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兰心素语凝)为您整理制作 ======================== 婚深意浓,霸道老公心太急 作者:月满歌清 文案: 项默森宠孟晞,全世界都知道。 他惯她,惯得无下限,惯得无天理,惯得人人都看不下去。孟晞不爱理他,他容得,孟晞不回家住,他容得,孟晞几个月不让他碰一次,他还是容得。 唯一容不下的,是孟晞眼里、心里装着的那个人都不是他,是他的外甥。 孟晞这辈子最痛苦的不是和最爱的男人分开,也不是最爱的男人另娶她人,而是她和项默森的新婚夜。 …… 当年,孟晞母亲看中了项默森这个商界显贵,明知他是贺梓宁亲小舅,也应下了孟晞和他的婚事。为了避免贺梓宁大闹婚礼,项默森把婚礼安排在国外,那天贺梓宁发了疯的要去找孟晞,被父亲打断了腿,而美国时间当晚,孟晞躺在了项默森的床上…… “项默森,你知道他有多恨我吗,他说他宁愿被父亲打断腿也不愿背叛我,而我回报他的是什么,是做他的小舅妈。” …… 结婚两年,他们分居,他太爱她,任何事都惯着她,夫妻之事双手都数得过来。 项默森这样的男人,他可以把成熟稳重和风情性感演绎得恰到好处,他性情里对待女人的温柔,是孟晞无法忽视的。 当她身陷在他给予的柔情里找不到退路,却终于得知当初贺梓宁另娶她人的真相,孟晞是去,是留,项默森再也不能帮她做决定。 那晚在香港的老宅,他开口问她,“小晞,这一次,你是心甘情愿把自己给我吗?” 她流了泪,点头,将他紧紧拥抱。 …… 当年的珠宝展,那时候她还是他外甥的女朋友,是她古灵精怪带他冲出记者重围,那天,他平静多年的心涟漪四起。 后来,他站在男人事业最顶端,楼顶微风吹起他心底事,他说出一句玩笑话,孟家那个女孩,嫁我做老婆如何? 玩笑终究变成真,是事在,是人为,还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   ☆、用这种方式逼她,你这是爱她?   ||贺氏顶楼。   宽敞的露台围满了人,寻声而来的员工、高层,此时注意力集中在围栏外,心提到嗓子眼,几乎屏住呼吸。   围栏外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手里拽着酒瓶子,另一只手环在女子胸前,因为酒精作用,因为风太大,他站不太稳。   女子闭着眼,细白手指死死扣紧铁围栏,任凭男人说什么,她只是双唇颤抖不应一句,不敢睁眼往后看,三十几层的高度,车流入眼也如蚂蚁移动。   “小晞,和他离婚,离了婚我带你走,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男人在她耳边循循善诱,酒气逼人。孟晞心跳紊乱,气息不稳,可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却都听得那么清晰。   “不然,就和我一起从这里跳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放肆的笑,仰头又喝了一口酒,再低头,咬在孟晞纤细苍白的脖子,孟晞疼得皱眉,却在他怀里无法动弹半分。   ……   此时的贺氏大厦楼下。   一辆黑色宾利在门口停稳,没等司机下车后排的门已开,随即迈出一条修长的男人腿。   项默森从车里出来。   一身深色西装,精良的剪裁衬出他完美的体型,举手投足尽显高贵。只是此刻他脸色阴霾,看得出情绪很差。   司机左灿跟在他身后走进贺氏大厦,大堂前台和警卫认出人一并迎上来,没等他们靠近,他已经进了电梯,左灿按了最顶层。   电梯里,项默森解开了西装扣子。   左灿偷偷扫了一眼老板表情,赶紧移开目光。   到达顶层,电梯门才开了一半项默森就等不及地侧身出去,左灿跟着。前面男人边走边脱衣服,靠近人群,他把外套随手扔在左灿手里。   “小晞你是我的,我们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忍心……”   围栏外,孟晞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摇曳,酒醉的人几句话激得她满脸泪,开不了口说话,她狠狠摇头。   “干什么呢?”   忽然一道淡淡的男声传来,孟晞睁开眼看去,只见项默森从容地站在人群中,他皱着眉,正慢慢地挽起袖子。   他看了一眼孟晞,再看向孟晞身后发酒疯的贺梓宁,“梓宁你下来,放开她,有什么话和我说。”   贺梓宁一见他就笑了,不顾辈分,直呼他的名字:“项默森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可说?”   项默森摁着眉心,点点头,“也是,无话可说——不过我怎么觉得你这么不像男人呢?拉着女人寻死腻活,这么多人看着,你贺家大少也不怕给人笑话?”   贺梓宁充血的眼睛死盯着他,胸口高低起伏,禁锢孟晞那只手力道更重了。   项默森双手插在裤袋里,也不靠近他们,嘴角一抹讽刺笑意,“用这种方式逼她,让她哭成这样,你这是爱她?”   ..   ☆、妒火很旺的男人此刻有揍人的冲动   ||贺梓宁闻言心下一疼,低头看怀里的人,“小晞……”   项默森眸底晦暗道,“你想死没人阻止你,可是你看她,活得好好的,这么多人爱她,疼她,她哪会甘心?”   他在拖时间。   救援已经到了围栏外,离贺梓宁和孟晞只有几米距离。   项默森继续分散贺梓宁的注意,“孟晞这么漂亮,你觉得高楼跃下粉身碎骨好看么?对她会不会太残忍?”   “小晞,小晞对不起……”   贺梓宁不知道身后已有三四个人渐渐靠拢,他扔了酒瓶子抱紧了孟晞,眼泪落下,湿透了孟晞的衣领……   项默森黑着脸抿紧了唇,想直接无视又无视不了。   妒火很旺的男人此刻有揍人的冲动,无奈情况特殊。   待救援把贺梓宁和孟晞从护栏外扶进来,孟晞的腿已经软了,小脸苍白,项默森刚伸手要把她揽过去她就瘫软在他身上。   “小晞,有没有怎么样?”项默森承受着她所有的重量,柔声开口。   孟晞看着他,心下复杂,轻轻摇了摇头。   此时贺梓宁的老婆许恩施已经赶来了,弄清楚了整件事,扶贺梓宁下楼的时候经过孟晞身边,眼神哀怨,但还是跟项默森打了招呼,“小舅,我先把梓宁带走。”   项默森点了下头。   孟晞收回目光,垂首,纤长的指纠结在一起,项默森把她抱起来,温柔的说,“送你回家。”   ……   车子行驶在路上。   孟晞安静地坐着,占据了后排很小一片位置,视线望着车窗外错落而过的车流、行人。   项默森在她一侧,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小小的身子。   只是一低头,就能看见她脖子上那赫然的齿印。红红一圈,很深,梓宁那混蛋也下得去口!   孟晞失神,不经意从窗户倒影里看见他阴沉的脸,缓缓转过头来,“项默森,今天很抱歉。”   项默森闻言视线一凝,末了只是摸摸她的脑袋,“我不生你的气。”   “那能不能……也不要生他的气。”   孟晞不提那个名字,事情发生之后,在项默森面前她会紧张,会不自在,像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驳了他的面子。   项默森目光沉沉,沉默着,孟晞不敢直视。   在顶楼他没有发作不代表他不愤怒。贺梓宁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大白天喝了酒跑来公司胡闹,本来她和他关系就很尴尬,如此一来……   孟晞闭了眼,不想再想。   身旁的男人没再说话,孟晞也不再吭声。   车子停在孟晞和朋友租住的公寓楼下,项默森抱着孟晞进电梯。   小区内有人经过,视线很容易被他们吸引,主要是项默森这个男人太夺目了。   孟晞把脸藏进他的胸膛里,其实她觉得可以自己走,之前腿软只是被吓得。   项默森很享受她的小鸟依人。   二居室的户型,客厅比较小,项默森高大身形陷入布艺沙发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应该说他项总光临寒舍就跟这屋子很不搭调吧,孟晞是这么想的。   给她脖子涂药的时候,孟晞一动不敢动,她明白这种痕迹应该类似于一根刺卡在项默森眼里。   只是他此时眼神无波,只字不提。   “你要是觉得在那里工作不开心,要跟我讲。”涂完了药,他说。骨骼分明的手指把孟晞额前碎发捻到耳朵后面,指尖温柔。   孟晞点点头,想了想,她说,“其实他没喝酒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   ..   ☆、家还是要回的,我是你老公   ||望着他的脸,带着些许探究,孟晞侥幸地想,说不定项默森能原谅一个喝醉酒的人呢。   项默森看了看她,转开了脸,很明显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离开前他亲吻孟晞的额头,再次叮嘱,“有什么事一定要让我知道。”   走到门口,他默了一下,然后说,“家还是要回的,小晞,我是你老公。”   之后他离开。   孟晞抱着膝盖缩在沙发里,望着天花板,想起她和他的新婚夜,头痛欲裂……   ……   贺氏董事长办公室。   贺梓宁被父亲贺准扔在地上,接着就是啪啪两大巴掌,英俊的脸上立马有了深红指印,嘴角渗血。   贺准勃然大怒,打了还不解气,一脚揣在儿子腿上,“简直是不知悔改,信不信老子把你弄去南非采矿!”   此时贺梓宁酒已经醒了。   他支起一条手臂,抹去嘴角血渍,对着父亲轻佻一笑,“你送老子去挖煤老子都没意见!”   贺梓宁的母亲项景枫在一旁一声不吭,深深吸气,过了许久才问儿子,“梓宁,你究竟想怎么样呢,真想和你小舅争女人?别忘了,你也结了婚。”   结婚?   听到这两个字贺梓宁就笑起来,笑声越发肆意,宽敞的办公室里有回音,听起来十分骇人。   ……   隔日。   贺氏,MF珠宝设计部,孟晞从电梯里出来就有同事跟她问好,她礼貌微笑。   仿佛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贺梓宁和孟晞是昔日恋人这是公司人尽皆知的事,贺家忘恩负义和许家联姻,这更不是秘密,所以贺梓宁冷落妻子深爱孟晞,人人心知肚明,昨天发生那种事也就见怪不怪了。   总监秘书通知要开会,孟晞收拾了下就进去了。   设计部的早会,孟晞坐在许恩施对面,旁边主位是设计总监孟凡。   在公司,父女二人一向都以“总监”和“孟小姐”相称。   上海新店开张,设计部要派设计师一同前往参加剪彩仪式,因为是贺梓宁主持,许恩施理所应当想着自己应该和老公前往,只是于公,她没有表现得这样明显。   孟凡扫了一眼会议室在座的设计师,最后把目光落在许恩施身上,“许小姐,你手上有没有特别的事?”   许恩施答,“总监,暂时没有。”   孟凡点头,合上会议记录,“那就麻烦你和贺总去一趟。”   会议结束,孟凡走在最前,设计师们相继走出会议室。   孟晞有个习惯,不管是坐车还是乘飞机,她一定是走在最后那一个,包括开会也是。   今天许恩施拦住了她。   “小舅妈。”   字正腔圆的叫她,像是怕孟晞听不清她的称呼,孟晞一愣,点点头,“有事请讲。”   许恩施像是憋了很久终于找到机会要发.泄,她拧着眉对孟晞说,“昨天那种情况,你就不能离他远点?明知道他喝了酒会胡言乱语,会发酒疯,他神志不清,你也跟着不清醒?”   ..   ☆、他没料到项默森会在这里   ||孟晞淡淡地看着她,面对这样类似于控诉的质问,她并不打算有所回应,只说,“你叫我一声小舅妈,说话注意态度。”   说完就擦身而过离开了会议室,留下许恩施在那里发愣。   ……   项默森的车子在贺氏停车场停了很久,抽完一支烟才上楼。   从电梯里出来,刚走进大办公区就看见孟晞在助理小谢的办公桌前移动鼠标,估计是在讲如何修改设计图。   小谢先看见他,叫了一声项先生,孟晞听见,便转过了身。   “你怎么来了?”孟晞问,顺便看了一眼腕上的表。   “路过,上来看看,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说话间他看向孟凡办公室,“爸在吗?”   孟晞点头,他旁若无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说,“那我先过去坐坐。”   说完双手揣进裤兜潇洒离去,完全没注意到办公区域内那些女人或哀怨或花痴的眼神跟着他。   孟晞脸红了,因他那熟练摸孩子脑袋的动作。   ……   孟凡手里事务繁忙,但一见了项默森,一脸严肃立马松懈下来。   他吩咐秘书倒水,跟女婿开起了玩笑,“默森,怎么有空过来,是来看你岳父,还是看小晞?”   项默森笑了两声。   临近中午,女婿来了孟凡就不打算继续工作,两人聊天,默契地绝口不提昨天贺梓宁胡闹那一出。   几分钟后贺准的秘书下来,恭恭敬敬地对项默森说,“项总,我们董事长请您上去小坐。”   项默森眉心微皱,看岳父,孟凡点头,示意他去,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对岳父道:“爸,中午一起用餐。”   出了孟凡办公室,项默森见许恩施蔫蔫地从那头跑过来,她叫了一声小舅,无精打采,项默森问她,“你怎么了?”   她嘴巴一瘪,“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冰激凌吃太多,拉肚子。”   项默森:“……”   董事长办公室。   木质上乘的茶几上,名贵功夫茶杯里泡着茶香四溢的正山小种。   项默森端起一杯,凑到鼻尖闻了闻。   贺准见他似是对这东西有了兴致,心头不甚欢喜,“这是梓宁他二叔托人带回来的,你要是喜欢,改天让你姐给你送点过去?”   项景枫坐在沙发另一边,看着项默森,只是一会儿便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手里报纸上。默森什么个性她还是比较了解的,岂是你一杯茶就能轻易打动?   项默森点点头,喝了口茶,茶杯在手里掂着。   贺准察言观色,进ru主题,“默森,上次和你谈的那个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姐夫你珠宝房地产做得如日中天,还有兴趣做IT?”项默森冷冷一笑,看报纸的项景枫听得背脊发凉。   这时候贺梓宁敲门进来。   他没料到项默森会在这里,进门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叫小舅。   ..   ☆、你甘不甘心我管不着   ||项默森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杯子。他看了看时间,说该走了。   他一站起来,贺准也就跟着起身,“默森你看你来都来了,一起吃个便饭。”   项默森:“我约了我老婆和岳父。”说完看向项景枫,“大姐,先走。”   项景枫点点头,“去吧。”   项默森出了门,贺准皱紧了眉要跟上去,贺梓宁拦住他老爸,似笑非笑,“得了,我小舅会搭理你才怪!”   贺准愠怒:“贺梓宁你跟谁说话呢!”   贺梓宁笑着退出去,“不打扰您和我妈约会,我也去……找我老婆吃饭!”   电梯门还没合上,贺梓宁赶过去,刚好迎上项默森抬眸深黑的目光。   狭小的空间,空气有些凝固。   贺梓宁率先开口,“小舅你次次有赚钱的机会都不给我爸,所有原因归根结底都是孟晞的父亲,是不是?”   项默森笑,“梓宁你学会揣摩人心思了,有成熟一点?”   贺梓宁低头,长眼睫眨了眨,“MF珠宝是贺氏最重要的品牌,你认为,我爸怎么甘心把这商标拱手让人?”   项默森捏了捏眉心,“我今天不和你说这个,一起吃饭吗?”   走出电梯,贺梓宁跟在他身后,“小舅,昨天的事你在生气?”   项默森走了几步停下,转身,蹙眉瞪他,“你非要提起这种事?假如你还有一点良心,你还记得她曾经对你好过,就不要再去招惹她给她惹麻烦!”   “我不甘心!”他狠狠地说。   “你甘不甘心我管不着,贺梓宁,你要还当我是你小舅,以后别跟我提这茬!”   项默森扔下一句话走了,贺梓宁在原地深深喘息,良心?跟他提良心!全世界的人要他放弃孟晞和许恩施结婚的时候,怎么没有人站出来问问他们有没有良心?   他靠在墙上,痛苦地闭上眼,孟晞美好的笑容浮现在他眼前……   ……   中午的餐厅,孟晞坐在项默森对面,旁边是父亲。   她小口吃菜,听着男人间的话题,插不上嘴。   项默森给她夹了一块排骨,她懊恼地皱眉,“吃不下了。”   项默森无奈地望着岳父,眼神无辜,孟凡笑起来,对女儿说,“所以说你这么瘦,不吃肉怎么行呢。”   孟晞埋头,吃……   项默森满意地笑。   饭后他要回公司,临走时对孟晞说,“下班我来接你,晚上有朋友饭局。”   孟晞不想去,可父亲在这里,她只好点头。   目送他上了车,父女二人转身,没人的时候,孟晞可以和爸爸亲昵。她挽着爸爸胳膊。   “默森挺好的,小晞你要珍惜。”爸爸说。   孟晞听得出来,这不是爸爸随口说起,简单一句话,包含了很多意思。   她笑着说,“知道了。”   下午项默森准时来接她,两人一同去他朋友约的饭局。   和项默森结婚两年,起初那半年她并没有进ru他的生活,他的工作,他的朋友,孟晞一无所知,甚至他的公司叫什么名字,问她也答不出来。   后来她妥协了,反正和贺梓宁已经结束,和谁结婚不是结呢,至少项默森对她还不错,可以容忍她不回他们的家,可以容忍,长时间不让他亲近……   她很抗拒他的触碰,每次床笫之间会害怕,会不安,会觉得自己被人侵犯,对她来说,项默森还只是一个陌生人。   今晚项默森喝了酒,微醺,左灿来接他们的时候他正双臂拢着孟晞跟他的朋友说再见。   送孟晞回去的路上,她习惯性安静坐着,眼看窗外。   两人隔着并不远的距离,却觉得,她只是呆在自己的世界里。   项默森看着她清秀的侧脸,优美的颈脖……喝了酒,他眼睛发热。   ..   ☆、项默森,你上来喝水是借口   ||十字路口遇红灯,车停下。直走是回别墅的路,往右,是去她住的公寓。   伴着他气息里浓厚的酒味,孟晞听他沉声启口,“今晚跟我回别墅?”   孟晞明显身子一僵,在他专注的目光中。半晌,她说,“有几份设计图,明天要带回公司。”   于是项默森点头,吩咐左灿,“去太太公寓。”   孟晞误解了他的意图,悄悄松了口气。   到了公寓楼下,孟晞下车的时候他也跟着下来,等电梯的时候孟晞说,“你可以不用送我上去。”   拥着她进了电梯,他按了楼层,“有点渴,想上楼喝口水。”   ……   孟晞倒了温水,从厨房里出来他已经脱了外套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她走过去,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蹭蹭他,“喝水呀。”   项默森睁开眼,看着孟晞。   他的目光太灼人,孟晞难以招架,可是刚想转身走开就被他抓住了手腕子,下一秒,被他带进怀里。   孟晞急了,推他,“项默森,你上来喝水是借口!”   他扣住她柔软的腰身,把她按在身下,“你拿设计图也是借口。”   说完俯身吻她,孟晞惊慌地躲,害怕他滚烫的唇,身上的男人太重了,压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他的手已经把她的连衣裙剥落一半,孟晞难受得想哭,却不忘跟他商量,“下、下次吧,阿灿还在楼下等你。”   项默森停了一下,然后手伸到裤袋里,孟晞见他摸到手机要打给左灿,赶紧按住他的手,此时她已经满脸通红,额上直冒汗,“我今天不舒服……你说了不会勉强我的。”   屋子里安静下来。   项默森点了根烟,闷闷地抽,末了回头看身后还在微喘的孟晞,“你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   她没开腔。   烟雾弥漫在她的视线中,鼻腔里,孟晞窒息的难受。   “你不过是仗着,我拿你没办法,孟晞,狗急了会咬人的。”   项默森说完拿起衣服走了,孟晞僵坐在那里没有动一下,直到确定他走远了才抬起头来,望着门口方向,孟晞视线模糊。   ……   梁爽回来的时候孟晞在收拾行李——   晚上饭局中途接了父亲一个电话,说是许恩施拉肚子脱水不能去上海了,其他设计师要不走不开,要不资格不够,只有派孟晞去。   孟晞并不想去,因为同行那人是贺梓宁。   每次跟他见面孟晞都觉得他随时会发疯,更何况是单独相处。   但这是公事,推脱不了的。   父亲在电话里对她说,有贺梓宁秘书一起,而且才发生了昨天那种事,他应该不会再乱来。   尽管如此,孟晞还是不安。   她没把这件事告诉项默森,以免引起不必要麻烦。回来拿图纸是假,收拾行李出差是真。   梁爽逗她,“所以,你终于有机会和贺梓宁单独相处,还不找机会诉诉衷肠?”   孟晞冷冷转身看着她,“你想我和他乱.伦?”   梁爽讨了没趣,不再吱声。   第二天一早孟晞打车去的机场。   起床的时候收到一条短信,贺梓宁发来的,问她要不要他来接。   孟晞没理会,删了。   到机场的时候还没到时间安检,孟晞买了份报纸坐下来等。   贺梓宁远远的看见了人,没叫她,走过去安静地在她旁边坐下。   这个人的气息对她来说太熟悉了,好闻的,泛着淡淡青草味的,远距离就能分辨出他的味道。   此时他坐在她面前,孟晞无法静下心来。   她合上报纸,抬头看他。   贺梓宁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脸,犹如以前额上的早安吻,温暖她心。   可是孟晞的面无表情像是冰冷的刀尖,刺痛了他,许久,他的笑容散去,这才说,“那天的事,对不起。”   ..   ☆、孟晞和贺梓宁去了上海   ||孟晞并不搭腔,转而望着别处。   “我喝多了,所以,所以乱了套……”   他深深的埋下头去,双手覆在脸上,无奈的声音从指尖溢出,“我撞邪了才会那样对你,小晞,我错了。”   跟她认错,像多年前一样,只要讨她不开心了,他就会这样在她面前低头,生怕她生气走了,不理他了。   孟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一般,很疼。   广播在通知,上海的航班可以进行安检了。   孟晞站起来,说,“走吧。”   她拖着行李走在前头,贺梓宁看着她纤瘦的背影,眼眶涨得疼,他就快抑制不住内心那股冲动,想冲上去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孟晞上了飞机就开始睡觉。   昨晚失眠,精神不太好,两个半钟头的飞行时长,她没有睁过眼睛。   贺梓宁拉下了遮光板,趁她睡着,小心翼翼地给她换了拖鞋,秘书来找他的时候正好看见他把孟晞的脑袋放在自己肩上。   秘书眼里的惊愕随之换做尴尬,贺梓宁见了她,把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不要吵到睡着的人。   ……   孟晞是在机务组通知飞机即将降落的时候醒来的,发现自己靠在贺梓宁身上,而他的手搂着她的肩膀,反应过来之后立马把他的手拉开,“贺梓宁,你别太过分。”   他手里拿着杂志,双腿轻叠的姿势优雅帅气,他看着她憋红了的脸,笑道,“有多过分?小晞,我们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   比如拥抱,比如,接吻。   孟晞转开了脸,看着舷窗外云层,肩膀微微发抖,“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听。”   他扔开杂志,随即靠过来,孟希的身体被他扣在怀里,“我真后悔,那时候怎么心这么软,一次次的……小晞,是不是该怪我太疼你?”   孟晞回头,唇边扯开苦涩的笑,“如果那时候你完整得到了我,又能怎么样呢,只能让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更痛苦,更觉得讽刺。”   孟晞推开了他,他冷笑摇头,“他就该得到你么?他就该在我生不如死的时候把你压在床上做那种事么?小晞,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有多冷,我被我爸关在书房里,地上都是血……”   “你别说了。”   孟晞闭上眼,双手紧紧攥在一起,这些话从他嘴里亲口说出来,她受不了,“贺梓宁,我不欠你,从来不欠你。”   ……   高尔夫球场,项默森和许仁川。   官商密切往来不是稀奇事,更何况这两人相识多年,除了女人,任何东西都可共用的那种关系。   项默森将白球推进洞里,许仁川莞尔,叫好。   项默森抬头看他的时候,他电话响起,看了来电便笑着接起来,“恩施?两个小时后吗?可以,我有空……”   挂断电话时,项默森已经拿起球杆夹在腋下,点了根烟。   许仁川接过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   “恩施怎么了?”项默森问。   “拉肚子,在诊所挂水,叫我一会儿去接她。”   说到妹妹许仁川眼里满是宠溺,看着项默森,“小破孩,乱吃东西了。”   项默森低头抽了口烟,又问,“她没去上海?”   闻言许仁川面上一凝,然后低声,“孟晞去了。”   ..   ☆、你还要吗,你还敢要吗?   ||下了飞机,孟晞走在最前面,贺梓宁走在她身后,旁边跟着秘书。   分公司有人来接机,随后把他们送去了酒店。   孟晞住808,贺梓宁817,在她房间斜对面,贺梓宁看了她背影很久直到她进屋了才转身开自己的门。   下午孟晞和贺梓宁一起去了新店,少东亲自光临,这让这边负责人受宠若惊。   第二天的剪彩仪式很顺利,结束后贺梓宁在外面应付记者,孟晞在店内跟顾客讲解新一季珠宝系列。   晚上七点的飞机回C市,四点的时候,孟晞打算回酒店。   她不打算和贺梓宁一起,甚至去机场也想自己打车。   不过岂能如她所愿?   孟晞刻意绕到商场另一边去叫车,可贺梓宁紧随其后跟了过来,一辆商务车停在她面前。   “上车。”他在车里,轻描淡写看着路边的女人。   既然他追来了,孟晞也不逃避,上前拉开车门上了车。   可是贺梓宁行车路线完全不是去酒店的方向,孟晞想起了什么,心里一咯噔,“你停车,我要下去。”   “下去干什么,还没到目的地。”   “我不去!”?孟晞火了,急得面红耳赤,贺梓宁只管开车,在孟晞伸手要去开车门的时候他落了锁。   “贺梓宁你别浑了,你也不想我难做是不是?快停车让我下去,不然就送我回酒店。”   “回什么酒店?”他冷笑反问,接着说,“我们回自己家。”   她简直要被他弄疯了!   “你停车好不好,算我求你了贺梓宁,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就求你这一次!”   她声嘶力竭说出来,那声音落在他心上,犹如车轮碾过的疼,孟晞要有多绝望才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呢……   他把车停在了路边上,开了锁,孟晞没有停顿半秒地开门就下去,他心有不甘,紧紧追上去拉住她,“小晞,假如我们抛开所有不顾一切,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   孟晞哭着甩开他,“你真是疯了,贺梓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你要把我逼到绝路你才甘心吗?”   “我哪里在逼你,我爱你,疼你都来不及,小晞,我不能失去你……”   “够了,你醒醒吧!”?她狠狠扇了他一耳光,不解气又往他身上再推了一下,“我是你小舅的老婆,是你的小舅妈,我被他碰了无数次,你还要吗,你还敢要吗!”贺梓宁被她推得撞在身后年久失修的灯柱上,她没有注意到灯柱后方的巨大灯牌被撞得摇摇欲坠,只听到他说,“我要。”   孟晞无奈了,该怎么办呢,她长长地呼了口气,说,“梓宁,我们真的回不到过去……”   话没说完,听到贺梓宁身后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入眼便是巨大灯牌飞快朝这边倒下来的情景,贺梓宁估计是感觉到了,嘴里说着“小心”,伸手一把推开了她。   ……   ……   项默森从C市赶过来,没有和大姐项景枫一班飞机,他到了医院孟晞病房的时候,看见的是大姐正在训斥孟晞的场景。   “小晞,我说过多少次了,叫你离梓宁远点远点,你是听不懂还是怎么回事?”   ..   ☆、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线   ||项景枫遇事向来严肃,苛责起人来脸色自是不好看,并夹杂着某些情绪,骂得孟晞抬不起头,“看看,那天在公司就闹了那么大一出,还嫌不够?梓宁被他父亲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差没把他丢进塘里喂鱼!”   项默森在外面听着,脸上淡淡的,手里转着打火机——大姐还能说点什么出来呢?是小晞的错么?   “这次更离谱,出个差,你俩能出到郊外去?还受了伤?”   项景枫单手捂着脸,气得发抖,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她转身看去,便看见弟弟进来了。   “默森。”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不想在弟弟面前表现得过于激动。   项默森看看她,再看了一眼半躺着脚踝上缠了绷带的孟晞,他走过去坐下,握住孟晞一只手,低声问,“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孟晞摇摇头。   看着他,只觉得委屈。他和梓宁的妈一样吗,也认为她和梓宁趁着出差的时候纠缠不清?   她觉得唇有点干,舔了一下,项默森拿过柜子上的水喂她喝。   喝了一口,她说好了,目光不曾离开他的脸。   项默森知道,她这是在察言观色,观察他的表情,窥探他的情绪。   他有点想笑,唇边便浮现出一抹弧度。   他用拇指帮她擦掉嘴角的水渍,孟晞脸微微红了,   项景枫看着弟弟。此时项默森对着她那略显疏离的背影她是有些忌惮的,也不知道刚才说孟晞那些话他听见没有。   “大姐,有些话我不想说,不代表我真的不会过问。”   项默森突然开口,并没有转过身去,注意力仍旧在孟晞这里,项景枫听到这低沉晦暗的声音,一时没有回应。   “到底是小晞去招惹你儿子,还是你儿子不死心经常去纠缠她?你问过你儿子吗?”   他微微转了下头,眉心皱着,愠怒的表情看在孟晞眼里很可怕,“醉酒闹事那我就不说了,这次,开车的人是他,要带小晞去郊外的人也是他,受了伤,关小晞什么事——小晞前晚上和我在一起还好好的,今天脚就这样了,我该找谁理论去?”   说完他起身,面对项景枫,“你去跟梓宁说,请他以后自觉点,小晞在他面前好歹是个长辈!”   孟晞听着,长辈,长辈……歪过了身去,好尴尬的场景,好尴尬的关系。   梓宁的妈,以前被她亲昵叫做“阿姨”的人,如今她和项默森一起叫她大姐,还被项默森提醒,她曾经的准儿媳如今是她儿子的小舅妈!   孟晞捂着胸口,觉得自己心脏可能不太好了。   ……   贺梓宁被砸中头部,医生检查了,有轻微脑震荡,不过不严重,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   病房里,他愣愣地望着天花板,还真是谨遵医嘱少用脑多休息,一声不吭,跟傻了没两样。   项景枫看着儿子,恼怒的同时不免心疼。   “梓宁啊,你告诉妈,你打算和恩施好好过不?”她问。   没人应。   “这件事没敢让你老爸知道,怕他一生气,又像两年前那样……”   她叹气,摁了摁生疼的太阳穴,“小晞和你已经不可能了,你要认清这个事实,你实在舍弃不了也没办法,那个人是你小舅呢,你能杀了他?再说,你和恩施也已经结婚一年多了,许家的人,得罪不起……”   贺梓宁躺在病床上,眨了眨眼,长时间的失语之后,他说了一句话,“谁能教教我,如何才能不爱她……”   ……   晚上九点,项默森买了馄饨回来。   孟晞从下午到现在没进食,也没胃口,男人吹凉了馄饨递到她嘴边,她皱眉推开。   “不想吃?”他的眉头比她皱更深。   她嗯了一声,就要缩回被子里去,项默森把她捞起来,“吃点儿,我走了很远才买到的,荠菜馅儿。”   她喜欢的,他都记着,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这个女人,连喜好都吝啬告诉他,有时候项默森会觉得自己也有悲哀的时候。   他手里勺子又递过来了,孟晞垂眼,再一次推开他的手。   下一秒就听见碗被重重搁下的声音,孟晞一动不动望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看他发火,“你这是要干什么,绝食?用这种方式表达你心理不平衡?小晞,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你是觉得,我真拿你没办法?”   ..   ☆、项默森生气的时候太吓人了   ||他起身,外套脱下扔到一边,袖子胡乱撩起,胸口起伏。孟晞知道他忍她很久了,她不回家,他忍;不让他碰,他忍;那天贺梓宁当众给他难堪,他也忍;她不声不响和贺梓宁单独出差,估计他是忍无可忍了,这会儿她还在闹情绪不吃东西,他不发火才怪吧。   被他一吼,孟晞心下潮汐翻涌,涌上了眼眶,她嗓子哽着,抖着手去端那碗馄饨……项默森生气的时候太吓人了,她不敢看他,生怕他把她给剁碎吃了。   碗里的热气蒸腾着她的面部,一会儿眼前就模糊了,端着碗,她的肩膀在抖。   项默森看她像被自己欺负得多严重似的,心一下子就软了,疼了,赶紧坐过去,再也不敢说重话,“哭什么呢,我又没打你,没骂你……”   从她手里拿过碗,他叹气,“怕了你了,别哭,不想吃就不吃,咱们不吃了!”   孟晞一双水眸注视着他,他见不得她这可怜样,伸手给她擦了泪,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抚……孟晞吸了吸气,哑着声音说,“饿,快拿给我吃。”   ……   在医院住了一个晚上,孟晞待不住了,要回去。   项默森叫来医生问了,说是没什么大问题,可以回家静养。   他留下孟晞在病房,一个人去她住的酒店房间,把东西给她收拾好了再来办的出院手续。   项默森沉默做事的时候,有一种年轻男子身上体会不到的深沉稳重,人格魅力不容忽视,偏偏孟晞感受不到。   回C市的飞机上,孟晞看见项默森拿笔记本在处理什么文件,指尖在键盘上飞舞,皱着眉,薄唇微抿,很严肃的表情。   她没有打扰他,安静地听音乐。   她很清楚,项默森对她算是很紧张的,不然也不会在她受伤的时候突然就空降到她面前,这种没有安排过的行程极有可能让他错过一单高额利润的生意。   下了飞机,左灿已经候在国内通道出口。   他接过老板手里的行李,笑着对孟晞说了句“太太好”,孟晞很不习惯这称呼,生硬的挤出一个笑容。   项默森没有问她任何意见,让左灿开车回别墅。   孟晞已经很多天没有回这里,她不记得是有三个星期还是四个星期,或者估计有一个月了。   上次在这里,那天晚上项默森和朋友喝了酒心情极好,缠她到大半夜,孟晞第二天在公司无精打采,老是走神,好像还被父亲骂了……   此时项默森在厨房倒腾,一边拿着电话跟母亲交流那道菜要怎么做,孟晞在客厅看电视。   她对项默森要做什么菜一点都不关心,脑子里想的全都是贺梓宁。   那人现在怎么样了?昨天那种情况,在项景枫面前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又怎么可能去关心贺梓宁?   “小晞。”   突然听到身后人叫她,孟晞转头,看见项默森卷起衬衫袖子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嗯?叫我?”   ..   ☆、从来没有心甘情愿这回事   ||“我叫了你三遍,在想什么呢?”   项默森走过来盯了一眼电视,正播着广告,他挑唇问,“想买丰.胸产品?”   孟晞脸上一热,不经大脑就反击,“你才要买壮.阳药!”   于是,下一秒就有人在她耳边笑开了,孟晞后悔得要死,只听他说,“我需不需要壮.阳你不知道?”   孟晞:“……”   她起身,要上楼,项默森收起一脸调笑,“一会儿妈要过来。”   孟晞一怔,“你妈我妈?”   “我敢让你妈知道你和梓宁出个差把脚给弄伤了?”   他低低的哼了一声,转身走去厨房,孟晞从他语气中听出酸味,她自动忽视。   六点十分,项默森的母亲汪绮玥从项家过来。   餐桌上,孟晞坐在婆婆身边,婆婆给她夹菜,孟晞手边是一碗婆婆在项家那边炖好拿过来的汤。   汪绮玥来之前了解了大致情况,孟晞如何受的伤她也清楚,此时询问孟晞脚伤,闭口不提其他,“小晞暂时就别管工作了,好好在家呆着,稍后我给你父亲打个电话,说是我要你作陪去外地亲戚家。”   孟晞吃了一口菜,“谢谢妈。”   项默森看她一眼,往她碗里夹菜,一边跟母亲说起其他。孟晞超级不喜欢他拿自己吃过的筷子给她夹菜,心里不舒服,至于为什么不舒服她不知道。   项默森觉得她这是毛病,得改,谁还能嫌弃自己丈夫唾液?接吻的时候怎么办?饭后汪绮玥没坐多久就走了,孟晞和项默森送她到门口,待司机把车开走两人转身进屋。   一关上门项默森就把她抱起来,孟晞恼火极了,尖着嗓子喊,“我自己能走!”   项默森抱着她上楼,边走边说,“刚才妈和你聊了些什么,以为我没听到?”   孟晞在他怀里,一路走来屋里的水晶灯挨个熄灭,最后回了房间,把她放下在床,他依然撑在她上方,“妈说,结婚两年了,我们……”   他吻了一下她的小嘴,“该有个孩子。”   孟晞极平静的注视着他,他认真的眼神。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他在等她,等她的答复,要她心甘情愿说一句想要怀孕,想要给他生个孩子,而不是面对母亲时那种敷衍的语气说一个“好”字。   许久,孟晞在他怀里动了动,推他,“我要下来洗漱了。”   他的眼里,随即流露出失望神色,孟晞不是看不懂,只是,他所有的表情、情绪,她习惯性看过就忘,不会细想。   到底是恨他的,怎会在意他的心情?从一开始,孟晞在他项默森这里,就没有过“心甘情愿”这回事。   那晚他睡的书房,一盒烟,一杯酒,孟晞冷漠的语气伴随他到很晚。   次日,孟晞和平常一样早起。   她下楼的时候左灿已经过来了,项默森在餐桌前坐着看报纸,杯子里的牛奶没有动一口。   ..   ☆、她对他的冷漠对抗   ||孟晞和他极少会因她做了扫他兴的事而尴尬,比如昨晚,到现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在他旁边坐下,拿了土司抹花生酱,看报纸的男人抬眼看她,半晌他说,“今天思婕休班,白天过来陪你。”   孟晞嗯了一声,“好。”   孙思婕是项家家庭医生的女儿,比孟晞大不了几岁,平时很敬重项默森,自然对孟晞很好。   也不知道是项默森刻意让她来陪孟晞,还是思婕今天真的休班,孟晞不会多问。   他的所有安排,除了孟晞十分不愿意的,比如和他住在一起,比如和他做那种事,其余的孟晞只需要听从。   她的这种懂事,也许在别的男人眼里很满意,可是唯有项默森清楚,她这懂事到了不闻不问的态度,其实是她对他的冷漠对抗。   项默森临走时抱了孟晞,像普通夫妻那样,他对她说,“没事晚上我会早点回来。”   孟晞莞尔一笑,目送他离开。   其实他回来得早晚,她什么时候关心过?这是项默森活到如今第三十五个年头觉得人生中最失败的一件事。   ……   思婕十点左右来的,买了食材要做饭给孟晞吃。   她来的时候孟晞在床上靠着看书,穿着白色睡衣,模样恬静柔美,思婕看得失神,心下叹息,女人漂亮成这个样子,也难怪森哥爱她爱得要死。   “小晞,今天中午给你炖雪豆猪蹄好不好?”   思婕拿药油给孟晞揉脚,一边和她聊天。   “我吃什么都无所谓,不要太麻烦你了。”其实孟晞和她不怎么熟,思婕对她这么照顾,她有点不习惯。   “没关系,不怕麻烦。”   思婕嘿嘿的笑,手上用了力,“小晞忍忍啊——”   孟晞疼得叫了一声,然后思婕松了手,“好了,我这样给你多揉几回,很快淤青散了你就能像以前那样走路了。”   孟晞深呼了口气,痛感渐渐消失,她跟思婕道了谢。   两个女孩子坐在一起,思婕想要和孟晞更亲近一些,便主动打开一些女生之间会说的话题,比如兴趣爱好之类的。   其实有件事在思婕心里徘徊很久了,一直都没找着机会问孟晞,一来怕自己太唐突惹了孟晞不高兴,二来,她不知道那件事森哥知道不知道,万一他不知道,孟晞自己瞒着,她说漏了嘴岂不是会影响夫妻两个的感情?   思前想后,思婕决定还是不要问她比较好。   晚上思婕和朋友有约会,离开得早,项默森回去的时候只有孟晞一个人在家里。   她在做什么呢?   楼下没人,估计就是在房间。   这样两个人住在一起的机会少之又少,项默森很珍惜她在这里的每一分钟,到了家,就有些迫不及待要见到她。   此时孟晞在浴室。   一连两天没洗澡她浑身都不舒服,思婕给她揉了脚之后很有效果,现在不怎么疼了,她就想洗个澡。   项默森一进房间听到里面水声,敲门,“小晞你脚不疼了吗?自己洗澡有没有问题?”   ..   ☆、对一个女人原始的占有欲   ||“我没事,你等会儿,很快就好。”   几分钟后孟晞从里面出来,红扑扑一张脸,见了项默森,问他,“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他笑,双手放在她肩上,“想你了,信吗?”   孟晞掀开他的手,走到更衣室找衣服换。   项默森站在她身后,她转身看他,见他没有要走开的意思,也无所谓了,当着他就扯下浴巾。   视线所及处是她美好的身段,窈窕白皙,他走上前,帮她穿衣服。   “搬回来和我住,怎么样?”他开口,低沉的嗓音落进她得耳朵。   孟晞顿了一下,没应声。   她反手去拉连身裙的拉链,项默森已经效劳了。   他把她的身体转过来,居高临下,眼神温柔,“我是你丈夫,这样两处分居,像什么?”   孟晞不吭声,在躲避他的目光。   又是这样,每次说到这个问题她就是这不冷不热的态度,项默森终于皱眉,“你说个理由!你说个正常夫妻要分开住的理由出来我就不再逼你,小晞你说得出来吗?”   “正常夫妻?”   孟晞突然重复了一遍他话里那四个字,“项默森,正常夫妻会莫名其妙见过几面就结婚的?正常夫妻会是在其中一方不愿意的情况下举行婚礼的?正常夫妻会是在结婚当晚其中一方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行和她做那档子事的?你来告诉我,正常吗?”   项默森抹了一把脸,背转身去。   这些都是他在孟晞心中留下的污点,永远都抹不去的污点。   他该怎么解释那天晚上的事呢?   太激动?太激动也不会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对她那个样子!是嫉妒心在作祟么?孟晞被他按在床上,一口一句“你是他的小舅你不能对我这样”,“我求你让我回国去找他”,“项默森你让我回去找梓宁我不回去他会死的”……   是了,是嫉妒,嫉妒到理智全无,嫉妒到明明眼里是她绝望透了的表情还是那样失控地要了她。   他还能记得那个下午,孟晞和他回国那天下午,巴黎街头,他蹲在她身边对她说,“小晞,和我回家。”   她回应给他的是什么呢,只是再淡漠不过的几句话,“项默森,你心里清楚,和你这段婚姻我失去了什么。有家,回不得;想爱的人,失去了资格。你让我以后在他面前如何抬起头来呢?我跟你回去,我和你做夫妻,但是,我这一生,都会恨你。”   回忆如潮涨,孟晞想起来,犹如把自己伤口暴晒在太阳底下那般疼痛。   她走近了他,小小的个子,在他健硕的背影里,想对着他嘲讽的笑,可到底是在嘲笑他呢,还是自己?“你看看我现在,像什么?有多狼狈可笑你不知道吗?”   “你说你爱我,你有多爱我呢?拿着一副谈情说爱山盟海誓的嘴脸,不过就是肤浅的、对一个女人原始的占有欲,项默森我有没有说错?”   ..   ☆、难道是小晞惹了他   ||眼前烟雾弥漫。   指尖夹着烟,他不记得这是第几根。耳边是几个人打牌到兴致高涨的喊声。   香烟递到嘴边,他漫不经心抽了一口,目视前方,若有所思。   许仁川看了他一眼,扔出一张小王,旁边的于佑哈哈大笑,“草,就等你这张!”   四个A一扔,一副连子,手里只剩一张牌,没人再有炸弹。于佑赢了,和眯眼抽烟的许奈良击了个掌。   许仁川对输赢不在乎,今晚他一直关注项默森的情绪。   此时于佑随着许仁川目光看过去,看见他森哥酒杯又见底了,笑着蹭了许奈良一下,“森哥最近积郁很深的样子,还借酒浇愁。”   许仁川洗牌,笑了下,接着就听于佑说,“银鼎那边听说来了些俄罗斯妞,要不给森哥弄几个过来解解闷?内部有熟人,可以先试货,不满意不收费。”   许仁川绷着,没笑出来,继续发牌,许奈良竖起拇指,点头,表示赞同,“快去快去,森哥内火旺,正好需要外部因素去去火。”   于佑看项默森脸色,阴兀着呢,随即变了调子,“我是这种人吗,对不起嫂子的勾当我会干?我一个玩笑,奈良思想真够龌龊的。”   许奈良:“……”关我什么事,你自己提起的。   此时项默森灭了烟,上去挤走随便一个,他要打牌了。   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这晚他赢了不少。   十点钟的时候孙思婕和项恬来了。   之前两人和别的女孩子有约会,中途于佑给思婕发短信,说是森哥心情不好,叫她俩过来活跃下气氛。   思婕不知道森哥为什么心情不好,难道是小晞惹了他?   项恬才懒得管他哥高兴不高兴,思婕让她陪着过来,那就过来呗,此时她站在许仁川身后,指挥他打哪张牌,许仁川已经输了很多钱,项恬一来有了转机。   思婕在项默森旁边坐着,不时地拿眼睛去瞄对面的许仁川,嘴里在问项默森,“森哥啊,小晞的脚是不是好多了?”   “嗯,说是不痛了。”项默森专注出牌,眼睛盯着桌面。   “看来我给她捏的效果很好。”   “其实你可以弄个兼职,专治跌打损伤。”   项默森这么一说,屋子里的人都笑了,思婕皱皱鼻子,知道他又她寻开心了。   思婕问,“那怎么不带小晞过来呢?”   项默森还没说话,项恬扔掉手中瓜子皮,“她来我走!”   思婕瞪她,项默森仿若未闻,“她睡得早。”   一个小时后项默森拿赢的钱买了单,各回各家。   项恬坐她哥的车,一路上无话可说。项默森送她回项家,正好母亲还没睡,聊了几句才离开。   思婕如愿以偿坐上她仁川哥的车,小脸热乎乎的。   有关孟晞的事埋在她心里很久很久了,这比暗恋仁川哥还难受,思婕觉得自己应该找个人吐一槽。   “那个,仁川哥,有些话我憋了好久了,不说出来难受得好想死啊。”   “那你就去死。”   许仁川认真开车,懒得听她磨叽。   可是思婕憋不住啊,不管他愿不愿意听她都要一吐为快:“大概半年前吧,我看见小晞出现在我们医院妇产科……”   ..   ☆、今天和默森回家来住   ||许仁川皱眉,瞥了她一眼。   思婕继续说,“我、我好奇嘛,就跑去问了当天坐诊医生,然后,然后……”   许仁川打断了她,严厉道,“思捷,我对别人家务事不感兴趣,不过这种事你最好往心里死噎着,你也不想看见人家夫妻有矛盾是不是?”   思捷猛点头:“是是是,我巴望着森哥和小晞好好的。”   “那就永远别说。”   ……   其实孟晞哪是睡了呢,和项默森理论一番之后,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拿了自己的行李就回了市中心租住的公寓。   此时她在整理设计图,梁爽从报社下班回来之后坐在她旁边,嘴里咔咔地的嚼着薯片。   她在打量孟晞。   要说孟晞从来都不是心狠的人,怎么就做得到这样冷漠对待项默森的??当然,她不知道孟晞和项默森之间许多事,孟晞觉得不光彩的,难以启齿的,再是亲近的人她都不会提起。   梁爽为项默森感到不值:“多好一个男人,你就不能静下心来好好审视一下他?”   孟晞望着电脑屏幕,推了下黑色镜框,脸上平静的,继续滑动鼠标。   梁爽叹气,“我看你是被他惯坏了,哪有夫妻分居的,你要怎么样他都容得下,可是你想过没有,要是有一天让他家里人知道了,你让他怎么面对?”   她手里顿了一下,然后说,“我没想这么多。”   “小晞,项默森对你好,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你怎么就铁石心肠了呢?”   孟晞觉得烦躁,扔开了鼠标,起身去厨房倒水喝。   梁爽跟到她身后,苦口婆心,“你和贺梓宁已经完了,就当他项默森是个陌生人,从现在开始,你认真考虑看看行不行?”   孟晞白细的手指握着水杯,半晌,仰头靠在身后墙上,“其实你们,真的不需要一再提醒我……”   我和他,已经完了。   ……   三天后孟晞回公司。   去得早,在电梯里遇上父亲。   孟凡其实心里清楚女儿并不是和婆婆去了外地亲戚家,贺梓宁突然几天不在公司出现,同一时间孟晞也请了假,这事很难让他不起疑。   不过既然汪绮玥亲自打电话给他,想必孟晞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他也就没有必要再过问。   “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爸爸问孟晞。   “嗯,那个。”   孟晞没抬头,有点不好意思。   两人从电梯出来,并排走,爸爸关心地看她一眼,道,“今天和默森回家来住。”   “哦。”   孟晞偶尔痛经,不舒服的时候爸妈会让她回去住,给她调理几天。   可是那晚上很明显搞得项默森不是很愉快,他会配合的和她一同回去嘛?   中午在员工餐厅吃饭的时候碰到许恩施,所谓的仇人相见,不至于分外眼红,气场却是很不对的。   也真是难得,贺家保姆做的菜堪比星级大厨,许恩施她今天没有带便当?   孟晞自己坐一桌,没多久对面就多了个人。   她拿着手机看微信,一边吃饭,许恩施看了她半天看出她把自己当成透明的,这才开口,“小舅妈,商量个事。”   ..   ☆、财大气粗的在和孟晞打情骂俏   ||孟晞放下筷子,有预感这餐饭不会吃得太开心,她拿纸巾擦拭嘴角,“你说。”   许恩施认真措辞了一下,然后开始说,“梓宁他现在没事了,出了院,但是我和家里人都不想这种事再发生。”   孟晞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许恩施眼里略带抱歉,“我想,小舅妈你能不能离开咱们公司?”   孟晞淡定的,缓慢眨动了下眼睛,“恩施,你要我离开这公司的理由太牵强,所有人都知道MF是我爸的心血,如果不是为了守住他的心血,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想法要做珠宝设计师,你让我离开,去哪里?”   许恩施皱眉,攥紧了拳,“孟晞,你是舍不得MF呢,还是舍不得贺梓宁?”   孟晞闻言沉了沉气,举起右手,手背对着她,无名指上名贵粉钻极其惹眼,“你看看,我已经结婚了,你和他一起叫我一声小舅妈,身份这么明确,关系这么复杂,我哪还敢跟他有所纠缠?恩施,我不要脸,项默森还要脸,我爸妈还要脸。”   孟晞说完起身走了,许恩施僵坐在原地。   她哪里会看不懂孟晞眼里的无奈和绝望呢,一颗粉钻套牢了她,明明确确提醒着她,她已经是项默森的妻子,是贺梓宁的长辈……许恩施发觉自己任性了,她不该,也不能这样对待孟晞的。   洗手间内,孟晞狠狠往脸上浇冷水。   镜面里是她狼狈的表情,她看着那枚戒指,前所未有的厌恶,胸中恨意汹涌,发了狠地摘下来,抬手就要往水池里砸。   可是在那一瞬间,她想起项默森注视着她时温柔深黑的眼眸,那样一双眼睛,她竟是恨不起来的……她收了手,低头,眼泪落下。   ……   下午一点半,工作之前孟晞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和许恩施在大办公区打了照面,像是已经翻过了之前那一篇,认真研究下一季新系列。   孟晞回到独立办公室,十分钟后助理小谢敲门进来。   “孟晞姐,融信那边童助理刚才打了电话过来,说是项总要看图章设计图。”   小谢报告完毕,歪着脑袋,等待孟晞回应。   孟晞怔了怔,“早上不是让你把图发给童睿了吗?”   小谢抿嘴笑,“是呀,我发过去了呀,可是童助理说了,项总要我们亲自过去一趟,有些地方他不是很明白。”   孟晞语结,他这是假公济私要跟她找茬吗?   她拿出电话打给项默森,那头却响起童睿清脆好听的声音,“太太啊,项总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孟晞冷笑,你不方便接电话,方便见我?   她起身,随手拿了车钥匙,吩咐小谢带上笔记本,一同去了融信——   所以说项默森这人就是俗,两个月前花几百万拍的一块玉,搁哪里都觉得不顺眼,然后就让童睿拿来MF,说是要把它做成融信的公章!   关键是你要做就做吧,干什么弄得像其他定制顾客那样把这事搞成一件公事?而且MF那么多设计师他偏偏指定孟晞,在任何人眼里都认定了他这是财大气粗的在和孟晞打情骂俏!   ..   ☆、我反省过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   ||车子开到融信大厦门口,找了个临时停车位把车停好,一眼认出孟晞的保安马上就迎了过来。   除了融信员工,基本上外来人员进来这都要在前台登记确认甚至留下证件,而孟晞和小谢有特权,来去自如。   这让小谢觉得人生非常美好。   不过孟晞心情没那么好,项默森故意大老远把她叫来这是要干什么?当时搞这个定制就是为了制造今天这种随叫随到的状况?   她抚额,心里觉得那人很讨厌。   小谢却很开心,项总是她花痴且崇拜的对象,一天来融信一百次她都不嫌累。   “白开水,谢谢。”?孟晞在项默森办公室坐下,助理童睿问她喝茶还是咖啡。   项默森倚在窗前,指间夹着烟,目含微笑注视着她。许久,他走过来灭了烟,在孟晞身边坐下。   童睿送水进来和小谢相视一笑,转而出了办公室。   小谢自觉地坐远了,孟晞没叫她就不吱声,默默地,呼吸偶像办公室内一切属于他的气息。   孟晞来办正事,指着设计图认真跟他讲解每一个细节,项默森听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脸。   孟晞侧脸在他眼中美极了,夏天,她这身低领的套装也是恰到好处修饰了她的身材,露出漂亮的锁骨,项默森看着自己妻子,觉得哪个角度都让他爱得不行。   “因为这东西是玉,考虑到它易碎的特点,这个地方……”   孟晞抬头,迎上他专注且泛着别样神色的目光,脸上一热,“项默森我在跟你讲,你听见没有!”   他点头,“听见了。”   此时他的手放在孟晞身后皮沙发靠背上,从小谢那个方向看过来,一定就是他搂着孟晞的,那动作十分亲密。   孟晞被他看得脸上微微泛红,有点恼,又不能在小谢面前发作,只得继续跟他讲解设计图,“马踏飞燕的话已经很多家公司用过了,所以我……”   “那天晚上没跟你说一句就走了,sorry。”   他突然道歉,嗓音低沉柔和,孟晞愣了一下。   坐在对面的小谢也听到了,不知所以然地望着项默森和孟晞,见那两人一同看过来,她赶紧扭开脑袋望着窗子外面……   孟晞盯着笔记本,没有开腔,轻轻地咬着下唇。   项默森不顾有外人在,握住孟晞一只手,“我反省过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   孟晞眨眨眼,浓密睫毛扇动。   小谢突然叫孟晞,她抬起头,小谢讪讪的,“那个,孟晞姐,我、我上厕所。”   项默森没反应,注意力完全在孟晞身上,孟晞点头,说好。   小谢出去了,并带上门,在外面深呼吸一口,神啊,她这个电灯泡压力真大。   小谢跑去找童睿,“童助理,你家老板和我们阿晞吵架了吗?”   童睿笑眯眯的,“没有啊,老板从来不会和太太吵架。”   “可是他明明就在道歉。”小谢皱眉。   “那就是做了什么事惹太太不高兴了呗。”   ……   项默森双臂拢着孟晞,把她圈在怀里,低头,下巴搁在她肩上,“你喜欢和爽爽住,那就和她住,什么时候高兴回家,我再来接你。”   孟晞抵着他温暖坚硬的胸膛,眼里氤氲着热气,许久,她在他怀里转了个身,“今晚我爸让我俩回去。”   ..   ☆、他轻而易举就能让她身处难堪   ||“嗯,好。”   他答应着,顺势拉起她一只手放在唇边细吻,暧mei,亲密,孟晞看着他。   项默森想了想,问她,“你……那个?“   她点头,他又问,“这次痛吗?”   “昨天很痛,今天好多了。”   “晚上睡觉我给你揉揉。”   半小时后项默森送孟晞和小谢到楼下,孟晞上了车,他帮她关了车门,“你看你是和爸一起回去,还是我来接你?”   “我爸今天和工匠开会估计会开得比较晚,你来接我吧。”   “好。”   看着孟晞那车开走项默森才转身回去。   如今,令他快乐的东西也许很多,可都比不上孟晞给予的、他作为她丈夫应有的职责,比如,当她的司机。   孟晞和小谢回了贺氏,一路上小谢嘴里不是项总这个,就是项总那个,孟晞被她吵得头疼。   两人等电梯时小谢还在说,“项总真是有情趣呀,为了上班时间见你,不惜花个几百万买块玉要你为他们公司设计图章。”?“……”   孟晞无语,不能理解小谢的脑回路。   身后有脚步声在朝着这个方向,呼入鼻间熟悉的干净清晰气息伴着那脚步,像踩在孟晞心上,孟晞没有回头,叽叽喳喳的小谢突然闭嘴,恭敬地叫了一声贺总。   贺梓宁应了一声。   他一脸淡然地看着电梯显示楼层数字,几秒钟后,他冷漠开口,“去了外面回来?”   孟晞说是,小谢故意道,“贺总,我们刚去了融信,项总要看印章设计图。”   电梯已经到了,门打开,孟晞先进去,小谢跟上,贺梓宁走在身后摁了按钮,他说着话,语气很淡,让人分辨不出情绪,“你这工作也真行,上班还能和老公约个会。”   孟晞沉默,小谢力挺威武霸气项先生,“是呀是呀,项总好浪漫的。”   其实小谢只是觉得,贺梓宁不该再招惹孟晞,这么多人看着,孟晞一言一行慎之又慎,可偏偏,他轻而易举就能让她身处难堪。   到了办公室,孟晞好笑地问小谢,“你这是做什么呢,要不要把你对项默森仰慕表现得这么明显?”   二逼的小谢难得发自肺腑,“孟晞姐你对我好,我只是希望,你能安安静静做你喜欢的工作。贺总,离你越远越好。”   ……   贺准办公室,贺梓宁坐着打了个哈欠,对他爸说,“我小舅他意思再明显过了,不管是软件园还是其他任何项目,他没有兴趣要和你合作,爸你怎么就不死心?”   贺准背对贺梓宁,手指一下一下敲着大班桌,皱眉凝神。   贺梓宁住院几天,脑震荡好了又感冒了,吃过了药来的公司,这会儿头晕无力,说话瓮声瓮气,“还有许仁川啊,嗯,我大舅子,说白了吧跟我小舅穿一条裤子的,我们找他办的哪件事我小舅会不知情?”   两腿伸直了往沙发上靠,又打哈欠,“就咱们公司现在这状况,融信要干掉咱们又不是不可能——于佑那边的贷款,项默森他只要动一动嘴……爸你懂的,我就不浪费唇舌了。”   说起自家公司的事,像是事不关己,贺梓宁这态度让贺准恨铁不成钢,他突然转过身来,手握成拳,“梓宁,你就没个打算?”   他眨眨眼,笑,“有啊,我从懂事开始就有个打算,那就是和孟晞结婚。”   ..   ☆、他的亲吻一直都是这么的有力   ||晚上孟晞和项默森一起回了家,孟晞的妈妈江燕秋为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饭吃到一半爸爸才回来,孟晞起身去帮他拿公文包,模样讨好。爸爸揉了揉她得后脑勺,接受她的讨好。   项默森坐在餐桌上笑。   也只有在自己家,小晞她才会露出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她只有24岁,不管在外有多理智沉稳,在他心里,也还是个孩子。   江燕秋给丈夫盛了饭,孟凡却说,“今晚我要和默森喝一杯。”   孟晞咬着筷子,视线跟随着爸爸的身影,没多久爸爸就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青花郎了。   喝了酒的男人,话很多,一顿饭吃到将近十点,项默森和岳父各种话题穿插,孟晞和妈妈早就下了桌。   江燕秋给女儿蒸了阿胶,孟晞皱着眉一勺一勺舀进嘴里,难吃,臭。   “都结婚这么久了,怎么还会痛?”江燕秋在厨房,先将部分碗筷洗了,一边问孟晞。   母女两个本来应该是无所不谈,可是孟晞,自打两年前开始,就很难再和母亲交心。   原因,江燕秋自然是明白的。   她也不逼孟晞,始终是自己女儿,总能等到她再和自己亲近的一天。   孟晞咽着阿胶,垂着眸,“谁说结婚就不痛经了?许念也结婚了,她也还疼。”   许念和她,和梁爽,三个人是最亲密的朋友,孟晞家人都认识她们。   江燕秋擦干了手上的水,要出去拿桌上剩下的碗,对孟晞说,“不要亏待默森。”   孟晞看着妈妈忙碌,因她一句话,莫名心慌。   其实很早之前孟晞就觉得妈妈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是有项默森在瞒着,妈妈每次去项默森别墅他都会给她打电话,而且,别墅里随时都有她的东西,不像她没在那里住,所以妈妈从来没有正面问过她。   简短的几个字,妈妈说得隐晦,孟晞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夜里和项默森同一张床,他喝了酒,虽然喝得不多,可空气里、他的呼吸间都有浓郁酒味,孟晞不喜欢。   他把她搂在怀里,大手在她小腹轻轻揉着,一边问她,“这样会不会觉得好受一点?”   孟晞很想告诉他,项默森,我不好受,从两年前新婚夜那天开始就不好受,很不好受。   她低低应了一声,闭着眼,“嗯。”   感觉到他湿润的唇吻上了自己,孟晞潜意识在抗拒。   呼吸像要被他吞噬,他的亲吻一直都是这么的有力、热情,带着他身体健康的力量,是男人在渴望一个女人时本能的反应。   他在摸她、揉她,孟晞承受着,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她是庆幸的,今天这种情况。   项默森很快把她的衣服拉好,碎碎的吻印在她的额上,嗓音沙哑道,“睡吧。”   ..   ☆、不是我偏袒她,她有这个自觉性   ||孟晞一连几天下班时间埋头在手工坊,和MF最好的工匠混在一起。   项默森偶尔中午过来吃饭找不到人,问小谢,小谢耸肩无奈摇头,“项总啊,我们阿晞最近很忙的。”   要不然就是,“阿晞打招呼了,您来了的话孟总会陪您吃饭的。”也就是他岳父。   项默森:“……”   转眼到了汪绮玥生日,每年这天项家很重视,宅里会设宴席,关系密切的亲友也都会来。   作为晚辈,送给汪绮玥礼物受她喜欢程度说明你的重视程度,在项家,就是这么在意这些细节。   孟晞站在项默森身边看着众人纷纷递上自己精心挑选的价值不菲的礼物,婆婆很开心,嘴里直说平时没有白疼这些个孩子,轮到孟晞了,全都望着她,小脸也就红了,“妈妈,我没有准备。”   屋里气氛突然有些尴尬,项默森灭掉了烟,手臂环在孟晞腰上,“我送了不就行了!”   许恩施皱皱鼻子捏着衣摆,“小舅又在偏袒小舅妈,我和梓宁还送两份呢……”   贺梓宁啐了许恩施一句“就你话多”,然后汪绮玥笑了,说,“小晞早就已经送过了,你们不知道而已。”   “是吗?”   项恬冷笑一声,问汪绮玥,“妈,拿出来看看,看我嫂子送的什么?”   这个小女儿不喜欢孟晞,汪绮玥心知肚明,哪能让她得逞看孟晞出糗呢,于是汪绮玥扬起手腕,“看看,我都戴了很久了,小晞还特地和她妈妈拿去开过光来着。”   于是众人注视着汪绮玥手上那串上好的小叶紫檀。   孟晞不语,脸更红。   那确实是之前送给婆婆的,却不是生日礼物,当时是妈妈非得让她送个东西讨婆婆欢心……   这下项恬没话说了,瘪瘪嘴一副不稀罕的表情,项默森照着她脑门儿一掌就拍下去,她龇牙咧嘴瞪她哥,项默森视而不见,“所以不是我偏袒她,她有这个自觉性。”   怎么小晞有给妈送东西他不知道?项默森望着孟晞,眼里饱含悦色,目光温柔。   ……   晚辈们去了楼下花园,汪绮玥只留了孟晞一个。   直到陈姐把那一堆礼物都拿了下去,孟晞才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   汪绮玥慈爱地朝着她笑,孟晞有点不好意思,“妈妈,我拿不出手……”   她是珠宝设计师,不是工匠,第一次亲自动手把设计做成成品,看起来有点糟,怕他人笑话了。   盒子里是一条手镯链,汪绮玥微笑着拿起来就往手上戴,然后举起来在灯光下晃了晃,说,“我觉得好看。”   有点爱不释手了,又补充了一句,“很好看。”   孟晞笑了,喜欢就成。   除开她和项默森不明不白的关系,婆婆对她是很好的,孟晞生性善良,知感恩,对着这样一个性情温和又识大体的长辈,她心存敬意。   孟晞解释,“一开始没想要送您这样的东西,临时决定时间就有点赶,画完设计图之后在手工坊呆了一个多星期,人家工匠真是忙里偷闲教我的,还是看在我爸面子上……”   汪绮玥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满意地笑,“说起来,还是我们小晞最有心了。”   ……   香樟树下,兄弟两人站在一起。   项默森点了支烟,打火机递给项世元,项世元拿在手里把玩着,并不着急点烟。   “项氏好歹有你的股份,默森,董事会你一次不去,其他股东问起我不好交差。”   “是吗?”   项默森笑了下,唇间呼出白烟,他眯眼道,“难道这不正是你希望?”   项世元脸色难看了几分。   项默森看了他一眼,又笑,“只要你信守承诺,项氏,我一分钱不会要。”   说完视线移向别处。   ..   ☆、或者是孟晞有问题   ||花园里宾客往来,觥筹交错,谈笑声不断,午后阳光正好,太阳伞下,年轻人有一方自己天地。   此时项恬正在吐槽,也不管贺梓宁脸色有多难看,想到什么说什么,“很明显我妈和我三哥就是在帮孟晞,什么早就送了礼物,根本就是在给她台阶下,谁知道那串珠子是不是我妈自己买的,还开光呢!”   贺梓宁翘着二郎腿看手机,沉着脸盯了她一眼。   项恬年纪比他小,辈分上他却要叫一声小姨。怪就怪外公早年丧妻,人到中年再娶,娶了现在的外婆,也就是项世元、项默森、项恬和项璃的妈。   “孟晞压根就不重视我妈,也不重视我们项家,这种女人不知道我三哥找来干嘛!”   知道项恬埋汰孟晞贺梓宁不高兴,许恩施在一边喝冷饮也不开腔,倒是二嫂赵文清打圆场,“小晞性子是淡泊了点,可是人没什么心机,也挺好相处的。”   项恬冷嗤,“管她好不好相处,反正咱爸现在看她很不顺眼……二哥当爸都当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我三哥什么时候才有孩子!”   顿了顿,项恬口没遮拦的,“该不会是三哥不行吧?或者是孟晞有问题?”   正在喝水的孙思婕差点喷了,激动道,“森哥怎么会不行,孟晞也没问题,人家两人好好的!   “那怎么结婚这么久还不怀孕,你看孟晞小胳膊小腿的,难道怀不上?”   “开什么玩笑孟晞怎么可能怀不上,又不是没怀过……”   思婕突然噤声,然后,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瞬间安静,所有人都注视着她。   完了完了,仁川哥一定会打死我!   思婕缓缓放下杯子,起身想逃,项恬一把按住她,沉声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思婕猛摇头,项恬类似于逼供,“说清楚,什么叫做,又不是没怀过?什么时候?谁的孩子?”   许恩施脸都白了,双手紧紧抠着椅子,有点呼吸不顺,她不想去看此时贺梓宁的脸色。   项家所有人对贺梓宁和孟晞过去那点事儿都心知肚明,项恬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谁还能不懂?   二嫂赵文清一脸淡定,望着在项恬压迫下拼命摇头满脸通红的思婕,“既然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二嫂!”项恬觉得这件事一定弄明白。   “恬恬,不要为难思婕。”   赵文清垂眸看着杯里茶水面上漂浮几片茶叶,半晌,她说,“说得越多,到头来,你三哥也许就越难堪。”   她看向贺梓宁。   贺梓宁迎上她的视线,冷笑。二舅妈你想太多了。   ……   晚上项默森送孟晞回公寓。   实际上他想把孟晞带回他们自己家,路上一直没有好的契机开口,怕机会不合适又像上次那样不欢而散。   他要上楼,这次没说要喝水,就说梁爽下班回来晚,想陪陪她。   孟晞没赶他走,进电梯的时候对他说,“过几天我朋友要从国外回来,说是,想跟你见见面,吃个饭。”   项默森闻言呆了一下。   ..   ☆、饿?管饱?把我生吞了吧……    || 觉得,孟晞要把他介绍给她朋友,那是不是代表她已经开始接受他这个丈夫了?   内心无比雀跃,瞧着孟晞那表情就像被赏了糖吃的孩子。   孟晞被他灼灼目光盯得心里发慌,皱着眉躲开他的视线,“你去不去啦?”   “去,当然去。”   两人从电梯里出来,孟晞边走边拿钥匙,项默森搂着她的肩,“但是后天我要去趟西.藏,你朋友什么时候回来?”   “她下个星期,来得及吗?”   孟晞开了门,换鞋,同时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给他。   项默森嘴里答应着“来得及我两三天就回来”,整个人却立在门口忘了动。   孟晞耳垂有点烫,别扭地跟他解释,“我只是觉得……你每次来了之后我都要拖一次地……”   突然感觉到身体被人拥住了,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脸上,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响在她上方,“事实证明,我们小晞开始正视我的存在了。”   孟晞:“……”才不是。   推开了他,孟晞往自己房间走。   因为他的认知,孟晞觉得有点委屈,莫名其妙的。   “平时无聊玩这个?”   孟晞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平板,画面里是植物大战僵尸,项默森靠过去,拿看小学生的眼神看她,宠溺得很。   “嗯。”她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才不是。   就是因为他在这里弄得她很不自在,不知道要做点什么,也就只有随便点开一个游戏了,她发誓平时她没这么幼稚,这是爽爽下载的。   项默森的呼吸近在咫尺,孟晞被他搞得心跳不太规则了,在他伸手摸她的脸的时候竟然忘了躲开。   然后,他就吻了下来。   一切就这么发生了,项默森热切地吻着孟晞,搂着她小小的身子,把她放平下去,粗chuan间手伸到她的衣服里,浅尝辄止后不满足了,压着她,手指探进她干燥的身体,他说,“爽爽回来之前我离开?”   孟晞咬唇,艰难地摇头。   他叹息,又亲了上去,“夫妻义务,小晞。”   她终于放松了警惕,由着他摆弄,他爱极了她羞涩之极的模样,在她耳边低语,“饿得厉害,管不管饱?这次没有不舒服了?”   孟晞深呼吸,感觉到衣服在他的手中褪下,可是下一秒,外面响起开门声,然后是梁爽的声音,“小晞我回来了。”   ……   ……   项默森一身整齐地站在梁爽面前,梁爽笑着跟他打招呼,“要不要一起吃宵夜啊?”   他嗓音里有没散尽的沙哑,“不用了。”   之后他离开,梁爽去了孟晞房间。   此时孟晞已经换了睡衣愣愣地趴在床上,反正都被他脱得差不多了,就别穿了。   梁爽靠在门框上望着她笑,“不好意思今天回来早了点……咳,刚才你俩要那啥?”   孟晞没理她。   “项默森脸色很难看,他会不会收购了我们小报社,然后我就失业了?大总裁不都喜欢这么干?”   “……”   孟晞转过身去背对她,不想说话不想说话!   刚才项默森好可怕,眼睛那么红要吃人一样,饿?管饱?把我生吞了吧…… ..   ☆、孟晞不知道什么叫做危机感   ||贺准和项景枫离开项家得比较晚,回去的路上,贺准一直沉默。   项景枫知道他是对软件园投资项目耿耿于怀,之前饭桌上再次和默森提起,话题又被默森几句绕远了。   这件事贺梓宁很清楚,说好听点是项默森不愿意跟他父亲合作,难听一点就是他根本就看不起贺准这个人。   软件园是政府支持项目,当初招标,以项默森公司状况轻而易举就能拿下来,加上许仁川从中斡.旋,那几乎就是没有悬念的事。贺准自信项默森是他小舅子,这项目会分他一部分,谁知道三番几次项默森压根没这个心思。   稳赚不赔的生意,眼看就是要到手的白花花的银子,他算盘落了空,贺准心里自然有个坎。   一路上贺准生闷气,项景枫不吭声,直到回家,贺准发了一通脾气她才开口,“要不然你就把MF还给孟凡,我们自己重新成立一家珠宝公司?”   他勃然大怒:“简直就是天方夜谭,MF我经营了20年,说不要就不要?他项默森想替他岳父要回去,可以,二十亿,少一分钱都不行。”   项景枫笑:“二十亿?贺准你是想钱想疯了?”   “我想钱想疯了?二十年前,MF不过是福西路一家普通得不行的珠宝店,没有贺氏,它会有今天?”   “可是你不要忘了,没有孟凡那双手,MF也不会有今天!   贺准不语,好半天才说她,“你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   项景枫无奈叹气,“默森毕竟是我弟弟!”   说完往书房外走,“这个话题不要再提了,我不想跟你吵架。”   三楼,贺梓宁房间。   许恩施从楼下倒了杯水上来,关门,“你爸妈好像在书房吵起来了。”   贺梓宁不吭声,在沙发上处理工作,指尖一根烟燃了好久没见他抽。   许恩施过去往他身边一坐,蹭他,语气里不无讽刺,“怎么了,听说孟晞有过孩子,你心里是不是堵得慌?”   本来他真没想,认真工作的时候不会一心二用,可许恩施突然这么一提,他皱眉抬头瞧着她。   那眼神莫名让她有点心慌,于是挽着他的手臂讨好,“你要是想,我也可以给你生一个,梓宁,我也想要一个宝宝……”   贺梓宁笑了一声,然后推开她,“一边儿去!”   ……   项默森去了西.藏,一个人去的。   绝对不会是因为公事,去干什么没人知道。他的行踪孟晞从不会过问,也没兴趣,这事儿每次想起来他就觉得悲哀——难道不是猪一样的两个人都总怕对方被人抢走吗?   孟晞不知道什么叫做危机感,项默森有时候想,万一哪天自己真被别的女人抢走了,说不定她还会对那人感恩戴德。   在西.藏呆了两天就回去,汪绮玥住院了,检查出来说是腰部长了骨刺。   孟晞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人正在输氧,明明听他说话有气无力的,她也吝啬关心他一句。   下了飞机直接赶去医院,彼时孟晞已经陪了婆婆一整天了,见他风尘仆仆地回来,这才问了他一声,“累不累?”   ..   ☆、怕什么呢,我们是夫妻   ||他笑,抱了抱她,说不累,然后去看母亲。   汪绮玥输完液已经睡了,项默森去见了医生,医生说汪绮玥年纪大了,手术风险很大,只能保守治疗。   等待母亲醒来的时间,项默森在阳台抽烟,孟晞站在他身后。   看着他疲惫的背影,孟晞突然有点好奇了,“你在那种地方有项目吗?”   项默森一愣,弹了弹烟灰,笑道,“开始关注我了?”   孟晞:“……”   “只是感到奇怪,你去做什么。”她觉得,像普通朋友一样聊天,也是可以的。   “去见个人。”他说。   “女的?”   “嗯。”   “……”   孟晞看了他一眼,心想他在外面找人也没必要找那么远的,西.藏?他喜欢高原红?   跟着他就解惑了,“小晞,你是我老婆,所以我知道的事都可以告诉你——小璃在那里。”   孟晞眨眨眼,怔了好久没开腔,她舔舔唇,然后说,“我以为,没人知道她在哪。”   “我知道。”他说。   全家人,项璃就信任她三哥,也只信任他,她可以瞒着任何人她去了哪里,唯有三哥,不可以瞒。   “以为我有**?”项默森笑,瞧着孟晞,眼神里有些揶揄。   “我才没有。”   孟晞转身要进病房,男人没拿烟那只手扣紧了她的腰,低沉好听的嗓音在她身后说,“我随时随地都在想你,你呢,一天里,24小时,你有没有一分钟想过我?”   “项默森……”   孟晞想要拉开他的手,他却贴上来,薄唇贴在她耳根处,“嗯?小晞,哪怕是想我的不好,你有没有想过我?”   “别闹了……”   这姿势太暧mei了,孟晞红了一张脸,男人有点恬不知耻,“怕什么呢,我们是夫妻,给人看见了也没关系,再说里面那人是我妈。”   “求你了!”   “说你想我!”   孟晞不知道他无理取闹起来是这个样子,又不能逼自己说违心话,在他怀里转了个身,低着头,长睫毛颤动着,她小声开口,“我没办法想你,但是,我希望你平安无事。”   握着她的腰的手松了开,项默森捻灭了烟,脸上笑意是开怀的,“我很平安。”   孟晞抬眼瞪他,觉得这人好烦躁,跟着他又说,“我会等着你对我说想我那天。”   ……   陈姐在医院照顾汪绮玥,项默森每天会过去一次。   这天陈姐正好要回老宅拿点东西,项默森去的时候母亲在睡,他也就拉了椅子坐在病床边闭目养神。   半小时后赵文清来了,见了项默森,见他一脸倦容就没打扰,怕他受了凉,便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   她安静地站在一旁注视着他,他浅薄的呼吸,重重地落在她的耳朵里……   病床上婆婆呻.吟了一声,赵文清收回心绪,上前瞧了瞧婆婆,见她不曾醒,给她掖好被角就在一边坐下了。   目光重新转移到项默森脸上……   ..   ☆、他在这方面没什么要求   ||孟晞今天加了班,离开公司比较晚,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她打车来的,在医院门口刚下车就听到身后有人鸣笛,转身一看,是项世元的车。   于是她又上了车,和项世元一起从地下停车场进的电梯。   项世元比项默森大四岁,从长相来说应该一眼就能瞧出两人是兄弟,都是身高腿长的体型,只不过项世元较项默森要稍显健硕一些。   孟晞其实是不太喜欢和项世元说话的,总觉得这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比如现在,在电梯里,他笑着对孟晞说,“默森有没有告诉你,你穿这种领口的裙子真漂亮。”   孟晞:“……”   “没有。”   项默森这人除了在做那种事的时候言语比较下.流,一般时候是绝对不会随便说露.骨的话的。   孟晞觉得,今天这裙子可能领子真的低了些,以后还是不要穿了。   “那他平时都喜欢你穿成什么样?”项世元双手插在裤兜里,在说这话的时候,目视前方镜面里很不自在的孟晞。   “他在这方面没什么要求。”孟晞觉得要闭气。   “是吗……”   电梯门开了,他微笑着,绅士地让孟晞先出去,孟晞走在前头,感觉到身后那人注视着她的目光,觉得浑身难受。   两人到了病房,项默森还是保持之前那姿势静静地闭着眼,项世元一进门就看见他身上赵文清那件衣服。   ……   项默森醒了,睁眼就看见孟晞,心里莫名柔软。   和项世元聊了几句,没多久母亲就醒了。   孟晞不太会照顾人,在赵文清面前自惭形秽。   赵文清喂婆婆吃完药,又伺候她躺下,汪绮玥在医院住得久了,觉得难受,她试着跟项默森商量,“反正也就是输液,要不跟医生说,出院得了。”   项默森不同意,脸一沉,“过几天还要做一次检查,得看医生怎么说。这么多人过来陪你,跟在家里有什么两样?”   孟晞看他一眼,心想还是有区别的,至少家里没有消毒药水的味道,住在家里心情也要好很多,她对婆婆说,“妈妈,我们会天天过来的。”   汪绮玥握住她的手,故意叹气,“瞧默森凶得那个样子,我这还是病人呢,不能给个好脸色么……”   项世元和赵文清都笑了,孟晞安抚婆婆,“谁要理他!”   项默森:“……”   时间到了九点,陈姐拿了东西回来,病房里有人照顾老太太,项默森累了便想早点离开。   和孟晞等电梯,门一开就看见贺梓宁和许恩施。   两人异口同声叫小舅,然后是小舅妈,孟晞被项默森握着手,笑了笑。   项默森应了一声就搂着孟晞进了电梯,贺梓宁不避讳地转身看着电梯门渐渐合上——孟晞在他的注视中,由始至终没有抬起眼来看他一眼。   贺梓宁抿着唇眼中薄怒,许恩施笑他,“贺梓宁你这点出息,有种你把孟晞抢过来啊。”   他点了根烟靠在墙上抽起来,轻飘飘道:“你以为老子不敢?”   ..   ☆、他的眼睛在说,他很爱你   ||病房里一茬接一茬的来人,贺梓宁和许恩施夫妻二人来了之后,项世元看了时间说明天一早要开会,就和赵文清离开了。   从医院离开,项世元的脸色完全变了。   应该说是项默森走了之后他脸色就不太好,原因赵文清自然清楚。   “项默森在你面前我看你一颗心都要化了,怎么,是不是很想扑倒他怀里去?”项世元开着车,一脸轻佻的笑。   赵文清面色淡然,充耳未闻,视线落在车窗外。   “可惜了,他那双眼睛似乎从来瞧不上你,从过去到现在——男人大抵一个样,项默森也不例外,谁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   项世元言下是谁赵文清听得明白,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转头看着他冷笑,“你有什么龌龊念头我劝你尽早收起来,不想死得那么快的话。”   项世元大笑,等红灯的时候点了支烟,烟雾缭绕间他嘴角噙着暧mei不明的笑,“孟晞,可真让人挪不开眼睛呐……”   ……   隔日孟晞同学陈静姝回国。   提前跟项默森约了,但是下午他公司临时有事走不开,吩咐了助理童睿派车去接机。   晚上孟晞和陈静姝夫妇二人在餐厅等到七点,项默森终于现身。   说了抱歉,他在孟晞旁边坐下来。   见孟晞衣领稍乱,他顺手给她理了一下。陈静姝将男人这不经意体贴的举动看在眼里,心想孟晞找了个好老公,为她高兴。   餐后男人聊着男人的话题,孟晞和陈静姝去了洗手间。   几年不见,陈静姝对孟晞的生活不是很了解,两人站在洗手台前,陈静姝终于开口问她,“为什么和贺梓宁分手?”   两个人高中是同桌,属于任何秘密都可以分享的那种亲近关系,那时候贺梓宁比他们大两级,别说陈静姝,应该是全校的同学都知道他们俩谈恋爱。   孟晞早就猜到她会问这种问题,轻轻一笑说得轻描淡写,“不合适就分了呗。”   陈静姝沉默片刻对她说,“在美国的时候,我在好几期财经周刊上看见过你老公,是个很厉害的人。”   孟晞点点头,微笑,“是啊,他很厉害。”   所以我妈不管我死活都要让我嫁给他,做他的项太太。   “小晞,这是你的福气,要珍惜。”陈静姝说。   “我知道。”   两人走出洗手间,个子高挑的陈静姝搂着孟晞的肩膀,“再说,看得出他很爱你。”   孟晞低头,半开玩笑地问,“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陈静姝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的眼睛。”   于是项默森送孟晞回家的路上,她看了好几次他那双眼睛。   一双深邃的眼睛,一双不能轻易看懂的眼睛,一双,双眼皮褶皱很深、严肃的时候会让她心生畏惧的眼睛……“小晞有话要对我说?”终于,项默森开口了。   “没有。”她收起自己的目光。   “那你老看我?”   “……”?不想承认,但又被他发现了,孟晞觉得很恼火,脸在烧。   他的大手突然放在她的腿上,孟晞身体一缩,只听他说,“今晚跟我回去?”   ..   ☆、回答好了今晚放过你   ||“改天。”   她推开了他的手,拉好自己的裙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想起那晚被爽爽亲抓就觉得尴尬,之后好几天爽爽都拿这件事逗她,想来想去都怪这个项默森……   她一句话回绝,项默森在旁边不吭声了,孟晞看他的表情很明显是在不高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今天因为静姝回国我才主动找你的,不是爽爽说的那样我想和你约会。”   项默森愣了一下,又听她说,“上次你走了,我没有因为那样觉得郁闷……”   好了,他明白了。   小晞还真是个好面子的姑娘,他笑了,“爽爽那样说你?说是因为被打扰了而不高兴?”   孟晞脸红,嗯了一声。   项默森目视前面,眨了两下眼睛很正经地问她,“那你现在在我面前说实话,那天晚上想不想我碰你?”   “……”   她才不想。但是好像也没那么排斥了。   孟晞回答不出来。说不想,他铁定生气,说想,搞不好他心血来潮一激动就把她带回去接着上次没做完的继续做。   “哎哎项默森下去买个宵夜。”车子经过夜市,孟晞指指车窗外。   “……”   男人停好车,下去之前对她说,“给你时间想想,一会儿回答我,回答好了今晚放过你,不然……”   他捏了捏孟晞的小脸儿,笑了一下就下车去买宵夜了。   孟晞望着他的背影炸毛,不然你怎样,你要对我动粗吗,你敢吗你敢吗!   二十分钟后项默森买了宵夜回来,启动车子的时候问她,“想好了吗?”   “没想。”她说。   项默森皱了下眉,点点头把车子开了出去,“那今晚回去,我们俩一起好好想。”   然后孟晞就生气了,坐在副驾位上淡着一张脸,一声不吭和他装路人。   项默森看了她一眼,笑,腾出一只手来摸她的后脑勺,“骗你的。这就送你回去。”   车子行驶在道路上,孟晞低头对手指。   从夜市出来之后两人就没再说话,虽然平时两人交流也不算多,但项默森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也不会冷场,这回她沉默着,他也没打算打破这僵局,孟晞知道,自己的态度多少还是有些伤了人心。   可那又如何,谁伤谁更多,他会不知道么?   到了孟晞公寓楼下,两人一起下了车。   项默森把打包的宵夜递给她,也没说要上去,嘱咐了一句早点休息就要上车了。可是在孟晞转身的时候他又突然走回来将她扣在胸前,两条有力的手臂困住了她,孟晞在他怀里仰头看他,只听他说,“小晞,我要做到什么程度,你才能真正意识到我是你丈夫?”   ……   咳咳,发现忘了求收藏,据说流行求收藏,那就——跪求啊啊啊啊啊呵呵呵呵~~~   ..   ☆、项默森,或许你爱错了人呢   ||他的嗓音低沉内敛,犹如他的性子。   深沉稳重如项默森,也就只有在孟晞面前才会显露出他的百般无奈——孟晞如今和他是合法夫妻,可是这样的拥有,和爱而不得又有何区别?   近在眼前是一张过分英俊的男人脸,兴许这张脸在名媛圈子早已掀起一片爱慕热潮,可对她孟晞来说,真可以用“一文不值”来形容!   项默森有权有势有地位那是他的事,孟晞生怕自己被他的光环笼罩,曾几何时,她甚至觉得“项太太”这头衔是烫手的,她要不起……   “不要问我你要做到什么程度,项先生是我丈夫这件事无人不知,就连静姝才见你第一面也觉得你是那么爱我,”   孟晞垂眸叹息,“项默森,或许你爱错了人呢?”   ……   隔天清晨。   许恩施很早就到了公司,打完卡去了楼上贺梓宁办公室。   办公室没人,问他的秘书黄珊,黄珊说贺总昨天离开公司到现在一直没联系上。许恩施心里着急又不敢告诉公公婆婆,昨晚他们问起梓宁为什么没回家,她撒谎说他出差了。   斟酌再三,许恩施去找孟晞。   此时孟晞刚从电梯出来,很远就看见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许恩施,心想这人找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   “小舅妈。”许恩施见了她很快地跑过来。   每次她一开口孟晞就觉得头疼,被一个和自己同年的人叫小舅妈,还当着大办公区那么多人……“有什么事吗?”孟晞拿钥匙开了办公室门。   两人一同进去,许恩施欲言又止,直到孟晞放下了包她才问,“那个……是这样的,梓宁他昨晚没回家,直到现在没联系上……”   孟晞皱眉,拿过桌上的马克杯起身,“那我关我什么事?”   “我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他平常都会去哪些地方?”   “恩施你真好笑!”?孟晞笑起来,细白修长的手握着杯子,“他是你老公,不是我的,你是不是问错人了?”   “小舅妈……”   其实她也不是故意来这里给孟晞添堵,就是想以前孟晞和贺梓宁谈恋爱那么多年,总是认识他身边那些朋友,或许她知道梓宁去了哪里。   孟晞这么一说,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还是叫我名字吧。”孟晞说。   “嗯。小晞,那你到底知不知道呢?”   孟晞虽不愿看恩施一脸焦急的模样,但相比之下更不愿去回忆那个还是她男朋友的贺梓宁,那些年月,都是如今她不敢碰触的记忆。   她摇头,说不知道。   恩施失望地叹气,说了句“打扰你了小晞”就要出去,孟晞喝了一口温水,叫住了她,“以前他和他父亲闹情绪,不高兴了背着包满世界跑,你回去看看他护照在不在,在的话说明在国内,不在有可能就出国去了——不过他在不在国内,要是不想让人找到,你们都是找不到的,别指望他的朋友,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孟晞说完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恩施站在原地看着她,良久,她问,“小晞,你能不能给他打个电话?公司的事放着不管他爸要是知道了非教训他不可,你不知道他爸有多可怕……”   ..   ☆、手机里连他的电话也没有   ||孟晞坐下,开电脑,心里荡起层层波痕。   现在的情形是贺梓宁的老婆找不到他跑来这里求她想办法,可她又能到哪里去找这个人?   贺准对贺梓宁有多严苛她怎么会一点不知情,别说其他,就她和项默森结婚那天为了阻止贺梓宁去美国而打断了他的腿就看得出来,这样的父亲也真是够了,贺梓宁叫他一声爸估计想想也是毛骨悚然。   “恩施,不是我不想帮你,我现在手机里连他电话也没有。”孟晞没看他,实话实说。   恩施并不诧异,要想断掉对一个人的念想,删除一切和他有关的信息这再正常不过了。   孟晞试着跟她商量,“你看看能不能找个借口先瞒着贺总,然后再想办法联系他?”   “嗯。”也只有这样了。   许恩施从孟晞的办公室出去,孟晞坐了片刻拿出手机,思忖再三,还是没有拨通贺梓宁的电话。   那串号码就算删掉了,她也是能倒背如流的。   贺梓宁三天没有在公司出现,第三天下午,孟晞收了一份快递。   地址显示来自湖南凤凰。   几乎是不用思考,她知道那是谁寄来的,也知道那里面会有些什么东西。   ……   一个星期后汪绮玥出院。   贺梓宁几天前回来的,此时和项家的人一起在病房里,等着接汪绮玥这个挂名外婆回家。   说是挂名外婆,可没少疼他,贺梓宁对待汪绮玥就像是亲外孙,从小喜欢她,粘她,比跟项景枫还亲。   “回去之后让郭医生安排个护士到家里来,多个人照顾你,陈姐也不会太累。”   项默森给挽着衬衫袖子给母亲收拾东西,转过头来望着她笑,“终于熬到出院了,您这心里是不是也舒坦了?”   老太太瘪瘪嘴,视线转到正在装行李的孟晞身上,“要我舒坦容易,你和小晞努力一点就行了!”   这话什么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孟晞手里拿着东西整个人僵住,项默森看了她一眼随即啧啧,“妈,这里人这么多,您有什么美好愿望能不能回家去私下说!”   汪绮玥直笑,扬了扬眉拉住孟晞的手,“好,我们回去悄悄地说。”   孟晞不自在地笑了,眼角余光瞥见贺梓宁阴暗的面色。   来接汪绮玥一共开了两辆车,陈姐和司机坐后面那辆,前面的车贺梓宁当司机。项默森坐在副驾,烟瘾犯了打开车窗点了支烟,贺梓宁放慢了车速。   孟晞跟婆婆聊着,看了一眼抽烟的男人,微微皱眉小声提醒他,“妈妈在这儿呢。”   平时项默森很少在意这些细节,今天孟晞说他,他愣了愣,狠狠抽了一口之后捻灭了扔掉。   贺梓宁认真开车,不时地从车镜里看一眼孟晞,外婆叫他的时候应几句,和小舅,貌似无话可谈。   项默森突然开腔,手搭在车窗上,视线瞧着前方,“前阵子不见人影,哪里去了?”   ..   ☆、项默森:我这个年纪?代沟?   ||毕竟是长辈,问起贺梓宁的话来,严肃的时候语气沉沉的。   贺梓宁笑笑,“小舅居然对我的行踪感兴趣?”   转头盯了他一眼,项默森皱眉道,“不是我感兴趣,担心你的另有其人。”   “哦。”   贺梓宁点点头,然后突然问,“许恩施上她哥那儿告状去了?”   闻言项默森眉心拧得更紧,“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你的事她不该知道?”   车子在十字路口转了弯,贺梓宁许久不曾开口。   孟晞坐在后排感受着车内冷冽气氛,手被婆婆握得牢靠,不知道过了多久,汪绮玥开口,“梓宁,为了自己,为了贺家,切记谨言慎行。”   贺梓宁蹙着唇,耳边是外婆慈祥温婉的声音,“外婆一向不爱教训人,对你也一样。你现在是大人了,外婆相信你能权衡利弊。恩施,好歹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一点你要记牢了。”   贺梓宁由始至终没有再应一声,只有视线,若有似无落在孟晞的脸上。   孟晞不敢往前看,去项家的路上,她看了一路的风景。   ……   晚上在项家用餐,之后项默森和孟晞留下来住。   两人甚少来这边留宿,但管家照汪绮玥吩咐,常年给他们准备了换洗衣服。   项默森洗完澡出来孟晞已经上了床了,此时正靠在床头看电视。   睡衣是丝质的,细肩带,显露出孟晞纤细白皙的肩头和漂亮的锁骨,项默森站在盥洗室门口看她,看她的侧面,看她整个人陷在一种紧张的状态里,他的心是揪紧的。   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最爱的这个女人才会心甘情愿把自己完完整整地交到他的手中?   他边走边系上白色浴袍的带子,走到柜子前拿到遥控器,孟晞看见落地窗的窗帘慢慢地合拢了……   屋里的灯也被他关掉几盏,然后他也上.床,靠了过来。   孟晞假装很认真地再看这个电视剧,项默森看了一眼,没兴趣,便在一边看起书来,点了烟夹在指间。   “明天我要去西.藏,这次去得久一点,估计一个星期才回来。”项默森说。   “又要去?”孟晞看他。   “嗯,小璃找我有点事,和她工作有关的。”   项默森放下书,空着那只手伸向孟晞的脸,将她脸上几缕发丝捻到耳后。孟晞习惯了他这温柔举动。   “小璃也真是,就算是躲人也不该躲到那地方去啊。”   “一开始我也不同意,但是许奈良在那里可以照顾她,我就很放心。”   孟晞:“……”   项总啊,我的担心和你的担心不是一回事好不好?这就是所谓的频率不对?   “所以说你这个年纪的人和我们有代沟,我意思是,小璃这么漂亮的姑娘,西.藏日照强烈对她的皮肤……”   项默森彻底扔了书一手将她搂过去,眯眼看她,“我这个年纪?代沟?”   ..   ☆、你的行为幼稚且愚蠢   ||他笑得危险,孟晞手挡在他胸前,“明天要早起,睡觉。”   项默森看时间,“这才九点!”   “早睡早起身体好。”   “小晞,我身体很好……你很久没试过了……”   “项……项默森……”   孟晞身上这件睡衣很滑,很容易就从他怀里滑了出来,离他远远的,“左边隔壁是恬恬,右边是你二哥二嫂,你这人……”   孟晞边说边往后退,完全没注意自己已经退到了床边缘。项默森怕她摔了伸手要去拉她,她把友好之手当成了魔爪狠狠推开,嘴里刚说了句“我不要”就摔在了地上,跟着就是一声尖叫——   项默森抚额,“不要就不要,我又没逼你,你说你摔成这样明天别人怎么想?”   他把孟晞抱到了床上,孟晞腿被摔疼了,估计明天走路艰难,那表情委屈得……项默森直笑,戳她脑门儿,“你觉得,被我上一次好,还是摔一跤疼得下巴都要掉了好?”   孟晞被他两句话说得满脸通红,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不搭理他,项默森过去,覆在她的背上,从后面亲吻她光.滑细腻的颈部肌肤,在她耳边沙哑低语,“总有一天要被你憋死,不过,谁叫我愿意……”   孟晞心里不是滋味,被他压着,那具健康的的男性躯体,滚烫的已经有了变化,孟晞的皮肤被他的体温烫到了,有一种被灼伤的痛感。   他只不过是亲吻了她片刻便从她身上下来,在她身旁喘息了一阵,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这几天妈刚出院,你每天过来陪她,就在这边住一段时间,你看怎么样?”项默森征求她的意见。   “好。”孟晞应下了。   ……   自从项家老爷名不正言不顺带回一个年轻女人后,汪绮玥就一个人住在别院。虽说老爷年纪大了,身体倒还不错,但项默森对此嗤之以鼻。   他那句不屑的话是这么说的,“难道他要学白崇禧,死也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孟晞无语。   项默森离开几天,孟晞来项家陪婆婆都是住别院,项家人多,且复杂,孟晞单纯的只想图个耳根清净,项默森不在的时候她来项家通常都只是在婆婆的套间里,鲜少到处走动。   这晚贺梓宁和许恩施来看外婆,正巧遇上孟晞下楼找陈姐有点事,迎面而来恩施叫了一句小舅妈,贺梓宁用一贯难以捉摸的眼神看她,孟晞应了恩施,和他们擦肩而过了。   在楼下接了个电话,接得比较久,挂断之后一回身就看见贺梓宁双手插兜伫立在她身后。   路灯下,他拉长的清瘦身影将她整个人覆盖。   他静静地瞧着孟晞,似是有话要说,孟晞不想与他纠缠,错身要走,他伸手拉住了她。   “我去凤凰了。”他说。   “我知道。”   孟晞甩开了他的手,埋着头,只觉得避之不及。   “寄回来的东西收到了吗?”   “你大费周章为的就是这?”   孟晞笑了,仰头看他,眉眼里全是对他的讽刺,“贺梓宁,你的行为幼稚且愚蠢,小孩子干的事没想到你也喜欢?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话对你小舅妈说合适吗?”   ..   ☆、我三哥他半死不活的   ||凤凰寄来的包裹,里面是一本精致的相册,相册里是几年前二人旅行拍的照片,拥抱,亲吻,一对相爱甚深的情侣如今走到这一步,谈何“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相册扉页贺梓宁亲笔写的十个字,被她扯出来揉成一团扔进了抽水马桶。   贺梓宁被她几句话说得愤怒,如今他已不像他,几年前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哪会像当下这样,动辄发火了掐住孟晞的脖子把她摁在墙上?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呢?孟晞,你是不是要看着我死在你面前,才甘心?”   他狠狠抵着孟晞,直呼她的大名,孟晞在她的禁锢中动不了,仰着头后脑勺贴着坚固的墙壁,眼泪刷刷下落,“贺梓宁你又要我如何?究竟我要怎么做你才满意……”   他红着眼摇头,然后俯身吻在了她的唇上,孟晞吓坏了,拼了命的挣扎,最后一巴掌用力扇过去,扇醒了他。   贺梓宁终于放开了她,失魂落魄地往后退了两步,嘴里喃喃念着sorry,孟晞双手捂住脸蹲在地上,哭着说,“你滚!”   不远处二楼的窗口,窗帘被缓缓拉上……   **   项默森去西.藏,除了他的助理童睿,就只有孟晞知道了。   婆婆问起他去哪里出差了,孟晞随便说了个地方,“那天听说是上海。”   “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不一定。”   他好像有说一个星期?孟晞回忆了一下,又觉得自己记错了。   他说的话她从来都不放在心上的。   “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也不急,老出差这么冷落你也不是个办法,我还要不要抱孙子了?”   孟晞:“……”   在汪绮玥的催促下,无奈地,只好拿起手机给项默森打过去。   电话通了,孟晞刚要开口,那头说话的人却不是项默森。   “喂,三嫂吗?我是小璃。嘘,先不要说话,把电话拿远点接听。”项璃在电话那头压低了嗓音,神秘得很。   “……”   孟晞对婆婆笑了笑,汪绮玥只当是夫妻二人说私房话不方便让她听,便笑着点点头示意孟晞可以走开点去通话。   “小璃?”   孟晞到了阳台,面对着起居室,看婆婆注意力转到电视上去了,这才跟项璃说话。   “哦,三嫂啊,我三哥一定跟你说了我们家的事,所以你知道我不方便让其他人知道我在哪里是不是?”   “嗯。”   “是这样的,这次我哥来看我,来的时候有点感冒没引起重视,结果高反了,感冒越来越严重,好不了了,这会儿昏昏沉沉躺着呢。”   “啊?”   孟晞捂住了嘴,小声问,“真的很严重吗?”   “是啊,半死不活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   孟晞听见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项璃问她,“三嫂啊,要不这样,你请个假来照顾我哥吧,你看他这样也走不了……”   ..   ☆、你别来了,我不要紧   ||孟晞:“……”   思忖半晌,她说,“那好吧,回头我去请假,你先帮我照顾他一下,麻烦你了。”   “好嘞,嫂子切记,千万不能泄露我行踪哦。”   “嗯,好。”   挂了电话孟晞回到起居室,汪绮玥笑眯眯问她,“默森什么时候回来?”   “那个,妈妈,他那边暂时走不了,估计还要再等几天。”孟晞撒了个谎。   “这样啊……”   汪绮玥平时最怕的最疼的也都是项默森,时间一长见不着,心里难免失望,“算了,他不在,你陪我也一样。”   “哦,妈妈我忘了告诉您,明天我也要出差。”   “什么,你也要走?”某老太太彻底失落了。   ……   同一时间,项默森悠闲地躺在病床上,手上扎着针输液,眯眼打量一旁拿着他手机抿嘴笑的项璃,“要不要说得这么夸张?我不过就是一个小感冒而已,明天都要回去了!”   项璃嘿嘿的笑,在她哥旁边坐下,“所以说你这人不解风情呢,多么难得的机会你和孟晞单独相处,加剧感情升温,你怎么不知道好好利用?”   闻言某人眉梢一挑,咳咳,“这就是你们女孩子所谓的,情趣?”   项璃打了个响指,“答对加十分——三哥,你知道刚才孟晞怎么说的吗?”   项默森笑,“怎么说?”   “她说,你先帮我照顾他一下,麻烦你了。这很显然是一个妻子在拜托别人照顾自己丈夫的语气啊,你还说她对你冷漠得要死,我看是你蠢得要死才是真的!”   “……”   孟晞陪婆婆到了十点才离开项家。   第一次进藏不知道要带些什么东西,打电话给项璃询问,然后一一记下。   “知不知道你这叫什么?”   站在一旁看孟晞收拾行李的梁爽,习惯性深夜嚼薯片,咔咔咔的,听着烦。   孟晞头也没抬的随口问,“什么?”   “千里送bi!”   “……”   太受不了她了,一个女孩子怎么张口就是这种没水准的话,孟晞气得一个抱枕给她扔过去,她伸手接住,嘻嘻哈哈的靠过来,“开玩笑的。”   “他在那边病了,身边除了他妹妹就没别人照顾他,他妹妹白天要工作的。”孟晞将几盒备用药放进了登机箱,锁好,直起身来。   梁爽点点头,然后想起了什么重点,“你说的,是项默森那个……还在念书就怀了孩子的妹妹?”   孟晞点头。梁爽是值得信任的人,两人无话不谈。   “要我送你去机场不?”梁爽问她。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可以。”   行李不太重,孟晞不想凌晨扰了爽爽睡觉。   早上七点的飞机,五点从家里出发,路上孟晞收到项默森的短信:你别来了,我不要紧。   孟晞回:睡你的觉!   她不知道这简单的四个字,令电话那头的男人脸上笑意停顿许久都不曾散去。   ..   ☆、谁还看不出你我的关系   ||飞机在贡嘎机场降落,孟晞出来之后直接打车去了项默森在的医院。   病房紧缺,养尊处优的项总此时住在三人间,拥挤的病房,加之藏民身上特殊的味道,也不知道他项总是如何在这里将就下来的。   孟晞坐在他的病床前给他削苹果,想起他平时一身光鲜的高贵形象,对比此时已经好几天没洗澡没换衣服的样子,心里莫名其妙的高兴。   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高兴这人终于有一天颠覆形象了?   病房里人多,孟晞把苹果递给项默森后去开了窗户,空气流通一点比较好。   “不是让你别来?”男人慢慢嚼着苹果,抬眼问她。   “哦,反正最近也没事。”   孟晞低着头整理他的药,内地带去的药盒子,一格一格的把西药片分装好。   项默森料到她嘴里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也谈不上失望,她今天能到这里来看他一眼他就是满足的。   病房里其他人自大孟晞来了之后注意力就一直在这边,藏.族人民比较直接,想看吧就大大方方的看,眉眼里流露着和善。   不过孟晞被人打量得脸红了,拉过凳子坐得离项默森近了一些,跟他说话,让自己不要在意别人的注目礼。   “这几天都住这里?”孟晞问他。   项默森点了下头。   苹果不想吃了,递给她,孟晞接过去,觉得他浪费,自己咬了两口才扔的。   她这不经意的举动,让床上那人心里突然就高兴起来,感觉病都好了似的。   孟晞注意到他的表情,不知道这人在开心什么!   “可以加陪伴床吗?我也得睡这里呀。”孟晞大眼睛眨了眨,小声说。   “你可以跟我挤一挤。”   “怎么可能……”   孟晞扫了一眼屋里其他人,声音比刚才更低,“这儿晚上还有别人在呢。”   项默森拉起她的手覆在自己脸上,目不转睛瞅着她,“有什么问题,谁还看不出你我的关系?”   孟晞:“……”   片刻后项默森道,“行了,我晚上不住这儿。”   下午四点,项默森输完液就带孟晞回酒店了。   其实今天是最后一天输液,开的药都用完了,不用再去医院。到了酒店房间项默森搂着孟晞老实跟她交代,其实他好得差不多了,是小璃故意骗她来的。   两个人站在窗前,视线所及处就是布达拉宫远景,在这离天最近的地方,孟晞想起了那个人。   “生气了?”见她沉默着,项默森轻轻吻在她的耳边,男性灼热气息扑打在她脸上。   “没有。”   “没有就好。”?他转过她的身体,情不自禁捧起她的脸就吻下去。   孟晞在这突如其来的温存里,在他给的漫天热情中**了,要透不过气来,她抬手抓紧了他腰部的衬衫料子,颤动着睫毛艰难开口,“我……我有点不适应这地方……”   ..   ☆、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到你是真的属于我   ||项默森放开了她,关心的问,“难受吗?是不是呼吸困难?”   “有点。”   “都说让你不要来了。”   男人自责,神色间有些许不悦。孟晞沉默着。   项默森打算洗个澡带孟晞出去吃饭,这时候电话响了,是许奈良。   人才从山上下来,跟放风似的,知道他森哥还没走,嚷着要和他喝几杯。   许奈良是许恩施的二哥,和大哥许仁川一样,并没有因为孟晞和贺梓宁曾经有过那么一段而对她另眼相看。   在六号公馆订了房间,许奈良到得早,孟晞和项默森过去的时候项璃也已经到了。   孟晞只见过项璃两次,那时候她还是贺梓宁的女朋友,如今再见,身份已有不同,而项璃,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女孩儿,所谓的物是人非。   “小晞这是和我森哥在外面二人世界呢?”   许奈良这人没个正经的,就爱开玩笑,孟晞听他这话愣了愣,然后说,“我是这么打算来着,可他身体不争气,病了。”   “身体不争气……”   许奈良视线转向项默森,意味深长瞧着他,满脸坏笑,项默森只是坐着小口喝酒,目视前方,手臂环在孟晞肩上。   孟晞和项璃两个女孩子完全和他们不在一个频率,也没往深里想,两人点了歌唱。   项默森和孟晞第二天要回内地,离开时跟小璃和许奈良道了别。   许奈良开车送小璃回去,走的时候项默森叮嘱他,要照顾好小璃。   他说森哥你放心。男人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到酒店已是深夜,孟晞累了,沾床就想睡,可项默森岂能让她就这么睡了?   “刚才是谁说我身体不争气?”   把她捞到了怀里,男人抓住她的手就往某处探去。   孟晞接触到那男性浑厚的力量,瞬间睡意消失了大半。   之前在会所她也喝了酒,这时候也是全身发热,项默森一靠近她就更热了。   她舔了舔燥热的唇,在他怀里小声说,“我就开了个玩笑,没别的意思。”   “可是怎么办,我有。”   孟晞还没来得及缓过神,眼前俊容放大,他那湿re滚烫的唇就这样印下来。   孟晞闭上了眼。   这一次,似乎再也躲不过了……   感觉到身上衣物在他手里褪尽,年轻美好的躯体被他彻底拥有。   心被他拿捏着,徘徊在**边缘没了方向。   迷乱间,孟晞听他在耳边沉沉低语,他说,“只有每一次这样占有你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你是真的属于我……”   ……   第二天两人回了C市,飞机落地已是下午一点。   周末,项默森手上没有工作安排,也没有立刻回项家看望母亲,只想和孟晞单独相处久一些。   昨晚在酒店没有任何措施,他问了孟晞是不是安全期,她摇头,然后他就有了满心期待。   ..   ☆、去趟医院,让他们死心   ||也只有说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孟晞对他是有愧疚的。   这愧疚不敢说,说了怕他生气,怕他失望。   明明从来不愿去在意他的感受,孟晞也不清楚究竟自己为什么这么怕。   “你不常和我在一起,所以我算不好你的生理期。”   开车的时候他转头看孟晞,话里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孟晞明白。   她心里在叹息,现在的自己或许已经开始接受这个男人是自己丈夫的事实了,可明明是该恨他的……   孟晞看着窗外过往行人,好久才说,“其实我自己都算不准。”   所以问及安全期她摇头,是不知道的意思。   于是,在看他的时候,孟晞能察觉到他表情里那几分期待已然消失无踪。   在外面呆了一下午,陪她看了她喜欢的电影,再带她去买了些女孩子的东西,之后就开车去了项家。   孟晞被婆婆看出是打着出差的幌子去和项默森约会了,在饭桌上就一直打趣这二人,孟晞那张脸红了整整一顿饭。   一餐饭各怀心思,孟晞其实觉得婆婆有时候很会演戏,演给贺梓宁看,演给项家所有人看,要所有人都以为,她和项默森如今是一对恩爱夫妻。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着了凉,孟晞吃饭的时候干呕了几次,生过孩子的赵文清和汪绮玥都看在眼里。   在项默森关心地嘱咐孟晞一会儿去吃点药的时候汪绮玥开腔了,“药就先别吃了。”   众人看向她,只有赵文清依旧默默地嚼着嘴里的食物。只是,食不知味。   “小晞啊,明天让你二嫂陪你去医院看看吧。”汪绮玥笑着放下筷子,她这么一说,桌上所有人都懂了。   贺梓宁握着筷子,望着面前盘里的菜,整个人石化一般。   许恩施望着他,项景枫也都望着他,等到他抬起头看向母亲和妻子,才发觉自己的失态。   项家老爷听到这话固然高兴,孟晞和项默森结婚两年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看来是有了希望,他立马吩咐赵文清,“就这么着,今晚小晞就这里住下,明天一早文清和你一起去医院。”   赵文清恭敬地对公公说,“好。”   孟晞:“……”   一声不吭地望着项默森,项默森握住了她的手,转而对赵文清说,“那就麻烦你了。”   孟晞不能离开,项默森自然陪她在这边住。   夜里孟晞辗转反侧,体香萦绕在男人鼻间,男人蠢蠢欲动,想起昨晚的激情更是想再感受一次。   “怎么办,都以为我怀孕了!”孟晞望着天花板,简直欲哭无泪。   “那你有没有怀孕?”   他居然还故意这么问,孟晞没好气地盯了他一眼,他又说,“你是蚯蚓?雌雄同ti?自我受.精?”   孟晞懊恼的看他一眼背过了身去,他说,“你算算我多久没碰你了?要不今晚再努力试试?”   “别开玩笑了,你还有心情?”   “就跟文清去一趟医院,也好让他们,死心!”   死心二字说得很重,略带讥诮,孟晞咬唇,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项默森在身后蹭,坚.硬的东西抵着她的背在蹭,孟晞受不了的简直想去客房,只听他说,“你这女人,心比我这玩意还硬,我觉得总有一天会发生婚内強尖事件。”   孟晞:“……”   ..   ☆、深深的嫉妒,可她何来资格嫉妒?   ||赵文清通常要照顾孩子起床上学,习惯了比他人早起。   周末项恬不用上课,但是一大清早就被花园里那狗吵醒了,再也睡不着回笼觉。孟晞和项默森还在房里洗漱的时候,项恬已经和赵文清坐在餐桌上了。   项家的人有些有吃早餐的习惯,有些没有,所以早上都是碰不到一起的。   “恬恬今天和朋友约了逛街吗?”赵文清喝了一口牛奶,装作不经意的问。   “怎么了?暂时还没约。”项恬眨眨眼,手里撕着面包往嘴里塞。   “今天我要陪小晞去医院,不知道要耽误多久,我眼霜用完了,想着你要逛街的话顺便帮我买一瓶。”   项恬重点不在什么眼霜,四下瞅了瞅,小声对她二嫂说,“那个,二嫂啊,上次思婕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这次,我们正好有机会查孟晞到底有没有过孩子呀?”   赵文清端着牛奶,没说话。   项恬以为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又补充,“哎哟,可以就带她去那间医院啊,病人病历要存档的,如果她真的有过孩子,这次顺便让医生一查不就知道了吗?”   赵文清放下杯子,拿纸轻轻擦拭着嘴角,由始至终都是平静的一张脸。   “二嫂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项恬急了,这可是和自家哥哥有关的大事!   “我在听。”   赵文清心里冷笑,“可是你想证明些什么呢?她和你三哥结婚前有孩子的话,说明她和梓宁不干净?她和你三哥结婚后有的孩子,是不是就能证明她和梓宁干净了?”   项恬噤声,为什么二嫂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呀。   “你很不喜欢她?”明明知道是这么回事,赵文清还特意这么问了一句。   项恬本来是讨厌孟晞,但要她亲口说出来,好像,还真是有那么一点难以启齿。她想了想,说,“二嫂,我要和你一起去医院。”   ……   孟晞和项默森一起从楼上下来,二人已经在说其他。   许仁川约项默森有事,早餐他就不吃了,孟晞送他到门口,他吻她眼睛的时候她配合的轻轻阖上眼,然后再睁开,跟他说小心开车。   这一幕,项恬看在眼里觉得孟晞虚假。   赵文清看在眼里,则是深深的嫉妒,可她何来资格嫉妒?   ……   项家的司机开车,孟晞和项恬坐在后排。   赵文清从来话不多,去医院的路上很少开腔,倒是项恬,因为对孟晞有成见,免不了冷嘲热讽。   司机老宋在车镜里看了项恬好几眼,叹气,这个恬恬小姐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怎么就老是针对三少奶奶呢?   孟晞看向车窗外,觉得路线不太对,昨晚不是说了要去妇女儿童医院吗?   “那个,宋叔,是不是走错路了?”孟晞开口问。   “这条路是去人民医院啊。”老宋对行车路线很熟悉,确定自己没走错。   “……”   孟晞心里一忐忑,看向项恬,项恬冷笑,“我和思婕约了,让她给我们提前挂了号。”   孟晞低头,淡淡地一笑,“恬恬,我自己的身体,你倒是比我更关心?”   ..   ☆、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上午十点,项默森从会议室出来,助理童睿将他的手机递给他。   “项总,项夫人那边来了电话。”童睿告知。   项默森翻看来电记录,眉心微皱。通常情况汪绮玥不会在他工作时间找他。   “夫人没有说什么事,只让您忙完了回过去。”   “行了你先出去吧。”   童睿离开,项默森给母亲回了个电话。   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在桌上,拧着的眉心越来越深……“我马上回来一趟。”   拿了外套,从公司离开他飞车回了项家老宅。   此时的项家,孟晞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安静地坐在主宅的客厅里。   她面色平静,在等项默森,莫名的觉得那个男人会在她无助的时候温柔双手放在她的肩上,一句“没事了,有我在”,会让她安心。   一个小时前,人民医院。   项恬从思婕手里接过挂号单,在思婕忐忑的目光中拉着孟晞的手说了句“谢谢”就往医生那里走。   赵文清跟在后面,思婕和她一起,惴惴不安中思婕说,“那个,二嫂啊,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小晞的事,万一,万一……”   “什么事都有森哥给她担着,就算她真的有过孩子,就算那孩子是森哥的她不要了,只要森哥能接受,爸妈就不能拿她怎么样。”   赵文清语气十分冷淡,事不关己的态度。思婕自认识她起她就是这种冷漠的个性,倒也没有多想,只点了点头。   孟晞做了检查,根本没有怀孕,项恬小小失望之后对医生开口了,“医生啊,这是我嫂子,她之前也在这医院做的检查,能不能麻烦你把她的病例调出来看一下?”   一般人是不能随便看病人病例的,既然是家人,而且医生看孟晞由始至终安安静静也没有反对,便从电脑里翻出她半年前的病例。   孟晞瞒了这么久的事终于还是昭然若揭,她并不害怕,只觉得让项默森知道了他一定非常失望。   当时父亲生病,她从国外回来之后在项默森那里住了几天就搬去了梁爽那里,夫妻之间的事少之又少,她对那方面懂得也不多,不知道怎么就怀孕了。   孟晞一直气血差,生理期也不是很准,所以当她以为自己来例假又觉得肚子疼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虽然不喜欢那个男人,虽然没想过要和他生孩子,可是当事实摆在面前,当一个小生命毫无征兆的来了又悄然从自己的身体里流走,孟晞心疼了。   那种心疼,和曾经心疼贺梓宁是不一样的。   觉得愧疚,亏欠,觉得,失去了一样很宝贵的东西。   不敢对任何人说,再难受也只得往自己肚子里咽,她无法想象项默森知道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没有了会是什么表情,她不是不知道他有多想要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在鲜少的几次亲密时,他动情到了极点都会在她耳边说“小晞,为我怀孕吧”……   ..   ☆、哪怕你俩掰了你和我外孙也是没可能   ||即使孟晞不爱他,终究是个善良的姑娘,明白孩子对他的意义,是自己不小心才会导致这小小生命在还不为人知的时候就没有的,所以对于项默森,她既恨着,又亏欠着,每每想起这件事,心下情绪十分复杂。   ……   三堂会审似的坐在这里,公公,婆婆,项恬,二嫂赵文清,以及项默森的“小妈”姜云蕊。   陈姐站在汪绮玥身边,眉心一直皱着没松开。项家几个孩子都是她带大的,尤其项默森是她最疼爱的一个,现如今犹如自己儿子失去了孩子,她怎么能不难过。   孟晞双手握在一起,没去看婆婆,也没看陈姐,只想着项默森什么时候才到,耳边是公公暴跳如雷的吼声,“孟晞啊孟晞,你是有多不重视你的丈夫,有了孩子不说,让它就这么没有了!”   汪绮玥心情复杂,望着孟晞一句话都不说。看了几次时间,心想默森就快回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儿子知不知晓这件事,如果知情倒也罢了,他都能接受,做父母的着实没必要太计较,还年轻,身体健康,孩子总会再有。   项显城到了这个年纪,自然是重视传宗接代,孟晞和项默森结婚两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本来就有意见了,现在得知本来有的孙子莫名其妙没了就更气愤,人老了,话也多,气头上骂得很难听,孟晞一直垂着眼想让自己不在意,可公公越说越过分,说到“别以为我老糊涂了摸不清你心里在想什么,还想着我那外孙?”的时候,孟晞抬眼看着他。   汪绮玥想出言阻止丈夫再说,可没来得及。   “孟晞你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外面等着嫁给默森的女人可以绕着着这座山走两圈了,真当自己是回事儿?默森越是惯你你越骄纵,可好歹你也嫁他了,没得退路了,哪怕你俩掰了你和我外孙也是没可能!”   汪绮玥抚额。   赵文清冷眼旁观。   姜云蕊修指甲,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项恬愤愤的,和老爹想的一样。   项显城七十好几了,都说人越老越小,这话是真的,看看眼前这个,顽固起来简直不忍直视,要是年轻个十来岁他绝对不相信自己会说出这些没有水准的话。   “你行了!”   汪绮玥听不下去,蹙眉挥了下手,示意丈夫不要再说。   项显城越说越来劲,什么我外孙宁宁本来很乖,就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孟晞听到这里一下站起来,“爸,贺梓宁以前什么个性我比任何人清楚,他现在这样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其实在座的人人心知肚明,您又何必把所有责任揽到我身上?”   孟晞两句话,项显城被驳斥得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孟晞心里有气,不然也不会顶撞项家长辈,而且还是项默森的父亲。   ..   ☆、孟晞声音哑哑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和项默森为什么结婚你们真的不知道吗?贺梓宁为什么又会和许恩施在一起?他的婚姻真是他自己愿意的?他变成现在这样,沉默,冷清,两年多了,你们谁见他真心笑过一次?”   孟晞难受得胃液翻涌,沉沉的呼吸,眼眶酸胀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   她不知道项默森此时已经站在门口了,如果她知道,绝对不会说后面那句话,“我没有把自己当回事,配得上项默森的女人很多,他大可以找别人,不过您放心,就算和他掰了我也不会再去找您的外孙……”   “孟晞你还真想和默森离婚呢?”   项显城气极了,抡起拐杖就要朝孟晞打过去,孟晞也没躲,就在那拐杖要落下来的时候门口有人开腔了。   “像什么话?”   项默森走进来,面色凝重,一屋子人的目光都挪到他身上了,只见他慢悠悠从外面进来,走到孟晞面前停下脚步,双手插在裤兜里,看向父亲淡淡道,“她父母都舍不得动她一根头发,您这一棍子落下来我看要不了多久这屋里要鸡飞狗跳!”   孟晞盯着他高大的背影,想着自己刚才的话,心揪成了一团。   项显城手里拐杖停在半空,许久,缓缓收回去。   嘴里叽咕了两句便不再吱声,姜云蕊收好指甲刀过去扶他,千回百转的声音安抚他,“老爷,别动怒呀。”   项默森看了她一眼,转身拉起孟晞的手就要走。   项显城高呼一声,“给我站住!”   项默森回身,“您老都骂得这么难听了,还没解气?”   “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老子担心你人生大事,你居然跟我这种态度!”   项显城气得直喘气,姜云蕊芊芊玉手帮他揉着胸口,“老爷别激动,别激动……默森啊,你爸这还不是因为关心你。”   项默森无视那个一身艳丽的女人,对他爸说,“孩子的事我知道,是我让她瞒着。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不提就算了,又何必拿出来再说!”   说完他拉着孟晞就往门口走,孟晞因他说的话心里一紧,跟上他的脚步,目光一直盯着他的侧脸。   极其平静的一张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看着夫妻二人出去了,屋里的人各怀心事。   项恬就是单纯的不服,觉得三哥真是够了,把孟晞惯成这样,估计哪天孟晞给他带了绿帽子他也还爱她!项恬气得七窍生烟,说了句“我回房了”就蹬蹬的跑上了楼。   赵文清常年的冷漠表情,姜云蕊挽着老爷的胳膊,从项默森回来之后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两人走到门口,项默森转头看了一下里面,见汪绮玥也准备出来了,他说,“我下午临时要出差,妈估计有话要说,今天你能不能就住在妈那儿?”   孟晞眼睛红红的,手被他攥在掌心里,即使心里再难受,也能感受到暖意。   其实当下最有理由要和她谈谈的人是他,可他顾及她的感受只字不提,孟晞想着,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多少还是有些伤了他,心里也就更难过了。   她开口,声音哑哑的,“什么时候回来?”   ..   ☆、面对这样的事其实他没法冷静理智   ||项默森知道刚才那种情况,父亲的强.势,孟晞到底是温室里长大的孩子,说不准自己再不出现她估计当着屋里那么多人就哭出来了。   还好,够坚强,只是声音哑了而已。他捏了捏她的小脸儿,说,“最多明天晚上。放心,妈有分寸,不会为难你。”   孟晞点了头。   两人站在那里等着,没多久汪绮玥就出来了,项默森把她交给了母亲,见陈姐一脸的不爽,笑着搂住她的肩膀晃了晃,“陈姐?你掉钱了?”   “哼,掉肉了!”陈姐责怪的看了一眼孟晞。   孟晞低头。   项默森笑了两声,“行了,一天到晚哪儿来那么多怨气!”   说完看了看时间,然后对汪绮玥说,“别让他跟小晞说话了,越老越不像样子!”说的是他父亲,带了点儿情绪,很不高兴。   汪绮玥了然的点头,末了说他一句,“今天非得出差?”   “嗯有份合同得亲自处理。”   他来去匆忙,走的时候捧着孟晞的脸在她额上重重一吻,也不顾及母亲和陈姐在,“别管任何人,你开心就行了。”   他转身离开,孟晞看着他宽厚的背影想哭。   婆婆过来,在她耳边语调温润的开口,“小晞,这样的男人,你一辈子能遇到几个?”   在孟晞看着那辆车疾驰而去的时候,婆婆已经和陈姐走在前面了,孟晞听见她叹气,“哎,你的心也真硬!”   ……   项默森离开后,车子开到半山腰停下来。   下车,倚在车身点了根烟。   薄烟从浅薄的唇间溢出,他眯了眯眼,目视前方不知道看着哪里。   “我和项默森为什么结婚你们真的不知道吗?”   “就算和他掰了我也不会再去找您的孙子……”   “孟晞你还真想和默森离婚呢?”   ……   孟晞和父亲的对话清晰回响在耳边,他心里很烦,说不出的焦躁。   在孟晞面前他从来都是沉静如佛,只是这一次她不知道,面对这样的事其实他没法冷静理智。   他心里冷笑,孩子?她居然有过他的孩子?   说不生气是假的,但是又能如何?已经没了,还能跟她要回来?   他想起少之又少碰过她那几次,从孩子没了的时间,甚至可以推测是哪次有的。他很生气,竟然一点不知情,但是对着她好像如何都发作不起来。   孟晞那么小,小小的一个人,他怕自已一吼,她就没了,以后更没人给他生孩子。   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见了底,烟头扔在地上复又点了一根。   他低头,闭眼抚了抚眉心。   后面有车来,他没注意,直到有人鸣笛他才转头。   是赵文清,她停了车下来,走向了他。   “抽这么多,对身体不好。”赵文清看了他脚下的烟头,关心道。   他摇摇头,灭了烟准备离开。   “其实你并不知道孩子的事,对不对?”她问。   ..   ☆、他对我好,对我比对自己都好   ||项默森手停在车门上,看她。   “森哥,夫妻是需要交流的,你有什么想法和她说一说?老这样也不行,你没看见之前爸有多生气。”   只有在项默森面前,赵文清才会和从前一样眉眼温和,没有疏离感。   “知道。我先走。”   项默森拍拍她的肩膀,然后上了车。   赵文清站在原地看着他,久久没有上自己的车,在项默森启动车子的时候,前方一辆车从山下上来。   是项世元。   这山路较宽敞,可以容纳两台车经过。见有车上来,项默森暂时停着,项世元路过他车旁边的时候笑着停下来,“要走?”   项默森点头。   然后他又问赵文清,“你上哪儿呢?”   她冷淡回答,“出去买点东西。”   “那我就先撤了哎。”   项世元说完就把车子开走了,手伸出窗外朝赵文清挥了挥。   项默森戴上墨镜,跟赵文清说了“回见”也走了。   望着那车离开时带起的尘土,赵文清心里一阵酸涩,靠在车前盖上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   晚上孟晞留在项家。   她一个人在这边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是住在婆婆的别院。   别院二层小楼,汪绮玥起居室在二楼,一楼是陈姐的房间。   这晚孟晞和婆婆一起睡,太过宽敞的床,孟晞并没有觉得不自在。   有没有不自在大概跟对方是谁有关,比如婆婆,抛开她是项默森母亲的身份,孟晞是喜欢她的。   “跟妈说说,如果不是不小心,那孩子你会留着吗?”   留着壁灯的屋子,汪绮玥一开口,打破了一室沉静。   面对婆婆的追问,孟晞并不打算隐瞒,“那时候我和他没有感情,也没想过要给他生孩子。”   说到这里,她望着天花板呼了口气,“但是如果我一早就知道怀孕了,即便对方不是我想要的男人,孩子,总是没有错的。”   她转了个身对着婆婆,“我不会不要ta,我舍不得,真是意外,是意外ta才没有了,才一个月而已,在我完全没有意识的时候ta就已经不在了,妈,我也是心疼的。”   孟晞说着话,眼泪就流下来了,汪绮玥叹息着靠过去,将她的手握住,问她,“那现在呢?你对默森,有感情了吗?”   她哭着摇头,“他对我好,对我比对自己都好……事到如今我甚至已经不再排斥和他亲密,可是我和梓宁的感情太深了,我忘不了……我真的忍了太久了,梓宁痛苦的样子,绝望的眼神……那次,我真的很想和他一起跳下楼去……”   汪绮玥闭上眼睛将孟晞搂在怀里,整个人陷入了矛盾,既心疼这孩子,又为自己儿子感到不值。   说小晞对默森一点感情都没有她不信,但是如小晞所说,她和梓宁那么多年的感情,如果是和平分手,到如今可能大家都不那么痛苦,关键是相爱的两个人硬生生被分开,爱还在,怎会不对对方牵肠挂肚?   ..   ☆、不喜欢项默森之外男人的烟味    || 汪绮玥安抚着儿媳妇儿,一边为自己儿子说好话,一边劝她,说她和梓宁已经过去了,梓宁也已经结婚了……孟晞怕她误会,抽噎着还不忘解释,“妈,我没想过还会和他怎么样,真的,就只是偶尔想起这些觉得难受。”   汪绮玥笑了,“那你多想想默森,默森可有意思了,对你好吧,疼你吧,逆来顺受吧,你说是不是?”   孟晞抿着唇,不想承认。   “其实小晞心里还是挺喜欢我们默森的,是不是?”汪绮玥趁今天想好好窥.视一下孟晞的小小内心。   “……”   谁喜欢他,个流.氓。孟晞老想起他和她亲近时那些下.流行为,比如那天在酒店……   一想起来就脸红,偏偏婆婆又在旁边不停追问,最后她闷闷的说了句,“他很讨厌。”   ……   此时的项家主宅,二楼项世元的房间。   赵文清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一眼瞧见穿着丝质睡袍的项世元在落地窗前抽烟,她一脸冷淡的说,“就不能去阳台抽吗!”?项世元早就从玻璃里看见身后的女人,听她开腔,他转过了身来,随手把烟头往背后楼下一扔,走近了赵文清。   赵文清看了他一眼,掀开薄被上了床。   以往他如果有需求,会一声不吭关了灯直接就来,有时候甚至也不用关灯,今天看着可不像有兴致的,而且赵文清看他脸色不怎么对劲,从下午她从外面买了东西回来就这样了。   她从来不会在意这个人心情好不好,问都懒得问一句,背过身去就合眼打算睡觉。   谁知道项世元突然在她身后笑起来,笑声十分诡异,跟着就听他说,“你是不喜欢烟味,还是不喜欢项默森之外男人的烟味?”   赵文清没理他,当他是神经病。   通常惹恼一个男人很容易,比如她的冷漠,此时赵文清的一言不发倒是坐实了他说的话,项世元愤愤地扯掉她身上的被子,把她拉拉过来抵在下面,“看你之前在项默森面前那sao劲儿!我很想问问你,是不是他一句话开口让你脱衣服你立时三刻就脱了跟他往车里钻?”   赵文清在他身下挣扎了两下,“项世元,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龌龊?”   闻言他大笑,“就你不龌龊!你不龌龊,你他妈早就知道孟晞有过孩子今天早上拉恬恬去医院为的就是找个人的嘴把这事儿说出来——你没这么蠢,知道换了是你说出来项默森一定对你产生厌恶,啧啧,赵文清,我发现跟了我你长进不小!”   她瞪着他,对他又踢又踹,“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又不是我叫恬恬去的……”   “我胡说?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想上项默森的床想疯了,跟老子做的时候想的都是他……”   说话间项世元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皮带,赵文清啐了他一脸口水,他冷笑,将她的双手绑在了床头,猩红着双眸一手扯掉自己的睡袍……   【求收藏~~】 ..   ☆、非要我嫁给项默森,事先告诉过我没有?    || 汪绮玥和孟晞聊着自己儿子,眼见孟晞情绪渐渐回暖,她放下心来。   婆媳二人正要睡,门外响起敲门声,陈姐的喊声有些急促,“夫人,主宅那边出事了。”   孟晞开了灯,扶婆婆坐起来,一边对外面说,“陈姐进来吧。”   陈姐进了屋,汪绮玥问她,“大晚上的不睡觉,怎么回事?”   “管家刚才过来说,只听到文清的哭声,敲了很久的门里头也不应……老爷和姜小姐都起来了,在世元门口呢……”   陈姐说完,孟晞看着婆婆,“妈您休息吧,我和陈姐去看看?”她知道婆婆其实是不太待见那个穿着打扮极其妖娆的姜小姐,尤其是这个点儿,谁知道公公和她在房里本来打算是要干什么呢。   婆婆点了头,孟晞在睡衣外披了件薄衫就跟陈姐去主宅了。   到了二楼项世元赵文清的房间,此时门已经开了,却没有人进去,孟晞在门口愣了愣,对陈姐说,“进去看看?”   陈姐嗯了一声,孟晞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一进去就闻到血腥的味道,孟晞看见整张床到处血迹斑斑之后整个人吓得伫立在屋子中间。   赵文清此时衣衫不整缩在床的角落里,环住自己的身体,一脸淤青,手上也有被施.暴过后的痕迹,孟晞见她两眼无神的望着某处,心里狠狠抽着疼。   刚要走过去,就听浴室里面响起了水声,然后项世元出来了。   他经过孟晞身边的时候露出一个极其隐晦且暧mei的笑容,孟晞赶紧缩回目光不看他,等他出了卧室门才走过去看赵文清。   门外传来项父的高声责骂,以及姜云蕊娇滴滴的声音,“老爷别气坏了身子……”   陈姐坐在床头,温和的叫了几声“文清”,她一声不应,目光呆滞望着天花板,陈姐拿水给她擦洗身上的伤口,一边说,“你这孩子,明知道他性情暴躁,何必非要惹他?”   孟晞在边上站着,只觉得触目惊心。   ……   第二天孟晞回到公司。   许恩施大概是知道昨天项家发生的事,关心了几句赵文清,旁敲侧击地问孟晞的身体。   正直午餐时间,孟晞最近胃口本来就不太好,这下更不想吃了,她放下筷子直言不讳告诉许恩施,“你放心,贺梓宁没有和我发生过关系,我怀孕与否,与他无关。”   说完就起身回自己办公室了,恩施咬着筷子坐在位置上,一边为自己嘴笨想自扇耳光,一边又暗暗高兴,原来梓宁和她干干净净的呀……   下午孟晞母亲江燕秋来公司看她,捎了些水果,保温桶里装着熬了几个小时的汤。   办公室内,孟晞小口喝汤,母亲问一句她答一句,问到“小晞,这么大的事当初你怎么不告诉妈”的时候,孟晞轻轻放下手里的碗平静的问,“妈,你非要我嫁给项默森,事先告诉过我没有?” ..   ☆、就算是被人恨一辈子,我也认了    || 江燕秋哑口无言,却于心无愧。   因为她认定了项默森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孟晞嫁给他,受不了亏待。   两年前那个大雨天,当项默森把孟晞从一伙流.氓手里救下送回孟家的时候,其实提起这门婚事的,并不是项默森本人。   江燕秋依旧记得那天,他坐在孟家客厅的沙发上,还没来得及喝一口热茶,她就已经开口对他说,项先生,我看得出你对我们小晞的用心,你不用说,我也明白那是什么。   当时他眼里只是闪过短暂一抹错愕,然后就释然的笑了。他说,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孟太太既然说穿,说明您心里已然接受我。   她说对。   之后气氛比较沉重,她记得项默森问她介不介意他抽根烟,她说不介意,然后他就点了一根。   他说,从梓宁那里算起,我是长辈。   她说,从你这里算起,她和梓宁再无感情纠葛。   于是他点头。   浓烟遮不住深锁的眉心,不是没有过挣扎,不是没有过怀疑,但是既然爱得如此浓烈,连她的母亲都放心把她推到面前了,他没有理由退缩。   他说,就算是被人恨一辈子,我也认了。   江燕秋当时想,宁愿背负着被人憎恨的包袱他也要小晞,说明这个男人的感情太过深沉,一旦决定守护,就再也不会收手。   当日的对话她从未在小晞面前提过半句,将项默森从未有过的艰难深埋于心,不管小晞对她有多少误解。   母女二人在办公室聊了半个多小时,毕竟是孟晞工作的敌方,她不便待太久,收拾好了保温桶就说要离开了。   走的时候孟凡正好过来找孟晞要设计图,顺便送她到了电梯口。   江燕秋叹气,对丈夫说,“这两年,其实我并不好受。”?孟凡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意。   “就算我不后悔让小晞嫁给默森,可小晞现在对我……”   说话间她眼睛红了,低下头怕给丈夫看见。   孟凡拍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一切都会好的。”   ……   晚上项默森出差回来,刚落地就打给孟晞。   珠宝展的设计图要修改,孟晞在加班,整个设计部都在加班。   项默森到MF的时候,犹如男神光临,穿过整个办公区到孟晞办公室的距离接受了所有女性的注目礼。   换了以往他会礼貌的回以微笑,但今天不在状态,所有心思放在孟晞身上了。   小谢从里面出来,刚好看见偶像,恨不得双手捧颗心的表情,“项总啊啊啊啊!!”   项默森:“……”   “晞姐在里面,快进去吧。”   小谢离开时倒退着走,跟项默森挥手,样子十分滑稽,项默森忍着笑推开了孟晞办公室的门。   *****   大家新年快乐啊,记得要收藏噢~~~~~ ..   ☆、孟晞眼里饱含怒意推开他:你够了!    || “你得等我一会儿了,别的同事没走,我也不好意思走。”   孟晞从座位里出来站到他面前,男人面容略显疲惫,看了一眼她桌上的一次性饭盒,问她,“晚餐吃的外卖?”   “嗯。你呢,吃过了吗?”   他摇头,牵了牵裤腿往沙发上一坐,“一会儿跟我去吃点宵夜。”   孟晞看着他没有吭声,他眉心一蹙,“陪我吃饭不愿意?还是,怕太晚我就不让你回去了?”   怎么感觉这人今天怪怪的?   孟晞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项默森沉默片刻,起身走到孟晞身后,弯腰,将她圈在怀里,孟晞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夏天,带着些许汗意。   “你的工作做完了?”他问,看孟晞电脑的时候薄唇顺带在她侧脸摩挲几下。   孟晞嗯了一声。   “融信的印章什么时候做好?”   “师傅已经快完工了,到时候找人给你送过去。”   “你亲自送。”他说。   孟晞无语,扭头看着他,“没这样的理,我只是设计师,又不是送货的。”   男人轻笑,再次亲吻她白皙的脸颊,“我是客户,你应当尽量满足客户需求。”   “你根本就是没事找事,我……”   孟晞烦他,正欲反驳,却被他突然含住了唇,话被他直接吞进了肚子。项默森捏着她细细的胳膊一拉孟晞整个人被带起来,换了自己坐上去,孟晞被迫坐在他的腿上。   这个吻来得猛烈而急切,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紧扣她的腰,孟晞在他的攻陷中就要呼吸不了了,这才推开他,眼里饱含怒意,“你够了!”   项默森还保持抱着她的姿势,被她这一吼,却是平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等到她反应过来自己态度恶劣,项默森已经从转椅上站起来了,走到前面背对着他整理自己的衣服,冷冷道,“今晚回去住。”   不是在问她,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今晚,他命令她回去。   半小时后加班结束,小谢临走还不忘来看一眼她的男神,无奈屋里气氛凝重,连说一句晚安都不敢了。   小谢走后,孟晞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父亲见时间晚了本来打算过来和她一起离开,却没想到项默森在这里。   见了岳父,项默森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脸上依旧是稳重内敛的笑意,说是刚出差回来,邀请岳父一起去吃宵夜。   在大排档点了些菜,项默森和岳父喝点小酒,孟晞由始至终难得主动说一句话。   最后是她开的车,先送完父亲,再和项默森一同回去。   自从上次出差受伤回来之后,孟晞又有好一阵子没有回这房子了,屋里一切摆设是那样的陌生,却又那样熟悉。   这里的所有物件,几乎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买的,她却不知道项默森是从哪里打听到她的喜好。   “我去洗澡。”   两人回到卧室,项默森脱下外套直接扔在地上,然后进了浴室。 ..   ☆、这个没底线的老男人她好想拍死他    || 孟晞在原地站了站,将他的外套捡起。   浴室里水声响起,孟晞走过去轻轻拍门,“项默森?”   里面的男人愣了一下,抹了把脸上的水,“什么事?”   “你、你还没拿内.裤!”孟晞差点咬了舌头。   几秒钟后门开了,氤氲着雾气的屋子,项默森光.裸的躯体出现在孟晞面前,他勾唇望着她笑,“所以你打算拿给我吗?”   孟晞红着脸低头,将手里他的白色平角裤递给他。   项默森看她这样子就忍不住逗她,“抬起头来看看我能怎么样?摸也摸了,用也用了……”   “你烦不烦!”   孟晞懊恼的转身,他拽住她的衣服,“生什么气?”   “不是我要摸你!”   明明每次都是他不要脸把她的手拉过去的,什么“摸摸看它有多激动”,什么“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离不开它”之类的,这种下.流的话每次孟晞一想起来就整个人全身燃烧,老男人向来没底限,好想拍死他啊啊啊啊!   “这有什么好计较的?你摸不摸它都在那里,你摸不摸它都是你的……”   “闭嘴!”   孟晞受不了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好了,我洗澡。”   项默森不想真惹她生气,还得花时间哄,有这个闲工夫,倒不如搂着她多说话会儿话。   他洗完出来头发湿哒哒就上了床,孟晞心想你不怕老了头疼吗?心里想着也就脱口而出了,“先把头发吹干吧。”   男人刚拿了一支烟,听她说这话僵了一下,看着她。   孟晞意识到了什么,瞪他一眼若无其事的进了浴室,关门。   床上的男人脸上渐渐有弧度散开来。   孟晞洗澡的时候项默森弄干了头发,抽了两支烟,看了一份邮件,然后在床上等孟晞。   孟晞今天也有点犯傻,忘了拿那啥,出来的时候睡裙下空无一物,躲开项默森的目光匆匆去了更衣室。   慌乱间有点不记得自己放内.衣裤那一格,找了几处没找到,项默森却突然进来了。   “找什么呢?”   他身穿白色浴袍,松松的系着带子,露出胸膛结实精壮的麦色肌肤,特别性.感。   孟晞却没心思关注他,弓着身一格又一格的拉开以往放小物件的抽屉,心说好奇怪啊内.衣裤也会不见的吗!   项默森大概知道她找什么了,不禁往她腰部以下看去,果然发现那里没什么痕迹,于是笑着说,“我把你的放在你衣服那柜子中间的抽屉了,放一起,方便你找。”   孟晞转过身来,抿着下唇,眼里闪过一丝窘迫,“知道了。”   “小晞……”   项默森走过去,伸手撩开她额前发丝,孟晞躲了一下,“你先出去。”   “还打算穿?”他挑眉。   “快出去啦!”   “OK,OK……”他离开,眉目含笑。   孟晞终于收拾好自己回到卧室,见项默森靠在床头看手机,她踌躇一阵走过去。 ..   ☆、我对他的回报是做他的小舅妈    || 默默无言的上了床,在项默森专注的目光中给自己拉上了被子。冷气开太足,觉得冷。   他今晚似乎没有那个意思。   孟晞闭着眼数羊,之后闻到阵阵烟味,于是她睁开眼看他。   项默森见她睡不着,以为是自己抽烟影响了她,说了句“sorry”就把烟灭了。   他好像没有睡意的样子,孟晞也不困,想着,那就说些什么吧。   “昨晚发生了点事,你可能不知道。”   项默森放好手机,视线转到她脸上,“什么事?”   “你二嫂被你二哥欺负了。”   孟晞说了一句就见他皱了眉,他没吭声,她接着说,“满身是伤,他……很过分。”   她说得隐晦,想起那种场面,羞得脸发红。   项默森大致明白她话里意思,就只是听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你知道的是不是?以前就有过这种情况?家.暴可以把他送进监狱的,甚至,你二嫂她可以上诉离婚……”   闻言他冷笑一声,“进了项家,谁能离婚?”   轻描淡写一句,似乎也是在提醒她。   孟晞突然没了聊天兴致,转身打算睡了,他却靠了过去,问她,“是不是,你也想过有那么一天?离婚?”   孟晞闭眼,一语不发,他的质问让她莫名慌乱。   也不知道是不是谈及这个话题触动他某根神经,也许是压抑得久了,他不管不顾把她的身体转了过来,“孟晞,你有没有认真考虑过我们的关系?你已经是我的妻子,牧师面前的誓言不是假的,我娶了你,会对你负责一辈子,你为什么就不能认认真真看我一眼,看看你眼前的男人,其实他没那么差劲,他会挣钱,他对女人很好,会惯着他想要一直惯下去的人,你说你要什么我都将就你,不和我住,我不勉强,碰你,也是在你愿意的时候,可你心真硬,有了我的孩子不说,直到他没有了都大半年了我才知道!”   孟晞低下头去,眼里蕴着泪,“项默森,从你娶我那天你就知道,我们根本就是陌生人,你和我妈商量好之后把我带去美国,不在国内完婚,目的就是阻止贺梓宁来闹,可是项默森,你把我压在身子底下新婚之夜那天,贺梓宁的腿被他父亲打断了,他在医院昏迷不醒,而我却跟他的舅舅在做那种事,你知道他有多恨我吗,他恨不得杀了我,然后自杀。他说,他宁愿被父亲打断腿也不愿背叛我,而我回报他的是什么,是做他的小舅妈!”   被他搂在怀里,她看着他放大的英俊面容,“项默森,我是恨你的,真的。”   他闭眼,将她抱得更紧,“我宁愿你恨我。”   ************   咳咳,我来求收藏啦,另外我觉着大家可以多多留言好吗好吗好吗~~~~   还有一更。 ..   ☆、梓宁梓宁,我把你小舅救出来了   ||项默森会经常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孟晞的场景。   2006年,他刚从香港回来,那时候项氏已经是项世元一个人的天下,他既无心思要与他争个高下,项家家业他也无心插手。   那年赵文清和项世元结婚。那年贺氏IPO申请通过开始首次公开发售股票。那年融信将重心移到了内地……   算起来那一年好像发生了很多事,但是他记得最清楚的还是在MF珠宝展现场犹如一缕微风撞进他生命的那个女孩子,那天,他平静了多年的心涟漪四起。   难得在公众面前露一次脸的项默森,在现场一出现就被长枪短炮围个水泄不通,工作人员和警卫都出动了也不能保他安然离开,混乱中不知道被谁的手扯住了袖子,人墙的缝隙看了一个鬼灵精的小女生,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眼神示意他,项默森趁乱抓紧了她的小手,然后被她拉着在会展中心穿来穿去终于躲开了记者的追逐。   那天的阳光很好,他犹记得孟晞小手放开他的时候沐浴在绚烂光芒里青涩干净的面孔,她笑起来有很好看的梨涡,却不客气的笑他,你也真笨。   掌心里还有她残留的温度,他笑着说,是,我很笨。   远远的有人走过来,是贺梓宁,孟晞踮着脚朝他挥手,好听的声音叫他,梓宁梓宁,我把你小舅救出来了!   贺梓宁一脸笑意过来捏她的鼻子,眼里盛满宠溺,捏她那一下明明很轻她却故意哎呦一声,说他讨厌。   后来想起来,项默森甚至觉得那一刻自己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自己动了心,就被两人眉目间轻易流露出的炽烈温度挡住了去路。   可是爱一个人这种事,有谁能做到收放自如?   ……   早上孟晞是被闹钟叫醒的。   六点五十,可以赖十分钟,项默森特意调好的。   孟晞在被窝里躺着,手臂伸得直直的抓着那只小猪闹钟在上方,看了一会儿缩回了手,把闹钟放好。   项默森人不在,难道因为昨晚她说的那些话难受了?走了?   拥着被子缓缓坐起来,长发下坠,披散在穿着丝质睡裙光.裸的肩头、后背……项默森上来叫她刚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这样的孟晞,是很美的,尤其是她意识到门口有人时慵懒转过脸去看他的样子。   项默森以为,今天早上他某方面冲动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可是当下又,呃……   他跟她说早安,脸上是成熟男人特有的温柔沉静的笑意。   孟晞下床,去更衣室找今天要穿的衣服,背对着他小声说了句,“早。”   项默森笑着,慢慢走了过去。   她找衣服,他就站在她身后,许是刚才做了早餐,这时他袖子挽着,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孟晞从镜子里看见他看她专注的目光,带着几许欣赏,像在看美好事物。   ..   ☆、你弄得我满身是火,自己看着办   ||他现在越来越得寸进尺了,总喜欢看着她穿衣服脱衣服,比如此时,孟晞挑好裙子要换了,却不见他有要走开的意思,就看他闲闲的靠在更衣室的门上,双手插兜笑着瞅她。   她挑了一件藏青色纯棉的裙子,腰部镶了一圈珍珠,中规中矩的领口缝了几层白色蕾.丝,她拿在手里看他,意思是你能不能出去,他却说,“这个好看。”   孟晞有点炸毛,“你打算帮我穿吗!”   他站直了,“可以。”   说完就走过来拿了她手里的衣服,示意她,“睡衣也要我脱?”   孟晞很懊恼:“不用了!”   说完就背过身去开始脱,可她忘了面前是一面镜子,项默森该看的还是看见了,心情愉悦帮她把衣服套在身上,可是……   “啊——我的头发!”   “sorry……”   几秒钟后,某人的名贵腕表被扔到了角落。   “这下好了。”   “下次不要你帮忙!”?孟晞被扯掉好几根头发,疼得要死,裙子穿好后项默森见她脸都憋红了,应该是很不高兴了吧。   “我道歉。”   孟晞要出去了,男人长臂一伸,拦住她。   孟晞掀开他的手,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不接受。”说完就走了。   项默森在原地站了很久,之后转头看着外面在收拾的人,他说,“假如有一天,你对我有对他的一半好,我就满足了。”   孟晞正要把昨晚穿过的睡衣拿去盥洗室,听他说了这话手上一顿,良久,她转过身看着他。   隔着颇有些远的距离,孟晞对他说,“项默森,你以为我怀了孕不想告诉你吗?我自己也是在ta没有之后才知道ta的存在。你难过,当时的我不比你好过,那毕竟是我身体里的东西,是一个生命,倘若稍有一点良心,都不会舍得。”   孟晞说完就去了盥洗室,关了门,背抵在门上潸然泪下。   项默森喉咙发紧,伫立许久过去敲门,“在里面干什么呢?小晞你在哭吗?”   “没有。”   “那你出来看看我。”他说。   过了很久孟晞才开门,满脸是泪的站在他面前,他却笑了,抬手拭去她脸上一片湿.润,“我突然觉得很值,至少,我们小晞会知道我难过,至少,会为了那孩子哭。”   “项默森,我不是故意的……”   她抓紧了他的衣服,一低头,泪水肆意下落,项默森揽过她小小的身子,把她的脑袋扣在胸前安抚,“没事了,都过去了。孩子,我们一定还会再有。”   ……   送孟晞去公司。   在贺氏门口,男人捧着孟晞的脸来了一次深长绵密的热吻。孟晞被她弄得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因为他吻她的时候大手油走在她光滑的腿内侧,还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早上你弄得我满身是火,自己看着办今晚如何解决!”   孟晞面红耳赤低骂,“下.流!”说完就拉开车门逃似的跑了。   项默森在车里意犹未尽笑看着那道小背影,直到她进了大厦才回头掉转车头,可是刚回头就看见贺梓宁端着一杯咖啡站在他车子的正对面。   ..   ☆、到时候你要置她于何地?   ||车子启动,慢速行至贺梓宁处,项默森按下车窗。   也算有默契,贺梓宁下了几级阶梯走到车前,弯腰看车里的人,似笑非笑道,“小舅,知不知道你比我有本事在哪里?”   项默森蹙唇,单手掌着方向盘,只听贺梓宁轻笑一声,“你比我狠,我对孟晞,有多爱,就有多不舍得。”   言下之意项默森很清楚,新婚之夜孟晞完璧之身交付与他,哦不,是强.制拥有,足以说明贺梓宁从未碰过她,她有多干净,有多青涩,甚至面对他的毫无节制有多痛苦,如今想起,心口有一股子难以承担的重量。   “可是你看她的眼睛,”   贺梓宁一如以往,笑意温润柔和,有如他身上的儒雅气质,他说,“她眼睛里看到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是你。”   攥拳,轻轻捶了两下自己的心头位置,“这里,更不会。”   项默森面容沉静,不露喜怒,只淡淡反问,“所以你在这里跟我说这些,目的是什么?”   贺梓宁喝光杯子里最后一口苦咖啡,直起腰身,“项默森,她会回到我身边的,你信吗?”   车里的人笑了两声,是嘲笑的,讽刺的,“我信。不过到时候你要置她于何地?跟我结过婚?再等你离了,嫁给你?”   贺梓宁哑口无言,脸上温和已不再,他狠狠抹了一把脸,“是你毁了我们,如果当初不是你执意要娶她……”   “可我怎么记得当初是你不要她在先?你凭什么要求一个女人留在原地等你?还是说你跟你父亲就是同一类人,自私,无耻,没有道德底线?”   最近几天他情绪一直不是很好,换了以往他甚至懒得和这人说太多,更不会说出当下这些尖锐的话,“现在已经不是十年前,任何东西我也都不可能说不要就不要,更何况她是我的女人,她跟我睡过一天,就得睡一辈子,你认为你几斤几两重要从我这里把她带走?”   几句话说完,他面不改色合上车窗。   贺梓宁手里的纸杯已经被捏得不成形状,车子从身前开走,贺梓宁在原地伫立许久才转身进了大厦。   ……   项默森送孟晞去公司之后回了一趟项家,没有提前告知任何人。   十点钟光景。   汪绮玥近来睡得不好,就起得晚了些,项默森停好车先去别院看望母亲,此时她正在用餐。   见他这个点儿回家,汪绮玥心里有几分明白,“文清已经没事了,其实你不用特意走这趟。”   项默森坐在母亲身边,喝了两口陈姐递过来的解暑汤,将那盛汤的wedgwood碧绿色印花骨瓷杯放在桌上,沉凝许久才开口,“没用的东西,除了对女人动手,他还会什么?”   汪绮玥叹气,只说,“到底是我生的,管教不好,责任在我。文清受了苦,这么些年我看在眼里……世元的性情也不知道随了谁……”   项默森握住母亲的手,算是宽慰。   在别院坐了半小时,项默森去了主宅。   赵文清正在厨房指点佣人准备午餐,许是感觉到身后一股熟悉浓厚的男性气息,她转过了身来。   ..   ☆、他在这方面是个女人都会喜欢   ||她这一转身,项默森就看见她眼睑下方那一片淤青。   不过他却是笑着的,走近了她,语调温和,“酱排骨,豆豉鱼,龙井虾仁……你是知道我要回来,特意安排我的心头好?”   赵文清怡然一笑,“出去说话吧,这里很多油烟。”?项默森点点头。   两人在花园里坐下来,吩咐佣人泡了茶。   “中午留下吃饭吗?”赵文清问他。   “没时间。回来这趟耽误了手上的事。”   说话间他看了看手上腕表,接下来几分钟沉默之后,他问文清,“你老实说,我知道的、不知道的,这种事,究竟发生过几次?”   赵文清低垂着眼睑,笑得云淡风轻,摇头,不说。   男人蹙眉,压低了声音,“单方面要求离婚,不是不可以。”   “森哥……”   能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赵文清感到不可思议,却又觉得他不像是随口一提。   “只是你自己要权衡,离了婚,对你是利还是弊,并且,如果离婚,皓皓的抚养权问题——”   项默森话说到这里,明显见她唇色发白,“你要知道,你带不走他。”   ……   项氏,总经理办公室。   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保安赶上来的时候正好门已经开了。   项默森面不改色从里面出来,手里拎着西装外套,只是,他的白衬衫上沾了点点斑驳血渍。   都知道他的身份,即便保安已然了解刚才怎么回事也不敢上前抓人,只有项世元在里面愤然咆哮,“你们都是吃屎的吗,还不赶紧给老子把这人抓起来!”   项默森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倒在地上满头是血的项世元冷笑,“需不需要我帮你报警?你大可以告我故意伤人——但是项世元,你最好告到我坐一辈子牢,不然下次再有这种事发生,我一定会让你一无所有!”   ……   下午四点,MF设计部。   孟晞将珠宝展最后几张设计图送去楼下手工坊之后回来,在电梯里遇见了贺梓宁。   就他们两个人,孟晞生怕离他太近,却在门合上之后被他一把拽过去和他并排站着。   “躲我躲的跟什么似的,和他就难舍难分?”贺梓宁笑着开口,讽刺意味浓厚。   孟晞习惯性选择沉默,他却不依不挠,“你现在是甘于现状,觉得认命了,还是,你已经从心里接受了他?”   孟晞还想沉默,但实际情况不允许,因为已经到了她所在楼层,贺梓宁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从电梯里出来,他依旧抓着她的胳膊,开放式办公室的人都在看,窃窃私语,孟晞一张脸通红,只得压低了声音撒谎回答他,“贺梓宁,就当我已经接受他了吧。你知道性这个东西很奇怪,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会想要第二次,他在这方面是个女人都会喜欢,我也不例外。”   贺梓宁整个人僵如化石,完全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孟晞嘴里说出来的,好半天才放开了她,声音无助又绝望,“你怎么这么贱呢……”   孟晞点头,说是,然后转了身。   可是,贺梓宁在她身后说,“最蠢那个人,原来一直都是我。孟晞,我没碰过她,一次都没有。”   ..   ☆、能死在你的床上,也算没白活   ||当时间的针脚逆转在一段感情的临界点,背道而驰的两个人,再也回不到最初。   早晨和煦的阳光错落撒进这一层开放式的办公区,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孟晞逆着光走在前面,和贺梓宁拉长了距离。   她不是不意外。   一个男人,即便是不爱,身体总是冲动的,可如今他依旧干净,这倒让孟晞心里更为难受。   贺梓宁妥协的和许恩施结婚是在她嫁给项默森后的第三个月,那时候她一个人躲在国外,项默森在找她,贺梓宁在找她,所有的人都在找她,而唯一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个人,是项默森。   西雅图新婚之夜是她那段时间的噩梦,不管离那个男人多远,夜深人静辗转难眠的时候总会记起,那种痛,那种难堪,那种耻辱,大概是她这一生最不愿拿出来示人的伤口……   2012年夏,美国西雅图。   郊外顶级庄园内,户外婚礼现场早已布置完毕。   距离婚礼还有两个钟头,宾客未至,工作人员还在紧张地检查各个环节,避免任何差错。   二楼的主卧室,新娘坐在化妆镜前,身后站在漂亮的化妆师。   “项太太,妆已经化好了,项先生在外面等了很久,是不是让他……”化妆师礼貌的询问。   孟晞淡淡的眨了下眼,说,“让他进来。”   “好。”   化妆师微笑着去了门口,待门口的男人进来,她自觉地出去不打扰二人。   项默森走到孟晞跟前,从镜面里看着她精致的妆容,以及她身上洁白完美的定制婚纱,这一刻,他空洞了多年的心,似乎在一点点的填满。   他双手轻轻落在孟晞光洁精致的肩头,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我很激动。”   孟晞平静的一张脸,那双从前盛满星光的眸子已经不再明亮,她看着镜子里从身后拥着她的男人,讽刺的问他,“你激动的,是我妈抵抗不了金钱地位的诱.惑把我嫁给你,还是,你那变.态的心理终于得到了满足?”   项默森由始至终都是面不改色一张脸,他笑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抬手小心翼翼的将她额前几缕发丝捻到耳后,亲吻她的侧脸,“小晞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真的,我特别喜欢……”   话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房间里顿时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孟晞用了力气,项默森脸上火辣辣的,他怔愣着瞧着愤怒的孟晞,只听她说,“不要脸的人那么多,你是我见过最恶心的。融信董事长项默森,你要什么没有,怎么就看上自己外甥的女朋友……对,贺梓宁现在没法儿要我,可并不代表我就能嫁给你,项默森,我哪儿招你了,为什么就非得是我呢?”   他缓缓直起身,脸上的柔和已不再,五官里显现的阴戾渐渐深了,他整理了一下礼服的前襟,沉声说,“好好休息一下,婚礼开始前半小时我上来接你。”   说完就转身离去,孟晞从凳子上站起来在他身后喊,“项默森你不得好死!”   他人已经到了门口,手放在银质复古门把手上,转了身,扫了一眼屋内,视线里簇簇的火红,包括婚床上那上好丝绸质地绣了鸳鸯的红色床单,他笑,“能死在你的床上,也算没白活。”   ..   ☆、说句我愿意,今晚我不碰你   ||从婚房离开,那扇门一合拢项默森的脸色就变了。   孟晞那一耳光扇得真狠,他连痛都顾不上了,只觉得心里破了一个洞。   已经是合法夫妻,来美国之前就已经在国内登记了,从来都是温顺斯文的一个女孩子得有多大怨气才能动手打人?   嫁给他就这么委屈?   这时候的项默森需要一根烟。   他去了三楼的露台,吞云吐雾间思绪复杂,有人来找他,回头一看是许仁川。   脸上红了一片,加上他脸色不太好,许仁川大致能猜到什么事。   也只有许仁川和他关系这么铁的人才敢开口说这酸溜溜的话刺激他,“我说,你这还没怎么她就动手了,那晚上还不得在枕头底下藏把刀?”   项默森没理他,许仁川笑着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行了新郎,你这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要办的是丧事。”   项默森踹了他一脚,许仁川哈哈大笑。   “有点骑虎难下的意思。”他嘴里叼着烟,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   “怎么讲?”许仁川问。   他摇摇头,“错在我,到底是操之过急了,她的性子适合软磨硬泡……我该给她一些时间的。”   许奈良叹了口气,“可是如果今天这婚礼不举行,回头别人一定拿她当笑话看,毕竟,之前她和梓宁的婚约就被贺家单方面取消了。”   “我就怕这个。”   项默森低头捻灭了烟,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到底是女孩子,经不起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   ……   下午四点,西式的婚礼。   观礼的四十八个座位座无虚席,除了孟家项家的至亲和项默森最铁的几个朋友,没有邀请多余的人,国内跟来的记者在庄园外围了一圈,却始终得不到里头半点风声。   孟晞觉得这婚姻是可笑的,是不被她承认的,就连最好的朋友梁爽和许念都没通知,婚礼没有伴娘不像话,最后项默森安排了孙思婕和项恬。   婚礼过程孟晞就没有笑过,从头到尾一张平静的脸,倒是神父问她是否嫁给项默森先生为妻的时候她笑着很小声的对项默森说,“能不愿意吗,我妈可是收了你很大一笔卖女儿的钱。”   项默森也微笑,声音更小,他说,“说句我愿意,今晚我不碰你。”   这话明显就是威胁了,孟晞没有退路,只得说了一句,“我愿意。”   她说了这三个字,坐在底下第一排的孟凡和江燕秋心里的石头才落了下来,不为别的,只求这场婚礼不要节外生枝。   实际上项默森的话信不得,当晚他出尔反尔了。   当地时间晚上九点,正值国内早上十点。   婚房内,孟晞站在距离那张床很远的位置打着国际长途。   许念打过来的,电话里说贺梓宁得知她今天和他小舅结婚,找她找得要疯了,全城通缉似的。   孟晞低垂着眼,无奈的说,“他找不到我的,根本,我就不在国内。”   “小晞你听我说,贺梓宁那边应该是出了事,昨晚电话突然就关机了,后来再也联系不上。”   许念在那头说得很急,孟晞听着也慌了。   ..   ☆、我怎么会这么扫兴让别的事耽误了我们?   ||她挂了许念的电话换了座机打去贺家,是贺梓宁的保姆接的。   保姆很疼贺梓宁,在那头都哭了,她对孟晞说,“小晞你在哪儿呀,听说你和他小舅结婚了,这是真的吗?梓宁死都不肯娶许家那小女儿,和他父亲水火不容了,昨晚得知你们在美国举行婚礼他不顾死活赶去了机场,结果被老爷叫人带回来,然后,然后……”   保姆在那头泣不成声,孟晞的心捏紧了,“然后怎么了?”   “梓宁被他父亲打断了腿,这会儿还关在书房……”   “为什么不送他去医院,快送他去医院啊!”   孟晞要疯了,哭得满脸都是泪,她扔掉电话就要去酒店找梓宁的母亲项景枫,可浴室的门突然开了,项默森从里面出来,“要去哪里?”   孟晞停下脚步,慌乱间哽咽着话都说不清了,“我要去找、找项阿姨,梓宁他、他出事了。”   “项阿姨?哪个项阿姨?”   项默森笑着走过来,大手一把拧着她的胳膊,“你说的是我大姐?”   “对,对,我要去找她……”   “找她做什么呢?她儿子出事了她会不知道?”   项默森微蹙着眉,眼中薄怒,孟晞想挣脱他的禁锢,奈何她力气太小了,徒劳无功,“小晞,你得改口了。”   他在提醒她,孟晞猛然惊醒,如今她已经嫁给了他,以前叫着阿姨的那个人,现在要跟着他叫一声大姐。   她垂着眼睛,泪流不止,“项默森,你先让我回国好不好,让我去看看他……”   “婚礼结束梓宁他妈已经回去了,你不用太担心。”   他说的很淡然,事不关己的态度,这让孟晞觉得他冷血,“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双手狠狠扯着他身上的睡袍,指关节发白,颤抖着双唇近乎声嘶力竭,项默森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拦腰将她抱起直接走到了床边,他说,“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怎么会这么扫兴让别的事耽误了我们?”   “你说话不算话!”   孟晞被他放到了床中央,礼服在挣扎中往下坠,此时她胸口露了一大片,项默森跨坐在床上,双眼发红,一只手按在她的腰上,“我就是说话不算话。”   话落他摁灭了房间里多余的灯,只留了一盏壁灯,昏暗暧.昧的灯光下,他把孟晞拉到了怀里。   “新婚之夜哪有不和自己丈夫亲热的道理?”   他脸上一直挂着浅笑,手伸到孟晞背后去解开她礼服的绑带,孟晞往后退,“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你……”   “小晞,我们合法的。”   他直接按住她压在下面,动作熟练的将她的衣服往下褪,孟晞不停的推拒,躲他,躲他的手,躲他的亲吻,可是还能逃到哪里去呢?   “你是他的小舅,你不能对我这样……”   孟晞无助的落泪,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双手挡在胸前却被他粗.暴的拉开,他的眼神严肃且坚定,犹如他滚烫的,不容拒绝的吻。   ..   ☆、乖,把自己交给我   ||孟晞的身体彻底暴.露在他的眼前,年轻的,漂亮的,精致得令他挪不开视线,热源从身体各处聚集拢来,源源不断冲向他的神经末梢。   要占.有她的念头那样强烈,耳边她的祈求那么清晰他却充耳未闻。   “我求你让我回国去找他……”   “项默森你让我回去找梓宁,我不回去他会死的……啊……”   从未有过的痛,蚀骨钻心,刻骨铭心,那一刻,孟晞睁大了双眸,瞳仁里项默森的面孔无限放大,她再也挣扎不了了。   眼泪肆无忌惮流下来,孟晞不动了,任他为所欲为了,男人却在她耳边温言细语,“乖,把自己交给我……小晞,我会让你感到快乐……”   项默森无疑是兴奋的,尤其是当他冲破那层障碍证实了孟晞和贺梓宁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纯洁的,他骨子里大男人主义的因子开始作祟,觉得,自己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人。   可是这一刻他又是愧疚的,她是有多疼才会哭得连声儿都没了?   是他迫不及待了,是他太莽撞了,也许,是因为刚才她一直哭着叫着要回去找梓宁他嫉妒了,不管什么原因,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项默森就那样强.势的彻底将她拥有了。   亲友第二天就随项默森的私人飞机回国了,上飞机前父亲拥抱了孟晞,可没等到母亲对她说一句话,她转身走开。   从此,和母亲心中那道隔阂算是跨不过去了。   婚后和项默森在西雅图住了一个星期,项默森随时都在,她甚至没办法在每次亲密之后吃药,不过那时候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他,至于怀孕了怎么办,她没想过。   终于,项默森有事要外出,孟晞在他出门之后就和佣人说出去买点东西,然后直接打车去了机场。   她在网上订的机票,随便去哪里都行,只要是最快离开的航班。   在机场,她用在最快的速度换了新买的衣服,就怕项默森的人很快追过来。   当一群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跟着工作人员过了安检在登机处四处搜寻,孟晞一身运动装在角落,脸埋进了杂志里。   她听到其中一个穿西装的男子在跟项默森通电话:“项先生,机场找遍了,没有找到太太。”   那天,孟晞登上了去巴黎的飞机,等项默森查到她的航班号时,她已经在塞纳河边一座小小的公寓住下了。   在巴黎半年,只联系过许念和梁爽。   她离开的时候身上只有些许现金,到后来身无分文了,在街头画画为生,那段日子过得虽苦,倒也自在快乐,至少,不用面对项默森,不用面对妈妈,更不用面对这辈子都无法面对的贺梓宁。   那一年的冬天,父亲肾结石住进了医院,孟晞是在电话里听梁爽说的。   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哭,那天她却流泪了。   到底是自己不孝顺,离家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父母是怎样的担心??她想回家,却发现自己回不去。   回去干什么呢,回去,就再也不能离开了,回去,就再也不能逃避了。   贺梓宁腿伤好了之后,最终还是娶了许恩施,孟晞已经坐实了他小舅妈的名分,如果回去,他这样叫她一声,该是多讽刺呢?   巴黎的街头,孟晞第一次心不在焉为一个漂亮的法国姑娘画肖像,远处身高腿长的英俊男人已经站了很久了,她视若无睹。   ..   ☆、我要怎么做才能换回你我的过去   ||是的,项默森早就知道她在这里,她很庆幸,这半年他并未打扰她的生活,有时间就飞过来远远的看她。   孟晞觉得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到底,他图个什么呢?   当她画完那幅肖像,法国姑娘付钱离开之后,男人终于走过来。   那天,寒风瑟瑟的街头,男人拉着她的双手,缓缓在她跟前蹲下。   他的手很暖,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孟晞冰凉的脸上,他说,“小晞,跟我回家。”   她笑了下,“回家?回哪里?”   手被他裹进温暖的掌心,他说,“你父亲……他很想你。”   孟晞手里拿着画笔,漠漠的和他平视,用再淡漠不过了的声音说,“项默森,你心里清楚,和你这段婚姻我失去了什么。有家,回不得;想爱的人,失去了资格。你让我以后在他面前如何抬起头来呢?我跟你回去,我和你做夫妻,但是,我这一生,都会恨你。”   第二天孟晞和他回国。   只能算是妥协。   那里有她的家,有她最亲的人,父亲躺在病房里,她不得不回去。   在医院呆了三天,父亲手术完安然无恙后她才回家。回了她和项默森的家。   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孟晞想,如果他要问她索取,她就如他的意。   可是项默森没有,相对无言的夜里,他只是拥着她纤瘦的身体,温柔的亲吻她,在她耳边小声的说,“睡吧,你累了,好好休息。”   再见贺梓宁,是项家的家宴上。   项家老爷对孟晞刚结婚就在国外念书这件事很不满意,当然,念书只是项默森为了护着她的理由,孟晞不多说,一顿饭就没抬过几次头。   夜里的项家花园,贺梓宁把孟晞堵在了那棵高大的香樟下。   已是隆冬,下着雪,孟晞脖子缩在羽绒服里,双眼也不知是被冻红的,还是被他逼红的。   半年不见,贺梓宁仿若变了个人,原本干净阳光的笑容,平添了些许轻佻,他对孟晞说,“好久不见。”   孟晞两手插在衣袋里,刘海落下来遮住了半只眼睛,她点点头,“嗯。”   他半转了身,晕黄的灯光下他英俊清瘦的轮廓若隐若现,他低头点了烟,也不知道看着哪里,“以前,一天不见我会想你想得失眠,现如今,我只想着一辈子都不要再见你才好。”   孟晞嗓子哽得疼,没打算接他的话,准备离开,他沙哑的开口,语调很平静,“我宁愿被父亲打断双腿也不愿背叛你,而你呢,你回报我的是什么?”   他笑了笑,抽了口烟,“是做我的小舅妈。”   后来,在无数个醒来的清晨,孟晞总能想起那晚贺梓宁那受伤的眼神,一个男人要卑微到了什么程度,才会开口问你,“究竟,我要怎么做才能换回你我的过去?”   ……   ……   时间转回现在。   孟晞每次面对他的时候逃避,许多原因归结在一起不过就是冲着当初他那句“我要怎么做”。   能怎么做呢,好像怎么做都再也回不去了。   下午小谢进来送资料,问起下星期珠宝展的事。   “嗯……那什么,项总要不要来啊?”小谢手里拿着一大挪需要修改的设计图,瞟了一眼孟晞。   ..   ☆、两人是不是起了争执   ||“这才是重点吧。”   孟晞抬眼看她,施华洛世奇的圆珠笔在指尖漂亮的转了一圈,小谢也就不装了,嘿嘿的笑,“我就是喜欢项总嘛,尤其喜欢看他借工作之便跟你打情骂俏……”   “……”   孟晞脸颊微红,咳了一声,“你到底要不要出去?”   “走啦走啦。”   小谢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哦,差点忘了,有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下。”   “你说。”   “早上我来公司的时候,在楼下看见项总了。”   孟晞点头,这有什么稀奇的,“他今天送我。”   “然后又看见贺总在他车面前,感觉很激动的样子,两人是不是起了争执?”   “……”?孟晞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设计部之前连续加班,为了奖励员工,贺梓宁差人在酒店定了包厢,这种情况孟晞不能搞特殊不去。   下班时间,关系好的同事三三两两下楼打车去目的地,孟晞从办公室出来正好碰见许恩施。   她拉着双肩包的带子笑着叫了一声“小晞”,然后走了过来。   也不知是不是上次孟晞对她说了那件事,最近她态度好得莫名,在公司绝口不喊一句小舅妈。   “那个,你要跟我一起走吗?”许恩施问,虽然她知道孟晞会找借口说不。   “不用了,我坐我爸的车。”   孟晞正说着,就见总监办公室的灯灭了,跟着孟凡出来,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孟晞应了她爸,然后对许恩施说,“你先去吧。”   “那我就先走喽。”   许恩施跟她和一旁等着的小谢挥挥手,蹦跶着去等电梯。   孟凡走过来,小谢笑眯眯的挽着孟晞的胳膊,歪着脑袋说,“总监大人,小的又要搭您的车了,真是不好意思哒~”   “不好意思去和同事打车!”   孟凡逗她一句,看了眼前面的许恩施,待她进了电梯,才对孟晞说,“我们走吧。”   ……   贺梓宁在地下停车场等许恩施,脚下已经堆了好些烟头,许恩施从电梯出来老远的看见她老公,小脸儿笑成了一朵花儿,飞快的跑过去挽着他的手臂,“老公。”   “一边儿去。”   贺梓宁蹙眉甩开她,吸完最后一口烟上了车。   许恩施心里拔凉拔凉的,却保持着脸上灿烂的笑。   老公的心是冰山,我要想办法融化它,功夫不负有心人,铁杵也能磨成针,再说了,我家梓宁又不是铁石心肠。   许恩施心灵鸡汤了一把,上车,关门,系安全带,嘴里在说,“老公,周末陪我看电影行吗?”   贺梓宁启动了车子,冷冷一笑,“你觉得谈恋爱那套用在你和我身上合适吗?”   “我……”   “许恩施。”   他突然叫她,许恩施一愣,“嗯?”   “我俩睡吧。”   ..   ☆、你猜那是些什么照片?   ||项默森签完最后一份文件递给童睿,抬头问她,“今天还有没有其他安排?”   童睿迅速扫了一遍行程表,回他,“没有了,项总。”   “那你也早点下班。”   项默森起身拿外套,正要穿上,外面有人敲门,他说了一声进来,门开了,就看见左灿手里拿着一份快递。   “什么玩意儿?”他边穿外套边问。   左灿耸肩,“我也不知道,刚在楼下前台给我的,收件人是您。”   童睿拿了刀片将那快递拆开,然后递给了项默森,项默森皱眉从里面拿出一叠照片,看了一眼表情就凝住了。   左灿和童睿对视一眼,然后就听老板说,“好了,下班。”   “今天不用我开车吗?”左灿问。   “不用了。”   项默森面无表情将那些照片装好,拿了车钥匙就离开了,等他走远了,童睿才问左灿,“你猜那是些什么照片?”   左灿切了一声,“谁知道。”   ……   孟晞在车上的时候项默森电话打来了,她正和父亲说下个星期MF珠宝展的事,这个点儿,小谢一听她手机响了就嘻嘻笑着说一定是项总。   因为父亲就在旁边,孟晞自然不敢说今晚不和他回家之类的,只说,“今天部门聚餐,会晚一点回去。”   项默森在那头沉默片刻,问她,“爸在面前?”   她嗯了一声,项默森说,“那晚点我去接你。”   孟晞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这样,先挂了。”   孟凡开着车,看了一眼女儿,他说,“默森自己也很忙,还要对你上心,小晞你偶尔也关心关心他。”   “知道了。”   孟晞望着车窗外心不在焉答了一句。   小谢在后排为项总抱不平,心想阿晞也真是暴殄天物,有一个又帅又有钱而且还很man对女人很好的男人当老公,难道不觉得自己赚到了吗?   瞧她平时对人家项总那不理不睬的态度也真是够了,总有一天项总被她伤了心了投入其他女人的怀抱看她哭不哭!   不过小谢又想,阿晞这样的美人儿,估计项总他老人家一辈子都不会腻味的吧,被伤了心也都还要拿热脸去贴冷屁股的吧。   她在后面自开脑洞,孟晞和父亲继续谈正事,没多久就到了酒店。   设计部大大小小二十几个设计师,和助理一起,一共四桌,超豪华的大包间,四张桌子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贺梓宁坐在门口那桌,旁边是总监孟凡和妻子许恩施,他举杯敬在座各位,言语得体,比其他的父亲贺准,在公司更得人心。   孟晞没有和父亲一桌,和同事聊天吃菜,甚少往那桌看,可是每次抬眼不经意扫过,总会撞上贺梓宁不明深意的目光。   孟晞觉得吃顿饭也是煎熬。   也许是贺梓宁人缘好,也有可能是人长得帅,哪怕是结婚了,也还有很多女生花痴他,比如现在,他身边已经围了一圈要敬他的年轻女同事了。   许恩施帮他挡了许多,有点势不可挡的意思,因为那些女孩子说了,代喝的不算。   孟晞去洗手间的时候许恩施已经喝趴下了,那些女生还在闹,贺梓宁也喝得不少了,一张脸绯红。   孟晞忘了项默森说要来接她,心想一会儿回去给爽爽买份宵夜——洗完手推门出来,在门口撞见半醉的贺梓宁。   ..   ☆、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了   ||他在望着她笑,所谓的笑颜如花就是这个样子吧,贺梓宁长得很好看,都说外甥随舅,他的五官里还真有些项默森的影子。   孟晞指指对面,提醒他,“男厕所在那。”   他摇头,将她那只手攥在手里,兴许是醉了,这时候他的表情特别温柔,往前走了一步,在孟晞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低头,脑袋靠在了她的肩头。   孟晞愣住了,想推开他,又狠不了心,这会儿他可不清醒,推倒了付不起来怎么办!   “喂,贺梓宁。”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很重,能不能靠一下儿墙?”   是真的重,孟晞承受不来都有点往后倾了,谁知道他傻傻的笑了几声,站直了,醉意朦胧间两手扶着孟晞的肩,“小晞,今天上午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说什么了?”孟晞一时没反应过来。   “性,很重要。”   说话间他已经把她拽进了女洗手间,砰地一声踹上了门。   孟晞的脑袋像是被人打了,惊恐的睁大眼睛,眼见贺梓宁把她禁锢在洗手台和他的身体之间,她下意识地保护自己,“贺梓宁你别乱来,清醒一点看清楚这是哪里!”   “我很清醒,我一直很清醒!”   他将她的双手困在她背后,一只手来到她的胸前,眯着眼,两根手指捻起她胸口项链的坠子,“什么东西?项默森送的?”   孟晞往后靠,脚在下面踢他,“贺梓宁求你了,别发神经,一会儿项默森就来了。”   “谁还怕他!”   孟晞不提那个名字还好,这下像是触动到他那根神经,猛地一下扯断了那根链子,疼得孟晞尖叫,“你真是疯了,那是我爸买给我的……你给我放手……啊——”   他确实是疯了,因为他不仅扯掉了孟晞的项链,还将她的衣领扯开了,孟晞吓得直躲,又躲不开,只得好好哄他,“贺梓宁你听我说,你还记得以前吗,以前我们……”   “以前?以前我每次要你你都说怕疼,我狠不下心,我疼你,所以每次都没有真的碰你……”   “我知道,我知道。”   “可是这是什么!”   他突然又用了力,孟晞那裙子被他彻底扯碎了,领口的珍珠掉在地上噼啪乱飞,他指着她胸前还未消散的那些印记,红着眼问她,“小晞,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是项默森的是不是?”   “……”   孟晞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到唇上一疼,她猛地抽回手推开了这个意识不清的男人,一边转过身去收拾自己,一边哽咽着说,“我和他本来就是夫妻呀,你还要纠缠到几时?我是他的妻子,他做什么不都是应该的么……”   “不应该,他妈的很不应该!”   他嫉妒得要发狂了,尤其是孟晞现在一言一行立场已经彻底的偏向了项默森,他死死抓住孟晞两条手臂,逼问她,“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了?就因为和他发生了关系?”   ..   ☆、我现在没法见人,快来救我   ||孟晞狠狠的摇头,唇上有血珠冒出来她全然不知,贺梓宁把她推到门上,压住她,一边解着自己的皮带,眼里带着兽.性的冲动,“如果真是那样,我也可以。”   话落他吻向孟晞那已经被他咬得肿起来的唇,孟晞自知没有力气再挣扎了,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哭道,“贺梓宁,如果,我们真要用这样的方式结束,我绝对不会阻止你。”   ……   孟晞逃命似的从洗手间跑出来,脸上两行清泪,狼狈不堪,双手捂在胸前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撞上了一道人墙。   “小晞?”?父亲担忧且惊愕的声音传进耳朵,孟晞一抬头就看见父亲那愤怒的神情,“是谁?谁干的!”   她咬着唇摇了摇头,不愿父亲见到自己这模样,于是错开了父亲继续往前跑。   孟凡正要追出去,身后传来贺梓宁的声音,“小晞……”   他转身看见贺梓宁醉醺醺的从洗手间那边追来,心里猜到了个大概,霎时怒上心头几大步冲上去就给了贺梓宁一拳。   贺梓宁瞬间清醒了大半,“孟叔……”   孟凡死死揪住他衬衫的领子,咬牙启齿道,“贺梓宁,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是不是非要等人尽皆知了你才甘心?”   “孟叔,我爱她……”   那一拳很疼,可是比起失去最爱的女人,那点疼算什么呢??贺梓宁突然就哭起来,脸都不要了,大男人在这酒醉的夜里哭得一塌糊涂。   孟凡问他,“有没有侵犯小晞?”   他哭着哭着又笑了,“我哪舍得……动了她,跟侮辱她有什么区别……”   孟凡缓缓松开手,贺梓宁跌倒在地,又哭又笑的,“孟叔,你说这都怎么了,我和小晞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她嫁的不是我,我娶的,也不是她……”   孟凡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望着上方长长呼了口气,合上了双眼……   ……   孟晞跑到了酒店的花园里,抹干净脸上的泪开始给爽爽打电话,“你那边今天能早点结束吗?”   “怎么了你,声音怪怪的,是不是哭过了?”梁爽在那头担心的问。   “回头再跟你讲,你现在能走吗,快来救我。”   “救你?”   “我现在没法见人,给我送套衣服过来,能来吗?”   “不能来也得来啊,快说地址。”   孟晞给梁爽说了地址,挂了电话之后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抱膝坐下,想起刚才洗手间那一幕,泪水再次绝提。   只觉得委屈,梓宁如今这样让她害怕。   当时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假如梓宁真的做了,那她再也没脸去见项默森,至于为什么那种情况她会突然想起项默森来,自己都不能理解。   现在她很狼狈,算是衣不蔽体了吧,项默森见了会怎么想?   ..   ☆、我有一种意识,我是他的妻子   ||占有欲那么强,又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如果知道贺梓宁把她堵在洗手间差点出了事,她想象不到他会怎么对待贺梓宁,虽然那是他的亲外甥,他也绝对不会手软。   ……   “你看你的嘴巴,怎么被咬成这个样子!”   梁爽把衣服递给了她,边看着她换边说,“项总见了就不得了了!”   “我得找个好点的借口呀,就说……说是它自己莫名其妙肿起来的好不好?”   孟晞把坏掉的裙子脱下来,梁爽接了过去,一看那牌子就啧啧,“我靠,几千块的裙子被他娘的贺梓宁扯坏了,叫他赔!”   孟晞停下扣纽扣的动作,“你怎么答非所问!”   梁爽呵呵一笑,“你当项总有那么蠢吗?他项大总裁不仅见过的猪跑多,吃的猪肉估计也不少。”   “行了行了,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项总!”   孟晞心里莫名烦得慌,梁爽诡异的靠过来捏住她的下巴,眯眼问,“老实说,你是不是听不得别人说你家男人的风.流事儿?”   孟晞瞥她一眼推开她的手,“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看起来像是在乎这种事的?”   “你在不在乎这种事我不知道,你在乎项默森是真的。”   “开玩笑,”?孟晞换好衣服拿袋子装起来,“我怎么可能在乎他,我恨他恨得要死……”   “那你找什么借口,直接说是跟男人亲嘴亲肿的不就好了?”   “我懒得跟你说。”   梁爽了然一笑,稳操胜券的样子,“我敢和你赌一块钱,车祸现场,项默森和贺梓宁一起身受重伤,你第一个想要救的一定是项默森。”   孟晞刚想回嘴,手机突然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项默森,梁爽甩开脸,“接吧,又到了你男人荷尔蒙乱飞的时候了。”   孟晞脸一红,拉开车门下去接听。   “我还在酒店……你已经到了吗……那你等我一下。”   挂了电话孟晞跑到驾驶位那边去敲窗子,窗户滑下来了,她问梁爽,“他来了,一会儿我怎么说?”   梁爽瞅了她好一会儿,很认真的问她,“小晞,想和他好好过吗?”   孟晞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一愣,好半晌才说,“我、我最近好像有了一种意识。”   “什么意识?”   “我是他的妻子。”   孟晞这么一说,梁爽笑了,拍拍她的肩膀,“去吧项太,教你一招,主动坦白好过日后东窗事发。”   ……   此时项默森的车子停在酒店外面,人坐在里头抽烟,眼前浮现的,是照片上香.艳的画面。   前方有小小的身影入了视线,越来越近,那是孟晞在往这边走。   早上出门穿的明明不是这身儿,怎么换了?项默森想着,鸣了下笛,顺手摁灭了烟头。   ..   ☆、他走九步,孟晞只走一步就够了   ||孟晞听见鸣笛找到他的车子,想他肯定等得有点久了,就走快了些。   她上了车,将安全带系上,项默森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阵,然后问她,“你爸也在里面?”   她点了下头,他又说,“要不要进去打个招呼再走?”   “不用了。”   孟晞想都没想就说,抬眼才发现男人不明深意的目光,“我很困,想早点休息。”   他的视线落在她红肿的唇上,孟晞眼神闪躲,只见他眉心渐渐蹙起,片刻后,他什么都没有说将车子开口了。   回到家里,孟晞走在他身后进了屋。   气氛有点奇怪,本来两个话不多的人在一起除了项默森偶尔会说上两句,她一般都只听不说的,今晚连他都没话了,一路回来安静得可怕。   其实孟晞不想跟他回来的,可是被贺梓宁堵在洗手间闹了那一出,她竟然觉得对不起项默森,总要有点补偿,那就回来吧。   洗完澡出来,男人已经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抽烟,面色深晦,衬衫袖子随意挽起,领口的纽扣也是解开的,若隐若现麦色的壮实胸膛。   孟晞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两人凝视片刻,他手臂轻轻一拽,孟晞坐在了他的腿上。   其实她很紧张,怕他问她那嘴巴是怎么回事,他却视而不见似的,只对她说,“今晚行不行?”   每次他问行不行的时候,就是孟晞心跳得最快的时候。   即便是越来越不抵触他,可她潜意识还是不愿意的,那种抗拒她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也许是她自身对这种事本就不太热衷,更何况她和项默森一开始就没有建立在你情我愿的基础上。   她没有说话,也不算拒绝,项默森的原则是,只要她没有说不,那么他走九步,孟晞只走一步就够了。   把她放平在沙发上,他俯身,粗粝的手掌揉在她美好的肌肤,他的喘.息越发粗.重……他的每一次深.入她都忍不住叫出声,偏着脑袋,双手紧紧抱着身上结实的男性躯.体,男人用更深刻的动作逼得她睁眼看他,孟晞感到自己全身都在发颤……   当他最后一次握着她的下巴要和她接吻的时候,实在无法自欺欺人忽视她嘴上那明显的伤痕和红肿,这一次,他放弃了亲吻,用了粗.暴的方式对待她……   孟晞知道这一次较以往都不同,虽然他不说,一定也是猜到了个大概,他不高兴是应该的,可她真的有些承受不住……   清晨六点五十,孟晞依旧被闹钟叫醒。   可是她穿好衣服下楼,并没有在厨房见到项默森。   她有些木讷的站在楼梯口,恍然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每次能在某一个地方找到他,这些习惯虽然不是朝朝暮暮养成,可是项默森给予她的那些一目了然的温存方式,是她不能忽视和遗忘的。   想起梁爽说的话,主动坦白好过日后东窗事发,昨晚虽然他没问,也许就是在等她的主动,可她沉默着就这样过了一.夜,他一定是气愤极了,以至于连个早安都没有说就这样离开。   ..   ☆、太太,项总让我告诉您他不在   ||孟晞拖着酸疼的身体去了公司,在电梯里又遇见父亲。   “昨晚我和梓宁谈了。”孟凡说。   “有什么好谈的,他现在越来越不可理喻。”   说起那个人,孟晞失望又难受,父亲轻轻在她背上拍了两下,语气和蔼,“原谅他这最后一次。”   孟晞没吭声。   电梯到了,父女二人出来,不再提起昨晚的事。   孟晞到了办公室,十分钟后小谢进来提醒,“阿晞,今天要给融信送印章。”   孟晞随口答了一句,“你去吧。”?想了想,在小谢略嫌弃的眼神中说,“还是我去。”   下午两点,项默森结束了中午的饭局回公司。   车上,男人低头看文件,因喝了酒的关系,泛红的脖间能看见明显的血管颜色。童睿把他喝掉了的醒酒药瓶子接过去,刚坐好,手机响了,她接起来。   说了几句挂断,她转身对老板说,“项总,下午MF那边来人送印章,您看……”   项默森眉梢动了动,跟着抬起头,“谁来送?”   童睿微笑,“是太太。”   他眨眨眼,复又低头继续看文件,“她送过来你直接收下就是,就说我不在。”   童睿:“……”   左灿:“……”   敢对太太这么傲娇,转性了?   ……   孟晞三点钟离开公司,开车去融信。   装饰精致的盒子里装着项默森的印章,俗气得要死,她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自己老公是土豪,公章是用一块几百万的玉雕刻来的。   到了项默森办公室那一层,孟晞从电梯出来就打给童睿说她到了,童睿很快出来迎接她。   “他在办公室吗?”孟晞问。   “哦,太太,项总让我告诉您他不在。”童睿眨眨眼,摊手,言下之意是某人故意的。   孟晞怔了怔,然后点头,把印章交给童睿,“那你等他在的时候告诉他,如果没什么问题,回头记得把钱打到我们公司账户上。我先走了。”   孟晞说完就转身离开,心里憋着一股子怨气,项默森现在算是闭门不见吗?那好,最好你永远都不要见我。   等孟晞走了之后童睿去敲总裁办公室门,里面的男人以为来者另有其人,压低了声音说,“进。”   当他抬眼看见进来的只有童睿一个人,立刻皱眉,“她人呢?”   童睿大惊,“您、您不是让我告诉太太您不在吗?”   “……”?项默森闭了闭眼,心想让你说不在你还真说。   童睿觉得自己闯祸了,放下印章说要去追孟晞,项默森摆手,“行了,让她走。”   ……   ……   “哈哈,尊的么,项总这么拽?”   梁爽盘腿坐在沙发上吃面,听孟晞说起今天的事忍不住大笑,心说项总他老人家可算威武一回了,老被小晞这么牵着鼻子走也不行呀。   孟晞躺着敷面膜,捏着小拳头心里还在愤愤的,“以为我想见他吗,要不是因为公事,他公司我一辈子都不想去。”   ..   ☆、这样的家庭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唬谁呢,你不想见他明明可以让你助理送去的,你都自己亲自去了,不是想跟人见面是什么?”   “……”?孟晞无言以对,这个爽爽总有让人哑口无言的本事。   “哎,老实说,昨晚怎么样啊?”爽爽吃完了面过去蹭孟晞,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什么怎么样……”   孟晞现在脸上有面膜贴,不然一定是通红一张脸。   “你和你男人啊……嗯?做了几次?”   她向来拒绝说这个话题,两个女孩子好好的说什么不行,干嘛非要扯到这个上来?   孟晞怕她越问越没底线,索性起身要回自己房间了,可爽爽脸皮厚,孟晞不回答她就不罢休似的缠着她,“说说嘛说说嘛,你这方面有经验,也好教教我啊。”   孟晞要疯了,她有经验?她有哪门子经验啊!   她甩开爽爽的手,“我警告你,再问我这种事情就和你绝交。”   说完就摔上了门,爽爽在门口耸肩,“你都和我绝交几百次了。”   ……   ……   项默森在项氏和项世元起冲突把项世元打伤这件事不知道怎么传到了项家老爷那里,在项世元一个星期没有回项家之后,项默森被叫了回去。   主宅客厅,项默森皱眉伫立在父亲跟前,在父亲最后说了一句“这事说出去也不嫌难看”之后,他笑了。   “您也知道难看?文清身上的伤就不难看?”   说话时他指着楼上二楼冷笑,“这个房子里发生的见不得人的事多了去了您不觉得难看,我教训那混蛋就难看了?还是您觉得就您的儿子身娇体贵?文清不是人?”   姜云蕊坐在老爷身边,从早到晚穿的都是艳丽的睡衣,此时父子二人对峙,她恃宠而骄也没有要回避的意思,还很没有自知之明的对项默森说,“默森啊,老爷也是怕伤了你们兄弟二人的感情……”   “让这人滚回房去。”   项默森平时就很膈应这女人,现在他情绪很不好,面子里子都顾不上。   姜云蕊被他这一吼眼神变得十分幽怨,扯了扯老爷的袖子想撒娇,老爷咳嗽两声道,“默森,注意一下态度,她是你小妈!”   “您又跟我说笑了,我妈还没死,就她——”   项默森笑了,双手插在裤袋里站得笔挺,“给我妈擦鞋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刚落,只听“嘭”的一声,茶几上的陶瓷杯瞬间就朝他这边飞来,项默森避之不及,茶杯砸到了他的脸上,滚烫的茶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半个肩膀都湿透了。   赵文清在楼上听见下面有动静,等她慌慌张张跑到楼梯口就看见这样的情形,“森哥……”   “您永远都是用这种方式解决家庭问题,从我妈,到文清,还有现在连家都不敢回的小璃,您从来意识不到自己有问题,认为错都在别人。”   项默森擦了下脸上的水,接着说,“我现在开始后悔几年前阻止我妈和你离婚,更后悔当初答应文清嫁给项世元,我们这样儿的家庭,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   ☆、要有多好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压下来   ||他说完最后看了一眼父亲,以及他身边的姜云蕊,转身离开了主宅。   赵文清追了出去,追到别院婆婆的楼下,赶紧上前拉住项默森的袖子,“森哥你,你脸上都流血了。”   “没事。”   他抬手蹭了一下疼的地方,有血迹,本来想上楼看看母亲再离开,现在看来还是不要上去了。   “你等我一下。”   赵文清急急忙忙去了别院楼下陈姐的房间,没多久就出来了,手里拿着创可贴和消毒药水,“来,我给你处理一下,天这么热,别一会儿发炎了。”   项默森站着,赵文清拿棉签沾了消毒水认认真真给他处理伤口,一边笑着说,“还好不算深,就指甲盖这么长一点儿。”   项默森也笑,“不会毁容吧?”   刺目的太阳底下,他的笑是那么好看,一如十多年前的某一天,他在后花园变魔术似的把她丢失的耳环摊在手心,对她说,“有我,你还有什么东西能找不到?”   “在想什么呢?”   见她失神,项默森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回过神来笑笑,“没事,天热了有点头晕。”   “那你快进屋去,我走了。”   项默森将衬衫袖子放下来,拍拍文清的肩,“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我也是你的家人。”   文清送他到车库,看着他上车,这才说,“森哥,不要因为我和爸闹得不愉快。”   项默森戴上墨镜笑笑,偏了下头示意她让一下,文清往后退了一步,“森哥路上小心。”   ……   离MF珠宝展还有两天,整个设计部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较以往的珠宝展更重视的原因,是刚好撞上电影节,每一家珠宝商都会千方百计让走红毯的艺人能佩戴自家的珠宝,MF也不例外。   邀请函倒是通过各种渠道发了很多,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会有哪些明星来捧场。   孟晞和小谢送完邀请函回公司,在地下停车场遇见刚从电梯出来的贺梓宁和许恩施。   许恩施挽着贺梓宁的手臂,两人举止很亲密,孟晞甚至看到贺梓宁衬衫领口有些许红色痕迹,那颜色和许恩施今天涂的唇膏颜色相同。   “小晞。”   许恩施空出一只手来和孟晞挥了挥,贺梓宁点了下头算是招呼过了。   孟晞笑着跟许恩施寒暄了几句,待她和小谢进了电梯,贺梓宁缓缓拉开许恩施的手,很没好气的说,“她不在的时候没见你挽得这么紧!”   许恩施看着他去开车门的背影道,“我就是故意的。”   ……   一连几天项默森没联系过孟晞。   说不想她是假的,但是那天的不愉快让他莫名的就想冷落她一段时间。   她嘴唇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孟晞眼里的闪躲除了因为贺梓宁他想不到其他。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从来就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姑娘,要不是贺梓宁胡闹,断然不会发生这种事。   还有那一堆照片,想想就让他气急攻心,是要有多好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压下来?   ☆☆   PS:赵文清,项世元,贺梓宁,许恩施以及后面许仁川……是非写不可,因为很关键。争取每一个细节都认真写。   BTW,后天上架了。   ..   ☆、他虐待自己不是一年半载了   ||晚上九点,步行街大排档。   一个小时前项默森结束了应酬就过来了,于佑在电话里说奈良有事回来一趟,明天要走,所以他才来,不然他不会一晚上喝两台酒。   “所以说女人真的不能太惯着,森哥你造吗,你惯嫂子惯得人人都看不下去了……”   于佑喝高了,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管他森哥高兴不高兴,手往桌上一拍,声音猛然抬高,“外面比她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森哥你何必自己虐待自己?喜欢奶大的还是腿长的,只要你开口,保证分分钟就给你找来!”   许奈良还算清醒,看他越说越乱套了,赶紧捂住他那臭嘴,“哈哈森哥,这混蛋喝醉了,你别在意。”   做许奈良身边的是他大哥许仁川,此时指尖夹着烟,眉梢微微皱着,从他沉默不语的灰暗眸光可以看出此人城府很深。   只见他面不改色弹了弹烟灰,瞧着项默森说了句,“他虐待自己不是一年半载了,其实不就打一炮的事,扯那些儿女情长干什么呢?”   项默森看了他一眼,正要起身去上厕所,不远处一道熟悉清脆的女声传进他的耳朵,不只是他,在座的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那边。   “老板,麻烦你两份炒河粉,不加鸡蛋不加肉。”   孟晞接梁爽下班,路上觉得肚子饿,梁爽想吃步行街这家大排档的炒河粉,两人就开车来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项默森和他的朋友。   点了餐,两人一转身就迎上正对面无数双眼睛。   孟晞愣了一下。   那个身着白衬衫,袖子随意挽起,叠着双腿指尖夹着烟正吞云吐雾瞅着她的,不就是那天晚上行凶之后翻脸不认人的混蛋吗?   等等,他脸上的创可贴是怎么回事?   里面的人除了项默森,梁爽谁都不认识,只见她攥着孟晞的小手,另一只空着的手朝项默森挥了挥,语笑嫣然的,“项总晚上好。”   项默森眨眨眼,点了下头,之后把目光转到别处。   这分明就是不想和孟晞打照面,孟晞见了心头很恼火,想立马离开,又觉得他朋友都在,就这么走了显得很没礼貌。   梁爽紧紧拽住她压低声音,“喂喂,老这样下去也不行,过去坐下一起吃宵夜。”   孟晞炸毛得小五官皱成一团,“谁要和他一起坐!”   “你!”   梁爽咬牙启齿,觉着恨铁不成钢,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   这时候于佑在那头嘿嘿一笑,大声叫孟晞,“嫂子啊,森哥这寂寞空虚冷的,你要不要来管管他?”   孟晞站着不动,看了一眼坐怀不乱沉默抽烟的项默森。   于佑突然站起来,正要说什么,许奈良动作比他快捂住了他的嘴巴把他按下去,然后对孟晞说,“小晞,既然来了,就一起坐吧。”   ..   ☆、他说得对,我就是,不识好歹   ||刚才都注意项默森去了,直到许奈良站起来梁爽才发现那是个穿军衬衫的帅哥,身体里的血液瞬间翻涌,定在原地差点动不了。   没办法,从小就有军人情结,偏偏眼前这个长这么俊,怎叫人挪得开眼睛!   “过来坐。”   许奈良叫老板拿了消毒碗碟,给孟晞挪了地方,让她坐在项默森旁边。   梁爽自坐下来之后脸上的红晕就没有消失过,一向说话大声惯了的人此时斯文得不得了。   “喝什么?”许仁川问孟晞。   “不用了,随便吃点东西就走。”   孟晞没意识到自己说这话有什么问题,几秒钟后,在座的沉默诡异让她反应过来,瞬间就觉得很尴尬。   自从项默森和孟晞结婚之后,他们两个不明不白的夫妻关系在几个关系好的朋友间都甚少挂在嘴边提及,即便项默森不说,所有人都清楚这两人婚后根本没有住在一起。   眼下孟晞这不经意的一句话,于佑一下就火了,借着酒劲儿发作,“孟晞你也别真当自己是回事儿,我还从没见过你这种不识好歹的女人。”   “闭上你那狗嘴!”   许奈良愤愤的打断他,可话在于佑嘴里挡都挡不住,“要不是他惯着你,你以为你能安安心心在外头住下去?你有没有想过外人知道这种事会怎么看他?”   “没完没了了。”   项默森突然开口,只是淡淡一声,于佑迎上他阴沉的目光,终究是不敢再说,许奈良转头看向孟晞,“他喝多了,刚就说了一堆胡话,你别……”   孟晞摇摇头,继而对项默森说,“他说得对,我就是,不识好歹。”   这宵夜看来是没法吃了,孟晞起身,抱歉道,“扫大家的兴了,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梁爽!”   梁爽正咬着筷子花痴许奈良,被她叫这一声很不情愿的起身,“小晞……”   孟晞拉开椅子就要走,身旁的男人突然拉住她的手,“吃完再走。”   “对啊对啊,小晞,我们都点餐了。”梁爽很没骨气的又坐回去,很不想走。   ”要吃你自己吃。”指的梁爽。   孟晞说完甩开项默森的手就走了,梁爽没辙,哎哎哎叫了几声屁股还黏在椅子上,项默森灭了烟拿起外套,“先走。”   ……   孟晞走了很远梁爽都没跟上来,她停下脚步转身,却看见项默森来了。   身高腿长的男人,严肃沉静的五官在昏黄的路灯下忽隐忽现,等到他走近了,孟晞才惊觉自己站在原地看了他很久。   项默森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瞅着她,夜里有风,他呼吸间的酒气直接打在孟晞的鼻息,孟晞觉得脑袋晕得慌。   正要走,被他反手抓住胳膊,拉着她走往前走了几大步,把她的身.体抵在路边的灯柱上。   项默森搂住她的腰整个人贴上去,孟晞转开脸很小声的说,“别碰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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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在我?谪”   她还没酸完他就开口了,似是在笑,伸手抚在她的唇上,“哪个人还没点情绪?你,我,我们两个人总是你在躲,我在追,有意义么?”   孟晞抬头,声音哑了,“你觉得受够了吗,受够了没人逼你要继续,这婚姻是你要的,我说过我恨你你也知道……我没有办法像其他人的妻子那样给你最完整的一个人,至少暂时做不到……”幻   “做不到,就能和他那样?”项默森意有所指,人却很平静。   孟晞深深吸气,没想过要过多辩解,只说,“项默森,不管你是怎么对我的,这两年我冠着你妻子的称呼,我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说完推开了他,红着双眼和他擦身而过,离开。   项默森保持那个姿势站在那里,面对那根寂寞的电线杆,过了很久才缓过神来找孟晞的身影。   那天他步履匆忙的走遍了那一整条街都没有再找到她,知道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他开始后悔,走到人潮拥挤的步行街街头,终于想起要打给她,可是手机却掉在大排档了。   ……   项默森调头回去找自己手机的时候,那边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许仁川捡到他的手机准备一会儿给他送去,正要叫服务员过来结账,却看见他走回来了。   依旧是那张不露喜怒的脸,但这样一个人回来,所有人都知道是和孟晞谈崩了,虽然表面淡淡的,一定是黯然神伤——   于佑悄悄在许奈良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语气很搞笑,许奈良没忍住笑了,梁爽从花痴中缓过来,问项默森,“小晞回去了吗?”   “嗯。”   项默森重新坐下,许仁川把手机递给他,他说了谢谢,然后问梁爽,“你们开车来的?”   “对啊。”   梁爽皱眉,有点自责的说,“还以为你们要一起,所以我都没跟上。”   花痴许奈良是次要的,不打扰孟晞和项默森是真。   “这么晚了,她一个人会不会不安全呐?”   这条街人.流复杂,梁爽担心孟晞,说着就拿出手机打给她,响了很久那头终于接了,梁爽放下心来,“你坐到车了吗?在哪里,我过来找你?好,那你在那儿等我。”   梁爽挂了电话拿起自己的包,她不知道在座的其中一个是贺梓宁的大舅子,走之前对项默森说,“项总啊,其实你不要太纠结贺梓宁了,小晞现在和他真的没什么,就算有,也是那家伙不懂事老来纠缠她。”   项默森扫了一眼旁边的许仁川,许仁川沉默着,手里握着酒杯。   梁爽见项默森没吭声,又说,“那天的事小晞自己也很气愤,不是她愿意那样的,而且……小晞很在乎你的感受,真的。”   梁爽说完跟在座的人道了别,然后就去找孟晞了。   等她走后,许仁川点了根烟,眯眼问项默森,“怎么回事?”   项默森没回答,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许奈良心里有几分明白,开口打断这诡异的气氛,“明天上午我办完事就回了,妈的,山上太苦B了,等过一阵子有机会一定申请调回来。”   项默森闻言看向他,吐着烟雾笑得戏谑,“是谁说要清心寡欲的?那山上连只母兔子都逮不到,不刚好么?”   “好了好了,森哥你就别挖苦我了。”   许奈良刚说完,于佑靠过来狠狠搂住他脖子,“说,这两年开荤没有?”   许奈良瞪他,“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于行长似的,没有女人过不下去?!”   “知道古龙吗,古龙的一生,书香酒香女人香,没有女人就活不下去,一辈子就是一个浪子……”   “你行了!”?许仁川打断他,“人古龙好歹名流千古,你算是遗臭万年好吧!”   说完灭了烟,抬手招呼服务生过来结账,问项默森,“你是自己开车还是左灿跟来的?”   “左灿家里有事,让他先走了。”   项默森站起来活动了下肩膊关节,许仁川说,“一会儿全都搭我的车。”   许仁川司机还在,几个人都喝了酒,也只能坐他的车。   送项默森到家的时候许仁川跟着走下去,知道他有话要说,项默森走到门口站住。   “说说,   tang贺梓宁又怎么了?”许仁川问。   “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项默森按了大门的密码,进去之前许仁川按住他的肩膀,他转头皱了下眉,“我自己的家务事,还不牢你费心。”   “如果关系到恩施,你觉得我能不能不费心?”   两个人僵持着,许久,项默森挥开他的手,“恩施和他怎么样,同样我也管不着。不早了,回吧。”   说完他推门进去,没有再理会许仁川。   送完于佑,车厢里许奈良和许仁川兄弟二人相对而坐,此时许仁川闭目养神,手指在腿上一下一下轻轻敲着,许奈良沉默了一阵,终于开口,“大哥,别让自己活得太累。”   ……   梁爽在步行街转角的人行天桥下找到孟晞,那孩子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鸣了好几次笛才听见。   上了车,孟晞系安全带的时候梁爽问她,“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和人家谈?”   孟晞不答,只叫她开车。   梁爽启动车子,一边说,“搞成这样两个人都难受,要我说,有事就该心平气和的解决……尼玛,简直是破坏了我和军哥哥搭讪的好机会!”   孟晞很无语,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刚才要不是她拖拖拉拉不走,项默森能追过来吗,也不至于搞得她到现在还心塞极了。   什么叫做他在追她在躲?既然没有意义,那就结束吧,反正这种里外不是人的日子她也过够了,夹在项默森和贺梓宁之间迟早要把她逼疯。   孟晞靠在车座上,闭着眼睛,眼前浮现刚才项默森淡然却隐忍的表情,她不知道他究竟是难受了,还是依旧在生气……孟晞潜意识里宁愿他生气也不想他难受,有了这种意识,她猛然睁开眼,觉得这念头很可怕。   这晚上孟晞失眠了。   睡不着,因为一闭上眼就老想着项默森,床上翻来覆去的,想起他说那句“做不到,就能和他那样?”   项默森是不是以为,她一心想着还有和贺梓宁在一起的机会?   如果是那样,她真的是百口莫辩。被他亲了,抱了,衣服被他扯坏了,其实她是恼怒的,觉得,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被一个人占有了之后,就不愿意再被第二个人沾染,虽然她不知道这种心态是不是梁爽所谓的她开始在乎项默森了,但是现如今,比起项默森的拥抱,好像,贺梓宁更让她抗拒,特别的抗拒。   ……   MF珠宝展是在三天后的晚上七点。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参加,也包括孟晞,要不是这次她有作品入选,也是不能去现场的。毕竟展厅只有那么大,来往宾客那么多,除了贺氏高管,设计部也就只有总监和作品入选的设计师能到现场。   晚上孟晞和父亲一同前往,穿了一身湖绿色的系带及膝裙,优雅不失端庄,站在人群中,是让人一眼就能瞧见的漂亮女人。   贺梓宁站在父亲身边,在和重要客人攀谈,视线不时扫到孟晞,此时她正在和几个时尚杂志记者讲解一些珠宝系列,很敬业的样子。他端起酒杯啜了一口,唇边不禁泛起柔和笑意。   “这系列是以日月星为主题,所以会比较梦幻一点,适合年轻女孩子,或是要送给女朋友当礼物的男士……”   孟晞正说着,不经意看见从大门口那边进来一位举止高贵的女士,仔细一看,她心下有些雀跃了,赶紧和记者说了抱歉,“康小姐来了,我先过去招呼一下。”   记者听到“康小姐”三个字,目光都跟着孟晞的身影转过去,然后他们就看见了影后康雪妮。   一窝蜂的正要过去,被工作人员拦住了,“不好意思,康小姐是我们的贵宾,没经过她的同意,记者不能采访,也不能拍照,希望大家配合。”   孟晞走到康雪妮面前,觉得特别荣幸,笑着对她说,“康小姐您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康雪妮看着眼前这个笑颜精致的女孩子,优雅的微笑,“前些天,是你给我的助理送的邀请函?”   孟晞点头,“是。当时我也只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想着万一您正好有空,又正好感兴趣就来了呢。”   陪她沿着展柜慢慢的走,孟晞给她逐一介绍,其实有些迫不及待要说主要目的了,康雪妮像是看穿了她似的,突然停下脚步望着她笑,“孟小姐,你是不是想让我佩戴你们的珠宝去电影节的红地毯?”   孟晞不置可否,“我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又没那么多自信,毕竟去年您红地毯上佩戴的是梵克雅宝,前年是卡地亚,我们MF……只不过是国内一线,所以……”   说到这里,孟晞话锋一转,“不过,所谓的好马也要遇到伯乐,我想,如果康小姐愿意当这位伯乐的话……”   “项先生来了。”   孟晞话还没说完,那头一阵躁动,连康雪妮注意力也转了过去,孟晞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项默森和他的助理左灿在工作人员的簇拥中进了   会场,然后就被记者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差点忘了,刚才来会场的时候还听公关那边说了项默森今晚有可能会来的,没想到还真来了。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康雪妮望着项默森,嘴边溢出和善的笑,“你应该感谢的人,是他。”   “什么?”   孟晞收回目光,康雪妮叹了口气说,“这个人,今早给我打电话说,来这里看看,挑上了喜欢的他送我,”   她顿了一下,看着孟晞,“可是现在怎么办好,我全都喜欢,难不成要他全都买下来?”   她说喜欢,意思就是她对这些设计很满意,也就意味着她很有可能会答应戴着MF的珠宝去走红地毯,可是这会儿,孟晞一点都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样子来,只觉得心在下沉,难受,胸口一股酸胀要溢出来似的。   康雪妮嘴里的那个“他”,很明显就是被记者围堵的项默森,两个人要有多亲密的关系,项默森才会对她说那样的话,而她,才会因他一句话而来这个本不打算来的地方??可是这个康雪妮,保养得再好,估计也不年轻了吧,没有五十岁,四十好几总是有的,项默森这么重口喜欢大婶?   孟晞蹙眉而立,腹诽着又将视线转到他身上。   那晚之后又是三天没见面,项默森是真的对她失望了吗?打算一直用这种不理睬的方式冷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孟晞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人都是犯.贱的,总是喜欢拿热脸去贴人的冷屁股——她习惯了用冷漠去回应他的热情,如今他对待这段关系是是而非了,她居然会有一种失落感,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惆怅什么,项默森放任她,这不是她一直向往的?   ……   这头贺准手搭着项默森的肩膀,项默森侧边站着贺梓宁,一大堆记者在前边拍照,三个人表情极其和睦,真像是感情极好的一家人。   项默森很保护孟晞,从来没有让她在外面曝过光,这时候记者问起,“项先生,之前有消息报道说您早已经结婚了,能不能透露一下项太太是做什么工作的?”   项默森笑得温和,“对不起,无可奉告。”   记者有意要把话筒递到离项默森近一点的地方,左灿怕那些人伤了老板,沉着脸挡在前头,“抱歉,私人问题项总不会回应。”?很快工作人员和保安疏散了记者,现场回归平静,康雪妮在原地站着,笑得十分从容,待项默森和贺准那边谈完,就朝这边走过来了。一起过来的还有贺准和贺梓宁。   孟晞收回目光,想转身就走的,又觉得不能失了这次机会,万一康雪妮真的愿意戴着MF珠宝走红毯呢?   “你还真来了。”   项默森单手插兜走到孟晞身旁止步,笑盈盈的望着康雪妮。   康雪妮挑了下眉梢,“能不来吗,你都把话说成那样了,不给面子怎么行?”   项默森爽朗的笑了两声,然后说,“我来介绍,这位是贺董,这是我侄子,梓宁。”   贺准伸出手来,“康小姐能光临这次珠宝展,我们真是万分荣幸。”   康雪妮优雅的轻轻握住,“贺董言重了。”   几个人寒暄一番,孟晞跟透明人似的站在那里,可是康雪妮没有遗忘她,很亲昵的拽着她的手对项默森说,“你知道吗,就是这姑娘给我送的邀请函。”   继而看着贺准,“呃,她是你们的设计师吗?”   贺准看了看项默森,项默森没言语,于是他看出这个康雪妮是不知道孟晞的身份,“对,小晞是A部的设计师,日月星系列就是她的作品。”   康雪妮露出满意的神色,“可以上首席了。”   闻言贺准看着孟晞,鼓励道,“听见没有,小晞?”   孟晞脸红了,“我资历浅,做首席还早呢。”   “做设计要的又不是资历,是天赋——你说是不是?”康雪妮握着孟晞的手,却是在看项默森。   项默森动了下唇,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视线落在孟晞的脸上。这孩子脸皮太薄,被人夸两句也脸红成这样。   半小时后康雪妮离开,除了项默森她没让任何人送。   孟晞留在展厅里,还在琢磨回头是不是再联系一下康雪妮,今天的见面很愉快,她对MF的设计也很感兴趣,所以努力一下争取让她佩戴MF珠宝走红地毯不是没希望的。   孟晞打定了主意,信心猛增,这时候贺梓宁从后面走上来蹭了一下她,她没站稳差点被他撞倒。   “sorry。”   贺梓宁意识到自己用力了,赶紧伸手扶她,孟晞条件反射要推开他,“你有病么!”?还没来得及推开,刚站稳就看见项默森从外面进来了。   此时贺梓宁还搂着她的肩膀,不知情的人看着就会觉得这举动很亲密了,项默森也不例外,尤其从他那个角度,看了一眼就蹙唇停住脚步没往前再迈一步。   孟晞心跳漏了一拍,赶紧退了两   步离贺梓宁远了些,贺梓宁嘴角挑起讽刺的笑,“你这是在怕他?”   “搞得四分五裂你觉得真的好吗?”   孟晞回了他一句径直走开,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转身面对项默森。   两人隔着很远的距离,穿过视线,贺梓宁夹在他们中间,在孟晞眼里最多他就算是她看项默森时的障碍,而在项默森眼里,他就是根刺。   贺梓宁双手揣在裤袋里,伫立在原地,在孟晞从他身边经过一步步走向项默森的时候,他淡淡开腔,“孟晞,你变了。”   她驻足,“没有听过一句话吗,当别人说你变了的时候,只是你没有按照他的想法活而已。”   贺梓宁眼里闪过惊愕,孟晞转头看他,“我不怕他,相反,我怕你,每一次我都觉着你要把我逼到绝路,贺梓宁,不要再来纠缠我,那样只会让我反感,我会,连同我们那些过往一同厌恶的。”   说完她就去找项默森了,而项默森,在孟晞停下脚步和贺梓宁说话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孟晞想着这误会怕是深了,怕这误会终究变成他心中的郁结,她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比如现在,她走遍了整个地下停车场都没有找到项默森的车子,就如那天项默森在霓虹闪烁的街头找不到她了一样,是慌张的,是不安的。   地下车库闷着热,孟晞兜兜转转走了几个圈已经满头大汗了,今天的鞋跟很高,又热又累很吃力,最后她放弃了,打算回展厅。   可是电梯的门缓缓打开,她看见项默森那张沉静的脸,孟晞张了张唇,因为紧张,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   她站在电梯里,项默森在外面,过了好久她才有些语无伦次的开口,“你、你不是,走了吗?”   “回来找你。”他说。   ☆、以后别跟我一次推二次,我不信你   眼前仿佛盛开了烟火,孟晞感到暖意,心里有好多话要说,此刻却觉得好像什么都不需要再说,她只问项默森,“刚才为什么走?”   他挑唇,深幽的眸光抵近孟晞的眼睛,“不高兴了。谪”   孟晞笑,“那你现在又高兴了吗?”   男人眯眼瞧她,见她唇角上扬略带几分嘲笑,胸中一阵热浪,只想把她揪过来一番狠狠亲吻,手刚伸过去拽住她的手腕子,身后一道浑厚男声传来,“默森还没走呢。”   项默森回头,两人一同寻去,只见孟凡笑意盎然走过来。   孟晞叫了一声爸爸,脸微热的抽回自己的手,项默森复又抓住她,不管她懊恼的眼神,笑着开腔,“爸,您可以走了吗,我送您?”   “这样,默森你没有其他事的话,今晚回去让小晞她母亲做几道小菜,我们喝点酒,好好聊聊?”   夫妻二人上次回去过一次,到现在都一个月了,其实孟凡是觉得,江燕秋应该是很想念女儿的。   项默森低头看孟晞,征求她的意见,孟晞小声说了句,“随便。”   …幻…   ……   江燕秋是很有生活品味的女人,她不追求奢侈,但求生活细节舒适精致。比如当下餐桌上的碗碟,都是精心挑选,容不得一丁点瑕疵,精美无比,所谓的强迫症。   此时项默森和岳父已经喝到兴致盎然,岳父侃侃而谈,项默森大多时候只听,偶尔搭一句腔,酒劲儿有些上头了,手撑着下巴微笑,桌子底下,那只手握着孟晞。   孟晞看了客厅的挂钟,已经接近12点了,爸爸今天是有多高兴呢,完全没有要撤的意思。   她有些困了,项默森明显已有醉意,脸红成那样,掌心也烫得很,孟晞怕他真喝多了半夜难受。   江燕秋看出女儿神色稍有疲倦,便对丈夫说,“不早了,酒也喝了,天也聊了,高兴了,就回屋休息吧。”   孟凡拉着妻子,爽朗的笑了几声看着女儿,“是小晞不高兴了?嫌爸爸霸占着默森?”   “哪有。”   孟晞一张脸霎时涨得通红,尤其是项默森听岳父这么说居然饶有兴致盯着她的表情,她一下就站起来,“你们爱喝多久喝多久,我去睡了——妈妈晚安。”   江燕秋忍着笑,“好了好了,默森你先去,妈一会儿收拾干净了给你弄杯蜂蜜水进来。”   项默森慵懒地摁了摁眉心,起身,“那就麻烦您了。”   看着项默森进了孟晞房间,关门,江燕秋收回目光对丈夫说,“要我说,小晞不喜欢默森是不可能的,你看,现在他们两个,是不是越来越像夫妻了?”   孟凡笑,“给小晞一点时间,只要,默森有足够的耐心……”   喝得有点高了,话没说完,合上眼皮靠在妻子身上,一时无声了。   ……   孟晞的房间里。   她刚准备拿衣服洗澡,项默森进来了,一身酒气,很熏人。   老实说她不喜欢这股味道,尤其是,每次他喝醉了都要胡搅蛮缠,还特别的没有节制,且粗鲁,她最不喜欢他这个样子了。   他就站在门口,关了门之后径直倚在门上看她,半醉不醉,唇角挂着浅浅笑意,因为酒精作用,他眼神几许迷离,很是性.感,孟晞衣柜门推开了一半,保持那个姿势看他,有些失神。   今天他穿着与平时不太一样,像珠宝展这种事,他就是卖项景枫的面子去充场面,也就随意了些,浅灰色西装外套里是一件白色POLO衫,下半截的修身西裤,整个人看起来年轻,随性,不像以往西装革履,一身铜臭。   此时没了外套,POLO衫修身裤极好的显示了他窄身细长腿的一副好身材,孟晞从没这样打量过他,突然想起梁爽经常在她面前说的那句话,暴殄天物。   “怎么不继续喝?”她开口酸了他一句。   “sorry,没考虑到你会困。”   他双手插.进裤兜里,一步步慢慢走近她,语气中有几分疲乏,站在孟晞面前,瘪瘪嘴,“但是爸高兴,总不能不陪他。”   孟晞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拉开衣柜找衣服,感觉到身后男人贴上来了,大手握住了她纤细苗条的腰身。   手里拿着睡衣,孟晞直起腰,泛着酒意的话语就这样响在她耳边,“想把你凉在一边,想好久好久都不要联系你,我想证明,其实没有你我也可以。”   孟晞垂眸,拿睡衣的手不知不觉用了力,项默森的唇贴在她脸上太阳穴的位置,只听他轻叹了口气,“人都是贪婪的,我也不例外,我不想得过且过,就想和自己喜欢的女人过这一生。冷落你对我没好处,有的,只是缺失,我知道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却没想到已经重要到了这种程度。”   他把她的身体转过来,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告诉我,那天是怎么回事?”   孟晞终于抬起眼,直视他   tang和他说这件事,需要勇气。   “他喝醉了,把我堵在洗手间,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毕竟是善良的,也不可能做出没有道德底线的事情,我知道你看见了会误会,会生气,我也想过要不要好好和你说,可是……开不了口。”   她说完就把脸转开了。觉得这房里温度很高,明明开了冷气还很热。其实,是她在紧张,不知道自己这番说辞项默森能不能理智的听进去,怕他因为这事和梓宁心生嫌隙,甥舅之间有隔阂,是她最不愿见到的。   有很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放在她肩上的手收拢了,孟晞被他拥在胸口,他说,“这次,我不再计较。”   这话针对的明显是贺梓宁,说明他是信任她的,这让孟晞觉得窝心,她仰着头看他,“没有下次了。”   于是他笑起来,唇边笑纹十分好看,透露出男子清冽成熟的气息,他的手移到孟晞的腰部,再往下,包住她的臀,孟晞脸上热了,声音放得更轻,“你要干什么……”   他咬住她细软的手指,垂着眼睫毛颤动了好几下,就说了一个字,“你。”   项默森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他的蜂蜜水。   ……   孟晞被他压在床上,之前衣柜里翻出的睡衣在被他打横抱起来的时候已经跌落在地了。   她很紧张,毕竟是自己家里,外面有爸妈,弄出什么声响被听见了第二天怎么见人?   “下次好不好?”   已经被他脱得差不多了,孟晞还打算跟他好好商量,项默森压根不理会她,把上衣脱了直接扔在地上,俯身亲她的小嘴,一边扯下她贴身衣物,“小晞,以后别跟我一次推二次,我不信你。”   他确实是喝多了,语气又硬又固执,“什么下次?你哪一次下次执行过?嗯?”   孟晞无语了,他这是在抱怨吗,气极了脱口而出一句,“那你动静不要那么大!”   项默森突然一愣,随即就勾唇笑了,“动静大?在你这里,是很厉害的意思?”   孟晞被他撩得已经难受了,身体像被什么东西啃噬一般,有点不耐烦,“你要就快……”   “小晞,你在渴望我?”   “开什么玩笑。”   孟晞怎么可能承认,瞧见他眼里的戏谑,脸烫如火烧,“你、你放开我。”   她挣扎得厉害,在他身下不停扭动,摩擦间更是加剧他体内浴火,不容分说抬起她的腰,“你忍心看你老公憋死?”   ……   ……   “默森,睡了吗?”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是江燕秋。   项默森在上方一僵,刚想起蜂蜜水的事,孟晞已经用力把他推开了。   她一边慌乱的穿衣服,一边朝门外喊,“没有,马上啊妈。”   孟晞开了门,从母亲手里接过放蜂蜜水杯子的托盘,“谢谢妈。”   江燕秋见她满脸通红,随即想到了什么,只觉得尴尬,连忙说,“那好,让他喝了早点睡,妈也回房了。”   孟晞关门走回去的时候项默森侧卧在床上,笑着看她,深邃眼眸波光潋滟,孟晞沉着脸把蜂蜜水递给他之后就去浴室了。   花洒下,她想起刚才的事觉得丢人丢到家了,妈妈那个表情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一定是猜到了她和项默森在做那种事。   浴室的门突然开了,水帘中孟晞睁开眼,满室雾气里,项默森出现在她眼前。   孟晞没来得及炸毛,只见他一步一步走近了,眼中欲念明显,不容拒绝。   当他和她一起淋湿了全身,将她抵在墙上,这才说,“既然妈都那么想了,我们要是不做,我心里过不去。”   ……   ……   第二天早上孟晞起床的时候,项默森已经不在床上了。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她揉了揉眼睛掀开薄被下床,赤脚走到窗户旁,于是就看见父亲在楼下花园浇花,而项默森站在他身旁,两人在交谈,脸上都是笑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画面太和.谐美好,孟晞不自觉的弯了唇,笑了。   她去盥洗室洗漱,光.裸的肩头映在镜面里,处处布满昨晚他放肆过后的痕迹……   想起浴室里让人羞愤的一幕幕,孟晞的脸不自觉又开始发烫,刚挤了牙膏就听见外面敲门声,她转身喊,“请进。”   