的挺拔背影。 此刻才有放松的神经,微微轻叹,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内心究竟是一种什么心情?陌生和无法面对,居多吧。 “我不要回家,墨镜呢?” 萧如书转头,露出一个温柔微笑,“先回家,明天给你买好吗?” “明天什么时候?” “一大早,我就下山给你买。” 女人歪着脑袋权衡了很久,觉得可信,点点头。 萧如书摸摸她的头顶,接而牵着她,老夫妻并肩缓慢走路,进了家门。 施润望着他们的背影发呆。 萧靳林挂断电话,呼一口浊气,走过来,“十二岁我遇见父亲时,他就是这样,天塌了也不会管,只要如姨在他身边,他对如姨的爱,我不知道怎么说,有时候觉得很傻,有时候觉得自私,他太自我,如姨笑了,他就笑。如姨不开心,他就不开心。如姨生小宝的时候难产,他就差点在手术室外拿刀自杀,当时我在。所以我想,将来两种情况,父亲先死,他会把如姨一并带进棺材。如姨先死,他随后紧跟。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此生只要爱情,已经是一种病态。” 施润听罢,只剩唏嘘,加上心中隐瞒的发现,更压得她喘不过气。 ……**…… 北苑正厅。 四叔亲自沏茶,招待萧雪政。 年轻小伙子冷着张脸,轮廓深邃,模样俊美,浑身戾气和杀气都很重,不言不语时眼神极其慑人。 年过古稀的四叔瞧着,微微勾了眼尾。 倒是很有当年白先生的风范! 四叔满意,白先生骨髓里的霸气,终是后继有人了。 “小子,喝喝看。” 萧雪政投来一眼,对待老人淡淡的礼貌态度,伸手接过,浅酌一口。 是好茶道。 他眼中的这个四叔,和萧如书不是一类人,萧靳林应该是四叔带出来的,才有今天的样子。 四叔摸着白花花的胡子,目光悠远,“白先生三十多岁时,也是你这模样。” 萧雪政不语,微微缓和的两道墨眉,因为门口进来的人转瞬阴鸷。 “如书,怎么才回?”四叔眼光暗淡了下来,看着白先生的儿子时,四叔总是用这种目光,拿 不出一丁点欣赏的劲头。 萧如书朝四叔恭敬地点了点头,领着妻子去后院古朴式的水槽里洗手。 住宅还延续着几十年前的模样,用的是山间的井水,抽上来的,十分清凉。 女人手指刮着水花,萧如书按住,“拿出来,要着凉的。” 给妻子擦脸,带着她进屋,“自己呆一会儿,或者去厨房找张婶好不好?” “那你去哪里?” 萧如书指了指客厅,“我就在那边,你不要乱走,上楼梯要叫张婶,上次摔痛的事还记不记得?” 她点头。 萧如书进客厅了,这一看,人都到齐。 他伸手捋了一把半白的头发,站姿一僵,随即走到一张红木椅前,坐下。 客厅很大,此时死寂的气氛在蔓延。 萧如书端起茶壶,拿过一只茶杯,倾倒茶水,倒了却不喝,手指攥紧茶杯,苍老的声音很低,“靳林说是你把小宝交给席城那边的,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你不是故意……” 萧雪政勾唇浅浅慢慢的笑:“我是故意,我就是想让你生的杂种死了。” 萧如书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抖起来,那副斯文的面孔沉静许久,突然甩手把茶杯摔在地上! 大概从没如此失控,白皙斯文的脸上出现很违和的表情,他手指发抖地摘了眼镜,竟站起身指着萧雪政:“小宝是我和我爱的人生下来的,是爱情和温暖的结晶!相反的,你才是那个不清不楚的种!”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萧如书浑身都在发抖,双手捂住脸孔,颓唐地弓起身体。 萧雪政立起身! “叔叔!”施润尖叫。 萧靳林赶紧抱住男人要冲上去身躯,“萧雪政!那是你爸你要干什么?” 嘭! 萧雪政长腿踢翻沉木椅子,指着萧如书,眉眼阴沉狠戾到极致,“要是没有血缘,我他妈上去就杀了你!我不是你,我有儿子女儿,我爱他们,我怕遭天谴!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你试试!天上我生母,姆妈都在听着,萧如书你他妈给我再说一遍!” 萧如书反而是冷静了,双手挪开脸庞。 眼神被那些永远不愿回首的记忆折磨的浑浑噩噩。 有些龌龊的事他说不出来,但他经历过。 他也知道他性格有很大缺陷,他算不得一个男人,他很懦弱,但以前不是这样,母亲在世时,即便有人指指点点说他是野种,母亲也会安慰他,教导他,后来母亲下嫁给顾振涛,萧如书一开始是尊重并且也接受顾振涛的。 但谁能料到那是个十足彻底的qin兽! 在他青少年间留下的一些阴影不说了,母亲死后,萧家大权落在顾振涛手里,萧家一族迅速败落,被顾振涛打压得一个一个忍气吞声。 这也包括他。 顾振涛是个心理变.态,母亲未断气之前给他定下一门亲事,没能看见儿子拜堂,母亲就去世了。 这门亲事萧如书不能反悔,女方他没见过,也不爱,懦弱无能地在顾振涛的门楣下生存,他只能娶,娶回家他也尝试尊重女方,对妻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但洞.房那天晚上就是个巨大的笑话。 醉酒后,妻子不是送进他房里,是送进…… 萧如书靠着红木椅,倒在地上,不愿回忆,不愿回忆这一切的肮脏不堪。 后来顾振涛逼着他和不知情的妻子圆房,只有那一次,再后来,萧如书终于逃出那个魔窟,外出教书一年。 回家后面对妻子生下来的儿子,妻子的离奇去世,顾振涛暗地里的嘲笑,说儿子是谁的,说不准呢。 不管妻子的女佣,叶静芳如何劝,如何保证这是他的孩子,他当时再也不肯接受,何况在外也寻到了灵魂上的那份爱情,他走了。 什么也不要不管,的确是一个懦夫的行为,但只有这样他才能逃离得远远的,守着他那份小小的幸福,顾宅那栋形如鬼魅的宅子,再也困不了他,再也不干他的事。 人,是可以活得那么自私的。 ———— 第二更是十点的样子,食指指腹破皮,很大一块,码子快点键盘就磕到了伤口,速度慢点。   ☆、294.295:抱着小冰淇淋痛哭不放 萧雪政眼眸赤红,望着这道颓靡靠倒在地板上的身影,说这是他的生父,他心里感到彻骨的羞辱! 为自己有这样一个生父,感觉到抬不起头! 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血红着眼睛,风霜刀剑般刺过去,“站起来,像个男人,说清楚,什么是不清不楚的种?!你自己斗不过顾振涛,连累我的生母,如今来说我是不清不楚的种?萧如书,逼急了我真把你弄死在今天!凡” “叔叔!” 施润难过地哭泣,害怕这样的叔叔,同时为他感到无尽的悲哀謦。 可是,怎样不是人,那也是生父,不能这样说话,真的会遭天谴。 “你说!” “你他妈说不说?!” 萧靳林眼见已拦不住,铁青着脸朝萧如书开口:“父亲!” 萧如书抹一把脸,惨淡笑着缓缓站起来,他不会说出实情,这一辈子心里存在一份愧疚,就是对萧雪政生母杨静深深的愧疚。 那个女人短暂的一生,过的太凄惨屈辱,在顾振涛的变态和他的懦弱里,被蒙被骗被欺负,最后那样结束了自己。 萧如书盯着地板上砸碎的茶杯,一字一句:“对不起,我不爱你妈妈,我另有所爱,顾宅就像一尊牢笼,只要有能逃出去的机会,我一定把握,三十六年前,我把握住了。是我不要你,亲生的我也不要,因为你不是我和我爱的女人生下的。是,我就是这样的人。” 整个客厅陷入沉沉的死寂中。 空气仿佛被无声的哀默结了冰。 很久,萧雪政胸腔发出震响,鸣颤变成癫狂大笑,凄厉进每个人的耳朵。 他点着头,大笑地点着头,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的速度里,他抄起旁边一把椅子就砸过去:“不爱你他娶她?!男人顶天立地,对一个女人基本的责任和保护都做不到,你跟我说的什么真爱?那个痴傻脑子有病的?是你的真爱?!” 他指着厨房位置,出离了愤怒口不择言:“为了这么个女人你抛弃我妈!萧如书,你比顾振涛还让我恶心!你把我妈丢下,让她呆在那个魔窟里,你知道她都遭受了些什么才自杀的吗?不,她不是自杀,她是……” 萧雪政说到这里,薄唇抿成霜白的直线,下意识没有说下去。 施润小脸惨白。 抓着叔叔衬衫的手指,陡然冰凉,垂了下去。 萧雪政垂着脖颈,再不说话,等他再抬头,眼角的赤红已如死水,抬手捋了把脸,锃冷说道:“给我滚回A市,去我妈和姆妈的坟前,萧如书你给我去下跪,我就考虑把我知道的告诉萧靳林,救救你和你真爱生下的爱情结晶。” 他笑。 萧如书低着头,不做声,这些年他远离A市,心里愧疚那也是一种感觉,他可以自欺欺人,但是回去,回那个噩梦一样的地方…… 萧靳林看了眼手机,距离小宝被带走已经一天一夜,萧如书这幅态度,令他失望透顶。 救自己的亲女儿,为什么在犹豫? 萧靳林走上前,“父亲,被绑架的是小宝,你清醒一下!何况当年种种,你也有错,愧对第一任妻子,你该有个交代!别再不管小宝了,你忘了五岁那年,小宝和如姨同时被歹人劫持,二选一的情况下你没有犹豫就选择先救如姨,小宝当时年纪是小,可她一辈子都记得这件事,记得过爸爸为了妈妈不要她,小宝长大后还会做噩梦,即便后来你待她再好,她其实心里还是芥蒂,这一次,父亲,你不要再糊涂,再懦弱好吗!为了小宝,让我立刻下跪我无所谓!父亲,轻重你要分清楚!” 萧如书恍惚被骂醒,神思浑噩,眼睛灰败,缓慢地看向萧雪政,点了下头。 萧雪政只觉得在这里多呆一秒都是恶心,转身看向施润,“去楼上把孩子们带下来。” “现在就走?” 他皱眉,眼神里的阴鸷没有消散。 施润知道他此刻内心恐怕是撕裂的状态,可她心里存着事儿,她想弄清楚…… 但她还是依着他,大事上都依着他,不能让他再难过。 “你等我。”她握了握他的大手。 施润往客厅后面走,下午跟着四叔参观过,记得路,刚走没几步,楼 上传出动静。 小冰淇淋的哭声?! 施润一惊,定了一下,跑上楼。 客厅里,萧雪政显然也听见了,女儿从没哭这么大声,他眉头紧皱,朝楼梯口走。 二楼宽敞,像迷宫一样,下午她跟着四叔在楼下,是佣人把孩子们带上楼的。 这会儿不知道在哪个房间,小冰淇淋嚎啕大哭喊着妈咪,妈咪! 施润心都揪起了,发生什么事了? 哭声的回音荡漾整个二楼,施润辨不清楚方向,身后一只大手拽住她,“那边!” 萧雪政牵起她一路小跑,绕过长廊,跑到北边的一间厢房,就是这了。 施润推门进去:“小冰淇淋?” 房间很大,小客厅没人,施润心急地绕过一道屏风,走了几步,顿住脚步。 床边的地毯上,小冰淇淋站着在哭,哭得很厉害,穿格子旗袍的女人蹲着,拼死抱住小冰淇淋,冰淇淋则在两人中间,拉扯不开。 “妈咪!”冰淇淋看到施润,如获大救。 小冰淇淋知道妈咪来了,呜哇哇哇更加大声哭起来。 蹲着的五十多岁女人置若罔闻,满目惊惶无措,颤抖着抱紧了怀里软乎乎的小身子,眼角流出眼泪,整个人很激动,嘴角的口水也流出来。 施润走近,听见她哭着嘟囔,双手不断抚摸着小冰淇淋,“笨笨别哭,妈妈错了,弄丢了你,弄丢了我的笨笨,呜呜……我是妈妈呀,不认得了吗?讨厌妈妈了吗?我的小宝贝,别讨厌妈妈,妈妈不是故意不找你的,妈妈找不到你,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不见了,你去哪里了呢,对不起,妈妈……呜,对不起……” 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施润脚步僵住,浑身被击中般,望着女人哭得哆嗦的背影,动弹不能。 小冰淇淋是不是很像她小时候的模样? 萧靳林说如姨浑浑噩噩,多年不清醒地活在某一个时间段里,神智迷茫。 此刻,她抱着小冰淇淋,自称妈妈…… 兜里的手机也凑热闹般,震动响了。 施润浑浑噩噩,拿出来,直接点开,菜菜发过来的黑白照片。 她只看了一眼,手里的手机掉在了地毯上。 施润大口呼吸着,喘着,手指重重压在心口上,身子蜷缩起来,眼泪夺眶。 “怎么了?” 萧雪政走过来,皱紧眉头立刻按住她。 她眼睛瞪得僵直,像是哮喘一样,痛苦的一下一下呼吸着,眼泪一串一串决了提。 “施润?!”萧雪政担心不已。 施润缓慢地睁开眼睛,被泪水洗的模糊不清的眼睛看向他,双手颤抖的揪住他的衬衫衣襟,她那么纠结,眼神都不敢再看向他,可又无法压抑心中那股狂喜,只是无助的叫他,“叔叔,叔叔……” 真的是妈妈?可我的妈妈她和萧如书,怎么会这样?叔叔,怎么就是这样…… 她情绪激动崩溃得身子一抽一抽的。 萧雪政立刻把她放倒在地上,手指掐她的人中,转身捡起那部手机,手机两者屏幕,他一眼便看到那张黑白照片。 他把照片划大正常大小,目光陡然一滞! 照片下面一行字:润润!你别吓我,真见到你妈妈了?! 萧雪政拿着手机,走到蹲着抱紧小冰淇淋的女人面前,大手用力捏起女人的脸,对比照片,惊愕中眉眼逐渐森冷至极。 之前在楼下看见这个女人时,他就觉得熟悉,说不清楚的哪里的熟悉。 刚才上来,见这个发疯的女人抱着小冰淇淋说胡话,什么妈妈对不起。 他又扭头,去看摁着胸口痛哭的妻子。 他突然的,面无表情起来。 沉默了多久,他呵一声,又呵一声,男人疯癫了般,嗤嗤大笑出声,把手机砸狠在墙壁上。   ☆、295.296:叔叔,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巨大的声响震醒了施润。 她苦涩地看着男人嘴角那抹凄绝讥讽的笑容。 萧雪政甩开强搂着小冰淇淋糊里糊涂在哭泣的女人,两条手臂几乎是夹着儿子女儿起身。 “笨笨!”唐意如被力道甩得跌落在一旁,着急地伸出双手,哭泣着要抢回小冰淇淋。 萧雪政抱着一双儿女,瞳孔深处遍布出来的赤红謦。 没有看地上的施润一眼,不顾孩子们朝妈妈伸出的小手小脚,孩子们在哭,被他的样子吓得恐怖不安,他全然无顾,强自带着他们快步走出厢房。 施润流着眼泪,爬起来,跑过去搀扶起歪倒在地上的母亲凡。 唐意如很伤心,望着小冰淇淋的眼神一动也不动,攀爬着地毯就要过去扯男人行走中的裤腿,“笨笨……别抢走我的孩子,我的宝贝!” “妈……”施润哭得说不出话来,拦住唐意如,手指扒开她散乱在脸上的发丝,“妈妈,我是笨笨,我就是……” 眼泪仿佛把她整个人淹没,她抱紧了唐意如。 门口男人的脚步骤然一顿。 施润仿佛做错事的孩子般,立刻松开唐意如,动作太过惊慌失措,唐意如奇怪地看着她。 施润心中像有一把刀在割,如同没有了灵魂的空壳,颤颤巍巍地起身,眼眶里泪水涌得她看不清楚任何东西了。 着急地追着门口大步走出去的男人。 孩子们在哭,施润心中绞痛不已,望着下楼梯的高大背影,“叔叔,你冷静一下,宝宝们哭了你听见了吗……” 身后唐意如叫着笨笨,怔怔莽莽地追出来。 施润怕妈妈摔了,万般无奈搀扶住老人家。 等她把唐意如搀下楼,萧如书已经迎了过来。 施润把妈妈交给萧如书,绕过巨大的一面墙,紧追出去。 萧靳林站在客厅门口,紧皱眉头看向施润,指了指还没消失的孩子的哭声方向:“发生什么事了?” 他望着施润哭肿的眼睛,一把攥住她胳膊,“你和萧雪政怎么了?他出来时像个疯子,样子太可怕。” “萧靳林……” 施润捂着心口,无助凄楚地望了眼萧靳林,“我的妈妈……如姨是我妈妈。” “什么?”萧靳林万般错愕与震惊。 施润双手捂住脸,捂住眼泪,“叔叔崩溃了,他崩溃了,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 萧靳林扶住她,拇指重重抹了一下她太阳穴的穴位,让她保持清醒,目光不禁怜悯:“只想着他,你呢?你也崩溃了啊。” 她急乱地挣开他,摇摇头,又点头,眼泪蒙住了整张惨白的小脸,往大门口跑。 ……**…… 施润到电动大闸门外面时,那辆黑色奔驰已经不见了。 她哭着求门口的萧家保安联系四叔,立刻安排了一辆车,上车急踩油门,往山下冲。 速度太快,还好这条盘上公路是萧家的,不会经过别的车辆。 下山后,在小镇的一个十字路口,施润看到了那辆奔驰。 她一路哭着开车,一路跟着,直到海湾码头。 萧雪政抱着小冰淇淋,季林带着冰淇淋,还有两个保镖,上了渡轮。 施润脸孔凄然,站在后面排队买票,最后一个上去。 十几分钟,渡轮抵达对岸。 施润紧跟着前面。 看着四个男人两个小孩上了来时停在港口停车区域的一辆黑色SUV,车当即开走。 施润强忍心中的失落和凄凉,安慰自己,叔叔现在不好过,你要理解他,他不是故意丢下你,他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她站在路边,孤零零的,眼睁睁地看着SUV越行越远,希望叔叔在车里看见她缩小的影子,看得见她在哭。 希望他的心软一软,不要再把她丢在后面。 可是没有。 她终于拦到一辆计程车,司机师傅看她实在哭得可怜,几度超车不顾红灯,追上了前面那辆SUV。 SUV和计程车,一前一后在洲际酒店前停下。 施润跑进去,追上了他们,一同进了电梯。 萧雪政抱着女儿,与其说是抱着不如说是控制着,女儿在哭,朝她伸着粉粉的小肉指头,凄惨无比地叫着妈咪。 施润不敢上前从他怀里抱过女儿,红着眼睛用眼神安抚小冰淇淋。 母女俩却是眼泪越掉越多。 男人沉封住的五官上,表情不变,充耳不闻。 施润更不敢动,心里有越来越多的委屈,那么望着他,他也不看她一眼。 冰淇淋挣脱季林,走过来悄悄握住妈咪的冰冷在抖的手指,电梯里男人气场太过凛冽,冰淇淋这个时候是怕爸爸的,生怕自己说话,爸爸会一拳挥过来打妈咪 ,小小的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爸爸和妈妈一个不说话,一个在哭,爸爸露出了从未见过的恐怖样子。 气压沉沉,死寂,直到电梯双门打开。 季林去开套房的门。 萧雪政一臂箍着女儿,一手从施润手里强行掰过儿子的小肩膀。 没有人敢做反抗。 施润进了套房,在外面的客厅站着,看着他把儿子女儿送进里面的小房间。 里面哭声不断,冰淇淋都在哭了,当妈妈的揪着心口站在门边,房门紧闭,她敲不开。 过了十几分钟,宝宝们的哭声小了些,房门打开。 施润来不及冲进去,房间门就被他关上。 她要打开门,却看见他手指扯开衬衫领口,一脸木然地往套房大门走。 “你去哪。”施润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很惊慌。 手指还没碰到她,被男人的臂膀甩开! “叔叔!”施润的眼泪又开始掉,心中很无力,几乎是求他,“你要去哪里?我和孩子们你都不要了吗?你不要走好吗?你回过头看看我,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是我的错,抱歉,叔叔,我很抱歉……” 她泣不成声,彷徨无依,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刚才凄楚的连一声妈妈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叫啊。 是那么小心翼翼,怕他崩溃,不敢做任何事地顺着他,希望他消消气,希望他能理智一些,即便不能理智,也不要离开,抛下她和孩子。 施润扯住他的衣袖,哭得已经是个无措的孩子,求他:“不要走好吗?你说过的,这件事情结束就带着我和宝宝们回A市,你说过的啊,你要我回到你身边,我答应了,我们还要再生宝宝……” 他拽掉了她的手,两个人的手都在发抖。 他大步走进电梯。 锃冷漠然,始终不看她一眼,满目的疮痍中他已经看不清楚前方的路,他想象中的美好路途,原来是这样可笑,还要走下去吗? 深爱的这个女人,她是谁? 她的父亲杀了他的生母和姆妈,她的母亲又勾.引走他的生父,让他抛妻弃子。 心中的这些恨,这些恨啊,他再也承受不住。 施润追进电梯。 他下楼,她跟着下楼。 他出酒店,她也出酒店。 他一路毫无目的地横闯在大马路上,像个随时准备好被撞死的轻生者,他的情绪再也找不到一个出口。 前路,无路。 施润在后面失魂落魄地哭着,跟着,情绪大起大落,不知道走了几公里,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了海边。 他跑进了海水里。 施润再也隐忍不下去,发了火地冲上去揪住双眼空洞的他,“想死我陪你!萧雪政我看不起你!够了,你够了,我就好过吗?我也不好过,你这样让我更难过,上一辈的事说的冷血点关我们什么屁事!你要这样折磨你自己?施为律是我爸爸,我不能选择,那个女人是我妈妈,我也不能选择,如果你要杀了我才能泄了你心中那些愤怒,我把刀给你!你看着我,我叫你看着我——” 两人双双倒在海水里。 施润扑在他胸膛,用尽所有力气捶打着他,“我再问一遍,我,你还要不要?!” 他无言,半个脑袋沁在海水里,眼角滑落一滴泪,死气沉沉,仰望黑涔涔的天际。 施润的心在他沉默里,一瞬冷过一瞬,嘴角扬起冷冽的笑,刚要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季林急喘喘地追上来,慌乱阵脚地大喊:“萧总!太太!别吵了,你们别吵了,小少爷不见了你们知不知道!”   ☆、296.297:对不起我很失控让你伤心,豁出性命我也会救出儿子,别哭 海浪的声音太大,大悲大恸之后,施润的耳朵一阵轰鸣。 季林在说什么? 她肿红的眼睛很是茫然,海水冲得小小纤细的身体,僵硬。 萧雪政却是猛地翻起身,灼红的一双眼睛看向季林。 季林急急忙忙跨进海水里,“萧总您跑出来后太太跟着,我不放心,我就跟了出来,留下两个保镖看着孩子们。我以为就一会儿,没有事的,刚刚小王打电话过来,说小少爷不见了,跟着小少爷的保镖也找不到,我……凡” “冰淇淋!”施润总算听明白了,身子一抖,海里挣扎着爬起来:“怎么会不见了?为什么会不见了?” 萧雪政此刻浑然回神般,涣散的瞳孔开始聚焦,双臂搂住妻子尖叫着往下倒的身子謦。 施润在海水里摔倒,始终不信,“季林,你别开玩笑,不许开玩笑……” “太太……”季林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施润脸孔惨白地看向箍着她身体的男人,一拳头砸在他的脖子上! “儿子不见了,不见了!王八蛋你还要抛下我们吗?呜呜……” 萧雪政也看向她,生生受着她那一拳,男人的眉目已经清醒过来,他双臂打横抱起施润,快步走出浅水的沙滩。 看了一眼季林,黑眸湛冷,“车在哪里?!” 季林跑着,带路。 车停在路边。 施润冷静不下来,整个人昏昏沉沉半失去意识地靠在浑身湿漉漉的男人怀里。 萧雪政搂紧妻子,她的身体很冰,他双手在她背脊上搓着,不断吻她的额头鬓角,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很失控,从海湾出来的这段时间里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出了酒店也感觉不到你在跟着,对不起……” 他扭头,发现她脚上只有一只鞋子。 另一只,白皙的脚底板在流血。 该死! 他到底在做什么让她变成了这样! 施润小手抓紧他的衬衫,哭得恍恍惚惚,一遍一遍嘴里念着儿子。 他给她脚底板倒一些碘酒,暂时处理一下,只能安慰她,儿子没事,不会有事。 半个小时,车急速开回酒店。 洲际酒店方面,经理和负责人都等在大堂,显然因为尊贵客人的孩子丢了而乱套了。 萧雪政一路抱着施润进电梯,直达楼层。 双门打开,套房就在电梯斜对面,此时房门开着,围着酒店好几位相关的人员,房间里传出小冰淇淋的哭声。 夫妻俩进去,施润从他怀里挣扎下来,顾不得受伤的脚立刻冲向女儿,紧紧抱住,“宝贝……对不起……” “妈咪!你去哪里了?呜呜呜……妈咪葛葛不见了你知不知道……” 施润抱着女儿,痛哭无措。 萧雪政握了一下女儿的小手,没有接侍应生递过来的擦水的毛巾,浑身湿透地站在房间中央,锐利的眼眸环视一圈。 保镖小王走过来,“萧先生,抱歉。” 萧雪政皱眉拿过柜子上的烟,沉白的手指抽出一根,脚步生风走向房外。 季林带路,一行人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尽头的清洁房。 清洁房是房嫂们每天早晨在客人退房后,把换下的床单暂时放在这里的一个地方。 萧雪政进去时,受伤的小李在医生的抢救下,意识恢复,人还躺在地上,没有移动,为的是等萧雪政回来,再去医院。 小李说:“当时小少爷走在前面,经过这间房间突然冒出一把枪指着小少爷,我只能被迫进了这间房,对方有三个人,身手与我相当,我要护着小少爷,突袭来得太快,刀子刺进我腹部后,我就倒地不起,脖子上被扎了一针,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小王补充:“季林先生大约七点走的,走前嘱咐我和小李看好孩子们。但小少爷一直哭闹,说担心萧先生您和萧太太吵架,他要出去找你们,我和小李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哭闹太厉害我们又担心小少爷的身体。随后小李和小少爷达成协议,在酒店里找找看,约莫七点二十分,小李跟着小少爷出去,原本只是哄着孩子在走廊走走,却不想到出事。” “我在房间里陪着小小姐,等了大概半小时,时间有点久,我就给小李打电话,无人接听,我立刻抱着小小姐出去,然后走到这间清洁房,发现异象,进来一看,小李倒在地上,流血晕厥,屋子里的打斗痕迹就是这样。” 萧雪政看表,眉目一沉。 现在已经九点半,推算起来,儿子被人掳走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他仔细查看房间的每一处,清洁房很大,有很多管道,但没看见出口。 萧雪政扭头,“酒店经理哪位?监控录像查了吗?” 一个男人诚惶诚恐站出来,叹了口气,“SORRY萧先生,这一整层楼道,监控录像刚好在那个时间段坏了,八点 之后都是正常的。” “料到了。”萧雪政冷笑。 他踢开一个足以容纳下两个大人的管道,探身爬进去几米,尽头处果然发现管道连接的那边是下一层楼。 中间空荡荡的好几米,萧雪政瞳孔阴鸷,儿子估计是被他们抛掷下去,有人接住,然后掳走的。 “经理,立刻调出七层的所有位置点监控!另外,七层靠近楼道的客房,敲门询问客人七点半到八点指间是否听见异样的响动!” 从管道下到七层,也必须经过走廊,才能进紧急楼道,下楼,带走冰淇淋。 冰淇淋不是切切弱弱的孩子,不可能不发出尖叫闹出动静喊救命。 十几分钟后,经理来报,监控录像只拍到一闪而过的画面,三个人背对摄像头,动作太过迅速,放慢放大,也只能尝试找找三个人的衣物特征,身高体型特征,看能不能找出些线索。 更不巧的是,七层靠近楼道的客房,三间没有住人,住人的一间客人也不在。 萧雪政从清洁房走出来,电梯双门打开。 萧靳林拎着车钥匙大步走出来。 兄弟俩一对视,彼此眼底皆是了然地沉了下去。 萧靳林拿出手机,举起来,“席城那边开始约时间。” 萧雪政点头,眼神肃杀,扭头对季林说:“不用跟警方扯没用的了。” 施润抱着女儿出来,刚好听见萧靳林阴沉着说:“毫无疑问冰淇淋是被他们绑走,就是不知道是席城派的人还是顾振涛私自授意。” 萧雪政眯起眼睛,瞳孔隐隐一层暗光嗜血,“这么说,他绑走唐小夕快四十八小时没有动静,就是在等我儿子到手?” 萧靳林分析:“这一定是顾振涛的意思,顾振涛太想折磨你了。席城要的是萧家的产业,势力,铲平萧家。但是顾振涛不一样,他恐怕要的,是你家破人亡,如果冰淇淋是直接被顾振涛掳走,孩子就很危险。” 萧雪政立刻给纪遇南打电话。 纪遇南在那头咆哮:“我刚准备给你打!妈的,穆之派了六个人守顾宅,傍晚时分六个人都被伤了,顾振涛被直升飞机接走的,我就好奇他坐直升飞机不怕死在空中,九十岁难道成精了?!” “遇南,顾振涛来我这了,他是送死来了。你通知穆之,这次要干一场了,让他把瑞士他那只精锐部队立刻调回国,佣金多少都出得起。我和萧靳林在这等你们,火速!” 纪遇南一愣,“等着!两个小时后,我和穆之到。” 挂断电话,萧雪政看向萧靳林:“冰淇淋目前在席城手里,顾振涛人还没到。” “我在等席城那边我线人的消息,看能不能打听到冰淇淋掳去后,是不是和小宝放在一起。” “放在一起是最好,救人一起救。他们两个能联手,我们不能?” “当然能,萧家本来就是你的。” 兄弟俩一个对视,萧靳林进房间,萧雪政走到软着靠在墙壁的妻子身边,俯身抱住妻子女儿,闭上眼睛,“我豁出性命也会救出儿子。sorry,我下午太不冷静,那段时间我处在一个无法自控的状态,我……只是一下子进了死胡同,任何事都想不通了。现在冷静下来才知道我有多该死,关你什么事?你不比我好过,润儿,实在抱歉,你别哭,相信我和萧靳林,我那一帮子兄弟。儿子,我绝不会让他有事。” 施润倒在他怀里,痛哭抱住男人有着无比安全的身躯。宝贝,妈咪sorry抛下你去追爸爸,你一定要等着爸爸救你。   ☆、297.298:阿姨,拜托给我妈咪打这个电话 夜晚八点。 远离洲际酒店穿梭在城市主干道一辆极其普通的车里。 一人开车,副驾驶座一人,后车座两人,一个男人拎着绳索的一端,绳索密密麻麻,困着一个漂亮的小男孩謦。 副驾驶座的男人回头看向小男孩,咧嘴恶笑:“不愧是萧家一脉的,这么丁点大被掳,不哭破嗓子的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凡” 冰淇淋身体瑟缩在绳索里,白皙粉润的小手臂被绳索擦破了皮。 他只在保镖叔叔被捅了一刀还有他被这三个男人从管道里扔下楼时哭过,哭得厉害,知道酒店房间里住着人,极力喊救命! 后来上了车知道没用,他就不哭了。 光洁的小额头上剧痛不已,血迹已经干了。 他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看向车外,努力想要记住自己正经过的这条路。 他知道,老爸发现他不见了后,一定会来救他! 尽管害怕得想扑在妈咪怀里痛哭,但老爸那么厉害的男人,绝对不会不管他的。 副驾驶座的男人手机响了。 “席先生……对,顾老吩咐鹩哥要掳的人已经在我手里,洲际酒店,我兄弟三个严密观察后掳走的,很成功,无人跟踪。是,现在正要把人送到鹩哥那里……先去您那里?” 挂断电话,男人扭头对开车的男人说,“先去席先生二房那里,席先生今晚在那过夜,他要过目。” “可鹩哥不是说直接把这孩子给了顾老的人?” “你蠢!”接电话的男人骂:“这些年席先生说是和大陆那个土鳖老头合作,关系亲密,但关键时刻分得清,顾振涛要做什么,席先生不得整明白了?我可听说顾振涛老奸巨猾,别坏席先生大事。” 车子改道。 冰淇淋一直努力保持清醒,小小的人蜷缩在后座上,极其安静,安静到车里三个男人都忽视了他的存在。 无所顾忌说着许多话。 有些冰淇淋能听懂,有些听不懂,但他都认真听着。 同时注意到时间过去很久,车也开远离市中心,开向无人的山道。 冰淇淋心里开始恐慌,离爸爸妈咪越来越远了。 ……**…… 在山间的一处小洋楼前,车停下了。 后座的男人粗鲁地把冰淇淋扛到肩头,冰淇淋毫无反抗,乖乖的被拎着下车。 有佣人过来开大门。 小洋楼二层,玉软香浓的卧室,床帷随着男人壮硕的身躯一阵晃动,女人痛苦压着细眉,男性喉间一声低.哼,屋子剩下沉沉的喘.息。 女人蒸红脸蛋被男人粗粝的手掌拍了拍,低沉的粤语:“记得吃药。” 她软糯地应声好。 男人下床,随意披了浴袍,淋漓汗珠滚过蛮缠的八块腹肌,敏锐的听觉早已知道洋楼外面的动静。 冲洗过后,他下楼。 这是一个年过四十但保养得宜,长相非常俊美的混血男人,异常高大。 洋楼客厅的门打开,带来夜晚微微的凉气。 男人坐在客厅中央正对门的沙发,点了根雪茄,看着走进来的人把一个小孩放下。 小孩眼睛很黑,超乎年龄的安静,看着他。 席城阴郁了眉眼,指着孩子问道:“顾振涛要你们掳一个三四岁的娃娃?” “是,席先生。” 席城扔了大半截雪茄,站起来,“绑小孩做什么?杀了他?我也有小孩,这么丁点儿,顾振涛好意思下手?” “顾老没说。” “你们跟我上楼。” 两个男人跟着上去,留下刚才开车的男人看着冰淇淋。 席城上楼时回头看了冰淇淋一眼,超出寻常安静的一个小孩,眼睛里透着睿智和思考,他冷笑,想起几年前差点被他杀死的萧靳林,对着枪时,萧靳林也是这般安静,呵,萧家的小孩都一个样。 两个下属跟着老板上楼,卧室门开了,露出一只白玉的小脚丫。 接着是长长的裙摆,飘逸若仙。 然后,女人清丽绝的半个身影出来,探头一下,瞧见外人,又怕生地缩了回去。 席城一笑,语气却严厉:“不睡觉出来干什么!” 那女人更不敢说话,玉白的手赶紧关上门,阻隔席城身后两道看直了的下属目光。 席城眼睛一甩,两个下属立刻噤若寒蝉,收回目光,心里暗啐,妈的,老板那么多女人,这是唯一一个不让他们下属看的。 书房门关上,过了一会儿,卧室门悄悄打开一点。 女人又露出脑袋,怯生生的眼睛四处看看,舔了舔实在干的嘴唇,踮着脚下楼。 下到楼梯口,女人一声低呼,没料到客厅还有人。 “席太。” 看守的男人立刻叫道,他们很懂规矩,席先生的女人,不管哪一个见了都喊席太。 女人对这个称呼蹙了细细的眉,接而一双眼睛与坐在沙发上的小男孩对视上了。 彼此无声,大约五秒,女人眼神闪烁地挪开,冲看守的男人小声如蚊:“我、我去厨房喝水。” “抱歉席太,打搅你了。” 看守的男人目光流连在女人长相极美表情却如同兔子的脸蛋上,难怪席先生喜欢,经常来这里留宿,的确是压着下去很能让男人膨.胀的渴望得到满足的一个女人,瞧那麋鹿般的眼神。 在女人去了厨房一分钟后,冰淇淋爬下沙发:“我要尿尿。” 看守的男人眼神阴鸷,没理。 冰淇淋拽下裤头拿起小丁丁就要在客厅尿。 “你他妈!”看守的男人瞧了一眼比他脸还干净的地板,何况席太等会出来看到真不雅观! “去去去,外头去!” 男人拖着冰淇淋甩出大门,小男孩又哭着说,“对不起,我感觉要拉粑粑了。” “艹!”男人烦躁,心里想着等席太出来再细细地看上美人一眼,指了指厨房方向,“去那边!有厕所!” 冰淇淋哭着往那边走,吓怕的样子,男人心想,大门关着,这么个小不点能跑出去? 不用担心。 冰淇淋朝厨房的方向走,哪里去的什么厕所,当即奔到在喝水的女人背后,扯了扯裙子。 女人一吓,转过身,看见是沙发上漂亮的小孩,不熟悉的情况下还是软着声音问:“小朋……唔” 冰淇淋垫脚,小手捂住俯下身的女人的嘴,女人不出声了。 他喘着小嘴巴,着急的在厨房里看来看去,不能出声怕被外面的坏人听到,抢过女人的杯子,照着以前看过的小鬼当家电影,小手指沾着水珠往棕红色的实木地板上划下几划。 女人低头,看清楚了,SOS。 冰淇淋立刻写下妈咪的电话数字,这串数字铭记在心,以前妈咪每次晚上加班,他睡到半夜都会打这个电话。 他拽着女人的手指,求她看,小嘴巴做口型:“打,打!” 女人惊愕地看着号码,又看向他。 冰淇淋对她流下眼泪,跑出去了。 “拉个屎这么慢,去那边坐好,不然抽你嘴巴子!”看守的男人掳了一把小男孩的头,推过去。 冰淇淋在沙发上坐好,小手紧张地相互攥紧,身子还在抖。 女人端着一杯水出来,冰淇淋低着小脑袋,不敢看,听见那女人轻声上楼。 不一会儿,沉重的书房门打开。 席城拎着一根雪茄,一米九几的个头给人很强的压迫感,抽了一口,吩咐道:“既然顾振涛要解决他的私人恩怨,那折中一下,把这小孩和萧靳林他妹妹放一块,一块运到我在亚热带买下的一个荒岛上去。” “席先生,顾老说他那边也要安排人跟着去荒岛。” 席城扯嘴:“他怕我放过这小孩?随他了。” ———————————— 第二更晚上十点。明天有万更。   ☆、298.299:你手机有两个未接来电,我给你送过来 下属又道:“席先生,岛上谁看守?萧靳林实力也不可小觑,迟早查到我们藏人的地方,他要是请动了飞虎队,我们看守的人就得过硬。派谁去合适?” “二小姐。” 下属看向席城,目露惊讶:“席先生,二小姐虽是女特兵,也是您亲妹妹,千金之躯,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么?凡” 席城笑,西化的容颜拧着一股子血腥味道:“席家的女人生来就是玩命的,子琳好久没练过了,从部队回来后闲的发疯,这次是一场大仗,让她玩玩。不管萧靳林那边派去营救的是铜墙铁壁,子琳能搞定。” 下属点头,的确,二小姐就一嗜血狂魔,偏偏是个美艳至极的女魔头。 深夜三点,冰淇淋被一阵巨大的轰响声吵醒,才发现自己在沙发上睡着了。 看守的男人从外面进来:“直升飞机到了!” 冰淇淋被扛着,出了小洋楼,朝山上一处空旷的地方转移,然后,他被扔进了直升飞机里。 “你们带我去哪里?!”脆脆的尖叫,到底是个小孩,哭着质问了出来謦。 看守的男人狠狠捏了捏他的脸蛋,“长得真好,将来是个美男子,不过可惜了,顾老要你死。” 冰淇淋不知道‘顾老’是谁,但他知道自己从这一刻开始,真的危险了。 直升飞机起飞,小小的身体被绑住,巨大的轰鸣吓得他一直在哭,他往下看,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那栋缩小的洋楼。 那个女人,看了电话号码的女人,拜托一定要给妈咪打电话! ……**…… 直升机飞行了多久冰淇淋并不知道,飞机的颠簸让孩子的身体处在脆弱的状态,一旦他快要晕过去,旁边男人就使劲捏他的人中,把他弄醒。 冰淇淋无声地哭过很多次。 直升机下降的时候,他开始呕吐,男人嫌弃地拿过来一个袋子。 降落的地方黑漆漆的,冰淇淋抬头一看,月亮已经挪到很斜的位置了,证明天都快亮了。 他跟着妈咪去过海边多次,所以很熟悉海风带着咸腥的味道。 被男人扛在肩上,走出飞机降落的平坦的地方,就是一条崎岖的山路。 冰淇淋撑不住了,晕了过去。 没多久,他被放下,听到汽车的鸣笛的声音,男人冲同伴吼一句:“他们在那!” 三个男人挟持着一个小男孩,从树林里走上马路,上了车。 车里只有一个司机,一直看守冰淇淋的男人问那个司机:“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早一个小时。” “你手怎么了?” “妈的!萧家二小姐那个B货咬的,见我们要转移她,撒泼,身体被注射了东西饿了一天一夜了,还那么有劲儿咬人,来了这岛上我就把她吊起来了!”司机骂骂咧咧开车。 车在公路上行驶,不一会儿停在很偏僻的一处看似废宅前。 冰淇淋又被扛下去,进了木门,那司机领路,却发现这房子别有洞天,后面很长。 他被扛进地下室,好多到铁门,里头的灯很亮,他一进去就看见空中吊着一个人! 是个女的,头发遮住脸,像是死了一样。 冰淇淋被安放在椅子上,捆着,不一会儿铁门打开,进来一个又高又凶的男人,端着一碗糊糊,强行给冰淇淋灌下,一边灌一边骂:“顾老说现在不能死,你给我吃,要你死的时候我一手就能掐死你!” 冰淇淋无声地流着眼泪,糊糊是米粥,他尝出来了,为了等到爸爸来救他,他忍着吃下,不能先生病。 空中的女人发出哀嚎。 一个男人对那个司机说,“阿明,把这妞放下来吧,她对席先生来说是换取萧家所有一切的无价之宝。” 冰淇淋看着那个女人被放下来,摔在地上,她废了很大劲儿才爬起来。 等她坐起来了,他看见她的脸,和妈咪年纪差不多,不过他不认识。 那女人涣散的目光看过来,久久盯在他脸上,抿着嘴唇不喊痛也不说话。 天亮后,屋子里所有男人出去,这个被绑在椅子里的女人突然对他说话了,“施润是你妈妈?” 唐小夕在萧雪政身边时,自然调查过他的一儿一女,这是什么情况?他儿子被绑来了? 那是不是说明萧雪政现在也成了席城的目标? 冰淇淋望着这个虚弱的女人,点点头:“阿姨你也是被坏人绑来的?” 唐小夕笑。 她看着这个不说话的小孩,莫名想起自己五岁的时候,也是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也是好多人看管着她和妈妈,打她,打妈妈,三天的地狱,她哭个不停,她怕的要命,在妈妈的怀里喊着爸爸的名字。 后来…… 她听见歹徒讲电话的声音,电话那头爸爸说,要妈妈。 她眼睁睁的看着妈妈被人带出去,她就在那个角落里,而患病的妈妈始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她在快要死的时候,是萧靳林找到了她,把她抱了出去,所以她一辈子一辈子,都记得那个少年怀里那种温柔的温度。 唐小夕抬头,对冰淇淋说:“别怕,他们打你我会想办法护着你,我保护你了!” 冰淇淋大大的眼睛愣了愣,哭出了声音,“阿姨你是好人。” 唐小夕一愣,哈哈一笑,总是阴郁的眼睛里绽放出许多年前那种幼稚的光彩:“小屁孩过来!这里很冷,你把我身上的外套扯下来披上。” “那你呢?” “我又不冷!”说完,她就打了个哆嗦。 冰淇淋很不道德地笑了。 ……**…… 洲际酒店八层。 施润带着小冰淇淋在里边的休息室。 外面男人们低沉的交谈声时而杂乱,伴有争吵。 浓烈的烟味几乎要从门缝里钻进来。 天已经亮了,施润看着出来的太阳,肿成核桃般的眼眶里又蓄满泪水,儿子被绑走超过八个小时了。 外面,萧雪政萧靳林和半夜赶过来的四哥遇南哥,以及酒店这片区的警署人员商量了差不多一晚。 施润忍不住心焦,打开门走出去,哭着询问:“查到冰淇淋大概被绑去哪里了吗?” 萧雪政眼角发红地看过来,男人还是昨晚浸过海水的那身黑色西裤衬衫,皱巴巴的包裹着紧绷强悍的身躯,他望着妻子,无言。 施润低下头,走过去打开落地窗,风吹进来,屋子里的烟味散掉一些。 有人敲门。 秦穆之与屋子里一众男人对视一眼,手摸到军裤腰间的枪,他去开门。 门外却是萧家的司机。 萧靳林快步走过去,望见司机后面的萧如书和他牵着的唐意如,萧靳林皱眉:“父亲?” 施润看见妈妈眼睛一动,但没有走过去。 萧如书谁也没看,走到施润面前,拿出摔破了屏幕的手机,“你的?有人打过两个电话,后来就黑屏了,我、我送过来。” 施润接过手机,暂时没管谁打来电话,望着满屋子乱转的找人的妈妈,知道萧如书此唐来的目的。 她看了一眼萧雪政,男人总归面无表情,深刻的眉眼有些阴沉,但没说什么。 施润把手机放到桌上,搀扶着哭了的唐意如往休息室走。 萧雪政没拦着。 萧靳林顺手拿起手机,还能充上电,开机后需要解锁。 施润出来,解了锁,翻到通话记录,果然有两个连续的未接来电,她点开,陌生号码。 “谁打来的?” “我不认识,清晨五点,连续两个。” 施润要回拨过去,萧靳林多了个心思,“等一下,我打开电脑,我有一套查号码归属地的系统,黑进去。” 几分钟的操作,萧靳林眸底似笑非笑,“施润你是冰淇淋的妈妈,在冰淇淋被绑的第六个小时,有个归属香港的号码连续给你打两个电话。不会是顾振涛或者席城,他们会给我和萧雪政打,那么这个给孩子妈妈打电话的人——” 萧雪政眼神一凝,立刻看向秦穆之。 秦穆之会意,拿出箱子里的专用窃听和手机定位工具:“弟妹等着,我说好,你再回拨过去。” 施润深呼吸一口气,攥紧手机,点点头。 ———— 有亲对男女主关系表示混乱,其实很简单,萧如书和前妻生下叔叔,润妈和某个男人生下润润,萧如书再与润妈生下唐小夕。男女主毫无血缘关系。润妈的事后续也交代,先解决了顾老不死。 万更明天来看。   ☆、299.200:活着回来【一更】 秦穆之准备好设备后,冲施润比了个手势。 套房里鸦雀无声。 施润拨通电话,拎着心跳等待接通。 但是对方没接謦。 施润与秦穆之对视一眼,他让她再打。 施润照做,这次响了五声,被挂断。 施润泄气地攥紧手机,这是可能知道冰淇淋线索的一通电话,萧雪政走过来,大手按住她的肩膀。 萧靳林的意思是,等一等。 大约半小时过后,手机响了! 众人屏息。 施润立刻接通,对视秦穆之的眼睛,道了声:“喂。” 那边等了一会儿,很谨慎,接着一道纤细的女声,说了一串粤语。 施润一慌,“什么?” 窃听设备把女人的声音做了免提,萧靳林冲施润比划,示意他听见了。 迅速写了一行字,施润照着问:“请问我的孩子后来去哪里了?” 女人很犹豫,声音听出来带着怯意,着急挂电话,只说:“我听到他们说岛,后来有直升飞机,半夜来接走的,抱歉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萧靳林紧锁眉目,一把抢过施润的手机,冲那边的女人喊:“阿雅?” 那头一顿,半天没人出声。 施润奇怪的看着萧靳林,怎么是认识的? 萧靳林闭了下眼睛,很是意外:“阿雅,是你?你知道我辨人声音的本事,你在席城身边还是在席城手底下哪个男人的身边?他们绑的是我朋友的孩子!” 那头女人喘着要挂电话,萧靳林大声呵斥! 女人情绪崩溃地哭出来:“萧哥吗?……他的人出来找我了,我得挂了!” 笃笃笃—— 萧靳林看了眼手机通话记录的时间,问秦穆之:“四十五秒,能够确定对方的位置?” “我正在查。” 秦穆之启动电脑程序,片刻后地图显示图标,“南面XX山腰一条公路,往北一百米有一栋洋楼,除此外没别的建筑。” 萧雪政眼神询问地看向萧靳林,施润也看向萧靳林,满腹疑问。 萧靳林捏紧眉心:“没想到阿雅现在在席城身边。” “她是何警官的女儿,我以前为警方提供一些席城的交易内幕,警方则为萧家保驾护航,互惠互利的关系下,我的接头人就是这个何警官,去何警官家里,见过阿雅几次,何警官后来死的凄惨,没有查出真凶,但境界其实都知道是席城手底下的人做的。阿雅现在在席城身边做他的女人?她销声匿迹三年多。” 萧雪政手指敲击桌面,思绪转的很快地轻笑着:“挺好。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们好像多了一条路。” 萧靳林点点头,“多亏阿雅,她肯定不会傻得杀父之仇白呆在席城身边,席城那样的人,肯定也不可能不知道阿雅是谁。这里头有点意思,我去搞定阿雅,最迟下午告诉你们消息,冰淇淋和小宝被转移到哪个岛去了。” 萧雪政点头,“我这边准备好顾振涛要的东西。” 施润紧张:“他要什么东西?” “广政和卓亿以及我所有隐藏不隐藏的庞大资产。”顾振涛真正想要的,萧雪政没说。 施润也不傻,叔叔的命,冰淇淋的命,叔叔一家人的命,都是顾振涛想要的。 “老四,你瑞士的小队来几个人?” 秦穆之点一根烟,“六个,如果是去岛上营救,用不了那么多,人越多死的越多,具体根据地形条件再做安排。” 所有人都在等萧靳林那边,期盼好消息。 下午四点,萧靳林果然打电话来。 萧雪政接的。 通过阿雅,得到珍贵的消息,冰淇淋和唐小夕被转移到了席城在东南亚的一个叫羽林的岛屿,是席城用来做见不得光的交易的地方。 另外,岛屿上看守冰淇淋的人,阿雅说是席家二小姐,很嗜血好战的一个女魔头。 这边立刻做部署安排。 萧雪政不能亲自去救儿子,岛屿上有顾振涛派过去看着儿子的人,意味着顾振涛随时想让冰淇淋死,冰淇淋就会死。 萧靳林和萧雪政两兄弟得驻守在这里,正面和席城以及顾振涛对峙。 “老四,这次营救全靠你,带几个人?” 秦穆之看着地图上羽林岛的地形,不大的一个岛屿,村落只有一个,藏人的地方一定就在村子里,易守难攻,村子周围是大片丛林,丛林战是最折磨人的,还是那句话,去的越多,死的越多。 “我带上三个,两个人负责救人,两个人负责和对方厮杀,女魔头?我去会会。” 瑞士过来的六个人,施润下午随萧雪政他们去指挥中心见了,有华裔,有欧美面孔。 留下的三位特兵和纪遇南呆着,一旦秦穆之救人成功,立刻去接应,纪遇南在飞机上就能及时处理他们的伤情。 硕大的军用直升机场地前,施润看着换装后走过来的四哥一行人,真的像电影里一样,特战队服,头盔装备,严肃的面孔,不禁让人肃然起敬。 施润分别与四哥的三位队友握手,都是男性,王子君,威廉,楚秦。 走前,萧雪政和四哥对了一下拳头,“活着回来。” “小事,等着你儿子。” 回去的车上,萧雪政和施润一句话都没说,彼此紧紧相握对方的手。 车从郊区指挥中心回到洲际酒店,萧雪政接到萧靳林的电话,“席城那边定好地方了,你做好准备了?” 萧雪政松开施润的手,走到一边,“老四他们夜晚七点会登陆羽林岛,至于我们这边要做什么准备?无非是两条命。” 萧靳林一笑,挂了电话。 施润跟着自家男人进套房休息室,看着他低头亲了亲熟睡的小冰淇淋,接着把一个密码箱锁好,放在沙发上。 萧雪政去浴室洗漱,换下那身被海水浸过的衣服。 施润失魂落魄地杵在浴室门口,几度想要推门进去拦住他,哪里都不让他去。 她天真的幻想,四哥那么厉害,很快就把儿子救出来,他不要去跟顾振涛见面,和萧靳林才两个人,谁知道顾振涛那边准备了多少刀枪在等他们? 男人淋了澡,浑身湿漉漉地站在浴室门口,与她对望,他健硕修长的身躯,每一寸肌肉都藏着很可怕的力量。 施润伸手,手指蜷缩地摸到他强悍紧绷的胸口,不禁流泪,血肉之躯,如果一枪过来,他也会死。 萧雪政紧皱眉头,蓦地把她拽进怀里抱起。 两人滚着进了浴室,他把她压.在湿气腾腾的墙壁上,非常霸道用力地吻下来。 施润踮起脚,泪眼汪汪环住他温热的脖颈,呼吸不畅,嘴被他吃得疼痛不堪。 身体用尽力气地厮.磨,柔,仿佛分开之后就是永隔,彼此都在发.泄着对分离的深度恐惧的愤怒。 他从她嘴里出来,双手捧住她热热又哭得厉害的脸蛋,抵着她喘.息,黑眸深邃:“等我回来。” 施润泪水朦胧,仰头亲着他冒出来的胡茬,用力亲着。 ……**…… 席城定的地点是澳门一座他为幕后老板的赌场。 萧雪政和萧靳林在车上会合,两人均是衬衫西装,手提一只密码箱,箱子里装着席城和顾振涛要求的二萧名下所有公司产业无条件转让文件。 当然,萧家控制的香港船运,澳门一些博彩市场,还有别的货路通道,这就需要和席城达成口头协议。 等于,把祖辈打下来的江山拱手送出去。 当然,要看对方有没有本事吞的下。 兄弟俩在上环码头,等席城的直升飞机。 香港的夜,红红绿绿,映着海面波云诡谲,萧靳林沉下眉目,突然说道:“我做了一件挺不道德的事。” 直升机来了,萧雪政上去,思索这件不道德的事,突然笑了。 抵达对岸,有车来接。 下车即是空 无一人的赌场大门。 兄弟俩接受比安检更严密的搜身检查,彼此的目光都很寡淡,不经意地对视,然后往赌场周边空旷漆黑的街道深邃地看着。 进了赌场,席城在门口接的。 萧雪政是第一次见本人,没想到是个年轻高大的混血男人,浑身上下,从灵魂里透出来的野。 三个男人面对面,很有种见了同类的感觉。 席城按了一把萧靳林的肩,点点头,“比几年前你差点死在我手里时,结实多了。” 萧靳林笑,突然倾身在席城耳边说了句什么。 萧雪政注视着席城每一寸的面部表情。 席城像是没听见,萧靳林也不意外,缓缓道:“从现在到谈判结束,中间有很长的思考时间,城哥你慢慢想,我知道,女人对城哥你来说,就是衣服,不过喜爱的时候衣服被撕碎了,心情也不爽啊。” 席城笑笑,“进去吧,顾老在等。” 进门是赌场大厅,中间一个很大的赌桌,罗马柱两侧站着二十多个打手。 萧雪政并没有看到顾振涛人。 赌桌上竖着一块LED屏幕,不出萧雪政和萧靳林所料,的确,一进来等着他们的就是屏幕播放。 视频里,黑暗潮湿的石头房间,挂着一盏灯,唐小夕和冰淇淋被人五花大绑控制着。 冰淇淋被一个高个子男人摁着,那么小的孩子,脑袋在水缸边沿悬着。 唐小夕则被两个男人压着,舌头被什么东西扯出来,另外一个男人正拿着一把匕首,朝唐小夕的舌头凑近。 席城点了根雪茄,坐在赌桌旁的椅子上,长腿交叠。 楼梯上有脚步声。 萧雪政看过去。 顾振涛拄着拐杖,心情很好,枯瘦的脸上就荡漾满了笑容,拿起老式的老花镜看了眼屏幕,又回过头看向萧雪政。 “雪政孙儿,好久不见了。” 视屏里,男人的匕首抵在了唐小夕的舌尖。 冰淇淋嗷嗷哭着,脑袋距离水面越来越近。 萧雪政和萧靳林纷纷扔了手中的密码箱过去。 席城这边的人捡起两个箱子,顾振涛指了指屏幕,看向大厅中央的两个男人,“他们受苦还是你们受点皮肉之苦?” 两边二十来个打手围过来。 萧雪政和萧靳林背对背而站,那些人冲上来,他们一动也不动。 二十多个人打两个不还手的男人,动作就很讲究,一拳一脚击在要害,这两个倒在地上的男人,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都明白,用自己的生命,为妹妹,为儿子,争取时间。 只需要那么一点时间。 ……**…… 东南亚环海上空,直升飞机门打开,秦穆之四个人分别跳下去,半空中,降落伞打开。 四人在浅滩不同的地方降落,汇合后,朝岛上进发。 黑夜静寂,亮着灯的几幢石头房屋前的湖面,突然冒出泡泡! 四个人带着防罩面具,手执步枪,湖水中无声靠近,上岸后秦穆之低喝:“子君,威廉,你们左右门,我和楚秦正门!” 木门房门迅速被撞开,里面黑漆漆的。 “往前!” 踢开三扇房门,里面空无一物。 秦穆之发觉不对,回头一瞧,果然房间外面有脚步声在靠近,他喝令:“往里跑!迅速!”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声英气十足的女声,“一群来送死的,阿莱!炸!” 秦穆之这边四个,迅速跳窗,翻滚着被炮弹炸得往空中飞! 索性四人跳的及时,几个滚地在后草坪集合,秦穆之阴郁着眉眼,“被耍了!” 几幢小屋被炸得面目全非,那女人指挥的声音继续,“对方只有四个人,五分钟解决他们!” 秦穆之不禁冷笑,拍拍王子君的肩 ,“你们仨趴伏在这,对方大约十个人,每人三枪OK?” 王子君点头:“差不多。” 秦穆之蹲跑,由旁边的草丛滑入湖底,眼底暗暗地舔了下薄唇,吐出嘴里的口香糖,“五分钟?” 湖的岸边,站着一道一米七的修条般的身影,一身特战迷彩服,军靴包裹修长的小腿,一手扛着步枪,另一手扔掉女士香烟,半分钟不到,倒了两个,她几句粤语夹杂着英文,粗.暴地骂:“妈的!还得我上!” 待要往前冲,她突然汗毛一竖,立刻扭头,双手举起步枪身子一弹,手指扣动扳机,嘭! 子弹打进湖里的闷响。 她瞪眼,还没来得及瞧仔细,终究是放不设防,脚踝被男人遒劲如铁的大手一拽! 她呜呼,跌进湖里! 秦穆之把人弄进湖里,立刻吃了这女人一脚,踢在他的子孙.根部位,他大怒!一个抬腿压在这女人的肩上,迅疾把她往湖的死底下拖,同时伸臂去夺她手里的步枪。 没想到这女人挺拧,动作也非常快,守住自己步枪的同时,居然还有时间伸出右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他的当部,手指用力,狠狠把他的子孙.根一拧! 秦穆之面孔扭曲,爆了!   ☆、300.201:救人很简单,秦穆之咒骂,甩不掉这女魔头【二更】 秦穆之面孔扭曲,爆了! 长腿的膝盖窝控制住这女人纤细的脖颈,他忍无可忍,用步枪的枪托狠劲儿一下对准女人的胸! 忽然听得一声痛苦的嘤咛! 女人扭头,直接咬上秦穆之膝盖内侧的肉!隔着军裤,秦穆之感觉到那块肉绝对被咬下来了! 妈的!真他妈遇上个烈货了! 秦穆之眯起眼睛,索性把两人的步枪都扔在一边,拽着这女人往湖面另一侧的岸边,两人边往死里打边上岸謦。 露出水面,这女人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他嘴角直接出血! “你他妈!” 秦穆之大骂着拎起拳头对着她的脸就要打下去,这个力度,绝对让她鼻梁骨碎裂! 头盔上的探照灯开着,他却突然看清她的脸,没想到是这么妖艳极美的一张混血脸蛋。 他愣了愣,顺着她杀人般的目光往下看,这才发现自己攥着她衣领的手一并也握住了她的整个小巧的匈。 他抓了抓手里这点可怜兮兮的软乎,女人骂了句英文! 秦穆之反应过来的时候,大腿已经被一把匕首刺进去! 秦穆之咂着洁白的牙齿,冷笑憎憎,手指夹出那把匕首,往前一跃伸手就揪住女人修身军裤的腰带,一脚揣上她的背部把她踹到在地,男人健硕无比的身躯扑腾上去,胳膊一弯就掐住她的喉咙将她死死压住! 他妈的还弄不死你一个女的! 没想这女人不知道从身上哪里掏出了一个钩子,一钩子就往秦穆之的肩胛骨上挖! “艹!”秦穆之吃痛,却是越不松手。 两人在草地里连着滚了数滚,缠打不开,棋逢敌手,全身血液沸腾地徒手搏斗着非把对方往死里弄! 湖那边的被炸毁的屋子,枪声战火停歇。 三人开了十四枪,搞定对方十个人。 “老大呢!”王子君问。 楚秦扔了手里子弹用完的步枪,从背上的军用大包又卸下来一支,“分头行动,村子就这么几间屋子,我们快去找人质!” 威廉点点头,往受伤的右臂上撒了点粉末,咬牙嘶了一声。 三人黑暗中迅速前进。 ……**…… 唐小夕一直不敢闭眼睛,望着那把抵着她舌头的匕首。 突然外面一声爆破! 石头房里四个男人均是一惊! “我去看看!” 唐小夕舌头上那把匕首收起,男人打开铁闸门,在阴暗的通道里走了几步,迅速跑回来:“妈的找到我们了!” “外面二小姐的部队有多少人?” “八个!” “我们快带着人撤!” 男人过来给唐小夕解开椅子上的锁,却只听一阵杂乱的枪响,铁闸门的锁眼位置砰砰砰好几声! 四个男人举起步枪对着铁闸门外一阵乱扫! 双方对战。 嘭的一声!铁闸门打开了! 唐小夕被男人推搡着从椅子里出来,屋子里陷入乱战中,她惦记着扭头一看,冰淇淋不见了! 那个一直看守冰淇淋的高个子男人也不见了! 威廉过来,枪托推了推唐小夕,拗口的中文,“出去!” 唐小夕被推到墙壁边沿,走两步就是铁闸门,但她迅速从威廉在开腔的身下钻过去,朝着石头房最后面跑,一面跑一面喊:“冰淇淋!” 果然后面有个洞,唐小夕从那里爬出去,这几天注射的药物让她只要大幅度动作,眼睛就会眩晕。 她朝后面救援的人喊了一声:“还有一个在这!” 可能声音太小,正在对付枪战的救援人都没听见,唐小夕抿了抿唇,从洞口钻出去,掉进了一滩污水里。 她甩头扑腾着出来,往上爬,上面是草丛,石头房后面就是山林。 黑漆漆的,她借着月光眯着眩晕的眼睛仔细看,循着草丛被人踩踏的路径往前追! 追了几百米,听见小男孩的哭声,尽管身体没有力气,她还是加了速度,不出声地靠近着。 山林一处空旷点的地方,高个子男人正在打电话,“他们的人破门而入,席二小姐不知在哪,请示顾老,这孩子是杀还是?” 对方说了什么,高个子男人眯眼。 挂断电话,从衣服里抽出一把尖刀,一胳膊把哭叫踢打的小男孩按到在湿.腻的土地上,胳膊摁着男孩的喉咙。 冰淇淋渐渐地面庞乌青,呜咽着发不出声音,刀刃泛着锃冷的光,朝他的眼睛逼下来。 他害怕地闭上眼睛。 高个子男人冷笑:“对不住了……” 突然身后飞过来一股力道! 唐小夕扑到高个子男人匍匐的后背上,双手手指死抠着男人的脖子趁他不妨把他 往地上拖倒! 冰淇淋睁开眼睛,见唐小夕被男人一脚踢中肚子,踢出好远。 “快跑!往回跑!冰淇淋往回跑!救我们的人在后面!” 冰淇淋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看了唐小夕一眼,往回跑。 “别动!”高个子男人伸手就要抓冰淇淋。 唐小夕嘴里吐出一口血,手捂住像是被踢碎的肚子,厉声咒骂:“不是人!这么小的孩子你他妈也杀?!我杀了你!” 爬起来揪住高个子男人的腿张嘴就咬下去! 男人吃痛,一脚踩在她脸上,唐小夕尖叫着,眼皮被男人的鞋跟擦破,险些眼珠子都被他碾出来。 但她就是倔上了,冷笑着咬住他腿上的肉死也不松! 冰淇淋听着阿姨的凄厉的嚎叫,呜呜哭着死命往回来的路上跑,嘴里喊着救命,拼命地跑,跑回去就能见到爸爸了,是爸爸的人来了! 他撞到了一棵树一样坚硬的腿。 冰淇淋抬头,秦穆之弯腰一臂把孩子抱起,狠狠抱在怀里:“冰淇淋,是穆之叔叔!” “我爸爸呢?!”冰淇淋抱住男人的脖子,大哭。 “他也在战斗。” “穆之叔叔,快去救阿姨!阿姨在那边!” 秦穆之把小冰淇淋给威廉,男人长腿几个跃步飞过去,瞄准,一枪射中高个子男人的脑袋。 皱眉跑过去,一把扛起已经不省人事的唐小夕。 秦穆之从军用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发送会合地址和会合时间,扭头低吼:“子君,楚秦,威廉!快,这女孩被捅了两刀,直升飞机在海边停,进不来丛林,我们要翻越这片丛林,快点!” 对于特战队来说,救人其实简单,但带着人质躲避后面的追捕,等待直升飞机这段时间,是最难熬的。 从里密密麻麻,秦穆之把唐小夕交给威廉,让他和王子君带着冰淇淋,按照指针的方向先走。 秦穆之和楚秦在后面,果然,那个在草地上被他射伤的女人带着人马追过来了! 秦穆之和楚秦埋伏在树林后面,第一轮交火,秦穆之扔了一颗炸弹,瞬时火光四溅!丛林燃烧一片。 他们继续前行,后面又有射击。 秦穆之烦不胜烦,想起自己险些被捏碎的蛋,心中愤恨不已:“艹!这女人是我见过最他妈黏糊的!打不死了还?!” 楚秦笑,“我也没见过这么顽强好战的女特兵。” “楚秦,去那边!”秦穆之举着夜视望远镜道,楚秦会意,跳到几棵树后面,秦穆之正面伏击,楚秦侧面围剿。 但没想到席子琳居然识破,秦穆之等了又等,没见动静,突然听见楚秦那边有枪响。 楚秦闷.哼。 秦穆之嗖的一下窜过去,楚秦被女魔头打穿胳膊。 秦穆之来火,把楚秦拎到一边,举起步枪一阵扫射!一枪一个,女魔头那边哀叫连连,死倒一片! “楚秦?” “我OK.”楚秦抱着胳膊起来。 “只剩下这女的了,你去前面大队集合,我解决了她就来。” 楚秦点头,闪进草丛里,鼻尖嗅着海风的味道,朝海边跑! 秦穆之索性闲下来,拿了一片口香糖塞进嘴里,举着夜视望远镜,冷笑着望着前面森森影影的几棵树。 突然他趴下,躲过一枪!妈的头顶一撮发烧焦! 他在草丛里滚了几下,趴到一块山石后,让身体极静,四周这时风声都没有,他不用夜视望远镜,仅凭听力,嘴角一勾,朝着左边九点的方位打出一枪! 对方立刻回过来一枪,秦穆之脑袋往石头底下缩,哼嗤一笑。 两人枪战一阵,彼此实力相当,毫发无损,甚是无趣,秦穆之算算时间,不打算再玩,从山石跳下去,对方立刻发过来一枪。 他躲,却没全躲,擦着他胳膊过的,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席子琳听见了,并不信以为真,分外小心地举着枪跑过来,女人浅琥珀色的漂亮瞳孔聚精会神,突然她停住脚步,步枪往地上射击! 男人的动作却快她几分,没让她有任何察觉的长腿一勾,席子琳倒在地上。 手里的步枪迅速被夺,她往军靴里摸,男人又快她一步,把她军靴里的手枪也扔了! 席子琳爆出一句英文脏话!徒手就跟这死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打开! 这已经是第二次徒手搏斗,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套路,席子琳始终翻不上去,被这个长得一脸古板严肃的英俊男人一压再压,并且她喜欢击男人要害这一点也被他识破,屡屡进攻的腿被他打脱臼! 席子琳爆喝一声,身上的武器不多了,她手臂擒住着男人的喉颈,从胸口位置掏出一把匕首,朝着男人的身上刺进去。也没看是哪一处! “……老子非弄死你!!”秦穆之 紫青着铁般一样的俊脸,反手把匕首从臀上一拔!顿时血水四溅! 他非要弄死这个女人不可!马勒戈壁!不是踢他命.根就是刺屁股! 他拿匕首抵着她的脖子,这死女人根本不怕,与他厮打不休,两人缠斗着一路在草里面滚,滚到最后,席子琳发现特么的她的军装被匕首划个稀烂,而男人的双手在打她的过程中无数次擦过她白花的身体! “你滚开!”席子琳情急之下抬头,瞪着他,爆出一句法文。 秦穆之也不知道怎么了,几番磨打他始终蹭着这女人的身体,她越是爆击他,他身体里那股子血性越是来的强烈! 此刻盯着她红艳艳的菱形嘴唇,他一低头就咬了下去。 “fu……ck!”席子琳爆骂,抬起脱臼的那条腿,往他底下踹! 男人灼.湿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嘴上,挣扎间一嘴的血,秦穆之动作很快地褪下了自己的裤子,拔开她几乎成了碎片的军裤里面的小库,恶狠狠地威胁她:“踢啊!老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越踢越cu越大的东西!弄不死你!” 席子琳一惊,可是晚了! 这个王八蛋,他…… 两人是边打边做,做不是做,打不是打,秦穆之紧皱眉头,青筋暴跳地躲着这女人的手脚还有暗器! 换了无数姿.势,从山坡一路断断续续上坡,在丛林里翻滚着,破坏着草木,两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伤,身体却始终相连,直到离海边越来越近。 草地上,席子琳撕破男人军装的手指,指甲突然一抠。 秦穆之吃痛地闷叫! 感觉到怀里的被他抵在树上的女人很不对劲,哆嗦开了。 他掀了掀薄唇,连忙把人撂在草地上,冲着加速度。 席子琳更抖得身体扭曲,眼泪流出来,她伸手,憎恨无比地就往男人脸上甩,那不是巴掌,五个指甲直把男人的脸划出五道血印! “野货!他妈扇我?”这一刺激,秦穆之要到了,漆黑的眼睛盯着她,满是邪.恶到底,最后的关键一刻,他出来。 然后,他做了一件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的事。 席子琳震在那里,还傻乎乎地张着小嘴儿,瞪着漂亮眼窝深陷的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睛! 男人一扣腰带站起身,黑青着脸仿佛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生平头回,在女人面前落荒而逃。 海边直升机的巨大响声传来。 秦穆之一边心里艹艹艹地咒骂着自己,一边狂奔到海边,其他人都安全上了直升机,直升机降落又升起,垂下来一根粗绳子。 秦穆之纵身一跃,双手抓住绳子,军用背包上的钩子他拿出来,勾住这直径很粗的绳子。 逐渐离开地面。 他回头,浅白色的沙滩上过来追过来一道玲珑修长的身影。 席子琳抬手擦掉脸上男人留下的东西,耻辱无比得举起步枪,眼眶喷火朝着直升机下的吊着的黑影一阵扫射!嘴里骂道:“我他妈不会放过你!今生今世我一定杀了你!王八蛋!” 她蹲在地上,痛哭出声,手里的枪几次对准自己的脑袋,无法接受那般耻辱! 直升飞机上,纪遇南查看过冰淇淋,还好,受的都是皮外伤。唐小夕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纪遇南望着女孩腹部的泊泊流血的刀口,一阵无措,可别死,死了怎么跟萧靳林交代! 楚秦几个往上拽绳子,终于把老大拽上来。 王子君叫:“靠!老大!你衣服都被那个女人撕了?脸上还有爪印!” 威廉抬起秦穆之的腿:“你腿中枪了,你有点反应好不好?” 秦穆之拖着那条腿,斜靠在座位上,始终回避每个人的视线,抬起胳膊挡在眼睛上,视线很暗,便看不清楚他那张轮廓深刻的脸上,究竟什么表情。 他粗粝的大手抹了把脸,男人素来如铁般冷漠的心中,此刻乱成一团,实为心虚。 靠他吗的,把人上.了不说,还……弄她一脸用以羞辱她…… 实在是被她那一巴掌扇得气极。 这下怎么办?席城他妹妹啊…… ———— 明天八千,也是加更。   ☆、301.302:我用左手,一只手,把你打到断气,爷爷你说怎么样? 澳门未开放的赌场内。 殴打持续半个多小时,二十多个打手每个人的每一下,位置和力度都很讲究,给予内伤,却不致命。 这是一场比杀.戮更残.暴的折磨。 萧靳林十来岁进的这个圈子,很熟悉圈子里帮.派间抓住人质折磨人的几种办法。 殴打就是其中一种謦。 顾振涛笑看差不多了,挥杖,打手们散开。 两个男人躺在地上,脸上身上重度挂彩,腿脚散架,肌肉抽.搐,看着都像去了半条命,喘气丝丝凡。 席城打了个响指。 赌场负责分牌洗牌的工作人员过来,整理赌桌,开始就位。 四个大手,两人负责一个,拽起地上两个男人。 “还能动?”席城笑问。 萧靳林抬手,忽略骨折的食指,优雅地揩了一下嘴角的血渍,挥开搀扶的打手,缓慢站直。 席城点了下头,“过来玩几把。” 萧靳林扭头,和萧雪政平静的眉眼对视上。 两人都在轻微动作的尝试活动筋骨。 萧靳林看出萧雪政右臂受伤不轻,他皱了下眉,很是担心。 刚才挨打过程中,他替萧雪政挡了大部分能致重伤的拳头了。 兄弟俩分工明确,萧靳林现在受多重的伤都没事,席城求财求势,况他手里还有筹码。 萧雪政不同,顾振涛要他的命,等会儿恐怕有场混战在等,萧雪政必须保留元气。 萧靳林又看了眼,整条右臂已经迅速肿起来了。 萧雪政倒像没事人一样,站了一会儿,抿着薄唇朝赌桌走过去。 萧靳林走的很慢,这个男人无论何时,面上总保持清雅浅淡的一丝笑容,这样走动间,恐怕任何人都看不出他左侧第五六根肋骨前段已经断裂了。 从十五岁训练到二十岁,特殊的训练模式,忍痛已经是家常便饭。 维和部队走出来的萧雪政,何尝不是这样呢。 这些个男人,恐怕有人拿着刀一边在割他们的身体,他们也能眉头不皱一下地继续淡定吃饭,该干嘛干嘛。 席城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睛,眯得越发兴味。 往坦白了说,如果不是世仇,当老大二十多年,他挺欣赏这两个男人的。 工作人员分好牌。 两人在赌桌上坐下。 顾振涛一直盯着萧雪政,嘴角的笑容,在萧雪政看来,怎么看怎么像回光返照! 一个九十岁今晚必须死的老变态! 这场赌局根本不是赌局,又是为了折磨萧靳林和萧雪政的另一种把戏。 一局玩完,工作人员递上来一把锃亮的匕首。 顾振涛遁了遁拐杖,笑眯眯的,“雪政你输了,你这个弟弟赢了,你得让你弟弟捅一刀不是?” 席城不说话,全程观赏性的目光。 萧雪政面无表情,抬头看看玻璃穹顶的月亮,在向西移动着,他算着老四救人的时间。 萧靳林没做反抗,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在小宝和冰淇淋尚未平安的这段时间里,他和萧雪政就是死,也得去。 男人的手执起刀。 顾振涛脸上的表情,是兴奋不已,聚精会神地盯着朝萧雪政逼近的匕首。 萧雪政从椅子里站起来,没受伤的左臂扶住椅背,手背上青筋虬龙一般扎起凸出。 顾振涛又说话:“刺左胸,第二根肋骨和第三根肋骨之间。” 行道上的人都知道,匕首刺穿心脏致命,肋骨的位置很有讲究。 萧靳林锁着眉,男人一贯清雅的面目此刻透出一股极致阴沉。 萧雪政注意到他的情绪不对了,他低语,“动手。” 萧靳林不动,身躯隐约朝向顾振涛的方向翻转,萧雪政立刻伸手抓住他执刀的右手,往自己身上刺。 萧靳林睁大眼睛,正力度互推指间—— 硕大的赌场玻璃穹顶突然发出一声不知道什么机械的鸣叫! 萧雪政动作一顿,萧靳林同样一顿。 顾振涛在哈哈大笑,屏息地等待兄弟互相残杀,一时未觉,席城却突然灭掉雪茄起身。 顾振涛反应也算快,察觉到对面两兄弟表情不对了,拐杖一盾,立刻有四五个体格健壮的男人跑过来,要将他围住,护着转移。 萧雪政冷笑一声,夺过萧靳林手里那把匕首,嗖地一下就把匕首朝顾振涛飞了出去! 被他的护卫挡过了。 席城挥手,二十多个打手围上来! 萧靳林和萧雪政此刻哪里还会老实挨打? 刚才那声信号是他们来赌场之前就设定好的,一旦老四那边救出人,这边立刻朝他们送信号。 唐小夕和冰淇淋安全了,萧靳林和萧雪政再 也不用忌惮什么! 打手们围上来,赌桌翻倒,赌场瞬时乱成一锅。 席城走到一边打电话,从侧门涌进来十来号拿枪的人,席城叼着雪茄,眯起眼睛把腰间的枪拿出来。 顾振涛被护着上楼。 突然穹顶巨大的弧形玻璃一声爆破,整面的玻璃天窗炸裂开,无数的玻璃碎片碎渣分裂着如同下冰雨般坠落下来。 赌场内都是男人,闷呼中杂乱无章地躲避! 萧靳林和萧雪政飞身几个翻滚躲到罗马柱下面,微笑着静待。 几秒后,玻璃碎片的声音渐小。 穹顶忽然数根粗绳降落,每根绳子上面吊着持枪的一众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落地,为首的那个粤语大喊:“少爷!” “这边。”萧靳林闪身出去。 席城眼底旋起一股风暴,雪茄一扔,接过小弟手里的那只存放着萧家所有产业转让文件的密码箱,大喝一声:“开干!” 席城那帮子持枪的小弟立刻朝黑衣人这边开枪扫射过来! 萧靳林接过萧小五的手枪,扔给萧雪政一把,兄弟俩对视一秒,分头行动! 萧靳林一边打电话,让人把阿雅带过来,一边往左侧方向,尾随上被三个小弟护在其中,一脸懒散笑意的席城。 萧雪政这边单枪匹马,朝楼上顾振涛逃走的地方追过去! ……**…… 席城走到赌场左侧的休息厅,那边跑过来一个人,附在他耳边:“席先生,二小姐联系不上。” 席城闭眼睛,从穹顶那声鸣响时,他就料到了,子琳看守失败,不知道萧靳林请的是哪只队伍,子琳那么顽强好战,居然失败! “派直升飞机去找她!” 他阴沉着吩咐完毕,顿住脚步,一米九几的个头,转个身都很威慑。 这个男人也喜欢笑,玩着手机的枪,盯着萧靳林:“萧老弟一路跟过来,有事?” 萧靳林回视席城,一米八七的男人清隽得像书生。 他要笑不笑,“城哥,我看你手里那只密码箱够沉的,不如还给我?” 席城舔了下薄唇,很有意思地笑开。 萧靳林也不急,视线看着墙面上的大壁钟,跟着那秒针一针针地走,秒针转了两圈,他道:“进场之前就跟城哥打过招呼了,一两个小时过去,看来城哥还没想好。” 席城眼睛一转,果见萧靳林斜后方的门打开,一个黑衣人按着一身雪青色长裙的女人进来。 那女人低头,肌肤白的像是透明,身形窈窕纤瘦,浑身上下颇有一股柔弱味道。 萧靳林举枪,对准站到身侧阿雅的脑袋,视线看向席城。 席城眉眼不动一下,高大俊美地伫立三米之外。 萧靳林开口:“小弟有样学样,城哥你考虑下。” 席城扯了扯薄唇,这个男人的眼睛瞳孔颜色很浅,看人的时候却是逼人的深邃,那么有点味道地笑着,“我这双手二十年来杀人过百,听闻萧老弟很干净,怎么,今天要杀了我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萧家没了,萧靳林也就没有干净存在着的必要。” 席城看向阿雅,“你抬头。” 那个像兔子一样的女人,突然她从黑衣人腰间夺过匕首,抵住自己的脖子:“我知道你晓得萧哥不会对我动手,你把萧家的东西还给他,我就不动我自己。” “阿雅!”席成冷了脸。 萧靳林也是意外,蹙眉看着阿雅,他的印象中,何警官的女儿很胆小怕事,父亲把她养在深闺,保护的太好,平时家中见到父亲的男客人,都会脸红着躲开的小女孩。 是,就算席成不还给他密码箱,萧靳林也不会杀死阿雅。 女人柔白很小的一张脸上流下眼泪,她看着席城,眼底只有对视着的这个男人才懂的悲伤。 两人间痴痴缠缠的爱恨纠葛,旁人看不明白。 她把匕首刀刃刺进脖颈。 席城铁青一张脸,手里的密码箱甩出去! 萧靳林纵身接住! 身边的黑衣人手举着枪,萧靳林看了阿雅一眼,闪身离开。 席城走过来,望着发抖不已的女人,两根手指夹住匕首,力道大的阿雅根本抗衡不了。 匕首坠地,席城拇指摁住女人脖子在流血的伤口,空着的左手忽而一阵旋风,狠狠一巴掌朝着女人的脸颊掴下去! 阿雅被打翻在地,白皙小巧的脸上五个触目惊心的男人指印! 席城蹲下来,扯起她,“萧哥?她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他怎么绑架的你?” 阿雅不说。 他捏起她的下巴,“洋楼三个看着你的人,你不配合他能绑架上你?” 阿雅抬头,兔子般的红眼睛蓄着泪水:“我把这些年我掌握的你犯罪的证据都 给他了!你杀我爹地,爹地从前待你那么好,一心想劝你改邪归正,你杀他!我要你死!” “所以送上.门让我睡搜寻证据?”席城偏着脑袋,伸手捡起那把匕首。 两人距离那样近,他强行把她的手摁在刀柄上,他摁住她的小手,匕首倏地刺向自己心脏! 阿雅甚至能听见刀刃冲破血肉的声音。 他抓着她的手背,温暖干燥的掌心,望着她,又往自己身体里刺进一截,匕首还在身体里转了半圈。 “席城……”阿雅失声尖叫! 他笑,胸腔震鸣得血水外涌,捏着女人的下巴凑上来,低头吻住,“是不是这样?阿雅,你他妈不过是仗着我爱你。” 他往后倒,闭上眼睛。 阿雅泪眼朦胧,恍恍惚惚抬头,“快,送席先生去医院!” ……**…… 萧雪政追上二楼,一面躲避一面与顾振涛的保镖枪战。 他枪法很准,保镖留个,转身只剩下三个。 子弹用尽,他就徒手与剩下的三个搏斗,很快,右面手上手臂的肩胛骨挨了一枪! 顾振涛手拿着枪往电梯那边走,接应的人就在外面,下楼他就能逃出去。 却低估了发起狂来的男人的实力。 当电梯双门被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按住,顾振涛大惊。 外面的人,身高腿长逆着光,慢慢抬头,眼底嗜血的微笑,浅淡地看向他,掀动薄唇,“爷爷好啊。” “你……”顾振涛立刻举枪。 萧雪政右手不能动了,左手照样顶事儿,半秒不到,顾振涛手里的枪被男人抬起的长腿踹翻在地! 顾振涛弯腰,费劲地要去捡。 萧雪政把枪压在皮鞋底下,鞋尖踩着顾振涛的几根手指。 顾振涛呼哧呼哧着残喘,大喊来人! 萧雪政嗤地冷笑出来,把人踢进电梯! 他人也进去,俯身,单薄拎起顾振涛将他翻了个身,正面朝上,萧雪政跨在上面,男人舔了下嘴唇上的血迹,优雅无比地笑出声来,“我用左手,一只手,把你打到断气,爷爷你说怎么样?” “萧雪政……啊!” 一个拳头下去,萧雪政拎起,朝拳面吹了吹,电梯很快下降到一楼,电梯双门开了又关,光线来了,光线又没了。 像是一道鬼门关。 跪在顾振涛身体上方的男人,他就像嗜血的魔兽,真的只用左手,不疾不徐,没一个拳头都招呼在顾振涛的五官,侧脑袋,和心脏位置。 他越揍越眼底蓄满了笑意,越有劲儿。 顾振涛的呼吸是一点一点变没的,身体是慢慢抽.搐开的,心脏的跳动,最开始加快,后来逐渐变慢。 萧雪政清晰地感受着这一切。 但他停不下来了。 顾振涛血肉模糊的面孔,在他脑海里变成了他的一岁没了爹妈,变成了姆妈那个善良女人一生的苦难,变成了萧如书懦弱无能的性格,变成了姆妈活生生被拔掉所有救命的管子,五脏六腑都在外面,那么凄惨死去的一幕一幕。 罪魁祸首,现在也在被他一点一点剥夺性命。 这个世道是公平的。 是公平的。 “萧雪政!”萧靳林挥退身后跟着的人,冲过来架住拳头成了机械动作般的男人,他的眼底已经没有了正常人的知觉,嗜血好杀的只有夺命二字。 “你冷静点,他死了,已经断气了!萧雪政!” 萧靳林看一眼满电梯的血,和血肉模糊的老人的脸孔,强行架起还在挥拳的男人,胳膊扼住他的脖颈,把他往外拖,“我知道你恨他。人死了还对尸体拳脚相向,属于过度杀.戮,你给我立刻醒过来!” 萧雪政倒在外面冰凉的地板上,左手的手背,血口划开一道一道,最深的地方,露出森森白骨。 他抬起胳膊挡住眼睛,喘着气,侧过头,对着窗外的月亮,月亮周围的几颗孤零零的星星。 哪一颗是姆妈呢? 眼泪从眼角滑下来。 …… 半小时后,萧靳林身边的黑衣人搀扶着萧雪政起来。 萧靳林躺在担架上,肋骨断裂后又动武,导致胸膛重度肿起,他不能再动,否则一不小心心脏就被穿孔了。 萧雪政也被强行送上了担架,右臂迅速被固定住,他扭头,快陷入昏迷,眉眼平静:“刚才你看见的,一个字都别跟她提。” 萧靳林自然知道她是谁,男人最残.暴血腥的一面,都不想让自己的女人知道。   ☆、302.303:全体负伤,命都还在,这就好,就好【二更】 凌晨三点,洲际酒店八层。 施润接到电话后翻身而起,胡乱穿好衣服,抱起被子里的小冰淇淋。 唐意如也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见到小冰淇淋被施润抱走,赶紧起来,嘟嘟囔囔抓着小冰淇淋不放。 施润叹口气,把唐意如的衣服给她:“你也穿好。” 唐意如不认人,只把小冰淇淋当做小时候的施润,认准了,这一天一夜就没不肯离开小冰淇淋謦。 施润把女儿摇醒,小冰淇淋不愿醒来时是一定会哭的。 施润在她哭之前立刻说,“葛葛回来了!” 小冰淇淋倏地睁开乌黑的大眼睛,泪珠子挂在睫毛上,迷瞪地看着妈咪。 施润笑,几乎是颤抖的嗓音:“没有听错,宝贝,哥哥平安回来了!” 她推门出去,枯坐在沙发里的萧如书抬头看过来。 施润没看他,对萧雪政安排在门外的五个保镖其中的一个说,“麻烦立刻安排一辆车,去玛丽医院!” ……**…… 香港玛丽医院。 施润抵达时,医院方面负责接待的医生说直升飞机还没到。 抱着孩子,身边跟着萧如书和需要照顾的唐意如,施润不能去屋顶直升飞机降落的地方,只好悬着心在楼下大厅焦灼等待。 叔叔和萧靳林那边,她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小冰淇淋很乖,肉肉的小手揪住妈咪的衣服,跟着妈咪盯着手表上动的最快的那根针。 走廊那侧有了动静。 施润立刻站起来。 先过来的是接待的那个医生,冲施润喊了一句:“到了!” 施润抱着小冰淇淋往医生那边走,等了五分钟左右,电梯双门打开,出来一辆移动推车,纪遇南和几个医生推着,飞奔向手术室! 人太多,施润没看清楚,以为是冰淇淋,抱着女儿,一大一小哭着跑过去! 纪遇南回头,“润儿!是唐小夕,冰淇淋在后面跟老四一块儿!” 施润傻乎乎的,反应不过来,还是跑。 跑到近前一看,真是唐小夕,脸色惨白无血地躺在推车上。 “她?” 纪遇南锁着眉目,边说边快步往前推,“这女孩被捅了两刀,又注射了不知道什么药物,直升机上口吐过白沫发了一次癫痫,情况很不好。” 施润张大嘴,百感交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小夕是唐意如生的,血缘上,是她妹妹。 另一侧电梯双门开了。 施润扭头,看到了轮椅上的四哥,四哥身边队友里的冰淇淋! “葛葛!”小冰淇淋立刻大喊。 “儿子……”施润放下小冰淇淋,跑过去,冰淇淋从男人怀里下来,很虚弱,才一天而已,小脸上都是伤口,眼神有些涣散。 施润把儿子抱住,胡乱地亲着宝贝的脑袋,泪流满面。 冰淇淋没什么力气了,漆黑的大眼睛看起来无神,埋在妈咪的脖子里,小手被妹妹紧紧握着,小男子汉眼泪夺眶,“妈咪,妈咪……我好累。” “乖,宝贝乖,累就在妈咪怀里睡觉恩?”施润泣不成声。 儿子一定被吓坏了,那些无恶不作的坏人,有没有折磨他的身体? 施润抱起瘫软的冰淇淋起身,视线与四哥对视上,真诚实意道了句:“谢谢你,四哥,真的,谢谢你和你的这些战友。” 秦穆之点头一笑:“我答应过雪政,侄儿一定给他安全带回来。” “四哥,你的腿?还有你身上这些……”施润看得触目惊心。 秦穆之低头,扫了眼身上各处伤口,眼神幽暗,避之不谈。 倒是旁边王子君什么也不知道地描述:“老大最后一个上直升机的,估计是和那女魔头拼死搏杀了!腿中枪,屁股开花,大腿被刺,脸上胸膛上这些爪印,可见那女魔头名不虚传……” “闭嘴行不行!”秦穆之喝道,随即疲累地看向医生。 急诊部的医生立刻把秦穆之推进急诊室。 直升机上纪遇南在给唐小夕抢救,人手根本不够。 秦穆之腿上的枪伤,是楚秦几个大男人粗略地处理止血,子弹还没取出来,但不在胫骨位置,伤不在要害,像秦穆之这种体格,这种程度的枪伤来说,他并不当回事,往次执行任务,枪伤是常事。 只不过,朝他开枪的那个女人……是个麻烦了。 ……**…… 不知晓内情的施润很担心四哥的伤,更在心里愧疚,一路跟着四哥进枪伤处理的急诊室。 瘦瘦的身形抱着儿子有些费劲,旁边人要帮忙。 施润不让。 冰淇淋睡着了,不安的小手还抓着妈妈的一撮头发在挺俏的鼻子边闻着,仿 佛这样,才是安心。 孩子这十几个小时,受苦了。 急诊室里的病人不多,因此大部分的女医生都自动围到秦穆之那边去了,望着帅帅的穿特战队服的男人,花痴不已。 施润边听着主治医生说秦穆之的伤势,边配合这边的医生把儿子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 儿子抓着她的头发不放,施润就低着头俯下身子,给儿子解开破碎的小衣服。 医生要做全面的检查,看看冰淇淋的外伤,还要做一些造影,确定有无内伤。 施润捋着儿子短短柔软的头发,眼眶红红的,忍不住低头又亲了亲他的小额头。 检查结果,冰淇淋胳膊上,膝盖上,肚子一侧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内脏这些还好,具体详细的检查,待明天细做。 施润跟医生谈,醒来后就带着儿子去心理科。 一定要找专家跟宝贝好好说,不能让这次绑架留下阴影,怕影响孩子将来的成长。 ……**…… 这边都处理得差不多,施润带着女儿,抱着熟睡的儿子,去了一趟唐小夕那边的手术室。 萧如书垂头坐在椅子里,面孔苍白。 纪遇南派护.士出来过一次,术语方面施润听不大懂,只知道手术可能要做到明天早上。 四哥的战友说,唐小夕是为了从要杀冰淇淋的人手里救出冰淇淋,才被捅了两刀连踢肚子数脚的。 施润以前对这个嚣张跋扈爱说脏话的冷漠女孩印象极差。 却没想到是自己妹妹。 而且,施润觉得,一个人的性格,并不能完全从平常单方面的相处就做判定。 或许唐小夕从未向人展示过她真正的样子吧,如果是一个很冷漠的人,那种自己难保性命的时刻,为何会挺身而出拼死救下冰淇淋? 施润此刻,作为一个妈妈,对这个女孩充满了感激。 ……**…… 凌晨五点,萧雪政萧靳林他们被送进医院了! 施润带着儿子女儿跟着医生急急地赶过去,可还是晚了。 两个人被送进了手术室,伤情怎么样,施润不知道。 她茫然地站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一动也不敢动,怕把冰淇淋吵醒。 等待是最难熬的,还好这两个大男人没让她等太久。 六点过半,萧靳林先被推出来,他是醒着的,胸口被一圈纱布包裹固定,不能动。 萧靳林没有多说,望着她浅浅地笑了一下,“他右臂受伤,左臂的手,指骨骨折,肩胛骨有枪伤,总的来说,不幸中的万幸,我们都保住了命。” 施润知道是因为他们有实力,命才会在。 她深深颤抖着呼出口气,“是啊,你们活着就好,就好。” 萧靳林看到了施润怀里的冰淇淋,平安完好,他眼睛闭上,薄唇苍白又干燥,低低地问:“小宝?” 施润叹息,没有隐瞒:“在手术室,遇南哥在协助手术,说是……情况不好。” 萧靳林睁开眼,瞳孔急缩,一着急胸膛骨裂的伤口就抽.搐得疼。 “你别着急,遇南哥中间让护.士出来过一次,我没听懂,但是还好,在全力抢救了,她能撑过来的。” 施润心里也没底,只能这么安慰。 萧靳林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状态很不好,被推进病房。 施润实在抱不动冰淇淋了,坐到椅子上,等待那扇手术室的门打开。 里面躺着她的男人,为了保护全家也护住了全家,那个英勇无比的男人。   ☆、303.304:三十七了,叔叔,你要再受伤就不中用了 萧雪政醒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了太太。 那是一种没有办法形容的温暖,和所有幸福都从他心底升出来的感觉。 在手术室里,他有轻微的意识,偶尔费劲掀了一下眼皮,视野模糊幢幢,看到一束一束的白影,他分不清是医生还是鬼门里接待他的白无常? 他的左手坏掉了,打顾振涛打坏掉的,左手的肌肉和神经一直记得打人时的魔怔和疼痛躏。 萧雪政害怕地以为,杀了一个该杀的人之后,他也下了地狱。 这股恐惧一直蔓延到他现在睁眼,光线晃晃,看到了妻子儿女,看到了两大一小安静乖巧蜷缩在一块的柔光。 病房宽敞,不知道谁安排的,施润带着孩子躺在他斜对面的靠墙的一张床上,床很矮。 她柔软的身子趴在床沿,浅碎花长裙弯折,露出一双白润的腿,线条优美地弯在地毯上,脚踝小巧,细得只有那么一点点。 萧雪政盯着,看着她的黑发顺着纤瘦的肩散落下来,一撮被床上熟睡的女儿的小白手紧紧攥住。 女儿睡觉大概像极了她,横七竖八,肉肉粉粉的一只小胖脚丫子踢在妈妈的脸上。 萧雪政动了动,深刻的五官线条立微微拧住,气不顺地低咳了一下。 施润当即惊醒。 扭头就看到了醒过来,黑眸深深正看着她的男人。 施润有些正,脸色苍白的一下子有了表情。 她撑着床沿起来,萧雪政出声:“头发。” 他皱了皱眉,大概没想到自己的嗓子哑成这样,嘶嘶地发出声音。 施润听见了,回头鼻尖正撞上小冰淇淋那只小脚丫子,四岁的女儿生的小,每个脚趾头就像大人的缩小版,圆嘟嘟可爱的,粉粉无意识岔开着。 她心里一片柔软,嘟嘴就亲了亲女儿香香的脚底嫩肌肤。 慢慢地把她的小手一根一根从头发上移开了去。 这温馨的一幕,萧雪政看得弯了眉眼。 施润起身,朝丈夫走过去时,看着完好醒过来的男人,呼吸都要没了一样,扁着苍白的小嘴儿就哭出来,泪流满面。 “怎么了?” 他盯着她很快湿漉漉的脸蛋,低低地叹着问。 施润带泪的目光默默无声地扫过他缠成木乃伊的白纱布又胳膊,又扫过他的左手,接而跳到他的肩胛骨,那里是枪伤,他的腿也有不同程度的拉伤,全身都挂了彩,那么好看的脸上,也都是青青紫紫红红的伤口。 走了近了,眼泪直往他胸膛脖颈掉,有一颗还坠在了他的下颌胡茬上。 萧雪政目光很柔,充满疼惜和愧疚,缓慢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那么瞧着她。 施润俯下身子,抬起小手,愤恨的真想捶他一下! 可是左看右看,没有地方可以下手。 她又怎么舍得? 小心翼翼地又克制不住贪恋地,把小脸埋向他温热的胸口,不敢贴上去,隔着一厘米的距离,听他呼吸时费劲的带动胸膛鸣颤。 忍着,克制了几十个小时的压抑情绪,小声地哭出来。 萧雪政没办法抬手,皱紧眉头的俊颜深刻不已,来来去去,不会哄人的男人不断低沉重复着那句:“别哭了。” 他其实还想说一句‘这不没死么’,怕惹来她更多的眼泪,她就是个小女孩,爱哭呢。 两人静静相拥,施润哭她的,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兔红着一双水漉漉的大眼睛,三分生气十二分心疼地抬眼看他。 男人微微皱着眉头,眼带挑衅:“再漂亮的女人哭的时候也丑。” 施润难免娇.嗔,拳头捶了一下床:“你自己说说,我跟你了之后陪你进医院多少趟了?不是脾脏破裂就是这里骨折,那里受伤!别人家的男人都斯文,为什么你年纪一把就不知道爱惜着自己,你当你是四哥那样的铜墙铁壁吗?三十七了,叔叔,你要再受伤就不中用了。” 话没过脑子,她就是想教育他,这几十个小时,她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男人爱打爱杀,遭罪担心的是他背后的女人。 这人很 生气,脸色即刻阴沉看着她,“你现在脱裤子,坐上来,我让你试试中不中用了。” “……” 施润脸都来不及红,这是个不要脸的,沉着一张脸盯着她又说:“打斗的过程里叔叔特别注意了,保护着那根***子,别回头九死一生了,没了功能,恰逢你快三十如虎,你跟我闹离婚。” 施润通红着脸,彻底说不出话来。 他就得意了,目光细细密密地瞧着她粉了的脸部肌肤,那柔情慢慢化成了碎碎的光和水,微舔了下薄唇,诱她:“嘴巴过来。” 施润闪躲着目光,特别注意地往儿子女儿床上偷看了眼,按耐不住心底悸动,晕红着小脸俯身过去,亲了一下他干燥的薄唇,唇纹都起桔皮了,一股子冷硬的质感。 被他舌.尖勾了一下,施润小.喘着立刻挪开,望着他的眼,担忧地说:“医生说你肩胛骨枪伤的位置不太好,右边整条胳膊估计要瘫痪一个多月,左手的手背,指骨还骨折,叔叔你……昨晚你和萧靳林去了澳门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俩成了这样?” 萧雪政盯着她粉中泛着嫣然的唇看了一会儿。 不经意地移开视线,嗓音寡淡:“这已经是最好的局面,全靠老四及时救出了儿子,当然萧靳林也多亏萧靳林和席城那个女人是旧识,因缘巧合,这是老天再帮忙,我们扭转局面,反败为胜。” “那顾振涛……” 萧雪政扭头,看向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暗黑深邃,“萧靳林没跟你说?” 施润老实地摇摇头,“他比你先从手术室出来,牵挂着唐小夕,情绪和精神状态很差,肋骨骨折,受伤也不轻,没说几句话就回病房了。” 萧雪政略松了松眼神,“我们知道老四救出人之后,自然就不用再顾忌,何况事先也安排了萧家的一批人埋伏在赌场,后来场面混乱,为了夺回萧家产业转让文件的密码箱,难免发生冲突,顾振涛就在枪战中死了,九十岁,也该寿终正寝了。” 施润看着他。 他眉眼生厉,“顾振涛的死扯不到我头上,不管谁打死他的,我感激。” 施润这才放下心,手指摸着他筋脉凸出的胳膊,“你们男人干的事真吓人,枪战?我没法想象,总之叔叔,你没犯.法就行。” 他只淡淡点头,薄唇紧抿着不再开腔。 那家赌场后续状况如何,萧雪政不知道. 聪明的警方在萧家和席家这两大派争战时恐怕就盼着两败俱伤,涉及的方面太多,警方也有所忌惮。 萧靳林应该已经在处理了,席城那边也不会愿意闹大,拖出底下几个人当替罪羔羊,席城干的所有事几乎都见不得光,没那么蠢为了报复萧家,闹大这次枪战事件。 至于顾振涛,萧雪政亲手打他致死这件事,即便A市还有几个顾振涛残存的势力要闹,萧雪政也不怕。 树倒猢狲自然散。 “儿子怎么样?” 施润笑笑,“还好,身体初步检查过,没有内伤,受的一些皮外伤都处理过了。就是可怜的小家伙,肯定吓坏了。” “不会,他是我萧雪政的种。” 施润佯装愤怒地看他,“怎么不会?才四岁,冰淇淋平时再像个小大人,那也是孩子,等会儿醒来,会有心理医生过来沟通,一定要正确方式引导,不然留下心理阴影怎么办?” “我现在动不了,孩子你多顾着点。对了,老四?” “四哥腿受了枪伤,但他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就是……” 萧雪政挑眉。 施润继续说,“就是回来后话不多,特别严肃特别沉默,眉头也皱的紧紧的,四哥的几个队友都说四哥不太对劲。” ——————— 抱歉,原本以为半夜能出来,结果没能写出来。昨天缺的后面会抽时间补上。 先更今天的,周一有万更的。   ☆、304.305:阿雅,是不是萧靳林口中那个帮了冰淇淋的女人? 萧雪政挑眉变成皱眉。 老四特战队出身,执行援救任务那么多次,从前年少,只有任务失败时老四会郁闷。 这次,冰淇淋和那个唐小夕都安全救出了,莫非岛上营救过程中发生了什么躏? 他倒不担心,那么个铁血男人崾。 上午九点,浅色窗帘外透进来充沛的阳光。 施润觉得香港这边的太阳好像都不一样的,照在身上会有很明媚的感觉,这本身就是一个四季不明的摩登大都市。 她把窗帘开了一缝,走到墙边的矮床,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她去开门,是叔叔的主治医生带着一众住院医师进来查房会诊了。 这片动静把儿子女儿吵醒。 冰淇淋一醒来就喊妈咪,施润立刻过去抱住儿子,亲了亲小额头给一个早安吻:“妈咪在呢,在这。” 儿子显少会表现出很明显依赖她。 这回的绑架,对他心里造成的影响不小。 医生会诊完毕,吩咐护士和病人家属,需要注意的点。 施润都细心记着,临了又问进食的问题。 主治医生详细回答,忌口的东西和药物说了许多,施润攥了攥叔叔被包成拳击手套模样的左手,眼里泪光蒙蒙。 不知道要养多久,才会好了,留疤她不怕,就怕以后不灵活。 医生们走后,萧雪政才皱着眉头说话,“男人的身体和女人不一样,别把你的娇弱惯性思维用在我身上,我这没几天就好了。” “让你下次还打架!武力解决问题那是莽夫!” 施润扔下他给护.士管着,冷脸给他瞧。 其实没说实话,上次叔叔和萧靳林在医院大打出手的样子她见过,虽是被他又凶又狠吓坏,但也不得不承认,骨子里她还是偏向斯文时够高雅清贵,痞气时又足够血性一身功夫的男人。 打架时,叔叔很帅,狠戾的眼神也迷人。 施润摊开沙发前桌子上的早餐,给宝贝们吃了。 她看看时间,和精神仍旧不太好的冰淇淋商量:“妈咪等会儿带宝贝去个地方,做一些小测试好吗?” 冰淇淋擦擦小手,又给小爪子都黏糊了椰蓉的MM擦了小手,沉默地点点头。 施润叹气,希望儿子多说话。 她收拾用过的早餐餐袋,出了病房一趟。 十分钟后回来,萧雪政注意到她一进来就拿那双大眼睛往自己这里小心翼翼地瞧,微微撅着小嘴,要说不说的。 最受不了她这幅烦死人又很会撒娇的样子。 “过来把床弄起来。” 施润立刻过去,伺候他很主动,床摇起来了,她就借机说,“我带冰淇淋去见儿童心理辅导医生,但是小冰淇淋也跟着我就很累。” 萧雪政正眼看她,想说什么? 施润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小冰淇淋呆在病房里,你躺着不能动,又不能照顾她,不如让我妈……她反正闲着,就在外面,小冰淇淋经过一天多的相处,也不排斥老人家。” 萧雪政不开腔,深邃眸底郁着一股寒气。 施润就知道他心里还梗着呢,冰淇淋被绑那晚他那么说,也只是因为儿子丢了,怕她伤心着急。 现在大事情解决,妈妈的事情又重新摊出来了,膈应着他。 她俯身有点讨好意味地撒娇,吻了吻他刚毅的额头,软软叹息地说:“叔叔,你闭着眼睛休息总可以?” “上一辈的事情我知道你一时没办法接受,但我妈妈她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糊里糊涂不清醒,现在就认准小冰淇淋是小时候的我了,小冰淇淋睡在房间的这段时间,她就在外面,萧如书哄都哄不走,刚才我出去,老人家又在哭,你就让小冰淇淋暂时跟她在一块吧,好吗?” 她说着又泪眼红红,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萧雪政没辙,对她这样最没辙,闭上眼睛偏过头去,闷沉着嗓音:“让她安静点。” 施润高兴,往他 干燥的薄唇上啄了一口! 离开前,把唐意如安排进来了。 施润和妈妈讲道理,讲了好久,唐意如听明白了,看见小冰淇淋就咧咧地笑,对着施润一个劲儿地点头,食指竖在嘴上,眨眼睛,表示会听话,不会吵。 施润看着这样痴痴傻傻或许连十岁儿童智商都没有的妈妈,心里就像被一只手握住了一样,很痛。 妈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成这样子? 她昨天在洲际酒店严肃问过萧如书,沉闷又懦弱的男人,闭口不谈的态度非常坚决。 反正你怎么逼问,他沉默就行了。 施润毫无办法,她心里打算,等叔叔情况好一些,她要提前飞回A市,去监狱见一趟施为律,A市是她从小呆到大地方,肯定有妈妈当年居住地的线索可查。 妈妈的经历,受过的苦,她当女儿的一定要弄明白。 ……**…… 去心理咨询科前,施润和冰淇淋先去了一趟萧靳林的病房,看看他人怎么样了。 在门口,她没有进去,被病房里整齐站列的萧家氏族的族人亲属,那个阵势吓住。 二十来个男人,年纪有比萧靳林小的,有比他大的,全部恭敬地称呼萧靳林‘少爷’,看着严肃紧张的气氛,是在商讨什么。 施润远远看了眼,萧靳林半靠在床上,俊颜清瘦苍白,胸膛固定住,锁着双眉疲倦不已地在打电话。 受伤这么严重还要处理一堆尾事,不能休息,施润暗暗感叹,萧家之主,这日子也不是人过的。 萧靳林看到了她,抬起泛着红血丝的眼睛。 施润做口型,指了指,“等会儿再来。” 他点头。 施润牵着冰淇淋进电梯。 两个小时,她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儿童心理导师在里面和冰淇淋沟通交流,会做一些测试。 快十二点,冰淇淋才被放出来。 施润让他在屋子里的拼图上玩会儿,她进去和女医生了解情况。 总体来说还好,女医生笑笑,说孩子的心理素质不错,暂时不需要服药,如果做恶梦的情况频繁出现,再带着过来就医。 施润这颗心总算放下了,也没别的办法,孩子遭遇绑架后,爸爸妈妈只能全心全意陪在身边,慢慢解除他的心理障碍。 冰淇淋像了叔叔,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男子汉顶呱呱的一面了。 这是施润特别引以为傲的。 ……**…… 带着儿子在医院的花园里转了转,施润一直在和小家伙说话。 冰淇淋知道妈咪担心自己,懂事的孩子即使心底没有彻底缓过劲儿来,也冲妈咪露出小小笑脸,精致的眉眼告诉妈咪,我没事了! 施润撒欢地抱起儿子往回走,经过藤花的长廊,看见阳光照不到的阴影处站着一个女人,侧面,纤瘦文静,攥着双手她在看地面。 有个佣人模样的走过来叫她,“阿雅小姐,席先生醒了,发脾气在找你,你乖些,快跟我回去。” 施润是经过,听见‘阿雅’两个字,回头,那女人一动不动,更低了头。 佣人叹气:“阿雅小姐,我知道你尴尬,等太太领着少爷从病房里出来,我们再进去。席先生要是发火,你又要受苦啊。” 施润仔细瞧才看清楚,那女人是在抬手抹眼泪的样子。 阿雅。 是不是萧靳林口中那个帮了冰淇淋的席城的女人? 施润犹豫着想走回去看看,正巧儿子抱住她的颈子,“妈咪,我很惦记那个和我一起被绑架的阿姨,我们现在去看看她好吗?” 施润回头,那女人已经跟着佣人走了,背影柔弱,看着有些可怜。 “好啊,我们去看看舍命救了冰淇淋先生的那位勇敢阿姨。” 施润笑笑,抱起儿子,往相反的地方走。 ———— 二更。   ☆、305.306:子宫有问题了,今后怀孕方面可能【一更】 询问过医院总台服务系统,施润才知道姓名叫做萧遥的女病人安排在了哪里。 唐小夕今晨八点才从手术室出来,直接送进重症监护病房,与叔叔和萧靳林在同栋,不同楼层。 施润领着冰淇淋进电梯。 萧家人受伤,病房自然都是顶级的,唐小夕住的这一楼层就没有什么病人躏。 施润到的时候,见萧如书正从隔离室里询问护.士出来。 眉眼间有着喜色,“小宝快醒了!原先说十二小时的危险期,这么快就挺过来了,我去把小如叫过来。” 他像是喜不自禁对施润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地絮絮叨叨。 施润想起叔叔,又看看萧如书那副招人恨但又令人很无奈的样子,担心萧如书等会儿去病房直接说什么‘小宝醒了’,这一脸做父亲的喜悦,叔叔听见看见心里难免膈应。 “我去叫吧。” 施润把冰淇淋留下,和萧如书在这等着。 回了病房,叔叔睡着了,一脸疲倦苍白。 施润心疼的去内置浴室打了温水,沾湿毛巾,给他擦擦额头上的汗,肯定是身体痛得受不了,才出这么多汗。 把一个有照顾人经验的老护.士请过来,施润才放心地带着妈妈和女儿离开。 下到三层重症监护区域,隔离室的门打开,护.士站在门口。 中午正是探视时间,巧的是唐小夕真醒过来了。 施润往玻璃门里看,手术医生再做检查,跟着好几个住院医师。 遇南哥也在! 身形颀长气质温润的男人,身上的手术服还没换。 施润是第一次见穿手术服的遇南哥,灰蓝色的手术服,显得他清冷漠然了几分,这时候瞧,他倒真是一个很帅又极其专业的厉害医生了。 平日里,施润从爱开玩笑性格儒雅的遇南哥身上,其实感觉不到太多的医生呆板气质。 主治医生走出病房,遇南哥便应冰淇淋的要求,搬来一把椅子。 冰淇淋爬上去,精致的小五官上有着笑容,一双小手撑在床沿,聚精会神地朝床上正慢慢睁开眼睛的女孩看。 唐小夕带着呼吸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开始瞳孔涣散,慢慢聚拢恢复到黑白分明,艰难的转动着。 “hi!”冰淇淋高兴地打招呼,和唐小夕显然建立了深刻的革命友谊。 见她还疑惑着,冰淇淋就说:“这里是医院啦,阿姨,我们被救出来了,回到香港。” 唐小夕明白了,对视着小家伙,眼尾爽快地弯了弯。 “小宝。”萧如书抚摸女儿被纱布包裹的脑袋。 唐小夕看到爸爸,眼眶忍了又忍,到底那层冷漠伪装不来,经历生死,情绪其实很脆弱,慢慢地眼睛红了。 萧如书叹息着俯身轻轻抱了抱,“醒了就好,爸爸在这,哪里痛啊?” 施润望着那个从前了解的嘴毒又嚣张跋扈的女孩,此刻她也就是个小孩子,对着萧如书,扁着嘴哭得无声无息。 “脑袋和肚子是不是?受伤了,小宝,你要忍着点,手术成功,你很快会好起来的。” 父女俩的感情,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施润又不禁替唐小夕悲哀,唐小夕并不知道吧,那日在萧家祖宅,萧靳林说到要救小宝需要萧如书回A市,萧如书犹豫了啊。 从头到尾都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小宝,妈妈在外面呢!”萧如书直起身,走到门口,冲唐意如招手。 施润把唐意如牵过去。 萧如书搂住妻子的腰,“咱们女儿醒了,小如,去看看小宝。” “小宝?”唐意如有些疑惑,但神情又像是对这个名字很熟悉,直到走到病房前,还是没认出来唐小夕是女儿。 施润注意到,唐小夕的脸色那一刻就变了,煞冷,僵硬。 萧如书着急,指着唐小夕对唐意如说,“小宝啊,我们的宝贝女儿。小如,小宝受伤了,你哄哄女儿。” 唐 意如却摇摇头,眼睛看着玻璃外施润怀里的小冰淇淋,对着丈夫认真地说:“如书,不对的,女儿是笨笨哪。” 萧如书尴尬,望向唐小夕。 唐小夕很快地闭上眼睛,整个人突然就很空洞。 从前她会发脾气,会失望绝望地哭着尖叫!指责唐意如,摇晃着妈妈的身体,问妈妈为什么就不记得她这个从小带在身边的女儿! 但现在她一点力气都没有,觉得一丁点意思都没有。 每一次,每一次,心痛的快要没了呼吸的感觉,她很熟悉。 施润看得挺难受的,同时心里更多的疑问,萧如书说唐小夕是和妈妈相爱时生下的,是爱情的结晶。 但妈妈为什么会糊涂到认不得自己的女儿? 施润留意到,妈妈不肯靠近病床,像是下意识的行为,在排斥什么?唐小夕这个亲生女儿吗? 可是唐小夕那么伤心的样子,分明又是在渴望唐意如能够关心关心她。 在得知唐意如就是失散多年的妈妈时,说实话施润嫉妒过唐小夕。 此刻却不这么认为了,相反的,她觉得唐小夕这些年或许比她没有母亲更难过吧。她五岁失去妈妈,但那份思念依旧美好,唐小夕一直有一个妈妈,近在眼前,却过的还不如没有妈妈的孩子。 “润儿。” 施润回头,是遇南哥。 纪遇南洗漱过了,柔软的短发滴着水,额前碎发稍长,温润如玉的模样很有种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感。 手术服换成矜贵的休闲男装,不过还是掩不住眉眼间的疲惫。 施润笑道:“遇南哥,辛苦了。” 纪遇南坐到椅子上,长腿交叠,扫了眼病房里面,略微思忖问施润:“知道我是哪方面的医生?” 施润想起自己和遇南哥的第一次见面,窘迫不行,点点头,“你开过一家妇科医院。” “润儿,我跟你说,手术室里我负责的是你这个妹妹的肚子部分。” 施润紧了紧心,一同坐到椅子上,看向纪遇南。 “有一处病情,按理应该跟唐小夕的妈妈说,但她是那个样子,唐小夕好像没别的关系亲密的女性家属了?我跟你提一下吧,她腹部被捅两刀,之前还被狠踢,子宫有问题了,今后嫁人怀孕方面可能……” 施润呼吸一滞。 纪遇南没说话,妇科医生,这方面病例太多,看管生死,淡漠悲悯。 施润扭头,病房里唐小夕背对着萧如书唐意如躺着,病痛让她的脸惨无血色。 她睁开了眼睛,发红着却没有流泪,冰冷的,克制的,又含着那么一丝奢望,望着玻璃门外,走廊的方向。 是在心心念念,盼着谁来。 施润看着唐小夕,心脏突然揪扯了一下,才是个二十一岁的女孩子啊。 ……**…… 玛丽医院住院部B区二层,特级病房。 电梯双门打开,出来一双被黑色皮裤包裹得修长匀称的女人美腿,真长,真细,走动间又隐隐有着力量,弹性,妖冶肆意。 站在阿雅旁边的女佣扭头,望着那戴墨镜黑色性感小皮夹克走过来的高挑女人,眼睛一亮:“二小姐!” 席子琳手指圈着跑车钥匙,飞速转圈,冷艳红唇微微蠕动,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sayhi。 一双女式黑色军靴,走路间有点可爱的外八字,旋风一样,轻巧又媚人。 走到近前了,席子琳食指往下勾了墨镜,微微低头瞪着一双浅琥珀色的电眼,往阿雅身上扫遍。 她颇流.氓地伸手,捏了一下阿雅白白净净的下巴,“呆女,我哥他妈的又把你搞哭啦?” 阿雅无奈,由她有着薄茧的漂亮手指吃着豆腐。 席子琳转个头,病房门打开了。 出来的女人一身旗袍,保养得宜,四十二岁,与大哥同龄,是正室张韵玲。   ☆、306.307:席子琳去妇科检查【二更】 席子琳没理这个名义上正牌大嫂,与旁边十三岁的高个男孩打了个招呼。 男孩懒洋洋地摆了下手。 张韵玲道:“子琳,好久不见。” 席子琳浅哼了一声。 张韵玲完全习惯了似的,大家闺秀沉稳淡定模样,转身时,极慢速度地瞥过阿雅。 阿雅低头,尽管低头,却知道开着的病房门里,病床上,男人那双深邃眯着的鹰隼般的眼睛,正看她躏。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这样的碰面,何时是个头。 佣人送太太和少爷进电梯。 席城在里面冷着声音,“给我进来。” 话自然是对着阿雅说的,席子琳清晰地看到阿雅身体瑟缩了一下,她抬手按住阿雅,扭头走进病房,英气的眉间绽放十二分的冷艳,“哥!阿雅如果有一天死了,一定是被你的恐怖给弄死的!” 病房门关上,阿雅身体靠向冰冷的墙壁,双手在身后死命揪着裙摆。 席子琳进去后又把隔音门关上,挑眉看着病床上俊美的混血男子,四十二岁,不说年龄,谁看着也只有三十出头。 席城宠爱妹妹,但从来脸上只有嫌弃,“你多厉害,只带一队人去,结果被灭光,和你交手的是谁?” 一个禽shou王八蛋!剐他千万次,射他千万次,都不会解恨!!! 席子琳闭口不言,浅色的瞳孔猛地攥紧,发出冰冷嗜杀的光! 那方面的耻辱,没办法对哥哥说,她也不允许自己被玷.污的事被哥哥,被任何人知道! 席城是什么人,眼睛盯着妹妹,“岛上发生什么事了?阿鹩说去岛上接你时,你蹲在沙滩上哭,现在情绪也不对劲,在我面前你藏得住?” “哥,我下半辈子唯一的人生目标,就是逮住一个人,把他千刀万剐,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胡闹。” 席子琳把攥得咯吱响的拳头放在身后,转移话题,“我的事你就别管了!哥,不是我说你,你这是演得什么苦情戏码把自己心窝子捅了?阿雅比我还小,你欺负她这么多年玩不够吗?我看着都可怜死了,何况她恨你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你越这样她只会离你越远,当初你就不该把人家强要了捆在身边,你看她瘦的,枯的,都快没灵魂了。” 病床上,男人周身的温度都骤冷了下来。 席子琳吐吐舌头,很怕大哥,“我也不是替她说话,就是觉得你既然在乎人家,干嘛又对她这么狠,像今天,张韵玲带着侄儿来的情况下,你就应该把阿雅藏起来啊,你让她受委屈,张韵玲暗地里算计阿雅多少次了,你们男人左拥右抱真是没良心!……好啦!我不说了,走了!” 席子琳出去,要走,阿雅从墙壁上直起了身,巴巴地望着席子琳。 “阿雅,”席子琳喉间哽咽,“别这么望着我,哥赶我走了,我不可能一直陪你在这里,不用怕,哥他现在病着能对你怎么样呢。” 阿雅有些倔,依旧看着她,求她不要走。 席子琳重重叹了口气,走过来,比阿雅高出半个头,抱住这个温温弱弱的女人:“哥他有病!其实,他最害怕你不要他了。” 阿雅垂下眼睛,这种话总是听子琳说,可她不信。 阿雅记得在家中,爹地邀请席城来做客的那些日子。 那时候她读高中,怕生的年纪总被爹地逼着喊这个又帅又凶的男人叫做席叔叔。 爹地赞席城年轻有为,可惜没用在正途,爹地欣赏席城,真心实意劝他改邪归正,爹地说,如果他走正路,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 后来,爹地死在他的人手里。 这个恶魔头,爹地死后他强.占了她,把她掳走。 她永远都记得那是联考前的晚上,他把她压在书桌上,她的课本,后来变红,血染中,她哭求毫无用处,那么痛,变成了他的女人。 阿雅活着一天,不会放弃把他送进监狱!即使,她很可悲,爱上了这个恶魔。 席子琳走了。 病房门被人砸了东西,玻璃瓶子,摔在地上。 佣人不在。 阿雅低着头,最终走进去,病房里高级的没有消毒水的味道,只有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危险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席城看着这个低头唯唯诺诺,怯怯弱弱,骨子里又憎恨着他的女人。 有时候觉得很累。 他比她大十六岁,他还记得当着何敬国的面,她极度怕生,总是红着小脸低头不敢看人,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叫他一声席叔叔的样子。 初次随何敬国进何家大门,在花藤下看到那个躺着看书的小女孩,她被吓了一跳,抱着书弹了起来,躲在木桩子后面,一双兔子般的眼睛,阳光下怯怯地望着他这个闯入者,不敢说话,小手四处乱抓,想抓住点什么。 他当时就是心痒了,握住了那点温 凉的小手,从此以后,莫名其妙,便想一生都握住。 