是江燕秋,来叫她起床用餐的。   孟晞见了母亲,眼中闪过一丝羞涩,赶紧低头刷牙,江燕秋却笑了,打趣女儿,“在妈妈面前还害羞?”   孟晞继续刷牙,没吭声。   “默森年纪也不小了,能早点有孩子最好,趁着妈现在还能动,孩子我来带,比交给任何人都放心。”   孟晞静静地听着,在母亲说完最后一句之后她漱了口对上她的视线,问她,“妈,你能不能告   诉我,那个时候怎么会想到要我嫁给他?”   这是两年以来孟晞第一次主动和母亲说起这个话题,自从两人因这事有了隔阂,即便是母亲提起,她也不会回应,她今天突然问,江燕秋有些意外。   “小晞,你是不是还在怪妈?”她拉起女儿的手。   孟晞摇头,“其实您不说我也大概能猜到,您一定是觉得,我一个女孩子,跟贺梓宁这么多年了,明明有了婚约,贺家却另娶她人,在您看来这对我的声誉有影响。而项默森,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是贺梓宁不能相提并论的,嫁给他,抵得上十个贺梓宁还有多,这样,我的面子也找回来了,是不是?”   江燕秋没有否认,垂着眼眸轻声叹气,“谁愿意自己的女儿受委屈?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好歹也是正经人家,你是我和你爸的心头肉,岂能容忍他人如此糟践?”   孟晞望着母亲,眼睛红了,良久才哑声说,“您知道那时候我有多难吗?”   江燕秋点头,将女儿搂在怀里,“妈知道,妈知道,但是……妈不后悔这样做。”   将孟晞眼角的湿润拭去,江燕秋说,“你看,默森有多喜欢你,我们都不是瞎子,我不敢保证你一定幸福,但我敢肯定,你一定不会在他那里受到委屈——小晞,既然都已经回不去了,那么,和一个爱你的人结婚有什么不好?再说了,不见得你就一点都看不上默森,是不是?”   被问及这个问题孟晞习惯性的逃避,“谁说的,我就是看不上他。”   江燕秋笑出声来,“真会嘴硬,看不上你关心他干什么?”   孟晞刚想否认,江燕秋嘴快了一步,“别告诉我昨晚你不高兴,不是因为他喝太多?”   “……”   孟晞转身回到卧室,回避了这个问题,若无其事的开始找衣服换,江燕秋走过去捏捏她的小脸儿,“好了,快穿好出来吃早餐。”   ……   孟晞坐父亲的车去公司,在家门口和项默森分别。   项默森走的时候也不顾岳父岳母在看,吻了孟晞的额头才上车——孟晞都不敢看爸妈的表情,项默森走了之后赶紧的上了父亲的车,装鸵鸟……   今天她得再联系一次康雪妮。   MF是父亲多年的心血,不管现如今归谁所有,能让它被更多人熟知和拥有,这是孟晞的心愿,她在朝着这个目标努力着。   上午十点,孟晞联系上康雪妮的助理,对方回复她,说下午三点康小姐有半个小时空挡,和孟晞约了片场见面。   “老实说,每一次的公开场合,涉及服装、首饰等,我的经纪公司会提前很早就联络了赞助商,这次电影节也不例外。”   康雪妮能用休息时间见她一面,孟晞已经很感激了,所以即便是被拒绝,她也不会有抱怨。   “我明白。其实昨天康小姐能来珠宝展我就很开心了,老实说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您会选择MF,这样来一趟,也算让自己死心吧。”   孟晞说着笑起来,“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总是有机会的。”   “对,好的东西,总有人会注意到。”   康雪妮站起来,吩咐助理送孟晞,“孟小姐你也别泄气,有时候,失望过后,说不定希望就来了。”   她若有深意的笑,孟晞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只当她是在鼓励自己,道了谢,离开了片场。   孟晞走后,康雪妮拿起电话拨了个号。   那头的人估计在忙,隔了很长时间才接听,“你不是说昨天珠宝展的那些首饰,只要我看上的你都会送我……我还真看上了一套……行,晚上我让助理过去取……等等先别挂,老实说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坦白一点,你和那个姓孟的设计师是不是很熟?”   ……   ……   电影节当晚。   项默森有应酬,梁爽在杂志社排版,孟晞闲暇无事就去等梁爽下班。   她用ipad上网看电影节现场,惊讶的发现康雪妮脖子上那条项链是她参展的其中一个作品,顿时就捂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了。   梁爽见她表情异常,忙里偷闲凑过来看了一眼,问她,“怎么回事?”   “康雪妮的赞助商是宝格丽,可是、可是她今天戴的那条项链……”   孟晞眨眨眼,看向梁爽,“是我设计的。”   “所以,你努力了半天,没白费?”   梁爽显然比她兴奋多了,孟晞还在捋头绪,“不对啊,她那天明明拒绝了我,而且那语气根本就是没有回转的余地……”   等等,走的时候她好像说了一句什么?   “有时候,失望过后,说不定希望就来了。”   孟晞从座位上站起来,太激动了,手都在颤,赶紧拿电话打过去问康雪妮的助理是怎么回事。   “孟小姐吗?噢,这个事情我也很意外,不知道康小姐怎么突然   就改变主意了。对了,项链是项先生送给她的,大概因为这样她才会戴的吧。”   康雪妮助理说完之后夸赞孟晞几句,挂断之后孟晞僵在原地。   项默森送的?   气不打一处出,握着手机的指关节都发白了,梁爽盯着电脑屏幕不时看她一眼,“喂喂,你不是应该表现得很开心吗?你现在是什么表情。”   孟晞沉默着缓缓坐下,有些愣神,直到手机响了才反应过来。   项默森打来的,她在气头上,也就不想接,梁爽听那铃声一直响,走过来一看赶紧帮她接了,一边睨着她,“项总啊……小晞在,哦,洗手间呢,你要来接她吗?在我们报社呢,好,好,我给你说地址……”   梁爽把手机还给她,眼神很嫌弃,“你怎么回事啊,人家电话也不接,哎我说你还想怎么样呢,一个大男人,跟你交心交肺的,宠着你,惯着你,只要是你要的,哪怕是天上月亮他都能给你摘来,你在这里神气什么,换了我立马屁颠颠的老公老公叫着哄他去了!哎哎,你这人真是……人神共愤!”   梁爽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又回到电脑面前了,孟晞一言不发,心说你知道什么呀,这人有外.遇,有外.遇好不好!   关键这外.遇还这么大年纪,项默森什么癖好?   二十分钟后项默森抵达报社楼下,孟晞不想见他,在梁爽办公室磨磨蹭蹭好半天,最后梁爽实在看不下去了,威胁她,“你再不走信不信我叫项总上来绑你?!”   兴许项默森等急了,孟晞刚从电梯出来就见到他。   他喝了酒,孟晞视线内,他的面部,包括面部以下都在泛红。单手撑在墙上等电梯,低着头估计是在晕酒,电梯门一开孟晞就见到他这样子。   ☆、我不介意身体力行告诉你我有多老   他一抬头见到孟晞,立马就笑了,“我还说上来找你,走吧。”   很自然的伸手搂住她的腰,灼热的掌心隔着单薄的衣料贴着孟晞的皮肤,很烫人,往停车的地方走,他边走边说,“今天饭局上遇到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高兴,就多喝了两杯。”   上了车,孟晞坐在他身边,等他关上门,孟晞说,“你那胃也真可怜,天天烟酒里泡。高兴喝,不高兴也喝,应酬喝,朋友聚会也喝,家里喝,外面也喝,除了喝酒,就没其他方式了?”   她说这话,项默森,连同正要启动车子的左灿也是一愣谪。   左灿算是听出来了,太太这是在教训老板呢?   换了其他人,一定觉得女主人不懂事,但是在孟晞和项默森这里就不一样了,从来她都是冷漠以对,无论项默森做什么好像都与她无关,今晚左灿听她说了几句话,甚至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太太什么时候开始理会老板这些事情了?   左灿莞尔,将车子点燃驶离了报社大楼。   项默森坐在后排,从孟晞说了那番话之后一直在笑,唇角那笑意可谓意味深长,冷不防地,他拉起孟晞一只手放在自己腿上,然后说,“你不喜欢,以后我少喝就是了。”幻   孟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不对劲,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怎么都抽不回了,懊恼的瞪他,而他,只回以她最温柔的眼神。   孟晞觉得心里某个位置在一点点的融化。   他喜欢握着她的手,那就握着吧。   等回了家,项默森关了门直接在玄关就抱住她,孟晞后知后觉自己怎么就又跟着他回来了呢?   他身上热得可怕,孟晞一沾上他就感到脸红心跳,他闭着眼睛和她接吻,搂着她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靠在鞋柜上,扣紧了她的腰,使得孟晞和他坚固的男性躯体紧紧相贴,感受着他灼热的欲.望,孟晞快要燃起来了……终于逮到呼吸的间隙,喘着气问他,“有那个心思送人家珠宝,怎么不陪着去现场?”   项默森感到莫名,手还在她背上游弋,“哎?”   “少装了你。”   见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孟晞心里又来了火,“不是说了,只要她看上的,不管哪一款你都送她!”   项默森这会儿注意力全都在她身上了,加上喝了酒反应有些迟钝,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你想哪儿去了!”   拉着她的手上楼,孟晞不愿意他碰,走到半路把他的手甩开,他没辙,只得解释,“我和她就是再普通不过了的朋友,你过去要是稍微有那么一点关注我,关注我的公司,就该知道她是融信下属一个家纺品牌的代言人——小晞,别连这种醋都吃,看看清楚,人家和你妈差不多年纪。”   孟晞被他说得臊得慌,开口反驳差点咬了自己舌头,“吃、吃醋?你觉得……合逻辑吗!”   见他笑得很是戏谑,孟晞觉得特别恼火,但细细一想,又问他,“是因为你,她才肯戴我设计的珠宝走红毯的?”   项默森笑,戳她的额头,“我没有左右别人想法的习惯。”   孟晞撅了下嘴,扭头一步步的上楼梯,嗫嚅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谁说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和老男人结婚,这不是被你左右了吗……”   项默森幽深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跟在她身后,“我老……”   ……   柔软的大床上,孟晞在躲他的吻,躲他热情的追逐,刚退到床角又被他拉回来紧紧困在身下。   “我不介意身体力行告诉你一下儿,我到底是有多老。”   说着话,他俯身在她脖间狠狠吮了一口,孟晞疼得抽气,他却没给她多余的时间抵抗,吻住她的唇,孟晞呜咽两声被他吞噬了呼吸,她在他给予的不可抗拒的情.欲中不能自已……   情到浓时,孟晞睁眼望着上方的男人,情不自禁伸手去抚.摸他泛着热气的脸颊,项默森在她温柔的碰触中缓缓睁眼,抓住她那只手移到唇边,吻她的手,含住她纤细的手指,喘.息低语,“别看我……我怕我会……”控制不住。   孟晞抽回自己的手转了个身,脸贴在枕头上,他欺身下来,在她耳边说,“还觉得我老么?”   孟晞:“……”   ……   ……   项默森将房间的灯光调得亮了些。   他伸手,把身边的小女人拽过来靠在他的胸膛里,孟晞柔弱无骨似的不想动一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抬头瞅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在这安静的、热情还未退却的房间里,孟晞伸手摸向他的脸,那里还有一道已经愈合不太明显的小创口,“这是怎么回事,那天想问你的。”   “摔了。”他握住她的手,摩挲在自己唇边。   孟晞不信,眨了下眼睛,“哄三岁孩子呢?你会摔跤?”   瞧着孟晞鄙视的样子,他扯了下唇,笑说,“嗯,你五岁?”   tang   “……”   懒得跟他说,孟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闭上眼睛,“睡了。”   转眼到了九月底,立了秋。   项默森要出差几天,临行前叮嘱孟晞,早晚温差大,要适当增减衣服。   换了以往,孟晞也是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话,她能听进心里去。   周末闲暇,孟晞和梁爽约在露天咖啡店。   孟晞一身T恤牛仔裤,头发绑了马尾,和梁爽沐浴在午后的艳阳里,仿佛回到当初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   “最近老不回来,老实讲,是不是都和项总在一起?”   梁爽往马克杯里加了一袋砂糖,搅了搅,朝孟晞挑眉。   “除了他,还能是谁。”   孟晞也不否认,梁爽要笑就笑好了,因为越到后来她越能清晰的察觉,面对项默森,她已经很难再开口对他说一个“不”字了。   见她眼里闪过几分黯然,梁爽恢复了正经,问她,“小晞,其实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对于贺梓宁,你很自责?”   孟晞摇头,喝了一口咖啡,“你没有亲耳听到他说那些话,没有亲眼见到他绝望的表情,仿佛让他坠入地狱那个人,是我。”   “你还在乎他吗?”   “我不知道。”   孟晞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打算深究,怕在乎,亏欠项默森,不在乎了,对待一个爱了你近十年并且还在爱着的男人,又太残忍。   “上次你说那个假设,车祸现场如果项默森和贺梓宁受了重伤,我第一个想要救的,真不是项默森。”   孟晞垂眸笑了,在梁爽鄙夷的目光中,她说,“救贺梓宁吧。我得看着他安然无恙,才能安心和他人好好在一起,对于项默森,我同样希望他没事,因为,未来的人生除了他,我想象不到还有其他人在我身边的样子……”   “小晞,你是不是……”   “别问。”   知道她要问什么,孟晞自己也答不出来,那个字太沉重了,她怕自己负担不起。   梁爽却笑了,“我问也好不问也好,你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真的,小晞,我特别喜欢看着你和他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见过了项默森做你的丈夫,我同样想象不到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站在你身边的样子。”   孟晞仰头,迎着阳光咧嘴笑起来,“老男人这么有魅力么……”   想起那晚因为康雪妮的事她质问他,而他说,要是她多少关注一下他,关注一下他的公司就该知道康雪妮是融信下属某家纺的代言人,当时他那个样子,脸上的无奈全是因为她以往的漠不关心,一个大男人,深邃的眸光中竟能让她看出些许委屈来……   梁爽瞪她,“暴殄天物的家伙,你要是嫌弃人家老,尽管昭告天下说这男人你不要了,我保证二十四小时之内那些女人就会在你们家别墅门外排着一条长龙争着做他老婆……等着,接个电话。”   梁爽手机响了,赶紧接起来,“喂,总编……”   “小晞,我得走了,社里临时通知有工作,不能耽误。”   梁爽挂了电话就收拾自己的包,动作十分麻利,“今晚不能陪你晚餐了,乖乖的啊,不要和其他男人约会,回你爸妈家。”   孟晞:“……”   “好了,你快去吧。”   孟晞朝她挥挥手,梁爽隔空飞吻,然后匆匆离开了。   孟晞看了看时间,才四点,打算再坐一会儿才回爸妈家。   这个梁爽是项默森派来的奸.细吗,连她晚上在哪儿用餐也要管,孟晞叛逆的想,或者真的可以找个男同事出来吃顿饭?男同学也可以?   “小晞?”   孟晞刚拿出iPad准备上会儿网,前方突然传来贺梓宁的声音,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一看,果然是他。   每次见他,尤其是单独见面,孟晞是紧张的。   要说贺梓宁懂事,是真懂事,可犯起混来简直判若两人——眼下孟晞看着他朝自己越走越近,心想要不我还是走吧?   贺梓宁见她一个人,也没问她,拉开椅子就坐下,孟晞皱眉,“喂,我没说要和你一张桌子。”   贺梓宁看了她一眼,没搭理,叫来服务生点喝的,服务生走后,他叠起双腿坐直了瞧着孟晞,“小舅妈,我们好歹一家人,在外面遇到了,不一起坐说得过去吗?”   小舅妈……   孟晞闭了闭眼睛,尽量让自己忽略掉他故意的称呼,“那你慢慢坐,我先走。”   见孟晞开始收拾东西要离开,贺梓宁极缓慢的眨了下眼,“还在为那事生气?”   孟晞一顿,转过头看他一阵,然后才好言好语的对他说,“梓宁,酒戒了吧,就算是为了你自己,别再喝了。”   上次在家里听父亲提过,这两年贺梓宁长期酗酒,有一次酒精中毒送进医   院住了很久的院,之后周而复始,情况越来越恶劣。   像他这么好看的男人,眉目清朗,笑容温和,没喝醉的时候谁会看得出他酒后误事是有多可怕呢?   孟晞是很怕他的,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有严重心理阴影,今天说这话,一方面是关心他,另外,也不想再发生之前那种事。   他笑了一下,拿出烟点上,烟雾中眯了眼看她,“你帮我?”   “我怎么帮你?”   孟晞有预感和这人很难正常交谈下去,打算放弃,拿了包正要走,他突然说,“项恬和许恩施在后面来了,你这样慌慌张张出去被撞见了,你说我老婆会不会以为我又对你做了什么?”   孟晞一愣,抬眼看去,隔着露天咖啡黑色栅栏,果然看见对面两个女孩子手挽手的朝这边走来了。   贺梓宁吐着薄烟,一边说,“坐下吧,正好也要和你商量一下下个月香港周年庆的事。”   孟晞瞧着项恬和许恩施已经到了门口,于是她坐下来,“你找我商量什么,这种事情,是你们高层决定的。”   “电影节康雪妮身上的珠宝,最显眼的就是脖子上那串项链,因为名人效应,MF最近很火,销量最好的无疑是康雪妮所佩戴的那个系列,所以这是MF今年下半年至明年春季之前的主打,作为设计师,周年庆你是必须去的。”   贺梓宁说完这一长串,弹烟灰的时候项恬和许恩施已经到了。   ☆、孟晞握着那些照片,背心里浸出了冷汗   项默森这样的男人,孟晞大多时候是拿不准他的性情的,下.流的时候毫无底线,正经的时候言行举止极有涵养,孟晞精准的用四个字形容他:衣冠秦兽!   比如现在,早上七点。   孟晞起床的时候他已经照常在楼下给她做早餐了,她穿好衣服只需要走到楼梯口就能看见流理台前男人认真烹饪的背影,即便她嘴上不承认,但是项默森自身条件好到无论从哪个角度欣赏他都是令人赏心悦目的谪。   孟晞见他还在忙,估计用餐还得等一阵子,想起昨晚他令人发指的行为就不想和他说话,于是转身又回了楼上。   路过他的书房,见门开着,孟晞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走了进去。   他的事她从不关心,有关他的东西她自然也不会碰,这地方她没进来过,今天也不知怎么就有了些许好奇,属于成功男人的房间里都会有些什么??项默森私下没有太多爱好,剑击算得上一个,于是孟晞一进屋就看见架子上妥善安放的金属击剑服,花剑,以及击剑头盔。   男人的品味大多时候与阅历有关,像孟晞这种平时就爱逛个街看个电影的年轻女生,和他不在一个层次,所以有时候她和项默森坐在一起会冷场,她归结为,有代沟。   在屋里走了一圈,随意翻了几本书看,不得不说项默森是一个极有学识的男人,他的书柜里有涉及各个领域知识的书,孟晞想,要是不做商人,他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学者。   她在他的书桌前坐下,坐在转椅里转了一圈,然后视线落在抽屉上幻。   抽屉虚掩着,孟晞挑了挑唇,心说这里面平时都会放些什么呀,这么想着她就拉开了——   放在最上边一层很显眼的放了一个牛皮信封,厚厚的一叠,孟晞手指在上头敲了敲,觉得项默森应该不介意她看他的东西,于是就拿出来了。   在她抽出里头一张张照片摆在眼前的时候,她背心立马浸出了冷汗,面色泛白一下从转椅上站起来。   心都拧紧了,她指尖颤抖的握着那些照片,觉得脚下虚浮。   画面中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是她和贺梓宁,两个人在接吻,她被贺梓宁压在墙上,周遭环境模糊处理过,可她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在项家花园,而且是在婆婆别院楼下。   当天贺梓宁发怒,她还记得他是如何犯浑的,可是前后也就几分钟的事情,这是被谁拍下来的?   难不成项默森在项家特意有叫人盯着她和贺梓宁,所以她和贺梓宁一言一行都在他人的监视下??如果真是这样,那项默森真是太可怕了!?可拍这些照片的人是谁呢?   陈姐不可能,一般智能机都不会用。难道是婆婆?更不可能了,婆婆要是见了这种情况还能理智的拍了照片拿给项默森?被戴绿帽子的那个人可是她儿子。   孟晞真想不到还有谁会干这种事,思来想去,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项恬了,因为项恬自己都承认讨厌孟晞,巴望着她和项默森离婚才好……   孟晞头疼极了,拿着照片木然的站在原地,直到门外传来项默森脚步声,“小晞起床了吗?”   她很快的反应过来将照片放回原位,然后走到门口,“起来了。”   项默森此时已经走到卧室门口,偏头看见她从书房出来,笑着走向她,“在书房做什么?以为我在里面吗?”   孟晞平静的审视他,并不开腔,眼前的男人可谓温柔到了极点,可是孟晞看着他那温和的笑容只觉得虚伪。   在她面前这么体贴,一副随便她想怎么样他都将就她的姿态,可背地里竟这么龌.龊。   此时此刻孟晞极其厌恶他,项默森也看出她眼里的异样,脸上笑意僵住,沉声问,“怎么了?”   “没事。”   孟晞错开身子从他面前走过了,留下他一个人站在书房门口。   项默森沉凝片刻转头看向书房里面,视线落在书桌上。他走过去拉开抽屉,看见抽屉里被人动过了的痕迹……   ……   孟晞一整天工作都心神不宁,满脑子都是照片上的画面,眉头皱了一整个早上,此时开部门会议,贺梓宁主持,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孟小姐?”   “孟小姐!”   孟晞走神,直到贺梓宁抬高声音叫了她两遍才反应过来,“什么?”   “没事了,散会。”   贺梓宁本想问她新系列的构思,见她魂不守舍的,自不自然就想到有可能导致她这样的人是谁,继续会议的欲.望没有了,脸一沉,宣布会议结束。   贺梓宁走在前头,她的秘书匆匆扫了一眼孟晞紧跟上去,会议室内剩下几个设计师包括孟晞的父亲都在看她,她却浑然不知,一门心思想着项默森。   贺梓宁直到回了办公室才意识到自己有问题,没有做到公私分明,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了,摁了摁眉心,靠在椅子上轻轻合上眼帘……   晚上九点   tang,贺家别墅。   贺梓宁一身酒气从外面回来,刚走到客厅就被父亲叫住了。   他手里挽着外套,白色T恤上还沾了几滴深红色酒渍,贺准见他从脸跟着红到脖子以下就知道他喝得不少。   他手里端着茶杯,不动声色的问他,“你还知道这儿是你家?”   贺梓宁欣欣然一笑,瘪嘴,“我倒是不想回来,可是我这腿……再断一次估计就真的废了。”   贺准眸光凌厉,冷笑,“你要是真有这么怕我,就不会一天到晚的在外头胡来!”   贺梓宁挑动了一下眉梢,不想多说,招呼都没打一个就转身上了楼。   二楼他和许恩施的房间。   此时许恩施洗漱完毕在化妆镜前涂涂抹抹,见贺梓宁回来了,便没有心思再倒腾自己,赶紧迎上去帮他接过手里的衣服,“老公,又喝酒了吗?”   贺梓宁没理她,直接躺倒在沙发,手臂枕着头准备就这样睡了,许恩施不愿委屈他,一直都想自己睡沙发,把床让给他,可他到底觉得她是女人,没有让着男人的理,所以从来他就没睡过床。   “梓宁,床上睡去吧。”   他个子那么高,一条腿着地的睡姿持续了两年,许恩施是心疼他的。   许恩施俯身在他耳边说了这话,他突然睁开眼,看了她好一阵,冷不防地伸手将她拉过去按在沙发上。   许恩施吓了一跳,“你、你干嘛呀?”   贺梓宁笑,“不是想和我上.床吗,你紧张什么?”   “我哪有紧张!”   “脱衣服。”   他冷冽出声,眼神无波。   许恩施愣住了,目光交汇处,她能看见的除了男人眼里的晦暗和残忍,夫妻间所谓的相濡以沫一点影子都没有。   这是耻辱的,是她不能接受的,她将他推开,坐在那里好一阵突然就痛哭起来,“贺梓宁,我们这算什么啊……我们的婚姻算什么啊……结婚快两年了,这两年你一次都没有在床上躺过……我不是那种贪念欲.望的女人,也没那么贱非要你碰我……可是……可是我是你的妻子啊……”   许恩施哭得双手捂住脸,身体颤抖,贺梓宁冷眼旁观,她不哭还好,她这么放声大哭只让他觉得心烦,刚到家就又想走。   只见他二话不说拿起外套就要离开,许恩施愤然起身,“贺梓宁你今天敢走!”   贺梓宁淡淡道,“我怎么不敢?”   他说完就转身要走,许恩施到底年轻,沉不住气,一时没想这是在婆家,气极了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贺梓宁扔过去——   那烟灰缸是玉石材质的,重重的砸在贺梓宁身上然后坠落在地,砸成几块满屋子飞,玻璃茶几砸碎了,弄出了很大声响,贺梓宁疼得鬼火冒,也只是心里憋气,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咬牙启齿只说,“许恩施我们离婚!”   “离婚?你以为你想离就能离?”许恩施流着泪,不甘示弱,仰着脸冲他吼,现如今,她已经是忍到极限了。   这时有人敲门,项景枫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你们俩大晚上的在干什么?把门给我开了!”   许恩施站在原地不动,狠狠地盯着贺梓宁,双目通红,贺梓宁皱眉过去开了门,对项景枫说,“这家没法呆,今晚我去外面住。”   项景枫拉住他,抑制住胸中怒气,“梓宁你能不能懂点事?”   “我不懂事?”   贺梓宁甩开她的手,“妈,我就是太懂事才会闹成今天这地步,假如当初我稍微叛逆那么一点,就不会去和孟晞说分手,我没有那样做,她也就不会嫁给项默森。”   ☆、我为人阴险,不够磊落,但绝不针对家人   说到激动处他抹了把脸,“我的女人现在天天睡在你弟弟床上,和他做那档子事,你以为我这日子怎么过来的?觉得我不理智吗?觉得我被酒精烧坏了脑子吗?要是我脑子真烧坏了,我分分钟都可以和孟晞上.床给他项默森戴绿……”   “啪。谪”   贺梓宁话没说话,项景枫气得一耳光扇过去,把他的脸打得歪在了一边,“贺梓宁,你再给我说这样的话就别认我这个妈!”   项景枫胸口上下起伏,气得不行了,又心疼儿子,贺梓宁看着母亲,他那双原本漂亮的眼睛红得不像话了,里面充满了血丝,在原地伫立许久,终究是什么都没有再说,转身出了卧室。   许恩施此时已经满脸是泪了,因为贺梓宁说的那些话,如果说她和贺梓宁这段危险的婚姻在她强大的内心下混混沌沌的度过了几近两载,那么今天,她是真的伤了。   她不管不顾要去追贺梓宁,却被项景枫一把拉住按在沙发上,只听她说,“恩施,恩施你听妈说。”   “妈,我不能让他走,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许恩施泣不成声拉着项景枫的袖子,“求您了,今天别让他走……幻”   “恩施,你应该知道你们的婚姻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当初,要不是因为你大哥一句话,梓宁又怎么会和小晞分开呢?”   许恩施噤声了,由着眼泪肆意下落,项景枫还欲说一句什么,门口突然传来贺梓宁低沉森冷的声音,“你说什么?”   项景枫背脊一僵,一下转过去望着儿子,“梓宁……”   许恩施见了突然倒回来的贺梓宁,连哭都忘了,愣愣的看着他。   贺梓宁面无表情缓缓走近她们,最后在项景枫面前止步,极平静的说,“所以,所谓的门当户对,不过是他人算计一场?”   ……   ……   这年闰月,中秋来得较以往晚了些。   项家家宴,没有人能缺席。   孟晞在爸妈家吃过午餐坐陪到下午四点才让项默森过去接她,项默森去的时候,整整一个后备箱装满了燕窝鱼翅一类,一半给岳父岳母,另一半,拿回项家。   逢年过节项默森比孟晞想得周到,好歹年长十一岁,待人处事比她稳重成熟得多,俗是俗了点,总是要比空手而来或是送上现金来得有意义。   燕窝鱼翅明明是项默森吩咐左灿去买的,到了项家,在爸妈和家人面前,项默森偏偏说是孟晞和她一起去买的,孟晞当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小晞是不是最近很忙,都瘦了。”   陪着汪绮玥在花园里散步,孟晞的手一直挽着她,听她这么问,孟晞不以为意,“是有点忙,但是没觉得瘦啊。”   “脸儿小了。”汪绮玥说。   啧啧两声,故意叹气,“你得多吃点好的补一补才行,说不准哪天就有孩子了呢?”   孟晞抿唇不语。每次和婆婆聊天,是一定会绕到这个话题上来的。   照理说她和项默森也没做措施,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次之后就是没有再怀上。其实她心里是侥幸的,觉着现在还没完全捋顺自己,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她会手足无措。   老宅地下室有一间酒窖,今天全家人聚在一起,老爷让项默森下去挑一瓶好酒。酒窖是个好地方,静谧,且围绕着醇厚的酒香。   项默森去香港之前还住在这里,而这间酒窖,就是他闲来无事会来的地方,或安静呆着,或思考,往盛满了葡萄酒的酒桶上一坐,就能坐上大半天。   此时他坐在酒桶上打量这空旷的、说话有回音的地方,思绪不自觉的就要飘到那久远的回忆里去,他适时刹了车,回到现实。   门口一道颀长的人影,他抬头看去,贺梓宁安然的站在那里,两人四目相对,皆无话。   入了秋,暮色降临得太早,此时屋外已有了稀疏虫鸣,那几声,也只能让这原本宁静的房间更显沉默而已。   项默森从酒桶上站起来,随手在屋内指了一圈,笑着问贺梓宁,“今晚你来选,红酒,还是白酒,啤酒也行?”   贺梓宁走过去,目光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说的话,却是别有所指,“小舅你现在才想到要给我选择的机会?”   项默森只是笑,瞧着他。   贺梓宁忧郁的眼神,苍白的笑容,不能不刺痛了他。   “当初,你们合起伙来分开我和孟晞,有没有问过我,我这一生,该怎么选?”   许仁川和项默森,一个从政,一个从商,这两个人亲如兄弟的关系在这个地方无人不知,项默森要什么,估计他都会想方设法帮他弄了来,名誉、金钱、地位,甚至是女人。   几年前房地产行业如日中天,从事珠宝生意的父亲瞅准形势想涉入这一行,在这座城市,许仁川虽不能只手遮天,但他一句话、一个态度,却是举足轻重。   许   tang恩施喜欢贺梓宁,这事儿他一直知道,不只是许恩施,他这样的男子,估计就没有女生不喜欢的,但他绝对想不到,总有一天许恩施会成为他和孟晞分道扬镳的始作俑者。   是的,许仁川拿许贺两家联姻作为条件,如果父亲不答应,那么他在这城市的房地产行业将永远没可能立足,对于一个野心家,儿子的幸福,什么时候能和他的欲.望相提并论?   “就单单只是许恩施么?小舅,你就一点没参与到这件事来?”   贺梓宁平静的质问项默森,在项默森那更平静的目光中,他走上前,用了力扯住他的衣领,“许恩施要我,你要孟晞,许仁川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你敢说,你没有授意?”   项默森蹙着唇,由始至终没吭声,整个人处于一种茫然状态,怔愣许久,他拉开贺梓宁的手,淡然道,“你今天不要和我说这个,我也没有精力在这跟你胡扯——回吧,我拿了酒就来。”   说完他转身面向那一面罗列整齐的酒柜,开始挑选满意的酒。   情绪在一刻降到冰点,他觉得这顿饭不会吃得太开心,也不打算在这边久留,打算吃过饭坐一会儿就找借口和孟晞离开。   手指拂过一瓶瓶年份极好的藏酒,最终停在其中一瓶,当他刚要拿出来的时候,贺梓宁从后面走过来狠狠勒住他的脖子,用很凶狠的语气对他说,“项默森,你知不知道我很想杀了你!”   “我知道。”他说。   只见贺梓宁随手拿起一瓶酒哐当敲破了,酒汁流了一地,他双眼泛红,“会坐牢我不怕,死我也不怕,这世界上,我最爱的人和最恨的人在一起,我容忍不了……”   项默森此时还能做到沉静如佛,他拿起贺梓宁的手腕子,对他说,“那就朝着这里,狠狠刺过来。”   那是他心脏的位置。   贺梓宁哭了,男人的热泪随着脸颊狠狠的落下,他说,“小舅,你看看我现在像什么!”   话音刚落,那砸碎的玻璃瓶子刺向了项默森的胸口,不出几秒钟,血随着伤口汩汩淌下,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   “够了吗?”   明明疼得满头大汗,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还对着贺梓宁笑,贺梓宁摇头,见了眼前的情景疯了似的往后退,手一松,那凶器坠地,发出沉重且清脆的破裂声……   “如果不够,你可以继续。贺梓宁,你从此大可以不必叫我一声舅舅,我为人阴险,不够磊落,但绝不针对家人。”   项默森捂住胸口,唇色泛白,他靠在那酒柜上,深深地吸气缓解疼痛,“至于孟晞,我有愧,也只是愧对于她……”   他疼得不行了,身子开始支撑不住往下滑,最后跌坐在地上,“我容忍你……一直容忍你,但是今天之后……”   他脑袋往后靠,最后一句话没力气再说,贺梓宁离他远远的,脸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那是他的亲人,是他最亲的人,是嫉妒,是愤怒,导致他对他的生死置之不理。   孟晞来找项默森,刚走到门口就被眼前一幕吓得惊叫,无视了贺梓宁一般冲到项默森身边,那一刻,孟晞语不成调,眼睛里抑制不住滚落的眼泪狠狠地刺痛了贺梓宁,他无力的靠在墙上,如同失了魂。   “项默森你别睡……别睡……”   孟晞坐在地上,让项默森的头部枕着她的腿,手按着伤口上他的手背,颤抖着打电话给家里的人,一边怨恨的看着贺梓宁,嘴里哽咽着对电话那头说,“快来酒窖,项默森出事了……”   ☆☆   PS:有一章被呵呵呵了,那我们集体呵呵呵吧,没看到的亲等周一编辑上班给放出来。(我明明写得很单纯的呀的呀……)   ☆、来,帮我脱裤子,皮带勒得难受   项世元等人赶过来的时候,项默森近乎昏迷,被孟晞抱着,已经没了意识。   “赶紧送医院,一会儿失血过多会很危险。”   赵文清还算沉着,但是此时脸已经白了,也不管项世元是否高兴,一进去就招呼其余的人把项默森扶起来送走。   项恬吓得捂住了嘴巴,许恩施惊慌失措望着自己丈夫,孟晞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贺梓宁,跟在那些人身后离开了这屋子谪。   项世元开车,赵文清坐在副驾,不时的转过去看项默森——   孟晞的眼泪没有断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那两人到底因何起了冲突,以至于到了伤人的程度,他低头看着怀里的项默森,这时候男人缓缓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瞧着她,苍白的一张脸竟泛起笑意。   他握住孟晞的手,沙哑开口,“放心,我死不了。”   “你还说!幻”   孟晞一说话,肩在颤抖,眼泪就这样落在了项默森脸上,他虚弱的伸手去摸,眼睛再次闭上,嘴里喃喃的,“你难过了……”   医院,项默森被送进了急救室。   孙思婕和她母亲郭曼贞院长随后就来,问清楚了情况,思婕攥拳愤愤的,眼睛都红了,“森哥在那房子里,几年前就因为这种事情进过医院……”   “思婕!”   郭院长皱眉打断她,示意她不准再说,孟晞一直盯着手术室的灯,注意力在这时候被拉过来,她问思婕,“几年前怎么了?”   站在一旁的赵文清淡淡的眨了下眼,道,“也是胸口,不过,那次是被刀子捅的——”   她笑着看向项世元,“这事儿,他最清楚不过了。”   项世元依在墙上,表情冷漠,由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孟晞看着他。   思婕在母亲的怒目之下低了头,心想自己又多话了……   手术室灯灭了,片刻后医生出来,摘下口罩,正要问谁是病人家属,一眼瞧见郭院长,笑道,“院长,您怎么来了?”   郭曼贞叹气,“里面那是我一个晚辈,听说出了事儿,赶紧过来瞧瞧。他没事吧?”   医生笑,“送来及时,已经脱离危险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除了项世元。   项默森被推出来,孟晞去办手续,其他人先去了病房。   孟晞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思婕要回自己科室了,聊了几句思婕准备走,孟晞叫住她,“思婕。”   “哎?还有什么事吗?”思婕双手揣在医生袍的口袋里。   “我们算是朋友吧?”孟晞说。   “当然啊。”   “那……项默森没有告诉过我的事,我能不能从你这里知道?”   ……………………   病房里,赵文清给项默森清理身上的血渍,项世元在旁边冷嘲热讽,“怎么,心疼了?”   赵文清目光依旧停留在病床上男人身上,她说,“是,我是心疼,又如何?”   项世元笑了几声,抱肘轻飘飘来一句,“你敢在他清醒的时候说这话吗?”   赵文清终于抬起头,“我怎么不敢?难道一开始,我想要嫁的人不是他?”   “你一厢情愿吧,他什么时候给过你承诺?”   他笑得更为讽刺。?“我不需要他的承诺。”   赵文清走近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可以称得上恶棍的男人,云淡风轻道,“即便不能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不嫁人我都愿意,在我心里他是个真正的男人,而你是个畜生……哦不,骂你畜生我都觉得侮辱了畜生……”   项世元猛地捏住她的下巴,愤怒到了极点,“赵文清,你信不信我立马在这里,当着他的面儿就办了你!”   赵文清笑了,笑出声音来,她狠狠推开了他的手,“当年,你不就是在他面前对我做了这龌龊的事吗?只不过当时他喝醉了,而现在昏迷不醒,不过又有什么区别?”   两人在屋子中央对峙着,项世元眼里的赵文清卑微又下.贱,赵文清眼里的项世元,低级又可耻,是她恨到了骨头里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该以哪种方式死,才能大快人心。   孟晞进来的时候那两人正怒视对方,孟晞感觉到屋子里的火药味,轻轻咳了一声,“二哥,二嫂,你们回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下意识多看了项世元一眼,孟晞赶紧收回了目光。听了项恬那番话,只觉得这人可怕,危险,靠近不得。   赵文清看孟晞的眼神一直都是冷淡的,也只有项默森在面前的时候她才会稍微温和一点,但是孟晞注意力从来不在她身上,也不擅长察言观色,当然揣摩不了赵文清对她的态度。   夫妻二人走后,孟晞在项默森身边坐下。   前段时间在抽屉里发现那些照片,心里对他有气,气得不得了,可是这会儿,她唯一在乎   tang的只是他的安危。   孟晞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是在意项默森的,不然,也不会见他流血受伤会心疼。   她还分不清自己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但是这个人在她生活中已经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这个认知她忽视不了。   ……………………   项家老宅。   贺梓宁跪在外公面前,身上已经挨了狠狠一顿揍,衬衫裂开,里面血肉模糊。   项显城握着拐杖,手在抖,气得胸口直颤,“太不像话了,你们太不像话了……梓宁,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觉悟?”   屋里所有人都站着,站在四周,贺梓宁双膝已经发麻了,身体也麻了,面对外公厉声质问,他只有极其平静的一句回答,“我没有错,何来觉悟?”   背上又挨了一拐杖,疼得他闭了眼,咬紧了牙关。   项恬看不下去了,红着眼要过去阻止老头子,被项景枫拉住了,“别去,如果那拐杖能打醒他,受了伤送医院就是。”?“大姐!”   项恬直跺脚,要哭出来了,“你看梓宁他……他……”   “妈,他是你儿子,你怎么忍心?!”   眼见许恩施要冲过去,贺准喝道,“恩施你敢过去试试,就怕他外公打不死他!”   “他都流血了……”   “他的血是血,你小舅流的那是水?”   项景枫恨铁不成钢的望着贺梓宁的背影,“好在他人现在没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那头贺梓宁承受着外公一下比一下更重的责罚,终于项显城停下来,问他,“你醒了没有?”   他摇头,还是那句话,“我没错。”   ……………………   晚上七点,医院。   项默森睡了很沉很沉一觉,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孟晞。   此时她趴在床边睡着了,握住他一只手,估计睡得不太熟,眼皮不时的动一下,睫毛在闪,项默森有了微微动静她就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病床上唇色微白的男人在瞅着她笑,她站起来,打算按铃叫护士,项默森拉住了她。   “我没事,我自己清楚。”他说。   “那也得叫人来看看。”   他拗不过孟晞,只好由着她。   整个过程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她的脸,从她认真听医生分析病情,到送医生出门,最后回到他跟前笑着对他说,“伤口不深,愈合得快的话最多半个月就可以出院。”   他勾唇,嘴角隐现几丝笑纹,孟晞正注视着他,觉得他这笑是十分好看的。   “跟我说说,你去拿个酒,怎么就招惹他了?”   孟晞重新坐下,拿了水杯和医用吸管要喂他喝水,问他。   项默森喝水,没回答,孟晞待他喝完了又问,“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刺激到他了?”   他呼了口气,然后对她说,“来,帮我脱裤子,皮带勒得难受。”   孟晞小脸儿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   脱、脱裤子?   她皱眉一直瞅着他,憋了半天才说,“我去找护士。”   正要起身出去,握着她那只手将她拽住,男人很不耐烦的说,“你找护士干什么?自己的男人难道要别人来帮忙?”   项默森看着她想笑,“只是脱裤子,没让你干别的,有这么难为情么?”   孟晞站着不动,抽回自己的手想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最后妥协了,红着脸弯腰,掀开他身上的被子。   触到他金属的皮带扣,指尖都在颤,孟晞突然就记起每次他在她面前解皮带时动情的样子,嗓音沙哑的可怕,还总在她耳边说,“宝贝儿,帮我……”   ☆、项默森邪恶起来令人发指   项默森邪恶起来令人发指。   男人几乎都有某种能力,孟晞将他裤子退到胯.部他也只不过撑起半个帐篷,再拉下到膝盖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撑起来了。   他望着孟晞红得能滴血的小脸儿哂笑,孟晞视而不见,脱下他的裤子扔到一边,面红耳赤道,“项默森,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搞什么把戏!”   项默森伤口还疼得厉害,但孟晞纠结起来两道眉毛一高一低的样子很是滑稽,他特别想笑。   他也只是笑,瞅着她,不发一言幻。   孟晞重新给他盖上被子,扫了他一眼,这才想起他从昨晚到现在已经一整天没进食了,便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点点头,舔了一下干燥的唇谪。   昨晚麻药过后半夜醒过一次,后来再睡着就一直睡到现在,白天汪绮玥来过医院,下午才离开,陈姐炖的汤到现在应该已经凉了。   “我把汤拿去护士站热一下,你等我回来。”   孟晞伸手去拿柜子上的保温桶,项默森突然开口,嗓音嘶哑,是受伤过后略显虚弱的声音,“小晞,昨天来医院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直哭?”   孟晞手僵住,心头紧了一下。   望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氤氲着淡淡雾气,男人似是在笑,轻声说,“我知道,你在关心我。”   孟晞回头看他,俯身,四目相对许久,终于闭上眼睛吻在他干裂的薄唇上,“项默森,说到底……也是我害你这样的。”   ……   贺梓宁伫立在病房门口,良久转了身,紧闭双眼靠在门外走廊冰凉的墙壁上。   这一次,他看见的是孟晞在亲吻那个人。   是她主动,是她握住了他的手,就好像多年前和她接吻她会攥着他的手一样。   一整天他哪里都没去,把自己关在漆黑的房间里。   想起昨晚自己失去了理智将砸坏的酒瓶刺向小舅的心脏位置,他开始自责,无关爱恨,只想起自己的孩童时期,年长九岁的小舅把他放在肩膀上,赤足走在海浪扑打的海滩,那时候他指着天空飞翔的海鸥,对小舅说,“我喜欢它们,小舅你看,他们飞得多高,多快乐。”   后来,在射击场搭膊的留影,在瑞士雪山滑雪的影像,在大堡礁潜水的激昂青春,回忆里一切美好的画面,都有那个人的参与。   如今贺梓宁终于明白他对项默森恨之入骨的原因,换了他人占.有了孟晞,兴许他只是不甘,但项默森是他最亲近的人,最信任的人,他曾经对他有多敬爱,如今,也就有多怨恨。   可即便是恨,当他沉浸在黑暗中审问自己,终究是承认了,他错了,他不该,他也不能那样对待项默森——   项默森胸口淌着血还能淡定的对他说那句“我为人阴险,不够磊落,但绝不针对家人”,他不认为那是在说假话,项默森也没有必要在那种时候还不承认自己的过错,所以贺梓宁是相信他的。   项默森浑身是血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混杂在其中的还有孟晞那复杂的眼神,那眼神里大概存在着厌恶,兴许也有怨恨……贺梓宁觉得自己一夜之间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孟晞拿着保温桶从病房出来,冷不防的瞧见门口有个男人,吓了一跳,等看清楚那人是贺梓宁才松了口气,但随之眉心就蹙起了。   她不吭声,贺梓宁也就只是望着她,在孟晞越过他的身体要走开,他拉住了她的胳膊。   “放手。”   孟晞压低了声音,怕里头的人听见。她不知道贺梓宁此番来医院的目的,项默森现在受了伤不能动,万一一会儿再生枝节,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贺梓宁缓缓松了手。   “他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却很温和,孟晞沉默了很久,说,“已经没事了。”   于是他唇边泛起弧度,显得那样苦涩,“那就好。”   两人相视而站,不知道过了多久,贺梓宁说,“我先走了,如果他……”   话说了一半,有点说不下去,喉咙里有酸涩的液体,哽咽得不行,他两眼通红,克制着,隐忍着,“小晞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孟晞摇头,“梓宁,怎么能对自己的家人动手?抛开所有,他到底是你的舅舅,血缘这东西是改变不了的,你为了我,为了一个女人而这样对他,这行为有多恶劣你不知道吗?”   他垂眸,站在她面前,像是犯了错一声不敢吭的孩子。   孟晞心里叹息,淡然的对他说,“这样,也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很糟糕,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们反目,只会让我无地自容。”   ……   ……   隔日。   午后,高尔夫球场。   许仁川挥动球杆,良久,直起腰沉静眺望,远处球童奔过去捡球。   背后传来鼓掌声,他   tang转头,拉了拉帽檐,刺目的阳光下,他眯了眼,瞧见项世元笑着朝这边走来。   “项老板看起来很清闲的样子。”   许仁川笑,双手握着球杆拄在脚下。   项世元瘪嘴,唇角一挑,“偶尔也要放松放松,钱哪是挣得完的?”   许仁川点头,不置可否。   两人已经并肩站在一起,视线瞧着远处,许仁川问他,“默森如何了?”   “过不了几天能出院了,不碍事。”   项世元答得十分简洁,许仁川转头看他,末了收回视线,并没有再多问。   之前去医院看过一次,关于受伤的事聊得不深,项默森也不愿多说,许仁川了解他,他不喜别人过问的事就必然不能过问了。   之后许仁川接了个电话,有事先离开。   项世元搂着穿了运动装的漂亮女公关,手把手教打球,身体蹭着女人的股.沟位置,嘴上一番轻佻,逗得女人娇笑不断。   远处有电瓶车开过来,在项世元对面停下,项世元抬眼望去,就看见贺准和他的助理走下车了。   这个姐夫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暴发户,和项默森一样,打从心里是瞧不上的,所以现在人都朝他走过来了,他也没有主动打一声招呼。   在项世元心里,即使和大姐项景枫关系不怎么好,但项景枫学识渊博,极有品味的一个女人,怎么都是和贺准这样没水准的男人联系不到一起的。   不过关他什么事呢?   “世元怎么有空来打高尔夫?”   贺准站在项世元身旁,笑盈盈的和他搭话,而项世元这个时候注意力在草坪上那颗白色小球上,嘴里还在指挥怀里的漂亮女人,“姿势应该这样……这样……对……嗯……”   他的手滑到了女人的腰下,直接搂着她的臀.部,不经意的揉.搓两下。   “噢,姐夫也难得有这个雅兴。”   他扭头看贺准,不咸不淡说了一句。   贺准也不在乎他的态度,笑而有语,“天气这么好,总要做点有意义的事。”   项世元点点头,之后无话,一心和女人调笑。   “娱乐城项目我听说了,你也真够无奈的,居然没有通过。”贺准转身,视线从项世元怀里漂亮女人身上移开。   项世元笑,“无所谓,赚钱的项目多了去了,不差那一两个。”   “但是有人挡在前面,怕是会断了你很多财路。”   “姐夫。”   项世元手里停了一下,扶了扶鼻梁上的太阳镜,似笑非笑道,“你在说你自己?”   贺准低头轻笑,摇摇头,不再言语。   项世元蹙眉看向远处,摁了摁眉心,“要搞许仁川,不是一点路子都没有。”   ……   ……   医院。   下午五点半,孟晞从公司过来,到了病房,看见左灿和一位身着职业套装的女士站在项默森床前。   见她来了,先前的谈话适时而止。   “好了,先到这里,有事我再找你们。”   项默森吩咐左灿,“你送一下陆律师。”   “是,老板。”   左灿和那位陆律师经过孟晞身边的时候叫了一声太太,孟晞朝他点点头,待他们离开了,她走到项默森面前。   她在看他,他也在看她,许久,孟晞问,“找来律师,是……贺梓宁的事?”   项默森愣了一下,刚张嘴还来不及说点什么,孟晞在床头坐下,“项默森,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好不好?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如果……如果坐牢的话,他就毁了。”   项默森原本平静的一张脸渐渐有了阴霾,他心里冷笑,“就这么在意他是否有事?”   ☆☆   sorry,这章写写删删改改,所以发晚了。   ☆、项默森,你觉得你做这种事是君子所为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孟晞气结,却不能发作,看了一眼项默森低下头去。   她在心里措辞到底要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贺梓宁有错归有错,但是项默森毕竟是他舅舅,一家人搞得对簿公堂像什么话!   她正要开口,项默森在他之前先说了一句,“我要他坐牢,用得着见律师?”   他没好气的看她,心想这孩子也想太多了,来了个律师而已,有可能是和工作相关,也有可能是其他,怎么能联系到贺梓宁身上?就这么看他的?要斗个你死我活逢?   孟晞眨眨眼,不出声了,项默森却不知哪根筋不对,冷冷道,“我一定是幻觉了,昏过去的时候还以为是你在哭,我老眼昏花了?!”   孟晞一听火了,推他,“你就是老眼昏花,老……不……死的,你怎么不去……死!怜”   其实她“死”字说得特别小声,说完立马就后悔了,心里念着坏的不灵好的灵,一边咬着唇看项默森。   项默森因为她过于关心贺梓宁,也是在气头上,“我死了你还去找他?你就这点儿心思?”   “项默森你别含血喷人了,我就随口一说,哪有真的咒你!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居心不.良吗!”   “我居心不.良?”   项默森指指自己,然后失声冷笑,“对你吗?那确实,第一次见你就想和你睡了,你说是不是居心不.良!”   “那我现在不都嫁给你了,你还想怎样,有必要叫人监.视我?”   “小晞你是不是喝醉了?简直莫名其妙!”   项默森蹙唇看她,心知每次说到和贺梓宁有关的话题她会有情绪波动,但也不至于胡说八道,她今天怎么这么激动?   谁知孟晞沉沉的深呼吸之后质问他,“是我莫名其妙,还是你卑鄙无.耻?居然叫人偷.拍我和贺梓宁!”   项默森一愣,随即就想到那天早上她动过了他的抽屉,此时他忍到极点了,倒也是没有吼她,声线低沉道:“孟晞,我没提就算了,你居然反过来质问我?”   这时候孟晞才意识到重点在哪里,不是有没有拍那些照片的问题,而是照片里的内容,对一个男人来说,得有多好的忍受能力才能压在心里一直闭口不提?   她明明看出他气得厉害了,却还是嘴硬:“你觉得你做这种事是君子所为吗?”   项默森气得太阳穴直跳,看都不想看她了,转开脸说,“我从来没说我是君子。”   然后孟晞竟然不知道自己可以说点什么了,屋子里低气压很让人难受,终于,沉默许久之后项默森说,“你回去吧,今晚我一个人行了。”   孟晞僵直在原地,他这是在赶她走?   又要像上次那样吗?闭门不见?长时间不联系冷落她?   她站着不动,他皱眉道,“还不走?”   孟晞懊恼的和他说了再见,负气的拿了包说走就走,心想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陪你?   个老流.氓!   孟晞离开医院就打电话给梁爽,此时梁爽在家里准备做晚餐,两人在电话里决定去外面餐厅。   孟晞在医院门口等她,没多久她就开了车过来。   见孟晞蔫蔫的,梁爽笑着说,“别告诉我你俩吵架了。”   孟晞没搭理她,还在想自己的事。   “莫非是项总拿气给你受了?”梁爽一边开车一边观察她的表情,怎么看都像受了委屈。   孟晞自上车就没说过一句话,想着项默森刚才叫她走她心里就炸毛,那人能耐了吗,以前求着她回去,现在居然撵她……   她拿出手机,找到项默森的号码拉入黑名单。   五分钟后觉得不妥,又改回去。   想想就觉得可恶,又拉黑,然后又改,又拉黑……反复折腾,她觉得心累极了。   那还是别拉黑吧。   晚上七点三十,项默森半靠在病床上看文件,左灿站在床前。   签完字,他把文件和钢笔递给左灿,想了想,问他,“软件园落成仪式是在这个月?”   左灿默了一下,点头,“是,二十七号。”   那就是再下周星期一,已经出院了。   左灿收拾完东西,恭敬的问项默森,“项总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没了,你回吧。”   “好的。”   左灿转身走了几步,突然站住,回头看着老板笑着说,“今晚太太不在,要不要我在这里陪您?”   某人皱眉,“我天天看你这张脸,还看不够吗?”   左灿笑了几声,“是是是,我没有太太好看……那我就先走了。”   刚要走,裤兜里电话响了,左灿拿起来一看,对项默森说,“老板,康小姐的助理。”   “你先接。”   “   tang是。”   左灿接起来,态度极好,“陈助理你好。”   ……   八点多,康雪妮和助理抵达项默森的病房。   她们才从机场过来,风尘仆仆,估计是行程有些赶,在病房坐了半小时,助理看了不下五次时间。   “最近都在外地拍戏,我是听仁川说你住院了,这回回来可以待一晚,明早又得赶回剧组。”   康雪妮瞧着项默森面不改色一张脸,笑着啧啧,“平时神气得要死,现在你动都不敢乱动的样子我看了可解气了。”   项默森爽朗笑了几声。   因康雪妮的到来,他心情好了不少。   康雪妮没少打趣他,“哎呀你说你都不能乱动了,某些方面怎么解决?憋不死你!”   项默森抱肘抬了下眉,“多谢康女士关心。”   “谁爱关心你!”   在助理最后一次看时间之后,康雪妮起身了,理了理身上的装束,对项默森说,“那我就先走了,改天有时间再来看你,不过等我回来的时候估计你都出院了。”   项默森点头,表示理解,“你也别太累。”   康雪妮走到门口,转身,想了许久才开口,“默森,雪融回国了。”   ……   ……   孟晞和梁爽到了餐厅,刚坐下许念就打电话来问她有没有空。   还真是默契,今天三个人可以聚在一起。   许念到之前她们俩就点了餐,点了许念爱吃的菜,等她。   包厢内,孟晞在长时间沉默之后终于问梁爽,“喂,你说到底是我错还是他错?”   “啊?什么错?”   梁爽正在给桌上美食拍照发微博,抬眼瞧了一眼孟晞。   “上次不是跟你说过,项默森坏透了,偷.拍我和贺梓宁!”   “你怎么就能确定肯定一定是他叫人干的?或者是别人拍了给他也说不定,凭我观察人的经验,项总不是这种人。”   虽然梁爽平时大大咧咧,但是看人还是几分精准,潜意识觉着项默森为人还是比较正直,不会干那些下三滥的事。   “所以你俩因这事儿吵架啦?”她问。   孟晞嗯了一声,低头喝水。   许念没多久就到了,进来给她俩一人一个拥抱,饿极了似的,坐下就抓筷子夹菜往嘴里塞。   好半天才发觉今天气氛有点不对劲,眨眨眼看梁爽,又看孟晞,然后问,“你们谁心情不好吗?”   梁爽瘪嘴,指指孟晞。   许念咽下嘴里的菜,摸摸孟晞手背,“小晞怎么了?”   孟晞突然振作了,拿起筷子,“我干嘛要心情不好呀?我要是在这里低落正如他的意,真可笑,我干嘛因为他低落!”   许念不解,转头看梁爽,梁爽望天,咬着筷子喃喃道,“难道这不是小情侣在闹别扭时的状态么……”   吃过饭三人从餐厅出来。   梁爽去拿车,孟晞和许念在马路牙子上等她。   车水马龙的街头,影影绰绰的车流过了,对面公交站的巨大广告位,一张漂亮女人的脸将其占满。   许念视线转向那里,“钢琴家康雪融世界巡演”几个字映入眼帘。   她拍拍孟晞的肩,孟晞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只听她说,“改天请你听演奏会。”   ……   许仁川闲来无事,总算来了一趟医院。   项默森能下床了,都是烟不离手的人,病房里也是肆无忌惮。   烟雾弥漫间,许仁川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什么东西放在项默森面前,项默森看了一眼拿起来,“她让你给我的?”   ☆、你要我叫出什么感觉?百转千回?柔情似水?   他笑,眯眼抽了口烟,单手插兜嗯了一声,然后说,“这票给了我两张,最好的位置,你说,另一张主要想给谁?”   项默森也是不声不响的抽烟,没管他说的话。   “我也就当个传话的,你这还没出院,去不了就算了,给人家打个电话也行。”   许奈良背靠在窗台上,垂着脸,和项默森说话的时候抬手捏眉心。最近手里事情太多,睡眠不足,在项默森面前放松的状态,显得精神不是很好。   “看情况。”项默森只说了一句。   灭了烟,凝神看了许仁川很久,他很冷静的问他,“你说一下,当时梓宁和小晞分手是怎么回事?”   许仁川没料到他会问起这个,一时怔忪,片刻后才反问,“你听谁说了什么?”   项默森负手而立,似笑非笑瞧着他,“你以为梓宁突然行凶,没有原因的?心里不痛快了那么久,要对我动手早动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许仁川看他一眼,眼里情绪复杂,他接不上项默森的话,这是他第一次在项默森面前显得底气不足。   他还记得多年前和项默森在餐厅用餐,二楼卡座,只需放眼朝楼下看去就能看见二人餐桌对坐的男女。   男的眉目温和,长相清俊。那个女生,一看就是蜜罐里长大的孩子,虽然隔得远,也一定能猜到她是在跟男朋友撒娇。   许仁川随着项默森的目光看去,当时的情形是,孟晞在摇头,贺梓宁一脸无奈,然后孟晞说了句什么,他倾过身子去吻她的唇,孟晞便笑了…逢…   项默森收回视线,眼底居然黯然一片,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情绪,至少在许仁川面前没有——于是许仁川猜到,那次公司年会,两个人在楼顶闲谈,项默森端着酒杯迎着冷风说的那句“孟家那个女孩,嫁我做老婆可好”,根本就不是玩笑话。   许家和贺家一直有往来,家里最小的妹妹恩施钟情贺梓宁,这在许家乃至整个圈子都是无人不知的,许仁川在心里不止一次的说,就当是为了恩施,为了恩施……   “为什么这么做?”项默森问他,脸上表情冷清,蹙着唇,眼神是严肃的。   “我这个人从来都是自私的,没有利益的事,你觉得我会做?”   许仁川笑,手里的银质打火机拧开,又合上,再拧开,再合上……他没有抬头看一眼项默森。   他不承认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朋友,为了恩施也只是占了少许,项默森了解他,也没拆穿他,只觉得此刻心里很堵。   似乎没有理由怪这个人,如果不是他,孟晞现在估计也就只能和梓宁一起叫他一声小舅了。   但他要得到孟晞,手段可以强.势,却不屑用龌.龊的方式,到底还是龌龊了,假如有一天孟晞知道了,会怎么看他?会和梓宁一样,也认为他就是那种丝毫没有道德底线的人?   是了,连照片那件事她都给他坐实了卑鄙下.流的罪名,更何况,为了得到她,新婚之夜不顾她拼命抵抗而占.有了她,不仅是孟晞,换了任何人都会以为,导致她和梓宁分手,许贺两家联姻,是他项默森和许仁川暗中操控的结果。   这一次的见面不是很愉快,许仁川走的时候,项默森甚至连句“回见”都没有说。   许仁川掩上门,在病房门口驻足许久才离开。   如他所说,他就是一个自私的人,但他的自私,大多时候也都不是为自己,要不然许奈良怎会对他说那句:大哥,不要让自己活得太累。   他走后,项默森静立在窗台前,一手拿烟,一手捻起那张演奏会vip票,眯着眼,薄烟从唇间溢出,精美的纸张上,“康雪融”三个字极为显眼。   项默森觉得,但去无妨。   ……   康雪融此次演奏会与之前的巡演不同,不是钢琴独奏,而是携手某著名交响乐团,给这座城市带来一场超级音乐盛宴。   可谓一票难求,许念也是通过丈夫才拿到来之不易的三张票,位置很好,面向舞台第三排,可以清楚地看到康雪融本人。   演奏会地址在市中心艺术宫,梁爽开车来的,一路抱怨,说自己都快成了那两人的专属司机了,走哪儿都是她开车。   在艺术宫地下车库停好车,许念过去搂住她的脖子猛亲她,只管给她灌迷汤:“我家爽爽开车技术好呀,换了小晞我才不做她的车呢,生命诚可贵呀可贵呀……”   此时孟晞走在他们身后,路过一辆车的时候停下脚步。   这车怎么看着那么像项默森经常用的那辆?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那人住院呢,车怎么会停这儿?只怪自己平时对他太不关注,他所有的车她都不记车牌号的。   可是当她们三人寻到座位号刚要落座的时候,孟晞不经意的抬头,发现第一排正中的位置,那个人的背影好像项默森。   一旁的梁爽蹭她,咦了一声,“那不是项总吗?”   tang场内人多,很吵,项默森自然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孟晞盯着他的后脑勺愣了很久,然后坐下,“是他吧。”   “不是没出院吗?怎么会来这里?”许念也觉得奇怪。   孟晞没出声,大概过了几分钟时间,她看见有男人在项默森旁边坐下,来得匆忙的样子,坐下后和项默森两人低头攀谈。   那人是许仁川。   整场音乐会孟晞的注意力都在项默森的后脑勺上,没怎么去看弹钢琴的人。   终于等到演奏会结束,项默森起身时终于看见孟晞和她的朋友,和她们一样以外。   因为前两天闹不愉快了,项默森没联系孟晞,孟晞也就没去看他,此时在这地方见到了,虽然心里有气,但不过去说两句什么好像又不太好。   项默森穿的一身休闲,黑色尖领T恤,露出精致的锁骨,宽松的衣服下是一副极好的身材,没有人看得出他身上有伤。   他和许仁川走到三个女孩子面前,许仁川率先打招呼,孟晞叫了一声仁川哥,梁爽和许念跟献宝似的,九十度弯腰:“哥哥们好。”   孟晞:“……”   许仁川要去休息室找康雪融,拍了拍孟晞的肩,对她说,“我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改天见面请你吃饭。”   梁爽唇角上扬,“我们呢,我们呢?”   许仁川笑了两声,“一起请。”然后他和项默森说了两句就先走了。   项默森看了下时间,对孟晞说,“要没事的话,去车里等我,好不好?”   孟晞被梁爽和许念夹在中间,她还没来得及开腔,两人就帮她回答了,“好啊好啊。”   项默森觉得这俩姑娘实在是有趣,忍不住笑,随后拿出车钥匙给孟晞,“车在地下停车场,电梯直达。等我一会儿,很快就过来。”   他拍拍孟晞的肩,转身走了。   许念挽着孟晞胳膊,脑袋靠在她的肩上,“哎哎,看来某人情况良好,剧烈运动什么的……不成问题。”   梁爽靠另一边肩膀,“或者小晞主动一点,减轻人家负担?”   孟晞将两人推开,“我很想单方面宣布,不认识你们俩。”   ……   休息室内,康雪融在接受某杂志的独家采访。   项默森去的时候,许仁川在一旁沙发坐着等,面带笑意目视前方从容回答记者问题的女人。   项默森也坐下。   康雪融这时已经看到了他,没多久采访就结束了。应该是提前结束。   待记者走后,休息室内就只剩下康雪融的助理和司机,项默森和许仁川站起来,康雪融笑着走向他们,然后拥抱许仁川。   之后也抱了项默森,她在他耳边笑着说,“是不是连个朋友的拥抱都不行?”   因为她在靠近项默森的时候,明显注意到他眼神里的疏离,她确信,他是不愿意像许仁川一样给她这么一个拥抱的。   两人拉开距离,项默森笑,“哪会。”   康雪融挑了下眉。   这时候外面有人进来,康雪融助理从那人手里接过一大束玫瑰,拿过来给康雪融。   其实今天收到的花已经很多了,只是这一束比较特殊,康雪融拿起里面的明信片看了看,嘴里喃喃的,“杨志毅?谁啊……”   项默森和许仁川一听这名字就对视一眼,半晌,许仁川说,“市.委书记。”   康雪融一愣,“我不认识他啊。”   许仁川也只是笑,末了说起其他,“你好不容易回一次国,怎么雪妮姐都不来捧个场?”   康雪融抿嘴笑,“我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忙,比我忙,我们俩要见个面简直比什么都难。”   她看向项默森,“之前她给我电话,说你受伤了,sorry,昨天刚到,时间没调得过来,也没先去看你。”   项默森莞尔,“理解。而且你看这不都没事了。”   “没事就好,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她说。   “是。”项默森点头。   他抬手看腕表,康雪融看出他眼中匆忙,便问,“你有事的话要不先走,稍后我和仁川一起离开。”   “也行。”   项默森吩咐许仁川,“她喜欢哪家的海鲜你知道的,一会儿陪她去吃宵夜,回头找左灿报销。”   许仁川睨他一眼,“得了,赶紧走吧,谁缺你这钱。”   项默森笑了几声,和康雪融说了回头见,这就离开了。   他步履匆忙,康雪融望着他离开的地方,之后问许仁川,“晚上他都这么忙吗?”   许仁川抿唇笑,“他妻子在等他。”   康雪融面色一凝,以为自己听觉故障,好半天才似疑问似陈述的说,“结婚了……”   ……   孟晞在车里等项默森,等得无聊了,便拿   出手机上网。   车里闷,她开了车窗,又觉着不安全,就将车窗关上。   地下停车场不时有人经过,到底是寂静阴森的,孟晞胆子小,后来连网都不敢上了,盘腿坐在车座上,全神贯注观察四周情况。   直到项默森出现在视线前方,她紧绷的神经才松缓过来。   项默森坐上驾驶位,关上车门之后转身看她,车内光线昏暗,阴影里,孟晞迎上他深黑的眼眸,彼此凝望,孟晞心跳节奏是乱的。   他伸手抚摸她的小脸儿,对她说,“今晚我们回家。”   车子已经启动了,孟晞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不行,回医院。”   项默森当她说的耳边风,只管开自己的车,直到孟晞见路线不对了,这才提醒,“项默森啊,护士要查房,要量体温的,你这样走了,不配合别人工作怎么好?”   “哦。”   他毫不在意的应了一声,车子又行了一段距离,他突然问孟晞,“我怎么老是觉得你叫我名字,和叫梁爽许念是一个感觉?”   “……”   孟晞语结,扭头看他,“你要我叫出什么感觉?”百转千回?柔情似水?   项默森只是笑,摇了摇头。   到了家,孟晞走在前头,项默森在后面关门。   换拖鞋的时候他电话突然响了,是汪绮玥打过来问他身体状况的,他喜清静,平时家里人也没多去打扰他,白天有司机助理医生护士,晚上有孟晞,汪绮玥也放心。   孟晞见他和婆婆讲电话,也没打扰,自己先上了楼去。   毕竟年纪小,平时再是稳重懂事,也藏不住性子里难以掩饰的童趣,项默森望着她上楼梯的背影,当她上最后一梯的时候是用跳的,母亲在电话那头嘱咐,他在这头竟笑起来。   ☆、许仁川出事之后,孟晞找不到项默森了   电话里汪绮玥因他这一声笑弄得莫名,问他,“默森你笑什么?”   “没有,小晞调皮了。”   汪绮玥只当孟晞做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在逗他,以前难得见那二人有这样的时候,也不便打扰,再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项默森回到卧室,孟晞已经在找睡衣准备洗澡了,见他进来,她手上动作停了,“要是妈妈知道你没有在医院,一定会说你的。”   他靠在衣柜门上,歪着脑袋看她,“那就别让她知道呗。怜”   “这么大个人了,居然也有这么不靠谱的时候。”   孟晞没好气的啐了他一句,正要去盥洗室,项默森拉住她细细的手腕子,凝视她许久,他说,“陪我说会儿话。逢”   “说什么呀,你精神这么好,身上伤着呢都能不顾死活跑去听什么演奏会,你是那个康雪融的粉丝吧。”   孟晞这话怎么听怎么酸,项默森笑得胸口微颤,“粉丝……”   “拉着我干嘛,我要洗澡了。”   “浴缸里放水,我帮你洗?”   他认真的,可这么说出来,孟晞还是很尴尬,小脸泛红的说,“不需要。”   说完就甩开他径直去了浴室,门一关,靠在门上直呼气。   项默森就是有这种本事,他也不需要做什么,三两句话都能弄得孟晞很不平静,此时孟晞脸红心跳的腹诽,色.胚,不要脸……   等她洗完澡出来,项默森坐在单人沙发上,目光深沉的望着她的方向,孟晞觉得他表情很严肃,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找她说什么事。   果然他朝她招手,说,“你过来。”   孟晞擦着头发,在原地站了一阵才走过去的,在他身旁坐下,他却把她拉起来让她坐在他腿上,孟晞手里的帕子这时候掉了,她无暇理会其他,只把自己的身体往后仰,“项默森,你身上的伤你不管了?”   “没事。让我抱会儿。”   他闭着眼,下巴搁在孟晞小小的肩膀上,孟晞坐着不敢动,怕一动就碰到他的伤口,他要怎么样都由着他了。   孟晞感觉到他的欲.望,在他抬头看她的时候,抢在他之前说,“说什么都不行。”   “你就在我面前,我想要,却不能碰,这比你不回这个家,我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更难受。”   他唇色泛红,眼中明明灭灭淌露情.欲色彩,这样的他,在孟晞眼里是很性.感的。   可她不能往那方面想,始终是个理智的人,在项默森低头要和她接吻的时候伸手挡住了自己的唇,“有点常识好不好?伤口裂了再缝一次吗?”   她声音不大,却是教训人的语气,项默森动作停住,眼神实在委屈,孟晞将手从自己嘴巴上移开,“明天一早就回医院去,我每天下午会过去陪你。”   项默森在笑,目露悦色,他说,“好。”   ……   隔日。   上午十点,MF设计部。   孟晞从洗手间出来,刚走到办公区走廊的位置,就见那头许恩施急急忙忙朝电梯口跑,看样子很惊慌。   孟晞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好歹也算半个家人,总该关心一下,拉了个平时跟她关系比较好的同事问,“恩施怎么了?”   同事摊手,“不是很清楚,她跟总监请了假就走了,应该是家里有事。”   孟晞也没再多过问,回了自己办公室。   江燕秋上午在外面逛街,经过贺氏就顺便上来看女儿。   孟晞最近下班就去医院陪项默森,也没时间回家,江燕秋很是惦记她。   “默森什么时候能出院?”她问。   “下周吧。”   香港周年庆要上新,孟晞最近是比较忙的,和母亲说着话,视线也都在电脑屏幕上。   江燕秋走到女儿身后,看她工作,一边说,“伤了那个地方,以后梅雨季节一定是又疼又痒的……”   “不会,项默森不会觉着痒。”   孟晞说了这话,突然想起什么,注意力从电脑上转过来,“妈,你对项家熟悉吗?”   江燕秋睁了睁眼,摇头,“我怎么会对他们家熟悉,要不是你和默森结婚,以前都没有交集的。”   “我还以为能从你这里了解些什么呢。”   “怎么了,你想知道什么?”   江燕秋也好奇,女儿平白无故怎么问起了这个。   孟晞从座位上站起来伸懒腰,叹了口气,“项默森以前也受过伤的,就是胸口的位置,和这次的伤口差不了多远。我见过,但是觉得不关我的事,就一直没问过,这次他受伤进医院,从她的朋友那里我才知道,他之前那伤口……是项世元拿刀子捅的。”   “……”   江燕秋眼皮跳了一跳,很久才缓过神来,“他们亲兄弟,什么恩怨这么深,居然   tang弄到动刀子的地步?”   “是啊,按理说,项默森这个人那么有心计,而且不像是能吃亏的人,项世元伤了他,他应该不会放过那个人才是,可怎么就相安无事,还把整个项氏都拱手相让,这说不通的。”   孟晞说完,江燕秋捏了捏她的小脸儿,笑谑的问,“你这是在好奇,还是在为谁不值?”   “妈……”   “好了,不逗你了。”?江燕秋已经来了半个多小时,知道女儿忙,也不便再打扰,“妈先走了,记得有什么事一定打电话给妈,不管是工作,还是别的什么,一定要告诉妈,不要放在心里自己难受。”   孟晞咧嘴笑,送母亲出去,“知道了。”   江燕秋等着电梯,一边想着女儿刚才说的那些,只觉得项家太过复杂,好在孟晞和项默森夫妻二人在外边有房子,现在想来,也许这就是当初为什么项默森不愿意和孟晞一起住在项家老宅的原因。   电梯门开了,江燕秋正要进去,一抬头便迎上里面的男人如炬的目光。   江燕秋怔了一下,这才进去。在这里见到她,那男人也是很意外的。   电梯门合上,男人先开口了,“燕秋,这么巧?”   江燕秋,“是挺巧的。”   “来看小晞?”   “是啊。”?江燕秋终于转过身面对他,“也顺便看看她爸。”   贺准笑着点头,“所谓的和睦美满,也就是你们家这个样子?”   人到了中年,身材发福似乎已经成了趋势,但像贺准这样的男人,哪怕就是发了福,整个人也是神采奕奕,站姿笔挺,这种气质一方面来自自身,另外,也跟他所处的身份地位有着至关重要的关系。   江燕秋看着他现在的模样,很是恍惚,开始怀疑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   电梯停在一楼,江燕秋和他说了再见就要走,他却说,“去哪里我送你。”   江燕秋笑着摇头,“还是不要了,您贺董的车,哪能是随随便便的人能坐的?”   看着她离开,贺准脸色转暗。   ……   下午六点,孟晞到了医院。   病房里却无人,只看见项默森的病号服在床上。   她心里一急,找来护士问,护士完全不知道这个病人已经离开医院了,孟晞赶紧拿出手机打给他。   “你又去哪儿了,不是说了要等出院吗?”   “小晞,我这头很忙,先不说了,回头跟你解释。”   “哎我……”   孟晞没有机会再说什么,回应她的只有嘟嘟声。   这个时候的项默森,他坐在许家的客厅里,此时此刻许家已经一团乱,他挂了孟晞的电话,继续和许父交涉刚才说的事。   “这事儿很明显,内部检.举也很正常,只是暂时没法查到背后是谁在指使。”   许父不停地摇头叹息,仁川做事从来滴水不漏,坐在他那个位置,得罪过的人要说多也真多,但是真敢动他的还没几个。   许父前几年退休,现在许仁川出了事,能用的关系都用了,要不就是避嫌,要不就是无能为力。   其实之前许仁川几次被叫去问话,许父已经觉得有问题,但所有的疑虑几乎都被许仁川几句话打消,他那个人,什么事往心里藏惯了,有事必定不会牵连家里。   “小舅,你能不能想办法见见我大哥?”   许恩施急得团团转,几欲落泪,当下不知道该求谁,如果大哥这次出不来,许家就真的完了。   “你先别急,事情不到最后就不一定没有转圜。”?项默森说完,拿出手机,正要打给左灿,他却已经打过来了。   项默森接起,“能见人吗?”   左灿在那边焦头烂额,“老板,见不了。”   项默森挂了电话,许父见他脸色不好,也估计到了他是有什么办法行不通,正要问他,项默森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翻手机里的通讯录。   找到康雪融的电话,他根本没思考就打过去。   ☆、项默森也在笑,眼神中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六点三十。   康雪融和助理在机场VIP厅,还有半个小时就要飞日本。   巡演还有三场,她想着,等结束了一定要给自己放一个长假。   助理突然走过来,把手机递给她,“康小姐,项先生来了电话。”   康雪融先是愣了,之后眼中闪过连自己都察觉不了的欣喜,她接过了电话,温言细语道,“默森?逢”   她认认真真的听项默森说,说到许仁川,她眉心都皱紧了。   挂了电话,她起身,只拿了自己的挎包,对助理说,“我们的行程往后推,我有点事暂时走不了了。怜”   助理被吓到了,“康小姐,所有的行程都没法变动,票卖出去就不能退的。”   康雪妮往机场外走,脚步匆忙,“没说要退,等我结束这边的事,剩下几场演奏会照旧。公司那边我会交代,你急个什么劲儿……”   康雪妮拦了出租车,照项默森说的地址去,中途打了个电话。   因身份原因,不便让太多人知道康雪融介入许仁川的事,项默森约她在酒店见面。   套房内,两人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康雪融手机响了。   她很紧张,生怕打过来的又不是她想见的那个人。这次是了,她拿起手机示意项默森,项默森只点点头,然后她接起。   “杨书记您好。”   “对,是我,康雪融。”   “上次您送的玫瑰花我收到了,真是很抱歉,现在才联系上您,想跟您说句谢谢。”   “您看您今晚有空吗?”   “好,好,那我在那等您。”   挂了电话,康雪融对项默森说,“他叫人定了包厢,你看……是我自己去,还是你和我一起?”   项默森由始至终那两道浓眉都没舒展过,此时却缓缓松开,他说,“我和你一起。”   康雪融看着他,一时没说话。   两人从酒店房间出去,走廊上,康雪融说,“其实我一个人,兴许更好说话。”   项默森走在她前头,摁电梯,语气不是很好,“说着说着说床上去了怎么办?”   康雪融再次沉默。   站在他身后,瞧着他高瘦精壮的背影,她突然鼻子发酸。   电梯门开了,一前一后进去,两人比肩而站,康雪融开口问他,“你的妻子……是什么样子的?”   项默森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不知如何答她,好半天才说,“她很好。”   康雪融垂眸低笑,这世界上好女人那么多,你一个“好”字能形容她全部的,那该是有多好?   ……   孟晞再打项默森的电话,已经提示关机。   她在病房里等了他两个小时,确信他今晚不会回来了,这才离开。   晚上八点,她已经饿过了头,711买了关东煮,没吃两口就没了胃口。   这几天和项默森在一起,今晚突然回了和梁爽合住的公寓,梁爽也不在,孟晞突然觉得心里很空。   这空虚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不愿深究。   凌晨之前梁爽回来,一进门就看见孟晞抱膝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不过她那样子,像发呆更多一些。   “你今天怎么不在医院陪项总?”梁爽问她。   “我去了,可他不在。”   见不着他,孟晞言语间有着自己都无法忽视的低落,梁爽听得清清楚楚,于是笑他,“是不是现在特别特别希望他出现在你面前?”   孟晞冷冷看她一眼,并不否认,于是梁爽哈哈大笑,“我就说,我就说!!”   孟晞白眼,踹她一脚,“你说了什么呀!”   梁爽凑过来两手搂住孟晞,吧嗒吧嗒亲她额头,“我就说我闺女长进了,知道有人对她好了,知道感动了,知道在乎了,闺女啊,之前我真是恨铁不成钢呐……”   孟晞被她逗得直笑,然后总结,“我发现一个事情。”   梁爽偏着脑袋眨眨眼,“你说。”   “不管是我公司的同事,还是身边的朋友,你们好像都很喜欢项默森。”   “那你不喜欢吗?!”   梁爽反问,孟晞扬了下眉毛,“他确实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和他在一起,大多时候是无话可说的,这跟年龄有关,你想想看,他三十五岁了,差不多大我一轮,我们的兴趣,喜好,几乎都不一样——而且你看他商务人士,大多时候表情严肃,也有可能跟他身份有关,时常让人觉着高高在上,而我,就只是这世上女人中最最最普通的一个,这就是所谓的差距。”   “但是,这并不影响你们喜欢对方。”   梁爽盘腿,开始给她心灵鸡汤,“你想想看,年龄大,他会很体贴;喜好不一样,谁说你找一个年纪和你差不多的喜好就能   tang一样?再说商务人士,项总这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你且别说人家和你差距不差距了,人家名利金钱地位都有了,和你结婚,图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真的喜欢你。所以闺女你别挣扎了,好好和这性.感又风情的多金熟.男相亲相爱吧。”   她说她的,孟晞只管笑,末了梁爽又说,“再说了,小晞你对他有没有感觉你真的不知道?”   孟晞低着头好一阵子,回答不了,然后问梁爽,“特别喜欢看他的眼睛,这算吗?”   ……   某酒店vip包厢内,已经酒过三巡。   项默森喝得不少,康雪融也在硬扛着。但是大多时候都是项默森在帮她挡酒。   杨志毅不是好说话的人,项默森一直都知道,到今天这酒桌上,算是再领教了一回。   这顿饭已经吃了接近三个小时,由始至终杨志毅没提及一句许仁川,哪怕是项默森或是康雪融说起,他也都一笑避之。   “要说能和康小姐共进这美好的一餐,杨某真是三生有幸。”   杨志毅说这话的时候,手是搭在康雪融肩上的,没往腿上去,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已经很君子了。   不过项默森脸色好不起来。   “哪里,杨书记能赏脸,这才让我受宠若惊。”   康雪融举杯又要敬他,旁边项默森突然按住了她的手,他说,“这杯还是我敬杨书记。”   杨志毅看向项默森,细眼一眯,问他,“项总这又是因何而敬我?”   项默森笑,随手搂住康雪融的腰,“都知道杨书记面子大,这次雪融回国演出,得到您的重视,想必以后再回这城市,任何人看您的佛面,也都不敢给她半分为难。您说,该不该敬?”   杨志毅算是听出来了。   这个项默森,从进这个门开始,有意无意就在昭示着他和康雪融的关系,眼下举止亲密,还说出这样一番话,杨志毅要是再装不懂就显得故意了。   他往后一靠,抱臂,问项默森,“据我所知,项总早有妻室。”   项默森沉声笑,“漂亮女人,谁不爱?”   话已至此,杨志毅心知这女人他今晚是带不走了,也不再说暗话,开门见山道,“许仁川的事,不是不能帮,但是项总你清楚,现如今趟这浑水是有多大风险!”   “我明白。”   项默森的手从康雪融腰上移开,挑唇笑,笑意中显现的老奸巨猾,并不比一旁的男人少。   他说,“断然不会亏待了您,甚至倘若有事,也定保您置身事外。另外,条件随你开。”   杨志毅给自己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他在笑,项默森也在笑,眼神中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项默森太了解这种人了,哪怕今晚他得到了女人,金钱利益也绝不会放弃。既然如此,他有那个义务保康雪融安全。   之后杨志毅和他的秘书先离开,待他走后很久项默森才和康雪融出来。   酒店的停车场,刚准备上车就被尾随而来的记者拍个现行。   绯闻项默森不怕,他担心的是杨志毅离开时走的哪里,如果也在停车场被拍,极有可能今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上了车,他问康雪融,“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康雪融十分豁达,她说,“影响是有的,和你扯上关系,哪怕是负面新闻,也能为我争加人气,算不得坏事。”   路上项默森问她什么时候走,她说,“好歹也得等仁川出来,这次的事能不能办好,也就几天时间,我能等。”   “那你住哪里?”   “送我去我姐家好了,我有钥匙。”   当晚项默森手机里收到一个外地号码发来的短信,什么话都没说,只有三个电话号码。   他换了新的手机卡,将这三个号码存了起来。   ……   第二天一早。   当天最热的新闻无非就是项默森和康雪融深夜在酒店停车场举止亲密的照片曝.光。   这记者也真是好本事,项默森当时明明就只是给康雪融开个车门,偏偏从他那个角度就拍成了项默森把康雪融抵在车身上激烈拥吻。   孟晞拿到这本杂志,手都在抖。   ☆☆   P个S,之前有一章《如果这次又骗我,我再也不回来了》被吞了,漏看了的亲如果要看,现在可以看了。   晚安大家。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累,你看得见吗?   早上的设计部,每一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别有深意,不过她总归是项默森名正言顺的女人,在背后议论的占少数。   往常项默森来接她,看孟晞的眼神是宠溺的,那是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事实,谁知道这次的绯闻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梁爽电话打过来,比孟晞还激动,她说,“我不知道B版那边在做这个新闻,直到今天早上杂志都从印刷厂送出来了我才知道这事儿,抱歉小晞,我没能力拦下来。”   孟晞很淡定,坐怀不乱的望着电脑屏幕,一边修改设计图一边对梁爽说,“你抱歉什么,拦下来又能怎么样,拦下来就能掩饰项默森在外面找女人的事实?怜”   她借口很忙挂断了电话,之后大脑一片空白。   中午在员工餐厅遇见贺梓宁,许恩施昨天离开之后到现在没有回来公司,现在他一个人,孟晞四下没找到坐的地方,他一言不发看着她。   孟晞端着餐盘在他对面坐下,没什么话好说,只顾埋头吃饭。   坐了很久之后贺梓宁突然说,“康雪融是他以前的女朋友。逢”   孟晞拿筷子那只手僵住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以前他在香港,他们一直在一起。”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我不明白你莫名其妙对我说这话是站在什么立场。”   孟晞觉得这顿饭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想离开,贺梓宁按住她的手,“你坐下听我说完再走也不迟。”   孟晞摇头,推开他的手,“夫妻之间,轮不到第三个人说话,梓宁,他是你舅舅,哪种时间你都可以和我提起他的前任,就现在这种情况不可以。”   “就这么向着他?”贺梓宁笑。   “不是向着,只是觉得有什么事,他来告诉我就好。”   孟晞说完走了,贺梓宁盯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真的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孟晞了。   也许是离开他这两年她心智越发成熟了,懂事,有自己的判断力,可是现在这个既理智又稳重的孟晞,再也不属于他。   ……   城市的另一端。   项默森无暇顾及绯闻,他花了一天的时间来筹备,如何见面,组什么局,该如何切入正题,每个细节,他一丝不苟想了好几遍。   下午许奈良抵达,没有回家,没有通知任何人,落地就打项默森的电话。   按理说这件事许奈良不应介入,一个不小心,连他的前途都会就此毁掉。但里面那人是他大哥,他不可能置身事外。   “三个人,加你我,会找三个女人,这赌局是少不了。”   许奈良见惯了这种场合,已经相当老练了,他说,“现金你看多少合适,多了太高调,少了又不行。”   项默森点头,“我会安排。”   “然后地点由于佑来安排,他自己的私人会所,比较放心。”   许奈良点了根烟,一整夜没睡,马不停蹄赶回来,此时已是非常疲倦。   项默森看了他好一阵,似是在思考,许奈良见他不说话,叫他,“森哥?”   项默森皱眉道,“要不于佑露面就行了,毕竟你军人……”   许奈良笑了几声,双手背过去枕着脑袋,“森哥,他姓许,我也姓许,连你一个外人都不辞劳苦帮他,我有什么躲起来不见人的道理?”   第二天晚上,于佑私人俱乐部vip包厢。   这房间极其隔音,不管里面多大动静外面都是听不见的。   那三个人一人旁边坐了个女人,项默森和许奈良坐在旁边,酒喝了,歌唱了,赌局开始。   两箱子现金,项默森和许奈良真的输光了,之后送他们去了楼上隐秘房间。   项默森和许奈良离开,车子行至大马路,深夜,两人下了车,靠着车身抽烟。   之后项默森尿急,把车开去了一个无人的巷子,许奈良先前喝了许多啤酒,也憋不住,两个人对着一面墙各自解决……   完事之后提起裤子朝项默森的车子走去,关上车门,两人在车里又是许久不说话。   从现在开始,到明天下午六点钟以前,是他们,以及里面那个人最难熬的十几个小时。   项默森失眠,许奈良也是。   两人回了项默森的别墅,家里很清静,许奈良也不觉得奇怪,孟晞和项默森分居是他们都知道的事。   许奈良说饿了,项默森去厨房一人煮了一碗面。   “最近小晞都没回来?”吃面的时候许奈良问。   “最近常回来。”   也就只有说到孟晞那人是心情极好的,许奈良见他笑得十分满足,哪里是以前欲.求不满的样子,于是打趣他,“性.生活开始频繁了,整个人就是不一样。”   项默森也没否认,问他,“哪里不一样?”   “笑起来特别搔。”   <   tangp>项默森抿唇笑,“吃你的面。”   “最近小璃很忙,每次我去拉萨都见不到人。”许奈良说。   “国开行是这样,尤其她那个岗位,压力和收入成正比,小璃现在是小富婆了,忙一点也正常。”?项默森说起妹妹,眼里泛着温和宠溺的笑。   许奈良筷子上挑起面,一时忘了吃,欲言又止好几次终于开口问,“森哥,小璃那个孩子,在哪?”   ……   ……   第二天下午五点,在项默森和许奈良已经四十八个小时没有闭眼睛之后,那只换了新卡的手机终于收到一条短信。   只有三个字:解决了。   如同卡在喉咙里那颗鸡蛋终于咽下去了一样,项默森深深的呼了口气。   许奈良没多做停留,甚至等不到去见一眼他大哥,当天晚上就去了郊外军用机场,登机离开。   下班时间,孟晞收拾完东西从办公室出来,一抬头,便看见从电梯方向朝这边走来的男人。   她一时怔愣,竟站在那里忘了动。   项默森走到她面前,冲着她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钥匙将她办公室锁好,然后牵着她离开,整个过程孟晞没有说一句话,任由他做完这一切。   上了车,项默森并没有立刻开车,而是手撑在方向盘上,托腮看她。   孟晞目视前方,手里紧紧抓着自己的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一辆又一辆车经过,最后孟晞视线转到项默森脸上。   “不是应该有话要对我说?”项默森拉起她一只手,抚在自己的脸上,她那温暖细腻的掌心摩挲着他的脸部肌肤,这是他特别喜欢的温存感觉。   “有什么可说的?”   “嗯……比如,你是不是该质问我,我和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项默森坐直了身子,“我很期待你吃醋的样子。”   “可惜了,不能如你所愿。”?孟晞抽回手,说这话有淡淡的怒气。   “也是。”?项默森似笑非笑的,捏了一下孟晞的脸蛋儿,然后才将车子开走。   他可没听出她的怒气。   孟晞回味着他所说的那句意味深长的“也是”,他一定以为,她是不在意的,是不可能为了任何女人紧张他的。   路上,孟晞不说话,项默森也不会主动找她。   孟晞沉默了很久,对他说,“你要是觉得有更适合你的女人,我们就……离吧。”   项默森嗯了一声,态度不明。   孟晞侧头看他,心里的火气越发大了,不由得大了点声儿,“我知道她和你什么关系,别装神弄鬼了,其实那次你从医院离开去看她演奏会我就应该猜到,你项默森什么人呢,要不是那人对你很重要,你会没出院都赶着去吗……唔……”   车子突然停在路边,孟晞的喋喋不休也随之戛然而止,因为,她被男人强.势吻住了。   带着惩罚似的,项默森辗转在她的口腔内争权夺势,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掌控住她纤薄的身体,他用了力,孟晞被他吸吮得舌头发麻,又挣扎不了,不停地眨动眼睛,泪都要流出来了。   终于项默森放开她,两人都喘着气,孟晞脸红脖子粗的骂他,“不要脸!”   他仰着头靠在车座上,也在喘.息,“是,我是不要脸。”   孟晞懊恼的退到离他很远的敌方,背部紧贴着车门,刚才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推拒,眼前清晰的浮现他和那个女人亲密的画面,只觉得反胃,恶心。   项默森有多脏呢,和别的女人这样,又和她做夫妻,孟晞从来都知道他这个人表里不一,却不知竟虚伪到这地步,什么爱她爱得要死,全都是假的。   还是说,他已经腻味了和她这段婚姻,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暗示她,孟晞你看,对方不是你,我同样也可以。   没有谁离了谁是活不下去的,所以,项默森觉悟了?   “说出来,我和她什么关系,看看你说的对不对。”他开口,低头点了根烟。   孟晞不答,脸转到一边。   平时她性子温和,不爱和人争个高低,但是倔强起来是比一般人要固执得多。眼下项默森和他人的桃色新闻有板有眼报道出来,而且那人跟他之前确实有过一段,他自己不解释,反倒让孟晞说,孟晞觉得他本末倒置了,这话没法谈下去。   烟抽了一半,他抬头看孟晞,表情严肃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熟悉我的人对你说了什么,但这两天确实是去办重要事了。康雪融和我一起出现在酒店,是有原因的,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孟晞沉了沉气,终于开腔,“就算不是我想的那样,亲密举动总能避免。别告诉我太巧了,你不过就开个车门,记者那角度拍下来就变了样。”   项默森吐了口烟雾,不置可否的笑,“还真是。”   孟晞哪会信,拉开车门就要下去,男人   动作极快的拉住她,“你也知道我身体现在这个样子,连你都不能碰了,还能和别的女人做什么?”   “可你成心要瞒着你们俩的关系让我很不舒服。”   孟晞说完甩开他的手下车了,项默森坐在原位没有追过去,他也是非常生气。   有哪个男人有事没事给自己老婆介绍,说这人是我前女友?他脑子有病么!   这个时候的项默森,完全没有意识到孟晞纠结的是什么,等他抽完一支烟渐渐理出头绪,这才掉转车头去找孟晞。   孟晞在马路边上等出租,眼睛都红了,这两天在办公室别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不是看不懂,那些人一定是在说,瞧她平时嘚瑟那样子,现在好了,老公和别人闹出了绯闻,过不了多久项太太也要换人了。   其实她不在乎自己有没有项太太这个称呼,只是,她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反差,受不了一直在自己左右的人突然有一天去了别人身旁,这种滋味特别难受。   她想她是真的在意这个男人了,可是他呢,是不是在她有了这种意识的时候,已经开始厌倦她?   项默森开车沿着这条路,车速很慢,却始终没有寻到孟晞。   他其实是有些迫不及待要找到她,如果今天孟晞对他说一句她吃醋了,他是很开心的。   他想,还是有必要把事情解释得清楚一些,更清楚一些,这样,小晞就会理解他,体谅他。   小晞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一点他心里十分明白。   他拿出手机打给她。   此时的孟晞在出租车上,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绯红的双眼涨满了液体,项默森来了电话,她接起,哽咽声非常明显,她问他,“你是不是还认为,一直都是你在追,我在躲?”   “小晞,告诉我你在哪里。”   “你先回答我。”   项默森沉默了许久,之后他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累,小晞你看得见吗?”   ☆☆   那个啥,今天就这么多吧,周日大更啊啊啊啊啊啊啊~~~~(>_<)~~~~   ☆、在他身体形成的包围里,他说:和我说什么谢谢?   隔日早上的MF设计部。   孟晞见到了几天没来公司的许恩施,看样子她心情不错,应该是家里事已经得到解决。   下午下班梁爽来接她。白衬衫旧牛仔裤靠在路虎极光车身上的女孩子很帅气,吸引了许多上班族的目光。   见孟晞出来了,她先上了车,顺手帮孟晞把车门拉开。   梁爽不知道现在孟晞情绪如何,项默森和康雪融的绯闻出来之后两人有没有见过面,是否从他那里得到了解释花?   “想吃什么,姐姐请你?”   明天是梁爽母亲的生日,孟晞陪她去买礼物,这顿饭理所应当她来请揠。   不过两人关系这么好,哪里在意谁买单,只是车内太过沉闷,梁爽打开话匣子而已。   孟晞垂着脸,几不可闻笑了一声,“随便吧,反正吃什么都没胃口。”   梁爽扭头看她一眼,很快收回目光专注开车,“怎么了,项总没和你解释啊?”   “算是解释了,但是,谈得不是很愉快。”   昨晚项默森到处找她,她明明知道,却没去见他,就因为他说那句,孟晞,假如你有稍微用一点心就应该清楚,我们结婚这两年,难受的,痛苦的,不仅仅只有你一个人。   “他痛苦,是认为自己付出的没有得到回报吧,商人不都是这样,唯利是图,他在我身上下了心血,却换不来他想要的,所以,他在难受,在为自己感到不值。”   孟晞一直低垂着眼睑,说这话的时候,心微微在颤。   梁爽叹气,她却不这么认为,“小晞啊,项总一个成功男士,兴许在别的方面是唯利是图,但是在感情上我觉得不是。你想想看,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却坚持要娶你,这就说明他做好了日后面对一切的准备。   再说了,当时你和贺梓宁已经分手,他也不算横刀夺爱,从时间上来讲,项总是没有任何错的,所以谁都没必要从伦.理道德上钻牛角尖——谁规定和外甥谈过恋爱,就不能和舅舅在一起的?   可是你一直抵抗他,从来对他都是漠不关心,他工作压力已经很大了,到家之后还要面对寂寞冷清的房子,换做任何人,都是不能容忍的,小晞,你说他换不来自己想要的而难受这话没错,不过你听我说,在他那里,喜欢你,从来就和值当不值当没联系,他压根不会去想那些。”   梁爽说完还补充了一句,“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当初和贺梓宁解除婚约那么狼狈,要不是因为他项默森,你和你们家,在那圈子里,流言蜚语都够你们受的!”   她觉得,项默森对于孟晞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孟晞对他应该抱有感激的态度。再说,她一直认为项默森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待人处事极好,不仅对孟晞,连孟晞周遭的人也经常受他的恩惠,并且他做任何事都是背地里,从不表露在面子上,这种低调的作风,梁爽是很欣赏的。   “和我说说,他是怎么解释那件事的?”梁爽问。   孟晞毫无目的的滑动手机屏幕,极缓慢的眨了一下眼,“就说那天晚上有重要事,正好被记者拍个正着,那照片……是角度问题。”   因为做媒体行业,梁爽对这些细节太了解了,她对孟晞说,“他这么说,你就先信着,因为照片这种东西,有时候的确很有水分。”   说着她笑起来,“摄影记者要是没点水平,估计在这一行也很难混。”   她的意思就是,眼见不一定为实,孟晞听着,没再吭声。   到了餐厅,正要下车,孟晞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项默森,她愣了愣,梁爽在一旁瞪她,“接啊,愣着干什么!”   孟晞接起来,好几秒才开口,“喂。”   “在外面呢。”   “准备要吃饭了。”   “那你忙,我和爽爽在一起。”   “明天下午吗?好。”   “你别……喝太多酒。”   “就这样,挂了。”   孟晞收起手机,一抬头就看见梁爽在冲着她笑,眼神诡秘,“哟哟,别喝太多酒……知道关心人了?”   “走吧,挺累的,早点吃完回去休息。”   下了车,梁爽习惯性挽着孟晞的胳膊,边走边问,“明天下午你们要干嘛去?约会吗?”   “没有。她妈妈别院起居室的窗帘想换了,本来是叫他和我一起陪着去买的,他正好有事,所以就我去。”   “之后呢?之后会不会来接你?你明晚要回他那里吗?哎呦他想不想你?想不想你哈哈哈……”   “……”   这人正经的时间能稍微延长那么一点吗?   击剑馆内。   两个男人身着白色击剑服,此时汗流浃背靠在墙上,一人手里拿着一罐功能饮料。   许仁川擦了汗,在项默森讲完电话之后瞅着他,目光带   tang笑,“这回是不是误会大了?”   他挑唇,垂眼笑了下,没作答。   见他不愿说这个,许仁川抽起烟便说起了其他,“雪融什么时候离开?”   项默森站起来,准备往更衣室去,“明天晚上。”   “说起来应该好好谢一下她……明晚上几点?”   “比较晚,应该是凌晨以前。”   更衣室内,项默森拉开自己的储物柜,拿出要换的衣服,突然手里动作一停,问许仁川,“这件事你有没有好好捋一下?最有可能是谁?”   许仁川坐着穿长裤,项默森这么问的时候他抬头看他,眸色变得严厉阴暗,“我找人查过,大致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项默森点点头。   两人一起离开,各自去拿车,直到从电梯出来,许仁川才问,“项氏的股份,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在乎?”   项默森笑了几声,倒也坦白,“说不在乎你信吗?”   末了他拍拍许仁川的肩,“你要做什么做就是了,大不了,我最后收拾残局。”   ……   周六下午两点,孟晞开车去项家接汪绮玥。   这车是项默森买给她的,平时她很少用,她那个技术开R8,车子会为自己感到憋屈。   在项家没有逗留多久,离开之前和项世元打了照面。   当时项世元和老宅那只纯种德牧一人一狗在花园散步,身后跟着八岁的皓皓,皓皓看着孟晞从车上下来,兴奋得跑过去要小婶婶抱。   当孟晞抱起皓皓,项世元牵着狗走到她旁边,也不顾孩子在,指尖夹着烟抽得肆无忌惮。   因为他曾伤过项默森,孟晞对他很是反感,也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而他却先开口,笑容里有着太多孟晞捉摸不透的东西,他说,“怎么默森没有回来?”   孟晞简要答了一句,“他比较忙。”   “是吗,那你一个人过来,会不会觉得无聊?”   他将烟头扔在地上,又走近孟晞一步,手,就要落在孟晞的肩上,“要不要二哥陪你?”   孟晞抱着皓皓轻轻侧身躲开了,“不用了,我接了妈妈要出门呢,就不打扰二哥了。”   说完她放下皓皓,“宝贝乖,小婶婶下次带你出去玩。”   “好呀好呀,拉钩钩。”   “好。”   孟晞和孩子拉钩,之后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站起来,对项世元说,“那,二哥,我就先去妈妈那儿了。”   项世元双手揣在裤袋里,挑唇笑着点了下头,看着孟晞离开。   赵文清在窗前看着楼下这一幕,双臂轻叠在胸前,心里冷笑,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孟晞接了汪绮玥和陈姐,三人离开了项家。   一路上陈姐都在关心项默森,说是从郭院长那里得知他提前出院了,怕是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他伤口没什么问题,放心吧,都这么大的人了,他自己的身体自己了解。”   其实孟晞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他从医院离开之后这几天,唯一的见面就是那晚上,那种情况,话都不能好好说,也就忘记了他身体这回事。   陈姐提起,孟晞一时觉得有些自责。   到了定制窗帘的地方,陈姐较为熟悉,走在前头,孟晞在后面扶着婆婆。她是有意要问些什么,却一直没找到开口的机会。   汪绮玥向来都是通透的人,项默森在外面有了绯闻都上了杂志,她既然知道了,也不会不清楚这种事会给两个人造成影响。   “现在的记者捕风捉影,实在是无聊,要说默森周围的女人多,那也真的多,要是个个都跟他是那种关系,那他还有时间回家吗?”   汪绮玥说着笑了,孟晞只得跟着笑,“妈妈,我不是随便听信于传言的人。”   汪绮玥拍拍她的手背,“那就好。”   走了一段,孟晞想了想,终究是按捺不住内心好奇,便问,“妈妈,项……他胸口上一直都有个伤口,我听说,是当初在家里和二哥起了冲突,是二哥用刀刺伤了他,这件事是真的吗?”   闻言汪绮玥怔了怔,然后叹气,“其实你要是观察细致,应该早就看出默森和世元两兄弟感情不好。”   孟晞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就是亲兄弟。”   “那还不是因为世元当初干了混账事,默森一怒之下要送他进监狱,还没来得及报警,却被世元……”   汪绮玥回忆起那天的事,历历在目,项家当时鸡飞狗跳,一天之内竟有两个人被送进医院,一个是赵文清,另一个,就是项默森。   当然,具体什么事她没有告诉孟晞,毕竟是见不得人的,哪怕孟晞是家人,她也认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陈姐看中了一款复古系列镂空印花的设计,问孟晞觉得怎么样,孟晞觉得很漂亮,再问婆婆意见   ,也觉得不错,接下来开始选幔的样式。   项默森来电话的时候三个人已经快要离开了,他让孟晞先送汪绮玥回去,他一会儿过来接她。   电话里他没说什么事,孟晞也没问,从窗帘城出来就回了项家。   ……   已经是深秋,南方城市,没有阳光空气会比较湿冷,孟晞出来的时候穿少了一件衣服,觉得冷,此时她在老宅她和项默森的房里找外套。   她上身穿的长款衬衫,腰间扎了腰带,下边是浅色九分牛仔裤和裸色高跟鞋,她记得上次翻衣柜看见有一件鹅黄色的针织开衫,可是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正有些泄气,这时候有人敲门了,她说了一声请进,结果回头一看,推门进来的是项默森。   孟晞一愣,怎么这么快!   “在找什么?”他朝她走近,随口问她。   “有点冷,找一件外套。”   孟晞正说着,项默森已经过去帮忙了,没多久就从另一个柜子里找出来递给她,“是不是这件?”   孟晞接过来,笑着点头,“谢谢。”   项默森不动声色瞧着她。   这会儿孟晞背对着衣柜门,他就站在她跟前,身高问题,他总会给人一种压迫感,尤其是他看似有话要说的时候。   “和我,说什么谢谢?”   他开口,单手撑在那面柜子上,孟晞低着头,在他身体形成的包围里,也不知是不是他温热的男性气息离得她太近了,她觉得脸部肌肤开始发热。   ☆、孟晞红着脸说,今晚跟你回去还不行么……   两个人的目光都朝下,项默森在看孟晞,看着近在眼前他的小妻子,只需要双臂一拢就能将她抱在怀里。   孟晞手里拿着她想穿的鹅黄色针织衫,在他的专注目光里终于缓缓抬头,项默森在这时候拿过她手里的东西,随手扔在了一旁的贵妃榻上,然后双手搂住她的腰,额头抵着她的,孟晞贴在衣柜上不能动了。   “那天电话里的话,你别误会,我没有厌倦的意思。”   他说这话时,深黑漂亮的眼睛眨了两下,怕孟晞多想,他又说了一句,“就是有时候会特别低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到什么程度,总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都两年了,你还没有对我改观。揠”   “改观什么?”她小声问。   “不就是……”   项默森自嘲的勾唇,有些难以启齿,“婚礼当晚……或许我应该有足够的耐心,如果那天我没有那样对你,是不是更容易让你正视我这个人?”   孟晞垂着眼,睫毛一直闪动着,她双手交握在一起那动作是紧张的,项默森看得出来,她回答不上他这个问题花。   “那件事,那个污点,你打算在我身上印多久?”   项默森捧起她的脸,孟晞不得不和他四目相对,她该怎么和他说,其实她已经不再计较了,可是面对他急切的眼神,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吧,不管你怎么看我,人都已经是我的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项默森盯着她粉色柔软双唇没忍住,话都不想再多说了,先吻她再说。   什么坏脾气呢?   孟晞被他吻住,唇舌交融她完全没法呼吸了,咛嘤了几声,他稍稍放开她一下,孟晞刚叫了一声“项默森”他就又吻上来。   这次就不只是要和她接吻这么简单了,孟晞的腰带明显在他的手里松了,被抽开扔掉,她的衬衫似乎很好解开,刚松开两口扣子衣领就被他拉到肩部,露出她胸前雪白的肌肤。   孟晞被他抱了起来,双.腿被分开在他身体两边,她心跳得厉害,又紧张又害怕,却又渴望着他的触碰。   可是门还没锁呢……   她提醒他,“项默森……锁、锁门……”   衣服在她身上已经不成样子了,脸红成那样,都不敢去看项默森,趴在他的肩上阻止他更进一步。   项默森无奈只好把她放在那贵妃榻上,关好门了再回来,压在她身上之前他解开了领带,连带着扣子也解了几颗,露出胸膛健康的麦色肌肤,以及,那个还未拆掉的包扎伤口的纱布。   纱布上还有点点血渍,看在孟晞眼里是骇人的,所以她很怕这种时候和他亲密。她今天穿的整套贴身衣物,黑色,在男人眼里很性感的颜色,她看见项默森神色中近乎兽.性的光芒……   裤子被他退到膝盖,项默森压下来,一边吻她一边说,“等会儿要和我去仁川的饭局,我们得抓紧时间。”   孟晞觉得头疼,这么赶,你就不能不做吗!身上伤口还没完全愈合,等几天也不行?   他摸到她的腿间已经湿.润,满意的笑着,在她嫣红的小嘴上啄了一下,“小晞,说句你想要我。”   “……”   孟晞的脸偏到一边,眼睛紧紧闭着……这简直就是在跟她开玩笑!   “不说?那今晚一整晚耗这儿。”   “别闹,不怕你朋友一会儿打电话来催么?”   结果,她话刚说完,项默森手机响了,两个人都是一愣。   孟晞蹭蹭他,示意他去接电话,项默森想做完了再理会,在她身上纹丝不动,孟晞的脸埋在他胸膛里,红着脸极小声的说,“晚上跟你回去还不行么……”   现在快要到六点,估计是那边人都到齐了,于佑在电话里说,“森哥,雪融已经到了,你觉着让小晞来合适吗?”   孟晞在穿衣服,项默森朝着她纤瘦的背影看了一眼,说,“怎么不合适?”   之后两人从项家离开。   下楼梯的时候项默森走前面,后面牵着孟晞的手,赵文清上楼,和他们擦肩而过。   她望着项默森笑,叫了声“森哥”。   孟晞跟她打招呼,没注意她的目光落在她和项默森牵着的手上。   他们走后,赵文清在楼梯上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安静的站了很久,一回头,撞在了项世元身上。   项世元冷笑一声,讽刺道,“人都走了,你还在这里发什么搔!”   赵文清面色冷清没有理会他,要走,被他挡着走不了,她火了,“给我让开!”   最终项世元给她让了路,靠在楼梯扶手上盯着他们卧室的门。   那扇门的旁边,是项默森的房间,当初,他就是在那里……想起那天的情形,他忍不住挑唇笑。   ……   孟晞的脖子上又被某个人弄出痕迹了。   她脸皮薄,老怕人瞧见,项默森自己也觉   tang得刚才过火了,跟她道歉,“sorry,下次一定注意。”   孟晞只管把领口拢得紧一些,不想和他说话。   她害羞的样子是他最喜欢的,不禁抿唇微笑,他目视前方开着车,孟晞没有注意到男人温柔而深情的目光。   去之前孟晞不知道今天许仁川请吃饭是因为什么,项默森的事她也不太过问,他要她去,那跟着去就好了,她不会多问。   离于佑私人会所大概还有十分钟车程,项默森开始跟她捋整件事。   孟晞完全就是懵的,不知道这几天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也不意外,这种事没有出来结果之前是不会随意公布的。   她突然想起前些天恩施突然离开公司,再加上项默森莫名消失几天都不联系她,前后时间一联系,孟晞理出头绪了。   所以,项默森在自己受伤期间为了许仁川一路奔走,连自己身体都不顾?   还真是生死之交呢……   孟晞心里这么想,有些许讽刺的意味,万一他项默森在离开医院这期间伤势严重了怎么办?   看她脸色不太好,项默森心想她是不是认为他在瞎掰,为他和康雪融的绯闻找借口?车子一停他就开口了,“呐,整件事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小晞,再说细节就涉及他人了,你信不信也都是这么回事。”   孟晞从车上下去,手被他攥在掌心里,她一直不开腔,他就一直觉得心里有个坎儿,“我说……”   “我也没有不信你。”   两个人站在电梯口,项默森如此高大一个人,这会儿在孟晞面前气场却弱爆了,他那纠结的一张脸让孟晞很想笑,“只是觉得,你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身体。”   见她这么说,项默森放下心来,拥着她进了电梯,按楼层,再说话时语气都是庆松的,“放心,我身体健康得很,绝不会比你早死。”   孟晞:“……”   握着她的那只手力道又重了几分,孟晞听他在耳边特柔情的说,“照顾你一辈子,不是说说而已。”   于佑这个会所算得上超高端,内设健身、KTV、按.摩等,许仁川他们所在的包厢在三楼,非普通vip,不是和于佑极其相熟的,这房间不开放。   上楼的时候项默森就和孟晞说了,康雪融也在,孟晞只说了四个字:真是荣幸。项默森不知道这话是褒是贬,且听着吧,女人的心思有时候不那么好猜,尤其是他的小妻子,很难跟他交一次心。   外面走廊很安静,可是门一推开,里头极其喧闹,孟晞扫视了一圈,都是认识的人。   思婕在那头跟她挥手,大声叫她的名字。   进去之后项默森先带她认识了康雪融,无论是否有必要,打个招呼总没有坏处,他们家小晞一直都是懂礼貌的好孩子,走哪儿都是极有家教的。   “我听我姐姐提起过你,她说你设计的项链很漂亮。”   康雪融这么一说,孟晞吃惊不小,“可是我好像……”   “别以为不认识,她可是戴着你的项链走红毯呢,之后你们那系列不是卖得很火吗?”   康雪融落落大方,笑着递了杯饮料给孟晞,却被项默森接过去了,给她换了杯热水。   康雪融见状故意皱眉,“这又不是在外面,连我都信不过?”   “什么?”   孟晞还没弄明白,项默森却反应过来,笑道,“不是,她气血不好,少喝凉的,既然有热水,那就喝热水。”   康雪融笑了,视线转开看着别处,“你还真是体贴。”   孟晞和她不熟,没有共同话题,没多久就被思婕叫过去了。   她不会玩牌,许恩施说教她,今晚项恬和同学约会去了,如果孟晞不玩就缺一个人。   男人在那边说男人的事,大概真是有年龄代沟,这几个女孩子就是想过去插一嘴也插不进去。   孟晞手里拿着牌,心不在焉,已经输了很多了,项默森一会儿又给她拿钱过来——她总是忍不住分心去看那边,康雪融就坐在项默森旁边,几个人说事情的时候面色沉重严肃,表情几乎一样,孟晞心想,要是自己年长几岁,和康雪融差不多的年纪,也许就能融入到项默森的生活中去了。   女人自卑起来有时候那想法是很离谱的,比如现在的孟晞,她越看康雪融越觉得她和项默森很相配,无论是她钢琴家的身份,还是她的人际,并且她身材真是很好,人又很漂亮……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如人,脑子一热,瞎出了一张牌,然后被恩施炸了。   “哈哈,小舅妈,这还没过年呢,您这是打算提前给压岁钱吗?”   许恩施没心没肺的,只管收钱,两只手就像抹布一般在扫桌子。   孟晞哭笑不得,将手里的牌放在桌上,“不玩了,你们简直就是欺负弱小,明知道我不会,坑我呢?”   “随便她们坑!”   这时候项默森走过来,   双手搭在孟晞肩上,“咱们小晞有的是钱!”   孟晞转头看他,很委屈的,“不是啊,我十五号领的工资给爸妈买礼物了。”   “是吗?”   项默森眉心一皱,低头在她耳边说,“不是给了你零花钱吗?你没用?”   这话被思婕听到了,立马瞪大了眼睛,“哇塞,小晞,森哥给了你多少零花钱?快说出来让大家眼红眼红!”   许恩施也激动了,“就是就是,有小舅这大款在,你还怕没赌资么?不管啦,咱们继续——思婕配合好一点哈,我还要赢很多很多!”   孟晞连声说不来了,站起来又被项默森按下去,最后项默森说,“我给你看着,咱们俩把那些钱赢回来。”   两人四目相对,达成共识,于是孟晞开始洗牌了……   这头康雪融端着酒杯,自项默森过去之后她一直沉默,许仁川知道她在想什么,唇边泛起苦笑,“他这两年,大概是我认识他以来活得最真的两年。”   康雪融缓缓转头看他,许仁川喝了口酒,又说,“其实你们分手我根本不知情,直到有一天他跟我说他要结婚了,我问他,他才说和你分开很久了。”   ☆☆   明天应该能写到孟晞知道当初梓宁说分手的真相了。   大家晚安。   ☆、你们家的人都一副德行,脏得要死,没一个干净的   “分开很久了……“   康雪融轻笑两声,“他应该告诉你,06年他从香港回来之后就很少和我联系了,到现在整整八年,我和他连一顿饭都没有坐下来吃过。”   许仁川是诧异的,不过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   项默森的感情生活自己一向很少提及,2012年夏天,要不是许仁川问起康雪融,估计他没想过要说一言半语。   有项默森在身边,孟晞打牌渐渐上手了,加上她手气很好,拿了好牌,很快就要把输出去的赢回来——出现在康雪融视线里的,是项默森站在孟晞身后偶尔帮她出牌的场景,而孟晞坐着那个姿势,像是被项默森拥着,很是刺痛她的眼睛,尤其是,这阵子和孟晞在一起,他很明显非常开心,脸上的笑就没有消失过花。   许恩施耍赖,眼见自己要输钱了,连声说饿,大喊了一声于佑哥,“我们的菜什么时候送过来呀,肚子要饿瘪了。”   于佑翘着二郎腿坐在许仁川旁边装深沉,看了一眼腕表,对许恩施说,“要不你去催一下,我和雪融聊天呢。揠”   “哦哦好。”   许恩施收起一大叠钱,朝项默森和孟晞抿嘴一笑,“那个,小舅,小舅妈,我去看看我们的饭菜,借过借过。”   项默森望着她跑出去的背影直笑,末了回过头来看孟晞,“你是不是也饿了?”   孟晞老实的点头,“是有点。”   思婕在一边嗑瓜子,哎哎叹气,“森哥啊,我可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耶,怎么从来就不见你关心过我?”   孟晞脸上泛起苹果色,站起身来,清了下嗓子,“去下洗手间。”   思婕扔了瓜子皮,赶紧过去挽着孟晞,“一起一起,我也去。”   ……   许恩施跑到楼梯口朝着厨房喊了一嗓子,厨师赶紧出来回话,说是有几道菜会比较慢,让他们稍等。   当她蹦跶着回包厢的时候,在走廊上好像听见贺梓宁的声音。   她心头一紧,收回脚步朝那扇门走过去,那门半开着,估计是服务生在传菜,许恩施小心翼翼在门口打望了一下,果然,那人还真在。   心里想着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大哥在这儿,看样子他在应酬,脸很红,估计是喝了不少酒。贺梓宁酒后乱来不是一次两次了,许恩施很担心他再惹事,心想于佑哥是不知道他今天在这儿吗?   转身正要走,身后传来那人的声音,“许恩施!”   她愣住,停下脚步,几秒钟后贺梓宁走到她面前,好笑的看着她,“你不去庆祝你大哥免了牢狱之灾,怎么会来这里?”   许恩施藏不住事,要不就别说话,一开口就露出大破绽,“我……我那个……”   想了想,反问他,“你应酬怎么选这地方呀?”   贺梓宁从她那转了又转的眼珠看出端倪,不急着问,回答她,“客户临时说要来。”   “哦……”   许恩施东看西看,就是不看看贺梓宁,终于,贺梓宁皱眉说,“你大哥也在?”   她猛地抬头,讪笑着,“没、没啊……”   贺梓宁却笑了,对她说,“等我一下。”   说完他转身进来那间包厢,跟着出来手里就拿了一瓶酒。?许恩施吓坏了,“你要干什么呀?!”   “你怕什么?”   贺梓宁一把拉起她的手腕子,想都不想就往三楼走,“怕我对他动手?放心,我没那么傻,我小舅不会让我坐牢不代表你哥不会——走,一起去庆祝一下。”   三楼包厢,项默森正几个人在说正经事,门一下被推开,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门口。   只见贺梓宁拉着许恩施出现在眼前,面带笑意,挨个打招呼,从项默森到于佑,然后是康雪融,最后视线转到许仁川身上。   “大舅子,我是来恭喜你的。”他说。   说着放开许恩施的手,拎着酒走向许仁川。   许仁川站起来,面色平静无波,“有哪门子的喜?”   贺梓宁面带笑意拿起酒杯给他倒酒,然后递给他,再给自己倒一杯,“一,仕途坦荡。”   他一口喝掉,示意许仁川。许仁川点点头,也喝了,对他说,“谢了。”   “二,恭喜你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却从来没有报应。”?贺梓宁又喝了一杯。   许仁川脸色变了,这屋子里原本就因他出现而变得诡异的气氛,这会儿更是紧绷,所有人在这低气压里,觉得呼吸困难。   许恩施觉得他疯了,拉了他的手就要出去,“走了走了,你还应酬呢……”   贺梓宁甩开她,转而指着许仁川,“你们家的人都一副德行,脏得要死,从你这里,到她——没一个干净的!”   许仁川背脊挺拔的站着,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言不发,只瞧着他,看他还能说点什么难听的出来。   许恩施已经听不下去了,双眼通红,声音颤抖着祈求他,“你到此为止好不好?”   这时候孟晞和思婕从里面卫生间出来,本来两人正说着有趣的事,脸上的笑因眼前这情景僵住了。   项默森见了孟晞就要起身走过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贺梓宁近乎声嘶力竭在控诉,“你们算计我,算计我和她——”   他指着孟晞,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嗓音嘶哑道,“我和她分手,再娶你妹妹,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你拿准了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知道用什么作要挟胜算大,你时机把握得非常好,甚至那个时候你明知道几年后的现在楼市会遇冷,我父亲可没有你英明,只管答应,只管为了自己的野心牺牲他的儿子……许仁川,你以为你妹妹会幸福吗?”   他突然往后退了两步,不停地冷笑,“我就没碰过她,这两年,我压根没和她……”   “你说够了么?”   孟晞突然开腔,小小的身子,在这屋里所有人的注视中,她走近了贺梓宁。   “小晞?”   她那训斥的语气让贺梓宁讶异,不解的望着她,孟晞抑制住内心的涌动,平静的对他说,“一个女孩子,她的自尊不是你这样践踏的,贺梓宁,人不能这么自私。”   他一时呆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现如今,真相就摆在孟晞的面前,可她对他说了什么?   片刻后反应过来,他哑然失笑,“孟晞,是我犯贱,原来……一直都是我在犯贱!”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除了这扇门,许恩施想都没想就跟上去,却在门口被他呵斥,“你别跟来,让我一个人静静!”   看着他离开,许恩施顺着墙壁缓缓下滑,抱着自己的膝盖失声痛哭。   包厢内,孟晞站在许仁川跟前,仰着脸和他对视,目光里是厌恶和反感,“仁川哥,他说的不是真的,对吗?”   许仁川没吱声,凝眉望着她。   “如果贺梓宁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叫你仁川哥这三个字,这么长时间,白叫了……”   孟晞低下头去,闭了眼,酸涩感从四面八方凝聚而来,涨满她的胸中沟壑。   2012年六月,她毕业前夕。   已经想好毕业旅行要去哪儿了,只等梓宁空出时间。   那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她穿着生日时梓宁买给她的裙子,在事先约好的地方等他。   从来都是守时的人,那天无缘无故晚了一个多小时,孟晞那个时候还很娇气,很多时候会因一点事情没有顺着她就发脾气,偏偏那天没有。   她很懂事的拉着他的手,正要说已经晚了这么久,今晚的电影看不成了,梓宁突然缓缓推开了她的手。   当时她一愣,想着自己也没怎么啊,莫非他因为工作的事不开心了?   还没来得及问,他就对她说,孟晞,我俩分手吧。   孟晞以为他在开玩笑。他们这么多年了,从她尚不懂得什么叫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在孟晞看来,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多看别的男人一眼,要结婚,要生活一辈子的那个人,只有他。   可是他却对她说,喜欢上了别人,那才是他要结婚的对象。   他对孟晞说了抱歉,转身就走,孟晞追上去,脚底踩滑跌倒在雨中,他只是在前方停留了一下脚步,却再也没有转过身来看她……   “那个夏天我和他要结婚的你知道吗?”   孟晞眼睛红肿,质问许仁川,他点了头,说知道。   “我和项默森结婚那天晚上他的腿被打断了你又知道吗!”   近乎用吼的,孟晞要崩溃了。那时候明明两个人好好的,却一个嫁了他人,另一个在黑夜里舔舐伤口,那些伤痛全都因为这个人,孟晞在这一刻非常痛恨他。   “小晞,你可以不原谅我。”   许仁川那张.万年不变平静无波的脸,此时对着她,没有一丁点的悔意,似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孟晞摇摇头,“重要吗?”   她转身要去追贺梓宁,却在门口停下脚步,手放在门上,她回头看着项默森。   此时他也正看着她,目光柔和,却微微皱着眉。   孟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但是此时此刻,她必须去找那个人。   ☆☆   本来说好周日大更的,因为当天有其他事,所以提前在今天更新了。   今天一万多字噢~~~   ☆、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在孟晞什么话都没有交代就离开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项默森身上。   他却置身事外似的坐下,让于佑催人上菜。   贺梓宁拿过来剩下的半瓶酒他拿在手里,薄唇轻扯看向众人,“好东西,不要浪费了。”   康雪融沉默着看他,手里攥着裙角,她是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人了,他嘴里说着“她很好”的那个人就这样二话不说去追别人,他还能做到如此淡然,这实在不是项默森的作风。   还是说,这么多年不曾靠近他,他已经变得更加让人难以捉摸?   于佑手里夹着烟,从刚才贺梓宁在这里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一直盯着孟晞,他想,要是孟晞今天刚去追贺梓宁,他就敢叫项默森和她离婚花。   实际上孟晞确实去了,而他,是不敢开这个口的。   要说他不喜欢孟晞,也不是,只不过项默森时常因为她黯然神伤,是他所不愿见到的。   既然孟晞和贺梓宁分开两年都还记挂着对方,那就让他们好吧……于佑虽然这样想,但他心里明白得很,项默森怎么可能放手?   他下楼催厨房,却在门口看见蹲在地上哭得伤心不已的许恩施,他叹气,把她扶起来,按在怀里一番安抚,心里想着,当年仁川哥这事儿确实是做错了。   孟晞要找贺梓宁,是因为这两年她有很多话想要一次性和他说干净,也许项默森和在场的人是误会了,她暂时顾不得那么多。   因为由始至终受到伤害最多的不是别人,是贺梓宁。孟晞心疼他是真的,但是今时今日,从刚才她离开时看项默森眼睛里不置可否她还爱着贺梓宁她就难受了,这种难受和心疼梓宁不一样,具体差别在哪里她说不上来,但是她想着,等她和梓宁说清楚,一定会去和项默森好好说。   只一晚的时间,她想项默森能等的。   贺梓宁的车停在会所门口,孟晞四下没看见人,转了好几圈终于在会所外的马路边上找到他。   他两腿伸长坐在那里,双手撑在身后,孟晞过去的时候他正一言不发望着将晚的天色。   “梓宁。”   孟晞叫他,站在离他只有不远的几十公分处。   顿了顿,他转过头来。孟晞眼里的他,目光是专注的,视线只对她一个人聚焦。   她走过去,在他身侧蹲下,身后的草丛中长满了三叶草。   贺梓宁眼睛很好,他瞧着孟晞一笑,末了目光看向她身后的草丛,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找到一株四叶草。   他笑着说,“给你。”   孟晞也笑,接过去放在摊开的掌心里,“谢谢。”   以前他会经常陪她做这些无聊的事,只要能让她开心的,他就觉得是有意义的。   “梓宁,去别的地方吧?”她说。   “去哪里?”   “随便,只要能让我们俩安安静静说话就好。”   她伸手拉他,他站起来,整个人伫立在她面前,比她高出一个头。   他是那种能将随意的穿着穿出自己味道的男人,此时身上是再简单不过的衬衫牛仔裤,腕上一串奇楠沉香,一双帆布鞋,就这样,他就已经很好看了,那些年孟晞总是觉得自己幸运,梓宁什么都好,很难找到缺点的一个人,怎么就让她遇到了……   贺梓宁喝了酒不能开车,两人叫了出租车离开。   一路上,他是牵着孟晞的手的。   孟晞没有阻止他,想着,就当这次是正式结束他们的关系吧,也就由着他了。   车子停在码头。   两人下了车,沿着沿江路走了很远,归于平静之后孟晞察觉到,现在贺梓宁拉着她的手,她再也找不回当初那种感觉。   梁爽问她的问题她想自己有了答案。   但是如果梁爽再一次问她车祸现场,她知道,她还会回答想要先救梓宁。   “那天和你说分手,回去我就后悔了,我求我爸,我说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什么都可以不要,就你不能失去。”   两个人停下脚步,站在围栏边望着远处万家灯火,贺梓宁的手,放在她的肩头。   “后来是从许念那里知道你和他要结婚的消息,我疯了,觉得……怎么可以结婚,怎么可以……和他结婚……”   那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记忆,他从来都是冷静自持的一个人,偏偏那个时候他失去了所有理智,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从项默森身边把孟晞找回来。   可那个人是项默森,在他面前,贺梓宁连只蚂蚁都算不上,哪怕拼了命也不能和他对抗,他对抗不了,贺准更认为得罪不起,怎会放任他飞去美国闹事?   那天在贺家,屋里屋外十个保镖,贺梓宁走不了,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甚至,他觉得只要能要回孟晞,连父亲他都可以不要。   那天父亲有多恐怖他这辈子都忘记不了,那么坚固一根凳子,竟被他打断成几   tang截,贺梓宁拖着根本动不了的腿往门口爬,满地都是血,泪眼模糊中,他最后一次叫了一声“小晞”,就这样昏倒了。   是被凉水浇醒的,贺准问他,你醒了没?   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可是张口,就叫着他心心念念女人的名字,贺准铁石心肠,将他关进了书房。   第二天送去医院,要是再晚那么一点,他那条腿估计就彻底废了。   “你太傻了。”   孟晞垂着眼,温热的泪落下来,她无法阻止自己去想象那个画面,血腥,绝望……   “小晞,我不后悔,哪怕我再也不能走路了,能见你为我流一滴眼泪,也是值得的。”   他将她抱在怀里,让她抵着他温暖的胸膛,下巴搁在她散着好闻香味的发顶,吻她的头发,“我所想过的婚姻,我的妻子,我的未来,只能是你。”   他捧起她的脸,在她绯红双眼的注视中,低头,吻住她。   孟晞闭上眼,没有逃避,没有推拒,她想着,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过去,当贺梓宁察觉到唇间触觉已和从前不同,他渐渐睁眼,用一种很难置信的眼神看着孟晞。   他的双手还在她的肩上,哽咽许久,缓缓放开了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往后退。   孟晞忍不住哭,泪水肆意,他退,她就靠近,“梓宁,对不起……”   “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对不起……”   “回答我!”   他突然止住脚步朝她嚷了很大一声,全身在颤。孟晞觉得有愧于他,不敢看他,一句话都说不出。   贺梓宁突然笑了,苦笑不止,他满脸是泪的问她,反复的问她,“怎么会这样,小晞,你怎么能这样……”   孟晞泣不成声。   ……   晚上九点。   几个人吃完饭纷纷散了,许仁川送思婕,项默森送康雪融去机场。   会所门口康雪融和几个人相互拥抱,问及今年春节是否回来,她笑着摇头,不确定。   左灿开的车,康雪融先上车去,项默森在后面为她关车门,此时康雪融突然叫他,他弯腰听她说……   孟晞回来找项默森,站在街道对面正好瞧见这情形。   等红灯过了她穿过斑马线,项默森那车已经开走了。许仁川正要上车,看见了她。   知道她回来做什么,却没人问,许仁川心知她现在很反感自己,想和她说两句都打掉了念头。   孟晞看着他上了驾驶位,和思婕挥了挥手,等他们离开,这才打算叫车。   于佑站在边上送客,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才开口问孟晞,“要不我送你?”   孟晞礼貌的回到:“不用了,这儿很好打车。”   于佑冷笑了下,“森哥送雪融去机场了,旧情.人呐……这会儿两人在车上,谁知道在说什么。”   于佑这个人,他的圆滑基本不会用在这圈子里,心里不痛快了,因谁而起,必定也要让这个人不痛快。   但这在孟晞眼里觉得他逾距了,她和项默森的事,哪里轮得到外人来抱不平?   “我不介意。”她冷冷的答了一句。   “你当然不介意。”   于佑双手插兜来回踱步,唇边泛着凉凉的讽刺,“等到你男人被人撬走了,有你哭的一天!”   孟晞:“……”   远处来了一辆空车,孟晞招手,车子在面前停下的时候她对于佑说,“佑哥你对项默森太过关心我会误会你的。”   说完她就上了车,于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望着那车离开的方向不禁失笑来,“个死小孩……”   ……   去机场的路上,康雪融闭目小憩。   项默森收到于佑的短信,说孟晞回头找他去了,不禁莞尔。   这两年的相处,他多少是了解孟晞的性子。   今晚如果她没有去找贺梓宁,那么,她需要谈谈的人就是他项默森,那种情况下地“谈谈”,等同于好聚好散。孟晞离开时在门口看他那个眼神他能看懂几分,于是一顿饭吃下来,他是不紧不慢的,没有任何心慌。   多少还是有些不高兴,他会想着,小晞心地善良,万一梓宁要亲她怎么办?要抱她呢?她是不是都会一一满足??快到机场的时候康雪融睁开眼,前方不远就是机场高速收费站,她视线看向那里,嘴里却再说,“默森,我可算见到你口中,你觉得很好的妻子了。”   项默森笑,不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小晞,本来就很好。   她不痛快,忍了一个晚上终于淌露出来,“可是她明明不爱你,你应该清楚的。”   “谁在意呢?”?其实她说这话项默森已经不高兴了,想着这次许仁川的事她算是帮了最大的忙,即便心有不悦,也压了下去。   “默森,一个不爱你的人,你怎么会觉得她好?她好在哪儿呢?”   她转身面对他,情绪已经快要变得激动,她想要握住项默森的手,项默森反手按住她的手背,他皱眉,一字一句压低了声音却坚韧有力,“雪融你知不知道,其实去看了你演奏会我已经后悔了,我觉着我们没必要见面,真的,如果我事先了解你还抱着希望,演奏会我绝不会去——不过也幸好去了,不然我不知道杨志毅想认识你,更不过通过你和他见面,仁川的事也没这么容易解决。”   康雪融近乎绝望的问,“所以对你来说,我就这么点利用价值?”   项默森没否认,直说,“sorry,我说得很直白,但事实就是如此。”   康雪融转开脸笑了,泪水花了妆容,项默森是有多绝情呢,这种话他竟能说得如此冷静理智,不带一丝感***彩……“我们也快乐过啊,我真的很想问你,默森,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   送康雪妮到了机场,项默森没有多做停留就离开。   于佑说孟晞已经回去了,他看了看时间,不早了,还是不要打扰她休息比较好。   其实他现在很想让左灿把车子开去孟晞那里,就在她那里住下也是可以的,床小了点,没关系,两个人抱着,也不需要多宽敞。   可是想想还是算了,今天她就这么离开,难道他不该摆一次脸色?   那就先凉着吧,等他出差回来再找她也行。   夜里孟晞辗转反侧,一会儿又看手机,按常理,项默森应该找她才对,可是不仅电话没有打过来,连一条短信都没有。   他就没有需要跟她解释的?   之前在外面她问过贺梓宁,就是因为得知许仁川那件事才一怒之下伤了项默森,但是贺梓宁再是不甘也不得不承认,他不信项默森会做那样的事,毕竟那时候他们甥舅之间感情很好。   贺梓宁一番话说得孟晞难受,说到底还是她这个祸水害得他和项默森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10月27号,项默森出差。   孟晞不知道他去了外地,直到下午和梁爽逛街才从商业广场电子屏幕看到他参加软件园落成仪式。   镜头里的男人西装革履,双手交握在身前,唇角微扬泛起成熟内敛的笑意,游刃有余的面对记者提问,人格魅力显露无疑。孟晞望着那张熟悉的男人脸,心想昨天还在一起,怎么突然就……   下个星期一是香港周年庆,孟晞第二天晚上的飞机飞香港,她不知道项默森什么时候回来,想着,是不是要等到从香港回来之后才能见着他了。   以往项默森去哪里,不管她愿不愿意知道他的行程,总是要和她说个大概的,眼下他出差,却没有透露给她只言片语。   项默森这个人,绝大多数时候很大方,偏偏一些小事又会很小气,孟晞多少能拿捏他一些脾气,她知道,这次他一准是为昨晚的事又计较上了。   他欠她很多解释,同样,她也是。   ……   ……   拉萨。   许奈良从吉普车上下来,轻车熟路直奔项璃宿舍。   这儿的员工大多来自内地,因为藏区有高原补贴,且薪酬标准高,待遇好,所以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来这里工作。   可是许奈良知道,项璃来这里,既不是因为喜欢,也不是因为钱多——   到了项璃寝室外,他敲门在外面喊,“小璃,出来晒太阳了!”   没多久里面的人开门,却不是项璃,是她的室友任晓燕,“又是你啊帅哥,小璃去八角街啦。”   许奈良和这里的人早就已经混熟了,笑着和任晓燕说了声谢谢,转身就匆匆下楼了。   任晓燕在楼上望着许奈良上车,感叹命运不公,为什么小璃都能有这么英俊的军哥哥疼爱,她就没有……   当地时间下午三点,项璃在大昭寺门口静坐,身旁就是焚香祷告的藏民。   大昭寺左侧有两个巨大的转经筒,他们饱经沧桑,阅历丰富,项璃安静的注视着,耳边,循环着她到现在都还不会念的六字真言……   许奈良在八角街来回走了一趟没找着人,汗流浃背跑到这边人多的地方,隔着游人,焚香的浓烟,他看见炫目的太阳底下项璃盘腿而坐的背影。   ☆、香港街头,项默森问她:你在找我吗?   他没有过去打扰,只是莞尔,远远的看着她。   项璃安静的时候,许奈良大多时候也都陪着她安静,不说话,想让自己彻底融进她的世界里去。   此刻的项璃在想什么他不知道,项璃的心事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过半分,他不是她三哥,即便她再和他亲近,也不足以成为她信任的人。   他渴望得到她的信任,渴望更多,却难以启齿。   那天下午阳光十分明媚,许奈良在项璃身后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她起身发现了他,这才站得笔直朝她微笑痣。   “奈良哥又到拉萨办事吗?”项璃问他。   两人沿着大昭寺,一路走到林郭东路,项璃要回宿舍了,许奈良却没有告诉她,他刚从那里过来炅。   “对,我来办事。”   这是他每次来看她的借口,项璃知道他从唐古拉山到这里要花多少时间,却不知道他稍微有那么一丁点的闲暇都吝啬给予自己,要赶过来看她,哪怕就只是匆匆一眼。   “你请我吃饭吧。”   项璃哈哈笑了两声,许奈良刮她的鼻子,“我大老远过来看你,不应该你请我?”   “你是办正经事顺道看我而已,又不是特意来的。”   项璃歪着头挤了下右眼,然后拉着他的袖子,“走吧走吧,那边有家东北饺子馆。”   “小璃。”   “嗯?”   许奈良欲言又止,项璃好笑的看她,四目相对许久,他把藏在心里差点要吐口而出的话换成了,“调令快下来了,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得回去。”   “哦。”   项璃点点头,“回去也挺好,你看你,这几年在这儿晒黑了好多。”   “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回家?”他问。   “我啊。”   她只是笑,末了就摇头,“没想过呢。”   “前两天回去,你三哥和我说起,你家里人……还是希望你回去的。”   她还是笑。   沉默片刻,垂着眼问他,“你大哥……没事了吗?”   “嗯,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   项璃心里想着,回家做什么呢,日子,在哪里不是过?又何必回去面对那些难堪和不愿直面的过往?   吃过饭许奈良就走了,项璃回到宿舍从任晓燕那里得知他之前来过,她也不诧异。   不是不知道他想从她这里得到些什么,可是奈良哥啊,这么好的你,我拿什么去跟你般配?也许,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享有你温柔的女人,你知道吗?   ……   ……   国际金融中心的香港。   机场,孟晞和贺梓宁下飞机后直接上了等在外面的车,助理去拿行李。   那晚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发生了质的变化,孟晞看他,眼里不再复杂,她可以用看普通人的眼神看他,可以和他说着再平常不过的话,他却不能。   他看她的目光始终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哀怨,孟晞避不开,那就迎上,她在为以后的和平共处努力着,不想梓宁变成一个偏执的人,   “今晚周年庆结束,明天下午去店里做活动……”   贺梓宁和她说行程安排,孟晞专注的听着,可他对上她那双认真的漂亮眼眸就没法好好说话。   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算了,稍后助理会告诉你。”   “你说不一样吗?”孟晞皱眉。   “我不!”   他把脸转开,傲娇了。孟晞忍不住笑了,他很火大的看她,“你坐前面副驾去!”   她也转开脸,学他的语气,“我不!”   到了酒店,两人分别去自己房间,孟晞进房门之前问他,“下午没安排吧,去喝下午茶?叫上你的助理,人多热闹。”   贺梓宁手放在门边,淡淡的看她一眼,“没心情。”   说完砰地关了门,震得孟晞全身一颤,心想这人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再不高兴也不至于只顾自己情绪……   进屋之后往大床上一趟,孟晞愣愣的望着天花板,没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是贺梓宁,发狠似的砸门。   孟晞赶紧去把门开了,还没来得及说话,贺梓宁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像是深思熟虑很久似的说,“别喜欢他了,和他离婚,咱俩还像以前那样。”   “……”孟晞呆了。   见她不吭声,贺梓宁舔了下唇又说,“没听明白吗?你们俩的婚姻完全就是从我们俩的幸福中偷过去的,很牵强,让人很不甘心!”   孟晞一动不动仰着头看他,“梓宁……”   “算了,你什么都别说,我也不想听。”   他放开她转过身去,撩起袖子的双手插在腰上,一会儿又放下去,转回身来,“你只需要告诉我,对他,是不是已经彻底离不开了?   tang”   孟晞埋着头,过了一会儿抬头对他说,“没有谁离不了谁,可我就是特别的,不愿意他生气,更不愿意他难受。”   “那你愿意我生气?愿意眼睁睁看我难受?”   “不是那个意思,梓宁你别咄咄逼人。”   孟晞心里有愧,觉得自己对不起他,觉得是自己移情别恋了,所以和他争论起来没有底气,她也不想和他争论。   咄咄逼人?说他吗?贺梓宁恼怒的指指自己,然后闭了闭眼睛,“孟晞你这个没心肝的女人!”   说完他就走了,孟晞看着他在对面摔上房间门,很大声响,那动静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   她靠在门上叹息,久久不能平静。   晚上的周年庆酒会由贺梓宁主持,他换上了正式的西装,斯文儒雅,待人随和,和白天的蛮不讲理判若两人。   孟晞现在不那么了解他了,他的性情真是变化太快,还是男人到了某个年龄阶段就会像项默森那样凡事面不改色,叫人看不穿喜怒,所谓的城府深?   因为那天晚上起了争执,许恩施没有一同来香港,上飞机前孟晞听贺梓宁的助理八卦,说许恩施这几天回娘家住了。   孟晞并不觉得贺梓宁和许恩施的矛盾旁人插得上手,毕竟不是双方都有意愿的婚姻,这么长时间贺梓宁还没有对许恩施发生感情,想必两人是不合适的。   这让她想到她和项默森,假如到现在为止她对他没有半点动心,可以归结为她心里惦记着贺梓宁,可是在她惦记贺梓宁的情况下还喜欢上了那个人,那就说明,贺梓宁不爱许恩施,不光是因为他心里有孟晞,而是,两个人本就磁场不对。   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就是贺梓宁爱孟晞,从来都比孟晞爱他更多,所以他至今放不下……这是孟晞想都不敢想的。   第二天周年庆的活动在弥顿道分店进行,孟晞作为此年度MF最受欢迎的年轻设计师,得到了许多顾客的青睐,并接受了当地时尚杂志的采访。   下午四点活动结束,送走了媒体,孟晞仍然留在店内和一些资深顾客交流。   此时她面对正街,态度良好的和顾客们交谈,目光不经意掠过外面街道……对面穿深色西装那个男人,怎么那么像项默森?   孟晞怔了一下,觉得自己花眼了。   但又不确定是真的看错,和顾客说了抱歉,匆匆的跑了出去,可是在外面四下寻找,却没有再看见那男人的身影了。   她不禁脸红,难道是自己太想他了出现幻觉?怎么可能……   正想着往回走,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你在找我吗?”   孟晞愣了愣神转过身来,然后,她看到项默森靠在身后不远处的围栏上,手里拿着一杯速溶咖啡,正闲闲的望着她笑。   像是圣诞老人给了她极大的惊喜,孟晞忍不住咧嘴笑了,她朝着他走近,在站在他跟前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拉住他的大手,笑得更灿烂了,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项默森唇角上扬,喝了一口咖啡,“来办点事。”?好吧,孟晞想他也不会说是特意为她而来。   见她望着自己笑得那么开心,小手拉着他就不放了,他把剩下半杯咖啡端到她面前,“喝不喝?”   “嗯。”   孟晞接过去毫不客气的喝了一口,看了看他,然后全都喝光了。   项默森摸她的后脑勺,“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参加一个私人聚会?”   孟晞想了想,说,“行,你等我一下。”   她走的时候看他的眼神有些难舍,项默森注视着她娇小的背影,只感觉这一趟他来对了。   *****************   先更一个,晚上再来刷,咳咳……   ☆、这一次,你是心甘情愿把自己给我吗?   贺梓宁是孟晞的上司,孟晞要先离开,必须得和他说一句。   她在香港本无朋友,也没有亲戚,突然对他说有点事要先走,贺梓宁正觉得奇怪,却看见等在外面的项默森。   他本可以拿腔作势不准假,但对方是孟晞,光看看就心软了,又怎会为难她?   一想到她今晚极有可能要和项默森在一起他心里就不舒服,脸色难看得很,孟晞顾不上那么多了,拿了自己的包就先行离开。   她上了项默森的车,司机是她所不认识的人,说着生硬的普通话,是香港本地人颏。   上了年纪的老司机,估计在香港这边已经为项默森做事许多年了,说话不那么生分,见了孟晞就说,“太太果然和先生说的一样。”   项默森挑唇,望着窗外夥。   孟晞不解,问司机,“他说我什么了?”   老司机笑笑,眼里是和善的目光,“先生说,太太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人,让人一眼难忘。”   孟晞脸红,去看项默森,他却没给她任何回应。   今晚是他在香港这边一个朋友的生日,孟晞很想问他,来一趟香港,就单单只是为了参加那朋友的生日聚会吗?   她没问,怕他真这样回答自己会有小小失望。   一路上两人没多少话,项默森握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腿上,孟晞心里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项默森视线从窗外收回,对上孟晞那正注视着自己的一双明亮眸子,他伸手将她额上几缕发丝捻到耳后,对她说,“先去换身衣服。”   孟晞眨了下眼睛,“我这样不行吗?”   工装裤白衬衫,简单的妆容,一张姣好的面孔,女孩子的优势极好的展示在人前。   项默森却觉得,她还可以更漂亮。   “行。但是我不想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感觉你在给我推荐你们的珠宝。”他挑着眉,半开玩笑地说。   孟晞没好气的看他一眼,“知道了知道了。”   项默森叫司机去了一间他朋友的店,路上两人没再说其他。   到了地方,孟晞见老板娘是一个非常年轻有很漂亮的女人,而且她见了项默森还和他拥抱……孟晞心想,除了康雪融,难道那人在香港还有红颜知己么?   “介绍一下,这是Penny,这家店的老板娘。”   项默森牵着孟晞,给她介绍,却没有告诉Penny她是谁。   “你好。”   孟晞礼貌的跟人问候,此时项默森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Penny过来人了,自然知道二人关系不同一般。   只是Penny很好奇,这个项默森从来不带女人到这里来的,以前和康雪融在一起的时候也极少过问她的穿着,如今对女人倒是有些上心了。   Penny带孟晞上楼选衣服,在楼梯上对孟晞说,“他这是转性了?”   孟晞不解,问Penny,“怎么说?”   Penny瘪嘴,“认识他好多年了,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人好过,我看出来了,他看你的眼神那是喜欢得很呐。”   “眼神也看得出来吗?”   孟晞在笑,到了二楼VIP专区,她开始选自己喜欢的衣服。   Penny这个设计师风格简约,却不失高贵,孟晞自己做设计的,很容易和她产生共鸣,眼前这些小礼服她都喜欢。   “当然看得出来……”   Penny帮着她挑,一边打量她,“话又说回来了,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两年多了。”   孟晞实话实说,Penny却点着头,意思是还挺久,孟晞拿了一条自己喜欢的裙子到更衣室去换,进去之前补充道,“哦,我们两年前结婚的。”   之后Penny没再说话了。   孟晞换衣服的时候项默森上来了,Penny用“你太不厚道了”的眼神瞅着他,说,“怎么不告诉我她是你老婆?”   项默森眼中一怔,然后笑着问她,“她说的?”终于愿意在外人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吗?   Penny哼了一声,“你信不信我拿露胸露背露完整条大腿的衣服给她穿!”   他低着头在更衣室外缓缓踱步,“你信不信我找人拆了你这店!”   几分钟后孟晞从里面出来,深紫色的裹胸礼服,裙摆及膝,也算是中规中矩,她问项默森,“好看么?”   孟晞个子不高,但是体型匀称,这在设计师看来身材算是很好的,尤其是穿这种很能显示线条优势的裙子,项默森站在那里,看着她一时没说话。   孟晞见他盯着自己一言不发,以为他不高兴自己穿没有肩膀的衣服,“那我再换其他的。”   “不用了,这很好。”   项默森过去拿起她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拉起她,对Penny   tang说了句谢谢就带她离开了。   朋友的生日酒会在游艇上举行,项默森带孟晞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引来一番惊叹。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善意的,落在孟晞的身上,作为项默森的妻子,这是她第一次和他出席这种算得上比较正式的场合,心里有小小的紧张。   得知孟晞是珠宝设计师,那些名媛都十分乐意和她认识,有了话题,自然不会被排外,这让孟晞在这样一个晚上在这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没有丝毫的孤单感。   晚上十点,项默森带她从游艇离开。   孟晞的行李在酒店,她没有问项默森的意见,直接叫司机送她回去。   “不想和我过夜?”车上,他淡淡的问。   “洗漱的东西都在行李箱里,总得去拿呀。”   孟晞怕他有误解,说完又补充,“拿了行李,去哪里都行。”   他倒也没有再说其他,吩咐司机将车子开去她住的酒店。   公司定的是明天一早的飞机回去,孟晞想,不管项默森明天回不回,她都得和公司的同事一起走。   到了酒店,项默森和她一同上楼拿行李,孟晞在电梯里说,“明天早上七点三十以前要赶到机场,到时候你也得让你的司机送我。”   项默森沉默片刻后说,“我和你一起走。”   孟晞抬头看他,这时候才问,“你这次到香港来是干嘛的?”   他没回答,孟晞却执拗的非要知道,最后他说,“真是来办公事,顺便,和你睡一觉。”   孟晞听着这太过直白的话觉得头疼,“能有点其他心思吗!”   “有。”   电梯门开了,出去之前他对她说,“着急想看看你对我是不是会有那么一点愧疚之心。”   走到房门口孟晞刷了房卡,他跟着走进去,关门,一转身就迎上孟晞诚恳的目光,“那天去找梓宁是因为想和他说说心里话,没别的意思,所以不会愧疚。”   “是么?”?项默森勾唇笑起来,走到她面前双手搂住她的腰身,“真没别的意思?”   孟晞点头,“真没,要我发誓也行。”   “发誓就不用了,奖励你一下。”他说。   “奖励什么?”   “嗯……被我吻。”   他已经俯身含住她柔软的双唇了,孟晞睁大眼睛任由他攻略城池,嘴里含含糊糊的,“这不算……”   收拾好行李两人离开酒店,却在打开.房门的时候遇见正要出去的贺梓宁。   此时项默森一手拉着孟晞的行李,另一只手牵着她,孟晞见了贺梓宁只觉得尴尬,贺梓宁却先开口,“小舅也来了,出差吗?”   项默森回,“不是,来找她。”   一句话表明意图,没必要遮掩,他就是来带孟晞走的,撞见了也好,让贺梓宁再明白一些,孟晞和他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孟晞被项默森大手紧紧握着,这种情形下碰面让她十分难受,无地自容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走的时候她对贺梓宁说,“明天早上我会按时去机场,你们不用等我登机。”   贺梓宁看着两人进电梯,看着项默森的手亲昵的搭在孟晞肩上,心里的痛特别深刻。   从酒店出来孟晞就一直沉默不语,项默森给她时间安静,没有出声打扰。   没多久孟晞自己调节好了,问他,“我们去哪儿?”   “红山半岛。”   “那是什么地方?”   孟晞对他的事不了解,不知道他遍地置业,当初在香港创业,有钱后当然会给自己购置一处环境舒适的房子。   他的手摩挲在她的脸颊处,“去了就知道了。”   司机将他们送到了目的地就离开了,高端住宅区,精致得无法挑剔的装潢,孟晞感受到了项默森奢侈的一面。   “这房子你什么时候买的?”   项默森带她在花园里散步,前面就是可以恒温的泳池,孟晞倒退着走路和他说话。   “我算算。”?项默森眯眼细细一回忆然后说,“差不多十二年了,那时候从一对要移民的夫妻手里买的。来看过一次就喜欢了,当时根本没犹豫就让助理办理了手续。”   说完他问孟晞,“你喜不喜欢?”   孟晞先没回答他,沿着泳池走了很久,然后转身看他,“以后我可以常来吗?”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远远地望着她笑,“当然,这也是你的家。”   孟晞也笑了,然后进了屋,男人跟在她身后。   到了二楼卧室,项默森关了门,孟晞刚走到落地窗想要欣赏夜景,他突然叫她,“小晞。”   她转过身来,他已经慢慢在走近她了。   他将她禁锢在怀里,热情的吻落在她的唇上,那种力度,在他那温热浓郁的男性气息里,孟晞感觉   到自己在一点一点被淹没。   背抵着坚固的玻璃,披在身上的外套早就被他脱下扔在一边了,他的喘.息粗重急切,大手将她娇小的身躯摸遍了,在她耳边动情的呢喃,“想要你,忍了很多天了,今晚带你过来没有别的目的,就想和你做……”   孟晞被他三言两句说得面部发热,艰难的喘息,在他的怀里要融化了,站不稳,只觉得身体很快就会不是自己的。   她嗓子干得发疼,她知道自己也有了***,而且越发强烈,眼里雾气蒙蒙,她极小声的对他说,“我先洗澡。”   说完就红着脸从他的胳膊底下钻出去,逃似的跑进了洗手间。   项默森给自己点了根烟,依旧不能缓解他腹中欲火,涨得不行,就想好好疼她,想听她情难自禁时口中发出的细微呻.吟……他的小妻子太矜持了,那么小声,那么小声,就算是到了最后关头,也都只是闭着眼隐忍着,轻颤……   孟晞洗完澡换上自己的睡衣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项默森还在回忆她高.潮时红着脸指甲深深嵌入他背脊的动人模样,那个时候的孟晞,真的,特别容易让一个男人燃起摧毁的欲.望,想再一次狠狠地蹂.躏她……   当下她穿着睡裙弯腰在行李箱里找什么东西,项默森走过去,她抬头看他,“我忘带身体乳……”   话没说完,只见男人表情凝重的掐灭了烟头就将她抱起来往大床走,孟晞被他压在床中央,到了这种关头,她还惦记着她的身体乳,“洗完澡要涂……”   “为什么要涂?”他盯着她的小嘴问。   “皮肤会很光滑……”   项默森冷笑,亲了上去,大手探进她的裙子里,“你已经很滑了……”   他一边和她接吻,一边往深处进犯,孟晞的手放在他的肩头,闭着眼,任由他为所欲为。   滚烫湿热的唇从她的脸渐渐往下,吻遍了她的全身,孟晞的手指伸进他浓密的发丝里,只听他说,“小晞,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他语气里的无奈和苦涩孟晞听得一清二楚,在这一刻,她心里泛起伤感,她突然觉得自己蹉跎掉了他大把的时光,贺梓宁说得对,她真是一个没心肝的女人……   贴身衣物被他轻易褪去,他搂紧了她,两人毫无缝隙,她双臂扣紧了他的颈脖,对上她那双仿佛被秋水洗过的眸子,项默森沙哑的问,“小晞,这一次,你是心甘情愿把自己给我吗?”   孟晞突然就哭了。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眼前男人的面容一时模糊,他擦掉她的泪,他的轮廓在她眼中再次清晰。   她点了头,将他紧紧拥抱,闭上眼睛将自己的身体迎上他,心里那个声音在说,你真笨……   那晚红山半岛的老宅,孟晞将自己完整的给了他,不只是身体,连她整个人,也都是他的了。   项默森压抑得久了,前所未有的饥渴,那天夜里卧室的灯直到后半夜才熄灭。   黑夜里,她靠在他结实的胸膛,和他说了这两年加起来也没这么多的话,身体里有他留下的东西,孟晞想去洗了,男人却再次翻身过来。   “还行不行?”他问,低头啄她的粉唇。   孟晞已经很累了,又觉得今晚特想好好的疼他,于是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次,他没有开灯。   ……   ……   早上孟晞依旧是一个人醒来。   从不会不安,因为她知道他的习惯,这时候一定是在厨房给她准备早餐。   五点三十,外面天还没亮,离到机场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项默森熟练的煎蛋,热牛奶,孟晞下了楼就在他身后站着看他——孟晞在他身后没站多久,耐不住寂寞,上前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   细白修长的手指扣在他的腰间,身后柔软的触感,项默森觉得自己不能好好的做事了。   “在干什么?”   他手里动作停下,轻轻转头,嗓音低沉温和,带有笑意。   “勾.引。”   孟晞难得说这种话,这两个字一说出口,项默森眉毛动了动,彻底转过身来,于是他看见孟晞赤脚身着单薄睡衣的惺忪样子,不禁莞尔,“如何勾.引?”   ☆、小晞,想要吃早餐,还是把我吃掉?   孟晞笑弯了眉眼,在他面前像个孩子,玉兰般的小脚踩在了他的脚背上,双臂攀上他的颈脖,仰头,柔软的双唇碰到他的下巴,“热情又主动,喜不喜欢?”   项默森笑了两声,大手勾住她的细腰将她抱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就把她放在流理台上,孟晞丝绸面料的睡衣沾上大理石的台面,只觉得凉,不由得靠近他温热的身体。   项默森置身她的腿.间,双臂困住了她。   他看了一眼客厅的挂钟,哑着嗓音问她,“小晞,想要吃早餐,还是把我吃掉?”   孟晞连皮肤都在泛红,壮着胆子扒他胸前的纽扣,呢喃道,“早餐飞机上吃不行么……”   ……   ……   机场。   贺梓宁在第三次看了时间之后,起身对助理和另外两名下属说,“不等她了,我们登机。”   孟晞和项默森在关闸前十分钟到达的,登机口,孟晞皱着眉对身旁的男人说,“看吧,你再磨蹭就真的要改签了!”   男人一脸淡定,查登机牌的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脸颊泛起粉色,态度非常好的对他说,“好了,您可以进去了。”   孟晞当然是注意到这种细节,没好气的看项默森,他只管搂着她走进廊桥,面不改色在她耳边说,“你要习惯女人对我没有抵抗力这种事。”夥   孟晞:“……”   两个人上了飞机开始找座位,项默森没能订上头等舱,和孟晞一样的商务舱,孟晞坐在贺梓宁旁边,他则在比较后面的位置。   见了贺梓宁,项默森和他点了下头,替孟晞放好登机箱后摸摸她的脑袋对她说,“下飞机后联系。”   孟晞乖乖的点了头,回身坐好,一转头就迎上贺梓宁冷漠的眼神。   她选择沉默。   整个飞行过程她觉得非常痛苦,压抑,难受,连一口水都不想喝,好在只要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下飞机后孟晞给项默森打电话,此时他已经坐在左灿的车上了,对电话里的小女人说,“停车场负一楼找得到吗,我在这等你。”   孟晞望着前面和同事一起上了公司商务车的贺梓宁,她说,“可我得先回公司,下午再打给你吧。”   现在是工作时间,项默森也没有过多要求,在电话里叮嘱她到办公室后好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叫左灿开了车。   孟晞上了公司的车,因为有别的同事在场,不用和贺梓宁单独相处,心理负担没那么重,她觉得好受多了。   下午两点,助理小谢接到康雪妮助理的电话。   当时设计部还在开会,等到孟晞从会议室出来,小谢转达,“康雪妮要见你,问你有时间吗。”   说到康雪妮,孟晞自然会想到康雪融。   她问小谢,“有没有说什么事?”   小谢摊手,瘪嘴,“我一个小助理,人家怎么会对我说那么多,你回个电话问一下吧。”   孟晞点头,翻到康雪妮助理的电话,问清了缘由,约了时间,挂了电话她对小谢说,“半小时后跟我一起去见她,说是……她妹妹要过生日了,想要设计一条独一无二的项链送给她。”   孟晞语气里透露着自己很难察觉的不情愿,不过总归是工作,不能和私人问题混为一谈,更不能因此而让项默森觉得她是一个度量很小的女人。   三点钟的咖啡厅,康雪妮已经和助理等在那里了。   她是一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也不爱耍大牌,约好的事不会让人等,可是路上堵车,孟晞迟到了三分钟。   额上浸出一层薄汗,孟晞抱歉的说,“sorry,让您久等了。”   康雪妮态度随和,笑着摆手,“等了几分钟而已,再说,我和默森这么熟,现在是有求于你,等一等又有什么关系?”   孟晞不好意思极了,“您这么说我还真是惭愧,上次电影节多亏了您佩戴我们的珠宝,现在MF被越来越多的人熟知了。”   服务员过来了,孟晞给自己点了焦糖玛奇朵,小谢点的炭烧咖啡。   康雪妮从孟晞点的咖啡可以断定这表面沉稳的孩子其实是稚气未脱的,她暗暗地莞尔。   面前的孟晞怎么看都顺眼,哪怕当时珠宝展还不知道她是项默森的小妻子,眼缘这种东西向来都是这么重要。   “我也得感谢你,你不知道我的影迷都在说,现在的康雪妮越来越嫩了,就因为你那套日月星少女系列。”?她的语气里有些自嘲的意思,孟晞和小谢都笑了。   之后开始进入主题,康雪妮说,“我妹妹康雪融十二月份生日,今年我想送她一份特别一点的礼物,我实在喜欢你的设计,所以就找你来了。”   她的助理在一旁笑着搭腔,“是啊,康小姐实在太忙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立马就让我联系你们了。”   说实在的,孟晞真觉得荣幸,她做设计好多年了,第一   tang次感受到被人如此青睐的滋味,每个人都有虚荣心,她也不例外。   孟晞说,“那您跟我说一下您的要求,也可以提一些建议,我综合考量,做好设计之后先拿给您看。”   “好。”   康雪妮点头,然后开始说一些康雪融平时的喜好,穿衣风格等等,孟晞认真的听着,小谢记录了下来。   在咖啡店坐了将近一个小时,项默森来电话的时候康雪妮正准备说要走了,孟晞接了电话,康雪妮听她的语气大概能猜到谁打来的,于是不客气的对孟晞说,“默森吗?电话拿过来我和他说。”   孟晞一愣,还是把手机递给她了,然后她就听康雪妮说,“我说你怎么回事,知道我在这里还不过来见个面,也算正式把你们家小晞介绍给我认识……行了,我不等你了,你知道的,时间很赶……好,那就下次,我要走了……”   她把手机还给孟晞,孟晞看得出她和项默森讲完电话心情更好了,她问电话那头的人,“那要不你过来接我,我就不回公司了?”   康雪妮和她的助理先行离开,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下班时间,小谢自己回去了,孟晞早上从香港回来到现在还没休息,打算早点回去。   项默森是在二十分钟后到的。   孟晞在卡座里坐着上网,男人下了车,在外面玻璃上敲了几下,孟晞转过头去,他已经走朝门口走去了。   “他们全都走了吗?”?项默森坐下来,端起孟晞的杯子喝了一口柠檬水,孟晞点点头,“走了。”   服务员过来问他要点什么,他摆手,然后看了下时间,问孟晞,“想回去吃我做的饭,还是在外面吃?”   孟晞想了想,说,“今天我们去看妈妈吧。”   项默森双手交握在一起,往后一靠笑着问她,“你不是说我动静大,都不爱回你家住吗?”   孟晞很懊恼,“我说的是我婆婆,你的妈!”   于是项默森笑了,抚了下鼻尖,故意道,“嗯,可是左边隔壁是项世元,右边又是项恬……”   “……”   孟晞心里小小炸毛,起身拿了包就准备走,项默森笑着站起来,“行了,不逗你。”   “那我们先去商场给妈妈买点东西?”   一路往外走,孟晞和他有商有量的,这些小事项默森不会多家过问,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只要她高兴。   项默森开车,孟晞开始重视这个问题,他姿势非常漂亮,尤其沉默着严肃目视前方的神态,很man,很帅,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她开始审视之前的自己,项默森的种种好,即便自己已经意识到了,也绝不会承认,现如今坦然的面对自己,其实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两人在超市购物,孟晞负责选购,项默森负责推车,顺带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说是今晚小晞主动要求回家吃饭。   孟晞在心里非常不满这个人的措辞,她明明就是提醒他孝顺时间到了而已,是回去看望婆婆,谁还在乎那顿饭?   负气的拿了一网兜的洋葱扔进购物车,重得要死,一会儿项默森负责扛了。孟晞觉得自己可以想象许多虐待此人的方式,越想越开心,越开心买的东西越多,然后购物车装不下了。   到了项家,出动了几个佣人过来卸货的,汪绮玥望着那堆洋葱、南瓜、成捆的甘蔗……不太理解的问项默森,“你们这是有什么打算?”   项默森摸摸孟晞的脑袋,笑而有语,“小晞说,今晚可以做洋葱圈,南瓜饭,餐后可以喝……甘蔗汁。”   孟晞憋着笑。   晚餐过后,除了姜云蕊和老爷回了房间,项世元有应酬没回来,其余人都在花园里散步。   皓皓坐在项默森的肩头,项默森对孟晞说,“皓皓可以减肥了,秤砣似的。”   赵文清直笑,她说,“我们皓皓身体结实,再大一点可以跟三叔学击剑了。”   孟晞扬起手摸摸皓皓的小脑袋瓜子,和项默森相视一笑,项默森说,“听见没,这么小的孩子,文清就在考虑为他以后泡妞打好基础了。”   孟晞没好气的,“什么呀,击剑和那个有什么关系!”   项默森恬不知耻的说,“你不觉得你老公穿击剑服很帅?也是,你没见过……”   “哇哦,我要看三叔击剑!”   皓皓在他三叔的肩膀上可激动了,一个劲儿的乱动,兴奋得踢腿,项默森按住他圆滚滚的屁股,“祖宗,你再动就栽下来了!”   汪绮玥见皓皓那肉球在项默森肩头晃来晃去觉得危险,赶紧对项默森说,“快让他下来,你以为他和小晞一样轻吗!”   项默森看看母亲,又看孟晞,唇间笑纹溢开,眼底意味深长……孟晞红着脸转开视线看别处。   “三叔三叔,你教我击剑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   “行了,你先减肥。”   项默森干脆把那秤砣放下来,此时已经一身汗了,粘糊糊的不舒服,想回房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听说三叔要回房了,皓皓可不乐意,抱着项默森的腿,”三叔三叔,我要和你一起洗,好不好哇?”   赵文清立马上来拉这熊孩子,“你三叔都被你弄得一身汗了,你给我消停会儿。”   项默森笑了几声,复又把皓皓抱起来,“一起洗就一起洗,我房间有浴缸,一会儿我给他洗。你去把他衣服拿到我房里来,我先带他去了——小晞你要上去吗?”   孟晞还没消食呢,挽着婆婆的胳膊,“我再陪妈妈散会儿步。”   项默森抱着孩子上楼去了,赵文清对汪绮玥说,“那,妈,我去给皓皓拿衣服了。”   “去吧。”   汪绮玥正好有话要单独和孟晞说,他们走了正好。   两人散步到了后院,香樟树下,汪绮玥对孟晞说,“你和默森最近同.房次数多吗?”   孟晞没想到婆婆这么直接,哽了许久才极小声的开口,“还好。”   “什么叫还好呀?”   汪绮玥压低声音,“其实能不能怀孕,这跟情绪有很大关系的,如果你不是那么愿意和默森亲密,你说,能容易怀上孩子吗?”   孟晞抬手摸脸,一张脸已经烫得不行了,“妈妈,我没有不愿意。”   汪绮玥看了她一会儿,末了问她,“你老实告诉妈妈,现在,对默森有感情了没有?”   ☆☆   大家先看着,早上忙完了下午抽时间再来一个,万恶的周一真是神烦!!!   ☆、想要女儿还是儿子,说!   二楼项默森的卧室。   赵文清从皓皓的房间找了他的小衣服拿过去,此时的浴室里只听到皓皓嘻嘻哈哈的笑声,以及扑通扑通的水声,估计那孩子是和他三叔玩得很开心了。   赵文清不禁莞尔,她也没敲门,径直就进去了。   “哈哈哈哈,三叔坏,三叔好坏,哈哈,挠皓皓的痒痒……哈哈哈哈,三叔三叔,皓皓错了,皓皓不摸三叔小鸟了哈哈哈……”   赵文清:“……”夥   她在浴室门口咳了两声,正蹲着给孩子洗澡的项默森转过头来,瞧见是她就笑了,“你儿子简直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怎么这么调皮!”   项默森裸着上身,站起来面对赵文清顺手拿了一旁的衬衫穿上,赵文清知趣的没有把目光落在他身上,只是笑,“现在的小孩哪有不调皮的。颏”   项默森一边系着衬衫纽扣,一边自言自语似的,“所以,我生女儿会不会要好一点?”   ……   孟晞上楼的时候皓皓已经穿好衣服了,这会儿在和项默森掰手腕。   她对此人相当无语,孩子才几岁呢,陪着看看电视不行吗,掰什么手腕,她走过去蹭了项默森一下,“地上凉,你和皓皓沙发上去玩。”   项默森转过头来,一只手环在她腿上,将她整个人搂住,“皓皓说他今晚要和我俩睡。”   “是吗?”   孟晞弯腰摸孩子脑袋,笑道,“皓皓主要想和小婶婶睡,是不是呀?”   皓皓嘻嘻的笑,咬着手指,“小婶婶你能不真相吗,我怕三叔把我扔出去哈哈。”   某人眉梢一挑,“原来是这样……”   皓皓赶紧爬起来跑到孟晞身后躲起来,“你看你看,三叔怒了。”   项默森坐在地板上,一只手还搂着孟晞,似笑非笑望着她,“真看不出来你老少通吃。”   孟晞咧嘴笑,伸出手指头戳他脑门,“小孩子你也计较,真是够了。”   男人一把将她拉过去抱紧了,脸贴在她的腿上,“我这是有危机感,谁叫你总说我老……”   皓皓赶紧指天发誓,“三叔,我没有暗恋小婶婶噢,绝对没有噢,虽然我比你年轻。”   项默森皱眉,嘶了一声,起身就要去抓这熊孩子,皓皓躲在孟晞身后,一大一小俩男人,一个抱着孟晞的腿,一个抱她的胳膊,孟晞小小一个人,哪能经得起这么拉扯,皓皓嘻嘻哈哈的没注意,一不留神就把孟晞绊倒了。   “皓皓你太胖了,一定,必须减肥!”   孟晞摔倒了还十分开心,笑着揉皓皓的脸,亲他的额头,皓皓抱住小婶婶,“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每顿吃一碗饭好不好!”   “还要坚持锻炼,跑步,游泳,打羽毛球,都可以!”   “哎哎小婶婶你快去洗澡,我们可以睡了吗?”   皓皓把孟晞拉起来,不顾一旁三叔的黑脸,“要不我先躺着等你?”   孟晞点点头,正答应着,项默森一把拉开了熊孩子,“等什么等,自己回房睡去。”   皓皓哭丧着脸晃孟晞的袖子,“小婶婶你看他!”   “行了,就和我们睡吧,又不打扰你。”   孟晞看着项默森,见他眼中闪过不满,知道他在想什么,觉得好笑,低声说,“就一天晚上而已,你能不能大方一点呀项总?”   “不能。”   项默森近乎无情,斩钉截铁的,转而对皓皓说,“三叔和小婶婶要给你生妹妹了,想不想要妹妹?”   成功转移了皓皓的注意力,只见他眨眨眼问项默森,“想啊想啊,妹妹什么时候来?”   项默森笑,“你都把床睡了,妹妹还来做什么?”   “那好吧。”   皓皓叹气,“小婶婶,那我回房了,不耽误你和我三叔生妹妹。”   孟晞:“……”   此时赵文清过来找皓皓,在门口听到了三个人的对话,心里发凉,在门口站着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只得喊,“皓皓,九点了,回房睡觉了。”   “噢。”   皓皓跟项默森和孟晞挥了挥胖胖的小手,几步蹦到了赵文清身边,抱着妈妈说,“三叔和小婶婶要生妹妹了,我们走吧,不要打扰。”   赵文清脸上略尴尬,更尴尬的是孟晞,脸红得不行,“二嫂你别听皓皓瞎说……”声音小得自己都要听不清了。   赵文清笑了笑,对屋里二人说,“那我就带皓皓去睡了。”   “晚安。”项默森说。   “二嫂晚安。”   孟晞都不敢看赵文清的表情,她以为,二嫂一定和刚才在楼下她对婆婆说“我喜欢他”的时候一样,脸上一定泛着打趣的笑意。   其实没有。   赵文清对孟晞,心里有的只有嫉妒,怨恨,以及不   tang甘。   屋子里只剩项默森和孟晞了,安静下来,孟晞去关门,习惯性落了锁转身正要走回去,却看见项默森站在她面前了。   男人已经洗过了澡,白色浴袍里健康结实的身体,刚才因和皓皓疯闹,浴袍带子已经松散了,孟晞看见他胸口裸.露的一片麦色肌肤,以及他缓缓滚动的喉结,很性感。   她索性靠在门上看他,脸上挂着笑,看他一步步走进自己。   项默森把孟晞困在自己的身体和坚固的实木门之间,低头瞧着视线中明眸皓齿的漂亮女人,勾唇浅笑,“想要女儿还是儿子,说。”   孟晞调皮的手指在他紧绷的胸膛上来回游弋,一只手抓着他浴袍带子,想了想,抬头看他,眼里一片莹润,“项默森,我欠你一个孩子。”   男人的心此刻一点点的融化,语气越发柔软,大手抚摸她的脑袋,亲吻她的发,“又傻气了不是,什么叫做你欠我?”   孟晞垂着脸,双手紧紧拉住他的衣服,说到这话题只会让她难受,“当时要是我自己稍加注意,那孩子……现在都快出生了……”   “不是说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么,我又没真的怪你。”   项默森把她抱起来,往屋里走,一边安抚,“就算我再想要孩子,可你也知道,其实我最在乎的还是你。”   项默森坐在床上,孟晞坐在他的腿上,四目相对,孟晞说,“我会努力的。”   项默森笑着刮她鼻子,“就你一个人努力能行么?”   孟晞直笑,推他,“好了,我要去洗澡了。”   “一会儿再洗。”他说。   “你想干什么呀……”   已经被他放倒在床了,孟晞明知故问,男人的手在自己腰上一拉,浴袍带子松落,性.感的肌肉纹理,完美的人鱼线彻底暴.露在孟晞的视线中,他压下去,在她唇上咬了一下,沙哑的反问,“你说我要干什么?”   ……   三楼皓皓的房间里。   孩子熟睡了,赵文清望着他那张和项世元相似的小脸儿,近乎相同的轮廓、五官,心里的恨意从四面八方聚来。   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皓皓的脖子……   她看着皓皓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小眉毛皱成了一团。   皓皓开始挣扎,估计以为自己做恶梦了,大喊妈妈……赵文清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转过了身去,背对再次熟睡的孩子,眼泪毫无征兆的淌下来。   耳边响起项默森的声音,他在对皓皓说,“三叔和小婶婶要给你生妹妹了。”   记忆切回九年前。   那时候母亲还在,作为项家资历最高的管家,母亲在这个家里还是有几分地位的,连带着她,也被众人当做项家的孩子在对待。   汪绮玥待她非常好,送她出国念书,把她培养成大家闺秀,出落得亭亭玉立,在名媛圈子里,谁都知道项家除了项景枫、项璃、项恬,还有一个叫做文清的姑娘。   她漂亮、懂事,她蕙质兰心,她学历高,气质也好,追求她的富家公子并不少,可她心里只有一个项默森。   那个被她温柔地唤着森哥的男人,在她的生命中,是神一样的存在,赵文清觉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要和这个男人相遇。   可是他的心思她猜不到,因为矜持,因为那个男人太过优秀,她一直把这件事藏得很深很深,终于等到她有机会要和他坦诚了,却在那天,被项世元毁掉了所有,她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   今天就这么多了,29号万字。   ☆、我想你有自觉性的,只回我们那个家   那天项家老爷大寿,项默森被一些长辈灌醉了,母亲吩咐她送他回房。   当时母亲并不知道她喜欢项默森,只觉得,不管是项世元还是项默森,都当成自己孩子,文清照顾他们也是应该。   项默森断片儿了,赵文清一个人没法把他弄走,叫来两个男的才把他送回房间。她拿了热水给他擦脸,照顾他睡下了。   舍不得离开,就这样坐在床头看他,看了很久很久,想着楼下还有宾客要招呼,这才起身出去。   谁知道刚开了门就被尚算清醒的项世元堵在门口,赵文清一直知道项世元和项默森兄弟两人不对盘,却不知道他对自己觊觎了很久,刚叫了一声世元哥,人就被大力推进了屋,赵文清全身都紧绷着,直到项世元将那扇门上了锁,这才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颏。   看着他染上情.欲的目光,那一刻赵文清十分害怕,她叫了几声床上的项默森,可他醉得厉害,听到她的喊声不过是皱着眉转了个身继续睡。   项世元把她摁倒在地,离项默森不远的地方,她在挣扎,在哭,再跟他求饶,他置之不理,理智全无,将她的衣服撕成了碎片…夥…   项默森是在凌晨醒来的,酒喝太多被渴醒的,屋里一片狼藉,赵文清衣衫凌乱的缩在角落里满身是伤的样子震到了他,几乎是一瞬间,他醉意全无。   一直都知道项世元是个混账,却没想到他竟然不知道廉耻到了这种程度,在项默森心里,赵文清就如项璃和项恬那样的身份,项世元连自己家里人都要糟蹋,这在他看来是不能容忍的。   他说要报警,手里都拿到电话了,赵文清跪在他面前,求他,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项默森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他认为,项世元一定要为自己所犯的错付出代价,他让赵文清别急,这件事,项家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而项世元,他认为绝对不能放过。   项默森愤怒到了极点,却找不到项世元的人,他打通了他的电话,让他立时三刻回家,如果不回来,就等着坐牢。   项世元在半个小时之内赶回来,听闻是项默森的意思要把他弄进去蹲监狱,盛怒之下拿起客厅的水果刀刺进了项默森的胸膛,赵文清记得,当时他咬牙切齿的对满身是血的项默森说,反正都要坐牢,那么干脆一刀捅死你更好。   他是有多恨项默森呢,恨到,希望他死。   那晚上,项默森和赵文清被送进了医院,项默森失血过多昏迷了一整夜,赵文清下.体撕裂,惨不忍睹。   汪绮玥觉得是项家亏欠了赵文清,既然项世元糟蹋了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一定得给人一个说法。   项家老爷项显城从来都是一个势利的人,觉得赵文清不管再怎么好,总归是配不上自己儿子的,所以汪绮玥提出要项世元娶赵文清的时候,项显城一声不吭,沉默,代表他的不赞同。   另一方面,项世元对赵文清也根本不是出于男女之情,他心理比较扭曲,觉得项默森的东西他都想要得到手,包括女人。   且不说项默森承不承认赵文清,就单单只是赵文清喜欢项默森,项世元就觉得不能忍受,一同生活了那么多年,凭什么她喜欢的男人偏偏就不是自己?   他占有了赵文清,没有要负责的打算,那时候赵文清的母亲已经病重,得知自己的女儿被糟蹋,而项家并不打算要对她负责,气急攻心,是生生被气死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赵文清彻底的变了,沉默寡言,没有喜怒,以前那么开朗的一个女生,清澈的眼神不再,只剩阴霾。   她甚至都来不及对自己爱的人说出只言片语,一切就这么毁了,她恨项世元,也恨项家每一个人,当然,除了项默森。   项默森不可能就这样放过项世元,出院之后找到他,手里拿着一把斯密斯威森911c,他脚踩在项世元的胸口,弯着腰极其淡定的看着他。   项世元躺在地上整个人在发抖,项默森却在笑,枪对准他的喉头对他说,“你现在有两种选择,娶文清,项氏归你;不娶文清,我让你立马去死。”   那一刻项世元终于开始害怕,项默森是一个连命都不在乎的人,他拿什么去跟他拼?项世元很识时局,眼下的情形是,他要了赵文清,什么都有了,如果不要她,连命都没有。   他没那么笨,这种选择题他会做得很好,再说赵文清那么漂亮,跟她发生关系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夫妻生活委屈不了自己,不就是结个婚吗,婚后他照样在外面花天酒地,难不成项默森眼睛时刻都在注意着他?   项默森只有两点要求,第一,项世元不得在外面有其他女人;第二,项氏不得沾黄赌毒,如果做不到,他仍旧会让此人一无所有。   当项默森告诉赵文清项家所谓的负责就是让项世元娶她的时候,她笑了,当时她说,“森哥你觉得我会想要嫁给那种人吗?”   项默森很无奈,只得对她说,“你母亲是我的长辈,如今她走了,你在我这   tang里,我就是你的兄长,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作践。”   “可是你明知道我嫁给他不会幸福。”   她哭了,满腔委屈和恼怒,却在他面前无从发作,这个她爱进了骨髓的男人,她该用什么方式让他知道她爱他?   “文清,他必须对你负责。”   那是那天项默森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的日子,项家开始筹备婚礼。   赵文清嫁给项世元,带着恨意,是他彻底毁了她,毁了她的希望,从此断了她和项默森的所有机会。   现如今看着眼前的皓皓,这个孩子,是当初项世元强.奸她的证据,可是说出去外人谁会信??她恨项世元,也恨这个孩子,赵文清想着,倘若哪一天她亲手杀了项世元,一定会让皓皓去给他陪葬。   而她,会死得远远的,不让人看到,不让人找到,因为她从来就是孤独的一个人。   ……   隔日早晨。   项默森头晚上纵.欲过度没能早起,孟晞比他先起床。   也许是他想着项家有人准备早餐,也就多睡了会儿,此时孟晞穿好衣服蹲在床边看他的睡颜,只觉得老男人也有老男人的貌美。   嘴唇,厚薄适中,笑起来唇角有细纹,是男人到了一定年纪,有了丰富的人生阅历才会有的沧桑感。   鼻梁,不算十分挺拔,但是很有型,尤其是嘴唇以上人中的位置,弧线完美,孟晞看人的相貌会很注重这个部位,在她看来,项默森和贺梓宁都属于人中长得比较好的男人。   然后是深邃的眼眸,浓黑的眉毛,五官极好的男人,哪个角度看都是夺目的。   孟晞看了看时间,觉得该叫他起床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呢,男人长臂一伸将她拉起来,再用力,孟晞就这么趴在他身上了。   “一大早就花痴我,你让我怎么想?”他眯着眼看孟晞,睡眼惺忪,眼里昨夜的血丝还没散。   “开什么玩笑,我从来喜欢的都是年轻有朝气有活力的男生,瞧瞧你,早都过了风华正茂的年纪了。”   孟晞从来不会在他面前承认对他的欣赏,她觉得,男人和女人一样,虚荣心得到满足就容易自大,她才不想看他在她面前自大的样子。   项默森被她两句话说得心中郁结,对上她的眸子久久不吱声,末了极小声的问她,“是不是我在你面前总是西装革履的,让你觉得,不如穿牛仔裤休闲衫的年轻男人好看?”   孟晞一愣,感觉到某人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的样子,这捧着他的脸说,“开玩笑呢,你怎么当真了,在我看来你已经很帅了,西装有西装的好看,牛仔裤休闲衫有牛仔裤休闲衫的好看,不过你长成这样,穿什么都很英俊……”   直到项默森勾唇得逞的笑了,孟晞才察觉自己上了当,懊恼的从他身上起来,“行了你,赶紧起床下楼吃饭送我上班!”   孟晞要开始专注康雪妮的设计了,跟项默森提起,他也没有说别的,只让她认真对待自己工作就好。   其实她很想问问,康雪融的生日,他会不会送她礼物……   没多久许奈良调令下来,被调回C市警备区,孟晞无意和梁爽说起,梁爽眨着心心眼一副花痴状,“也不知道那位军哥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呢?小晞小晞,你觉得我怎么样?”   孟晞试探性的问过项默森,项默森想都没想就说,“你觉得奈良会和一个男人谈恋爱吗?”   此话转达给了梁爽,梁爽表示:从此和项总结仇了。   梁爽就是性格太好,和谁都能成为朋友,这样的女生,在男生面前很容易被忽略掉性别,当成哥儿们相处了。   许奈良回来,自然少不了酒局。   这天到了下班时间,项默森的车子停在贺氏楼下,没多久就瞧见孟晞和同事一同走出来了。   孟晞远远地看见项默森的车,跟同事说了再见就朝他走过去了。   上了车,她问他,“今晚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项默森指尖夹着半根烟,抽了一口之后问她,“你先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回家。”   孟晞笑着回他,“我现在每隔一天都跟你回去,你还想怎么样?”   他摁灭了烟,狠狠地亲她的小嘴,“我想你有自觉性的,只回我们那个家。”   “太远了。”   孟晞说的是实话,郊区呢,每天早上必须六点起床,晚一点儿就遇上堵车了,对于一个喜欢睡懒觉的人来说实在是煎熬。   项默森沉默片刻之后说,“回头让童睿给咱们找个市中心的房子,怎么样?”   孟晞抿嘴笑,故意揶揄他,“有钱就是任性!”   “你这张嘴啊!”   项默森点燃了车,将车子开出去,然后才说,“今晚有人请吃饭,所以不用你做了。”   顿了顿又说,“其实你做的饭,还真的挺难吃。”   孟晞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那以后不做了。”   项默森温柔的看着她笑,“我做。”   两人到了于佑的会所,来得比较晚,项恬和思婕他们都到了很久了。   类似于这种聚会,贺梓宁从不会参加,一是他其实跟这些人不怎么熟,二来,他最近和许恩施冷战。   到了之后孟晞就和思婕她们玩牌去了,还是不太会,一直输,不过项默森在这里,她有经济实力,输也输得很开心——思婕和项恬觉得要赢钱太容易了,尤其是项恬,不赢光孟晞面前那一大叠人民币心头不舒坦。   中途孟晞去外面接电话,在门口遇到刚来的许仁川。   不管她现在和项默森怎么样,总是觉得许仁川当初做法太卑鄙,这种人她没法认同,心里有隔阂,不愿意和他打招呼,又觉得做人起码的礼貌不能少。   她朝他微微一笑算是招呼过了,吝啬叫一声仁川哥,许仁川叫住她,“小晞,还没消气呢?”   孟晞看着他许久,这才说,“不是生气,只是暂时和你,无话可说。”   许仁川弯了唇笑,点点头,“觉得我很卑鄙是不是?”   孟晞没吭声,他说,“卑鄙也是手段的一种,没有我的卑鄙,你能遇到他这样的男人?”   他指的是项默森。   孟晞自问见识短浅,哪里轮得到她和许仁川这种老.江.湖讲道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能者居上,许仁川是能者,虽不至于只手遮天,但是现如今他那个段位要达到自己目的也不是难事,试问有谁会做到放着权利不用的道理?   许仁川说,“我承认这件事我自私了,但是,并不后悔。”   孟晞问他,“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是因为项默森多一些,还是你妹妹?”   他笑,却没回答。   孟晞看着他老谋深算的样子,如同看以前的项默森,总觉得这种身份的人心事太多,和他说话特别累。   她对他说,“仁川哥,你想过没有,要是那天晚上梓宁真的出了事,要是他连命都没了,这辈子,你,我,项默森,我们能安心吗?我喜欢项默森是一回事,没法认同你是另一回事。   对我来说,无论如何梓宁都是很重要的人,对项默森而言同样,我们都很在乎他。前后两年,我和梓宁的结束方式是他不能接受的,我和项默森在一起,心里会不安,会觉得对梓宁有亏欠,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   我叫你一声仁川哥,是敬重你,也是深知你和项默森情同手足,你为我们俩好,可是,你这样帮朋友太过偏执,如果有下次,我不希望你这样。”   她肯这么和许仁川说,就说明她心里已经不再怪他了。孟晞说要去回电话,许仁川让她快去,望着她削瘦的背影,他唇边渐渐泛起弧度。这一刻他意识到,项默森看人,从来不只是看表面,他喜欢的孟晞,也不仅仅只有一张漂亮的面孔而已。   孟晞讲完电话回来,项默森几个人已经喝得高兴了,她本是不愿意项默森喝太多酒,但是眼下许奈良回来了大家高兴,她自然不会去扫了大家的兴致。   但是不代表她回去不会对项默森进行一番教训。   于佑又开始讲荤段子,屋里有还没结婚的小姑娘,许仁川皱眉揉了一团纸塞进他嘴里,“你行了,也不分场合!”   项恬听得起劲,直催,“佑哥你继续,我们都是成年人了。”   孟晞和思婕埋头吃菜,只觉得脸很烫——项默森此时微醺,望着因听了荤段子而红了脸的小妻子,不由得内心悸动,他转头看着于佑,“讲!”   于佑很不爽的扯掉了嘴里的纸巾,瞪着许仁川,“听见了没,群众的呼声!”   “手表秒针掉了,拿去维修。维修完毕,问修表师傅:秒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掉了?你们猜师傅怎么回答的?”   于佑挑眉看着在座诸位,这种情况,男性秒懂,不过没人吭声,孟晞看着项默森,项默森没给她眼神回应。   只见于佑邪恶一笑,“师傅白眼曰:你抖动太厉害,以后换另一只手。”   然后孟晞也懂了,脸比之前更红。   晚上十点,各自散了。   因为要送项恬,项默森就和孟晞商量,今晚就住在项家了。   一路上项恬塞着耳机听音乐,孟晞开车,项默森在副驾闭目养神。   其实孟晞很想和项恬说说话,可在后视镜看了她好几次,她一直塞着耳机,没有给孟晞机会。   快到家的时候项默森睁开眼,觉着车里太过沉默,便清了两声嗓子叫项恬:“这周末没事的话,陪妈和你小嫂子去购物。”   项恬摘下而已指着自己,“我吗?不好意思哦,我和同学有约了。”   项默森皱眉,“不叫你办事你没约,叫你你就有了!”   项恬挤出一抹笑来,“是啊,怎么这么巧?”   孟晞知道项恬不愿   意和她过多接触,很识趣的没吭声,只是微笑,直到车子驶进项家车库停稳了她才对项默森说,“周末正好我也和朋友约了。”   项恬嘿嘿的笑,“那,三哥,我就把我同学推了吧,到时候陪老妈逛街。”   项恬说完就下车了,项默森和孟晞在车里没动,良久,项默森握着孟晞的手,“别在意她,小孩子,一天到晚尽胡闹。”   孟晞笑着摇头,“以前恬恬就不喜欢我,要是突然就和我走得近了,我还不习惯呢。”   项默森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帮她开了车门,“走吧。”   ……   离开了于佑的会所,许奈良和孙思婕上了许仁川的车。   先送思婕回家,兄弟二人才回去。   车上,许奈良第一次过问起大哥的私事,“思婕一直这样,你也不打算给个回应?”   许仁川摁开了车窗,给自己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他事不关己的说,“要是人人都需要我回应,我一天是不是会更忙?”   许奈良没再说什么。   有好几分钟的沉静,许仁川抽完一支烟将烟头扔出去,拧开纯净水盖子喝了几口,末了问许奈良,“你也到了试婚的年纪,有没有什么打算?”   许奈良低头笑笑,然后望着大哥,“我已经,有了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许仁川清冽的视线对上他,只听他说,“可是,这条路似乎十分艰难。”   他语气里的苦涩许仁川听得很明白,他问,“什么人?”   许奈良抬起头来,“大哥,你还会想要故技重施吗?像解决恩施的感情那样?”   许仁川笑出了声来,“你觉得我是有多看得起贺家呢?除了贺梓宁,难道恩施没有更好的选择?”   许奈良挑唇,“我知道,从头到尾你就只是为了森哥一个人。”   他叹气,开始说自己,“从小我喜欢一个人,一直喜欢,一直想等合适的时机告诉她。可是,中间她的人生发生了一些变故,我不在意,毫不在乎,仍然愿意对她好,愿意这辈子只要她一个……”   停顿良久,他望向大哥深沉的眼眸,说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话,“大哥,我想娶项璃。”   许仁川波澜不惊的一双眼睛,盯着他很久,问她,“她在哪里?”   许奈良却摇头,“她不回来,我就不会告诉任何人她的行踪,这是我对她的承诺。”   ……   ……   几天之后的项氏,高层会议室乱成了一锅粥。   项氏下属娱乐公司所有的高级会所、足浴、酒店、电影院等,一连几天被连续盘查,说是有人提供内部消息,这些场所均涉.黄。   项世元好不容易通过关系已经将这场风波平息下来,却在昨天下午被再次扫荡,说是开设了地下赌.庄,并且有提供非法性.服务。   之前项氏股票就因为这种丑闻一路下跌,现在高层内部一团乱,项世元气得快要发疯了,这样下去是不是过不了多久还要查他涉.嫌.贩.毒,走.私,洗.黑.钱?   变着花样搞他,这生意不用做了!   心知肚明这些花样是谁玩出来的,可眼下又不能去找许仁川。   许仁川和他毫无瓜葛,这样贸贸然去找他,摆明了承认之前是他项世元找人检举陷害,给他安了“以.权.谋.私,贪.污受.贿,利用公.权排除.异.己”等罪名。   项世元有些乱了阵脚,坐不住了,不得不打电话找贺准商量。   当时贺准正在打牌,嘴里叼着雪茄,他接了项世元的电话,冷笑,“世元,你可别到处乱说,这事儿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同一时间,项默森和许仁川在高尔夫球场。   午后,阳光正好,这几天项默森心情不错,球技发挥极好。   中场休息,项默森往嘴里扔了一粒口香糖,许仁川拿烟给他,他摆手,“最近嗓子不太舒服。”   许仁川低头给自己点烟。   “其实以项世元那个猪脑子,那个胆儿,要是没人从旁教唆,绝对不会想到要找人暗算你。”   项默森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这杯子是孟晞买给他的,他用着十分惬意,走哪儿都带上。   许仁川叼着烟,眯眼看他,“你想到了谁?”   项默森手里摆弄着打火机,冷然一笑,“你想想看,你挡谁财路最多,谁受你牵制最多?”   项默森挑眉看许仁川,末了把手机扔给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颈脖,“走了,我去接我老婆。”   许仁川也起身,笑他,“过了性.生活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孟晞心里清楚,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这个   孟晞一直都是心态极好的人,只是最近几天莫名浮躁。   也许是接下了康雪妮项链设计的原因,潜意识总是觉得搞砸了什么都不能搞砸这件事,如果康雪融对她姐姐送的礼物不满意,责任就在孟晞这个设计师身上,她清楚康雪融和项默森以前的关系,所以固执的,不愿意被这样一个身份的人挑刺,想要做到最好。   下午五点二十,项默森已经到了贺氏楼下。   距离下班还有十分钟,孟晞手机里躺着一条短信,项默森说:我在大厦门口,你下班直接过来。   孟晞望着空白的画纸,什么灵感都没有,心烦气躁没心思理会手机,项默森的短信被他忽略了。   项默森在楼下一直等到六点,中途看了三次时间,怕孟晞临时有要紧事也就没有打电话给她,安静的等待,车载烟灰缸里放满了烟头芘。   直到六点二十,孟晞终于从大厦里走出来了。   上了车,她很抱歉的对他说,“我刚看了手机才知道你在这儿等我。”   “没事,也没等多久。”   项默森灭了烟,抬手捏了捏孟晞的脸,这才笑着启动了车子。   “看样子心情不好,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项默森问她。   孟晞没想好怎么回答,沉默了半晌,这才说,“康雪融要求是不是比较高?很挑剔吗?”   项默森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种问题,有点没头绪,“她怎么了?”   孟晞把自己接的这个工作说了一遍,项默森开着车,蹙眉想了想,然后说,“sorry,其实我不太了解她,所以对于她的喜好,我不清楚。”   孟晞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这实在不是一个好话题,她觉得到后面也许她会问项默森,他和康雪融在一起了多久。   甚至,还会克制不住想要知道他们的关系到了哪种程度。   红灯,车子停下。   车内像是陷入某种僵局似的,孟晞后悔在他面前提起康雪融。   目视前方,斑马线外走进来一对母女,那小女孩十分可爱,约莫六七岁的样子,梳着很漂亮的羊角辫,孟晞看着一时心头就热了。   想起那天晚上项默森动情时在她耳边一声又一声的求她:小晞,给我一个女儿吧……她的脸微微泛起红晕。   不是不想要孩子的,甚至,她都能想象得到项默森初为人父时脸上是怎样的喜悦,她应该庆幸,带给他喜悦的那人,是她。   要是那孩子在,这个月份,她应该都生了吧。   对于女人来说,最幸福的莫过于做母亲,望着眼前那漂亮小姑娘和妈妈手拉手过马路,孟晞心里别提多沸腾了。   这个红灯时间比较长,45秒钟,项默森没耐心的时候就会给自己点一支烟,摁下了车窗,拿烟的那只手伸出去。   孟晞转脸瞧他,心想这阵子他的沉默,他蹙起的眉心一定都是因为她刚才提起的那个人,这尴尬是因她而起,孟晞在心里责怪自己。   她清了下嗓子,叫一旁的男人,“项默森呐。”   红色数字变换到了30。   项默森缓缓地转过头,深邃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他拿起香烟抽了一口,“嗯?”   “我……那个……我……”?孟晞几欲开口,脸在发烫,要她太过主动,这事儿她还做不来。   项默森以为她又要说什么让人不舒坦的事,拧着眉眼神严厉,“有事就说。”   “我……不是安全期……现在……”?她终于说了。   孟晞艰难地的说完就低下头去,双腿紧紧夹着双手,有点不好意思面对项默森。项默森一时怔愣。   红灯变了,他缓过了神来,将车子开出去。   有史以来第一次期待再遇一个红灯。   如他所愿,到第三个路口的时候又遇红灯了,只见他迅速的灭了烟,转身一下搂住孟晞的小身体,孟晞被他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他扣住后脑勺吻住了。   这个吻来得猛烈而热情,孟晞快要招架不住了,而他吻到动情处还将手探进了她的衣服里,孟晞又惊慌又觉得好笑,在他放开她的时候说,“就算要生女儿,也、也不能在这里呀……”   项默森笑起来,问她,“先吃饭,还是现在就回家?”   孟晞垂着脸,双手食指对在一起,“嗯……我那儿比较近。”   项默森觉得,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童睿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在市中心给他找到满意的房子。   真是一分钟都不能再等了。   ……   车子开到孟晞公寓楼下的停车场,电梯里项默森还能沉稳内敛牵着孟晞的手面不改色,一进了屋,整个人就彻底没底线了。   孟晞被他压在门上胡乱的吻着,呼吸急促,他一边脱她的衣服一边问,“梁爽今晚会不会提前回来?”   孟晞喘着,摇头,被他   tang吻得说话都含糊不清,“不知道呀……”   项默森停下来,放开她从她包里拿出手机,“打给她叫她回来吃饭。”   “……”   孟晞不解,叫她回来吃饭,你和我……   “叫你打你就打。”   项默森命令她,内心急躁无法抑制,在孟晞找梁爽号码的时候已经把她抱到床上去了。   “爽爽。”   电话通了,孟晞处于水深火热中,因为项默森把她脱得差不多了,整个人都覆在她上方,他的吻,他的抚.摸,一刻没消停。   孟晞尽量克制不让自己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一边推着项默森,“回来吃完饭再去上班呗……没有,没做好吃的……我一个人很无聊啊……”   “小晞,我怎么感觉你很累的样子?”梁爽在那头问。   “我在走路。”孟晞撒了个谎,瞪着为非作歹的男人。   挂了电话,项默森把她手机扔到一边,“所以确定她不会很早就回来?”   孟晞咬着唇嗯了一声,他得逞的笑,俯身,将她已近乎全.裸的身体搂在怀里,闭上眼睛开始认真的吻她,“你总是让我很激动……”   ……   ……   傍晚七点。   贺梓宁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此时靠在位置上闭目养神。   他总会在一个人的安静空间里缅怀过去,其实他知道,念旧的人不好,长情更不好,这只能让他越来越痛苦。   现如今,孟晞的笑颜已经成了他生命中一剂毒药,可他戒不掉,躲不了,时刻在煎熬着,沉.沦着……   许恩施在门口看了他许久。   他合着双目沉思的样子,她看了一遍又一遍,明知道他心有所想,而那所想从来不会是自己,她也不甘心就此收手。   当爱一个人成了一种罪,自己的痛又怎会比他人少?   贺梓宁睁眼的时候,许恩施正倚着门框专注的看着他,他从椅子上起来,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肩颈,拿了外套就准备离开公司。   他没有要和许恩施同行的意思。   距离上一次当着她大哥给她难堪,到现在已经十几天的时间了。   她的气性不大,回自己家住了一阵子,最后又回到贺家。   有时候贺梓宁会以为,她是没有自尊的。   可他不知道,在爱的人面前,有时候,连尊严都会变得微不足道。   走到门口他到底还是停下了脚步,不咸不淡对她说,“什么时候去把婚离了。”   许恩施笑了笑,“梓宁,离了婚我再嫁,就是二婚了。”   贺梓宁蹙眉,语气冰冷,“少给我耍花招,管你几婚,反正老子没碰过你!”   “贺梓宁你怎么这么烦人!”   许恩施炸毛了,双手抓着他的袖子,“我哪里对你不好,还是我哪里不如孟晞,你就这么瞧不上我!”   贺梓宁勾唇,苦涩一笑,“没有谁比不上谁,只是,她出现在我生命里比较早而已。”   “所以你这辈子就非她不可么?”   许恩施双目绯红,她缓缓松开贺梓宁的手,这一刻,似乎是绝望了,认命了。   贺梓宁看着眼泪就这样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说心里不疼是假的,他始终是个良善的人,许恩施这样的女人,和自己比起来,谁又能说她不比他可怜呢?   “你别这样。”?他转开视线,见不得女人在他面前流泪。   许恩施狠狠地抹去脸上的泪痕,哽咽着对他说,“贺梓宁,今天我老实告诉你一件事,孟晞和项默森一直都是分居的。分居你知道吗,这说明她压根就不承认她和项默森的夫妻关系,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如果你还想要回她,还想和她在一起,现在就去找她。”   许恩施说完整个人蹲下去,脸埋进了膝盖,她整个人都在抖,贺梓宁眼里的她纤瘦的双肩,此时颤动得令他心下抽疼,可是,他终究是蹲在她面前,沙哑着嗓音问她,“你说的,都是真的?”   许恩施缓缓抬头,目光撞进他璀璨如星的眸子,流着泪笑了,“是我错了,爱,不是占有,现在的你这么痛苦,全都是因我而起,去找她吧,如果你还能找回她,那么我就……和你离婚。”   “恩施……”   两年了,他第一次清清楚楚不带讽刺的叫她名字,没有连名带姓,许恩施傻傻的望着他,原来,他这么唤她一声“恩施”,那嗓音,竟是这样好听。   许恩施看着他步履匆忙的朝电梯走,看着他寂寞萧索的背影,泪水模糊了视线……梓宁,我们终于还是走到了今天。   ……   ……   贺梓宁从公司出来,理顺了思路,开始打电话给孟晞。   那头电话响了几声,被挂断,他再打,再挂断,最后一次竟然关了机。   他心   想孟晞在躲他,没有办法了,只得打给许念。   许念口风很紧,打死不说孟晞住在哪里;打给梁爽,那头借口有事就先挂了。   贺梓宁做人做事一向执着,他知道梁爽单位在哪里,也知道她们从事媒体的通常都是夜间工作,掉转车头直奔梁爽的杂志社。   晚上八点二十。   梁爽头昏脑涨的埋在一大堆稿子中间,这是她最烦躁的时候,偏偏贺梓宁又打了电话来,告诉她,“我现在在你公司楼下,你不下来和我说清楚我就不走了。”   她非常恼火,这个贺梓宁到底什么意思啊,告诉他孟晞住在哪里他又能怎么着?跑到窗口扒拉开百叶窗往楼下一看,果然那里挺着一辆卡宴,而靠在车身上抽烟的年轻男人,不是贺梓宁是谁呢??梁爽借口下楼买咖啡去见了贺梓宁。   “爽爽,我们好歹这么多年交情,你没理由帮我小舅而不帮我,你说是不是?”   贺梓宁灭了烟,开始和梁爽讲道理。   “我不是帮他!”   梁爽叹气,“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对我们家小晞有多好,可是梓宁,缘分这种事,有时候真的半点不由人,你和小晞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她结了婚,有了丈夫,并且她丈夫……”   贺梓宁摆手,“你别和我说这个,别说什么缘分不由人,我不信这些。你觉得我和小晞过去了,那是因为两年前她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嫁给了项默森,而我,也犯了个极其愚蠢的错误,娶了不爱的人。”   “你也说你娶了别人了,那就好好过吧。如果你想着离了婚再来找小晞,再让她和项默森离婚,之后回到你身边,你这行为简直是天理不容——你到底要孟晞听别人说多少闲话呀,先和外甥谈恋爱,之后嫁给舅舅,最后离了婚又和外甥纠缠不清?”   梁爽是性情中人,说到激动处有点翻脸不认人的意思,“哎贺梓宁,好歹你也受过高等教育的,怎么就这么说不通呢,你究竟要执迷不悟到几时?你怎么瞎折腾我管不着,但是我告诉你,要是你对小晞造成了伤害,我和许念不会就这么算了——我混媒体的,许念混网站的,我写死你,许念制造舆.论群众的口水淹死你!”   “再见,不送!”   梁爽说完转身就走,贺梓宁站在原地丝毫未动。   她走了几步,觉得于心不安。   其实她也就嘴上毒一点,心里,是向往世界和平的,尤其是贺梓宁这种情深意重的男人,她哪里舍得虐待他?   之前孟晞打电话给她问她要不要回去吃饭,短短一分多钟的通话过程她就听出端倪了,那孩子哪里是那么好心问她要不要吃饭呢,分明就是家里有人,怕她提前回去不方便。   至于那个人是谁就不用说了,能教唆孟晞撒谎的,除了项默森那奸商还会有谁?梁爽觉得,贺梓宁的不死心,就是他对孟晞抱有希望,对孟晞抱有希望的原因,就是他由始至终都觉得孟晞和项默森在一起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不是自愿,是被强.迫。   那么,如果让他亲眼所见那两人如胶似漆,是不是从此,他就可以彻底死心?   梁爽心跳加速,感觉到世界上的坏人又要多一个了,就是她自己。   她朝贺梓宁走近,在他面前站定之后看了一下时间。   还差十五分钟九点。   虽然她尚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但不至于没有耳闻目染。这种事情从开始到结束,总会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再说,项默森也不可能立马就走。   她沉了沉气,问贺梓宁,“你确定你要去找她?”   贺梓宁点头。   梁爽心里叹息,沉思良久,让他从车里拿出纸笔,将公寓的地址写给了他,嘴里说着,“贺梓宁你别后悔。”   南方城市的深秋,夜凉如水。   孟晞卧室的壁灯开着,光线柔和,温暖。   此时此刻她脑袋枕在项默森的腹部,被子随意搭在身上。两人各自沉默,皆因为刚才兴致正浓时贺梓宁反复打来的电话。   项默森靠在床头,平息之后薄唇泛着红,唇色妖.娆,五官漂亮,是个精致性.感的男人。   是他关的机,孟晞没有阻止的理由,欲.望当头,贺梓宁找错了时间。   孟晞心里清楚,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这个。   ☆、项默森裸露的话犹如他的行为,叫人难以招架   “他可能有急事找我呢?”   孟晞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观察他的表情变化,项默森睨了她一眼,“能有什么急事!”   “他是我上司,说不定……”   “孟晞你少为他找借口。这次是我撞见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这个时间段他找过你几次?”   项默森情绪不太好,拉开孟晞下了床,开始穿衣服,先是长裤,跟着是衬衫……孟晞一言不发盯着他的背影,知道这人脾气来了她说什么都不管用,可是贺梓宁工作之余给她打电话,这真的是头一回牧。   她觉得自己没必要连这种小事都解释,夫妻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有意思吗?   项默森要生气,生气就好了,她这阵子没精力跟他较劲,腿酸着呢,拉过被子把自己包起来,闭上眼准备睡一会儿戗。   项默森穿衣服跟别人不一样,习惯由下往上扣扣子,剩下胸口两颗没扣的时候听到身后没动静了,眉头一皱转过身来看孟晞。   那孩子没心没肺的,明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也不说两句好听的,居然缩成一团就这么睡了。   男人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他伫立片刻跨坐在床上,伸手摸她的额头,压低了声音,语气也软了不少,“饿不饿,做东西给你吃。”   孟晞咛嘤了一声,也没睁眼,靠过去抱住了他的腰,“饿了。冰箱里有意粉,有洋葱,培根,鸡蛋,西红柿……你会做炒意粉吗?”   项默森莞尔,捏她的脸,“你也真会吃。”   孟晞缓缓掀开眼皮,咧嘴一笑,“那你到底会不会做?”   “包你满意。”   项默森说着起身,孟晞也坐起来了,她得先去洗个澡,身体黏糊着,没法穿衣服了。   项默森看着她进浴室,想跟进去,孟晞把他拒之门外,笑着说,“我累得不行了,别再欺负我。”   男人手搭在门框上,吻了一下她的唇,很不要脸的问她,“喜不喜欢我欺负你?”   孟晞关上了门,把他隔绝在外。   项默森裸.露的话语犹如他的行为,总叫人难以招架,孟晞觉得,他继续这样语言挑.逗下去,今晚别想吃饭了。   贺梓宁来的时候,项默森正在和童睿通话,询问炒意粉的做法。   外面有人摁门铃,他拧着眉以为梁爽回来了,刚好孟晞洗完澡出来,见她一身单薄的睡衣犹如没穿,项默森让她进去穿个外套。   他去开的门。   贺梓宁见开门的人是他,整个人怔住,项默森也是很意外他会来这里,两个人胶着在门口。   此时项默森身着西裤衬衫,因为是刚穿上,周围又只有孟晞一个人,所以他不需要像平时那样一丝不苟的将衣摆扎进裤腰……贺梓宁的视线从他光.裸的胸口往下,看见他腰间连皮带都没有。   贺梓宁心里狠狠一抽,情绪复杂的眼神盯着他小舅,项默森倒是淡定,即便是不悦,也没必要在有第三个人的时候发作,只听他很自然的叫了一声梓宁,问他,“有事吗?”   孟晞在里头穿衣服,听项默森叫了一声这名字,手里动作停住,第一反应是贺梓宁怎么知道这地方?   她从卧室出来,站在项默森身后看贺梓宁,她来不及开口说句什么,贺梓宁突然笑了,“我好像……走错了地方。”   他往后退了半步,不可置信的摇头,“梁爽叫我不要后悔,就是这个意思?”   项默森皱眉不语,孟晞想上前说句话,他拽紧了她的手,面无表情对贺梓宁说,“你是不是非要搞得所有人都难堪才满意?”   贺梓宁冷笑,“所有人?难道由始至终难堪的不只有我一个人而已么?”   他看向孟晞,“你们不是分居吗?分居他怎么会在这里?你们穿成这样,是不是刚一起睡了?我很想问你,你满意的究竟是他这个人,还是他所给你的性.生活?”   他话音刚落,脸上结实的挨了一拳,孟晞眼眶湿润转身背对了他,项默森砰地关了门把他拉到了外面,留下孟晞一个人在屋内。   甥舅两人进了电梯,贺梓宁咬牙启齿望着项默森,项默森则平静的挽起袖子,他说,“你很适合暴力解决问题。”   …………………………………………………………………………   孟晞在沙发上坐了将近一个小时,项默森手机没带走,她联系不上,担心他们俩冲动之下会犯事,正琢磨着要不要出去找人,项默森回来了。   夜里接近十点,孟晞从医药箱内拿出消毒药水收拾某人脸上的残局。   贺梓宁又发狠了?把人弄成这样,问项默森,他却很得意的说,“我也没吃亏,他脸上挂彩地方比我多。”   孟晞向来不理解男人解决事情的方式,明明是很郁闷的一件事,可这会儿项默森看起来像是兴致很高,一手搂着她的腰说,“放心,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   “   tang你把他怎么了!”   “我俩有血缘关系你觉得我能把他怎么着?!”   见孟晞异常紧张贺梓宁,项默森又开始不舒坦,声音猛然抬高,又觉得自己太凶,立马降低音量,“我就和他说,你不爱他了。”   孟晞垂着眼,给他涂药水,沉默着。   项默森看她,眉一挑,“难道我在说假话?”   她看了他一眼,收拾好医药准备拿去放好,他却不放她走,“所以我觉得你得给我一句认真的话儿。”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问她,“现如今,你把我放在哪个位置?”   “项默森,你点到为止。”   孟晞抽回手起身,“其实从来你就是胜算最大的那一个,明知道答案,又何必咄咄逼人非要我说出来。”   项默森也有固执的时候,此时他站起来居高临下望着眼前娇小的女人,“就要你说!”   “你去死。”   孟晞不打算搭理他了,他却在身后笑,叫她,“我死了谁给你做意粉!”   梁爽回来的时候,孟晞和项默森正准备吃晚餐。   看着流理台上两份卖相不错的炒意粉,梁爽问孟晞,“乖乖,你们这是宵夜呢?”   孟晞不语,埋头大快朵颐。   之前已经换回正常的衣服了,项默森也是衣着光鲜,孟晞可不想再被梁爽笑话了。   项默森走的时候对孟晞说,“过不了多久童睿那边房子弄好了就搬家,不许赖。”   孟晞乖乖点头,“知道了。”   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梁爽又开启了无下限模式,她问孟晞,“七点钟的时候你打电话给我叫我回来吃饭,什么意思?”   孟晞红着脸收拾屋子,“就是叫你吃饭啊,你别想太多。”   梁爽看了一眼垃圾桶里塞满了的卫生纸,笑得极其暧.昧,“哎哟,我们小晞真是学坏了,带男人回来就带回来呗,你老老实实跟我说叫我别打扰不就行了么,居然还试探我!”   孟晞转头瞪她,脸更红了,“是、是啊,我就是带他回来了,要不是他每天要换衣服,今晚我还留他住呢!”   “哈哈。”   梁爽笑弯了腰,抬手勾起孟晞的下巴,“这个节奏,我看你在我这里也住不长了……啧啧,一想到你要跟男人走了,还真是不舍呢。”   孟晞想起起初天下之大却没有她容身之地的情形,忍不住鼻子一酸,“我知道,你和念念是除了我爸妈和项默森之外对我最好的人,放心好了,一定会给你找到如意郎君的。”   梁爽哀嚎,“嗷嗷嗷,军哥哥啊啊啊啊啊!”   孟晞擦拭了一下眼角,白她一眼,“项默森和我说了,你没戏,人家心有所属。”   “心痛,真的很心痛!”   梁爽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孟晞按住她双肩,“你别演了,还是来跟我说一下贺梓宁吧。”   “噢,那家伙真的来了吗?”   两个人盘腿坐在地上,梁爽随手拿了一袋孟晞的零食撕开,“哎呀我各种威胁没有用啊,那厮铁了心的要来找你,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消息说你和项默森分居,觉得你还想着他呢。   我又不好意思说你和项默森经常一起过夜,咳咳,更不好意思说其实你很享受……”   说了一半被孟晞捂住嘴,孟晞面红耳赤,“谁、谁享受了,你胡说!”   梁爽白眼,推开她的手望天花板,喃喃的,像是自言自语,“承认一下儿又不会死,你敢说你跟他上.床没高.潮过吗!”   “……”   孟晞很想掐死她再自杀。梁爽见她一张脸红得能滴血,得逞似的坏笑,“项总这么有男人味,身材又好,看那体魄一定是体力充沛,要不能让你满足才奇怪吧……”   孟晞抚额,目光朝下。   她心有疑问,这个梁爽,明明干干净净一个女孩子,怎么一天到晚脑子里装的都是这些!   在梁爽快要吃完一袋注心蛋卷的时候,她特认真的问孟晞,“能不能好好回答我一个问题?”   见她正经了,孟晞眨眨眼,点头。   “这是我在一份心理学资料上看到的内容。我问你,不说现在,就是最开始的时候你和项默森那啥的时候,你会不会下意识要抱紧他?”   孟晞:“……”   想去洗衣服了,好多衣服要洗啊,还有床单……   见她要溜,梁爽赶紧拉住她,“小晞,我没跟你开玩笑啦,这很重要。”   孟晞见她真不像在说笑,仔细想了想。   除了在西雅图第一次很抵抗他以外,之后在国内的每一次,虽然极其不愿意,但是在和他发生关系的时候,孟晞都好像觉得他的身体是救命稻草,非要紧紧抱着他才能继续下去。   抵抗着   他,却又要求助于他。   无论是和项默森在一起,还是之前和贺梓宁谈恋爱,这方面她一直都不是很热衷,倒不是没想过,只觉得一切顺其自然。   那时候她和贺梓宁倒都是很单纯,有时候会情不自禁,但是她没有开口,他就会停下来,问过她愿不愿意,问过她对婚前性.行为有什么看法……孟晞没什么看法,就觉得一定很疼吧。   所以好几次和贺梓宁在外面回不来单独住在一起,如果他忍不住了,孟晞可怜兮兮问他“是不是真的很疼啊”的时候,他总是狠不下心。   那个时候的贺梓宁不急着要,反正她都是自己的女人,早晚又有何区别。   有一次他特别无奈的对孟晞说,等到结婚你还不给我,我一定硬来。   孟晞搂着他的脖子哈哈的笑,她说,你哪会舍得?   他是真的舍不得,所以当他露出无奈又苦涩的表情时,孟晞先心软了,她脑袋埋进他的胸膛,小声低喃,如果你真的难受,那就做吧。   他摸摸她的小脑袋,一句话只有三个字:我能等。   相对于贺梓宁的珍惜,项默森的爱来得浓烈又热情,并且强.势,不可抵.抗,他的一切都是孟晞招架不住的,他的人,他的感情,以及他压在她身上的坚固身体。   可是真正让孟晞忽视不了的,是他性情里对待女人的温柔,以及他将风情和性.感演绎得恰到好处的人格魅力。   女人喜欢一个男人,他不需要多好,甚至项默森比起贺梓宁,坏更多一些,狡猾更多一些,城府那么深,孟晞自知驾驭不了,可是这样一个坏男人,她就是喜欢了,并且这喜欢已经超乎自己的想象,无法阻挡。   项默森自身有太多让女人没有抵抗力的东西,孟晞同样沉醉其中,当夜里他粗重的喘.息近在耳边,她一边抵触着,一边深陷着……她回忆起之前两人为数不多的几次亲密,每一次,她都紧紧攀住他结实的肩背……   “我是抱着他,这问题重要吗?”   孟晞略嫌弃的看梁爽,梁爽瘪嘴摇摇头,“哎,十分重要啊。科学证明,当女人和男人做.爱的时候情不自禁去抱他,就说明她很爱这个男人。”   孟晞真的要去洗衣服洗床单了。   哪门子科学,简直就是歪理,谬论……是梁爽自己意.淫的吧?一定是。   夜色深沉,城市的另一端,贺梓宁喝得烂醉。   医生朋友曾经对他说,近年因为酒精中毒身亡的死亡病例越来越多,让他务必戒酒了,这么年轻,为了感情事赔上自己性命,不值当。   贺梓宁是很多年轻女孩喜欢的异性典型,颜值高,出身好,性情温和,品行良好,所谓的优质男人。   可这样一个人,竟为了一个女人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   眼下吧台上他身边的酒杯又空了,眼神无波,不知道望向哪里,酒保给他倒了酒,他干脆的一口喝下,酒汁洒在他干净的浅蓝色衬衫领子上。   许恩施远远地坐着,将一切尽收眼底。   这个残局是她摆的,最后还得她去收拾。   她跟贺梓宁耍心机了,有史以来第一次。明知道孟晞和项默森相爱了,还告诉他两人分居。   今天下午她看见项默森的车子停在公司楼下,其实她也不确定他接完孟晞是要去孟晞的公寓还是回自己家,也只能碰运气了。   后来贺梓宁去了哪些地方她都知道,一直跟着,从公司到梁爽的杂志社,再到孟晞的公寓,包括他和项默森打了一架,她都看见了。   许恩施其实不算聪明,但这一次是例外,她深知要让贺梓宁彻底死心办法只有一个,让他亲眼所见孟晞和项默森亲密无间。   结果确实是被他撞见了,从项默森的衣着就看得出来他在楼上和孟晞都做了些什么。贺梓宁这个小舅,平日里衣着讲究,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怎会允许自己随意到连一条皮带都不系上就出现在人前?更何况,那衬衫还有好几颗扣子没扣,她几乎能想象到项默森和孟晞在床上听到门铃响了而不得不去开门的不悦神色……   贺梓宁难过,按理说她心里多少该有些满足的快.感,可她一点都没有,看着眼前堕落的男人,他脸上还有伤,许恩施只觉得心疼。   怀疑自己又做错了,或许,她不该让他去找孟晞……   贺梓宁醉得不省人事,许恩施去付了钱带他回家。   一路上他不停地叫孟晞的名字,许恩施不停的掉眼泪。   到了家,贺梓宁在客厅发酒疯,吵醒了贺准和项景枫,贺准恨铁不成钢又要动手打他,许恩施挡在了前面,她说,“爸,您的儿子,您怎么下得了手?两年前他的腿断过一次,两年后,您打算让他再断一次?”   项景枫狠狠地瞪了一眼丈夫,和许恩施一起扶贺梓宁上楼,路过贺准身边的时候她淡淡的说,“其实我很明白你下得了手的原因。”   贺准沉默。   许   恩施不解。   没有太多时间去想婆婆那话是什么意思,许恩施将滑倒在地的贺梓宁扶起来。   贺梓宁不省人事,沾了床就起不来了。   项景枫让许恩施好好照顾一下,她回房了。许恩施坐在丈夫的枕边儿,望着他一脸的淤青,忍不住再次落泪,“你为了她,是不是连死都不怕?”   后半夜贺梓宁醒了。   凌晨四点,他喉咙如同火烧,难受得要死,酒已经醒了大半,他能认出半靠在床头守着他睡不安稳的女人。   头很疼,可他能坚持着看许恩施,看了半分钟,他缓缓下床去喝水。   许恩施在他下床的时候就醒了,给他拿了热毛巾,刚递到他手上打算去给他放水洗澡,他突然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子。   许恩施颤了一下。   他的头越来越疼,却无比清晰。   此时他目光如炬,紧盯着许恩施,她想躲,却躲不了,腕上他的力量越来越重,他哑声问,“故意的吧?”   “在说什么呢……梓宁,我给你放水……”   她想抽出自己的手,贺梓宁让她如愿了,却在她进了盥洗室的时候跟了过去,站在她的身后。   望着眼前为他忙碌的女人,他眼中燃起火焰,那火焰,带着愤怒,摧毁,以及他堕落之后的不管不顾——   他把许恩施抵在了浴缸边缘。   许恩施僵住了身体,想回头看他,“梓宁……”   却被他推倒在了盛满水的浴缸内,许恩施惊叫,水溢出来溅了满室,她浑身湿透的跪坐在里面,刚抹去了脸上的水珠,就看见贺梓宁在解开自己的皮带。   金属扣搭撞击的声音,男人阴郁的目光,以及沾了水的皮肤,让许恩施浑身一颤。   她觉得今晚会出事,开始往后退,试图帮他找回理智,“梓宁,别这样,你先洗澡……啊……”   贺梓宁抽出皮带扔在一边,人已经在浴缸里了,许恩施被他逼到了角落,他捏着她的下巴发了狠的说,“我们不是夫妻吗?这两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受尽了委屈?”   ☆、他轻佻的问:觉得怎么样,是不是更喜欢我了?   许恩施狠狠摇头,“没有,我没有……”   她很想要他的身体,却不是以这种方式,这是耻辱的,是没有尊严的,她不要。   “是吗?”   贺梓宁冷笑,一只手解开了裤扣,许恩施看见他再往下拉拉链,她颤抖的闭上眼睛,不敢看他。   “你不是我的妻子吗?我不碰你,你就一点都不期待?”他冷冷的问戗。   “不是……”   许恩施没骨气的,水雾中睁眼,手紧紧抓着他也已经湿透了衬衫布料,“我期待的……很期待……可是梓宁,我想等你愿意的时候……啊……”牧   衣服撕裂的声音,许恩施对他这突如其来的野蛮行为吓得叫出声,“你别这样……”   他将她的上半身剥干净了,许恩施双臂挡在胸前,可是她胸型饱满,哪里挡得住,此时贺梓宁因为酒精作用,即便平时再冷静,这会儿也红了眼,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将她的内.衣扯掉,水里若隐若现她美好的身体,让他下腹紧绷。   贺梓宁脱掉了自己的裤子,许恩施吓哭了,渴望着,也害怕着……她真的觉得自己错了,不该告诉他那些,“梓宁我求你了……”   “求我什么?”   他将她双手困在上方,三两下就蹭掉了她身上最后的遮蔽,许恩施看着他抵在自己隐秘处,还没进去她就感觉到疼了,他那失了焦的迷离的眼眸,这一刻特别迷人,他笑着对她说,“我们来试一下,看看是不是发生了关系,就离不开对方了?”   ……   ……   清晨,刺目的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屋内。   许恩施未着寸缕趴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上盖着棉被,露出半截纤细的小腿。   她彻夜未眠,身体还在疼着,软,头很疼,她不想动一下。   盥洗室里传来剃须刀的声音,那声音如同贺梓宁昨夜毫无温度的动作,机械而冰冷。   知道她醒着,贺梓宁在里面说,“不能工作,今天就不要去公司了。”   语气冷漠而生分,听得人心发凉。   许恩施嗓子干燥,十分不舒服,好歹还是应了他一句,“没事,我行的,你要是急着走,就先走,不用等我。”   她缓缓起来,拿浴巾裹着身体,在衣柜里找了干净衣服准备洗个澡再出门。   贺梓宁整理好自己出来,一身整洁,除了黑眼圈稍微眼中之外,是看不出他昨夜烂醉的。   他把许恩施困在身体和衣柜之间,许恩施低着头难以面对他,他却笑了,低声在她耳边问,“觉得怎么样?是不是更喜欢我了?”   这声音,在许恩施耳朵里听着很是轻佻,她呼了口气对上他的目光,“我会吃药,你不必有困扰……”   “少他妈在这儿惺惺作态,昨天你算计我的时候也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怎么就那么蠢,居然以为你会真的为我好!”   贺梓宁想起昨晚的事仍旧气氛,摁着生疼的太阳穴道,“许恩施,别以为我碰了你咱俩就不用离婚了……我……”   许恩施瞧着他,想听他说完整后面的话,可是她心里明白,贺梓宁这人生性善良,哪怕真的厌恶她到了极点,也是不忍心真的伤她。   昨晚他真是疯了,居然在那种情况下碰她。   许恩施未经人事的身体,他也不曾有过女人,两个毫无经验的人在一起,她疼,他也疼,实际上不只是许恩施,贺梓宁自己都遭罪,整个过程缓慢又折腾,简直是种煎熬。   第二次的时候他像是找到了要领,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类似于发.泄,许恩施依旧很.疼……从浴室到卧室,从凌晨到晨光乍现,贺梓宁似乎是有意让自己和孟晞的回忆戛然而止,发了狠的对待身边人,许恩施哭都不哭出来了,如砧板上的鱼,任他宰割。   贺梓宁看着眼前受了委屈一声不吭的许恩施,他耳垂微微泛着红,舔了下干燥的唇,哑声说,“婚还是要离的,我不爱你。”   “离吧,你看什么时候合适,我们去趟民政局。不过这件事不能让我大哥知道,我不想你出事,不想贺氏因为我有任何意外。”   许恩施说完就从他的胳膊底下钻过,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痛哭出来,却不敢发出声音,咬紧了牙关……梓宁,可是我真的很爱你啊……   贺梓宁去公司的路上开车失神了,一整个上午心神不宁。   在开会的时候孟晞见了他略显不自在,而许恩施,从会议开始到结束,就没和他有过视线接触。   许恩施脸色稍显苍白,像是病了一场。   中午的员工餐厅,她晕倒了。   当时孟晞和小谢还在商量康雪妮的项链设计,听到身后一阵慌乱,转过身去就看见许恩施虚弱的靠在同事身上。   孟晞顾不上吃饭,赶紧叫人去找贺总,她和小谢则送许恩施去医院。   tang   路上小谢摸到许恩施的额头很烫,对孟晞说,“这烧得很严重啊,昏迷不醒的……晞姐,下午你还要去康雪妮那儿问设计的事儿呢。”?“没关系,一会儿贺梓宁来了我就走。”?到了医院,许恩施被送进了急诊,贺梓宁五分钟后赶到,和孟晞小谢一同站在急诊室外。   孟晞看他的目光严肃起来,“别告诉我她生病是因为你?”   贺梓宁看她一眼,冷笑,“这和你有半毛钱关系?!”   “……”   孟晞觉得没法和他好好说完一句话,等到许恩施被送进病房,她就和小谢一起离开了。   病房里。   许恩施已经醒过来了,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闭着眼,却知道坐在身边的那个人是谁。   他身上的味道她太熟悉了,哪怕是十年八年不曾见面,她猜,自己都能轻易辨别出他的气息。   她特别的想哭。   早上又跟他撒谎了,她才不会吃避.孕.药呢,都要离婚了,如果离开他之后能庆幸怀了他的孩子,不正好么。   那样,她的人生好歹和他有着关联,哪怕不为人知。   她睁开眼看贺梓宁,他正好也在看她,病房里异常的安静,这冷清的氛围里,许恩施前所未有的无助,她哽咽着说,“梓宁,你能不出现在我面前吗?”   贺梓宁没说话,缓缓站起来,他点头,说好。   “麻烦你,给我妈打个电话……我想她,我很想她……”   许恩施再次合上双眼,泪水涌出,贺梓宁背转身去,找到她母亲的电话打过去。在许母来之前贺梓宁离开了医院,许恩施说不想再见他是真的,至少,办理离婚手续之前不愿意再见。   ……   ……   下午三点,孟晞按约好的时间去和康雪妮见面。   谈得比较愉快,她说的关于康雪融的一些细节也给孟晞带来不少灵感,这一趟收获是很大的。   后来项默森来接孟晞,三个人共进晚餐。   中途项默森去接电话,康雪妮问她,“下个月雪融生日你们会来吗?”   孟晞手里握着刀叉,笑了笑,“应该问他呀……”   康雪妮叹息,无奈的笑了,“默森不会去的,问了也白问。”   “嗯?”   孟晞一愣,康雪妮随后就解释,“不瞒你说,默森和雪融以前在一起过。”   她瞧着孟晞,见她表情淡然,也就断定了孟晞知道这件事,后面的话也就不再避讳了,“我和默森认识得早,所以,要不是我,他们也不会认识。那时候默森在香港,我的电影正好在当地公映,闲来默森请我吃饭,雪融也在,我也就带上了她。其实我心里明白,默森是不喜欢随便和不认识的人用餐的,那次,我也有些坏了他的规矩。好在他不是很介意,也有可能当时他心情好的关系,总之,就那样,他们俩认识了。   不过他们是怎么开始的我就不知道了,很久之后的某一天,雪融巡演到了国内,她特别幸福的告诉我,说她谈恋爱了。我怎么都不会想到他说的谈恋爱的对象是默森,因为在我看来,默森实在不是一个适合交往的男人——”   康雪妮看孟晞,终于在她眼中看到一丝讶然,于是她笑着说,“在你面前的默森,一定是个特别温柔的男人,他会对你很体贴,为你做得面面俱到,让你感觉自己像是生活在蜜罐子里,是不是?”   孟晞有些不好意思了,随便找了一个项默森的缺点,“没有,他脾气很不好,发火的时候很吓人。”   康雪妮再次摇头轻叹,“也只有你才会这么说他,那些年,不知道多少女人巴望着他对着自己发脾气呢,可她们有机会吗?”   孟晞抿唇笑,不相信他有这么大魅力,“哪有这么夸张!”   “就是这么夸张。”   康雪妮喝了口水,接着道,“雪融和他,前前后后也有好些年吧,但是我心里清楚,真的在一起也就那一年多,后来默森回国了,两人实在没多少交集。什么时候真的分手我不清楚,默森这个人,说一不二的个性很伤人,雪融毕竟是我妹妹,她的心思我当然了解,分手了,做个朋友总是可以的,可是你看看,现在的默森,像是要和人做朋友的吗?”   孟晞十指握着漂亮的水晶杯,沉思片刻问她,“其实康小姐您的意思我懂,就是想让我说服项默森去给您的妹妹庆祝生日,对不对?”   康雪妮点头,“还得看你是否介意。”   孟晞老实回答,“如果我说我介意,您是不是就不会给我提这样的要求了?”   “孟小姐……”   “他毕竟是我丈夫,您也说,喜欢他的女人很多,尤其是您的妹妹,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我也会紧张,我也会没有安全感,现在您说得这么明白,想让他去给他的前任女朋友过生日,换做对方是您,您怎么想?”   孟晞语言   组织能力极好,几句话说得康雪妮不知如何接话,更让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强人所难的意思。   不过,孟晞微微一笑,对她说,“回头我会和他说说这件事,如果他心无旁骛,我想,去和朋友过生日不是什么难事,怕就怕,别人会因此对他有了误解。项默森做的任何事情必定有自己的道理,他去不去,得让他自己决定,康小姐,我当不了您的说客的。”   这件事就此打住,康雪妮没再提及,两人重新回到项链设计上来。   项默森接电话接得有些久,估计是工作上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他的时间一向安排紧凑,孟晞觉得,有时候他抽空陪自己吃顿饭,约个会,他都会挤出自己的休息时间来填补这个空缺。   孟晞是心疼他的,他的累,他的忙,他近来不太明显的消瘦,她都能一眼看到。孟晞终于找回爱人的感觉了,就是现在这样。   “不好意思,公司有点急事。”?项默森回来,略带抱歉的坐回自己的位置,还没坐稳,手机又响了。   此刻他应该很懊恼才对。   孟晞低头微笑,继续用餐,项默森接电话时察觉了她唇角泛起的一丝狡黠……这孩子一定是在幸灾乐祸了。   “妈……”   听见他这一声称呼,孟晞抬起头,然后就看他表情变得沉重,跟着他问,“在哪家医院?”   ☆、项世元,别告诉我你真打了孟晞的主意,你活腻了?   项默森的父亲中风进了医院,在车上,他这么说的时候孟晞觉得很难相信。   平时老爷身体很好,连小感冒都少得很,定期做全身检查,怎么会突然中风?   两人赶到了医院,此时老爷已经躺在病床上了,带着氧气罩,食指夹着监测仪器,病房里站满了项家的人。   人是两个小时前送来医院的,安顿好了汪绮玥再通知的项默森。   “怎么回事?”?看着病床上意识不清的父亲,项默森问站在一旁的赵文清览。   “我和陈姐在厨房准备晚餐,听到楼梯上有动静,结果出来一看,就发现爸爸从楼上滚下来了。”   赵文清注视着项默森严肃的五官,顿了顿又补充,“摔倒了后脑,虽然有意识,这个样子应该是认不了人了。橹”   孟晞听着心里沉沉的,从项默森身边走开去了公公那里,看了看病床上的老人,她问陈姐,“好好的怎么会摔?”   陈姐叹气,摇了下头,“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摔下来了,所以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看向坐在床边椅子上双腿轻叠一身光鲜的姜云蕊,姜云蕊立即反应过来她意有所指,“陈姐你看我干嘛?老爷出事的时候我可还在浴室泡澡呢,再说了,他之前和赵司机出去了一趟,大家应该问问赵司机呀,是不是老爷在外面受了什么气,回来才会情绪不佳,一不留神就从楼上摔下去了。”   赵司机连连摆手,“没有,我就陪老爷去了一趟拍卖会,那些东西老爷不感兴趣,所以我们就回来得早了些,回来的时候老爷没什么不妥啊。”   赵司机说完,在场的人都不发话了,孟晞看向项默森,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估计是热了,将外套脱下来搭在一边的椅子上,他走向病床,“先别追究他怎么摔得了,医生怎么说?”   “他年纪比较大了,基本上是不可能治好,这种病症,之后多半都是半身不遂,失语,失认。”   汪绮玥坐着,已经过了慌乱的时刻,这会儿倒是十分淡然。项显城一生怒马轻裘,衣襟风.流,估计他从未想过自己到老会有这么一天。   项景枫来医院比项默森早不了多久,这会儿站在父亲病床前一句话不说,只想着,能活着就好。   时间到了晚上十点。   汪绮玥吩咐该散的就散了,医院这边每天换着人守就行。   姜云蕊第一个站起来,打着哈欠说,“困死我了,老爷这么一折腾,晚餐都还没来得及吃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僵了一下,然后笑了,“当然,心里惦记着老爷,估计也吃不下去——你们谁要回去呀,这就走了呗,赵司机……”   “我说,”   项默森面不改色拉了个椅子坐下,修长的腿叠起,似笑非笑看着姜云蕊,“最应该留下的人不是你么,你可是他的枕边人呐。”   这话说得多讽刺,在场的都听出来了,姜云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恢复笑意,“论大小,我在姐姐之下,得有先后秩序呀,今晚怎么都轮不到我的吧?”   她笑看汪绮玥,汪绮玥面色无波,只点点头,“那就我留下,你们都回去吧。”   项默森低头捏了捏眉心,对母亲说,“我留。”   汪绮玥玥还想说点什么,项默森阻止了她,“小晞跟妈一起回去,今晚和妈住。”   孟晞不愿意他一个人面对冷清的长夜,便说,“我陪你吧。”   他摇头,“不用。”   “那我先回去给你那件厚外套过来,夜里凉,别冻着了。”   孟晞知道他又要说不,抢着说了一句,“你再说我就不走了。”   项默森没辙,只得由着她。   ……   回了项家,孟晞在卧室找了一件厚衣服装起来,刚走到门口又觉得少拿了东西,转身走到盥洗室,拿了牙膏牙刷和毛巾,她知道项默森不洗脸不刷牙一定整晚难受。   出了房门,还没来得及关门就看见伫立在隔壁卧室门口的项世元,他在抽烟,烟雾弥漫中,他看孟晞的眼神别有深意。   孟晞被他这阴郁的眼神吓得心里一颤,叫了一声二哥就赶紧下楼了。   项世元笑着走到楼梯口,看着孟晞匆忙的背影,眼睛被她裙底下纤细白皙的双腿晃得疼。   片刻后他在转身,看见站在他身后已经很久的赵文清。   赵文清抱肘轻笑,“怎么,是不是觉得特难受?”   他朝她走近,伸手揽紧她的腰,勾唇一笑,“难受?你说我胯.部这东西吗?”   赵文清冷冷的盯着他,笑得轻蔑而讽刺,“别告诉我你真打了孟晞的主意,项世元,你真活腻了?”   “嘘……”   项世元眯眼,手指贴在她的双唇间,“先别管我是不是活腻了,现在,回房,好好伺候一下你老公!”   赵文清推   tang开他后转身,“没心情。”   他紧随其后,关上门就把她甩上.床,当他覆上来的时候赵文清突然说,“你还真能折腾,下午和那女人搞了半天还没过瘾么?”   项世元脱衣服的手顿时停住,整个人都僵硬了。   ……   ……   赵司机送孟晞去医院给项默森送衣服,一路上,孟晞一直在看手机。   赵司机从后视镜瞧她,只见那孩子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笑了。   孟晞察觉到赵司机在看她,脸红了,赵司机顺势笑着问,“这么开心,是不是默森在逗你?”   孟晞抿唇笑,点头,“嗯,他说天气预报说一会儿会下大雨,我去了就走不了了。”   赵司机皱眉,“小晞笑点真低,这有什么好笑的?”   “不是啊,他意思是我早就知道会下雨,故意要去给他送衣服,然后晚上就留在医院了。”   孟晞也不知道赵司机这中年大叔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情趣,反正她看着项默森发的短信,联想到那个人半正经半开玩笑的语气就想笑。   不过赵司机想得更多一些,他说,“哦,所以小晞你果然事先知道要下大雨?”   “……”   孟晞眨眨眼,觉得这话题可以适可而止了,转眼看窗外,然后,真的下雨了。   一般秋夜鲜少有骤雨,这场雨来得急了些,直接就倾盆而至了。   赵司机把车子开到医院门口,觉得不妥,又把孟晞送到了地下停车场。   地下停车场这个时间段几乎没人,赵司机怕孟晞胆子小,干脆把她送到了楼上,不过,他知道孟晞来了,项默森一定就不想让她走了。   病房门口止了步,孟晞对赵司机说,“赵叔叔您就先回吧,项默森平时很晚才睡,要他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别提多无聊了,我还是陪着他比较好,总得有个可以说话的人啊。”   见孟晞和项默森感情这么好,赵司机当然高兴,连连点头,“行,行,那小晞你明早要用车就给我打电话。”   “不用,明早左灿会来接项默森,他会送我去公司。”   孟晞推门进去,笑着跟赵司机挥手,“赵叔晚安。”   进门就看见项默森在拿棉签沾水给公公润嘴唇,他抬头看向门口,孟晞望着他笑了。   别看平时项默森对自己父亲很多行为极其反感,但是这会儿他正做着为人子女该做的事,孟晞见了这场景,只觉得心里温暖。   她把厚衣服披在项默森身上,他人高,她有点够不着,最后他看着她说,“我自己来。”   孟晞懂得关心他了,这大概是他这些年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赵司机呢?”他问。   “我让他先走了。”   孟晞注意力在床上的公公身上,无视项默森眼里的戏谑。   项默森在身后伸出一条手臂环住她的腰身,在她耳边低声说,“可惜现在情况不允许,不然,我真的很想欺负你。”   孟晞心说你天天透支体力哪还会有精力去处理正事?这么想着,她极小声脱口而出一句,“实际上真有精尽人亡这种案例么?”   项默森一愣,然后差点笑得撒手人寰,放开孟晞坐在凳子上肩膀一直在颤。   “精尽人亡这说法是不科学的。”他说。   “切。”   孟晞不理他,去把他的牙刷毛巾拿出来,“不介意我用你的牙刷?毛巾?”   “不介意。”   他走过去站在她背后,很正经的说,“那方面频繁的男人,由始至终都会频繁,不会有榨干体力这种说法。反之亦然。”   孟晞蹙眉回头,“项默森你有完没完?”   “说完了。”   他举起双手,很自觉的闭嘴,觉着再说下去某人一定要炸毛。   ☆、孟晞哭得没有力气了,“项默森会杀了你的!”   骤雨过后。   早八点,医生查房,和项默森一番交谈。   孟晞昨夜睡得晚了些,现在还缩在沙发里,身上盖着棉被。医生是熟识的朋友,瞧见那略显孩子气的睡颜,冲项默森一笑,项默森抚额,眼角眉梢都是宠溺。   那孩子昨天晚上话很多,倒是自觉,不想吵着公公,和项默森聊天也都是极小声的。   什么都说,问起项默森在香港创业初期,也讲了自己的学生时期……偏偏项默森对她有几个追求者十分感兴趣,她却不说了侃。   磨人的小妖精。项默森这么形容她。   夜里清净的房间,一起守候亲人,气氛是温馨的,项默森手里拿着报纸皱眉这么说她的时候,孟晞情不自禁朝他勾手指梅。   以为她心血来.潮又有什么秘密要说,项默森倾过身去,于是,孟晞吻住他浅薄性.感的唇。   他愣了一下,孟晞亲过之后笑了,不再理他,起身去拿棉签给公公润湿唇部……   这会儿她睡得很沉,医生来了又走都没能吵到她,项默森看时间,可以叫她起来了。   “小晞。”   他坐在她旁边,孟晞的脸就在他的大腿处,他伸手捏她的脸,孟晞皱了下眉,察觉掌心触觉发烫,他的手移到她的额上。   发烧了。   项默森没再叫她,在父亲床头拿了体温计放进孟晞的衣服里面,五分钟后拿出来看,37°9,他放下体温计,把她叫醒,“小晞?”   孟晞微弱应了他一句,缓缓睁眼,五官皱成一团,“项默森,我难受。”   “发烧了,今天别上班,我让赵司机过来接你。”   项默森起身,沉着冷静的给赵司机打了电话,然后对孟晞说,“走,跟我去看医生。”   想了想他又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把医生叫来。”   孟晞拥着被子靠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头很疼,打了几个喷嚏,自己摸到滚烫的脸颊,很不解,昨晚也没在外面淋雨,怎么就感冒了?   没多久项默森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年轻英俊的男医生,项默森介绍,“小晞,乔医生。”   “乔医生你好。”   孟晞这就要起来,乔医生笑着说,“坐着吧,跟我就别客气了。”   孟晞看项默森,项默森勾了下唇,她看出二人关系不一般,也没那么拘谨了。   乔医生给孟晞检查了一遍,然后开药方,对项默森说,“打针用不着,吃完药好好睡一觉,烧退了就没事了。”   末了看着孟晞,笑意温和,“女孩子爱漂亮无可厚非,都这个季节了,瞧你,还穿这么单薄。”   项默森和乔医生一起出去,拿了药回来照顾孟晞吃下,这时候他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再穿这么低领的衣服试试!”   孟晞头昏脑涨的,话都不想多说,他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又说,“回头让童睿陪你买衣服去。”   孟晞吃完了药,皱眉回他,“我自己知道买。”   “给你的卡你一次都没刷过。”他说。   “这个你很介意么?”   “当然。”   他站起来,走到柜子前收拾孟晞的药袋子,孟晞盯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这人前一秒还柔情似水,后一秒就又硬又臭。   “那我也不用童睿陪着,自己知道买。”   孟晞有些负气,谁规定了女人一定要花男人的钱,花爸妈的钱都可以天经地义,唯独男人的,看她心情了。   因这件事起的争执持续到半个小时后,赵司机来接孟晞了,两个人彼此不说话,赵司机看出其中端倪,在出了病房之后问孟晞,“和默森吵架了?”   孟晞嗯了一声,说项默森,“霸道,专制,不讲道理。”   赵司机不信,直摇头,“我看默森不像这种人。”   孟晞反驳不了,毕竟赵司机乃至项家所有人和项默森相处的时间都比她久,关于项默森的为人,她最没有发言权。   难道他的性情具有针对性?   项默森之后没再找过孟晞,事后他自己也觉得荒唐,吵这破架居然因为一张银行卡?   回了项家之后孟晞喝了一杯热牛奶,陈姐看着她睡下,给她盖好了被子才离开。   项默森这床很宽敞,她个子娇小,一个人的时候习惯了缩成一团睡,厚厚的被子盖着,几乎就要找不到她人了。   陈姐在门口驻足,望着床上的人笑了好一阵才关门。   汪绮玥在别院等着陈姐,一会儿就要去医院了。昨晚项默森在医院一定是没有睡好,今天又要回公司,她心疼儿子,在陈姐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埋怨了一句,“让你热个牛奶而已,怎么这么慢!”   陈姐笑,“哎哟我这不是照顾你媳妇儿吗,默森一个大男人,你担心他那么多干啥!”   汪绮玥瞪了她一眼,   tang“走吧,哪儿那么多话呢。”   ……   主宅这边,赵文清已经送完孩子上学了,此时在房间里换窗帘。   项世元今天不用去公司,悠闲的在阳台上抽烟,翻杂志,他目光不时的落在赵文清身上。   “孟晞回来了?”他明知故问说了一句。   赵文清手上动作停下,笑着看他,“是啊,她一个人。”   项世元挑了下唇,低头继续翻书。赵文清一向觉得这人低俗,没内涵,从来不见他看什么有意义的书籍,所以此刻项世元手里拿着一本再正常不过的财经周刊她都觉得是在装腔作势。   “听说她生病了,赵司机接她回来之后就直接回房睡了。”   赵文清换好一边的窗帘从凳子上下来,对项世元说,“作为二哥,或许你可以去关心一下。”   项世元合上杂志,用一种带着某种赞赏的眼神看赵文清,“有时候我真佩服你,什么都给你想到了。”   赵文清不置可否,她笑,“孟晞年轻,漂亮,是个男人都喜欢……再说,你对项默森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有占有欲,我们夫妻这么多年,我怎么会不了解。”   项世元点点头,他站起来,走到赵文清面前,双手插兜瞧着她,良久,伸出手来摩挲她那精致的脸颊,“瞧你,真是伤人心,夫妻多年,你偶尔吃一口醋也好是不是?”   赵文清推开他的手,“项世元你知道吗,你和项默森最大的区别在哪里?不管生活里,商场上,亦或是情场中,他永远能看清自己的优势,不像你,虽然外表光鲜,看似人中龙凤,其实你很自卑,你从来都是活在他的光环底下,所以你扭曲……”   “你他妈闭嘴!”   项世元被她几句话说得愤怒,指着自己,冷笑了好几声,“我自卑?我活在他的光环下?赵文清你失心疯吗!”   赵文清讽刺的笑,摇摇头,“你以为你今天稳坐项氏董事长的位置是靠你自己本事么,要不是当年你强.奸了我,项默森他会以此为条件让你娶我?项世元你就是孬种!”   赵文清太了解这个人了,知道他在盛怒之下会干出些什么事来,今天,话怎么难听她怎么说,要激怒眼前这个人太容易,要摧毁另一个人更容易——她现在满心满眼看见的都是睡在隔壁房间那个被项默森豢养在温室里的小女人,她知道,这是她的机会,在这天,极有可能她能毁掉两个人,一个是她痛恨的,另一个,是她嫉妒的。   “你在外面那些女人,你以为她们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吗?别开玩笑了,项世元,如果不是你这项氏董事长的身份,不是你项家长子的出身,你觉得,有几个女人愿意脱了衣服睡在你床上?”   赵文清已经被项世元捏住了脖子,大口的呼吸,她握紧他那只手,她是个连死都不怕的女人,她笑意里的嘲讽十分明显,“或许你可以去问问孟晞,如果项默森一无所有,她是不是还愿意给他当妻子——答案绝对是肯定的,因为,首先他项默森比你更像一个男人!”   项世元愤怒到了顶峰,气急败坏将赵文清推倒在地,他冷笑着说,“我就让她看看,到底谁更像男人!”   耳边一声重重的摔门声,赵文清坐在地上平缓呼吸。   心跳大乱,她知道今日项家会生事端,而这事端的始作俑者就是她,想到稍后隔壁房间会发生的事,她靠着墙壁冷笑起来,笑着笑着流出了泪,她心里想着,森哥,如果她都不干净了,你还要她吗?   ……   医院,老爷的病房内。   郭院长和思婕过来探望,项默森向郭院长咨询了一些这类病例,对于父亲的病情,心里大致有个底。   郭院长今天上午有手术,就先走了,思婕留下。   此时病房里只有思婕和项默森两人,思婕毫无主题的说了一大堆,项默森笑着打断她,“你想问仁川最近在做什么?”   思婕脸颊泛起红晕,“森哥……”   项默森起身,双手按住她的肩,“思婕,你要是真喜欢就直接和他说,没人能帮得了你,明白吗?”   思婕撅嘴,摇头,“不敢说,仁川哥平时太严肃了,还来不及开口呢就被他吓回去了。”   项默森笑出了声来,“哪有那么夸张!”   “骗你干什么!”   “咦,思婕也来了?”   门口传来汪绮玥的声音,两人一同看去,思婕笑着蹦跶过去特亲昵地搂着人,“阿姨想我了没,想了没想了没!”   “瞧你这撒娇的样子,我能说不想吗?”   汪绮玥笑着捏思婕的小脸儿,末了看向项默森,“怎么样,昨晚有没有睡好?”   项默森点点头,“还行。”   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心想这个左灿怎么还不来,一边对母亲说,“请个护工怎么样,家里人都很忙,天天这么来回也不是事儿。”   <   p>汪绮玥点头,“行,回头让陈姐去办。”   陈姐瞧了瞧老爷的点滴,然后回头对项默森说,“小晞睡了,但是我走的时候烧还没退。看看是不是今天就别去公司了,回去陪着?”   思婕在旁边接腔,“哎呦钱是赚不完的,还是老婆比较重要。”   脑门儿被敲了一下,思婕赶紧闭上眼睛,随后睁开一只,“那森哥到底是要回去陪小晞,还是要去赚钱呐?”   项默森笑,“我本来也没打算去公司。”   十分钟后左灿到了医院。   他是来汇报工作的,因为项默森之前在电话里和他说了今天不去公司,需要当天处理的资料叫他带到医院来了。   上午十点半,项默森从医院离开。   此时的项家,他和孟晞的卧室内,他的小妻子睡得很熟。   孟晞喜欢香薰,项默森对陈姐说了之后,陈姐就在他们的房间里准备了许多,这会儿屋内充满了淡淡的薰衣草香,有助于睡眠。   熟睡中的孟晞,感觉到身上有沉重的力量,有什么东西蹭到了脸上,湿热的触感。   她以为是项默森回来了,迷迷糊糊的傻笑,伸手挥了挥,小声呢喃着,“别闹。”   “小晞……”   耳边浑厚的嗓音,急促的呼吸,孟晞有种陌生的感觉,潜意识觉得那不是常在枕边的人。   可是眼皮太沉,她睁不开眼。   “项默森,我困……”   她抓紧了身上的人的衣服,他的亲吻在她的脸上,脖间,一直来到她的胸口,她感觉到身上衣物被人拉下,皮肤泛起一阵凉。   “难受……”   孟晞推他,那人却纹丝不动,她拧紧了眉,因发烧,嘴唇干燥,她伸出舌头舔那一下,足够勾起男人的欲.望,让人眼睛更红了……   “小晞发烧了,没事,二哥好好疼你……”   那声音越发清晰了,孟晞感觉到男人的手探进了自己的衣服内,她一时惊慌,挣扎着睁开了眼,当身上男人的脸映入她的视线,她整个人彻底慌乱了,害怕了,惊恐到了失控的程度。   她尖叫,不停的推项世元,人都要哭了,“你走开……别碰我……”   这个时候的项世元,什么都顾不上了,孟晞衣裳凌乱在他的眼中彻底激发了他体.内对一个女人的征服欲,他紧紧压着她的身体,“小晞,二哥喜欢你,二哥特别喜欢你……来,腿.张.开让二哥进去……”   “你神经病……放开我……”   孟晞哭出声来,无处可躲,感冒了的身体虚软无力,她哪里是项世元的对手,眼见就要被他得逞了,孟晞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踢他踹他,可是毫无用处,她没有办法了,只得大喊,“陈姐……二嫂……”   “叫吧,叫破了嗓子都不会有人过来。”   项默森将她的双手困在两边,他的力气太大,孟晞手腕子勒出了淤青,她不停的扭动,挣扎,眼泪湿了枕头,他却在她耳边说,“给我,小晞,乖乖把自己给我,二哥保证不让你吃一点苦头。”   “你做梦!”   孟晞垂死挣扎,慌乱间她一只手摆脱了禁锢,想都没想就拎起床头柜的复古台灯朝他的头砸去。   项世元被砸中,一下松开了她,孟晞逃命似的下了床从屋里跑出去。   在门口摔了一跤,项世元已经追过来了。   项世元抓住了她,大概是她拿台灯砸那一下太狠了,项世元愤怒地甩了她一个耳光,半边脸麻木了,她顾不得疼痛,紧紧地抓着门框,指甲都浸出血渍了,她被压在地上,听见身后衣物撕裂的声音,她哭喊着叫“陈姐,妈妈,姜小姐……”   无人应。   隔壁房间内,赵文清淡漠的拿着针线给皓皓缝扣子。   屋外的哭声那么凄惨,她充耳未闻,一心想着,皓皓这孩子也真调皮,新衣服呢,扣子怎么会崩掉?   项世元将孟晞翻过身来,孟晞衣服已经碎了,她拼了命的遮住自己的身体,当项世元的面孔近在咫尺,她意识到这是她这辈子最恐怖的遭遇,眼泪没有断过,她感觉到自己身上越来越烫,思想越发混沌,快要看不清周遭环境了,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没了意识……   二楼走廊有盆栽和假山,在孟晞的视线里,像是救命稻草。   趁着项世元解开皮带要绑她的间隙,她用尽了力气踹到了他身后的巨大盆栽,盆栽倒下来砸中项世元,孟晞趁机爬起来开始往楼下跑……   可是那盆栽那里能困住一个大男人呢,当孟晞跑到楼梯上,他追上来了,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狠狠道,“婊.子,是我对你太温柔了么?”   “项默森会杀了你的……”   孟晞连哭都没力气了,双手扣住楼梯扶手,她近乎晕厥,身体磕在坚固冰冷的楼梯上,在项世元欺身而下要把她拉起来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车声。   当车子的引擎熄灭声传进屋内,赵文清手上的动作停止了。   九年前,她被项世元强.暴,屋外走动那么多佣人,没有一个敢推门而入救她,没有人敢吭声,如今,孟晞出了事,所有的人也都躲去了花园里。   这个时候的主宅,除了项世元和孟晞,唯一剩下的人就是她了。   她不确定外面回来的那个人是项默森,她心跳得很快,她也怕,怕的不是项默森发狠,而是项默森知道这件事和她有关,哪怕项默森不知道,可她人在这里,却没有对孟晞施以援手……她可以得不到项默森的感情,可是他的怨恨,她招架不起。   项默森处理完事情就从医院出来了,左灿顺便送他回来,车子驶进项家花园,在左灿发觉情况不太对劲的时候,项默森只觉得自己眼皮在跳——所有的人都在外面,包括园丁,管家,以及厨房的佣人。   他面色凝重的下了车,见所有人目光迟疑且惊慌,他询问了两句,然后快步进了屋。   当孟晞一身狼狈挂在楼梯上的情形映入他的视线,整个人犹如跌进滚烫火山,炙烤着他,大脑里管着理智那道开关,失了控。   他将孟晞搂进怀里,眼睛都是热的,她睁着眼,却似乎看不清楚眼前人,当她紧紧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笑了,然后晕了过去。   她的脸上,嘴角,红肿一片,手腕子,手臂,以及腿上的淤青那么明显……他来不及去想孟晞有没有没有被侵犯,当他听见外面响起车子发动的声音,他脱下衣服包裹住孟晞,把她交给了一旁吓得唇色发白的左灿,声音低沉可怕,“把她送到房里,打电话叫思婕来,除了思婕,任何人不得进房间。”   说完他直奔楼上老爷的书房,没多久,手里拿着九年前赵文清出事的时候他对准项世元喉咙那支史密斯威森,直奔花园里刚才他来的时候坐的那辆奥迪。   项世元从后门跑的。   当他听到车声,甚至都来不及想来人究竟是不是项默森,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他松了手放开孟晞。   下一秒就听见项默森在外面和佣人说话的声音,哪怕他此刻没占到孟晞的便宜,但是孟晞现在被他弄得半死的样子,项默森撞见了,他也是没有命的,他很识相的逃了,并且在这一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老老实实的跳进了赵文清挖的坑里……   一边想着回头如何弄死那个女人,一边将车速打到最高,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   后视镜内,项默森的车已经跟上来了。   ☆、默森,你要是出了事,小晞怎么办?夫人怎么办?   贺梓宁是在他外公进医院第二天上午赶回来的。   昨天从许恩施那里离开就去了外地出差,晚上接到电话说是外公中风住院了,他和孟晞想的一样,外公身体一直很好,怎会莫名其妙从楼上摔下去,还中风?   “梓宁你要有事就去忙吧,你外公这里有我们看着,还有护工,你也不要担心太多。”   汪绮玥握着贺梓宁的手,目光是慈祥的,“生老病死再正常不过,倒是你,你和恩施,你们俩结婚这一年多,你告诉外婆,磨合好了吗?”   “外婆。径”   贺梓宁艰涩的舔了下唇,“如果有一天我让您失望了,您还认我这个外孙么?”   汪绮玥先是一怔,然后淡然的笑了篁。   贺梓宁,孟晞,许恩施,以及她儿子项默森,这四个人她不是不清楚怎么回事。现如今孟晞和项默森能相濡以沫,是项默森努力来得不假,也得孟晞有那个心,贺梓宁能不能和许恩施走到最后,这路,光有许恩施一个人走怎么行,贺梓宁停步不前,两人如何比肩?   “你叫我一声外婆,你这辈子就都是我的外孙,我怎能不认?梓宁你从小品行良好,我逢人便说,景枫教育孩子比我本事多了,你看你二舅……”   汪绮玥叹口气,末了又是一笑,开玩笑道,“要是你亲外婆还在世,我可要嫉妒了。”   两句话说得贺梓宁也笑起来,他抱了汪绮玥,“我亲外婆要还在,那我可更得宠了,多一个人疼不是?”   陈姐在一旁弯了手指敲他脑袋,“几岁的人了,还要人疼!”   贺梓宁也抱了陈姐,瘪嘴道,“谁嘛,每次回老宅吃饭就怕我吃不饱,坐我旁边尽给我夹菜盛饭,我妈说,在陈姐那儿,我就是一没断奶的孩子。”   “以后自己管饱!”?陈姐没好气的盯了他一眼,贺梓宁笑了几声站起来,看看时间说,“那,外婆,我就先走了,改天再来看外公。”   “好。”   汪绮玥正起身要送外孙,包里手机响了。   陈姐帮她接起来,“老赵?什么?”   贺梓宁和汪绮玥走到门口了,因陈姐这一惊呼停下脚步回了身,汪绮玥还来不及问怎么回事,陈姐脸色都白了,“默森……默森拿了老爷的枪……”   “拿枪干什么!”   汪绮玥也急了,预感十分不好,贺梓宁心里一紧,赶紧说,“陈姐你说清楚。”   “老赵刚回去,见花园里站了很多人,问他们不干活跑到外面来干什么,他们说……”   陈姐看了一眼贺梓宁,“说世元得罪了默森,默森气极了,所以拿了老爷的枪去追他……”   陈姐话还没说完,贺梓宁丢下一句“我去看看”就匆忙离去。   待贺梓宁走后陈姐才说,“是世元欺负小晞,老赵说,佣人都知道,没人敢上二楼,默森回去的时候世元已经逃走了,小晞昏迷,阿灿已经打电话叫思婕过去了。”   汪绮玥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栽倒,陈姐赶紧扶住她,“你放心,老赵说默森回去得及时,世元还没……”   “天,这家里到底要出多少乱子!”   汪绮玥跌坐在沙发里,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陈姐……你说世元他是我亲生的吗……”   汪绮玥抚脸痛苦,陈姐在一旁忐忑不安,眼下她最担心的是会闹出人命,世元那个混账,默森因他吃牢饭就太不值当了。   她来不及多想就打电话给赵司机,“老赵,快,快去找默森和世元,千万不能出人命!”   贺梓宁飞车赶去项家老宅,路上打了好几次电话给项默森,不是没有信号就是无人接听,他没法做到沉着冷静,干脆打了孟晞的电话。   此时孟晞被左灿放在床上,全身发烫,左灿觉得那是老板和太太的房间,自己不好呆太久就拿了凳子坐在房门外守着,一边着急老板那头,一边想这个孙医生怎么还不来,太太烧得越来越厉害了。   听见里头手机在响,他进去接起来,一看是贺梓宁来电,他接起来立马说,“贺少爷快,快去找老板……是,拿了枪,急死个人了……我联系不上人啊……喂?喂喂?”   左灿还没说完,贺梓宁那头已经挂了。   现在也只能靠运气找他小舅了。   项家老宅在山上,山下是一片树林,树林后边有一面人工湖,贺梓宁觉得项世元急着要逃应该不会逃到市中心。   贺梓宁想到这里便加快了车速。   ……   十分钟前。   项默森追上了项世元那辆轿跑,带着满腔愤怒情绪,他甚至都没有思考一秒就将车子撞上去,撞了项世元车屁股。   前面的车被撞在山路路肩,项世元没来得及点燃,项默森速度极快已经从后面开车下来,直接打开他的车门就把他揪出来!   项默森冷笑,笑了很久很久,那笑声十分恐   tang怖,项世元全身发抖,尤其是看见他手里那把枪,当年被他踩在地上那恐怖向他袭来,整个人在哆嗦。   “项默森,有本事你就开枪!”   他说这话是在赌项默森不会拿自己去赔上他这条命,可项默森把他按在车身上,目光阴森的眯了眼,“觉得自己命贱吗,这么容易就被我弄死?”   项世元突然肆意笑起来,笑得很大声,“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这么蠢一命抵一命……项默森,老实说你老婆皮肤真好,尤其是病着的时候,那身体……”   不等他猥琐的话说完,项默森拿枪那只手猛地砸向他的脸,咬牙启齿道,“碰她哪儿了?”   “哪儿?哪儿都碰了?”   项世元纵横商场多年,也极会打心理战,他就是料定了项默森不会开腔,所以肆意妄为的激怒他,“把她搂在怀里什么滋味,我觉着不用我跟你形容了,你深有体会……”   “你这败类!”   项世元脸上又挨了一拳,项默森双目绯红,“这么多年,我忍你,是看在妈的面子,项世元,你把我逼到忍无可忍的程度,我告诉你,我真可以要了你的命!”   “那你开枪啊!”   项世元站直了腰,将项默森手里那支枪枪口对准自己的额头,不断挑衅,这时候山上下来一辆车,赵司机刚把车停稳就大声喊,“默森不要冲动!”   眼下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分散项默森的注意,可他到底是犹豫的,在赵司机过来拉住他的时候,项世元挣脱他的禁锢上了车,他在车里冷笑,“孟晞可真软,把她压在你床上的时候……啧啧……”   他说了半句将车子开走了,赵司机愤愤的望了一眼那辆车,回头正要劝诫项默森为了这种人犯傻不值得,项默森却甩开他的手,“赵司机,你要是再跟过来,今天开始你别在项家做了。”   说完他上了自己的车,赵司机瞧着他目中阴冷,只得给他让了路,趁项默森车还没开走的时候他忍不住再次说,“默森,你要是出了事,小晞怎么办?夫人怎么办?”   项默森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启动车子去追项世元。   项世元不知道项默森还会继续跟过来,车速没之前快,当他两分钟后看见项默森追了上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了解项默森,这一次终于相信这件事他会追究到底。   车子刚开到山脚下,车尾又被重重撞了一下,他感觉到这次的杀气比之前那一次更重,想掉转车头发现来不及了——   项默森并不急着下车,他在车里悠哉的望着项世元,目露冰霜,脸却是没有表情的,项世元看着他拿白色毛巾擦枪,心头是真的慌了。   他的车被项默森堵着,开不走,没有办法了,他只得下去,趁项默森在车里思考的当儿,他跑进了山脚下的树林。   项默森看着他。   这树林他比任何人都熟悉,他知道哪里有出口,哪里无路可走,更清楚通往人工湖的具体路线,就是现在项世元逃走的方向。   他点了支烟,花了五分钟抽完,然后下车去找人。   没想过要他死,弄残总是有必要的。   ……   贺梓宁刚把车开到山脚下就看见两辆车停在那里,小舅公司的车他不太认得,但是二舅那辆玛莎他经常看见。   他甚至连车都顾不上锁就跑进了树林。   ☆☆   要不大家看完这章先睡,明天再看二更。。   ☆、自己选吧,腿还是手,或者直接了断   思婕来的时候孟晞睡得昏昏沉沉,量了体温,超过了38°,思婕给她打了针,照顾她吃了药,把她包得严严实实这才出门去和左灿交谈。   “天,小晞一身的伤怎么回事?家.暴吗!篁”   她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左灿目露难色一脸尴尬,她知道自己猜中了几分,心头一沉,追问左灿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是森哥叫我来而是你打电话?森哥人呢?这屋里的人怎么今天看着怪怪的?”   她连珠炮似的问,左灿开不了腔,这事儿太难启齿,还是等老板回来再给她解释比较好。   ……   山脚下,人工湖边灌木丛中,项世元被逼到走投无路。   他倒退着,身后就是湖面,脚下沾满泥沙。   项默森烟不离手,即便是在这种时候。他一步步逼近项世元,指尖夹烟,嘴上在笑,“往后退啊,继续啊,我记得你高中时候游泳冠军!”   项世元再退一步没站稳就跌坐下去,项默森望着他,也停了步,扔掉了烟头声音陡然抬高,“让你继续退没听到!”   他慢慢挽起袖子,唇角带笑,项世元知道他这笑是危险的,手撑在地上往后挪动,声音在颤,“默森别乱来,没呢,我没把小晞怎么样……径”   “要是我晚来一步呢?”   项默森走到他面前蹲下,随手捡起旁边半块砖,似是无意的,那块砖从他手里滑落,砸在项世元的腿上。   项世元的腿缩了一下,项默森突然站起来拿枪指着他,“你说我打你哪儿好?自己选吧,腿还是手,或者直接了断了你?”   “默森,你也说看在妈的面子上……我们同一个母亲,你下得了手么……”   “你对我老婆做那种事也下得了手,我怕什么!”   项默森甚至能想象得到孟晞在这个畜生怀里无助挣扎的样子,一定是可怜极了,两年前在西雅图,她也是那样挣扎,他项默森混蛋那一次就够了,怎能容忍他人再这样伤害她?   项默森没有原谅自己,更不可能原来项世元,可是当他正要扳动枪的时候,身后传来贺梓宁急切的喊声,“小舅你冷静!”   贺梓宁满头大汗跑过来,这是他小时候和项默森经常散步的地方,他当然熟悉,停了车沿着熟悉的路线,他几乎能找回年少时对小舅那份依赖,如此一来,他更觉得自己有责任阻止小舅犯下这弥天大错。   项默森没有回头,目光如炬盯着项世元,淡淡的问身后的人,“你来干什么!”   “小舅,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我们始终是一家人——当初我那样对你你也能不追究,二舅他怎么也不会……”   “你叫他一声二舅,也不怕脏了你的嘴!”   项默森笑了几声,然后说,“要是你知道他对孟晞干了些什么,估计,今天也轮不到我动手了。”   他话音刚落,贺梓宁已经极快的从他言语之间反应过来,狠戾的瞧着地上已经湿了裤裆的男人,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他,冷声问,“这话什么意思?”   “梓宁,梓宁快救我,你小舅他疯了!”   项世元以为来了救命稻草,却忘了细想贺梓宁曾经和孟晞的关系,贺梓宁对孟晞的关心不比项默森少,在他求救的时候贺梓宁走近了他,“你是不是……对小晞做了猪狗不如的事?”   “我没来得及……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贺梓宁一脚踢在项世元的胸口,愤怒道,“你这个人渣!”   项默森冷然旁观,等到贺梓宁踹了好几脚,这才说,“梓宁你走,立马给我走!”   贺梓宁理智很快拉回,他对项默森说,“虽然我也很痛恨,但是小舅,我不能让你犯这种错!”   项默森沉默着,贺梓宁一句“既然你从我身边带走了她,就一定得对她负责”让他抬起头,瞧着贺梓宁。贺梓宁笑着从他手里拿过那支枪,他说,“小舅,你觉得怎样才能解气?才能帮小晞要回公道?”   项默森依旧不语,贺梓宁抹了把脸,将枪口对准项世元的手腕,“小舅,转过身去。”   项默森知道他要干什么,贺梓宁眼中阴狠绝不比他少,他最后看了项世元一眼,在项世元“不要,不要”的惊呼中,项默森转过了身,同一时间,身后一声枪响……   ……   贺梓宁说,“我一直误解你,觉得是你拆散了我和孟晞,这两年,我做了太多伤你心的事,你不予计较,其实我不是看不见你的难为,上次我那样对你,我以为,你会追究我刑事责任,可你没有,我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你说上话,怕你怪我,怕你不想看见我——小舅,我是爱她,我是不愿意看到在她身边那个人是你,可是有什么办法,孟晞不爱我了,她已经不爱我了,我除了接受还能如何?”   项默森埋头点烟,末了递给他一支,无视地上那捂着手腕一直哀嚎的畜生,“放心,他告不了你,如果非得追究,他也跑   tang不掉,孟晞身上的伤全是证据!”   强.奸的证据。   一想到自己的亲人竟然干出这种事,贺梓宁心寒,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个一直被他叫着二舅的男人,然后对项默森说,“我知道废他一只手小舅你一定还没解气,但我觉得够了,真弄死他,难受的是外婆。”   项默森吐了口烟,望着远处,深黑的瞳眸深不见底,“当初我和孟晞结婚,不是我提出来的。”   贺梓宁抽着烟,一声不吭。   “那时候你和孟晞都谈婚论嫁了,谁不认识贺家,不认识你贺梓宁?孟晞的母亲大概觉得自己女儿被悔婚,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以后要工作,要交际,因为这种事被别人在背后议论会对她造成不好的影响。我喜欢她,很喜欢,她母亲是精明人,能一眼看出来,提出婚事,我没有道理拒绝。   我承认我怕你闹事,所以把婚礼安排在国外,但是梓宁,人都有自私的时候,我喜欢了她很多年,换做你,不可能把已经到手的东西让给别人。所以我一次次的告诫自己,要对她好,要对她比你对她更好,这样也不枉她嫁给我一场。   你以为我过得容易吗,最初那半年,孟晞没有和我在一起,她不是在国外念书,而是在逃避我,后来要不是她父亲生病,估计她是不会跟我回国的。她回国之后和梁爽住在一起,我们分居,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可我能忍,能容忍,我觉得只要我肯用心,她就一定能看到我的好。   可是你不知道,我和她中间一直挡着一个人,因为这个人,我们痛苦着,也自责着,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你贺梓宁。”   项默森说完这些话,再去看贺梓宁,他已经双目通红,说不出话来,也不敢面对项默森深沉的目光。   他们俩其实都知道项世元失血过多已经快要休克,却没有人阻止这谈话。   “我是在你之后知道那件事是许仁川所为,所以那天在酒窖,我一开始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伤了我,我不是不追究,是觉得,到底是我欠了你。”   项默森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找到赵司机的电话打过去,没有接通之前他对贺梓宁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你和孟晞一样……老赵,叫几个人来一下湖边。”   贺梓宁手上的烟已经见底了,他忘了扔,还在回味项默森那句,和孟晞一样……   ……   项默森的房间里,思婕任劳任怨的照顾孟晞,在她替孟晞换第四块冷毛巾的时候,门外响起项默森的声音。   “她怎么样了?”   外面的人正问着,已经推开了门,项默森进了屋,左灿依旧等在外面,思婕回头,瞧见跟在项默森身后眉心深锁的贺梓宁。   “辛苦你了思婕。”   项默森走到床前,跟思婕打了招呼,然后在床边坐下,看孟晞。   “我给她打了针,现在在退烧了。”思婕说。   “嗯。”   项默森去摸孟晞的额头,确实好了许多,在流汗就是好事。   “森哥,到底怎么回事呀?”   见项默森和贺梓宁都绷着脸,思婕察觉到事态严重,可是她弯着腰看了看项默森,又看贺梓宁,那两人除了黑脸还是黑脸。   然后思婕就什么都不敢问了。   “一会儿肯定有警察过来问枪声是怎么回事,梓宁你去洗个澡,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项默森望着孟晞在跟贺梓宁说话,思婕这才注意到贺梓宁衬衫上溅了好些血渍,吓得她猛抽气。   ☆、梦的最后我不是出现了?保你平安   下午三点,孟晞是被渴醒的。   项默森在屋里陪了她几个小时,此时站在窗前抽烟。   孟晞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他沉重的背影,在午后的逆光里,白衣黑裤的优雅男人,仿若出现在梦里。   身后有响动,项默森转过身来,听得几声咳嗽声,他赶紧灭了烟朝她走过去。   “我就知道醒来准能见到你。”   孟晞对着他笑,小手拉扯他衬衫下摆,先前病得重了,嗓子哑得不像话茂。   项默森握住她那只手,摸她的额头,体温正常,唇角扯出浅浅一抹弧度,“病成这样,我不回来陪你连思婕都看不下去了。”   孟晞靠近他的怀里,手指在他的掌心里调皮,“我睡着的时候好像听见梓宁的声音。”   闻言,项默森故意酸她,“你对他倒是挺敏感。”   孟晞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不跟他计较,转而说,“做了一场很可怕的梦,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恐怖的事了。”   项默森点头,安抚的摩挲她单薄的背脊,“梦的最后我不是出现了?保你平安。”   “项默森,你把他怎么样了?”   孟晞问,可是项默森没说话,她抬起头来看他,此时他的眼中已经平静一片。   “梓宁怎么会来?”她又问。   项默森看她的眸光深了,沉默良久,他说,“梓宁废掉他一只手,小晞,这样的话,你心里能安稳一些吗?”   孟晞因他这话心都紧了,“你别跟我开玩笑,这事儿关梓宁什么事?伤人罪要坐牢的,项世元那畜生又不是你,他不会放过梓宁!”   “他不敢告!”   项默森成竹在胸,孟晞从他眼中读懂了他的意思,一直强忍着的委屈随之泛滥,“你觉得我被他欺负,有必要的话还要公诸于众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   孟晞双目通红,哽咽道,“项默森,我不想闹事,事情过了就过了,这种人以后我们都不要和他来往,你和梓宁不能有事……”   “不是第一次了。”   项默森突然打断她,孟晞怔住,只听他淡淡的说,“知道我胸口之前的伤怎么回事吗?”   孟晞知道的,是项世元捅伤的,她点头,项默森笑了,他说,“那你又知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   项默森双手按着孟晞的肩,这一刻,他的眼睛比她更红,“你比文清幸运,假如……小晞,我承担不了那样的假如,假如你成了第二个文清,项世元今天失去的就不只是那只手了。”   孟晞不可置信的望着项默森,双唇微颤,“所、所以妈妈说,当时……当时你要报警,就是因为……”   “其实现在我很后悔,如果当年我真的报了警,那混蛋被抓进去,文清不需要他负责,没有嫁给他,现在一定会过得好很多。”   项默森闭了眼睛,孟晞从他话语间感受到他的痛苦,男人的痛苦往往比女人深刻,就如这一刻的他。孟晞再次握紧他的大手,“我真的不知道……”   “之所以不愿意在这个家里住,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你,小晞,等你病好了我们慢慢聊。你应该知道我做事从来不会不计后果,如果真有那么一次失去理智,一定是那人把我逼急了。”   他将孟晞拉进怀里,鼻尖拂过她发梢浅淡的香味,心绪在慢慢的平复。孟晞能想先得到很多年前的赵文清,就如项默森说,那个时候的她不如孟晞幸运,不会有一个人在最后关头出现,保她平安。   “饿了吗?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项默森问。   “有点。”   “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孟晞答得乖巧,项默森阴霾的脸色终于过去,露出温和一笑,“真会哄人。”   他起身看了下时间,照顾孟晞吃了餐前药,这才出去。   左灿还在门口坐着,项默森一开门见他打着哈欠困极了的样子忍不住笑,拍他的脑袋,“你怎么还不回去!”   “您没让走啊!”   左灿站起来,跟在老板身后下楼梯,“那要不我这就回公司去?”   项默森边走边挽袖子,“你不也没吃饭么,吃完再去。”   于是左灿很荣幸的,享用了老板亲自下厨的美好一餐。   左灿在楼下餐厅吃饭的时候,项默森用托盘装了几样小菜上楼,孟晞已经睡饱了,这会儿靠在床上看电视。   项默森把窗帘给她拉开了一点,屋里有了些许阳光。   小菜很合她的胃口,吃两口又抬头看面前的男人,项默森被她看得不耐烦了,笑问,“想什么呢?”   孟晞放下筷子,“既然你做菜这么好吃,那以后我上班可以带便当吗?”   “得看你如何讨好我。”   他   tang刮了下她的鼻子,然后正经的说,“这几天你就不去公司了,等身上的伤好了再去。”   孟晞听着,也没反驳,他又说,“手上的工作有必要的话给其他人做吧,你也不缺这点钱。”   “和缺不缺钱没关系。”   孟晞说,“我喜欢这份工作,而且目前手上康雪妮那个设计,我一定要自己做。”   “这么固执干什么呢?”   项默森皱眉,拿纸擦她的嘴角,“你是我老婆,你的东西再好,到了康雪融那儿也有可能变成垃圾。”   孟晞不说话了,被气得。   可她坚持要做这份设计,康雪融对人不对事她没办法,但是首先自己不能退缩。   …………………………   中国拉萨。   项璃坐在宿舍的单人床上已经安静了很久了,任晓燕站在门口看她,她手里拿着机票,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几天前许奈良给她打电话来,说起了父亲住院的事。   记忆中的父亲,严厉,强.势,在项璃的心中和“慈父”二字丝毫没有联系,尤其是八年前她怀孕,他不顾她死活非要她做掉那个孩子,当时项璃只有一个念头,自己究竟是不是他亲生的?   可到底有着这份血缘,没有他,又何来自己?   项璃心善,想着始终父女一场,况且当年确实是自己闹出的荒唐事,生父亲的气,也该到此为止。   可是,当手里握着飞往那座城市的机票,她不仅犹豫、退缩,还有隐隐的害怕。任晓燕抱肘倚在门框,望着她叹气,“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在国外念书回来居然选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工作,老实说一开始我就不相信你是来体验生活的。”   项璃抬头瞧着她笑了,“那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任晓燕瘪嘴,表情诡秘,特别笃定的来了一句,“情伤!”   “你猜中了我该怎么奖励你?”   项璃笑过之后起来收拾行李,辞职报告都交了,就算不回家,这地方也不能再待。   任晓燕走过去给她打下手,一样一样递东西给她,“方不方便告诉我,什么样的男人害得你连家都回不得?”   项璃手里一停,恍惚片刻后说,“一个很现实,很自私的男人。”   “帅么?”任晓燕眨眼。   “八年前很帅,现在,不知道。”   项璃不是那种做不了情.人就在背后中伤他人的女人,印象中的许仁川是什么样子,她只是如实说而已。   第二天任晓燕送她到机场,女人道别总是比男人来的伤感,任晓燕哭得话都说不出来,项链却一直在笑,又不是生离死别,哭什么?   “晓燕,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的,或者等单位放年假你来找我。”安检的时候项璃说。   “介绍男人么?”   “……”   项璃拿机票的手朝她挥了挥,“有好男人我自己留着了,怎么可能介绍给你。”   任晓燕瘪嘴心说没良心的,一边朝她挥手,万般不舍。   南方城市和拉萨有时差,前一秒在云层之上还是一片光明,下一秒,就是C市的暮色已至万家灯火时。   项璃绝对想不到,自己回到C市,第一个见面的人就是许仁川。   C市机场。   许仁川那辆Jeep停在下客处,同一时间,项璃将行李放进出租车后备箱,上了车,对司机说,“麻烦您师傅,一人医住院部。”   许仁川坐在车里看了一眼腕表,他算准了项璃落地时间,距离现在已经过了四十分钟,约好的地方却不见人。   他打给项璃。   ☆、等我怀孕了,你要多花时间陪我   (发烧烧糊涂了,机场等项璃的不是许仁川,是许奈良,许奈良呐。。)   出租车到了医院门口,项璃付钱下车。   手机响了,她接起来,不用想就知道是许奈良,“奈良哥,我已经到了医院了。”   她几乎能想到对方表情里的失望,她选择了无视,挂了电话,径直朝住院大楼走撵。   没有通知家人她回来了,就连最信任的三哥都没来得及说,她到了父亲所在的那一层,在护士站问到病房,通往病房的每一步,她都走得十分沉重。   现如今,也不知道父亲还认不认得自己,八年前离家时父亲看她的眼神跟烂泥巴扶不上墙没有区别了,项璃想,他还愿意看到自己吗?   在病房门口驻足,她鼓足勇气抬手敲门,门却自己开了,她朝里面看去,视线在那一刻凝住。   许仁川看着来人也是彻底怔住,他没有想到自己抽空来看望长辈这一趟,会遇到离家多年的项璃茂。   两人皆是胶着不语,许仁川在看了她很久之后开口,嗓音低沉,“小璃回来了。”   汪绮玥和陈姐正在给老爷喂药,听到许仁川这句话,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汪绮玥转头看向门口,站在许仁川正对面的拉着行李箱的女孩儿,不是小璃是谁?   几乎是一瞬间,她眼泪涌出,药顾不上喂了,几步走到门口,却不敢急着靠近项璃,“小璃,是不是妈妈眼花了?”   项璃目光从许仁川身上移开,望着母亲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眼睛酸胀疼痛,“妈……”   汪绮玥抱紧了女儿,打她,却没有真的用力,“你这个傻孩子,妈以为你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八年啊,你怎么狠得下心八年不回来看妈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妈,对不起……”   项璃已经泣不成声,靠在母亲的身上,紧紧的咬住了下唇。   那一头陈姐在抹眼泪,终究是露出欣慰的笑,许仁川八年后再遇项璃,心下情绪复杂,刚才,他甚至意识到自己不敢看项璃那不再像从前一样清澈的双眼。   “阿姨,那我就先走了。”   许仁川今天来医院是百忙中抽空,手上有事情要办,他得立马离开。   “行,改天有空,到家里来吃个饭,算是欢迎我们小璃回家——小璃,也没听你跟你仁川哥打个招呼?”   汪绮玥擦了眼泪,示意女儿。   项璃露出微笑,目光柔和面向许仁川,“好久不见,仁川哥。”   许仁川点了下头,“改天再聊。”   看着他疾步离去,项璃很久才收回视线,和母亲进了病房,先去看躺在床上的父亲。   “他怎么会这样,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他身体很好。”   项璃从陈姐手上接过药碗,耐心的喂父亲吃下去,一边和母亲说话。   汪绮玥无奈的叹气,“小璃,八年前你爸才刚七十呀。”   于是项璃笑,“居然……我爸爸也会有老的时候。”   喂完了药,她把碗递给陈姐,取笑母亲,“几年前三哥还告诉我您要和他离婚呢,瞧瞧,现在无微不至照顾他的是谁嘛。”   汪绮玥捏她的小脸儿,项璃喊疼,汪绮玥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妈妈可不像你那么狠心,说走就走——小璃,毕竟是你父亲,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别再记恨他。”   项璃苦笑,缓缓垂下眼睫,“我要是还恨他,就不会回来看他了。”   “好,好。”   汪绮玥宽了心,拉住女儿嘘寒问暖,“怎么穿这么少啊,冷不冷?前些天小晞还感冒发烧了呢。快告诉我,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   ………………………………………………………………   车速平稳。   许仁川缓缓降下车窗,给自己点了支烟。   沉静中,他记起往事。   那时候的他,正处在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的时期,而当时的项璃也不过是个高考刚结束的孩子……“许部长,电话。”   秘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摁着眉心,接过秘书递上来的手机。   是项默森。   他皱眉一语不发,两分钟过去,待电话那头的人说完,他才开腔,“知道了,我帮你安排。”   ……   项默森挂了电话,转身面对孟晞已经换了一张脸,眉眼变得温和。   孟晞在屋里画图,远远地瞧着男人在阳台上不知道和谁讲电话,看那样子不是谈生意也离谈生意差不多了,孟晞对他的工作一向不感兴趣,问都不会问一句。   感冒好了,身上的伤也褪色不少,可还在关着禁.闭,项默森不让她离开老宅半步。   她也不会无聊,连房门都很少出去,离下个月康雪融生日越来越近了,她得赶快把设计交到工匠那里,时间很赶。   那   tang天警察果然来了,甥舅二人配合得滴水不漏将其打发了。项世元被安置在储物间,小命还在,右手却是彻底的废了,他见了项默森像老鼠见了猫,已经不敢在这个家里继续呆下去,汪绮玥对这个畜生绝望了,一眼都不想再见到他。   可好歹项世元还是项氏董事长,即便是不再回项家,他在外面也还能逍遥自在——项默森岂能如他意?   他走近孟晞,倚在她坐的椅背上,缓缓的吐出一口薄烟,似是漫不经心在说,“小璃回来了。”   这是刚才许仁川在电话里告诉他的。   孟晞怔了怔,笔尖离开了画纸,“对了,项默森,你之前不是说等我好了要好好和我聊吗?”   项默森低着头,“聊。”   孟晞站起来,躬身看他,“趁现在啊,刚好说到小璃,就先和我讲小璃吧。”   她对当初项璃为什么离家出走很感兴趣,可是很明显,她提到这里,项默森目光沉沉,不是很愿意和她说。   “小璃……小璃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他坐下去,将孟晞搂过来放在腿上,“我们先来说我爸和他的老婆们,OK?”   孟晞咬唇,摇头,“不OK,我不是很想了解你爸的风.流韵事。”   “那就说我十五岁连跳三.级参加高考,我保证你……”   “还是想听小璃的事。”   孟晞很执着。其实她明白项璃在项家很多年不为人提起,一定是有难言的过去,可是她和项默森是夫妻,难道不是应该他知道的所有事,她都应该知道么?   “算了。”   项默森撇唇,浓密睫毛颤了颤,直呼她大名,“我说孟晞,我们俩现在最该聊的,难道不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生女儿么?”   孟晞脸一红,笑道,“这个晚上再讨论。”   “现在也可以。”   他捻灭了烟头,将怀里女人抱起来。   外面阳光正好,他觉得,女儿愿不愿意来见他,跟他们俩心情有关,这会儿心情很好,孟晞也是,所以……   孟晞被他放倒在床,某人如饥似渴的解着扣子,嘴里在叹息,在算计,“五天了……渴了五天了……”   他媚眼如丝的样子显得特别搔,孟晞很想笑,手里的水溶铅笔故意在他还未褪下的白衬衫上画下长长一道。   项默森手里动作顿了顿,挑眉,“你这是在挑衅?”   她笑着摇头,“不是啊,你让我先画完,画完好不好呀……”   “做完再画!”   男人扔掉了衬衫就压下来,裤子还没来得及脱,他将孟晞困在手臂里,小小的一团,像是很容易就被揉进了他的骨血里。   他坚持要,孟晞坚持画完,相持不下,他把她拉过来压着,她又逃开,反反复复,二人气喘吁吁,到后来除了望着对方笑,那方面的兴致全无。   “项默森……”   孟晞趴在他的胸膛上,鼻尖抵着他的,星辰般的眸子望进他那汪深潭,她忍不住惊叹,原来她这一生,真的可以喜欢上一个超乎自己想象的人。   她叫着他的名字,闭眼,吻上他的薄唇,腰身被结实的手臂扣紧了,她对他说,“别这么忙了。”   “什么?”他缓缓睁眼。   “等我怀孕了,你要多花时间陪我。”   孟晞翻身下来,他还在回味她说的那句话,孟晞走回自己的书桌前,回头冲他笑,“不然你女儿会怪你的。”   ☆☆☆☆   今天发烧,脑子不是很清醒~~~~(>_<)~~~~   各位阅读愉快,咱们明天见。。。   ☆、项默森问:你和我的婚姻,有意义么?   澳门葡京。   荷官准备发牌,项世元思忖再三,将身边所有的筹码推到了中间。   同一时间,中国C市,项默森在会所包厢里见了项氏最后一名股东。   “贤侄,若融信以并购的形式纳入项氏,对你来说,这应该不是难事。”   程董算是项氏的八朝元老,如今,项默森以高于市价两倍的价格收购他手里的项氏股份,怎么算都是稳赚不赔,但他心有疑虑,这么多年虽然项家两兄弟不对盘,但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一次项默森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挤走项世元婕。   只见项默森淡然一笑,他说,“虽然我从不过问项氏内部管理,但程叔您知道,这公司是我父亲一手创立,近几年项世元的经营管理模式导致下头民怨四起,人心不得,何以得天下?”   说到这里他换了条腿轻叠,也不拐弯抹角,“或者直白一点,我不爽这个人,我、不想他好过,程叔您还有什么意见?丕”   程董苦笑,摇头,“你们兄弟之争,我们这些小股东能有什么意见,不过默森,项氏创立至今也好几十年了,经历了多少风雨才有今天的局面,到了你们这一代,我不希望它发生任何动荡。”   项默森点头,“您放心,既然我有这个打算接手,就不会让它比以前差——那程叔,这酒还喝不喝?”   “喝。”   ………   下午五点,贺氏。   孟晞已经在手工坊待了一天了,随时跟在师傅身后,就怕他遗忘了她所要求的某一个细节。   孟晞这是强迫症,每一次的新系列上市,或是珠宝展,别的设计师都能很放心的把自己的设计交给工匠,只有她,一定要守着做完为止。   曹师傅对她有点无可奈何,明明是脾气极其暴躁的一个人,但是看到孟晞那认真的表情,又不忍心撵她走。   “老实说,这条项链比之前日月星系列主打还要完美,小晞,这样卖给私人,你觉着划算吗?”   手链已经完工了,曹师傅那在灯光下仔细打量。   孟晞笑着说,“要得到曹师傅夸奖还真是不容易呢。不过,也没有划算不划算吧,毕竟……嗯……这次的这位顾客身份不太一样。”   曹师傅瞅着她,笑了,“有什么不一样,难道又是项总给钱,让你设计,最后送你?”   孟晞脸一红,“看您说的,好像他特别不务正业一样!”   从曹师傅手里接过项链,用精致的盒子装起来,孟晞看了下时间,快下班了,她得回办公室收拾去。   刚转身曹师傅就在后面扯住她的衣服,“这孩子,陪曹师傅多说会儿话不行吗?”   孟晞回头,“不行啊,他五点三十五会准时在楼下等我。”   回到办公区,孟晞经过总监办公室,她看见许恩施站在父亲办公桌前。   最近许恩施隔三差五总是不来公司,之前是生病,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孟晞从自己办公室出来找小谢说事情,刚好碰见她出来了。   孟晞先叫她,她停下脚步。   “很多天没见你了,身体还不舒服吗?”孟晞问。   “没有。”   许恩施语言温和,对于良善的孟晞,她觉得自己该抱有相同的态度,“说起来那天你和小谢送我去急诊,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们俩。”   “客气什么,你不是叫我一声小舅妈?”   孟晞跟她开玩笑,她笑起来,沉默片刻,她说,“我辞职了。”   孟晞一愣,脸上笑意僵住,“为什么呀?好好的为什么辞职?”   “本来我在法国一家珠宝公司做得好好的,要不是因为贺梓宁,我怎么会来MF——我和小晞你一样,你为了你父亲,我是为了自己爱的人。”   许恩施唇角微扬,略显苦涩,“现在我和他要离婚了,你说,我留着还有什么意思?”   ……   五点三十,项默森的车已经到了贺氏门口。   童睿给他汇报完所有工作,问他,“项总,保利公馆2期的钥匙您今天要吗?”   项默森差点忘记了这件事,是童睿行动力太强,不仅房子落实了,卫生打扫了,屋内的一切摆设都不需要他本人过问。   精装房,童睿一个星期前拿了图片给项默森看,装潢是他喜欢的风格,他要得急,只问了几句物管和周边相关,没其他要求了,就这么定了下来。   海景房,140平米跃层户型,卧室带空中花园,他想孟晞应该喜欢。   项默森喝了酒,没法开车,孟晞上车之后发现他坐在后排,愣了一下。   童睿觉得自己当了电灯泡,略表歉意,“sorry啊太太,一会儿送你们到了我就走。”   孟晞有点不好意思了,“没关系,没关系。”   她要打开车门去和项默森一起坐后排,项默森说,“我喝酒   tang了,你就坐那儿吧,省得说我臭。”   孟晞:“……”   她看见童睿特别暧.昧的笑了,脸上烫得很,心说你有本事今晚整晚别靠近我。   车子停在保利公馆,童睿送完人就先走了,孟晞莫名其妙被项默森拉着进了电梯,她没来过这地方,也想着不可能这个时间段去谁家蹭饭,她问项默森,“这谁家?”   项默森摁了楼层,“你家。”   孟晞一时没反应过来,项默森压根没打算给她思考的时间,“上次说了,等找好了房子,你不许耍赖——”   他笑眯眯的瞅着她,挑唇,“搬过来和我住。这里离你们公司,走路四十分钟,开车五分钟,公交四个站,怎么样,感觉到诚意了吗?”   孟晞愣神的时候他已经不顾电梯内摄像头把她搂在身前了,“容不得你说不。”   电梯停在19层,孟晞被他拉着出去,他腿长,走得特别快,孟晞脚上十二公分高跟鞋踩着碎步差点跟不上他。   指纹密码,项默森自己的早就录入了,此时站在门口看着她,示意她伸手。   孟晞笑着将左右手食指指纹输入进系统,设置好了之后,两人进屋。   还在玄关处,孟晞就闻到了薰衣草的味道,她知道,项默森一定是让人在屋里放了香薰。   他弯腰,替她脱鞋,孟晞低头看着他温柔举动,咬着下唇,唇边止不住溢出笑意。她的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项默森抬头,目光沉沉的说,“男人的头不能随便摸。”   他自己换好男士拖鞋,然后拉着她进屋。   这里的格局他已经熟悉了,现在带着孟晞楼上楼下看了一遍。孟晞对房子没什么要求,觉得舒适就行了,偏偏在项默森第一次带她来之前,贴心的童睿将他们卧室的床单被套洗过一次,这会儿他们站在卧室的露台上,鼻间还围绕着洗衣液的清香。   “快去做饭吧,我饿了。”孟晞背靠在护栏上,手指戳他的胸口。?男人握住她那只手,低头啃她的手指。   他小声呢喃,“在我面前你真是神气,呼来换去的。”   孟晞正笑呢,他突然看着她眨眼,“想吃饭可以,作为回报,叫声老公来听听?”   “你真是得寸进尺,而且无比庸俗,叫什么不一样呢?”   孟晞搬出大道理,笑着和他说,“呐,你看,老公老婆那么多,以后走在大街上,我随便叫一声,所有男人都应了怎么办?不是占了我便宜?”   项默森蹙眉,他的重点是,“硬了?”   孟晞闭了闭眼,决定下去自己做晚餐了。这个人,还真是没法和他好好说话。   ……   澳门葡京。   项世元从赌场出来,手臂上搭着他的外套,赌场失意的男人,下巴上的青须尤为显眼。此时他站在台阶上,想起刚才输掉的两千多万,心下还在阵阵泛着寒。   他嗜赌为命,几乎每个月都回来一趟澳门,不然就是拉斯维加斯,偶尔也会去马来西亚。   这次来之前,他的私人账户只有几百万余额,不够的那一部分,借了高利贷。   眼下他得筹钱换上,高利贷追债什么下三滥招数都有,他怕事情闹大,到时候自己在公司地位不保。   他打电话给贺准求助。   “姐夫,这次无论如何你得帮我……什么?没钱?别跟我说什么投资了,不到两千玩而已……我哪里还有这个钱,这不是逢赌必输么……姐夫?姐夫?喂喂?贺准你个王八蛋!”   项世元气恼的扔了电话,抱着脑袋蹲在石梯下,他觉得自己会因为这一次的失足导致穷途末路。   这个预感十分强烈。   ………   孟晞坐在流理台上看男人忙碌,男人偶尔和她说话,问她哪种菜里喜欢放哪些调料。   孟晞心思却没在晚餐上,她想起许恩施辞职了,就和项默森说起来,“今天在公司遇到她,交了辞职信,说是,要和梓宁离婚了,留在公司也没有意思。”   项默森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转过身来皱眉问,“要离婚?”   “嗯,是这样说的。”   孟晞下了流理台,走到项默森身边,帮他打下手,拿碗碟,“婚姻是不能勉强的,如果真的不喜欢,在一起有什么意义呢?”   项默森沉默着,许久,这才开口问,“那你觉得,你和我的婚姻,有意义么?”   孟晞对上他深沉墨黑的目光,叹息,“你似乎,很在意我心里怎么想?”   他点头,不置可否。   孟晞示意他让开,关了火,将他炒好的菜一点一点盛进盘子,她低垂着眉眼,睫毛扇动,她慢慢在说,“我和贺梓宁,我们从小认识。那时候我爸爸的珠宝店遭了贼,一.夜之间我们家负债累累,是他的父亲救了我爸爸,替我爸换了债,而他的条件就是MF这个名牌从此得属于他。   就在那时候,我和贺梓宁认识了,才不到十岁呀,数一数,我和他是在我们认识的第十二个年头才谈婚论嫁,而你项默森,我甚至离开你身边都不记得你的相貌,这样的人,我居然就要嫁给他,换做任何人都是抵触的。”   她把装好菜的盘子递给项默森,他接住了,最后一道菜,两人一起走到餐厅坐下。   孟晞给他盛了饭,他说谢谢,孟晞咧嘴望着他笑。   “我的实话实说,也不怕你不高兴。起初我真的很不想见到你,觉着每一次见面都是煎熬,我顶着你项太太的名分,心里却还幻想着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就好了,我还是贺梓宁的女朋友,我还可以和他在一起。   可是日子久了,我竟然觉得,其实之前那些年我和他之间那才是一场梦,而你,是真实的出现在我生活里。”   她一直在笑,项默森听得专注,眉眼柔软,波光潋滟,孟晞觉得这一刻的两个人,像是过尽千帆,格外的淡然。   项默森给她夹菜,颇无奈的对她说,“你不知道,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我甚至想过我们俩一辈子大概都那样了,你不要我,没关系,只要你还是我妻子的一天,你都不能去别人那里,而我呢,报复性的,我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   “那你花天酒地了没?”孟晞没好气的。   “嗯。”   他埋头吃饭,小声的说,“我那玩意儿好像就只对你来电,很多时候,应酬,有女人在我身上蹭……”   没等他说完,孟晞从纸盒里扯了纸巾扔在他脸上,“闭嘴,找女人了还好意思说出来。”   项默森表情无辜,喊冤枉,“没有的事。正谈着事情呢就有人蹭过来,我反应也没那么快……”   孟晞瞪他,他又赶紧说,“反应过来立马推开了。”   晚餐时间变成了项默森的检讨时间。   晚餐过后,孟晞洗碗,项默森处理公事。   他说他只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在他办公的时候,孟晞靠在门框上静静的看他。   其实他这阵子是真的忙,在给律师写重要邮件,可是孟晞远远瞧他带着欣赏的目光让他注意力特别不受控制。   孟晞就想看他工作时候的样子,严肃的,冷清的轮廓,五官染上一层类似于残酷的光泽。本来还觉着他长得好看,突然间脑子里就只剩两个字了:奸商。   看了他一会儿孟晞就去洗澡了。   童睿真是中国好助理,连她老板妻子平常用哪个牌子的护肤用品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孟晞洗澡的时候在想,这种事也夸不着童睿,是某人有心了。   算一算好像一个多星期没和他亲密了,上次,那天白天在项家他们的卧室,其实孟晞是故意不想给他。   身上的伤痕还未褪尽,依旧刺目,那种痕迹她自己看着都觉得恶心,更别说项默森了,万一中途他突然想起那些不好的事,那得多扫兴?   她照过镜子,已经不太明显了,如果灯光暗一点的话……   孟晞闭着眼站在水流下,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开始发烫,绝对不是因为这热水。光想着,她几乎还能想象着男人压在她身上的样子,表情隐忍,极度渴求,嗓子都是哑的……   “小晞。”   正想着呢,浴室门突然被推开,孟晞睁开眼,就看见挽起袖子的项默森走到了洗手台旁边,离她不到两米的距离。   她眨眨眼,项默森在洗手台前停顿片刻,走向了她。   “正洗澡呢,你就不能先出去?”   孟晞害羞,总觉得自己一丝不挂站在他面前很不像样子,可他不介意,就要她不穿衣服才好。   “一起。”   他才不是和她商量,说着话就开始脱衣服,等孟晞抹干净脸上的水要开口说一句话,他已经把上身扒干净了。   孟晞不敢看他脱裤子,此人似乎从来不知羞.耻二字怎样写,每次亲热的时候就爱把自己暴.露在她眼前,尺度之大,绝不脸红。   他是自信。   对自己,对自己的身体,对自己所有的一切,自信的男人从他言行举止轻易看出,比如此时的项默森,他握了几下腿间部位,然后把孟晞抓过来抵着。   孟晞没出声,闭上了眼睛。   滚烫,要灼伤了她,心跳得很快,呼吸越发困难,她很理智的知道,项默森成功挑起了她的欲.望,就那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   她感觉到身体里流出来的潮热,项默森也摸到,那不同于水流的触觉,他在她耳边低声问,“想不想老公在这里爱你?”   孟晞咬着唇不知如何回答,他已经侵入,仰头,小嘴被他吻住。   ……   湛蓝色的床单,犹如项默森沉稳的性情,此时孟晞在上头喘.息,矜持的,压抑的,小声的。   项默森用强.硬的动作逼得她眼眶发热,她推拒,却又忍不住   沉.沦,嘴里喃喃的,他越来越听得清晰了,是在叫他:项默森,默森……   夜里十点。   孟晞再一次清洗了自己回到卧室,刚掀开床单要过去睡在他旁边,那湛蓝色床单上、他们俩刚才做.爱留下的痕迹让她的脸热了又热。   她脑子里极快的闪过一个念头,项默森有找钟点工吗?   清了两下嗓子,她靠在他身上,问他,“那个,项默森啊,以后咱们家的家务,咱们俩分工合作你觉得怎么样?”   “嗯?”   男人还在回味刚才的蚀.骨.销.魂,情.欲过后稍显低落,他皱眉望着孟晞。   孟晞不想绕圈子,直说,“我不想我和你穿过的衣服,睡过的床单让别人来洗。”   项默森怔了一下,末了笑道,“行了,让陈姐过来打扫。”   陈姐也很尴尬。   孟晞这么想,却没再说了。项默森大忙人,哪有时间和她做家务,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明天周末,你有没有别的安排?”项默森问她。   “有的,上午要给康雪妮送项链,晚上和朋友约了煮火锅。”   煮火锅……   项默森笑,捏她的脸,“在梁爽那公寓么?”   孟晞也笑,“或者你项总百忙之中可以抽空来陪我们?”   他瘪嘴,“明晚还真没空,我本来想着没时间陪你,让你和妈去看歌剧的,这样的话,只有让小璃去了。”   说起项璃,自她回来之后还没回过家,孟晞想起几个月前在拉萨见到那个漂亮女孩儿,她问项默森,“现在小璃住哪里?”   他关了灯,躺下,“在外面租的房子。”   ……   深夜,项璃从医院离开。   其实家里找了护工阿姨,她可以早些走的,但是离家多年,她不孝,眼下父亲这个样子,总是想多陪陪他。   她在离医院不算远的地方租的房子,一居室的,她一个人住够了。   从电梯出来,她边走边拿钥匙,当她走过应急出口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   然后,一个男人缓缓的朝她走近。   “为什么不回家?”他问。   “因为怕见到你。”   项璃转身,迎上许仁川的深黑的眼眸。   ☆、真的醉了,难受……   两个人都是平静的注视着对方,许仁川手里夹着烟,黑色风衣从夜色里沾染了湿气。   项璃在他面前,比他矮得多了,看他,从来都是仰视的角度。   “怕见我,说个理由。”他捻灭了烟头,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没有理由,就是怕,怕你这个人,怕你再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项璃说完就转身,许仁川拉住她的手腕子,他力道不大,项璃却挣扎不了,她低声说,“许仁川,我已经被你弄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想怎么样呢?伤害过,侮辱过,尊严都没了,还不够吗?丕”   “那时候我情况特殊,我也不知道你非要孩子……”   “够了,不要给我任何理由,我也没义务听。”婕   项璃甩开他,“我不会回项家,现在那个家,和以前也不一样了。许仁川,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肯帮我三哥,背上卑鄙小人的骂名也要帮他得到小晞。”   她缓缓转过身来,“你觉得愧疚是么,对我愧疚,所以就要在我三哥身上弥补?可是许仁川,要是我三哥知道把我逼得走投无路的那个人是你,你觉得,你们还能是朋友吗?”   “孩子呢?”   许仁川面色沉重,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他望着项璃,目光如水。   项璃却笑了,“孩子?你不是让我去做掉了吗?我爸也让我那么做,全世界的人都容不下他,你觉得,他能留着?”   “项璃!”   “许仁川你别叫我,别用这种痛苦的眼神看我,这不适合你。”   项璃掏出钥匙,走到门边开了门,对他说,“许部长请回吧,待太久给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说完她进了屋将门关上,把许仁川隔绝在了视线之外。   只是背着他,几秒钟的时间,再也忍不住眼里酸胀,一闭眼,泪水肆意。   许仁川在她门口站了好几分钟,一门之隔,他背靠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身后就是项璃那单薄的背脊。   他给自己点了烟,不急着离去,直到裤兜里手机响了。   “你先睡,今晚不一定过来……那你等我。”   许仁川挂了电话离开,项璃在里面清清楚楚听到他的声音,她想,这么些年,来往他身边的女人肯定不少,能做他的枕边人,那个人一定比她懂事,一定不会给他找麻烦,更不会,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了他的孩子。   许仁川走后项璃开了门,地上的烟蒂还散着淡淡烟雾,她蹲下去犹豫之后终于捡起,仿佛那上头,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   ……   早上六点五十,项默森按掉了闹钟,翻身将一旁的孟晞拉到怀里,长腿顺势圈过去,彻底将那小小的身体包裹住。   今天他又起晚了,不能给他的小妻子做早餐。   孟晞挣扎了一会儿就睁开眼睛,微微偏了一下脸就蹭到项默森的鼻子,他还闭着眼睛,浓眉长睫毛,离这么近,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细小的毛孔。   项默森皮肤真是好,除了黑了点以外,疤痕痘痕全都没有,干干净净一张脸,孟晞亲了他一下,然后推他,“起床了。”   “再睡一会儿。”?他禁锢着她,孟晞动不了,没发起来,只能由着他赖床。   “肚子好饿啊,今天你是打算让我去公司门口买煎饼吗?”孟晞指尖绕着他的发丝,笑着问他。   “灌汤包行不行?”   项默森睁眼,睡眼惺忪瞅着她笑,孟晞说,“灌汤包离我公司要走很远一段距离。”   “你先上去公司,稍后我买了给你送来。”   他起床,赤.裸.着身体去找干净衣服,孟晞跟在他身后,只穿了很单薄的睡衣,在项默森找衣服的时候她缠着他,抱住他结实的腰身,亲吻他的后背,“项默森呐,你身材这么好是不是经常锻炼?”   他停住手里动作,回头,“以前你不常和我在一起,一个人的时候会锻炼,现在……咳咳,也算锻炼?”   孟晞听出他话里的下.流意思,放了手不抱他了,“流.氓!”   两人离开保利公馆,送孟晞去公司的路上她想起那次康雪妮说的话,思考再三,她决定问一下项默森的意思,“康雪融生日你去不去啊?”   项默森开着车,看她一眼,无关紧要的态度,“你要是不愿意我去,那就不去了。”   “不能好好跟人做朋友吗?”孟晞问。   “通常情况下,分手之后的两方要是还能做朋友,估计都是在为旧情复燃找机会。”   项默森的话一针见血,孟晞哑口无言。等红灯时候他很认真的对她说,“如果她能心无旁骛,我自然可以坦然面对,关键是她不能。再说了,我一个已婚男人,你愿意看着我和除了家里之外的女人走那么近么?”   他拉起孟晞的手放在唇边,摩挲,挑起眼皮看她   tang,孟晞笑,抽回自己的手,“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忠犬。”   “忠犬?”   红灯变了,他将车子开出去,表示不懂,孟晞也没跟他解释,只说,“我觉得要是人家有邀请你,还是去吧,也别管我高兴不高兴了,我不想别人说你项默森过河拆桥,上次仁川哥那件事,康雪融确实帮了忙。”   项默森点头,再次握她的手,“我们小晞就是懂事。”   送她到了贺氏楼下,让她先上去,孟晞也没真要他去买灌汤包,他坚持。   早上的MF设计部,因为项默森来送早餐,引起一小段时间沸腾,他离开的时候,小谢咬着笔杆子对孟晞说,“真是羡慕死人了,能别这么高调吗?”   孟晞细嚼慢咽望着她,“如果把项默森换成其他男人,你们一定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可偏偏就是他呀,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商界显贵项默森一大清早给自己妻子送早餐?太浪漫了,太温馨了。”   小谢一脸陶醉,末了问孟晞,“晞姐,你能不能教教我,你平常都是用什么方法把男人弄得服服帖帖的?”   “你有完没完?”   孟晞故意沉下脸,小谢立马陪着笑,“明白,我不问,不问还不行吗……”   ……   周六上午,孟晞睡懒觉睡到接近中午。   项默森一早已经出门,给她留了纸条,说午餐做好在流理台上,让她热了吃。晚上见。   十一月初,天气转凉。   孟晞在连衣裙外面穿了大衣,还搭了个帽子,照过镜子满意之后才出门。   她先去见康雪妮,把项链给她送去。   这一次,康雪妮没再问她项默森会不会去她妹妹生日宴的事,两人聊了没多久孟晞就去找梁爽和许念了。   那二人此时一人抱了个笔记本在咖啡厅赶稿子,直到孟晞来电话才收工,开车去接她。   在商场闲逛,孟晞想起上次和项默森发生的争执,心血来潮似的,她给自己买了这个季节的好多衣服。   “买这么多,这么早就发年终奖啦?”   梁爽要到中旬才发工资,属于月光族,看孟晞这么豪迈,很是眼红。   “发什么年终奖,项默森的卡,我一次没用过,他不高兴了。”   孟晞说着就听梁爽啧啧,“有夫之妇就是不一样,这年头,最不缺钱的就是霸道总裁,以及霸道总裁的老婆。”   许念在一边笑,甩了个白眼过去,“你这是羡慕还是嫉妒?”   梁爽撅嘴,哼了一声没再说,许念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给她,“想买什么买吧,别忘了,我也是霸道总裁的老婆。”   “哎呦呦,我家念念最大方了,你别说我还真看中一件外套呢。”   梁爽二话不说把那卡拿过去,挽着许念,“走,刷卡!”   孟晞怒指:“梁爽,今年你占我便宜五次,许念七次。”   “哈哈,谁叫我没有霸道总裁可以嫁。”   三个人在超市买了菜回去涮火锅,喝着小酒,晚上七点项默森来电话,问孟晞吃过饭没有。   当时孟晞已经半醉了,接起他的电话就喊:“项总吗?我喝醉了,今晚不回家。”   电话那头的男人愣了片刻,说了一个字,“好。”   挂了电话就对左灿说,“饭局结束去梁小姐的公寓。”   ……   今晚项璃从三哥那里拿了票,要陪母亲去看歌剧。   又是莎士比亚,她记得,八年前出事那天晚上,她也是先陪母亲去看了莎士比亚,后来到了家,父亲等在客厅,见了她就说,“项璃,你给我跪下!”   母女二人低声说话,检票进场,汪绮玥觉得身后有人在叫她,对女儿说,“我好像听到你许伯母的声音?”?项璃眨了下眼睛,随着母亲的目光回头看,于是,她看见许仁川陪着他母亲从不远处走来。   “还真是你,我就说我没听错。”汪绮玥笑着和许母打招呼。   “叫你好几声了……咦?”?许母看向一旁的项璃,目露惊讶,“这、这不是小璃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项璃礼貌的微笑,“许伯母。”   许母在笑,可是那笑意里却有着深意,“一走就是好些年,终于回家了,别说你爸妈,许伯母也很想你。”   汪绮玥明白她字里行间的讽刺,岔开话题看着许仁川,“仁川今天怎么有空陪你妈妈来看歌剧?”   许仁川视线从项璃身上收回,“正好今晚没有应酬。”   “那我们进场吧。”   汪绮玥笑着点点头,拉着女儿就往场内走。   也不知道许仁川的票有何出处,他和他母亲的位置竟然紧挨着项璃和汪绮玥。   汪绮玥知道女儿因为刚才许母几句话心里必定膈应,猜想小璃这一个多小时可能坐不住,   于是,一直紧紧握住她的手。   中途项璃说要去洗手间,汪绮玥这才松了手。   整个晚上气氛都很压抑,项璃站在洗手池前,望着镜子里稍显狼狈的自己,过了许久才从洗手间出去。   她有预感许仁川会在外面等她,因为她很肯定今晚根本就不是偶遇。   怎么会这么巧,一起陪母亲看歌剧?他许仁川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耐性?   许仁川站在门口,她一出来就拉住她的胳膊,淡淡道,“奈良和我说,要娶你。”   项璃回头望着他笑,“作为大哥,你可以有阻止他的千百种方式,就好像,当初阻止孟晞和梓宁。”   “别跟我提这个,我只想问你,孩子在哪儿?”   “许仁川,你问谁要孩子?”   他情绪激动,项璃也带着怒意,“他不在了,已经没有了,是你这个父亲亲口说的不要他,我一个人没有养活他的能力,所以,在你说完让我去医院做流.产之后,我就和陈姐去了,不信你去问陈姐。”   “少他妈胡扯,你要真去做掉了他,当初你会离开这里?会跟你父亲闹得水火不容兵刃相见?”   许仁川双目猩红,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摁在墙上,“项璃,我对不起你是我们俩的事,如果孩子还在,我会认他。”   “认他?那我呢?”她问。   许仁川闭着眼沉默许久,然后说,“我们结婚。”   项璃含着泪推开他,笑得凄楚,“许仁川,在我最难的时候我都从来没有想过你,更别提这么多年后的现在。那时候我在美国,公寓楼下发生枪击事件,一晚上,我躲在屋里哪里都不敢去,我饿,我冷,我一个人缩在床上,拿着电话唯一想到的一个人只有我三哥……”   她在哭,哭得全身都在颤,许仁川想拥她在怀,已经伸出双手了,却听她说,“我不会原谅你,一辈子都不会,因为你,让我这一生都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   晚上回去的车上,汪绮玥看了项璃好几次,看她双眼红肿,猜想她是哭过,“小璃,你许伯母这个人一向这样阴阳怪气,你不必在意她。”   项璃低笑,“我在意什么,那时候我怀孕,我爸把能怀疑的男人都怀疑过了,闹得满城风雨,也不怪他人嘲笑。”   汪绮玥将女儿的脑袋放在肩上,叹气,“算了,就当没发生过吧,反正那孩子最后不也没要么……”   “妈。”   “嗯?”   项璃欲言又止,到最后觉得那话如鲠在喉,说不出来,“没有,就觉得,自己很不孝顺。”   汪绮玥叹息,拍拍她的手背,“小璃,回来和妈住,你说你不孝,就当是不孝吧,只要你回来,妈原谅你。”   ……   和汪绮玥母女反方向的路上,许仁川的车里,许母提起项璃,“其实要说起来,小璃那姑娘是很不错的,当初,我甚至想过她和我们奈良结合,后来发生了那种事,项家的脸都让她丢尽了,哪里还配得上我们奈良……”   许仁川沉默,没太在意母亲的话,思绪倒是停顿在之前项璃说的那番话,他手肘撑在车门,单手握拳放在唇边,低头蹙眉,许母意识到他没听自己说话,不耐烦的蹭他,“仁川,你当妈在自言自语吗!”   许仁川脸色沉沉,“瞧你都在说些什么,你一个长辈,在背后嚼舌根像什么话!”   “你这孩子,妈又不是瞎说。”   “行了您。”   许仁川叫司机在路边停车,“您觉得人配不上奈良,人还不一定看得上您儿子。”   比如,现在的我。   他开门下车,许母大喊,“你这是要去哪儿!”   “找地方清净。”   “……”   许母关上车门,一脸纠结,“我、我这也没多吵啊。”   ……   ……   晚上十点,项默森去接孟晞。   今天一整天他滴酒不沾,怕就怕孟晞老嫌弃他睡觉时呼吸难闻。   可她居然在电话里直接告诉他,她醉了。   他摁门铃的时候就听到里头梁爽的笑声,隐约还有孟晞的声音,他迫不及待要把人带走了。   “小晞呢?”   梁爽开的门,喝得高兴了,这会儿光着脚丫子,歪着脑袋望着项默森笑,“喏,那儿不是吗?”   她往沙发那边指了指,项默森看过去,就看见孟晞喝醉了趴在那里咯咯直笑,不知道在和许念说什么。   他觉得很头疼,之前电话里听声音也没这么醉。   跟梁爽说了句谢谢,也顾不上换鞋了,径直走到孟晞身边,蹙眉低斥,“下次再这样关禁.闭!”   许念也差不多了,也睡在沙发上,和孟晞脑袋挨着脑袋,她见了项默森,扯他的袖子,“姓项的,你学学我老公,他对我温   柔多了,从来不会骂我。”   他掀开许念的手,“你老公是你老公,我是我。”   孟晞见到他,笑着蹭到他身上,这时候的项默森,突然有了恶作剧的兴致,摸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打过去,“我说,你老婆喝醉了你管不管?”   某人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低沉的嗓音传进项默森耳朵,“喝醉?”   “据说你不会骂人?”   “看情况。”   项默森挂了电话,把孟晞拉起来给她穿好外套,看了许念一眼,搂着孟晞就走。许念不知道自己老公已经正准备往这边来了,从沙发上坐起来撒酒疯,“姓项的,你凭什么把人带走!”   “她是我老婆。”   项默森给孟晞穿鞋,他弯着腰,孟晞靠在他身上,笑眯眯的跟许念和梁爽挥手。梁爽也炸毛了,今晚说了不醉不归的,立马嚎叫,“项总你太过分了,为毛要把小晞掳走啊啊啊啊啊!”   项默森已经给孟晞穿好了鞋,也没多的话,只有那句,“她是我老婆。”   ……   车子行驶在路上,左灿一直在笑。   因为他老板那张脸今晚已经喝了好几次了,尤其是现在,当太太掰着他的脸问他,“你怎么这么丑,项默森比你帅多了!”   项默森拉开她的手,冷冷道,“除了项默森,你还能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什么男人?”   孟晞彷如惊醒,不敢借着酒意跟他开玩笑了,乖乖的坐好,“没有。”   男人再次冷笑。   到了家,孟晞直接被推倒在沙发上,呼吸间都是酒气,她是真的头昏脑涨,不敢再生事,只得哄他,“我们今天高兴,就一起喝酒了,你偶尔准我放肆一下行不行?”   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绯红的唇,对她说,“你看,最近我也在注意,尽量少喝酒,考虑到……嗯,孩子。”   孟晞笑,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放心,孩子该来的时候就来了。”   “今晚不想要?”他含住她的手指问。   孟晞摇头,推他沉重的身体,他翻身起来,也顺便把她抱起来,她说,“真的醉了,难受。”   他挑眉,“下次还要不要这样喝?”   “其实就只喝了,这么多……”   她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然后笑道,“酒量不好。”   项默森把她抱到卧室,照顾她洗漱,等到她睡着了才去隔壁书房办公。   他看了律师发过来的电子文件,然后打电话给童睿,“准备一下,我们周一去项氏。”   ☆、项默森,为了一个女人你逼得我走投无路   凌晨,贺家。   贺梓宁被朋友送到门口,两人下了车靠在车身前各自点了烟。   程远轶是他小学到高中的同学,两人穿连裆裤的,这哥们儿看过了他和孟晞从青梅竹马到如胶似漆到形同陌路最后贺梓宁和许恩施结婚。   前几天贺梓宁跟他说近期在准备离婚。   烟头扔了一地,程远轶看了很多次时间,贺梓宁不让人走,觉得心里特烦,就想拉个人好好说话,该说不该说的今天都想说。   “其实许恩施挺好一女人,你就不能用看普通人的眼光看看人家?”程远轶皱眉说他唐。   贺梓宁摇头,嘴里吐着烟雾,“感情这种事哪能将就?”   “你不想将就你也把人睡了!”   程远轶冷笑,最后看了一次时间真的准备走了,贺梓宁摁灭了烟踩在脚底下,双手插兜望天,说了一句脏话,“我.日,那天不是发神经吗!”   程远轶上了车,贺梓宁趴在人车窗上,“要是情景再现,我绝壁不会干那蠢事!”   “你现在说这些有屁用,还不如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这婚你到底要不要离,你和孟晞已经完蛋几百年了,和许恩施离了,你敢保证你能找到更好的?”   程远轶启动了车,抬手挥了挥,贺梓宁自觉往后退,瘪了下嘴,“打光棍一辈子不行么!”   “那你兄弟跟着你太痛苦了,一辈子不开荤。”   “去去。”   贺梓宁平时不爱开这种玩笑,程远轶一说他就正经,程远轶调笑,“话说你兄弟第一次开荤感觉如何?”   “……”   贺梓宁回到家,客厅亮着。   他知道有人在等他,换了鞋却招呼都没打直接上楼,项景枫看着他上了两级阶梯,叫住他,“贺梓宁你站住。”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母亲,“有事?”   项景枫起身走到他身边,“恩施辞职了你知道不知道?”   他点头,“知道呀。”   “那你不跟爸妈说?”   “有什么好说的。”   贺梓宁摸了下额前碎发,笑道,“您就别管这些事儿了,随她。”   说完他要走,项景枫拉住他,“你老实跟妈说,你们俩是不是闹不愉快了?”   贺梓宁抽回手按住她的肩膀,“妈啊妈,我和她什么时候愉快过?”   项景枫一时语结,他又说,“这个点儿您不是该睡美容觉么,居然在这里等我,而且等我就为了问一句她是不是辞职!”   “梓宁……”   项景枫拉下儿子的手握在手里,舔了下唇问他,“恩施已经好些天不回来住了,以往你俩闹别扭也不会像这样。你说,你们到底怎么了?”   “妈,我很困了。”   “你困了你不早点回来!”   项景枫不耐烦的沉声喝斥,贺梓宁张了张嘴,决定不再和她说下去,甩开她的手就上楼,项景枫不依不挠追上去,追到他门口,贺梓宁要关门,她不让,“你给我说清楚!”   一晚上在外面应酬,贺梓宁这时候确实累了,他无奈反问,“您要我说什么呀,想听实话么?实话就是我俩要离了。”   说完,在项景枫怔愣时嘭的关上了门。   知道就知道了,他本来也没打算瞒着。许恩施说什么他哥知道的话有可能会对付他们家,贺梓宁这个人,从来对名利这方面就没太多要求,他们家,项家和贺家,有钱有地位的太多了,他从小见惯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反倒是向往着有生之年和孟晞平淡喜乐,他养家她带孩子就十分完美了——所以许仁川任何威胁在他这里几乎零作用。   离婚的事第二天项景枫告诉了汪绮玥,当时她是去看望父亲。   汪绮玥听了,也不觉得奇怪,本来梓宁和恩施就不是两厢情愿,她说,“梓宁是我外孙,以前,他什么都和我说的,这两年,每次有心事蹲在我脚边儿,欲言又止,说不出的苦涩——这婚姻到底是害了他,你们瞧瞧如今他这样儿,抽烟,喝酒,什么不好的学什么,心里烦呐,不抽烟解闷借酒浇愁,难受的话跟谁说去?”   花园里,项璃推着父亲的轮椅,不时停下看一看歪着嘴巴失语失认的父亲,给他擦了下巴的唾液,又继续推着往前走,母亲和大姐在后面说什么,她听着,却是一言不发。   “可是他父亲的公司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局面,他要和恩施真离了婚,许仁川伺机报复,那以往做的那些不都功亏一篑了吗?”   项景枫说完,项璃低不可闻的笑了一声,汪绮玥停下脚步怒道,“景枫,我越来越发现一个事实,自打你嫁给贺准这些年,为人越来越自私。”   “我……”   “梓宁好歹是你儿子,对你来说,是你男人的公司重要还是你儿子重要?”?汪绮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再和她交谈,往前走到   tang项璃身边去了。   项景枫看着她这个二妈。   这样的称呼,两个人年纪也就差不多大而已,是她父亲福气太好,找的老婆一个比一个年轻。   她反复想着汪绮玥说的话,心下一阵哀叹,梓宁固然重要,可有些事能避免则避免不更好么?   项景枫离开医院没多久项默森和孟晞就来了,一同来的还有许奈良。   说是停车的时候碰到了,许奈良之前在电话里听项璃说老爷肺燥咳嗽,特意找福建的朋友空运了一箱莲雾过来。   “奈良一有空就往这医院跑,回来你妈该抱怨你不陪她了。”   汪绮玥其实不太想他和项璃走太近,过来人,又怎会看不出他看女儿时满目深情?不是许奈良不好,就是因为他太好,汪绮玥觉着,小璃啊,这辈子找个平平凡凡的男人就好了,不招人妒忌,不招人口舌。   她温和的和许奈良交谈着,许奈良是聪明人,又怎会听不出她言下之意,他笑着说,“最近恩施在家,我妈平日里就最疼她了,有她在,哪还需要我和我哥。”   他说话时,目光不时看向项璃,汪绮玥注意到了,面不改色问他一句,“奈良,觉得我们小璃怎么样?”   许奈良怔了一怔,说了实话,“小璃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姑娘。”   “不,她不好,她是你见过的,日子过得最糟的姑娘。”   汪绮玥这么说的时候也在看项璃,这时候的项璃,和孟晞在阳台上说笑。她发现了,她的小璃,也就只有孟晞在的时候笑得最真,她想,也许是因为孟晞从未参与过她过去不堪的生活吧。   许奈良听她说了这话,眉心一皱,低沉了嗓音,“伯母,她是您的女儿,你怎能……”   “就是因为她是我女儿,我才想要让你离她远一点。”   汪绮玥一直在微笑,哪怕是,说了这样一句残忍的话,许奈良眼睛都热了,他张口正要接话,项默森接完电话从外面进来,谈话到此为止。   项璃和孟晞在说房子的装潢问题,因为才搬了新家,哪怕童睿已经面面俱到了,可孟晞还是有许多自己想要的东西。   女人的世界复杂起来比男人复杂多了。   “其实我想要入户花园右手边空着的地方做一个小小的榻榻米,有时候我朋友过来可以坐着喝茶聊天啊,结果你猜你三哥在那里放了什么!”   孟晞对某人的审美到了不能忍受的程度。   项璃笑问,“他放了什么?”   “水族箱!他放了一个我爸那种年纪的人才热衷的水族箱好吗!”   “哈哈。”   孟晞攥拳的时候眉毛一高一低,项璃和项默森一样善于发现萌点,于是看她这表情,忍不住笑了。   “我三哥三十几岁了,他爱好确实要深沉一些。”   项璃挑唇,说。   “是啊,特别的高大上。你知道吗,他的爱好居然是剑击,天哪,我分分钟都有一种幼稚园小朋友和博士生谈恋爱的错觉!”   孟晞刚说完,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男音,“哪个小朋友和博士谈恋爱?”   两人一起回头,就看见项默森和许奈良一起出来了。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健谈!”   项默森把孟晞拽过来,手揽住她的腰,有别人在,孟晞面带笑意实际上却是绷不住,极小声对他说,“注意场合。”   项璃习惯性无视许奈良,过去挽着她三哥的手臂,“我们一见如故,我们相见恨晚!”   “还挺会形容!”   项默森弹了一下项璃的额头,“去吧,回去休息,我和小晞在这儿陪妈。”   项璃知道她走的话许奈良会送她,她不想和他单独相处,“我想和小晞多聊会儿。”   “那也得先休息好。”   孟晞自然是不知道那两个人怎么回事,就顺着项默森的意思,“没事儿,工作之余我有的是时间,你不还没去过我俩新家么,改天等我改造好了我的入户花园,第一个带你去。”   项默森转头看她,她无视。   项璃没了孟晞这个幌子,只得离开,许奈良和她一起走的,病房门一关,项默森被汪绮玥叫住,她说,“你们公司,有没有品行良好,为人忠厚的年轻人?”   项默森不太明白她话里意思,孟晞也觉得婆婆好突然,汪绮玥喝了口茶,接着道,“给小璃物色一个对象吧。”   ………   项璃要回出租屋,很近,确实是没必要让许奈良送。   可就算是步行,他也寸步不离跟着。   以前,他从来不会这么粘人,自从她回来之后,她觉得除非两人见不着面,一旦见了,许奈良总要和她待到很晚才回家。   下午四五点钟光景,菜市场人声鼎沸,项璃买鲫鱼要给自己熬碗汤喝。   许奈良在一旁站   着,开玩笑说,“鲫鱼汤不是发奶的?”   项璃一愣,末了回头看他,“你说的是产妇吗?”   “是啊。”   然后他看见她眼中逐渐氤氲了暗淡的光晕,唇边苦笑,“我甚至,都不知道作为一个母亲该为孩子做些什么……”   许奈良知道自己提错了话,心里懊悔不已,“小璃……”   “就看了一眼,一眼之后,她就离开了我身边,是我没有本事,是我没有资格做她的妈妈。”   项璃在笑,眼泪却装满眼眶,在卖鱼大叔把清理好的鲫鱼递给她之后,许奈良问,“那孩子,现在在哪里?”   她摇头,往菜市场外面走,不再提及半句。   许奈良送她到了楼下,她没有要他上去的意思,在她说了再见之后,他拉住她的手腕子,“小璃,听我说两句。”   “你说。”   她没有看他,只留给他背影。   “别再躲我,别再用任何方式漠视,小璃,我爱了你十几年,你不是不知道。”   他攥着她手的力量,很大。   项璃眼眸低垂,无动于衷,他走到她正面,“你高考过后,那个暑假突然就不见了人,我满世界的找找不到人,直到十月份,我在新.疆,你才来了电话叫我不要担心,说你在美国——你躲一个懦夫而已,有必要躲那么远么?   你犯了错,你走错了路,对我来说,也就是跟吃错了东西拉肚子没区别了,谁这辈子还没与上一两个人渣呢?我从不问你那个人是谁,是谁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爱着的姑娘让我知道她安然无恙。你回国,却不回家,没关系,你在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终年积雪的山上日子很苦,我承受得住,因为那地方离你近,我一有时间就能去看你。可是小璃,你在躲什么呢,给我一个回应竟这么难吗?”   午后艳阳刺目的光线拉长了两道身影,身影重叠,项璃低着头,在他的影子里。   来往过路的人不少,都在看他们,以为他们是闹情绪的小情侣,甚至有热心的大妈过来劝项璃,“哎呀男朋友认错了就原谅啦。”   项璃哽咽着,抬头微笑,“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大妈依旧笑得暧.昧,心说吵架翻脸就不认人了,这姑娘真是没心没肺。   等到那大妈离开,项璃擦了脸上的泪,最近她哭得太多了,觉得后悔,干什么要让所有人知道她回来呢,悄悄的在医院看一眼父亲就离开不是很好吗。   她对许奈良说,“我有过男人,生过孩子,怀孕那时候我才不到十八岁,在所有人眼里我都是不知廉耻的人,这样的我,怎么配得上你。”   他摇头,语气近乎沉痛,“我不在乎。”   项璃笑,“可是我在乎,我妈在乎,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我糟糕的人生,我妈同样不想——还有许妈妈,如果她知道你来纠缠我,一定会责怪你。奈良哥,看在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这种话。   我不爱你,如果我爱你,那时候怎么会和别的男人上.床呢,这样的我你能容忍,我却不能,我不想作践你。”   项璃说完就进了电梯,许奈良没再跟上,电梯门合拢,他愤怒地捶在门上。   这一刻,他非常痛恨那个男人。   ……   医院病房。   项默森坐在父亲轮椅前,他想抽烟,却忍住了。   也只有孟晞和母亲去医生那儿了,他才有时间这样面对面和父亲静坐。   “你偏心我不怪你,因为从来我就不是顺着你意思的那个人。”   他淡笑着,给父亲擦拭唾液,一边说,“估计是骨子里遗传了我妈的固执,倔强,打小就不爱听您安排做你喜欢的事。比起我,他算是懂事多了,也会讨您欢心多了,也好,大姐嫁了人,家里总得有一个人来哄您高兴不是。   多年前你不顾股东意见,硬要把公司交到他手里,老实说,我并不惊讶,因为一开始我就觉得,项家家产早晚是他的。   可是若我真有心要,他能得到么??看看他对文清做的那些事,那年,我轻而易举可以扳倒他,我思前想后,觉着要是文清这么好的人嫁给他能改变他,对项家来说也不是坏事。到底还是自私了,说什么对文清负责呢,他是我的哥哥,其实,我又怎会真的报警?   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他那些流.氓本质不但丝毫没有悔改,反倒变本加厉,在外面养女人,赌得还越来越大,甚至给我查到挪用公款——   爸,您别怪我不念手足之情,这一次,他已经触碰到我最后的底线,万幸小晞没事,如果真有事,我不要这条命也会先了结他。”   项默森说话的时候,老爷一直用很茫然却又似乎又很了然的目光瞅着他,手在抖,唾液在流,项默森为他擦拭,叫他,“爸,姜云蕊爬上您的床为的是什么您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了,那么肮脏的事……”?<   /p>   他冷笑,摇头,“我都难以启齿。”   ……   周一,早上九点,项氏高层例会时间。   一辆商务车在大厦门口挺稳,司机左灿先下车,习惯性给后排开了车门,然后项默森从里面出来。   童睿和律师在后面那辆车,他们并未下车,在等。   此时的项氏高层会议室,项世元一再的看时间,脸色难看,近乎暴躁的问秘书,“为什么今天的会议一个股东都不出现!”   会议室的门适时地开了,所有人的目光转过去,于是,他们看见了伫立在门口一身得体西装的项默森。   项世元脸色一变,问他,“你来做什么?”   “开会。”   他笑,简单说了两个字。   项世元有用的那只手揣在裤兜,废了的那一只垂着,项默森看了一眼他的废手,只听他说,“你要开会得去你们融信,来这里做什么?”   左灿地上一份文件,郑重的说,“老板现在是项氏最大的股东,项世元先生,请您看一下。”   项世元心头一震,脑袋像是被人狠狠敲了,紧张的一把抓过左灿手里文件,一边说,“不可能,开什么玩笑……”   当他看到所有股东都签了股权转让的时候,整张脸霎时恰白,左灿淡然地面向在座高层,“所以,老板今天第一次出席高层会议,希望大家多配合。”   项氏高层一个个的站起来,也不知谁带头鼓掌,然后,项默森在掌声中走到了会议桌正中,按照他往常开会的模式,严肃着一张脸坐下。   项世尧愤怒地走到他身边,将桌上拿茶杯掀到,茶水溅了项默森一身,他疯子一般的吼,“你这混蛋,你废了我一只手还嫌不够?”   项默森极其淡定的接过左灿递过来的干净毛巾,像是有备而来,这时候左灿退到会议室外给童睿打电话。   项默森边擦手上的水边说,“你的手?你的手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算起来我好像很久没在老宅见过你了。”   项世元气得呼吸不顺,单手撑在桌上,“项默森,为了一个女人你……”   “你少给我提女人!”   项默森怒斥,去仍旧正襟危坐,“项世元,我给了你十几年学乖的机会,你半秒钟都没珍惜,怪谁?”   埋着头许久,他看向项世元,“老实说,现在这破公司你真以为我有兴趣?”   他冷笑,低低道一句,“只不过是,想让你一无所有而已。”   “项默森,你和许仁川同流合污,你他妈用的非法手段……”   项世元气极了,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了,一番乱吼,项默森不理他,整个会议室只听他一人在嚎叫,所有高层坐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几分钟后会议室的门再次开了,左灿回来,这一次跟来的还有童睿和律师。   “项世元先生,所有的文件都是通过正当途径,这是我们的律师,有任何事您都可以跟她请教。”   童睿跟律师点了下头,然后走到项默森身边,“项总,现在可以开会了,那项世元先生……”   项默森挑唇,把手里帕子扔回给左灿,“让他一旁听吧,好歹,他手里也还有百分之四十五的项氏股份。”   而他,不多不少,刚好拥有百分之四十六。   会议之后项默森去了董事长办公室,项世元跟了过去。   关上了门,兄弟两人在里面对谈。   项默森压根没想过在这里办公,项世元坐过的位置他也没兴趣,面对项世元的愤怒,他只说,“后天我公司会有财务人员过来正式查账,先提醒你,有什么漏洞尽快补上,不然……”   他转身面对窗外高楼林立,低笑,“公事公办,走司法程序,项世元,你算算你挪用的那一笔,你得坐多少年的牢。”   ……   ……   十一月十四号,康雪融生日。   项默森提前一个星期就收到她姐姐助理送来的邀请函。   类似的邀请函他每天都会收到很多,哪怕是康雪融的生日,他仍有一万种可以不去的理由,但是孟晞说,项默森,做人不能过河拆桥。   不愿意抢了主人风头,孟晞只穿了简单的毛衣,下边是包臀长裙。不过即便是如此随意的装束,在项默森眼里,他的小妻子也是这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没有之一。   他亲手给孟晞绑的头发,不算特别,尚算整洁,镜子里的站在他身前的女人,身高只到他的锁骨,他太高了,白杨树一样,给孟晞完整的安全感。   “还是不想去。”他说。   此时人坐在床边,双手撑在两边,在看孟晞戴耳环。   孟晞哄他像哄孩子,“去吧,你还怕她欺负我吗,看样子她也不是那种人。”   项默森承认,“这倒是。”   他看了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出发。   上了车准备开车,又偏头对孟晞说,“真的不想去。”   孟晞觉得这人真烦,系上安全带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榻榻米不是弄好了?叫小璃过来陪咱们俩,允许你喝一点酒。”   不是特殊情况他是真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尤其是康雪融这种,他们共同的朋友都知道他们俩曾经在一起过,到时候见了面,几句话不对劲,孟晞回来让他跪搓衣板怎么样?   他没和康雪融发生过关系是真的,那个时期正值他工作狂巅峰,一天休息五个小时都算奢侈,下半身完全处于休眠状态,并且康雪融满世界飞,等她空出时间了,他又不在香港了。   这个时候的项默森是有多庆幸啊,万一哪天孟晞因这个她已知的前任而和他发生争吵,他完全可以指天发誓:我和她没有肌肤之亲。   “请小璃来新家得改天。”?孟晞神秘的笑着,她心里早就计划好了。   十二月二十四号圣诞节是项默森生日,这两年他们结了婚,她不知道他有没有过,或者有没有时间过,如何过……反正他生日那天好像都没在国内,而孟晞,和梁爽在一起。   她对项默森有一种后知后觉的亏欠。   她有了期盼,想着,下个月之前怀孕吧怀孕吧,管他儿子女儿呢,反正有了他的孩子,就是最好的礼物。   康雪融一袭鱼尾礼服伫立于人群中,宴会厅里觥筹交错,她和宾客交谈着,目光却在寻找某个人的身影。   许仁川比项默森来得早,因为身份关系,言行低调,私人聚会,并未和其他人进行多余的攀谈。   他和康雪妮在一起,把酒言欢。   其实许仁川近来情绪不是很好,他从来不是一个情绪受他人指使的人,偏偏项璃做得到,从那天晚上她对他说“我不会原谅你”开始。   “雪融难得一次心胸不开阔,竟然是为了默森。”康雪妮笑着和许仁川说。   “怎么这么说?”   许仁川端着杯子,不时喝一口酒,唇边泛着浅浅笑意。   “之前我送她那份礼物,是默森的太太设计的项链,她知道以后,说她不喜欢——前一秒还说漂亮来着。”   康雪妮抚额叹气,“三十好几了,为这种事认真起来跟孩子似的。”   许仁川笑了几声,道,“她是觉得,默森就算瞧不上她了,至少也得找个比她强的。”   末了他挑眉,也不跟康雪妮见外了,怎么想就怎么说,“不过说实话,孟晞是个不错的女人,即便年纪小,即便不善与人心计,但她内心通透,默森这么爱她,自然是有她的可取之处。”   宴会厅的另一边。   项默森拉着孟晞一圈交际下来,孟晞觉得累了,尤其是在看到康雪融并没有在今天佩戴她设计的项链之后,心情沉到谷底。   她找了个地方坐下。   其实她很想问问康雪融,到底是她的设计不好,还是根本不被认可的就是她这个人?因为她是项默森的妻子??此时的她情绪略低落,并不知道有人在背后夸赞了她。   项默森跟几个老朋友在聊,跟她约好了半小时后露台见,孟晞一个人走走看看,顺带吃点东西,沉着冷静的接受周遭各种各样的目光。   以前就觉得项太太这个称呼很烫手,这一刻体会更加明显。   有点后悔今天和项默森来这个地方了,可是之前讲好的,孟晞不陪他,他就不来。   她看了看时间,提前十分钟去了露台等项默森。   项默森没等来,倒是遇到了康雪融。   孟晞是识大体的,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即使她现在非常想问问眼前这个女人,究竟你脖子上那条复杂得要死的项链比我设计的好看在了哪里……康雪融走近了,她却只是笑着对她说,“康小姐人缘一定很好,今天好多人来给你过生日。”   “女人的生日其实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   康雪融笑道,“庆祝我又老了一岁吗?”   孟晞想起张曼玉的话,她说,“女人啊,二十岁有二十岁的漂亮,六十岁有六十岁的漂亮,不应该在乎年纪,比如我妈妈,她注重保养,健康膳食,所以……”   “孟小姐拿我跟你妈妈作比较,想必,我是真的老了。”   康雪融本来对孟晞就有成见,这会儿更是情绪化,打断孟晞说的这句话把孟晞震到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説。   “确实,男人对女人的要求,可以不在乎她的金钱,地位,二十岁的男人喜欢十八岁的女人,六十岁的男人还是喜欢十八岁的女人,项默森喜欢你,这很正常,其实细细一想我没什么可纠结的。”   康雪融语气里多少有些讽刺,言下之意是孟晞和她比,唯一的优势就是年轻。   孟晞是很生气的,心里特别不舒服,这个人怎么这样讲,有意思吗?   她尽量克制住了,不和她计较,但是这个地方没法再呆着,她对康雪融说,“不好意思康小姐,我去下洗手间。”   康雪融看着她离开,那纤细的背影,那苗条的腰身,还有那双细细的腿,个子那么娇小,她几乎都能想象到项默森把她迎面抱起来是什么样一种场景……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再漂亮,腰间也多少会生出赘肉,要不是用着顶级的化妆品,眼角细纹是遮不住的。   几分钟后项默森过来,没看到孟晞,四下看了一下,问康雪融,“我老婆呢?”   “去洗手间了。”   康雪融缓缓朝他走近,项默森却没有要多呆一分钟的打算,和孟晞说好了的,过了九点就走。   刚才被两个朋友拉着开玩笑,时间长了点,这都过了九点了,对于忠犬型的男人来说,不管平时有多霸道,和老婆说了几点就几点,迟到一分钟也是迟到。   项默森总想着自己过来迟了孟晞会生气,这会儿孟晞是气了,不过不关他的事。   他看了下腕表。   觉得就这么走了去找孟晞确实有点没人情,于是他想,五分钟,聊五分钟就去找他那有可能正生他气的小妻子。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项默森问她。   “等你啊。”   她在他面前站定,拿酒那只手递到项默森面前,意思是,这一杯,他敬她。   项默森微微蹙眉,因为他清晰地看见杯口有她的唇印。   踌躇着,接与不接。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康雪融笑看着他。   项默森这个人其实个性不是那么温和,通常遇到这种刻意的为难他是直接撂挑子的,但是孟晞那好听的声音啊……项默森,做人不能过河拆桥。   他决定妥协一次。   揣在裤兜里的手都要动了,不过孟晞没有给他机会。   这个时候露台的门被推开,孟晞回来找他,看到他和康雪融胶着在此,她第一次不顾别人的感受过去挽住项默森的胳膊,“不是说好九点吗?”   “sorry。”他道歉,低头看他的妻子,眉梢都是温柔。   康雪融选择性的忽视,可无法自欺欺人,根本就无视不了。   孟晞笑着蹭了项默森一下,“罚你回家门口静站。”   项默森:“好。”   末了他看向康雪融,“那我们先走了,小晞母亲嘱咐她今晚要吃药。”   “吃什么药?”康雪融随口问。   “阿胶。”   孟晞答,项默森又笑了。   这种生活琐碎对于康雪融来说,简直比项默森和孟晞在这里现场表演亲热更让她嫉妒。   她沉默良久,在他们走之前对孟晞说,“我能占用一点默森的时间吗?”   孟晞脸上笑意还未散,顿了顿,看她,又看项默森。   项默森笑着跟她点头,摩挲她的手背,于是孟晞点头,说,“好。”   她拿了项默森的车钥匙,去车里等他。   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康雪融连酒杯都没顾得上放下,就这样踮起脚拥住了项默森。   ☆☆   最后一抱吧,抱完回去罚站~~~~(>_<)~~~~   ☆、她给他挤牙膏,问他:你要不要也洗个澡?   孟晞把车子从酒店的停车场开出来,在大门口等项默森。   谁说车技不好的人就不能开好车了,孟晞对以往梁爽等人的白眼表示不满,她不过是才拿到驾照一年而已,有必要歧视么!   她在车里坐着,很难不去揣测康雪融留下项默森到底想要怎么样,也仅限于揣测而已,项默森回来往副驾一坐,她没有询问只言片语,将车子开走。   不过她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和康雪融的味道一模一样。   孟晞心头无名火气,车速陡然提高,项默森愣了一下转头看她。   “在较劲什么,是不是我留下跟她说话不高兴了?”他问唐。   “没有。”?确实是没有,孟晞计较的不是这个。   “那你平白无故生闷气给谁看呢?”   项默森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从来都是坦诚相对,在他看来,孟晞要有不满直接告诉他,有则改之。他不愿意他的小妻子在他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跟自己置气,那样会让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丈夫很失败。   “我没生气。”孟晞说,车速依旧没有放低。   “我留下是出于礼貌,你应该清楚我这个人,不想就是不想,不管她说什么,我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他的手放在她的腿上,孟晞无动于衷,他又说,“今天不去就没这些事了,说什么不要过河拆桥……”   “项默森你搞清楚,一码事归一码事。”   孟晞在气头上,鼻子间充满着宝格丽甜腻的香水味,她很不舒服,“你留下和她说话我没意见,可如果她有其他要求呢,比如和你拥抱,接吻?你会觉着那是外国人的礼貌吗?”   项默森抿着唇,沉默。   孟晞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无波心头更气,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半天憋出一句:“回去你站门口不要动!”   结果到了家,孟晞迅速换了拖鞋就上楼了,项默森在玄关朝着楼上喊了一嗓子,“是不是真的罚站呐?”   孟晞没应他。   他挑眉,瘪瘪嘴无奈一笑。   刚才是抱了,不过他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拿开双臂离得她远远的,康雪融要吻他,他终于没忍住把她拉了开。   她红着双眼说,我爱你这么久,你给过哪怕半点回应吗?   他嘴上说抱歉,眼里却是理直气壮,所以说男人无情呢,他说,你想要怎样的回应?跟你睡一觉,来个完整的告别?   康雪融气得肩膀直颤,垂眸问他,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见了?   他点头,还是别见了吧,见了也只是添堵。   他瞅着他脖子上的项链:实话实说,小晞的设计更适合你。   说完他转身走了,康雪融望着他的背影绝望的抽泣,他只觉得头疼,没有一点怜惜。   推开露台的木门他回头看她:你还是做回自己比较好,偏执、任性、不识大体并且嫉妒心强,不适合你。   ……   一只烟抽完,他等不及了。   罚站五分钟就行了,他捻灭烟头匆匆上了楼,觉得要解释几句。   孟晞在找衣服准备洗澡睡了,听到男人推门进来的声音。   她头都不回,不打算理他,可是刚拿了睡衣要进盥洗室,被男人从后面搂住了,他的注意力在她手里的衣物上,“唔,这么性.感,故意要穿给我看?”   孟晞回,“这些东西不都是你在买?我不穿就没得穿了。”   项默森嗯了一声,小声在她耳边说,“那就别穿吧,穿了也还得脱……”   换了平时他这么色.情,孟晞已经习惯了,不会说他,今天她心里不痛快,尤其是他抱着她的时候那香水味还那么浓烈的传进她的鼻腔。   孟晞特别不舒服,她甚至开始脑补以前那两人谈恋爱时是怎样相处,项默森和康雪融上.床时是不是跟现在一样一边呻.吟一边喘息,偶尔还会说两句淫.荡露.骨的话。   她从他怀里出来,皱着眉一言不发进了盥洗室,关门。   项默森僵立在原地,这一刻,他心情也跌到谷底。   好好的一天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外人而搞得不愉快,之前要是不出门,叫小璃过来陪她不就好了!   他去找自己的居家服,换衣服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孟晞是在不高兴什么。   孟晞洗完澡出来,他在门口等着她,吓了她一跳,劈头盖脸就一句:“她抱的我,就一下,之后什么事都没有。”   孟晞站得比他高,能和他平视,她张了张唇,男人没等她说话,一把把她抱起来搂住她的臀.部和她面贴面,“有什么话直说不就好了,男人和女人思维不大一样,有时候反应慢半拍,惹了你生气都不知道。”   孟晞抿着嘴,瞧他,双手搭在他宽阔的肩上。   他舔了舔唇,又说,“需不需要我告诉你以前和她都做了   tang些什么?”   孟晞摇头,“不想知道。”   示意他把她放下,项默森装了不懂,她挠他的后颈,“放下来呀,你勒得我喘不过气了。”   “真的,没有亲,我和她说清楚就走了。”他托着腮,跟在她身后还在解释。   孟晞皱着眉,给自己的手机充电。   顺便也给他充上。   同款的手机,放在一起,看着和.谐美好,其实,就像他们现在的关系。   孟晞突然就不想生气了,想好好和他说。   她转过身来面对他,思忖半晌,“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分手之后再做朋友,是为旧情复燃准备机会。”   项默森点头,是这个理。   “早知道就不要去了,不去就不会看见她没带我设计的项链了,也不会搞得我心情这么差。”   “你心情差是因为我身上的香水吧。”   项默森笑,伸手理了理她额前的发丝,孟晞没有否认,眼里有受了委屈的意思。   谁愿意自己的丈夫被别人抱呢,那个人还是前女友,多可笑。   “好了,你快去洗漱。”   孟晞催他,他站着不动。她是真的不气了,笑着推着他走,项默森边走边回头看她,讨好她,“那件西装不要了?”   “浪费可耻,洗一洗还是能穿的。”   孟晞比他矮多了,在他面前忙碌,给他挤牙膏,问他,“或者你要不要也洗个澡?”   他心说下午出门前才洗了,眼角一抬反问,“今晚给不给我碰?”   孟晞没想这个,他一说她就脸红了,把牙膏牙刷塞给他就走了,“你爱洗不洗!”   之后项默森又洗了个澡,因为他实在需要。   ……   ……   隔日下午,项家老宅。   赵文清在皓皓房里教他写作业,听到楼下车声,以为是赵司机,却不料,几分钟后出现在她面前的是项世元。   发生那件事后,项世元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回家里,他不敢回来,怕遇到项默森,怕遇到贺梓宁。   皓皓见了好久没回家的爸爸,兴奋得放了手里的笔就跑过去抱着项世元的腿,连喊“爸爸,爸爸,爸爸”,项世元再是阴险,再是不要脸,自己儿子总是喜欢的。   他抱起皓皓,亲吻他肉肉的脸,笑着问他,“爸爸不在,有没有听妈妈话?”   皓皓吐了下舌头,“当然有啦,不敢不听话,老是做梦梦见妈妈掐住我脖子,好吓人哈哈。”   项世元眼皮一跳,阴戾的看向赵文清,她面不改色也瞧着他。   他对皓皓说,“儿子乖,去写作业,爸爸和妈妈有话要说。”   “可是爸爸还没告诉我你这么久去哪儿了呢!”皓皓紧紧搂住他。   “等你写完作业再说好不好?”   “好吧。”皓皓从项世元身上下来之前,亲了他一下,项世元觉着心头特别的暖。   “你出来。”   他对赵文清说,说完便回了隔壁他的卧室。   ……   赵文清一回到隔壁就被狠狠扇了个大耳光,不是因为孟晞那件事,是因为皓皓刚才说,梦里见到妈妈掐住他的脖子。   其实哪里是梦见呢,已经不止一次了,项世元亲眼见到她想亲手杀了皓皓。   “你这个疯子,他可是你生的,你居然也下得了手!”   项世元咬牙启齿,在赵文清站稳之后,又扇了她一巴掌,这回,赵文清被扇得摔倒了电视墙上,额角出了血。   她冷笑,“那是你的儿子,我从来不承认是我的,项世元我告诉你,等你死了,他迟早去找你。”   ☆、项默森脖子上的抓痕   项世元目露凶光走近她,她缓缓站起来,“你有本事就弄死我,项世元我告诉你……”   “嘘。”   他突然伸手按住她的唇,冷笑着说,“弄死你干嘛,老婆,我这次回来可是找你帮忙的。”   赵文清愣了一下,这人有神经病泗?   “最近手里有些紧,你那里不是有些钱吗,先借给我周转周转。”他说。   “你问我要钱?”   赵文清笑,“真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你不知道这家里的闲人每个都是按月拿零花钱的?你居然问我要?”   “没跟你开玩笑,公司出了点事,我急需要用钱,你把结婚时我们家给的聘金拿出来。唐”   “没有。”   赵文清不知道他所谓的公司出事是什么事,但她清楚,不是走投无路,这个人不会开口求她。   多年前和项世元结婚项家确实给了好几百万的聘金给她,她母亲之前已经过世了,这笔钱自然是她收起来——其实赵文清不贪财,但是这个钱,她今天绝对不会给他一分。   见她说得这么斩钉截铁,项世元怒火中烧,一把捏住她的下颚,咬牙启齿道,“赵文清,最好别给我耍心机,想看着我死吗?没那么容易!赶快把钱拿给我!”   “项世元,别告诉我你挪用公司公款被查出来了,现在要填漏洞?”?赵文清甩开他的手笑得无比痛快,双手环在胸前,“你放心好了,在我这里,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给你一分钱。”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希望我没猜错,把你逼得走投无路的人,是森哥。”   ……   项世元从卧室出来,刚走到一楼就碰到从外面回来的姜云蕊。   女人妖娆风情,也不顾忌身份,手搭在项世元身上,人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我可是听说了,项默森把你从董事长的位置挤走了?”   他皱眉挥开她的手,开口问,“有钱没,借我一些。”   姜云蕊啧啧,看好戏的样子,“我哪来的钱呀,老爷给我买的首饰倒是有一些,你要不要?也能换一些钱呐。”   项世元没兴趣要她那些零碎,这就要走,她叫住他,趁着屋里没人,她拉住他的衣服领子,“喂,你爸呢也不行了,以后你要是想找我,随时都可以。”   项世元哪还有那个功夫理会风月事,甩开她的手说了句没空就走了。   他去了别院汪绮玥的起居室。   此时陈姐在给汪绮玥捶背,一边说着小璃的事,项世元突然这样出现在面前,两人皆是一惊。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汪绮玥对这个儿子失望透了,要是能不认,她是真的不想认了。   可是现如今他站在眼前,神色慌张,汪绮玥一看他这样子,心就软了,到底是亲生的。   她故意摆了脸色,问项世元,“看你这么急,回来是有什么事?”   “妈,默森太没人性了,他这是要把握闭上绝路了。”   项世元大难临头,哭又哭不出来,一身上好衣料现在在他身上也略显狼狈,他蹲在汪绮玥腿边,尽量说好听的,扇自己耳光,“是,我不是人,不该对小晞做出那种事,可是她那么漂亮,我就是忍不住……妈,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可是这一次,您一定要帮我,默森查账了,查到我挪用公款,如果我填不上这笔钱,我会坐牢的,妈……”   “……”   汪绮玥闭着眼,手里滑动着小叶紫檀,她心口上下起伏,是气得不行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睁眼看着面前的大儿子,“世元,默森给了你多少次机会,是你不珍惜,不仅动了他的女人,现在还做了违法的事,世元,妈也帮不了你。”   她嘴上这么说着,却盘算着,这些年到底有多少积蓄。   加上那些个珠宝首饰,够不够填世元这个漏洞的?   她问项世元,“你挪用了多少?那些钱那些干什么了?”   “妈我……”   “说!”   项世元战战兢兢说了个数字,末了看母亲脸色,“我赌输了,我也不知道手气那么背……”   “啪”的一声,他话没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汪绮玥要被他气晕过去了,“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陈姐瞧着项世元是恨铁不成钢,直摇头。她怕汪绮玥气出了毛病,赶紧上前安抚她,“你也别激动,还是想想怎么办好了,要不去求默森?”   “求他?”   项世元摸着被打的地方冷笑,“他现在是恨不得我快些进去,求他有用吗!”   汪绮玥也了解项默森,知道他的个性,这一次是铁了心要收是项世元,不管谁求情都没有用。   她沉默了很久,让陈姐把她柜子里一个锦盒拿出来。   从锦盒里拿出两张银行卡,递给项世元,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这是默森平时给我的,他说是不多,我   tang没看过,但应该也不少。这是我自己存下来的。这些钱要是还不够——陈姐,我的首饰盒!”   汪绮玥觉得无所谓了,钱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世元要,那就给他好了。   他如今走到这种局面,所谓的养不教,父之过,作为母亲,她有很大的责任,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汪绮玥很是痛心。   那天下午项世元带走了她的所有财务,别院的起居室除了几样名贵摆设,这是没有值钱东西了。   陈姐叹气,“要是默森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   “那能怎么办?”   汪绮玥站在阳台上看着大儿子上了停在花园里那辆车,看那车子开走,“我总不能真看着他死。”   可是世元挪用那笔钱太多了,她给的这些也不过杯水车薪,余下的那些,他能从哪里得来?   ……   周五下午五点二十,孟晞在大办公区和同事聊天,等着下班。   今天她和项默森约了回项家看婆婆,心里都想好要买什么礼物过去了,有些期待。   还有几分钟下班的时候母亲打了电话来,孟晞以为是又要叫她和项默森回去吃饭呢。   “最近妈就不让你们过来了,腰肌劳损,家里好几天没做饭了。”江燕秋在那头说,叹着气。   “怎么劳损的,严不严重?”孟晞很紧张。   “上了年纪,自然是不能和年轻时候比了,估计是那天挂窗帘的时候不小心伤了,没引起重视,后来就严重了。”?“那不行。”   孟晞想了一下,然后说,“明天周六,我正好不上班,陪您去医院吧。”   “周六能有好的大夫值班吗?”   “我先问问项默森,说不定他能联系上呢。”   挂了电话,孟晞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公司了。   项默森等在楼下,在驾驶位看手机,拿烟那只手搭在车窗上。   看见孟晞来了,他狠狠的抽了一口,很准的把烟头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姿势帅气。   “我妈腰伤了。”   孟晞上车就说,一边系安全带。   “怎么回事?”他问。   “说是挂窗帘时不小心。他们年纪大了,咱俩平时要多关心一下。”   “所以今天咱们小晞说要去看她婆婆真是孝顺极了。”   他开着车,伸手捏孟晞的脸蛋儿,孟晞笑着躲开,“别闹了,认真开车。”   “遵命。”   第二天孟晞没有睡懒觉,和项默森一起起床的。   早上七点三十,两人一起吃的早餐。   项默森脖子上有昨晚亲热时被孟晞不小心抓伤的痕迹,这个事情被他说了好久,刷牙时在说,穿衣服时在说,吃饭的时候也在说。   意思是孟晞浴求不满。孟晞很无语。   他开车送孟晞去她家,他时间匆忙,没和岳父岳母打声招呼就走了,让孟晞代他问好。   昨晚他给郭院长打了电话,让她安排今天本来不上班的某位骨科专家今天特意去医院,孟晞心里高兴,感激,主动爬到了他的身上,然后今天早上他的脖子就有了一道长长的抓痕。   孟凡开车带老婆女儿去医院,一家三口决定中午在外面吃饭,孟晞说她请客,从包里拿出那张巨额银行卡显摆了一下:项默森给的。   江燕秋捏她的脸,没好气道,“真是没羞没臊,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孟晞靠在母亲肩头直笑。   ☆、如果我生不了孩子,你还要我吗?   医院。   江燕秋在里面检查的时候,孟晞和父亲在走廊上聊天。   在孟凡那里,孟晞一直就是个孩子,哪怕她结了婚。   等母亲的时候孟晞突然想起了什么,“爸爸,反正今天也不忙,都来医院了,要不我去看一下妇产科呗。”   孟凡皱眉,“好好的为什么要看?”克   孟晞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说了,“我就有些生孩子的事想要请教医生。”   孟凡忍俊不禁,心想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还着急要孩子呢僳。   他点头,“那你去,我在这里等你妈。那地方爸爸陪你去也不合适。”   孟晞站直摆了个敬军礼的样子,然后说,“那我去了。”   ……   “下一个,孟晞。”?医生在里面喊,孟晞应了一声,拿着自己的包进去了。   “结婚了吗?”   “结了。”   “有过孩子吗?”   “有过一个,可是刚怀孕就自己流掉了。”   孟晞说起那个孩子心里还有几分遗憾,医生笑着看她,“没关系,你这么年轻,很容易就怀上了。”   “可是那次之后就没再怀过。”   “多久之前的事了?”   “快一年了。”   孟晞算了算时间,是春节之前那次回老宅,那天贺梓宁也在,孟晞不记得那天自己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触动到他哪根神经,晚上疯了似的折腾她……之后又觉得愧疚,跟她说了很多次sorry。   后来就怀孕了,毫无征兆的。   “那你们频繁吗?”医生又问。   “最近挺频繁的。”?孟晞顾不上害臊了,生孩子是大事,得实话实说。   “没做措施?”   “没做措施。”   孟晞回答完,医生斟酌了一下对她说,“你看你周一有时间吗,过来做一次检查,行不行?”   孟晞僵了一下,然后点头,“好。”   之后从医院离开,孟晞心里一直忐忑。   母亲见她心事重重,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开车的父亲从后视镜里看她,问,“是不是医生说了什么?”   孟晞低着头很久,然后说,“让我周一来检查呢。”   这件事孟晞不想告诉项默森,其实也没怎么样,是她自己忧心太多。   晚上和父母分开她回了家,项默森还没回来,她傻愣的坐在客厅想着自己的事,静静地待了很久,连有人开门都不知道。   项默森到家之后看她在,换好了鞋笑着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双手放在她膝盖上,“怎么回来也不告诉我?我去接你啊。”   “你不有事要忙吗,我自己可以打车。”孟晞勉强扯出一抹笑,握住他的手。   男人心头雪亮,一眼看出她不对劲,“闷闷不乐的,怎么回事?”   “没有。”   “我是你老公,你的枕边人,你有没有心事我看不出来?”   项默森在她旁边坐下,手臂揽着她的肩,“告诉老公,什么事。”   孟晞仰着头看了他很久,欲言又止,在他深黑的目光中,终于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生不了孩子,你还要我吗?”   项默森闻言就笑了,抬手轻轻戳她的额头,“你呀,不上班、不跟朋友逛街,闲着就想这些?”   “我是认真的。”   “想听实话么?”他笑着反问。   “嗯。”   “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孩子,从我认识你那天起,我想要照顾你,保护你,疼你,惯你,所以,我把你当女儿来疼的,就算我们俩没有孩子,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有你就够了。”   他吻她嫣红的嘴唇,“这答案满意吗?”   孟晞挑眉,牵着他的领子看他颈脖上的抓痕,“满意倒是满意,可怎么听着这么假呢?”   “被戳穿了。”   项默森低头抚额,故作无奈状。   然后在孟晞的微笑中他握住她的肩膀,“好了,怎么会生不了孩子,一天到晚尽瞎想,看我一会儿收拾你!”   他将孟晞抱起往楼上走,没有注意到她眼中失落……这个问题,项默森到底还是在意的。   ……   ……   周日下午,贺准和朋友在茶楼聚会,中途接到项世元电话。   一听项世元的意思他就笑了,嘴上叼着烟,注意力集中在手里一把好牌上,“借钱?世元,不是姐夫不帮你,现在这种情况,没有人敢向你伸出援手,对方是项默森,得罪不起,摆明了这次是要玩儿死你……你要过来和我细说?没有必要吧?……好吧,既然你要来,那就过来……”   贺准给项世元说了地址,不出半小时他就赶过来了。   两人站在走廊上对话,项世元焦头烂额,平时的故作清高样彻底没了,“姐夫,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不想坐牢啊……这样,我手里项氏的股份全都转让给你你看怎么样?”   贺准笑,“这个时候谁敢买你的股份谁就和项默森作对,你那个弟弟我可是得罪不起,世元,你还是另求他人,你姐夫我确实是帮不上忙。”   “贺准,别忘了上次是你我联手陷害许仁川,要是我把这事儿抖出来……”   “啧啧,世元你又拿这件事威胁我!”   贺准理了理名贵西装的领子,冷笑道,“你有这么傻吗,会跑去许仁川面前承认那事儿是你我做的?别他妈在这儿乱吠了,立马给我滚!”   贺准说完就要回包间了,项世元气火攻心,嘴里骂了一句“你个贱人”然后用力一推,将贺准推下了楼。   包间里的人听到外面的争吵声没怎么管,可是贺准跌下楼的声音,动静太大,不可能不管了,全都跑了出来,于是,他们看见贺准摔在楼下不能动了,只是有气无力的指着项世元,“给我报警抓这个人!”   项世元在那一刻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大错,来不及思考了,他拔腿就跑,到了车上,他给赵文清打电话:“立马拿上我的护照给我送来?”   赵文清在那头笑,“怎么,准备跑路了吗?”   “别他妈废话,马上给我送来!”   “项世元,现在是你在求我,注意你的态度!”   “那你到底,送还是不送!”   “抱歉!”   项家老宅,赵文清挂了项世元的电话,在卧室内笑出了声。   笑声越发肆意,十分骇人。   几分钟后有人敲门,她去开了,来人是一直在家里游手好闲的姜云蕊,她伸手问赵文清要项世元的护照,“人家现在这样了,好歹你也跟她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呢?”   赵文清抱肘,事不关己的态度,“说到一日夫妻,这话难道不该对你自己说?”   姜云蕊面不改色,之后笑了,“看来你倒是门儿清。”   “啧啧。”   赵文清眯眼摇头,“老爷是怎么中风的,你们比我清楚多了——当日我和陈姐在厨房,这家里除了项世元就是你了。你在卧室,他也在卧室,楼上就你俩,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跑去老爷房间的?   你说老爷回来的时候你正在洗澡,这话不假,但是你可没说那浴缸里还躺着另一个人呐,老爷一时接受不了你们这对狗男女,气得甩下了楼,中了风,整个事情前因经过就是这样,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赵文清笑出声来,凑过去贴着姜云蕊的耳朵,“怎么样,项世元是不是很变.态,花样五花八门让你求死不能?”   说完她顿了顿,“也是,你这种贱女人说不定就吃他那套。”   她说她的,姜云蕊听着,一直都在微笑,等她说完了,姜云蕊依旧是一声不吭。赵文清望着她淡定极了的一张脸,心有恼怒,偏要说话激她,“姜云蕊,父子两个都被你伺候过了,你也真是本事!”   姜云蕊咧嘴笑,这才开腔,“我本来就贱,自打我躺上你们家老爷床那天我就被打上了贱女人的标签,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又说不疼的——话说项世元护照,拿来,你也说我和他一日夫妻了,何况我和他还不止一日呢,快拿出来我给人送去!”   “想要吗?”   赵文清反身走回卧室,从抽屉里找出项世元的护照和身份证,随手拿起一把剪刀,笑着,当着姜云蕊一刀一刀剪下去,最后成了碎片。   姜云蕊皱眉看着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摇摇头,“你才是心.理变态!”   说完转身走了,边走边打给项世元,“那个赵文清脑子有病,把你证件全都毁了,我说你这到底怎么回事,要这么急……”   赵文清靠在屋里墙上还在傻笑,她几乎能想象到现在项世元那狼狈的模样,心里实在是痛快,她在等着有朝一日从报纸上看到他惨死街头的消息,她觉得那天一定不远了。   ……   ……   当天下午。   贺梓宁在程远轶的家里和他商量他们俩公司的产品在某网站上线的事,接到电话说父亲手上住院了,立马冲到玄关换鞋,一边拜托程远轶,“那这事儿先靠你了,我得先去看我老子。”   程远轶挥手,“快去快去——代我问叔叔好。”   贺梓宁难得风搔一回,隔空亲了他一下,说他晚点就回来,程远轶停下手里事情故意朝他抛了个媚眼,“亲爱的,我洗白白等你。”   贺梓宁脸一黑,“再见。”   城市的另一端,贺准在公司加班,听说董事长进了医院,不管是出于交情还是其他,都该让家里人去问候问候。   他打电话给妻子,正好孟晞在家里陪母亲,母女两个便一同去了医院。   在医院碰到贺梓宁,他得急,额上都有汗了,在电梯口碰见孟晞和江燕秋,她们问起,他便解释,“听说是项世元去找我爸麻烦,起了争执,把我爸推了下楼。”   项世元那个人做事很极端,能干这种事是在不足为奇,孟晞没有说其他,几个人一同去了病房。   项景枫是在贺准手术过后给贺梓宁打的电话,这会儿人已经没事了,在病房里呆着,还在骂,骂得非常难听。   贺梓宁和孟晞母女到的时候,贺准正在说“项世元这次一定被项默森搞死”,见他们来了,这才住了口。   孟晞礼貌的问好,送上手里的水果篮子,贺梓宁走到父亲床边,关心的问,“怎么样了?”   “死不了。”   贺准说得不冷不热。很显然他还在为了许恩施很长时间不回贺家的事责怪贺梓宁,贺梓宁心里明白,也就没在意他这态度。   “医生怎么说?”贺梓宁问母亲。   项景枫说,“送来得及时,要是稍微晚那么一点,他那条腿就废了。”   于是贺梓宁半开玩笑看着贺准,“所以老爸,以后您打我就别打腿了,瞧瞧,多痛苦!”   贺准咬牙启齿瞪他,贺梓宁唇角抽抽,看向孟晞,对着孟晞笑。   他们父子二人这样置气,孟晞觉得这情形十分有趣,也就不由自主跟着笑了。   “梓宁,这是医生开的药,我还没来得及去拿。”   项景枫从包里拿出一张单子,贺梓宁接过去看了看,这就要出去,孟晞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便对他说,“我陪你。”   他点头,孟晞跟母亲说了两句便跟上了。   “项世元怎么会去找你爸呀?”孟晞不解,问贺梓宁。   “我也不知道,估计是跟他借钱吧,听说小舅现在掌握了项氏大权,项世元空有手上股份,实际上什么权利都没有,而且挪用公司那笔钱被小舅查出来了,怎么样都是没法脱身的。”   贺梓宁说完问孟晞,“这样,你解气吗?”   孟晞摇头,“老实说,如果真因为我项默森要去做某些没有意义的事,我不会觉得开心。”   “可他确实是犯了法,而且做了那么多错事,不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估计永远都不会悔改。”   贺梓宁叹息,孟晞沉默,两人排队拿药,有人不小心撞了孟晞,连声道歉,贺梓宁把她拉到身前站好,抿唇笑,“个子小就不要挡道了。”   孟晞没好气的回嘴,“难道不是个子大才不能挡道吗?”   “你呀,少说一句能吃多少亏?”   “女人就是心胸狭窄啊,不想吃亏!”   孟晞说完笑了,他也笑了,心想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自己心胸狭窄。   病房里,项景枫临时被医生叫了去,只剩下江燕秋和贺准两个人。   没了其他人,贺准看江燕秋的目光都是柔和的,带着隐隐的,温和的笑意。   此人一向自私,没风度,不管对待男人还是女人,哪怕在自己的妻子面前,也是不愿意低头半分,偏偏眼前这个女人,在她面前他是特别的。   不过即便如此,江燕秋对他的厌恶依旧不少。   “要不是孟凡叫我来看你,我真是看你一眼都嫌多余。”   她坐得离他不算远,也不近,病床和沙发中间隔着两三米远的距离。   他点点头,唇角带着笑意。那笑意,和他年轻那阵儿一样泛着邪气。   “我应该感谢他。”他说。   “谢他什么?”江燕秋冷笑。   “谢他……嗯……太多了,不用我说你都知道。”   他双臂放在身前,安静躺着,从他那个角度看过去,此时的江燕秋不比年轻时候难看,虽然岁月已在她眼角留下了痕迹。   江燕秋抿紧了唇,不似他表情平静,她说,“我倒是希望你这腿废了,那样,估计我会和项世元一样高兴。”   “燕秋,你就这么恨我,巴不得我残了才好?”他笑着问。   “其实倒也没有。”   江燕秋站起来,朝他走近,脸上露出了笑,“说起来,你健康与否,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站在他面前,两人静默不语。   贺准面上神色变了,和先前的沉静不同了,有了复杂情绪。   他说,“当年是我对不起你。”   她说,“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呢?”   “我有想过要找回你,还有我们的女儿……”   “得了。”   江燕秋打断他,“我有了自己的家庭,丈夫女儿,我们感情很好,再与你无关。”   他点头,有些讽刺的,“你还有一个好女婿。”   江燕秋不置可否,笑道,“你是否也觉得,默森强过梓宁?”   “你说,要是我们的   女儿知道你是因为报复我才让她嫁给项默森,她会怎么想?”   “等一下,除了项默森能给她百分之百的宠爱之外,我没有第二个让她嫁给他的理由,贺准,你太看得你你自己了。”   江燕秋深深吸气,继续道,“当初你答应了我,我们可以不提过去,但是一定要让女儿幸福,她和梓宁相爱那么多年,你为了自己的利益硬要分开他们,贺准,我从未这样恨过你,哪怕是当初我怀了孕你却因为项家权势而抛弃我——女儿是我的命,是我一辈子的希望,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又是一阵沉默。   项景枫已经去了很久了,江燕秋甚至恶毒的想着,给她回来正好撞见他们在说的这些事就好了,那么贺准的婚姻会出现危机,事业同样……但是她又矛盾的想着,想一切真相和肮脏的事实浮出水面,受到伤害的,最终只有孟晞和贺梓宁这两个孩子。   那是她最不愿意发生的事。   贺准瞅着她许久,竟然笑了,“其实我也真够蠢的,要是一早就让项默森知道我才是他的岳父,那我那些生意也就不会那么难做了。”   “你永远都是这么卑鄙。”   江燕秋咬牙启齿的,怒视他,“你利用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层关系,为了自己的成功,不惜牺牲所有人。贺准,只要你敢把小晞的身世说出来,我就敢和你拼命——小晞不能受伤害,还有梓宁,他好歹也叫了你父亲二十几年了!”   “那个混账东西你以为我在乎?”   贺准肆意地笑出生,对江燕秋说,“如果让你知道梓宁是谁的儿子,我保证,你一定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   刚拿了药准备回去贺梓宁就打了个喷嚏,孟晞笑他,“有人在背后骂你呢吧。”   他没好气的白她一眼,“迷信!我明明是感冒了,昨晚在外面吹了凉风。”   “哦,那你注意着点。”   孟晞随口说了一句,贺梓宁突然停下脚步看她,末了,他点点头,“好。”   ☆、项世元捂住她的嘴将她拉到了紧急通道外   之后孟晞和母亲离开。   回去的路上,见江燕秋脸色不太好,孟晞关心的问她,“妈妈是不是不舒服?”   江燕秋拍拍她的手背,“没有,就是昨天去医院看的那个问题,腰部还挺疼。”   “那您可要注意了。”   孟晞在母亲面前是贴心小棉袄,事事关心,可是她心里依旧为周一要去做的检查忐忑着克。   这天她请了假,早早的到了医院,做了每一项检查,然后静候结果。   等待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直到医生把她叫进去僳。   “孟小姐,之前你做完手术医生没有告诉过你这个事情吗?”医生分析孟晞检查结果,皱眉问她。   孟晞摇头,心跳得很快。   子.宫壁太薄,不容易怀孕?上次做了手术医生确实没有告诉她。   “而且就你的情况,你也知道,上次你是怀孕了,可是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流.产,这就说明即便你成功受孕,胎儿存活的几率也比较小。”   “医生,要不再做一次检查,会不会不太准?”   孟晞不相信,这怎么可能……?医生叹气,扶了扶眼镜,“不管你再去检查几遍,或者你再去其他医院检查,结果都一样。”   ……   ……   出了医院,孟晞没有再回公司。   白天梁爽在家,她斟酌再三给梁爽打了电话。   孟晞尚算理智,不会因为医生几句话变得格外消沉。不容易怀上,不代表怀不上,对不对?   她潜意识里在自我安慰,却想找个人商量,这件事要不要让项默森知道。   临近中午,孟晞找了一间中餐厅,点了梁爽喜欢的菜等她。   十一点四十,梁爽来了,她那辆路虎极光往餐厅门口一停,利落帅气的打扮从车上下来便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梁爽是漂亮的,她的漂亮与孟晞不同,偏中性,一个人的外表和她的性格固然有几分联系,像梁爽,从不拖泥带水,包括她那段不堪的初恋……孟晞看着她从外面进来,顺便回忆了一下她们的学生生涯。   “什么事啊,找姐姐找得这么急……”   梁爽坐下打了个哈欠,拿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打扰姐姐做白日梦!”   孟晞笑,“梦见什么了呀?”   “许奈良!”   梁爽凑近孟晞,嘻嘻一笑,然后坐好了开始夹菜,“骗你的,你打电话了的时候我在洗衣服。”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有预感呗,觉着念念和你总会有一人要找我,快说,什么事情十万火急!”   孟晞看了她一眼,随即垂下眼帘看面前的碗碟,沉默片刻才开口,“刚才我去医院了。”   “嗯?”   梁爽吃了一口水煮牛肉,太辣了,赶紧喝了口水,“去医院干嘛?哈哈,查不孕不育吗?”   她是开玩笑的,结果孟晞望着她,不说话了。   “干什么呀,被姐姐猜中了?”她还在笑。   “是。”   “哈哈哈哈真的啊,你……”   梁爽笑着笑着突然脸色一变,“小晞,谁啊,你吗?”   “是我啊,难不成是项默森吗。”   孟晞苦笑一下,开始吃菜,却食不知味,梁爽在等着她说后面的话。   “说是子.宫壁太薄,不容易怀孕。”她说。   “啊?不容易?那上次你不是怀上了?”   梁爽知道那件事,当时就她和许念两个人在医院轮流照顾孟晞。   “是怀了,可不是才一个月就没了吗,医生说,就算是怀上了,胎儿存活几率也不大。”   自己亲口说出来,孟晞才感心慌,这会儿她双手握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瞧着坐她对面皱眉的梁爽,“爽爽妈,你说我要是真怀不上,项默森会不会抛弃我呀?”   “别急着下结论,既然没说一定怀不上,那就有希望。再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规定夫妻一定要有孩子的,如果项默森因为这种事和你拜拜,这种男人不要也罢,你觉着是不是?”   “话是这样没错,”   孟晞扶着额,两眼无神望着玻璃窗外,“可两个人结婚,没有孩子那人生多无趣呀,而且我知道,项默森真的很喜欢小孩,前阵子一直说要生女儿,而且那天我试探了他,反正……要是没有孩子,他一定很失望。”   “这不还有不孕不育医院吗,实在不行,试管婴儿!”   梁爽放下筷子拉着孟晞的手,算不上安抚,她就是说的实话,“小晞,你自己先别放弃了,咱们这么年轻,有的是时间。如果你实在担心,等我哪天有时间了,我陪你去趟香港,有家医院我去采访过,拯救了无数个不孕不育的家庭。”   “说的跟真的似的。”   tang   孟晞笑了,梁爽见她不信,竖起两个手指对天发誓,“骗你干什么,咱们说去就去,就这周末……”   “行了,等一段时间吧。这件事我先不和项默森说,万一哪天我又怀孕了呢,全都检查了,其他方面也没问题,不容易怀上、怀上容易掉,那、那我小心一点不就好了。”   孟晞自我安慰,梁爽心里唉唉叹气,心说幸好这孩子心大,没先把自己打败了。吃完饭两人离开餐厅,孟晞陪梁爽去买生活用品。   一路上,孟晞总觉得有人跟着她们俩,但是看了好几次又没看到熟悉的车,梁爽笑她,“大白天难道还有坏人跟踪我们吗,香港警匪片?”   孟晞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就是觉得有人跟着,绝对不是疑神疑鬼。   在商场停车场停好车,两人一路聊着进了电梯,孟晞老往后面看,梁爽手臂横过去搂住她的肩膀,“我滴个神,你别再看了,搞得我都神经兮兮的。”   “真的有人,我不骗你。”孟晞坚持。   她想先看看,现在是两个人一起,又是在外面,万一一会儿那人再继续跟,她就要打电话给项默森了。   “好好好,有人跟有人跟。”   梁爽像哄孩子似的搂着她,进了超市,在调味料那一排拿了一袋火锅底料,“小晞晞,今晚又煮火锅给你吃?”   “不吃了,项默森膈应大蒜味——不是啊爽爽妈,真有人!”   孟晞还惦记着,梁爽炸毛了,“有人就有人,爱跟就跟,大不了一会儿报警行了吧!”   孟晞被吼了,不再吱声,拧着眉不敢再多说,警惕的到处看。   她走后面,梁爽在前面选购,她的预感很强烈,果然,在梁爽转了个弯不见人影她正要快步跟上去的时候,肩膀被身后的人按住了。   孟晞站着不敢动,屏住呼吸,她大气不敢出,却沉静着叫出那个人的名字,“项世元吗?”   “小晞,你果然对我很熟悉。”   项世元带着鸭舌帽,在孟晞转过身来的时候对她笑了。   孟晞心跳得很快,这个人现在全副武装,要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到他的样子,因为挪用公款和故意伤人,被警方通缉,孟晞不知道他突然出现在这里会对她做些什么事。   没来得及等她多说一句话,项世元捂住她的嘴将她拉到了紧急通道外,孟晞挣扎着脱了他的禁锢,连呼吸都是颤抖的。   “你要干什么!”   “放心,亲爱的小晞我不会伤害你。”   他说,唇角上扬露出邪气的笑意,孟晞往后退了几步退到墙边,退不动了,他把她按在墙上。   “你要是再敢动我一下,残的就不只是你的右手了!”   孟晞偏过头,躲过他灼热的气息,项世元在她耳边沉沉低笑,“小晞,要是能和你做一回,这手也算没白白断掉……”   他言语淫.秽,语气放.荡,孟晞一张脸通红,因为紧张,背脊浸出了汗意,在这快要入冬的季节,整个人发凉,“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要脸?项默森要脸就不会明知道你是贺梓宁女朋友还和你结婚!”   项世元死死抵着孟晞,大手扣住她的腰,他坚固的男性躯体压在她身上,孟晞在发抖,那天发着烧被他侵犯时的恐惧一点一点又聚集拢来。   ☆☆☆☆☆   PS:今天万字,先更一章,剩下的大家白天再看。   ☆、名贵粉钻,代表着项默森对她的誓言和承诺   “贺梓宁要脸就不会在你已经和项默森结婚之后还和你眉来眼去!”   “你住嘴!”   孟晞听不得他出口侮辱项默森和贺梓宁中得任何一个,咬牙启齿的,如果能咬死他,孟晞真的拼了命都会咬死他了。   “啧啧,我们小晞真是生气的时候也这么可爱……”   项世元的手穿过她裙子的下摆探到她的腿.根处,感受着那细腻的柔软,在孟晞自觉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却笑笑,松开了她克。   包里电话在想,不用想都知道是梁爽打来的。   孟晞攥紧了拳,却被他按住了双臂,他说,“放心,我不会伤你分毫,小晞你听我说,今天我来找你,只是想让你知道项默森那个人是有多人面兽心。僳”   “你在说你自己吗?”   孟晞推他,推不动,气恼得直骂,“项世元,你先对文清做了那种事,那么好的女人,都嫁给你了,还给你生了孩子,你怎么还不知足!”   “那么好的女人?”   项世元说着突然大声的笑了,“小晞你也真单纯,来,我跟你说那天我怎么会一时脑子发热想要侵犯你,还不是赵文清那贱女人在不断的激我——你绝对不会知道她有多恨你,巴不得你被我糟蹋,然后她在一旁冷眼观看,看你被人弄脏了身体之后项默森还会不会要你!”   “你撒谎,我和文清无冤无仇,她没有理由这么做!”   “所以说你这个小脑袋瓜子比不上她呢……”   项世元手指从她脸上拂过,孟晞厌恶的别开脸,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末了收回,笑着继续说,“那次我喝醉了酒和她发生了关系,项默森恨不得我死,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因为赵文清本是他的女人,被我上了,他不甘心,一怒之下就想弄死我。小晞,要不然你想想看,赵文清不过是我们家一个佣人的女儿,项默森犯得着因为一个贱女人跟自己亲兄弟干架么?”   孟晞被他压着胸口,听他说着那些过往,直喘粗气,满眼震惊,哽着嗓子说了句“信口雌黄”之后,项世元啧啧的摇头,“小晞啊,你觉得我犯得着骗你?再跟你说一件事,知道项默森为什么那么喜欢皓皓吗?你仔细看看,有没有发现他们长得很像?”   “……”   孟晞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项世元冷笑着,在她僵硬无助时抚.摸她白皙的脸蛋儿,“项默森这个人有多阴险,有多卑鄙无耻,从赵文清这件事就看得出来。因为我碰过她了,他就不要了,把这女人推给我,非要我和她结婚,结果那贱人怀孕了,哪有这么巧的事,一次就中,我自问没那么厉害——小晞你慢慢回忆,从赵文清看项默森的眼神你就应该看得出来,他们二人关系非同一般,如果你觉得我在骗你,你大可以去问赵文清本人,她一定会承认。   当然,如果你问项默森,他给你的无非只有一句话,他和赵文清从小就以兄妹相称,小晞,别再被他骗了,这个男人城府有多深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想想当初你和贺梓宁怎么会分手,之后贺梓宁又怎么会娶许恩施你就想通了。   当然……”   他望着孟晞暧.昧一笑,“我们小晞年轻又漂亮,他现在爱你爱得要死,赵文清怎会还有机会回到他身边?我这么跟你说了,你是不是都明白了,赵文清这个女人,迟早有一天弄死你,就像项默森弄死我一样容易。”   他说完笑着放开孟晞,笑着慢慢朝后面退着,抬手飞了个吻,“看看现在我的下场,被项默森害得走投无路?”   一阵冷风吹来,孟晞清醒了不少,理智拉回,她冷静的说,“你的下场与任何人无关,是你咎由自取。项世元你要想活命的话立马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我报警了!”   “小晞你怎么还这么固执呢,居然不信我!”   “你到底走不走?”   孟晞从包里拿出电话,项世元却在笑,“你觉得我真要把你怎么样你还有时间报警吗?”   他人已经走到楼梯下面了,双手插在包里,抬头看着孟晞,“宝贝儿,我可真想念你的身体……”   孟晞要疯了。   他肆意大笑着离开了,几分钟后孟晞回到超市,去找梁爽。   梁爽担心的拽着她的胳膊,“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到处找你都不见人!”   “我上洗手间了。”   孟晞撒了个谎,暂时不想说起项世元那个人,梁爽拍拍自己胸口,“吓死老娘了,谁叫你之前一直在说有人跟着咱们俩。再不出现我就要打给项总了,真讨厌啊你,我也想上厕所你居然自己去了,走走走,陪我再去一次。”   “好。”   孟晞被她拖着去了洗手间,梁爽解决的时候她在想项世元说的那些话,到底有几句是真的,又杜撰了多少??赵文清和项默森以前相爱过吗?那皓皓……   孟晞捂着胸口,望着镜子里失魂落魄的自己。如果项默森和赵文清真如项世元说   tang的那样,如果上次自己差点被项世元侵犯完全是因为赵文清,那么,这比她生不了孩子还恐怖。   ……   ……   下午四点,孟晞和梁爽离开商场。   梁爽想她和小晞已经在一起一整天了,哪怕晚上还想和她多呆一会儿也不得不打消这念头,项总会不高兴的。   “你是要直接回家,还是我送你去项默森公司呐?”   梁爽开着车,问她意见。   “现在几点了?”孟晞问。   “四点一刻。”   梁爽看了腕表,心说老娘把你惯坏了,几点了也要问我,自己不知道看吗!?孟晞沉默了一阵,突然说,“我现在不想见他。”   “嗯?”   梁爽不解的看她一眼,“是因为去过医院的事吗?”   “不是。”   “那是什么?”   “你先让我……消化消化,一会儿好好和你说。”   有些事能和父母说,有些事却不能,连丈夫也不能成为倾诉的对象,比如现在孟晞这种情况,她没有一点办法坐在项默森面前认认真真的问他,以前,你是不是和赵文清在一起过?   康雪融她可以不在乎,谁还没个前女友,项默森这种男人,就算有过无数个前任也不算奇怪。   可对方换成赵文清,事情就不一样了。   青梅竹马,感情得有多深呢?且不说项世元说的那些话有几分真,就凭她回忆起赵文清看项默森的眼神,才后知后觉那和自己看他是没有区别的,有依赖,有仰慕,有着男人和女人之间才有的那种所谓磁场。   不管现在的项默森对赵文清是怎么回事,如果他们之前确实有过一段,那么他和项世元之间的恩怨就不得而解,兄弟相互憎恨对方,因一个女人这种例子不少,孟晞不是没有主见的人,有自己的计较,倘若赵文清当初和项默森分开之后再无牵连,她不会心存芥蒂,关键是刚才项世元告诉她,不清楚皓皓到底是谁的孩子。   去梁爽公寓的路上,孟晞的心彻底乱了。   “现在我和你说这些事,真的是找不到人说了。梁爽你知道,我这个人其实不爱计较太多,对我好一分,我十分回报,对我不好,在没有触及到我底线的情况下,我不会回击。可是现在,我发现有些事和我预想的有偏差,我从未遇到过这种事,说我从小娇生惯养也好,没经历过风浪也好,这辈子除了和贺梓宁分手那次痛苦过,绝望过,还没有任何事能扰乱我……”   孟晞坐在自己之前住的那间房间的床上,盘着腿,和梁爽说着这些话,前所未有的严肃。   “刚才在超市,我不是去上洗手间。跟你说有人跟着我,是真的,那个人就是之前我和你提过的项默森那个亲哥哥,也就是你们单位以前采访过的项氏前董事长项世元。”   “啊?他不是被通缉吗,全城皆知啊!”   梁爽睁大了眼睛,脑补警匪片的情节,“哎呀我去,小晞你没有被他怎么样吧!”   孟晞摇头,“没,光天化日,他不敢乱来。”   梁爽一脸愤青模样,“这混蛋,胆子居然这么大,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也敢来接近你。他找你干什么呀?”   “他跟我说了一些事,是有关项默森的过去。”   孟晞埋着头,看着右手无名指上那枚婚戒。名贵粉钻,代表着项默森对她的誓言和承诺。   ☆、项默森轻笑:这样堕落有意义么?   “项总怎么了?”   梁爽托腮,望着孟晞眨眨眼,孟晞皱着眉许久才开腔,“项世元的妻子,是项默森青梅竹马,项世元告诉我,他们的那个孩子,很有可能是项默森的。”   梁爽听完冷笑了一下,然后从她床上下去,“小晞啊,八点档电视剧情亏他项世元编得出来,要重伤一个人太容易了,我们写文字的,对这种事情再清楚不过,你还是别信这些,那混蛋这么恨项默森,要挑拨你们夫妻关系这很正常,如果你连这种事都要相信,老娘白疼你了。”   “但是有件事你不知道。”   孟晞也下了床,站在梁爽面前,“当初他们结婚,是因为他强.奸了赵文清克。   “不是吧。”   梁爽愣了,舔了舔唇,“哎小晞,你意思是本来项默森和那谁好,然后那谁被那谁那什么了,所以那谁才嫁给项世元?”?孟晞点头僳。   “……”?这下梁爽无言以对了。   项默森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梁爽在煮拉面,照着孟晞喜欢的口味,加了洋葱番茄和牛肉粒。   梁爽在厨房忙碌,孟晞在外面接电话。   “今天和朋友在一起,你先回吧,不用管我。”   “我知道,不冷,别担心。”   “明天再说吧,还不一定呢。”   “梁爽叫我吃饭了,就这样,再见。”   孟晞挂了电话,走到梁爽后面傻站着,过了好久,梁爽转过身来瞅着她,“小晞,假如那孩子……”   “假如那孩子真是项默森的,而我又真的不能生,”   孟晞瘪了下嘴,“现在项世元的情况,赵文清随时通过律师和他办理离婚,这样的话,因为孩子,项默森有可能再和她在一起。”   “小晞……”   “我能怎么样呢,除了坚强一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孟晞微微上扬着唇角,走过去抱住梁爽清瘦高挑的身子,“这好像是老天爷在惩罚我吧,以前,项默森对我那么好,那么容忍,我不屑一顾,现在是报应来了。”   “别瞎说,”   梁爽心里难受,按着她的手,“项默森才不是那种人。不管怎么样,你先保留那些想法,孩子的事有待考据。”   “想哭。”孟晞说。   “哭啥呀,今晚咱们去嗨皮。”   梁爽立时三刻就打电话给许念,“那个霸道总裁的老婆,约吗约吗约吗?”   半分钟后梁爽挂断电话,冲孟晞一笑,扬着手里手机,“许念和咱们约!”   ……   其实孟晞很少去夜.店,一直觉得那地方不适合她这种人,吵,闹,而她喜欢安静。   她们这个年纪的女生,年轻,漂亮,人堆里很容易被男人瞧上,当她们仨往那里一坐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单身异性注意到了。   “小晞,加脉动还是绿茶?”   许念手里拿着一瓶洋酒,问和她一样酒量不好的孟晞。   孟晞对这些东西没概念,随口说,“脉动要好喝一些吗?没试过?这么喝会不会有人觉得咱们是土鳖?”   梁爽哈哈的笑,“土鳖就土鳖,难不成你想什么都不加直接喝?”   “醉死你!”   许念盯了她一眼,将洋酒和脉动一起倒进了容器里,之后一人倒了一杯,“来来,敬我们伟大而持续的友情——梁爽别偷吃开心果了!”   三人一口干了。   这个时间有舞者跳钢管舞了,梁爽一直想要写一篇关于C市夜.店的报道,看得十分认真。   “我跟你说哦,其实钢管舞就是一种健身方式而已,很多人戴了有色眼镜,觉得色.情,这种想法是不对的。”?梁爽一边解释一遍朝着舞台正中央看,孟晞和许念没兴趣,在说自己的事。   酒放在桌子中央其实没喝多少,都比较自觉。这时候有几个穿得很花俏的男人走过来搭讪,嘴里叫着美女,没经过三个人同意就在弧形沙发上坐下了。   正在说话的孟晞和许念愣了一愣,相互对视一眼。   梁爽从钢管舞那里收回视线,特别不爽的来一句,“你们谁呀,一边儿去!”   “交个朋友嘛,既然大家都来玩,放开一点啦。”其中一个男人说着,手打在了许念肩上。   许念倒是面不改色,对他笑了,“兄弟,我劝你自觉一点。”   那男的朝自己同伴扬起眉梢,“看见没,多有个性,我喜欢!”   孟晞蹙眉坐不住了,又十分理智地认为不能和这些人硬来,“我们有朋友在这里,一会儿他们就来了,你们现在坐的就是他们的位置。”   “有朋友?在哪里啊?哪里?怎么还不来?”   几个男人明显不信,调笑着到处看,然后当中一个男人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孟晞身上,刚要出言轻佻,身   tang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男声,“不好意思,你们坐了我们的位置,麻烦让让。”   仨一同将视线看过去,于是,看见贺梓宁和程远轶站在不到一米处。   梁爽笑了,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贺梓宁,立马就站起来朝他跑过去,紧紧搂住他脖子,“老公老公,这些人不识好歹,非要过来招惹咱们。”   贺梓宁被她这么搂着感到恼火,双手插在裤袋里,又不敢推开她,瞅着那几个搭讪的男人,面色难看。   程远轶和这家店的老板关系很好,三两句就打发走了那些人,然后好笑的看着还挂在贺梓宁身上的梁爽,“你这老公叫得可真酥,贺梓宁今晚估计要失眠。”   梁爽赶紧松了手,没好气的看了贺梓宁一眼,“情况特殊,演戏而已。”   说完跑回去坐好,小声对孟晞说,“老实说我觉得这一刻的贺梓宁背上长了两根翅膀,简直就是来拯救我们的天使。”   孟晞:“……”   她起身走到贺梓宁身边,“你怎么在这儿?”   “晚上没事,和朋友过来喝酒。”他说。   “不是说让你戒了?”   “也没喝多少。”   贺梓宁对着她笑,两人现在的相处,说话的语气,就好像项默森和他在一起,除了亲情,好像真的再无其他。   “不早了,也都喝了酒,送你们走吧?”   贺梓宁看了时间,觉得几个女孩子,在这种地方呆久了确实不太好。   他喝了酒,程远轶没喝,正好当司机。就是一辆车满满当当比较挤就对了。   送她们到了梁爽楼下,贺梓宁跟孟晞说晚安,孟晞走了几步又倒回去,站在车窗前问他,“梓宁,有件事你能不能和我说一下?”   贺梓宁看了看程远轶,跟他说了一句,然后下了车来,“怎么了?”   “我问了你就放在心里就是了。”孟晞说。   “你说。”   “就是,那时候文清一直住在项家,你知不知道她和你小舅在一起过?”   “……”   贺梓宁还是第一次听说,表示完全不知情,“我不清楚。”   孟晞突然不说话了,像是从他这里问不到答案有些失望。贺梓宁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说,“不过我知道那时候小舅对她很好,她有什么事都和小舅商量,具体怎么回事我还真不知道。”   “行了,你当我没问过。”   孟晞跟他又说了一次晚安就要走了,贺梓宁叫住她,“怎么突然问起这种事,你有什么疑问直接找小舅不就行了?”   “和他怎么开口?”   孟晞最后挥了挥手,叫他回了。   贺梓宁看着她进了楼道,这才返回上车。   程远轶递给他一支烟,看他低头点燃,笑着说他,“我怎么感觉你和她现在越来越不像那么回事?”   “谁?”   贺梓宁吞吐烟雾。   “孟晞啊,瞧她和你说话那语气,简直就像你妈!”   贺梓宁苦涩一笑,“可不就是小舅妈?”   ……   ……   第二天下午,项默森提前结束公事去了医院。   老爷今天办理出院,他得过去料理一下。   回项家的路上,汪绮玥又和项璃说起让她搬回家住的事,项璃不是不予回应就是说起其他。   项默森在开车,从车镜里看了她好几眼,终究是忍不住开口,“回家和妈住,你一个人在外面大人总是不放心。”   “我一个人都好多年了。”她说。   “那三哥的话你听不听?”   项默森微微皱了眉,项璃看见了,皱的眉比他更深。   到了老宅,安顿好父亲之后项璃去项默森的房间找他,双手握在身前踌躇很久总算开口问起,“三哥,她、她现在在哪里?”   此时项默森面向窗外在抽烟,项璃站在他身后,久久等不到他的回应,心下有些急了,又说,“只要,只要你让我去见她一回,我……我就回来和妈妈住,你看好不好?”   项默森冷笑了一声,还是没转身。   项璃走到他面前,祈求的眼神望着他,“三哥我……”   “你想认她?”   没等她说完,项默森抖了抖烟灰,皱眉问。   她摇头。   他又笑,“既然连认她的勇气都没有,去见她有什么意义?”   他灭了烟,示意项璃把他的水杯拿过来。   项璃乖乖的拿过他的杯子递给他,和他商量,“哪怕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三哥,我就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那就永远不要知道。”   “三哥……”   “去看看他是不是又要换裤子了   。”项默森把话题转向父亲。   “那也得你去看!”   项璃心里有气,连他的话都不想听了,带着怒意,即便声音不大,情绪也十分明显。   她说完就离开了他的房间,项默森抚额,觉得十分头痛。   项璃出去之后他也去了父亲房间,给他换脏裤子。   姜云蕊在一边修指甲,脸上带着娇俏的笑,望着卷起袖子收拾老爷污垢的项默森。   男人连干这种活儿的时候也能性.感到这种程度,她觉得自己一开始就没爱错人。   “最近我一直在回忆那时候我们的大学生活。”姜云蕊在他身后说。   “是吗?”   项默森径自忙碌,几乎视她为空气。   近来他不太容易心浮气躁,连对这女人的厌恶也敛去许多,好歹愿意和她说上一句半句。   姜云蕊走近他,在他面前站定,“默森,我很怀念那个时候的你。”   “我倒宁愿不要被你怀念。”   收拾好了父亲,项默森直起身来,对着她笑,“你已经不知廉耻到了这种程度,我都不好意思承认你我同学一场。”   姜云蕊不怒反笑,纤细双臂环腰,她对项默森说,“我为人极端,你知道,既然这辈子都得不到你,那总要和你扯上点关系才甘心。你不要我,你爸总要,那时候去跟你爸当秘书的时候我就想好了,不能当你老婆,当你爸的小老婆总可以?”   项默森轻笑一声,摇摇头,“姜云蕊,这样堕落有意义么?”   ☆、他的力量让她无法招架,却又那样痴迷   星期三项默森要出差,孟晞自前天晚上之后没再联系过他。   他有打过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不在服务区。   联系过岳父,岳父告诉他孟晞有去公司,这才放下心来。   孟凡在电话里问项默森是不是和孟晞吵架了,他自己想了想,觉得并没有哪件事惹到了她,便请教岳父,“麻烦您帮我问问,我到底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了?”   孟凡哈哈大笑,“你们小年轻的闹别扭也真有趣,动不动就几天不见面。”   项默森很无奈,“有趣吗?我觉得万分痛苦。”柽   此时他在机场候机,炯炯有神的双眼望着外面停机坪,突然问一旁看手机的左灿,“我说,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左灿一愣,笑笑,“老板,我不太了解女人。”   “没见过女人吗!”   “从小到大,除了我妈和姥姥,说话最多的就是童睿了。”   说到童睿,左灿眼里闪闪发光,项默森看出了端倪,问他,“你是不是对人有什么想法,看你那闷搔样……”   左灿嘿嘿的笑,摸后脑勺,“您怎么什么都能看出来……”   项默森沉沉低笑,拍左灿的肩,“回头有空了帮你想办法追。”   “老板您简直就是我的……”   “别拍马屁。”   ……   项默森去国外出差,三天后回来的。   在机场遇到一个很久不见的朋友,聊了几句,之后心情不是很好。   他去贺氏接孟晞,在车里抽了三根烟她才下来。   今天比往常晚了十分钟。   孟晞态度和之前无异,项默森开车的时候问她前几天怎么不接他电话也不回家,她说,“那几天工作上遇到一点事,不开心,不想影响你的情绪,就没回家。”   “是吗?”   项默森在心里冷笑,心想她这对白估计一早就想好了,就拿来应付他。   之后车里很安静,孟晞感觉到项默森沉默中有隐隐的火药味。   两人在外面吃的饭,之后回家,从餐厅到保利公馆二十分钟车程项默森一句话都没说,孟晞越来越觉得这人在生闷气。   难道是因为她前几天没理会他?   晚上时间九点。   孟晞看电视,男人在沙发上处理公务。   其实她想回房洗漱完坐床上看电视,但是明显项默森没去书房就是想同她一起,他没开腔,她不敢贸然回房。   项默森真生气时很吓人,孟晞不敢惹恼他,小心翼翼的,不时看他一眼,观察他情绪。   真皮沙发很宽阔,一人占领一个角落,孟晞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电视里在放综艺,她把声音调得很低。   项默森穿着衬衫,袖子随意挽着,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孟晞偶尔看他,他也偶尔看她,有时候目光会撞在一起。   他此时的皱眉她分不清是严肃还是因为对她心生不满,也不敢多言,只得将实现转开漫不经心看电视。   孟晞没穿外套,窝在角落里更显娇小,白兰似的漂亮小脚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看了一眼,嗓音低沉的对她说,“去把袜子穿上。”   孟晞,“为什么?”   “别着凉了。”   “……”   她换了个姿势坐,盘起腿不让他看她的脚了,“我不冷。”   他又说,“让你去穿上。”   孟晞听他语气不怎么好,更是有点莫名其妙,心里也来火,“你怎么回事呀,都说了不冷你非得找茬。”   项默森突然就将笔记本合上,啪的一声,孟晞半张着唇,看他起身走过来了,心想你要揍我吗?   只见他在她跟前坐下,不容分说将她的脚拉过去握在掌心里,孟晞感受到一阵暖意,然后就听他说,“瞧你,都这么凉了还说不冷,不知道双脚保暖对身体很重要么?”   孟晞闻言一愣,然后应了一声,“哦。”   他看着她,一直看着。   孟晞迎着他深邃的目光,觉得他有话要说,眨了两下眼睛,问他,“你刚才凶什么凶?”   他眼皮抬了下,“哪有?”   “明明就有。”   孟晞从他手里缩回自己的脚,关了电视要上楼,“那表情,搞得像我做错什么事儿似的。”   两人一起站起来,项默森拉住她,“问你,星期一晚上上哪儿去了?”   “不是说了和梁爽在一起?”   “除了梁爽?”   “许念。”   “梓宁是怎么回事?”   “……”   孟晞蹙唇盯着他,许久才沉声说,“所以你在为这事儿不爽?一路上给脸色?”   项默森沉默着,   tang只瞧着她。   孟晞闭了闭眼睛,拉着他的袖子,“项默森你叫人跟着我了?上次偷.拍就算了,这次居然连自由都要限制了?是不是我每天做了什么见了些什么人你都得一清二楚才行?”   项默森抹了把脸,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你脑袋不大,想法还不少!”   “你做都做了我还不能说?”   “我怕你说什么?”   孟晞态度不好,他也有些难忍,将她拉着他袖子那只手掀开,“你一天到晚爱干什么干什么,什么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且不说你和朋友聚会聚着聚着怎么就钻出他来了,孟晞你好歹现在为人.妻,能不能避点嫌,能不能有点自觉性!”   “项默森你又发作了!”   孟晞气得不行,连带着前些天抑制在内心深处的委屈,这架吵就吵了,什么都不管了,一时间理智全无,逮着什么难听说什么,“我就是和他见面了你怎么着,你要我自觉什么?你别忘了当初结婚可不是我愿意的,我很讨厌你,越来越讨厌你,看到你就觉得烦……唔混蛋……”   项默森气急败坏的,没让她再说下去,直接把她摔到沙发上,整个人压上去,一只手按着她,一只手开始解开衬衫扣子,“讨厌?行,行,你讨厌给我看看。”   他胡乱的吻上去,扣子才解开几颗,他心烦意乱没了耐性,直接剥孟晞的衣服,不管她的挣扎,她的恼怒,几下就将她上衣拉下去,露出了单薄的胸衣。   这人粗鲁又野蛮,还不讲道理,孟晞想打他,太想了,嘴里骂着“项默森你这个无赖,不讲道理的神经病”……手往他脸上一阵招呼,突然他停止了动作,孟晞也懵了,只见他那干干净净的脸上凭空出现了一道血痕,她挠的。   他不动了,怒视着她。   她也不敢动了,屏住呼吸看着他。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特别的清冷,孟晞从他眼眸中看到一种类似失望的东西,她想,自己是不是又想错了什么?   他停止了对她的进犯,坐起来,直直的坐着眼睛不知道看着哪里,孟晞还躺着,衣不蔽体也没管,视线朝着上方天花板。   她听他说,“我就是碰见了个熟人,说那天晚上看见我外甥和我老婆在一起,正好那天你没回家,一个男人,一个不被你重视的男人会胡思乱想也正常,我不过就问问,你有必要动辄就提那照片的事?”   孟晞抿着唇,眼睛睁得很大,眨眨眼,觉得眼眶酸涩难受。   “其实我是不想说,觉得我们相处这么久,我的为人你应该清楚,我怎么会干出偷.拍这种下.三.滥的事?”   他缓缓转头看她,“孟晞,那件事我也不知情,突然就收到一包快递,看到里头你和梓宁的照片我也很意外,你要我怎么解释,本来就不是我,事情过了那么久就算了,你为什么一直记在心头?”   孟晞坐起来,双手拢着衣服,红着眼看他。   他转开视线看都不想看她,孟晞伸手戳他,他不搭理,再戳一下,他突然回头,“今天你和我直说了吧,是不是认定了我就是那种卑鄙小人?或者说,你觉得我就是那种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甚至许仁川做那件事你也认为我也有份?”   孟晞摇头,过去坐在了他身上,“不该怀疑你,照片的事。”   “我找人查了,到现在没线索,不知道谁干的。”   “那就别查了。”   孟晞手指摩挲在他唇上,扬了扬嘴角。其实她心里大概有底,在项家,最有机会的是谁,谁的目的性最强,虽然项世元的话不能全信,但是她前前后后一番思索,防人之心总是不可无。   “那天和梁爽她们在酒吧,遇到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正巧碰到贺梓宁和他那个朋友,是他们俩解了围,然后送我们回家的。”她解释道。   “为什么不想回家,真是因为工作心情不好?”   “确实是。”   孟晞继续圆她的慌,“我们也会有压力,也会有倦怠期,在毫无灵感来源的时候,会很烦燥,这是真的。”   项默森弯了唇,捏她的脸,“姑且信着。”   “求你了,信我吧。”   她笑着,双手晃他的脖子,项默森拉下她的手放在唇边,“信你了。”   他扶着她的脑袋,和她接吻,房间里温度在升高,尤其是他粗糙的掌心隔着胸衣摩挲她胸.部的时候,孟晞听到他嗓音里的难耐,也感受到自己因他的抚.摸而逐渐有了热情的身体。   她坐在他身上,上衣被他脱下,他一边亲吻吮.吸她洁白光滑的肩头,一边将她胸衣的扣搭解开,扔到了地上,双手掌握着她胸前的园润。   他揉着,捏着,舌头纠缠她的,孟晞的小手顺着他坚实的胸膛往下,停在他的腹部。   她帮他解开最后两颗扣子。   攥着她的小手,伸向裆.部,项默森哑着嗓音要求,“摸它一下儿。”   孟晞迅速缩回,双手圈着他的颈子,“不想。”   项默森停止亲吻,皱眉看她,“那你想不想要它?”   “你能不能别总这么色?”   “能有那几个想和你们一.夜.情的男人色?”   孟晞被他这话酸得语结,看了他一阵,低头帮他解开了皮带,然后是裤扣。   她把手伸进去。   感觉到自己心跳加快,手里的物体也似乎在跳动,男人在她耳边呵气,“动。”   “你别说话。”   孟晞嘴上懊恼,其实他说什么都照做了,他在下面呻.吟、喘.息,孟晞看他闭着眼靠在沙发上,口干舌燥的舔唇,喉结滚动,胸口起伏,他突然按住了她的手,睁眼,哑声说,“想不想要老公?”   孟晞咬唇,下唇咬得鲜红。   他把她推倒,覆过去,孟晞在他双臂间,大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她抱着他的腰身,腿缠着他。   进去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她为他而彻底湿.润的身体,那是渴望,对他的渴望,现在两个人做着这亲密的事,早就不只是他一个人有欲.望,她也有,她也会沉醉其中,当他已经开始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身体的满足远远超过以前。   “宝贝儿,老公全给你好不好?”   激动处,他动作快速而猛烈,孟晞没法应他一声,怕一张口就抑制不住的叫出来。   他的力量让她越来越难以招架,却又那样痴迷……项默森最后吼了一句“全都给你”之后就趴在她身上不动了。   ……   ……   卧室内。   孟晞缩成一团在被窝里,她刚洗了澡,项默森还在洗。   脑子里乱如麻了,全都因他刚才高.潮的时候吼那几句,鬼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事后他在她身体里停顿了很久,他说那样更容易怀孕。   孟晞毫无睡意,却闭着眼睛。   她该怎么和他说这件事,说有可能他们不会有孩子,又不愿意让他知道。   孟晞其实很害怕,现在她越来越离不开这个男人了,他的一切都让她迷恋,让她沉醉,这种如痴如醉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她拥有了他,不想只是一阵子,而想要一辈子。   项默森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孟晞横在床中央,知道她没睡,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走过去坐在她旁边,伸手摸她的脸,“还不睡要做什么?”   孟晞转过脸看他,“等你呢。”   再简单不过的话却能哄得男人很高兴,他笑着将她拉到怀里,让她枕着他的腿,揉她的肚子,“小晞吃饱了吗?”   “烦人。”   孟晞没好气的瞪他,他笑了几声,又说,“别吝啬了,以后都叫出来,叫给老公听。”   “我们其实可以换其他话题,行吗?”   “行。”?两人各自躺好,孟晞躺在项默森的臂弯里,他说,“跟我讲讲你小时候吧,我觉得一定很有趣。”   “我妈说我小时候特别乖,不吵不闹,很听大人话。”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在我面前很叛逆?”   “在大人面前,孩子要不就叛逆,要不就懂事——项总你要承认,你和我还是有很大代沟的。”   “有代沟也能一晚上让你高.潮两次我也是比较自豪的。”   “……”   他又绕到这个事情上来了,孟晞决定睡觉了,关了灯,对他说,“晚安项总。”   ……   ……   周五晚上项璃跟项默森打了电话。   她面试的银行通过了,那天去面试,路过大堂的时候看见于佑,这才知道他现在是这家银行的行长。   不过当时于佑和几个穿银行制服的人一起脚步匆忙的样子她就没上前招呼,现在面试通过,她打电话问项默森,是不是于佑给她开了后门。   “不会,他既不管人事,也不知道你去面试,你自己能通过的,要有信心。”   项默森正在给他的水族箱换水,一边接电话。   自从入户花园变成了孟晞私人领地之后,他的水族箱被挪到了阳台。此时孟晞正坐在她的榻榻米里查资料。   “三哥,要不明天我来你们家做客吧,欢迎吗?”   那天在老宅,项璃和他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此刻既然已经打了电话,项璃想和他讲和。   “什么时间?”项默森问,目光朝着孟晞的地方。   “明天吧,明天周六小晞正好放假,我来做饭给你们吃。”   “哟,那怎么好意思?”   项默森从不和她真的生气,再说那天的事,难受的是小璃,看她红了眼睛,他心里也不好过。   “就这么着,三哥,我明天早上十点过来,你们俩记得把衣服穿整齐哈。”   项璃说完就挂了,笑声不怀好意,项默森也在笑,心想这孩子要是一直这样该多好,他还是喜欢她无忧无虑笑容清澈的样子。   接完电话去看孟晞,谁知道他一过去她就把电脑合上了,若无其事起来搂着他,脚踩在他的脚背上,“项总,明天有什么安排?”   项默森看了一眼她的电脑,“你刚在看什么,我不能看吗?”   “女人痛经问题,你看了会不会比较害臊?”   “笑话,我跟你滚床单都不害臊……”   “停!”   孟晞适时打住,这话题说下去没完没了了,“明天到底干嘛?”   “明天就在家,有客人来。”他笑着说。   “小璃吗?”   孟晞也很高兴,早就想她来了,在项默森点头之后她看了下时间,“那我们现在去趟超市,买些女孩子喜欢吃的零食和水果,好不好?”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重视我一下!”   “等你不下.流的时候!”   项默森拿了车钥匙,一身休闲和孟晞出了门,本来两人在家里说的话已经没再说了,进了电梯,他突然说了一句,“我不下.流你怎么怀孕?”   ……   ……   项璃拿到银行录取通知,下周一正式入职。   这周末两天时间她安排好了,星期六陪三哥和小晞,星期天回老宅去看爸妈。   她想过了,既然走到哪里都避免不了要和许仁川碰面,那就别太刻意避着吧。爸妈年纪也大了,三哥不在家住,二哥又变成了现在这样,文清平时精力估计都用来照顾孩子了,家里总是需要人。   三哥要她回去,那就回去吧。   从小就听三哥的话,三哥说的总不会有错,以前就是没有听三哥说的那句“女孩子要自爱”,结果她的人生变成现如今这般糟糕……   在菜市场买了新鲜蔬菜,买了鱼,买了排骨,她昨晚就想好的菜色,今天要做给三哥和小晞吃。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今天三哥家里的客人,还有许仁川。   ☆、午后,他在更衣室里向她索吻   周六上午项默森和许仁川去游泳,十一点钟以前折返。   两人穿的一身休闲,不似平常那般严肃,尤其是帆布鞋窄腿裤的项默森,身材极好,没有打理过的头发干净柔软,整个人显得特别年轻。   阳光很好,许仁川戴了太阳镜,开着车对项默森说,“打电话叫小晞出来吃饭,省得你回去再做。”   项默森坐在副驾,看手机头也没抬,“今天中午不用做。”   “请钟点工了?”许仁川笑问。   “没有,她不喜欢钟点工。纸”   项默森收好手机,抬头笑着看向许仁川,“小璃要来我们家,说是做饭给我们吃。”   许仁川望着前方眨了下眼睛,面色无波,在项默森对他发出邀请说“你也一起”之后,他回答,“行。”   这时候的项璃和孟晞在厨房忙碌,实际上是项璃掌勺,孟晞打下手。   孟晞一边洗菜一边对项璃说,“我估计是留不住你哥的胃了,做的菜很难吃,他拐着弯嫌弃过好几次。”   项璃笑,“没关系,你负责貌美如花就好了。”   “可我还是想做饭给他吃。”   孟晞瘪嘴,将洗好的菜递给项璃,“你这么能干,以后常来教教我,万一哪天我不想工作了,在家当家庭主妇也是可以的。”   项璃咧着嘴笑得格外开心,“没问题。”   “先谢过。”   “大恩不言谢——麻烦那个香菇递给我。”   “好。”   孟晞把洗干净的香菇拿给项璃,在项璃教她如何才能把香菇炖鸡炖得更好吃的时候外面有了响动。   “是我哥回来了吗?”项璃边忙边问。   “应该是。”?孟晞转身出去看,果然看见项默森从外面进来了,跟在他身后还有一个人,孟晞见了就笑,“仁川哥也来了——”   她听到厨房里有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去帮小璃了,你招呼仁川哥。”   孟晞说完就进去了,项默森给许仁川拿拖鞋,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笑说,“估计是有口福了。”   许仁川抿唇一笑,换了鞋往厨房方向走。   厨房里,项璃蹲在地上收拾残局。   她刚才拿勺子尝汤的味道,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听孟晞喊仁川哥,心里一紧汤勺就掉在了地上,汤汁溅了一地。   “怎么这么不小心,烫到了没。”   孟晞拿帕子擦地,拉着项璃的手看了看,手背微微泛红,应该是烫到了。   “没事。”   项璃缩回手,起身继续做菜,孟晞眨眨眼,觉得不过一两分钟时间怎么小璃情绪变化这么快,感觉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怎么了?”   孟晞在她身后小声问。女孩子的事,被外面的男人听到可能不太好。   “没怎么啊。”   项璃扭头挤出一抹特勉强的笑,“小晞你出去陪我三哥,这里我一个人可以了。”   “我帮你啊。”孟晞说。   “不用,油烟着呢,你去吧。”   “那我可就去了。”   孟晞见准备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而自己确实也没什么再帮得上的,就留项璃一个人在这里。   她转身就看见站在流理台前不远的许仁川,双手插兜伫立在那里,今天他穿的烟灰色尖领长袖T恤,深色长裤,整个人显得很精神。   “仁川哥你打算来帮忙小璃吗?”孟晞开玩笑的问。   “对。”   他也笑,唇角上扬,面容英俊气质非凡。   项璃转头看他,迎上他的目光,只几秒,又转回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开了车,我洗个手。”许仁川对孟晞说。   “那我先去找项默森。”   孟晞说着就和他擦身而过了,许仁川转身提醒,“他游了泳说身上发痒,上楼涂药去了。”   “是吗,我去看看。”   孟晞走后,许仁川收回视线盯着视线前方项璃的背影。   她弯着腰在切葱花,迫使自己不要注意身后的男人。   可到底还是分散了注意,不小心切了手指。   许仁川见她放下了刀,然后她将受了伤的手指伸到嘴里吸。   他走了上去,拉住她那只手。   “放手。”项璃低着头,不想看他。   他蹙着唇没开腔,看着她指尖上泛着的血珠,然后,低头含在了嘴里。   项璃心跳都乱了,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力气比不过他,心烦意乱的终于发火了,“许仁川你……”   “因为我在这里你才切了自己的手?”没等她骂出来,他倒是先开口。   项璃抬眼瞧他,他唇角一挑,表情里竟有些满意的神色。   “确实是。”项璃承认。   “至今我还能影响你,是不是代表,你心里还有我。”   他依旧在笑,却在她的挣扎中松了手。   项璃脸红了,急得,她舔了下唇转开脸说,“我要是还跟那时候一样不知好歹,以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喜欢我不会死。”他说。   项璃心里好笑,是不会死,会生不如死。   她皱眉看他,“走远一点,我要炒菜了。”   锅里的油沸了,腾起青烟,许仁川站在项璃跟前一动不动,跟树桩似的,项璃懊恼,又不得其法,心说早知道他会来,她今天就不过来了。   还答应小晞以后有空就过来教她做菜,要是碰巧她有空的时候许仁川也在这里怎么办?   “项璃,你只需要给我一句真话。”?许仁川背靠在灶台上,点了烟,侧头看项璃。   项璃没搭理,一门心思做菜。   只是她忘记了,刚才放的那一勺,是糖还是盐?   “那孩子,你到底留没留?”   “你今天上我三哥家是来吃饭的吧,是的话很欢迎,不是就请走。”   项璃关了火,将才盛到盘子里,之后停下动作,“因为你,我讨厌这座城市,讨厌所有的过去,许仁川,我十八岁以后的人生过得浑浑噩噩,每一天醒来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干什么,不知道自己活着为的是什么,这种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要不是因为我爸,这次我不会回来,我再怎么贱也不会忘记八年前你对我说的那些话。”   项璃双目通红望着许仁川,哽咽道,“你说,项璃,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以为爬上了我的床就可以昭告天下你是我的女人了?以为怀了我的孩子就可以套牢我么?项璃,你不过是我一时拿来解闷的小玩意儿……你说,去打掉他,离开我的视线远远的,我一分钟都不想再看见你。”   她说完就笑了,眼泪落下来,问他,“我有没有记错,那时候你是不是这么说的?”   许仁川抽着烟,眼前烟雾弥漫,隔在她和项璃之间。他点了头,“对,是这么说的。”   “那你现在来问我孩子,不觉得有违常理?你有资格么?”   项璃仰着脸和他对视,连声音都是颤的,许仁川的目光抵进她水光泛滥的眼眸,心狠狠地抽着,犯疼,“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问问。”   他撇唇,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吸了口烟,淡淡的说,“你走了,不该回来的。”   “我已经逃避了这么多年了,你还要让我躲到哪儿去呢?我也有家人的,我不想一个人在外面了。”   项璃哭着,眼泪不断,她转过身去背对他,不想让他看见此刻她的样子,“明明不是我的错,我没有错,如果有错,就是爱错了人。”   “后悔么?”   他在她身后轻轻的笑,问她,项璃转回身来,“再没有比这更后悔的了。”   ……   ……   楼上卧室,项默森在盥洗室冲了个澡。   孟晞听见水声,过去在门上敲了敲,他在里面说,“没锁门。”   见她进来,他抹了下脸上的水珠,“什么事?”   “听说你身上痒,怎么了?”   孟晞过去拿下喷头,给他冲了身上的泡沫,然后就看见他胸膛出现一片红斑,“是不是过敏啊,泳池的水不干净吗?”   “估计是。”   项默森接过喷头自己冲干净了,从孟晞手里拿了浴袍,“帮我涂药可不可以,背上还有。”   “可以。”   回到卧室,项默森趴在床上,孟晞仔细的给他涂了药膏,想着一会儿要是还痒就去医院看看。   “暂时别去外面游泳了,好了再说。”   孟晞放好药膏想了想,看他,“咱们家别墅不是有泳池么,为什么非得去外面?”   “家里的太小了,不带劲。”   项默森坐起来穿衣服,一颗一颗扣纽扣,骨骼分明的修长指节,孟晞觉得他的手非常漂亮。   他下床穿裤子,孟晞看到不该看的,下意识转开了眼睛,他在一旁沉沉发笑,孟晞知道他又在想下.流的事,忍不住瞪他。   “问你件事。”孟晞突然说。   “你问。”   他埋头将衬衫下摆扎进裤腰,夫妻之间,知无不言。   “你要是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瞧你,在老公面前就不需要这么懂事了。”   项默森笑,捏她的小脸儿,“偶尔可以任性,也可以无理取闹,大原则下我什么要求都满足你。”   “是这样的,项默森啊,咳咳。”   孟晞拉着他重新坐下,看着他泛着笑意的脸,“我们俩私下说这个事,没第三个人,你告诉我,小璃以前是   和谁谈恋爱?我听说她怀孕了,那孩子呢?还在吗——是有些好奇,但更多的,我只是想作为家人应该关心她,可是我对她一点都不了解。”   她看见项默森脸上的笑在渐渐消失,以为自己问了不该问的惹他不高兴了,“呐,不许发火,我先说了你不想说就当我没问的。”   “我不知道。”项默森说。   “……”   不想说就算了,说什么不知道呢。   孟晞起身,抿着唇睨了他一眼就准备下楼了,项默森拉住她,“真不知道,要是知道,那人已经被我弄死几百遍了。”   孟晞停下脚步,皱眉问,“竟然你也不知道吗?”   他摇头,“没人知道,当时小璃差点被我爸打死了都一声不吭,我爸把所有有可能和小璃扯得上关系的人都查了一遍,一无所获。”   孟晞沉默了许久。   然后叹气,遗憾的声音里有着心疼,“那么小的年纪,却那么有勇气将这件事压在心里,所有的苦都自己一个人受,小璃一定很爱他,为了保护他,不惜赔上自己的后半生。”   项默森自身后圈住她,薄唇亲吻她的头发,“为了你,我也不惜赔上自己的后半生。”   她握着腰上他的手,他这故作可怜的语气让她想笑,心里却十分温暖,她说,“我会慢慢回报。”   他笑了,觉得简直不太可信,“是吗?”   “骗你的。”   孟晞笑着推开他,“好了好了,下楼吃饭。”   她走前边,项默森在后面边走边扣腕表带子,顺便问她,“话说你妈身体怎么样了?”   “每天做理疗呢。打算晚上去看她,好吗?”孟晞说。   “好。”   楼下餐厅饭桌上摆满了项默森喜欢吃的菜,项璃凭着几年前的记忆,记得三哥爱吃这些。   香菇鸡汤,蛋炒虾仁,酸菜鲫鱼,金针菇牛肉卷……据项璃说,她三哥一个人可以吃三份金针菇牛肉卷。   “那是以前,现在比较注重养生,油腻的吃不太多。”   孟晞问起的时候他这么说,笑着给孟晞夹菜,问她,“你知道金针菇的英文名是什么吗?”   孟晞摇头,“没注意过。”   项璃咬着筷子甩给项默森好大一个白眼,“三哥你以前被梓宁恶心过,现在要来恶心小晞吗?”   孟晞眨眨眼看着项默森,咬着筷子表示很感兴趣。   许仁川也在笑,他也想知道是什么英文名会恶心到人。   项默森却摇摇头,不说了。   “你说不说。”孟晞扯他袖子,不耐烦了。   “吃饭。”   他又给孟晞夹菜,孟晞却非要他说出来,不说不吃饭的势头。   “seeyoutomorrow……”   项默森没说,项璃帮他说了,说了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对孟晞说,“自己去意会。”   许仁川有过类似经验,很快反应过来了,抿着唇直笑。孟晞还一头雾水,问许仁川,“你懂了吗?”   许仁川很淡定的拿过一旁项璃的手机,在项璃愣住的神情中输入密码,然后在网上找了解释拿给孟晞看。   孟晞和项默森都没注意到许仁川很轻易就知道项璃密码这个细节,在孟晞得知真相笑了之后项默森又给她夹菜,“你确定你还吃得下去?”   “贺梓宁是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个吗?”孟晞笑着问。   “是。家里好几个洁癖,他说了就算了,还一番形容,结果全都下了桌,他一个人悠哉悠哉吃完那顿饭。”   项默森吃好了,往后一靠点了烟,吞云吐雾,说起贺梓宁来,唇角漾着笑意。   这会儿项璃还在愣神,神游在自己的世界里,许仁川怎么知道她的密码是1111?   吃完饭孟晞要去洗碗,项璃因为不想过多和许仁川接触,动作比孟晞更快的收了碗筷去厨房。   没想到,在她刚放了热水准备洗碗的时候许仁川进来了,他挽起袖子说,“我来帮你。”   “不需要。”   她头也没回,那人的气息近在咫尺,让她呼吸不顺。   “如果不想让人看出什么来,我站在你面前,你就当是你三哥不就好了。”   他已经开始洗碗了,手浸在水里,项璃因他这句话冷笑,“少拿你和我三哥比。”   许仁川好笑的看着她,“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激动什么?”   “你能把你最厌恶的东西当成你最喜欢的东西吗?”   项璃言辞犀利,许仁川张了张嘴,然后低头继续洗碗,一句话都没再说。   项璃有一种占了上风的快.感。   下午项默森要午睡,许仁川也要回家一趟,项璃离开,项默森让许仁川送她。   之前项默森和孟晞在   ,项璃还能恭恭敬敬叫一声仁川哥,一出那道门脸色就变了,像是对待陌生人,说了句再见,连电梯都不愿和他一起等,走楼梯去了。   许仁川有点忍到极限要发作的意思,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就追上去,安全通道的门被他带上,他拽住项璃,两人被隔绝在安静的空间。   “放手,再不放手我叫人了,许仁川,要是我三哥知道你就是那个搞大我肚子一声不吭一走了之的男人他一定会弄死你!”   项璃几乎是一口气不断的说了这些话,许仁川却紧紧攥着她的手,非常用力,“你喊,你现在就给我喊!”   他指着外面走廊,“我不介意你三哥知道,我倒想看看他要是知道他妹妹打着借用我书房的幌子勾.引我会是什么表情!”   “借你书房是真的,你知道我政法专业……”   “你看书看书看到我床上是怎么回事?”   他都说了些什么?   许仁川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竟什么时候生出了流.氓气息,这话像话吗?   项璃也呆住了。   那天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头脑发热冲过去对他说的那句话,她说的什么呢?   仁川哥,七夕想要礼物吗?   当时他刚从外面回来,项璃手里还拿着他书柜里的某一本书,他以为她这么问其实是想问他要礼物了,于是笑着反问,小璃想要什么礼物?   她将手里的书放下,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对他说,你!   “是我下.贱,是我不要脸,行了吗?”   项璃实在不想和他再说下去,明明她就是那么天真,那么无法自拔的只用了半个暑假的时间就爱上了这个男人,她却不愿意说了,就当她放.荡好了,就当她不知廉耻,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说完甩开许仁川的手下楼梯,走了两步觉得不甘心,为什么就是她不知廉耻?用尽全力去喜欢一个人,是不知廉耻的事吗?   他许仁川和她既没有血缘关系,又不是见不得人,怎么就不知廉耻了?   当初害得她被众人所不齿,问题全都出在许仁川身上,要是那时候他在,在她怀孕的时候对她说一句别怕有我在,在她被父亲质问的时候站住来说一句孩子是他的、他会对她负责,那么,她至于成为后来人人提起就摇头的女孩子吗?   她对许仁川说,“就当是我故意勾.引你好了,哪怕我再是贱,也得是你给了我机会——许仁川的床,是谁都能上的吗?偏偏我上了,你要是不脱我衣服,我能怀你孩子?”   许仁川面色铁灰,清了下嗓子,“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说话呢……”   项璃笑了,“少装腔作势,我十几岁就懂得勾.引男人了,说这点话算什么——”   她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可以成功的让他也痛苦起来,甚至比她更痛苦,她笑得玩转嫣然,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对他说,“孩子还在呢,但是你要知道,你永远都没有机会让她叫你一声爸爸。”   ……   ……   下午三点四十五,闹钟响了。   项默森睁开眼偏过头看了一眼坐在窗前贵妃榻上看书的孟晞,缓了缓,他坐起来。   他开始换衣服。   孟晞在喝橙汁,看了他一眼,问他,“去我爸妈家吃饭成吗?”   “成。”   他脱下睡衣,将白衬衫穿上,扣扣子的时候问她,“今晚要住在那吗?”   孟晞没多想,“随便你。”   “可是有些人说我动静太大……”   “那你就安安静静睡一晚行不行!”   孟晞下来穿拖鞋,红着一张脸走到更衣室找衣服换。   男人边穿衣服已经走到她身后了,孟晞身上的JuicyCouture外套已经拉下了拉链,露出里面的吊带衫,胸前沟壑若隐若现。   从镜子里见到身后一脸正经却压根就不怀好意的男人,孟晞又将拉链拉上,对着镜子对他说,“我总结了一下,每次我换衣服的时候只要你在,后果就会很严重。”   项默森扣好袖扣,双手抄在裤兜里闲闲的笑,“怎么个严重法?”   比如,腰酸背痛。?孟晞没说,眼见男人走近了,将她小小的身体圈住,在她耳边呵气,“嗯,说说,严重什么?”   她说,“项默森你太色了。”   他爽朗的笑出声来,继而认真的说,“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基于一种本能,想要占.有她,那种只有自己深爱的女人才能给予的身体和灵魂的契.合感,一辈子难求,孟晞你给我了,我很享受,乐此不疲,一次又一次不知餍足——总结成你的话就是,我很色。”   讲道理总是讲不过他,不管是真理还是歪理,总之,在孟晞这里是受用了。   午后的更衣室,他没有太过放肆的行为,除了索吻,激烈的索吻,留下一句“晚上再和   你慢慢交流”就去外面等她了。   ☆、他咬她的脖子,问她,想我了没,嗯?   孟晞和项默森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   周一项默森出差,孟晞上班。   车子停在贺氏楼下,项默森看了时间,离孟晞打卡还有十五分钟,他想多和她说会儿话再走。   当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感情处于巅峰时期,一天二十四小时腻在一起也嫌不够。   项默森今年三十五岁,认认真真谈过的恋爱,还只有这一次纸。   当然,婚后也算恋爱的话。   “明天晚上回来,想想有没有什么要带的。”这次是去日本,他之前记得孟晞提过惯用某一个牌子的药妆渴。   孟晞拿出纸笔写了几样递给他,他拿过去没有看一眼就塞进了包里。女人的东西他不懂,有求必应就行了。   “今晚我去看婆婆吧,就在那睡了,反正你也不在。”孟晞说。   “随你。”   他摸了两下她的后脑勺,唇角勾起,“昨晚真是遗憾,你和你妈聊完天回房我都睡着了。”   孟晞笑着拉开他的大手,故意说,“你不知道我是故意的吗?”   他点头,似笑非笑的,“明白。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欠我的,等我回来一次性要回。”   再看了一次时间,他说,“上去吧。”   孟晞开门下车,忍不住又回头吻他浅薄的唇,拉着他的领带,“听说日本女人挺会伺候男人的,你别受诱.惑,回来闻到你身上有异味,门口罚站!”   说完她就下去了,项默森在车里咳嗽两声,她回过头来,他已经摇下车窗。   孟晞弯腰趴在车窗上,“你想说什么?”   “我高兴。”他说。   “别瞎高兴了。”   孟晞笑着说,“虽然你在我这里找到了存在感,但这并不一定是好事,女人吃醋很可怕的,你以后有得烦了。”   项默森望着她,眸底泛着柔情,他看她的目光从来都是专注的,这让她安心。   “你快走吧,路上小心开车。”她说。   “小晞。”他叫她。   “嗯?”   “记得想我。”   这话很久以前他就想说了,没有勇气,没有自信,怕她的回应让他失望。而这一次,他开了口,孟晞微笑着和他挥手,她对他说,“这是当然。”   孟晞看着项默森开车离开,上午八点五十,她往大厦里面走。   等电梯的时候碰到同部门的同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的时候,身后突然一阵躁动。   孟晞和同事一起往后看,便看见好几个公司高层从外面进来,一同来的还有另外不认识的人,而那几个高层对那些人相当客气。   这些人里没有贺准,也没有贺梓宁,孟晞觉得奇怪,便随口问了一旁的其中一位同事,“怎么回事啊,那些人是做什么的?”   同事耸肩,表示不知情。   另外一个同事却开腔了,视线扫了一眼那头等电梯的高层们,“我之前在员工餐厅吃午餐,听某个部门经理的秘书说,贺氏这两年出现资金流异常的情况,股东们商量要请人来进行摸排盘查……”   她又看了一眼那边,瘪瘪嘴,“那两个人,看起来挺像的,怎么这么快?”   孟晞只是听着,她对这些事情不了解,没有话语权,即便有话语权,也不敢在这些人面前随便开口。   上午九点,贺梓宁没有去公司。   此时他在民政局门口等许恩施,身上揣着户口簿。   许恩施和他约了八点三十,临时肚子疼,就耽误了半个小时。她来的时候贺梓宁在车上抽烟,她打车来的,看她下了车,贺梓宁这才灭了烟从自己车上下来。   她跟他说抱歉,来晚了。   贺梓宁表情平静,说没关系。   两人并没有立刻进去,他能感觉到许恩施的紧张,踌躇,犹豫不决。   他说,“恩施,我们分开,对你我都好。”   许恩施望着他,眼中有泪。   她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个婚她是不想离,舍不得,不甘心,他贺梓宁再是个混蛋她都爱。况且他又不是混蛋,看哪儿哪儿好。   “你还年轻,还可以遇到更好的男人,和我耗着没意思,我对你也不好……”   贺梓宁蹙眉看她,看她一言不发,小脸儿没有一点血色,到后来,话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走吧。”   她走在前面,贺梓宁在身后跟着,两个人都走得不快,都是心事重重。   许恩施在想,和他离婚之后估计自己近几年都不想和男人接触,如果可以的话,一辈子不结婚,一辈子没男人也无所谓。要不就是,和谁结婚都可以,只要看得顺眼,不觉得恶心,反正,除了贺梓宁,好像跟谁都差不多了。   贺梓宁想的却是,恩施回头如何跟家里人交涉?会被骂么?好好   tang的一个女孩儿,莫名其妙就成了别人口中的二手?要不还是算了,别离?但是不离也不成,他有强迫症,既然不爱,两个人相处怎么都频率不对,日子过得多别扭?   那还是离吧。   两人坐在工作人员面前,那人看看许恩施,又看看贺梓宁,看他们结婚日期,然后问,“什么原因导致你们走到这一步?”   许恩施低着头,不吭声。   贺梓宁说得比较委婉,“彼此不合适,所以……”   “现在才知道不合适,两年前结婚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   “……”   最后签了字,结婚证换成离婚证,一起走出民政局,两人都沉默不语。   贺梓宁竟然一点都没发觉轻松了,反倒沉甸甸的,说不出来哪里难受。   许恩施看着他上车,贺梓宁在车里看她好一阵,没走,然后对她说,“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了。”她摇头。   “就当是朋友,送送你总是应该的。”   “梓宁你能不能陪我一天?”   她突然开口,贺梓宁愣了一下。   “反正都离婚了,以后我也不能缠着你,今天之后说不定连见面的机会都少得不得了,你连这个小小要求都不答应吗?”?许恩施不是一个会撒娇的女人,她也知道在他面前撒娇也没用,她又不是孟晞,她学不来孟晞的乖巧温顺,要她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温声细语她还真的不习惯,所以,就连对贺梓宁说这样的话,语气里也没有半点讨好。   她以为贺梓宁会拒绝,没想到他只沉默了半分钟就点头了,给她开了车门,让她上去。   许恩施在心里“耶”了一声,上车,系好安全带。   “要我陪你做什么?”他问。   “逛街,吃饭,看电影,就像普通情侣那样约会一次,你觉得行吗?”   她笑着,露出雪白的八瓣牙齿,其实,这样的她,毫不掩饰,毫不做作,贺梓宁觉得这样的女孩子是极好的。   就是因为她其实很好,他才更不愿意让自己糟蹋了她。   虽然那个混乱的夜晚他干了一件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糟透了的事,在心里怪自己,骂自己,怎么就糊涂成了那样?   他陪她去逛街,购物,然后吃饭,看电影……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两人回到车里,许恩施沉淀下来之后整个人重新归于平静,那平静里,低落的情绪占了大半,内心十分空洞。   她有话要说,贺梓宁一直在等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贺梓宁抽了好几支烟,这才问她,“恩施,够了吗,现在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我俩再睡一次吧。”   她望着他,目光灼灼,脸颊红润,贺梓宁被她这句话惊得一时语塞。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轻一笑,握住她的手,“是不是非要这样作践自己?”   “我没有,我只是还想得到你一次,最后一次,过了今天,我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哭了,反手紧紧拽着他,“梓宁,答应我好不好?”   “可是如果我答应你,我就真的不是人了。”   贺梓宁抽回自己的手,点燃了车,“送你回去吧。”   许恩施哭了一路,她是不够坚强,做不到拿得起放得下,面前这个是她爱了多年并且还会一直爱下去的男人,怎么甘心说放手就放手?   车子停在她家门口,贺梓宁没有下去,在车里和她又说了几句之后她才下车的。   他对她说,“恩施,我暂时爱不了人,不只是你,换做任何人估计都爱不了,我想我需要太多的时间去沉淀自己,这过程太长,太久,我不想让任何人等我,你明白吗?”   她说,“就当是陌生人,贺梓宁,如果我们还有缘分,你不要吝啬爱我。”   他说,“好。”   ……   ……   下午五点,项家老宅。   别院,汪绮玥起居室,她在躺椅上看电视,腿边蹲着她的外孙。   贺梓宁叹了口气,脸贴在外婆的腿上,汪绮玥摸他的脑袋,笑他,“你自己做的决定,叹什么气?”   “外婆你不知道,我看她那个可怜的样子就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大恶人。”   他摇头,嘴里啧啧,“一辈子没干过几件坏事,偏偏对她,越做越错,越错越离谱。”   在汪绮玥面前,他几乎是知无不言的,有什么话他都会按分寸和她说起。   那天晚上的混账事自然也是说了,汪绮玥倒是没有骂他,苦口婆心说了他好久,连她都同意他们离婚,贺梓宁就真的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汪绮玥问他,“是不是真有那么爱小晞,爱到,任何人都不行?”?他摇头,“我和恩施离婚,跟爱不爱孟晞没关系   ,我就是觉得对她不公平。”   顿了顿他补充,“其实她真是个很好的女人。”   “再好你也不喜欢呀。”   汪绮玥笑起来,手搭在他肩上起身,他扶着她去了阳台。   “梓宁,你打算就这么过吗?没想过以后?人生还长着呢,就这样一直一个人?”汪绮玥问他。   “没想过。”?他笑着,嘴角一抹苦涩,“其实一个人也挺好的,没牵没挂,乐得逍遥自在。”   汪绮玥叹气,拍拍他的肩膀,“酒戒了,外婆可不想再听到你因为酒精中毒住院,那样太糟践自己。”?“明白,已经慢慢在戒了。”   “烟最好也少抽。”汪绮玥皱眉看他。   “外婆您这要求也真高。”   贺梓宁嘿嘿的笑着拥着汪绮玥,“知道您关心我,我一定注意身体,行吗?”   “乖乖。”   汪绮玥摸他的俊脸,开始逗他,“要不改天给你介绍女孩子吧,其实谈恋爱挺有意思的。”   “……”   贺梓宁心说您饶了我吧,好不容易解决掉一个。   ……   ……   下班时间,孟晞在公司楼下等出租车。   她要去看婆婆,得先去商场买点东西,每次去都没有空手,已经成了习惯。   不管贵贱,吃的用的总是要买些过去,孟晞想着,讨得婆婆开心了,项默森也就开心了。   等了几分钟,出租车没等来,贺准的车倒是停在她的面前。   贺准也是才出院,行动不是很方便,他在车里摇下车窗对孟晞说,“小晞要去哪里,叔叔送你。”   孟晞对这个人一向是敬而远之,自从和贺梓宁分手之后,贺家的人她甚少接触,她礼貌的对车里的人说,“不用了,我打车就好。”   “上来吧,叔叔都开口了,你再拒绝就不像话了。”   “……”   他话说成这个样子,孟晞真的没有理由再说不。   她上了车,贺准再一次问她去哪里,她说了一家商场的名字,贺准吩咐司机开车过去。   “今天默森没来接你?”   贺准开口问孟晞,以长辈的口吻。   但是如果从项默森那里算起,她也得跟着他叫这人一声姐夫,这关系太尴尬了。   “他今天出差,去日本了。”孟晞回答。   “难怪。”   贺准手里夹着雪茄,点燃了,然后问孟晞,“小晞介不介意?”   孟晞摇头,“没关系,项默森也抽烟,我习惯了。”   “那就好。”   贺准皱眉抽烟,若有所思的样子,孟晞从前面的车镜里看他的表情——不管是和贺梓宁分手之前,还是分手后的现在,孟晞都总是觉得,贺准这个人眉宇间有一种过分严肃的神采,这样的人不易接近,和他说话都得小心翼翼,难相处。   贺准在想自己的事情,当然不知道孟晞在揣摩他。   也不算揣摩吧,就是和他坐在一起无话可说,总要有点心理活动,这个时候的孟晞,觉得车里气氛压抑,第一次觉得公司到那间商场的距离怎么这么远?   “小晞是不是还在怪叔叔那时候让梓宁和你分手?”贺准突然问。   孟晞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   她说,“已经过去了,我没有再多想。”   贺准笑,唇间飘散了浓浓烟雾,“当时是情况特殊,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知道公司养了那么多员工,作为老板,很多时候也都是身不由己,如果那时候梓宁不和恩施结婚……”   贺准看了孟晞一眼,随即把话锋一转,“不过说真的,默森是个不错的男人,小晞你能嫁给他,叔叔反倒觉得高兴——他可比咱们家梓宁强多了。”   孟晞闻言皱眉,“叔叔,您怎么可以拿梓宁和他小舅作比较,分明就是不一样的两个人!”   她有些生气,最计较有人拿项默森和贺梓宁在她面前说事,关键这个人还是贺梓宁的父亲。   她在乎项默森,同样也和项默森一样在乎贺梓宁,听不得别人说他们俩的不是。“小晞生气了?”   贺准笑着问,语气也不一样了,带了些讨好。   孟晞没有吭声,但脸色已经不太好了。   贺准灭了烟,手指在腿上敲了敲,“其实叔叔说得哪里有错呢,项默森亿万身家,那是我们贺氏远远不及的,哪怕是十个贺梓宁,也比不上他一个项默森,当初你要是没有和梓宁分手,哪里又会有机会嫁给他?”   孟晞冷笑,“您的意思是,我还得感谢您?”   “倒没有那个意思。”   贺准望着她笑,心想他这个女儿,这性子,急躁起来,发起脾气来跟她妈也真像,半点都藏不住情绪。   “这是你的命,你天生就这   么好命。”他说。   “您过奖了!”   孟晞在这车上呆不下去,对前面司机说,“停车,我就在这里下。”   司机为难的,“贺董?”   “停吧。”?贺准抬了下手,示意司机停车。   孟晞下车之前他说,“小晞,别这么讨厌叔叔。”   孟晞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再说就下了车。   贺准看着她招了出租车,待她上去之后才吩咐司机离开。   他拿出电话,找到江燕秋的电话打过去,“燕秋,我现在有一个极其强烈的欲.望。”   “你说。”   “要回你,要回我们的女儿。”   ……   ……   孟晞到了项家,在花园里就碰见了项璃。   项家花园有几株花椒,今天项璃做饭,她要做椒麻鸡给妈妈吃,这会儿正缠着赵司机给她摘花椒。   “椒麻鸡?项默森爱吃么?”孟晞问。   “爱吃啊,但是一定得用新鲜的花椒做,我三哥其实嘴挺挑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做的菜他都爱吃。”   项璃故意说了眼红孟晞,孟晞挑唇,心说就你得意。   “走吧,我教你,回头我三哥出差回来你做给他吃。”   项璃拉着孟晞就去厨房了,孟晞还没来得及去看汪绮玥,项璃说,“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不就见到了吗,又不是见你老公,这么积极干啥呀!”   孟晞:“……”   厨房里,赵文清已经在忙碌了,见了孟晞,她只是淡淡一笑,之后就没再说其他。   孟晞现在看她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越来越证实了一个道理,人不可貌相,她以前觉得赵文清就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家庭主妇,通过照片时间和项世元那番说辞,她不得不对这个人稍作防范。   “二嫂,要不你就别忙了,让我来,你去休息。”   项璃笑着对赵文清说,一边解开了她身上的围裙,系在自己身上,“以后我在这里,就我做饭吧。”   赵文清也笑,点点头,“我知道小璃厨艺很好,那今天就全都交给你好了,我就,坐等吃饭。”   “行啊,你等着吧——小晞快过来,师傅传教授业了。”   “遵命。”   孟晞给项璃打下手,赵文清在一边瞧着。   她就不明白了,项璃平时不管是对她还是姜云蕊,甚至连项恬都是疏离的态度,虽然也是有说有笑,可是赵文清看得出来,项璃和她们的有说有笑,是和孟晞不一样的。   她觉得,项璃面对孟晞,更愿意交心。   她们才认识几天呢,孟晞竟然有这种本事??不过也不奇怪了,连项默森的心她都能问问拿捏,可见手段非凡,搞定区区一个项璃又有多难?   赵文清一直觉得孟晞不是表面这样单纯的,因为自己内心复杂,极其容易把他人复杂化。   “感觉花椒有点少啊?”项璃突然说。   “那怎么办?”   孟晞什么都不懂,洗着菜,茫然的看项璃。   项璃笑了笑,“我去找赵司机了,你慢慢洗菜哈,不许偷懒。”   “是,师傅。”   项璃走了,孟晞继续忙碌,知道赵文清一直在看她,赵文清不说话,她也就没吭声。   “森哥又出差了吗?”   没过多久,赵文清走到她跟前,问她。   其实孟晞不太愿意回答,项默森出差与否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换了往常她一定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可是今天,她就是不想说,特别较真。   她没开腔,赵文清愣了一下。   平时孟晞对她态度很好,也很有礼貌,今天怎么爱理不理??“小晞?”   “是啊,他出差了。”   孟晞回头,勉强对着她扯出一抹笑来。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我吗,我在想项默森。”   孟晞故意道,“他今天走的时候对我说,每小时想他一遍。”   说了这话,她明显看到赵文清脸色变了变。   她忽视了,继续洗菜,装作毫不在意的问赵文清,“二嫂,你是什么时候来项家的?”   赵文清没想到她突然会问起这个,想了想,回答,“很早了,那时候我大概只有十岁吧。”   “这么说,你们倒算得上青梅竹马了。”   孟晞又看了她一眼。   