而今,多年,他不能融化这颗看似捏圆搓扁却谁也不能左右的女人心。 席城闭上眼睛,“给我倒杯水。” 阿雅倒了,递过去,手却叫他大掌包住。 她被蛰了一样,挣脱,他扯住,心脏旁的伤口那样深他竟随意起来,硬是把她压在床上,力大无穷的胳膊抵住她的颈子,叫她呼吸需要仰仗他的宽恕,他笑着看她,又阴郁地吻下来,重复折磨她的嘴唇,“你掌握了我不少犯罪证据?阿雅,你那么幼稚,我不让你掌握你以为你能掌握到?背叛我投靠萧靳林?” 他掐住她的脖子,用了几分力,把她的生命掌握在手里。 “我明确告诉你,这个气,我会生很久。”他把舌伸进去,狠狠的要,“你要么真长本事把我送进牢,要么乖乖让我欺凌。阿雅,好阿雅,以后不要吃药了,给我生个孩子。” “无耻!”阿雅终于忍不住,骂人也是小声,她恨极又可笑,“你儿子都十三岁了,席城!我给你生?我死!我爹地在天上合不了眼!” 他不说话,瞳孔那么浅,眼神却那么深,逼着人,抱起她坐在他身上,手往她裙子里撕。 ……**…… 席子琳从B区特级病房出来,手下的人等在医院种满数的树荫下。 “病例?” 年轻黑西装男人立刻递过来。 席子琳夺过,攥紧在手,墨镜下美艳尖尖的小脸绷着,气势十分吓人。 她往妇科走,身高和身材,加上酷酷的着装,浑身煞冷的气场,招来许多真正会欣赏女人的那类男人目光。 常年在军队,肤色不白皙,却有种很勾人的性感蜜色,那是欧美年轻女人十分想要却很嫩达到的一种肌肤颜色。 胸小,可是屁股真是翘上了天了。 心术不正的男人看着,会直接幻想,这女人趴跪在床上,是什么样子。 席子琳进了大厅,抬脚对着那个YY她的男人就是一腿,看着没用什么力气,那男人直接被甩上了墙! 大厅来来往往都是人,众人在惨叫中惊愕万分,待要细瞧,哪里还找的见踢人的高挑妹子? 只见一股黑色旋风和冷酷的香气,人不见了。 妇科一号诊室,席子琳把病例交上去,脱下裤子,冰着脸躺上检查床。 年轻女医生有点害怕,“小姐,你检查?” “数十小时前处.女.膜破裂,我忍痛能力很强,但现在还痛,你给我检查是不是被传染什么病了。” “请问和您发生了关系的那位男士在不在?直接询问他比较方便,检查是很难检查出……” 席子琳不耐烦,英气的眉一拧。 女医生都不敢说话了,戴上手套,举起光源。 席子琳闭上眼睛,手指悄悄攥住了床沿,青筋凸起,墨镜下的眼睛,隐隐泛出泪光,守了这么多年,没了。 羞辱,耻辱,奇耻大辱!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杀千刀的王八蛋抓住你就死定了!!! 同一时间,某间病房。 楚秦忍不住了,“老大,你连打四个喷嚏了,最近干坏事了?谁骂你这么狠啊……” “他妈的闭嘴!”秦穆之很暴躁,住着拐杖冷着脸走出病房,“我透口气,别跟着烦人。” ———— 人物算是出场齐了。四哥和子琳会考虑番外,做些铺垫。 席城和阿雅的故事,是五爷比较喜欢的,虐而曲折,小宝和靳林也是,与整体风格略不同,适度交代,因为有亲们感兴趣,想看的多,再考虑番外。当然,遇南哥是一定有的,唯一暖男,人家现在悄悄已经有了感情烦恼了。 现在主体是叔叔和润啦,叔叔还没把润润肚儿搞大,没有婚礼,所以,马上绕回去了。   ☆、307.309:猜到了开头,永远猜不到太太给他的结局 还要什么还要? 对她说出口的哪句话要过他那张老脸了? 施润小脸鼓鼓的,涨得通红,心跳加快地在想,宝宝们从后面看着,妈咪的姿势会不会有点奇怪? 第一次做这种很不要脸的事情,她大大的心虚,眼睛一刻不敢在男人那双深邃的眸色里徘徊:“勺子自己拿着,自己吃饭。” 男人耍着他的脾气,闹着他的坏情绪,深邃的五官又阴沉下来了霰。 施润无法,难伺候的老东西一个! 冷着小脸从床这头伸手,去够床另一侧床头柜上的粥碗询。 萧雪政是一点忙都不会帮的。 施润一手撑着床沿,166的窈窕身高,横下身子时,好死不死就将一对丰腴满满当当送到了男人面前。 她在够那个粥碗。 萧雪政稍微倾头,灼.热的薄唇就亲到了她脖颈下雪白软软的一团。 施润一惊,右边匈被他隔着薄针织衫咬了一下! 孩子们就在,他怎么敢…… 施润也不能做声,一丁点声音都不能发出来,那部分肌肤给他的湿.热的呼吸灼的一麻。 耳根红透,她咬着小嘴,闷闷无声地够到粥碗,低着眼眸不去瞧她,舀了一口粥,送过去。 许久没人吃。 她抬眸,与他深黑专注盯着她的视线撞上。 四目相对,一个无措,一个心情似乎舒畅。 萧雪政张嘴,大爷地享受着太太喂粥,时不时拿放.浪的男人眼神,意味深长地绕过太太的粉唇,白颈,一切能让他心思歪了的美妙地方。 这顿饭喂到最后,施润手抖得不行。 最最承受不了他含着某种明显意味的沉默目光。 孩子们就在那边坐着,她全程嘴巴抿得紧紧的,瞪眼瞧他,生怕他说出什么更不要脸的话! 还算他有点当父亲的自知。 伺候完了大的,小的们的儿童套餐也送过来了。 施润忙死忙活,那男人也不会说句好听的,‘辛苦你了’‘还好有你在’这种话啊,还指望能从他嘴里说出来了? 她拉着个小脸,领着宝宝们屯坐到玻璃矮桌那,好在孩子们贴心,四岁的年纪会自己拿勺子,筷子拿的不利索,但吃饭一个一个乖巧的都是自己吃,比他们的爹强! 萧雪政靠在床上,盯着那六只差不多同时出现的斗鸡眼。 男人的表情是一脸无奈的嫌弃,可是又舍不得移开眼睛。 心里痒痒的,很想抽根烟。 饭后,季林来了,领着张姐。 施润给急匆匆赶过来的两个人倒了水,切了水果,一副小女人主妇的贤良样子。 没说几句,病床上一直沉默的男人低沉开腔:“孩子们看着困了,季林和医院领导沟通过,这层楼最边上有家属休息室,让张姐带他们去午睡。” 施润没异议,小冰淇淋身子骨儿虚,娘胎里带来的,加上人小懒惰,这会儿都迷瞪地睁不开眼睛了。 张姐领着孩子们走了,施润收拾玻璃桌,就听见季林站起来说:“那什么,我出去吃个午饭啊太太。” “知道地方吗?”施润扔掉垃圾,洗了手,一副要带路的架势。 都把季林吓坏了,偷偷瞄一眼床那边,季林立刻闪到门口,“太太,香港我来得多了,这医院也比你熟悉呢!” 门啪嗒关上。 施润摇摇头,怎么跟逃命似的。 她卷起小衣袖,洗手间里有孩子们刚换下一衣服,打算洗一洗,辛苦的命哪。 一直盯着她侧脸的那个男人说话:“没事干了?” 施润斜眼睛瞧他,什么没事干了?从回来开始她闲过啦? 他说,“渴了。” 施润忍着脾气,过去给他倒水,他双手都不能动,施润端着喂,他一口一口的优雅喝着。 宽敞的病房就剩下两个人,这样的二人世界萧雪政等了多久啊。 可是太太好大的脾气,不跟他讲话。 他抬眸瞧她,她也不跟他视线交流。 萧雪政喝完了水,施润要走,男人漫不经心地又说:“睡出了一身汗,我要换衣服。” “忍一下,你现在胳膊伤着,换衣服动来动去的,牵动伤口怎么办?” 他不依,十分任性,就非要换那个衣服! 施润真想锤死他了! 气的小手哆嗦着,忍了再忍,没有办法,俯身小心翼翼卷起他的上衣衣摆,试着看能不能脱下来。 总归他闹情绪对病情不好,谁让他受伤了,受伤可了不起了,那就是皇帝! 衣摆卷起好几寸,却又听见他说,“先脱裤子。” 真是……忍你个老表砸! 施润摸到他的病号服裤子,没见汗湿的样 子啊,他腿上的伤还好,都是皮外伤,施润拽着裤头往下抡。 刚抡过腹部,她就不动了。 那弹起来的东西,顶着弹性极好的四角裤,划过她俯下的脸颊! 她扭头,气愤憋红着小脸,呼吸都要窒息了,对视上男人灼热起来的视线,又羞又怒,说不出话来。 萧雪政靠坐在床上,深邃的视线搁在她小脸以及和她小脸距离不过一厘米的柱子上,嗓音黯哑幽幽:“刚才喂我喝粥时就这样了。” “……” 施润是傻,可这些年跟这个男人一块儿,学精了! 总算是明白过来他非要换衣服是要干嘛啦? 死不正经了,老东西! “太太,难受。”他瞧着她,眼神急切,透着幽深不已的渴望。 施润yao住嘴唇,望着那帐蓬,身体某处熟悉的感觉很快窜上来,裙子底下,她并紧了腿。 听见他循循善诱,“怎么办?” 施润再不看他,害怕看见那张迷人的脸之后,她的理智就会没了。 后悔死了,不该为了哄他个老东西就嘴对嘴喂粥,三十七是老了,可他的硬件却越来越索要不休,动不动就发了情,就冲她饥.渴! 才从手术室出来,想做那种事他是不要命啦? “用手。”他声音格外低沉。 施润转个身,小手狠狠揪住他的耳朵,打了他没受伤的脖子一下! 他挨打也要,充满情愫地盯着太太白皙柔.软的小手,“我会很快的,你累不着。” 施润吞咽口水,只觉得手指头哆嗦起来。 她快速把那条裤子重新给他拽上去,萧雪政急了,“我这样你都不帮?等会儿护.士进来,看见这顶起的一块,你男人的东西叫别人看着,你就不介意?” 说完,严肃看着神情犹豫苦恼,傻乎乎的小女人,“所以太太你得帮我……” 施润忽而哂笑一声,挑眉:“帮你,当然帮你。” 男人修长的眼眸一定,目光有些亮,等着太太把小手凑过来。 但见太太转身走到沙发那边,拿了女儿绑头发的长丝带。 萧雪政不懂了,男人的心脏砰砰跳,S.M?他其实很想害羞地告诉太太,双手都不能动,还不是任她yu与浴求了。 可是接下来…… 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太太极其甜美地微笑着,小手把他的大棍子往腹上压,然后用女儿那根能围绕他紧.窄腰身两圈的发带,把那根按下去的东西狠狠地,紧紧地,捆在了他的腹上! “……” 萧雪政……木了! 深刻线条的冷硬俊脸,青不是青,黑不是黑,总之迅疾阴鸷下来的五官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施润满意地看着被绑起来,再不能使坏竖立的大东西,小手拿起被子盖上,手抚了抚被子,平平哒再也没有帐蓬! 她打从眼底沁出满满笑容,开心地望着某个僵化成雕塑的男人,“再也不怕护士进来看见我的棍子了!” “……” 毒娘们…… 特么还知道是你的棍子,捆起来?!真下的了手,这么虐.待不怕捆坏了! 那个本想骗太太用手伺候他的男人啊,什么叫做被欺负了低智商爆发? 他决计想不到是这个结局…… 猜到了开头,永远猜不到太太给他的结局…… —————————————————————— 二更到了。亲们投月票的可以更新到最新版客户端,然后就一变三啦。   ☆、308.310:和护.士眉来眼去你找死?【一更】 萧先生生太太的气了。 严重的闷气! 小护.士进来换药都看出来这对俊男美女的夫妻之间微妙的气氛了霰。 施润傻归傻点,还是很有领地意识的询。 全程一双圆乎乎的大眼睛戒备万分! 专盯着小护.士给她男人换药的手部动作,有无亲密接触,然后盯紧了小护.士的目光,看她有没有往自己那根专有的大棍子上面瞧! 虽然小护.士没有任何异常,但施润还是看出来了,小护.士给叔叔的胳膊上药时,手指难免接触男人弹性均匀的肌肉线条,小护.士眼神害羞得一直闪躲,脸红半天。 施润就不高兴了,醋坛子打翻。 护.士换了药,职业的温柔语气叮嘱这个实在英俊极了的成熟型男:“萧先生,要注意XXX……” 叮嘱完毕,护.士冲施润点了下头,出去。 施润也点头,表面功夫要做,不然就成了小心眼的妒妇。 萧雪政前一秒还瞧着这女人对护.士笑得浅浅,后一秒突然就觉得脸上下了刀子似的。 他扭头,看到站在一旁的女人头顶一团浓重的阴气包围。 蛮恐怖的…… 萧雪政脸色更差,冰寒冰寒地盯着同样冰寒冰寒的女人。 被捆的是他!粉红色的还是他女儿的发带!现在绑着他男人最为尊严的象征! 做出此等旷世举动,她特么的还有脸跟他耍脾气?! 施润望见这男人对着她眉眼都生出戾气了,心中更是气闷,走过去捏住这人还受着伤的英俊脸颊,肌肉紧实,她要捏起来不容易,但真用了力气,碰到了伤口。 萧雪政嘶嘶地,奈何双臂都不能动,只能试图扭过脸,喷、火的眼眸,喷、火的呼吸:“小王八蛋,你他妈再动我……” “动你怎么了?动你这把老骨头怎么着吧你要?”施润恶劣地把捏起来的他脸部那块肌肉,扯了又扯。 “施润!” 她扯开心了,把他沉白的肤色都扯红了,低头小嘴凑上去亲了亲。 鼻息闻到的都是男人身上散发的无比迷人的味道,她又扯他耳朵,小嘴唇啄着忍不住教训:“老男人一个还给我勾、三搭、四!” 萧雪政恨自己动不了,嗜杀的一双眼眸:“老子什么时候勾三了?你再扯我!” 施润听话,再狠狠扯一下。 “你他妈——唔……” 薄唇叫粉粉甜甜的小嘴儿给吻住,一下一下,小鸟啄一样,封住他还要骂人的嘴。 这男人,服帖了。 施润不给他舌进去的机会,及时推开他,亲吻着他深邃好看的发髻线。 他两鬓发际线生的很是凸出,衬得他整张脸线条立体,分明深邃,刀削斧凿一般冷硬又有男人味。 她喜欢极了,小嘴儿,鼻尖,眼睫毛,缱绻依赖地在那里厮磨着,短发扎人,她忍不住咯咯地笑,张嘴要他有着很好闻气息的耳廓,“就要动你,平时被你欺负得都活不下去了!好不容易受伤一回,得狠狠地收拾!” 男人被太太撒娇带哄带摸带亲给弄得直酥了。 哪里还有什么鬼脾气? 享受地闭着眼,难受地喘,又铁青了俊脸:“离我远点!成心想我憋死?让我ying了不给我解决还捆我。” 施润听出来他语气里的委屈了。 摸摸老男人的头,继续顺毛:“那我没办法呀,你说立就立,那么杵着我能怎么办?” 这人泄愤地咬她手指,眼神凶狠,望着太太姣好的曲线直冒着火:“等老子好了,不把你弄死!” 施润的脸一阵热,不指望睛虫上脑的男人能明白她一番苦心。 现在他的身体,最忌情绪波动和移动,就算给他用了手,他兴奋时全身肌肉都会绷紧在一个程度,到处都是伤口,出血了怎么办? 年纪又不小了,他冲动,她得给他管着,护着,小心保养着。 前些天才狠狠地要过,整一个晚上,后来浴室里又有一次,都不够他消化么? 施润不知道他怎么那方面的需.索那么大,简直就不能看见她人,一见就直接那什么上脑,毫无理智。 可她又觉得甜蜜和小小的骄傲。 起码证明她女人的魅力还有?身体,让他如此热衷,乐此不彼。 等了许久,掀开被子,隔着裤子她不敢伸手,总算是软了,她匆匆解开,那根发带攥在手里她都觉得异常滚.烫,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坐的离他远了些。 夫妻俩不做视线交流,彼此难受地各自平静着。 没有孩子们在的二人世界,其实施润觉得挺好的,闻着他独特的气息,都是甜蜜,两人独有的甜蜜。 她浏览了一会儿笔记本,把之前在GE的一些文件通过QQ和同事交接好。 他手机响了。 施润过去拿起来,接通,屏幕上显示的是四哥,她开了免提。 秦穆之就说了一句话:“雪政,我回瑞士一段时间。” 萧雪政蹙眉,还没来得及开腔,秦穆之挂了。 施润说起回来前在萧靳林病房看到的事儿,“……挺高挺厉害的女人,酷爽劲辣的打扮,踢坏了门又把萧靳林的病房弄得乱七八糟,没猜错那应该是你们口中传说中的席城他妹妹,女魔头小姐?她在问萧靳林四哥的信息诶!” 萧雪政眼神一凝,不说话。 施润分析,“四哥不知道在岛上怎么得罪女魔头小姐了,感觉像在追杀通缉四哥。” “男人女人,还能是怎么回事?”萧雪政寡淡地搭了句。 施润捂住小嘴,“叔叔,你是说四哥他和女魔头小姐……哇!真看不出四哥会把妹诶,我眼中的四哥,是女人绝缘体啊!不过席二小姐好像也是女特兵,蛮配哦!” 萧雪政挑了下眉,看了眼言情小说明显看多了的傻太太,严肃训斥:“小孩子懂什么瞎嚷嚷,从哪儿学来的‘把妹’这种低俗词汇?” 施润白眼,嘀咕:“那我又没动不动就说‘弄死你’‘tuo了’‘转过身’‘屁股厥起来’这种话……” 萧雪政:“……” 老脸彻底没地儿放…… 施润不知道老男人在不好意思,想起什么,拖着腮帮子又感叹:“叔叔啊,你有没有觉得遇南哥有点不对劲?今天做完手术他就回A市了,我想关心他都没来得及,他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萧雪政望着白色的天花顶,扯了下唇,很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你遇南哥家里倒没什么事。” “那遇南哥怎么了?” 萧雪政扭头,漆黑的眼眸,涤荡浅浅笑意,挑眉一哼:“他守了三十四年的贞.操没了,你说他能不崩溃吗。” 施润愕然! 惊讶程度让她身体都直了,可是又想起叔叔说过,遇南哥是个奇葩老处.男,世界上最干净最干净的男人! 她几乎是张嘴就问:“强了遇南哥的是男是女啊?” 萧雪政一个斜眼冷赐过来,皱着眉头。 施润吐吐舌头,也知道这问题挺不尊重人的,不过:“那不是叔叔你说遇南哥曾经和一个男子交心过,然后出.柜拖了五年,不知道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么?” “那是多少年前在部队的一点事儿,遇南那时候年轻,心思特别纯净,是个军官救了他,最后为他送命,那个男人明确对遇南表示过那个意思,遇南当年不是现在,真的很纯,就傻乎乎地觉得愧疚,觉得如果找了女孩子是不是背叛?” “感情的事他跟我一样,一塌糊涂,笨的整天忙乎别人的事儿。那你说,他要是真是弯的,这次怎么能对着女人ying,虽说是被强,但也得进了人家这个贞.操才能没了吧?软的怎么进?” ————————————————————————————   ☆、310.311:肚子早就出事了,这次只不过是伤上加伤【二更】 这种话题套到温润如玉的遇南哥身上,施润简直不能想象,叔叔言辞太粗鄙直接! 施润相信,贞/操被夺事件,发生在遇南哥身上那也是唯美的! 就是不知道能把遇南哥神不知鬼不觉要了的女人,究竟是何方佳丽?技能简直爆表啊! 对付遇南哥,得动很多脑子吧,不像四哥,能打就行。 总之,真是劲爆死了!三十四岁温润如水的干净男人,一着不慎,被采花大盗摘了询! “哼,遇南哥那么干净,怎么会有你这种兄弟?我跟你的时候,你都不知道第多少次了。” 萧雪政脸黑,提遇南,女人就是奇葩物种,什么都能扯到自己男人身上霰。 施润叨叨叨:“我知道的有叶离,简小姐,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我算是男人里比较干净的了。” 萧雪政想起她的初次,他认真对待这个话题,看着太太的眼睛,他的眼神如今能做到无波澜:“和叶离那一次,是我被下了药,那时我已经知道她的事,我还爱她,但我没办法再碰她,她着急了,但我最后的时候醒了,我不能接受,可是已经发生了,那是很痛苦的经历,太太。” 施润马上后悔,手摸到他的胳膊,轻声说:“对不起。” 女人就这毛病,爱翻旧账,明知道这是他不能触碰的伤口。 他却很认真,低敛深刻的眉目,直望她眼底,紧皱眉头解释:“和雨柔,比你想象的还要干净。没有任何身体接触,只是当时我总会有需要,靠听她兴.奋时的声音幻想解决,两人隔得很远,没办法细说,这很尴尬……” 施润不禁俯身,轻轻捂住他的薄唇,眼睛有点湿,为曾经受苦的他而感到悲凉。 她再也不去深究,都信他,他说干净,那一定就是干净的。 只是简小姐,大概真的爱叔叔极深吧,愿意为叔叔做那种事,对女孩子来说,那是比直接身体接触还要尴尬的事。 施润想,等他身体好了以后,他想要都给他,让他身体舒畅,让他心情快乐。 要好好疼这个男人,以前他的凄苦岁月她美好不了,那以后的半辈子,她要让他过的如意,过的幸福,过得比每个男人都得意圆满。 ……**…… 孩子们有张姐照顾着,施润行动起来很自由。 她始终惦记着遇南哥说的关于唐小夕的身体问题,是希望她代为转达吧。 施润会去做,总归血缘上是她半个姐姐。 她又是因为救冰淇淋才被捅的刀子,施润心里很愧疚难过。 去唐小夕的病房之前,施润特地去一趟她的主治医生办公室,详细询问唐小夕现在的身体状况,情绪如何。 如果不行,她会推迟,等她情绪稳定一些,再如实相告。 从主治办公室出来,经过门诊大厅。 右侧是药房,施润从药房旁边的过道出去,直接能回住院楼。 她走动较快,不小心撞到了人。 一盒药跌在地上,施润捡起,有一只苍白纤细的手,很着急地立刻从她手里拿走那盒药。 施润看见了,是紧急避.孕药。 等她抬头,目光不禁怔住。 上午在花园,她没看见这个女人的正面,却看见了她的侧脸和一头很好看的青丝。 施润听见佣人叫她‘阿雅小姐’。 这会儿因为好奇细瞧,施润眼中,这是一个很容易受惊的女人,眼睛蓄着水雾看起来总像哭过,麋鹿一般。 脸很小,清瘦,苍白,柔弱,长裙飘飘,很有种扶风弱柳的清淡气质。 阿雅抿紧了泛白的嘴唇,警惕又难堪地瞧着对面陌生的长相甜美可爱的年轻女孩,眼睛真大,又很圆,看着她倒没有恶意。 阿雅把药藏在身后,行色匆匆朝施润点了下头。 施润看到不好说的东西,这女人白皙剔透的胳膊上,有男人留下的痕迹,泛红,是刚留下的。 阿雅很敏.感,立刻把袖子遮住,脸色惨白又通红,侧身要绕过施润。 “阿雅小姐!”远处佣人小跑过来。 阿雅一惊,神色慌乱,忽而退后一步。 施润被撞到,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多了女人塞过来的东西,那盒药。 施润看她,阿雅眼神躲闪有着求助,佣人走了过来,阿雅紧张地看着施润。 施润走远两步,没说话,也没继续走。 就听见佣人喘着气,“阿雅小姐,席先生吩咐我给你买的衣物,喏,买好了,回病房里穿上吧。” 施润扭头,看见有个袋子在佣人和阿雅手里传递,她看清楚了,某个她也穿的内裤品牌。 阿雅紧紧地把东西藏在怀里,双臂遮住,她看了看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人因为佣人的声音朝自己看过来了,是不是也看到了她怀里 的是内裤? 病房里他要的那么急,带着一股怒火他就像个野.兽,把她原来的直接撕碎了,她现在双腿发疼,事后他按摩了许久,也没用,她的身体哪里都不舒服,排斥着他,排斥着那个恶魔! 但她哪有拒绝的权利? 三更半夜,刮风下雨,不论时间地点,他来了兴致,她就得给,他也有办法让她不得不打开腿。 阿雅不明白,他那么多女人,频繁地缠着她干什么?这么多年,他不腻吗?她一直在等着他腻了,踹了她,放她自由,可是一年一年,都等不到,她成了那种守着一栋宅子,每个月固定几天,等着男人夜里过来的,最可悲的女人。 阿雅走之前,回头望了眼那个拿着她药的女孩。 四目相对,施润清晰地看到了这个女人眼神里,很多的悲伤,无奈,和难过,但她藏得小心翼翼,是怕被谁看见? 她跟着佣人,慢慢地上楼了。 施润盯着手里的药,莫名叹了一口,席城的家庭情况听萧靳林说过一些,这个阿雅,并不是正室。 黑路上的豪门世家,重重复杂无奈,阿雅,大概是被男人所爱,却又给不了名分,圈养,囚.禁,父仇,逃不掉离不开? 是个可怜女子吧。 ……**…… 施润手机里还有通话记录,她等了等,给阿雅的号码发过去短信,怕害了她,第一条短信只发了一个‘在?’ 如果她回复了,再与她约定还药的时间地点。 施润感激这个女人,没有她,不能那么快找到冰淇淋,或许因为这个,席城生气发火,才在她身上狠狠发xie? 心情百感交集回到住院部,去了重症监护病房。 萧如书和妈妈不在,唐小夕的病房空无一人。 施润的心情,就更加百感交集了。 她慢慢吞吞地进去,唐小夕听见动静睁开眼睛,看到施润,女孩的脸上面无表情,盯着施润靠近。 施润也不浪费时间,开门见山,把自己的关系说了一遍。 唐小夕听完,脸上有很明显的震惊,不相信,看着施润的目光变了再变,突然冷笑起来。 萧如书估计还没告诉她。 施润等她冷静,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大概也没办法冷静。 唐小夕冷冷的笑,妈妈嘴里的笨笨,萧靳林四年想着的女人。 是谁都可以。 为什么是这个女人? 她什么也不想再说,只觉得人生,可悲又可笑,是一场巨大的笑话! 施润等了等,这才把她子.宫受伤,可能导致今后受.孕方面问题的事情告诉她。 她以为唐小夕会怔住,接而大哭。 唐小夕根本没有反应,见施润眼露疑惑,她才扯了下苍白的嘴唇,“那十几个小时,你儿子和我相处得好,我救他就是想救,没有任何原因,不存在讨好任何人的一丁点意思!所以你不必愧疚到这里来告诉我,况且,我的肚子早就出事了,这辈子我都不指望能生出孩子,也没想过再受.孕,这一次不过是伤上加伤。” 施润细眉一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做姐姐的责任感跑出来:“什么叫做再受.孕?早就出事了?” 唐小夕没有听见般,冷冷清清,静静沉沉,就是笑。 她闭上眼睛,灰白的脑海里闪过一幕一幕,曾经她误以为那是个美好的开始,她的第一次,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第一次,总之她愿意。哭着叫他哥哥,叫他轻点,又累又痛,可还是幸福,抱着他,等着天亮,等他醒来。 可是天亮了,她等来一个大大的笑话。   ☆、311.312:别对着我不要脸 施润望着唐小夕陷入回忆的悲伤神情,很震惊。 唐小夕,有过孩子? 可她才二十一岁啊,唐小夕恍恍惚惚的言语里的意思是,子.宫早就因为之前的怀孕出了问题? 唐小夕她的整个人,全部生活,施润都不了解。 此刻心里却莫名地有些难受,因为自己当了妈妈,有些方面的情绪会很脆弱,很容易受到波及。 “还有事吗?霰” 唐小夕疲倦地掀了下眼皮,语气冷的在送客。 施润知道问不出什么,凭现在和唐小夕的关系,她也的确没什么立场问。 环顾空荡荡的病房一圈,施润忍不住问:“萧如书离开前没给你找个看护吗?” 唐小夕指了一下床头伸手能碰到的按钮。 施润明白了,按那个按钮,应该就及时有人来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施润心里轻轻叹着,脚步稍慢地走出病房。 病房门外她险些撞上一个人。 男人病号服上套着一件藏青色的衬衫,胸前用胸带固定着骨折的肋骨,长腿脚踝交叠着依靠在门沿边上。 施润定了定,望着低头看下来的男人俊雅脸庞,冒着淡青胡茬的下颌线条,非常明晰好看。 “身体好点没有?” 萧靳林垂眸,认真且耐心地看着施润:“肋骨骨折比较常见,男人的身体能够承受住,所以没什么问题。” “你病房总围着大堆人,我没机会和你说话问问情况。” 施润微笑,“来看她啊,来了怎么不进去?” 他不说话,薄唇紧抿,一贯清淡的脸上似在压抑什么,脸色看着不好。 施润眼神一转,望了眼病房里,朝外走了两步,低问:“你来多久了?” “你们说话,我都听见了。” 萧靳林直接答,紧蹙眉头,眼神阴沉。 他把手中的薄荷糖放到衬衫胸前的口袋,靠着墙壁的挺拔身躯直起来,转个身往里走。 施润下意识忙拉住他衣袖,心里咯噔地不行:“萧靳林你……” 萧靳林力度不小地把她的手拿开了。 他进了病房,还关上了门。 施润被关在外面,想推门进去又觉得不适合,呼不出一口气地紧张了,突然有种自己会不会闯祸了的感觉? 萧靳林是唐小夕的哥哥,很有责任也很自责的哥哥,听见唐小夕无所谓地说自己怀过孕肚子早就出了问题了,当哥哥的估计要气死! 施润在外面站了一两分钟,忐忑地怕里面吵起来,不过怎么没动静? 她微微倾身,但又止住了动作,这么偷听很奇怪啊。 算了,兄妹间总不至于发生什么大吵大闹的争执,何况萧靳林比唐小夕大那么多。 刚好手机响,叔叔打来的,施润转身走了。 ……**…… 病房里。 很静的只有仪器滴答滴答的声音。 唐小夕原本闭着眼睛,腹部手术后麻醉醒来的伤口痛得她神经一跳一跳的,意识模糊快要晕厥。 萧靳林开门没有发出声音。 但人就是那么奇怪,唐小夕不知道爱一个人是否鼻子的嗅觉神经也会自动铭记那个人身上的味道,空气里其实都是消毒水难闻的气息,但她就是嗅到了薄荷味。 她支起脑袋的动作有些快,眼前一时发黑。 黑的视野散尽,她表情一僵。 萧靳林站在关闭的门后面,光线很暗,男人的身形越发显得颀长清俊,轮廓犹如刀削一般,尤其凌厉。 唐小夕心脏悄悄在身体里悸动。 但他冷漠的眼神,清冷湛黑的瞳孔,让她亮了的目光慢慢冷却下来。 萧靳林走到床尾,男人修长的手指撩起病历薄的页纸,安静又压迫得别人无法呼吸的,他这么存在于她眼前。 唐小夕垂下眼睛,脑袋回到枕头里,心跳依旧无法控制地加速。 和他在一个空间里,呼吸一点点他呼吸过的空气,她是如此,没了出息。 刚才视线慌乱,她没看清楚他,不知道他身上的伤到底怎么样。 但是现在,也鼓不起勇气抬头重新去看。 时间仿佛不流动了似的,整个空间静得只有男人一页一页翻病历薄的声音。 在看她的病历呢。 这个气氛是不是还算好? 唐小夕忐忑地揣测着,舔了又舔十分发干的唇,睫毛眨的很快,终于鼓起一点勇气主动开口:“你哪里受伤了……还好不好?” 像是她的自言自语,像是他没听见。 很久,唐小夕的脸渐渐变白,眼神失落地看向一侧。 萧靳林仔细地一页一页浏览过病历薄,男人夹 着纸张的手指,垂落下来。 他走到床前,挺拔高大的身量挡住了唐小夕能够看到的所有光。 这个男人在阴影里,看向她的视线和表情,均是冰冷严肃,他伸腿勾来椅子,干脆在她床边坐下,长腿交叠后双手交握放在腰腹左侧,阴沉的视线这么缓慢地盯着她。 “你别见了我就一副死人样子,没事你出去!” 唐小夕难受。 难受就发火,在他面前想要维持的温柔,他总有办法让她维持不了! 爱的卑微了,她也累了。 萧靳林扫了一眼被子底下她微微在抖的身体,轻声问:“肚子疼?有多疼?四年前是不是也是这种疼?” “我疼关你屁事!”唐小夕脸朝向他,被蛰了神经猛地发火。 男人突然倾身,从下颌到锁骨都是极好的线条,阴影里尤其凛冽,他俯身在她上方,伸手掀开被子,清润的大手摁在她的小复上。 “啊——”唐小夕痛极,呼吸里他浓郁的薄荷味道再也不清雅如墨,而是恐怖。 唇齿惨白她抖着声音冷笑:“你现在就把我弄死!” 血渗出绷带一点,萧靳林的手挪开,视线阴鸷语气冰冷:“无可救药!四年前流产子.宫就受伤了?你活该,犯.贱地和那个混混乱搞!这辈子可能生不出孩子了,你怨谁?父亲和如姨辛苦把你生下来养大,你活成这个样子给他们看?让他们伤心?萧遥,你太让人失望!” 萧靳林猛地转个身,失控地踢开椅子。 眼底是怒其不争,又有太深的心疼。 四年前她才十七岁,他一直保护的好好的,居然叫一个混混给毁了,还怀了孩子!去黑诊所开药肚子打胎,他抓住她的时候,她已经打完了,他竟不知道,她的子.宫出了问题。 背后隐约的小声笑,慢慢变成大笑。 唐小夕闭上眼睛,绝对不会让眼泪掉下来,她轻轻地呵呵不停,“是啊,我就是无药可救,我就是犯.贱把自己赔给了一个混蛋!生不出孩子了我怨谁?我能怨谁?我让你失望了是吗?萧靳林,我还可以告诉你细节,那天晚上我就是被他抵在洗手间的墙上,连床都没有,他着急地扯掉我的裤子就近去了,他发出了舒服的声音,可是我很痛……” “你闭嘴!”萧靳林脸色铁沉地回过头,“别对着我不要脸!” 唐小夕仔仔细细地看着男人冷漠至极的眼睛,脸上的每一寸表情。 她颓然空洞地闭上眼,不会失望,意料之中,不奢望提及细节他能想起来什么。 车祸失去的那段时间的记忆,他原本就不想记得吧,恨不得连根刮掉的违背伦理的耻辱,如何会想起来? 萧靳林转身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这样糟糕,跌落到了谷底,听她说她和别的男人……他莫名地心里就无比火大,上跳下窜地那股沉闷的火无处泄放! 胸腔因为情绪而起伏急促,他手指摁住骨折的肋骨处,扶着墙沉沉地咳嗽起来。 回到病房他就把那颗薄荷糖扔在垃圾桶,脸色阴翳地问人要烟。 下属都不敢不给。 萧靳林站在床边,关门抽着烟,沉声打电话:“给我把小宝小姐高三班级的花名册和每位同学的单人照搜出来!” 那个混混是她班上有名的花花公子,富二代,他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他记得长相,永远记得! 就是这个男孩给小宝去黑诊所买的打.胎药。 ———————— 萧靳林和小宝的就在文中带过了,所以不要嫌扯远了,行文由我自己。 马上就开始叔叔和润润的甜蜜,怀孕,婚礼,美好的四口五口生活(其实之前也一直很甜,他们俩) 下章就是~二更晚上十点左右,月初有一天断更了,亲们,现在没时间补,大更加更的时候补回来。   ☆、312.313:穿长裙好迷人,太太 日子一天天在过,施润照顾着,骨头汤没有间断过,逼着老男人喝。 叔叔的伤情恢复比预想还要好。 施润觉得他躺在医院的日子是她最安生快活的时光,可以欺负,可以辱骂,可以调.戏了不用负责任,反正他老胳膊老腿伤着不能把她怎么样询。 就是苦了两个宝宝,也得跟着酒店医院两头跑。 虽然说张姐带着,几个保镖跟着,但不在爸爸妈妈身边,施润就不放心霰。 因为爸爸受伤住院这事,一家人回不了河对岸的家,孩子们上幼稚园的日期也一推再推。 好在都是乖宝宝,偶尔小冰淇淋因为无聊和医院肃然冷清的气氛而闹小脾气,葛葛冰淇淋就会引导。 施润看着冰淇淋,真是花痴的不行,有爱的一对兄妹。 期间萧靳林先出院,很忙,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医院终究不是一个能处理复杂事情的地方。 唐小夕被萧靳林转到家中,有高级私人医生一对一治疗管理。 强制的,唐小夕闹过,但萧如书在家中大事方面,多听萧靳林的。 二十多天过去,施润没有收到阿雅的回信。 也再也没有在医院的哪个地方碰见那个柔弱美丽的女人,施润不禁忐忑过,发的短信会不会被席城先看见,直接删了? 因为阿雅救了冰淇淋这件事,施润一直就觉得,席城那种男人,被坏了大事会很生气。 那盒避.孕药,最后让叔叔发现在她的衣服口袋。 男人倒没阴沉脸,只不过挑着眉,修长手指夹着药,漆黑逼人的眼眸淡淡瞧着她。 施润抢过来扔在垃圾桶里,双手叉着腰,“实话告诉你,你不能满足我这期间,我找别的男人去了,这药就是买来事后措施的。” 萧雪政懒得理她了。 施润继续叠他的衣物。 男人去洗手间用他那只能碰水的手刮了胡茬出来,一脸清爽干净,因为瘦削了一些的缘故,脸廓线条更是深邃立体,皮肤白皙,整一个翩翩成熟型的世家公子,越发显得年轻俊美了。 施润看一眼立刻移开,就怕自己等会儿看呆。 她弯腰把衣服放到行李袋里,身后有温度贴过来,伴随这人迷人健康的体味。 施润一顿,身子就在他宽阔温热的怀里软了下来。 萧雪政把下颌搁在她柔白的颈子里,视线和呼吸都灼.热起来。 男人那只有力的大手,撑着骨折愈合的伤口缓慢张开,循着她绵柔的裙摆从大腿往上,裙子布料不薄,施润偏生就感觉到了他指腹未有薄茧的性感纹路。 他碰过的地方,像是火烧一般,热了起来。 施润小幅度动了动,身体违背心地不愿意从他令人依恋有安全感的怀里出来,低低恩了一声,小手从行李袋里出来,按在他青筋有些突兀的手背上。 萧雪政高大的身躯把她往床沿抵,她的手哪有什么力气呢。 他照样mo着游移到了她的腰上,腰窝位置,男人逐渐.热烫的掌心,似有魔力,按着柔着,施润的身体更软得没了力气。 “别闹了。”她小声苦恼地拜托他。 他在她耳垂边低哑地哼了一声,明显不满,大手往上,绕过她腋下,往前。 “你……”施润难为情,脸一阵一阵热。 “想它们了。” “……” 施润脸通红的,脑海自带闪过一些画面叫她说不出话来。 他的薄唇抵上她的侧颈,她最受不了的地方,他徐徐呵气:“你穿长裙好迷人。” 施润低头,看着孔雀绿几乎拽地的清新名族风长裙,嘴角露出甜蜜笑容,心里骂他真会油嘴滑舌! 但他那只造次的手撩开长裙的松紧腰带滑下去的时候,施润紧张不已地看了眼病房门,半开着,随时来往人。 不敢用手肘推他,她艰难的在他怀里转个身,双手推抵他已经紧绷的胸膛,指间微颤地更不敢动,就害怕动一下,感受到他的肌理,自己也控制不住。 脸蛋热热,粉晕不已,“叔叔……” 男人眼睛漆黑,喉结滑动,舔了下薄唇,“你再咬自己嘴巴。” 施润马上松牙齿,心跳悸乱地不敢在他面前做任何小动作了。 萧雪政皱眉,微着喘了一下。 多日来只能看不能吃的火集聚在身体某处,此刻看她水汪汪只等着被他往床上好好滋润一番的样子,到底情不自禁,大手搂住她的后腰,扶稳了倾身朝她压下去,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下她的粉唇,呼吸却更加紊乱,似要加重力道的再压下去。 门吱呀打开的声音—— 施润吓一跳,侧头就看到张姐尴尬地停在门口,不知道该进该退,两手牵着孩子们。 张姐显然也没料到先生出院的日子就等不及了,看到这一幕,两秒后立刻把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楚的宝宝们往外拉。 “……” 施润双颊滚红,心虚恨不得钻地缝,恼恨地一把推开他个不分时间地点的! 萧雪政的表情,阴郁一闪,剩下无辜又烦躁! 孩子们千好万好,就这一点不好,坏事功能太强大!随时随地电灯泡,超强瓦数没法灭! 施润低头看了眼他鼓起来的地方,黑着小脸把他往浴室推。 自己站到镜子前,呼呼出气,想把红透的脸蛋缓和到原来的状态,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被他大手揉皱的小衬衫,裙子还好,本来就是褶皱的。 调整呼吸,走出去把门打开时,仍旧心虚得不敢直视儿子女儿。 冰淇淋还好,就是小手抱胸有点不爽,横了眼总是被甘愿被老爸‘欺负’的妈咪,怒其不争唉! 小冰淇淋就萌呆呆不懂事多了,小手拿着棒棒糖,糖水掉在粉玉般肉肉的指头上,扬着圆圆的小脑袋傻乎乎就问说:“妈咪,刚才蜀黍是不是咬你的嘴嘴了啊?好吃是不是?比我的棒棒糖呢?” 施润:“……” 张姐也尴尬,当着女主人的面也不能捂住孩子天真的小嘴。 这一话题,当然施润是沉默掩盖和转移话题掩盖过去。 老半天心跳还是快的。 总算成功把话题转接到出院这事上了,小冰淇淋吃完棒棒糖,必须要洗干净黏糊糊的小胖手。 张姐带着孩子去洗手间,洗手间里的男人自然就要出来。 施润只管低头,耳根发烫,没事找事地整理着病床被褥和床单,连护.士的活儿她都一块干了。 可他死不要脸了就,一直在后面望着她。 施润感觉整间房的空气都在兹兹冒火,被男人浑身散发的超强荷.尔蒙气息燃烧的。 男女久旷的身体,眉眼一个交接传递的都是旁人能嗅出来的暧.昧气息,尴尬是火,要命得很。 施润承认她也不是不想,她也想,但她不会像他这样无所顾忌,昭然若揭。 真是个没脸没皮透了的老东西。 张姐带着孩子们跟着司机出去,先上车。 施润拎起行李袋,紧接着也往门外走。 男人干燥又带着十分热度的大手攥住了她。 施润一抖,匆匆回头,看到他终于脱下病号服后换上的白色衬衫,黑色西裤,领口散开,锁骨精致,黑色皮带性感地裹住紧窄强健的腰身。 赤果果的男.色…… 她攥紧了行李袋的手提,只不敢再看他。 萧雪政视线很深地搁在她被一丝发挡住的泛粉侧脸上,嗓音低沉性感地道:“下午送孩子们回到别墅,晚上跟我出去。” “出去干什么?”施润低着头。 下颌被他捏起来,他也不笑,声音低的令人心颤,挑着一双好看的眉定定地瞧她:“能干什么。恩?” —————— 亲们,明天需要请假一天,抽不开时间了,sorry……   ☆、313.314:感谢上天,还给我一个在康复很完整的你【一更】 下颌被他捏起来,他也不笑,声音低的令人心颤,挑着一双好看的眉定定地瞧她:“能干什么。恩?” 施润被他低沉又无限慵懒的那个‘恩?’字尾音弄得耳蜗一颤,瞬时内衣下面就悄悄立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要怎样好听性.感,才能让她身体瞬时间变成这样询。 要死了。 施润咬住下唇,发烫的下巴从他拇指食指里逃出来霰。 她转身,纤细窈窕的背影,几乎哆嗦地快步走出病房。 男人在后面静静地望着,一手缓慢插进黑色西裤的口袋里,墨黑的眸底里荡漾几许春光和热度,是太太长裙包裹迷人身体的全部曼妙。 她一直是让他疯狂不能自控的女人。 他在变老,她却越发像绽开的带着露珠的花朵儿,软汪汪娇艳欲滴的那么一朵。 眉梢眼角望人时一点似嗔非嗔,含着的风情和清澈瞳孔里那股傻劲儿,实在挠到了他心里的痒。 四年前在床上,他像在哄骗欺负一个尚未成年的幼.女。 那么四年后,今时今日,前边后边越发熟了的她,才真正像那么回事,像个被他一点一点滋润成女人的女人了。 这些萧雪政都不能想。 脑子里一想,身体上就紧绷,血液一股一股往身躯的那一处涌,窜得他紧皱眉头也缓解不了的干渴难受。 抬手看了眼时隔多日没佩戴的商务腕表,他更是皱眉抿紧了薄唇,一脸烦躁。 距离晚上,还有那么个多小时。 想要的,一刻都不想再煎熬。 施润提着行李袋穿过走廊,边走边看电梯门顶显示的数字。 住院这么多天,她性格生的讨喜,这一层的医生护.士大多认识她,还包括有些病人家属。 这些人和她打招呼,看到她纤细手臂挽着的行李袋,纷纷恭喜家人出院了? 施润微微低着头笑一笑,害怕自己红红的脸蛋和眸子里被某个男人调.戏来的水光,叫人看出异样。 柔软的长发披着,身后西装革履俊美高大的男人缓步隔着几米,他的眼里,女人那头缎子般细柔又带着一点韧劲的长发盖住了她几乎半个纤细的背脊,穿白色的修身小衬衫,下摆系在小腰间,布料贴身更显出了她花瓶颈子一般的腰臀线条。 腰那么细,胯骨却性感得能撑起长裙的宽度,裙子柔软,随风摆动,摆得他眼底一阵一阵的心猿意马。 电梯双门打开,施润知道他在后面,隔着老几米都能感受到他迫人的存在感。 她走进去,立刻按关门键。 他倒也没硬闯,双手插着西裤口袋,卓然而立,眼皮微动不动地看着双门,双门里的她,目光墨黑直勾勾。 就写着两字:想要。 “……” 住院部前方小路的停车道上,司机等在外面。 施润边走边借着微风吹散脸上的热度,把行李袋递给司机。 是七座的家用车,车上按了儿童座椅,张姐带着孩子们坐在中间三座的位子上。 施润上车,和宝宝们说话。 等了一会儿,身侧车门才打开,高大的阴影伴随令她眩晕的男性气息。 车上孩子们在,萧雪政把刚燃了一小节的香烟摁进烟灰缸,吩咐司机开车。 施润坐在后面,前面没良心的两个孩子嫌麻烦,跟妈咪说话总要扭过小脑袋,不一会儿就不理她了。 施润委屈,身旁男人气息太过浓郁,呼吸一口都快要了她的命,她靠着车门,心神不在地看窗外。 垂在身侧的手却被男人的大手攥住了。 这人握她的手很少轻轻的,都是霸道的一把攥住。 萧雪政靠着椅背,男人挺拔的身躯放松且慵懒,空间足够,他一双长腿还是舒展不开,随意地打开着,特别男人不羁的样子。 掌心里女人的手真软,他用了点力度后,她就更软了。 车行一路,车窗开了一点,和煦微凉的风吹进来,两 人纠缠的手心没有汗,温度却烫的施润渐渐力不从心。 她扭头看他,他的侧脸刚毅,模样何其正经,偶尔和在儿童椅上反过来的小冰淇淋说两句,可女儿看不见的真皮座椅上,爸爸却在欺负妈妈的小手,攥紧了一个一个欺负她从不留指甲的圆.润指头,修长带着薄茧的指腹,无数次以轻轻撩人的力度划过施润的掌心。 痒得不行,施润受不了,偏偏挣不出来。 她咬着唇的内壁,脸蛋娇红不堪,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他给弄的。 还得在女儿面前没事样地笑。 车过了关口,绕道后靠马路左边行驶,回到自己居住了四年的城市,施润心情难言的好。 慢慢地,靠在他厚实的肩膀上,睡着了。 萧雪政低头,黑眸深邃温暖,望着女人乌黑乖巧伏在他胸口的样子,脸蛋生的雪白,一点黑眼圈就很明显。 二十多天照顾他,太太辛苦了。 ……**…… 一个多小时后,车在幽静的山腰处停下。 张姐一个一个往下抱孩子。 萧雪政没动,等了一会儿不见她醒,他小心翼翼地把她脑袋挪了挪,自己先下车,脱了黑色西装外套随手搁在前座椅背,稍拧了一下眉头,往车里俯下高大的身躯,一条长腿弯在车座上,伸臂估着手臂能使出来的劲儿,要把老婆抱下车。 施润不重,但萧雪政右臂尚不能承受力道,有些吃力。 许是男人的喘.息吵醒了施润,睁开迷糊的大眼睛,看见自己打横贴在他宽阔的怀里正要被他抱下车。 施润唔了一声,有些吃惊地训他:“干什么呀你这是!” 她着急地跳下他的怀,歪在车里锁着细眉摸他的胳膊:“在发抖了都,抱不动我逞什么能?” 萧雪政本就尴尬,这会儿脸色铁青,老男人的面子没地方放,甩上车门走了。 施润下去,小尾巴一样跟在男人身后,查看他那条胳膊,又服软地说好话:“不是说你抱不动嘛,现在咱不伤着呢么,以前你一条胳膊就能把我撂起来抵在墙上,你这么厉害。” 这话老男人爱听,微缓和了气色,默不作声瞧她一眼。 施润见总算不是青铜脸了,小手主动往他掌心里塞。 他强势的一把攥住,攥紧了挤压她的五根手指,漫不经心低语:“我厉不厉害从你呜呜直哭着叫的程度看不出来?你等今晚的。” 施润低着脑袋,身体和心尖一麻一麻的。 进了别墅,两人牵着手站在客厅,将近一个多月没住,目光看着一处一物都有些恍然。 却很温暖。 他转个身,单臂绕过她的小腰抱了她一下,在她耳畔低语:“回来了,太太。” 施润闭上眼,踮脚亲了亲他的脖子,感慨地说:“可不是,离开去香港时我没想到去这么久,发生那么多事,感谢上天,还给我一个在康复很完整的你。” 他笑,高兴的笑时多半也内敛稳重,微微勾起薄唇,从不见他畅快大笑的时候。 动情地捧着太太的脸,亲吻她的额头,连着她香香的头发一块儿用薄唇摩挲。 楼上张姐把在车上美美睡了一觉的孩子们带进他们叫着要去的儿童房,里面拼图地毯,玩具无数。 张姐出来,楼下客厅腻歪的两人自动分开。 施润在车上睡了一觉,他尽给她当枕头了,施润让他上楼,“休息去吧,我和张姐开车去买食材,冰箱里的都不能吃了。” 瞧她神采奕奕,拿了茶几下的零钱包招呼张姐就要走。 萧雪政摘腕表的动作一停,走到施润跟前,微微垂颈对着她侧脸颊吐气:“点一道菜。” “好啊,你点吧!”施润高兴,他胃口好她心甘情愿什么菜都愿意做! 男人漆黑深邃的视线游走在她傻懵懵的脸蛋上,盯着她,微蹙眉头,神情和语气无一不正经严肃:“牛.鞭。” 施润:“……” 第一反应是扭头去看张姐,然后脸色就被开水烫了一样, 甩开这人就往外跑! 男人在后面,笑了,弯腰拿起茶几上的烟,抽出一根点烟,皱眉送到嘴边,又朝门口喊:“小厨娘,记得买。” 去死老混蛋! 路上把他从头到尾骂了个遍。 可心里却在琢磨这事儿。 施润顿觉自己跟他在一起久了,也不要这张脸了都! 居然真的惦记着给他补补,二十五岁了,从前提到那档子事时的害羞完全没了,难道真的开始进ru到饿虎般的年龄段了吗? 被自己吓得,施润唾弃着,同时又一颗心小小难耐,越觉得自己不知羞耻,越悄悄地期待着今儿晚上。 但张姐在,她纵然龌龊的小心思一箩筐,走进生鲜市场时,也不好意思表露,来回两三趟地围着滋补食品区走。 张姐是个老实大姐,不禁疑惑地问:“太太,您是要买什么吗?” 施润心里叫了一声,转过身去不敢看张姐,心虚地耳根都憋红了…… 最后,施润还是把他点的东西买下了,支开张姐买的。 回到家的厨房,等张姐做完其他菜,施润才做贼一样把东西拿出来。 按老板吩咐的简单做法,做了出来,用小盅盛着,其实切片后认不出来,但还是很心虚地用盖子盖着。 端出去的时候,萧雪政正领着孩子们下楼往餐厅这边过来,男人换了深灰色的居家服,深色衬得他身形清瘦修长,宽松衣服下,紧绷的肌肉线条倒是不那么嚣张地显现了,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这样子的他,少了戾气锋锐,完全是一个帅爸爸模样。 施润只觉得手里的汤盅无比烫人了,小手一抖,嗔怨又不敢看他。 萧雪政双手掖着孩子的腋下,一个一个放进儿童座椅里。 他坐下,接过张姐递来的筷子,男人手指修长漂亮,拿筷子的姿势非常好看,优雅地夹了一口青菜才发现桌前放着的汤盅。 施润在他身侧坐着,看他慢条斯理地掀开盖子,她赶紧低头大口往嘴里拨米饭。 盖子拿开后,一股热气,萧雪政瞧了眼里面的东西。 男人好看的长眉挑起,深黑逼人的视线朝施润幽幽看过来,嗓音无比低沉,“什么东西,怎么就我有?” 施润气的在桌子底下踢他的腿!狠狠地踹!可恶的死男人! 他皱了下眉,许是疼的,眼眸底氤氲的波纹越发深邃了,薄唇笑了又像是没笑:“恩?太太,你给我专门准备的什么东西还用盖子捂着?” 儿子女儿,张姐,都看了过来。 “萧雪政你别逼我!” 施润小手哆嗦地攥住筷子,小脸通红又气的青紫,心里直骂个老表砸老表砸老表砸!!! 那男人,他就是一副欺负了耍了人心情爆好的璀璨样子,挑着一侧墨眉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施润一嘴的饭,腮帮子鼓鼓地,无地自容,怒起滔天! 突然桌子底下,她的长裙被男人的修长的脚掀开,在家里温度适宜,施润一条长裙不会冷,男人从棉拖里出来的脚也没穿袜子,脚底干燥微凉,徐徐温存地顺着她的小腿往上…… 施润小身子一抖,电流激荡直从那部分被他摩挲的小腿往上,四肢百骸里窜涌不休。 她往一边躲,可他腿长啊,仗着腿长,这么可劲儿地在桌子底下欺负透了她! 偏偏桌子上面,他低头慢条斯理吃饭,一副食不言的正经严肃模样。 特么的还抬头望着她,黑眸分明无耻至极,人模狗样关切地问:“怎么了太太不吃饭?身体发抖是哪里不舒服吗?” 施润:“……” 真想把一嘴的饭喷他脸上!喷他脸上! 怎么就跟了这么个不知道廉耻的老家伙! 他吃的有多慢,施润的小腿就被他缠了多久。 这顿饭施润吃的差点脑出血,同时伴随身体不同程度的轻抖颤颤。 饭后,男人心情非常好地把她堵在厨房,趁着张姐在外面和孩子们玩着收拾饭桌。 < p> 男人身躯特别高大,慵懒地倚着厨房门框,单薄把她壁咚在窄小的包围圈里。 他俯颈,轻轻捏住她的小下巴,似笑非笑低叹着瞧她:“小笨蛋,说你老实还是不老实,担心我晚上使不出来劲儿,让你买就傻乎乎真买了?张姐在所以一定很尴尬吧,辛苦辛苦,不过——我吃素你怎么不记得?” ……所以特么的根本就是耍她玩?! 施润瞪红了眼睛。 萧雪政摸她脑袋,在她发作前顺毛,实在忍不住低笑出声,拇指磨着她软味的粉唇,黑眸灼亮:“不需要吃那东西,到了六十岁也不需要,就你这三两下抖成一团的没出息样子,对付你绰绰有余了。” 拍拍她气呼呼的小脸蛋,男人瞟了眼墙上的大壁钟,冲她耳根浓重地吐气:“还有六七个小时,宝贝,别太想我。” ——————————————————————— 今天八千更新。还有第二更,大概午后两三点出来。   ☆、314.315:我年纪轻轻,回A市打算继续读书的【二更】 拍拍她气呼呼的小脸蛋,男人瞟了眼墙上的大壁钟,冲她耳根浓重吐气:“还有六七个小时,宝贝,别太想我。” “麻烦你去死!!”嘴笨的,也骂不出别的话。 他胸腔一阵颤动,是笑的,心情极佳地去跟儿子女儿玩了询。 施润苦命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缩在厨房里洗碗抹地,老半天不敢出去。 ……**…… 日落西山,夜幕刚降临,男人就催促张姐做晚饭。 施润无语地听他吩咐张姐,晚饭从简,七点之前要吃。 张姐不明白:“先生,午饭一点吃的,现在会不会太早,孩子们也没有食欲。” “早点吃早点消化,对身体好。霰” 他从厨房出来,这话被站在客厅瞪着他的太太一字不漏的听见。 男人半阖着眼眸瞧她,“瞪我干什么?你们女的就是口不对心,我可注意到了,你今天下午看了三次时间。” “我才没有!”有没有,施润不知道…… 男人一脸无所谓,淡漠地走过她身边也懒得再看她,仿佛提早吃晚饭真不是为了奔着那档子事去的。 孩子们没吃几口,嚷嚷着很饱,大人更没吃几口。 饭后,施润跟着张姐上楼给宝宝们洗澡。 故意磨时间,心里直觉跟他出去这一晚上恐怕都要没完,他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呢,在家里这么多房间,也能那什么,只不过得顾忌着,正好如她的意,他就不能太嚣张地折腾死她了。 洗澡到八点,等得一脸阴沉的男人上楼。 孩子们早就洗好躺床上,萧雪政望着浴室里缩着装死的女人,眼神恐怖地走进去,关上浴室门。 浴室很大,施润吓得从浴缸边站起,往墙角躲。 手腕被他捉住,身子一把扔在了墙壁上。 氤氲的水汽围绕着两个人,把他一双修长漂亮的眼眸衬得直冒寒气。 “叔叔……”施润软着声音,行为上已经惹了他,语言上得软趴趴撒娇。 不过这招也没用了。 萧雪政阴沉着脸,身躯逼上来,压住了,一只大手固定住她试图乱动的两只小手。 施润担心他手用太大的力度,没怎么挣扎,这倒方便了他,俯身就把她裙子扯起来,大手直接摸到她的小裤边沿。 “叔叔你干嘛……” 施润惊了,捂住小裤,跟他商量地说:“孩子们回来的第一个晚上,我们还是别出去了,家里房间很多的,我也不是不给你,去走廊尽头的客房就行,好么叔叔?” 他不做声,五官沉铸,大手粗.蛮,那可怜的布料被他扯下。 “叔叔!” 男人拎着那点浅粉色的布料,直盯着她,把布料往鼻息一凑,施润听到他用力嗅着的无耻声响。 她脸红的不行。 他却大手攥紧,柔了一团,拎在掌心里,说了句:“有你的味道。” 把那点东西塞进西裤里,就出去了。 长裙底下,空空荡荡,这感觉施润再熟悉不过,脸蛋像煮熟的小乳猪一样,粉粉不已地追出去—— 他出卧室门。 施润心说家里小裤多得是,不用追了,管他了。 真人寒气测测地回头:“下来。” 施润怨气嗔嗔地瞧着他,眉眼柔情似水,带了妩‘媚而不自知。 萧雪政扫一眼她浅色的长裙,走廊光线很亮,其实微透他也看不见,但他就盯着她某一处瞧,隔着布料他仿佛也能看见她想看见的,此刻里面空无一物呢。 一阵口干舌燥。 施润心知躲不过,心脏悸动得滚滚的,咬唇跟着他下楼。 茶几下面,数把车钥匙,萧雪政挑了一把奔驰豪华版车型的,用意大抵只有他自己知道。 取下衣架上她的外套和自己的外套,张姐从厨房里出来。 施润就听见这男人脸不红心不跳,严肃蹙眉地开腔:“张姐,麻烦你照看好孩子,我和太太有点急事要去处理。” 无耻不! 傻张姐当真,连忙擦手走过来:“好的先生,您和太太忙,我照顾好孩子没问题。” 男人换鞋,恩了一声,模样严肃,搞得张姐战战兢兢,担心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吧。 施润:“……” 无颜再面对张姐了。 没有穿小裤坐在车里什么感觉? 施润不好受,小脸蛋红着,双手放在裙子上紧紧捂住没有安全感的那一块,时不时拿怨恨的大眼睛瞟他的西裤口袋。 车往山下行驶,逐渐离开错落的别墅区。 施润添了舔干燥的嘴唇,瞧见男人紧绷的侧脸,有心岔开话题:“这辆是什么车?没见你开过,内置这么宽敞。” 萧雪政大手转动方向盘, 极黑的视线扭头看过来。 车开到无人的山道靠近大马路的位置,他突然靠边。 施润疑惑,小声问他:“不是要出去么?” 他却倾身过来,解开她安全带之前低沉地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这辆车,买来有它专门的用途。” “什么用途?”单纯的小傻瓜接着问。 他不接话,深深沉沉地望她,打开车门下车。 施润见他下去,当然也跟着下车。 男人却绕到她这边,打开后座车门,施润察觉到什么反身要重新打开副驾驶座车门下意识逃躲时—— 纤细软绵的身子猛地被他铜墙铁壁般的身躯抵住在车身上。 “我不要——”施润恼怒羞愤地瞪他。 男人耐性不足了,板着精致的五官强行把她塞进去。 “叔叔,这是大马路,你太不要脸了!我不,我不进去……” 他伸手就捶了一下她的屁股,瞧着她水眸漾漾,眯着眼睛嗓音低沉:“别挣了,真要反抗你是这点劲儿?女人,就喜欢搞得自己一副被强迫的样子,说实话你不想?我看你,一点不老实!收拾一顿就不矫情了。” 施润捂着小脸,蹬腿踢他!果然就是个老男人,猴急起来一点情.趣都没有!不想那个了,气愤都没啦! 可最后还是被他扯进后座,足够宽敞,皮质座椅柔软舒适。 男人把西装外套往前面一扔,慵懒地倚靠着坐好,呼吸发沉眼眸幽黑盯着她,“自己上来还是我抱你坐上来?” 施润扭扭捏捏,担心的看窗外,做贼似的往他身上去。 萧雪政双手从她很大的裙摆里晃入,一手扶着她的小腰让她暂时别落,另一手去解皮带,喉结滑动,他皱眉闭着眼睛,感受到身体可怕力量在叫嚣,低.哑不已地和太太商量:“老公先进,一天的时间,早就准备好了对吗?不会疼的,宝贝,我们慢慢来,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他的声音随着急切的动作变了调,黯哑嘶嘶。 施润身子一僵,紧接着变得无比瘫软,満了的感觉低低呜出声,她仰起脖颈,小手死死揪住真皮椅背,直把那皮子绞皱。 寂静的山间夜里,十一月的天气,车外冷,可车内却逐渐燃烧成了一团火。 伴随着令人羞于听的声响,以及车越来越大动静的晃动,激.动时他硬是逼着她体会到了不得不出声的抵死感觉。 夜晚如水,情也是水,四溢,满溢着,是一波一波的云端。 两个小时后,施润已经半晕,口渴难受,类似发烧的糟糕状态,身体没有了力气,趴在这人怀里,咝咝艰难地吐气。 眼神无比愤恨地盯着他。 他抽烟,趁她没力气阻挠时抽一根事后烟,眼神交汇里,他摸着她汗湿的发温柔地哄:“SORRY,真的来不及,日期不对不容易怀上,真有了咱们生。” “我年纪轻轻,打算回A市继续读书的,大学没读完始终是遗憾。好不容易大小冰淇淋也四岁了上幼稚园了,我才不给你生呢!” 男人听了这话,捻灭烟头,作着思考,也看不出来喜怒情绪,大手把她软乎乎的身体往一边挪,盖上衣服,他下车。 上了驾驶座,车往山下行驶。 施润抬头:“不回去,这是要去哪儿?” 他瞥了一眼后视镜,这时眼露阴霾:“我倒不知道你不想给我生孩子了,那就做到今晚怀上为止。”   ☆、315.316:不会说美丽的话,也不会什么浪漫,你跟的是这么一个男人 这人…… 他脑子里难道就只存着生孩子这件事? 不能把她话中的重点放在她因为没读完大学而遗憾这件事上霰? 施润趴在后座,身子流水般软软的没了形状,腿还在颤,睫毛无力地闭上,不想再跟他争辩询! 不给他生孩子,那分明就是娇.嗔气话嘛。 要多没情.趣的男人才听不出来啊。 不想理他了。 反正也下不了这辆车,反正,今晚没得逃。 十点多的夜,车厢内安静。 开车的男人修长手指把在方向盘上,显得十分有力。 一晃一晃而过的路灯光线下,成熟深邃的五官线条明明灭灭,抿着薄刃的唇,眼尾余光偶尔寡淡地扫过后视镜。 施润睡睡醒醒,迷迷糊糊,感觉中途他下了一趟车。 上车时她眯着睁开眼,萧雪政把烟捻了,重新发动车子,市中心街边开着的店门一晃而过。 施润不知道他下车去买了什么? 她心中隐隐猜测,但又觉得不可能,那件事上,男人不带套和戴是两种感觉,前者舒服无法形容,他曾无耻的对她耳语过。 况且他刚才好像因为她的一句‘不给生孩子’,有点生气了? 施润脑海中想着这点事儿,便醒了过来,爬起来坐正坐好。 却又不想主动与他说话,看着窗外,路过一家一家的高档酒店,他却都不停? 他在这边除了山腰那栋别墅,应该没有别的房产了吧。 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绕了大半个城市。 施润在困意再度袭来之前,后视镜里与男人存着几分温柔和命令的视线对上。 “别睡,马上到了。”萧雪政低沉开腔。 车绕过一个路口,往前行驶了大约一公里,施润趴向车窗的脑袋扭向前座:“怎么来这儿?” 是她和宝宝们之前住的陈旧小区。 萧雪政把车靠在小区马路边的树下停稳,提着一个纸袋下车。 后座他把车门打开,看着施润把自己的外套和他的西装外套都裹砸在身上。 她全身乏力的样子可以看得出来。 男人的手从西裤口袋里出来,高大挺拔的身躯蹲下,背对着车门一步距离。 施润也没客气,挪到车门口,就往他宽厚结实的背上爬。 他起身,受伤较严重的右臂提着酒红色的纸袋,左手,五根修长有力的手指包住女人的臀。 施润挂在他身上,胸被他坚硬的背脊肌肉咯得有些疼。 不过感觉却很好。 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正式主动背她呢。 昏黄感应灯楼道的三楼。 萧雪政从衬衫胸前的口袋里拿出钥匙。 施润调皮,揪住他耳朵笑问:“早有预谋?” 他开了门,打开灯。 屋子里一个多月没住人,但气息没有变,温馨的女人小孩生活过的一切味道,都有。 施润从他身上下来,小手抓住他衬衫的一点袖口,打量熟悉的小小的家,客厅是山腰别墅的五分之一大,真的很小,电视机上冰淇淋的美国队长,变形金刚摆着,沙发上小冰淇淋的小毛线球也在。 不过,好像被布置过了,客厅的桌子不见了,多了一台古董式的功放机,屋顶的灯多了好几盏。 施润攀住男人结实的胳膊,翻个身从他怀里往上瞧他,眼珠子转啊转。 他心情不错似的,低头,眉眼清润迷人:“怎么?” 施润双手环上他的脖颈,手指头在他白皙的锁骨上点啊点,挑起细眉:“某人白天做过功课了?” 男人尴尬,板着脸,天性粗犷,浪漫时刻竟不知如何面对。 季林那个死坑货,这次要是再出岔子,他一定炒了他! 干巴巴的,这人强硬地把太太转过身,施润咿呀地不合作,萧雪政沉着脸,双手捂住她的眼睛,“鬼叫什么!” 施润:“……” 推她,她不动,这人又来气:“往里走。杵着干什么?” 施润:“……” 刚想说他还懂点浪漫的…… 是直接被他强悍的胸膛生拉硬推,跌跌撞撞进了卧室。 施润闻见浓郁的玫瑰香气。 被他蒙住的眼睛能感觉到一闪一闪幽兰暧.昧的光亮,等他大手移开,施润睁眼,抽气,然后小声地‘哇哦’了出来。 傻傻懵住了。 她踩在铺着纯白长毛的地毯上,地毯上红玫瑰粉玫瑰蓝色妖姬的花瓣洒成一个一个的心形。 头顶是少、女系各种浅颜色的气球,垂下长长的丝带。 阳台那边的窗台上,很多很多小蜡烛,明明闪闪,幻影丛丛。 好像一个童话世界。 却又真实浪漫,唯美温存地存在眼前,她身处其中。 施润双手捂住脸颊,手指发热,瞪圆的大眼睛怔懵许久,盈盈流动细碎的光波。 她转身,视线晃动,受光影的影响,注视着眼前英俊得仿佛不再真实的男人。 他身高腿长的挺拔身躯,这才注意到,他出门前换了衣服,此刻身上是白色的手工衬衫,黑色的西裤,袖口挽起,没打领带或领结,说不正式,却又不缺成熟深邃的迷人气质。 “施润。” 施润根本都反应不过来,就听这人格外低沉认真的声线在叫她。 她细软地哎了一声,顷刻眼睛又瞪直了—— 男人湛黑笔挺的黑色西裤一曲,他竟是优雅缓缓,单膝跪下。 天性倨傲做不来浪漫的男人,此刻显然是在为难他,不过还好,只这一个女人,他愿意去尝试,愿意为了看到她小女 孩满足的表情,而为难自己。 萧雪政英俊的脸部,整体都有些僵硬,他摆不出从容笑意,因为此刻竟为没做过的这件事儿无比紧张。 他放在西裤口袋里,摸着蓝色丝绒小盒的那只手,掌心出了汗。 男人抬头,神情严峻刻板,却不影响迷人的每一寸脸部深刻轮廓,他的视线深邃而温暖,望着眼前这个小女人时,会涤荡了水波一般,动了所有的情。 萧雪政舔了下薄唇,没放浪漫的求婚音乐,季林说的步骤他牢记许多天,但此刻面对她,全然忘记了。 准备好的台词,他在医院住院这么多天,每天都要背一背。 背完了就唾弃自己,瞧不起自己干的都是什么娘不唧唧的事儿! 但此刻看着她,竟是脑海乱的一句也想不起来。 把丝绒小盒子拿出来,男人漂亮的手指打开,施润望见那一小颗闪烁的钻石,小巧玲珑,她屏住呼吸,不敢与他视线相对,微微红了眼眶。 这人轻轻把她的无名指拉过来,单膝跪地他英俊得一塌糊涂,比电视剧里走出来的男主角更不食人间烟火。 施润花痴不已地看着他。 男人微阖着眼眸,过长浓密的睫毛铺在深邃眼窝上,接而掀开,那双漆黑浓情的眼睛看向她。 “不会说美丽的话,也不会什么浪漫,你跟的是这么一个男人。” 他掀动薄唇,每个温柔的字眼吐得艰难,神情纠结,紧蹙眉头,那其实是他害羞的表现。 施润瞧着,眼眶湿润,此刻的他,威严里其实是那么可爱。 萧雪政把干燥的薄唇舔了又舔,仍是烦躁得心里打鼓,索性抿紧薄唇,径直又强硬地把戒指套上她纤细的无名指。 他大手攥着她那根手指,手指上的钻戒,站起身,捞过她的后脑勺,把她扯进怀里。 男人意外柔软的薄唇亲上施润的额头,那小小妖冶的美人尖,他终于轻轻说:“嫁给我,太太。” 施润在他怀里,眼睫发颤地闭上眼睛,手指抖着,拼命揪住他的白色衬衫。 温热的,不知道是他的胸膛,还是她掉落的眼泪,她点头。 愿意,那么那么愿意。   ☆、316.317:太太,跳一支舞? 两人静静相拥,萧雪政像完成了一件艰难的大事,折腾出满头大汗,衬衫背脊的地方,湿透,透出白皙虬龙般粗犷的男性肌理,张力无穷询。 他抱着她,转身开了季林从上海那一带特地淘来的古董唱机,音质极好。 气氛也极好。 两人互相朝对方送吻,激.动中柔情似水,萧雪政双手捧起施润的粉晕的脸颊,男人半阖的眼眸里,流动着黑色深沉温柔的一切,他忽而低笑,大手掌握施润的小腰,修长手指跟着浓情音乐的节奏,在她腰窝轻点—— “跳一支舞?” 施润讶异,抬头望着这个流光溢彩下,似神祗般优雅而无所不能的男人,谁说他不懂浪漫? 浪漫起来,迷死人了要。 萧雪政放开她,男人矜贵挺拔的身躯蹲下。 施润望着他熟稔给她拖掉小棉拖的样子,一下子想起四年前,施为律给她办的滑稽生日宴上,他也是这样,蹲下来,给她脱了高跟,把她的脚放在他男性修长的脚背上。 “站稳了?” 施润泪光盈盈,心中甜蜜泛出了水,点点头霰。 卧室不大,一张床占了三分之一,余下的地方够两个人艰难地转圈。 但这不影响。 萧雪政抱她很紧,男人的目光游走在她的脸上,柔情蜜意,耳鬓厮磨着她的眉角发梢,香香的肌肤和发丝。 气氛在浪漫中,稍有升温。 施润把脑袋搁在他有力的脖颈里,小树懒菟丝花一样,需要倚靠着他,挂在他身上。 缠.绵音乐让她心情变得很不一样,而他干燥游走在她腰臀的大手,让她的身体状态逐渐变成了异样。 她抬头,小嘴儿不断摩.挲他略有胡茬的下颌,一点冒出的青色,让他的轮廓更加坚毅有型,充满着成熟的男.色气息。 “四年前我就想问了,你这么一板一眼的男人,怎么会跳舞?” 萧雪政撩.拨她的动作并不停,听她曼声地哼哼,男人呼吸略重,蹙眉反问,“有什么奇怪?” 他淳淳低笑:“基本的交谊舞还是会的,从前呆在维和部队,驻扎古巴,那是一个热爱舞蹈的地方,和、平的时间里,一群男人穷极无聊,会溜出去地下斗舞会,当地女孩没有人敢跟异国的军官跳,我们就内部,男人和男人跳。” 施润噗嗤一声笑出来。 忍不住色.心大起,摸了一把男人挺拔健硕的臀,这么qiao,跳舞跳出来的? “叔叔,还会什么舞蹈?西部牛仔这种狂。野的会不会?跳给我看!” 萧雪政黑脸,立刻打住这个话题。 他讳莫如深,施润就越怀疑他肯定会。 会跳舞的男人…… 施润发现他身上好多秘密啊,感觉他从正统古董式的英俊,又变成另一种很邪。气狂。狷的帅了。 是不是捡到了一块虽然老了,但还是宝的宝? 她偷偷的笑,身体被他大掌按得,与他越贴越紧。 施润知道他又想做那事了。 “不嘛,再跳一会儿?”她无视腰间杵起的一根,十分女王地捏起他的下颌:“老实交代,怎么突然想起跟我求婚了?” 他不屑挑眉:“女人不就喜欢虚的这一套?” “才没有……”的确是喜欢,很喜欢,喜欢死了! 他又傲娇冷哼:“铺满玫瑰花瓣点上蜡烛跪下求婚才叫浪漫?这些虚的,不及我在床上卖一回力让你舒服得直叫来的实在。成天耍浪漫的男人是好男人吗?也就哄哄你这种长不大的,真男人,他不需要制造浪漫,他有担当,有责任感,愿意把他的全部给你,给你一辈子,这是最大的浪漫。” 施润心里灌了蜜了,嘟着小嘴巴咬他衬衫上的钻石扣钉,嘿嘿傻笑:“叔叔你刚在表决心和表白吗……啊——” 身子在他怀里转了一身,施润膝盖后窝被抵住床沿,身子后仰,被他一举压在了床上。 男人的身躯造就的庞大阴影密实地覆盖下来。 两人缠着吻了一阵,呼吸相容,直把身体血液沸腾到了一个点,喘.音沉沉,呼吸加重。 萧雪政起身,施润搂着他脖子,燃情下主动地要把他拉过来继续亲亲,他好笑地摸了一下她肿起的嘴,“等等,说过今晚一定给足你浪漫。” 她傻乎乎,脸红似潮,双手支在身侧,一对兔子因为呼吸上蹿下跳。 萧雪政去外面拿进来,手里多了两只高脚杯,一瓶红酒。 施润这才明白,他半路下车,是买红酒去了。 倒了一杯,递过来,施润接过,刚好口渴,又生来不是优雅的性子,一口灌下。 “后劲很大的,小白痴。” 男人无奈,索性就着她嘴里剩下的一点,吻了进来,他深邃眼眸里漾动满满漆黑的情愫。 两人在 铺满花瓣的地毯上嬉戏纠.缠着,衣服一件一件掉落,直到施润光了,雪白的身子在他怀里,光下刺.激着男人视觉的每根神经。 口干舌燥,萧雪政压抑着那股近乎发狂的冲动,把她放在玫瑰色的床单上,床上也是花瓣的海洋。 男人伏在她身上,瞧着她醉了的憨模样,嘟着粉唇喊冷,叔叔我冷。 他笑意不止,喉结滑动,一臂撑在她腰侧,另一手拿过高脚杯,坏透了地低哑道:“小可怜,这会儿估计要冻得哆嗦了。” 话音一落,高脚杯的红酒倾倒一线,泊泊朝着女人似雪高扬颤动的某一处动人上,洒下。 妖冶的酒红色液体,施润冻得一怵,呜呜似哭! 发火地抬起头,却又没力气,看到身上流动的红酒,以及男人俯低下来的乌黑脑袋,魅.惑的薄唇。 唔……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叫出的声音,怎么那么媚? 小手揪住床单,磨人的夜,又开始了…… …… 时近拂晓。 施润又一次只剩下半条命,再也不相信他说什么浪漫温柔慢慢来了。 到最后,横冲直撞,一股子要把她弄死的狠劲儿,快起来时,力道大起来时,她根本都承受不住。 施润小脸黑黑地瞪着在修床的男人,光着上半身,背脊和腰上,都是她划出的血印,该了! 床的一只脚,在他强悍的力度和野、蛮的动作下,坏掉了。 一开始只是移位,导致吱呀吱呀的声音很大,那时候施润就不行了,昏昏沉沉求他停下,放过她,下次补上。 第二次完了后,说好了抱着睡觉的,结果他抱着抱着,又卷土重来,饿的就像怎么喂也喂不饱的qin兽! 那只移位的床脚,彻底啪嗒一声,在第三次进行中,损毁。 “能修好吗?” 他不说话,薄唇紧抿,蹙着眉头敲敲打打。 施润伸腿,绵软无力地踢在他脸上! “这床我和孩子们睡了三年,是亲人了,亲人了!萧雪政你看着办!” 他手里拿着锤子,俊脸紧绷:“木头质量本来就差,经不住晃一晃。” “你那是晃一晃啊?”施润通红着小脸,羞耻的说不出,应该是晃了几千几万下好吗! 男人起身,断裂的那根木头拿在手里,“sorry,重新买张床吧。” 施润艰难地翻个身,背对着他,再也不想理他! 萧雪政穿衬衫,白色的衬衫,很快背脊和腰上被女人划出来的血痕染了一点在衬衫上,他自己看不见,走过来打横抱起软塌塌的小女人:“先洗个澡,宝贝。” “你滚……”施润恼他,身上黏黏的的确不舒服,不少被他折腾出来的擦痕。 可是累的,实在动不了了。 “乖,不用动,叔叔给你洗,洗的干干净净睡觉舒服。”他哄着她,抱她去浴室,开了热水。 施润不怎么合作,浴缸里的水被她蹬得直往他脸上身上扑。 但这时候怎么跟他耍脾气他都不会生气的,百分百爸爸对女儿无尽的宠溺姿态。 施润望着满身惨烈的痕迹,不禁哀嚎,谁说男人很好相处,你管他饱了,不让他饿着,他就变成傲娇忠犬,由你耍性子耍赖着欺负。 尼玛,施润觉得这针对的是一般男人。 眼前这头,属怎么喂也喂不饱级别。分开的四年,施润好想知道他怎么挺过来的?居然没有饿死么!   ☆、317.318:蜀黍,你心里到底有几个宝贝呀? 第二日。 施润难免昏睡到日上三竿。 睁开眼睛躺着缓和许久,没有什么用,该疼该酸的地方一处没落霰! 非常不明白,其实这种事女人动得少,尤其她怎么教也教不会的,为什么看似享受之后,反而奄奄一息询? 而逞凶作恶的老混蛋,却精神焕发? 施润看看四周,没找见萧雪政。 昨晚在浴室被他洗着洗着睡着的,全无意识了。 记得床脚被他直接撞坏了一只…… 施润躺在床沿,小心翼翼地翻个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机下压的字条也拿过来。 上午十一点了。 他在短信页面写下一条草稿,时间显示凌晨五点:【我先回家,早晨孩子们起来两个大人都不在会奇怪,女儿可能会哭。】 施润把纸条甩在地上。 翻身起床,被子从身上滑落,低头,意料中一身青青紫紫的‘施.暴’痕迹。 不禁暴躁地在心里骂,属他会折腾了! 知道宝贝他那对龙凤胎,知道在儿子女儿面前要他那张老脸!怎么就不知道对她这个孩子妈妈也温柔上一分? 老混蛋,半个月内休想再碰她! 可劲儿揉了会儿太阳穴,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稍微缓和,施润下床。 窗帘拉着,自己家里,光着走进浴室。 昨晚洗过,早晨起来还是习惯冲一冲。 站在花洒下,施润打开水柱,发现叉开而站的腿里有些异样,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她撩起长发低头,白色的…… 记得昨晚躺在浴缸里,他放水时,也流了一些。 还没完,存了一些? 不说车上的一次,来这小房子里,又有三次,他是留下了不少东西在她里面…… 放了狠话的,做到怀上为止…… 脸颊气愤得闷红,她咬牙,拿起花洒赶紧冲掉。 右手抹沐浴液时,无名指上冰冷的触感,施润低头,望见那枚克拉不大但款式上来说绝对独一无二的求婚钻戒。 昨晚浪漫美得像梦,他求婚了。 施润把钻戒取下来,大小刚好,适合摘取,内圈刻着一个简单的爱心符号,符号后面两个大写字母T。 爱,太太。 她默不作声,又把钻戒戴上。 求婚选在她和孩子们生活了三年的小房子里,施润知道他想表明什么。 一向简单粗.暴的男人,这回还算是花了心思的。 昨晚没有任何人见证,地方很小,布置也简单,他甚至张嘴说不来好听的,句句威严刻板。 可施润知道自己就这点出息了。 还说什么刁难?恨不得马上扑进他宽厚结实的怀抱。 洗完澡,裹着浴巾噘着嘴给他发短信;【在哪里?】 他回:【公司。】 施润见他有时间搭理他,编辑一行字:【昨晚黑不溜秋没看仔细,钻戒的钻石怎么这么小?款式也一般,你是不是随 便在哪个商场买的?】 ……**…… 市中心商业区双子楼大厦。 三十层总裁办公室。 收到短信的男人脸色差起来,眉头一皱。 大班椅随着挺拔的身形,转了个方向。 宽敞整洁的办公室,并不安静,撕纸的声音断断续续,伴随可爱的节奏。 萧雪政把手机放在摊开的文件上,男人修长的手指拉开抽屉,抽屉里放着一只暗蓝色丝绒小盒子。 他抬头,朝沙发边的地摊上团着的一坨温柔开腔:“哥哥呢?” 小冰淇淋双手把撕成沫沫的纸屑趴成小堆,忙着呢,不抬头看爸爸地嘟囔:“葛葛说好无聊,出去了。” 外面是整个秘书办,季林也在。 萧雪政不担心,大手朝女儿招了招:“宝贝过 来。” 小家伙白白的小手把纸屑拧紧了再拧紧,不理爸爸。 萧雪政转个身,交叠的长腿放下来,单手敲了敲桌面。 孩子抬头,栗色的头发毛毛的圈着粉脸蛋,不满地咿呀:“我听见你叫妈咪‘宝贝’的,你心里到底有几个宝贝呀?请叫我小冰淇淋女士。” 被嫌弃的男人,女儿面前永远没什么地位:“……小冰淇淋女士,请你过来一下。” 小冰淇淋放下纸屑,不少洒落一地,看着白点点一样把青色的地毯弄得视觉上很不干净。 爸爸却是一脸温柔的笑。 今天早晨他给女儿收拾的,衣柜里女儿的小衣服,当爸爸的亲自挑选,不采纳张姐的意见,执意给女儿穿了一条毛线裙子。 嫩嫩的鹅黄色,大概是施润新买的,有些长,花苞样式。 此刻穿在女儿身上,全看不见她两条小短腿了,裹得像一只在嘎嘎移动的小黄鸭子。 他越看越忍俊不禁。 小冰淇淋讨厌爸爸这样笑着看她! 取笑或者赞美的笑,小家伙能分得出来。 嘟着肉嘴儿蹒跚地挪过去。 爸爸包裹在浅蓝色衬衫下的结实手臂,一把将她抱起,放在大腿上。 萧雪政侧身,取右边抽屉里那只高档丝绒小盒子。 小冰淇淋不知道男人要干什么,瞧见桌上有个手机,四岁的现代化孩子,对这个神奇的东东不陌生。 拿起来,小手就乱划乱玩。 等萧雪政从丝绒盒子里取出那只12克拉定制钻戒,扭过头发现女儿低着小脑袋,水嫩嫩的大眼睛直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爸爸凑过去……俊脸直接黑了。 大手摁住手机边缘,僵着,一时不知道是该抢过手机还是怎样。 小冰淇望着不知道怎么翻出来的照片,指着几乎跳出屏幕的女人那对雪白超大的兔子,转头眨巴眨巴着迷茫的眼睛:“蜀黍,你手机里照片这个好像是我妈咪耶,扎两束辫辫,可是妈咪为什么不穿好衣服呢?” “……” 老男人脸色彻底猪肝,手指几近发抖地抢过手机! 照片是四年前让周婶骗着小傻子穿他送的内衣拍的,女儿打开的刚好是最后一张局部特写…… 这些年换无数个手机,这几张照片始终舍不得删了。 萧雪政扫了眼照片里童颜巨ru的女孩,瞳孔瞧着镜头,满是青涩不已,男人舔了下薄唇,尴尬地把手机往西裤口袋里一藏。 “是不是我妈咪?” “小冰淇淋女士,叔叔给你个好玩的东西。” “可是我看好像是我妈咪哦!” “你看,这个漂不漂亮?”男人赶紧把12克拉的钻戒塞到女儿手里。 小冰淇淋:“叔叔我要手机。” “这个比手机好玩,还贵,送给你了。” 傻乎乎的也好哄,一听说贵,小冰淇淋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小手摸着好大一块闪闪晶晶的东西,笑着冲老爸说:“妈咪给我买的发卡上也有这种,阳光下会发光的哦!可是很便宜的,妈咪买一个发卡三块钱。” 男人薄唇紧抿地点点头,曾经也有个小白痴把内衣上的钻石当做水晶剪了就扔。 生下来的小包子,随了当妈的,眼力劲儿也如出一辙的……差! “给你了,自己玩好吗?” 小冰淇淋点点头,拿着价值好几千万的钻戒趴下爸爸的大腿。 萧雪政拿出手机,回复那边:【sorry,有12克拉的,稀有钻石定制,三千万,我给女儿当玩具玩去了,你还不来,指不定她玩腻就扔了。】 ……**…… 那边,施润收到短信,一阵无语,小脸铁青。 下楼出来小区,拦了辆的士:“去市中心商业区双子楼大厦!” 钱多的烧得慌了? 三千万的东西给女儿当玩具?! 施润不能理解这男人!她发短信纯属开玩笑嘛,要不解风情到哪个地步才看不出来,真以为她在乎克拉大小,她是那人么! ……好吧,是挺在乎的,要是小冰淇淋真当垃圾扔了,施润要肉疼到死!三千万啊!! ———————————————— 第二更晚上十点多,妈妈重感冒导致支气管炎复发,从前天起在急诊室喘不过气要输氧输液,这几天和爸爸轮流陪着,所以更新一直稳定不了,衰了。   ☆、318.319:得意,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老婆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 施润赶到双子楼,大厦的保安集体出来迎接。 阵仗弄得施润满是尴尬。 进了感应大门,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人看见她纷纷停住脚步,微笑问好。 施润小脸在,尴尬红透了,快步朝电梯区走去。 一边走一边低头瞧着自己出门穿的急的衣裳,随意宽松的针织开衫,牛仔裤,这么不讲究…… 给他丢了不少脸子了霰。 也不知道他带着儿子女儿来公司干嘛? 早晨来的时候,一定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难以想象,尊贵不可一世的大老板,怀里抱着一个,手中牵着一个,拖家带口来上班是什么情形。 施润觉得他就是个sao包,恨不得手底下的职员们都知道他有一对漂亮的龙凤胎了! 抵达三十层,电梯双门打开。 施润对着明亮如镜的电梯门赶紧理了理风吹乱的齐刘海,整理着装,挺直小腰缓步走出去。 玻璃双门开着,宽敞有序的秘书办一个一个的格子间。 秘书小姐们却没有几个坐在座位上。 施润循着说话的声音走进茶水座间。 年轻漂亮的长腿MM们围成了一个密密麻麻小圈子,叽叽喳喳娇俏的笑声不断。 施润走过去全是因着好奇。 萧雪政工作时间有多严肃苛刻她清楚明白,这些小妞们一个一个在他办公室外面聚众不工作,是不要工作啦? “我要被萌死了!” “可以拍个照吗,皇太子少爷?” “求你对姐姐笑一下好吗……” 紧接着施润听见熟悉脆脆童音:“拜托……不要亲我了!你们……” 施润赶紧拨开香水漫天的长发美女们,就看见她家四岁的儿子被七八个年轻女孩围着,几乎是摁倒在沙发上,楚楚可怜的漆黑大眼睛又生气又要保持小绅士的风度,一张比老爸更精致带着童真的帅脸蛋铁青着。 “妈咪……”被绑架到岛上都没怎么哭的小勇敢,这会儿带了哭腔了,双手朝着妈咪扑过去! 小衬衣被一个姐姐扯开了几颗扣子,皮肤牛奶般白皙泛着健康的小光泽,只不过脸蛋是怎么回事儿? 施润瞪大眼睛,瞧着儿子小脸上至少四五个的复古大红的,流行玫红的,还有阿宝色的各种魔性唇印?! “妈咪!你来了。”冰淇淋爬下沙发,抱住妈咪的腿,小帅脸紧绷。 九位年轻小秘书齐刷刷看过来,顿时俏脸惊色一片。 施润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面对这一群吃他儿子豆腐的女人,小家伙扯她的牛仔裤:“她们……” “呵呵呵,各位早上好。” 秘书们尴尬。 施润把儿子往身边牵,“宝贝,阿姨们特别喜欢你呀。” 冰淇淋阖着漂亮的眼睛,还没长开,但已经能看到他爹修长双眸的雏形。 施润跟秘书们道别,抱起儿子往西面整面的总裁办公室走,拉着百叶窗,难怪他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形。 儿子凑到她耳边,阴沉小脸叹息:“你们女人这么恐怖,太恐怖了!” 施润横一眼,“那你将来长大不娶老婆啊?” “就这种冲上来一阵死亲的tiger们,我是不要了。”小手抱紧妈妈的脖子,冰淇淋从小怕过什么呀,但刚才,他真怕了,女人猛如虎来的! 施润忍住笑,同时担心,秘书们见小家伙长得帅气可人小正太,这么热情该不会真把儿子吓坏了,将来不肯接近女孩子了吧? “你既然知道自己太帅,躲起来啊,干嘛扔下MM跑出来让她们啃?” 冰淇淋不满:“妈咪你还有脸说我啦?昨天趁我们睡着你跑去干什么坏事今早都没看见你,而且老男人非要带我和MM来他的公司看看,结果一来呢,他又很忙,MM撕纸都能玩起来,但我不行啊,我好无聊的。” 施润一阵心虚,脸红低头,这话题无声中带过。 到了门口,冰淇淋又偷偷说,“我数了一下啊妈咪,一共十一个女秘书围着老男人,都这么年轻,妈咪你要长点儿心知道吗?王奶奶家的电视里经常播的,不小心就被小三四五六抢走男人了,当然妈咪你不能直接跟老男人提,你要当一个聪明的女人……” 施润连连点头,嘭一下推开办公室门! 办公桌后男人抬头,黑眸清润闪着笑意:“来了?” “萧雪政你给我解释解释!外头十一个女秘书看着都在二十出头是什么意思?日理万机需要一个后宫帮你?” 冰淇淋:“……” 完全没得教…… 萧雪政搁下名贵钢笔,来不及盖笔帽就蹙起眉头,不明白小脾气怎么这么拧一来就发火? 男人站起身,特地为了衬太太的年轻而穿了一件淡蓝色的条纹儒雅衬衫。 此刻太太一眼也不瞧他。 施润把儿子放下,转身走向弄了一地纸屑的奶包子,搜寻女儿手里那颗价值三千万的钻戒。 没找着。 施润一边把女儿扎歪的冲天小炮头发给松了,一遍诱哄奶包子:“宝贝,蜀黍给你的玩具呢?放哪里去了?” 小冰淇淋正忙着她的堆山事业,把纸屑团做一堆,搞成小山。 胖乎乎的粉肉指头占满了白色的小纸屑,没空理会妈咪,“什么玩具?” “戒指啊,”施润冲口而出,又觉得女儿听不懂,抬眼瞪走过来的男人,瞪见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发现他穿什么裤子都一样,只到脚踝,露出一点黑色棉袜,尖头手工皮鞋。 黑色西裤黑色棉袜黑色手工皮鞋,性感死了。 看见他身体的某一部分,自然想起昨晚的疯狂。 施润又不敢怎么看他了,拿起包包甩他一下,“你让女儿给我。” 萧雪政拿斜眼看她:“就对十二克拉感兴趣?” “这家伙玩着没兴趣肯定弄丢了!多少钱哪。” 男人看不出情绪,俯身摸了摸小冰淇淋的脑袋,一上午建立起来的深厚父女感情,没两句小冰淇淋就乖乖把钻戒交出来了,傻乎乎的小笨蛋,并不知道那颗像发卡上的水晶样的小东西那么贵重。 男人修长的手指拎着钻戒,甩到施润的小手里。 施润听见他鼻息哼了一声,有点冷冷的。 他回到办公桌,时近十二点,也没提一起去吃饭。 等了一会儿,施润磨磨蹭蹭走过去,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门,软兮兮地凑到男人坚硬的肩膀上,小手摇着:“我并不是就爱克拉大的,我知道手上戴着的这只爱心和字母是你刻的吧,大的我不会戴,就是开个玩笑啊,你不要赌气让女儿弄丢了嘛,有钱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呀。你说呢?” 他笔尖停了停,端着眼神看过来。 施润趁机,朝他的峻挺的鼻尖啄了一下。 他要搂她的腰,施润赶紧直起身,“中午了,孩子们饿。” 男人合上文件,身躯挺拔地站起,拿过衣架上的西装外套拎在手里,走出办公桌,一臂抱起女儿。 施润牵住冰淇淋,跟在他身后,一手随意拎着西装外套,另一只结实手臂就能把女儿抱在怀里,背影,高大沉稳,真的好帅啊。 一家四口进了电梯,留下后面一片惊叹声。 “董事长奶爸的样子超迷人!” “为什么太太这么年轻?看着比我们都还小耶,未成年生的孩子吗?” “哦莫哦莫!我可不可以当董事长的儿媳?小正太让我快不能呼吸了……” 电梯里,男人抬头盯着数字,面色平静:“一共多少位女秘书,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季林负责招聘安排。” 施润信,不过嘴上冷哼。 他侧目看过来,眼波淡淡:“我只对谁硬你不清楚?” 施润:“……” 完全没得聊。 饭桌上,施润提到送孩子们上幼稚园的事。 萧雪政放下筷子,抬头,商量的绅士语气,但眼神却是没多少余地的气势:“之前说好的,这边的事处理完,我们回A市,干脆再等等,最多半个月,幼儿园回去上。” 施润攥着筷子一时没答话,半个月后就远离这里,一旦定居A市,没事便不会再回来,香港妈妈那边呢?   ☆、319.320:当着儿子女儿的面被她亲 一家四口用餐的地点是CBD中心区一座大厦的顶层。 施润进来时环顾四周,极其安静高格调,多为周圈各集团企业的精英们。 萧雪政订的是包间,隔音效果比较好,孩子们活泼,也不会打搅到外面用餐的客人。 小冰淇淋扑腾着身子想从妈咪这边爬下去,吃饭几口,就不安生了。 施润一臂按住女儿,抬头看对面放下筷子许久不拿起的男人龊。 萧雪政右臂手肘抵着桌面,衬衫袖子挽起露出的结实小臂,餐厅桌面处理得很干净,但他还是不习惯把手臂搁在上面。 男人的指间夹着一根香烟,拇指抵着右边太阳穴,微微偏头认真眯起一只眼睛的样子,朝施润注视过来件。 “半个月的时间不够?”他低沉问道。 施润给儿子舀了勺土豆泥,脑海里做着思考和挣扎,还是实话实说吧,“叔叔,我妈妈在香港。” 萧雪政稍微皱起眉。 施润观察着男人的面部表情,很是深刻严肃,带着一分两分的难以捉摸。 她知道提及这个话题,就是敏感,单是妈妈也就罢了,偏生中间夹着一个萧如书。 “你怎么想的?”萧雪政靠向椅背,姿态冷漠。 “妈咪。”小冰淇淋可劲儿扑腾,坐不住了。 施润干脆起身,捞起小家伙给了葛葛,让冰淇淋带着妹妹在宽敞的包间里自己玩去。 孩子们走远,施润才说正事,“叔叔,我一直以为我妈妈过世了,脑海里存在这种认知就怀念,会想,但不强求。可是她还活在这世上,并且叫我找到了,我不可能当没发生过。” 她稍微垂了头,盯着眼前吃了半碗的米饭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妈妈存着介意,可是当年的事情并不明朗不是吗?萧靳林说我妈妈脑袋糊涂得连唐小夕这个亲生女儿都不认识,可她却记得小时候的我,我觉得很奇怪,对两个女儿态度差太多。” “那天在唐小夕的病房我亲眼见到过,妈妈对唐小夕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萧如书怎么说明,妈妈都不愿意靠近唐小夕的病床,好像内心深处在排斥什么,这让我怀疑,唐小夕是不是在我妈妈心甘情愿的情况下和萧如书生下来的。” “萧如书亲口说的,爱情的结晶,唐意如有多依赖萧如书,你亲眼所见不是么。” 萧雪政冰冷的视线盯着打火机,把打火机翻了个面,掀了掀眼皮看向在摇头的施润。 “如果是我妈妈和爱的人生下来的,妈妈即便脑袋糊涂了,自己女儿怎么能忘了?妈妈的病又是怎么得的?妈妈今年五十三,二十八岁才生下的我,叔叔你今年三十七,你生下来萧如书离开顾宅,找到了真心相爱的女人,如果这个女人是妈妈,那她才十六岁,中间隔了那么多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妈妈没有和萧如书在一起,而是和施为律生下了我?” “叔叔,我放不下这些,妈妈病着,我有义务把她这些年失去的记忆找回来,追究清楚,她糊涂是没办法,我不能真的就让她这么糊涂一生,把曾经的痛苦和委屈带进坟墓。” 萧雪政点燃来这里后的第二根烟,抿着薄唇:“你想把她接回A市在身边照顾?” 施润倾身攀住他的大手,“我会首先尊重你的意见,但妈妈必须跟我回一趟A市,医生允许的情况下,我想让她见一见施为律。” “萧如书会跟着。”他眼睛里冒出厌烦和寒气。 施润起身,坐到他那边,双手抱住他拿烟的温热手臂,眼神倔强语气楚楚可怜:“我想办法,尽量不让萧如书在你眼前晃行吗?” 萧雪政手臂从她小手里抽出,捻灭烟,拿起筷子,低头吃饭。 施润细细瞧着他真是的没有一点表情的冷峻侧脸,虽是戾气,但基本算默认了。 她往他紧绷的老脸上一亲。 男人扭头,脸颊上有菜油的触感,面色铁青,拿眼瞧着这个长不大的撒娇玩意儿! “我要吃木耳!” 萧雪政不给夹菜,一扭头,一双儿女都在往这边看,大眼睛黑乎乎闪闪的,不知道看老爸老妈腻歪多久了。 男人……老脸一红。 他从来没脸,那只在她面前,当着四岁儿子女儿的面被她油乎乎地亲了一口,尴尬又丢脸! ……**…… 妈妈的事施润争取到了时间,他没明说给多少时间,但半个月肯定不止了。 这顿饭施润后面吃得挺开心的。 萧雪政先去结账。 施润牵着儿子女儿拿上包包,孩子的衣服,他的手机,香烟和打火机,后面出来。 小冰淇淋看见爸爸的手机就要抢。 “叔叔的手机很重要的,你要玩拿妈妈的玩。” “不是的妈咪。”小冰淇淋抓着妈妈的裤子,踮起小脚,“蜀黍的手机上面有妈咪的照片哦!没穿衣服的!” 施润先是一愣,在回头注视过来的儿子的目光里,小脸一阵滚热…… “坏家伙你不要瞎说。”她压低声音,攥紧女儿的小白手指头。 “我才有没有。” 小冰淇淋彻底抱住妈咪的大腿,伸手抓手机,“不信给妈咪你看哦。” 施润赶走了小脸沉沉的儿子,蹲下来,萧雪政的私人手机没有工作内容,不设指纹密码的,这点她比较满意。 打开手机,翻到文件盒,相册里好几个文件夹,施润一个一个点开。 “这个啦!妈咪!”小冰淇淋嚷嚷。 施润手指下划,放大照片,一张一张翻下去,眼睛里的疑惑逐渐变成阴霾,重度阴霾,翻到最后一张,小脸如霜又涨得通红不止! 萧雪政收银台处签了名字,折身返回。 衬衫的浅蓝色条纹并不少见,但穿在他身上,诸多女性的目光都黏了过来,能把普通样式的衬衫穿到没有一丝褶皱的男人,她们会看呆。 衬衫下藏着的,是怎样一副精装有型的身躯。 萧雪政视线自动过滤闲杂人等,经过站在一旁的儿子身边,摸了一下儿子的脑袋,走向包间门口一蹲一站的萌母女。 在干什么? 女人拿着他的手机,萧雪政勾唇,以为她在查岗。 好像不是,女儿的小手指着手机屏幕,在冲妈妈嘟嘴说什么。 萧雪政一顿,接而幽深的眼眸微有变化,俊脸僵住了般大步走过去夺过施润手里的手机。 手机随着手放进西裤口袋,避开太太瞪圆眼睛看过来的视线。 清咳一声,弯腰要抱起女儿。 施润先他一步,小脸酱红又酱紫,狠撞了他宽厚的身躯一下,朝他哆嗦着嘴唇直骂:“你龌龊死了!” 萧雪政……无话可说。 施润气呼呼地牵了儿子,身体几乎发颤地快步走出餐厅。 脑海里却挥之不去是那几张照片里的自己。 四年前,二十岁,傻乎乎地扎两束辫子,周婶说内衣时打折送的,她就信,其实到刚才之前,她还是信的! 周婶说要当模特拍个买家图,她也信,真傻! 按照周婶说的羞人的要求在卧室白了那么多姿势,重复着拍,直到拍好为止。 以为是反馈给厂家的。 根本是他在背后吩咐了周婶,这么龌龊! 施润盯着电梯壁里脸红成煮般的自己,心跳扑通扑通,忍不住咬着嘴唇瞎想,这四年他该不会就是对着那些照片……用手的吧? 如果不是,他一直保存着干什么?施润才不信他就是为了单纯拿来想念的! qin兽,不要脸,她的照片都不放过! 不过骂完了,施润矫情的,心里又悄悄有别样的情绪。 ……**…… 大厦台阶下的停车区域,男人浅蓝色衬衫,黑色西裤,儒雅冷峻的模样打开后座车门。 施润弯腰,双腿都钻进了车里,露在外面的俏臀冷不丁被男人的大手碰了一下,很短的一下,留下炙.热的温度。 施润扭头去瞧他,他一本正经在和司机说话。 “……” 儿子女儿司机都在车上,两人肢体接触的小动作,像足偷.情般。 他也上了车,坐在副驾。 施润把孩子们的安全带弄好,手机简讯的提示声过来。 她点开,一行字:照片照的很美,尤其是你跪在床沿望镜头的最后一张,有时候,我能盯着看个把小时。   ☆、320.321:你们一群人看不住她一个?给我去找 施润:“……”个把小时都在干什么?她不想问了。 呵嘴吐着气,挂了一下耳边的长发,在男人的深邃视线朝后视镜看过来时,紧急望向窗外。 脸颊,似有似无的热火在灼烧。 ……**…… 车先把施润和孩子们送回山腰别墅,接着送他去双子楼,公司忙碌,下午他不能不上班龊。 午餐后孩子们有午睡的良好习惯。 施润等兄妹俩睡着,拿起笔记本和手机,下楼件。 她也有她要忙的。 打了个电话给萧靳林,叔叔出院那天,她就拜托过萧靳林,把唐意如这些年能够找得到的看病的病例整合一下,邮件形式发给她。 施润检查邮箱,并没有收到。 电话那边很吵,时而有敲门声,内线座机打进来的声音。 施润等萧靳林忙完。 几分钟过去,萧靳林从大班椅里起身,一手叉着腰间皮带走向落地窗,男人的背影俊雅清长,蹙着眉头道:“我十一岁跟在萧如书身边,那时如姨时而糊涂,生下小宝的三四年间,萧如书会带时常高烧的如姨去医院看病,年代太远,病例我找不到。后来四叔找过来了,生活基本有了保障,上升到另一个阶层,如姨有专门的家庭医生。我从家庭医生那里了解到的不多,你也能猜到,家庭医生的说法很官方,病人受了重大刺激,同时脑部受过重伤,身体上和心理上都有病症,逐渐发展到今天智力衰退的糊涂地步。” 施润听完,等同于基本没有进展。 她苦恼:“带妈妈到权威的脑科医院做详细检查,能不能检查出致病的原因?” “不好说。” 萧靳林转个身,“但我知道,父亲一定会反对你把如姨带走,尤其带去医院。” “我想办法。” 萧靳林恩了一声,说会做萧如书的思想工作,施润这边,可以尝试从小冰淇淋方面着手。 这个施润自然知道的。 ……**…… GE大厦总裁办公室。 萧靳林走回办公桌,男人长腿抵着桌沿,手里的手机转了个圈,他望了眼界面停留在通话人显示‘施润’二字上。 收到消息,萧雪政要带着她们母子三人回A市了。 是好事吧,她的声音听起来精神又饱满,幸福就好。 而他…… 望了眼满桌堆叠的文件,除了GE,萧家的一切都还压在他头上。 这些天,萧靳林找了资产顾问,把萧家的大小产业都整合着算了一下,不管萧雪政回不回A市,萧家这些,他如数归还。 与其说归还,不如说急于想撇下这个重担。 这么多年,他早就累了。 办公室门敲响三声,他按着眉心,道:“进来。” 女秘书端着一个精致的三层饭盒走进来,“萧总,一点过半了,您家里的司机送来的*骨头汤和午餐,热过一遍,又快要凉了。” 萧靳林抬了下清越的眉,疲倦甚显。 这才记起半小时前,秘书已经进来过一次,他正接法国一个大合作商的电话,没时间吃,让秘书拿着饭盒出去了。 “放下吧。” 女秘书走到黑色真皮沙发的玻璃桌前,放下餐盒,逐层打开着分出来。 萧靳林去里间休息室洗净双手,解下领带,松开三颗衬衫纽扣,出来坐下。 身体还没完全好,稍微重呼吸或者有了脾气时,胸腔呼吸都会伴有疼痛,舌苔严重,基本尝不出什么味道。 他吃了几口,锁着眉目喝骨头汤。 手机响。 女秘书帮他拿过来,男人干净的手指划开,举到耳边。 手机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年轻的女秘书被老板瞬间寒沉下来的脸色吓得在一旁不敢动了。 萧雪政啪地搁下瓷勺,一时头痛又满脸阴沉,冲那头吼道:“你们一群人看不住她一个?二楼的阁楼爬墙跑了,那么高的墙你们让她爬?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女秘书听见那头唯唯诺诺说了什么,老板紧闭上眼睛,浑身冷厉:“给我去找!” 手机直接摔在了真皮沙发上。 男人伫立,一向清雅文质,此刻却浑身寒冽如霜,近不得身。 女秘书呼吸屏着。 见老板大步绕过办公桌,扯下衣帽架上的银灰色修身西装外套拎在大手里。 “萧总……” “下午所有行程推掉。” 萧靳林薄唇抿成一线,生气时呼吸又受阻,胸腔阵痛,他紧皱眉头,“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别给我打电话!” 说罢,捞起那只不知道摔没摔坏的手机,手指迅速划着,寒气沉沉地举到耳边,人已经走出办公室。 电梯从五十五层到一层,不到半 分钟时间,双门打开。 萧靳林面色铁青地把手机拿下来,拨打三遍,无人接听到直接关机! 好! 男人大步走出感应门,司机等在台阶下,等老板上了车,听老板沉声吩咐:“过关口,回香港。” 从市中心GE大厦过关口去香港,最快一个小时左右。 萧靳林先联系萧家祖宅那边,问过四叔,小宝早晨天蒙蒙亮跑了的,萧如书在周围找了一阵,不得不去学校上课了。 四叔年纪大了出不去,派出去找的萧家堂兄弟们,一个个都找不见小宝的踪影,主要平时和小宝就不来往,对小宝也不了解。 腹部的伤口还没完全恢复,身子虚弱,她跑什么跑?!跑去哪里! 萧靳林一阵头疼加急火攻心,肋骨那一段更痛,他抬手捂住。 本来伤好得差不多,前几天亲自揍了一个人,肋骨险些又裂开。 车到了关口,转向靠左行驶,他接到派出去打听的得力下属的电话,顿时面如冰窖,一副想杀人的恐怖样子对司机怒道:“转个方向,不回祖宅,去天水围!” 司机听从指示地调转方向,但心中颇为疑惑,老板这样的身份,去天水围那种贫穷地方干嘛? 不太可能认识的人住在那里吧? 可看后视镜,司机吓了一跳,老板的脸色和眼神,透出百分百的阴霾肃杀了。 ……**…… 唐小夕这几天就忙一件事,找回QQ的密码,找到高三的群组,一个一个同学的问。 总算问到了沈卓义的信息。 高中毕业快四年,她这样冷漠不讨喜的性子,同学们提起她,多半会装作遗忘或者撇撇嘴。 她有沈卓义留下的一个联系方式,沈家公馆的座机号码,但打过去是空号了。 通过同学们的只言片语,才知道当年富二代花花公子沈卓义,家里破产,遭逢巨变。 不过总算要到了他如今的住址。 唐小夕下了计程车,嘴唇苍白,抬头望着这一片从小不曾涉及过的贫穷区域。 街头巷尾,纷繁杂乱,她不敢问那些站在门面店口光膀子的男人,路怎么走,来往也不见提篮子买菜的阿婆们,只得沿着门牌号往巷子深处一直走。 越走,巷子越窄,两旁堆放的杂物越多。 196号,是一栋写着‘拆’的三层小楼。 唐小夕进去,上楼梯,铁栏杆生着厚厚的锈,走到三层便是天台,铁门没关,唐小夕推开走上天台,便看到两间连在一起的板房。 工地上常见的那种,或者地震灾区临时搭建给灾民住的。 她站在那里,抬头是蔚蓝的天空,又和煦干燥的秋风吹过,她听见板房里男人说话的声音。 二十一岁,清朗带着曾经非常熟悉的桀骜不驯,话不多,但出口容易脏话连篇。 唐小夕攥紧衣襟朝一扇开着的房门走过去,外面光线很足,房子里很暗,透着一股单身男孩生活的特有毛躁气息。 她看见沈卓义瘫在床上,一个黄毛小子正哆嗦拿针给他缝合膝盖的伤口,沈卓义攥拳头忍着,然后一个爆栗砸在黄毛脑袋上,暴躁骂人:“他妈的疼死小爷了!” 沈卓义被打伤不轻,唐小夕不知道为什么,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沈卓义挑起浓黑的眉毛,一张脸却是帅气中透着一股凶狠,直起身,随后神情猛地一滞。 “……阿宝?” —————— 从医院回来就晚了,两更一起写费时间长点。 明天需要请假,这个月请了三天了。五爷都记着,总会补回来的。后天是万更。   ☆、321.322:你要我怎样?我已经认错了,你到底要我怎样?【一更】 黄毛顺着小老大的视线抬头,眼睛一亮。 好正的妹。 唐小夕索性走进来。 逆着光,额头上是今早爬墙摔下树枝划出来的伤口,路上找了诊所贴纱布处理过。 齐刘海全部后梳扎成一束马尾,其实挺乱的,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更没有巴掌大了,加上穿的九分牛仔水洗裤和藏青色开衫,嫩得清的还不如发育好点的初中生。 比豆芽饱満,又比玫瑰清新生嫩龊。 跟小老大住宾馆带的那些按摩妞们太不一样了。 小老大还认识这种女孩? 黄毛内心一阵猥琐地猜想,回过神,发现小屋子里气氛明显不对。 小老大声音带颤地叫了那一声‘阿宝’后,眼睛就垂着,一张帅气的脸也不凶横了。 唐小夕站在门口,娇小的身高遮不住外面流进来的光线,明灭如束,衬得她似真似幻出现在沈卓义的眼底。 男孩幽黑的瞳孔直直盯着。 唐小夕眼神四顾地打量着不足二十平方的顶楼板房,一看就是几块板子私自搭建的,居然还有个老式冰箱。 她又笑得不行。 沈卓义皱眉,催着黄毛放下缝合针,滚出去。 黄毛又不是没眼色,没眼色他也有嗅觉啊,明显闻到非同寻常的气息,马虎弄完,怕被小老大骂,赶紧的出去了。 门没有关,关了就没光了。 但天台辽阔安静,外面并没有人。 沈卓义的帅脸上都是尴尬。 从前邀请阿宝去家里做客,会提前三天和爹妈打招呼,沈公馆那天绝不会有家长在,洋楼佣人会打理得跟高party似的,泳池水也换掉,花园里还会安装上女孩喜欢玩的秋千。 不过阿宝不一样,从不是一般女孩,不会玩秋千的。 转瞬不过三年,现在他在难民窟。 二十一岁的男孩,还不会化解尴尬。 三年多不见,唐小夕面对沈卓义也有些生疏了,从前一起混得那样要好。 如果他还是之前那个吊儿郎当家里供奉的皇太子,她倒不会。 只是现在看到他身上的伤,又不禁联想到他家庭无缘无故的落败,唐小夕内心是虚的,也有些疼。 “有水喝吗?我渴了。” 铺着凉席的单人床上,男孩赶紧起身,俊俏的帅脸上一阵局促,床单一落,才发现自己穿着裤叉。 “你等等……” 唐小夕转过身去,听见他嗷地叫。 “碰到伤口了?你慢点啊傻子。”她跟他说话,语气又回到三年前。 水杯递过来,唐小夕咕咚全喝了。 沈卓义问:“阿宝,你来这里干嘛?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找到这旮旯来的?” 唐小夕扔了纸杯进垃圾桶,前一个问题不回答,哼道:“凭姐的本事还挖不出你个泥鳅。” 头被男孩的手打了一下。 她反击回去,沈卓义也不躲,皱眉头训斥:“二十一了吧,说话像个女人点,他没把你改造好啊?” 唐小夕推着他光膀子的胸膛,把人推到在床上,沈卓义俊脸偏红:“干什么疯婆子!” 她扭头去拿针和缝线,“再骂疯婆子这根针就戳你小丁丁。” “……” 沈卓义龇牙咧嘴地看着她把黄毛乱缝的线拆了,动作娴熟地重新处理他膝盖上的裂口。 她抿唇不说一句话,侧脸被掉下来的头发挡住,昏昏暗暗的光线里,沈卓义觉得她这个角度看挺勾人心的。 “你当医生了?” 唐小夕讶异,摇摇头,“大学都没读完,我当女二溜子了。” “我看你技术完爆急诊室那些护.士。” 她一顿,头低了,许久才说:“以前家里有人经常受伤,缝合是练出来的。” 家里谁经常受伤? 沈卓义阳光的一张帅脸带了些狠,突然想到这双细手给那个男人身上哪些部位都缝合过? 心情极差,他动了动膝盖,叫她不要再弄了,不缝合顶多留疤,死不了人。 唐小夕已经剪断了线,弄好了,拽着他胳膊又翻了个身,后背很惨,三分之二是紫黑色。 下手这么狠。 “受伤几天了?几个人打得还是他一个人?” 沈卓义掀眼皮看过来,似笑非笑:“阿宝你要干嘛?替我一拳一脚打回来吗?” 唐小夕转身拿出自己买的跌打药,诊所买的,效果很一般,她找过来比较着急,没特地去医院了。 让沈卓义趴着,她把药擦在手上搓热,再往男孩.硬的背脊骨上推着拿。 沈卓义疼的叫,嗞着牙齿冷笑:“这有模有样的手法又是家里人受伤练出来的?阿宝,你起来,小爷用不着你可怜!” 他不配合。 唐小夕一锤捶在他紫黑的肩背上,在他疼的没动作时,立刻爬上去制服这人:“别他妈动!烦死人。” 她开始是双腿站在他腰间两侧蹲着,但腹部很痛,和他从来也没什么男女之分,唐小夕干脆坐在他腰上。 沈卓义这下彻底老实了。 心思叫女人的身体和温度灼得菲然,这女人却老半天,滴了两滴眼泪在他背上。 “沈卓义,对不起。” 男孩一僵,嗤着低笑,“替谁说的对不起?阿宝,伤口上还撒把盐真的好吗……” “替我自己。”唐小夕甩了甩酸了的手,继续顺着肿起来的经脉推拿,眼泪掉在自己的手背上,掉在沈卓义的身上。 “是我把你拉下水,背这黑锅,阿卓,我一个烂货你理我做什么?你傻不傻。” 沈卓义要翻身,直觉她哭得情绪有些崩溃了。 唐小夕不让,呜呜哭声有些失控,沈卓义急的啐骂:“哭毛啊!是他萧靳林没有眼珠子,我倒恨不得搞大你肚子的是我呢。我现在特别后悔被你逼着去买打胎药,其实孩子生下来挺好的,小爷我带啊,别看我现在落没了,在这天水围也算一霸,东山再起是一定的。你又怎么会听?一早咬牙切齿地骂过你,那天早晨包间里,萧靳林醒来时看到你的反应就已经揭示了一切,那么慌乱无措,他脸色白成那个样子,还好我赶紧脱了褂子搂着你,后来胡倩那个婊砸一进来,稍微演戏一下,萧靳林立刻问都没问就信了发生关系的是胡倩。他心里怎么想的你不明白?” 背后没有一点声音。 沈卓义抬高嗓门:“他心里,宁愿是玩了你的同班女同学,也绝不希望睡的是你这个妹妹。后来不是和胡倩来往了一段时间,打发了一笔钱么,现在萧家公关团还抹不掉他当年那点潜妹妹女同学的艳事呢!” “就你个傻子,放学看胡倩被他的车接走,躲着哭,躲着伤心,躲着打孩子。要不是后来他那一巴掌,你现在还在犯贱。” 唐小夕笑,可不是么,一直犯贱。 那段随时恨不得自杀的岁月,沈卓义这个犯贱的,一直陪着她。 学校里沈卓义和她的事传疯了,两个臭名昭着的凑在了一起。 所以,沈卓义是她唐小夕见不得光的年岁里,稀少的温暖。 唐小夕盖上跌打药,“好受些了么?” “烫死人。” “烫就有效果。”她下来,去屋外的水槽洗干净双手,冲里头喊了一句:“吃什么?我下楼给你买。” 里头传出玩世不恭的笑,“阿宝你别这么贤妻良母,我会想把你娶回家的。” 唐小夕拽下一件晾着的湿漉漉的衣服往屋子里砸,越过铁门,笑着下楼。 沈卓义还是那个白痴沈卓义,一点没变。 巷子里没有小吃铺,街上有,唐小夕走还记得进来时那些光膀子站在店门口的纹身男人,有些怕。 但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上了一趟楼顶,店门口这些男人一声一声嫂子的叫是什么鬼? 依着她的性子张嘴就会骂的,又不太敢,小脸一阵红白,一家云吞面店前,碰到了黄毛。 黄毛转身,立刻冲店老板讲:“这是卓哥的妞,他妈别收钱啊!” “嫂子好。”老实的店老板。 唐小夕:“……” 这地方得多落后才会出现七八十年代的古惑仔片里的场景? 她拿了面,放下钱走了,黄毛逮着老板在数落。 回到楼顶,踢开板房,沈卓义居然瞬间洗了个头发,换了身衣服,胡茬也刮掉了,神清气爽地坐在床边。 唐小夕无视他男为悦己者容的幼稚行为,打开饭盒,递给他勺子和筷子。 他吃。 唐小夕坐在对面的小马扎上,手放在开衫口袋里。 “还不回去?” “等会儿就回去。”出来太久不行,让萧靳林知道了,一堆麻烦事。 唐小夕等沈卓义吃完,撤掉小桌子,手一直放在衣服口袋,这会儿才拿出来。 沈卓义点了烟抬头,看见她细小手指捏着的,一张卡。 烟雾缭绕,被他吹散。 唐小夕走到他跟前站住,女孩生了一双颜色重的眉,性格就不太好,但她此刻说话真是吞吞吐吐真是要了命了。 她不看他,“沈卓义,你家也是好几代的公司,为什么会突然破产我想的明白。刚才下去买面我大概了解到你的一些情况,你才二十一岁,我不希望你走入歧途在这条街上混打混杀,混不出名堂的。这里……这是一百万,我自己的钱,不是施舍,是借给你, 你以前混归混,成绩没落下,这么聪明从小公司做起一定不是难题……” 沈卓义一只眼睛眯着,吐出口烟雾笑笑地看着卡:“美金?” “什么?” “美金还是港元还是人民币?不是美金,一百万你好意思给我?” 唐小夕脸一阵尴尬,“沈卓义,我说了是借,你别冲好吗?” “我他妈能不冲!” 沈卓义把烟甩在地上,伸臂一扯,她瘦的没有重量似的,轻而易举他把人压在了床上。 嘴碰到了她的,沈卓义眼角微热,闭上眼睛干脆就吻了上去。 唐小夕一阵没有反应,反应过来小脸酱青甩了他一耳光,“起来。” 挨了巴掌,他舌也没能进去,苦恼又满身躁气,抵着她白皙的脖颈,喘,“以前又不是没吻过。” 他话语含讥笑。 唐小夕自然知道,唯一的一次,根本是她幼稚,在萧靳林面前拉过沈卓义就吻。 结果那人掉头就走,随她怎么唱戏。 沈卓义低低地又说:“虽然是演戏,但是阿宝,吻过你之后,再多再多的女人,我都觉得她们的嘴很奇怪,不如你软,真的……” “你给我起来!”唐小夕吼,感觉到腹部伤口痛了。 “阿宝,你就不想忘掉他吗?我不如他,可我喜欢你,三年都喜欢着。不去找你是因为自卑,但你今天主动找我了,给我缝针又推拿,我一身的火,我们都成年了……” 男人一旦动了情,力量是可怕的。 唐小夕的双手被沈卓义举起,摁在头两侧,她抬不起腿,腹部用力就好痛。 头顶上,男孩的嘴唇又要下来,唐小夕闭上眼睛,低喃哀求,“不要……” 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连脚步声都不曾察觉,唐小夕唯一感受到的是一阵阴寒彻骨的冽风和堵住小屋子光线来源的一道硕长可怖的阴影。 身上重量没了。 一记重拳的闷响,沈卓义被摔在墙壁上,闷痛伴随骨头磕碰的声音! “沈卓义……”唐小夕惊地弹起来,望见堵住门口所有光线而来的高大男人,冷峻身影,周身杀气。 她脸色一白,惨如纸灰。 沈卓义落在地上,窄小屋子里的电饭煲,小马扎,冰箱,一阵乱响。 唐小夕双手撑着身体,双腿哆嗦地移到床边。 忽而身前被男人干净斯文的大手撩起的什么东西遮住。 唐小夕低头,看见开衫里面的小背心歪了,内衣和包着的雪白小团露在外面。 萧靳林走近两步,男人有一双干净斯文尤其漂亮白皙的手,此刻骨节却像攥着东西一样用尽力度十分狰狞,扯起那块床单强势塞进唐小夕的身前,那么大的力,那么狠,直把唐小夕一对匈戳的生疼。 他一眼都没有看她。 转个身,单臂扯住沈卓义的T恤领口,直把人扯起来,往屋子面前拖。 “萧靳林!”唐小夕迅速整理好衣服,捂着肚站起来,望着男人斯文清雅的脸,脸上没有一丁点打人的表情,甚至薄唇冷冷轻勾,几分雅意的笑,可他下手,从力度唐小夕就知道,是要把人往死里打的架势。 萧靳林打人,不会给人特别狠的感觉,但稍不注意,人就死在他手里了。 从小,唐小夕就见识过的。 “你别动他。”唐小夕追出屋。 萧靳林把沈卓义甩在天台边缘,距离栏杆只有不到两米。 他听见这句,朝唐小看过来,日光下的眼神,深沉阴翳得什么也看不见了。 男人一身的西装革履,银灰色修身西装外套包裹精壮的身躯,盯着唐小夕。 沈卓义爬起来,一个飞身踢在萧靳林背上,萧靳林前倒两步,薄唇一抿,看唐小夕一眼,眼神仿佛在冷冷的笑。 转过身,男人长腿凌厉大步,三两下就把沈卓义再次打翻在地,并且怎么也爬不起来,直吐血。 “萧靳林你吃错药了!你已经把他打了一顿了,发什么疯?你发什么疯?!” 唐小夕急了,跑过去要扶起沈卓义,被萧靳林拽到一边。 真的生了气了,唐小夕被他拽得撞到墙,头晕眼花到动不了。 萧靳林脱掉西装外套甩在地上,卷起衬衫衣袖,男人健康肤色的小臂露出,左臂内侧有一道很长的疤痕,看得出来年代久远,缝合比较生硬,导致留疤。 他拽起沈卓义,把男孩的头颅磕在栏杆上,抵上去慢条斯理地一阵拳脚招呼。 沈卓义开始还喊痛,后来没声音了。 唐小夕哭出来,他多少年没如此恐怖过了,她再也硬不起来,蹒跚地走过去,拽住他腰间的皮带,低低哀求:“哥哥,求你了,别打了,他会死的,会死掉的。我求你了。” 那声哥哥,萧靳林身躯一僵。 扭头眯着清潭般的幽冷又狠的眼睛,“心疼了?” 唐小夕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哭得没有力气,肚子又很痛。 他不知道 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刀锋距离沈卓义的身体似远似近,黑色的视线盯着唐小夕。 唐小夕的双手发抖,知道他真的做得出来的,萧家当主不是白当的,他平日里只是太会掩藏本性,看着有多斯文干净,骨子里就有多狠多令人胆寒。 