赵文清突然笑了,“要这么说也可以。”   孟晞不再说话,却知道,已经成功打开了她的话匣子,只听她说,“那个时候,森哥什么都迁就我,对我很好,我要什么,他就给我什么。”   “星星月亮也给么?”孟晞心里冷笑。   “……”   赵文清意识到了什么,在孟晞擦干净手面对她的时候,她笑着说,“小晞,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你喜欢项默森吧?”?孟晞问出口,语气十分平静,望着赵文清,望着那张和她一般平静的脸。   赵文清笑着,没有否认,“是喜欢,他那样的男人,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孟晞微微皱了眉,抿着唇,一时无话,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轻易就回答了。   赵文清善于心理战,她当然明白孟晞突然问她这些,一定是在项默森那里没有得到证实,至于她从哪里得知这些事,赵文清就不得而知了。   她也想过项世元,但是那个人至今不知道躲在哪里,也不可能和孟晞见了面。当然,也不排除他早就告诉孟晞了,但她现在才想起要质问她。   这些,赵文清都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看得懂孟晞,觉得她不会直接去问项默森。   “因为他,我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要让自己变得优秀,变得足以和他匹配,所以每一次的考试,我都不允许自己考第二,只能是第一。”   赵文清笑着对孟晞说,“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吗,喜欢到,非他不可——可是命运就是这样不公平,项世元把我强.奸了,森哥是个传统的男人,他要让项世元对我负责,所以,我和他就这么错过了。”   “你所谓的错过了,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吧,项默森,他有和你说过一句喜欢?有说过一个爱字?”孟晞问她。   她摇头,“森哥这个人,从不会说那些,不只是我,对你,他是否说过一句?”   孟晞答不上来。   项默森确实没有说过一句爱她,这让她被赵文清反问的时候显得特别没有底气。   赵文清嘴角轻轻扬着,双臂轻叠在身前,她说,“都是过去的事了,小晞你突然问起做什么?”   “没事,就问问。”   孟晞把洗干净的菜放在碗里,撩起袖子开始切菜,赵文清站在她身后,许久,她问,“是谁告诉你的?”   孟晞手里动作一顿,“项世元。”   赵文清笑,“他是不是还告诉你,皓皓有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说完这话,她看到孟晞的肩部微微颤了一下。   没多久项璃就回来了,她和孟晞也结束了这个话题。   不过话已至此,不管她有没有说到重点,她觉得已经够了,这足以让孟晞和项默森心生嫌隙。   赵文清为人精明,她算准了孟晞的心理,却算漏了项默森对孟晞百分之百的耐心和容忍,在项默森那里,夫妻之间就该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他和孟晞的误会,绝不超过三天。   ……   贺梓宁离开前来了一趟主宅,本想和项璃说两句话就走,却没想到孟晞也在这里。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笑着问孟晞。   “刚刚啊,你怎么也在?”   孟晞看他今天没穿西装,又问了一句,“你没去公司吗?”   他摇头,很想说一句今天我离婚,想想这里还有其他人,这话在他人面前和孟晞说,就感觉挺奇怪的。   那就还是改天再说吧。其实说不说都一样,他几乎都能想象得到孟晞听到这件事的表情,一定是沉默着一语不发,然后皱眉问他,“你想好了?”   想没想好也得离啊,拖着谁都遭罪。   “吃完饭再走吧。”孟晞留他。   “来不及了,约了程远轶有应酬。”   他一边回答,一边就往外走了。孟晞知道程远轶,贺梓宁两年多前和他在外面合伙搞了个公司,借着程远轶家的资源和贺家的人脉,公司搞得有声有色,贺梓宁纯粹玩票,玩票也能玩得有声有色,孟晞实在佩服。   项璃送贺梓宁到外面,两人边走边聊,背着赵文清,贺梓宁问项璃,“项世元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项璃摇头,“我不太清楚,你知道我向来不爱管这些事。”   “小璃阿姨。”   贺梓宁走到车前,很亲热的叫了她一句,项璃笑了,“你疯了啊,叫我名字几十年了,突然这么称呼我会脸红的。”   “我认真的。”   贺梓宁抱了抱她,“我特别希望我们家人人都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项璃眼眶湿润了,也回抱他,“会的。”   ……   晚上孟晞陪着婆婆散完步才会她和项默森的卧室。   九点多项默森发了短信过来,问她有没有想他。换做以往,孟晞一定会回一句想了,但是今天,因为和赵文清一番谈话闹得她特别不舒服,也就不太想搭理项默森了。   后面项默森连着又发了两条短信。   第一条是提醒她晚上睡觉要锁门,第二条是晚安。   大概是之前项世元那件事弄得他有心理阴影了,不管在哪里,他都要让孟晞锁门。   孟晞一条都没回他,夜里失眠了,直到凌晨三四点才有了睡意。   第二天她黑眼圈严重,早上在餐厅见了项璃,项璃笑她,说她是想念她三哥想的。   项璃开车送她去公司,到了楼下,时间还早,两人在车里坐了一阵。   项璃是个聪明人,从昨天开始就看出孟晞和赵文清气场不对,她问孟晞,“你和二嫂怎么了?”   孟晞摇头,觉得这话在项璃面前说不妥。   项璃怕她不相信自己,便说,“如果是因为三哥,小晞,我站在你这边的。”   孟晞呆了一下,许久,她才问项璃,“你什么都知道?”   项璃拍拍她的肩膀,“别忘了,我不过离开家八年而已,八年前项家的事我可是一清二楚。”   “那你说,文清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别说她和二哥都已经结婚了,就算没结,三哥也不可能和她有什么。”   项璃叹气,“其实感情里最伤人的就是一厢情愿,一方爱得要死要活,另一方有可能浑然不知——我三哥应该就是这样的人,你别看他老奸巨猾的样子,其实在感情上,有时候他比较后知后觉。”   项璃看了一眼时间,“好了我不和你说了,再说得迟到了。”   “你开车慢点呐。”   孟晞下了车,和她挥手,项璃在车里笑着对她说,“要不回头你问问我三哥,问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文清——回见。”   项璃走了,孟晞转身进了大厦。   等电梯的时候贺梓宁来了,在后面跟她打了个招呼,孟晞回过头来,他打了个哈欠,“昨晚没睡好,困死了。”   孟晞心情不是很好,不想说话,看了看他,只说了一个字,“哦。”   贺梓宁觉得自己受了冷落,“稍微热情一点行不行?”   “有心事呢,情绪高涨不起来。”孟晞回答。   “说来我分析分析。”   “不愿意。”   ……   项默森晚上回来的。   华灯初上,他从机场出来就让左灿送他回家。   时间九点三十,他在车上就能想象到孟晞洗完澡靠在贵妃榻上看书的样子,安静乖巧,话不多,看到书里精彩处或许嫣然一笑,或许蹙起眉梢……她的每一个表情,都让他爱得要死。   其实今晚他还有个重要会议,太想念他的小妻子了,临时改成了视频会议,时间推到晚上十一点。   孟晞一整天都不高兴,她属于情绪写在脸上的那种人,藏不住事,倒也活得坦荡。   项默森到家之后在玄关处就喊了她一声,没人应答,他换了鞋直奔楼上。   其实孟晞听到他叫她了,就是不愿意搭理,以往他出差回来之后的期待感荡然无存。   她今晚没看书,也没看电视,趴在贵妃榻上想事情,十一月了,她开了暖气,身上却穿着单薄的睡衣,项默森一进房间就看见她像只美人鱼似的在那儿,从他那个角度看去,特别美。   他突然不想那么快过去了,远远的看着她,倚着墙,唇边漾着笑,是温存的,带着暖意的。   孟晞知道他回来了,许久没听到人的声音,转身看向门口,当她和项默森的视线交会,只一瞬间就心生依赖,想要过去抱住他。   她从贵妃榻上下来,没穿鞋,直接就走向他。   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两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彼此,然后她伸手去抱他——有默契的,他也正伸出了双臂。   “想我了没,嗯?”他咬她的脖子,在她耳边低语。   “想了。”她回答得特别老实。   ☆、那几天你不见我,找什么狗屁借口说工作不顺心   项默森搂着她纤细的腰身,掌心是丝绸柔软的触感,像是直接抚.摸到她光滑的肌肤,他拥有健康强壮的身体,这让孟晞很有安全感。   呼吸间是他特有的男性气息,孟晞喜欢这味道,淡淡的烟草味,还有浅淡清新的须后水味。她埋在他的胸膛里,好半天才仰起脸看他,“验明正身,确定你没有去日本找女人乱来。”   项默森笑了,刮她的鼻子,“这样就能证明,我老婆也太好蒙混了。岑”   他将孟晞抱起来,往屋里走,边走边问她,“已经洗过澡了吗?闻着这么香。”   “早就洗了。”   她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四目相对,波光流转间,她吻上他英伟的眉宇。   “要不要我也去洗一下?”   人已经被他压在床上了,其实他不想再等,脱衣服的时候还是征求了一下她的意见。   孟晞瞅着他没吭声,小脸微红,确定她没有嫌弃的意思,项默森将自己的衣服随手一扔,俯身吻住她的小嘴欢。   “特别想你。出差的时间很难熬,一个人会失眠。”   进去的时候他低声叹息,孟晞咬着下唇感受着他的热情,他舌头探进去,一番纠缠,就想让她同他一样,放肆的,释放自己。   人和人基于性格不同,在这方面的表达方式也不同。   孟晞也是有欲.望的,尤其是面对项默森的时候。但是她还不习惯和他亲热的时候用身体激烈的回应他,她还学不会主动。偶尔有的那一次,是上次项默森给她母亲介绍医生,她心里有了感激,觉得项默森有无所不能的本事,这种无所不能让他魅力值在她心里无限放大,于是那种时候的孟晞,会觉得自己特别喜欢这个男人,不是给予,是本能的想要他,想要他的身体。   但是叫.床这种事因人而异,就算是要叫出来才能缓解那种将感官和内心深处都填满的快.感,可孟晞宁愿憋着,抑制着,难受且快乐着,也是叫不出来的,以至于,有时候她实在控制不住细微的咛嘤一声,项默森会因她这一声而彻底失控。   “开玩笑也不看对象,对方是我,怎么可能在离开你仅有的一天时间里去外面找女人?”   他啃咬她胸口的锁骨,以示惩罚,孟晞又疼又痒,在躲,在笑,“项默森你别闹了……”   “叫老公。”他在用力,禁锢着她,让她在他怀里服服帖帖。   “不高兴叫。”   她挣脱了他的双臂,转了身背对他,项默森冷笑,从身后将她扣住,沉声低语,“行,那就到你高兴叫为止。”   ……   从沙发到地板,再到床,然后去了浴室。   他非要她叫他老公,孟晞固执的不叫,他以为等她求饶的时候总会叫一声来满足一下他,可他想错了。   孟晞被他放在洗手台上,两人身无一物,他能从镜面里看到她美丽纤瘦的背脊,在他情.欲尚未退去的目光中,这样的她,生出了一种别样的妖.娆。   “为什么不叫老公?”他问,双臂放在她身体两边,有神的眼睛注视着她。   “以后再叫。”   孟晞笑着,手指调皮的缠绕着他的发丝,对他说,“我还是比较喜欢叫你的名字,觉得很顺口,也很好听。”   项默森抿唇,“在夸我?”   孟晞仰头看上方,“拉倒吧,就算是夸,也是夸我婆婆。”   “从来就不听你说我一句好,我很难过。”他说。   “别傻了,你的好还需要我说出来吗。”   孟晞完全没有讨好他的意思,摩挲着他英俊的侧脸,“我都记在心里呢,你要是不好,我也不会喜欢你不是。”   “喜欢我什么?”   “太多了,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孟晞手指游弋到身后他股.沟位置,“要说话也得先洗澡啊,项总,我们都没穿衣服呢。”   于是项默森将她她放进浴缸,自己再进去。   他坐着,怀里坐着她,一边帮她清洗,孟晞已经习惯了事后他帮她清理,羞涩感一次次的在消失,越来越习惯他对她所有的亲密行为。   “跟我讲讲你们家的事吧。”孟晞轻轻转了下脑袋,对他说。   “想听什么?”他问。   “上次说到了小璃,嗯,我们来说说文清?”   “文清?”   项默森揉着她温热的肌肤,皱了下眉,不觉得文清有什么好说的,要说的那次说项世元的时候已经说完了。   “说她做什么?”   他从浴缸起来,拿了浴袍自己穿上,再给孟晞擦干净了身体,给她穿了睡衣。   “以前,在你去香港之前,你住在项家,那时候你应该对她非常了解吧。”   孟晞跟在他身后走出浴室,两人在床边坐下,项默森望着她眨了两下眼睛,然后说,“小晞你想问什么直   tang说,我保证如实回答。”   “我怕说错了话,你会生气。”   “就算生你的气,也不过三分钟。”   他拉开被子,示意孟晞坐过去,在孟晞乖乖的过去靠在他胸口的时候,他说,“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不靠谱的,我不在的时候就胡思乱想了?”   “我见项世元了。”   孟晞这话一说,项默森身体僵了一下,很紧张的坐直了看孟晞,“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阵子了,就是那次我几天没和你联系的时候。”孟晞说。   “你明知道他是个危险人物见了他你还不打电话给我?”   项默森是真生气了,之前温柔的目光变得严肃,盯着孟晞,冷声问,“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孟晞摇头,“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就见了几分钟,之后他就走了。”   “专程来见你一面?见了就走?”项默森太了解那个人,觉得这完全不合逻辑。   “他就是来跟我说了一些话,说到你,说到文清。”   孟晞顿了顿,在项默森如炬的目光中,她说,“项世元告诉我,其实那时候他对文清做了那样的事导致你和他决裂,是因为你和文清本来是在谈恋爱。”   项默森一言不发,倒是笑了,唇角那抹笑有着嘲讽的意味,“你接着说。”   “他还说,皓皓可能不是他的儿子,言下之意,文清那么恨他,怎么可能生下他的孩子,所以皓皓……”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也没再看项默森的表情,觉得自己其实完全可以相信他,没必要非要等他一句肯定的答案,这样一来,今晚的气氛变得很沉重。   项默森将室内的灯又开了一盏,房里更亮了,他点了支烟,靠在床头抽起来。   孟晞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他没说话,她也没再出声——其实项默森就当项世元那个混账是个屁,不管他对孟晞说了什么,在他这里都可以完全不在意,压根就没发生过的事,他项默森需要计较什么?需要担心什么?   这时候他是不舒服了,是不痛快了,但是,原因在孟晞身上。   哪怕孟晞不知道他们兄弟水火不容,她也不该怀疑到他头上来,项默森是什么人?假如当初他和文清正好在相爱,假如那是他深爱的姑娘,那么她被项世元玷.污之后,他就更应该对她不离不弃,怎会让她和项世元结婚?   在孟晞心里,他就是这种人?   关键是他对文清由始至终都是站在兄长的角度去关心她,照顾她,除此之外再也生不出其他。   皓皓?   项世元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嫁祸到他身上这件事他还真是服了,他那孩子才几岁呢,本来他的出生也算是不堪了,再被这么一说,被不安好心的人听了去,流言蜚语不是更多了??项默森现在不想说话,孟晞说完之后他就一直沉默。   此时孟晞人还靠在他身上,可一点都察觉不到暖意,夫妻间没了平时的温存,这屋里气氛有点糟糕。   孟晞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点什么了,项默森却突然开口,语气冷冷的,“他说什么你就信?所以那几天你不见我,找的什么狗屁借口说工作不顺心?其实就是因为这?”   孟晞没否认。   有一半这方面的原因是真的,另一半,她不想在这种时候告诉他,项默森,其实那天我去了医院,医生说我很难怀孕。   ☆、项默森,有些话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项默森下了床,走到落地窗前闷闷的抽烟,孟晞在床上坐不住,也跟了过去。   站在他身后,她十指缠在一起,他不说话了,她沉默良久抬手去拉他的大手,“想听我说实话吗?”   项默森挑眼看她,脸色不是很好。   “每个人都有过去,其实,如果你和文清真的有在一起过,你对我说了,我不会太在意,毕竟你现在对我好,我是相信的。但是如果你跟我否认,我还是相信,因为你没有任何必要撒谎,是不是?”岑   项默森抖落烟灰,蹙着唇,“如果那时候我和她在一起,怎么还会让她嫁给别人,哪怕她被玷.污过。”   “没有在一起过,那,喜欢过吗?”孟晞又问。   “绝对没有。”   他很肯定的回答,然后望着她轻笑,“孟晞,男人都是有占有欲的,要是我喜欢她,在项世元做了那种事之后我怎么还会有理智想其他,早就把他弄死了,毫无疑问——上次你安然无恙,倘若他真的动了你,他就不只是断了一只手而已。欢”   孟晞听着,一直垂着头。   只要项默森说,她就相信。   可现在的情形是,项默森已经很肯定的给了她答案,那赵文清自导自演是怎么回事?   在项默森眼中,赵文清一直都是善良的女人,假如她现在告诉他,其实他一直都看错了人,他会相信吗?   “在想什么,是不是还在怀疑我?”   项默森灭了烟,伫立在她面前,孟晞抬头看着他,摇头,“不是。”   “那就睡吧,以后别再提这些事,我膈应。”   说完他搂着孟晞要去睡觉了,孟晞却站在原地不动,“项默森,有些话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项默森拧眉,孟晞小手拉着他。   “昨天我去看望婆婆,文清在我面前说了很多话,她说得不太明白,意思却明白极了。”   “她说了什么?”   “说你们青梅竹马,你们感情很深,说你和项世元决裂就是因为项世元把她强.奸了。”   项默森舔了下唇,不可置信的看着孟晞,孟晞又说,“而且她话里的意思,就是你和她牵扯不清,她甚至反问我,项世元是不是告诉我皓皓不是他的孩子……”   她深深呼了口气,“项默森,其实那天项世元对我说是文清激他他才一时冲动侵.犯我,这话我信。还有我和贺梓宁被人拍的那照片,虽然被处理过了,但我记得,那天是在项家花园,我想了很久,除了文清有动机,其他人没理由要这么做,哪怕是恬恬,她再讨厌我也不会这么下作。”   项默森脸色变得阴暗,沉声问,“确定是在项家?”   “是。”   孟晞点头,“那天贺梓宁情绪不太好,有点乱来,前后也就一两分钟的事,没想到被人看到了。”   说起这事儿她特意留意了一下项默森的脸色,见他没为这事儿计较,才继续说,“那个位置,正好对着主宅,要是从文清房间窗户看过去,就看得很清楚了,所以项默森,我可以怀疑她。”   项默森没说话,她晃了晃他的大手,“她喜欢你,我问了她,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承认了。项世元那天对我说,文清她就希望我像她一样,不干净了,也许你就不要我了,她就是这种心态,项默森,我觉得好可怕。”   孟晞说完想了想,问项默森,“如果那天项世元真的得逞了,你是不是就觉得我不干净了?”   他将她抱在怀里,亲吻她的额头,“怎么会——不过他一定不得好死。”   “现在他也挺惨的,有家回不得,这惩罚也够了。默森,他好歹是你哥哥,当初其实你不该那么绝,没必要弄得他走投无路。”   “你让我当他是哥哥,他什么时候有把我当成他兄弟?”   项默森冷笑,“我也没有要逼死他的意思,大不了就是牢狱之灾,谁知道他去惹了贺准。”   听到贺准这名字孟晞心里不是很舒服,她说,“梓宁他父亲,我一直觉得他挺卑鄙的,项世元总不会无缘无故去找他……怎么会把人弄伤了呢?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恶有恶报,想起那天的事就觉得可怕,幸好你和阿灿及时回来了。”   项默森问,“那你还会不会觉得我做得太绝了?”   孟晞想了想,瘪嘴,什么都没再说。   她总是这样矛盾,一边希望坏人得到报应,又向往世界和平。   躺回床上,项默森安抚她,“别想太多,没有亲耳听我说的,就不要信。我和她就算绑在一起也不会发生任何事,皓皓跟我有关系更是无稽之谈,同一屋檐下,我很注意分寸,自从文清和项世元结婚后,我对她的关心也不如以前,避嫌我还是知道的。   至于文清,我实在不清楚她说那些话是出于什么居心,你别再管了,老宅你不爱回去就别回去,想见你婆婆,咱们叫人接过来就行了,省得你   tang心里又不舒服。”   项默森说着这些话,眉心就没顺过。   是自己看错人了吗,要是文清真如小晞说的那样,那他以前对她的关心,犹如对待自己妹妹一样的照顾,还真是白费了。   不由得想起孟晞出事那天,赵文清确实是在项家,当时他气急攻心,没注意到这些个细节。既然当时她在家,就在那楼里,又怎会听不到孟晞呼救?如果听到了,又不出手相助,那么照项世元的对孟晞说的,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就说得通了。   项默森觉得背脊发凉,彻夜失眠。   第二天一早孟晞醒来的时候项默森人已经不在身边,她知道他是去做早餐了。   昨晚睡得比较晚,这会儿还犯困,孟晞想着一会儿去公司买杯咖啡提神。   她换好衣服准备下楼,项默森上来了。   “sorry,刚接了个电话,一会儿又要出差。”他说。   “没关系,你出差不是挺正常一件事吗?”?孟晞笑起来,垫脚给了他一个早安吻。   男人不满足,摸着自己的唇示意她再来一次。   孟晞明知道是羊入虎口还把自己送上去,于是,那个吻在这沐浴着温暖阳光的清晨,持续了很久。   送她去上班,车子停在贺氏门口。   这对夫妻,没事的时候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就这会儿,项默森抓住几分钟的空隙都要和孟晞说会儿才走。   “要不这阵子忙过了带你出去旅行,要去什么地方,你先想好。”项默森抽着烟,说得很正经。   “可是年底了,我们打工的都比较忙,哪像你项总。”   孟晞打趣他,却没说假话,年终了,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做。   男人撇唇,表示无可奈何,他低垂眼睑的表情充分说明他对孟晞这不能说走就走的工作表示不满,又不能说出来。   连他银行卡都少有用的女人,能允许自己没有工作靠老公养吗?   孟晞看出他眼中失落,立马安抚他,“那就春节前去吧,十四号就放假了,十八号的春节,我们俩有好几天的时间。”   “好。”他欣然答应。   “你得先把自己的事安排好。”   孟晞略嫌弃这个时刻都在忙碌的霸道总裁,她冲他扬起唇角,“到时候只能带私人手机,行不行?”   他抬手比了个OK,“没问题。”   “近一点吧,去三亚怎么样?”   “你高兴就好!”   项默森亲吻她的手背,孟晞笑得十分甜蜜,这一幕被正好开车来的贺梓宁看到。   他鸣了下笛,在项默森孟晞抬起头来看向他的时候,故作很不爽的表情,皱眉道,“公众场合,注意下行为举止。”   孟晞赶紧下了车,她关好车门对项默森说小心开车,说完没搭理贺梓宁径自往大厦里走。   贺梓宁见小舅在笑,看似心情很好,车子慢慢开过去,探出脑袋打招呼,“好几天没见你了,一直在出差吗?”   “是。这马上又要走。”   项默森看了下时间,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贺梓宁,“听你外婆说了你和恩施的事,你怎么样?”   贺梓宁笑,说得有些违心,“别提多开心,不能再好了。”   于是项默森点点头,“那就好。”   他点燃了车,对贺梓宁说,“我先走了,十点钟的飞机,还得先回趟公司。”   “这么赶还送她?”   ☆、项默森出差了,看看我会不会上贺梓宁的床,怎么样?   “习惯了。”   说完他笑了下,将车子开走。   因为他最后说的那三个字,贺梓宁心里莫名热乎,不自觉也笑起来。   如今,即便小晞没能和他在一起,他想给予的温柔和宠溺没能给她,他也不再有遗憾。   下午下班时间,孟晞正准备离开就接到许念电话,说是今晚没人陪,问孟晞是否有空欢。   还真是巧。   她开了车,和孟晞约好十分钟后公司楼下见岑。   本来孟晞跟父亲说好今晚要回家,这下只得作罢了。   父女两人一同进电梯,孟凡问起项默森。   “他又出差了,这个月在家的时间比较少。”   孟晞语气里略有不满,被父亲听出来了,笑她,“小晞在埋怨,默森他知道吗?”   孟晞脸红了,“我哪有。”   “承认一下舍不得人家会怎么样,我是你爸爸,在我面前不好意思什么?”   “……”   孟晞低头,末了极小声的说,“一个人在家挺无聊的,他要是在,做什么都有人陪着,多好。”   “男人以事业为重。”   孟凡拍拍女儿的肩膀,电梯已经到了一楼,他要去负二楼拿车,孟晞跟他说了再见就先离开了。   许念等在大厦外,她这轿跑比起梁爽那路虎极光更显得拉风,孟晞上她车的时候感受到周围热情的目光。   “你老公又给你买车了吗,颜色这么搔!”孟晞边系安全带边说。   “圣诞节礼物,提前给了。”   “……”   好吧,孟晞觉得自己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那就不要说了。   圣诞节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呢,这么早就送礼物,这让她情何以堪,该买点什么送给项默森?   正好那天是他生日,多余的钱她可没有,用他的钱给他买东西那多没诚意?   那就怀孕吧怀孕吧怀孕吧,孟晞有点魔怔了,觉得再没有比孩子更好的礼物了。   两人吃过饭打算去看电影,可是她们想看的那个片子今天已经没有排期了,略遗憾。   孟晞提议找间可以喝咖啡的书店坐一晚上,许念想了想,将车子调头,“我知道有一家书店,前几天才开张的,网评很好,姐姐带你去。”   车子在书店门口停稳,孟晞瞧了瞧店名,挺普通的,叫做“季候风”——不过等她进了店,见到这家店的老板,就觉得一点都不普通了。   “恩施?”?正好许恩施出来往书架上放书,孟晞一眼看到她,愣了。   她也没想到孟晞会来这里,一时没反应过来,良久才笑着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我和朋友没地方去,她说这个书店网评很好,就带我来了,没想到是你开的。”   “之前在MF辞职了,总要找点事情做,这个店面是我朋友的,反正我也闲着,就拿过来开店了。”   许恩施一番解释,孟晞点头,四下看了一下装潢,“挺漂亮的,你一个人在打理吗?”   “是啊,反正店面小,我一个人也忙得过来——这位是你朋友吗,不介绍一下?”许恩施极其友好的对许念笑。   “看我光顾着激动,都忘了。这是我同学许念,跟你一个姓儿,说不定是亲戚呢。”   孟晞开着玩笑,又给许念介绍,“这位是……项默森朋友的妹妹,恩施。”   怕尴尬,孟晞就跳过了贺梓宁这个人。   在许恩施店里坐到九点,孟晞和许念离开。   孟晞比较喜欢这个地方,走的时候对许恩施说,下次再来。   许念开车去了,许恩施这才对孟晞说,“我和贺梓宁离婚了。”   孟晞脸上一僵,随后问她,“什么时候的事?”   “星期一。”   她说得那样释然,在笑,孟晞却觉得心里挺沉重的。她知道许恩施爱贺梓宁,从她还是贺梓宁女朋友的时候就知道了,有那样一个女孩子,无论他身边是否有了人,她都一如既往,爱着他,关心他,不求回报。   “你有什么打算?”孟晞问。   “顺其自然呗。”许恩施垂眸浅笑,摇头,“那天梓宁对我说,他暂时爱不了别人,和我离婚,只是想对我负责任。”   “恩施,他这么做是对的,毕竟,你们俩的开始不是出自他的意愿,他是个很较真的人,接受不了的就一定不能将就,其实,在我看来你们先离婚并没有什么不好,如果真的有缘分,你们甚至可以重新开始。”   “但愿吧。”   许恩施望着夜幕长长呼了口气,“可是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哪来的缘分。”   送走了孟晞和许念,许恩施也要关门了。   最近她打算出来找个房子一个人住,毕竟大哥经常回家,时间长了见她老在家住总是   tang会怀疑,纸虽包不住火,可能瞒一时是一时。   她回到家,在客厅陪母亲看了一会儿电视许仁川就回来了。   见到许恩施,许仁川在玄关就开始问,“你最近怎么老回家?”   “你不也常回来吗?”   许恩施不答反问,许仁川蹙眉,走近了她,“我和你能一样?我要是结婚了,保证一星期只回来一次。”   “那是因为我比你孝顺。”   许恩施抱着母亲的胳膊,撒娇状,“妈你看大哥,虽然我嫁人了,但也不至于回个家他都不高兴吧。”   “你大哥不是这个意思。”   许母笑着叹气,握着女儿的手,“这还不是因为关心你,说起来妈还没问你,最近是不是和梓宁闹得厉害,好久都没回去了?”   许恩施咳嗽两声站起来,“哎我不太舒服,先回房睡了哈。”   “你给我站住!”   许仁川在身后呵斥,她停下脚步,“又怎么了?”   许仁川跟上去,拉着她的手上楼,一边问,“老实说,你们最近到底怎么回事,你和他都结婚了,老往自己家跑像什么话?”   走到许恩施房门口,许仁川推门,两人一同进屋,“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俩吵架不很正常吗,大哥,你别管这么宽行不行!”   许恩施不耐烦了,只想洗漱完好好休息。最近她特别没有精神,不像以前那么多话,很多时候她可以坐着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一整天。   许仁川盯着她敲了许久,沉声问,“上次在于佑会所,贺梓宁说的那话是不是真的?”   “什么?”   “别跟我装傻充愣!”   许恩施想了想,知道他在说什么,然后笑了,“大哥,他故意那样说呢,就为了气你——我们俩结婚都快两年了,说没有住在一起你信吗?”   许仁川沉默,许恩施又撒谎道,“最近我还老觉着反胃,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打算就这两天去医院看看。”   “那你平时走路注意着点,大大咧咧的,万一真怀孕了摔了怎么办!”   许仁川说完就转身出去了,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框上,“吵过就算了,气消了就回去吧,给别人知道以为他们家欺负你就不好了。”   “知道了,大哥你快去睡吧。”   “晚安。”   门关上了,许恩施无力的坐在床上,低头叹气,“怀哪门子孕啊,吹牛不打草稿的。”   ……   ……   贺氏,MF设计部。   会议结束后,孟晞和同事周佩兰留在会议室,听候吩咐。   周佩兰和孟晞是今年MF选出来的优秀设计师,有幸受邀参加今年FASHION杂志周年庆上海之夜。   杂志主编和贺梓宁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本来这次上海之夜只给了他一个人邀请函,但是贺梓宁有心计的想要推广公司品牌,想要推广公司优秀设计师,所以力争要到另外两份邀请函,给了孟晞和周佩兰。   要去上海出差,走得及时,孟晞得赶紧回家准备一下。   出席这种场合要穿的衣服,佩戴的首饰,马虎不得,她代表的可不是个人形象,是整个MF。   离开公司之前她去了趟洗手间,于是,俗套的事情发生了,她听到有人在背后嚼舌根。   “哎哎你们发现没有,每次这种重要的活动一定都有孟晞,上次新店开张是,珠宝展是,香港周年庆是,这回FASHION上海之夜还是……”   “这有什么奇怪的,总监就是人家的爹啊,再说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贺总以前和她是什么关系!”   “就是就是,哎我说,估计他们俩现在私下应该偷偷摸摸在一起呢吧,项总被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   “她的命怎么那么好,一个是贺氏少东,另一个是融信董事长,要不是手腕厉害,哪能这么容易拴住男人的心,还是甥舅呢,真是老少通吃。”   “哈哈哈,女人和男人那点事儿谁还不清楚么,别看她平时一张纯洁的脸,说不定伺候男人活儿好呢,男人就喜欢这种外表清纯床.上放.荡的女人。”   ……   越说越难听,孟晞在格子间里气得唇都发白了,她本来一直忍着,忍到后面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因为有人在说,“我猜啊,一定是这样的,项默森在家的时候她就和他睡,项默森出差了,她就上了贺梓宁的床,这种女人我太了解她了简直就是狐狸精转世……”   孟晞一把推开了格子间的门,外面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周佩兰见了孟晞,脸都吓绿了,赶紧闭嘴。   孟晞却笑着走到她面前,“你很了解我?你跟我很熟吗?”   “……”   几个嚼舌根的女同事识相的转身就朝外面走,孟晞分辨不出   她们刚才谁说了什么倒也罢了,可恰巧推开门就看周佩兰在那儿说。平时她和同事相处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而且她在这公司干了这么长时间,要说走后门,她完全可以说没有,反倒是因为父亲的关系,做事情格外小心,生怕做错了事招人口舌。   她自问没得罪过谁,可这些女的是怎么回事?   “现在项默森在出差,你要不要守着我,看看我晚上会不会上贺梓宁的床,怎么样?”   孟晞气得不行了,还能沉着冷静和她说话,周佩兰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其实她心里明白,像孟晞这种人,是她得罪不起的,偏偏今天怎么就撞邪了似的,在卫生间这种说人是非最容易被人亲抓的地方嘴上这么放肆呢?   “重要活动我能参加,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总监是我爸,贺梓宁是我前男友,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公私分明。”   “你们说我对男人很有手腕,就当是吧,那又如何,你们是羡慕了,嫉妒了,还是怎么样?我就是一张清纯的脸,在床上特别放.荡,可是男人就是喜欢,你们能让男人这么喜欢吗?不能,是不是?所以就在背后说得这么难听?”   “你们不知道这些话要是让贺梓宁和项默森听到,他们不仅不会觉得我有问题,反倒认为你们这种女人恶心透了,长舌妇最让男人反感,找不到男朋友,遇不到好男人,你们把原因归结到我们这些狐狸精身上,怎么就不反过来想想自己?”   ☆、项默森短信问她,你们住哪间酒店?   下午四点的飞机飞上海。   孟晞从家里拿了行李离开,给项默森发短信,她说她要去上海,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此时他们在候机,五分钟后项默森回了她,他问:去上海做什么?   孟晞回:参加FASHION周年庆上海之夜。   然后项默森回了她一个字:好欢。   好什么好?都没回答她什么时候回家呢。   孟晞将手机收起来,一旁的贺梓宁瞧她一眼,“看你像是不开心的样子,不想去?岑”   “没有。”   孟晞确实是不太想去,因为之前在洗手间听女同事说的那些话,比较郁闷。   但是想想又觉得如果这就被打败了,实在不是她的作风。   周佩兰这会儿坐在对面,看贺梓宁和孟晞低头交谈,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孟晞突然就笑了。   她其实是很羡慕孟晞这样的女孩子,家世好,嫁人又嫁得好,连个前男友到如今都还那么关心她。   周佩兰第一次看孟晞发火,就是刚才在洗手间。   其实女人之间有时候说人是非完全因为她们无聊,嘴上过过瘾罢了,周佩兰就是这种人,她在背后说孟晞,多少有些嫉妒成分,重伤孟晞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就是想说,说完也就算了——偏偏就给孟晞听到了,同事之间有了矛盾,明着来的,以后的相处着实尴尬。   其实她想道个歉,但此时贺梓宁在,她又不能当着他面说什么,她还真怕这个少东知道她说了那些难听的话火冒三丈让她卷铺盖走人。   快要登机了,贺梓宁看了时间,跟孟晞说他去趟卫生间。   见贺梓宁走了,周佩兰这才过去坐在孟晞旁边。   孟晞在翻杂志,因为先前的时候,这会儿很是膈应周佩兰,不想和她说话。   周佩兰表情十分尴尬,请了两声嗓子,叫她,“孟晞,那个,我……”   孟晞眨眨眼,抬眼看她,“有什么事么?”   “洗手间的事我很抱歉,其实我……”   “说了就说了,我发过一次火不会再发第二次,放心,我不会告诉贺梓宁。”   孟晞说完低头继续看书,旅游杂志,她得查一查攻略,万一到时候除了三亚有更好的地方呢?她很期待和项默森一起旅行。   周佩兰见孟晞不爱搭理她,想好的道歉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了,直到孟晞再次看她,她才舔舔唇,厚脸皮的说,“其实也没什么恶意,就是觉得你这样的女生顺风顺水,有点看不惯,你知道人都有嫉妒心,我也是,所以心里不舒坦就发.泄一下……”   “那你们发.泄完了吗?”   孟晞合上书反问,周佩兰半张着唇一时回答不上来了,她又说,“你们都想错了,我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顺风顺水,我也会有不为人知的烦恼。”   比如说,别人轻易就能有孩子,而我不能。   我努力了,努力了这么多次,却仿佛觉着等待我的只有失望。   这些话她不能说出来,缩回目光低低叹息,“今天被你们那样说,我真的很生气。不管是感情还是工作,我付出的心血不比别人少,可因为我是总监的女儿,因为我是贺梓宁的前女友,因为我是项默森的老婆,所以你们看我的眼光都变了。”   说完她瘪瘪嘴,“无所谓了,你们怎么看是你们的事,要是真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那我活得多累啊。”   孟晞说完起身拎起手提包,她看见贺梓宁从那边回来了,该登机了。   周佩兰再一次对她说,“对不起。”   她笑笑,摇了摇头。   没必要介意,说她对待男人有手腕没什么不好,连项默森这种男人都能对她言听计从,说她没手腕会有人信吗?   两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飞机上孟晞一直在睡觉。   做的头等舱,周佩兰看到在她睡着的时候贺梓宁动作熟稔的帮她盖毯子,换拖鞋,像照顾小孩子。   她分不清那到底是怎么样的情感,他还爱着她吗?会在一个人的深夜辗转难眠吗,当他面对自己的舅舅和他最爱的女人举止亲密时,会是怎样一种痛?   贺梓宁迎上周佩兰探究的目光,笑了,对她说,“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习惯了照顾她。”   “介不介意问一句。”周佩兰说。   “你问。”   “这种习惯是不是因为你还爱她?”   贺梓宁唇角微扬,望着舷窗外云层,很久之后才回答,“爱不是习惯,是信仰。这世界上没什么事是做不到的,只要你有那个决心——我可以不爱她了,因为我知道,在爱她这件事情上,有一个人会比我做得更好。”   ……   六点钟,飞机在上海降落。   孟晞没料到会在机场遇到康雪融。   从国内通道出来时遇见的,康雪融   tang见了孟晞也是很意外,意外中也带了些尴尬,因为孟晞看到她脖子上戴的那条项链,正好就是她生日时孟晞设计的。   贺梓宁和康雪融不太熟,相互打了个招呼,他就和周佩兰走到了前面。   孟晞和她并肩走,没有主动问起项链的事,倒是她自己主动说了,“其实我很喜欢,当时是因为对你有成见,所以才对我姐说不好看的。”   孟晞理解她的心态,没多说其他,她又说,“后来在国外巡演,心里实在喜欢得很,就忍不住拿出来戴了,然后我朋友就说这是我戴过的最适合我的一条项链。”   孟晞抬头,冲她微微一笑,“适合就好。”   “谢谢你。”   她停下脚步,孟晞也站住,两人四目相对,康雪融说,“项默森真是个绝情的男人呢,那天我就抱了他一下,他就很不高兴,虽然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可我知道他一定在心里特别厌恶我。”   “怎么会。”   孟晞替项默森说好话,“他那个人是那样的,可能态度有问题,我替他跟你说句抱歉。”   康雪融笑了,过了这么久想必已经释怀,她说,“不过他能对一个女人这么死心塌地我还真是想不到,像他这样儿的,个个在外面都有个红颜知己,偏偏他没有。”   孟晞低头,抿唇笑,“或许你应该觉得……嗯,我对待男人很有手腕。”   “那你可要教教我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康雪融和她开起了玩笑,孟晞略自嘲,“没法教啊,我那些手腕说不定只在项默森身上管用。”   说笑着到了停车场,贺氏的车停在一头,康雪融的保姆车停在另一头,她问孟晞来上海做什么,孟晞一说她就笑了,“还真巧,我也是来参加这个活动的。”   “那晚上见。”   看她上了车,孟晞跟她挥手,说了再见,孟晞上了公司的车。   贺梓宁在车上,看着康雪融那车开走之后皱眉说孟晞,“没见过谁的老婆和他前女友这么熟络的!”   孟晞愣了愣,随后便揶揄,小声嘀咕,“那我还和前男友这么要好呢。”   贺梓宁嘶了一声,表情很不爽,孟晞嫣然一笑,“我说的可是实话呢,我要是不和你好了,你还不得郁闷死?”   贺梓宁瞅着她半晌,叹了口气,“小晞,有件事没告诉你,我和恩施离了。”   “我知道。”孟晞说。   她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和周佩兰,声音比之前压得更低,“那天我遇到恩施,她和我说了。”   “她还说了什么?”贺梓宁问。   “怎么感觉你这么紧张?她要说什么,你自己去问不更好?”   孟晞一辈子都少不了打趣这个人的爱好,就爱看他急,真当贺梓宁急了,她却正经起来了,“也没说什么,就是挺遗憾的。人与人之间,得有多少缘分这辈子才能成为夫妻,你们这才结婚两年不到,就这么离了,而且她那么爱你,那么珍惜和你这来之不易的婚姻,你说离就离,好比推翻了她先前所有的努力,你说她能不伤心么?”   贺梓宁听完仰头叹气,“可你说我又不爱她,至少我现在不爱她,我怎么和她继续?”   “没人逼你呀。”   孟晞笑着说,“至少你不讨厌她吧,如果能有机会见面,你们都不要逃避——爱上一个人不是难事,就怕你不肯用心,不肯直面自己的真心。”   孟晞说完还真像个小舅妈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先别想那么多了,顺其自然。”   贺梓宁点头,孟晞又说,“但是顺其自然可不是什么都不做哦,贺梓宁,该珍惜的始终都要珍惜,而不是辜负。”   去酒店的路上孟晞收到项默森的短信,他问:你们在上海住哪间酒店?   ☆、这个男人似乎有瞬间位移的本事   这个男人似乎有瞬间位移的本事,孟晞想,如果能在今晚12点以前在上海见到项默森,她一定满足他一个要求。   比如,叫他一声老公。   实际上根本等不到12点以前。   项默森的公司投资项目比较多,涉及时尚领域,自然会和一些时尚杂志有往来。FASHION周年庆上海之夜其实很久之前中国版主编已经给项默森秘书童睿送了邀请函,项默森和此人有些交情,但还没到她请,他就去的程度,本来他今天从香港直飞C市,因孟晞一条短信改变了他的行程岑。   用左灿的话说,老板手上没事的时候,真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老板娘身上才好。   下午六点三十,孟晞和贺梓宁、周佩兰用餐之后回到酒店房间开始化妆换衣服,这种场合,是必须礼服高跟鞋的,孟晞从家里挑了一条白色雪纺长裙带着过来,项默森的眼光向来都不会错,孟晞许多衣服都是他看好了款式直接让人订制的。她穿这一身很漂亮,绝对不会输给现场那些女明星——   七点钟,公司的车在酒店外面等。   周佩兰也把自己打扮得明艳动人,此时和贺梓宁一起在酒店大堂等孟晞,当孟晞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不仅仅是贺梓宁,连周佩兰一个女人也觉得她确实漂亮得让人过目不忘欢。   贺梓宁走在两位女士前面,咧着嘴笑,逗孟晞,“上台帮MF拿个奖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参加电影节的女明星!”?孟晞没搭理他,上了车他又来了一句,“要发表获奖感言吗?”   “要啊,感谢党,感谢父母,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你贺总给我这个机会!”   孟晞在看手机,头也没抬的和他贫嘴。   周佩兰坐的前排,听孟晞这么说,没忍住笑。   “大恩不言谢!”   “我发现你和小璃说话特别像!”   孟晞抬头瞅着他笑,贺梓宁挑唇,视线转到窗户外,“当然,她是我阿姨!”   车子停在会场外面,下车就直接踩上红地毯。   孟晞和周佩兰走在贺梓宁的左右,四处都是闪光灯,长枪短炮——当然,和明星比起来他们仨的人气差多了,除了资深记者,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来路。   但是,之后那辆车过来之后,所有人的焦点就集中在那一处了。   到处都是镜头,孟晞笑得脸都僵掉了,私下正在问贺梓宁她今晚是不是得一直这么笑的时候,她听到身后有人在喊项先生。   幻觉吧,竟然这么想念那个人吗?   孟晞没回头,贺梓宁和周佩兰却停下脚步往身后看去,然后,他们看见了站在红地毯入口处的项默森。   他在微笑,动作极其绅士,他在等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康雪融。   他能出现在这种场合,这个时候,记者有些失控,现场治安就快不好维护,工作人员已经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了,而项默森,就站在那里,笑得沉着淡定,直到康雪融挽起他的手臂,这才走上了红毯。   孟晞看到那两个人一起出现,不仅惊讶,还有些说不出的低落——之前康雪融怎么没告诉她?   看孟晞视线凝住,表情变得比较纠结,贺梓宁笑着低声对她说,“我小舅估计是来撑场子的,身边总得有个女人当陪衬,你又不想让他公开你的身份,没办法,也只能这样出现了。”   孟晞边走边嘀咕,“撑什么场子,需要他来撑什么场子!”   贺梓宁沉沉的笑出声来,“瞧你,居然为这事吃醋。”   “谁吃醋了,简直就是开玩笑!”   “你不承认就对了!”   “贺梓宁你到底帮谁呢,咱俩认识好些年了!”   “呵呵呵呵呵我小舅小时候给我换过尿片。”   ……   周年庆上,MF年度风尚大奖是康雪融和项默森颁的奖。   孟晞和周佩兰上去领奖,孟晞装作不认识项默森,只和康雪融拥抱了,周佩兰见她只拥抱康雪融,当然不好意思去抱项默森,然后司仪就打趣,“看来还是咱们的康小姐比较讨设计师们喜欢,项总魅力不够么?”   台下一片笑声,项默森双手交握放于身前,若有所思的望着孟晞。   话筒递到孟晞面前,司仪问她,“设计师小姐,这里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一下,我们的项默森先生据说是千名女性调查显示最想嫁的男士排行第一位,现在机会就在你们面前了,为什么你们还不拥抱一下?”   孟晞手握奖杯,莞尔,“据说项先生结婚了,我觉得,他的拥抱还是留给他的太太比较好。”   话筒又拿到周佩兰面前,周佩兰汗,看看孟晞,她说,“我觉得也是。”   短短几分钟,项默森一直在笑,目光没有离开过孟晞,这孩子,瞧着像是生气了,又若无其事跟他装路人。   讨他的小妻子欢心他还真的拿捏不好分寸,以为自己   tang这样突然出现她一定会觉着惊喜,又忽略了康雪融是前任这个事实……   好吧,他认错。   此时台下已经哗然声四起了,最后那声音越来越整齐,都在喊,“抱一个,抱一个,抱一个。”   康雪融朝项默森挑眉,意思是你今天要是不抱估计是不行了,项默森摁了下眉心,上前拥抱孟晞,在她耳边叹气,“早知道直接在酒店房间等你就好了,这地方吵死了。”   孟晞一愣,他已经放开她了,   抱了孟晞,那周佩兰也抱一下吧。   周佩兰觉得孟晞估计会生她的气,不管了,能抱一下算一下啊。   项总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拥抱时间也就两秒钟,她差点晕厥。   颁奖礼之后是鸡尾酒会。   项默森接受记者采访,康雪融接受记者采访,贺梓宁接受记者采访——孟晞和周佩兰被几个女明星拉着请教一些和珠宝相关的问题。   项默森的注意力没法集中,采访几度中断,最后他双手合十对记者说抱歉,“刚下飞机,状态不是很好。回头你们和我秘书联系,今天的采访内容改到下次——我说话算话。”   其实他状态不好就是因为孟晞次颁奖之后看都没看他一眼引起的,不受重视,找不到存在感,男人略低落,采访进行不下去。   周佩兰和孟晞端着酒杯四下闲逛,不时和脸熟的人打个招呼,周佩兰看孟晞一会儿又扬起嘴角似是在笑,不知道在想什么,又不好意思问。   就算她问,孟晞也不会说的吧,孟晞说她是长舌妇,又怎会和她有更深的交情呢?   周佩兰到现在想起洗手间内说的那些话也觉得自己脑残,后悔死了。   这个时候项默森朝这边走过来了,周佩兰示意孟晞。   孟晞喝了口酒看过去,这就迎上项默森深邃墨黑的眼睛。   今天他穿得极其正式,腰上居然扣了腰封,领带也变成了黑色蝴蝶结,绅士而贵气,孟晞见他这副装束,心里的两个小人儿开始对话了。   “瞧他,多帅啊。”   “能有多帅?忘了自己已婚了吗,还出来招摇过市!”   孟晞目不转睛看他,抿着唇,面上淡淡的,直到他走近了站在她面前,这才挑了下眉梢,“项总居然是女性调查最想嫁的男士排行第一位吗,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你识泰山干什么,你识我不就好了!”   项默森说完拉着她的手,抬了下下巴,“这你同事,不介绍下?”   突然意识到什么,随即就放开了孟晞的手。   孟晞知道,项默森这是在尊重她,她一天不愿意以他太太的身份曝光在大众视线内,他就一天不对外公开。   “周佩兰。”   孟晞介绍完,项默森礼貌的说了句,“你好。”   周佩兰其实有点受宠若惊,项默森这样的人,居然会主动要求认识她一个小虾米?   她连声音都是颤抖的,“项、项总好。”   项默森像是面对自己员工那样习惯性的点一下头,然后就把注意力彻底转回孟晞身上了,“咱们走吧,这儿没什么意思。”   “去哪儿?”孟晞问。   “酒店呀。有泳池,也有健身房,还是电影院,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   他说完私下搜寻了下贺梓宁的身影,“他估计还在应付记者,不管他了。”   ☆、等到一切水到渠成,他就有了不离开她的理由   他话是这么说,可还得看孟晞愿意不愿意,然后看她摇头,他便不再勉强了。   但是项默森不想在这里呆太久,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   他有些倦意,想要快点回酒店洗个澡休息一下,于是就对孟晞说,“要不我先走?”   孟晞点头,“行,你先去酒店,稍后我找你。”片   项默森揉了揉她的脑袋,先行离开。   贺梓宁半个小时后处理完那边的采访才过来,张口就问他小舅人呢,孟晞说他累了,先走了。   三个人原路返回酒店。   原本贺梓宁打算带孟晞和周佩兰去酒吧小坐一会儿,现在项默森来了,很明显是为了孟晞而来,他不便打扰,送两个女孩子回酒店之后自己就走了栌。   他没说去哪里,孟晞却是知道的。   上次来上海,在路上被广告牌砸得住院那回,贺梓宁其实是想带孟晞去郊外他以前在这里买的房子。   很少来住,却叫人打扫得很干净。   那时候的贺梓宁,知道会经常来这个地方出差,孟晞偶尔也会过来,所以购置了房产就当是两个人在这里的家。   那里有两个人太多的回忆,所以上次他非要带孟晞去,而孟晞不敢去,以至于在路上发生了争执——   现在他想起来,也觉得是自己太过固执。   就算是孟晞和小舅离了婚,难道还能要求她嫁给他贺梓宁么?   梁爽说得对,这让别人怎样看待她?   推开那扇门,他似乎第一时间就能看到他们的过去,孟晞穿着居家服赤脚在屋里走来走去,饿得两眼发直了,不停地问,梓宁梓宁,到底还有多久才可以吃饭呀,我们叫外卖吧?   孟晞不太会做饭,遇上了同样不会做饭的贺梓宁,两个人简直没有办法填饱自己肚子。可是贺梓宁又不想让他喜欢的女人小瞧了自己,好歹煮了一锅糊掉的松茸鲍鱼粥。   可那个时候的孟晞,即便是粥糊了,她已经能吃得很开心,贺梓宁洗碗的时候她抱着他的腰直夸他,我们梓宁真是太棒了,会挣钱,会哄女朋友开心,会陪女朋友逛街,还会给女朋友做饭呢。   回忆如潮涨,贺梓宁站在窗前,眼眶红了。   2012年五月,离孟晞毕业时间近了,当时他在上海分公司主持一个特别重要的会议,电话响了,孟晞说她人已经到了这边的家里。   他们两个人的家。   等他开完会回去,孟晞真的已经在客厅等他了,一边吃披萨,一边看电影,嘴里说得好听,梓宁梓宁,我把咱们俩的晚餐都准备好了。   他哭笑不得,这姑娘,所谓的准备好的晚餐就是必胜客么?   两人在沙发上拥吻,夏日将至,穿得单薄,身体有了变化轻易察觉,孟晞连他的脸都不敢看了,窝在他的胸口问他,我快毕业了,咱俩也要结婚了,要不然就……嗯?   他当然愿意,这件事他期待很久了,也难受了很久,好不容易她有了觉悟知道再等下去两个人都会疯,他二话不说就把她按下去。   可是两个人都没经历过,最后关头停下了。   那种时候也能让气氛变得严肃,后来贺梓宁自己想起来也觉得好笑。   当时孟晞说什么呢。   她说,梓宁,你是不是很急?   他当然急,于是就点头了。然后孟晞舔舔唇说,再急也不差这两个月的,你再等等行不行,我,我紧张。   看她都要哭了,他哪还敢动她一下儿?   顺其自然的事中途叫停,他难受极了,去了洗手间很久才出来,然后就看见孟晞若无其事的继续咬披萨。   还朝他挥挥手微笑!   那一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个孟晞,到底有没有拿他当男朋友?好歹,好歹你也有点愧疚心行不行??他可不敢真这么说,只得陪她吃披萨。   贺梓宁胃不太好,吃了硬的喝了凉的当晚胃疼,孟晞照顾了他大半宿,最后在他怀里睡着。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来这里。   之后孟晞毕业,陪她去了趟凤凰,然后回C市。   同一时间许恩施也毕业。   七月初,父亲和他提起许恩施的婚事,他火冒三丈,完全没得商量,和父亲闹得水火不容,近乎兵刃相见。   他心情不好,连孟晞都没有告知,自己背上包就离开了,走得很远,出了国,甚至去了非洲,那时候十分茫然,一边是深爱的女孩,一边又是自己的父亲,他甚至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不要再回去面对。   家里人连番电话攻势,最后他妥协了。   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孟晞,约好的时间地点,那天她穿得很漂亮,却下雨了,他甚至没有勇气开口和她说那些早就想好的话。   想什么都不管了,想拥抱她,亲吻她,甚至想和她发生关系,等到一切水到渠成,那他就有了足够的不   tang离开她的理由。   可他始终是理智的,太理智了,权衡利弊之后,最后选择了放弃她。   他知道,放弃孟晞,就等于放弃了一切自己预先设定的人生轨迹,那么以后的路,能怎么走,和谁一起走,他无所谓了。   他说了分手转身离开,孟晞摔倒在雨天湿滑的地上,他走了,却没真的走,在车里远远的看她。   那是他认识她十几年第一次看她哭成那样,无助的,绝望的。   第一次明白心痛的力量超过一切疼痛,就是在那天,看见孟晞哭,他的世界土崩瓦解。   他在深夜静默思考良久,到底是放不下她,那时候真是他以为的那样,他没了孟晞和孟晞没了他是一样的,活不了,日子过得不成样子——   可当他再一次和父亲翻脸不答应和许家的婚事再去找孟晞,他已经见不到她了。   孟晞被她母亲关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   有些事情他是后来从许念那里知道的,孟晞和他分手后学坏了,三天两头往她以前最不喜欢的夜店跑,倒也不是去勾.搭男人,就是纸醉金迷,醉生梦死。   有一次险些出事,是项默森正好撞见,从一群流.氓手里救了她,然后送她回家,从那以后,孟晞的母亲就不让她一个人单独出门了。   至于项默森什么时候和孟晞开始接触的,许念不知情,因为那阵子她也毕业,毕业后去了国外旅行,整整一个月,回来就听说贺梓宁和孟晞分手了。   孟晞手机一直关机,他一直联系不上,去了她家,她的母亲把她挡在外面,他还记得江燕秋当时的原话。   她对他说,梓宁,既然分手了,你又何必再来纠缠?分手是你说的,解除婚约是你们贺家提出来的,事已至此,没有、我也不允许有回转的余地。梓宁你回吧,她不会见你。   那天的雨下得比和孟晞说分手时更大,他在孟晞家站到后半夜,昏倒了,被家里的人抬走的。   在医院住了几天出来,许念找到他了,说孟晞要结婚了,如果他还想挽救两个人的感情,就赶紧去阻止婚礼。   他其实也就随口问了句,那个男人是谁?   许念说了三个字,然后他的心跌倒谷底。   项默森。   这个名字,让他联想到的不是他有多么充沛的财富,有么多傲人的身家,不是他衣着光鲜站在镜头前游刃有余回答记者问的精英样子,而是他的眼中,看他这个外甥时温和慈爱的目光。   他的世界顷刻崩塌,接受不了,想要对着无尽的黑夜咆哮,没用,他能怎么做?去阻止这场可笑的婚礼么?连地方都找不到。   当他得知他们在西雅图,买了机票要追过去,刚到机场就被父亲派过来的人抓住。   他一个人怎么挣扎得过六七个比他高大的男人?   太可笑了,父亲竟用这种方式逼他放弃,血.腥的,残酷的,他甚至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那天晚上,父亲在骂,他也在骂,前所未有的争吵,对峙,母亲不在家,去参加项默森的婚礼了,家里人没有人阻止得了父亲。   那根红木凳子,朝着他的腿,直至坚固的木头断了,地上全是血,他脸色发白还朝着门外爬,他说,他要去找小晞……   ☆☆☆   不好意思,这里说一下,正常情况每天6000字,今天的现在才开始更新,是因为我卡了,这里很不好写,sorry,更晚了影响大家阅读(老实说昨天前天的写得不是很好,等我有空了回头去改改)。   等等还有一更。   ☆、你和我在一起还真不能想点别的……   半年后孟晞回国,他不清楚她和项默森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整整半年在国外。   项默森说是在法国学习珠宝设计,他信了,因为之后孟晞去了MF设计部任职,他看了她的设计,确实比以前进步许多。   可他不知道的,是孟晞在法国那半年不仅仅只是学设计,其实她是在逃避,逃避项默森,逃避他贺梓宁,逃避所有人。   之前在飞机上他对女下属说,他可以不爱她了,因为他知道项默森懂得如何更爱她。   其实他哪有自己说得那么大度,那么潇洒,面对项默森,他除了嫉妒,真的做不到云淡风轻片。   那又怎么样呢。   如同项默森的心情,贺梓宁和孟晞是他的手心手背,对贺梓宁来说,小舅在他心里同样重要栌。   手里那支烟燃到了尽头,烫到了他,这才回过神来。   看看时间,又是凌晨了。   最近他一个人的时候特别容易发呆,往往在一个地方站在或是坐着,一呆就是几个小时。   男人要变得成熟,除了社会历练,一段沉重的感情也能让他彻底改变。现在的贺梓宁,和两年前有很大差别,首先他懂得了什么叫做隐忍。   ……   ……   四个小时前的凯宾斯基酒店。   孟晞和周佩兰下了车,周佩兰直接回自己房间,孟晞却在大堂没上楼去。   她先打电话问项默森在哪个房间,然后去酒店餐厅点了宵夜。   下午在飞机上肚子突然有点疼,去了卫生间才知道来了例假。   也难怪今天脾气比较暴躁,要是换了平常,估计就算听到别人在背后说她,顶多也就冷眼相对,理都懒得搭理。   不过现在她很失落,来了例假就说明跟怀孕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这个月她算了算,和项默森很频繁,就算没有天天,隔一天总是有的。   孟晞越来越心慌,越心慌也就越毛躁,她觉得一会儿和项默森说话语气不会很好。   按理说今天他来了,她应该很高兴才是,可是例假搞得她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项默森在房里接电话,给孟晞开了门,他示意她稍等,孟晞没打扰他,先去了趟洗手间。   女人不容易啊,每个月都有这么烦躁的几天。   等她出来的时候项默森已经接完电话了,穿着浴袍,手里夹着烟,眉头深锁,应该是工作上的事让他烦心了。   她走过去脸贴在他背上,抱他,闭上眼睛整个人的力量巴不得全都放在他身上了。   项默森抖落烟灰吸了一口,轻轻转头笑着问她,“累了?”   她嗯了一声,有点。   他转身把她搂过去,两人坐在沙发上,他理了理她的刘海,看她满脸倦容,心里算了下时间,然后低声说,“是不是那个?”   “嗯。”   她应了,又过去靠在他身上。觉得特无力,特不舒服。   孟晞其实有一个特别不好的习惯,就是她依赖一个人的时候就特别依赖,像之前项默森不在,她同样也是身体不舒服,精神状态和现在就不一样。   项默森反倒享受她这依赖,就怕她不依赖他,孟晞小孩子情绪上来了,他会将就她,会哄着她,还真当她是自己女儿。   “你突然来上海,其他事情做完了么?”孟晞闭着眼睛问。   “嗯,本来打算回去的,你说你来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也就过来找你,明天一起回去。”   项默森轻抚她的头发,孟晞睁开眼看他,“可我明天估计回不去,下午FASHION要做个访问,要拍照的那种。”   项默森闻言抿唇笑,“我们小晞上镜一定很漂亮。”   他这样说,心里却在想,他们到现在也都还没有拍婚纱照。   “你要陪着我吗?”   “你不怕被人看见吗?”   他反问之后孟晞不说话了,沉默了很久才吭声,“我不是怕,就是觉得麻烦,你看,我们公司的人知道你是我丈夫,别人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怎么回事?”项默森皱眉,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小妻子拉过去坐在他的腿上。   孟晞摇头,叹了口气。   “跟老公说说,是不是同事给你难堪了?”   “倒也不至于。”   孟晞细长的手指摩挲着他英俊的面部轮廓,他洗了脸,很清爽的肌肤,手感很好。   她垂着眼睑,低不可闻的笑,“项默森,你觉得我是有心机的女人吗?”   “心机?”   项默森笑了,扣紧了她的腰,“有谁这么说你了吗?嗯,她说得没错啊,看你把你婆婆哄得多开心,以至于你婆婆每次见了我都千叮咛万嘱咐:那个默森啊,小晞年纪小,你可不能欺负人家!”   他   tang学汪绮玥的语气学得特别像,孟晞被他都笑了,小拳头落在他肩上,项默森抓住了放在唇边吻,叹气,“到底谁欺负谁呢,三天两头给脸色的人是谁呢……”   “我没有。”孟晞笑。   “让叫老公也不叫的人是谁呢。”   “你不要计较!”   孟晞笑趴了,直接趴在他肩上,吻他的脖子,感受他身上浓郁的男性荷尔蒙味道,他才洗了澡,沐浴露的香味钻进她的鼻腔,混合着项默森自身的好闻气息,孟晞觉得自己要醉倒在他的怀里。   “知道你没时间吃晚餐,我给你叫了宵夜,一会儿送上来。”   孟晞要去洗澡了,想早点休息。关浴室门的时候她探出脑袋对他说,“其实我觉得我对你挺好的。”   说完她关了门,项默森站在外面愣了一下,然后沉沉发笑。   也是,比起以前的不理不睬,现在她确实对他好多了。   不过人就是不容易满足,项默森觉得,他爱她这么多,她对他应该更关心才是——心理状态也变了不少,以前,他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什么时候她才会正眼瞧他一眼……   其实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孟晞已经正眼瞧他很多眼了。   孟晞洗完澡出来项默森已经在吃那盘意面了,又在接电话,面没吃几口估计都凉了。   孟晞在一边擦头发看他,觉得这个男人好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很难有一整天空闲的时候,就连周末在家,下午睡午觉也得关机,不然连两个小时的安静都没有了。   她知道他累,他在她面前说过,总以为她看不见,哪怕孟晞再是眼神不好,心却是通透的。   这会儿他在跟左灿交代事情,不知道左灿那头出了什么岔子,他勃然大怒,手里叉子摔在餐盘上发出很大声响,孟晞站在一旁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项默森这个人,平时再怎么对她温和,发起火来真的很吓人,她不敢招惹,很自觉的去睡了。   但也不敢真睡,不等他一起一会儿又生气怎么办??孟晞现在开始揣摩项默森的心思了,项默森知道,所以有时候他并不真生气也要故意做给她看,要给孟晞一种错觉,让她觉得他是个不好打发的男人。   其实他很好打发,也很好从她那里得到满足,这段日子被她承认了他是她丈夫的事实,他觉得以前蹉跎掉的时间也算没白费。   项默森刷完牙上了床,孟晞乖乖的睡在了他的臂弯里,睡不着,便和他说话。   “你脾气收敛一点,太暴躁容易导致心脑血管不好,以后上了年纪你就知道了。”   “好。”   他答应得好听。亲吻孟晞,身体蠢蠢欲动。   “明天你回家要是不太忙,找人把家里打扫一下,要是没空就算了。”   “明天下午正好要去看父亲,顺便让陈姐跟我回去一趟,你看行不行?”项默森问她意见,因为孟晞不太喜欢不熟悉的人动她的东西。   “陈姐行啊。那你要告诉她,看了我那些放得乱糟糟的书就别给我收拾了,省得收拾了我反而找不到了——以前家里的钟点工阿姨太敬业,每一次都给我收拾得很整齐,然后每一次我都找得焦头烂额。”   孟晞的意思,她还是习惯乱一点?项默森忍俊不禁,“这是你的生活习惯太糟,怪不得别人。”   “你容忍一下,除了这个,我很少有缺点。”   项默森笑出了声来,一边想这孩子还挺自信,一边去咬她的嘴唇,轻轻的,孟晞闭着眼睛感受他,“你轻点。”   他有点难受,心里盘算着时间,对孟晞说,“这几天我们要君子之交了,要不然我把出差的时间挪一下?”   孟晞明白了他的意思,一阵鄙视,转身背对他,“你和我在一起还真不能想点别的……”   ☆、项默森对赵文清说,小晞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   项默森第二天早上的飞机回C市,到了已是中午。   刚下飞机就接到汪绮玥电话,说是文清去学校接孩子没接到,打皓皓的儿童手机也没人接。   他先安抚母亲,再打给文清,文清在电话那头都急得哭了,他让司机改道去了皓皓的学校。   赵文清等在学校门口,和她一起的还有皓皓的老师,见了项默森老师并不意外,因为作为皓皓的三叔,他来学校接过几次皓皓,老师认识他。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走丢?”   项默森从车上下来,手里还夹着烟,衬衫袖口挽起,先和老师打了招呼,再问皓皓的情况硌。   老实说,“第三节是体育课,上完之后体育老师点名就发现人不在了,都以为他在学校里哪个地方,可是找遍了,就是没有人。”   “意思是,人在学校不见的?”?项默森皱了眉,老师战战兢兢,只觉得快要龙颜大怒了,“是,可是……”   “据我所知,我们家小孩平时比较懂事,不会平白无故藏起来给人找不到。”?项默森虽是这么说,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之前他已经叫人在学校附近四处搜查了,这时候在等电话。   他转身面向赵文清,意有所指的问她,“你是不是心里有数?”   赵文清眼眶绯红,点点头,“大概能猜到。”   “报警了吗?”   “皓皓消失还不到24小时,警察不会受理。”   赵文清这么回答,项默森笑了下,然后对老师说,“你们学校门口不是有监控?监控录像看过了没有?”   老师摇头,项默森有点冒火,压低了嗓音却压不住怒火,“还不去看!”   学校有好几个门,监控室内,项默森和赵文清看到皓皓是从北门的矮墙爬出去的,到了门口,他笑嘻嘻的奔向一个男人身边,然后被他抱着走了。   那个男人带着鸭舌帽,口罩,穿的一身登山装,不过光看那身型就知道是项世元无疑了。   项默森抹了把脸,转身对一群校领导呵斥,“你们怎么看人的,一个小孩子就这么跑了都没人发现,还贵族学校,你信不信光这件事就能搞烂你们名声!”   “是是是,项总,责任在我们,在我们。”   校长在他面前头都不敢抬,身后一群人更是不敢看项默森本人,赵文清站在他面前沉默不语,因为孩子走丢了,急得频频落泪——在项默森面前,她一直都是一个好女人,好母亲。其实在皓皓走丢这件事情上,她内心淡漠,不及项家任何一个人的关心。   ……   游乐场。   皓皓被爸爸抱着,手里拿着棉花糖,非常开心。   爸爸走了好久了,今天给他打电话,说想他,要来学校接他,但是要他保密,说是有坏人要找他,让皓皓谁都不许告诉。   项世元平时在家很少陪皓皓,但是皓皓特别喜欢自己的爸爸,听说爸爸要来接他,高兴极了,当然爸爸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还没到放学时间,不能正大光明从校门口走,皓皓就翻墙,小胖子翻墙的时候屁股被勾住了,疼得眼泪兮兮的,但是一见爸爸就破涕为笑了。   “连三叔都不能说吗?”皓皓眨眨眼,问爸爸。   “嗯,三叔也不能说。”?项世元抱着孩子,口罩依旧戴着。   在游乐场,他尽量避着有摄像头的地方。   皓皓想坐翻滚列车,他说,“乖,不坐,和爸爸待一会儿你就回去了,爸爸很快要走。”   “又要走吗?”   皓皓很失望,小小年纪有点少年老成的意思,他叹气,“哎,那爸爸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等皓皓长大爸爸就回来了。”?看着儿子和自己越来越相似的眉眼,项世元这时有些后悔当日对孟晞说的那些话,这孩子分明就和自己五官轮廓都很像,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怎么会信口雌黄说是项默森的种?   项世元第一次有了愧疚之心,是因为这个孩子。   和皓皓在游乐场待了半个小时,项世元要走了,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抛头露面,想见儿子想疯了,也只能用这种方式。   小孩子很好哄的,尤其是项默森,皓皓很喜欢他,一定是三言两句就被问出来了。   家里现在有母亲,有项璃,皓皓不愁没人管,就算他哪天死了,也不会有遗憾,不过在他死之前,一定也会让项默森不得好过。   尤其是赵文清那个贱人。   项世元在心里算计了一番,他给她找了一个极其好的了结方式。   ……   监控室内,项默森面对一群饭桶,连生气都感无力。   左灿知道老板现在心情极差,手里捧着温水也不敢递上去让他喝。   项默森看到左灿手里孟晞买给他的杯子,示意   tang左灿递过去,他拧开盖子喝了两口,转身对着赵文清,“报警,有没有24小时都给我报警。”?赵文清点头,还没来得及拨号手机就响了。   是皓皓。   她一惊,赶紧接起来,“皓皓你去哪儿了?”   “哈哈,在外面玩啊,妈妈你在哪里,来游乐场接我啦。”   皓皓在那头笑得嘿嘿嘿的。   “游乐场?”?赵文清看了一眼项默森,问皓皓,“你一个人怎么去的游乐场?”   她在讲电话,项默森拉着她的胳膊已经在往外走了,左灿去开车,几个人往游乐场方向去了。   皓皓双手勒着书包带子站在游乐场门口,没多久,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来。   一见三叔从车上下来皓皓就笑了,歪着脑袋冲他笑。   项默森几大步走过去将他抱起来,拍他肥肥的屁股,“回去再教训你!”   皓皓一点不怕三叔,觉得他家三叔是世界上最帅最萌的三叔,小肥脸埋进三叔的颈脖,咯咯直笑,“好啊好啊,三叔教训我,我就抓三叔的小鸟!”   “……”   项默森无语,赵文清听到了,脸上一阵尴尬。   “皓皓过来和妈妈坐。”   赵文清伸手去接孩子,皓皓不,摇头说,“我要和三叔坐。”   项默森没办法,让文清去坐前排,他和皓皓坐后面。   车子开了,皓皓双手撑着下巴看他三叔,“你好久没来接我放学了,今天怎么这么好心?”   项默森冷笑,“你搞清楚,我不是来接你!”   “噢,怕我失踪吗?”   小胖子坏坏的笑,“你们是不是报警了哈哈,哈哈哈……”?项默森唇角挑起,似笑非笑的说,“这么高兴?回去抄校规一百遍如何?”?小胖子脸色一变,不敢笑了,他知道三叔不是开玩笑,上次他放学时间不按时回家,和同学买了弹弓去打麻雀被三叔知道了,果然让他抄写校规一百遍,还真是残忍无情啊。   “我错了。”他低头,承认错误。   赵文清在副驾坐着,没再说话,不时的眨一下眼,车里就只有皓皓在和他三叔说话。   项默森弹了一下皓皓的额头,“要不抄校规也行,跟我说说,怎么会在上课时间跑出学校?”?“哦,我贪玩。”   他的理由还真是滴水不漏,项默森望着他笑,“校规两百遍?”   “……”?两百遍就两百遍吧,皓皓心里叹气,男子汉顶天立地,怎么可能为了自保出卖爸爸?   到了项家,项默森把皓皓带回自己房间,他坐沙发,皓皓坐床,叔侄两人面对面,许久不开腔。   皓皓在笑。   项默森也在笑。   几分钟后,项默森说,“本来打算放寒假就叫你剑击,现在没心情了。”   皓皓低头,思索一阵,“三叔,其实您教不教我剑击都没有关系啦,但是,我答应了一个人,不能说的就是不能说。”   “你答应的那个人,是你爸爸?”项默森问。   皓皓抬头,大眼睛瞪得很圆,“三叔您知道了?”   项默森点头,“知道。”   “哎,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吧。”   皓皓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三叔跟前,“爸爸今天打电话给我,说想我了,我就翻墙出去见他。我很想爸爸,特别想,可是已经一个月没见他了,他不能回家。”   皓皓眼睛红了,“其实我知道,我看了报纸,爸爸犯了罪,警察在抓他是不是?”   他擦了擦眼睛,袖子上都是泪,“三叔,爸爸不是坏人对不对?”   项默森将孩子抱住,把他的脑袋按在胸口,他眼睛发热,“对。”   ……   ……   中午在项家用餐。   项默森答应了皓皓,不告诉任何人他爸爸回来找他了。   其实餐桌上人人心知肚明。   皓皓下午要上学,项默森的车子顺便就送他。小孩子很好哄,前一秒还哭得很伤心,后一秒就高兴得很了。   皓皓特别喜欢三叔,总觉得三叔是和爸爸一样和他最亲的人,喜欢三叔抱,喜欢坐在三叔的肩头——可是梓宁那个坏家伙,每次他撒娇的时候都会嘲笑他,说什么大男人的,羞不羞!   皓皓很郁闷,我还是小孩,我才不到八岁好吗!   餐桌上,项默森想起孟晞的交代,吃饭的时候就随口问了陈姐一句,“下午有没有空,如果可以,去帮我打扫一下房子?”   陈姐当项默森是自己儿子,当然愿意过去给他打扫,想都没想就应下了,“没问题,没请钟点工的话,以后每星期我过去给你们搞一次卫生。”?项默森笑着说谢谢。   “我也去吧,陈姐一个人可能会弄得比较久,我去帮忙快一点。   ”   赵文清给项默森夹菜,说了这话,装得很不经意,可项默森听出了她的刻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孟晞那天跟他说了那些话的原因,现在他看赵文清带了些个人情绪。   按理说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会被任何人左右,可是孟晞的话,他就那样听到了心里去。   至少他觉得,夫妻之间,孟晞没必要说假话。   项默森没吭声,汪绮玥开腔了,她说,“文清下午没事的话,那就一起去吧。你陈姐年纪也大了,比不得年轻时候,你们那房子说小估计也不小,一个人收拾很吃力。”   母亲发言了,项默森不好拒绝,只得点头。   左灿早就回公司了,项默森自己开车。   皓皓和陈姐坐后排,赵文清坐的副驾。   赵文清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坐过项默森车子的副驾了,这么些年过去,她已经快要忘记当初被他惯着,被他宠着的滋味了——   其实是她自己想太多,她内心深处惦记着的,所谓的项默森惯她宠她,充其量也只是类似于他对项恬项璃那样的关心,与对外面女人的态度不一样,她便把自己想象成,在他心里,自己是占有一席之地的特别的女人。   她是特别,她的特别在于她是在项家长大,项默森这个人顾亲情,家里人他都极其爱护,也包括项世元那种混蛋,如果不是走到今天这一步,项默森能容忍则容忍,可惜项世元越走越远,他拉不回他,干脆彻底断了他后路,以免再生事端。   此时她坐在项默森旁边。   男人的气场有可能是天生的,也有可能是后天的,项默森这种人,天生有,后天也有,比如他剪裁极其合身的高级定制,他衬衫袖口的精致袖扣,就有可能把他这个人衬托得气质极佳,尤其是,他长了一张女人都喜欢的脸——   赵文清感受着他近在咫尺的呼吸,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越发嫉妒那个天天晚上睡在他身边的女人,她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他是我的,是我的……   车厢内,除了皓皓和陈姐在聊天,前面两个人皆是无话。   项默森话不多,赵文清更是不爱说话,陈姐已经习惯了,也没去打扰二人,和孩子聊天聊得高兴。   送完皓皓去学校,调头去了保利公馆。   家里不常来客人,拖鞋不多,除了项默森和孟晞的拖鞋,也就只有两双男士的。赵文清穿着男士拖鞋太大了,便去拿孟晞的女式拖鞋,却被项默森制止了,他说,“sorry,小晞不太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   赵文清僵硬在门口,只觉得脸上很烫。   陈姐倒不觉得奇怪,小晞那孩子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别说跟人穿同一双鞋了,估计同喝一个杯子都不愿意的吧。   “哈哈,瞧你们,搬了新家没来客人吗,连拖鞋都不准备多些。”   陈姐嗔怪,脸上却是笑脸盈盈,他对项默森说,“刚才进小区的时候我看外面有家超市,这样,你俩等着,我去买几双回来,文清先将就男士的穿着。”   说完她就转身出去了,边走边嘀咕,“小两口在家里住不行吗,非得出来二人世界……”   陈姐走了,项默森换了自己的拖鞋进了屋。   赵文清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儿,也穿了男士拖鞋进去。   “是不是任何人都不能动她的东西?”   赵文清小声的开口,问他。   项默森转身面对她,眼神无波,唇角挑了下,“我除外吧。”   “森哥,你们相爱吗?”   因为刚才他制止她穿孟晞的鞋,就这一个细节,足够弄得她心神不宁,此刻她问这样一个问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唐突。   项默森的眉心渐渐拧起,沉声反问,“不相爱,我和她结婚做什么?”   赵文清笑,“我的意思是,孟晞她爱你吗?”   “你想说什么,一次性说完。”   项默森没回答她,走到茶几拿起烟盒,拿出一支点上,挑眼看她。   其实今天她要跟着过来,项默森心里就有几分明白,文清她一定是有话要和他说。   现在陈姐不在,从这里走到小区外面超市,选完拖鞋再走回来,怎么都要半个小时,如果文清有话说,这半小时足够了。   其实项默森不太确定赵文清对他有其他想法,那个时候年轻,他没考虑过个人感情问题,也没太在意身边女性对自己的态度,尤其是赵文清,他看她,就和看小璃、恬恬是一样的——甚至,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赵文清就算被他心里当做妹妹,到底没有血缘,也不可能真和对待小璃恬恬一样。   如果她以为他对她过分好,那就真的是她把那种好衍生到了其他,那是他没办法控制的事。   眼下两个人站在一起,面对面,项默森越来越清楚地感觉到孟晞对他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性,以及,他能想象当天赵文清   对孟晞说喜欢他时,孟晞是怎样的心情。   一个已婚女人对自己说,喜欢她的丈夫,这是不是很好笑??赵文清双手握在一起,看得出来她在紧张,项默森由始至终一张平静的脸,抽着烟,眉心拧着,赵文清没开口,他也不主动说话。   “森哥……”   她走近了他,欲言又止,在项默森灼灼的目光下,终于鼓起勇气,“你明知道她不爱你,她心里那个人是梓宁,你这样一直在单方面付出,值得吗?”   “单方面付出?”   项默森笑了两声,“从何看出来?文清你又从何看出她不爱我?谁告诉你她不爱我?”   “这是事实!”   “哪里来的事实?”   项默森也走近她,两个人隔着不到一条手臂的距离,项默森收起笑,表情变得严肃,“你所谓的事实,是不是证据?”   之前在项家,他的房间里,他没想到皓皓嘴里竟然会不经意的说出一件让他难以置信的事情。   当时他对皓皓说,你答应三叔一件事,三叔也答应你一件事好不好??皓皓说,好。   然后他说,以后再和爸爸见面,一定要告诉三叔。   皓皓点头,说,一定告诉三叔!   然后皓皓突然走到门口,瞧了瞧外面走廊之后关上了门,跑到他面前跟他说悄悄话,三叔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吧,我跟你说个秘密,你要给我保密。   当时他觉得好笑,捏皓皓的肥脸,他说,既然是秘密,就不要告诉三叔了。   皓皓摇头,抱着他的脖子,不行,一定要说,不说我要憋死了。   他说,项默森就听着,但是,皓皓说的那些话,让项默森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   “三叔,我觉得我妈好可怕,经常在我睡着的时候勒住我的脖子,我查过了,网上说产后抑郁会持续很多年,我觉得我妈可能是产后抑郁症,也就原谅她了。还有啊,有一次我在我妈妈抽屉里翻东西,居然看见一张小婶婶和梓宁的照片,小婶婶在哭,梓宁也在哭,三叔,好奇怪啊,我妈妈怎么会有这种照片?”   ☆、孟晞站在门口看到赵文清紧紧抱着项默森   项默森现在很清楚当时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了,也知道是谁寄给他的,赵文清就站在他跟前,这么近的距离,他看着她,开始怀疑现在这个还是不是当初那个善良的姑娘。   “证据?森哥,你想要什么证据?”?赵文清一双水眸注视着他,上前拉住他的手,“孟晞和梓宁以前交往是事实,你和她结婚不是出自她的意愿也是事实,你们分居,家里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我……蟹”   “文清,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项默森冷漠的甩开她的手,看着她,眼底是讽刺的笑。   “我知道跟我没关系,但你是我关心的人,我……”   “只是关心而已?”   项默森打断她,反问,赵文清直视他深黑的双眸,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低了头。   是,不只是关心。   在项默森的沉沉注视中,她缓缓抬起头来,“森哥,从我十岁到项家开始,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在我心里注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现在告诉你这些也许已经太迟了,可我还是要说。”   她在说,项默森极缓慢的眨眼,也不吭声,就这么由着她。   “那天我本来是要告诉你藏在我心里很久的事,可是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之后看着你睡了心想就算今天不说,以后也还有机会。我不知道项世元会对我做那种事,森哥,当时你让我嫁给他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比被他强.奸甚至比我妈死还难过…枧…   我爱了你好多年,从不懂事到懂事,成年后我连正眼都没有看过别的男人,因为看不进去,在我心里只有你项默森一个人。可我知道这些话也只能放在心里,我结婚了,生孩子了,我是项世元的老婆……”   赵文清潸然泪下,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冰凉的,滴进衣领,她吸了吸气,往前一步紧紧地拉住项默森的袖子,“可是森哥,这些年我过得有多痛苦你知道吗,你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我不能靠近你,不管你离我多远,我对你的感情只多不少,半分不减……孟晞年轻,漂亮,我知道我怎么样都和他比不了,可我爱你,她呢,她值得你对她好么?你们结婚了,她和梓宁还纠缠不清,既然她心里那个人不是你,你又何必勉强这这段婚姻?   森哥,就当我不要脸好了……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她抱住了项默森。   他没有推开她,表情平静,就这样站在那里,一声不响,没有动一下。   门口已经有人了,他并不知道,在那扇门被推开的时候他视线转过去,于是,他看见孟晞僵硬的站在那里,目光惊愕,之后变得愤怒。   在孟晞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的时候其实他已经要推开赵文清了,是赵文清反应太快拉住了他,孟晞在外面的走廊里,清清楚楚听见她说了一句,“森哥,我和皓皓需要你。”   ……   ……   孟晞和周佩兰的访问时间改在了上午八点,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十点钟的飞机回来,到了就是中午,和贺梓宁在外面吃了饭,他送她回来的,知道项默森在家,就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没想到反倒是他给了她惊喜。   开门看见眼前的两个人,孟晞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可她看得再清楚不过了,抱着项默森那个人分明就是赵文清。   项默森曾经和她说过,只要他没有亲口告诉她的,就不要相信,那么如果是她亲眼看见呢??项默森人就站在那里,和她抱得那么紧,孟晞还能说什么?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他会不会太过分,把人直接带回家里?   孟晞掉头就走,在电梯里就双眼通红,不过她哭不出来,压抑着难受。   当赵文清对项默森说“我和皓皓需要你”的时候,触动到孟晞那根神经,那时候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生不了你的孩子,赵文清可以,她爱你爱得那么深,而且话说得那么明白,皓皓很明显就是她和你的孩子,项默森你不需要犹豫了,她需要你,那就回到她身边。   此时屋内,赵文清还在紧紧抱着项默森。   项默森看着孟晞那样离开,想追出去未果,冷冷的问了一句抱着她的女人,“有意思吗?”   “森哥,不要追她,我求你,不要去找她。”   赵文清涕泗俱下,抓着项默森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可见她用了多大力气,她知道孟晞回来了,最后那句话她故意说的,不管之后项默森能不能和她好好解释,重要的是孟晞已经不信任他了。   “我只说一遍,放手。”   项默森的声音不大,赵文清却是怕他的,尤其是,当他语气变得阴沉,知道自己惹他不高兴了,第一次,这是她第一次惹得他怒不堪言,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放,森哥,让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项世元现在是通缉犯,我和他随时离婚的,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好不好?”   “从前?我们从前是怎么样?”   项默   tang森笑了两声,和她拉开了距离,“文清,如果一直让你有所误会我很抱歉,现在你听好,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我和你从来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和项世元无关,就算当初他没有做那混账事儿,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森哥你骗我。”   她哭得更厉害了,还想靠近他,项默森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过去,“我有必要骗你?我这个人,占有欲不比项世元差,但凡我对一个女人稍有那么一点意思,怎会给机会让别人染指?这么说吧,文清你在我心里顶多就算得上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因为你母亲在我们家工作了那么多年的关系,我对你是比较照顾,我觉得我可以拿你当成自家亲人来看待,可这种想法好像让你彻底理解错了,既然如此,那么抱歉,是我表错了情。   不过文清你听好,不要再想方设法挑拨我和孟晞的关系,”   “我没有。”   她及时打断,项默森摇了头,叹息,“换了谁都不会承认,那我问你,刚才这是怎么回事?明知道她来了你还抱着我说那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项默森皱眉问她,赵文清无法回答了,眼神闪躲不知道该看哪里,项默森轻笑,“还有,那天在项家,你在孟晞面前瞎掰那一大堆又是怎么回事——文清你不要觉得孟晞在我面前告状,你要清楚我们是夫妻,我们无话不说,她有什么疑问一定会问我!”   赵文清脸红了,发烫,越发不敢看项默森,但是心理素质太好,还是能够从容的站在那里,“我不是瞎掰,我也不怕她告状,我就是想得到你,有错吗?”   项默森摇头,“你错不错我不想说,文清,倘若你还能在心里记着我以前对你的好,就不该这么对我,我爱她,我很爱她,这种话我不常说但是我心里清楚得很,这辈子除了这一个女人,我不想再要其他,眼下我和她关系相当于刚刚开始,你要让我被打回原形,让我一切都是零吗?”   “梓宁纠缠孟晞,孟晞也无奈,你找准机会拍到他们俩的照片叫人寄给我,我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你的行为。”?“我没有。”   “我知道你不会承认,我也懒得继续跟你说!”   项默森拿起外套就要走,他得去找孟晞,这下误会大了,他觉得很麻烦。   他人已经走到门口了,赵文清哭着拉住他,“森哥,除了你我什么都没了。”   “我从来就不是你的,你说这话不合适。”   项默森甩开她的手离开,赵文清一路追到电梯口,项默森示意她不要再跟着,电梯门合上之前,他手撑着门对她说,“不要再拿皓皓说事,他一个孩子,你和项世元把那些肮脏的想法加注到他身上,你不觉得可耻?不觉得对他太侮辱?文清,他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就不觉得心疼?”?他没有把皓皓的话说出来,其实他很想警告她,假如再对皓皓做什么不好的事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可是赵文清既然能用手去掐住皓皓的脖子,就说明这人心理方面已经有点问题,他再把那话说出来,皓皓不是更多一份危险??他得想办法,让皓皓离他妈妈远点。   想过让孩子寄宿学校,贵族学校环境不错,生活老师照顾孩子照顾得很好,不比家里差,这件事他得找汪绮玥商量一下。   ……   ……   孟晞上了出租,司机问她去哪里,她愣了好久才说了一个地址。   好像没什么地方可以去,许念在工作,梁爽这个时间应该是在睡觉,她的手机快没电了,也就没有打给她。   那就去许恩施那里找几本书看看,或许能够平静一下。   和项默森结婚后那半年,在法国,她学会了如何沉淀自己。可是今天,这种事是她无法忍受的,到现在她已经越来越清楚项默森在她心里占据了多重要的位置,换了以前,她一定淡然面对,今天她却淡然不了。   此时许恩施在整理书架,身上围着漂亮的围裙,见了孟晞,她有点惊讶,“上班时间,你不在公司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心情不太好。”   孟晞不喜欢藏着情绪,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她让恩施给她煮了咖啡,随便找了几本书坐下来翻阅。   其实压根看不进去,心里很躁动。   包里电话一直在响,她没有管,恩施看不下去了,便笑着说,“和梓宁他小舅吵架了?”   孟晞没回答,低着头还在翻书,恩施叹气,“那你把声音关掉好不好啊,听着很烦呃。”   于是孟晞干脆关了机。   “小舅怎么惹你了?”恩施问。   孟晞摇头,喝了口咖啡,看着恩施许久,她说,“我可能要和他离婚。”   “啊?”   恩施睁大了眼睛,“为什么呀?”   “原因……原因我暂时还不知道怎么说。”   孟晞无奈的笑了,看似豁达,其实内心暗潮汹涌   。她怎么舍得项默森,她怎么舍得他们的婚姻,可是赵文清那话说得那么清楚明白,两个人都有了孩子,重修旧好不是不可能,还有她什么事?   孟晞其实是一个很有宽容心的女人,之前她心里想的是,就算项默森和赵文清在一起过,在赵文清和项世元结婚之后他全身而退了,她就可以不在乎。   但是孩子仿佛感情里的一个禁.区,孟晞接受不了,这才是最让她难受的事。   现如今她不知道自己爱他有多深,不过他们的感情也仿佛刚刚开始,就到这里戛然而止,或许,不会太痛苦。   “是不是因为我和梓宁离婚了,所以,你想和他……”   恩施支支吾吾的,孟晞一听就想笑,“拜托你,跟这个无关,我喜欢项默森,正因为喜欢,所以我会很较真……你放心好了,我和梓宁不会在一起,永远都不会。”   恩施问他,“小晞我想问你,你什么时候发现你不喜欢梓宁的?”   “不喜欢……”   孟晞认真想了想,然后说,“恩施,我一直都挺喜欢梓宁的,包括现在。”   说完她垂眸笑着,抿唇摇摇头,“你可能不懂这种感觉,就是你对一个人一直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这种感觉也许和爱情无关,在我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它也是存在的。”   “梓宁那么好吗?”恩施也笑了。   “是,梓宁很好。”   孟晞觉得,如果没有认识项默森,如果没有中间的那些变故,她和贺梓宁会好好的生活下去,并且生活得很有趣。   贺梓宁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和他在一起,日子不会无聊。   他就是有那种让人一接近就会喜欢上的特质,这一点和项默森不太一样,项默森属于那种浑身被光环包围了的男人,对孟晞来说,有一种疏离感,这跟孟晞不爱慕虚荣有关,她不喜欢那些太过虚浮的东西,对她而言,其实项默森这样的男人在现实中很虚幻,贺梓宁才是真实的,接地气的。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爱上小舅的?”恩施又问。   “项默森那个人,估计天生就让女人没有抵抗能力,我只是一个平凡人,我哪里招架得住他的温柔攻势,换了你,你也没办法抗拒。”   孟晞忍不住嘲笑自己,“长得帅又有钱的男人,谁不喜欢?”   正说着,门口有停车的声音,两个人一起看过去,便看见贺梓宁那辆卡宴。   还真是不能说人,刚一说到他,人就来了。   倒是贺梓宁,被程远轶拽着进来的时候特别扭,应该是事先不知道这间店是许恩施开的。   孟晞和恩施一起站起来,面对贺梓宁,恩施同样惊讶,孟晞先开口,“梓宁你不是回公司了?”   “哦,这人非要我陪他出来。”   说完看了一眼恩施,“谁知道是要来这里。”   他其实没有不愿意的意思,可这话听着也就是不愿意,恩施脸色一变,低声说,“现在知道了走也不晚。”   孟晞扯了扯恩施的袖子,对贺梓宁说,“来都来了,坐下聊会儿。”   程远轶也有这个意思,拉贺梓宁坐下了。   不过当下这情形也挺好笑的,一个前女友,一起前妻,全都坐在一起了。程远轶捂着嘴在偷笑,自嗨,贺梓宁抡了他一眼,“你有病!”   “你们喝什么?”许恩施问。   她知道贺梓宁一定是喝白开水,果然,轮到贺梓宁的时候他就说,“白水,谢谢。”   恩施去给大家弄喝的,孟晞去帮忙,悄悄问她,“要不我先走,顺便把程远轶也拉走,你俩好好聊聊?”   恩施摇头,“没必要,太刻意了他不高兴。”   孟晞想了想,是这个理。   便不再强求,帮忙把两个人的喝的拿了出去。她心情也不好,没坐多久就走了。   回了爸妈家,母亲正在忙着做晚餐,见孟晞一声不吭的就回来了,心里高兴,却看她情绪不太好,回了自己房间将门关上。   江燕秋去敲门,孟晞说她睡了。   进去一看,还真是睡下了,江燕秋走过去坐在她床头,孟晞已经换了睡衣,光着两条手臂在被子外面,江燕秋给她盖好了,问她,“怎么回事,无精打采的。”   “那个……”   “哦,一会儿妈给你做红糖水,你睡会儿。”   江燕秋起身要出去,孟晞却将她抱住了,一看,女儿双眼绯红,心里一紧赶紧问,“小晞你怎么了,是不是和默森吵架了?”?孟晞摇摇头,不说话。   现在和母亲没了隔阂,在她面前就不会隐藏自己,孟晞一时脆弱,眼里簌簌落下来,哽咽道,“妈,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您。”   “什么事?”   “上次你去医院检查身体,我顺便去了妇产科。”   “我知道   呀,当时检查了不是说没什么问题?”   “后来星期一我又去检查了一遍,说是不容易怀孕,之前不是有过一次孩子吗,就是因为这么原因孩子才没有留住的……”   孟晞越说越哭得厉害,江燕秋心里也急了,倒不是女儿能不能生孩子的问题,主要是看她哭成这样。   从小就没让这孩子受太多委屈,所以那时候贺家悔婚,江燕秋心里十分窝火,她承认,让孟晞嫁给项默森确实有点报复的意思,但是谁敢说她不是真的为女儿好?   “是不是默森为这事儿拿气给你受?”江燕秋问。   “不是,他还不知道。”   孟晞坐起来,擦干了脸,“妈,项默森有事情没和我坦白。”   “什么……你等妈一会儿。”   江燕秋正问着,客厅里座机叮铃铃响了,她以为是孟晞父亲打她手机没听到才打座机,便出去接了,没想到是项默森。   “默森?”?“妈,小晞在家吗?”   听得出项默森在那头很急,江燕秋是聪明人,并没直说,反问他,“小晞怎么会回家,你们平时不都一起回来的?”   项默森沉默了一下,说,“她出差回来没回公司,也没回家,我打她手机关机。”   “这样啊,那你得赶紧找到她,怪着急的。”   “好的,妈,那就先这样。”?挂了电话,江燕秋握着听筒思忖一番,然后回了孟晞房间。   “是他打来的吗?”孟晞问。   ☆☆☆☆   今天又更晚了,sorry,春节期间,大家见谅一下。   ☆、比起肮脏,没人比得过你   “是他打来的吗?”孟晞问。   “嗯。”   “妈,再打来也别告诉他我在这里,我不想见他。”?孟晞说完又躺了下去。   “你还没告诉妈,他瞒了你什么呢?”   “以后再告诉您,我肚子不舒服,让我睡会儿。桕”   江燕秋见她实在不愿意多说,就此作罢,给她关好房门离开。   在客厅坐了很久,她心里实在放心不下,想了想,到底还是打给项默森了些。   “默森,你还没找到小晞吗?”   “没呢。”   “别找了,她在我们家。”   江燕秋并不觉得自己说了这话项默森感到多意外,大概他一早就能料到,岳母不说,他只是不再追问而已。   此时他问江燕秋,“她在做什么?”   “说是不舒服,睡了。”   “她昨天来了例假。”   项默森说完,有商有量的问岳母,“妈要是有时间,能不能出来和我见个面?”?“我们约在哪里?”江燕秋问。   “你们小区门口吧,我五分钟就到,来接你。”   项默森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先后找了梁爽和许念,最后才是她爸妈家,确定她在这里,便赶来找她。   不过现在他改变主意了,既然孟晞现在不想见他,那就让她冷静一下。   这已经不是孟晞信不信他的问题了,被她亲眼看见赵文清和他拥抱,他还有何好说?   这种事情,可比她闻到他身上康雪融的香水味严重多了。   或者说,在孟晞心里,可以不在意康雪融这个名正言顺的前任,但是赵文清,她没法不在乎,毕竟她和项默森的距离比康雪融和他近多了,两个人算是一起长大的,有多亲近这是不言而喻。   不过所谓的亲近,在项默森那里,由始至终承认的,只有孟晞一个人。   他在小区门口等了不到两分钟,岳母来了。   上了他的车,江燕秋说,“我们去前面公园坐坐吧,厨房还煲了汤,怕耽搁太久。”   “好。”   项默森将车子开走,江燕秋见他面容深沉,心情不太好。   想起孟晞那番话,她心里有着自己的计较。项默森为人如此,不像是会因为孩子问题和孟晞心生嫌隙,既然如此,不如借此机会把事情跟他说了吧。   但是这种事,由孟晞自己和他说会不会比较好?江燕秋比较纠结,项默森在车上看出来了,没有问,等到了公园,两人下了车,找了个长椅坐下,这才开口。   “今天发生了点事情,小晞不高兴是应该的,她不见我,我也能理解。”跟岳母说话,他坐得很端正,语气很正式。   “年轻人,性格不同,有点摩擦很正常。”江燕秋微笑,拍拍他的手背,算是安抚情绪。   他摇摇头,自嘲的笑了,“这跟小晞没关系,小晞平时很懂事,年纪小归小,倒是懂得谦让,这次是我自己方面出了问题。”   “怎么回事?”   “我有点难以启齿。”   项默森笑着,颇有点无奈,“他人眼中我处理任何事都游刃有余,其实并不是,在感情问题上,我从来都处理不好,如果处理得足够好,我和小晞也不至于在两年后的现在才会彼此交心。”   “人无完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还是会有不足,该避免的事情终究是没能避免。”   项默森埋着头,沉默许久才将事情经过和岳母说了一遍,江燕秋听着,面容平静,深秋的街心公园,起了风,落叶飘飞,吹乱了她额前发丝。   她听完项默森的话,轻轻将额前乱发捻到耳后,笑着对他说,“默森你既然能把这些事一五一十告诉我,看得出在我面前你是坦荡的,我选择信任你,也是因为我从内心相信你对小晞的真心。只是,这种事换了任何人见了,产生情绪是在所难免,你理解一下小晞,你是她的丈夫,让她亲眼看到这种画面,尤其还是在自己家里,她选择对你避而不见来让自己冷静,这没什么不对——试想一个遇事就和你吵闹的女人,你也不会心仪是不是?”   项默森点头,“小晞总是比较理智,可有时候,她的理智让我害怕,让我没有安全感。”   “你的情商比她高才对。”江燕秋笑说。   “可是追着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我,我也会没有自信。”   第一次,他在他人面前毫无保留的说出自己的无可奈何,他眼中几许低沉,要不是他已经是自己女儿的丈夫,江燕秋快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那个商界显贵项默森。   “别不自信,连你都这样了,你让其他男人如何活?”   江燕秋和他开起玩笑,两人一起走回停车的地方,项默森上车前说,“其实我和任何男人也都没有区别,有时候有钱算不上什么好事,至少在小晞面前,   tang她首先就在我脑门上贴上了奸商的标签。”   江燕秋被他的幽默逗笑了,“你这个默森,小晞愿意和你开玩笑了,说明她放下所有防备在和你相处,你应该高兴。”   项默森说,“我知道。”   送岳母回去,今天见不到孟晞了,他心里还是低落。   江燕秋在小区门口下了车,惦记着那锅汤,下了车她对项默森说,“回头我劝劝她,那孩子明事理,气过之后就算了。”   走了两步停下,项默森看着她,她回过头欲言又止,之后却笑着说,“没事了,你先回吧。”   刚才在公园好几次她都要把小晞生孩子困难的事告诉他了,到底是还不了口,夫妻之间的事,还是小晞自己去说吧。   项默森将车子开走,在街上转了一圈干脆去了公司。   现在家里陈姐和文清还在,他不想回去,孟晞不在,更是没有意思,那就工作吧。   左灿手上没事的时候就爱去找童睿,这会儿正在童睿办公桌前站着,手里两张电影票,有点逼宫的意思,“你到底要不要和我约会!”   童睿忙得要死,白他一眼,“不要。”   左灿顿时就蔫了,一脸纠结,“童睿姐姐求你了,我可是第一次追女生!”   “注意称呼,我年纪比你小!”   “妹妹?好妹妹,看个电影吃顿饭,人生很美好!”   “有多美好?”   身后突然一道低沉熟悉的男声传来,左灿和童睿都是一愣,两人一起看去,便看见手拿外套站在不远处的老板。   两人都很惊讶,不是说了今天不来公司么?   脸色不太好,回过家,难道是和老板娘吵架了??左灿和童睿相互对视一眼,极有默契的赶紧走到老板身边听候差遣。   项默森面无表情来了一句,“上班时间谈恋爱,扣年终奖!”   童睿小脸儿很是纠结,直喊冤枉,“老板我发誓,我没和他谈恋爱。”   左灿觉得很没面子,也不怕扣钱了,很认真的说,“她撒谎,上次她说了考虑看看。”   于是项默森笑了,“那你考虑好没有?”   童睿满脸通红,推了推眼镜,“上班时间不说私事。”   说完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左灿,视线又放在老板脸上,“项总还有别的丰富吗,没有我去做事了。”   项默森回忆了一下之前的行程,然后说,“上次不是推掉了一个饭局?今天正好没有安排,去吧。“   他的小妻子不在,在生他的气,他一个人会寂寞,会难受,那就不要回家了。   ……   ……   贺梓宁和程远轶在许恩施店里坐了一下午,中途程远轶有事先走了,贺梓宁觉得这人有故意把他带到这里来了之后留下他一个人的嫌疑。   店里人来人往,许恩施一会儿又去忙了,贺梓宁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特别平静。   其实他打从心里没有讨厌过许恩施,过去的别扭,都是因为不爱她,都是因为不习惯身边的人不是孟晞,所以他厌恶的不是她,而是他认为的、不堪的生活现状。   五点钟,贺梓宁打算要走了。   许恩施送他到门口,两人都无话,贺梓宁手里拿着车钥匙,许恩施看着,她想,如果开口说一起吃晚餐,他会答应吗??正想着,电话响了。   她接电话的时候贺梓宁没走,在等着她,只听她对那边的人说,“我现在有时间,你那里有钥匙的话我就过来看……行,你把地址发我手机吧,我马上过来。”   等她挂了电话,贺梓宁皱眉问,“你是要在外面找房子?”   许恩施点头嗯了一声。   “在家里住不方便吗?”他又问。   “老在家里住,我怕他们怀疑。”   “直说我们离婚了不就好了。”   贺梓宁说完这句话,就看见许恩施眼睛立马湿润了,她哽咽着说,“我不想我哥对付你们贺家,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贺梓宁毫不在意,笑着说,“有什么关系,他要对付就让他对付不就好了。”   之后是一阵沉默,许恩施没再吱声。   其实她想告诉贺梓宁,她就是爱面子,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她和他离婚了,不想成为那些亲戚的议论对象。   想当初她嫁给贺梓宁,那些亲戚家的女孩子都羡慕死了,因为贺梓宁在女孩子堆里的人气一直都很高,谁都想要有这么一个男朋友。   贺梓宁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开口,“我陪你看房子去。”   “你去干嘛,有事就先走。”   “你一个女孩子,不放心。”   他就随口一句,许恩施愣了愣,心里当即就雀跃了,笑着蹭他,问,“梓宁你在关心我吗?”   贺梓宁没好气的看着她,“我也可以不去!”   “去,当然去。”   许恩施笑得灿烂极了,“等等我,我去拿包。”   两人开车到了中介说的地址,贺梓宁和她一起上楼,电梯里,他对许恩施说,“你要租房子就一个人住,和别人合租很麻烦。”   许恩施点点头,他又说,“你也不缺这个钱。”   “可是一个人住很寂寞,万一有小偷,就很恐怖。”   “……”   从电梯出来,走了没几步,贺梓宁说,“我偶尔过来瞧瞧。”   许恩施再次雀跃了,她笑着问他,“你想要和我顺其自然吗?”   ……   ……   看了房子,许恩施觉得很满意。   估计是今天有贺梓宁陪着她的关系,心情很好,看什么都顺眼,其实今天看的房子还不如那天看的,但就是觉得哪里都满意。   和中介签了合同,交了定金,接下来就要搬家了。   她脸皮厚的问贺梓宁,“我明天要去商场买一些床上用品,你有空陪我吗?”   贺梓宁面无表情地说,“没空。”   然后她故意一脸失落,“哦,那我自己去好了。”   中介已经走了,房子里就剩他们两个人,许恩施在屋子里转圈,絮絮叨叨的,“一个人买东西,一个人打车,一个人搬家,一个人累死累活……”   “停!”   贺梓宁抚额,他最听不得女人磨叽,尤其是许恩施这种很会演戏的,他皱眉说,“我陪你。”   许恩施抿嘴笑,前夫你真好。   ……   ……   下班时间,项璃准备走人。   领导突然过来,说是今晚有个酒局,需要两个女孩子一同前往。   项璃想回避,已经来不及了,综合部一共四个女的,就她长得漂亮,另外一个过得去,两人被点了名。   本来她就不想去,更何况刚才领导口里今晚要应酬的人是什么许部长。   这城市,姓许的,有权势的,不会那么不凑巧还有另外一个人,项璃在心里找了无数个不去这个酒局的借口,最后发觉每一个都很牵强,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去。   她几乎能想象许仁川见了她是什么表情,即便是惊讶,也一定是面不改色。   一个人活成他那个样子,让人捉摸不透,不露喜怒,一辈子也是挺累的。   酒店包间,当项璃出现在许仁川面前,他就只是淡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让大家入座。   他手里夹着烟,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袖子挽起,举止随意,气场却很强大,要不是项璃早就认识他,只觉得此人难接近。   事实上他的确也算是一个不好接近的人。   酒局结束,项璃和同事一起上了领导的车,正要离开,她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许仁川,她就没接。   之后她的手机不再有动静,领导那边铃声却响起来,   项璃又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领导就对她说,“许部长助理来了电话,说是让你留下,一会儿坐他们的车走。”   项璃淡定的坐着,“我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不用管他。”   同事在一旁好奇的问,“项璃你和许部长是不是旧识?”   不然你怎么敢拒绝他的要求,一般人的话别说是他主动要求,估计为了上他的车是要使尽浑身解术了。   “是比较熟。”项璃说。   她是不打算今晚再去见他,但很明显许仁川没有要作罢的意思,领导的手机每隔几分钟响一次,都是许仁川助理打过来的。   项璃不想领导有麻烦,只得下车去找他。   在许仁川的车上,她不发一言,只想看他到底想要怎样,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干预她的生活,有意思么?   此时许仁川闭目养神,靠在车座上,项璃视线中,他因为喝太多而满脸通红,连脖子都是红的,滑动的喉结,显现的青筋……她眼里的许仁川,真是一个令女人无法拒绝的男人,他性.感,英俊,性情里却有一些不经意察觉的残.暴。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这么年轻,三十几岁,要是没有那点残暴,估计也坐不到今天这位置。   项璃看着他发呆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两人四目相对,没多久,项璃转开视线。   许仁川笑了,笑得略讽刺,低头点了支烟,他对项璃说,“奈良昨天又和我提起和你结婚,项璃,你也真有本事。”   项璃笑着说,“你就答应了吧,你知道你妈不喜欢我,现在你们家就你说了算,只要你都开口了,你父母也不会再反对。”   许仁川蹙着眉抽烟,良久,他抬起头,“上了我的床,再去勾.引奈良,你可以再不要脸一   点。”   “我本来就不要脸,要脸,也不会搞到今天这地步,我项璃这个名字,在我们那个圈子已经臭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都无所谓了,不介意再不要脸一点——奈良铁了心的要跟我好,这是我阻止不了的事,你有本事你去阻止他,反正,嫁给他也是嫁,嫁给别人还是嫁,和谁结婚有什么区别?”   “想结婚了?”他问,吞吐着烟雾。   “是又如何,跟你有关系么?”   项璃并不打算和他多说,开了门下车。   现如今她和许仁川,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他的身份有多高贵,她就有多卑微。   项璃这辈子被这个男人害了,她想恨他,却恨不了,八年后的现在再见面,她可以肯定的是,她看许仁川,还是以当初那样的目光,仰视。   心境却变了。   那时候她年纪小,爱得那样疯狂,他就是她的天,是她的全世界,她以为得到了他,就得到了整个天堂。   她的名声已经毁了,别说是他高高在上的许仁川,就连随随便便一个普通男人她都自觉配不上,许奈良的温柔,许奈良的关怀备至,甚至送她回家时在路灯下纯净美好的一吻,都让她觉得自己是可耻的。   许仁川追了上去,狠狠地拽着她的胳膊,沉声问,“你和他发生关系没有?”   “如果我说有,你会怎样?”   面对他的质问,项璃只觉得万蚁蚀心的难受,眼眶酸胀,就要承受不了了,还是坚强的忍住没有哭,她反问他,“你会彻底毁了我吗?”   他松开了她,望着她轻轻一笑,“我不知道什么程度才叫做彻底毁了你,不过项璃,你最好别弄脏了奈良。”   “脏?”   项璃笑出声来,狠狠抓住他的衣服,声嘶力竭的吼,“许仁川,你来告诉我什么叫做脏!”   她想都没想就将他的颈脖勾过来,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用了力,咬他,当她舌尖尝到血腥的滋味,她说,“就算我脏,也是被你弄脏的,许仁川,比起肮脏,没人比得过你。”   ☆、项太太这个称呼现如今变得如此紧张,如此珍惜   项默森从酒店出来,车子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手机响了,他接听。   许仁川说他在于佑的会所,听得出情绪不是很好,应该是喝了酒。   挂了电话,项默森让左灿掉转车头。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会所门口,他让左灿先走。   刚才已经喝过一轮,左灿担心老板身体,稍作提醒,项默森拍拍他的肩,笑道,“现在九点,你和童睿应该可以去看午夜场的电影。槁”   左灿人比较年轻,在老板面前脸皮薄,项默森这么一说就有点脸红,“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   “你不开口约,连机会都没有!”   项默森说完就进去了,左灿在门口站了好一阵,终于拿出电话约童睿。今年的圣诞节,他希望能送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巧克力和玫瑰花,以男朋友的身份。   项默森到了包厢,见许仁川一个人在抽闷烟,手边儿一杯酒,气氛压抑。   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这两人对于对方的事情只关心不过问,对方愿意说,那就听,不愿说,那陪着喝杯酒也行。   正好今天项默森也有心事,这样坐在一起,两个人都只喝酒不说话,沉默得久了,许仁川先开口,“你怎么回事?”   “家里事。”   “家里谁?”   许仁川问,项默森却没答,吐了口烟,反问,“你难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许仁川喝酒,答得简洁,“感情问题。”   项默森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出了声来,许仁川见他笑,不耐烦的说,“噢,就许你谈恋爱,我不能?”   “能,你能,没说你不能。”   项默森还在笑,给自己倒了酒,端起来啜了一口,“那就来说说,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你老人家惆怅成了这样?”   许仁川眨眨眼,瞅着他。   项默森挑眉,表示不解。   “算了,不想说了。”   许仁川将杯里的酒喝光,又满上,然后问项默森,“你和小晞又怎么了?”   “先不说小晞。”   项默森眯眼,深深的抽了口烟,“有件事我最近才知道,比较惊讶,好像找谁说都不太合适。”   “什么事?”   “文清对我……”   他抖落烟灰,话说了一半许仁川已经了然。项默森看了他一眼,又说,“关键是,因为她,小晞和我有了矛盾。”   许仁川点头,他又说,“你知道康雪融小晞可以不在乎,可文清不一样,她不仅在乎,还非常介意,正巧那天文清和陈姐去我们家收拾屋子,陈姐出去买东西了,然后小晞突然回来撞见……”   “这种事,如果彼此信任,你解释一下不就好了。”   “能见人才怪。”   项默森冷笑,“已经去她家找了,没见着人。”   顿了顿,他突然比较激动,“见着人了我能这么郁闷?”   这下轮到许仁川笑了,笑得肆无忌惮,“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受多了,看起来你情况比我好不了多少。”   “……”什么心态。   “不过话又说回来。”   笑过之后许仁川正经起来,他说,“之前我没有和你说过,现在的文清已经和以前不同了。”   项默森没吭声,许仁川无奈的笑,“现在想想倒也合理,当初项世元对她做了那一档子事,她觉得自己和你不可能了,心理扭曲也不是不可能。”   “皓皓那孩子可怜。估计文清有产后抑郁,会做一些失常的事,我找时间和我妈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他住在学校。”   “产后抑郁?”   许仁川不这么认为,他皱眉说,“如果真是对孩子不好,有可能处于一种报复心理,她有多恨项世元,也就有多恨那孩子。默森,你得注意点,毕竟是孩子,年纪这么小不该承受那些……”   项默森蹙唇,又给自己点了根烟,昏暗的光线里,他双目微阖,心里揣摩着许仁川的话,那毕竟是个孩子……   ……   ……   第二天早上孟晞和父亲一同去的公司,车子停在地下车库,一下车就听见身后鸣笛,转身一看,是项默森。   孟凡瞧着女儿笑了,和项默森打了个招呼,先上楼去了。   孟晞也想走,可那男人动作很快已经下车拉住了她。   “别生气了行不行?”他将她拉到身前,放低了声音,语气里有着央求。   孟晞连话都不想说,垂着脸,没有应答。   “是我错了,都是我错,我专程来道歉诚意还不够么?”   他一低头就能吻到她的发顶,孟晞一脸平静,轻轻从他的禁锢中退出去。   “你没错,你有什么错呢。”?<   tang/p>   孟晞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不让他靠近,语气淡淡的,“我丈夫有魅力,有女人喜欢他我应该觉得很骄傲才对,除了我,还有人给你生孩子,我更应该高兴……”   “你想哪儿去了!”   “我想错了吗,赵文清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呀,他和皓皓需要你,我不需要你了,我俩到此结束行吗?”?孟晞昨晚想了很久,就算项默森不来找她,等她平静之后也一定会去和他说这件事,她实在没有自信,一个男人会爱她爱到接受她的所有,包括她没法生育。   “到此结束?”   项默森冷笑,然后咬紧牙关盯着她,“怎么个结束法,你今天说清楚。”   “不就是离……唔……”   孟晞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扯过去一把摁在车门上,被他吻住,呼吸慢了半拍,他的身形和她比起来太过高大,孟晞在他的掌控中无法抽身,想踹他,腿被他按住,他气喘吁吁的看着她,笑了一声,“你敢说出来,我就敢在这里爱你,无论多少观众!”   孟晞死死抓着他的衣领,小声的骂,一张脸憋得通红,“你   无.耻!”   “是。”   “不要脸。”   “嗯。”   “你松手,给人看见了怎么办?”   孟晞眉毛皱成一团,他舍不得再欺负她,终于在她委屈极了的表情中放开了她。   “小晞……”   “现在是上班时间,有什么等晚上再说。”   孟晞整理了一下衣服,垂着的睫毛不停煽动,她的脸依旧在红,不知道是因为太生气还是因为羞涩。   项默森距离她很近,很想亲她那张微微撅起的小嘴,现在气氛不合适,他打消了这念头。   此时他就穿了一件衬衫,衣摆扎在裤腰里却有些凌乱,身上还有未散去的酒味,孟晞打量了他一阵,问他,“昨晚没回去?”   他点头,“在外面喝酒。”   “为什么不回家?”   “你不在,我回去和墙壁说话么?”   他皱眉反问,看得出眼里的失落,堂堂融信董事长,在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人面前竟有些可怜的意思。   一辆又一辆的车从他们身边经过,孟晞知道,应该是没有人不认识项默森的,可是对于被围观,项默森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只在意自己老婆肯不肯和自己好好过日子。   眼下孟晞摆明了跟他闹离家出走,刚才还差点说了离婚??婚是这么好离的吗?   他项默森是这么好打发的吗?离婚?等他死了吧。   两个人面对面站了很久,身高差距,孟晞看他都是微微仰着脸。她有发现他眉眼间的疲乏,微微启唇,想了又想,终于说,“等我下班,下班之后再和你说。”   他双手插在兜里,很不情愿,目光比女人还幽怨。   孟晞看了看时间。   今天走得比较晚,现在打卡时间都快过了,她不想迟到,又觉得这人好像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下班之后你放我鸽子怎么办?”   项默森眉头皱得很深,突然问。   “不会。”   孟晞又看了一次时间,还有三分钟了,“项默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经常。”   他轻轻一笑,挑眉,极具深意的看她。孟晞瞬间明白了,他说的是以前总骗他来了例假不想和他回家……   “好了,下班我来接你。”   项默森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然后提醒她,“还有两分钟,快走吧。”   孟晞从他温柔地吻中缓过神来,赶紧往电梯口跑去,项默森瞅着她纤瘦的背影,笑意渐渐收起。   好好说?说什么?说离婚么?   他摁了摁眉心,只觉得心里一阵烦躁。   ……   ……   中午孟晞刚叫了外卖,母亲却来了电话。   说是在她公司楼下,打算中午和她一起用餐,至于外卖,小谢很不客气的接受了。   “今天早上他来公司找我了。”   吃午餐的时候孟晞对母亲说。胃口不是很好,一份牛排只吃了三分之一,之后就坐着,不时喝一口水。   “默森吗?”江燕秋问。   “嗯,昨晚他没回家,应该是和许仁川喝酒去了。”   孟晞这么说的时候江燕秋放下刀叉,拿纸巾擦拭了嘴角,然后对她说,“其实昨天你睡了之后默森来过。”   “我怎么不知道?”?“就到了咱们小区外面,我和他见了面,聊了一会儿他就走了。”   “哦。”   孟晞逃避性的不看母亲,继续喝水,江燕秋却笑了,“小晞,你昨天其实是想和我说他和那个叫做赵文清的女人的事,   对不对?”   孟晞眨眨眼,没吭声。   “默森都跟我说了,其实这种事要说起来,还真不能怪他。”   “是不是他说什么你都信?”?孟晞好笑的看着母亲,“你可是我妈,你应该站在我这边。”   “我当然是站在你那边,但是小晞,妈妈得就事论事,以默森的为人,我选择相信他。”   江燕秋把项默森的原话又和孟晞说了一遍,孟晞坐在那里无动于衷,她握住女儿的手,安抚她,“这事儿过了就过了,你想想看,那个女人三十几岁了,我见过她,也没有咱们小晞漂亮,我就不信默森这么没眼光!”   “妈,这不是眼光问题,赵文清年轻时候也不见得比我难看。”   孟晞心烦气躁,脸很红,和母亲说话态度不如平时那么好,她有自知,道了个欠,“对不起妈妈,我心情不太好。”   “没事,妈理解。”   江燕秋笑着握住她的手,“其实你老实告诉妈,就算没有这个赵文清在中间挡着,在和默森的婚姻中,你也会犹豫和退缩,是不是?”   “我……”   “就因为一个诊断结果?说你有可能生不了孩子?”   江燕秋依旧在笑,孟晞看着母亲却笑不出来,垂着眼,双手紧紧握着玻璃杯,沉默了很久才说,“我觉得自己很没用,连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我都做不到,作为女人,再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   “如果他爱你,就不会介意。”   “可我没这么自信,妈,我到现在还不敢跟他说这事儿,我怕。”   这个时候的孟晞无助极了,不敢去赌一次项默森到底有多爱她,不敢亲耳听他说那句,抱歉,没有孩子我不能接受。   “可始终要和他说呀,你们是夫妻,坦白,总是要好过欺骗,如果默森因为这种事而放弃你,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母亲的话和梁爽几乎一致,孟晞自己也这样想过,可是现如今她越来越感觉到项默森在她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今天早上在地下车库,项默森离得她那么近,他身上熟悉的气息那么浓烈,孟晞能深刻感受到自己对他的渴望,想要拥抱他,想要靠近他……她不敢尝试和他坦白,她怕有一天他们真的走到那一步,他不再是惯着她宠着她的男人,而她,不再是他的项太太——曾几何时她觉得烫手的那个称呼,现如今,变得如此紧张,如今珍惜。   母女两个交谈着,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人朝她们这边走来。   等到江燕秋抬头,贺准已经站在孟晞身后了。   江燕秋一怔,孟晞随着母亲的目光看去,便看见正在对她们母女微笑的中年男子。   “贺董。”?孟晞起身,礼貌的和他打招呼。   换做平时,江燕秋见了这个人也当是陌生人相见,今天孟晞在这里,她不便表露太多情绪,只得起身,微笑问好。   “不介意一起坐吗?”贺准双手放于身前,态度礼貌得体。   江燕秋做了个请的姿势,“当然,很荣幸能在午餐的时候遇到贺董。”   于是贺准点了点头,拉开椅子在孟晞身边坐下。   他点了餐,把餐单还给服务生的时候笑着对江燕秋说,“和两位女士坐在一起,这顿饭当然由我来买单。”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长辈说话,似乎没有孟晞接话的机会,她正好要补妆,便去了洗手间。   孟晞一走,江燕秋的脸色立马变了。   “贺准你什么意思,我都警告过你好多次了,不要来打扰我和小晞的生活!”   她手里的餐叉扔进了盘子,发出了刺耳的声音,邻桌的客人都看了过来。   “打扰?”   贺准面不改色,笑了笑,“你是我的女人,她是我们俩的女儿,我和你们吃个饭,算什么打扰?”   “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江燕秋气得攥起拳,埋着脸不想看他,贺准丝毫没有被她的话影响了心情,嘴里牛排吃得津津有味,他挑唇说,“骂吧,只要你开心,怎么骂都行——不过你再怎么骂都不能否认一个事实!”   江燕秋缓缓抬头,皱眉看他,只听他说,“燕秋你很爱我,从过去到现在,从未改变。”   “你这自信是谁赋予你的?”   江燕秋冷笑,挺直了腰,姿势从容优雅,“对,现在的你要什么有什么,已经不再是几十年前那个穷得连婚都不敢求的男人。当初你能在短短几年间从一个小小的银行业务员做到副行长的位置,就证明了你和普通人不一样,后来你追求到了项景枫,成了项家女婿,之后平步青云,事业越做越大,这些都可以是你值得骄傲的资本——但是贺准,从你抛弃我那天开始我就已经彻底死心了,我怀了孕,在孟凡的珠宝店工作,最后小晞出生,因为户口问题我不得不找个男人结婚,那个时候是他带给我希望,是   他给予了我和小晞全新的生活,这样的男人才值得我爱,而你,只不过是我生命的过客,我对你没有半分留恋。”   “是吗?”   贺准听完之后饶有兴致的盯着她,嘴里细嚼慢咽,他问她,“那么你告诉我,小晞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江燕秋闻言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她甚至不敢直视贺准的眼睛。   是了,他还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那日拂晓,他离去,是因为那次才有了孩子。   当她抱着怀里女婴,孟凡问她,给咱们的女儿取个什么好听的名字?   她几乎是没有思考,脱口而出,叫小晞吧。   从此孟晞便有了这么一个名字,不是随意的,也不是查字典来的,全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贺准,你又何必非要咄咄逼人呢?”   江燕秋心跳得很快,其实她很害怕这个男人打扰到她现在的安宁,她不愿意平静的日子戛然而止,她想要的,从来都是平静的生活。   贺准直视她很久,皱着眉,终于,他一声叹息,这才说,“燕秋,要是可能,我也不愿意打扰你和女儿,可是眼下我的公司遇到了一些麻烦,我想,除了小晞,没人能帮我。”   江燕秋这才明白他的目的,心头不禁冷笑。   这个人,永远都是这么自私,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我?”   “燕秋,你又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贺准手伸过去想要握住她,江燕秋躲开了,“我不管你公司怎样,总之,你要是敢对任何人说处小晞的身世,我一定会和你拼命!”   “不,我不会那么做。”   贺准摇头,手指在桌沿敲了敲,然后说,“如果你有办法说服小晞让项默森为贺氏注资,我保证,小晞是我女儿的事直到我死都不会说出去。”   江燕秋急了,“小晞和默森虽是夫妻,可她从不参与默森公司的事,你让她如何去说?”   “枕边风还不会吹?!”   ☆、要是讲和了,我们来约法三章   “枕边风还不会吹?!”   贺准无视禁止吸烟的标识,点了根烟,唇角挑起一抹笑,“我保证,小晞的话,项默森一定是言听计从。”   贺准这种人,他能说出这种事对江燕秋来说一点都不会觉得惊讶,他何时真的把孟晞当过他的女儿,要不是因为孟晞的丈夫是项默森,想必他绝对不会三番四次在她面前提起。   江燕秋很平静,在他说了那话之后也只是笑,端起杯子优雅的喝水,对他说,“贺准,我很庆幸当初你离开了我,我实在想象不到,当我了解了你竟然是这样的为人,我们以后的生活怎么过——你别从小晞这里打主意了,我不会让她帮你,你也别威胁我,其实你自己心知肚明,曝.光小晞的身世对你有害无益,项景枫好歹是项默森的亲大姐,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你认为项默森还会帮你吗?”   贺准的脸色变得难看,吞云吐雾间,他的语气也变得,变得低沉难耐,“燕秋,除了项默森,我实在想不到其他人可以帮我。矾”   “那你就去求他,别来打扰小晞。”   “求他?棱”   贺准冷笑,“无数次了,那么多生意他一次机会都不给我,如今楼市遇冷,资金回笼慢,半年前资金流出了问题已经被各大股东盯上了,找人进行了盘查……燕秋,你想看我走投无路吗?”   “想。”   江燕秋笑着,就回了他一个字。   贺准半张着唇,没再说其他。   等到孟晞回来,贺准已经离开了,她就去了洗手间十几分钟而已,怎么走这么快?   “他有事先走了吗?”孟晞坐下问。   “嗯,接了个电话说是公司有事。”   江燕秋已经没了食欲,食物已经凉了,叫来服务员买单。   她开了车的,吃完午餐之后送孟晞回去,一路上都无话,等红灯时候转头看着女儿,好半天才在孟晞探究的目光中说,“小晞,不然你就别工作了,不是想生孩子吗,回家来住,妈好好给你补补。”   孟晞没料到母亲会突然说这个,顿了顿,笑道,“我又不只是气血差的问题,补一补就能怀孕吗?”   “那也总比你和默森单独在外面住,他出差的时候有一顿没一顿强!”   “哪有,他出差的时候我不都和朋友一起在外面吃的晚餐……”   红灯变了,车子开出去,江燕秋眉心一直蹙着,孟晞哪里知道她在忧心什么,只当真是关心自己身体了。   “妈你也别跟着着急了,其实我现在想通了,孩子有就有吧,没有也不能强求,不能因为这种事搞得自己很不愉快,你看人家丁克,不也一辈子不打算生孩子么?”   孟晞望着窗外,“我打算告诉项默森了,就在今天晚上。”   ……   ……   下班时间,项默森的车已经等在公司楼下。   孟晞和同事说笑着一起走出大厦,见了项默森,她跟同事就此道别。   此时那男人靠在车身远远的瞅着她,目光专注,指间夹着烟,应该是等了很久了,见了孟晞,他原本斜靠的身体缓缓站直了。   他灭了烟。   孟晞走过去,也没和他说一句话径直就上车了,项默森回到驾驶位,关了车门转过身看她,“今晚奈良请吃饭,要去吗?”   孟晞没搭腔,他又说,“不想去咱们就回家。”   “去吧。”   他朋友的聚会,他又不太忙,如果不去,别人该说他被女人管太紧了,那多不好。   “你要是愿意,那就去。”?她没有给脸色看,项默森十分高兴,调转了车头,一只手握着她的手。   孟晞垂着眼睑,视线落在他的手背上,缓了缓,她双手握住了他,“项默森,去之前我们谈谈吧。”   男人在开车,听她这么说,认真的答了一句,“好。”   车子开到了清净的地方,两人下车。   露天球场,这个时候没人打球,两人在篮筐下走得极慢,孟晞在前面,项默森双手插兜跟在后面,低头,望着地上她的影子。   孟晞停下脚步,转身看他,他抬起头来,笑了,“小晞要不要先听我解释?”   她摇头,“不用了,其实不管你以前究竟又没有和她在一起过,我知道现在的你对我是认真的。”   “是听岳母说了什么?”他笑。   “就算她什么都没说,我自己心里也清楚。”   孟晞站在他面前,两人站得很近,她甚至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呼吸声,项默森男性气息浓厚,身上有好闻的味道,她其实想要上前拥抱他——先把话说清楚吧,她这样想着。   “你要是想认皓皓,又想和我继续,我没意见。”   “认?怎么认?”   她还真是认定了那是他的孩子,还挺大方,项默森手扶着腰,   tang只觉得哭笑不得,“要不是皓皓还小,我真想带他去做个DNA检测——这简直太扯了,文清心计不少,你他妈也甘愿被她算计!”   他说了脏话,孟晞愣了一下。   和男人单独相处的项默森她没见过,平时在她面前,他可是不带一个脏字。   她不说话了,项默森急于解释,又怕她不爱听,索性按住她的肩膀,“你再跟我提皓皓,咱俩别过了!”   孟晞仰着脸,心有委屈,心想是你自己处理不好这种事,好意思跟我发火么?   “跟你说我和她没事就是真没事,你看,康雪融和我交往过,我不是和你承认了吗,多承认一个文清有什么难?关键我和她真不是。”   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有一种词不达意的意思,项默森很无奈,最后几乎低声下气了,“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信我?”   “信你就是。”   孟晞声音不大,项默森眼中一滞,然后说,“那这件事可就到此为止了。”   他松了口气,拉着孟晞就要去车上,孟晞却站在远处不动,他回头,“不是说信了,还打算跟我闹脾气么?”   “项默森,到我说了。”   “……”   是,之前就觉得她好像有话要说,他心想就是文清那件事,现在看来不太像。   “好,你说。”   “其实很久了,我挣扎了好多天,直到今天早上和你见了面,我才打定主意要告诉你。”   孟晞眼中闪烁着水光,明亮的眼眸在他的目光里是那么漂亮,此时却生出许多无奈,她对项默森说,“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没有怀孕吗?”   项默森皱着眉,摇头。   她避开他灼热的目光,低下头,小声的说,“因为子.宫壁太薄,不容易怀上,所以之前那个孩子才会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没有了。加上那次流产,又有了损伤,所以,所以项默森……”   “所以上次你对我说的那些话,不仅仅只是问问而已?”   男人目光深沉,居高临下瞅着她,眼里并无神色变换,他问,孟晞点头,末了他牵起她的手,“你一直在猜忌我吗?你以为,我会因为这种事离开你?”   孟晞不出声,也不敢抬头,她的肩膀在颤,项默森将她搂进怀里,抚.摸她的脑袋,叹气,“还真是傻气,没有孩子就算了,算得了什么天大的事?对我来说重要的是你,这话是真的,因为爱你,才想要和你生孩子,我想让我的孩子身体里流淌着你我的血液,这没什么错——其实这辈子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你能满足我对人生所拥有的一切美好愿望。”   孟晞泣不成声了,在他的怀里,眼睑下方全是泪,她咬着自己的手背,项默森把她的手拉开,生怕她咬伤了自己,“没有关系,我把你当女儿养就行了,”   “可我想给你生……”   “急什么?世界上那么多医院,总能想办法医治,要是实在没有办法,我觉得,一辈子二人世界也不错。”   他吻孟晞额头,“唔,你知道,我天天都想和你……嗯,你哪来时间照顾孩子?”   “我们在说正经事!”   孟晞哭着哭着被他耍流.氓逗笑了,他却很认真,“做.爱也是正经事!”   “……”   “今晚我们……”   他咳咳两声,“突然不想去吃饭了,我们回家行不行?”   孟晞从他怀里抬起脑袋,懊恼的瞪他,他笑了,手指摩挲她的唇,“开玩笑的。”   拉着她走到车前,给她开了车门,他问,“我们这算讲和了吗?”   孟晞咬着唇上车,没理他。   他从那头上去,关上车门又问,“要是讲和了,来约法三章。”   “你说。”孟晞抬头看着他。   “这样,以后我们俩不许再因为这些事情弄得彼此不愉快了,反正最终都会讲和,你看,这样多幼稚?”   项默森并不打算立马离开,他给自己点了烟,将那天的事从头到尾清清楚楚和孟晞讲了一遍,孟晞安静的听着,一句话都没说,末了他问,“你觉得皓皓该如何安置,说实话,我和仁川都觉得文清可能不太适合继续照顾孩子了。”   孟晞皱着眉,心里很沉重,“如果真是照皓皓说的那样,文清确实比较危险,你想,万一她哪天控制不住情绪……”   孟晞联想到某些画面,脸有些发白,“项默森,还是让皓皓寄宿学校吧,项世元已经毁了,皓皓还这么小,不能有事的。”   项默森点头,按住她的手,“周末,这周末咱们回去就和妈说这件事。”   ……   ……   当项默森和孟晞在商量皓皓的时候,项璃和许奈良已经到了于佑的会所门口。   今天许奈良很早就去接项璃,总觉得错过了她的   下班时间,今晚就别在响见到她了,有点要堵住她的意思。   之前他和项璃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已经说过要娶她的想法,项璃自知拒绝不了,也就随他了,不答应,也不拒绝,只说了一句,“你先看看你家里人同意不同意。”   他们家做主的人是许仁川,父母上了年纪之后家里大小事都是他在处理,所以许奈良的婚事,说到底只要他点了头,父母就不会有任何意见。   “你请大家吃饭,带我来做什么?”   下了车,项璃问他。许奈良身着军衬衫,头发修剪得清爽干净,从车上下来就牵起项璃的手,硬着夕阳的余光,他的笑容越发灿烂,“本来想和你单独约会,又怕你觉得无聊,就大家一起。”   项璃没搭腔,他又补充了一句,“放心,都是熟悉的人,没有其他。”   他总是那么体贴,对项璃的关心甚至超过了她的家人。   可是现阶段的项璃,以为先后和许仁川的对峙心态有些变了,不再平静,变得浮躁。她觉得,男人和女人的交往到最后也就一个目的,也许,许奈良和她上过床之后时间长了也就腻了,她这样的女人,从来没有情.趣可言,哪个男人受得了?   进了电梯,许奈良的手还牵着她,看得出他很开心,却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到了三楼,出去的时候项璃突然叫他,“奈良。”   “什么?”   两人都站住,许奈良温和的瞧着她,只听她说,“今晚去我那里。”   “我知道,我会送你啊。”   “就只是送我吗?”?项璃嫣然一笑,许奈良从她略显娇媚的眼神中读懂她的意思,耳根微红,“我、我准备一下。”   项璃笑得更开心了,“你准备什么?”   他牵着她走到包厢门口,帮她把门推开,然后说,“恬恬和恩施都来了,你先和她们聊,我很快回来。”   说完他匆匆的走了,项璃望着他的背影,脸上笑意渐渐收起,在她低下头去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彻底的堕.落了。   许奈良走出会所就遇到刚从车上下来的项默森和孟晞,打了个招呼就开车走了,项默森觉得奇怪,这人临时有什么要忙的。   两人到了楼上包厢,里面的人已经在打牌了,于佑和三个女孩子坐在一起,看情形就是被欺负的命。   孙思婕站在他身后,心里急,也就帮他出牌,结果把把完败,于佑恨铁不成钢的戳她脑门,“姑娘你之前不是挺厉害吗?”   “是你自己牌太差!”   思婕哼了一声跑去了项默森面前,也不介意孟晞吃醋,挽着他的手臂,“森哥来了吗,我们三个打一桌!”   “你知道小晞不太会。”项默森笑着说。   “不会正好啊,这个月我被扣工资了,小晞输点给我!”   思婕说着就嘻嘻笑着去拿扑克了,这时候包厢门被推开,众人看去,是许仁川来了。   项璃可以视他为空气,专注的出牌。   好歹也要把许奈良请客的钱赢回去,再不济,赢一盒避.孕.套的钱也是不错的——她在微笑,当许仁川视线转到她那里的时候。   孙思婕从懂事的年纪就喜欢许仁川,总觉得这位大佬太严肃,年少的时候觉得自己年纪还不够与他谈情说爱,一拖就拖到现在二十七了。   见了许仁川她总是呼吸困难,连话都不能好好说,眼中情绪分明,谁都懂的,但是谁都知道,以许仁川的个性,不会对圈子里的人下手。   “仁川哥。”   思婕忘记了自己刚才要干什么,站在许仁川面前,笑着和他打招呼。   许仁川朝她点了下头就过去和项默森说话了,孟晞在看项璃打牌,他拍了一下她的肩,在孟晞喊他的时候项璃终于抬眼看他。   “仁川哥。”   项璃淡然的喊他,从容的微笑,他却微蹙眉,看着项璃手里的烟。   刚才于佑抽烟,项璃说她也会,便拿过去抽了一口,那半截烟就一直夹在她的指尖。   在项璃和许仁川对视的时候项默森开腔了,脸色难看,语气低沉,“你抽哪门子烟,给我扔了。”   项璃的目光从许仁川脸上挪开,听了他三哥的话,却再抽了一口才将烟头灭掉。   指法极其娴熟,会抽烟的人都看得出来。   项默森因她最后抽的那口烟眼中怒意更甚,张嘴就要骂,孟晞赶紧扯住他,“我想喝果汁,麻烦你帮我叫一扎果汁OK?”   “好。”   项默森嘴里在答应,眼睛却还盯着项璃,于佑握着手里的牌,也没看项默森,只说,“人家小璃就抽着玩玩儿,好好的你发什么脾气!”   他出了一张牌,许恩施跟上,却在桌子下踹了他一脚,示意他不要再火上浇油。   项恬不会看形势,手撑着站在项璃椅子背后,看看她三哥,又看看   大家,“对啊,谁规定了女人不能抽烟哼!”   “你信不信我抽你!”   项默森冷冷的说了句,项恬吐了下舌头,“就你凶!”   项璃这一把赢了,却没了兴致,牌一扔就说,“不玩了,我去看看奈良怎么还不回来。”   她从位置上站起来,要出去的话就得经过许仁川身边。   当她走到许仁川面前的时候,他突然问她,“你和奈良是不是认真的?”   整间屋子,一时间安静下来。   许仁川突然问她,只是情绪不受控制了,而大家的重点却不在他身上,最多也就是觉得当大哥的关心自己的弟弟——让所有人吃惊的是,这么多年后的今天,项璃怎么会和奈良在一起?   项璃望着他眨眨眼,淡淡的说,“上次不是已经告诉你了,是他要娶我,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候门开了,许奈良从外面进来,刚好听见项璃说这话,当大家望着他的时候,他走向项璃,拉起她的手,对所有人宣布,“是,其实今天请大家吃饭,就是想说一下这件高兴的事,我跟小璃求婚了,她没拒绝我。”   一般情况下,别人要庆祝,一定会说“她答应了我”,而许奈良刚才说的,是她没拒绝我。   他笑着将项璃额前稍乱的发丝捻到耳后,动作温柔,他对项璃说,“今天你三哥在这里,当着他的面儿,你说你愿意,好吗?”   项璃眼里没有丝毫波澜,只轻轻点了头,说,“愿意。”   然后许奈良笑了,对在场各位说,“sorry,大家要准备红包了。”   孟晞站在项默森旁边,还没来得及观察他的脸色就听他叫项璃,“跟我出来。”   ☆☆☆   PS:不好意思又更晚了,春节期间大家体谅一下噢,我尽快调整回凌晨更新,么么哒~~~(づ ̄3 ̄)づ   ☆、是不是连你都觉得,我配不上他?   项默森拉着项璃去了包厢外面,屋内只静默几秒,于佑便笑嘻嘻的走过去搂着许奈良的肩膀,打趣他,“动作够快的,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都不知道,居然要结婚了——不是清心寡欲吗你!”窒   许奈良掀开他的手,“别闹,这是很认真的事。”   于佑瘪瘪嘴,看向许仁川。   项璃在圈内名声不好,倒不是于佑看不起她,以他对许家父母的了解,应该是不会同意这婚事,他看着许仁川,从他的表情来判断,心里几分清楚,也认为他是不同意的。   这阵子项默森和项璃不在,背着兄妹两个,于佑对许仁川说,“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莫非你还介意?奈良也到了适婚年纪,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喜欢的,你给句话,同意不同意。”   在于佑看来,项璃其实是个不错的女生,要不是那时候年纪小做出了那些荒唐事……其实说来怎么也都怪不到女人身上,就是有错,也是那个男人的错,没有他的招惹,项璃怎么也都不会犯那样的错。   其实这伙人里几乎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许奈良和项璃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孩子,估计是许奈良早就有了这心思,直到现在才有机会罢了。   他不在意项璃的过去,想要和她在一起,从他当着项默森的面说要和她结婚就看出了他的诚意,不过这婚到底结不结得成,决定权好像不在他和项璃两个人手里。   此时项璃被项默森拉出去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项恬搞清楚了状况,走到许奈良身边,“奈良哥,你对我姐真心的吗?”   许奈良笑着揉她的脑袋,“当然。”   “可是我看我姐完全不在状态,你确定她是真的愿意和你结婚?戛”   项恬有话就直说了,也不怕奈良生气,“上次我不小心听到我妈和我姐谈话,我姐的意思,好像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嫁人了,奈良哥,我看她不像是和我妈说着玩。”   许奈良面不改色,听完项恬的话,他说,“谁的想法都不会永远不变,你姐总是需要人照顾,而要照顾她一辈子那个人,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   “奈良哥你对我姐真好。”   项恬言下之意是,一个男人大度到这种程度,不在乎她姐的过去,不在乎她姐有可能不爱他,这样也愿意许她一个未来,愿意守候她未来的人生,并且这个男人还很优秀,想想也是羡慕。   许奈良也没问他大哥的意见,拉了根凳子坐下,等项璃回来。   刚才他出去买避.孕.套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着,或许买了也不会用,但是准备着总是好的。   也不是非得在她那里过夜,但是她开口留他,他是再开心不过了。   男人不可能没有***,许奈良同样也有,当兵这些年,朋友有刻意带他认识女生,父母也有,可他心里有人,觉得看谁一眼都是多余。   他是有多么喜欢项璃,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好像这生活里缺少了这么一个人,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许仁川在他旁边站着抽烟,于佑和几个女生在开玩笑,逗得孟晞几个人直笑,在他们没注意的时候,许仁川开口问许奈良,“你来真的?”   “大哥,这件事我不止和你说了一次。”   许奈良甚至都不想去看他的脸色,这几次他都看得出许仁川表情里的不赞同,他很纳闷,难道连大哥也和那些长辈一样,认为项璃未成年就怀孕是一件多十恶不赦的事么?就这么看不起她?就这么不稀罕她?   奈良心里想,其实轮不到你们看不起,轮不到你们不稀罕,在项璃眼里,其实我能感觉到自己一文不值,要不是我脸皮厚,要不是我步步紧追,她甚至吝啬看我一眼。   “回去和爸妈说。”许仁川倚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薄烟从他的唇边溢出。   “我不介意先斩后奏。”   许奈良也给自己点烟,说这话,带了点威胁的意思,许仁川皱眉看他,只听他笑着说,“大哥,爸妈那里只需要通知一句就行了,只要你给句话,他们俩保证没有任何意见。”   许仁川脸色阴霾,许奈良舔了舔唇,压低声音对他说,“你活到这个年纪,看的人也不少了,其实你心知肚明小璃是个怎么样的人,如果连你也要因为她的过去将她所有的好都否认掉,我真的无话可说。”   说完他起身走到于佑那边,催促于佑让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孙思婕见许仁川一个人在那头抽闷烟,心想仁川哥也是老古板吗,不想让奈良娶小璃??她走到许仁川面前,将他手里的烟头拿走,小声对他说,“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许仁川眉心一直皱着,看思婕的时候皱得更厉害。   思婕每次面对他都会心跳加速,此刻更甚,她想了很久的藏在心里那些话,似乎总是找不到机会说,面对他,总是踌躇不定,畏惧他,怕自己说的话让他不高兴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就暂时别说,等到哪天他心情好   tang了再说。   思婕把他拿烟头摁灭在烟灰缸,然后回过身来,双手食指对在一起,“那个,仁川哥,你是不是不同意奈良和小璃结婚呀?”   许仁川低头摁了摁眉心,“我有说不同意?”   他笑着看了一眼思婕,站直了身子,双手插.进裤兜,思婕跟在他身后一路跟到了阳台,“那就是同意咯?”   “思婕你一天到晚有事找我,没事也找我,具体有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你想怎么样?”   他背靠着阳台,饶有兴致盯着思婕,唇角带笑。   思婕被他这么一说,脸红了,推了推眼镜,“没、没怎样啊,我就觉得、觉得仁川哥你一天工作那么无趣,我有了电影票音乐票就想带你去消遣消遣……”   说完瞥了他一眼继续道,“你、你看森哥已经结婚了,我总不可能找他是不是!”   许仁川还是笑,点了头,随手从裤袋里又摸出一根烟,打火机还没点燃就被思婕夺过去了,“都说了少抽,才说了几分钟呢!”   “思婕。”   许仁川复又从她手里将那打火机拿回来,脸上笑容依旧,他说,“少在我身上花时间。”   思婕一怔,然后有些窘迫,整个面部灼热感严重,她四下看,就是不敢直视许仁川的目光,“我……我没有……”   “要我跟你直说吗?”   “仁川哥……”   思婕眼眶也在发热,许仁川还没说什么她就有点想哭了,“我就想关心你,想要陪伴在你身边,这、这有什么错么?”   “你没错。”   许仁川转过身去,面对整座城市的黄昏,“如果我一个人的话。”   思婕被他这句话弄糊涂了,唇张了又合,最后小声问,“仁川哥,你有女朋友了?”   许仁川说,“很快,她就会是我妻子。”   ……   ……   楼顶吹气冷风,项璃站在项默森面前,低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项默森看着她,只觉得恨铁不成钢,刚才她抽烟那个样子像什么话,动作那么老练,谁还看不出来这时她已经相当熟悉的姿势?   “抽烟多久了?”   项默森沉声问,双手插在裤兜里,挽着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项璃没抬头,视线就在他那有力的手臂上,面对严肃的三哥,她只有无奈叹气。   “离开多久就抽了多久。”   她这话说出来,之后就是一阵沉默,等她缓缓抬眼看向她三哥,又说,“怀孕那年没抽,后来去美国念书,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   “打发时间有很多方式,比如孟晞,她和朋友逛街……”   “孟晞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   项璃自嘲的笑了,她说,“孟晞在我那个年纪,应该是在大学校园拿着丰厚的奖学金,得到老师的赞赏,男朋友的鼓励,顺便谈个正正经经的恋爱,而我,没有家可以回,没脸见人,一个朋友都没有,三哥,我和她不一样。”   项默森静静的注视着她,风吹乱了项璃的发丝,他伸手给她理了理,项璃对他说,“三哥,不要拿我和普通人比,我和孟晞,和恩施,和思婕都不一样,甚至你都不用出去问别人你就知道我项璃是什么名声,抽个烟算什么,那时候在美国,我连毒品都沾过,没有人知道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我知道我有孩子,我有父母,我有家人,那种堕落的生活我过不了多久,我一想起你们,就很恨自己,我让你们蒙羞,让你们觉得丢人……”   “小璃,小璃你听我说。”   项默森按住她的肩膀,缓了缓,把她拉进怀里,“没有谁觉得丢人,谁都会有做错的时候,三哥不是什么圣人,三哥也会犯错,你不需要太过苛责自己,你要知道,只有你过得好,我们才会放心,小璃,不要再活在过去。”   “三哥,可能我会让你失望了。”   项璃笑着,泪却这样掉下来,“我走不出过去,我忘不掉那个人,我想好好生活却拿不出一点勇气,他就这样毫无征兆的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恍然惊觉自己说了什么,项璃赶紧住口,项默森却听明白了,追问道,“是谁?”   她摇头,转过了身去一个字都不肯再多说。   “小璃你告诉三哥,那个人是谁!”   项默森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只希望项璃能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他只想替她要回一份尊严,可项璃怕,怕三哥伤害那个人,即便是恨他,也不愿意见到他一无所有的那天,而她的三哥,有这个本事。   “别问了,我不会说的。”   “是奈良么?”   项默森能想到的,也只有许奈良,项璃摇头,“奈良为人坦荡,你觉得可能吗!”   “那你告诉我,答应和他结婚,为   的是什么?”   项默森很明显是不同意这婚事,项璃反问他,“三哥,是不是连你都觉得,我配不上他?”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什么都别管。”   项璃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痕,她说,“我也是女人,我也需要男人疼的。”   项默森摇头,“我太了解你了,你要是心里真这么想倒也罢了,可是小璃,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想你和奈良到最后两败俱伤。”   项默森说完转了身,走了两步又停下,背对着项璃,“如果只是因为奈良追得太紧不好打发,小璃,我安排你相亲。”   “有区别吗?”   “你爱不了人,嫁谁都一样,如果要嫁,就嫁一个没有背景不知道你过去的男人,这样对谁都好。”   项默森想起先前母亲让他替小璃物色对象的事,这个时候渐渐有些明白,估计母亲早就察觉了奈良对小璃的感情,和他想得一样,母亲不想和许家生出什么矛盾,他不是觉得小璃的过去有多见不得人,可是别人怎么想他无法阻止。   “趁今晚跟奈良说清楚,晚点回我话。”   项默森扔下最后一句话扬长而去,项璃望着他的背影,良久,缓缓蹲下去。   风大起来,灌进了她的颈脖,她不管不顾的坐在地上,想着她三哥说的话,爱不了人,嫁谁都一样……   许奈良来找她,见她缩成一团坐在那里,风那么大,她穿得单薄,应该是很冷的。   这样安静的项璃叫他心疼,几大步走过去,把她拉起来,“我们先走吧,这饭,不吃了。”   项璃仰着头看他,过了许久,终于点了头。   ……   ……   晚上九点,一伙人散了。   一顿饭吃到最后,说要请客的人早就不在了,许仁川买了单之后也早早的走了,思婕和项恬上了项默森的车,先送她们俩回家。   以往女孩子们坐项默森的车都比较多话,问这个问那个,可今天比较沉默,主要是项默森心情不太好。   思婕也在郁闷,项恬坐她旁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在低声安抚她。   项默森从车镜里看后排的人,看项恬和思婕在交头接耳,便开口问,“有什么话不能大点声说?”   孟晞也转身看了一眼身后,她没那么多事,之后就一直低头看手机。   思婕憋了很久才问项默森,“仁川哥是不是有了要结婚的对象?”?项默森一愣,表示不知情,“没听他提过。”   “今天他自己说的,我觉得太突然了,有可能是为了拒绝我找的借口。”   思婕很不服气,觉得心里憋屈,项默森开着车,因为项璃的事情绪也不太好,随口就回了一句,“既然你知道是在拒绝你,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到此为止不就得了!”   “森哥,他又不是不知道我……”   “知道又如何?”   项默森冷笑,“知道就该有所回应?知道就该在有喜欢的人的时候知会你一声?思婕你已经过了幼稚的年纪,什么男人适合自己不知道如何判断?”   几句话说得思婕哑口无言,一张脸涨得通红,项恬见三哥说得思婕很难堪,在一旁抱不平,“男欢女爱有什么合不合适,你瞧你,比那谁大个十一二岁不还是非要和人家结婚!”   一句话说到项默森痛处,车子呼哧一声停在路边,孟晞刚抬头就听项默森冷冷的说,“下去!”   项恬没好气的拉开门下车,“嗨哟,有钱还怕没车坐么,走,思婕,咱俩打车。”   其实思婕倒也没真生项默森的气,可是这下项恬和她哥很明显是因为她闹僵的,一时有些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我,我,森哥我……”   项默森没吭声,孟晞不知道皱眉对他说了句什么,他脾气一来冲她吼,“关你什么事!”   孟晞被他这一吼瞬间也不吱声了,思婕赶紧下了车,“我还是和恬恬打车好了,森哥改天见。”   思婕和项恬走后,孟晞这才忍不住说,“不知道你发什么脾气,好好说不行么?”   项默森沉默了一会儿说,“sorry。”   “在烦心小璃的事么?”   “小璃和奈良不行的。”   项默森没着急将车子开走,摁下车窗,一只手伸出窗外,一只手摁着眉心,“我不知道她答应和奈良结婚是出于什么原因,如果她爱他,我不会阻拦半分,但是她不爱……”   “你也别想太多了,我看得出奈良对小璃很好,说不定他们结婚后会生出感情呢?”   就像你和我。这话孟晞没说出来,项默森倒是意会了,他摇摇头,“情况不一样,小璃毕竟给那个人生了孩子,你知道有了孩子,两个人这辈子就不可能没有牵连。”   孩子是孟晞心里的痛,   尤其在项默森说孩子是两个人之间的牵连的时候。   她握住项默森的大手,垂着眼,缓慢的眨动睫毛,“是不是没有孩子,就没有牵连?”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项默森随即反应过来,抱歉的反手握住她,“你别老想这个事,我都不在意的。”   孟晞点头,挤出一抹笑,“以后我不会再提了。”   项默森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不提就好。”   话题又回到项璃身上来,项默森点了烟,沉默一阵之后问孟晞,“你觉得小璃回来之后,和什么人的接触最多?”   孟晞想了想,道,“除了走得近的这些,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不过以我对小璃的观察,不觉得她在外面还会有什么朋友。”   “走得近的这些……”   项默森默默地抽着烟,烟雾弥漫间,他的目光越来越深。   孟晞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两个人坐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项默森扔了烟头启动车子回家。   到家之后孟晞换了鞋被他抓到怀里一阵亲吻,面红耳赤的挣扎开了,孟晞在他耳边极小声的说,“我去洗澡。”   男人倚靠在玄关鞋柜上沉沉低笑,孟晞人已经站在楼梯上了,回头看他,笑着对他说,“一起洗吧。”   ……   ……   许奈良车子开到项璃楼下,两人都没有主动开口说一句话。   月上枝头,凉风拂面,项璃在许奈良唇边呵出的烟雾中问他,“奈良,你想要我吗?”   **************************************   今天的更新就到这里了,大家阅读愉快,爱你们。   ☆、留下吧,床很大,可以装下你   月上枝头,凉风拂面,项璃在许奈良唇边呵出的烟雾中问他,“奈良,你想要我吗?”   许奈良淡淡一笑,揉她的后脑勺,“小璃,我一直都尊重你。”   “我不是好女人,连我哥,都觉得我不该招惹你,奈良,为什么你从过去到现在,就这么执着?”窒   “没听说过么,爱情很多时候其实就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与任何人无关。我们俩一起长大,我原以为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我可以不用刻意去追逐到最后该是我的还是我的,可是小璃,八年前我抱着这样的心态失去了你,八年后的现在,我不敢再冒险,怕一个不小心,你就又消失了,并且让我再也找不到。”   许奈良说完将她拉过去按在胸口,项璃早已泪流满面,她该如何开口,没法爱他,和他在一起会心存愧疚一辈子。   要是他知道那个折去她翅膀的男人是他的亲哥哥,项璃想,许奈良一定会彻底崩溃。   每个人兴许都会有一个倾诉对象,她项璃一个都没有,不敢说,不敢告诉任何一个人,连她自己都清楚这样的隐瞒其实是因为爱太深不忍让这不堪的真相让那个人沾上半点污渍,她就是这么痴迷于许仁川,逃避了八年之久也没能让自己从过去的漩涡中走出来。   许奈良上了楼,项璃没有情愿,也没有不情愿。   她想要一个了断,假如,和许奈良就这么开始,犹如三哥和孟晞,是不是,她也可能忘记许仁川,爱上许奈良戛?   可是君子到底是君子,许奈良照顾她到睡觉,除了亲吻她的额头说句晚安,没再做任何逾矩的事。   项璃侧着身子睡,眼睛一直睁着看他,在许奈良最后一次给她拉被子的时候她紧紧攥着他的手,哽咽着说,“奈良,我们结婚吧。”   许奈良弯了唇笑得极其宠溺,捏她的脸,“小傻子,要说多少遍呢?不过也是,你知道我爱听你说,要说多少遍都行。”   项璃笑着坐起来,他也坐上.床去,项璃的手还塞在他的掌心,“你能辞职吗?结婚后我们去国外你看行不行?”   “我念军校的,怕不干这个到了国外养不活你。”   许奈良故作可怜样,项璃咧嘴笑了,“我养你啊,只要能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一生,养个男人算什么?”   许奈良拧眉,“那我不成了吃软饭?”   项璃闻言笑得十分开心,“那要不你做个小生意,给人理理发什么的?”   许奈良望着天花板思考,“好像也是个不错的出路。”   “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小璃。”   “嗯?”   许奈良视线转回她的脸上,语气变得严肃,“我要你,包括你的一切。”   “我知道。”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孩子在哪里,如果我们要走,把她也带走吧。”   许奈良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不准她逃避,项璃半张着唇望着他,红了眼睛,许久才说,“我不知道,奈良,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你当时把孩子交给了谁你总认识。”   许奈良见她一无所知,心里有些着急,不管那孩子父亲是谁,只要是她的,他就认。   项璃回想起当时的情况,记忆有些模糊了,但是当天医院有些什么人她还是记得的,“一开始三哥送我去美国,不是念书,是因为我执意要生下这孩子,他在西雅图有一所房子,就是两年前和孟晞举行婚礼那儿,七年多前,我就是在那里待产。”   “除了你三哥,还有谁知道你在美国。”   “除了三哥就还有陈姐,我生孩子的那半个月陈姐来照顾我的,她对家里说是自己侄女要生了过去帮忙,所以,知道我去了美国的,就只有我三哥,陈姐,然后就是你——那时候你在新疆,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刚过去住下,我骗了你,说是念书,其实是生孩子。”   项璃埋着头,许奈良无奈的挑起唇角,“你当我傻么,你去干什么以为我真的不知道?”   项璃苦涩的笑,“所以你不来找我,是知道我没法面对你?”   “一方面是这样,另外,当时我情况特殊,不能离开部队。小璃你接着说,你都接触过哪些人,想想孩子有可能去了哪里?”   许奈良比较急切,项璃却很淡定,她摇摇头,“不用我去猜,其实,孩子在哪里,我三哥和陈姐再清楚不过了,只要他们肯说,我就会知道,但是我三哥不会告诉我。”   “为什么?”   “因为我之前一直不敢认。”   项璃掀开被单下床去,端起杯子喝水,许奈良站在她身后,听她说,“生完孩子,我发觉自己没勇气看她,她没名没姓,我才不到十九岁,没有丈夫,自己一个人,没有那个能力养她。我三哥当时问我,他说,项璃你考虑清楚,如果你现在不要她,以后你再想要回她就没有可能了   tang。   我知道我三哥是在惩罚我,为人父母,哪有只生不养的道理,我没有勇气要她,我三哥就惩罚我一辈子都得不到她。”   许奈良沉默着,项璃转身瞧见他微蹙的眉心,对他说,“奈良,不是我不爱她,当时那种情况,我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我一没学历二没完整的家,她跟着我会幸福么?连我自己都没脸回家,根本不可能把她带回来拿给家人养,我三哥和陈姐找了个好人家,孩子倒是不会吃亏,每次我旁敲侧击问我三哥,从他语气里都听出孩子应该是过得很好——我三哥也不可能让我的孩子过得不好,可我想要见她,他就是不让我见,照他的意思,要是我不认,就别见了。”   “那你现在呢,敢不敢认?”许奈良问。   “奈良,我想过这个问题。你算算,现在孩子七岁多了,已经懂事了,假如让她知道自己被父母遗弃,她会怎么想?”   项璃叹息,“倒不如让她和现在的父母一直生活下去,说不定比回到我身边更好,我并不是一个好母亲,从当初决定不要她开始。”   “谁说你不好?”?奈良从身后拥着她,笑,“你要不是好母亲,当初就不会留下她了。你也说了当时你年纪小,孩子跟了你未必是好事。等到我们结婚了,有了完整的家庭,我们找回孩子,你是她妈妈,我是爸爸,我们的小家庭多幸福?”?“那要不,改天我找机会试探一下陈姐?因为我三哥很难沟通。”?项璃和奈良商量,奈良觉得可行,便点了头,“我也觉得某人有时候确实铁石心肠。”?项璃笑了两声,“你在这里说他,搞不好这会儿他打喷嚏了。”?“管他打不打喷嚏……”?许奈良心情好起来,“那个,小璃,我们来接吻好不好?”?“……”   “sorry,没有强迫的意思。”?“……”   “你早点休息?我回了?”   人已经走到门口,项璃站在屋子当中笑,“留下吧,床很大,可以装下你。”   ………………   ………………   项默森刮胡子的时候打了个喷嚏,下巴上勒了很大一条口子。   此时孟晞站在他旁边刷牙,穿着性.感小睡衣,皱眉含糊不清的说他,“叫你穿上衣服再洗漱偏不听,感冒了开心了?”?“谁说打喷嚏是感冒?搞不好有人在背后骂我。”   某人继续刮胡子,打算一会儿再来一次,刚才亲热的时候孟晞嫌弃他胡渣磕人,这会儿正认认真真打理。   已经洗完澡了,洗了很久很久,洗澡的时候顺便就把正经事办了,孟晞累得浑身虚软,老男人表现出来的却是意犹未尽的感觉!   “项默森,我很好奇,小璃的孩子后来你交给谁养去了?”   孟晞放刷牙杯的时候随口问他一句,夫妻之间,没什么不好问的,他愿不愿意说是另一回事。   “我们俩说说就行了,任何人都不能讲。”   项默森眼睛盯着镜子,全神贯注刮胡子,提醒孟晞一句。   “知道。”   “陈姐有个侄女,当时她老公在美国读博士,她陪读,小璃到美国待产那阵子两个人刚好拿到绿卡,在当地定居了。”   话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放下剃须刀拧开水阀洗脸,洗到一半他接着说,“那姑娘不想生孩子,可又喜欢小孩,陈姐带我去见过,知识分子家庭,背景干净,没谈多久就定下来了。”   “那他们现在在美国吗?”   孟晞闲闲的斜靠在洗手台上,眨眨眼瞧着项默森,男人那干净毛巾擦脸,“没有,前两年她丈夫公司在国内设了分公司,派他回国了,现在就在C市。”   说完无奈一笑,“你说多巧。”   孟晞点点头,心头有些不是滋味,“小璃没想过要去看孩子吗?”   “看?”   项默森冷笑,“哪有这么容易,孟晞我问你,要是你生了孩子一天都没养过,你有什么资格看她?”   孟晞收了声,项默森严肃起来又是这种样子,她都不敢看他这表情,跟平时和她耍流.氓时完全判若两人。   气氛因这谈话变得有些不太好,项默森察觉到了,赶紧换了话题,“前几天新闻,贺氏有个楼盘施工现场发生事故,高层没有合理处理,结果工人闹到电视台的事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呀,现在正公.关危机呢,据说那封道歉信就是找公关公司写的,被网友看出端倪,骂得更厉害了。”   两人往卧室走,孟晞在身后搂着项默森的腰,走得极慢,脸贴在他的背上,她特别喜欢这感觉,觉得这男人是她的,想要怎么样都可以。   走到床前项默森坐下,孟晞坐在他腿上,双臂圈着他的脖子,开玩笑的说,“哎你说,要是贺氏倒闭了,我失业了,就在家当家庭主妇,学做饭,打扫屋子,你挣钱养我行不行?”   他很认真的抬手比了个OK,   “没问题!”   孟晞笑得更开心了,他却皱眉说,“贺氏要倒闭你在高兴什么?”   “我哪有高兴,这会影响到MF,也会影响到梓宁好不好!”   “你笑什么!”   “不笑难道要哭吗,我和你在一起就高兴啊,贺氏倒闭与否都和我没关系,我也拯救不了呀,还不如活在我自己的小世界里,和你亲亲我我。”   项默森也笑了,点她的额头,“有觉悟。”   “不过话又说回来,贺氏倒闭对我父亲来说也没什么影响,据我所知,一家公司倒闭,旗下产业会被政府拿去拍卖,到时候自然会有新公司来接手MF,你说是不是?”   项默森在打歪主意了,含着她手指嗯了一声,孟晞心思还没转到这头,“再说了,梓宁也不稀罕贺氏一分一厘,他和程远轶的公司做得有声有色,不屑做富二代,人家要做富一代。”   孟晞说着自己就笑了,项默森起身把她打横抱起来,这会儿她才有所反应,“喂,我们不是在聊天吗?”   “聊,继续聊。”   他把孟晞按在下面,从她的鼻尖到嘴唇开始亲吻,渐渐往下,孟晞抱着他强壮的身躯,“缓一缓吧,你才……”   “你说你的,我听我的。”   他把她的睡衣都脱了,孟晞还能好好说话吗,只顾着喘气,叫他的名字都没力气了,“默森……”   那声音极其娇媚,项默森听着受不了,重重的闯入,“就这么叫我,乖,再叫一次。”   “默森。”   他在流汗,孟晞抬手给他拭去,明亮的眸子望着他,笑颜如花。他在她的身体里反复流连,不舍离去,情到浓时只听他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只要有你就好了,小晞,有你就好。”   孟晞视线模糊,将他搂得更紧。   ………………   ………………   许恩施搬家之后,每天都在给自己的屋子购置物件。   大到家具,小到摆设,每一样都要精心挑选,这跟她的生活环境有关,养尊处优惯了,习惯了每个细节都精巧细致。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住进去之后的第三天,在厨房发现了老鼠窝。   关了书店回去准备给自己煮一锅粥,突然发觉哪里有异味,细细一闻,觉得越来越臭,恶臭,二话不说就打电话给贺梓宁。   这个时间段正巧贺梓宁在应酬,席间接了她的电话,态度不是很好,“又怎么了,是不是又买什么东西要我去当搬运工?”   “没有,今天没买。”   “那你要干什么?”   “梓宁,我厨房很臭很臭,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   贺梓宁在那头想了半天,压低声音说,“你家不是有老鼠吧!”   半小时后,灭鼠公司到了许恩施出租的房子,一番清理,将老鼠彻底灭了。   但是今晚许恩施不能住在这里了,家里要通风二十四小时,她得出去住。   贺梓宁应酬完了过来灭鼠公司的人刚走,许恩施拉了根凳子坐在门口等他,他一来她就笑着朝他招手,“梓宁!”   “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们喷了药,屋里不能住人啊。”   许恩施站起来,矮了贺梓宁整整一个头,仰着脸和他说话。贺梓宁一直皱着眉,这种事是很无奈的,他看了看时间,然后对她说,“去住酒店好了。”   “可是我身份证放在店里忘了拿回来。”   “去拿。”   “不想去。”   两人走到电梯门口,贺梓宁回头咬牙瞪她,她歪着脑袋笑得无公害,“梓宁,你在外面不是和程远轶合租了公寓么?”   “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你能说程远轶没带女人回去过?”   “……”   贺梓宁张了张嘴,最后撂下一句,“许恩施你少给我耍花招。”   电梯到了,两人一起进去,许恩施埋着脸偷笑,肩膀都在颤动,贺梓宁见了也忍不住笑,转开了脸,“这就是你追男人的方式吗,也挺特别!”   许恩施抬头,“那你告诉我,起效了吗?”   “起什么效?”   贺梓宁笑容收起,“恩施,我怕你白费心机。”   “白费心机也要比什么都不做的好,你看,你带我回你家了。”   “我简直怀疑你家到底有没有老鼠!”   上了贺梓宁的车,许恩施很自觉地坐副驾,系好安全带,她笑着对他说,“帅哥,能约会吗?”   “……”   许恩施给孟晞发了个短信。   这个时候孟晞和项默森在外头吃过了晚餐在压马路,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许恩施发来一张图片,是贺梓宁开车的侧面,附上文字:谢天谢地谢老鼠。   孟晞纳闷,拿给项默森看,不解的问,“谢老鼠干什么?恩施怎么这么恶心?”   项默森拉着她的手,看了一眼之后瘪嘴,表示不懂。   ……   ……   到了贺梓宁那里,许恩施走在他身后进了屋。   鞋柜翻遍了也没有女式拖鞋,许恩施扔掉了自己的鞋踩在贺梓宁的脚背上,“亲,我不用拖鞋了,要干什么叫你一声,你抱着我去。”   贺梓宁蹙着唇,手扶着她的腰。   其实许恩施知道他要炸毛了,眨眨眼又补充一句,“背着也行。”   贺梓宁冷笑一声,走了两步把她扔到沙发上,恩施疼得哎呦一声,坐在那里耍赖,“帅哥,第一次带女孩子来不好好招呼一下居然跟我玩摔跤?”   贺梓宁不搭理她,脱掉外套就去洗脸了。   “哎哎哎,没吃晚餐呢,好饿。”   “茶几上,方便面。电视柜前饮水机。自己动手。”   盥洗室传来他的声音,许恩施笑呵呵的转了个身趴在沙发上,她这个角度能看到贺梓宁半个背影,笔直的身型,修长的腿,在她眼里美极了,简直就想跑过去抱着他。   几分钟后贺梓宁出来,摘掉了隐形眼镜,看许恩施都是眯着眼睛,“不是饿了吗,还趴那儿干啥?”   “不吃方便面,对肠胃不好,对皮肤不好,对身体不好,对哪儿都不好。”她说。   只见贺梓宁走过去弯腰拍拍她的脸,“你再这么吵,我心情不好!”   ☆☆☆☆   PS:24号万字更,开心吗?   春节实在太累了,还各种拿钱买饭票嗷嗷,你们是不是呀~~~~(>_<)~~~~   ☆、姜小姐你怎么这么扭曲,居然还想要和项默森发生点什么   许恩施顺势爬起来跪在沙发上,双手搂住他的腰,“前夫,今晚打算如何处置我?”   贺梓宁一愣,缓缓坐下来,“你睡沙发我睡床?”   “我拜托你,以前在你们家,我已经睡了一两年的沙发了,现在不能让让我?”   许恩施放开了他,盘腿坐着,顺手在茶几上拿了个苹果在手里掂了掂,嘴里小声嘀咕,“或者我们一起睡也可以呀。窒”   “你想得美。”   “一起睡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比力气我也比不过你,你还怕半夜我把你吃了吗?”   许恩施下去,光脚站在地上伸了个懒腰,“前夫,给我煮碗面行不行?”   说完补充道,“坚决不吃方便面。”戛   朝贺梓宁嫣然一笑,然后她转身去了洗手间,关上门开始洗澡。   贺梓宁坐在原位没动,看着磨砂玻璃门里地影子,微微弯了唇笑,只听里面在吩咐,“贺梓宁,麻烦拿件你的衬衫给我穿。”   程远轶回来的时候是这样的情形,许恩施穿着贺梓宁的衬衫在流理台前坐着吃面,头发也是才洗了,他闻到了空气里的暧.昧味道。   贺梓宁确实冤枉,被他拉到他的房间逼问,“我说,你俩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暗度陈仓了吗?”   “暗你妹!”   贺梓宁甩开他的手,解释道,“她今天情况特殊,过来住一晚。”   “有多特殊?”   面对程远轶不怀好意的笑,贺梓宁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别老往那方面想,就算我要和她在一起,也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知道我现在心里还有孟晞,有一点点都不行。”   “那你就说句话,是不是已经开始喜欢外面那位了!”   程远轶狠狠地搂住他的脖子,练拳击的,力气很大,贺梓宁较他略显身体单薄,被他框在腋下,“程哥,爷,你把老子弄得喘不过气了!”   程远轶不放手瞪着他,非要他说个一二三四,贺梓宁只得承认,“现在看她是很顺眼。”   “就只是顺眼?”   “也会有冲动想要亲她。”   贺梓宁找准机会挣扎出他的禁锢,晃了晃脖子,“她会让我产生性.欲这算不算开始对她来电了?”   程远轶倒在床上放肆的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兄弟,放手去干吧!”   许恩施吃完了面要去刷牙了,她不知道贺梓宁在里面和程远轶聊什么,也没问他,拿起他的牙刷就用。   心里满满的幸福,喜悦,她甚至可以想象到一会儿贺梓宁看到她用他的牙刷时发怒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别扭的男人真是可爱。   以前暗恋他的时候一直觉得这人除了有张漂亮的脸之外一定还有副漂亮的身材,可是和他相处那一两年的时间,唯一的一次坦诚相对都是在混乱的情况下,许恩施当时都忘了看他的身体,现在想想好遗憾。   不过她决定要放长线钓大鱼,就算现在离婚了,也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至少贺梓宁在离婚后这段时间对于她的一些要求都没有拒绝过,从这点可以看出,他不讨厌她。   如果讨厌,今晚就不会同意她到这里来了,更不会给她煮面,给她穿他的衣服。不过贺梓宁这种别扭又认真的男人太难搞定了,她似乎还有一条很艰难的路要走。   ………   ………   在她沉思的时候贺梓宁已经站在她身后了,她从镜面里看到他皱着眉一张不高兴的脸,她一转身就听他说,“柜子里不是有新牙刷?”   许恩施喝了口水漱口,然后歪着脑袋笑,“用你的牙刷相当于间接接吻,我高兴。”   今晚她心情特别好,好像面对着这个男人,时时都能笑得出来。   比起先前那段婚姻,其实这样的相处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更好,这是自由的,不收人干预的,这才是适合贺梓宁的。   许恩施笑着笑着突然打了个干呕,贺梓宁从她手里接过漱口杯和牙刷,问她,“你怎么了,是不是穿太少感冒了?”   “不会啊,不是开了暖气么?”   许恩施抚着胸口,低头看着自己赤脚,没多久贺梓宁已经给她拿了一双男士拖鞋过来,“将就穿,改天去买女士的。”   说完他自己也愣了一下,然后就看见恩施咬着手指笑了,她往前一步脑袋埋进他的胸口,“梓宁,你打算要和我谈恋爱了吗?”   贺梓宁抬起手,却犹豫着,停在半空中。   犹豫几秒,终于还是放在了她的背上。   他一低头,唇就触到她的发,清香的味道,在他的鼻尖萦绕,他说,“恩施,我辜负过你。”   许恩施抬起头,因他这句话眼眶红了,握住他的大手,“我原谅你了。”   “我怕做不好别人的男朋友。   tang”   “那你就回忆一下,以前是怎么做孟晞的男朋友的。”   “怎么就非得是我呢?”   他问,双手扣在她的腰后,许恩施沉默许久对他说,“就只喜欢过你一个人,其他的看不上,能怎么办?”   贺梓宁苦笑,收拢了双臂将她揽紧,“给我一点时间,不要催我。”   “没问题,说了要等你,就一定等你。”   “啧啧。”   许恩施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的声音,两人一起看去,便看见程远轶抱臂靠在不远处的墙上,眯眼望着他俩摇头,“世风日下,离婚了还勾.搭,有点道德操守好不好!”   许恩施放开贺梓宁,踢着很大的男士拖鞋走过去,冷冷的对程远轶说,“一般说这种话的人人品都不怎么样,人家都是劝和不劝分,你这什么意思?”   程远轶望天花板,“冤枉。”   “那你说点祝福的话来听听?”   “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贺梓宁打着哈欠回屋,“晚安两位。”   ………   ………   周末孟晞和项默森回老宅看望公公婆婆,车上,孟晞开了收音机。   正好播到一条有关贺氏的新闻,孟晞认真的听着。   “因债务危机,贺氏董事长贺准被有关部门约谈过三次,其后曝.光了贺氏高达二十亿的民间债务,集团投资近20亿元的土地储备,但项目未能及时开发并回笼资金,更加剧了资金紧张情况。集团股东察觉资金流的异常情况,指派专人对高利贷借款情况进行摸排调查,调查结果发现,高利贷借款规模已完全超出控制和想象……”   孟晞关掉了收音机,车里一阵低气压,缓了一阵,她问项默森,“现在情况越来越不好,很多银行已经开始催缴贷款,你说我是不是乌鸦嘴,贺氏真的会面临倒闭的危机?”   项默森摸摸她的后脑勺,“你管这些干什么,好好工作就是了,怎么也都轮不到你担心。”   “话是这么说,好歹我对贺氏也有感情了呀。”   “你是对MF有感情行不行?管他贺氏张氏李氏,MF其实也就是一个独立牌子,任何人也都能经营得好。”   在项默森那里,女人不需要动太多脑子,他面对那么多公事已经很伤神了,不愿意孟晞也这样。再说贺氏是生是死,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照常拿工资吃饭,私下担心个什么劲儿?   项默森语气有些严肃,几句说得孟晞不开腔了。   见她被他说得有些郁闷,片刻后他身后去拉她,边开车边说,“是我语气太凶吗?”   孟晞也不和他计较,只瘪瘪嘴,“有点儿。”   他道歉,“sorry。”   孟晞望着他笑,“行了,知道你脾气。”   两人在商场里买了些东西过去,在项家车库停了车,项默森先去看望父亲,他让孟晞直接去了别院汪绮玥那里。   此时主宅老爷的房间里,姜云蕊穿着丝绸的睡衣在屋里缓慢踱步,手里拿着马克思的《致燕妮》。   项默森敲门,她在里面说了一句请进,跟着他进去,便看见屋子中央的她。   她在吟诵,“你的名字我要写满千万册书中,而不是只写几页几行。让书中燃起智慧的火焰,让意志与事业之泉喷涌迸发,让现实的一切显露那不朽的容貌……”   项默森进了屋,站在门口,手里一支烟递到唇边吸了一口,薄烟从唇间呵出,他讽刺道,“难不成你在念给我爸听?”   姜云蕊驻足,手握着书放在胸口,望着他笑,“默森,我在怀念我们的大学时光。”   “真是好笑。”   项默森缓缓走近了她,在她面前站定,“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一个念旧的人?据说你和陆从然青梅竹马十几年,到了美国,还是不是把人给甩了。”   姜云蕊挑眉笑笑,“那还不是因为爱上了你,没听人说过么,爱上了项默森,身边所有男人都入不了女人的眼了。”   “我岂不是该感到很荣幸?”   项默森灭了烟,微微皱眉,不想继续和她说话。   时针已经指向六点一刻,别院那边应该是要开饭了,他来只想看一眼老爷就过去的,没想到这女人也在——据赵司机反应,自从老爷脑瘫之后,姜小姐每天出去要到深夜才回来,一身酒气。甚至有时候压根就没回来。   她在外面搞什么鬼项默森心知肚明,也不怕把话跟她说清楚,“姜云蕊,要不趁今天我们把话挑明?”   “什么话?”她抱肘反问。   “我父亲已经不行了,认人的能力也没有,也不再需要你,你们俩的关系说起来也不算合法,从法律上讲你跟项家没有任何联系。”   他顿了顿,蹙眉直视,姜   云蕊一直保持那淡然的笑,也专注的注视着他。   “你看看你要多少才合适,从我们家里离开,以后你自由身。你看你是要钱,房子,还是别的什么,说出来我满足你。”   项默森只是想让母亲晚年过得清净自在,姜云蕊在这里,母亲一直住别院,这也不是个办法。   老爷现在这样,母亲不是不关心,但总不可能和这女人一起住在一间屋子照顾一个男人。母亲是善良且大度的,前几年说过要离婚,想想自己的子女,终究放弃。   父亲算不上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人的爱好有千百种,偏偏他好这个色,这是项默森乃至项家任何人都无奈的,毕竟是长辈,也无法谴责太多。   项默森复又给自己点了根烟,抽了一口,挑眼看着姜云蕊。   父亲坐在轮椅里,在一旁,用完全漠然的目光注视着他,亦或是,瞧着他的方向,事先没有任何聚焦。   姜云蕊走到项默森的跟前,和他不再有距离,或者说这是很亲近的距离了,她双手环在自己纤细的腰上,仰着头看他,殷红的双唇合着又开,她对他说,“想要你一次,怎么样,答不答应?”   项默森抽烟的动作僵住,随后从唇边拿下香烟,望着她笑了一声。   “就这么容易?”他笑着问。   “是,就这么容易。”   姜云蕊的手试探的放在他的身上,精修过的指甲触及他的外套,然后油走到了他的衬衫上,跟着往上,来到他的胸口。   两只手一起来到他的领子处,她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和他强健体魄散发出的力量,她说,“我就是这么下贱,我的目的非常简单,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就是要你。”   项默森皱着眉将她的手拉下去,拿烟那只手拿得比较远。   他指指那张床,她和老爷睡的那张床,“躺上去。”   姜云蕊怔了一下,“默森?”   “不是想要?半小时,做完你就给我收拾完走人。”   项默森抬下巴再次示意她,意思明确。?这一切都是他招惹来的,从这个女人当初进他父亲的公司开始他就知道她有着和常人不一样的目的,那个目的就是他——   姜云蕊爬上老爷的床,不仅汪绮玥难堪,其实最难堪的那个人,是他。   当初姜云蕊作为老爷的秘书,项默森的同窗,三番几次和项默森一起出入项家,在外人看来,她几乎能等同于项默森女朋友的身份,谁能想到,几年后,在她被项默森拒绝多次之后,那么下贱竟上了他爹的床呢?   “当着他吗?”   姜云蕊也不害臊,笑得比之前更媚,此时她已经坐在了老爷的床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开始解扣子。   项默森死盯着她,整个人僵硬着,指尖的烟烟灰堆积了很多,掉在了地板上,在他蹙唇淡漠的眼神中,姜云蕊脱掉了睡衣的外套。   里面是一层单薄到近乎透明的吊带,她美好的身段展现在项默森面前,他无动于衷。   “你想用套子吗?”她笑着问。   “你怎么这么贱?”   项默森眯了眼,震惊于她的冷静。他这样已经算得上对一个女人最大的侮辱了,她竟然还能做到如此淡然,实在是有悖初衷。   不过细细一想也没什么不可能,姜云蕊堕.落成了这样,还有什么做不到?   “两千万,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城市,能走多远走多远。”   项默森开了价,即便她不答应,他也有办法让她答应。其实只要他开始较真,姜云蕊甚至得不到一分钱就不得不走。   “如果我说我不呢?”?姜云蕊衣裳不整坐在那里,明眸皓齿望着他笑。   项默森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他知道是孟晞开始催他过去吃饭了。   “你老婆找你了吗?”   很明显姜云蕊听到了那震动声,挑眉,视线朝着他的裤兜。   项默森没搭理,也没接电话,单手放在裤袋里——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的手指触及屏幕,然后,电话接通了。   孟晞在那头很清晰的能听到他和姜云蕊的谈话,此时她在汪绮玥起居室的洗手间,洗了手准备要吃饭了,项默森还不过去,这才给他打电话的。   她哪里会知道那个姜小姐和她的丈夫竟然会是大学同学,而且还变.态的暗恋着她的丈夫,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找寻自己的存在感……   “项默森,我承认你老婆年轻漂亮,我已经老了,三十多岁了,要是不用护肤品,不去美容院,我脸上的鱼尾纹法令纹也已经很深了,可是,我在你老婆这个年纪,我也漂亮过,我也年轻过,为什么,你就吝啬好好的看我一眼呢?”   姜云蕊走回项默森面前,睡衣带子的一边已经掉了下去,酥.胸半露,项默森目不斜视瞅着她,发笑,“年轻女人太多了,如果个个年轻的漂亮的我都喜欢,我不是忙死了?我老婆是漂亮,是年   轻,可我喜不喜欢她跟这个关系不大——姜云蕊你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立马从这儿给我滚!”   别院到主宅也就几分钟距离,孟晞一边听那头的对话一边赶过来,她觉得项默森压根没必要和这种人多说的,叫她从这里离开,无论哪种方式都不会违反,至少法律上不会承认姜云蕊和老爷的关系。   孟晞到了门口,正好看见姜云蕊衣不蔽体站在项默森面前,感到后脑勺很冒火,但她比较理智,没有径直冲进去。   于是,因为她的理智,导致姜云蕊更加放肆,手伸到身后去拉拉链,一边对项默森说,“都说了咱俩做一次我立马滚蛋,你也不亏,为什么不做?”   项默森眼睛都没眨一下,“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   “我是变了,变得不可理喻,变得忌妒心很重,变得不正常了,变得像个疯子,变得脸都不要了——可是我想要的,只有你。”   在她拉下了拉链就要把身上最后的遮蔽拉下去的时候,门开了,两人的视线转到门口,于是他们看见孟晞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姜云蕊愣了一下,项默森也有点惊讶,不过比惊讶更多的,是他比较担心孟晞会误会。   他可不知道孟晞来的路上已经把他们俩的谈话内容听去了许多。   “姜小姐,你的内心怎么这么扭曲,你明明就做了我公公的情.人,怎么还能想到要和项默森发生点什么?”   孟晞毫不客气的走进来,站在离他们俩不算远的距离,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老爷,再看向姜云蕊,“以项默森的个性,你们认识多年都没碰你半根头发,现在你和他父亲这样了你觉得他还有可能要你吗?他是有多缺女人才会连自己父亲的女人都要?”   她笑了笑,走到一边拿起她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天气凉了,注意身体。”   说完走到项默森那头,拉起他的手,因为心里有气,说话语气也就不那么好了,“妈在等咱俩吃饭,你还不走?”   ☆、我现在打算要和你接吻了   项默森脖子通红,在孟晞面前明显气场弱了下去,“哦。”   孟晞拉着他走的,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姜云蕊,“不好意思姜小姐,项默森他不喜欢女人身上喷香水,你看你喷了这么多,他怎么可能感兴趣。”   在姜云蕊面红耳赤的注视中,孟晞和项默森离开了。   到了楼下,项默森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笑声十分爽朗。   孟晞虽然拉着他,却不想和他说话,他停下脚步拽住了她,孟晞走不了,在他面前低着头,“项默森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窒   “我哪里讨厌了?”他笑着,明知故问。   “居然给别人在你面前脱衣服的机会,你是有多想看?”戛   “冤枉!”   项默森举起双手,“我发誓,没想看她脱。”   孟晞皱眉瞪着他,他又嘀咕一句,“没兴趣看。”   “那她都脱了你还不走?”   “我想说清楚,想花钱把她打发走,我想让妈高兴,我想……”   他突然住嘴,瞧着她许久,唇角再次挑起笑,“天,我们小晞也挺会损人!”   “能不损人吗,她明目张胆想和你睡!”   孟晞说起就来气,拳头都攥起了,“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脑回路,天哪,她,她……我太不能理解了。”   “行了,别在意了,这件事我自会处理。”   项默森搂着她朝母亲那栋小楼走去,边走边说,孟晞有意见了,觉得,两千万太多……   其实项默森也就随口一说,给不给钱得看具体情况。   再说了,姜云蕊也不缺这个钱,在项家这几年,老爷定是没有亏待了她。   ……   ……   六点四十,餐桌上坐了三个人,陈姐给大家布菜。   孟晞很会哄婆婆,吃着饭给她讲有趣的事   清蒸多宝鱼放在孟晞面前,给认认真真给婆婆夹了一块,没有刺。   “妈,周末小璃怎么没回来?”孟晞问。   “说是有约会,不知道是不是和同事在一起。”   大家都知道,项璃没什么朋友,更没有异性朋友,说是约会,能想到的也只能是她的同事了。   孟晞看了一眼项默森,项默森没有给她眼神回应,垂着眼吃菜,也给她碗里夹了菜,“一会儿吃完饭我们看看她去。”   “好。”   孟晞没有再问及其他,因为她知道项璃的事最让项默森烦心了,这会儿他表情又不对了,估计心里是在想,项璃的约会是跟许奈良,而他十分反对她和许奈良在一起。   饭后汪绮玥送两人到了楼下,待孟晞和项默森离开了,她才对陈姐说,“你也帮着瞒了这么多年了,那毕竟是我外孙,有割舍不掉的血缘,陈姐,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了,她在哪里?”   陈姐低头沉默着,手攥成拳,默森的话她铭记于心,无论是谁,也不可去打扰小诺的生活。   现在小诺七岁了,孩子性格开朗,长得也漂亮,简直就跟小璃小时候一模一样,成绩好,人也乖巧,老师同学都喜欢她,默森说得对,与其让她知道自己曾被亲人遗弃,倒不如保持现状,不该知道的事,就永远瞒着吧。   陈姐摇头,抱歉的说,“夫人,默森是个明事理的人,他的要求,必然有他的道理,我既然瞒了八年了,就打算继续瞒下去,夫人,不要再问我。”   “那是我外孙!”   汪绮玥略激动了,陈姐看着她叹气,“如果默森答应,我一定会告诉您,您来问我,不如去问默森。”   ……   ……   车子行驶在路上,项默森指尖夹着烟,拿烟哪只手伸到了窗外,   他说渴,孟晞打开水杯给他喝水,他喝了一口说谢谢。   孟晞问他,“这个时间小璃能在家吗?”   “在不在去看看不就行了。”   “那还不如先打电话问问呢。”   孟晞说着就拿出手机,项默森制止她,“你这打过去,她在不在家都会说不在。”   “为什么呀?”   “她压根就不想见我。”   项默森说完狠狠抽了口烟,烟蒂扔在了外面。   车窗缓缓上升,车速也快了些,项默森说完了那句话之后就一声不吭了,孟晞知道他其实情绪不好,一是因为姜云蕊,再则就是项璃。   他总是有操不完的心,孟晞觉得,自己应该要再懂事一些,那样,他至少不会在她身上费什么心血,也就不会多累一分。   车子停在项璃公寓楼下的草坪上,项默森搂着孟晞进了电梯,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二十了。   孟晞敲的门,项默森站在她身后,许奈良开门的时候看见类似重叠在一起的两个人。   <   tangp>见了来人,他倒也没有惊讶,笑着请他们俩进屋,一边说,“小璃在换衣服,我们准备出去吃晚餐。”   此时许奈良就穿了一件军衬衫,袖子挽起,胸前纽扣也随意的解开两颗,在项璃这里,他俨然当做自己家。   项默森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进屋。   孟晞在后面关了门,进屋之后没多久项璃就换好衣服出来了。   “三哥,小晞,你们俩吃过了么?”项璃问。   她是刚下班,银行制服刚换成休闲卫衣。她这一身儿,孟晞有一套一模一样的,两人身形差不多,孟晞打量了一下说,“这套我也有,你穿什么号?”   “XS。”项璃笑着说。   “对,这牌子偏大了,XS也觉着大。”   俩女孩子在说笑,项默森突然插了一嘴,“别说衣服了,不是要吃饭去?”他看向项璃。   项璃点头,“是啊。”   “走吧,一起。”   项默森从沙发上站起来,拍拍许奈良的肩,“今晚咱们喝一杯。”   项璃由始至终都是微笑着,其实她能看出三哥眼中不悦,甚至他的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低沉,她知道,三哥第一次来这里就看见许奈良心里一定有了想法,不过,他怎么想项璃都无所谓了。   她想要结婚,想要一个家庭,想要一个疼自己、关心自己的男人,许奈良满足她对人生所有的希望,为什么不能接受他?   四个人到了一家叫做三亚湾的海鲜餐厅,找了位置坐下,靠窗,临海边,环境很好。   孟晞不饿,也不太喜欢海鲜,坐在一起就帮着点菜。   项默森和许奈良叫了酒,菜还没来就先喝上了。   “调回来之后听说转职了?前段时间比较忙,还没来得及关心上你。”项默森轻啜了口白酒,看许奈良。   “是,现在我们也朝九晚五了。”   许奈良说着开起了自己的玩笑,“像我们这种人,你让我安安稳稳待办公室其实根本坐不住,当时在唐古拉山,条件那么艰苦,可那种生活就让人觉得特带劲。”   项默森点点头,又喝了一口,从孟晞手里接过她剥好的蟹腿,却只顾着说话,“你要再在那儿待个三五几年你爹妈该有意见了。”   “所以这不回来了吗。”   许奈良笑着看了一眼项璃,“正好小璃也回家了,正合我意——我谁都没有告诉,其实那几年申请去西.藏,就是因为小璃在那儿。”   项璃小口的吃扇贝里的粉丝,把蒜蓉拨到一边儿,嘴里慢慢嚼着,没有抬眼看正在说话的人。   许奈良在看她,项默森在看她,孟晞也在看她。   孟晞给自己倒了杯茶,项璃拿了一只生蚝放到她面前,“尝尝,味道不错的。”   “我吃不下了,来之前在婆婆那里吃得好撑。”   孟晞把生蚝又放回去,见两个男人说起了别的,她转回视线笑着小声对项璃说,“是不是真要结婚,真结婚我送你一份礼物,保证你喜欢。”   项璃也笑,“什么呀?”   “你先回答我是不是真的结。”   “是呀,说了是就是。”   项璃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孟晞诡秘一笑,在她耳边小声说,“当时我和你三哥结婚,他给我订了两套婚纱,其中一套我没穿,收藏在西雅图老房子里,到时候你婚礼我给你拿过来,我俩身材差不多,你能穿的。”   “我三哥品味一向不错,那我就笑纳了。”   项璃的脸和孟晞贴了一下,孟晞抹了一把脸,“别把油蹭我脸上了。”   项璃笑着倒酒,要和孟晞喝,孟晞摇头,“你三哥也喝酒了,我再喝就没人开车了。”   再去看项默森,几杯酒下去已经上脸了,脸红到脖子,外套搭在椅背上,袖子挽起一大截,和许奈良边聊便喝,大多都在说许奈良工作的事。   许奈良察言观色,找适当时机插.入他和项璃的事。   “森哥,我和小璃最近就会抽空去登记,我想,我们到时候先请大家吃顿饭,婚礼的事,还得要双方长辈坐在一起商量。”   许奈良说了这话,项默森并没理会,垂着眼睛倒腾蟹膏。   他问孟晞要不要吃,孟晞摇头,他自己吃掉了,然后抬头看着许奈良,一边拿纸巾擦手,“要是我不同意你们结婚呢?”   许奈良看了看项璃,项璃也正平静的望着他,估计是项默森这句话让他有些急了,他站了起来,“森哥,你是怕我对小璃不够好吗?”   项默森闲闲的擦手,蹙着唇,抬了抬眼皮,良久他叹息,“奈良啊,不是你的,始终不是你的,项璃她不适合你,做朋友可以,结婚,免谈。”   说完他把脏了的纸巾扔在桌上,缓缓起身,和许奈良对视,“除非你给我一个让我无法反驳的理由,不然,   这婚就结不成。”   于是许奈良笑了,“森哥,说到辩论,谁会是你的对手?”   项默森点了烟,抽了一口突出烟雾,眯着眼道,“你看,这是你自己放弃的,不怪我。”   “你有为小璃想过吗?她始终是要嫁人的!”   “没说不让她嫁,但那个人,不会是你。”   项默森没有要让步的意思,许奈良又找不到突破点,关键是当事人项璃坐那儿事不关己的态度让他的心渐渐沉下去——项默森拿烟那只手指着项璃,“看吧,连她都没有为你说一句好话,奈良,你觉得值吗?”   项璃放下手里筷子站起来,极其平静的看着她三哥,“我确实没为他说话,但是三哥,我要嫁谁不是由你说了算。”   项默森皱眉,盯着项璃,她说,“从小你管得我很严格,我还是走错了路,事实证明,凡事还是得靠自己,这一次我选了奈良,我选择相信他,我想,他大概是唯一一个不在意我那些不堪过往的男人——三哥,你随便找个男人问问看,问他是否在意我十八岁就给男人生过孩子?没有人不会在意,除了许奈良!”?楼梯上站了几个人,为首的那一个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动,身后的人就都停下脚步了。   是孟晞最先看到许仁川,她提醒项默森,说仁川哥也在。   项默森转身看见了许仁川,两人四目相对,许仁川便从楼上走下来了。   等到他过来,项璃和她三哥的对峙也就到此为止。   孟晞礼貌的和他打招呼,项璃也叫了一声仁川哥,之后全部人都坐下了。   项默森和许仁川的朋友交谈了一句,等那几个人走了,许仁川也坐了下来。   之前的话题便不再提了,许奈良给他大哥倒了酒,许仁川摆手,“之前喝得差不多了,有点恼火。”   他指指脑袋,意思是开始泛疼了。   项璃看他,正好他视线转到了她的脸上,两人相互凝视几秒,各自转开目光。   项璃知道许仁川一直都有偏头痛的毛病,从他年轻的时候就有了。   那时候暑假里,她借用他的书房翻看史书就经常看他办公到中途出来倒水吃药,那时候问他,说是工作压力的太大。   现在呢,是不是也是相同的原因?   三个男人都在抽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孟晞一边和项璃说话,一边看手机。   许念去了香港出差,问她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的,明天给她带回来。   孟晞想了想,好像不需要什么,便问项璃。项璃说了一个牌子的头痛药,孟晞立马告诉许念——项璃一抬头便看见许仁川在盯着她,眼中极具深意,她不置可否,确实,那个牌子的头痛药就是他吃的。   项璃摁着眉心,心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种举动,别人不知道,许仁川却能深刻明白,她还爱着他,还关心他,他随口一句话,她都能记在心上。   从餐厅出来已经十点多了,几个人分头走,项璃上了项默森的车。   先把她送回家了,孟晞和项默森才离开。   许奈良和他大哥一同回家。   车子开进了许家花园,许仁川吩咐司机离开,他却并没有立刻下车。   许奈良下去之后走了几步又倒回来,“大哥,给句痛快话,我和小璃的婚事你到底同意不同意?”   许仁川抿着唇看他,眉心紧皱。   片刻后他从车上下来,双手插兜站在许奈良面前,因喝了酒,嗓子有些沙哑,他说,“如果我说不同意,你打算怎么样?”   他这语气,和项默森近乎一致。   许奈良笑了,肆意的笑出声来,在夜晚这安静的花园里,显得格外刺耳。他说,“其实我们早有打算,不管是你,亦或是项璃她三哥,不同意我们也没办法,但是脚掌在我们身上,我们铁了心要去做一件事,你以为他人真能阻止么?”   许仁川不开腔,就用那种“你想要如何都成”的眼神瞅着他,许奈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突然又倒回来,“大哥,我不是傻子,小璃回来以后你有多反常我不是看不出来。我爱她,我会关注她的所有,包括她的情绪,她的言谈,她的每一个细节比如她一个眼神——唯有看你的时候,她是紧张的,是瑟缩的,而看别人,她永远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许奈良说了这些话,看他淡然的姿态都知道他已经藏在心里很久了,许仁川这才察觉,原来自己掩饰得也不够好,因为心里有她,要装漠然,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你仍然打算要娶她吗?”   许仁川站在那里,每一个表情语气都仿佛滴水不漏,他那样沉静,似乎是在听别人的事。   这一刻的许奈良,觉得他冷血,心底最深处的恨意涌来,却用着最深沉的嗓音对他说,“是,我要娶她,我和你不一样,要伤害深爱的女人,我做不   到。”   许奈良说,“她的过去我不会在意,假如那个人真的是你,我希望你忘了,她能不能忘我没有把握,但是,我绝不会允许你再去打扰她。”   ……   ……   孟晞和项默森回到家,男人已经半醉了,酒气沉沉,到家之后花了几分钟洗漱完就躺下了。   孟晞帮他洗了内.裤,自己洗了澡才去躺在他旁边。   项默森并没有睡着,只想懒一次,想感受一下他的小妻子为他做这做那的心情,果然,从餐厅出来之后的抑郁,在孟晞躺在他身边之后治愈了大半。   “周末我们在哪里过?”孟晞问。   “你想去哪里?”   他吻她的侧脸,想知道她的意见,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不过我们周六估计不能出门。”   “为什么?”   “我大姐要过来一趟,找我谈事。”   项默森一说孟晞心里就几分明白,想了又想,终于开口问,“是贺准想让她来说服你给贺氏注资吗?”   项默森撇唇,没有回答,但孟晞从她的表情已经得到了答案。   “那你打算怎么做?”   “没什么打算。”   男人翻身过去关了灯,复又过来搂着她,“我只投资感兴趣的东西,很明显我对贺氏没兴趣。”   “很多家银行都在催缴贷款,这一次,显然是挺不过去了。”   孟晞微微叹着气,“老实说,我真不希望它破产,跟结婚似的,谁都觉着原配好……”   项默森闻言笑了几声,手伸到她背脊下方,摸她腰上的软肉,“我们不说这个了。”   “项默森,你真不打算帮贺准一次么?”   “我现在打算要和你接吻了。”   说着他吻上了孟晞的唇,将她的身子抱起来,轻而易举就让她趴在了他的身上。   ☆、藏在他编制的笼子里,只为他一人喜怒哀乐   项璃睡前收到许奈良的短信,他跟她说晚安。   握着手机很长时间都没回他,呆坐在那里,想起在海鲜餐厅遇到许仁川时他的表情。   这么多年后再见他,容貌没变,言行举止没变,唯有变化的是他的身份——当初的他,就如同现在的许奈良,短短几年他做到如今这高位,能力和手腕都是毋庸置疑的。   项璃在想,当初自己可能做错了,明明清楚他就是这样一个普通女人难以驾驭的男人,就不应该去招惹他,说到底她能恨什么呢,全都是咎由自取。   时针指向十一点,项璃准备睡了。   明天一早要和部门经理去趟外地,八点二十的飞机,不用回银行直接就去机场,她想早睡,却严重失眠父。   三哥态度明显,不同意她和许奈良结婚,项璃心里明白,三哥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许奈良好,知道她不爱他,这婚姻,是毫无意义的。   她实在不能想象,倘若三哥知道当初那个男人是许仁川,他们之间三十几年的情谊有可能就此决裂,项璃不愿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她把一切的错都归结到自己身上,八年前那个暑假,如果她没有做出那件疯狂的事情,所有的一切就都不可能发生。   不仅怕三哥知道,更怕许奈良知道,那是亲亲两兄弟,若是为了一个女人起了冲突,那岂不是让人笑话?   项璃躺在床上,不时的眨着眼睛,她的心理有了变化,又开始回到逃避那几年,她想着,是不是只有自己消失了,所有复杂的事情也就都结束了??门铃响了,项璃回过神来。   再一次看了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来人是谁,其实她有预感,但是当她开了门见到站在门口的许仁川,还是不由得愣住。   许仁川一身酒气,比之前在海鲜餐厅见到时更浓,项璃微微皱着眉,他没开腔,她也就没先说话。   此时她穿着单薄的睡衣,在他灼热的目光下,不自在的双臂挡在胸前,许仁川似是不经意的笑了下,进屋,将门关上。   项璃往后退了一步。   “知道我头痛,知道我吃哪种药,你还在关心我?”   许仁川手臂上搭着他的外套,走近了项璃,笑着将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项璃仰着脸看他,乌黑的眸子眨动了两下,不答反问,“许仁川,现在几点了,你喝这么醉跑来这里就只是想问这个吗?”   “是。”   他点头,笑纹在唇边荡漾开来。   这样的男人很容易蛊惑人心,尤其是项璃,从来对他就没有抵抗力,恨着,也深深的爱着,往往花了很多时间决定要去忘记他,可当他在她面前出现一次,所有的努力就都土崩瓦解。   “打算让小晞的朋友买了然后给我送来?老实说我很激动,已经很多年没有什么可让我激动的了。”   许仁川拉着项璃,把她拉到了屋里,他先坐下,再让项璃坐在他旁边。   他喝得有点多了,回了许家之后又离开,在于佑的会所待了几个小时,心里有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冲动,一直在抑制,在隐忍,最后实在忍不了了,便来找她。   “小璃,你就跟我说实话,你告诉我那孩子在哪里,我们去把她找回来……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婚姻,家庭,只要你要,我就给。”   酒后的他有些语无伦次,也许是因为高兴,连眉眼里都是笑,他紧紧地攥着项璃的手腕子,不松手,把她抵在沙发扶手和自己的身体之间,项璃没法动一下,想挣脱他,也挣脱不了,最后对他说,“在你身上,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任何东西,过去是,现在也是。我回来,想过千万种和你相逢的场景,唯一想象不到的就是你我还能拥抱,许仁川,我累了八年,我想要摆脱过去,摆脱你,我想要的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生,你给的一切我都要不起。”   项璃感觉到他的手在渐渐的松落,她垂着眼,一字一句的说,“孩子在哪里我不知道,我也没有资格去认回她,你最好也打消这样的念头。”   “你上次不是骗我,她果真还在?”   许仁川蹙着唇,先前的笑意收起,项璃点点头,抬头面对他,“在呢,我没有你狠心,我不可能像你一样,明明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上了,还不让她活,哪怕是我自己不够好,我也得让她好好的活着。”   许仁川双目通红,喝过酒的关系,眼里血丝明显,他盯着项璃时项璃感到沉重的压迫。他沉沉的嗓音响在耳边,他说,“孩子我要,你,我也要,你和奈良没任何结婚的可能,如果你想要用这种方式隔断和我的牵扯,项璃你太幼稚了。”   “许仁川,给我一条活路不行吗?”   项璃起身,眼眶里全是泪,她望着许仁川,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以一种祈求的姿态。   “你以为奈良真的就被蒙在鼓里?”   许仁川笑了,也站起来,居高临下嘲笑的看着项璃,“   tang他很聪明,你我一言一行他看得比谁都明白,他也已经猜到我就是那个孩子的父亲,甚至他也已经来找过我……”   “你别说了。”   项璃低下了头,眼泪簌簌落下,这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其实在许奈良面前她连一份尊严都没有的,她瞒着,他就帮她瞒着,一个是他爱的女人,一个是他亲大哥,他游走在这段不堪的关系的夹缝里,比谁都清醒。   项璃看清了事实,果然她才是最可笑的那个人,现如今,她还有什么脸去见许奈良呢?   “你要结婚,可以,那个人只能是我。”   许仁川坐回了沙发,双腿轻叠,给自己点了根烟,吞云吐雾时眯着眼睛看项璃。   项璃轻笑了一声,“你觉得有可能吗?”   “没什么不可能,我甚至可以昭告天下你其实早就是我的女人,项璃,你别高估我的耐性,也别低估了我对你的感情。”   他狠狠地抽烟,不看她。窗外夜色正浓,他的眼里蒙上一层皎洁的月光,更显冷清。   “你对我有什么感情可言?不就是上过一次就腻了?”   项璃深深地吸气,擦去脸上泪痕,“许仁川你够了,你这种人不适合说感情二字,你对我要是有一丁点的感情,当初在我被众人嘲笑的时候你就不会整整一个月不出来见我,你对我要是有一丁点的感情,当初在我被众人嘲笑的时候,你就会站出来说我是你的女人,我那孩子是你的……可是你没有,在对我说了去把孩子打掉以后你就没出现过,你现在还来说什么感情,不觉得好笑么?”   许仁川搂住她的肩膀,“现在我不想说这些,今晚我过来,就想跟你说,想办法打发奈良。”   他皱着眉捻开她额前发丝,低沉而严肃的,“没见你漂亮得到哪里去,男人倒是挺会招惹!”   项璃冷笑,推开了他的手,“我招惹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别再重复这句话,我不会想要听到第二次。”   许仁川双手插在裤袋里,面色疲倦,“项璃,我已经不年轻了,也不怕和你说实话,在你没回来之前,我没想过这辈子还会有自己的婚姻,没想过会生儿育女。以前我不知道,现在已经证明了你我孩子还在,我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她,我要认回她。”   “你别做梦了,你是这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见她的人,认回她?让她叫你爸爸么?你觉得我会允许?”   项璃笑着摇了摇头,“就算我允许,挡在前头的那个人是我三哥,你有本事说服他吗?或者,你有本事让他知道那个男人是你并且你们之间还能相安无事吗?”   “项璃你别威胁我,人要是急了,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那你就不在乎给我看看,那你现在就给我三哥打电话,你告诉他,你是那孩子的父亲,你要认她,看我三哥怎么回答你。”   项璃把肩上他的衣服拉下来,狠狠地扔到他身上,许仁川接住,随手摔在一边,“你是不是非要逼我?”   “你能把我怎么样!”   两人胶着对峙,谁也没有要让步的意思,许仁川就站在她面前,她生气发怒的时候脸蛋儿嘴唇都是红的,突然就没忍住,俯身吻住了她。   不管不顾的,她在挣扎,她在抵抗,许仁川骨子里的强势发挥得淋漓尽致,将她推倒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   他整个人压在她身上。   这谈话没法进行,他的解释一句都用不上,总觉得项璃这种性子的女人是欠好好收拾。   可真要对她动粗,似乎又狠不下心,看看,亲了两下就哭成这样,跟他强她似的……不过就是气急了发狠么,她是不是把他想得太无耻了?!   “说,你不想嫁给他!”   许仁川酒劲儿上头,仅剩的理智有点儿排不上用场,他把项璃压在下面,无意识的蹭她,揉她,“嫁给他干什么呢?他又不是你孩子的爸爸,嗯?你说你是不是为了气我?”   项璃被他蹭得难受极了,哭得满脸满脖子的泪,使劲推他,“许仁川你要干什么,你不要碰我!”   身体每个地方都在疼,他的力量,他男性特有的气息将她包围着,八年前那个暑假发生的事像是记忆碎片一点一点拼凑起来……   “小璃,你会后悔的。”他说。   “后悔什么呢?把自己给自己喜欢的男人,正好他也想要我,我怎么会后悔?”   那晚他们交颈相缠,卧室里灯光流.泻了一整夜。   那时候的许仁川还极年轻,所谓血气方刚,也许是项璃的身体太过美好,他一遍又一遍的占有,不知餍足。   后来的每一天,项璃都在他那里,整个暑假,她就像他的金丝雀,被他藏在他编制的笼子里,只为他一人喜怒哀乐。   ……   ……   “我不能碰你?奈良可以?”   他冷笑一   声,起来,把她也拉起来,随后将她摔到床上。   可真能折腾!   项璃被他摔那一下摔得腰都要断了,还没来得及吃喘息,他又过来了,再次把她按下去,身体在她上面,双臂紧紧搂住她,“项璃,你还真是有本事,勾.引了我,又去勾.引奈良!”   他的胡渣扎得项璃下巴生疼,眼泪还在不断地流,她哭得快没声儿了,“我没勾.引你,没有……”   “那你怎么会和我那样?”   许仁川越发迷乱,眼神朦胧,看着项璃,看见项璃眼睛里的自己似乎越来越小,他不高兴了,“小璃,看我,看看我!”   他扣着她的下巴,逼她直视他,“别和奈良结婚。”   项璃一直在哭,他闹了多久她就哭了多久。   从来不知道许仁川这种外表稳重的男人发起酒疯来居然这么恐怖,闹到大半夜,他睡着了,项璃还在床边上哽咽,瑟缩着,抱紧了自己的身体……   第二天一早许仁川醒来的时候项璃已经不在了。   他有些不记得昨晚后来发生的事了,依稀能想起一些,记忆就在和她疯狂接吻的时候打住。   后来……   后来好像她哭了,说了些什么他不太记得。   头很疼,他起床喝了温水,药在车上,他却没立刻下去吃。   点了根烟靠墙站了许久,这小小的屋子被他打量了个遍,直到烟抽完,他才离开。   或许应该找项默森说一说。   八年前的情况其实项默森清楚,当时许仁川的父亲被人检举,许家所有人都被查,尤其是许仁川查得最为彻底,怎么可能再让他沾染上其他不好传闻?   那个时候其实他是没有自由的,也不可能和项璃见面,外面的人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他不太清楚,等到一切归于平静,他却再也找不到项璃了。   以为她是因为孩子的事彻底伤透了心,所以离开了,那时候他正处于事业尴尬期,若是项璃人在他身边,谈个普普通通的恋爱倒是费不了多少心,但是她离开了,他再去寻找,是不可能的。   其实说白了那个时候的许仁川对项璃至多也只能算是喜欢,还谈不上爱,他不像许奈良那样可以为爱放弃现世安稳,他是自私的,是不会为他人着想的。   他也是现实的,是不可能让自己的东西属于别人的。   比如项璃,比如项璃和他的孩子。   八年后项璃回来,当他再和她见面,谈不上旧情复发,和当初一样,这个女人是让他觉得特别的,让他挪不开目光的。   当他得知自己和她的孩子还在,并且这个时候除了她,也不会再有任何女人能占据他内心一片位置,自私心再次作祟,他想要得到她,得到和自己有关的所有。   可是事情在一天天的发生了化学变化,他对项璃,似乎并不仅仅只有占有欲那么简单。   他这个人太现实,正因为他的现实,往往能让他一针见血看穿很多事情,比如项璃,现在他觉得,她在他的生活中应该是不可或缺的,所以即便对方是奈良,他也不可能就此冷眼旁观。   ……   ……   周六上午十一点,孟晞和项默森在厨房准备午餐的时候项景枫来了。   项景枫为人谨慎,举止得体,犹如她的穿着,总能让人一眼瞧出这人出生名门,涵养极好。   “你去开门。”孟晞手里拿着刀在切菜,她指使项默森。   项默森在洗菜,手上全是水,耷拉着眼皮瞧都不瞧她一眼。   “你去。”他说。?孟晞瞪他一眼,然后放下刀赶紧跑了出去。   项默森这才停下手里动作,轻轻地转身,笑了。   孟晞开了门,叫一声大姐,项景枫笑着将手里一束百合递给孟晞,“这花有个特别好听的名字,我本来打算买别的,可卖花的人一介绍,我就看不上其他的。”   “什么名字?”   孟晞接过来看了看,问项景枫。   “卡萨布兰卡。”项景枫换好了拖鞋进屋,将手提包放在玄关鞋柜上。   “咦,这不是电影名字吗?”?孟晞拿进屋去插.进花瓶,一边招呼项景枫坐。   项景枫第一次来这里,四下走动一番,刚巧项默森从厨房出来,她问他,“你们俩住这儿习惯吗,也没个佣人。”   项默森将卷起的袖子放下来,笑说,“每个星期陈姐会过来大打扫,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小晞看着锅里,我和大姐到书房说点事。”   好。”   孟晞看着两人上楼,想起那晚上项默森和她说的那些,禁不住叹气。   项景枫这一趟应该是白来了。   书房里,项默森坐在了转椅里,他和项景枫说话,顺便打开电脑看今日股市。   项景枫坐在他对面,先前寒暄了几句,这会儿就要进入正题了。   项景枫对他说,“默森,于佑那边的贷款,你可以和他谈谈,能不能再缓一阵?”   虽然这几天为诸事奔波,心里是着急的,但脸上仍旧平静。   项默森蹙着唇,视线停留在电脑屏幕上,片刻后,他轻轻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就算于佑一家银行不催,那其他家呢?我一早就跟你提过醒,高利贷沾不得,贺准是财迷心窍,想走捷径,现在出了事,你来找我,我去找谁想办法?”   项景枫这头理亏,项默森说什么她也没法反驳,心里叹息,“就当是投资,融信海外随随便便一个产业也超过贺氏资金,这一次,你就不能伸个援手?”   打火机啪的一声,火光转瞬即逝。   项默森点了根烟,垂着眼抽着,末了抬头看向他大姐,“融信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任何一项投资都是经过董事会开会决定。”   “最终决定权在你。”   “sorry,我不是万能的。”   项默森在项景枫渐渐布满失望的眼神中从容的抽烟,姐弟俩陷入沉默,谁也不肯打破这僵局。   其实项默森和项景枫感情也不算差,家里事都能有商有量,唯独项景枫的丈夫贺准,项默森长期看那个人不顺眼,跟那个人行为作风有关。   但这种事项默森从未在项景枫面前提过,她心里也清楚,没有摊开来说,为的就是避免一家人聚在一起时尴尬。   “中午留下吃顿便饭,一会儿我送你。”   项默森站起来,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这话题就算是到此为止了。   项景枫一如既往的优雅,缓缓起身,“不用了,我还得去找别人。”   ☆☆   等等还有一更。   ☆、知道我什么时候最爱你吗,简直爱到骨头里   项景枫一如既往的优雅,缓缓起身,“不用了,我还得去找别人。”   “大姐,你这是在跟我生气?”   “哪儿能呢!”   项景枫面不改色,语气平平,“东家不打打西家,总不能自己就宣判死刑,怎么也得撑到最后。皆”   说完她先转身出了书房,项默森在原地伫立着,并没有立刻下楼去。   他觉着今天中午是不能一起用餐了,特意做了她爱吃的菜她也吃不到了,项默森摁了摁眉心,摇头。   ……   …父…   孟晞厨房客厅两头跑,一边插花,一边要照料锅里。   等她翻动了锅里的菜再出来的时候看见项景枫下了楼,她笑着叫她,“大姐,你们谈完了吗?”   “谈完了。”   项景枫笑着,若无其事的走到孟晞面前,吸了口气,然后说,“你们在做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   “默森说你喜欢吃啤酒鸭,我们俩在学做呢。”   孟晞有点不好意思,说起厨艺这个东西她就自惭形秽。   项景枫面带微笑,心里划过一阵暖意,她点点头,然后故作遗憾道,“可是我还有别的事,今天这饭没法和你俩吃了。”   “很急着走吗?”孟晞问。   “是啊,为了公司的事,我忙得头发都要掉光了。”   送项景枫走到门口,她又说,“看你插花不怎么在行,等我空了,我来教你。”   孟晞笑着说,“行,那下次来教我插花的时候,这个啤酒鸭的技术一定炉火纯青了。”   项景枫握了握她的手,“我可是很期待。”   她示意孟晞不送了,说了回头见,然后离开。   孟晞关好门回身,这就看见项默森下楼来了。   看他那样子,感觉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孟晞走过去无奈道,“看样子大姐应该是很难过。”   他搂过孟晞的肩膀,两人一同走进厨房,一边说,“难过也没办法。”   孟晞停了停脚步,“其实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有心,你是能帮他们的。”   项默森挑眉,“我凭什么!”   “你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太欠缺人情味。”   “喂。”   “好了,做菜。”   孟晞及时打住话题,不想这难得的二人世界被其他烦心事打扰了。   已经十二月了,很快就要到项默森的生日。   孟晞绞尽脑汁都想不到要买什么给他当礼物,他又不是女生,可是随随便便设计一条链子或是首饰送他……孟晞看着他认真做菜的样子,蹭了蹭他,“那个,圣诞节要到了呀。”   “知道。”   他回了下头,很快又回过去,“想要什么礼物?说出来,老公一定满足你任何要求。”   “没有,我只是想着……”   孟晞眨眨眼,眼珠子转了转,“嗯……那天,某人生日。”   项默森拿勺子的那只手一顿,一下转头看着孟晞,眉眼渐渐弯了,笑得极其像宠物,“哦,你一直在纠结这个吗?”   孟晞扭头,抑制不住的笑,“哪有在纠结,你不会自恋的以为我会经常思考这个问题吧。”   项默森笑而不语,孟晞目光对上他,叹了口气,脑袋抵在他胸口,“哎,还真是天天在思考呢。”   项默森笑出声来,空着那只手轻抚她的背脊,“我这个年纪的男人,不像你们小年轻,过不过生日收不收礼物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人陪在我身边。”   “瞧你,堂堂融信董事长又说这种缠绵悱恻的情话哄女孩子开心了。”   “不喜欢吗?”   “喜欢。”   孟晞抬头,笑得十分灿烂,双手扣住他坚固结实的腰身,“非常喜欢。项总再说两句来听听。”   项默森放下手里所有物件儿,将她搂过去紧紧抱着,贴着她的耳朵说,“知道我什么时候最爱你吗,简直爱进了骨头里。”   “什么时候?”?他在笑,胸口在颤,孟晞认真的看着他。   “……的时候。”   他用唇语说了那两个字,孟晞脸上表情凝固住了,随即从他怀里出来。   哎,这个人,真是没法和他正经的相处一整天。   “项默森,这些菜太多了,我俩吃不完浪费。”孟晞转开了话题。   “你想叫谁过来一起吃掉?”?孟晞想了想,拿出手机,“我打给小璃。”   ……   ……   项璃出差回来,下了飞机就收到许奈良短信,说是在机场门口等她。   她和上司分别后上了许奈良的车,军用牌照的Jeep,上司陈经理看她上去时   tang那眼神颇为复杂。   这个项璃,早先就听说她和许部长颇有渊源,现在这军车是怎么回事?   那开车的帅哥,看样子军衔也不低,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项璃,项璃……在许奈良的车子开走后,陈经理一直在心头重复这个名字。   C市这个姓氏的不多,他所知道的而且比较为人所知的就是城南项家……不可能,怎么会呢,如果真是项家千金,又怎会抛头露面来做这份工作??陈经理笑着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许奈良车子开走后不久,项璃接到孟晞电话。   他正准备问她想要吃什么呢,就听她对电话那头的孟晞说,“好呀,我过来帮你们消灭掉。”   许奈良问她一句,“什么事?”   “小晞让我过去吃中饭。”   项璃答了他,又对孟晞说,“我现在还在机场高速,估计得有半个多小时才能到,要不你俩先吃?”   孟晞说等她,她又说,“那个,还有个人和我一起呢。”   “奈良吗?”孟晞问。   “是啊。”   “那就一起过来呗。”   “行,那你们先稍等。”   挂了电话,项璃对许奈良说,“跟我一起去我三哥那儿好了,还可以节约一顿。”   许奈良笑着揉她的后脑勺,“你说了算。”   项璃冲他笑笑。   之后一直无话。   车里沉默了好一阵之后,项璃开口问他,“奈良,其实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许奈良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大哥是我孩子的父亲。”   项璃说得很直接,她并没有从许奈良脸上看到一丝愕然,然后她轻轻的笑了,低下了头,“你果然知道。”   许奈良将车子停在路边。   他转过了身,面向她,“既然我说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就可以连他是谁都不在乎,我没跟你提过,也不再问你,是因为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将这段彻底的略过。”   “可是,你这样让我很难堪呢。”   “难堪什么呢?我们不是说好结婚后离开这里吗?有何难堪?”   项璃慢慢的抬眸,瞅着他道,“你的妻子爱着你的哥哥,并和他有了孩子,也许,她现在也还爱着他,这样的现实,你是怎么做到可以忽略不计的?”   “还在爱么?”   “或许。”   他问,她答,之后,车里再次陷入沉默。   十分钟后项璃的电话又想起,是她三哥在催了。   “我们马上就到,不然你们先吃吧?好,好。”   项璃挂了电话对他说,“我只是不想骗你,只要你能接受,我可以无条件答应你和你去登记注册。”   “就不能,不爱他了?”   许奈良轻声开口,那声音已是低到尘埃了,像他这样的男子,哪里会愁没有男人爱,偏偏在她这里,一寸寸的放低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爱就是爱,没有能不能的道理。奈良,我只能告诉你,这辈子我和他都不可能了,但你要我给句痛快话,我给不了。”   项璃脑袋往后仰着,长长地呼了口气,“其实我很怕他,怕他去找那孩子。”   车子重新行驶在路上,许奈良沉思着项璃说那句话。   如果大哥真有心要做一件事,没人能阻止得了。   他开始有了担忧,怕大哥找到那孩子之后,认回她,那么到时候项璃……毕竟那才是真真实实的一家人。   遇红灯,车子停在斑马线外。   两人静默中,项璃看见一个年轻妈妈抱着孩子过马路,那动作,分明就是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一时母性大发,项璃说,“我要去找陈姐。”?许奈良看着她,她又重复了一句,“奈良,今晚我要去找陈姐,我要去看我的孩子。”   …?……   ………   周一上午,忙碌的MF设计部。   孟晞的设计有地方出了问题,被叫到总监室,孟凡一番责骂,导致她一整个上午都在郁闷中渡过。   中午小谢定了工作餐给她送来,先是敲门,她在里面喊了请进,小谢探进半个脑袋,对着里面的人嘿嘿一笑,这才整个人进去。   “最近总监大人脾气暴躁,晞姐要跟着遭殃了。”   小谢和孟晞一起吃饭,边吃边吐槽,“昨天周佩兰也被骂了。其实也就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哎,看样子贺氏宣布破产是真的了,不然总监大人那么毛躁干啥?”   “你别瞎说。”   孟晞看她一眼,“小道消息不要信,我被我爸骂了,那确实是我工作做得不好,关他脾气什么事?”   “可之前几次高层会议之后总   监和上头的人吵得很厉害这是真的耶。”   “吃着饭都不能堵你的嘴吗!”   “聊天嘛,又没有别人在这里。”   小谢起身去把办公室门关了,走回来的时候小声的问孟晞,“哎依你看,最有可能接手MF的是哪家公司啊?”   孟晞咬着筷子反问,“那你觉着呢?”   “我们一直认为,极有可能是融信。”   那就是项默森。   小谢说的就跟真的似的,孟晞自己也有想过这个问题,以前项默森不止一次的对她说过,说MF总有一天会回到她父亲手里。   现在想想,那项默森就更没理由伸手拉贺准一把了。   孟晞突然又想到,或许这一次贺氏严重动荡分明就和项默森有关?他是幕后推手??背心一阵汗意,觉得不能再想了,越想越觉得自己丈夫笑里藏刀……   之后和小谢说起了别的话题,旅行美食云云,说的最多的就是项默森了,小谢是项默森的脑残粉。   正当两人说到圣诞节礼物的时候,外面又有人敲门了,孟晞说了一声请进,门被推开。   贺准的秘书笑盈盈的走进来,恭敬的对孟晞说,“孟小姐,贺董有请。”   孟晞缓缓起身,嘴里还包着食物,待她咽了下去这才问,“请问,有什么事么?”   秘书笑着说,“贺董没说什么事,就吩咐你到董事长办公室去一趟。”   “那好。”   孟晞放下筷子,拿纸巾擦拭了一下嘴巴,对小谢说,“我去一趟,你自己慢慢吃。”   此时的董事长办公室,贺准眯着眼吞云吐雾,指尖夹着一支雪茄,双腿架着搭在办公桌上,无教养的本性显.露.无.遗。   ☆、如果还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我一定让你一无所有   孟晞到了董事长办公室,秘书先离开,她敲门,贺准在里面喊请进。   她推门进去,贺准一件改变了坐姿,烟也灭了,微笑着示意她,“坐。”   “贺董找我有什么事么?”孟晞问。   “是有点事要找你帮忙。刀”   贺准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身体前倾,锋利的目光直视孟晞。   “您说。”   孟晞自认和他没什么交情,那时候和贺梓宁谈恋爱,顶多也就是见了面打个招呼,私下极少坐在一起,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可以帮他什么。   其实她在来时候想过,他找她,或许和项默森有关。实际上她猜对了恍。   贺准沉思良久终于开口,他说,“小晞,目前公司的状况你一定非常清楚,照这样下去,贺氏很快就会宣布破产。”   孟晞没吭声,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那天梓宁的母亲去找过项默森,以为他会念及亲情伸出援手,偏偏他一口拒绝了,小晞,假如换做是你,你会这么做吗?”   孟晞心里叹息,遗憾的说,“贺董,我不懂生意上的事,没有这种假如。”   “还有什么比得过亲情吗?”他说。   “这不能相提并论。商场如战场,项默森有他自己的考量,而且也确实,融信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贺董,如果您想让我再去说服他,我只得提前跟您说句抱歉,我不会管他的工作,他也不会因我一句话改变原本的想法,这件事我真的帮不了您。”   孟晞说完起身,贺准也站起来了,他说,“看在梓宁的面上也不行?”   孟晞已经打算出去了,他突然说起梓宁,她停下脚步心里冷笑,“贺董,您刚刚说到亲情,现在又和我说梓宁,您不觉得这很违和吗?您什么时候真的把梓宁当做自己儿子过,现在吗?现在走投无路需要他小舅的时候吗?贺董,项默森从来都是就事论事,即便他很在意梓宁,即便我也很关心梓宁,但这件事不会因他有任何改变。我再说一次,项默森自己的事我不会过问,您别抱希望于我。”   “小晞。”   贺准跟着她走到门口,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孟晞的手刚放在门把上,贺准的举动吓到了她,“贺董您自重!”   “对不起。”   贺准松了手,往后退了半步,“小晞,小晞你听我说。”   “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就快说吧。”   孟晞已经没耐性了,她不想面对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如果今天在这里求你的人换做是你父亲,你还会是这样一个事不关己的态度吗?”   贺准轻轻一笑,双手揣在裤兜里望着孟晞。   “换做我父亲,我没有机会等到他来求我。”   孟晞缓慢的眨了下眼睛,苦笑着说,“十几年前我们家的珠宝店遭了贼,那时候我年纪小,不懂人生变数,只是看见家里的东西一样一样被人搬走,只知道以后我们没有住的地方了,如果那时候我们碰到的人是项默森,他不会跟你一样为了自己利益,非要以MF商标为条件帮我们家还清债务。   贺董,贺氏是怎么发家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没有MF这个商标,当初你们IPO会顺利通过吗?你们会成功上市吗?可到头来你怎么对他的,他运营MF这么多年了,你给过他半点实权吗?   哪怕你有一点知道感恩,当初就不会把我梓宁逼成那样,你太自私了,我真不知道像梓宁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一个你这样的父亲,我真的很想问问你,你怎么就下得了手把他伤成那样,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孟晞想到什么说什么,积压在心里的怨恨顷刻而出,也不在乎是不是会因此得罪了他,得罪了就得罪了吧,哪怕贺氏起死回生贺准有这个权利要卷铺盖走人,该说的,她还是会说。   贺准面对她的控诉一言不发,就这么听着,在孟晞说完之后却是淡淡一笑,“小晞还有别的要说吗,还想怎么骂我,一次性骂完。”   孟晞咬着唇,皱紧了眉心看他,见她不在吱声了,贺准笑道,“小晞不说,换我来说。”   他指指沙发,“过去坐吧,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没兴趣听。”孟晞说。   “要是跟你母亲有关呢?”   贺准径自走过去坐下,孟晞因他那话怔了怔,没想在这里呆太久,却又忍不住抬脚朝他走去。   贺准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给孟晞倒了一杯,他把精致的茶杯递给孟晞,孟晞犹豫片刻,伸手接住了。   “三十几年前我不过是粮站一个办事员,”   他说了半句,瞅着孟晞,“八十年代,粮站你知道是什么吗?”   孟晞点点头,“听我妈说过,但具体不是很了解。”   “我一没文化,二没背景,能到那地方工作也全凭这个。”   他抬手指着自己太阳穴位置,笑,“能遇到你母亲,是   tang我活了二十几年觉得最开心的一件事。”   孟晞听着,心里紧了一下。   她知道了,他所谓的和她母亲有关的故事里会有些什么内容,不想再听,可潜意识里的好奇心在作祟,她坐在那里不愿意走。   “她是有钱人家的小姐,那天,她和她们家的佣人来买粮食,她负责算账,佣人负责搬运,那天我刚运货回来,一下车就看见她站在那里,是真漂亮,漂亮得找不到一丁点的瑕疵。   她人很随和,对每个人都很客气,我眼睛放在她身上就挪不开视线了——我听见她们家的佣人叫她的名字,她叫燕秋,连名字都这么好听,我着了迷,当晚就失眠了。   我打听到她的学校,每次送货的间隙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去她的校门口停车,那时候的人不像现在这么复杂,喜欢,看看就行了,不会想到门不当户不对的要用尽手段去得到。   我偷偷的看了她大半年,最后被她知道了。有一天,我坐在这里等了很久很久都没见她出来,我心里一急就下了车,谁知道呢,她从车尾走过来站在我面前,质问我,为什么老是偷看她。   那个年代,是不敢轻易说喜欢的,两个人相视而笑似乎就能明白对方心意。我和她相爱了,她却不敢对家人说,她们家不算名门大户,好歹也是知识分子家庭,你外公是大学教授,外婆是珠宝设计师,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她?   后来我们的事被她父亲发现了,勒令她不准再和我交往,你母亲被关起来,我们很长时间见不到面,我鼓起勇气去找你外公,可是他对我说什么呢?他质问我,他是贺准,你拿什么来给我女儿幸福?要钱你没有,住在那么简陋的地方,你打算在那里和她过一辈子吗?   我说我会努力挣钱,你外公讽刺的笑我,他说每个人都会这句话,想法是好的,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你敢保证你的努力会换来你想要的结果吗?   后来你母亲被逼着去相亲,噢对了,你父亲就是其中一个相亲对象,他出生很好,和你母亲算得上门当户对了,你外公外婆以及家里人都很满意。   那时候我就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人啊,没钱,就意味着你什么都没有,这个世界只要你有钱有势,才能呼风唤雨。   我做生意的第一笔钱,是赌场赢回来的,赌资是你母亲买给我的一块手表拿去卖的钱。刚开始的时候很艰难,只要是能挣钱的,不管是不是偏门我都做,后来有机会认识了山西一个做煤生意的有钱人,我跟着他混了三年,再回这座城市的时候我已经很有钱了,可我去找你母亲,你外公外婆仍旧把我拒之门外,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们根本就是看不起我这个人,觉得我没文化,觉得我出身不好。   你母亲开始找机会和我见面,我心里清楚她是爱我的,她不愿意和我分开,可就在我们商量好要去注册结婚的时候,我们去商场给你母亲买新衣服被你现在的父亲撞见了,因为他的通风报信,我和你母亲的婚没有结成,最后和她登记的人换成了他。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接手了MF之后不给他一点实权的原因,因为我恨他。小晞,现在你知道你那个父亲是多么卑鄙的小人了吗?”   “你撒谎!”   孟晞双手攥着拳,缠颤双唇站起来,“我爸爸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就算他阻止了你和我母亲结婚,那也是另有原因。”   贺准啧啧摇头,叹气,“小晞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你叫了二十几年爸爸的那个人,他根本就不是生你的人。”   孟晞脑子里想炸开了隐雷,趔趄的往后退了两步,撞在茶几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贺准起身走近了她,孟晞摇着头,唇部泛着白,“你不要过来。”   “小晞,我才是你爸爸,他不是。”   “我不要听。”   孟晞双手捂着耳朵,整个人已经乱了,拼了命的摇头,“你骗我的,全都是假的……”   “还不信吗?”   贺准拉下她的双臂,将她两只小手攥在手里,“如果你不是我女儿,我一定不会阻止你和梓宁结婚。小晞你想想,梓宁毕竟是我儿子,虎毒不食子,我怎么可能真的为了一己私利逼他和不爱的人结婚呢?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这原因就是你,你是我贺准的亲生女儿。”   “不是,不是!”   孟晞像看怪物似的看他,不许他靠近,一步步的退到门口,背抵在门上,“不可能的,我是我爸爸的女儿,我跟你没关系,没关系的!”   她近乎嘶吼,贺准一脸无奈,紧紧扣住她小小的肩膀,“小晞你要认清这个事实,你看看你,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他指着她的五官,微笑,“和我多像,你是我女儿这件事是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去化验DNA……”   “你住口。”   孟晞再次从他的禁锢中抽身出去,面部表情慌乱不安,“验什么DNA,你别在这里虚张声势了,我不会信你的!”<   /p>   她开了门便跑出去了,贺准在她身后喊,“小晞。”   她停下脚步背对着他,像被施了魔法,他一喊,她就不跑了,高跟鞋在脚下,注了铅似的。   “你忍心看着你亲生父亲从此一蹶不振吗?”他说。   “我警告你!”   孟晞回头,怒视着他,“你最好不要再给我提亲生父亲这四个字!”   贺准站在那里,微微点着头,“公司的事……”   “你在威胁我?”   “别这么说,爸爸只是提醒你。”   “你闭嘴!”   孟晞要被他口口声声那句“爸爸”给弄疯,几乎是用逃的,她跑进了电梯。   孟凡从办公室出来找下属说事情,看见孟晞失魂落魄从电梯里出来,就连自己站在她面前她都没发觉,忍不住叫了她一声,“孟晞!”   “嗯?”   孟晞停下脚步失神的望着父亲,“什、什么事?”   “刚才去哪儿了?”   “董事长办公室。”   孟晞有点不敢直视父亲的目光,这是第一次,她心虚,她害怕,想起刚才贺准说她和他长得很像,她心理包袱更重。   孟凡手里拿着设计图,皱眉问她,“找你做什么?”   “也就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总监你忙吧,就不打扰你了。”   孟晞说完就钻进了自己办公室,孟凡在身后叫了她两声也都没应。   他觉得女儿有事瞒着他,不放心,想去问个究竟。毕竟是女孩子,很多事也不方便跟他做父亲的说,心下隐忧,便打了电话给妻子。   此时江燕秋在给家里的浴缸换水,接到他的电话,他把事情一说,她的心跳就加快了。   “你说小晞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贺准还因为梓宁在为难她?”孟凡在电话里这样说,又不太确定。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工作上的事呢?”   其实江燕秋心里清楚贺准找孟晞所为何事,但眼下她很担心这些事情被丈夫知道——二十多年过去了,夫妻两人没有再提及她的过去,孟晞的父亲是谁他也可以不在乎,但是如果二十多年后那个男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并且还和他有着恩怨,江燕秋怕到时候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能瞒则瞒,善意的谎言有益无害。   她说,“你别担心太多,稍后我问问她。”   挂了电话江燕秋立马打给贺准,劈头盖脸就问,“你到底对小晞说了什么?”   贺准在那头低笑,“燕秋,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如今小晞已经知道我是他的父亲,我想,她应该会想办法拯救贺氏。”   “贺准你不要脸!”   “我是不要脸,我要的是钱,是地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势力。燕秋,别怪我自私,我的自私是谁逼出来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怪我父亲!”   江燕秋握着电话深深吸气,“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父亲看中的不是什么名利地位,他要的只是一个踏踏实实生活并且对我好的人,你偏偏误解了他,为了你的自尊,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当初我父亲不同意你我在一起,是因为他一早就看出你这个人心术不正,他怕我走歪了路,所以才叫我去和别的男人相亲,可我明明白白告诉过你,我要的那个人是你,不管别人说什么,我这辈子都跟定你了,你呢,一转眼你就攀上了项家,娶了项景枫,让我和肚子里的孩子走投无路……现在你有什么资格去对孟晞说那些话?我告诉你,孟晞从她出生的时候就姓孟,她永远都姓孟,她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指望她会因为你几句话就去说服项默森,你要是不信,我们走着瞧!”   “你说得对,她不会认我,而且她一心以为孟凡不知道她是你和他人所生,为了让我闭嘴,你说,她会不会去找项默森呢?”   “你真的好卑鄙!”   江燕秋捂着胸口沉沉呼吸,“贺准,你一定会得报应的。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如果有一天我和我丈夫出现了问题,如果我的家庭因此而破裂,我就是死,也会拉着你!”   没等对方再说其他,江燕秋很快的挂断,心里气得不行了,将手机狠狠砸在墙上。   ……   ……   孟晞在办公室待不住,心里烦得不行了,拿了包就离开。   从贺准那里出来一颗心就狂跳不已,她并不觉得贺准在骗她,看他也不像在编故事,现在回忆起来,每次妈妈和他见面确实有些不对劲,当时她没想太多,现在回忆起来,总觉得妈妈看他的眼神有什么不一样……   她脑子乱极了,不知道该找谁诉说。   这种事情似乎找谁都不能说,越少人知道越好,她尤其害怕爸爸知道,万一他不要她了呢,万一他把她推给贺准呢?   她只有一个父亲,那就是孟凡   ,除了他,她不会再认任何人了,所以一定要堵住贺准的嘴,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了。   贺准的意思很明显,目的就是要让她说服项默森给贺氏注资,他那个人就是这么现实,只要贺氏度过了这次难关,孟晞要他怎么样都行。   海边,孟晞在礁石上坐了很久,终于拿出电话打给贺准。   她说,“给我三天时间,我尽量想办法帮你。”   “小晞,你果然是我的好女儿。”   “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孟晞现在是听他说话就觉得反胃,思及血缘,这一刻,她觉得自己都变得恶心了,因为身体里流淌的是那个人是血液。   “好,那就等你好消息。”   “我最后说一遍,除了你、我,还有我妈,如果这世界上还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我一定会眼睁睁看着你一无所有!”   按了挂机键,孟晞眼泪流了出来。   她该怎么办呢,她该以什么立场去劝说项默森?   母亲好几个来电她未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面对她的关心她该以怎样的语气去回应。   孟晞也有虚荣心,她的虚荣心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不愿意被人说自己是私生女,她就想做孟凡的女儿,不论他贫穷亦或是疾病都做他的女儿。现在有一个她很讨厌的人站在她面前亲口告诉她,说她的父亲其实是他,这让她很不能接受。自卑心作祟,孟晞觉得过了一个中午,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她曾经以为的那个家,她眼里看见的父母相亲相爱的场景,似乎都是假的——她甚至能想象得到母亲和贺准谈恋爱那个年代,在她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们是那样的相爱……   她将手机关了机,这种时候,除了项默森她谁都不想见。   打车去融信,司机很是好奇,打量了她好一阵。   和她聊天,司机问,“姑娘你去那儿干什么?”   孟晞失神间木然的回了一句,“去找我丈夫。”   这种时候她特别没有存在感,她觉得,要是全世界都知道她是项默森的妻子,那么,是不是就可以抹去她私生女的印记?   司机笑着又问,“你丈夫在融信任职吗?那收入一定不少。”   孟晞点头,“他是挺有钱的。”   到了大厦门口,孟晞付钱下车,零钱都没等司机找给她就急急往里面走。   前台见了她刚招呼了一句她就摆手边说便走进电梯,“我自己上去行了,你忙你的。”   孟晞进了电梯,前台才打给上头,“童睿姐吗,项太太来了。”   ☆、项默森,我记得我们俩结婚时有一份协议   项默森在开会,昨晚有些着凉,不时地咳嗽一声。   童睿在一旁小声的讲了电话,挂了之后在他耳边说,“老板,太太来了。”   项默森一怔,没想到孟晞会来,再说这会儿是上班时间。   他对童睿说,“继续开会。”   孟晞到了项默森办公室所在楼层,前台秘书说正在开高层会议,孟晞自己去了他的办公室等刀。   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要是换了往常,等项默森的时候她可能会在书柜里随便找两本书出来看看,或是在沙发上看手机打发时间,但今天她心里很浮躁,没法清净,在宽敞的屋里来回走动,不时的看时间恍。   她不知道项默森开会会开多久,更不清楚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来了,她急切的想见他,想和他说说话……   可是真当项默森出现在她面前,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半小时后项默森回了办公室,一同过来的还有童睿,两人一前一后的走,项默森在前面,一边吩咐童睿办事,一边开了门,见了孟晞,他暂停和童睿说话。   “怎么过来了,是外出办事经过这里过来看看我?”   他笑着,半开玩笑问孟晞。   孟晞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嗓子发紧,好半天才问他,“你什么时候能走?”   “姑娘,现在才四点。”   项默森提醒,人已经走回办公桌了,似是不经意的观察了一眼孟晞,又继续和童睿说事情。   只觉得这孩子今天有点不对劲,从她莫名其妙这个时间跑来找他就能看出端倪,她不说,或许是因为童睿在这里不便开口。   项默森心想,难不成是检查出怀孕了?也不可能,例假才过去几天而已。   这种事情不能随便开口问,给孟晞听了反倒以为他是有多渴望要孩子——他确实也渴望,可要是实在没有,他也不强求。   和童睿交代了工作,童睿出去了,他这才理会孟晞。   “这么急着见我不可能没事。”   他搂着孟晞,偏着头看她的表情,孟晞垂着眼睑不吱声,睫毛扇动,脸颊泛红,应该是心有急切。   项默森太擅长观察人心了,尤其是眼见这个,一个小小眼神都瞒不过他。   “是打算好好想想自己告诉我,还是我严刑拷问?”   他又笑了两声,大手捏她的腰部,孟晞有点痒,扭动了一下,“别闹了,我真是有话要和你说。”   孟晞一双大眼睛泛着水汽,仰头望着这个能让她依靠的男人,沉凝许久,终究是开不了口。   其实她想问他,项默森,要是我是我妈和别的男人生的,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话到嘴边,最后变成了一句,“我今天想早点回家,你能不能也早点离开公司?”   项默森当然知道她要说的不是这个,轻轻挑眉,目光专注,“离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这一个半小时我可以做很多事。”   孟晞有点生气,急躁的吐口而出一句,“是我重要还是你工作重要?”   这还是她第一次无理取闹,项默森皱了眉,压低声音,“小晞想要和我回家,总要有个原因,难不成你肚子饿了,要我立时三刻就陪你回去给你做一份炒意粉?”   “我想回去和你睡觉。”   孟晞不经大脑这么一说,项默森倒是怔住了,说不出话来,瞅着她一言不发,孟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荒唐,都说了些什么?   说出去也收不回了,在项默森沉静的眸光中,她索性又补充道,“你要想在这里也行。”   项默森闲闲的双手揣进裤袋,点头,“你要是不怕一会儿童睿过来敲门的话,咱们这就脱衣服。”   “我要回家!”   孟晞真急了,满脸纠结,在这种时候项默森还有心思逗她,这让她更为不安,心里更乱。   “回家可以,可你是不是得先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自己搞得这么烦躁?”   “我没烦躁。”   “还没有?”   项默森冷笑,一边走过去拿起自己的外套,边穿边说,“行,你不说,我也不问。”   他拉起孟晞的手,“走吧,先回去。”   两人从办公室出来,路过童睿的办公桌,她正忙碌,没注意到老板过来了。   项默森敲了敲她的桌子,“童睿。”   童睿赶紧站起来,“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我有点事先走,你这边有什么问题打给我。”   “好的。”   项默森交代完就和孟晞离开了个公司,一路上牵着她的手,直到上车。   今天孟晞很不对劲,怎么看都不像以前那个稳重冷静的人,项默森看了她好几眼,却没主动再开口。   车速平稳,孟晞思考着如何向他开口说贺氏的   tang事。   她该以什么作为话题的切入点,如果太直接的劝他,会不会让他对她产生怀疑?比如,他会觉得,她是在为梓宁考虑,为自己担忧,这样的话他要是往深里想,只会生气,只会适得其反。   孟晞感到恼火。   心里越来越不平静,一阵燥热燃烧在胸中沟壑,难受得很。   路上项默森抽了好几支烟,孟晞没和他说话,他也不会主动开腔。   项默森算得上有原则的人,孟晞有什么事,她要不要说是她的自由,他不会逼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   结婚当天他着急想要她成为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女人,那种冲动控制不了,来自生理心理双重渴望,他也想过那只会让自己和孟晞的关系更糟糕,但是那晚上他错在喝了那几口酒,潜意识是在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他觉得,喝醉了可以放肆一次,一辈子就那一次,那一次就让他十万分的后悔。   现在他们已经是夫妻,他也笃定自己在孟晞心里坚不可摧的地位,既然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作为一个年级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女孩子,心里有点小秘密不愿意和他分享也正常,他不会咄咄逼人非要她所有事情都对他坦诚——   但是今天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孟晞前所未有的毛躁情绪,这不是她该有的,他开始揣摩,去他公司找他之前她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见了什么人??项默森面无表情,眼神无波,心里却是担心的。   ……   ……   车子开进地下车库,通常都是孟晞先下去站在边上等他,今天车子都熄火半天了,她还坐在那里不动。   等到项默森转身去看她了,她也侧过头去,看着他。   项默森眨了两下眼睛,准备叫她下车了,她却突然勾住他的脖子,吻他。   她都不太会接吻,只不过是接触到他两片温热的唇,学着记忆里他的方式,摩挲。   舌头探进他的口腔里,纠缠他,不愿意放开他,甚至渐渐移动身体贴近了他……她的主动没能持续多久,毕竟在这方面她就像个幼稚园学生,是项默森引导着她。   车里一番亲密,放开彼此的时候她的唇膏已经被擦去了大半,项默森的衣服也已经被她抓乱了,到底还有些理智,不然两人真要在这里干出些什么来,事后孟晞想起一定是懊恼不已。   回了就家,在玄关处孟晞就拉住项默森。   一路上她已经想好怎么说了,不管他是不是会把她说的放在心里,说了总是有机会的。   其实孟晞自己心里清楚,在这之前她对贺准只是反感,这之后,是深深的厌恶,不仅是他,现在她就连江燕秋都不想见,见了她就会想到她和贺准之间的种种,只会让孟晞觉得难堪。   孟晞知道自己和贺准之间毫无恩情可言,倒不是因为他抛妻弃女,孟晞不是心理黑暗的人,既然自己已经有了美满的家庭,有了爱她的父母,所有的一切真相对她来说似乎都没有意义——可是偏偏贺准拿着这个来威胁她。   她和项默森结婚可以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和贺梓宁分手不在意外人的闲言碎语,她品行端正不怕任何流言蜚语,但是,她就是害怕爸爸知道他不是亲生,所以她得堵住贺准的嘴,一定得这样做。   “项默森,我记得我们俩结婚时你的律师有帮你拟一份协议。”   孟晞试探的问他,“你有没有忘?   项默森点头,“有这回事,关于财产分配的,当时你不愿意结婚,一直就没签。”   “那现在还能不能找到那份协议?我现在签,还算不算数?”   ☆、你看我嫁给你,不可能什么都不图是不是?   协议的内容无非就是项默森名下的一些房产过户到了孟晞名下,然后就是融信的股份,也有属于孟晞的一份。   当时他想的是天有不测风云,万一自己哪天就先她一步离开了,总要给她留些东西,让她和他的孩子没有后顾之忧。   可孟晞抵触他,别说这协议,就连当时在国外注册登记她都差点撂挑子走人,最后是她母亲以死相逼她才签了字,所有有很长一段时间孟晞特别恼恨她母亲。   现在和他提起那份协议的事,项默森有些不理解,看她也不像贪财的人。   其实不管孟晞有没有签字,协议都是生效的,意思就是,在孟晞成为项太太的那一天开始,她的身家就和项默森相差无几了,只是她自己在这方面没什么概念,才会对于用不用项默森给她的银行卡斤斤计较颏。   他的就是她的,项默森没有跟她讲明而已。   项默森走去沙发坐好,烟不离手,眯着眼睛吞云吐雾,看孟晞,“怎么了,很缺钱?想要钱?夥”   “也不是……”   孟晞坐在他旁边,思忖片刻又说,“我就觉得人还是应该现实一点,你看我嫁给你,不可能什么都不图是不是?”   他笑,吐了口烟在她脸上,“你想图我什么?我的钱?我的身家?”   “好像每个女人都会喜欢这些吧。”   孟晞倍感语言无力,别说项默森,连她自己都觉得说的话毫无可信度。   只见项默森双腿交换重新叠在一起,没拿烟那只手环在她的腰上,“我也没指望你会真的爱上我这个人,年纪又大,又不是你自愿要嫁的不是?”   “……”   孟晞看着他,好想解释一句,眼见两人的关系极有可能恢复到之前的冷漠相对,她却说不出半点否定的话来。   项默森抽着烟,两人沉默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从她腰上收回去,不在面对她。   “协议早就生效了,明天我拿给你,你看看上面的内容你是不是满意,要是不满意,我们再改。”   项默森灭了烟,轻轻地转了下头,“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说完他起身,从孟晞面前经过就要上楼去,当他走到楼梯口,孟晞也站起来,“项默森。”   他站住,手搭在楼梯扶手上,“其实原本就该是这样,这几个月你肯和我在一起,就当是我做了一场梦,梦醒了,我也该面对这事实。”   “想对你好,是真的。”孟晞说。   “谢谢。”   他只说了两个字,上楼换了身衣服,离开。   孟晞再也没有等到他回来,静坐在客厅,看着时钟的指针从5变成了12,直到天亮了,她才惊觉自己在那里坐了一夜。   而项默森,从家里离开便去了于佑那里。   他自己开了个包厢,也没约人。这种糟心事没人愿意放嘴上说,即便对方是许仁川,是他最信任的人,他也嫌这矫情。   孟晞开口问他要钱,要得还不少,如果撒个娇直说她要,就连全副身家他也甘愿双手奉上,但事实证明她有事瞒他,跟钱有关,要不是很急,她不会急躁的跑去公司找他,不会心神不宁,不会反常到性情大变的程度。   孟晞能提起那份协议,牵涉到的资金必定不少,他能且只能想到一个,跟贺氏有关,如果是贺氏,那她一定就是为了贺梓宁。   能为贺梓宁和他撕破脸,那说明贺梓宁在她心里到底是比他重要,这一点很让他愤怒,嫉妒这种情绪发作起来很可怕,项默森现在心里有根刺,有点无论如何都拔不掉的意思。   酒喝到中途电话响了,包厢里面信号不好,没说几句就听见噪音,他便出去听。左灿在电话里跟他说明协议的情况,具体是些什么他还真的忘记了,听着左灿一条一条的念,他表情平静,指尖烟灰抖落,没在抽一口,心里在想,她要,就拿去吧。   他倒要看看孟晞会为了贺梓宁做到哪一步,变卖房产?甚至是融信股份?   讲完电话要回包厢,手都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了,走廊那头有人在叫他,他回了头,便看见那张多年未见的面孔。   陆从然从那头走过来,微笑着,礼貌而得体,他站在项默森面前,跟他寒暄,“好多年不见了,老同学。”   项默森这个人记性不太好,不是重要的人重要的事,一般来说不怎么记得住,一句老同学让他从记忆深处找回一些片段,也就想起了这个人。   “陆从然?”   项默森喝得有点多了,他不太确认,便跟他确认。   陆从然挑唇,“真是荣幸,项总您这样的贵人,居然还能记得我。”   “给你笑话了,好歹同窗几年,当初留学圈子里也就我们几个走得近,怎会不记得?”   项默森拍拍他的肩,一副随和姿态,实际上他除了这人的名字以及当初和他一起在国外念书一起吃过几顿饭,其他真的   tang是不记得了。   商人就是商人,项默森始终有他八面玲珑的一面,这一面是孟晞很难见到的,连他自己都清楚,这样的特性,孟晞不会喜欢。   陆从然也和他打着官腔,“记得就好,以后生意上有什么难处,还望项总多多帮忙。”   “应该的,应该的。”   项默森不喜欢应付不熟的人,这就准备进去了,“改天见”都在嘴边了,陆从然却笑着先他一步说,“我听说云蕊回国之后在你父亲公司任职,后来……”   握着门把的手松了,项默森复又转过身来,笑着看他,“后来做了我父亲的情.人。”   陆从然点点头,依然在笑,“果然,别人没说错。”   项默森也笑,双手放在身前,“不过前阵子她已经从我们家离开了,要是你……sorry,或许是我想太多。”   “不,我就是对她还有旧情。”   陆从然也不否认,和项默森相视而站,金丝边眼睛里的眸光看似柔和,其实有着隐隐凌厉的光,他说,“项总要是不介意,劳烦告知她的联系方式。”   项默森真的笑了。   沉沉的,低声笑出来。   也许是真的有些醉了,也许真是心情不好,他不似平时那般在意自己的言行,也顾不上自己这嘲笑的意味有多明显,“作为男人,我实在不理解你的感情方式……”   他从手机里翻到左灿的电话,打过去,让左灿把姜云蕊的电话号码发过来,然后他告诉了陆从然。   “也是,每个人都不一样,你只是比较另类而已。”   他笑着拍拍陆从然的肩膀,“就这样,我先进去了,有机会再聊。”   项默森开门关门进去了,陆从然立在原地看着他、看着他关了那扇门,唇边的笑意渐渐凝固,在项默森没看见的时候,浮现出一丝阴狠。   ………………   ………………   早上六点三十,孟晞洗漱完了开始给自己做早餐。   这件事以前一直是项默森在做,要是他不在,她就会起得比较晚,出门随随便便就能解决这一顿。   可是昨晚她失眠,睡不着,现在这个点儿还没到上班时间,一个人在家想他,想得心口发疼,倒不如做些其他来分散一下注意力。   孟晞的心思没有项默森那么深,只当他误会自己是喜欢他的钱,喜欢他的身份地位了,所以才会开口跟他要钱,要那协议上的东西。   孟晞知道这种富豪的婚前协议一般都会给女方很多物质方面的东西,但她想象不到这些丰沛的物质里包括了他的身家,他的事业——要是她一早就知道协议里有融信的股份,她应该不会开口问他要了。再怎么对不起他,孟晞也不会卖了他公司的股份,那跟毁了他的事业有什么区别?   吃过了不太可口的早餐,孟晞搭出租车去公司,她没有想到母亲会一早就等在合适门口。   见了江燕秋,孟晞愣了一下,随即就绕过她往大厦里走。   江燕秋紧跟其后,叫着她的名字,“小晞,小晞你听妈妈说。”   她拉住孟晞,孟晞想甩开她,又觉得很多人在看,只得小声对她说,“我什么都不想听,你走吧。”   “五分钟,给妈妈五分钟行吗?妈妈说完就走?”   江燕秋近乎祈求了,嗓子里夹杂着哭声,孟晞看她,她双眼通红。   ☆、孟晞手在抖,却最终是在上头签了名字,印了指印   早已入了冬,呼吸间是层层雾气,孟晞感觉到握着她胳膊那只手,掌心冰凉。   即便是有恼恨,到底狠不了心,说着话,语气都是柔软的,“我们去外面说。”   “好。”   江燕秋终于露出笑意,拉起女儿就走颏。   在这冬季的早晨,母女两个站在街道边,寒风吹进颈脖,孟晞打了个寒战,刚要讲衣领拉紧,就感觉到脖间暖意袭来,再一看,是母亲将她自己的开司米围巾围在了她的脖子上。   孟晞想要还给她,江燕秋制止了她,不容商量的,“围着。”   “妈,你不该欺骗爸爸。”   孟晞低着头,睫毛闪了闪,在江燕秋没有看见的时候,双目绯红夥。   江燕秋知道,以贺准的为人,一定不会真的把所有事情的真相告知孟晞,他一定会说一半,瞒一半,但就只是这一半也足够让孟晞害怕。   “当时情况特殊,妈妈是迫于无奈,小晞,你能不能……再原谅妈妈一次?”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对你没有信心,两年前你让我嫁给项默森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现在贺准又告诉我,说我是他和你……”   孟晞抬头看她,眼泪滴落,风吹过,脸上一片冰凉。   “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和爸爸吗?我爱我们的家庭,无论富有亦或是贫困,我记得小时候有一阵子爸爸因为还不了贷款有可能要坐牢,那么难的一段日子我们都熬过来了,我以为你很爱爸爸,我以为你也和我一样在意我们的家庭,可是妈,你怎么能对不起爸爸呢?”   孟晞将脸上的泪拭去,质问母亲,“或者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有多爱那个男人才会和他生下我,而不顾爸爸的尊严!”   江燕秋因女儿的质问一时间窘迫不堪,孟晞到底是不了解当时的情况,只当她是在孟凡不知情的情况下才和贺准有了她。   当时她也是走投无路了,因为贺准,她和家里决裂,曾经家里安排她和贺准相亲,贺准是个很好很明事理的男人,买卖不成仁义在,江燕秋和他在往后的日子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江燕秋怀了孕,孟凡是知道的,她在他的珠宝店工作,江燕秋还记得那时候他对她说,等到她结婚,一定会送一份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礼物给她。   那份礼物最后变成了他们俩的定情信物。   贺准和项景枫结婚的消息全程人尽皆知,江燕秋不可能再回家,也舍不得腹中小小生命,那个年代的出生证明很不好弄,尤其是单身母亲。孟凡考虑再三才坦承自己一直爱她,如果她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就让他当她孩子的父亲吧。   江燕秋那时候对贺准并无其他,觉得带着孩子嫁给一个这样优秀的男人这样他太吃亏了,不愿意亏欠他,就想只身一人离开。   她人都到了车站,孟凡却赶过来了,那天,当着车站那么多的旅客,他说出了世界上最真挚的誓言,他给她戴上求婚戒指,从那天起,她就是他的妻子。   感情日积月累,尤其面对这个与世无争有极其有责任感的男人,他的情趣不是不在,要爱上他并不难。   江燕秋记得,孟晞出生的那一年,两个人的感情爆发到了顶峰,她爱他,甚至超过了当年对贺准的程度。   当然,这些话,这些陈年旧事说出来也没多少意义,江燕秋觉得婚后自己可以对孟凡于心无愧,但是说起贺准,面对孟晞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抬不起头来。   因为在女儿心里,她这个妈似乎有点人尽可夫……   “小晞,很多事情现在跟你解释起来很复杂,你看你哪天有空,回家一趟妈妈好好和你说你看行不行?”   江燕秋紧紧攥着她的手,生怕她就这么走了,紧张的盯着她的小脸儿,“小晞?”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和爸爸一起站在我面前的情形。”   孟晞轻轻拉开母亲的手,“你给我一点缓冲的时间,这太扯了,我一度怀疑贺准是在跟我讲故事……要是真讲故事倒也罢了,可是妈,连你都承认了我还能挣扎么?”   孟晞埋头沉沉呼气,然后看着母亲,“我很在乎我爸爸,在乎我们三个人的家,我不得不想办法堵住贺准的嘴。他跟我开口了,他的条件无非就是要从项默森那里得到资金让贺氏度过这一次难关。据我对项默森的了解,他做事说一不二,我不可能死缠烂打问他要钱,就算问他要,他自己一时之间也没那么资金来帮助以加快要破产的公司。”   江燕秋闭了闭眼睛,对她说,“其实在这之前他已经找过我很多次了,和找你的目的一样。我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藏了二十几年的事终究会藏不住,他太卑鄙,太自私了,为了一己私欲,尽可能利用完身边所有的人。”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认真说,“小晞,你要是实在觉得难受,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你别管了行吗?”   “我不要!”   孟晞想都没想就打断她,往后退   tang了一步,“这是件光彩的事吗?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你让别人怎么看我爸?”   孟晞频临爆发,这种事情是她所不能忍受的,“为了藏住这件事我和项默森已经闹僵了,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让贺准闭嘴,我怎么样都可以……我不能让项默森看不起我你知道吗!”   “不会的小晞,即便是丢人,那也是妈妈,这和你无关的。”   江燕秋试图劝诫她,贺准这个人,一旦和他有了利益牵扯,就好比一头栽进了无底洞,那个人贪婪无比,绝对会无止境的,对孟晞需索无度。   “总之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孟晞看了看时间,快迟到了,她对母亲说,“您先回去吧,我自有分寸。”   说完她和江燕秋擦肩而过,走了几步她停下,转身对她说,“我对你别无所求,只有一样你得答应我。”   “你说。”   “以后不许再和那个人见面了,最好也别再来我们公司,谁知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来给我和我爸送汤送午餐的实际目的是什么呢?”   孟晞转身走了,江燕秋僵直站在原地移动不了脚步。   孟晞其实知道自己的话过分了,在说出去的那一刻她已经后悔了,可是说了就说了,也没法收回。   再者,她确实认为母亲不该再和贺准有任何接触,碰面都没有必要,她想着,要不然她辞职吧,爸爸也辞职,然后她们父女两个重新开一间珠宝店也行,不需要多大规模,只要能设计出顾客喜欢的首饰就好。   ……   ……   孟晞一整天工作都心不在焉,开会的时候又被父亲骂了。   同事都盯着她,不怀好意的等着看她笑话,周佩兰在旁边低声问她怎么回事,她摇摇头,说没事。   中午她又打算请假离开公司,孟凡没有准假,让她一起去员工餐厅用餐。   “跟我说说,是不是和默森出了什么问题,一大早见你就不对劲!”   父女两个面对面的吃饭,孟凡把肉夹到她的餐盘里,和她说话语气温和但透露着严厉。   孟晞不说话,食之无味的叫着嘴里的东西,筷子在挑饭,却没看见吃了多少进嘴里。   “不想说?”   孟凡皱眉,周遭有很多员工在,他的声音不太大,就他们二人能听到,“孟晞,现在你回家次数少了我当是你们夫妻感情很好,有什么事不告诉爸妈我也当是你有了可以让你依靠的人,但你这闷闷不乐我就不明白了,要不是和他吵架,还能因为什么事?”   “爸您别问,哪对夫妻还不吵架么?当真相濡以沫一辈子?”   孟晞漫不经心说了这么一句,孟凡冷笑,“我和你妈就相濡以沫了一辈子,脸都没红过!”   提起她母亲,孟晞渐渐抬眸看着对面的人,这一刻,父亲慈爱的面容在她眼里有些模糊了,一时慌神,孟凡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和爸爸说话也走神。”   孟晞低头继续吃饭,“我心情不好嘛,您谅解一下。”   “要不要爸爸找默森说说?”   “不用了。”   孟晞又把爸爸放在她盘子里的肉夹到了他的盘子里,“爸我不爱吃肉,你别和他一样老逼我吃行不行啊。”   孟凡笑了,“通常情况下,逼你吃肉的,都是爱你爱到心坎上的人!”   他指指自己,“比如说你老爸!”   孟晞也没忍住,一整天了终于展露笑颜,“知道了。”   之后父女二人说起其他,说到项默森父亲的情况,这时候那头有人在喊贺董,孟晞和父亲一同看过去,便看见贺准和他的秘书来了员工餐厅。   远远的贺准也瞧见了她,他微笑着跟孟晞和她父亲打招呼,那带着深意的眼神让孟晞心里发寒,不敢与他直视。   她心虚的看着父亲,叫他,“爸爸。”   孟凡的目光从贺准那头收回,应她,“嗯?”   “爸爸……”   “怎么了,是不是这个月工资花光了想问爸爸要?”   孟晞弯了唇笑,“才不是呢,我就是……特别喜欢叫您。爸爸,爸爸,爸爸……”   “行了,快吃完上去工作。”   孟晞拍她的脑门儿,严肃道,“别因为公司有什么动荡就不认真对待,态度很重要,换了下一份工作也是一样。”   “知道了。”   孟晞和孟凡吃过了午餐就回自己办公室,打消了请假离开公司的念头。   项默森一整天没联系过她,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左灿来了电话,说是在她公司楼下等她。   孟晞最初其实没想到那份协议,只当是项默森来找她,兴冲冲的下了楼,却只见到左灿一个人。   “他人呢?”孟晞上车就问。   “项总出差了。”   左灿回答她,一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孟晞的目光落在上头,随即就明白了什么。   左灿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暗自叹息。   早上老板到了公司,很明显情绪不太好。   虽然平时他对待工作尽可能追求完美,但是他这个人教养极好,在会议室当众教训下属这种事不常见。可是今天,开了一小时会他就训斥了一个小时,整个人状态也不好,会议过程沉重而压抑。   回了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问左灿知不知道两年前那份协议在哪里,左灿记得当时太太没兴趣签,纸质版的已经销毁了,他手里一直有个U盘,尽都装的老板的重要文件,当然协议的电子版也在里面。   左灿影印了一份合约,彼时项默森在办公室抽闷烟。   在豪门,婚变不算什么稀奇事,哪怕老板是那么的爱着老板娘。   左灿当时想的是,估计两人中间出了点什么问题,老板拿出这个东西来,是要和老板娘解决些什么吗?   他问项默森要不要找来律师,项默森摇头,说不用了,就让他把协议给孟晞送过去签字。   下午两点项默森临时出差,左灿送他去了机场。   左灿跟了老板很多年,就算对孟晞没什么偏见,但私底下也觉得老板爱一个女人爱成这样,又双手奉上自己的身家,这很不值,所以在项默森走后,他决定背着他去一趟项默森的私人律师那里。   去的途中和童睿商量了一下,童睿心里也紧张,万一项默森和孟晞离婚了,还要给她这么些东西,老板和她两年婚姻,说实在的,和她睡了几回童睿左灿心里明白得很,睡几回就值这么多,那她也确实金贵了。   左灿从律师那里出来再去见的孟晞,手里递上万宝龙的宝珠笔,他看到孟晞手在抖,却最终是在上头签了名字,印了指印。   那一刻左灿有点瞧不起孟晞,一直以来觉得与众不同的女人,其实也和那些贪慕虚名爱慕虚荣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孟晞问左灿,“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项默森走的时候说了,最多三天。   说是出差,其实也就是借着出去办事这个时间放松一下心情,近两年他觉得自己耗在孟晞身上的心血过多了,反倒没有关心自己太多。   前晚上着了凉,孟晞有看出来了吗?他在咳嗽,孟晞关心过一句吗?   说到底她心里重要的那个人不是他吧,长期以来觉得珍惜的想要好好守护的东西形同虚设,他又开始觉得自己悲哀。   和孟晞的关系,还是保持以前那样比较好,身体空虚了,找她睡一次,可以折磨一整晚,只要他高兴,她愿不愿意他管不着。   项默森打定了这样的主意上了飞机,悬着的心竟然落了下来,踏实了,在飞机上睡了个安稳觉。   此刻孟晞在左灿面前,犹如跳梁小丑,她知道项默森这个贴身助理和他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她多,左灿了解的项默森她孟晞未必了解,现如今,孟晞在协议上签字,她觉得,左灿是拿看拜金女的眼光在看她了。   “没说,应该会比较久。”左灿这么回答。   “哦。”   孟晞点点头,表情略显失望,空虚。   她在副驾上坐着,没有立马下去,左灿也没有叫她走的意思。   她沉默,他也就安静的待着。   老板走之前让他叫人去城郊别墅打扫一遍,他回来后要去那里住,左灿知道老板暂时是不想见孟晞的,所以才敢开黄腔说他会很久才回来。   左灿走后孟晞在贺氏大堂宾客接待处的皮沙发上坐了很久,喝了好几杯热水,这才进了电梯。   心里空荡荡的,明明得到了那么多,明明从这些东西可以证明项默森对她毫无保留的爱,可当这一切到手之后,她却察觉整颗心都空了。   黑纸白字写得清楚明白,除了动产不动产,还有融信的股份,所以她在签名的时候才会双手都在抖。   她知道自己拿到这些东西将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她签这个名字有可能会导致她和项默森越走越远,但是尽管有着担忧,她还是签了……   回到办公室,她感到背脊渗出了汗,心也发凉,她感受到昨天晚上她和项默森提起协议时他那荒凉又无可奈何的心情。   她想要打电话给项默森,一连拨了三次,好听的女声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刚才左灿说,那个人已经出差了。   ……   ……   项璃第二次去找陈姐,是在项默森出差的第三天下午。   她第一次去找陈姐之后,陈姐已经告知项默森了,并同项默森商量,现在汪绮玥和项璃都有意要和孩子见面,是不是该重新考虑一下。   项默森想过这个问题,若是项璃有这个勇气认回孩子,他是不会从中阻挠,但事情还有待观望,他不确定项璃的心态,若只是看看而已,   那就不必怜悯她,他从来不会同情懦夫。   项默森想事情往往从大局出发,作为项璃的三哥,他又怎会愿意看着项璃和孩子永远不相人呢?   他对陈姐说,你问项璃,如果有机会,想做个好妈妈吗?   当陈姐这么问项璃的时候,她沉默了。   陈姐暗自叹气,“小璃,你三哥良苦用心,当初要是你说一句你要和孩子生活在一起,不管是在哪里,你三哥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们过得好好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项璃蹲在地上,抱着陈姐的腿泣不成声,“我怕,我怕也看见她就想起那个人,我怕我带着她没有藏身之处……我后悔了,陈姐我很后悔当初抛弃了她……让我去看看她好吗,求你了,带我去找她……”   “小璃,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会认她吗?”   陈姐捧着她的脸,象对待自己的女儿,“来,鼓起勇气告诉陈姐,你还想要她吗?”   项璃沙哑着声音问,“我可以吗?”   陈姐将她拥住,闭了眼,藏住眼里酸涩,“当然可以。”   从项家离开,项璃坐进了许奈良的车子。   刚才她去找陈姐,许奈良不便出现,现在陈姐给了她承诺,再见奈良,心有喜悦,呈现在了目光里。   “奈良,我可以去看她了。”她对他说。   “真的吗?陈姐答应你了?”   “嗯,她说这周五下午,我和她一起去接那孩子放学。”   项璃咧开嘴笑,弯弯的眉眼里有个灿烂的小太阳,“奈良,我好开心啊。”   看她笑中有泪,许奈良心疼极了,将她抱进怀里,“你开心,我也就开心了,现在你愿望达成,是不是该满足我的愿望了?”   “什么?”   “跟我去登记。”   ☆、她愿意了,那样的肌肤相亲才能叫做相濡以沫   晚上九点。贺梓宁从外面回去,路过贺准书房的时候听见他在讲电话。   本来不想打扰,就这么要回自己房间的,可好像听父亲在电话里说什么小晞。   他微微皱了下眉,在门口驻足,听得仔细了些。   “不知道小晞用什么方式,但我知道她一定会帮我……别这么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现在贺氏能不能起死回生,唯一的希望就是项默森了……卑鄙?随你怎么说,就当是我利用她好了……”   贺准挂了电话一转身,正好看见推门进来的贺梓宁。   很明显刚才那些话已经被他听了去,见他面色阴暗,贺准倒也不急着解释,往转椅里一坐,从精致的烟盒里拿出一根雪茄,点燃夥。   这还是上次贺梓宁和程远轶去古巴考察市场的时候给他买回来的,知道他好这口,贺梓宁经常想方设法把最好的给他弄了来。   心里对他不是没有怨恨,可再恨也始终是自己父亲。贺梓宁会将本质和现实区分开来,对与父亲,一边怨着,一边敬重着。   刚才听他通电话,大概能听出整个意思,贺梓宁蹙眉问他,“你利用小晞什么?你让她帮忙去求我小舅吗?”   贺准没吭声,深深地抽了口烟。   “你凭什么呢,你是她的谁?你凭什么让她去做这种事?”   贺梓宁走近了父亲,站在他面前,袖子挽起露出一截手臂,他看着一言不发的贺准,见他就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终于是沉声叫他一句,“爸,公司早就有问题,任何人都帮不了咱们的……”   “贺梓宁!”   贺准从唇边拿开那根烟,站起身来怒视他,“我记得我曾经问过你有什么打算,那时候就有人在查公司了,你回答我的是什么,你给老子说你的打算就是和孟晞结婚!”   贺梓宁抹了一把脸,垂着眼不开腔。   “这就是你的出息,没了女人活不了!”   贺准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指着贺梓宁的脸,“你跟老子对着干,公司的事不上心,偏要跑出去跟别人合伙创业,你觉得你比老子厉害吗,你觉得你创业能创出个什么名堂吗!”   贺梓宁平静的回答,“我在外面搞事情纯粹兴趣,我没您厉害,也没打算搞出个什么名堂,能养活自己就行!”   “养你这二十几年算是白养了!”   贺准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不是老子的种,果然没有遗传到老子的野心,跟你那没用的爹一副德行!   “贺梓宁我告诉你,贺氏要是倒闭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你那破公司迟早也给人查。”   “我坐等!”   贺梓宁觉得太无所谓了,他和程远轶的公司一没靠贺氏资金,而没靠贺氏人脉,他管内,程远轶管外,而且他行事作风低调,完全就属于不起眼的那种人,上面要查就查好了,简直就是无关紧要的事。   回到正题,贺梓宁提醒贺准,“我跟你说,我小舅和小晞要是因为你在背后搞那些小动作弄得不愉快了,以后见面多尴尬?想办法大家一起想不就行了,我也没置身事外,这几天不是和程远轶到处找人想办法么!”   说完他看了一眼腕表,“不早了,您赶紧去歇着。”   走大门口他又转身对贺准说,“就算你一无所有了,你也还是我爸。大不了以后在家养花养鱼,周游世界也行,你还有我,我会养你到老。”   贺准在椅子上坐着,面无表情望着正对面的书柜,看似对贺梓宁视而不见,可那些话已经被他听到了心里去。   只觉得眼眶有些酸,几分钟过去,贺梓宁也会自己房间了,那酸涩渐渐消失。   养鱼养花?周游世界?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想他拼搏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名利地位金钱,这才是他所追求的。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弃最后的希望,他心里想着孟晞,觉得前方似乎亮着一丝曙光……   ……   ……   香港,晚八点。   名贵游艇停在维港的灯火通明中,海风拂面,咸湿的味道吹过鼻尖,项默森轻啜一口红酒,想起两个月前和孟晞在这城市的偶遇。   也不算偶遇,当时MF周年庆她和贺梓宁来出差,他知道她的行程,才会在工作的空当抽时间专程过来。   说是参加朋友的聚会,其实也就是想在空闲的时候,把时间都消磨在她的身上。   他还能记得那晚上她是如何心甘情愿把自己交付给他的,与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那样的亲密接触让他感受到不只是他一个人有欲.望,因为她愿意了,那样的肌肤相亲才能叫做相濡以沫。   他不认为那一切都是假的。那现在孟晞的所作所为又是因为什么呢?   他倒宁愿相信她就只是为了钱,为了他的财产。   可显然不是,她是有目的的,是难以启齿的。   倘若她真是为了贺梓宁的前途,坦然的和他说出来,即便面对贺氏如今覆水难收的局面他冷眼旁观不肯伸出援手,总不会和她闹到这局面。   他是真的不想见她,一眼都不想看见。   男人也有任性妄为的时候,他开始厌恶他和那两年和孟晞的相处状态,手里端着酒杯他在回忆,回忆那两年的点点滴滴,包括孟晞是如何把他视为空气,孟晞是如何抵触他,抗拒他……   冰凉的酒汁顺着喉咙缓缓而下,那深黑的瞳仁里倒映出远处炫丽的灯光,他觉得那两年过得很可笑,一个男人,身体健康,心理正常,自然会有正常的生理欲.望,可是他做了婚姻里的失败者,是婚姻里的懦夫,对她有着那么强烈的渴望,却靠近不得。   有过的那几次亲密行为也都是她没有任何退路了在履行的夫妻义务,没有欢愉,没有激.情,从头到尾都是他从她眼里看到的都是抵抗,痛苦……   也真傻,明明就是合法夫妻,明明她就恨他,那么她是否愿意有什么区别,他想要,直接要不就行了,怎么还会一次次的耗时间去等到她卸下防备?   项默森在想,这婚姻有没有意义他都无所谓了,他有那个能耐让她永远都没法离开他,就这么耗着,他要让她在长期的寂寞中感受到那两年里他的孤独。   他有点醉了,思绪不是很清楚。   在心里跟自己发了几次狠,活到三十几岁这个年纪,多少显得幼稚了。   前一秒还特别厌恶在她面前没有自我的自己,下一秒,又特别的想抱她,想吻她,想搂紧了她,想把她放在浴室的洗手台上、卧室的窗台上、甚至是餐厅的长桌上……狠狠的爱她。   夜渐渐深了,身后依旧人声吵杂。   耳边是悠扬的小提琴声,男女的笑声,而他最想念的声音,是孟晞抓着他领带叫他那一声,“项默森呐……”   “默森。”   他低头摁了摁眉心,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怎么会觉得孟晞在叫他?   “默森。”   叫他的那道女声近了,这才回过神来,缓缓的转过身去,便看见姜云蕊提着礼服的裙摆朝他这边走过来了。   他皱了眉。   “叫你怎么不答应啊?有这么讨厌我吗?”   姜云蕊手里端着高脚杯,往他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她嫣然笑着抿了一口酒,像是心情极好的样子,望着夜空深深呼了口气。   项默森没兴趣喝酒了,杯子放在一边双手揣进裤兜,“你怎么回来这里?”   “拜托,Sophie也是我的大学同学,她结婚我当然要来。”   姜云蕊背靠在围栏上,侧脸看项默森,“最近搬家,比较忙,所以来晚了些,婚礼没赶上,只能来今晚的酒会了。”   项默森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心情不好酒喝得有点多,这会儿头疼,接过姜云蕊的话,他笑了,“我在等着你兑现那张支票。”   姜云蕊右手食指摇了摇,抿着唇笑,然后靠近他在他耳边低声说,“我舍不得呢,上头有你的签名,我天天晚上搁枕头底下……”   “随你。”   项默森想走了,打算过去和苏菲说一句就离开,哪知姜云蕊拽住了他的胳膊——   这种场合,他也不能当众翻脸,姜云蕊紧紧抓着他,也没法脱身。   他转身,脸上还带着笑,声音却很阴沉,“难道你想和我一起?想去我住的地方?”   她挑眉,舔了一下嫣红的唇,“默森,让我拥有你一次就那么难?”   “我不想在这里搞得很难看,对大家都好。”   项默森缓缓从手臂上拉开她的手,“以后也别让我再听到这样的话,那只会让我更厌恶你。姜云蕊,我不管你和我父亲究竟有没有那种关系,但你和我,不可能。”   他说完便走,姜云蕊紧紧跟着他,在他身后低声说,“其实你自己也知道你父亲什么都做不了,我跟着他不过就是一个摆设。”   “但最开始你并不知道他不行!”   项默森停下脚步,“当你打算奉献自己身体的时候你就已经毁了,全天下都知道你是他的情.人——还有项世元,你敢说你和他什么事都没有?”   姜云蕊愣住了,惊愕的望着项默森。   “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竟然堕落到了这种地步,别说是因为我!”   项默森闭了闭眼睛,又说,“十几年前没可能,拒绝你的时候已经把话说死了,我不知道你在不甘心什么!”   姜云蕊听着,眼睛已经红了,她颤抖着声音对他说,“我是毁了,我是疯了,我是堕落,堕落到心理不正常了……我以为我当了你父亲的情.人让你难堪我会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可是我错了,并没有,见你的机会多了只能让我对你越来越迷恋……”   “停止吧。”?项默森叹息   ,“任何疯狂的举动都是没有意义的,只能让我越来越看轻你。”   “她就那么好吗?”   “谁?孟晞吗?”   项默森转身,瞧着她笑,摇了摇头,“她已经是我的妻子,好与不好,有什么区别?”   姜云蕊冷笑一声,“她就这么值得你爱,值得你放下身段为她做任何事?”   项默森肆意的笑出声来,其实他就是一个三十几岁随时随地都在想着如何讨好自己小妻子的普通男人而已,何为身段……他没有再说其他,只对她说,“你好自为之。”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姜云蕊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手背上青筋尽显,她双唇泛白,恨意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心里有个声音在说,项默森,我会等到你求我那天。   ……   ……   许恩施在例假延迟了半个月来没来的时候终于觉悟,之前闻了油腻的总觉得反胃根本就不是感冒了。   她守着书店,成天担惊受怕,不敢去医院。   万一真怀孕了,贺梓宁一定会怪她,那次之后他有叮嘱她吃药,她自私的没有吃,还抱着有可能怀孕的侥幸心理。   好不容易两人现在能和睦相处,她可不想惹他生气。   但总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斟酌再三,她到底还是去医院了。   检查的时候面对医生那些问题很尴尬,什么结婚没有啊,有男朋友没有啊,有没有同房过等等,许恩施红着脸一一回答了。   检查结果是怀孕了,六个星期。   拿着化验单从医院出来许恩施迎着太阳说了句卧槽,然后,笑得十分甜蜜。   在没有比这更让她开心的了,能给梓宁生孩子,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圆满,更有意义么??可这事儿不能告诉他,一定不能,万一梓宁让她把孩子弄掉呢??那太可怕了,光想想就不寒而战。   许恩施在大街上游魂似的走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做了一个决定,暂时就不要和梓宁来往了,孕妇各种反应会越来越明显,到时候给他看出了名堂就完蛋了。   她破罐子破摔的想,梓宁这块高地太难攻陷了,要不放弃算了,既然都有了孩子,那以后就把对他的爱全给孩子吧……   不知不觉走到了书店门口,正前方,贺梓宁的卡宴停在那里。   许恩施不免腹诽:这个死人,平时想你想得要死没见你来找我,你和肚子里宝宝有心电感应吗,刚查出来有他你就跑来和他打招呼??站在外面纠结了好一阵才进去的,店员告诉她说贺少和程少来了好半天了。   许恩施问,“有没有问我去哪儿了?”   “有啊,我说你去医院了。”   “……”   许恩施回忆了一下,确实自己也没告诉店里的人万一贺梓宁来了别说她去医院。   不过也没事,又不是人人去医院都是验孕!   贺梓宁和程远轶烟雾缭绕的,两人正在分析贺氏现在的情况,许恩施走过去在边儿上站着直咳嗽,贺梓宁瞧见了她,这才收敛的灭了烟。   “你也灭了。”她指着程远轶。   “我ri,你又不是孕妇,没必要这么讲究吧!”   程远轶虽然这么说,还是把烟灭了。许恩施瞪他一眼,坐在了旁边,“你俩怎么来了?”   “他找你。”程远轶说。   要是换做以往,许恩施一定手舞足蹈去搂着贺梓宁的脖子,今天她心里也一阵雀跃,但什么举动都没有,只淡淡的问贺梓宁,“找我干什么?”   贺梓宁喝了口水,想了半天这才说,“其实我我不该来找你的,因为我爸的公司……”   我就知道!   许恩施心里叹了口气,“这种事你们要找也得直接找我大哥,他的事从来不让我和我二哥插手,所以你俩找错人了。”   说完她就起身走开了,贺梓宁和程远轶对视一眼,无奈的扯了扯唇,“我就说不该来找她……应该是生气了,就没主动来过,一来就说这种事……”   程远轶坏笑,挑眉说他,“真是越来越体贴了,关心人家情绪。”   贺梓宁很美好气的甩过去一个白眼,站起来,“我去看看她。”   许恩施在后面倒腾咖啡豆,心不在焉,不小心将罐子弄倒在地,罗布斯塔和阿拉比卡混在了一起……   她反应过来,嘴里说了句“遭了”。   贺梓宁就站在她身后,看她蹲下去一颗颗分开两种咖啡豆的时候走了过去。   他帮她,她就抬头看他,两人蹲在那里,那画面安静美好。   贺梓宁低垂着眼睑,慢慢的帮她将那些咖啡豆区分开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说,“恩施,在生气呢?”   “没有。”她说。   贺梓宁抬起头来,冲她微微一笑,“抱歉,我忘了   这里只是一间书店,我来,就该喝一杯咖啡,看一本书,而不是说那些……”   “没关系,我不会放在心上。”   许恩施站起来,不打算管地上那些咖啡豆了,“你要真来找我说是和我约会那才奇怪呢。”   贺梓宁缓缓起身,温和的声音从他薄唇边溢出来,“怎么会呢。”   他看了看时间,问她,“快到晚餐时间了,不如和我们去吃饭?”   “我还得守店呢,你们去吧。”   这是许恩施第一次拒绝贺梓宁,贺梓宁站在那里没动,察觉到她的反常,却没直说,“吃个饭能花多少时间?这不还有那么多店员吗?”   “不想去。”   她转了身,背对着贺梓宁,她双手放在自己的腹部。眼眶有点热,其实她好想这就告诉他,梓宁,我怀孕了,我们俩有孩子了。   可是他们现在算什么呢,连谈恋爱都算不上,十分的暧昧兴许也只到了一分,她对他说这种事,他要不就是火冒三丈,要不就是不知所措,而不是她所以为的,初为人父的喜悦。   贺梓宁在她身后站着,再一次问她,“吃完饭去我那儿,我们三个人打牌?你不是最喜欢了?”   “都说了不想去,今天没心情。”   许恩施眼红红的跑开了,跑去了洗手间躲着。   心里暖暖的,听出梓宁语气里的温柔,那是对她的温柔,那些年求而不得的温柔……她想着,这男人她还是要努力去争取的,等等再看吧,或者等孩子出生再说?   ……   ……   孟晞忐忑的站在贺氏楼下,几分钟后,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她面前。   司机给她开了车门,犹豫再三,她上了车。   贺准靠在那里闭目养神,等到孟晞坐在他身边,司机将门关上,他才睁开眼看她,“我们去什么地方谈?”   ☆、项默森弯了唇笑,有什么办法,娶了个败家娘们儿!   孟晞没看他,表情里全是对这个人的抵触,她说,“找个安静的地方。”   “不陪爸爸吃个晚餐?”   “你不要再提那两个字!”   孟晞心都是颤的,手攥成拳,在贺准意犹未尽的笑意里,她对他说,“我不会认你,永远都不会。”淌   “你认也好,不认也罢,我是你亲生父亲这个事实谁都没法改变!”   贺准试图去拉她的手,孟晞躲开了,“你离我远点。”   “小晞,如果可以,爸爸也会很疼你。”   “你觉得我会稀罕?”椋   孟晞冷笑,“贺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得很,不要在这里假惺惺了,要不是我还有利用价值,估计我是不是你女儿对你来说也都没有意义——不要以为你说的那些话我全都相信了,每个人都有判断力,我也不例外。我父亲为人如何,我母亲又是什么样的个性,不用你在背地里加油添醋把当初的事实变成另外一个故事讲给我听。”   贺准翘着腿,极缓慢的眨了下眼睛望着离他不远的孟晞,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我们的小晞还真是个孝顺父母的好孩子,你这样袒护他们,我都嫉妒了。”   车子行驶在路上,孟晞没再和他说一句话,望着窗外错落而过的人.流树木,脑子里想的没有其他,只有项默森一个人。   自那天之后没再见,左灿说他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其实她心里明白得很,就是项默森故意不见她。   是有多失望才会这样冷落她,孟晞心知肚明。   这时候的她还想不到项默森把她问他要财产这件事联系到贺氏,不知道他心里的计较是贺梓宁,只当是自己贪图他的身家让他失望了。   他对她这样的好,那份协议已经证明了,而她对他的回报又是些什么呢?   她没法为他生孩子他都可以不在乎,只想好好的爱她,疼她,现在她要拿着他的财产去填一个无底洞,她不是没有犹豫的。   车子停在一家私人会所,孟晞和贺准一同进去。   她不知道身后一直跟着另一辆车,开车的人随后也停下,拿出手机打给对方汇报,“老板,太太她果然和贺准联系紧密。”   ……………………   ……………………   安静的包厢内,孟晞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和贺准摊牌,“你要我干预项默森的商业决定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唯一能帮你的,就是把他给我的财产变卖成现金给你,现在房价缩水,那几栋房子能卖多少钱我自己也没个底,但是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贺准,我真的很在乎我爸爸,就当作为生我的父亲,你给我最后一份恩赐——不要再把这件事说出去了,我想永远都只有那一个爸爸,我爱他,我想我们那个家庭永远这样和睦下去,就这小小的要求,你能不能满足我?”   “小晞,不到万不得已,爸爸也不会来打扰你……”   贺准握住孟晞的手,俨然慈父的样子,却盖不过他虚伪的本质,他说,“项默森不会只给了你几栋房子是不是?当初你和她结婚的时候应该有很大一笔聘金?那笔钱在哪里?能不能……”   孟晞甩开他的手,“贺准,那钱是我爸妈的,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要?”   “现在情况特殊,可以先借给爸爸,等到贺氏平安无事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你别做梦了,先别说那钱在我爸妈那儿,就算在我这儿我也不会给你。”   孟晞从钱夹里拿出一张卡扔到他面前,“这是项默森给我的,用之前应该是1000万整,我用了一些但用得不多,你拿去,别再打我爸妈的主意。”   贺准满意的收下那张金卡,贪得无厌的嘴脸被孟晞看得清清楚楚,她心里十分难过,自己怎么会是这个人的女儿?   “除此之外,项默森是不是应该有把融信股份给了你一部分?”   贺准当年和项景枫结婚,项景枫手头就有百分之十的融信股份,像这种豪门的财产继承,他多少有些了解,既然项默森都签了那种协议,不可能只是简单给了孟晞几栋房产而已。   在这静谧的空间内,贺准的步步紧逼,孟晞一张脸泛白,她双手夹在腿间,低着头说,“我已经对不起他了,你别指望我再做什么伤害他的事来。”   贺准知道自己猜对了,加紧逼问孟晞,“给了你多少的融信股份?”   “这跟你没关系!”   “小晞,贺氏是死是活就在这几天了,你知道的,你手里的股份,不需要多了,百分之五卖出去都有可能帮到爸爸……”   “不可能!”   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孟晞站起来,紧紧抓着自己的包,“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如果你还知道什么叫良知,从现在开始,别再提你和我妈那点破事,没人有兴趣,说出来只会恶心人!”   孟晞说完夺门而逃,贺准想追上去,她   tang挡在门口,“你要是再追过来,我保证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孟晞转身就走,贺准留在原地,看着孟晞远去的背影,微微眯了眼,心里想着,孟凡你当了便宜老爸二十几年也算没白当,我的女儿如今这么孝顺你,连江燕秋也对你死心塌地,你就是命太好了,好到我看不下去,所以十几年前你才会一夜之间一无所有。   ………………?……   ……………………   周五下午项璃请假提前离开了公司,到了陈姐和她约好的地方等她。   说好的四点半,项璃四点钟就到了,半小时内看时间看了不下一百次。   陈姐来的时候项璃远远的就看见了她,焦灼的表情让陈姐一下就笑了,“现在知道着急了,当初把孩子送人你怎么就不担心她过得好不好?你怎么就不担心万一她一辈子都不认你了怎么办?”   项璃被几句话说得脸红,挽着陈姐一言不发。   陈姐是恨铁不成钢,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太没有责任感,既然没条件,那孩子别生下来不就好了。明明不是父母,还一口一个爸妈的叫,她这个知情人听了多别扭?   “你和奈良要结婚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你妈不是很同意,天天在家莫名其妙发脾气,小璃,你跟陈姐说实话,是不是打定主意要嫁给奈良了?”   陈姐问,项璃还是不说话。   这会儿她的心思在孩子身上,只想着快点见到她,早一分钟一秒钟都行。   “你别给我哑着,倒是说句话,万一跟孩子联络好了感情,以后认回来了,是不是真的要叫奈良爹啊?”?陈姐又蹭了蹭项璃,她垂着眼走路,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陈姐唉声叹气的啧啧,“还真可怜啊,太可怜了,被妈认回来了,爹仍然不是亲生的……”   “陈姐!”   项璃突然停下脚步,见她表情变了,陈姐也不敢再啰嗦,“哎?”   “其实我……我并没有想好要不要认回小诺,也没想好要不要嫁给奈良。”   项璃抱着陈姐,把不敢在三个和母亲面前说的话说给了陈姐听,“我这辈子都过得很糟糕,生活似乎永远都不由自己,我想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可是她父亲不在,哪里会完整得了?”   陈姐搂着她的肩膀,叹息,项璃脸靠在她的肩头,微微笑起来,“我没什么打算,就想先看看她,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我不能自私的只考虑自己,小诺在那个家里毕竟生活了七年多,突然一个陌生人对她说是她的亲生妈妈,她怎么接受得了?”   “这个得看你自己,没有人会逼你。”   陈姐笑着,轻轻抚着项璃的背脊,“你三哥出差之前和我说过,你也不小了,已经懂得自己判断是非对错。小璃,你三哥真的很疼你,很重视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他虽然不说,在背后都是默许的。”   项璃眼睛湿润了,点点头,哽咽着说,“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两人搭乘地铁去了一所小学,正是放学时间,门口停了许多接孩子的车,项璃和陈姐站在树荫底下,她笑着,像是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其实那时候是我太蠢,单亲妈妈也没什么不好,我会开车,我会做菜,我会把宝宝带得好好的。陈姐,现在想起来,我真是后悔。”   陈姐拍拍她的手背,“别急,你说的那些以后都能用上。”   项璃弯着唇低笑,能么?能听到孩子叫我一声妈妈么?   之前在陈姐那里的照片上见过小诺,圆脸,公主裙,背着书包,家里条件好,穿戴整齐打扮得很漂亮,和项璃小时候的模样的确很像。   当项璃第一次见到她真人的时候,几乎是哽住了呼吸。   她分明看到自己回到了二十年前,眉眼,说话时的表情,就是她的翻版。   小诺和同学一起从里面出来,估计是看到了陈姐,项璃见她跟同学挥手说了再见,然后朝这边跑过来。   她的心跳得很快,不亚于当年跟许仁川表白的心情,紧张,难以压抑的兴奋。   “姨婆,你已经很久没来看我了。”   小诺双手拉着书包带子,歪着脑袋故作很嫌弃的样子,“你再不来我都快忘记你的样子了呢。”   陈姐结果她的书包,拉起她的小手,“真是对不起咱们诺诺,姨婆这段时间很忙呀,都没空来看诺诺。来,诺诺打姨婆一下算是惩罚。”   说着陈姐拿小诺的手在自己脸上拍了一下,小诺立马笑了,“姨婆好幼稚。”   视线转到项璃脸上,眨眨眼看了许久,然后问她姨婆,“这位姐姐是谁呀,我怎么觉得有点面熟?”   陈姐咳咳,指正小诺,“叫阿姨。”   哪是面熟呢,明明就是和你长得像你没发现而已。   “妈妈说,年轻的没结婚的应该叫姐姐。”   认为对的事,小诺很执着,她礼貌的叫了项璃一声,“姐姐   好。”   项璃有些不知所措,差点开不了口,不太自然的笑了笑,“小诺你好。”   迎着夕阳刺目的光,小诺眯起了眼睛对她姨婆说,“妈妈说今天晚上她和爸爸没空,所以要姨婆照顾我。”   陈姐面带微笑,点头,一边蹭了项璃一下,项璃想起事先陈姐教她的,赶紧说,“今晚和姐姐一起玩好不好?去姐姐那里,姐姐会做好吃的,还会做游戏呢。”   许诺茫然的瞧着她,“姨婆不和我们一起吗?”   “姨婆今晚很忙啊,没有时间陪小诺。”   陈姐摸摸孩子的脑袋,只听小诺哼了一声,“哎呀,我怎么有一种姨婆要把我卖了的感觉。”   项璃略尴尬,清咳两声问小诺,“是不是不喜欢姐姐?”   只见小诺嘻嘻一笑,然后拉住了项璃的手,“怎么可能呢,我逗姨婆呢。”   “那就好,那就好……”   “姐姐,你会做什么好吃的?法国菜会吗?日本菜?印度菜?”   三个人走在路上,陈姐忍不住捏小诺的脸,“别这么多要求行不行!”   小诺翻了个白眼,“在我们家,我爸是超级大厨,由着我和我妈点菜的。”   项璃赶紧对陈姐说,“没关系,不会可以在网上学啊。”   说完又摸了摸小诺的后脑勺,“要吃什么姐姐都做给你吃。”   夕阳拉长了一大一小两道影子,项璃牵着小诺的手,只觉得掌心握着很重的力量,让她再也没法放手……   ……?………………   ……………………   夜里十一点。   梁爽从外面回去买了宵夜,孟晞卧室的门关着,她过去敲门,里面慵懒的喊了一声请进。   “虾仁粥喝不喝?”梁爽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此时孟晞趴在床上看书,看了看她手里,没兴趣的摇摇头,又继续看书。   梁爽叹了口气。   她放下宵夜走到孟晞跟前,往她床上一坐,抬手勾了勾她的下巴,孟晞轻轻推开她的手,“别闹了。”   “你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天了,现在你什么理由我都不相信,只确信你和我们项总吵了架。”   梁爽说完孟晞看了她一眼。   半分钟后,孟晞坐起来,将那本书扔到一边,“我是和他闹僵了。”   “问你好几次了你也不说,想必这次事态严重。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反正这次是我不对,他不愿意搭理我了,借着出差好多天都不回来,就是不想看到我。”   孟晞挫败的眼神在梁爽眼里看着可怜极了,轻轻将她搂过去安抚,“乖乖,别怕,还有我呢,爽爽妈永远是你精神上的强大后盾。”   “谢谢。”   孟晞从她怀里出来,这个时候了她也还笑得出来,“可是你这个后盾到底什么时候才嫁出去呀,真是替你着急。”   梁爽耸耸肩,“这年头,好男人都被你们这些小婊砸抢光了,剩下一些歪瓜裂枣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你叫我怎么嫁!”?“……”   “说实话吧,也就是高不成低不就的,我看上的人家看不上我,看得上我的我又看不上人家!”   梁爽咚的一声倒在孟晞床上,“教教你爽爽妈,如何才能勾搭上霸道总裁好不好呀?”   孟晞彻底被她都笑了,趁着她翻身在她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霸道总裁有什么好,没听过一入豪门深似海吗?到时候勾心斗角你又嫌累。”   梁爽也不和她说笑了,挪过去躺在她腿上,玩着自己的头发,“小晞,老实说,可能我真的喜欢上了谁呢……”   孟晞炸了眨眼,低头问她,“谁呀?   ”?梁爽瘪瘪嘴,不说那人的名字,“上次我们要做一期访问,标题是军装下的绕指柔,正好采访的对象就是那个人……”   说到这里梁爽闭上了眼睛,叹气,“算了,我还是不要说了,人家那种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你不都说了,他心里早就有了心仪对象。”   “我知道你在说谁了!”   孟晞很快反应过来,望着天花板呼气,末了对她说,“他那个心仪对象就是项默森的妹妹,都求婚了,所以你还是……”   在梁爽脸上拍了两下,孟晞叹气道,“完全就不可能的事,我劝你回头是岸。”   梁爽此刻很郁闷,很低落,抱着枕头滚来滚去,嘴里含糊的说,“哪个妹妹啊,哪个妹妹?难道是那个十八、九岁就怀孕生孩子的妹妹吗?”   她就是随口胡说,没想到孟晞点头回答,“就是她。”   梁爽惊呆了,完全安静下来,“难道,他就是那孩子的爹?”   ……?………………   …   …………………   项默森从机场出来上了公司的车,摘了墨镜,第一句话就问左灿,“孟晞要卖掉的那些房产,你联系上中介了吗?”   左灿点头,“已经联系上了,也报了价,现在在等太太那头的答复。”   项默森闭目养神嗯了一声,之后就没再说其他。   机场高速上,左灿开着车,心里装着事觉得不说不行,他知道老板这会儿并没有真的睡着,才敢贸然开口,“老板你自己的房子,自己又要花钱去买回来,这样岂不是亏死了?”   项默森缓缓睁开眼,弯了唇一笑,“有什么办法,娶了个败家娘们儿!”   还能开玩笑,说明气得不严重。   左灿思忖半晌,又说,“昨天晚上我和童睿吃宵夜的时候碰到梁小姐,她说……”   项默森敛眸,“说了什么?”   “说是,太太这几天住在她你公寓。”   左灿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很明显看到老板的眉心皱得越来越深,心里叹气,说也不成,不说也不成了,说了老板心情不好,不说又是知情不报老板心情也不好,做人也真难!   项默森倒也没发火,光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   老板这个人高深莫测,永远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尤其这个时候,左灿不知道他到底是打算回家呢,还是去找太太呢?   老板不发话,他也不敢再问,直到老板沉沉的说了句“去找她”,左灿才点头说是。   傍晚六点四十,孟晞在厨房忙碌。   哪怕再有糟心事,饭总是要吃的。此时她在翻阅菜谱,梁爽下楼买调料去了,项默森按门铃的时候她在里头不免抱怨了一句,“又没拿钥匙吗?!”   门一开,当项默森那张脸出现在面前,孟晞拿着汤勺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要说点什么了。   ☆、那晚是她自己要求的,项默森满足了她   他站在那里,一手撑着墙,微蹙着眉瞧着孟晞。   零下的气温,空气中呵着白色雾气,孟晞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寒气,她愣愣的看了他一阵子,让出一点位置,示意他进屋。   项默森就看她,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孟晞没拿东西那只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声音很轻的对他说,“先进来行不行,我在做菜呢,一会儿糊了……”   他还是站在那里不动,孟晞唇角微微扬起,“你要真不进来我就关门了?”   话音刚落就被项默森拉过去抵在玄关的鞋柜上,天旋地转间男人高大的身躯已经将她制住了,他双手放在她身体两边,似笑非笑的说,“有本事把我关在外面试试。”痄   孟晞也笑,“以为我不敢!”   “你敢,你敢。涝”   项默森已经放开了她,自觉地在鞋柜里找到自己的男士拖鞋换上,孟晞站在他身后,等到他换完了鞋,她说,“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梁爽马上就回来。”   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看了看她就进她那间卧室了。   屋内开了暖气,他边走边脱下大衣,孟晞看见他把衣服挂在她的衣架子上。估计是才出差回来,人有些倦意,此时背对着她在那里活动肩膊关节。   孟晞会心的笑了笑,没再管他,回厨房继续烹饪。   不多时她就听到项默森接电话的声音,探出脑袋来看他,却看见他走到卧室门口,四目相对,孟晞发现他似是防备的目光,跟着那扇门就被他关上了。   又不会窃取你的商业机密,有必要这么防着??孟晞想到那份结婚协议,心里不免一阵微寒,到底是她伤了他的心,那以后,他还会信任她吗?   项默森是接了左灿的电话。   之前他还在出差的时候左灿差贺准就意外的发现他和江燕秋有私交,问过了项默森,得到准许,左灿也叫人查了江燕秋。   刚送项默森过来之后左灿回去,查江燕秋的事有了结果,对方把资料发到了左灿的邮箱,左灿这会儿打电话来是问项默森是现在就要看那些资料还是等明天回公司。   电话里会提到江燕秋,孟晞在就不太方便,所以他才关了门,他对左灿说把资料转发到他的邮箱,他一会儿回去看。   挂电话之前左灿问了他一句,“回去?您回哪儿去呢?”   意思是,孟晞人在这里,他要走,是一个人走还是两个人一起走?或者他住在这里不就行了,反正都是结了婚的人,住在一起有什么关系,管他什么地方!   项默森眉梢一挑,冷笑道,“左灿,公司不允许员工谈恋爱,你看是把你调走,还是童睿调走?”   “sorry,老板晚安。”   挂了电话,项默森在屋里单人沙发上坐了一阵,闭目养神一小会儿功夫,便听到外面梁爽的声音。   梁爽买了一大堆的调料回来交给孟晞,一边换鞋,往鞋柜里放的时候她停了下动作,看了看那扇关着的门,她低声问孟晞,“是不是你男人来了?”   孟晞眨眨眼,点头,然后就回厨房了。   梁爽觉得自己像是个电灯泡,走过去搂着孟晞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女儿,要不老娘走来让你?”   “何必呢,先吃饭,吃完再去工作。”   孟晞尝了尝炖好的汤,觉得淡了,就又加了点盐,一边背对着梁爽说,“他还没消气,说不定一会儿就走了。”   “那我就更得走了,你俩好好说说?”   “没事啦,他知道你在,你这么走了显得多刻意,吃完再走。”   孟晞关了火开始把菜装盘子,想了想,她对梁爽说,“你来盛一下,我进去叫他吃饭。”   “噢。”   梁爽看着孟晞去敲门,然后推门进去,在关门,她看见了项默森半个身影,靠在沙发上,像是累极了……   ………………   ………………   卧室内,孟晞蹲在项默森腿边,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叫他,“是不是累了?累的话先把饭吃了再休息。”   项默森睁眼,凝视她半晌,伸手搂过她的腰,孟晞轻轻往他腿上一坐,双臂环在他的脖子上,“那天物管打电话让我叫咱们家的物管费,我给交了。”   项默森嗯了一声,仍旧是一言不发的注视着她。   孟晞看了他片刻,又说,“我回了一趟婆婆那儿,婆婆有点着凉了,不时的咳嗽。”   他又应了一声,孟晞还想说点什么,只见他人已经站起来,有力的双臂抱起她娇小的身体,往前两步就是她的床。   孟晞紧紧拉着他身上那件藏青色的针织衫,被他放在床上的时候,红着脸极小声的提醒他,不敢看他过于明显的带着情.欲的眼睛,“得等一会儿……梁爽还在呢……”   “你跟我做点什么难不成还要跟谁打报告?”   tang这是他第一次蛮不讲理,双臂撑在她两侧,语气中的不容商量,那眼神宣示了他的主权,孟晞知道他是在耍脾气,要不是心头对她有怨气他怎么可能这样胡搅蛮缠?   孟晞看见他那修长的骨骼分明的漂亮大手在一颗颗解开自己的扣子,她躺在那里,头发散开来,那羞涩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让男人的征服欲在这一刻发挥到了顶峰,孟晞理智还在,在他俯下.身来的时候捧着他的脸说,“吃完饭你想怎么样都行。揍我都行。”   项默森停下来,顿了顿弯唇笑了,弹她的额头,“揍你就是家.暴,想把你老公弄去坐牢你想得美。”   他翻了个身躺好,闭上眼睛,“你去吃,我先睡会儿。头很疼。”   出差那天就有些感冒,遇冷风就咳个不停。   他又不是国防身体,当然也有病来如山倒的时候,不过在孟晞的意识里,应该不会关心到这个问题。   他人很不舒服,在她看来却是因为坐飞机累了,孟晞见他不肯吃饭以为在和她使性子,也就由着他。   项默森也懒得再去揣摩她的心思,是真的困,闭上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吃过了饭梁爽就要回单位了,临走时特意对孟晞说,“你俩关系紧张,要不今晚留他在这儿过夜吧,我就住单位宿舍算了。”   “宿舍方便吗?”孟晞问。   “还好,都单独盥洗室。”   梁爽背着包出门,笑着对孟晞说,“正好很久没和同事在一起了,今晚可以好好聊下天。”   梁爽走后孟晞去收拾厨房,等收拾干净了,她再洗个澡,一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这才想起项默森睡了两个小时,该叫起来吃点东西了。   孟晞进卧室去叫他,叫了两声没反应,不见他睁眼倒是眉心皱得很紧,脸部肌肤微微透着红,她从没见他这样过,不禁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一摸就知道不对劲了,这么烫,一定是在发烧,没再叫他,直接去拿温度计夹在他的腋下。   十分钟后一看,孟晞眼睛都直了,38°2,放下温度计轻轻晃他的手臂,一边叫他名字,“项默森你醒醒。”?终于他睁开了眼睛,盯着孟晞看了许久,估计是脑子晕的不确定面前的人是她,等看清楚了才开口,“我睡了多久?”   “两个小时。“孟晞说。   他掀开被子要起来,孟晞阻止他,“你再发烧呢,等我给你拿退烧药。”   于是他坐着不动,一会儿孟晞拿了药和温水过来给他吃下,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孟晞皱眉问他,“你自己不舒服都不知道吗?”   “是你不知道。”   那个“你”说得很大声!   他语气很不好,意思却很清楚,这是在怪她不够关心他,可孟晞几天没见他了,怎么会知道他生病?   “你出差好些天,我连你人都见不着……”   “你问我要财产那天我人就不舒服你一点都没看出来,只对能从我这里拿到多少钱挂心了!”   项默森下了床,到处找他的烟,孟晞跟在他身后,被他两句话说得很委屈,一双眼睛通红,酸胀得难受。   可确实又是她理亏,现在想起来,那天真有听到他咳嗽,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一门心思惦记着那份协议。   “你不舒服应该和我说的,要去看医生……”   “看什么医生?我自己老婆都不关心我,看医生顶个屁!”   项默森走到衣架前,从他的大衣里找出了烟盒,拿出了烟和打火机,还没点燃就被孟晞从他手里把那根烟拿走了。   他转头皱眉盯着她,她哽咽着开口,“我没有不关心你。”   他冷笑了一声,随手将烟盒和打火机仍在身旁的柜子上,抬手轻轻推了孟晞一把,孟晞跌坐在那单人沙发上。   “你都怎么关心我的,说说?”   现在换成他蹲在她面前,双手握着她的膝盖,笑意里有着极深的讽刺意味,孟晞叹口气,觉得说什么都没用,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她别开了脸,项默森又把她的脸转回来,“说呀。”   孟晞推开他的手,瞪他,“说什么?你说不关心就不关心好了,你不爱看医生那就别看,你以为你久病不治是伤在我身吗?你看你年纪这么大,肯定比我先走,我随便你,反正都要先走了,早走晚走都得走……嗯你混蛋……”   孟晞气得说胡话,项默森被她这模样逗得心里直笑,脸上却沉沉的,憋着气,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就来了个热吻。   孟晞被他堵住了嘴说不了话了,一边打他,又不忍心真的打,一下比一下轻,小拳头落在他的肩上像在挠痒痒,最后索性圈住了他的脖子。   舌根发麻了,终于等到他发泄完放开她,孟晞垂着眼又骂了一句,“老混蛋。”   卧室里没了动静,在她说了那么一句之后。   安静   了好几秒,她抬眼看他,刚要叫他让开,她要起来,却被他再次吻住。   这次是来真的了,不仅在接吻,还上下其手,他人都挤到沙发里来了,庞大的身躯紧贴着她,一只手搂着她的背,在孟晞被吻得气喘吁吁含糊不清的说你感冒了不要传染我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拉开她牛仔裤的拉链钻了进去。   孟晞吸着凉气,感觉到异物侵犯,闭着眼心都揪紧了。   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两人慢慢变换着位置,她躺下了,他便压在她的身上。   所有动作都是水到渠成,默契极了。   房间里都是她的喘息。还有他的。   衣服被扔了一地,那狭小的空间里,孟晞由着他摆弄,在他下面急促的呼吸,这地方太小了,他的姿势让她没法抱着他,这样孟晞很没安全感,觉得自己就要被他挤下去了。   “你不还病着吗?”   她试图让他理智一点,这么发狠两人都吃亏,而且项默森明明就在生病,怎么还感觉打了鸡血,亢奋得不行。   她说她的,因为他在晃动她的身体,她声音都是颤的,人已经没力气了,当项默森一滴汗滴进她的眼里,她闭了眼。   项默森把她抱到了床上,被他翻了个身,跟着他自身后下来,咬她的肩膀,孟晞疼得嗯了一声,转头瞪他,“你在报复吗?”   他笑得十分奸诈,按住她的背,一手掐着她的腰,孟晞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   ……………………   孟晞洗完澡出来看见项默森在喝热水,过去看他,他额上还在冒汗。   “在流汗,一会儿就能退烧了。”她擦着自己的头发,对他说。   项默森没有接她的话,穿着他之前留在这里的浴袍,在翻她的相册。   孟晞见他正好翻到她和贺梓宁坐在凤凰的尸体上的合影,而贺梓宁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两人笑得阳光灿烂。   她反应过来脸一红,就要伸手去拿过来不想给他看了,可项默森紧紧拿着不给她,回过头笑着说,“这是你年轻时候最好的回忆是吗?”   “过去的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   “反正我都知道了,所以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去做那些事,只要是为了他好的,你就愿意做?”   项默森啪的合上那本相册,站起来面对孟晞,孟晞往后一仰,“你说了不家.暴的,可你这样子比家.暴更恐怖!”   “更恐怖的你还没见过,信不信我弄得你一个月下不了床!”   项默森咬牙启齿的,孟晞却噗嗤笑了,“不带你这么威胁人的,幼稚不幼稚,项总,你不是一向成熟稳重幽默大方?”   她勾起他的下巴,手却被项默森拍掉,“少给我嬉皮笑脸,你最好给我坦白,莫名其妙问我要回那份协议是为了什么!”   “……”   孟晞笑不出来了,脸上僵了很久,垂着眼说,“你那么聪明怎么会真的不知道,我就是拿去填贺氏那个坑。”   项默森听完冷笑了一声。   他叉腰转了个身,末了又转过身来。   孟晞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为了谁呢?”他问。   “梓宁。”   孟晞说完就去拿吹风机吹头发了,项默森要误会就误会好了,总比让他知道她是贺准的女儿好吧。   她在客厅弄头发,项默森在卧室抽闷烟。   直到客厅里的哗哗声停了,项默森夹着烟缓缓走出去。   孟晞在喝水,刚才被他折磨之后口渴得要死,前后喝了好几杯水了,她觉得明早起来一定面部浮肿。   想着想着就不免瞪了他一眼,全都是拜他所赐。   项默森站在卧室门口,倚在门框上,眯着眼抽烟看孟晞。孟晞放下杯子打算进去收拾沙发和床——项默森每次在这里过夜她都得收拾一番,又不是自己家里,那种痕迹给人看见了怎么办?   她走过去让项默森让让,项默森果真侧过身给她让了一条道,然后当她走进去之后项默森却从后面拎住她睡衣的领子。   孟晞恼火的转过头来,“不能消停一下吗?”   项默森竖起烟头吹了吹烟灰,他故意的,吹到了孟晞身上。   “真烦人。”   孟晞拍了拍衣服把他的手拉开,是真的生气了。从他回来阴阳怪气的态度忍他几个小时忍到现在,冷暴力就算了,床上不温柔就算了,一个大男人幼稚搞这些事,很好玩吗?   推开他自顾自的上了床,灯一灭,房间里暗了。   项默森依旧靠在那里,把那根烟抽完。   孟晞睡在那里,借着客厅里的光,她能清清楚楚看到他的表情。   此时项默森一脸平静,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晞刚才生气到现在已经   完全消失殆尽了,心里在想,那个男人你快过来和我睡好不好呀?   他却站着一动不动,不时的眨一下眼,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当孟晞心软了要起来去哄他,却听他轻声启口,“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我,有什么事是不能和我说的?如果我真怀疑你做那些事是因为梓宁,那就证明和你在一起时间长了我变蠢了。”   孟晞双手抓着被子,张了张唇,她没说什么,他已经转过头来,看着缩在床上小小的那一团,目光中写满失望,“孟晞,我在查你,你究竟知道不知道?”   卧室门关上,阻断了外面的光亮。   他往她面前走,走到床前,开了落地灯。   晕黄的灯光下,孟晞精致的脸蛋儿已经被他轻抚在指尖,他蹲着,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随即拉起来贴着他的脸,他蹙眉问她,“你是打算自己对我坦白,还是等我去查清楚了来问你?”   孟晞肩膀在抖,不停地煽动睫毛,手缩回了被窝,看他一阵,终究是转过身去背对他。   查她吗?   孟晞心颤抖着,好笑的想着,夫妻之间也需要外人插手来查个究竟吗?   难道你就这么容不下我藏在心里那么一点秘密?项默森,说到过分,你并不比我好得到哪里去。   终于忍不住落了泪,滚烫的泪洒在枕头上,湿了一片,她始终不曾再开口,项默森在她身后侧卧,一手搭在她的腰上,光线再次暗了下来……   落地灯已经熄灭了。   项默森摸索着寻到她脸,将她的脸扳过来的同时,孟晞已经转了身了。   面对着他,他身上的热气将她包围着,孟晞心头烦得很,又不想和他说太多,她潜意识里有了一种想要放.纵一次的念头。   她主动解开自己的衣服,在项默森略显愕然的目光中。   其实她不是那种很懂得讨男人喜欢的女生,包括在这种事情上,似乎永远都在被他带着感觉走,包括她的主动。   那晚是她自己要求的,项默森满足了她。   ☆、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我的   项默森是在后半夜走的,他走的时候孟晞已经睡得很沉了。   没有温柔的对待她,她好像也在较劲,面对他的不节制都没吭一声。   睡之前她没忘了提醒他吃药,项默森瞅着她沉沉睡去,给她盖好了被子。   孟晞体质不好,每次和他亲热都会流很多汗,也是因为他身体太强壮的原因,很多时候他是克制的,今天却没有,孟晞惹恼了他,做的时候便有了发.泄的意思。   离开那公寓的时候他还在头昏脑涨,觉着自己第二天应该是没法开会了,还是把车子开回了公司。   凌晨四点,项默森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吃下了药,困意袭来,却久久没有闭眼,直到天边渐亮才睡去坼。   已经到了周五,例会可以由童睿代为主持,项默森在休息室睡了一天。   童睿叫来了医生,给他挂了点滴,到了下午才略有好转。   许仁川今天休假,一身休闲开车过来看他,项默森对昨晚的事只字未提,只问他,“如果奈良非要娶小璃,你抱什么态度?”   许仁川淡淡的反问,“你这是同意了?”   “如果仔细想想,其实每个人的婚姻都轮不到他人插手,包括小璃,如果她自己愿意,原则上没人有资格阻止。”   项默森挂完水人还是没精神,站在窗前目视前方,片刻后低下头浅笑,“仁川你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没有理由不同意。”   “如果我说有呢?”   许仁川开玩笑的说出一句,项默森随即抬头看他,他说,“我有太多的理由阻拦他们,他们的婚,不能结。”   他的话就说到那里,之后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两个人都习惯了勾心斗角,现下无话,便各自沉默,许仁川递给项默森一根烟,他嗓子在疼,却也接了过去,点上。   屋子里烟雾弥漫,许仁川和他的视线朝着相同的地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许仁川对他说,“默森,万一我做了让你无法原谅的事,我们还会不会是朋友?”   ……?………………   ……………………   下午五点三十,许仁川离开项默森的办公事。   走的时候吩咐童睿给病着的人做一些清淡的食物,而且务必把他送回家。   在地下车库的车里,许仁川又抽了根烟才走的。   刚才在楼上,他到底是没勇气说出他就是那孩子父亲的事实,欲言又止好几次,项默森问他,他只是笑着说了句,“算了,改天再说。”   今晚奈良要带项璃回家,父母在电话里说了,是要回去商量婚事。   早年许家父母管教子女管教得心累了,上了点年纪,责任就都落在许仁川身上了,由他来管这个家,父母倒也是放心的。   问及奈良和项璃的婚事,许仁川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父母就看不明白了,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正好今天带人回家,便叫了仁川也回去。   今天许仁川其实是特意请假,一是回家参加家宴,再者就是早上打电话到项默森的手机是童睿接的,这才知道那人病了,特意空出时间去看他。   男人间的情意不如女人矫情,有时候甚至一句话都不需要说,对方便知你在关心他,项默森和许仁川便是。   到了许家,许仁川将车子停好。   奈良和项璃已经来了,他看见奈良那辆军牌的Jeep。   此时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项璃和许奈良和许家父母一起坐在客厅,拉家常——其实也就是长辈在向项璃打听她这么些年都干什么去了,项璃耐心的,一一解释。   许仁川进门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住视着他,也包括许奈良。   许奈良看他还用的是平常的目光,就当那天晚上的争执没有发生过,笑着叫了一声大哥。   恩施盘腿坐在那头的单人位上,嘴里嚼着话梅,也跟许仁川打了招呼,之后就继续看电视了。   老实说二哥和项璃要结婚这事儿还真是震惊到恩施了,那程度简直不亚于检查出她怀孕。   许仁川今天穿了一件亚麻质地面料的防寒外套,头发上没有发蜡的痕迹,显得清爽干净。   他在恩施那个沙发扶手上坐下时随手揉了揉那姑娘的脑袋,恩施顺势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亲大哥,好久没见你了,居然越长越帅,让我越发迷恋!”   许仁川沉沉笑了两声,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转头看向母亲的时候视线扫过项璃——她的视线不在他身上,此时正在和奈良低头攀谈,不知道在说什么,很亲密的样子。   他视若无睹,可就是,心口那位置火辣辣的,说不出的刺痛。   “打算什么时候去登记?”   许仁川问许奈良,唇角为微挑起,一派和气的样子。   “这个月29号,也只有那个时候才有空。”   他回答了,许仁川点点   tang头,顺便拿过许恩施的手机翻了翻日历,“星期一是么?”   “是。”   许奈良笑着看了看项璃,然后对许仁川说,“趁着元旦假期之前去注册了,马上筹备婚礼,我们打算婚礼定在春节。”   许仁川也还是笑,再一次点头,这一次他看向了项璃,他说,“挺好的。”   许父许母听着他这句“挺好的”,都以为他是赞成这婚事,老夫妻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没再说其他。   许母其实很不同意,谁知道项璃和那个野男人还有没有牵连呢,万一给咱们家奈良戴绿帽子怎么办?   可眼下仁川都这个态度了,她总不可能站出来阻挠,到时候仁川又要说她不是慈母了。   为人父母不容易,也只有生儿育女之后才能有所体会。   许母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由他去了……   在许家吃过晚餐,奈良送项璃回去。   在家里待到九点才离开的,他看出项璃有了倦意才提出早点走——母亲一直拉着项璃问东问西,即使项璃有问必答,可他心里明白其实项璃是不开心的,谁愿意被人查户口似的问了一整晚?   距离项璃住的地方还有几分钟车程的时候,许奈良空出一只手来拉住她,项璃笑了,低着头说,“开车就认真开车不行吗?”   “想牵着你。”   他就简单的回答了一句,项璃转头看他,良久,她说,“奈良,你能不能告诉我,对你来说,我这样的女人究竟是什么入了你的眼?”   许奈良挑眉,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是不是觉得这军哥太有魅力了,在我面前很自卑?”   项璃笑着推开他的手,看窗外,“是啊,你才知道么?”   许奈良爽朗的笑了几声,然后问她,“刚晚餐你吃得太少了,要不给你买点宵夜?”   “不用,我不饿。”   “瞧你回来之后瘦了很多,脸都尖了。”   许奈良执意要停车去买宵夜,说着就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他说,“我打算把你养胖一点,这样才能证明你跟着我没受苦。”   说完他就下车去了,项璃怔在他刚才那句话里,只觉得眼睛发酸。   她心里明白,奈良就是在为多点时间和她在一起找借口,哪次给她买的宵夜她又吃了很多呢?   买了宵夜送她回去,奈良不想走。   这个时间段,他这种正常的男生,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体.内荷尔蒙必定是分.泌旺盛,他也有欲.望,对项璃的,他也想要占有她。   上次他买的那玩意儿在项璃床头柜的抽屉里,一次没用过,外包装都是完好的,项璃去洗手间的时候他拿出来看了看,心跳变快了,脸部到脖子那一片红了个彻底。   项璃出来见他好像无所事事的双手插兜在屋里来回踱步,提醒他,“奈良哥,快十点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想留下。”   酝酿了很久,他抬头对她说。   项璃并不意外他会这样,人之常情,他要是没有这念头反倒不正常。   “今天吗?你出来的时候跟你爸妈说了你一会儿回去的。”   就算自己很糟糕,项璃也不愿连累许奈良,不愿意到时候他被他父母说,因为和她项璃在一起变坏了,她关心他,这是真的。   “我想要你。”?他走过去搂住项璃,搂住她那柔软的腰部,项璃双手垂着两边,睫毛都在颤。   上次就差点发生了,他是君子,没有在那样的情况下占有她。   他想要明明白白的向全世界宣布了“她是我的女人”之后才拥有她,不让她受委屈,不让她有任何心理负担。   项璃娇小的身体在他的怀抱里,是瑟缩的,是紧张的,许奈良忍不下心,最后吻了她的额头,“算了,也没几天了,等结了婚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的。”   许奈良十点钟走的,走的时候项璃给他扎了果汁。   苹果汁已经甜得发腻了,他说了一句更腻的情话,在她的耳边,“小璃,你知道晚上一个人睡觉有多难受吗,想着你,心里难过,身体更难过。”   他说完人倒是走了,项璃站在门口,一张脸红成了番茄。   看着许奈良进了电梯,她并没有进屋。   她在等。   看了三次时间,前后等了五分钟,然后,电梯门再次开了。   许仁川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笑了。   “刚才奈良要留下过夜。”她说。   “为什么没留他?”他问。   项璃淡笑着转身进去,他在身后关了门,走了两步,项璃停下回身面对他,“我是想留他,可他就是那么一个单纯的男人,跟你的无耻一点都沾不上边。”   她话音刚落就被男人一双大手狠狠地扣住了身体,被他抵死在墙上,项璃动弹不得半分,也不挣扎了,当他咬牙   切齿的问“就这么情愿被他上”的时候她好笑的回答,“为什么不情愿,我也是个正常女人,我也有需要。许仁川,别告诉我你禁.欲的。”   从她的眼中看到讽刺,许仁川缓缓地松了手。   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在这一刻,他甚至轻信了项璃的鬼话,潜意识以为,这些年她的私.生活混.乱……   他身体形成的包围圈渐渐松了,项璃趁机推开他。   当许仁川紧跟过去再次拉住她把她推倒在床的时候她在心里大笑,肆无忌惮的,瞧不起眼前这男人,更瞧不起自己——   刚才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意愿是要留下许奈良,她早就知道许仁川今晚不会放过她,他会跟过来,在奈良走后一定会找她麻烦,所以她更愿意自己和奈良在屋里颠鸾倒凤的时候许仁川守在楼下看着这屋里的夜灯熄灭,那种报仇一般的快.感有那么一小会儿功夫令她魔怔了,可终究过不了良心那关,这样做,她究竟要把奈良置于何地呢?   她已经肮脏了,她和许仁川这两个卑鄙无耻的人没任何资格牵扯上奈良,奈良要走,她就让他走……项璃知道,假如今晚许仁川上楼来了,那么今晚之后,她应该再也没有理由牵绊着奈良了。   许仁川把她仍在床中央,她也不挣扎,任由他将那件厚实的外套脱下盖在她的脸上。   眼前一片黑暗,身体却有着强烈的感知。   许仁川做了些什么她一清二楚,包括他是怎样脱下她的衣服,他是怎样摆弄她的身体……   昨天,她第二次和陈姐去接小诺放学。   上次的接触之后小诺和她已经很亲热了,血缘就是这么奇妙,小诺喜欢项璃,那种喜欢是在任何人身上都体会不到的,包括和她一起生活了七年多的父母……   项璃只顾着开心了,完全忘了她的一举一动其实早就在另一个人的监视下。   陈姐走后她带小诺去吃饭,然后送小诺回家,并背着小诺和她的养父母聊了一会儿,从那里离开的时候就接到许仁川的电话了。   当时她的背心都在冒汗,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人跟着,直到许仁川出现在她面前,极其冷静的问她,“那孩子是不是我的?”   她摇头,恐惧感袭来,颤抖着唇说,“不是,你想多了,人家有名有姓怎么可能……”   “有名有姓?什么名?什么姓?”   “……”   许仁川在冷笑,项璃害怕极了,许仁川指着对面不远处那栋房子,他说,“姓曾,叫许诺?什么见鬼名字!我们去找她父母好好问一问,到底是姓曾还是许!”   项璃吓哭了,赶紧拉住他的手臂,求他,“不要,许仁川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   他问,她摇头,头埋得很低,不敢直视他。   许仁川攫住她的下颚,咬牙启齿逼她,“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我的!”   项璃输了,输给了这个男人,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近乎声嘶力竭,“是,她就是那个你不要了的孩子,许仁川这是你造的孽,你觉得你还能弥补吗?”   “弥补?”   他笑了一声,“没想过。但属于我的,我就不会让给其他人,项璃你好大的胆子,我的孩子,你给了别人?!”   项璃双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脸,然后仰头直视他,“许仁川你要是能摸着你的良心说一句你有资格做她的父亲,我就承认那是我的错。”   许仁川抿紧了唇,皱眉瞅着她一言不发。   项璃深深吸了口气,学着他的样子怒指远处那房子,“你看看她才七岁,这么小的年纪,你打算把她扯进你我这不堪的生活之后受人指指点点吗?”   许仁川嗓子哽住了,干涩的疼。望着项璃他双目酸涩,这么多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一股子抑制不住的潮汐围困在胸腔内,终究他做不到稳如泰山了,拉住项璃那纤细的胳膊,对她说,“去认回她。”   “做什么梦呢?”   项璃甩开他的手,咯咯笑出声来,“许仁川你觉得我会答应?”   他红着双眼,理智尚还保留了一些,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项璃,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和我结婚,二,我认回孩子,从此你和她再也不能见面。”   ……   许仁川在她身上喘息,夜已经深了,这时间里,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味道。   项璃已经被裹进了被子里,全身皮肤在泛红,她趴在枕头上,两眼无神的不知道看着哪里。   许仁川已经下来,在床头点了根烟,不经意看到没有关严实的抽屉里的那盒子东西,唇角泛起一丝讥讽,“这东西给我准备的?”   她不说话,沉重的眼皮一下一下眨着,毫无睡意,只觉得累。   多年不被人沾染过的身体,承受不了他过于不节制的索取,中间好几次项璃几乎以为自己要死在他手里。   “12月29号,早上我来接你。”   他吐了口烟雾,没等到项璃的回应,他侧头看她,俯身过去,咬她的肩膀,项璃疼得皱眉,却没吭声。   “找熟人直接办理,办好了你就回我那,以后,不要和奈良单独见面了。”   他说完灭了那半支烟,项璃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在他关灯之后终于开口了,“许仁川,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   ……………………   十二月二十四号,项默森的生日。   中午婆婆打电话给孟晞,让他们俩晚上回老宅吃饭。   孟晞不知道婆婆清不清楚她和项默森现在在冷战,试探的问了一句,“妈,您给默森打电话了吗?”   汪绮玥在那头哼了一声,“我给你打给他打有什么差别,反正他不工作的时候就粘着你你以为谁不知道吗?”   孟晞:“……”   下班之前终于等到项默森的电话,他语气很冷淡,应该是人已经到了楼下了,问孟晞,“能提前一点离开吗?”   孟晞说能,他又说,“下来,我在门口等你。”   车停在贺氏楼下,项默森自己开车,他坐在驾驶位,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幢大楼,末了,莫名其妙笑了一声。   孟晞挂电话之后十分钟就下来了,没让他久等。   上了车,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在他启动车子的时候笑着对他说了一句生日快乐。?他没什么回应,将车子开了出去。   孟晞坐在他旁边觉得这气氛有点不和.谐,便伸手去开了音乐,项默森觉得吵,两分钟后就关了。   孟晞再次陷入沉默,这感觉很不好,她坐在那里像个透明人似的,终于,在等红灯的时候她说,“项默森你要实在不想见我,不用勉强。”   “我勉强什么了?”   他目视前方,低沉开口。   孟晞这才转过头看他,看他精神不错,西装衬衫穿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刚从什么正式场合过来的。   他感冒已经好了吗?   ☆☆   PS:5号万字更呐~~   ☆、138.通房丫头哪能跟你比,有你这么多财产吗   “今晚就住那儿不走了,小璃也会过来。”   项默森这话的意思是平常孟晞去项家老宅陪婆婆,她一个年轻女孩子也挺无趣的,今天项璃去了,也算是有跟她合得来的人,就不怕无聊了。   其实孟晞是真的喜欢和汪绮玥在一起,她觉得自己并不是浮躁的年轻人,可项默森多多少少还是有拿看项恬的眼光看她。   他爱怎么以为就怎么以为好了,孟晞懒得和他争辩。   其实前几天在梁爽那里两人都已经摊牌了,孟晞知道项默森心里对她的不满也不可能这么快消失殆尽,想和他亲密一些也不敢轻易靠近。   不过她还是小声解释了一句,“平时是我自己想要去陪妈妈,没有不情愿的意思。酢”   说完就看向车窗外了,项默森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缓缓扭头看她的后脑勺,唇角泛起笑意。   此时的项家老宅,汪绮玥在给老爷换裤子,陈姐从外面进来,笑着对她说,“小璃在回来的路上了,今天她三哥生日,她说叫咱们等着她下厨。”   汪绮玥把换下来的脏裤子放在一旁的盆子里,应了陈姐一声,然后问,“默森他们在回来的路上了吗?”   陈姐点头,“已经快到了,我刚打过电话问小晞。”   汪绮玥把丈夫的轮椅推到窗前,将窗帘拉开了些,想让他晒一晒太阳。   已是接近黄昏,橘黄色的光晕落在脸上,是温暖惬意的。汪绮玥弯腰问老爷,“要不然推你下去走走?今天天气还是比较好的,不太冷。”   老爷依旧是出院时那个样子,说不了话,人倒是慢慢能认一些,尤其是他这个冷落了太久的妻子,现如今,拉着她的手就不愿意放,像是半步都离不开她了。自打姜云蕊离开,汪绮玥便过来主宅住,她不清楚老爷和姜云蕊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当他们有过那种关系好了,现在他人已经变成了这样,哪怕她心里对他还有怨气,那又能如何?   一日夫妻百日恩,没有他,又何来的儿孙满堂?   汪绮玥算是比较心胸开阔的人,前面那些年丈夫有多荒唐都选择不去计较了,只要家里人平平安安她就满足了——她已别无所求,心里唯有两个人放心不下。   一是项世元,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如果能联系上,她真想劝他去自首,不管坐多少年牢,出来总是能在阳光下见人。   然后是项璃,当年女儿发生了那种事,归根结底都是她这个母亲对她太不上心了,吃了男人的亏,日子过得不成样子……   如果她能勇敢的直面过去,认回那孩子,项家总不会亏待了她们母女两个,可项璃心里在想什么她从没问过,也怕逼得太紧产生反作用,万一她再次离开,那不知道又要走多少年了。   想着这些糟心事,已经推着老爷走到花园里了。   自从老爷生病,项默森叫人在主宅按了电梯,方便推老爷出来走动。对待家人他总是这么细心周到,汪绮玥想着,有默森这个儿子,她和项显城这辈子也算没白做夫妻。   十分钟后项默森和孟晞就到了,孟晞先下车的,过去从婆婆手里接过轮椅,推着公公在花园里散步,一边和婆婆聊天。   项默森和陈姐走在后面好几米处,走得极慢,低声说了些什么孟晞和汪绮玥完全没听到。   南方的冬天偏潮湿,这阳光不多见,这会儿光线明媚很是暖和,就让人觉得心情好起来了。   陈姐小声的对项默森说,“带她去见孩子都见了两次了,看样子她也没别的意思,就想见见……”   项默森双手背在身后,指尖夹着烟,走两步又抽一口,“随她去了。现在你我还能关她多少?再过几年就三十岁了,不能再拿她当孩子。”   说着项默森停了停脚步,问陈姐,“小姑娘和她生疏吗?”   陈姐笑了,因为高兴笑纹就显得深了些,“才不呢,第一天见面小诺就和她聊了很多学校的事,看得出她很喜欢小璃,所以我才会又带小璃去见她。”   项默森抽着烟,点了点头,“那就好,不管要不要认回来,只要她心里舒坦,我们这些人才能舒坦你说是不是!”   “那是。”   陈姐叹气,然后跟着项默森往前继续慢慢走,“所以当时不让你母亲知道这件事算是做对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人烦心。”   项默森嗯了一声没再说其他,视线落在孟晞的纤瘦的背影上。   陈姐也看着前面那对婆媳,想了想,她问默森,“你和小晞怎么还没动静?不打算要孩子还是怎么回事?”   项默森瘪瘪嘴,摇头。   “你俩感情现在不是挺好吗,难道大家都想错了?”   “不是。”?项默森将烟头扔进花圃湿润的泥土里,双手揣进裤兜,叹息。   也只有孟晞不在面前的时候他才敢在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用这种十分遗憾的表情,他对陈姐说,“孟晞她身体有点问题,可能生不了   孩子,这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   面对陈姐错愕的眼神,项默森倒像是在安抚她,撞了她一下笑道,“别这样,我都已经缓过来了,又不是她不愿意给我生。”   “你陈姐也没这么老土,这种事本来就勉强不得。”   目光再次落在孟晞身上,陈姐也叹气,“顺其自然吧。就是别让你妈知道了,你要了解她毕竟身为长辈……”   “知道。”   项默森一手搭在陈姐肩上,姿势亲密,陈姐仰头又瞧了他一眼,“难不成是你有问题?”   项默森脸色一变,她随即笑了,“哟,开个玩笑还不成。行了你,小时候陈姐给你洗澡就知道你厉害……”   “……”   “三十几岁人了还知道脸红,你笑死我了。”   陈姐扶着腰在那里笑得不行,前面婆媳二人听到动静停下脚步转身看他们,陈姐还在笑,项默森脸色挺不自在的,和孟晞对视了一眼,对陈姐说,“你慢慢笑,我回房了。”   ……?……   …………   某贵族学校二年一班。   离放学还有五分钟,项允皓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失神。   今天是三叔生日,他已经买了礼物打算晚上送给他,可现在他心情非常不好。   当然和三叔无关,是因为课间的时候几个同学嘲笑他,说他爸爸是通缉犯。   其实他已经从电视上,报纸上看到过这种新闻了,也知道爸爸犯了法,可是被同学们这样说出来,心里还是难受的。   爸爸隔三差五会拿外面的公用电话打给他,三叔交代过很多次,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立马告诉他,皓皓心里清楚,告诉三叔就等于告诉警察。   虽然知道是错的,可他还是自私的包庇了爸爸,觉得爸爸是这个世界上和他最亲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卖的。错就错吧,那个小孩子不犯错呢?   但是皓皓有个底线,就是听三叔的话,不能偷偷和爸爸走,所以早上爸爸打电话说叫他逃课的时候他拒绝了。   再给三叔知道,三叔一定会对他很失望,皓皓不愿意三叔失望,所以对爸爸说,“要听三叔的话,爸爸对不起,我不能去见你。”   天知道项世元有多懊恼,有多恨,项默森现在当真是把皓皓当成自己的儿子了?他在电话里倒是没有表现出不满,只顺着皓皓说,“对,皓皓要乖,三叔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可皓皓说,“三叔说,你是坏人,要是你在联系我,让我立马告诉他。”   项世元心里冷笑,项默森你就这么想让警察抓到老子?老子死了你对你有什么好处??赵文清和赵司机的车等在学校外面,她看了三次时间,虽然不说,可赵司机看得出她略显不耐烦。   其他小孩的家长都是进去接孩子,赵文清一次都没有,让旁人全然不能感受到作为一个母亲对孩子应有的关怀。   赵司机在项家久了,这家里的事他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当初赵文清和项世元是如何结婚的他也知道。   如今她对孩子没感情,这也没什么稀罕,可怜的就是皓皓了,父亲不在,母亲不疼。   赵司机不免暗自叹气,好在还有一个蕙质兰心的奶奶,有一个疼他的三叔。   项家看似人丁兴旺,其实哪里有一个大家族该有的和睦温馨?   皓皓背着书包,一脸的不高兴从学校里面出来,走路也是小大人的样子,双手插在校服裤兜里。   赵文清见了他,在车窗里喊了一嗓子,“皓皓,就不能走快点吗,让妈妈等这么久。”   皓皓抬眼就看见他们家的车,“噢”了一声赶紧跑过去,上车。   车门关上,他放下了包,礼貌的对赵文清说,“对不起啊妈妈,今天老师有拖堂。”   其实他撒谎了,明明就是他上课不认真,放学后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询问了一番。   他没想到老师会跟妈妈打电话,在说了这话之后赵文清没继续追文吩咐赵司机开车的时候,她手机响了。   “您好,宋老师吗?皓皓?皓皓已经在车上了,您说。”   赵文清皱着眉听老师说话,盯着皓皓,好好低着头,两只小胖手抓在一起,心里想着完了完了要受皮肉之苦了。   赵文清挂了电话,冷冷问他一声,“皓皓,为什么不好好上课?”   皓皓回答,“今天同学说我爸爸是坏人,所以我心情不好……”   赵文清冷笑,“他不是坏人难道还是好人?项允皓我跟你说,你那个爸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烂的烂人。”   “二少奶奶……”   赵司机开着车听不下去了,后视镜里看皓皓双眼通红,肩膀也在抖,忍不住说,“皓皓还这么小,这些话在他面前说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难道我说的不是真话?”?</   赵文清冷笑,完全没有为人父母的意识,赵司机觉得和她沟通有问题,决定放弃和她交谈。   只是后视镜里的皓皓,渐渐低了头,那样子说不出的可怜。   赵司机觉得这孩子跟着他这个母亲,心理迟早要出问题,可他一个开车的,说到底也不该他去管这些事。   或许可以侧面找陈姐说说?   ……?……   …………   到了家,皓皓一下车就去了他三叔房间。   刚在车上听赵伯伯说,说他三叔早就已经到了,小胖子心情转好,拎着书包就往他房间里跑。   此时项默森的房间里,他正把孟晞按在布艺沙发上,两人亲密的接吻,门关上了,皓皓拧不开,只得拍门——?刚才的情况有点不可控制。   项默森回房之后洗了个澡,孟晞上来找他,正巧他洗完了围着浴巾出来。   孟晞看了他一眼就去做自己的事,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翻来翻去,男人觉得自己受了冷落,在她面前没有存在感,裸着上半身往她跟前一站,对她说,“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吃饭,好几天没碰你,不如现在……”   孟晞扔了手机站起来,“你要不就是不见我,一见我就想这个,项默森我是你老婆,不是你随传随到的……”   她憋了口气,没接着往下说。   项默森似笑非笑望着她,“随传随到的什么?”   “通.房丫头。”   孟晞说完就打算下楼了,项默森长臂一伸就把她拉到怀里,拂开她脸上的发丝,对准她的唇就重重啄了一口,“通.房丫头也不错。在红楼梦里,袭人那个通.房丫头还算是地位蛮高的,你应该知足。”   说话间人往沙发里一坐,孟晞被他拉到了腿上,双手扣着她的腰,笑得更讽刺,“其实你这话也不对,通房丫头哪能得到主子那么多财产呢?你看你,协议一生效你立马的就和我一样的身家了……”   “别说了。”   孟晞捂住他的嘴,“这件事是伤了你的心,事实上你也知道了我不是为了梓宁,我是错了,错得离谱,但事情都发生了……”   “孟晞,你现在给我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帮贺准我可以原谅你。”   “为什么就非得逼我呢?”   她急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又实在没办法,对上男人的视线,二话不说就吻上了他那浅薄性.感的唇。   她从他身上滑倒在了沙发上,小小的身体被他压着,项默森在她脖子上吸出片片红痕,嘴里还在问,“你说不说!”   孟晞就是不说,将他搂得更紧,整个人都要贴上去了。   和他接吻的时候情不自禁要去摸她,现在他洗了澡身上就围了个浴巾,太方便她了。   当她气喘吁吁握住他的时候,唇于唇之间还在如胶似漆的吻着,他的大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本能的想要鼓励她,可是,敲门声和皓皓的声音在下一秒传来。   ……?……   …………   孟晞开了门,脸还红着,皓皓完全没发现她的不对劲,笑嘻嘻的抱住她的腿,“婶婶,我亲爱的三叔呢?我听赵伯伯说他回来了呢。”   “哦,他在换衣服,你先进来呗。”   孟晞牵着皓皓进了屋,避开那只摸过项默森的手,不然感觉很违和!   “我给三叔买了礼物。”   皓皓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偷偷地对孟晞说,“嘘,要保密哦,这是我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的,平时妈妈都不给零花钱,我都是脸皮厚问陈姐要……”   小胖子说得可怜兮兮的,孟晞心里有点难受,本来想教训他买这玩意给他三叔鼓励他抽烟的,这下完全不忍心。   小胖子坐着,孟晞蹲在他面前,握着他两只小胖手,“为什么妈妈不给零花钱?”   “不知道。”   皓皓瘪嘴,摇摇头,然后说,“每次同学们买零食我都好羡慕,可他们还酸我,说我们这些人都不稀罕吃他们那种零食的。”   孟晞心头一紧,将孩子抱住,“妈妈不给,那婶婶给。”   然后她放开皓皓这就要去拿自己的钱包,一起身就看见项默森站在盥洗室门口,已经穿戴好了,这会儿瞅着皓皓眉心紧皱。   他应该是把孩子那些话听进去了,这会儿心塞呢。   赵文清对孩子不好,项默森对孟晞说过,没想到她竟然这样,一分钱都不给孩子,让他受同学们的嘲笑——孟晞不知道的还有很多,赵文清对皓皓的这种不痛不痒的虐待,又没有实质形式上的,没人敢说太多,那毕竟是人家的孩子。   项默森示意孟晞先下楼去,她悄声说了句“我拿钱给他”,项默森盯了她一眼,孟晞回瞪他,然后过去对皓皓说,“叫你三叔拿零花钱,婶婶下楼去帮你姑姑做饭了。”   孟晞走后项   默森抱起皓皓,手里拿着他买的那个并不值钱的打火机,笑他,“胖子你有钱就拿去买零食吃好了,买什么礼物?三叔要什么没有,还需要你给我买?”   皓皓嘻嘻笑着,“需不需要是你的事,买不买是我的事。”   项默森也笑,捏他的小肥脸。   “告诉三叔,最近你妈有没有在你睡着的时候掐你脖子?”项默森问。   “没有了。”   皓皓想了想,又说,“可我不喜欢她老在我面前说我爸爸这个那个,说得很难听,经常都说,有时候说得我很难受,想……想……”   “想干什么?”   “想打人,想摔东西。”   “那你打人没有?摔东西没有?”   项默森平静地问他,目光严肃,皓皓摇头,“没有,打人和摔东西都是不对的,所以我没有。”   “看来小胖子觉悟也是蛮高的。”   项默森放下他,蹲在地上摸他的脑袋,问他,“皓皓,下学期开始住学校,你看你愿意不愿意?”   皓皓眨眨眼,小手放在项默森的脸上,“三叔,我能不能说句话。”   “你说。”   “这话我不敢说,但是在三叔面前,说什么三叔都会保密是不是?”   “对。”   于是皓皓小脑袋靠在项默森的肩上,双手抱着他,“住哪里都好,只要不和妈妈住。三叔,我越来越讨厌妈妈了……”   项默森听着,闭了眼。   太阳穴位置犯疼,他抬手摁了摁,“那我们一会儿去告诉奶奶,说下学期就住学校了。”   “三叔,皓皓可不可以和你住呀?”   小胖子其实很机灵,他很喜欢三叔,一定要抓住机会表真心。   项默森笑起来,刮他的鼻子,“你想得美。”   ☆、要不我们在这里,把刚才在房里没做完的事做完   楼下厨房,孟晞在给项璃打下手。   项璃和许奈良这个月29号要去注册登记的事她已经从许恩施那里听说了,所以这会儿看项璃,总是忍不住要笑。   终于在孟晞肆无忌惮的目光中项璃忍不住了,抬手推开她的脸,没好气的说,“小嫂子你要再这样,这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了。”   孟晞立马拉住她的手,笑着说,“看来得让你三哥叫人去一趟西雅图了。”   “去西雅图干什么?”项璃不明所以。   “拿婚纱呀。夂”   项璃较孟晞高了那么一点,此时孟晞脑袋靠在她肩头,“上次说好的,你要是结婚,我就把那套没穿过的私人定制婚纱送给你。”   孟晞待人真诚,和她三哥一样对她好,项璃是感激的,只是这会儿说起婚纱的事,项璃觉得还是实话实说以免最后让她失望了。   “别折腾了,我和奈良不会结婚。”   她在切菜,埋着头站在孟晞面前,这话一说孟晞有些吃惊,难道恩施消息来源有误?   项璃停下手里动作,抬头望着孟晞笑,“我还没想清楚怎么和他说呢,但是,这婚结不成是真的。”   “发生什么事了?”孟晞问。   项璃摇头,有口难言。   该怎么说呢,不是结不成婚,是要和她结婚的那个人不是许奈良。   这几天她脑子里特别乱,一想到那天晚上许仁川说的那些话都快要神经衰弱了。   他说得出做得到,项璃怕到时候他真把孩子藏起来,她能去问谁要?   姑嫂二人在厨房忙活,赵文清闲来无事便过去想要问问项璃有没有什么可帮忙的。   赵文清扭曲是一回事,对项璃这种无害的人态度还是比较好的,加上项璃不知道家里这些是是非非,和她还是能比较好的相处。   孟晞就不同了,想起她对项默森那些心思,想起她长期对皓皓不好而且心理不太正常,所以每次和她见面只觉得别扭。   眼下她来了,和项璃说着话,孟晞就想找借口走开。   “你不是说要花椒吗?我去找赵司机摘。”   孟晞说了这么一句就要走,谁知道项璃转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对她说,“别找赵司机了,走,我俩就搞得定。”   到了外面项璃才问孟晞,语气带笑,“你和二嫂怎么回事呀,每次见你们都觉得的气场不对。”   孟晞笑笑就是了,不承认也没否认,项璃也不是那么笨的人,看得出来她们俩不对劲也正常。   孟晞没说什么,项璃警觉的四下看了看,见没人在,这才说,“以前我还在家的时候,一直觉得二嫂对我三哥和对待其他人不一样,没想到后来却和二哥结婚了,当时我也挺惊讶的。”   “你也知道?”孟晞指的是隐情。   “嗯。”   项璃点点头,挽着孟晞的胳膊,两人往花园里走,“在我们家,哪怕错的人是我们自己,有我爸在,黑的也能洗成白的。那时候我爸身体好着呢,不像现在,什么事都管不着了,其实我想着,当时我二哥犯了法,要是我爸还有那个精力,他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个下场,有家归不得。”   “项世元是坏事做太多了,咎由自取。”   孟晞想起那个人的所作所为,心里就横生一股怒气,尤其是上次她病成那样他丧心病狂的侵犯她……   “话是这么说,到底是我哥呢。”   项璃叹气,唇角泛起苦涩的笑,“你说我们这样的家庭,看似风风光光,实际上有什么意思?虽不至于家破人亡,可明明就人丁兴旺最后搞成了这样,逃的逃,病的病,还有我,名声这么差和二哥有什么区别呢,尽给我妈和我三哥抹黑了。”   “你别这么说。”   孟晞安慰她,紧紧握着她的手,“你三哥经常都说,人活在这世界上谁还能不犯错呢,那时候你年纪小,为人单纯,遇到了愿意交付一生的男人怎会去想值得不值得?小璃,没有人会笑话你,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别人巴望着你不好,你就要好好的活给别人看,你说是不是?”   项璃抿嘴笑,和她说话莫名的心情好,“你这么会安慰人我三哥知道吗?好了,别跟我在这儿心灵鸡汤了,你看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倒是你,什么时候给我弄个小侄儿出来才对呢?”   孟晞有难言之隐,转而反问她,“你呢,不打算认回那孩子?”?项璃脸上笑意渐渐收起,低垂了眼睑,许久才说,“小晞,我怕我不是好妈妈。”   …………………………   …………………………   皓皓去写作业了,项默森下楼来厨房观摩。   一见厨房的人是赵文清,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赵文清转身见是他,急促的叫了一声“森哥”,项默森停下了脚步。   “就这么不愿意见我?”她问,一步步走近   tang了他。   “找孟晞有点事。”   项默森笑着转身,也算是给足了她面子,还愿意和她说话。   “在一个家里,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找她找得这么急?”   赵文清在他面前站住,脸上喜怒不明,项默森揣在裤袋里的手拿出一只来,摸了摸下巴,“是比较急,我想问她……”   瞅着赵文清,他试图说点什么来让她闭嘴,转念又想没必要,“我去找她了。”   说完他就要走,赵文清挡住他的去路,咄咄逼人的问,“你想问她什么?她也没去别的地方,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项默森有点火了,这人怎么这样!   他憋着一股子怒气,面上倒是心平气和,淡淡道,“我刚洗了澡要洗内.裤,她换了衣服,我想问问她要不要我帮她把内.衣一并洗了,文清,莫非你想帮我转达她?”   夫妻之间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情,却偏偏从项默森嘴里说出来那暧昧的意思那么明显,赵文清脸到脖子都烧红了,半张着唇不知道怎么接话。   项默森冷笑了一声,瞟了一眼她就出去了。   此时孟晞和项璃回来了,在门口碰见他,项璃刚叫了一声三哥,孟晞来不及说点什么就被他拉走了。   “这是要去哪儿呀,马上吃饭了。”   项璃冲着他们俩的背影喊,项默森头也不回的挥手,“保证你菜弄好了我俩就回来。”   孟晞被他拉着一路走到了后花园,推开了酒窖的门,项默森拦腰就把她抱起来,进了屋,把她放在一个酒桶上坐好。   孟晞见他表情乖乖的,双手搭在他身上,“你怎么了?”   “在厨房遇上文清。”   说完他顿了顿,瞄了一眼孟晞的表情,“像只苍蝇。”?孟晞笑,捧着他的俊脸,四目相对,鼻尖抵鼻尖,她问,“怎么这么说,她怎么你了。”   “我看了她就走,谁知道她不依不挠!”   “然后呢?怎么脱身的?”   项默森扬眉,双手撑在她两边,抵着她柔软的身体,在她耳边低语两句,“你也知道平时我没那么露骨,没办法了,她那个人好像必须这样才行得通。”   孟晞没说话,眨了两下眼睛,很久后才吭声,“那你今晚帮我洗吧,谢谢。”   “又不是没给你洗过,包括你例假时候的……”   “也没让你洗!”   孟晞脸红了,咬唇盯着他,他偏偏像是找到了乐趣,“那时候你那么高冷,我不做点这种感动人的事你能对我另眼相看吗?”   “我有没有另眼相看你想乱来的时候一样能乱来……让我下来。”   孟晞推了推他,他站着不动,像是一堵墙在孟晞身前,他抓住她的小手,低笑了两声,“乱来?那也叫乱来?更乱来的你没见过。”   抬眼看她,目光意味深长,“要不我们在这里,把刚才在房里没做完的事做完?”   “别闹。”   见他的手开始不安分了,孟晞适时的阻止他,“你要是不介意一会儿家里人来找我们回去吃饭撞见我俩在这儿乱来,你就乱来吧。”   “我不介意。”   “……”   他很认真,孟晞无奈的抚额,顿了顿,她反应过来,“项默森你不还没原谅我吗?”   闻言男人一怔。   继而笑了,放开她往后退了两步,“要你跟我说句实话就那么难?哪怕你早就清楚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孟晞低着头,这个话题不想再继续下去。   “你在怕什么?是自卑吗?”他问得很直白,站直了身子凝视她。   孟晞在他这灼热的视线里焦躁不安,从酒桶上下来,拍拍身上的尘埃,她说,“回去吃饭了。”   项默森企图拉住他的手臂,孟晞在下一秒回了头,“就算你知道,你最好也一辈子闭嘴,我不想听见任何人在我面前再说起这件事。”   “你就是这么打算的?打算永远这么逃避下去?”   “不然你打算让我去叫那个人一声爸爸吗!”   孟晞说得很大声,因为用力,纤细的颈脖甚至显现出蓝色的血管,那么清晰,在项默森面前,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失控,说完那话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身背对他,“sorry,我不是针对你。”   …………………………   …………………………   开饭的时候不见项默森和孟晞,正好项恬从外面回来,汪绮玥让她去找她三哥和嫂子。   项恬嘴里咬着棒棒糖,哼着歌从主宅出来,一下了台阶就看见孟晞和项默森一前一后从那边走过来。   孟晞在前面走,表情沉重,项默森在后面,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两人隔着好几米远的距离,看样子应该是吵了架。   她愣   了愣,不了解状况的样子站在那里,从嘴里拿出那根棒棒糖,等孟晞走到面前的时候悄声问她,“喂,你是不是惹我三哥生气了?”   孟晞看了她一眼,没搭理,径直绕过她进了屋。   等到项默森过来,她又问,“三哥,她怎么你了?”   也是没人搭理,项默森甚至看到没看她一眼就从她面前经过了。   “我靠。”   项恬仰天骂了一句,进屋。   饭桌上,因为项恬这个话唠,显得气氛好了很多。   孟晞和项璃坐在一起,吃着可口的饭菜,暂时把酒窖里和项默森的谈话抛之脑后。   汪绮玥问项恬,“最近你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周末更是不见人,都干什么去了?”   项恬嘿嘿的笑了,“妈,年轻人有个应酬很正常啊,难不成你要我跟你一样天天在家看抗日神剧?”   汪绮玥见她流里流气的没个正型,严肃道,“你给我坐好,换个语气说话!”   项恬一只脚踩在座椅上,这姿势从她端起饭碗就持续到现在,现在被骂了,这才慢慢的收起腿,埋头扒饭,极小声的嘀咕,“上梁不正下梁歪,咱爸,咱二哥,咱姐姐……咱们家的人哪一个又有多好的品行……”   “你说什么!”   汪绮玥啪的撂下筷子,全桌的人注意力都集中了过去——   刚才其实桌上其他人在说什么项默森和孟晞完全没听见,两人不时的看对方,像是有许多话要说。   项默森给孟晞夹菜,她不声不响的吃掉,每一次的抬眸都能撞见他温柔深沉的目光。   其实她想道个歉,是自己的任性搞得两个人这段时间很不愉快,刚才在酒窖里,她变了个人似的朝他吼,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怕,最近越来越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易怒,易焦躁,易喜怒无常,在这么下去一定会崩溃。   当项默森再次给她夹菜的时候,突然婆婆摔了筷子,孟晞看过去,这就看见婆婆狠狠地对项恬说,“你给我站起来,这饭别吃了!”   项恬也无所谓,不让吃就不吃好了,筷子一放就从位置上站起来,对在座的说,“各位慢用,我就先走了。”   “你上哪儿去!”   眼见项恬走到玄关去换鞋了,汪绮玥追过去。   饭桌上的人都不能好好吃饭了,一个个的全都去了门口。只留下项默森和孟晞二人。   “你不去看看恬恬?”孟晞问。   “我只想看你。”他说。   人都不在,他握住她一只手,“小晞,你时时刻刻要记得的是,我是你丈夫。”   孟晞眼红了,哽咽着小声说,“可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我觉得自己很糟糕……”   “瞎说,你不知道多好呢。”   项默森放开她的手,按了按她的手背,“你要是不好,你要是歪瓜裂枣,我会看得上你?”   孟晞被他逗笑了,眼眶里还有泪,“你这人真烦。”   ……?………   门口,项恬推开门之后回了个身,跟所有人说,“再见,别送了,我能找得到路。”   “项恬你给我听好了,今晚你要是从这道门出去,以后就再也别回这个家!”   汪绮玥气得直摸胸口,陈姐怕得要死,赶紧从包里摸出随时随地准备的速效救心丸给她吃,一边说项恬,“恬恬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非要气你妈干什么呢!”   “我哪有气她?”   项恬撩了一下刘海,笑着说,“我哪儿敢气她?在这家里我好像就是多余的,谁还会因为我有情绪波动不成?”   说完她看着项璃,“现在我姐回来了,正好,妈想你也想了八年多,你回来了正好继续做她的贴心小棉袄,我呢就——拜拜。”   说完她朝汪绮玥挥了挥手,走了。   项璃愣愣的站在那里,很久才回过神来去扶母亲,“来,屋里坐下。”   陈姐和项璃扶着汪绮玥去客厅,赵文清去倒热水。   待汪绮玥坐下,项璃才问,“我回来,恬恬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的事。”   陈姐赶紧说了这么一句,项璃笑,“陈姐你别这么快回答,我想听我妈说。”   汪绮玥叹气,“那孩子就是气性大,我不过就说了一次那话,就记心上了。”   “说了什么?”   “我说你姐姐在家的时候,什么事都能处理得很好,哪像你,从来不让人省心的。”   汪绮玥只说了一半,其实真实的情况是,当时项恬在酒吧惹了事,闹到了警察局,人被带回来后被一通教训,汪绮玥骂她不像话,骂她不学好,项恬急了,扯着嗓子就乱喊乱叫:我不像话,我不学好,我再怎么着也没像项璃十八岁不到就跟男人有了孩子!   汪绮玥当然不会   把这些话说给项璃听,只会让她难受。   这些年她身体不好,确实对家里孩子的事有心无力,也难怪项恬觉得自己受了冷落心有怨气。   父亲年纪大了,顾不上她,母亲身体不好,同样顾不上。   能管她的也就只有一个三哥了,可现在,项璃回来了,很明显三哥对项璃的关心超过了她,她吃醋了耍耍小性子也正常……这些事汪绮玥都了解,只是没想到今晚那孩子突然就爆发了,以前骂她也没见这么叛逆的。   项璃宽慰母亲,“好了,去吃饭,回头我去找她好好说说,恬恬其实对家里人挺关心的,就是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就忽略她了,毕竟她才二十二岁,也没男朋友,当然需要家人关心。”   晚点项璃给项恬打电话,她接了,说在朋友家今晚不回去了,再打,已经关了机。   此时项璃站在三哥房间的阳台上,和孟晞说起项恬,觉得自己当姐姐的对她关心少了,有些自责。   孟晞揽着她的肩膀,“你别多想,恬恬是大人了,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主见。我觉得今晚她这样发作一次也挺好的,至少让大家意识到这问题了。”   “嗯。”   项璃赞同的点头,“说的也是。”   项默森忙完了公事过来找孟晞,看了时间,对项璃说该回房休息了,   项璃了然的比了个OK,不怀好意的和孟晞对视一眼就离开他们房间了。   孟晞一张脸烫得不行。   楼下客厅。   项璃下去的时候,陈姐和汪绮玥正在给老爷按.摩。   老爷看着电视,歪着嘴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汪绮玥耐心的听着,微笑着回应。这就是项璃能想象得到的夫妻之间最和睦的场景了。   那些年父亲行为举止过分,母亲一而再的容忍,终于到了说要离婚的程度,要不是三哥拦下来,现如今哪会有这样的其乐融融??项璃觉得,家里人过得好,那就是再好不过了,至于她,后半生不敢再奢求幸福。   她要离开,汪绮玥送她出门。   走到门口她让母亲留步,母女二人交谈了几句她才离开。   陈姐送老爷上楼,正好遇到赵文清要去皓皓的房间。   赵文清给陈姐打了一个招呼,陈姐叫住了她。   “文清,吃饭前发生的事,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发生了?”   赵文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就笑了,“陈姐,在背后偷看可不是什么磊落的事。”   陈姐也是笑着,点点头,“要是可能,我也不想看见,谁知道就那么巧,我从老爷房间出来还没下楼就看见你拉着人家默森!”   那天去项默森和孟晞家里收拾屋子,陈姐在外面买了妥协之后回去,没看见项默森,却见赵文清在屋里哭。   陈姐还以为是项默森怎么她了,打电话要去骂人,谁知道项默森火气很大的跟她说了那一堆,她整个人都懵了。   项默森是她带大的,待他视如己出,如今他有了自己的家庭,陈姐当然不能容忍别的女人搞得人家夫妻感情不和,况且这个人还是项世元的妻子,这像什么话!   “我就拉着他了,怎么着吧。”   赵文清露出她盛气凌人的一面,她个子高,又穿着高跟鞋,居高临下看着陈姐,“我说你是不是越来越嚣张了,好歹我也算是这家里的主人,你不过就是一个打杂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耀武扬威?”   陈姐也不怕她,人到了这个年龄,凡事也看得开,加之没有子女,独身一人,把项家当成了自己家,就算只是一个佣人,在这家里到底还有几分地位,岂能容忍赵文清在这里造次?   陈姐把老爷的轮椅搁一边,仰着脸看赵文清,啧啧了两声,“赵文清你是不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我没说我不是打杂的,你又是什么东西,你自己什么出身你忘记了?真以为嫁了豪门就能换掉你骨子里下贱的血液?你妈是个什么货色你跟她也差不了多少,谁知道当初你是不是学你.妈勾.引老爷去勾.引的世元呢,现在居然又打上了默森的主意……”   陈姐痛痛快快的把藏在心里很久的话说出来了,可是赵文清突然脸色一变,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陈姐看到汪绮玥安静的站在了楼梯口。   一下就慌了,恨自己这张嘴,明知道家里有人他妈的说这些干啥呢!?陈姐一张脸立马就垮了,“夫人……”   汪绮玥走上来,极其平静的站在两人面前,不问老爷,只对自己儿子的事关心,“文清你告诉我,刚才陈姐是在这儿演戏?”   “我……夫人你就当我演戏好了。”   陈姐自责得要死,今天因为恬恬,已经搞得汪绮玥心情很不好了,现在又被她知道这件事……   “我没问你。”   汪绮玥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盯着赵文清。   赵文清此时已经不能像刚才那样肆无忌惮了,别说汪绮玥开了口,就是   她一个眼神已足够令她心口发颤。   “妈,我……”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不要脸?我从来没这么骂过人,你还是第一个!”   汪绮玥是真的愤怒了,咬牙启齿的,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拍在她的脸上,陈姐在一旁看着,那一个耳光震得她打了个激灵,紧跟着就见赵文清脸上起了五个指引。   “你是世元的妻子,是皓皓的母亲,哪怕当初你和世元结婚不是出自你的意愿,哪怕当初你受了委屈,这些年我们项家也没亏带过你,你有怨,有恨,你要报复还是怎么样都好,现在世元人已经毁了你还不满意吗,去纠缠默森是什么意思?”   汪绮玥气得往后一个趔趄,陈姐赶紧去扶着她,她一把推开陈姐,“陈雪秋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些个事情居然瞒我瞒得这么紧!”   “哎呀琦玥!”   陈姐急了,叫她的名字皱眉解释,“我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吗,你别怪我呀……”   汪绮玥瞪了她一眼,目光又回到赵文清脸上,“文清,这些话我只说一遍,从今以后,倘若你还想在这个家里好好过下去,就别再靠近默森——陈姐,走!”   汪绮玥说完就转身推老爷的轮椅回房间去了,赵文清站在那里,脸上火辣辣的,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陈姐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她,叹气,然后跟在汪绮玥身后进了老爷的房间,关门。   ……?…   孟晞双手紧紧抓着睡衣下摆,站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都揪成了一团。   那么慈祥的陈姐骂人也能骂得这么难听吗?   婆婆发起脾气来是这个样子吗?   赵文清喜欢项默森的事现在是人尽皆知了吗?   此时项默森悠闲的靠在床头看电视,偶尔瞄她一眼,也不知道她在紧张什么,赵文清被抽了耳光难不成她很心疼??其实项默森也是刚刚才知道赵文清的母亲兰姨以前和父亲有过牵连,不过人都已经死了,父亲现在又这个样子,要去追究谁呢?   他倒是沉静如佛,外面发生什么事都打扰不到他似的,还不时的催孟晞过去暖被窝。   直到外面安静了孟晞才关灯回到床上,看着项默森,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睡觉。”项默森捏她的腰,提醒。   “你说万一以后我做错了事,婆婆也会这么揍我吗?”   孟晞眨眨眼,问他。   项默森忍不住笑,“你是得要犯了多大的错才能惹得她动手呢?像文清那样?品行不正?”   “讨厌。”   孟晞啐了他一句就钻进被窝了,男人靠过去在她耳边低语,“有件事,从卧室移到酒窖都没做完,所以现在我们是不是……嗯?”   …………………   凌晨两点。   项恬和一群朋友在夜店喝嗨了,大胆的爬上了台子跟着音乐扭动身子。   年轻就是好,尤其是项恬这种身材好,长得又漂亮的女生,一站上去就吸引了一大帮男人的注意。   眼见身边不怀好意得到男性越来越多,项恬有点醒酒了,震耳欲聋的音乐中,她推开那些人下了台,想甩掉,却怎么都甩不掉。   “我不是那种跟你们玩一.夜.情的女生OK?”   “拜托,我不需要男人,不需要你们陪。”   “开车送?更不要了,大家都喝了酒开车很危险是不是?”   项璃试图好好跟他们说,小小的个子已经被包围起来了,心里在想妈的那些人怎么一个都不来施以援手,该不会以为她今晚真的是来猎.艳的吧!   从家里出来她就约朋友来这地方,朋友们开玩笑的说她长了一副妖精的面孔却生了一颗土鳖的心,打死不敢和陌生男人过夜。   项恬毛了,一拍桌子:谁不敢!你们给老娘等着!   眼下她都要哭了,情急之下报出三哥的名字,“我告诉你们最好别惹我,知道我哥是谁吗,我哥是融信的项默森你们得罪得起吗!”   “我靠,他是你哥,还是我爷爷呢!”   哄堂大笑。   已经有男人的手搂住项恬了,怎么都挣扎不开,正当她打算求救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放开她。”   项恬随着声音看去,心头一阵窃喜,哈哈,陆老师!?陆从然从人群中过来,将项恬拉过去,项恬默契的配合他,双臂圈住他的脖子就开始叫唤,“哈尼啊你怎么才来啊啊啊,你看你看,这么多人欺负我,吓死我了。”   “我这不是来了。”   陆从然搂住她的腰就开始往外走,不顾其他男人将信将疑的目光,项恬朝那些人吐了吐舌头,就这么跟陆从然走了。   酒吧外,项恬坐在陆从然的车上。   感恩戴德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简直就要把人形容成踏着七彩祥云来拯救她的   至尊宝了,陆从然笑个不停。   “住哪里,我送你回去。”陆从然说。   “谢谢陆老师,不过,走之前得先和朋友说一声啊!”   车子已经开走了,陆从然没好气的说,“你那都是些什么朋友,都吃亏了还不来帮你解围!”   项恬不吱声了,陷入沉思。   “刚才我好像听你说什么项默森是你哥,吹牛吹到这份上也真是醉了。”   陆从然目视前方,看似不经意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才没有开玩笑!”   项璃闭着眼叹气,“陆BOSS,我叫项恬,你想想咱们这地方姓项的有几户人家?”   陆从然沉默。   项璃咬牙发誓,“我要不是项默森亲妹妹我这学期期末全都挂掉你说行吗!”   “行。”   陆从然眉眼清淡,淡淡应了一声,项璃闭着眼,在这车上,一颗浮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要说这个陆老师也是神乎其神的,自己是美国某公司中华区CEO,已经这么有钱了还去大学任什么教,一定是小时候被老师虐多了,然后就有了变.态的愿望,有生之年一定要体会一把当老.师的快感……项恬突然睁眼,弱弱的说,“那个,BOSS啊,我开玩笑呢,可别真让我挂哦。”   陆从然沉沉的笑,末了说,“不都说了吗,你要不是项默森的妹妹才让你挂!”   “那我改天把我哥的身份证偷出来给您鉴别一下儿可好?”   “成交。”   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陆从然又问,“你还没说你家在哪儿呢,我这都朝自己家的方向开了,我可先说,到了我家我可就不再出来送你了。”   “求之不得呢。”   项恬哈哈的笑,“哎呦BOSS陆,既然你已经救了我一次,那就再救一次呗,今晚借宿你家一晚可好?”   “为什么不回家?”陆从然问。   “跟我老娘闹翻了。”   “所以才会心情不好出来喝酒是吗?”   “猜中!”   项恬再次叹气,醉得晕乎乎的,尚有一些理智,她把陆老师当成了倾诉对象,“其实我没这么讨厌,我也不想跟我妈吵架,可是你知道吗,自从我姐回来之后我妈和我哥对我的关心明显不如以前了。”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陆从然,陆从然转头也看她,“我在听。”   “我姐啊,以前犯了点事,离开家很多年了,她不在的时候我妈也老是念叨她,说她怎么怎么好,可是我呢,她很少夸我。好像在每个人心里,项璃就是比项恬好,她懂事,识大体,还很会哄大人开心……可是明明她就犯了那么严重的错误为什么所有人都还是愿意原谅她,对她好……”   项恬说着说着没声儿了,陆从然在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彻底的睡着了。   车子停在路边,犹豫中,他伸手抚上她光洁的脸。   ……………   孟晞送给项默森的礼物是一个带有按.摩功能的靠枕,挂在座椅上的,效果挺好。   可是,第二天当他开车送孟晞去公司的时候,半路上突然说了一句,“比起这种东西,昨晚你给我的身体和心理上的满足更愿意被我视作生日礼物。”   ☆、所以,我们俩到此为止就是最好   可是,第二天当他开车送孟晞去公司的时候,半路上突然说了一句,“比起这种东西,昨晚你给我的身体和心理上的满足更愿意被我视作生日礼物。”   孟晞被这句话扰乱了一整天,一静下来就会想起项默森表情很正经语气很yin荡的情形,吃个午餐都在走神。   小谢被派出去做市调了,孟晞在员工餐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周佩兰和另外一些同事约她去对面的海鲜餐厅,她去不了,这几天快来例假了,她试过好几次,每回这个时间段吃海鲜都会拉肚子捉。   贺梓宁早上没来公司,刚回来就找她,听人说她来员工餐厅了,一来就看见她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角落里。   孟晞平时话不多,也不聒噪,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斯斯文文的做派,哪怕极其高兴也不会表现得多兴奋,这大概是跟她安静的个性有关。   “好你说点事。”   他一坐下来就开门见山,孟晞咬着筷子看他,嘴里还在嚼着食物,不明所以的问,“什么事呀?”   说着到处看了一眼,果然贺梓宁和她单独相处总是能吸引很多人的眼光,虽然不知道背地里有没人像上次洗手间那些女生一样八卦他俩,但总是避免不了那些人看热闹的心态。   “这几天我自己的事也比较忙,还得为这间公司东奔西走,也就没来得及联系你——昨天小舅生日我也没回去跟他喝杯酒,他没生我的气?”贺梓宁问隅。   “没呢,知道你的情况,你妈妈最近也没见人,估计也是累得不行了。”   孟晞喝了口汤,问他,“要不你去点份餐坐下来慢慢说?”   他点了头,站起来却说了一句,“不怕别人误会?”   孟晞淡淡的眨了一眼,“我无所谓。”   贺梓宁去点餐了,孟晞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要是梓宁知道以前他们俩谈恋爱是在乱.伦,他心里会有多难过呢?像他这种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把是非黑白看得很重的人,要是得知自己父亲在外面跟别的女人还生了个女儿,而自己凭空就多了一个妹妹,可笑的是这个妹妹就是他昔日的恋人,遮盖有多难堪?   孟晞不敢再细想,只觉得毛骨悚然,上一代的荒唐直接篡改了他们在故事里的身份,造成如今这不堪的局面,谁有本事去收拾?   贺梓宁最近确实操劳,人都瘦了一圈,吃得也不多,孟晞看到他餐盘里几片青菜,只觉得嗓子哽得难受,和他说话也变得艰难,“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吃这么少?我记得你以前无肉不欢。”   “最近食欲不好。”   说着话他咳嗽了两声,脸上疲态尽显,他筷子上夹着菜,却不急着吃,问孟晞,“我爸私下找过你我已经知道了。”?孟晞一怔,随即就听他说,“抱歉,我不知道他走投无路会想到要利用你,毕竟是长辈,是我亲生父亲,我也不好说太重的话,要是他打扰到你,我代他跟你说声抱歉。”?“没事。”孟晞放下筷子。   当她意识到贺梓宁并不清楚她和贺准的关系,悬着的心落下来了。   项默森藏得住事,贺梓宁未必,一想到事情总有一天会被当做丑闻暴晒在太阳底下被众人指指点点,她连觉都睡不安稳。   “其实我知道你也帮不了多少忙,别说他来找你,你看我妈不也去求过我小舅,我自己也三番几次去过融信,他要不就是闭门不见,要不就是人不在公司,摆明了避着我——他不愿意干的事儿,谁找他都只有一个结果,徒劳无功。”   贺梓宁食不知味,边说,边吃上两口,孟晞望着他,静静的听,也没说什么。   几分钟后贺梓宁饭也不想吃了,从孟晞手里接过纸巾擦拭嘴角,末了说,“小晞我今天跟你说句实话,贺氏不行了,不出半个月应该就会宣布破产。”   孟晞看了他很久,终于开口,“你爸爸知道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   贺梓宁笑,无奈的摇头,“一个企业破产,并不是意味着一个人的生命终止,倘若当事人心态好一点,就当是事业失败,生活仍然能够继续,只是我爸那个人……”   他笑了笑,叹了口气,“自尊心太强,接受不了打击,我很担心他。”   “要是每个人的心态都像你一样好,这世界一定是和平的。”   孟晞看了看腕表,还有一个小时到上班时间,她要回办公室睡会儿。   最近精神总是不太好,易困,坐在哪儿都能睡着,且睡眠时间较长。孟晞觉得自己变懒了。   贺梓宁送她到了办公室,知道他还有话要说,孟晞留他待会儿。   给他倒了杯热水,他捧在掌心里,在屋里慢慢的踱步。   “贺氏要是破产,MF最有可能被融信收购,那样,你父亲便能顺理成章的从我小舅那里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贺梓宁问孟晞,“其实你心里是不是也抱着这样的想法,希望这一次贺氏   tang一蹶不振,就因为贺氏霸占了MF商标十几年?”   孟晞摇头,“我只是一个没什么大抱负的平民百姓,太复杂的事情我想都懒得去想,我也没有那样的念头想要贺氏倒闭,但是,MF是属于我父亲这不假,如今这个商标市值多少,就算没有贺氏,我爸一样也会把它运营到现在这种局面,所以能够拿回他,说实话,我是很期待。”   孟晞坐着,贺梓宁站着,两人对视许久。   “想问你个问题。”贺梓宁说。   “你问。”   想了很久,贺梓宁问她,“假如没有我小舅,我意思是,假如你和我现在还在一起,而我一无所有了,你还会继续和我在一起吗?”   孟晞笑,“为什么不?喜欢一个人仅仅喜欢的就是他那个人而已,跟其他外部因素有什么必然联系?我又不是穷得要靠男人养,我为什么要去在乎他是富豪还是平民?”   顿了顿,孟晞反问,“其实你是想问另一个人吧?”   贺梓宁脸色一变,“你想太多了!”   ……   许恩施正在清理书架,觉得鼻子很痒,忍不住对着窗外太阳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尖,心想难道有人在想念我吗?是贺梓宁不是?   想想就觉得辛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打喷嚏就一定是有人在想你?别做梦了,贺梓宁最近为他们家的事都要累成狗了,别说没时间,就算有时间也不一定会想你啊!   在心里把自己教育了一番,突然就觉得特凄凉,鼻子一酸,书架都不想清理了,坐在那里伤春悲秋起来。   宝宝已经快两个月了,不久的将来就会来到这个世界上来,万一到时候贺梓宁还没爱上她,还没和她在一起,那宝宝不就要在单亲家庭长大了?   许恩施没精神的趴在桌上,显得特忧郁。   她有点挣扎,心头两个小人儿在对抗。   理智小人儿一直占上风,打消了她要去对贺梓宁坦白从宽的念头。   那次两人胡来了一.夜之后贺梓宁让她去吃药的语气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就怕她怀孕,就怕她因为这件事从此缠上他。   许恩施脸皮厚归厚,在贺梓宁那里长达两年的没自尊,没尊严,现在离婚了,好歹要活出个优雅的姿态来给他看。   她有了经验了,知道在贺梓宁那里一味的死皮赖脸行不通,一味的顺其自然还是不行。   说好听了那人是有原则,实际上就是死板不会变通,跟这人相处需要有一颗强大的内心,要是没有,除非是他先爱的你,不然你就等着被虐呗。   许恩施是被虐过来的,想当初,她硬着头皮性.感睡衣也穿过了,借酒装疯也搞过了,脱得光光的去抱着那个人,却被他目不斜视的推开,只对她说一句话:许恩施你弄成这样是成心要恶心人吗!   当时她要多气有多气,就孟晞不恶心,就孟晞你最想睡,其他女人都是瘟疫!   许恩施坐在那里发呆,心里算着产检的日期,店员在后面叫了她几声都没听到,直到一直修长的男人手伸过来拍了拍桌子她才反应过来。   “要睡觉去休息室睡,在这儿一会着凉了怎么办?”   许恩施一愣,抬头就看见贺梓宁立在面前。   心说这年头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可我也没说你啊,就心里想想……   她缓缓站起来,因为她坐的那个地方位置比平地高了二三十公分,站起来就比贺梓宁要高那么一点点,她看他都是俯视的。   “你怎么来了?”   “开车路过,正好从玻璃窗看见你在发呆,就想进来打个招呼。”   贺梓宁说着往前一步站在了和她平行的位置,许恩施瞬间变成了仰视。   店员过来问贺少要不要喝点什么,许恩施赶紧说,“他马上走了。”   “我没说我要走。”   本来是进来看看就走的,见许恩施这么着急撵他,贺梓宁心里有点来火,干脆不下来不走了。   他吩咐店员来一杯蓝山,顺便故意说了一句,“别拿罗布斯塔给我喝,免得我拉肚子!”   “我们店基本上都是用的阿拉卡比,上次你看到的罗布斯塔也都是精品,喝了不会拉肚子!”   许恩施炸毛了,瞪他。   贺梓宁点了根烟,长腿一伸刚好踢到她的小腿,“谁知道呢……”   许恩施回踢,“你是来找茬的吗?”   “是你态度不好。”   “你家都要倒闭了谁稀罕对你态度好。”   许恩施说完立马后悔了,果然瞄了一眼贺梓宁就发现他脸色都变了,赶紧说,“sorry,我口误,没那个意思……”   贺梓宁冷笑着吸了口烟,“你有那个意思也正常。”   “都说了不是……”   许恩施走到他面前,双手握在一起   ,看了看他,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他没说话,垂着眼,把烟灰抖落在烟灰缸里。   “那天我路过我大哥书房。”   许恩施试图讨好他,把在许仁川书房门口听到他讲电话的事告诉他,贺梓宁皱眉听着,她说,“我听他在跟电话那边的人说起你们家公司,好像在问破产后下属资产的事……不过后来被他发现了,他关了门,我就什么都没再听到了。”   贺梓宁由始至终没吭声,许恩施双手抱着他的胳膊,认真对他说,“其实那时候和你结婚,我看中的也不是你的家庭。”   贺梓宁点头,“我家也不见得入得了你大哥的眼,是不是?”   “你别那样说,我和我哥看事情的立场都不同。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就算你不是贺梓宁,我同样会喜欢你,你忘记了吗,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学校的礼堂,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父亲是谁呢,管你姓张姓李,我喜欢的就是我一见钟情的那个人而已。”   许恩施说完,好像松了口气,这些话在心里藏了好多年,一直没机会说,那时候和他做夫妻,他怎么看她都是生厌的,哪会安安静静听她磨叽这些?   贺梓宁灭了烟起身,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勉强撑出一点笑意,“谢谢。”   他看了看时间,然后说,“其实真是来看一眼就要走的,我还有事要忙。”   恩施跟在他身后,叫他,“梓宁,你还会想要结婚吗?”   已经走到了门口,贺梓宁倏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她,许恩施面部泛红,应该是鼓足了勇气才问他,“如果结婚,那个人会不会可能是我?”   贺梓宁眼神中波光流动,四目相对,他又怎会看不出恩施眼中浓浓情意。   也包括他自己,现如今要他说一句假话,说他对面前这个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实在是自欺欺人。   可是当下的情况太糟糕,家里出了事,母亲在奔波,父亲在挣扎,他现在的生活完全就处在青黄不接的阶段,说起婚姻,他毫无底气。   他说,“对不起,我暂时没法去想这些?”   “那你之前说的,会让我一直等你,这话还作数吗?”   “恩施,你身边还有很多很好的男人,不一定非得是我,说不定你擦亮了眼睛会看到这个世界上除了贺梓宁之外其实有太多适合你的,所以,我们俩到此为止就是最好。”   许恩施眼中的泪在他视线中那么清晰,他忽视不了,却无法伸手为她拭去,心狠了,转身便离去。   ……   ……   项璃在学校门口等了二十分钟,终于放学了。   这是她第三次来接小诺放学,第一次单独见她,下课的铃声总能促使她内心雀跃。   接到了孩子,两人在校门口一番交谈,小诺便拉着她的手跟她一起走了。   许仁川的车子一直停在街对面,当项璃和小诺离开的时候,他吩咐司机开车跟上。   估计是小诺想吃麦当劳了,走到店门口两人停下,跟在身后的车也自然而然的停下。   许仁川看到项璃估计是在跟小诺讲道理,她说一句,小诺摇一下头,最后她无奈的垂头,被小诺打败了,两人一同走进去。   许仁川忍不住扬起唇角。   那孩子应该挺聪明,从她那激灵的小表情就看出来了。还真是和项璃小时候有得一比,看似乖巧,实则叛逆。   项璃和小诺进去了十几分钟,许仁川看了看时间,正要让司机掉转车头,突然手机响了。   “喂……我是……”   挂了电话,他皱眉让司机开车去医院。   恩施在她的书店里晕倒了,刚才是她店里的人来的电话,人在医院,医生检查出来说是怀孕了。   贺梓宁在搞什么,自己老婆怀孕了他不知道吗,怎么电话打到他手机上来了!   许仁川感到病房时恩施坐在那里发呆,因为是孕妇,不敢随便用药,醒过来了也要等家人来了再作打算。   “大哥。”   恩施见了来人有些怯怯的,都不敢看他的表情。   许仁川往她跟前一坐,摸她的额头,然后问,“怎么回事,你自己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嗯。”   她撅着嘴,双手扣着床边,小腿轻轻晃动,“早就知道了,一直没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   “大哥,我跟你说件事你别生气。”   恩施抬起头,下了床,站在许仁川面前,握着他的大手,“就算你生气我也要说,反正,现在贺家也垮了,我也不怕你再对他们家做什么。”   “你有屁就放。”   “我和贺梓宁一个月前离婚了。”   “……”   恩施说完就往后退了几步离得他远远的,许仁川盯着她,   眉心皱得更深,“你再说一遍。”   “离就离了,反正他对我又没感情……”   “没感情你能怀孕?没感情你袒护他袒护成这样!”   许仁川气得不轻,强壮的身躯立在恩施面前,那气场,屋子里严肃的气氛吓得恩施大气不敢出,“我、我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他从来就……我就是怀孕了,那、那又怎么样,反正都离婚了,离就离了呗,没了他我自己照样能把孩子养大。”   许恩施其实心里很急,很怕大哥一气之下找贺梓宁麻烦,到时候贺梓宁什么都知道了,照现在的情形,一不想跟她好,二不想结婚,那这孩子还有机会留个屁啊。   “大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也别挂心了。总之你别去找贺梓宁,他们家现在就要完蛋了,你找他也是白搭,他没那闲功夫搭理这些破事,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恩施说完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坐在那条形沙发上,侧身对着许仁川,许仁川一言不发瞅着她,心里深思,开始后悔当初擅自作主让她和贺梓宁结婚……   “你要是可怜我,要是想让这孩子平安无事的出生,那就什么都别说,当我,求你。”   许恩施孩子气的撅嘴,看她大哥,心说我就这么任性,你还能打死我吗!   许仁川没辙,只当是自己造的孽,一把搂过妹妹的身子,拥在怀里,“傻气!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脑残,为了一个男人!”?“因为他好啊。”   ……   ……   离孟晞下班还有半个小时,贺氏大楼对面的十字路口临时停车处,项默森的车子停在那里。   此时左灿站在车外,老板和老板的丈母娘在里面谈事情。   其实项默森之前就要找江燕秋,在查出孟晞身世的时候,因为手上有些要紧事,直到今天才找她。   正好她说她要来接小晞回家,项默森便开车去接她,然后送她到了这里。   “要不是现在情非得已,当年的事我真是不想再提起。”   江燕秋叹气,抬手扶了扶额角,再望向女婿,“默森你说,小晞有可能原谅我吗?”   ☆、贺准让小晞来找我办事,小晞连口都没跟我开   项默森抽烟,手伸向车窗外抖了抖烟灰,薄唇微抿,目视前方漫无目的不知看向哪里。   “小晞是太在乎自己的父母,在乎家庭,安然无恙活了二十几年,突然有一天,有个人跑来告诉她,他才是她的父亲,换了你,你能接受吗?”   项默森看向岳母,眼中不无遗憾,“抱歉,在这件事情上,我实在没有办法为您做些什么。”   江燕秋双眼绯红,转开了脸哽咽道,“从她知道实情到现在,已经好多天没有联系过我,我真怕……真怕又像两年前让她和你结婚时那样,见了我,和我一句话不说,站跟前就像个陌生人……凳”   她肩膀都在颤,手遮面,背着项默森抹泪,“你说贺准那混蛋怎么不去死呢,二十几年前抛弃了我和小晞,现在为了自己利益,居然把这些事告诉她……他怎么有脸说……”   项默森扔掉了烟头,手按在岳母肩上,“妈,您别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这是多长脸的事呢?我真是后悔年轻时做的那些荒唐事,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人?”   “其实要真说起来,您并没有什么错。”娲   项默森这么说,江燕秋转身看着他,他唇角扬起一抹无奈苦笑,“您荒唐,顶多就荒唐了那几年,后来不是遇到小晞父亲这么好的人了?可是你看我大姐,跟这种人一过就是一辈子,死心塌地,没有半点怨言。”   江燕秋低头擦拭脸上泪痕,“一开始我父母不同意我跟贺准在一起,所以才会让我去跟别的男人相亲。跟小晞父亲认识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决定要嫁给贺准了,人与人之间第一感觉很重要,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孟凡是个知进退识大体的人,他很有教养,从他的言谈就看出来了,这是贺准永远都没法学会的,不过当时我一心想要嫁给他,又怎么会去注意这些细节。   那时候孟凡刚从国外回来,他很绅士,对人也很诚恳,我跟他实话实说已经有了想要结婚的对象,他表示理解,他说我们也许可以做朋友,后来我们就真的做朋友了。   后来我在他的珠宝店做财务,他对我很尊重,知道我已经有了喜欢的男人,所以他从未对我说句半句逾矩的话,更别说行为。后来贺准跟你大姐结婚,我怀了孩子,他看我无家可归,让我住在他的家里,我要走,他实在留不住了,这才说了实话。   那时候我也挺自私的,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犹豫再三到底是答应了他的求婚,小晞就这样平安的出生了,他对她犹如自己的亲生女儿,这让我很感动,也许这就是很久之后为什么我会彻底从之前那段感情走出来的原因,因为上天待我不薄,让我遇到了这样一个好男人。   可惜我的身体不允许,没能力为他再生个孩子,他这个人很豁达,每次我自怨自艾的时候他就会说,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们都有小晞了,还要不要孩子都无所谓。   不仅仅是小晞在乎她爸爸,在乎这个家,我的担忧并不比她少。   孟凡并不知道小晞的亲生父亲就是贺准,我也不敢说,因为MF已经造成这两个人很大矛盾,早就积怨已深了,我怕这些事情说出来他接受不了。   这几年孟凡人到了中年,默森你知道了,男人到了这个年纪难免暴躁,孟凡也不例外,我怕贺准去找小晞的事被他知道了大发雷霆,到时候他跟贺准发生了争执这该多难看呢!”   她瞧着项默森,此时此刻,她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他身上了,“默森,要不你和小晞好好说说,让她听听我的解释?”   “很明显是贺准在她面前加油添醋瞎说了一通,不然以小晞的个性,应该不会这么抵触。”   项默森摁了摁眉心,叹气,“今天晚上我有个重要的应酬,不然接了小晞我就和你们一起走了。”   修长的手指在腿上敲了敲,他和岳母商量,“要不这样,一会儿您和她先回去,我晚点再来。”   江燕秋不自信的摇头,“她哪里肯跟我走,见了我就像躲瘟疫。”   项默森笑了两声,“哪有这么严重,您就说,晚点我也会过去,她应该会跟您走。”   说完他看了看时间,该赶去饭局了,他叫了一声站在外面的左灿。   左灿上了车,项默森让他把车子开去对面贺氏,末了对江燕秋说,“贺准让小晞来找我办事,小晞连口都没跟我开。”   江燕秋沉默,突然听他笑起来,然后摇摇头说,“妈,你知道她有多搞笑吗?”   “怎么了?”   “我们结婚时不是让律师弄了一份夫妻财产分配协议?”   江燕秋眨了下眼睛,“是啊。”   “当时她死活不肯签,贺准找到她后,她就来问我要。其实那些东西她要不要我都无所谓,反正都是给她的,她想如何处理我都不会说什么,但她把那些房产拿去卖了拿去填贺准那个无底洞,您知道我当时有多生气吗?”   “……”   江燕秋霎时背心就浸出了汗意   tang,“天,贺氏欠的那些债,哪是她几栋房子卖了就补得上的?到时候还不是给国家收回去了……那、那房子卖了的钱现在都在贺准手里吗?”   项默森老谋深算的笑,“没,我让人压着,她暂时卖不出去。贺准几乎每天都打电话给她催,她也是没办法,贺准又不敢跟她硬来,把她逼急了怕她到时候真一分钱都不给他。”   江燕秋闭了闭眼,咬牙启齿的骂,“这人这是死一万次都不够解恨。”   车子在贺氏门口停下,项默森要走,江燕秋也就自己开门下车。   人已经站在车子外面了,手握着车门,里面项默森在说,“放心,我尽量早点结束了过来。”   江燕秋点点头,思量片刻,她对项默森说,“有件事我其实怀疑了很多年,无奈没有证据,一直不敢说。”   项默森手里扣着袖口,眉心微微蹙起,“您说。”   “当初小晞她父亲的店遭贼,虽然当时公安说是大型犯案团伙所为,可我一直觉得很蹊跷,我们店的安防做得很好,在同一条街,别的珠宝店都比不上我们的安防措施,为什么他们没有被盗,而我们一.夜之间被血洗一空?”   项默森听着,并不插嘴,江燕秋舔了舔唇,终于说,“贺准怎么会有那么好心帮我们还债?我认为,那件事就是他做的,他那个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太了解他了,而且他就是混混出身,认识的流.氓不少,要干件事太容易了。”   江燕秋说完很久项默森才开腔,“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别说没有证据,你们店所在的街道都早就修过了,可谓死无对证,妈,您还是别想了,接了小晞回去好好休息。”   “好,你晚上少喝点酒。”   江燕秋跟女婿嘱咐了一句,这才关了车门,朝着车窗挥了挥手,车子开走后,她转身进了贺氏大厦。   还有五分钟孟晞就下班了,江燕秋拿出手机打给她。   此时孟晞正在父亲办公室听他安排工作,兜里电话在响,她看了孟凡一眼,没敢接。   孟凡工作的时候表情很严肃,瞅了瞅孟晞,他说,“接。”   孟晞这才笑着把手机拿出来。   一看是江燕秋,她笑容僵在脸上,根本就不想接,又把手机塞了回去。   孟凡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推了推眼镜,问她,“是你妈妈?”   孟晞没抬眼看他,嗯了一声。   “怎么不接?”   “……”   “接!”   孟晞没辙,只得重新拿起手机,略不耐烦的对父亲说,“已经挂了。”   “打过去。”   “爸你知道我和她最近在吵架。”   “为了什么吵?”   孟凡这么问,孟晞不说话了。   看了女儿好一阵,孟凡从里面走出来,手放在她肩上,“小晞,再怎么有矛盾,那也是你亲妈,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谈的?”   “爸您什么都不清楚……”   “那你就说出来,让我弄清楚?”   “……”   孟晞觉得这谈话毫无意义,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对父亲说,“下班了,我先走。”   “你站住。”   孟凡皱眉,拎着她的胳膊不满地说,“我发现你最近态度有问题,真是翅膀硬了要上天?”   “我没有。”   “去收拾,等等和爸爸一起走,回家去,看我今天好好教训你。”   “爸……”   “还不快去!”   孟晞从父亲办公室出来,觉得心里燥得慌,一时烦躁江燕秋给她打电话,而是不想回去听父亲讲道理。   她给江燕秋回过去,没等那头开口她就说,“都说了别烦我,我跟你无话可说。”   “小晞,妈妈在你公司楼下呢,来接你回家。”   孟晞很生气,已经跟她讲了很多次不要再来公司,她特别反感江燕秋和贺准见面,万一真就见着了呢?   “不是让你别来了吗,你怎么就是不听!”   “妈妈想见你,小晞,妈妈很想你。”   孟晞想发脾气,可对着电话那头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却怎么都发作不起来,在原地僵立很久,她说,“你去负二层地下车库,去爸爸的车那等我们。”   ……?……   孟晞收拾好了又返回孟凡的办公室,敲了两下门,推门进去,“爸爸,能走了吗?”   孟凡摘下眼镜放好,拿起外套穿上,“走吧。”   父女二人一起离开,和开放式办公区的同事打招呼,进电梯之前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进了电梯孟晞才说,“她来了。”   “谁?”孟凡问。   “我妈。”   孟晞语气   淡淡的,孟凡瞧了她一眼,“对你妈态度好点,最近她身体不好,腰又开始疼了。”   孟晞没吭声。   到了地下车库,江燕秋早就等在那里了,老远就看见父女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来,她终于展开笑颜。   “妈妈。”   孟晞不情不愿的叫了她一声,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钻进了车里。   她不想和母亲坐,便坐进了副驾位。   孟凡上了车,直接对她说,“你,后面去。”   孟晞有点不耐烦了,“爸爸,其实我不想回家,我和项默森约了今晚看电影。”   孟凡冷笑,“和老公约会比和爸妈相处更重要吗?孟晞我是这样教育你的?”   “小晞,默森他今晚有有应酬,晚点他也会过来我们家。”   江燕秋这样说,等于拆穿了孟晞的谎话,孟凡瞪她,“你还真是长进不少,居然撒谎。”   孟晞低着头,一张脸憋得通红,双手紧紧攥着手机,心说早上本来就说好晚上要是都没事就去逛街的……   到了家,孟晞直接就进自己屋了,无论爸妈在外面如何喊都不开门。   从小到大她还从没这样过任性过,只觉得心烦,看到母亲就仿佛看到贺准那张脸,觉得恶心透了。   爸爸还被蒙在鼓里,要是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为别的男人生孩子而没有给自己生个一男半女,他还会这样袒护她吗??孟晞是矛盾的,一方面又想揭穿母亲虚伪的嘴脸,另一方面又怕父亲真的知道了,他们家就真的完了。   她趴在床上,睫毛上下煽动,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压抑得久了,需要一通发泄。   此时房门外,江燕秋一只手捂着脸,哭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丈夫把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俩怎么闹成这样?”   那时候让她嫁给项默森,哪怕再是抵触,再是反抗,也从没这样和母亲针锋相对过,孟凡记忆中,女儿一直都是懂事的,善解人意的,哪怕明知对方有错,她也会想方设法为对方找台阶,现在这是怎么了?   江燕秋深深吸气,抓紧了丈夫的袖子,“小晞知道了。”   孟凡心头一紧,“知道什么了?”   “她知道她不是你和我所生……”   江燕秋抬起头,已经满脸泪痕,视线模糊,“知道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孟凡脑子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下,语气变得紧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知道?”   “我……”   “你这个人,嘴巴不是一直挺牢靠的吗,怎么会说漏嘴!”   “不是我。”   江燕秋摇头,缓了缓,她对丈夫说,“其实我不该瞒你,要是早点告诉你,也就早点有防范。”   “你瞒了我什么?”   面对丈夫灼热的目光,江燕秋双眼发热,她想了很久才说,“小晞出生之前你不是问过我那男人是谁吗,当时我觉得我们俩已经结婚了,而你也知道我的过去,所以那些事能不说我尽量就不说,可是现在想想,如果你一早就知道,说不定就没在贺氏任职,小晞不会认识梓宁,不认识贺准,那后来很多事情也都不会发生……”   “关梓宁什么事?怎么又……会扯上贺准?”   孟凡握紧了妻子的手,尽管妻子话说到此他已经能猜到几分,但是,他不愿意自己想的就是真的。   “贺准就是小晞的父亲,那时候我告诉你的,我以为我要结婚的对象,就是他。”   江燕秋说完看着丈夫,看着丈夫平静无波的一张脸,她开始心慌,“老孟?”   孟凡站在那里,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终于,眼睛里有了复杂情绪,是不解的,是无奈的,是遗憾的,他低声说,“所以,小晞现在和你水火不容,就是知道了这件事?是贺准告诉她的?”   “是,贺准公司出了事,他、项景枫以及梓宁都去找过默森,默森没有搭理他们任何一个,所以贺准就想到了小晞,他把小晞当做救命稻草,对小晞说了他是她亲生父亲是真相,目的就是让她在默森面前帮他说话……”   “小晞帮了吗?”   “她当然要帮,因为她怕别人知道她是贺准的女儿,怕你知道,怕默森知道,她很自卑,觉得自己见不得人,所以贺准拿她这心理威胁她,要是她不照做,就要将这事情说出去。贺准那种人他为了一己私欲什么都干得出来,我也真是低估他了,当时他拿这事儿找我的时候我就该和你商量的,可我又怕再生枝节,我就,就……”   “你真是糊涂!”   孟凡抚额,仰着头背转身去,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也不知道该生谁的气,胸口闷得慌,在她意识到贺准这人对小晞具有威胁性呃时候就该和他坦白,现在搞得鸡犬不宁的,也难怪小晞心里不舒服,也难怪小晞过不去这个坎儿,换了谁   ,也都接受不了自己父亲是个人渣的事实!   “老孟,事情已经这样了,我……”   “你让我想想,我得好好想想。”?孟凡坐在沙发里,闭目沉思很久,江燕秋坐在他旁边,手放在他的腿上,这样,她会比较有安全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凡问她,“所以,小晞到现在还以为我不知道她不是我亲生?”   “对。”   他苦涩一笑,“是不是亲生有任何,是我的女儿,就一辈子都是我女儿,难不成谁还敢跟我抢!”   江燕秋也笑,脸上还挂着泪,“不是怕谁跟你抢,是怕你不要她。”   “开玩笑!”   孟凡起身,这就要往孟晞房里去,“我油盐柴米养了她二十几年,她在我面前,她笑一笑我这心都化了,是我的宝贝,什么价值连城的克拉钻黑珍珠都不能和她比的,简直就是我的心头肉,我不要她?”   说着他就开始猛敲孟晞的门,“小晞,小晞你把门给爸爸开了!”   孟晞这会儿窝在单人沙发上在沉思,听到外面这么大动静,而且父亲好像很激动,她怔了一下,难道他都知道了?   “小晞你再不开门爸爸拿钥匙自己开了哈。”   拍门的声响一声比一声大,孟晞讷讷的从沙发上下来,穿好拖鞋,犹豫了一阵终于走到门口。   开了门,父亲慈祥的笑意进入视线,孟晞刚要张嘴说话,就被父亲抱住了。   小心翼翼的,与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这感知,这怀里的温度,灼热了孟晞的眼眶,她直想哭。   “你说你有什么事藏在心里不和爸爸说,这让爸爸多寂寞?嗯?”   孟凡松开了怀抱,双手握着女儿的肩头,唇边有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只要记得,我们才是一家人,真正的一家人,永远都不会变的,所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除了你的丈夫,你还能想到能帮你解决问题的人就是你的父母——”   “爸爸……”   “小晞,这算什么什么呢?人生要有大起大落才精彩,你看爸爸,当初不是一无所有过吗,那么艰难的生活我们都过来了,你觉得,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孟晞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低头,抓紧了父亲的袖子,“对不起,对不起……”   ☆☆   PS:今晚毫无睡意,写到一家人大团圆就要刹不住的感觉,等等我把明天的更新一并写完。   晚睡的亲可以凌晨看,早睡的亲这一更看完就可以睡了,明天早上再看,么么哒~~   ☆、白天用脑过度,晚上纵欲过度,你身体吃得消吗   傍晚时分。   江燕秋在厨房忙碌,女儿难得回家,想要给她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孟凡在给女儿讲他们家的事,从她出生之前,讲到珠宝店出事那一年。   “除了他和我妈认识的那一段,后面的,几乎全都是他瞎扯的,说什么我外公看不上他的出身,还说他和我妈要去注册的时候被你撞见了你去跟外公外婆通风报信所以他们才没有结成婚……”   孟晞坐在沙发上,在父亲手臂形成的包围圈里,想起那天和他谈话的情形,心里发凉娲。   “亏他说得出来!”   江燕秋端了水果出来给父女俩吃,走到孟晞面前,叹气说,“贺准应该是这世界上最无耻的人了,简直超乎了你想象之外的不要脸。当时我怀孕,我压根不知道他早就认识了项景枫并且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说来说去也怪我自己蠢,明知道他心机那么深,你外公外婆提醒我多少次了我都没放在心上,最后眼睁睁看着他踩在项家那架质量上乘的梯子平步青云,却只能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在角落里哭!凳”   “妈妈。”   孟晞站起来,挽起她的胳膊,语气里全是抱歉,“其实最难过的那个人是你才对,我只顾着自己的情绪忽略了你,要是我有那么一点心细细一想,就应该明白为了让我好好的活着你需要多大的勇气,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孟凡咬了一口苹果,面带微笑,这一刻他觉得欣慰极了,一家三口又恢复到从前,这才是所谓的幸福。   江燕秋揉了揉女儿的脑袋,鼻子发酸,勉强撑着笑,“傻瓜,妈妈哪里会跟你置气,你能理解妈妈,妈妈受再多委屈都是值得的。”   孟晞点头,圈住母亲略显发福的腰身,笑道,“我才不要再让你受委屈了,就像你关心我一样,看着你难受,我心里一样不舒服。前段时间是我太偏激,脑子里总想着贺准,一想起他对我说的那些话就觉得天昏地暗。以后都不会了,爸爸说得对,我们才是一家人,怎么可能因为有心人的只言片语就乱了分寸呢?”   “那是。”   贺准吃完那块儿苹果抽了张纸擦擦手站起来,站在妻女身后,一只手搂着一个人的肩膀,“那个老混蛋风光不了几天了,让你们难受,痛苦的,等着吧,老天爷知道收拾他——不过某个人,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开饭?这都几点了,不要以为几块苹果就能糊弄我!”   江燕秋噗嗤笑出来,赶紧往厨房走,“等等,马上就行了,马上。”   ……?……   晚上十点,项默森一身酒气过来岳父岳母家的时候,一家三口在客厅看电视,其乐融融。   他有点接受不了,几个小时前岳母不还声泪俱下痛苦得不行吗,现在像是年夜饭后看春晚的场面是什么意思?   项默森在玄关换鞋,孟晞给他开的门,像是心情极好,连拖鞋都顺便帮他拿出来了。   “我们在看电视呢,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孟晞这话说得多少有些讽刺,言下之意你平常应酬不都凌晨才回家吗!   说完就要回客厅去了,项默森拉住她小声的问,“你家现在什么情况?跟你妈和好了吗?”   “我和我妈本来就很好,你别瞎想了,喝醉了就上楼睡觉去。”   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孟晞转身就走,项默森在门口顿了顿,这才进屋。   岳父和岳母在看法制频道的重播,边看边讨论,项默森过来了,岳父让他先坐下,岳母去给他弄蜂蜜水。   孟晞一个人躺一个沙发,美人鱼的姿势,嘴里嚼着口香糖,身着厚厚的居家服,身上还盖了薄被,项默森灼灼的目光盯着她许久才转到岳父那边。   “今晚是喝了多少?脸红成这样,少不了半斤白的?”   孟晞打趣的问他,一边把江燕秋端过来的蜂蜜水递给他,项默森接过去喝了一口,说谢谢,然后说,“今晚跟平时不一样,酒是不能推的。”   他说完,孟晞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电视。   男人的世界她不懂,也懒得去深究,像项默森这种一年起码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有酒局的人,想来也是身经百战,酒量应该是不错的。   反正不喝不行,只要别喝出毛病,她也就无视了。   爸妈和项默森聊天的时候,孟晞换了个节目看,几乎个个频道都是什么明星真人秀,觉得无趣极了,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她掀开薄被从沙发上下来,说要去睡了。   孟晞回屋之后洗漱完毕,起码又过了半小时项默森才进屋来的。   他已经脱了外套,穿着厚实的针织衫和衬衣,他的腿很长,窄腿的西裤显得他身材很好,孟晞在床头看着书等他,在他关门的时候,也就一两秒钟的时间,看他的背影看出了神。   项默森回过头来看见她一直在看他,不免笑了,双手插兜缓缓走向她,“还以为你先睡了。”   孟晞放下手   tang里的书,也笑,“等你呢。”   “我得先洗澡。”   男人在床边坐了一阵,拉起她的手吻她的手背,孟晞近距离的看他,落地灯晕黄的光线里,他脸上的肌肤,脸细小的毛孔都看得清楚。也包括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在吻过她之后抬眼瞧她,那目光里,是分明的旖旎。   孟晞问他,“之前我妈和你见过面吗?”   他点头,“见过。”   “怎么没告诉我?”   “见过之后我就走了,把她送到你们公司,我觉着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就没打扰你。”   项默森靠近她一些,双手圈住她的腰身,往下一点,托起她的臀部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这点小事你会追究我吗?”?“会。”   孟晞笑,故意逗他,“谁知道你和我妈你们两个人私底下怎么算计我呢。”   “说话有点良心!”   孟晞故意皱眉,指天发誓,“真是天地良心,你看你们两个,两年前一算计,就把我算计到了你的怀里,你的床上,唔……你的户口薄上……”   孟晞还在说,已经被他吻住了,他的吻很用力,很投入,也很深情,很强势,一吻之后孟晞差点喘不过气了他终于放开她,笑着摩挲她绯红的双唇。   这个人看似笑得无公害,表情也很淡定,实际上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很具杀伤力,“你再说,再说我立马就把你算计到我胯下!”   孟晞受不了他了,总是这么直白,能含蓄那么一次吗?   见她突然就沉默了,小脸儿越来越红,项默森沉沉的笑得非常邪恶,“我怎么感觉你很期待被我算计?嗯?想要了?”   “不要。”   “真不要?”   男人很坏的拿敏感部位蹭她同样敏感的地方,这个姿势,很容易擦枪走火,孟晞的下巴被他扣住,两双眼睛离得很近,连他眼睛里的红血丝孟晞都看得一清二楚。   孟晞叹了口气。   他听到了,便问,“怎么回事?跟我在一起好好的你叹什么气?”   “我只是觉得你太忙了,白天用脑过度,晚上纵.欲过度,你身体吃得消吗?”   孟晞说完趴在他肩头,“项总,今晚好好歇着,行不行?”   “我竟然已经老到需要你担忧我的健康状况了?是不是昨晚不够卖力引起的?”   “不是,不是。”   “我觉得就是。”   项默森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把孟晞彻底抱起来,搂着她的身子在屋里走了一圈,“我们来认真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你看你是觉得不够激烈?还是不够持久?难道你觉得不够用力?嫌花样太少?”   孟晞笑得要岔气了,双手狠狠掰着他的脸,“你下.流我知道,但不知道一个人还可以下流得这么有水平!”   “多谢夸奖。”   项默森狠狠吻她的小嘴,然后是下巴。   哦不,应该是张开嘴咬她的下巴,孟晞往后躲,刚好他退回床边,两人一起倒在床上,孟晞趴在他坚固的胸膛里,静静的注视他。   “累了吗?”她问。   “嗯,有点。”   闹也闹够了,玩笑也开够了,他今晚喝得确实有点多,孟晞也不太愿意让他放肆,现在看他自己也比较自觉,那就好办多了。   “去洗个澡来睡了,不然明天早上你又得头疼了。”   孟晞把他的发丝全都捻到脑后,这样方便她更清晰的看他的容貌。   真是个好看的男人,好看得,连他额上浅浅的抬头纹也显得那么性.感。甚至,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纹理,这些有着沧桑的痕迹,他这整个人才越发完美起来。   现如今,孟晞已经在用欣赏的目光去看待这个男人了,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嫁给他好像从来没吃过亏,尽管他大了她整整十一岁,其实是她占了他的便宜才对——孟晞有些遗憾,成功之前的项默森是个什么样子,她从未见过。   “好。”   项默森最后又亲了她一下才不舍得松开她,孟晞从她身上下来,他起身要去盥洗室,进去之前他说,“小晞,不管你是谁,在你的父母面前你就只是他们的女儿,而在我面前,你只有一个身份,是我的妻子,除此之外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在乎,我在乎的,是未来的人生和我一起度过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   隔日。   下午四点,孟晞提前从公司离开,去梁爽之前说的那家咖啡厅找她。   事情的起因是梁爽相亲,因为和对方谈不拢,性格不合,竟然就这样在餐厅吵起来了,一男一女相互诋毁对方,场面极其壮观。   孟晞赶到的时候已经偃旗息鼓了,和梁爽相亲那个男的已经走了,梁爽一个人坐在那里,估计之前很激烈,咖啡撒了满桌子。   孟晞往她面前一坐,梁爽就开始   抱着头唉声叹气,“我妈真是极品,给我介绍个工科男就算了,长得磕碜就算了,关键没素质没风度,张嘴就问我月薪多少,问我要是怀孕的话休产假能拿多少工资!我靠,你说一个女人什么都要靠自己,怀孕还得挣钱,我要男人来干嘛!”   “就因为这样,谈崩了?”孟晞问,一边收拾桌子。   梁爽又叹气,摇头。   片刻后才说,“也跟我自己态度有关吧,我压根就没想来相亲,就抱着谈崩的目的来的。”   孟晞抬眼瞧了瞧她,继续擦桌子,“梁爽,我跟你说件事,这个月29号,你暗恋的对象要结婚了。”   梁爽心里咯噔一声,半张着唇望着孟晞,欲言又止,孟晞又看了她一眼一眼,“不过就算他不结婚,你也别实际一点。”   梁爽不说话,表情很尴尬,也很窘迫。这个孟晞,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让人很难下台。   不过她知道正因为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孟晞这个平时不爱管闲事的人才会这样提醒她。   “你想想看,首先,你们的生活没有交集,平时见个面都难;其次,你压根就不是他喜欢的那个类型。他喜欢项璃那种比较安静稳重,但是绝大多数都很小女人的那种女生,不是说你不好,而是他喜欢项璃喜欢了十几年,人都已经长进了她的心里,除非等到她另嫁他人,不然到死他都不会选择别的女人,懂吗?”   孟晞说完叫来服务员点咖啡,梁爽一直沉默。这应该是孟晞从来没见过的她极其消沉的一个时期,就因为几个月前在那次大排档认识了许奈良。   暗恋这种事情对人的影响不要太大!   “那天我和一个朋友逛街,晚上肚子饿了想去吃宵夜,我心想看看能不能去上次那家大排档碰碰运气,结果真的遇到他了。”   梁爽说着,唇角微微扬起,笑纹里的苦涩孟晞看得很清楚,她说,“他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在给她夹菜,别提多体贴了,那个女孩子很漂亮,她应该就是你说的项璃,在她面前,我真是自愧不如,都说一个人身上的气质和她的出生有很大的关系,项璃这样的女生,她身上那种吸引男人的感觉大概是与生俱来的,我见了她,只需要一眼,也都忍不住的被她吸引了目光……”   “你也别妄自菲薄了。”   孟晞咧嘴笑,“你觉得她好,那是因为你根深蒂固觉得你喜欢的男人认为她好,那她就真的好了。其实,如果你遇到欣赏你的男人,在他眼中的你,也就是许奈良眼中的项璃——换言之,如果有女人喜欢那个欣赏你的男人,那她眼中的你,也就是你眼中的项璃。”   “啧啧,我女儿什么时候开始研究心理学了!”   梁爽被开导了,心情逐渐转好,人又开始不正经起来。孟晞没好气的看她一眼,开玩笑道,“我本来就是一个比较富有哲理的人。”   梁爽翻白眼:“你给我滚!”   两人在咖啡厅坐到六点,项默森打电话给孟晞,孟晞说了地址,他开车过来接她。   和梁爽分开之后孟晞和项默森打算回家,却在途中,项默森接到赵司机的电话。   挂了电话,他立即掉转车头,孟晞见他眉头深锁,问他怎么了,他说,“皓皓今天早学校和同学打架,请家长,回家之后被文清……捆在房间。”   “……”   孟晞无语,车内一时间低气压。   两人赶到了项家,车没开到车库就这么停在了草坪上。   项默森腿长,走在前面,孟晞穿着高跟鞋在他身后一路小跑,等他们到了主宅二楼,皓皓已经被赵文清松开了,此时被陈姐搂在怀里。   皓皓这会儿一句话都没说,就连看见他最喜欢的三叔,也就只是看着,眼睛里完全没有以往的灵气。   孟晞看到他脖子上有勒痕,触目惊心,眼睛都红了。   项默森薄唇抿起,一言不发看着靠在墙上的赵文清,很久之后才开口说,“他一个孩子,即使是犯了天大的错,你至于把他捆起来?”   赵文清冷笑,双臂环胸,“我自己的儿子,我想怎么对他又怎么对他,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她站直了身子,慢慢走近项默森,“难道说,你想管?你想当着你老婆承认这是你跟我生的?”   孟晞心里火大,但此时关心皓皓,心思没在她身上,她从陈姐那里把皓皓拽过去护在怀里,像是护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动物,皓皓那样子可怜极了,孟晞心疼得难受。   在场的人有赵文清,陈姐,赵司机,还有家里另外几个佣人,赵文清在说这话的时候分明就是想让众人误会她和项默森真有什么,果然她话一说出口,那些佣人的表情都变了,倒是不敢窃窃私语,面面相觑是免不了的,最后都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继而又看项默森和孟晞。   汪绮玥早上带老爷去郊外一户亲戚家了,要是在家,这会儿一定气得心脏不好。   “你是不是非要把   自己变得狼狈不堪?”?项默森倒也没生气,她爱说什么随她好了,之前许仁川就和他说过,赵文清精神方面估计不太正常,说话压根不负责的。   “孩子在面前,你说这些话是想让他听到心里去,然后记一辈子?”   说完他看向陈姐,问她,“我妈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事要和她商量。”   “估计得明天中午了,你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我转达就是了。”   陈姐注意力完全就在孩子身上,孟晞双臂护着皓皓,她的目光落在皓皓的后脑勺,和项默森说话,都没移开过一眼。   项默森嗯了一声,然后走过去抱起孩子,“今天开始皓皓去我那里住,稍后我叫人过来收拾他的东西。”   “项默森你凭什么!”   他话音刚落,赵文清就变了脸色,疯了一样冲过去要把皓皓抢过来,陈姐挡在项默森面前,阻止了她,“就凭他姓项,就凭他脑子正常!”   “谁不正常了,你说谁不正常!”   赵文清急得脸红脖子粗,伸手去推陈姐,陈姐没站稳差点摔倒,孟晞扶住了她。   陈姐气得胸口起伏,把孟晞拉到了身后,她也不怕谁,赵文清有本事就真的把她推下楼,这个疯子,到时候把她关进监狱对皓皓,对项家每个人都好。   “你本来就有病,见过哪个正常人虐待自己孩子的,赵文清,你信不信我们这就把皓皓带到医院验伤,到时候治你个虐待儿童罪我看你还如何嚣张!”   陈姐说完转身对着项默森,“你们俩带孩子先走,这里交给我。”   项默森蹙眉看了一眼赵文清,点了下头之后抱着皓皓下了楼。孟晞跟在他身后,手还在握着皓皓的小手。   “谁都不许带我儿子离开……项默森你把皓皓还给我……”   赵文清赶紧追上去,边哭边喊,“我什么都没了,就只有儿子了……皓皓……”   项默森吩咐佣人拉住她,赵文清被几个人拽住,没能在跟上去。   孟晞听着后面赵文清凄惨的声音,一度差点被这假象蒙蔽,恍惚之后才意识到,赵文清从来都是演技派。   ☆、143.你的行为让我一度认为婚姻是干渴的   回到家已经暮色降临了,项默森抱孩子回了房间,孟晞在后面关门。   皓皓紧紧靠在他三叔的怀里,可是,无论三叔和他说什么,他都没有吭声。   也不哭,就是很安静,也很平静,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怎么可能没有发生,以皓皓开朗的性格,别说见了喜欢的人,就是平常自己在家里,也是翻箱倒柜调皮得很。   眼下三叔就在面前,他不但没有一丝高兴的神色,沉默得可怕,还不敢拿眼睛直视大人,真像是做了多大的错事牙。   项默森把他放在沙发上,蹲在他面前,把他的小手握在掌心里,跟他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皓皓你看三叔,三叔刚才一直在跟你说话,你怎么一句都不搭理?”   皓皓这才微微抬眼瞧着项默森。就是不说话酢。   孟晞站在门口,没有走过去,远远地看着那对叔侄。   皓皓不肯开口,项默森和孟晞都很担心,无论如何也都得让他先说一句话才行,不然就得送到医生那里。   项默森不希望皓皓因为心理上有什么问题去见医生,那样的话,首先孩子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了,年纪尚小,童年留下阴影就不好了。   皓皓看了三叔很久,也看了看小婶婶,过了很久,他终于张开小嘴,哑哑的喊了一声面前的人,“三叔。”   项默森心里那块石头落地了,孟晞也忍不住笑了笑,眼中晕着热气,难受得很,索性转身去了楼下。   这个时间,项默森和皓皓都还没吃东西,冰箱里有上次陈姐过来打扫时给他们储存的一些事物,孟晞试着给他们叔侄二人做一顿简单的晚餐。   孟晞走后,项默森坐在了皓皓身边,他摸了摸孩子的脑袋,问他,“之前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你妈打你,把你吓傻了?”   皓皓低下了头去,手里攥着衣角,很明显又开始紧张,项默森心口一把火在烧,却忍住了那怒火,表面上还是平静的,他问皓皓,“把你捆起来,打了你哪里?”   皓皓摇头,不说。   “你现在在三叔家,没人敢再动你,三叔问,你就说,你要是不说实话,我立马把你送回你妈那里。”   “三叔,不要……”   皓皓抽着气,突然就哇的大哭起来,“不要回去,不要去妈妈那里,妈妈好可怕……妈妈拿皮带……打我……脱光了衣服……打我……”   项默森背脊一阵发凉,却感到汗意涌出,他下意识的稍微和皓皓拉出一点距离,然后握着他小小的肩膀,嗓子都在发疼,“皓皓,来,把衣服脱了,三叔看看好不好?”   “不要看……三叔不要看……”   “乖,三叔答应你,以后都不回去了,就住在三叔这里……皓皓乖,来,衣服脱了三叔看看……”   项默森连哄带骗的将孩子衣服脱下去,因为怕碰到他的伤口,动作很小心,也很吃力,他看到皓皓咬着牙关忍着疼的样子,眼眶发热。   孟晞上来想问他今晚吃意大利面行不行,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皓皓背上一道一道的伤痕,吓得不敢再往前一步,捂住了嘴。   项默森没顾得上理她,望着皓皓那些伤痕,手握成了拳,皓皓趴在沙发上,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他对三叔说,“要不然,我还是回去吧,上次三叔说了,我在这里睡,睡了妹妹的床,妹妹就不来了……”   孟晞听到这里没忍住落泪,走过去蹲在皓皓面前,托着他肥肥的小脸,“三叔逗你呢,皓皓,小婶婶最喜欢你了,以后你就在这里陪小婶婶,好不好?”   皓皓睁大了眼睛望着孟晞,片刻后破涕为笑了,“那我要和小婶婶睡,我也最喜欢小婶婶了,小婶婶身上香香。”   孟晞把他的脑袋按在胸口,笑着,眼泪掉下来,她把脸转了开,不想看到皓皓身上的伤。   项默森拿了消毒药水和消炎药给皓皓处理,皓皓和孟晞在一旁说话。   之前这孩子估计是真的怕了,怕到了失语的程度,那是有多严重呢?项默森想着,皓皓住学校也不安全,赵文清毕竟是他的亲妈,亲妈去学校要人领导总不会不放人。   他了解孟晞,那孩子心地善良,要她去容下皓皓,她是一定容得下的,问题就是,孩子在这里一天,赵文清那边就一天不清净,谁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找麻烦。   孟晞到底是没机会做晚餐,项默森打电话叫了外卖。   皓皓身上有伤,不能沾水,孟晞给他清理的时候只能用热水小心的擦拭,都不敢直视,只觉得触目惊心,赵文清还是不是人,自己的孩子居然都能狠心这样对待他!?吃饭的时候就认真吃饭,项默森没再说其他,不过晚餐之后,他就开始询问皓皓了。   “为什么会被请家长?”   “和同学打架了。”   小胖子倒是老实,就算被三叔骂也要实话实说,因为他知道,三叔不会像   妈妈那样,在老师面前是一个样子,出了学校就是另一个样子。   项默森看他埋着头有所悔改的样子,又心疼又想笑,又问,“为什么要打架?不是说过,男人的本事不是体会在野蛮行为上的!”   皓皓沉默了一阵,像是在思考,然后对他三叔说,“我们班有个同学可讨厌了,有事没事总爱在我面前说我爸爸是逃犯,还拉很多同学来嘲笑我,我忍了很多次了,可今天他们居然很过分的把早上奶奶给我装在书包里的小蛋糕踩在地上,我很难过,就,就没忍住……”   “是你先动的手?”   “是。”   皓皓点头,末了又说,“可我觉得,就算男人的本事不是体会在野蛮行为上,但是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还能低声下气的话,就算不得男人了!”   皓皓说完,项默森缓缓的竖起拇指。   本来孟晞以为他还要苦口婆心教育孩子,哪知道,他居然露出了笑意,还夸奖皓皓,“干得漂亮!”   “呃?”?皓皓也被震惊了,“三叔,你不骂我?”   “骂你干什么,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三叔教你的原则,是在面对君子的时候,面对小人,就没必要讲什么绅士风度了。”   项默森把孩子抱起,走到落地窗前,一边对他说,“事实证明我们皓皓没有错,不过下次在再到这种情况的话,直接无视,完了给三叔打电话,三叔保证是他们被请家长。”   皓皓眼睛笑得眯起,搂着三叔的脖子,“那,以后三叔每天会送我上学吗?”   “当然。”   项默森刮他的鼻子,额头蹭了蹭他,“就算我不送,还有你小婶婶。”   此时孟晞就站在他们俩旁边,望着皓皓笑,当皓皓看她的时候,她就点头,“对,三叔没空的时候,就小婶婶送。”   夜里三个人一起睡觉,皓皓睡中间。   因为背上有伤,就得趴着睡,加上他比较胖,睡觉的时候手和腿都张得很开,一个人占了很大一片位置,项默森和孟晞中间隔着他就等于隔了很远的距离。   看着熟睡了的皓皓,项默森头疼,小声和孟晞商量,“明晚让他睡隔壁去,这样我没法过正常生活。”   孟晞瞪着他,极小声的说,“你忍几天会死吗,我之前有亏待过你?”   “有,整整两年,你的行为让我一度认为婚姻是干渴的……”   “……”   项默森下了床去,估计是睡不着,到楼下点了根烟,电视音量调得很低,坐在那里不知道在忧郁什么。   孟晞在楼梯楼站着看了他好一阵,过去安抚他,“刚才不是在开玩笑吗,怎么说着说着你情绪还上来了?”   “不是,我在想赵文清。”   男人搂着她的腰身,粗粝的掌心隔着衣服面料摩挲她光滑的肌肤,孟晞靠在他肩头,叹气,“其实回来之前我就想跟你说,皓皓住在我们家我是不会有意见,我也很高兴他跟我们俩住,可是赵文清那种人,她怎么会可能善罢甘休?怕就怕从今往后我们俩的生活再也平静不了了。”   “那有什么办法?”   项默森抖落了烟灰,放在唇边抽了一口,无奈摇头,“我是没跟你说,她对这孩子从来就没好过,所谓的母亲二字在她那里也许也就只是个身份而已。皓皓和我说,以前她总是趁着他睡觉的时候掐他脖子,运气好她没真的下手,万一哪天她心一狠,会是什么后果?”   孟晞听着,好半天缓不过神来,觉得像是在听天方夜谭,直到项默森灭了烟去倒水喝,她跟在他身后,想了很久才说,“赵文清一定是心理不正常,哪个正常人会对自己孩子这样?”   项默森一手拿杯子,一手搭在纯净水桶上,看一眼孟晞,喝了一口水,然后说,“她和项世元结婚本就不是自愿,长期的压抑,一方面又对我……造成心理畸形并不是不可能,而且她这种状况很容易把对项世元的恨转换到孩子身上,所以虐待皓皓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说到了尴尬事,赵文清爱慕他,这事儿让他在孟晞面前觉得很不自在,孟晞也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也没在这个问题上作停顿,只说皓皓的事,“从法律上来讲,精神病患者是不能作为未成年人的监护人的,默森,要不我们找个律师……”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   项默森打断了她,眉心皱得很紧。他避开找律师这个话题,让孟晞想起当年项世元强.奸赵文清,不由得心头一紧,压低声音问他,“你是不是和你父亲一样,为了你们项家的声誉,不愿意让赵文清去医院检查证明她真的有病?”   项默森看了她一眼,没做回答。   孟晞闭了闭眼,道,“我说对了?果然你们家的人都是如出一辙。说起来项家现在有什么声誉可言,项世元被通缉这件事全世界还有谁不知道?你……”   “闭嘴!”   项默森冷   冷打断,语气比他的表情还凉,“我说了有自己的打算,用不着你操心。”   孟晞心里来气,又不想跟他正面冲突,皱眉瞪了他一眼就转身回房了。   项默森看着她的背影,抚了抚额角,不禁叹息,哪里是他为了项家声誉不愿意让赵文清去医院检查,这事儿要是被母亲知道,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拦下来。   汪绮玥嫁到项家几十年,尽一个妻子的本分,处处维护自己的家人,把项家声誉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即便中间那两年起了念头要和伤了她心的老爷离婚,但在外人面前,是绝对容不得他人说项家一个不好。   赵文清虐待孩子,尽管汪绮玥知道后会非常生气,也许会教训她,但是要医生开具证明证明她是神经病并剥夺她的监护权这种事,汪绮玥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项默森太了解母亲,她宁可让皓皓从此就这么借住在他这个三叔家里和赵文清一年见不了几次面,也绝不会对薄公堂。   孟晞对他的鄙视,让男人很头疼,在楼下待了半个多小时再上楼,孟晞已经在隔壁房间睡下了。   先瞧了瞧皓皓,确定那小胖子已经睡熟了,这才熄灭了房间的灯,只留了一盏壁灯,然后去了隔壁。   孟晞没睡着,刚才项默森叫她闭嘴时那种语气是她第一次听到的,虽然知道他现在也是心情不好,但是被他吼了,总归是不舒服,就不愿意再和他睡了。   岂料那男人找了过来,也没叫她,很自觉的就在她身后躺下了,还搂住了她。   那你至少该说句sorry?   孟晞这么想,项默森却开口了,他说,“别看你婆婆平时很好说话的样子,但那是她这个人,顽固起来和老头子有得一比。”   “你想说什么?”   “就你说的那事儿,不可能,赵文清有病没病都不可能因为皓皓的监护权上法庭,你婆婆不会同意。”   他说完,孟晞转过身来,不跟他计较之前他凶她的事,“可是任何和赵文清这种行为意识异常的人生活在一起都会有危险,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发疯?不只是皓皓,你看,家里那么多人,你爸,你妈,还有陈姐,项恬……她能把对项世元的恨转到皓皓身上,就极有可能会恨你们项家每一个人,你不觉得很恐怖?”   黑夜里,项默森睁着眼睛一眨不眨,望着窗外深黑的夜空,叹息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你现在问我,我也是满脑子问号。”   “总之你最好别再让她靠近皓皓了。”   “我知道。”   孟晞舔舔唇又说,“照你的意思,是不是还不能告诉学校的老师,皓皓有个精神失常的妈?”   “他已经有个通缉犯的父亲了,再有个神经病的妈,你让老师同学怎么看他?”   事情很麻烦,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项默森怀里抱着孟晞揉来揉去,最后说了一句,“先睡,睡醒再说。”   ………   第二天早上项默森和孟晞送孩子上学,思忖再三,到了学校门口,项默森也下了车。   学校离孟晞公司不算远,她在这里下了车,送完皓皓可以步行去上班,在路上都说好了,没想到项默森临时变卦,和她一起把孩子送到了教室。   他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去了校长办公室。   因为上次皓皓失踪的事导致校领导每次见了项默森都心虚,昨天皓皓请了家长,此时校长站在项默森面前,头低得不能再低了。   现在的新大生当班主任还是太嫩了点,理不清什么学生该怎么对待。   当校长面若菜色为自己前程担忧的时候项默森开腔了,他坐在校长的位置上,双腿叠起,脸色很是难看,“从今天开始,你让皓皓的班主任认清楚人,除了我,皓皓的奶奶,皓皓奶奶的佣人陈姐,以及我身边这位,其他人来接皓皓,都不许放人!”   校长推了推眼镜,不明所以,“连皓皓母亲也不许?”   项默森没答,只沉默的瞧着他,校长了然,直点头,“明白。”   离开学校之前,校长叫来皓皓的班主任,认了一遍人之后项默森和孟晞才离开。   班主任就有点不明白了,类似于这种情况,不都应该是孩子母亲来找老师,除了孩子母亲之外别的人都不能带走孩子吗?   她想向校长打听一点什么,校长立马怒吼,“你给我听好了,项允浩的三叔也就是刚才这位,是我们学校的股东,下次你再给我请家长试试看!”   ………   孟晞到了学校门口,也就不想上车了,项默森也不勉强她,孟晞看着他的车子开走之后才往公司方向去。   她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被人尾随了一路。   其实在学校门口她就察觉到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又不太确定,等她穿过一条巷子快要接近路口的时候,身后有人跑过来狠狠一拉,把她拉到了角落里   。   嘴巴被人捂住,想叫又叫不出来,终于在她挣扎了很久之后那人放开了她。   一身的登山装,鸭舌帽,戴了口罩,这身形,这打扮,不是项世元还会是谁?   都说越危险的敌方就越安全,项世元大概是知道学校加强了防范,公安也觉得他不会那么笨来学校找他儿子,所以这边没人盯梢,他才会这么大胆子在这里出现。   孟晞见了他,吓得不敢出声,一直往身后退,推到墙边没法再退了,颤着声音朝他喊,“项、项世元你别过来。”   项世元拉下了口罩,望着孟晞咧开嘴笑,“小晞别这么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你竟然这么不怕死,那么多警察在找你,你还敢到皓皓学校来!”   孟晞故作沉静,双手背在身后去,她试图分散项世元的注意力,在包里找手机。   “怕,怎么会不怕!”   项世元在慢慢的靠近,孟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紧了他,“怕你还来,我要是你一定有多远滚多远,你现在的情况,难道还能指望安安稳稳的抱一下皓皓?”   “我的儿子,我远远看着心里都痛快,倒是有些人,名不正言不顺,还一副监护人的样子,这就让我很不爽了!”   他逼近了孟晞,把孟晞抵在墙上。   孟晞刚好在包里摸到了手机,项世元笑着,目不斜视的望着她,却冷不防将她那只手拉出来。   然后,那只手机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孟晞看着手机屏幕被砸碎,咬牙切齿看着项世元,“你这混蛋!”   “嘘,别骂……”   项世元双臂撑着墙,包围了孟晞小小的身体,“大清早的,男人很容易有欲.望,小晞,你不知道你每次对我发火的时候,那表情,在我看来和挑.逗没什么区别了……”   ☆、到底是默森不要孩子,还是小晞不想生?   “项世元,有意思么?”   孟晞倒也不着急,极缓慢的眨了下眼,露出酒窝朝着他笑,“上次你没得逞,已经失去了一只手,你说,要是项默森知道你把我堵在这里,你信不信就算那帮窝囊警察找不到你,他掘地三尺也会把你找出来?”   项世元淡淡的笑,已经松开了孟晞,“我信。”   “信你还来?”   “我不甘心!”   他双手背在身后,看孟晞,“凭什么我一无所有,而他要什么就有什么?我唯一的儿子却跟他感情这么好……反”   孟晞极讽刺的笑了,很清脆的一声,却很刺耳,项世元的话被打断,望着她,只听她说,“要是我没记错,当时你说皓皓是他和文清的孩子,现在你又来这里扮演一个慈父的角色,不觉得可笑吗?”   项世元被当场拆穿,也不否认,“是,当时我就是为了挑拨你们俩的关系,所以才让你误会他和赵文清有一腿。”   “可那是你的孩子,你这么诬陷他对得起自己的良知吗?也是,你这种人怎么会知道什么是良知,你要是有良知,当初就不会强.奸文清,不会酿成大错,文清没有嫁给你,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可怕的样子,更不会对孩子施暴……”   “你说什么?”   项世元脸色一变,紧紧握住孟晞的肩膀,“你再说一遍,那贱人对皓皓做了些什么?”   孟晞推开他的手,极其厌恶的看他,“她虐待孩子你一点都不知情吗?”   项世元怔了怔,想起那时候有好几次看她在皓皓的房间里,双手掐住孩子的脖子,当时他倒是想要看看她是不是狠得下心,要是她真的要把孩子往死里整,如果她真的那样做,他早就弄死她了。   “我知道,见过几次,但她都没真的下手。”   项世元气得背过身去,孟晞趁机想走,他却突然转过来,“她怎么皓皓了?”   “昨天皓皓跟同学打架,请家长,回去之后文清把他捆起来,脱了衣服……拿皮带抽他。”   孟晞想起给皓皓清理伤口那画面,心里很不舒服,她看了项世元一眼,见她气得眼睛都红了,腮帮子鼓起,说他,“其实皓皓跟同学打架,主要原因还是出在你身上,那些同学说他有一个逃犯的父亲,合起伙来欺负他,他忍不住了才动手的。”   项世元沉默,脸色难看。   孟晞见他目的性不如之前那么强了,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项世元,要不然你去自首,几年后出来,又是一个普通人,你想,到时候皓皓也是大孩子了,如果你还有罪在身,那时候的同学和现在又不一样了,懂的东西多了,皓皓的难堪也就更重……项世元,你去自首吧,就算是,为了皓皓?”   项世元冷笑一声,盯着她,“谁他妈愿意去里面蹲几年?我这明显是项默森和贺准害的,我不服,我死都不会去自首!”   