她身体下滑,双手顺着他冷硬的西裤也下滑,倒在地上,“放过他,是我错了,我跑出来了。” 萧靳林松手,失去意识的沈卓义倒在地上,倔强地看着唐小夕,说阿宝,别求他。 萧靳林垂颈,对着女孩乌黑的脑袋,他闯进来时看到的情景,让他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样,接着血涌,爆炸。 现在爆炸的碎片依旧割裂着他的神经。 他不能再看这个女人。 赤红的双眸闭上,霜白的薄唇轻声嗤道:“爬墙摔了跑出来也要来这里和他睡上一觉?萧遥,真的要这么贱?再被他搞大一次肚子,再打一次胎?” 唐小夕轻笑着抬头。 一头马尾被他揪住,得多生气才会这样的不疼惜,萧靳林扯着她头发,把她拽起来,接着抓住她背脊的衣服,连拖带拽,男人面部毫无情绪,唐小夕被他半拖半摔的,拽下楼。 巷子里,两排黑衣保镖,楼上窗户里,居民探出脑袋,纷纷看着。 唐小夕跌跌撞撞,几度回头,不知道沈卓义伤的怎么样,昏迷了,嘴里吐了那么多血,腿都动不了。 她想拿手机打120. 口袋里直接被男人的大手撕裂,手机掉在水泥路上。 萧靳林控制着她半个身体在怀,男人的怀,冷如冰霜。 他看过来一眼,接着伸手,立刻有黑衣保镖递过来他的手机,萧靳林拨下号码,扯了扯薄唇,低缓斯文地冲那头说:“有人嫌我当年太仁慈,没把沈卓义一家赶尽杀绝。他爸妈给我找到……” 唐小夕抓住他的衬衫衣襟,扑在他怀里,闻着他干净的薄荷味道,入鼻却满是恶魔的气息,她去抢他的手机,男人并未抬手,身高太高,唐小夕抢不到,终于泪眼满面,唇齿发抖地哀求:“你要我怎样?萧靳林,我已经认错了,你到底要我怎样?” 男人手指捏着通话中的手机,漫不经心侧目看过来,视线钉在唐小夕有些肿的唇上,脑海里所有的理智,全被烧光。   ☆、322.323:其实她长大了,终归要嫁人,但萧靳林就是没想象过这一天 他不得不移开眼睛,否则又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跑上楼把沈卓义弄死。 萧靳林无法回到有一丁点理智的状态,身体里窜来窜去的那股滔天的怒气,他归结为怒其不争! 从出生起就呵护着看管着,那么一丁点在他掌心里,能下地站稳了,跌跌撞撞走路了,第一声叫的是哥哥,不是爸爸妈妈。 一路成长,直到十七岁,干净被毁,童真没了,怀孕了,孩子也没了龊。 如今她还是放不下一个让她未成年就打掉孩子的混混痞子? 萧靳林心中有股恶气,这股恶气但凡提到沈卓义,绝对爆发! 这么多年刀枪风雨里来来去去,暗黑的道路舔血的生活,他不曾这样被愤怒牵着鼻子走过。 男人大步往前走,上了一排车最前面的路虎。 唐小夕扶着一排的车,艰难移动,眼睛直盯着他手里不知道是不是还处在通话中的手机。 萧家的黑衣保镖为她打开后座车门,唐小夕上车前视线四望,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黄毛。 她使眼色,希望黄毛明白。 上车后,唐小夕垂在后座,双手捂住眼睛,不敢哭出声。 他打了沈卓义,是她无意间听到萧家外系兄弟们说的,才知道他居然又去找沈卓义的麻烦了。 三年前挨了他一巴掌后,唐小夕曾和沈卓义公开混在一起,深夜酒吧进进出出,干尽在学校不讨喜的事。 后来萧靳林一招制服唐小夕,以沈卓义的人身安全作威胁,唐小夕答应了,再不和沈卓义往来。 这次是他主动去找沈卓义的麻烦,把人打了,还把沈家集团也搞垮,连坐了沈家所有人。 唐小夕心里很内疚,自己当年任性无知,把沈卓义拉下水。 所以今天偷跑出来,想看看沈卓义伤势怎么样,再把那些钱给他,微不足道,也是补偿。 没想到,他大发雷霆,更连累了沈卓义。 白色路虎的方向盘被男人绷直泛青的有力手指掌握。 车身几乎飞驰,横冲直撞在车流不息的马路上。 腹部的伤口不能系安全带,身子荡动,几度撞到前座椅背,感觉到伤口裂开流血了。 她不得不小声开口:“能不能慢点开,我身体受不了。” 萧靳林一转方向盘,十字路口,冲出白线好一段距离,一个急刹。 唐小夕死死抓住车顶的扶手,再不敢不说话。 萧靳林掰了一下后视镜,找到储物格里从没拆封的香烟盒,边拆封边看过来。 清墨的视线一旦冷起来,彻了骨头般:“和男人睡觉身体就受得了?” 唐小夕抿紧嘴巴。 他点燃香烟,还没抽一口又打开车窗,碾碎香烟扔了出去,一脸冰冷阴鸷。 脑子里总是不断晃过闯进去看到的那一幕,她被压在男人下,匈都露了出来,嘴唇中着,双腿分了开,嘴里吐出那句娇.弱不堪的‘不要’…… 他不是没碰过女人,听多少女人各种姿态表情地说过这两个字? 代表什么意思他能不明白! 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她长大了,终归要交男朋友要嫁人的,但就是从来不曾想象过,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是什么样子。 萧靳林从不想这些,潜意识里他放心地觉得,这一天不会到来,因为小宝说过喜欢他,疯狂地表现过,他承认这种优越感很无耻。 看到她和别的男人衣衫不整的样子,听到她也会说欲拒还迎的床前情.话,清弱媚人的眼角眉梢,露出惊慌和风情。 所有这些,像一把无名的火,又像一把冰刀,让他身体异样,又让他心里怒火四起不能控制。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理会处在一种有病的状态? 不是沈卓义那个痞子,也总有一天总有一个男人会夺去她的童真,让她成为女人。 这两年之所以对她不闻不问,是他早就知道,萧雪政和她的兄妹关系。 所以她呆在萧雪政身边,他丝 毫不用担心她有什么男女绯闻。 现在她回到家了,也不去上大学接受良好的教育,两人关系又冰成这样。 萧靳林无力,不知道再用什么可以束缚住她?管束干预她的人际关系。 ……**…… 车行很快,车窗密闭。 唐小夕的体温增高,伤口可能轻微感染了,她意识逐渐昏沉。 悲伤着,默默无言。 想起很多事。 记事起,家里就有一个很帅很高很疼她的哥哥了。 那时候住在香港一角的小院子里,别家的同龄女孩都好羡慕她上下幼儿园有哥哥背着接送。 十五六岁的萧靳林还没脱离从孤儿院出来的稚气和胆怯,从不多话,嘴笨老实,被年轻的女人赞一句俊俏还会脸红。 有一次,萧靳林的高中同学非要见一见他总挂在嘴边的妹妹。 萧靳林得意坏了,大中午第一次那么叛逆,跑到幼儿园偷孩子,偷了四岁午睡的小宝出来,抱着妹妹爬不过栏杆,只得先把妹妹抛出去扔给男同学。 那男同学被唐小夕洋娃娃睡得脸蛋红红的样子美到了,萧靳林爬出去时,正见男同学低头亲唐小夕的小脸蛋。 当即一腿就踢过去,和男同学打起来。 唐小夕醒了,发现自己被哥哥扔在树下,满脑袋的树叶,不远处哥哥正和一个男孩子在地上扭打。 傻孩子笨,哇哇大哭立刻跑过去摇晃铁栏杆把幼儿园的老师招出来。 最后免不了两个少年被高中部班主任抓回去,罚站检讨严肃批评,家长叫过去。 问及打架的原因。 萧靳林打死不说,那男同学却扛不住,老实招了。 回去的路上,萧如书大笑不止,萧靳林脸色一路黑到家。 夜里就推开妹妹的房间,仔细擦过妹妹被人亲过的脸蛋,又很幼稚,把妹妹另一边脸蛋偷偷亲了个遍。 第二天佣人给唐小夕洗脸,直说小姐脸怎么肿了? 四岁的孩子,你问她,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萧靳林躲在墙角,特别喜欢妹妹傻乎乎一问三不知的样子。 唐小夕五岁的时候,四叔还没找过来,那是萧靳林最快活的一段岁月。 和男同学偷偷租了那种录像回家,躲在萧如书的书房用vcd看,给妹妹一块布丁,妹妹就傻不拉几乖乖守在楼梯口。 萧如书一回来,唐小夕就记得哥哥吩咐的,用哥哥给的高尔夫球砸墙壁上,每次都特别用力,生怕哥哥听不见! 哥哥和同学们立刻从书房的窗户爬出去了。 好几次这样,萧如书逮着女儿指着那块掉粉的墙,“怎么总拿高尔夫球砸墙?败家女子!” 唐小夕眼巴巴地看着哥哥,要哭。 到了晚上,萧靳林就拿着布丁进房间哄了,吃人手软,下次唐小夕又是原样。 已经跟哥哥建立根深蒂固的战线友谊了。 等唐小夕知道哥哥和男同学们不是在书房学习,是在干坏事的时候,唐小夕已经小学毕业了。 那六七年间,被四叔带走训练的萧靳林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再不是清隽害羞的少年,明明才二十三四,身上却已经到处可见刀光血影,话也变得很少。 刚从国外训练基地回到家的时候,读六年级的唐小夕躲在柱子后面,久久不敢靠近,叫一声哥哥。 年轻男子刚毅挺拔,浑身厚重,锋芒毕露,一个稍微复杂点的幽深眼神,唐小夕就看不懂。 但好在萧靳林对这个妹妹,始终如一。 在别人面前话再少再冷,进了唐小夕的小房间,总是会对她浅浅一笑,温润如旧。 萧靳林回家的第一天晚上,唐小夕半夜听到隔壁的人低叫着醒来。 萧宅二楼就他们兄妹俩的房间住了人,唐小夕下床光着脚走到隔壁,敲门之后才进去的。 萧靳林并没有醒,满头的 汗一脸惊惧地说梦话。 梦境里,是他训练考核第一次杀人的画面,杀的还是和他一起训练可以称为朋友的一个黑人。 唐小夕被哥哥脸色惨白的样子吓到,把人弄醒,赶紧倒了杯水过去。 萧靳林清醒过来,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该隐瞒的隐瞒,后半夜,唐小夕赖着不肯回自己房间了,钻进充满男性味道的汗湿被窝里,像小时候一样无所顾忌地往他身上爬。 萧靳林知道这几年她被保护的很好,真的是什么也不懂的。 六年级十二岁的女孩子,胸像一个小包子开始萌芽了,身体也比小时候有肉,稍显得柔.软 两人在床上嬉笑打闹,突然萧靳林就不动了,壁灯幽黄,男人的视线漆黑,往下扫了眼,立刻看向别处,脸色不好地推开她。 “怎么了?哥哥怎么啦?”唐小夕正掰他粗劲的手腕,玩的小脸晶莹冒汗。 不知道睡裙领口已经撕坏了,微微凸起的那么一对小可怜,白白的,没穿小可爱,暴露了。 萧靳林让她回房。 她闹着吵着不肯,耍赖本事一流,关了灯扑到他胸膛上趴着装死不动。 她玩累了,倒是快活的闭眼就睡着了。 小嘴巴张着,从小睡觉不知道为什么嘴巴总张着,用嘴呼吸,嘴唇粉粉的越来越干,颜色也越来越深。 朝他吐出的是晚上刷牙后的薄荷气息,呼吸间,小小的匈就在他身前一起一伏,身体香香的,意外绵软。 明明她从小洗澡就用这种沐浴露,不知道为什么六七年没睡在一起,突然间他会觉得香的他受不了。 那种折磨,他说不清,浑身紧绷着闭眼一遍一遍过给各种枪的拆卸步骤,仍旧一身的热汗。 那天晚上,萧靳林就没睡,很怕自己睡了,身体有龌龊的反应,她要是醒来看到,一定吓死。 后来侧面问过萧如书小学的课程,才知道没有生理卫生这一课,和国外很不一样。 小宝本来就=比一般孩子不会来事儿,这几年上下学萧家接送,在女子小学整天和女孩子玩,单纯得比纯净水还纯。 听佣人说,她还不愿意穿小背心,嫌热!到了学校总是偷偷脱下来,傻不傻。 萧靳林回国正式接受萧家产业,就不会离开了。 唐小夕为此疯癫了好一阵,差点连小学的联考都没复习好。 联考结束那天,正好是萧靳林的生日,她央求着哥哥一定要带她去见见世面,嗨一嗨。 白天错过了,只剩下晚上的续摊。 萧靳林从公司去的俱乐部,等他知道小宝也来了的时候,这家伙正穿着校服好奇地在酒吧光怪陆离的走廊里晃悠,小呆鸟见世界一样,处处惊叹。 那么多喝酒的男人,都朝那抹清新的校服看过来,女孩腿细,白的能晃了眼睛,校服下空空荡荡,料子柔软,走得快些胸前的凸起就格外明显。 萧靳林黑着脸把她拽进包间。 本来包间里叫了陪女们,二小姐一进来,立刻鸟兽散,一众萧家本系男人没了乐趣。 堆在一起喝酒庆生。 萧靳林被灌最烈的伏特加,再能喝也有些醉了,他起身去洗手间。 半路被四叔的人叫住,那人吞吞吐吐,暧.昧地说:“少爷,今天月中,按四叔吩咐,给您安排了人,906号包间,雏,满了十八。” 萧靳林那时还没戒烟,抽的比较凶,心情不好随手就来一根。 点着烟长吸一口,他垂着眼睛,颀长冷峻也分外寡淡地站着,点点头。 萧家有萧家的规矩,当家的男人满十八岁必须开.晕,四叔有四叔的担心,萧家仇家那么多,派来一个美人计迷了少爷的眼,陷入儿女情长会误了大事。 四叔认为,男人在这件事上一定要能掌控自己的身体和心。 每个月会安排一个女人给萧靳林,和同一个女人不会有第二次,伺候了少爷就安排走。 做惯了那事,少爷就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动心思,每回都是生面孔,解决生理的需要而已,心思和睿智,留在家族事业上。 萧靳林望着缭绕的烟雾,心中抗拒烦闷,又觉得可笑,说起来,第一次的那个女人,他都没看清长什么样。 很快就交货了,睡着后,那女人被四叔安排走了,再也见不着。 第二次,是个美丽的陌生女孩。 第三次,是个国外的。 第四次,他拒绝,讨厌陌生的身体交只。 但回到国内,显然不能再做推辞,他很长时间没碰了,有需要,也是规矩。 扔掉烟头,舔了下薄唇,闭眼睛时突然一闪而过一对小小的白兔,真的只有一点点,却在他胸前贴了一晚上。 萧靳林吓得立刻睁开眼睛。 看来真的是太久没做那种事了,他回头望一眼包间,小女孩和萧家一个兄弟正玩骰子。 不带感情纯解决需要的话,不需要太长时间,萧靳林锁着眉目,男人身高腿长,步伐稍戾,一脸郁气地朝906号房走去。 ———————— 之后写小宝和靳林,占据章节大部分的,我会在标题上标注,亲们就能选择。 其实五爷一直想写这样一个亲梅竹马走着心的小爱情故事,文中决定带过,也是考虑亲们的意见。 今天一共更新一万一千字,补回来一千。 这两张着墨重,接下来顺着故事回到叔叔和润润,圆满完结正文。   ☆、323.324:离我远点【小宝靳林】 房门没关,还没进去就能闻见淡淡幽香。 光线全是昏黄色调,幽兰,浅紫,灯带交融,催着情。 萧靳林擦门而进,修长高大的身躯撞得木质门框微微响动,喝了酒,这些光线蛰得他目眩,很不舒服。 屏风后的人听见响动,立刻过来扶住他。 男人夹着香烟的手指揉着眉心,缠上来的手臂很软,温凉,他没抽出自己的右臂。 屏风后空间很大,萧靳林站着抽了口烟,扫了眼靠窗的那张巨大的白色软床,眸色淡淡,微阖,吞云吐雾龊。 他在正中央的沙发上坐下来,一臂搁在沙发背上,修长双腿打开,并不交叠。 身穿素色吊带娃娃裙的女孩,就站在他面前,两人中间没有玻璃矮桌,无间隔。 他掀眼皮瞧了会儿,皮肤白皙,身形清瘦,面容稚嫩,不敢朝他看。 萧靳林倾身,把烟捻了,也不问名字,清冷眼眸如窗外那墨色:“白四爷安排人教过你了?” 女孩巴掌大的脸蛋通红,点点头。 他微微闭眼,抬手按着眉心,“去洗澡。我时间不多。” “少爷,我洗过了。” 萧靳林依旧闭着眼睛,酒后的声音微微沙哑,一点疲惫,“开始吧。” 女孩巴掌大的小脸涨红。 抬头偷偷瞧眼前的年轻男人,长得真好看,与她想象中的土匪黑老大太不一样了,端端清越,像极电视剧里高门出来的世家公子,翩翩如玉,气质卓然,浑身上下难掩斯文俊雅。 他明明穿很简单的白色Polo短袖,白色休闲长裤,浅棕色的皮带裹着精壮清瘦的窄腰。 白色休闲皮鞋的样式也简单。 但却那般令人耳目清新,心跳加快,好一个萧家少主,公子爷,名不虚传的玉树临风。 这样的男人,伺候他,没有那十几万,她也愿意。 女孩鼓起勇气走到沙发前,男人的长腿里,跪下,不熟练地解皮带。 萧靳林睁眼,听着声响,垂着视线看她的动作。 拿出后,许是没见过,吓了她一跳,瞳孔惊慌又强忍着,记着步骤用心伺候,脑袋低下去。 萧靳林呼吸稍微加重,看见女孩的睫毛,颤得厉害。 他手抵着她的额头,推开她一点,腰复肌肉紧绷,皱眉说:“不用这样。” 女孩尴尬,眼睛有点湿漉漉地望着他。 “不会扣你钱。” 惹他情绪更不高,让她起来,他又点烟,抽了一口,嗓音本就微醉沙哑,此刻染了尼古丁的味道,清越不见,全然性.感下来,显得几分轻.佻,那根烟朝女孩指了指,男人的手指白皙好看。 “上来。” 他打算用一根烟的时间完事。 女孩提起裙,底下无一物,垮腿跪到沙发男人的身上。 萧靳林换左手夹烟,手掌擒住她的腰,右手晃进裙里,鼓捣一下,左手用力下压,女孩坐实。 一声忍不下的痛呼。 他看着她的眼泪,抽烟,英俊的脸部线条绷着,嗓音也绷得低沉:“会不会?” 一双小手紧紧攥住他的脖颈,怜弱地点头。 没有几下,身上没动静了,胸膛上的眼泪越掉越多。 “痛厉害了?” 女孩不说话,唇齿苍白。 他嫌烦,扔了那半戒烟,对她耳语:“圈稳我。” 她的腿用力。 他抱着人起身,走向靠窗的床,把人放在边沿,高度刚够,他站立衣衫完整,她的裙子也遮住了地方。 萧靳林喘一口,皱眉闭眼,腰身用力。 女人的嗓门彻底打开了般,痛苦或者快乐,声音不绝。 突然她尖叫,身子一僵,腿紧住了他的腰。 萧靳林察觉不对,睁开灼墨般的眼,顺着怀里女人的视线看过去,他浑身都定住了般,冷水从头顶灌下,冻得血液沸腾的热度骤然冰封。 他不知道当时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一定紧绷难堪也难看。 薄唇那般干燥,紧抿,嗓子也如秋日烈阳炙烤过一般,嘶哑暗沉。 “……小宝?”他墨色的眸无法再淡定,写满惊慌和失措。 而那道穿校服的纤细身影,站在屏风边,黑色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也盯着他的姿势,他怀里的女人。 她的手臂那么细,死命扣着屏风的边框。 萧靳林立刻拽起女人的裙摆,裹住她的腿,他们紧密的部位。 男人面色铁青生黑,一脸冰沉,眉宇寒戾地低吼:“出去。” 唐小夕被吓傻住了,十二岁整天呆在女子小学的女孩子,她懂什么?可她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哥哥和一个漂亮姐姐单独在一个房子里,在一张床上。 那个姐姐衣服都快掉了,大腿那么白,在哥哥的腰上。 哥哥呢,裤子皮带垂了下来,好像在做俯卧撑,脸绷得那么紧,用着力道。 虽然不知道在做什么,但一定不是好事! 漂亮姐姐离他那么近,在他怀里,而且,那是她从小专属的,只能她一个人钻的怀抱。 现在被别人用了。 萧靳林又冰冷地斥了一声。 唐小夕撅起嘴巴,眼泪汪汪在眼睛里打转,强忍着不掉,小脸吓得惨白,那声‘出去’意思她明白,就是滚的意思! 凶她,自己干坏事还凶她! 她呜了一声,捂着眼睛转身就跑,校服的白色裙摆荡着十二岁女孩纤细瘦弱的腿。 床边,女孩身体如僵,听着男人沉重冰寒的一声一声呼吸。 萧靳林立刻出去,一额头的汗流过青筋暴起的太阳穴,手是发抖的,拽上拉链胡乱扣好皮带,舔了下干燥不已的薄唇,白色短袖衣摆凌.乱不堪他来不及收拾,转身大步离开。 胸腔里肋骨喧动,他感觉整个面部下,血液翻涌烧灼着他整个脑袋。 该死。 门怎么没有关紧?她又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男人眼眸里潮涌褪尽,眼角因为戾气微微发红,余光扫到转交那抹飞逝的白色裙摆。 萧靳林停下来,走廊中央,光线暗影,男人修长高大的身躯嘭地一下靠上壁纸贴满的墙壁。 他垂眸,紧锁双眉点燃根烟,喉头滑动猛吸一口,仰头,紧闭眼睛吐出烟圈。 左手滑进长裤口袋里,一两分钟的时间冷静。 把烟掐了,他转身,朝拐角那边大步追过去。 露台边沿,在哭的女孩啜啜不已,小手一下一下打在栏杆上。 萧靳林移开视线,又转回视线,面色严肃,眼底却有掩饰不掉的尴尬残存。 他叫她名字。 唐小夕身子一定,捂着眼睛侧对他,不敢看他,也不敢走。 总之,那么那么尴尬。 “小宝。”萧靳林低低地又叫她。 他走过去,她就猛地后退,他伸手拽她的手臂,唐小夕弹起来,眼圈红红,瞳仁漆黑,写着抗拒,鼻子皱着嗅了嗅, 立刻小脸冰冷地推开他!不要他! 萧靳林低头看着白裤子上数个脚印,攥紧她的腕子,沉下脸:“别耍脾气。” 唐小夕一吓,脸色发白,又想起他扑在那女人身上眉眼狠戾地压着的恐怖样子,从没见过哥哥那个样子。 她使劲挣扎想把手抽出来,他根本不放。 唐小夕急了,总觉得他那只手摸过那个女人,她很不舒服,哭着小声骂道:“我讨厌你!讨厌死了你了。” 他望她,视线紧紧:“怎么不敲门就闯进来?” 唐小夕眼泪直流:“我怎么没敲门?你听得见吗?大坏蛋,搂着女人的大坏蛋,你离我远点,你身上有味!” 她挣得小胳膊通红。 萧靳林面色一凝,微微僵住,做那种事,的确会有残留的气息,但她这么小,怎么闻得出来? 估计是那女孩身上的沐浴味道。 小家伙哭得嚎啕不止,越哭越伤心,一直说他搂着个女人,还脱人家的衣服,不要脸了,死坏蛋。 萧靳林一脸尴尬,又庆幸她单纯,还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事。 哄不好,只得答应:“我去洗干净,小宝别讨厌哥哥。”   ☆、324.325:叔叔,我被交警叔叔拦住了,你过来救我 慢慢地,她才不哭,红红的眼睛看着他,嘴巴抿的扁着:“那是你女朋友?” 他摇头。 “那你抱她?” 他答不上来,头疼件。 “不是女朋友你和她为什么在床上?别骗我了,我知道的,在床上做羞羞的事。” 萧靳林看向别处,眉宇紧皱,男人的眼神黑得没有一点光泽。 唐小夕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酸得她难受。 还不懂那是什么滋味,总之特别特别的糟心,不舒服!想打人骂人!再也不想理他龊! 她伤心了,勇敢的鼓起勇气,非常任性地小声问他:“哥哥,以后你能不能不交女朋友?” 萧靳林皱眉看着不到他胸膛的矮女孩,清清嫩嫩,还没长开,提这种奇怪的要求? “能不能不交女朋友?我不开心就能不能不交?” 他思索,四叔叫来的女孩,都不是女朋友,自己的确从来没自主认识并且留下一个女人。 “好,不交。” 她就开心了,破涕为笑,心里只知道,这个怀抱是自己的,别的女人用不了了,晚上睡觉也能抱着,睡得那么香。 主动牵他的大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握着玩,她仰头,挂着眼泪脆脆的样子,“那你去洗澡,什么怪味道,洗掉。” 男人点头,都答应着。 两人和好如初,全因为她此时的年纪,还不知道他和那个女孩,做的是男女之间最直接的事。 唐小夕又问:“刚才那个姐姐在你怀里哭叫,好像很痛苦又很开心,那是为什么?我也被你抱过,可是我没有又哭又叫又痛又开心啊。” 萧靳林身躯顿住,前半句让他眼神四闪,只觉得复下猛地窜过一股激流,冲得他浑身动荡。 而她下半句,却让他脑海里不受控的迅速闪过刚才的画面,画面中的女孩面孔变成了小宝,在他怀里,被他压住,盈盈哭泣。 他心脏像被冰块戳了一下,猛地惊醒,在想什么? 头昏脑涨,一定是喝醉了,男人心里头都有野兽,越禁.忌偶尔越激发幻想。 萧靳林狠骂自己,小丫头口无遮拦,你也没个章法? ……**…… 唐小夕倒在后座上,胳膊遮着眼睛,另一只手按住滚烫发灼的肚子。 眼泪沾在手背上,目光恍惚,还不肯从回忆里醒来。 现在想想,是不是那时候就很霸道地喜欢上了他? 如果还不确定,几个月后来例假的那一次,唐小夕就十分确定了。 拉肚子拉出了血,躲在学校的女厕不敢出来,眼泪汪汪地打他的手机。 比依赖保姆更依赖他。 二十分钟他就赶到了,在她哭着问会不会死掉的时候,他让人把手在厕所外面,自己进去,亲自帮她处理了,按照说明给她按上小翅膀,换掉脏了的校服裙,抱她出来。 下午她没去上课,他也没去公司,窝在她的小卧室里。 他一直抱着她,手掌给她暖着肚子。 唐小夕睡了一觉后醒来,近距离观察男人的脸,从小看到大的这张脸,每当女同学说你哥哥真帅真迷人啊。 唐小夕都不觉得,看习惯了,没有美感了。 但是夕阳渐落的这个傍晚,他睡着露着长长睫毛的这个傍晚,唐小夕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是真的好看,像女同学形容的那样,像诗词里描写的那样,面冠如玉,清越尔雅,眉如墨画。 并且他的手在她的肚子上,可能睡着了没注意,他的指尖微微从她的小裤伸了进去。 那个年纪还没发育,但也知道哪些地方不能让男性碰触。 唐小夕一动不动,脸就在他沉稳的呼吸里,一点点变得滚烫无比。 他的手掌干燥,指腹微凉,有薄茧,到现在肚子的每一寸肌肤还记着他手部的触感,很温柔。 就是那一刻吧。 唐小夕第一次知道,隔壁男校男孩跑过来表白,嘴里说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心一点一点跳动,不敢看他又想偷偷看他,心情一点一点飞了起来的意思。 那个傍晚,始终不能忘,她窝在他怀里,枕着他结实的胳膊,他睡着了,她就一直盯着他看,越看越好看,越看嘴角甜蜜的笑容越多。 后来十五岁,总算明白了,三年前他和那个漂亮姐姐躲在屏风后的床上,究竟在做什么。 在女孩子看来,那是很龌龊的事。 可是唐小夕不能怪他,身份是哥哥,成年的男人,有过女人,每个月固定的几次,再正常不过。 他答应了她,不交女朋友,身边就真的没有固定的会带回家留宿的女朋友。 每个月不在家睡的那几天,唐小夕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纵然不开心,也不能阻止,毕竟 自己还没长大,给不了他什么。 她抱着美好又傻的愿望,存着昭然若揭的心事,着急地等待着自己含苞待放能送给他的那一天。 想象着他们会美好,拥有最唯美的初恋。 终究,没等来。 十六岁自己大胆的告白,先是把他吓得愣住,接而脸色铁青,一顿痛骂训斥,还让她面壁思过了整整三天三夜。 那之后,他就开始带女朋友出入家里,甚至有几个,还出席家庭的晚餐。 无论她怎么敲门怎么哭,说做噩梦了打雷了害怕了,他的卧室门再也不朝她打开。 渐渐地,他就不归家了,在外面有了女朋友,在女朋友的家里留宿,白衬衫下的脖颈,偶尔吻的痕迹,他不遮掩。 秘书为他替女朋友订花,订项链,订餐位。 为了约会,她月考小考的复习他都不管,甚至考了第一名,他也只是让秘书买一点小礼物打发她。 再也不会亲自用心为她挑选礼物,单独带她出去庆祝了。 再后来,十七岁,一场她以为是美梦的疼痛,彻底葬送了他和她之间曾经有过的所有温暖。 ……**…… 白色路虎停靠路边。 驾驶座车门打开,男人西装革履的身影下车。 唐小夕迟缓地捂着眼睛坐起来,车门打开,萧家的保镖等在车外,伸手搀扶。 唐小夕下车,坐上保镖推来的轮椅,男人走在前面,步伐凌厉,不曾回头看她一眼,他在打电话,声线清越带着情绪,冷声吩咐家里佣人立刻把医生叫过去准备着。 她低头,默不作声,望着码头边的渡轮,再望着清澈的水倒映蓝色的天。 天空看着宽阔无垠,其实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 她此番被抓回萧家祖宅,短时间内他不会放她出来了。 唐小夕不怕他,但是怕他用沈卓义威胁她。那通要找沈卓义父母的电话,只能等他气消了,再提。 家里四叔念佛不管事,爸爸又是那样的弱性格,妈妈更糊涂,谁能为她说上句话? ……**…… 施润密谋了好几个小时,无心再等待。 当天下午和孩子们去市里的儿童玩具城玩了三个多小时,甩开了叔叔的司机,带着两个小家伙溜上了计程车,直奔关口。 孩子问妈咪,太阳下山了,去哪里啊? 施润心虚地着急把手机里某人的号码暂时拉黑,要让他逮住她是偷偷拐着小冰淇淋回娘家勾.引唐意如了,一定会被他捶! 租了车,施润自己开,过了关口,突然靠左行驶,施润很不习惯。 连续违章两次后,被帅气的香港交警拦了下来。 母子女仨人,被叫下车,跟马路边杵着。 交警哥哥的普通话不太好,施润的粤语一窍不通,沟通极度困难,听不懂,又不能罚钱了事。 交警哥哥一再地教育下,施润小脸慌乱,乱了方阵,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 拖来拖去,交警们来的更多了。 施润小手一抖,赶紧把拉黑的号码拽出来,拨过去,接通后不敢听男人冰沉的呼吸,抖着小嘴儿哭腔地说:“叔叔,我在XX这,交警叔叔把我拦住了,你过来一下好吗?” 说完,赶紧挂断。 四十多分钟后,马路对面冷冷疾驰过来一辆白色奥迪,旋身一个急刹,凌厉停在母子三人面前,扬起重重灰尘。 施润唰的低下小脑袋。   ☆、325.326:求婚时你说会疼我一辈子,哪里疼了? 心跳如鼓,施润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这人在她心中不怒自威,真的发起火来,多恐怖啊。 当时没多想,只害怕带着孩子们回娘家他打电话过来质问,她不知该如何说。 所以就把他拉黑了。 拉黑后,状态是暂时无法接通,施润以她的智商认为,叔叔不会知道她是拉黑了他的。 叔叔可能以为信号不好啦,服.务忙啦龊。 现在…… 扯犊子的……全完了。 白色奥迪车门打开,施润屏住气,双手紧紧抓住儿子女儿的小手,宝宝们都察觉到妈咪在哆嗦了。 开的却是副驾驶座车门,下来的人也不是他。 施润错愕地看着一路疾走过来的季林秘书。 隔着一道挡风玻璃,逆光之下,施润再不敢朝奥迪的驾驶座那个方向看。 只觉气压无限低沉阴寒中…… 季林略微笑地看了眼施润,接着和之前与施润交涉却怎么也交涉不来的交警说话,说的流利的粤语。 小麦肤色的交警大哥抹了把汗,交流终于畅通了。 施润什么也听不明白。 交警大哥后面,有个做笔录的,有个录音的,还有个拿着对讲机在说什么的。 季林秘书打了个电话,又把通话中的手机给了交警大哥。 交警大哥接听,挂断后神情明显有变化,顺着季林秘书视线的方向看过去,竟亲自走到白色奥迪车旁。 驾驶座车窗降下,施润看着交警大哥嘴巴在动。 车内人,她不敢瞧,挡风玻璃反光,也瞧不实。 交警大哥让开后,奥迪车门打开了,下来一双黑色锃亮的手工皮鞋。 男人的西裤,黑色质地的裤腿流畅笔挺,一摆一动之间皆是凌厉和浑然天成的派头。 施润就盯着那双笔直迷人的长腿,西裤腰间的黑色皮带,再不敢往那黑色衬衫以上偷看一下。 他走过来了。 空气都仿佛变成煞冷,自带降温下冰刀子功能…… 黑色手工皮鞋停在施润跟前,一步的距离。 施润站的僵直,像个小竹竿,干巴巴的小嘴儿抽抽着,喉头滚动,酝酿一句‘对不起’,在嗓子口。 这人微倾身,伸出修长漂亮的大手,朝着儿子女儿。 施润会意,立刻顺着台阶下去,非常主动地把宝贝们牵出去,给他。 小冰淇淋回头,施润笑得极其狗腿,把小家伙往前拉:“蜀黍真好是不是?来救我们了,快跟他走。” 男人充耳不闻,衿贵的视线不曾朝这方向扫过来半眼。 弯腰单臂抱起女儿的小身子,另一手牵了儿子,转身走。 施润屁颠屁颠地赶紧跟在后面,抬头仰望他修长的背影,虽布满寒气,但怎么看怎么形象高大充满稳重的迷人感觉啊。 就知道他会让着她,即便做错了事,紧要关头还是先护着老婆的—— “小姐,你不能走。” “什么?”施润被交警大哥拦住,挑起细眉。 交警大哥手臂横着,面容严肃,用憋足的普通话重复:“你还不能走,跟我们回署里配合调查。” 这群没眼色的…… “叔叔。”施润伸手,扯住那人背脊的衬衫一点点,找到靠山地不怕面对交警大哥。 男人昂首阔步,衬衫从她指缝里抽走了。 施润着急。 交警大哥按住她,一阵嘈杂,前方男人冷漠停步,微微侧身。 “萧先生,这位是您侄女吗?” 施润小脸一滞,心想这交警大哥真能给她找事! 叔叔最忌讳别人误会她是他女儿了,侄女了,这种。 低头一看自己,出来得急,一套休闲衣服,豆豆鞋,圆领,扎了个马尾,还是齐刘海,全没有上班时的知性成熟了。 她紧紧地朝前看。 果见那人侧脸立时冷如刀削,面色沉青,冲交警冷森森道:“不认识,她把我两个孩子拐到这里,你们要是有时间,联系一下负责人贩子警署的分部门。” “……” 所有交警朝施润看过来。 施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亏她还以为他是来解救自己的,刚才还在心里毫不吝啬地把他赞了一顿。 尼玛的! 就算生气,就算来了不救她,也不用坑她整她吧! 施润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睁睁看着他带着自己主动交到他手里的宝贝们上车了。 他站在车边,车窗全关上,才点了根烟,迷人的姿态安静抽着。 一身凛冽阴沉,视线望着远处,是打算抽完上车。 施润这边,被交警围住,交警大哥的人在 仔细查看她租的那辆车,询问一系列莫名其妙的问题。 真把她当拐卖孩子的了?! 那人抽完烟,打开车门。 施润气得小脸铁青着朝他咆哮:“萧雪政!!” 完全漠视她。 没见过这么冷血无情不讲一点情面的男人! 施润呼呼地喘气,眼泪憋在红红的眼眶里,湿漉漉的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凄楚。 交警大哥要把她,施润着急。 推推搡搡间衣服圆领口歪了,露出一点雪白香肩,内衣的花纹肩带。 交警大哥和身后几个年轻交警的目光闪了闪。 施润发现了。 眼珠子溜溜地一转,忽而身子软了八个度,也不烈气地抗争了,借着位置,柔软的身还往前奇倾了倾。 男人并非看见每个女人的肩都会瞪直。 但曲线玲珑,肌肤如雪的女人,受到的注目礼就多了。 施润完全是被老男人给气的,豁出去了!你不管我,坑我,我就把不给别的男人看的一面全给了别的男人看! 抬起纤细嫩百的小手摸到圆领外衫的纽扣,解开第一颗,第二颗,一路解下去,带着那么点无辜的笑,慢声细气地说:“拉拉扯扯,热死了。” 外衫脱了下来,里面是一件大V领的纯白长袖,特别修身。 她看似无意,挺了挺胸,小手揪住胸前领口的衣服一点点布料,上上下下拨啊拨,小嘴里含糊软语:“交警大哥,真热呢,是不是?” 媚态似露,柔柔浅浅,大眼睛里都荡着那么点风情地在笑。 交警们混这行遇到多少个会用伎俩逃脱违章责任的美女们了? 一个一个心领神会地跟她开始用眼神交流,甚至还有个年轻的,掏出手机准备要电话号码了! “太太!” 那厢,季林快步过来。 直接拦在太太和交警们中间,季林瞧了眼车门边伫立的快成冰的高大男人,满头大汗,皱着眉头冲交警叽里呱啦说了一阵粤语。 施润听不懂,可听出来了,语气特别差。 为首的那个年纪稍大的交警脸色变了变,恼怒又满是尴尬,还有几分忌惮。 最后施润租的那辆车被拖走了,季林也跟着交警去处理了。 前方白色奥迪,衬衫袖口挽到手臂的男人,单手插着西裤口袋,上了驾驶座。 车没开。 施润贴着车而过,车窗里,儿子女儿的小手拍着车门,喊她妈咪妈咪。 施润回头温温一笑,视线撤回时与男人阴沉的目光短暂相撞。 施润小脸面无表情! 那人驾驶座车窗僵着,脸色铁青乌黑,在等她经过车窗时认真道个歉,服个软。 他会高贵冷艳地准她上车。 结果呢…… 这小王八蛋直接飘过车窗,目不转视地沿着街边朝前走。 白色奥迪一踩油门,冲出去。 施润瞧着车屁股和扑过来的灰尘,气死了脸上也冲着后视镜笑,笑,笑! 飞出去的奥迪后视镜看不见后面的死女人了,男人大手擒着方向盘,青筋暴起地开始减速。 最后不得不脱离主道,在街边像乌龟一样慢慢爬。 萧雪政眯起左眼,高贵冷厉瞧着后视镜里慢慢出现的身影,嘴角噙着一点冷笑,等着她跑得气喘吁吁过来求他上车。 那身影越来越近,纤细盈盈,齐刘海往后飞,露出光洁的额头,小小的美人尖。 他看着,又觉得美。 施润保持一脸轻松甜美的笑,外套绑在腰间,直把一抹小腰绑的细如拂柳,但姿势优美的慢跑间,胸前那一对大摆兔子就饱澫欲滴,V领开口那么大,鼓起又那么高,轻微的跑动间,盯着衣领总总欲跳脱而出。 满街行走的男人都不由自主顿住了脚步,视线被黏住了一般,定在女人实在令人***的身子侧面上。 从侧面看,简直了……要命。 施润,就这么慢条斯理地,慢慢跑过白色奥迪的车身,经过驾驶座,她还特意放满了脚步。 车里的男人,眼眸极度阴郁嗜血地看着同时回头的满街的男人…… 一股血急速冲到脑袋里,萧雪政感觉那根补好的血管,又要裂了。 施润跑到前面几米,心里默念一二三。 嘭—— 车门的巨响。 紧接着她的手臂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住,身子天旋地转,被熟悉冷酷的气息包围,一阵她反抗不了的推搡,男人坚硬的胸膛几乎要把她撞坏。 眼睛能再次看清楚方位时,施润被拎着,强行按在路边的硕大的树干上。 朝里侧,车里孩子们看不见。 施润呼吸急促,忙乱抬头,这人干燥冰冷的大 手扣着她的小腰,另一手扯下她的腰间的外套,一阵乱裹,气势汹汹蛮横强硬往她身上套。 她疼,也不生气,略带笑意的眼睛黑白分明,水漉漉地抬了起来,直盯着黑成关公脸的男人。 萧雪政给她绑好了外套,手捏了她的下颌,力度特别大,施润嘶嘶地喊痛。 听见他雷霆暴怒地低吼:“大街上给谁sao首弄姿?!你再这样?我捶不死你小王八羔子!反了天了!” “你捶!有本事把我锤死在这里!”施润扭啊扭,扭不出下巴,小脾气就来了。 朝他犟嘴:“我把你拉黑是我不对,可你的脾气,我怎么跟你说我去找我妈妈?本来一来一回很快的,结果被交警拦住,我没办法才跟你求救,以为我愿意低声下气吗?那你都来了,再生气也不该把我坑成是贩子啊?毁我清誉,看我被交警带走你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被自己说得都觉得委屈了,扁起小嘴:“你求婚那晚上说会疼我一辈子的,哪里疼了?就会逮着机会欺负我整我,看见了吗?老男人,我走在这街上多少男的看我,你以为你多了不起?不要你这老帮菜,多少小鲜肉等着我呢!” 萧雪政伸手就扯她脸蛋,肉嫩又软,扯出老长。 施润嗷嗷地惨叫。 他不松手,眼神凶神恶煞,看了眼四周,大掌狠柔了一下她衣服底下的软乎乎,咬牙切齿:“成天他妈不看着就给我惹事!脸给我省着点丢,没剩多少了!你自己说进警局多少回了?把我拉黑你还有理了?打不通你电话我多着急!骂我老帮菜,昨晚还是太温柔了,我就知道。” 施润瞧见他那眼神,脸色一变,顿时腿软。 ———— 今天就这么多。 诸事不顺,衰,调整一下节奏和情节,明天接着更。   ☆、326.327: 萧雪政知道,这方面立刻就能吓住她。 心底满意地冷哼,别的方面她熊胆大,尽惹事,那档子事上,自己的确建立了她无法撼动的威严。 手里她的脸蛋越捏越软,一时触感极好。 树荫落在男人宽阔的肩头,衬得他身形越发浩瀚高大龊。 萧雪政斜了眼,孩子妈了,皮肤还是一嫩一嫩要出水儿。 不长心的东西,肌肤能不好么,每天就鼓捣着把他气个半死,容颜能不焕发神采吗! 每回瞧她这张多少年也不长大一点的脸,萧雪政也在心里黯然又无奈地想,你自己选的小傻子,你自己爱上的小女人。 智商一辈子已经定数了,就那么一点,你指望她什么呢? 像养一只会撒泼会撒娇的小动物那样吧,何况她还如此可心美丽。 傻归傻,跟他抬杠,气他这方面,同时给自己抬价的本领,倒真是不含糊! 指着街上那些他想挖掉眼珠子的歪瓜裂枣,居然敢冲他叫嚷,说是小鲜肉?! 是了,自己老了,哪哪儿都是硬的,铬人了,压根跟奶油沾不上边儿。 她看久了,年纪小心思不定,指不定就看厌烦了看出审美疲劳了? 萧雪政想到这里,脸色极差。 再自信的男人,也因为年龄差距而偶尔有所担心。 等自己四十二岁,眼前美丽的姑娘,她将将三十,那是一个女人最完美绽放的年纪。 还能把得住她么? 这街上走一走,迎来无数男人侧目的魅力,她表面听话,性子里却有股难以驯服的娇韧娇韧的野。 就是这野,叫萧雪政在这个女人身上,越发欲罢不能。 施润眼观这面无表情的男人,他很深的幽黑眸底有什么情绪在一闪一变,好像变得似有一丝低落? 施润抬眸,脸颊却叫他大掌捧着,不太温柔,有着冷硬力道。 夕阳下,他眯起左眼,越发修长凛冽,视线朝她正正地看过来,皱眉冰冷地开腔:“每天下班第一件事,给你打电话,我们和好时日不长,打电话我却很快当成了习惯。” “今天坐在办公室里,一遍一遍拨打,无法接通,我是什么心情?” 施润心里一咚,当即内疚。 “叔叔……”她眼光闪动,小手揪住他衬衫袖口的一点,手指接触到男性刚毅的小臂肌肤,施润心颤,“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你一来我就打算道歉的,可是你又不理我,还把我留给交警了。” 类似小孩子娇蛮的心理,做错事了,可是你摆着脸子不理我,那我也就不理你。 男人半转个身,视线望了眼街边的奥迪,担心孩子们等久。 他仍是冰着五官,抬步要走。 施润追上去,软着语气认错的态度:“是我任性了,还不是吵架,就拉黑了你,你自尊心一定受不了。我改,叔叔。” 他余光冷扫过来:“吵架了就拉黑我理所应当了?” “不是那个意思嘛。” 施润嘴笨的话没说话,怕他更生气,扑过去踮起脚抱住他就把嘴巴往他干燥的薄唇上亲,甜蜜的撬开了进去。 萧雪政皱眉,冷冷地推。 一次两次,她觉得管用了,就像小孩子知道如何能讨爹妈开心一样,以后就总用这招,把错误囫囵过去! 不行! 树干挡着施润纤细的身子,她不担心孩子们瞧见,越发大胆着讨好,小手按在男人胸前的衬衫上,每一寸触碰起来都好迷人。 “施润,大马路上的……” 被小嘴堵住,男人低沉性感地唔了一声。 余光瞥见惊呆了经过的路人,俊脸青了大半。 她还主动热情地把舌送进,萧雪政大手扣住她的肩,往外推:“教育你呢!你给我严肃——” “要嘛……” 声音软的他直酥,但他还是把她拽开了,眼神难掩灼热,却故意冰刃刺人的样子。 施润听见他气息不稳了,偷笑着踮脚又扑上去。 这人不要脸归不要脸,只在她一人面前不要这张老脸,大街上,外人面前,几时见他有过严肃以外的别的什么表情? 终于发火地低吼:“回家给我跪床,写检讨!这招没用!” 施润唇贴着他紧抿冒火的薄唇,睫毛一扇一扇,视线往下扫,低语:“怎么没用?叔叔,我看你好喜欢的吧。” 他顿时脸黑。 施润弄了弄他的衬衫纽扣,转身蹦跶起来。 她可以红光满面,得意得意地上车,哄儿子女儿。 某个男人,得躲在树后面,好几分钟,紧绷的身躯彻底平静,才冰着脸沉着呼吸,风云暴怒地回了驾驶座。 ……**…… 车并没有返回关口,而是朝着海湾开进。 施润一路上没有和萧雪政交流,坐在后座怀里搂着睡着的小冰淇淋,心里偷偷乐。 到底是服个软,主动亲他几下,比耍脾气犟牛来的有效! 男人么,尤其他这种顺他者昌逆他者王的大男子主义,就喜欢女人娇娇.软软依附于他的羽翼,仰仗他而活,懂得讨好他。 别说,施润觉得自己还不错,虽然智商跟不上他的脚步,但婚姻里与他的相处之道,施润参透了几条。 屡试管用,自己也不吃亏。 ……**…… 渡轮靠岸,一家四口租了辆小镇上的观光车。 车往山上走。 司机是当地人,听说要去萧家祖宅,不愿意,镇上人都知道,那里是私人地盘。 萧雪政不耐烦,多给了钱。 施润瞧着路边的景色,自己单独带着孩子来,和跟他一起来,心情很不一样。 妈妈唐意如,因为是萧如书合法妻子的关系,始终是叔叔心里一道刺。 他心中的刺,她又怎好光明正大以女儿的身份亲近母亲? 现在他嘴上不说,答应来了,这很好。 施润感激,心里对他默默无言却在一点点为她妥协的温暖举动,而心动。 看上的是这么一个男人,他不善言辞,直接做出来,更有男性的魄力和魅力,他的女人可以少想很多事。男人喜欢女人依附她,同时也确有能力叫女人心甘情愿依附于他。 观光缆车送到山口,距离祖宅还有三百多米。 施润满心欢喜地搂着女儿下车,等会儿全看小冰淇淋了! 车后座,男人抬起长腿。 车下边,冰淇淋小手抱胸,穿着小号的格子衬衫,很有FEEL地瞪着乌黑眼睛,对视自家‘老头’。 “你!”冰淇淋抬头,“再让我看见你对妈咪乱发脾气,欺负她,我就要采取一定措施了。” 萧雪政下车,长腿站定,俯视儿子,挑眉。 冰淇淋也不理这男人似乎好笑的蔑视表情,非常严肃:“没有开玩笑,哪天你发现妈咪,我,妹妹不见了,你就着急吧!” “你敢。”萧雪政俯身,又气又好笑,捏儿子脸蛋。 小子抱着胸,转身小短腿走得有模有样,冷冷地哼:“谁的女人谁心疼你懂不?” “……” “你拽嘛,估计是不想听‘爸爸’这声称呼咯?” 萧雪政:“……” 有一类男人,在老婆面前逞凶作恶,在儿子面前,分分钟被戳中心窝子。 原本还想在外面抽根烟,耍点老男人的脾气,不想进去看萧如书那张脸的心生烦闷的。 这会儿很乖,跟着儿子进电动大闸门,冰淇淋小手附在身后,一米远后,跟着同款英俊深刻脸庞的男人。 施润已经抱着女儿被四叔笑脸迎进祖宅大客厅。 佣人上茶。 施润与四叔寒暄,没说到半句,听见客厅屏风后的木楼梯,咯吱咯吱急促有人下楼的脚步声。 唐意如挣脱萧如书的手,看见小冰淇淋,憔悴的脸露出欢欣灿烂的笑。 “笨笨!我的宝贝来了……” 施润搂着女儿,眼眶闪动地站起身,看着妈妈小跑过来。 ———— 第二根晚上八至九点。   ☆、327.328:萧雪政:你跟他废什么话 小镇缆车上施润和小冰淇淋沟通过。 这会儿小冰淇淋看见热情的唐意如,并没有躲,被妈咪放在地上之后,伸出白白的小手,抓住了唐意如的一根食指。 妈咪说,奶奶是妈咪的妈咪。 小冰淇淋甜甜地叫了声外婆。 刚开始,小家伙的确被唐意如的黏糊劲儿吓得够呛,可是后来发现这个温柔的奶奶对她很好哦,老是偷偷背着妈咪塞给她玉米糖糖呢龊。 “笨笨!”唐意如惊喜,见到粉透透的奶包子,眼睛里就只有笨笨了。 倒还知道跟施润点下头,傻傻和蔼的笑件。 明白,这个女孩是带着她家‘笨笨’的。 苍老纤细的手指圈在小冰淇淋身上,抬头眼巴巴地望着施润,口齿努力清晰地说:“抱抱、可以吗?” 施润心里默叹,点点头。 唐意如手里果然有玉米糖,市面上买不到的精美包装,引得小吃货立刻跟着外婆跑到一边去了。 萧如书看了看妻子,脸色不太好地转过身看向施润。 施润浅浅颔首,态度淡淡,算打过招呼。 萧靳林提过,施润心里面多少也猜得到,萧如书是不欢迎她过来的。 萧如书走到主位,拿了瓷玉茶杯,本来施润过来,女儿见妈妈无可厚非,可他心思一转,担心的终究来了。 施润带着女儿过来,明显揣着什么目的,小如见了小冰淇淋就变了个人似的,不听他的话了。 这些天,他好不容易才稳住小如。 眼下小女娃一出现,又是功亏一篑。 萧如书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看着施润,皱眉头将要说什么—— 突然看见跨过门槛进来的冷峻黑色身影。 萧如书语气重的话语,梗在喉咙,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萧雪政,他总有些忌惮。 男人进屋,只视线上绅士有礼地与拄着拐杖站着的四叔打了个招呼,旁人,没有理会。 四叔眼角眉梢都有笑意,立刻招呼佣人,给萧雪政上茶。 “没指望还能见着你小子!”四叔摸摸胡须,呵呵大笑,拐杖捶了下唐装下的腿:“将死,腿不中用了,下不去这山,不然真想替白先生去看看孙子的事业帝国。” “随时欢迎。” 萧雪政回道,眼尾稍有纹路,这个年纪的男人,有着淡淡内敛笑意时,眼角会有特别性感的纹路。 四叔见着萧雪政,开心! 但知道这对夫妻过来,恐怕找如书和小如有事。 他老人家不参与,六点吃了饭,出去散个步,七点就回房听戏睡觉了。 四叔被佣人搀走。 客厅就剩下有事要说的三个大人,和庭前盆栽边玩耍的唐意如以及龙凤胎。 萧如书紧闭嘴巴,性子弱默,不说话时擅长掩饰自己的存在感。 施润眼神与对面坐着的严肃冰冷的男人对视。 萧雪政喝茶,长腿交叠,显得冷漠而漫不经心。 施润收回视线,酝酿着自己开口:“萧老先生。” 萧如书一时没反应过来叫的是自己。 倒他也有自知之明,这个女孩总不可能叫自己一声‘爸’,他也觉得陌生。 “萧老先生,是这样的,我经过郑重的考虑,同时也咨询了多位脑科和精神科的专家,妈妈患病多年,受苦也多年,我觉得还是带她去做一次系统全方位的检查,她现在生活不能自理,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话没说完,萧如书摆手:“这么多年我照顾她得心应手。” “辛苦您了。” 施润点头,好话说前头,话锋一转,语气也硬朗了些:“不过,妈妈患病后并不知道自己所处的是怎样糟糕的状态,感谢您对她不离不弃照顾多年,不过她除了是您妻子,也是一个完整的个体,失去的记忆,患病的原因,她的身体具体情况,这些应该都要弄明白。” 萧如书很不同意般,皱眉站起身,看着庭前开心在笑的妻子,“她现在活得无忧无虑不是么?脑科方面的检查我不是没带她去过,检查项目会让她痛苦,小如不喜欢医院!必定是过去不如意,小如才会选择忘记,选择重生地活着。她五十多岁了,活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基本不想事,世界也简单,这样我认为是最好,而且我能照顾她,照顾的很好,一味地追根究底,让她去检查,去医院冰冷的地方,就是对她的负责任吗?你是她女儿,应该是最要为她着想的那一个人!” 最后一句,语气很重了。 施润仔细地听着,也站起来,眼睛盯着身形瘦削一脸厉色的老人。 “我妈妈没有记忆没有根据地活着,说话不清晰,生活有障碍,还流口水,容易惊惶,我做女儿的确实觉得她活得辛苦而憋屈!萧老先生,我相信您深爱我妈妈,可您的爱太自我了,认为能照顾她的基本生活 起居就是对她好,您问过清醒时的我妈妈,她愿意活成这个样子吗?她不是您的附属物品,您很明显地是在霸占她,甚至可以说是控制她,虽然说这控制是以爱为基础,算是温柔呵护,但改变不了本质!我妈妈生我时二十八岁,您离开顾宅说在外面找到真正的爱人时,我妈妈才十六岁,如果您那年遇到的真爱是我妈妈,那我妈妈十六岁到二十八岁之间发生了什么?她清醒时是爱你的吗?” “当然!小如爱我!”萧如书绷紧脸,神色不悦,明显激动愤慨。 施润盯着他镜片下暗流涌着的眼睛。 客厅这边吵起来,庭前在观察盆栽的一大两小看了过来。 萧雪政搁下茶杯,交叠的长腿也放下来,动作悠缓,男人刚毅淡漠的侧脸却隐射出震慑的气场。 他一站起身,施润和萧如书都不说话了。 男人修长的食指划了一下黑色衬衫的精致袖口,掀着眼皮先瞧了眼施润。 散漫的眼神仿佛在说:就你能跟他废话? 接而,那看似淡淡的视线终于肯睁眼扫向萧如书,开腔皆是冰冷不容置喙:“上楼。” 男人侧目,朝施润低沉干脆地说:“在这等着。” 他朝屏风后走,身量高大,背影峻挺,施润看着突然觉得安心了。 没有想到叔叔会亲自出面,施润知道,叔叔甚至厌恶看萧如书一眼,却为了她,肯上楼单独和萧如书对话,感动,可也实在难为他了吧。 萧如书许多顾忌,面对这个血缘上的儿子,他纵然再能骗自己,也总是心虚,并且,萧雪政看他的眼神,有叫他承受不了的讥讽,冰冷甚至可以说是可怕。 依稀记得杨静很美,此刻看着萧雪政的精致五官,总似好像能看到那个女人的几分影子。 况且,真在这里吵,吓到小如也不好。 但萧如书知道,萧雪政开口了,事情就难办多了。 上楼时,萧如书叫住了一个佣人,让她通知少爷,来书房一趟。 靳林,总归是自己这边的。 ……**…… 西面的独立小院,二楼,小姐的闺房。 浅紫色屋子中央,萧靳林眉目深锁地伫立,男人的五官,神情仍旧冰冷不好。 家庭医生在唐小夕的衣服肚子部位剪开一个洞,少爷要求的,不能全脱下来。 此刻医生望着闭眼闭嘴的小姐,有些无奈,又重复一遍:“小姐,我按在哪里,疼的话你说一声好吗?” 唐小夕扭头,也不知道睁眼闭眼。 萧靳林大步走过来,语气极差:“跟我死犟到底?” 她还是不动,不言不语,也不说哪里痛。 萧靳林紧抿薄唇,夺过医生手里的绷带:“我来。” 挥退医生,男人大手哗的一下把剪了一个圆洞的衣服撕裂,碎布的响声,端着水盆进来的佣人停了脚步。 “你干什么?”唐小夕终于扭头,看见身上内衣露出来了,她咬住惨白的唇,尤其难堪。 萧靳林解开她肚子上渗血的纱布。 “你别动我。”她拿枕巾,想要盖住自己的身体。 枕巾被他拽落在地。 唐小夕伸手拽自己肚子上正被他解开的纱布,两人手上都有血,正拉扯,有佣人进来:“少爷,施小姐他们来了,老爷请您去书房。” 萧靳林一愣,皱眉回头。   ☆、328.329:我没那么多废话跟你扯,我的妻子想她妈妈了,放人 萧靳林没想到施润这么风风火火,上午才给他打完电话,这会儿已经来了。 施润对唐意如,比他预想的更着急上心。 萧如书叫他去书房件? 不会是双方争执起来了吧龊。 萧靳林皱眉想事的功夫,手里染血的绷带被床上平躺着的虚弱的唐小夕全部抢走,惨白的小手,把绷带拧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 她抬头看他,这个角度,男人的下颚线条行云流水,比写真的男模更帅,也特别凌厉紧绷。 这幅样子,她已经习惯了吧。 唐小夕轻轻扬唇,提到施润,施润的什么事儿,大的小的,或者就是名字。 他差不多心都能飘走了。 站在门口带话的佣人没走。 萧靳林知道恐怕是急事。 男人颀长俊雅地站定,一时不知该继续手上的包扎动作,还是转身去萧如书的书房。 唐小夕垂着眼睛,睫毛很长,却比较稀,因此一根一根在颤动就显得分明。 刚好求之不得,不想自己的身体再以这幅样子暴露在他面前,够难堪了已经。 她轻声而疲惫地闭着眼睛说:“我不犟了,让医生给我处理,你离开行吗?” 手臂细弱,瘦的不行,惴惴抖着努力去够身侧压着的毯子,她冷,急于遮盖。 萧靳林视线下移,暗影下静默如墨,三分遮掩地避开女孩瓷白脆弱的肌肤,因为身子紧绷,她的锁骨格外突显,越是弱而可怜了,微微挺了胸,内衣边缘因此被撑得特别饱澫。 他俯身替她把压在身下的薄毯拿起,唐小夕夺过去,呼吸冷颤地裹住自己。 终于感觉安全了。 萧靳林视线深邃地转身,示意医生可以过来了。 他没说话,直接离开。 二楼公共的洗手间里,男人沾血的一双大手伸到水龙头下。 望着清水不断冲刷自己这双手,萧靳林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抬眸盯着镜子里的轮廓,呼吸发沉,在想着什么。 小宝好像非常介意身体发肤被他看见,被他触碰? 给她包扎撕了她衣服时,她抖得很厉害,像是曾经受过这样的对待而显得害怕无措。 望着他的眼神,那么悲伤,含杂他看不透的内容,像一种无奈,夹杂着深刻却不能言说的恨意。 男人捏紧眉心,吹干双手,下楼出来西苑,朝正北方向走。 ……**…… 正楼,二层。 萧雪政独自上楼,并不清楚书房在哪里,眉目严肃地叫住一个经过的佣人。 佣人带路,朝南第三间,门锁着。 走廊只开了三盏射灯,光线偏暗,萧雪政伫立,眼波极淡,微低头点了根烟,没有任何兴趣打量装潢结构。 男人英俊深刻的五官,半明半暗极具危险与凌厉感。 萧如书随后上来,开了书房的门,老式铜色外锁。 男人修长的拇指和食指捻着大半截烟,往门沿上一戳,烟头的火星立时灭了。 萧雪政长腿迈进,单臂带上门。 眼中目视无人般,眉眼极是冷厉与不耐,“我没那么多废话跟你扯,我的妻子想她妈妈了,我来接岳母接到身边小住几日。” 他说岳母,听在萧如书耳朵里极是讽刺! 明知道小如是他的妻子,他怎么说也是父亲,承认是岳母,意思就是压根没把他这个父亲当根葱? “你这是什么态度。”萧如书脸色铁青。 挺拔伫立在屋子中央的男人,听见笑话般,此时转过身。 眼底寒戾悠缓地显现,“对待什么人,用什么态度。” 他伸出食指,锃冷地指着书桌后的气势不足的老人,口气生寒结冰:“楼下我太太苦口婆心放低姿态在求你,那是她在!她现在不在,我直接说,你不放人,我蛮起来,有的是千万种办法让你放人。来之前功课做得很足,你和唐意如 并不是唐小夕生下来那年领的证,唐小夕好几岁了,唐意如完全糊涂之后,你们才有了结婚证成为夫妻!一个神志不清的女人未婚生女,神智彻底丧失后与人结婚,是否自愿?这里面我要深究,我就绝对有本事究出来,到时候,恐怕你不好看。” “放肆!”萧如书脸沉如冰,气得捂住胸口:“你什么意思?就算我当年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抛弃了你和你妈妈,过去多年,你事业有成,如日中天,你来找我的麻烦?!萧雪政,你再财大气粗,这里是萧家,你跟我横眉竖眼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不是怕报应,我他妈会把你送进坟墓。” “你!” 他眉眼极度安静雅致,再懒得废话:“我这人脾气不好,没耐性起来,什么也干得出来。你自私了一辈子,替萧家萧靳林想想,我不介意,再大动干戈一番。” 萧如书眼神灰败,竟是惧怕。 “父亲。” 书房门敲响,萧靳林进来。 萧如书立刻出声:“靳林,他要抢人,要抢走你如姨!小如和我生活那么多年,是我的妻子,他们凭什么?你说说理!” 萧靳林预料到是这事,不过看见屋子里是萧雪政,着实一愣。 倒是意外,萧雪政竟会亲自前来。 施润怎么说服的这人? 萧雪政转过身,长腿凌厉生风,看了眼萧靳林,毫无商量的语气:“就今天,把人带走。” “我绝对不同意!”萧如书十分激动地大吼,心脏不好,弓着身子喘气。 “父亲。”萧靳林走过去,从抽屉里拿药。 萧如书还要追出去,生怕萧雪政这会儿真把人弄走,萧靳林拦住,头疼地说,“您先吃药,稳住情绪,如姨这会儿不会走,起码也得征求她的同意不是么?” “她能有什么主意?那个施润狡猾,把女儿带来了,小如见到那娃娃状态就不对。” 萧如书吃了药,攥住萧靳林的手臂:“靳林,爸爸求你,你如姨不能离开爸爸,萧雪政态度强硬不讲道理!你想想办法,小如,我不会让她离开我半步!” 萧靳林不表态。 关了书房的门,隔音之后,萧靳林走到书桌前,双手插进白色长裤的口袋里。 对视萧如书,神色淡淡,“父亲,您在担心什么?担心施润带着如姨去治病,把病治好了?” “胡说!”萧如书没有抬眼,手抓着药丸,力度很紧,“我爱她,也希望她好起来,这些年又不是没带她看过医生,有用吗?脑部检查费事又伤身体,小如受不了……” 萧靳林眼底墨了几分,冷声打断:“治病当然有一定代价。您别否认了,小宝出生,我11岁,二十一年过去,您没有带如姨求过专家名医,做的检查东一项西一项,这些我都知道。” “你想说什么?”没料到养子也不帮自己,萧如书眼神惊慌而阴沉。 萧靳林看向别处:“现在施润找到尚在人世的亲妈,她想尽一份孝道的心情合情合理也合法,妈妈神经弱智糊涂,当女儿的带妈妈看病求医,说到哪里也说得过去。反而是您,阻止妻子求医治病,这没道理。施润怀疑您在掩盖些什么……” 萧如书目光低垂下去,恍惚而空洞。 萧靳林看着老人的神色,继续道:“我劝您冷静理智地考虑这个问题,真闹到法庭上,一,没有必要伤感情,二,您若真的在掩盖什么,不迷途知返,最后,您有可能会失去如姨。虽然她多年未曾清醒,但医学上说,任何奇迹都在每天的发生着。您与其一味地偏执,不如放下,对自己坦诚,毕竟您和如姨这么多年相依为命,感情真实的存在着,我不知道当年怎样,但我知道,人心肉长,如姨在岁月里,早已依赖你,对你有深厚的感情了,不管您放不放开她,我想,她都舍不得离开您的。” ———————————————— 二更正在写,大概七点多出来。   ☆、329.330:夫妻俩,不会腻味,只会越来越离不开对方 一番肺腑,萧如书抱头,黯然泪下。 他为人懦弱,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当年的事,他不愿意回想,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那么做。 没有自信,他一往而深,可小如呢?糊涂时的小如像是那么爱他依赖极了他。 但凡清醒恢复神智,小如,会不会离开他? 萧如书,不敢想,更不敢赌,守着自己和小如的一方小天地,还有几个年头能活?为什么施润就是不肯成全他件? ……**…… 萧靳林出来书房,叮嘱佣人照顾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的萧如书龊。 客厅里,施润围着屏风转来转去。 庭前大门处,萧雪政单手插着西裤口袋站定,目朝外面,一脸冷峻地抽烟,随时要走的样子。 唐意如领着龙凤胎,前庭玩遍了,就去后院溜达了,像极三个小孩子。 萧靳林下楼。 施润瞧了眼门口伫立孤傲冷漠的叔叔,凑到楼梯口,双手攥紧着问:“怎么样?” 之前叔叔下来,没事人一样,可那生人勿进的气场,施润也不敢多问。 不知道叔叔说了什么,没听见争吵,那么快就下来了。 萧如书答应了吗? 施润能才想到,叔叔语气肯定不是商量的语气,他的性格,多半是命令,不从就采取别的强制手段! 这样闹僵,始终不太好。 希望萧靳林和萧如书亲近的关系,能够劝动萧如书。 萧靳林站在楼梯口和厨房的中间,面目清雅望着施润,“如姨呢?” “带着宝宝们去后院了。”施润紧紧攥着萧靳林的是视线,“是不是萧老先生松口了?” 萧靳林抬手,指尖划了划鬓角,点头。 施润眼睛一亮! “叔叔!我能把妈妈接走了!” 门口抽完一根烟的男人,冷漠在眼角眉梢,没什么表情。 施润扭头,笑着道:“萧靳林,谢谢你啊。” 门口,那道身影听见,眸色一冷。 萧靳林说:“得跟如姨仔细点说明白,听听她的意思。” “嗯!当然当然。” 施润撒丫子,欢欢喜喜往后院的门跑。 ……**…… 住惯现代别墅和陈旧小区的施润,头一次见电影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那种豪门世代感气息特别浓重的祖宅后院。 很大的地方,可是古朴,竟有繁茂的竹林。 流水拱桥,竹叶这个季节落了一些,扑在土地上,精致幽静很美。 往深处走,不知名的小花簇簇,秋菊淡雅。 一架手工秋千处,施润找到了唐意如,和小冰淇淋坐在秋千上,冰淇淋推着MM和外婆,欢声笑语一片。 施润眼底都好柔,温暖泛水。 走近时,唐意如停下来,微笑冲着施润说,“过来坐?” 妈妈,真像个小孩。 “我有点事要和你说。”施润没叫妈妈,以免唐意如紧张。 “哦,那你说。” 唐意如心情很好,眼角眉梢的高兴模样,看得出来。 她是真的很喜欢小冰淇淋。 施润把妈妈的手臂轻轻拉着,带到一边,眼睛看着小冰淇淋,冲唐意如温和地说:“对不起,阿姨,笨笨不能长久留在你身边,今晚或者最迟明天,她就要走了。” “不要好吗?”唐意如胡乱着急地摆手,眉眼愁思痛苦。 施润抿着嘴角,抬头看妈妈:“除非……” 唐意如看到希望般,放大眼睛。 “除非阿姨您愿意跟我和笨笨一起走。” “一起走?” 施润点点头:“是的,离开这里。跟着我和笨笨去我的家里,生活一小段日子,我会带阿姨您去医院,还有一些地方,不过我会照顾您,对您很好的。” “那如书呢?”唐意如眨巴眼睛,反射性的会问这个问题。 施润了解,多年来,萧如书对妈妈来说,是依靠,是温暖,离不开,到哪里都理所当然要有萧如书的存在。 这个,还没有跟萧如书沟通。 但叔叔那里,估计不会同意的。 施润这么说:“阿姨,只是住一段很短的时间,我想带您看病,您的脑袋是不是时常有空白的感觉,那是失去记忆了。” “记忆?” 施润望着傻傻的妈妈,很是心疼,“每个人都有记忆,才会完整。” “哦。” “阿姨,”她喊阿姨,多么心酸,只因为现在不敢喊一声妈妈,怕把人吓着。 “我跟您保证,您要是想念萧老先生了,我答应您立刻就能见到他,好吗?让您能和他说上话,不要害怕,笨笨会一直呆在您身边, 和你玩的。” 提到笨笨,唐意如扭头,望着宝贝‘女儿’,很心动。 要笨笨,就不能跟如书在一起了,如书对她那么好,别人能一样对她那么好么? 但真的好想笨笨,不想离开笨笨,没有笨笨的这些天,即便如书陪着,她也难过极了。 唐意如认真地想了很久,郑重地对施润点了点头。 施润真的高兴,用力抱住妈妈,眼眶里水光闪动:“这样吧,阿姨,我和笨笨今晚留下来,陪着您收拾行李,您也和萧老先生说说话,明天我们就出发,好吗?” 回了A市,施润相信,妈妈看见记忆深处的人和景物,多少会有所清醒的。 一个人,应该要清醒有尊严地活着。 ……**…… 这边沟通好,施润立刻去找叔叔。 客厅的前庭已经没了男人那道冷冷的身影。 施润估摸着他是等不耐烦了,拿出手机拨通他的号,这人声音也冷:“在门口,带孩子们出来。” “叔叔,那个……” 施润望天,先斩后奏小胆子怯怯:“我刚才跟妈妈说话,没过脑子,答应妈妈,今晚和宝宝们在这留宿了……” 那边当即冷厉传来笃笃笃的忙音! 施润撅起小嘴,真是的,这人…… 拽了拽牛仔裤的裤腰,苦命啊,拔腿往外面跑。 从正北的正厅到电动大闸门口,施润跑得气喘吁吁的。 硕大的坪前停住一辆黑色奔驰,不知道是萧宅的车还是他打电话让季林安排过来的。 车身边立着面庞冰冷的男人,深秋傍晚,天气泛冷,他的黑色衬衫袖口还挽在手肘处,露出结实白皙的小臂。 施润走过去,幽怨地直盯着他,这人无视她。 她蹭蹭的,小手把他的袖子放下来,扣好钻石扣钉,那手也不离开了,往他干燥的掌心里钻,“叔叔,那总得收拾行李嘛。” 男人低头,“今晚回去,明早来接。” “那多麻烦呀。” 他抿着薄唇,又不讲话了。 施润小手握着他的小拇指,慢慢地磨:“那现在怎么办呀?” 萧雪政瞅着她假模假样的样子,偏生眼睛水水的,就会跟他撒娇了! 他不耐烦地抽出手,“我回去。” 转身要上车,突然回头,眼睛寒气森森:“萧靳林今晚也赖在这过夜?” 施润:“……”什么赖,这是人家里! 她翻白眼被他看到了,脸蛋被他手指捏扯,“什么反应?提到他你跟我摆脸子?” 施润来火,拍掉他的手,“你幼稚不幼稚!不相信我人品?”亮出无名指,作势要摘下钻戒:“那这婚当你没求好了。” 他铁青着脸按住,“敢!反了天了!” 施润鼓着小嘴儿,眼睛横他:“不好说,指不定我晚上就撇下儿子女儿溜达到西苑,推人家的房门。” “想死?小王八蛋!” 吃醋了吗?气死你个老醋坛子,心累! 斗嘴归斗嘴,公司有事要处理,再者,萧雪政也绝不会在这过夜。 施润跟他犟了嘴过了瘾又被他捏了脸蛋,软下来,让司机开车山下等,她牵着老男人的手,送他下山一段。 小手牵上,萧雪政那点小心眼的气,也就消得差不多了。 这男人硬,尤其吃软不吃硬,所以施润总是特别软,夫妻相处起来,不会腻味,只会越来越离不开对方。 ———————————————— 本来这个月因为有事断更三天,没脸跟大家求月票了。 不过明天万更,所以厚脸皮顺便求一下,有,愿意给的,就客户端变三O(∩_∩)O 万更尽量明天上午、中午出来。   ☆、330.331:不用跟他回家的高兴写在那张欠收拾的小脸上【一更】 萧家祖宅电动大闸门往下,是一条沥青的干净盘山公路。 除了萧家的车,没有别的车辆上下山,很静,偶尔知了与鸟鸣。 萧雪政牵着施润的手,走了一段,林缝间斑驳的夕阳洒在两人肩头,背影是一对依偎浓情的恋人。 男人高大沉稳,女人极是玲珑,偶尔蹦跶,踢掉脚边的石子。 施润感觉身旁人停顿下来,她抬头仰望他完美的侧脸。 不及说话,以被他速度覆盖下来的薄唇吻住謦。 萧雪政回头看了的,已经看不到大闸门了,此处树林极好,安静幽逸,浮动某种燃情的气息。 “唔……” 施润的小腰被压着后仰,柔韧得像细细的竹条,堪堪欲折,男人大手温存并有力地捞住。 右手干燥的大拇指,摩挲她即刻媚红的脸蛋,捧住她的后脑勺。 他在唇面上短暂停留,皱眉沉喘着性感地攻进,两人吻着纠缠,脚步凌乱,一路后退。 路边,施润被坚.硬的男性身躯抵在了一棵树干上。 她闭着眼睛,哼哼着又悄悄睁开,放大的英俊脸廓,他的黑色衬衫,清冷的布料质地直摩.擦着她白皙的手臂肌肤。 口腔秩序,被他狂.情霸道,彻底打乱,水声交换…… 施润总受不住他说来就来的狂风暴雨,血液和身体又为他所动情。 身子舒服又不舒服地扭着,小手忘乎所以,往他精致的锁骨上急急地摁着,攀住。 深深呼吸他迷人不已的男性气息。 彻底变软…… 做学生的时候看过不正经的新闻,施润记得是情侣接吻大赛,有一对以一个多小时打败所有对手,获得胜利,赢了奖品。 当时就和菜菜撇着嘴,单身狗们的调侃,一个多小时? 嘴不会亲烂掉吗? 真的不会,只会越来越热,身体和脑子里都点进了火,逐渐燃烧的想要更多。 施润感觉到男人的手已经掀开了她的小罩衫,钻进衣里,分明修长的每根手指在轻轻折磨着她的肌肤。 她仰起脑袋,拼命克制脸红地不能平复呼吸。 呼吸还在他嘴里呢…… 而自己的爪子,也不老实的在他起伏鸣颤的胸膛上,意、乱情、迷地乱动着。 “不要了……”施润近乎低泣,柔柔哀求。 虽然没有人,但毕竟是外面。 他觉得刺激,她其实也觉得很有感觉,脸红…… 萧雪政气息不稳地试着放开她,眉头紧皱,没忘记这是在哪里。 但这个难舍难分的过程,花费时间不下五分钟,男人的薄唇,仍旧有一下没一下地贴吻轻啃着她的下嘴巴,鼻尖,腮鬓,软柔耳根。 两人交颈,衣衫都沾着些热汗,微微乱着,粗而重的呼吸交错。 萧雪政弓着紧绷的背脊,侧面看的高挑身影极其性、感,染着情韵,慵懒极了。 与她鼻尖抵着鼻尖,深邃眼神灼热盯着她的红脸,长睫内敛地低垂着,眼底,温柔和爱意情不自禁流露着。 施润抿着发麻的小嘴,闭着眼睛地不敢看他。 直到他危险的身体某处离开她的小腰,彻底放开。 萧雪政转身走几步,垂颈点了根烟,看不大出来之前做了什么的清冷淡定模样,抽着。 施润低头整理衣衫和头发。 “我们下山吧,司机久等了。”她轻声说。 萧雪政单手插着西裤口袋,扭头瞥了她一眼,伸出右手。 清光竹影里,微微张开的修长五指,结实有力,似是那玉,真真干净的漂亮男人手。 施润的眼里,他身体的每一寸都完美到近乎让人赏心悦目。 她握住他的一根食指。 两人结束一个吻后,更如胶似漆。 施润看见他抿着香烟的两片薄唇,妖冶的泛着一点红,唇纹越发明显。 她低头,羞涩而甜蜜,老实走路。 没让她真送到山下,三分之一的地方,萧雪政就让她返回去,天光渐暗。 年纪大了,她又是这个挫样,免不了严肃的一番叮嘱。 施润耐着性子听,反感他命令的语气。 “明天一早就给我回来。” “哦。” “最早的渡轮七点就有。” “哦。” “晚上吃了饭就给孩子们洗澡,别给我到处浪。” “……哦。” “九点整,给我打电话。” 施润受不了,“有必要么?” 额头挨了一锤子! 尼玛的,老东西!! “打还是不打?” “打!”施润转身,撒丫子就往上坡跑,烦死他。 萧雪政铁青着脸,没有追,盯着完全是放了羊的女人背影,沉沉叹气。 从送他下山这一路来,不用跟他回家的高兴就写在那张欠收拾的小脸上了,得多不定性?这么喜欢夜宿别人的家?看那兴奋新鲜的样子! ……**…… 天彻底黑下来之前,施润跑回了萧家宅子里,觉得呼吸一口的空气都十分清新美好。 门口保安的眼里,她像一只快乐的小鸟。 当然啦。 没有老男人压榨是什么感觉? 天晴了!冰川融了!遮盖天空的那一片气压沉沉的乌云不见了! 进了北苑,庭前的几盏灯笼亮了,红光碧影,灯火通明的古色古香屋邸。 穿着青袍的佣人来来去去,厨房飘来香味。 还有西苑南苑,萧家旁系那边的佣人厨子过来借菜的好玩景象,豪门世家,却像住在一个村落的朴实民众一样和睦相处。 晚餐,萧如书没有下来。 萧靳林,唐意如,四叔,施润和宝宝们吃的。 餐时,唐意如模糊地和四叔提了句什么,施润没听清,四叔却明白,笑着点点头。 餐后,佣人收拾了客厅,搬来一把一把的木椅子到客厅外面的庭院里。 施润疑惑,门口却进来了一拨拿着工具袋的人。 搭架子,遮幕布,唐意如一脸高兴,拍着手站在客厅的门口,还冲萧靳林说,“少爷,叫一下如书,如书下来!” 萧靳林温柔地点点头。 “四叔,这是……” 四叔摸摸胡子,回头瞅着施润:“小如喜欢皮影戏,她大概还活在几十年前从村子里伴着小凳子去村社前看戏的年月里,所以如书请了专门的戏班子。小如想看了,夜里吃了饭,一大家子人搬着凳子坐到庭院里看戏。小如刚才饭中对我说,要给两个小家伙看,她觉得这是热闹的事。” 施润扭头,看向一脸天真在笑的妈妈。 妈妈年轻清醒的时候,是个极致温柔的女人吧,看皮影戏?家里会比较殷实朴素?像是书香门第的小姐? 施润依稀记得的,妈妈的手心抚摸她脑袋的温度,记忆里柔软到了心底。 大小冰淇淋对没见过的东西有本能的孩子好奇心理。 立刻就围上去了,东摸摸,西碰碰,唐意如拿着道具,口齿不清地在讲解。 皮影戏没有演完,孩子们图个新鲜。 八点半,施润带他们去安排的厢房洗澡,唐意如跟着,和小冰淇淋玩的很好。 九点,施润没忘了给叔叔打电话,不打的话,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孩子们都躺下后,施润送唐意如回二层主卧,顺便帮忙收拾下行李。 主卧是套间。 两人进去的时候,萧如书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清茶热气腾腾,老人愁眉不展,翻着教案。 “如书。”唐意如咧嘴叫了丈夫。 萧如书抬头,老花眼镜架得松垮,翻着眼珠子,看到施润,眉头皱了一下。 “我给妈妈收拾下行李。” “对!给妈妈收拾行李了。”唐意如笑,萧如书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摘下眼镜,朝妻子伸手。 施润道:“那我进去看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没有。” 里屋的门关上,萧如书把唐意如拉着坐下,拿了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绷着脸。 “如书你怎么了?你没有下来吃饭。” 他又仔细地给妻子弄好挂在胸前的餐巾,问道:“晚餐吃了什么?” “我想想啊,木耳,茄子,阿青姐做的圆球,吃了三个。” “不是圆球,是小狮子头,小如,你吃的太多了,晚上不消化的。” “那你不下来管着我。”她撅嘴。 萧如书低头,语气落寞:“要跟着别人走,你不是很高兴吗?” “我是很高兴,因为跟笨笨在一起,可我又不高兴,因为你不一起。” 萧如书抬眼看过来:“看不到我,小如会挂念我吗?” “当然了!你对我最好。”唐意如抓起他的手,也知道说好话讨他开心:“如书,我离不开你,我很快回来了!” 萧如书微微苦笑,心里沁着做梦般的一点甘甜,她说过这种话,也就够了吧。 施润在里屋站着,萧如书收拾得很妥当,妻子的每一件衣服,生活的细小物品,他分门别类放好在行李箱里。 她听见外面,老人一遍一遍叮嘱妻子,要注意什么,到了别人家里,要怎么做,不开心不愿意做的事,要提出来。 施润不怀疑,萧如书对妈妈的这份真心,的确是无微不至的。 ……**…… 老夫妻还在絮絮叨叨,施润提着行李箱先出去了。 回到住的厢房,却不想有人来访。 施润推着行李走过去,灯影绰绰,望着门口都有些冷然的两个人,茫然又错愕。 萧靳林冰着脸,情绪明显不好,身高腿长地立在木柱跟前。 唐小夕离他三四步,距离关着门的很近。 施润这边还摸不着头脑,唐小夕开口:“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小宝,回去。” 施润看向严厉出声的萧靳林。 “施润,你要带妈妈走是吗?” 唐小夕像是没听见萧靳林说话,气色不好的尖瘦小脸透着一股子的倔强,平静着神情:“是不是要去A市?” 施润思考了会儿,这事儿还没告诉萧如书的。 “你肯定要带她去A市的吧。”唐小夕盯着施润的眼。 施润没承认也不否认。 “总归也是我妈妈,虽然她不认得我,可她跟你也不熟悉。她的许多生活习惯,一时你也照顾不来,这样,算我一个,我也去A市。” 萧靳林走了过来,一脸沉色,“胡闹!你受着伤,到底要干什么?” 施润一头雾水,眼下看着,好像是唐小夕和萧靳林闹别扭了? 唐小夕要跟着唐意如一起,施润这边倒没什么,但叔叔那里…… 施润打开门,把行李箱拿进去,扭头说:“小夕,你哥说得对,你受伤那么严重,跑来跑去的……” “没什么问题,不用当我是麻烦,我能自理,还能帮忙照顾妈妈,我出去散散心。” “散什么心?逍遥,白天我跟你说的话你当耳边风?你再任性!” 萧靳林眼睛里透出了冷,意指什么,他觉得唐小夕能够看明白。 唐小夕扯嘴,抬头看眼前阴霾四溢的男人,冷冷静静:“我呆在这里,你永远会疑心疑鬼我和沈卓义有联系。萧靳林,我很累,不想跟你角力了,我也知道你本性不恶,沈卓义的家人根本没做错什么,你不会赶尽杀绝,只是在台面上你下不来。我不想惹你,我怕了你了,我呆在这个家里,你的面前,我觉得憋屈,我难受,去散散心也不行吗?被你折断了翅膀,我干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你大可放心,往白了说,我就是不想看见你。” 施润看向萧靳林。 男人清雅尔倔的脸庞,在暗影里没有一点表情,太阳穴上的青筋却绷着。 唐小夕手指扶住肚子,不着痕迹地往上,按着绞痛的心脏,因为看见你,这里很痛,你不明白。 打算放弃了,不想再折磨自己了,爱你就像呼吸,我想学着,我想挣扎,没有呼吸能不能活下去。 所以,你给个机会吧。 唐小夕等着,只听到他沉压压的呼吸声,他还是不表态。 她闭眼张嘴:“你非不肯,那就立刻给我安排相亲,生意做得那么大,认识的青年才俊不会少。我嫁了,你大概就会真信我和沈卓义什么也没有,毁了的沈家的一切,你还给他们。” “给我物色男人或者让我去A市,你选一个。” 男人视线盯着地面,再是面无表情,薄唇抿了冰冷一线,“回去让佣人给你收拾行李。” 唐小夕转身走了。 施润看着她走的很慢的背影,那么一小条,比起在医院里,好像更瘦了。 “你休息吧。”萧靳林看向施润,说了句。 “等一下。” 施润关好房门,皱着细细的眉,问:“你们怎么闹成这样?萧靳林,我跟你说,不是这么管的,你越严厉越多的命令,孩子都有逆反心理,尤其她这种浑身都刺的个性,不能依你的。” “十七岁就怀孕打孩子,她是个孩子吗!”萧靳林冷笑,低沉失控地说。 “什么?” 施润惊掉下巴。 医院里,隐约猜到唐小夕怀孕过,居然十七岁?那么小? 男人半转个身,抬眸,望着如洗的月色,情绪差的也像是被冰水浸洗过一般。 深邃脸廓难掩愁绪和恨意:“是我从小太惯她,宠得无法无天了,她分不清是非黑白,学坏后就彻底一条道走到黑,十七岁那年,她被一个同班的男痞子毁了……” 不想多说,却心里压得闷,萧靳林把他眼中的事实,告诉了施润。 施润听完,长久沉默。 其实这类早恋的糊涂事,新闻少没少播过,当新闻里不认识的女主角,变成了身边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施润还是消化了一把。 她分析,思来想去,抬头看向萧靳林,“所以,你把那个男孩的家狠狠整垮了,这次又因为她私自跑去见那个男孩子,你才大发雷霆把她绑回来,闹得这么僵?” 萧靳林一脸恼色盯着施润不苟同的神情:“难道我不应该大发雷霆?她死性不改!我恨她那么贱,那个痞子有什么好,不学无术,现在 在天水围混,天水围你知道什么地方吧,她巴巴地爬墙逃出家门,去找他,就为了看他一眼和他在一起……” “等等。”施润弱弱的打断。 “我分析一下吧。萧靳林,作为关心妹妹的哥哥,你怒其不争恨铁不成钢,这种情绪很正常,就像父母看到不成器的孩子,痛打一顿疼在心里。不过——萧靳林,你的情绪,已经超出怒其不争的范围了你感觉不到?天底下,许多哥哥会为妹妹出气,痛打一顿负了妹妹的男孩,不过,我真没见过没有哪个哥哥为因为妹妹看上个混混男孩,而把那个男孩整个家都整垮的,这是连坐,得多愤怒才能这样!萧靳林,你其实是不是——” 施润眼睛里闪烁着什么意味不明的东西,朝男人的眼睛看。 萧靳林当即避开视线,冷肃嘴脸:“我承认我愤怒,因为小宝我从小养到大,不是给别人来毁的!无论你此刻在想什么,施润,给我停止那种无聊的想法。回屋睡觉。” 走了。 施润对着男人生寒的背影,吐吐舌头。 四年时间加起来,都没有今天晚上见他的真实情绪多。 施润猜,萧靳林这家伙压根就没谈过正经恋爱吧?对唐小夕有那么明显的占有欲,他自己居然毫无察觉?还一副正义哥哥的凛然样子? 施润晃晃脑袋,又想,之前萧靳林说喜欢她,怎么如今看来,他根本就没弄清楚过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呢? 这人情商也不高。 ……**…… 翌日。 清晨五点,佣人们就张罗开了,开始忙早餐。 施润哄着孩子们起来穿戴好,走到客厅,唐小夕已经坐在木椅子上了,门口立着一个小行李箱。 不见萧靳林。 早餐上桌,萧如书和唐意如才下楼。 六点半,萧家安排的两辆车,等在门口。 萧如书站在一边,和唐小夕交代许久。 施润在车里,有些紧张,因为妈妈还没有上车,怕萧如书反悔。 还好,萧如书抱了抱唐意如,老花眼镜下眸色空洞,极度黯然,转身就进去了。 “如书。”唐意如叫他,他也不回头。 唐意如使气般,撅嘴,跑上车。 车子驶离,施润的心,一面略有愧疚,一面又高兴起来。 七点,一行人上了渡轮。香港行驶半小时多,过关口后,萧雪政安排的家用车,等在指定地点。 —————— 第二更,大约晚上八点至九点。   ☆、331.332:公司的事逐一处理完,举家迁回A市【二更】 下了萧家的车,施润牵着唐意如,冰淇淋完全可以帮助妈咪管住好动的小冰淇淋。 一家大小在阳光照着的马路边上歇了歇,呼吸新鲜空气。 “阿姨冷吗?” 唐意如有些晕车,听人说话,反应比较慢。 “师傅,车上有水吗?凡” 萧雪政安排的公司的司机,尽职热情,立刻说:“太太,我去马路对面的便利店看看有没有热饮。” “谢谢。謦” 施润不能离开唐意如,得搀扶着,怕妈妈精神不好或者随便往马路上跑。 唐小夕没有下车。 司机买来了热饮,施润揭开盖子,温热时递给唐意如。 小冰淇淋站在一边,大眼睛乌黑乌黑地瞅着。 施润摸摸傻女儿的脑袋,看见什么也想要吃。 休息五分钟左右,施润让他们上车。 唐意如顿了顿,瞅着后面那辆萧家过来的车,“我记得还有一个孩子……” 唐小夕在此时打开车门下来,看了眼唐意如,没有叫妈妈,等在一边。 施润招呼着把唐意如送进车里,这才转身。 唐小夕道:“妈妈到了陌生环境适应得看情况,她要是着急了,你就耐心解释,她能明白。如果她叫我爸爸的名字,你给我爸爸打电话,我就不跟着去了,我住酒店。” “住哪个酒店?”施润看她脸色苍白,状态根本不好。 “我只想离开香港,离开家,其实呆在这里和去A市,对我来说没所谓。” 施润皱眉:“你情绪这么差,会影响身体。再说,一个人怎么行?伤都没好。因为我看着,萧靳林才同意你出来的。你要是不想和我们一起住,折中一下,就近找个酒店,我下山就能找见你的地方,行不行?” 唐小夕抿着嘴,点点头,转身之前低声说了句:“其实我是借你这个机会离了家,sorry,给你添麻烦。” 施润瞧着她的背影,倒意外,和从前张牙舞爪的姑娘不是一个人。 清清冷冷,自闭安静,也不伪装得讨人嫌了,这才是真实的小宝吧。 施润暗自摇摇头,年纪轻轻,如此缺乏活力,怎么行? ……**…… 从关口这边到别墅所在的郊区,路程较远。 车上,唐意如渐渐地不说话了,看窗外的景物,差不多的模样,兴趣减下来。 施润很担心她一旦安静下来,会想回家,所以总找话题和妈妈说话,指着窗外标志性的建筑物,让妈妈认识认识。 将近三个小时后—— 车终于离开市区,在道口转向郊区。 唐小夕在此下车,附近就这一家四星级酒店,凑合着住,施润让她订好后发过来房间号。 十一点过半,到家。 有别于萧家祖宅的建筑风格的别墅,吸引了唐意如的注意力。 “阿姨,往这边走。” 别墅雕花大门早就打开。 除了张姐,萧雪政也在。 男人西装革履,非常正式,挺拔伫立在青色台阶上。 “叔叔你怎么?”施润意外,眼底却溢满了惊喜的笑容,不是说公司事忙,没上班吗? 萧雪政眉目冷峻,透着与生俱来的衿贵绅士,尔雅地单手插袋阔步下了台阶,朝唐意如走过去。 经过施润时,略停顿,气息落在施润乌黑的发顶:“岳母第一次来家里,该有的规矩和礼貌。” 施润勾唇,瞧着他稳重的侧脸。 “您跟我这边来。”男人低沉温和的声线—— 唐意如看了眼施润,对萧雪政印象不深,却有印象,男人长了一张绝对不会令人忘记的英俊五官。 施润笑:“他是我老公。” 萧雪政看过来,深沉如墨的眼神透着对这种介绍方式的满意。 司机把行李递给张姐,孩子们不用施润抱,回到自己家了,撒丫子在院子的游乐园里跑。 施润进屋,唐意如坐在别墅客厅的白色沙发上,张姐递茶水果,唐意如在问一些很幼稚的问题。 萧雪政站在楼梯口。 施润走过去,夫妻俩上楼。 楼下看不见的走廊位置,萧雪政点了根烟,虚晃着指了指楼下:“来的路上状态还行?” “妈妈有些晕车,精神状态上我看着不错,兴趣盎然地和我说了很多与萧如书的事,不过妈妈的思维混乱,语句不着调,基本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有时还重复,我认为她的大脑掌管语言和思路的区域存在问题。” 萧雪政皱眉吸了口烟,“医院那边我安排好了,从北京请过来的脑科专家。时间上迁就这边。” “嗯。”施润伸手,搂住男人紧窄张力的腰身,“叔叔,谢谢你忙前忙后替我张罗了。” 他夹烟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眯着一边深邃眼眸颇认真地道:“感谢话不必说,说不如做。” 施润没理他不正经。 “妈妈先做系统的检查,随后我会带她回一趟A市,这件事没有告诉萧如书,我挺心虚的,所以尽量抓紧时间,让萧靳林在那边稳住萧如书,希望回A市妈妈能想起什么。” 萧雪政没表态,毕竟是施润的娘家事,她希望妈妈清醒,清醒之后怎么办?是好是坏? 其实说不准。 有一句话萧如书说的也对,唐意如,虽然现在生活麻烦,有些空洞,但至少她每天脸上很多笑容。 尊重施润的意见吧,那么多年不见妈妈,对妈妈的爱和遗憾,只有她自己知道。 ……**…… 当天下午,施润就陪着唐意如去了萧雪政联系好的医院。 刚开始去的时候,唐意如的状态挺好。 但进了诊室,面对医生,听从指挥躺下或者伸舌头,动手指这些,唐意如就很不配合了。 反感的情绪明显。 后来要去做MR,检查室外,唐意如在走廊激动地叫开,嘴里呜呜乱喊着什么,施润也听不懂。 情绪失控,流下口水,嘴唇抽得有些歪,后来哭了,一遍一遍撕心裂肺地喊着萧如书的名字。 萧雪政在公司,即便安排的佣人,请来的北京专家,也稳不住唐意如。 施润慌乱,却只能耐心地哄。 唐意如依旧不能冷静,后来坐在椅子上,整张脸都着急哭得有些扭曲,眼神呆滞。 施润把妈妈拉起来,惊讶地发现,妈妈尿失禁了。 心里建立的自信骤然坍塌,施润红着眼眶,不知所措。 萧如书并没有提过妈妈有这方面的缺陷,她愤怒冲动,当即拨通萧宅的座机。 萧如书在家,立刻接了电话。 面对施润的质问,萧如书更多的是着急,压着嗓音问施润,唐意如的情况。 “她有时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身体的功能也会失控,并不是经常,只要她开心,她不会这样。这种事,我怎么主动跟你提,毕竟是小如的*,她自己不知道这是丢脸的事,我替她知道着。我说过,她不好照顾,一般人照顾不了,你不信!从前她就不喜欢医院,你以为我骗你,唉!” 施润默然,被说得哑口无言。 是她想象得太简单了,妈妈的病竟这样严重。 “如书吗?”唐意如摸着眼泪,呆呆地过来,“我要如书,如书。” 施润内心揪扯地捧住妈妈的脸,给她弄好散乱的银丝,把电话给了她。 唐意如双手抓着手机,听见那头的声音,脸上渐渐地安静下来了,努力点着头,“好,如书,我会听她的话,我知道的,嗯,我没有哭……” 像个乖巧的孩子,只有萧如书能打开她的心门,让她安好。 整个下午,只做了MR这项检查。 回去的路上,施润看着累的睡着的妈妈,很是挫败和内疚,这么多年,母女失散,她没有尽到一个做女儿的责任。 恢复记忆的这条路,可能会艰难。 但施润不改初衷,想坚持下去,想知道妈妈当年发生过什么,想知道自己的童年,为什么会被妈妈抛弃,怎么进的孤儿院? 萧如书能为妈妈换尿湿的裤子,洗澡抹背,她做女儿的,也能做到!给她时间,让她摸透和妈妈的相处模式,妈妈呆在她身边,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不开心,受委屈。 第二天,施润带了小冰淇淋一起来医院,唐小夕也一同来了。 唐意如的状态比昨天好,平心静气,做了专家要求的好几项检查。 检查结果需要等待。 晚上回到家,给萧雪政打了电话,商量征求到他的同意后,在网上定了四张飞往A市的机票。 她,妈妈,小冰淇淋,和唐小夕。 行程匆匆,冰淇淋就留在这,陪着老爸。 反正叔叔在这边,公司的事逐一处理完,也快举家迁回A市了。 和萧如书说的日期是半个月。 妈妈在A市只能呆十二天,施润怀着希冀,希望这十二天,走在A市住在A市的妈妈,能想起一些什么。 ……**…… 十二月十日。 飞机降落在A市国际机场。 与海边城市截然不同的天气,北方的A市,隆冬月份,出舱即是令人难以承受的寒冷。 整整隔了四年,施润的身体系统都不太能适应这股从小挨到大的,烈性的寒恻。 “妈咪。” 小冰淇淋穿着加厚的粉色小羽绒,白色毛线裤,粉色的小花棉鞋,站在施润的腿边,就像一坨粉红色的皮球,鼓鼓囊囊,见不到小手小脸,哆嗦着往妈咪的腿里扑。 施润把厚的棉大衣给了唐小夕,唐小夕为唐意如披上。 “宝贝,这是妈咪从小生活的地方。” 一行人,往外走。 感应门外,一辆奥迪Q7,一辆白色宝马,两个英俊高大的男人。 “遇南哥,简先生。” 纪遇南身着深灰色呢子大衣,挺括地敞开,毫不惧冷,内搭一件深沉的暗蓝夹克,黑色修身长裤,黑色短靴。 清俊温润的五官,微微点着笑意,蔓延到了狭长的桃花眼底,穿着到通身的气质,一双长腿,彰显三分的成熟邪气,七分的儒雅温脉。 绝对荧幕上走出的深冬温暖男模。 “欢迎回来。”上前,给了施润一个拥抱。 简子俊穿着稍显公子哥儿,挑着眉毛:“一个是哥,一个是简先生,也不给抱,这个差别!” 寒暄过后,安排上车。 施润自然和女儿和妈妈一个车。 唐小夕通透,随意,冲简子俊微微点头,上了他的白色宝马。 简子俊因为唐小夕在五哥身边当了一年助理的事,对这个女孩仍旧有些微词,不过了解她的身份后,送人一趟,倒也没有怨言。 下榻的地方,萧雪政安排的是市中心他之前的一套公寓,交通方便,果岭别墅和后来住的那套二层欧式别墅,都太偏了。 车上,纪遇南接了个电话,皱眉说了两句挂断,扭头问施润:“午餐在哪里吃?” 施润得想想,A市她很熟悉,问题是五岁之前她没有记忆,并不知道妈妈当年是生活在哪里。 对了,施家别墅附近那一块?   ☆、332.333:妈妈,施为律这个名字您听过吗? 施润十四岁被施为律在孤儿院找见,提供了‘相关证明’,强行带回了家。 去施家,一开始住的便是那栋别墅。 施为律之前住在哪里,施润并不知道件。 和纪遇南指了路,车改道,往那片城区行驶龊。 施润考虑到施家别墅,现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施为律被判无期,公司被查,家境倒落,那栋别墅,蒋蓉施清她们还住着吗? 蒋蓉知不知道妈妈唐意如? 妈妈看见蒋蓉,又是什么反应? 不了解的情况下,万一在那附近吃饭,碰上了不好。 四年了,郑天涯也早就不联系了,施润得问菜菜。 打电话过去是江州接的,菜菜大着肚子,四个多月,吃了午饭躺下了。 两人去年冬天领证,修成正果,贷款买房,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电话那头,菜菜听到施润的声音爬了起来。 闺蜜俩平时没少视频微信,施润这趟回来,菜菜高兴,不过明白她有事在身。 接机什么的也轮不到她了,接了润润和润妈,一堆人坐大巴回? 菜菜觉得丢脸,经济条件有限。 施润望了眼牵着小冰淇淋下车的唐意如,那边遇南哥在带路,就在街边一家A市特色的二层餐厅就餐。 电话里,菜菜说:“施为律没有良心,公司的资产都给了在外头的私生子,蒋蓉母女只有一点钱。别墅被法院收回,落脚的地方也没了,听说施清现在在一个日企上班,蒋蓉病了吧,上次我产检在医院看到了,老得一塌糊涂。她们住哪,这我不知道。” 施润挂断电话,心情不复杂,早就是不相干的人,落败了,她也不会暗笑。 午餐的中间,纪遇南接到医院的电话,一例紧急手术。 施润听叔叔说,遇南哥年轻时玩笑经营的那家妇科医院早就不经营了。 不知道纪老爷子用什么威胁的,竟然老老实实愿意继承老爷子衣钵,把家里的大医院接管下来。 “润儿,阿姨,不好意思,我先走。” 传呼机一再地响,纪遇南拾起餐巾抿了下嘴,拎起大衣和围脖,付账后离开。 午餐后,施润让简子俊也去忙。 施家别墅就在用餐的这家饭店斜对面再往前走一段,既然蒋蓉母女不住了,施润想领着唐意如去看看。 简子俊的白色宝马留下,他搭计程车离开。 一行出来,唐小夕负责照顾唐意如。 小冰淇淋在这种环境下不会胡闹,大人说的话都听得懂,葛葛不在,变得听妈妈的话,蠕动着小身子自己爬上了车,没有儿童座椅,需要唐小夕看着点。 小冰淇淋对这个看起来有点冷冰冰不爱说话的阿姨,并不反感,充满好奇,大眼睛时不时打量脸色苍白的阿姨。 开车三分钟,沥青的马路对面停下。 施家别墅还是老样子,但很久没人打扫,栅栏和庭前的枯草,有些凌乱。 唐小夕和小冰淇淋留在车上。 施润带着唐意如过马路,站在人行道上,施润指着那栋红色的老式建筑,小心地观察着唐意如的神色:“这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阿姨,红色的中式别墅,很少见的,您看见过吗?” 唐意如好奇地跨过围栏,踩在枯草堆里,打量的样子就像听人介绍后在观察一栋建筑物。 眼角眉梢,眼底,都没有明显的异样。 施润不死心,带着妈妈走上青石台阶,大门紧闭,只能从窗户遮着光打量别墅的内观。 “印象中有没有住过这种地方?那是客厅,被白布遮住的是钢琴,有没有谈过钢琴?” 唐意如一脸茫然,每一个问题都是摇头。 施润猜测,妈妈并没有来过这里,那就是说,施为律没有带她进过家门。 那妈妈曾经住在哪里? 施润有些惆怅,A市 这么大…… 要走的时候,唐意如却停下来。 施润转过身,见妈妈盯着大门正中的位置,用铜色的方形牌匾写着‘施’字。 唐意如盯着那个书法字体,看了很久。 施润心里有什么闪过,带着妈妈离开。 驱车到叔叔名下的公寓,位于市里,早有佣人打扫妥当。 这天,施润不打算带唐意如出门了,很累的情况下,也会印象妈妈的情绪,看到什么熟悉的,说不定都想不起来。 一家人休息到下午四点,小冰淇淋还在呼呼睡着。 唐小夕主动请缨留下来看小孩。 施润和唐意如下楼,公寓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集贸市场,买一些晚上吃的食材,还有唐小夕要用的牌子卫生棉。 唐意如到底老了,皮肤白皙,可是有了老年斑,走路快的话也会喘,因为脖子上围着餐巾,不断有路人朝她看。 施润挽住妈妈的手,集贸市场拥挤,不太规范,有些没有租赁摊位的就摆在路中央。 地面潮湿,走路都得踮着脚。 买了蔬菜,一些调味料,小冰淇淋爱吃的布林水果,施润在称肉。 转个身,唐意如不在了。 施润沿原路返回,在一个卖鸡蛋的那里找到了妈妈。 唐意如俯身,在和菜贩指点什么。 施润走近,听见妈妈语序混乱地说:“盛鸡蛋的篮子我也有一个,竹编的,不过老板,你的鸡蛋不是土鸡蛋,卖的价格太贵了,我卖一块五一斤……” 老板奇怪地看着这个边说话边流口水好像神智有点问题的女人。 “不好意思,我买一斤鸡蛋。”施润抱歉地看向老板。 老板选鸡蛋去了,施润扭头瞧妈妈,唐意如冲她摇头:“不要买,六块一斤她在砍你哟,土鸡蛋不是这个颜色的,这种的,我都不会给笨笨吃,不营养,还怕吃生病呢!” “妈……”施润眼神微动,“您是不是也做卖鸡蛋的生意?” “做啊!也是这种市场,不过没这么大,我没钱租赁摊位,在外面的路边上……白天卖鸡蛋,晚上去夜校教书……我的笨笨很可怜,白天夜里都锁在家里,她被我锁在家里,妈妈对不起……” 唐意如神情哀伤,双手捂住脸,声音变了调。 施润那斤付了钱的鸡蛋都没要,牵着妈妈快步走出吵嚷的市场。 马路边安静的一隅,施润抱住唐意如:“妈妈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我是笨笨,被锁在家里我没有事,你看我长这么大了。你在哪个地方卖鸡蛋,又在哪个学校教书?住过哪里,你能想起来一点点吗?” “我在……在……” 唐意如恍恍惚惚,皱着眉头仔细地闭着眼睛想,可是刚才脑海里闪过的那点东西没了,她唤不回来,有什么意念拉扯着她,不要再想,不愿意想,最后头实在很痛。 施润拽住她拍打鬓角的双手,心疼万分:“好了好了,妈妈,别想了,我们休息会儿。” 施润牵着她,开车回了公寓。 晚饭唐意如没吃多少,显得累,安静了不少,时不时揉一下太阳穴,施润给她吃了点萧如书嘱咐开的中药。 进了卧室,唐意如坐在床边,施润蹲在她身前,仰头望着妈妈,思考了很久,最终下定了决心。 唐小夕在门口望着,施润问唐意如:“您知不知道有个叫施为律的人?” 一直刻意避开提的这个名字,施润今天决定提出来,因为下午妈妈在施家别墅的停留,在市场的反常,施润觉得,妈妈的记忆,或许已经开了一点缝。 唐意如好像一时没听清,“谁呢?” “施为律。” 施润把这三个字写在纸上,唐意如盯着那张纸,神像变得缓慢而安静,眯起眼睛,又睁开眼睛,渐渐地眉头锁住,瞳孔收缩起来,嘴唇,轻微地颤抖着。 施润望着那张被妈妈越拧越皱的纸,心也跟着提起来,很忐忑。   ☆、333.334:越是贱人活得越久【二更】 唐意如之后的状态变得很糟糕,缩起双脚躲到床上,往床头的位置缩。 “妈妈。”施润叫她。 唐小夕走过来:“施为律这三个字怎么了?你想起了什么?” 唐意如翻过来被子盖在身上,听见唐小夕嘴里说的那个男人的名字,眼神湿漉惊慌,伴随痛苦,不断地摇晃着脑袋,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四周件。 “你可以告诉我们,到底想起了什么?害怕的更要说出来,不然会更害怕!”唐小夕是个急性子龊。 “施为律,他……恶棍!罪不可恕!……黑色的屋子,他把我关在那里……很乱,好多东西在晃,在我眼睛里晃,黑白黑白的……头好痛好痛……” 唐意如痛叫一声,身子蜷了起来。 施润回头看一眼唐小夕,示意不要再问,赶紧上前抱住唐意如,拍着妈妈的背,不禁哽咽:“对不起,妈妈,我提到了他。停下来,什么都不要想了,我们躺下来,闭上眼睛,妈妈,没事的,没事的,笨笨在这里。” 柔声安抚许久,唐意如躺了下来,脸惨白一片,眼珠子乱转着,双手紧紧攥住床单。 这天晚上,唐意如发烧了。 施润焦头烂额,只得联系遇南哥。 纪遇南说不要去医院,大冬天夜里寒冷,两个女孩带着老人出门不方便,何况小冰淇淋一个人在公寓里更加不行。 他有手术走不开,叫了自家医院的一个医生和护.士过来。 凌晨一点,唐意如输了两瓶药水,吃过药,情况才好一点。 送走医生和护.士,施润看着做恶梦的妈妈,心里揪扯着疼痛。 施为律对妈妈做过什么,提到他的名字妈妈是这样的反应? 从前恨施为律,这一刻,施润心里的恨和无能为力,达到顶峰。 唐小夕在门口,端着一杯咖啡,施润走过去接过:“谢谢。”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施润喝了口热咖啡,双手捂着杯壁,眼圈泛红,“我料想过妈妈恢复记忆的过程会艰辛而痛苦,之前我总觉得过程困难,结果是好的就行,现在不这么认为了,看她受折磨,我心里难受极了。或许让她呆在你爸爸身边安度晚年,是不是很好?” 唐小夕摇头:“看她这个样子,应该模糊地想起点什么了。既然来了A市,干脆努力到底吧。和你说句实话,我也想让她恢复记忆。” 施润看她,有点意外,怎么不站在萧如书那边? 唐小夕摸着马克杯,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抠图案,低着头说:“妈对我是什么样子你看见了吧?基本不认识,我不主动和她说话,她不会理我。从小到大我是这么过来的,你可能没办法体会,有妈妈在身边却像没妈妈的孩子的心情,比你五岁丢了妈妈心中怀着那份美好的想念,要痛苦得多。她对我是发自内心的排斥,我想知道,她究竟为什么不待见我,同样是女儿,我也是她生的啊——” 唐小夕抬头看施润,表情冷漠但是忍不住眼底的猩红。 “别这么想,”施润不知道怎么安慰,似乎安慰不了,因为自己的确是被唐意如心心念念着,面对不被妈妈记得的妹妹,施润心底有一份类似亏欠的心情。 “妈妈怎么会排斥自己的女儿?小宝,妈妈只是糊涂了,很多方面,你委屈也多谅解几分。” 唐小夕没说话,喝了口咖啡,出去了。 医生说腹部内脏的伤情,现在不能喝咖啡饮酒,可是唐小夕不在乎这些。 ……**…… 照顾唐意如到两点,施润躺在床边打的地铺上,无法睡着。 凌晨两点二十分,叔叔睡觉了吧。 施润这会儿揪心揪心地想他了,不到二十四小时,特别地想念他和儿子。 她开了小灯,任性地给他拨了电话。 “还不睡觉?”低沉的声线略显沙哑,听得出来的疲惫。 “那你还在公司!”秘书敲门,文件翻页的声音。 萧雪政搁下手中批阅文件的名贵钢笔,长指捏了捏眉心,挑眉道:“视频?” “方便吗?” “让你看看儿子,我 照顾得很好。” 施润开了视频。 入目是男性刚毅的下颚线条,胡茬冒出了性感的青色,他在走动,开了办公室里间的门。 休息室的床上,黑色蚕丝被里露出一个小脑袋,唇红齿白,精致的小五官晕得红红的。 “平躺,双手放在胸口,儿子睡相也太正经了。” 视频移动,露出男人深沉明灭的眼眸,“像我。” 施润撇嘴。 萧雪政走出来,办公室光线明朗如昼,坐回大班椅里,把手机搁在办公桌上,皱着眉头问:“岳母呢?” 施润一想,估计纪遇南都告诉他了。 叹口气:“烧退了点,睡着做恶梦,不知道想起什么没有?是我太着急了,妈妈很痛苦,不知道施为律当年到底对妈妈做了什么,提到他,她很害怕。” “不怪你。回到A市,提施为律不可避免。” 萧雪政垂眸,长指敲击桌面,沉吟片刻,抬头道:“岳母生病的状态你也别带着她到处走了,不知道她曾经在哪里生活,瞎找费时间。干脆一点,我联系A市监狱那边的领导,安排你探监,你先去见施为律,说你找到了你妈妈,看他的反应,探探情况,再综合岳母的状况,考虑要不要他们二人见一面,刺激源是失忆的人恢复记忆的最直接方式。” 施润点头,心里差不多也是这么考虑的。 ……**…… 有萧雪政通气,施润第三天就接到某领导的通知,准许去XX监狱探监。 那边都安排好了,施为律没有拒绝的权利。 隔着一张灰色的桌子,施润拎着包坐在这边,里面,两个狱警带着拷手铐的男人出来。 一眼的打量,施润冷肃着脸,毫无表情,再恶的人,三年的监狱生活,也磨老了。 施润心里,施为律是个吃人不吐血的恶心魔鬼! “倒是意外。”两名狱警站在身后,施为律打量好像多年不见的二女儿,最没想到的一个回来探监的人。 施润冷笑,“误会了,我看见你这张脸,回去要做一个月的噩梦!” 施为律皱眉,接着挑眉。 施润把双手放在桌面上,交握,视线平直而冰冷,说:“施为律,我妈妈没死,我找到她了。她叫唐意如,是不是?” 对面一片寂静。 施润打量着光头一脸皱纹的男人,仔细盯着看。 施为律先是低头,表情上看不出来什么样子,似乎扯嘴笑了一下,好像需要消化这句话。 消化了许久。 施润看见他带着手铐的双手,骨节突了出来,十分明显的紧绷着,他灰暗扭曲的眼底,一股一股的情绪收不住,往外冒,逐渐变得狰狞而满带恨意,那恨,却又闪闪烁烁,夹杂着别的什么。 最终他抬头,目光有些恍惚地眯起眼,“我从没说过她死了,越是表子活得越久。” 施润分析着这句话。 施为律手摸了一下光秃秃的头,闭着眼睛,越来越装不出平静,低声问道:“她,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结婚生女,家庭幸福。”施润看着他回答。 他扯嘴,笑得尤其阴冷,想起三年前法庭上见到的那个有唐意如影子的女孩,事后便拜托顾振涛有机会取那女孩的头发,鉴定结果出来,施为律在监狱大声冷笑,这么多年坏事做尽,讽刺这种报应,报在他头上,一丝奢望也不剩。 “你今天过来干什么的,特地告诉我她过得不错?” “是的。”施润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妈妈提到了你。” 施为律抬头,挑眉表示不信,但眼神分明变了,这个眼神,是在乎。 施润接着说道:“但她不愿多提,很反感提起你这号人。我过来问问,她为什么反感你?”   ☆、334.335:你爸爸叫易彦 施润说妈妈提到了面前这个无恶不作的男人,此切入点是昨晚和叔叔视频,他提点她的。 她非常不愿意把妈妈和施为律挂上边,那是侮辱妈妈! 可是叔叔说,这是一种策略。 “妈妈提到了你”“妈妈反感提起你”前后紧接着的两句,果然让施润看到了施为律眼底不易察觉的情绪变化。 “说说你和妈妈的事,怎么有的我?我到底是爱的存在还是互相仇恨憎怨的存在?件” 施为律的身体靠向椅背,挑着灰暗的一双眼睛,打量施润。 表情随着施润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有点发笑龊。 施润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她的问题,哪一个搞笑了? 忍住要爆出皮表的脾气,施润平静抬头,望了眼施为律身后的两名狱警,说道:“见面的时间很充分,我可以陪你在这里坐一天,不成,我明天再来,你接着再出来,陪我坐。” 施为律突然俯身,双手的手肘靠在桌沿,眼睛盯住施润:“你找到的是她完好的人还是她的遗骸和墓碑?” “什么意思?” 他发笑:“有点奇怪,她思维正常,是个完好的人,居然没把你的身世当做一件大事,第一时间告诉你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 施润表情停顿。 什么身世? 脑海感觉有些钝,反应了十几秒,施润把双手从桌上放下去,在桌子底下,骨节绷直地攥在一起。 施为律话里的意思…… 她的心跳一突一突,强烈地震颤起来。 施为律手指点着桌面,笑意不止自言自语道:“也有可能,女人当了表子还会在乎自己有个女儿?在乎的话,也不会为了顺利跟野男人私奔而把女儿扔进孤儿院里。” 施润抬头。 他也抬头,笑笑地摇摇头:“小润,你是个最可怜的孩子。” “我不相信妈妈把我放进孤儿院,我认为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一个会在大冬天给女儿蒸鸡蛋的温柔女人,她不会抛下女儿,施为律,你就是因为失去了我妈妈在这里跟我胡扯。” “我胡扯?” 他显然被激怒,一时被带进话里,捶了下桌子! 狱警上前按住。 施为律仍旧无法冷静,冷笑地指着施润,眼神憎厉而灰败:“这辈子我就爱了一个女人!冒着危险我无法自拔,我尊重她,很长的时间里我小心翼翼,不计较付出,我有家庭娶了蒋蓉,甚至有离婚,有洗手不干手中那一切不见光的事情的打算!我能容下你,当成亲女儿对待,但她最终是个什么货色?不让我碰能让其他任何男人碰的贱人!口口声声贞洁烈妇说深爱着你爸爸,此生不改嫁,刚才你告诉我什么?再嫁,生了女儿,家庭幸福!” 他呵声大笑。 施润放在膝盖上的手,每根指头的肌肉都像在颤。 施为律刚才说,她的爸爸。 她忍住破口而出的那句‘我爸爸是谁’,谨记叔叔的交代。 施为律好不容易被她带进情绪里了。 施润望着眼睛愤怒鼓出来的男人,不冷不热地开腔:“不能因为她没有选择你选择了别的男人,你就这样诋毁她。一定是那个男人比你好,值得她托付。” “比我好?”施为律大笑起来,“一个抛弃妻子离家扶不上墙的稀泥,偷别人女人的本事倒是有。萧如书他妈也算个男人?” 施润把握着分寸,适度添火:“可他现在赢了,他是我妈妈的合法丈夫。反观你,你跟着顾振涛干的都是什么事?而且你的确都已婚了,妈妈现在听到你的名字时,除了极度的反感还有害怕,她说你囚.禁过她,试问,哪个女人爱受那虐,跟一个囚.禁自己的恐怖男人?” 施为律不否认,的确干过这事。 他仿佛陷入了那些爱着也痛着恨着苦恼着的岁月里。 双手交握,低垂头颅,黯然低语道:“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走囚.禁那一步,没办法了,那时候我的耐性尽了。知道第一次见你妈妈,是什么场景吗?我从来没忘,有些人,真的只需要一眼。” 施润坐正,仔细聆听。 施为律眼底有着别样的光彩,恍惚而眷念: “二十多年前,我和顾振涛还没有那么密切的关系,除了帮他做一些事拿高额报酬,我在另一块混,算一块地头上管场子负责一些黑交易的二当家,我们组织的老大带来一个很书卷气的男人,和我年龄相当,带着眼镜,见人就是儒雅的淡笑,不显山不露水。气质和干我们这行的很相冲,可是老大非常器重他。” 施为律看了施润一眼,着重看了看她的五官,“他叫易彦。” 施润感觉呼吸渐渐地凝在一起,心脏悸动非常明显,听懂了,亲生爸爸,叫易彦。 “易彦刚来,很受我们排挤,我是最反感他的一个,因为我是二当家,老大器重易彦 的程度,让我很有危机感。弟兄几个祸害了好几次,易彦这个人,吃了亏,也是笑笑了之,从不在老大面前说我们的不是,他越大度沉稳,我和老三老四,更防着他!” “直到一次交易,那个年代电脑刚出来,是新鲜玩意儿,对方想用高科技坑我们这帮土老,那一回,如果不是易彦深谙这些科技方面的,运筹帷幄,我们组织就垮了。我受了枪伤,是他最后关头救了我。就这一次,组织里再也没有人质疑他,这个男人看似文雅,像个读饱了书的,待人微笑没有一点道上的戾气,做起事来,毫不含糊,老大就说,现在社会日新月异,就需要易彦这样的人才。” “那次枪伤,易彦带着我一路逃回他的家。在那个筒子楼里,我是第一次见你妈妈。” 九十年代,冬日下雨的傍晚。 施为律枪伤在腹,血流不止,躺在水泥地上,易彦什么也懂一点,半跪着拧着斯文的眉取那颗子弹。 拔出来的时候,施为律吼了一声。 正是那时,暗沉的筒子楼,木门开了,进来一把滴水的小花伞。 那花伞因为男人粗哑的嘶吼而抖了抖,女孩受了惊吓的细小呼声。 易彦扭头,朝向门口眼神温柔,随即一凝,喊门口那细细的身影:“小如,进来快关门!” “他、他是谁?”唐意如惊吓不止。 施为律痛的意识半昏,知道进来了一个人,有人说话,不知道说的什么,过了一会儿,空气中浓度的血腥味渐渐添了一点别的味道,浮动在他的鼻息周围。 他的嘴,被塞进了一块布。 胳膊有很轻柔的力道,被摁住了,大汗淋漓的皮肤上,是细柔如水的触感。 施为律睁开眼睛,防备时眼神凶狠,看过去,但却一愣。 头顶一侧,背光的这边,是个女孩。 清淡的香味,她明显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往后一缩但按着他手臂的深手没有松,看了施为律一眼,与爱人的视线对上,皱起清秀的眉:“阿彦,这个人快要晕过去了,肯定会感染,还是送医院吧。” 叫她说中,施为律果真很快晕过去了。 但他耳朵里有了这个女孩的声音,轻轻的,慢声细气,他血糊了的脸上,这女孩长长的头发,发尾一直扫得他很痒。。 ……**…… 醒来后,施为律在自己家里,蒋蓉见他醒来,抱着他大哭。 枪伤几个月后好了,施为律却没忘记易彦家里后来出现的那个女孩。 很快给老大庆生,在施为律负责的那个场子里。 结伴去的路上,一个弟兄调侃说道:“今晚总算能见一见易彦家里那个大学生了!藏得多严实。别说,咱们女人那么多个,长得好看的不在少数,可就是没有大学生啊。” 那个年代,大学生是香饽饽,是众平庸人眼里,了不起的一类人。 尤其稀少的女大学生。 卡拉ok厅里,一群男女鬼哭狼嚎一阵,门打开了,易彦进来,带着眼镜穿着斯文干净,脸上总挂着一点不显山露水的淡笑。 施为律坐在角落里,看过去时,男人的手里,牵着一只白皙的小手,却不见人影。 那女孩,缩在易彦身后,挺怕生的。 —————————— 第二更,妥妥十点后了。   ☆、335.336:我爱阿彦,至死不渝【二更】 易彦把在场的兄弟按排位都做了介绍。 唐意如低着脑袋青涩礼貌地一个一个喊人。 轮到施为律,五光十色里,男人看不清楚女孩这张脸到底长什么样,但是感觉和那天没差。 就是那个给他嘴里塞布的小家伙。 身上同样的淡淡香味,和他身边所有女人都不一样的香,像洗衣服的柠檬香皂气味龊。 整个晚上,再无交流。 她安静羞涩地紧跟在易彦身边,高大清隽的男人去哪里,她都跟着,不敢一个人在这间当时人们看来很不正经的OK厅里单独待件。 施为律记住了那抹不高的纤细身形。 扎两个垂耳的长辫子,白色衬衣,藏青色长裙,一双布鞋,典型的知识分子女学生打扮。 混道上的,不正经的女人碰得太多,街上看见这种进出学校和机关大院的女孩子,都会多看几眼,觉得新鲜。 那天晚上,施为律心里有些异样。 怎么形容的异样感觉? 觉得易彦这家伙和他们这群大老粗很不一样,连女人都不一样。 另外,有点羡慕易彦。 日子就是那么过着,施为律说不清哪里不一样了? 心里琢磨过多回,却总没有合适的借口,另外也心虚,如何和兄弟说,我今晚去你家里吃饭? 其实想见见你的女大学生老婆。 