又看了孟晞一眼,他挑唇,“老实说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跟赵文清太不一样了……”   他再一次靠近孟晞,孟晞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他抬起她的下巴,轻声道,“那贱人,蛇蝎心肠,自己的儿子都忍得下心虐待他……我们小晞可就善良多了,要不是我现在自身难保,真是……啧啧,我真想好好的……嗯……”   那淫.荡的表情又露出来,孟晞胃里翻江倒海的就要作呕,她忍住了,以免招来他的愤怒,好言好语对他说,“你要是不想被警察抓住,以后就别来皓皓学校了,这里不安全。”   “你回头要告诉项默森我找过你?”他似笑非笑的问。   “不会。”   孟晞为了稳住他,撒了个谎。   这种事她肯定会告诉项默森的,虽然她这么说了,项世元也不见得会相信,但总是比惹怒他来得好。   项世元放开了她,双手插兜往前方抬了下下巴示意她,“你走吧。”   孟晞二话不说就走,捡起地上那个被他摔坏的手机,可是没走几步就听身后的人似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赵文清那臭娘们儿,看我不收拾她!”   孟晞顾不得他什么意思了,只管往前走,直到走出那条巷子,走到了大街上人多的地方才放下心来。   手机屏幕坏了而已,还能开机。   刚开了机就接到项默森电话,男人在那头语气不是很好,“你一大早关什么机呢?”   “项默森我有事跟你说,你现在在哪儿?”   “快到公司了。”   “你现在调头到皓皓学校这边来接我,我在十字路口红绿灯这个地方。”   项默森在那头愣了愣,也没问什么事,只回答,“好。”然后就调头回去了。   十几分钟后车子到了,孟晞钻进去坐好,项默森也没立马问她,见她脸色有些发白,先递给了她温水。   孟晞喝了口水,这才看着项默森,“我见着项世元了。”   <   tangp>项默森闻言眨了下眼,孟晞舔舔唇又说,“就在皓皓学校门口,他估计是来看孩子的,然后就见了你和我送孩子上学。”   “然后呢?”   “然后就找我说了几句。”   孟晞没说那人轻薄她,反正又没被吃多少亏,她也不想事情变得更复杂,只选重要的说,“他是想见皓皓。我觉得他之前应该经常出现在这地方,但这次暴露之后,估计是不会再来了,他没这么笨,我说不告诉你他和我见过我想他也不会信,肯定猜到我们会报警。”   项默森抿唇上下打量了她,嗓音低沉的问,“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孟晞咧嘴笑,“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放心,他不敢动我。”?“不敢动你你的手机关什么机!”   项默森不信的看了看她,放心不下,伸手去她包里拿手机,果然,拿出来一看就看见摔坏了的屏幕,这下孟晞瞒也瞒不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好好的手机自己摔坏了!”   “……”   孟晞知道骗不了他,只得说,“他把我拉到巷子里,我人都被吓死了,想要打电话给你,他就摔了我的手机,除此之外,真的,他没碰我。”   孟晞安抚他,手放在他胸口,“你别担心我了,现在要担心的是皓皓,万一哪天我们没留神孩子就被他带走了呢?”?“没那么容易。”   项默森点了根烟,手搭在车窗上,静静的抽着,“稍后我去学校找那些人说安防的事,治安加强了,我们自己再注意一下,孩子怎么可能被他带走!”   一大早发生了这事儿,项默森心情变得很不好,孟晞看他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烟,眉心皱得很紧,心里叹息,小声的说,“要不然皓皓一直跟我们住好了,你打消让他住学校的念头吧。”   项默森皱眉看她,她笑笑,“我不会那么小气,我也喜欢他,把他当自己孩子呢。”   项默森也笑了,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从长计议。”   ………………   ………………   下午项默森回了趟家,母亲回来了,让他回去商量孩子的事。   三点多钟的时候项默森在一场拍卖会现场,台上司仪演说非常精彩,又是他感兴趣的东西,母亲来了电话,不得不离开。   左灿开车,他坐在后排。   中途接了许仁川的电话,他听得多,说得少,左灿听着,知道大致和贺氏的事情有关。   等到他挂了电话,左灿这才说,“中午中介打电话过来,说是太太不卖那几处房产了。”   项默森闻言嗯了一声,唇角带笑。   左灿也笑,后视镜中,老板眼中露出了好久没有的放松。   到了项家,项默森没让左灿先走,在这里呆不了多久,一会儿要转到去接孟晞下班。   母亲在房间等他,这个时候父亲在睡下午觉,母子两人谈话也都很小声。   “皓皓在你们那里住得习惯吗?”   午后的阳光刺眼,站在阳台上,和他说话时汪绮玥都是眯着眼睛。   他楼主母亲的肩膀,两人转了个身背对阳光。   他低了头笑,“才去住了一晚上,哪有这么快习惯的?不过他喜欢和我俩在一起,应该问题不大。”   “你倒说问题不大,可你和小晞总是要生自己的孩子,到时候哪有时间照顾两个?”   “先别说这个。”   项默森下意识要逃避这个问题,倒也没让母亲看出端倪,他说,“不管皓皓跟谁住一起,重要的是他开心,小孩子的成长环境很重要,文清现在的情况不可能再照顾他,你身体也不好,家里还有个累赘——”   他指的是这会儿躺床上的父亲,汪绮玥瞪了她一眼,他笑,“皓皓也都念小学了,比起床上那位,好照顾得多,你就不要担心这个问题。”   汪绮玥叹气,点了点头。   想了一阵,她问了压在心里好久的话,“不过默森,你和小晞到底啥时候打算要孩子?自从上次那个没有了,到现在也都没消息……”   “是我太忙,暂时还不想要。”他说。   “做措施呢?”   “是,我有做措施。”   项默森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面对母亲紧皱的眉头,他还得安抚,“等我工作没那么忙了,这个事情会提上日程,你就不要在这里瞎着急了。”   “你不忙?你什么时候才不忙呢?”   “你让我想想……”   在家里呆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离开,汪绮玥送项默森上车,陈姐也在,两人看着车子开走了才转身回屋。   陈姐要去做晚餐了,走到厨房门口却被汪绮玥叫住,“陈姐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我们默森不要孩子,还是小晞不想生!”   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信项默森   那番说辞,什么太忙没时间,这是什么破借口?看他那样子就不像不期待孩子的人!   陈姐面对她那严肃的表情,想装傻,“我哪知道,我又没经常和他们俩在一起……”   “你少给我来这招,默森那里芝麻绿豆大点事你都清楚得很,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夫人……”   “说!”   ……?……   …………   五点一十,离下班还有二十分钟,孟晞在办公室等项默森去接她。   可是却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接到上头打来的电话,是贺准的秘书,说是贺准要见她。   孟晞当然知道他因为什么要见她,上次给他的那差不多一千万的银行存款早就是资不抵债,孟晞答应了他卖房子的钱给他,可是房子至今没有卖出去。   孟晞也不打算卖房子了,就算贺准找她,她现在也没什么可怕的,反正身边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所有事,他拿什么去威胁她。   挂了电话,孟晞犹豫再三还是去了贺准办公室。   贺准等她等得已经不耐烦了,孟晞一来,他没忍住就吼了一句,“你能不能别磨蹭,看看时间,从你楼下到这里需要那么久吗!”   孟晞也不跟他计较,站在他面前淡淡的说,“贺董,马上下班了,你有什么事赶紧说。”   “别跟我装,之前你答应了给的钱呢,一个多星期怎么还没动静!”   “没钱。”   孟晞扭开脸,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贺准火了,从里面走出来,“你说什么?那房子没卖出去吗?”   “不是,我压根就不想卖那些房子,不卖了,所以没钱再给你。”   孟晞一口气说完,气都不喘,“贺准,我不怕你威胁我,我爸,项默森,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都已经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你这人太龌龊,未达目的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算计,你把我爸妈说得那么不堪,把我外公外婆说得那么势利,其实是你自己心术不正我外公外婆才不同意你娶我妈!   你辜负了我妈,那时候我妈已经怀孕了,要不是我父亲,我和我妈怎么会有现如今这么好的生活?你真会编故事,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报应吗?”   “说完了?”   贺准挑眼瞅着她,孟晞脸憋得通红,他笑,“小晞,你说说看是谁不要脸,明知道你不是他的女儿还和你妈结婚,让你叫他爹……”   “这是人的人生观问题,我爸那是豁达,跟你这心胸狭隘的人不在一个层次,他爱我妈,可以接受我妈的一切,你呢,你能接受的只是谁能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得到荣华富贵!”   孟晞说完就走,一刻都不想多待在这里,走到门口她最后看了他一眼,“贺准,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   ………………   晚上九点,姜云蕊洗了澡刚换上睡衣就听到门铃声。   她的朋友不多,知道她住在这里的人更没几个,能在这个时间段来找她的,不难猜会是谁。   猫眼里见不到人,她冷冷笑了一声,将门打开,站在门口双臂环胸,“躲什么,出来吧。”   没多久,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便出现在眼前,姜云蕊笑颜如花,给他让了路,项世元进了屋就把门关上。   他摘下鸭舌帽、口罩,脱掉外套,慵懒的往沙发上一坐,说了句脏话,然后望着天花板,“还是呆在这温柔乡里比较安全。”   姜云蕊走过去坐在沙发扶手上,手摸他的耳朵,“胡子剃了吧,都络腮胡了,好丑。”   他楼主她的腰,把她拉进怀里,“宝贝儿,这样比较不容易被认出来……”   他低头亲她,胡子扎得女人很痒,她直笑,“不要了,不要了。”   “这就不要了?好几天没见你了,不想我?嗯?”   项世元把怀里的女人压在沙发上,灯光迷离,她的睡衣本就单薄,气氛里更生出几分暧昧的味道。   姜云蕊本就是离不得男人的女人,那时候陪在项家老爷身边守活寡就憋得她不行,幸好项世元这个混蛋不顾伦理道德,自己的父亲都能下手,于是她在项家的日子才不至于那么索然无味。   屋子里温度节节升高,客厅里只听到女人浪.荡的声音,项世元发.泄了两回就去盥洗室冲洗,姜云蕊瘾没过完,抬脚踹门,“喂你那么快就完了?”   里面的男人没回应,姜云蕊抬高了嗓子,“项世元,你还没满足老娘!”   终于里面有了回应,“你这个女人胃口太大,一般男人如何招架得住你!”   项世元换了一身睡袍出来,笑着单手扣着她的腰,“你不是那么喜欢项默森吗,要不要想办法试试,说不定他比普通人厉害?”?姜云蕊没好气的推开他,避开这个话题。   项世元知道她   在项默森那里碰了几次灰,却估计在她面前绕这个话题说,“也是,你想也没机会,需不需要我帮你算算你在他那里一共被拒多少次?”   “项世元你闭嘴我不会把你当哑巴。”   姜云蕊点了烟,眉眼里露出不耐烦,项世元朗声大笑,走过去拥着她,“别生气,女人生气容易长皱纹,长皱纹就不漂亮了……”   他的手不规矩的放在她的胸前,揉,捏,可是这会儿姜云蕊因他提起那个名字心里有了几许不快,先前的激情渐渐退去,已没了兴致。   “他把你撵出项家,让你这么狼狈的离开,你就没想过报复?”项世元鼓动道。   “报复什么?我拿什么来报复?”   姜云蕊冷笑着抽烟,“有时候我一个人的时候在想,人的情绪变得也真够快的,我能在前一秒爱他爱得要死,后一秒,却又恨不得他死。”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咱们俩联手?”   “联手?”   姜云蕊转过身来看着他笑,“就凭你?”   她抬手戳了戳项世元的胸口,埋头叹气,“你还是想想自己如何办比较好,这地方到底不安全,你要是想离开,我可以托人想办法。”   “谢了,暂时不想走。”   项世元望着远处灯火阑珊,给自己点了一根雪茄,眯着眼,眼前烟雾缭绕,他在想,接下来该如何好好收拾赵文清那个贱女人……   姜云蕊电话在响,她示意他不要说话,接起来,“喂,从然……我在家……现在吗?好,我在家等你……”   挂了电话,项世元若有深意的望着她笑,“别告诉我那个痴情的男人这时候要来找你。”   姜云蕊点点头,“所以你得走了。”   项世元沉沉的笑了一阵,说她,“真有你的,把自己弄得跟接客似的,你就这么饥渴?”   ☆☆   PS:内什么,明天,后天,万字更……   ☆、孟晞回答:是啊,我要养你三叔   项世元沉沉的笑了一阵,说她,“真有你的,把自己弄得跟接客似的,你就这么饥渴?”   “别瞎说,人家陆老板搞不好还是个处.男。”   项世元走后没多久陆从然就来了,姜云蕊已经换了一身保守的衣服,完全就是传统小女人的打扮玛。   陆从然是在项默森那里拿到她的联系方式,之后便和她联系上了。   他一直喜欢这个女人,从大学时代到现在,虽然中间错过了太多时间,现在能重逢,不管以前她和谁在一起,发生过什么,他都可以不在乎。   “海鲜粥,趁热喝了。”   陆从然对她照顾有加,给她找了适合的工作,偶尔晚上还来看她,这两个月,走得很近。   姜云蕊说了谢谢,又说吃不下,一副纤弱的样子。   两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偶尔聊些过去在国外念书那段日子的事,姜云蕊表现出十分怀念,而陆从然,是真的怀念澉。   “对了,前阵子我才知道一件事。”   陆从然突然想起项恬,转头看向姜云蕊。   “怎么了?”   “项默森是不是有个妹妹叫做项恬,在C大念大四?”   “是呀。”   姜云蕊回答完,陆从然便不说话了。   “我想起来了,你好像告诉过我你在C大教国际金融,是不是?”姜云蕊问。   他点点头。   “所以,正好你是项恬的导师?”   “没错。”   陆从然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一脸严肃。   顿了顿,他说,“你说过,项默森的软肋除了他妻子,还有他的家人,所以,项恬可能是一颗重要棋子。”   “你想怎么做?”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   ………   12月27日,星期六。   项恬在几天不和家人联系之后终于回了趟家,学校不比家里,换洗衣物不多,再怎么怄气也不能亏待了自己。   她是回来拿衣服的,打算最好是一个人都没见着,直接拿完走人。   下午四点多,她算准了汪绮玥这个时间一定是在房里陪老头子,楼下客厅也没人,心情大好,可是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人叫住了。   是陈姐。   刚从外面进来就看这小家伙,好几天没见人,也不知道在外面吃饱了没穿暖了没,一阵欣喜就过去拉着她。   “恬恬回来了呀,来陈姐瞅瞅是不是瘦了?”   陈姐掰着她的小脸儿细细打量,然后笑道,“嗯,还跟以前一样白白嫩嫩,说明咱们家恬恬在外面日子过得不错呀。”   项恬叹气,挥开了陈姐的手,“您别打趣我了,快到月底了我都没钱花,也不敢问家里人要,日子能过得好吗!”   陈姐束手而立,笑着说,“那你还要不要继续玩离家出走?”   “我才没有离家出走,学校每个人都有床的,最近要期末考了,我这不是在认真学习吗。”   “少给我来这招!”   陈姐掐她的脸蛋儿,项恬疼得叫唤,陈姐松了手没好气的瞪她,“跟自己亲妈怄气能怄这么久?”   项恬瘪瘪嘴,没吭声。   “你这个样子,给你姐姐知道了还以为你不喜欢她回家呢,好不容她回来了,一家团聚,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   陈姐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回房间,一路开解她,“恬恬你也是大人了,不是你妈妈和你三哥不关心你,你想想看,小璃离家这么多年,家人对她的关怀本来就少,她这才刚回来,大家在她的事情上多上点心这不是应该的吗?”?“知道了知道了,陈姐你这么说搞得我就像是十恶不赦似的。”   项恬站在自己房间门口,陈姐也止了步。   “我也没有没有讨厌我姐,那天,那天就是心情不太好。”   项恬说这话的时候看了陈姐一眼,有点脸红,陈姐笑笑,拍拍她的肩膀,“等考完试还是回家来住,学校哪有家里条件好,学校餐厅的饭菜哪有陈姐做的好吃?”   “好了,话都被您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项恬笑着挥挥手,示意陈姐她要关门了,陈姐往后退了一步,叮嘱她,“要回学校的话吃过晚餐再走好了。”?“好。”?项恬答应得好听,一回房间就接了个电话。   是朋友打来的,约她晚上去酒吧,她先是拒绝了,不打算去,想着今晚回了家要不就和妈妈讲和吧。   可是朋友在那头说她不厚道,今晚另一个朋友的生日说什么也得去。   项恬没辙,只好应下了。   她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朋友约她七点在“夜色”见,算了算,六点钟吃晚餐的话,七点之前是能赶过去的。   抓紧时间洗   tang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外头看起来规规矩矩的学院风呢大衣,里面就是一条蕾.丝材质的只有在夜店那种地方才能穿的极其火辣的连身裙,脚上的黑色短靴倒是中规中矩,外套拢好,怎么看都是一个乖女孩。   照了照镜子,她满意的出了房间门,下楼。   此时汪绮玥已经在楼下了,估计是听陈姐说项恬回来了,这会儿就在客厅坐着等她。   项恬走到楼梯口,手刚放上扶手就看见楼下皮沙发上优雅坐着的女人。   其实项恬从小就是一个很黏大人的小孩,几天没见母亲,心里是极其想念的,想起那晚上和母亲吵那破架她很后悔,有所悔悟,却拉不下面子回来服个软。   现在母亲人就在面前,她犹豫再三,缓缓地走下楼去。   汪绮玥听到身后脚步声,回头看向来人,项恬在沙发后面站住,双手交握扯出一抹笑来,“妈妈。”   汪绮玥起身,上下打量了她一阵,然后皱眉,“头发什么时候弄成这个样子?”   项恬捋了捋搭在肩上又长又卷的头发,不以为意的说,“前两天啊,去我同学家的发廊做的,好不好看?”   “好看什么!”   汪绮玥从里面走出来,脸上表情难看,项恬愣了一愣,母亲责骂的话语就响在耳边,“你说你烫个头我没意见,你一个学生,弄得五颜六色像什么话!”   项恬心里有些火,也不甘示弱起来,“哪有五颜六色,总共就两种颜色而已,妈您至于吗,我现在是马上就要毕业的大学生,又不是高中生,至于管得我这么严吗,连我头发染什么颜色都要管!”   “我不管你你就要上天,你自己说说你几天没回家了,是不是不到没衣服换的时候你就没打算回来?”   “你这种态度谁还愿意回来?”   项恬气得最后一丝耐性都没有了,之前的悔意荡然无存,和母亲争锋相对态度恶劣,“我不是项璃,我没她那么孝顺,我也不可能逆来顺受,我喜欢什么样的发型什么样的衣服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我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不可能什么都要听你的,既然你看我这么不顺眼,早告诉我不就行了!”   项恬说完转身就往楼上跑,这家里是一分钟都不想再多待了,边跑边想我再也不要回来,再也不要回来!   陈姐听见外面的争吵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汪绮玥正跟着上了楼,嘴里一边在喊,“项恬你给我站住!”   陈姐很是纳闷,好好的怎么又吵起来了??她也追了过去,嘴里也在喊,“恬恬,恬恬……”   项恬到了自己房间就开始收拾东西,拿了个箱子,打开衣柜就开始往箱子里塞衣服,汪绮玥站在她面前恨铁不成钢的骂,“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好话歹话你都听不进去,妈要是不关心你,要是不重视你,我管你头发染什么颜色,何必这么操心!”   项恬把最后一件衣服扔进了大箱子,嘭的一声盖上,站起来,“以后就不劳您费心了,我已经联系了实习单位,我有能力养活我自己,我这么让您失望,您还是别认我这个女儿比较好。”   她动作极快的将箱子收拾好了,将拉杆拉长,走之前对汪绮玥最后说了一句,“反正在您心里,我死活都比不上项璃!”   陈姐在一旁劝说无用,项恬很不耐烦的冲陈姐吼,“陈姐你让让,我和我妈吵架有你什么事呢!”   “恬恬……”   “再见。”   项恬拉着箱子走出了房间,汪绮玥站在那里气得发抖,停顿几秒,还是撵了出去,边走边喊,“项恬你要是真不要我这个妈了你尽管走。”   “您说这是什么话,明明就是您老看我不顺眼行不行!”   项恬已经走到楼梯口,回头看了一眼母亲,心里冷笑,“小时候就这样,我犯了错,您和三哥就骂我骂得跟什么似的,项璃呢,你们骂过她吗,就连她怀了别人的孩子那阵儿,我看您终日以泪洗面心疼得要死,就一点责怪之心都没有吧?其实我很恶毒的想过,幸好项璃她犯过一次这样的大错,她回不了家就好了,这样,爸妈和三哥就会把对她的关心全都转到我身上。谁知道八年后她又回来了呢,刚开始我是高兴的,可我就是嫉妒,就是不甘,不仅是你们,就连奈良哥都还爱着她!   项璃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以她为中心?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讨厌孟晞吗,因为她身上有一种和项璃很类似的特质——所有人都喜欢她,都袒护她,都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其实这种人最虚伪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人?那些让人见过一面就喜欢的人往往心机最深,我们捉摸不透,也模仿不了,所以当我们的缺点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别人面前的时候,她总是完美的毫无瑕疵。   我做不了你心中的第二个项璃,就当你白养了我二十二年好了,就当我辜负了你……再见。”   项恬转身就走,走得很快,汪绮玥气急攻心了,还   惦记着要去拉住她的女儿,哭着从楼上追下来,就当她以为就要拉住项恬的袖子的时候,脚下踩滑了,就这么顺着最后几梯滚了下去。   “夫人!”   陈姐惊呼,赶紧上前扶起她,项恬最后一次看她之后,眼里含着泪咬牙离去,再也没回头。   ……?…   周六项璃加班。   下班时间,许奈良的车停在银行楼下。   离开的时候在项璃电梯里遇到于佑,聊了几句之后电梯到了一楼,项璃先走,于佑去负二层拿车。   许奈良来接项璃是要去买婚戒,前段时间项璃比较忙,一直没有时间,许奈良知道银行系统较一般工作强度大,理解她,也没有催,直到周末不用加班,才说带她去挑选。   其实项璃在心里想好了很多种对白,可每次话到了嘴边,总是又不忍心说出口。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其实挺没用的,怎么就一直都被许仁川牵着鼻子走??不过事实证明,那个人总是有各种办法让她不得不屈服于他的威胁下,比如说,假如不和他结婚,以后就有可能再没机会见到孩子。   他说得出做得到,项璃知道他的手段。   可是在这种时候和许奈良说不,无异于扇他一个耳光。许奈良对她的感情她从来都知道,从最开始的无视演变到现在,俨然是早就无视不了,现在几乎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她这只破鞋即将成为许奈良的妻,如果这时候悔婚让他下不来台,那么,可能许奈良再也不会原谅她。   八年前的奈良和现在的奈良也许是一个人,也许又不是一个人,人的性情都会在漫长的岁月中发生变化,项璃摸不清这八年多的时间过去了,许奈良是否还像当初那样,即便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仍旧愿意相信她是一个好女人……   如果被他知道就在今天之前的好几个不眠夜她都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和他坐着夫妻或是情侣之间才能做的亲密事,他会不会愤怒到想要杀了她,但她就那么做了。   许仁川在她那里过夜,有时候来得早,有时候来得比较晚,多以凌晨之后的时间占大多数。   他来找她也不多说其他,就和她睡觉。   睡觉的时候也有话说,那种语气,像是老夫老妻再商量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说,项璃,婚礼你想要中式还是西式,你要告诉我,我才知道如何安排。   项璃是很抵触他的,有好几次在他的禁锢中,在他强势的占有中她都痛苦得想要死去。三十四岁的许仁川和八年前二十六岁的许仁川又不一样,他已经过了男人的冲动期,他的欲.望是细水长流的,是让单薄的项璃招架不住的,当他在项璃耳边喘息着对她说“你看,你和我还像八年前一样契.合”的时候,项璃咬着唇泪流满面……   许奈良是聪明的,如果没有一个好使的大脑,没点本事,光靠一个许家他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纪就有了这么高的军.衔。所以,要是这么聪明的许奈良没有看出项璃的不对劲,那他也白有他那个脑子了。   车停在珠宝店门口,许奈良停好了车,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转头望着项璃笑,“先去看看这家,没有喜欢的款式咱们就换。”   项璃瞅着他,没吭声。   许奈良摸了摸下巴,故意叹气,“或者你也要我像森哥和于佑追女孩子那样,搞点高级定制全世界独一无二什么的?”   “奈良……”   “你知道我们每个月其实没多少薪水,裸钻什么的太奢侈。”   “别开玩笑了。”   项璃打住他,许奈良眼底一暗,望着她不说话了。   “小璃,我们已经到了这里。”   他托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假如你现在跟我说一句你不要嫁给我,有可能我会杀了你。”   项璃张了张唇,没做声,他抬眼看她,又说,“但你知道,就算我伤害自己,也舍不得伤你分毫。”   项璃低着头,觉得眼前这局面分明就是一场对峙。   她和许奈良的对峙。   许奈良和许仁川的对峙。   许仁川和她的对峙。   项璃心知肚明,许仁川和她现在有来往许奈良绝不可能不知道,那天在她的出租屋里,许奈良的视线分明落在了茶几的烟灰缸里,那里面有几个烟头,而平时项璃那里不可能有男人去,他会去,但很少在她那里抽烟,走的时候会帮她倒垃圾一并烟头都扔掉,所以在她那里留下那些东西的,一定是和项璃亲密的人,除了项默森,许奈良想不到其他,还能有谁,那就只剩下许仁川了。   他没问,项璃自然也不说。   但是她和许奈良之间一直有一种默契,就算话没有挑明,但是言语之间表达的意思对方都能明白,许奈良心里在想什么,她清楚得很。   “假如我真的不嫁给你,你就把我杀了吧。”项璃说。   “然后呢,我自杀?”   许奈良   凉凉的笑了一声,转头看向珠宝店里。   男女站在柜台前,估计是在挑选婚戒,那个女孩子,面若桃花,望着身前的男子,不时的点头,四目相对流露出的,那才是即将成为夫妻的两个人该有的情意。   他和项璃这算什么呢,他一直在追,她一直在躲,好不容易她累了不躲了,另一个人又出现了,挡在了他们前头。   哦不,这些年,他一直挡在那里。   “项璃,你还要我为你做到什么地步?”   许奈良收回视线,压低了声音问她,嗓音里几分酸楚,几分凄凉,也有几分声嘶力竭的味道,他红着眼睛说,“我脸都不要了,明知道你和他在来往,我容忍,忍不下去的时候,我一次次的告诉自己,错过了这次机会,我和你就再也没可能了。项璃,你把一个男人的心那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折磨,你的心还能更狠一点吗?”   “奈良,我跟你说过无数次,我不值得不值得……”   “所以你就自暴自弃,还私下跟他在一起?”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我和许仁川……”   谈话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项璃没反应过来要去接电话,盯着许奈良很久这才去翻包里的手机。   等她接起来的时候已经断了,是陈姐打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项璃将电话回拨过去,目光一直注视着许奈良。许奈良的视线也没离开过她。   “喂陈姐……刚才在忙没听到……刚才吗?要不要紧?我啊……”   项璃看了看许奈良,然后说,“我没什么要紧事,要不一会儿过来看看?跌打药是吗,什么牌子……好,马上就过来。”   挂了电话,项璃对许奈良说,“我妈脚摔伤了,我得回去看一下,所以,婚戒我……”   “买完再去。”   “没这么赶的。”   “后天就要去登记了,你说赶不赶?”   “后天登记又不是婚礼,你急什么?”   “是我太急,还是你一点都不急?”   许奈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项璃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觉得没法再谈下去,拉开车门就要走。   许奈良拉住了她,“不是要回家?我送你。”   ……?……   汪绮玥脚被崴了,也不算严重,就是脚背微微有些肿起来。   此时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裤腿卷起,陈姐在给她冰敷。   “我又不是摔得多厉害,还能走路呢,你让小璃回来干什么,别耽误她了自己的正经事。”汪绮玥说。   “哎呦,我这不是了解你吗,知道你想她,又找不到借口要人家回来看看你,正好你崴了脚,刚好。”   陈姐笑了两声,汪绮玥没好气的瞪她,“哦,你意思是我摔这一跤摔得刚刚好!”   “哈哈,瞧我这张嘴,你也没往心里去,知道我为你好就成。”   “嘁。”   汪绮玥把目光转向屋外,听说项璃要回来,那表情,伸着脖子,都有点望穿秋水了。   将近六点半,项璃来了。   汪绮玥见一起来的还有许奈良,脸上的笑比起先前淡了不少。   倒不是她不喜欢奈良,只是觉得,这两个人要是真结成了婚,那才是胡扯。   现在两个人在面前,汪绮玥几乎视许奈良是透明的,拉着项璃的手说话,眼角都没瞧他一眼。   项璃和陈姐很尴尬。   “我先给您擦药吧,看看今晚过了还痛不痛,如果严重了,明天得去骨伤科。”   项璃重新把母亲的裤脚挽起,认真给她擦药油。   汪绮玥望着女儿认真的动作,感到窝心,一想起项恬,又忍不住叹气。   项璃抬头看她,问,“怎么了妈妈?”   “你妹妹,太不懂事了,今天回来和我大吵一架,我这心里沉得像吞了一块石头。”   “是不是您对她太严苛了?”   项璃笑起来,“虽然这几年没在家里,不知道恬恬性格有什么变化,但是我每次见到她都觉得她挺好的。”   “挺好的?”   汪绮玥摇头,再次叹气,“算了,我也不想多说了,一个脑袋弄得跟鸡窝似的,好看吗?!”   项璃:“……”   许奈良在一旁安静坐着,这时候汪绮玥才看向他,“奈良你和我说说,现在的女孩子,是不是都觉着黄头发假睫毛还有什么假瞳仁才好看呐?”   许奈良愣了愣,然后说,“没怎么接触外面的女生,但是,阿姨,小女生爱漂亮这很正常,只要不是造型奇特,我觉得您没必要对恬恬太严格。”   “严格吗?”   汪绮玥冷哼,“你们没见那个头发丝儿,一缕一个颜色……”?<   /p>   “那是渐变色,现在流行。”   项璃接过了话说,一边收起了药瓶子,“妈,您别老在意这些细节,只要恬恬品行端正,我觉得染个发没什么大不了的,换了我,在她这个年纪估计也会跟风……”   项璃给母亲拉好裤腿,笑道,“您也别生气了,干脆我去找把恬恬找回来,您和她再好好说说。”   汪绮玥沉默一阵,然后极小声的喃喃,“谁知道她要不要回来呢……”   项璃和陈姐相视一笑,末了,对母亲说,“您还没吃饭吧,我先去做饭,等您吃好了,我再去找恬恬。”   汪绮玥摸她的脸,“还是我们小璃疼妈妈。”   项璃到了厨房,这才拿出手机打给项恬。   连播三次,没有人听。   她想着这会儿恬恬应该是在气头上,谁的电话都不会接吧,于是她放好了手机,先做饭。   家里现在也没几个人,赵文清说是跟朋友有约会,早上出去就没回来。   父亲不在餐厅用餐,现在的餐桌上,要是大姐三哥他们不回来,平时也就只有母亲和陈姐了。   一顿饭吃得项璃五味杂陈。   晚上八点,项璃陪母亲看电视的中途去了趟洗手间,再一次打给项恬。   第一次没接。   第二次没接。   第三次终于接了。   “喂——”?那头传来项恬醉醺醺的声音,以及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震得项璃将手机拿开了一些。   “恬恬你在哪儿呢,妈很担心你。”   “什么?是我耳朵出问题了吗,她会担心我?”   项恬打了个酒嗝,哈哈笑了两声,“你是我姐吧,姐啊,你在她身边就好了,她不需要我,不需要的……”   “恬恬……”   “哎哎朋友叫我了,先不和你说。”   这头,流光溢彩的灯光下,项恬身着蕾.丝包.臀连身裙跟男性朋友贴身热舞,周围口哨声嘘声一片。   跟她跳舞的男生几乎将她全身都摸够了,算是占尽了便宜,稀里糊涂的项恬似乎毫无知觉。   她的身材很好,尤其是穿了这身衣服,前凸后翘,再加上那张白里透红的娇俏小脸儿,简直就是尤.物。   也不知道男生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一直摇头,大喊听不见,直到那男的再次抬高声音说,“今晚跟我回去。”   项恬停止了扭动身体。   撩了一下头发,笑着,撅起那男生的下巴,“就你,想让我上你的床?先看看自己毛有没有长齐OK?”   说完她下了那个台子,朝自己朋友那边走去。   “刚才那帅哥是不是想上你?”朋友A问。   项璃给自己倒了很大一杯酒,仰头,一口气喝完,然后才说,“我还是处.女呢,哪能轻易跟人上.床,起码,也得找个看着感觉还成的才能把自己交出去吧。”   朋友B问,“你所谓的看着感觉还成,大概是什么样?”   项璃眯着想了想,脑袋里勾勒出一个大致轮廓,“成熟,稳重,有沧桑感,要是有稳定的事业就最好了,没有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用男人养,对待女人温柔且绅士,会烹饪,不会也没关系至少得会煮一顿早餐,最最重要的是,被他公主抱的时候不经意的摸到他结实的腹肌,胸肌,让人特别有安全感……”   朋友C:“停,我怎么觉得你说这人压根就存在?项恬你老实说,是不是已经和什么男人暗度陈仓了?”   项恬挑眉一笑,站起来活动腰身,“不和你们说了,继续跳舞去。”   在项恬走后五分钟,项璃的电话再次打来。   此时她的手机落在沙发上,一直在震动,是她的其中一个朋友接起来的,看见“项璃”的名字,心想一个姓,应该是她的家人。   “请问你找项恬什么事,手机现在不在她身边……哦,她在跳舞呢……什么地方?你要过来找她吗……你是她姐姐?好好,我跟你说我们的地址……”   那女生挂了电话之后呼了口气,对一旁的伙伴说,“项恬的姐姐来接她了,怎么办,我感觉我们要遭殃!”   “为什么呀?”   “是我们叫她出来玩的呀,可你们看看她现在在干啥?”   众人看去,项恬又在和男人跳那种极度暧昧的贴身舞,而那个男的双手从后面伸到前面来抚.摸她的大.腿,项恬整个人在那人身前,感觉都要被他揉进身体里了。   而她穿的那条裙子,背后镂空的,又紧身,这幅装扮和夜.店专业跳艳.舞的没什么区别了。   半小时后项璃到了这间酒吧,一进大厅,没走几步就看见台上热火朝天的热舞,而被众人簇拥的,正好就是她妹妹项恬。   项璃顿时感到背后有一团火在烧,正想冲过去把那孩子拉下来,又觉着现在许   奈良和她在一起,他身份特殊,虽然此时已经换下了军衣军裤,一身便装,可怎么也不能太过张扬。   她从后面绕过去的,走到台子底下,就在项恬身后,她喊了一声恬恬,音乐声太大,项恬没听到,她稍微抬高嗓音又喊了一句,“恬恬!”   汗流浃背的项恬停下所有动作,转身看向身后。   当她看见项璃和许奈良的那一刻,懵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我靠,我穿成这副鬼样子化这破妆站在这两人面前,这画面会不会太不和.谐?   这个时候城市的另一端,项默森已经洗漱完毕躺倒了床上。   皓皓侧身面对他,一只手摸三叔的鼻子,问他,“小婶婶为什么洗澡比我们都洗得久?”   项默森笑,把他的胖手拉下去捂好,“因为小婶婶是女人,女人很麻烦。”   “噢。”   皓皓嘴上应了一声,视线却朝着对面盥洗室方向,这时候的门已经开了,在项默森说那句话的时候,孟晞拿着擦头布站在门口。   皓皓坏坏的想,三叔你完了,你居然说小婶婶麻烦,你想去睡隔壁吗?   “你刚说什么?”   孟晞边擦头发边走过来,在床边坐下,笑着看向项默森。   男人转回身,也不管有没有孩子在看,单手搂住她的腰,“说你麻烦,就你!洗澡洗了半个多小时,让我们俩在这无聊得要死。”   “不是让你们先睡吗,我一会儿还得改设计稿呢。”   孟晞说着起身,走到沙发那边去了,皓皓从被窝里攥出来,趴在三叔身上瞧她,手撑着下巴,“小婶婶这么辛苦,是要赚钱养家吗?”   项默森和孟晞都是一怔,然后孟晞笑着点头,“是啊,我要养家,要养你三叔。”   项默森眯眼,意味深长瞅着对面的女人。   孟晞无视他,只对皓皓说,“小胖子快睡,不然明天早上你又起不来了。”   她拿了自己的Macbook就去了书房,项默森关了灯,安抚孩子先睡。   皓皓看着三叔也出了卧室,然后关了门,他有一种今晚小婶婶没法好好改设计图的预感。   孟晞到了书房,刚打开笔记本就看见项默森双手插在睡袍兜里,倚在门框上,以一种风情万种的姿势瞅着她。   她顿了顿,问他,“都几点了,你还不去睡要干嘛?”   当项默森优哉游哉走到孟晞身边,将她小小的身体按在转椅里,在她耳边浴求不满说了一句“这个时间段男人的荷尔蒙都属于游离状态”的时候,城市那端的项恬和项璃在酒吧里已经争执不休。   “之前妈说你现在不好管教,我还以为是她在说气话,可我看到的事实是,项恬,你真是不知好歹,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是给谁看呢?!”   项璃气得脸色都变了,紧紧抓住项恬的袖子,她不走,就偏偏要把她带走。   项恬的力气比她姐姐大,狠狠一推就把项璃推在了地上,许奈良赶紧去扶她,实在是不能容忍了,这才开口说项恬,“你太不像话了,你姐姐你也推!”   项璃眼泪唰唰流下来,睫毛膏和眼线液花了,一个大花脸,“瞧瞧,你们都一副德行,明明是她抓得我胳膊疼得要命,我推她一下你就这种语气,奈良哥,你喜欢她喜欢成这样我也真是受不了你!”   项璃站起来,揉了揉摔疼了的腰,“项恬我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我走!”   “我才不要呢!”   项恬转身,任性极了的样子,项璃实在没办法了,抚额,点点头,“行,行,我带不走你,三哥总能!”   她二话不说就拿出手机,打给项默森。   ☆、你生的小孩,一定和你一样,有趣极了   保利公馆,项默森的书房内,孟晞坐的转椅男人已经挤进来了,男人将她的身体抱起来,于是她就这么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笑,双手圈在他的脖子上,“你别逗我了,真还有几张图要修改,我得在元旦放假之前交给我爸。”   “没逗你,现在是私人时间,你把工作带回来就是犯规。”糌   项默森表情很认真,不像是跟她开玩笑,孟晞掰他的俊脸,反驳,“你经常在家里忙工作无视我,要犯规你早犯规了。”   “我挣钱养你,你挣钱养谁呢?”   男人就着她的脖子轻轻咬了一口,还不满足,双臂拢紧扣住了她的腰身,“在我空闲的时候,你应该毫无保留,把时间全都消磨在我身上。”   他说得理所应当,孟晞只觉得好笑,眼看越来越晚了,她不想在这里跟这人浪费时间,拍拍他的背,“好了好了,你先去睡,我发誓过了这次以后都不会把工作带回家来。”   于是男人挑挑眉,示意她,孟晞没好气的看他,却还是把唇送上去,让他得逞。缠绵间孟晞觉得门口有异样,转头看去,便看见一个圆圆的脑袋探了进来,吓了她一跳差点就从项默森身上摔下来。   “放开。”?她脸红得要死,压低了声音对项默森说,男人也看到那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的小胖子,放开了怀里的人,咳咳两声站起来楮。   孟晞装作若无其事的去书柜里找书,整张脸快要发烧……   皓皓这才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项默森的手机,“三叔,姑姑电话。”   “哪个姑姑?”   “小璃姑姑。”   项默森摸了两下小胖子脑袋,从他手里接过手机,“小璃。”   “三哥,你睡了吗?”   项璃在电话里问,那边很吵,人声音乐声,吵杂得很。   “没有。”   项默森蹙眉,心想这个小璃没事去那些地方做什么,接着就听她说,“你到这边来一下,恬恬喝醉了我弄不走她,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   项璃说完就挂了,片刻后项默森收到一条短信,看完之后他对孟晞说,“我得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完了你先睡。”   “三叔要去哪里?”皓皓问。   “三叔有事要办,你乖乖的和小婶婶在家,不许调皮。”   皓皓站直了摆了个军礼的姿势,“明白。”   项默森笑笑,转身出了书房,孟晞见他挺急的,追过去问他怎么回事,他把事情一说,孟晞问,“要不要我陪你?”   他在更衣室换衣服,口衬衫的扣子,摇摇头,“不用,你在家带孩子,那种地方我也不喜欢你去。”   手上顿了一顿,他笑,“两年前你喝醉了被一群流.氓堵在巷子里,那时候你手无寸铁,我要是把你怎么样了你完全没办法反抗。”   衬衫扣好了,他抬手摸了一下因他说这话而红了脸的孟晞,又笑道,“又何必等到去西雅图结婚呢,反正你都要爱上我,反正你都要上我的床,让自己多难受那几个月何苦来的?”   他这种人,总是能把让人害臊的话也说得情意绵绵,孟晞一边羞涩,一边又觉得心口满满的温暖。   憋了半天,她扔下一句“老年人不要一天到晚总想这个”推门走了,项默森站在那里穿外套,一边沉沉的笑,“老年人……”   此时项恬又跟几个男的在台上开始跳热舞,项璃站在下面冷冷看着,不时的眨一下眼,许奈良站在她身旁,问她,“一会儿你三哥来了看见恬恬这个样子,发起火来可就不好看了。”   项璃淡淡一笑,朝台上抬了下下巴,“那你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好看吗?”   自己曾经不懂事,走错了路,招来了无数白眼,招来了无数的轻蔑目光,眼前这个女孩子,她长得漂亮,前途大好,项璃不愿意她如同曾经的自己,一步错,步步错。   许奈良抚额,这种时候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他和项璃说到底也还没结婚,就算结了婚,项家的事也轮不到他去管。   半个小时候,项默森来了。   项恬还在和男人贴身热舞的时候音乐声突然停了,然后就听见老板临时通知,“不好意思各位,这里马上要清场,今晚所有人在这里的消费都不用结账,请大家马上离开。”   只需十分钟,整个夜店的灯光从忽明忽暗调成了大亮,当然项恬没能和朋友们一起走,她被项璃抓住了。   项默森是在人都走完了之后才出来的,脸色很难看,见了项恬一句话都没说,拉了根凳子就在她面前坐下。   点了烟,静静的抽着。   整个场子就只剩下他们四个人,老板和服务生都先行离开,一时间十分安静。   许奈良和项璃站在一起,前面站着项恬,她低着头,不敢看她三哥一眼,双手搅在一起,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抬头就能让三哥看到   tang她早就花掉了的大浓妆。   心头害怕得很,又不想认怂立马就跑,僵持在那里,项默森瞅着她,就像在看笑话。   等到项默森的烟抽到一半,他突然说,“音乐呢?”   项恬一愣,许奈良和项恬也是不解的对视一眼,跟着就听项默森说,“音乐给我开了!”   几秒钟后,场子内放起了悠扬的钢琴音乐,项默森皱眉,“刚才那种,那什么,劲爆的!”   然后,音乐声换成了节奏感很强烈的那一种。   项恬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项默森就站起来,没拿烟那只手抄在裤袋里,闲闲的走近她,示意她,“上去,给我跳!”   项恬对上他的目光,看他不像是在开玩笑,背心有了汗意,“三、三哥……”   项璃也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说,“跳什么跳啊,咱们走吧。”   项默森无视她,又指了指台上那跟钢管,对项恬说,“刚不是跳得很开心吗,马上给我滚过去,继续跳!”   项璃:“……”   项恬都要哭了,转过头求救的看着许奈良,许奈良没有任何眼神回应,他觉得,这姑娘确实也要给她点教训才是,项璃有点火了,眼看就要和她三哥吵起来,许奈良赶紧拉住她,“是跳得不错,让她跳呗。”   项恬恨死许奈良了。   项默森抬眉,瞧了瞧项恬身上的衣服,从裤袋里拿出那只手,拎着她外套的领子,“你穿这么多干啥呀,脱了,像刚才那样,有多暴.露就多暴.露,我看你得意得很,那么多男的喜欢你,都飘飘然了,赶紧脱了给我上去跳!”   项恬真的被他几句话说哭了,也没哭出声来,就是掉眼泪,大颗大颗的,她还有点骨气,项默森越是讽刺她就越不肯服软。   二话没说就将身上的衣服一扔,灵活的跳上了那个圆形台子。   跟着音乐,撑着那根钢管,开始跳舞……   许奈良转过了身去,沉默。   项璃觉得不像话,瞪着她三哥。   项默森垂头有点了根烟,一语不发。   直到台上那人累坏了停下来大口喘气,项默森这才皱眉看她。   两人一对视,项恬赶紧把脸转开,不想看他。   项默森却笑了,在那台子边上坐下,烟雾弥漫开来,扑打在项璃的鼻间。   此时项恬内心也已经归于平静了,只觉得眼眶泛酸,被三哥羞辱了一通,却又不像是有多讨厌他,反倒开始意识到自己这日子确实也过得糟心,没事儿跑来这些地方折腾什么呢,没事跟朋友逛街,或是在图书馆看书,实在是觉得无聊了,好好谈一场恋爱也不算虚度光阴……可现在像什么,她都不敢去照镜子,怕镜子里的人把自己给吓坏了。   “你清醒了没有?”项默森问。   “我没醉。”   项恬本来也没喝多少,算不上醉,最多也就是趁着酒意撒酒疯,不过那点酒劲儿眼下已经过去了。   项默森指指她的脑门儿,“我是说你这里!”   眼角瞄到她裸.露的胸口,项恬这时候开始觉得害臊了,赶紧把衣服穿起来,一边小声嘀咕,“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个个的大晚上不睡觉全都跑来围观我……”   项默森闻言笑了,吐了口烟道,“你也知道大晚上的不睡觉都要来找你,还敢说家里人不关心你?”   项恬瘪瘪嘴,没吭声。   “你说你是什么心态,在家弄得不痛快,跑来自虐?”   “这算什么自虐,我这叫放松心情,自我调节!”   “有你这么调节的么,便宜都给男人占了去了!”   “哎哎你别说了成吗……”   兄妹两个一个坐着,一个蹲着,项璃手搭在她三哥肩上,闻着扑面而来的烟味,抬手扇了扇,然后说,“你看看你,一来就让人家生意都做不了了,这会让我觉得对人家老板很愧疚。”   “你愧疚什么,我能少他一分钱?”   项默森灭了烟,起身拍拍裤腿上的灰尘,严肃道,“项恬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下次要再让我看见你这身儿衣服,我直接把你扒光。”   项恬噤声,低头。   “还有你这头发,要染就给我染成一片色,这里一簇那里一缕乱糟糟的跟鸡窝有什么两样!”   项恬被骂得不敢吭声,许奈良在那头憋着笑,项璃瞪他,这才有所收敛。   项默森骂也骂了,见项恬略有悔改,这才看时间打算走了。   他拎起项恬的领子,对一旁的许奈良说,“这人跟我走,你俩也回吧。”   “三哥,要不我跟你们一起?”项璃说。   “你得了,谈你的恋爱去,别来打扰三哥教育我。”   项恬心里的结缔一日不除,就没法好好和项璃呆在一起,其实她自己很   清楚,这结缔到底是因为家人对项璃的关心超过了她,还是因为许奈良。   她说这话很酸,项默森看了她一眼,对项恬说,“我那里也住不了这么多人,你先回去。”   项默森跟老板说了几句之后就拉着项恬走了,项璃看着三哥的车绝尘而去,站在那间酒吧门口叹息,恬恬对她的成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除。   许奈良送她回家,车子开到楼下,项璃没开口,他也就没说要上去。   两个人站在车前,借着路灯微暗的光,许奈良注视着眼前这张心心念念十几年的脸。   是项璃先说话的。今晚,回项家之前,见项恬之后的这两段时间,两个人之间气氛是很僵的,总得要有个人先打破这局面才对。   项璃说,“奈良,最近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假如我和你结婚,以后,你们家我还去吗?”   “依你。你觉得高兴去,那就去,不高兴,我也不会勉强你。”   许奈良的回答在她意料之中,项璃却笑了,“你不觉得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很扭曲?面对他的时候,你如何能做到若无其事?”   “所以我想过了,婚后,我们可以移民。”   许奈良拉起她的手,掌心内,她的小手冰凉,他把它轻轻塞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项璃由着他做这些习以为常的事,视线抵入他那黑亮的眸子,笑着问,“非得这样做吗,即便你知道也许昨天晚上我就躺在他的床上?”   “你不要说这种话逼我,项璃,我不知道我的极限在哪里,我更不知道失去理智后我会做些什么事,无论他是谁,没有一点情面可言。”   许奈良抹了把脸,低头,眼中颓然一闪而过,沉沉的嗓音清晰的响在项璃耳边,“婚前你有什么男人,你有几个男人我不会追究,我也不想去过问,等到结了婚……”   他瞅着项璃,几乎是咬牙启齿,后面的话没说完,项璃转开了目光,“这样的女人你拿来干什么,当摆设吗?许奈良要是因为我你变成了一个极度偏激的人,我很难原谅我自己!”   “你有原谅过自己吗?”   许奈良冷笑,语气讽刺又刺耳,“哪怕你有给过自己一次机会重新来过,你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项璃看了他很久,摇头。   她转了身,什么话都没再说就打算上楼去了,可是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许奈良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她对他说,“是我先去招惹他的,一直都是,在那之前,我只是他眼中一个孩子,是我要一头砸进那个深渊,我怨不得谁,只怪自己不自量力。”   说完她就走了,许奈良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   深冬,寒风狠狠窜进他的衣领,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再冷,也冷不过此刻他的心。   许奈良在那一刻几乎能感受到项璃在说起那个人时,那语气有着分明的眷恋,那是他忽视不了,也无法自欺欺人的。   心里有一个的念头,像一股灼热在不断翻涌,最终凝聚到了嗓子眼,在这无人的黑夜,路灯下,他自言自语低声呢喃,“项璃,我怎么可能第二次把你拱手让人?”   ……?……   项默森把项恬揪到了保利公馆。   已经过了十二点,孟晞处理好自己的工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在等项默森。   皓皓睡在她旁边,小胖手拉着她的衣角,流口水,样子很是滑稽。   听到楼下有动静,孟晞起身穿好外套出了卧室。   楼下,项默森先递给项恬一杯温水,让她喝了,孟晞下楼来刚好看见项恬喝完水把杯子递给她三哥在望着她三哥嘻嘻笑的场景。   “你回来了?”?孟晞走下楼梯,项恬和项默森一起转身看她。   项默森应了一声,随即就问,“你怎么还不睡?”   “你没回来,我心里不踏实。”   孟晞走过去,站在他面前,然后打量了一番项恬。   此时项恬衣服穿得规规矩矩,孟晞没看见她里面的性感蕾.丝包臀连身裙,不过她那夸张的烟熏妆让孟晞大开眼界,简直怀疑这人是不是项恬。   “那个,我房里有卸妆油,你要不要先……”   “谢了。”   项恬也没等孟晞把话说完,从她面前一穿而过就往楼上跑,去卸妆。   项默森一直皱着眉,脸色不好。   待项恬走了,孟晞拉住他的手,笑着说,“人现在完好无损的站在你面前,你就别板着一张脸,多吓人。”   “孩子睡了吗?”项默森问。   “早就见周公去了。”   孟晞挽着他上楼,走了几步,项默森说,“一直有个问题不明白,你给解解惑?”   “回房去说。”   孟晞推着他上了楼,他三步一回头,“你们女生是不是心情不好就会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买醉,   一醉解千愁在你们那是真理?”?孟晞没搭理他,把他领回了卧室。   项恬在盥洗室用水,夫妻两个在屋里你看我我看你,良久,孟晞说,“女生有时候会比较脆弱,情绪不好的时候一点小事都有可能让她觉得天要塌下来了,理智的时候再回过头去看,其实是会觉得那些行为是不成熟的。”   项默森:“那你跟我说说,那时候你一个人在酒吧喝得烂醉,是情绪不好到了什么程度,天要塌了吗?”   “我失恋了,当然心情不好。”   孟晞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不想再理他,一个人走去了阳台。   那时候跟贺梓宁分手,两个人多年的感情走到终点,这种情况换成任何人都会低迷很长一段时间吧。   当时孟晞觉得自己被人甩了,觉得自己爱的男人竟然要娶别的女人,有点自暴自弃,明知道那些地方不安全,也一个人去喝酒。   她没有告诉梁爽,没有告诉许念,内心的痛苦是别人承受不来的,既然只有自己能承担,那就没必要在他人面前露出自己懦弱和低沉的一面。   那段时间,孟晞一天换一个地方,她从来都不搭理来搭讪的异性,沉沦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管外界是安静还是吵杂,都跟她没关系。   终于有一次她被一群混混盯上了,被那些人堵在巷子里,幸运的是那天晚上项默森在那间酒吧和熟人谈事情,她才因此得救。   就是那天晚上项默森送她回去,才被江燕秋问起他是否对孟晞有男女之情,他承认了,也就有了后来的西雅图那场婚礼。   在此之前,孟晞和父母参加过几次晚宴,和项默森交集不多,可是从来都是被女人追逐的男人甘愿安静的站在她身边作陪衬,作为母亲的江燕秋早就看出他对自己的女儿不同于一般,苦于一直没有契机问及此事,正好那天晚上他替孟晞解围之后送她回去,所以才有了机会。   这些事孟晞也是最近才从母亲那里听来的,当她得知其实是母亲提出这场婚事时,这才发现自己之前对项默森的误会很深。   可笑的是,有着这么深的误会也会喜欢他,可想而知这个男人对待女人还是极有手段的。孟晞暗地里会有些瞧不起自己,他也没怎么说花言巧语,偏偏就对他不离不弃了。   “sorry,不该问你。”   男人站在她身后,双手合十,道歉。   孟晞看他,忍不住笑了,“我又没生气,你道什么歉。”   “总是觉得亏欠你?”他说。   “为什么?”   “彻底改变了你人生的轨迹。”   他将她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头,在她耳边说,“因为我,你前面二十年画的那些蓝图一夜之间全都磨灭了,要重新开始一段你想都没想过的旅程。”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小晞,这段旅程不只你没想象过,我也同样。那些年,能和你一起生活,是我最不敢幻想的事,所以,我在悄悄的憋着劲努力,你有看到吗?”   孟晞眼眶湿润了,望着远处夜空,头靠在身后他的胸口,“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咳咳。”   身后传来咳嗽声,两人回头一看,项恬已经洗干净脸站在他们面前了。   清爽的一张白白净净的脸,皮肤白里透红,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这才是项恬。项默森打量了她几秒,然后冷笑,“你被打回原形了?”   项恬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看向孟晞,“不好意思啊,你那些瓶瓶罐罐都被我打开用过了。”   孟晞微笑,“你随便用。”   项恬瘪瘪嘴,心说你别用一张善良的脸对着我行吗,这种烂好人的形象我实在讨厌不起来,求求你变得恶毒一点让我讨厌你成不成?   “那什么,你有多余的睡衣吗,借我一件穿穿?”   “有,你等我一下。”   孟晞说着就进屋去了,项恬跟在她身后,谁知项默森冷不防说,“她的睡衣你能穿吗?”   项恬一愣,转而问他哥,“你什么意思?”   等到孟晞把睡衣拿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项恬拿在身上比了比,说,“会不会太小?”   项默森双臂环胸倚在柜子上,“提醒过你的。”   孟晞又去找了一间稍大的,“这件呢?”   项恬拿过去又比了比,“能找件稍微宽松的吗?咳咳,我意思是,宽松的话,不是这种吊带,我没男朋友不需要性.感,OK?”   孟晞有些窘迫,低声说,“不是我买的。”   说完就又钻进了更衣室。   项默森闲闲的靠在那里,盯着项恬,“我买的,你有意见?”   项恬望天花板,“没意见。”   三十几岁的男人xingyu不要太旺盛才好,孟晞那个身子板儿受得了你吗!   孟晞   终于找出一件压箱底的卡通睡衣,项恬穿着刚刚好,离开他们房间之前在她三哥耳边说,“三哥,你试过豹纹吗?”   项恬一溜烟跑了,项默森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转头,表情平静的瞧着孟晞——他这个表情看似无害,但是孟晞越来越了解他,知道他一定是在想些没营养的,特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变回床上躺下了。   项默森再一次洗漱。   然后,把皓皓抱去了隔壁房间。   屋里安静下来了,灯灭了,男人满足的将他的小妻子抱在怀里。   这个时间段两个人都没有睡意,睁着眼睛望着同一个地方,孟晞靠在他胸膛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柔出声,“默森,我特别想给你生个孩子,是真的。”   “这个事情……”   “尤其是,这几天皓皓来了我们家,有时候我搂着他睡,就把他想象成你和我的孩子。你说,要是我们的孩子长到皓皓这么大,有皓皓可爱吗?”   孟晞转过了身来,黑漆漆的房间里,她看不清项默森的脸。   “当然。”   项默森嗓音有点哑,吻着她的额头,回答她,“你生的小孩,一定和你一样,有趣极了。”   “可是我不争气。”   孟晞往他身体里又缩了缩,手环住他的腰身,“最近我在想,万一我真的生不了,你又那么喜欢孩子,要是你在外面和别的女人……”   “你在想什么呢?”   项默森觉得好笑,无奈得很,这孩子以一天到晚不工作的时候脑子里尽想这些?   “不都说过了吗,因为对方是你我才愿意和你有小孩,换做他人,我会有这个兴趣?”   孟晞不再说话。   “别瞎想了,凡事顺其自然,好吗?”   项默森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安抚。   “好。”   孟晞抱得他更紧了,只想把自己融进他的身体,这个男人,她已经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第二天是周六,项默森和孟晞回项家看望母亲。   顺便把项恬押回去。   皓皓是非常害怕赵文清,躲在项默森身后叫了一声妈妈,就再也不敢看她了。   赵文清一声又一声的哄,“皓皓,到妈妈这里来,妈妈很想你。”   无济于事。   皓皓不敢靠近她,项家的每一个人他都能亲近,唯独赵文清,在项家一整天都离得她远远的。   下午项默森出门了,几个晚辈陪汪绮玥在花园喝茶。   项恬早上来的时候已经给母亲道歉了,这会儿站在汪绮玥身后,给她按摩肩背。汪绮玥脚已经不疼了,多亏了昨晚项璃和陈姐给她擦了药油。对于这件事,项恬很是惭愧。   中途项璃走开了一会儿去接电话,回来的时候项恬正在说,“哎哟陈姐你就别谴责我了,知错了还不行吗,昨天晚上回三哥家的路上,他老人家已经把我骂成狗了!”   项璃笑笑,坐了下来,端起杯子吹了吹面上的茶叶,喝了一口,末了说,“你是狗,那我们是什么?”   全都笑起来。   “你这个发型,你这个头发的颜色,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给我弄得正常点?   ”汪绮玥问项恬,打趣的语气。   “妈,您别老纠结这个成吗,天地良心,这真不是什么奇特造型!”   项恬赶紧蹭蹭孟晞,“呃你说,我这发型看着是不是真心不正常?”   说着她撩了撩搭在肩上那几缕,冲孟晞挑眉。   孟晞放下手里的杯子,眨眨眼,“没不正常,就是,太惹眼了,往人群中一站,很容易发现你……”   项恬:“……”   又是一阵笑。   项恬握拳决定,“那我回头还是弄回黑直发好了。”   汪绮玥端坐,极满意的点头,“这就对了。”   下午四点三十,陈姐要去准备晚餐了。   项璃习惯性的去帮忙,项恬坐在那里跟母亲聊这段时间学校的事,汪绮玥看了看孟晞,吩咐项恬,“你也去帮厨,顺便学学。”   “妈,我对做饭没兴趣呀。”项恬嘴里咬着棒棒糖。   “我不信你以后成家了还不进厨房!”   汪绮玥拍了她一掌,撵她进去。   项恬很不满的咕哝,“孟晞个已婚女人你不让她去,偏要让我去,这不是偏心吗!”   边走边狠狠踏草地,还回头冲汪绮玥皱鼻子,汪绮玥好笑的瞅着她,等她进了屋才收回目光看孟晞。   其实孟晞知道,婆婆是有话要单独和她说。   冬日下午的阳光不像夏天那么滚烫刺眼,太阳伞下,几缕阳光洒在孟晞肩上,微风拂面,十分惬意。   孟晞给汪绮玥杯子里添了水   。   “这段时间默森没有经常出差?”汪绮玥问。   “嗯,上次他跟我说,现在童睿每个月会把出差的日期尽量给他安排在一起。”   孟晞一说,汪绮玥就笑了,“他这是为了多抽些时间陪你吧?”   孟晞也不否认,在婆婆面前说起这个,多少还是有些害臊,连目光都不敢直视,只是笑。   “小晞,你以前跟我说的一些话我一直记着呢,你忘了没有?”   “妈妈……”   汪绮玥双手握着茶杯,视线停顿在水面那一缕热气上,片刻后,她抬眼笑看着孟晞,“那时候刚知道你之前有过孩子,你告诉我,说你其实是想要那孩子留下来的。当时,不管你有没有对我说你和梓宁的感情很深你忘不了他,打从心里,因为你的善良,因为你有那种念头要留下默森的孩子,所以我是高兴的,是感激你的。”   孟晞沉默,每当他人在她面前说起孩子这个话题,她就魔怔似的开不了腔,连她自己都知道这是自卑在作祟。   “那么你现在告诉我,你对梓宁还有没有感情?对默森,到底又是什么?”   蔚蓝的天空下,原本因这天气有的好心情,在这一刻变得沉重。   孟晞其实有些不喜欢别人问她关于她和项默森的事,爱或者不爱,这都是他们夫妻两个人的事,别人有兴趣知道,也得是在她愿意说的情况下。   可现在这个人是项默森的母亲,她在问,好像,孟晞就没什么理由不跟她坦诚了。   “我喜欢他,我也和你说过,上次就在这里,我们散步的时候。”孟晞说。   多余的她实在不想再说,放在嘴边的情爱有意义么,她爱那个男人,是用行为表达的,只需要他一个人感受得到就行了。   “只是喜欢?”   “妈妈,我其实分不清喜欢和爱的界限,我只知道,现在我想和这个人好好的生活下去,不希望有任何变故,一直到老,我的身边都只有这个人。”   孟晞有些急躁了,从她的语速就听得出来,她做不到坐怀不乱,尤其是她时时刻刻都在害怕婆婆问她什么时候给她生一个孙子的这样一个心理状态,所以越到后面,孟晞越怕汪绮玥找她谈心。   可是她越害怕,她害怕的事情就来得越快,在她说完那些话之后,汪绮玥终于进入正题,问她,“既然这样,我又问问你,还愿意给默森生孩子吗?”   孟晞讷讷的,点头。   “默森在做措施?”   “没有。”   “是他不想要?”   “不是。”   “孟晞,你们俩谁说的才是实话呢?”   汪绮玥冷然一笑,目光所及远处主宅厨房位置,陈姐正好出来拿什么东西,转身又进去了。   汪绮玥收回视线瞧见孟晞发白的脸色,沉了沉气,又说,“你们什么事都和陈姐串通一气,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们的妈!”   怕给别人听了去到时候生是非,汪绮玥声音压得很低,但就是这很低的声音也足以让孟晞知道这一刻她非常生气。   孟晞一直埋着头。   右手无名指上就是婚礼当日项默森给她戴上的名贵婚戒,她的手指抚在上面,可这一刻与以往的安心不同,孟晞心跳得很快,她在用这短暂的时间斟酌,要是跟婆婆实话实说,会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比如,婆婆接受不了,让项默森和她离婚?   “孟晞,你就老实说,你是骗我的吧,其实你压根就不爱默森?”   汪绮玥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这都不是重点,当孟晞听到她后面那句话,心里难受得很,哽咽着说,“妈妈,你怎么说我都成,只有感情的事,我不骗人。”   也等不到她斟酌了,也没细想,脱口而出就说,“是我身体有问题。”   ☆☆   过度完了接下来真的要写贺氏破产了,一家公司破产也要个过程是不。。尘埃落定之后,该怀孕的也要准备怀孕了吼。。想想男孩还是女孩。。   ☆、147.他说,半分钟都不想离开你,怎么办?   晚上从项家离开,一路上孟晞沉默不语。   项默森从下午办完事回去就看出她情绪不是很好,但她一直在勉强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又一直没找到机会问她,便拖到了现在。   车里他咳嗽了好几声。   孟晞知道他是因为抽烟太多导致经常性的嗓子有问题,只看了看他,也没多说。可能和心情不好有关,在项默森再一次咳嗽时她终于发话了,“以前就说过你,能不喝酒就别喝,能不抽烟就别抽,你以为我只是过过嘴瘾?”   项默森认真的开车,目视前方,几秒后转头看了她一眼,笑。   他空出一只手握她的手醣。   孟晞低垂着眼睑,双手包裹住他的大掌,估计是意识到刚才那句话语气过重,声音随即低缓下来,“有时候半夜被你咳醒,心都抓紧了,个人健康要注意。”   “知道。”   男人唇角上扬,因她的关心带着些只有妻子才会有的小责备,不免心里痛快,又瞅了她一眼,这才说,“小晞有什么心事,要不要和老公说说?”   孟晞知道他会问,她能不能藏住事是针对别人的眼睛,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一眼看透的对象。   她眼睛依旧注视着双手握着的那只大手,项默森单手掌着方向盘,过了许久,她放开了他。   视线终于转到他的脸上,想了想,她说,“其实你没必要在婆婆面前给我当挡箭牌,我不容易怀孕,你直说就好了。”   项默森平静的一张侧脸,孟晞瞅着他。   片刻后,他说,“是不是找你谈话了?”   “说是咱俩和陈姐串通了,什么事都不让她知道。我压根不知道你和陈姐有什么事瞒她,我很冤枉。”   孟晞说着无奈一笑,那个人是婆婆,倒也不会真的和她生气。   就是想起她说她心里还有梓宁,而不是真的爱默森,这件事让她有点受伤。   爱不爱项默森她自己心里清楚,就算还比不上他对她的关怀备至,至少,她现在已经开始很努力的在迎合他,迎合他的生活,包括一些细节方面,尤其他的感受,她是很在乎的,所以下午就算汪绮玥是说的气话,她听着,也是极其心塞。   “我有和陈姐说咱们俩的事,毕竟是长辈,问了,不好总瞒着。她不是你婆婆,置身事外的原因,看事情比较客观,有什么事和她商量,心里也踏实。”   项默森说着又补充道,“陈姐也不是真的置身事外,把咱们家的人当自己家人来着,是我半个妈,自己没孩子,以后怎么着我们这些人也该孝敬她,让她人到老时也有个念想。”   “我知道。”   孟晞渴了,端起项默森的杯子喝水。   是她买的杯子,项默森总是带在身边,这让她感到心头泛起一阵甜。   她把杯子递到男人嘴边,项默森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水,跟着又说,“妈说了什么你不用太介意,她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再说她也不存在抱不了孙子这种说法,皓皓都这么大了,就算我们俩真没孩子,估计她最多也就是背地里念叨几次,习惯了就行了。”   “我倒不是怕她念叨,是怕她误会,会认为是我不想给你生孩子。”   “她这么说你?”   项默森笑了,嘴边露出极好看的笑纹,他的眼睛看孟晞,随即又把目光转回到前方路况,孟晞在他那算得上风情万种的神情中有些飘忽,末了对他说,“我已经给她说了,是我身体的问题。”   项默森哦了一声。   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孟晞给母亲打了电话,说明天回去看望他们,江燕秋在那头很是高兴。孟晞也听到电话里父亲笑起来的声音,好像还说了句“让她把默森也带回来”。   挂了电话去看项默森,人不在房间里。   她去了书房,果然,那人有那么一丁点时间都不能闲着,这会儿戴着耳麦盯着电脑屏幕,估计是在开视频会议。   瞧见孟晞出现在书房门口,他朝她轻轻勾勒下手指。   在孟晞过去的时候,他把电脑转了个方向,孟晞走到他身边,只他们俩看得到对方的人,别人看不到他们。   项默森把孟晞拉到腿上,孟晞早就习惯了这男人的温存方式,这会儿既不能逆了他的意思,更不能打扰他。   这个会议有些冗长,项默森在听,眉头却一直皱着,会开了多久孟晞就在他身上坐了多久。   其实她很无聊。   皓皓被项恬带去玩了,饭都没在家里吃,说是晚点再给他们送回来。孩子就喜欢跟孩子玩,项默森是这么想的,在他心里,恬恬无疑就是一个大孩子。   前几天皓皓在的时候,孟晞陪着他写完作业就和他在客厅打游戏,项默森忙他的,相安无事。   可是今天皓皓不在呐,项默森开会她在这里干什么?   男人看似一张严肃的脸   ,其实抱着她,手上暧昧的动作就没停过,孟晞被他摸得一身火,皮肤都开始发烫了。   她终于耐不住瞪他,他用唇语示意,还有一会儿。   他这么说着,手却已经来到她的背心里,往下游走,停留在裤腰上。   修长的指尖沿着缝隙钻入,很灵活的找到他想要去的地方,孟晞背对着他,双臂撑在他的办公桌上,闭眼。   孟晞在看墙上的挂钟。   煎熬着,身体,还有心理。   这方面她不是很热衷,一直都是顺其自然的态度,项默森喜欢,她也不会不满足他,可通常都是她先在他的tiaodou下节节败退。   会议进行到四十五分钟的时候,孟晞看着时钟的指针,耳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全英文的对白。   他说,其余的下星期见面再细谈,今天先到这里。   哦,他又要出差了。   孟晞刚刚这么想,就见他速度极快的将笔记本电脑合上,跟着就把她的身体转过来。   狠狠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带着略重的喘息,他说,“半分钟都离不开你,怎么办?”   孟晞叹气,问他,“是哪里离不开?”   他的眼神波光流转,随即笑得很畅快,他的小妻子,什么时候开始也会跟他专研这些个细节?   他把她的手按在他某个热烫位置,“你说哪里离不开?”   孟晞脸红归脸红,到底也已经是少妇了,她极其明白自己的身份,在这个在他面前撒娇从来不会懂得隐藏自己下.流本质的男人面前,她也就用不着矫情的扭扭捏捏。   她说,“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变了。”   “是吗?”   项默森好笑的,饶有兴致的盯着她,拂开她脸上几缕发丝,“说说,变成什么样了?”   她说得很直接,“以前我不会受男色所惑,尤其是你这种,嗯,穿上衣服和脱了衣服完全大变样的男人。”   项默森笑得更爽朗,双手扣在她的腰上,“那是因为你以前没遇到我。”   “你说我们会一直这么好下去么?”   “只要你愿意。”   他这么说,孟晞看了他很久,张开双臂抱了他,“我愿意。”   因这三个字,项默森有些恍然。   两年前在西雅图,要她说一句“我愿意”,都得拿“今晚我不碰你”来做交换,其实那时候他没想过以后,觉得,能得到她,能占有她,哪怕只有身体,这辈子也都足够了。   人都是贪婪的,得到了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他压根满足不了。   他要的,是她整个人完整的属于她,她的routi,以及灵魂,好似如今一般,才能岁月安好。   孟晞主动去亲吻他,从额头开始。   往下是鼻尖,浅薄性感的嘴唇。   他的双手一直在搂着她,怕她掉下去。   孟晞的身体太过娇小,攀住她的脖子,项默森甚至觉得她的力量还不如以往抱着皓皓来得沉重。   孟晞骗了他,说她有110斤,但是每次让她当着他的面站到健康秤上,她就摇头,说什么女人的体重和年龄一样都是秘密。   真是傻气。   接吻的时候他扣住她的后脑勺,睁开眼看她,正好孟晞也想睁着眼近距离瞧他的样子,两个人就这样注视着对方。   项默森忍不住了,终于问,“你到底多重?”   “上次不是说了吗,110.”   “哄鬼呢?”   “在意这个干什么,我还没嫌弃你太重呢。”   指指他结实的腰腹位置,“瞧你,都有赘肉了,抽时间锻炼了吗?”   项默森觉得好笑,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让你胡说!”   “好了,我44公斤,昨天称的。”她坦白道。   “这么轻,吃多点再长点肉。”   男人捏她柔软的腰,命令。   孟晞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狠狠握住他的下巴,“某个人,你是在嫌弃什么,我要哪里没有吗,嗯?没有吗?”   男人无辜道,“我只是觉得你要是跟我在一起长胖一点,那说明你和我过得很好,这样,我也会比较安心。”   孟晞咬唇,心里热潮涌动,这人,要不要说得这么感性,身材问题而已……   “那你摸着一点肉感都没有吗?”孟晞认真的问。   “也不是……”   男人眼里精光乍现,又要装得很认真的样子,摸摸她的脸,又捏捏她的腿,然后覆在她尚算饱满的xiong上,“来,我们脱了看看。”   “不要脸。”   孟晞拆穿他,从他怀里钻出去,倒退着朝门口走,“再一会儿皓皓就要回来了,你正经一点,哎……”   不小心被拖鞋绊了   一跤,孟晞摔倒在地毯上,不痛,好端端的摔了就是有些好笑,项默森在望着她笑,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索性就那样坐在地上,和男人对视。   项默森摇摇头,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摔了不起来,等我牵你呢?”   说着他伸出了手,孟晞眨眨眼手递过去,趁着他不注意,狠狠一拉,男人被他拉过去跌坐在地。   项默森没坐稳,一下就倒下去,平平稳稳躺在柔软的羊绒毯上。   现如今孟晞在他面前也开始调皮了,这让他欣喜,他躺在那里不动,孟晞俯身看他,他也目不转睛看她,目中带笑。   “拉我起来。”他手伸到她面前。   孟晞不,无动于衷,盘腿坐在他面前。   “警告不过三,再说一次,拉我起来。”   不就是不,孟晞双手托腮,看他。   然后,下一秒,项默森长臂一伸在孟晞惊呼一声之后将她拉倒在地,翻身,压住了她。   “信不信我就地解决了你?”他眯了眼,语气狠狠的,带了些威胁。   信,当然信。   孟晞圈着他的颈脖,四目相对,可偏偏就是她那过于清澈的目光让男人一点抵抗力都没有,项默森听见自己的叹息声,然后,一低头就封住了她的唇。   绵长的吻。   细密的吻。   房间里充满了温暖的、香甜的味道,犹如春暖花开时满园春.色,这旖旎,叫人控制不住的悸动。   这亲吻不过就持续了三分钟。   当项默森沙哑的嗓音在喉间滚动,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她要不要先回房,楼下便有了动静。   跟着是开门声,然后是项恬:“阿三,我和皓皓回来了噢,小儿不.宜的快结束哟~”   ……   ……   12月28日这晚,距离项璃和许奈良去登记也就只剩一个晚上的时间了。   下午在花园陪母亲的时候,项璃接了个电话,许仁川打来的,说是晚上出差回来就去她那里。   当时项璃不敢耽误太久怕其他人有所察觉,只在电话里说了一句“许仁川你别妄想了我不会嫁给你”就给他挂断了。   当晚十一点,许仁川出现在她面前。   黑色的呢大衣,腰带绑得整整齐齐,头发也梳理得很精神,整个人显得高贵而单薄,全身透露出一种不好接近的气息。   他站在项璃的门口,手撑着墙,项璃满目疮痍在他面前展.露.无.遗。   “明天一整天的工作我都提前安排好了,时间已经空出来。你看看你是要直接去婚姻登记处,还是我找个人,私下给咱俩办这个是……”   “你得了。”?他话没说完被项璃打断,“你要结婚你自己去,我从来没答应过你。许仁川,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有本事你就真把女儿给弄没了,我见不着她大不了一死,我这条命反正也值不了几个破钱,省得留在这世上丢人现眼!”   许仁川却笑了,走上去伸手摸她的脸,“丢谁的人现谁的眼?小璃,你是我的女人谁还敢对你指手画脚么?”   “求你了行不行,八年前离开的时候我就发誓,这辈子要在跟你割舍不断就不得好死!”   “啧啧,发这么毒的誓干什么!”   许仁川摁了摁眉心,觉得累了,刚下飞机就过来找她,户口本也揣在身上,一生一次的因一件事扰乱心智,带着几分兴奋,可是一过来她就跟他扯这些,太煞风景。   他需要休息一下。   至少也得喝口水,太累,也有些困意,昨晚没睡好,就是为了把事情安排好明天才有足够的时间去干这么一件正事。   项璃要跟他闹,继续闹就行了,他完全可以无视。   不管用什么方式,能留在他身边就是好的。   哦,还有他们的女儿。   小诺那孩子,漂亮像她,聪明像他,光想想就觉得人生特带劲,这都是项璃给他的,他应该爱她,应该带着感恩的心情好好爱她,就当给她一个她应得的回报。   倘若八年前她狠心真的不要那个孩子,那该多遗憾呢?   不管了,哪怕是她不愿意,哪怕她恨他,只要能留着她,只要能阻止她和奈良结婚,什么问题他都不在乎了。   就当他下贱,就当他不要脸,老婆和女儿都有了,别人怎么看他,他哪里还在乎!   默森?   默森万一跟他大干一架?干吧,朋友总是还要做的,是他对不起项璃,用一辈子去还不就好了。   这都是后话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去面对吧,眼下,是一定要把项璃拐去把字给签了,章盖了,人也就是他的了。   他站在饮水机前喝水。   喝了半杯,又接了半杯。   他用项璃的杯子,习以为常似的,用她的任何东西他都觉得理所应   当。   她是他的,是他的。在心里,越发的魔怔,要是可以,真想在项璃身上标个标识,写上,许仁川私有物。   “你觉得让小诺去澳洲念书怎么样?”   许仁川转过头来,看着身后一脸冷漠的女人,笑着说,“我们家亲戚大多都在那边,小诺去的话,也会有人照顾她。”?“除了拿这个威胁我,你还能干什么?”   “就是在威胁你。”   他依然在笑,说话的语气也不疾不徐,“你想想看,到时候小诺一定会怀疑,为什么自己的爸妈在国内,而她要去国外念书?噢,我还会拿回她的抚养权,你放心,在这个问题上,你永远占不了上风!”   只听啪的一声,许仁川被扇了一巴掌。   脸被扇得偏到了一边,项璃用了很大的力气,半张脸瞬间就有了掌印,项璃愤怒得全身都在抖,声音都是颤的,“非要逼我吗?非要逼得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就不能看在过去的份上,放过我?”   “怎么放?”?许仁川完全忽略掉被她打得半张脸发红,皱眉道,“早知道有今天,当初你来招惹我干什么!”   “我错了,是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跟你道歉,跟你磕头都行!”   项璃急了,就要跪下去,许仁川扶着她,双手紧紧握着她的胳膊,“你对我,就是这么恨?宁愿两败俱伤,也不肯给你我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不愿意。”   “可你没得选择。”   许仁川把她抱起来,往卧室走,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床上,“好好睡一觉,明早,我们去登记。”   项璃在哭,抑制不住的流泪。   许仁川给她擦去了泪,“哭什么呢,我也没欺负你,让你嫁给我有什么好委屈的?”   她转开了脸,多看他一眼就觉得难受。   男人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小璃,我们这种人有我们这种人的难处,当年辜负你,实在事出有因,如果你肯听我细说,找一天,我们慢慢说。”   项璃终于回过头来,他却手指落在她唇边,“嘘,今天我很累了,睡吧。”   ……   ……   12月29日清晨。   七点三十,孟晞和皓皓坐在餐桌前,对面是打着哈欠的项恬。   桌上四杯牛奶。他们在等项默森做的早餐。   今天早上某个人起来晚了,这会儿做早餐,有些匆忙。   项恬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孟晞,“今天星期一,项璃是不是和许奈良要去办理结婚证?”   孟晞放下报纸,想了想,“是啊,都差点忘了。”   她拿出手机,给项璃发了条短信,问她是不是在去民政局的路上。   五分钟过去,项璃没回。   项默森这时候把做好的三明治和煎蛋端出来,看孟晞拿着手机,问她,“干什么呢你?洗手了吗!”   ☆、先什么都别问,该有的解释我一句不会少给你   项璃看了一眼手机,随即又放下。   站在洗手台前,她在洗脸,身后是许仁川惺忪的模样。好看的男人,无论哪一个表情都是没得挑剔的,带着一种魔性,深深扎进项璃的心窝子里。   “这么早,奈良?”许仁川给自己挤了牙膏,看了项璃一眼。   他很高,在项璃身后只需看镜子就能将面前的小女人看清楚,他很享受这种能够将她包围起来的感觉。   “小晞。”   项璃和他话不多,但总也不能不搭理遨。   昨晚他睡前说那句话直接让她失眠了,直到凌晨才睡去。   许仁川则是一.夜未眠,心绪复杂的躺在她身侧,想起即将面对的一切,多少有些无力。   要是生活在两个人的世界倒也罢了,可现实是两个人结婚,关乎两个家庭,他的,项璃的。有他在乎的人,也有她在乎的人,八年前的事该从何说起?   要是每个人都像项默森那样明事理知深浅那倒也罢了,几句话可以解释得清楚,关键是根本不可能,尤其是项璃的妈,该有多恨他呢?   洗漱完毕,许仁川从容的穿衣服,项璃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上班去,她没打算跟这人继续耗下去。   今天要结婚,和谁呢??她把握着时间,心想许奈良就快来了吧。   “你户口簿在身上吗?”许仁川问。   “没有。”   项璃收拾完拿了包就要走了,“许仁川,我没打算结婚,不管是你还是奈良。”   他笑了,“看来我该庆幸,不想嫁我就算了,连奈良,你也没真的考虑过。”   项璃不想多说,转身就要走,门都开了可许仁川拉住了她,“是不是要我动手绑你过去?”   “你敢!”   项璃狠狠地说了两个字,转眼就看到许仁川低低的笑。   他不敢?他有什么不敢的。   她心里气结,扔了包坐在了沙发上。   许仁川坐在她旁边,没穿外套,撩起了衬衫袖子,精壮结实的手臂揽住她的肩,安抚,“我们才是一家人,有你有我,还有孩子,只要你乖,我不会乱来,我暂时也不会去打扰小诺的生活,我在等,等合适的机会,等到小诺能接受了,才去认她,你看如何?”   这种软话在项璃这里最好用,尤其是提到女儿的时候。   她望着许仁川,张了张唇又合上,什么话都没说。也没什么好反驳的,那个人说得一清二楚,有条有理,怎么都让人没法抵触。   “你和奈良结什么婚?以为我看不出来,貌合神离是什么?可不就是你看他的样子?”   项璃不说话,心跳得很快。   她觉得许奈良就快到了。   “简直就是胡闹,随随便便找个人就嫁了?故意给我看呢?小璃你也真是有心机,用这种方式逼我,激我,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   “你胡说什么!”   项璃眉头紧皱,“我答应嫁给奈良,是因为奈良对我好,一个人喜欢你十几年,你不会感动吗?”   “我会,所以八年前我对你毫无抵抗力。”   他把话题扯回到两人的身上,项璃被他困在怀里,想挣扎,却挣扎不开,低声斥道,“不要以为你现在说这些有用,就算今天你逼得我无路可走,我们结了婚,我依旧不会原谅你。”   “我不在意。”   许仁川微笑,温热的唇印在项璃的额上。   项璃的心跳得更快了。   那扇门刚才她开了,被许仁川拉回来的时候没锁,假如下一秒许奈良出现在门口,伸手一推门就能看到他们两个人现在在沙发上这暧昧的姿势。   许仁川要和她接吻,她不愿意,却没法推拒。   她被许仁川抵在沙发扶手上,两个人激烈的拥吻。   其实她听到外面电梯叮的一声,许仁川也听到了,下意识的要避开他,许仁川却没给他机会。   当许奈良一身便装站在门口,看到眼前这激烈的一幕——   项璃整个人几乎都被许仁川揉进了身体里,两人那样纠缠着,房里,有交错的呼吸声,近在眼前就是一对男女疯狂拥吻的场景,许奈良只觉得,脑子要爆炸开了。   他能站在那里冷眼旁观,任由脑子里的弦一根根断掉,他听到自己心碎了的声音,眼眶已然红透了,嗓音发紧,他僵立在那里,终于低沉开口,“够了吗?”   项璃被许仁川放开,两人的视线一同望向声线来源。   只见许奈良唇角一抹苦笑,温暖的眼神已不再,只剩下一抹冷酸。   项璃坐着,许仁川按着她的肩头,起身,面对许奈良。   他说,“奈良,那天你问我的话,我今天给你答案。”   “去.你.妈.的!”   许奈良冲过来就是一拳砸向许仁川   tang的脸,力道太大,许仁川被他击倒在地,哐当一声,摔在了玻璃茶几上。   茶几碎了,玻璃渣子溅了满地。   许仁川没还手,双手无意识的摁在地上的玻璃碎片里,在许奈良揪起他衬衫领子又一拳打过去的时候,项璃看见地上的血。   项璃吓得唇色苍白,一句话都说不了,傻傻的看着眼前的情景,泪就这样涌了出来。   “我说过,不要来找她不要来找她,许仁川你害了她八年还嫌不够吗!”   “她是我的女人,我唯一喜欢过的女人,你为什么要来和我争?”   “今天我们要去结婚,你在这里做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给我看到?”   “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你,恨到,希望你去死!”   项璃知道许奈良有配枪,却不知道他是不是时时带在身上,这一刻她慌了,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开口求他,声音颤抖不止,“奈良,全都是我的错,你要是觉得今天非要有一个人死在这里,那就我吧。”   “你就这么爱他,爱到,愿意连命都给他?”   许奈良松了手,受伤的许仁川半个身子靠在砸坏了的茶几上,背心在淌血,项璃和许奈良站在他面前,在他疼得没有力气的时候,只见项璃摇头,她说,“不是爱,你忘记了,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爱了,我只是,不愿意你们两个人因为我走到那种地步。奈良,我说了我不是值得你用一生来认真对待的女人,我已经毁了,我不愿意你因为我这样的人而堕落下去,我和他,估计这辈子没法分开,因为我们有着太多的牵连,也许你们旁观的人没法理解,但是,如果你和他在我面前让我选,我还是会选择和他在一起。”   许奈良哭了,哭着哭着放肆笑出声来,“项璃,那我呢,我们俩的感情,没有意义么?”   她点头,上前抱了他,“有的。”   眼泪顺着他的颈脖,流进了他的衣领,项璃深深吸气,对他说,“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如果时间倒退到八年前,我有机会重新来过,我要的人,一定是你。”   “你怎么这么傻呢?”   许奈良哭得声音都变了,死死的勒紧了项璃,咬她的肩膀,“我不介意啊,无论你过去怎么样,我全都不在乎啊,小璃,不要离开我……”   项璃闭上眼睛,双手垂在他身体两侧,眼前视线模糊,她知道,这一切终于能结束了。   那天许奈良离开的时候一句话都没和他大哥说,就那样走了。   满是狼狈,项璃没心思收拾,许仁川坐在地上很久很久,唇角在渗血,掌心也伤了,背后的衬衫也被血浸透了。   其实伤得不算重,画面却已经是触目惊心了。   项璃伸手去扶他,他推开了她的手。   于是她蹲在那里,看他,他也看着她,两人沉默着,没有任何言语。   几分钟后许奈良打了电话过来。   项璃在他旁边,听得清楚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   听到许奈良的声音,她忍不住再次落泪。   一个人的生活怎么会过得如此糟糕,连带着,把别人都搞得糟糕透了。项璃极其厌恶现在的自己。   许仁川挂了电话,缓缓从地上起来。   一身都是血,项璃看着他进了洗手间。   他在洗手台前清理掌心的玻璃渣子,一边从容的拿电话打给秘书,让他送身干净衣服过来。   项璃站在他旁边,冷冷的盯着他,直到他挂断电话,这才说,“你故意的是吗?”   许仁川没开腔,继续清洗伤口。   “明知道他会来,所以还那样做,跟我很亲密的样子被他看见了,激怒了他,你们翻脸,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项璃冷静的说着,他依旧没吭声,不时的眨一下眼睛。   过了很久,他抬头,“真的没法再爱了?”   她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笑道,“我拿什么爱你?被你伤得彻底的心吗?”   许仁川墨黑的瞳仁在那一刻,有一闪而过的忧伤,项璃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一时恍惚,但也仅仅只是一闪而过,之后他就又恢复成那个面对任何事都面不改色的许仁川。   半个小时后他的秘书过来。   一身拘谨,穿着正式的中年男人。项璃坐过许仁川的车,自然也认得他的下属,许仁川身边的人从秘书到助理到司机,几乎就没有过异性,项璃有注意到。   秘书见他身上衣服沾了血,人还受了伤,不免惊讶得张大嘴巴,连说,“许部长,还是先去医院比较好。”   此人身居高位,是断然不能有任何闪失的,秘书着急也很正常。   许仁川拿了干净衣服就让人先走了,说没事,别声张。   待他的秘书离开,他这才对项璃说,“会包扎伤口吗,帮个忙?”   他脱下了衬衫,身后是刺目的伤痕,还   在渗血,项璃见他跟个没事人一样,有些恼怒,“楼下左转前行二百米就是医院,你去瞧瞧不行吗?”   他望着她笑,“事实证明你还是关心我的。”   项璃胸口气闷,也不想和他多说,拿了消毒药水和纱布,开始给他包扎起来。   他坐着,她站着,当指尖触及到他健康结实的皮肤,项璃脸都是热的。   许仁川明明受了伤,却还笑得出来,不忘酸她两句,“你回来之后,我们俩在一起过两次,这两次,其实你都很热情。”   项璃手上一顿,赶到百抓挠心,又听他说,“我们的小璃,外面看似乖巧,可明明就有一颗热情野性的内心,在我怀里,别提多动情了。”   项璃手上的动作故意很重,弄疼了他,他转过头来,皱眉,“带着报复心还是怎么回事?我是伤患!”   “你不要忘了,都是你在强迫我,不然你觉得我会自愿跟你上chuang?”   项璃冷眼相对,手上毫不温柔,许仁川也不跟她置气,点点头,“是不是自愿你心里清楚!”?项璃正要发火,他抬起手指指腕表提醒,“我们得赶在下班前去民政局。”   ……?……   早上十一点,项默森离开公司。   今天要出差一趟,早去早回,说不定赶得及下午接孟晞下班。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   左灿开车,童睿在副驾驶。   一路上都没空闲时间,童睿在汇报工作,以及行程安排。   项默森还在想早上送孟晞时她说的那话,她说,要不然咱们俩去领养一个孩子好了。   这孩子也不知道在急什么,老实说他现在很淡然,有没有孩子真的无所谓。孟晞老是在纠结这个问题,这反倒让他压力很大。   他有私底下去找过医生朋友,孟晞那种情况不是一定怀不了孕,也不一定怀孕了也不容易存活,不过凡事急不来,孩子和父母说到底也得看缘分。   童睿在说今晚那场饭局的时候,旁边的车道从后面上来了一辆车。   项默森不经意的转了下头又转回来。   突然觉得那车眼熟,再次将视线转过去。   于是,他看到驾驶位的许仁川。   童睿下意识的顺着老板目光看去,哎呦一声,“许部长呃。”   她要下了车窗,笑嘻嘻的正要打招呼,许仁川也往这边看。   他戴着墨镜,看到童睿朝他挥手,他微笑点头,目光错开,便对上项默森的视线。   “咦,那不是小璃小姐吗?”   童睿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项默森已经看到坐在副驾位的项璃了,红灯时间有些长,项璃在车里转头看了一眼许仁川,于是,她也看到了她三哥的车,以及车前排的那两位:童睿和左灿。   项璃心头一跳,稍稍偏了下头,越过许仁川的肩部,终于,如她所料,三哥正襟危坐在车后排,正看着他们。   …………   项默森一路沉默到了机场。   见过许仁川之后,童睿察言观色察觉出了老板情绪不太妙,自觉地就没再吱声了。   项默森直至下车都还在眉头紧皱。   VIP候机厅内,男人手里端着一杯咖啡,一口都没喝,还在想着许仁川和项璃,实在想不通了,便拿出手机打了过去。   许仁川不可能不接他的电话,但那是电话一接通,那边的人先开口说,“先什么都别问,该有的解释我一句不会少给你。”   跟着就是嘟嘟声,项默森拿着手机,忍了很久终于低声骂道,“你.大.爷!”   民政局那头,项璃和许仁川已经在拍照了。   项璃不太愿意,就和他站得比较远,加上心头一直在想她三哥,就很不在状态,摄影师拍了几张直叹气,“姑娘,你这是拍结婚照呢,笑一笑OK?”   许仁川唇凑到她耳边,“再拍一次还是拍不过,我们这就去把你妈叫来。”   项璃立马咧嘴笑了。   许仁川不甚得意,要收拾她会有多难呢??很快就办理好了,拿了结婚证出来,两人坐在车里一时哪里都没去。   项璃心绪不宁一定是和她三哥有关,许仁川握着她的手安抚,“放心,一切交给我来处理。”   ……………………   项默森这一趟飞吉隆坡,第二天下午三点就回来了。   本打算先回公司再去接孟晞下班,这下连公司都不回了,直接去找许仁川。   两人约在击剑馆,项默森也没心思跟他玩儿击剑,他先到,换好了装备等在那里,项默森一去就拿起花剑在他身上一阵乱戳乱砍,泄愤似的,许仁川躲也躲不了,干脆就不躲了。   项默森发泄完将那把剑扔在地上,脱了外套扔掉,双手叉腰气喘吁吁的质问,“你说清楚,昨天小璃明明和奈良去领结婚证,怎么会在你   车上!”   许仁川没吱声,慢慢的取下头盔。   项默森火大,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问你呢!”   “她是跟我去领的结婚证。”   许仁川笑着,手里掂着那头盔,看项默森,他说,“她要嫁的人是我,八年前是,现在还是。”   项默森垂首,抚额。   片刻后,他平静的走近了许仁川,冷不防的一拳挥过去,打在他的脸上,“你他妈的!”   这是许仁川预料的局面,也不惊,也不还手,抬手拭去嘴角立即流出的血渍,心他大爷的出手要不要这么重!   项默森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站在那里,胸口上下起伏,盯着什么似的盯着他,抿唇,眼神杀死他一百次了。   “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父亲被上头查得彻底,连带着我也被查,限制自由长达一个多月,等我回来,小璃人已经被你弄没了。”   “我弄没了?”   项默森愤然冷笑,“她要是能把那孩子处理了我能把她弄没了?”   两人沉默一阵,项默森又说,“那你后来总是有听人说她怀孕的事,你想过去找她没,想过要负责没?”   “我不想负责就不会碰她!”   许仁川坐在地上,大口喝冰凉的纯净水,水洒了一身,他抹了一把脸,对项默森说,“而且我一直以为那孩子没了,我以为她恨我恨得要死,再加上……”   “再加上你忙着升官发财,哪有那个闲工夫去管她?”   “……”   被戳中痛点,许仁川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这个情况。   项默森一脚踹开那头盔,扯了扯裤腿蹲下去,拿了根烟出来,叼在唇边,一边摸打火机一边问,“人已经是你的了,你总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去给我们家老太太负荆请罪?”   许仁川仰头靠在墙上,“有这个打算……”   ☆、我目的再明显不过了,就是为了接近你   孟晞下班去接了皓皓,两人去超市买了食材才回家的。   项默森说了要回来吃饭,直到饭做好了都还没到家。   “饿,很饿,非常饿。”   皓皓双手撑着下巴,望着桌上的饭菜,只咽口水。   孟晞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摸了摸皓皓的脑袋,让他先去吃。   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临时有了要紧事不回来了,孟晞怕打扰到他,也就没有打电话过去孥。   皓皓吃第二碗饭的时候外面有人在按密码,孟晞在客厅等他,听到声响就起身走到门口。   门一开,男人站在她面前,连声道歉,“sorry,路上堵车,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孟晞给他拿了拖鞋,“再不回来饭菜都凉了。”   “你怎么不先吃?”   “等你呗。”   他笑着捏了捏孟晞的脸蛋儿,边往屋里走,“皓皓呢?”   “在吃饭——”   小胖子在那边跟他三叔打招呼,“三叔我没有等你哦,我一会儿还要写作业呢。”   “吃吧你。”   项默森去厨房洗手,孟晞给他盛饭。   两人坐下来的时候皓皓已经吃饱喝足了,下了桌子,“我回房间写作业了,三叔婶婶慢慢吃。”   小胖子走了,项默森这才拿起筷子,刚吃了一口菜,他看着孟晞,想了很久,这才说,“小璃昨天结婚了。”   “我知道。”   “跟许仁川。”   “……”   孟晞拿筷子的手僵了一下,咽下了嘴里的菜,然后说,“你错乱了?”   “我下飞机就去找了许仁川,他跟我说了他和小璃的事,八年前,那孩子,是他的。”   项默森说得算是简洁,声音比较低沉,孟晞目不转睛瞅着他,过了许久,她小声问,“你没跟我开玩笑?”   “这哪能开玩笑!”他语气不太好,看了一眼孟晞。   孟晞做的菜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反正他也没胃口,吃什么都无所谓了。说起了这个话题,孟晞连问一句“好不好吃”都没了心情。   “得了,吃你的饭。”   项默森摇摇头,给孟晞夹菜,这事儿他也不想再说。   晚上孟晞陪孩子,项默森处理公务,十点多的时候皓皓睡了,孟晞从隔壁房间出来,项默森还在书房批阅文件。   如山的一大堆摆在他面前,此时他在休息,人靠在转椅上,指尖转着那支精致的派克钢笔,见到孟晞来了,这才回过神来看她。   “怎么还不休息?”他说。   “你出差刚回来,我哪能自己先睡?”   孟晞走到她面前,看了看那对文件,从他手里拿过钢笔,“这些东西今晚你也弄不完,要是不急,明天再弄吧。”   项默森点头,起身伸了个懒腰,搂着孟晞回房,“走,睡觉。”   “明天下午你下班我来接你。”   项默森靠在床头抽烟,孟晞在脱外套,嗯了一声,他回头看她,又说,“之后去接皓皓,我们出趟远门。”   孟晞事先没听他提过,一下没反应过来,“上哪儿去啊?”   “之前不是说要出去旅行吗,我这空出时间来了,高不高兴?”   项默森笑着,伸手摸她的笑脸,指尖温柔的抚了抚,又缩回了手。   明天31号,元旦假期了,孟晞其实一直有这个念头,就是这人忙于公务,她提过一次,不好再说第二次,这是项默森自己提出来的,她当然高兴。   笑弯的眼睛像是月牙,孟晞靠过去趴在男人肩头,“机票订好了?”   “嗯,我们明天直接去机场。”   男人抖落烟灰,又拿到嘴边吸了一口,眯着眼转头,故意喷到孟晞脸上。   孟晞咳嗽了两声,他恶意的笑起来,她瞪了他一眼,这才让他正经起来。   项默森灭了烟,关掉落地灯,拥着她躺进了被窝里。   他在算着时间,出去多久再回来比较好呢……   ……?……………………………………   …………………………………………   同一时间,许家客厅灯火明亮。   许仁川站在父亲面前,父亲身旁坐着母亲。   他是九点多才回来的,回来之前安置好了项璃,用了一天的时间把她带回了他住的地方。   所谓的家,就是拥有一个相爱的妻子,一个可爱的孩子,过了十几年权力争夺的生活,他到这一刻才体会到自己真正向往的是什么。   两天之内发生了很多事。   奈良跟上面申请调去新.疆,父母为这事找了他,电话只通了一次,说了几句也没问出个名堂就挂断了,之后再打不通。   许   tang仁川回来是要说他和项璃的事,正好父母也要找他,是想让他去去劝说奈良,二老已经不再愿意奈良去干危险的工作了,并且离家太远,只身一人,总少不了为他担心。   “不是说了要和项璃结婚吗?我和你父亲再不同意也都同意了,这突然又要想调走是什么意思?这婚,还结不结?”   许母很生气,觉得这个奈良从来就不让他们二老省心,别人想方设法都要拈轻轻巧的事情干,只有他,是想方设法要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家里的孩子,从小就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倒没有指望过他们要有多大出息,人这一辈子,平平安安就是福。   偏偏奈良这个混账东西,哪儿危险就往哪儿钻,这么多年了,除了他回来这段日子,其余的时间,两位老的都是在担忧中度过的。   和项璃结婚已经是挑战了二老的底线了,这下突然说又要调去那些地方,两位老的是说什么都不同意了。   许仁川自然知道奈良为什么又要走,一切的罪过,一切罪孽的根源都来自他。   “我先喝口水。”   许仁川坐下,端起父亲的茶杯,吹开上头的叶片,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   他放下茶杯,沉思良久,这才说,“调令下来也得等一段时间,不是他打完报告就能立时三刻就走人的。”   许母一直皱眉,小声嘀咕了句,“你给动动手脚让那祸害去不成……”   许仁川笑,然后点头,“我有分寸。”   这时许父咳嗽了两声,道,“一个军人,他有什么想法,按理说我们没有任何理由阻碍他。但是论功,奈良这些年也确实立了不少功,人总不可能永远站在前线,翻过了年就29了,军人也有家庭,军人也有父母,而且这都谈婚论嫁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问许仁川,“他是不是和项璃出现了什么矛盾?今天问他结婚的事,那混账东西一个字都没回答。”   许母接过了话去,冷冷笑了一声,“面儿上我不说,你要问我真心话,我就告诉你,我是十万个不同意那个项璃和他在一起!”   许父:“这不是重点。”   “怎么不是重点了?那个女孩儿私生活混乱,十几岁就跟男人有孩子了,谁知道她这么些年在外头又有了多少男人呢?”   “你说你们女人……”   “行了。”   父母因项璃起了争执,许仁川出声打断,苦涩的笑着,“不要再责骂别人,可能你们从来不会想到,所有的是非,所有的罪过,是从你们儿子身上开始的。”   两位老的对视一眼,许母皱眉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我,八年前害得项璃在这个圈子呆不下去,怀着孩子要远走他乡的那个男人,你们口中说的那个让她十几岁就怀孕的男人,是我。”   犹如一阵惊雷,许父许母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僵坐在原位,一时间,连呼吸都变得轻薄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母才开口说,“我记得当时你爸出了事,那段时间你也失常不在这地方,你和她……”   “正是因为我常常不在,小璃一个女孩子,要看一些史实书籍,我便把我家里的的钥匙给了她。”   许仁川回忆起那个炎热的暑假,项璃,一身藏青色的棉质连身裙,拿了他一串钥匙晃得哗啦啦响的在手中,倒退着,走得飞快,此时此刻他也都还能想起她那清脆的笑声,仁川哥,钥匙给我了,房子就归我了……   项璃六月份高考结束,填了志愿。   志愿没经过家里任何人同意,背着她父母和三哥,填了个冷门的历史系。   六月二十号,她和她三哥一起在许仁川家里过了一个下午,而她就在许仁川的书房里呆了一整个下午,趁着她三哥在接电话的空挡,她跑到厨房正在做三个人晚餐的许仁川身后,扯了几下他的衬衫,说,仁川哥,你的书房快赶上我们图书馆了。   当然听得出她的夸张,许仁川挑唇一笑,你喜欢什么书,拿去看就是,不过有个前提,什么地方拿的,必须给我原位摆回去。   项璃眼珠子转了转,咧嘴笑,亲昵的挽起他的手臂,她说,那多麻烦,你不是常出差吗,你家钥匙给我好了,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她还加了一句,别小气哦,你可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们感情这么好是不是??许仁川第二天就要去外地,当时就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她,他只说了一句话:不许乱翻。   项璃拿了钥匙在指尖晃得哗啦啦的响,他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一个年轻女孩的雀跃,她的耳垂都红了……   六月二十三号他回来了一次,项璃在书房地毯上睡着了,他给她披上外套。   二十五号回来了一次,项璃在厨房做意大利面,他有幸第一次尝到她的厨艺。   三十号回来了一次,那天下午,项璃仅穿了吊带衫和白色   内~裤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他开了门进去,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因为她戴着耳机,直到他脸红脖子粗的拿了夏被盖在她身上,才知道脸红。   七月一号二号三号他哪里都没去,项璃和他相处同一屋檐下。   其实他一个大男人,面对一个小女生,在一间屋子里有太多的不便,但是他几欲开口让她不要再来了,话到口中,却说不出来。   项璃的美好他看得清清楚楚,尽管他其实早就看穿这个机灵的女孩子眼中藏不住的目的,他却并没有扼杀,反倒是放任。   项璃故意在他家里洗澡,传他的衬衫,里面空无一物,和他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他不抬头看她,她却故意要弄出动静吸引他的注意。   项璃是个太聪明的女孩子,她漂亮,她懂分寸,不到十八岁的年纪,发育的很好,她确实是在勾~引他,用勾~引这个词并不是贬义的,面对他那样的男人,也只有足够自信、自身条件足够好的女人才敢明目张胆的去勾~引他。   她来过一次例假,在他家里,骨子里就有些坏女人的特质,她喜欢折腾男人,尤其是看他为自己流汗奔走。   许仁川会给她买卫生棉,会把她弄脏的沙发坐垫清理了,甚至,还会给她煮一碗红糖水看着她喝了。   项璃来那一次例假,端着红糖水坐在许仁川的面前,她会开口问他,许仁川,你是不是对我有别的想法,男人对女人的那一种?   那时候,项璃还有四个多月才成年。   他没有回答,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长得漂亮的女人,又聪明,又是他所了解的,和他在一起从来都让他快乐,说不喜欢连他自己都不信。   无论那个年龄段的男人,遇到她这样的女生估计都不会有抵抗力,许仁川也不例外,尽管那时候他对她,还谈不上有多爱。   喜欢总是喜欢的,当项璃喝过了红糖水带着甜味的唇印在他的唇上,他没有推开她,任由她,调皮的舌头在他口腔里放肆。   她是被惯坏的孩子,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他这里。   因为他的纵容,她得寸进尺。   跨坐在他的身上,双手扯住他的衬衫领子,她对他说,还不明白吗,都是借口,我目的再明显不过了,就是为了接近你。   七月,他回来过五次,每次只待一个晚上。   他不能否认,项璃带给他的,是任何女人都给不了他的满足,觉得人生有了念想,有个盼头,就不至于那么枯燥了。   八月,到了中国的七夕。   那天,项璃问他要礼物,她要的礼物不是别的,就是他这个人。   他们发生了关系,他还记得那天晚上项璃瑟瑟发抖,却异常的勇敢。   一直觉得她有当花瓶的潜质,那时候的他才发现,哪怕是花瓶,她也都是一个让男人握在手上就很难放下的花瓶。   实际上她并不只是摆设而已,她有多优秀,他都看在眼里。   八月份后半个月他回来过好几次,每次都让她留下,项璃在迷恋他,而他自己不想否认的是,这段关系里,欲罢不能的那个人其实是他。   到了九月份,父亲的事变得格外棘手,他回来的次数很少,整整一个月就见了她两次。   十月十四号回去过一次,项璃告诉他,她怀孕了。   他二话没说让她去医院,项璃哭得很伤心,她说,许仁川你怎么忍心?这是你的孩子。   实际上他并不是不想要那个孩子,只是,当时项璃刚开学不久,还这么小,这么小她自己都还要被人照顾,怎么可能生孩子?   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时候许仁川确实也没想过两个人的未来,当下自己也身处尴尬的境地,他想,即便要对外公开她和项璃的关系,那也得等到他稳定了,那也得等到项璃再大一点。   他哄她去医院,各种方式都尝试过了,可项璃倔强得像头牛,死活都不肯。   最后他气得不行了,什么难听的话都说。   说得最重的那句,直接让项璃崩溃,让项璃对他们俩这段刚刚开始还没来得及磨合的关系,彻底的死心。   他说,项璃你以为你爬上了我的床就真的是我的女人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再后来,父亲的事解决了,终于他也不再被人监视,可是当他回到这座城市,项璃已经人间蒸发了。   各种和她有关的传言不绝于耳,包括母亲,对她也都是各种谴责,说她,不自爱,说她,丢尽了项家的脸……   他试图去找她,可和男欢女爱比起来,似乎,加官进爵在他心里更为重要。   他这种人其实是很现实的,那些年,他以为自己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一路披荆斩棘,到后来仕途坦荡,在现实里安于现状,麻木了,也就淡忘了过去的所有。   女人是什么?不过是生活里一味调剂品,要他像项默森那样对一个女人死心塌地连   命都可以豁出去,他是做不到的。   他也觉得那是可笑的,包括恩施对贺梓宁的执着,赵文清对项默森的病态,他认为,爱情里的人都是疯子,而他不愿意做那个疯子。   可他到底还是疯了一回。   疯得彻底,赌上了自己的全部,也赌上了项璃的全部。   包括家人,包括女儿,也包括,他欠了她整整八年的尊严。   ……?…………………………………………   许仁川静静的说完,过程冗长而沉寂,在父母面前,他第一次,狼狈失去自我。   他说,“我才是最该被全世界谴责的那个人,而不是小璃。即便是恨我,她也给我生了小孩,为人父母,其实我没有任何资格去认那个孩子,但我是自私的,我寂寞了太久,空虚了太久,这么些年我已经很累了,我想停下来歇歇,想停下来好好儿的看看我身边的属于我的这些真实的东西。   是我对不起奈良,不管是八年前还是现在,我一直都知道他心里装着小璃,即便如此,我还是第二次,泯灭了他的希望。我想要一个家,一个有她的家,我想每天回去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她,而不是面对空荡荡的房间,除了她,我再也不会想象得到其他女人在我身边穿着围裙打扫屋子的样子,我也无法想象其他女人还能不能带给我、只有她才能带给我的激情。”   许仁川低垂着眼睑,双手交握在一起,许父在一旁沉默,许母红着眼,手捂着脸,她怕自己忍受不了这样的真相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兄弟两个人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会因这个女人再也回不到相安无事的从前。   再说仁川,他怎么能在项璃还没成年的时候就和她发生关系?   他没有说那些细节,所以许母当然不知道一开始是项璃在给他“下套”,认定了是自己儿子辜负了人家,又想起自己还在别的朋友面前时常拿项璃当茶余饭后的话题,这实在让她无地自容。   “你太不像话了,人家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你,你……”   许母手指颤抖的指着他,人已经站起来了,五指弯曲攥成了拳,其实她真想一个耳光给仁川甩过去。   这也太坑人了,仁川怎么能做这种事!   “所以你们知道为什么项璃不能嫁给奈良,而只能嫁给我了?”   许仁川抹了把脸,没在过去的话题上多做停顿,他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然后说,“我们有了孩子,孩子已经快八岁了。”   在场的两位老人,皆能听出他话语里的快意。   他是高兴的。   在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抛之脑后之后,他是极其愉悦的。   因为他有了女儿,有了他爱的女人生的女儿。   许母重重的坐下去,脸转过去,“你们的事,我不要管了!”   许父在一旁安慰她,一边对许仁川说,“你们现在是登记了,但说到底是你欠了人家,也欠人家家人一个交代,仁川,你抽时间去见见项家的长辈,在你去见人之前我们也不好去,看看那边有什么要求,让他们尽管提,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风风光光把人家女儿娶过来。”   许仁川点头。?许母在哽咽,心里想着奈良,也想着项璃和那孩子,酸涩得不行了,这才扭过头来问许仁川,“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孙女?”   许仁川抱歉的看着她,道,“妈,就连我,也不敢轻易去见她。”   威胁项璃是一回事,真正行事又是另一回事,他是不敢真的去触动项璃的底线,并且他也知道,他和项璃也就是一场持久战。   她说不爱了,没关系,他有大把时间把她带回从前。   他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就是八年前她和他相爱的地方,许仁川觉得,要项璃对他重拾信心,其实不难……   ……?…………………………………………   ………………………………………………   十二月三十一日下午,项默森在贺氏楼下等孟晞。   此时他身着一身休闲,戴着墨镜,金色的阳光下,他面无表情盯着贺氏大厦的门口。   他倚靠着车身,在听电话。   许仁川难得婆婆妈妈一次,通话时间已经29分钟了,都是那头在说,项默森这头在听。   “我说了,这事儿我不会帮你一点忙。”   到项默森说话了,也就冷冷的一句。   他这个人是有原则的,对方是许仁川,顾及几十年的感情,并且他对项璃是动真格的,所以他不说原谅,也不说责怪,保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就是他的底线。   现在许仁川要求他事先跟陈姐通个气,到时候好在老太太面前帮忙说好话,项默森要帮这个忙才怪。   这是他自己作孽,也该吃点苦头,不然项璃这几年人不人鬼不鬼的不是白受折磨了??再说了,别说老太太,就连陈姐就对伤   害项璃的人深恶痛绝,巴不得处之而后快,帮忙说好话?拉倒吧。   挂了电话孟晞还没出来,项默森点了根烟。   有烟抽的日子就是好啊,连天空颜色也都变得好看了,心情也好了。   孟晞下楼来到时候他刚好扔掉了烟头,嘴里塞了一粒口香糖,嚼着,闲闲的望着朝他走近的女人。   今天要去机场,出远门,早上孟晞出门时装束比较简洁,短款的羽绒服套牛仔裤,脚上一双白色板鞋,整个人看来轻便极了。   而项默森头发洗过了来的,清清爽爽,他穿的黑色双排扣短款外套,牛仔裤帆布鞋,简直就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学生时代。   孟晞撇了他一眼,上车。   行李他已经装好了,她的,还有皓皓的。   简直就是新时代好男人的典型,孟晞看他都像看哆啦A梦,觉得哪个女人嫁给他都真是赚大了。   “童睿是不是只给我们定了澳门的票?”孟晞问。   “是。”   项默森扭头看了看她,又说,“还不知道之后要去哪儿,你有没有好的提议?”   “泸沽湖。”   “……”   项默森先是一愣,然后叹息,“好吧。”   到学校接了皓皓,项默森顺便去了班主任办公室给小胖子请了个假,说是节后要耽搁几天,家里有点事情,所以要晚点回学校。   老师没有任何疑问的,微笑着点头应允了。   三人出发去机场。   路上皓皓闹肚子饿,孟晞在包里给他翻吃的,项默森开着车说,“不是皮下脂肪厚的人都不容易饿吗?”   皓皓往嘴里塞饼干,“最近在你们家住我瘦了,皮下脂肪没那么厚了。”   孟晞笑着揉他的脑袋,“你意思是我们家亏待你了?不如去住学校啊,你觉得如何?”   “呵呵呵呵呵小婶婶,我讲笑话呢。”   到了机场,安检,候机。   候机的时候工作人员给他们送来了丰盛的晚餐。   孟晞看着一桌子的菜,问项默森,“你安排的?”   他瘪嘴,“不是。”   “不是怎么会有这待遇?”   “你习惯了就好。”   项默森吃不太多,候机时间基本都拿着平板在看文件,孟晞心想等到了澳门一定把他那些东西收起来。   今晚十二点一起跨年,有老年人,有小胖子,想想也觉得开心。   孟晞吃了两碗饭,包括不少的鱼肉,牛肉,还有蔬菜。   最近胃口很好,而且特别容易饿,所以她包里才会随时放着一些零食,不然刚才在车上皓皓就不会有饼干吃了。   孟晞觉得自己会长胖,项默森喜欢她胖一点,那就胖一点吧。   七点钟的飞机,到了已经是九点半了。   皓皓吵着要去划船,这个点儿了,项默森让他早点睡了明天再去。   皓皓来了脾气,非要去,孟晞就想将就他,结果被项默森骂了,“你就这么惯吧,以后你自己孩子也这么惯!”   说完觉得这话哪里有点问题,反应过来之后看孟晞,孟晞愣愣的望着他。   他转了个身,走到沙发那边拿起电话叫酒店的人送宵夜上来。   皓皓没能去划船,吃过宵夜郁闷的去睡了。   睡觉之前对小婶婶说,“三叔真讨厌,不要喜欢他了。”   孟晞点头,“对。”   皓皓又说,“小婶婶,我们俩明天自己去划船,不要叫他,你看行不行?”   孟晞嗯了一声,“没问题。”   皓皓睡了之后孟晞回房间,此时项默森在洗澡,磨砂玻璃门里映出男人身体的轮廓,孟晞看着,便慢慢走了过去。   一门之隔,她对他说,“对小孩有时候可以不那么严格。”   里头的人没应她,她站了一会儿径自走开,去找自己的睡衣。   项默森在行李箱里放了几套她的内~衣,他的平角裤放在一起的,看着,怎么都觉得亲密,暧昧。   她翻了一条睡裙出来,是项默森最喜欢的那种,丝绸的,很贴身的……   正要站起来,忽然觉得眼前一暗,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头很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觉得可能是坐了飞机的关系。   项默森出来的时候她还坐在地上,他便系着浴袍的腰带边走过来,“大冷天你坐地上干什么?”   孟晞抬头,“刚有点不舒服?”   “怎么回事?”   他蹲在她面前,摸她的额头,眉头皱起,“要不去看看医生?”   “那倒不用,可能是累了。”   孟晞手搭在他肩上,慢慢的站起来,“今晚早点休息。”   她还没   走,项默森从身后一把搂住她,“谁要你早点休息……”   ☆☆☆☆   项总批阅文件中。童睿站在一旁静候吩咐。   五分钟后,项总看了她一眼。她微笑。   项总继续批阅文件。   十分钟后,项总又看了她一眼。她再次微笑。   如此反复,在项总看了她好几眼之后,童睿觉得情况不太妙了。   “那个,老板,我……脸上有什么问题吗?”内心无比焦躁。   “没有。”   项总终于放下手里的笔,然后,特严肃的看着她,“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我每次从身后抱住了我老婆,作者就卡了?”   童睿摸胸口,“因为她不想被请去喝茶。”   (作者:冤枉,我冒着喝茶的危险已经很多次没在你抱她的时候卡了好不好!!)   ☆、我等你都等了八年了,孟晞,你对我能不能别这么吝啬   2015年1月1日早上七点三十分,孟晞在项默森温热的怀里的醒来。   男人还在熟睡。昨夜一起看烟火,一起跨年,之后她先睡,他失眠,处理公务到很晚才上的床。   彼时孟晞已经睡得很香了,估计是坐了飞机人太疲惫,她一整夜都没有怎么动,耳边是她浅浅的呼吸声,抱着他,整个人像个婴孩儿,腻在他的身上。   八年前项默森在珠宝展上第一次遇到她,之后的年月开始妄想,妄想着这个干净青涩的女孩儿成为他的女人,拥有她,和她走过一生一世。   漂亮的女人谁都喜欢,也包括他,男人有的低级趣味兴许他也有,他先看上孟晞,的的确确是因为她年轻美好的容貌,过往交集不多,他对她的了解,全都来自他的外甥梓宁。   他承认自己其实很自私,梓宁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连最私密的话都可以和他说,可他偏偏觊觎了他的女人漤。   道德底线总归还在,即便是在心里想象过那个小女人躺在他怀里的情形,他也从未做过任何一件伤害梓宁的事。   这世界上的事情往往由不得自己,不想伤害的人,冥冥中到底还是伤害了。   那时候他不知道一切都是许仁川在暗中和贺准进行的交易,假如他知道……假如他知道,他也一定是睁只眼闭只眼。   他可以坐怀不乱什么事都不做,但是不代表,机会摆在他面前他会推拒。   新婚之夜占有了她,他知错,却将错就错,他想要的最重要的已经到手了,她的谩骂和责备算不了多大的事。   况且,他的小晞,哪怕是气极了,也没对他说一句脏话出来。   她伤了,他未必完好无损。   她的冷漠对抗,是他伤口的养液,伤口久不愈合,结不了痂,一碰就疼……   孟晞侧躺着瞧眼前的男人,手撑着脑袋,静静的注视他。   项默森这段时间应该是睡眠不怎么好,就连睡着了眉心都还皱着,孟晞想伸手抚平那个川字,又怕把他弄醒了。   很想吻一下他那浅薄性感的唇,最终放弃,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床穿衣服去了。   皓皓起床的时候孟晞已经到了他的房间了,靠在他的床头,一边看书,不时的看一下手机,心想等皓皓睡到八点半就该叫他起来吃早餐了。   她帮着皓皓穿衣服,皓皓惺忪的问,“三叔呢?”   孟晞示意他小点声,压低了声音说,“你三叔工作累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儿。”   皓皓点头,“哦。”   两人收拾好就离开了房间,先去餐厅用餐,然后孟晞带皓皓去划船。   威尼斯人的游客很多,孟晞随时都拉着皓皓的手,不让他跟丢了。   皓皓很大方,见了外国人每次都会挥手“Hello”,孟晞很无语。   游船上,皓皓拿相机到处拍,孟晞就安静的坐着,不时的看一下手机,生怕漏了项默森的短信。   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会变低,孟晞也一样,万一项默森醒来找她,自然是会打电话,哪里会发短信?再说,短信也有声音,有必要一会儿又看手机么?   一直到了中午项默森也没找她,孟晞有点担忧了,和皓皓上了岸,打算回房间去找他。   项默森早就起来了,知道孟晞带皓皓出去游玩,故意把他仍在房间里,也不急,悠闲自在的抽烟,看新闻。   孟晞回到房间看他身着睡袍在沙发上坐着无所事事很清闲的样子,牵着皓皓的手站在门口,皱眉道,“你这个人,起床了也不吱一声!”   男人转过头来,抽一口烟,淡淡道,“孩子才和孩子玩,我老了,在房里看看电视就成。”   孟晞被他哽得说不出话来。   一定是昨晚不让他碰他不高兴了,昨晚他有那个想法,孟晞说他,老年人要注意身体,精.尽人亡就不好了。   “那你带我们出来干什么,还不如回去在家呆着,你看电视,我们俩打电玩。”   孟晞走到他面前,双手揣在衣服口袋里,居高临下看他,项默森抬起头来,看她一张小脸儿很生气的样子,他反倒笑了,往身后一靠,“你想我陪你?”   孟晞还没来得及说话,皓皓在一旁哈哈哈的笑了,双手背在身后学大人的语气,“三叔您能不能别这么作呢,小婶婶有我陪就好了,你爱陪不陪。”   闻言孟晞也忍不住要笑,项默森淡淡一笑睨着着小胖子,不疾不徐的开腔,“信不信立马把你送上飞机!”   皓皓不敢笑了,立正站好,“三叔我错了!”   “下次大人说话你再插嘴……”   项默森站起来,缓缓走近了皓皓,弯腰,拍拍他的下肩膀,“让你去住校!”   皓皓立马抱大腿,“三叔我真的错了嘛啊啊啊,再也不敢了。”   项默森回房换衣服,皓皓跑过去抱着孟晞,小胖脸在她身上蹭,   tang“小婶婶,你说三叔会不会真的让我去住校呀?因为我打扰了你们生妹妹?”   孟晞摸他的脑袋,叹气道,“他骗你的,要是他真让你去住学校,小婶婶一定帮你力挽狂澜。”   皓皓竖起两根手指:“小婶婶威武。”   ……?……………………………………………………………………………………   国内。   元旦节这天项璃幸运的没有被安排加班,但是,如果要让她一整天都和许仁川呆在一间屋子里,24小时不分开,她更宁愿加班。   29号那天和他去登记完之后,不出一天的时间他就把她的所有东西都搬来了这里,她没有一丁点反抗的余地。   这处房产是许仁川很早以前买下的,过了这么多年后已经变成城区里的老房子,并且他早就没来这里住,但他还留着,至于为什么一直没有转手卖出去,他自己也说不出原因。   房子早就让人打扫过了,和八年前一样,所有房间的摆设都没怎么变动,若是项璃有心,若是她肯仔细观察,她就应该知道,许仁川在她身上亦是花了些功夫的。   此时男人在厨房做菜,项璃见过太多场合的他,以前在他这里留宿,他袖子挽起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和现在一模一样。   她却没那个心思再去迷恋,再去追忆,八年后的项璃,她想的是如何才能心安理得过完未来的日子。   那天早上之后没再见过奈良,听许仁川说他要去新疆了,她问了一句,非去不可么,能不能阻止他?   许仁川当时拿着筷子,在吃饭,因她一句关心的话,望着她久久没有移开目光,他问,“小璃,你不妨和我说点真心话,和奈良相处这段日子,你动了真心没有?”   换了以往,项璃压根就不屑和他谈论这个问题,但是那天她回答了,她说,“人心是肉长的,奈良对我如何,所有人都知道,要是我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我说出来,你信不信?”   许仁川没有吭声,气氛变得异常沉重,他试探着又问,“假如我不逼你,不强迫你,你还是想要嫁给他的,对吗?”   项璃摇头,“曾经想过,找个普普通通的人,过平平淡淡的日子,那个人是谁无所谓,是奈良,亦或是其他的任何人,我都觉得无所谓——但是越到后面,我越觉得自己配不上奈良,他是那么优秀,他可以找一个和他同样优秀的女孩子,而我,我又算是什么呢?要我给他一份完完整整的感情,我做不到,要我和他一起出现在你们家面对你,我也做不到,这样的婚姻,每天都在恐慌中渡过,你觉得,我能这样对待他吗?”   那时候许仁川就明白了,项璃对待奈良,兴许不爱,但是她和奈良之间那种感情,是他所无法企及的,她珍惜奈良,爱护奈良,所以她不想用这形同虚设的婚姻捆绑奈良——和他结婚是再好不过的了,至少,能彻底断了奈良的念头。   许仁川千算万算,到底是低估了奈良在项璃心中的地位。   时间拉回到现在,两人同处一室,可大多时候是无话的,许仁川工作,项璃也忙自己的工作;许仁川休息的时候,项璃也就窝在自己的角落里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夜里共同躺在一张大床上,仿佛中间有道界限,两人中间隔着的,不是宽阔的床笫距离,而是逾越不了的八年时光。   眼下他做了几道菜,给项璃和自己盛了饭,项璃还在沙发上处理文件,他走过去,坐在她身后,用温柔的声音唤她,“小璃,先吃饭。”   项璃也足够听话,不愿意惹怒他,他说什么也就听什么,她点点头盖上了笔记本,然后起身朝餐厅走。   两人对坐,项璃小口吃菜,也不看对面的男人。   许仁川也是习惯了安静吃饭,吃饭的时候可以一言不发,于是,这屋里有人也跟没人一样,寂静,疏离,仿若仍旧没有人烟。   饭后项璃洗碗,他站在她身后抽烟,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她。   水流的声音,项璃洗碗时发出的碗碟碰撞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组成了一道音符——他能想象到的,有了老婆之后的日子,便是这样,我做饭,你洗碗。   “小诺跟他爸妈回了西雅图看外公外婆,据说春节前回来……”   许仁川话没说完,项璃突然转头很恼火的盯着他,“你能不能别总去打听小诺的事,她在你的监视范围内吗?你必须时时刻刻知道她的行踪吗?小诺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上了枷锁的小猫小狗!”   “为什么话到了你嘴里总能变得这么难听!”   许仁川将烟头扔进垃圾桶,心情也变得不好了,“她是我女儿,她一天到晚干些什么难道我不该知道?”   “你能不能搞清楚,本质上她是你女儿,可理论上并不是,你有尽到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吗?”   “那是因为我完全不知道有她这个人!”   屋里有了争吵,打破了之前的安静,气氛在这一刻变得躁动起来。许仁川   发火了,腮边都是青筋,项璃还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像是隐忍久了,到这一刻忍不住的想要爆发一样。   “那你想要怎么样?”   项璃连碗都没心思洗了,甩干了手上的水走近了他,“许仁川,你要我和你结婚,我没得选,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不要去打扰她。你想想,孩子到了这个敏感的年纪,最容易有叛逆心思,假如让她知道她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小孩,你觉得,她心里不会留下阴影吗?”   许仁川抿着唇,一句话都没说,眼眶酸涩的疼,项璃咄咄逼人,他头也疼,有些无招架了,最后按住了她的肩膀,舔舔唇,他说,“别激动,我们都别激动,我不想和你争吵。”   项璃垂着头,过了很久,仰头望着近在咫尺这俊颜,她说,“我们,都没资格认她。”   ……?………………………………………………………………………   ……………………………………………………………………………   在澳门呆了两天,第三天项默森就和家里俩孩子一起离开了。   机票是孟晞在网上订的,也定了酒店,望着手机上连连发来的订票信息,她对躺在身旁的男人说,“亚洲非洲拉丁美洲你都去过了,这次带你去亲近一下大自然,有意见没?”?男人闭着眼,摁着眉心,摇头,“嗯。”   为人丈夫要有这样的自觉性,老婆说好的那就一定好,老婆问你有没有意见,那最好就是没有。   不过这见鬼的地方,他保证,有生之年不会再想去第二次。   孟晞订的那家客栈,叫做小雅鹿鸣,名字倒是挺好,在湖边,一觉醒来就可以看风景的那种,但是离闹市区太远了,完全属于文艺青年没事就来发呆感伤的地方。   这让项总一个现代化都市精英很汗颜,他跑来这儿干什么?一天十次跑到外面晃手机找信号!   不过这里有皓皓喜欢的猪槽船。   船?又是船?   那胖子走哪儿都要划船,上辈子渔夫来的??项总此时戴着墨镜站在岸边,面无表情瞧着那两人把小船划得原来越远,心头烦闷得慌。   这天已经是他们来泸沽湖的第三天。   一月五号,许仁川在打了他电话不下十次之后,他的手机终于有了信号。   前两天下了大雪,岸上一片白茫茫,孟晞和皓皓到处拍照,项默森和许仁川讲电话讲了很久。   傍晚时分,到了吃饭时间。   一家三口在房间里吃饭,孟晞见项默森表情严肃,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了?”   说话时她往嘴里挑了一筷子米饭。总觉得饿得特别快,又特别能吃,晚上和项默森躺在一起的时候都忍不住摸肚子,生怕自己真的越来越胖,胖到他都抱不起她了……   “明天六号了,你看看你是想再多待几天,还是回去了?”项默森问她。   孟晞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知道一般项默森还是惯着她的,要是没事,想呆多久都可以,可明显他这么问一定就是他有事。   她又吃了一口菜,反问,“是不是你公司有什么要紧事?”   “那倒没有。”   他摇头,给她夹菜,淡淡一笑,“我就问一句。或者你还想去别的地方?有没有打算,趁着这次出来,把你想去的地方都去了吧,你不怕累的话。”   孟晞想了想,说,“我还想去三亚的。”   项默森笑,点点头,“那就去。”   皓皓举起筷子欢呼,“好啊好啊,又可以推迟几天回学校了。”   晚上睡觉前孟晞又订好了三个人去三亚的机票,项默森在床上趴着,她坐着,等出票的时候不时的看他一眼。   他其实很无聊,这地方挺荒芜的,除了漂亮的风景,真没什么乐趣。   孟晞见他蔫蔫的,决定以后还是别来这里了,瞧他表情多无奈啊。   “对不起啊,我没来过这里,只听别人说好玩……”   孟晞过去趴在他背上,亲他的颈脖,“可就没想到人家是一群人来的,人多当然好玩。”   项默森笑了两声,反手搂住孟晞,自己慢慢转过身来,“你高兴就好。”   孟晞和他脸贴脸,十分亲密,他双手都放在她的腰上,深情地注视着她,面上是柔和的笑意。   孟晞小声的咳了两声,问他,“你想不想?”   他舔唇,反问,“你说呢?”   出来就没碰过她,这都好些天了,怎会不想?男人说话间手已经穿过她的衣服探到了里面,孟晞将床头的灯摁灭了。   “关灯干什么?”   男人翻身把她压在下面,随即,屋里再次亮起来。   孟晞在他胸膛里呜咽,“哎哎窗帘没拉……”   “对面是湖,是山,你觉得大半夜会有人从水里钻出来看我们俩?”   “还是把灯关了比较好。”   孟晞试图说服他,小手从被子里伸出去,还没碰到灯的按钮就被项默森按住,他把她的手指han在嘴里,眼里泛着seqing的光茫,嗓子也都沙哑了,他说,“我想看着你,也想你看我……”   柔软的大chuang上,孟晞瀑布般的发丝散了开,撒在白色的枕头上,缠在她优美纤长的脖间,她的shen体犹如一朵洁白的兰花,在他眼中绽放。   她是re情的,她的re情让他渐渐感受到她也需要他,她也ke望着他,当他沉身进ru,孟晞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肩膀,轻呼出声。   “叫我一声。”他说。   汗水顺着他精致的长满了青须的下巴,低落到她的额上,她眨眨眼,那汗滴滑进了她的眸底。   孟晞闭了眼。   感受着他,感受着他结实的shen体,和他雄厚的力量。   “叫老公。”   他用动作逼得孟晞睁开眼,四目相对,他俯身亲吻她的唇,yao她的下唇,摩挲着,厮磨着,那沙哑得可怕的嗓音在她耳边说,“不叫老公,今晚不让你休息。”   孟晞摇头,就不叫。   “我等你都等了八年了,孟晞,你对我能不能别这么吝啬?”   他突然不动了,眉头深锁瞧着她,双臂撑在她脑袋两侧,孟晞眨眨眼,好像有什么地方没对,“等一下,我俩结婚才两年多,你怎么就等了八年?”   项默森心里在笑,要是我告诉你,我爱你的时间超出了你预想得到的时间,是不是,你也会给我我预想不到的补偿?   **************   明天见~~~~   ☆、你带我出去旅行,就是为了让我避开这些事?   是夜,项璃已经躺在了床上。   她最近也很容易失眠,脑子停不下来的缘故,这会儿躺着也就只是躺着,完全没有睡意,背对着许仁川,看着窗外月上枝头。   许仁川靠在床头看电视,放着球赛重播,他是荷兰队的忠实球迷,属于理智型那种。   其实他没法专注电视里头,项璃就在他身边,这样的夜晚,他想拥抱她,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想抱一抱她,和她说会儿话。   他和项璃之间做不到坦诚相对,大多时候是无言以对,不是他不愿意多说,而是她不想多听。   未来的日子那么长,这种相处模式难道就这样一成不变,两人的关系也就这样停步不前楮?   项璃想着自己的事情。   关于工作,目前在这家单位还算好,谈不上开心,也谈不上不开心,日子总能平平淡淡。   单位内部关于她的传言很多,有人说她出身名门,说她身世不简单,多次看见她和于行长单独用餐。   也有人说她和许仁川来往密切,不像平常交往,在揣测他们真正的关系。   倒是没人直言问过她,项璃这些年单独一个人,养成了不怎么交朋友的习惯,在单位没有跟谁走得太近,不了解她的人便觉得这姑娘清高,更怀疑她背后有靠山。   这些都不重要,反正,工作之余和那些人也没有多余的往来。   关于家人。   项璃觉得因为自己的任性,因为自己少不更事当初的确给项家丢脸了,母亲能原谅她,还能像过去一样疼她,这让她莫名感动。现在她最不敢面对的,就是当母亲知道当年那个男人是许仁川,并且她现在还和他结了婚,若是她知道了所有实情,会不会很愤怒?   项璃心里叹息,越想也就越睡不着,许仁川在身后叫了她一声,她没听到,然后稍微大了点声叫她,“小璃,睡了吗?”   “没有。”   她回答。   原本侧睡的,这下转过了身来平躺。   许仁川摁灭了指尖的烟,俯过身来,“是不是我开着电视吵到你了?”   “我要是想睡,你在我面前发鞭炮我都睡得着,可我失眠,再安静也没有睡意。”   项璃望着天花板,没有看他。   许仁川沉默了一阵,关掉电视在她一旁躺下来。   屋里的灯的都是暖色调,晕黄的灯光下,项璃年轻的脸蛋儿就在他眼前。   他其实想好好儿的吻她,只怕她抵抗,前几次他过激的行为在她看来跟强jian没什么区别了,现在想来,有些后悔。   可是后悔也没办法,项璃性子太烈,他要是跟她慢慢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开始跟她找别的话题。   “恩施和梓宁离了婚,你知道吗?”他说。   项璃这才转头看向他,眨眨眼,然后摇头,“还没听家人提起。”   “估计也没几个人知道,我也是他们都离婚好久之后恩施才告诉我的,那时候,她就已经怀孕了。”   许仁川这么一说,项璃愣了一下。   她跟梓宁差不多大,但是按辈分的话梓宁得叫她一声阿姨,所以在说起这种事,她都是站在梓宁长辈的立场。   “怀孕了还离婚?”她缓缓从床上坐起。   “估计离婚的时候恩施自己也不知道有了孩子。”   许仁川也坐了起来,是一条手臂环住她的腰,无奈的笑,“她很喜欢梓宁,离婚必定不是出自她的本意,不过两人如何走到那一步,我是真不清楚。”   姑且不说离婚这事儿,项璃看了看许仁川,然后冷笑一声,“这都是你搞出来的,闹成现在这局面,你可满意?”   语气很讽刺,许仁川也不跟她置气,知道她对他诸多不满,就当她借题发挥好了。   “梓宁对孩子的事一无所知吗?”项璃又问。   许仁川摇头,然后他看见项璃的眉毛拧紧了,许久才说,“孩子是梓宁的,他就该负责,恩施一个女人要养大孩子多不容易啊!”   “所以你这是在告诉我当年你生了小诺而把她送人的原因?”   “许仁川你在说哪件事呢?!”   项璃有些烦闷,下床去倒水喝,许仁川走到她身后,站立良久,说,“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   握杯子的手缓缓僵硬,项璃指关节泛白,听他说完这话之后转过身,“你会知道吗?”   她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你永远都感受不到一个母亲刚把孩子生下来就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抱走时那种绝望。我的懦弱是你逼的,我只是想好好的生活,那时候的我,把她当成了累赘……”   项璃说着眼睛红了,许仁川将她搂进怀里,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脸部肌肤,他的话,说得极小声,“以后,我们不要再提了。所有的错误都是因我而起,你要是想继续懦弱,在我面   tang前你就继续懦弱下去吧。”   顿了顿,他轻轻yao她的耳朵,低语道,“我们要尽快准备婚礼了,小璃,可这婚礼不能太奢侈,你知道,我们公.职人员杜绝铺张……”   他话还没说完,项璃眼睛也都还红红的,突然瘪嘴说了句,“掩耳盗铃干什么呢,也没见你秉.公.执.法,你敢说你从来没有滥.用.私.权过?”   许仁川一愣,这般邻牙利齿,这姑娘,仿佛又回到了当初。   他不怒反笑,压低了声音,“你再说一次!”   项璃不怕他,心里冷笑,再说一百次也是一样,“你敢说你没贪.污过、没徇.私.枉.法过吗许部长?”   话音刚落,许仁川看似无公害的笑了笑,跟着就拦腰将她抱起朝着床那头走。   “你放我下来!”   “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   “就算是结婚了,唔……”   项璃被他扔在床上,眨眼的功夫就被他吻住了,高大的男性躯体覆盖在她身上,等到有了呼吸的机会,她喘着气说,“就算是结婚了你也得问我是不是愿意!”   “那你愿不愿意?”果然,他笑着问了一句。   “不愿意!”项璃转开了脸。   “就当我没有问过好了。”   他可没这些闲工夫在这里跟她消磨时间,他很明确自己现在想要什么,并且非要不可。   项璃被他安置在他的身体里,再也没法逃。   ……?……   很快到了一月十二号。   项默森一家三口从三亚回来,在机场,童睿和左灿接到了老板和太太。   小胖子背着书包一直拉着小婶婶的手,直到上了商务车。   前面坐着左灿和童睿,项默森三个人坐后面,他一个人坐一排,孟晞和皓皓坐在他对面。   “皓皓累不累?”孟晞在关心孩子,没理会闭目养神的项默森。   “嗯,好累好累,回家就想躺下睡了。”   这几天皓皓很开心,有些不知疲倦,等到旅行回来,下了飞机,这才觉得身子骨都要散了。   “那回家先洗澡,洗完好好睡一觉,晚点再叫你吃饭。”   “好呀。”?小胖子抱着他小婶婶,眼睛弯得像月牙。   之后就没再说什么话,大概都累了,趁着行车时间休息。   孟晞让皓皓靠在他身上,一条手臂稳住他的身体。   项默森睁眼看了一下她,继而又继续养身。   中途孟晞觉得口渴,让童睿拿了一瓶水给她喝。刚拧开瓶盖,听觉定格在一条新闻上。   “……最终,查明企业高利贷借款约达64亿元,其中近36亿元是由高息利滚利产生,高息资金导致公司资金链全面断裂,宣布破产,贺氏旗下固定资产将进行拍卖……”   项默森缓缓睁开眼,蹙眉望着孟晞。   她表面平静,可他知道,心头有一定是暗潮汹涌。   关于贺氏,元旦之前那段时间法院已经受理了债权人的破产申请,怕贺准在这段时期打扰孟晞,项默森这才提起出去旅行的事。   上飞机之前孟晞上了个洗手间,那时候,项默森趁她不在就拿了她的手机暂时把贺梓宁等人的电话设置成了拒听,这样一来,整个旅途必定不会被外界干扰。   那天在泸沽湖景区,许仁川打电话来就是告诉他,贺氏资产进入清算阶段,跟着就会宣布破产,项默森觉得事情早就没有回转的余地,这个时候回去贺准就死找孟晞也都是于事无补,这才问她想不想回去了。   孟晞暂时不想回家,还想去别的地方,那也依着她。   …………   车上,孟晞在听到那则新闻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拿出手机打给贺梓宁,也没在乎项默森感受了,此时她心里也是一阵说不出的焦躁,忐忑。   她在等贺梓宁接听,项默森淡淡的瞅着她,也没阻止她。   终于等到那头接通了,孟晞张口就说,“梓宁你在哪儿呢?”   “我找你几天了,你电话一直关机是怎么回事?!”   贺梓宁那头,语气不算平静,但也不会过分激动,孟晞很清楚,面对公司这件事情,贺梓宁心态一直都很好。   “关机?我没关机啊,一直都好好的。”   “好了好了,我这正忙,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先不说了,回头再联系。”   之后就是嘟嘟声,听得出他很忙,孟晞也理解,这段时间他必定是闲不下来的。   挂了电话,孟晞几乎想都不用想就皱眉看向项默森,“是你在我手机上动了手脚梓宁才打不进来的吗?”   他一直看着窗外,不置可否。   此时男人面色平静,眼神无波,孟晞身上的情绪可一点都没传染给他。   “你带我出去,就是为了让   我避开这些事?”   孟晞一边说,一边找到母亲的电话,项默森依旧沉默,电话那头已经通了,孟晞急切的问,“妈,这几天你打过电话给我吗?”   “打了几天都说关机啊,小晞你回来了吗?”   “我在机场高速上,快进城了。”   孟晞一急,嘴唇就越发干燥,舔了舔唇,她问,“贺准破产你知道吗?”   “知道,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呢,我怕他打电话给你。”   “没有,项默森把很多人电话都拉黑了。”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男人,这才对母亲说,“这样,一会儿我回家来一趟,爸爸在家吧?”   “在,他在做晚餐呢,要不你和默森一起过来吃饭?”   “好。”   也没问项默森意见,孟晞擅自答应了。等挂了电话再去找项默森理论,那人正目不转睛看着她,表情安静,眼神清澈,看起来特温和。   孟晞堵在胸腔里那口气竟莫名其妙一点点在散去。   于是,她好好和他谈,问他,“这么做有意思吗?”   他竟然嗯了一声,回答她,“有意思,怎么没意思?你游山玩水就好好游山玩水,不喜欢别人来打扰。”   “你这样做我会觉得你小气,一点都不大度。”孟晞说。   “我确实小气。”   项默森点头,似笑非笑的,“我也确实不大度,比起让那些像苍蝇一样倒胃口的人来sao扰你,我宁愿你说我小气,说我心胸狭窄。”   说完他视线转到皓皓那里。   此时皓皓倦极睡去,靠在孟晞的身上,肉肉的一坨,全都黏着孟晞,让人看得出这孩子非常喜欢他的小婶婶。   他两句话说完后孟晞倒是无话可说了,说到底项默森就是为她着想,好像没什么理由怪他。   车子进了城,项默森吩咐左灿把车开回保利公馆,那时孟晞还在看着他愣神,眼见左灿车子就要掉头了,孟晞赶紧说,“且慢!”   车速慢下来,在项默森不解的目光中,孟晞说,“今晚回我家吃饭。”   因她那句“且慢”项默森抿唇憋着笑,末了他再次吩咐左灿,改变了路线。   到家时皓皓已经睡得很沉了,项默森下车就把他先抱回孟晞的房间,孟晞在外面等着左灿卸货,父亲再帮忙。   安顿好了孩子,项默森对孟晞说他想洗个澡,孟晞给他找来了父亲干净的居家服,项默森拿过去姿势很帅的往肩上一甩,然后说,“要不今晚就在这里住下了?”   “随你。”   他捏了捏孟晞的脸,转身进了盥洗室。   孟晞知道,这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今晚一定是有事要和父亲商量,至于商量什么,孟晞就算猜不到全部,也总能猜个八、九分。   项默森洗澡的时候孟晞去厨房帮忙,父亲在切菜,母亲在熬汤,她在那里打下手,一家人和睦温馨。   是父亲先提起贺准的。   孟晞正在剥那颗蒜,孟凡切菜切着切着停下来,转身看着女儿,“公司停止运营之后贺准来找过我,让我想方设法都要找到你和默森,估计,是想最后挣扎一回。”   孟晞手里动作停了停,抬头看父亲。   孟凡叹气,伸手扶了扶眼镜,又说,“贺氏毕竟是他一手建立的商业王国,现在,全都不再属于他,当年我经历过这样的事,所以他的心情我能体会。”   江燕秋将火关小了些,加入了谈话,只见她淡然一笑,“你这人,怜悯之心也不分对象。”   孟凡摇头,苦涩一笑,“愿人穷不愿人富的心态我可没有。”   孟晞埋着头继续剥蒜,然后是葱,生姜……   夫妇二人见她没那个心思要和他们谈论这个话题,对视一眼,便作罢了。   各自忙碌,烧菜的烧菜,切菜的切菜,五分钟后,孟晞突然开口,“虽然那个人这辈子做了很多错事,但我和爸爸一样,不希望看到他人到老年不得志的样子。”   江燕秋翻搅着锅里,听着孟晞的话,心里格外难受。   她对贺准,怨归怨,嘴上说的恶毒的话也就根据当时心情而定,从来也都没有真的在背后诅咒过他,眼下听孟晞说,不希望他老年不得志,这句话,让她眼眶极为酸涩。   孟凡也是无声,背对着女儿,无奈的摇头三次,终于是转过了身来。   此时孟晞已经把姜葱蒜弄好了放在小碗里,端给父亲,一边说,“他也是梓宁的父亲,他过得不好,梓宁也会难受。”   顿了顿,她看了看厨房外,没见着项默森的影子,这才说,“改天抽个时间去看看梓宁,这段时间他压力太大了,作为朋友,应该关心一下。”   孟凡点头,语气颇为沉重,“这几天估计贺氏的牌子就要被人拿下来了,毕竟在那里工作了这么多年,那栋大厦不久之后就要   换主人,说到底这心里也还是挺堵的。你去瞧瞧梓宁,看有什么忙咱们是帮得上的,让他尽管说。”   孟晞拉着父亲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勉强撑出一抹笑,“爸你真好。”   孟凡叹息,“那孩子,我一直当自己儿子来着。”   孟晞终于笑了,“这话可别在项默森面前说,您这一说他该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   “……”   三人视线转到那头,只见项默森穿着岳父大人极为宽松的居家服闲闲的倚在厨房门口。   手里夹着一根烟,望着岳父岳母笑,样子痞得很,不同与往常,很明显他这样是冲着孟晞来的。   孟凡招呼了他一声,然后对女儿说,“小晞你先去陪陪默森,半小时后开饭。”   孟晞脸有点红,心里很懊恼项默森有意无意在长辈面前也要表现得和她很亲昵的样子,虽然没有外人,可那俩长辈正好是她爸妈啊……   而且很明显,在父亲转身继续切菜的时候孟晞瞧见他和母亲极有深意的对视一眼,在偷笑。   脸红到了脖子根,没好气的看了项默森一眼,洗手,然后回房了。   项默森眼看着她从面前进过,一副“我不要搭理你”的气势,喂喂了两声,孟晞当他透明的,回了房,关门。   项默森再回头来面对岳父岳母,摊手,无奈状,“她……欺负人!”   ……   房间里,皓皓正在熟睡,孟晞蹲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孩子睡颜,起身去了窗前。   远处是高楼耸立,此刻站在这里,外面有疼爱她的父母,丈夫,屋里有这个可爱的孩子,大家都在围着她转,孟晞觉得,其实自己是个幸运的人。   倒是贺准,现如今落得这下场,是她所不愿看到的。   对他有过怨恨,愤怒到了极点时,总是希望他一无所有才好。   如今他真的一无所有了,孟晞冷静下来会想,终究是有血缘,不管他曾犯了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没有他,也就没有自己。   不过她确然明白一个事实,这一生,她都不会允许自己开口叫他一声父亲。   门被推开了,男人从外面进来,孟晞一回头就迎上他温柔的目光。   ☆、他问孟晞,我在你心里,究竟占了几分?   “快吃饭了,把胖子叫醒。”   项默森走近了她,双手背在身后,闲闲的样子,在笑。   孟晞的脸一直在红,项默森看在眼里,他觉得,这个小晞是该慢慢适应无论哪种场合都能和他亲密无间的行为,他们是夫妻,有这样的举止才正常。   “让他睡吧,是真累了,饭菜稍后再给他热。”   孟晞背靠在窗台上,柔情似水一双明眸,在男人的视线中,望进了他的心里,整个人都要融化了。   男人有意识地倾身过去,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这样的姿势太过于暧昧,孟晞的脸更红了拦。   他应该是想要和她接吻,此时此刻他的眼神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孟晞看得一清二楚,和他在一起时间长了,到底生出了默契。   因他的身体靠得太近,孟晞不断往后仰着脑袋,躲避,提醒他,“皓皓在房里。”   “睡得那么熟,他能知道什么?”   “那你想干什么?”   孟晞一问,项默森笑出了声来,也不逗她了,转了个身和她相同的动作倚靠着窗户,“不要总是问我相同的问题。”   孟晞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一阵一阵的泛着灼热温度,“流.氓。”   可不是,每次问他,他的回答都只有一个字……   对于项默森私底下毫无底线的情se行为,孟晞大多时候无语凝烟。这个平时西装革履从来都是绅士做派的男人,大概全天下没几个人能想象得到他这一身的痞子气。   “你什么时候动过我的手机?”孟晞岔开了话题,问他。   “31号在机场你去洗手间的时候。”   项默森也不狡辩,做了就做了,承认,不代表他认为那是错误的。   他瞅着孟晞略显不满的眼神,露出整齐洁白的一排牙齿,冲她笑道,“要不这样,这次旅行你会这么开心?”   孟晞微微转开了视线,默认了他说的话,但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想到了就说出来,“贺氏无论如何都不会起死回生了,梓宁找我,最多也就是跟我说这个消息,难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再求你出手就会有回转的余地么?别说你不肯,就算你肯,贺氏也不可能再有一线生机,所以你没必要大费周章,让大家都找不到我。”   “你现在是特别的气恼?对我?”   项默森转身面对她,双手扣住她纤细的腰身,稍稍分开一点距离,认真的看她的表情。孟晞低垂着眼眸,摇头,“也不是气恼,事态严重,无论如何都不该报以置身事外的态度。”   她看了他一眼,又说,“梓宁和大姐,毕竟是你最亲的人,你不闻不问让我觉得你冷血!”   说完孟晞推开他,不愿多说,更不愿争吵,这事儿到此为止就是最好。   可项默森却冷不防在背后来一句,“说到底你不是关心大姐和梓宁,你内心还是热切盼望贺准能够全身而退,而不是一无所有?”   孟晞被他一语说穿,倒也不气,再次转身,点头,“是,我就是希望天下太平,这不好么?”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烂好人?”   “你知不知道他已经60岁了,还能活多久?”   孟晞语气抬高,项默森脸色也变了变,随即举手投降,打算适可而止,吵架特伤感情,“OK,我们不要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顿,说到底你姓孟我姓项,这事儿和你我无关,要是大姐愿意,她依旧可以衣食无忧……”   “项默森,有些话我一直没说,但不代表你们这些人在背后做的事我一点都不知情。”   孟晞瞪他,他止住了前半句,皱眉,两手插在腰上,“有话就说,别说一半哽在那里!”   “在你大姐来我们家找过你之后,她是不是将手里的项氏股票转让了出去?”   孟晞问,项默森眯了眼,没开腔。   看他沉默,孟晞又说,“其实买那些股份的人就是你吧,除了你,什么人敢明目张胆的买?也就是大姐一门心思想拯救贺氏没往那方面想,项默森你这种人唯利是图成了惯性,连自己家人也算计——这些事,我一个女人,本来不该我管,这跟你工作相关我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今天跟你摊牌,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做得那么绝,让人一点后路都没有。”   “你找我理论之前,我能不能问你是从哪些地方知道这些事的?”   项默森心情降低谷底,还从来没被孟晞这样质疑过,关于他的人品道德,在她心里也就只是这样而已?   “你不需要知道?”   “是梓宁?”   项默森一脸冷冷的,孟晞心想他一定认为是梓宁在她面前挑拨他们夫妻的关系,她得赶紧打消他这个念头,“是梓宁告诉我的,但他并没有说你一句不是,在他眼中可不是个个商人都唯利是图,尤其是你。他认为你的所有决定都是为了项氏好。”   顿了顿,她补充   tang一句,“我可不这么以为。”   项默森冷笑,“你是如何以为的?”   “你就是奸商,就是唯利是图。大姐当时要挽救公司,出手手里股票那是必然,你表面和项氏划清界限,实际上就是在等大姐出手。项默森你太精明了,谁能是你的对手?”   “多谢夸奖!”   男人气得不行了,瞧瞧,像在跟自己老公说话的样子??他叉着腰在屋里来回踱步,孟晞跟在他身后,还在喋喋不休,“还有,我一直都在想,从贺氏出事以来你一直独善其身,一切都在你掌握中的样子,这所有的所有都让我觉得,搞不好你就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贺氏弄到今天的局面,是你一手操控?”   项默森听到最后那四个字,突然停下脚步转了个身,孟晞刚好撞在他胸膛里,想躲开,他却一把按住了她。   只见他眉宇中间已经是深深的沟壑,语气很差,却尽量放低了音调,“你太看得起我了,言下之意贺氏是被我一手搞垮的?”   孟晞不说话了,睁大了眼睛对视他。   突然有点后悔,心里猜测归猜测,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项默森这样子像是极其生气,嗓音里泛着冷,她在他的禁锢下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在观察她,打量她,一双大眼睛不住的扇了好几下睫毛,粉唇微张,因他一句话身体有些瑟缩,孟晞其实是惧怕他的,怕他生气,怕他发火,有这样的认真,他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与否。   “你松松手。”   他双手握着孟晞园润的肩头,孟晞试图跟他拉开一些距离。   他却不放手,摁着她,一言不发瞧着她。   孟晞低了头,好半天,喉咙里发出叹息的声音,“sorry,我不该说这种话。”   项默森缓缓松了手,一点一点调整好情绪,淡淡说了句,“出去吃饭。”   他先出去了,孟晞还留在房里,虽然没到吵架的程度,但气氛十分沉重,她闭了闭眼,坐在了身旁的单人沙发上。   不远处那张大床上,皓皓躲在被窝里眨眨眼,心里在叹气。   糟糕了,小婶婶惹三叔不高兴了。   床上有动静,孟晞收回思绪看过去,然后起身往那边走,一边喊,“皓皓你醒了就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听。”   小胖子掀开了被子,唉声叹气的,“小婶婶我跟你说哦,三叔生气很恐怖的,他可以很久很久都不和你说话,不看你,完全当你是空气。”   “你怎么知道?”   “以前恬恬姑姑惹了他不高兴,三叔可不就是一个多月没搭理她。”   皓皓爬起来穿衣服,小大人似的摇头,“你还是多想想如何讨好他吧。”   孟晞:“……”   吃晚饭的时候项默森和起先的表情完全不一样,笑声爽朗的和岳父喝酒言欢,还不时的给孟晞夹菜,岳父岳母完全没看出来两人先前在房间里有过争执。   饭后七点三十。   项默森和孟凡在书房里谈事情,一谈就是一个多小时,孟晞和母亲陪孩子在客厅看电视。   小胖子很会讨大人开心,江燕秋被他逗得直笑,兴致高了,甚至摸着皓皓的脑袋说,“小家伙,以后就叫我外婆吧。”   皓皓眨眨眼,看孟晞。   他还没见过自己的外婆呢,听说他还没出生外婆就去世了,现在面前这个慈祥的奶奶,让他叫她外婆?   “妈,这像什么话呀。”   虽然母亲很喜欢皓皓,很想要外孙,也不至于这么急,孟晞觉得她魔怔了。   “怎么不像话?反正他以后也就跟你和默森一起生活,你就是他的妈,默森好比他父亲,那你说,不叫我外婆叫什么?”   江燕秋小心眼发作了,没好气的瞪了孟晞一眼,然后换了笑脸对着皓皓,“那皓皓告诉我,愿不愿意叫外婆呀?”   皓皓摸着脑袋瓜子想了想,“妈妈的妈妈才是外婆,奶奶你是小婶婶的妈妈,我不能叫你外婆哦,叫错了,会被三叔教训呢。”   闻言孟晞笑了,江燕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转头看孟晞,喝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有本事你给我生一个外孙!”   孟晞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也就在同一时刻,江燕秋发觉自己说错话,也是半张着唇尴尬的瞅着女儿。   “小晞啊你别往心里去,妈就是,就是说着玩呢。”握着女儿的手,赶紧安抚。?孟晞笑笑,摇了摇头。   “我这不是看着皓皓高兴吗,一高兴就忘形了,小晞你可别生妈妈的气。”   “没有。”?孟晞瞧了瞧墙上的挂钟,快十点了,她起身催促皓皓去睡觉。   客房江燕秋已经收拾好了,今晚皓皓睡那里。   可是皓皓洗漱完毕去找孟晞,他抱着孟晞的腿可怜吧唧的央求,“小婶婶   不要让我一个人睡好不好,我想和你一起睡,你给我讲睡前故事。”   孟晞,“……”   又来?每次睡前故事还没讲完他就睡着了,然后每次都被项默森抱去了别的房间。   这时候江燕秋给孟晞送燕窝进来,见到这一幕,便过去对皓皓说,“奶奶陪你睡好不好?小婶婶今天不太舒服。”   “是吗?”   皓皓不太相信的看向孟晞,孟晞点头,“是啊,今晚就不讲故事了,皓皓和奶奶睡好不好?”   “那好吧。”   皓皓这孩子还是比较懂事,大人的话都会听。他朝孟晞挥了挥小胖手就和江燕秋去了隔壁房间,边走边说,“那奶奶你要给我讲故事哦,上次小婶婶讲的《灰姑娘》太没有水准了。”   “是吗,那可是很著名的童话故事。”江燕秋说。   “可那是女孩子听的呀,再说,逻辑不通,12点以前所有东西都变回去了,可为什么水晶鞋还在?”   江燕秋:“……”   “奶奶,你不要讲女生的童话给我听好不好,我是男孩子。”   “那我们讲三只小猪?”   “哎哎,智商好低。”   ……?………………   ………………?……   孟晞靠在床头等项默森,中途看了好几次时间。   他和父亲谈事情已经谈了几个小时了,有什么事是必须得在今天交涉完的吗??孟晞最后看了一次时间之后下了床,走到门口却又止步了。   男人谈事情,她这时候去打扰,既显得不懂礼貌,又显得很小气。这么一会儿都等不了,哪配得上项默森那马拉松似的八年??那晚他对她说的那些话,仿佛时时停留在耳边,一想起来,内心火热的感触。   孟晞从来没有想过一见钟情这种事,项默森说出来的时候她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忍不住笑了。   当时项默森还在她的身体里,她一笑,他就惩罚似的狠狠动作,孟晞最后求饶了,他才吻住她的唇,缱绻纠缠时他闭着眼很动情的对她说,我就是爱你了,就在你拉着我的手穿过人群奔跑在走廊上,花园中,直到从梓宁眼里看到你清晰的影子,我知道,我晚了。   他的语气是认真的,是悸动的,想起过去又是怅惘的,那一刻孟晞抱紧了他的身体,迎合他,因为他一句“我晚了”,她想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其实刚刚好,不早也不晚。   八年前,项默森一个从香港回内地的商业巨头,不用脑子都能想象得到他身边一定是红颜无数,而每一个,都比孟晞优秀。   她不过就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连一场恋爱都谈得懵懵懂懂,拉着他的手救他于那一场无聊透了的采访,是梓宁授意,是梓宁知道他小舅刚回国,还不习惯内地媒体的强烈攻势,所以要个子娇小又熟悉会场的她尽快把她小舅带出去。   孟晞拉着他东躲西窜,终于把人安全的送到梓宁面前,孟晞还记得,那天,梓宁打算晚上带她去山上看流星,他们家车里的后备箱,已经准备好了露营的工具。   那天项默森坐他们的车,一路上都听着孟晞和贺梓宁的对话,那样一对无忧无虑的小情侣,他们活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单纯的,美好的,让人生出嫉妒的……过着只属于他们俩的每一天。   孟晞记得那天梓宁要请项默森吃饭,每说一个地方都先征求孟晞的意见,孟晞故意为难他,诸多挑剔,然后梓宁叹气,很无奈的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娶你当老婆以后有得受了……   当时项默森就在车上,孟晞一脸通红,一直红到脖子根,双手揪紧了衣服下摆,在项默森专注的目光中,她说,谁、谁要嫁给你……   少女羞赫的表情,泛着粉色的脸部肌肤,以及隔着不远的距离能从她身上亦或是发丝上闻到的植物香气,都让他丢了魂。   那晚,项默森失眠了。   那晚,项默森弄脏了自己的睡裤。   那晚,项默森抽了整整两包香烟。   那晚,项默森在落地窗前站了一.夜。   时间回到2015年1月5日,那天在泸沽湖的客栈里,外面是深黑的夜空,清透的湖水,这样一个夜里,当项默森在孟晞耳边诉尽衷肠,夜风袭来,窗帘轻轻飘起,视线所及的一切,在那一刻就都有了旖旎的味道。   他埋在她的胸前,搂紧她,把自己全部给她,等到房里的温度渐渐低下来,他问孟晞,我在你心里,究竟占了几分??……?………………   ……………………   她在门口踌躇许久,终究是转身回了床上。   墙上挂钟的时针就快指向十二点,孟晞困意越来越深。   她不舒服是真的,已经一连几天这样了,具体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就是精神状态不很好,她想着暂时不用去公司了,看明天还是后天,有空了去医   院看看。   项默森回放的时候她保持那个姿势靠在床头,身后枕着两个厚实的枕头,项默森进来先关了门,然后才跟她说话,“还不睡?”   “你都不来,我睡不着。”她说。   项默森看了她一眼,没接话,进盥洗室洗漱去了。   孟晞听到水流的声音,然后是刷牙,然后式剃须刀转动……   十几分钟后项默森出来,身上带着好闻的须后水的味道。   他在床边先坐下,看孟晞,正好孟晞也把目光从电视机移到了他的脸上,相视一阵,可谁都没开口。   项默森拉开被子人钻进去,按了旁边的卧室灯开关,对孟晞说,“睡吧。”   孟晞关了电视,在他身旁躺下。   卧室里安静了,孟晞睁着眼,在慢慢适应关了灯以后房里的光线。   借着窗外月光,孟晞渐渐能看清周遭模糊的一切,包括项默森近在咫尺的清俊轮廓。   这个好看的男人,此时他平躺着,合着眼,孟晞知道他没有睡着,刚躺下两分钟而已。   可是今晚不同与往常,他没有亲密的抱她,没有暧昧的抚mo她的身体,包括她身上的敏gan的位置……有些同床异梦的意思。   孟晞不喜欢这种感觉,项默森明显是在冷落她,宁愿和他岳父聊一整晚也不愿回房陪她。   她想打破这僵局。   手伸到他的腰部,轻轻游走在他结实紧致的皮肤,小手捂在他的小腹位置,然后主动开口了,“别生气,那些话我收回,我保证以后不再管你工作上的任何事。”   项默森睁开眼,抬手摸到她的小脸儿,面对面,呼吸交融在一起,注视着她好久才给与回应,嗓音暗哑的重复了先前那两个字,“睡吧。”   ☆、你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态度真让人心寒!   “所以,你们并没有吵架,就只是无话可说?”   梁爽狠狠吸了一大口奶茶,放下杯子,这才问孟晞。   “是他无话可说。”   孟晞垂着眼,睫毛轻轻眨动两下,手里搅动着咖啡里的方糖。   想了想,她抬眼看梁爽,“人到了激动的时候,说的话就有些不负责任,其实我压根没想过要在他面前提什么项氏股份之类的云云,可一时没忍住,就……”岑   她叹口气,怪自己做事越来越没分寸。   许念手里一台笔记本,还在赶稿子,这是她百忙中抽空来陪这两位无所事事的女人,工作却不能耽误欢。   她看了一眼孟晞,又迅速的把目光转回电脑屏幕,“我现在对贺氏破产之后旗下产业都会被哪些公司竞拍了去比较感兴趣。”   许恩施来给她们送甜品,正好听到许念说了这么一句。   见她过来了,孟晞给她让出位置让她坐,许恩施坐下来,这才说,“贺氏旗下最著名的牌子就是珠宝和教育机构,等到拍卖那天,瞧着吧,一定会有很多公司去现场。”   孟晞没有吭声,只听梁爽说,“前段时间我们杂志社针对这个事情对专业人士做了一期访问,就事论事,说真的,贺氏下属很多产业还是比较挣钱,前景很好,所以有人会接手这很正常。”   “是,我老公也很感兴趣。”   许念工作完关上了笔记本,加入了谈话,“尤其是MF,这可是国内一线,稍微有点经济实力的公司应该都会想要收入囊中。”   看了一眼沉默的孟晞,许念笑着蹭蹭她,“但是我知道,项默森也不会便宜任何人的,是不是?”   孟晞笑笑,摇头,“他工作上的事我不太参合,他也不会在我面前说太多。”   她尝了一小口芝士蛋糕,本来很可口,也不知是不是太过甜腻,咽下去之后竟觉得胸闷,甚至反胃。   许念看她突然就脸色不好,问她,“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她点头,“最近就是不太对劲,情绪也不怎么好,反复无常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例假要来了的缘故。”   想了想,她微微皱了下眉,“这个月又拖了好几天,时间真是越来越不准了。”   “你气血这么差,例假来得也不怎么准,身体不好,确实不是很容易怀孕。”   几个人感情很好,说话也就没怎么顾忌,许念咬着吸管看孟晞,眨眨眼,“要不去看看中医,说不定能调理得好呢?”   梁爽翻白眼,“我女儿的例假,有时候两个月不来一次,有时候一个月来两次,完全是混乱的,这样的话,项总哪会算什么安全期排.卵期……”   话没说完,许念一掌拍在她脑门上,“为什么我们每次讲到正经事,一到你那儿的时候整个事情的中心思想都要转弯呢?”   梁爽笑,特暧昧的望着孟晞,“其实我就想了解一下,项总在那方面……”   “你不要再说话了。”?孟晞脸开始发热,觉得这个话题可以适可而止。   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   晚上要去项家吃完饭,顺便看望一下项默森的大姐,听项默森说,贺氏破产以后,她已经搬回项家了。   至于贺准,没人知道他躲去了哪里。   ………………   项默森五点四十来接孟晞,人在车上没下来,主要是赶时间,再晚的话路上就会很堵车了。   梁爽和恩施一起先走,项默森来接孟晞的时候,许恩施把她送到门口。   她和梓宁已经离婚,现在见了项默森,到不知道该喊什么。   项默森在车里,摘下墨镜朝她笑,“一日为舅,终生为舅。”   孟晞已经拉开车门上去了,听他说了这么一句,很明显是在占恩施的便宜,没忍住笑,可是恩施还是很礼貌地说了一声,“小舅路上小心开车。”   去项家的路上,孟晞问项默森,“你怎么想起开恩施玩笑了?”   项默森目视前方,拿烟的手搭在车窗上,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人不能活得太死板,一个称谓而已,怎么叫,心里高兴就行了。”   前面是红灯,车速缓缓慢下来,最后停在一辆出租车后面。   孟晞转过脸瞧着身旁这位西装革履一身矜贵的男人,想了想,开口问他,“昨天的事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他没搭理。   薄唇轻轻呵出薄烟,眯了眼,精致的轮廓,这沉思的表情叫谁看来都很性感,孟晞也觉得他很帅,人到了这个年纪,该有的风.情他一分没少,只会更多,让人忍不住着了迷。   只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孟晞竟失了神。   这一失神导致她心跳加快,觉得自己很不可理喻,脸上泛起微博潮.红,情不自禁要想起两人之间多次的亲密行为。   项默森是个很好的情r   tangen,在床.上,他不止是自己舒坦了,他很在乎对方的感受,可就是他太过体贴太过在意孟晞是不是能适应他带来的每一次激qing,他俯身在她身上,在她耳边说的那些露.骨的话,让她在当时以及过后很久想起来都会脸红心跳。   停,不要再想了。   打住。   孟晞缓过神,这才察觉自己盯着他已经整整一分钟了。   项默森没回答她那个问题,这说明他心里肯定还会存在几分芥蒂,哦不,也许不只是几分而已,她把他说成是唯利是图的奸商,这话换了他人说,也许他不在意,可偏偏这人是他的枕边人,该有多伤人?   要是真伤了他的心,孟晞是真不知道要如何安抚他了。   思维切换到项默森那里,完全是另一个频率。   这男人其实哪有真的和她生气,这孩子也算懂事了,偶尔犯一次浑他完全不会记在心上。   但是,项默森既然是奸商,就要对得起奸商这个称呼。   他觉着,前面的这么多年都是他在追着她的脚步走,这一次,趁着她对他有那一丝内疚之心,让这地位变换一下可好??孟晞也试试追随他的脚步。   他几乎能想象得到,孟晞很在乎他,所以不能忍受他的冷暴力,不和她说话,不和她亲热,甚至睡在一张床上没有拥抱没有肢体接触——换在以前,这些都是孟晞所希望的,可现在,他们相爱了,这就成了孟晞害怕的。   她很喜欢他的触碰,喜欢他的人,喜欢他的身体,喜欢有关他所有的一切。   那对你耍流.氓呢?你喜不喜欢?   他问得很直白,孟晞沉默了很久才说,这辈子,也就只有你的流.氓行为我能接受了,项默森,除了我你要是敢对其他女人这样,我会买毒药毒死你的。   孟晞看似温顺,其实骨子里也会有很强的占有欲,跟他在一起后,那欲念被彻底的挖掘了出来。   现在的项默森很自信,他有那个自信认为他们之间的主导地位该换人了……   “夫妻之间,总因别人起了争执,你觉得有意思吗?”?车子开了出去,男人在沉默了很久之后终于开口。   “没意思。”   她收回目光,双手交握在身前,因为理亏,声音很小。   项默森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迅速收回目光,见那孩子很是愧疚,心里不免高兴,但是面上人就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以后不会了。”她又补充了一句。   孟晞其实很纠结,心想我是怎么回事呢,项默森要生气就让他生气不就好了,我在这里把自己弄得这么神不守舍干什么呀?!   她的心可没有跟着她的理智在走。   男人一路上没怎么开腔,再说了那一句之后就无话了。   孟晞心说,某个男人你多说几句吧,说吧,说吧……   “买项景枫手里的股份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车子到了山脚下,放低了速度,项默森终于再次开口。   孟晞安静的听着。   “公司运作你又不是一点都不懂,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决策人,其他人的意见我要酌情考虑,有价值的,我能否决?”   “是。”老爷你说得有道理。   “想起你那天质问我的语气,真是心寒!”   “我……”   “还有,贺准那种人值得你跟我闹情绪吗?那天晚上你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态度,就为了一个对你毫无恩情可言的人?”   项默森拿捏好语气,不可太过分,又不能没有一点威慑力,他冷冷道,“我是你老公,我才是要和你共度余生的人,谁更值得你费心思,你自己好好想想!”   车子行驶在山路上,车里气氛沉重。   不是,沉重的也就只是孟晞一个人而已。   项默森瞟了一眼她,看她一副面壁思过的样子,暗地里唇角扯出一抹弧度。   终于到了老宅,车子开进花园,孟晞几欲开口想要说点什么,终于在项默森熄火之后开门下车时拉住他的西装袖子。   项默森回头看她,她也睁圆了眼睛瞅着他,对视一阵,孟晞微微启唇,叫他,“老公……”   项默森:“……”   眼皮跳了一下,怔怔的盯着面前这个态度诚恳却又几分别扭的小女人,良久,他清了下嗓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没事,就……叫你一下。”   孟晞说完就下车去了,走在项默森前头,脚步有些匆忙,应该是在叫完那个称呼之后不适应了,感觉像是在落荒而逃。   项默森倚在车身上看着她越走越远,最后进了主宅大门,他低头摁了摁眉心,笑了。   这可是她第一次开口这样叫他,她不适应,项默森未必就适应,不过那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都是好听的。   不急着进屋,他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间,他抬头看向二楼窗外。   孟晞这个时候应该是去了母亲房间,他们的卧室落地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孟晞要是回屋,第一件事就是把窗帘拉开。   皓皓已经先回来了,今天是陈姐去学校接的,到了家,四处看过了,视线范围内没看到妈妈,这才敢松开陈姐的手。   陈姐问皓皓,是不是很怕妈妈??皓皓老实的点头,他说,妈妈很恐怖,脱光了衣服打我,小婶婶就不会,小婶婶会抱着我睡觉,还给我讲睡前故事。   陈姐眼睛都红了,背着孩子抹泪,末了对皓皓说,那以后,你就跟三叔和小婶婶住一辈子,好不好?   小胖子狠狠点头,当然好了。   这会儿孟晞一进去,皓皓就知道三叔回来了,还在写作业呢,就放下手里的笔出来找三叔。   项默森抽完最后一口眼正打算进去,那扇门突然开了,皓皓从里面跑出来,边跑边喊,“三叔三叔,哈哈,你在那里干什么?”   皓皓跑到面前了,项默森扔了烟头把他抱起来,一边往屋里走,“打算在草丛里给你找只蛐蛐。”   皓皓一脸黑线,“三叔你智商什么时候这么低?蛐蛐不是夏天才有吗?”   项默森:“……”   到了屋里,放下孩子,让他赶紧去写作业,他得先去一趟父亲房间。   此时孟晞在公公婆婆那里,老爷在阳台上晒太阳,婆媳在屋里说话,项景枫也在。   项默森敲门进屋,先给母亲打招呼,见了项景枫,他笑着叫了一声,项景枫应了,站起来,意思是让位置给他坐。   他摆了摆手,随手拉过一条凳子坐在孟晞身边,看了看阳台上轮椅里的老人,问,“他这几天情况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只是意识越来越清楚,应该是能认人了。”   汪绮玥说着也朝外面看了一眼,继而收回目光,落在项默森脸上,笑问,“这段日子在外面过得可开心?”   项默森但笑不语,点了点头,汪绮玥瞧他那风sao的样子,没忍住笑,“瞧你德行!”   项景枫也笑,“平时默森工作很忙,难得有这个时间出去四处走走,也挺不错的。”   她看了一眼腕上的表,起身,“我得下去帮陈姐做晚餐了,你们慢慢聊。”   说完她就出去了。   项默森面不改色看着她的背影,等到她将房门合上,他对汪绮玥说,“我去跟大姐说两句。”   “好。”   汪绮玥不知道他们姐弟之间之前发生的事,现在贺准破产,贺家一无所有,她只当项默森是安慰他大姐去了。   等到项默森出去,汪绮玥这才转回头看孟晞,“刚才你说这几天老是胸闷,嗜睡,胃口好但是又不太想吃油腻的东西?”   “是啊,一连好几天这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外面小感冒引起的。”   孟晞也没多想,小病小痛吃点药就行了,只不过刚才汪绮玥看她脸色确实不好,这才问起她的身体状况。   孟晞这么一说,她心里便开始揣摩。   顿了顿,她对孟晞说,“有病得去医院看,说不定感冒严重了呢。这阵子你们公司暂时也不会运营,不上班,你有的是时间去医院,还是去好好检查一下,万一真的严重了就不好了。”   孟晞闻言笑着点头,“我明天就去。”   ……………   项默森跟上项景枫,在楼梯上叫住了她。   “大姐你等一下。”?项景枫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后面跟上来的人。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项默森心知她对自己不会太满意,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只得无视。   “这次的事情很抱歉。”他说。   “有什么可抱歉的?”?项景枫微微一笑,她从项默森眼中看不出一丁点的遗憾,他在这里跟她说句抱歉就像是对待外面的人那样,没帮上忙,所以致歉。   这句反问多少都带了些情绪,带了些讽刺,和不满。   项默森心中了然,也没把话说得太过明白,只挑他认为要紧的说,“我已经找了律师,这个星期之内就会把股权转让协议交到你手里。”   “不必了,愿赌服输。”   项景枫摆手,继而双臂环胸,笑着对项默森说,“那是我破釜沉舟的背水一战,输了,也不能怨天尤人。股份落在你的手里,你姓项,说到底我们家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项默森冷着的一张脸,此时眉心稍微皱起,双手插在裤兜里,他淡淡的反问,“因为我没有伸出援手,所以你记恨?”   “默森,你就是再讨厌你姐夫也该为我想想,我是你亲大姐,我们同一个父亲的!”   项景枫到底没按捺住情绪,朝项默森吼。   五十来岁的女人,正值更   年期,要说她也算得上知书达理,在外面总是优雅示人,这会子在项默森面前一时没控制住,是因为她想到几天前狼狈搬出贺家的情形。   如今贺准人不知到哪儿去了,是生是死也没个音讯,整晚整晚的失眠,别说是项默森跟她提起这些,换了谁跟她说起她都会忍不住要发泄的吧。   “其实谁心里都清楚得很,在贺氏出事初期,只要你肯帮我们融资,只要你肯出面,很多问题一定能解决——还有许仁川,于佑,你们这些人简直就是见死不救!梓宁是你外甥,跟你们一大堆人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们背后都商量好的吧,眼睁睁看着贺准变成穷光蛋……”   “停!”   项默森做了个打住的手势,闭了闭眼,他说,“大姐,投资有风险,我们在商场这么多年,从来都不会确保万无一失。至于贺准,做生意不成功,也许跟他做人失败有很大关系。”   “到现在你还来跟我说这些?什么做人失败?失败什么了他!”   “好了我们不要再说这个!”   项默森没了耐性,他不想争吵,不想跟任何人争吵,所以得赶紧结束这谈话。   “我只想告诉你律师过几天会找你,别的,没了。”   说完他就转身上楼,项景枫在后面叫他,“你给我站住!”   项默森转身盯着他姐,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俯视,只见项景枫突突突几下快步走到他面前,“你这种施舍,这样的同情我不需要!让你那破律师别来找我,我一分钱都不稀罕!”   “我不想重复第三遍!”   项默森也被她吼得后脑勺冒火,语气很不好,他甩下了最后一句话,“要不要随你,反正超过了时间界限,就全部自动转到妈的名下。”   他眼中泛着冷冽,撇了项景枫一眼就回房了,给她留下一个清冷顽固的背影,项景枫简直想下楼拎把刀把这人毁尸灭迹。   当项景枫在楼梯上抓狂的时候,项默森路过赵文清的房间。   恰好,在他走到那扇门的时候,门开了,赵文清笑意嫣然的从里面走出来,叫她,“森哥,你回来了?”   ☆☆   PS:友情提示,明天10000+~~~   ☆、痞子一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再叫声老公听听?   项默森手插裤袋而立,淡淡的转头,看了一眼从屋内出来的人。   心情本就不好,不想说话,更何况是脑回路不正常的赵文清呢。项默森没想过多理睬,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这就迈开步子要回自己屋。   “森哥,有两样皓皓的东西,我想拿给你。”   赵文清见他要走,赶紧从里面出来,挡在他面前,像是大街上拦车的姿势,急促而慌乱。   项默森皱了眉,这像什么话,搭理不上开始用这种方式菟?   他蹙唇盯着赵文清,良久,低沉出声,“文清,有时间去医院看看医生!”   赵文清呆了一下,随即笑了,“森哥你在关心我?”逖   项默森摇了下头,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位置,“你这里,不太健康,我只是为了不让这个家再闹出更多乱子!”   说完他就走了,理她什么皓皓的东西?皓皓要什么他不能买?   卧室与卧室之间也就隔得不算远的距离,项默森往前走了几步要推开自己房门,谁知道赵文清快步跟过去,手挡在门框上,有些不依不挠的意思,“森哥,我没病,我好着呢。”   “别跟我说。”   刚才和项景枫闹得不愉快,男人现在心里也烦闷得慌,就连孟晞在他面前估计都不好治愈她,赵文清现在在他面前纠纠缠缠,他也就更烦了。   二话不说拉开她的手,示意她让开,赵文清自打和他摊牌之后也不如先前那般矜持,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明知道会让他不高兴,他让她闪一边儿去,她偏不。   三十来岁的女人了,平常时候也都是稳重得体,这会儿执拗起来完全的不着调,索性还拉着项默森的衣袖,不让他进屋,“森哥,和我说会儿话就这么委屈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项默森想甩开她的手,又甩不开,一张脸黑得……   “松手。”   “不松,除非你别躲着我。”   “看看你现在这样子,给人看了像什么!”   “谁看了我都不怕!”   项默森无语了,指着她的手,“你先松开!”   “我不!”   “给我松了!”   他猛地扯开她的手,指指二三十公分的距离处,示意她,“站好!”   赵文清见他没有要立马进屋的意思,便听话的站好。   也不算站好吧,就是站在他指着的地方,两人拉开了距离,她双腿交叉站着,偏着脑袋望着他笑,“森哥,让皓皓回来跟我住吧,我是他妈妈呢。”   项默森沈着脸,在整理刚被她抓乱的衣袖,斜睨了她一眼,“你有把他当你儿子吗?跟我提这要求,不觉得脸红?”   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可以说明很多问题,言行举止更是,小半个月不见这人,项默森有分寸,赵文清的病情怕是更严重了,心里有了打算,脸上却没显出任何端倪。   “森哥,我错了,上次我打他,那是气坏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对他动手了……”   赵文清说着就又要走过来,项默森冷冷一眼扫过去,她又安分的站着不动了。   “现在皓皓每次回来见了我都东躲西藏,我可是她亲妈妈,要是这么下去,以后他还认我吗?”   说着眼睛都红了,项默森直直的注视着她,眉头皱着久久松不开。   要说赵文清不一点爱自己儿子那是不可能的,即便再是恨项世元,可这孩子始终都是自己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说起来,在这个世上,她也就和皓皓最亲了。   可她有病,她经常神志不清,并且喜怒无常,纠结过去一时恨意起,皓皓正好就成了她发泄的对象。   孩子回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生活暂时是不太可能,项默森这个人考虑事情从来都是很周到,一方面要照顾好孩子让他不能有半点闪失,另一方面,其实他对赵文清到底还是念旧情,毕竟一起在项家生活了那么多年,念旧的人,要他绝对的冷血他也做不来。   几秒钟的时间,赵文清已经是泪眼模糊,瞧着也确实可怜。   项默森心里很不是滋味,说到底也都是项家把她弄成这副鬼样子,项世元那个混账,不仅害了大人,连带着皓皓也受牵连。   其实赵文清的病还没有严重到要被送进什么限制自由的地方,如果有办法劝说她看看心理医生,假以时日,应该是会恢复正常的。   这个事情且先放一边吧,眼下手上事情太多,他也是无暇自顾。   “文清哈。”   项默森喉头发紧,清了下嗓子,赵文清应了一声之后他才说,“皓皓这段时间就和我住好了,小孩子,被大人揍了,难免出现逆反心理,过阵子就好了。”   “我怕他不认我……”   “怎么会。”   项默森犹豫着,手伸到半空,停顿两秒,落在她的肩头,拍了两下,“还有   tang一个星期就期末考试了,考完试也就过年了,我试试看过年让他回来,你看怎么样?”   赵文清破涕为笑,擦了擦脸上的泪,双手紧紧握住项默森的大手,“好,森哥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项默森:“……”   刚想缩回手,视线扫过赵文清肩侧。   走廊最里,那是老爷的房间,孟晞刚从里面开门要出来,便看见眼前这一幕。   那两个人站的位置就像故意要给她看见一样,都是侧身对着孟晞这边,正好,她就看见项默森的手被赵文清握着。   这种事情没必要分什么青红皂白,牵手了就是牵手了,管他是什么情况下呢,孟晞心头无名火气,重新关上那扇门,进去了。   项默森:“……”   本来都说要回卧室看看项默森在干什么,这会儿汪绮玥见孟晞走到门口又倒回去了,觉得惊讶,“你忘了拿什么东西吗?”   孟晞重新坐下,端起婆婆杯子喝水,心头不满,面上又要装得很淡定,“不是,和他在一起很无聊,还是陪您比较好。”   汪绮玥不知道外面什么状况,只当孟晞说的实话,手抚了抚她的手背,“默森对待女孩子应该很有一套才对,怎么会无聊?”   孟晞眨眨眼,抬头看婆婆,“妈妈,您怎么知道?他以前换女朋友很频繁吗?”   “这语气听起来像吃醋。”   “怎么可能……”   “默森以前的确有很多女朋友。”汪绮玥看起来不像是说假话。   “……”   “瞧你,这表情,回头要找他理论的似的。”   汪绮玥得逞了,随即咧嘴一笑,“姑娘你也不想想,他有没有女朋友怎么可能让我们知道?你看你们结婚,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那也是去西雅图的前三天我和他父亲才知道这回事。”   孟晞埋头喝水。   汪绮玥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她那小表情,语气带了些试探,“旁敲侧击问过,除了你,除了之前的康雪融,应该是再没和谁有过稳定的关系。”   孟晞抬头看婆婆,“那不稳定的呢?”   汪绮玥叹气,笑意更深,“小晞,要不你自个儿问他去?”   继续喝水,嘀咕,“谁想知道……”   此时项默森的房门口,他终于从赵文清手里抽回自己的手里,心里很毛,抓那么紧干什么,有理说不清了都!   “行了,你做你的事去!”   项默森转身进屋,刚要关门,赵文清又跟了过去,“森哥你是不是累了,我给你捏捏肩膀?”   “不用!”   “要喝参茶吗?”   “有完没完!”   项默森火了,扒开门边上的她的手,“转身,回自己房间!”   赵文清不敢再惹他,乖乖的站着不动了。   在项默森关门的时候,她对着门低声说,“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很想……”   回了房,项默森换了一套舒适的居家服,上半身披了一件灰黑色的开衫毛衣,点了烟,走到落地窗前。   屋内有暖气,这会儿他拖鞋都没穿,赤脚踩在木地板上。   望着外面园子里一片光秃秃的树木,心想今年的第一场雪什么时候会来?   男人思考事情的时候比较专注,烟灰掉在地上了都没察觉,直到抽完最后一口烟要回身摁灭烟头,这才看见地板弄脏了。   这时候门外有了清浅的脚步声,他认得,是孟晞来了。   跟着就有门把被拧开的声音,当孟晞推门进屋,他站在那里,迎上她清澈的眸光。   孟晞可没想和他说话,楼下陈姐在说马上就要吃饭了,她回屋来上个洗手间,洗个手,然后就准备下楼了。   她在里面的时候,项默森等在门口,等到她出来,想直接从他身边走过,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子。   孟晞也不恼,视而不见似的,眼睛望着别处。   他已经点了第二根烟了,夹在指间,此时烟雾渺渺,隔着他和她。   孟晞不喜欢的烟味,因为属于他,长时间以来似乎早已从抗拒变成了接纳,接纳了他的烟草味,接纳了这个男人的所有,好的,不好的。   确实喜欢他,这没什么好隐藏的,在他面前她也可以毫无保留的表露。可刚才看他和赵文清亲密的站在一起,心里就是不舒服,哪怕她明知道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赵文清死皮赖脸缠着他。   男人看她无动于衷,指尖的烟直接叼在唇上,双手握住她的胳膊,唇边有了烟说话也就含糊不清,“她来跟我说皓皓的事。”   “我听到了。”   孟晞一开门就听他说什么过年试着让皓皓回来和她住,这靠谱吗?   “她一激动就拉着我。”他说。   孟晞抬头看他现在   这样子,痞子气严重,烟叼在嘴边,眉心拧着在跟她解释,怕她有什么误会,语气里夹杂着几分急躁。   孟晞淡淡酸了句:“挺好的。”   “好什么好!”   他松了手,拿下唇边的烟,捏捏眉心,垂着眼,“我看她越来越严重了,言行完全跟以前正常的时候判若两人。”   孟晞没搭腔,他抬眼瞧她,“说过年让皓皓回来住完全是敷衍她,不然没完没了缠着人也真心烦!”   “这马上就过年了,到时候问你要孩子怎么办?”孟晞问。   项默森深吸口烟,眯眼缓缓吐着烟圈,瘪嘴,“到那阵儿再说吧。”   孟晞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外面传来陈姐的喊声,楼下已经开饭了,晚辈让人一直等着不好,“先吃饭。”   话音刚落就被项默森从后面单臂搂住了腰,然后痞子一样的暧昧声音自身后响起,“再叫声老公听听?”   …………………………   晚餐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贺梓宁来了,风尘仆仆的,也不知道打哪儿来。   脱了外衣交给佣人,挨个打了一圈的招呼,最后在母亲身旁坐下。   桌上没人提起贺氏破产的事,倒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皓皓身上——皓皓最喜欢孟晞,上桌子就要和她坐,和赵文清隔得很远。   但是皓皓很有礼貌,没忘了叫一声妈妈才去端的饭碗。   孟晞给皓皓擦嘴角污渍的时候,赵文清冷眼看着,其实心里极度得不行。   自打皓皓跟了项默森之后,她的心理再一点点的发生变化,从之前对皓皓的极度厌恶,变成了如今的极度渴望。   可谁知道极度渴望之后又会不会再变回极度厌恶,思觉失调的人,没人拿捏得好她的性情。   “你怎么还不减肥!”   梓宁往皓皓碗里夹了很多青菜,不让他吃肉。   皓皓很烦躁他,趴在桌上白眼,“梓宁你别一天到晚关心我身材了,还是关心关心恩施比较好,很久没见她来咱们家了,你又惹她生气了?”   梓宁:“……”   “吃你的饭!”   给他夹了一大块排骨,堵住他的嘴。   顺便和孟晞对视了一眼,孟晞收到他的眼神,转而先去看项默森——项默森在和皓皓说话,没注意她这边。   饭后。   项默森回卧室接电话,孟晞陪婆婆和项景枫散步。   散步途中收到贺梓宁短信,就两个字:酒窖。   孟晞借口肚子疼,去找梓宁了。   此时贺梓宁那厮在酒窖拧开了一瓶红酒,蹲地上品尝,心说外公的好酒也太多了,不知道以前小舅没事跑来这儿装忧郁给偷偷喝了多少……   “梓宁。”   孟晞来了,进来就喊了他一声,贺梓宁从地上起来,拿出杯子给孟晞倒了一杯,递给她,“喝点儿。”   “喝什么喝,我问你,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孟晞推开他的手,没工夫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噢。”   他转了个身,背对孟晞,把她不喝的那一杯一口干掉。   “问你呢。”   孟晞扯他的衣服,不满道,“我问恩施恩施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玩儿神秘?”   他转过来,空杯子放在酒桶上,手里还握着那大半瓶酒,“找我爸去了。”   “嗯?”   孟晞太阳穴挑了挑,怔愣半晌,然后问,“你爸……怎么了?”   “失踪了,整个音讯全无,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完全没消息。”   贺梓宁大概是找了几天人也疲了,不再有当时的焦急心情,这会儿说起,竟轻轻一笑,苦涩得很。他瞧着孟晞,不忘提醒她,“这事儿别让我妈知道了,我跟她说我爸在一朋友家,不想看她着急。”   孟晞讷讷的点头,“好……”   “我爸真的一无所有了。”   贺梓宁靠在墙上,仰着头深深呼气,有一下没一下的眨眼,缓缓道,“那时候逼我娶恩施,逼我和你分手,你结婚那天阻止我去西雅图找你,把我的腿打断了,我很恨他,不止一次的希望他总有一天穷途末路,没有任何能力管束我,那样,我就可以做任何一件我想做的事了。”   酒窖里安静得很,贺梓宁沉默下来的时候,孟晞一言不发的望着他。   不是不想说点什么,实在是喉咙哽住了,一时出不了声。   贺梓宁低头瞧她,笑了,“你在难过什么,又不是你爸,你这人,心地善良也得用在值得的人身上——我爸一而再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就不怪他?”   孟晞摇头,“没什么可怪的。”   她往前走近一步站在他身边,顿了顿,这才说,“他现在,身边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安慰,你要是找到他,就好好陪陪他   ,开导一下他吧,毕竟,他是你父亲。”   贺梓宁点头,弯了唇笑,“你还不了解我吗,事情到了今天这地步,难道我还会跟他计较以前的事?”   孟晞也靠在墙上,漫无目的瞧着对面窗外。   主宅灯火通明,她那个位置正好能看见她和项默森的卧室,这会儿亮着灯,也不知道那人接电话接完没有,接完之后没找她,是不是又在忙公事?   “你和恩施怎么样了?”孟晞问。   “能怎么样,之前公司出事,我无暇他顾,跟她说我和她就这样了,到此为止就是最好。”   贺梓宁放下酒瓶子,点了根烟,忧郁的吐着烟圈。?孟晞注视着他深深的目光,好久才说,“你这样独断,是不是对她太不公平了,恩施又不是势利的女孩子,你们家没钱了,你觉得她会在意?”   贺梓宁抖落烟灰,没吭声。   “再说你自己能挣钱,也不怕她饿肚子,如果你喜欢人家,就该给她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他还是不说话,只顾着抽烟,孟晞走到他前面,跟他面对面的,轻轻从他手里拿过那半截烟头,好言好语的说,“梓宁,恩施是个好女孩,我不想你错过她。”   贺梓宁拿烟的姿势保持着没动,良久,手放了下去。   他眼眶有些湿润,掀动长长的睫毛,喉结微微的动,和孟晞四目相对,他哽着,小声问出,“是不是因为爱上了我小舅,对我有负罪感,所以,希望我有人要?”   孟晞眼眶也发热,喉咙哽得生疼,她垂眸,轻轻摇头,“我只是,不想你一个人,不想你孤单,不想你累的时候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小晞。”   贺梓宁站直了,轻轻唤她的名字,孟晞仰头,目光交汇,只听他问,“假如时间回到三年前,我们由始至终没有分手,我小舅,会有机会吗?”   **********   PS:据说周一也会万字更噢,来个掌声。。。   ☆、医生对孟晞说:姑娘,怀孕是不能献血的你知不知道?   孟晞眼中泛着泪光,在他问这句话的时候笑了,“你我都是对待感情专一的人,假如三年前我们没有分手,我毕业的时候我们俩就已经结婚了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你小舅的人品你应该清楚,当初他和我的婚事是在我们俩分开之后才有的事,所以如果我们一早就结了婚,他是不会找机会接近我的,我哪还有什么机会?”   “你这么说,卡在我心头那根刺,好像开始化了。”   此时的贺梓宁特别释然,孟晞在笑,他也在笑。   孟晞的回答,终究让他对过往那段真挚感情彻底释怀了,现如今,他只希望孟晞和他小舅都好好的,就这么一直好下去吧。   两人从酒窖出来的时候外面刮着冷风,嗖嗖的,孟晞冻得牙齿打架,怪梓宁:“我要是感冒了你就惨了!”   “我也很冷好不好!”   到了主宅,贺梓宁回自己房间,孟晞跟他说了晚安,也回卧室去了。   此时项默森在沙发上坐着用电脑,听见开门声,抬头看孟晞,“舍得回来了?”   孟晞关门,轻轻嗯了一声。   项默森直到她回身往屋里走,看着她走近了,这才拍拍旁边的位置,“过来坐。”   孟晞从外面进来,身上有着寒气,手也很凉,项默森捂在手心里,喝着热气,然后问她,“你们散步散这么久?”   孟晞老实,做了什么都一五一十交代了,“不是,后来跟梓宁聊了会儿。”   项默森捂着她双手的动作一顿,孟晞在他没来得及问的时候主动先说,“你别在意,我敢和你说,就证明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逖   男人没吭声,孟晞察言观色又说,“他家里出了这么大事,心情不好,作为朋友,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   “也没让你不关心。”   “刚才在酒窖,我还帮你说好话来着。”   孟晞说着笑了,项默森也笑,把她抱过去放在腿上,“是吗,说我什么了?”   孟晞咧嘴笑,“说你是好人,说你是全天底下最好的大好人。”   “接着唬弄!”   项默森双手扣着她的细腰,在她身后,十指交握在一起,把孟晞搂得紧紧的,孟晞双手搭在他肩上,两人十分亲密的姿势。   “没唬弄你,我真是在梓宁面前说你好话了。”   孟晞往里移动一下,贴得他更近了,双臂自然自然圈住他的颈脖,“不过就算我不说你好话,梓宁也一样尊重你,爱护你。”   项默森眉宇上扬,似笑非笑的瞅着身上的小女人,“那你呢,是不是也这么的,爱护我?”   “……”   孟晞从他身上下来,要去洗漱了,嘴里小声嘀咕,“你一三十几岁大男人,能别这么腻歪吗?”   她去了浴室,他合上电脑,也就跟去了浴室。   孟晞要洗澡,先洗了手以后出来找衣服,男人也就移步跟在她身后,陪她找衣服。   当孟晞去拿睡衣的时候,身后伸过来一条手臂,跟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漂亮男人手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比以往性感百倍的小睡衣,“穿这个。”   孟晞:“……”?她回头看他,男人脸上无明显波动,再次示意,“这件,没看你穿过。”   “今晚别闹。”   孟晞脸红得很,被他抵在柜子上,他双臂撑在她两边,人被他困在中间,孟晞扭开脸,心想这人能消停一下儿不?   他点点头。   孟晞刚舒了口气要从他怀里出来,没想到他竟然把她抵得更紧了,在孟晞失神的时候已经动作很快的拉开她牛仔裤的拉链,然后手钻了进去。   她要疯了,多么直接而se情的动作,他在干什么!   “求你了,今晚不行。”   孟晞都要哭了,不是次次都能受他勾yin的好吗,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是真的不舒服!   “为什么不行?”   男人的脸贴在她的颈脖间,吞吐热气,很明显他已经有了足够的热情。   孟晞有异物侵袭的不适感,艰难的扭动,音若蚊呐,“不想……”   动作停了停,他稍稍从她身上移开,观察她微微发白的脸,眼中闪过几分担忧,“怎么回事?”   孟晞低着头,眉头皱起,眉心微有薄汗,“不知道怎么了,已经持续了好几天,没有力气,难受,精神也不是很好……”   “sorry。”他道歉,郑重道歉。   估计是自己太过不节制,这姑娘身体本来不怎么好,怎能承受他一个ji渴了好多年有着正常生.理需求男人的过度索求??项默森舔舔干燥的唇,摸她一阵红一阵白的小脸,收起yu望,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去洗澡吧,一会儿……我不碰你。”   ……………………………   清晨六点五十,孟晞关掉了闹钟。   <   tangp>住在项家,有人做早餐,所以项默森就睡得久了些。   此刻男人的睡姿很随性,趴在枕头上,面对孟晞,睡得还很沉。他的一条手臂搭在孟晞身上,他已经习惯了这样,不搂着她,心里不踏实。   孟晞也不急着起床,反正,她现在也处于没班可上的状况,睡个懒觉又何妨?   不过她也睡不着了,这会儿睁着眼,静静的注视着熟睡中的男人。   昨晚他自己解决了,在浴室呆了很久,出来之后薄唇微红,那是晴欲过后满足的模样,孟晞一度不敢面对他这个样子,可他偏要把她拉到怀里,在她耳边灌输让她自责的内容:“你说要是给别人知道你明明在我身边我却要在大晚上动手自己解决生理需求别人会怎么看我?”   说完他在她身后沉沉睡去,还睡得很香,可孟晞失眠了。   她也有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也上网查过,可是那上头说的都是什么跟怀孕相关的,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虽然这么想,可她潜意识却奢望着,要是真是怀孕了,那该多好?   江燕秋又让她去医院检查,汪绮玥也让她去,她嘴上答应得好听,却并未真的付诸行动,为什么?怕失望呗。   万一真是怀孕了,过段时间就会有明显的反应,要不是,去医院看了医生也只会更给自己添堵。   那还是不要去了。   黑夜里,孟晞闭着眼给自己催眠,不要强求,不要强求……   这会儿她看着眼前睡颜温和,眉宇间尽是温柔的男人,觉得心里特安稳,她伸手,纤细的指尖在离他的脸只有几毫米的距离,隔空勾勒他轮廓的线条。   这个男人,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孟晞知道,一定都是有很多女人在爱慕着他,不管先前是怎样,现在,多了一个她。   是有多喜欢他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对他的占有欲大概能说明一切,从康雪融到赵文清,她该有的理智还在,却在私下里,项默森看不见的地方,闹心,给自己添堵。   终究她是个女人,是个对丈夫有着浓浓眷恋的女人,他在女人堆里有多受欢迎她太清楚了,时间一长,不免问自己,到底你是有什么本事才能让他对你死心塌地??两人的婚姻,现在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孟晞希望还有如此相濡以沫的第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直到老。   她信赖项默森,对自己也有足够的信心,爱一个人到了没有任何理由退缩的地步,哪怕他极其优秀,哪怕他身上有任何人无法忽视的光环,他是她的,只要有这个认知,那就够了。   在孟晞盯着项默森发呆的时候,男人眼皮动了动,缓缓翻身,打了个哈欠。   他醒了。   孟晞还在瞧着他,眉眼都是暖暖的笑意。   男人撑着下巴,极缓慢的眨了下眼,朝着她慵懒的一笑,唇角扯出性感的笑纹,“早。”   “早。”   孟晞凑过去吻了一下他的唇,就要掀开被子起来。   男人扣住她的腰,让她动不得。   “七点多了,你快起来收拾好下楼吃早餐。”孟晞叹气,看他无赖的表情。   “可我比较想吃……”   在她粉色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掀动眼皮瞧她,“你。”   孟晞笑,轻轻推他,“等我休息好了,让你吃个够。”   “从此人生有了寄托!”   男人仰面躺着,望着天花板喊了一嗓子,孟晞笑得不行了,催促他起床,“再不起来我要拿小皮鞭了!”   “我们小晞什么时候有小皮鞭?”   项默森拥着被子坐起来,光着上半身,含情默默的注视着孟晞,嘴里的话确实流.氓极了,“有蜡烛吗?我们是不是以后都要来点不一样的?”   孟晞没有那些爱好,也没看过不健康的片子,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所以项默森的话在她这里简直是鸡同鸭讲,好半晌她才问,“跟蜡烛有什么关系?”   项默森搂过她,让她靠在他的胸膛里,因他在笑,腹部和胸腔都在抽动,孟晞回头看那个不要脸的男人,抬手掰他的下巴,“你一定又在想什么没营养的内容是不是?”   男人目光灼灼看她,眼里暧昧不明,孟晞淡淡说了一句,“下次,半年后如何?”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句话仿佛魔咒,因为那天之后,项默森真的很久很久不能再碰她……   她下床了,项默森还坐在床上,视线跟着她一直跟到洗手间,这才开始喊,“X生活是夫妻间的合法要求,我合法要求!”   …………   早上孟晞和项默森一起出门,他回公司,她回父母家。   那晚项默森和孟凡两人在房里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但孟晞心里清楚一个事实,属于父亲的东西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到他的手里了——   这些年父亲会经常因为MF内部一些事情跟贺准发生争执,父亲不   高兴,孟晞看在眼里,有时和项默森在一起,他会问到一些她家里的事,哪怕是无话可说,也总要找些话题,不然两个面对面静默坐着,和陌生人有什么区别?他们在一起谈起最多的,大概就是MF这件珠宝公司了。   尽管那时孟晞还不爱项默森,可他们是夫妻已成事实,孟晞不止一次绝望的想,就这么过吧,就这么过完这一生,和这个还算不上多讨厌的男人……至少,他会给她足够的空间,除了新婚之夜,再也没有强迫过她做任何不愿意的事。   谁知道呢,往后的日子,这绝望里竟也生出了希望,爱上项默森,这似乎是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要发生的事……   在他面前说起家人,这无可厚非,就当他是个普通朋友,孟晞也可以和他倾吐几句,没想到,那时他就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孟晞记得,有好几次项默森曾不经意跟她透露,她不需要担心太多,总有一天,MF是会回到她父亲手里。   所以现在贺氏破产,孟晞很难不把项默森的话联系到一起。   心里一直有所怀疑,可那晚上之后,她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怀疑贺氏的破产是他、亦或是他和许仁川一手策划?   夫妻间因他人起了争执,这是项默森最不愿意发生的,即便再是喜欢她,疼她,纵容过一次,不代表还会纵容她二次。   孟晞是真害怕项默森发火,仔细一想,贺氏是否安好,其实与她关系真的不大。   这么想她也就不再纠结了,男人间的事情,哪轮得到一个女人过分关心?蠢女人才会真把自己当回事,认为这个男人就非她不可了,一再挑战他的底线。   孟晞知分寸,明事理,与贺氏、贺准有关的事,在她这里,到此为止。   “最近几天你爸似乎很忙,每天都出去,说是见律师,我就在想,是不是他跟默森私底下在做什么大事?”   江燕秋戴着老花镜,在给孟晞缝她大衣的扣子。先前来的时候要掉了,她自己没注意,是江燕秋先看见,这才让她脱下来,给她缝好。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和你想的差不多,他们俩在一起总是很神秘,你没注意到吗,经常在家里,两个人谈话也关门呢。”   孟晞说着就笑了,丈夫和父亲关系好,说到底这是好事。   江燕秋也笑,点点头,瘪嘴,“可不是,在屋里谈好了,出来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两个人都是演技派。”   “是啊。”   孟晞拿遥控器开电视,一边说,“相比之下我爸演技更好。”   江燕秋:“默森也不错。”   孟晞:“还是我爸好!”   按了好几个节目,觉得不好看,一直按一直按,速度很快。   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又倒退回来,电视画面定格在商业中心一幢大楼上。   熟悉的地方,虽然没有了贺氏的标志,但孟晞不会看错,那是在贺氏大厦门口。   镜头往上,那顶楼上似乎站着一个人,摇摇欲坠,记者现场发回的报道在说,“观众看到的就是前贺氏投资大厦,自贺氏破产后一直消失不见的前贺氏董事长贺准现在就在顶楼……”   孟晞心头一震,头皮都麻了,手在抖,转头看着母亲,“妈,妈……”   江燕秋也是惊了,怔怔的盯着电视,“那人要干什么呢,自杀吗?”   ……………   此时项家,一切都还是风平浪静的模样。   贺梓宁今天哪儿都没去,早餐之后跟他小舅聊了一阵,小舅离开后就一直陪母亲。   项景枫搬过来才几天,很多东西没来得及整理,之前贺梓宁忙着找贺准,也就没照顾得上,该买的一些细小物件,今天全都给她弄了来。   “您要是觉得这儿不清净,住得不开心,那我在外面给您另找一所房子?”   贺梓宁给母亲整理柜子,一边问她。   项景枫给他搭手,摇头,“有什么不开心的,回来住,我还能照顾你外婆,你看她年纪也大了,陈姐有时候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   “那倒是。”   贺梓宁手上停顿下来,转身望着母亲,故意打趣,“外婆年纪是大了,可是最近看她,气色倒是比你好很多。”   项景枫没好气的盯着他,“死一边儿去,明知道我这两个月心力交瘁,气色能好吗!”   贺梓宁低低的笑。   “尽快把你父亲带回来才是真的,就算咱们家垮了,一家三口总还在,家里有人,那就得好好过!”   “是。”   等到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尽量弄成之前在贺家那房间的样子,贺梓宁四下看了看,总算是满意了。   项景枫这人其实也不势利,但日子就是过得精致,哪怕是穷得穿不起定制,那优雅的姿态总是要摆好。   贺梓宁了解她,眼下的状况说糟糕也不算太糟   糕,母亲喜欢的东西他能弄来的尽量也弄了来,总归是自己母亲,是最亲的人了,怎么都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钱他不是没有,这些年和程远轶做生意,多少也有些积蓄,现在他钱夹里有张银行卡,他打算要给项景枫的。   以前项景枫和贺准结婚,从项家带去的嫁妆不少,自己在贺氏任职高层,每年项氏也有分红,按理说她是很有钱了,但是这次贺氏出事,她把所有的身家都投进了里面。   一千个人有一千种爱人的方式,项景枫对贺准这种,是最实在,最现实的。   当一个人一无所有了,还能为他奔波劳苦力图在最深的深渊最后拉他一次,哪怕最后以失败告终,她仍能不离不弃,这样的感情,并不比那些山盟海誓轰轰烈烈的爱情来得浅薄。   “妈,你过来。”   贺梓宁拉了根凳子,放好,让项景枫坐。   项景枫正在洗手间一瓶瓶拜访好贺梓宁给她买的香水,此时手里握着一瓶没来得及放得祖马龙橙花,就这么出来了,“怎么了?”   “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有话你就说,搞这么正式做什么呀?”   项景枫觉得好笑,到底还是过去坐下了。   等到她坐好,贺梓宁缓缓在她面前蹲下,双手放在她的膝盖上,温柔地望着她笑,“妈,喷给我闻闻?”   项景枫晃着手里的祖马龙橙花香水,“这个吗?今天我这身儿衣服不适合这个味儿,等改天我换一件儿,再喷给你闻。”   她总是这么的计较每一个细节,梓宁在心里再一次服了她了。   “好。”?他点点头,笑着,将一只手伸到身后,很快,一张银行卡变了出来。   “妈,这个你拿着。”   贺梓宁把卡塞进项景枫的手里,项景枫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她要拒绝,贺梓宁已经紧紧握住她那只手了,“听我说,先听我说,您别激动。”   “干什么呢,好好的给我钱干嘛,我又不是没钱花!”   项景枫有点炸毛,怕她吃不起饭还是怎么回事?就当吃不起好了,她可是资深财务总监,走哪儿不能挣钱?   贺梓宁摇头,按住她那一直挣扎的手,“我是你儿子,我给你钱那是天经地义,有能力不赡养父母那才叫人笑话呢。你以为我会答应让你出去工作?别开玩笑了,那是我会干的事儿吗?”   项景枫一眨不眨的望着他,贺梓宁故意拿脸色给她看,“让拿着就拿着,买Chanel不要钱?Fendi不要钱?D&G不要钱?……虽然我觉得你这个年纪买那些有点装嫩的嫌疑……啊轻点!”   狠狠一下敲在他头上,贺梓宁往后一退坐在了地上,项景枫咬牙启齿道,“我这个年纪怎么了,你居然嫌我老?!”?“没,完全没……”   贺梓宁站起来,投降的举起双手往门口退,项景枫死死捏着那张卡像是要捏出水来,心情很不好的朝他吼,“你再说我这个年纪怎么样,我踹死你!”   “妈,妈,形象!注意形象!”   “滚犊子!”   项景枫追到楼梯上,贺梓宁包里手机响了,他一边拿出来一边求饶,“妈我错了,真错了……喂哪位?”   项景枫打算把那卡还给他,在这家里,确实也用不上太多钱,要买什么,问他要不就行了。   现在和以前比不得,过不了富家太太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富一辈子,穷也是一辈子,谁说一定要穿定制呢?   她心态很好,人到了这个岁数,除了身体健康、日子平淡,还能有什么奢求?   走到梓宁面前,正要把银行卡塞进他的裤袋里,只见他挂了电话,脸色变得很不好,甚至苍白,他说,“妈,我爸他在贺氏顶楼。”   …………   此时的大厦顶楼,仿佛又回到几个月前的场景。   当时是贺梓宁喝醉了拽着孟晞要跳楼,现在,是前贺氏董事长贺准,一个失败的狼狈的中年男人,他想要在这里结束他的后半生。   他一身名贵,虽然衣服上都是污渍了,依旧能看得出那西装外套上等的剪裁和面料,他硬着风站在那里,发丝凌乱,算得上是老泪纵横吧,这应该是他活到这岁数最窝囊的一副样子了。   孟晞站在围栏里面,不敢朝他走近,她穿着大衣,腰带栓得很紧,可以就挡不住楼顶的寒风往她身体里灌。   贺准面对着她,身后就是几十层楼的高度,孟晞哆嗦着,不敢想象他真的就这样往后领空倒下去。   他们僵持在那里很久了,孟晞双眼绯红,在劝他,在想办法打消他轻生的念头,可是他除了发疯的肆意大笑,回应得最多的就是,“我什么都没了,你和你妈满意了?”   这话他重复了无数次,在项景枫和贺梓宁赶到的时候,正好,他又重复了一次。?贺梓宁傻眼了,以为自己出   现了幻听,父亲是不是一无所有,这跟孟晞和她母亲有什么关系??项景枫也是愣住,注意力在贺准身上,一边盯着他脚下,一边消化他说的那些话。   “为什么你一定要用这种极端的想法去想他人,你过得好与坏,其实和我跟我妈一点关系都没有。”   孟晞试着朝他走近了一步,他大喊,“你别过来,警告你别再过来!”   贺梓宁心都在颤,赶紧拉着孟晞,“你别动了!”   孟晞甩开他的手,脸色比先前更白,她继续朝贺准喊,“人活着不就图个痛快?未来日子那么长,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发生,你就这么死了,你敢说你痛快吗?”   “痛快?你们肯给我一天痛快日子吗?”   贺准说着,突然掩面放声大哭,“我是错了一辈子,我做了多少坏事我心里很清楚,你们都希望我死,希望看着我死,现在我给你们机会了……”   眼见他就要跳下去,孟晞赶紧说,“贺准你不能死!”   他回头看了一眼孟晞,孟晞吓得唇都在颤抖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我不准你死,有很多话,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男人全身僵硬着,一颗心在这时候异常柔软,他的声音也在发抖,眼窝里,泪水不断,“你想说什么?”   孟晞试着又走近一步,“你下来,你先下来,我们找个地方,我们好好儿的说……”   “不用了。”   贺准突然豁然一笑,望着孟晞,似乎这一刻,这空间里,他的视线中,也只剩下了这个身形薄弱的女孩儿。   他说,“你能来,你能跟我说这些,我已经满足了,小晞……”   话说到这里,孟晞看到他最后一笑,之后,他面带笑意慢慢往后倒。   ……?……   医院,手术室外。   贺梓宁和项景枫焦急的等在外面,孟晞,呆呆的坐在长椅上,面无表情,唇色苍白。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贺梓宁满腔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项景枫也看了孟晞好几次,总觉得什么地方有问题,一时她又说不上来。   眼下重要的是里面那个人,在急救,但愿他平安无事。   他从高楼跃下,万幸的是其中有一层楼的窗户坏了,没关严实,估计是哪一天刮大风支了出来。   而且贺准跳楼的时候风向正好向着这幢大厦,所以他人在半空被那扇窗户挡了一下,再往下掉,被贺氏巨大LOGO的支架勾住了衣服。   那块即将被拆掉的LOGO,居然还能救他一命,这是任何人都不曾想过的。   没多久里面的医生出来了,项景枫和贺梓宁赶紧上前去问贺准情况,孟晞坐在那里有些呆滞,有些恍惚,直到医生说,“病人失血过多,需要及时输血,他是O型血,我们医院暂时急缺,所以……”   “我来,他是我父亲。”   贺梓宁没有半点犹豫的对医生说,“要办理什么手续,我现在就去。”   医生正点头,一直沉默的项景枫突然死死拽着贺梓宁的手,“你不能去。”   贺梓宁愣了,孟晞的目光也在项景枫的脸上,她缓缓站起来,走近他们。   “妈,我没问题。”   贺梓宁皱眉,心里以为是母亲担心他的身体不愿意他去献这个血,可是项景枫攥着他的手丝毫不放松,面如惨白,在众人的注视中,她望着梓宁说不出一句话来。   贺梓宁似乎明白了什么,望着项景枫的眼眸,瞳仁深了,身上的血液似乎在倒流,“妈……”   眼前的场景,孟晞目不转睛盯着项景枫很久之后,她说,“用我的吧。”   项景枫转头看她,“你是O型血吗?”   “我是。”   孟晞说完,直接走到医生面前,“开个证明吧,我去验血。”   那个医生被这几个人弄得一头雾水,可手术室内的人可是一点都不能耽误了,且不管这个个子娇小的女生血液能不能用吧,检验了再说。   孟晞拿了医生开的单子走后,项景枫和贺梓宁站在原地,石化了一般,良久,贺梓宁抬头望着母亲,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瞅着她,“我能不能知道,里面躺着那位……和我,究竟是什么关系?”   …………   孟晞身心疲惫,抽了一管血以后坐在化验可外面等待。   此时她心里很平静,在知道自己是贺准的女儿之后,一直以为她和梓宁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谁能想到呢,直到今天,她才惊觉所有的事情因为她即将要输血给他的那个人变得狼狈又好笑!   梓宁是谁?   如果他是贺准的儿子,怎么会不能输血给他?   她一直知道梓宁身体健康,从小感冒都很少有,更别提去医院检查身体。   他那个人是最不爱去医院的,以前孟晞念书的时候喜欢跟着女同学   研究星盘,每次问贺梓宁是什么血型的时候他总说不知道,让他去医院查一查,他报以鄙视的目光老子身体好得很,平白无故你让我去抽一管血我吃饱了撑的?   贺准是O型,孟晞也是,现在的情况,很明显贺梓宁不是,那,他到底是谁的儿子?   时间似乎很漫长,孟晞抬头看了里面几次,正好里面的医生也在看她。   好像在说她,也在看手里那张纸上的什么,孟晞瞧见了,便走了过去。   “医生,有什么问题吗?”她问。   两个医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对她说,“姑娘,怀孕是不能献血的,你知不知道?”   孟晞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怀孕?”   “是啊,你已经怀孕了,难道你事先不知道?”   孟晞摇了下头,医生又说,“如果需要用血的是你的家人,而且没有变的办法必须要你输血,那么,必须得有你的家人来签字。”   …………   项默森接到项景枫从医院打来的电话,是在孟晞已经抽完血的半个小时后,彼时,她人躺在病房里,挂着点滴。   项默森人活到三十五岁,要说动怒,人生中有过太多次,工作中,家里,以及和孟晞的相处,人不能完全没有脾气,尽管他对孟晞是过分了的纵容。   不过这一次,她是真的踩到了他的底线。   他自己开的车,从未有过的速度,原本四十分钟的距离,他一路闯红灯,到医院仅仅只花了十五分钟。   半个小时前医生拒绝抽孟晞的血,让她叫来家里人,她没法确定在自己怀孕的情况下家里哪一个人能同意她输血给贺准,没辙,只得对医生说,家里人不在。   每所医院都怕医疗事故,孟晞这样的孕妇他们不敢怠慢,私下一交接,便去找开单子给她的大夫,然后孟晞怀孕的事就被项景枫和贺梓宁知道了。   这不是开玩笑的,虽然他们都不知道孟晞很难怀孕,这个孩子,简直是老天恩赐了她才得来的,项景枫心里也慌了,不敢贸贸然做决定,时间紧迫,她想着还是打电话和,默森说一句吧,可是孟晞拉住她要拿电话的手,对她说,“大姐,你现在叫来项默森,里面那人,也许再也没有睁眼的可能了。”   性命攸关,这紧要关头,孟晞自己签了字,所有的问题她自己承担。   走廊上,她走得很急,贺梓宁跟在她身后,眼眶早已红得不像话,在孟晞踏进抽血那间屋子之前,他拉住她的胳膊,哽咽道,“小晞,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孟晞忍不了,眼泪直接落下来,“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又是谁?”   …………   项默森到了孟晞那间病房,在门外踌躇了许久,始终没有推门进去。   他内心复杂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这一刻,恐惧盖过了欣喜,愤怒盖过了恐惧,这愤怒他压抑着,压抑着,可是,似乎无论如何都盖不下去。   他怕,他很怕,即便电话里项景枫告诉她,孟晞平安无事。   ☆、她给他的希冀,给他的憧憬,就当从未有过   走廊里无烟区的标识被他忽视了,年轻护士红着脸过来提醒他这里不能抽烟,他旁若无人,视若无睹。   提醒的次数多了,他抬眼瞧了一瞧,紧皱的眉心,阴沉晦暗的表情在那过分英俊的五官上,惹得小护士连话都不能好好说,只管脸红结巴。   护士站那头,几个姑娘低声议论,在猜测里面那位跟这一身矜贵的男人是什么关系,估计是见不得光的女人有了孩子,这麻烦事让他心生厌烦??这种事在她们这边见得多了,有钱男人在外面有个心头好,不过也就仅限于那点儿关系,不能示人的,各需所需那种。   正交头接耳,某个人脑袋被狠狠敲了一下,一抬头,只见护士长铁青着一张脸,“说什么这么专注,灯亮了没人看到?!窄”   “……”   “十六床病人加药了,还不赶紧过去!”   被护士长拍了脑袋那个姑娘赶紧按了红色按钮,拿了针药就往病房赶去。   手上针药的贴着标签,床位:16,病人:孟晞孥。   走到病房门口,那个英俊男人还站在那里,背靠墙壁单手插着裤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地烟头,除了微蹙的眉心,算是面无表情。   她咳嗽两声,男人缓缓将目光落在她脸上,她礼貌的小声说,“先生,这里真不能抽烟,你谅解一下……”   这一次,他竟然弯了唇淡淡一笑。   算是在笑吧,唇边笑纹真是性.感,那么的……勾人。   小护士脸红心跳的,只见他很准的将烟头扔进了对面的垃圾桶,站直了身子,“sorry,是我不守规矩。”   “没、没关系。”   小护士一张脸泛着苹果色,特不好意思的捏了捏耳垂,“下次注意就好,我、我要进去加药了。”   男人目光扫过她手上的针药,点了下头,小护士冲她柔柔一笑,推门进去了。   此时项景枫守在孟晞的床边,她心情本就不好,按了呼叫按钮这么久了护士才来,不免情绪极坏的呵斥,“一点液体都没有了,你怎么不再来晚点?”   小护士加她的药,冷冷的笑了一声,心说你在这儿牛bi个什么劲儿,真以为自己女儿找了个有钱男人了不起?   是的,她们都以为这个女人是躺着那年轻女孩的母亲。   加完药后,小护士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走,项景枫看了眼时间,见项默森这么久都没来,心想他是不是找不到病房,顺便问了那护士一句,“有没有人来问孟晞?一个男的,个子很高。”   小护士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在外面呢。”   说完她就走了,项景枫愣了一下也起身出去,于是她看见了坐在门口长椅上一脸冷清的项默森。   小护士想跟项默森搭个讪,可是项默森回头看见了她身后的项景枫,直接在空气里把她过滤掉了。   他仍旧坐在那里,看项景枫的眼神很平静,似是没有喜怒。   项景枫走近了他,双手交握在一起,此时此刻,她舔了舔唇,唇张了又张,竟不知要说点什么。   项默森就那样凉凉的瞧着她。   他坐着,她站着。小护士察觉到这氛围里没有她打句招呼的机会,悻悻地走掉了。   “小晞她没事儿。”   项景枫心头也慌,好不容憋出这么一句话来,竟说得瑟瑟缩缩,项默森没有回应,她察言观色又说了句,“她这是怀孕初期,医生说得留院观察几天。”   坐在那里的人,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项景枫有些急了,她怕默森怪她,怪她不明事理,明知孟晞是怀了孕的身体还不制止她给贺准输血。   可当时的情况,她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在孟晞面前,她甚至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她瞅着项默森,项默森也注视着她。   那个人的眼神讳莫如深,她看不明白,这究竟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要是不生气,那来了怎么不进去,在这里呆着做什么?   “默森我……”   “她没事就行了。”   项默森站起来,拿起一旁的外套,站得笔挺,一边穿一边淡淡的说,“我有事要先走,一会儿你联系她的父母,让他们照顾一下。”   项景枫愣了愣,“你这是要走啊?”   “嗯,安排了出差,临时也改不了行程。”?项默森已经扣完了西装的最后一颗纽扣,熨帖了一下衣角,再抬头看项景枫,“别说我来过。”   双手放进裤袋里,走到了病房门口,轻轻转头看了一眼里面睡着的人,再也没有多余的话,走了。   项景枫觉得状况有些不对,想要问些什么,可那人已经走得远了,眼下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守着,也不敢走开,只得先打电话给孟晞的父母。   默森一定是生气的,生她的气,也生小晞的气。   小晞查出来有了孩子,这种情况还   tang要抽血并且事先没有告知他,作为丈夫,他有权利为她做任何决定,因为她肚子里是他的孩子。   之前小晞有过一次孩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失去了,她知道这件事,也能想象得到默森会因这件事难受很久很久,两人等了这么久才有了第二个孩子,可是小晞竟然不顾孩子的安危输血给贺准。   且不说他和贺准本来就不对盘,哪怕就是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估计也是不同意小晞在这个时候输血的吧。   项景枫觉得很头疼,打电话给等在贺准手术室外的贺梓宁,“梓宁,这次,万一你小舅和小晞夫妻之间有了隔阂,都是我们的错……”   没多久孟凡和江燕秋来了,两个人走得急,甚至孟凡还是一身的居家服,就在外面批了件尼大衣,脚上是拖鞋。   在护士站被叫住,问去哪间病房找谁,孟凡说,“16床孟晞。”   “你们是她什么人?”   “父母!”   “啊,父母,那里面那位是谁啊?”   “我女婿的大姐,我说姑娘你问这些干什么,16床往哪边走!”   孟凡很着急,想早点看到女儿安然无恙,语气也就冲了点,护士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指指左边,“那头,倒数第二间。”   江燕秋说谢谢的时候孟凡已经急匆匆过去了,护士又围在一起开始窃窃私语。   “女婿?结婚了的?难道那有钱男人就是她丈夫?”   其中一个护士一边翻孟晞病例一边说,“还以为是给随便玩玩的呢。”   等她看到婚姻状况那一栏写的“已婚”时,叹了口气,“还真是结了婚,看来那帅哥就是她老公。”   “那他怎么来了又走?很忧郁的样子?”   “你傻啊,他老婆怀孕还给人献血,换了谁高兴?”   ……?……   孟凡直接推开病房门,一进去就看见床上的孟晞,她已经睡了,手上挂着点滴,脸色很不好,那样子看了让人心里特别难受。   做父亲的,有且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哪能容忍她这么委屈自己,听说了这事儿心里又恼又气,恼的是贺准这人渣要死安安静静去死不就行了,干嘛还要惹上小晞?气就气小晞做事太不稳重,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别说不容易怀孕了,就算跟一般人一样的身体也不能在怀孕时抽这么多血。   他见了项景枫也没什么好脸色,项景枫坐在孟晞床头,见来人了赶紧站起来,孟凡走过去直接无视她,从她面前越过,弯腰去看孟晞,皱眉不语。   江燕秋走后面,进来时先和项景枫打了招呼,估计是看出丈夫现在情绪极为不好,尴尬的冲她笑笑,说,“这里有我们就好了,要不,你先去看看你那位?”   项景枫见自己在这里确实也没什么用,并且还给人添堵,于是点点头说,“那行,我就先过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儿。”   “好。”   项景枫要走,出于礼貌,江燕秋要送她出去,没想到目光一直在孟晞脸上的孟凡突然发话,“你干什么去,女儿都这样了你还要干什么去!”   “……”   “……”   项景枫脸上表情僵了一下,江燕秋也杵在那里,回头看孟凡,眼里就像要喷出火来,语气更是可怕,生平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江燕秋眨眨眼进退两难的扫了一下项景枫,然后说,“就送到门口。”   “别送了,留着照顾小晞。”   项景枫是个识趣的人,这状况怎么看不出来孟凡对她乃至对他们贺家的不满呢,她笑着握了握江燕秋的手,“等小晞醒了,我回去亲自给她炖一锅补汤。”   “那真是谢谢你了。”   “说什么谢呢,要说鞋的那个人是我。”   项景枫意有所指的,江燕秋看出她眼里的诚恳,也笑笑,看着她离开,关门,然后走回丈夫身边。   “你说你凶什么呀,护士被你吼了也就算了,人家项景枫招你了?”   拉了条凳子坐下,一边看女儿,一边没好气的盯了丈夫一眼。   孟凡站在那里,心里的火气还没消,语气依旧很冲,“怎么没招我?小晞要献血的时候她在面前,难道她不懂怀孕的时候抽血很危险?为了自己男人,就这么亏待我们小晞?这暂时没事,要出了什么问题,我找她拼命,贺家谁都别想躲!”   “瞧你,人好好的躺在这里,医生都说没事你怎么就静不下来?!”   “我气,我很火大!”   孟凡掀开衣襟,双手插在发福后略显臃肿的腰身上,胸口起伏着,“你说贺准这个败类,除了给我们小晞带来灾难还能给她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默森有多在乎她,有多在乎他们的孩子,眼下他人没来,显然是这件事小晞做错了惹到了他,你说万一两个人因此而产生隔阂怎么办?我真是……服了他了,一口气不来不就得了,半死不活还输血   ……话说,梓宁不是在吗?”?孟凡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着妻子,“梓宁是他儿子,干嘛不抽他的血?”   江燕秋低着头,心头叹息。   “我就搞不明白了,那梓宁正大光明是他姓贺的儿子,理所应当这个血该他去抽!”   “行了你别说了!”   江燕秋闭了闭眼,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孟凡皱紧眉心盯着她,“我怎么不说?我女儿受了不公平的待遇我……”   “梓宁压根就不是贺准的儿子。”   “……”   孟凡话没说完半张着嘴,以为自己听错了,江燕秋摇摇头,又说,“也不是项景枫的。”   孟凡:“你说清楚。”   ……?……   项默森从医院出来,车子开到海边。   他在车里坐了一个多小时,面色平静的抽了大半包烟,然后,开门走下车去。   这地方挺好,身后是高级餐厅,对面那一排,是融信下属地产公司新开发的楼盘,还没开盘就已经预订出去了百分之八十的房源。   别人做房地产,他也做,楼市遇冷很多地产公司都遭遇了瓶颈,可融信似乎不受任何影响,该热卖的依旧热卖。   他的确很有钱,用句俗套的话形容他,那就是长得帅的男人里最有钱的,有钱的男人里长得最帅的,这样的男人,想要追求自己喜欢的女人一定是手到擒来。可偏偏在他这里,对一个人生阅历差他太多的小女孩,竟是一种束手无策的状态。   这次的事他已经气愤到随手拿一把刀就可以杀人的地步,去医院的路上,他的心都是抖的,孟晞能不能安然无恙,跟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平安保住对他而言更重要的是前者。   但是从这件事他明显的意识到了,自己在她心里终究还是抵不过一个对她而言有着血缘但是毫无恩情的人。   一个尚可以算作是外人的人。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终于在她那里找到了存在感,以为自己付出八年的真心得到了应有的回报,现在看来,那一切仿佛都是他做的一场美梦。   香港老宅的真心交付,人潮拥挤的车流里那一句“我想给你生个孩子”,午后更衣室里地热烈拥吻,那句因对他亏欠而讨好的一声“老公”……似乎,都是假的。   倘若她孟晞真有他想象中那么在乎他,她就不会为了救贺家而起了动用他资产的念头,不会因为他没有对贺家伸出援手而跟他争吵,更不会在好不容易有了他孩子的时候冒险做出对自己和孩子不利的任何事……项默森觉着,到底还是自己对她过度奢望了,孟晞对他,一开始就不是心甘情愿,即便是日渐生情,那也可能是漫长岁月里不得不妥协的生活方式。   他倚靠着车前保险杠,抿唇望着远处海平面,脚下的烟蒂又有了一堆,他指尖夹着香烟,袅袅烟雾中,他想起病房里孟晞虚弱的样子。   不禁冷笑。   所有的真心,所有的宠溺,到最后换来的竟然是笑话一场。   孟晞对他,哪怕有他给她三分之一的真心,她也不会这般不珍惜身体里那小小的尚未成型的受.精.卵。   罢了,罢了。   只当他们回到最初,她给他的希冀,给他的憧憬,给他的让他以为他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的错觉,这一切,就当从未有过。   ……?……   于佑的会所,这晚特别的热闹。   贺准跳楼那是人尽皆知,可孟晞住院,这事儿除了医院那几位,外人没人知晓。项默森说今晚要喝酒,电话里听那语气,于佑觉得,这人心情很好。   谁见了也都会这么以为,今晚的项默森,几乎没有架子,叼着烟跟人打牌划拳喝酒,袖子挽得高高的,唇上叼着烟,笑容十分温和,平易近人。   思婕私下和于佑说,“森哥心情好成这样,连性情都变了,这很反常。”   她在于佑耳边说的,说完还顺便再看了对面某人一眼,唇边叼着烟那痞样,跟piao客似的。   于佑盯着自己手里的牌,嘿嘿的笑,“人家那是X生活得到了保障,转性了你懂不懂!”   顿了顿,于佑不怀好意的挑眼,“信不信你赶紧找个男人有了滋润,生理心理的满足也会从面部表情得到全方位展现?”   思婕隔空扇他两个大耳光,末了收回手,瘪嘴道,“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想展现也没法展现!”   许仁川就坐在于佑隔壁,该他出牌了,瞟了一眼项默森的表情,扔出一张A,嘴里砸吧道,“欲盖弥彰!”   项默森从嘴边拿开了那根烟,烟雾从唇边散出来,掀开眼皮懒懒的看他,“这话说得……”   许仁川冷冷一笑,收了手里的牌扔在桌上,“不打了!”   “这不耍赖吗,老子还有一炸!”   于佑不高兴了,咬牙启齿骂骂咧咧,许仁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出去找点东   西吃,饿得要死!”   眼睛似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项璃、项恬姐妹两个坐的那地方,然后对项默森说,“大排档去接着喝?”   项默森也扔了牌,往烟灰缸里摁熄了烟头,“随便。”   来之前许仁川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小璃刚下班,饿着肚子,项默森其实也不需要谁陪,来不来都无所谓,是于佑非要叫人过来的,说是很久没有聚了。   那头项璃一听说是三哥高兴了要喝酒,觉得事情绝对不像表面的那样,她太了解她三哥了,如果高兴,怎么还有时间去于佑那里喝酒,早就跟孟晞约会去了。她跟许仁川说,先去找三哥。   去大排档的路上,项璃对许仁川说,“我三哥一定是心情不好到了极点,才会有今晚的酒局。”   许仁川没开腔,项璃了解的那个人,他自然也是懂他。   车子又行驶了一段距离,他问项璃,“你认为让他今晚格外反常的原因是什么?”   项璃垂眸一笑,“孟晞。”   ……   ……   康雪融有十天假期,回了趟C市。   每次回来都住姐姐家,晚上九点,两人看电视聊天聊得饿了,康雪融提议出来吃海鲜。   她喜欢的那家海鲜大排档,正好就是项默森这几个人常去的那家,于是,就这么遇上了。   项默森从车上下来,没有穿外套,那么冷的天气就着一件黑色衬衫,袖子还挽着,不知道他冷不冷,反正康雪融看了觉得冷。   “真是缘分,几百年不回来一趟的人,居然就这么碰到了。”?于佑打趣道,一边叫老板添碗筷。   项默森闲闲的站在那里,一手插兜,一手拿烟,咧着嘴笑,姿态慵懒,康雪融从他酒后格外柔软的眼波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曾经我以为我们之间有个孩子是很奢侈的事,但我不强求   晚上九点,医院。   孟晞一个小时之前醒过来的,此时在喝母亲家里带来的雪蛤炖燕窝。   睁开眼看见床前的父母,再安心不过了,可是,那一刻她心心念念最想见的人却不在这里。   抽血之前项景枫给项默森打过电话她知道,醒来却不见他人,孟晞心里很空洞,不知他是来过了再走的,还是根本就没来过。   一定是很失望,哦不,他一定是对她彻底失望了吧。   以她对项默森的了解,她犯了错她如果真的跟她生气,是不会和她发生任何争执的,冷处理才是他一贯的作风孥。   预料之中的事情,孟晞有了心理准备,即便是难过,即便是双目酸胀,也硬是没有流出一滴泪来。   孟凡守在她面前,目不转睛盯着她喝那碗燕窝,非要看着她喝光了才放心,孟晞再是没有胃口也得全部喝下去,胃部难受,还得勉强撑出一抹笑来,把碗递给父亲,“好喝。”   “还要再一碗吗?”孟凡欢喜的问她。   “不想喝了。”   孟晞掀开被子,想要起来洗个脸,孟凡赶紧放下碗伸手去扶她,孟晞真笑了,“爸爸,我没事,您别这么紧张。”   “没事也得小心点,医生特意嘱咐了,这几天是非常时期。”   孟凡手揽着女儿小小的身体,送她到了盥洗室门口,孟晞关了门,他在外面说,“想想有什么东西需要带来的,给你妈打电话说一下,别让她一会儿再跑一趟。”   “就拿两件里头贴身穿的衣服就行了,其它不用。”   几分钟后孟晞出来,站在父亲面前,父亲刚牵起她的手要把她送回病床上,她却说,“爸爸,我想吃荠菜馄饨了。”   孟凡皱了下眉,立马看了下时间,算着江燕秋还有多久才回来。   “是不是很饿?要不是很饿的话等你妈来了我再去买行吗?”   他问孟晞。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呆着这里,心疼这孩子,要寸步不离才好。   “很饿。”孟晞说。   “……”   孟凡又看了眼时间,实在没辙,总不能让她饿着,想了想,这才点头,“那你乖乖躺床上去,爸马上出去给你买。”   “好。”   孟凡不放心的看了看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看她一眼,一顾三回头终于是关上了门。   孟晞在父亲走后没多久就在病号服外面批了外套,离开了自己的病房。   走到护士站被护士叫住了,问她去哪里,她说,“我爸出去买东西忘了拿钱包,我给他送去。”   进了电梯,她靠在墙上闭眼深深呼吸,之后睁开眼,看着镜面里的自己。   半天时间就把自己搞得很憔悴,脸色很差,脚下也很虚浮,她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也清楚的明白,她这是相当于要拿孩子的命去换回贺准那半条命,项默森知情后,不怪她是绝对不可能的。   之前因为她的疏忽,丢掉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她难过,他比她更难过,是他用一个男人最深沉的情感,最沙哑的嗓音在宽慰她,对她说,小晞,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会的。   检查出不容易受孕那阵子,她外表看似平静,其实内心自卑到了从来不曾想过的程度,怕他看轻她,怕他不要她,怕他总有一天会因为她生不了孩子而和她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   倘若在今天之前知道自己怀孕,她能想象那个场景,一定会欣喜若狂立时三刻跑到项默森身边对他说,默森,你就快做爸爸了……他们一定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一对夫妻。   然后现实总是冥冥之中爱跟你开玩笑,一道又一道的选择题摆在她的面前,让她左顾右盼,步履难艰。   被贺准拿捏着命脉那时,她选择了逃避,用愚蠢的方式保护自己保护家人。现在那个给与她生命的人在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她选择了救他而弃腹中来之不易的孩子安危于不顾……这种选择题,这一生,不要来得更多了!   其实她分不清何为良知,一边是血浓于水,即便没有任何恩情但她的命确实是他给的;一边是深爱他包容她把她放在心尖上的男人,是和她有着共同生活约誓的男人,无论辜负谁,似乎,都逃不过内心的谴责。   她是站在两面镜子中间的人,她是夹着尾巴做人的人,她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   从电梯出来,她双手放在外衣口袋里,脚上是拖鞋,她走得极慢,没有精神,看起来病态严重,她在往贺准病房的方向去。   倘若他安好,孟晞想,这辈子和他就再无瓜葛了吧,他给了她一条命,那么,现在她还给他。   没有力气再去想项默森了,他放弃了绝望了,都随他了,等亲眼目睹贺准平安无事,她要好好休息了,要好好睡一觉……   站在贺准的特殊病房门口,她没有丝毫犹豫,也并未踌躇,甚至没有一丁点的退缩,敲了门。   开门的是贺梓宁,   tang见了孟晞,见了孟晞毫无血色的一张脸,他先是一怔,跟着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小晞不好好呆在自己房里,跑来这干什么?”   “我要看他。”   孟晞平静的说完,轻轻拂开贺梓宁的身体,往里面走。   项景枫正在给麻药过后昏迷的人擦身上的汗渍,听到了孟晞的声音,起身走向她。   “小晞,他已经没事了,你现在情况特殊,先回……”   “我就来看一眼,看完就走。”   孟晞没有理会他人太多,走到贺准床前,直直的站着,由始至终双手都没有从衣兜里拿出来。   也不知站了多久,就那样安静的,沉默的,注视着床上那个插着管子被仪器监控的人,他已经不是曾经的贺准,没有西装革履,没有势利的眼神,没有狡诈的笑,没有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商人才有的凌冽气质……此时的他,完全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事业失败的一无所有的男人,他什么都没有了,躺在这里,只剩一条倚靠她的血液才能存活的命。   片刻后,孟晞微微弯了腰,贴近了贺准的耳朵,她小声的对他说,“我本来就不欠你,这次,我把你给我的东西,还你。从今往后,你记住了,我是孟凡和江燕秋的女儿,跟你,毫无关系。”   孟晞说完就走了,贺梓宁目送她,项景枫却呆了,呆滞良久,她追了出去。   “小晞。”   走廊上,她的声音是那样清晰,孟晞背对着她,停下了脚步。   她并未转过身去,觉得累,只想回去好好躺着。   项景枫在病房门口站了一阵,缓缓走近了她,等到和她只有一米多的距离,这才艰难开口,“能不能让我知道,这都是怎么回事?”   孟晞垂眼叹息,末了转身面对她,“大姐,贺准在和你结婚之前,他其实是我妈的男人,为了荣华富贵,他抛弃了我妈,以及我妈肚子里的我。”   她不想再说了,话到这里已经能清楚的解释所有的一切,她看着项景枫眼里波光流转,是诧异,是黯然,是心灰意冷?不管了,她管不了了,她好累……   孟晞唇色泛白,走之前还是问了项景枫一句,“项默森其实来过的吧?”   项景枫还在消化她先前说的话,讷讷的点了头,孟晞嗓子哽得生疼,艰涩的又问她,“一定……很恨我,是吗?”   “小晞,贺准他……”   “抱歉,我没心思再跟你解释了。”   孟晞转了身,眼泪瞬间就落下,不管项景枫对贺准和她之间的事还有多少疑问,她也没力气再交代了,心里想的,脑子里装的,只有那个男人的名字……项默森你在哪里!   ……?………………………………   一拨人喝酒喝到接近零晨,第二天都要上班,便提议散了。   项默森喝高了,不过这人酒品向来很好,晕酒的时候在一旁安静得很,完全可以无视他,绝对不会有发酒疯这种事。   康雪融和姐姐开车来的,姐妹两个都没喝酒,见项默森一身衣着单薄,指尖夹着烟,手撑在电线杆上闭眼低头,应该是醉得厉害了,康雪融刚想开口说要不送他回去,康雪妮赶紧拉住她,背着那些人极小声的呵斥,“你别想一出是一出,他需要你送吗?人怎么来的知道怎么走,已婚男人你瞎担心个什么劲儿!”   被骂了,康雪融张了张嘴又反驳不了,康雪妮瞪她一眼,“今天这状况你看不出他心情不好吗,就别添乱了,该回家回家!”   康雪融叹气,回回回!   姐妹两人上车的时候,项默森抬起头来,醉意朦胧的笑着朝她俩挥手,香烟叼在嘴边含糊不清道,“回见啊……”   康雪融没再看他,见他这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姐姐在面前呢,她连单独跟项默森说句话的机会都少,更别说去关心他了。   于佑送思婕和项恬,项默森和项璃上了许仁川的车。   许仁川的司机属于二十四小时待命那种,随叫随到,所以通常项默森和他一起喝酒都是肆无忌惮的。   车上,许仁川问项默森回哪里,那人坐在副驾,闭目养神,好半天才摁着眉心来了句,“别墅。”   许仁川看了一眼项璃。   自打项默森在市中心找了一间房子作为日常起居用,郊区那栋别墅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去了,虽然每个星期都有钟点工打扫,没人住就是没人住,没有人烟,显得十分荒凉。   项璃自然是知道三哥心情极差,与表现出来的逢人便笑的态度形成反差,她不知道孟晞住在医院,但三哥不想回市中心的房子而是要一个人去住那郊区别墅,铁了心的就是不想见孟晞。   项璃猜想,要不是孟晞在某一方面彻底惹恼了三哥,以三哥对她的纵容溺爱,怎会严重到避而不见的地步?   她对许仁川说,“送他去吧,一会儿陪陪他再走。”   半个小时后   ,车停在项默森别墅门口。   许仁川下了车,走到大门口驾轻就熟去按密码,门开了,项默森却闲闲一笑,说,“你俩回吧,我真没事。”   “口渴,找杯水喝。”   许仁川拉了项璃不管不顾的就往里走,项默森望着他俩背影,末了,过去递了根烟给许仁川的司机,“实在对不住,放心,等不了多久。”   司机向来敬重项默森为人,双手接过那根烟,笑道,“项总您太客气了,就冲许部长给我那份薪水,我就是二十四小时不睡觉都该为他随时待命。”   项默森点头,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这才转身进屋。   …………………………………………   “要不今晚就在这儿陪我三哥,你看行吗?”项璃接过许仁川递过来的水杯,喝了口水,这才对他说。   “今晚我想要,不是自己家状态肯定不会很好。”   “……”   许仁川说得很淡定,很认真,像在说一件正经事,项璃的脸随即就红了,半句话都没法接下去。   项默森进来的时候那俩人在厨房的饮水机面前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什么,许仁川个子特别高,项璃在他的俯视下也就显得更加娇小了……项默森扫了他俩一眼直接上楼,丢下一句,“喝完自便。”   “你站住。”   许仁川目光转到他身上,想叫住他,项默森压根视他而不见,于是他就跟上去,背着项璃,他压低了声音说,“感情出了问题你要正确面对,我不是不了解你,你们之间的事再严重能严重过两年前新婚夜之后她一逃就是两年?”   项默森抿着薄唇,眼中已泛起薄怒,他进屋就要关门,许仁川手挡在门上,在他渐渐燃起火星子的目光中说,“其实我没资格说任何人,我自己的私生活也是一团糟,我们俩都到了这个岁数,不是二十六七岁充满活力的男人了,没那个时间跟精力再投入到另一份感情、认真去爱另一个女人。你看我这么自私,我自己也知道我很混蛋,有什么关系呢,是要她是我想要的,只要她……”   “你值得。”   终于,项默森打断了男人循循善诱的话,冷笑一声,对他说,“你为一个人变成混蛋,那是因为你值得。”   许仁川舔了舔干燥的唇,“不是,项……”   “她怀孕了,她很不容易怀孕,曾经,我以为我们之间要有个孩子那是很奢侈的事,不过我不强求。”   他说得很平静,语气很淡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许仁川在他渐渐暗下去的瞳仁里,甚至,已经找不到这个男人平日里雷厉风行那股子英气,就连他与生俱来的锋芒,在这一刻,竟然消失殆尽。   “贺准跳楼,剩下半条命,急需输血,孟晞二话不说,连自己和孩子的安危都不顾,在没有告知我和她父母的情况下,捐血给他。”   在许仁川惊愕却冷静的神情里,项默森低头抹了把脸,觉得无力,觉得狼狈,他对许仁川说,“曾经的那个孩子没了,我没有怪她,就当那孩子和我没有缘分,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有她,以后的日子只要她肯和我好好过,所有的事情我统统都可以不在乎……”   “可她,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失望,乃至绝望……”   项默森是真的醉了,意识尚在,条理也清楚,可头很晕已经到了语无伦次的程度,他站在那里,以失败者的姿态,在许仁川静静注视的目光中。   许仁川离他不过半只手臂的比例,项默森手握着门把,他的手搭在门沿上,良久,手缓缓垂下去,他嗓音沙哑,问项默森,“后悔了吗?”   项默森一直低着头,狠狠地摇了摇脑袋,“后悔什么?一辈子就喜欢过这一个女人,她能给我的都给我了,你觉得我是亏了什么?”   ☆☆   PS:刚坐下来写文,先更一章吧。(感觉我每次写到阿三难受的时候你们怨念得我好惨呐~~~~(>_<)~~~~)   ☆、语气里是骇人的讽刺,他说,“想做一次?就今晚?”   两人一直沉默,胶着在房门口,谁都没有先动。   项璃在楼下等许仁川,中途看了几次时间,他已经跟着三哥上楼半个多小时了,司机还在外面等呢,到底说什么要说这么久?   她有点担心她三哥,也不怕惹他不高兴了,在楼下来回踱步一阵耐不住便上楼去了。   走到楼梯口,她听到三哥在说,“我不想见她,不管她有没有理由,我一句都不想听她说。”   项璃止步了媛。   她知道三哥嘴里说的那人是孟晞,犹豫片刻,她下了楼。   反☆   孟晞刚走到病房门口,还没来得及推门进去,兜里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是项璃。   电话接起来,她没有进屋,就那样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了,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显得精神一些,她说,“小璃,找我有事吗?”   “小晞你跟我三哥,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   “……”   孟晞换了之手拿手机,一抬头,看见父亲从走廊那边过来,手里端着装馄饨的盒子。   她问项璃,“你是不是见到他了?”   “对,他今天很不对劲,喝了很多酒。”   “是吗?”   孟晞抬手抚着额头,平静的说,“让他喝吧,喝了酒,估计他会好受一点。”   孟凡走得近了,孟晞起身,对电话那头说,“麻烦你,代我跟他说句对不起。”   “小晞?”   “先不说了,再见。”   孟晞挂了电话,刚好父亲走过来。   孟凡开口才问了一句“小晞你跟谁通电话”,她突然抱紧了他。   孟凡:“……”   胸膛里一阵温热,孟凡低头看,是女儿在哭,他心疼的,用空着那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声说,“没事了,小晞,爸爸回来了。”   孟晞靠在父亲身上,一句话都没再说,冷清的走廊里前后通风,凉风呼呼关进她的衣领,父亲怕她受了冻,哄着她进屋。   热乎乎的荠菜馄饨递到了她的面前,父亲有意要逗她笑,一张老俊脸竟扮了怪相,孟晞没忍住笑了,手里捧着那碗馄饨,一垂眸,眼泪掉了进去……   ☆   项璃和许仁川离开项默森那里时,已经是一点多了。   她觉得情况严重,不敢对三哥说她擅自做主打过电话给孟晞,也就没有如孟晞所说代她说那句对不起。   那二人离开以后,项默森毫无睡意。   洗了澡,换了干净的浴袍,赤脚走在冰凉的木地板上,一支烟,一杯酒,他可以就这样静坐到天明——   此时此刻城市的另一段,康雪融辗转难眠,终于在她不知道翻了多少次身之后,起床穿好了衣服。   她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些食材装进了袋子里,装好了又查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没少拿,这才准备出门。   人已经走到玄关了,身后突然有了动静,转身一看,是姐姐穿着睡衣双臂环胸站在她卧室门口冷冷的注视着她。   她人一下就僵了。   康雪妮在原地站了站,随后就走近了她,恨铁不成钢的呵斥,“你要我说几次,项默森他结婚了结婚了,并且他很爱孟晞,你这样子算什么呢?大半夜去给他做顿饭,然后上一次床?上.床之后你觉得你能逆转?或者说从此老死不相往来?雪融你要气死我吗,你三十几了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现实一点成不成!”   康雪融双手紧紧攥着塑料袋子,站在门口,此时她没化妆,干净的一张脸清清爽爽,倒也是极其漂亮的,只不过,岁月终究是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有了轻易察觉的皱纹……   被姐姐三两句话就说得眼睛红了,她却笑了一笑,对康雪妮说,“姐你不用提醒我了,我没那么傻,就这一次,最后一次,我去看看他,没有以后了。”   康雪妮脸扭开,“我不信!”   康雪融上前抱了抱她,“放心好了,我很快就回来,不骗你。”   说完康雪融开门离去,康雪妮站在那里,揉了揉生疼的眉心,自言自语道,“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默森是鸦片吗……”   ☆   凌晨一点四十五。   项默森在沙发上已经坐了很久了,对面就是落地窗,视线所及之处是深黑的苍穹,这里不是市中心,不会看到闪烁的霓虹和万家灯火,这样的夜,显得那样冷清寂寥。   康雪融是在他给自己到第二杯酒的时候来的,打电话给他说,我在你家门口。   她只来过这里一次,很多年前了,那次是项默森生日。   有意要把自己给他,没有目的的,就只是因为喜欢这个男人,以为能够情到深处,以为能够水到渠成,可是夜深人静宾客都散尽了,他却对她说sorry,喝多了头很疼   tang,不能陪她了。   那时候她还年轻,还有骄傲的资本,项默森没有留她,她自然不会脸皮厚的要缠着他,她可不是为了要男人脸都不要的女人。   现在想想,其实那时候和他的相处真的可以用心如止水来形容,项默森外表看似唯利是图的奸商,其实他是一个极有原则的男人,因为是认真对待他们的关系,所以,有些事情他看得很重要。   如果当时他们发生了关系,也许,现在见面也就不可能如此的心无旁骛了吧。康雪融想,项默森活到这个年纪,有没有跟他再见面就成陌生人的女人她不知道,但是他处理男女关系的方式她是极其欣赏的。   她从大门外进去,项默森在一楼门口等她,脸色淡淡的,浴袍腰部的袋子随意松散的系着,这么冷的天他就穿成这样,胸膛的麦色肌肤映入女人的眼里,她似是不经意的挪开目光,“那个,饿不饿,煮面给你吃?”   项默森给她让了路,康雪融进去之后他关了门,走在她身后,走向厨房。   “我知道你还没睡,就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还真的住这里。”   康雪融并不清楚项默森和孟晞婚后到底是不是住这里,也不清楚自己这么贸贸然过来万一撞见了孟晞该怎么办,万一真就撞见了,那就……一起吃面。   她带来了香菇,鲜肉,大酱,姜葱蒜等,项默森不爱吃面食,但有一次吃过了她做的臊子面之后赞不绝口,以前两人相处时这些细节,康雪融记得很牢。   深更半夜,康雪融在项默森别墅的厨房忙得热火朝天,项默森则漫不经心的在她身后抽烟。   他倚着流理台边,时而望着窗外夜空,而是又将注意力转到这个忙碌的女人身上。   聚光灯下的康雪融,那是很多男人梦里都想见到的女人,可是除了项默森,没人见过她系着围裙十指阳春水的样子。   “要辣椒吗?”?面煮好了,康雪融用碗盛起来,转头问身后的项默森。   男人烟不离手,那么宽敞的屋子都是烟味弥漫,他抽着烟,撇了一眼康雪融,在她来了之后说了第一句话,“不想吃面,不喜欢吃面。”   康雪融也不恼,人转过来面对他,好言好语的,“以前你明明说你喜欢臊子面,山西臊子面!”   项默森没看她,皱眉,竖起烟头吹了吹烟灰,又把那支烟含在嘴里,“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管你什么面!”   说完他转身就走,径直上楼,康雪融傻傻的站在那里,愣了。   “项默森!”   她冲着楼梯喊了一嗓子,男人停下脚步,她很快的走过去站在楼梯底下,仰头对他说,“你不喜欢早说呀,我刚开始做的时候你让我别做不就完了,你这不是折腾人吗?”   “你做什么关我什么事?”   男人冷漠的话,直直钻进她的耳膜,康雪融一张脸通红,憋的,她望着项默森那张无情的脸,突然笑了,“你至于吗,不就结了婚吗,至于这谁都瞧不上的态度吗?”   项默森觉得心烦,又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康雪融抓着扶手僵在那里,像个傻子,她在心里骂自己蠢货,人家都拿你当笑话看了,你居然还死皮赖脸来找他!   她跌坐在地上。   坐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楼上脚步声,缓缓的扭头看向后面,只见项默森双手揣在衣兜里走过来了。   康雪融缓缓站起来,面对他,“默森……”   “说吧,来找我做什么?”他淡淡的问,眼神无波。   “就……就煮面……”   项默森冷笑了一声,缓缓的,一级一级走下楼梯,走近她。   康雪融来的时候,一头蓬松的长发没有打理,厚重的羽绒服里其实是一套浅紫色居家服,连内yi都没有穿。   她是走得急,就想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陪陪他,跟他说说话,其他的,当下的情形让她没法多想。   项默森如炬的目光瞧着她,瞧得她脸发烫,这个岁数,倒也不是害羞,就是觉得这男人的视线太过灼热,滚烫……也许他是故意的。   他站在她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黑长的睫毛扇了又扇,最终启齿问她,“你还没死心?”   康雪融避开他深邃的眼眸,脸转到一边,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看你情绪不对,反正我也没有人约……”   “现在凌晨两点半!”   项默森掀开袖子,结实的手臂伸到她跟前,康雪融在他那名贵腕表上看到时针的指向,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与他对话了。   “你有没有人约这和你凌晨两点半出现在我面前这没有任何联系,”   他的手,落在她的肩头,语气里是骇人的讽刺,他说,“想做一次?就今晚?”   康雪融迎上他戏谑的目光,对视良久,她再次沉下了视线,如实道,“我是想得到你,哪怕做你见不得光的女人,我也想要得   到你。女人在爱情里义无反顾的姿态可以令她彻底变成一个疯子,在你的世界里,我早就疯了。”   项默森极缓慢的眨了下眼,无动于衷。   “看看你,对我态度恶劣,换了他人,我甚至连正眼都不会给他,可这人是你,我就这么低贱的,就连你恶劣的态度都这么珍惜着,哪怕明知你对我付出的感情也就是隔岸观火的姿态。默森,爱一个人没有错,现在我对你是什么样子,也就是你心里对另外那个人的样子,想要抓住,抓不住,无能为力,活得狼狈而可笑,那又如何?”   康雪融深深呼了口气,笑着对他说,“以后我回国的机会估计也不多了,有都是因为演出。有个男人跟我求婚了,回来之前我还在犹豫,过了今晚,我想我没有任何理由犹豫了。默森,我要结婚了,我有勇气来找你,不敢多想,只想听听你的声音,这就够了。”   “婚姻,不是儿戏。”   他中肯的提醒,语气,依旧还是那么不温不火。   康雪融和他隔着三四级梯子的距离,仰着脸看他,摇了摇头,“不能和自己爱的人结婚,那找个爱自己的,这也是一种补偿。”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快三点了。   是时候离开了,康雪融想,她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想这个男人了,最后一次见面,真的是,最后一次。   她说要走,项默森不挽留,眼睁睁看着她走到门口。   康雪融的手放在门把上,静默几秒钟,突然,她转了身,红着双眼看向楼梯上那个一脸冷清的男人,她低声呢喃,“默森……”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康雪融的手缩回来,不顾一切的,奔向了楼梯。   项默森被她紧紧抱住,她仰头,双唇触到他精致性感的下巴。   ……………   机场,VIP候机厅。   项默森摁着发疼的太阳穴,记忆停顿在昨晚混乱的时刻。   算了,不要去想了。   他拿起旁边没有加奶和糖的美式咖啡,狠狠的啜了一口,真他妈苦,左灿脑子坏掉了吗,给他喝这?   三分钟后左家阿灿买了粥回来,笑呵呵的递给他,“老板,趁热吃,酒后空腹很容易伤胃。”   项默森:“……”   心情不好的男人在这一刻感受到人间的温暖,那,咖啡不加奶不加糖就原谅他好了。   老板喝粥的时候,左灿在一旁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以及表情。   通常老板出差之前,在机场都会给太太打个电话再一次报备,很明显今天没有,第六感告诉他,两人关系不融洽……   “到那边之后你给童睿联系下,下个月都要去哪些地方出差,这次一并去了。”   项默森突然开腔,转脸淡淡盯着他,左灿还在愣神,男人伸手摘掉他的墨镜,喝道,“下雨天你给我戴墨镜!觉得自己很帅?!”   左灿:“……”   真是冤枉,老板,你自己不也戴了么……   上午十点,医院。   护士给孟晞第二次加药的时候,童睿来了病房。   此时孟凡在给女儿调整床的高度,听到有人敲门,便喊了句请进,当童睿手里提着一个非常精致的食盒站在孟晞面前,恭敬地叫了一声“太太”后,孟晞平静的问她,“是不是项默森让你给我送东西来了?”   童睿扶了扶眼镜,点头,“是,项先生出差了,走之前交代我每天炖了补品给您拿到医院来。”   孟晞望着窗外淅沥的雨,眨了下眼,“搁那儿吧。”   童睿把食盒放在了柜子上,这就要走了,“太太,项先生说了,您有什么需要直接打我电话,我会尽量给您办。”   “知道了。”   “汤喝完盒子放那儿就行了,明天我再来的时候会拿回去。”   童睿说完朝孟晞微微鞠躬,十分好脾气,“那,太太,我就先走。”   “童睿,你明天不用再来了。”   孟晞收回了视线看她,童睿这才看到她脸色很糟糕,“太太……”   她咧嘴浅淡一笑,“你告诉项默森,我会照顾好自己,让他放心。”   ☆、跪在项默森膝盖间的女孩,手接触到他的皮带   清晨,项家餐厅。   赵文清拈起一片土司,往上头抹了花生酱,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汪绮玥,笑着问,“妈,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去医院看看姐夫?”   汪绮玥胃口不佳,喝了一口牛奶就将杯子推到一边,面上无明显情绪,“不用,我和陈姐去就行了,你在家照看一下你爸。”   赵文清张了张唇还想说些什么,汪绮玥没有给她机会,放下身上的餐厅,起身,“陈姐,去看看老赵车子开出来了吗。”   “好。”   陈姐转身出去了,餐厅里就剩下婆媳二人,赵文清缓缓站起来,汪绮玥淡淡的对她说,“你大姐那个人爱面子,她不会喜欢太多人去关心她,不然我和陈姐昨天就已经过去了。沮”   顿了顿,又说,“你在家里好好呆着就好。”   说完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拢了拢肩上厚实的披肩,出门了。   赵文清望着她的背影冷冷一笑,她怎么会听不出“在家里好好呆着”的意思呢,现在所有的人都和森哥一样,觉得她脑子有病,觉得她是个麻烦,要不是注重项家声誉,估计早就把她送去精神病院了。   车子等在花园里,陈姐站在车前等汪绮玥,汪绮玥优雅的步子走过去,陈姐扶她先上车,自己再上去。   关了车门,汪绮玥对陈姐说,“你有交代下人盯着文清吗?”   “已经吩咐了,您就放心,有什么事他们知道处理。”   汪绮玥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后没再说话。   赵司机在车镜里看了一眼夫人最近略显憔悴的面容,心里一只叹息。   说起来项家大门大户,自打老爷病了,世元逃了,家里也就只剩下默森一个管事的,那头要忙工作要照顾老婆以及岳父岳母,这头又是项家一家老小,也真是累。   赵司机心想,如果能和陈姐说服夫人送文清去医院,那么,默森和小晞回项家来住,小璃要是能回来也就更好了,一大家子人在一起,默森不用来回奔波,家人也能相互照应,他也就不会那么累了……毕竟他是下面的人,再怎么关心也是轮不到他说话的,能说上话的陈姐,自上次旁敲侧击劝说过夫人,夫人连姐妹情谊都不顾了,骂得陈姐狗血淋头,陈姐跑去找他一阵抱怨,直呼夫人名号,说她:琦玥经常说景枫爱面子,老爷爱面子,其实她自己才最爱面子,家里出了个神经病有什么大不了的,别人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再怎么丢人难道还比得过世元成通缉犯这事儿?   车子开到医院停车场,赵司机开了门下去扶汪绮玥,下了车,汪绮玥吩咐他,“就在这等着吧,估计也呆不了多久。”   赵司机点头,不在远送,陈姐和汪绮玥一起进了电梯。   现在是早上十点三十分,距离童睿来看望孟晞已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贺准因下半身不能动弹,也只能躺在床上,汪绮玥去的时候项景枫正拿着棉签湿润贺准的唇,身后有人进来了也没察觉。   贺梓宁站在窗前神游,听闻身后脚步声这才转过身来,见了汪绮玥和陈姐,恭恭敬敬的唤:“外婆,陈姐。”   项景枫这才注意到来人,眼中闪过一丝窘迫,“妈……”   汪绮玥面带微笑,朝着她走过去,“阿准已经没事了,是吗?”   “嗯。”   项景枫站起来,点了下头,放下手里的棉签和水杯。   “医生怎么说?”汪绮玥问。   “腰部以下过度重创,估计要转去国外的医院。”?项景枫双手交握放于身前,无奈摇头,“而且就算是去国外,治好的可能也只有一半。”   “也就是说要截肢啦?”   陈姐嘴快,心头一担忧就这么没头脑的吼出来,汪绮玥皱眉蹭她以下,这次意识到自己多嘴,咳咳两声之后不再开腔了。   贺梓宁在一旁站着,视线对上陈姐略不好意思的目光,顿了顿,他走过去,“陈姐陪我出去买点东西。”   “哦,哦。”   陈姐被贺梓宁大手一把拉住就往外面拽,边走边叽咕,“也不害臊,这么大个人了还跟我手拉手。”   “叫你多嘴!”   “那我也是担心嘛……话说你要去买什么呀?”   “不买什么。”   孟晞所在的妇产科和这边中间隔着一座天桥,贺梓宁拉着陈姐漫无目的走过那座天桥,走了一半,心里咯噔一声,遭了,万一待会儿撞见孟晞父母,陈姐不是什么都知道了??这事儿要是给外婆知道,知道孟晞怀了孩子还不爱惜自己身体,知道孟晞是我爸的儿子,到时候一定天下大乱了。   “那个,陈姐,我们倒回去走。”   “干嘛要倒回去?这天桥上空气多好,我不要。”   陈姐没好气的甩了梓宁一个白眼,缩回自己的手,走在了前面,边走边唧唧歪歪,“你爸也真是的,破产了有什么了不起,只要能安安稳稳读过后半辈子不   tang就行了吗……人这辈子要经得起大起大落,穷一时富一时……咦,那个不是小晞的老爸吗,他怎么在医院?”   陈姐突然停下脚步,往外走了一点,趴在围栏上往下看,于是,清清楚楚的看见孟凡在妇产科楼下的超市门口接电话。   梓宁心说坏了,赶紧过去拉陈姐,“你认错了,孟叔怎么可能……”   “哎呀臭小子你给我松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陈姐炸毛了,瞪了梓宁一眼,再往下面看,孟凡已经挂了电话往超市里走了,她不会认错的,“那可不就是小晞的老爸么,我得去打个招呼。”   “打什么招呼!”   “呀呀梓宁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呢,亲家人多好啊,对我们这些下人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不行,我要去打声招呼。”   陈姐才不管梓宁,倔强着呢,转身就去了前面扶梯。   贺梓宁在身后抚额,心说孟叔你平时对这些人这么好干什么!   此时孟凡已经买了女儿要吃的话梅糖,在收银处付了钱,刚出来就看见陈姐站在那里对着他笑。   心里一紧,止了步。   “亲家公,真是巧了,你怎么在医院啊?”陈姐笑眯眯的,对孟凡特别客气。   孟凡扫了一眼她身后站着的贺梓宁,那人背着陈姐在跟他递眼色,他秒懂,挤出一抹笑来,“有个朋友在这边住院,我来瞧瞧。”   “你这个话梅糖是自己吃?”   “……”   孟凡舔了下唇,“我不能吃?”   “那倒没有。”   陈姐扇了下手,笑着又往前走一步,跟孟凡很是熟络,“今天周末,默森昨天打电话来说他出差了,也不知道小晞一个人怎么过呢……”   “应该是和朋友约会……”   “爷爷爷爷,我可找到您了!”?孟凡话还没说完,远处传来孩童的声音,他闭了闭眼,觉得今天怎么都是躲不过的了。   梓宁望天……   皓皓从那边跑来抱着孟凡的大腿,“哈哈,只买了小婶婶的话梅糖吗,我的红肠呢,我要吃红肠红肠嘛!”   “你这么肥吃什么红肠!”   梓宁走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小胖子这才发现他和陈姐,一边捂住自己的耳朵一边松开了孟凡,站好,礼貌的喊,“陈姐好。”   陈姐从孩子那句“小婶婶的话梅糖”已经大概猜到了事情原委,眯了眼瞧着皓皓,小心的问,“皓乖乖,怎么你也在医院呐?”   “噢,我小婶婶有妹妹了,”   说了一半,眨眨眼看孟凡,“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了妹妹小婶婶要住在医院啊,爷爷?”   孟凡:“……”   小胖子转头看梓宁,“喂,你知道吗,你不是老去看小婶婶?”   梓宁:“……”   陈姐倒也淡定,听了孩子一番话,脸上仍旧带着笑,沉默片刻,她好言好语对孟凡说,“亲家,小晞的事默森跟我说明了原委,所以,在我面前您完全没必要有难言之隐。”   孟凡叹气,摇了摇头。   贺梓宁沉思片刻,走过去拉住陈姐的袖子,“这件事,我慢慢和你解释,但不是现在。”   陈姐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太多太多的梓宁,微蹙眉,“怀孕了就是怀孕了,住院顶多就是胞胎,还有什么不好解释的!”   “孟叔您先带皓皓过去,”   贺梓宁拉着陈姐就要走,陈姐死活不肯走,他只得说,“我马上就给你解释,马上!”   孟凡一把抱起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小胖子,看着梓宁拉着陈姐越走越远,这才转身往电梯处走。   这会儿孟晞挂着点滴,不想躺着,便坐了起来,半靠在床头眼睛盯着电视。   也没什么好看的节目,无聊透了,那也总比什么都不做满脑子项默森来得好。   她心里很清楚,他对她的失望,两个人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自己咎由自取,面对那样一个男人,她太过于不珍惜,倘若有一天项默森真的放弃了她,选择了别的女人,她想,她是没有任何理由去怨他,去憎他。   江燕秋拿了热水给她,看着她喝了小半杯,这才问,“肚子有没有舒服一点?”   她点头,勉强撑出一抹笑给母亲,“已经好很多了。”   最近一段日子老觉得身体不对劲,有往怀孕那方面想过,又不敢奢望,等到如今确认了,似乎,远远没有想象中的欣喜。   这大概就是,那个对她而言很重要的男人没有同她一起分享这喜悦吧。   医生说大概要在医院住一个月时间,孟晞很听话,只要是为了孩子好的,她都做。   已经对不起肚子里那小小的种子了,这辈子,她欠了他(她),也欠了他(她)的父亲,孟晞想,她要拿这一生去补偿   。   其实她很着急,很想去找项默森,他一定误会了,一定以为她不在乎他们的孩子,她要和他说清楚,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很在乎。   眼下的情况不允许她离开医院,她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等等,再等等,等到确定宝宝平安无事,那时候项默森的气也许能消了?   外面有孩子嘻嘻哈哈的声音,孟晞视线转到门口,是父亲带着皓皓回来了。   之前她说想吃酸的,父亲二话没说就去买了,等到一粒剥好的糖果放在她嘴边,她心头一暖,燕窝都是热的。   她从来就是受宠的孩子,不管是孩童时期,还是现在已为人.妻,身边的人总是毫无保留的待她好,不管是爱人,家人,还是朋友,她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没有之一。   “刚才在楼下遇到陈姐,估计是和你婆婆来看望贺准的。”   孟凡坐在女儿身边,无奈的叹口气,抬眼瞧她,“小晞,要给你婆婆知道了,一定会责怪你。”   孟晞浅浅一笑,“难道,不该责怪?”   江燕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轻轻戳女儿脑门儿,“真是傻,知道会被责怪还那样做?”   “以后,不会了。”   孟晞垂眸,心里重复了一遍她对贺准说的话,从今以后,毫无关系。   ………………?……   ……………………   下班时间,银行门口那辆黑色商务车已经停在那里很久了。   换了以往,男人的视线一定是朝着大厦出口处,目光专注且深情。   今天也是盯着那方向,不过却在接电话。   跟项默森通话已经很久了,贺氏资产进行拍卖已经提上日程,排在最前的就是国内一线珠宝品牌MF,通话内容大致就是这些内容,但项默森人在国外,似乎对这事一点不热衷,他在电话里说,全权交给了童睿。   许仁川知道他最近应该是不会回国,了解他,不回也就不回吧,不用他交代事情也会帮他处理得妥妥当当。   项璃和同事一起出来,见了那辆特殊牌照的车,跟同事分别后就过去了。   最近和同事的相处融洽了一些。   也许是因为来这里工作也有一段时间的缘故,兴许,还有其他原因……项璃对许仁川的了解,这人有千万种本事达到自己的目的,包括为她扫平身边所有障碍。   这可不是她需要的。   司机在前头,两人习惯性坐的后排。项璃今天面色不佳,上车之后关了车门男人就把她的小手塞进了自己掌心,空出那只手去理顺她额上一缕凌乱发丝,“是不是不舒服?脸白成这样?”   “中午的米饭太硬,而且那菜估计不干净,肠胃炎犯了,疼。”   项璃答得简洁,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小事一桩,一颗肠炎宁就能解决。   不过在许仁川这里,事情被放大无数倍,只听他沉声对司机说,“去最近的医院。”   “干什么啊?”   项璃最不爱去医院,对她来说,医院是梦魇时常出现的地方,不到万不得已,她才不要去那里。   “我不去,已经吃过药了,今晚回去再吃一次很快就好了。”   “去医院。”   许仁川这人非常固执,项璃对自己不好,他就偏偏要让她意识到该怎样对自己好。   在他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项璃甩开了他的手,语气更冷,“没用的,许仁川,你现在做任何事对我来说就好比你在得罪了你的顶头上司之后的马后炮。”   “就当是马后炮吧。”   许仁川面对她,摸她的小脸儿,眼神极其柔软,“你爱给我安什么罪名我都承受,无所谓的。”   项璃瞪他,恼怒的转开了脸。   许仁川目视前方,缓缓的眨动眼皮,过了许久,他听项璃说,“那就去省医院,正好,去看下小晞。”   许仁川握着她的手不放,甚至拉过去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他答,“好。”   十字路口遇红灯,车里安静得很,项璃被他握着手,触觉从温暖到灼热,最后都有了薄汗。   她想把手缩回来。   许仁川感觉到她微小的动作,不想让她不舒服,也就放了手。   这沉默让车里气氛很沉闷,司机从车镜里看了好几次后面的人,心下叹息。   许部长怎样一个清高冷傲的人,这丫头,也太不把他当回事了。   不过感情这东西,谁说得准,搞不好他老人家就喜欢这酸爽?   “昨天下午你从客户那里离开之后,去学校接小诺了?”   静静的空间里,许仁川突然开腔。   项璃一愣,慢慢的转过头来,眯眼瞅着他,咬牙启齿道,“姓许的,不要再监视我了!”   “sorry。”   男   人举手投降,项璃这炸毛的小表情和冒火的语气竟让他舒畅的笑出来,“绝对不是监视,正巧那个时间段我在外面,想小诺了,就去了她学校门口……”   项璃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纠结的五官,瞪着他,胸口起伏着,很是生气。   许仁川闭了闭眼,握着她的肩膀再一次解释,“真没有跟着你,不信你问他——”   他指的是司机老王,项璃果然把目光转过去,王司机忠厚的样子实在不像是骗她,“夫人,部长昨天下午跟一领导喝完茶之后觉得累了,没有回单位,所以就去了学校。”   项璃抹开他的手,坐好,清了下嗓子,“一会儿经过水果店,给小晞买点水果。”   ……?…………   ………………   2015年1月20日,离中国的春节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项默森在东京,这晚,重要的商务谈判席上,他喝了不少酒,对方是日本XX株式会社长,想从他这里拿到融信下属某品牌在日本的连锁代理权,酒桌上,对他自然是唯唯诺诺。   饭后去了一家会所,此时项默森已经半醉了。   出差在外,左灿向来是形影不离,一是担心他喝高了出事,另一方面,也怕对方公司不怀好意,来点艳.照.门事件就不太好了。   小日本叫来的姑娘也都嫩得能掐出水来那种,不仅项默森,连左灿身边也都坐着一个娇滴滴的。   左灿不比项默森,能坐怀不乱,即便那些姑娘小手在他身上乱摸,也都还能端着酒杯跟人继续谈正经事。   当跪在项默森膝盖中间那个穿女佣装的妹子手从他的长腿慢慢往上接触到他的皮带时,正在那边闭着眼,心头不停念着童睿名字的左灿一下睁开了眼,目光扫射到老板那头,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   PS:大家的留言我都看了,也都回复了,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告诉我。   今天就写到这里,晚安。   ☆、他想扇她一巴掌,她却笑着说,默森,你回来了?   只见那男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一手端着酒杯,与对面的人谈笑风生,另一只手冷不防的,慢慢拉开那姑娘的小手。   小姑娘早已是闻到男人身体间好闻的气息,哪怕不是为了钱,这样的男人大概也是她梦寐以求的吧淌。   不过人都有自知之明,她能从这男人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里看出,他与一般piao客不一样,拿钱倒贴,人家也不一定要。   她爬上来,脸贴着他的耳朵,用着并不标准的英文,小声的对这男人说,“我是chu女哦,我很干净的。”   男人朗朗一笑,拽着她的手腕子与她拉开一点距离,“安静呆着,钱少不了你的。”   姑娘愣了一愣,随即笑了,“我要的不是钱……”   伸手在他胸前画了一个圈儿,“是你这个人。”   项默森眼皮跳了跳,伸手抚额。   此时那个脑满肠肥的社长谈好合作已经搂着美人在那头唱歌了,项默森拿了支烟放在唇边,低头点上,然后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那姑娘,“坐下。”   小姑娘点点头,往他身旁一坐,高兴得直往他身上蹭椋。   项默森皱眉抽着烟,吐着烟雾,也没把她拉开。   “你哪所学校的?”   “……”   姑娘眨眨眼,“早稻田。”   男人再一次放声笑了,“就你这英文,还早稻田……”   姑娘咳咳两声,手往他裤裆去,项默森按住她的手,挑眼道,“这么熟练你跟我说你是处?”   “我真是。”   姑娘小脑袋靠在他肩头,“听说今晚客人很尊贵,一定要干净的女孩……”   “缺钱是吗?”他淡淡的问。   “不缺。”   女孩子想了想,又说,“也算缺吧,想买的包买不起,想用的化妆品也用不起。”   “就出来卖?”   “那你到底要不要我服侍你嘛?”   姑娘的手已经放肆的再一次划过他的大腿,停顿在他的皮带上了,“大叔,看你这么帅,今晚我好好的伺候你,不收你钱。”   项默森靠在皮沙发上,人没动。   那女孩子像是得到了鼓舞一般,手钻进了他的裤子。   当她的掌心触到那温热茁壮的力量,整张脸红得要滴血,可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手就被拉了出来。   项默森像是游走在绝望边缘的幽魂,闭目间,随处可见孟晞那姣好的容颜。   他不可能堕落,即便是在这样一个堕落了也没人知道的时刻,他不愿意让自己变得肮脏,他有洁癖,除了孟晞,他不适应任何一个异性的碰触。   那晚上他想要放纵一次,带着报复心的,想要有一天站在孟晞面前对她说一句“不要以为谁非谁不可,没有你,我可以跟任何女人睡”,可是当他把康雪融打横了抱到楼下的沙发,当她纤细的双臂用着孟晞的姿势圈住他的颈脖时,他醒了,彻头彻尾的醒了过来。   他离开她的身体,转身,背对着她说sorry。   康雪融在他身后无比淡定的躺着,她说,你做不到的,默森,不管是我还是其他别的谁,除了孟晞,你做不到。   就连碰触都觉得难受。   小姑娘还没怎么他,隔着平角裤才擦边沾到点点体温他就整个人处于崩溃状态。   左灿看到了,摇着头直叹气,老板这人实在是没有当piao客的资质,姑娘你放开他,闪一边儿去!   深夜回酒店,项默森醉得特别厉害。   自打左灿跟随他以来,这是他醉得最严重一次,太太之前不是说了吗,要注意身体,不要喝太多酒……他当成耳边风,哦,估计太太越让他干什么,他就越不想干什么吧。   回酒店的路上,左灿开着车,车窗全都开着,是项默森要求的。   冷风呵斥呵斥灌进来,车后排的男人闭目养神,不觉得冷,只是摇头,念叨着太太的名字,孟晞你啊,你啊!   你啊!   左灿知道老板不痛快,心里难受,他清醒的时候又不敢多嘴安慰他,现在他醉了,这才敢开腔,“老板别难受了,其实太太也是在乎你的,我们都看得到。”   “在乎毛,谁稀罕她在乎!”   “……”   左灿叹气,叹气,再叹气,然后,“说不定,她比您更难受。”   项默森睁了眼,片刻后小声呢喃,“你说,我们的孩子,像我,还是像她……”   之后他睡着了,左灿刚回了一句“是儿子就要像老板您”,从车镜看去,身后的人已经没了反应。   到了酒店,安置好了老板,左灿给他女朋友打电话。   腻歪了一番,这才开始问正经事。   “太太那头什么情况?”左灿问。   “别提了,看着心   tang里怪难受的,太太身体不好,这种时候最需要老板在身边了,可老板心这么狠……”   “你给我打住,这件事明显就是太太不对,换了我也冷落她!”   “你们男人的心怎么这么硬,左灿,要是我犯了一点小错你也要几百年不和我见面吗!”   “哎哎瞧你,别激动,别激动。”   “好了我要睡了。”   童睿在那边打哈欠,一边摘下眼镜,往被窝里躺,“你跟老板说一声,太太让我以后都不用去送东西了,说是,她会照顾好自己。”   说话的人难受,是女人才能感受到女人的难处,结果左灿那个臭男人在那头来一句,“宝贝儿,这次出差不知归期,晚上老想你,想得下面可疼了!”   童睿:“……”   挂电话,关机。   流氓!   ……   ……   国内医院,贺准的病房内。   汪绮玥看了好几次时间,嘴里在念,“梓宁和陈姐去买个东西需要去这么久?”   项景枫给贺准掖好被子,慢慢走到母亲身边,“本想中午陪您吃饭,这样的情形,总不能让您在医院用餐。”   “你别管我了,一会儿我和陈姐回去吃。”   握着项景枫的手,汪绮玥看了她半晌,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来。   项景枫知道她要干什么,立马就要推拒,“别这样,我不能要……”   “拿着!”   汪绮玥很强势的把卡塞进项景枫的手里,不容拒绝的态度,“之前世元出事,从我这里要了些钱去,说实话我身边也没什么流动资金了。项家一切开支都来自项氏,来自默森,我能节约下这些钱,也都是平时你们给我的。阿准现在要治病,我不好开口问默森要钱,梓宁恐怕手里也艰难,所以我给你,你就拿着,景枫,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来的。”   项景枫眼眶通红,抽泣着点头,手里的银行卡变得无比沉重,她说,“我知道,我知道的,您对我,对梓宁,视如己出,这些年我感受得到。”   她复又把那张卡还给她,放在她手里紧紧的握住,“不过这钱我真不能要,治病的事您别担心,先前在家里,梓宁给我了我钱,那孩子,能给我的都给我了,这辈子还真是没白疼他……”   “说什么呢,自己儿子,你不疼他谁疼他?”   “是,是。”   项景枫擦了脸上的泪,笑道,“所以,钱的事我这边没问题,您收着吧,万一到了紧要关头我有需要,一定会告诉您。”?“你真是!”   汪绮玥没辙,只得把卡收起来,一边说,“有个难处你要是不跟我开口我就跟你急!”   “知道,我会的。”   汪绮玥整理好了挎包,陈姐和梓宁也从外面回来了。   见陈姐脸色阴霾,汪绮玥瞪她一眼,“给脸色谁看呢!”   陈姐:“哪有给脸色……”   汪绮玥没好气的又瞪她,“走了!”   “嗯。”   陈姐打起精神,看了看梓宁,这就过去拿起汪绮玥的包。   贺梓宁送她们上了车,在车外跟她们挥手,“外婆,改天我回来陪您。”   汪绮玥点头,笑容欣慰。   陈姐却在一边沉默着,一改往日多话的毛病,车子开走了,汪绮玥“嘶”的一声,“我发现你和梓宁出去了回来很不对劲!”   “哪、哪有……”   “还没有,心事重重的,跟我说说,梓宁那小犊子是不是惹祸了?”   “噢,梓宁啊……”   ……?……   “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灯红酒绿的酒吧,贺梓宁撑着侧脸,醉醺醺的在程远轶面前说了一大晚上。   酒已经喝得不少了,他情绪十分低落,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有些语无伦次的,当他握紧了程远轶的衣襟,迷蒙着受伤的双眼问他,“你说,我到底是谁”的时候,程远轶一个大男人的心也疼了一下。   “以前,以前觉得我爸想怎么揍我就怎么揍我,小时候会想,他到底是我不是我亲老爸!”   “孟晞……孟晞和我小舅结婚那次,你知道的……”   打了个酒嗝,在程远轶心疼的目光中,他继续说,“红木凳子,就这么落在我身上,变成了一块一块的木头,你知道他多狠心吗!”   “我不想和我妈说话……我爸和小晞的妈生了小晞,那我妈……我妈他妈的又和哪个男人生了我?”   “我他妈的,他妈的不姓贺!”   “不是,我就是姓贺,我是贺准的儿子!”   他从高脚凳上下去,拉住程远轶的衣服,眼睛里泪都浸出来了,那样的梓宁,他哭着在说,“我很爱我爸,我爱我的父母,我的家庭……”<   /p>   他狠狠地摇头,程远轶的眼睛都红了,怕他跌倒死死地拽着他,一边对他说,“我明白,都明白的。”   “你不明白!”   他把眼前的人推开,哭得更厉害了,已经有人在往这边看,都在想,这么个英俊的公子哥儿喝醉了酒不去找女人,在这儿哭什么呢?   许恩施来的时候,贺梓宁已经被程远轶按在沙发上了,他躺在那里,呈大字,一条腿在地上,那姿势一看就不舒服。   恩施走过去把他的腿拉起来放在沙发上,坐下来,这才问程远轶,“他怎么回事呀?不是戒酒了吗,怎么又喝成这副鬼样子!”   恩施心里很是焦虑,大半夜的折腾个什么劲儿,要照顾肚子里那个,还要担心肚子里那个的爹。   程远轶一时半会儿也跟她解释不清楚,再说这种事,要说也该由当事人自己去说,由他转达给恩施那不合适,“等他醒来你自己问他好了,先把他弄回去。”   “哎你……”   “咱俩一起动手!”   程远轶都在挽袖子了,见恩施一点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皱眉道,“他很沉的,我一个人怎么搬得动!”   “我不敢用力。”   “你怀孕了吗你不敢用力!”   程远轶嘴上这么乱说一通,人已经弯腰去扶贺梓宁了,还嚷了一句,“不帮忙就闪开。”   结果他刚把梓宁拉起来,就听旁边那女人小声说了句,“可不就是……怀孕了。”   于是,程远轶受惊过度,手一松,贺梓宁被扔在了地上。   “你轻点,摔疼他了!”许恩施怒道。   “你,你吓到我……”   等到贺梓宁上了车,程远轶握着方向盘还在那里发愣,半晌,他转身盯着恩施,“我说,你俩离婚后又没发生关系怎么会怀孕?”   许恩施照顾贺梓宁,没吭声,程远轶想了想,又说,“你有其他男人了?”   许恩施瞧他一眼,很嫌弃的。   程远轶没看懂这眼神,炸毛道,“不是说了喜欢他,要等他,这才多久你就耐不住了?”   “说什么呢,这是梓宁的孩子。”   许恩施没好气的睨他一眼,视线转回贺梓宁的脸上,瞅着他醉得不省人事的俊脸,她说,“就那一次,十月份那次,我没吃药,后来就怀了。”   “唉我去,这小子也真够猛的,一次就中招……”   程远轶说完对上恩施烦躁他的眼神,兴奋的内心偃旗息鼓下来,嘿嘿的笑,“这都该有三个月了?”   “嗯,还有几天就三个月。”   “我可是干爹哦?”   “你开车吧,赶紧把他弄回去,躺车上多不舒服。”   “好嘞。”   程远轶在听说梓宁就要当爸这个消息后,什么不高兴的事都抛之脑后了,开着车也都在亢奋的吹口哨。   恩施也忍不住笑,这人,又不是自己要当爹了,怎么高兴成这样。   “程大哥。”恩施叫他。   “你说。”   顿了顿,恩施轻声开口,“先别让梓宁知道这事儿,我怕他不高兴,眼下他们家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也挺烦的。”   程远轶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我这人没啥优点,就嘴特别严。”   到了住处,程远轶把贺梓宁弄到了床上,恩施给他洗脸洗脚,安顿好之后汗流浃背了,打算去盥洗室洗把脸,谁知道,迷迷糊糊的贺梓宁在床上一伸手,拽住了她的腰。   男人的力气特别大,恩施吓了一跳,把他弄到了孩子,躲都躲不及,“你松手啦!”   “恩施……”   他是在叫她的名字,喃喃的,声音特别好听,许恩施缓缓地把他的手从腰上拿开,这才过去坐在他面前,“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恩施……”   “我在呢。”   她俯身,就快贴着他的脸了,近距离看他的样子,伸手去捻开他的发,低头,亲吻他的眉毛,眼睛……贺梓宁突然睁开眼,恩施吓得抽气。   “你睡吧,我先走了。”   恩施就要站起来,却被那人拉住了,“别走。”   “要走!”   “别走了!”   贺梓宁醉得眼中,还能认清眼前人是谁,翻了个身,把人摁在身下。   啊啊啊啊啊!   恩施吓坏了,孩子啊,我孩子啊,你不要乱来!   “给我。”   贺梓宁难受,心头有魔鬼,蠢蠢欲动的,想要用女人的身体慰藉自己,这人是恩施就好了,是恩施,是恩施……哦,他其实对恩施很有yu望,眼下,裤裆已经撑起来了。   “你疯了吗,我俩离婚了。”   恩施被他压着,早已   经口干舌燥,但是不行,真的不行。   “离个鬼的婚,改天,改天再去趟民政局……恩施我要你……”   他真是疯了,拉着她的手往某部位去,恩施只感觉脑子里的弦都要断了,她也想要他。   “你个酒醉鬼,又想像上次那样乱来吗,滚开啦!”   恩施拉回理智,虽然摸过梓宁帐篷的那只手好热好热,内心好激动,但是,现在就是不行。   贺梓宁昏昏沉沉的,被她掀翻之后就没起来过,趴在床上,偏着脑袋,睡着之前说,“臭婆娘,改天我弄死你……”   恩施没忍住噗嗤笑了。   笑着笑着又觉得忧愁,心说,你要是知道我偷偷怀孕,“弄死”我的方法一定不是你现在想的这样了。   ……?……   2015年2月5日。   项默森站在孟晞的病床边,此刻是下午三点整,她在午休,安静的睡颜叫人忍不住想俯身亲吻她。   来的时候岳父岳母也都在,看他风尘仆仆的,知道他是才从机场来的=。   孟凡很识趣,借口说回家给女儿拿点东西,留下了他一个人在这里和孟晞单独相处。   房门关着,想要以解相思,想要将她搂在怀里好好的揉她,摸她,和她激烈拥吻。   情况不允许。   再说,他这人气性大,即便忍耐不了没了她那寂寞,哪怕是做做样子,也得好一段时间的冷漠以对。   他在她身旁坐下,趁着她睡了,捞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放在薄唇边摩挲,目光是温和的,表情是平静的,内心,却是激狂的。   他真是想一巴掌扇醒这个小白痴啊,真想。   哪里下得去手,哪怕是虐待自己,让自己痛,也不忍落在她身上。   在外半个月,忙碌的工作没能让他减少对这个小女人的想念,一边气她,一边渴望她。   深夜一个人的时候,寂静的长夜,他会情不自禁低喃出她的名字,只愿她平安。   孟晞睁开眼的时候他早已放开了她的手,倚着那墙壁,冷冷的瞅着她,眼中只剩冷冽的寒。   这个时候的孟晞是知趣的,是聪明的,别人她不会观察,但项默森的脸色她看得十分明白。   她要做的,就是在他回来之后,在他不计前嫌还愿意把她当做他的妻的时候,微笑着,对他说一声,“默森,你回来了?”   ☆、孟晞不说话了,看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把她的病号服解开   房间里开着暖气。   爱人之间,眼神也是温暖的,孟晞咧嘴望着那个冷漠的男人微笑,知道他不痛快,知道他还在生气,那又如何?人已经回来,肯站在她面前,至少还肯给予她直视的目光,就说明,他是心软的,对于她,他是不舍的。   只叫了他一声,不予回应,孟晞想要拥抱他,想要感受他身上温厚的男性力量,她掀开被子,缓缓的下了床。   干净的白色袜子,她踩在地板上,还没能走动一步,男人已经上前来了。   轻而易举把她抱起来,眉梢拧着,垂眸俯视她,惑人的低沉嗓音响起,“给我躺着!唐”   “哦。”   孟晞笑了,笑得那么甜,嘴里应着,双臂却紧紧圈住他,不松手泗。   男人眉头皱得更深,一眨不眨的瞧着她,“松开。”   孟晞摇头,咬着下唇怎么都抑制不住的想笑,项默森心头烦得很,想把她扔在床上,哪敢下重手?不敢,不能让她磕着碰着……疼的还不是他?   “昨天我还跟我妈说呢,我有预感你要回来了,”   话说了一半,孟晞眨眨眼,手指在他后脑勺勾了勾他的发丝,又说,“这次去哪儿出差?有买礼物吗,我和皓皓的?”   项默森盯着她,眼中氤氲着怒气。   孟晞无视,明眸皓齿在他眼前,似是自说自话,偏偏就是说给他听的,“这几天有了孕吐的感觉,吃不下东西,每次想多吃一点结果全都吐了。”   她垂下眼睑,看项默森有了点点青须的下巴,抠他后脑勺的小手缩回一只,摸他的下巴,有些刺人,她笑笑,又把手移到他后颈窝去了。   “医生说宝宝挺好的,一个多星期前就能听到胎心了,很健康,你看,你就算在外面我也能把他照顾得好好的——胡子该剃了,扎人的呢,都不想亲你。”   孟晞又揉了揉他浓密深黑的头发,硬硬的,打了发蜡,不如平日里在家随意的样子,有发蜡刺鼻的香味,更不如在家时他一身清爽好闻的味道。   “你回来了今晚我爸妈可以回家休息,默森,我很想你。”   孟晞把小脸儿贴近了他的胸膛,或讨好,或发自内心的,她就想跟他这么亲近。   闻着属于这男人特有的气息,她觉得很安稳。   可是由始至终男人都没有开口再说一句话,只是注视着她,看着那张小嘴儿一开一合,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这个女人呐,她怎么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想我?”   他冷笑,走到床前轻轻把她放下,孟晞的手还没松开他,四目相对,这么近的距离,他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脸上,那感觉,要多亲密有多亲密,可是对于项默森来说,现在的他已经完完全全忽视了这亲密。   孟晞嗯了一声,点头,“我是很想你,从来没有出差这么久,我住在医院,等我们俩回去,家里一定都一层灰了。”   “家?”   项默森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唇边异样的讽刺笑意,“孟晞,你少来这招,想谁呢,谁的家呢?”   “你会跟我吵架吗,今天?”孟晞问。   “你觉得我稀罕跟你吵?”   他起身,解开西装的扣子,转身背对了她,双手插在腰间。   孟晞平平稳稳的躺着,在他起身时已经给她盖好了被子,此时她躺着,他站着,空气里充斥着火药味,那火药味很明显是来自于项默森。   他已经尽量抑制了,来的路上已经调节好了心理状态,可是见了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发一通脾气。   五分钟,就五分钟。   他在脸上拂了一把,转身面对孟晞。   孟晞已经坐起来了,安静的一张脸,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她伸手,想要去拉他的袖子。   项默森挡开了她。   孟晞:“……”   多少有些尴尬。以前,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她处于被动方,眼下她想要讨好他,已经用了很多主动的方式了。   项默森是个很固执的人,看似很好哄,其实不然,孟晞知道他在乎什么,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们两人相爱的证据,可以说他在乎的是她在这段关系里她的态度,犹如她对他的重视程度,说到底有没有孩子又怎么样呢,他要的,是孟晞对他的尊重。   气氛很糟糕,前所未有的,看似无论如何都改善不了的状况。   孟晞低着头,小手握在一起,极小声的说,“项默森,我并没有奢望这件事你能体谅我,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角度,你完全有理由阻止我做那样的事情。可现在已经发生了,也不能退回到那一天,所幸孩子平安无事,他也抢救过来,难道这不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时间退回那一天,再给你一次机会选,你还会这么做吗?”   项默森压下心中怒火,尽量让自己平静,他这   tang么问,孟晞知道他要的是什么答案,但她也不能昧着自己良心撒谎,她摇头,“你给我一百次机会让我选,我还是会选择救他。”   “你!”   男人气得不行了,大掌扬起在她的头顶,孟晞闭了眼,心想他要是揍了她能解气,那就动手吧。   可他哪里下得去手,气归气,他还没有打女人的恶习,手在半空中停了停,缓缓放了下来。   孟晞睁开了眼,眼前是男人火冒三丈又不得其法的暴怒神情,她漠漠的叹口气,对他说,“我也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多大的错误,你要说我们俩的孩子来之不易,可贺准那到底也是一条命,虽然他没有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可实际上没有他就没有我,就当我感恩他给了我一条命,就当是为了报答他,这一次之后,我和他两清了。”   “我现在不想和你理论!”   项默森走到窗口,推开窗户之后从裤袋里拿出一支烟,低头点上。   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坐着的孟晞,怔了怔,抬手挥了挥跟前的烟雾。   他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抽了半支烟,然后灭掉。   空气里还有稀薄的烟味,他在窗口呆了很久才走回到孟晞身旁。   “医生怎么说?”   他已经冷静下来了,脸色不好是必然的,他拉了根椅子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皱眉盯着孟晞。   “完全没有问题,因为还在前期,过段时间出院后也让我少走动,最好是不要出门,等到三个月后都稳定了,才能适当的出去散散步。”   孟晞看着项默森,只要他肯坐下来心平气和跟她说话就是好的。心里还是难受,对他来说,一定觉得自己在她身上花的那些心思是白费了,白爱她了……养个宠物还能召之即来挥之去呢,比她听话。   “已经七个星期了。”   她又补充了一句,嘴角隐隐带着笑意,项默森看得出来,其实她很开心。   项默森话很少,或者说他是没什么好说的,现在孟晞在他面前就是小心翼翼,随时察言观色。   只要能哄好他,什么好听的都愿意说给他听。   项默森在医院陪了她一整天,中间接了几个电话,是公司的人打过来的。   他心情不好,跟人说话语气很恶劣,孟晞在一旁看着,要是换了以前,她一定会让他对下属态度好一点,如今她可不敢,造成他这样的人就是她!   下午六点,江燕秋给女儿送晚餐来,是接了皓皓过来的,小胖子一看见他三叔就兴奋了。   有了孩子,病房里气氛稍微有所改善。   到了七点,江燕秋要带皓皓回去了,项默森看了下时间,对岳母说,“要不今晚您还是过来陪她,我得回家洗个澡……”   “这里也能洗澡,换衣服的话,可以让人送来。”   孟晞也没看项默森,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淡淡的说出来。   皓皓抱着江燕秋的腿,“是呀,三叔,今晚奶奶要带我逛超市,还是你陪小婶婶吧。”   项默森瞥了孟晞一眼,看向岳母,江燕秋笑道,“是不是太累了?要实在不行,我就让小晞父亲过来?”   孟晞:“我爸多不方便,”   项默森视线一下转过去,孟晞迎上他的目光,“不过你要确实想走也没关系……”   “你们先走吧,我留下。”   项默森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江燕秋视线越过他的肩头往女儿那边看去,那姑娘在那要笑不笑的,真是……   待母亲和皓皓离开,孟晞下了床,一身条纹的病号服,缓缓走到男人身后双手圈住他的腰,“让阿灿帮你拿衣服,今晚别走。”   他拉开了她的手,袖子太长,小手都被遮完了,男人转了个身面对她,隔着布料抓着她纤细的手腕子淡淡的说,“别试图讨好我,没用。”   说完他就开门出去了,孟晞站在原地讷讷的,可是下一秒男人又倒回来了,脸上表情极不自然,在跟她解释,“我就……找个地方抽根烟,马上回来。”   孟晞看着他再次走开,唇角微微扬起,笑了。   ……?………………   江燕秋带着皓皓从妇产科大楼离开,还没走到医院大门口,便碰见从外面回来的项景枫。   此时她还不知道项景枫已经从孟晞那里了解到前程往事,她更不知道,在项景枫知晓那些过往之后,还能如此坦然的面对她。   两人停下脚步,相视而笑,皓皓抓着江燕秋的手跟项景枫打招呼,笑着喊,“大姑姑。”   项景枫上前摸了摸孩子的脸,然后问江燕秋,“默森回来了,你们夫妻俩可算能好好休息一下。”   “哪能呢,默森也要忙工作,也就今天陪着小晞。”   江燕秋无奈叹气,末了跟她道别,“那我就先走,咱们回头再聊。”   “江女士。”   项景枫叫住了她,江燕秋回头,“怎么了?”   “我有些话……”   项景枫欲言又止,江燕秋不太明白,出于礼貌,她对皓皓说,“乖乖去那头超市等着奶奶,一会儿奶奶来找你。”   “那我可以买烤肠吗?”   “可以。”   江燕秋给了皓皓十块钱,小胖子兴高采烈的跑了,她这才回身看着项景枫,“孩子走了,说吧。”   “我已经知道……知道孟晞是阿准的女儿。”她说。   江燕秋并不意外,也在她意料之中,两个女人能相敬如宾,那实在是因为自身涵养极好。   她点点头,“说不知道,那是自欺欺人。毕竟,哪能这么巧,小晞和他一样的血型……”   “但是你放心,我以前怎么样对待小晞,以后也还怎么对她。”   “以前?”   江燕秋笑了,摇摇头,“以前也没见你们对她有多好,不是硬生生拆散她和梓宁?”   “事实证明她和梓宁是……”   “拉倒吧,贺准早就跟我说过,梓宁不是你们生的。”   项景枫脸上一阵红,江燕秋低头叹息,“放心,我知道的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出去,毕竟梓宁和小晞好过,对我和小晞父亲也极为敬重,那孩子极其善良,又很孝顺,谁都疼他。”   “梓宁其实,其实……”   “别说了,我什么都清楚,当初贺准把任何一个细节都告诉我了。”   江燕秋望着眼前这难为了几十年的女人,同情心起,“项女士,你我都是当了妈的人,且不管梓宁是不是亲生,他已经这样活生生的存在于咱们的生活中,他一天叫你一声妈,那你就是他的妈,有些事情,如果可能……就让它一辈子都藏在地底下吧。”   项景枫点头,闭了闭眼睛,“也只有当了妈的人才能理解,”   她微微一笑,然后对江燕秋说,“江女士,过去阿准做的那些伤害你和小晞的事,今天我在这里,跟你说句对不起,眼下他已经一无所有,就当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   江燕秋也笑,“哪能轮到你来道歉?你何错之有?”   她摆了摆手,眼中泛着千帆过尽之后的淡然,“如今我有夫有女,日子过得很好,我已经满足了。”   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她跟项景枫道别,“我得带皓皓回去了,老孟在家等我俩吃饭呢。”   “好。”   项景枫望着那个优雅的女人牵着孩子离开医院的背影,不禁酸涩一笑,所谓的因果,大概就是眼下这般。   罢了,罢了,这都是命。   ……………………   晚上十点,孟晞想睡觉了,项默森坐在她对面的条形沙发上噼啪敲着笔记本键盘。   她眯了眯眼睛,然后轻声叫他,“项总,你已经工作两个多小时了,要不要适当的休息一下?”   项默森掀了掀眼皮看她一眼,随即又将目光转回屏幕上,指尖飞快的运作仍旧没有停下来,“你先睡,我一会儿还得收个邮件。”   孟晞下了床去,走到他身旁坐下,“我要洗澡。”   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得告诉他。   项默森停下手里动作,侧头看她,“在医院也天天洗?”   “习惯了,不洗睡不着。”   小手挽住他结实的胳膊,脑袋枕着他的肩,“也碍不着你什么,就是我洗完后,帮我穿下衣服。”   妈妈说了,不要随便弯腰,最近洗澡换衣服都是妈妈帮忙的,今晚项默森在,就得劳烦他。   项默森望着她,视线内是小妻子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染上的红晕,他心里好笑,不就是帮忙穿个衣服,害什么臊!   眨了两下眼,低声问,“洗澡不用帮忙?”   “不用。”   孟晞放开他,笑着起身去拿换洗内.衣裤,一边说,“我很小心,不会摔了。”   项默森目光一直跟着她小小的身子转,等她拿完了东西进浴室,这才站起来。   “还是帮你洗算了。”   他跟着孟晞进了盥洗室,孟晞站在洗手台前对着镜子绑头发,一边对他说,“真不用了。”   他不管不顾的,从她手里拿过夹子,帮她固定了头发,然后,孟晞转过身来,他开始给她解衣服扣子。   孟晞不说话了,低着头,看他漂亮修长的手指灵巧的一颗颗把病号服的扣子解开,里头是套头的保暖衣,他看她一眼,说,“手举起来。”   “……”   好了,只剩最里的黑色内.衣,能把她胸型衬得非常漂亮那种,这种情况,在项默森面前袒胸露ru,她很不习惯,“我自己来,我……”   项默森压根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轻轻叹了口气,手绕道她背后,解开了扣搭,然后,肩带从她白皙的肩上滑下来   。   孟晞觉得自己真的可以,某个还在生气的男人,你没必要这么周到……   她双臂环在胸前,埋头看着眼前蹲着的男人,他在给她脱长裤。   衣不蔽体的时候,因为窘迫,在项默森褪下她身上最后一件东西后转身就跑,脚底踩滑,差点就摔了,幸好男人眼疾手快搂住了她的腰。   “你还真是小心!”   身后,咬牙启齿的声音响起,孟晞冤枉,平时她真是要多小心有多小心呐!   男人过去拧开了花洒,看都没看她,试着水温,一边说,“我给你洗。”   “不用……”   “你再说!”   他今天脾气就没好过,这种随时都要爆发的状态持续很久了,孟晞不敢再说什么,走到了他面前。   温热的水顺着她的颈脖缓缓流下,男人的手,沾了好闻的沐浴液,温柔的油走在她光滑的肌肤……孟晞闭着眼睛,心跳得很快,口干舌燥的,仰着头不敢看他一眼。   项默森赤脚站在地上,尽管衬衫袖子挽起来了,那也是白挽,衣服被水弄湿了,也包括裤子。   他的头发,脸上,上下装,近乎湿透。   他脸上淡淡的,眼神无波,看似没有沾染情yu,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水中,他触摸着她光洁肌肤的指尖早已发烫。   第一次这样给她洗澡,孟晞受不了这样赤luo的暴路在他面前,身体微微发抖了,他感觉得到。   他们结婚两年,也就近几个月才开始有了正常的夫妻生活,孟晞在他心里到底还是个经历男女qing事不久的孩子,有时候,放不开。   也只有夜深人静关了灯的时候,她才有可能在他shen体底下彻底绽放……   清洗她隐秘地方的时候,孟晞下意识的雙腿并拢,耐不住睁开眼了,“项、项默森我自己来。”   ☆、你记住,这件事不原谅,说不原谅就不原谅!   这天夜里项默森忙到后半夜才休息,孟晞睡床,他睡的沙发。   之前衣服都湿透了,也就顺便洗了个澡。   孟晞帮他抹的沐浴露,还帮他擦背,他那健康强壮的体魄在和她形成鲜明对比,孟晞小手在他身上擦,像是在擦铜墙铁壁。   从早上过来到现在,两人没有好好说上几句话。是他不愿意好好说,总觉得心头有根刺,不痛快,不舒坦。   又不忍心真的拿腔作势给她太难看的脸色,那孩子态度还算好,自知理亏,在他跟前整个就是逆来顺受的样子……也不能说逆来顺受,比平时梗温顺倒是真的岑。   孟晞的性子其实向来都很温顺,通常惹到了她,耐心顺一顺毛也就差不多了。   她也很少真的跟谁生气,不生气不代表没有脾气,至少跟项默森发过几次火不像是闹着玩的欢。   洗完澡他给孟晞穿好衣服后,孟晞去柜子里拿了一套病号服给他先穿上,他死活不肯穿,像什么话!   可还没给左灿打电话,衣服没送来,难不成要光着身子?即便屋里再有暖气,那也是不行的,再说了,万一一会儿有护士来查房,见了这么个极品裸男,那不是亏大了?   孟晞可不愿别的女人跟她分享自己丈夫的男色。   她手里抱着条纹病号服,在氤氲着雾气的浴室内,劝他,“先穿上,我马上打电话给左灿让送干净衣服来。”   项默森将她手里的东西扯过去抖了抖,“这玩意儿我穿着到膝盖?不穿!”   他一身四体光溜溜的,性感的胸肌腹肌人鱼线,真是要多裸路有多裸路了,孟晞那个角度眼睛也不知该往哪里放,脸上烫得慌。   见孟晞不说话了,一张脸跟被烙铁烙过似的红,他居高临下轻飘飘来了句,“看着我。”   孟晞沉了沉气,迎上他的目光,那目光里不似平日里看她时的柔情和纵容,倒有些难得在她面前表.露的阴戾。   “万一出事,你打算如何跟我交代?”   他指的是孩子,这一刻,孟晞听得出他语气里对她身体有没有问题并不关心,五脏六腑因他翻涌的潮汐以及身体的血液,在一点点凉下来。   半张着唇,欲言又止,孟晞在他泛着暗涌的波光里,最终是说,“我想过这件事导致最坏的结果,就是你和我离婚。”?“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你真那样做,我也不敢挽留你。”   “你这是在跟我承认自己的错误?”   “项默森你先把衣服穿上。”   孟晞从他手里把上衣拿过来,一粒粒解开了纽扣,轻轻踮起脚,披在了他的肩上,项默森抬手要去扯掉,她一把拽住他的手,拽住他因过分气恼而力量极大的那只手,“你别生气,听我说完。”   孟晞给他穿衣服,很费劲,衣服是她的,就那么点儿大,她穿着很宽松,可是项默森再是不胖,毕竟也是个身体强健的男人,纽扣不好扣。   “从我们夫妻的立场看过去,我是错了,我没有否认,这跟我怎么样选择没关系。”   衣服算是扣上了,接下来是裤子。   她很固执,非要他穿上。   项默森觉得这孩子犟起来跟牛似的,不穿不行,于是他径自拿起那短小的裤子往身上套。   身材不错,虽然短了点,总算能把该遮挡的地方遮挡了。   孟晞拉着他的大手,两人去了里面屋子。   这间病房是这医院最好的病房,倒没有分vip和非vip,不过环境确实是很好,有卧室有客厅,也算方便。   孟晞让项默森坐,他坐下了,她先拿电话打给左灿,让他给他老板送一套干净衣服过来,末了,她在项默森旁边坐好。   “我不奢求你理解我,作为孩子的妈妈,我也的确没有尽到一个妈妈应尽的责任。你要怪我我没话说,你要气我多久我也不会有意见。”   孟晞由始至终拉着他的手,不松开。   项默森想抽根烟。   “其实你要不提起,我也不想再说这件事了,我只想以后和你好好的。但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不把话跟你说清楚了,你会怀疑我,你会否定我。”   项默森真的想抽烟。   孟晞见他不为所动,双腿叠着,眼睛注视着前方电视,不时的眨一下眼,也不知道有没有在用心听她说。   孟晞心里叹息,握着她那只手紧了一些,“项默森,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你,我要不在乎你,就不会那么害怕……”   屋里短暂的安静,孟晞感觉到她握着那只手动了动。   良久,男人缓缓转过视线看她,他开腔了,嗓音低哑暗沉,“害怕什么?”   孟晞低着头,双手掰着他的大手,许久才说,“怕你生我的气再也不见我,怕你,真的怪我,和我离婚……”   她瑟缩的眼眸,再一次对上项默森深沉墨黑的瞳仁,她说   tang,“比医生说我很难怀孕时更怕,比怕你知道我是私生女瞧不起我更怕……”   孟晞不想哭,至少,不想在他面前哭。   她不想最终让他抹去心头刺的原因只不过是他心软,只不过,是他对她的怜悯。   如果不爱,如果心有芥蒂,她又有什么勇气和自信继续做他的妻?   项默森静静的注视着她,被她握住那只手缓缓抽离,然后,握住了她。   她看见他性感的喉结轻轻滑动,这是男人情到深处有所触的表现,当孟晞在心里告诉自己没有爱错人没有信错人的时候,他沉沉开口,视线望向别处,“不需要害怕。”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孟晞再明白过了。   他一声不吭避而不见半个月之久没让她痛苦,回来之后对她的冷漠没让她痛苦,偏偏就是这一句“不需要害怕”,让她忍不住眼中酸胀,视线模糊了,她轻轻抱住了他,“原谅我了?”   “没有。”   男人侧目,挑了下眉,“这是两回事!”   他双手搂着她的腰,隔开一点距离看她纠结着的小表情,似笑非笑道,“你这个人……”   “什么?”孟晞眨眨眼,眼泪还在掉。   男人伸手替她拭去,顿了顿,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左灿什么时候来?”   “他说半小时之内。”   “好了,你先睡。”   他起身把孟晞抱起来,送回了卧室的床上。   给她拉好了被子,调暗了光线,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末了说,“你记住,这件事不原谅,说不原谅就不原谅!”   孟晞:“……”   好吧,就当给她记了大过,只是这个察看期不知道得是多久……   孟晞按住他的手背,咬唇,“陪我睡。”   “自己睡。”   “陪我睡。”   “自己睡。”   “项默森你陪我睡!”   “你自己睡!”   “……”   “……”   “睡进去一点。”   不原谅就不原谅!他这话说得多铁定,可真到了她需要他的时候,他经不住她再三央求。   孟晞入睡很快,靠在他的胸前,跟他说了一会话——基本上都是她在说,项默森懒得搭理……后来她睡着了,浅淡的光线里项默森安静的看了她很久,直到左灿来了才下的床。   左灿说路上车被另一辆车挂了一下,跟车主交涉了很久,所以来晚了。   项默森从他手里接过衣服,没吩咐他走,左灿也就进了病房。   孟晞睡在里间,二人谈话也碍不着她。   “MF那边什么时候可以正式恢复运营?”项默森边换衣服边问。   “春节之前没问题。”   左灿瞅着老板那身儿“不太合适的”衣裳,暗里憋着笑,男人一下甩过头来,皱眉盯他一眼,然后说,“所有事请安排在节后,人都赶着回家过年了,谁他妈来应聘!”   左灿连忙点头,“是,是。”   顿了顿又问,“那员工名单里,谁留谁走,老板你稍后给圈出来?”   项默森已经穿戴整齐了,白衬衫黑西装,看了一眼那滑稽透了的病号服,他对左灿说,“回头再跟你说。”   左灿走了,留下一大堆文件,男人辛苦到半夜才睡。   好在沙发比较宽敞,也不至于睡得不好。   第二天早上孟晞七点三十醒来,医生八点来查房,此时病房里只有孟凡一个人,项默森已经离开了。   虽然知道他公事忙,可一觉醒来没见这人,多少有些低落。   “出院之后一定要多吃点,瞧你瘦成这样,孩子怎么长得好?”   老医生看了孟晞的情况,笑着打趣一番,也确实是关心这姑娘。   早上她老公走的时候医生可看见了,当时医生队伍刚好查房查到3床,项默森跟孟凡交接了就离开,一出去,那些医生护士眼睛就在他身上黏住了。   年轻的犯花痴,年纪大点的就想啊,这16床的小姑娘身子板儿这么瘦弱,她老公高大威武的呢,怎么受得了哦。   此时医生在笑,倒是善意的,可孟晞压根没往那方面想,只是笑着点头,“放心吧,要是不孕吐,我可能吃了。”   查房的走了,孟晞问父亲,“默森什么时候走的?”   “我一来他就走了。”   孟凡最近忙着和融信那头交接MF的事,也是忙得很,越是忙,也就越睡不好,夜里失眠,这跟女儿说话也还在打哈欠。   孟晞想了一下,又问,“爸,有些东西我不是很懂,也就随便问问,现在MF是个什么情况?”   孟凡点头,耐心跟女儿解释,“被融信收购之后,内部结构有所调整。估计要换一批人   。”   “为什么?”   “融信高层有自己的考量,默森跟我解释过。”   他握着女儿的手笑,“没什么可纠结的,不管MF是属于我还是属于默森,其实也都是属于我们小晞的。”   孟晞也笑,“瞧您,说得像我是因为这些才嫁给他一样。不都是身外物,我就没在乎过。”   她在乎的,只是爸爸他老人家高兴不高兴,眼下看来,他对项默森的一切安排都十分满意,那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九点钟护士过来给孟晞输液。   孟凡接着电话去了阳台,小护士一边挂输液瓶子,一边看孟晞。   孟晞没有注意到她那小眼神,倒是小护士按捺不住了,对她说,“孟小姐,你丈夫一定很有钱吧?”   孟晞:“……”   “算是。”   小护士挂好了瓶子,望着孟晞一脸羡慕,“这年头,有钱又长得帅的,有钱又帅还对老婆好的,怎么都给你遇到了!”   孟晞:“……”   “你刚住进来那天,你丈夫在外面坐了一个多小时没进来,那时候我们那些同事还在猜测你是不是他养的小情儿,怀孕了惹得她不高兴了?”   孟晞:“……”   等等,重点是她住院那天项默森来过?   她问小护士,“你确定那天他来了?”   小护士要出去了,嗤了一声,“能认错吗,长成那副样子简直就是过目不忘。”   走动门口,回头幽怨的又看了孟晞一眼,“哎哎,真是羡慕,你是打着灯笼找到的他吧?”   孟晞没再理会她,想到她说的项默森在病房外坐了一个多小时就没进来看她,她心里堵得慌。   当时,他该是有多难受呢?   ………………   ………………   2月7日下午四点。   高层会议之后项默森从公司离开,公司高层同他一起进的电梯,送他到融信大厦门口。   左灿的车已经开过来,项默森跟众人交代完了便回身,让他们止步。   左灿从车窗里看过去,老板今天一整天心情还算不错,至少,开会的时候能做到赏罚分明,遇到好笑的事,也不吝啬给个笑脸。   昨晚太太解决了他生理需要?   这么一想,随后又摇头否定了,怎么可能,老板他敢顶风作案么!   项默森上了车,关了车门只瞧了左灿一眼就将脸转到窗外,淡淡的问,“你过X生活了?表情这么yin荡!”   左灿:“……”   “老板,是直接去医院陪太太么?”   “晚点再过去。”   项默森看了一眼腕上的名贵腕表,蹙眉道,“先回一趟老宅。”   此时的项家,午后艳阳的波光旖旎中,汪绮玥推着老爷在花园散步。   现如今老爷已经能认人了,偶尔也能清楚突出几个字,汪绮玥倒也没放弃,觉得,只要肯多花些功夫,总能等到他完整说出一句话来的那天。   她不是原配,比起早逝的那位项夫人,对待这老爷倒也不输给她。   陈姐从主宅那边过来,对汪绮玥说一会儿默森就到了。   汪绮玥推着轮椅,有些嗤之以鼻,“搞什么名堂,大半个月不在家,昨儿回来了也不过来报个道!”   陈姐尴尬:“……”   “还有小晞,最近都没工作,默森不在她自己也吝啬花个时间过来看看我这个婆婆。现在人还在呢,以后烧成一把灰埋进了土里,估计也就更不可能来瞅上一眼了!”   陈姐:“……”   最近糟心事特别多,汪绮玥情绪不好值得理解。以往他这个婆婆倒也没那些规矩,觉得年轻人有自己的应酬,来不来看她无所谓。陈姐走在她身后,暗暗地叹气,一声不敢吭。   半小时后项默森到了。   他也没打算呆多久,稍后还得去医院陪孟晞。   左灿停好了车,老板下去之后不久他也下车,靠着车身抽烟,欣赏项家花园景色。   项默森走到母亲身边,喊了一声“妈”,从她手里接过轮椅扶手,放缓了脚步,推着父亲往前走,漫无目的。   汪绮玥瞧了一眼花园里那车,真好左灿也在看这边,跟老太太打了照面,赶紧的灭了烟头微微躬身,礼貌谨慎。   老太太哼了一声。   陈姐听到这一声,便看了看项默森,项默森目视前方,唇角带笑。   “连饭不打算陪你妈吃一顿?”汪绮玥黑着脸问。   “晚上还有其他应酬,”   项默森停下脚步,身旁二位长辈也就都站住了,他说,“最近在外面,手上事情堆了一大堆,所以昨天回来才没过来看您。”   “   借口!”   汪绮玥抡了他一眼,甩开步子继续朝前头走,“没听说过吗,时间就像那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   项默森笑,点了点头,“教训的是。”   汪绮玥有意放慢脚步,很快,项默森推着轮椅也就跟上了,“小晞到国外散心去了,那边朋友过生日,走得及时,也都没来得及跟您说一声儿。”   “哪个朋友过生日这么急着去?”汪绮玥随口问了问。   见儿子肩上有落叶留下的残渍,抬手给他轻轻挥了挥,项默森说,“叫做程静姝,她高中同学。”   老爷在轮椅里咳嗽了两声,汪绮玥给他拍了拍背,也没看项默森,只问,“小晞的朋友你都认识?有正式带你见过?”   说完直起身,看他。   项默森在半秒钟内回忆了一下孟晞所有的朋友,不多,却是最真挚的几位,他点头,“都认识,也正式见过。程静姝上次跟她老公回了趟国,小晞带我一起吃了顿饭。”   在母亲心里,儿子儿媳感情好,那就是她要的结果。   汪绮玥从来不会过问项默森和孟晞的私事,但是说到底两人的结合也算不得郎情妾意,多多少少有些担心,担心自己儿子在感情路上憋屈。   现在看来到是自己想多了,小晞不是说了吗,她喜欢默森,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陈姐走在项默森旁边,从项默森来了之后就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这位被项家老小叫了一辈子“陈姐”的长辈,对他们家真真是有了太多的功劳,懂事的晚辈也都待她如自己母亲一般,项默森也不例外,有什么事,在父母面前不好说的,也都会找她商量。   看样子她是知道小晞的事了,项默森觉得头疼,陈姐跟母亲一样,不知道的着急,知道了更着急!   老爷又咳嗽了几声。   汪绮玥伸手去摸他的手背,觉得有些凉,眼见太阳钻到云层里去了,汪绮玥对儿子说,“我带你爸回屋加件衣服,你要是实在忙,那就去吧,改天空了再回来陪妈吃个晚餐。”   项默森点点头,放开手里的轮椅母亲就接了过去,走的时候没忘了给陈姐交代,“老家亲戚不是送了些上好的鲍鱼过来?给默森拿一些,回头给小晞熬粥喝。”   ☆、柔软的唇印上他的,预谋已久的,亲吻……   “谢谢妈。”   项默森笑着道谢,汪绮玥挥挥手推着老爷走了。?东西不贵重,重的,是那一番心意。   汪绮玥走后,陈姐拉了项默森的手,着急道,“默森,快和我说说,小晞他们一家子和贺准到底怎么一回事啊,那天梓宁说得云里雾里的,我一连失眠好久啊!”   “你别急,先让我喝口水。”   “哦。”婕   陈姐动作很矫健,很迅速,很快就从石凳那头倒了一杯汪绮玥刚才喝的花草茶过来递给他,不过时间太长,已经凉了。   项默森喝了大半杯水,把那搪瓷杯子递回给陈姐,转身摁了摁眉心,这才开始说,“陈姐啊……”丕   与此同时,主宅二楼某个房间的窗口,一头柔顺长发的女人站在那里,望着背对这方向一身挺拔的男人,低声呢喃他的名字,“森哥,你回来了……”   ……………………   医院,贺准病房。   虽然眼下状况已不复最初,项景枫也尽自己最大努力,给贺准最好的医疗环境,包括这高昂的一千多块钱一天的病房。   贺梓宁从自己的公司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项景枫见了他,总是找借口躲避,尽量免去二人相处的机会。   贺梓宁又怎会不懂,她这是在逃避。   其实他很想拉着她问问,究竟自己是她和谁生的,贺准知道吗,而生他那个男人现在又在哪里……也都只是想想而已,没到母亲愿意说的时候,他也不敢问,怕把人逼得急了,真弄出个什么意外来后悔的也还是自己。   项景枫出去给贺准买吃的,病房里也就两个人,贺准躺在床上不能动,看着贺梓宁,也不便说太多。   自己身上的留着孟晞的血,这是项景枫告诉他的,项景枫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了,如今面对梓宁,他不能心安理得。   梓宁总算能明白当初他怎么狠得下心把他往死里揍了,贺准心里清楚,梓宁一定以为,不是亲生的,所以下得起手!   贺准心里怎么想的,也就项景枫能窥视了。   他这个人,要说对梓宁一点父子情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膝下无子,全世界也都以为梓宁是他所生,并且梓宁那么孝顺,他怎能感受不到??贺准为人残酷,不仅仅是对梓宁,哪怕当初要去国外找回孟晞的是自己亲生儿子,估计那条红木凳子也能砸成渣子。   在他的世界里,男人为了感情的事成天不顾正事那是愚蠢的,是没有出息的,他下狠手,是他世界里的恨铁不成钢,而非现如今梓宁以为的,没有亲情。   他就是这么的残忍,对人,对事,对自己,从他一无所有之后能自杀就能看得出来。   紫凝把病床给他调成他舒服的高度,不想在这里呆太久,想着,等母亲回来了便离开。   在贺梓宁向往完美的性情里,如今的一家三口是那么的讽刺,可笑,同在一个空间让他窒息。   他不跟贺准说话,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说起来他也没什么好责怪的,这个不是自己亲生父亲的人,到底也有养育之恩,若是要他回报,付出一切去回报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觉得他和孟晞就是这世上最最好笑的一场笑话,先是情侣,而后她嫁给了他的小舅他逼不得已要叫她一声小舅妈,如今得知她竟是贺准的亲生女儿,那他这个贺准老婆在外偷.情生下的野.种又该称呼她一声什么?   不,不要再想了。   贺梓宁觉得自己在这样下去会疯掉,如果真的会疯,倒不如两年前酒精中毒直接死了好。   “梓宁……”?病床上,贺准沙哑开口。   贺梓宁缓缓抬头看向他,听着他艰难的声音,仿佛能从他的嗓音里听出血腥的味道来。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那天贺准从高楼跃下的场景,血腥,恐怖,让人整夜整夜不能入眠。   即便是睡着了,梦中被吓醒,坐起来也是一身冷汗。   太可怕了,怎么会轻生,怎么会真的自杀!?天知道当日他拉着孟晞去跳楼也不过是借着酒劲在逼孟晞跟项默森离婚而已,真要他带着孟晞去死除非他是真的疯了!   “嗯。”   他应了一声,也就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句而已,不知道该称呼他为什么。   贺准有些艰难的,想要撑起身体,贺梓宁过去在他身后垫了一个枕头,然后平静的注视着他,说,“有什么事,您讲。”   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尊重。   或者说,在贺梓宁无法看清自己内心的时候,他完完全全不知道,这个曾被他叫过无数次“爸爸”的男人,他愿意,并且一直愿意就这么称呼他一辈子。   他是爱贺准的,爱项景枫,爱他们的家。   在这件事情之后,在他迷迷糊糊酒醉的那些时间里,他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是,那些不堪的过往永远永远就这么埋藏在地底下,那   tang该多好……   “不要怪你妈,是我,我没有生育能力。”   贺准的声音不大,也没什么精神,他看着梓宁,尽可能的用力在说这些话。   他是所有罪孽的开端,始作俑者,不能说他现在有所觉悟,只是,人都了某种特定时刻,也会被良知唤醒。   贺准并不觉得自己争权夺势有多大的错,但是,江燕秋,孟晞,项景枫确实是因为他而受了伤害,这是他无论如何都逃避不了的事实。   “够了,你说的那些,我不感兴趣。”   贺梓宁抬手打断他,语气很轻,“如果,你真的又把我当过你的儿子,那你告诉我,我亲生父亲是谁?”   “死了。”   没死,也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贺准闭了眼睛,他现在有些后悔告诉江燕秋梓宁的身世,怕她告诉孟凡,怕她告诉孟晞,怕人尽皆知。   也就到了这种时候他才会清醒一点,倘若梓宁的身世曝.光,被全世界的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么,梓宁活得该有多痛苦??“不可能这么巧,在我知道他的存在的时候,他死了?”   贺梓宁轻笑,凑近了贺准,“你跟我妈商量过是不是?你们口径一致的,假如我问起,就告诉我那个男人死了?”   “梓宁……”   “咱们二十几年的父子情,我对你的敬重从来不是假的,就当你看在我孝顺了你半辈子的情分,求你,告诉我他是谁?”   梓宁紧紧抓着贺准的袖子,贺准面上冷静,只管摇头,嘴里喃喃,“死了,死了,梓宁,他真的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贺梓宁木然的看着他,良久,绝望的松了手,低头,带着哭腔,“你们对我,从来没有公平过。”   项景枫回来的时候,很明显病房里气氛不太对。   她倒也没有开腔,走过去把餐盒放下,开始给贺准擦手。   眼角瞥到梓宁眼睛红红的,想必,也是跟贺准有了一番争执。   项景枫心里疼得很,觉得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承受了不该他承受的那些,从他牙牙学语到他能口齿清晰的喊出一声爸妈,从他蹒跚学步到他能抱着贺准的腿转圈圈,那些久远的美好记忆,贺家房子里发出的那些欢声笑语,都是因为这个孩子。   贺准那么沉闷的一个男人,不苟言笑,梓宁小时候到底把他逗笑过多少次没人记得清了,那时候的他们,总算是完完整整的一个家,现在这算什么,分崩离析了,再也找不回往日的宁静快乐。   项景枫回来后没多久,贺梓宁便借口有事先走了。   他走后,项景枫开始照顾贺准吃饭,一边对他说,“国外的医院,梓宁朋友已经给我们联系好了。”   贺准手里握着勺子,沉默许久,这才说,“你还想和我过?”   项景枫淡然的笑,摇头,“阿准,我们到了这个年纪,还有什么图的?我不和你过,你想和谁过?”   贺准不答腔,嘴里食之无味。   “我了解你,这么些年,我们夫妻感情不是假的。孟晞,是结婚前的事,婚后你知道我没有生育,虽然也是倚靠我们项家做成事业,但你从来没有背叛过我,没有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好过。你本来就是唯利是图的人,我也不能妄想你对我的感情有多干净,一个男人,在婚后对女人灵魂和身体的忠诚你做到了,其他的,我觉得就都不重要了。”   项景枫说完笑笑,按了按他的手背,示意他吃饭,末了笑着说,“现在你很真实的在我眼前,没了危险,我已经知足。”?贺准一直埋着脸,一行老泪,顺着眼窝淌下。   …………?…………   从项家离开,项默森在车里抽了两根烟。   抽烟的时间已经和左灿交代好明早的会议,他不出席,左灿和童睿能代为主持,这是今天离开公司时就吩咐了高层的。   孟晞昨晚睡觉之前说了句话,她说,好怀念周末时跟他在家的二人世界。   明天也不是周末,医院也不可以二人世界,但是,二十四小时陪她,只要他肯,只要他能挪出时间,倒也不是难事。   说不原谅不是随口说说,孟晞的行为让他很难抹去抵触情绪,一想到那孩子万一有了闪失又跟上次一样刚刚在她肚子里生根发芽就突然这么消失了,他指尖发凉。   路上左灿接了个电话。   这个时间段,已经过了5:30,融信大厦已经是下班高峰,听着前头那人遮遮掩掩的声音,项默森不难猜出他是在跟谁通电话。   他充耳未闻,下属的私事他向来不插手,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下,公司里员工谈恋爱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童睿和左灿身份特殊,倒也没有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意思,除了项默森,公司其他人是不知道这二人“暗度陈仓”的,平时在同事面前也很低调,哪怕是在知内情的项默森面前,二人也都知分寸,工作时间从来没有情侣间的眼神传递   ,这一点项默森很满意。   公就是公,私就是私,除了公司,上班时间外,上房揭瓦都不关他的事。   眼下左灿接了个电话,估计是童睿找他有急事,在车镜里察言观色老板已经三次了。   项默森是个明事理的人,能不占用下属下班时间就尽量不占用,很明显现在左灿遇到事儿了又不敢明说,他暗地里好笑。   “前方路口左转,有间水果店,你往那儿停车。”项默森淡淡的说。   “啊?”   左灿心说想赶在大堵车前把他老人家送医院去,没想到老板还要买水果!   车子在水果店外停下,项默森下车,随即走到前头敲窗子。   左灿摁下车窗,眼里不无焦急,“老板,怎么了?不会挑水果?我帮您?”   “钥匙。”   他伸手,示意他拿车钥匙,左灿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下了车,将车钥匙递给他。   “今晚也没饭局,你先走。”   项默森拿了车钥匙在指尖转了转圈,咧嘴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漂亮牙齿,笑着拍左灿肩,“晚上悠着点儿,X生活也不能太频繁。”   左灿脸刷的红了:“……”   小伙子今年27岁,跟贺梓宁差不多大,第一次遇到心仪的女孩,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跟女生有肌肤之亲,说起来瘾也蛮大的,要是没有跟项默森出差,基本上天天晚上都腻在童睿那儿。   最近两人在盘算有多少家底,准备见父母了,准备商量结婚了。   项默森想,要是那两人结婚,他这个老板怎么都该送一份最大的红包。   极有可能会被拉去婚礼当个证婚人之类的,这年头,找证婚人不都找脸面大的?   他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他还成……   买了孟晞喜欢吃的车厘子,看着新鲜,也就多买了些,这是店里最贵的水果,一百多块一斤,老板数着钞票开心的大喊,“下次再来啊。”   项默森上了车,又过了一次烟瘾才将车子开去医院。   不抽烟的男人一般都是没有忧虑的,他觉得自己劳心劳神,焦虑太多,没有烟抽活不下去。   那天于佑在他面前说起,女人是他下半身的寄托,烟,是他上半身的寄托,缺一不可,缺一不可……   论起下.流,项默森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他的下.流也都用在孟晞身上了。   车子在医院地下车库停好,一身正装领带还打得规规矩矩的英俊男人拎着一篮子水果走进了电梯。   随后也进来一女的,二十几岁的年纪,满身香水味,项默森突然就皱眉了。   女人一进去就注意到了他,估计是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也没注意自己是不是失态了,盯着他看着就看着,人站在门口愣神忘了动。   项默森一脸冷清,想要示意她走进来一些。   可脑子里满满都是孟晞,对着那女人,莫名其妙喊了一声,“过来。”   女人点点头,走过去站在他跟前。   诺大的电梯内,她是不是离得他太近了?   项默森眉心就没舒展过,直到那女的笑颜如花的问他,“你来看朋友还是家人啊?”   电梯已经到了孟晞所在楼层,他冷不防的,“我老婆。”   那香水味太刺鼻了,如果他记忆还行的话,应该是在某女客户身上闻过,这款叫做鸦片的香水,在国外,很受特殊行业女士所喜爱。   突然就想起孟晞一身干净清爽,她好像很不爱喷香水,就连护肤品也都是植物配方,或是有机的,没有那些复杂的味道,也就是这个单纯的味道,让他为之疯狂。   床笫之间,这样干净的她,已经是十足风情了。   到了病房,推开门却见里面无人。   男人放下手里的东西,解开衣服纽扣在窗前站了一会儿,然后就看见楼下,孟晞抱着她父亲的胳膊在花园里散步。   她很开心的样子,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项默森看见她走几步又拿手去抚着自己的小腹位置,那么远的距离,他都能感受到她眉眼里的温柔。   他给岳父打了个电话。   孟凡接起的时候,唇边笑意未散,叫了一声默森,然后,视线由下及上,看向了窗口。   三分钟后,孟晞出现在项默森的眼前,她身后跟着父亲。   项默森几乎能想象到她走前面走得急,岳父在身后叫她慢点慢点的情形。   “吃过饭了吗?”   项默森先招呼了岳父,再问孟晞。   “吃过了。怕你没吃,给你留了饭菜。”   孟晞见了他就是高兴,说不出来的高兴,就算她明知道现在项默森言行举止都透露着刻意对她的疏离。   她在客厅的柜子里拿出了餐盒,里头是她特意留给项默   森的晚餐,有鱼有肉还有菜,她吃了什么,就想让他也吃什么。   项默森在外头应酬时,她心里清楚得很,他胃里除了酒水,估计很少装有其他食物。   戒酒说过多次,说了没用,也就不再说了。   女人太过于啰嗦也不是好事,哪怕有时候你明明是好心,说不定男人也会烦的。   孟凡和项默森没有多聊几句就走了,江燕秋接了皓皓回去,在等他吃晚餐。   父亲走后,孟晞拿了饭菜要去热,客厅里有微波炉,她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就被项默森拎住了胳膊,“我自己热。”   孟晞愣了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她笑着说,“差点忘了,有辐射。”   项默森盯了她一眼,脸色冷淡。   在他拿了饭菜去热的时候,孟晞看到了他买来的车厘子,紫红色的,个头很大,一看就知道很甜。   犹如此刻她被这男人没有言说的举动染甜了的心窝子。   项默森吃饭时,孟晞坐在他旁边吃水果。   男人手里拿着筷子,不经意的转头就对上她的视线。   这人吃相好,握筷子的姿势也都很优雅,跟他平时在孟晞面前接下属电话时满嘴脏话判若两人。   有时候还是不能把一种状态的某人和另一种状态的某人联系在一起,那太违和。   “我问了医生,她说我现在的情况这两天可以出院,你觉得如何?”虽然她是很想尽快回家,不过还是得征求他的意见。   项默森放下筷子,扯了纸巾擦拭嘴角,“明天我找医生再说说。”   “好。”   孟晞往他嘴里塞水果,他极不愿意吃,可是这姑娘眼神太过诚恳,他也就不想拂了她的好意。   项默森收拾了碗筷,起身要拿去洗,孟晞也跟着站起来。   他走前面,孟晞在他身后。   突然,她拉住他的手,在项默森不明所以回头时,她攀住他宽厚的肩膀,柔软的唇,印上他的。   预谋已久的,亲吻。   ☆、因这太过不一样的外界因素,觉得格外刺激   一个吻持续了很久,姑娘索性扔掉了拖鞋踩在男人的脚背上,双臂圈住他的颈脖。   男人很配合,俯身迎合她,没拿碗那只手扣着她那盈盈一握的小腰。   他被抵在墙上,有时候女人主动确实让人很振奋,比如此刻,孟晞全然忘我的投入到跟他的亲密中来,接吻她不是很在行,但有老师带着,那就不成问题。   屋子里温度已经升高了,心跳声,犹如沸水的砰砰声,孟晞脸颊绯红,在结束了这一吻之后速速埋下头去。   咳咳,她还是不要去探究他眼里的不明深意比较好,绝对,以嘲笑居多颏。   她转身要走,想要装得如无其事,项默森抓住了她的手腕子,她回过头来报以微笑,“干嘛?”   项默森也在笑,被她亲的、吮的发红的浅薄性感双唇,此时尤其好看,孟晞盯着他的唇夥。   “以前你对我要是有现在二分之一的主动我也不至于时常一个人黯然失神到深夜,失眠。”   项默森说,一半玩笑一半真。   孟晞沉思了几秒,回到,“如果你是我的初恋,搞不好现在我俩孩子都几岁了。”   于是项默森豁然笑了,笑声十分爽朗,“我初恋的时候你才几岁?诱~奸少女犯法的,我没那胆子。”   “项默森。”   “嗯。”   孟晞又靠近他,小手拉着他衣服下摆,仰视着这个此时心情极好的男人,“不要再生气,你明白我在乎你就行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那再让你选择……”   “不要出选择题,”   孟晞叹气,“也不会再有这种机会给我选择,我不后悔归不后悔,欠你的始终是欠你的。你要再提,我也难受。”   项默森唇边始终带着淡淡笑意,瞧了孟晞一阵,去盥洗室清洗碗筷。   孟晞耳边是水流的声音,她在门口看那男人宽厚挺拔的背影。   今天他穿浅灰色西装上衣,黑色西裤,没系领带,较以往的严肃装扮,倒显得休闲随意了些。   项默森身体条件好得很,除去那张漂亮的脸蛋,身材是极好的,他在床上永远自信,也永远都是强势的,在之前那两年形同虚设的夫妻生活中,哪怕他再是惯着孟晞,但是在床上,他不会亏待了自己。   双手数得过来的那几次,孟晞记忆里的他都是不节制的。   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有的,现如今想起来,孟晞依旧脸红。   2013年下半年,那次十一,项家老宅宴请。   当时花园里热闹得很,孟晞跟母亲,婆婆,陈姐,项恬,还有项默森的二姨在太阳伞下聊天。   中途孟晞想去洗手间,一楼的公用洗手间用的人多了,她就不太愿意去,跟长辈们打了声招呼就回二楼她和项默森的卧室了。   彼时项默森和项世元,许仁川,于佑,孟凡以及几位男士在那头抽烟闲聊,不经意回头看见孟晞一个人进了屋,心想那孩子是不是不合群?   掐灭了烟头跟许仁川说了两句,双手插兜的就跟了过去。   孟晞上完洗手间顺便补个妆,刚把粉盒塞回包里就听到门外响动,探头一看,是项默森来了。   那时候她和他是无话可说,最多就是眼神交流,有时候甚至连眼神交流都免了。   项默森走到盥洗室门口,她正好要出来,跟他对视一眼,孟晞径直走过他身旁,男人抓住了她的小手,笑意温和的问她,“怎么一个人回房了?”   孟晞实话实说,“我来上个洗手间,顺便补个妆。”   项默森盯着她姣好的容貌,白皙颈脖下是漂亮的锁骨。   他对她的欲wang随时随地可能被激发,任何外界因素都可能成为他想跟她做ai的理由。比如当时,不知道楼下谁突然把先前柔和的钢琴曲换了,换成了歌词裸路的一首英文歌《s.e.x.y-back》……   屋里很安静,楼下的音乐声也就越显清晰,那歌词……换做平时孟晞也没多大反应,但当时项默森在她跟前,正拉着她的手,他掌心那么烫,烫得她手背乃至浑身都不舒服了。   她挣扎了一下,说要下去。   项默森不但不准她走,还拽过她的身体,在她懊恼的抬眼要瞪他的时候,他将她吻住。   两人纠缠着就去了床上,项默森白衬衫黑西裤,干净整洁犹如玻璃罩子里出来的人,把孟晞压在了下面之后简直兽xing大发到不可理喻,衣服乱了,头发也乱了,呼吸更是乱得一塌糊涂!   没错,他是长期禁yu,但是当欲wang势不可挡的时候,他要她,要和她做亲密的事,内心激越只有在她身上才能得到舒缓。   孟晞也不想挣扎,她不想做也没理由阻止他,他是她的合法丈夫,她不和他一起住已经是天理难容了,给他逮到了机会还敢说不吗?   裙子被他从肩膀   tang两侧拉下,揉她,蹭她,弄得她难受得想哭,他似乎很急切,裙子还挂在她腰上的时候就见他解开皮带拉下裤链……   那十几分钟,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还在,男人更是,上半身完好无损,等他做完了在她身上喘息,孟晞张着唇望着天花板,高chao过后的余yun让她呼吸不顺。   楼下的音乐一直在循环播放,那人是故意的吧!   孟晞面红耳赤要起来整理自己,谁知道项默森单臂箍着她的腰,沉声来了句,“再做一次。”   孟晞不干了,死活不肯,项默森这么强势的人怎么可能由着她??被他放置在身下,他从她的脸吻起,一直往下。   衣服一点点褪去,她的,还有他的。   赤身裸ti跟他纠缠在一起,孟晞一直闭着眼睛。   贺梓宁在楼下,当时孟晞的心境,如何能心无旁骛跟他做这种事?   心里很乱,很烦,项默森太聪明了,她有一丁点的不对劲他都看得出来,他压在她身上,迫使她正眼看他,在她身上煽风点火。   “叫老公。”   “……”   他的嗓音是沙哑的,孟晞的心是颤抖的,假如,假如梓宁知道他们在这里做这个,该有多难受……不不,孟晞觉得自己错了,她和项默森已经是夫妻了,梓宁也已经结婚了,他不该难受,不该难受的……   然后,那天项默森和孟晞在房里亲密,在他们俩不知情的情况下,给陈姐撞个正着。   本来孟晞去个洗手间也就几分钟的事,这都半个多小时了还没下去,汪绮玥免不了担心,就让陈姐上去看看。   结果陈姐到了门口也没多想,反正默森的房间他可以随意进出,她拧开门把还没来得及喊一句,就见那大床上,被子底下四条腿叠在一起,以及默森诱哄的声音,“乖,叫声老公,一会儿让你舒服……”   陈姐脸烫得要死了,大张着嘴轻手轻脚又将那门缓缓关上,末了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想完了完了,大白天给她看到了这种事,长针眼了怎么办!   汪绮玥见她一会儿就回来了,却没见孟晞,当着那么多女宾就问她,“小晞怎么没一起下来?”   陈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尽量掩饰内心的兴奋,平静道,“默森在呢。”   其他人都没觉得有什么,默森跟自己媳妇儿在屋里说点悄悄话也正常,汪绮玥眼珠子一转,借口有点事拉着陈姐走了。   “怎么回事,两人不下来招呼客人,在楼上搞什么鬼!你去给我叫下来,一会儿他爸该不高兴了!”汪绮玥严肃道。   “哈哈。”   陈姐挑了挑眉,缓缓舒了口气,高兴道,“要去您自己去,我可不想打扰人兴致。”   陈姐这一句话汪绮玥霎时就明白了,想笑,又有点哭笑不得,极小声说的,“简直……简直是……”   “哎呦,什么事儿大得过您儿子给您生孙子?”   陈姐心情一好,忘记了主仆之分,拍了拍汪绮玥的肩膀,“你应该高兴,来,笑起来!”   汪绮玥噗的就笑了。   房间里,孟晞被项默森撞得受不了了,床头和墙壁指尖发出的激烈声响让她心都抓紧了,她扣着男人的肩膀极不自然的说,“你够了……”   “不够,叫老公。”   “我听到外面有人,你停下!”   项默森动作一顿,直起腰往门口一看,然后又俯下.身来继续,“哪有人?门都关得好好的……”   “下面这么多人呢,我爸妈也在,你晚上再做不行吗?”   孟晞觉得这样不像话,太不像话了,心头恨他恨得要死。   “晚上的晚上再说,听话,给老公。”   “……”   项默森又开始了,比先前更激烈,孟晞被他翻了身,歪着脸贴在枕头上,窗外阳光正好,楼下欢声笑语……她心尖子都在颤,而她身上的男人,却因这太过不一样的外界因素,觉得格外刺激……   四点多时候项默森结束了,孟晞却累得只想睡。   项默森给她清理干净了,自己穿好衣服,在洗手台前整理好了自己的装束,出来瞧了瞧床上早已熟睡的小妻子,唇角不自觉的弯起。   异常满足的走出卧室,点了根烟,神清气爽的下了楼。   那天许仁川见了他,就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干什么去了,背着那些人在他耳边打趣,“你也真行,这么定点时间都没浪费。”   他撇撇嘴,充耳未闻。那根事后烟抽得有些久了……   如他所言,晚上他也没放过她。   那天两人留宿老宅,晚上他从父亲书房里回去,孟晞已经躺下了,他不知餍足的,又要求了一次。   第二天早上孟晞六点五十醒来,再一次,感受到身上沉沉的重量,男人的欲wang又复苏了。   那就是孟晞记忆最深   刻的,上班时间无精打采,开会时被父亲点名批评的那一次。   二十四小时之内,被他索取了四次,他是铁打的吗?   孟晞以往和他发生了关系,有时候记得吃药,有时候又不太记得,正巧这次就忘了买72小时避孕药。   等她以为自己例假不正常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却告知她,怀孕了,却在她不知情的时候,那孩子已经没了。   ……   ……   现在想起过往里项默森那些流氓行为,以孟晞这爱着他的心态,早已经由当时的厌恶变成如今的甜蜜。   一个身份地位容貌俱佳的男人,他要爱你爱到什么程度,才肯抛下一切光环放下身段去讨好你?孟晞觉得,对他,他要做的不仅仅只是好好爱他,更多的,是要珍惜。   在她瞧着他背影愣神的时间里,项默森已经洗完了碗筷走出来了,走到她面前,湿漉漉的指尖在她脑门儿上弹了一下,在孟晞眉眼弯弯对着他笑的时候,他说,“从来没有谁欠谁一说,你是我的妻子,在我能力范围内,我护你周全,护你肚子里孩子的周全,这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行为,如果连这最基本的都做不到,我会觉得自己很窝囊。”   孟晞哑口无言。   他垂眸,极缓慢的眨了一下眼,又说,“是你让我变得很窝囊。”   他把洗干净的碗碟拿去柜子里放好,孟晞在他身后,听着他略显颓丧的语气,心里十分难受,像是一阵冰凉的水流划过,直抵心脏。   “你才没有。”   孟晞自身后抱紧了他,脸贴在他的背上,男人直挺的身型,孟晞在他的阴影里,显得更加娇小了。   “是我不好,总是给你添堵,以后,我做任何事一定不会不考虑你的感受。”   事实上她也并不是没有考虑,只是当时那种情况,再考虑也只得放在心上。   项默森说没有谁欠谁,可孟晞就是觉得,第一个孩子没了,是她不好,她自责,她愧疚,现在有了第二个孩子,如果再发生意外有了不测,她是真的一辈子都不敢奢求他原谅她了。   “你转过身来。”她小声说,手指在他腰上轻轻抠了抠。   项默森不予理会,她又抠了两下,项默森甩开她的手,转过来,“孟晞,我一度以为我俩已经完了,我不想回来找你,一点都不想。”   “可你爱我。”   “你哪来的这么自信?”   他冷笑,亦是在笑自己,孟晞看得穿他,他却不保证自己足够了解她了。   孟晞跟他软磨硬泡,拉着他就不放手,一边笑,“我没有自信啊,可我就是知道你爱我,你不爱吗?”   她去亲了他的一下,浅浅的,啄在他的唇上,男人抿着唇垂眸看她,不答腔,她就又亲了一下,“你要是告诉我你不爱我了,我俩就离婚,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离?”   “是呀。”   孟晞拉着他,边走边笑,把他拉过去让他在沙发上坐好,她自己坐在他腿上,“不过项默森呐,你跟我离婚你很亏噢,我俩的结婚协议,离婚了,你大半财产都归我,你想想看,要是我再婚,我跟别的男人睡,你辛苦挣的血汗钱被别的男人花了,还有你的孩子啊,说不定被那男人虐待呢……唔……你咬我干什么,我说是事实啊。”   项默森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而后笑了,“你要跟别人睡,我就把他杀了,然后杀你,然后自杀。我们的孩子,没爹没妈,从小被人欺负,你觉得会不会太可怜?”   “那你还是不要和我离婚了。”   孟晞认真的说,双手掰着他的脸,“我们来约法三章,婚内协议……”   男人笑纹漾起,“还定协议?”   “不然我写个保证书吧。”   “去你的保证书。”   男人起身,把她抱回了病床,安置好她,然后拿出一份资料放在她面前。   气氛回暖,孟晞感觉得出项默森身上的戾气渐渐消失了,那就说明,他快消气了。   她看着那份资料,上头全都是MF内部员工档案,她翻了几页,不明所以看着男人,“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项默森坐在她旁边,修长的手指在纸业上划了划,末了对她说,“你看看这些人谁和你有过过节?”   孟晞眨眨眼,瞧着他。   要说有过节,还真是没有。平常她在公司除了和小谢比较亲密,其他人都是泛泛之交,父亲说了,职场上没有绝对的朋友,可以诚恳来往,但不可太过交心。   父亲还说了,朋友不需要多,知根知底的就那两三个就够了,孟晞这人在交友上还是比较谨慎,关系好的也就梁爽和许念,现在有了恩施和项璃,远一点的就是美国的程静姝。   交友谨慎归谨慎,在待人处事上还是比较随和,一般来说,很少得罪人。   她摇了摇头,说没有。   项默森拿回了那份资料随手翻了翻,一边对她说,以为人丈夫的身份,“你生完孩子肯定会回去工作,现在MF归融信,我有资格做任何人员调动——你是我老婆,你有一次机会让我帮你扫清障碍,听清楚了,有且只有一次机会。”   他的意思孟晞明白了,要是员工里有她不喜欢的人,那他可以借此机会开掉,就是为了让她以工作比较顺心。   孟晞想起那次周佩兰和几个同事在洗手间胡诌的事,那次她是挺生气,但之后那几个同事和她相处得也还算融洽。   职场上哪来的一帆风顺,人际关系算什么,孟晞还是比较重视自己的能力,想了想,她对项默森说,“我跟同事相处得都很好,而且我爸手底下的设计师也都很优秀很敬业,要是可能的话,没必要走人的,你就都留下吧。”   项默森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不说话,孟晞咧嘴轻轻一笑,蹭他,“喂,我们不要说公事行不行?”   手里的资料往旁边一扔,男人抱住了她,“那你想说什么?”   “我们来给宝宝起名字好了。”   “姓项……项左转?项右看齐?项着炮火前进?”   孟晞被他逗得笑得直颤,肚子疼,“你不要胡闹了!”?男人薄唇抿着她的发丝,跟她脸贴脸,“那你说叫什么?”   “这不问你呢吗!”   “我们一起来好好想想……”   …………   夜里九点,许恩施结束书店营业回了自己公寓。   嘴里哼着轻快的歌,就当是胎教了,边走心里边对肚子里宝宝说,儿啊,妈妈打算为了你学织毛衣了……   从电梯出来,没走几步就瞧见她家门口的贺梓宁。   他靠在那里,单腿往后撑着墙,低头抽烟的样子真是颓废又性感。   许恩施缓缓走过去,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   PS:第一个孩子是什么时候怀的已经交代了,开心吗大家?   ☆、项默森只是在思考,赵文清到底是该进监狱,还是神经病院   她咳嗽了两声,贺梓宁慢慢转过头来。   夜里寒气逼人,尽管不是露天的地方,也能看到唇边呵出的雾气。恩施瞧着他,心想这么冷的天,他一件衬衫就来了,当自己是铜墙铁壁不怕冷么。   贺梓宁见了她,缓缓站直了腰身。在恩施眼里,梓宁抽烟的动作跟他小舅可真像,阴郁的,性感的,撩.人的。   “你怎么来了?喝了很多酒?”   许恩施一边问,一边开门,他没有应声,沉默地站在她身后。   门开了,她先进去,贺梓宁走后面关了门袋。   “问你话呢,跟谁喝酒去了?还是今晚有应酬?”   恩施又问了一次,他摇头,灼灼的目光,眼神柔软的瞅着她,看似,很受伤。   恩施心里疼了一下,人高马大的男人,他平常是开朗的,哪怕以前因为孟晞跟她吵架,也不曾见得有过这样的神色。   “你怎么了?”   恩施眨眨眼,抬手在听面前挥了挥,谁知道,男人在下一秒抱住了她。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恩施感受着他身上温热的气息,他强有力的拥抱,以及他嗓音低哑在她耳边说的那句,“我好累,给我靠一下儿。”   “我俩离婚了。”   她虽然也是抱着他,但没忘了强调。   贺梓宁闭着眼笑了下,“前妻,你不是说要一直等我?”   “我说话不算话,这约定取消了。”   恩施松了手,跟他拉开了距离,贺梓宁随即点点头,“明白,我们家现在这样……”   “你明知道不是这个意思。”   恩施转身往里走,一居室的小房子,客厅很小,层高也比较矮,尤其恩施在客厅挂了个巨大水晶灯,这让贺梓宁这样身高的男人站在那下面显得都要容纳不下他了。   “上次,是你自己说我们到此结束的。”   恩施抓了个苹果擦了擦就开始咬,偷偷地瞥了一眼梓宁,见他脸上并无异样,而且,他似乎没再打算跟她继续这个话题似的。   恩施有些低落。   她还想着以退为进呢……   那天晚上他也是喝得醉醺醺的,在她身上瞎扒拉,惹得她一身都是火难受死了,她心里明白得很,只要贺梓宁让她脱衣服躺平,她一定会照做的。   太爱了他,爱到,除了他之外就想象不到和其他人相爱的滋味了,恩施觉得,她和贺梓宁有没有发生关系她都是窝囊得离不开他的女人,那种只爱他一个人的感觉早就深入骨髓了。   贺梓宁一直不说话,坐在沙发上,两腿张开,手撑在膝盖上,眼睛盯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恩施蹭了他一下,他侧过脸去,又继续开头说的话,“我改变主意了,我想要你,许恩施你是我第一个女人,感觉不错,可以留着继续用。”   他自己说着就没忍住笑,恩施却被他气到了,什么叫做可以留着继续用,我是你的充.气.娃.娃么……   咬牙启齿的要炸毛,贺梓宁盯着她笑,笑着笑着就又拥抱了她,“我们俩认真开始吧,我需要你。”   一个人太寂寞,身边的所有人,都好像只会用一双眼睛瞧着他,顶多,也就是叫一声他的名字,梓宁啊……不知道自己是谁,姓谁名谁,贺梓宁这个名字,本来,也就不属于他。   恩施,你说过,无论我是谁,你爱的也都只是我这个人而已,再回答我一次,假如,我是一个不名一文、身份不明的人,你还会想要我吗,如同当日你遇见我的第一眼。   “假如我一无所有,假如我不是贺梓宁,假如,我的身世犹如大街上任何一个平凡无奇的人,你会喜欢我吗?”   “你在说什么呀。”   恩施噗嗤笑了,小手托起他精致的男性下巴,“跟你说过千百遍了,要钱,我们家有,要权,我们家也有。你以为我喜欢你是因为门当会对么,那我告诉你,比你们贺家有钱得多的公子哥追我就从来没有入过我的眼,我喜欢你,那是因为你这个人本来就好,跟你家室毫无关联——”   顿了顿,在梓宁一片宁静的目光中,她叹气,摇摇头,“不过,环境因素影响个人素质,如果你不是项景枫和贺准的儿子,说不定,你就不是今天这么个优秀的样子!”   “那你意思是我还得感谢人家?”   贺梓宁语气重了些,语气里含有浓浓的讽刺,恩施听着不对劲,立马皱眉,“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做人家?不是你爸妈吗?”   贺梓宁转开了脸,恩施又把他掰回来,“我勒个大擦,贺梓宁你摆脸色给谁看?”   “说什么脏话!”   贺梓宁一下推开她的手,起身在屋里巡视了一圈,然后问她,“我在这里住吧,看了一下,床蛮大的。”   “开什么玩笑,我们已经,离!婚!了!”   “闭嘴,信不信我强jian你!   tang”   “……”   恩施眨眨眼,“我信,第一次不就是来强的么。”   贺梓宁瞪了她一眼,转身进了洗手间,恩施跟在他后面,一直注视着他在洗手台前的一举一动,先是刷牙,再是洗脸。   对了,牙刷和毛巾都是用的恩施的。   他也不讲究,干净就成,恩施在一旁咬着手指吃吃的笑,在他转过头来的时候傻笑着问,“梓宁,最近看见我是不是总有一种荷尔蒙到处乱飞的冲动?”   “……”   贺梓宁的脸好一阵红白变化,末了从里头出来,跟她商量,“想不想做?”   恩施摇头。   不是不想,还有几天还有几天!   她心头惦记着,一定得在最近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梓宁你要当爸爸了。   得旁敲侧击,不能一次性说个明白。   万一不喜欢孩子呢,万一以为她很有心机的故意不吃避孕药呢,那她这几个月来的努力就白费了。   “矜持什么,不都说了咱俩认真开始……”   贺梓宁身上的流~氓气息在这一刻钻了出来,伸手去恩施日渐丰~满的胸上抓了一把,恩施炸毛,“认真开始也不是就要从床上开始!”   “我是正常男人,我有正常的生理欲wang!”他坚持。   “今天不行。”   恩施心里算了算,再等三天就行了。   医生说了,X生活不是不能,但一定要节制,要小心,不能太过频繁,男方应该找到适合孕妇的体~位……光想想就沸腾了,恩施特别想和她的梓宁完成生命的大和.谐。   十点,两人躺在床上望天花板,手拉着手,盖着棉被,   恩施能感受到梓宁身上温热的气息,他用了她的牙膏,呼吸很好闻,她凑过去大大方方的亲吻他的嘴角。   这一亲就不可收拾了,贺梓宁的手探进她的衣服里,一边揉她的胸,一边喘~息,“我觉得,这应该有……D……罩.杯……”   “是吗,那你喜不喜欢?”   “给我尝尝……”   “哈哈,说了不行,你别想曲线救国,关灯睡觉。”   半分钟后,梓宁:“你以前明明B!!!”   …………   …………   早上,医院病房。   孟晞在给项默森整理领带,不时的抬眼看他严肃的表情,抿嘴笑。   父亲打了电话来,说是路上遇到车祸,车子堵成了长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医院。   左灿的车早就到了医院,在外面等了不下半小时了。   在项默森第三次看时间的时候,孟晞说,“要不你先走,我一个人可以的。”   项默森看了她一眼,没作答。   他双手插兜走到窗口,看楼下花园来往行人。   又想抽烟了,忍着。   终于在左灿的电话再次进来之后,孟晞无奈叹气,“项默森,我不是皓皓那种八岁孩子好吗,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男人转过身来,准备要走了,不忘调~戏她一句,“比起那八岁孩子,你还不如人家懂事。”   说完整理了一下衣襟,随手拿起沙发上的呢大衣,边往门口走边嘱咐,“输液的时候要是你爸还没来,有什么事记得找护士。”   “行了。”   送他到门口,孟晞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叫住他,“对了默森,昨晚你一直跟我说MF,我都忘了跟你商量。”   “你说。”   “我是觉得最近这段时间我情况蛮好的,是不是该和医生商量一下出院的事?”   她说完,项默森点了下头,“等下医生查房的时候你先问问看,完了我回来再找她谈谈。”   “好。”   他捏了下孟晞的小脸儿才走的,望着他的背影,孟晞心里格外迷恋。   江燕秋和皓皓是中午来的,给孟晞送午餐。   小胖子说今天奶奶做的东坡肉很好吃,他吃了三碗饭。   此时歪着脑袋趴在孟晞的病床上,双手撑着下巴看他小婶婶吃饭,一双眼睛滴溜溜圆。   “亲爱的小婶婶大人,您到底什么时候出院呐,之前说我放假带我去迪斯尼的,我寒假都快结束啦!”   江燕秋在小胖子脑门儿上轻轻拍了一下,嗔怪道,“不是说了小婶婶怀了宝宝不宜出远门吗,等有空了奶奶带你去。”   小胖子于是可怜的看着孟晞,孟晞回以抱歉的眼神。   “我就要小婶婶啊啊啊!”   “再鬼吼鬼叫的,送你去你妈那儿你信不?!”   江燕秋拧皓皓耳朵,皓皓赶紧抱住孟晞的腿,“不要啊,奶奶虐待我,小婶婶救命!救命!救命啊嗷嗷嗷!”   这段日子   孟晞住院,项默森也时常出差,江燕秋好心的让皓皓去他们家住一阵子,等到孟晞出院再说。   孟晞跟母亲说了赵文清虐待孩子的事,同为母亲,江燕秋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孩子还是别跟那样一个妈一起生活比较好,谁知道她哪天又发疯瞎折腾呢。   皓皓偶尔跟陈姐回一次项家,但大多时间都跟汪绮玥待在一起,极其抵触自己的母亲。   下午三点陈姐来医院接皓皓,汪绮玥想念孙子了,让带回去吃顿饭,晚上再送回孟家。   有时候陈姐觉得皓皓这孩子真可怜,看似出生在风光无限的项家,可父亲逃亡,母亲神志不清。汪绮玥倒是想把孩子留身边,她和陈姐完全照顾得过来,可年纪毕竟大了,又要照顾老爷,再加上赵文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疯,所有的状况看来,皓皓还是不要回项家比较好。   之前还跟他三叔住,现在孟晞住院,也就去住孟晞父母家,怎么都觉得是居无定所,陈姐心里难受,好在孩子年纪尚小,有人对他好就开心了,没有大人想那么多。   陈姐到的时候皓皓牵着小婶婶的手陪她在花园散步,远远地望着,也真是窝心。那孩子其实很乖巧,偶尔的恃宠而骄那是天性,眼下他小心翼翼牵着他小婶婶的手,生怕小婶婶磕了碰了。   孩子的世界就是单纯,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给我一点阳光,我的整个世界就都灿烂了。   陈姐很庆幸,家里还有一个默森,而默森那个小妻子也是生性善良的人,不然,还真不知道皓皓该被安排在什么地方。   “小婶婶你要是无聊就和我发微信吧,三叔这次回来给我买手机了哈哈。”   拉着陈姐的手,背着小书包,走之前皓皓对孟晞说,“亲爱的小婶婶大人,不要太过思念我噢。”   “我怎么会想你?”   “也是,我又不是我三叔,哈哈,放心我会替你转达。”   孟晞:“……”   陈姐让孩子先和赵司机去车上,她拉着孟晞说了两句。   “这件事梓宁和我说过,默森也跟我说了个大概,小晞,这次是你太鲁莽,默森没跟你计较你该庆幸。”   “他哪里没有计较……”   孟晞笑了一下,末了说,“我知道陈姐犹如默森亲生母亲,你对他好我自然知道,说到底你和我婆婆一样,就怕我会负了他是不是?”?陈姐凝眉,叹口气。   “为什么你们都只看得见他爱我,我对他的感情,也并不是假的。”   孟晞抬手捋了捋华泰边的绿叶,天太凉,她缩回了手塞进衣服口袋里。   “因为我和梓宁在一起过,你们会心存芥蒂我知道,但是我和他相处这近三年时间,要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我岂不是冷血动物?”   “默森这个年纪,正直事业顶峰,长得好看吧,人缘好吧,对待感情专一吧?”   陈姐握紧孟晞的手,循循善诱,“这样的男人你都不珍惜的话,不是傻了就是没眼光。”   孟晞笑起来,露出一排珍珠般光洁莹白的牙齿,“陈姐,我不是傻子,而且眼光也很好。”   陈姐睨她一眼嗔怪道,“瞧这自夸的……行了,话就和你说这么多,你跟默森来日方长。我带皓皓先回去,回头有时间再好好开解你!”   说着一脸长辈的严肃,眼中又半参着喜悦,敲孟晞脑袋,“特殊时期,可不准默森胡来!”   陈姐转身走了,孟晞好一阵才从她的话里反应过来,霎时一张脸通红。   …………   …………   车里,皓皓在吃赵司机给的糖果,一边和他赵伯伯聊吸血鬼和狼人,这爱好……   陈姐很快就回来了,吩咐开车。   皓皓咬着棒棒糖,想了一阵问陈姐,“今晚吃饭只有我们四个吗?”   他口里的四个人包括,他,陈姐,汪绮玥以及老爷。   陈姐嗯了一声,很显然是说假话,皓皓翻白眼,“哼!”   顿了顿,陈姐转过头去,粗糙的大手拉起皓皓的小胖手,语重心长道,“乖乖就这么不愿意见到妈妈?那是你的亲妈妈,就算她做了什么错事,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陈姐这个人向来对事不对人,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她教育孩子和汪绮玥一样,是非观念很重。   虽然赵文清确实是可恶,不恪守妇道,对已婚的默森还心有觊觎,而且又经常虐待孩子,可总归她是皓皓的母亲,没有她就没有皓皓,她不想把皓皓教育成从小就心藏埋怨的孩子,母亲总归是要认的,否则就算大逆不道了。   “也没有不愿意见……”   孩子低下了头,抓着陈姐的手紧紧的,陈姐摸他小脑袋安抚他,良久,孩子说,“每次见了妈妈,前一秒和后一秒变化好快,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   皓皓说完抬头看了陈姐一眼,   那眼神,真是小心极了,生怕自己在长辈面前说错了话。   那样子叫陈姐心疼,她可不喜欢孩子不敢道明自己心里真实想法,“还有呢,大胆和陈姐说。”   “其实我很想和妈妈在一起,我也很羡慕别的同学都是妈妈送他们去学校,我却是小婶婶,孟奶奶。”   孩子低着头,委屈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开了陈姐的手,双手十指搅在一起,说话声音很小。   其实皓皓一直不敢说,怕说了三叔就不让他和他们一起住了,说到底他也还是喜欢孟爷爷孟奶奶和小婶婶的,只不过,他最爱的人是妈妈。   陈姐一度眼眶酸涩,发热。   …………   车子开进项家花园,皓皓和陈姐一起下车,去了爷爷奶奶那里。   皓皓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从奶奶手里结果热毛巾,给爷爷擦嘴角的唾液,还望着爷爷笑,和他交流,“爷爷,我是皓皓呀,您还认得我吗?”   老爷张着嘴啊啊表达着自己意思,皓皓却不懂,看奶奶,奶奶对他说,“爷爷认得你。”   皓皓高兴了,抱着爷爷亲了一口。   “今天早上我七点钟就起床了,陪孟奶奶去菜市场买菜,孟奶奶做饭的时候我当帮手……”   皓皓一愣,差点就把去医院给小婶婶送饭说出来了,那奶奶一定会问小婶婶为什么在医院。   三叔说了很多遍了,千万不能让奶奶知道小婶婶在医院。   皓皓嘻嘻笑道,瞎说一通,“下午和孟爷爷去钓鱼了,钓了很多大鱼哦。”   陈姐:“……”   真是,以后得好好教训一下,撒起慌来都不打草稿的。   在房里呆了一阵,皓皓这才扭扭捏捏问奶奶,“那个,我妈妈呢?”   汪绮玥端坐在沙发上,笑着反问,“你想见她?”   皓皓立马摇头,顿了顿,又点头。   汪绮玥叹口气,叫来陈姐,“文清在房里作画,你带皓皓去吧,切记你人不能离开。”   隔壁房间,此时赵文清拿着调色盘在画一幅向日葵,水准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这都是因为她的病越来越严重。   听到敲门声,她淡着一张脸喊请进,门开了,她头都没有回一下。   直到皓皓站在那里清脆的叫了一声妈妈,她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来。   “皓皓。”   有些欣喜若狂的,她放下画笔和调色盘,就这么笑着朝皓皓走去。   这会儿,她眼中就只有孩子一个,当陈姐是透明的。陈姐才不想搭理她,要不是为了照看好皓皓,几百年不得踏进这房间一步。   皓皓站在原地憨憨的笑了,望着自己的妈妈,好长时间没和她亲近,其实,他有些愧疚的。   赵文清身着碎花围裙,上头点点颜色,现如今她居家素颜,头发扎成了马尾,这样子的装扮,倒也干净温婉。   “宝宝,有没有想妈妈?”   赵文清很激动,抱着皓皓亲了又亲,儿子儿子叫个不听,嘴里直说想死妈妈了,皓皓任由着她抱着,末了,分开一点距离,捻开他妈脸上几缕发丝,“前几天都有回来过,可是没看到妈妈。”   “是吗?”   赵文清似是绞尽脑汁在想,在回忆,末了说,“哦,那一定是妈妈在外面忙。”   “妈妈,你瘦了。”   皓皓这么说,瓮声瓮气的,赵文清又把他搂进怀里,肉肉的,是那样真实的存在。   此时的赵文清俨然不记得自己曾对皓皓做过的那些事,只觉得自己儿子皮肤有白五官又漂亮,胖嘟嘟的小脸儿,真是人见人爱,她喜欢得不得了。   “妈妈不瘦,妈妈和皓皓一样强壮!”   赵文清撸起袖子亮出一截胳膊,“看看,皓皓有没有妈妈结实?”   皓皓哈哈的笑了,也露出自己胳膊,“当然比妈妈结实,你看你看,肱二头肌呢。”   “妈妈也有。”   “妈妈那时故意鼓起的,我的才是真材实料。”   “好吧好吧妈妈认输了。”   赵文清把儿子抱起来在屋子里转,此时此刻,她的行为举止与常人无异,尤其是她双眼通红抱着皓皓的时候,陈姐心里特难受。   不免在心里责怪项世元,要不是那个混账东西,文清也不至于毁成这样,一个留过洋的高知识分子,居然落得心病,最终导致精神失常。   这个时间段的赵文清无疑是正常的,陈姐稍微放下心来,难得皓皓主动要和赵文清亲近,说到底她也是外人,不好在此打扰,最后瞧了一瞧赵文清,确定她没问题才离开。   就是因为陈姐这一离开,酿成了大祸。   ………   ………   下午四点三十,融信大厦顶层会议室。   项默森蹙眉坐在   长桌正中央位置,长腿叠起,目光朝下盯着桌上数据表格,指尖夹着一根慢慢燃尽香烟,他没有抽一口。   年底了,下属汇报工作异常麻烦,去年各部门汇报花了一整天时间都没搞定,今年看来也差不多,搞不好今晚得加班。   童睿从外面回来,给他端来一杯咖啡,他捻灭了烟头端起杯子轻啜一口,低声说了句谢谢。   童睿微笑。   工作汇报进行中,目前气氛低迷。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板最近浴求不满,好像对谁都很不满意的态度,童睿看出来了,左灿,早就看出来了。   不过他浴求不满也没办法,太太情况特殊……   工作汇报持续进行,项默森换了条腿叠起,没抬眼瞧任何一个人,表情是严肃的,眼神是禁yu的,已婚男下属抱着“男人理解男人的”的态度,可这汇报还是得战战兢兢,唯唯诺诺。   五分钟后童睿手里的手机震动,那是项默森的。   童睿看了一眼屏幕上闪现的“陈姐”二字,又看了一眼老板,果断起身出去接。   项默森看着她出去,没多久又见她回来,很明显较之前脸色已然不对劲。   还不等他问,童睿便压低了嗓音极沉重的说,“老板,老宅那边出事了。”   半小时前,项家老宅。   皓皓被妈妈抱在怀里很久终于被放下来,赵文清蹲在孩子面前,拉着他的小手问,“皓皓最近放假都干些什么呀?”   “学做饭哈哈。”   皓皓实话实说,他每天都和江燕秋去菜市场,然后看她做饭,就是这么的无聊,谁让小婶婶还不出院呢。   赵文清一听就皱眉了,表示不理解,“你一小孩子,做什么饭呐?”   “孟奶奶做的饭可好吃了,我……”   小胖子一下子捂住了嘴,望着妈妈,“我,我意思是那次去孟奶奶家……”   “皓皓你什么时候学会谎话连篇了?”   “妈妈我……”   “说实话,怎么会去孟奶奶家?!”   赵文清情绪上来了,狠狠拽住皓皓的手脖子,疼得皓皓想挣脱,“妈妈,你弄疼我了。”   “快说!”   “小婶婶住院了,三叔又出差,我当然要去孟奶奶家里住呀……妈妈你先放手,皓皓好疼啊。”   冷不防的,赵文清一下就放手了,怔怔的问,“你小婶婶为什么住院?”   皓皓心想说都已经说了,那还不如全都说了吧,反正藏在心里也挺烦的,他就是不明白,小婶婶怀孕了为什么不能让家里人知道,连奶奶都不能呢过说,憋死他了。   ”因为小婶婶怀孕了啊……啊,妈妈你放手!”   赵文清捏着皓皓的手腕子,都已经捏得青了,只见她目光里露出一阵寒凉,然后是骇人的阴冷,她咬牙启齿盯着皓皓,“你再说一遍,她怀孕了?”   “是啊小婶婶要给我生妹妹了。”   皓皓好不容易从赵文清手里挣扎开,可是下一秒,他就见她从桌上果盘里拿起那把水果刀——   皓皓吓坏了,转身就往外跑。   其实当时赵文清拿起那刀并不是就要失去理智做什么事,可皓皓不理她了,一直往外跑,她那根扭曲的神经这一刻到了极致偏激的程度,她觉得孩子不爱她了,孟晞怀孕,皓皓那么高兴的叫着,要生妹妹了……   她几大步追过去,在皓皓刚好要宁开门的时候抓到了他,皓皓下意识的尖叫,?“陈姐,快来救我——”   “叫谁呢!”   赵文清目露凶光死死瞪着皓皓,逼他,“你立马给我说一遍,说孟晞生不了孩子!”   “妈妈你为什么要说小婶婶生不了孩子,小婶婶明明就要生妹妹了呀。”   皓皓哭得一塌糊涂,被赵文清一个在此刻力量无穷大的精神病患面前,他在瑟瑟发抖。   “不可能,不可能的……孟晞怎么可以给森哥生孩子……不可能,不可能……”   赵文清一直在摇头,嘴里喃喃的,皓皓哇哇大哭,怕得要死,觉得妈妈又要虐待他了,拿了刀,那把刀正好贴在他的脖子上。   陈姐和汪绮玥听到皓皓的哭声跑过来了,在门口惊慌失措的敲门,门被反锁了,怎么都打不开。   赵文清在里面大喊,“孟晞怎么会给森哥生孩子呢,假的,都是假的……为什么我的儿子都要骗我……”   汪绮玥愣了一下,生什么孩子?   她看了一眼陈姐,陈姐迎上她的目光,那表情,很明显有问题。   汪绮玥暂时不去想这件事,只想自己孙子平安无事,她冷静的对一旁的赵司机说,“老赵,撞门!”   老赵收到指示,往前一站,狠狠一脚就踹开了那扇门。   房间里,赵文清拎着皓皓的衣领,像是拎着一只小   鸡,还在发疯的说,“儿子你快告诉我,说孟晞没怀孕!”   皓皓哭得抽泣,却不愿意陪着妈妈颠倒是非,“小婶婶本来就怀孕了,你要是不信去医院看看不就好了吗……”   赵文清突然就颓丧了,跌坐在地上,皓皓就这么被她松了开,可那孩子被吓坏了,在原地站着只顾着哭,汪绮玥眼明手快,赶紧上前把孩子拉到怀里。   可是,当她转身要把皓皓带走的时候,赵文清起身,那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在她颤抖的手中,直直刺向汪绮玥的背部……   之后就是一室的慌乱,尖叫声,急切的脚步声,汪绮玥在陈姐的惊呼声中缓缓倒地,皓皓却被她推到了陈姐怀里。   刀尖上滴着血,赵文清看着眼前的一切,自己也是吓傻了。   她都干了什么,她都干了什么。   “婆婆……”   她双唇惨白的往后退,屋子里是皓皓哭得更加惨烈的声音,“奶奶,奶奶……”   “夫人……琦玥你有没有问题?”   陈姐顾不得肇事者了,眼下最要紧的是人要不要紧,汪绮玥被捅了一刀,背部一直流血,她这个年纪比不得年轻人,在陈姐怀里颤微微的,倒是还能说话,声音很是虚弱,“我不要紧,快打电话让默森过来处理……皓皓……皓皓离她远点!”   陈姐恨恨的抬头,咬着牙关说,“赵司机去开车,其他人给我把这人看牢了,立马报警!”   “还报什么警!”   汪绮玥舔着干渴的唇,无力的摇头,“交给默森,让默森来解决……陈姐我没有力气了,我还不想死,我还想见默森和小晞的孩子平安出生,你赶紧把我送医院呐!”   “好。”   陈姐起了身,用尽浑身力气背起汪绮玥,赵司机上前去打算接过人,陈姐拒绝,“我来背!”   这一世,也就这么个最真挚的朋友了,不管刀山还是火海,陪着汪绮玥的人,是她。陈姐和汪绮玥的感情早已超越主仆,她眼泪摩挲,看得赵司机格外难受。   皓皓跟车一起去的医院,临走时,他哭着对赵文清说,“你不是我妈妈,你要是我妈妈,怎么会伤了奶奶呢?你太坏了!”   赵文清瘫软在地,手里还握着那把鲜血淋淋的刀。   陈姐走的时候交代了在场的佣人,让他们看牢了赵文清,可她手里有刀,她要离开,别人怎么阻拦得了!   …………   …………   左灿开车,途中运气极差,遇了多次红灯。   夫人手上进了医院,老板一脸镇定,倒是他表现得更为着急似的,不止一次的捶打方向盘了。   项默森只是在思考,赵文清到底是该进监狱,还是神经病院。   倘若他对她还有一丝怜悯,也不会给她置一个故意伤人罪,可是细细一想,监狱和神经病院都是暗无天日,去哪里,又有何区别?   项默森抬头目视前方,几秒钟后,红灯变绿,车流开始蠕动。   车子停在医院地下车库,车锁一开,项默森动作极快的开门下车,左灿和他同时下车竟差点跟不上他的脚步。   等电梯时他解开了规矩的西装纽扣,左灿从镜面里看他,只一眼,便看出他眼里,当日孟晞被贺梓宁拉到贺氏露台要跳楼时的情绪。   ☆、其实和她相处,他也在学,他也在隐忍   2月8日这天,项家再一次经历了八年前的混乱。   当时是项世元伤了项默森,如今,在赵文清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失手刺伤了婆婆。   其实赵文清在项家多年,因为她性子沉稳的关系,婆媳之间的关系倒不如其他家庭那样复杂。   况且自打她进了项家,汪绮玥以及家里每个人也都对她很好,按理说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被人善待于此,应该是抱有一颗感恩的心,奈何是项世元毁她在先,她心思比较偏激,有的只有憎恨,哪能生出丝毫感恩,只觉得整个项家都亏欠了她。   可是真当她失手伤了汪绮玥,离开项家之后清醒过来,倒是后悔不及。   不明白自己当时是怎么了,瞅着婆婆那个背影,只觉得她和项默森一样宠爱孟晞,当年自己那么深爱项默森,为什么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岛?   所有人都看不起她,因为她被项世元强jian了,因为她是佣人的女儿,所以她不可以跟自己爱的男人结婚……她心里太多的恨,太多难以言说的痛,在那一刻,竟然纠结成了一股怨气,由着那把刀刺向了汪绮玥。   车子行驶在山路上,她是惊慌的,是害怕的,森哥一定恨死她了,那个人是他的亲生母亲,怎么办?该怎么办?   赵文清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不清醒,此时思维转到了项默森那里,竟完全忽视了自己犯罪了的事实,只觉得自己做错了,森哥会怪她,会讨厌她……   此时的医院,项默森已经坐在了汪绮玥的窗前。   人是已经止血了,此刻侧身睡着,在输血。   刀子进的不算深,再往前一点就到肺部了,项默森听医生说起,满背心的冷汗。   “怎么搞的,家里这么多人看一个都看不住?”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也不知在冲谁发火,这事儿要说错也没人有错,当时赵文清好着呢,谁他妈知道她突然就犯病了。   当时的情况汪绮玥要是不上前把孩子拉开,那有可能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皓皓了,孩子那么小,怎么挨得住这?   他拂了把脸,望向一旁脸色极其难看的陈姐,“你也真是厉害,居然敢把孩子一个人交给她?”   陈姐眼睛一直红红的,在担心自家姐妹安危,项默森在一边说,她听着就是,也懒得吭声了。   反正这事儿就是因她而起,要不是她把皓皓放在赵文清屋里自己走开了,今天也就没发生这事儿,好在汪绮玥现在没事了,就是失血过多身体比较虚弱,如果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   项默森恨铁不成钢的瞅着陈姐,心说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这么不着调,明知道文清有问题还把孩子单独交给他,汪绮玥在一旁拉他的袖子,哑着嗓子叫他,“默森,先别气了,妈这不是好好儿的躺这儿吗?”   他目光转回母亲身上,似笑非笑的,“是,是,都躺了还好好儿的?”   汪绮玥忍不住笑,伤口疼又不敢真笑,拽着他的手说,“给妈喝口水,渴死了。”   此话一说,可没等到项默森起身,陈姐已经很神速的过去拿杯子倒了水过来,走到项默森面前,水杯递给他,顺手拿了一根软吸管。   项默森盯了陈姐一眼,陈姐将脸转开。   病床上的人就着习惯喝了几口水,顿了顿,问陈姐,“皓皓呢?跟赵司机出去了?”   “说是饿了,老赵带他去附近餐厅吃饭。”   陈姐看了一下墙上挂钟,这都六点多了,折腾这么久,孩子早就该饿了。   汪绮玥喝完了水,项默森从自己口袋里拿出干净方巾给她擦嘴角。他平时爱干净,自己的东西除了孟晞之外没人可以用,但母亲不一样了,她比孟晞更该用。喝完了水,只有他们三个人的病房里,开始说起沉重的话题。   “要不是一直顾忌到您的感受,从我知道文清有问题的时候就找人把她送医院去了。看来我是掉以轻心了,仔细一想,把一个精神状况非常不好的人留在家里,到底是我考虑不周到。”   项默森靠在那张单人椅上,闭眼,摁了摁眉心,现在非常头疼。   汪绮玥静静的保持那个姿势不动,听着他说话,没吭声,陈姐沉默很久之后插了一句,“现在可不是送精神病院的问题了,那人故意伤人,应该送监狱去!”   一想到今天躺在这儿的有可能是皓皓,陈姐心里瘆得慌,项默森看她一眼,又说,“医生开具证明证实她是神经病,她伤了人也没法制她罪!”   “你要真想让她坐牢谁还阻拦得了你!”   “你是法盲我不是,她一个有病的送监狱去,你觉得狱警是傻子?”   项默森一下子站起来,双手插兜走到窗前,背对陈姐和汪绮玥,声音格外沉重,“说到底赵文清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也都是项世元害的,是我错,我不该以为她嫁给他就能让那混蛋弥补所有的过错,以为我们家的人对她好、以为让她锦衣玉食就可以补偿她,事实证明   tang我错了,当初真该把那混蛋送去坐牢!”   病房里,连呼吸声都轻了。   陈姐低着头不再出声,汪绮玥由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不知道多久,项默森缓缓走回来,修长笔直的两条腿停在汪绮玥病床边,他说,“文清有什么错?那时候她年轻,她也漂亮,她有足够的资本让优秀的男人追求她,偏偏就毁在世元手里。现在她疯了,她没有家人,哪怕我生气她一次又一次的做错事伤害他人,她虐待孩子,她离间我和小晞,我有太多理由让她和姜云蕊一样离开项家,但她毕竟是皓皓的亲妈。”   “皓皓在写日记,我检查他作业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他写得最多一句话就是,希望爸爸妈妈和我,我们能永远在一起。能吗?谁可以肯定的对他说能?你不能,我不能,谁都不能,我甚至都想象得到几十年后他以我儿子的身份站在我面前,嘴上叫我一声三叔,实际上我是他的父亲,孟晞是他的母亲,除了我们,他最亲的亲人却一辈子都不可能和他生活在一起。”   “其实让文清去坐牢或是进神经病院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没有自由?不都是受到了人身限制?这种事情没人愿意,不到万不得已,谁会走到这一步?”   “拿刀伤人估计也不是她自己愿意,脑子有问题的人,性情时好时坏,陈姐你不也是看她和皓皓相处正常才离开那房间的?后面怎么突然就犯病了,肯定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在她面前说了什么她受不了的……”   “她在皓皓那里知道小晞怀孕了。”   陈姐适时的又插了一句,项默森扭头看她,皱眉,“……”   陈姐摇头叹息,“来医院路上我问了皓皓,皓皓就说当时跟他妈在一起很开心,什么都对她讲,孩子觉得小婶婶怀孕了是好事,应该和她妈分享喜悦,谁知道她就这么受了刺激,原先还好脾气的跟孩子玩,我们在隔壁突然就听到孩子大叫,吓得不行了跑过去敲门,她在里头理都不理,孩子哭那么大声,我和你妈都要吓疯了,老赵踹开门就看见她拿着一把刀,非要逼孩子说孟晞没怀孕……真是,病得这么严重早就该送去治疗了,提早看看心理医生也好哇!”   项默森不说话,抿唇,垂眸沉思,倒是汪绮玥突然开口了,叫他,“小晞有了孩子,你从来没和我讲过!”   陈姐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噤声,当汪绮玥视线扫到她身上来的时候,她这就开始插科打诨的要逃了,“那个,我拿片子去郭院长那里问问,万一有什么问题医生没检查出来就麻烦了。”   “你给我站住!”   陈姐走得飞快,已经关门了,只听到里面汪绮玥的喊声。   半分钟后,项默森重新拉了椅子坐下,开始解释孟晞的事,“就是从国外旅行回来才发现的,几天时间,也没来得及跟您说。”   “昨天你才回了家,是没来得及,还是没想要告诉我?”   汪绮玥自己受了伤,只要能好,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此时此刻她心里气的是项默森知情不报,和陈姐狼狈为奸这件事。   从项默森到项璃,以及小混蛋项恬,这几个人,一般情况有事都直接找陈姐,汪绮玥想想就火大,“到底我跟她谁是你们的妈!”   项默森很平静,只管拉着她的手安抚,他认为,气就气这几分钟吧,知道自己又要当奶奶了,铁定是喜悦改过怒意的。   “是小晞她妈比较迷信,说什么三个月内最好不要奔走相告,对孩子比较好。您也知道小晞的状况,怀个孩子确实是比较艰难。”   自己都觉得这话不靠谱,顿了顿又说,“当然我不信这些,但您想岳母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她说掖着就掖着好了,三个月时间很快的,到时候告诉您您也一样高兴。”   这个时候喜悦已经在汪绮玥心里慢慢滋生了,也顾不得项默森这话有没有水分,姑且信着,反正小晞怀孕了这是事实……拉太太握着儿子的手,望着天花板眼珠子转了转,末了小声问他,“哎你说,小晞生的这是儿子还是女儿?或者双胞胎?嗯?”   项默森低低笑起来,“双胞胎?除非检查的医生是傻子,看漏了一颗受.精.卵!”   汪绮玥没好气的切了一声,要是孩子遗传咱们家,就极有可能是双胞胎啊,你看我和你二姨不就是双胞胎!”   项默森无奈摇头,“您能不能别这么贪心,有一个就不错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她能怀孕就已经是上天恩赐了,你居然还在这里想要双胞胎!”   “我怎么不能想?”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叹气,“之前那孩子没了,要是老天爷长眼,就该让她这次怀俩!”   项默森,“……”   老太太没完没了了:“那孩子要还在,都半岁了吧?哎哎,真是可怜哟,都没见天……”   “行了啊。”   某人坐得端正,黑着脸咳嗽了两声,“这话在她面前可不能提   ,孕妇情绪时好时坏,您要给我弄哭了自个儿想办法哄去!”   病房里安静了几秒,汪绮玥突然眯了眼意味深长盯着儿子瞧。   项默森被她盯得浑身发毛,摸了摸自己那张俊脸儿,“怎么了?您这么看我时间长了我会脸红。”   汪绮玥很正经的,“嘶,按理说你挺厉害的呀,不是说厉害的都容易怀双胞胎?”   “……”   “那次十一陈姐跟我汇报了,啧啧,我不知道你居然这么会哄女人,关键上去了就一个多小时才下来?你铁打的?”?“……”   他的脸真的红了。   想抽根烟,出去走走,花园里空气比较好。   刚想站起来,老太太拉着他,还是一张正经的脸,“而且那天晚上陈姐哄完皓皓睡觉离开主宅的时候,你们房间动静特别大!”   已经站起来了,双手理了理衣襟,隐忍的表情,隐忍的动作,很不在状态的,“去郭院长那儿问问你的情况。”   “哎哎默森,你还没告诉妈什么时候带小晞来看我呢。”   项默森人已经出去了,又倒回来,憋红的一张脸站在门口,“小晞一孕妇,来医院也不太好是不是?等你出院就能见到她了。”   老太太点点头,“那你可得把人照顾好了。”   …………   项璃收到陈姐短信,说是她母亲住进了医院。   当时她在客户那里,顾不上这年终最大一笔存款了,说了句sorry就出去打电话给陈姐。   单子倒是谈成了,人却开心不起来,她这人挺悲观的,心说母亲这年纪挨上这么一刀,相当于少活几岁吧。   陈姐在电话里说她三哥在医院,让她有应酬就先去,晚上九点酒局结束了,这才准备去医院。   今晚项璃喝了好几杯,上亿的存款,估计于佑那个行长也是一年难得遇到几次,这种情况对方领导要求陪酒,是不好拒绝的。   但项璃洁身自好,跟某些靠身体上位的女业务员不一样,为了拉存款,不惜拿自己的身体作为报酬。   项璃倒是不缺钱花,她是项家的人,就算没有嫁给许仁川,这辈子是也是吃穿不愁,重要的是她那性子,要她拿自己当本钱混饭吃是绝对做不到的。   许仁川来接的她,没有司机。   他回了一趟家,换了休闲随意的装束,来接项璃的时候一身清新,估计是洗了澡。   之前他发短信问项璃在哪,意思等结束要去接她,项璃习惯了他没有公事时的如影随形,他短信一过来她就回了。   等回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一会儿要去医院看母亲,当时领导已经很耿直的端起酒杯了,她不得不放下电话,再开小差就不好了。   对方领导是正派人,言行举止就看得出来,绝不会因为女士喝了酒打着扶她的幌子占人便宜。   一行人走到酒店门口,项璃还没看见许仁川的车,笑着跟领导说,“张总您止步吧,一会儿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   许仁川的车停在对面,那个被项璃换做张总的中年男人他认识,前不久才去找过他帮忙,此人跟其他商人比起来也算相当正直了,眼下他和项璃握手,动作毫不下.流,时间也短,项璃自然是敬重这类人,目视他上了车,等到那些人都走了,这才拿出手机打给许仁川。   以为他还没到,想告诉他说不用来了,她要去医院看母亲。   谁知电话还没通那人就在对面鸣笛了,她微醺的双眸抽过去,远光灯亮着,晃得她头晕。   男人英俊内敛的笑容,在她的视线中,让酒后的她更觉醉意。   上了车,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不客气的对开车的男人说,“送我去人民医院,我妈住院了。”   许仁川先是一愣,然后答,“好。”   车子启动了,朝着医院方向。   项璃闭目靠在车座上许久,这才坐直了问他,“你怎么不问我妈怎么了?”   他专注开车,侧脸能看到他弯了唇角时性感的笑纹,“你要是不想说,我问也是白问,你想说的话,我不问你也会说。”   项璃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一向如此。   她转开脸看向了车窗外闪烁的霓虹,玻璃上,清晰的印着男人过分精致的侧脸轮廓,他目视前方,从他平静的目光能看出他一定是个故事丰富的男人,那么他的故事里,有多少个女主角?   当项璃意识到自己会很介意他的身体是否干净时,同时也意识到她和他已经结婚了。   他应该是个理想情.人,生活中,他对待女人会有成熟男子招人喜欢的特质,比如他知进退,懂忍让,会做饭给你吃,会拿钱给你花,会做你的全职司机,最让女人为之疯狂的是他在床上可温柔可粗暴的亲密方式……他大概就是女人爱到极致时才会发出感慨说他是罂粟的那种男人吧,项璃头疼的想,不是恨他吗,怎么每次被他   弄得欲仙欲死的时候享受得觉得死了都值了!   她很脸红,对着那面车窗,她几乎能看到自己滚烫的一张脸。   她在心里骂自己不要脸!   等红灯的时候,项璃转过了脸去,刚好许仁川也转过来看她。   四目相对,她对他是没有任何的和颜悦色,而他,是温柔相待,眉眼里都是柔和的笑意。   他握了握她的小手,抿唇笑了下,这才说,“较之以往,今晚喝得有点多了。”   是在说她,约法三章里,男女双方不管哪种应酬都不能喝酒喝得过分,酒精灼人,伤胃,最为严重的是酒后许会出现不理智行为,许仁川和项默森一样,酒品极好,但他不敢保证项璃随她哥。   项璃一手撑着脑袋,回他,“我保证不会发酒疯就对了。”   他又是一笑,揉她的头发,“你呀……”   车子到了医院,项璃下车的时候许仁川看了时间,然后说,“你们家应该有陈姐守在那陪你妈,现在很晚了,你还喝了酒,上去左半个小时就下来。”   项璃转身,走到他那边敲车窗,他将窗户降下来,“说。”   “你没打算要上去看看我妈?顺便,就这次把你强行要求和我结婚的事坦白了?”   项璃唇角扬起,在打趣,也有一半讽刺。   许仁川倒也无所谓,总会有这么一天。他点点头,“你觉得没问题,我就和你一起上去。”   “不要。”   她直起腰,酒气划过了许仁川的鼻间,以及面部,项璃站得直直的,说话时酒气有些熏人,“我怕的是我妈一时受不了这刺激,病情加重!”   说完她转身跑进了电梯,小小的背影,就这么消失在男人眼前。   许仁川瞅着那个方向很久,终于是深深的吐了口气。   其实和她相处,他也在学,他也在隐忍。   他哪有别人眼中那个许仁川那么强大,他处理事情游刃有余的手段,可不包括在女人和婚姻问题上。   ☆、两人一直没说话,在解着彼此的渴   项璃从电梯里出来,在护士站问了汪绮玥的病房,跟着过去就看见门口单手插兜在抽烟的三哥。   “你这是喝得不少?”   项默森从唇边拿开了那根烟,微蹙了眉瞧着她。   项璃笑着抱了下他,算是撒娇插科打诨,末了没搭理他,自己先进了屋去。   接近十点,项默森要走了僳。   几个小时前孟晞就发来短信问他今晚是不是有应酬,他没回,打算过去再解释今天的事。   病房里有陈姐,还有二十四小时的护工,项默森自然是比较放心克。   走的时候问项璃要不要一起走,送她,她说不用了,自己可以坐出租。   项默森到了地下车库看见许仁川在那倚着车身抽烟,不免笑了,那姑娘哪里需要叫出租,明明就是专职司机。   “不打算上去?”   他走过去狠狠撞了许仁川一下,满脸调侃。   许仁川冷笑,烟叼在唇边往兜里摸烟盒,递给项默森。   两人站着吞云吐雾,聊了一会儿。   赵文清的事项默森简明扼要说了,许仁川一直皱眉,这都见血了,下次未必这么幸运没伤及要害。   “人现在在哪里?实在不行叫来医院的车强行弄进去,她这是越来越严重了,留家里很不妥。”   现在许仁川和项默森说话,俨然一家人的语气,比以前更亲。   两人年纪差不多,也算得上是老谋深算那一类,不过若要是比起城府深,项默森倒是不如他。这人,骨子里就有别人所看不到的阴狠一面,项默森在商言商,换一种身份在生活当中,可要比他坦荡得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女人喜欢男人,大抵先从外表言行举止看起,若这人再有点能耐,调~情又极有手段,谁管你阴狠还是坦荡。颜值有了,钱也有了,谈恋爱又能满足女人的虚荣心,对你又好,其他的重要吗?   项默森抽完第二根烟,真的要走了。   怕岳父岳母久等,怕孟晞想他。   “先找到人再说,真把她当疯子对待老太太也不愿意。”   他上了车,许仁川站在外面看着他,指尖那根烟还没燃尽。   隔着那薄烟,项默森说,“老太太以前住的那别院,让人把门窗换得牢靠一些,二十四小时守着,医生每天过来检查,这样对她的病情或许有帮助。”   许仁川也赞同,“也是,他妈的神经病院那地方,没真疯也能被弄疯了。”   项默森笑笑,示意他让开,许仁川往后退了两步,没忘了嘱咐一句,“路上慢点。”   他挥了挥手,车子已经开出去了。   皓皓早就被陈姐送到了孟晞母亲那里,小孩子嘴没上锁的,真怕他一个不小心在老太太面前说漏了嘴。   陈姐忙里忙外头都大了,还得焦心项默森,想想也真是半个亲妈。   文清这事儿毕竟是家丑,能不提起就不提起,项默森到了孟晞那里,岳父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晚,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应付了过去。   岳父走后,他得照顾孟晞洗澡了。   其实这两天在这里他们两人都是一起洗的,反正项默森给她洗也会弄得一身水,孟晞就让他脱了洗了。   今天帮她脱衣服的时候很明显他心不在焉,孟晞看出来了,先没问他,谁还没个心事,压力也许来自事业,也有可能是家庭,要是他不想说,自己能解决,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孟晞一直认为自己丈夫是个心理承受力相当了不起的人物,这样的男人在她眼里,很Man。   可是今晚这心事,跟心理承受力没什么联系,从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考虑文清的事。   和仁川说不送医院,到底还是心有余悸,佣人看得再牢也有失职的时候。到时候又出了事,仅仅只是解雇佣人能解决的??他觉得还是送去郊外那医院吧。   现在这事儿汪绮玥已经不管了,文清病成这样,家里包括下人在内一共三十多口人呐,万一哪天伤了他人,要不要让她坐牢的主动权可就不在项家自己人手里了。   “你在想什么,干嘛又把扣子给我扣上?”   孟晞终于没忍住开口了,因为项默森给她解开内~衣扣搭又给她系好,孟晞觉得他很不对劲。   他停下手里动作,看了看她,走过去开了热水。   孟晞自己脱干净了。   她拿头绳儿绑好了头发,这才走过去站在花洒下,项默森早就裸着,此刻拿了孕妇沐浴露在给孟晞抹着。   今晚他一点那方面念头都没有,昨天前天,跟她洗澡的时候硬得不行,在浴室里就想跟她做,拼了命的抑制,再抑制。   “我来晚了是因为文清把你婆婆刺伤了。”   他一边给她擦拭身体,一边解释,眼睛垂着,没有看她。   孟晞惊愕得张着嘴很久,片刻后才问,“妈妈现在怎么   tang样了?文清她人呢?”   “已经没事了,就是背部有伤口,只能侧身躺着,估计夜里不会睡得很好。”   顿了顿,他又说,“文清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听说那把刀也带走了,想想就觉得心惊!”   孟晞的太阳穴跳动了两下,她一个孕妇,又不敢太激动,只得让自己平静一些,“是我们太疏忽了,如果尽早把她送去……”   “今天说过这个问题了,送她去疯人院怕她吃亏,你看她瘦成那样儿,被人欺负了也没有还击的能力。”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找到人再说。”   洗完了澡,项默森拿浴巾包起孟晞,自己身上未着寸缕,从盥洗室出来,把她安置在床上。   给她穿睡衣。   估计是孟晞现在坐的姿势显得她上围略显丰~满的缘故,男人不禁多看了几眼她的胸,刚洗了澡,肌肤透着粉色,颈脖还有没擦干净的水珠流下来,从她胸前沟壑滑落。   男人感到自己下腹很是紧绷。   到底没按捺住心中饥ke,他拉掉了她身上的浴巾,长了剥茧的大手揉她的柔软,跟她接吻。   他憋得很难受,孟晞不经意的摸到了,很烫,很紧绷,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算算,真是很久很久很久了!   他是正常男人,她又是正常女人,在极度相爱的时期,估计天天做都嫌不够,彼此的身体让对方爱不释手,有了瘾,该如何戒?   项默森有时候很困惑,一边想着要一个和她共同的孩子,一边又觉着结婚两年多到现在孟晞才刚刚把自己完整的交给他,正是他欲wang得到满足的鼎盛时期,这就要禁yu了?   滚烫茁壮的东西抵着她,又不敢真的贴着她娇小的身体,男人在克制,在克制,和她接吻时尽量不要让自己健硕身躯压到了她,孟晞靠在床头,双手抓着身后的枕头,娇弱的申吟从唇边溢出。   她也需要,并且不只是今天才需要。   项默森很烫很烫,手一摸背心都是水,孟晞分不清那是洗澡水还是他体nei浴火烧出的汗水……孟晞听到他喉间发出舒服的低吟,就那一声,让她整个人都软了。   两人一直没说话,在解着彼此的渴。   洗澡时客厅外的门落了锁,护士有钥匙也不可能擅自开门进来,没了心理负担,项默森的吻越发肆意狂放。   可他又不敢动她,最多也只是试探性的,伸手到那里,当他感受到那与往常不一样的温热湿run,睁开了眼看她。   那姑娘被他吻得摸得已经陶醉在他怀里没了任何防备,她太信任这个男人了,她知道他有分寸。   当下的情况,分寸在项默森这里一文不值,他真想进去!   “这种情况,你能忍吗?”   孟晞问他了,小手搂着他精壮的腰身,男人在上方,双手撑在她脑袋两侧,深晦的眸光盯着她,那是一种野兽才有的眼神。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笑笑,“我不能忍又如何?来一次?侥幸这次你没事,然后我给你惯出了瘾来,经常抱着这种侥幸跟你一次又一次?”   孟晞勾住他脖子,咬他的下唇,只听他又说,“我胆子没你想的那么大。”   “我听说,怀孕的时候丈夫要是有需要,可以用别的办法。”   孟晞脸很红,都不敢看他,但嘴里说这事儿可是极认真的。   项默森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她对上他深黑漂亮的深沉目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放不开,“就是……”   她指指他那位置,又指指自己嫣红的小嘴,头皮在发麻,“就是我不会,你也没教过我……”   项默森眼睛越来越红,搂着她,轻轻翻了个身,在她身侧躺好,拉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因她的话,他身体更难过了。   他开始想象,想象,小晞的……   “要不,我们试试?”   孟晞是很正经的在跟他商量这种事,一点都没有yin糜的感觉,这姑娘一直都干干净净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也没经历过,两人在床上都是他主导,他胡来,她连申吟都是小声的,高chao时也不见她放lang得到哪里去……现在跟他商量这个,小脸很红,却像是在商量明天中午吃什么菜,去看望婆婆要买什么礼物,类似这种情况时有的正经语气。   这孩子,你这么一认真,我怎么觉得自己那么猥~琐!   “你听谁说?”男人先忽视了她的提议,拉起她的小手放在嘴边摩挲。   “之前你出差了,梁爽和许念怕我一个人无聊,经常来看我。我都结婚了,许念也结婚了,偶尔会说到两xing话题,都是很亲密的朋友,又没有别人在场,说到这件事就很自然,夫妻之间关系好坏,有时候是要跟别人取经呀。”   孟晞握在他光luo的怀里,项默森弯了唇浅笑   ,孟晞的坦然,毫不做作,让他心里很是痛快。   “我情况特殊,估计整个孕期都不能跟你那样,你工作压力大,有时候很需要这样的事情,不让你满足,你会高兴吗?”   “不高兴。”   他的手还在她的胸口,说话间埋首下去,整张脸都埋在那里,毛茸茸的头发弄得孟晞很痒,笑得全身发颤,“你别弄了,我也难受……”   “今天忍着,到哪天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他抬头,修长手指抚了抚她红润漂亮的小嘴儿,“再用这里。”   孟晞的脸红到了一定程度,掀开了他的手,但笑不语。他舔她的唇,极具技巧的,闭上眼双臂搂紧了她的腰身,闷闷的说,“这地方来苏水味太重,你老公我不喜欢,听话,等回了家……回了家再给你吃棒棒糖。”   孟晞静静的盯着天花板……老流.氓!   …………   …………   项璃离开母亲病房,是在许仁川在楼下等了两个小时以后。   此时已经接近十二点,让他等了这么久,说她不是故意的谁相信!?两个小时内她喝了陈姐调的几杯蜂蜜水,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从电梯里出来见到倚着车上望着她这个方向的许仁川,冲他一笑。   她上了车,许仁川替她系好安全带,她说谢谢。   车子行驶在路上,项璃问他,“你都不关心我妈病情吗?”   许仁川淡定的看她一眼,“你三哥下来的时候已经跟我说过了,没什么大碍,我再问不是显得虚伪吗?”   项璃瘪嘴,转开脸极小声的,“你不虚伪谁虚伪?”   三分钟后,车子在一条无人的小路缓缓停下,四下安静得很,连猫狗都没有的,路边整齐的听了许多车。   项璃不知道他突然停车干什么,难道他尿急?   可他就坐在那里,根本没有要下去的意思,项璃眨眨眼看他,“你停车做什么,有病……”   他突然欺身过来,拽住了项璃的手臂,吓得她张了唇,还来不及喊就被他封住了嘴。   这个吻来得急躁又莫名其妙,发什么疯!   才不是莫名其妙呢,人家许部长在医院无聊中回忆了一下他们作案地点,家里很多地方都试过,他很想尝试一下车里。   “等回去……唔,你别……有人……”   “没人,乖,很快就好了。”   “……”项璃头都大了,理智还在,推他,跟他商量,“回去,回去再做,这里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不愿意!”   “他妈的你天天不愿意天天都舒服得恨不得把命都给我了,家里做也是做,车里做也是做,你乖!”   许仁川摁住她两条纤细的胳膊,项璃怒视他,“你把我当什么了,让我嫁给你就是为了这个?”   男人在她身上一僵,末了放开她,“我们结婚才几天?没有男人新婚不兴奋的。”   有些气愤,眼底微薄怒意,他坐回了自己位置,手搭在方向盘上,转过了头去看着车窗外漆黑的街道,良久,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飘起,“饥~渴了八年,要不是太喜欢你,身体哪会这么饥~渴!”   没良心的,老公要是不爱你,也就不需要你了,成天跟我别扭什么!   项璃懵了,因为他说,八年……   …………   …………   深夜脏乱的街道,赵文清酒醉得一塌糊涂,高跟鞋貂绒大衣,手里拎着菱格纹羊皮手袋,贵妇装扮走在这灯红酒绿的地方很是引人注意。   没有人知道那羊皮手袋里搁着一把几个小时前才行过凶的水果刀!   她走到一条深巷里,醉得厉害,扶着墙走,歪歪斜斜的身影在晕黄的路灯下,是迷乱的,也是风~情旖~旎的。她本来就是个漂亮女人。   项世元双手插兜站在巷子口,看着那女人往里面走了,他埋头点了根烟,唇边笑意漾起,打火机在手里啪啪的响。   女人并不知道身后早就跟了人。   他依旧是一身登山装,鸭舌帽,衣领很高足足能挡掉他半张脸。   颀长的身影渐渐接近了了她的,最终,将那抹倩影盖住。   赵文清扶着墙壁,忍住了胃部不适,可当她意识到身后有人时,没来得及转身去看,就这么吐了个一塌糊涂。   身后想起啧啧声,男性荷尔蒙的味道那样浓烈,模糊的浸入她的鼻间。赵文清抬手将嘴角的污渍拭去,转身面对了他。   项世元!   同床共枕将近九年的男人,她一眼认出了他,因为心虚,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酒醒了大半,“项、项世元!”   “真好,你还认得我。”   男人靠过去,轻佻的伸出手揽住了她柔软的腰身,俯身朝她身   上闻了闻,末了皱眉摇头,故作失望,“老婆,满身酒味我可不喜欢,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像你以前,天天在家洗得干干净净等我回来cao……”   “啪”的一声响,在这深巷里显得格外刺耳,赵文清已经清醒得多了,这讽刺听在她耳朵里她是受不了的,项世元这人渣,他是个虐待狂,跟他九年夫妻,赵文清不下十次因为他过度索取而去医院看妇科,撕裂不是一次二次,或轻度或重度,这么些年旧患未愈新伤又来。   倘若她对项默森畸形的爱是导致她疯掉的原因,那么项世元对待她非一般人能忍受的床~事就是她疯掉的导火线。   “哈哈哈哈哈……”   项世元摸着被她扇了耳光那半张脸,拇指擦了下嘴角点点血迹,笑得肆无忌惮,“真是一点都没长进,性子这么烈项默森怎么可能喜欢你!”   “不许你提森哥!”   赵文清一听这名字就浑身发冷,不停地往后退,项世元太了解她了,知道什么能刺激到她,项默森这三个字,是她生命里地痛。   “我提了又怎么样?我不仅要提,我还要跟你说的清楚明白,赵文清,瞧你现在这样子,你他妈人不人鬼不鬼的,别说项默森,老子对你都没兴趣!”   他狠狠在她脸上拍了几下,赵文清讷讷的站着,没有动一下,嘴里低喃,“你瞎说……瞎说……森哥明明就是喜欢我的……以前……以前他总说我漂亮……”   “行了,老子没工夫听你唧唧歪歪!”   男人扯过她的衣领,咬牙启齿的,“今天撞见了你,正好,反正老子也打算去找你。”   “找我?”   赵文清满脑子的森哥,项世元在说什么,她一副完全没消化的样子。   “你他妈的,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虐待我儿子,赵文清别怪我没提醒你,老子什么都没有了,就他妈一个儿子,要是再给我发现你对他动粗,老子一枪崩了你!”   ☆、我们夫妻一场,有点事,我想和你说……   “皓皓……皓皓不要我了……”   “要你才怪,你配当他的妈?!”   项世元完全没发现赵文清思觉失调,完全没注意到她精神异常,只当她喝醉了意识不清。   他说完狠狠地松了手,赵文清失去重量一下跌坐在地上,埋着头还在念,“森哥也不要我……皓皓也不要我……”   “神经病!”?项世元厌恶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矾。   那身影越走越远,在路灯下,被拉成了很长的人影。   “森哥是喜欢我的……都是你……是你强jian我……我不干净了……我不干净了……棱”   赵文清突然抬起头,前面转弯处,项世元正要左转走出这条巷子。   她目光深谙的盯着他,盯着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刀子已经拿到了手上,她藏在了袖子里,扶着墙上的水管缓缓站起来,叫了一生他的名字。   “项世元——”?男人的侧身对着这里,目光看向了她。   她笑意连连走近了他,贴近他的胸膛,对他说,“我们夫妻一场,有点事,我想和你说。”   “什么?”   项世元刚开口,整个身子就僵硬了,他瞳仁放大的瞧着眼前的女人,然后,她往后渐渐地退着,满意的,望着他胸口顺着那把刀流出来的新鲜血液,笑了。   当项世元倒地的时候,她能做到冷眼旁观,然后,看见他在地上挣扎几下,不动了。   那一刻的赵文清,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九年前,那时候,她还没来得及对项默森开口说爱。   ……   清晨七点四十,项默森扣好最后一粒袖口,对着镜子抹了一把头发,转身走出浴室。   孟晞也起床了,在阳台呼吸新鲜空气,男人朝她走过去,搂住她的腰,视线朝着和她相同的方向。   “早餐想吃点什么?不然我出去给你买碗馄饨?”男人说。   “不用,我爸马上就给送来了,你好好陪我一会儿。”   孟晞转身,将他抱了个结实,小脸儿蹭在他的胸膛,隔着西装面料感受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男人亲吻她的发丝,问她,“昨天你不是说问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她怎么说?”   “哦,你瞧我这记性。”   孟晞和他分开了一点距离,对他说,“让我再住两天,说是反正我老公有的是钱。”   项默森低沉的笑声随即响起,孟晞自己说着也笑了,“她开玩笑的。今天不是星期一吗,让我再做一次全身检查,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或是后天就可以回家了。”   项默森点了下头。   “好想回家呀,你说你不喜欢来苏水,我更不喜欢好不好!”   小女人无奈笑着耸了下肩,脑袋凑过去抵着他坚固的胸口,孩子气十足,“回家真好,可以和我男人想干什么干什么!”   项默森:“想和我干什么?”   孟晞站直了,甩给他好大一记白眼,“你不要总往不健康的方面想,我意思是家里比较自在,医院里很不方便。”   “干什么不方便?”   “……”?相差十一岁,这就是所谓的代沟?   孟晞觉得可以暂时不要和他交流了,转身回屋,边走边说,“我出院就可以去看婆婆了,孕妇不进医院这什么歪理?我不是在医院都住了快一个月了?”   男人双手插兜跟在她身后,并不言语,眉眼笑意温和。   “皓皓这段时间住我爸妈家一定很无聊,”   孟晞去柜子面前收拾自己的药,回头看项默森,眼睛都笑弯成了月牙,“那天就对我说了,说孟奶奶没事就给妹妹织毛衣,要不然就是看低智商电视剧。”   项默森过去帮忙,把她要吃的药一粒一粒分开装进格子里。   一共四格,四种药丸,有补充维生素的,补充孕酮的,还有叶酸,DHA。   这事儿孟晞不马虎,每天都认认真真的按时服用。   “等你老了,你更愿意在家看低智商电视剧,或是给孙子织毛衣,还是……”   项默森装好了药丸,抬头看她,“陪我做更无聊的事,比如钓鱼?”   孟晞一愣,这人语气太认真,都不好敷衍对待。   望着他眨眨眼,孟晞抬手理了理他的衣领,嘴角扬起,“我不爱看电视剧,也不会织毛衣,要是你钓鱼的时候在边上给我也放个凳子,我可以在那儿陪你坐一下午。”   他唇边笑意渐渐扩散开来,看样子对这回答很满意。   “一上午也可以。”   孟晞这样哄着他,拽着他的大手,心里却在想,项默森呐,等你到我爸妈这个年纪,五十多岁,你估计还在你们融信顶楼的高层会议室跟你的股东们研究投资分析报告呢吧。   “在想什么!”   男人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孟晞嫣然一笑,“我在想,你老了是什么样子……”   “你觉得会是什么样子?”   “资深流.氓!”   “……”?项默森沉默几秒,然后,肆意爽朗的笑声在这件病房里泛滥开来,他笑得背过身去,心说这孩子平时乖巧懂事,怎么调侃起人来这么有趣??孟晞也在笑,走到他正面掰着他的下颚,“我觉得我越来越会讨你开心了,项默森,你也让我开心一下好不好?”   他拉下她那只手揣在自己兜里,点头,“你说,怎么样你才开心?”   “原谅我吧,那件事。”   她说完,整个人倚在他身上,难得的撒娇,“你要是不原谅我,你心头有根刺,我想起来也会不自在,我们是夫妻呀,我很在乎你的感受……”   “你会在乎?”   额头又被他弹了,这一下很重,孟晞有些吃痛,低头摸着那地方,“我要是不在乎你,会这么想方设法哄你吗……”   “孟晞!”   “不要连名带姓!”   孟晞一下抬起头,皱眉,义正言辞,“说句原谅有多难?你要是真生我气,又怎么会回来见我?别摆架子了,我低声下气好几天你见好就收。”   “说不原谅就不原谅!”   “原谅我!”   “自己也不想想你身体什么状况,就算他是你亲生父亲你也没义务在那种情况下救他,更别说他那种人死就死了没人可惜,你救他干什么!”   孟晞闭嘴了,由着他说。   估计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他缓和下来,声音也放低了,“原谅你了。”   孟晞默默的咧嘴笑了,双臂勾住他的脖子,“老公。”   一掌拍在她的臀上,男人语气严肃又道,“以后离那种人远点,我不想他三番五次影响你心情!”   “明白。”   “还有,我跟你说……”   电话突然响了,项默森话还没说完。   心想是左灿开车来了,可手机摸出来一看,是陈姐。   他看了孟晞一眼,手还放在她的臀上,“先接电话……陈姐?”   孟晞见他眉头皱得越来越深,叫了一声陈姐就没说话了,微微踮起脚想要听听陈姐在那头说什么。   电话挂了,两人心头都无比沉重。   清晨巡警在巷子里找到了项世元,人早就已经断了气,致命一击就是他心脏上那一刀。   昨晚有女人去投案自首,说她杀人了,值班警察见她满手都是血,并且此人精神恍惚,一时搞不清楚她是真杀了人还是喝多了酒瞎说,问她在哪里杀的人,她木讷的坐在那里也没说个具体的。   直到今早有人报案,说在某个娱乐场所附近发现了尸体,人带回去,这才发现是一直在逃的项世元。   女人说她杀了人,这边也找到了尸体,一查,才发现这两人是夫妻。   这人的死跟她有关系无疑,但她当时的状况,完全没法录口供,得先联系她的家人。   赵文清是没有家人的,算得上的也就只有汪绮玥和项家老爷,警局的人从她的手机里找到“婆婆”的号码打过去,接电话的不是本人。   一大早,医院这边医生护士还没上班,汪绮玥在睡,陈姐接的电话。   一听说项世元死了,而杀人的是赵文清,陈姐吓得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这件事是不可以让汪绮玥知道的,老太太心脏不好,但凡严重的事情都没敢告诉她,眼下世元出了事,命丧街头,死得那么凄惨,陈姐是断然不敢贸贸然就告知她的。   她也没个主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打电话给项默森。   ☆、孟晞心里疼了,面对着他,唇张了又合,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孟晞的病房里,在陈姐来了电话之后,夫妻两人一时间心情极为沉重,竟默契的都没有说话,沉默长达十分钟。   “你先去警局处理一下,早上我做完了检查,下午拿到结果就可以出院了。”   男人在阳台抽烟,孟晞站得离他有些远,双手交握放在身前,再和他打着商量。刚才夫妻间愉悦的气氛全然没有了,孟晞再也笑不出来,因为此时此刻她的丈夫心里一定特别难受棱。   项默森这辈子活得很累,从他出去留学开始就没再伸手从项家拿一分钱,可项家的事他得管,如果他不管,家里早就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   因性格问题,项默森是不太讨他父亲喜欢,他是非黑白分明的个性,尽给老爷添堵。老爷在外有女人,不敢明着带回家,因为项默森说的那句话,谁敢来坐想家二夫人的位置,他就敢让谁进得来出不去。   当时项默森十七岁,已经到了少年的叛逆期,那时候的项默森要干点什么发狠的事,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就因为那次,父子二人决裂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说明白点,他在项家失宠了。不过项默森这人,许仁川曾形容他其实就是一根杂草,搁哪儿都能生根发芽,而且是发得好芽。   留学时期,老爷没有资助过他一分钱,不是舍不得那一笔对项家来说紧紧算是九牛一毛的钱,而是他老人家不愿意,项默森得罪了他,他就要给这个儿子以颜色。   老爷觉得这个儿子总会有跟他妥协的一天,可是项默森的字典里拿来什么妥协二字,你不给我钱,正好,我也不稀罕矾。   项家的发家史他又不是不清楚,那钱能有多干净?不要就不要吧,这年头谁还能把谁饿死?   他离家的时候汪绮玥给了他很大一笔钱,那个年代,一百万美金应该够一个留学生在国外奢侈的生活好几年了,项默森自然是伸手接了,为的是不让汪绮玥太过担心,事实上他一分钱没动过。   刚去国外他还不懂生财之道,当时的政策是不允许留学生打工的,项默森因为在餐厅挣生活费被同~性~恋揩~油对对方大打出手,事情闹大了进了警局。   那时候的许家,许父正在风头上,许仁川花了几天时间通关系把人弄出来,项默森见了他就只是笑,完全没有牢狱之灾的狼狈。   人的心理素质也许需要锻炼,但项默森这种无论何时都能保持清醒大脑让自己坐怀不乱的人确实少见。   也许有人会说,他要是坐怀不乱怎会跟同性恋打架?那是他们不知道,他有洁癖,这种事他没法容忍。   汪绮玥给他的钱他到底还是动了,因为他需要钱。   炒期货,证券,他都做过,钱是赚了,不过这离他想要的成功差得太远,他只是在摸索行情。   项默森二十岁的时候,他遇到人生第一个贵人。   项默森二十一岁的时候,他拥有了他第一间公司,当时在美国,类似于融信的前身。   项默森二十二岁那年夏天抵达香港,从此,在那里建立了他的商业王国。   从他成功第一天起,所有的一切,都和项家无关。   而汪绮玥给他的那一百万美金,他变成了无数个一百万,回报母亲吗?不,她想从他这里得到的,从来都不是金钱利益。   项默森对项家负责,完全是因为他爱母亲,如果汪绮玥不在了,他完全可以当自己跟那个家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老爷不宠他,摆明了他在项氏一分钱都拿不到。   没关系,没关系,父子间感情他都不在乎了,谁还在乎你那点钱?   老爷病得最重那次,叫来了律师,拟好遗嘱,说得清清楚楚,除了人情味的给予项默森项氏芝麻大点股份,其余的,都属于项世元。   当时项默森仅仅只是报以微笑。   他从来不在乎,从来不奢望老爷能对他尚存几分恩情——但是他身体不好了,如今病得说不了话了,他依然能孝顺的,给他穿衣喂药,叫他一声父亲。   因为他深知,子女孝敬父母这是常理,没人能推翻,他也不愿去做一个太过纠结过去的人。   汪绮玥很了解这个儿子,项景枫不是亲生,项世元一辈子没活个名堂,项璃自顾不暇,项恬年纪尚小,家里能管事的也就只有项默森了。   要忙事业,要忙女人,要忙家里老小,还有谁会比他更累?   此时在孟晞眼里的男人刚毅的侧脸,其实她能从那轮廓看出他神情里难以掩饰的疲态,想起曾几何时他问她那句: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累,你看得见吗?   孟晞心里疼了,面对着他,唇张了又合,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项默森抽完那支烟,看时间,八点十分。   他摁灭了烟头端着烟灰缸进屋,没搭理孟晞,面色平静,应该是那支烟的时间已经消化完了整件事,调整好了自己。   孟晞稍稍松口气,老公无明显情绪异常,那就是好的。   项默森要走了,门口停下脚步,孟晞已经跟到了他身后,他转过身来,双手按着她的肩膀,“你该干什么干什么,要是下午能出院,收拾好东西就跟爸妈回家,回去等我电话。”   “你呢,事情处理完你回公司吗?”   “还有哪门子的时间回公司!”   项默森手缩回去,心下叹息,这项世元连个年都过不成就这么死了,倒也挺无奈的。   那人死活按理说他管不着,就是母亲知道又得难受一阵了。   眼下得先去警局,事情完了之后才得空去想这事儿要如何开口跟老太太说,大过年的办丧事,也的确闹心。   项默森走了没多久孟凡送了早餐过来,孟晞味同嚼蜡,吃不下。   孟凡坐在沙发上瞧着女儿,双手方膝盖上,眉头皱起了,“你老老实实赶紧把粥喝完,凉了都!”   那姑娘只得乖乖一勺一勺送进嘴里,吃完了,父亲收碗的时候她才叹气说,“爸,项家又出事了!”   “嗯?”   孟凡手上一顿,“出什么事?”   “要是项默森没来及压住新闻,估计明天报纸就有得报道了,”   孟晞摇摇头,垂着眼睫,孟凡盯着她许久她才说,“项默森那个二嫂,把他二哥杀了,现在人在警局,项默森一早就过去了。”   “……”   孟凡舔了舔唇,没吭声,收拾好了碗筷放好,让女儿挽着他的胳膊,“走,下楼散步。”   ………………   ………………   项默森没等到左灿过来,自己打车去的警局。   许仁川上班路上接到电话,让司机改了道,临时取消今天的工作,去和项默森汇合。   警局上头对项默森这号大亨自然是相当熟悉,但和本人没见过,会借这次机会拉拢关系。   项默森去之前私下开了会,这种事在座的都心知肚明,即便算是刑事案件,但这是项家内部的事,如果项家的人觉得没必要追究刑事责任的话,他们就当人没来自首过。   彼时他们只当赵文清看起来神志不清是因为被自己酒后行凶吓坏了,而不知道她的的确确有神经病。   局长本来年假中,尤其这种普通命案,他完全没必要回来警局,可牵涉到了项家,人家也不敢马虎,亲自回来参与调查。   项默森人一去就直接进的局长办公室,象征性的问了几个与案子有关的内容,十几分钟后,许仁川来了。   赵文清是不是有病,还得医院开具证明,如果项默森真要她坐牢,是等不到医院出具证明的。   局长心里了然得很,项默森都说得很明白了,说他二嫂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没有那个意思要让那女人进去,听那语气,倒像是活着的人必死了的要紧,这不难让他去琢磨这兄弟二人是否感情不好。   很多事情又不可能处理得太明显,拿不定主意的又不敢开口问得太清楚,人在高位很多时候也有解决不了的难处,尤其是遇到面前比自己更高位的人。   这个许部长和项默森关系太不一般了,从项家出事他立马赶过来就能看出来,警局局长揣摩来揣摩去,觉得很是头疼。   项默森和许仁川在局长办公室呆了半个小时,见了那几名调查的警员,见了赵文清,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那条断在他们家沙发上的项链是康雪融的   “办完手续人领出来还是送医院去,你想她那个人,你怎么关得住她?别院就两层楼,趁佣人不在偷偷跑出来也不是难事,家里有老有小,你又时常不在,再出点事怎么办?”取   两人在警局附近一家面馆,一人一碗牛肉面,项默森饿死鬼投胎的,许仁川说话的时候他只顾着吃。   “跟你说话!”?许仁川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两个西装革履的矜贵男人在这不起眼的店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倒都是不拘小节的人,哪在乎路边摊还是星级饭店。   项默森喝了口面汤,已经吃得半饱了,放下筷子点了根烟,吞云吐雾的眯着眼,“那你帮忙找家靠谱的医院,让里头的人照顾着。文清其实人也不是那么坏,就是这里走了歪路。”   他指指自己的脑门儿,吐了口烟又说,“我经常不在这事儿我自有安排,以后再说。下午还得去领项世元,你找几个人信得过的人来帮忙,犯不着办什么葬礼了,公墓那头联系好了,找个牧师,事情就这么办了。”   捏了捏眉心,他叼着烟看着许仁川,“不是有个小警察说今天来了记者?回头你查一下都哪些报社的,赶紧去拦了,省得老太太看了伤心。”   许仁川埋头吃面,末了抱着碗也喝面汤,“你妈也不可能一辈子不知道,你还是找个时间跟她说了好。”   “等下葬之后吧。”   项默森唇边的烟拿下来夹在指间,目光望向远处,若有所思。   许仁川叫来店主买单,两碗面,十二块钱腑。   上衣裤子摸了个遍,身无分文,朝项默森抬了抬下巴,“给钱。”   项默森瞅他一眼,复又把那根烟叼在嘴边,一边翻钱夹一边含糊不清的,“你有点搞笑,出门不带钱……”   突然一顿,朝对面那男人眨眨眼,“我钱包好像也忘在我老婆那里了。”   …………   下午三点,孟晞的检查结果全都出来了,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可以出院了。   从医生那里开了出院证明,孟凡就要去给女儿结账了。   孟晞从抽屉里拿出项默森落下的钱包,从里头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父亲,“爸,用这个。”   “爸掏腰包!”   孟凡推开了她的手,孟晞坚持,“我要花他的钱,他是我丈夫。”   理所当然的语气,冲老爸笑,“给他知道是他岳父去结的账,回头又不高兴了,他很计较这个。”   “真是,有钱还怕花不出去……”   孟凡笑着把那张卡接过去,敲了敲女儿脑袋便转身出了病房。   江燕秋在那里收拾孟晞的衣物,皓皓打下手,把小婶婶的洗漱用具装起来,一边逗小婶婶笑,“亲亲小婶婶,马上就到2月14号了,想要什么礼物我送你呀?”   孟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只要是皓皓买的,小婶婶都喜欢。”   这孩子也真懂事,孟晞注视着那张稚嫩白净的小胖脸,想起就在没多久前他的亲生父亲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且他母亲就是凶手,眼睛突然就涨得疼。   皓皓太可怜了,孟晞想,以后这孩子跟她和项默森一起生活,要给他更多的关心才行,一定要让他快乐的成长。   “孟奶奶给我的零花钱我都省下来啦,你就等着我给你买美美的礼物吧。”   小胖子把东西撞进口袋以后就过去抱着孟晞的腰,孟晞双手圈住他的脑袋,他仰着脸看她,跟她说话,“小婶婶,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我好难受啊,我睡不着,孟奶奶孟爷爷讲了好多故事我都睡不着,就觉得这里很难受。”   小胖子指着自己的胸口,朝她眨眼睛,表情特别认真。   孟晞的眼睛红得不像话,又不能在孩子面前哭,她按住皓皓的后脑勺,让他的脸贴在她身上,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   早上在花园里散步,孟凡也跟她说了这个事。   她还记得父亲的原话,亲人之间都有心电感应,这不是迷信,是有科学根据的,所以皓皓会有那种反应也很正常,爸爸死了,妈妈疯了,一夜之间这孩子等同失去双亲,精神和生理上都会有一种难以解释的空洞感。   昨晚皓皓睡不着,直到凌晨五点了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来之前江燕秋还和孟凡说奇怪,小胖子不是很贪睡的吗,昨晚是怎么回事?   今早听孟晞说项世元死了,孟凡这才恍然大悟,不得不感慨血缘的微妙。   孟凡办完离院手续,江燕秋这头也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孟晞和皓皓在阳台不知道讲什么,孩子笑得可开心了。   孟凡趁皓皓在外面,把事情跟江燕秋讲了一遍,江燕秋听完好久才缓过劲来,也是难受得不行,当时不是可怜那两个人,只是因为皓皓太小了,才八岁,就这样不能和父母在一起,这对孩子来说伤害其实很大。   只有看默森和小晞用什么法子来跟他解释这事   tang儿了,或者,干脆等皓皓年纪稍长才告诉他父亲过世的消息吧。   孟晞回头看见父亲回来了,母亲眼睛红红的,猜到她可能已经知道了皓皓爸妈的事,想起这事儿,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她没有打电话给项默森,那人现在估计忙得晕头转向,不是在处理赵文清就是项世元,哪来的功夫理会她。   有岳父岳母在,他总是放心的。   一行人到了车库。   皓皓一直牵着小婶婶,知道小婶婶坏了宝宝,要护着点,可不能摔了。这护主护得太小心翼翼了点。   上了车,孟凡系上安全带问女儿,“是回你们在市里的房子,还是回别墅?”   孟晞想了一下,说,“回别墅吧,反正我暂时也不用工作了,郊外空气更好。”   车子开走了,江燕秋接了一句,“不只是空气好,你现在怀了孩子,到孩子出生两岁以前,家里总是少不了大人,那天我和你父亲还说,要不出院就回别墅去住算了,然后我们过来照顾你,你觉得怎么样?”   孟晞弯唇笑了,“当然是求之不得,我保证,项默森也会很开心。”   孟凡在前头爽朗笑了几声,“那是,有人陪他喝酒了,他就喜欢和我聊天。”   江燕秋和皓皓白眼,“臭美!”   …………   下午四点三十,警局门口。   项默森拉着赵文清的手腕,一手拿着烟,等许仁川开车过来。   “森哥,你要带我回家吗?”   女人笑得无害,项默森看着她的眼睛,此时此刻赵文清俨然已经回到了十几年前,看他的眼神都是清澈的,没有一丝浑浊。   项默森甚至能记起当时给她找到她的蝴蝶耳环时她笑得有多开心,她说,森哥是魔术师,有他在,什么都不怕丢了。   十几年后的现在,她丢了的不只是那副他当礼物送她的耳环,还有她自己。   “嗯,回家。”   项默森淡淡的应着,手没送,视线望着前方许仁川车来的方向。   项世元的尸体已经被左灿和许仁川安排的人弄走了,安置在灵堂里。   说是灵堂,其实项默森没有要任何人来吊唁的意思,只是放在那里,火化完了就送公墓。   这是项世元自找的,横尸街头有人给他收尸也算是老天爷对他网开一面了。   想得是挺狠的,真要他就这么结束这事儿又办不到。   毕竟项家汪家那么多亲戚,就算不叫朋友来,不通知亲戚那是于理不容。   追悼会在明天晚上。   左灿听着吩咐,却在一边想,追悼个鸟,项世元那人渣,老板这么仁至义尽为的哪般,忘记当初他怎么对待太太了?   ……   赵文清的换洗衣物陈姐吩咐了家里佣人收拾一番,许仁川开车去取的。   到了家却不能下车,项默森的手一直拉着她,赵文清有点搞不明白了,“森哥,我们到家了,怎么还不下车呀?仁川哥也下去了……”   “我带你去别的更有意思的地方。”   项默森一手拉住她,一手摁眉心,闭着眼睛,心里烦得很。   赵文清喜笑颜开,双臂抱着他的胳膊,“那我们去哪里?什么地方?”   项默森睁开眼,瞧着她单纯的面孔好久,然后说,“去了就知道了。”   几分钟后许仁川从项家主宅出来,手里拎着几大包,上了车,关门,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紧紧靠在项默森身上一脸天真的赵文清,对上项默森的视线,他在心里叹气。   其实他是最早察觉赵文清对项默森有念头的人,只是他觉得她不配,也就从来没有提醒过项默森。   男人看女人,配与不配并不是因为她出生好与不好,跟他眼中对这人的看法有很大关系,许仁川看人很独到,那时候他一直觉得赵文清那女生其实心机挺重的,且不论他有没有看失误吧,单从后来赵文清被项世元强jian那件事来看,他就更不会把这种事告诉项默森了。   觉得没必要,反正项默森对她从头至尾都没过想法。   现在看来,万一他早一点让项默森知道赵文清喜欢他,事情会不会跟今天不一样了?   可是当他们把赵文清送到神经病医院之后,回来的路上许仁川问起,项默森也只是摇头,他说,“不爱就是不爱,认识那么多年都没感觉,你觉得你突然告诉我就会生出感觉?只会搞的双方很难堪,朋友都没得做。”   一路上赵文清很听话,不时的跟项默森聊天,说她今天在学校干了什么,到家之后又做了什么……思维完全停留在学生时代。   项默森也就只有跟着她的思路回应她,不时的应一句,对着她微笑。   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对着她很难心软,能和项默森走心的也就只有孟晞,在赵文清这里,即便心里会难受,顶多也就只有这么一会儿   功夫,时间一长就淡了。   ……?……   车子停在郊外一所比较安静的医院外,门口的牌子挂着“精神疾病”字样,下车的时候赵文清没注意到,只管挽着项默森。   几个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门口等候,包括院长,他是许仁川的朋友,已经了解了赵文清的状况。   当下这漂亮女人就站在院长面前,看她面容姣好,面色红润,并且穿戴整齐,并不像有病的样子。   “文清,来,听我说。”   项默森从自己胳膊上拉开她的手,然后,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你呢,最近生病了,森哥送你来医院治疗,等你好了,我再来接你好吗?”   赵文清眨眨眼,不明所以,笑着说,“我没有生病呀,森哥你记错了,生病的是我妈妈,她晚上老咳嗽,不是我。”   许仁川在一旁站着,面色平静,在看项默森。   “呐,文清,是你记性不好,你母亲早就过世了。”   项默森舔了舔唇,想解释几句,又觉得没必要解释,“你要听话,乖乖听医生的,要吃药才会好,不许给医生添乱。”   赵文清仰着脸看他,坚持,“森哥我没病。”   许仁川抚额几秒钟,走过去拉项默森,“行了你,交给医生,走了。”   项默森放开了赵文清,下一刻,几个医生就过来站在赵文清面前,其中一个礼貌的说,“来,太太,我们进去吧。”   赵文清不喜欢别人碰她,火了,情绪一下就上来,甩开人的手大喊,“我说了我没病,你们才有病——森哥我不要带着这里,我要回家!”   项默森抿紧了唇,不开腔。   许仁川狠狠拉了他一下,“让你走你还不走,你老婆在等你!”   “老婆?”   赵文清被这两个字刺激了,想了好半天终于想起,“森哥,孟晞怀孕了是不是……她骗你的……她才没有怀孕……我要给你生孩子……森哥你带我回家吧……”   项默森闭了闭眼,转身走在了许仁川前面,没再回头。   许仁川跟院长交代了几句,最后看了看赵文清,这才离开。   身后,是女人凄厉的哭声。   项默森烦透了,哪里都不想去,什么人都不想见,也包括自己老婆。   叫许仁川把车就停在郊外一处偏僻安静的地方,抽烟抽了一小时,话没说多少,人倒是精神了不少。   回城的路上他给孟晞打电话,问她是不是已经办完出院了,孟晞在那头回答他是。   又问回了哪里,是自己家还是岳父岳母家,孟晞说在别墅,爸妈和皓皓都在。   他让许仁川把车开回别墅。   今天他很累,许仁川也不见得庆松,开着车都在打哈欠,半路叫项默森跟他换换。   最终变成了项默森开许仁川的车回自己家,顺便带他回去蹭个饭。   晚上项璃也会过来。   电话这头,挂断之后孟晞拿着手机站在原地没动,另一只手的掌心里,捏着一条项链。   那项链出自她手,是几个月前康雪妮送给她妹妹的生日礼物。   孟晞并没有质问项默森,为什么康雪融的贴身物件会出现在他们家的沙发上,她什么时候来过?什么情况下来过?跟谁一起来?或者就她一个人来,和他单独相处?   通常情况项链不会断,孟晞了解那位手工师傅,技术是一流的,MF售后至今为止除了接到清理首饰的单子,还没听说过有顾客的链子断过。   关键是康雪融这样的客户,私人定制就更马虎不得,可想而知这项链一定是在外力因素下才断掉的。   项默森跟她睡觉的时候动作过于激烈吗?   孟晞感到太阳穴在跳。   但她改变了主意,选择相信他,犹如他给她机会一样,也给他一次机会。   况且现在这种情形下,他也没工夫跟她解释这些事。   梁爽不是说过吗,偷了腥的男人,为了守住家庭,会找出千奇百怪各种理由,所以就算他做了也不会承认。   六点二十分,项默森和许仁川一起回来。   此时江燕秋已经做好了一大桌丰盛的晚餐,小胖子听到外面有车声,嘴里啃着鸡腿,从厨房里探出脑袋。   三叔回来了,还有仁川叔叔,皓皓油腻腻的嘴咧开了笑,嘴里塞着东西,含糊不清打招呼,“Hello三叔,Hello仁川蜀黍!”   “叔叔就叔叔,给我好好叫!”   项默森走过去拉了一下小胖子的帽檐,小胖子哦了一声,刚拉好,许仁川又过去拉了一下,帽子直接遮住他的脸。   小胖子假装生气,摔了帽子,“哼讨厌!”   许仁川哈哈大笑,走到厨房流理台洗手,一边跟皓皓搭腔,“胖子,高卡路里的东西不要再吃了,你打算参加相扑大赛吗!”   “哈哈哈举重可以不!”   “……”   许仁川嘴角抽抽,这胖子简直还引以为荣!   项默森跟岳母打了照顾,便过去跟岳父说事情了去了,许仁川洗完手也过去。   三人聊了片刻,项默森问,“小晞在楼上房间?”   孟凡推了推镜框,“说是累了,回来一直睡,我说等吃饭再上去叫她。”   项默森起身,唇角漾着笑意往楼上去,“我去叫她。”   人不是已经醒了吗,刚还通了电话。   这阵子孟晞侧身靠在贵妃榻上,望着外面天色将晚,安静的,不时眨一下眼睛。项默森回来了她知道,楼下的车声,项默森和许仁川说话的声音,都听进了耳朵里。   她只是不想下去。   心里矛盾着,在意那条已经收藏起来的项链。   有两个小人在脑子里激烈拉锯。   A说,蠢货,你男人已经在你怀孕期间不甘寂寞出~轨了。   理智的B君朝对方抛白眼:省省吧,默森他是这种人吗,要找女人不知道找年轻的漂亮的,找来康雪融一个前任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旧情复燃?   A君冷笑:妾有意呀,郎有不有情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生理欲wang。   B嗤之以鼻:你搞搞清楚,默森在当两年和尚期间饥渴难耐也没去找过女人!   A君:他说没有就没有吗?   ……   孟晞垂眸叹息间,卧室门已经被人推开了。   男人进屋,面对贵妃榻上清瘦的妻子背影,他止了步。   想这么这么出神,老公回来都不知道?   项默森不免笑了,举步走到了她身后,俯身,整个人贴上去,双臂将她圈进了怀里。   PS:   我只是试着再发一次,万一还是发不出来就没办法了,么么哒各位~   ☆、小晞,你这眼神会让我以为我做错了事   孟晞也没理会,保持那个姿势坐着,目光依旧朝着先前的方向。   这拥抱没有得到回应,男人身体一僵,唇贴在她的脸上,问她,“怎么事先没有跟我说要回这里?”   “这不是我家吗,不是我想回就回的?”   孟晞语气倒没什么不妥,听在男人耳朵里,只当她是恃宠而骄了。   骄就骄吧,他惯的,想怎么着都由着她了糌。   他在那狭窄的贵妃榻里坐下去,极有技巧的回身,收了双臂,孟晞整个人已经坐在他的腿上了。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感受着温热的呼吸,男人瞧着她姣好的容貌,一时心下悸动,扣着她的脑袋来了个热吻楮。   孟晞睁着眼,感受他的热情,没有推拒,眼睛却是睁着的,她思绪不在这里,没有投入到这缠绵中来,男人有所察觉,顿了顿,停止了所有动作。   “都说孕妇情绪多变,看来不假,”   他勾唇浅笑,修长的手指抚着被他亲得微微发红的小嘴,抬了下眉梢,“从医院回来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吗?跟老公说说?”   她摇头,收起情绪勉强笑了,“没有,回来我就睡了,哪会有什么不愉快。”   “给老公脸色看了,老公总得知道你是为了什么给我脸色。”   “别瞎想。”   孟晞理了理他的衬衫衣领,抬眼迎上他深邃黑亮的眼眸,撇唇,“你们家出事儿了,你这么累,我当然不会高兴。”   “早上离开医院到现在才有时间坐下来歇会儿。”   项默森松开了她,人往后一靠,疲倦的抬手捏眉心,只觉得有些透支体力,平时再怎么忙也不如今天,并且一想到这事情不知道怎么和母亲坦白就心力交瘁。   男人闭目养神,孟晞缓缓站起来,就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想要从他身上找些眉目,想从他身上看穿这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觉得自己不该去猜忌,不然,老老实实问他,问他康雪融是不是来过咱们家?如果他回答来过,她便拿出那条项链交给他,然后再问,这项链怎么会断的,在咱们家沙发上?   孟晞是在沙发缝隙里摸到这东西的,当时从外面回来,下了车她觉得累,一进屋就坐下休息,习惯性的双手撑在身后,不知不觉就摸到有什么,拿出来一看,正好就是自己设计的那条项链。   当时她脸上很平静,内心却是风起云涌,那女人和项默森是前男女友的关系,按理说项默森有老婆,私底下不会单独和她见面,就算是要见面,地点也不该是她不在时的他们家。   孟晞心里是气恼的,女人一旦打翻了醋缸,在不理智的情况下是非常可怕的,但是当时的情况也不允许她不理智。   怀孕呢,不要动怒。   爸妈在呢,知道项默森背着她有女人一定会大发雷霆。   她得把项链收起来,放在了更衣室柜子底层,项默森自己平时也不会注意那种地方,放在那里很合适。   孟晞觉得自己有机会见到康雪融的,与其和自己丈夫闹得尴尬,不如先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眼前项默森疲惫的神态在她眼前,她定定的站在那里打量他,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睁开眼,发觉妻子眼里藏有探究,不免心头一震。   “小晞,你这眼神会让我以为我做错了事。”他淡淡的说,语气里是柔和的玩笑,带着倦意。   孟晞摇头,“没,你怎么会做错,你都是对的。”   “……”?这孩子是有些不对劲。   项默森站起身来,双手按着她的肩膀,“有话直说,别让我猜,我今天什么精力都没有了。”   “都说了没事,你别疑神疑鬼的。”   孟晞想了想,转了话锋,“对了,跟你商量一下,我爸妈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你看成吗?”   男人眨了下眼,抿着唇,没回答。   孟晞又说,“反正你经常出差,我一个人在家万一有点什么事也没人知道,肚子里有宝宝,很不方便。”   “我是没意见。”   项默森舔了下唇,认真的说,“不过,正好我也要跟你说这件事。”   “你说。”   “赵文清已经送到了精神疾病医院,小璃也结了婚,恬恬住学校,家里现在没什么人了,我想,我们是不是回项家住?我妈年纪也大了,身边需要人。”   “不还有你大姐吗……”   孟晞是不愿意的,在项景枫面前,总归是有那么些尴尬。她转了身,蹙眉背对着项默森。   原先就想好了的,和爸妈住,爸妈还可以照顾皓皓,项默森一回来跟她商量这个事,她有些恼火。   不是不喜欢婆婆,但是比起别人的妈,还是自己的比较亲,尤其是怀孕到坐月子这段时间,很多事情会比较尴尬。   偶尔和婆婆聊天,陪婆婆吃饭散步   tang她都是很愿意的,但是要长期住在一起,她就不是很乐意了。   “所以你不想?”   从她的语气态度就能判断她的想法,项默森倒也不逼她,反正也只是和她商量,不愿意就不愿意。儿媳妇不喜欢和婆家住在一起这是人之常情,孟晞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孩子,她的想法也和其他女生差不到哪里去。   “不想。”她说。   项默森深深吐了口气,转过她的身子,“不想就算了,大不了以后多花些时间过去看她。”   “我和婆婆其实关系挺好的。”她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   项默森点头,漾起唇角笑了,“没说你俩不好,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得很。”   孟晞垂眼,没再多说。   项默森此时把她拉回怀里,她靠在他厚实的胸膛里,一想起那条项链,心里膈应得慌。   楼下要吃饭了,皓皓上来叫人。   门虚掩着,小胖子在缝隙里看见大人搂搂抱抱,翻了个白眼,冷冷的说,“吃饭了吃饭了!”   孟晞推开了项默森,脸色微红,看了他一眼就转身下楼去了。   面对皓皓,只觉得小胖子眼里不怀好意,就连一句“亲亲小婶婶来我牵你”都显得揶揄味道很浓。   项璃没有依约过来吃饭,给项默森打的电话,说是去医院陪汪绮玥了。   她还不知道项世元死了,不知道赵文清被关进了医院……   餐桌上真是各怀心事。   孟晞想康雪融,项默森想项家大小事,许仁川想他老婆……皓皓胃口也不太好,他对孟爷爷孟奶奶说,今天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注意力到回到孩子身上,孟晞心头泛酸,项默森无语凝噎,许仁川只觉得手里筷子无比沉重。   晚上九点许仁川离开,去接项璃。   项默森早早的洗漱了,今晚他不想工作,不到十点就上了床。   此时孟晞在看电视,他说他困了,要先睡。   孟晞没有理他,他自己睡了一会儿,掀开被子坐起来,叫他老婆,“我觉得今天下午我回来之后你对我莫名冷淡。”   他的手捏着孟晞的下颚,有些不甘,蹙眉咬牙启齿的。   孟晞平静的推开他的手,眨了下眼,“我想热情身体也不允许啊。”   “……”   他不是这个意思。   孟晞关了电视,关了落地灯,拉了被子盖上,“睡吧。”   黑暗里,男人仰面躺着,房间里没了电视的声音,一时间非常安静。   孟晞背对着他,其实压根睡不着,满脑子的康雪融,男人再一次躺下,搂着她,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孟晞听到他似乎说了一句,“早知道就别这么早原谅你……”   ……?…………   深夜,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在街边停下。   是项璃要求停车。   从医院出来许仁川就跟她说了今天的事,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   二哥死了,二嫂被关进了神经病医院,这怎么可能呢,并且二哥还是二嫂杀的,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许仁川在跟她开玩笑?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别太难过。”?男人左手夹着烟,手伸向窗外,另一只手拉着项璃,安慰她。   项璃眼睛很红,却没有哭出来,她一直不是一个容易掉眼泪的女生,就是眼睛涨得很疼,她心里的担忧就这么哑声问出来,“那皓皓怎么办?”   ☆、黑夜里她动作极小的转身,对上项默森的黑眸   许仁川吐了口烟,回她,“这你放心,以后,他就跟你三哥了。”   项璃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她觉得需要下车透气。   两人在深夜的街头,倚着车身站了很久,终于,项璃没忍住大哭出来糌。   许仁川抱着她,安抚她,姑娘哭得越发厉害,像是在发泄什么,边哭边打他,许仁川:“……”   十一点多回的家,项璃洗了澡躺下了,眼睛肿得像灯泡,男人一身干净的居家服,拿了冰袋来给她冷敷。   他坐在她旁边,听她边哭边说,“以前我们家,爸爸身体还好,二哥二嫂,还有大姐,大姐夫,梓宁,恬恬,我和三哥,我们多么热闹的一家人……现在你看,爸爸病了,二哥死了,二嫂疯了,还有大姐和大姐夫他们也过得不好……许仁川你说我们家到底是怎么了……是怎么了……”   “别哭了,哭得我肝儿疼!”   男人皱紧了眉心,大手搭在她肩上,不断的安抚她情绪,项璃心里对他还有成见,不愿意他有事没事跟她这么亲密,推开了他的手,“我就要哭,你要是不想听自己去睡隔壁房间,我没想跟你睡!”   “没有不想听,这不是怕你哭太厉害了眼睛肿得跟灯泡似的没法见人吗?楮”   许仁川什么好话都说过了,什么乖乖,宝贝,心肝儿,身居高位被众人拥护的男人也有无奈的时候,这种情况他根本不懂怎么安慰一个失去亲人的姑娘。   尤其这姑娘还很不爽他。   最后项璃哭得累了,伤心也伤心过了,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了,她拉过了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睡觉。   明天一早联系三哥,虽然平常二哥是不怎么会做人,但到底也是她的亲哥哥,眼下他惨死街头,她要好好送他一程。   许仁川在她旁边失眠,一会儿又翻身,项璃太讨厌他了,张口就骂,“你睡隔壁去!”   “这我家,我想睡哪儿就睡哪儿,项璃我警告你哈,再给我凶,再给我凶决不饶你!”   说话间他狠狠在她臀上拍了一掌,拍得项璃火辣辣的疼又不敢再造次,万一他来强的呢。   许仁川这人也太饥渴了,经常大半夜醒来就往她身上摸,摸着摸着就再来一次。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二次了,项璃拿他没办法。   不免想起他说他八年没沾过女人,也不知道真假,官.场上的人有几个是干净的?   许仁川一吼她就不敢开腔了,只是懊恼的瞪着他,男人叹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又哄道,“睡吧,快睡,明早老公早点叫你。”   …………   第二他一早孟晞醒来就已经没见项默森人了,下楼问爸妈,说是不到七点就出门了。   孟凡跟江燕秋商量,这种大事还是得去帮忙,作为孟晞的父母,也算是项默森的至亲,没办法坐视不管。   餐座上孟凡说得很隐晦,皓皓咬着面包眨巴眼睛,“孟爷爷,啥事儿呀?”   孟家一家三口:“……”   孟晞清了下嗓子,摸孩子头,“孟爷爷一个朋友生病了,孟爷爷想去帮忙照顾,皓皓也想去吗?”   皓皓摇头,“不想去医院了,再也不想去了,不好玩。”   说完瞅着江燕秋,“哈哈,还是和奶奶一起买菜比较好玩。”   九点钟贺梓宁来了电话,说是他和项景枫一会儿就去灵堂那边,边说边叹气,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今天的地步。   孟晞顺嘴问了他一句,“他怎么样了?”   贺梓宁知道她说的是谁,嗯了一声,回答,“美国的医院已经联系好了,过几天就会带他过去。   说完又补充道,“你放心,会治好他。”   …………   …………   灵堂设在项家一处空置的房产,孟凡下午开车过去的时候,项家和汪家已经来了很多亲戚了。   