施为律觉得自己龌龊,这种龌龊,每一次面对蒋蓉,面对蒋蓉为他生下的刚会走路的女儿时,尤其明显。 但他即使禁止不了,想见那女孩的冲动。 他觉得,也许是卡拉厅里,他没看清她长相的原因,一个女孩两次在眼前出现,却都是朦胧的,记得她轻轻的声音,她身上的味道,却不知道她到底五官是什么样子,难免让人心痒。 半年后的偶遇,施为律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他开车去医院看一个受伤的弟兄。 出来的医院门外,他停车抽烟的功夫,随意一扫,目光定住。 他转动方向盘跟上去,降下车窗,心里其实十分确定,但语气装作不确定:“阿彦的女朋友?” 依旧是藏青色的长裙,换了一件格子素色衬衫,布鞋。 唐意如回头。 这回施为律看清了长相,和他相像的一模一样,端端清秀,钟灵玉致。 唐意如后退了一步,并不记得施为律。 男人握紧方向盘,眼神幽深:“易彦的二哥,施为律。” “哦,是施二哥。” 她顿时不好意思。 “上车,载你一程。” 唐意如觉得不妥,并不熟,但思忖一番,还是上去。 “上次在歌厅,没有和你仔细打招呼,好久不见,打算什么时候和阿彦结婚?” “我们三个月前领证了。” 施为律一愣,点了下头。 过了会儿,扭头看着女人的侧脸:“有亲朋住院?” “不是,”唐意如低头挂了下头发,脸有淡淡红晕,娇羞地小声说:“我怀阿彦的宝宝了。” 施为律转回头,继续目视前方,猝然地皱了下眉,低缓道:“恭喜你们。” 送回筒子楼,唐意如已经下车。 施为律思考许久,觉得自己真无聊,但他开门下了车,生的高大,气势上很足,笑着说:“不请客吃饭?” 唐意如拒绝的借口都没有,回了家开了门,招待这个不熟的男人,同时焦心地等待着她的丈夫回家。 当天晚上,餐桌气氛愉悦。 一年后,唐意如生下一个女儿,辞掉了学校教书的工作,专心当全职太太。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女儿半岁时。 组织里逐渐不稳,接二连三地出现事端,时局动荡。 一次大的交易被警方当场破获,组织损失惨重,老大突然警醒,说恐怕内部有条子安排的卧底。 施为律就被任命,仔细留意,找这个可恶的叛徒! 接下来好几个赚钱的大场子被查,关门,如日中天的团体,一下子受到重创。 上面施压,施为律不得不努力,多方面追查。 在最后的一次交易中,施为律终于找出了卧底,却叫他无论如何不相信,竟然是和他走的关系最近最铁的易彦! 老大很快知道这件事,那时候易彦已经恢复警队编制。 老大让施为律带人却杀了这个他一度器重的男人。 那场厮杀里,施为律动了私心,兄弟一场,他与易彦算交心,枪指在易彦脑袋上,最后却转向自己,打了胳膊一枪。 让易彦跑! 施为律赶到易彦家里,受易彦所托,把唐意如和她女儿接走,秘密和易彦会合。 悲剧却发生得猝 不及防。 老大防了一招,知道施为律可能会留名,另外派了多人。 易彦死在路上,距离码头只有不到一公里。 警方赶到已经晚了,唐意如抱着丈夫的尸体崩溃,痛哭晕死过去。 后来的一切,都在浑浑噩噩中。 唐意如太爱易彦,爱这个一身正气,只为荣辱使命,逐渐瓦解黑势力的警官丈夫,痛失爱人,病重住院。 半个多月后,神智总算清明了些,才知道女儿被施为律带着。 施为律赶到医院,问唐意如:“你一直知道阿彦是卧底?” 唐意如悲伤地摇头:”一开始不知道,爱上他和他谈恋爱之后,发现他混黑,我生了气说要分手,他才提及真实原因。我害怕过,觉得他过得这种双重生活我受不了,可我爱他,我知道会至死不渝。我也知道会有危险的一天,他总说能逢凶化吉。最后,却……” 施为律沉默。 一开始易彦进他们那个圈子,施为律就感觉到,不是一类人,易彦身上,有股太干净聪明的气质。 施为律随后说明她们母女现在处境危险,虽有警方庇护,但易彦死了,警方愿意尽多大的力?谁也不知道。 老大命令说了,要抓这对母女。 施为律背地里死扛下来。 唐意如出院后,带着女儿孤苦无依,不能从悲痛中走出来,接受了丈夫的兄弟,施为律的帮助。 只因易彦生前有一次说过,若他今后有个长短,可以寻求帮助的人,施为律是一个。 住在施为律安排的隐蔽房子里,直到女儿一岁多,断了乃,不那么黏妈妈了。 唐意如是很独立的女人,没有理由长时间接受别人帮助,尤其丈夫烈逝,这个施二哥又是有家室的人。 女儿一岁半,黑老大也没有执着地要抓他们母女了。 唐意如离开了施为律的庇护,施为律任何理由都留不住这个看似柔弱顾自己倔强无比的女人。 她道过谢,怀着感恩,带着女儿蜷缩在A市一处城乡交接的地方,远离丈夫生前的这帮人,求安稳的生存,虽然很艰苦,唐意如并不惧怕一双手把女儿拉扯到大的生活。 夜里落泪,想念深爱的阿彦,为女儿没有爸爸而悲伤痛哭。 一个人揪心撕痛一整夜,到天亮,又是要出去讨生活的一天。 女儿不到两岁,离不开妈妈,唐意如用背篓背着女儿去集市,一点存款,学着当地的女人进时髦的服装,做小生意,帮着邻居的老奶奶卖一点土鸡蛋,正式的工作,得等到女儿大一点才能找。 生意渐渐地好了,却总招来祸事。 小镇上都知道来了一个带孩子的年轻小寡.妇,长得清婉,气质出众,是当地农妇不能比的。 摊子前,男人围过来的特别多,地方小,眼界窄,没见过说话这么温柔细气的女人。 日子已久,闲言碎语就来了,唐意如装作听不见,人前忍,人后哭,跟着易彦过得是被呵护备至的生活,脸皮薄,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尖酸刻薄。 可这都是轻的,更重的,她承受不住的,是那些妇女暗地里的招儿。 好几回,夜里回家,小木门被人拆了,要不就是被泼了脏东西。 还有一次,跟客人介绍衣料时,放在地上背篓里的女儿不见了,最后唐意如在那种村里的池塘边找到了女儿,女儿不懂事,咿咿呀呀笨笨的还不太会说话,扭着身子往池塘里爬。 唐意如跑过去,抱起女儿,第一次打了女儿,孩子什么也不明白,被妈妈打了,哇哇委屈地哭。 大人也跟着哭。 深秋寒气森森的傍晚,镇上来了一个开好车的男人,颇为高大,但眼神透着戾。 施为律就是在池塘边的草丛里,找到哭得稀里哗啦的一大一小,红红的眼睛,瑟瑟发抖的身子,对生活的绝望。   ☆、336.337:三班的唐意如同学,好久不见【一更】 唐意如过了很久才发现眼前来了个人,天光暗沉,这人身躯硕长。 数月不见的恩人。 活成这副样子,叫相熟的人看见,多少会不知所措件。 施为律什么也不说,站了会儿,俯身把两岁瘦瘦的小女娃抱了起来龊。 “别坐在这,你孩子饿了。” 下了池塘,他走一段,皱眉看着三岔路口:“怎么走?” 唐意如接过女儿,牵着女儿走在前面,带了路。 租的是一家四合院,六七户人家。 傍晚正是孩子大人都回了家的时候,单身带孩子的女人领了一个男人回家,所有人都跑出门来看。 唐意如走在路上考虑过这个,这些天,围绕她的流言蜚语实在可怕,还招来了人身攻击,笨笨差点出事。 可她又破罐子破摔的想,已经这样了,还能更坏成什么样? 施先生是恩人,大老远来这里,叫他走? 施为律没有问她为什么抱着孩子坐在池塘边哭,那是个危险的地方,让人看到很容易误会她要轻生。 走进四合院时,面对这些看热闹看稀奇的邻居,施为律当即沉下脸,他轮廓本就深,眼神布上阴沉,很是凶狠。 邻居们不敢看了,虽然猜测会不会是孩子的父亲,但谁敢说? 平时欺负唐意如的那些女人们,一个一个缩回屋子里。 唐意如进门后,低声说了句谢谢。 施为律把哭累睡着的孩子放在床上,知道她指的什么,挑眉有些生气地问:“过的就是这种日子?” 唐意如出门,用火柴点燃煤炉,想烧点水泡杯茶。 施为律打量完这间顶多十平米的屋子,根本没地方站,跟着出去。 女人背对着他蹲着,努力吹起木柴往小煤炉里塞,火却没起。 反复多次,都是这样。 施为律走过去夺过木柴,用打火机点燃一根,手里捡起地上的另一根,一把木柴燃起来了,往煤炉一放,火势足够。 唐意如又说了句谢谢,转身去水缸里打水。 四合院的树上挂了一盏很暗的白炽灯,与没有完全黑的天色融成青沉昏黄的光景。 施为律站起身,瞧着弯腰提起一大桶水的女人,纤细苍白的胳膊,穿着镇上妇女最常穿的粗布上衣青色长裤,黑色的长发绑在后面,中分露出一张沉默婉静的小脸,眼圈还红,兔子一样可怜又很倔强。 “下午发生了什么?” 唐意如不说,把烧水壶架上去,转身拿过放在盆子里的青菜,这才问:“施二哥,你怎么来这里?” “你离开时说安定了写信,我没收到信,不过来看怎么放心?” “抱歉,这几个月很忙……”唐意如低头,撒了谎,写信要有好的内容才写,她的情况怎么写? 施为律没有点破,抽着烟挑眉道:“我留下吃晚饭,多煮点米,我去买菜。” 唐意如抬头,不及说什么,他人已经出了四合院。 家里只有青菜,篮子里也只有一个鸡蛋,是要给女儿笨笨蒸的。 唐意如做好了三样青菜,一个鸡蛋窘迫地放了蒜苗,做了小碗汤,等到了晚上八点多。 施为律回来了,手里提了一些熟肉,可以直接食用。 四方形的小饭桌上,小马扎坐着吃,唐意如问他是不是迷路了这么久? 男人没吭气,大口吃菜,吃相和阿彦的斯文尔雅很不一样,吃的着急,没什么形象,却让人觉得食欲顿好。 在屋子外面的小地方里吃了饭,施为律没进屋,扎起衣袖,男人遒劲的大手把碗筷撂在一起,夹着根烟朝她道:“我走了。九点了,碗筷明天洗,你带着孩子回屋洗澡睡觉,不要出来。” 唐意如点头,历来是八点半就哄着孩子睡觉,晚上根本不敢出门。 她进了屋子里,不知道这个男人挨个敲了这些邻居的门。 第二天看起来也没什么 变化。 但是摊子前再也没有男人以买衣服为借口,围上来找唐意如说话。 唐意如感觉不到哪里变了,但又知道的确有什么不一样了,比如四合院的邻居,虽然还是不搭理她,但不会故意放掉她水缸里的水了。 那些多嘴的妇女,也会等她走过了老远,才会悄悄地凑在一起指点她。 日子好过了很多,尽管生意很不好,没人买她的衣服,土鸡蛋也卖不出去。 两周后,施为律又来。 说是镇上一个民营学校有什么合作,还拉着唐意如去参加了校方举办的活动。 就是这一次,唐意如获得一份夜校的教书工作。 施为律明面上一句话也没替她说,看起来这份工作取得,全完是因为校长对她谈吐间的赏识。 可是唐意如不笨,前后联想,知道施为律帮了她多少忙。 可能对他来说力所能及,也可能,他真的把阿彦当做兄弟吧。 那时候,唐意如是那么想的。 直到,施为律第三次第四次来,发展到到了冬天,几乎每个月来两次,他好像在这边许多公事,来了不多呆,也不怎么和她多说话。 入冬的时候给她运来了半车的煤,在她的房子前面,脱衣服光膀子干活,筑起了一个盛放那些煤的小屋,又把一车的煤,一铲子一铲子往里面放。 唐意如下摊回来的路上,碰到女邻居,阴阳怪气地冲她说:“你家那个弄煤,占了我家的地方了!那么多煤烧得完吗?” 言辞里的嫉妒,很明显。 唐意如领着女儿加快脚步回到家,这才知道施为律干了什么。 男人正俯身在水缸里,大巴泼水洗脸,大冬天那么冰的水,毫不在意地往脸上身上泼。 唐意如把女儿放在屋子里,拿了毛巾转身跑出去,塞到他手里,“烧热水需要多长时间?水这么冰。” 转身要烧水,施为律顺着毛巾,一下就把她的手攥住。 唐意如回头,一愣,往出抽,却抽不出来,几个来回后,她才意识到不对,抬头发现男人的眼神很深地看着她。 “施二哥。”唐意如心慌,脸红不是因为悸动,急的。 施为律攥了她一会儿,放开掌心这只惊慌的小手,拿毛巾擦脸:“我留下吃晚饭。” 唐意如第一次拒绝:“不好意思,施二哥,今天要带笨笨去卫生所打疫苗。” “几点?” 她撒谎时有很明显的特征,眼睫眨动很快,“就等会儿。” 施为律穿了上衣,出身不好,很能干活,但混得不错,身上都是名牌,开的也是好车。 “那我们去馆子里吃。” 带着女儿跟他去了小餐馆,没吃什么,唐意如一直在琢磨心事。 后来他开车把她们送到卫生所,唐意如把笨笨送到医生那里,出来送这个男人。 月色下,唐意如鼓起口气,叫住他。 “施二哥,感谢你帮我弄了那半车煤,多少钱,我明天去信用社取了给你。” 施为律脸色不好。 两人面对面,唐意如在他脸色明显不好时,还是有些害怕的,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知道他做的是什么事。 可有些话她必须说,非常明白,早说早好。 “施二哥你多番照顾我,我感激在心。不过我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生活,闲言碎语我承受不住,施二哥在这边有合作,你就忙合作,不必顺带过来看我了,拖你的帮忙,有了夜校的工作,现在基本稳定了,施二哥你就放心吧。你的恩情,我都记得,将来笨笨大了,担子松了,我赚了钱会还给你。” 这句话把施为律惹怒。 男人逼过去,把女人逼到墙壁的角落里,唐意如吓坏了,用双手死命抵着他的胸膛。 施为律俯身,最终克制住了生气发怒时想亲下去的鲁莽举动。 他眼神狠,又不耐烦,大手按着她的肩膀,觉得没必要再娘们唧唧下去了,“既然 你看出来我有别的意图,那我就直说了。要不是阿彦当过我兄弟,我不会耐着性子等这么久,小如,你带着一个孩子,家里没有男人不行,很多事情你一个女人做不到,你的孩子现在很小,将来上学了,那才是真正的负担,你教书一个月多少钱?赚钱就该是男人的事——” 施为律娶蒋蓉,也没有表白过,全因蒋蓉的父亲有点小钱。 人生第一次表白,他说不清楚。 唐意如却没有一分心动的感觉,最直白地说了:“施二哥,很抱歉,我此生就阿彦一个男人。” 施为律不甘心地说:“是不是嫌弃我干的不是正经事,或者我结婚了?这些我可以解决,生意可以洗手不干,和蒋蓉,反正没有感情,女儿判给我,刚好我们的孩子也有个伴。” 唐意如不知道他幻想这样深。 最绝望的时候,的确体会到身边有个男人,是有好处的。 但那仅仅是一点温暖,唐意如从易彦去世的那一刻起,根本不用想,此生挚爱唯有一个,就是再苦再累,也绝不会因为想要找一个依靠而改嫁。 绝对不会。 她转身走之前,冷酷又平静地告诉施为律:“施二哥,你很好,我从没有嫌弃你什么。如果我之前有让你误会的地方,我实在抱歉,人在极度无助时,会很没自尊的接受别人的帮助,我非常的感谢你。但这和感情是两码事,我的爱情,给了阿彦,如果没有笨笨,我会随阿彦而去。我连依赖都不想再给任何一个男人。养孩子,过苦日子,我什么也不怕,请你也珍惜你的现在。” ……**…… 施为律好几个月没有再出现。 唐意如感到抱歉的同时,着实松了口气。 笨笨三岁了,咿咿呀呀学说话学的很慢,走路还总摔跤,傻傻的却爱笑,很少哭,是个乖宝宝。 夜校的工作,唐意如教的那班孩子,自考成绩斐然。 因此受到镇领导重视,把她从夜校调到了一所私立中学,白天上课,领的工资翻了一倍。 日子眼看着,有了希望。 但转折却来得太快。 一次校外调研,唐意如出差去省城,大型的教室研讨会上,意外之外,那天聘请来讲座的,居然是她的大学老师。 讲座结束,萧如书叫住了她。 唐意如差不多忘了当年那点尴尬,落落大方,朝着腼腆清秀的男人伸手:“萧老师。” 萧如书整个视线都是凝固的,内心欣喜无法言喻,“三班的唐意如同学,好久不见。”   ☆、337.338:施润追问:后来呢,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二更】 唐意如生在南方小镇,小时候一场事故,父母早亡,她是奶奶带大的。 大学在北方B省求学,十六岁以相当好的成绩考进去。 大二那年,辅导员换成一个男老师件。 那个人,就是萧如书。 唐意如的学费生活费,大部分靠学校奖学金助学金,小部分自己拼命兼职赚来龊。 学校的老师们都很看重这个自立自强的女孩子,人温柔,长得也漂亮,前辅导员走的时候,特别和萧如书提了,这个努力的女孩子。 起初,萧如书是受人所托,关注这个女孩。 渐渐地,因为助学金和奖学金的事,被叫到办公室的次数增多。 萧如书年纪不大,二十四五,出了教书,还写稿,很文艺。 唐意如也写,投稿赚稿费。 两人的笔名出现在同一本杂志上,这才导致关系比一般师生更近一步。 时常分享写作心得,图书馆的书,轮流借着看,两人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发了稿费,为了感谢萧如书有时额外的提点,唐意如会请老师吃个便宜饭。 到了大三,有寝室同学提出来了,唐意如有些迟钝,恍然大彻,便开始注意和萧老师的距离。 她虽然穷,但为人清傲,别的女生很享受的暧>昧,她享受不来。 萧如书明显感觉到她的变化,苦闷在心。 大三下学期,萧如书对她表明心事。 唐意如惊吓之余,也很平静礼貌地拒绝了。 这种尴尬一直到了大四,她开始忙实习,很少在学校出现。 毕业典礼那天结束,收拾东西她要去A省A市,那边已经有学校单位聘了她。 萧如书在火车站,再次表达自己的心意。 唐意如还是礼貌地微笑,拒绝,表示感谢老师的教育和恩提,不过自己现在就想好好工作,并没有别的想法。 到了A市,工作三年,唐意如遇到了生命中的那个人。 相识,相知,逐渐走入彼此的内心,才知道温文尔雅清隽如淙的他,也是父母早逝,一个叔叔把他带大的。 后来唐意如才知道,她的阿彦,父母是被人所害,他是被警察叔叔带大,便把生命奉献给了正义,为警队卖命,深入敌窝,无所惧怕。 其实,阿彦不止一次拒绝过她大胆的追求,他总是深沉地说:“小如,我不适合儿女情长。” 后来却还是深陷进她的执着里,与她相爱,结婚生女,死于伟大。 ……**…… 师生也有近十年没见,研讨会后,唐意如和萧如书还有几个老师一起吃的饭。 期间,萧如书没机会和唐意如多说话。 这些年放弃过,但还是在寻找,凭自己的能力,却找不到她。 下午,唐意如赶最后一班火车回镇上,担心女儿笨笨晚上见不到妈妈会哭。 萧如书坚持开车送她到车站。 回小镇两个月后的一天,唐意如课间,惊讶地发现,隔壁班走出来的居然是萧如书。 给老师们讲座的大学副教授,来教初中生? 但萧如书有校长的聘请书,给唐意如看过,正经的工作调迁。 大学老师成为同事,唐意如一贯淡定,相处下来,也没觉得有什么。 两人都是班主任,在一个年级,工作时间和步调基本一致,工作上有往来很正常。 渐渐地,生活上,不管唐意如如何注意,也少不了一些往来。 有时班上的问题学生需要教导,天黑了唐意如下不了班,萧如书就会提出帮她去学前班接孩子。 一来二往,萧如书帮她一次,她就会还一次,交集渐渐地多了。 但萧如书和施为律不同,从没有逾矩的表现,多年前的两次表白,萧如书仿佛已经忘却。 这让唐意如心里的防备渐渐放下。 但和谐的朋友往来,却不知道怎么会传到A市施 为律的耳朵里。 唐意如不明白,施为律都不来了,怎么知道她和一个男同事走得近的? 那是很寻常的一天,唐意如下班接了笨笨,市场买菜,碰到萧如书也在买菜,两人共一段路。 路上,唐意如要看管时不时调皮的女儿,萧如书就说帮她拿东西。 她摇头。 萧如书习惯了,径自走过去,把她手里的东西,胳膊上的包,背上笨笨的小书包都拿下来。 这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车过来的施为律看到了。 三人对峙的局面就出现了。 那天晚上,施为律把唐意如堵在四合院的小屋子里,满身克制不了的怒气! “用阿彦拒绝我!现在是怎么样?可以接受一个教书的男人?你就喜欢书卷气的男人?唐意如,你就是看不起我是不是!” 唐意如轻描淡写的解释,只因为无从解释,也没必要解释。 施为律摔门而去。 唐意如以为他走了,他却在车里抽了一晚上的烟。 唐意如才知道,他对自己那点念想,没有断掉。 施为律这种男人,天性凶横霸道,自己得不到的,也不会给别人得到!这几个月,他陷在从未尝过的感情痛苦里,她呢?她那么虚伪,拒绝了他,却在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 施为律走没走,唐意如不知道,工作和生活都得继续。 但是几天后学校里所有教师聚会那晚,唐意如出事了。 她和笨笨,连夜被施为律强行绑进车里,带走。 醒来后,唐意如人已经在A市,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一处房子里,笨笨不在身边。 她冷静不了,哭泣不止,施为律进来了,冷酷着嘴脸告诉她,“你女儿在我那里,什么时候你想通了,愿意和你学校那个男人摘干净,跟着我了,你就能见到孩子。” “我和他没有什么!” 施为律冷笑,掀开密闭的窗户,把她扯到窗子那边,指着下面:“没有什么?狗男女,他跟得倒快,过来找你了!你俩没什么?你在我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女?” 那一关,就是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后,唐意如妥协了,没有丈夫地生活在这个世上,无枝可依,最终是被践踏。 施为律用女儿来威胁她,一个母亲,她还能怎样。 她被放出来,笨笨也被准许呆在她身边,一个月不见,孩子吓得都不说话了,呆呆地一点动静就会哭。 唐意如被施为律安排在一栋小别墅里,外人看来,就是金屋藏娇的圈养,没有自由可言。 一开始,施为律很少出现,后来出现,只要求她和从前那样,给他做顿晚饭。 他大概是想回到之前那种简单的气氛里,还是想要她的心。 可唐意如算是彻底认识他了,从前只有感激之情,现在连这点情分都点滴不剩,只有惧怕和反感。 多番接触,施为律受不了她的冷漠,好像无论如何捂不热她这颗心了,是在生气吗?还在惦念学校里那个男人吗? 他越想情绪越阴沉,逐渐地变得没有了耐性,只怕自己由爱生恨,控制不住对她胡来。 那天在场子里喝了酒,心情差的不肯走,一个小弟自作主张给唐意如打了电话。 唐意如不敢不去接他。 现在自己和女儿都在他手里,被他强行控制,惹恼了他,只怕他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到了那个娱.乐消遣的场子里,接下来的事情却不受控制,谁也没有料到,命运,对这个悲惨的女人,早就开始了它的张牙舞爪。 ……**…… 施润听到施为律平静地阐述,爱而不得,爱而生疑,直到囚.禁了妈妈。 她攥紧拳头,一双眼睛愤怒地看着施为律。 对面戴手铐神情仿佛一瞬苍老的男人,却戛然而止。 “后来呢?后来到底怎么了?”施润冰着脸追问。 施为律直起身,靠向椅背,眼底的阴霾一直蔓延到他脸上的每一寸表情,他双拳绷直,青筋暴露,眼神里的尊严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个字都不愿意多提! 施润再如何追问,施为律闭嘴不言,只冷嘲森森地咧嘴笑。 无法,施润放弃。 心里却紧揪着,后来一定发生了可怕的事,不然妈妈不会从清醒一下子变得神智全无,记忆丧失。 叔叔请的北京专家说过,妈妈的脑部检查结果显示,多年前受过很重的颅内损伤。 到底发生了什么? 施为律说,妈妈跟人跑了,根据回忆,这个人就是萧如书。 可是妈妈心底根本没有萧如书,怎么会跟他走? 重重疑问,施润离开了监狱,眼底潮湿给萧雪政打了电话。 萧雪政知道她今天去探监,立刻接通,男人低沉的嗓音未发出,听见压抑的哭声。 他呼吸低缓而温暖,不曾开腔,静静地陪她。 施润趴在方向盘上,施为律的阐述里,妈妈坎坷的经历让她脑海一阵阵像尖针在刺,那么痛苦,却没有放弃她这个女儿,当做宝贝,当做生命,不离不弃地照顾着,养育着。 她哭声断断续续,语句含糊不清,“……叔叔,妈妈很爱我,还有,叔叔,我的爸爸是一个警察,伟大的警察,他牺牲了,英勇地死去。” 萧雪政默默听着,男人沉稳的呼吸让施润渐渐地平静下来,他低醇地开口:“我订一张下午的机票,等着我。” “不要。”施润立刻说,知道他现在有多忙多累,全是为了早点迁回A市,一家团聚。 “这边我能自己搞定,你不是机器人,我知道你在背后支撑着我,我很安心。叔叔,我现在只想冲回家,抱住妈妈……” 施润压住眼泪,红着眼睛说:“施为律说的,我都悄悄录下来了,即便很残忍,我也想给妈妈听,她听了,一定就能想起来,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变成今天这样。” ……**…… 施润开车回家,路上接到唐小夕的电话。 唐小夕声音很急地说:“你能不能先回来?妈从刚才开始就突然不对劲了,眼神和表情都不对劲了。上午一个人锁在卧室里,我说话她像是听不见,从刚才开始,她胡言乱语,说要去一个什么地方,身体痉.挛得很厉害,施润,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办了,你快回来……” 施润握紧方向盘,提速往前冲:“小宝,你尽力看住妈妈!她可能是想起什么地方了,一定是想起什么了,我马上到家!”   ☆、338.339:唐小夕不是我女儿,我没有要生她 施润拿钥匙开门,动作急乱。 门开了,小冰淇淋可能听了小姨唐小夕的电话,早就守在门里面,看见妈咪,哇地就哭了,跑过来,小手抱住妈咪的大腿,往卧室里指:“妈咪,怎么办哪,婆婆生病了……” “我知道。”施润低头看着女儿,眼底泛起一圈的红。 卧室门没关,唐意如的哭声传来,伴随痛苦沉重的呼吸雠。 施润跑进去,狼藉一片。 床对面的电视屏幕碎了,被巾垂在地毯上。 唐小夕把挣扎的唐意如按在床边上,唐意如全身伴有痉/挛,大幅度的,唐小夕不敢用力,怕伤了妈妈,可是不用力,妈妈就会挣扎,不受控的模样有些可怕。 唐小夕回头,看见施润,喘着气,眼泪朦胧。 “妈妈。”施润走过去,跪在地毯上。 眼睛很红,拼命克制眼泪,抱住唐意如抽、搐的上半身,捋清她被泪水还是冷汗浸得湿透了的白发,压着嗓子喊她:“妈妈,我是笨笨,嘘……嘘……没事了,我知道你难受,我都知道……” 唐意如的白眼球上翻着血丝,白皙的脸仿佛一下苍老,陷在混乱撕成碎片的记忆里,拼凑不起来,却像无数尖锐的碎片棱角,不停地划着她脑袋里的每根痛感神经,很难受,受不了。 “妈妈你想去哪儿?”施润听见她嘴里不断重复什么,但是听不清。 唐小夕抽身拿了柔软的纸巾过来,给唐意如擦拭她脸上遍布的冷汗,唐意如的脸色很差了,白森显青。 唐小夕说:“早晨和昨天的情况差不多,安静不说话,但是还好啊。” “我给她喂了点早餐,十点钟的样子吧,小冰淇淋说要拉粑粑,我去卫生间抱起她蹲好,听见妈在尖叫,我冲到卧室一看,妈站在这个位置--” 唐小夕指着床尾的地方,继续道:“妈盯着电视看,我一看,电视在放新闻,地方台播哪个路段出车祸了,现场血腥,我想关掉电视,妈一下子失控抓起遥控器就朝电视屏幕砸!然后捂着脸,蹲在地上。我问她怎么了?问不出,后来她就这样子了,说要去什么柳嘉巷路,就是新闻播出车祸那个地方……” “润儿?” 施润回头,遇南哥带着一个白大褂医生来了。 施润和唐小夕赶紧扶起唐意如,那个白大褂医生放下医药箱走过来,摆手示意不要动病人。 医生蹲下,拿起小手电翻开唐意如的眼皮,查看瞳孔,又听心跳脉搏,手在唐意如的太阳穴位置摁了一会儿,回头冲纪遇南说:“痉/挛恐怕伴有癫痫,马上医院。” 施润和唐小夕脸色陡然刷白。 一行人急匆匆把人往医院送。 路上施润急哭,纪遇南说那个医生是他们医院脑科一把手,癫痫分轻重,唐意如的情况看着还好,没有吐白沫。 经过紧急的措施抢救,唐意如被推出来,人是昏迷的,遇南哥说打了镇静剂。 施润和唐小夕这才松了半口气。 那个医生摘了口罩,拿着施润给他的之前唐意如脑部的检查各项结果看,说法和北京的专家基本一致:“病人颅内曾经受过严重的伤,部分区域的扫描显示,有过切除,掌管语言和行动能力这一块,比较铭心啊。因为我没进行开颅,所以还不清楚她发癫痫的生理结构原因,心理上,和受刺激有百分之八?九十的关联。” 施润脑海里顿然闪过小宝在公寓里说妈妈看新闻,看了一场血性的重大车祸。 而医生又说妈妈脑部受过严重挫伤? 姐妹俩对视,唐小夕几乎同时想到,“等下,我上网搜索一下A市今天的新闻!” 施润凑过去看,看到车祸发生地点,xx城区柳嘉巷精营中街,十字路口。 “小宝,你在医院看着妈,遇南哥……” 纪遇南点头:“去吧,我没手术了,小冰淇淋交给我。” 施润出了医院,开车定了导航,直奔目的地。 xx城区是A市最传统的老城区,因为保留北方建筑特色,所以规划改动不大,许多地名,和多年前无异。 施润到了肇事事发的十字路口,交警和公 安封锁了路段,她只能遥遥看一眼,这个地方从小到大,她没有来过,并不熟悉。 围着绕了一圈,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仔细的问过经过的路人,施润打听到,这个地方以前就叫柳嘉巷,精营中街是后来加的名字。 下午三点,施润接到唐小夕的电话,唐意如醒来了。 施润人在XX城区交通部门,猜想当年妈妈是不是也是发生了车祸,想摆脱交警能不能查查二十二年前重大车祸的记录。 但交警拒绝了,她的确没有这个权利。 返回的路上,施润无法,只得联系萧雪政。 男人会议中匆匆接了电话,当中所有董事的面,来不及走出办公室,低声先安慰她,关切她的情绪,之后低沉干脆地说,“交给我。我找A市交通部门的熟人尽快调档案,如果是比较重的事故,当年的新闻应该也有播报记录,我托人去查,你先回医院,路上给我慢些开车。” 施润摘下耳机,听见他沉稳低缓的声音,真的是一种支撑。 回医院看过唐意如后,施润进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我妹说我妈妈醒来没说过一句话,整个状态像在神游,我猜想她可能已经想起些什么。我手里有一份陈述,陈述人讲述了妈妈失去的部分记忆,录音里的内容,是我妈妈经历的最坎坷痛苦的一段日子。我想把录音给她听,所以来问您,妈妈现在的精神状况和身体状况,能不能听?” “血尿素氮15,肌氨酸酐1/5,理论上可以承受。” 纪遇南对施润说:“保险起见,还是再观察几个小时的监测仪情况。” ……**…… 夜晚八点,施润获准进病房。 唐意如一直睁着眼睛望着苍白的房顶,不知道在看什么,安安静静的,放空的状态。 比之前在香港神志不清醒的孩童状态来说,妈妈像是已经恢复到了大人的状态。 施润拿出手机,“妈妈,是施为律的声音,我知道你现在脑子里一定很乱,拼凑不起来。我希望您听的时候尽量控制一下情绪,施为律现在在监狱,他会永远地在监狱,绝不可能再控制您,您别怕好吗?” 唐意如点点头。 这段录音,一个小时二十八分钟,施为律每一句话,唐意如都有反应。 施润知道妈妈想起来了,不然不会一开始说到妈妈爸爸的故事,妈妈会露出那样恍惚的笑容。 施为律说道妈妈带她去了小镇,那段艰苦绝望的日子,妈妈的身体轻轻颤抖。 再后来,施为律把她绑走,把她关了,唐意如情绪明显崩溃,害怕地一直往施润怀里缩。 唐意如听完录音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施润不知道妈妈在想什么,但她变幻得越来越恐惧的表情,一定是想起了施为律没说的后来发生的事。 “妈?” 唐意如情况看着又不好。 “小宝,进来看着妈妈,我去叫医生。” 唐小夕赶紧走过来,按住瑟瑟发抖的唐意如,唐意如却不配合,眼神惊惧而陌生地看着唐小夕,施润赶紧握了握妈妈的手:“妈,是小宝,你的小女儿。” 唐意如顿时安静,闭上眼睛却哆嗦地眼泪往外滚,她猛地甩开唐小夕的手:“不是我女儿,孽种,一个孽种……” 施润一愣,转过头。 唐小夕没防备,被甩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没有愣住,瘦瘦的小脸写满刺伤般,发疼发疼地望着唐意如,眼圈红的太快,她没有忍住,因为,她不知道怎样才能忍住。 “小宝……”施润赶紧叫她。 唐小夕转身,没什么事一样,匆匆说:“我去叫医生吧。”   ☆、339.340:我是谁的孽种? 医生来了之后,施润赶紧追出病房。 到处找人的时候,叔叔打过来电话,说交警那边的档案还没有调出来,不过一家新闻社记载了二十二年前在XX城区柳嘉巷的确发生过一起比较惨重的车祸事故,详细的,需要些时间细查。 “叔叔,等会儿说,我这边有点急事。” 没等萧雪政细说,施润挂了电话,在走廊里无目的地跑起来雠。 “小宝?” 施润气喘吁吁,在走廊的卫生间找到了人。 唐小夕站在窗户口的位置,寒彻的冬夜凌晨,她穿着那件在病房里足够的薄毛衣,面对黑暗像是再也找不到边际的夜,背对施润。 “小宝。” 唐小夕低头,啜一口手指间的烟,呛得手臂抱住肚子,五脏六腑都要咳出身体,头顶的光线像是在她的脸上打了高光,白惨惨的一片。 “怎么抽烟呢。” 施润发现自己嗓子发干,女孩安静得像是不存在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想掉眼泪。 “小宝,妈妈她刚想起一些事,她很不清醒,说了什么话都不是她本意,你别——” 施润顿住,词穷,因为心里明白,这样的安慰好多次,每一次都比之前更加苍白。 妈妈对着小宝,说了孽种二字,不管是不是本意,人心肉长啊。 施润看着唐小夕缩下身子,好像要把呼吸都咳没了的样子,心脏发疼般的揪扯,她伸手抱住她,想把她手里那根烟拿走。 唐小夕手臂使劲摁住肚子,皱眉把烟扔了。 她其实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了,看着施润,她扯了扯嘴角,拖着施润的手臂要倒在地上,她轻声说:“其实从小到大我经常在这种痛里度过,我学会了克制,能够装作不在乎,只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慢慢地解决掉这种快要没了呼吸的感觉。可是,这一次没有用了,一直以为自己够冷血无情了,练就的很好。并不是,我还是个人,我的心,它现在难受得快要死过去了,施润,我不知道该对谁说,可我真的很痛了……” “我知道,小宝……”施润捞不住她往下滑的身体,跟着蹲下去,眼泪也跟着掉,拿开她快要把心脏压坏了的手。 她的手,那么冰。 施润甚至不敢抱她。 唐小夕突然起身,甩开施润往外面冲。 “小宝!”施润追,追不上。 医生还在病房,唐意如情况稳下来一些,唐小夕冲了进去,径直走到床边。 施润紧跟进去,拽她的胳膊。 唐小夕把护、士挥到一边,抓起唐意如冒血的手背,唐意如往出抽,唐小夕冷笑着,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始终很轻,像是下一秒就再也没了力气,嘴角在笑,“我是谁的孽种?” 施润的双手,一颤,抬不起头去看唐小夕。 病房像是陷入死寂。 许久,唐意如给了答案,施为律。 施润震惊:“妈妈,您仔细回忆,这个不能乱说的。” 唐意如闭上眼睛,眼睫毛一根一根都在发颤,她外表看来柔软如水,这样的性格有缺陷,内里最是刚韧断脆,她对阿彦的爱,执念太深,非常固执,阿彦死后她也决不会多看别的男人一眼,更别说和别的男人走近。 那一个晚上,是唐意如彻骨的耻辱,无论情况如何,结果都是她不能接受的,她负了阿彦。 脏了身子,她是个不洁的女人,肮脏的女人,怀孕的可笑女人! 死后下地,她没脸去见阿彦。 唐意如说了施为律三个字,再没开口,施润顾忌她的身体情况和她心里的意愿,没有问及。 但小宝的生父是施为律,无疑是个轩然大波,太过惊愕。 唐小夕走出去。 施润不放心,在走廊看着站在阴影里的女孩,没有哭,越是不哭,施润才越担心,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重重打击,伤心成这个样子,她怎么能那么安静? 施润怕极,怕她憋闷自闭的性格,要出什么事。 她在短信上和萧雪政 联系,说了这件事。 萧雪政立刻给纪遇南打电话,因为不久前顾振涛还没死时做了一份亲子鉴定,后来遇南查出来,是给施为律做的,鉴定结果显示并不是父女关系啊。 施润看着发过来的短信,着实又是一愣。 亲子鉴定基本上不可能出错啊。 可是妈妈为什么又认定小宝是施为律的孩子? ……**…… 唐小夕在那块没有一点光的黑暗里站了很久。 越呼吸,她越觉得麻木,痛到最极点,也只剩下麻木了。 从前,她只是觉得自己没有母爱,抱怨过。 现在,她好像,是一个笑话,父不详的孽种一个,唐意如的原话。 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哥哥,撑不下去了。 她走到窗户边,打开那扇窗户,立刻有刺骨的冬夜寒风灌进来,唐小夕闭上眼睛,被吹出了一直一直忍着,努力忍着的眼泪。 她给萧如书打电话,笑着笑着问:“老爸,爸爸,你说,我到底是谁的种?以前我觉得自己像没有妈妈,二十一年,我努力消化着妈妈病了这个事实,我叛逆过,叛逆的时候坚决不想变得懂事,现在想懂事了,却被告知我就是个不被期待的孽种,请问出生时有谁问过我,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吗?孽种,为什么要生!萧如书,我到底是谁?我他妈到底是谁!” 唐小夕是顺着被震得鸣颤的冰冷墙壁,蹲下来,逐渐倒在同样冰冷的地上。 电话那头,萧如书伸手扶住躺椅的把手,整个人仿佛被冻住了,再也不能动弹一下。 这一天,到底是来了。 “小宝,”萧如书的声音反而平静了,苍老枯槁,“你是爸爸的女儿,亲生的。” 唐小夕哆嗦着手擦掉眼泪,嘴唇发抖,“可是她说我是孽种,施为律强迫她生的孽种啊……” “小宝,一切都是爸爸的错,是爸爸骗她,是爸爸的错……” 萧如书闭上眼,提起当年的事。 那天晚上,唐意如被施为律一个小弟叫到混乱声靡的场子里,从没进过那种地方的女人,充满戒备害怕,人群里窜来窜去,被安排在一个房间里,那个小弟说要她等。 唐意如忍气吞声,只能等。 桌上有一杯水,一份点心,唐意如被急叫出来,给女儿做了晚餐,还没有吃饭。 等到夜里十点,饥饿难忍,唐意如就着水吃下点心。 出事了。 小弟自作主张,把中药的女人送到施为律的那间房。 施为律喝醉了,生气愤怒,究竟又在作用,平时能控制的事情,那晚上不能自控了。 唐意如还没有彻底失去意识,两人纠缠间她认出了身上的男人,抓伤了他的脸,惹来他大怒,原本不坚定要她的心一下子狠起来。 施为律抬手把她扔到床上,压下来撕她的衣服! 唐意如已经不清醒了。 后来施为律没成,萧如书用了点办法闯进来,花钱买了人把施为律打晕,救走唐意如。 本来萧如书初衷是救人,唐意如却浑身难受,药物作用下丧失心智,做什么完全不知道,混乱到最后,萧如书动了私心,不该发生的让它发生了。 唐意如清醒后,知道自己身上出了事,并且清楚记得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是施为律。 萧如书生性懦弱,几度想道歉说明白,却清楚的知道,唐意如这样的女人,性格其实最烈,她认为自己脏了,负了丈夫,几度连女儿都不顾,悲愤欲绝,一心求死,可见有多恨碰她的那个男人。 他说不清,那晚上唐意如状况太糟糕,不知道用的什么药,萧如书怕她可能会死掉,一面,心里的确也不抗拒,喜欢她很多年,淡定不了。虽然他是清醒的,她是糊涂的,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犯错,但一时糊涂,已经发生了。 萧如书见唐意如日渐枯萎,神思恍惚,憎恶施为律到极致,好几次想要杀了施为律,便把事实压着没说。 发现自己怀孕,是导致唐意如疯 癫的最直接原因。   ☆、340.341:唐意如恨萧如书的部分,不会不恨,感激的部分,也会感激 施为律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二日清晨,警察破门而入,他头痛地醒来,发现床边站着一个被警察拉下去裹着被单的女人。 见过,是他场子里的一个漂亮坐台妹。 被警察带走,施为律想不起昨晚的事,脑袋后方很痛,而本该在床上的唐意如,他也没找见紧。 那一次是大规模扫、黄,施为律进了局子,证据充分,关了一个多月,托人凭关系,都出不来。 事有蹊跷,他知道雠。 底下的人把唐意如强行带回了原来施为律安排的地方。 对于那晚上的事,施为律记忆模糊,身体有做过那事的感觉,对象却从唐意如变成早晨床边站着的另一名女子。 醉酒的情况下,到底有没有和唐意如发生什么? 在警局关着的那段时间,施为律一直在想这件事,不确定。 出去后,唐意如看他时憎恨冰冷的目光,歇斯底里的态度,施为律八成地相信,是发生了的。 唐意如发现自己怀孕后,整个人就开始不清醒。 不能接受自己不干净了,又怎么能接受肚子里有了一个不是阿彦的孩子? 曾经冷静自持,柔软如水的女人,她内心太过刚烈,郁疾并发,疯掉了。 笨笨她都好像忘记了,终日自言自语,从轻度的自残到割手腕,几个月里,施为律甚至是害怕她的。 但他要等到这个孩子出生,去做鉴定。 唐意如怀孕到第七个月的时候,突然安静了,不哭不闹,不整日想捶掉自己的肚子,佣人喂什么,她吃什么。 那年三月,施为律刚开始办公司,太忙的情况下出差避免不了,去远地方谈合作,一谈就是一个多月。 唐意如还有两三个月要生,施为律却拒绝不了手里一个大的合作项目。 他出差了。 那天唐意如被安排去产检,往次产检她要么疯癫要么闹,这次没有,安静配合得佣人和家里的保镖都觉得奇怪,这个女人,时不时也清醒片刻。 从医院出来,唐意如要佣人去买水,保镖去把车开过来。 不到三分钟的单独时间里,唐意如在街上一个公用电话拨了一串号码,接通后联系到萧如书,交代了一些事。 不等萧如书说话,挂断,十分平静地沿着街巷一直往外走,走到柳嘉巷那个车流非常大的十字路口。 她笑着,冲进了马路中间。 惊天的巨响,刹车,尖叫,被撞飞的声音。 连环车祸事故,相当严重,死的人却不是她。 头颅重伤,及时被送进医院,萧如书立刻赶到。 孩子八个月还差几天,开颅手术后,强行剖腹早产下来。 没有住院几天,萧如书就把母女俩转到一家隐蔽的私人医院,打听清楚了,施为律远在边境,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那天的电话内容,唐意如冷静的交代了后事,萧如书每每想起她的语气,心中都后怕。 唐意如昏迷数日,还没醒,施为律按她的吩咐,想办法把年幼的施润带了出来,计划赶紧带着母女仨远离这个城市,去哪里都好,只要能离开施为律。 唐意如醒来后,脑袋就出问题了,浑浑噩噩谁也不认识,自己刚生下一个孩子,也不知道。 施为律办理了出院,计划带母女仨先出省,往遥远的东南方向走,施为律在西南边境。 但他没有想到施为律动作那么快,公司刚起步,一大单到手可以改变公司命运的生意都不要了,为了一个女人,紧急赶回来。 施为律回到A市的时候,萧如书还没来得及走。 机场和火车站都不能去了,萧如书只能自己驾车,走偏僻的路线。 施为律的人追到的时候,萧如书正经过一家孤儿院,早产的唐小夕不能一直在车上呆着,过一段时间要下车冲奶粉。 萧如书把人都带进孤儿院,给院长塞了钱,躲藏起来。 最后要走时,施为律的人已经冲了进来。 匆匆忙忙,混乱 不堪,孤儿院后院,萧如书把轮椅上的唐意如和怀中的婴儿都弄上车,要开车走的时候,发现笨笨不在。 他返回去,笨笨却被施为律的人控制住了。 他再不走,来了那么多人,要抓住唐意如易如反掌。 只能先撤。 到了A省边境,把唐意如和唐小夕安顿在小医院,托专人看护着,萧如书又开车返回那家孤儿院。 第一次去,就见到了施为律,正在问笨笨话。 施为律走后,孤儿院也有他的人一直看着笨笨,萧如书知道,他故意不带走笨笨,放在这里,就是在等他或者唐意如跳进来。 连着数天,萧如书都没找到机会能从那帮人手底下救出笨笨。 唐意如和女儿又在另一头,开颅手术后需要精心护理,早产的女儿更加需要人照顾,这些,都牵着他的心。 最终,他走了。 在南方安定下来之后,唐意如的身体好转,脑袋却彻底不清醒,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念叨笨笨,却好像不知道笨笨是谁。 唐小夕只有几个月大。 萧如书要找工作,要钱养家,南方城市压力大,日子忙碌,他更抽不出身回去。 后来,存下一些钱后,想方设法联系到了那家孤儿院的院长,捐赠给孤儿院,言明拜托院长善待那个叫做笨笨的孩子,多加照顾。 等到四叔找来,萧如书有能力回去了,却得知,施为律把笨笨接回了家。 唐意如在以后的年月里,一直挂念笨笨,有段时间在大街上看到三岁的小女孩就扑过去,她想起笨笨是自己女儿,丢了。 她反而彻底忘了唐小夕这个在身边的小女儿。 萧如书知道,或许小如糊涂了,神智衰退了,可她心里那股子怨恨始终没有平,潜意识里从心底的排斥小宝。 尽管后来,他不厌其烦地告诉神志不清的唐意如,小宝是我们的女儿,是我和你生的。 唐意如还是记不住,态度也还是没改变。 萧如书这一生都在自私和懦弱里,性格缺陷严重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他对不起太多人,他知道,也无力去改变。这其中,最可怜的除了杨静,就是小宝。 他只想要一份爱情,活在自己臆想的爱情里,甚至可恶地把唐意如锻造成了一个听话的布偶。 他抓住了时机,唐意如病倒后不清醒的时机,过了二十多年他幻想中的幸福生活,他只要这个女人,别的什么都不求。 但最终,老天睁开了眼。 ……**…… 三天后,唐意如出院。 出院之前,在医生的允许下,唐小夕把听到的真相和事实,当着施润的面,告诉了唐意如。 施润听着个中细节,总算知道了自己是怎么进的孤儿院。 本来可以和妈妈在一起的,怪萧如书吗? 说不上责怪了,后来被施为律报复性地接回家里,受过的那些苦和虐/待,毕竟已经过去。 唐意如这次反而平静,情绪上没有多大起伏。 因为清醒后的她,便是当年没出事之前的她,对待萧如书,她没有任何感情。 萧如书自私,萧如书让她活在不清醒里那么多年,但铁打的事实是,萧如书也照顾了一个不能自理的傻子,二十多年,无微不至,掏心掏肺。 人非草木,唐意如恨萧如书的部分,不会消失,感激的部分,也会感激着带进坟墓。 她的身体行动能力还是和之前一样,尽管思维基本恢复正常,但她嘴角还是流口水,说话词不达意,含糊有时结巴,身体虚弱得走不了几步路,四肢总是发青水肿,医生说,郁疾太重,不调养活不久。 施润难过,一心想让妈妈住院。 唐意如却轻轻摇头,不想把最后的时间浪费在医院里。   ☆、341.342:萧雪政:想我了,让我尽快搬回去? 公寓里休养了一个礼拜。 一天清晨,唐意如看着窗外漏进来的阳光,转头冲送早餐进来施润说:“笨笨,妈妈想去一些地方。” 施润微笑:“好,输完这一瓶,我陪您去。雠” 上午十点,施润抱歉地把小冰淇淋暂时交给在忙订婚的简小姐紧。 唐小夕从唐意如出院后就消失了,施润知道她是太过伤心难受了,施润突然理解,她从前那般张牙舞爪是为什么。 大概一个太孤独长期得不到家人疼爱的孩子,她嚣张跋扈为人所厌,也只是为了引起注意,小小的她期盼的注意,让大家知道,她也是存在的。 施润拨了多通电话,每一次都是无法接通。 她叹口气,给唐小夕发了条短信,实在担心,怕她抽烟喝酒喝咖啡,不珍惜自己还没完全好的身体。 唐小夕回复了,说在朋友那里,安好勿念。 施润摇头,不相信她安好着,只盼她求生的意志强一些,别放弃自己。 等妈妈情况好些,施润得出去找找这个孩子。 ……**…… 车放慢速度地行驶在A市城区间。 唐意如坐在后座,正午的时候,冬天的阳光还算温暖,施润给妈妈开了车窗。 妈妈就趴在窗户口,眼睛里沉淀了很多东西,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了的城市。 经过十五中,唐意如看见金色的大字牌匾,口气幽幽地告诉施润:“妈妈毕业后第一份工作就在这间学校,那时候成绩好的毕业生还是国家管,每个月六十五块钱的工资,算高了,从助理教师到授课教师。” 施润笑:“妈妈很厉害吧。” 她考虑要不要把车停下来,唐意如摇头,“和你爸爸第一次遇见,并不是在学校。” “是在哪里呢?” 施润的心,砰砰跳动,爸爸妈妈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 唐意如抬手扶着额头,眼底恍惚着,一汪柔情和满满的回忆,“笨笨,知道淮雅书屋吗?” “知道,A市文化旅游必看的地方,很大哦,比博物馆更有观赏价值。” “恩,去那里。” 施润改道,去爸爸妈妈初遇的地方。 淮雅书屋是经典的北方群建筑,里面大大小小的书房二十多间,古雅幽深。 施润推着轮椅上的妈妈进去,唐意如指路,到了第三间,唐意如指着窗台那边,“改建过了,当年窗户没这么大。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雷雨,休息日,记不清是去干什么事,妈妈进来是为了躲雨,看壁画的时候,突然肩背拍了一下。” “爸爸?” 唐意如扭头,看着女儿,女儿长不大的幼圆脸蛋,其实有几分阿彦的影子。 阿彦棱角分明,浓眉,但是是大眼,这个特点让他看起来,耿耿英气中添了一丝永远长不大,变不老的俊朗之气。 “是你爸爸。妈妈当时第一眼打量这个男人,皱了眉毛。他穿牛仔夹克,青色的牛仔长裤,穿靴子戴西部牛仔那种很野的帽子,胸前挂着一个照相机,我认为里,不正经的那一类人。” 施润捂嘴,笑了。 “他问我能不能当他的模特,捧一本书,他要拍照。” “您答应了?” 唐意如摇头,“妈妈那个时候古板死了的,当时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人,他的眼睛漆黑,看人的时候存着点笑意,很亮,我害怕的推开他就跑了。” 施润想象那个画面,太小清新了。 “但是倒霉,二十多间书屋就像迷宫,妈妈认不得路,无头苍蝇一样兜着转,那个下午,我和你爸爸五次在不同的书屋里碰见,加上第一次,一共六次。” “会不会太有缘了!” 唐意如莞尔:“你爸爸也是这么说的,怪就怪他那天穿了那么随意的装束,最后一次碰见是在左边的书屋,最偏僻的,他走来又说让我当他模特,我吓得都哭了,最后还是当了他的模特,他也真的只是照照片,作为交换,他带着我走出这个迷宫了。” < p> 母女俩走出书屋,车上唐意如报了地址,又开始说后续。 后来是怎样? 一对男女相遇,那个男人有心,半个月后,唐意如在学校的传达室收到一封信,挺厚的。 里面是照片,最底下压着一张纸:照片冲洗一份给你,别害怕,你的教案掉在书屋,我后来去管理员给了我,我才知道你的名字,你工作的单位,如需要教案,这是我的传呼号,告诉我,我给你送过来。 就是这样,开始了来往。 很简单的相遇,相知也是细水流长的过程,都很温和,并无惊天动地的桥段。 是谁先喜欢上的? 妈妈说,是她。妈妈说,爸爸很正直,有些木讷,一开始没正经把妈妈当女人看,被表白后,爸爸红着脸跑了。 第二天找到妈妈,严肃地拒绝。 “……我问你爸爸,为什么不答应?一个女孩子主动表白,多么不容易。是家里安排了对象还是对我没感觉?你爸爸当时的眼神,最深沉的部分,如果我能看懂,就不会有后来,没有后来,也就不会有你,不认识他,他牺牲了,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笨笨,妈妈很爱你爸爸,忘记了他二十二年,妈妈感到抱歉,对不起他的那些事,妈妈无能为力,妈妈想着死后下去还能见上你爸爸,妈妈心里就踏实了。” 施润攥紧方向盘,世人偏执,妈妈是当中尤其的一个。 爸爸死于就义,生活还要继续,爸爸在天堂里肯定也不希望妈妈独自带着她受苦受累,假如有个合适的男人,施润想,爸爸会愿意妈妈改嫁的。 可是妈妈,内心太过纯粹,执拗,也许就是这样至真至美的女人,爸爸才会那么爱。 施润默默停车,望着眼前的小区。 唐意如打开了车门,双手扶着缓慢地走下去,“这里就是我和你爸爸结婚后住的地方,原来是个筒子楼,二十多年过去,改建过很多遍了吧。” 她指着高层建筑北边的第三层:“大概就是那个位置,当年我们租的房子,就在那间小屋里。” 施润推着妈妈,跟小区的保安沟通,进了北边的电梯,抵达三层。 电梯双门打开,唐意如望着装饰得金碧辉煌的现代化公寓,很是茫然,她抚摸着这些重新建起的墙壁,手指发抖,最后,双手捂住脸,埋下头,哭声幽幽啜啜。 阿彦。 仿佛还能闻见我在走道里生火,笨的把菜炒糊了的味道。 而你回家,上楼,无奈又温柔地,冲我笑,你卷起儒雅的衬衫袖,说:“笨蛋,我来。” ……**…… 唐意如和施润提了,施润当晚就和萧雪政商量,妈妈想在原来筒子楼后建的小区买下北边那间空房的事。 人老,走不出回忆,那里有和阿彦的所有回忆。 唐意如二十多年依靠萧如书生活,手中无任何经济来源,跟女儿提起这事,老人的心里其实很不好意思。 视频里,女婿却说,“您是润润的妈妈,也是我的岳母,尽我们所能照顾您,让您安享晚年,让您感到快乐和幸福,是我们的责任。” 唐意如扭头看施润,淡淡的目光里,眼神赞赏不绝。 施润偷偷瞧着画面里低头去处理文件的男人,鬓角刚毅,成熟稳重,惯来干脆利落。 一直知道自己跟了个顾家,事事面面分分钟能给你搞定的超能男人,但从前没有妈妈在,和现在有妈妈在,丈夫被妈妈夸奖,内心感受很不一样。 施润得承认,因为自己拥有这个男人,而彻底内心膨胀了。 她把笔记本端走,直接端到客厅离妈妈最远的地方,娇羞地敲了敲笔记本屏幕。 萧雪政抬头。 施润咬着嘴唇,垂下的睫毛一闪一闪,“你说尽快搬回来,都快二十多天了,还没忙完?” 这人挑眉,眉眼生的如墨画一般,手机不需要从上往下拍,随便往哪里一放,随便照他五官的哪个角度,完美到没有一个死角。 三十多岁,脸部精致的线条分明到最性感的年纪,挑一下眉峰,都要迷死人。 他低沉着嗓音开腔:“想我了?”皱眉顿了顿,又盯着她道:“想我哪里了?” 施润脸红,在死撑:“我担心儿子再见不到我,要认不的妈妈了!”   ☆、342.343:萧雪政:在身边时嫌弃,不在身边想的哪儿都疼 视频里,男人两根修长手指抵着太阳穴,微微偏头有那么点痞。他墨黑般的视线直接搁在施润露出画面的胸前鼓鼓上,闭着眼睛,压低醇厚的声线:“我也担心,日子久了回去关了灯,找不到射门的地方了。紧” 施润听得费解,不知道他为什么扯到了足球? 智商有限,真的没懂。 萧雪政睁眼,成熟男人几分放/浪的眼底,透出笑意。 喜欢死了每次说些晦涩的情/话,这笨蛋一毛钱都听不懂的蠢样,那大大水水的眼睛还努力地在分析活动,努力的想要分析个明白! 他皱起眉,眼底忍俊不禁:“傻乎乎地盯着我干什么?雠” “叔叔,”施润就问了,“你还踢足球的吗?” “……” 他一脸没得聊:“去,把女儿给我抱过来,再不认认脸就她遗传到的那点智商别真的不认识她老子了。” 施润搁下笔记本,走几步,丫的反应过来了! “你说谁智商!我知道你就一直嫌弃我和女儿,一直嫌弃你不用掩饰!” 他抬头,认真的死鱼脸:“嫌弃你这方面,值得我掩饰吗。” 施润:马勒戈壁…… 等待十几分钟的时间,萧雪政处理数份邮件,抬头的功夫,冷不丁看见视频里多了一个白色的球。 他皱眉。 那边,施润用浴巾按干女儿身上的水,小冰淇淋叫唤着‘热热’,粗心的妈咪这才发现,裹孩子一并把孩子的脑袋也裹住了,女儿估计呼吸困难…… 小冰淇淋被妈妈抱在吧台上,浴巾垫着小屁股,室内空调29度,不会冷。 挣扎着扒拉开裹住脸的浴巾,肉肉的脸蛋蒸红了都,两截小胳膊往外挣,手指点上了屏幕。 两条小腿被妈咪盘了起来,浴巾盖头,包着脸蛋子,姿势就像一个小菩萨。 萧雪政脸色铁青,看向那女人! 施润:“拉着个老脸干什么?不是你叫叫叫要见女儿?我赶紧的给她洗了抱过来了,衣服都没来得及穿。” 那人头痛,成天不是作自己闯祸就是作女儿,裹得这成了个什么东西! 屏幕里整个坐着一尊小菩萨,两只黑葡萄的大眼睛,跟他对瞪,有段时间没视频了,果然,连蜀黍都不叫了。 萧雪政哄了一阵,小冰淇淋牵挂着卧室里正在放的动画片,心不在焉地被哄着叫声蜀黍。 施润把女儿抱进房里,一听见动画片的声音,这家伙满血复活。 她出去拿笔记本,萧雪政皱眉交代:“最多八到十天,我带着儿子回。” “刚才不还说要半个月?” 男人点了根烟抽着,情绪不高在想什么。 儿子知道他是老爸,可笨蛋女儿不知道,且不说女儿这声爸爸还没叫,单就目前的情况,隔些时日不在一起不给她糖笼络着,小没良心的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 夜里,施润睡不着了,觉得八天十天的真长。 不过这些天刚好可以把妈妈房子的事情忙好,再想办法联系小宝,至少确定她人在哪里。 这间公寓很大,收拾收拾,正好叔叔和宝贝儿子就回来了。 广政集团A市总部那座大厦,员工照常上班,只不过部分高管追随萧雪政去了施润所在的沿海城市。 这些天,都在飞机上来回往返,处理公司事务。 萧雪政安排广政里一个办事靠谱得力的老员工,领导阶层的,陪同施润,去搞定那栋前身是筒子楼的小区靠北三层那间空房。 联系现在的房主,又跑了一天的中介公司,房主是个势力眼,看见施润一心想要,抬价很不地道。 施润的意思是压压价,又不是全新的房子,而且妈妈现在的身体一两天就搬过去施润不放心。 萧雪政不在乎那点小钱,早买下,有充沛的时间,调整装潢,毕竟老人居住,家里的一些设施方面,需要重新置购安排。 拿到房子钥匙的那天,施润接到小宝的电话。 她靠边停车,赶紧接了。 唐小夕说:“施润,我爸爸来了A市,找不到她。” ‘她’指的是唐意如,小宝现在不叫妈妈了,可能不知道怎么称呼,一个‘她’字,施润感到心酸。 可见她心底因为‘孽种’那两个字,受到的伤害有多严重。 “你在哪里?” 唐小夕不说,“我爸想见人,见不到人他不会走,我传达一下。” 萧如书打电话的状态很糟糕,可是唐小夕帮不了,她又自嘲,其实看起来,有什么事是与你相干的? 爸爸只要妈妈,必要的情况下可以不要你,至于生她的那个女人,也好像没有要她的丁点意思。 施润听着电话那头笃笃的忙音,沉沉叹气。 回家的路上,她给萧靳林发了条短信,小宝现在最不想见的可能就是萧靳林,但施润认为,最不想见是因为最在乎,最不想在乎的那个人看见自己潦倒落败可笑的每一个样子。 但施润始终认为,只有萧靳林来了,现身了,小宝才可能好起来。 ……**…… 回到公寓,施润给妈妈和小冰淇淋做了晚餐。 餐后,陪妈妈看电视,施润找机会提了萧如书来A市这事。 唐意如神情倦倦,病由心生,她的心不想好起来,想早点下去见阿彦,她的身体也就跟着没有起色。 施润给妈妈按摩青肿的双腿,妈妈的胸前仍需要挂着餐巾,面部神经和口腔肌肉的协调能力恢复不了,会流口水,说话比以前好了,但口吃很严重。 唐意如思考了一会儿,闭着眼睛,安然恬静:“见一面吧。” “他对我的好,二十年如一日,历历在目,没醒的二十多年里,我依赖他,感情上肯定也爱他。但现在我醒了,能对他说的,也只有抱歉。” 施润点头,妈妈非常清醒理智,她安慰着说:“萧老先生也会理解您的,某种程度上说,您和他是亲人了,再怎么说,也有小宝。” 唐意如呼吸很浅,最终睁开眼睛,“笨笨,能把小宝找到吗?那天我说了很过分的话,只怕伤她入骨。我心里知道她是最可怜无辜的孩子,可我当时跨不过那道坎,这些年我由心排斥着她,对她没有尽过一天母亲的责任,我很抱歉,这些天越想越自责。或许我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但我想试试。” 施润一喜,她一直想提不敢提的,妈妈主动说了。 她站起身:“我打电话给她!” 唐小夕的手机,又是无法接通的状态,拨了好几遍,施润回头看妈妈。 唐意如垂下目光,她做了多糟糕的事,她心里清楚的知道。 深爱阿彦,就对他人无比吝啬,其实对萧如书,对小宝,都太不公平了。 ……**…… 联系不上小宝,施润直接联系萧如书。 第二天清晨六点,施润下楼给妈妈和女儿买最新鲜的豆花,开门就看到了萧如书。 一身暗色棉服,带着鸭舌帽,站在离门一米远的位置,看见施润出来,冻僵的面部愣了愣。 不知道几点来的,一身寒气,只怕等了不下几个小时。 施润心里默然叹息:“萧老先生,进屋吧。” 萧如书摘掉鸭舌帽进门,眼神枯萎,鬓发斑白,被帽子压得略凌乱。 施润赶紧打开空调,沏好热茶端过去,老人坐在沙发里,双肘抵着大腿,颓然低头。 “妈妈她……” 萧如书打断:“我等到她醒,不碍事的。” 说话自然,像二十多年来照顾唐意如,形成的习惯。 施润下楼买了豆花放进厨房里保温,给萧如书端了一碗,他没动。 她看时间,七点半,推开南边的卧室门。 萧如书盯着关上的门,双手交握在了一起,手指每一根,不禁都攥紧。 施润在妈妈的房间 里,说人来了,唐意如一顿,似乎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之前很冷静,其实现在也冷静,但到底有几分说不出的心情。 她哦了一声,刚睡醒血压很低,施润让她靠着床帮坐了一会儿,给她温水喂了药。 帮助妈妈穿好衣服,洗漱。 唐意如坐在轮椅上,施润推她出去。 客厅里,萧如书站起来的动作有些猛,双手垂在身侧,目光痴痴。 他离开沙发走了几步,停住,“小如。” 唐意如右手放在轮椅扶手上,手指紧了紧,脸上淡淡释然的微笑:“如书。” 叫习惯了,如书。 可在萧如书的耳朵里,再也不是从前每一声都很依赖带着撒娇味道讨好味道的‘如书’。 其实他怀念过唐意如清醒的样子,爱的是她清醒的样子,年轻的唐意如,冷静自持,端庄大方,温柔很有主见的女孩子。 现在,她回来了。 回来的代价,是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吧,醒了,她眼底心里,就只有她的爱人了。 施润把妈妈推到客厅靠近落地窗的宽敞位置,“妈妈,我在厨房,有事叫我。” 二人有话要说。 施润进厨房后,开了抽油烟的设备,响声有些大,这样是想让两个老人没有顾忌,有什么说什么。 她也并不想偷听。 客厅这边。 萧如书搬了把椅子,靠近轮椅坐下。 唐意如看着他,眼神很平静地开口:“如书,我们年纪都大了,儿子女儿,孙子也有了,应当是最通透的一辈人。我对你有感情,感激你的陪伴你的照顾,把你当做亲人,当年发生的一些事,你我都不想,世事弄人。我忘了阿彦二十二年,我不想再过那种忘记他的日子,你明白吗?” 萧如书低着头。 “所以如书,我今后住在笨笨这里了,阿彦死在这座城市,我就守着这座城市。香港那里,我不会再回去,你说我薄情也好,忘恩也罢,日子不多了,你我,都珍惜着过,好吗?” 萧如书抬手,枯槁的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需要些时间,他抬头,嘴唇发抖嘶哑地说:“你不回去我依你,你守着这座城市,我陪你守着行吗?小如,没有你的这些天,我没有一天是睡着的,我觉得我状态很不好,我解决不了这种状态,离不开你了,允许我留下,我在这里照顾你好吗?我只想照顾你。” 唐意如静默无言,心里没有触动是假的。 曾经有过的温情会激得她的心,一点一点发疼,人非草木。 但她此生的脾气注定。 她闭上眼睛,轻声而坚决:“如书,对不起,过去的都过不去。你愿意,我们就还是相熟的亲人,近身照顾就算了,困难无助时相互照应,没有问题。” 萧如书脸色灰白,到底让她怀孕生下小宝,是最错的事,她已经说明白了,没法原谅。 施润挪到厨房门口,看见靠窗那边,光明暗影交替里,萧如书单膝跪在轮椅旁边,目切悲伤,轮椅上的妈妈,却看着窗外。 时间,静寂无言。 施润暗叹一声,萧如书做错很多事,可对妈妈的这份痴心是真的。 妈妈心意坚决,施润尊重她,插手不了。 ……**…… 施润送萧如书下楼,拿着车钥匙,问他在哪里住? 萧如书整个人都很空洞,越发苍老,摇摇头,拦了辆计程车离开了。 施润还是联系不上小宝,给她发一条短信,告诉她萧如书离开公寓,状态不好,可以的话联系你爸爸,去看看他。 ……**…… 五天后,晚上,施润收到季林秘书发过来的邮件,邮件上显示航班的时间。 施润立刻打电话给叔叔! 男人直接把手机给了在玩魔方的儿子。 儿子和妈妈说话,小眉头不禁皱着,手机拿的老远,妈咪真土鳖,高兴成什么样子,说 话那么大声嘴巴漏风哦? 在整理简单行李的男人抬眸,瞧着儿子不耐烦跟某女人打手机的样子,和他如出一辙了。 这边的办公双子楼,包括住过一段时间的山腰别墅,她之前带着孩子租的那套小破房子,萧雪政都不会转手。 房产在全国各地,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请佣人定时清洁打扫,往后的年月里,指不定她念旧了,带着妻儿过来度假,重温旧地很有可能。 施润唠叨起来嘴巴就闭不上。 冰淇淋抬眼和老子对视,眼神在说,快接电话! 萧雪政把黑色的20寸行李竖起,一只手慢条斯理解衬衫纽扣,一只手掀开被子,健硕结实的手臂把儿子扔到床上,口型说:“继续听她啰嗦,很好的催眠曲。” 冰淇淋直翻白眼。 男人只穿着一条西裤,性感的黑色皮带垂在身侧,松松垮垮露出人鱼线,下了楼。 点一根烟,皱眉瞧着别墅外面积很大的儿童乐园,玩具多是充气类,今天下午问了儿子,哪些想要? 冰淇淋指指指。 几乎全部都想要,明天让季林打包好了单独空运吧,别墅里还有些太太很喜欢的小东西,也一并拿走。 转个身,一团学毛球挡住了路。 男人修长的脚从黑色拖鞋里出来,脚趾头夹了夹柔软的猫毛,墨色眉峰挑起:“瞅哪里?怎么,也有你想要盘走的?粉色的小屋还是吊床?跟爸爸说,爸爸有钱,用飞机都给你搬走。”   ☆、343.344:两手紧紧牵在一起,想我没有?【6000】 三小姐最近身体好些,毛发越见雪白柔软,又开始好动了。 “你知道你现在像一个到处窜的广场舞大妈吗?” 男人摸了一把猫脸,“缺乏光泽,每天也不拿牛奶洗脸了,越来越土。紧” 三小姐的水滴眼当即狂狷地扫射过来!气死宝宝了雠! 特么的人家换追求了咋地呀?人家不想要‘男冷’了,人家觉得单身到老很好!最方便的是不用洗脸不用保养! 那男人:“sorry,爸爸爱你才嘴毒你,像你那个小妈妈,整天傻兮兮夸你漂亮,可爱,猛猛哒,她才不爱你。” 三小姐:施润你好惨!嫁了个挑拨离间的心机婊!还好我不是一般猫啊! 男人起身,挑着一侧迷人的眉峰,伸手把门口置物斗柜上太太的发圈拿了两个,接而又俯身。 香烟放到嘴边叼着,烟雾熏得半眯起了慵懒的一双眼眸,大手顺了顺猫耳朵上的毛,然后抓起柔顺的整个猫耳朵。 ”别动,爸爸给你扎个小辫,像小冰淇淋妹妹那样的辫子,三小姐就显得年轻漂亮了。“ ”……“妻女不在,和高冷儿子没得聊,无聊到极点特么的就开始作猫了…… 五六七八、九分钟后—— 扎了拆,拆了扎,发圈弄断两个,两只猫耳朵扎好了。 男人大手捞起猫,放到客厅落地镜前,打量了两只绑在一起的耳朵,又皱眉瞧了瞧镜子里面变成独角兽的猫脸,挺满意的:”我觉得很好看,你觉得呢?“ ……请你去死。请你去死。请你去死。 三小姐伸出爪子,奈何四肢已经绕不过圆润滚滚的肚子,这个时候就开始曾恒自己的体重…… 无论如何,抓不下耳朵上的小妈妈土鳖的黑色发圈…… 这人起身,拿下嘴边叼着的烟,吸一口,甚为满意:”明天就这个造型跟爸爸去机场。“ ……三小姐整个猫都不好了。 作什么死,看见他下来就凑到他跟前干嘛呀!!! 明知道这就是个老变态,小妈妈不在,他特么哪还像个人?高冷矜贵孤傲正经严肃优雅,都特么是传说! ……**…… 翌日。 九点的航班。 萧雪政起早,睁开眼眸,淡漠惺忪了会儿,扭头看身侧。 和缩小版的自己睡在一张床上是什么感觉? 像两坨冰块被分别放在床两侧的赶脚,冰块温暖不了冰块,睡醒后还是两坨冰…… 儿子像极自己,睡觉中规中矩,严肃得睡觉前是什么样子,睡醒的姿势不会差太多,直挺挺的一个竖条。 不爽。 还是抱着太太软绵绵温温热比较舒服。 洗漱沐浴,黑色衬衫西裤,纯白色的商务修身马甲,包裹紧健硕的腰身,背脊越发笔挺,显出矫健完美的臀线条。 没系领带。 简单穿戴好,佣人张姐在楼梯口说:可以开餐了先生。 男人大手掀开被子,结实右臂把还没醒的儿子抱起,走进儿童房的盥洗室。 最近电视上热播亲子类节目,晚上为了早点把太太哄到床上,萧雪政耐着性子陪太太看过一些,施润喜欢,看的哈哈大笑。 对于给儿子挤牙膏刷牙,萧雪政表示没什么压力。 电动小牙刷在嘴里震动,冰淇淋先生醒了,有点起床气,来自遗传,扭动着小身子含着牙膏沫说话:“尿尿。” 老爸赶紧把儿子抱到马桶上站着,大手拎着儿子的一只小胳膊。 儿子看他。 男人皱眉。 儿子挑眉:“裤子。” 某人阴沉下脸,从来都是太太伺候他的。 睡裤脱了,冰淇淋拎着自己的小鸟,对准地方。 男人皱眉,站开了些。 洗脸, 萧雪政直接用儿童湿巾了事,指望爸爸做到妈妈那样精细? 不太可能。 出了盥洗室,萧雪政把儿子扔在儿童房里,衣柜里都是衣服,老爸的家教是,穿正穿反都好,自己穿。 早餐过后,司机的车在别墅外等候。 萧雪政拎着20寸的黑色商务行李箱,怀里一个布袋,布袋里小三儿窝着。 冰淇淋跟在爸爸身后。 张姐送父子俩到门外,走出几百米,冰淇淋跟短暂相处的张姐道别,很喜欢佣人婆婆。 张姐会一直留在这里,别墅不住人也要清扫打理。 八点抵达机场。 季林和一个助理早在等候,萧雪政一到,季林就领着事先沟通过的机场宠物托运部的人过来。 萧雪政为了能把小三儿一起带回,特地跑了一趟宠物检疫站弄到相关证明,所选航空公司均是有氧舱,小三儿的身体条件允许,不到两个小时的飞行行程,萧雪政认为她可以扛得住。 父子俩在贵宾候机室等待。 冰淇淋要手机,无聊了,给妈咪打电话,腻歪腻歪。 男人把臂弯里的大衣搁在座椅上,长指夹着手机递过来:“爸爸去抽根烟。” ……**…… 施润五点就醒来了。 当妈妈的人了,因为丈夫和儿子归来,兴奋地醒来就喵叫喵叫,在床上翻滚,把小冰淇淋都吵醒。 抱歉地哄睡女儿,起床。 查看手机,昨晚和儿子通话后,她又给他发了条短信,问他和儿子吃什么,她给做。 没收到回复。 这要回来了,头天晚上不鸟她,发短信也不回。 真是一句废话都没有。 堂堂两个集团的董事长,搬迁公司这么大的事儿,愣是给他整的像出差归来一样平常,不过施润知道,他性格历来寡淡,行事沉稳低调惯了。 两张机票搞定,接机啊,公司下属的接待晚会啊,这些,他都命令禁止。 起来,在露台上发了会儿呆,耍耍微博,和菜菜聊天,施润又过了一遍公寓里里外外,这两天可是使着劲儿在收拾打理呢。 他喜欢干净,就怕他回来一瞧这家,皱眉头。 OK!应该没问题啦。 八点整,施润去生鲜大市场采购了满满一车的新鲜食材,冰箱里的全换掉,保证不管他点什么菜,都有材料给他做出来。 开车回来的路上接到儿子发来的视频。 施润把车停好,接通了,和冰淇淋说话,九点登机?吃早餐了吗?爸爸呢? 手机方向一转,施润瞧见不太流畅的视频里出现的一道修长的背影。 冰淇淋不满的声音传来:“抽烟,不是抽烟就是不说话,冷着张脸,好无聊的人。” 施润呵呵笑,心想说,儿子你将来也是这样,冷拽高逼格! 回家后把食材整理分放,施润给妈妈和女儿做早餐,抓紧时间收拾自己。 九点半,公寓楼下,施润走出电梯,站在亮如镜子的墙壁跟前照了照,不知道为什么要仔细地照全身的穿着。 转了个身,她又叹气,回来没带几件衣服,都是棉袄,可土。 二十多天也算奔波,皮肤都没好好打理,没他在身边威慑着,她就无法无天地吃辣椒,额头上冒了两个痘了。 这会儿要见人了,哪哪儿都丑爆了。 ……**…… 上午十一点二十五分。 父子俩从贵宾通道出来。 冰淇淋戴着小鸭舌帽,背着牛仔小书包,甩开爸爸跑出来,举目四望。 “唔……妈咪!” 在人群里努力挤出去的施润听到脆脆的童音,抬手晃悠。 “这里,这边啦!” “儿子!” 施润满眼睛都是笑意,朝儿子跑过去,一束马尾在空中荡荡的,机场热,棉服抱在怀里,里面穿一条黑色娃娃领的呢子包身裙,平底黑色过膝靴。 推着行李箱出来的高大男人,墨色淡淡的视线一瞧,不稳重的样子,看着还是个学生妹。 施润蹲下,用力抱住儿子,使劲儿亲:“么……!想死妈妈了,宝贝,坐飞机辛苦不辛苦?” 冰淇淋擦脸上的口水,接着擦脸上的口水…… 把儿子折腾得够呛,施润站起身,蹲的太久,猛地站起来眼前有点发黑,不过因为鼻息闻见的满满熟悉惑人的男性沉冽气息,心跳不可抑制地开始加速。 她想抬眼,感觉到对面存在感极强的沉静视线,倒羞涩了。 男人在她跟前停下来。 视野里他修长白皙的大手搭在拉杆上,另一手臂弯里拎着黑色呢子大衣,身高腿长的站定。 施润瞄到他黑色衬衫外罩的白色商务修身马甲。 不敢多看地心脏悸动了。 简直迷死人,一件商务马甲,立刻气质得不行。 二十多天没亲没抱没在一起了,按理说接近怎么也该有个拥抱。 夫妻俩当着儿子的面,却都没有这举动,施润嘟着嘴不知道跟他说什么,该不该叫他一声,脸却红了。 男人的视线不曾移动,只瞧她,视线掠过她的脸她的身体,逐渐的越发如墨。 冰淇淋眼里,爹妈这是怎么了不说话都? 男人走来一步,很自然地拿过施润怀里傻气抱着的那件棉服,拎在大手里,盯着她低沉开腔:“走吧。” 施润低着脑袋,小鸡一样点点头。 他带着儿子走在前面,施润挂了一下耳边散落的头发,耳根滚、烫,手指头蜷缩。 刚才他来她怀里拿衣服时,攥了她的指尖一把,衣服挡着,儿子没看见。 要命,受不了他默不作声的这些小动作,指尖现在都发烫无比。 ……**…… 机场一层,私家车停车区域。 施润抱着状态还算好的三小姐,拿车钥匙遥控。 男人把行李扔到后备箱,外头冷,大衣穿在身上,走路上质感的衣摆鼓起一阵气旋,在他修长的小腿处扬起,里面是窄版修身的西裤,到了脚踝。 施润都快看呆了。 他从她手里拿走车钥匙。 “叔叔我来开吧,你坐那么久飞机……” 萧雪政不予理会,把儿子放到后座,安全带绑好。 施润也要进后座,他皱眉点了根烟,夹着香烟的手一指,“把小三放下,你去前面。” 施润听话,虽然觉得,副驾驶和后座,不一样吗? 从机场到市中心的公寓,不堵车的情况下一个小时二十多分钟。 施润总算知道坐前面和后面的差别了。 车在高速上过收费站,男人放在方向盘上的大手下来,握住施润的小手。 “叔叔……” 施润小声说话,脸红地立刻扭头,还好儿子已经睡着。 剩下两只圆溜溜的水滴猫眼睛,讨厌死秀恩爱地不爽表情,看着前面那两人,那嘚瑟缠在一起的两只手! 施润收回视线,去看他,这人左手转动方向盘,缓速过收费转,目视前方,侧脸正经。 “……” 手却在一根一根玩她的手指头,弄得她手心直痒痒德不行。 施润臊的抽不出手,扭头看窗外了。 “想我没有?”无比低沉的男性嗓音—— 施润窝着下巴,小脸发烧,摇头。 车提速,她往出挣,咬着下唇:“开车呢,你专心点。” 萧雪政皱了下眉,没再乱来。 正午十二点半,车驶进小区公寓。 < p> 施润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冰淇淋下来,施润把猫给他,冰淇淋抱着小三儿往前走,着急见MM! 施润看了眼后座,没什么东西了,关上车门也准备走呀。 腰上一紧,小身子被那人大手拖得直往车屁股后面。 后备箱门打开,高度足够,男人俯身后从车前面看不见什么。 施润来不及低呼,就被坚硬混热的男性身躯紧紧抵在车身,下巴在他手指间,仰头时就被他薄唇用力吻住,狂风暴雨的吻,急急落下。 “唔……” 他进了口腔,滚/烫无比,往死里抵她,纠缠,一时情热,双方的身体颤、栗不休。 施润忍住双手往他青筋暴起的脖子上环住的冲动,小手发抖地揪着他的衬衫胸前那颗纽扣,推他,混乱间脸红无比:“叔叔,儿子在,儿子在……” 萧雪政也知道小灯泡就在前面,回头看不见爸爸妈妈要回来找。 吻不到半分钟,身体紧绷,却只能放开她。 一时浓眉紧皱,五官阴霾。 施润从他怀里挣出来,用手捂着脸,手背擦嘴,羞愤的把他的手掌从臀上扯下来。 男人明显意犹未尽,单手插进西裤口袋,皱眉去拿行李。 施润跑了。 牵着儿子的手,赶紧进电梯,关门,先上楼。 开了门,小三儿从弟弟的怀里认门认路地跳进公寓里。 冰淇淋还没进门,就被扑过来的粉团子直接扑到外面,倒在地板上:“葛葛,想死小冰淇淋了……” 撒娇地抱着葛葛,再也不放。 施润好笑又无奈,拎起缠在一起的两个小家伙进屋。 唐意如住着拐杖站在客厅换鞋的地方,眉眼带笑地直往施润身后瞅:“女婿呢?” “妈你就惦记他了!”施润不满。 “你这孩子。”唐意如低语:“我当岳母的住在女婿的家里,腿脚不便,不然早下楼等着了,笨笨,当了人家妻子就要有妻子的样子,你不稳重,回头女婿说我这个妈妈没教好……” “岳母多虑了。”低沉醇厚的男音,门外响起。 修长白皙的大手拉开门,唐意如看见进来的黑色修长身影,冷峻,稳重,五官上有着淡淡温和笑容,目光漆黑明亮:“您身体好点没有?” 唐意如颇有些拘谨,女婿的气场原因:“好了,好着呢。” 施润把老妈扶着,让她别操那份心,在沙发上坐下,哪有岳母在女婿面前如此这般小心翼翼的? 何况叔叔不是那种掬小节的人,他是很多规矩是严肃,但分场合。他要是那人,施润还真瞧不上他! “妈你自在些,这是咱们的家,咱们一家子的。” 唐意如被女儿按着,不能动。 施润起身,回到门口,给站着不动的男人拿了棉拖,撅着小嘴儿放到他脚跟前,起身也不看他,走了。 这么甩脸子,男人怎么能看不懂? 这是警告他:对我妈来个笑脸,你不给她笑脸,也甭想我这有好脸色! 萧雪政头疼,生来就是这幅严肃的脸孔,不说话时常被人说冰冷,没有与女性长辈交流相处的经历,生母没见过就死了,姆妈又昏睡那么多年,最后也走了。 其实他心里挺高兴,太太的妈妈还在人世,他体会过那种孤独,希望太太的人生,不会有他遭遇过的遗憾。 孩子们和猫玩在一起,施润换衣服进厨房。 在厨房里静不下心,时不时偷偷的往外看,男人进了卧室,换了居家的衣服出来,在沙发上和妈妈聊起天来了。 施润满意,过了会儿再瞧,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唐意如在笑。 施润也扬起嘴角,担心的事解决了,他到底在乎她,所以不擅长家长里短也在努力和妈妈沟通交流着。 客厅里男人抬头,漆黑的视线朝厨房门口,手里举着个萝卜傻笑的白痴,幽幽看过来,皱起的眉宇,眼底的宠溺。 小厨娘手脚麻利,一个来小时厨房里拼拼乓乓,八道热菜凉菜简直快要赶上满汉全席。 头回全家人真正齐聚的正式一顿午餐,施润当然要隆重些。 餐后,施润问他,“今天就不用着急去公司了吧?” 萧雪政没搭腔,问她换洗衣物在哪里,习惯坐飞机后洗个澡解乏。 施润给他去拿,出来后他已经进了浴室。公寓比较老式,不是每个卧室都内置卫生间,唯一内置的那间,施润给妈妈住了。 她抱着他的衣物朝卫生间那边走。 这边唐意如收回视线,对两个小外孙哄着:“陪外婆进屋,咱们睡午觉去吧?”   ☆、344.345:太太是不是怀孕了?【4000】 这边唐意如收回视线,对两个小外孙哄着:“陪外婆进屋,咱们睡午觉去吧?” 施润历来就给孩子们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对身体健康成长好处多多。 一到点儿,小家伙们其实都自然地困了紧。 听外婆的话,乖乖进屋雠。 唐意如打量地毯上那只纯白的漂亮猫咪一眼,“你也进去。” 弯腰要抱起猫咪,这猫挺通人性,瞅了唐意如一眼,不认得,四肢短促的圆腿儿站起,自己跟着大小冰淇淋进卧室了。 卫生间不在客厅的视线范围里。 公寓很大,格局有点复杂,大卫生间在厨房的对面,另一个独立的空间。 这边施润喊了几遍在里面洗澡的男人:“叔叔,你拿一下你的衣服。” 磨砂玻璃里模糊颀长的人影窜动,就是不伸出手。 她得一直跟个小丫头似的,在外头抱着衣服等着伺候着。 澡洗到一半,玻璃门打开,施润不觉,视线一直盯着门,这会儿就瞧见了男人不遮一物的修长身躯,完美的倒三角,侧对着她…… 小脸骤然滚烫。施润赶紧移开视线了。 浴室有雾,那人在水雾里,眼神氤氲得越发不见底的黑,瞧她一眼:“去给我拿烟。” 洗个澡,幺蛾子真多! 只敢心里抱怨的小怨妇,乖乖去拿烟了。 拿了回来,萧雪政探出上半身,就着她的小手叼了烟,深邃视线搁在她的脸蛋上:“点了。” 施润拉个小脸,给他按打火机! 他闭起一只眼,抽了一口,随即把烟雾喷在她的小脸上。 “……” 施润呛得小脸咳红,抬头本想发火,却叫他的幽暗了不止一度的漆黑视线紧紧攥住,从气息正常变得气息渐渐紊乱,没出息透了,到底就是经受不住他眼神的调/戏。 等他洗完,手指发热地把衣服扔给他,施润赶紧地离开这一片都有了男性沐浴露味道的地方。 岳母和孩子都在这个家,萧雪政很注意分寸,穿戴整齐又稍微整理了一下公共的卫生间,短发滴着水出来了。 “岳母和两个小家伙呢?” 施润也在偌大的客厅里找人,“可能回房间了。” 她走到妈妈的卧室,轻敲门之后推开,探脑袋进去,没说话又把脑袋缩回来。 回头瞧见男人双手插袋就伫立在她身后,也在看这边。 施润不知道怎么心里就打了个转儿,“妈妈和孩子们在里面聊天。” 其实都睡着了。 萧雪政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眉宇间略有疲惫,洗澡后整个面部五官难得显出一层柔和,皮肤越发沉玉般白皙了,人很清爽。 施润开了自己这边的卧室门,走进去稍微整理了一下本来就很整洁的床面,“睡一觉吧。” 身后,馥郁的男性气息袭来,伴随门反锁的声音。 施润是站在靠窗的床那侧,听见声音,她抬头。 撞上男人的视线,英俊的五官上表情正经平常,但望着她的眼神不要太深。 施润攥着床单的纤细指尖,紧了一下。 不好说什么,双颊已经烫烫的,她绕着床尾朝门口走。 他也走到了床尾,双手插袋,一双深沉眼眸微敛地瞧着她粉愣嫩的嘴唇,藏青色居家长裤下一双长腿,修长笔直地挡住去路。 什么意思,已经不用说了。 “……” 施润很怕他控制不住要胡来,孩子们,尤其是妈妈,都在。 她咬着下嘴唇,轻得声音都有点颤:“你睡觉休息,我出去洗碗。” 萧雪政往前一步,不管她这张诱/人小嘴里说了什么,很直接的把施润拽到面前,女人软柔的身体叫他醉,扯进坚、硬的怀里,喉结滑动,动情地吻了下去,大手掌住施润的软得一塌糊涂的腰窝。 施润在他的怀里,顾及太多,害怕的一直在动在挣扎,身体的反应让她整个人都变得异样,不能那个,嘴唇里却让他侵占不休。 “别闹了,妈妈在的!唔……叔叔你再这样我生气……” “想不想我?”他吻的间隙里,忙碌地低语,一双大手势如破竹,非常霸道已经在于她的身体隔着衣服深切交流…… 施润顿时脸颊绯红,羞耻却忍不住身体的哆、嗦。 手指发、颤地揪住他的衬衫,他的锁骨,气息很、喘、了:“真的不行,太不成体统,你放开我……” 萧雪政皱眉,难忍得手背上和额头上的青筋都出来了,耐心又不容抗议地哄她:“宝贝,小点声,听不见的,恩?” 施润被他的气息覆盖,透不过气,呼吸又被他剥夺干净,脖子以上都像有火在烧。 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压了住,往后,双双倒在床上。 腿被男人的长腿成功抵开,他覆盖下来,强悍的身躯,密不透风…… 两人衣物都干净了,窗帘没有拉紧,大白天的光束进来。 施润尤其羞愧,本来就接受不了白天和他这样,加上孩子和妈妈就在隔壁,她被他欺负的头晕脑胀,喘丝连连无力再做抵抗。 哭了,眼泪都掉下来。 他也不停,看她两滴眼泪挂在雪白泛红的脸蛋上,似花含露要娇不娇的模样。 只觉得有股火急窜上来,烧了理智,更想把她捏圆搓扁了狠狠欺负。 萧雪政额头上滴汗,身体弓着全部可怖的肌肉像一张庞大的网,他眼睛像是能滴出来墨,难以自抑那情愫,抬起施润的腿,俯首yao住她的耳根,温柔低沉地保证:“宝贝,叔叔买的房子质量各方面都过关,隔音更不用说,要不你喊一声试试?” 施润脸红滴出了血,气的咬牙切齿,小手扬起当即甩了他一巴掌! 顾着打人,失守了,她身子忽的一僵,双手抓住床单,哼哼着难过地闭紧嘴巴,不动了…… 这事儿,本来也轮不到她动什么…… ……**…… 唐意如带着宝宝们一直休息到四点。 吃饱餍足又休息足够的男人起来了,这套公寓没有书房,萧雪政也没有办公,但坐在沙发上用手机处理一些公务。 施润躲在房间里,衣服不多,气得要哭地在找能遮住脖子上那些痕迹的高领毛衣,找不见! 萧雪政放下手机,皱眉地走过去,站在门口,视线盯着她翻箱倒柜的小身影,悠缓道:“在找什么?” “滚。”施润扭头,小眼神凶狠。 那边唐意如刚出卧室,走过来不清楚情况,可是听见了女儿的这个‘滚’字,“笨笨你在说什么呢。” “阿姨,没事的。”男人转了个身,面的岳母,标准宽容的笑。 唐意如心底过意不去,“雪政你不能再纵她了,动不动就说滚这种话,笨笨你过分了啊。” “对我来说没什么,习以为常了,您不用上纲上线。” 都习以为常了? 唐意如更加不好意思了,女儿又不温柔贤惠,当妈妈的恨愧疚。 “笨笨,你出来道个歉,以后别动不动就对丈夫说滚,姑娘家的多不礼貌。” 施润:“……” 见过心机婊,特么没见过这么心机的心机婊! 她在心里哭,你特么就是个被他睡了又接着被他阴的傻货!! 萧雪政瞧着那快要气死过去又拿他没办法的小模样,生活就是这么美好AND多彩。 找不到高领毛衣,开空调的室内,施润围了块围巾。 大小冰淇淋也一直盯着妈咪,奇怪的目光。 施润只怕把妈妈的目光也惹过来,呵呵地笑:“妈咪突然觉得脖子凉,可能脖子感冒了呵呵呵。” 冰淇淋不参与这个智商为负的话题。 小冰淇淋点点头,不过关注点不在脖子也会 感冒这件奇怪的事上,“妈咪,你嗓子怎么哑啦?” 孩子童真的话语一落,施润手里的水杯差点没掉下来。 沙发那边,男人也看过来了。 施润不知道脸红没红,心虚的再也不敢看女儿。 过程里她很心虚害怕,一声都不敢哼,可越是忍着,嗓子越是冒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哑了。 萧雪政站起身走过来,牵起实在窘迫的妻子的手,不闹她了,被他欺负又被他阴现在还被孩子们整的不知道怎么办的小可怜。 “SORRY,我给你去买一件高领的衣服。” 施润扁着小嘴,怨恨地看着他,跟他出门了。 去商场的路上,施润困得脑袋直往椅子上歪。 萧雪政把烟掐了,开了一点窗户透气,扭过头来挑着眉:“就一次,动作都很轻,还是累?” 施润不想跟他说话,心里痛骂自己,活该嗓子忍得冒烟!经不住you惑拒绝的态度不坚决,总是被他三两下唬弄。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把车停在路边,施润睁开眼,他身体大幅度得朝她压过来,男人的眼底却溢了温柔,深邃地看着她,薄唇阖动:“是不是怀孕了小傻瓜?” 施润瞪大眼睛,被他问得吓了一跳! “胡说。” 他皱起眉头:“上个月例假什么时候来的?” 施润回忆,不太记得了,“上个月和你那个是在租的房子里,到现在还没一个月。” 萧雪政起身,视线打量窗外的大街,开了车门长腿下车。 “叔叔你干嘛去?” 三分钟后,男人回来,手里拎着一个长形纸盒。 施润一瞧,验孕棒,无语地看着他。 萧雪政把东西放在储物格里,转动方向盘,想在当爸爸的心情有些迫切,摸了摸她的头发:“兴许就有了呢。” 施润没说话。 上次跟他提说要上学,他估计以为她在开玩笑吧,她想了想,拐弯抹角地提:“叔叔,既然我们一家都在A市安定下来了,小宝也在这边,萧靳林说她大学都没读完,好可惜是不是?怎么说她是我妹妹也是你妹妹,小宝其实内心最沉重了,这些天任何人她都不联系,也不知道在哪里,我很担心她一直自暴自弃,叔叔,我们管管她吧,说服她继续上学,刚好我大学也没读完啊,那正好,我和小宝一起去上学怎么样?” 车过了红灯,萧雪政问:“你找不见她人?” “是啊!你回来了,我明天就能放心地去找她,对了,我让你知会萧靳林小宝现在的情况,你怎么说的呀?萧靳林都不过来?他很忙吗?” 萧雪政摇头:“萧家那么大的家业,我又不打算管,担子在他一个人身上,他三头六臂都忙不过来。而且你跟我视频里没有说唐小夕找不见了,我自然也没传达。” 施润晕,“那就是说萧靳林都不知道小宝现在什么样?”   ☆、345.346:小宝住在这个男孩那,两人一起旅行两天三夜? A市市中心商场前的广场,可停车区域。 白色卡宴停下。 车边,萧雪政身着黑色呢子大衣,肩宽腿长,伟岸身影,阴沉着视线忘了眼远处不知什么地方,低头,蹙眉点烟。 施润在车里给萧靳林打电话雠。 来回拨打号码三遍,才没占线。 接通后萧靳林低沉公式化地喂了一声,没看来电显示,电话那头办公室的声音繁杂。 施润想的见,他有多忙。 其实上次给他发短信,施润也没有详细说小宝的情况,试探地问了萧靳林一句,是否有空来A市看看小宝? 萧靳林的回复是:她又惹了什么事? 带着百分百的情绪,还在生气,生气小宝执意离开香港离开他,有家不回在外面溜达着混! 萧靳林那边空下来,站在大片墨色落地窗前,眉宇疲惫得眼角微微泛着红色血丝,清伦尔雅的面部:“施润,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施润就把事情从头到尾简化地说了一遍。 萧靳林沉默着听,艳阳透不进来的办公室里,男人的眼神一点点变沉。 “什么叫她找不见了?” “sorry萧靳林,之前我答应你照应她,可小宝的脾气你也知道,她是个成年人,不接我电话我不能说什么,她回复我的一条短信,因为萧如书还主动和我联系过一次,这可以证明,她虽然人在外面,但最基本是安全自由的。我怕的是,她糊涂着混日子,身体腹部的伤口没有全好的情况下,不珍重身体,不求健康,得过且过的胡来,能管得了她的人,恐怕只有你。” 萧靳林抿起薄唇,五官显出一层阴霾。 他是支持唐意如恢复记忆的,但他并不知道,如姨醒了,会直接地把小宝推进悲伤的地狱。 A市发生的一切萧靳林并不知情,并不知道小宝经历了被妈妈说是孽种的深重痛苦,从来就不得唐意如喜爱的小宝,其实一直可能在盼着妈妈醒来,妈妈恢复记忆,盼着妈妈能够爱她。 结果却是更痛更血粼粼。 她一个人在承受,性子又自闭,决心决意地非要离他远远的,脱离这个家,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萧靳林双眉紧锁,不禁抑郁,生她的气,又忍不住担心她,愤怒的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 施润叹气。 “她是我们的妹妹,年纪才二十一,比你小那么多,萧靳林,如果可以请你把手里的事尽快忙完,抽空来一趟。我这边已经在找,每天给小宝发短信,传达妈妈的意思,妈妈也想见她,可小宝不给回应,我搞不定她。” 挂断电话,施润下车。 萧雪政一根烟已经抽完,看了眼腕表,脸色冰冷,往商场台阶上走。 施润望着他的高大背影,在飘的大衣,可能是让他等的久了点,小跑上去把手亲密地放进男人温暖的臂弯里。 这人往一边撇。 施润拽他,忍笑地看他冷沉沉的刚毅侧脸:“怎么了又?” 年纪一把,干醋吃不够似的,不分时间地点场合。 得哄。 趁他撩起厚重的冬天门帘的时候,施润踮起脚尖,吧唧在他下颚亲了一口,胡茬刮得干净,但动作猛了,有点扎人。她歪着脑袋往他肩膀上凑:“好了嘛?别拉个脸,多长啊!” 说着又要来亲—— “干什么!”萧雪政老脸顿黑拽开她。 进进出出都是逛商场的人,这边动静不小,旁人都看了过来,让他脸往哪儿搁? 不管他在床上是个什么样,人前,真的很正经严肃,需要形象,需要脸面! 年纪的代沟在这里,他的深沉严肃总被她的活泼天真给搅合。 小丫头片子,谈恋爱似的,走在大街上挽着他的手臂,恨不得把身体挂在他身上,什么时候能把在大街上说亲就亲的放得开样子挪到床上去?外头胆子贼大,一到卧室就给他装死,比如今天下午,一声也不给他听,无论他怎么哄怎么使劲儿撞,她嘴唇咬破都不哼哼。 施润就喜欢他这会儿嫌弃她 的样子,牛皮糖似的黏糊上去,把和萧靳林的话都跟他说了一遍。 萧雪政没吭声,不感兴趣。 “所以你别乱飞醋了好吗叔叔?上次在萧家我就感觉到了,萧靳林这家伙情商比你还低,你比还低你能想象……” 冷光嗖嗖射过来—— 施润闭嘴,自己的事儿一塌糊涂,别的人事儿可喜欢操心。 她现在就很操心小宝和萧靳林这点子事,两个人,一个自闭,一个迟钝,好像误会和恩怨还不少,唉。 “逛不逛了?”萧雪政不满,看她心不在焉。 “逛嘛!” 施润牵起他的大手,小手紧紧握住他修长的小拇指,像大街上二十出头的一对对年轻情侣一样,摇晃着他的手臂,就是这么走都觉得欢喜。 想来心酸,磕磕绊绊这么多年,和这个老家伙单独逛街的次数真的不多。 他天生不是逛街的那类男人,施润自己呢,也没有其他女生特别爱逛街的毛病。 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起,逛街时一般有目的地逛,效率也很高。 上了电动扶梯,男人的大手揽住施润的腰,视线看着电梯尽头,皱眉说:“以后少带孩子来商场,孩子都有玩电梯的爱好,尽量少玩,最近不是出了一例事故?从前只身一人,什么也不怕,现在——” 萧雪政低头,深深沉沉地看着妻子,手掌不禁攥紧,薄唇温柔阖动:“现在我什么也怕,可能跟年纪大了有关?四十岁孩子小学还没毕业。有了牵挂,再不是坚不可摧。” 施润依偎进他硬朗的怀,闻着令人安心的男性气息,心里悸动,说讨他喜欢的话:“不要怕老,你在我心还是无所不能的神。” 后腰被他一掐。 五点的冬天傍晚,天已经全黑。 站在商场的落地窗往外看,稀稀落落城市美好的夜景逐渐透出轮廓。 施润的逛街购买力平时表现的不明显,但真的到了商场,小女人就和大街上每一个爱美对服装有种天生的向往的普通女人一样,试穿起来没个完。 试过这件,纠结尺码,试过那件,又发现一件质量和款式更好的。 从来对逛街万分鄙夷的没耐心男人,两个多小时里愣是一句也没催,任太太拉着在一家一家的专柜里进进出出。 一家店门口,施润看着他结账,刷卡的时候看了眼金额,小手不禁又摸了下手里的冬装大衣,肉疼啊。 男人结完账,皮夹收好,修长的手伸过来把包装好的衣服从她手里拿走。 施润边走边看看他大手里提着的四个纸袋,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只买一件高领毛衣的,怎么就买了这么多呢?都是这些导购嘴巴太会说。” 男人眼眸扫过来,不想说什么。 “不过一件高领毛衣就需要搭配一件小外套,天气冷,自然还需要一件大衣,买了红色的大衣就要细心地挑选一条黑色或者白色的裤子,裤子下面当然也要搭配鞋子。” 施润絮絮叨叨,朝不苟言笑的男人咧着小嘴儿:“是不是觉得女人挺麻烦的?” 萧雪政进电梯,觉得陪太太逛街两个小时比工作二十四小时都累。 捏了下眉心,把小尾巴拽进来电梯,低头索吻,身躯高大把她逼到墙角,唔了一声挑眉低沉道:“要不怎么叫做每个月流血都不死的恐怖生物。” 恐怖生物? 施润笑得直打他的胸膛,被他一把按住,服帖了,害羞地回应着他的吻。 当他不再温柔,她就快要喘不过气…… 电梯叮咚,萧雪政松开,这边施润还在呼呼着红红的嘴,那边男人已经人模狗样,站姿笔挺,一脸清冷深邃。 “……” 禽shou渣,演技婊。 ……**…… 第二天,萧雪政正常上班,办公地点在广政集团大厦,没有变。 老板归为,底下各职员的心也就安定下来了。 至于美国那边卓亿的总部,现在CEO的位子空缺着。 萧雪政和孩子老婆在A市定居,卓亿总部,他顶多每个月出差去一次,不可能面面俱到地管善。 卓亿CEO的人选,萧雪政还没定。 老四秦穆之自从香港突然去瑞士后,现在行踪不定,萧雪政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已经不在特种部队了,行踪为什么要保密? 遇南倒是开玩笑地提过,想去美国给他当这个CEO。 萧雪政多少能猜到纪遇南的意思,纪家老爷子之前由着遇南胡闹开什么妇科医院,可是儿子三十三四了,不成家,膝下不给生个孙子,纪老爷子一火,跟儿子干上了。 遇南最近挺悲惨的。 萧雪政幸灾乐祸地勾唇,可以这么说,自从失去了贞洁后,纪遇南日子美好不起来了,现在那个夺贞的女人找不见,还得苦逼呆在老子的医院里,给老子打工。 简子俊…… 萧雪政沉着脸翻开文件。 听说最近因为妹妹简雨柔订婚‘伤心’到在酒吧一口气点了五个小姐,结果发现其中一个是带把儿的,吓得宝宝住院了…… ……**…… 施润早晨送先生上班,给孩子们做早餐。 闲下来的时候上午十点,不放弃继续联系小宝,打完电话发短信。 今天多发了一条:你一直不接电话,我没办法,告诉萧靳林了。 唐小夕一个小时后回拨了施润的电话,很生气施润多管闲事。 施润由着她语气不好,心里高兴,触到萧靳林这个雷点,小宝如此不安,这个反应很好。 不管唐小夕怎么说,施润就是不答应给萧靳林打电话,让他别来。 最后没办法,唐小夕只能同意今天见一面。 “我把妈妈也带过来,行吗?” 那边久久没声音。 施润心底叹气,抬头看了眼坐在沙发里的唐意如,冲妈妈摇了摇头。 唐意如收回目光,不知道是紧了口气还是松了口气,真跟着笨笨去见那孩子,说什么?能不能在小女儿面前做出一个妈妈的样子? 唐意如并不确定。小女儿的出生,存在,时刻提醒着她那些悲惨不愿回首的过去,对阿彦不贞不洁的痛苦日子。 其实,彼此都还需要些时间。 施润单独去见的唐小夕。 咖啡馆里,施润走到位置,眼睛盯着对面坐着的女孩,皱眉放下包:“怎么又瘦了?” 唐小夕低头看自己,每天不照镜子也不称体重,不觉得自己瘦了。 头发披着,刘海长了就拨到一边,齐刘海的时候还显得这张小而尖的脸蛋稍微圆润,现在随意地斜分,整张脸越发清瘦小巧下去。 肤色苍白,不见血色,一双眼睛孤零零地在脸上挂着,显得尤其的大。 “这些天吃什么?住在哪里?好不好?”施润关心这些问题。 唐小夕看着窗外,掩饰住鼻尖泛酸,对一个人的关心,并不是冷漠地没有反应,之所以冷漠,是害怕会对别人的关心有触动会产生依赖,而当那个人再也不肯关心自己的时候,自己就会无比的失落,彷徨,难过。 一个萧靳林,就够了。 “小宝,你该去医院复查了,就算是回来继续住宾馆好不好?” 唐小夕摇头,搅着咖啡一脸平静:“手术的伤口都好了,你看我精神不是很好吗?身上还有钱,没钱我可以自己挣,有住的地方,我生活还不错,你别瞎操心了,回去立刻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很好,很好很好,让他别来!不然施润,我跟你翻脸,我再也不联系你。” 施润都先答应着,又说:“妈妈她想见你。” “能不说这些吗?我这些天好不容易才好过一点点,那么一点点……”唐小夕笑着,冲她比了比小手指头,逐渐地低下头去。 “对不起。”施润心里一揪,“那我能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吗?” 唐小夕喝口咖啡站起身,“我住在一个朋友家里,不是太方便带人过去。” < p>她说话时抬头,冲施润身后招了下手:“马上了。” 施润扭头,看见卡座的过道走过来一个高个男孩,手里圈着车钥匙,带着歪头的鸭舌帽,棒球上衣破洞的牛仔裤,五官非常精致的那类受欢迎的男孩子,当他经过施润,施润看到了他左耳闪闪的钻石耳钉。 “磨叽死了!再不走火车晚点。” 唐小夕扎了头发,也戴上一个鸭舌帽,弯腰拿了行李,施润这才发现她带着一个黑色旅行书包,鼓鼓囊囊。 施润站起来。 唐小夕作介绍,“陆铭,这是……我的姐姐。” 陆铭皱了下浓眉,打量施润,略扬了下唇:“hi。” 施润浅笑点头,眼睛却在审视,陆铭自然地拿过小宝的书包,伸臂揽了下小宝的肩,不耐烦地说:“走啦!” 唐小夕边经过施润边回头说:“我们要去邻省的大峡谷两天三夜旅行,背包客!先不说了,回来联系你。” 两人上了一辆兰博基尼跑车,是陆铭的车,这个男孩看着就身份不凡,富二代或者官二代不用说。 施润一头雾水,不禁皱眉,怎么回事?小宝现在住在这个男孩那?两人一起旅行,两天三夜? 不行,事情太大了,这她怎么管得了?她得告诉萧靳林。   ☆、346.347:羡慕那些老婆怀孕的男人【5000】 给萧靳林的这个电话,施润打得着急,就在咖啡馆外面,望着消失在车流中的帅气兰博基尼打的。 萧靳林接通,施润小嘴巴HOLD不住的立刻添油加醋给说了一通! 也不怪她,那个漂亮又很酷潮叫陆铭的男孩子和小宝的互动,不认生的熟人暴躁语气,已经让施润觉得两人关系不一般了紧。 住在他家啊! 这会儿子的心情完全是作为小宝长辈的心情,施润先把陆铭的外表夸了一通,重点放在那辆兰博基尼上!说给某人听雠! “……所以萧靳林,事情不是我能管得住的状态了,你到底要不要来一趟?” 施润站在台阶上,天空零星飘了几点雪点子,她往自己的车里走。 电话彼端,始终没传来声音,就连呼吸,施润都听不见他到底有没有变重。 笃笃笃—— 几秒后,挂断了?! 施润打开车门,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位上,几个意思了? 挂断之前,她听到电话里有女人的声音! 是不是萧靳林的秘书施润能够听出来的,给他打过几次电话,秘书的声音公式而拘谨。 而电话里这个声音是粤语,施润居然听懂了,因为这女人提到了一种食物,蛮温柔的语气呢。 施润看时间,下午四点半,萧靳林好像不在办公室,没有办公的声音,和女人在外面吃饭? ……萧靳林身边有女人了?! 妈蛋的。 施润寡着小脸上车,一个住男孩家里,一个和女人吃饭,就她跟着瞎着急! 自己这爱管闲事的命。 不管了。 ……**…… 回去的路上,施润挺意外地接到了菜菜的电话,两人一般微信聊。 “润儿,你现在有空,有车吗?” 施润方向盘一转:“你在哪里?” 江州把电话拿过去,挺不好意思的,“小润,菜菜产检,我那二手破车给人撞了,彻底不能开,开始下雪,打不上车,你能不能……” 施润立刻掉头往妇幼保健医院的方向开,“我菜儿人没事吧!” “没事,车停在医院外面给人撞了,老天保佑,菜儿那时和我在里面等结果。” 施润要吓死,菜菜肚子快五个月了,第一胎。 到了医院,施润边打电话边下车,江州说在肯德基里面,特别不好意思的说让她再等一下。 施润干脆过去,结果看见菜菜趴在桌上抱着个汉堡狼吞虎咽,裹着棉袄,肚子有小弧度的圆润能看得出来,但是人已经完全不是施润认识的那个吃相文静的女人了…… 现在,吃相十分凶残…… 吃了一个,菜菜嚷嚷着还要一个。 江州是个温柔丈夫,媳妇儿面前想发脾气也发不出来那种,不让老婆吃,快餐绝不能多吃。 菜菜就闹。 施润上去骂她都不顶事儿,非要再吃一个牛肉堡,赖着不走,跟江州撒娇又闹脾气,说是你儿子要吃的,你儿子! 施润望着这个胖了一圈的包子:“……” 当年自己怀龙凤胎的时候,都没这么不要形象…… 最后,江州强行把人抱出肯德基的,为了一个牛肉堡,菜菜生气的又骂又叫。 施润默默跟在后面…… 回来A市,施润还没正式和闺蜜聚聚,这会儿邀请他们去家里吃晚饭,当然悄悄发短信知会了叔叔。 老男人有点脾气规矩又多,事先通气比较好,自己这边的朋友,都和自己一样平凡普通,施润希望高大上的男人能够待客热情一些。 这点说的很含蓄的要求,萧雪政没有回复,认为是废话。 回到家时,意外看到了王姐! 施润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王姐模样其实没怎么变,眼眶泛红地上前,拥抱住施润。 当年的种种都不要再提。 王姐眨了下微红的眼眶,笑意满满:“先生给我打电话,我立刻过来了,太太,这些年挂念着你呢……” 施润心里很多情绪,想起四年前的姆妈的事有点悲伤,更多的是欣喜,以及王姐周婶给过的温暖疼爱。 “周婶回老家了,年纪比我大,儿女也搞得挺好的,安享晚年。我有她的联系方式呢。” 施润点点头,要做介绍,王姐失笑:“舒小姐我认得,太太您离开A市后,我悄悄地去找过舒小姐问您的去向。” “王阿姨。” 菜菜笑着喊人,把脱掉的棉袄给了老公江州,眯起眼睛朝客厅壁柱那边伸出双手:“别藏了!菜妈看见你们两个了!” “菜菜妈咪又变胖了耶!噗噗噗——”小冰淇淋鄙地欢呼,冲向菜菜。 被葛葛拉住,傻妹什么也不懂,小绅士什么也懂点:“都说了菜菜妈咪肚子里住了个小人了,不能撞!” “哦……”妹妹听话了,撅着小嘴,抱了抱菜菜粗壮的大腿。 菜菜心里啧啧,忍不住地默念,好想生一个这样的小正太啊,娘胎自带智商190,十万个为什么百科大全。 特么的江州基因太差了,萧雪政的十分之一也好啊…… 门口,江州掩嘴打了个喷嚏,接着和施润说媳妇儿的恐怖事迹:“现在家里除了零食还是零食,卫生间堆着面包,阳台放着饼干,客厅沙发上必须保证零食在她伸手就能够得着的范围内,有一次我放远了点,她手臂不是短么,够不着愣是不起身,等我下班回来把我揍了一顿,一包薯片,我一片一片喂完的。半个月前,零食开始往床头柜上放了,夸张到什么地步?半夜醒来闭着眼睛伸手摸着吃,吃饱了接着睡,小润,你说菜儿这样正常吗?五个月,她胖了一圈,怎么这么能吃?” 准爸爸操着N多的心。 施润听得也是惊悚。 反正她怀宝宝们的时候,两个在肚子里呢,五个月没有菜菜这样疯狂,真正疯狂海吃起来,不吃就特别难受,是七个月的样子。 “今天的胎儿图呢?” 江州从纸袋里取出:“医生说都挺好,唐氏筛查的结果明后天去取,但要控制她的体重了,我也怕孩子太胖生不下来卡在半道怎么办?” 施润端着眼睛看江州,第一次当爸爸都有这么奇奇怪怪的担心? 她对着光,兴致盎然地看胎儿图。 江州说:“这图没有在医院监控仪里看到的动态好看,医生说我家娃手脚指甲开始长了,眼睛是闭着的,睫毛眉毛啊都在长,说它还能自己吸小手指呢,不过菜菜愣是说没听到胎动……” 两人身后,公寓的门打开。 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下班回来,摘掉黑色皮质手套,露出那双修长有力的大手,拍掉大衣肩弧上的点点落雪,短硬的黑发上也有雪的痕迹,鬓角发际线尤其深邃,五官轮廓被寒气沁得越发透出冷冷的白皙感。 施润转身,盈盈一笑:“回来啦。” 萧雪政嗯了一声,俯身换鞋,男人窄版修身的黑色西裤衬得两条腿笔直完美,他抬眸时看到家里的客人,淡淡颔首。 江州微笑伸出手:“萧先生。” 萧雪政回握。 两个不同年纪的男人站在一起,对比就很明显。 江州是大男孩,而施润家的这个,已经熟透,眉梢眼角或者清冷莫测的一个眼神,均是彰显成熟迷人的稳重魅力。 施润接过先生的公文包,放在一旁斗柜上,接着和江州讨论五个月的宝宝。 萧雪政进客厅,步伐放慢,视线多扫了两眼太太手里拿着的婴儿图,对光下,图案是他看不太懂的。 原因是,他没有机会看到过这些。 快开餐了,菜菜和龙凤胎才从唐意如的卧室出来,脱了棉服的菜菜,肚子凸起很明显。 孕妇走路和平常女人不一样,走得慢,还扶着腰。 萧雪政又多看了两眼,想象不出来太太当年怀着两个孩子的时候,五个月的肚子究竟有多大。 这些 ,他越想,心里越不是那么滋味。错在她,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生孩子,这些遗憾,他现如今走在大街上看到孕妇,心底会有一丝丝的遗憾,今晚更甚。 ……**…… 晚餐因为一个不苟言笑的男人而交流不多,但气氛很和谐愉快。 施润生怕江州和菜菜觉得不自在,毕竟叔叔的作派,自己现在过的生活,相比江州菜菜,都有明显差距。 还好,冷场时,萧雪政很顾及太太的感受,不止一次平易近人地主动提起话题,虽然永远是一张冰山严肃的冷脸。 晚上八点,萧雪政亲自送江州菜菜回家,对于这点,施润有些意外,更有些感动了。 叔叔没有生份地叫司机,她就这两个朋友,叔叔很重视。 九点一刻,萧雪政驱车返回,楼底下停车时,他一个人坐在车里安静地抽了根烟,想着事情。 施润把妈妈和孩子都招呼睡觉了,自己也洗过澡。 拿了本服装设计关于辅料的专业书籍,躺到床上。 先生回来后,她下床给他放热水。 萧雪政摘掉领带,身高腿长地伫立在床边,大手拉住施润的小手。 “怎么啦?” 男人深沉藏着些许浓烈的视线搁在施润的小脸上,低沉问道:“昨天买的验孕棒用了吗?” 施润的脸腾地有些热乎了,抵着小脑袋把手从他宽厚的掌心里拽出来,走进浴室小声的嘟囔:“有没有怀孕我自己知道啦,怎么开始关注这些,搞得这么认真……” 小腰上一紧,转眼人被随后进来的男人身躯逼在了墙上。 萧雪政皱眉扫了眼在放的热水浴缸,低头看她,暖灯下男人的一双眼睛漆黑灼亮得让施润有些招架不住。 他舔了下薄唇,盯着她点头:“叔叔是很认真,很认真的想你怀孕。” 施润在他的气息里呼吸有些紧,被他的郑重其事弄得一愣,抬手摸他有着性感抬头纹的双眉:“突然的怎么啦。” 萧雪政手指柔她的腰际,俯身薄唇埋进她的颈窝,闷声低语:“羡慕那些老婆怀孕的男人。婴儿图是什么,筛查又是什么?龙凤胎在你肚子里每个月的样子我都没见过,不知道怀着他们的你是什么模样,是你朋友那么爱吃的没形象样子吗?刚才送他们回家,你的朋友江州半路下车,给老婆买烤红薯,下着雪跑来跑去,这些,我都眼红。如果是我,我能给你推回来一车烤红薯,而不是买一个。” 施润发笑,“所以你刚才阴沉个脸就在想这些幼稚的事吗?” 这人锤她脑袋:“别笑,我认真的。” 施润抬头望着浴室水雾的屋顶,身体和他相贴,感受他的硬朗和强有力的心跳,呼吸着他呼吸过仿佛都格外馥郁迷人的空气。 她的手指慢慢穿进他的发丛里,硬的扎人,可他却是如此可爱。 令她心动,心颤,令她每一天都忍不住更多喜欢他更多的迷恋上他一分。 之前他说让她怀孕,施润以为他很随便,为人古板,骨子里有大男子主义,认为女人能生的时候就得使劲给他生。 却不知道他还有这层柔软细腻的心思,惦念着四年前她怀孕不在身边,一直耿耿于怀,看到江州那么伺候老婆,他居然很是羡慕,他也想这么伺候着自己的老婆一回。 其实二胎,施润不反对,可以接受。 可能生第一胎的时候吃力归吃力,倒没有经过一些身体弱的孕妇经历的那些痛苦,还记得产检的老医生跟她说,你这样的健康体质,屁股大,好生得很! 如果有了,顺其自然,那就生,给他生,让他高兴。 施润翻出包包里的验孕棒,萧雪政等在浴室门口,施润给他一个不要太多期待的表情:“叔叔,跟你商量个事。” 男人皱眉,结婚多年,头回等一只验孕棒,心情有点躁,他着急看结果。 “如果近期内我怀上,那我认命生娃,如果你不给力,三个月吧,我怀不上,那你让我去上完大学。” 萧雪政没当她任性,知道她一心想圆个大学梦,那是她的遗憾。 家里有的是钱,随她使着小性 子怎么折腾,上学的事他跟林校长说一声,再不济又捐个图书馆,还能上不成? 点头,答应,上上上! 施润高兴了,跳着进浴室,在马桶上脱裤裤蹲下。 萧雪政就在门口,双手插在西裤口袋,身躯高大,微微弓背垂颈的样子辣么性感,暗影里这人的棱角分明的侧脸绷着,神情难以平静地蹙着双眉,感受这份小紧张。 一分钟,施润竖起那杆子:“说了没有啦。” 萧雪政走进去,顾不上洁癖抢过来,手里揣着盒子的说明书,皱眉地研究各种结果示意图,对比,仔细地非要找出第二条线。 施润:…… “不用研究了,一条线就是没有啦!叔叔,是不是你年纪大了就不给力了,要不然那么多次都没有诶……啊!” 这种事情去挑战一个像他这样的男人的自尊? 找死,直接被板到墙上,这人阴霾极了,狠压下来。施润内心悔之晚矣,要完!   ☆、347.348:送你玫瑰,别生气了,太太【5000】 施润开始不愿意,昨天不才…… 她越拧着小骨头,男人越是霸道透着狠。 几下,施润仰头,情不自禁环住他筋脉凸起的脖颈…… 萧雪政腰间的皮带松垮,半边灰色衬衫的衣摆露出黑色西裤,被怀里女人的小手抓皱雠。 他单臂托起施润,伸手打开花洒,施润半闭着眼睛,花洒淋湿的小脸润圆饱饱的,男人的大手捋着她的刘海往后,露出那个小小的美人尖。 水开始很凉,她受了惊吓,一只耳朵居然会自己微微地动两下。 萧雪政舔了下薄唇,眼眸幽深泛出笑意,没有刘海的这张小脸蛋,精灵似的有些滑稽,大眼睛,鼻尖可爱地圆着,一只会自己动的耳朵,肥润嘟嘟的耳垂,唯有下巴尖而小巧。 他忍不住笑。 正要和她做那事,他却难以形容看着她此时模样的复杂的心情。 萧雪政俯颈,薄唇流连在她的侧颈上,吻得她哆嗦着躲,他嗓音染了笑意地低哑地说:“知道你长得像什么吗?” 施润晕乎乎的,身体很热。 萧雪政把她固定住,吻着她的粉唇挑眉说:“下次你把小三的两只耳朵往后捋,近距离看她的大饼脸,盯住三秒,你就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了……唔……” 施润闭眼,小眉头一皱一哼,承受他猝不及防的攻城略池—— 大脑发涨,意识近乎模糊地双手手指尖用力攀住男人的肩胛,害羞地扶摸他的喉结,最后忍不住亲吻…… 每一次的体验,他总能把她抛到云端…… 运动过后,萧先生把太太抱回到卧室,给太太摆了姿势。 施润两条美腿和床帮紧贴,上半身躺着,倒立状。 很累,可是先生命令,要这样半个小时。 萧雪政拿了商务笔记本电脑半躺靠在床上,开始办公前皱眉说了句:“必须搬家。” 施润看向自家老公。 男人也看她,皱眉认真地说:“做的束手束脚,不爽。” “……” 他的确是会把那档子破事当成一项毕生事业郑重考量,严肃对待的人.稍微不满意,就要大房子,隔音好的房子,住的这栋公寓,大是大,可到底不如别墅分好几层,孩子们的房间能够里主卧三四间客房那么远。 施润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得去做个嗓子保养? 变态老东西,特别喜欢听她扯着魂儿失控地叫,不给他听了,就打她屁股,这么下去迟早嗓子得坏。 总之,施润觉得,跟他过日子,就是消耗生命体力嗓音元气的糟糕过程。 半小时过后,施润渴了,爬下去,找水喝。 客厅里,三小姐边伸懒腰边走出粉色的小窝,萌哒哒的爪子抠施润的裤子。 “你也渴了?” 施润起身,扶着酸酸的后腰,把水倒一些在她的小碗里,蹲下看着猫喝水。 忽然想起老男人在浴室说的那句,施润放下水杯,把喝完水的猫摁在地板上,“三妞你配合一下,我要把你耳朵往后捋,压下去,你给妈妈抬头一下——” 虽然很不高兴,三小姐还是照办了,只要不是把她两只耳朵绑在一起扎成一个冲天辫的丧心病狂行为! 施润这么做了,然后抬起三胖的下巴,趴在地板上和猫脸对视,然后,她的整个整个视野里就只有这张像巨大无比的圆饼子脸了…… 没有耳朵的猫脸,真的好圆,好扁,能遮挡住她所有的余光…… 施润起身,铁青着小脸回了卧室。 觉得气氛不对的男人忙碌中抬头—— 施润拽起一个枕头砸了过去,拽第二个,最后把壁柜里所有枕头都朝他砸过去! “又欠了你?”男人嗓音低沉阴霾。 施润一屁股遁到地板上,两腿叉开,通红着眼睛气哭:“我在你眼里脸就是小三儿那样?你在嫌我脸圆太胖?行,萧雪政,你以后和一只猫去那个!呜……人家一直觉得人家的脸型很好看的,小包子脸有什么不好?你俗死了,居然也喜 欢锥子蛇精!” 萧雪政这一头的雾水,扔开笔记本下床,长腿蹲下在哭的稀里哗啦的太太身边。 女人的脸,他真没研究,包子脸和锥子脸?sorry,日理万机分分几千万上下的男人表示不懂。 “因为一张脸你哭什么?” 他对此也不能理解,捏起她的下颌,烦躁皱紧眉头:“给老子说,你的哭点在哪里?” “你说我的脸跟小三的一模一样!我的脸跟一只猫一样!” “不好么,那么可爱。” 施润满腔的怒火就被这尔雅柔情的几个字个打碎了,可爱,被老公说可爱了…… 心脏砰砰膨胀得就不能行了…… 男人俯身,打横抱起太太,嗓音低醇好听地又说:“跟石磨盘似的,近距离看完全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得多圆才能达到这效果?太太,要不再给我生一打小冰淇淋?到时候咱们的家就是十几张石磨盘汇聚一堂,至少磨豆子再也不用发愁……” “萧雪政你特么给我去死——!!!” ……**…… 自从自己的脸被说成石磨盘以后,施润就开始关注瘦脸针这种神奇的东西。 微博上关注了一个微整形医生,把自己的自拍照PO上去,得到医生的回复是:脸部五官姣好端正,不需要动哪里。 施润把回复截图下来,复制了几十张往先生的手机上狂轰滥炸! 开完会议回到办公室的男人,盯着中毒了似的手机,完全不知道怎么了? 是的,男人眼里,女人一直在生气,一直在发神经,不知道为什么就生气,为什么就发神经。 不能说SORRY,因为她会傲慢地质问SORRY有什么用? 可你不理她,更完蛋! 晌午十一点,施润在家里闲着。 宝宝们开始上幼稚园了,约定好的这三个月里,施润每天的事情是接送宝宝们上下幼儿园,陪妈妈唐意如,帮助王姐做一些小家务。 很闲,才几天她觉得自己快发霉了。 十二点,公寓的门铃响起。 施润开门。 男人高大笔挺,一身正式黑色西装,白色手工衬衫,领口纽扣解开两颗,修身的面料贴着精致的锁骨,线条凸出。 当他抬起手臂,黑色西装外套袖口露出一截纯白的衬衫袖,钻石扣钉一丝不苟地系着。 萧雪政眼眸不动地盯着开门的小女人,素面朝天,模样慵懒透着几分妩媚。 他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朵没有任何包装的红色玫瑰,花瓣上有露珠一颗一颗。 男人五官一片面无表情,花递了出去,挑眉低沉开腔:“拿着。” 一切都很浪漫,直到这古板命令的两个字。 施润撅着小嘴,不怎么高兴地拿过去了,闻了闻,虽然没说话,但盯着那几颗露珠心底一丝丝的甜蜜就上来了。 他开车回家的吗?路上买的?总之,从下车到上楼来,要走路,露珠却还好好的在花瓣上,可见他小心了。 “大中午的回来干嘛?”她没好气。 这人更铁着张老脸,递花的那只大手插进西裤口袋,半转个身:“别杵着了,换身衣服,去吃饭。” 其实就是担心她不知道为什么闹小脾气了,大中午还跑回来看看,不过这话他怎么会说? “好吧,那你等着。” 施润撅起个小嘴,拎着那朵花转身,立刻捂住要扬起来的唇,踢着腿哒哒进妈妈的卧室了。 唐意如在看电视新闻,早听到动静了,这会儿笑着说:“小俩口快去吃饭吧,家里王姐招呼着,我也能吃好。” 施润回房换衣服,挑了件淡粉的呢子长裙,搭配小短靴,大衣,美美的跟在那个西装革履的严肃男人身后,共进午餐去了。 用餐地点是季林定的,距离广政集团大厦近,环境不错。 施润挽着男人的手臂进去,迎面走来几个商务正装的男人 ,为首的那个中年的样子。 萧雪政停步,身高腿长地伫立,淡淡颔首与为首的那人打招呼:“陆总,你好。” “萧老板!” 施润离开叔叔几步,男人聊事情,她先跟着侍应生走到位置上坐下。 三分钟后,萧雪政过来,脱了西装外套交给侍应生,打开餐普。 施润顺便就问刚才那人是谁?一般的人,叔叔不会停下来交谈的。 萧雪政说:“A市陆程刚,他生意做得大,为人不错,他太太家是A市政界的一脉,越是富贵越是低调,刚才又提要把儿子放到广政,让我锻炼锻炼,学学本事,他自己管教不了。” 施润闲聊道:“他儿子多大?他看着也就五十出头吧,叔叔你自己两个呢,还倒腾着要我生,哪有心思替别人管束子女?” 萧雪政看过餐厅标示后才点了根烟。 略微一笑:“我和他的关系算得上好,他太太那边的人脉我不排斥结交,做生意的,适当的要有政界方面的一些关系。他那个儿子二十出头,A市公子圈里算有名了,打架狠,爱赛车,典型的纨绔子弟。一年前高考暑假在我的公司里实习过一个月,陆程刚是看着他乖了这一个月,这次才又拜托我。” 施润听来听去,描述蓦地就与她脑海里一个人对上了号! “叔叔,不会这么巧陆程刚先生他儿子叫陆铭吧?” 萧雪政夹烟的修长手指一弹,烟灰落在缸里,他挑眉点头:“你也认识?” 施润哎呀了一声,难怪了,小宝不也是一年多前在叔叔的公司里呆着么?那时候就接触上了吧。 施润真急,偏偏萧靳林那个死人还没一点动静,打电话听了就挂! ……**…… 十二月底,唐意如提出要搬去女婿买下的那个小区北面三层的房子。 施润没有理由说不,妈妈这一周都在医院配合医生做检查,检查的各项结果显示,唐意如的身体情况目前还算好。 妈妈内心深深地思念着爸爸,眼见那边的房子收拾好了,早就有要过去住的打算,总觉得爸爸的灵魂,爸爸的气息,都还在那里。 这是施润认为的。 唐意如却还有另一层考虑。 女儿待她很好,女婿虽然清冷话少,但待她这个老人更没有话说。 可唐意如终究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体底子,虽说有佣人照顾,可和这对小夫妻挤在一个公寓里,抬头低头都不方便。 住的时间短还好,住得久了,日日相处,难免她心里有负担,老婆子一个,不想叨扰女儿女婿。 萧雪政同意,为了让施润放心,聘请了一个有看护资历的中年女佣陪过去悉心照顾。 搬过去的头两天,施润每天都花时间过去陪母亲,后来唐意如就不让了。 有家有老公有孩子,成天往妈妈这里跑,太不像话。 施润只得答应,减少到每周去一次。 和女佣每天都联系着,但唐意如发生了事,施润却不知道。 唐意如搬过去的第二周,萧如书出现了,不知道他是回去了又来,还是就一直屯在A市没有动,之前不来找唐意如,可能是因为唐意如住在萧雪政那里,萧如书不会露面。 这下唐意如搬了,独自居住,萧如书还想再试试,心有不甘,想要挽回。 每天给唐意如送去亲自熬的补汤,清晨七点准时敲门,抢着女佣干的活为唐意如做午餐,陪她聊天。 唐意如劝不走他,又怕施润担心,才让女佣瞒着没说。 连续几天下来,唐意如毫无办法。 一个午后,萧如书推着她下楼散步,马路边上,此时无车,较为安静,唐意如直话直说,神情疲惫:“如书,这几天我一直不忍心说,可你再这样,我只能说的很直白伤人。那个房子二十多年前是个筒子楼,是我和阿彦新婚的住所,我们专属的两个人的空间!你现在来这里让我很困扰,我没办法闭上眼睛静静地想念他,和他说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感谢你一片真心,照顾我一个废物那么多年,感谢你现在仍旧不离不弃,但是过多的纠缠不会打动我,不会 让我心软,只会让我开始……厌烦你。” 萧如书一动不动,眼神灰哀悲切。 唐意如知道自己话说重了,也知道自己对萧如书,真的很冷血无情。 她这个人清醒的时候其实不如糊涂时可爱,追求纯粹,非黑即白。 她拄着拐杖,转身过马路,车来得太快,她没有注意到,等她被人推到一边的时候,只听见那声急刹和人被撞倒的声音。 唐意如回头,脸色青白:“如书……如书!” ……**…… 施润这边接到接到女佣的电话,正和叔叔开车接到两个孩子放学。 听到消息,萧雪政眉头紧皱,反转方向盘。 医院手术室外,施润跑过去,唐意如眼圈发红地坐在椅子上,女佣陪在一边。 唐意如说了经过,施润和萧雪政听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萧雪政面色冷漠出去抽烟,施润和妈妈等待着。 两个多小时候,萧靳林坐转机赶到,来了问了情况,眼神发冷地问施润:“没通知小宝?她人在哪里混?爸爸做手术当女儿的不来!”   ☆、348.349:妹妹而已,交了男朋友夜宿在别人家你管得着? 施润头疼。 萧靳林不提还好,一提施润就有点来气! 她上次打那通电话多久之前了?至少十天了雠。 除了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他本人一个字都没说就给她挂了,之后也没有任何表示紧。 现在人一来,倒是质问上小宝了! 这俩人,现在都叫她不顺眼! “我打了两个,都没接通,你自己打去!” 施润没好气,瞥了这风尘仆仆的男人一眼,单薄的浅蓝色衬衫,米白色休闲长裤,白色手工皮鞋,商务休闲的气质装束。 他乘坐专机匆匆赶过来,香港的天气和这边差异太多,施润问道:“一个人来的?助理没给你准备厚衣服?” 萧如书在手术室,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萧靳林恐怕要在这里呆很久。 萧靳林没理施润,清俊精致的五官此刻发沉,身高腿长地走到一边,皱眉拿出手机。 施润哼了一声,这么生气怎么不早点来?小宝都不知道野多少天了! ……**…… 过了会儿,施润见这男人从走廊远处回来,面孔更阴沉了几分。 “怎么样?小宝接了没有?” 萧靳林紧抿薄唇,视线看着手术室的门,估计也没接他的。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走出来医生:“病患的一根肋骨插进心脏,头部受伤很严重,颅内压一直增高,现在需要家属签一份手术协议。” 唐意如听见这个消息,有点懵。 施润扶着妈妈起来,女医生把协议和笔递过来。 唐意如摇头,法律上她是萧如书的妻子,可她不能签这个字,没办法签。 萧靳林接了笔,签了字,深邃视线看了眼医生,沉声说:“拜托你们。” 沉沉的脚步声,施润扭头,萧雪政回来,应该也知道女医生拿来了什么,男人一脸沉铸,事不关己的漠然。 施润悄悄叹息,叔叔人能来,已经是莫大的慈悲。 萧雪政把大衣拎在臂弯,单手插袋伫立在走廊一侧,雕塑一般高大,白光打在他深刻的脸部线条上,他的眼底,像一个深邃的漩涡。 施润走过去,本能握住他放在西裤口袋里的一截手腕,宽厚坚硬有安全感,她轻声问:“要不叔叔你先回家?” “你要留在这里陪岳母?”他拧着眉,略有情绪的问道。 施润望他,点点头。 他没有强硬地反对,尽管他希望妻子跟他回家,留在这里毫无意义,是他所厌恶的。 可唐意如在这。 他皱眉说:“我把孩子带回家。” “恩,宝宝们都饿了。”施润招手,让孩子们过来,温柔地睨他,撒个娇:“晚一点我会回去的,叔叔在家好好带孩子。” 这人俯身抱起女儿,大手牵着儿子,不鸟她一眼,带着情绪走了。 一个多小时后,施润却看见王姐过来了,拎着大大小小很多餐盒。 施润先给妈妈打开,随后自己咬着筷子吃着饭,心里丝绒一般,给那个嘴硬心软的男人发条短信:叔叔,越来越爱您。 彼时,坐在沙发上陪儿子女儿看幼稚动画片的英俊男人,收到短信,手指酸麻一抖,手机差点没掉。 您…… 什么意思?几个意思?! 这人脸阴沉极了,您,尊称,对年纪大的人的尊称…… 小冰淇淋好奇,小胖手要抢爸爸的手机看! “什么东东蜀黍脸好红哦好红哦!” “别闹。”男人面色略有点薄红又青黑,眉心直跳。 紧张,被不知羞耻爱啊情啊挂在嘴边的太太弄得,在儿子女儿面前这张老脸都没处搁了。 和女儿抢半天手机,某人后知后觉,女儿根本大字不识一个! 儿子双手抱胸,全程看老爸遮遮掩掩。 不知道别人家有一车钱的老爸是怎样?是不是爱指挥老婆,没时间搭理儿子女儿,倒有时间出去花天酒地。 总之冰淇淋他家的这个恋家老男人,是妈咪赶也赶不走,晚上就窝在家里守着三个大小宝贝哪儿也不去,饭局酒局牌局夜总会局什么局他都不心动。 从前没有太太的日子,这些地方去的太多了,越是热闹,越衬出他的孤僻。 而今,儿女膝下,太太如花,外面那些灯红酒绿妖娆烈火再入不了他的一双稳重顾家的好男人眼睛。 ……**…… 夜里十一点,手术室门还是没开。 这场手术做了快七个小时。 施润知道劝不走唐意如,妈妈心里深深的自责着,萧如书毕竟是为了救妈妈,奋不顾身不要了这条命。 凌晨差几分,唐小夕来了。 给施润打的电话,问手术楼层。 施润赶紧地起身,边说电话边看了眼墙壁上靠着闭眼的男人,这人一脸地冷鸷。 施润气的踢了踢他的白色手工皮鞋。 萧靳林睁眼,这个时间点医院安静,光线也暗,男人的一双眼眸暗如沉潭,薄唇抿成一线,拿过了施润耳边的手机。 电话里唐小夕的声音在冷风里有些瑟瑟的小小的:“施润,是在D区二楼东面的手术室吗?我正往这边走。” 萧靳林攥紧手机,转身大步往走廊尽头走。 走到走廊的出口,唐小夕已经过来了,光源束着那束清瘦矮小的身影,跑过来的。 跑到门口,唐小夕猛地停住脚步,呼吸一下子被冰封了一样,两只黑白分明的的眼睛发愣了片刻。 她的手往身上的宽大的衣服里缩了缩,接着没事一样低下头,眼睛盯着远处的施润,往她的方向直走。 经过萧靳林,唐小夕头皮发麻,仍旧能听到心跳鼓鼓,不断拧着打着的声音。 很久了吧。 坚持了一个多月,没有见他,没有想他。 可是隔得一米多,她却叫那清冽的薄荷味道,蛰得神经泛起丝丝的疼痛。 唐小夕咬咬牙快步经过他。 男人的目光冰冷得拉低了整个空气的温度,浑身摄出一股子戾气,盯着唐小夕身上那件宽大明显是男士的青色羽绒服。 萧靳林往走廊出口外走,白色手工皮鞋蹬得地板直响。 伫立在门口的位置,阴郁的视线扫过外面。 什么也没看到。 萧靳林把手从白色长裤口袋里拿出,抬手捏了捏发紧的挺直鼻梁,半阖的眼底,沉黑且充满怒气。 “你怎么才来?” 施润迎向唐小夕,打量她身上那件不是她的羽绒服:“自己一个人来的?” 唐小夕没有回答,视线下意识避开看过来的唐意如,问施润:“我爸爸还在手术?” 施润点头,安慰着说:“马上第八个小时,医生没出来,我们提着心也放着心,至少证明萧老先生还在。” 唐小夕怪异地扯嘴一笑,走到手术室的门边上,在那个位置站着。 她低头脸在阴影里,距离每个人都很远,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不再说话,安静等待。 萧靳林在走廊的窗户口,戒烟这么多年,烦躁得第二次抽了根烟。 凌晨过半,手术室门终于打开。 唐小夕第一个看见萧如书被推出来,她走到推床边,却没有伸手握住爸爸冰冷的手,她的眼睛里,不断的是复杂,冰冷,可又有泪痕。 手术医生走过来交代情况:“救过来了,但醒不醒得来很难说,未来七十二小时要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可能陷入长期昏迷变成植物人。” 大家都算平静,因为料到了这个比死亡稍微好一点的糟糕结果。 施润搀扶着唐意如走过去,跟着推床,进了重症监护病房。 病房里,医生在忙,几个家属却都没说话,安安静静有些奇怪。 萧靳林在和医生沟通,安排看护这些事宜。 探视时间一过,都得出去。 萧靳林对施润说:“你和如姨回家,如姨的身体也不好。” 唐意如点头,同意回家,明天再来,希望萧如书度过这七十二小时,不要变成植物人。 她内心就像一个亲人生病受伤了一样,会难过,盼萧如书好好的,不要让她愧疚增加更多。 萧雪政安排了司机过来接老婆岳母,施润母女得等半个小时左右。 看护来了,萧靳林走远接了个电话,回来和专业的看护沟通,合适的话雇佣下来。 那边唐小夕从椅子上站起,平着目光也不知道是对谁说,声音较轻:“我走了,明天下午过来。” 施润和唐意如都扭头。 和看护说话的男人,清雅的五官瞬时结冰了般,视线寒恻地也看过去。 唐小夕镇定得很,裹了裹身上那件萧靳林几乎用眼神撕了无数遍的男人羽绒服,转个身当真就走。 她不需要别人明白,为什么爸爸手术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她不着急担心,她当女儿的不在这里陪夜,悉心守护? 为什么呢? 不是因为萧如书没有这样守护过她,唐小夕内心并不狭隘,只是呆在这里,显得可笑,显得滑稽,呼吸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要窒息般悲伤。 萧如书来了A市,不是为她这个女儿而来。 来的那天唐小夕很高兴,因为唐意如说她是孽种,她太难受了,想着爸爸来了,见一见爸爸,和爸爸依偎哪怕片刻,她都有了支撑一般。 但萧如书的眼里,真的没有她。 来了后匆匆见过一面,只问唐小夕唐意如的事情。 见了唐意如被拒绝后,萧如书也没答应女儿的请求,和女儿住在一起相互支撑依靠。 他单独另外找了房子,他很颓废,很悲痛,沉浸在失去的爱情里,心心念念只有那个女人。 所以唐小夕算是真的无家可归了吧。 有家,有个豪华的很大的家,可她心里空空落落,她谁也不曾拥有,她没有家了。 唐小夕走出一段距离,萧靳林面色紧绷地跟上去。 施润看他那怒火绷不住的架势,怕他发火,上前阻拦。 萧靳林俊脸青沉,一把拉开施润。 唐小夕失魂落魄地下楼,走出门诊楼,寒夜白雪飘飘,落在她的头顶,眼睫毛上,她冻得哆嗦了一下。下台阶。 停车区域,一辆养眼的兰博基尼车门向上打开,高个子男孩嗞着呀冒寒跑过来,气的骂她:“戴上帽子傻妞!” 唐小夕皱眉:“不是叫你回去吗怎么还在这里?” “老子大半夜看雪不行!”陆铭朝她瞪眼,伸手把她的羽绒服帽子一拽给她戴上,胳膊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肩:“喂,你爹死了?” 唐小夕不知道怎么的被气笑,抬腿踢他:“你爸才死了。” 陆铭躲,她追过去,两人推推搡搡上了车。 大雪鹅毛般的冷夜,随后跟出来的男人,在玻璃门边看着这一幕,手中的手机,几乎叫他的手指捏碎了。 是种什么样的糟糕感觉? 萧靳林只觉得胸腔里那些他可以控制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灼烧他的血液到了愤怒的沸点,身体的温度,却比这隆冬寒夜更冰人彻骨。 兰博基尼飞驰在午夜空旷的道路。 车后另一条道,不远不近跟着一辆白色路虎。 兰博基尼在二十四小时的快餐店停了,个高个子穿毛衣牛仔裤短靴的男孩下车,进了快餐店,出来拎着一大包东西,打开副驾驶车门,东西扔了进去。 距离有些远,萧靳林听不见两人说话,却看见副驾驶座那个女孩,抱住那堆吃的,挑着眉似生气又似娇嗔,在骂扔东西的男孩。 兰博基尼继续行驶。 路虎车里,手机几次响起,萧靳林看到来电显示,均没有理会, 拨通施润的号。 施润不能瞒着,就把小宝身边那个男孩叫什么名字,简单的身份信息都说了,医院里,猜到是陆铭送小宝来的,小宝身上那件羽绒服是男孩款式。 兰博基尼停在一栋高档的公寓前。 路虎在一棵树下面停泊,车里萧靳林点了根烟,面无表情看着那对男女进公寓,电梯上楼。 五层,灯开了。 车上没有烟灰缸,因为车主不吸烟,所以不配备。 萧靳林烟雾里自嘲眯起一只眼睛,男人的眼眸惯来清和,此刻却如鹰隼般盯住那五层窗户口透出的明黄光线。 驾驶座车窗外的水泥地上,烟头堆了好几个。 萧靳林一直没有下车,脑海里幻想的却叫他越来越要失去控制。 他在心里不停地骂自己,管的多宽,妹妹而已,妹妹交了男朋友,二十一岁的成年女孩子,夜宿男朋友的家里有什么? 没有什么,你真的管不着!你心里为什么不舒服的想要杀人了? 脑袋后仰,他发疼地板在座椅上,紧闭眼睛。 像是有感应般,等他骤然睁开,公寓五层,明亮如昼的窗户全部陷入黑暗。 关灯了。 男人铁青下脸,眼神寒冽,长腿几乎是踢开车门,下车。   ☆、349.350:我喜欢陆铭,想嫁人了,想有个家【二更】 萧靳林被公寓大门的保安拦下。 保安看出来这是个身份不凡的男人,大雪寒夜,穿着单薄的衬衣休闲长裤似毫不惧寒,模样清雅,只是眉间隐隐透出可怕的戾气。 “我找我的妹妹,她住五楼。雠” 保安请他进公寓电动闸门,走到楼栋前,保安摁下五楼的门铃紧。 公寓五层高档的单户里。 唐小夕已经躺下,听到门铃声她下床,摸黑打开客房门。 陆铭穿着睡袍出来,开了客厅一盏灯。 “谁呀?” “我哪知道!” “你是户主你不知道谁知道?”唐小夕有点尴尬:“不会是你爹妈来突击检查吧?我藏哪儿?” 陆铭转身,皱眉要发脾气地看她。 男孩的视线扫到女孩纯白的睡裙,光线就在她头顶,明亮,照得那件睡裙薄如蝉翼。 她没穿内衣。 陆铭摸了下鼻子,朝她吼:“回房间!” 唐小夕缩回去了。 客厅的门边上,陆铭点开小匣子,视频画面还没看清,传声筒传来低沉简洁的男声,带着冬夜的簌簌寒气:“我找唐小夕。” 陆铭这才看清男人的脸,棱角却分明如刻,眼黑沉潭一般静寂,盯着视频,一股子压迫慑人的感觉。 “你谁?” “她的哥哥。” 陆铭愣住。 两分钟后,客房门被男孩的长腿踹开。 唐小夕正收拾客房,怕是陆铭的爸妈过来,手腕被陆铭一扯,唐小夕扭头撞在他的胸膛上。 “你丫的什么时候有个哥?”陆铭质问。 “什么?”唐小夕没反应过来,被陆铭带出客厅。 小匣子还开着。 唐小夕走过去,看见视频里男人英俊的脸,怔住,萧靳林此时的视线并没有看向视频,唐小夕却不禁浑身窜过了寒意。 意外,愕然,同时立刻感到了恐惧。 他怎么会来这里?这是陆铭的家,他不认识陆铭啊。 跟踪? “喂,不是你哥吗?哑了啊?”陆铭走过来摸了一把唐小夕的头发,他眼底很多疑问,玩笑的说:“死孩子,难道瞒着我有情哥哥?” 说话声引得视频对面的男人在此时扭头。 漆黑的视线射过来,唐小夕身体发冷。 陆铭感觉到她的僵硬,“丫怎么了?” 萧靳林全程没有说话,静静地通过视频,看着屋子里这对都穿睡衣的男女。 唐小夕嘴唇泛白,跑过去把小匣子关了,本能地害怕。 陆铭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唐小夕转身回客房,换衣服动作很慌,不过她又自嘲地冷笑,怕什么? 陆铭的家底不是沈卓义那般,陆程刚是A是什么人?萧靳林难道还能把爪子伸到这里来? 想是这么想,上次他把沈卓义打成那个样子的阴影始终存在唐小夕心里。 唐小夕不知道他到底发什么神经,从医院一路跟过来的?悄无声息,她和陆铭都没发现。 她穿好衣服跑出客房,在客厅换鞋,陆铭拽住她:“干嘛呀?” “真的是我哥,我很久没回家了,他过来找我,我下楼一趟。” 陆铭盯着她,“我跟你下去。” “不用了!” 唐小夕怕再因为她发生什么冲突,担心陆铭看出异样,故意笑着说:“那是我哥,你下楼算怎么回事儿,见家长啊?” 陆铭瞪眼,有些脸红别扭:“我倒想呢……” 唐小夕打开门,跑电梯那边去了。 电梯双门打开,她抬头看着窄小的四方空间,四下无声,静如死寂,突然心底特别悲凉。 日子,要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过下去? 不想再跟他见面,单独的,令人窒息的这种见面,不能以笑面对,看他一眼心脏绞痛不会停,他说的每一个冷嘲的字眼,足以一刀一刀割裂她这颗心。 他不知道。 他只令人捉摸不透,不闻不问你许多天,什么时候想起你,想起要管你,就一定要管住了你。 唐小夕喜欢的,爱着的是那个清雅如墨的男人,可他骨子里,嚣张狠戾是天生,霸道,控制欲强,恶劣,最是有情却无情! 电梯抵达一层,唐小夕双手插在棉衣兜里,攥成拳头面无表情地走出楼道。 白雪覆盖到台阶上,静夜幻白,路灯滢滢里,一束高大阴影笼罩住她那么一小点的影子。 他人就在台阶边站着,低头半阖着眼睛在抽烟。 唐小夕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竟又开始抽烟。 不关她什么事了。 她下了台阶,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堆里,走出公寓电闸门,等着。 片刻,萧靳林出来,烟头扔在雪堆里,冒着一点青色的烟雾,他的白色长裤笔直,沾着雪。 唐小夕盯着他停在树下的路虎,一开口就忍不住冷笑:“你变态吗?大半夜按别人家的门铃扰人清梦,我不知道你手到底要伸多宽!我在香港碍你的眼,我跑来这里了,寻个安生,你这是干什么?萧靳林你他妈有完没完!” 男人伸臂,大手攥了唐小夕的胳膊,她反应不过来,被他大力拖着往那辆路虎拽。 生了气的力度,有多大,唐小夕手臂差点被他卸了。 “放手!” 萧靳林回头,越是怒气酝在眼底嗓音越清:“冲我发这么大的火?我扰人清梦还是坏人好事?” 唐小夕眼睛顿红,突然又笑:“没错,我刚和他做到一半你按门铃我能爽了吗?” 萧靳林无法形容胸腔里那股燃烧的怒火,把她扛起来大步走到路虎边,打开车门,人往里面扔,青筋突起不想再说一句话。 “我不跟你走,就算我不住在这我也不跟你走!” 唐小夕拍车门! 他随她,眉眼极度阴沉地在车外又点了根烟,紧闭着眼睛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每次只要沾她的事儿,他就变了个人。 所以施润打电话,他迟迟不肯来,怕来了看见什么控制不住,结果还是糟糕,像今晚这样失控。 他知道自己毫无道理可言,小宝是个完整有自由能力的人,她结交什么人,每天做什么,和谁在一起,他根本没有权利干涉。 但他来了就一定会干涉! 萧靳林踩灭烟蒂,打开驾驶座上车,路虎在陆铭追下来的时候疾驰而去。 唐小夕趴着车窗,立刻拿出手机发短信:我跟我哥去医院陪我爸。 怕陆铭开车追上来,事情变复杂,她颓丧地倒在后座,盯着后视镜里男人的一截清越的眉尾。 他的眉毛生的很长,剑眉入鬓。 唐小夕闭上眼睛,过了会儿轻声而平静地说:“那是陆铭的家,如你所看到的,我们在交往。陆铭是我之前呆在广政的同事,萧靳林,我喜欢陆铭,年纪虽然还小但也可以领结婚证了,他爸妈那边没问题我们会发展下去,我最近很想嫁人,想有个自己的家。” 路虎一个急打弯,握着方向盘的那双修长的手,失了控。 唐小夕侧身看向窗外,视野掠过白茫茫的一片,她心下空绝,却是心平气和:“以前喜欢你是年少无知,缺乏父爱母爱,把爱转移到哥哥身上,分不清亲情和男女之情,有些偏执。年纪长大我就想通了,那也是没遇上真正喜欢的男孩子,这次我没胡搞乱来,认真的,你别再管束我。” 她话音落下,车内再无声响,死寂一片。 路虎的车速,越来越快。 中途唐小夕听见他的手机响,他也接了,放低声音用粤语冲那头说:“在路上,还没休息?” 唐小夕贴着车窗,嘲笑自己,该说的话全部都说出口了,还去管他电话那头是男是女? 听他的语气,是个女人吧。 那便最好不过了,他身边有了对象,她也有了男朋友。   ☆、350.351:年年月月,相爱不长 半小时后,白色的路虎在一家国际商务酒店前停下。 萧靳林把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弟,男人的长腿跨上台阶几步,转过身。 路虎后座的车窗玻璃里,唐小夕视线发怔地凝视着他被风带起的额前碎发。 其实他模样清雅,头发也意外柔软,这样的男人性格里又令人着迷的柔的一面雠。 从前对她好的时候,宠得家里人都看不下去的。 记得她小学六年级吧,他从公司回来经过小镇的学校,把车一停,衬衫西裤地背着她徒步走过盘山公路回萧家祖宅,那时候她长到一米五三,是个苗条大姑娘了,萧家的旁系亲人都说她太不像话,女孩子家家欺负哥哥,这么大了让哥哥背着走路,同学看见了笑话! 她才不怕呢,同学谁不知道她有个大十几岁的哥哥呀,羡慕死了都。 可是年年月月,相爱不长。 到底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相恨相离? 如果她知道对他表明心意后换来的会是渐行渐远…… 她已后悔,当初把那些不断疯涨的欲念和爱意压在心底打死不说,就好了。 唐小夕收回迷离的视线,下车,从男人颀长伫立的身旁默不作声走过,进了酒店旋转大门。 萧靳林盯着她细瘦一小点的背影,几秒未动。 男人的视线茫茫黑暗,有着空旷,在他脑海里不断堆叠的,是她车上平心静气说的那两段话。 他暂时像是没法思考了,不知道在想什么,心底一扯一扯的,到底那是什么感觉? 唐小夕在大堂的中央等着。 几分钟后,她视线一转,左侧的沙发区这时站起来一个女人。 大长的纯黑卷发,面容气质,穿着精炼不失淑雅的米白色职业套装。 唐小夕看见这个女人扬起嘴角,对着她身后:“回来了。” 男人略疲惫的声线自唐小夕身后传出:“等在这里干什么?” 女人朝萧靳林走过去,抬手挂了一下头发,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你吃饭了没有?” 萧靳林却掠过这个女人,走到盯着右侧电梯看的唐小夕面前:“饿不饿?” 女人讶异,刚才两人并不是一起进来的,他也没说会带来一个女孩子。 萧靳林没做介绍,女人也就不问,只是不动声色的视线打量唐小夕,笑容友好。 唐小夕心底厌烦,惯来不在自己脸上装一层皮。 瞥了这个女人一眼,认识,香港某官员上的千金,年纪轻轻是个女强人,有自己的事业,最重要的是,二十九岁还没嫁人。 唐小夕抬眼看过去,是个女神,配他。 纵然是心底发过誓要放下他的现在,克制了再克制,她眼睛深处仍旧藏着酸楚,自卑,掩盖不了的痛。 唐小夕快速转过身,声音漠然疲倦:“哪一层?” 萧靳林转身去前台,拿了房卡,进电梯。 电梯里三个人,女人站在萧靳林那边,唐小夕靠在角落,抬头盯着跳动的数字。 1508号房前,萧靳林用房卡开门,唐小夕走进去顺手就锁上了门。 酒店昏黄的走廊,男人视线略沉地盯着嘭上的棕色房门,没有抬步。 身旁的女人轻声开口:“靳林?” 萧靳林视线从房门的数字上收回,转身走向隔壁自己的房间,顿了顿,回答女人:“家里的……妹妹。” 唐小夕靠在门上,身体下滑,听见门外男人低缓的声音。 然后听见女人略笑了说:“原来是妹妹呀,你们岁数看着相差蛮大。” 没人接话。 断断续续的,唐小夕又听见那道温恬的女音:“别锁门,等会儿我去找你。” 没人回答。 各自开门关门的声音。 二十分钟后,唐小夕这扇门被敲响。 酒店侍应生推着餐车进来:“您好,150 9号房萧先生为您点的餐点。” 唐小夕站在门的缝里,此时斜对面房门打开,那个女人裹着头巾出来,洗过澡穿着居家的一身衣服,走动间都是女人味,看见唐小夕,点头笑了笑,走到唐小夕这侧隔壁,敲房门。 房门果然没锁,女人勾唇:“我进来了。” 门吱呀,开了又关。 唐小夕视线笔直,冲侍应生道:“谁点的你给谁送去,我不饿。” 侍应生尴尬,又指了指手里的:“小姐,这个是礼宾部按照萧先生要求购买的暖足热水袋……” 啪。 房门猛地关上。 房间里的女孩手臂挂着门把手,蹲在地上,盯着地毯许久,恍惚抬头,才发现手指抠着金属的门把手抠的太用力,指甲裂了。 她也才发现,她的视野热热的,到底是,通红了起来。 还记得她冬天脚很怕冷,讽刺的是,他和别的女人在隔壁。 唐小夕拼命不去看隔壁这堵墙,把所有灯都开着,钻进被子里渐渐蜷缩起身体,用被子捂住耳朵。 其实这种五星酒店隔音效果最好了,她知道。 可她受不了这种极刑。 ……**…… 1509号房。 黎毅雅走进去有点意外,望着套房客厅的沙发上西装衬衫的拿文件在讨论的好几个男人,擦头发的动作着实尴尬。 她看向站在落地窗,单手插袋不知道在看什么的男人。 女人眼底有嗔恼的意思,不解风情! 萧靳林转身,把一切看在眼底,光线逆他,额前墨黑的碎发遮住深邃眼帘,衬得他那双眼睛看似越发无波澜,清润平和。 他淡淡挑眉,指了指一旁的餐车:“吃点什么?” 黎毅雅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老板,刚好黎总来了,谈谈这次的合作项目细节?” 萧靳林点头,正有此意地回到沙发上坐下,接过下属递来的合同,皱眉仔细看过,从头到尾无视黎毅雅含蓄在闹的情绪,扭头温柔又严肃地指着文件某处:“这个地方GE要求你们代中改一改,你的意见?” 这么多人在,黎毅雅脸上一分别的情绪都不好表露,心底对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男人有些无力。 很明显她在追他。 半个多月,他没有明显提出反对,答应她出去吃过一次饭,会接她的电话,当然她都是以公事为借口打给他。 都是成年男女,黎毅雅以为这次他同意一起出差,也就是说…… 现在是什么意思? 像萧靳林这种男人,黎毅雅可没指望他情史空白,反而她觉得他经历越沧桑,也迷人。 不过他心底到底藏着谁,如果没有藏着情,为什么对她这样一个漂亮女人不动心? 加班到凌晨三点,合同定下来。 下属们起身要走,黎毅雅想再试试,坐在沙发上低头整理文件。 送走下属的男人门口回头,黎毅雅已经贴过来。 男人皱眉,顿时明白,长腿后退一步,五官清冷,绅士中有些严肃,干脆说道:“sorry。” 黎毅雅眼中生出恼意,却又在面前男人沉着铸锭的气场里被征服。 她看他,勉强扬起大方的笑容:“是我率性了,晚安。” “晚安。” 门关上,萧靳林抬手捏了下眉心,疲于应对。 黎毅雅这个女人,四叔多番提过,萧家的事四叔不再管,但培养萧靳林这方面四叔还在继续。 男人三十而立,四叔不催他娶妻成家,是在物色也是在等,一个合适他,合适萧家的女人。 对此,萧靳林没有什么想法,他明白,他的婚姻大抵也是一项事业。 今晚可以水到渠成,他却突然反感起来。 说不清楚,心不能静。 男人锁着双眉在房间里来回走,心里很乱,诸多事情。 最后,墨沉的视线扫向床头柜上没拆封的薄荷糖,他闭上眼睛。 凌晨四点的这个时间,萧靳林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男人手里攥着1508的另一张房卡,打开了隔壁的房门,无声走了进去。   ☆、351.352:太太,想要个什么样的婚礼? 屋子很亮,灯都开着,床上小小的一团,她睡着了。 男人单手插袋伫立在床侧,微微垂颈,深邃目光有些发怔地凝视被子里露出的苍白侧脸。 他俯身,温凉的指腹推开她紧皱的眉心紧。 此刻心底是柔软的,诸多怜爱,和她十六岁之前一样,没有变。 那份从小带到大的疼爱,不是说没就没了的雠。 但她十七岁那年怀孕,出走,和沈卓义厮混,真的伤了他的心,让他失望透顶。 中间她在外面不知死活的几年,后来去萧雪政身边的一年半,总共四年,萧靳林从不知道自己会对她那样冷血,当真不闻不问。 算一算,多长时间没有这样就近距离地好好看她了。 又到底是为什么不能如此近地盯着她这张脸看? 看多了会有什么?心底那些压抑的,他自己也不明白的东西吗? 还是从前做过的龌龊的梦? 真的很龌龊,梦里惊醒,男人掀开被子,看着身体起来的真实反应,惊愕冷汗,身体紧绷让他自责羞耻又无奈。 是什么时候开始做那样的梦? 她十七岁和沈卓义胡来,怀孕后。 萧靳林至今不明白为什么,梦里会出现那种情境,把她压在墙上,不知道是在哪里,狠狠地要着她。 他碰过一些女人,都没有像梦里那样,他动了情,十分卖力,肌肉偾张,不能自已地停不下来。 自从那场梦后,萧靳林无法直视内心深处,更无法再直视她。 由此,两个人,越来越远,彼此疏离,彼此生恨。 男人修长的手指离开唐小夕淡淡的眉,掰了下她的肩。 唐小夕无意识躺平。 萧靳林在床沿轻动作坐下,掀开被子中间一段,露出女孩的腰,他把衣服解开,扯下裤腰,皱眉看她肚子上的伤口。 结痂了,很长的一条。 这些天她一定没有去复查,没有好好涂药,疤痕很深。 男人把手掌放平,贴着她细软的皮肤,掌心的温度比她的肚脐眼高,十七岁那年孩子打掉后,他知道她的身体特别差。 手掌离开她的肚子,下移,握住她的一双小脚,果然冻得像冰块。 他眉毛皱得痕迹越发深刻,微敛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视线却盯着她的脸,怕她睁开眼。 怕她发现,他依旧有不该有的温柔。 时间静静,他不想离开。 这四年,他拒绝去回忆和她从前的许多事,那些美好温暖会迷人心眼,让他看不清现实。 现实是,她不再是他一手养大的听话女孩,变了,变得冷漠,叛逆,胡搞乱来。 今天还非常认真地和他说,喜欢上一个男孩,郑重在交往,想嫁人了。 还说,从前对他的喜欢,是错误…… 萧靳林眉眼不断发沉,不可自控地沉下来,如同心坠落在了谷底一样。 他一晚上都是这样的心情,特别差,特别糟糕,想发火,却又没有什么理由发火,手中抓不住的沙要流掉一样,那种丝丝的恐慌感。 到底在害怕什么? 男人垂颈,光线打在他白皙的脖颈,干净的发梢,他双臂撑着床沿,挺拔的身躯微微动了动,视线紧攥住她的脸,许久,鬼使神差地在她身侧躺下。 手臂搁在眉骨上,挡住一双害怕见光的眼眸,此刻在做的事情,见不得光了。 他平躺了片刻,感受她的呼吸,绵绵带着一点香气,最终他转了身,视野无法自控地开始盯着睡着的女孩看。 越看,视线越深,逐渐的魔怔。 隔着被子,他把手臂放在她的肚子上,心里有什么在微微流动着,但他不敢往怀里搂,也不该搂。 他皱眉紧闭上眼睛,想很多事情,深深沉沉,克制自抑。 然他最终却把深邃压抑的五官埋在她肩膀的被子里,话没有过脑子,他有些魔怔吧,胡言乱语:“小宝,小 宝,可不可以不嫁人……” 话音落下,萧靳林陡然回神,浑身怵了一般眉宇紧皱,从被子里抬头。 睡着的唐小夕依稀听见有人说话,好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什么,她没听清,下意识转身。 嘴唇猝不及防,碰到了男人抬头时紧抿成一线的薄唇。 四片唇,毫无征兆贴合在了一起。 唐小夕还睡着,呼吸清浅,一缕一缕。 萧靳林没有动,男人的身躯仿佛被定住一般,一股刺尖的电流从嘴唇开始,逐渐凶猛地往他身躯四肢百骸钻入,窜过。 脑海里迅速闪过了什么,熟悉,似成有过的感觉? 他在心里痛骂自己,因为做过那样的梦,梦里亲过她,梦里吻了自己的妹妹!所以现在居然熟悉?无耻透顶! 萧靳林闭了下眼睛,面色紧绷十分难看,轻手推开她,立刻下床。 男人修长的食指抵着紧抿的两片薄唇,背对着床,身形高大伫立,他皱眉深喘,五官铁青湛冷,大步走了出去。 ……**…… 唐小夕佩服自己这一晚居然还能睡着,并且像是后半夜,睡得竟然还很安稳。 这一觉意外睡到了早晨九点,被陆铭的电话轰醒—— “丫怎么守你爹的?睡得这么死都九点了!餐厅今天你的班,来不来了?!” “去啊,我马上走!” 唐小夕心虚,根本不在医院,还好陆铭没有大早晨冲过去,太子爷是一家私房菜馆的股东,走后门让她打工,轮到她的班就盯着她。 她立刻起身穿衣,走出房门,看了眼隔壁一眼,房门紧闭。 恐怕累了一晚上,现在能起来? 她连冷笑都不屑了,进了电梯下楼,独自离开。 酒店大堂,早餐自助餐厅,黎毅雅端了咖啡过来,瞧见男人长身玉立在餐厅门口,面无表情地视线看着一个方向。 “嘿。”黎毅雅走过去。 男人回头,眼神清冷如墨,并无异样,只眼角微微有红血丝:“吃早餐。” 黎毅雅笑:“昨天三点多睡的,你看起来很疲惫,而我精神不错。” 萧靳林坐到座位上,长腿交叠,喝口咖啡,半阖着眼眸,情绪深沉并不说话。 ……**…… 唐小夕上午不去医院了,要赚钱,才有的花,现在经济上不再靠家,完全独立的感觉不错。 车上给施润打了个电话,问她上午会不会去医院。 接到电话,施润正被身旁早醒的男人有力的胳膊掐腰一提,被迫翻身趴在了他坚硬的身躯上。 昨晚十二点到家,根本睡不够,她瞧了眼屁股底下压着的可怕东西,怨恨地抬手,小拳头往男人的胸膛上招呼,呜呜烦死了要哭。 这人捏她的脸颊,五官颇为阴沉地眯起深冽的眼眸,早晨的嗓音慵懒却又有着威慑力:“叔叔,越来越爱您?来,脱裤子坐好了,给我解释解释,这个您,所谓几个意思?” 施润挤着眼睛睁不开,裤子失手,紧接着身子也失守。 妈蛋的,能不一大早起来就对她开攻吗?能不吗! 不能…… 萧雪政提着怀里的女人,大手打她小屁股,让她自己丰衣足食。 笨蛋玩了几下,磕磕绊绊,停停续续。 他恼,嫌不得劲,翻个身,一番狠狠压榨,完事后拽着太太的两条美丽的腿,倒立贴着床帮,还是那个姿势。 施润心里哀号不止,早知道就不乱说了。 男人果然在意这个,什么三月之约,现在好了,他就致力于播种这事上了,每天必须做,做完了还这样摆尸她…… 施润把电话回拨过去,和小宝说了几句,挂电话。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冷着小脸:“半小时了啊!腿要麻死!” 冷不丁身子被男人从后面抱住,萧雪政穿戴好,西装革履俯身吻太太的鬓角,视 线深邃浓了墨般,认真低沉地问:“想要个什么样的婚礼?” 施润一顿,笨蛋有些没反应过来,扭头傻乎乎地看着床边长身玉立的英俊熟男。   ☆、352.353:好好想,想不出来没婚礼了 婚礼。 “没错,婚礼。” 男人声线极其好听,低沉磁性,重复施润小嘴里无意识默念的这两个字鱿。 他伸手把她的小胳膊一拽,拉她到床沿,衬衫下线条紧实的双臂支在她倒着的脑侧,高大身躯俯下来,薄唇攫住她微张的嘴角吻下去瞬。 边吻边抚摸施润的脸颊:“恩?什么样子的,太太有想法吗?” 施润要晕,被他吻得身子又抖,举起小手推开他精致的五官。 晨光一束,正好透进窗户照在头顶上方他狭长的眸底。 施润去看他,男人的眸底毫不遮掩,有对她最真挚的情感,深深沉沉,细腻流露。 他提起的不经意,似是想起来就提了,可他的神情非常认真。 施润脸红了,心跳砰砰加速加快。 忍不住猜测,别扭害臊的老男人,是在心底打了多久草稿呢? 日常的清晨,窗外白雪,隆冬晴光。 小媳妇的心里灌了蜜水了,要醉,要飞了! 鼓起小嘴,哼哼嗤嗤地挣扎着坐起来,小腰又酸,白他一眼,嘀咕:“什么婚礼婚礼的,谁要嫁给谁了呀……” 萧雪政看过来,男人修长的食指挑着一根暗蓝条纹的领带,随手圈在太太白皙的脖子上。 施润双腿跪着在床沿,腿里立刻有羞羞的东西流下来。 她忍着脸红,不敢再看他,扯下领带。 男人高大的身躯略俯,垂颈。 施润小手给系上领带,嘴巴闭不上:“你都不浪漫,随随便便提天气一样提婚礼,把我睡了就跟我提婚礼,好应付。而且而且!婚礼这种惊喜不该是男人想吗?你推给我,表面上是尊重我,其实你就是懒得花心思……” 喋喋不休蠕动的小脸蛋被男人的长指夹起来一扯—— 立刻呼痛住嘴了…… 萧先生的耳朵表示已经习惯了每日的唐僧模式,但偶尔还是忍不了! 此刻心理阴影面积巨大…… 提起婚礼,太太没有冲上来给个拥抱,一堆的小埋怨情绪! 浪漫?刚才不给了那么多那么久的浪漫,浪漫得她直哭着求饶,这才提婚礼的吗! 男人拿起床头柜上的腕表戴上,皱眉瞧这逗比:“好好想!家庭作业!想不出来没婚礼了。” 小女人瞪眼,长发散散团坐在床上,被唬得敢怒不敢言,扁着嘴看他,就会命令人了! 萧雪政懒理,冷着老脸转身拿起公文包,来不及去次卧给孩子们早安吻。 身为总裁,上班又迟到了,全因家里有个头疼小无奈。 ……**…… 虽然很生气他命令式的婚礼,不过施润整个早晨还是沉浸在了粉红色的泡泡里,对着镜子总发现自己咧嘴在笑! 她多在意这个婚礼啊。 因为四年前她是被卖给这个男人的,是交易,别提婚礼,可怜委屈得连结婚证都没见过。 还一直以为嫁的是个糟老头。 后来,姆妈那件事更是剜心剔骨…… 如今再回首这些,心里淡淡的仍旧有刺痛的感觉。 不过对于婚礼,施润也有自己的考虑和想法。 婚礼和读大学这两件事,施润得仔细想想先后顺序。 虽然结婚证一直在他手里,两人关系是合法夫妻,但婚礼就相当于一个仪式嘛,告知天下她是萧太太了。 如果先婚礼,再去读书,施润怕嫁了人正式当了小主妇,他又急着让她生孩子,那她想干点别的什么事都难。 如果先大学毕业,好歹她也是本科文凭,众人眼里嫁给他,底气是不是更足? 施润不想当女强人,但很相信一句话:女人,要有学识,价值观念,信仰,目标,这些硬件东西。 他在万人之上,就算深爱你,你也不能心安理得渺小得一直存在于山下。 距离,差距,这些是可怕的。 所以婚礼真谈起来,还得好好和叔叔商量呢。 ……**…… 送孩子们去幼儿园,施润开车返回,接了妈妈,一道去医院。 医院里病房,萧靳林已经在了。 施润进去,看见男人身侧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女人,淡雅的紫色套装,长腿并拢斜在一侧,黑色高跟,身形苗条,气质漂亮。 萧如书和昨天的样子没差别。 唐意如叹了口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听萧靳林和主治医生说话。 施润有些走神,再度朝沙发上的女人看过去。 黎毅雅手机处理了简讯,察觉到探究的目光,站起身,冲施润微笑:“你好。” 萧靳林带来的女人,施润立马想到小宝,自家人团结一致,所以心底先入为主就生了不爽。 不过脸上也会装,“你好,我是萧靳林的妹妹。” 黎毅雅一顿,不了解萧靳林的家世,萧家背景很严,不免泛酸地调侃,他妹妹挺多。 主治医生出去,萧靳林视线看着床上的老人,抬手捏了下眉心,侧了修长的身躯面对唐意如:“如姨,还有两天,医生说父亲不醒,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性不会再醒。” 唐意如目光放在床上,心情复杂,昨晚并没有睡好。 萧靳林商量着又道:“谁也不想。如姨您别自责,事已如此,我和您说说我的决定,万一父亲真的成了植物人,我想他的心愿是呆在A市离您近点,那我不会把他带去香港了,这边我会请专人照顾。如姨您继续您的生活,念着父亲的好,肯来探望他老人家,您就隔三差五来医院陪陪他,行吗?” 法律上唐意如和萧如书还是夫妻。 不说法律,情分也在。 萧靳林这个决定,百分百尊重了唐意如。 唐意如点点头,低声叹着说:“虽然我对他拿不出做妻子的心,但感情还在。他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探望他,跟他说说话,这些是应该的,靳林你放心。” 施润听见妈妈的话,心情复杂,给小宝发过去短信,告诉她萧如书恐怕醒不了了。 这个结果谁都有准备。 唐小夕回复:爸爸醒的时候不开心,睡着什么也不想他会轻松些。我下午去医院。 萧靳林要走的时候,才简短地向目露凶光的施润介绍了一下:“这是黎毅雅,香港代中公司的老板,GE的合作对象。” 施润眼睛要把他挖了一样,眼神在替小宝质问:除了合作对象呢?! 话说昨晚萧靳林不是追出去了么?怎么的没追上小宝?这还带了个女人过来见养父,几个意思? 施润穷着急,要爆。 ……**…… 时近中午,唐小夕开始忙碌起来。 陆铭站在餐厅盆栽的位置,今天穿的斯文,格子衬衫圆领毛衣,牛仔裤裹着一双很长的腿,棕色马丁靴。 斜着嘴唇,手指边玩手机边拿眼睛瞧在一桌桌高档餐桌过道里,穿着制服竟蛮有一种制服yo惑的小身影。 端着盘子,手里拿着菜谱,小脸忍着脾气微笑面对客人,真忙。 这家餐厅老爸投资的,他大学毕业死不出国死不考研死不工作,老爸打了骂了毫无作用,见他带着一群纨绔子弟整天混吃混喝,A市好吃的吃遍,还以为他对吃感兴趣,就把这家餐厅扔给他,企图让他打理。 陆铭接手后就没来过这! 但是最近经理简直怕了! 太子爷每周必定来三次,而且是不是巧合啊?都在这个叫做唐小夕的兼职小女孩来的时候,太子爷就来,来了也不查账,大长腿跟那盆栽前一站,边打游戏边抬头盯着人小姑娘看。 “唐小夕!二号包间两位,马上到,你准备一下!” “收到!” 唐小夕立刻把这桌子的客人点单传给厨房,转身忙不迭从柜子里拿了两套餐具,小跑着进二号包厢。   ☆、353.354:我哥在这和他女朋友用餐,陆铭你跟我进去,相互认识一下 唐小夕把多余的椅子堆到一边,擦擦额头上的汗,洗净双手,扯平桌布,叠好餐巾放到杯子里。 一双大小姐的手,干起活来也挺利索瞬。 她最近迷上了这种脚不沾地的忙碌,感觉很好,呼吸都要快节奏,干活赚钱,脑子里什么都不用想。 把包间整理好,去总台拿菜谱,对讲机里传出主管的声音:“客人到了,唐小夕,过来点菜。” 她边跑边系腰间的黑色围布,闻着身上一股子菜味,嘴角提起微笑走进包间:“客人您好——鱿” 暖橘色的光线像是丝绒般,逶迤在男人银灰色西装俊雅的肩头。 他正绅士地为身旁的女士抽出椅子,闻声,清雅的五官抬起来,视线一落,眉头紧皱。 两人都有短暂的僵硬。 唐小夕一秒神色如常,抬起的腿放下,继续走进包间。 黎毅雅拎包入座,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抬头看到唐小夕,颇讶异。 男人目不斜视,修长的手解开西装外套唯一的扣子,缓步走到餐桌一侧的座位,坐下后伸手。 唐小夕把菜谱递过去。 萧靳林翻开菜谱,抽出根烟,蹙眉点了,却没有看菜谱,视线扫向落地窗,略深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吸了口烟后,他夹着香烟的手指向黎毅雅,寡淡的嗓音是对着唐小夕说的:“换杯热水。” 黎毅雅笑说:“也不用啦。” 唐小夕出去拿热水壶。 包间里,黎毅雅轻声问:“靳林,你妹妹怎么在饭店上班?” 男人眸底酝着一股子沉意,冷笑:“大学辍学,能去哪里上班?” 唐小夕在门外停了一下,闭着眼睛,他笑的声音要把她打碎。 大学辍学,自弃,她从没有要怪到别人头上,可也不是拿来调笑的谈资,他跟一个在交往的女人说这个。 她走进去,给女人倒热水,扭头问对面:“请问菜点好了吗?” 萧靳林抬头,盯着灯光下对他微笑的女孩。 男人身躯有些紧绷,皆因怒火,面无表情地把菜谱推出去,“特色菜都上。” “好的。” 唐小夕拿着点菜机出去,快走了几步,慢下来,转身贴着墙壁,双手抓紧放在身侧,不断攥紧,脸色惨白,等她低头,发现眼泪已经掉下来。 陆铭眉毛一拧,跑过去把人围住,手指捏起她的下巴:“艹,谁怎么你了!” “我没事。” “没事你哭个卵!”陆铭炸毛,帅脸铁青,瞧了眼她身后的走廊,“二号包厢?” “你干嘛?”唐小夕跟着他转身,拽他胳膊。 却被他一路拖了过去。 “陆铭你别闹……”唐小夕低声叫他,声音却突然止住。 包间的门并不隔音,里面的对话清晰地传了出来。 “萧帅哥,我今年二十九,还没结婚,我看人眼光很高,一般的男人驾驭不了我。可是你给我的感觉很特别。我不否认喜欢上你了,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昨天晚上……恩,总之,我现在明明白白的问一问,你对我什么想法?” 停顿有片刻,男人的嗓音响起,似是而非:“黎小姐希望我对你什么想法?” 女人笑:“我没嫁你没娶,门当户对,我们试试怎么样?” 萧靳林一直视线看向落地窗,喝了口红酒,吞咽液体时喉结阖动,白皙的脖颈经脉凸起两根,像是用了力,他缓声道:“恩。” 黎毅雅心跳加快,情不自禁起身走到他那侧,“你答应了!” 萧靳林靠着椅背,沉敛双眸,举起杯子喝酒。 酒精呛得喉咙刺痛,脑袋也刺痛,空茫间回荡的只有昨夜躺在她身侧抱着她无意识说出口的那句:可不可以不要嫁人。 随心越走越错,越来越不清醒。 当某些念头疯长,不能自控,他必须扼断。 门外。 陆铭愣愣地低头看着把自己抱着死死拦住的女孩。 唐小夕突然抬头,眼神很静:“陆铭你是在追我吧?” 陆铭眼睛发直!脸红了。 唐小夕攥着他衣服的手摸到他的手,抬头看着男孩的眼睛:“我们正式交往吧,刚好我哥在里面和他女朋友用餐,互相介绍认识一下。” 陆铭完全搞不清状况,“里面你那个哥?那你刚才跑出来哭啥?” “没什么。” 唐小夕牵起他的手,敲了包间门,进去,走到餐桌旁,看着从椅子里站起来的眼眸锋利的男人,扬起笑脸:“哥哥,这就是陆铭,昨晚跟你提的。” 萧靳林一言不发,看着唐小夕,视线下移,定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男人的湛黑,透不出一丝光了。 她还在笑,又看向黎毅雅:“嫂子,这是我男朋友。” 黎毅雅愣住,一声嫂子叫得她毫无准备,心里却是高兴,小心翼翼看向身旁静的像雕塑一样的男人。 沉默许久。 男人把红酒杯放下,清雅的长指抽一根烟递给陆铭,对唐小夕嘴里的嫂子他并没有否认。 陆铭不抽烟,但礼貌地接了过去。 萧靳林垂头,微敛下眼皮点烟,不说话的样子导致整个包间都有些压抑。 他抽了口烟,身上的薄荷味道被嚣躁的烟味覆盖,盯着青白的烟雾,他眼皮也没抬,开腔说了几个字:“对她好点。” 陆铭心想这是见家长?话都交代了。 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只管点头。 “那你们慢慢吃,我们出去了。”唐小夕牵着人又走。 “妹妹的男朋友很帅哟。”黎毅雅笑着回到座位,心情很好得尝了口菜。 对面那人,抽完一根烟突然站起,“我去下洗手间。” 他步子很快地走出去,走到包间外面的走廊,餐厅很热闹,来往都是人,他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停了下来,自嘲问自己,要干什么呢? 最后,真是去了一趟洗手间。 出来经过一间空置的休息室,门掩着,里面热闹,吵吵嚷嚷。 “丫陆铭你刚真见了家长了?!” “骗你不成!” “恭喜你守得云开见月明。” “明什么明,就刚才被她拉了下手,亲没亲过,抱也是她手术伤口没好,我给抱上楼抱下楼过了下瘾。” “我靠,唐小妞不是住你家么!你们没那个?” 陆铭抬腿踢人! 那人笑嘻嘻:“总算也是正式男女关系了,陆爷,你不是过两天要带妞去南山温泉让她散散心吗?哥哥告诉你,上点儿心,环境幽幽,人心幽幽,泡汤泡着就把人也泡了算了!你不是一直说唐妞心不在你身上吗,那先让她身体跟了你呗,女人最单纯了,身体给了谁,心也就跟着去了,懂不懂?” 陆铭羞得直爆粗口,那人起哄:“不管了,给你准备好套,回来兄弟们要检查!你挣点气。” 又是一阵嘻嘻。 门外,身形僵硬的男人伫立良久,眼底阴翳到极致复又仿佛清醒,自嘲,关你什么事呢,她已经成年,已经成年。 可是心里种下了刺,这根刺不断搅着,动着,让他心不能静,非常糟糕,有点痛。 ……**…… 唐小夕下午去了医院,守到夜晚七点,陆铭接走的。 她没有回国际商务酒店,而那个人的电话,也没有打来。 连续几天,她都住在陆铭的公寓,萧靳林没有再找她,偶尔医院里碰到他和黎毅雅,点头打招呼,相安无事。 这种状态,唐小夕想其实挺好的,断了念想,他要成家,她也尝试发展一段感情。 就这样,粉饰太平。 一周后,施润陪唐小夕去商场采购泳衣,毛巾,帽子这些。 问她跟谁去,唐小夕老实回答,陆铭。 和陆铭在一起,可以去好多地方,唐小夕喜欢跑,旅途可以让她心境很静。 施润瞪眼睛看妹妹半天,又拿不出话来训她,毕竟陆铭身家清白不是坏孩子,正常交往她怎么阻拦? 而且萧靳林那个要死的,这几天把那女人带着医院进进出出,简直气不死人! 第二天的自驾,温泉就在邻市,陆铭开车,唐小夕背着鼓鼓囊囊的,两人出发了。   ☆、354.355:哥哥,看着我,别放手,一直都不要放开手【一更】 出发之前,唐小夕把施润领到了陆铭的公寓。 陆铭说温泉山庄是他爸一个朋友开的,多少卖几分面子,如果玩的开心,撇开门票订票这些,多呆几天完全可以。 陆铭的公寓有一只小比熊犬,他朋友因为这狗的智商低扔给了他,他也嫌弃。 唐小夕倒是喜欢,借住这段时间和小比熊建立了深厚的友谊鱿。 要出门几天,唐小夕拜托姐姐能不能代养一下这圆滚滚的小肉狗。 施润其实主要是想去小宝借住的这个男孩公寓瞧一眼,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窝,做姐的心里有个底。 家里三小姐因为宝宝们白天上幼稚园,正寂寞呢,王姐在家,多条狗狗没什么问题。 施润赖到下午他们出发之前才离开陆铭的公寓。 期间趁陆铭下楼买东西,施润拉着小宝到一边,挤眉弄眼不好意思地擦着边:“小宝,你去那就泡你的温泉,你和陆铭虽然认识很久了,可他一个太子爷,好复杂的!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这种男孩子……我说什么意思你懂没有?” 唐小夕没说话,平静地看着施润。 上下打量这个二十五岁的女人,唐小夕真觉得她还不如自己成熟,首先穿衣上来说,再从脸型上来说,再从言行举止来说。 唐小夕嘴角噙着点笑,神色平淡地替她说开,“你要表达的意思就是我不能和陆铭睡,对吧。” “你、”施润脸红加有些口吃了,面对如此直白的妹妹,真心应付不来。有时候女人之间聊这事,比和男人说还尴尬。 “那你听进去没啊?女孩子家家的你还小啊,记住了!” 唐小夕弯腰逗狗,想想施润的确挺可爱的,萧靳林喜欢上施润,有一百个喜欢的理由。 ……**…… 两人出发施润就开始不断地自行想象,脑袋打了鸡血一样,看看天,马上黑呀。 到了邻市南山温泉,正好夜里,尼玛的。 傍晚五点,施润抱着那只还不熟的小犬回了自个儿家。 王姐把孩子们都接回来了,大小冰淇淋见妈咪提了个袋子回家,袋子还会动,然后里面跳出来一只奶白色的卷毛小狗,毛好卷好多啊,脸都看不见了,狗狗胖胖的好可爱,走路扭啊扭啊屁股好生动。 瞬间三小姐被遗忘在一边…… 施润问王姐要了一个盆子,把狗粮倒了些,完全不用担心狗狗来了家里寂寞,已经被包围住了。 换衣服冲了个澡,准备进厨房帮衬王姐做晚餐。 公寓大门开锁的声音响起,施润一弹,没个稳重样子蹦跶到门口,弯腰拿起一双四十三码的黑色男士棉拖,门开时贤惠的小女人姿态:“下班啦。” 抬头,不止她家老男人一个。 萧雪政瞧了眼妻子,公文包递过去,修长手指接过黑色棉拖,换鞋。 施润看见男人身后暗蓝棒球夹克棕色休闲长裤白色手工皮鞋的萧靳林,没有笑脸,鼻子朝天哼了一声。 老公大人吩咐给客人一双棉拖。 施润没理,噌噌进厨房了。 对于自己不被待见,萧靳林瞧出来了,至于原因他不甚在意,手里拎着商务笔记本问萧雪政:“在哪里说?” “去书房。” 今天找萧雪政,萧靳林是为的萧家产业上的公事,有一个项目可以和广政合作,互惠互利,不用走公司程序,兄弟俩私底下谈妥即可。 厨房里。 王姐看出来太太毛毛躁躁,很是焦虑了。 施润摘了会儿菜,抹干净手,给小宝拨电话,没有接。 看时间,这个点儿还在路上啊,干嘛不接电话? 晚饭前,萧靳林和萧雪政从书房出来。 萧雪政叫俩贪玩孩子吃饭,孩子屯在客厅窗户那里,迟迟叫不动。 他走过去才发现家里竟然多了条狗。 “哪儿来的?” 施润知道这人独喜欢猫,猫一般不喜欢狗,所以他 家老男人宠三小姐宠的,也不喜欢狗。 “那个,小宝的那个朋友的狗,托我养几天。” 萧雪政盯着那胖狗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叫唐小夕把它拿走,她朋友的狗,她怎么不养?” 施润这会儿拿眼睛瞧站在一旁拎着商务笔记本的男人,声音特别大:“小宝和陆铭去温泉山庄了呀!” 萧靳林拎着笔记本没动,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施润心里要气死,瘪着小嘴儿冲萧雪政嘟囔:“小宝和这个陆铭啊,指不定去多少天。这狗就是陆铭的,总不能带着一起去泡温泉吧,虽然是狗,不也是灯泡么。” 萧雪政那智商,分分钟听出来太太话里别有深意。 他也转身,拿饶有兴味的眼神看萧靳林。 萧靳林转身走向公寓的门。 王姐在旁道:“怎么还走?饭都做好了吃了再走嘛。” “不了,我有约。”男人俯身换鞋,嗓音淡淡。 “有约可不是?大忙人嘛!”施润气的在后面直跺脚,望着那出门的死木头,要追出去狠骂一顿! “干什么!” 小胳膊被男人大手一拽,萧雪政按着她餐桌边坐下,低沉的嗓音愠怒了:“屁股坐好!自己的事儿一塌糊涂,别人那破事操得这份儿心!婚礼想好了?还嘟嘴,瞪谁,你瞪谁,找捶了?!” 心累,总得这么吼,收拾上一顿。 ……**…… 公寓楼下。 暗蓝色棒球夹克的男人立在雪里,呼吸间都是白雾,茫茫遮住那双沉寂幽潭般的黑眸。 他垂头,门灯幽清的光线晦暗不明,这人深邃的眼底也是晦暗不明。 萧靳林发呆有片刻,上车,右手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微微蜷曲着。 车行驶缓慢,出了公寓,在马路上龟速移动着。 手机响起,黎毅雅打来的。 提醒他,已经在约定的餐厅等着了。 萧靳林恍若神思苏醒,久不说话声音略显低哑,道了句:“马上来。” 白色路虎汇入主干车流。 行驶一段,雪下大了,北方下雪,街上的行人不喜欢打伞,宁愿跑的快一些,和雪天生有种亲切感。 路上很快白白茫茫,街边的树上落雪繁复,一不小心枝桠垮了,松雪掉下来,砸在路人低头露出的颈窝里,是个女孩,尖叫着跳起来委屈地挂在身旁男朋友的身上。 男孩哄着,手忙脚乱地给女孩脖子里扫雪。 萧靳林收回恍惚的视线,刚才的情景,他的脑海里有一模一样的版本。 是她初二那年吧,从没见过雪的孩子巴结了他好久,年初二那天,他终于闲下来,带着她飞往最北端的哈尔滨。 在那个有冰雕节的城市里,他带着她去了滑雪场。 看到雪的小宝激动地扑进了雪堆里,眼睛亮晶晶求他:“哥哥,你给我弄一个冰雪的房子吧,爱斯基摩人不就住那样的房子吗?” “哈哈,爸爸妈妈怕冷,那就我和你住,一辈子都住在冰雪城堡里好不好?” “哥哥,雪跑进我脖子了,你给我扫出来,快点快点……” “哥哥,你教我滑雪啊,要一直在后面拉着绳子,一直看着我,别放手,你别放手……” 后面喇叭声催着。 萧靳林长指绷直紧握住方向盘,手背上青筋凸了出来,呼吸压抑而深重。 男人盯着一处发呆的眼神,像一个逐渐在阔大的黑暗漩涡,最终覆盖了整个幽暗的瞳孔。 萧靳林趴在方向盘上,喉结滚动,发颤地深呼吸一口,紧闭眼睛,心里入魔般痛苦地默念,别放手,她叫他不要放手…… ……**…… 虽然南山温泉在邻市,可是邻市也很大,温泉在着名的景点山区里。 从A市自驾,走最短的路线加上中途休息,也要八个多小时。 抵达温泉山庄,深夜十一点了。   ☆、355.356:唐小夕爬起来回头,脸色僵住【二更】 唐小夕被陆铭叫醒,从停车场出来,这里气温比A市还低,她缩着身子更加困了,走路都歪歪的。 男孩把自己的大衣披在身旁矮矮的女孩子肩上,害羞地望着别处,手臂悄悄搂住了女孩的肩膀瞬。 “坚持一下,走十分钟到住的地方,吃东西后睡觉。” “OK.” “对了,车上你手机响了一次。鱿” 唐小夕拿出来,是施润,她看了眼时间,没有回拨过去。 两人抵达温泉山庄的里的高级宾馆,吃了东西就各自回房睡觉了。 唐小夕饿了一路,山庄的餐点非常精致,她吃得多了,反倒路上困得要死,躺在床上就例行失眠。 她开着灯,不敢关,从十七岁到现在,重复做一个噩梦。 梦里是她吃药流掉孩子的一些碎片场景,十七岁,她什么也不懂,关于男女之事,关于孕育。 吃药后她不敢去学校,躲在沈卓义给她租的小房子里,躺在床上,肚子最痛的时候医生说要蹲在马桶上,让孩子流出来,流干净。 她痛得几乎没有意识,昏昏沉沉掀开被子才发现满床的血,吓得得哭也哭不出来。 扶着墙壁走到了洗手间,麻木地坐在马桶上,后来马桶里也全部都是血。 梦境里,马桶里的血堆里,渐渐爬出来一个婴儿…… 梦境里,她从马桶上痛死过去的时候,萧靳林踹门而入,永远忘不了他推开卫生间的门,俯视看过来的眼神。 冰冷,大怒雷霆,鄙视痛恨。 药物引流大出血,她已经那么痛了,几天一个人躲在这里,流和他的孩子,她大声哭了出来,伸手朝他,睁开眼睛喊他哥哥,好痛,哥哥。 他给了她一巴掌。 从小到大,第一次打她,是恨到极点怒到失控了吧。 …… 唐小夕被敲门声震醒。 起身时发现枕头湿了一大片,她睡得好晚了。 陆铭在外面抱怨地报时间:“十点了!还泡不泡了,死丫头你过来睡觉的啊!” 她穿衣服去浴室,用冷水敷肿的眼睛。 半小时后出去。 陆铭一脸脾气,狐疑地盯着她看。 唐小夕低头:“这里都有什么玩的?” 陆铭是个大咧的男孩,成功被转移注意力,得意地说:“贱婢你问对人了!这地方每年我都来一次,玩不腻。下午玩累了咱们再泡温泉,先去钓鱼钓龙虾!跟你说,这里的龙虾最蠢了,一钓就上钩,中午的餐就是它们了,吃到饱!” 唐小夕听他说的绘声绘色,忍不住抬头看他,鲜衣怒马的漂亮少年,应该从不知愁为何物吧。 和这样单纯的人在一起,久了,总能被他的阳光明媚感染的。 她又觉得自己挺像吸血鬼的,祸害了沈卓义还不够吗? 可她在黑暗的世界里呆够了,怕了,蚀骨的不是过去的疼痛,是过去那些痛苦带来的无所不在的孤独。 人,渴望温暖,渴望爱,没有错吧。 有鱼有虾的那个人工养殖池在温泉山庄的北面湖畔。 到那里后,唐小夕娴熟的开始钓鱼钓虾,从小培养的修炼耐力项目里,没少钓鱼。 倒是那个口口声声说虾好蠢的男人,半天钓上来三只,脸上挂不住摔杆子不钓了! 午餐,两个人过了瘾,烤鱼,水煮鱼,麻辣虾,清蒸虾,全鱼虾宴。 唐小夕吃到打饱嗝,遮遮掩掩盖住毛衣下鼓起的肚子。 从小养在萧家,即便后来的几年她跟小太妹没两样,但陆铭细处下来,发现她有的时候真的很美,行为美。 比如吃饭,慢条斯理,打嗝的时候挺害羞的,捂着嘴,脸撇到一边,打完了还偷偷瞧别人,没人看见她才放心。 “唐小妞,你家是豪门不?要不就是书香世家?” “反正不是你这暴发户。” < p> “丫的说谁呢?” 唐小夕站起身,“你快点吃,开兰博基尼,吃饭跟狗抢似的不是暴发户作派是什么?” 陆铭甩掉餐巾起来,个子高,穿和服挺帅的,凑到她耳边:“那你喜欢暴发户不?” 两人都喝了不少岛国进口的清酒,刚开始喝着和白开水没什么两样,越到后面才有淡淡的酒香。 这会儿他朝她吹气,唐小夕的耳根连带那半张脸都不自在,低头使着劲儿不说话,两人边闹边到了汤池前,唐小夕赶紧抱着自己的泳衣,浴袍,一堆小东西进女汤了。 选的是养生池,有小鱼绕着身子,这种汤第一次泡,她很新鲜,窝在里面跟鱼玩,几个小时过去都不觉。 出来汤池下午四点多了,山间起了雾,山庄里很到处都是温泉很暖和。 唐小夕穿上纯白的浴袍,坐在石台上晃着腿,陆铭从男汤出来,看见她,男孩的眼神有些嫩。 她头发扎地松散,丝丝缕缕垂在脸颊沾湿了,莫名多了丝女人味,泡过汤的皮肤白皙里总算透出写浅浅的红,不再是苍白,薄如透明,瓷玉一般,眼神也清婉透彻,看着他在笑,安静,整个人都和平时太不一样。 等她看过来时,陆铭迅速移开视线,摸了下鼻子,动作很男孩很帅。 “我们出去吧。”她从石台上跳下来,是个脚趾头白白葱葱,都张开着。 陆铭给她拿木屐。 两人出了汤池,外面是很日式的小庭院设计,有草坪,还有那种电影里经常看得到的竹简流水。 唐小夕蹲在水缸前,拿起小木头圆瓢玩。 陆铭随手摘了两片荷叶,垫在草地上,两人坐下来,穿着同色的和服,傍晚的时候没什么人,天色白中透着一点茫,很安静,情境也唯美。 唐小夕抬了腿躺下,枕着后脑勺看天。 看了一会儿,身边渐渐有了温度,男孩的手臂连同身体往她这边贴。 她没动。 再一会儿,眼前的视野突然变暗。 陆铭单臂撑在她腰的一侧,俯身在她上方了,漂亮锐气的五官逐渐往她脸上落,试探着,有些躁动。 唐小夕屏了下呼吸,难免脸就有点红,眼睛黑白分明,尤其澄透,盯着他看。 陆铭耳根发热,舔了下嘴唇抬手遮住她这双眼睛,喉结滑动他急切地想说什么,可那些话,对别的女孩子说一万句没问题,面对她,这么特别的她,他有些无措。 唐小夕感觉到他胸膛气息的变化,两个人都刚泡了汤,身体温度都高,似乎灼烧得她身体里那些不能分解的清酒,后劲都上来了。 不用施润提醒,她在社会上混这么多年,温泉这个地方很令人遐想。 陆铭提出要来的时候,她非常冷静地把可能性都过了一遍。 唐小夕缓慢地眨了下睫毛,伸手拿开他这只手,两人对视,在暗沉的朦胧天光里,她声音也平静:“陆铭你要干什么?” 陆铭脸一下通红! 漂亮的嘴唇有些哆嗦,他怎么也不敢看她:“我,小夕,我……” 唐小夕觉得男孩这种时候真滑稽,可是又比较可爱吧,她的态度? 如今,她还有什么态度? 不过她还是报以认真,心里年龄成熟早已超过这副身体,超过陆铭,她轻声说:“陆铭,我不是处了。” 陆铭一愣,随即紧皱浓眉有些生气:“你把我看成什么?” 她笑,还想跟他说的,说她其实配不上他,哪方面都配不上,孩子可能也生不出一个。 但她又想,扯太远了吧。 她闭上了眼睛。 陆铭喉结动着,激动又小心翼翼的同样闭着眼睛吻下来,珍惜地轻轻落在她的眼角,脸颊,嘴边,最后才是嘴唇。 两人都在试探,唐小夕可能是醉了,模糊的感觉不到什么感觉,但是还好,不讨厌,试一试,总要试一试。 吻了半分钟,陆铭脸红气喘,支起紧绷的身躯,幽暗地看着她:“在这等我,我去……去拿 个东西。” 两人都不敢看对方眼睛,他跑了。 唐小夕整了整浴袍,坐起身,一手抱着膝盖,一手捂着有些热的脸,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发怔中,听到脚步声。 她回头,嘴角有点笑影,取笑道:“这么快——” 然而,很快,那张有点妩媚有点温柔的脸,霎时僵硬住了。   ☆、356.357:理不清,更乱,疯疯魔魔 眼前站着唐小夕绝对想不到的人。 庭院的天浓雾中本来就暗,这人身量太高,挡住了她眼底所有的光。 她的视线本能的呆滞慌乱,从男人的米白色手工皮鞋,黑色长裤包裹的两条笔直不动的长腿,腰间皮带泛着冷厉光芒的金属扣,到暗蓝色的棒球夹克,敞开,露出里面的藏青色衬衫,一直看到他白皙脖颈上凸出的喉结鱿。 寒冷的天,他穿的薄,浑身上下透出来的也只有刺骨的冷意瞬。 唐小夕眨了下眼,当下反应喉咙发干,很懵,心里像打了一声巨雷,劈得她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 萧靳林往前走了一步。 坐在草地上的女孩,浴袍里纤细的身子就往后退,本能地退。 一秒过去,天色又暗一层。 庭院的屋檐零星挂着复古的橘色灯盏,蒙着一圈雾面的光。 男人的眼神,就在明暗的交替里,漩沉了般,什么也看不清,如即将到来的最浓的黑夜。 危险和寒冽,那些嗜杀都藏在了眼底最深处。 他没有再往前,双手插在裤袋里不曾动一分,俯视,看着她。 那双幽深湛黑得没有一丝光的眼睛里,唐小夕瞧不出喜怒,看不到情绪,越是琢磨不了,她心底越莫名地生出了寒栗和恐惧。 害怕,因为他真得像鬼魅一样。 上次跟踪她到陆铭的家,这次,跟到了这里,突然地这样出现。 害怕的同时,她又觉得无比的可笑,实在可笑。 她不起身,就坐在地上双手撑着身体,仰头,嘴角慢慢地噙了点笑意,望着他。 笑得越明媚,眼底的嘲讽和讥冷就越浓:“我来这里泡温泉,你来干什么?萧靳林,你真的变成了一个变态,跟踪人是你的癖好?” “你有块感是不是?” 呼吸很平稳的男人突然伸臂,大手拽住她的浴袍一拎,唐小夕头脑发晕被他用力地扯了起来—— “你干什么?!” 昏暗里那半张侧脸没有一丁点表情的男人,不吐一字,气息都很淡,拽着她的胳膊,很细,所以毫不费力,拖了人转身就大步就走。 “放开。” “你放开,你放开我!萧靳林你有病!你他妈真有病!” “小夕!”庭院的拐角,陆铭听见声音急跑过来。 唐小夕挣扎踢打毫无管用,扭头叫陆铭。 萧靳林没有停步的打算,也没加快步子,拽着怀里抠打他的女人上了台阶,男人的唇角,勾出一丝笑意。 越是嗜血,越笑得斯文。 视线昏暗,陆铭跑过来惊愕住,才发现是唐小夕口中的哥哥。 怎么回事? 陆铭一头雾水,还在纠结怎么称呼这个唐小夕的哥哥。 萧靳林大手攥着唐小夕,步子没停。 “我叫你放手!”唐小夕火了,脾气来了犟牛一样,尖叫爆发,抬脚往男人的裤子上狠踢。 她绝不跟他走! 陆铭乱了片刻,立即一手拉住唐小媳的胳膊,另一手放在萧靳林的手腕上,感受到男人绷直锃冷的青筋,陆铭一愣。 抬头,对视上男人的眼睛,寡淡得毫无波纹,瞳孔湛黑,似有那么点笑意,在盯着自己。 陆铭压力很大:“这个,小夕的大哥……” “拿开你的手。” “不是,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小夕她不跟你走。”陆铭好着脾气,但手也在用力。 萧靳林挑了下唇,这个微表情让陆铭受到羞辱般。 男孩子素来没什么沉稳的性格,脾气要来,萧靳林的视线悠缓地往下一扫,陆铭什么都没来得及,只觉得手中一空! 男人淡淡的视线瞥了眼手中夹着的那枚安全措施,暗紫色泛光的塑料包装。 两根手指夹着东西,举到陆铭面前,笑了似的,嗓音却淬了冰般 :“多大?毛长全了没有?拿着这种可笑的东西你还想对她干点什么不成?” 陆铭的脸刚才就失了色,这会儿是被彻头彻尾羞辱了。 男孩一脸铁青苍白,手攥成拳头,眼底火光熊熊在溅。 萧靳林眯起了眼,越发笑得清雅,成熟男人的眸底那些戾气寒霜一层一层在往外窜,这些是二十一岁的男孩招架不住的。 他嗓音越发清越尔雅:“把她拐到这里,龌龊。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想碰她?” “萧靳林!”唐小夕怒吼。 “丫的,礼让三分你他妈当回事了!”陆铭火大,一拳头冲上男人的下颚。 萧靳林没动,空着的那只手从裤袋里抽出,一掌包住男孩生猛的拳头,压下去。 陆铭怒气更盛,拳脚并用再度冲了上去,萧靳林眯起左眼,唐小夕被他甩着放开。 她想起沈卓义,知道萧靳林的身手,陆铭那三脚猫的功夫。 没多想,根本不能让他们打,唐小夕跑过去抱住男人紧窄的腰,拼了命把他往后拖,陆铭大声叫她,非常生气。 唐小夕不敢看陆铭,死死拽着男人腰间的皮带,指甲都折裂了,她感觉不到疼,只是很累,哀求他:“别动他,我跟你走,跟你走。” 萧靳林掀动薄唇回头,眼底阴鸷看她。 唐小夕慢慢闭上眼睛,冷笑得泪在眼中,冲陆铭说:“别过来,陆铭,当我求你,别和他打,你打不过他,我不想你受伤。” “唐小夕!你到底跟这个男人什么关系?” 陆铭一拳砸在柱子上,视线漆黑盯着被男人拽走的女孩背影,冷冷地质问,根本不相信这是她哥,谁家的哥神经病一样! 萧靳林步子太快,唐小夕跟不上,被他当东西一样拖着拽着,木屐也掉了,脚踝扭了,她不吭一声。 身后陆铭跟了过来,萧靳林干脆扛起她,到了人多的地方,男人的功夫和脚步,几下便把陆铭甩开了。 唐小夕在他硬的像铁的肩膀上,骨骼咯着她的胸腔,几度干呕。 他也不理。 昏昏沉沉,视线旋转,不知道过了多久,萧靳林把人放下。 唐小夕睁开眼,发现身在酒店幽长的走廊里,身侧男人浑身寒戾,安静的拿房卡开门。 门开了,唐小夕不动,靠在门框上盯着他深邃的侧脸,声音疲惫干哑:“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充耳不闻,走进房间里,等了片刻,不见人进来。 也不恼,长腿折返到门口,拽了她的浴袍就把她拖进去,手里的女孩像个死人一样,毫无生气。 萧靳林眼底沉下来,把她转了个身,虎口卡着她的后颈,没下什么力气,把唐小夕推进了浴室。 她在浴室里杵着,跟他死犟死磕,等了几分钟,房门打开,服务生的声音,接着几件衣服朝她头顶砸了过来。 男人身高腿长站在浴室门口,幽深的黑眸冰冷地凝着她,干燥的薄唇阖动,非常冷硬:“换衣服!” 于是折叠玻璃门啪地关上。 萧靳林的视线冷邃掺了冰,不能再看她那身松松垮垮的浴袍。 他狠拧着双眉,闭上眼睛,怒火里全是她被那个陆铭压在草地上两个人无羞无耻接吻的样子! 男人疾步走到床头柜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几乎把烟捏断,点燃了,呼吸寒沉地猛吸了一口,夹着香烟的手指重重抵在太阳穴,力度大得自己感觉到了痛。 可仍旧压不住身体里那股要摧毁一切的戾气,很生气,气疯了。 半个小时,他在房间里来回打转,手里的烟抽了三根。 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山庄的黑夜,远处丛山顶峰有白雪,青黛乌黑的一片,他的心也如这颜色一般。 理不清,更乱,疯疯魔魔,怒气灭顶,一低头,斗柜上的红酒半瓶已尽。 萧靳林抬手看腕表,四十多分钟了,他耐心又尽了,拧着眉目走到毫无动静的洗手间门口,磨砂玻璃里暖灯融融,映着那抹纤细的身影。   ☆、357.358:记忆如同潮水,顷刻席卷【二更】 萧靳林盯着看,看了一分多钟,确定她没有动。 伸手拉开门,男人走进去,摘下她头顶上的衣服,男人的大手攥着女人面料柔软的衣服,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头顶的灯盏,阴影几乎将唐小夕淹没,他俯下视线,盯着她开口:“跟我死犟上了?换还是不换。” “你要干什么?”唐小夕抿着嘴唇瞬。 怀里被他塞进衣服,动作强势。力度大得她后退了一下,身体抵在墙壁上鱿。 唐小夕眨了下眼睛,试图跟他平静地对话,“萧靳林,我有没有自由的生活?” 男人幽深的眸子紧攥着她的脸,眼睛黑白分明,眼神很倔,薄薄的单眼皮,皮肤嫩,明眸皓齿不足以形容她的好看程度,头发散了,一缕落在颈子里,发梢钻了进去,浴袍的衣襟也开了。 她现在看着自己,看在仇人一样。 可她刚才在那个陆铭怀里,真真切切是妩媚,笑得也那么柔。 男孩和女孩接吻,萧靳林不知道是他视力太好还是心理作用,看见了他们缠在一起的舌,在彼此的嘴唇上嬉戏,勾在了一起。 他垂了目光,盯着光线下越发嫣然的女孩嘴唇,越看眼底越生出无尽的寒意:“我不想跟你啰嗦,再说一遍,换上衣服,跟我回去!” “回哪里去?”唐小夕紧追着质问,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我又为什么要跟你走?我的自由在你的掌控里吗?萧靳林,你现在已经不是霸道了,你是蛮横,你是有病!” 他定定的望着她一会儿,伸手把她怀里的衣服夺了,另一只手摁她在墙壁上,就开始扯她的浴袍衣领。 “你别动我。”唐小夕双手抓住男人遒劲的大手:“上次沈卓义,这次陆铭,是不是我找一个男人你就要破坏一次我的感情?你到底出于什么变态心理这么作我?” 男人像是没听见,手一动,拽她的浴袍。 “你别动我!”唐小夕急的叫出声,她头仰得笔直,望着他片刻,突然眼底蓄满泪水,看着他英俊的脸,内心悲伤不断遭受他的折磨。 她努力压着颤抖的嗓音平静地说:“你现在的行为表现就是我和任何男人亲近你都不满,你都要破坏,你自己察觉到了吗?这没有道理,我就不理解了,我想嫁人这有错吗?和陆铭相处,男女感情增进,我觉得时机合适了,我们亲呢又有什么?你为什么发火?你有什么道理发火?是你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像个鬼一样!” 他逼过来,捏起她的下颌冷冷嗤笑:“你脏不脏,随随便便和任何一个男人你都能亲?热!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想嫁人了,我嫌恶心,看不下去!” 唐小夕定住不动了。 原来心里是有那么一丁点奢望的,以为从沈卓义到陆铭,他这么管着霸道横行地不让她和任何男人靠近。 是因为他心里介意…… 呵。 真是介意,从头到尾就是觉得她脏不可耐了,看她这个人不顺眼了,当一个人憎恨一个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 就会到处找她的麻烦。 仅此而已啊。 唐小夕那双眼睛瞳孔一动不动,盯着他,缓缓地扬起嘴角,真的笑了出来。 她点头,不断点头,笑着望他,笑着眼泪流出来,“是啊,我脏,世界上没有女人会比我更脏了。我这么脏,我让你看看,我有多脏!” 双手忽的攀住他的肩胛骨,抬头闭着眼睛发笑般,嘴冲上去重重地堵住了男人的薄唇。 她是气疯了,推着他到了对面的墙壁,越是生气,动作越是主动,踮起脚,勾着他深深吻住,什么伎俩都使出来,双手乱动地在男人忽然紧绷住的胸膛上。 萧靳林愣住,呼吸发紧,男人健硕的身躯猛地一绷。 他睁大眼,始料未及,男人修长的眼眸一瞬惊愕,暗涌攒动变得逐渐幽深。 嘴唇上的温绵的触感,像一团簇火,嘭地一下点着了他,点燃了他身体里沉寂许久的那些清冷血液,急速窜到脑顶,又荡着身体往下,集聚在一处。 男人的身躯一震,脑子的那根弦,如同他的腮帮子一样,越绷越紧,下一秒会断裂。 他骤然闭上眼,面有痛苦,倏地伸手把她甩开。 唐小夕晃了几步,苍白的手捂住明艳的嘴唇,泪眼模糊望着他阴沉至极的五官,男人的眼底似有压抑,更多的是阴鸷和怒气。 她扯嘴笑,笑了几声越发觉得悲凉:“受不了吧,脏的味道……” 话音未落,手背被一股巨大的力道一扯,蛮横的身躯被人板在墙壁上。 唐小夕疼痛中抬头,惊呼声被压在了喉咙里。 男人的薄唇那么用力那么急,吻了下来。 薄荷的味道铺天盖地,混着男性浓烈的气息,窒热霸道,失了控制,唐小夕嘴唇发麻,整个人愣住。 嘴被撬开,他吻地太深太急,疼痛袭来,她缓缓有了意识。 身体被男人的大手抱起,动作迅速而猛,腿分开被迫挂在了他的腰侧,浴袍的衣襟也在他两根手指里散落,腰带松了。 唐小夕睁眼去看他,男人的五官英俊深邃,线条紧绷,微阖着眼眸,深沉漆黑得什么内容也看不懂,只有眼角,隐隐发红。 他的鼻息喷在她脸上,棍烫无比,大手一撕,浴袍的肩膀跌落。 唐小夕扯住往下坠的衣料,被他吓到,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此刻两个人又在干什么。 脑海里过去的记忆清晰无比,一样的动作,一样的地方,很痛,很痛……当时的心甘情愿第二天早上变成天大的笑话,刺痛,心底最深的痛苦。 “不……” “不要,不要!” “你松手,萧靳林你在干什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松手!” 她开始剧烈地挣扎开,口腔却被他强势剥夺,男人的眼底浓黑有雾,已经毫无理智,身体里一股子像是冰封多年的欲念乍然开闸,酒精在身体里作祟还是怎样,他停不了了,她先主动的,那个吻,那么令人沉醉。 她的嘴唇,太软,温热的,是他一直想象的美好味道。 萧靳林又记起几天前的晚上,酒店房间里他在她身侧躺着,抱住她,猝不及防的嘴唇触碰。 当时他就想这么干了,想继续吻,深深的吻,把她吻住,叫她呼吸不能。 到底怎么了?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人本能的向往舒服畅快,向往沉醉,好像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真实地有过一般,叫他意犹未尽,叫他情不能醒,叫他每根刺激的神经都在颤抖。 脑海里,心里,身体里,都在喊着,要她,想要这个女人,想紧紧地拥住她在怀…… 唐小夕身上的浴袍没了,结束在他一双强势的手里,一直在哭,抖如筛糠,手指攀着男人铜墙铁壁的胸膛肌理,想出来,想挣扎出来:“你停下来,萧靳林,别这样,你在干什么你知道吗?你放开我!不要,我害怕了哥哥,你为什么突然这样?我错了,我不该挑衅你,你别乱来,喝酒了吗?你喝醉了,我不是黎毅雅,我不是!你放开我……” 记忆如同潮水,身体的痛感神经复苏了,生生劈开的痛苦,加上被他抛弃,被他忘记的心理上的痛苦。 唐小夕拳打脚踢,哭得嘤弱,越来越弱,昏昏沉沉地被架住,她都不知道。 男人彻底失控,肌肉偾张,弓起的胸膛背脊像一张巨大的网,网住了她,皮带掉在地上发出金属声响,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枚刚才夺走的东西,撕开,疯魔般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凭着本能冲动,要了她。 唐小夕身体突然僵住,巨痛袭来,再不能动,她愣住了,像一棵被挂住的小草。 眼泪是一滴一滴掉下来的,她脸色惨白,突然伸手就扇了他一巴掌:“畜生!” 她再不说话,yao住战抖的嘴唇,嘶嘶无力地看着他,无声落泪。 双臂撑在她身侧,闷头沉喘的男人,因为这一巴掌,猛地愣住—— 脑海里清晰地涌动着,一模一样的一巴掌,也是来自这只颤抖无力的小手。 萧靳林视线一定,幽暗中透着迷茫,惊惧,纷乱的碎片情景在他脑袋里轮转开来,模糊的,明亮的浴室,墙壁,呼吸带chuan的低沉男音,一直哭着,到后来没了哭声的女孩,很多,很多汗,还是眼泪…… 他慢慢把脸转回来,不可置信,看向闭着眼睛哭着一脸悲伤和绝 望在怀里的女孩。   ☆、358.359:孩子没了,没什么好后悔的,它爸爸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 浴室没有水声,没有雾,明亮干净的空气里,飘着挣扎和深ru过后的炽烈和味道。。 被男人强劲的身躯架着抵在墙上的女孩,像极破碎的布娃娃。 头顶的光线在她的脸上,打了高光一样,白惨惨地没有了血色,一动,似乎就要破裂瞬。 唐小夕双手捂住眼睛,身体不断地瑟缩,空无一物,哭泣起伏的忷前皮肤一下一下机械地擦过男人藏青色的衬衫。 他裤子都没退,拉开了拉链…鱿… 身体相莲的地方那么痛,男人沉重的呼吸带动了身体,细微的动作,是越来越多的痛。 她紧咬着嘴唇,呼吸减弱,只是无声地哭。 身上他没有再动,身躯被雷打过一般僵硬,望着她的眼眸里,波纹逐渐形成了深邃的漩涡,男人的五官越来越沉,深刻的俊脸越煞白。 萧靳林瞳孔收缩,发怔。 脑海里乱帧闪过的画面和耳朵里魔怔的那些声音,他的喘/息不断变重,神情惊慌,胸腔巨烈起伏中,男人沉白的面部线条坍塌了般。 他抬头,眼眸漆黑闪烁,扯开她捂着眼睛的小手,薄唇颤抖得语无伦次:“不是做梦……这种事是不是发生过?为什么我觉得熟悉?” 唐小夕睁开肿红的眼睛,脸色陡然煞白,他……想起了什么? 她神情极度不安,可眼底又忍不住冒出小小的期盼,鱼死网破般不想再去顾及他的感受,不想再害怕他会受不了,只想他知道,她不是脏的,宝贵的第一茨是给了他的,十七岁,那么小的年纪就给了他,因为喜欢,因为爱,因为傻傻的真的想和他在一起。 唐小夕眼眶闪动泪水,咬着嘴唇看向他。 男人眼底风起云涌,很多内容在闪,头痛欲裂,耳里是女孩哭泣的声音,哀求的声音,细碎喊痛的ying/咛。 哥哥,好痛…… 哥哥,我不痛了……真的喜欢你,我把我给你了,哥哥…… 哥哥…… 萧靳林眼底遍布惊恐,不可置信,阴霾,几乎要把她的手指每根指骨都捏碎般,目光凝聚一股杀气,低吼地质问:“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发生过!你回答。你回答我!” 唐小夕静静地看着他情绪崩溃要把她弄死的样子。 两人甚至还亲密无间,她身体里那颗被他踩过无数次的心,突然地一下,被他踢进了冰天雪地。 他脸上的全部表情,写着他不接受,不相信,绝不相信,绝对接受不了。 她沉沉死寂,心脏被他无数次踩得一点痛的直觉都没了,慢慢地,她扯起嘴角,冰冷的手指触碰到他的同样冰冷的五官上,食指划过他的挺直的鼻梁,薄唇,小手捧住他线条无比深刻的下颌骨。 她笑得像一朵毒花,凑到他耳畔,要撕裂这一切! “想起来了?终于你想起来了。” “你问我什么时候的事?” “萧靳林,你三十岁那年把十七岁的我上了!你说什么时候的事。我自甘duo落,我不求上进,我肮脏和男人厮混,我不知廉耻把第一次给了一个烂人!是,他真的很烂,是个无情的混蛋!” 笑着笑着,她就哭了,眼泪一串一串糊了她的脸,她眼底他英俊的样子,她恍恍惚惚:“我爱你啊,哥哥,六年级来例假的那天发现自己喜欢上你,悄悄地藏着捂着,是最美丽的心事,十六岁表白被你训骂被你讨厌,我不肯放弃,我告诉自己我们这么亲啊,你舍不得疏远我的。可你真的疏远了,不再宠我不肯再让我靠近。一年的时间里你交女朋友,你不回家,我们渐行渐远,在我要绝望的时候,为什么十七岁的同学会上你要碰我?是阴差阳错,是你中了药物,是我恬不知耻挣扎了几下之后就顺从了,可我再不知廉耻给的也是我深爱的男人。你呢?萧靳林,你把我睡了,染了,碰了,你让我痛了,你却彻底地忘记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我恨你!” 十六岁高二跟他表明心意。 从高二到高三,整整一年,他变得十分冷漠,不讲情面,有家也很少回,有段时间还经常在学校的报停报纸上看到他和哪个名媛的花边新闻。 唐小夕一天比一天绝望,沉默。 升到高三,她成绩一落千丈,即便那时她也没有变坏,她心里一股倔劲 ,他越对她不闻不问,她越想变得出色,让他刮目相看,让他后悔! 学习的任务繁重,她想赶上进度要比别人更花功夫和时间。 渐渐地,忙碌中,又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他,她好像真的能把心底失恋的忧伤情绪放下了。 直到那次,她生日举办的同学会。 生日没有盼他会来,唐小夕打算默默地过,可是沈卓义当时在追她,高调地为她大办了一个同学会。 班上和她说过话的基本上都去了。 沈卓义用他老爸的卡包了一个俱乐部整一层,吃饭玩唱歌包房一条龙那种。 第二天正好端午节,放假三天,晚上一群半大的孩子在豪华包房里瞎闹腾。 唐小夕很开心,正和沈卓义他们玩扑克,门开了,经理领着一个黑西装的男人进来,唐小夕抬头脸色就不好。 班上没几个人知道她的身份,遮遮掩掩跟那西装男人一前一后出去的。 包房外头,西装男人恭敬地叫她小宝小姐。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唐小夕冷着小脸,对萧靳林正恨意深重,对他身边的人自然也鼻子眼睛都不是。 “小宝小姐,少爷让我来接你,十点了,少爷说你得立刻回家。” 男人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纸袋,“这是少爷给小宝小姐你的生日礼物。” 唐小夕夺过那个纸袋拿出来,把里面的东西匡倒地上,手工定制的瓷娃娃摔得粉碎。 那是有一次和萧靳林去参展,她非常喜欢那款瓷娃娃,因为是限量版没有抢到,一直缠着他要。 以前多喜欢,现在就多不稀罕! 她心里那股叛逆劲来的火大:“你去告诉他,礼物我收下了,我回不回家谁也管不着!夜深了,就不劳烦他一个要陪女朋友的大忙人操心我这点小事了!” 吼完,回了包房,觉得整个人都有骨气,痛快地抢过话筒唱起了歌。 只是不到五分钟,包房门就被男人清冷的大手推开。 那人一进来,一屋子十来岁的孩子,尤其是女孩,瞬间屏住了呼吸。 唐小夕眼睛一瞄,顿住,眼底闪动波光,小脸很僵。 以为他派司机过来,没想到他人也过来了,可能就在楼下的车里。 这会儿直接来逮人了! 她整张脸都很臭,装作不认识他! 萧靳林不疾不徐地进来,三十岁的男人在一群孩子眼里太过英俊非凡,彰显截然不同的气质,他微笑时很迷人,说话清越温和,主动作了介绍,在角落的沙发上坐下来,长腿交叠一派闲然雅适。 唐小夕气死,没想到他还赖着不走了! 她翻白眼,暗暗较劲,十七岁的女孩那点浅薄的心思,其实她整晚都没怎么放肆,但现在突然放开来,主动大大咧咧地找男同学说笑,打牌,玩游戏,还和沈卓义勾肩搭背欢笑不止,输了,喝起了啤酒。 萧靳林面无表情,没有动怒,看着在男孩堆里乱窜的清瘦身影,一张小脸喝的绯红,时不时偷偷看他一眼。 他心里无奈,知道她在作对。 后来她越来越出格,还和男孩子打牌比脱衣服。 他不好教训,只得脱掉西装外套解了领带假装友好地加入战局,一个大人,和孩子也玩得来。 一群女孩子把他围住,他也开始喝酒,混乱中好像还喝了侍应生端进来的一杯果汁。 凌晨两三点,他突然觉得身体热,喝的有点微醺,一向敏锐的心思有些钝,没有察觉。 直到后来身体发出信号,他在道上混那么多年,隐约知道是怎么回事,开始找喝果汁的纸杯,视线阴郁地扫过这群半大的男孩子。 小小年纪就在果汁里放东西,玩的这么开? 萧靳林起身,拽着傻不拉几还在和沈卓义扳手腕的唐小夕起来,她不肯走,他就把她里面套间的浴室,严肃批评。 唐小夕喝多了,胆子贼大,加上一年多来在他这里受的冷落,他越骂她就越不屈服。 两个人在 密闭的洗手间里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争执的最后,唐小夕冲他吼:“别把我同学都想得龌龊!这只能说明你疑神疑鬼!还有,你不要我就没有别的男孩子看上我了?我告诉你萧靳林,我有人喜欢!沈卓义他就非常喜欢我,我们已经接过吻了哼……” 大抵就是接/吻这两个字,点了火,爆了他。 在她那张小嘴不停地阖动,而他的身体被啃噬的感觉再也没办法控制时,一切乱套了。 他把她抵在墙上,瞳孔混沌,怒血赤红地强压了上去,吻,咬,撕衣服,所有,全部,都不在掌握中。 唐小夕吓坏,不知所措,惊叫不敢,害怕外面同学听见,更不敢相信自己的哥哥在对自己做什么。 可是扇了他一巴掌后,又在他的亲吻里,逐渐败下阵来,初吻,小说里都是青涩又温柔的,不是这样的,可她,也喜欢,只要是他,其实都喜欢。 在这片刻的恍惚里,她竟然贪恋上他嘴唇的温度,他滚/烫的怀抱,他喘着却那么性/感的薄荷味道和霸道的呼吸。 最后什么都来不及了。 唐小夕能够记住的是刺穿的巨痛,那还不够,痛一下又一下,重重的,他根本没有理智,凭着本能遒劲蛮横地强要,哪里还会温柔? 她哭着,说什么他也听不进耳朵了。 摸着他的胸膛,小手抓着他的衬衫,哭到最后,她又觉得有种小小的幸福在心里萌芽,猜想哥哥也是喜欢自己的。 不然为什么和她做这种事呢? 他拧着双眉,深邃痛苦的模样,可是chan抖的时候他又很快乐。 整个浓夜,她在身体的疼痛和臆想的甜蜜里,忍着,咬牙受着,一张小脸疼得扭曲了,在男人的汗水里趴伏着,颠簸着,由他索要。 晕过去的时候她还傻傻的幻想,熬过了今晚,明天哥哥会对她好的,毕竟这么欺负了她,不会不负责任的。 可是。 幻想都是太美好。 第二天清晨,他醒过来发现坐在床边衣衫不整一身痕迹的她,看过来的眼神,唐小夕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太过刺痛,无法忘记。 神色疲倦的男人像被雷击过一样,猛地翻身起来发现上半身光着,他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后抬头。 对视唐小夕。 他的反应是什么?面孔铁青,眼神惊惧,瞳孔一下一下地缩着,他额头上的青筋全部凸了出来,一拳头垂在床头柜上,手背出了那么多血。 唐小夕吓哭,伸手想碰他。 立刻被他甩在地上,他看着她,一直不说话,双眉拧得阴霾至极。 唐小夕摔在地毯上,没有再哭。 其实她还幻想,哥哥醒来后会抱住她,说句对不起,说也喜欢她,不然昨晚不会那么疯狂地对她。 可他明显不记得了,现在看到她,一脸的不可置信,痛苦,自责,逃避,反感,全部写在他脸上。 她想,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最爱那个人,所以,最不想让他痛苦。 她找到沈卓义,同时拜托班上一个关系还算好的女同学胡倩。 萧靳林是逃避的,胡倩哭哭啼啼,他选择相信和自己发生了关系的是胡倩,而绝对不是自己的妹妹!他接受不了。 再后来,事发的半个月后,他出了车祸。 失忆后,他连心底那点怀疑都忘得一干二净。 胡倩背叛了唐小夕,找到萧靳林,添油加醋黑白是非说了一顿,萧靳林把事情认成自己酒后乱事,碰了妹妹的女同学。 而不听话的唐小夕,叛逆的唐小夕,学坏了,没有羞耻,小小年纪就和男同学厮混,搭上清白,毁自己前途。 一个月后,唐小夕跑步的时候肚子剧痛,发现自己怀孕。 这事被萧靳林知道,从此,他眼里再看她,只有彻底失望,厌恶和冷意。 ……**…… “……后来,孩子也没了,没什么好后悔 的,它爸爸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我是挺贱的,那么小的年纪作践自己,不知道害怕,逼着沈卓义给我买了药,也敢喝下去。活该大出血,活该肚子出毛病最后腰刮宫,活该可能以后生不出孩子。” 她在他怀里抬头,眼神被雾气熏得通红,空洞又缥缈,手指发抖扯住他的衬衫衣襟:“我为什么会怀孕?” 她发笑地盯着男人幽暗不动的双眸,一字一句低声说:“因为哥哥,那天晚上你着了魔,一次又一次,我哭我叫我说痛你都听不见,停了,又开始,那么多次,所以我会怀孕……是谁的错?萧靳林,你说是谁的错?现在,你还要吗?” 她轻笑着,腿荚住男人精壮的腰。 他额前柔软的发被汗浸透,不发一言,抽身出去,唐小夕倒在地上。 光线沉落,暗影交融,他的表情不可见,呼吸不可闻,修长手指紧绷地拉上裤链,俯身抱起她。 萧靳林把人放在宾馆的床上,唐小夕翻过身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已经没了人。   ☆、359.360:不是别人。是他亲手毁掉了她,来是自己【二更】 凌晨一点,豪华的四室三厅公寓里,洗完澡用浴巾裹着精壮窄腰的男人,边擦头发边走向卧室。 准备把太太弄醒,造娃是头等大事。 客厅沙发上的手机响了瞬。 男人步伐未停,充耳不闻。 响了一次,响第二次鱿。 萧雪政拧眉,总裁大人加班到凌晨才回家,听王姐说今天太太掌勺,他一口太太的菜都没尝到,又累又不爽的男人,容易发脾气。 总裁模式地冷着俊脸走到沙发边:该死的,最好是要紧的电话! 然萧雪政低头,视线扫到来电显示人,墨黑的眉峰一挑,有点意外。 卧室里,施润被某人定的闹钟闹醒,这才想起来他回家时把她吻醒了,低沉在她耳边说道:“叔叔去洗澡,再给你睡半个小时。” 妈蛋的,现在她的日子还能过不啦? 不加班的时候他五点雷打不动回家,十点半勒令她回卧室,十一点准时做运动。 加班的时候,无论多晚非得把她弄醒,像今晚这样,凌晨几点开始的话,施润这一晚上基本就没得睡了。 还有更丧心病狂的,前几天他有个项目要赶,全公司高层陪着他通宵达旦。 这个男人干了什么? 半夜十一点派司机回来,把她裹了到公司,办公室里做一回,休息室倒立躺半小时,又把她打包回家! “!!!” 这种日子,萧太太没有地方去哭的…… 施润拱在被子里,戚戚艾艾地把自己摘了个干净,叉腿伸臂四仰八叉的做死人状等待着。 蛮久,不见人进卧室,隔壁的更衣间倒是有声响。 施润套上睡裙爬下床,打开卧室门钻出小脑袋,修长挺拔的男人从更衣室出来,黑色高领毛衣,臂弯里拎着一件深灰色呢子大衣,铁灰色的休闲长裤,窄版到脚踝。 鲜少见他穿得休闲,模样都清隽了几分。 “怎么起来了?”萧雪政看过来,嗓音低醇温柔。 施润皱鼻子,小脸色儿不太好,不说话地盯着他。 萧雪政套上大衣,瞥来一眼,不冷不热地挑眉:“要出门。” 施润站直身子,噘嘴了。 他瞧她半晌,墨色的眸底染起笑意,走过来怀抱给太太,男人大手天生识路般一把放在了太太没穿内内的翘tun上。 在她耳畔吹气:“今晚放过你,回去睡觉。” “你干什么去?” 他勾唇,嗓音低了个度,闭着眼眸咬了她耳朵一下:“女人约。” 施润愣半天,给气的!男人的背影开了门,长腿走出去,她追过去压着嗓门:“萧雪政你敢出/轨我摘了你俩蛋!老娘用我心爱的王麻子菜刀切,手起刀落你……” “嘴巴闭上,滚回去睡觉!”萧先生面无表情地关了门。 转个身,笑在嘴角,摇摇头温柔自语:“恶婆娘。” ……**…… A市一处酒吧。 萧雪政皱眉走进凌晨两点依旧热闹吵嚷光怪陆离环境。 视线往靠窗的吧台一扫,挑了眉,走过去。 萧靳林面前摆了五六个空杯,萧雪政在旁边坐下,腿长的男人坐高脚椅的情境是,皮鞋所以点地,甚至长腿还要斜出来许多。 酒保在调酒,灰雁伏特加。 萧雪政不劝酒,这么大个男人,喝死也不关他什么事。 他拿出香烟盒,甩出一根烟头,递过去。 萧靳林抬手,同样是修长的手,和萧雪政不太一样,不如萧雪政这般骨骼精致,但多了丝干净儒雅的气质。 都不是话多的男人。 伏特加调好,萧靳林推过来。 这人眯眼抽烟,语调sao包:“sorry,和太太在备孕,不喝酒。” 好像是哪个字蛰了萧靳林的神经,他身形一顿,接而 面无表情,拿过去自己喝了。 仰头灌尽的方式,分明心里装着事,神色也太不寻常。 萧雪政摸个大概,因为昨天傍晚萧靳林从他家离开后,好像并没有赴约,大概晚上九点,和他一趟来A市的代中女老总,黎毅雅不知道通过谁找到了他,问他萧靳林的去向。 萧雪政猜测,没赴约,离开的时候好像表情也挺正常。 不过这人太会克制,太会装,活得累。 应该是去了温泉山庄吧。 现在这幅样子回来坐在这里喝酒,温泉山庄发生了什么? 他和唐小夕那点事儿,当事人自己以为捂得多严实,其实外人一眼都不够看的,看透。 萧靳林喝到第十杯,萧雪政掀了下眼皮,冲酒保使个眼色。 眼神能说了算的男人,酒保不敢再上酒。 萧靳林敲吧台,骨节扣在坚硬冰冷的大理石台上。 酒保为难的看向一旁眉眼清寡可是浑身都透着一股说了算霸气的男人。 萧雪政捻灭烟蒂:“这种东西,越喝越清醒的。” 萧靳林勾了下薄唇,男人修长挺拔的身躯歪斜地靠在椅子里,抬手捏住眉心,酒保刚把别的客人的酒端上来,萧靳林食指一勾,端起饮尽,喝得急了,低低咳嗽起来。 萧雪政手指点着吧台,饶有兴致地视线扫过来。 沉默许久,萧雪政对这个看起来实在有些难过的男人玩笑开腔,声音却很低:“这个世上,有两样东西怎么也掩饰不了,咳嗽,和爱情。你越掩盖,越欲盖弥彰。” 咳嗽的那个男人,面色发沉,再没有动静。 萧靳林凌晨三点站在酒吧外空旷的街道,树枝松雪,这北方的雪会把马路冻结,所以人们总是把它们扫做一堆一堆。 萧雪政说话太狠,太准。 的确是越喝,越清醒。 还有,他恍如被一棍子敲醒的那句,爱情无法掩盖。 萧靳林这辈子正经来说没有接触过这两个字,对施润是什么呢? 是一开始很感兴趣,后来很想帮忙,到最后看见她就觉得温暖,觉得开心,想照顾她和她的两个孩子,因为这个女孩像太阳,她不容易。 至于和他发生过关系的那些四叔安排的女人,他连一张脸都记不清。 还有一个。 从小被他悉心呵护,当作自己身体一根骨头那么养大的,萧遥。 萧靳林开门上车,男人喝的微醺,迷离中眼底却沉下了墨,漆黑寂静,淌着他无法面对的所有感情。 他发笑地双手握紧方向盘,头颅逐渐低垂。 都干了什么啊? 把他珍爱的身体里的这根骨头,毁了。 是他,不是别人。是他亲手毁掉了她,原来是自己。 他从前看不懂小宝眼里对自己的恨,非常生气,她自甘坠落,变坏无知,惹人讨厌,凭什么还要恨他?他已经尽力,他足够失望,管教不了! 事实是,十七岁,她还没长开,十七岁她才多大?身体的骨骼还没发育完全,他把她碰了,让她怀孕了。 不是沈卓义,是自己啊。 伏在方向盘上,男人的眼底逐渐沁出了温热,烧灼的温热,他伸手捂住,宽阔的肩膀逐渐紧绷,轻轻抖开。 他还记得知道她怀孕后,他有多愤怒,强行逼着她打掉孩子,最后逼得她无路可走,躲在那么小的房子里,自己一个人吃了药,自己一个人躲在床上静静的承受。 后来他找过去的时候,她倒在浴室的血泊里,朝他伸手,叫他哥哥,说她痛。 他给了什么?一个巴掌。 她在流和他的孩子,他给了她一巴掌。 白色路虎猛地驱动,车窗开着,刺骨的寒风灌进男人一双濡湿的通红眼眸。 车朝着来时的方向开,速度越来越快,他紧握方向盘,情绪崩溃地朝着嘶吼一声,一个男人他在掉眼泪。 视线越来越模糊,他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 唐小夕昏睡到第二天下午,醒来时陆铭坐在床边的地毯上。 她睁眼,发现还是宾馆。 “你高烧,别动了。”陆铭摘掉她额头上的毛巾,没告诉昨晚是萧靳林找到他让他过来看着她的。 唐小夕完全苏醒时,陆铭神色复杂地拿过来她的手机:“你姐给你打电话,说是……说是你哥出事了。”   ☆、360.361:我相信爱情,回忆还有痛苦,最终都会像沙漏一样【6k】 唐小夕觉得耳朵里被塞了很多东西,嗡嗡嗡的,陆铭在说什么,她没听懂。 脑袋烧得,眼睛看见光线她都想掉眼泪。 陆铭扶稳根本起不来的她,抽出温度计瞬。 对光看了后,愁眉莫展。 昨晚到今天上午,一直在物理降温,也喂她吃了药,怎么还是三十八度九鱿。 她的身体真的很差。 “我要尿尿。”唐小夕动了动起干皮的嘴唇,嗓音发嘶。 陆铭把她弄到洗手间门口:“自己能行吗?” 唐小夕下来扶墙站着,陆铭打开浴室的灯,她走进去迎着光却停住脚步。 “怎么了?” 陆铭看见她盯着浴室的白瓷砖墙壁发呆,一会儿突然回头:“你刚才说什么?” 陆铭反应了一下,说道:“两个小时前吧,你手机响,你姐姐打来的,说你哥哥出事了,叫你回去。” 唐小夕没站稳退了一步,扶着墙壁低头,勉强站定。 她扭头时也没什么表情,低声说:“我尿尿,你关上门吧。” 陆铭不知道她什么意思,逻辑好像很乱,应该是烧糊涂了。 几分钟后唐小夕出来,自己洗了把脸,没擦干净都是水,冷水却很快在她高温的脸上蒸干。 陆铭已经叫人把原先住的宾馆里的行李拿了过来,视线看向她:“回去吧?” 她不吭声,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扶着墙往房间的门口走。 陆铭心底叹了一声,看她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憋着脾气都不知道怎么发。 拎着她胳膊把她带进电梯,手指掐了掐她的滚烫的手腕子,陆铭又说:“下楼后你等会儿,我去酒店餐厅买点吃的,怕你撑不了半小时。” 唐小夕点头。 等了几分钟,陆铭把吃的买回来了,上了车后拆开饭盒地给她。 唐小夕接过,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安安静静的。 陆铭盯着她半晌。 每个人面对悲伤的反应都不一样,但大多数人都焦急,失魂落魄,难以平静。 唐小夕这样的,陆铭很少见。 她很奇怪。 他忍不住问:“你不给你姐姐回一个电话吗?” 唐小夕好像才反应过来,放下饭盒摸口袋,陆铭把她的手机从包里拿出来,翻到号码拨过去后,才给她。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施润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宝?” 唐小夕张嘴,嘴里塞得满满的白米饭,发不出声音,点点头。 陆铭看得着急,心想她真是烧傻了,对着那边大声说:“姐,她在这!” “小宝,萧靳林出车祸了。今天清晨的事儿,现在在XXX医院,你快点过来!” 唐小夕挂了电话,把饭盒给陆铭。 陆铭下车扔了,听见了地址,在这B市和A市中间的一个地方医院,应该是被救护车拉走就近抢救。 开车后,唐小夕靠在后座看着窗外,不哭不笑,不闹不语,不知道是没有神情还是太过平静。 陆铭几次看后视镜,她越这样才越让人担心。 从温泉山庄到医院最快也要三个多小时,期间陆铭又给施润打了一次电话,说的其实都是重复的事。 陆铭看向后视镜,忍不住问:“你还行吗?” 唐小夕从窗外移回视线,整个人是发怔的状态,还对着后视镜笑了一下,这笑让陆铭更加看不懂。 她默了默,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说:“他不会死的。” “这不好说吧。” 陆铭拧眉,生死这种东西还真断定不了,比如他家里一个姨妈,五十岁的年纪上午还在打扫卫生,下午和朋友去唱歌,坐在椅子里喝着花茶突然就不动了,死掉了。 可是唐小夕坚持得很,“他不会死。” 陆铭闭嘴。 她抬头看着后视镜,眼睛里恍恍惚惚,好似有光彩点缀,轻轻地说:“陆铭,你不知道他多厉害。你看过古惑仔吗?” 陆铭点头,每个男孩高中都有古惑仔的梦。 唐小夕笑了笑:“他就是那种人,只不过比喊打喊杀高级一些,他是很斯文的老大,从十几岁被四叔送去国外的基地训练到现在,没有他战胜不了的什么事。他从前死过太多回了,因为厉害,所以一直活着。” 陆铭开车,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从昨晚就开始的疑问:“小夕,我怎么觉得他和你不像普通的兄妹关系?” 唐小夕扭回脑袋,继续看向窗外。 等了很久,陆铭以为她不会说话了,专心开车。 唐小夕侧脸贴在座椅上,半闭着眼睛缓缓开口:“陆铭,我告诉过你我不是处,这是真的。我十七岁怀孕流产,孩子是他的。” 陆铭急刹车,惊愕地转过脑袋:“那你们,” “不是亲兄妹。我十二岁就喜欢上他了……呵,只不过注定是单恋而已。” 她淡淡一笑,释不释怀都已成此。 ……**…… 唐小夕赶到医院,施润跑出来接的她。 “还在抢救。” 施润的眼睛有点肿,情绪已经平静了些,声音还是发颤,看着唐小夕又说:“小宝,他伤重,救护车上的救护人员说在车上的时候几次濒危,可怎么办?” 施润眼泪要掉,作为很关心萧靳林的人,她内心承受力不够。 唐小夕听得此刻,唇齿发白,她很木然。 来的路上唐小夕笃定,因为在她心中,他就是坚不可摧的。 可是施润说,他濒危了,这个词很严重,吓到了她。 她发愣地仍由施润牵着,往手术楼里面跑,听见自己鞋跟咚咚咚的声音,震耳欲聋地回响,一下一下敲击着自己的心脏。 急救手术室外面红灯闪烁,晃得她眼睛发疼。 唐小夕茫然地低头,发现地上一串斑驳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清洗,她的脚突然受痛般弹起,血迹已经干涸,她却好像闻到令人发慌的铁锈味。 是他的吗? 她才相信,他是真的出事了,出车祸,身体受伤,流血了。 手术室的门打开,有医生出来扫了四周一眼,朝笔挺站直的萧雪政走过去。 唐小夕在这边听见医生嘴里的只言片语,下病危通知书了。 她还是很茫然,脑袋钝钝的没有思考能力,可能接受不了这样的变化,还是不怎么愿意相信。 到傍晚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没灭。 唐小夕靠在椅子里,手背扎针输液,盯着那盏红灯看,眼神烫的发疼,目光却冰冷。 她忍不住想这些医生都在手术室里干什么?清晨出的车祸,送过来最多八点九点,为什么一天了一个人还救不过来? 萧雪政告诉她,他喝了很多酒,打电话叫他出来相陪。 凌晨快四点吧,他离开的。 萧雪政有些自责,当时他要求萧靳林就近找个酒店住下,萧靳林拒绝。 他也没有强硬,清冷的性子不善多言,就放他开车走了。 等了一会儿发觉不对劲,开车追的时候,已经追不上了,萧靳林开的太快。 萧雪政没有说抱歉,但眼神里这种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 唐小夕却摇头,“他开车比谁都稳,我从小到大坐他的车,超速逆行闯红灯他一次都没有过,他行事谨慎沉着,有急事也不赶时间。我上初中那会儿他闲下来还会玩赛车。他的酒量我也很清楚。这不是出车祸的原因。” 施润和萧雪政对视一眼,见唐小夕情绪已经不对,忍住没问。 一瓶药输完,陆铭去药房领了第二瓶,唐小夕站了起来,摇头:“我好多了,想出去走走。” 施润不拦着,朝陆铭使了下眼,拜托他。 陆铭拿车钥匙跟上去。 两人在医院门口,碰到执意要来的唐意如。 唐意如看见唐小夕,走了过来,彼此都有些陌生,唐意如缓缓地伸出了手,放在唐小夕的肩膀上。 看着女儿,斟酌词句安慰:“靳林吉人自有天相的,小宝。” 唐小夕身子有点发僵,没有立刻躲开,撇开视线点了点头。 唐意如心里也只能叹息,收回了手。 “施润在里面。”唐小夕说了句,绕过她,走了。 ……**…… 医院的门口。 唐小夕转身拦住陆铭:“你也很累,就近找个酒店休息一下吧,别跟着我了,我打车。” “要去哪里?” 唐小夕拉上羽绒服的拉链过脖子,把他的围脖还给他。 “去一下车祸地点,交警应该还在处理。” 陆铭感受着脖子上有着女孩味道和温度的围巾,皱紧眉头地吼:“他人在这里,你丫跑车祸地点干什么?” “总之我要去一趟,你别跟着。”唐小夕转身拦计程车。 陆铭气的给施润打电话,丫的不想管了! 出事地点不在唐小夕来时的那条高速,是另外一条国道,A市通往温泉山庄的最短的路,有些陡,下雪一般比较少的车辆走那里。 事发路段已经被交警封锁,唐小夕到的时候,部分交警还在。 现场很乱,雪水把血迹染得到处都是,唐小夕站在边上,看到街边还有接受采访的目击路人。 白色的路虎斜冲开护栏,挂在马路牙子边上,车的半边都凹陷进去了,驾驶座车门玻璃碎掉,他的烟,打火机掉在地上。 唐小夕走过去,慢慢蹲下,从烟盒不远处,捡到一颗绿色包装的薄荷糖。 她盯着那颗糖发呆,最后捡了起来,握了一会儿,放进口袋里,一直用手捂着那颗冰冷的糖。 记着还在采访目击的路人,路人回忆起来还心有余惊,走过来指着全毁的白色路虎说:“这个开车的小伙子我看不是喝醉那么简单。我家不是那边的商店吗?清晨起得早,我在扫雪,六点多的样子吧,看见他从那边开车冲了过来,这条路是去温泉山庄的嘛,雪水溅我一身,我还骂说开那么快干什么?温泉山庄九点才营业。但是没几分钟他又拐了回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倒车拐回来后急刹停在那个地方,过了好久,他又倒车,又朝温泉山庄的方向开。折腾来来去去的,倒车好多回,我扫完雪从屋子里拿炭火盆出来,这辆白色路虎在那个口又倒了车,这次速度最快,直接就撞上了护栏,撞上了之后他没有停,车速太快一直把护栏撞断,车翻了下去。我吓得哟……拨了120跑下马路去看,那小伙子压在车下面,已经不省人事,眼睛肿的,我看着是哭了很久,估计是有什么过不去的才会这样……” 唐小夕静静地听。 路人还在说。 她抓紧口袋里那颗薄荷糖,走到马路边,眼睛盯着那辆翻车的路虎看。 心脏像被一双手紧紧抓住了,泵动渐渐地停了下来,她深抽一口气,又深抽一口气,最后,呼吸都不能够。 她终于没了力气,蹲了下来,抓着那颗薄荷糖的手,慢慢地抚上心口,死死捂住,嘶吼地哭了出来。 他冲回A市之后,又开车回来,是要回来见她吗? 可他反反复复,他不断地倒车,开一段又倒回来,开一段又倒回来。 他到底在想什么?眼睛肿着,是跟她一样,哭了吗? 想回去找她,又不敢回去找她,矛盾,纠结,最后是受不了了吧,再也受不了了,是想结束这折磨着他的一切吗? 撞上了护栏。 唐小夕心底没办法认为这是一场醉酒引起的车祸。 她昨晚是凭着一股冲动,压抑了四年的委屈,想要摧毁一切,所以她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让他知道真相。 却没想到,这真相足以把他打垮,彻彻底底打垮了他。 他内心最深处,还是和四年前那个早晨一样,惊惧,慌乱,无法接受,不能承受。 和 她发生过关系有过孩子这件事,四年前,四年后,于他而言,都是无法直视的人生污点吧。 唐小夕明白,他是一个多清冽高傲的男人,一生清隽淙淙,这样的污点,是他永远放不下的丑事,是他永远也想不通的痛苦折磨吧。 宁愿趁着那股醉意撞上护栏不顾一切,这是他的答案。 所以,说出来,除了让他痛苦,并没有改变任何。 ……**…… 萧靳林当晚从手术室出来,进了重症监护病房,人没有醒。 施润听病情听得一知半解,唯记住了严重,这两个恐怖的字眼。 唐小夕一整晚都没有出现。 第二天施润联系不上她,很生气,又不知道是怎么了? 问过陆铭,陆铭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白天过去,萧靳林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医生没说七十二小时这种话,导致施润和萧雪政心里更加没底。 傍晚,萧雪政强行把施润拖回一眼附近的宾馆,让她洗澡吃饭。 同一时间,唐小夕出现在重症监护病房外,不是探视时间,她也没有强行进去,安静地从玻璃门往里头看了会儿,最后闭上眼睛,脸贴着玻璃门,好久没动。 施润在酒店的房间里吃了晚饭,和叔叔商议的结果是,她继续留在这里看着萧靳林,萧雪政先回A市,大事都得他处理。 男人这个时候倒没吃醋,但还是冷着脸走的。 房门敲响,施润开门,看见来人火大地把她拽进来:“你去哪里了!唐小夕,躺着的是萧靳林你到底知不知道……” “施润,我来是跟你说一件事。” 施润闭嘴,立刻从唐小夕的脸上察觉到不对劲。 光线打在两人头顶,把每个人的脸照得透白明亮。 施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砰砰砰的,抓紧妹妹的手腕,停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要说什么事。” 唐小夕等她说完,抬起头,一双很大的单眼皮眼睛,瞳孔被光照透了一样,安静得令人发慌。 她说:“施润,我来道别。” 屋子里,死寂一片,谁都没再说话。 过了好久,施润猛地甩开她的手,不善于克制情绪,很是火大。 她心里堵得难受,眼睛都红了:“你再不懂事也别在这时候任性!遇上什么事儿就跑就躲就断联系不接电话,萧遥,你几岁了!” 唐小夕走过来握住施润的手,第一次叫了一声姐姐:“我不是任性,你别生气。” 施润眼圈一红,眼泪就要掉,扁着嘴瞪着眼前人:“小宝,我知道你爱萧靳林,藏不住的。虽然我不知道温泉山庄发生了什么,你们一个出车祸,一个失魂落魄,可是他都这样了你还要去哪里,你来跟我道别,好笑不好笑!” 唐小夕吁了口气,曾经也羡慕过施润,希望命里出现一个萧雪政这样多年不放弃,霸道一点,把什么事情都能料理好的完美男人。 可是各人有个人的命,都是修来的。 她眨了下眼睛,终于说了出来:“上次我受伤医生说我可能不能再怀孕,你还记得么?” 施润点了点头。 “高中的时候怀孕过一次,孩子不是沈卓义的。施润,孩子是他的。” 施润睁大眼睛。 “是在双方都错误的情况下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事后他药醒了加上出车祸忘记了,在温泉山庄,他想起来了。不是因为醉酒出的车祸,施润,是因为他接受不了碰过我让我有过孩子这个事实,他想不通,想不开。” “施润,你说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唐小夕含泪,轻轻地问道。 “我相信爱情和回忆还有痛苦,最终都会像沙漏一样,随着时间一点点漏没。我是这样,但愿他亦如此。”   ☆、361.362:小宝走了新年过了,施润的肚还是没动静,某人受挫6k 这天晚上,谁也无法入睡。 姐妹俩躺在酒店一张床上,施润握着唐小夕的手,肤色相近,可是施润比她有气血得多。 她的手冰凉。 施润转过身背对妹妹,眼睛里点点水光强忍住不落鱿。 不知道为什么会为别人的爱情而神伤,就像看了一部痛彻心扉的悲伤故事,心脏被一只手轻轻握住,要不了命却卡着喉咙的糟糕感觉。 施润这会儿想趴在叔叔的怀里哭一哭。 或许她终归不是两个当事人,看着萧靳林和小宝,是很登对,很有爱的,十一岁的少年把呱呱坠地的女婴当做女儿来养,温暖绵情,更是亲梅竹马地一起长大,细水流长,是最唯美最含蓄的爱情啊,为什么,偏偏不能在一起? ……**…… 萧靳林在重症监护病房的第三天,有短暂苏醒的迹象。 施润那会儿不巧陪着妈妈唐意如在做血压检查,回到病房,主治医生说他又失去了意识。 不算真正醒来,只是监护仪上数据有明显的波动。 因为这次短暂意识上的苏醒,下午萧靳林需再进手术室,进行一场颅腔修复手术。 中午时萧雪政赶过来,带来了A市纪遇南医院脑科的一把手,和本院医生共同进行手术。 手术过后的二十四小时,萧靳林却没醒。 大家都认为这次手术是转机,就连医生也有几成把握,现在希望变成失望,众人都是沉默。 萧雪政联系A市医院,给萧靳林办理了转院。 香港那边,四叔年迈,大老远赶了过来,萧家的主心骨受伤昏迷,萧家一系都愁眉莫展。 距离新年一个月的这一天,唐小夕找到施润。 施润知道小宝偷偷回了一趟香港,但不知道是回家干什么。 唐小夕拿出护照和一些材料给施润看。 施润瞧过后就变了脸色,“你要出国?” 她笑得云淡风轻,点点头。 施润却不能轻松承受,那天晚上小宝说道别,没说去哪里,施润以为她是和之前一样,住在陆铭或者哪个朋友家里,不在萧靳林面前露面而已。 出国,那么远。 “小宝……” 施润掩饰不了难过,攥着唐小夕的手不放,哀伤地看着她:“为什么要去那么远?别走行吗?我和妈妈都在这里,而且萧靳林现在还没醒,小宝,他现在都还没醒,你于心何忍。” 唐小夕抽出手,把护照和材料放进包里,笑了笑,她整个人精神其实都不好,脸色惨白她像是自己看不见似的。 但她坚持微笑,坚持冷静,“其实施润,我一直觉得我心理上年龄比你大好多。不是说你没经历过什么,但每个人都不一样。你比我乐观,你比我坚强,你比我会自我纾解,我想萧雪政爱的也是你这股可爱的蛮劲。可我不行,过去发生过的事让我的心变得很老了。” “我在一个该健康成长的年纪付出了身体,该发育的年纪怀孕流产,如果我还留在这里,等在回忆里,接下来的生活会和以前一样悲观。渐渐地,它们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其实在他还不知道真相之前,我还在死撑。我离开香港时行为上的,我说要老死不相往来是嘴上的。” “我的心底,最深的那一块,我仍旧盼着他回忆起来,得知真相。爱情,它让人看不清现实,执迷不悟,幻想苦尽甘来。” “现在,我是真的死心了。”语气,变了调,呼吸发颤地轻吐出一口气,唐小夕笑,“在一段无法继续必须决断的感情里,大概两个人都有些舍不得,要有一个人狠下心,他已经给了我答案,我来执行。” 施润眼前微红,压着哭腔:“可是小宝,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那么远,不想你走,我们是亲人。” 唐小夕背转过身,没有说话。 事已成定局,施润找唐意如说了,哭着说的。 唐意如出面,甚至搬出了变成植物人的萧如书,唐小夕还是去意已决。 其实施润明白的,如果不是难过到了承受不住,绝望到最后,一个女孩 子,孤零零的,为什么要背井离乡,躲向很远的地方。 施润心疼她,对比自己,小宝活的太孤苦艰难。 唐小夕抽空和陆铭见了一次,两个人约在广政集团大厦附近的咖啡厅。 陆铭定的地方,知道自己已经失恋或者说从来就没恋过的男孩,心里失落,选在这个第一次和唐小夕搭上话的地方。 陆铭没有为难唐小夕,难过的情绪写在帅脸上,又不肯承认。 唐小夕把要说的都说明白了,道了歉,也真诚地道了谢。 她想,还是不能祸害一个心地纯真的男孩,如果是要重新开始一段感情,不能找这样的,自己的确配不上。 陆铭却在她离开时红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对着她的背影吼:“不管你把自己说得多坏多不好,老子看上的就是你!别不当真,等我拿到雅思的分数认识了ABCDE,我一定去找你,缠死你!” 唐小夕无奈,权当他不甘心放狠话。 ……**…… 送唐小夕去机场的那一天,施润一个人送的。 在通知要过安检的时候,施润不死心地拉住她,眼睛盯着她固执地问:“如果萧靳林一直醒不来,如果他撑不下去,你还要走?你还要走?!我不明白,小宝,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狠得下心,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比他在,比看着他活在这个世上更重要的?” 唐小夕轻轻握住施润的手,松开:“我在他身后追了那么多年,仰望了那么多年,心酸隐忍闹过恨过痛苦过那么多年,终究累了。” “他会醒过来。” 施润不是她,所以施润不能体会,一个男人在路上反复倒车,犹豫在去见你和不去见你的最终,他选择毁灭,一了百了。 这比他失忆误会他怀的是别人的孩子,更让唐小夕心底沉亡。 ……**…… 萧靳林醒来的这一天,落雪停了,初晴,天是阴的。 距离过年十二天。 施润赶到医院时,魔怔地在心里默念,距离小宝走了十七天了。 一家人守着病床上的男人醒来。 萧靳林睁开眼睛,视线一时间是看不见东西的,因为昏迷数天,所有功能的恢复都需要时间。 医生凑过去,各项检查和调仪器。 片刻后,他的眼珠能动了。 能动后的第一个动作,施润看得清楚,是在找人。 男人清冷安静的双眸扫视一圈,又扫视了一圈,他暂时还说不出话,但大家都知道他想说什么,想问谁。 萧靳林的眼神一点一点,落了下去。 憔悴的眼皮垂着,遮挡住眼眸里的一切,很安静。 施润有点心酸,出病房躲了一会儿,心里揪扯。 当天晚上,施润给小宝发了邮件,等了很久,她没有回,她有点傻,看了时间才发现时差,那边是深夜。 但是早晨再查看,唐小夕回复了,一个‘恩’字。 施润怅然若失,一个‘恩’字,也不知道小宝得知萧靳林醒来了,是不是高兴呢,还是别的什么心情? 看回复邮件的时间,是她那边的凌晨三点多,这家伙去那么远,根本没照顾好自己,半夜不睡觉。 是根本睡不着吧,一个人远在异国,像小宝那样不爱交流有些自闭的孩子,生活只会更加孤独。 施润坐不住,和叔叔商量,过新年的时候能不能休假,一起去国外陪小宝过年。 萧雪政神色淡淡,第一,要看他有没有假,第二,要考虑唐意如的身体情况。 所以有待商定。 ……**…… 萧靳林醒来后一直没问唐小夕,他不提,别人哪里敢提小宝这个名字。 醒来的第五天,他还不说话。 施润一度担心他是不是大脑掌管说话的区域出了问题,但医生坚决称不是。 他说第一句话,是他出院那天,告 诉施润,他要出院了。 他的秘书,萧家旁系几个管事的男人,还有四叔,都等在门外。 施润看着在男护/士搀扶下,下了床坐到轮椅上的男人,清瘦了一圈,轮廓更加深刻分明,几分颓废和自闭写在眼底深处。 还不能走路,时不时要靠呼吸罩,头上裹着纱布线都没拆,要出院? OK。 施润发了火:“萧靳林你什么意思?从你醒来到现在十天了,你问过小宝吗?你为什么不问我们她在哪里,为什么不来看你不守着你?” 男人双手交握放在腰身一侧,吩咐秘书进来,推他出去。 施润气的一脚踢上病房门! 送小宝去机场那天,施润心里难受极了,但送了人回来的大巴上,施润侥幸地幻想过,小宝能走,是因为萧靳林没醒来。 如果萧靳林醒来,知道小宝走了,等他身体好点,他一定会去找她的! 现在看来,别说找,问都不问了。 “萧靳林,小宝她走了,被你逼的躲出国了你知不知道!我不是你俩中的任何一个,是,我不懂,可我要是个大老爷们,我决不让自己的女人走掉!她十七岁把什么都给了你,怀孕打掉孩子是她的错吗?她一个女孩子都承受过来了,你有什么过不去的?你可以不原谅你自己,但你不能不管小宝,不然我真的会非常痛恨你——” “别说了!”男人黯哑地低吼,嗓音颓唐。 施润愣住,恼怒地看向他。 萧靳林坐在轮椅里,苍白修长的双手紧紧攥住轮椅的边,用了多大劲儿,一个病人,把轮椅扶手的皮质拧出了裂痕。 他突然抬头,眼神清冷,眼角发红,隐忍着痛意,嗤笑地开腔:“她走,证明我让她痛苦,呆在这里难受她才走。” “可是……” 施润沉叹一口,小宝的确这么说过。 两相沉默,施润把小宝离开前对她说的话,一些感受,都转述给了萧靳林。 男人听言,沉默不语,吹着脖颈,下颌线条越发削尖凌厉,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突然发笑,到底不是心意相通吧。 她认为他是不能接受,不能面对,所以那片刻生了不负责任的心思,撞上了护栏。 他的确短时间内无法面对她,过去血粼粼的事实提醒他,对她做过那样不堪回首的事,是个多么混蛋的混蛋。 更因为后来误会,对她四年的冷落折磨嘲讽,萧靳林无法原谅自己,心里只是想想她,想想自己对她做过的一切,就痛得受不了。 与其说无法面对她,更多是无法面对自己,一直徘徊在路上,想见她的心,愧疚不已的心,还有自责的心,种种情绪折磨下,他发狂了,崩溃下惩罚了自己。 这和她没有关系。 但他却记住了施润转述的那句,她这一次,真的死心了。 ……**…… 年二十八,萧靳林回了香港。 看他那样子,也不问小宝去的哪个国家,是不会去找她了。 一段感情,无疾而终,施润看着它坠落的,除了扼腕叹息,施润什么也做不了。 分开的是他们俩,折磨的却不止两个人,还有施润,一个人闷闷自抑了好多天。 这个年,因为唐意如的身体,施润的想法没能达成。 也不知道小宝在国外过年怎么样?施润每天都发过去给她邮件,小宝偶尔回复,每次都说‘安好’。 只有施润受不了打电话炸过去的时候,她才会多说点,说她在准备考试,忙碌中很充实,开春了会读书的。 施润惆怅中,又为她高兴。 不管别的再不如意,好歹小宝定了目标,不是在A市和陆铭乱混的样子,没有放弃自己就好。 这个年施润过的恍恍惚惚。 但是和妈妈唐意如重逢的第一个年,也是和叔叔和好后的第一个年,施润还是蛮重视的。 A市北方,又特定的传统习俗。 买年货,挂红灯笼,贴对联,初一拜年,初三祭拜祖坟,样样都按规矩来的。 原本以为叔叔这脉亲戚几乎没有了吧,就他的几个兄弟,拜年一天就拜完了。 没想到真的整合起来,叔叔的人脉关系网也太复杂啦! 元宵节都过了,名单上还有他的两个重要合作伙伴没有拜访。 那个事业心强的老男人,初八就上班,倒是爽了,一堆杂事推给她! 施润就知道,嫁了人成了主妇,自己就是领命干活的命。 哪件不是干活? 别人有点钱家的媳妇就插插花啦,打打牌啦,看看电影啦,和太太团们攀比攀比啦。 到施润这是,早晨在他身上干活,上午送孩子们去幼稚园,屁股没着凳子要做午饭了,因为死男人要吃太太做的饭,中午得做好了让司机给送到公司! 好不容易午休了吧,么的还打个facetime过来! 施润真特么受不了这人的腻歪劲了! 一大男人,比她还能煲电话粥,问题他也不说话,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睛盯着你瞧,慢条斯理吃着你辛苦做的饭,点评如下:肉太老,盐多了,汤少了…… 去死,特么去死,你特么去死!!! 下午是施润唯一感到幸福的时间,没有老男人阴霾笼罩的时间! 可是一到五点,她就蔫了,先生下班开门的时间比闹钟还准…… 晚上九点之前被孩子们缠着,九点之后被他霸占着,睡前干活,被他干活…… 到阳春二月,三月之约,终于在施润眼睁睁奄奄一息的期盼下,到来了! 三月之约最后这天早晨,总裁大人翘班。 施润看着男人手里十几个并排的验孕棒,觉得他已疯魔好吗…… 这不像是验孕,更像是见证他三个月男性尊严的时刻! 施润望着皱眉在一根一根看说明书的英俊男人,腿软了。 这三个月她反情绪很高,他越盼着她怀上,施润每天就在心里画小人,祈祷着自己一身轻松,不要宝宝,暂时别有宝宝。 但是现在,施润很想自己怀上一个。 因为他的表情,相当恐怖!写着如果太太没怀上,呵呵…… 施润发毛地被男人的大手拎进浴室……【再见】【再见】 马桶边,萧先生亲自帮太太褪下小裤裤,拆开五个棒子一次递过去,俊脸沉铸:“慢点尿,保证五根依次都能淋上。” “……” 一分钟后…… 施润岔开腿小裤裤在膝盖上,傻傻地僵在那里,气压骤降冰封雪雨得她不敢呼吸。 男人盯着摆在马桶盖上排列的五个棒子,清一色的一条线。 俊脸,阴沉……阴沉…… 修长手指,骨节绷白,抚上紧皱成结的眉心。 施润不敢说话,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心杵在那里,扁着嘴下一秒就会被他的恐怖模样吓哭。 “叔叔。” 她拽他的衬衫,声音小的有点发颤,“不是故意不怀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按理说几乎每天都有,有时候还在他的办公室‘加班’,这人兴致和需/求都太强,体力是她的一万倍不止,她早就遭受不住,但还是依着他,执行这个三月之约。 结果居然这么‘凄凉’…… 施润说完又后悔了,撇清了自己,那不就是潜台词再说,他的种子不给力么。 她闭紧嘴巴。 男人抿着薄唇成了一线,纹丝不动伫立许久,空气都裂缝了。 他弯腰,温凉干燥的大手帮她提起小裤,洗净双手,嗓音极度低沉:“等会儿去医院。” 施润哪敢说不。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叔叔现在不高兴,心情低落。 ---题外话---额,一万五还差3k,五爷那啥, 手抖了,就一万二吧。 小宝和靳林,后续……or就酱?   ☆、362.363:年轻人,不要只顾自己,也得让人家休息【一更】 去医院的路上,开车的男人一句话也不说。 衬衫挽起的袖口下,精瘦白皙的手臂把在方向盘上,侧脸沉铸,大多数时候就这幅眉宇深沉的严肃表情。 不过作为他的老婆,施润还能不知道他现在是拉着个脸。 对于没怀上宝宝这件事,施润心里有点虚,怀疑是不是自己每天偷偷的祈祷真的显灵了鱿? 去的是纪遇南工作的那家医院。 不过到的时候,施润并没有看见遇南哥,自己的事,萧雪政不喜欢随意惊动他人。 男人一件深灰色大衣,内搭V领黑色毛衣,略修身款,露出精致的男性锁骨和小片白皙紧绷的胸膛。 施润抬头瞧他,今天头发也没有一丝不苟地冷硬竖起,白皙的额前伏着几缕短发,柔和了几分他深刻的面部线条。 这人,休闲起来,也不得了,浑身上下都是成熟迷人的质感。 萧雪政松开她,蹙着眉头打量挂号大厅,认真地先去填了表,拎着表回头嘱咐女儿一样地严肃嘱咐道:“别乱跑,原地站好等着我。” “……” 这就是施润不想和他出现在公众场合的原因…… 在一片女性花痴的目光中,身材高大面容严肃的男人帅气地去排队了。 萧雪政带着太太,先去妇科做检查,结果出来,确定没有怀孕。 施润被面无表情的男人牵着,去了调理内科。 算是这家医院特色的生育中医科。 年近六十的老医生,老花镜下翻了下眼睛,瞧了面容清甜的小姑娘一眼,又去瞧小姑娘身边明显大一轮不止的男人。 施润不自在,多数时候和叔叔在一起,会被老年人这样探究的目光看。 萧雪政低头看了眼腕表,眉目清冷介绍道:“这位是我太太。” 老医生接过病例,拿起钢笔:“哪里有什么问题?” 施润抬头看人,微热着小脸不说话。 “我和太太近期在要孩子,三个月了,她没怀上,带她来看看。” 老医生抬头,“年轻人思维存在惯性,一怀不上就带老婆来看病,你自己怎么不去看看男科?” 施润心都跳漏了一拍,扭头,果然男人的脸阴下来了…… 萧雪政抿唇,站得笔直,气魄慑人,贴着五官在忍。 施润打圆场,笑笑说:“老大夫,我丈夫身强体健的,是我有乏累感,您先给我看看。” “伸手。”老医生把脉。 又看施润的气色,舌苔,瞳孔,听了心跳,问了一些问题。 萧雪政问还要做什么检查? 老医生在病历上唰唰写下大片无人认识的高端字体,钢笔放下,摘下的老花镜在手里指着萧雪政,面色严厉:“都虚成这样的怎么怀得上?” 萧雪政皱眉,薄唇阖动要说话,老医生扭头看施润,眼睛水汪汪的老实小姑娘。 “丫头,从今天起,好好休息。” 施润笑:“医生爷爷,我每天都在休息啊,我丈夫做生意的,我帮不上忙,每天就在家的。” 老医生摇头看着这个傻丫头:“不是指这方面。” 施润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迟钝反应过来。 拿着领药单出去时,施润简直泪目,深深地感激万分地跟老医生道别。 走廊里,施润跟在浑身冰冷,脸色很黑很臭的男人身后。 想起老医生刚才严肃对着叔叔说的那段话:“想让你爱人怀孕,先得让她休息好!我看你年轻人也是一副社会精英有文化的样子,怎么骨子里都是蛮劲儿?并不是同/房次数越多就一定会怀上,相反的,你看你太太没什么力气,心情也不好,身子虚了,这些外因都会潜移默化影响她身体内部。夫妻相爱相持,可不要光顾自己的需要,年轻人——” 当时叔叔的脸色,施润现在想到一个词,铁青,偏偏医生面前,发作不得。 后来离开时,男人绷着沉郁的神情问:“要休息多久?” < p> 老医生嘿了一声,简直了!之前的苦口婆心都白说啦? “一个月!” 萧雪政:“……” ……**…… 在药房领了药,下楼要经过妇产科的诊室,碰上纪遇南。 身穿白大褂的清润男人走到诊室门口,里面还有看诊的孕妇,笑着看向萧雪政和施润:“来这怎么不说一声?” 施润笑:“又不是大病,打搅你干什么呀。” “怎么了?”纪遇南看着面色不对的男人。 萧雪政抿唇不开腔,过了会儿甩了纪遇南一眼,沉着嗓音:“你们中医科一个叫邢建国的老头……” 施润正无聊两个男人的寒暄,探头往遇南哥的诊室里头看,里面坐在桌边的孕妇回过头,瞧见施润,微微一笑点了下头。 施润也点头,很少见到挺着大肚子皮肤和气质还保持的这么不错的孕妇,多看了眼。 听见自家老男人恐怕要找麻烦,立刻拉着他:“叔叔你干嘛啦?人家老医生资历深厚,你冲遇南哥告什么状?” 男人回头,眉眼微冷地瞥了她一眼。 “那啥,遇南哥,哪能让病人等啊,你快进去给人看病,我和他走了!” 施润拉着男人的胳膊,抖胆子把他拽走。 纪遇南在后面喊道:“雪政,简家小二的婚礼你去不去?” ……**…… 两人出了医院,萧雪政不高兴,不想开车,等司机赶来。 施润感兴趣地问:“简小姐的婚礼是哪天啊?” 男人烦躁,拿出根烟长指夹着,走远几步点了,抽了几口过过瘾,大半截烟蒂捻灭塞进果皮箱。 等烟味散尽才走回来,深邃眼眸盯着施润:“明天。想参加?” “恩恩!”正经来说,施润还没参加过几场婚礼呢,这种看别人幸福的热闹事情,好像每个女孩子都挺喜欢参与的。 萧雪政伸臂把女人细软的身子捞了过来,大手按磨在她的小腰上,裹进了怀里。 他低头,混着淡淡尼古丁性感的气息喷在施润的脸颊上,挑眉道:“尽喜欢凑别人的热闹,我的家庭作业布置那么久了,做完了吗?” 司机来了,萧雪政打开后座车门,手臂扶着车顶,让太太先上。 夫妻俩坐在宽敞的后座。 司机在,施润不好意思亲昵,身子微微靠着男人坚硬的手臂,望着他交叠起来的一双长腿,西裤裤管往上缩,露出黑色的棉袜。 施润最喜欢看他这个姿势露出的一截脚踝了。 真的很有味道。 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地嘟起嘴:“才过了这么几天我哪里想得到好的呢,在网上搜过一些创意婚礼,什么亲手写请柬啊,去南极看企鹅海豹旅行结婚,攀登珠穆朗玛峰,还有全luo在河里拍婚纱照结婚的,都不感兴趣,稍微感兴趣的是,男生穿婚纱,女生穿西装的点子!” 这人回头,阴测测地斜过来一眼。 施润是故意的,知道他会黑脸,上面说的就是抛砖引玉啦。 小手抠着他毛衣的领子,偷偷看他一眼接着说道:“其实我心底已经有满意的婚礼样子了,你想知道吗?” 萧雪政扯掉她总喜欢乱动的手,毛手毛脚孩子一样:“说。” 小女人的睫毛就眨啊眨,语调都扬高了几分:“我最想要的婚礼,就是我给自己和叔叔你,亲自一针一线做婚纱,白色的西装!” “可是我虽然有服装设计基础,但这几年都荒废了,以前也是给宝宝们坐点小肚兜,自己扯布弄个床裙,窗帘什么的。精细的设计,完美的礼服,我都不会做呢。” 语气,好低落,还有小小的自卑和大大的不甘。 心思敏锐的男人眼眸深了几分,淡淡的瞥过来,不说话地审视着。 施润着急,在等他那句‘所以呢?’,只要他一说,她立刻就吼‘所以我要去上大学!’。   ☆、363.364:小宝在英国,他萧靳林去法国出的什么鬼差【二更】 男人挺拔的身躯靠向柔软的座背,闭着眼睛,呼吸沉稳,隔了几秒,才低沉地开腔:“二十五岁了,非要去上大学?” 施润一时又不敢马上回答,是瞬。 他骨骼修长的大手伸了过来,握住她纤细的指头,眼眸半阖,隔了会儿,朝她看过来,语气低醇温和:“先上大学,我们的婚礼推后,是这个意思吗?” 施润在乎他,超级超级在乎,所以怕他生气,虽然他皱眉头的样子很帅很迷人,但不喜欢他皱呢。 可是时机难得,他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以前施润提了两次,他都是避重就轻,没个态度。 在他的注视下,施润点头了,小脑袋点的挺坚决鱿。 虽然多数方面惧忌他的威严,但轮到自己做主的事儿,她必须硬气。 一个家庭,权利要相衡,说到底夫妻之间的关系也像天平,磕磕绊绊磨合努力要在一个中间的状态。 如果一味被他压着,按照他的模式生活,被他调/教到慢慢失去自我,施润认为,这是一个傻女人作为。 还年轻,还有梦想,还有追求,正好有精力,有条件,为什么不去实现呢? 萧雪政没有生气,面对自家小女人的事,他其实都在郑重考虑中。 的确心里一部分因素不想她去读书,往粗糙了点说,大老爷们的心思是,又不是养不起她,费这个劲儿折腾干什么? 做生意这么多年,说真的,要么学的很精,一般的水准拿个文凭用处不大。 “从大三开始读,做插班生?” 施润抬头,眼巴巴的,这就是她要过的一关,小心翼翼地说:“那我大一大二读过了,虽然A大过去了四年,课程肯定有所改制,不过我自己也在努力的,这几天和周蓓赵明明聊天,说到了A大服装设计方面的课程,我了解到一点,买了一些书……” 已经暗度陈仓了,萧雪政皱了下眉。 “我加紧看,三月份开学努力跟着大三的孩子们听课,我就不信努力了还能听不懂?再说服装设计主要在创意手稿和实践嘛。就是……就是插班生这个,得叔叔您和林校长沟通沟通……” 萧雪政听不得‘您’这个字,老男人像被针扎一样,五官冷了下来,哼了一声:“你在请求我给你开个后门?” 施润小手一攥,女汉子能屈能伸了,“是的嘛。” 软软的声音,男人薄唇一抿,不冷不热地看了过来,略轻佻视线盯着太太的身体线条,“求我,你现在拿什么求?” 施润想起老医生说一个月不能那个什么的医嘱了。 脸有点红,拧了男人的大腿一下,压低声音满腔的委控诉,“其实第二个月的时候我就有点受不了了,那不是还依着你么,全心全意给你怀孩子,老天不作美我能咋地呀?你看今天领了那么多中药,老大夫都说我要调理,你别不正经了。” 最后几个字,萧雪政愣是听出了要嗔不嗔的味道,当她慢声细气看着他说话时,他想的大多是把她拎了扔到床上去。 萧雪政喉结略有滑动,皱眉看向了窗外。 过了会儿,他关上车窗,交叠的长腿一放,侧身,脑袋就朝施润的肚子上枕下来。 施润动了动,又看了司机一眼,小脸有点热去推他。 这人闭着眼睛,眉骨高,眼窝深,凑过来大手按着她的腰际。 施润低头,他在吻她的肚子,平坦的肚儿,隔着衣服,气息温热,他低声说:“sorry。老公只顾了自己。” 施润噘嘴,忍不住小手穿进他的黑发里,有几根白头发,不太明显。 又听他低低沉沉地调/戏她肚子:“等她读完书,你给我挣点气,听见没有?” “……” 施润开心,答应了,同意她去读书了。 叔叔真好。开心。 ……**…… 接到林校长的电话,施润在简雨柔盛大豪华的婚礼上。 简家也是A市望族,简雨柔嫁的这个老公人长得俊不说,品质过硬,白手起家的年轻企业家。 施润看得出来,简小姐很爱他老公。 婚礼萧雪政参加了,这么铁的关系,不可能不参加。 知道简雨柔和萧雪政过去那点不算暧/昧关系的人,只有纪遇南和施润几个。 遇南哥还专门跑过来,怕施润心里吃味。 施润笑眯眯的,怎么会,恐怕遇南哥都不知道在叔叔最艰难的那段时刻,简小姐也并没有亲近叔叔,施润感谢简小姐在她还未出现的时候,为叔叔做的一切,那对一个女孩子来说,需要很多勇气。 让施润意外的是,四哥居然没回国参加这场婚礼。 叔叔说现在的情况是,四哥行踪不明,很难联系上,而且每次联系都用卫星电话,说不到两句,每次四哥都不在一个地方。 像是,在躲什么人打游击战? 好吧,施润不懂高能特战队男…… 大小冰淇淋也带过来了,简小姐请龙凤胎做花童,施润骄傲的在一旁看着两个宝贝跟在新娘后面提着小花篮。 太太团们都要被她家这一对萌死了。 仪式结束后是西式婚礼宴会,施润给孩子们拿东西吃,一身正式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走过来,俯身给女儿擦了擦嘴角的冰淇淋渍,抬头目光稍显晦涩地缠了下施润,低声道:“照顾好孩子,等会儿我可能抽不开身。” 施润了解,这种场合,达官显贵名流精英们都在,而他是最耀眼绝对会被围住的那一个。 他转身走的时候,施润叫了下他,脸微热地走过去,给他整理了一下领结。 萧雪政有点意外,人前她羞涩,很少亲密举动。 施润这样做当然是有原因的!女人没有点小心机简直活不过三集! 全场她就看见那些名媛们朝萧雪政投过来的目光了,有些可以用直勾勾来形容,端着红酒杯上前,恬不知耻找她男人敬酒! 平时吧,他严肃,忙于工作,也很少出去应酬,施润的心渐渐就宽了。 现在放在社交名媛堆里,简直抢手得不要不要的。 这些女人盯着他的身材,他的脸,他身体的每一寸每一寸看! 施润醋坛子翻了,危机感爆棚,这货老归老,越老魅力越是四处乱射。 刚才还有个老板过来问她是萧总的谁? 施润有点不高兴的,带着孩子一起来的,她能是谁?不过叔叔进来的时候,没有特地作介绍,这种场合,也没法怎么郑重的介绍她。 这个老板就说,“姑娘我听你喊萧总叔叔呀,你是他哪个侄女儿?等会儿能不能帮忙替我给萧总传个问候……” 施润:“……” 心里明白,她外形长相年龄,既不高贵也不典雅,镇不住场,哪点和广政集团总裁夫人搭呀? 所以要读书,要变强,要有自己的韵味! 还有这个称呼问题,小冰淇淋现在还喊萧雪政蜀黍蜀黍的,她这个做妈妈的也喊叔叔。 一家辈分给乱得…… 得整整,以后人前还是多叫老公吧……羞涩…… ……**…… 三月开学,二月中,施润听王小亮说王奶奶身体不太好。 作为连续两年帮施润照看孩子的慈祥老人,施润必定要带宝宝们去探望老人家的。 飞往深圳,施润在原来租的地方住了几天。 来都来了,也去看看萧靳林吧,不知道他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到了GE问,这工作狂在居然出差了,远差,去了欧洲。 施润一想欧洲,忍不住问了以前相熟的萧靳林的秘书,具体哪个国家。 秘书说,萧总去法国谈一个大单子,这是第三天,应该回了,不过萧总临时加了行程,延期回国。 施润心里跳跳的,想到远在英国的小宝。 萧靳林这厮是借着工作之名,终于按耐不住去找人了吗?看来,他应该早就找人查过了,不然去法国出的什么鬼差嘛。   ☆、364.365:在欧洲到底发生了什么,回来后变成这样?【6k】 施润心里琢磨着,不禁雀跃又感叹。 这一对,折磨死她这颗心了。 当时萧靳林在A市出院的那天,那场以施润愤怒质问的谈话里,施润还记得他当时寥落悲伤的表情。 他惯来克制,施润跟他相处四年,没见他脸上多少情绪波动,这人太过沉着稳素,可他那天的眼底,密布的遮也遮不住的疼痛,是施润无法多看的鱿。 萧靳林说:小宝远走,一定是他让她痛极了,受不了了,痛彻心扉才走的。 其实施润看在眼里,觉得萧靳林或许比小宝更痛苦吧。 受他误会,四年里被冷落折磨的人是小宝,四年后,他全部想起来了,回忆当初种种对待小宝的态度,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他是个男人,是个责任心很强的哥哥,从心底某一方面来说,他对小宝的感情太复杂深沉,从小养到大的,呵护着的,谁也不允许伤害的,最终最可笑的,却是自己伤害了她。对妹妹做了那种事,他从心底在割裂自己,看不起自己,无法原谅自己。 当即去找小宝,出现在她面前,萧靳林觉得这无疑又会让小宝痛楚,她做了选择,已经放下,说过这一次彻底对他死心。 时间在走,他却到底,控制不了自己悸动的心了。 找过去了便好。 萧靳林这种沉淀型的闷性男人,冲动一次,实在不易。 施润心里满满的动容,和萧靳林的秘书道别,出了GE大厦,在阳光下仰面闭眼站了会儿,好心情写在脸上,上了车。 立刻拿出手机,不管时差什么的了,给小宝拨过去。 没打通。 施润皱起细细的眉,又给萧靳林直接打。 没有接听。 这是约好了是吗? 她没有再打,其实打过去有点尴尬,急急忙忙的她怎么问呢? 还是让他们两个人安静地见面,顺其自然地处理吧。 她静候佳音。 从GE大厦回到以前的小区,在王奶奶家陪出院的老人吃过午餐,下午领着孩子们回了小区三楼的小家,休息会儿,施润答应了宝贝们,傍晚要带他们去熟悉的地方玩。 孩子们在这里成长三年,虽然人小不记事,但也有诸多的回忆。 午睡醒来,施润给叔叔发短信,今天不是周末,不过是不是周末于他而言也没什么差别,他事业心重,周末白天去公司加班是常事。 尤其最近,因为医生的叮嘱,叔叔很少近她的身,明显感觉到他花在工作上的时间多了。 不知道他忙不忙,先发短信问问。 发过去后,等了十多分钟,男人直接拨了过来:“老人家的身体怎么样?” “老人病,呼吸衰竭,今天好点就出院了。” 那头顿了顿,文件翻页的声音,男人的嗓音不重不轻,隐有压迫感:“出去几天了?要野到什么时候才回家?” “……” 什么野…… 看看这都什么用词! 她带着他孩子出来的,去哪儿野了?可真是。 施润来这边第四天,头回给他打电话,四天前下飞机给他发了短信,晚上睡前发了短信,均是不回复。 主动联系着,不回复怪她吗? 施润知道这人心眼极小,四天前带宝宝出门时他在邻市出差,施润电话里跟他说的临时起意,萧雪政不同意,让她等到他出差回来,一家四口一起去,那时候王奶奶病情严重,施润哪里能等? 这会儿还在生这个气。 她还就不能在外面玩两天啦?得时时刻刻围在他身边以他为中心转? “反正我答应王奶奶了,和孩子们多陪老人家几天,归期还没定。”施润鼓着腮帮说。 那头没了声音,随即啪地挂了电话! 非常明显,气得不轻。 管你个老男人!越老越别扭,越难伺候! 在深圳多留了三天,施润的贼胆也就那么大,二月十七,带着儿子女儿乘飞机返回。 原本以为是家里的司机来接机。 下飞机一手牵着一娃出了通道,就看见笔挺站立在过道外的男人,高领薄黑色修身线衫,深棕发黑的皮夹克,黑色长裤,休闲中显现出一个男人尊贵成熟的质感,身材比例高大完美,穿衣又显瘦均匀。 旁边几个经过的女孩子都放慢了脚步。 这人幽黑的眸色扫了母子仨一眼,在小冰淇淋挣脱妈咪的手小短腿跑过去时。 他抿着薄唇勾了起来,终于有了点笑意,俯身宽厚的一双大手抱起女儿,在空中晃了晃,有力的手臂圈紧了裹进怀里,亲了一口,低醇地问:“想爸爸没有?” 小冰淇淋有点呆的,萧雪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女儿面前自称老爸。 小家伙反驳过几次,却拗不过大人严肃的表情,也问过妈咪,妈咪支吾,小冰淇淋现在在半认不认老爸的状态。 完全看心情。 这会儿刚下飞机,小胖脸颓颓的,有点累,肉肉的小手把爸爸硬硬的脸推开了,表示不要亲亲啦。 爸爸挑了墨眉,不在意地抱着,等儿子过来的时候,男人的手掌摸一下小绅士的脑袋,是父子俩的亲昵方式。 “嘿,老男人。”儿子的问候。 “……” 然后,父子仨转身走出机场。 被冷落在后面拖着拉杆箱的小女人…… ……**…… 一家四口上车。 施润站在外面,瞟了上驾驶座的男人一眼,微微嘟嘴去了后座。 萧雪政眉眼不抬地开车。 从机场到家一个半小时,冰淇淋不多话,叽叽喳喳的是小丫头,“妈咪,我们买的纪念品东东呢?” 施润给女儿翻出来。 小家伙一件一件整理着,最喜欢清点东西了,像小掌柜一样,萧雪政看了眼后视镜,眼底温柔:“告诉爸爸,都买了些什么?” 小冰淇淋开心的不行,也最喜欢别人问她这些问题了。 “我的小花伞,箱子里我最爱吃的糕糕,葛葛的小手枪,还有给你买的这个刀子哦!” 刮胡刀啦,在文化巷买的,款式别致,一眼看中就想到了他。 早晨他在浴室刮胡茬的样子太迷人,一手撑着洗手台,光着上半身匀称的肌肉,微微弓背的慵懒模样。 一千多大洋,施润没想就买下了。 这会儿施润看着女儿小手举起来,炫耀地给前面的男人看,脸上有点挂不住,视线错开了后视镜。 男人朝后视镜瞥了眼,眸色幽深,却冲女儿问:“小冰淇淋给爸爸买的?” 不等小家伙回答,施润拢起袋子:“收起来吧,回家再看,路上颠簸等下都掉了。” “哦!” 她转身和女儿说话,侧脸却感觉到后视镜里投过来的两道视线。 回到公寓,一家四口和过来的唐意如用过午餐。 下午一点半,萧雪政把女儿放在沙发上站起身,皱眉看了下腕表,拿了茶几上的车钥匙。 施润在餐厅帮王姐收拾,唐意如眼看女婿走到门口,女儿带着孩子回来,吃饭一句话也没和女婿说。 唐意如走过去,冲女儿使眼色。 施润抬头,瞧见把门开了在换鞋的男人,换好鞋站直身躯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眸色淡寡,没什么情绪。 施润磨蹭着,手腕被妈妈揪了一下,才不乐意地走过去,也没搭理他,低头把他的黑色棉拖整理好。 男人的一条长腿已经跨出去,在施润起身时,忽的大手攥了她的纤细手腕。 施润来不及叫,被他扯了出去。 公寓大门关上,天旋地转,施润被男人坚硬的身躯逼在门口的墙壁上。 抬头时,他的气息和用力的吻,都落了下来。 < p>“唔……”身子一酥,装模作样挣扎了两下,软了下来,口腔被彻底侵/占,喘不过气,施润迷离地半睁着眼睛,嗔恼地看他。 他浓密的睫毛有些硬,一再刮着她的眼窝,很痒。 半晌,缠得她舌跟生疼,施润一双小手急急地推他胸膛,嘴里溢出低/哼。 萧雪政沉喘,皱眉撤出来,两人鼻尖抵着鼻尖,男人粗粝的拇指摩挲施润的脸颊,食指把她下颌捏起来,又啄了啄,嗓音低沉性感:“怎么不理我?” 施润趴在他胸口,手指愤愤挠了一下他的锁骨窝,“谁不理谁了?” 他的大手按在她腰际上,不老实地往下几寸,缓慢柔着,没说话,闭着眼睛喉结滑动。 隔了会儿才松开她,又看了眼腕表,右手插进长裤口袋班转个身,回头淡淡挑眉:“刮胡刀我很喜欢。” 施润自动忽略他皮带以下,手在干什么,通红着小脸朝他啐了句:“五十块钱的卜罗货,爱要拿去,谁稀得你喜欢!” 他笑,深深邃邃盯着她脸。 “看什么,挖你眼睛!”施润凶他一声,赶紧地开门躲进去了,心跳哐啷哐啷的,一抬头,瞧见站在鞋柜边的妈妈。 施润这脸唰地血红! 刚才门关严实了没有阿喂! ……**…… 小摩擦什么的,通常男人一个霸道的壁咚深吻就解决了。 接下来的日子,施润整个人飘啊飘,等待着新春开学! 当然还有一件让她极度挂心的事,萧靳林那货去欧洲出差,出那个别有用意的差,出的怎么样了啦? 这边努力孜孜不倦地给小宝发邮件,没良心的一封也不给她回。 那边也不敢贸贸然打萧靳林电话。 二月底的某天,施润无意浏览网页新闻,一个花边报道居然是关于萧靳林的! 昨日晚九点德瑞国际大酒店,GE总裁萧先生和代中女老总黎毅雅女士一同在酒店大门口并肩进去,据悉,酒店大堂里黎毅雅的父亲,香港特别行政区某官员也在,媒体猜测,疑似见家长? 新闻爆出后,双方都未做说明。 施润要爆! 赶紧地搜索翻阅连日来的新闻,这条花边占了一天的头条,大家纷纷猜测,GE总裁和代中女老板可能近期会订婚?强强联姻? 这特么怎么回事! 不是去找小宝了吗? 怎么回来后又和这个黎什么的扯上了! 虽然媒体捕风捉影,见家长什么的施润觉得肯定是炒作居多,但萧靳林和这女人在酒店门口的照片,是真的。 施润淡定不了了,立即上网联系小宝。 打开这丫头的脸书,好嘛好嘛,一段时间没看,居然多了这么多照片。 风景,自己做的美食PO照,翻到后面,发现小宝和一个外国帅男孩的合影,好几张呢,不同的背景,更有一张是在家里,因为施润见过小宝住的房子的照片的! 照片上小宝每一张都有笑容。 这难道……小宝到英国两个月,迅速被注入欧洲浪漫文化,转移注意力,开始了新的恋情吗? 一个人的精神和气色,是能从她的眼角眉梢看出来的。 小宝好像真的好了许多,看照片都能感觉出来开心了,去了哪里,干了什么,自己学习的过关考试成绩,还有做的软件,这些日常,她都晒了出来,感觉她生活很充实。 如果还是低落自闭,她不会这样的。 施润突然为萧靳林疼起来,终于跨越了障碍鼓起了勇气去找人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俩人在干什么呢? 本来说好的静候佳音,死了施润一脸。 照片上还有许多外国人的脸,男的女的都有。 施润其实一直觉得小宝挺吸引人的,到哪里都能交上朋友,她本人的魅力原因吧。 之前陆铭跟施润聊过,伤心失落的时候找施润这个大姐姐谈了 心,陆铭就曾说,小宝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坐在那里,站在那里,不管她嚣张还是怎样,或者她在笑,但她眼底其实很忧郁,偶尔的寂静让她的身上散发出浓浓的孤独。 陆铭说,男孩子容易被看着有故事沉淀了很多岁月的女孩子所吸引。 估计这个外国男孩,骨子里的浪漫主义,是不是也被单眼皮狭长大眼睛的东方女孩吸引住了呢? 施润又想,小宝和萧靳林,如果真的回天无力,可惜归可惜,但如果小宝另外找到了幸福,笑容变得多了,开朗起来了,那施润感谢那个给她这些阳光的男孩子,不管是谁。 因为爱,是一件美丽的幸福的事,让她哭,痛苦,那都不是好的爱情。 唉,施润管不了他俩了,看起来就是在渐行渐远啊。 估计萧靳林去欧洲这趟,事儿还挺大,不然他那么个沉着淡定的男人,不是受了刺激,回来后不会和这个黎毅雅凑近。 该不会小宝真的乱来,和国外那个男孩子…… 施润想不下去了,可是又不能打电话去问,好奇钻心,也只能忍着。 ……**…… 龙凤胎的名字,萧雪政终于选好并且去了当地派出所改过来了。 葛葛叫做萧沐琛,MM叫做萧沐语。 人到中年,子女的事情萧雪政很上心思,找大师商讨过,两个孩子命里缺水,这名字他满意。 施润也满意,言情小说看得多,就喜欢这种文艺又笔画超多的,显得人高档次! 当然,比起她的施宝,施小宝,还是差点儿。 二月的最后一天,萧家四口逛商场。 大小冰淇淋幼稚园开学了,要采购学习用品啊,这些小东西。 施润对这事儿无比的积极,提前两天就在叨叨着,提醒着叔叔把这天空下来。 为什么呢? 因为某个二十五岁的大孩子,也要上学啦,也要准备文具书包等等等等N多东西的诶! 一大早,一家四口起床了。(其实施润兴奋得五点天蒙蒙亮就醒了,但是不敢动,眼巴巴地躺着盯着,等待着男人冷硬的眼睫毛眨动。) 萧雪政定的行程是先去商场,给孩子速度买完,用了午餐,下午太阳正好,带两个小的外加一个半大不小的去郊区公园,踏青,放放风筝。 上午十点,开车来到市中心的文化商场,两个小时的时间,萧雪政认为买孩子东西足够了。 这家文化商场分类并不明确,商铺却琳琅,孩子们的东西居中在二三层。 事先列了清单,采购起来不费时间,即便小冰淇淋临时看见个什么喜欢得紧,也不用纠结,当爸爸宠女儿没个度,在旁的小孩子艳羡的目光里,大手一挥,收银台签字唰唰行云流水。 不一会儿,萧雪政手里好几个袋子了,对比清单,买的只有多没有少。 “走吧。”男人开腔。 小冰淇淋被老爸宽厚的大手牵着,冰淇淋在一边跟着,帅爸爸带着龙凤胎走向观光电梯。 电梯双门打开,萧雪政牵着MM进去,冰淇淋停了停,“妈咪?” 电梯里转身站定的高大男人视线一扫,黑下脸,这小王八包子杵在专柜玻璃门边,不过来。 “干什么?”语气发沉。 施润小手抠着玻璃门,嘴儿噘得老高了,不说话,脚也不动。 电梯双门自动关上,萧雪政伸臂拦着:“过来!” 施润一甩手跺脚,嘟起扁扁的嘴抬头,控诉地瞪起大眼睛大声道:“一直给孩子们看看看,那我呢,我不也是要上学的人?直接忽视我……我不管,我也要买,不给我买我就不走了!” 萧雪政:“……” 周围人听见动静看过来,没明白这一家,到底是夫妻带着俩孩子还是一个老男人带着仨孩子。 男人面色青黑成碳。 早就知道,早特么就知道,这脸,终将有一日要被她丢个干净……   ☆、365.366:丢人的玩意儿,真想对着她屁股就是两锤子 作为广政和卓亿两个集团的总裁大人,自己有多少身家财富,萧雪政也不甚清楚。 今年年初某研究院发布的《20xx年富豪榜》显示,他以xxxx亿的财富夺得内地首榜。 当时季林乐颠颠地把报道呈进了总裁办公室瞬。 萧雪政不感兴趣地扫了眼,扔到一边,混到他这个程度,多少个零在他眼里其实都没差别鱿。 再者,一个企业家的财富不可能完全透明化,摆在明面上的是多少个亿,半透明的资产,隐形的资产,还不知道有多少。 说这么多废话,意思就是,他的钱不也全是这小王八蛋的钱吗! 公司有他专业的理财资产顾问,负责他的财产安排。 平时萧雪政基本没有给过施润银行卡,附属卡这些,他认为亲手给她,又俗,傲娇高冷的男人,脸上表情又挂不住。 所以全权委托给顾问。 顾问报告过,零零总总给了太太不下十张卡了,无上限的附属卡,金卡,还有太太团们喜欢逛的各大商场美容院的至尊储值卡,只管让她去用,去挥霍,只怕她这双勤俭惯了的小手舍不得,豁不出去。 现在是怎样? 买文具这些破玩意儿,几百来块钱的事,跟他杠上了?! 杵在商场门口,像极那些非要买玩具爹妈不答应的屁孩子,耍赖犟牛一样,死磕到底了?! 萧雪政额头上的青筋逐渐地凸出来。 如果不是大庭广众,儿子女儿在看着,脸黑的男人绝对冲过去把这小王八擒住了,抬手对着屁股就是两锤子! 烦人。 活了二十五年,之前四年也带着孩子独立工作独当一面,怎么回到他身边就跟个长不大的混玩意儿一样? 噘嘴,腮帮子鼓鼓的,她还委屈死了! 观光电梯又进来了人,旁边那些带孩子的家长,包括孩子,目光都是唰唰的。 男人额角数根铁青的黑线,抱着女儿领着儿子走出电梯。 背影峻挺,修长高大,气场冰寒交加。 走回专柜前,施润鼓着嘴帮子瞪眼睛,不过长裙底下的脚,嗖嗖后退了两步。 一股子寒气直扑过来。 施润不敢抬头看他,但心里的确好多的气,好多的委屈,抿着小嘴重复:“我也要买。” 许久,没听见回应,施润感受着空气里吹过的朵朵冷风。 抬起头。 这人绷着薄唇,面孔铁青:“买就去拿!杵这干什么!” 嫌弃起来的时候,连一眼都不想再看!! “没给你卡还是没给你钱?两个小时干嘛去了?二十五岁了不会给自己买文具?” 恼火地一顿训斥。 施润瞧他那张寡青的脸,眼圈微微红了,瞪他半晌,手指攥成小拳头:“笨死你萧雪政!” 跺脚,转身气呼呼走了。 男人盯着倔强飞快的小背影,面孔阴沉。 裤子被抓了一下。 他低头。 冰淇淋牵着MM往前走,回头铁着缩小版的俊脸:“妈咪的意思是让你给她买,low得没救了你。” “……” 什么玩意儿? 非得他买是几个意思?文具会好用些还是经他手摸过能镀上一层佛光了? 表示越来越不懂女人这种矫情又欠收拾的生物了。 ……**…… 施润直冲四楼文化商品区,对不识风情的老古董失望透顶! 她其实没别的意思,盼着今天盼了好久,她也是个要上学的,可她在这个家里还有点地位吗? 他一来就只顾着孩子们的东西,连她好几次旁敲侧击的暗示一概不理,给孩子买东西那个阔绰有耐心! 最后走的时候,施润提了句要去四楼,得来这人一瞪眼,甩了句: “去什么四楼东西都买完了。” 她就给气的,就不走啦! ……**…… “姑娘想买什么?”店主走过来。 施润没心情看,有些发呆地随便拿起一本画稿手册。 店主热心地说:“这是专业的服装设计画稿本,姑娘是你学这个的吗?这个纸张厚薄最好,纸质更没的说,搭配我们店里这款勾线笔,还有这款水溶性的彩色铅笔,显色度是最好了。” 施润画了多年手稿,有用惯的牌子。 拿了两本画稿本,画夹。 挑马克笔的时候,颜色的种类她有点难以选择,老板推荐的进口笔价格偏高,一支快一百了,一买要买很多支的。 店铺门口,冰淇淋回头瞧见男人慢吞吞出了电梯。 萧雪政走了几步,抽掉最后一口烟,皱着眉头把烟蒂扔进烟灰缸,才往孩子这边走。 身高腿长伫立在门口,视线扫过店铺里排货架中间的小女人乌黑脑袋,没做声,也没动。 冰淇淋走到男人的身后,操碎了心,伸出小手推老爸的长腿。 萧雪政顺着儿子给的台阶,面色寡冷地走进店铺里面。 “我要买二三十种颜色,不能打折吗?” 店主笑着摇摇头:“真的不好意思,姑娘,这是美国进口的,我可以给你看底价单。” 施润看着那一排笔,心里默算,颜色相近的基本跳过,少选。 忽而背后袭来一股熟悉的气息,清冽沉稳,男人的手臂自她瘦矮的肩头越过,胸膛紧贴她的背脊,伸到货架前,把几十种颜色的笔一排全部拿在手里。 施润视线盯着男人修长的手指,慢慢地转过身。 他身上还有淡淡尼古丁的味道。 并未看她,连她小手里的画本和画架一块拿走,淡淡朝店主开腔:“结账。” 拿着画笔转身,朝收银台走了。 施润在后面,看着他冷峻颀长的背影,忍不住鼓了鼓嘴。 萧雪政拿卡刷过,把东西放在店主给的篮子里,男人转身,倚着吧台,双手弯曲向后搁在大理石台上,那副慵懒又淡的模样,深邃黑眸隔着几米瞧过来,没说话。 施润和他对视,几秒垂下目光,转身勾了唇角,继续挑选。 要的也不过是一起逛街购物时,他静静伫立一旁,温柔相陪,和给她再多的钱让她自己买,意义太不同。 小女人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店铺东西很多,店主也会做生意,施润不去别家了,偶尔颜色和款式搞不定,回头求助。 萧雪政耐着性子,指这个,选那个。 她就开心了,捧着一怀的东西过来结账,笑得脸蛋圆圆地悄悄捏住了他的一根手指,晃啊晃的,开心了。 骨子里就是个孩子,这是跟爸爸来买东西么?要宠,要意见,要陪。 出了店铺,孩子们都饿了,四楼北边是琳琅满目的小吃区域。 萧雪政抱着孩子过去。 施润跟宝贝们入座。 男人起身,皱眉扫了圈全是汉堡炸鸡寿司这类无营养食品,粥和正餐几乎没有。 在孩子的食物方面,当爸爸的控制得很严格,王姐的菜谱萧雪政是过目了的,偶尔孩子妈妈不懂事,会经不住女儿的央求,偷偷在厨房里做点什么,他也都知道,下班回来准要批评一顿。 “怎么了?”施润走过来。 萧雪政转身,皱眉道:“让孩子忍一忍,去正餐厅吃,这里的东西都是快餐,味道好就迷惑人,安全卫生过不过关也不知道。” 施润皱眉,仔细地看过每一家小餐厅,不同意地说:“孩子们饿了先垫垫吃着玩,当餐点而已,油炸不要碰就好了,那边的烘焙房就能吃啊,还有那个炒酸奶我觉得也不错。” 她就是路边摊小公举过来的!小吃永远比正餐美味,这是事实好吗。 这人严肃地垂眼看她。 夫妻俩就吃的方面,口味不 同,看法不同,很容易引发分歧,老吵。   ☆、366.367:要上学啦&感觉小宝出国后变女上进狂了有没?【二更】 施润想翻白眼,认真地和他说:“你吃素,所以注重养生,吃个东西也条条框框。孩子吃的食物是要把关,不过我觉得还是糙点养经得住病痛,越讲究反而越娇贵难养。” 说完,意有所指地挑挑眉,关于‘娇贵’,一定是给某个男人的专属评价瞬! 不等他脸青,她给孩子们买小蛋糕去了,炒酸奶也可以尝尝,她吃过的,味道棒棒。 东西买了回来,母子仨吃的很开心。 娇贵的男人就在一边,拧着眉寡着脸,施润舀了勺酸奶喂他,他不张嘴,嫌弃,看不上。 所以你说跟他出来逛有什么意思?板起个脸,不肯接受新鲜事物的老古董鱿! ……**…… 短暂休息用餐后,母子仨又满血复活。 施润弯下身给女儿穿鞋。 四岁了,幼儿园的老师教过很多次,小家伙还是不会穿鞋,要么穿不进后脚跟,要么左右脚穿反。 这方面,和葛葛冰淇淋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 娘胎里除了被抢营养,还被抢走了智商吗? 施润提过,萧雪政嗤之以鼻,无稽之谈,遗传了某人的智商倒是真的。 不过女儿怎样都无所谓,当爸爸的眼里,是最美的小天使,宠着养大了,将来要娶女儿的这个男孩,势必也会把女儿一直宠下去。 三十七岁,萧雪政偶尔也不由自主地幻想过女儿长大会看上什么样的男人? 最好是像他这样有责任心有担当的好男人。(无法停止的不要脸自嗨模式……) ……**…… 一家四口离开餐厅区域。 施润看着两孩子蹦蹦哒哒的小身影,扭头提了句:“叔叔,开学前还是开学后给小冰淇淋剪掉头发?” 这个问题从年初拖到现在。 小家伙转眼四岁过半了,之前施润还没和叔叔和好的时候,去B市出差从李老板的夫人那里拿到一张A市儿童医院老中医的联系方式。 除夕那阵施润带着女儿去挂号看了看。 老中医的意思,小冰淇淋这头黄黄的绒毛头发,要么喝中药调理,要么全部剪掉,冒出寸尖再剪两三次,长出来的新的头发保管是乌黑的了。 喝中药,估计比登天还难。眼看头发都长到小家伙的背了,可爱惜这点毛了,每天就要施润给编鱼骨辫,从小爱美着呢。 真要剃光,不知道小丫头会不会崩溃,尤其还上学,幼儿园都是同龄孩子。 但是不剪,越大越不好剪。 萧雪政没给什么意见,“先做思想工作,你当妈妈的应该要有一套,总比我沟通来的顺利。要剪的那一天,一家都去,怎么也得哄住了。” 女儿的事,都是大事。 施润点点头。 要下电动扶梯时,女人尖锐的目光一扫,扫到书包专卖店,一个在橱窗里摆着的书包立刻缠住了施润的眼睛! 她悄悄一转身,男人已经预料到,黑下脸来:“干什么去!我还没吃饭。” “那你去吃个炒酸奶。我看看书包,再一下下哦!” “……” 这就是女人,再也不相信她说‘买完这个一定走,绝对走’,这种屁话了。 又是四十多分钟过去。 施润扫到一个心爱的书包,一个水杯,一顶鸭舌帽,还有书包的小挂件。 其实下楼的时候在一楼品牌服装店,施润也瞄到了颜色可口的学生运动装,但是没胆子再挑战男人的底线。 下午两点半,萧雪政出了商场沉着脸喘了口气。 严重怀疑,是不是在床上折腾她太狠,她就用逛街这招来报复他? 从此,‘商场’在男人的字典里,等同于‘极刑’二字…… ……**…… 上重返大学校园这件喜事,施润在微博和微信上都刷爆了。 先是心情寄语。 再 是自己买的上学用的文具,各种晒照卖萌。 迎得一片热烈评论。 三月一号,上学的前一天晚上,菜菜和简小姐他们还特地在微信里给她倒计时。 弄得施润欢喜雀跃得不要不要的。 就连远在英国的小宝,也终于发来了邮件,恭喜她了,都在上学,共勉。 施润感觉小宝说话都不一样了,透着一股子向上的劲儿。 那点强忍了一段日子的好奇心又来了,没忍住,拐着弯问道:“看你脸书了,有po照哦,交男朋友啦?挺帅的,个子也很高,灰色的眼睛诶,就是我感觉腿毛有点……” FACETIME那头,伏案在赶程序测试的唐小夕推了推眼镜,包子头扎在脑袋后面,凌乱地垂下几根发丝。 气色好了很多的她看起来表情都丰富了些,抿着嘴有点笑意无奈地抬头看了施润一眼:“will,没有别的可以聊了吗?我这边很忙。” 施润:“……” 闻到浓浓的嫌弃味,感觉小宝出国后变女上进狂了有没? 去年广政出事,萧靳林说小宝擅长骇客,难道她一直很*只是自己从未察觉? 总之要不要这么个性啊。 女骇客诶。 施润心里那股子劲儿也被激起来了,那她也好好读书,在娘炮设计师横行的服装界也闯出一点名堂吧! ……**…… 六点,萧雪政下班,晚了一个小时,公司会议开得忘了时间。 回到公寓打开大门,平日里总要小跑过来接过公文包说句‘回来啦’的小女人,没见踪影。 男人皱眉,长腿进屋,鞋柜前自己弯腰拿出了棉拖。 鞋子换好了,还没人过来。 王姐从厨房里探出脑袋,笑眯眯的:“先生下班啦。” 五官有点沉的男人,恩了一声。 “太太呢?” 也没等王姐回答,男人把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伸手扯送了领带,解开领口两颗衬衫纽扣,手指捏着眉心穿过客厅。 孩子们的房间传来声音。 萧雪政走过去,停了停,推开门。 一室绒绒灯光,铺着浅绿色的长毛地毯上,三堆东西,东西旁边分别盘腿坐着三个人。 当妈的在儿子女儿中间,怀里揣着前天买下的书包,和儿子女儿在整理上学前的东西。 “妈咪,水杯要装在右边啊。”冰淇淋提醒:“右边拿起来顺手,你是普通人,和我左右手都通用是不一样的。” “……哦。” 汗……被左右手各种*的儿子鄙视了。 小女人把水杯从左边口袋抽出来,接着把书放进去,又拿画本,马克笔小心翼翼的依次塞进去,就喜欢整理新买的东西啊,心情爆好啊。 “小冰淇淋,你的画笔要放在最上面啦,到时候压碎了呢。” “好的,妈咪,你书包装那么鼓,好丑的唉。” “是吗?” 正面反面,反复地看,又把东西拿出来,重新装。 母子仨和谐地交流,把装书包当成了一种特别特别好玩的游戏,拿出来,装进去,整理,再拿出来。 萧雪政没进去,男人单手插袋,身高笔挺伫立在门边,黑眸深邃而静,渐渐地漾动某种情愫。 瞧他家这三个要上学的家伙。 当妈的有点当妈的样子吗?和孩子厮混在一起,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一起装书包…… 看她嘴咧的,都要歪了。 ……**…… 夜里九点半,男人从书房出来,去浴室洗了澡,回到卧室,等了好一会儿。 施润捧着书包进来,看见老公,笑眯眯的,放下书包在门口的斗柜上,偌大的卧室里转悠着哼着歌,拿这个,拿那个,打开自己的小衣柜,又关上小衣柜,兴奋地小蜜蜂一样根本停不下 来。 床上,男人单臂枕着脑侧,在咳嗽了几声无果后,板起脸微沉下嗓音:“晃什么晃,嫌我眼睛不够疼?明天上个学而已,是有多高兴了?”   ☆、367.369:这个破学踏步上了【二更】 一路上气氛僵硬,谁也不搭理谁。 男人清眉淡眼地开车。 副驾驶座,女人小脸铁青闷闷…… 施润在各种暴躁情绪中鲎! 只要一低头看见自己这身灰麻的冲锋衣,再抬头看一眼后视镜里被压扁向后夹住的齐刘海,就很想踹门跳下车! 眼圈都气红了。 这个破学,她不想上了! 开学第一天是头回跟同学们见面,第一印象有多重要啊!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报复她非要坚持来上学,是不是? 十五分钟的时间里,施润怒火滔天又慢慢地想着办法平息。 安慰自己,熬过今天吧,过了今天,就不信他两个那么大的公司忙死人,还能天天管她穿什么、梳什么发型了? 再过些日子,就借口学习任务繁重,住宿舍去! 这么想着,才有了点盼头,心情平复了些些。 过了红灯,A大近在眼前,施润拉不下脸也得拉下来,扭头道:“在这靠边停吧。” 男人未理。 …… 她忍气吞声,小手拽了下他的衬衫袖,“我跟你商量件事儿吧,结婚成家这事儿,今天开学第一天就让同学们知道,这不太好吧。会对我有看法的,特别是女同学,她们认为我是个主妇,会有隔阂,就不想跟我走得近了,这严重影响到我今后两年的学习生活的啊。” 他还不停。 “叔叔!你开的宾利,我不想太高调,这边停。” 这人斜过来一眼,鄙视的眼神仿佛在说:找关系插班进去的,这会儿倒知道要低调了? 施润抿起小嘴,撒脾气:“能不能让我好好上个学?干涉这干涉那的,管东管西你以为你是谁!” 萧雪政一脚刹车踩下去。 男人转过身:“我是谁?” 施润听他语气越是平稳,吓得贼胆子一颤,老实地把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你是施润的老公。” 他盯了几十秒,才重新启动车子,行驶百米,A大校门口停下。 施润不想跟他挣了,也没时间挣了,都到校门口了,解开安全带。 又听他声线极低,一字一句地问道:“不想让同学知道你是个已婚老女人,是不想男同学知道还是不想女同学知道?” 施润一愣。 反应慢半拍,这一联想他今早种种过分的举动。 忍不住抬眼,“你真无聊。” 简直了。 就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男人,这还没开始正式上学呢,提防她什么呀? 哦她在他眼里,就那点信任值? 还是说他年纪大,隐隐地存在自卑? “设计系的确男孩子偏多,你是不是有很大危机感啊?” 施润偷偷地瞧他,射过来一记森林寒光。 她冒死,抠着小手垂着眼睛继续道:“那我也不是喜新厌旧的人,不过你要再这么过分,就等于是把我推向别人的怀抱了我跟你讲叔叔,女人不是这么看管的,你的御妻术有点low,越苛刻越容易把人管跑这个道理你……” “嘴巴闭不上了?滚下去!” 施润噘嘴,翻白眼下车,还不是说不过她,还是不理亏,就会用气势压人,吼人,哼。 这个点儿都快上课了,幸好同学不多,施润往电动闸门跑。 冷不丁身后有脚步声。 她回头:“……” 还跟过来干什么?要跟着她进教室吗?! 男人腿长,一步等于她三步。 施润走到大门口,保安出来遥控开门时,这人和她并肩。 她正不知道怎么反驳让他别进去了,慈祥的保安伯伯皱眉,一口土话开腔:“喂,这个同志,家长送到这里,不能进去 了。” 家长…… 男人顿时脸色不好,额头青筋一根。 施润挑了下眉,心底乐翻,转了转眼睛扭头冲保安伯伯说:“可是我爸他非要进去呢?” 保安听言,走了过来,拦在男人面前矮了一个头,不过在职就尽职,仰着头严肃道:“这个家长你怎么回事?你女儿是读大学,不是上幼儿园,我们A大是全省全国一流学府,设施管理这些方面自不必说,你把孩子交代这里还不放心?请回吧!” 铁青着脸的男人:“……” 施润回头,特地轻蔑地瞧了眼,还吐了个舌头!转过身撒丫就跑! 解气! 男人单手插在西裤口袋,手指紧捏着烟盒,薄唇紧抿成了一线。 渐渐地蹙起眉头,望着那抹在飞的小背影,渐渐地眉宇之间有寥落。 怎么感觉,放牛了一样? 她会懂他的心? 没错,他就是有隐隐的担心,不爽。 之前把她放在身边当个主妇,每天守着他守着孩子,一方小世界,他安心,也不用操心。 现在这算是放野马归山了? 二十五岁,就像攥在他手中的漂亮风筝,线在,可是线也容易被外面恣意多彩的风给吹断。 如果她长得不好,身材不佳,性子又不这么讨喜可爱,他也就不会这么担心了。 今早她穿那身衣服出来,他第一眼看到,像是重见了四年前的她。 嫩的,一点样子都没变。 萧雪政知道,有眼光的不止是他,还有学校里这群半大不小的小屁孩,比他会耍浪漫,会逗女孩子开心,性格也比他活泼太多。 这么个花花世界,她能守住心吗? 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可真的还不够沉稳。 这会儿,他竟也多愁善感,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忧心忡忡。 ……**…… 施润一路狂奔到艺术系。 开学第一天,会先和导员在学院的教室里开个班级会议的。 八点还差两分钟。 爬上四楼,施润挤过人堆,冲进女卫生间,水槽前,一把拽下刘海上的黑色夹子。 妈了个蛋的,头发夹得太久,定型了,根根往后竖起…… 无法,打开水龙头,用水湿一下吧。 打湿了,小手紧紧揪着拧干,可头发必然会黏在一起,施润急急忙忙地用手扇,走出去站在通道风口,闭着眼睛逼紧嘴巴,吹着冷风。 楼梯下面上来两个男孩,没背书包,酷潮的样子。 眼神怪怪地看着她。 经过了,其中一个还回头看。 然后扭头冲旁边的男孩使眼色,两人都带着笑意。 施润还听见他们嘀咕。 “眼睛很大。” “但是是个土妞。” “别这么说,人家可能是家里穷点儿……” …… 施润尴尬,脸红到了耳根,再一次恨死某个男人! ……**…… 果不其然,当她刘海半干贴着额头走进教室,辅导员抬头看过来,也就一眼。 就连迟到都没多少兴趣批评她。 施润站到讲台边,二十多岁的男辅导员还算礼貌地说:“大家静一静,这学期我们班迎来一个新同学,因为个人原因申请停学一段时间,但她没有放弃学业,坚持继续上学。” 辅导员不知道施润的身份,林校长没有细说,辅导员也以为是个靠关系户进来的。 不过看着穿着,老土的形象,感觉家里不该是很有钱的人吧。 辅导员接着道:“那现在我们这位新同学,跟同学们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偌大一个阶梯教室,大家在老师说话的前几秒都抬头了。 但很快,又各自忙,说话的继续说话,睡觉的继续睡觉,看手机的继续看手机。 施润懂得,第一眼看外表,穿着,这个惯性定律。 每个女孩子都有虚荣心的,施润幻想的是,一进来同学们就都注意到自己,这样以后的学习生活会好很多。 虽然失落,倒也安然,说了自己的名字,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 转身,挑了前排没什么人坐的座位,坐下后抱着书包。 辅导员讲话快一个多小时,散会了。 大三有些课程的书本筵用大二的,还有一些需要自己去指定地点购买。 施润拿着书包起身,不知道买课本的地方在哪里,整个学校规划有改动,和四年前不一样了。 十点钟就有课,得抓紧时间。 她犹豫了一下,转身看向第二排:“那个,请问买书的地方在哪里呀?” 一排男孩女孩抬头。 其中有个打扮时髦的女生,起身抱着书就走了。 施润不尴尬,一脸坦然。 剩下的同学,一时谁也没说话。 有个长得清秀的男孩笑了笑,站起身:“我也要买,你跟我一块吗?” “好的。”施润感激他解围。 接着有两个女孩也说:“我也是,一块吧。” 四个人一同走出教室。 林荫道下,其中一个女孩扭头问施润:“你停学了多久啊?” 施润不知道要不要撒谎,不过总归不好,笑笑,“四年。” “啊?”两个女孩齐齐发声,然后小眼神交汇。 施润当做没看见,她大学的时候也会这样,不会掩饰情绪。 男孩倒是开口:“没什么吧,但是如果我四年没上学,我可能没那个毅力再回归学校,你很不赖。” 施润真心地惭愧,要不是萧雪政,她有毅力也回不来。 “唉严青你这样的学霸怎么可能啦!” “就是啊,一直拿奖学金的货。” 两个女孩说完,又问施润:“停学四年了,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呀?” 言下之意,就是问施润,走后门吗?可是看你这身穿着,又不像有钱人。 这个问题,施润没有回答。 接下来无交流,一路沉默到买书的地点。 第一节课,毫无疑问施润一个人去的教室,坐的单座。 中午午休,接到王姐的电话:“太太,先生吩咐我送餐过来了。” 施润气的心里都平静了。 让王姐等在校外一家快餐厅,她过去吃的。 王姐看出来太太闷闷不乐的,情绪非常低落,没吃几口就回学校了。 午休,施润没地方去,宿舍没定,图书馆的卡她也没来得及办,只能坐在有阳光的石凳子上,而且还没有一个人说话。 下午满满的两节大课。 六点下课。 施润没有接家里司机的电话,背着书包最后一个走出教室,出了学校大门,往公交车站走。 并不熟悉从A大回家的公交路线,就乱坐。 来回倒了几趟车,初春天黑的早,七点多才回到家。 一进家门就被俩小包子围住了。 “妈咪你去哪里偷偷玩啦?这么晚才回来,蜀黍要打你的屁屁!” 施润坐在门口的地毯上,亲了两个小家伙,然后闷头换鞋。 “妈咪你怎么不高兴……” 冰淇淋察言观色,捂住小话唠的嘴,把mm拖开了。 施润慢吞吞的换好鞋,站起来,拽下书包捧在怀里,走进客厅。 沙发上看电 视的男人,冰沉的视线扫过来:“为什么不接司机的电话,一个人去哪里了?” 施润眼睛直直地看着卧室门,朝那走。 萧雪政皱眉,撂下遥控器起身,跟过去。 啪—— 房门关上,差点撞上男人的挺直的鼻梁。 十余分钟,卧室房门打开。 男人还伫立在门边,面孔愠怒。 施润视若无物,走到孩子们的房间看了眼,玩着游戏,不用她陪。 她去了客厅,窝在沙发里,面无表情一个台一个台的换。 就连远在厨房的王姐都感觉到家里的气氛在冰点…… 八点,准时开餐。 餐桌上,头一回这么安静。 少了某个小女人的声音,只有筷子碗勺子碰撞的声响。 两个小的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看脸色不好的爸爸,再扭头看一粒一粒数着米饭不讲话的妈咪…… 用餐不到十分钟,施润遂下筷子,跟儿子女儿说了声‘慢点吃’,离开餐桌。 长腿交叠的男人,盯着她的背影。 晚餐稍作休息,萧雪政把孩子们拎回房间,看着兄妹俩把家庭作业拿出来,铺好,认真开始做了。 走出房间,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站了挺久。 光线下男人的脸廓线条深刻,淡淡挑了下眉,看不出喜怒,伸手拧开卧室门。 施润站在飘窗前,背对卧室的门。 听见开门声了,没反应。 男人顿了顿,关上卧室门,走进两步,长腿铸锭,盯了她一会儿,眉眼间皆是严厉:“你是什么意思?” 施润转过身,拿起床头的枕头就朝他猛砸了过去! 砸完枕头,心底的气还无处可发泄,又抱起被子整个甩了过去,眼泪已经出来。 萧雪政始料未及,被打懵了。 将要来脾气,却瞧见她眼角的晶莹,一时愣住,怎么了这是,发这么大火,哭了都? ---题外话---小宝和靳林的会写,因为大结局,写写润和叔叔的小生活。小宝和靳林会在大结局有个结果的。   ☆、369.370:晚归总要被训的,做好准备了【6000】 关于夫妻之间的关系总结,简单几个字,也就是调/教与被调/教的长期过程。 萧雪政有这方面百分百的自信,是他在调/教他的小女人。 从属关系中,施润属于他,从着这个天性倨傲冷漠的强势男人褴。 施润的诸多优点中,萧雪政最爱她的软,这种软从美妙的身体一直蔓延到她骨子里的娇/柔,如水又不缺灵动活泼鲎。 外人眼里,他大她一轮,是他宠溺着她。 实际上,萧雪政知道自己是个难相处的人,难搞定的男人。 反而是这个可爱女人各方面‘哄’他居多,从日常生活不难看出,她的撒娇是‘哄’,及时地服软是‘哄’,他有情绪时她闭着小嘴巴安静了,也是在‘哄’。 生活中,她总在顺他的毛。 点点滴滴,他心里清楚,并因为这些,更加爱她。 当然,偶尔也会享受其中,忘乎所以。 太太的性子简单,从那双大眼睛和丰富的面部表情基本就能摸清楚她的喜怒哀乐。 萧雪政自认为,完全掌握着这小白痴。 自深圳和好后,她没有真正的冲他生过气,惧怕他的威严,不敢,她也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不轻易真正生气。 偶尔大小声,多半也是娇/嗔。 今晚砸他枕头,连带也把被子砸了的举动,有些严重,还有她一句话不说就掉的眼泪,一颗一颗。 “怎么了?” 萧雪政没管地毯上她扔过来在脚边的被子,神情严肃地朝窗户那头在哭的女人走过去,五官沉着,但嗓音其实已经柔了下来。 “不说话只顾着掉眼泪,怎么回事。”男人干燥的双手,捧起女人低垂的脸蛋。 施润积累了一下午外加一晚上的负面情绪此刻全部在他走过来的这点时间里爆发。 她伸手推开了他。 萧雪政皱了下眉,并没生气,男人修长的手指又摩挲上她的脸颊,抹掉眼泪。 施润拍掉他的手,转过脸,心里越来越多积攒在一起的委屈,潮水一样涌到了喉咙口,遮盖不住越来越大的嚎啕哭声。 男人上前,搂住了她。 “走开!”施润大怒中气愤挣扎,嗓音哑着哭腔吼道:“我今天一个朋友都没交到,你满意了?一个人上下课,没有人理睬我,你满意了吧!我不开心,你可以哈哈大笑了!谁让我是这个丑样子!谁让我穿这么难看的衣服,萧雪政,我讨厌你!” 她发烈,失去理智,哭着叫得小脸通红,眼泪哗哗地伸手胡乱扯身上那身麻灰的冲锋衣。 “我不去上学了,我不上了!我今后都不出门了,可以了吧!你满意了……呜呜呜……” 萧雪政见她手指划过上衣的拉链,指甲裂了,心中一慌,立刻攥住她的小腕子,男人的身躯强势上前,双臂裹了她强制她不能再动。 他低头,薄唇亲吻在她的发间,抿着低沉道:“sorry……” 发这么大火,他算是第一次见。 “嘘……嘘,老公做得不对,不哭,不哭了好吗。” 仍由她在怀里拳打脚踢。 等她稍微安静,男人拧着双眉,低头,抬起她哭花的小脸,这才温和地问:“是和同学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施润别开脸,绷着腮帮,推开他。 萧雪政俯身抽床头柜上的纸巾,递到半空,被她接过。 生气的,不愿让他碰。 “坐下,慢慢说。”他此刻全低低柔柔的哄。 施润心里才舒坦了一丁点,搁床沿坐下了。 男人挺拔的身躯在她面前的地摊上半跪下来,与她平视,等她开口。 施润脚踝窝子叠在一起,挎着细腿儿,爽手攥着湿掉的纸团,揉皱了拧了很久,才抬头,眼圈通红,扁着嘴说了今天一天的事。 从早晨站在楼道吹冷风被两个男生笑话开始讲起,到后来被辅导员忽视,被同学无视,自己一个人上下课, 中午一个人做在石凳上,全部跟他讲了! 三十七岁的男人听孩子抱怨般听完。 甭管心里怎么想,脸上出现了深刻凝重的表情。 施润稍微满意他的面部表情变化,挑起拧成团的细细眉毛,跟他发火:“都是你的错。” 男人点头。 施润哼了一声,接着控诉:“如果早晨我穿我想穿的衣服出门,打扮的干净得体,今天我早就在同学眼里混开了。” 萧雪政一时没说话,大手按在太太的小膝盖上,粗粝的拇指一下一下摩挲,视线略深,语气很轻地开腔:“你早晨不干净吗?这身衣服比较朴素。” 他还是没说真实原因,顾及面子。 施润又要气愤:“可是很土啊,过时太久了!你又非让我光着额头,我把头发打湿后黏在额头上,样子糟糕极了!整个班的同学啊,没人理我的自我介绍,你能想象情景吗?我被打击到了,萧雪政,因为你的专/制管/制,你还没意识到你太可恶吗!” 萧雪政没反驳,攥住她的小手腕子,成熟的眼神充满深邃:“如果同学以你的穿着标准来对待你这个人,你认为这样的同学们值得你深交吗?” 和她讲道理,头头是道。 “可是,人本来就是肤浅的,第一眼能够看到的只是外观,如果因为外观就不理你了,那你觉得还有深交的机会?” 施润这么反驳。 他挑眉,几分严肃地问:“你是上学还是交友?” 施润站起身,俯视下来,盯着他蹙起的抬头纹,忍不住嘀咕:“那每个人都想变得受欢迎,这也有错?” “没说你错。”男人依旧是温缓的语气,拉住她的小手把她攥着坐下来,他起身,也坐在她旁边,距离很近,好闻的气息一缕一缕朝施润吹过去。 他道:“想变得受欢迎证明你是个积极向上的好女孩,不过好女孩就不要钻牛角尖,叔叔这是以人生的阅历告诉你,看重外表的人,多半不值得你费心思深交,毫无意义,你还不自信吗?” “谁说的。”她嘟嘴。 这人笑了一下,眼尾纹路特别性/感,顺着藤赶紧边夸边开解:“叔叔眼里你很美,穿再破的衣服梳再难看的发型,气质掩不住。既然还有百分百的自信,怕什么呢?不理你的人,你也不用理她,今天是第一天,以后还有一年的学习生活,你做好自己,学好知识,别忘重返大学的初衷。人格魅力在,还怕和同学相处不融洽吗?自然慢慢的同学们会主动接近你。” 这鸡汤打得…… 其实老男人内心独白是:well,人格魅力什么的,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男人第一眼看的确实是女人的整体外观,身材。 太太的刘海太具魔性,减龄神器,所以被他灭掉。 太太的身材更不能让小屁孩乱看,所以肥大的衣服遮掉。 至于太太的气质……萧先生也尚在努力发现中…… 然而老实巴交被心灵鸡汤浇灌的傻妞,一字一句都消化着,幡然醒悟,也是哈!她怎么忘了,外在魅力减分,她还有人格魅力这种东西啊! 连萧雪政都承认了,她有气质,有内涵,有人格魅力! 那句话怎么说的,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与其抱怨同学冷待,不如做好本真的自己,多钻研学问,然后考试成绩出来,还怕没大把大把的人凑上来吗! 不必绝望。 施润抬手一把抹掉眼泪。 男人微眯起眼眸:“想通了?” “恩。”小嗓子还是有点哑。 萧雪政勾起唇角,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真是孩子,刚才跟他发烈天翻地覆,一会儿这就好了。 男人起身,走到太太的小衣柜前,打开睡裙那一侧,心思略动,看了眼腕表,挑眉挑了件薄的,转过身:“想通了就好,跟我去浴室洗个澡,叔叔帮你把眼睛敷一敷,都肿……干什么去?” 眼见她腾地起身,萧雪政皱眉问道。 “看书学习充电去呀!我今天上课还是感觉吃力了点,必须恶补!” 是的,知识终将变成更多的人格魅力!谨记叔叔的赐语,人格魅力! 施润从他的咯吱窝钻出去,又回头,感激地咧了下小嘴儿,大眼明澈充满斗志! “叔叔,谢谢你,经过跟你的一番谈话,我豁然开朗,人生的指向灯又亮了!备受鼓舞啊,那bye!今晚你就早点睡,不用等我的!” 从书包里抽出课本,能量十足地飞出了卧室:“我是小太阳,小呀嘛小太阳……” 手指里挂着柔软睡裙僵在半空,满心春波荡漾的男人…… 脸黑沉沉…… 一针鸡血就这么打过了头,打得某人直接葬送了和太太甜蜜入睡摸莫柔柔再那啥的X生活…… 长(no)夜(zuo)漫(no)漫(die)。 ……**…… 被一直压榨的小白兔偶尔革命一次,效果看得见! 第二天,施润就不用再穿那身破麻灰的冲锋衣套装了。 虽然老男人严令禁止穿粉色,鹅黄色,枚红色,浅蓝色,等一系列明sao的亮色调修身衣裳! 也还是不准她把减龄神器的齐刘海放下来。 可是施润已经莫大莫大地感激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 衣柜里除了亮色衣服,还有很多其他的衣服呀,没有颜色给力,那就款式上别致。 没有齐刘海的大背头,那她就弄得蓬松点儿,用淘宝上三块钱买的柳岩也在用的蓬松神器! 是的,女人必须心机婊,用了此发卡之后,看起来圆乎乎的脸蛋轮廓,瞬间有了长度,视觉上立刻脸小,下巴尖了。 哼哼。 打扮上自我感觉舒心了,人也就跟着舒心了,脸上的笑容和明媚自然地就多了,胆子也就大了。 开学的第五天,原定的班长因为准备考研,向辅导员提出辞职。 大学里,班级干部这种事最不受人待见。 辅导员开小会,每一个同学愿意主动担任的时候,施润从书本里抬头,淡然地举起了手。 辅导员目光微诧异地看过来,同学们也诧异地看过来。 施润说的认真:“从小到大没当过,想体验一下传说中的班长滋味。” 这话很朴实,又逗。 有同学笑了,辅导员也微微一笑,赞了句:“挺好,那你试试。” 下课后,第一次主动和施润说话带她去购书地点的男孩子走过来,郑重地介绍:“施润同学你好,我叫严青,是班级团支书。” 施润和他握手,想起在GE上班,九月份她也带过这个岁数的实习男孩,现在居然混在其中,还当班长,不禁一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们去上课吧。” 施润注意到了,有严青的地方,就总有几个女孩子,还有系里别的班的。 也隐约知道,这个男孩好像是女同学暗地里推出来的班草还是系草? 长得挺干净清秀的,看着就是正苗。 刚开学,班长的工作任务有许多,部分是需要和团支书完成的,这样,施润和严青的接触就多了起来。 一个带动一个,没几天,也有女孩子和施润走的较近了。 下课一起去卫生间出来,镜子前洗手,施润用自己带的洗手液。 女同学看过来。 施润递过去:“用吗?” 女同学摇头,过了会儿盯着施润白皙透粉的细腻脸蛋:“施润,我发现你还蛮讲究的。” 施润挑眉。 “我也发现了。”另外一个女孩子也点头,凑过来歪着脑袋,手指点着下巴:“怎么说呢,觉得你给人的感觉挺精致的,这和开学第一天你站在讲台上的样子不太一样,我发现你上课准时喝几次水,下课不喝矿泉水,会去打热水,洗手必擦洗手液,洗完擦护手霜,中午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下午放学你一个人走一段路,也不搭公交,是不是 家里有专车接啊?施润,说实话,你家里有钱的吧?” 几个女孩子眼睛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施润并不知道自己的生活习惯会引起他们注意。 这会儿委婉地笑,“我就一般的家庭。” “我还发现,施润你性格其实也蛮好的,总觉得你比我们都淡定,而且你好认真啊。” 被夸的,施润不好意思了,不做隐瞒:“我当然会比你们成熟,我上班有三年呢,今年都二十五岁了。” 女同学们睁大眼睛! 就在施润以为她们绝对会露出那种交汇的小眼神的时候,C同学凑过来捏她的脸:“骗鬼咯,你看着比我们还小!而且这皮肤滑的,你们快来摸一下,好自/虐啊……” 一拥而上! 施润变成了抢手包子,这个摸,那个捏,纷纷交流:“真的耶,你用什么护肤品啊?” “对呀,施润,分享一下,我每天晚上贴面膜可是脸还是好干,你的脸润润的好水。” “……” 为毛没人注意到她生龙凤胎后,一直去不掉的左脸颊的几颗小雀斑呢。 而且,她爱笑,所以眼角有笑纹的(⊙﹏⊙) 叔叔心情好的时候会说可爱,就喜欢她笑。 但施润才不被甜言蜜语迷惑,担心着呢,一直在想办法用按摩的方式,看能不能缓解。 等男人哪天嫌弃啦,就不是可爱,是人老珠黄了! 于是下面一节课,某女同学居然拉了个微信群,给施润的群名片是‘护肤小公举’。 施润:“……” 一节课,手机不断地滋滋滋,还好她坐后面,群里热闹非凡。 聊护肤,八卦啊,总是女孩子之间拉近距离的话题神器。 ……**…… 这事儿还没完,下午第二节大课后,施润背起书包,又被围住。 “施润啊,你说的那些牌子好多外文,哪里有卖?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能不能麻烦你带我们去指定的地方看看呀?” 施润为难。 他家老男人管时间管的可严格了。 知道她是五点半下课,司机老张师傅每天准时在A大校外的报刊亭拐角等她的。 “你有事情吗?”A同学问。 这么多人都等着她的回话。 施润咬着下唇,今天周五,早就说好明天周末要带孩子们去省博物馆,施润还让他把时间空出来。 那他今晚应该会加班? 只能大致猜测,八成把握,挨不住同学们的请求,而且,真的四年多没有和同学出去逛逛了,那种感觉,跟和叔叔出去逛街有很大不同。 施润就答应下来了,A大有整整一条他当年为她投资的商业街,专柜也有不少的。 一群女孩子兴致勃勃地出发。 施润边走边给他发了条短信,说老师有交代统计资料,得班长负责(说谎心虚……) 然后又给王姐打了电话,拜托照顾好孩子们。 然后就开开心心带着这群天真的女孩子看护肤品去了。 逛起来时间总是不受控的。 一转眼,都八点了,同学们请她喝奶茶,又热心地给她叫计程车。 回到公寓,快九点了。 施润忐忑的按密码开门,嘴角的笑容掩住,绷着小脸进屋,换鞋后认认真真去了书房,敲门。 门缝里透出灯光,隔着老远都感觉到一股冷肃的气场。 但就是没人说话。 施润伸手推开门,软软的嗓音:“那我进来了啊。” 办公桌后,衬衫袖子挽起的男人,搁下修长手指间的钢笔,鬓角深邃,五官疲惫透着冷,皱眉:“过来。” 施润低头,脸蛋嘟嘟,老实地走过去。 晚归总要被训的,做好准备了~~~~(>_<)~~~   ☆、370.371:没地位你特么还能是萧太太?【6000】 关于家里的小王八蛋跑回学校续读大学这件事,萧雪政很没脸告诉一帮子朋友兄弟们。 三十七岁的男人,他的思想在一个可以说是刻板的程度,有一个在上大三的小妻子,这并不是值得拿出来说的事情。 尤其,他本来就有吃嫩草的名号,老婆比他小了整整一个轮。 不过,施润去上学了,这事儿瞒不住鲎。 萧太太长时间消失在圈子里,在诸多人的视野里。 就有人会询问。 每次问到,男人的脸色都不禁的一沉。 让众人揣测,莫不是五哥和小嫂子关系不融洽啦? 为此,今天下午,操心牌暖男纪遇南,特地把萧雪政叫到了自家的酒吧。 一波发小,平日里来往关系密切的三十几岁男人们都在,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 他一进去,这些人该干嘛都不干嘛了。 一群大老爷们起哄。 “哟,五哥!” “子俊你没看错,是自从回A市再也没跟我们厮混过一次的五哥!” “舍得来了?” …… 萧雪政把公文包扔向靠窗的沙发,男人身高腿长,面是寡冷,扯了下领带,手指准确无误地接住了其中一人飞过来的香烟。 “润儿呢?龙凤胎也不带来,一群老爷们想你家大小甜妞和小正太了。” 纪遇南笑盈盈走来,拿出打火机。 萧雪政把烟递到唇角,叼住了,低头,烟点燃,瞬时一片青雾。 挨个打过招呼,喝了点红酒,一哥们拉他去打牌,他看了下腕表,摇头。 “五哥,把小嫂子叫来,我得问问,怎么就管你管这么严?不给兄弟们面子啊!” “就是。” 这人往沙发上坐,长腿交叠,吞云吐雾,一向懒得理这群嘴巴比女人还多的货。 麻将声接着响起。 纪遇南让一人代打,端了被红酒走过去,一侧坐下,“拉着个老脸做什么?” 萧雪政没搭腔。 大家都以为他妻管严。 那小王八蛋呢? 刚才收到短信,哪里管他呢,压根没时间管管自己老公,时间都去当班长了,一个破学上得她越来越打了鸡血! 哪还记得自己是个家庭主妇。 “不会真的和润儿吵架了吧?”纪遇南一路操心这一对,现在就跟爹似的,惯性都放不下了。 萧雪政又喝了两口红酒,皱眉,尝不出滋味,捻灭烟蒂站起身。 那边一群‘男鸭子’从麻将桌一个一个扭头。 “哟,五哥这就走了?” “你没看错,五哥就是来抽根烟,这地方相当于公共厕所。” 萧雪政站定,面无表情转个身,把还冒着火星的烟蒂直接扔到牌桌上,气笑,骂了一句脏话。 特爷们地走了。 过了会儿,简子俊才敢叫:“这牌桌二十五万一张,我靠靠靠……” ……**…… 酒吧三层,铺满地毯的包房门外,纪遇南跟了出去。 两个身形身高不相上下的男人站在一起,是两道完全不同的风景线。 “到底怎么回事?” 萧雪政穿上西装外套,摁电梯,淡淡道:“她在上学。” “什么玩意儿?”纪遇南消化了会儿,很快转过弯,想起润儿四年前牵了离婚协议离开,正好读大二下学期,中途辍学。 这能理解。 “上学是好事啊,那你不开心什么?” 萧雪政抬起眼皮,冷着张轮廓深邃的脸孔,挑眉问:“我哪里写着不开心?我很开心。” “……” 纪遇南看透这个闷sao老东西。 就事论事:“润儿才二十五岁,小着呢。你有你的企业帝国,她有她的追求,很不错的女孩子。” “不过雪政你要提防点,通常很不错的女孩子就会很受欢迎,润儿招蜂引蝶的能力,四年前包括这四年她在GE,你应该有所领略。” “你什么意思?”男人的脸色沉下来。 纪遇南郁闷,这人高傲到了天上,就听不得不好听的。 “我的意思是说,大学里,尤其是艺术系,才子和颜值高的小鲜肉太多了,你就自负吧。” 电梯双门打开,萧雪政走进去,转个身,修长手指摁住了开门键。 纪遇南见他似乎有话要说,就没走。 电梯里,男人淡淡勾了下唇,半眯着一只眼睛,抬头看门顶的数字,嗓音带笑:“奚落我?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娘们唧唧地被一个女人睡了,哼,开晕也有好几个月了,听简子俊说给你点过几个干净的女人你都不要?我就奇怪了,开晕之后不想吗?清心寡欲还是内心已成GAY?那你那天晚上是怎么奇迹般硬起来的?” 门外面色僵硬铁青又有点薄红的男人…… “滚——” 电梯双门在男人似有似无的邪笑声里,关上。 包房里,简子俊探出脑袋:“遇南哥,哎呀那谁给你输了三万了,你还不回……嗷!我的脸,本宝宝的脸!” 纪遇南捡起落到一边的皮鞋,穿上,爆了粗口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都把我那点事儿跟谁叽歪了妈的!让你去给我找那个女人,至今没有线索,就他妈给我添堵,信不信我立刻叫经理给你找个人/妖过来?” 简子俊:“遇南哥,别,别!我一定找着那个强了你的女王八,给你出口恶气你等着!” “每次都是这句滚你犊子!”纪遇南火的,内心的创口一再被提,一脚踹了过去。 整个三层,惨叫连连。 ……**…… 公寓书房。 萧雪政这会儿瞧着低眉顺眼一副乖孩子等着被训的小女人杵在书桌跟前,想起纪遇南那话。 男人把文件一推,双肘撑在桌前,交握,脸上没什么情绪,冷肃厉厉:“短信里跟我说的几点回家?” 施润把怀里的书包一紧,手指头抠着书包带,嘴儿已经撅了起来。 “几点?”低沉,加了阴霾。 “……八点。” “现在几点?” “……九点,可是叔叔那我是因为……” “还找借口?” “不是的,可是叔叔我真的是因为……” “路上碰到盲人要扶他过马路还是有人被撞你送他去医院?这两个理由前几天已经用过了。” 施润:“……” 那前几天不是没敢告诉他,她踊跃当班长了嘛。 那会儿可是真真正正在帮老师做事情,复印资料,填写报告,又把资料交到学生会,才会晚归。 今天嘛…… 施润把书包放到书桌上,咬着嘴唇腆着小脸走到大班椅后,努力踮起脚尖,柔软的双手凑过去,捏住男人的坚硬的肩胛肌肉,轻轻按摩。 萧雪政只感觉在她的手碰上来的时候,一股子酥就窜到了下面。 紧绷了一天的后颈,确实酸痛。 男人低哼了声,微微仰头,喉结滑动,皱眉闭上眼眸。 施润瞧他动静,许是舒服了,才糯糯地说话:“我今天下午是给导员弄统计资料了,六点多完事了,出来学校碰到几个吃了饭的女同学在逛,打招呼后就莫名其妙被她们拉着一起逛了一小下,他们有很多护肤的问题咨询我,你造我在简小姐的熏陶下,也懂得不少嘛,就带他们去了趟专柜啊。那你也知道女孩子逛起来是什么样子,平时我那个程度都是非常有时间观念了,她们哦,简直丧心病狂,我是好不容易偷偷溜走打车回来的!” 这人不满地哼了声:“你还有道理了?” “没有嘛,我这不跟你解释嘛。” 他眉宇都舒展开了,施润忍着一双小手的酸麻无力,努力继续摁着。 咿咿呀呀,萧雪政哪能听不出来她累了。 他也没让她停,扭头,薄唇亲了下她的手背。 施润的脸立刻有些红,瞧他没睁开眼,嗔恼地揪了下他的耳朵,却慢慢扬起嘴角。 过了会儿,萧雪政扯了她的手腕子把她拉到怀里,让她坐在腿上,圈住了太太的一窝小腰,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作乱着,仍旧闭着眼睛,嗓音低沉带了点按摩后舒服的性/感,问道:“和同学们关系都搞好了?” “恩!”施润用力地点头,满脸笑意。 “搞不懂你,我行我素不好么?” “不好。” 她摇头,身子趴在男人宽阔的怀里,小手玩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条,点着有些扎人的胡茬,慢吞吞地说:“那我又不是你,我不要那么酷。” 萧雪政挑眉,对这家伙的一些明知道是恭维拍马屁的话,从来都十分受用。 满足了一个男人天性的高傲心理。 只不过他还是把话题引了过来:“你把自己搞得这么累,最近一周,你说你哪天六点回到家过?孩子们你也撒手不管了,我就更指望不上你的关心了,很生气。” “sorry。”她道歉。 他才睁开眼睛,几分严肃认真地朝她看了过来,“道歉没用,不如你把班长的职位辞了,在我眼里,除了傻孩子多干活,毫无意义。” “可是我挺愿意的,以前上学,都没当过。” 男人幽暗的眼眸,沉下几分,干脆问道:“我和孩子,班长,哪个重要?” 施润就知道他要问这个了。 她起身,站在男人的一双长腿里,也是严肃的,非常认真地鼓着一双大眼睛,神情竟有点凄楚,水蒙蒙地冲他控诉:“我当班长我就是找找在权利上的滋味,你别否认,我在这个家有丁点地位么?是因为我在这个家总是被某个人踩扁捏圆了,我才想着在别处体验体验当家做主的感觉的!” 说完了,也没等他什么反应,拿起书包嘚嘚嘚跑了。 背影:萧雪政你好好反思! 身后男人:“……” 一直以来都是‘爱~~~的欺负’‘爱~~~的压榨’‘爱~~~的剥夺’,这蠢丫头居然认为自己没地位? 没地位你特么还能是萧太太? 上天入地,生来死后,道道轮回,都只打算要这么一个。 男人的眼神深沉幽幽,却是头痛,冷着脸伏案继续工作。 话说萧先生偶然一次,早晨在卫生间对着镜子刮胡子,发现了鬓角后面隐藏在黑发里的一根眨眼的白头发。 当时脸就臭了。 现在细思,俊脸更黑。 白头发怎么来的?跟工作铁打铁地无关。 全是被这个令人头痛的混蛋玩意儿给折腾来的,天天给他气生,能不白头吗? ……**…… 施润溜出书房,轻轻推开孩子们的房间门,开了一盏小灯,绒绒的,两个宝贝上下铺,睡着了。 当妈妈的神情一下子温柔,情不自禁会笑,走进去,分别亲了额头。 小冰淇淋睡觉时喜欢侧卧,施润把她扭过来,一直侧卧会把脑袋睡得很窄,听王奶奶说的。 小家伙晚上吃了什么?肚子鼓鼓的,把小衣服的衣摆都爆得翻上去了。 施润问过唐意如,唐意如说她小时候可没这么爱吃。 “小吃货,改天跟你老爸说,让你减肥!” 施润摸着女儿栗晃色的头发,有些叹气,真该剪了,这周末去博物馆,那就下周吧,一定得剪了。 关灯,轻轻带上门。 王姐等在餐厅那里,朝施润招手。 施润看了眼紧闭的书房,不理王姐做嘘的手势,晃晃咧咧走过去:“他在工作呢,没空 管我,他跟您说不给我吃晚饭的?” 王姐点了下头:“先生八点回来的,见不着你,吃饭时就生气地吩咐了一句。” 施润心里骂了句‘真歹毒’,缠上王姐的手臂:“那您给不给我吃?” “离我远点。”王姐嫌她没个正形,嘴里却问:“想吃什么啊?” 施润吧唧一口亲在老人家脸上,素来和佣人混惯了,毫无女主人的架子,笑嘻嘻的:“我要吃您最拿手的香辣肉丝面啦。” “出息。”王姐笑骂,转身回厨房,不忘叮嘱:“等会儿仔细刷牙,让先生发现你等着死吧,我也遭殃。” 施润翻书包里的课本,嘴上不屑地切了一声,其实心里记着呐。 等会儿他要是吻过来,被辣到了一定锤死她,这事情发生好多次了,施润被揍之后长了记性。 没办法,嫁的是个一定点辣味都闻不了的娇贵男人╭(╯╰)╮ 属他最挑剔难伺候,娇生惯养的还不承认! ……**…… 事情有点多,还开了个视讯会议。 忙完一看腕表,十一点半了。 萧雪政捏着眉心,关灯离开书房,边往卧室走,边皱着眉头仰起脖颈,修长手指解开衬衫纽扣。 推开卧室进门,衬衫衣襟下隐约的白皙胸膛半露了出来,模样十分性/感,且有浓重的男人味。 只是…… 在看到床上拱起的蚕丝被里团成的一坨,男人的薄唇就抿起来了。 一声招呼不打,睡了,居然。 这都多少天两人没有同步上/床睡觉了? 自她读这个破书,和谐美满的夫妻/生活,彻底泡汤。 男人脱下衬衫甩到一边的地毯上,光着上身,腹肌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更加明显,他站在床前,在想要不要把她弄醒?看她睡得香,又不忍心。 斗柜上放着整理好的书包,小衣柜前挂着一套明天要穿的衣服,床头柜上的电子钟,闹钟也定好时间了。 上学后,生活自理和规律这方面,倒是做的井井有条。 皱眉盯着她的晕粉的脸蛋瞧了一会儿,神情却软,轻手轻脚拿了衣服去浴室。 洗完澡擦头发进屋时,听到手机震动。 不是床头柜上他的那只。 萧雪政翻斗柜上的书包,侧口袋里,找到了太太正在震动的手机,一会儿停了。 短信声。 这么晚了。 男人眼眸微敛,扭头盯着床上熟睡的太太几秒,表情平静地点开界面。 来信的显示名字:严青副班长。 萧雪政没有看最新短信,而是直接点开两人通信界面,一共三条互动信息。 严青副班长:施润同学,晚上逛街时你的伞落在专柜那里,我看到了给你收起来了。 施润:啊,好像真的不见了伞,谢谢副班长,明天给我就行。 严青副班长:看你和女同学们相处得很好,最近一周你看起来开心也精神了不少,不是第一天的模样,替你高兴,施润同学。 没有回复。 最新这条,刚才发过来的,深夜十一点四十五分:睡啦?等了一个多小时没有回复,睡了吧,呵呵,晚安。 萧雪政捏着手机许久,粉色的手机壳,二月情人节,他问过季林,亲自挑选的。 此刻拿在手里,咯手。 男人把手机放下,幽深浓黑的眉目中看不出一点什么样的情绪,那双眼眸也深沉得根本看不清楚了。 眉宇紧皱,他去露台抽了根烟,回房睡觉。 施润迷迷糊糊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温暖进了被窝,梦里微笑着,本能地小手伸过去,往男人最热最坚硬的胸膛上贴。 冷不丁小手臂被一甩,砸到了床上。 梦里,小女人皱了下眉,锲而不舍,整个身子都凑了过去,贴上男人的 背脊,呓语低低:“叔叔……” 男人转身,拎起人甩到了床的最那边,中间摆上一条被子,沉眉冷眼,背过身躺下。 这一个晚上,小女人就在翻这条高高的被子了,可是~~~~(>_<)~~~~翻不过去,老公的体温触不到,冷死了…… ---题外话---下周正文走向完结,会上中下的发,字数就很多,也有很多内容要写,亲们等着吧!   ☆、367.368:别人上学都穿的漂漂亮亮,为嘛我不能穿【一更】 独/裁统治就是自己拉着张老脸,别人也不许笑! 自己不高兴了,情绪不好了,身边的人都碍眼! 动不动就把脾气发在别人身上! 施润还记着,吃晚餐的时候,因为她在桌子底下抖腿,哼了下歌儿,立刻惹来他一记寒光鲎。 现在又找她麻烦! 哼。 心底气愤归气愤,开学的前一天晚上,哪敢惹毛他了? 施润关上自己的小衣柜,转个身走到卧室门口的斗柜前,盯着书包努力压下眼底的欢喜,扁了扁小嘴儿,表情哀婉:“哪有高兴。说实话我也是在强颜欢笑,毕竟明天上学了,不开心也得接受现实啊。现在哪里有人会喜欢上学呢?又不是自/虐/狂,一上学就作业压顶,天天呆在学校失去自由,孩子们我也不能按时接送了,这么一想,不比呆在家里当闲人舒服,上学带来的麻烦挺多的呢。” 强颜欢笑…… 真有脸说得出! 萧雪政脑子里那股血呲呲往上冲。 没看出来还是个演技派。 男人斜靠床帮,面无表情,冷眼瞧着她装。 施润也没敢抬头看他,毕竟刚才这番话连她自己也觉得好不要脸的。 小脸蛋上没开心的表情了,抿着嘴儿像个小木桩一样杵在斗柜前,大眼盈盈都是惆怅。 萧雪政本来是压着气继续低头看书的。 冷不丁抬眼就看见她那‘我真的不开心啊,上学真的好让人不开心啊,你看我苦个脸’的假假表情。 特么的……忍不了了。 把书啪到一边,男人翻身而起,挺拔修长地走过来。 伸臂就抓过施润身子后面斗柜上鼓鼓囊囊的书包,冰冷着英俊的脸转个身,打开门。 施润懵了,上前:“叔叔你干嘛?” 男人嗓音散漫寡冷:“你不是说上学麻烦多,既然强颜欢笑你上个什么学?” “……”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施润一脸的血:“可是叔叔……” “不高兴不开心,就不用去上学了,我把书包扔了。” “不要!” 施润急地扑过去抱住他的腰,手指扯他的睡衣,小脸憋屈铁青:“萧雪政你敢扔试试!” 双臂,死死地缠住男人紧窄的腰身。 缓了片刻,这人下颌弧度极好看地回头,斜视过来,黑眸冷厉,盯着她。 施润也抬头,一股子豁出去的倔强。 两人都不说话,呼吸相闻,都洗了澡,用的同一个牌子的男女式沐浴露。 萧雪政闻到她身上泊泊的香味,沐浴露也掩盖不了。 光线缓缓柔和并且暗邃了这人的一双修长眼眸,他皱眉,即便俯下脖颈也比光着脚丫的施润高出太多。 离她近了两分距离,男人眼底的捉弄逐渐流溢,视线扫过太太的饱満的粉唇,略粗粝的拇指摩挲她的唇角,眨了下眼眸,低醇开腔:“开心,你就说开心,我又没意见。” 施润:“……” 你看看,你看看这人假不假! 他盯着她眼底深邃地看了会儿,手上的书包放回原位。 施润还在抬头和他四目相对。 男人上前,一双大手掐住施润的咯吱窝,浑身有劲儿地轻松把她提溜了起来,抱在怀里,几步。 施润被他放着坐到了床沿,腿儿开了,健硕的男性身躯挤了进来。 好闻的气息随着他支撑在她身侧的双臂,铺陈下来。 男人逐渐地俯下高大的身躯,低头,灼灼逼人的呼吸喷在了施润的脸上,他的眼睛漆黑。 “……” 施润一下子小脸闷红,微颤着眼睫毛垂下视线,不敢仰头,也没低头。 下巴被捏住,抬起,男人一手插袋的迷 人姿势,弯腰闭着眼睛,吻了下来。 唔…… 每对夫妻都有那方面的暗示互动吧。 夜晚来临,夫妻俩密闭的卧室里,暧/昧开始流动。 每当叔叔抱起出现在卧室里的她放到床边上,长腿抵过来的时候,施润就知道他要吻她了。 他也和她站着吻,不在家的时候,在任何别的合适的地方,把她的腰拽过来就吻。 不过施润发现,他喜欢这样抱小孩子似的把她抱到床上端正坐着,再慢慢地吻。 让她情不自禁猜测,是不是四年前他还是她老师的时候,在办公室也是这样抱起她放到桌子上,吻过一次。 难以忘怀那滋味,所以他总喜欢这样。 ……老变态。 男人性、感的低/哼,不着急,诱她渐入情境带出了喘,吻得缓慢,掌控有度,渐渐加深。 施润感觉到他来回轻磨在她颈子上的修长指尖,隔着睡裙迅速地往下,一掌包住,她也被他欺负得脑袋越来越后仰,眼看着就要倒在床上。 “唔,别……” 施润说话,嗓音都是湿漉漉的一样,承受不住他到后面变成强势的口腔掠夺。 小手急忙抬起,抓住他粗犷的手腕,憋红着小脸呼吸都无法平复,“老医生说了的,叔叔……” 男人身躯往前凑了凑。 施润感觉到什么,颤了一下,呼吸更快,身体各处都好像有些无力了,呼吸间都叫他身上散发出的健康男性味道征服。 再这样的话,她意志力就不坚定了。 扭扭的,要挣开。 萧雪政皱眉,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深呼了一口气,把手从睡裤口袋里抽出。 揽了她的小腰,让她来怀里,两人身体紧密地挤在一起,他望下来的眼神漆黑灼灼,写着,要。 一个翻身,施润被他抱起上到床头,男人靠着床帮躺下,施润垮在了他的身上。 一下就坐到了他…… 施润低头,瞧见他修长干净的右手滑过紧绷的腹,进她睡裙扯她裤…… 脸唰地通红,她抓住他的手腕,脉搏跳动得那么快。 听着他又粗又重的呼吸声,施润感觉身体里有了水在流动一样,闭上有些发热的眼睛,再睁开,嫣然地偷偷看他英俊紧绷的五官。 他看过来的视线,要把她吃了一样,深不见底了…… 施润透红着小脸,弯腰趴在他胸膛上,浓密卷翘的眼睫毛快速眨动,嗓子发干,小手凑到了睡裙里,犹豫的,朝他的腰往下…… 男人的身躯一震,掀动眼皮,深邃无比的视线滚热了般,定定地看过来。 施润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亲吻他寸寸绷紧的肌理,嗓音不能再低:“帮你……” …… 在她小手上,男人立刻不能自已,呼吸乱了节奏,皱眉闭上眼睛…… ……**…… 很久后,施润跑下床去浴室做清洁,浴室在卧室对面,要穿过客厅。 施润万分做贼心虚地冲过去的,生怕儿子女儿正好开门,迷迷糊糊的出来尿尿。 浴室里,对着镜子,自己和自己对望,脑海不断翻过刚才卧室里一幕幕,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她。 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更加……难以面对。 回去的时候,他不在。 想见应该是去书房那边的浴室清理了。 施润脸红,心跳还都不能平复,爬到床上滚过被子,背对着门,缩进了被子里面。 迷迷糊糊要睡着,才听见卧室门重新打开的声音,男人沉稳很轻的脚步。 施润无意识的又把脑袋往被子里卷了卷,困意来袭,昏昏沉沉地,感觉到身后男人的身躯贴了过来,手臂钻进被子里搁在她的腰上,并且把她的手握住了。 本来好了点,这会儿手上的温度又开始往上窜。 施润脸热,立即挣脱。 他反倒攥得越紧。 静夜,低沉性/感的嗓音落在她耳畔:“给你柔柔就不酸了,小手这么软,舒服,很舒服。” “……” 施润最受不了他事后一一点评这个臭毛病! 要死……呜。 ……**…… 翌日。 施润居然睡晚了。 睁开眼看了下时间,尖叫地爬起来。 七点钟了!!! 都怪昨天晚上……伺候到半夜一点多,手废了还没完。 而且这个吃饱了就忘恩负义的老混蛋,竟然也不叫醒她! 唰唰跑下床,冲出卧室,客厅里沙发上,小冰淇淋正笑呵呵地由老爸笨拙地给她扎头发。 施润气愤地仇视了一眼,进了卧室。 出来,沙发上男人沉着五官扭头:“皮筋断了两根,我不会,当妈妈的过来给女儿扎好头发。” 施润一眼都不看他! 不管! 活该了,让他不叫她起床,坑人最后坑自己,哼。 早餐肯定来不及吃上一口了。 施润在梳妆台前抹了点BB霜,稍微顾及了一下仪容仪表,再慌乱地穿好衣服整理好,七点过半。 客厅里餐桌已经传出动静。 他叫孩子们回房背书包了。 施润赶紧背上书包出来卧室。 萧雪政了立在门口,换好鞋站起身,视线扫过来当即就阴了。 眨个马尾,齐刘海梳着,露出可爱的两个小耳垂,皮肤嫩/白得不像话,不必说肯定偷偷抹了什么。 一身淡粉色的休闲套装,鹅黄色的运动鞋,背个书包立刻学生样,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 哪里是读书,专门去勾人的吧。 “穿的那是什么鬼东西?回房间换掉!” 施润杵着不动,气的说不出话来。 就知道这套衣服可能会被劫杀,大前天逛商场就看中了,当时已经下午,怕他发火,又怕他觉得太嫩。 施润后面偷偷拖简小姐给她去买回来的。 心水死这个颜色这个款式了,现在满大街都是这种韩版的小运动休闲,穿起来精神又显得年轻,去假冒大三学生,当然必须得穿这种啦! 难道还穿黑色职业套裙吗?施润可不想一进教室,同学们立刻知道她是二十五岁的老女人。 “换掉。” “我不,又没露哪里,为什么要换掉!” 男人黑着脸不讲话了。 僵持三分多钟,有敲门声。 萧雪政开门,施润瞧见门外站着季林,对着施润扬唇就是一笑,“太太早上好。” 施润也晃动小手,打招呼。 季林眼睛多看了太太两眼,这身打扮…… 接收到男人冷厉的寒光,立刻把手里的纸袋递过去。 萧雪政关上门,拎着纸袋走过来,塞到小女人怀里,大手按着她的小肩膀,力度大得不容反抗,直把人推回了卧室。 门口冷着脸:“袋子里是正常的学生装,换上再去上学。” 啪—— 门关上。 施润气愤地把书包放下,袋子一翻倒了出来。 然后,小脸青了…… 这尼玛灰不溜秋的是什么衣服? 拿起来一看,那种零几年最流行的冲锋衣套装!肥大的裤子,肥大的衣服,拉链款式…… fu……ck。 施润简直气疯,去拉门。 男人在外面,一手拎着门把手,轻 松地不让太太开。 施润看小手表,七点四十了,公寓离A大不远,可是这个点儿堵车啊! 算你个老男人狠。 气鼓鼓的,脱下身上的粉色衣服,换上那灰不溜秋恐怕就季林也找了好久才买到的土鳖衣服! “好了!开门!” 萧雪政松手。 卧室门开了。 男人瞥来一眼,面无表情转过身,然后,在太太看不见的地方,淡淡地薄唇勾起。 施润经过客厅,扫了眼壁柱上面的镜子,整个一水桶,裤子长得都拖地了,上衣盖住屁股不说,简直要盖到膝盖! 妈蛋的,这个丑样怎么见人! 别人上学都穿的漂漂亮亮的!! 忍气吞声换好鞋,一脚跨出门,身子又被他扯住。 “你还要怎样啊!”施润火大。 他立在她身后,高出一个头,皱眉扭头:“王姐,把你头上的黑色发夹给我。” 王姐愣了一下,摘下来给了。 这人接过,拎着太太的小肩膀强迫她转身,两根手指夹起太太梳的软软可爱萌萌的齐刘海,揪起来,铁着老脸把这撮头发往后捆,然后夹住。 施润一摸。 泥煤! 额头光秃秃的了! 立刻拿出手机照。 泥煤的! 夹住她头发就算了,还夹得那么扁,脸瞬间增大无数倍! 她的眉毛是棕褐色,很浅,眉峰后面没有几根毛毛的,平时出门上班都要画眉补色! 现在叫她怎么办!!! “好了,出门,上学去。” 施润本想着迟到算了,回卧室补个眉一定要,接过被他拽着直接拎出家门! 这特么的是要丑死她算么! 别人家的男人都是把老婆打扮的漂漂亮亮带出去不丢人,他呢,他呢!!! 施润一脸的血和便秘,欲哭无泪,眼神空洞地上车……   ☆、371.372:施润觉得他比女人还阴晴不定咋地了拉个脸? 闹钟滴滴滴。 早晨醒来的习惯性动作,伸手去摸床侧温暖结实的男性身躯。 没摸到鲎。 施润挤了挤眼皮,睁开惺忪睡眼,小眉头皱着,因为摸到一片清冷,外加隐约有印象昨晚睡得很不好褴。 中间还醒来过一次,迷迷糊糊找他,可是找不到,有什么东西挡住她了。 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 这会儿起身,撑着床的右手臂好像不太对劲。 有点疼……╥﹏╥... 无所谓了,估计睡觉的时候不老实自己压着自己了? 一个人在被子里拱了拱,腻歪了会儿,下床打开长形的飘窗,光脚踩在绒毛地毯上,施润准确地看了下电子钟。 七点过半。 她昨晚特意设置早点起来的。 铺好床,踩着棉拖出来卧室。 施润逮着在露台给猫小三梳毛的王姐,问道:“王妈,先生去哪里了?” “先生不在吗?” 王姐扭头,想了会儿,“我六点去买菜,不到七点就回来了,先生这么早出门了吗?” 施润皱了眉。 大周末的,一声不吭走哪了这是。 施润暂时没管,没过分到要掌握他每分每秒的踪迹动向,也没觉得什么。 八点,厨房飘来的早餐香味穿过宽敞的两间客厅,入了小家伙们的房间。 听得里头有动静,洗漱完毕的施润开了门。 走进双手抱胸靠在儿童房的门口笑盈盈地对着下铺以同样姿势拱被子的包子saymorning。 小冰淇淋眯眼,脸蛋红嘟嘟地从被子里爬出来,“蜀黍呢?” 每天早晨都是被爸爸亲醒哒,今天没有早安吻,小家伙问了。 施润心里有点吃味,当然也内疚。 这些天她早晨醒来没有时间管儿子女儿,自己洗漱完就七点半,通常拿了片吐司冲下楼的。 走进去,把女儿的额头亲了个遍,给小家伙解开棉肚兜,嫌弃:“啊呀呀,看看你这个肚子,小混蛋。” 小家伙嘻嘻,不觉得有什么,小手肉肉的,还自己去摸,去戳:“皮球,小皮球它是。” 施润无奈,给她穿衣服遮住,“要减肥了,今天出去玩不许多吃听见没有?” 小冰淇淋才不听呢! 这句话妈咪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了╮(╯_╰)╭ 可是每次只要在老爸的面前,她就想吃多少能吃多少。 妈咪要骂骂的时候,老爸就一个眼神射过去!盯…… 妈咪还要叨叨叨。 老爸就严肃地把更多的菜夹到她的小碗里,温暖的手拍拍她的小脸蛋,低沉地说:“没有关系,小冰淇淋长大后自然会瘦下来的,是吗?” 施润:“……” 父母颜值都很高,要是养出来一个小胖纸,施润表示接受不了…… 自从他把儿女领回来后,小家伙都胖了多少?四斤了,没有长个! “你把妈咪的话当耳边的风啊?”施润不许女儿往她身上爬,拎着站好了。 小冰淇淋不管,肉肉的小胳膊小腿一直往妈咪身上蹬,妈咪生气就知道要抱住妈咪的脖子,撒娇,小脸埋在妈咪的怀里不要说话,一会儿准好了。 “死家伙。”施润无奈,捶她小屁股:“再胖下去没有人要了知道不?” “可是我都收到男孩子的橡皮擦和纸飞机哦!”小冰淇淋可骄傲,知道自己很可爱,因为听许多许多的人夸奖过。 “橡皮擦是别人让你捡的,纸飞机是别人乱扔到你桌上的,小破烂王。”上铺,清冷脆脆的男童音。 “葛葛乱讲,妈咪,他乱讲啦……” 施润抬手安抚小的,抬头看向‘高冷真相帝’,微笑道早安。 小绅士盘腿坐在护栏里,正在闷头闷脑地把T恤的领口塞进脑袋。 “哥哥可以慢点。”施润帮忙把衣服拽下来。 冰淇淋俊白的小脸都闷红了,几经努力,给自己穿上了小裤子,严肃认真地皱着眉头又把被子铺好了,爬楼梯下来。 踮脚亲了妈咪的腰,淡淡应付,自己去洗脸去了。 跟他爸是一个拽德行,如非必要,金口不开的。 孩子们这边洗漱整理好,王姐也把丰富的营养早餐端到了餐厅的桌上。 施润看了眼墙上的叮咚声响的大壁钟。 九点了。 她去卧室找手机。 翻书包很久没看到自己的手机,最后是在壁柜的一个小格子上找到的。 奇怪……好像昨晚是按照习惯把手机放在书包里的吧。 施润拨通萧雪政的私人手机号码。 许久,接的人却是季林。 “太太早上好。” 施润也道好,猜测他是在处理公事了,因为是季林接起的。 季林说了一遍,等彼端太太收线后,顿了一顿,把手机递还给办公桌后吞云吐雾其实并没有什么卵会议在开的男人。 萧雪政没接,垂着眼睑,视线深浅看不清地肃穆抽烟。 今天穿黑色的衬衫,应心情应景,衬衫袖子挽起,黑色更衬得男人遒劲的手臂肤色白皙似了沉玉,十分矜贵养眼。 季林把手机放到办公桌上,说:“萧总,太太说她和孩子在家里等您,让我提醒您‘忙完’,别忘了今天的事。” 男人夹着香烟的手指抵上鬓角,皱眉揉了一下。 捻灭烟蒂,坐了会儿,五官沉铸寡淡,站起了身。 季林忙把衣架上的西装外套拿过来。 这人走出大班椅,接过外套拎在臂弯,单手插进西裤口袋,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出了办公室。 整个五十层,员工目送老板进了电梯。 秘书长张姐扭头:“小林子,萧总这气场看着沉哪!” 可不咋地!明明昨天下班之前还略扬起薄唇地交代,周末不加班,不会来公司。 今天一大早电话轰炸给他,让他跟过来,说有个文件有处不明点,要讨论,召集好几个总经理上来。 总经理们纷纷出谋划策,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眼神深沉,却不知道是在走神还是怎样,总之冰冷面孔,谁也不敢靠近。 ……**…… 施润这边和孩子们等到十点多。 时不时看门口。 座机响了。 王姐接听后,捂着话筒朝施润说:“先生回来了,在楼下,太太快带着小少爷小小姐下楼吧!” “等等。” 施润走过去,从王姐手里拿过话筒放到耳边,语气如常:“公司是有急事才这么大早晨的赶过去?累了吧,反正已经吃了,那你上来吃个早餐,休息会儿我们再出发。” 电话里没有声音,男性低沉的呼吸匀速沉稳。 他好像在抽烟。 过了会儿,他说:“下来。” 两个字就挂了。 施润拎着听筒,皱了皱眉,怎么感觉叔叔的声音不太对,又沉又淡的。 想他肯定是累了。 如果明天去,今天的票就废了,还挺贵的。 施润牵着宝贝们乘坐电梯下楼。 公寓宽敞的临时停车区域,四月初稍薄的阳光下停着一辆白色卡宴。 车里,男人手臂搁在方向盘上,眼眸微敛,扫了眼后视镜,打开车门,长腿下车。 小冰淇淋麻溜地甩开妈咪走过去,最近这段时间,萧雪政和孩子们相处明显比施润多,孩子单纯,谁露脸多就跟谁亲。 最主要的是,小冰淇淋认为,跟 着英俊的老男人在一起,吃的方面尽管随意! 萧雪政俯下高大身躯,揉了揉报他大腿的小家伙软绒绒的头发。 视线和儿子打过招呼,开了后座车门。 龙凤胎一前一后上车。 施润走过去,等他关上车门,凑他近了点,伸手抚了抚他的衬衫衣襟,想给个拥抱地扑过去:“辛苦啦。” 男人单臂横在两人之间,稍微拉开她,皱着眉头表情一般,淡淡问:“孩子们的东西准备齐全了?” “干嘛不让我抱。”施润嘟嘴,嗔他,扭头看到趴在窗户上的坏蛋女儿。 好吧。 施润完全没看见男人眼底深处的点点阴郁,笑着调侃:“知道你宝贝你的龙凤胎,小零食,纸巾,牛奶,车上盖的薄毯,太阳镜,都带着了。嘁,我当妈妈的还能不比你操心他们?” 男人闻言,脸色极淡,不阴不阳地笑了似的,转身上车。 施润瞪他后脑勺,嘛意思了?不就是上学这十几天她没空了,那以前的四年怎么说? 敢跟她比谁操孩子心多?! 不理他阴阳怪气,权当一大早去公司臭个脸他不爽。 施润绕到车那边,打开副驾驶座,也坐上去系好安全带,转头笑眯眯的:“萧沐琛萧沐语小朋友,我们出发咯!” ……**…… 省儿童博物馆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 到的时候,快中午了。 车上,因为小冰淇淋朝着要吃吃吃,施润已经给孩子们垫胃了。 儿童博物馆分好几个特别大的区域,可以先参观完一些区域,再用午餐。 阳光明媚,此处空旷,停车的地方距离博物馆正大门数百米,施润给小家伙们戴上墨镜,一手牵着一个。 男人走在前面,没穿西装外套,修长的左手手指搁在腰间皮带上,皱眉走路,不苟言笑。 黑色西裤黑色衬衫,冷酷严峻的一身。 施润瞧着男人挺拔高大的背影,不禁腹诽,跟他出门吧,无论走到哪里,和跟着大老板视察工地感觉没差…… ……**…… 省儿童博物馆算A市标志性建筑之一,采用斜体设计。 建成不久,所以很新,里面的各馆融合了国内特色,也有相当新潮的国外元素。 施润先前不知道这么个好地方,是儿子有一次跟她提起了,说班里好几个同学去了回来叽叽哇哇的,说有多好。 儿子表达了想来看看的想法,当然很隐秘。 冰淇淋从来不像小冰淇淋那样,要什么东西,通常高冷又含蓄。 施润就跟萧雪政说了。 萧雪政立刻订票。 当初同意施润去上学,定下的前提规矩是,工作日忙勉强理解,但双休一定要挪出来陪孩子们。 父母都必须做到,毕竟,孩子的成长只有一次。 当爸爸的非常重视,从前的四年于他来说是时长会懊悔的遗憾,今后每一分每一秒的相处,萧雪政都想做到爸爸当中最尽职最好的那一个。 对孩子的成长,特别是童年性格形成期,他有仔细的规划和安排。 今天即便心情不爽到从骨子里透出冷淡,面对孩子们,男人嘴角总有迷人的淡淡笑容。 那是独属于龙凤胎的特别待遇。 施润再迟钝也或多或少感觉到了,老男人对着自己的时候,好像有点不理睬她。 一家四口先去的冰淇淋最感兴趣的航天馆。 电子检票的时候,检票人员要求施润出示手机的验证码,当时施润牵着孩子,手里拿着书包忙不过来,就推了推身旁闲然雅适的男人。 他转过身,当看到她递过来的手机,漆黑的视线盯着她不动,当即冷了张脸。 并且是施润完全搞不懂哪里惹了他的情况下,自始至终,不接她的手机。 最后还是检票人员看不下 去,接过牵着两个孩子的妈妈的手机,输入验证码。 施润让孩子们进去,收手机的时候,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人绕过她,直接走了进去,不理不睬。 “……” 郁闷…… 有时候施润觉得他比女人来姨妈红还特么阴晴不定!拉个脸给谁看哪,反正老娘不看!! 施润不跟他置气,今天带孩子们出来玩,开开心心的,总有人要退让一步,忍让着。 又说了,妈蛋的,生活中,哪件事不是她先服软,忍着哄着他个别扭老东西多点儿? 这是越忍,越得寸进尺! 哼,无视你个老男人得了。 施润想得开,嘻嘻哈哈和孩子们逛了航天馆。 依着冰淇淋先生的愿望,多留了半个小时,才转去航天厅,小冰淇淋咿咿呀呀叫了很久的玩具馆。 全程,总之夫妻俩除了当着孩子的面,私下里是没有交流的。 施润硬气着,奉行原则,他不理她,她就不低声下气舔着个脸去贴他。 何况,这是毫无理由就对她撒气呢! 午餐,萧雪政让季林预定的,博物馆周围一家比较安静的儿童餐厅,当然也有大人的食物。 吃了午餐,趁着孩子们午睡的困意没来,一家四口又去了剩下的几个参观馆。 下午三点,返程。 孩子们开心,施润也就心满意足,一上车,两个小家伙睡着了。 萧雪政开车,不说话,施润装作不经意地瞅了眼这人的侧脸,薄唇紧抿,五官冷硬,墨色的眉也紧皱着。 他手肘支着车窗,修长的两根手指抵住太阳穴,微微偏头的模样,慵懒又有很浓的男人味。 即便施润后知后觉,也发觉这人今天,话是格外的少。 尤其对她,蛮大的意见呢。 施润不选择沟通,扭头看窗外,随他,越理他越给拽上了。 ……**…… 白色卡宴回到A市市区。 等红灯的时候,驾驶座上的男人视线看着前方,平淡开了腔:“有没有好一点的理发店的卡?” “恩?”施润赶紧地扭头,他主动说话不容易。 装作自然的样子,低头翻包包:“之前和菜菜办过一张,我找找……恩,是这张!不大的一家,不过老板剪得很好。” “地址。” 施润思考了一下,扭头看了眼后座,转回来问他:“要给小冰淇淋剪吗?” “……” “xx路xx……” 白色卡宴在下个可转弯的路口打了转。 接下来一路,又是安静。 下午的阳光被路旁的树荫遮挡,光影明暗,男人的侧脸深邃又冷。 气场压迫,施润都找不到主动说话的时机,干脆懒得热脸贴他冷眼了。 到了发型屋,车停。 施润先下去,把女儿抱下车。 发型店的老板迎出门口,施润嘘了一声,小声说:“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女儿头发黄,想剃掉重新长,正好睡了。” 小家伙睡得沉,施润抱着她上台阶,想赶紧进屋,衬女儿睡着,悄悄剃了,免得醒着时一定会大哭大吵,分毫不让靠近。 老板点点头,先进去做准备。 萧雪政跟儿子说了几句,冰淇淋自己上台阶。 男人的长腿凌厉大步,走了过来,伸臂搂过施润怀里女儿的小身体。 “干嘛?”施润压着声音问他。 萧雪政浓眉紧蹙,斜了她一眼,修长手指弹了弹女儿粉晕晕的小脸蛋:“宝贝醒醒,睁开眼睛看爸爸。” 小家伙悠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嘟着嘴,眯起眼皮,在爸爸宽阔的怀里弹着小短腿,哼哼唧唧。 “爸爸有事和小冰淇淋女士说,恩?” 低沉有力又温柔的嗓音,小冰淇淋总算醒过来了,小短手往上抓,抓着爸爸的衬衫,直到环住了爸爸温热的脖颈,眨着眼睛,懵懵地看四周,看到妈咪,还看到一家打扮的很漂亮的店子。 爸爸单臂搂着女儿的肉肉小屁股,抱着她转个身,挑眉指着店门:“这是理发店,剪头发的店子。爸爸和宝贝提过的对不对?” 小呆鸟点点小脑袋,是的,爸爸提过,说要带她来的。 “我们进去,好不好?”男人亲了女儿的脸蛋一口,温声哄道。   ☆、372.373:笨蛋怎么会懂,有一种爱叫做关于你的全部收集珍藏 施润静静地看着他俊美深邃的五官,看他和女儿说话,从来不会没有耐心,会从骨子里散发出迷人的温柔。 o(╯□╰)o 她也挺想当他女儿的,而不是动不动就被甩脸子直接漠视的老婆…褴… 小冰淇淋把小胖手放到爸爸棱角分明的脸上,摸了摸,黑闪闪的大眼睛看着理发店,没有进去过,好奇地点了点头。 萧雪政抱着女儿长腿缓步走上台阶鲎。 成熟型男怀里窜着一个小奶娃,养眼的组合,进了发型屋。 三个女客人瞬时瞄了过来—— 施润暂且没看到,注意力都在男人挺拔的背影上,有些被他与孩子认真交流询问意见的方式迷住了。 与她截然不同的他的方式。 施润觉得小冰淇淋会反抗,会不听话,所以想趁着女儿熟睡把头发剃光,木已成舟,孩子就不得不接受事实。 可是他不同,他首先会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和孩子沟通,尊重并且保护着他们。 这个时候,施润往往被他这股子强大沉稳的魅力,所征服。 孩子出生到四岁,他没有当过一天爸爸,可是他知道怎样当一个极好的爸爸。 仿佛是天生。 ……**…… “HI,小可爱,坐在这里吧。”发型屋的老板亲自招呼。 萧雪政皱眉打量了一眼不大的店面装潢,冲老板淡淡颔首:“你好,请擦一下椅子。” 有几根头发在上面。 施润带着儿子去休息区,对老板笑:“李哥,这是我先生。” 李哥点头,立刻擦椅子。 萧雪政却放不下女儿,一双肉手直抓着爸爸的脖子,不怎么愿意坐下,意识到了什么,嘟着小红唇叫妈咪。 “怎么啦。”施润钻进男人的半个怀里,接过了小人儿。 小冰淇淋站起来在凳子上,有点着急了,“不要坐下,小冰淇淋不想剪掉头发。” 施润一愣,抬头看向身侧挺拔站着的男人。 萧雪政的视线从她脸上晃过,停留在女儿倔强抿起的小嘴上,顿了会儿,大手攥起宝贝女儿的小腕子,肉肉白皙,比施润的手腕细了一倍,可是很软,嘟嘟嫩嫩的,在他掌心里,他一根食指差不多能圈住。 化的他一颗坚冷的心都要融掉了。 “没关系,告诉爸爸,是不是害怕剪头发?” 施润插嘴:“女儿出生四个月,因为头皮清洁问题我自己给剪过一次,从没有进来过这种地方。” 萧雪政轻轻地摩挲着女儿的小腕子,“之前爸爸问过你,班上的同学头发都是你这样黄黄的吗?你说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对不对?” 小冰淇淋抬起大眼睛,没讲话。 施润感觉后脖子一凉,这人修长的手指撩起了她的头发,随意捏在指间,朝女儿认真地问:“你喜欢妈妈的头发吗?黑的,亮的,这么漂亮。” 施润看向他刚毅的侧脸,虽然知道他是在哄女儿,可也是第一次听他夸奖她的头发。 小家伙瞥向妈咪,不讲话,可是眼神泄露了小秘密,喜欢,平时就喜欢摸。 萧雪政捏了捏她的胖手指,讲道理:“如果不剪掉从新长,将来宝贝长成大姑娘,头发就没有妈妈这样漂亮。爸爸跟你保证,剪掉之后很快就会长出新的,黑黑亮亮的头发,甚至比你妈妈的更长,是不是小冰淇淋想要的?” 小冰淇淋低头,搓着小手指,纠结了。 “勇敢一点,宝贝。”施润加把劲哄,“家里买了好多小帽子,都是给你的,特别漂亮哦。” 小家伙被爸爸摁着坐下来,被妈妈手机里的各种帽子暂时吸引了视线。 老板拿围布过来围住了小身子,只露出一张圆蛋蛋的脸,有点受惊吓,瞪眼的小呆样萌死了。 施润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嫩滑的小脸颊,拎着她的小胳膊不让动,“闭上眼睛,妈咪说可以睁开的时候睁开,就是这么简单。” “可是妈咪,我还si……” “如果不哭,爸爸奖励这个。” 小家伙立刻仰头,小手在围布里想跑出来。 萧雪政勾了下唇,居高棒棒糖,“不哭,才有。” “闭上眼睛。” 小冰淇淋听话地把眼皮子给闭上了。 老板拎起很稀薄的一束小绒毛,在手里掂了掂,对小奶包子来说长度可是很长了,着实有点可惜。 施润移开眼睛,听见细微的咔擦一声,当妈妈的心有点揪呢。 剃头发过程很快的,四岁的孩子不会怕推头器的声音,可是会好奇,总忍不住想睁开眼睛看看在头皮上麻麻地转的是什么东东。 “不要睁开。”冰淇淋跑了过来,葛葛有爱地弯腰,蒙住了妹妹忽闪忽闪的不乖眼睛。 “葛葛,我有变丑丑的吗?” 葛葛的小手捂得很严实,皱着小眉头打量了很久,摇摇头,“漂亮哦。” “真的吗?” “真的。” “你不许讲假话。” “没有啦。”葛葛不耐烦了,可是一直不走开,对妹妹有问必答,虽然冷冷的,小手累得发抖也捂着妹妹的一双眼睛。 夫妻俩站在椅子两边,看着自家龙凤胎,眼底温情一片。 世界上有一种爱,叫做兄妹之爱,太有爱了。 ……**…… 当然,温情也只维持到剃光毛毛的最后一刻。 当一直被灌输被安慰自己还是很漂亮的阳光小美女,睁开那双好奇的大眼睛,抬小脑袋…… 额,高度不够。 身穿粉色公主泡泡裙的小尼姑艰难地从椅子里抖着小短腿站起来。 妈呀,终于能看见镜子了。 然后,头皮白白粉粉,脸蛋也白白粉粉,要不是有一双乌黑的石榴大眼睛,可能整个脑袋看上去就是一个完美的包子的小尼姑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施润屏住了呼吸。 萧雪政眼眸不眨。 冰淇淋蹙着小眉头。 店老板也没走。 空气好静好静。 小家伙眼睛不断地睁大,愣了,着实被镜子里光秃秃的小人儿吓愣住。 可安静,半晌,才伸出肉粉粉的小手,爬上头顶,结结实实地摸了一把。 摸完后,茫然地盯着自己的五根白手指。 大大的眼睛里,眼泪串串是一点一点蒙上雾气蓄满出来的,呼吸加快,一抽一抽梗着小脖子。 最后——几乎所有人屏息的等待里。 “呜哇!!!” 完蛋…… “宝贝。”当爸爸沉叹一声,立刻俯身抱起哭颤要倒的小人儿。 “呜呜呜!呜……我的头发,小冰淇淋的头发,我不要这样,妈咪,妈咪!……呜呜……” 施润眼眶跟着赤红一片。 从爸爸怀里接过伤心欲绝的小尼姑,妈妈声音哽咽,低声哄着,快步走出了发型屋。 冰淇淋把老板大叔给的妹妹的一束断发攥在手里,追出去。 留下眉目深刻表情沉重的男人。 “宝贝……妈咪sorry,可是相信妈咪,很快会长出来的,好吗,不哭了宝贝,我的宝贝……” 施润抱着一直扑腾嚎啕大哭的女儿站在车边,弯腰从车里拿儿童湿巾,哄不好,眼泪擦了又有。 这个结果,预想到了。 小家伙伤心极了,小手扒住眼睛,小嘴通红,衔着口水丝啜泣抽噎,生气愤怒无法接受! 一家人在理发店外面逗留了将近一个小时。 小家伙哭得没了力气,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眼睛都肿了起来。 妈妈抱了,爸爸又抱 ,哥哥也在哄,怎么都不行,棒棒糖都不管用了,不肯上车,发脾气,不肯走,要她的头发。 天色将暗,晕着夕阳斜影。 施润精疲力尽,把小烈货暂时交给爸爸和哥哥,喝多了水,她先去上个厕所躲一躲。 二十多分钟过去,施润从发型屋出来。 白色卡宴车边,男人背对着她蹲着,怀里圈着儿子女儿,女儿的哭声……居然没了? 父子仨在说着什么好像。 施润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近。 瞧见他手里放着手机,举高了放在看得清楚的高度:“没骗你,宝贝自己看,这是不是妈妈?” 小冰淇淋凑近了点,睁着大眼睛不眨地瞧。 哥哥也凑近了。 这时男人低沉的嗓音显出了笑意:“小冰淇淋不是第一个光头的,你妈妈才是,你看她头顶光秃秃的,丑不丑?丑吧。所以小冰淇淋才不是最丑的那一个呢,就你妈妈剃了光头还咧嘴笑,她脸皮是不是很厚?” 小家伙盯着看,一直扁着的嘴翘起来了,“呵呵,哈哈……妈咪原来也是光头哇。” “恩,比你丑多了的光头,所以不哭了好吗?” “恩恩!”小家伙知道自己不孤单,用力点了点头,小手抱过大大的手机,“我再看看。” 男人勾起薄唇:“爸爸给你打印一张出来,如果有同学问你怎么是光头,你就把妈妈的照片给他们看。别担心,一切你妈妈给你顶着呢。” 总算把小家伙哄上了车。 男人关好车门,嘴角笑意不散地转过身—— 施润原地站定,抬头看他,暮色里还能看得见的小脸青白发黑! 四目相对。 男人的表情一秒钟的一愣,随即恢复淡漠如常。 施润:“你给我说清楚,萧雪政你给我讲清楚!我那张光头的照片你怎么还有?你怎么还收着!!” 没有见过溺爱女儿溺爱到这么黑自己老婆的…… 这人斜了一眼,淡定无比地转身,走向驾驶座。 “萧雪政!” 怒-_-###!!! 男人关上车门,小女人的咆哮关在车外,修长手指捏了一下眉心,沉着脸发动车子。 笨蛋怎么会懂,有一种爱叫做‘关于你的全部收集珍藏’。 哪怕是存在脑海里的一抹剪影,害怕忘记,要一遍一遍翻出来回忆。 ……**…… 夜幕里回到公寓。 施润给小冰淇淋戴上连衣帽,下车之前冲前面吼了句:“我非常认真地和你讲清楚了,你要是敢打印出来,我…我不和你过了!” 把光头照给女儿看这件事,念在他是哄女儿的份上,不计较,别的再不能忍! 上楼,气呼呼进了家门。 王姐迎出来:“玩累了吧,开心哈,桌上有水果呢,咦,先生在后面?” 施润哼了一声,和孩子们换掉鞋子,带着他们去浴室洗手。 出来后在客厅迎面撞上门口进来的男人。 施润看他。 他不看她,西装外套递给了王姐,从她面前经过目不斜视地进了浴室。 施润:…… 伸出去接衣服的小手僵在了半空,妈蛋……甩脸甩了一天,没完了哈?! 能不能给她个暗示,她究竟哪里惹到这位老爷了? 晚餐吃饭,这人除了和孩子说话,一眼都没瞧过施润。 就连王姐努力的找话题,让先生给太太递一下汤匙,这人低头优雅吃饭,全然没听见,不理会。 …… 晚餐后,他在露台接了个长达十分钟的电话,一身居家服进了书房。 施润在客厅盯着他关上门的。 电视的声音在响, 孩子们在自己的房间里画画或者算术,吵吵闹闹。 施润低头瞄了一眼手里的书,烦躁地把书搁在大腿上,坐了一会儿,抬头看钟,又朝紧闭的书房看。 九点给孩子们整理完毕,弄上了床。 施润回到自己的卧室,翻开小衣柜找出平常穿的两件套睡衣,拿在手里却又放下了。 换了一件玫粉色的真丝睡裙,吊带款,去浴室。 二十多分认真地泡了个澡,省掉文匈,套上睡裙,把头发卷进干发帽里,出来。 客厅里站了会儿,咬住下唇,朝书房走了过去。 她敲门也不等反应,知道不会啃声,推开门就进去了。 书桌后,男人深刻的轮廓在光线下透出几分清隽,不缺成熟的独特魅力,认真工作的模样,盯着电脑,皱眉移动鼠标。 施润在门口站了会儿,慢慢地走过去,书桌侧面停住,小手摸住书桌的边沿。 看向他,没说话。 他当然也没转身,没听见动静似的,心无旁骛,鼠标下滑,偶尔修长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几下。 施润看电脑,她看不懂的合同资料,他好像在改动数据。 施润凑到大班椅旁边,咬住嘴角小手搭上了椅背,指尖接触着男人紧实的肩胛背部体温。 “在处理什么这么赶?” 话音落下半晌,男人浏览到最后,这才好像发现她的存在似的,不冷不热道:“一个项目。” 施润哦了一声,小手爬上他的脖子,“坐了两个多小时了,累吧,我给你按按。” 没啃声。 他忙他的。 过了会儿,从书桌一边的烟盒抽出根烟夹在指间,视线盯着电脑,他皱眉在找打火机。 施润立刻拿了,呲一声点燃,递过去。 萧雪政心烦,闻到似有似无的香味许久,受其干扰,注意力没办法集中。 这会儿扭头冷冷地瞥来,盯着裹在绒绒粉粉的干发帽里只露出一张比鸡蛋白还嫩的脸蛋的她,看了会儿,俯颈凑过去,点燃香烟。 转椅稍微动了动,他转过来,吸了口烟,青色的烟雾漫在两人间,尼古丁的味道混着两人都不说话的静谧空气。 施润站在他的长腿前,视线不经意地往下,扫过男人因为打开的一双长腿而绷直的裤子当部。 居家的面料裤子,轮廓明显。 她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而耳根子有点发热,吞吞吐吐的:“明天再弄吧,不、也不早了。” 刚才坐在客厅里,施润就在分析他究竟搞什么莫名不理她,变得这么冷。 分析来分析去,只能想到一个原因。 从上次去医院到现在,一个半月了,两人那方面的生活还没恢复。 三月中旬就过了一个月,可是后来的两周,施润一头扎进学习里,晚上睡觉的时间,两人总是错开,而他也真的忙。 知道他需索大,且浴求不满会表现出来,还表现的特别明显。 这难道是生她不自觉的气了吗? 所以即便知道今晚她若主动会死的很惨,施润还是这么做了,不会勾他,笨笨的,只会说一句‘早点休息’这类的话。 萧雪政消化小女人嗓子里这句断断续续的话。 男人抽着烟,喉结就滑动了。 尤其视线循着她白皙的脸颊往下,滑过更加肤白的脖颈,到了锁骨下面,一瞬幽暗下来。 房间没开空调,四月初的夜,是很冷的,施润进来时没注意,穿吊带露小肩膀的真丝睡裙。 真丝的面料,几乎贴着身,受冷时身体会有明显变化的部位,突起正无辜楚楚地暴露在男人的眼睛里。 萧雪政捻灭烟蒂,眯起眼睛吐出最后一口烟雾,不着痕迹地添了下薄唇,那夹过香烟的修长手指,嗖地一下搂住了施润的小腰。 施润一晃,坐到了他腿上。 四目相对,有火慢慢的烧,施 润只觉得要掉进他眼睛里的黑色漩涡里,不禁小脸晕热。 也没矫情,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感受筋脉强有力的温热跳动,低着脑袋如蚊嗫喏:“时、时间不早了……唔……” 被吻住。 ---题外话---明天开启大结局模式┭┮﹏┭┮疯狂码字不要命更新,等待着哈。   ☆、373.374:大结局1【11000+】 吻得用力,强势甘冽的男性气息。 施润只觉得他亲下来的动作和力度像一阵枳热性/感的劲风,剥夺了她几乎所有的呼吸。 身子在他怀里缩成一团,不得不轻战起来,小手无力地抓住他的衣领,他的精致锁骨。 因她难得的主动送吻,不同意以往每次堪弱的承受鲎。 男人呼吸愈加发沉,变重。 大手捧住她的后脑勺,修长指间穿进她黑亮的长发里,似要将这缎子般的头发柔碎…… 一时气息紊乱,难掩激/情,深深纠缠。 书桌上东西在动的细碎声音…… 施润绵绵无力,迷离睁眼,发现自己坐在书桌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抱起换了位置。 男人挺拔的身躯有力地压迫过来,把她挤在他与桌沿之间,是再不能动,大手揽住她的腰际,烫人的指尖摁在她的睡裙上。 施润叹息一声,无力瘫软,男人的额头抵下来,拇指摩着她发红的面颊。 他的薄唇变成了嫣冶的色泽,唇角勾起,几分邪气,轻轻朝她吐着低沉气息:“说了两遍时间不早了,什么意思?” 施润的耳根腾地一下烧热,来不及脸红,他的大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她躲进他的怀里,有点缩,“回房……” 他不。 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想在这严肃的地方做那不严肃的事,从来没试过。 心里头那点龌龊的想法,早就滋生了。 看得出来他心情好了许多似的,就连抬起她下颌的动作也变温柔了许多,不再像刚才亲吻时那般强势夺人。 施润心想,随了他吧,但是害羞的不肯扬起下巴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上,黑夜如镜,室内通明,两人腻在一起的影子清晰地投在玻璃上…… “今天是什么日子?” 萧雪政又吻下来,薄唇流连在她的面颊侧颈,这些她受不住的地方,听她哼哼,su了骨头般,嗓音都几分地黯哑下来:“恩?这么主动,当个妖、精来勾/引我……” 施润想捂住他这张从不遮拦的嘴,说的话一直叫她面红耳赤…… 小手却被男人的两根手指捏住,紧紧包在了掌心里。 萧雪政盯着她,眸底淬了墨,幽暗深深半开玩笑道:“做错了什么是不是?宝贝,这样来讨我开心。” “我哪有做错什么,你不要得寸进尺……” 施润被他弄的身体在飘,见他还不有动作地吊着,又急又气:“你到底要不要?” “急了?”男人低笑,俯身,弓起肌理偾张的背脊,五官埋进她的颈子窝里作/乱,不着痕迹地引着话题:“最近不乖。” “那我上学嘛……”就知道他心眼小,没时间陪他围着他转,就生气。 “和同学相处愉快是不是老公就不重要了?” 施润气地捶他胸膛:“真幼稚。” 他惩罚地折磨她的下嘴唇,“都和哪些人交朋友玩的好了?” “唔,就女孩子。” “周五的晚上,只和女孩子在一起?” 施润翻白眼了,这算是在审讯么。 “回答。”他突然停了下来,视线深沉不动地搁在她的小脸上。 施润的一只手还攀着他的肩胛锁骨,指尖因为用力变得粉红,身体也是粉的,有点飘有点su,来了感觉。 他却不进行下文。 施润缩了缩双腿,拉着小脸郁闷地开口:“周五晚上回来不就跟你说的清楚明白么,我和她们一起逛了逛,他们要买护肤品,咨询我,我就帮忙咯,一群女孩子逛街你也有意见?OK,你不喜欢,下次我不会了,可以了么?” 语气,略差。 男人盯着她,深邃的眸底黑沉一片,看不清什么,凛冽的气息一下子便出来。 他冷冷蹙眉,转移视线瞥了眼落地 窗外零星的城市晚光,再转回来时突然起身,紧绷的胸肌上身光着,长裤的腰松垮,落在人鱼线上,腹肌紧实,长腿站得笔直。 施润见他的薄唇一下子抿了起来。 他离开书桌桌沿,施润被撩起的睡裙也滑了下去,真丝面料冻得她一凉。 两人没有对视。 是他不看她。 施润懵了,有点,尴尬又不知所措,最后变成置气般,眼睛瞪他。 这人没管掉在地上的上衣,光着健硕结实的上身,脸部轮廓阴沉看得见,线条冷厉,拿了烟和打火机,绷着脸绕过书房,走出去。 嗖嗖冷风里,施润在书桌上傻坐着。 小脸上的红热褪去,渐渐变白,手指头攥紧,跳下书桌。 站了一会儿,回头看见被他推到一边的文件堆,泄愤地她又是一推,钢笔掉在地上。 施润咬着嘴角,还是低头给他捡了起来,扔在桌上。 此时书桌都变成了他那张臭脸,施润抬起小脚,踹在桌角上:“嘶……” 更年期到了么?莫名其妙! 算了!郁闷! 踩着他那件上衣,施润啪嗒啪嗒大步也走出去,没看客厅,转个身回了卧室。 再也不自讨没趣了! ……**…… 客厅的大露台,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是客厅里延展的薄弱光线。 时间真的不早了,窗外的市区夜景也寥落沉寂,远处近处,灯稀稀落落亮着几个光点。 幽暗里,男人身高腿长站立,四月的天气,开了窗户的小缝隙,匀称的上身,挺拔的身躯。 冷风吹进来,他皱着半转个身,修长手指拢着点燃了香烟,阴沉地闭眼抽了一口。 被吹冷身体里的躁动,肌肤变得更加沉白,轮廓线条也冷硬,薄唇紧抿。 没听见客厅里有动静。 萧雪政走几步,长腿踢开了茶桌边的椅子,靠墙而立,一腿微微屈起,姿势慵懒而五官阴鸷,仰头眯起眼睛,吞云吐雾。 遥看窗外小区漆黑的一片。 心也跟着下沉。 一再地问,她还敢撒谎! 只有女孩子? 睁着眼睛说瞎话!人家关心得半夜十一点还发短信过来,说伞落下,给她拾起来了。 背着他和男同学发短信…… 胸腔里一堵,烟抽了半根,他俯身,用力捻灭在烟灰缸里。 单手插袋又站了会儿,念及她刚才的主动,软柔的身躯,在他怀里羞嫩的模样,萧雪政添了下薄唇,眼底幽暗,试着平息怒气。 回到客厅,男人踱步,走回书房。 打开房门,却没看见人,根本没等他回来。 这人脸色一寒。 啪地甩上门,走到更衣间,打开壁橱随意扯下一件衬衫,黑色长裤,修身皮夹克短外套,从展示柜里拿了一只腕表。 萧雪政穿过客厅,步子大而沉,走到门口换鞋。 直起身时眼神阴郁地扫了眼卧室紧闭的门,等了会儿,不见动静,把棉拖往一侧一甩,打开公寓的大门。 施润就坐在卧室的床上,拥着被子团着腿儿。 起先听见脚步声,然后听见书房门开的声音,又传来啪地一声响的关门声。 后来知道他在客厅里走动。 她犟着,很不愿意,又在纠结要不要出去,感觉在闹下去真成冷战了。 可是她又委屈,根本不明白他怎么了嘛,莫名低这个也太没骨气。 就在犹犹豫豫时,嘭的一声。 施润身子颤了颤,等了等,再不见动静了,下床,打开卧室门脑袋探出去,没人了。 公寓大门紧闭,关门上带起的冷风仿佛还在客厅里。 她打开卧室的门, 站在门口,愣了会儿,去了衣帽间,每天都是她亲手整理他的衣服鞋子,不假王姐的手。 所以少了哪件衣服那块手表,一看便知。 好啊,大半夜出门了,穿了sao包的皮夹克,戴了最贵的腕表。 干嘛去了! 施润气的杵在他的衣帽间,鼻息闻着所有都是他衣服的味道,干瞪眼睛。 最后,小脸沉沉,回到卧室,拿起自己的衣服,攥在手里,想了会儿又扔掉!同样的,也扔掉了捏在手指里的手机! 气红了眼睛一屁股坐到床上,拿过他的枕头甩到地毯上,连踩十几脚!! 眼圈却更红。 心里憋屈死了,一股子火没处撒,烧着她。 简直莫名其妙! 她才不舔巴巴地追下楼低声下气拽他求他别走! 滚!大半夜去找你的女人!去过你的夜生活!老王八蛋!!! 所以,深夜某处私人会所,纪遇南哈欠连天瞧着那个坐在角落里端着杯酒也不喝,垂着脖颈闭眼,每一寸神情阴霾到了极致的男人。 什么叫做会折腾人? 就是大半夜把一干兄弟吼出来,凑成一桌打麻将,而自己坐在一边黑着个脸…… 额头上贴着四个大字:别惹老子。 “……” ……**…… 周一的早晨,六点王姐来开门的时候,施润就醒来了。 精气神看不出来什么,一脸如常。 只在王姐去厨房拿了购物的布袋出来问怎么起的这么早的时候,施润换鞋的动作微微愣了愣,低下的脑袋,小嘴鼓着。 “王姐,我跟你去买菜。”施润打开公寓的门。 王姐拽她,“今天还上学呢,赶紧的回卧室再补上一觉,不然先生醒来看不见你得生气了。” 施润没说话,哼了一声,按电梯键。 王姐便没有去往常采购的大超市,离得远,就在公寓小区的附近生鲜市场,按照清单购买了食材。 半个小时后回到家。 施润洗漱,七点把孩子们叫醒,照顾宝贝们的早餐早点。 七点二十分,司机送孩子去幼稚园。 施润在路口下车,转乘公交,两站路到A大。 七点四十五分,第一次来这么早,清晨的校园空气格外清新。 施润在林荫道下走了一段,停住脚步,从书包的侧口袋里拿出手机,攥在手里走路。 又走了一段,这才摁亮屏幕。 没有来电也没有新消息。 指望什么呢? 小脸一沉,把手机扔进衣服的口袋,朝第一节课的教学楼走。 八点上课之前,施润又看了遍手机,干脆弄了静音模式。 即便心里不爽到有蚂蚁在啃,还是认真地上课。 一节大课两个小时,中间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施润趴在桌上,忍住拿出定力,不去看手机! 邻座几个女孩子都察觉到她蔫蔫的了,问她怎么了? 施润淡淡地笑,一副‘你不是主妇你没嫁人不懂嫁人之后这些破事儿’的郁闷表情,当然同学们都看不懂。 十点二十分,下课。 施润走出教室,刚把手机调回正常模式,就震动了。 她心一紧,顿了会儿,低头去看来电显示。 “……” 江州打来的。 施润接起,“江州,菜菜是不是要生了?” 微信里说就这几天呢。 “今早送她来的医院,医生说宫口开了两指,现在在输液,预计就是今天下午了。” 施润心里兴奋,小脸上总算露出点笑容:“那行!随时保持联系,告诉baby, 干娘五点半下课立刻冲过去。” 电话那头,没事人一样的菜菜吼过来:“等你着,速度来!” “唉,你给我躺好……” 江州的无奈又气的声音。 电话那头甜甜蜜蜜,施润这边拿下手机,想起之前三个月和那人努力造娃,他的眼底真诚地写着那么想要一个小孩,那三个月几乎对她百依百顺。 现在…… 心里头莫名地不是滋味,堵得很。 是不是所有的夫妻都这样,甜蜜根本不能一辈子,没有任何原因地就要冷战一次? 一宿不归,施润甘不下心给他主动打电话。 一低头,以后就只能一直低头。 可是不能傻得,纵容他那臭脾气! 但是自从回到A市,哪天他不是五点准时下班,整晚上和她和孩子们腻在一起。 有时候她被他折腾的实在受不了,想躲到孩子们的房间里睡,他都不肯。 早已经习惯了被他搂着入眠,昨晚根本就没睡几个小时。 施润盯着自己的一对黑眼圈,就是会忍不住地瞎想,他昨晚去哪里了? 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百分百的自信,自己的男人不会在外面胡来,虽然施润知道他洁身自好不是习惯,是他的原则。 可婚姻的日子久了,再浓烈的情愫也会趋向平淡,都说感情经得住风波云涌不足为奇,耐得住平淡才是真。 他的身份,出去还怕没女人黏上来? 上次简雨柔的婚礼上,短短两个小时,他西装革履模样严峻地穿梭在宴会里,有多少双女人的眼睛觊觎了过来? 即便后来那些女人知道他结婚了,有太太,还有一对龙凤胎儿女。 有一些脸皮厚的女人,当着施润的面,甚至毫无顾忌,直冲他暗送秋波。 三十五岁之前的男人是精品,那么走向不惑的成功男士就是极品,丰富的阅历和眼神深处的沧桑,独特深沉的气质,最是迷人。 十点到十二点没课。 施润屯在图书馆安静的角落,放下书本站了起来,走出玻璃门,在楼道里,反复捏着手机。 拨下烂熟于心的号码,盯着看了一会儿,刚要打过去,有来电。 施润有点意外,简子俊打来的—— “小嫂子,考虑很久还是跟你报告一下吧,你家男人,就五哥啊,我看是不对劲了,一大早我在休闲俱乐部看见他人不说,周围还围着好几个姑娘。他日理万机的,今天周一啊……” 施润听得发愣,小嘴抿起来,心口紧紧地一钝。 电话那头有音乐声,不一会儿简子俊又说:“哎给你拍一下吧,小嫂子等着。” 挂断了。 施润盯着手机,一动不动。 五分钟后,显示有小视频到了微信里。 施润打开流量,点了播放键。 画面只有几十秒,施润却看清楚了,一身白色休闲服的高大男人,英俊清隽地站在壁球室里,正微俯身,这个角度看,怀里有个穿超短裙带帽子的女孩。 两人的手臂扣在一起,拿着球拍,正挥拍出去。 “……” 施润把微信退出,想想又点开,直接把账号退出登录! 过了几分钟又后悔,再登陆,视频没了。 楼道此时接近正午的阳光正浓,施润站了很久。 眼底短暂的放空,头顶都被烧得发热了,转过身背着窗户口,才感觉到似乎眼睛像是被风刺痛,这会儿热热的。 内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扯,扯得她一寸一寸下沉。 此刻冷静不下来,却强迫自己管住手,不给他打电话。 从没有过类似的经历,没有经验,告诉她这种情况,聪明的女人该怎么处理? 然她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像突然被欺负的小孩子,脑海里思维发散到了她都觉 得可怕的地步。 现在十点多,他在休闲俱乐部,身边有年轻女孩,身材背影看着苗条姣好。 是否昨晚他出去就一直在那个休闲俱乐部? 她不能再联想下去了。 ……**…… 某休闲娱乐为一体的高档会所里。 简子俊发完视频,手举着手机,看向身沙发上冷这张脸,同样拿着手机,阴郁视线却时不时朝他手机看过来的男人。 而那个被利用完了演戏的娇小妹子,早不知道被这男人扔哪边去了。 简子俊左右找人,别说,那妹子挺水灵的,他看得上。 冷不丁头被敲了一下。 “哎哟!”简子俊扭头,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放下,搭在大腿上,两腿交叠,薄唇紧抿。 “五哥你打我干什么?”简子俊恼怒,“电话给你打了,视频给你发了,人小嫂子不稀得理你你就把气我冲我撒!哼。” 一记寒光扫过来—— 简子俊不爽地闭嘴。 这人皱眉抢过他的手机,不擅长用微信的时代脱轨老男人,拧着眉宇不耐烦地鼓捣了一下手机页面,不同的品牌系统完全不一样。 搞不懂。 转过来身阴气沉沉地质问:“是不是视频没有发送成功?” 简子俊:“……” “再发一遍。” 简子俊:“………………” 传说中的骨灰级闷sao,真特么的也是够了…… 自己要离家出走,要给太太一点colorsee一see,妈蛋离家了您就消停点儿啊!又耐不住寂寞去撩太太。 自导自演自作(第一声),哎哟喂,老白菜帮子,您到底知不知道‘幼稚’这俩字,咋写地? 等了半个小时,没等到手机有动静的男人,气息沉沉地起身。 简子俊扭头,见是去了休息室洗浴中心。 ……**…… 休息室门口,手机响了。 男人长腿一顿,深沉五官将变神色,低头一看,脸上的冰霜又冻住。 面无表情接起:“什么事?” “萧总,刚才太太打电话到我这里,询问您昨晚是否有在办公室加班这个问题。”季林的声音,有点谨慎。 电话这头,男人半转了个身,单手插进西裤口袋,微微垂颈走进单人的休息间,脸上看着还是没什么表情的。 不过眉目半敛,舔了下薄唇反道:“你怎么说的?” 季林邀功地说:“……我当然是说我昨晚正常下班,晚上也没接到加班的通知,帮太太去问问总裁办的秘书,那萧总,我该怎么回答太太?” 这人冷语:“啰嗦,直接告诉她我不在公司不就行了?” 啪地挂断。 季林耳朵抖了一下,一脸的郁闷。 按正常逻辑发展,萧总夜不归宿,做下属的正常思维都是请示老总,话该怎么说,毕竟夹在老板和太太之间,动不动都是死路一条啊。 ……**…… 这边,男人挺拔的身躯走到柜子前,放下手机,难得阴翳的脸色缓和了些许。 忽略季林那个没眼色的东西。 拿了早晨经理送过来的衣物,还是昨天的衬衫,修身皮夹克,黑色休闲长裤。 准备进浴室。 休息间的门却没有经过敲响,打开了。 萧雪政拧眉,回头。 门口探进来一张明艳动人的女孩脸,看见光着上身的男人,脸颊一红,捂住小嘴:“呀,走错地方了,抱歉,萧先生。” 知道走错地方,也没把脑袋缩回去。 男人没动,笔挺伫立,白色运动裤的腰带松散,他也没管,衣服拿在手里,神色淡淡,黑眸看着走进来的女孩。 “好巧,萧先生,又看见你了,正好有点事想找你呢。” 他抿着薄唇,没有要开腔的意思。 女孩脚步轻快地走到男人跟前,穿平底球鞋,矮了一个头不止,却娇俏地抬起脑袋,水眸眨眨:“萧先生,刚才谢谢你教我打球。” 男人这才正眼看了一下,表情似漫不经心在说:是你? 女孩小脸一僵,不觉得自己是大众脸啊,不过他这样矜贵的男人记不住脸也很正常。 “萧先生,你教我的动作我还不是很熟练,这样,你能把电话号码给我,我听经理说你壁球打得很棒的,我不会就跟你讨教,可以吗?” 这人敛着眼皮,俯身拿了根烟,修长手指夹着,一时没动,过了会儿才点燃。 女孩望着他眯眼,薄唇叼着香烟的性/感样子,更是一脸娇羞。 烟抽了几口,男人眸色平淡,五官上都没有表情,语气还算绅士,笑了似的道:“随便给女孩子电话号码,我的太太会生气。想学壁球,俱乐部多的是教练。” 女孩脸色一僵。 这人不耐烦地走几步,捻灭了大半截烟蒂,神色已冷:“出去,门关上。” 女孩望着他转身,宽肩窄腰,身形无比挺拔英俊,进了浴室。 心有不甘,却只能白着脸,自认倒霉。 追过来之前,闺蜜就说了,这广政集团的萧总,很不近人情,特别难接近,唯一会对着笑的那个女人,是他家里的太太。 她还不信,男人再正经也是假的吧,在漂亮的女人面前,再难攻克也会起色,本能反应啊。 没想到,真是块寒冰。 ……**…… 自从接到季林秘书的回复,施润就再没看过手机。 下午只有一节课。 两点,施润从中午休息的宿舍里出来,和宿舍其他三个女孩一起走。 “喂,严青你在女生宿舍的花园干什么呢?” 施润抬头,果然男孩子臂弯里夹着本书,站在台阶上。 严青挠挠干净的短发,“从这里经过,买一瓶水。” 施润看得出来,宿舍里几个女孩子都很心水这个男团支书貌似。 一行人一起走。 中间严青和女同学聊天,几次看向施润,目光对上,施润疑惑地微笑,他却不说话。 直到教室门口,严青终于找到独处的机会,把施润叫到一边。 “怎么啦?” 严青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然后从背后的书包里拿出那把女孩子的小花遮阳伞,“我上午不和你一起上课,你也忘了问我要。” 施润接过自己的伞,哈哈,“对的,周五晚上你跟我说了,我都忘了,谢谢啊。不过你怎么捡到的?” “那天你和她们逛街,我正巧就在商业街附近,看见你们一群女孩子没过去打招呼了,后来我也去专柜买男士洗面奶,看到你的伞就顺便收起来了。晚上给你发短信,第一条你回复了,后面是不是睡觉了,我再发过去你都没回复。” 施润听着,默了默, 拿出了手机,翻到和严青的短信界面,“你没有发过来呀。” “怎么会。”严青凑过来一看,真没有。 两人面面相觑。 施润拧着眉,忽然眼神像是闪过什么,“你几点发的?” “十一点多吧,怎么了?” 十一点? 那天晚上她很困,就先睡觉了。 “可能是信号问题,没收到,没事了,上课去。”施润嘴上这么说,心底,思绪却在打滚。 用了半节课的时间,终于似乎整明白这怎么回事了! 一定是她睡觉后,叔叔进来听见手机声响,打开看见严青发过来的短信了,不知道严青发的什么,应该没有过分的话,毕竟两人都还不怎么熟悉。 但是叔叔看 到严青这个男生名字,误会绝对不用怀疑。 那么个爱吃醋的小心眼男人。 好吧…… 施润磕在课桌上,无语至极。 难怪昨天晚上一直追问她是不是就只和女孩子逛街了? 她说是,他就那么生气,事儿都不办了,甩门就走。 真是……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傲娇别扭老东西了,什么醋都能一口吃下,吃得津津有味了还! 心情顿时豁然了一些,还琢磨究竟什么事儿惹他老爷了呢,原来是这屁屁大点儿根本不是误会的误会。 施润挑眉,偷偷在课桌底下拿出手机。 小嘴儿撅着,想了想,给他发了条短信:下班来接我。 然后,勾着嘴巴,塞了手机,认真听课了。 ……**…… 五点半铃声一响,施润立刻收拾书包背上,窜出教室,给医院里的江州打电话。 和叔叔一起去! 江州说菜菜疼的打翻滚了,估计是要进产室了。 施润收了线,脚步快了些,出来教学楼给萧雪政打电话,问他到没。 ……**…… 市中心往A大走的马路上,白色卡宴行驶匀速。 握着方向盘的男人扭头看了下在震动的手机,挑着冷眉,没有理会。 等红灯的当口,抬眸瞥了眼后视镜里英俊的男人脸孔,伸手整了下藏青色的领带,再看手机,终于消停了。 这人薄唇一勾,马上到了,催什么,惯得你。 要不是主动发短信,看他理不理她!小娘们,算你识相。 ……**…… 施润到了学校大门口的马路边,打了一遍手机,他不接听。 小脸有点沉,举目焦急地朝马路上四处看着,留意车辆。 “施润同学,站在这里干什么?” 施润听清秀的男声嗓音,头疼的拧拧眉,扬起一个友善的笑脸转过身,“团支书,好巧啊,你出来买什么吗?” 严青推着一辆电动车,点了下头,“我去买一套马克笔,你知道什么牌子比较耐用吗?” 施润心里担心,怕好死不死,正好这会儿萧雪政开车就到了。 要是看见她和男孩子站在一块,得,不知道又得误会脑补成什么样子。 就赶紧地说了几个牌子,然后说:“我往那边走,我等家里人来接我。” “你爸爸开车来吗?” “……”施润干笑。 走了几步,身边有脚步声,她扭头,神情有点僵硬。 严青不觉,笑笑:“文化超市也在这个方向。” 好吧…… 那只能祈祷她家老男人慢点了。 嘛,人最好还是别存有侥幸心理。 下坡的时候,施润走得太快,脚脖子扭到,差点摔下去,严青眼疾手快撂下电动车赶紧地捞住了她。 施润惨叫过后抬头,发现自己一个老女人此刻以依偎的诡异姿势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大男生怀里。 尼玛呀! 弹得她立刻站直,脚脖子痛也顾不得,后退两步鞠躬:“严青,谢谢你,谢谢你啊!” 严青有点愣,但也点点头,温声问:“脚痛不痛?” 施润低头捡起手机,抬起裙子看了下,没啥,应该没事。 “那什么,我先走。” “好的。”严青弯腰弄倒地的电动车。 施润往前冲了几步抬头,视线扫到马路边上,整个人愣住。 白色卡宴车身耀眼,停泊在马路边,驾驶座车窗开着,车里男人的半个侧脸晦暗不明在这斑驳夕阳里。 一双黑邃不见底的眼睛,定定地往她这边看过来。 施润当下不知道怎么的就捂住了嘴,想起刚才自己那蛮大的声音叫了严青的名字,说谢谢。 车里,男人黑色衬衫的一条手臂搁在车窗外,修长指间夹着一根在燃的香烟,面孔怎样,晦涩的光线里什么也看不清。 四目相对,施润僵了几秒,没什么可心虚的,朝卡宴抬步走过去。 那人吸了口烟,又把手臂搁向车窗外,这回手指一松,烟蒂掉落。 车窗摇上。 施润加快步伐,喊他:“萧雪政。” 引擎发动,车尾嗖得一声扬起一阵灰尘,嚣张冰冷的速度汇入主干道车流。 施润站在那里,呼吸急促,来不及有什么情绪,感觉嗓子里呼吸进的都是车尾的气。 “施润?还没走?” 终于扶起电动车的严青抬头,看到绷着小脸走回来的女孩子。 施润看了下小手表,压下心底的烦躁,礼貌地问:“我有个朋友在医院生孩子,你能送我走近路过去吗?” 这个点儿,马路上一定堵车。 严青把车推到人行道,拍拍后座,神情严肃:“快点。” 施润一跳,坐上去,双手抓紧车的坐垫,保持不挨着前面男孩的身体的姿势,十五分钟,严青很给力,到了医院。 “在哪个楼?”施润给江州打电话,都听见电话里菜菜撕心裂肺喊疼的声音。 赶紧的找到手术室那边,刚出电梯,正巧菜菜躺在推床上,从病房里被推出来。 施润跑过去,握住菜菜的手低头拥抱了她一下,菜菜此时不认人,以为是江州,疼的一口咬下去。 “咂……”施润忍着,江州赶紧地扯开:“媳妇儿,咬错了,润润!” 菜汗水漉漉地睁开眼睛,分不清汗还是泪水,抓紧施润的手:“妈蛋生孩子真的好疼!” “乖了,忍着点,一下子小坏蛋就出来了。” 施润笑,想起自己生孩子那会儿,臭男人还不在身边,一个人扛着,哭都没地方哭。 受这么多苦,他哪里知道了?就会指挥她继续生生生,现在还动不动跟她闹别扭! 行了,这次绝对不先低头,随他去,年纪一把这么烦人! ---题外话---恩,先一万多,晚上接着撸,掐指一算,明天靳林小宝应该就粗来了。   ☆、374.375:大结局1.1【5000】 产室外面,施润紧张地等待,四十多分钟后才慢慢平复了点心情。 菜菜不是别人,一起长大的闺蜜,联不联系,一辈子都是最亲的人。 施润扭头,发现严青还在褴。 “严青,谢谢你送我过来,都快七点了,你赶紧忙你的去吧,不是要买马克笔吗?鲎” 严青之前肯定也是不好意思走,见施润魂不守舍,更不好主动说话。 这会儿点点头,“你的好朋友吗?” 施润笑,“是的,最好的朋友,二十五岁是第一胎。” “祝她顺利。那我先走,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施润再次道谢,并把人送到了手术楼外面。 不知道读大三的男孩子见没见过产妇产子,施润觉得二十五岁,自己和真正在校读书的孩子们还是有差别的。 回到手术室的长廊,把手中的热饮递给靠墙而站一直在不由自主哆嗦的江州。 施润捂嘴,掩住笑容,发现准爸爸们好像都有这么挫的时候。 “安心啦,菜菜每次产检,母子都健康的不得了。” 江州不停地揉眉心,嗓音哑了:“润润你是不知道,她怀个孕我真的比她更提心吊胆,好几次做梦梦见她给我生出的是哪吒,踩着风火轮满屋子飞那种,要不就是金刚葫芦娃,还有最近新出来的那个胡巴,吸血那种……” “噗。”施润真没忍住笑,“无力吐槽你个神经爸!” 江州猛地喝了口饮料,这才想起什么,“刚才那位是?” “哦,我在上学的同学。” 江州转个身盯着手术室门,不在意地提了句:“我以为你和萧先生一块来呢,他是个大忙人。” 施润当做没听见。 这会儿一颗心挂在菜菜那儿,没工夫生那气。 ……**…… 夜里近十点,三个小时的剖腹产,菜菜顺利诞下孩子。 医院此时安静,江州在外面听见婴儿饱満的啼哭,整个人都晃了一下,当爸爸地差点倒在地上。 施润眼底泛着泪光,嘴角都是合不拢的笑意,走过去扶起人:“没出息!瞅瞅你这样儿,赶紧的,手术室门马上开了!” 江州反应都很慢,被施润搀扶起来,手术室的门打开,宝宝在婴儿箱里先被推出来。 江州傻乎乎地不知道上前,不知道动。 二十多岁男人的眼底,逐渐的燃起通红的泪光,当医生把小恒温箱推到面前时,江州俯下身,双手无措地在空中晃,连玻璃面都不敢碰。 医生抱出了宝贝。 施润走过去看,刚出生的都一个样,粉粉的,像一只小老鼠。 孩子闭着眼睛,除了在手术室里那声超大的啼哭,这会儿安静得很,偶尔咕隆一下小嘴儿,两只小豆芽般的小手攒成拳头,举在头顶。 “跟你娃打个招呼啊。”施润真心觉得他成了木头了,推一步动一下。 “草草,我是爸爸……” 施润:“……” 草草,这是小名儿?谁给起的…… 当爸爸的好半天才想起来撩开小襁褓,看看娃儿的性别。 施润也瞄了眼,女宝一个。 菜菜就想要个奶包子,喜欢小冰淇淋入迷了。 “江州,你老婆出来了。” 施润从他怀里加倍小心地接过草草小同志,没敢怎么抱,到底忍不住亲了一口:“HI,我是干妈哦,老干妈,嘻嘻。” 放下小宝贝,微笑对医生说谢谢。 医生也笑,推着小宝贝进了婴儿室。 江州和施润跟着大人进病房。 剖腹产,菜菜这会儿闭着眼睛,还没醒麻醉,气色有些苍白,不过医生说产妇没有大碍。 两个守着的人,这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半夜两 点,江州去婴儿室获得准许,把小宝贝推了过来。 小家伙醒来了,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地看着这个刚来到的陌生世界。 施润趴在玻璃面上,嘴里发出声音逗了一会儿。 小屁孩没什么反应,努力的想要偏过小脑袋,往病床的方向瞅。 “呀,一出来就惦记自己的娘亲,到底是亲生的,江州呆子,愣着干嘛,赶紧抱着你娃放你老婆边上。” 江州听话地照办,第一次当爸爸,真心是块木头,慌得不得了。 草草到了妈妈的身边,就乖了,举着小手也不怎么动,只有一双大眼睛,此刻很有精神似的,时不时转溜一下。 施润的手机又响起震动声。 江州也看了过来。 施润从口袋里拿出来,到病房外面接听的。 依旧是王姐打来的,询问菜菜的情况,又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施润这晚上是第八次接到王姐的电话了。 九点多的时候她主动给公寓的座机打了一次,接听时没人说话,过了会儿才有王姐的声音传来。 各种猫腻施润懒得去猜,和王姐说菜菜生了一个女宝,现在在观察室,要等两个小时才能安排病房,她或许就不回去了,记得和孩子们说一声。 王姐哎呀一声,没来及说话,施润给挂了。 十点王姐打过来。 十点半,打过来。 十一点又打过来。 十一点半…… 这会儿施润用脚趾头也想得到,变态频繁的次数,催催催,到底是谁在催。 心里堵着一口气吧,施润一看小手表,都快三点了。 “王姐,太晚了,菜菜还没有醒,我不太放心,就在医院等着了,明天上午没有课,所以没事。” “可是太太啊……”王姐卷着电话线,不知道说什么,朝沙发上冰着脸的男人看过去。 这人眼眸盯着静音的电视屏幕,不做声。 施润在那边又说了几句,挂断了。 王姐拿着座机话筒,“先生……” “睡觉。”男人起身,坐的时间太长,居家服的长裤都是褶皱。 寡眉冷眼地回了卧室。 王姐听着那声不大不小的关门声,一脸轻愁。 ……**…… 菜菜是第二天早晨八点醒来的。 剖腹产的产妇中,身体素质算不错的一个。 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到两张放大的脸,施润眼泪在眼底眨,伸手摸了一下好姐妹的头发:“真棒!” 自动退开去门口,给小夫妻留下独处的空间。 隔着一道门都能听见菜菜的哭声,朝江州喊痛,三分的撒娇,七分是真的痛。 施润也是剖腹产,所以知道麻醉醒来后那种像刀子在刮的尖锐痛楚,什么镇痛棒的,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我孩儿呢?” 施润立刻打开门,虎着小脸:“别哭!没吓你啊,坐月子哭以后身体病痛可多了,我给你去抱你家草草,等着。” 看过了孩子,产妇情绪稳定下来的时候,都上午十点多了。 菜菜这会儿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瞅向施润:“你家老男人呢?” 施润没讲话。 菜菜在江州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一脸兴奋:“快打电话,让萧老板带着我俩干儿子干女儿过来,瞅瞅他们的小妹妹!” 施润知道躲不过。 拿着手机出去了。 周二,应该在公司吧,不能还混在休闲俱乐部吧。 施润给季林打的,言简意赅:“季林秘书,麻烦通知你们老板,我的朋友舒菜生孩子,你请示一下他,看他愿不愿意过来探望。” “好的,太太。” 施润回了病房,菜菜问,她就是微笑。 也不知道会不会来。 十一点多,施润去食堂给菜菜买流食,还有自己和江州的午餐。 回到病房却听见里面挺热闹的。 她家两个宝贝起哄的声音,还有…… 低沉一贯清冷的男低音。 施润在外面杵着,打心底还是高兴的。 菜菜是她最好的朋友,最亲的那一个,她非常重视,当然也希望得到他的重视。 推开门,走进去。 一屋子人朝她看过来。 小冰淇淋带着小帽子,帽子下面滴溜溜是老爸买的很漂亮的黑色假发,高兴地跑过来抓住施润的衣裳,指着婴儿箱:“妈咪你看,小肉球球!” 施润无奈,“不许这么说妹妹,人家叫做草草,小草的草。” “挺好的名字。”——伫立窗边,站的老远,高大峻冷的男人。 施润没抬头,也不知道算不算跟她搭话。 人多,她表现的尽量自然,把餐点放下,菜菜瞅了眼窗边离热闹很远的男人,笑眯眯对施润说:“萧先生真客气呢,带着孩子过来就行了,还带来了佣人做的午餐,家里做的,都是美味,还有专门给我这产妇的煲汤,一包一包分好的十几种可口服的补药。” 施润还是没做声,回以一笑,拿出勺子筷子,“江州,伺候你老婆吃饭。” 自己则带着俩孩子坐到小沙发里,给孩子喂午餐。 “妈咪,我们吃过才来的,不信你问他。”——冰淇淋努力的给爸爸妈妈找沟通的桥梁,敏感睿智的孩子,眼睛很尖的,不对劲他能看出来。 不过施润没抬头,垂着眼睛睫毛一眨一眨的,侧脸感觉两道墨黑的视线看了过来。 “那小冰还要不要?有你爱吃的茄子泥。” “要要要——” 施润喂了两口,再多就不给了,当做零食。 ……**…… 萧雪政全程基本就在窗口站着,没怎么动,到哪里也是一副严肃冷酷的样子,不会怎么变。 午后一点,男人动了动长腿,看向孩子:“走吧。” 冰淇淋拉着MM起身。 江州立刻放下煲汤的保温桶,站起身,相送。 菜菜也不是瞎的,见施润愣坐着不动,等了等,推推这不省心的,压着声音:“滚不滚了?” 施润:“……” 尼玛的老娘陪你一宿! 起身拿起书包,菜菜又拉住姐妹的手臂:“多大了别小孩子心性,他刚才都主动跟你说话,你不理人家。少跟他闹别扭,主动撒个娇,又不是认输,这叫策略,男人嘛,尤其心高气傲的男人,最吃这一套了。” 施润撇下一句:“一桶汤就把你收买了,蔬菜帮子,老娘跟你友尽!” “……” 瞅瞅这不省心的,能不能照顾一下她个产妇,尽让人操心了。 病房楼层电梯口,高大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手上牵着一个,跟江州淡淡颔首,道别。 电梯双门打开,男人走进去。 也没等人的意思。 施润跑过来,电梯双门刚好要关,冷着小脸进去了。 卡宴停在医院停车区域,施润和孩子们坐在后座。 一路无言。 回到公寓,施润背着书包上楼,得洗个澡,下午还有课的。 男人领着孩子随后进门。 孩子们下午幼稚园的课萧雪政已经给请假了。 施润让宝贝们回房睡午觉,自己也进卧室,放下书包拿起换洗衣服,抱着出来。 客厅里,沙发区域茶几旁,立着一道挺拔的男人身影,修长笔直的腿包裹在黑色西裤里,西裤的小腿面料擦着茶几边沿,没有动。 室内光线很好,沙发那边却有壁柱,半明半暗的,衬得那人的眉骨尤其深邃,整个面部轮廓显出清冷凌厉的质感。 施润快速掠过,也不知道他视线在看哪里。 总之现在不想理这号人。 二十多分钟,洗完澡出来,他还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长腿从容交叠,身躯靠着沙发背。 修身衬衫的肩胛微微有了一点褶皱,更显出衬衫下的肌肉线条。 他垂颈,短发凌厉,眉头紧皱着眯眼抽烟,谁也不看。 施润看钟,两点了。 她是四点的课,不着急。 可他,不用上班? 想了想,又耸肩,上不上的,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不高兴了就去俱乐部教小女孩打壁球咯。 连她都没教过! 心底一时火气,蹭蹭就往上冒。 施润按着干发帽,往卧室走。 冷不丁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王姐推了一下,王姐强行摁住太太的小身子,不让回卧室,又对着客厅那边笑:“先生晚点上班吧,正好捎上太太到学校。” 施润没说话。 等了许久,那人抽他的烟,眉目峻冷,好像没听见。 施润咬着嘴唇内壁,“用不着,我坐公交好得多。” “太太……”王姐压低声音。 施润转身越过王姐打开卧室门,听得茶几的玻璃面和车钥匙的金属碰撞声。 这人开腔,嗓音低沉透着零下的温度:“王姐,我走了。” “唉先生……” “今晚不回来,看好孩子。” 王姐眼看着男人换鞋,开门,关门。 又着急地扭头,施润这边也啪地一下关上卧室的门。 “哎呀胡闹……”王姐郁闷的声音。 ---题外话---今天一万六,16000!好吧,照这个小别扭节奏大结局可能搞出678……尽量明后天小宝靳林放出来(正文结局后,小宝靳林会小写几章满足亲们的,正文结局那天有重大爆料的,等着吧)…… 咳咳,结局了,五爷厚脸皮求月票和红包咯~(?)   ☆、375.376:大结局2【12000】 王姐作为一个照顾萧雪政近十多年的佣人,很有佣人的准则。 先生挑剔,难以伺候,优点和缺点都是话极其地少,令人不好琢磨,这是王姐也认的。 可是先生自有他的迷人魅力,骨子里天生的矜贵气质和隐藏在冷漠下的善良。 世界上大致还是没有完美的男人鲎。 先生在处理感情这一方面,王姐斗着胆子认为,很闷,欠缺很多。 有原因的,先生从小长大在黯淡的岁月里,只有姆妈,相处的时间不长,先生成年后,姆妈出事,在一个男人二十出头性格成型的重要时期,没有母亲温纯的引导,这个男人容易孤僻,寡冷,一意孤行。 当然太太年龄小,平时看着可软乎了,烈起来也是个钢炮,同样地不省心。 原本佣人做佣人分内的事,男女主人的家务事,佣人管不了也高攀不上。 王姐这会儿是到了看不下去的一定程度,小俩口,一个比一个能冷战,就是不开口! 总归心底把这可人的一家子都当做了亲人,甚至比自己的儿女还要亲呢。 王姐在客厅站了许久,连连叹气着敲卧室的房门。 施润并没有午睡。 怀里还揣着浴巾,傻站在屋子中央,回过神才发现小脸湿漉漉的。 又被他气哭。 王姐进来,直劝。 气头上,施润也听不进去什么,总觉得自己太委屈,什么也没做错,得到这样的对待。 脑海里都是他的声音,说他今晚不回家! “太太,先生的性子你又不是第一天接触,王姐知道孩子你觉得憋屈了,可夫妻之间总要有一个先低头,你见新闻上那些离婚夫妻了吗?往往就是因为不沟通,一点小问题不断累积,最后荒唐以离婚收场,多可惜。” “每次都是我低头,我也有疲倦的时候。他怎么就那么了不起!”施润攥着小拳头,抽哒哒地擦眼泪。 见是劝不进了。 王姐站起身,也放了狠话:“总归你们两个不懂事地吵架冷战不能影响我的小少爷小小姐。要是再胡闹,我只能报告唐老夫人。” 施润白起小脸儿,还是怕妈妈知道的。 三点多离开家的时候,施润在王姐一再的‘教育’加‘威逼利诱’下,只能先口头上答应王姐的要求。 心里实在勉强! 因为压着烦心事,整个人状态极其地不好,回到学校上课也不如往日积极认真。 突然觉得,家庭的事情要是处理不好,安不了内,她庞大的事业心和上进心也直接会受到影响。 ┭┮﹏┭┮ 如果不是这么这么地在乎他,也就不会轻易被他攥住了情绪,一下跌进谷底。 他突然的冷漠,像今天下午王姐提议让他送她上学,他不答话的片刻,那几秒,施润的心揪扯一样,特别疼。 深爱着,才会被他一个表情都能伤害到。 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不信任她,只是一个发了几条短信的同班男同学,就生这么大的闷气。 再说了,她如果不爱他,四年后为什么那么容易被他攻陷,傻兮兮地交出了孩子和自己,甘愿跟他回来A市? 施润想想,真的觉得他好笨,情商大概是那个负数,还脾气死大死大的,特别臭屁难搞爱作! 天底下再没有比他更矫情的! 在心里问候了某人大半节课,施润那铁青的小脸才缓和了一丁点。 琢摸着,磨磨蹭蹭,不甘不愿地拿出了手机。 脑袋抵着桌沿,手在桌子底下,划着屏幕,半晌,慢吞吞地敲出几个字,又觉得语气未免太好! 删掉重输,反反复复好几遍,施润烦躁,不管啦,做到这一步她已经都没什么自尊可言了。 手指一摁,发了出去。 时间显示为17:10分。 某高层办公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某总裁大人的手 机震动,显示有新到简讯。 总裁大人一边皱眉抽烟听站在桌前的下属报告,一边修长手指不甚在意地点开屏幕。 墨黑沉沉的视线扫了一眼,手机在手里没动,约半分钟,搁到一旁。 这人毫无表情地捻灭烟蒂,薄唇开腔都是严肃的公事:“解释的同义词是废话,明白?审批文件明天我要看到。” 下属:“……” 现在总裁大人的心情是以秒钟来记的。 就是上一秒钟,好似情绪还OK,下一秒钟,阴雨骤降,一片血光~~~~(>_<)~~~~ ……**……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施润整理了一下笔记,上讲台问了授课老师一个专业方面有疑虑的地方。 背上书包出来教室,低着头立刻查看手机。 居然只有她发出去的那条短信:虽然解释我都觉得幼稚,不过对待更幼稚的人似乎也没什么办法。严青是班上的团支书,我是班长,一起做过一次统计资料,周五的那天晚上,他也在商业街,偶遇我和女同学,没有打招呼,所以我并不知道他也在。他凑巧捡到我的伞才以短信的方式联系我。萧雪政,你可笑不可笑,严青这样的小嫩肉,我在GE上班带过不知道多少个,倒是事实,乖男孩的确比某些人要好相处得多! 施润冷着小脸,心里默念,她做到这一步真是够了。 他强势,他厉害,他的性格做不到先低头,如果动不动就低头,那他也就不是萧雪政了,爱的不就是这样不可一世的男人吗? 施润这么麻痹着自己,才发出的这条短信。 现在分析他不回复的原因,很可能是最后一句。 施润在输入信息的时候,到底不甘心,火蹭蹭不怕死地加了一句心情语。 管他呢。 王姐交代的事她办了,主动低这个头,解释一堆原本毫无解释性可言的东西。 现在拽到天上的人,可不是她。 这场冷战,往哪儿去说理,理都在她这边。 ……**…… 晚上,果真硬气,离家出走的第二天,没有回家。 施润脸色无异,该干嘛干嘛,晚上因为王姐做了爱吃的酸菜小炒肉,某人不在,一定让加了两个青椒,因此还吃了两碗米饭。 王姐在一旁,直摇头,破孩子。 不过宝贝们睡觉之前就问妈咪了,爸爸呢?爸爸怎么还不回家呀? 施润付之一笑,特别温柔:“你们那个爹,做错事,没脸见人躲起来了。” 小冰淇淋傻乎乎地追着问,老爸做错了什么事情呢? 睿智的小王子拉过MM,朝施润翻个白眼,带MM睡觉去了。 施润看了会儿书,故意磨蹭到睁不开眼睛,回到卧室倒头就睡着了。 什么孤独寂寞冷啊,什么一人卧枕独憔悴啊,什么想念那有力温热的男性胸膛啊,扯犊子吧。 以为没他还不能活了? 大不了又一个四年! ……**…… 就酱,转眼四五天过去了。 晚上孩子们又问爸爸怎么还没回家呀? 施润也有她的合理说法,出差去了,去的远。 等一个月,几个月,要是半年他还不死回来,施润真的说得出口的,会告诉孩子们,你们的爹挂了Q—Q 没心没肺地死撑着。 决不被打到,绝不如他的意,安心带孩子,安心上她的学,一定要上的多姿多彩。 越晒着我,我越安然自意! 连同学们都发现了,班长最近吃了药一样,特别地振奋!带动整个班级眼看着就要走上年级的辉煌,学院的骄傲之路! 这一周,A大是讲座周。 每个大学都有每个大学的特色,A大喜欢引进国外一流大学的教学特色,请一些名师名人来学校进行人生教学。 周五这天,是别的院的讲座课。 本来没设计院什么事,但讲座开始的前一个小时,施润接到学生会学姐的通知,设计院XX级两个班都去听。 施润也听说,周五的这个讲座,是个挺厉害的人物来的。 一般这种讲座很抢手,怎么选中的他们班? 学姐是这样回答的:因为你们班最近在学院里表现很突出。 “……”囧。 有点凌乱,但下午三点,课上了一半,施润还是带着一班孩子们挤进了学生活动中心的大礼堂。 座位不够,需要加凳子。 施润站到最后,严青给她留了个位子,招手让她过去,班干部‘牺牲’地坐在最边上。 接下来就是等。 晃眼,半小时过去了。 施润几度蹙眉看表,又看中央的大演讲台,不见演讲的嘉宾。 搞什么,不是耽误大家的时间吗? 可是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觉得,大礼堂有些吵嚷,别的学院的学生们都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施润扭头,听后面一排学生你一句我一句。 “太值得了,其实来过这么多企业家,我谁都不稀罕,就等他啊!” “那是,就听说他请不动呢。” “我希望被他一眼看上,将来毕业能进那么大的公司,是我的梦想!” 施润拧眉,马云么? 忽然,喧哗止于舞台上一位校领导拿着话筒:“同学们请安静,我们有请着名企业家,萧雪政萧先生给大家做为时四十五分钟的简短演讲,希望大家有所了悟,有所收获!” “哇~” 底下爆出热烈掌声和各种尖叫。 施润当下整个小身子愣在了人堆里。 什么鬼? 她耳朵没出问题?萧雪政? 等她抬头,视线透过明澄璀璨的光线看到布置简洁的大舞台上,伫立在一众低矮领导里,身形高大西装革履的男人时—— 小嘴登时抽/搐了。 那人侧身对她,一身正式黑色西装,墨蓝色一丝不苟的领带,简洁却无比迷人的白色衬衫。 他正侧身对她,侧影比例完美,长腿修长,走向演讲台。 光线将男人的五官精致程度描绘到极致,偏生走动间透出优雅的成熟质感。 万众瞩目的眼里,这个男人的修养,藏匿在他不疾不徐地一言一行中。 他走到了演讲台后面,五官沉铸,是面无表情的严肃模样,抿着薄薄着唇,动作随意地调整了一下话筒。 “天呐!他的手,你们看他的手,好修长,好白啊……” “然而我已经被他的脸电晕……” “最受不了这种颜值比事业更戳我心的男人……” 施润周围都是这种嘀咕声,她撇撇嘴,心里却有很不一样的心情。 抬头偷偷地看,站在那个高位上的他,好像和家里的他,真的不太一样。 寡言,沉稳,浑身的尊贵冷漠,高不可攀的气质。 没有演讲稿,当他深邃的实现抬起,往下扫过来时,施润立刻垂下脑袋。 动作太快,撞到前面的同学的背了…… “你怎么了?”严青扭过头。 施润捂着额头,“没事,没事,呵呵。” 男人的视线也只是一扫,底下黑压压地一片,他仿佛并未注意到什么的样子,修长手指搭在演讲台边沿处,微蹙眉头:“大家好,我是广政集团大厦总裁……” 整个礼堂静的只有男人那低沉极具穿透力的磁性嗓音。 没有演讲稿,他语速中度,有条不紊。 施润见他开过会,在GE接待他的那几天,很严肃苛刻。 却没 听过他在这么多人面前演讲,说实话,光听声音都很迷人。 一个人的气场大概是天生,他走到哪里,沉稳淡淡,会自主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过去般,是一个深漩的磁场。 施润越听,心跳就越是扑通,脑子乱的很。 受不了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是夫妻,一个当学生坐在下面,一个当讲师在上面演讲……好尴尬,好诡异,还有点……言情剧里鬼扯的浪漫。 施润很想偷偷溜出去,可是坐在前排,起身就很显眼。 话说回来,他来演讲是怎么回事啊? 施润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这是别的学院的讲座,他应该不知道她也在吧。 那算了,默默低头,捱过四十五分钟就好。 有心不去听,施润就很无聊,左右看看,这些孩子们吃什么药听得那么认真。 就连旁边的严青,越听到后面越露出那种崇拜的表情,时不时还点点头。 切,也就会在外人面前装个人样。 这人在家里,横成个啥了,你们知道个球球。 ……**…… 终于,演讲结束。 施润那仰天一叹,终于能够呼吸新鲜空气般,身体里雀跃得每个细胞都在嗷叫。 只等某校领导做结束语。 大概又等了十来分钟,施润这无语了,结束语怎么还没完? 隐蔽地抬头,见校领导举着话筒,在和那人低声交谈着什么,校领导连连点头。 可别出什么岔子…… 施润这么想的时候,校领导的虚胖的声音传出话筒:“是这样的,萧雪政先生愿意再留片刻和同学们互动,下面请一位同学上台来,和萧先生面对面,谈一谈听后感以及自己的一些想法。” 施润:“……” 真特么事多。 问题底下还一片雀跃婊十分配合!纷纷举起了小爪子! 施润撇着小嘴,继续把头埋下去。 讲台上又是一阵交谈,紧接着施润听见低沉的男性嗓音:“随即点名一位。” “我!”“我!”“萧总裁,我这边!” “前排最左边穿黄色的同学。”这人似乎,真的很随意地一指。 施润偷偷扭头,好像是她这附近,看哪个破孩子穿黄色衣服差点暴露了她?! 找来找去,最后发现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鸦雀无声…… 许久僵硬,旁边的严青低声道:“施润……” 施润一惊,那位校领导已经微黑着脸小跑了过来,“就你,傻看别人干嘛,站起来。” “……” 施润低头,瞅着自己的鹅黄色针织衫,知道真相的她眼泪掉下来…… 是的,她就是那种一天下来会蠢到忘了自己穿什么款式什么颜色衣服的人。 校领导把施润拉到贴墙位置,严厉对话:“说是让你谈感想,这位同学你可不要乱说话。目前我们学校有一座天文馆正在筹建当中,我们和萧先生的往来变得十分重要,你明白吗?” 施润不明白。 校领导拉下脸:“任何人都喜欢听到别人的赞扬,肯定。何况萧先生本人确实非常出色,他出手很阔绰,只要他高兴了,你明白没有?” “就是让我恭维他?” “啧!”校领导看着这个木脑袋:“会不会说话哎呀。” 会不会说话,施润都特么得上去,脑海里不情愿地翻过校领导的原话。 走上台阶,知道那人没有看她,可她的脸以及夸张到脖子,都红了。 一个学院外加两个班级的同学们面前,她和他,这样…… 施润攥着衣摆,当走过他身边时,很清晰地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馥郁,清冽又冷,混着西服面料独特的男性气息。 心都是一抖,紧抿嘴唇,走向演讲台。 多事的校领导又叽歪:“同学不用走了,就站在萧先生旁边,说了是面对面的交流。” 施润:“……” 舞台的灯光把人的瞳孔都照亮了般,铺洒在他和她的身上,脸上。 施润穿平底的豆豆系带鞋,一米六六,站在高大的他身边,头顶勉强到了他的肩膀。 这人特别高,施润往下看,他的长腿还是随意地微微开着的,黑色手工皮鞋,亮的锃眼睛。 手里拿着话筒,脑海里一片空白,紧张地举到嘴边。 施润心里是有一万头草泥马崩腾而过的,头顶满满的黑线,颤着嗓音开腔说道:“首先,我代表全体同学和学校,真诚感谢萧先生百忙之中抽空来我校做严肃演讲。四十五分钟的演讲听下来……” 没想到被打断了。 身旁好听的男性嗓音低而平静,“客气,很多所学校,我选择来这里,肯定是这所大学,它有让我情有独钟的地方。” 底下先是安静,接着窃语声响起。 施润直撑不住地咬紧下唇,渐渐地在男人似是扫视般瞥过来的深邃目光里,低下了头。 这句话,别人肯定听不懂。 施润么…… 这么多人的面前,他真是毫无顾忌!跟她玩儿似的,两个人的暗语,游戏般。 施润的心就像有一条小虫子再爬,微微的悸动,很痒。 忍不住悄悄噘嘴了,这一刻,再笨也知道,他就是故意来学校讲座,还把他们班叫过来,这么整她欺负她。 坏透…… 偏偏特么的她还要马屁不断,当面说给这人听。 施润那脸黑的啊…… 一万个不情愿,咬着嘴继续背校领导给的稿子:“萧先生的演讲,我认为用精彩二字都不足以形容,萧先生所说的每一句话,细思都有深刻的道理,让我受益匪浅。其实我私下对萧先生这样的年轻企业家崇拜已久,通过财经杂志的只言片语,新闻上的报道,我深深地钦佩萧先生,最让我敬佩的是萧先生为人处世的严肃行事原则,还有萧先生精明的商业头脑,雷厉果断地决策,以及萧先生独特的个人魅力。在萧先生写的两本商业管理书籍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 从此请叫她拍马屁星人。 嘴里吐出的每个字,某润自己都无法直视…… 这张脸真的没了,已经没了,在他面前彻底没了…… 为了不那么僵硬,通天跨海一顿乱夸的时候,施润还必须时不时扭头,和这人对视一下。 她装装样子,每次都飞快地闪开视线。 这人却一直不疾不徐,沉稳淡定地瞧着她,一双黑眸更是淬了墨一般,一瞬不瞬地往她眼底直瞧,似有似无,有着难以窥见的深邃。 施润就觉得他在得意的笑! 好像这场冷战,至此为止,他完胜了一样! 绝对在笑,无耻老混蛋。 等着!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施润心里是一个世纪的苦难与折磨吧。 大脑被脸上的高温烧得无法想事,混混沌沌的,终于见校领导朝自己走了过来,接过了话筒:“感谢我们这位同学所谈感想。” 施润急不可耐地往下面冲。 校领导拦住。 施润扭头! 那个不要脸,死不要脸,真特么不要脸的男人,身高腿长地走近一步,绅士淡雅地张开双臂。 施润一动不动,被捉急的校领导推了一把。 所以在万众瞩目里,是她朝男神扑过去的。 在万众瞩目里,男神的精致的五官略冷,显然是不愿意这样被强抱! 然而,在万众都看不到的视线盲区,施润的腰窝上,有一只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看似极其自然地划过…… 这不要脸……的…… 分开后,万众瞩目里,女同学满脸通红地跑了下去。 男神面无表情,正经肃穆地站在讲台上,淡淡颔首,嗓音低沉平静:“祝在座每位同学考个好成绩,再见。” “萧先生!”“萧先生能否要您一个签名?”“萧先生下次还能来演讲吗,我们没听够!”…… 施润:一口血哽咽在喉,哽咽在喉! 一周不回家不露面,一露面就直接来学校,当这么多人的面整她,欺负她,还……还摸她的腰,王八蛋!!! 不行,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施润磨磨蹭蹭,等大礼堂清空,同学们陆续离开后,立刻跑到舞台那个前门,钻了出去。 刚才他就是从这里出去的,用跑的,能追上! 下楼,果然,施润看见这混蛋的背影了,人群中最高的那个,笔挺修长,正侧首和旁边的人交谈什么,下午正好,金色的阳光铺陈在他干净的肩颈,白衬衫更刺眼了。 施润躲在后面,默默地跟。 一路上,旁人就看见一团黑色的怨气在移动…… ……**…… 走到了两栋办公楼前,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校领导做了个请的姿势。 后面几个跟着的大肚子都散了。 只有他和校领导上楼。 施润躲在树后面,瞪着眼睛盯着开放的楼道,二楼,三楼,四楼,走廊上现身,在往左边走。 校领导在左边第三间办公室止步,说了什么。 他淡淡点头。 校领导下楼。 这人伫立在及他腰部高度的栏杆前,阳光下微眯着深邃眼眸,朝施润这边的正面方向扫视了一眼。 施润下意识地缩到树干后面,又气愤自己,躲毛躲啊,马上就杀上去! 待他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施润立刻冲上楼! 一口气跑到四楼,左转,径直冲进第三间办公室。 头脑发热,耳朵一阵嗡鸣,等施润视线扫过办公室的全部,没发现他人时,傻了。 刚才明明进的这间房,她亲眼看着的啊! 施润愣乎乎的,满头大汗喘着气,仔细地瞧这间办公室,前后都是窗户,一张办公桌,一个书柜,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尽管不太可能,施润还是走过去打开了立式书柜的门,傻兮兮地弯下腰—— 门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施润扭头,吓了一跳往后一弹。 男人单手插在西裤口袋,另一手臂垂在身侧,修长的指间夹着根烟,脱掉西装外套,白色衬衫袖子挽在半臂的位置。 抽了口烟,青白色的烟雾后面,那双修长暗深的眼眸,静静地盯着她。 施润回过神看到自己低头翻柜子找人的傻气姿势,不禁脸上腾地一热。 在他强烈的视线里,死撑住了,抿着小嘴直起身,转过来面对他,一双大眼睛简直要鼓出来! 刚要破口大骂,这人长腿一抬,走进来一步,敛下眼眸看了一眼指间的香烟,风轻云淡地又抬起眼皮看她,视线深邃,嗓音低沉:“还以为跟丢了。” 施润转眼睛,有点愣。 半天小脸在发烧才明白过来,难道他刚才一路早就发现她在后面了,故意走得慢? 好像他真的比平常的速度要慢…… “别扯东扯西的,萧雪政,我问你咧,什么意思嘛!你这样整我好玩不啦?!可恶!你简直可恶……唔……” 小嗓子沸腾般怒吼着,可是面前黑影忽然罩下,都不知道他什么速度窜过来的。 脸颊被他夹烟的长指抱住,粗粝的拇指摁着她的脸蛋肉肉,小腰也被男人遒劲有力的手臂一圈。 天旋地转,施润再能看见东西时,自己被他挤到了办公桌边沿。 男性气息浓烈的吻,用力封了下来 。 施润脑袋空白,身体只觉得轰隆一声,深处炸开了,心跳异常,大乱,血也涌上了脸颊,大脑。 所有感觉,都在嘴唇上他带来的麻su蚀骨里,拼命想要呼吸,呼进来的却都是熟悉刻骨的他身上所有好闻的男性荷尔萌气息。 一周没有同床共枕,没有近身,此刻一贴,两个人都有些失控了般,酒精遇到了火,乍燃,浑身窜过激进的电流。 施润没出息地一秒钟就软了,眼眶沁出了温热,没有闭眼,瞳孔里有他深邃的眼神。 漆黑浓沉,仿佛在挑衅地问她:想我没有? 呼吸发颤,险些眼泪掉了出来,施润面颊潮/红地闭上眼睛。 他的吻又是这样,霸道强势,到后面直啃得她嘴唇发痛。 施润推他,推不开,来了气,小手抓住他的衬衫衣襟,竟轻易反了个身。 男人的臀部抵着桌沿,小女人强势地压过去,小爪子气的乱抓,嘴里更是不饶他,一顿乱啃乱磕:“我看你痛不痛,痛不痛,死混蛋……” 某人不反抗,黑眸睁开,静静的最深邃处,掌控一切的得逞笑意很难察觉。 忽然,这人的大手抵了上来,神情冰冷,紧皱眉头:“这位女同学你干什么?我有老婆有孩子……请离我远点!” “……” 施润愣了个愣的,停下来,简直不知道他在胡言乱语什么。 但当她察觉到身后似乎不对劲,猛地扭过头去看时,傻巴了眼了。 门口,没有拉窗帘的窗外,严青也是一脸愣住并且极其惊愕住的表情,盯着窗户里。 施润:“……” 脑子再蠢也秒速反应过来了。 小脸一黑…… 严青和她对视,施润简直百口莫辩啊,转身走出一步,严青后退一步。 施润赶紧往外追,严青一直后退。 办公室外边的走廊,两人隔着四米远对峙。 施润一脸青黑,头顶冒烟,嗓子干涩:“严青同学,事实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子,其实我和里面那个王八蛋……” 严青还算平静,可是眼神变冷,非常严肃,“抱歉,我无法认同你这种做法,贬低了自己,也侮辱了萧先生。我没有想到你似乎是一个很有目的性的人。” 施润:“……”纯纯的青少年男孩纸,貌似被她伤害到了…… -_-### ……无比纠结…… 五分钟后。 空荡的楼道想起震天动地的踹门声。 施润抖着那条踹痛了的腿,目光锃锃地看向办公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点了根烟,无比淡定在抽的男人。 她真心要炸了,要气炸了,啊啊啊啊! 见多了电视剧小说里女三婊砸挑拨离间,故意演戏让男猪脚误会。 真他妈见了世面了!还真没见过如此心机老表砸! 你狠,你烈,你有心机!!! 一腔的愤怒施润竟然憋不出一个字来表达,最后梗着小红脖子抽掉他嘴里的破烟甩在地上跺两脚,眼泪直流! “哭什么?”男人嗓音陡见温柔,走来两步,身高腿长,勾唇,笑意浅浅。 “滚——!!!” “消消气,宝贝。” “滚——!!!” “再盯着我看,我就硬了。” 施润觉得再呆下去自己一定会气绝身亡。 ……**…… 于是A市由A大开出去的一条马路上,出现了令少女们少/妇们大妈们老奶奶们都春心沸腾的一幕。 一辆低调内敛的白色卡宴在追一辆老旧的859路公交。 公交什么速度,卡宴就什么速度。 公交在哪个站停,卡宴就放缓速度。 施润 一脸死色,转个身,背对公交车窗,小身子往车厢里面挤。 偏偏挤在一堆放学的高中女生堆里。 “A,你快看哪,那辆卡宴真的是跟着我们这辆车的诶。” “是哦是哦,我也发现了。” “AB,我刚才还看见驾驶座车窗降下来了,一个帅得要死的男人伸出手臂在掸烟灰。” “他在追谁呢?” “可能是前面坐着的那个女的,我注意过了,只有那个女的长得最漂亮。” 施润跟着方向探头看,前面那个侧脸还行的女孩子,好像听到了这边的议论声,有点害羞有点得意,装作不经意地,也在朝窗外的卡宴看。 “……” 施润干脆拿出手机,无聊地打开流量上网。 上了一会儿,脑筋一转,抬头看公交的线路图。 施润挤啊挤,挤到了那个害羞又得意的女孩子面前。 %……&*&#……¥&……* 一阵交谈之后,双方点头。 ……**…… 白色卡宴里,男人几分慵懒地开车,一扫连日来心情的阴霾,sao包地打开了音乐电台。 眼看公交减速靠站。 萧雪政关掉电台,蹙眉,犀利地视线扫过下车的几个人。 公交车开,白色卡宴再度跟上。 还有两个站,到家了,她该下车。 可是在第二个站,萧雪政把车开到路边,人下了车,她却没下车! 公交开走。 萧雪政抿着薄唇赶紧上车,车上给她打电话,小娘们有胆子居然不接! 行,不下车,他有的是时间跟着。 四十多分钟过去,绕城的859终于在偏僻的终点站停下,白色卡宴车上下来白衬衫黑色西裤的高大男人,脸色阴沉地站在公交车门口。 视线撇到鹅黄色的针织衫,大手伸过去一把擒住,语气愠怒:“闹什么!欠收拾了?!” “啊……先生你……” 女孩回头,男人一愣。 女孩望着这个俊眉冷目的挺拔男人,一时害怕又娇羞,低声嗔道:“先生……” 男人一脸黑炭色泽,太阳穴青筋突突的,铁着面孔说了句sorry,转身冷厉大步,上车。 白色卡宴一个倒转,扬起一片灰尘。 车冲出了公交总站,急速开了一里多路,慢慢地停下来。 车里戾气深深。 因为,某人,荒郊野岭的,迷路了…… 施润哼着歌下了计程车,蹦蹦达达回到公寓。 下午四点半,王姐把孩子们接回来了。 宝贝们都傻眼了,要知道妈咪这几天一直很阴沉啊,现在在唱歌? “妈咪,你没事吧?”冰淇淋总是很操心的。 施润歪着脑袋吧唧了儿子的脸蛋一口,跳着回到卧室,一会儿出来,手里一个小包:“宝贝们,好久没去看外婆了,我们现在去吧!” 王姐没拦着,毕竟太太和先生冷战这么多天了,太太主动去找老夫人,聊聊天也好。 ……**…… 晚上八点,公寓的大门响了。 王姐从客厅里跑出来,有些惊讶:“先生。” 男人的白衬衫被汗浸湿,吓到王姐的是,先生那张阴气测测极其恐怖的脸。 开腔语气都冰了渣:“把她叫过来!” “太太吗?先生,太太下午就带着孩子们去老夫人那边了,说是去看老人家。” 萧雪政深呼吸,血液往上涌的感觉又来了,抬手摁住太阳穴。 在门口杵着十多分钟,一句话也没说,王姐也不敢说话,都不知道先生咋地了,数天不回家,一回 来就要杀人一样,很少见他动气。 男人边往卧室走边扯掉衬衣上的领带,皱眉吩咐:“浴室给我放热水。” “哎!”王姐赶紧地照办。 刚打开卧室门,裤袋里的手机响了,萧雪政把领带甩到地毯上,阴沉着脸拿出来,视频来电。 号码让他眼眸一寒。 但是接了。 等了一会儿,视频那头清晰的画面传来,灯光明媚的室内,女人润圆饱饱的脸蛋充斥整个画面,眼睛眨巴眨巴,小嘴儿发出甜甜的声音:“HI,老公大人~~” 视频这头,风剑刀霜—— 施润把妈妈的卧室门反锁,走回来,平板放到床上,站好位置。 然后对着视频,缓缓地小手拉起自己的长裙,眨眼睛,脸蛋晕、红媚/人:“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今天心血来潮,穿了你买的袜子,你看看好不好看……” 裙摆到了大腿,逐渐露出黑色薄袜上的黑色吊带…… 视频这头,男人听见自己清晰的喉结滑动声。 那头还没完,“哦,出门着急,我忘了穿小裤裤……” 裙摆一点一点往上,男人幽暗的眼眸发直,屏住呼吸盯着视频里,一闪而过的地带…… 施润飞快地放下裙子,弯腰憨态可掬地蹲在床沿,大眼睛十分无辜地嘟囔:“妈妈说让我留下来过/夜呢,怎么办啊,叔叔,你今晚就一个人诶,啊,不对,你还有hands,那bye!我和孩子们吃饭去啦。” 视频这头:“……” 低头,盯着西裤……脸色黑到极点。 有一种虐,叫做不要惹恼女人。 ---题外话---12000字,大更了。小宝靳林明天一定要放出来……   ☆、376.377:大结局3(11000) 大(血)仇(海)已(深)报(仇)! 施润yes!yes!yes!地躺上妈妈的床,来回几个翻滚。 儿子推开外婆的房门准备叫妈咪可以吃晚餐了的时候,那货刚好翻过了头,从床上扑咚掉到了地上:“哎哟!妈蛋妈蛋……鲎” 冰淇淋:“……褴” 心累。 唐意如拄着拐杖从花台经过门口,拐杖一盾:“当妈的人这是干嘛?整天咋呼咋呼的……” “嗷……大冰你先扶着外婆去客厅的餐桌,妈咪马上来喔!” 某个小女人躲在床沿后面,只露出一张青白扭曲的小脸,床沿遮住的地方,双手颤抖地趴着自己摔痛的MiMi。 泪目…… 乐极生悲了…… 外婆带着宝贝们饭吃到一半了,某傻才跛跛地出来。 唐意如扭头一瞧,皱了眉:“怎么了这是?” 冰淇淋:“她在您的床上打滚,摔下来了。” “噢!妈咪你坏,平时我打个滚你就说我弄坏了床单,结果呢,自己偷偷地打!”——女儿一边小嘴儿咬着五花肉,一边油乎乎批评。 施润:“……还敢吃肉?将来变成一个胖子嫁不出去。你看你们的三姐姐嫁出去了吗?年纪那么大了都没有猫先生看得上她!血淋淋的例子啊——” “喵!!!”远处猫钵子里,一张凶横的大饼抬头。 唐意如头痛,不能再无奈,脸上却有笑容,只有女儿带着外孙外孙女来了,家里才会这样热闹,很有人气。 “阿青,红花油你拿一下。” “妈我没事啦!”施润拿起筷子,眼睛盯着桌上的菜。 冷不丁老妈一记目光射过来,拍掉她的爪子:“搽药再吃饭。” “哦。” 施润抬头看了眼儿子女儿,甚觉没脸。 在家里也是这样,老男人动不动当着孩子的面儿凶她。 如此一来,孩子们的面前,她还能有点威严吗?看看现在小冰淇淋都不把她当回事了。 之前的四年,小冰淇淋可崇拜妈咪了,现在不崇拜,施润认为和某个极其会收买人心的心机婊有最直接的关系! 唐意如却是叹气,女婿大概很累吧。 晚餐过后,施润忙正事。 这个时间点也刚好,得和严青同学认真严肃地解释一下,下午的状况。 躲在阳台这里,编辑了一条很长的短信,仔细地看过,发了过去。 有点忐忑,等待一分多钟,她咬牙想了想,又发了一张一家四口的合照过去,算了,豁出去了。 之后严青回过来电话。 施润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接通。 严青估计也很不适应,很久才出声。 施润僵着脖子,详细地又解释了一通,包括办公室看到的那一幕,替萧雪政作了郑重的道歉。 估计大男孩还是惊愕吧,大概真的没料到她不仅结婚,丈夫竟然是广政集团总裁,并且孩子都四岁多了。 施润……囧…… 知道以后上学恐怕还是要僵硬一段时间,但是最后仍旧拜托他,如果没必要,请保守这个小秘密。 严青答应了,也不是多事嘴碎的人,很正直善良的孩子。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挂断了。 施润捧着手机,内心有点虚,翻滚着一点情绪,最后这一分多钟这个男孩的沉默,施润能感觉出来他的失落。 他没有表明,她一个已婚妇女更不会瞎得去多想。 施润盯着手机里合照上某个老东西棱角分明的脸廓,伸手pia了一下手机屏幕,高(小)贵(人)冷(得)艳(志):姐还是很有市场滴,叫你拽!扇你丫的,扇扇扇……哼~ 晚上睡觉前,施润和菜菜聊天,产妇出院回家坐月子,是很无聊的。 就抱怨了萧雪政令人发指的行径。 菜菜在那头直翻白眼,“不想和你说话,你都什么品位段数啊施润!就只看到了心机?天呐,我看到的是满满的浪漫诶,跑到你学校做演讲,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调/戏你,还和你在台上拥抱,一脸正经私下里却摸你的腰,啊啊,分分钟能凑一集偶像剧了,不要太闷sao总裁模式好吗!我看他不是你说的不会浪漫,是不耍则以,简直不要太会耍浪漫啊!果然高智商耍起来都是高端的浪漫,唉,我家江州能不能有百分之一?” 施润这边不敢苟同地也翻白眼,“说实话吗?我读书少,我只能看懂江州这样温柔直白的送花送温暖的浪漫。整天变着法儿欺负人这种,你是没尝过,你要是天天尝一尝,我看你还要不要这个什么高端浪漫!” “没得聊,我喂奶去。” 施润:“……” 没回A市之前,菜菜是多么坚定地站在她这边啊! 老谋深算的心机男,到底是怎么把菜菜也勾走了,动不动就为他说话? 她倒成了什么都不是了! 饭桌上,妈妈唐意如还敦敦教育她,总说她高攀了他,要努力追上他的脚步,他大忙人,事业心重,不善言辞,她要多沟通,性子要放软巴拉巴拉…… 这一个个的,都不顾她的感受啦? 还好她自己还有点本事,有点智商,下午杠杠地气死了他一回! 想起视频面对面时,他瞬间黑下来紧绷的五官,盯着她的身子简直要那啥的眼神…… 施润捂着嘴嘎嘎笑起来。 一个人的心里总是贱贱滴。 尤其在得意忘形的时候,拔一次老虎的胡须得逞了,就手贱跃跃欲试想拔第二次。 次卧,与孩子们隔了一道屏风的单人床上,小女人噔噔噔跑下床,从书包里翻出大平板,雀跃地打开,顿了顿,没管住手指头,拨了他的号。 facetime。 居然他接了。 视频那端光线昏暗,只有男人白皙的五官轮廓,以及直视过来的漆黑眼神。 施润当即缩了一下,但马上硬气! 视频而已,人又够不着。 露出憨态可掬的笑容,大眼睛眯成了月牙:“HI,叔叔您老人家晚上好啊。” 他不讲话,薄唇抿起,视频颠簸,好像在走路,偶尔转换照出他冷硬如刻的下颌线条,凸出的喉结。 施润得意坏了,小宇宙简直爆发地开启撩sao模式。 身子坐起来,缓缓地被子放下,平板下移,对准身体一个地方。 然后,小手抚住腰部,把宽松的睡裙面料绷直,挺胸抬头,声音比较小,还是害怕孩子们听到啦。 柔柔地,冲着平板说:“要睡觉了,所以内内也不穿了。” 内心还是羞耻的,只让他看了一下,马上把平板移上来。 小女人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那么晚安啦,叔叔。” “晚安。” 出人意料的,男性低沉的嗓音,平静传了过来。 施润看视频里,只有他的线条分明的下颚。 视频还在移动,随着他走路移动。 男人的锁骨和胸膛挡住大半个画面,施润仔细地分辨视频里映出的地方,是电梯? “大晚上的,你不在家吗?”——施润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没有回答。 施润又问:“叔叔你去哪儿?” 顿了顿,画面一阵旋转,来到了光线比较明亮的地方,施润仔细地看,像是一个走廊。 这人低缓徐徐地开腔:“一身的火,找个女人去败败火。” 说话间,他停了下来。 视频略有移动,施润看清楚了他身后的背景,是一道门,门的样式和颜色,怎么看着眼熟? 然后她气息略紧,睁大眼:“你在哪?” 视频终于照出了男人英俊的脸庞,这人冲着画面,视线湛黑如墨,挺温柔地勾了一下薄唇,那点笑,百分百是邪气。 妈呀! 施润把平板甩到一边!翻身下床,一时太急找不到鞋子!!! 而妈妈的公寓客厅外面,已经传来开门声,关门声! 片刻寂静,妈妈唐意如温婉高兴的声音,以及……男人低沉绅士地问好:“唐姨,sorry,晚上叨扰。” 施润身子猛地僵直! 反应过来,小脸白白地叫了一声,跳上床掀开被子往里面钻。 想想又特么不对劲。 跳下床,狂奔向次卧的门,准备反锁—— 为时已晚。 咔擦一声,门被旋开,小手的力度和门外某只铁般的大手自是不能抗衡。 门吱呀地开了。 施润连缩都来不及。 客厅明亮光线延展进的次卧门口。 男人笔挺沉然地伫立,还是那身,白色衬衫,黑色西裤,袖子在手肘,略有折痕。 一天下来,身上的味道仍旧清冽好闻,不见半点汗味。 施润发直地瞅着横在自己面前的半截白皙紧实的男人手臂,很想问,现在选择死亡是不是晚了b—d…… 男人身躯太过高大,挡住了施润头顶的光。 侧身而站,像是一眼也没看她,在低醇地和走得慢,但也走了过来的唐意如交谈。 “才下班吗?” “是的。”男人回答,眉间略有疲惫。 施润小眼睛大眼睛地瞪过去! “那还没吃饭吧,阿青……” “不用。”这人抬手,“唐姨,我来有急事。” 唐意如哦了一声,眼神在问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然后,男人平静寡薄的视线,看向了施润。 唐意如皱眉,跟着女婿一同看向女儿,“怎么?” 男人眉宇紧皱,语气几分的冷意,叙述事实:“下午六点,接到她的学院主任的电话。” 施润:“!!!” 唐意如看了一眼女儿,眉心打结,揣测着看向女婿严肃的五官:“不是润润她……” “恩,在学校惹事了,主任打电话给我,让我沟通沟通。” 施润:“!!!” “萧雪政,你不要太过分!妈,他骗人,他这个人最狡猾了,污蔑我,主任哪有打电话,他说谎!” “你闭嘴!” 自己女儿什么性子,唐意如还是知道的,相比较女婿,女儿太孩子气。 主要是,唐意如绝对不会去怀疑严肃刻板的女婿的人品,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女婿三十七的人了,平时也像女儿的半个长辈一样。 “小润,你站出来。” 施润把脸撇到一边,鼻子朝天! 气死了! 他说什么妈妈都信,妈妈是根本不知道这混蛋披着绅士的人皮,有多腹黑算计! 唐意如心急,在女婿面前这张老脸感觉都没多少了。 拐杖推了推女儿的腿,严肃:“还犟是不是?主任的电话都打到你丈夫这里了,我说你下午怎么突然带着孩子跑回来了,是过来躲了?不像话,多大的人了,在学校做错了什么事及时解决,这样麻烦你的丈夫多不好!他平时有多忙你看不见?” “赶紧跟他回去,解决了。” 施润跺脚,“我不,根本没什么主任的鬼扯电话。” “施润!” “别人家都是妈妈帮女儿,妈你老是帮他!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丧心病狂好吗?他就是披着人皮而已,他最坏了他……” “胡闹。”唐意如不好意思地瞅了眼女婿。 还好女婿目光平直,不甚在意的 正直模样,看着别处。 唐意如走近两步,掐女儿的手腕子,压低声音:“你再这样妈都抬不起头了知道不知道?你上学,女婿依你了,既然想读书就好好用功,惹什么事?妈相信你不是无缘无故,总之你现在跟女婿回去,和你们主任好好沟通,赶紧的,再犟着妈真的生气了!” 唐意如往次卧里面走,边走边叹:“你说说你,还不如两个外孙听话,外孙在幼稚园老师们夸得哟,你给女婿省省心吧,孩子。” 施润眼眶气红! 目眦欲裂地瞪着身旁云淡风轻的那张嘴脸!!! 施润趁妈妈走出来时,狠命地踹了他的腿一下。 这人毫无反应,挺拔健硕的身躯,踹不动,蹙着眉头,瞥了她一眼,眸底暗黑得令人发渗。 “给你。”唐意如把书包塞了过来。 施润欲哭无泪。 男人礼貌地和岳母大人道别:“那我们先走,孩子拜托唐姨了。” “没事,明天阿青送宝贝们去幼儿园。” 唐意如笑着对女婿说完,铁着脸把女儿往外推。 施润灵机一动,立刻扭头朝次卧里面吼:“大冰小冰快起来!爸爸来接我们回家了,你们不是好多天没见他老人家了么……唔。” 小嘴被男人的大手封住,萧雪政脸有点黑,全因‘老人家’这三个字。 当着岳母的面,很是无奈地温柔语气:“别淘,孩子都睡着了吵醒他们干嘛。” “就是,小润你听妈的话,快和女婿回去。” 施润:“……” 一路被老妈轰出来的。 公寓门口,唐意如立刻把门关上。 门外,小女人死命趴着防盗门,小脸凄楚绝望地贴着门板,亲妈吗?是亲妈吗?这么对她,把她扔给一头禽shou…… 那头高大挺拔的禽shou默不作声去摁电梯,肩宽腿长的迷人背影,肃冷地站在电梯口。 叮咚,双门打开。 施润冷眼冷脸冷冰冰,杵在门口,不动。 这人单手插着西裤口袋,漫不经心地转个身,薄唇紧抿眉宇冷厉:“是想在这里做?” 施润小脸不争气地一臊,鼓着眼睛仇视他! 男人舔了下薄唇,修长凛冽的双眸微微眯起,一副冰山脸,边抬手放到腰间的黑色皮带卡扣上,边朝她走来。 男音低迷悦耳:“我随意。” 金属卡扣响起声音—— 施润那小脸又臊又青,直呼一声捂住双眼,斗不过你丫的王八! 小身子杵一下,动一下,死不甘死不甘地进了电梯,趴在电梯壁上,心里直哀嚎。 尼玛的她脑海里的剧情展开不是这样的啊! 她脑海里的剧情展开,是她报仇雪恨而他咬破嘴唇也愤愤奈她不何,她有老妈这边的居所庇佑,他还能来抓她回去? 一定是黑着脸杵在家里,一个人一晚上孤单寂寞冷,一边骂她一边用手那啥那啥……最后jing尽人亡…… 没想到在禽shou的道路上他又更进了一步! 她在学校闯祸主任打电话这种理由他也掰扯得出来?人面兽心! 简直丧心病狂啊丧心病狂! 施润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惨呢,失败,在妈妈的眼里她可能就是不省心,就是比不上他,所以妈妈才轻易的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失策,看来高贵冷艳的高端形象很重要(☆—☆)! 他就是靠这个蒙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叮咚。 抵达一楼。 男人走在前面,步伐凌厉,看得出来情绪极差。 施润走了两步,到了大门,又不动了。 这人在台阶下扭头,修长手指拿出跟烟,黑夜里侧脸深邃地点燃,眯着眼睛抽了一口,夹着香烟的手指指了一下几米远的白色卡宴:“ 上车。” 施润沉默对抗! 他掸了下烟灰,微微低头,声音不大:“不上车,我就上你。” 生气时,他说话特别那什么,而且一股子戾气。 施润脸热,又白,僵着总是瞪他。 门口的保安看了会儿,走出来,皱眉叫她:“施小姐,大晚上你这是跟谁出去?” 新来的,不认得萧雪政,今天下午认识了施润,憨厚的小伙子。 男人抽了口烟,许是不满这句话,直接来了气,对着保安开腔:“我抓我老婆回去落实夫妻生活,你有什么意见?” 语气如常,可谁都听得出来寒意。 保安一囧。 施润这边更尴尬,三两步下台阶,走到车边。 他遥控开关,打开副驾驶座,大手拎着她胳膊,力度很大地把她的身子塞了进去,施润疼,生气地抬头:“你轻点你……” 这人静静盯着她一会儿,挑起眉峰,视线尤其地深邃:“怎么轻?硬了一路过来的,轻不了。小丫头片子的非惹我?找死!” “……” 施润关上车门,小脸烫的,小手发抖。 怕了。 那眼神凶残得…… 男人开门上车,打转方向盘,紧抿薄唇发动车子。 半路,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他拧着眉,侧脸冷硬,明显还生气。 到了后半路,施润终于忍不住,小声地指控:“就算我下午坐公交耍了手段,让你走了远路,那也是你先在学校欺负我算计我,你毁我的名誉你知道吗?而且像今晚上这种,根本没法原谅!你凭什么在妈妈面前胡掰我,你知不知道我妈妈可能会着急担心?我在学校不好好表现被叫家长,我妈妈会胡思乱想的……” “你好好表现了吗?没闯祸?”——男音发沉地打断。 “我怎么闯祸了!” “放任男同学对你有好感,在知道他可能对你有好感的时候,还不讲出你已经结婚的事实,误人子弟。” “我……” “狡辩什么?虚荣。” 施润铁青下脸,不想跟他再多说。 人家严青根本没表现出什么暧/昧想法好吗?难道她这边要自恋地跟严青说,你别迷恋姐,姐有家庭了? 又不是疯子。 归根结底,他就是不爽一切在她身边出现的异性,可能走在大街上,和某个陌生男人并肩走路一段,他都要不爽。 有本事把她变成小豆子放到口袋里整天捂着揣着啊! 没法沟通简直。 虽然是很气愤,不过心里头的最深处,当然也有被他在乎紧张的一点点别样感觉。 抵达公寓,两人下车。 进了电梯里,施润抬头望向男人精致的五官,朝他走了一步,心平气和地握手言和:“咱不吵了好吗?” 这人冷瞥过来一眼:是老子要吵吗? 施润简直了。 那到底是谁先不理谁的! 算了。 计较又要生气。 “反正我已经和严青说了,还把我们一家四口的合照给他看了,他表示,非常鄙视你。” 男人蹙眉,模样严峻,盯着跳动的数字,不觉得自己行为有什么,相当淡定地寡着嘴脸。 施润翻个白眼,走上前揪住他的衬衫纽扣,手指尖触碰到紧绷的胸肌,眼睫微颤地低声:“那你也交代交代,第一天晚上离家出走在哪里了?为什么第二天教女孩子打壁球?你都没教过我?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玩……” 男人的身躯抵过来半步,修长的食指按着施润的小肩膀,往下,很迅速地往她某个地方刮了一下。 施润低头,脸蓦地通红。 才发现自己没穿内内一路狂奔出来的!! 电梯 双门打开,男人伸臂拥着她的小腰,把人儿带了出去,低声在她耳边吐息:“自己没发觉?还给我杵在那保安面前,知不知道走路会荡?” “……” 施润选择把脑袋埋进他的胸膛里。 壁垒分明的肌理传出鸣颤,他在低笑,动作迅速地皱眉输入密码,房门打开。 男人的手臂几乎是把她扔进了屋里。 施润被他转个身抵在门板上,不甘心地咕咕:“别动我,你先说你为什么要教女孩子打球,你给我沾花惹草乱来……” “袜子还穿着吗?宝贝。” 施润那脸烧的啊,“请不要歪楼,行不行!” 他等不及,自己掀开裙子,看见了,还是下午给他看时的模样。 男人的眼神瞬时如墨,幽黑不已,眼角发红,气息早已不稳。 把人压住,把一双乱动的小手往上举着,压在头顶的门板,身体叫嚣得来不及任何前揍让她舒服,解开皮带的束缚,一个激/猛,城池攻陷。 “我要洗澡……”再没了说话的声音,施润一皱眉,痛,又不太痛,更多的四肢百骸被他攥住的要命感觉。 隔了一个多月,她直打哆/嗦的不行,身子顺着门,越来越站不住,被他撑着才行。 两人都闭上眼睛,很大的动静,屋子里没人,他肆无忌惮,发着狠。 施润小手攥成拳头,迷离地眼睛睁开又闭上,感官和身体都像陷入了他的劲风里,强自攀住不断咯吱响的门,慢慢地放松,承受,等待。 五分钟后—— 鼓噪的空气有点……凝滞,浮动着特定的味道,在散发弥漫。 施润僵着小身子,抬眼望屋顶,眼珠子乱转了转,清了清小嗓子,“呃……那个……叔叔您是…………done了吗?” 身后,寒气测测,风霜冰凌四溅—— 施润背脊上都是他的汗,扭了扭身子,小腰被男人的铁手擒住,屁股被捶:“动什么!” ……她只是很尴尬,还有点……不知道怎么说的……感觉。 他没撤,施润动了动嘴:“叔叔……” “等着!”声音极度冰寒,实在恼怒,低头狠yao她的耳朵,俊脸紧绷:“敢笑我今晚弄不死你!一个多月了……老子有没有在外面沾花惹草,现在你知道了。” 非常生气,非常戾气。 呼吸都带了冰渣子。 可是施润却慢慢地把小手伸到后面,握住了他结实的手臂,觉得他挫败又气愤恼怒,还借机在解释的样子,十分可爱。 又没有质疑他的能力。 她默默低头,与他手指交握,调皮咕哝:“润润不笑,润润等着,您老人家慢慢来。” 萧雪政:“……” 言语上的小人得志,下场可想而知。 长夜漫漫,两百多平的公寓几乎没有停止过震/动。 翌日,卧床不起的小女人奄奄一息向学校请假三天。 …… 另。 关于‘视频通话’这四个字,往后,每每某个小女人听到,心里莫名地就发寒。 ……**…… 二十三天后,五月初。 A大设计学院和某学院迎来初夏的体育节。 学院与学院指间,不算全校的大盛典,但学院领导都非常重视。 施润的班级一共三十六位同学,二十一个男生,因此田径项目男生不缺。 但女生积极性不高。 辅导员表示,每个女生参加一个项目,强制性的。 施润被分到三米跳远。 囧……其实她跑步更厉害的,不过一百米太紧张,一千五百米又太耗费体力。 所以偷偷地,没有说。 就在跳远组这里混混算了。 虽然是混混,但天性认真的小女人也没有怠惰,每天回家带着孩子们在天黑之前下楼,公寓的小花园里,练习着。 不过她跳远真的无能,蹦不高,弹力不够。 某天还被拎着公文包下班回来的男人,斜眼嘲笑了一番。 施润最受不得别人看轻。 尤其这个人是他! 没得多说,加强练习,终于在比赛的这一天,施润觉得自己拿不下前三,也能拿个第四给他瞧瞧。 A大体育场,下午两点的太阳,很有强度地照射着。 施润带着棒球帽眯着眼睛跟着队伍到了比赛场地,等待,还有两场。 她和班上另一个也跳远的女孩子站在一边,活动筋骨,都有些就紧张,却都在互相开玩笑放松对方的心情。 主席台上报录了,念到名字。 施润脱下外套,紧张得呼吸都放轻,这边那边叫好呐喊为她们加油,比赛气氛很浓,这是在社会上感受不到的学生的纯情。 上一场完毕,裁判叫人。 施润举手,跑了过去。 先是班上的这个女同学跳。 施润眼睛不眨地站在一边,对准白线,蹲下身子扬起手臂,比划着。 女同学跳了三次,轮到她了。 施润站到线前,两腿打开,蹲马步,瞅准了不再犹豫,起身准备跳—— 突然腹腔不知道哪里蓦地一抽,剧痛让她起不了身。 她屏息,还要再试,眼睛一晃,人软倒在了沙地上。 “施润?” “这位同学!” …… 在医院闻着消毒水的味道醒来,施润迷迷糊糊地被王姐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王姐赶紧稳住她的细胳膊:“可别动,别动啊太太。” 施润茫然,眼顾四周,床边站着辅导员,三个女同学,还有严青。 而床那边,冰淇淋的小手紧紧地摸着妈妈的面颊,小冰淇淋的圆脸蛋上还有泪光。 施润一愣,“我怎么了?” 同学们和辅导员的眼神都比较复杂。 王姐却是笑眯眯,“怀孕了,傻丫头,已经通知先生了,先生订了最早回国的机票。” 施润:…… “葛葛,怀孕是什么意思?” “就是妈咪的肚子里有一个小弟弟小妹妹在生长,一年后就掉下来了。” “小少爷,不是一年,是十个月。” 施润尴尬地看向都朝这边看过来的同学们和导员。 三个女同学望着床边一对粉雕玉琢的小小人儿,又看看施润,再看看一身香港豪门电视剧里佣人服的王姐。 知道施润二十五岁,停学四年。 可没说她结婚了呀,而且,还生了孩子!嫁的好像还是豪门,佣人称呼她老公为‘先生’。 大家都比较尴尬。 辅导员咳嗽一声,“那施润同学,你就休息,比赛的事情不用操心。” “好的,谢谢老师,谢谢A,B,C,还有严青团支书。” 严青神色淡淡,点点头,走了。 三个女同学朝施润拜拜,也走了。 到了病房门外,辅导员就接到林校长的电话,恭恭敬敬地走到一边接听。 病房里,王姐打开窗户,又洗手削了个苹果,切成小块,一半给孩子们,一半递过来:“医生说你因为剧烈运动导致腹痛的,还要做检查,不能喝水,吃点苹果吧太太。” 施润低头,盯着被子盖住的肚子部分发怔,是该喜还是该怒,她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 萧雪政是第二天凌晨四点赶回家的。 进屋扔了西装外套和一份文件,王姐 跟着他略急的步伐边走边说:“太太昨天下午出院的,没怎么说话,看着好像有点闷闷不乐,晚上睡了一觉,半夜做梦醒来了。” 男人脚步停顿,身形挺拔很有压迫感地转过头,眉目严肃。 “现在醒着?” “不知道。”王姐走到卧室门前,没忍住心底的喜悦,扭头小声说:“对了,恭喜先生!” 萧雪政在听到消息的那一秒,就没有心思再开会议,人站在卓亿总部大厦的顶层,会议室的正面落地窗直迎纽约市的蓝天。 他当时迎着烈日闭上了眼睛,眼底激动的感觉,生疼。 浑身像是被注入了什么一样,每根筋骨都在轻微着颤抖。 男人抬手,示意王姐去休息。 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旋开卧室的门。 一室沉暗,浮动馨香,望着床上隆着的纤细背影,心底一柔,似水泛滥了般。 他鞋子都忘了换,踩在干净的地摊上,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在床边俯身,大手撑在她的腰侧,低头去看时,被子里的小女人冷淡淡地转过了身,大眼清澈,不是惺忪的模样。 “怎么不好好睡觉?” 施润看他。 四目相对,最终,男人移开了目光。 施润转过身,窝回被子里,继续跟小宝聊天。 “……还在吗?” “始作俑者回来了,不想理他。” “怀孕是多好的事。”——小宝。 施润立刻转移话题:“臭家伙多久不跟我联系了,我不主动找你,你都不理我。学业怎么样了?” “应该比你强吧。” 施润:…… “孩子你恐怕必须得生,萧雪政有办法让你不得不生。对了,十月份我可能回国了,提前修完,到时候陪陪你个孕妇,嗯……现在可以帮我留意各路才子佳俊了O(∩_∩)O哈哈~。” 施润精神一来,不理她最后那句玩笑:“十月你确定回家?死丫头别蒙我,你敢回国我就敢生!” ---题外话---恩,慢慢看,我去躺躺~( ̄▽ ̄~)(~ ̄▽ ̄)~   ☆、377.378:大结局3.1【7000】 等了半天,这家伙回复她这个姐姐俩字儿:啰嗦。 施润翻了个身,俯趴着比较好在屏幕上打字,冷不防小腰被有力的男人大手轻轻擒住,动不得。 她扭了两下,挣不开。 来了脾气,转过脑袋鲎。 床边,眉目深俊的男人扬了扬唇,嗓音低缓柔和:“别趴着。” 施润不操心,这会儿从他话里才想起来肚子有了包子了(ˇ?ˇ) 喉咙里堵着那口气更盛。 但到底没有趴着。 继续转个身背对他,不想看他,更不会理他。 对着手机想了会儿,语重心长地跟小宝说:【到底回不回来?你不知道你走后妈妈念了你多少次,主动给你打电话时,你也总是僵硬地回应不过两句。我知道你心里还隔着东西。但妈妈的身体一直没怎么好。小宝,你要是打定主意不回来,不仅是妈妈,我也不同意的!所以十月份回来,你最好不是糊弄我。】 【抠鼻】:为什么会认为我糊弄你?现在对我来说,什么时候回来都是一样的。我想,该忘记的都差不多了,新环境新视野,真的是个好东西。 施润默然,心底琢摸着这翻话。 只觉怅然。 选择遗忘,必定曾经狠狠爱过。 至今,仍旧不知道年初萧靳林去欧洲出差那趟,和小宝发生了什么?到底有没有去英国? 总归施润心底是解决了一个大牵挂的。 现在五月初头了,十月,算一算也就还有四个半月。 手机的交流平息许久,被子里的小女人保持侧卧的姿势,不动。 旁边被晾了至少半个多小时的男人,清咳了一声。 做错了事,总得先哄着。 怀了他的小种子,现在就是‘大娘’级别,惹不得。 到底,他是好心情荡漾了。 挺拔的身躯挪了挪,大手放到她的小肩膀上,这人俯下身,微挑着眉宇把低沉的呼吸凑到太太耳边:“身体哪儿还不舒服吗?” 过了会儿,小肩膀一耸一扭,要抖掉他的大掌。 他笑了,没出声,坚硬胸膛更朝她贴了过去,低语:“别闹脾气,转过身让叔叔瞧瞧。” 施润也不是没闻到他衬衫上风尘仆仆的味道,听得出来,他嗓音里几分的清哑疲倦。 但她一想起医院里,医生说肚子里的小芽儿四周了,就必须得把他怨恨上! 四周…… 那不就是那天她躲带着孩子躲妈妈家,他半夜里跑过来把她抓回去那晚上吗? 回了公寓,一进门,她气都没喘上一口就被他撩了裙摆狠狠一阵给打了进去,情也浓,隔了一个多月,施润不矫情,她的身子也想。 公寓里恰好孩子们王姐都不在,肆意尽/欢。 两个人都有些把不住,不到几分钟,他甚至激/动得就缴/械了。 没有准备,在她里面。 当时她明确提出要先去浴室洗出来,清洁清洁,他霸道地,非是把她囚住了不让动,不到十分钟,卷土重来。 大骗子! 还骗她说生里期他给记着呢,安全的,没有问题。 施润那时已被他弄得叫不出声,脑袋也迷迷糊糊了,到底是心存侥幸了,想起之前三个月天天晚晚地他勤耕也不见怀上。 应该是他年纪到了不太那啥? 就这么自我忽悠着,之后的两次很长时间的,他也不肯戴。 然后,第二天第三天她直接下不来床,紧急措施药这回事儿,压根就给忘了。 结果……中奖了Q—Q 当然她也有错,没有坚定地逼他戴上该戴上的,但大错能不是在他这里么! 她小女人一个,生活上哪件事拗得过他了?眉头一皱,她就吓得不敢顶撞了。 哼,说得好好的,两年大学别都打她的主意,好好读书,读 书的机会也不是说有就有。 现在可好! 还在体育节晕倒,被同学老师们抬到医院。 现在全班恐怕全院都知道她是个怀孕的已婚老女人了! 这么多的不爽,施润觉得自己能轻易原谅他么? 想来想去,那天晚上说不定他就目的不纯!老谋深算的不要脸。 萧雪政毫无办法,尽量把健硕温热的身躯贴过去,这会儿百依百顺:“已经怀上了你跟我生气也没用,是不是?这事儿太偶然,谁能料到……” 话没说完,被某个突然转身的小女人抬起小脚,给踹下了床。 “……” 怨归怨,施润用手摸自己的肚子,尤其触碰到之前剖腹的浅浅疤痕时,心底不由得就柔软下来。 怀孕了,内心最深处,她其实还是默默高兴大于别的任何情绪的。 只因为这孩子他着急要,盼着要,且是给他生的。 转眼两年多,他就不惑了。 中年添子,应该是他觉得最得意的事了吧。 萧先生在地毯上老实地躺了半小时后,床沿出现一只白柔柔的女人小手,纤细五指张开。 男人深眉一抬。 床上,小女人微微抬了脑袋,光线下越发漆黑的大眼睛,像两粒大葡萄一样,半嗔半怒地瞪着他。 他笑,容颜深邃。 “宝贝老婆。” 施润被这称呼惊得一身小疙瘩,红了脸蛋儿:“不要老脸了?” 这人笑意越发深,单膝跪上了床,长胳膊长腿地把人往怀里困住,亲下去,嗓音低醇迷人:“不要了,要脸就没有孩子,没有爱可以做。” “……” 相拥着躺了会儿,施润听他的呼吸渐稳,知道他累得快睡着了,赶紧叫醒他先去洗个澡,那才能睡得舒服了。 男人的大手又在她平坦的肚子上磨蹭了好一会儿,念念不倦才挪开。 施润扭头,果然他眼角发红,眉骨比一般男人高,疲倦时眼窝会尤其深邃,那双双眼皮的痕迹,也会加深。 心里是感动的。 前天才飞的美国,原定出差一周,昨天得知她怀孕的消息,恐怕是撂下摊子就紧急赶了回来。 十几个小时,跨越一个大洋,赶在天亮拂晓回到了家。 ……**…… 一室甜蜜。 夫妻俩相拥睡到日上三竿,上午十一点多,几乎同时睁开眼睛。 萧雪政洗漱完,穿好衬衫西裤,把领带递过来。 施润接过,跪在床上给他系好。 男人拍拍她的脸蛋:“你也起来,吃了午饭我们去遇南的医院一趟。” “还要检查?” “恩。” 施润皱起小眉头,昨天下午在医院躺到傍晚,王姐才放她回家的,怀个孕,初期检查就那么几项,都做完了。 萧雪政转身打开小衣柜,挑了一身柔软面料的运动装。 见她团着腿不动,放柔语气:“遇南那我放心些,这次怀孕,我当爸爸的哪一次检查都不能错过。” 施润瞧他样儿,估计是昨天错过了,没能陪同老婆在医院一起被通知怀孕的喜讯。 今天这回,纯属想显摆。 昨天跟辅导员请了一天假,随他去了。 午饭过后,萧雪政先给纪遇南打电话,非常严肃正式且霸道,是通知都不是商量,让他这个妇科一把手空出时间。 电话那头,纪遇南也很配合,恭喜说了不下十次,说得这边男人勾起的薄唇都放不下来了。 施润:“……” 谁说他这人低调的? 去医院走了一遭,检查的还是昨天的内容,施润看着他来劲儿的样子,英俊的脸廓上仿佛有一道光,排队挂号拿 单取样,走路生风,认认真真,问路问得医生烦了语气略差,居然也没发脾气。 施润全程舒适地坐在椅子里,眼底他的侧脸,他轻蹙的眉宇,他为她跑来跑去的挺拔身影。 不由得心里很甜。 四年多前,她在深圳,一个人肚子里揣着俩包子,哪有这等待遇? 在遇南哥的私人办公室里聊天到差不多三点半快四点。 施润催着他走,顺路去接宝宝们放学。 路上,施润望着他沉稳开车的侧脸,无聊时想的都是比较怪的问题,问了出来:“肚子里的宝宝出生后,会不会偏心,就不如现在疼爱大冰小冰了?” 萧雪政一愣,不知道她的问题从何而来。 修长手指有力度地操控着方向盘,从今天开始,开车变得比之前小心谨慎。 目视前方,他要等到车流少的时候,才扭过视线。 认真的看了身旁这神经兮兮的小女人一眼,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抚摸她的脸颊:“小脑瓜子想什么呢。” “因为叔叔你一直很盼望这个孩子的到来。” 男人舔了下薄唇,皱着眉头嗓音低沉道:“我很爱孩子,龙凤胎因为四年的亏欠,在我心底,只会珍视如宝。为什么期望你再给我生?老实说,我的构想里,只要我能让你生,你愿意生,一个足球队我毫不介意。家庭,越热闹越好,他们像小猫小狗一样在我身上爬的感觉,你知道有多幸福吗?” “……” 施润噘嘴。 果然,他就是大男子主义,认为女人就是该生孩子,不停地给他生一堆‘阿猫阿狗’,爬到他身上玩,他就高兴了。 快算了吧,一个球队? 施润心里的底线,只要肚子里这个,再不生了,生孩子又不是玩的。 到幼儿园,还没下课。 施润是第一次和他一起正经地像别的孩子爸爸妈妈一样,等在幼儿园的门口。 穿平底鞋,一米六六在他面前也能装装小鸟依人,双手抱着他紧实的胳膊,一起等待。 到点儿,下课铃声响起,过了三分多钟,幼儿园的小木栅栏开了,一群纷纷绿绿的奶包子在老师的监督下排着队伍有序地出来。 那场面,可爱又滑稽。 远远地,看见自家俩包子了,葛葛正正经经地走在前面一个班,吃货MM慢吞吞地在后面,盯着同伴一个小女孩手里的星星糖。 走到园门口,施润居然看到自家儿子被半晌三个小女娃围住了。 在说什么。 儿子一脸的小冰山,摇摇头。 三个小女娃都有点伤心了,小嘴儿嘟嘟地,被自己的爸妈叫走了。 “人太多,你原地站着,我过去。”男人的大手松开她。 施润看着他走几步,就被迎面飞过来的小冰淇淋抱住了大腿,小家伙鸭舌帽歪歪的,假发都快掉下来了自己不知道。 指着女同学的星星糖。 男人宠溺地单臂抱起女儿,点点头,大概在问哪儿有卖? 小家伙指指幼儿园旁边的商店。 萧雪政抱着奶包子去买糖,途中摸了一下儿子的脑袋。 儿子不搭理,走到妈咪这边,有点高兴也不表现的明显,摸了下挺直的小鼻梁:“怎么和他一起来了?” “妈咪今天请假啊,就跟爸爸一起来接你们放学,刚才那三个漂亮女娃娃找你干什么呀?” 冰淇淋:“……” 这货也就注意这种事眼睛特别尖== “她们想邀请我一块去看冰河世纪的电影。” “你拒绝了?” “不然?” 施润蹲下:“好孩子,虽然你去了就能一个泡三个,但是妈咪还是觉得这不太道德,毕竟现在一夫一妻制,你这种行为属于重婚罪了好像?” “……” 是的, 这是他的亲妈,能够一个人无敌展开各种发散思维说儿子重婚罪的亲妈。 小绅士,每天的心理阴影面积,都是巨大。 希望妈咪肚子里‘一年’之后才会出来的这个包子,是个小弟弟,这样就能替他分担一些‘童年的忧伤’了。 然而小冰淇淋那种吃货傻萌,完全不能指望。 ……**…… 关于读书这件事,施润反正肚子里有王牌,固执坚决:一切如常,该上课上课! 萧雪政就算不同意,想单方面和林校长打招呼,都不可能。 一切以孕妇情绪为大。 现在家里面,施润很明显的地位在三人之上,说什么,基本只要不是过分的,男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这小王八蛋去了。 等小王八蛋生下小小蛋,他再缓着劲儿慢慢收拾。 同意施润照常去学校上课的条件,萧雪政明列许多条。 第一,必定是在太太的身体条件允许下。 怀玉快两个月,施润的孕吐还可以,当然,在学校厉害的时候,她也隐瞒过。 自己心里有底,怀龙凤胎的时候,她就守得住,知道该怎么自我调理。 第二,有些选修学分的课程,萧雪政禁止她上。 比如一天四大节课,他必定是不准她全部上的,即使孕妇身体再怎么健康,连续坐七八个小时,哪里能行? 第三,每天晚上,要跟着他出门散步,坚持适当运动坚决不允许她嗜睡时偷懒。 再说,正是六七月的天气,北方的城市夜晚,风还是舒爽的。 第四条,萧雪政在施润第三个月孕检后,提出来的。 想在宝宝第五个月的时候,为太太把婚礼举行了。 施润当然觉得很赶。 婚礼也不可能随她高兴,想举办多少次就举办多少次,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哪能轻率? 况且她说过要给自己和他亲自设计并且参与做婚纱西装的。 但是也面临一个尴尬,等到孩子出生后再举行婚礼? 那等到三宝能走路,也得再过两年吧。 婚礼一拖再拖,毕竟也不好。 萧雪政嘴上表达的意思是,五个月初,肚儿不大不小,她人本就偏瘦,那个时候丰腴,穿婚纱是他认为最美丽的时刻。 而且,说真的,婚礼不需要她操一份心思。 他一句话,旁边人都给他认真努力,必定办到妥善完美。 关于婚礼这事儿,施润考虑了差不多两周。 想来想去,也就是走个过场,婚宴,不管是中式西式,宴请四方,大抵还是行个热闹给别人看的。 如果她觉得怀孕期间举行婚礼有所遗憾。 生完孩子之后再和他来个旅行意义上的结婚,两人独处,去冒险,去蹦极,或者去南极这种具有绝对意义性的地方。 这些都可以。 最终让施润点头同意的,是她想起来,小宝差不多十月回国。 那就十月多把这个婚礼办了算了。 正好小宝回来,来件喜事儿,让她跟着忙碌,跟着开心开心吧。 至于做婚纱,在家里权威男人的否决下,施润是不可能参与制作了。 怀孕第四个月,学校有些课程她去得更少,心思都在设计上,怎么也得把婚纱设计出来,走简洁明朗风格,做起来耗费的时间也不会太久。 ……**…… 关于宝宝的性别。 纪遇南问过俩人,想不想知道? 当时施润躺在检查床上,肚子上滑滑的凉凉的检测仪在动,身旁伫立着高大男人,锁眉严肃。 两人不约而同摇了摇头,保持神秘,更有惊喜,非常平常心。 已经确定,这次没那么好的福气,是一个宝宝,不是双胞胎。 萧雪政觉得很好,要是真有那运气是两个,他反而担心得不行,担心她的身体,担心两个孩子在她肚子里。 一家大小,除了他自己,都是宝。 他宝贝得不行。 ……**…… 怀孕如果嫁了个好男人,把一切分分钟都给你安排妥当,而你只管吃喝拉撒睡觉,如此说来,也并不是辛苦的事。 相反的,施润享受这种女王般的日子,有些沉迷了甚至…… 特别是他按照胎教老师教的,一个大总裁抛下高贵冷艳的偶像包袱,给她按胳膊按腿,晚上端木盆为她洗脚的时候。 眼见第五个月说来就来。 肚子隆/起的程度还好,薄衣衫下能看得出来像三分之一可爱的球球。 一般准妈妈五个月开始,孕吐啊,强烈的不适感啊,这些症状都会减轻。 宝贝有了胎动,开始和爸爸妈妈隔着肚皮进行微妙的交流,怀孕进入最轻松美妙的阶段。 施润这会儿食欲也好了,有时候喝王姐的煲汤,能一下吃掉两只鸡腿,一块小鸡胸肉,脸上气色,也越发地嫩白一些。 萧雪政选在这个时候举办婚礼,严格来说有他多重考量,首先一点,她比较不会累。 当酒店选址,婚礼筹备,一切都进行得差不多的时候。 数着还有六七日,施润就要穿上美美的婚纱了。 心情愉悦的原因当然不止这个,这天下午,小宝发来短信,报下飞机的时间。 施润立刻通知叔叔,明天上午她必须,一定,非得去机场,给安排一辆多座舒适的商务车呗(*__*) ……**…… 萧雪政在办公室接到这个电话,当即揉了一下眉心。 一个孕妇,她就停不下来!尤其这一个月,天天情绪高涨的。 这次唐小夕要回来,就不知道她念叨多久了。 现在还要大老远跑去机场。 是能理解,差不多一年没见,作为姐姐挂心又很想念。 但她到底知不知道,从市中心到机场,要差不多两个小时。 自己不操心就算了,尽给他心操。 还多座舒适商务车,要把一家老小都弄到机场?只为迎接一个为躲避爱情逃跑的坏丫头。 由不得他,如今在这个家,他已经毫无地位可言…… ……**…… 翌日十点,施润领着孩子下楼。 等了一会儿,妈妈到了。 再一会儿,叔叔安排的七座车终于也来了,豪华舒适款。 不过施润上车的时候小脸就有点黑……为毛车上还坐着一男的? 这男的礼貌点头:“萧太您好,我是萧先生安排的医生,负责来回四个多小时里,太太您的身体情况。” “……”其实,她真的没这么娇贵好吗,从前怀龙凤胎,六个月还在奶茶店扛冰桶的好吗! ---题外话---今天七夕,请允许我歇一会儿,少更一点,也有七千,明天接着来~婚礼,各种乱,乱,乱……   ☆、378.379:大结局4 A市国际机场。 施润和妈妈唐意如下车,领着孩子们进机场出站口大厅。 时间也是真巧,施润一眼瞄到人群里那道细瘦清凌的身影鲎。 “小宝!褴” 施润性急地喊了一声,这才看见人群里小宝身边涌出来的一个个子很高的男士。 两人走的很近,在说什么,男人好像递给了小宝什么东西? 路人挡住了视线…… 等施润能看清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施润。”唐小夕步伐轻盈,已经走了过来,五六米隔着围栏叫她。 一并也看到了施润身边的两个奶包们,还有稍微后面一点站着的唐意如。 施润走到栏杆的尽头,接过她手里的拉杆箱:“出去快一个年头,就这么点东西?” 唐小夕脱掉亚麻色的外套:“轻装便行。带不走的我都低价卖给朋友了。以为国内天气冷,预报不怎么准。” 说话算多,低头打量施润圆圆的肚子一眼,没有伸手摸,笑了笑,“胖了一圈不止。” “说到体重,我看你比去的时候体型好看些了。” 当姐姐的不由地视线打量过去,一头青丝,脸还是巴掌大,但是有肉有光泽了,细眉轻柔,不喜不骄,穿的衣服也不似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张扬,随意舒适,变成一个有气质眉态间又淡淡流露着慵懒安静的知识分子女性。 或许,小宝本来就是这样的,因为太多不开心的事,变了性格,如今又慢慢地做回自己。 施润眼底藏着惊艳和笑意,166抬手就摸刚到160的妹妹的脑袋,打趣:“都在变好,就是没长高。” 唐小夕转过目光,“HI,好久不见。” “小姨。”冰淇淋有点腼腆的,心里一直很喜欢唐小夕这个救过自己的‘女超人’。 至于小冰吃货,大眼睛里都是懵呆呆,瞧着唐小夕不讲话,可能已经不记得这是谁了o(╯□╰)o 施润牵过女儿,看了眼也朝这边走过来但是步伐有些踌躇的妈妈,妈妈来的路上话不多。 但施润知道,妈妈也是激动的,都藏在了眼底。 “小宝。”——施润推她。 唐小夕还好吧,时间过去,相对的也会带走许多东西,一些失望,一些伤痛,包括一些可以放下的怨恨。 走到了生她的这个女人面前,尽管脑海里依旧不受控地闪过‘孽种’这个字眼。 唐小夕轻声而平静地开口:“妈,我回来了。” 唐意如怔住,伸出了手,唐小夕没犹豫地握住了。 机场熙攘,母女俩存在的这点空间,却静谧得只听见了两道心跳声。 老人的眼睛里慢慢泛起雾光,有些红,不停地点头轻声重复,“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 施润在一旁,嘴角渐露笑容。 之所以坚持带着妈妈和孩子们来接机,施润心想,任何一个人,外表看起来再清冷自闭的人,心底也会渴望一点点的关怀,重视。 施润心里就是知道,小宝老成归老成,心理成熟看冷这个世间,不代表她真的不喜爱热闹。 告诉她,我们是一家人。 ……**…… 车驶离机场。 “如果累了就闭眼睛休息,吃饭的地方我安排好了。” 唐小夕摇头,略放松地靠着座椅,抬手揉着眉心。 施润见她不困,想起机场里的一幕,到底没忍住八卦心,“是和朋友一起回来的吗?” 唐小夕处理了邮件上朋友的信息,听到这话不禁抬头,微微挑了淡淡的眉看向施润,眼神比较犀利。 “盯我干嘛啦?我还问不得啊。”施润噘嘴,心虚又死撑着,伸手扒拉妹妹的衣袖:“透露点嘛!” 唐小夕无语地看着这个会撒娇的大皮球。 姐妹俩相处,唐小夕一直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姐姐’。 每次视频或者电话通话,施润有些语气词她都受不了,什么‘啦,嘛’。 估计是萧雪政那个老男人极其爱听,所以给她养成了动不动语气上就有点柔软撒娇的习惯。 发誓,唐小夕自己说话,从来不会嘛,呀,啦这种。 字正腔圆,很冷 尤其在英国这几个月,被感染了一口的英式刻板腔调。 “小宝,英国是不是特别开放啊?你这几个月交了多少任男朋友,这个数?还是这个数?” 唐小夕无视她比划拳头。 回到之前那个问题:“飞机上坐在我后面,空姐倒咖啡的时候我起身,咖啡飞到他那边去了,我说sorry,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跟我攀谈起来了,学的也是维护网络安全这方面,刚才他是给我他公司的名片,听到我这个某着名大学专业生,想挖角让我过去。而已。” “你从前一个破坏网络的去学网络安全?” 唐小夕笑,“怎么了?” 施润看她的眼底,都是不羁,好吧,有个性。 “还没回答我,到底交过多少个男友?你不说让我物色才子佳俊嘛,那你的基本资料我也要掌握!” 唐小夕嫌她话多,真心的嫌弃,被摇晃得头痛了,干脆举起施润的双手:“这个数,可以闭嘴了吧。” “十个?!”施润一双大眼睛瞪直了,就算去了开放的地方,也不能这样吧! 英国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完全沦丧一个人啊! “我才不信呢!……喂,到底真的假的?” 唐小夕低头戴上耳塞,嘴角一点似有似无的笑影子,似无谓,又似看透,淡淡无痕。 在笑,心却很安静。 ……**…… 回来的第一件,唐小夕去了医院,探望卧床不醒的爸爸萧如书。 午餐没有去施润拜托叔叔定的港式大饭店,在医院旁边简单用过。 施润让司机师傅先送大冰小冰回别墅。 因为怀孕,在七月份的时候,萧雪政坚持搬离公寓,两百多平的地方孕妇生活不够宽敞,且又要电梯上下楼。 最近频繁的电梯事故,萧雪政很不放心。 搬回的别墅不是以前住过的两栋,他担心孕妇情绪脆弱,施润回触景生情,想起从前不开心的事。 选的是一幢他三年前花12亿购下的豪华别墅,三层,主楼,两栋副楼,宽敞,设施齐全,且带了山腰的小片树林。 孩子们很喜欢在小树林里和三小姐捉迷藏。 施润特地打电话给王姐,把孩子看住了,树林下面有一个天然的小塘。 当然,这些王姐都知道。 ……**…… 医院里。 高级病房分两间,里面躺着萧如书,外面是玻璃的隔离室,平时有看护守在这里。 唐意如来的次数比较频繁,所以隔离室里还有一些炊具,来不及回家,会和看护在这里吃饭。 施润和妈妈呆在外面,唐小夕进了里面。 萧如书没有苏醒的迹象,医生说医学上的奇迹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幸的发生。 唐小夕出来,表情安静。 施润跟她说这大半年来萧如书的一些情况,也都是从妈妈的嘴里知道的。 说道萧靳林每个月会来探望一次的时候,施润停了停,暗自咬舌,偷偷扭头。 不过小宝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薄薄白皙的单眼皮下,眼睛清黑,表情素淡,点点头,“以后我陪爸爸的时间会多一些。” 施润谨慎地不再讲话,怕又提起某个名字。 ……**…… 唐小夕暂时的住所,施润强制安排在自家的别墅。 回国第一天,往后的规划,两姐妹还没来得及聊,眼前的大事,是一周之后,施润的婚礼。 下午,送了疲倦的妈妈回家,施润就拉着唐小夕,要她去试伴娘的礼服。 “我不当伴娘,抱歉。”唐小夕在车上,很认真地说了。 “为什么?” 这场婚礼,叔叔安排的比较隆重,地点在A市最豪华雅致的婚礼山庄。 所以为相应的配合,施润这边要找四个伴娘。 菜菜是她最想的,可是主妇结婚生娃了。 说起来,走得近关系铁的女性闺蜜,施润还真没几个。 紧急联系了赵明明和周蓓,加上小宝,另外一个是现在班上一个走得近的女同学。 施润认为,小宝当伴娘最好了,是亲妹妹,给她沾沾喜气是一定的。 唐小夕看向车窗外,眼中阴郁,灌进眼底的车窗外飞逝而过的美好景物都披了暗淡色泽。 放在膝盖上的手,被姐姐握住。 “小宝,就算你不爱热闹,为了我你就勉强一下啊,我是绝对要把花球扔到你手里的!” 唐小夕扭过头淡笑地说:“结婚是喜事,我不太吉利。” “什么话!” 唐小夕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攥紧了一下:“你忘了吗?十七岁我就打过孩子,我身上戾气重,这是非常不吉利的事,伴娘要求未婚干净,不管是不是迷信,你的婚礼,我必须重视。” “胡扯,现在什么时代?” 施润不高兴地沉下小脸,“什么戾气晦气的?就因为是我的婚礼,你必须是伴娘,你再这样评价你自己,我真的不要和你说话了!没得商量,你的礼服我已经做好了,六天的时间我上哪儿再去找一个?” “施润你别闹小孩子脾气。”她无奈。 “我都仨孩子妈了,我是真闹吗?你都从哪儿听得这些歪理八秋的,我和叔叔的幸福还需要你来经营?笑话。” 最后还是被抓到婚纱设计中心。 唐小夕见到了施润亲自设计的那套婚纱和男士白色西服。 “怎样?” “看起来很有名家手笔的感觉。” 施润拽她:“你去试穿伴娘裙,怕你们嫌麻烦,没人就定制了两套,中间换一次就行。” 唐小夕被推进试衣间。 几分钟后出来,脸色不太好看。 负责帮忙穿衣服的婚纱店助理跑过来,小声地跟施润报告:“萧太,我尽力了。是您的朋友不怎么愿意让我碰,本来用透明胶带绑住,挤一挤还是能看见沟的。” “……”施润尴尬。 但是憋不住笑。 唐小夕甩了高跟鞋,立在那里,“再笑我真的不当了。” “sorry!” 因为怀孕五个多月增至F的大杯,走路快点都会在裙子底下晃荡晃荡。 这般丧心病狂的鲜明对比,唐小夕就算是个冷漠女金刚,脸色也不由得黑了。 施润眉眼弯弯,“那个,因为明明和周蓓那俩货强烈要求的,她俩单身二十五了,一定要在我的婚礼上成功勾住一两个男人,所以都要裹胸款的,四个伴娘得一致啊,所以就都是了,是我疏忽……话说,你在那边体重都增了,为毛这个地方还是如此贫瘠?” 唐小夕转身甩上更衣间的门。 其实很多次在心底偷偷骂过施润是头母牛,好,现在再骂一遍Q—Q ……**…… 午餐从简,接风改到了晚上。 施润把另外三个伴娘都叫上了,打电话给萧雪政,老公大人那边正在谈事,地点刚巧在港式大饭店附近。 五个女人有聊有笑,施润开始还担心,小明周蓓和班上的这个女同学都认识,会不会把不怎么爱说话的小宝撇到一边,挺尴尬的。 没想到小宝偶尔插一两句,聊得轻松,完全不用她担心。 施润记得从前,小宝可不是这样。 因为情绪都表现在脸上,特立独行,同性缘特别差的 。 到包间等了一会儿,叔叔打电话,说到了。 施润刚走过去,包间门倒是给侍应生打开了,简约黑衬衫黑西裤的男人,高大笔挺地伫立在人群之首。 看见了施润,夹着香烟的大手摆了摆,示意在抽烟。 旁边的季林拿着他的商务笔记本和西装外套。 男人侧脸沉静,在和一旁的合作商说着什么。 片刻后,年轻的合作商还有另外一个陌生男人,跟着叔叔进来了。 男人温沉地看向施润,低沉开腔作介绍。 合作商长相儒雅,年纪看着不大,笑着打招呼:“萧太,晚上好。” 施润腼腆,强作镇定地微笑浅浅,回握了右手。 这种场面,她太害怕给叔叔丢脸啊。 很少机会有在公众场合遇见叔叔生意上的朋友们,当初两人就说好,他的应酬,除去哥们几个亲近不拘束的,其她她都不参加。 她性子浮,如果真的要跟着他出去应酬,那都不是一两节豪门太太的课能训练过来的。 萧雪政疼她,更舍不得让她把时间花在无聊上。 男人的眼里,女人只要做到两点就行,管好孩子,然后在床上听话。 A市这个圈子的人也都知道他的脾性,素来谈合作,酒桌饭局哪样都好,严肃男人的身边万年不变只有一位男助理。 需要喝酒,公司有公关。 合作商用尊重的目光打量施润。 包间的伴娘团们,小明和周蓓都有些紧张,女孩子们是普通职员,见大老板的机会少,平时开玩笑荤素不忌的女汉子,正式场合就腼腆了。 施润努力地炒热气氛地相互做着介绍,意外的是,小宝淡定大方的表现。 这顿饭,吃的还算愉快。 ……**…… 夜晚,别墅一层的主卧。 洗过澡的老夫少妻躺在床上,萧雪政专注地趴在老婆的肚子上听胎动,温声细语和宝贝交流。 施润等他停下嘴,小手穿进他冷硬的短发里让他抬头:“叔叔,我们聊聊。” “等等。”男人摘下肚子上的耳机,扶着老婆躺好,换了睡袍,温热的身躯躺下,才开腔:“说吧。” 施润小心翼翼翻了个身,枕着他结实的胳膊,抬头看他,努努嘴却又不知道怎么提。 四目相对,男人眸底深锐得很:“瞎操什么心,唐小夕要真是看上我的那位合作商朋友了,我没什么好反对的。” “怎么可能啦,”施润否决,“当时小宝就是玩笑,活络气氛,才加了一句她目前单身。” “那你操的什么心?” “叔叔,根据你以前对小宝的了解,你不觉得她现在整个人‘开朗’了很多吗?看着,的确是开朗了。风轻云淡的,好像很随便随意,说话聊天会偶尔微笑,可我不知道怎么说,看着她眉眼盈盈的,实际上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开心呢?唉。” “她是变了,总体方向是往好的方面在变。” 萧雪政语气淡淡,以前唐小夕呆在公司时,特立独行,几乎一天到晚得罪人,阴郁得很。 不管她现在心底到底是个什么状态,起码表面上没有阴郁了,至于开朗不开朗,只有她自己知道,别人也操不着心。 施润叨叨着:“我问她交多少个男朋友,死丫头居然举起双手,吓到我了。但她那敢做的性子,十个也有可能。感觉她好像什么都不太在乎了,是心界开阔了还是真的被国外的洋鬼子带坏了?看着在对你笑,可你莫名的总是心疼她,这种有故事的女孩子,是不是挺招男人喜欢的?” “我不喜欢。” 施润伸手敲他的胸膛,小脸贴过去,“那你也得敢喜欢试试!对了,小宝说要我给她留意男人呢,叔叔,你那要真有高质量的,给我名片。回国后她也总要成家,难得她主动提,现在开始慢慢地相亲也挺好,有你这个姐夫,她还能找不着优质男人吗?” ——拍个马屁吧。 不料这人:“跟我有什 么关系?比我低一个档次的男人眼光也都在天上,得别人看得上你家这个妹妹,你想的她有多好?”——不屑冷哼。 “小宝本来就好!有气场,又冷冷的,吸引人嘛!” “行了。能不能操心你肚子里的?给我睡觉!” 反正施润就停不下来,就喜欢操心这些事儿,有种当大家长的感觉! ……**…… 到了婚礼的前两天,别墅骤然地热闹起来了。 婚礼盛大,宴请的宾客自然也多,施润听负责总策划的一个高级经理跟下属说,婚宴山庄总宴会厅两百桌还根本不够,得再加。 纳闷了,反正她女方这边的亲戚朋友,她都一个一个点算到了。 爸爸和妈妈那边几乎没人,A大班级全请,她的好朋友也数的过来,再就是深圳的王奶奶一家,公司的大部分要好的同事。 撑死六十多个人。 叔叔那边,要不要那么夸张? 好吧,两个大集团,在A市叔叔也是擎天动地的人物,这次婚礼是上过新闻登过报的。 名流权贵,国内国外的合作商,总公司子公司有分量的员工,再加上他私人方面的朋友兄弟,朋友兄弟的家人们,等等等等。 提前远道而来的宾客,关系铁实的,萧雪政都没安排住宾馆,统一在自家别墅入住。 主楼副楼客房几十间,开两天的party完全不是问题。 婚礼头天晚上,别墅这边,人数多达二十几位,热闹非凡,到了要吃自助餐的地步。 唐小夕一会儿看管两个侄儿,一会儿进进出出代替姐姐施润招待宾客,帮忙搬随车带来的一些贵重礼物。 家里红红火火,她心里也跟着有点小沸腾,眼中都是热闹光景,染了她的笑意。 转转悠悠停不下来。 夜幕之下,别墅雕花大门外的车道,陆续又来了几辆豪车。 唐小夕跟着姐夫萧雪政立在宽敞的青石台阶上,面带笑容看着宾客们下车走来,有的带着女朋友,有的拖家带口,听说都是和姐夫相熟并且关系铁的人。 口中道贺声绵延不绝,她跟着严肃的姐夫笑盈盈回应。 “把这个搬进去,放到二楼书房。”萧雪政把美国朋友送的精致贵重礼品递过来。 唐小夕点头,双手接过,挺沉,捧在怀里,身子小小,微微弯了腰。 人群里热闹地跟人嬉笑着转身,却听得台阶下由远及近,黑夜花灯下一道清雅徐徐的嗓音:“萧雪政,恭喜了。” 唐小夕半转的侧影,一条腿都是抬起的,半空中,僵硬着放不下来。 ---题外话---写到这儿,觉得甚好,就7000吧。   ☆、379.380:大结局4.1【9000】 仿佛觉得面临的那一片空气都凝滞了,猝不及防,笑容折在嘴角。 夜倏尔变凉。 月色洗了下来,唐小夕认真的看这别墅西面乌黑下的那片黛青色的小林,影影绰绰那一道道怪状,像入了她的心,有些森寒褴。 抬起的那条腿终究酸了也就放下了鲎。 转身的动作太快,她眼睛没有注意看,膝盖碰到了什么,听得一声细糯娇娇的啊呀声。 “呜哇——” 童音哭嚎,分贝很大。 唐小夕放下怀里的礼物硬盒,无奈扶起被她撞倒在地的小人儿,不知道是哪家宾客带来的小家伙,窜到了她裙边。 “sorry。”她道歉,给小家伙擦手,“摔疼了屁股对吗?爸爸妈妈在哪里?” 这是个娇贵的,只管哭。 哭声很快引起了青石台阶那边诸多人的注意。 门灯下,萧雪政抽空看了过来,要再当爸爸的人见不得小孩子哭,低沉道:“礼品先放着,你抱她进去。” 唐小夕那一边对着众人的侧脸都是僵硬。 感觉那边原本男人间的交谈停了下来。 她视线比较快地回应了姐夫的叮嘱,匆匆掠过那花灯之下,速度太快得谁也不想看清楚。 “我抱你,不要再哭了行吗?” “呜呜……我爹地妈咪……” “ok,带你去找他们,马上。” 与小公主对话,耳蜗却排斥不了周遭的声音。 唐小夕站起身,动作有点急,眼前一时发黑,长期都是这样,身体不见得打好了。 耳畔短促的鸣嗡后,旁边低缓浅淡的对话声传来: “最近GE那个项目是怎么回事?” “还好,等着打个回马枪。” 萧雪政蹙眉点点头,拿出烟盒颠出一根递过去,又问:“一个人来的?” …… 唐小夕抬脚跨进大门。 身体偏瘦,体质不行力气就不大,抱了几步走不动了。 好在到别墅大客厅的西边,小公主找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 年轻的贵妇也在找自己的女儿,笑着冲唐小夕说谢谢。 估计是萧雪政某位合作商老板的夫人,男人扔下自己的妻女和别人攀谈去了,年轻女人有点拘谨。 唐小夕扭头看看门外安静堆在地上的礼品盒,正门那边还没动静,一拨人在外面寒暄。 她摸了下鼻子:“你别紧张,这就跟自己家里似的,随意些就好,想见见我姐吗?她在楼上,我带你去。” 贵妇连忙说谢谢。 到了楼上,施润在宽敞的露台躺椅上坐着,给肚子里的宝宝听故事,叔叔不准她这会儿下去,知道她是个爱热闹的,兴奋起来怕话多,怕她乱动。 唐小夕把人带到,跟姐姐说了几句。 她没有立刻下楼去拿那件贵重的礼品。 绕过拐角,双足踩在柔软没有一点声音的长毛地毯上,她回到自己的房间。 没有开灯。 黑暗中的呼吸,有一阵子会不受控地发沉。 过后,慢慢地平息。 她觉得自己还好,只不过有点头痛的症状,拿出包里的药,皱眉吞了一片,又觉得胸闷,整个人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糊涂状态。 这种药好久没吃了。 她一时后悔,跑进卫生间想呕出来,除了喉咙涌上一些苦味,呕不出来了。 伸手捋了捋有点凌乱的长发,坐在马桶盖上,静静的,很面无表情。 “小宝……小宝?” 被轻缓的敲门声惊醒,她眼睛一晃,才发觉干涩。 施润在门外,手里拿着刚跟叔叔结束通话的手机,抬手有敲。 酒红色的木门开了:“什么事啊?” 施润仔细瞧门里站着的人,见她脸色却如常般沉静,“怎么一声不响回屋了?” 唐小夕松开门把手,“刚才送人上来,顺便回屋解决三急,萧雪政又催我下去干活?” “是、的!”施润笑着把人拉出来,推搡她纤瘦的身子往出走,顿了顿,嘴边的笑意变慢下来,攥紧唐小夕的手,妹妹的手冰凉。 施润摸到了。 “小宝,那什么,萧靳林刚才到了。” 唐小夕走两步,转身点点头:“是啊,在门外看到了。” 施润盯着她这个反应。 唐小夕轻扬了下嘴角,唇色很淡,泛白,施润是那种白里透红的白,她仍旧还是苍白居多,越发显出几分清冷脆断的气质。 她笑了笑,“施润你别总这样,提萧靳林你就提,别每次我一点事没有,你们这些周围人反倒讳莫如深的,好不舒服。” 大大咧咧,坦坦荡荡,不会避之不谈,看着像真是这样。 施润还能说什么呢? “你没事就好,下去吧。” 唐小夕轻快步伐走下楼梯。 别墅的客厅很大,比唐小夕见过的任何一座别墅都要大。 欧式风格建筑,富丽堂皇中也算简洁明朗,用壁柱隔开了几个大区域,视线看上去,不会眼花缭乱的令人不舒服。 周围都有说话的声音,楼梯在屋子中央,唐小夕畅通无阻来到侧面的门外,搬了这件沉重的礼品返回,径直送到萧雪政的书房。 再度下来。 别墅外面没有再来客人,她把侧门关了,以免宾客的小孩子跑出去摔下青石台阶。 客厅很多人,她的视线也没仔细地看,下意识会这样。 穿过餐厅,去厨房看了一趟,锅碗瓢盆,飘香四溢。 五个带白帽的厨师在忙,都是萧雪政请来的专业精通各地国内外各地菜色的顶级师傅。 一群佣人在打下手。 当王姐从人堆里发现了浑水的她,满面红光地从流理台那边挤出来:“小宝小姐,什么事情啊?” 唐小夕有点窘:“饿了,一群孩子也都饿了。” 真没什么事情。 至于她为什么挤来这儿,完全是厨房偏,一般也没什么人来这边吧。 “那你出去哄着小少爷小小姐,到点立刻开餐!” 王姐把她赶出去…… 大客厅里小孩子可多地在蹿。 孩子们最好了,不会人生,友谊单纯,几秒钟就能玩在了一起。 当中被围住的是小冰淇淋。 冰淇淋并没有见,通常这种小屁孩堆积的地方,都看不见那位少爷的影子的。 唐小夕准备到餐厅那边晃悠晃悠,只等开餐结束,她有点累了。 小侄女在小孩堆里奶声奶气地喊她:“姨姨,姨姨!” “怎么啦?” 小包子很忙碌,所以差事都交给她,“姨姨,我找不到电视的遥控器了,你给我找好吗?” 唐小夕只能点头,客厅只有一台壁式电视,但大到侵占了这边的整面墙。 她弯腰在这边的茶几上找,一圈下来沙发垫也找了,没有。 小家伙在那嘟囔:“我找过了呀,姨姨,可能在那边!” 唐小夕被小包子抓住一根手指,顺着她的方向看,大客厅的西边,又是一个会客小厅,那边人多,男女都有,男士居多,抽烟,红酒,浅谈鬓影。 她忍不住低头看了眼素来都是以萌呆形象示人的小侄女。 估计小家伙自己害羞不敢去,才找她这个大人,谁说智商像了施润? 比施润强多了。 “OK,你等着。”她笑笑,起身朝那边走。 是硕大的 雕花壁柱挡住了。 唐小夕走过壁柱,在放满红酒杯的茶几上找遥控器的视线,闪烁一下便移开,有些发僵。 脚下的步子自然也不如之前快,但她没有停。 沙发一排坐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士。 靠左正中,那人交叠的一双长腿包裹在显眼的白色休闲长裤里,棕色皮带上,米色衬衫,修身款随着呼吸硬感的面料微有起伏,暗蓝色的棒球夹克放在手边,那手却夹着一根烟,修长匀称,白皙儒雅,晃着,刺着,她的眼睛。 喉结在动,他微侧着头跟旁边的人低声交谈。 并没有因为有人走近而断。 唐小夕视线着急地去找遥控器,整个人比较安静,偶尔沙发上坐着的人扭过头,她还会微笑一下。 找到了。 遥控器安静地躺在茶几最左边角上的置物盒里,套着精致的布套。 唐小夕此刻站在右边,遥控器的方向在那人的左边,绕大半个茶几去拿,得经过。 她不想这样。 颓丧地觉得给侄女拿个遥控器都成了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 但她站着不动,跟离遥控器最近的那位在打电话的女士说帮忙可否递一下的时候,女士大概没听见,完全没理。 这下更尴尬。 而那人也像是没听见,清越的交谈徐徐入耳。 唐小夕走过去,从茶几右边,低声一句一句:“sorry,让一下……麻烦让一下。” 这些男士身材大多不错,有一双长腿,曲起或者交叠,会直接抵到茶几玻璃边沿,因此行进特别慢。 还有一位男士让空间的时候冲她调/戏:“姑娘你是不是太瘦?” 唐小夕侧了下头,微微笑,“我姐也老这么说。” “哦,一对参加婚宴的姐妹花?你长得这么漂亮,你姐姐应该也不差?” “她很美,她是明天的新娘,就在楼上。” 男士:…… 唐小夕继续往前,有点不耐烦了:“先生,麻烦让……” 面前挡住的,却是那双包裹在白色休闲裤里的长腿,有多修长笔直呢,长到他坐的端正,没有半靠,这两条交叠起的长腿还是比旁边靠躺的男人的膝盖高出一截。 薄荷的味道,进了鼻息。 让人神智顿醒,一个冰冷的激灵一样。 视线陡然发茫,蒙蒙的,什么也看不太清,还在摇晃。 她就这样僵在了他腿边,裙子晃动碰到他的裤子。 他还倾身,往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掸了下烟灰,皮肤白皙,手背上的青筋纹路特别清晰,那是一双很清隽的手。 唐小夕看着他黑色短发的头顶,明晰深刻的鬓角线,修剪干净的后脑勺,脖颈和衬衫挺括的衣领间的空隙。 铺天盖地的薄荷味,一晃而过。 他靠回了沙发,旁人说了句什么,他有笑一下。 唐小夕听着那细微的胸腔沉稳震鸣的声音,耳鸣的嗡嗡声里,快速眨了下眼睛,吐字清晰:“让一下。” 眼前的长腿慢慢放下来。 男人低眸望着长指间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眼神深邃处映着这明明灭灭,旁人说了什么,他勾起薄唇点头,嘴里说的什么,他大概也已经不知道。 清越的眉峰,一时紧蹙紧绷。 唐小夕走几步拽住遥控器,发狠地握在手里,立刻转过身。 “姨姨好棒!谢谢你哟~”等在壁柱后面的小包子欢呼。 她却笑不出来,笑一下也有点勉强,把遥控给了小家伙,摸摸她的脑袋,这时才发现嗓子也干:“去玩吧,马上吃饭了。” 但她知道,厌烦也得撑住,施润的婚礼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回了国,不会没想到也不会心存侥幸,当下这种碰面实在正常。 她自诩拿得起放得下,潇洒要付出代价。 ……**…… 别墅副楼举行了自助餐,留在主楼用餐的大约两桌的人数。 唐小夕把一群留下的小的安排好,儿童座椅困住他们,到客厅拿起座机,萧雪政放下西装外套到沙发,伸手制止:“我去叫她。” 唐小夕把话筒放下。 不一会儿,楼梯上,身形高大沉稳的男人搀扶着略大肚子的小妻子,一步一步都是缓慢,妻子笑语嫣然说着什么,撒娇轻嗔,丈夫疲惫的面容,薄唇紧抿地偶尔点头,两人相携下楼。 唐小夕望着他们,心里也会有很幸福的感觉产生。 其实这两天最忙的是萧雪政,唐意如精力有限,且也觉得自己一个长辈知悉一些传统,但操作不了这么大的婚礼。 萧雪政这边,长辈一个没有,事事亲为,他倒乐此不彼。 只为了给太太一个所有女人都感到骄傲,梦寐以求的完美婚礼。 两桌的餐厅里,唐小夕和施润坐在孩子那一桌,帮忙盛汤端碗,视线余光里放了心,那人不在主楼用餐。 ……**…… 晚餐后,八点的样子,伴娘团来了。 唐小夕躲不过,疲倦的直打哈欠,也被那三只强行拉去楼上的大房间。 里面三桌麻将摆好了。 施润也要凑热闹,趁着叔叔不知道去处理什么事情了,过过牌瘾。 宾客们打趣,也劝,但是劝不住这个像小孩子的孕妇妈妈。 唐小夕得看住了这个不省心的姐姐,一旦久坐,就赶着她起来站站,让别人替打。 她们这一桌只有一位男士,还是施润认识的设计师朋友,是个GAY同志,因此赵明明说起话来就荤素不忌了。 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话题直接捅向了唐小夕。 中枪中得很莫名。 “小宝同志,你就说说吧,英国的男人是不是真的很绅士?” “恩,他们比较腔调,说话和美式英语也不一样,听着有些刻板,但接触下来都不错啊。” “不是啦,我不是要问这个。”赵明明挑起一边眉毛,“我想问啊,就是在床上……你姐说你战绩累累,十任男友诶!” 施润踢这死货都来不及。 旁边的GAY通知竖起大拇指,“比我还多靠!来个统计排表吧,哪一任在那方面比较牛叉恩?” 唐小夕:“……” 低头打牌。 出了一张,半天桌上没人接手,也不出牌。 唐小夕抬头,发现这一桌的几个人都安静了下来,赵明明和GAY同志都跟着一旁的施润的视线,看向了门口。 门口开门的人,身高腿长,单手插袋,清墨般的视线直盯着这边,角度来看,是她的脸没错。 但他也就是扫视般都晃了一眼,移开了。 唐小夕桌子底下碰了碰施润,“还出不出了?” “等一下啦。” GAY同志凑到施润这:“怎么,门口那帅哥是你旧情儿,你都发呆了耶!” 施润踹他一脚,扭头视线深浅地看向妹妹。 唐小夕点了下桌面,“你再不快点二十分钟又到了。” 施润很怕打到兴起被迫站起来休息,立刻出牌,倒没再注意门口那边的动静。 吃饭期间问了叔叔,萧靳林哪里去了,叔叔说在副楼那边,和朋友打招呼,接电话,就不过来吃饭了。 当时施润觉得挺好,小宝在这边,尴尬。 结果,巧还是不巧啊,萧靳林怎么来了牌房? 施润以为他可能进错房间,马上转身就走吧? 结果这人倒不疾不徐朝着几桌走过来了,神情放松,喝了点酒吧,一双清雅的眼眸点了漆一般,深邃如墨。 还好不是站在他们这桌,是另外一桌,有兴趣观牌似的。 “靠,施润你又 胡!嫁了好老公,育有三子人生得意的都让你占尽了,现在还赢我的钱!” GAY同志叫嚣,小抽屉里的筹码都空了,站起身,“老娘去上个厕所,摸下马桶转运!谁来替?” “蓓蓓?”施润喊身后的老同学。 周蓓摇头,“不会诶。” 一桌人鄙视时,旁边那人走了过来,嗓音清沉:“我来?” 视线是看着施润的。 施润想死的心都有,他走到座位边上了,那座位和小宝对桌。 有点头疼,不知道萧靳林这家伙什么意思嘛! 正不知道怎么办,唯恐不乱的赵明明眼见帅哥,和周蓓一唱一和的,“欢迎欢迎!酷爱坐下,就咱们桌缺个真男人。” 那人优雅坐下,视线很正地低垂四十五度,望着在洗的牌,光线下睫毛浓密,五官成熟精致,透着一股自带的斯文魅力。 施润的视线,左右来回的就在面对面坐着的两人之间扫荡。 两个当事人表情如常,她反倒不知所措。 牌洗好,唐小夕整牌的速度最快,出牌也不犹豫,打得很认真。 很快,她把排放倒:“自摸,胡了啊。” 赵明明惨叫,“你们姐妹要不要人活,不是你就是她,没得打!” “别岔,输了给钱。”她笑,轻松愉悦。 “给给给!” 她面带笑容地把两边的筹码拿过来,视线里出现一只修长大手,干干净净,之间夹着三块筹码,轻甩在了桌子中央。 唐小夕面不改色地捡过来。 然而下一局开始,姐妹俩就再没讨到好处。 一连几次,赢钱的都是对面那人。 赵明明输钱也输得贼高兴,“帅哥啊,你怎么这么厉害?” 那人不说话,唇边略有笑意,微眯着眼眸,一贯清雅的样子看起来竟有几分雅痞。 他不如萧雪政的冷,给人的感觉会比较平易近人,似乎,大概,表面上。 真实是个什么样子,唐小夕不想再回忆。 他的牌技高超到什么程度?十几岁四叔送他出国训练,走的是杀手和老千的模式,各种各样,他都精确地学过。 自己的麻将技术,还是他手把手教的,那时候为了好玩,非缠着他带她去了一次赌场,见证了他的手段。 不想让别人赢,别人就一定不会赢。 “……帅哥,你是施润这边的还是我萧大男神那边的?” 恍惚了一下,回过神,赵明明还在八卦。 施润搭腔:“小明你认真打牌。” “男神先生,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有女朋友了没有呀?” 一直不开腔的人,打出一张牌,眼眸半阖地道:“有未婚妻。” “啊……”赵明明失望哀嚎。 唐小夕低头整理着自己的牌,依旧很快速干脆。 施润的动作直接一停,大眼睛先是带着明显的情绪看了眼那清尘自若的男人,又瞄向妹妹这边,哎呀开口:“小宝你能不能出一张好牌?在英国教你那些男朋友打牌的时候也是这么个任性的手法?难怪上次那谁威廉电话里还跟我抱怨,说你教他中国文化特别不耐烦。我就说你吧,怎么就能交到第十任男友还定不下来,你这我行我素的性子要改。就比如这最后一任,你扔下他就跑回来了,还让我给你张罗相亲对象,简直胡来!” 唐小夕盯着自己的牌,有些失笑。 施润其实很幼稚,可做姐姐的一腔怒气在帮她出气。 她淡淡应和,“回来就一直在骂,别骂了,你给我找的下个,我一定好好对人家。” 姐妹俩一唱一和,不知情的赵明明听得直插嘴,说小宝同志你真拧啊!有颜就是任性! 对面那人安静,打自己的牌,从容像是充耳不闻这些女孩子家家的事。 只是不知不觉,眉梢眼角那份清雅已经不再,变得克制,气场微冷, 再无显见情绪。 中途唐小夕接电话,施润瞄了一眼挑眉:“国外的号?XXX这是澳洲的区号吧?” 唐小夕起身,掰过她脑袋,转身朝门口走,身形清瘦,个子小巧,卷边的格子长裤,露出袖珍的白皙脚踝,背影清凌。 她走出去的时候,施润特地看了眼左边的男人,没有起身的意思,甚至眉眼都不抬,好像今晚进这间房,就真的只是打牌放松。 施润出牌,大眼睛转啊转地补了一句:“记起来了,这就是那个小十。” 赵明明最喜八卦:“小宝的第十个?” 施润笑笑不答,催替打的GAY同志出牌。 这通电话一接,唐小夕再没回来。 ……**…… 夜里近十点,牌桌上一直没离开的男人站起身,“sorry,我去洗手间。” 男人出去后,施润挑挑眉,也算是撑到现在,丫的,真能装。 “散了吧散了吧,肚子里小家伙抗议了。”施润把牌一推,不打了。 就算叔叔不在,叔叔的威严也在,坚/挺地存在着! 施润不敢一直放肆,本身打牌久坐对宝宝就不好的。 周蓓赵明明送她回了房间。 二楼这一边比较安静,施润去旁边看过两个睡着的小家伙,回到自己的屋里,没敢去卫生间。 就算铺了防滑地毯,叔叔也不准她单独进去。 所幸十月下旬的天气,一天不洗澡也没事,她原本想等会儿叫王姐上来帮忙弄一下热水毛巾擦擦脸。 身子笨重,靠在床头,迷迷糊糊地倒打盹了。 男人大手拎着外套,轻手推开门灯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小女人卧在宽大柔软的床边,灯盏下近乎透明粉晕的小脸儿,气色真好,小嘴儿呼呼的长着。 走近一看,嘴边晶莹。 男人眉宇一蹙,她从前没有流口水的习惯,怀孕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偶尔会这样。 他为此严肃地问过医生。 医生说他神经过度紧张,孕妇怀孕期间,有些改变是很平常的,不用过分在意。 施润将将小脑袋一垂要睡过去时,耳垂被温热的力度轻轻捏住,往上提。 她迷离地睁开眼睛,睫毛软毛刷子一样密密麻麻铺着眼睛,眼底一根根像树枝吖一样的倒影里,映出男人成熟深刻的五官。 黑眸漆漆,深邃俯视过来,提溜着她的小耳朵用了点力,“听说,打麻将了?” 施润小心脏一嘚,立刻醒了。 果然,屁股被捶,下一时,人已经进了他的怀里,耳朵还被他扯着,捏了老长,这人嗓音低沉测测:“一时不看着就皮痒,恩,是不是?” 说话间,干燥的薄唇密密轻轻,逐吻下来。 施润就知道他没有真的生气,喘不过气地和他纠缠了一会儿,鼻息间都是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忙碌的,疲倦的,男人深沉健康的味道。 “还不是萧靳林嘛,我和小宝说打三局散,他半路杀进来的,我不得看着他们两个?” 萧雪政挑眉,脱下衬衣光着结实的上身,皱眉进洗手间打了温水,放了点孕妇可用的安神中药,把她的一双小脚放进去。 又冲了毛巾,给她洗脸。 施润完全被照顾得,好像感觉自己要废掉了一样。 做了个人卫生,男人低柔地问她累吗? 施润摇头,明天就是婚礼,神经振奋的她这两天都失眠。 “叔叔,我妈妈说了的,新婚前天新郎新娘不能见面,你什么时候走?” 他说不着急,领着她打开落地玻璃窗,露台很大,有舒适的椅子,幽蓝的灯盏光线像丝绒一般笼罩缱绻着小片地方的夜。 “十二点之前走就行,礼节而已,做做样子。”男人蹙眉拿了量尺,皮带下是一丝不苟的西裤,上面一身匀称精瘦的肌理,在她面前蹲下,捞起她圆滚滚的腰,“来,老公量一量, 肚子是不是又大了。” 施润不知道别的孕妇怀孕期间是不是要做到如此这般细致。 但他好像挺喜欢给她量腰围的,施润却窘,扭捏的不想,不让他碰。 腰围越来越大,再不是当初的一尺七一尺八了,有什么好量的啦o(︶︿︶)o ---题外话---这章小宝靳林较多,婚礼明后天~~   ☆、380.381:大结局5(完美婚礼进行曲上8000) 露台很大,萧雪政放了舒缓的轻音乐。 头顶的玻璃穹顶上挂着弯弯的月亮,清辉缕缕,映着两人所笼罩的蓝色光线。 躺椅的边上是好几盆植栽,散发幽幽清香。 菊花,吊篮,仙人掌,萧雪政特地咨询过的,这些对孕妇很好鲎。 施润舒服地躺在放着羊毛软垫的躺椅里,人就犯懒,挣扎不过,白色睡裙被男人的大手撩开。 “你都差不多天天量……”施润小手扶着座椅边,幽怨地望着他:“从前一尺七的时候你怎么不量,现在都……” 她不想低头去看。 男人没理会她抱怨娇嗔,扫了眼皮尺上的数字,骨节分明的长指往施润的腰窝(如今基本没有这个部位了)上划了划,深邃眼眸抬起看她:“今天比昨天长三厘米。” 他墨眉皱起。 “……” 小女人心虚的大眼睛看向别处,“叔叔,那远地方黑色的一团是什么啊?你看。” 无反应,盯着她。 “好啦,我下午被你关在楼上囚/禁的时候偷吃了一个卤猪蹄。” 这人不讲话。 施润低头,略哆嗦地伸出两个指头,“……我都交代了,你别打我。” “两个猪蹄,”这人抿起薄唇,语气冷沉,“你就不怕生出来是头小猪?” “我比较爱吃那个东西……那我爱吃的你都不让我吃!我怀个孕辛苦死图什么啊,这不让,那不行,我生大小冰的时候根本没这么多规矩,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样生下来的宝宝才是快乐的,五个月,它都懂事了,你不让他吃,他记着呢,不开心了,生下来就会抑郁,你懂吗?” “……”说的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萧雪政完全脸黑下来。 大多数时候,夫妻俩交流都无法在一个成熟理智讲道理讲科学的频道上。 好在卤猪蹄什么的,富含胶原蛋白,王姐做的是纯健康食品,爱吃,那就由这小王八蛋去了。 “下次不能一天吃两个,你可以每天吃一半,喜欢什么东西的时候不要贪嘴一直吃,均衡营养。” 施润内心就在冷笑了,这些她不懂? 只不过今天一个人呆在楼上,楼底下那么热闹,她内心寂寞空虚冷啊,其实想吃翅尖或者鸭脖子,嘴里有个什么东西嚼着有劲儿不无聊的嘛。 可是王姐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不能吃,大发慈悲赏了她一点猪蹄,那不就啃着啃着才发现两个都啃下肚了…… 萧雪政给她轻轻按摩这后腰容易酸的那一块,还是没忍住要训她一顿:“两个猪蹄,晚上是两碗米饭,一碗汤,一碗舒菜,一个鸡腿,又去打麻将坐着不动,能不长三厘米吗?” 施润=_=:“叔叔,你讲故事吧。” “闹你了?” 没有。 但是做娘的替宝宝感到耳朵疼。 男人倾身,耳朵往施润隆起的肚皮上贴,仔细停了停,有点细微的动静,尚算安静。 他曲起长指,敲了敲那弹性软软的皮球,皱眉严肃:“到点了,爸爸让你睡觉你就睡觉,没有故事听,萧家的孩子不需要听故事,要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爸爸年轻时到现在,一直保持只睡五个小时的优良习惯,身体健康,无病无痛。你也得这样,你至少十二个小时,听见没有?” 施润:“……” 是的,他平常就是这么和一个还没出来的孩子,刻板严肃上课一样地交流的…… 还非常臭屁地以自己那些令人受不了的老顽固‘优点’为榜样教材。 腰围量完了,睡裙却没放下来。 这人立体的五官都赖在她的肚皮上,一双大手轻轻柔着,动作越来越不对劲。 施润本就皮肤极好,身体上哪一处不是软乎乎嫩白白的,怀孕后尤其整个腰上的皮肤又柔又格外细软。 男人贴着,按着,渐渐地就有些心猿意马,薄唇凑上去,一下一下轻吻着她的软肚皮,肚脐眼,一双游移的大手也越来愈热 了。 幽蓝光线下,这人抬头,一双眼眸修长潋滟了无数的漆黑,灼亮不已,盯着她看。 施润小脸不对劲,移开了目光,又就回来侧头看他。 萧雪政:“太太,难受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容易出事。 他有很久没碰她了,自从发现怀孕后,只有过一次,进去后特别小心,到后面他终究没敢动。 那个晚上施润睡着了,却不知道他后来到底什么时候出去的,又怎么解决的。 今晚许是心情震荡,因为明天的婚礼,热热闹闹,花好月圆。 量着腰围,男人身体里那股一直压着的东西,不免有些失控,手掌里这片肌肤,叫他喉结滑动得厉害。 两人对视,彼此眼睛里都有纠缠的东西。 他蓦地起身,双臂撑着躺椅边沿俯身下来,付诸行动。 施润堪堪弱弱地扬起脖颈,受着,担心地小手护在肚子上,水液交织的声音有些大,她又脸红,奇怪的会想肚子里宝宝听见了真尴尬。 宝宝会不会知道爸爸妈妈在做什么坏事? 当他低沉喘了几口,短硬的黑发扎到施润的下颌,而他的五官已经不守规矩的到了她的锁骨下面时,施润气息不稳地打住。 太阳穴突突地跳,小脸晕红又严肃,咬/唇低声喊他:“叔叔。” 男人的呼吸,炽热,在她耳畔,一下一缕,缠绕,喷薄不觉。 施润哆了一下,怎么会没有感觉呢? 可她只能默不作声,不想他像上次那样,冲动地进行到一半,又各种担心而停下来,更加难受。 两人交颈,萧雪政的手指穿进她颈侧的发丛里,施润身子一麻,攀住他结实的手臂,轻声说:“先回房吧,叔叔。” 等萧雪政把她抱起回到房间,放在床上,施润躺在他怀里,闭着眼睛睫毛颤颤,小手在被子里动了动,到底心疼他,埋在他怀里蚊吟地说了句:“那样吧……” 被子高高低低,里面进行着施润大脑轰鸣的事。 男人紧皱眉宇,过了会儿,吐出一口浊气,翻个身,沉重的身躯动了动,固定住她,哑着说:“不要了,小手多累。” 施润要羞愤而死了,这个时候,他干嘛…… 但他又低笑着亲了她一口,长指一下一下捋起她有些汗湿的刘海,眼底都是疼惜和坏坏的笑意:“这段时间把你养得胖胖的,我有很坏的心思。” “什么?” “小傻,知道为什么要在五月结婚吗?” 施润钻出来,橘色的光线里看他柔和了几分的邪气脸廓。 男人冲她眨了下右眼,极坏,转身关灯,语气四平八稳:“叔叔专门问过医生查过大量资料,都说孕妇五个月的时候最适合……恩,晚安,小媳妇。” “……”什么什么说到一半说晚安Q—Q? 等小女人反应过来,立刻赏了他一拳一脚! 所以什么之前言之凿凿劝她的‘十月结婚是良辰吉日,要凑到小宝刚好回来,天气好’……这些统统都是鬼扯的淡? 早该知道,早该知道这人骨子里就是个坏胚! (╯﹏╰)b ……**…… 别墅三层的走廊尽头,放盆栽的一小块安静地方。 窗户开了一条小缝隙,风吹来,像凉凉的很多只小手,弄起浅色的纱帘,也钻进了唐小夕的衣服里,紧贴皮肤。 不会觉得冷,反而因为耳朵边这只发烫的手机,电话彼端那人一口浑厚热情的澳洲口音,她的脸颊染了些许温度,嘴角因为那人说了什么是,时而会笑一笑。 窗外月色逐渐往西,黛青的山貌轮廓越来越模糊。 方知,夜色渺渺,已深。 电话接了有一个多小时了吧? 她没有看时间,感觉很长了,那边友人越说越来劲儿,她这边也淡笑着保持不挂断。 的确不想再下 楼返回那个麻将房。 朋友说到不小心打了个一哈欠,唐小夕心思转了一下,蓦地不好意思起来。 是不是她这边一直不挂,所以热情的詹姆斯才不好意思挂? 她有些窘,“詹姆斯,我这边现在深夜,不如?” “well……”詹姆斯说了几句,她恩恩着回应。 最后,詹姆斯要求她明天穿上伴娘服自拍一张发过去,唐小夕被他憋足的中文‘打滚求美人玉照’逗笑了,“NO,我不习惯自拍的詹姆斯,那很变态你不觉得吗……OK,我投降,你挂吧,我拍了发给你看。恩,好的,拜拜。” 手里的手机高温,她双手抱胸站着发了会儿呆,感觉到身上凉,关上窗户,拉好落地窗帘,准备下楼回房睡觉。 她习惯低头走路,走的比较快。 但走了几步,却停下来,脚上的棉拖踩着一道黑色颀长的影子,那影子开始没动。 接着,朝她的方向不疾不徐地移过来。 来了多久了?没有一点声音。 唐小夕的脸绷起来,整个人像警惕排斥的小兽,非常冷。 她没有抬头,视线注视着地毯,拿着手机的手却往身后一附。 走廊还算宽,薄荷清凌冽寒的味道越来越近时,唐小夕抿着嘴唇,往另一边挪了挪。 两人能够不擦肩而过。 身体的影子在壁灯下重叠时,对面那人却陡然长腿一移,整个修长挺拔的身躯,像一座山,挺在了她的面前,冷冷拦住去路。 视线里,白色休闲长裤有折痕而更显出质感,裹着笔直的一双腿。 男人的左手插在口袋里。 空气死沉,特别静。 唐小夕听见自己越发沉的呼吸声。 而他的气息,似有似无,控制得很好。 最后,她干脆地抬起了头,视线没有躲避地看过去,望着这张同样冰冷的英俊面孔,很平静,甚至象征性微笑地勾了一下唇。 萧靳林眉间顿得一拧,陡见冰寒,瞧着眼前在笑的清凌小脸。 近一年不见,她对他笑,冷冷不羁,又十分无所谓。 内心火光四起,跌进了寒川深渊里,或者这一年,他何曾爬出来过? “还回来干什么?” 唐小夕看着他,戾气顿生的脸,深邃的轮廓凛冽逼人。 那股阴沉,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表现,只有对她,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对她。 “回来参加婚礼啊。”她轻声回答,朝他歪着脑袋,这问题问得多多余啊。 继续笑,薄薄的单眼皮肌肤很白,光线下脆弱的能看见淡青色的细小血管。 笑完了,眼底只剩下那层无处可藏的冷。 绕过眼前人就走。 地毯很厚,可后面那人转身,凌厉迈过来的脚步声却格外的大。 唐小夕走了两步加快步子。 没走到楼梯口,手腕被一只清冷的大手用力扣住。 力借力,她越是往出扯,越是被身后那人力道极大的手,轻而易举地给拽着反过身。 身子颠晃着,唐小夕伸手撑住墙壁,指腹摸到的都是凸起的壁纸花纹,忽然内心的火蹭蹭往上冒,她脾气一直就不太好:“你有完没完?萧靳林。” 终于不用那副倒胃口的笑脸来装了? 男人长腿一顿,薄唇也跟着勾了勾,幽冷。 大手一使力,轻松地把她整个人拎了过来,身子太小,体重又根本轻得不行。 唐小夕被他摁到墙上,后背一阵撞麻的感觉,头顶的壁灯下,男人清墨如泓的五官已近在咫尺,薄荷气息混着他身体衣服的味道逼人地压迫下来。 她身体顿时一僵,紧腮帮,眼底下意识地有几分惊恐,紧紧贴着墙壁。 见他的左臂撑了下来,抵着墙壁在她身侧,捆住了她在怀。 唐小夕抬头,对视上他沉默的漆黑眼眸,依旧一片冰冷黑邃,“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不说话。 男人紧锁一双眉,表情阴鸷:“当初说要死在外面,回来干什么?” “我行动自由你管得着。”唐小夕呼吸很快,脸色苍白,“你起开。” “既然回来了,家都不知道回?” 她轻笑,“我爸在这里,我妈妈也在这里,我的家难道不在这里?” 他脸色顿时极差。 唐小夕快要呼吸不了,全部都是他的气息,像噩梦一样,冷汗不断往外冒,面对他,看着他,心口那道已经好了,或者起码看起来是好了的伤口,又开始裂缝。 这种疼,他永远不会懂。 视线又开始发茫,白茫茫的,眼眶里有快要忍不住的东西溢出,她伸手推他。 被他擒住了手腕,反手扣在墙上。 男人的视线锐利似结了冰,含着冷嘲热讽:“不到十个月交了十个男朋友?真的假的?那些男人的眼睛也不全瞎,什么货色再迟钝也慢慢地能看出来。” 她点头,笑着在点头,眼波里顿生风尘般,“外国男人就喜欢我这种。施润说了那么多话,你就记住我交了十个男朋友了?萧靳林,你还没死心啊,去英国找我,在公寓客厅里听见我和威廉听了一夜,我叫/床的声音是不是好听你上瘾了?” 男人的面容陡然冰冷,眼眸里黑沉得再不见光,大手一甩。 唐小夕踉跄了几步,回头笑看他一副碰了脏东西的样子,望着他额头上的青筋,站直身体往楼梯口走。 身后那人再没来,冷冷开腔:“少玩,小心染病。既然回来了也别走了,我和毅雅快结婚,她认识的未婚女性少,点名有让你当伴娘的意思。” 那道身影没有停顿地下楼,没有犹豫地点头,“恭喜哥哥,看来我有当伴娘的潜质,记得发喜帖。” 男人身躯伫立不动,眼眸盯着,五官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手臂往裤袋里动作有些急地拿烟,越是急越抽不出一根。 最后,一盒烟被扔在地上。 他俯颈,冷眼看着,最后一脚踢在了墙上。 应了一句话,犯贱不能醒。 去相亲,去乱搞,去你妈的! ……**…… 十二点,别墅寂静下来,王姐带着几个佣人逐层查看卫生,为明天做准备。 到三楼的时候,迎面碰上下楼梯的一人。 王姐抬头,“靳林先生?” 那人不知在想什么,薄唇紧抿,眉眼阴郁,三两步下楼。 王姐扭头,瞧见靳林先生到了二楼,往左拐去了。 她带着佣人上三楼,刚到楼梯口,发现地毯上一个烟盒,周围散乱的被踩出了烟丝的破碎香烟。 “怎么回事啊?地毯上烟丝最难清理了。王姐,是不是刚才你喊的这位靳林先……” “别抱怨了,干活。” 王姐让佣人噤声,拿着小扫把弯腰,多少听太太提起过靳林先生和小宝小姐的事情,王姐心底幽幽地叹。 终归不是每一对有情人都能成眷属,成不了,又放不下,心中有怨,有牵挂,如何能潇洒前行。 刚才看见靳林先生下到二楼左拐,左边第五间房,不就是小宝小姐的卧室吗。 ……**…… 回到卧室,唐小夕没有开灯,身体像是瞬时间失去了力气,倒在关闭的房门板上,衣服擦着木板下滑。 直到,坐到了地毯上。 手指慢慢地顺着身体向上,按住了心口那一块,她闭着眼睛,紧紧闭住。 可是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到底心里会空,会凉飕飕的,一如寒夜里搜刮上来的凌冽的风,鲜活的血液已经没剩下多少,都死了,死了一样,践踏也不会再泵动。 她想起小时候,真不懂事的年纪啊,看了一部偶像剧的浪漫婚礼,就会偷偷的忍不住幻想将来和他的婚礼 。 那个时候也会幻想故事里的情节,他们是兄妹,爸爸妈妈还有四叔会不会同意呢? 但她又想,只要哥哥也喜欢她,也像她爱他那样地爱着她,哥哥是个很厉害的人,不怕说服不了谁。 他们会在教堂还是英国的村庄举行婚礼? 那时候她还是幸福的,真幸福啊,连同嘴角都沾了蜜糖,永远吃不完的蜜糖一样。 所以她远走选的也是英国。 年初的时候,和舍友威廉走在大雪的街头,在公寓的楼底下,看见了他。 大衣下西装革履,羊皮手套里还提着出差的商务笔记本,风尘仆仆。 她不认他,他要上楼。 他在公寓住了一晚,好像有话要说,但她没有选择听,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要做那个决定,和威廉睡一个房间,演那出戏。 可能觉得在他眼底,她的形象一贯就是坏透了吧,所以干脆毁坏到最差,最无法挽回。 不管他要说的是什么,关于车祸的解释,还是四年前怀孕的道歉,还是他愿意弥补,她都不想听,也最怕听这些事后美丽的谎言。 不想再让他们彼此之间为难,累了,真的累了,放彼此一条生路。 不能在一起,便是一再勉强,也无法在一起。她强求了好多年,才明白这个道理。 第二天早晨开门,客厅里他已经不在。 那是她觉得最好,最好的结果。 今时今刻,听到他亲口说要结婚的消息,还好吗? 不好,心口那把刀,又深了一点,很矫情是不是,哭什么? 可是眼泪,在流的眼泪,给不了她答案。 隔着一道门,门外站着那个男人,徘徊来去,始终守着,不敲,也不走。 仿佛沉默,成了这个世间最好听的声音。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或许就只是这一道门。 她不开,他也不进去。 可是谁也不想走,害怕远了,害怕真的回不了头,害怕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 施润不知道叔叔什么时候走的,睡着之前两人是相拥而眠。 她醒来,一个人窝在被子里,床的两侧遥控起了护栏。 男人好闻的气息,仿佛还在。 五点钟她被敲门声震醒。 知道是造型师来了。 关于婚礼化妆这件事,险些两夫妻又吵了一架。 施润要化,要美美,老男人觉得那些化学品十分不安全。 最后还是纪遇南郑重开口:十个月里就这一次,选用好的化妆用品,结束后及时彻底的卸妆,是没有问题的。 萧雪政这才不说什么。 关于穿高跟鞋。 当然,这一点施润也不想穿,可不是闹着玩,五个月大了,她不是真的不懂事。 一米六六,就算肚子胖了一圈脸又圆了,身高和条子还是摆在那的,就是他太高,站在牧师面前交换戒指亲吻的时候,她会显得很弱弱。 不过,也可以算娇小依人啦。 请的是专业造型师,果然很给力,半个小时给施润弄了发型,是她最满意的。 再差不多一个小时,仔细地化妆。 施润觉得化妆真是门技术活,层层叠加,一点一点,最后化的是个轻薄妆容,远看了还像果妆呢,但是又比没化不知道好看多少。 八点钟,新娘这边完事了。 伴娘团赵明明负责联系新郎那边。 房间里很热闹,难得冰淇淋也终于放下了高冷,和妹妹一起对妈咪起哄。 唐小夕无奈,要看管侄子侄女。 九点整。 别墅楼下传来一片热闹声,副楼的宾客们全都过来了,车辆熄火的引擎声非常整齐。 “啊呀,来啦来啦!润润!”赵明明拍拍施润的肩。 施润心脏仿佛瞬间地停摆,身体里所有的鲜活的血液,跟着温度往上涌。 耳朵里是楼下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她小手竟紧张地冒汗,抓了好几次,才提起简约风格五米曳地的白色婚纱,在周蓓的搀扶下,走到了窗边,躲在窗帘后面害羞地偷偷往楼下瞧。 别墅的雕花大门开了,弯道上停泊望不到尽头的豪华婚车。 深秋的清晨,朝阳发出淡金色的光芒,笼罩天边如仙境的雾霭。 阳光从林缝间,不疾不徐地筛落下来,洒在为首那辆车后座下车的男人精致的鬓角。 他一身纯白正式西服,无比高大挺拔,鬓发青黑,眉宇深邃,表情严肃地走过庭院前的红色地毯,长腿一步一步迈得很稳。 湛黑视线自动忽略旁边一圈友人的高喊起哄。 薄唇微抿,嘴角却也抑制不住,严肃中有点点快溢出来的笑意,眼角性/感的纹路,像是荡漾了起来,风华玉树。 施润看得有些呆,其实他在不同的时间地点场合里,真的会有完全不一样的英俊。 心跳异常加速,大眼睛里流动水漾,盈盈满满,幸福地发出光芒,小手攥紧,等着他上来。 ---题外话---婚礼进行曲。   ☆、381.382:大结局6(完美婚礼进行曲中11000) 别墅一层的大客厅。 宾客们的簇拥下,一身白色西装的高大男人长腿不疾不徐地沿着红毯走进偌大堂皇的屋子里。 脚步略有停顿鲎。 萧雪政微转个身,身后纪遇南黑色西装,翩翩温润地开口:“老四在换衣服,今早的直升机,十分钟前到的这里。萧靳林说接新娘堵门的游戏,他就不参与了。褴” 简子俊:“为什么啊,萧靳林不是伴郎吗?” 没人理。 “恩。”萧雪政点头,表示理解,伴娘团里有唐小夕。 昨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半夜离开时有听王姐提及在二楼楼梯间撞见萧靳林,好像情绪很差。 等了会儿,秦穆之从一侧的客房出来,统一的黑色正式西装,包裹着无比精壮挺拔的身躯,眉目深锁,表情相当严肃:“抱歉,上楼吧。” 萧雪政甩了一眼,诸多问题暂时没问。 四个长腿男人,一白三黑,在众宾客的眼里,是四道迷人的风景线。 “四哥,你到底干嘛去了失联这么久?五哥的婚礼我还以为你不来了。”简子俊小声嘀咕,好奇的很。 纪遇南和萧雪政不开腔。 秦穆之蹙了下眉,一贯肃然的脸孔讳莫如深。 在楼梯转角的时候,视线余光往楼下大客厅的宾客中扫了一眼。 看到了一米九伫立如松的混血男人,和他旁边那个清瘦苍白的女人。 “雪政,席城怎么也来了?” 萧雪政:“不打不相识。” 秦穆之拧眉,缓了会儿低沉开腔:“我可能会提前走。” 这话一出,萧雪政和纪遇南同时看过去,锐利男人的视线掺杂许多内容,同时略略挑眉。 只有简子俊:“四哥你老实说你现在是不是秘密担任了某国机要高官啊?行程要这么机密这么赶?” 纪遇南凉飕飕地哼了一声:“子俊你这点智商到底该怎么活下去?难怪只有非洲适合你生存。咱们四哥现在是‘东躲西藏亡命天涯’,听说被全球范围通缉,这一年来恐怕枪林弹雨险之凿凿吧?” 秦穆之:“……” 刚毅的五官些许青黑,恐怕兄弟的话中也有部分事实? 人群中锋锐的目光又扫了一圈,席成和他的女人旁边倒没见‘别的什么人’。 抬手捏了捏眉心,薄唇紧抿,他不想出什么幺蛾子,雪政的婚礼。 ……**…… “啊呀不得了,新郎官上来了上来了!” 赵明明那个大嗓门哇哇地冲回婚房,兴奋胆颤地立刻砰上楠木双门! 搞得施润坐在床沿,小身子都是一震,莫名的心肝颤得厉害。 只听门外,果然木质楼梯上光亮的手工皮鞋踩上来的沉稳一道道脚步声。 新娘婚房里乱成一团,不少宾客的女眷,和施润走的近的也在这里。 伴娘团们都是小姑娘,哇哇哇小手举到胸前,带着施润的两个宝贝也跟着心奋不已。 周蓓拿出题卡,算是最文静镇定的那一个,“别慌!就算对方是大总裁大男神又怎么样?今天他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新郎官,该为难,还是要为难!” “是!”“当然!”“你为难,我在一边看着!” 一群起哄的声音。 施润小手摸了摸漂亮的婚纱裙摆,小嗓子干干。 不免担心叔叔那高冷冰山的性子,通常会不耐烦,周蓓出了什么题目,施润没有看到,希望不要太难(对某个严肃刻板的老男人来说,这些游戏两个字足以形容,无聊)。 闹归闹他,施润有点怕,叔叔那脾气一来,能煞死人。 不过今天,是要娶她,难道这点小代价他都没耐心付出吗? 门外安静,响起低缓节奏的敲门声。 门里,女人们大气不敢出。 周蓓走到房门前,清了清嗓子有 模有样:“门外来者何人?” “萧雪政。” 门外,白色西装的英俊男人眉眼间透着自信,多亏昨晚遇南提前上了课,不然这些无聊的东西,他完全不了解。 门里接话:“萧先生,请问您来干什么呀?” 门外:“接我的太太。” 门里:“哟嚯!一屋子花朵,不知道萧先生要接走的是哪一朵?” 门外:“我的太太,施润。” 门里,起哄声一阵。 周蓓:“我家润姑娘年轻貌美,当年是A大娇花一朵,更有乳神美称,萧先生要娶走她是不是应该给点什么?” 施润尴尬地看向妈妈唐意如,不知道妈妈明没明白‘ru神‘所为何意…… 萧雪政捏了下眉心,表情沉铸,抬手。 纪遇南和简子俊立刻拿出一怀的红包,往门缝底下塞。 纪遇南温声和煦地说:“美女们行行好,红包里张张都是红色的毛爷爷,还请美女们行个方便开条小缝,新郎见新娘想见得紧了!” 红包在门缝里,转瞬全部消失在数十只女人的白手里。 纪遇南咂舌。 赵明明开了一条真的是缝的缝:“红包么,还算满意。只不过我们大家都知道萧先生是土豪中的土豪啊,这就开门了可不行!” 简子俊:“美人请指示。” “首先,俯卧撑一百个!” 门里,又是一群女人的尖叫,要看肌肉,肱二头肌! 施润脸红,真玩得开啊这些货…… 萧雪政长腿伫立不动,浓重深刻的眉眼略一抬,薄唇微抿地看向伴郎团。 秦穆之站出一步,长指解开黑色西装外套唯一的纽扣,修身白衬衫下令人眩晕的健硕体格立刻显露。 赵明明口水中都忘了把住门,导致一群‘目露凶光’的女人探头探脑看了过来。 秦穆之把衣服甩给简子俊,衬衫袖口的钻石扣钉解开,卷起,露出小麦色无比解释的手臂,俯身,卧地,流畅干脆一身男人味,引来尖叫不断。 长腿脚尖点地,左手单臂支着地板,快速做起了俯卧撑。 女人们娇羞地数数,速度很快,五十个过去,这男人一点放慢速度的疲累感觉都没有,只眉头皱着,大概觉得真心幼稚。 一百个昨晚,气不喘站起身,挑了下浓黑的眉目:“开门。” “诶~还不行还不行。”赵明明退回门里。 萧雪政抬手拍了下兄弟的肩膀,“辛苦。” 周蓓继续出题:“第二关,请我们英俊的新郎官说出日常里十种称呼我们美丽新娘的方式。” 话题落下,施润在心里默数,十个会不会太多? 门外,男人抿了下薄唇,这道题不怎么愿意答,他十分注重个人的隐/私。 不过今天,在劫难逃。 “太太,施润,润润,润儿,小润,小厨娘,小王八蛋,小混蛋……”舔了下薄唇,墨眉轻蹙,醇厚的嗓音低了一度,继续道:“宝贝。” 过于内敛深沉,人前,难以启齿。 “九个,还有一个!” 纪遇南眼看着男人的脸色开始呈青铜面具般:“各位好姑奶奶,四舍五入了行不行?” “这样,这个问题答完,后面给你们省了,第十个,说吧萧先生。” 男人湛黑无底的视线盯着棕红色的楠木双门,薄唇轻启:“侄女儿。” 门里,吵吵嚷嚷的声音里施润却第一时间听见了,听见后小身子急促地涌过了激流,在众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里,羞耻地立刻捂住泛红的脸蛋。 老不正经的,随便瞎掰一个也行啊,为什么要说出来! 那个……是有时候在床上……他兴致到极点折腾着她的时候,会调侃她的一个称呼。 来回应她一声一声,破碎的‘叔叔’。 …… 一百个红包全部给完,总算堵门的游戏是过关了。 施润坐在床沿等着,男人笔挺尔雅地走进来,目光深沉如墨,眉梢眼角透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与自信,直盯着她的小脸。 施润在脸红透心跳全无里,被他单膝跪地,打横抱起。 萧雪政抱着新娘下楼。 楼下宾客抬头瞩目。 身后伴郎团伴娘团娘家人满满相送。 他在楼梯间朝她耳畔温声低语:“真沉。” 施润嗔他一眼。 他仔细看着脚下的台阶,鬓角深邃,睫毛悠长一眨不眨,又说:“半个世界负在身上,你说沉不沉。” “……” 施润只想往他怀里钻得不再见人,心底那些蜜糖,泊泊封不住地往外溢出。 另外半个世界,是跟他身侧,公主裙小西装的宝贝们。 不爱弱水,不爱财贵,长得一副嬉笑人间纨绔世间的薄情英俊面孔,独求的却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宝贝老婆,宝贝孩子,是这个年近中年风华无数的男人,他的所有,他要的所有。 ……**…… 五十辆婚车排成长龙,浩荡行驶在公路上。 施润坐在为首的婚车里,忍不住地问前面开车的简子俊:“真的有五十辆?” “这次婚礼有当地电视台直播,面子功夫要做好。”身旁男人,宽厚的大手握住她的,轻轻摩挲,不禁挑眉:“五十辆不算多吧,我只能炫耀到这个程度,自己也受不了。” 施润噗嗤一声趴倒在他坚硬的怀里,但马上起来,生怕弄褶了他的礼服,纯白颜色,高贵质地面料,是她亲自设计的款。 她抬头看他无奈又有点愠怒的英俊面庞,难为他了吧,生性低调的男人。 很显然的路面有一定的戒严,不然今天周末,穿市区而过抵达郊区的婚礼山庄,不可能不拥堵。 十一点,抵达婚礼山庄。 教堂很大,但容纳不下超过一千多人的宾客,所有部分亲眷见证婚礼仪式。 没有事先彩排。 萧雪政很反感这些。 夫妻俩的默契怎么会需要彩排?那句老话,老夫老妻,走个形式给世界上这些人看而已。 教堂的仪式相对简约庄重。 大小冰这对龙凤胎自然是小花童的不二人选。 施润这边没有男性长辈亲戚,算起来的哥哥只有萧靳林,所以萧靳林这个伴郎多用。 婚礼进行曲唯美的音乐响起—— 施润搀着萧靳林的手臂,曳曳生姿地踏着红色地毯,婚纱曳地五米,儿子女儿在后面小短腿小胳膊地托起来。 走到中间,小冰淇淋萌呆呆地不小心摔倒了,小红色皮鞋的跟有一点高度。 没有哭,傻乎乎地看着教堂两边座椅上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朝过来的脸。 施润停下。 冰淇淋那边要放下花篮去扶起妹妹。 左边一道纤弱白皙的女人手臂伸了出来,微微倾腰,笑容柔怜地搀起了小奶包子。 摸摸她的脑袋,柔声低语:“真乖,继续走吧。” 小冰淇淋甜甜地点了点头,小胖手指拎起妈咪漂亮的白色纱裙摆,蹦跶哒地往前去了。 施润回头,瞧见是阿雅扶起的自己女儿。 阿雅理了理裙摆坐正,旁边男人极其修长的大手伸了过来,捞过她的腰窝,琥珀色的深邃瞳孔凝视着阿雅微微隆起的肚子,把她往怀里带了带,粤语低沉:“不是挺喜欢孩子的吗?” 阿雅整个身子骨都是僵住的,抬头,视线正正地朝前,看着前方新郎新娘高大娇小,如同梦幻般的背影。 她耳中都是婚礼进行曲的音乐,温温缠绵,却让她耳膜那般轻轻刺痛起来。 每个女人的梦里,一定曾梦见过这样的婚礼,相爱之人,海誓山 盟。 可是朝颜暮雪,穷尽一生,此情此景,她盼不来。 她喜欢孩子,她也不小了,她柔情满腔,可肚子里的这个,被强迫怀上的这个,她一定不会要。 阿门…… 她闭上酸涩的眼睛,在心里默念忏悔,今天的日子,不该在别人的幸福教堂里想这些。 ……**…… 仪式完成,正好十二点半。 婚礼山庄一共两层的宴会大厅,宾客满座,所谓衣香鬓影,奢华灯盏,酒杯交错,便是这样。 施润在唐小夕等伴娘团的照顾下,先回楼上的新娘房换上一套中式礼服。 旗袍是没办法穿了,和叔叔的款式类似的唐装。 宴会厅要再按照传统中式结婚仪式,给长辈敬茶。 舞台布置得古色古香,楠木红椅上,唐意如上座。 萧雪政扶着施润,下跪的动作小心翼翼,唐意如之前说这个过场因为女儿怀孕,能不能省了? 施润不同意。 才相认的妈妈,那么多年不见,这个礼数应该要有。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如果萧如书醒来了,那么妈妈的另一边,萧如书坐着,叔叔也顶多面无表情,不会有二话。 叔叔的心里,上座的位置,只有姆妈一个人。 婚礼三天前,施润和叔叔带着两个小包子,从上午七点出发,去了姆妈的陵园,陪老人家说了话,该交代的都交代。 牵着大红花头,分别敬了茶。 唐意如满宴会厅的宾客前,有点紧张,递红包的时候,施润见妈妈的手都有点抖,不禁心里很暖。 之后是吃甜品,莲子桂圆汤盛放在百花图案的精致红瓷碗里,由人端上来。 萧雪政舀起一小勺,喂给小妻子。 那吃货嘟了嘟嘴,小声说:“多挖一点嘛。” “……” 远的人听不见,在旁边的伴娘团伴郎团一片笑声。 ……**…… 接下来到了最繁琐的阶段,敬酒。 施润又得上楼换一套衣服。 楼梯口,萧雪政搂住她的腰低声问:“还行吗?” 今天高兴,肚子里的小货货仿佛也感觉到外界的热闹,说不定正张着小耳朵听呢,没空踢它娘的肚皮。 施润眯着大眼睛,轻薄的妆容将她圆圆饱饱的脸蛋衬得像那粉色的玉,透着无暇的白皙,Q弹,气色极佳。 头顶璀璨的水晶灯光线,照着她的瞳孔,格外清晰,像小小的碎碎的钻石。 萧雪政添了下薄唇,人前控制住倾身想吻她的冲动,拍了拍她的圆腰:“慢点,两百多桌,你跟着我敬二十桌足够。” “谨遵老公大人之命!”她淘,她笑。 他看着,瞳孔很黑,极其深邃,不说话直直看着她时,时眸底总像蕴藏了无数情/话。 旁人都看不下去。 ……**…… 施润让伴娘团辛苦的几位都就坐用这山庄的高级宴会餐。 她身边跟着王姐和一位女医生。 上到二楼,西边和南边摆着数桌席位,此刻看过去,大多已经坐满。 除了邀请在列的两百桌客人,楼上席位,是给那些‘不请慕名而来’的宾客的。 新娘房在长条形占满整个走廊的自主餐桌另一端尽头。 施润走的脚步轻快,今天整个人都像在飘,跟在他身边,在形形色色的人物名流中穿梭,偶尔这样一次,觉得新鲜又刺激。 如果以前跟他参加宴会,那些名媛们心底知道她的身份,表面上还可能因为不服气而不承认。 那么今天,昭告了天下,她是他的妻。 “王姐,你说我是穿红色的那条纱裙呢还是穿中国名族风的那件?” “太太,先生为你准备的礼服足足二十套,你今天铁定是穿不完了,先生也没让你穿尽,是让你选呢。不过太太你的身材穿什么能不好看啊?真话!” 施润捂着嘴,得意地忍不住笑。 笑到半路,视线一转,加快往前走了几步:“阿雅小姐?” 前方的自助餐桌旁,一道清弱的雪青色身影。 那人听见声音,仰头灌红酒的动作猛地一僵,受惊吓般红酒的液体顺着苍白的嘴角流出来,在过于白的肤色上显得刺眼,妖冶。 阿雅有些站不稳地立刻扶住桌沿,回头。 “阿雅小姐,是我啊!”施润微笑地走过去,“刚才教堂你扶起我的女儿呢,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 “不客气。”女人的声音,很小很轻。 “你和席先生一同来的吗?” 阿雅点头,在努力的扬起嘴角,微笑着。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席先生呢?” “我觉得下面太闹,就上来走走,透透气。”说中文,她有些声音,但嗓音却十分好听。 施润笑了,视线下移,攀谈起来,“你今天穿的很漂亮,雪青色是我很喜欢的颜色,你也喜欢吗?阿雅小姐,你的身材清质,很适合当名族风格的平面模特呢……恩,最近丰腴了吗?” 阿雅本是在笑,闻言却突然身子立住,然后不着痕迹地收了收腹。 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别的。 施润是个大心眼的,哈哈道:“你得皮肤比我还白,不过阿雅小姐,要注意补气,不然身子丰腴但脸色还是不好啊。” “恩,谢谢你。”她腼腆地笑。 王姐在旁催促,施润道:“我得换衣服了,婚礼很麻烦,咱们一会儿楼下见。” “再会,萧太太。” 交身而过,没走几步,施润却听得后面一个男人的声音,很浓的粤语腔调:“阿雅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席先生和朋友交谈的功夫你就不见了!” 女人的声音细细,淡淡,“我马上下去。” 西装男人走了过来,像是席城身边的人,等着女人移动脚步。 他的目光忽而挪到女人站过的地方的桌沿,惊悚道:“阿雅小姐,你没喝红酒吧?” 阿雅低头往出走,眸色静寂,“我没有。” 那男人跟着转身,中文说不习惯换回了粤语:“可不敢,身子重着呢阿雅小姐。” 施润陡然停步,回过头那两人消失在拐角。 她在深圳生活四年,尤其刚怀孕那段时间,对‘身子重’这几个字,再熟悉不过。 ……阿雅怀孕了? 偷偷喝酒,却对佣人说没喝。施润望着几乎见底的红酒瓶,这个牌子产自法国庄园,浓度很烈。 ……**…… 施润揣着点心事,换了礼服下楼,下意识会在满厅的宾客中找阿雅的身影。 但她没找到阿雅,找到了席城。 一米九的男人,端着一杯红酒,薄唇勾起时很是有点邪气,也许是他混血的缘故,轮廓非常立体,瞳孔的颜色很浅,但狭长的眼睛却异常深邃,这种人望久了,会令人惧怕。 施润觉得这个男人和叔叔是一类人,气场摄魄,同属于骨子里霸道野兽的类型。 不过叔叔正直,亦正亦邪。而这个男人,从头到尾,只有邪。 “施润。”唐小夕走过来,打断施润的思绪。 “姐夫在那边,你过去之前先给我拍张照吧。她们几个技术太差。” 施润有疑:“拍照干嘛?” 唐小夕抿唇,有点无奈,但是没说,“拍吧,全身照。” 施润无法,让她站好摆个姿势。 但她比较僵硬,看得出来不甘愿拍这个照,也不爱笑,清清冷冷的样子照了下来。 “好了。”施润把手机递还给她,着急去叔叔那里。 唐小夕拿到手机点开,脸有点黑,到底有没有认真给她拍? 重影! 删掉,她坐回宴席座位,桌上其他人都不认识,还没坐满,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新郎官那头的起哄上面。 唐小夕调到自拍模式,对了对光,还是摁不下快门键。 偏偏邮件又来,詹姆斯这个娘炮:快点,快点OK?穿裹胸白裙的漂亮样子为什么就不让我见见? 在英国期间,她没有穿过任何亮色的衣服,多是青灰深色卡其。 那个国度,本身雾气就重,时而落雨。 她并非刻意不穿,当然她原本也觉得亮色的不是不衬她,而是她阴郁得穿不出来样子。 所以詹姆斯送她的礼物,衣服当中有三件是白色,粉色的,但她不给面子的一次没穿过。 这一次,不好意思再无视他这个‘姐妹’了。 她有点沮丧地把手机撂下,双臂搭着桌沿垂下身子。 旁边想起一道清亮的男性嗓音:“小姐,直起身比较好。” 唐小夕有些冷地抬头,对视上一双温和的眼睛,陌生年轻男人,倒也不是全陌生,唐小夕昨晚在别墅见过他。 为什么记得? 因为施润那家伙偷偷指着说,“我问过叔叔,那个叫刘峰毅,青年企业家,人品是叔叔都点了头的,样子嘛,是你说的才子佳俊,主要公司主打软件,是不是和你算志同道合?” 当时她看了过去。 这个刘峰毅正和人说话,感受到视线看了过来,绅士微笑地点了下头。 “不介意我坐在这里?” 唐小夕点头,想起他刚才那话,反应很快地垂眸,脸色一糟。 是了,裹胸的款式,弓着腰含着胸很不适合,她坐直,不善言辞,拿起手机。 刘峰毅一点也不尴尬,昨晚人群中她投过来的一眼让他有点难忘,疏冷,皱着淡淡的眉,带着锐利的审视。 显少有女人会初次这样不遮掩地看他,比不上萧雪政这类人物,但他自认也算A城白手起家站得腰杆笔直的人。 女人看他,第一眼多是含/春,娇羞。 此刻再看她,青丝挽起,不是昨晚披着的慵懒冷冽模样,多了点女人清和的味道。 她的一双眉,现在才发现,很平,眉色泛棕,很淡。 但刘峰毅直觉,这个女孩子脾气并不好。 昨晚的后来,他不着痕迹地多留了几眼,发现她是萧雪政老婆的妹妹,两姐妹性格太不一样。 “刚才就瞧见你一直在摆弄手机,冒昧的问一下,是要拍照片吗?” 唐小夕拧眉扭头,回答:“是。” 他一笑,很端正的笑容,“我可以代劳,拍得还不错。” 她也干脆,把手机给他。 男人离开椅子,在找合适的角度,拍得也快,没有多拍,三张足够。 唐小夕结果手机,点开相册,眸色微微动了动。 刘峰毅自信地坐下。 她抬头:“拍得很好,谢谢。” “不客气。” 没有再交谈,他喝红酒,唐小夕把照片发过去,想了想解释一下自己奇怪的行为:“我的朋友没见过我穿白色裙子的样子,非要看看,所以,” “很漂亮。”男子抬眸,清亮透彻。 唐小夕一顿,抿着唇,“谢谢。” 他说:“你的姐姐,是很甜的美,你是有味道的美,各类美,男人喜欢的标准也不一。” 唐小夕没接话,“你拍的照片像处理过的,你是摄影师?” 他一笑,“我开发软件各类APP的。基本上牌子的手机照相功能这一点,我略知一二。” 说到专业方向的问题,两人有了话聊。 餐桌上的客人渐渐坐满,主席台上司仪在讲话,聊得兴起,两人凑近了些也没注意,话题已经从 专业转换了。 刘峰毅看着面前清凌凌的女人,说出了口:“我目前单身。” “我也是。”她大方也承认。 他又笑,真的挺爱笑的,视线却有点锐利:“你昨晚看我的那一眼,好像在挑货物。” 唐小夕一囧。 被他发现了? 但又被他幽默的语言逗乐,干脆的承认:“我姐姐跟我提起你,说你是才子佳俊,我就看看。” “感觉怎么样?” 她喝一口红酒,慢慢地喝,嘴唇很小也薄,颜色不够健康,泛着浅白,并不丰润,但含酒的时候,嫣红的液体被抿进去的样子,很有味道。 笑了,“还行。” 刘峰毅挑挑眉,“我也还行。” 两人相视,又笑。 这时桌子与桌子指间,突来一道颀长的阴影。 唐小夕把酒杯放下,手指卡着高脚杯的背座,场面热闹,奢华,各种衣香鬓影的味道。 她还是第一时间能闻得见薄荷味,清冽一缕,就从她身边而过。 刘峰毅说了什么,她笑着点头,给自己倒酒,目不斜视。 但余光避免不了,知道那人在旁边桌不远的地方坐下,稍微抬头,逼迫慑人的视线直盯了过来。 唐小夕端着酒杯的手扶着脸颊,正好挡住,扭头专心地和身旁的男人聊天。 好在这人会聊。 “学校旁边有一家很旧的咖啡馆,我从图书室借了书,一定会到那里看,很安静。” 唐小夕点头,“对,冬天的时候,梧桐树的枝桠垂了下来,就在窗户上,带着白雪,一片雾气,很美。” “说的我有点想念那里了,你还回去吗?不如结伴同行?” “sorry,我刚回国。” “是不是着急结婚,我看你很小。” “谬赞,刘先生,我虚岁二十三了,交往过的男朋友也不少。谈朋友和找结婚对象不太一样。” 刘峰毅饶有兴趣:“说说找结婚对象什么条件。” 喝了点酒吧,兴许,有兴许是左边脸颊那方向的目光太过讨人厌。 周围嘈杂。 她就是能听见他的讥讽冷笑声。 好像他足够看穿她本质是什么差劲样子的高高在上,冷眼看她在男人面前笑容拘谨装样子。 心如平镜,到了他面前终究不能行。 说到底他又是吃错了什么药,那么多位置不坐非要坐到这附近? 一定要这样相看两相厌,互相折磨吗。昨晚说的还不够清楚? 她心底越发冷意侵袭,到最后冷冷的在笑。 面上却愈见生动明艳,对着刘峰毅勾起起唇,边喝红酒边迷离了目光:“就你这样的。” “小姑娘果然是喝醉了。”刘峰毅摇摇头。 唐小夕站起来,拿了精致的手包和手机,吹着气一样低语,“抱歉,我去个洗手间。” 也不知道是对一桌的宾客讲的,还是对特地的哪位。 不到两分钟,旁桌男人阴沉如隼的视线里,她空位旁边的男人也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去趟洗手间。” 桌上宾客点头微笑。 萧靳林推开酒杯,伸臂往西裤口袋里摸烟,却摸到了薄荷糖,心底寒川似瞬间着了烈火,火势凶猛,烟雾呛到他的喉咙口。 他垂目。 侍应生开始上菜品。 旁边一位认识还有些交情的合作商调侃:“不愧是广政总裁的婚礼,你看这菜品特别的,第一道是野青菜。” 说了一通这野青菜的来历,不见身边有动静,合作商似乎也察觉不对,扭头看过来,却瞧见男人紧绷的脸廓线条,一个男人的腮帮骨,咬得狠时,轮廓深刻尤其显眼。 合作商:“萧总,您没事吧?” 他拿起筷子,手指修长,姿态优雅,微微一笑,“sorry,你说什么?” “我说萧总您的脸色看起来有些……” 他一再克制,告诉自己不要走神,再不济就是狗男女那档子事,一前一后去洗手间,遮遮掩掩,龌龊至极! 他拿筷子夹菜,慢条斯理用餐,与人浅笑喝酒。 当他身躯倏地站起来时,整桌人都看了过来,男人的长腿带动了桌面,萧靳林薄唇抿成一线,绅士地颔首:“抱歉各位,请继续用餐,我有事走开一下。” 中了魔怔。 步子凌厉,他甚至眼角略微发红,穿梭在人群的过道里,头顶的光线过分的明亮,那种明亮,折射到他瞳孔深处。 在涌动,在无法克制,在一声一声的爆破爆发。 一路走,他一路仍旧在问自己,干什么去? 为什么又控制不住心底那头狂躁的兽,你活了二十多年荣宠不惊清冷淡定的岁月。 一再的失控,管不住自己。 他穿出了热闹繁华的宴会厅,沿着光壁的走廊一直走,一楼的大洗手间只有这个。 他径直冲到了男洗手间,幽白的光线,干净的格子间,正是用擦时间,这里人很少,他走到第一扇门前,不知为什么放缓动作,僵硬的视线,梗住的呼吸,眼神寒沉,慢慢地推开。 没人。 眼睛闭上,紧闭着呼吸了片刻。 走到第二间,推开。 第三间…… 都没有人。 他站了会儿,窗户外深秋的风吹进来,此时正午,但洗手间一天到晚都像是黑夜,亮着灯,很凉,把风都带凉了。 他转个身,沉至海底的视线看向了门口对面,标志着女卫生间的地方。   ☆、382.383:大结局7(完美婚礼进行曲终8000) 萧靳林曾有一段很长的死守规则讲秩序的岁月,到了严苛刻板的地步。 那是跟着萧如书从孤儿院出来,到被四叔送到国外训练,回国初期。 穷怕了,生活在底层,对于变化,他选择接受,并且要求自己做到最好,最严谨。 曾经是把生命给了萧家那片辉煌当时还有诸多不能见光的巨大产业鲎。 现在依旧如此, 只不过现在,三十几岁,在手中握着权利,并且有能力把这把权利行驶到最好的阶段,规矩秩序在这个男人日渐深沉的眼底,不再如同阴影那般,沉重随行。 他可以活得恣意一些的。 如果是二十出头的萧靳林,绝对不会踏足女洗手间这样的地方一步。 今时今刻,男人沉重挺拔的身躯几乎没作思考,黑色手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冷锃锃的声响,寂静无声,回音四起。 女洗手间里面熏着香气,让他屏住呼吸。 静的能听见胸腔里沉沉的起伏。 依旧是一间一间地推。 没有人。 最后一间的门是开的。 男人面无表情转过身,光线在头顶后方,因此脸廓一片模糊,阴影下看起来,紧绷着。 害怕找到。 害怕推开某间门看到不堪的画面。 可现在找不到,心底却蓦地更沉,闷住了幕布一样,透不过气。 男人站在镜子前,视线没有看向镜子,拒绝去看现在自己的模样。 洗手洗了很久,直到修长的指尖起了褶皱。 出来洗手间,他阴沉的视线四处寻找,并不打算就此回席。 洗手间的左方向是另一道走廊。 岔路口,萧靳林长腿顿了顿,视线垂向地面,单手插袋,转了个身。 走廊是一排房间。 房门上标着牌子,储物间,一楼大堂总监控室,值班经理间,宾客临时休息间…… 停住脚步,侧转身,推开门。 房间很大,开着灯盏明亮,有落地帘和屏风,化妆台,单人沙发和组合沙发。 看起来像是专为女士提供的补妆地方。 男人彻底推开门后走进去,随手半带上门。 门口停顿一会儿,走向屏风后面,沙发上没有人,屏风的后面是用落地帘隔开的其他区域。 他脚步很快,捞起帘子进了里面。 所有的沙发,化妆台,能藏人的地方找遍了。 眼神清沉,来到最后面的一个小门。 冰冷的修长手指握在门把上,视线低垂眉宇紧皱,手腕一动。 吱呀,门开了。 里面黑漆漆的。 他拿出手机照亮,是放杂物的小隔间,灰尘呛出来。 皱眉,关上门。 他一时没动。几秒后却突然扭头。 身后落地帘的缝隙里,伫立一道纯白裹胸礼服的清冷身影,长发挽起,更衬得一张脸白皙如瓷,只有巴掌那么点大,下巴小而尖,尤其清若。 唐小夕裙摆里的腿动了动,身子几分慵懒地靠向身侧的沙发背,视线很直。 并且眼底绽放那种似笑非笑,整个人显得轻松随意,甚至微微扬起了唇,“萧老板,不知道你到底要找什么?” 萧靳林整个人有点僵。 任何场面都应付过的他,显然没有应对这种场面的及时反应。 脸色难看,男人清越白皙的耳根甚至泛起了难堪和一点薄红。 他立刻往出走,长腿迈得步子很大,并且凌乱。 在她侧目悠闲看过来的带笑目光里,他抿紧薄唇,五官线条深刻显得尤其冰冷。 唐小夕往旁边挪了一下纤细右腿,心里有气所以要说话:“看你找的蛮辛苦,从 男女洗手间一路找到这里。” 男人闻言,陡然长腿一顿。 她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并且不知道来了多久,看着他失心疯一样的样子,挖了个坑等他跳,在一旁冷眼观赏? 萧靳林转过身,沉黑下来的视线冰棱子一样,却是低头看了眼腕表,薄唇一勾,又上下打量眼前的女人。 裹胸礼服贴合整齐,头发鬓角早造型不乱,只有唇上的唇膏颜色稍微淡了点。 他半阖起眼眸,语气轻佻:“前后不到十分钟,他就这点能耐?” 唐小夕嗤地一笑,扬起小脸,单眼皮下一双瞳孔漾満笑意,碎碎点点盛着头顶那璀璨的光线。 她走近了一步,“你应该是不记得了,四年前你把我摁在墙上,第一次两分钟都不到,你有多能耐?不是吃了药你那天晚上能像个禽shou样?” 如此污秽不堪入耳。 男人的绷直的身躯后退一步,仿佛她靠近都是一种肮脏。 他已沉下脸,“你要浪,去开个房,滚出国!这是你姐姐和你半个血缘的哥哥的婚礼。” “我就想知道我浪碍着你什么事?你像个变态你不知道吗?跟过来,你找什么呢萧靳林?你敢不敢承认你在找什么?捉/奸来的?你是不是就有发疯地想知道自己妹妹跟哪个男人调/情在哪个地方乱搞的龌龊窥知欲……” “闭嘴!”他太阳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被戳破了心底最底层严密封住的不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般,失控大喝:“你闭嘴。” 往往说中了事实,才会暴怒,无所遁形了,如此难堪。 她看见他痛了,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她以为她会开心,会为之前他坐在她旁边冷眼高高在上嘲讽她而报了仇。 可她心里一点滋味都没有。 在撕扯,边快速地跳动的心,边渐渐往下坠落。 唐小夕对着镜子盯着自己几秒,不再看他,转个身。 手腕却被他倏地攥住,很大的力气,他仿佛无法控制力度一般,像那沉铁。 她不说话,脚往前走,往出挣。 两人沉默角力,渐渐地她扣住沙发都没用,娇小羸弱的身躯在往他的怀里靠。 房门口突然传来说话声音。 好几个女人的笑声,紧接着吱呀的声响。 两人都是一愣。 唐小夕愣过之后,表情如常,一贯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可是身后的男人不一样,绅士尔雅那么些年,在女士化妆休息间被推门进来的一群人看到,那些人会怎么想? 下意识地,扯她回来,到了怀里手臂一把擒住了,唐小夕短促地唔一声—— “XX,你听见什么没有?” 女人打开精致小包拉链的声音和高跟鞋的声音,“没有呀。” “要说今天这对可真是郎才女貌,原本以为我和我们家老杨会被拒之门外,萧老板倒是大方,不请自来的也设了桌位。” “可不是,新娘看着好小啊。” “XX,粉饼借我用一下。” …… 声音越来越近。 躲在靠窗落地帘后的两人,身体紧密相贴。 唐小夕被他的胸膛压得闷不过气,大脑似乎缺氧,连思考都变得缓慢,鼻息直叫那薄荷的味道侵蚀,呼吸一口都是凉气蜇人。 她的鼻子磕着他精致的锁骨,抬头低头都不是。 尽量屏住呼吸了,可每次呼出的气体还是会喷在他的皮肤上。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沉,身躯紧绷得像木桩,又沉又重地压过来,西装衬衫冰冷的钻石扣钉,咯着她裹胸上面露出的白皙皮肤,一下一下,随着他的胸膛起伏,往她肉里扎。 她的头顶一片阴影,是他明晰深邃的下颌线条,暗光里,竟能看见泛青的胡茬。 记忆像不打招呼的潮水,她又想起他刚回国那段时间,真是腻歪,腻歪到她任性 地说要给他刮脸,他都没有二话。 刀锋锐利,把他的脸刮破了,流了很多血,他当时甚至都没有擦,弯下高大身躯把吓哭地她抱起来放到洗手台上。 为了证明他不痛,还舀起一热水往伤口上泼,他的眼睛那么黑那么亮那么温柔,朝她笑:“小宝你看,不痛的,哥哥真的不痛啊。” 后来她悄悄试过,手指破皮放到水龙头上,怎么不痛,痛死了。 那时候,他们真好,真好啊。 如果一个人能选择记忆就好了。 不想回忆的,不去回忆,剜心剔骨的,一秒钟都不去想。 那么剩下的,只有快乐了吧。 耳朵里聒噪的豪门太太的声音渐渐远去,隔绝在关起的门上。 唐小夕眨掉眼睛里的白雾,视线垂下,等了等,不见他动,伸手往出推。 柔软细指触碰到男人沉硬的胸膛,那部分肌理瞬时一绷。 唐小夕视线看过去,身上,男人往后退了一点距离,但整张脸极度难看起来,两颊的轮廓线条,映出咬紧的腮帮。 她仿佛有所预感,目光往下,被什么蛰到一样,迅速移开。 两人都没出声。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男人在压抑的粗沉呼吸,一声一声,从那胸膛发出来。 唐小夕咽了口口水,别开脸低声说:“让开。” 不见他动静,她推开他转身。 走出两步,又被他揪回去,整个人身体被重新摁到墙壁上,一双手也被男人的大掌分别反扣住。 她屏住呼吸提起,生怕他哪里再碰上来。 头顶响起男人黯/哑了几分的紧绷声音,解释道:“你刚才一直在我脖子那里喷气,” 她一点也不想展开这个话题,扭过脸,“放我走。” 挣扎了几下,又被他摁在怀里,摁了下来固定住,男人沉黑压抑的视线终于看了过来,闭上眼睛,他眉宇紧皱,克制不了的声音很轻,服输了般低叹:“你满意了,你该满意了,面对你,我就是这样一幅糟糕的样子。像控制不住身体反应一样,控制不了心里的情绪。” 他垂颈,从来高贵清冷的姿态低了下来,颓唐无比,眼眸幽深盯着她,黯/哑发涩道:“是,就是克制不了,像疯长的草,想知道你和多少个男人交往过?真的发生了关系吗?你和那些男人在聊什么?他说了什么让你笑得开心?你不见了,离开席位去洗手间,他也跟着,我受不了了,脑子里全是你们在洗手间或者任何一个阴暗角落里互相纠缠的画面,赶不走这些画面,很痛苦……” “小宝,很痛苦。”他抬头。 又低头,茫然无措。 “……小宝,”他好像要休克一般,声音发着颤,艰难,断续,“小宝,我们别这样了,好吗?” 她在他的怀里,整个人都是僵了。 快速眨动眼睛,仿佛慢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 然而那透明的脆弱液体,还是坠了下来。 她呼吸越来越快,像挣扎在水面上不断下沉的溺亡之人,鼻尖酸楚地她再也什么都看不清。 只为他重复低语的那句小宝,语气和四年前的很多个岁月一样,柔柔的,低低的,在叫她啊。 头顶的男人,没有抬手给她擦眼泪。 望着她在抖动的瘦弱肩膀,他沉黑的眼底,雾气也在凝聚,水凝中,逐渐燃起了烈火一般。 那火点燃,一簇火苗又被水浇灭,再点燃,再浇灭。 随着他大手捏起她清瘦的下颌,他的头颅逐渐低垂,他的薄唇一点一点,不由自主,真的克制不了,呼吸发颤,整个人都在发颤,也要朝着她苍白的小小的一张嘴靠近。 那瞳孔中的火,明明灭灭,仿佛浇熄,仿佛又始终无法浇灭。 唐小夕抬头,他的睫毛真长,浓密,一根一根非常整齐。 他眨眼睛的动作凌乱,那睫毛也一下一下,在他的眼窝上投下剪影,消失,又投下。 他渐渐地偏转五官,靠过来,眼睛深 得什么也看不清。 距离一厘米时,没有再动。 彼此的心跳,隔着身躯和一副,狂乱地打鼓。 眼波流转,她近乎窒息,泪流满面,倔强地抬头盯着他,眼泪锃锃地盯着他迷人的五官,也在发红的眼眶,轻笑:“敢不敢,萧靳林,你敢吗?我是你妹妹,你心底不是一直这样麻痹自己的吗?你不敢,你跨不过去,你死守教条伦理,敢吗?你敢不敢……唔……” 男人,闭上眼睛疯狂地用力吻下来,封住她的嘴,彻底封住,双手捧起她的脸颊把她重重板在墙上。 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拽回理智。 当呼吸纠缠在了一起,当时间定格,当烈火熊熊疯燃。 抵死也不过如此。 在对方的眼睛里,瞳孔里,看见自己在流泪。 她的泪。 他的泪。 都在颤抖。 这样一个吻,来得太不容易,太晚。 好在还没白头。 在他终于肯放下力气,放柔动作,不在把她咬出血时,唐小夕流着眼泪朝他笑:“我和很多男人睡过亲过了,这张嘴最不干净,萧靳林……” 他喘了一口,复又再无顾及地缠上来,那滴眼泪还能在他的眼角看见晶莹的痕迹,眉深目邃,喃喃发颤地低语:“每次说你脏的时候,你不会明白我有多嫉妒那些男人,因为嫉妒才口不择言。不在乎,只要是你,只要——你。” 唐小夕闭上眼睛。 想起第七个男友在房间里问过她,闭上眼睛就ok的事,为什么最后一步总是反悔?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 那一次和陆铭,她想,不管有没有萧靳林的跟踪闯入,她都进行不到最后。 她说她放下了,在国外一年的时间,交了很多男朋友,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生活丰富充实,真的放下了,忘记了吧。 可她其实,多会骗自己啊,从头到尾,傻得,贱得,只要他肯踏出这一步。 她早就把九十九步都走完了,走完了也不肯离开,等到死的那天,还在做梦,等着他来。 ……**…… 施润高估了自己,跟着叔叔敬酒到十三桌的时候,就有点吃不消了。 主要是每次每一桌停留的时间太长。 叔叔不说话,那些达官显贵也有很多话要说,一个轮一个,每一桌就十来分钟过去了。 萧雪政抱着她上楼,在新娘房休息。 阿雅出事的时候,施润刚打盹醒来下楼,那一片很乱,围了人,却没人敢靠近。 皆是因为蹲在女人身边的高大男人,气场太过森冷恐怖。 因为婚礼慎重,所有萧雪政特别吩咐有安排救护车,本来是为施润妥善准备,以防万一的。 救护车停在车外。 躺在地毯上的女人,血水染红了白色地毯。 施润走过去的时候,阿雅已经面无血色,细细的手指,苍白无力,倔强地揪住桌角。 席城面无表情,阴郁的琥珀色瞳孔倒映着女人裙底下流出的血迹,“想干什么?一定要死在别人的婚礼上?” 阿雅轻轻地笑,望着男人精致绝伦的面孔,“我不要这个孩子,不会上救护车。” 席城站起来,单臂优雅地插袋,一米九的个头让男人的视线睥睨一切,仿佛这世间尽在掌握,再无惊喜,只有死寂。 他低头,薄唇抿了很久,轻笑着开腔:“这个孩子能保住,能给我生下来,我放你走,想滚到哪里去绝不干涉。” 男人径直走出金碧辉煌的大门。 过了半分钟,外面的医护人员涌进来。 阿雅眼睛闭上,揪住桌角手松开,无力僵白,垂在地上。 施润跟着医护人员,红着眼睛把血流了一地的女人抬上救护推车。 ……**…… 本来要跟着也一 起去医院的。 中途被萧雪政严厉抓住,拦截下来,强行绑回别墅。 施润在车上,哭了好一会儿。 萧雪政眉目冷沉,虽然事情他也感慨,但是有必要跟席城沟通一下,他的婚礼,见了血,让太太如此不开心,还怀着孩子。 施润情绪真的失控,从前的自己,被他骗肾骗婚的自己,够惨了吧。 可今天,施润觉得世间怎么会有阿雅这样一生凄楚的女人?太惨了,要到怎样的境地,怎样的恨意,自己的骨肉都不想要。 短暂几面,施润看得出来,阿雅很可怜,眼底从来都是怯怯苍白,那里面没有神采,没有任何自由。 “你们男人太不是东西了,女人做错了什么,你们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阿雅真的让我心都痛了……” 安慰了一路顺毛的萧先生,新婚的这一天,得到的是太太这么一句…… 虽然是有感而发,但心里真心爽不起来。 没关系,晚上补上。 眼看上了弯道,马上到家,西库里手机响起。 萧雪政扫了眼,简子俊打来的。 不理。后续事宜都交给婚礼山庄的经理和几个兄弟,送宾客这些事不需要他操心。 简子俊这个没用的,估计是什么事搞不定了。 铃声又响。 男人眉宇一皱,不悦接起:“你搞不定去叫遇南,别烦我,” “五哥!”那头,惊天地泣鬼神可谓,简子俊哇哇嚎叫:“五哥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是遇南哥,哎呀你不知道!遇南哥,我的遇南哥他出事了!” 萧雪政一凝,“话说清楚!什么事?” “真心惊了本宝宝啊!五哥,你和小嫂子走后不久,我和遇南哥,四哥不是在给你料理后事吗……” 忽略这2B的口才吧—— “我们料理着料理着呢,宾客还有些在吃饭,遇南哥在大厅和经理说什么事情,突然门口有个拿包裹的侍应生进来,说纪先生有您的快递!遇南哥和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婚礼山庄怎么会有快递呢,遇南哥说他没有快递啊。那个男孩非说快递单上是他的名字。遇南哥拿过来箱子一看,真是。箱子不重,但也不轻,口开着缝。我把箱子打开,五哥,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萧雪政都快急死了,不会是什么炸弹危险物品吧。 “比炸弹还炸弹的东西,不,不是东西,襁褓里是个在睡觉的婴儿宝宝啊!咬着手指头啧吧啧吧在睡觉,奶奶嘟嘟的,看着刚过一个月大小,有点瘦,好小啊,我的天!内附一张纸条,仨字:你儿子。OMG!遇南哥盯着小宝宝瞧了两眼,我都没看清他什么表情,他就晕过去倒地不起了,面孔发青,真的晕过去了,现在怎么办哪?!五哥,遇南哥不省人事,我问了侍应生谁送来的,说是一辆车,车上一个戴墨镜的女人,我追出去的时候哪还有什么车啊,现在这是要怎么搞啊?遇南哥喜当爹了,我靠,是不是那个他一直要我找的强了他的女人给他生下来的?我瞧着,宝宝的眉毛很像遇南哥啊……嘭嘭——” “简子俊?简子俊!” 电话那头一阵嘈杂,惊天动地类似有玻璃碎裂和桌子倒地的声音,还有像爆破的震响声…… “简子俊!”萧雪政头痛。 过了好一会儿,简子俊一边跑一边带哭腔地喘:“五哥,又出事了!” “……什么事。” “四哥和一个女的打起来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遇南哥的儿子醒了嘛,笑眯眯的大眼睛一直看着我,一会儿又哭了,估计找他妈呀,我不就哄宝宝嘛,稍不注意,不知道哪里窜来一个穿黑色紧身皮衣皮裤的女人,飞檐走壁啊简直,拿着两把匕首说要割了四哥!大厅里现在就像个战场,一片狼藉,玻璃险些伤了遇南哥的宝宝,还好我跑得快……哎呀!整面玻璃都碎了,经理跑出来在我面前哭,问我怎么办……五哥,怎么办啊?!追杀四哥那女人是谁啊?尼玛的,爬墙打到楼上去了这本事,五哥……整个宴会厅要毁了你做好准备……” 萧雪政:“……” 沉着冷静,挂断手机。 施润那边断断续续听了半天,只听见简子俊哇哇鬼叫 。 “什么事啊?” 男人眉角抽/搐,拥过太太笨重的小身子在怀,眸底阴测薄唇浅笑,“没事。任何事也阻挡不了我要和太太洞/房的坚定意志。” 这人…… 施润小拳头捶他,小脸红了大片。 回到别墅后,暮色渐起,深秋的天气山腰容易起雾,远远地看,缭绕的像仙境。 萧雪政让司机把婚车停在半道上,问怀里的小女人累不累? 如果累就在车里看看路边的风景。 不累就下车,两人牵手散步回家。 施润说不累。跟他在一起,怎么会累。如果累,那也是被甜蜜泡的要窒息了。 两人下车,男人的白色西装外套落在车上,酒红色质感的马甲包裹白色手工衬衫,领口的领结一丝不苟地系着。 “舒不舒服?”施润抬手凑过去,要给他解开领结。 他挑眉制止,深邃眸底几分漾动的风情,“晚上再给我慢慢解开。” 施润把手抽出来,低头不语。 那手却又叫他给轻轻攥住,半路的弯道上,斜阳余辉,金丝缕缕,和那树,和那雾,和那携手向前的亲密二人。 十指相扣,背影相叠,他们如这世间再普通不过的夫妻一样,举案齐眉,携手鬓白。 她在闹,他在笑。所谓一生,不过宠溺二字。 ——正文大结局 ---题外话---婚礼写完,那么正文当然就完啦。不过明天接着写点后续,生活琐事,叨叨叨。还有靳林小宝,也插几叨。至于遇南哥喜当爹,那谁被追杀,还有阿雅席城,就在番外见。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