项璃和项恬在门口登记,孟凡过去递上礼信,安慰俩孩子节哀。   问她们三哥在哪里,项恬往里头一指,孟凡便看见项默森正一脸平静的和一个跟他母亲汪绮玥长相十分相似的老妇站在一起。   那是他母亲的双胞胎妹妹,他二姨。   二姨做事循规蹈矩,又是长辈,项默森自然很多事要听她的,此时正在唧唧歪歪唾沫星子乱飞,项默森负手站在那里不时点头,听她吩咐。   眼见孟凡来了,赶紧叫了一声岳父,终于打断二姨的喋喋不休。   “你岳母在家里陪小晞,就不来了。”   孟凡解释了一下,顺便跟二姨问好,二姨大概是从汪绮玥那儿得知孟晞怀孕了,沉重了一天的脸色有了回暖,笑着问孟凡,“小晞身体可好?”   孟凡笑着应她,“多谢二姨关心,小晞挺好的。”   “改天等事情忙完了,我亲自去看看我们小晞,这女人怀孕了不能大补,也不能不补,这方面我有经验,   tang到时候给她母亲列个食谱,保证小晞整个孕期都吃得健康。”   二姨说到这方面就来劲,话落,思绪又转回正事上来,“你们聊,我先去看看里面布置得怎么样了。”   二姨走了,项默森和岳父并肩站。   两人都点了烟,孟凡问起汪绮玥,“你母亲身体怎么样了?我这边也确实没时间过去探望。”   项默森摇头,“不碍事,过不了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停顿片刻,捏着眉心无奈叹气,“就是今天这事儿还不敢跟她说,怕她受不了。”   孟凡点头,了然。   许仁川、许奈良、于佑在那头帮忙招呼宾客,全都一身黑色正装,也算是比较尊重项世元那个混蛋了。   于佑私底下说,“那混蛋死也是罪有应得,要不是看森哥一个人累得跟一煞笔似的,怎么可能过来帮忙!”   许奈良双手交握于身前,望向远处天空,“人都死了,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想了半天,于佑说,“祝他早投胎。”   许家兄弟:“……”   项璃和项恬在登记处坐着,见项恬大半天没喝口水,项璃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水杯递给她,让她喝一口。   “不需要。”   项恬对她姐姐很冷淡,抬手一推,不小心就将那杯子打翻了。   她其实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时间有些尴尬。   这一幕自然是被许仁川和许奈良看了去,也包括喜欢凑热闹的于佑。   项璃面不改色的,在位置上坐了几秒,弯腰下去捡那水杯,捡起来之后哪怕子擦干净,一边擦一边说,“恬恬,我是你姐姐,再怎么讨厌我我也都是你亲姐姐。”   起初项璃没看她,说完这句,目光朝着她那青涩稚嫩不可一世的脸,“你在妈面前装得跟我感情很好,那你就得继续装,在亲戚面前,在三哥面前,在所有人面前你都得装!”   我在妈面前装是为了让妈高兴,其他人,我干嘛要在乎别人的看法!”   项恬倔强的神情,不屑的口吻,面对着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姐姐,实在是没法爱起来,她说,“你应该知道我对你不仅仅是讨厌,项璃,我很反感你,觉得你很恶心……”   “你觉得我恶心不就因为你喜欢许奈良得不到他而他时时刻刻围着我转吗?”   项璃淡淡一笑,问她,“我说得对不对?恬恬,你喜欢奈良?”   项恬转开了脸,咬着唇,只觉得心头发慌。   “你要是喜欢他,你大可以去追他,今天我就跟你直说了,我和他一点事都没有,我也不会和他结婚,因为,”?项璃停顿时,项恬转脸盯着她,只见她抿了抿那漂亮的唇,这才对她说,“我已经结婚了。”   项恬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件事,不可置信的,眼睛眨了又眨,“你、你和谁结婚呀?”   “我女儿的父亲。”   “谁啊……”   项恬看她又不像是在开玩笑,咽了咽涂抹,态度软下来,“姐,你别乱来,那人是混蛋,就算他是你女儿的父亲……”   “是混蛋也得嫁给他。”   项璃话音刚落,许仁川过来了。   他丝毫不避讳,双手撑在那桌子上对坐着的项璃说,“家亲戚都来得差不多了,你们可以进去了。”   他看项璃的眼神,说话那种语气,是家人之间才有的。   在项璃起身的时候,他把她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项璃回头对项恬说,“暂时不要告诉妈,我和许仁川结婚了。”   所以恬恬,你就放心,从来从来,我都没有要去争夺你任何一样东西,你的爱情,父母和三哥的关心。   也许你想不到,他们对我超过你的关心,那是因为他们怕我再走歪路,怕我再做错事,你那么懂事,他们怎会担心你?   项恬看着许仁川拉着项璃的手往里走,她站在原地,跟化石一样,觉得很不可思议。   那个男人,竟然是仁川哥!   …………   …………   晚上十点,宾客散去。   除了项家几兄妹,项默森让其他朋友也都回了。   项璃和项恬两个女孩子也不好熬夜,项景枫让她俩也先走,梓宁得回医院去看贺准,也要走,最后就只剩了项景枫和项默森兄妹两个。   灵堂里很安静,项世元的遗像挂在正中间,项默森看了一眼,然后转头看向他大姐,“要不你也回,我守到凌晨也得回去休息,不然这精神跟不上。”   项景枫摇头,“一会儿跟你一起走。”   项默森便不再阻拦。   离开时已经十二点多了,从殡仪馆找来的工作人员留在那里,第二天还得送去火化。   项景枫坐上项默森的车子,他送她去医院。   路上,姐弟二人无   话,和刚才在灵堂里一样,沉默得很。   快到医院的时候,项景枫问他,“贺家的别墅,是你叫人竞拍了去?”   项默森开着车,抽烟提神,倒也没有否认,眯眼回答了她,“是。”   之后项景枫不再说话。   到了医院,项景枫下车,项默森也跟着下去。   他送她进电梯,摁了按钮等在那里,等候的过程里,他说,“你和梓宁,你们在那里住了二十几年,就这么易主也不甘心是不是?”   项景枫盯着红色按钮变化。   叮的一声,门开了,项景枫走进去,只听项默森说,“你和我是一家人,我不愿意你难受。那房子,还是你的。”   项景枫有点没太明白,她看着项默森笑着抽了口烟,跟她挥手,然后,电梯门慢慢合上了,“默森……”   ……?……   项默森开车回家,在花园里站了很久才进去。   孟晞已经睡着了,他不便打扰,自己洗漱干净便轻手轻脚上了床,离她将近一米远,一人占据一小块位置。   不想打扰,却终究是打扰了。   他想这个女人,想他的小妻子。   他转身朝她靠近,不着痕迹的将她搂过来,将自己身体灼热的温度,传给她。   孟晞在他怀里咛嘤了一声,许是感觉到自己被人搂在怀里,睡姿不舒服了。   她动作极小的缓缓转身,睁眼,对上项默森的黑眸。   ☆、你就老实跟老公说,想不想吃糖?   “醒了?”项默森笑着问。   “嗯。”   柔柔的嗓音应了,黑暗里,她看不太清他的相貌,伸手去摸他的脸,“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洗澡了吗?楮”   “洗了,你闻闻。”   他在笑,那笑意不太清晰的映入孟晞的眼睛里,是缱绻的,是风情的,孟晞自是特别迷恋他这性感的味道,迷恋他身上一切属于他的气息糌。   可中间隔着个康雪融,一想起来就觉得反胃。   她是想解决项默森的生~理需求,他要是开口了,她不会拒绝,可她这个时候心里那根刺拔不掉,又不太愿意了。   项默森应该是想要了,隔着衣物,孟晞感觉得到某个地方突起,很硬,抵着她的腿~心。   他把她的手拉过去,挑开长裤钻进去,让她按在那里,感受他,他的声音有些激动,沙哑,“我们说好的。”   孟晞没吱声,脸颊微微发烫。   她舔了下唇。   “小晞,我需要你。”   他侧着身子,早已拧开落地灯,将灯光调到微亮。   这晕黄的灯光极其暧~昧,落在男人俊美的五官上,孟晞瞧着他浅薄漂亮的唇,以及他微微笑起时唇边好看的笑纹。   “现在吗?”   孟晞觉得口干舌燥,尤其掌心感受到他身体可怕的变化时,尤其的,难受。   项默森慵懒的眨眼,露出一脸流氓相,捏她的小脸儿,在她耳边呵气,“你就老实跟老公说,想不想吃糖?”   孟晞脸很红,根本就没法回答他这问题,这算问题吗?!   小手在他的裤腰边缘来来回回,最终将那裤子拉下去,她睁着大眼睛面红耳赤吩咐他,“关灯。”   ……?……   2月11日,农历腊月二十三,雨。   早七点,项世元在殡仪馆火化。   事情到底没有瞒住汪绮玥,当所有人上车要赶往公墓时,前方来了一辆白色奥迪。   那车牌,所有的人都认得,是赵司机开的项家常用车。   车子堵在前头,汪绮玥苍白着脸从里面下来,陈姐扶着她,项默森视线里的母亲,正用十分恼怒的目光盯着他。   今天的项默森,同在场的男士一样,都穿的正式庄重的黑西装,代表着他对死者的敬意。   有一个男人,无论他什么装扮,他都是好看的,是英俊的,是站在人群里很容易就被人发现了的,他这样的夺目,众人皆知。   可是就在那一天,所有要参加项世元葬礼的人都看到他有生以来最狼狈的一次。他走到母亲身边,刚喊了一句“妈”,一个大耳光子照着他的脸就甩下来,他,包括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项默森你太自作主张了,这都什么事儿啊?我儿子死了我还不能见他最后一面是不是?”?老太太咬牙启齿的,双目通红,骂着儿子,春都在颤抖。   一时间鸦雀无声,项默森低着头,任由脸上火辣辣的,没去碰,只是皱着眉,一言不发。   “我忍够你了!从来你也都没把我当你的妈,从来也都不和我商量任何事!你爸在外面乱来,你不让我知道!你爸在外面乱来都让我抬不起头了,你不让我离婚!文清病了,你不告诉我!孟晞怀孕了你还是不告诉我,现在文清杀了世元,你把她都送去了精神病院你还是不告诉我……”   汪绮玥双手捏着拳头,满脸泪水,本来人就瘦,身上有伤,这么大冷天站在雨里,赵司机那把黑伞在她头顶,更显得她纤瘦无力,病态娇弱。   她哭得快没声儿了,项默森伫立在原地,脚生了根似的,不说话,不言语,由着她发泄。   “默森,我是你妈,如果你真的对我好,就不该这样瞒我……世元是我儿子啊……”   汪绮玥突然就扑到项默森身上,捶打他,不停的捶打他,哭得快要断气似的,项默森一把将她抱住,双眼忍不住泛滥了,抱她,安抚她,手在她背上来回的抚着,“是我错,都是我错……是我错了,妈,是我错了……我们这就去送世元……我陪您,一同去送世元……”   陈姐哭得背过了身去,另外几辆车上的人,也是忍不住落泪。   项璃早就哭得扑在许仁川怀里,紧紧地握着他的手,难受,窒息。   项家怎么就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呢,病的病,伤的伤,死的死,如今分崩离析,还算是一个家么?   那天的雨越下越大,汪绮玥几乎哭晕在项默森怀里。   陈姐和在场的亲友都说要送她回医院,项默森搂着他上了车,他说,“由着她吧,最后一次了。”   …………………………   上午十一点,项默森和陈姐,项璃等人一起送汪绮玥回医院。   背上的伤口因她情绪过于激动,裂开   tang了。   医生检查了伤口,说是要再住一段时间才能出院,务必遗憾,这个春节都得在医院度过了。   项默森倒是无所谓在哪里过春节,只要有子女在,哪里都是团圆。   汪绮玥淋雨之后又着凉,相当于新伤旧患,身子十分虚弱。   项默森下了车抱着她一路回到病房,这重量,比孟晞还要轻很多。   母亲是瘦得过分了,他其实心头有忧虑,一个大男人,如果时常对别人说他担心母亲身体,会不会让人觉得他恋母?   此时他站在病房里,双手背在身后眉眼柔和的盯着床上躺着的人,她已经吃了药睡了,睡颜温和,虚弱,哪里还有殡仪馆内跟他视如仇敌的样子!   他脸上还有很明显的五哥指印,疼痛感早就没了,就是心里很疼,疼的是,怕母亲真的怪他……   项璃给他拿了水来,矮矮的站在他面前,将水递给他,“三哥,你也累了,坐下休息会儿。”   “你今天请了全天假?”   项默森拧开瓶盖喝了两口,问她。   项璃点头,“明天就开年终会了,我觉得去不去都无所谓,我跟领导讲了理由,提前放春节假期了。”   “不怕年终奖被扣?”   项默森跟她开了个玩笑,项璃也笑起来,“我才进去几个月啊,年终奖有也不多,让他们扣吧。”   “许仁川呢?”   项默森看时间,顺便问了一句。   项璃:“他开车去了,三哥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今早五点半就起床了,得回去补个觉。”   “你们先走。”   项默森去阳台点了根烟,双手撑着栏杆,看他背影无比惆怅,也不知在望着哪里,失神。   项璃和许仁川走了,项默森呆到晚上,一直到汪绮玥醒来。   老太太跟他置气也就那一会儿,气恼过了,现在想起来自己打他的那一巴掌,心里后悔极了。   从小到大,她还没这样对待过默森,当着那么多人,一定让他丢人了。   “疼不疼?”   摸着儿子的脸,汪绮玥心疼的问。   项默森轻轻包裹住贴在他脸上的母亲的手,挑唇笑,摇头,“不疼。”   “骗谁呢,这么久这颜色还没消,能不疼吗!”   “知道你还问我?”   项默森眉眼弯弯的,瞧着母亲,瞧着这世上他最亲的人,哄她,“你现在没事了,晚点我得回去,家里还有个孕妇需要我。”   汪绮玥点头,“对,对,小晞在家呢……可真想她……”   “等你出院就能天天见她了。”   项默森拿温水给母亲喝,顺便问了句,“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汪绮玥确实是饿了,下午回来一直挂水,睡到现在,是该吃点东西了,她不想亏待自己,“你走的时候让陈姐给我买碗粥回来吧。”   项默森满意的笑了,“行。”   ……………………   八点十分,项默森驱车回家。   这个时间段孟晞在看孕妇书籍,靠在她喜欢的贵妃榻上,等项默森。   昨晚她想通了一件事,与其在这里猜忌,还不如一次性问得明明白白。   从一个男人在性方面的饥渴度可以判断他短期内有没有过女人,事实证明,项默森他不知餍足。   并且理智小人打败了偏激小人,她很信任自己的丈夫。   楼下有了车声,是项默森回来了,孟晞放下手里的书,走向了落地窗。   望着那辆车里的男人温情一笑,末了,背过身来对着卧室门口。   五分钟过后,项默森回到卧室。   ☆、男人有点后悔了,这么坦诚干什么,脑子磕坏了   寒夜里,他一身冷气抵达家中,在楼下和岳父岳母两人聊了几句,又去皓皓房里看了一眼,这才回到自己的卧室。   孟晞站在那里冲他笑,他关门,一手拉下了领带,边往里走边说,“外头很冷,你白天有没有出门?”   “下午跟我妈和皓皓出去逛了会儿街,买了些小孩子的东西。”襞   孟晞过去挽着他,男人一听这事儿就笑了,“会不会太积极?这才两个月?”   “我积极一点你不开心吗?”   孟晞伸手戳他的胸,项默森抓住了她调皮的手,低头吻她的手背,然后挪到了唇上,轻轻的咬她一下,“嗯,开心。”   他去更衣室拿睡衣,然后去洗澡,走到浴室门口突然回头,很正经的问她,“我们小晞今晚还想不想吃糖?”   孟晞僵了一下,几秒钟后抄起沙发上的靠枕朝他扔过去,“别太得寸进尺了你!”   浴室门关上,里面传来男人闷闷的笑声,听着,像是心情很好竭。   家里大小事已经解决了,想必他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不过年终了,他公司的事务一定还有很多没有解决,孟晞知道,接下来的几天他不会过得轻松。   想问他康雪融的事,思忖再三觉得暂时还是别问了。   十几分钟后男人洗完了澡出来,没穿内库,睡衣敞开的,跟什么都没穿没两样。   孟晞看他在屋里转来转去像是在找什么,便跟过去问,“你怎么了?”   “腿根长了几颗疹子,痒死了,我记得这房里有一管湿疹膏。”   男人边说边翻箱倒柜,顺手摸了下老婆的脸。   孟晞帮着他找,一边说,“你把衣服扣起来好不好啊,你这样还不如不穿呢。”   他在翻那个做工精细的五斗柜,头也没回,“我倒是想不穿,全身裸的你更不高兴了。”   终于找到那管儿药膏,他笑着对孟晞说,“夫妻两个,你对我这么严格干什么,我露给你看,又没给别人看。”   他坐在孟晞经常坐的那个贵妃榻上,腿张开,给自己涂药。   他身材很好,毫无一丝赘肉,尽管很长一段时间忙得没时间健身了,孟晞还是能一眼看到他完美的人鱼线,性感得要死,尤其是胯~部那……   她过去帮忙,坐在他旁边,从他手里拿过药膏,一边给他涂着,一边趁机问,“除了我,有几个人看过你啊?”   项默森哪有这么蠢,要是这还没听出来这姑娘是在打探他的过去就百货这么多岁了,他回答得特别有技巧,“我算算,我妈,我姥姥,二姨,陈姐……”   他在那里掰手指,孟晞停下手里动作,看他一眼。   看样子是不会好好回答她了,她心里叹口气,算了。   药膏凉悠悠的抹在他的皮肤上,也不知道是太凉了还是孟晞的指法太温柔,腿~间渐渐的就一柱擎天,怎么都下不去。   他双手撑在身后,全神贯注盯着孟晞的动作,姑娘心思单纯,涂药就是涂药,管他是不是有了其他想法。   “好了,自己去把内库穿起来,你看你像什么样子,老流.氓!”   孟晞起身去放药膏,在他腿上狠狠拍了一掌,那地方立马就红了。   项默森揉了揉,唇角挑起,心说真舍得打你老公!   等她放好了东西转过身来,男人还是保持那个姿势不懂,双腿张得很开,懒懒的待在那里,瞧着她。   从孟晞那个方向看去真是慵懒随性极了,觉得,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样子都是好看的,也包括他现在每个正型。   有些尴尬,索性她去帮他拿了内库过来,扔在他身上,“穿起来。”   “不穿。”   “爱穿不穿,我睡了。”   品行多好的男人也都避免不了有一颗极度下.流的心,项默森正是如此,平时一副正人君子样是装的吧!   孟晞上了床,没多久身后就凹下去一片,男人贴过来,随着那温度传递到她的皮肤上,屋子里也渐渐暗了。   留了一点点的光亮,男人还想看她一会儿。   在床上磨叽了好一阵,连哄带骗什么好听的都说了,男人求爱的时候真是想方设法哪句管用说哪句。   项默森昨晚尝到了甜头,这会儿怀念那销~魂~蚀~骨的滋味,缠着孟晞在她耳边说着下.流话。   孟晞觉得自己一个孕妇,不能这么惯着他,不到他难受极了迫不得已是不会满足他的,可她这么一说,男人立马耷拉着眼皮不看她了,在她身后及其可怜的说,“可不就是难受极了,可不就是迫不得已?”   孟晞:“……”   “你是多久没有解决了,简直索要无度!”   “我有多久你不知道吗?”?男人坐起来,想要点根烟。   实在又不行,孟晞一个孕妇要远离烟味,男人积郁在下腹不得发   tang~泄的yu火烧得他浑身燥热,还不能抽烟,这感觉简直……孟晞突然转过身来,眨眨眼看他,“你算一下时间?”   “需要算吗?就你住院之前好几天做过一次,一直到昨晚!”   男人斜了她一眼,表示不满。很小家子气的表情。   孟晞却笑了,过去靠在他的腿上,“要怎么才能喂饱你呀……”   其实她心里想的才不是这个,看样子,项默森这中间是没有碰过女人的,从昨天开始她就一直观察他,怎么看都不像去偷了腥。   孟晞觉得两个人之间不该再有猜忌,一对夫妻连信任都没有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   项默森靠着床头,一只手搂着孟晞的小身体,闭着眼睛,另一只手在抚慰自己需要的地方。   孟晞枕着他的大腿,望着天花板问他,“项默森,你还从来没有称赞过我。”   “哪方面?”男人睁了眼,低头看她。   这话题来得突然,让他有些跟不上。   “我的才华啊,比如,你有没有觉得我设计的珠宝很漂亮?虽然,我什么国际大奖都没有拿过。”   “我对这方面不是很在行,但是你的设计我都看过,不浮躁,不花哨,不刻意迎合市场主流,有自己特有风格,”   他评价得很中肯,捏她的脸,“不过和你父亲比起来确实生嫩了些,离大气还差很大距离。”   孟晞点头,诚恳的接受他的说法,顿了顿,她又问,“那我给康雪融设计那条项链你见过吗?漂不漂亮?”   “见过,感觉很适合她……哦对了。”   提到康雪融,项默森觉得应该和孟晞坦白一件事。   “怎么了?”   “那天我生你的气,去喝酒了,碰到康雪融,后来我一个人回咱们别墅,大半夜的她也来了。”   他说得不紧不慢,陈述的语气,撇了下唇,看孟晞。   孟晞等着他说下文。   “本来这事儿我觉得没必要告诉你,你们女人总是爱瞎想。”他说。   “快说啦,烦不烦!”   孟晞蹭他,他和她十指相扣,“她过来给我煮面,然后跟我说她要结婚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知道我心情不好,说了很难听的话,本来她都气得要走了,突然又倒回来……”   “然后你俩发生关系了?”   孟晞平静地问他,心却跳得很快,真怕他说是。   项默森无奈的笑,摇头,“我要真和她有了什么,哪还有脸来见你!”   长长地呼了口气,他继续说,“我是有那种念头,当时心里很烦,觉得,可以随便找哪个女人都行,没了你又不是不行……”   孟晞安静的听着,只觉得心里发酸。   知道那件事伤害他,却没想到伤得那么深……等等,怎么觉得这人有在装可怜讨便宜的嫌疑??果然,项默森低头看她,眼里星光闪烁一般,目光单纯得跟孩子似的,“我对你很忠诚,贼心贼胆儿都有了,可就是放不下你,老公这么爱你,怎么让你付出一点儿都跟我不情不愿的,棒棒糖多好吃……”   孟晞坐起来了,坐在他腿上,单手掰着他的下巴跟审犯人似的,“项默森你还有理了,跟你结婚后尽管我还爱着……别人,我也都是忠于你的,从来就没想过要把自己给除了你之外的谁,你倒好了,有这种想法没做成还跑来邀功!”   “没有的事,没邀功……”   男人有点后悔了,这么坦诚干什么,脑子磕坏了!   “你俩接吻了吗?”孟晞问。   “……”   “吻哪儿了?”   “……”?“摸她了?她也摸你了?”   孟晞骑在他身上,双手死死抓着他的睡衣,男人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就是不回答。   “都摸哪儿了!!!”   孟晞心里不是滋味,一边想问个所以然,一边又怕听他一番陈述之后只会更不舒坦,气得要命,手一松,拿了枕头就要下去。   “小晞……”   “别跟着我!”   见她要去睡沙发,男人慌了,赤脚下去抱起她,“停,你停下,别瞎想了!”   “放手!”   “我要是真和她过分了我敢这么跟你明着说吗?!”   项默森急了,手臂里搂着她细细两条腿儿,蹙眉道,“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就把她推开了,为此我还说了好多sorry!”   “你混蛋!”   “是。”   “你有那种想法就对不起我!”   “是。”   项默森停了一下,看她,“你不顾孩子安危给那谁献血也对不起我。”   “……”   孟晞哑口无言。   “所以,我俩扯平了,我俩都坏,相互原谅你看成不成?”   “不原谅。”   “……”   “这件事不原谅!说不原谅就不原谅!”   “……”?项默森觉得这话好耳熟啊。   孟晞双手挂在他脖子上,两人四目相对很久,终于,她手指抠了抠他的后颈,“喂,抱我去床上。”   “嗯。”   男人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去放下,自己在她身旁躺下,给她盖好被子,过了许久,他说,“我只喜欢和你做愛。”   孟晞窝在被窝里不吭声,冷落他。   万一真自己男人真被康雪融睡了,她找谁哭去?一想到项默森的脸,项默森的唇,项默森身上每一寸肌肤差一点都被康雪融吻了,她后怕得要死。   项默森的喘~息,项默森的申吟,项默森做愛時流的汗水,项默森高chao時說的那句“乖乖宝贝儿老公全都给你”……这些所有的所有,都只能属于她!   孟晞要疯了!   从来都没想过被项默森之外的男人占有,就算曾几何时想到有可能和他的婚姻不能长久,那时候也都没想过要找下家,项默森这该死的,居然跟她不高兴了就要放纵自己!!   再也不吃糖了!不吃了!   项默森躺在她身后,得不到一点回应,跟求爱时一样,专拣好听的说。   孕妇可不能真的生气,气坏了可不行。   他倒也不后悔跟她坦诚,本来也就什么都没做,亲什么亲,直接把人推倒在沙发上,自己才刚坐上去,对着她突然就意识到自己脑袋发热了,康雪融靠过来要抱他,要寻找他的唇,他脾气也不好,顺手一推就把人推倒了。眼看她往后倒脑袋要摔在玻璃茶几上,赶紧伸手拉她,拉到她的衣服领子,手上劲儿太大,人倒是没倒下去,头发起码断了一大把……   这会儿孟晞是真跟他来气了,男人安静的贴着她的背脊,了无睡意。   明天回公司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今早又起得早,他必须得补眠了,可是孟晞这里跟他闹矛盾了,他睡得着才是见鬼了。   他的手环在她腰上,小女人完全视他为空气。   实在不行了,他钻进了她的睡裤,沿着她精致的股gou下去,摸到了他最爱的地方。   孟晞喉间发出细微哼声,被他逮了个正着。   “别再纠结了,我发誓以后再有这种念头我就……”   “就怎么样?”   孟晞转过了身来,很认真的望着他,项默森眨了下眼,“老婆你不是真要听我发毒誓?”   “要。”   “你说一个,我跟着念。”   “听好了,我项默森以后要是再有心理出~轨的事发生,就让我以后每次碰女人都秒射!”   “……”要不要这么狠,我到底是不是你老公?   “念!”   “我项默森以后要是再有心理出~轨的事发生,就让我以后每次碰女人都……”   “念啊!”   “秒射!”   男人咬牙启齿说完最后两个字,双目猩红跟兽~性大发的狮子似的,“活到三十几岁,被人拿捏着短处逼发誓还是头一遭,你有种!”   孟晞笑,蹭他,“怎么样,感觉好不好?”   “好。”   他也笑,眸中晦暗不明,抚着她的小嘴儿,“让我塞一次,更好!”   孟晞推开他的手,“别做梦了,以后都给你取消!”   ………………   ………………   晚上十一点,许仁川处理完公务从书房出来,架着一副黑色框架,一副居家的打扮。   项璃已经熟睡了,他没打扰她。   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准备睡了,手机充电之前打开看了一眼。   有未接来电,母亲打过来的,半个小时前。   这种时间打给他,难道有事?   许仁川先去倒了杯水,拿了手机去阳台,轻轻拉上门之后才回过去。   “妈,怎么回事?”   他喝了口水,开口问。   许母在那头说,“今晚奈良回来吃饭,吃到一半说不舒服,问他怎么又说没事,硬撑着吃完了饭。跟你父亲下棋的时候又说不舒服,我上去一摸,人烧得可厉害了,哎仁川你说今天你们去公墓,奈良是不是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尽瞎说!”   许仁川低声斥责了一句母亲,“怎么这么迷信,哪个人吃了五谷杂粮不生病?”   “奈良之前身体好着呢……”   “再健康的人也会有小病小痛,人家国际一级运动员还打保健品广告!”   看了时间,很晚了,不想再跟母亲   说下去,“人现在在家里是不是?”   “是,吃了药睡了,可也没见退烧,说送他去医院死活不去。”   “今晚先观察一下儿,明天我空了过来一趟。”   没说几句就挂了,心想老太太一天到晚闲得慌,高级知识分子居然跟他说公墓又不干净的东西。   回屋去,正好看见项璃在床上翻了个身,好像在说梦话,走近了才听清,“小诺呀,春天了爸妈带你去放风筝……”   男人心里一阵柔软,站了好一阵才坐下去。   坐在她的枕边,抬手摸她脸上白皙的肌肤,只觉得自己亏欠了她,欠得太多了,不知道如何才能还上。   …………   第二天项默森回公司,他走的时候孟晞还在床上睡着。   其实人已经醒了,就是不想起来,看着男人在屋里来来回回,一会儿去浴室清洗,一会儿又去更衣室找衣服,打扮得人模人样之后过来,弯腰捏她的脸。   孟晞闭上眼挥开他的手,小声嘀咕了一句,“讨厌!”   下颚酸得要死,也不知道是谁的杰作!   项默森这人很烦,不到黄河心不死,你要是不理会他,他一定小动作多得让你没法睡觉,最后让你和他一起浴火焚身!   孟晞想了个办法,以后和他分房睡好了,据她所知,很多夫妻在孕期都是分房的。   这事儿先不告诉他,打算在他今晚回来之前就把客房弄好,先斩后奏!   “你多睡会儿,晚上老公早点下班回来陪你。”   男人这两天很喜欢摩挲她的唇,修长的手指摸在上头,那指法,怎么都撇不开情浴的味道,他瞧了瞧孟晞睡不醒的模样,突然说,“下班给你买支唇膏,告诉老公,喜欢什么牌子的?”   孟晞翻了个身,不想看他了,“契尔氏,谢谢。”   男人站直了身子整理领带,“好的。”   项默森走后孟晞睁开了眼,转身看着卧室门口,长睫毛懒懒的眨了两下,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他能主动跟她说康雪融,这已经充分说明他和她没有问题。   但是康雪融半夜跑来他们家找项默森,这让孟晞心里非常膈应。   ☆、温柔没有,乖巧没有,懂事没有,听老公话更没有   项默森已经结婚了,稍微有点道德的女人都不会深更半夜去找他,况且当时夫妻二人矛盾中,如果她有趁人之危的想法,而项默森又没把持住,两人之间发生点什么那以后岂不是会纠缠不清?   下午梁爽过来看望孟晞,跟她说起这件事,梁爽手里一把瓜子皮往垃圾桶里扔,笑道,“你担心的是他们纠缠不清?如果项总跟她发生了关系你还能跟他维持夫妻关系么?岑”   孟晞摇头,“不能。”   “事实证明项总是洁身自好的,有钱男人大多吃喝piao赌,没个红颜知己觉得没面子,不过这种事放你老公身上你就放一万颗心,他不需要靠这个争面子,”   梁爽风卷残云将茶几上一堆零食吃完了,喝了口孟晞母亲榨的果汁,“因为他本来就很有面子了。”   孟晞笑,“我觉得找你说这个事完全就说不出个一二三四,因为在你心里项默森就是二十一世纪好老公的标杆人物——梁大主编,你要不要考虑下开一期专栏采访一下他项总,标题就是:论中国好老公是怎样养成的!”   孟晞说完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梁爽受到启发式的抱着她胳膊,“行啊,正愁没有好话题,亲女儿,回头跟你老公商量一下,我们来一期专访?”   “……”   孟晞冷眼瞅着她,一眼将这人看穿,你不就是一直想采访他一直没机会么。   梁爽单位已经放假了,她和孟晞许念关系好,家里父母准备了年货让她给自己朋友家送去,今天来看望孟晞也就把她的那份带来的,江燕秋觉得这闺女懂事,留她吃完饭,梁爽小嘴儿可甜了,江燕秋一高兴,提前就把过年的红包拿了欢。   孟晞觉得,她主要就是来要红包的吧。   “我都想好了,看在阿姨每年红包那么厚实的份上,我就做孩子的干妈好了。”   梁爽将红包里的钱拿出来塞进自己钱夹,小财迷的样子,她这么对孟晞说,孟晞瞪她,“你这什么理论,要是我妈不给你红包,你就不喜欢我宝宝是不是?”   梁爽咧嘴露出八颗漂亮白牙齿,“开玩笑你急什么,瞧你这样子,一看就是浴求不满,莫名其妙就动怒了……”   “……”   “老实说,你俩现在还有X生活吗?据我所知,好像要怀孕三个月后才可以是不是?”   梁爽对这方面总是很热衷,不认识她的人看她这样儿一定觉得这人很猥.琐,孟晞和许念了解她,知道她就是嘴上过过瘾,其实内心还是非常小女生的。   “我情况特殊,一声千叮咛万嘱咐,整个孕期都不能。”孟晞红着脸,很不自在的解释了一句。   “那我家项总岂不是很可怜?”   就跟这事儿关系到她自己切身利益似的,梁爽哭丧着脸搂住孟晞,“万一他难受了,万一他需要了,你放宽政策让他出去找个女人吧哈哈哈哈!”   “有你这种人吗,居然叫别人鼓动自己老公出去乱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床上,孟晞躺着她趴着,玩笑也开过了,梁爽认真起来,她望着孟晞好一阵,这才问她,“许奈良不用调走了吗?”   孟晞愣了一下,看她,“你怎么还在关心他?”   “……”   梁爽脸红,翻了个身看着别处,不说话了。   孟晞知道她贼心不死,心里叹息,她不知道默默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受,但是项默森不在身边那种异常痛苦的思念很折磨人,设身处地一想,爽爽喜欢许奈良似乎也没什么错。   男未婚女未嫁,不存在是否强求,买卖不成仁义在,万一梁爽有机会接触他,他又不排斥她,做个朋友总是无伤大雅的。   想了一阵,孟晞说,“他家里人不想他走,认为边防危险,他还没成家立业呢,父母不同意,他大哥动了些关系,上头调令就没下来。”   梁爽缩着身子,纤细高挑的个子缩成了小小一团,孟晞在她身后说这些,她就只是听着,没吭声。   “你要是实在喜欢他,我来给你想办法好了,”   孟晞话说了一半,梁爽转过身来,眼里星光闪烁似的,小女生的娇羞立马展露,“你信一见钟情吗?”   “信啊。”   孟晞很认真的回答,因为她知道,项默森对她就是这么回事。   不过老男人比较没有道德底线,自己外甥的女朋友都能喜欢,想想那个时期的项默森,孟晞有时候会觉得他在感情上,也许心智不会那么成熟,也许又和成不成熟扯不上关系,他是一个会跟随自己感觉走的人,不会逃避。   “那你觉得他会不会觉得有女人对他一见钟情很好笑?会觉得我是花痴,看他长得帅……”   “长得帅不帅也得合眼缘啊,你们那个行业,见过的好看男人也不少吧,许奈良再帅能比得上你采访的那些男明星帅?”   梁爽双手枕着后脑勺,望着天花板叹气,“说也奇怪,明明就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大排档,另一次是我们单位采访,就这两次他的样子在我脑子里就无比清晰……”   顿了顿,她问孟晞,“要是我放马去追他,你会帮忙吗?”   孟晞眨眨眼,“我不知道怎么帮忙,但是你有需要,我有做得到的,我当然会满足你。”   梁爽满意的一笑,握住她的手,“那等到项总妹妹和许奈良大哥结婚那天,你想办法让我去当他们婚礼的摄影师吧。”?“啊?”   孟晞怔了怔,“为什么?”   “因为那天是我见许奈良的大好机会啊,可以我的身份好像没什么理由去人家婚礼,只能这样了。”   “你一天想得可真多!”   “好不好嘛,亲亲亲女儿,你要眼看你老娘嫁不出去吗吗吗吗!”   孟晞被她缠得烦了,小声吼了句,“行了,我跟项默森说。”   ……   下午五点三十,许仁川的车等在银行门口。   下班时间,今天他一个人来接项璃,没有司机。   得回家一趟,中午母亲又打电话来说奈良的身体状况,烧退了,重感冒在家里哪里都去不了。医生过来给他输液,输完液叫他下楼吃饭也没下来,卧室门锁着,谁也不让进。   这人是在抵抗什么吗??许仁川在感情方面比较自私,觉得项璃是他的,有很强的占有欲,所以他顾不得奈良的感受必须得和项璃结婚。   但是作为一个兄长,他对奈良的关心是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   他们之间有心结,怕是很难解开了。   项璃从大厦出来,上了他的车也不问去哪里,自己系安全带,她和他的话很少,尤其最近家里出了那么多事,花就更少了。   许仁川调转了车头,望着前方对她说,“今天跟我回趟家。”   项璃身子一僵,听他说这句话,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许妈妈那些尖酸讽刺的话,觉得心里难受。   “能不去吗?”她问。   “奈良生病了。”   许仁川很了解她,知道她不喜欢他的母亲,所以从登记到现在也都还没有带她回过家。   也就只有奈良才会得到她的关心,许仁川心里清楚得很,哪怕是自己病倒在床,项璃也未必会端药递水的伺候。   ……   左灿送老板回家,童睿坐在副驾驶。   工作时间很赶,毕竟老板私人的事情耽误了好几天,明天就是公司年会,得在今天之内处理好所有事情。   公司到项默森别墅有40分钟车程,下班高峰期,估计一个半小时能到家,这期间,就是童睿汇报工作的时间。   左灿,童睿,项默森,这三个人工作时间久了,极有默契,分分钟都能合理利用,所以左灿和童睿在他这里有特权,谈恋爱才能放心大胆。   放心大胆可不是肆无忌惮,两人很懂分寸,至今整个公司也就只有项默森知道他们俩的事。   “老板,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改的,没有的话,今年的工作就算圆满结束了。”   还有几分钟就到别墅,童睿胸前抱着工作笔记,鼻梁上架着黑色框架眼镜,一丝不苟的模样,望着项默森。   男人闭目养神,抬手摁了摁眉心,末了睁开眼,唇角扬起,“是,圆满结束。”   童睿心里松了口气,面部表情轻松下来,她笑了,“看来年终奖没什么问题了。”   前面开车的人终于转头看她一眼,“你别这么直白行不行!”   童睿一眼瞪过去,“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假吗,天天说什么钱不钱的你不在乎,其实最在乎的那个人就是你吧!圣诞节让你买束玫瑰结果你就只给买了一朵丢不丢人你!”   项默森:“……”   左家阿灿脸上有点热,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老板,再看自己媳妇儿,“回家再说,回家再说……”   车子到了别墅门口,项默森下车。   双手插在兜里往前走了两步又走回来,左灿正开门要上车,项默森叫他。   “老板?”   项默森瞧了一眼副驾上的童睿,揽着左灿的肩膀走到一边儿去低声说,“他妈的给你薪水也不少了,丢不丢人买花买一朵!”   左灿,“冤枉……”   “女人是要哄的,想想人家给你生孩子多费劲!”   说完松了手双手又插回自己兜里,面无表情高高在上的,“过完年涨工资了。”   左灿欣喜,“老板威武!”   末了不忘解释一句,“本来是要买一整束玫瑰的,觉得那东西没意思,就去买钻戒了,”   舔了舔唇,又说,“老板,您不觉得这些个娘们儿很他妈烦吗?谈恋爱之前脾气好得跟10086似的,谈恋爱之后完全两   码事……”   项默森托腮沉思……   五分钟后回到家。   都在等他回来开饭,皓皓饿得趴在沙发上直嚷嚷,见他三叔回来了,兴奋得一下蹦跶起来,“嗷嗷嗷终于要吃饭了。”   孟晞在厨房里帮忙,弹出一个脑袋朝他笑,“快过来洗手。”   男人脸上淡淡的,嗯了一声。   孟晞脸上一僵,心说我没得罪你呀,这脸色给谁看!   走到厨房叫了一声岳母,然后开始洗手,孟晞在他面前站着,水阀开着,他突然皱眉瞪她,“怎么不给老公挤洗手液!”   这人疯了吧!   孟晞站在那里瞧他,也是皱着眉,神经病,自己没手挤吗!   江燕秋见这情形,权当夫妻两个打情骂俏了,笑着将手里的热汤端到了餐厅去,没有理会他们俩。   “自己弄。”   孟晞转身就要往外走,岂料男人身后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小声说,“以前没和你在一起,心里总觉得我们小晞是温柔可人的,是乖巧的,是懂事的,是听老公话的。”   “那现在呢?”孟晞反问。   “温柔没有,乖巧没有,懂事没有,听老公话更没有。”   “那你后悔吗?”   “有点。”   孟晞从腰间拉开他的手,“后悔还来得及,谁也没逼着要你跟我结婚……不是,是你硬要我嫁给你,我……唔……”   嘴巴被他堵住了,那人真烦,也不管外面有长辈。   不过他们站那个角度长辈也看不见,项默森多少还是有点注意形象的,这般如狼似虎,给岳父岳母看了去,一定以为他平时欺负他们的女儿了。   其实,也算是比较欺负的。   “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被他吻完了,孟晞问他,他摇头,“受什么刺激?”   “没受刺激你一回来就发神经?”   “发神经……”   项默森爽朗的笑了几声,搂着她往外走,“吃饭去,吃完饭老公陪你到外面去散步。”   同一时间,许家,项璃和许仁川在玄关处换鞋。   许父许母迎过来,如今,许母对待项璃早已不是当初冷嘲热讽的态度。   总归是仁川欠了人家,想起以前自己说那些话,许母很是自责。   许仁川找了新的女式拖鞋,蹲着,给项璃换,项璃站在那里,在他的父母面前,很不好意思,极小声的叫他,“喂,我自己可以。”   许仁川没有理会,直到给她穿好了,才直起身来。   这是几秒钟的时间,项璃还没开口叫他的父母。   许仁川拉着她的手进去,估计之前已经给两位长辈说过项璃要来,有了思想准备,见面也不会觉得突兀。   “小璃,来,这边来坐。”   许母见了项璃,面上继续尴尬,倒也不吝啬先开口跟她打招呼,语气和蔼。   项璃抬头看了看许仁川,许仁川点了下头,她从他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朝许母走过去。   “伯母。”   她礼貌的开口,却没有叫一声妈妈,许母眼神闪烁,瞧了一眼许仁川,目光再回到项璃身上,笑着点点头,“快坐下喝口茶。”   项璃人是来了,却没打算跟这家里的人搞好关系,礼貌归礼貌,对于许仁川母亲这种茶余饭后爱在背后说人是非长短的大妈她实在生不出好感。   她没坐下,更没在意许仁川以及他爸妈的感受,只问许母,“奈良不是生病了?他卧室在哪,我去看看。”   许仁川脸上不好看,但也没出声阻止。   这情形,两位老人是看不明白了,两人不是结婚了?这项璃当着仁川的面儿这么关心奈良是什么意思?   父母都望着许仁川,项璃一句话实在让他很没面子,片刻后,他说,“二楼左右第二间。”   项璃都没再看他一眼,只对他父母笑了笑,这就上楼去了。   许仁川冷冷的望着她上楼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   他在客厅坐下,端起父亲的茶杯喝了两口,然后一脸若无其事的,“什么时候开饭?”   许母道,“马上,阿姨还有两个菜。”   瞧着他的脸色,又补充,“知道小璃要来,我和阿姨特意去市场买了些菜,也不知道她爱吃什么,随便做的。”   许仁川点头,放下茶杯,“她不挑食。”   许母四村半晌,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仁川,你和小璃现在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结婚了?怎么我看着不像?”   许仁川看母亲,笑着反问,“怎么不像?那您觉得要怎么才像?”   许父在一旁一直没吭声,许仁川说了这话他这才开口,“你在,你父母也在,她还能明目张胆说要去看奈良   ?”   许仁川无奈,冷笑了一声,“她关心奈良本来也就比关心我多。”   起身叉着腰往窗口走过去,背对着爸妈,他说,“应该说她压根就不会关心我。”   这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二楼的房间里,许奈良苍白的一张脸,他坐在书桌前倒腾坦克模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房间里门窗紧闭,隔音极好,所以他没有听见楼下的车声,也不知道谁回来了。或者说他压根就不关心谁会来了。   项璃在门口驻足,起码,有三分钟了。   门关着,依稀听到里面几声咳嗽,项璃心里特别难受。   身体如此强壮的一个人,怎会感冒这么严重?   昨天前天,项家的事他和于佑哥他们一起费心费力,特意请了假过来帮忙,明明三个人见面非常尴尬,他能公私分明,装得若无其事,打了照面还能对她微笑。   项璃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以什么身份进去关心他。   在许仁川以及他父母面前项璃可以冷漠以对,可是一旦奈良站在她面前,她是自责的,是自卑的,她觉得自己就连跟他做朋友都不配。   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   手抬起又放下,再一次抬起来要敲门的时候,她听到里头懒懒的脚步声,跟着,门锁响了,门开了。   许奈良一身居家服,厚厚的白色棉质上衣,外头批了件毛衣,下面是深灰色的长裤,他个子很高,也很结实,这样随意的装扮显现处男子的优势,年轻,英俊,有朝气。   他有些惊讶项璃怎么会出现在他家里,蹙眉盯着她瞧了一眼,沙哑的开口问,“你跟他一起回来的?”   “嗯。”   项璃点头,他笑了下,双手插在裤兜里从她面前经过,去了隔壁的洗手间。   几分钟后他回来,见项璃在他屋门口站着,他走过去进了屋,转身对她说,“不怕我对你乱来,就进来吧。”   ☆☆   PS:新文求收藏,链接在作品简介最下方,欢迎大家戳戳戳,猛戳~   ☆、更衣室镜子里的她,身上只剩下贴身衣物   奈良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无力,跟他脸上的病态一样,让项璃心里微略难受。   他走在前面,项璃走后面,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就算她很关心奈良,和他举止亲密,她也不怕给人瞧见了,门就那样开着。   奈良拉过椅子,背对书桌而坐,他双手放在膝盖上,示意项璃坐一旁的沙发。   项璃没有坐,视线落在他书桌的烟灰缸上,里头有很多烟蒂,都要堆成山了,她不知道许奈良是一天之内抽了很多烟,还是以前抽的烟忘了清扫这个烟灰缸阕。   她走过去把烟灰缸里的烟头倒进垃圾桶,一声不响的,要拿到外面洗手间去清洗,许奈良拉住她的手腕子,“坐会儿,别瞎忙了。”   “马上就回来。”   项璃对他微笑,很温柔的表情,说完就出去了。   很快她拿着干净的烟灰缸回来了,扯了两张纸巾擦干,一边对他说,“感冒没好就少抽。珂”   顿了一下,又说,“好了最好也少抽,对身体没好处。”   许奈良静静的望着她,没有说话。   “怎么会生病了?是不是昨天早上在公墓吹风吹太久?”项璃问他。   “之前就有些咳嗽,没重视,昨天吹了冷风加剧了。”   他答得简洁,表情里没有喜怒,就这么看着项璃,觉得这么近距离的注视她,是不是有那么些不真实?   项璃也拉了根凳子在他跟前坐下,两人面对面,中间隔着一条手臂的距离,项璃拿起茶几上的橘子,要剥给他吃。   “最近工作怎么样?”奈良问她。   “还不错。”   项璃分了一半橘子给他,另一半留给自己。   见他塞了一瓣儿到嘴里,她自己才开始吃。   这橘子很酸,项璃吃得皱眉了,许奈良却一点事都没有,细嚼慢咽把她给他的都吃完了。   这人不怕酸吗?   项璃不敢再吃了,全都给他,许奈良也不想吃了,放在了一边儿,这才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公开?”   指的是她和许仁川的关系。   项璃愣了一下,这个话题她不想说,不是怕在奈良面前尴尬,更多的,是她就不想承认许仁川是她和许仁川这段关系。   许奈良问得平静,她答得也平静,摇头,“没有刻意要谁知道,也没有要瞒着,顺其自然。”   “你理所应当得到一个名分。”   许奈良这么说,项璃哑口无言,到现在他也都还在为她考虑,心里对他的愧疚也就更深了。   “我不在乎这些,你一直都知道。”项璃说。   许奈良极缓慢的眨动睫毛,垂眸道,“他对你,不像是假的。”   项璃没有应他,他掀开眼皮瞧着她,毫不忌讳的拉起她的手,喉咙突然发痒,咳嗽了几声,这才说,“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小璃你没得退路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俩再在一起到底是他强迫你成分居多,还是你自愿居多,但是我了解许仁川这个人,一旦做了什么决定,都不是闹着玩的。他是认真的,认真想要给你一个家。”   项璃眼睛酸胀,强忍着那潮汐,垂着脸自嘲的笑了,“我这种人,还配得上你的关心么?”   “我们是朋友,从小就是。”   他说这话时唇角微微翘起,项璃从他唇角边的小漩涡看到了他骨子里的骄傲,这是在别的人那里看不到的。   “你到我房间来看我他一定会不高兴,你明知他不高兴还来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他紧紧地握住项璃的手,“夫妻做不成,我想,我们一定是这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朋友,你说是吗?”   项璃忍不住咧嘴笑了,她起身,弯了腰去拥抱奈良,“我从来不会在乎他,他要是因此大发脾气才好呢。”   许奈良终于笑起来,抬手拍拍她的背脊,“好了,坐好,我们好好说。”   项璃坐回去,许奈良指尖仿佛还残留了刚才触碰她的体温,他佯装自己没有任何异样,其实内心十分清楚,项璃的拥抱,他一直渴望。   “你有什么打算,关于孩子?”许奈良问。   “现在只要有空都会去找她,带她出去玩,但是我没有想过要认回她。”   项璃舔了下唇,口渴了,不介意奈良是否还在生病,端起他的水杯喝了几口温水,又说,“父母养育子女是天性,是本能,是义务,我只生不养,有什么资格认回她?”   “你很认真的对待这件事吗?有和他商量过?”   项璃摇头,“不需要和他商量,他比我更没有资格得到她。我女儿现在有自己的的父母,家庭条件也挺好的,我见过那对夫妻,都是知识分子,我也不担心孩子的教育问题,只要她过得好,偶尔我也能见到她,其他的我也没什么要求了。”   许奈良蹙眉望着她,片刻后,他说,“你也还年轻,孩子还可以   tang再有……”   项璃突然就笑了,“开什么玩笑呢,和他?”   唇边漾起极其讽刺的笑意,“奈良,我不是没有脑子的女人,被他伤害过一次我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既然这样干什么还和他结婚?”   “因为……”   “因为你爱他。”   许奈良郑重的说了这句话,项璃定定的看着他,一张脸憋得通红,却反驳不了,许奈良淡然的呵气,摇摇头,“算了吧,能好好过,就好好和他过,不然,离了再嫁我?”   他笑得十分促狭,项璃瞪着他,末了她说,“我以前不了解他,现在,还在慢慢了解、适应中。”   许仁川站在门外,双手插在裤袋里倚着墙壁,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   不是故意要听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也没有那种偷听别人讲话的爱好,上来叫他俩吃饭,这门没有关,正好就这么听了去。   项璃那句“还在慢慢了解、适应中”让他皱了眉,心情不太妙的想,妈的,了解还不够深吗,还要多久才能适应!   ……?……   晚上九点三十,孟晞在床头看孕妇书籍,项默森在浴室洗澡。   她不时的抬头看向那道磨砂门,蹙眉想这人今天都进去半小时了,他是要洗得多干净!   不多时男人出来,睡衣穿的规规矩矩,剃了胡子,面部清新,上了床就蹭到孟晞跟前,四目相对,空气里似乎有火星子噼里啪啦的在响。   孟晞今晚要坚决杜绝他的不合理行为,收回了目光继续看书。   “可以睡了。”   男人在旁边吹气,吹得她脖子很痒。   “再看一会儿。”   “可以睡了。”   “再看一会儿。”   “我说可以睡了!”   男人不能忍受被窝里只有自己的寂寞感觉,灯一关,让孟晞没法再看书。   今晚他没什么需求,盖上面被聊个天也是可以的。   孟晞睡在他的臂弯里,两人继续给孩子起名字。   “你们家的人,名字都挺好听的。”孟晞说。   “想给孩子起单名还是双名儿?”   “如果是女儿,就双名,男孩就单名吧。”   “什么逻辑?”   “没什么逻辑啊,个人爱好。”   小妻子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对面的,黑夜里印着窗外的月光,她的黑眸特别明亮。   项默森第一次见到她,就是被她这双似乎很会说话的大眼睛吸引了注意力,水汪汪的,特别清澈。   他吻她的眼皮,孟晞配合的闭上眼。   “起名字这个事还是交给长辈,不然擅自做主,老太太又会对我不满了。”   项默森把昨天在殡仪馆发生的事跟孟晞说了一遍,孟晞叹气,“婆婆也是悲伤过度,你别在意。”   “我哪会在意这?”   “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出院?”孟晞问。   “估计是过完年以后了。”   项默森无奈撇嘴,“年纪大了,身体本来也就不好,伤口复原能力比不得年轻人。”   孟晞心里很难受,想了下,她问项默森,“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不如,这几天我都去医院陪她吧,现在有了宝宝,兴许她天天见着我心情会好很多呢?”   “你一孕妇……”   “孕妇就不能去医院吗?”   孟晞戳他的额头,“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一定过去。”   项默森见她很执着,也就由着她了。   但是明天下午公司年会,晚上有晚宴,他是想着要带她一起去,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结婚两年半,孟晞几乎没有和他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过,外面的人知道这位商界显贵家有娇妻,却从未见过项太本人,对他的私生活甚是好奇。   “明晚我公司的晚宴,一起去怎样?”   他问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随口一说,孟晞听了沉默了一会儿,反问,“你想我去吗?”   “你想去吗?”   “你需要我,我就和你去呀,没有想不想的。”   孟晞双臂搂着他的脖子,像是抚~摸宠物,小手摸着他的脸颊,“本来也不怎么喜欢人多的场合,但是和你结婚了,要接受你这个人,就得接受你的全部,别人知道你有妻子,如果每次这样的场合我都不陪你出席,你心里一定不是滋味吧。”   男人弯了唇笑起来,在她的小嘴上啄了一口,“你能理解再好不过了。”   “那你跟我说说,以前我没有和你一起去那些宴会,你身边带过女人没有?”孟晞问他。   “结婚之前没有,结婚后就更没有了。”   项默森没有撒谎,从来,他   也都是独来独往,顶多身边跟个左灿,如果哪一次换了异性,那就是童睿。   狗~仔想挖项默森的隐~私,曾经在他的公司、别墅、项家老宅,甚至是机场都堵过他好多次了,一无所获,后来都知道这位项总洁身自好,也就打消了挖他的念头。   去年康雪融的那次绯闻,因为是项默森第一次因这种事被人拍到,可想而知当时有轰动!   孟晞不了解他的过去,唯一知道的前任就是康雪融了,但从项默森的态度来看,不用他说她也都知道那真的就只是一个过去,不具有任何意义的存在。   至于赵文清和姜云蕊这类桃花,孟晞想着,除了她知道的,不知道的也一定还有很多。   爱情里的人都是傻子,是偏执狂,赵文清爱得固执,以至于变成了时至今日的样子,至于姜云蕊,爱而不得成了痴,最终走了歪路。   项默森固然是有魅力的男人,他睿智,英俊,他拥有取之不尽的财富和权力,可是真正让孟晞喜欢的,是他对待女人不可忽视的温柔。   一个什么都拥有了的男人,虽不至于睥睨众生,但至少也应该是高高在上了,可是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低姿态。   男人的人格魅力往往不是体现在他有多大本事上,孟晞认为,项默森孝顺,做事有担当,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这才是她觉得他最性感的敌方。   其他女人因什么喜欢他孟晞不清楚,孟晞自己喜欢他的地方太多了,也包括他耍流氓时毫无底线的胡搅蛮缠,细细一想,褪下西装革履之后的三十五岁男人,竟然也有他可爱的一面。   此时孟晞躺在他怀里,他摸着她,小心的揉她的身体,用着夫妻间最亲密的姿势,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孟晞心里竟然划过一丝异样的成就感。   她是他唯一想要带到大众面前的女人哪。   “和康雪融认真过吗?”她问。   “算是认真的,要是不认真,玩弄别人感情,你也看不起这样的男人是不是?”   项默森很坦诚,当时康雪融主动的找他,十几年前康雪融还不是现在这身份这地位,是个爽朗的姑娘,她毫不做作,也不贪图项默森的任何,和他来往,纯粹就是见了一面就觉得这是她要的男人。   两人谈恋爱,那时候项默森在香港,康雪融有演出成天满世界的飞,项默森在香港的时候她没时间来,等她有时间来了,项默森也许又去别的地方了。   两人在一起的闲暇时间,基本都是在看电影和逛书店中度过的,康雪融喜欢希区柯克,项默森喜欢朱塞佩托纳多雷,完全就是性格不太一样的两个人。   不过她对他的关心是真的,不求回报的,康雪融对项默森说的那句“我在乎的是现在而不是看不见的未来”让项默森最终决定和她在一起,因为她不是一个麻烦的女人。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着,没有任何涟漪起伏,直到八年前,项默森在珠宝展上遇到了孟晞……   “所以男人都是无情的,当你有了更想要拥有的女人,你可以把过去她对你所有的好都忘之脑后,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孟晞拥着他,指尖挑着他的发丝打趣他,项默森不置可否,“你要因此觉得我是个冷血的人我也无话可说。”   “那我很好奇……”   “我的过去基本都跟你讲完了,你还有什么好奇的?”   男人翻身,将他的小妻子压在下面,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目光灼灼注视着她。   “我就是好奇,以你这个人对性的热衷和渴望程度,这么多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没有过女人吗?”   “……”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这个?别开玩笑了。   男人心里冷笑,盯着她好长一段时间,然后说,“点到为止,孕妇你要早点睡。”   “……”   孟晞知道了,她这辈子估计都在他那里打听不到有关他和任何女人的X经历了,项默森这人很有分寸,该说的会说,不该说的,各种严刑拷打都不管用。   第二天项默森起了个大早,七点不到就在厨房跟岳母一起忙碌。   跟孟晞两个人在市中心住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早起给她做早餐,现在岳父岳母一起住,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等起了床才意识到现在已经不用他做早餐了。   不过既然都醒了,也睡不了多久了,索性起来梳洗完毕下楼帮忙。   岳母做的早餐比他种类多多了,今天中式,明天西式,大后天还可以来个港式,项默森也不敢在厨艺精湛的人面前卖弄了,只能打个下手,顺便陪岳母聊个天。   “听说这两天梓宁和你大姐要带贺准去美国了?”江燕秋打豆浆,回头看了一眼项默森。   男人一身居家衣裤,在把岳母煮好的白煮蛋切成一半一半的,动作很认真,也没抬头,嗯了一声。   顿了顿,他问,“小晞说的?”   江燕秋点头,“就   是前两天,你二哥出事之后她和梓宁通过电话,梓宁告诉她的。”   “小晞什么态度?”   “她还能有什么态度?”   厨房里豆浆机哗哗的发出声响,江燕秋的声音并不大,要被那声响盖过了一般,“因为他,小晞都犯过两次错了,她也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当然分得清利弊。在她心里,没有人比得过你重要。”   项默森垂着眼,将切好的白煮蛋摆进餐盘里,脸上平静的,没有一丝情绪。   “现在我才来和你说这些,当时你一气之下半个多月不回来,小晞不止一次抱着我,说她从来没有这样想念过一个人,也只对我说了,说是,你要是再不回去,她保不准难过得撑不下去了会哭。”   江燕秋说完,项默森手里动作停下,“小晞没有哭?”   江燕秋笑着摇头,“小晞很坚强,她说情绪太大对孩子不好,哭多了也对孩子不好,她想你,就好好的想你,她说你一定会原谅她的,她等你。”   项默森听完终于挑唇笑了,望着岳母,“我觉得我好像错过了什么有意思的,您知道吗,她在我面前从来不说这种话。”   “有句话你没听过吗?”   “什么?”   江燕秋关了豆浆机,厨房安静下来,她说,“好听的话往往都是从他人嘴里听来的。”   于是,某人转了个身倚在流理台上,仰头,抚着后脑勺叹气,“以后……还望岳母大人多多和我们小晞交流才是……”   半小时后早餐准备好了,项默森上楼。   先去皓皓房里把他拖起来,再回的自己卧室。   彼时孟晞已经起来了,洗漱完毕在更衣室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   下午要去看婆婆,可不能像在家里一样穿得随性了。   现在她月份小,还看不出怀了孩子,以前的衣服都能穿。   不过,最近她生活太好了,吃得比较多,照镜子的时候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觉得,脸圆了,身上也长了肉了,很明显。   在她照镜子的时候,项默森从外面进来。   望着对面镜子里的她,除了贴身衣物就什么都没有了,手里拿着衣服正要往身上套的状态。   ☆、他的目光由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他的小妻子   男人进来,从身后搂着她,大掌捂着她的腹部,贴着她的耳朵濡湿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耳边,“也不知道咱们女儿现在在里面感觉如何?”   孟晞这个样子被他抱着感到脸热,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一句,“你进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月   孟晞说完觉得好想哪里不对,果然,下一秒就听男人嘀咕,“我倒是想进去,这不条件不允许么……”   “我说的不是那个!”   “我说的就是那个!”   孟晞简直要疯掉,转身刚想捏着他下巴狠狠咬他一口,却整个人被他小心抱起,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置身于她雙腿间,项默森搂着怀里这具嬌軀,一时情难自禁,连呼吸都是颤的。   望梅止渴的感觉他受够了,孟晞就在他眼前,除了摸除了接吻,更亲密的事情完全没法做,他觉得自己熬不了那么久了,会崩溃的鹁。   他穿柔软质地的居家服,贴合孟晞的身体,她身上几乎也没穿衣服,这样的姿势,不仅仅是项默森,连孟晞的呼吸都是急促的。   她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凑上去,主动和他亲吻。   汲取了他口腔里的专属于他的味道,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孟晞甚至能想象他今早已经抽过了烟,因为薄荷香里夹杂着浅淡的烟草味。   他解开了她内~衣的扣子,完全属于本能,将那碍事的东西扔到了一边,揉她的胸,从她的唇吻到她细长漂亮的脖子,然后往下……   孟晞双手没了力气,再也没法抱他,一只手抓紧了他的衣服,另一只手撑在身后。   当孟晞胸前已经濡~湿一片的时候,他的吻复又回到她的唇上,双手捧起她的脸,气喘吁吁道,“真怕自己停不下来……”   “这样会不会有事?”孟晞很紧张,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不会。”   男人笑了,又没真的碰她,怎会有事,就是这种隐忍克制的感觉让人想死。   “我俩分房睡好了,昨天我就想过,可没舍得。”   孟晞还在喘,面上嫣红,项默森手指抚着她红润的唇,撇嘴,“分房?你让我睡客房?打死不干!”   “我去跟我妈睡好了,你就睡这卧室呀。”   “感觉我在排挤你?!”   “……”   孟晞裸着,胸前还有他留下的吻痕,双臂环胸脸转到一边,“别那么多话,我自己有分寸,这么下去不行!”   “保证不动你就是,九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大不了你生完我一次性要回来。”   男人抱着哄着,就是说什么都不答应分房。   不分房痛苦,分房了更痛苦,她睡在旁边偶尔还可以用别的方式慰藉他,要是去跟岳母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我觉得你的话不可信。”   孟晞很认真,伸手拿过内~衣穿上,一边扣带子一边看他,“有时候大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明显感觉到你的手不在自己位置!”   “夫妻之间举止亲密这是合理行为。”他的道理一向很多,并且听起来让人没法反驳。   孟晞也属于望梅止渴的状况,两个人睡在一起,项默森总是有意无意暴路自己身体,她对他是没有抵抗力的。   “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不睡在一起比较科学。”孟晞坚持这个说法。   “……”   男人不高兴了,脸臭得跟什么似的,孟晞拿衣服穿好,从镜子里看他,见他是真不高兴了,只得说一句,“我怕有时候我忍不住对你有所要求!”   项默森愣了一下,之后眉眼变得温和,弯了唇笑了。   他甚至用一种水灵灵的目光望着孟晞,就像平时皓皓抱着孟晞腿的样子,孟晞被他这表情弄懵了,“……”   两人一同下楼吃饭,从卧室出去项默森就变得沉默寡言了,孟晞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总之,吃饭时隔几秒钟就看她一眼,孟晞发现他耳垂都是红的……   早上孟晞在家里呆了半天,陪皓皓写作业。   皓皓对于他爸妈的事一点不知情,还是无忧无虑的样子,孟晞望着孩子天真善良的面孔,想起赵文清和项世元,不禁叹息。   要是皓皓是她亲生的就好了,那,别人逢人都会说,孟晞家的儿子真懂事……不过现在想想他是不是自己亲生也无所谓,以后这个家里也不能没有他,不管皓皓对她和项默森如何称呼,他们心里都当他是自己的孩子。   中饭过后孟晞午睡了两个小时,快三点的时候和母亲一起去医院看汪绮玥,也带皓皓去了。   孩子都是这样,思想单纯,只会看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哪会领悟大人的心思,他觉得孟爷爷孟奶奶对他好,小婶婶对他好,三叔对他好,那他就愿意和这些人生活在一起。   问他想不想回去陪爷爷奶奶,小胖子圆   tang溜溜的眼睛转呀转,最后摇头,抱着江燕秋的腿,“不要,回去会看到妈妈,妈妈好可怕。”   一说到赵文清,自然就会想到刚去世的项世元,病房里本来有说有笑的气氛很好,突然间空气有些凝固。   孟晞看到婆婆脸色更加苍白了,虽然,她一直都勉强自己在笑。   “皓皓喜欢和你们一起,那就让他继续跟你们住吧,这几年我身体也不好,还得照顾老爷,陈姐经常也都手忙脚乱的,哪还有工夫去照顾皓皓?”   汪绮玥苦笑,说着便摇头,微叹口气道,“比起你们家,老宅现在死气沉沉,对孩子的成长也没什么帮助。”   听闻婆婆越说越低落,孟晞赶紧安慰她,“怎么会,妈妈您别多想,以后有时候我和默森会常回去陪您的。”   汪绮玥按着儿媳妇的手背,这才由衷露出笑意,“现在你们俩有了孩子,总算能让我高兴一下。”   “对不起,没能及时告诉您。”   孟晞很自责,到现在才让婆婆知道她怀孕。先前项默森和她通过气,说老太太这边什么事都不清楚,千万不要说漏嘴。   “没事,能怀上就是好事,我也不会生气。”   汪绮玥说着眼神示意陈姐,陈姐点头,笑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锦盒,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孟晞和母亲相视一眼,然后就听婆婆叫她,“小晞,手伸过来。”   “妈……”   “乖,来让妈看看你戴这个漂不漂亮。”   汪绮玥手里的玉镯,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孟晞心都拧紧了,觉得,戴在手上一定很沉吧,那重量,是心上的。   孟晞看着自己妈妈,江燕秋笑着对她点点头,于是,她才将那凝白小巧的手递过去,汪绮玥轻而易举把镯子给她戴上,眼角随即有了笑纹,“瞧,真像是给你量身定做的。”   孟晞低头看着,她对珠宝有研究,可她只知道这碧色的和田玉极其稀有,却不知这是汪家传家宝。   只听汪绮玥说,“这镯子原本是一对,是那时候默森外公外婆定情之物,现在,一只在我这里,另一只在默森二姨那里。”   孟晞渐渐回忆起来了,确实看见过二姨腕上戴了一只镯子,那时候也只是在心里叹息,对有钱人来说,想要得到这种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稀有珍品真是太容易了……   “小晞你别误会,并不是你和默森有了孩子我才把这东西给你,”   汪绮玥咳嗽了两声,孟晞过去抚了抚她的背心,“没有,妈妈,您能给我这么珍贵的东西我已经受宠若惊了。”   汪绮玥摇头,将孟晞的手握在掌心里,“你是我媳妇儿,文清也是,明眼人能看得出来,我疼你远远超过了她,你要问我为什么我说不上来,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跟我儿子默森无关。   不过总归是一家人,那时候文清……”   看了一眼阳台上和陈姐在嘻嘻哈哈的皓皓,汪绮玥放低了声音,“那时候文清还在家,这东西默森而已那有一个,人人都见过,如果我太早把它给你,文清知道了总是不好。”   她又叹气,唇角尽是苦涩,“瞧我这人多现实,等到文清都进了神经病医院我才来和你说这些?不过小晞,妈没有要讨好你的意思,镯子只有一个,自然是要留给我觉得配得上它的人是不是?你的命比文清好,你身边的人都爱你,文清错就错在永远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假如她自爱一点,对默森没有非分之想,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地步!”   汪绮玥累了,想要躺下休息,孟晞心情特沉重的给她拉上被子。   看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   项默森说了七点钟回家接她,孟晞想了想,对母亲说,“要不您和皓皓先回去,我在这里陪默森母亲,一会儿让他来医院接我就是。”   江燕秋点头,“也行。”   待母亲和皓皓走了,孟晞重新在婆婆床边的椅子坐下来,陈姐就在她旁边,手搭在她肩上,望着病床上睡着那位,叹了好几口气。   “她其实身体一直不好,也不是逞强不说,就是不想让子女担心。她时常对我说,默森太累了,不想什么事都麻烦他来回跑。默森何尝又不是这样,怕她担心,很多时候遇事都是来找我说,就不想让她心里烦。”   陈姐在项家这么多年,见过了老爷的势利,见过了项世元的跋扈,见过了赵文清的不知廉耻……唯有默森和汪绮玥母子间的感情最为真实。   孟晞自然知道项默森的为人,从他对汪绮玥隐瞒她和贺准的关系明白他是一个凡事都往自己身上扛而不愿意让家人操心的人,他活得累,孟晞单单看着也觉得累。   “默森很早之前就和我说过,项家人多复杂,所以不愿意我回去住。那时候我和他感情还不好,他说的话我也很少放在心上,”   孟晞顿了一顿,问陈姐,“直到半年   前我都还在外面住,和默森分居,陈姐你知道吗?”   她觉得项默森的事陈姐就算不全知晓,但应该是会了解个大概的。   果然,陈姐笑着点头,柔声道,“连仁川于佑那些家伙都知道的事我哪会一点不知情?”   孟晞有点不好意思极了,只得解释,“当时的情况,我和他结婚就不是出自我自愿,我在外面半年也并不是学设计,而是为了躲他。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我爸生病我不得不回来,我跟他即便有了关系,可潜意识我不承认他是我的丈夫,我不想跟他一起生活,所以,那两年我都跟朋友一起在外面租的房子。其实我爸妈可能早就察觉了,后来我想,有可能是项默森在背地里和他们打过招呼,不让他们找我说这件事,所以我爸妈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同房的?”   陈姐问了又觉得不对劲,换了句话问,“我意思是你什么时候搬去和默森一起住的?”   “梓宁在酒窖伤了他之前那段时间其实我已经开始意识到我喜欢上他了,又觉得不太可能,我一直在试探自己,试探到最后,竟发现已经不仅仅只是喜欢那么简单。”   孟晞很坦诚,望着这个把项默森当做自己孩子的长辈,她诚实的说,“其实要喜欢他真是一件太容易的事了,假如以前我没有认识梓宁,即便我和他是在我不情愿的情形下结婚,我想我也不会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才喜欢上他。”   “知道我们默森是多么好的男人了?”   陈姐似乎特别自豪,说起项默森,就像是在教室里开家长会的家长,听到老师在讲台上年第一名是自己儿子时的表情。   孟晞有些害臊,跳过了这个话题,“以前我根本不知道项家的事,是梓宁伤了他之后我才知道他身上原先的伤口是项世元弄的。后来项世元对我做了那种事,再后来我得知文清一直倾慕他,再然后是姜云蕊……一个家庭怎么会复杂到这种程度?”   陈姐蹙眉,沉默着。   “项默森他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他没有三头六臂,其实我看他一天到晚奔波于公司,项家,要忙公事,要关心想家所有的人,我们俩甚至连自己单独的时间都很少,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在项家,是没有地位的。”   孟晞所说的地位,无非就是项氏,项默森一开始就像乞丐似的被老爷打发了一丁点的股份,剩下的都给了项世元,现在公司在他手上,也都是当时项世元把他逼急了才不得已用了手段,若非如此,项默森又怎会让项世元走投无路?   项默森的很多事,孟晞零零碎碎从项璃、贺梓宁嘴里听到一些,从未问过他本人,她知道,就算她问他也不见得会说。   那就只了解个大概好了,这个大概就足以让她知道自己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默森常和我说,我们这样的家庭有什么只得别人羡慕的?除了有钱,有点地位,其他还有什么?”   陈姐无奈苦笑,摇头,“小晞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老爷那个人,不止一次的让夫人难堪。”   孟晞不作声,认真听着。此时熟睡中的汪绮玥又咳嗽两声,等她咳嗽完了,陈姐继续说,“像姜云蕊这样的,比他女儿年纪还小的女人,在外头估计双手都数不过来,那时候夫人要离婚,是默森劝阻,要不然,这个家早就散了。”   那天下午孟晞在病房听陈姐说了太多项家的事,从老爷说到项世元,然后是项璃,至此,孟晞总算把和项默森有关的一切都了解清楚了。   这样的了解,也只会让她对那个男人的爱更多了几分。   一直到项默森来医院接她,她那颗心也都还是沉甸甸的。   项默森一身矜贵推门进来,西装里的领带今天换成了蝴蝶结,更显英俊,也更显男人味。   孟晞想起陈姐跟她说的项默森在国外求学那几年,见了这个男人,抑制不住的,想要上前拥抱他。   她很想好好和他说会儿话,不过此时时机不对。   项默森和陈姐说话,聊母亲的病情,他有注意到孟晞爱慕的目光,那眼神里波光令他心湖荡漾。   “跟老公说说,怎么看起来很忧郁的样子?”   去酒店的路上,项默森握着他小妻子的手,认真的开车,却忍不住开口问。   “项默森,问你个事。”她答非所问,反手握牢了他的手。   “嗯?”   “如果你的人生只有一个想要实现的愿望,那是什么?”   “说了你要鄙视我。”   “你说。”   “你怀孕的时候也可以跟我……”   “……”   十字路口,红绿灯,车子缓缓停下。   孟晞无语了,他就没打算和她好好说,没正视这个问题,她可是很认真的。   男人估计看出她有点懊恼,立马正经起来,“只有一个愿望这会比较苛   刻。”   孟晞转头看他,“可是真的只有一个。”   项默森先没回答,视线朝着车窗外沉默了好一阵,直到车子开出去了才说,“我知道女人都喜欢听花言巧语,可是小晞,作为一个男人,他生活里重要的东西并不只有花前月下。”   停顿片刻,他说,“如果只有一个愿望,我希望我的家庭和睦,家人健康。”   孟晞心里暖暖的,唇边的笑意渐渐散了开去,然后她听他说,“我和你相爱,你是我的妻子,自然,也是我的家人,所以你不用担心我遗忘了你。”   这个答案,算是满意呢,还是满意呢?   孟晞和项默森一起去融信的年会,这是他们结婚的第三个年头,却是第一次和他一起去这样的场合。   那天项默森心情极好,高管们劝他酒他来者不拒,在股东面前挨个介绍孟晞,说这是我太太,大家认识一下。   绚烂的水晶等下,那个一身光芒的男人,小心翼翼的牵着他的妻子走在人群里,他笑意明亮,在下属面前毫无架子,那是他最真实的模样。   之后很多年,每当孟晞和他一起去这样的酒会她总会记起那一次项默森把她推到众人面前的情形,他似是很骄傲?又不是骄傲,只是终于把收藏了好久的珍宝展现在了人前,那一番得意……   项太太年轻漂亮,娇小的身影追随项先生的身后,形影不离,不时低头攀谈,她很少说话,项先生喝多了,他话很多,终于项太太应了他一句什么,他肆意笑开,眉目清朗,那是人群里最出众的男子。   公司里自然是有见过项太太本人的员工,比如顶楼秘书处的姑娘们,比如大堂的前台和保安,不过他们也仅仅只是这位是项先生的妻子,还很少看两人并肩走在一起过。   今日一见,真是生出各种艳羡。   他们会看到项先生先试过了食物再给项太太吃,他们会看见项先生亲自穿过距离很远的大厅就是为了给项太太倒一杯温开水,他们会看见项太太累了的时候坐在沙发上休息,而项先生,蹲在那里,双手放在她的膝盖上,温言软语……   后来,有人说项太太怀孕了,项先生这么周到体贴,全然是为了照顾他小妻子的身体,于是,姑娘们的心彻底碎了。   八点钟项默森上台讲话,由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他的小妻子。   鄙视童睿一身华丽的礼服站在项太太面前,她笑得比项太太本人还甜,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太太啊,老板再这样我觉得今晚的年会他可以提前离开了。”   孟晞的脸很红,怀孕之后一直素颜,而今却像是上了一层很浓的腮红,她对童睿说,“我答应他陪他来,他今天很开心。”   童睿重重的嗯了一声,然后说,“太太,我们老板真的太爱你了。”   没有等到年会结束,十点钟,孟晞困了。   她觉得可以撑到最后,并没有在项默森面前表现出很累的样子,是男人太过体贴,算好了孕妇休息的时间。   其实十点钟也比较晚了,不过作为融信的董事长,走得太早也不像样子。   两人离开,项默森已经喝得有点多了。   孟晞一个孕妇不适合开夜车,左灿要帮项默森继续应酬,是童睿开车送他们回去的。   因为童睿在,一路上项默森也仅仅只是握住孟晞的手,别的话一句都没多说。   孟晞手腕上那只镯子他下午就看到了,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老太太一直收藏的好东西,怎么这么轻易就落入这家伙手里了??项默森闭目养神,车里都是酒味,孟晞想打开车窗换气,又嫌风大,心里务必谴责这个烟酒不戒的可无男人。   到了家,项默森下车后拍拍童睿的肩,语气幽默的说了句“童秘书辛苦了”,这才双手插在口袋里往屋里走。   孟晞在后面和童睿说事,那人在前头吹口哨……然后,“岳母大人我们回来了!”   ……   “怎么又喝这么多?”   江燕秋一走到女婿跟前就皱眉,项默森笑了两声,“今天高兴!”   孟晞从后面进来,关门,一边问母亲,“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啊?”   “你们两个没到家我放心不下。”   江燕秋打个哈欠,“你以为个个都像你爸那样吗,沾床就能睡着。”   “快去睡快去睡,我们平安到家了。”   孟晞推着母亲上楼,等到母亲那扇门关上了,这才回自己卧室,项默森已经在脱衣服了。   听到后面关门声,男人转回头来,“老公喝多了,小晞能不能帮我洗澡?”   PS:先更一章,还有一章估计在下午以后,今天大更~~   打广告again,新文在作品简介往下拉的最下方,大家喜欢就收藏一下啦。   ☆、要不我俩真的分房睡好了,你看我现在就想压倒你   孟晞将自己厚实的外套挂在了衣帽间,完全不想理会酒后心情更好的某人。   她找自己的睡衣,项默森从外面探个脑袋进去,又是皓皓那种清澈无害的眼神,从镜子里看她,“帮老公洗澡也是合理要求,头疼,全身很软。”   不想和他说话,谁让他喝这么多?头疼?以前喝多了回来怎么没说头疼,在一个孕妇面前无病呻吟好意思吗他!   孟晞最近胖了,哪怕是身型娇小,摸着也有了肉感,项默森就喜欢这手感,她不予理会,他就自动闪到她后面,搂住他,下巴搁在她肩头,闭了眼睛含糊不清道,“镯子很配你,再穿件旗袍就更好看了。”   孟晞睡衣的扣子扣到一半,没好气的说,“穿旗袍?拍艺术照吗?”   “我们小晞身材好,以后跟我去宴会可以穿旗袍,我记得老太太有一件湖蓝色刺绣的……鹁”   “领子一圈珍珠,满身芙蓉那件吗?”   孟晞想起来了,就是之前老爷大寿那天婆婆穿的那件,是非常漂亮,但也得很瘦的人才能穿,孟晞觉得自己现在估计是不行了。   她说,“你就别妄想了,这一个多月我长了十斤,等到我生完你女儿,估计是球型,你妈那么瘦,就是把那旗袍给我我也穿不了啊。”   “没事,我们自己做一件儿。”   男人放开了她,把她身子转过来,呼吸间酒气肆意,眼神格外柔软,“谢谢你给我生孩子。”   孟晞一下乐了,双手扯他的俊脸,“好好的又发什么神经,我不给你生谁给你生?”   “觉得人生特别美满,让自己喜欢的女人怀孕,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男人亲吻她的额头,感概,物质财富他可以忽略不计,那些东西都是虚浮的,而眼前这个女人才是真实存在,她肚子里孕育的那个小生命是和他共同拥有的,每当一个人想起来,总是会忍不住高兴。   “如果身体还允许,以后我还给你生。”?孟晞抱着他坚实强壮的身体,抬头看他,笑着说,“我也觉得为自己喜欢的男人怀孕特别幸福。”   两人接吻,温存的,缱绻的,这小小的空间里,男人低沉的嗓音显得格外动听,他说,“被你告白,还真不习惯。”   说这话时他在笑,过尽千帆之后云淡风轻的表情,瞅着孟晞,似乎贪婪的还想听她说更多。   安静了几秒,只听孟晞说,“你被女人告白的次数估计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了,我可是第一次对男人说这种话。”   项默森不信,挑眉道,“梓宁呢?”   “不要说梓宁!”   这很煞风景,现在梓宁和孟晞就跟普通朋友没区别,他这是在计较什么!   “好,好,不说梓宁。”   男人将她拦腰抱起,边走边说,“洗澡去吧,洗碗早点睡。”   “你自己洗。”   “一起洗。”   洗澡的时候某人没忘了占便宜,毫不客气的行驶他被告白后的权力,孟晞感受着他滚烫的目光,看他认认真真的替她清洗,当他那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像是极其需要的时候,孟晞口干舌燥的说,“要不我俩真的分房睡好了,你看我现在就想压倒你。”   男人沉沉的笑,“记在账上,等你卸货了老公把你想要的次数一并给你。”   孟晞脸红,背过了身去让他擦背,极小声的,“哦。”   这羞射又毫不掩饰的样子在项默森眼里觉得这孩子乖巧得很,直白的问她,“通常你什么时候想要老公?”   孟晞咬着唇不想说,项默森皱眉,“嗯?”   “跟你接吻的时候,睡觉的时候,还有,和你一起洗澡的时候。”   孟晞转过头来,“所以我们要分开睡,这样下去不仅是你难受,我也痛苦得不行了!”   当天晚上项默森就搬去了客房,孟晞留在卧室。   男人半夜望着天花板,从来没这么煎熬过,这才是所谓的度日如年。   早上他先醒来,要回卧室换衣服,回屋的时候孟晞还在睡,他在她脸上吻了一下才去洗漱。   昨晚孟凡起来上厕所刚好看到项默森去客房,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和小晞吵架了,项默森觉得尴尬,还没来得及解释,岳父大人就把手搭在他肩上,语重心长道,“男人嘛,压力总是要比女人大一些,总会有那么些不如意……”   项默森:“……”   早上下楼又碰见岳父,又是一番苦口婆心,“孕妇情绪波动比较大,你得体谅一下,生孩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小晞要是脾气不好,你多忍让……”   项默森:“……”   头疼,岳父大人您真的误会了,小晞对我好着呢。   起来得稍晚,来不及吃早餐了,也没多做解释就要出门,左灿的车等在外面,项默森对岳父说,“年后MF开始运营了,过年这段时间您就好好休息   tang,看看家里缺什么,要买什么,您直接打我秘书小童的电话。”   “别担心这些,你忙自己的就行了。”   岳父送他上车,项默森临行前想起来什么,“噢对了,小晞的朋友爱吃零食,您和妈多买一些放着,梁爽和许念会常来看小晞。”   说完上了车,孟凡朝着车窗里挥手,满脸笑意。   女婿对小晞的好还真不是一点半点,连这么些小问题都注意到了,难怪每次梁爽那姑娘到他们家吃饭总是要对这个项总夸赞一番,说小晞前世一定是为人类造福了,所以这一世才会得到福报,遇见这么好的男人。   ……?……   上午八点三十,许仁川送项璃到医院。   他看了下时间,觉得还可以跟她多呆待五分钟。   他是分秒不想浪费的想和她相处,项璃却恰恰相反,她对这人极其反感,讨厌他的自作主张,讨厌他一副家长的嘴脸管她这个管她那个。   对项璃而言,许仁川也就是一个合法睡她的男人,她不愿意带着一张有感情的脸去看他。   昨天和奈良说了许多,奈良劝她能放下就放下,夫妻还是原配的好,毕竟她是爱他的。   可现在的项璃觉得爱情没有意思,不能当饭吃,她和许仁川的关系她没什么打算,破罐子破摔了,眼下她觉得最重要的就是母亲身体健康。   而且对于现在她和许仁川较最初想必算是反过来的态度,许仁川现在几乎事事都顺着她,讨好她,比如以前她追他,这让她很有报复的快.感。   “我先上去了。”她解开安全带,面无表情的对开车的男人说。   “下午我几点过来接你?”   许仁川拿烟那只手搭在车窗上,薄烟从唇边慢慢散开来,他瞧着项璃。   项璃已经将门拉开了,回头看他,“你可以不来接我呀,我打车回去就行。”   “我要接你。”   “……”   他似乎很执着于当她的司机,哪怕他这政.府牌照的车天天出现在银行门口已经让很多人起疑心了,他无所谓,就算别人知道他和项璃的夫妻关系也没关系,他身在高位又怎样,始终是个男人,是男人就该结婚,该有老婆。   他非常不介意对外公开项璃是他老婆,并且,如果情况允许他很乐意当众人介绍项璃,不过实际上项璃好像很嫌弃他,并不觉得做他老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你爱接就接吧,我就当节约打车的钱了。”   项璃下了车,关门,没想到许仁川也跟着下来,听到身后有响动,项璃停下脚步转身,皱眉道,“你可以走了。”   许仁川不吭声,冷着一张脸朝她走近。   “我说你可以走了!”项璃重复。   许仁川仿若未闻,拉起她的手就朝电梯走,项璃烦他,边走边朝他吼,“你想干什么呀,想跟我去见我妈?不好意思,我一点都愿意你出现在我妈面前,我怕她见了你伤口好不了,好不了就算了我还怕平白无故生出心脏病……”   “你他妈闭嘴!”   许仁川摁了电梯,突然一声呵斥,项璃半张着嘴没声儿了。   事实证明项璃平时态度不好归不好,她惧怕许仁川是真的,这个男人,凶起来一脸杀气,她平时再给他脸色看一旦许仁川发火她就不敢吱声了。   许仁川对她这点很满意,女人你可以骄纵,可以无理取闹,但你不能有恃无恐。   项璃被他一吼整个人都弱了下去,许仁川瞧见她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忍不住想笑,憋住了,凉着一张脸朝里面抬下巴,“进去吧。”   项璃盯了他一眼走进电梯,心里狠狠地说,你怎么不去死!   然后,电梯门一合上她就后悔了,不该诅咒他,他死了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到了病房,项璃刚推开门就看见孟晞在喂母亲喝粥。   今天孟晞来得早了些,刚好遇到陈姐要喂婆婆吃早餐,她放下包走过去就说,“陈姐我来。”   ☆、再一次为这句话,为这个人,心脏愉悦跳动   汪绮玥享受做人婆婆的待遇,孟晞喂她喝粥,哪怕是胃口不好也都得多喝几口,心里一高兴,脸上持续挂着笑。   “哎呦,妈,您吃个早餐那么高兴做什么?”   项璃进门就开始打趣母亲,包一放下过去轻轻搂着母亲的胳膊,半撒娇的说,“平时我和陈姐伺候您早中晚餐可也没见您笑成这样,真是偏心呐……梅”   汪绮玥在女儿脸上拍了一下,“得了,有你这么说的吗!”   孟晞也笑,手里端着盛了粥的碗,“要不小璃你来接着喂?”   “算了,这种大好事就让给你了,我的小嫂子。”   项璃笑着朝孟晞挤了下眼,末了,放开母亲,“陈姐呢?”   “陈姐拿妈妈换洗衣服回家了,一会儿就来。”   汪绮玥不想吃了,孟晞把碗放下,拿了纸巾给她擦拭嘴角,一边对项璃说,“你站着干什么呀,快过来坐。侃”   项璃打了个哈欠,慢悠悠走过去在孟晞身边坐下,问她,“你身体怎么样?”   “还不错,过几天要做产检。”   “我提前放假了,到时候如果三哥没时间陪你我陪你呗。”   项璃不客气的伸手摸孟晞的肚子,想到那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心里就异样激动,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激动什么,或许,是因为她也有过做母亲的经历,或许,是因为孟晞肚子里那孩子是她三哥的,自打听说孟晞怀孕,她就一直盼望着宝宝的到来。   “没关系,他再忙都会和我一起去。”   孟晞婉拒了项璃,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漾着怎么都遮掩不了的甜蜜,项璃见了啧啧几声,眼里尽是不怀好意,孟晞笑着推她一下,“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三哥本来就会陪我去啊。”   “要不要这么明显,你们俩恩爱已经全世界都知道了,别一脸幸福样子到处眼红别人行吗!”   “烦人!”   孟晞回她两个字,不理她了,项璃在旁边直笑。   汪绮玥见姑嫂二人相处融洽,心里甚是满意,看外头天气不错,她说想下楼去呼吸新鲜空气。   孟晞和项璃收拾了一下,推着她下楼了。   花园里,两人走在后面推轮椅,项璃很照顾孟晞,时时提醒她走路小心。   孟晞觉得自己成了特殊保护对象,不仅是项默森紧张,所有人都紧张她,这种强烈的存在感让她觉得特别踏实。   汪绮玥坐在轮椅里,停在花园的喷泉旁边,姑嫂两人走累了,在离喷泉十米开外找了条长椅坐下。   孟晞拿出话梅糖吃了一颗,也让项璃吃。   项璃想起自己孕期那段日子,也是特别喜欢吃酸的。   她剥了一颗糖塞进嘴里,问孟晞,“我三哥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他喜欢女儿,说是,女儿更懂事,更孝顺。”   “简直胡说,他自己不也是我妈的儿子吗,他就是天底下最孝顺的人。”   项璃瘪嘴,表示不能理解男人的脑回路。   两个人靠在长椅上,视线没有离开不远处的轮椅,孟晞有很多话想问项璃,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   想了想,她小声开口,“小璃,你和仁川哥现在怎么样了?”   项璃没有想到孟晞会问她这个,一时怔愣没有开腔,孟晞又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之前我听你哥说,仁川哥有意在春节期间,你是不愿意么?”   “别说这个。”   项璃回答不上来,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愿不愿意。   总是不能当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许仁川的解释很牵强,也从来没往深里解释,项璃一直认为对许仁川而言从来都是事业重要过女人,他野心太大,这样的男人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现在他和她确实是结婚了,也确实给了她当年想要的许太太的名分,可是万一再发生一次当年那种事,紧要关头项璃没自信许仁川会把她放在重要位置。   有一阵子她都想随便找个男人嫁了,让家人安心,可是许仁川一出现,她就没出息的对他毫无抵抗力了。   爱他是一回事,了解他又是另一回事,项璃对他的冷漠其实是在掩饰自己对他的在乎,许仁川说爱她,可项璃自己清楚,爱得更多那个人是谁。   “小璃,我们是朋友,你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商量的。”   孟晞跟她谈得来,项璃是除了梁爽和许念之外,孟晞认识时间不长却愿意结交的朋友,跟她是不是项默森的妹妹没有关系。   “有什么好商量的,我和他就那回事,你知道当初的事在我心里已经有阴影了,对许仁川,我暂时也没办法想过去那样一心一意,有时候我在想,要不是因为有了孩子,或许我和他早就已经结束了。”   项璃很无奈,心里酸涩,可即便再难过,她也不想再因为那个人哭了,觉得不值得。   “我问过奈良,当时   tang他父母出了事,许仁川也被查,他人消失了很久,后来回来得知我怀孕之后消失了,第一时间也不是想到要去找我,就那样让我自生自灭。   男人有野心是没错,可我是他的女人,我怀了他的孩子,我一个人在国外忍受那种孤独,没法回国,国内认识我的人都在背地里骂我表子,那种感觉除了自己知道,任何人都不能感同身受。   他很自私,在乎名利地位,现如今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事业,这才想来找回老婆孩子,小晞,你觉得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事么?”   项璃垂着眉眼,唇边挂着苦涩的笑,不时抬头看看不远处的母亲,孟晞在她身边,轻轻搂着她的肩膀,“有时候我也不太理解男人的想法,仁川哥私底下是怎么样的人我也不清楚,我当然希望你俩好,但如果你觉得你没法原谅,没人会逼你,日子过得开心与否,说到底还是自己清楚。”   项璃点头,双手捂了下脸,“我也真是贱,怎么就拒绝不了他呢,每一次想要冷漠的对待他,他一对我好我就心软了,可如果我真就这样原谅了他,那过去那八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又算什么,是我自己作么?!”   “他现在,是什么想法?”   “想和我重新开始,想让我把过去都忘了,他说他要补偿我,可你觉得这种事能补偿吗?”   项璃摇摇头,望天叹息,“对奈良我一直有愧疚,在他们父母面前我简直就是个坏女人,勾yin人家兄弟,搞得他们俩现在关系很不好。可是谁知道呢,要是我可以,要爱上许奈良太容易了,他那么那么好,只要我配得上,我一定能和他好好在一起一辈子,可我已经毁了,我有过男人,我生过孩子,和我有关系的那个人正好是他哥哥,你让我拿什么去爱他呢?”   孟晞一直沉默,心里很沉重,这种禁忌的关系她也经历过,在一开始她和项默森结婚时,她和贺梓宁之间比现在的项璃和许奈良更尴尬。   她没有发言权,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握着项璃的手就那样沉默了。   “算了,就这么过着吧,跟谁结婚不是结呢,”   项璃勾唇一笑,对孟晞说,“我一直吃药呢,我不会再给他生孩子了。”   孟晞心里发慌,“小璃……”   “我这辈子也都没打算去认回我的女儿,只要我不答应,许仁川就不可能去要回她。我不再给他生,他要是跟我过下去,就永远都没有机会当父亲。”   “你这是报复他吗?”   “谁说不是?就当是报复好了,我从来都没说过我不再恨他。”   项璃坐太久了,站起来活动筋骨,一边对孟晞说,“他说过婚礼的事,要是他想,那就随他好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不过就是穿件婚纱走个过场么?小晞你别折腾了,我三哥给你定制的婚纱我可配不上,那种东西,应该送给值得祝福的人,而我不需要。”   花园里起了风,项璃提议把母亲送回病房去。   几分钟之前还说着沉重的话题,走到汪绮玥面前项璃已经换了一张轻松的脸,说着好笑的事情逗母亲开心。   孟晞注视着她伪装的一举一动,只觉得心里难受,项璃怕是走近了死胡同,她哪里是不原谅许仁川呢,分明就是计较自己不堪的过去,责怪自己,不被自己原谅的那个人,其实是她。   ……   ……   精神疾病医院。   花园里,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在自由活动,当中有一个长卷发的年轻女人,长得极其漂亮,她坐在树下,一片一片机械的扯下玫瑰花瓣,嘴里喃喃的在说,“森哥,你出差好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姜云蕊双臂环胸站在远处,在医生的身边,目光没有离开过那个女人,她不咸不淡的问一旁医生,“她现在什么情况?”   “跟来的时候差不多,有时候清醒,有时候情绪很不稳定,清醒的时候行为都很正常,但是,她会有间歇性的癔症,比如现在这样。”?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给姜云蕊解释。   姜云蕊是从陆从然那里得知赵文清被送到了这地方,陆从然是无意中从项恬那里知道的,小姑娘把陆老师当成了知心大哥哥,有心事都和他说。   姜云蕊来看赵文清,自称是她的朋友才得以见到,眼下赵文清目光无神,看来是病得很厉害。   医生说靠病人太近会有危险,姜云蕊不顾医生劝说,走到了赵文清面前。   这个时候的赵文清不认人,完全记不得她是谁,呆呆的望着她,嘴里还在念,“森哥,森哥什么时候回来……”   姜云蕊觉得好笑,无奈的摇头,“他都把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想着他呢?”   赵文清茫然的望着眼前这漂亮女人,眨眨眼,“你认识……森哥吗?”   “我当然认识。”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森哥还不回来?”   “因为他根本就不想见你。”   <   p>姜云蕊在她身边坐下,赵文清一听这话急了,“你骗我,森哥很喜欢我的,怎么会不见我?!”   姜云蕊叹气,将她发丝上的脏东西抹去,她的风言风语当做没听见,“不如这样,既然,他害得你这么痛苦,我们也让他痛苦好不好?”   赵文清眨眼,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姜云蕊给她梳理头发,自说自话一般,“把他加注在我们身上的,一点一点还给他,加倍还给他。”   ……   ……   ……?……   2月14号,项默森空出一天,一大早就带上孟晞和皓皓到了机场。   今天要去香港,本想二人世界,皓皓非要缠着他小婶婶,没辙,只得把他也带走。   本来孟晞一个孕妇最好是不要出远门,但她再三考虑还是想回一趟项默森红山半岛的老宅,她本来就喜欢那个房子,要不是偶尔要去陪汪绮玥,她都想在香港待产。   不过也就两小时飞行时长,项默森人在她身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在机场,项默森去洗手间的时候皓皓从书包里摸出一个小盒子,终于找到机会单独把礼物送给小婶婶了,开心。   两只小胖手放在小婶婶的膝盖上,圆圆的眼睛眨啊眨,“漂亮吧,快戴上,我给你拍照你可以发微信了哈哈。”   孟晞把皓皓送的蝴蝶发夹别在刘海的左侧,问他,“我为什么要发微信啊?”   “恬恬姑姑就是这样啊,每换一件衣服,换一个发夹就要拍照发微信啊,然后别人夸她漂亮她就很开心。”   皓皓如实说,孟晞笑了,摸他的胖脸,“可是我不喜欢拍照,现在有了宝宝也不能常用手机,你三叔要骂。”   “好吧。”   小胖子摊手,表示无奈,继而又笑着夸他小婶婶,“不过我选的发夹真的很漂亮耶,小婶婶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   “照什么镜子!”   项默森上完洗手间回来了,见孟晞头上那不值钱的东西,没好气的摘下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小小年纪就学人家泡~妞,你要泡就去外头泡,离你小婶婶远点!”   皓皓:“……”   此时脑子里简直就有无数只草泥马呼啸而过,三叔您得了,这种醋都吃!   孟晞觉得这人很烦,从他手里把发夹拿过去重新夹在刘海上,“皓皓买给我的东西很实用,你看,头发不会挡住眼睛了。”   男人不吭声,敛眸盯着一旁乐呵呵的小胖子,只听孟晞又说,“而且某个人,今天可是情.人节,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真寒心!”   “……”   项默森舔唇,想要解释一句,前面登机口的工作人员通知可以登机了。   今天他们坐的是普通商务舱。   行李已经托运了,孟晞空手,她的提包在项默森手里,她只需要和皓皓手拉手就可以了,此时男人跟在身后很怨念,她和小胖子在前面有说有笑。   脱掉西装领带的某人,浮华退去,若是没有那张倾城容貌,其实也就是一个极其普通的男人,他也会有小情绪,他也会连孩子的醋都吃。   有点后悔带那个胖子来香港。   两个小时后在飞机香港国际机场降落,项默森推着行李箱,皓皓坐在上头,孟晞走在他身旁,他一路叮嘱她小心。   这次来接机的还是上次那个司机,孟晞认识他,礼貌的跟人打了招呼,司机用非常不标准的国语夸她,“几个月不见,太太又漂亮了。”   司机其实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他毫不吝啬对孟晞的称赞,在他眼里,也只有这样的姑娘才配得上他的老板。   小胖子一路上无聊得很,安静的看沿途风景,看了一路,然后他对三叔说,“晚上逛街好吗,电视里演的香港晚上好热闹啊。”   孟晞还没来得及答应,某人黑脸,“你以为是来陪你过情.人节吗!”   孟晞:“……”   到了红山半岛,门一开皓皓就迅速跑了进去,到处找杯子喝水。   路上他想喝饮料,项默森嫌他越来越胖不给喝甜的,让他回来喝白水,于是从机场到家里,那胖子渴了一路。   司机送他们过来就走了,孟晞本想留他吃午餐,项默森在她耳边说,“人家也要回家陪老婆过节。”   孟晞回头,一只手拍在他脸上,“你有礼物要送我吗?”   “当然。”   男人突然就变得很兴奋,一边挽袖子一边往厨房走,“提早就让人买了食材过来,今天我要给你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就这个?太没诚意了!?不过仔细一想,好像,比起实际的礼物,一顿安静美好的午餐更有意义。   孟晞决定不和他计较了,去厨房观摩。   皓皓灌水牛似的灌了两大杯水,一路小跑过去扯他三叔的袖子,“三叔三叔,有肉吃吗   ?”   项默森磨刀霍霍的眼神甩过来,“你这么肥怎么老想吃肉!”   “谁规定了胖子不能吃肉?”   “一边儿呆着去,没空搭理你。”   “三叔三叔,我想吃肉嘛,我要吃肉!”   “……”?孟晞觉得累了,困意袭来。   看看时间,十一点。   看样子项默森大概还得忙一个多小时,那睡会儿刚好。   叔侄两人在那说着无聊的话,孟晞默默地转身上楼了。   推开门,卧室里一阵清新干净的味道袭来,想也是项默森差人常常打扫了屋子。视线里是几个月前他们纠缠过的那张复古大床,站在屋子中央,孟晞控制不住的脸红。   “小晞,这一次,你是心甘情愿把自己给我吗?”   无数个日日夜夜,哪怕是被他有力的双臂搂进怀里,她还是能清晰的记起当时他哑声说出这句无奈而深情的话。   孟晞再一次为这句话,为这个人,心脏愉悦跳动。   ……   “小晞的牛排不加胡椒对不对?”   男人转头问他的小妻子,却发现身后早就没了人影,皓皓在那边打哈欠,指着楼上,“小婶婶上去了。”   猜想她可能累了,也没上去找她,男人继续忙自己的。   一个多小时后他果然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菜色,皓皓直说饿,在他三叔上楼去叫小婶婶的时候就偷偷的开动了。   此时孟晞熟睡中,完全不知道有人从外头进来了,项默森也没喊她,走过去坐在大床的一边,静静的看她睡颜。   孟晞最近的确是长肉了,小脸儿很明显,下巴看着也没以前那么尖了,不过总归是漂亮的,丰腴一点也未尝不好,以前是无论如何都喂不胖她的。   在她旁边坐了几分钟,他俯身,吻在她的额头。   孟晞睡眠浅,被他这么一吻,动了动眼皮,翻身,双臂勾住他的脖子。   ☆、其实我喜欢你就是觉得你有权有势很风光   “午餐做好了吗?”   孟晞打哈欠,笑起来露出好看的梨涡,男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快起来吃,吃完带你去朋友家。”   孟晞坐起来穿衣服,项默森帮忙,她边穿边问,“哪个朋友?我见过吗?”   他的朋友孟晞熟识的也就那几个,不问他认不认识,也只能问有没有见过,项默森摇头,“没有,以前在国外念书时认识的,他老婆跟你一样,刚怀孕,你俩可以好好聊聊。”   拉着她的手下楼,男人神采奕奕,话也多,脸上一直带着笑,心情是极好的梓。   小胖子在他三叔上楼叫人的时候已经解决掉一块牛排,满嘴的油,此时在朝小婶婶招手,“哈哈,亲亲小婶婶,我三叔厨艺进步了哦。”   孟晞坐下,没忘了叮嘱皓皓,“小朋友要多吃蔬菜,吃太多肉不好。堆”   皓皓圆圆的眼睛睁得很大,“你们要虐待我吗,都不给我吃肉吗,你们到底还爱不爱我了!”   “……”   下午出门项默森开车,孟晞和皓皓坐后面。   在家里的时候小胖子说不困,一上车就靠在他小婶婶身上睡着了,还打呼。   上次项默森带孟晞去过Penny店里买衣服,孟晞喜欢Penny的设计,这次来还打算去添置两件冬天的外套,她现在怀孕两个月,还能穿漂亮衣服,正好买了过年穿。   项默森开车的时候跟她聊天,夫妻二人温馨和睦,到了Penny那里,男人先下车,再开了车门扶他小妻子下去。   皓皓觉得三叔和小婶婶太恩爱了,尤其是三叔对小婶婶言听计从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度让他觉得以前那个酷炫狂拽的男人不知道哪里去了……   三人上楼,一路上皓皓嘻嘻哈哈,有小孩子在气氛格外活跃,可谁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同样为过年添置新衣的康雪融。   事先没有告知Penny要来,此时Penny正陪着康雪融试衣服,听到楼下助理的叫喊,人往楼下一看,吓了一大跳,“噢天,快瞧瞧谁来了!”   康雪融自然没想到项默森一家会在这里出现,当三个人一起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脸上的惊讶和Penny一样,同时,也带着几分尴尬。   “要来也不说一声,我好提前准备呀。”   Penny和项默森关系好,拥抱过后不禁埋怨了一句,项默森视线从康雪融脸上收回,笑了两声,“有什么好准备的,不就买两件普通衣服而已,”   看向孟晞,“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在这等你。”   孟晞和Penny打过了招呼,这就和小助理一起去了里面。   路过康雪融的身边,她眼睛都没有斜一下。   皓皓不离不弃的跟着他小婶婶,誓死都要坐她的小小守护者,也真是孝顺。   孟晞在里面挑了两件衣服,助理陪她出来试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项默森人了。“人呢?”   孟晞类似于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心说这人不是说了等她吗,怎么才几分钟就消失了。   康雪融在巨大的镜面里望着孟晞,态度比较客气的说,“Penny说来了好茶,带他下去喝了。”   孟晞也从镜子里看她,笑着嗯了一声,这才礼貌的跟她寒暄,“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康小姐,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吗?”   “也是,我真是难得来一趟香港,这都遇到了,还真是巧。”   康雪融在试一件宝蓝色的大衣,很符合她的气质,和她的肤色也很搭,要是孟晞对她没有成见,一定会觉得她穿这身儿很漂亮。   不过她知道了那晚她和项默森之间那点事,现在见了本人心里当然会不舒坦,看她穿什么都不顺眼。   “我在我们家沙发上捡到一条项链,怎么看都跟我设计的那条很像,”   孟晞一边试衣服,对着镜子淡淡的开腔,康雪融心里一紧,下意识伸手摸自己颈脖的位置。   那条项链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难不成……   “全世界只此一条的项链应该在康小姐那里,我又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那条……康小姐,您的项链还在吗?”   孟晞不紧不慢的扣衣服扣子,平静的看她,唇角带笑,康雪融整张脸红得不行,舔了下唇,连声都吭不了。   此时皓皓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双手托腮看着即将发脾气的小婶婶,不知道小婶婶跟这个阿姨之间有什么过节。   “如果不在了,那我家那条估计就是您的,我就好奇了,你的东西怎么会在我家!”   孟晞脸上的笑消失了,语气变得又硬又臭,她示意Penny的小助理,“麻烦你,把孩子带楼下去,项默森问你怎么回事你就说不知道好了,别让他上来。”   小助理自然能从她刚才的话里听出端倪,女人的战争谁参与谁倒霉,她收到指示赶紧带孩子去了楼下。   项默森和Pen   tangny正在品茶,突然听到身后孩子的喊声,手里握着杯子转了下头,这就看见皓皓从楼上跑下来了。   “你不是陪着小婶婶吗,怎么下来了?”男人皱眉问。   “亲亲小婶婶在楼上发火,好像要和那个阿姨吵架。”   “……”   项默森放下杯子这就要起身,不明所以的Penny也跟着起来,小助理纠结的一张脸,赶紧阻止,“老板,项先生,项太吩咐了,不然你们上去。”   项默森:“……”   楼上试衣间外。   孟晞站在康雪融面前,个子比她矮得多,又因为怀孕了穿得平底鞋,更显矮小。其实她162公分的身高不算很矮,关键是康雪融175公分的模特身材和她形成鲜明对比……不过此时此刻孟晞的气场丝毫不弱,她甚至是带着质问的语气在对跟前的女人说,“有意思吗?三番几次,想方设法要和他有点关系,他已经结婚了,就算你俩在一起过你也仅仅只是他的前任。”   康雪融抹了把脸,心里承认自己那晚上是昏头了,可是现在好像怎么解释都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孟小姐……”   “项太太。”   孟晞强调,康雪融也就由着她了,点头直说,“好,好,项太太无论如何我都跟你说句抱歉,不过那天晚上确确实实什么都没发生,我不知道项默森是如何跟你形容,可能在她看来我可笑又愚蠢,实际上我也确实愚蠢!”   康雪融有点急了,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扶着额头,面色尽显狼狈,“我也不怕直说了,那晚,那晚有点破罐子破摔,反正我快结婚了,他也正好心情不好,所以,所以就……”   “他心情不好是和我闹得不愉快,如果你在那期间跟他有了什么,不觉得自己是趁虚而入?”   “事实上他没给我机会!”   “因为他深知自己的身份,他深知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他是我的丈夫,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你觉得以项默森的为人他有可能在和一个女人保持着夫妻关系的同时又跟另一个女人上.床吗?!”   “项太太,他没有……”   等等,孩子??康雪融突然住嘴,诧异的望着孟晞,“你……怀孕了?”   “你想要说句恭喜我可以说谢谢。”   “……”   别看孟晞平日里性子温顺惯了,没等到有人触及到她底线的时候不知道这姑娘竟也可以尖酸刻薄到这程度。   她怕项默森见到自己这一面会被吓到,所以才让助理让他别上来。   通常她说什么,项默森一定会照做,项默森不来,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发~泄自己的情绪了。   “OK,OK!”   康雪融自知自己理亏,举着双手往后退了两步,苦笑着说,“首先还真要恭喜你们,不过要说我不嫉妒那你也不相信是不是?我就是喜欢项默森,哪怕我跟别人结婚了我也还喜欢,这跟他是不是你丈夫没关系,由始至终我都得不到他,喜欢他就好比一个人长期持续的一种情绪,我自己没法控制,但我可以跟你保证,没有以后了,我再也不会单独去找他,这样你满意了吗?”   孟晞咬着唇,直直的盯着她,没有言语。   康雪融叹气,又说,“那项链估计是我要摔倒的时候他伸手拉我一把才断掉的,我跟他都没来得及抱一下,你不要纠结这个!”   孟晞不吭声,保持审视的姿态和眼神,康雪融还从来没被人盯得这么不舒服过,心里难过得很,“别这样看我,你一孕妇,搞得我特亏欠……”   “对他我是很信任的,”   孟晞终于开腔,已经收起先前的激动情绪,她说,“可我不能接受你明知道他都结婚了,还趁我不在的时候大半夜去我家找他。”   “我觉得我还得跟你解释一下,我不知道你不在,我甚至不知道你俩平时不住那个地方,当时看他心情不好,我就想以朋友的身份陪他好好说会儿话……谁知道后来就昏头了呢?”   康雪融倒是很坦诚,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我是想跟他有点什么,就当做是纪念吧,可……可事情跟我想的相差太多了,是我低估了项默森的自控力,以及他作为男人的责任感。”   她很诚恳的看孟晞,无奈一笑,“你可以把我当成渣渣,当成坏女人,但是项默森,真是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   ………   项默森和Penny在楼下候着,二十多分钟后康雪融下来,一件衣服都没要,急匆匆地跟Penny说要走了。   走的时候看了一眼一旁沉着淡定的项默森,憋了好半天憋出一句,“你他妈怎么不告诉我她怀孕了!”   说完就踩着高跟鞋火急火燎的离开了,项默森抿唇瞧着她的背影,许久,Penny终于忍不住问,语气里带着兴奋,“要当爸爸了?”   男人挑了下眉,“先上去。”   孟晞在楼上一件一件试衣服,情绪和来的时候无差别,项默森上来了,从镜子里看到他,笑着转身问他,“好看吗?”   他点头,“好看。”   皓皓咬着手指嘻嘻嘻的笑,“三叔眼里小婶婶穿什么都好看。”   下午项默森开车去了朋友家,一路上没有问一句关于康雪融的事,孟晞也不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整个下午孟晞都和项默森朋友的老婆交流准妈妈心得,项默森在那头谈男人的事情,皓皓吃了一下午的零食,还不时喂孟晞吃几块糖果,无时无刻都在孝顺中……   晚上回红山半岛别墅,皓皓在路上又睡着了,终于,又到了夫妻二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项默森认真开车,孟晞在后排照顾皓皓,一时间没什么话题。   是男人先开的口,问她,“吃不吃得惯今晚的菜?”   “还好。”孟晞笑着回了他一句。   “要是没吃饱,一会儿回去给你做宵夜。”   “有点累了,回去想早点休息。”   “行。”   之后又是无话。   要换在以往,无话也就无话,两个人在一起总也会有话说完了的时候,可今天这情形,无话可说就显得十分糟糕。   这样的糟糕持续到了卧室。   项默森伺候熟睡的孩子洗脸洗脚的时候,孟晞在浴室里洗澡。   她其实心里很平静,想说的那些都在康雪融面前说完了,不管那人觉得她强势也好霸道也好,或者觉得她任性骄纵都无所谓,她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应该表明她项太太的身份,项默森这个男人,除了她,是任何女人都不能接近的。   洗到一半项默森回房了,他推开浴室门看她,类似于讨好的问,“小晞要不要帮忙?”   “不用。”她说。语气没什么异样。   项默森在门口站了一阵,走近了她。   一走近,身上的衬衫也就被水淋湿了。   孟晞光着身子站在花洒下,笑他,“你干什么呀,一起洗吧,把自己弄成这样你觉得很好玩?”   于是男人乖乖的脱了衣服和她一起洗。   他总是喜欢趁着洗澡的时候抚~摸她的身~体,通常把她弄得一阵娇~喘,自己也是浑身着了火,最后却不得不偃旗息鼓。   这种糟心日子过久了会不会死?!   洗完了两人躺倒床上去,关了灯,黑暗里相拥而眠,毫无睡意。   项默森终于开口了,一句话就进入主题,“你今天把她怎么了,下楼的时候我看她脸色难受得像是被人蹂~躏过!”   孟晞笑了,“你这是在心疼?”   “完全没有。”   他急得那语气,差点就要指天发誓了,“我只是好奇我们小晞是不是发起火来很可怕?”   “或者你可以找机会一试。”   孟晞开始有困意了,打了个哈欠,转身,打算背心贴着他的胸膛睡。   “不打算跟我细说今天的事?”?男人扳住她的肩膀,孟晞知道他连贯的动作接下来一定是要啃咬她肩上的肉,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女人之间的事,你一个大男人没必要知道。睡吧,明天一早就要去机场,我困了……”   “跟老公接吻。”   他拉开她的手,掰着她的下巴要求,孟晞摇头,“接吻会接出问题来,到时候你难受了去洗冷水澡吗?别逗了,天气多冷啊,感冒了我要心疼了……”   “心疼了你就自觉点含一次。”   “……”   孟晞用力推开他,睡前郑重告诉他,“项默森,你没机会了!”   ………   相同的时间,不同的城市,2月14日这晚,项璃从医院离开上了许仁川的车。   回家的路上,有人在放烟火,项璃一路看着,却不知道这天到底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相爱的人每一天都可以过这种节日,可是非要把两个人的恩爱展示给别人看,总觉得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意味。项璃这么想,是她脑子里根深蒂固的偏执太严重了。   许仁川习惯在开车的时候抽烟,转过头来问项璃想不想吃宵夜的时候,烟雾不经意喷洒在她脸上。   “我不喜欢烟味。”?她答非所问说了这么一句,许仁川一愣,末了,扔掉了烟头。   车子往前又行了一段距离,项璃都快把自己刚才说那句话忘了,许仁川没头没脑突然说,“等到你怀孕的时候我就戒烟。”   项璃一愣,之后将视线转到窗外。   “我都想好了,等你妈出院,我就和你一起去跟她坦白所有的事,不管她是恨我,还是怪我,我跟你已经是夫妻,得不到她的祝福也无所谓,我们俩的事自己就可以做主。”?许仁   川有条不紊的说着,不时的看项璃,可她只给他留了个后脑勺,不发表任何意见。   “我让我妈看了日期,婚礼,暂时定在农历初九。”   “你看着办吧。”   项璃终于开口,却显得兴趣缺缺,许仁川要的不是她这样的态度,她这么无所谓的态度让他很恼火,一时又没法对她发脾气,控制着坏情绪对她说,“之前跟你说了,因为工作关系,婚礼不可能太奢侈,而且我觉得你也不会在乎这些东西,所以能简单就尽量简单。”   “谁跟你说我不在乎?”   项璃转过头来,竟咧嘴笑了,“许仁川,其实我当时喜欢你就是觉得你有权有势很风光,你说现在我俩结婚你.草.草就办了,跟我心里想的相差十万八千里,我不高兴。”   许仁川闻言冷笑,“少没事找事,你要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我也看不上你。”   项璃心里一滞,怎么觉得他对她这番评价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她清了两声嗓子,“你说说,在你心里我是怎么样的女人?”   车子已经进了他们住的小区,过了门禁,许仁川不疾不徐的说,“在我心里你是什么样的女人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   项璃问,他笑,转头看她一眼笑得风情万种,“重要的是你在我床上是什么样的女人。”   项璃恼怒,一阵面红耳赤,车子已经在车库停好了。   许仁川俯过身去替她解开安全带,不急着让开,处于她上方,指腹摩挲她嫣红的小嘴,“你回来这么久,我一次都没用过套子……你例假准时吗?”   这不是什么好话题,项璃不想和他讨论,拂开了他的手,开门下车。   许仁川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直到项璃回头叫他,“你到底下不下来!”   “来了。”   从车上下去,他小跑追上项璃,解释的手臂搂住她,项璃没注意到他墨黑透亮的眸子在这一刻阴霾了几分,“小璃,不要背着我吃药,那样我会很失望。”   ☆☆   咳,作者又来打广告了。   妞们呐,作品简介最下方,死命往下拉就可以看到新文的链接了,直达,请戳,请猛戳,然后,记得收藏哦~~   ☆、他有办法让她帮他解决,却忽视了她是个正常女人……   汪绮玥伤口恢复得很好,2月18日这天可以出院了。   陈姐一早就回去准备年夜饭,项璃和项恬姐妹俩在医院陪着母亲办理出院手续。   项恬对姐姐的态度还是不温不火,虽然现在姐姐对她来说毫无威胁,可她心里明白许奈良怎么都不会喜欢自己。并且,她对姐姐根深蒂固的看不起,觉得她就是喜欢随便勾~搭男人的坏女人,十八岁不到就怀孕了,这个事情在项恬记忆中算是她活到现在认为最离经叛道的事。   项璃去办出院手续,项恬在病房给母亲收拾东西,表面上,她在母亲面前和项璃关系还是比较好的,知道母亲疼姐姐超过疼她,要是她摆明了不喜欢姐姐,那母亲一定很生气。   项恬实在搞不懂,自己穿着暴~露去跳个钢管舞三哥就那么生气还跟她讲人生大道理,为什么项璃做了那么一件不好的事,三哥和母亲除了呵护还是呵护?   她总结出一个结果,人生,本来就没有公平犍。   此时是上午八点三十,孟晞吃过了早餐在楼下的沙发坐着等项默森,一边喝那杯餐桌上没喝完的牛奶。   一会儿要去医院接婆婆,本来都要走了,项默森突然就接了个公事电话,人已经去了楼上书房十几分钟了,还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江燕秋问女儿要不要吃点水果,孟晞摇头,放下玻璃杯起来活动了一下腰部,然后对母亲说,“现在老宅人越来越少了,今年年夜饭也就只有我,项默森,皓皓,恬恬和小璃,婆婆和陈姐,那么大一张桌子,原本属于谁的位置都空着了,看着也觉得心里难受。”   江燕秋叹气,握住女儿的手,“大过年的别尽想这些,一会儿默森听见该难受了,你现在怀着孩子,心要放宽。”   孟晞嗯了一声。   没多久项默森下楼来,步履匆忙的望着孟晞笑,“走,去医院。”   经过岳母大人身边,男人止步,想了想,他问岳母意见,“妈,反正你和爸就两个人,要不,今晚跟我们去老宅一起吃这顿年夜饭?”   江燕秋听了一愣,“不太好吧。”   项默森双手按住岳母肩膀,笑道,“哪有什么不好,您和爸一起过去,家里老太太估计高兴都来不及了。”   孟晞在一边笑着搭腔,“对啊,一起去吧,你和爸爸在家里看春晚多无聊。”   “好,好。”   江燕秋应下了,脸上笑意漾开来,看了墙上的挂钟,提醒项默森,“你们俩快去吧,别让人久等了。”   去医院的路上,孟晞给梁爽打了电话,说今天可能没时间约了,婆婆出院,回家了要好好陪她,只能改天再找时间去给梁爽家里拜年了。   梁爽在电话那头回她,啊?拜年?哈哈哈小晞不好意思我都忘了你了,我跟我爸妈到外地亲戚家过年啦。   孟晞:“……”   又打给许念,相同的话又说了一遍,结果许念在那头打哈欠:亲爱的,我和我老公下午要去机场了,今年春节我们要去欧洲旅行。   孟晞:“……”   突然就心情很不好,为什么人家都可以出远门,人家都可以跟男人四处旅行,她就得在家吃年夜饭!   男人看她一眼,见她表情忧郁,忍不住伸手捏她小脸儿,“怎么了?突然情绪低落?”   孟晞没回答,因为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不高兴表现出来就是不懂事,她不愿意让项默森觉得她不懂事,于是勉强挤出笑脸,“没有,她们俩今年都去外地过年了,我会觉得寂寞。”   “有老公在你还寂寞?我怎么有一种你把朋友看得比我重要的错觉?”   项默森开着车回头看她一眼,孟晞被他说的话逗笑了,“不是错觉,我就是觉得她们俩比你重要。”   项默森:“……”   今晚一定得让她含着睡!   到了医院,项璃那头的手续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夫妻二人去了病房,见老太太气色不错,项默森和孟晞分别跟她拥抱了一下。   拥抱孟晞的时候,老太太重点注意了一下她的肚子,姑娘最近胖了,可肚子还没现出来,她琢磨着再过两个月估计就显怀了。   婆婆摸孟晞肚子的时候孟晞大方的让她摸,还说,“我觉得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在我肚子里伸懒腰了。”   项恬在一边翻白眼,“为什么是伸懒腰而不是做健身操?”   孟晞和老太太:“……”   一根手指敲在她脑门上,项默森冷言冷语的,“孩子妈说伸懒腰就是伸懒腰,在你肚子里吗?你让做健身操?!”   项恬受不了三哥现在这种样子,简直太没底线了,她不久随随便便说了一句话而已,用得着跟她这么认真!?没多久项璃手里拿着出院单子回来了,一起过来的还有郭院长和思婕。   郭院长叮嘱,“出院最好也暂时不要让伤口沾水,这些主治医生都提醒过了,我再说一次,小璃你记好了。”   tang   项璃笑着挽着郭院长胳膊,“知道了郭阿姨,过年期间我都住家里,我来照顾我妈。”   思婕呜呜假装哭了两声,说是今晚要加班,不然一定到项家老宅陪汪绮玥。郭院长脸色突然就暗下来,责怪女儿,“你不上班的时候难道不是该回家陪自己爸妈?!孙思婕,今天年三十!”   思婕:“……”   立马笑嘻嘻的靠在她老妈身上,“哎呦不要吃醋,人家就是为了讨项伯母开心而已,您那么当真干什么!”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   离开时思婕送项家的人到车库,知道孟晞怀孕了,都是小心翼翼的扶她走的。   思婕人好,对带孟晞也跟她家里人一样,把她当成重点保护对象,提醒她这个不能吃那个要注意的,孟晞已经习惯了,微笑着听她磨叽。   一家人坐在车里,满满当当,项默森的车没有一个空位。   孟晞坐副驾,后排坐了汪绮玥和两个女儿,路上项默森开了音乐,放的是《好一朵迎春花》。   孟晞听着,觉得心情很好。   项璃和母亲听着,随着节奏心里也在哼。   项恬听着白眼,心说三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俗,这歌是孟晞胎教的吗?   到了项家,先扶汪绮玥到房间。   孟晞累了,需要睡个回笼觉,她先回了自己卧室。   项默森在厨房抽烟,和陈姐聊事情,项璃帮忙做午餐。   项默森和陈姐说着家里来往亲戚拜年的事,两人都不时的看一眼项璃,有话要说,又似乎不便说。   项恬母亲房间里看电视吃零食,陪着母亲。   汪绮玥从住院那天开始就没着老爷,虽然老爷以前做了很多伤害她的混账事,可这么久不见,心里十分惦记,怕他夜里睡不好,怕家里佣人照顾不好,现在站在他面前,脸上是淡然的笑意。   她手放在老爷肩上,微微弯腰看他,“你看我,过了六十之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伤风感冒也得好多天才好。”   叹口气,在老爷茫然的眼神里,她又说,“我真怕自己哪一天走在你前头,你一个人,我放心不下。”   她眼睛都红了,在老爷身边坐下,拉起他一只手。   几分钟过去,老爷的手动了动,汪绮玥又看他,“怎么了?想上洗手间?饿了?想喝水?”   都不是。   老爷嗯嗯啊啊的表达自己的意思,终于,汪绮玥听清楚了,他说,你不能比我先走。   她突然就笑了,摇头叹息,拍了拍老爷的手背,“生死又不是人自己说了算,万一天要收我,有什么办法?”   项恬在沙发上咔咔嚼着饼干,受不了的回过头来,“哎呀老妈,您一天到晚别这么多愁善感行不行!”   此时楼下厨房,项璃在尝汤的味道,跟前两人使了眼色,陈姐咳嗽两声,走过去站在她身后,“那个,小诺跟他爸妈去西雅图了,说是,开学才回来……”   “我知道。”   项璃回过头来,笑着答了一句。   “小诺她……”   “陈姐,维持现状就好,我不想去打扰她的生活。”   “不是,我其实是想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跟你妈坦白你和许仁川的事?”   项璃拿汤勺的动作一僵,看了看陈姐,又看他三哥。   项默森在一边站着,指间夹着烟,轻描淡写一张脸,看似与他无关的态度,可项璃知道,他心里比谁都在意。   项璃沉默片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她垂着眼艰难的启齿,“我有事没有提前跟你们说。”   “那就说呀。”陈姐见她嘴巴张开又合上,很是着急。   项璃看着她三哥,好半天才问,“许仁川有没有跟你说,他今晚要不请自来?”   项默森极缓慢的眨了下眼睛,摇头。   “今晚我们家的年夜饭,他说他陪他家人吃过饭就过来,我都跟他说了不行,他非要来,我怕到时候妈妈接受不了……”   “他说了要来,就一定会来,你说不行有什么用?”   项默森很冷静的一张脸,手里烟蒂捻灭,蹙唇道,“你需要做的就是想好自己一套说辞,假如连你都表现得力不从心,许仁川还有什么资格在老太太面前说你俩的事?”   项璃没开腔,项默森又说,“重要的是你到底愿不愿意跟人处一辈子?”   项璃:“……”   “不愿意趁早拉倒!”   “他都跟你抱怨什么了!”   项璃听项默森这么说,有点火了,什么叫做趁早拉倒,婚都结了难不成还要去离?   项默森见她一激动就笑了,“还能发火就说明你没问题,说明你心里有他。”   “我……”   “他什么都没跟我说,我就是试探你。”   <   p>项默森说完伸了个懒腰,“走了,上去陪孕妇睡觉,吃饭叫我。”   项璃手里拿着菜刀,磨刀霍霍的表情: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讨人嫌!   ……   ……   二楼卧室,孟晞刚睡着就被男人弄醒了。   他很烦,贴着孟晞的背脊,大手在她身上来回游弋,还故意发出那种很销~魂的粗喘声,孟晞没法睡回笼觉了。   “现在晚上都和我分房了,你不知道一个人躺着有多难受……”   他从身后咬她的肩膀,喃喃低语,手停在孟晞的胸上,轻轻的揉着,孟晞晕晕乎乎觉得自己在他怀里要融化了,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觉得困,又觉得有某种可怕的力量围绕在她的身体里。   男人的手已经伸到她的腿~间了,她眼睛睁不太开,是真的想睡,只得用猫一样的声音叫他,“别碰我,难受……”   “老公也难受,听话,让老公感受一下你……”   孟晞感觉到她的手被他握住,在往后带,然后,他解开了皮带,拉开裤链的声音充斥着她的感官。   那天早上十一点左右,孟晞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整个人赖在她身上,想让他走,又不忍心让他走,手里滚烫的触感几乎要把她烫伤,孟晞感觉到了自己太阳穴跳得那么兴奋,全身的气血都往一处涌去……然后,项默森搂着她,睡得很沉,表情满足。   她彻底不困了。   叹气,叹气,叹气……   去卫生间洗了手,回来再看项默森,也不知道他昨晚失眠到什么时候,这会儿睡得这么熟。   想起他刚才在她身后粗哑的叫她名字,想到那性感的嗓音孟晞就脸红。   是不是男人在急切需要又得不到的时候就会特别痛苦?痛苦得吃不下睡不着,觉得人生毫无意义了?   此时此刻项默森拥着被子,毫无防备的表情看在孟晞眼里是那样的无害,跟他先前的流氓行为完全不相干!?充分证明一个男人外表的雅痞完全就掩盖不了内心的黄~爆,项默森穿上西装打上领带多帅啊多儒雅多男神啊,为什么衣服一脱就这么色!   孟晞坐在他面前,拧着眉打量他此时的睡颜,简直好看得不得了,修长的腿露在外面,结实的大腿,线条漂亮的小腿,就连他的脚也都是让人无法挑剔的漂亮,孟晞甚至觉得他万一哪天破产了也许可以去坐模特,现在不是流行熟~男吗?   低头,再一次叹气。   现在我是孕妇,是孕妇!   孟晞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不要再被这人扰乱军心了,刚才被他弄得湿成了那样,也真是害臊,他为什么就不能消停一下!   分房睡貌似也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孟晞觉得,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帮她解决,但是,似乎忽略了她也是个正常女人的事实……   他人睡在上面,床单暂时没法换,孟晞一定要等他醒过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换掉,不然一会儿陈姐过来赶在他们之前换掉了那真是糗死了。   十二点陈姐上来叫他们吃饭,项默森现在没有公务缠身,积郁在身体好些日子的欲火得到释放,这阵子睡得不想起床,孟晞在他旁边叫他醒了,他脚一伸,轻轻踹在她背上,“你去,老公大量流失了蛋白质,没精神了,要好好睡一觉。”   “……”孟晞好想下楼拿刀劈死他啊。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项默森一觉睡到下午三点。   孟晞吃过饭在试困也都没睡,就要守着他醒来之后换床单,这件事必须做,而且是他醒了立马就要做。   男人一睁开眼就看到他的小妻子坐在面前,一阵幸福感袭来,二话不说搂住孟晞的腰,不知道呢喃了几句什么,孟晞没工夫跟他瞎扯,“你赶紧起来换床单!”   “换什么床单?!”   他缓缓坐了起来,刚睡醒时迷蒙的眼神,那模样,真的不只是性感能形容的了,孟晞瞅着他一小会儿,突然就意识到这个看脸的世界其他都是浮云了,窘迫没有了,害羞没有了,贴上去圈住他的脖子,“我们还是不要分房睡好了,你失眠,我也失眠,长此以往对身体不好。”   某人唇角轻轻一扯,双手扣住她的小腰,“那老公有需要的时候?”   “我帮你……”   她的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下去了,自然也是看不到那张脸红得没法看,在男人的怀里,孟晞体会到了什么才是安全感,也只有他才会让她如此的安心了。   床单当然要换,孟晞和项默森去了置物间,在床单被套那一栏,找了很久找到喜欢的花色,然后,回房换上。   至于被项默森弄脏的那套,他自己洗了吧。   孟晞又睡了,男人没有打扰她,下楼去陪母亲看电视。   二姨来的时候已经五点了,电话里听说家姐出院,马不停蹄就从家里赶了过来。汪   琦云和汪绮玥是双胞胎,长相几乎一样,只不过汪琦云下巴上多了一颗褐色的痣,不熟悉的人也就只有靠这颗痣区分这姐妹两个了。   汪琦云年过花甲,却一直孤身一人,没有结过婚,没有过男人,她信佛,早就看透了红尘情事。   此时坐在项家的沙发上,跟大姐汪绮玥闲话家常,眼睛在屋里四下打量了一圈,然后笑着问,“今年你们家吃年夜饭的人少了,这么清静,习惯吗?”   汪绮玥笑,摇摇头,“不习惯也得习惯,以后,怕是人会越来越少。”   汪琦云手里握着茶杯,沉默片刻,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轻啜一口,又问,“梓宁和景枫也不回来过年吗?”   “陪阿准治腿伤,估计回来也都是年后了,最近我住在医院,也没跟他们通电话,不知道情况,我想着,今晚还是打过去问问,看看怎么样了。”   汪绮玥一说到贺准,项默森原本翘着腿看报纸的动作不知不觉有了变化。   双腿放下来了,报纸也不看了,似是不经意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说,“二姨你们慢聊,我到外面抽根烟。”   项默森走后,汪绮玥瘪嘴,低声说,“默森就是不喜欢他姐夫。”   汪琦云也只是笑笑,眼睛一直盯着手里杯子里的茶汤。   过了一会儿,她放下茶杯,对家姐说,“景枫和阿准的情况我也知道,梓宁在外面开公司,到底自己也不是真正的老板,他们的经济状况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清楚,现在阿准治病,在钱方面……”   话还没说完,汪绮玥按住妹妹的手背,“钱方面不用担心,我问过了景枫,暂时没问题的,她也跟我说了,如果有需要会跟我开口。”   汪琦云点头,“如果有困难,我这里还有积蓄,爸死的时候留给我们的,大姐你当初一分钱都没要,担心我一个人……其实那些财产理所应当我们姐妹俩一人一半的,正好最近我找了财务清理我个人财产,不如趁此机会……”   “琦云你留着吧,说到底我也是嫁到了项家,这家里虽然现在人不多了,可总归是家大业大,我就是到死都不会愁吃穿,倒是你,膝下无儿无女,留着钱总是好的。”   无儿无女……   汪琦云听着家姐的劝诫,内心一阵潮汐,那潮汐翻涌到了眼眶,一时间不自觉氤氲着雾气。   ☆☆   P个S:最近作者家里有点要紧事,就很少来网站,我看有读者说更新的日期不对,亲爱的们,别管日期了,只管看每天有没有新内容就OK,我可是每一天都更新了的,就酱,么么哒~   ☆、项默森的忠犬特质展露无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你的   孟晞一觉睡到六点,要不是项默森进屋喉咙痒咳嗽了几声把她吵醒,估计是要睡到晚上。   “我发现你这两天老咳嗽啊,是不是感冒了?”   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他,下床穿好拖鞋,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拿起杯子喝水。   男人摇头,说是烟抽多了。   孟晞一颗颗扣扣子,眼睛是看着他的,不禁蹙眉,“你也知道你烟抽得多?邾”   他笑了下,摸了两下她的头发,“没事儿,喝点水就行了。”   “项默森要不你戒烟吧,你看我现在怀孕了,不为自己,就当为了孩子,你看成不成?犍”   孟晞拉着他的双手,跟他商量着,实际上也真是为他健康着想。   男人盯着她认真的小表情瞧了一会儿,点头,“好。”   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有这个意识总是好的,也不奢求他立时三刻就戒了,一天一天少抽,时间长了总能戒掉。   两人下楼吃饭,下楼梯的时候项默森趁着没人掰着她的脸来了个热吻,孟晞脸红,尤其是吻过之后他那微微泛红的唇色,经历过的人总是一眼就看明白了。   她瞪他,他倒是毫不在意,笑得极其爽朗,牵着她下楼用餐。   孟晞的爸妈临时被亲戚叫去团圆了,给项默森打过电话说来不了,项默森到吃饭时才想起跟孟晞说这件事。   姑娘也没说什么,但看得出来有点小小低落。   项默森也明白,孝顺的孩子总是想要跟自己爸妈一起吃年夜饭的。   二姨在,孟晞先打过了招呼,然后才入座。   汪绮玥现在是一家之主,她坐在长桌正中,她旁边的位置是汪琦云,汪琦云右手边是项璃、项恬。孟晞和项默森坐在汪绮玥的左手边,皓皓在项默森身旁。   今晚是年夜饭,陈姐也坐了下来,换做平时她总惦记着主仆之分,很难得入席。最近孟晞开始有孕吐的反应,当坐她对面的二姨给她夹了一块鱼肉在碗里让她吃的时候,还没动筷子就一阵干呕,受不了,要去洗手间。   这种时候都轮不到项默森去照顾孕妇,皓皓放下筷子跑得比他快,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说皓皓是他俩亲儿子。   孟晞双手撑着马桶吐得胆汁都要出来了一样,难受得……皓皓在一边轻轻拍小婶婶的背,哄她,“亲亲小婶婶,我陪着你。”   孟晞忍不住笑了,摸孩子脑袋,“快下去吃饭,一会儿菜该凉了,小婶婶没事儿。”   皓皓摇头,撅着嘴不肯下去。   这时候项默森上来了,走到孟晞身后对孩子说,“去吧,还不去肉该被项恬吃完了!”   小胖子噎着口水,最后看了一眼小婶婶,这才噢了一声往外跑,人还在楼上就鬼哭狼嚎的,“嗷嗷嗷嗷恬恬姑姑我的肉!!”   孟晞吐完了,人坐在马桶盖上,项默森拿了湿毛巾给她擦嘴,末了弯腰观察她的情况。   “怀孕是不是很痛苦?”   女人生孩子是怎么回事项默森不说完全懂,但有点常识也都知晓个大概,孕吐这种反应是很正常的,但是折现到了孟晞身上,他就把问题想得很严重了。   此刻双手撑在膝盖上,盯着孟晞,眉头紧锁的样子严肃又隐隐透露着担忧。   孟晞忍不住笑了,一手搭在他身上,摇头,“十月怀胎这才刚开个头呢,说不上痛苦,跟常人比起来确实要辛苦一点,后期据说走路会很费力,越到后面呼吸也越困难,当然,这只是个别孕妇的经验,我没生过,不知道自己情况如何。”   项默森眉心拧着还没散,孟晞说完双手抓着他的手臂站起来,“你也别担心,女人都会有这个过程,”   故意顿了一下,摸他的俊脸儿,孟晞笑着说,“只要有的人能体贴一点,脾气好一点,多将就我一下,那什么都值了。”   男人重重的嗯了一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听你的。”   此时此刻的项默森,白衬衫黑西裤的英俊模样,孟晞去从他眼里生生看出了他的忠犬特质,心里一喜,对他说,“那我愿意多给你生几个。”   ……   ……   许仁川来项家的时候,年夜饭才进行到一半。   时间,晚上七点十分,桌上的人在谈笑风生,他只身前来,穿得很正式,简直就是来提亲的。   陈姐接听了电话,听大门那边的人说许部长来了,心里明镜似的,沉着的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项默森心知肚明这时候来的人会是谁,装了不知道,只顾着给孟晞夹菜。   孟晞今晚胃口不怎么好,项默森也没勉强她吃肉了,吃了几颗青菜,小半碗饭,这就放筷子了。   这么多人在,她也没立马走开,懂事的陪大家说话。   汪绮玥问陈姐谁来了,陈姐站在她面前,看了一眼项璃,对她说,“仁川。”   汪   tang绮玥一愣,仁川这个时候不在家陪自己爸妈,来咱们家干什么?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视线对上陈姐,陈姐也只是对她笑笑。   几分钟后许仁川进门,佣人上前去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放在他脚下,他说了谢谢,然后换上。   项璃视若无睹的吃菜,跟二姨聊天。   许仁川人已经走到餐厅了,她就当人是空气似的,没有理会。   “伯母。”   许仁川先开口打招呼,先招呼了汪绮玥,然后是二姨,汪绮玥脑子里也没想太多,人已经来了,那就让陈姐添副碗筷。   这时候所有人都在吃饭,许仁川觉得说事儿也不是这个时机,哪怕在家急匆匆吃过了过来的,给他安了位置,也就那样坐下了。   他坐在项恬右边,斜对面是皓皓。   皓皓跟他挥着小胖手,“仁川叔叔你们家不吃年夜饭么?”   许仁川笑,点了下头,“仁川叔叔吃过了来的。”   项默森跟他打了照面,眼神交流胜过一切言语,两人彼此没有开腔。   佣人给许仁川布菜,他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汪绮玥在这时候笑着开口问他,“今年年三十,仁川你到咱们家来跟咱们团圆,你们家二老该不高兴了吧?”   许仁川谦卑的微微点头,“他们并没有不高兴,反倒是盼望着我来。”   项璃拿筷子那只手有点发抖,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三哥,又低下头去。   汪绮玥何等聪明,这项璃本来都要放碗了,偏偏许仁川一来她就有拿起筷子一直在吃,没停过口,也不怕一会儿撑着!   看出端倪来了,这么一大桌子人,又不好太过直接,汪绮玥本身也就是非常有学识有内涵的名媛,她知道怎么和许仁川周.旋。   好歹是风平浪静吃完了这顿饭。   八点钟,春晚开始了。   项家老宅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客厅沙发坐满了人,连老爷也都被推下楼来。   这里是山上,只偶尔依稀听得见一两声烟火的声音,还算得上比较安静。   一大家子人围在电视机面前,眼睛倒是对着那大屏幕,但是很明显各怀心事。   孟晞坐在单人座的皮沙发上,项默森倚靠这沙发扶手,一只手握着她的小手,夫妻二人都感到这屋里气氛很诡异,电视里节目一个都没看进去。   二姨没走,打算今晚住下了,想过年这几天陪着家姐。   此时许仁川一个外人在这里,又不像平时那般随心所欲,汪绮玥从他严肃的面部大抵猜得到他今晚是有目的而来。   或是找项默森,更多的,有可能是找她这个长辈。   项恬看了一会儿电视觉得无聊,打着哈欠上楼玩电脑去了,皓皓也跟着上去,嘴里嚷着让恬恬姑姑给他放动漫。   项璃简直是如坐针毡。   以往那些年的春节她直接忽略了,今年回来,心想终于可以和家人好好过个年,谁知道许仁川这人一来就把气氛搞得这么僵,如此想来,那还不如别团圆了,别回家了!   心里很烦,起身就要往楼上走,陈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一把拽住了她,压低声音道,“别躲,有事一次性讲清楚!”   项璃咬牙,“陈姐,不要逼我了。”   “是我在逼你吗?这还不是为你好,你也不想想事情拖下去越到后面越难堪……”   “我……”   “你们在那交头接耳说什么呢!”   汪绮玥这头突然出声了,所有的目光都看向项璃和陈姐。   项璃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烫,许仁川平静的注视着她,片刻后,他站起来。   从茶几那一头走到汪绮玥跟前,汪绮玥也慢慢起身,看看他,再看看项璃,末了一笑,“今晚我们家又要演哪出戏啊?”   “伯母,今天我来,其实是打算跟你商量我和项璃的婚事。”   许仁川语气很正式,也极其郑重,在汪绮玥和汪琦云愕然的表情中,他舔了下唇,又道,“事实上我和小璃已经是合法夫妻了,这件事一直没机会跟您说……”   “等,等一下……”   汪绮玥抬手打断他,眨眨眼,不可置信的看他,又看项璃,“说清楚啊,要演哪出戏我得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伯母,我是认真的,我跟小璃我们彼此相爱,我们……”   “闭嘴!”   汪绮玥一下就火了,眉梢眼角都是坏情绪,“我就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今天这样,明天那样!前些日子奈良还来跟我说要娶小璃,现在你又来跟我说你俩是合法夫妻!”   气得不行了,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恍然一瞬,她转头看着陈姐,“别告诉我你也是知情的?”   陈姐没吭声,低头。手还紧紧拉着项璃。   “你也是知情的?”汪绮玥又问项默森。   项默森倚着沙发的姿势没持续多久,缓缓直起身,对孟晞说,“你回房看电视,我一会儿上来。”   孟晞怕项璃挨揍,想留着一会儿劝婆婆,便极小声道,“没关系啦,我没事。”   男人皱了下眉,眼神阴冷,孟晞知道拗不过他,只得上楼去。   项默森端了一盘子切好的水果给她,意思是让她边看电视边吃,家里现在这个情形,孟晞哪还有心思看电视吃水果!   不过他让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她知道的,项默森发起火来很恐怖。   孟晞上楼去了,楼下客厅就剩下除了当事人之外的项默森和陈姐,外加一个二姨。   毕竟是别人家务事,二姨也不好在场,起身说去外面花园走走,汪绮玥却留下她,说不碍事。   项璃站在楼梯口,孟晞上楼时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句:“好好哄一哄妈就没事了,妈很心软。”   是很心软,但是心硬起来也是真的硬。   项璃一直低着头,直到汪绮玥连名带姓叫她一声才转过身去,“妈……”   “我不问他了,你来说一说,你来跟我解释一下合法夫妻是什么意思?!”   汪绮玥复又坐下去,   一个母亲该有的架势,眼神严肃凌冽的盯着项璃,“说!”   项璃谁都不怕,连死都不怕了,唯独就怕她三哥和母亲。   因为爱,所以才会有惧怕,眼下母亲的逼问让她身体连带着一颗心都是瑟缩的,颤抖着,低声抽泣道,“我和这个人,八年前……我们……我们有了孩子……”   汪绮玥一张脸僵硬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她的目光里充满里震惊,转瞬即逝,变成了愤怒。   她半张着唇,视线慢慢转到许仁川身上。   许仁川低了头,跟她确认,“是,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是我。”   坐在旁边的汪琦云感到心都抓紧了,一手捂着胸口,有点消化不了这件事。   陈姐一直在项璃身后站着,项默森呢,全程没再说过一句话,抿着薄唇,给自己点了支烟,完全旁观者的立场站在远处。   “仁川呐。”   汪绮玥站起来,一步一步,慢慢走进了许仁川,项璃、陈姐以及汪琦云都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下一秒她就动手打人。   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微笑着,站在他跟前仰视这个身材高大的晚辈,“刚才的话,小璃的,你的,连起来,跟我再讲一遍。”   项默森挑着眉梢,烟拿到嘴边抽了一口,手搭在刚才孟晞坐的那个沙发上,继续旁观。   许仁川深深呼吸,闭了下眼,然后一字一句很清楚的告诉汪绮玥,“八年前,小璃跟我在一起,后来有了我的孩子,我让她去打掉……”   “啪——”   话还没说完,汪绮玥一个巴掌就这么扇了过去,项璃心里猛地一紧,双手捂住了脸,眼泪毫无征兆就这么流了下来。   到底是动手打他了,母亲这一巴掌,打在他身上,她也是能感同身受的。   项璃一直逃避,逃避面对,逃避坦白,其实她逃避的是母亲对他们关系的否认,逃避母亲面对许仁川时勃然大怒的场景,一个是爱人,一个是最亲的人,她不愿意看他们兵刃相见……   “你还是人吗!我女儿那时候才十七岁,十七岁你就把她拐走了!”   汪绮玥气得拿手捂着胸口,呼吸有些不平,陈姐和汪琦云赶紧过去扶她。   她挥开了她们俩的手,站得稳稳当当,眼睛却那么红,“许仁川,我女儿被你毁了你知不知道,我女儿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性情开朗的姑娘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   许仁川也是双眼绯红,他转头抹了把脸,在项璃和项家人看不见的地方,他指尖沾染了一层湿润。   “小璃很懂事,一直都很懂事,为什么你要把她变成那个样子?外面多少人在说她,多少人说她不自爱……我的女儿怎会不自爱?许仁川,你怎么就不站出来说一句那孩子是你的呢……”   “我错了,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许仁川站在那里,白杨树一样笔挺的身形,可是那一刻,项璃看见他坚毅顽固的清瘦脸颊上,眼眶里,热泪就这么泛滥开了。   他说,“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有第二次,我会给她一个家,小璃再也不会流离失所……”   项璃哭得没样子了,转开了脸不看他,咬紧了牙关,心里的痛苦比起他来没有少半分!   汪绮玥擦干了脸上的泪,面对着许仁川再一次冷冷开口,“就让它过去吧,反正,我的小璃也已经回到我身边了,以前的事,就当是她做了一场噩梦。”   “我要娶她,伯母,我希望您能答应,并且祝福。”   “开玩笑!”   汪绮玥笑出声来,啧啧两声,眯眼看着   眼前这个身居高位几乎没向人低过头的男子,“娶她?我祝福?别闹了仁川,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贼,你偷走了我女儿八年最美好的时光,你一个贼,我怎么可能让她嫁给你!”   “我们真心相爱,就当我是贼,我这辈子也就只偷了她一个人。”   “真心相爱么?”   汪绮玥转身看着项璃,“我倒要好好问问我们小璃,你告诉妈,眼前这个贼,你爱他吗?你想要嫁给他和他过完后半辈子吗?”   项璃掩面痛哭,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她抬头望着母亲,哽咽着说,“我们已经结婚了,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没有退路?我知道了,他逼你的是不是?”   汪绮玥有些激动了,项默森在一边看着情况不对劲,给许仁川使眼色,许仁川此时情绪也上来了,不管项默森蹭他还是瞪他,完全没当回事,直接走到汪绮玥面前,“是我逼她,我就是逼她跟我结婚,如果我不逼她这辈子就再没机会了。伯母,我要和项璃在一起的决心没有任何人能改变,任何人也都不能阻止。”   “也包括我吗!”   “对,也包括您!”   “许仁川你今天不是来请求我嫁女儿给你,你分明就是来通知我你要娶她并且跟我示威的!”   “够了,不要吵了。”   项璃声泪俱下,轻轻的摇头,“妈,求您了,他是我的男人,除了他,我也没得选了。”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项默森静观其变的态度在这一刻有所回转,唇上的烟拿到手里转了一转,捻灭。他唇边有了隐隐笑意,没人察觉。   汪绮玥哭红了的双眼对上项璃模糊的双眼,良久,她近乎绝望的说,“这样一个寡情的人,你爱他什么?”   项璃再一次摇头,“感情要是能像考卷一样有标准答案,这些年,我又怎会这么痛苦?”   汪绮玥拭去了泪水,望着在她的观念里已经是不可理喻没得救了的女儿,郑重对她说,“项璃你今天给我听好,假如你还要我这个妈,婚,你得离了。”   项璃低头叹息,闭眼,末了睁开眼,“妈,这是我选的路,就让我就这么走下去不行么?”   “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   汪绮玥头开始疼了,抚着额头沉沉呼吸,她觉得自己随时心肌梗塞,被项璃给气死。   那边许仁川还是保持那个恭恭敬敬的姿势站着,汪绮玥左顾右盼的看了又看那两人,最后对许仁川说,“想从我这里娶她,门都没有,你要的祝福,我也绝不会给你,许仁川,这是你造的孽,你就这么受着吧。”   “我不怕受着。”   许仁川望着眼前长辈,突然,他扯了扯裤腿,在众人的目光里,直直的跪下去。那一刻,别说是项默森和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项璃也是绝对没想过以许仁川那种自恃过高的人有一天会为了她跪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的人。   项璃眼角还挂着泪,就这么看着许仁川,听到他在对母亲说,“您说得对,我就是一个贼,偷走了懂事的小璃,偷走了乖巧的小璃,偷走了性情温和阳光灿烂的小璃。那么,您能不能,让我就这么偷走一辈子,再也不要还给您了?她是宝,我怎么会舍得失而复得之后再一次丢掉?伯母,我许仁川今天在这里跟您立下誓言,倘若有一天我再一次面对要在事业和项璃之间做选择,我毫无犹豫会选她,如果做不到,我就终身不娶,我不得好死。”   ……   ……   孟晞一直在房里听着楼下动静,时间长了不太放心,从贵妃榻上下来穿好拖鞋就要出去。   谁知道手刚放在门把上,门就被人从外面拧开。   项默森出现在她面前,她看看男人,又看看他身后,然后问,“楼下,结束了?”   “嗯。”   他进屋关好门,一边挽起袖子,进浴室放水要给孟晞洗澡了。   孟晞纳闷,怎么这人跟没事发生一样,于是追过去问他,“妈他们呢?仁川哥走了吗?”   “妈回房了,小璃和许仁川走了。”   “……”   项默森答得轻松自在,回头看了她一眼,“今天水要热点还是凉点?”   孟晞随口说,“热点吧。”   “那,妈答应他们的婚事了吗?”   “嗯。”   又是简洁的回了一句,孟晞听得糊里糊涂,干脆直接拉他的衣服好好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呀,我是小璃嫂子,我总能关心她吧?”   ☆☆   好了,今天7000字,明天大更。   亲爱的们,周而复始的广告又来了,看准了作品简介下方的链接了吗,戳进去,然后点击加入书架妥妥的,MUA~   然后,晚安。   ☆、男人擒住她的双手,轻轻一推就把她推到墙上   男人从浴缸边站起来,双手握着孟晞两只手,露出的结实小臂显得特别性感,他说,“早就登记了,两人感情没问题,这事儿还能有什么变数?老太太就是咽不下那口气,一时接受不了。”   “那该怎么办?”孟晞眨眼。   “没关系,时间一长自然就慢慢接受了。回头许仁川父母估计要过来给老太太做思想工作,放心,农历初九的婚礼势必会举行。”   “咦,原来你早就知道婚礼日期了。”   孟晞掰他的俊脸,故意皱眉,“好事居然不跟我分享,你太坏了!”   “有多坏?”   男人沉沉的笑,转了话锋,手伸到水里摸了温度,示意孟晞可以进去了。   孟晞脱衣服,一边跟他商量项璃和许仁川的婚事。   项家已经很久没办喜事了,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好不容易有人要结婚,孟晞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劝婆婆答应。   “你叫西雅图那边的人到我们之前住的那栋房子里去把我没穿过那套婚纱找出来,我想拿给小璃穿。”   孟晞坐进了浴缸,男人坐在边沿上,替她擦背。   姑娘长发已经挽起来了,修长纤细的颈脖下是漂亮的锁骨,项默森帮忙给她洗澡,没忍住在她后颈吻起来,吻出浅红色痕迹穆。   孟晞由着他了,知道他有分寸,一会儿就会停下。   等到项默森停下来了,开始给她清洗其他地方,跟她说着话,嗓音里是艰难隐忍的沙哑,“你当时为什么不穿?”   孟晞怕他生气,想了想,便说,“嫌麻烦,而且那套拖尾很长,我穿着不见得好看。”   男人冷冷的哼了一声,抹了沐浴乳的手在她胸上捏了一下,很没好气的说,“分明就是敷衍那场婚礼,当时你心里肯定觉着最好连婚礼都没有了,不止不愿换那一套,就连之前那套也都不想穿,嫁给我就根本是件让你特别难受的事!”?孟晞:“……”   她不能否认,又不好当着他直白的承认,那个时候又不喜欢他,心里记挂着别人,哪有心思去管婚纱好不好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那时候她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在婚礼当晚逃脱这男人的魔抓。   项默森说话不算话,举行仪式的时候骗她,让她说句“我愿意”晚上就不碰她,孟晞当时脑子抽了忘记了那人是个奸商,于是顺着他意说了我愿意,结果晚上还是被他得逞了。   该如何回忆当晚的情况呢。   孟晞从小就怕疼,可那晚她没有得到温柔的对待。   其实起初项默森是温柔的,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两人还处在周.旋的阶段,那晚上他又喝了酒,耐性被她磨光,孟晞人就在他床上,如果当时他没有占有她,这对他来说跟她登记到举行婚礼这段时间花的所有心思也就白费了。   再说了,男人的yu望来了就来了,当时理智消失了大半,孟晞嘴里还在说梓宁,他心里火也大,说不清是惩罚还是宣示主权,反正他就那样强势的得到了她。   特别疼,连带着心理上的,当时孟晞觉得自己活不了了,可第二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   身边的男人睡得正熟,许仁川猜对了,孟晞愤怒了的的确确会拿刀杀了他,可真当她拿了水果刀走近了熟睡的项默森,却发现自己下不了手。   是讨厌他,是恨他,但真要她杀人她真做不到。   事情过去了两年,项默森不完全了解当时孟晞心里在想什么,现在问起她,连她自己也都记不太清了……   “其实我本来也不讨厌你,第一次见你之后回去我就问梓宁,我说你小舅长那么帅,是不是很多女生喜欢他?梓宁对我说,你别看我小舅长了一张桃花脸,他私生活很干净,就算谈恋爱也是认认真真的谈恋爱,绝不乱搞男女关系。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个人挺好的,至少,不会仗着自己有钱就跟其他有钱人一样乱来。”   孟晞这样说,是想让他知道,要不是当时母亲逼着她跟他结婚,她根本就不会跟他像是仇人相见的。   可是这些话如今在项默森耳朵里听着很好笑,梓宁夸他私生活干净,所以孟晞觉得他这人还成??他完全搞错了孟晞要表达的中心意思,“然后你妈让你嫁给我,我就十恶不赦了?”   孟晞闭了下眼,心说跟着人说话怎么这么累,小腿扑打了一下水,溅了他一脸,孟晞皱眉说,“我想表达的只是一开始我就对你很尊敬,如果你和我妈不逼我嫁你我就会一直尊重下去。当时梓宁和恩施结婚结定了,你先和我相处一阵子再娶我不行吗,至少也要让我先了解你啊,前后单独见面才几次的男人突然就要当我的丈夫,要和我睡一张床,我怎么可能一下子接受得了?”   项默森抿唇,瞅着她,水下他的手在孟晞的腰上放着。   “再说,你年纪大我那么多,我想都没想过要和一个老男人在一起一辈子,你简直就是彻底颠覆了我的生活,我不该讨厌你吗,不该很   tang抗拒那场婚礼吗?”   孟晞水淋淋的双臂挂在他的脖子上,“现在我俩这么好,我对你死心塌地的,你在心里庆幸就行了,还纠结当时的事干什么!”   男人拉下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窘迫,害死鸭子嘴硬,“谁纠结……”   “那你刚才那语气怎么那么酸呐?我当时就是敷衍你,就是觉得最好连婚礼都没有了,就是觉得嫁给你很难受,这是事实,你要我说假话我也说不来——我发现你这个人就是不知足,得寸进尺惯了,我现在都是你孩子的妈了你还在意过去的事。”   孟晞在水里双臂抱着曲起的双腿,似笑非笑看着浴缸外面一脸冷清的男人,“要说错也是你错,也不害臊,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才十六岁啊,你居然对我起了那种念头!”   “……”   男人起身去拿浴巾,她可以起来了,别洗了。   孟晞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在那头取浴巾,调皮的吹了声口哨,“那个醋意正浓的男人,喜欢你之后我再也不会喜欢别人了,你就安心吧。”   拿浴巾的手一顿,男人的心被她最后那句话渐渐融化了,脸上却不愿表现出一丁点的感动,仍旧是冷冷的表情,走过去把她拉起来,裹住她的身体,把她抱到了外面卧室。   给她擦干了,穿上睡衣,男人瞟了她一眼,不开腔。   正要回浴室自己洗澡,他的小妻子突然抱住了他的腰,他回头,只听她小声的说,“老公,等生完宝宝我们俩去拍一套正式的婚纱照吧,嗯?”   项默森两手一僵,“……”   孟晞抬头,眼睛里还氤氲着刚才浴室里的热气,她朝他浅浅的笑,对他说,“像其他夫妻那样,把很大一面相框放在我们的卧室里,那样好不好?”   眼前的姑娘笑意里充满着甜蜜,在他的目光中,小脸儿微微泛红。   主动邀请男人做这种事,她是羞涩的。   男人性感的喉结微微滑动,他抿唇微笑,点头,“好。”   ……   ……   从项家老宅回去的路上,项璃和许仁川一句话都没说。   那晚,车子开得很慢,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开了一个多小时。   项璃知道,他是想在回家之前整理好所有的情绪。   今晚他们俩搞得母亲很难受,要她开口承认他们的关系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项璃在之前对待两个人结婚的事是很不屑的,就连许仁川这个人她也都不屑,可当许仁川在母亲面前下跪并说了那些话之后,她突然觉得以前那些怨恨在一点点消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许就一点都不剩了。   许仁川被汪绮玥打了,这件事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别说一个耳光,就是打得他满地找牙都是有理由的。八年前的项璃真是一个好姑娘,成绩好,又聪明,懂事,尤其是在项家这样的家庭出生,一定是会被培养成有修养有学识的名媛的,她就是汪绮玥的心头肉,就那样呗许仁川毁了,国内的大学不敢继续念,逼不得已项默森在国外给她找了学校,一走八年,冷暖自知,对于汪绮玥来说许仁川就是一个人渣,项璃患了失心疯才会吃这回头草!   “你有没有事?”   等红绿灯的时候,项璃总算是开口问他一句,她之前哭过,这会儿声音都是沙哑的。   许仁川摇头,紧紧握着她一只手,“没事,别担心。”   “可你嘴角都流血了。”   汪绮玥那一巴掌绝对是比那天在殡仪馆打项默森用力得多,别看老太太很瘦,劲儿可不小,充分说明她是有多恨这个人。   项璃伸手掰过他的脸,左边微肿,嘴角残留血渍,她心里叹息,忍不住说,“你又何必呢,明知道是这种结果……”   “可我要不去找你妈,我们俩的关系算什么?”   车子开了出去,顿了顿,许仁川说,“以前我给了你太少的尊重,现在得补偿回来。那是你亲生母亲,是你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倘若连她一句祝福都得不到,你不开心,我也不会甘心。”   项璃沉默着,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去。   她转开了脸,看着车窗外初春的夜色。   “当初你知道我被我三哥弄走了,是不是真的,没想过要去找我?”   项璃不愿意听到的事实,今晚,她想问他要一个答案。   许仁川双手握着方向盘,修长的手指,指关节在发白。   “我只想知道那时候你怎么想的,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   项璃的声音很轻,却不卑微。许仁川听着觉得头很疼,眉心拧得很紧,他知道,项璃所谓的不离开他,是因为离不开,是因为他的不允许,而不是出自她自己的意愿。   车子已经到了小区门口,许仁川依旧一言不发,过了门禁,很快到了地下停车场。   两人坐在车里,并没有立即下去。   终于,许仁川转过头去看   着项璃,声线沙哑的开口,“小璃,那时候我自顾不暇。我有犹豫过,彷徨过,我也想过去跟你三哥坦诚,然后把你带回来。你想要孩子,我们留下就是。”   项璃眼眶发红,望着他,她相信他当时的想法,哽咽着问,“那为什么,让我一个人在外面整整八年?”   “可能是我不够爱你吧。”   许仁川靠在车座上,摁着眉心深深呼了口气,“我爷爷,我父亲,他们走的同一条路,到了我这里,我依然想要走这条路……其实由不得我想或者不想,有些事情一早就已经注定了,我只能按照画好的轨迹去走。   康博大桥出了问题,上面查下来直接查到我父亲,一连串的关系,又查到别的问题,我父亲人被收押了,我也被监视,几个月后我们相安无事,但我父亲已经大势已去,回不到当初。那时候他还没有退休,想整他的人随时整垮他,我是许家长子,你可以说我贪图名利,可以说我在乎自己的仕途胜过一切,但是小璃,每一个人的身不由己都是别人说不能体会的。   我不求你原谅,甚至对于你,我的确是没有良心。后来我想,假如当时我对你的感情再深那么一分,我都会不顾一切的去找你。但是我没有,事实证明了,在我心里,家人比你重要。”   “那现在呢?”   项璃哭着,眼泪簌簌落下来,“许仁川你告诉我,你和我结婚,是不是因为我是你女儿的母亲?”   他笑了,眼里泛着水光,他修长的食指触到项璃的额头,“如果我告诉你,除你之外,任何女人都没有让我有过结婚的念头,你信不信?”   项璃半张着唇,不出声,他说,“真傻,小诺就只是我为了拴住你的幌子而已,项璃你这么聪明,怎么就猜不到?”   “以前或许谈不上爱,或许我根本也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爱一个人,但是八年后我们重逢了,我很确定一个事实,项璃,我想要你。”   他握住她的肩膀,吻在她冰凉的额头,“没有别人了,再好的,也都比不过你,真是庆幸,八年前你勾.引了我……”   “……”   项璃一边哭,一边觉得毛躁,“我没勾……”   “好,好,是我勾.引的你。”   已经无所谓了,如今她人就在他的怀里,哪种说法又有多重要呢?   从车里下来,项璃一双眼睛肿得像寿桃,男人拉着她的手进电梯,嘴里啧啧,“但愿不要碰到邻居,该以为我欺负你了。”   “你本来就欺负人!”   项璃牙尖的回了一句,他点头,柔和的笑意在唇角漾开,“知道了,回去再欺负。”   “……”   她不是这个意思,能不能别在说正经事的时候露出他极其不正经的一面,很让人受不了!   到了家,项璃找到冰袋给他敷脸,又拿了药水在他嘴边消毒。   男人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四目相对,在这开了暖气温暖的屋子里,是那样和睦温馨。   这是他们俩重逢后,项璃第一次没有任何成见的和他相处,在他眼里的她,和八年前一样单纯,美好。   “我记得,那时候你喜欢开着很冷的冷气,又在身上盖很厚的被子。”   许仁川刮她的鼻子,笑道,“这不是有病么?”   项璃靠在他肩上,眨眨眼,也忍不住笑,“那我还喜欢在冬天吃冰激凌,夏天吃火锅呢。”   “说说看,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他问,项璃从沙发上起来,看了看时间打算去洗澡睡觉了,“我的事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总有一样我知道的。”   他走过去从后面圈住她的腰身,下巴搁在她肩上,项璃以为他要说点什么有趣的,谁知道……   “我知道你有多软,知道,你有多深……”   “……”   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转身就要对他使用暴力,男人擒住她的双手,轻轻一推就把她推到墙上。   他的手撑着墙,在她的脑袋右侧,项璃脸红心跳的看着他,心里叹气,这人又兽.性.大.发了。   许仁川个子很高,目测接近一米九,项默森和于佑那几个一米八几的走在他侧边跟他说话都还得抬头。   其实项璃也不算娇小了,可每次被他打横抱起来就感觉他像是抱了一个枕头那么简单。   此时被他压在大床上,他跟她接吻,认认真真,缠绵得很。   项璃双臂圈着他,腿曲起,这样方便他置身于她身体中间。这还是她回来之后第一次这么配合。   许仁川情绪很好,也就十分有耐性,很长时间的前戏让项璃身心满足,却也是十分折磨。   之前她一直都背着他在吃药,他问起,她充耳未闻,今晚他没有任何措施就这么进去的时候,她脑子里一个激灵,拍拍他光滑的肩膀,“许、许仁川你还想生孩子吗?”   他愣了一下,跟她目光对视的时间里已经全部深入了,他舔了下干燥的唇,点头,“怎么不想?小诺你又不让认回来,我俩总不可能不要孩子吧!”   “那你下楼买个安全tao回来……”   此时yu望煎熬中,项璃不得不打断他,他一直停着,还没开始,敛眸问她,“怎么回事?我跟你用那东西干什么?”   “不是……”   项璃有点不好意思跟他说,想了想,也只得硬着头皮说,“之前吃那药,上面说明服药之后半年不能要小孩,我怕突然这么有了对孩子有影响,你也不想生个不健康的孩子是不是?”   “喂,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   许仁川已经下床去了,一边拉上居家裤,勒紧了裤袋,满脸阴沉的回过头来望着项璃,“真有你的,吃药也不和我商量!”   “商量什么呀,你从来不用措施,之前我跟你还在冷战呢,我怎么会想到要跟你生孩子?”   “那玩意对身体有副作用你不知道?”   “我知道,可我那时候就是怕怀孕……”   “得了!”   男人抚了抚额头,再看向项璃的时候问她,“现在想生了?”   项璃觉得别扭,转开脸不看他,“嗯。”   许仁川面上是严肃的,心里却是愉悦的,他淡着一张脸拿了钥匙出门了。   项璃光溜溜的在床上被子里翻了几个身,然后躺稳。   望着天花板,她自言自语道,许仁川,我再赌一次你的真心。   ……   ……   初三,孟晞和项默森去了一趟精神疾病医院。   赵文清见了项默森异常兴奋,非要拉着他的手,医生上前来阻止,项默森示意,由着她好了。   这才多久没见?孟晞瞧着她越发消瘦的样子就心里难受,医生说她时而清醒,时而不清醒,有时候情绪不稳定要打人,要咬人,如此看来,已经是病得很严重了。   孟晞问医生有没有治好的可能,医生叹气,说完全治愈机会不大,最好就这样让她在这里一直呆着,若是领回家,家里住着这么个疯子,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在那里呆了接近一个小时,回市里的路上孟晞一直皱着眉,这姑娘心地善良项默森自然是知道,赵文清现在变成这样,别说孟晞,连他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不过现在过年期间,总要想办法让自己心情好起来。   路上,经过一家蛋挞店,孟晞说她想吃,项默森靠边停了车下去买。   排了很长的队买回来,孟晞闻到那味道又觉得反胃,不想吃了。   于是,那个无奈的男人就那样笑着在车里一口一口吃掉他压根就不喜欢吃的蛋挞,因为他老婆说扔了可惜了。   中午要去老宅吃饭,说好了的,陪汪绮玥吃饭。   初一一早就和家里人一同去扫墓了,接下来几天汪绮玥也都和妹妹在走亲戚,初四往后都排满了,也就初三中午有时间,长辈开口了,没有人有不去的道理。孟晞已经想好了,今天趁婆婆心情好跟她谈谈项璃的事。   午餐过后,孟晞和婆婆在花园里散步。   她不急着进入正题,只说孩子的预产期,产检等等。   汪绮玥说要找个算命师傅看看孩子缺什么,然后才好起名字。   孟晞虽然不迷信,但这是长辈的习惯,总归是不好说什么,婆婆喜欢怎样,只要她高兴,就由着她。   在花园里走累了,汪绮玥坐下来,吩咐陈姐泡一壶花茶。   孟晞在她对面坐着,察言观色,等待时机。   “你爸妈这几天去外地了?”汪绮玥喝了口茶,抬眼看着孟晞,目光里含着宠溺。   “嗯,回我爷爷奶奶那边了。本来我也想去的,就是老家那边没有飞机,得坐十几个小时火车,默森怕我太累了,没同意我去。”   要不是因为她怀孕,一定趁着给项璃拿婚纱的机会和项默森一同回一趟西雅图,她都不记得他们俩的婚房长什么样子了,想回去看看。   也只能等生完孩子了,三个小时以上的飞行项默森都是不同意的。   “是啊,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一定得小心再小心。”   汪绮玥在孟晞手背上拍了拍,长辈的叮嘱,孟晞笑着点了头,“知道了,妈。”   之后汪绮玥拿出手机浏览微博。   项恬教她的,说是妈妈平时无聊了可以玩玩微博微信,特意给她申请的账号,不过关注的也就只有熟悉的这些孩子,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六十多岁的人极少这么时髦的。   也不知道她看到谁微博里的图片,此时在笑,孟晞觉得这时候可以找她说事了,清了两声嗓子,叫她,“妈。”   汪绮玥抬起头,视线转到孟晞脸上,“怎么了   小晞?”   “哦,我就想问问,小璃和仁川哥……”   “你不用给他们俩说情了。”   汪绮玥放下手机,脸色变得严肃,“前晚上仁川父母在客厅等了我一晚上,我特意等到接近凌晨才和你们二姨回来的,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没走!”   “那是因为他们有诚意啊……”   “有什么诚意!”   汪绮玥没好气的冷哼,“你不知道仁川那个妈,以前逢人就说我们家小璃怎么样怎么样!我们小璃本来多好一孩子,还不是给她儿子带坏的!”   孟晞:“……”   “管他们多少彩礼呢,女儿我说不嫁就不嫁!”   汪绮玥语气坚决,完全就是不容商量的态度,孟晞有点着急,怕自己劝诫无力。   沉默片刻,孟晞伸过手去握住汪绮玥的手,轻轻晃了晃,“妈,其实只要仁川哥对小璃真心的就好了,其他的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啊。”   汪绮玥看她一眼,没吭声。   “您想啊,小璃以前名声是他给弄坏的,怎么都该对小璃负责吧?”   “见鬼了,居然那人是他!”   汪绮玥到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许仁川一向成熟稳重,怎么就做了这么不靠谱又没良心的事呢!   知道婆婆爱面子,孟晞打算曲线救国,“妈您想啊,许妈妈以前不是老在外面说小璃是非吗,现在她知道了她儿子才是混蛋,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么?”   汪绮玥正襟危坐,但是很明显,孟晞说这话的时候看见她挑了下眉。   “他们家的人多坏啊,难道不该让他们把以前欠小璃的,都补偿回来吗?”   孟晞索性起身走过去,从后面抱着汪绮玥,像哄孩子似的,“再说了,他始终是小璃孩子的父亲,俗话说,夫妻还是原配的好,妈妈您想啊,要是小璃不和他结婚,嫁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那以后的日子多没意思?仁川哥和小璃是不是相爱,其实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妈妈,既然小璃自己愿意,您就不要阻止她了,她已经痛苦了那么多年,您怎么还忍心看她继续痛苦?”   孟晞一席话不是没有道理,汪绮玥叹气,回头看着儿媳,“她是我十月怀胎生的,我哪里忍心看她痛苦……”   “那就答应了吧。”   “我就怕她在一棵树上吊死,怕以后仁川再一次辜负她。”   “不会的。”   孟晞复又坐下来,觉得看到希望了,脸上也有了笑意,“我听陈姐说,那晚上仁川哥不是发了誓?说是,如果再辜负小璃,那就终身不娶,不得好死?”   “话是这样没错……”   “妈妈,仁川哥那么高傲的人都跟您下跪了,您还不能原谅他吗?”   孟晞双手紧紧抱着汪绮玥的胳膊,眼神讨好,汪绮玥实在拿她没办法,捏她的脸蛋儿,“我就说默森怎么这么喜欢你,瞧瞧,太会说话了,太会做人了,你都把话说成了这样,我还能说什么?”   婆婆提起项默森,孟晞脸红,渐渐的松了手,“妈,我们在说小璃耶。”   汪绮玥见她害臊的样子就忍不住笑,“都当妈的人了,还怕别人说你们恩爱?”   “……”   汪绮玥突然起了逗儿媳的心思,眉梢一挑,“默森有没有告诉过你,有一次你们俩在楼上房间亲热的时候被陈姐撞见过?”   “……”   孟晞一下站起来,脸红成猪肝色,汪绮玥实在想笑,赶紧按着孟晞的肩膀把她按下来坐好,“嘘,也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陈姐默森知。”   “……”   孟晞觉得,以后她应该不会和项默森在老宅这边做什么脸红的事了。   ……   ……   许家。   恩施和她二哥在客厅写结婚请柬,爸妈和许仁川在外面花园商量细节。   许奈良字写得好,不管钢笔毛笔甚至排笔也都写得非常棒,写请柬这种事自然就落到他头上了,恩施在一边帮忙整理。   此时他写得专注,卷翘的睫毛不时闪一下,恩施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但心里清楚他一定不是快乐的。   “二哥。”   恩施叫他,他嗯了一声,头也没抬,继续工整的写着:新郎许仁川,新娘项璃。此情此景,他做的这些事,连恩施看着都觉得难受得很,胸腔滞闷,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爸妈这么没心没肺,这种事让大哥自己做不就好了吗!   许奈良见她叫了自己又突然不说话了,写完一张请柬抬眼看她,“怎么了?有事?”   “二哥,要不你找个地方旅行去吧,等他俩婚礼完了再回来?”   恩施这么一说,许奈良笑了,将她头上的滑雪帽狠狠往下一拉,遮住了她的眼睛。   恩施哀嚎一声又把帽子弄整齐,许   奈良盯着她那肚子,“你别担心我了,还是想想你这问题如何解决比较好。”   “什么如何解决?贺梓宁现在人在美国陪他父亲治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就是想告诉他也没机会呀。”   “是没机会还是不敢?”   许奈良笑着,低头继续写请柬。   项璃,许仁川,许仁川,项璃……这两个名字写得迅速又利落,字迹清秀漂亮,跟他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很是般配。   许家没打算宴请多少达官贵人,自家亲友又不需要请柬,许奈良根据父母列出的名单写了50多份,没多久就完成了。   他想出去抽根烟,可是人走到花园远远的就看见父母跟大哥。   并没有记恨大哥,只是觉得,应该是好长一段时间跟他无话可说。   点燃的烟有灭掉,看了眼时间,四点多。   他跟爸妈借口说出门办点事离开了家里,开车去了街上。   新年期间,朋友都有自己的事,他心情烦闷,也没有找谁倾听的习惯,于是,那辆JEEP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形式在路上。   许奈良有心事,开车不那么专注,前方路口可以左拐,他就那样拐过去,却没发现前方来了一辆红色激光。   刹车及时,倒不是多大事故,但刮了对方的车是肯定的。   许奈良下了车来,路虎极光的司机也下来了,是个女的。   仔细一看,这女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许奈良对项璃之外的女人没什么记忆力,见了梁爽只觉得面熟,却全然不记得她就是几个月前采访过他那位女记者,更不记得曾经在大排档一起坐下来喝过啤酒。   “是你啊?!”   梁爽今天开车出来买东西,没想到这么倒霉车子被人撞了,可是撞她的人是许奈良,她突然又觉得非常幸运了。   跟许奈良打招呼,平时的直爽没有了,只剩下小女生的斯文,带着些许温柔。   许奈良看了她很久,愣是不记得她叫什么,梁爽自知见过两次人家想不起她也正常,于是赶紧介绍自己,“我是梁爽,上次我们同事采访你,我跟着一起去的。”   终于他有印象了,怪自己记性太差,摸了摸后脑勺,这才说,“sorry,都差点忘了。”   看了看她的车,就是车头的漆被刮了一下,不过就算不是很严重,如果对方要全部重新喷一次漆,这个钱也该由他来给。   许奈良跟她商量,“这样,我给你留个电话,这车你先开到4S店看看,花了多少钱到时候你打给我你看行不行?”?其实梁爽哪在乎这个钱,但是如果这就说算了,那就意味着拿不到他的电话了,从孟晞那里去问他的电话又是另一个意思了。   她把自己手机递给她,许奈良输入了自己的号码之后对她说,“我叫许奈良,许就是允许的许,奈良,就是日本那个奈良。”   梁爽保存了他的电话,开玩笑的问,“你是在奈良出生的吗?”   没想到他竟然点了头,笑着说,“是,我爸妈在奈良旅行的时候生了我。”   梁爽笑出声来,许奈良顿了顿又说,“我大哥在韩国仁川出生的,所以他叫许仁川。”   “哈哈。”   梁爽心想,这家人也真有意思,“那你爸妈旅行的时候生的是女孩儿怎么办呀?”   许奈良人已经上车了,探出脑袋朝着她笑,“我妹,湖北恩施出生的,她叫许恩施。”   梁爽:“……”   ☆☆   PS:真的不是为了逗谁笑,许家三兄妹的名字就是这回事。   ☆、项默森问,是不是吓到了?吓得今晚都不敢跟我睡了?   “天呐,你知道他跟我说,我妹,湖北恩施出生的,她叫许恩施的时候我有多想笑吗!”   一整个下午,梁爽都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旁坐着的孟晞,许念,以及老板娘许恩施,都用一种“你疯了”的眼神看她。   “他不知道我认识你,估计也不记得我和小晞是闺蜜,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玛”   恩施一个靠枕扔过去,白眼,“谁跟你是冤家,我二哥人好着呢,喜欢他的女人从这门口排队估计要排到以前的贺氏那么远。梁爽我告诉你,别打我二哥主意,听话懂事的贤妻良母才适合他!”   梁爽一听这话不高兴了,嘴角一抽,冷笑,“白教你这朋友了!我不听话吗,我不懂事吗,我配不上你二哥吗!”   “那倒不是。”   恩施叹气,端过杯子喝了口热水,皱眉道,“其实我也是为你好,免得你主动出击被拒绝了,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多尴尬。”   说完又摇摇头,“实际上我二哥跟我大哥的眼光一样,都喜欢性感漂亮的女人,你……”   梁爽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埋头看自己的胸,立马低落了,爹妈生的就这样,想改变也没办法,除非用别的什么外力因素让它变大……可梁爽这人实在,不喜欢那些个虚不拉几的东西,要让她为了一个男人去隆胸那是绝壁不可能发生的事澉。   她瞅了瞅孕期中孟晞的胸,想死的心都有了。孟晞以前就比她大,现在更大了,起码大了一个罩.杯,应该有C了,让她一个A情何以堪!   孟晞才没有去注意她那纠结的表情,肚子饿,让恩施叫厨房的师傅弄几样点心过来填肚子,一边对梁爽说,“其实认识之后相处相处也不错,暂时不要往那方面想,我觉得,奈良应该不会有抵触情绪。”   “嗯,他人蛮好的,昨天在4S店的时候还一个劲儿问我车还有没有问题,有问题的话一定要告诉他。”   梁爽托腮瞧着玻璃窗外的街道,满脑子都是许奈良那年轻英俊的脸,心都要醉了。   许念单手撑着下巴看她,一边从吸管儿里喝奶昔,炸了眨眼,蹭她,“我说,要不算了,我随随便便给你介绍个男人条件都很好,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那个什么许奈良这不刚失恋吗,爱项默森那妹子爱得死心塌地的,你这一去,愿意给人当替身?备胎?”   “好了,别瞎想了你们。”   恩施从厨房里出来,托盘里放了好些西点,有孟晞爱吃的舒芙蕾,也有许念喜欢的提拉米苏,梁爽一口气要吃掉三哥的草莓派也有。   恩施是真的把这几个女孩子当成自己的好朋友……女孩子?除了梁爽都是少妇吧……   她端着托盘过来,怀孕三个多月了,冬天,穿了宽松厚实的衣服,还看不出来来肚子,许念坐在边上,伸手扶她,让她小心点。   她说了谢谢,之后坐下。   “首先我二哥人品很好,不存在替身或者备胎一说。其次,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平时话也不太多,爽爽你个性太开朗了,而且情绪随时挂在脸上,你的坦荡和他的内敛,你们俩在一起应该会经常冷场吧——我的意思是,做情侣的话。”   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了。   梁爽闷闷的,草莓派都没心思吃。   估摸着前天下午见了许奈良开始她就有了茶饭不思的状况,孟晞许念了解她,心里装不了事儿,一有心事保证夜里辗转难眠,需要找人倾诉。   看看,黑眼圈都有了。   许奈良这事儿就暂时打住,梁爽心情不太好,但是恩施的直白是为了她好她心里清楚,“我们还是来说婚礼当天的事吧,小晞你到底有没有跟你男人说我当摄影师啊?”   “说了。”   ”他怎么说的?”   孟晞小勺小勺往嘴里舀点心,看着梁爽,“他说这种小事儿我决定就好了,反正你比较专业,又是免费的,没有理由拒绝呀。”   孟晞笑起来,许念也笑了,啧啧,“认识你十几年了,简直不敢相信你这人这么懒,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勤快成这样!”   “哈哈,那说明我二哥人格魅力非凡啊。”   恩施爱家里两位兄长,从不吝啬对他们俩的夸赞,虽然,在家的时候做措施老被他俩骂。   “对了,恩施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贺梓宁你怀孕的事啊?你们两个现在关系很搞笑呃,都离了婚了,打算是要怎么样?”   许念挑眉,眼神里满是促狭。   “你不提梓宁我还忘了,”   孟晞问恩施,“小璃和你大哥结婚他回来吗?他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恩施点头,“他过去之后每天都会跟我发微信,有时候早上,有时候晚上,看样子他爸恢复得挺好的,但没说要不要回来参加婚礼。”   孟晞忽略掉她口里梓宁那个所谓的“父亲”,又问,“那你们俩现在是在谈恋爱么?   tang”   “嗯……算是……”   恩施笑着,有点不好意思了,脸微红,发烫,不过她这么说来孟晞倒是放心了,看样子他们俩复婚那是迟早的事。   之前以为梓宁花了两年的时候都没有爱上恩施,估计他们离婚之后不可能再在一起了,现在想来她猜错了一部分,那两年间,也许梓宁不是不爱,恩施招人喜欢的个性他又怎会真的厌烦她,大概,是自己不愿从太过深刻的过去走出来罢了。   下午五点,项默森来接孟晞。   梁爽那车还在4S店,不愿意打扰人家夫妻二人谈恋爱,只好坐许念的车离开。   今晚没有别的安排,孟晞想和项默森在外面吃饭,然后散散步再回家。   她觉得,就算结婚了,两个人也可以偶尔谈恋爱。   融信今年放假放到农历初十,比以往晚了两天,在公司下属极其所有员工都以为老板大发善心的时候,只有孟晞知道,那是因为项璃的婚礼在初九!   项默森在年会上说得好听,说是去年一年大家都很努力,尽忠其职,平时工作压力大,和家人相处的时间少,所以多放两天假算是福利。   这人把恩威并施这事儿干得太有水平了!   孟晞想吃辣,提议去吃火锅。   开车的男人目视前方,严肃的脸上眉心微蹙,“那东西除了油腻辛辣又没营养,你一孕妇自觉点成不成?”   他语气颇严厉,但声音不大,倒也不凶,只是作为一个丈夫对怀孕妻子比较负责的监督。   不能吃火锅,孟晞有那么一点点失望,但毕竟吃什么是小事,她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结。   项默森把车子开去了三亚湾,说是吃海鲜。   男人先点了鲍鱼,让师傅给熬成粥,然后才开始点其他。   点餐的师傅比较忙,项默森脱下外套让孟晞拿着,自己挽起袖子拿着网兜去网那些东西。   他征求孟晞意见,指着文蛤问孟晞,“这个吃不吃?”   “可以,煮冬瓜汤。”   “好。”   男人往塑料袋里装了一些,又问孟晞,“蛏子要不要?”   “好啊,多放辣椒行吗?”   “……就知道辣椒!”   男人一边动作,一边继续问,“花螺?基围虾?还有这个……这个……生蚝喜不喜欢……”   他正问着,挨个的看,孟晞在他身后突然尖叫,吓得他咻的一下就转过头来,脸色都变了,“怎么了?”   “变.态!”   孟晞火大的盯着站在她旁边一个年轻男人,在项默森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骂道,“你故意的吧,我都往前站了你还靠过来!”   刚才孟晞站在那里,选海鲜的人多,身后有人戳了她一下,她以为是自己挡了别人,没想到连连往前走了几步那人还是紧贴在她身上,而且很明显是什么猥.琐部位抵着她,在她发作之前那人还在她臀上摸了一把,前后也就一两分钟的事。   孟晞骂人的声音不大,但是那地方就那么点大,挑海鲜的所有顾客都听到了,纷纷看向这里,看孟晞,看那个被孟晞骂了的年轻男人。   “姑娘,我不小心的,sorry。”   男人痞子一般笑着,双手举起,装得一脸无辜。   孟晞气得脸颊通红,低着头,项默森放下手里东西冷静的走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什么事说给我听?”   她不说,拧着眉摇头,这么多人在要她说什么呀!   项默森看看她,又看那长相就不是什么好人的男人,再根据孟晞先前说的那两句话,心里已是明白了几分。   男人还在笑,像是孟晞拿他没办法了。   他也低估了跟孟晞在一起的英俊男人,项默森平时挺绅士的,衣着打扮就是斯文人,谁知道他打架是高手呢!   “摸你哪儿了?”   他表面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可是孟晞站在她跟前,能感觉到他这会儿散发出的异样体温,以及,身上的气息由先前的温和变成了其他……   大过年的,孟晞怕惹事儿,项默森又是公众人物,她心想算了,不久被占了便宜么,趁项默森没被认出来之前赶紧挑了海鲜上楼吧。   “没……”   “问你摸哪儿了!”   光从他语气就知道他是咬牙启齿的,他声音很沉,孟晞听着心都捏紧了,仰头看他,拉着他的大手,“没事了,你挑好了吗,让师傅称下重……”   “不说是不是?”   “……”   项默森盯了她一眼,眼里神色变得阴狠,孟晞看着他朝那个占了她便宜的男人走过去,心里刚说遭了,就听到那男的一声哀嚎……   项默森伸手极其敏捷,在那个男人眼见不妙要溜的时候上前一把揪住他,只一拳就把人打倒在地。   现场一时混乱。<   /p>   “你他妈的疯了吧,看你这年纪她就是你一小三儿……啊!”   又是一拳。   项默森咬牙启齿双手揪着那人的衣领,怒视他,“再说一句小三儿!”   孟晞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   她怀着孩子,怕上前劝阻项默森一失手拳头落在了她身上,只得站在一两米开外喊,“项默森算了,我真的没事……”   此时项默森跟愤怒的狮子似的,完全不理会孟晞在身后说什么,眼中喷着怒火望着被他打得嘴角出血的男人,紧紧抓着他领子的手,指关节发白,“到底哪只手摸的她?除了手,还有哪里?!”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摸她了……”   那男人在地上得意的笑,“倒是你,你故意伤人,我可以报警抓你!”   项默森突然笑了,笑声阴冷可怕,这时候没吹风孟晞也觉得背脊发凉。   她突然想到陈姐跟她说起上次项世元侵犯了她之后项默森拿了枪追出去的事,心里咯噔一下,她不管不顾的走过去,“项默森!”   “退一边儿去!”   项默森没有回头看她,只对被他踩在地上的人说,“报警,立马给我报警!”   在场围观的顾客有的在谴责那个占了孟晞便宜的男人,有的在劝项默森算了——突然,项默森站起来,转身对在场所有的人说,“大家帮个忙,一会儿警察来了都给我做个证,就说,都看见他侵.犯了我老婆。”   孟晞:“……”   没有顾客搭腔,被项默森打倒在地的男人唇角勾起讽刺的笑,那样子,似乎是在跟项默森示威:谁他妈这么傻,大过年的沾这事儿!   项默森不紧不慢的拿出一根烟点上,然后从孟晞手里接过外套,从外套里找到手机打给左灿,“你过来处理点事情,三亚湾,以前吃海鲜那地儿,对了,带点现金……”   挂了电话,他随便在边上拉了根椅子坐下,也让孟晞坐,有一种打算在这里不走了的意思。   孟晞很尴尬,很怕这事儿闹大了对他自己有影响。   谁知道他一点不怕,淡淡的一张脸抽着烟,指了一圈周围的人,“今天在这里吃饭我买单,另外,作证的人都可以来领红包,过年了,大家高兴点。”   有人问红包是多少钱,项默森叼着烟笑,“保证你满意。”   侵犯孟晞那男人愤怒的爬起来,指着项默森,“你他妈的这是做伪证!”   项默森灭了烟扔得远远地,将小妻子的手攥在手心里,挑眉瞅他,“谁看到了?!”   ……   ……   这场风波终于在一个小时之后过去了。   项默森很固执,说一不二,左灿过来给众人发了红包之后非要他报警叫警察过来抓人。   这顿饭吃得真是闹心!   孟晞就后悔自己不忍气,要是不和那人计较往项默森身边躲不就好了,虽然那混蛋被项默森揍了,还弄去了警局,可到底,难堪的也还是她,当那么多人的面说自己被人占了便宜……   晚上九点。   回去的路上孟晞闷闷不乐。   这几天孟凡和江燕秋回了老家,皓皓又留在老宅陪奶奶,所以家里就只剩下她和项默森两个人。   车子在路上等红灯,这个路口时间较长,有90秒。   项默森闲得无聊,转头看孟晞,手伸过去捏她的小脸儿。   长肉了,软乎乎的,手感比以前还好。   他笑。孟晞看他一眼,又把视线收回。   今天看他打人了,好可怕,自己老公这么暴力的一面被她看到,心里总会想,以后会不会打她??孕妇情绪多变,心思也多变,并且小气,有时候遇事不顺总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她……孟晞倒没有这么严重,不过项默森打人到底还是吓着她了。   前面的车开走了,项默森手放回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问孟晞,“是不是吓到了?吓得今晚都不敢跟我睡了?”   “没这么夸张。”   孟晞低头小声的说。片刻后,她看着他,“今天花了不少钱吧?完全没必要。”   “我缺那个钱?”孟晞一说,他语气不太好。   “不是缺钱不缺钱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小事情没必要闹那么大,万一认识你的人把你打人拍了照录了像传网上去或是卖给报社你就麻烦了。”   孟晞很严肃,因为在她心里自己吃那点亏根本就不重要,那个人,骂他几句发泄完了她就不会再放心上了。反之项默森,多少人等着挖他新闻呢,万一真有好事者把这事儿传出去,加油添醋乱说一通对他名声有影响。   但是对于项默森来说,他更重视的是孟晞的安危和名节,都被男人欺负了,他怎能坐视不理??男人和女人思考问题的角度永远不可能一样。   车里气氛有点僵,项默森脸   色不好看,孟晞不知道他是不是以为她不理解他。   其实是理解的,就是因为他太在乎她了,容不得她受一丁点委屈。   那委屈像眼里的沙子一样,不管多么微小,就是容不得。   之后无话,持续到车子开到别墅花园。   气氛太沉闷了,孟晞觉得自己得打破这僵局。   在项默森停好车后她没有第一时间去解开安全带,而是拉住他的袖子。   项默森准备下车,感觉到孟晞扯他,蹙眉转过了身来,言语冷淡,“不下车你要干什么?”   “亲你。”   孟晞说着就倾过身去吻住了他性感的双唇。   男人心里还在气闷,倒不是气孟晞,就是觉得这事儿太不是事儿了,心里憋着火气,没法倾泻。   孟晞含着他的下唇,顾着肚子里孩子,只得勾住他脖子把他人带过来一些。   他很配合,整个人倾过去,投入到那个缠绵的吻里。   通常男人接吻的时候都会抚.摸女人的身体,项默森也不例外,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由她的胸开始,揉了又捏,然后一直往下。   孟晞停止了这个吻。   难受,要出事,得说点正经事。   “就当你是对的,这件事我不和你争执了。”孟晞说。   他不语,吻得泛红的唇蹙着,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他不高兴。   也不知道是没尽兴不高兴,还是停留在之前的不高兴,他不说,孟晞只能凭着自己察言观色去了解。   两人下了车,他一手挽着外套,另一只手牵着孟晞。   进门,一楼的灯火通明只持续了十分钟。   项默森喝完一杯温水就摁灭了大灯,只剩下灯光微弱的夜灯。   ☆☆   新文就在作品简介下方,戳进去呀戳进去,要收藏啊要收藏,看到我深情的目光了么……星星眼~~   ☆、我现在心跳得很快,简直就觉得你在跟我开玩笑   孟晞早已上楼洗澡,今晚她不想泡浴缸,项默森只需要等她淋浴完后帮忙穿衣服就行了。   项默森洗澡的时候孟晞在屋里接了项璃的电话,说是婚纱已经拿到了,晚上快递送去的,拆开试了,很合身。   那时候孟晞和项璃一样瘦,所以她的衣服项璃能穿。   也仅限于那种很贴身的衣服,现在她胖了,从内.衣到外套都在一件一件的换,她不禁担心自己生完之后的身材问题。   要是胖成一个球了,项默森还喜欢她吗—玛—   “你是有多无聊才一天到晚想这些?!”   男人上了床一听她说这个就觉得头疼,以前于佑和许仁川老不结婚就是认为女人麻烦,女人脑子的神经跟男人很不一样,家里有了女人凡事都会变得复杂起来——孟晞这种担忧不知道打哪儿来,他心里叹息,女人还是不能太闲着,等她生完孩子工作去吧澉。   卧室里光线充足,孟晞没说睡,项默森也就没关灯。   她枕着他的腹.部,望着天花板,在想自己的事情。   项默森不时垂眸看她一眼,一条手臂放在脑后,无声的,陪着她。   算了下时间,再过几天孩子就三个月了,医生说,37个星期是足月,也就大概九个月的时间。   想着孟晞这才累了三分之一的时间,男人就心疼,他伸手去摸她的脸,修长手指在她脸上来回游弋,极其温柔,问她,“会不会很辛苦?辛苦就告诉我,要让我知道。”   孟晞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告诉你你也不能感同身受,只会瞎担心。”   他笑,目光里泛着沧桑的味道,揉了揉她的头发,问她,“还不睡?”   “睡不着,你和我说会儿话吧。”   “想说什么?”   他问,孟晞已经从他身上下来,睡回自己的位置,就在他的面前,面对面的,“打那个人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就是愤怒。”   他实话实说,握着孟晞的小手吻了一下,手背摩挲他的脸,“我想象力也很丰富,我想着自己平时是如何摸的你,把对象换成了别人,哪能受得了!”   孟晞的脸埋进他的胸膛,唇贴着他的衣物含糊不清道,“别多想了,那么一小会儿时间不可能会过分得到哪里去。”   “摸你哪儿了?”他不甘心,非要知道。   孟晞:“……”   “腿?屁.股?”   “好了不要再问了,你就不能让我忘了这事儿吗?”   “好。”   男人拍拍她的背,安抚,顺毛。   他的手来到孩子呆着的地方,轻轻的摸,那里,他似乎感受得到一颗小小心脏在跳动。   也只能凭着想象了,孟晞说的,会在肚子里伸懒腰……   “困了,睡觉。”   孟晞转身背对了他,拉过他一条手臂圈着自己,在他怀里,满足的闭上了眼睛。男人在背后沉沉低笑,“不是说不困么……”   ……   贺梓宁是在农历初八晚上回来的。   走得急,孑然一身,除了钱包之外没有任何行李,一身风尘仆仆站在许恩施面前的时候,时差没有倒过来,还在晕机。   九点三十左右,许恩施洗漱干净了在公寓看电视,贺梓宁事先完全没有跟她提过要回来,就这么突然出现,她愣住了,一时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她是没想到梓宁一下飞机就赶来她身边,第一个见的人,是她。   进了屋,似乎找不到话说,许恩施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他笑,拉过她的手,让她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先别说吃东西了,来,我好好看看你。”   许恩施脸一红,扭开了脑袋。   贺梓宁知道她是害羞,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了,发生了很多事之后两人才到如今坦诚相对的时候,许恩施和他还处在刚刚谈恋爱的初期,会脸红,会不好意思,这是正常的。   他有点累,拉着她的手就这么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了。   许恩施怕他着凉,起身要去给他拿被子过来,谁知他拉着她就不放手了,“陪着我坐会儿,头疼得厉害,先坐会儿,坐会儿……”   “哦。”   于是恩施就那么坐着,干坐着,看着他闭目养神,无聊得很。   现在贺梓宁在她面前,电视也看不进去了,光顾着看他,只要看着他就觉得她要的一切都在眼前了,特别满足。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贺梓宁睁开眼睛。   他站起来活动了下肩膊关节,估计是精神回笼了些,他问恩施,“我去洗脸,不介意我用你的毛巾?”   “不介意。”   恩施陪他一起去了盥洗室,贺梓宁洗脸,她就站在门口看着他。   从镜子里,贺   tang梓宁能看到她深情的目光,那目光,看得他心都要化了。   他决定今晚要跟她做点什么。   倒不是他就那么饥渴,只是,想要和她发生点亲密的行为才能让他真正感受到喜欢一个人的滋味。   以前和孟晞在一起他也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是现在想想,似乎那念头没有现在强烈。   贺梓宁知道,那是因为他碰过了许恩施,他知道,他对她是有责任的。   此时许恩施就只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没有其他想法,她就是心思简单,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贺梓宁下飞机就赶来这里和她见面就是为了跟她睡觉。   其实她要是仔细一想就能想到,明天项璃结婚,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应该是先回项家报个道吧……   贺梓宁饿了,许恩施给他叫的外卖。   等外卖这段时间,他把她拉到落地窗那里,站着,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   不时有人放烟火,绚烂的火光,然后,他们在那里接吻。   过了这个年,贺梓宁就已经二十七岁了,二十七岁的男子,他的yu望来自于他对眼前这女人单纯美好的爱意,以及,曾有过的亏欠。   他拥抱她,抚.摸她,带着成年男人的欲念,呼吸急促之时,他们被门铃声打断。   推开彼此,许恩施一张脸红透了,还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他说,“不好意思啊,你的外卖来了。”   ……   贺梓宁洗过澡出来,身上围了浴巾,在他洗澡的时候许恩施已经下楼在小区内的便利店给他买回来了干净nei裤。   没洗过,质地也很差,但是总要比不换好。   “怎么空手回来?好歹带两件换洗衣服啊。”恩施说。   “后天就走,嫌麻烦,就什么都没带。”   贺梓宁穿上了她给买的新nei裤,是他的号,虽然廉价,可是恩施买的,穿在身上也就忽略了那份不适感。   他上身赤luo,掀开被子上了恩施的床。   恩施虽然一个人住,但习惯了大床,搬来的时候梓宁陪她一起去买的这个二米二的韩式风格的床。   恩施有一颗少女心,从她这房子的装潢陈设以及窗帘、床单被套的风格就看得出来。   贺梓宁拿出一根烟要点上,女人从边上挪过去,从他手里抽走。   她可不想和肚子里宝宝一起抽二手烟。   贺梓宁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当她是不喜欢这烟味。不喜欢就算了,不喜欢他抽,他不在她面前抽就是。   两人一起躺下,当时已经过了夜里十一点。   恩施在心里措辞,想着怎么开口跟他说孩子的事比较好。   身旁的人过来抱了她,身体的温度很高,灼热的呼吸打在她脸上。   换了以往,恩施估计已经猜到他想干什么了,可这阵儿她心思在孩子身上,贺梓宁抱着她,手都放在了她胸上她还没反应过来。   “那个……”   “想不想要?”   两个人一起开口,恩施刚说完就愣了,他……   贺梓宁在她耳边呵气,咬她耳朵,毛茸茸的脑袋搁她颈脖里,嗓音里是隐忍的沙哑,“我陪你到凌晨四点,从这里到老宅开车要将近一小时。小璃阿姨五点钟就要起床化妆,那个点儿家里人估计都在了,我现在在这里没过去,如果去太晚了也不太好,所以,恩施,我俩只有几个小时……”   “你、我……”   恩施全身僵硬,并且口干舌燥,因为贺梓宁的手已经钻进了她的睡衣里面,罩在她最近越发丰润的xiong部,有技巧却又不太熟练的抚.摸她。   那刺激的感觉,让她想尖叫。   她感觉到了一股热流往腹部以下窜去,然后她转身,面对着他,温暖的灯光下,她暂且阻止了他进一步的举动。   贺梓宁有些讶异,微皱了眉:恩施不愿意么?   “梓宁你听我说,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事。”   “只有几个小时,”   贺梓宁心里不免泄气,脾性里,总有些富家公子哥的顽固和任性,他说,“明天婚礼过后再说不行?”   恩施摇头,握紧了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腹.部,沉默一阵,她轻轻启齿,“我怀孕了。”   贺梓宁:“……”   眼眸一暗,仿若一盆凉水从他头顶浇下。   抿着唇,目光里瞬间有了怒意,甚至夹杂着些许屈辱。   他动作有些大,狠狠的从恩施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掀开被子就要走。   恩施叹气,赶紧拽住了他,“是你的,孩子是你的,你不要误会。”   贺梓宁坐在床沿,背对着她,被水浇过的那股凉意停滞了一下,转头看她,她笑得俏皮又有些羞涩,“那次你让我吃药,我没吃,后来就有了,我怕你不高兴一直没告诉你,现在我俩好了,   我觉得,不管你高不高兴,总得让你知道。”   她跪在床上,缓缓地挪过去,从身后圈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背上,“梓宁,你要当爸爸了,开心吗?”   如果你不想要他,我俩就到此为止。   无论如何我都会生下他,因为我爱你,你的一切对我来说都那样珍贵,包括你的孩子。   贺梓宁怔在那里一时没发话,过了好久才拉开许恩施,在她茫然的目光中,质问她:“你说是我的就是我的?我怎么知道我俩离婚后你有没有别的男人!”   “你先说你想不想要孩子。”   “你先说这究竟是不是我的!”   他很激动,捏着恩施的手腕子,用了那样大的力气,恩施叹息,垂着眼,“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验DNA……你就这么想我的,在你心里我是这种女人吗……”   她很失落,事情跟她想的相差太多,梓宁居然会怀疑她。   恩施埋着头,贺梓宁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突然,恩施抬起头来,“要不你算算当时我们发生关系的时间,我现在怀孕三个多月,你一算就算出来这就是你的,你要不承认我也没办法,除了你我没有过其他人。”   她眼睛很红,觉得贺梓宁很欺负人,她这么爱他现在他居然不信任她。   其实她是把贺梓宁的怀疑放大了,他只是觉得不可思议,那一次就中招,会不会太巧了。   见恩施哭了,他心里一软,立马意识到自己的错,赶紧抱了她,哄她,“sorry,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觉得太意外……”   恩施一双泪眼注视着他,哽咽着说,“除了你,我任何人都不要。”   他笑,点点头,擦掉了她的泪,“我知道。”   “那你现在告诉我,你想不想要孩子?”   “要,怎么不要,”   搂紧了她,贺梓宁唇边笑意溢出来,轻轻摸她的头发,“我现在心跳得很快,有点不知所措,简直,就觉得你在跟我开玩笑。”   恩施破涕为笑,“才没有开玩笑,来,摸摸它……”   她拉起贺梓宁的手伸向自己的腹.部,有微微的凸起,之前他摸她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还以为是她今晚吃太多没消化,这才知道原来那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这种感觉,很微妙,很神奇,让他觉得,他已经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完整的家。   两人重新躺回去。   灯已经灭了,屋里静谧温暖,贺梓宁的手轻轻捏了一下怀里女人的脸蛋,叹气,“看来是不能碰你了。”   他没有经验,也没有这方面常识,只是下意识觉得,孕妇是不可以有X生活的。   恩施脸红,窝在被子里好久才喃喃开口,“其实,可以的……”   凌晨四点,恩施在他怀里睡得很熟。   贺梓宁起来穿好衣服,最后看了一眼她的睡颜,满足的笑了,然后离开。   他开了恩施的车,去项家老宅。   在小舅房里找了一套合身的西装换上,然后去小璃阿姨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农历初九这天早上五点,天还没亮,项家已经很热闹了。   此时项璃的房间,她坐在化妆镜前,身旁站着化妆师,陈姐和项恬在打下手。   卧室倒是宽敞,不然那么多佣人哪里站得下。   孟晞没有来,项默森不准她这么早起床,这会儿在卧室里床上躺着,其实早已经没了睡意。   项恬虽然不喜欢姐姐,但好歹有着血缘,项璃结婚这天她心里也是莫名激动,哪怕面对她时一点都不愿意表露出来,实际上,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特别勤快,生怕哪里没有做好有什么差池。   汪绮玥给女儿煮了一碗汤圆,六个,简直是逼着项璃吃完的,说是,团团圆圆,和和美美。   项璃想哭,陈姐已经哭了,直抹眼泪。   项恬背着他们,假装出去拿东西,一出那扇门眼前就模糊了。   项默森,许奈良,于佑几个人类似于专职司机,一会儿要开婚车的,和几个朋友一起,开了六两辆整整齐齐的奥迪。   许仁川的身份不便开太奢侈的车,大家商量着用了比较普通的奥迪,这样也显得很低调。   婚礼邀请的人也不多,酒店宴请了12桌,都是双方至亲和关系亲密的朋友,其他工作方面的朋友一个都没有请。   许仁川在婚礼前心里列过一份名单,和项璃商量了一下如果上头领导知道他结婚而不邀请会不会不太好?项璃给他想了个办法,说是,婚礼之后单独请吧,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出席。   许仁川摸这姑娘脑袋,心里满意。项璃懂事的时候也真懂事,倔强的时候……像头牛,特别固执特别讨厌。   ……   梁爽很早就来了,她负责的是新娘的所有跟拍,这会儿在项璃的   房里,一边拍摄,一边打量这个被许奈良爱了多年的女人。   还真是漂亮,而且是漂亮得不俗气那种,让人过目不忘。   而且这个女人的不一样之处在于,她眼里有一种让男人格外着迷的神采,着迷的也包括梁爽,难怪许奈良和他哥哥爱她爱得要死,还真是与众不同的漂亮女人。   孟晞八点三十起床,去项璃那边,此时项默森和于佑、贺梓宁等人在新娘房门外抽烟说事情,也不知道说什么那么好笑,一个个笑得胸口都在颤。   不过一看于佑那表情就知道这些男人站在一起聊的东西不会太有营养!   贺梓宁最先看到孟晞,蹭了他小舅一下,赶紧灭掉手里的烟,跟她打招呼,“怎么不多睡会儿?你一孕妇凑什么热闹,一会儿直接跟赵司机去酒店不就行了!”   孟晞瞪了他一眼,走到自家老公跟前,“我想跟大家一起出去拍外景,人这么多,又热闹,我哪里还睡得着。”   项默森早就扔掉了烟头,揉了揉她的后脑勺,点头答应,“行。”   “那我就先进去。”   孟晞路过于佑身边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佑哥你是不是站错队了,这种情况,仁川哥结婚你应该代表男方才对,项默森是没办法了今天出嫁的是自己妹妹,你明明就该去仁川哥那边。”   于佑嘿嘿一笑,捏着下巴郑重道:“站许仁川那队又不能拿红包,一大早的跑去帮忙扎花车还累得要死,不划算!”   孟晞:“……”   真不愧是银行专家,奸商,太精明了他!   九点钟许仁川那边来人了,项家也不含糊,除了几个大个子站在门口当门神,佣人全都涌过来帮忙。   许仁川一行人:“……”   那天,许家准备好的红包全都发完了也都没能见到里头的新娘,新郎没钱了,没辙,把项默森拉到一边商量,“你他妈的,那天我来负荆请罪你就冷眼旁观了一大晚上,今天是不是还打算这样!”   项默森挑眉,“人家要钱,你塞钱就对了,没钱?我借你!”   几分钟后左灿从外面送来了一大堆现金,许家的人帮忙装红包,到后来许仁川没了耐性,红包都懒得装,直接把一叠钞票放在门口,“谁开门这钱给谁!”   于是,项恬在里头拉掉了门闩,钱到手了,也把男方的人放进去了……   一行人从她面前经过,人人都往她脑门上拍了一下,说她,“财迷!”   项恬:“哎哎我一个穷大学生,这等赚钱好机会怎能错过!”   ……   婚车队伍行驶在路上,孟晞坐在项默森的车里,前头就是项璃和许仁川的车。   早上起来吃了白煮蛋和牛奶,现在孟晞不饿,反倒觉得有些反胃。   打了几个干呕,项默森注意到了,车速稍微放慢一点,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她抚着胸口,脸色不是很好,“估计是有点晕车。”   “就说了让你一会儿直接去酒店,你偏不听。”男人皱眉。   “今天高兴呀,多大点事儿,婚礼结束我就回家好好休息。”   婚礼队伍先去拍了外景,在公园拍摄了半个多小时,这才驶去酒店。   十点三十左右,宾客陆续前来。   孟晞一个孕妇帮不了什么忙,便和许恩施一起在礼宾台登记。梁爽拍摄间隙一直在寻找许奈良的身影,礼宾台上她最喜欢吃的黛堡嘉莱巧克力都没心思吃了。   新郎新娘在迎接宾客,项默森那几个人在那边抽烟吹牛——男人不时的把目光朝向这边,他的小妻子坐在那里,安静美好,目光交汇时,在对他微笑。   康雪融来的时候,项默森正端了热水过来给他的妻子喝,三人见面,略显尴尬。   ……   中途孟晞去了洗手间,让孙思婕帮忙登记。   她有点想吐,是刚才肚子有点饿的时候吃了项默森给她拿来一小块芝士蛋糕导致的。   最近她吃甜食不行,吃了就想吐,去洗手间的途中就有点忍不住。   项默森人不知道去哪里了,没见着他,孟晞不熟悉这间酒店,找了很久才找到洗手间。   她推门进去,谁知道,在这里遇到了正在洗手的康雪融。   康雪融和许仁川通过项默森认识,两人谈得来,气场也很对,算是比较亲密的朋友,今天许仁川结婚她也是百忙中抽空过来的。   孟晞之前从项默森那里得知今天她会来,所以,出门之前带上了那条项链。   “这个,还给你。”   没有盒子,孟晞就这样拿在手里,吊坠垂在半空,灯光下闪烁着漂亮的光芒。   康雪融笑着接过去,她脖子上此时没有任何饰品,于是,她戴上了。   “谢谢。”她语气十分和善,让孟晞不再讨厌得起来。   没和   她多说,孟晞找了格子间进去,关上门。   康雪融在外头洗完了手,走到她外面对她说,“你不必再有担心,项默森这个人,你应该百分之百信任他。”   ☆☆   今天7000字噢,大家记得收藏作品简介下方链接的新文呀呀,我就是这么的啰嗦~~   ☆、贺梓宁根本不是你外甥,他是你弟弟,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姜云蕊一袭礼服出现在礼宾台,项家诸位以及在场宾客都愣住了。   她面带微笑,手里拿着精美的手包,在礼宾台递上礼金。   项恬和思婕对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收,项恬把目光转到她三哥那里。   项默森脸上淡淡的,只点了下头,项恬收下了那个红包,姜云蕊笑意嫣然,刷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走向项默森。   此时项默森看了下时间,怎么孟晞去厕所去了十几分钟还没回来澉!   “项家嫁女儿不告诉我,默森你觉得这事儿合理么?”   她理直气壮站在项默森面前,无视一旁忙着招呼客人的汪绮玥。   汪绮玥看见此人就觉得心里浮躁,老爷穿戴整齐在轮椅里,见了她,情绪异常激动。   汪绮玥不知道老爷激动什么,就是有点吹胡子瞪眼的意思,喉咙里不清晰的声音类似于咆哮。   项默森完全没那个意思要和她交谈,但是宾客在此,单独冷落她一个,给人瞧了去该觉得项家不近人情了。到底她曾几何时也是陪伴了老爷很长一段时期,不管这女人好歹,今天她来送过了礼金,也就是来祝福的,所以,他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抬手朝着里面,对她说,“最近太忙,不只是你,很多人都遗忘了。招呼不周,还望见谅。”   姜云蕊望着他笑,完全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项默森心声不悦,但又不会表露在面上。那头又来了客人,他转身就要过去,姜云蕊拉住了他的袖子,在他耳边呵气,动作极其暧昧,她说,“默森,或许你应该对梓宁的父亲到底是谁比较感兴趣。”   项默森身体一僵,蹙眉盯着他。   女人笑得更好看了,她挑眉,人已经去了外头的露台上。   姜云蕊走开后,汪绮玥过来问儿子,“那女人神经兮兮的,都跟你说了什么?!”   “没事。”   项默森双手按了按母亲的双肩,安抚她此刻的情绪,“我先过去一下,交代几句让她走。”   “那你快去快回,别多花时间跟她磨叽!”   “知道。”   项默森去找姜云蕊了,汪绮玥望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心跳得很快。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连眼皮都在跳。   汪绮玥招呼了汪家那边的亲戚,过来寻家姐,见她脸色不是很好,便关心了一句,“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今天又起太早了?要是累,先去休息会儿,婚礼开始了我叫你。”   汪绮玥摆手,“没事,再累也就是今天——我先去看老爷,到时间吃药了。”   汪绮玥微笑着,看着家姐朝老爷走去。   老爷今天本来情绪很好,估计是嫁女儿的关系。可姜云蕊一来很明显不对劲了,咕咕咕的又不能表达清楚要说什么。   这会子家姐再喂他吃药,汪琦云转身背对了那边,眼不见为净。   在她心里,项显城这个老东西就是死一百次都死不足惜,家姐这辈子,可惜了。   ……   孟晞从格子间出来,康雪融早就离开了。   她没有立马出去,在洗手台边站得比较久。盯着自己的脸看,脸色不是很好,但也不会像上次香港见面时那般激动,康雪融的话她听进了心里。   其实不用她说,孟晞也是相信自己丈夫的。   她站在那里发呆,外头有人哼着歌进来了,一转头,便看见项恬。   “你怎么还在这里?三哥被那个姜云蕊勾走了,赶紧过去看着你老公吧亲!”   项恬开着玩笑进了格子间,孟晞心说那个女人来干什么,自讨没趣么?   刚要出去,肚子又是一阵隐痛。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吃了香蕉的缘故,今天早上在家里已经上了两次厕所了,刚才上了一次,这会儿又来……   没辙,只得先解决自己的事。   孟晞觉得拉肚子估计会影响孩子,一会儿去跟项默森说下,主要是孕妇很多药不能吃,得问问有经验的长辈。   项恬上完洗手间出来,孟晞在里头说了句话,“别给你三哥造.谣,一会儿听了准得骂你。”   项恬:“咦,你怎么还在!”   “拉肚子了。”   “噢,那我先走哈。”   项恬继续哼那首歌,出了洗手间突然眉梢一动,停下了脚步。   平时孟晞和项璃在长辈面前就知道装乖孩子,她早就看不顺眼了,眼下洗手间只有她一个人,项恬起了捉弄她的心思。   嘿嘿一笑,将门给关上,从外面扣紧了,然后,把“故障”标识的牌子放在了门口。   完成了这一切,她高兴的拍拍手上的灰尘,走了。   哼歌哼得更动听了,哈哈,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与此同时,项默森在露台上跟姜云蕊交   tang涉。   这女人习惯性的难缠,项默森在里面也是早就烟瘾犯了,这会儿点起一根,眯了眼的吞云吐雾,唇边叼着烟问她,“你到底想怎么样,一次性说清楚,我没那么多时间在这儿听你瞎扯!”   “我觉得现在的情况应该是你有求于我。”   姜云蕊不紧不慢的,走近了他。   她穿着高跟鞋,本来身材就高挑,站在项默森面前几乎能和他平视。   男人点点头,让自己态度缓和一些,“说吧,梓宁的事你从哪儿听来的。”   “项默森,我跟你说一个你们项家除了老爷之外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你该如何报答我?”   姜云蕊在跟他讲条件,他眉梢紧紧拧着,耐性消褪,转身就要走,姜云蕊死死拽着他的袖子,“贺梓宁根本不是你外甥,他是你弟弟,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   孟晞无论如何都开不了那扇门,嗓子都快喊破了也没人应声。   要是换做往常,她只当别人恶作剧跟她开玩笑,忍忍就过去了。可当下情况不同,怀着孩子呢,本来身体就不是很舒服,万一等会儿有什么事怎么办!?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开始慌了。   手机在包里,包放在礼宾台那里,她没法联系任何人,脸上五官都快纠结成一团了,声音越来越小,“到底有没有人啊……”   宴会厅门口,姜云蕊拎着包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翩然离去。   项默森从外面进来,眼神中似乎隐藏着什么情绪,汪绮玥和许仁川等人过去问他怎么回事,他摇头,随即恢复成起初的样子,笑着说没事。   在所有人没有注意的时候,他的视线掠过不远处正和汪家那边的亲戚攀谈的二姨汪琦云,那一瞬,只觉得胸腔一股窒闷没法宣泄。   他转开了目光,抑制,隐忍,迫使自己将那阵酸胀压下去。   “咦,小晞都去了快半小时了怎么还没回来?”   孙思婕从位置上坐起来,到处寻找孟晞的身影,心里不免又担忧。   项默森闻声缓过神,皱眉反问,“还没回来?!”   “对啊,说去趟洗手间,去了这么久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思婕觉得一个孕妇,随时有可能有突发情况。   汪绮玥听说孟晞不见了,比思婕更着急,一边说“还不赶紧找去”一边自己就走在前头了。   而项恬一脸闲闲的坐在那里,嘴里含着棒棒糖,心说能有什么事啊,让她在那儿待会儿吧。   她不知道孟晞的身体状况,就想逗一逗她,就不知道三哥和老妈那么紧张干什么!   一群人私下寻找,到了卫生间,那门关着,而且是故障中,认为孟晞不可能在这里,就都调头了。   而此时孟晞坐在地上靠着门,觉得冷,又有困意,抱着膝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只怪这酒店的门隔音效果太好了,外面的人那么大声音她都没听见。   皓皓穿着小西装东窜西跳,小婶婶小婶婶喊了一路,急得满头大汗。   小婶婶丢了怎么办呀,小婶婶肚子里有妹妹,小婶婶丢了,妹妹也就丢了,他难过,他觉得三叔会更难过。   皓皓人小,动作比任何人都麻利。   来来回回走跑了几趟,又把先前去过的敌方找了一遍。   再一次来到洗手间门口,这会儿只有他一个人,叔叔阿姨都去别的地方了,皓皓嘴里还在喊,“小婶婶,别躲猫猫了,皓皓找不到你,你赢了,赢了行了吧!”   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皓皓眉头紧锁,低头一看,“小婶婶的发夹?!”   那是他情.人节那天送给孟晞的礼物,一眼就认出来了!?小胖子将那支蝴蝶发夹拿在手里,东看西看,最后视线落在洗手间门口那块“故障”的牌子上。   电视上不都演了吗,坏人作弄好人,总是把人锁在里面然后立着块牌子让人找不到她。   于是,皓皓跑过去,胖手砰砰的敲那扇门,“小婶婶,亲亲小婶婶你在里头吗?”   孟晞靠着门板,昏昏沉沉的,听到皓皓的声音,而且背脊上的响动震得她心都在跳。   睡意一下没了,她缓缓站起来,干涩的嘴唇张开朝外面喊,“皓皓……”   外面的小胖子听到这一声,心里乐得不行了,“哈哈,小婶婶我就知道你跟我捉迷藏,我可找到你了!”   孟晞:“……”   “乖,快把门给小婶婶打开,小婶婶出不来了。”   “可是我不知道这个怎么弄,小婶婶你等着,我去找三叔!”   皓皓很快的跑开了,孟晞叫了他两声,没有应答,心里又开始发慌。   五分钟后过来人了,门一开,项默森一脸严肃的表情映入她的视线,还没来得及叫他就听他火气很冲的吼,“你怎么搞的!”   在场   的人都愣了,这人咋回事,无论如何都得先把孕妇安抚好了,他居然先发火。   孟晞只当他是太着急导致,也没跟他计较,解释道,“恬恬跟我开玩笑呢,她知道我在这里,一会儿会过来给我开门的。”   她想,项恬估计是这么想的。   谁知道项默森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孟晞:“喂,你……”   来不及说点什么那人已经走远了,孟晞心想他是去骂项恬了吗,赶紧对思婕等人说,“快过去看看,一会儿他当那么多人骂恬恬就不好了。”   孟晞完全想错了啊,今天的项默森不比以往,心头各种情绪正不知道如何发作,逮到了项恬,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耳光就招呼了过去。   那声响,惊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项恬愣住了,棒棒糖还在嘴里,小棍子因项默森那一巴掌狠狠的戳到了她的喉咙,脸疼,口腔里也在疼,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你简直太欠收拾了!”项默森怒不可歇,表情恐怖。   “你神经病啊!”   项恬站起来很大声的冲她三哥对骂,扔掉了棒棒糖,哭着去推眼前这可恶透了的男人,刚推了一下就被项默森拧着手腕子一把掀开,力道太大,项恬摔倒在地。   哭得更大声了,还要不要给她留点脸面!   “项默森你这个混蛋,你不得好死!”   “谁不得好死?你明知她怀孕了你还搞这些花样整她,万一出事你负责?!”   “就开个玩笑嘛,一会儿我就去放她出来了……”   项恬捂着脸,一边哭肩膀一边颤,“至于吗,你至于这么抽我吗,这么多人在呢!”   “你还知道什么叫脸面!”   项默森气得狠狠揪她的衣领,目怒凶光简直太吓人了,项恬怕得要命,怕他接着又是一巴掌赏给她,赶紧大喊,“妈,项璃,这人疯了,他要杀我!”   那些宾客不敢上前劝阻,项璃和许仁川等人过来看见这情形,一问才知道项恬干了些什么。   汪绮玥听说了更是气,心里一边在乎孟晞的安危,一边又觉得项默森今天行为反常。怎么也不该在这里教训项恬。   怕事情闹大,汪绮玥将项恬扶起来,不由得低声喝斥,“你做错了事是该打,小晞身体不好,怀这个孩子很不容易,你想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谁知道她这么严重!”   “你还说!”   汪绮玥觉得这个小女儿太不懂事太任性,简直是恨铁不成钢,“行了,滚休息室去,看了你心烦!”   “你们有必要吗,老是看我心烦,这么不待见我留着我干什么呀,像对姜云蕊一样直接把我扫地出门不就行了!”   项恬不提姜云蕊还好,一提,项默森火更大,指着她的鼻子,几乎是咬牙启齿,“立马给我滚!”   孟晞扒开人群过去拉项默森,“算了,也不看今天什么日子,你……”   男人气头上,狠狠甩开她的手,“你给我闭嘴!”   孟晞:“……”   项恬哭得妆都花了,瞪着孟晞,“少假惺惺了,谁不知道你和项璃一样,巴望着我三哥撵我走!”   说完她拿了自己的双肩包头也不回的走了,项璃要追出去,许仁川皱眉拉住她,“她这么大个人了,也该为自己犯的错承担后果,由她去吧。”   项璃唇张了又合,最终一句话都没说。   贺梓宁和许恩施在那头帮忙招呼客人,得知这边闹起来了,赶紧过来瞧瞧。   项恬已经走了,问孟晞,孟晞把事情说了一遍,梓宁不满的低声说,“她估计就是开个玩笑,没别的坏心思,我小舅这样过分了。”   孟晞不吭声,目光望着跟许仁川一堆人站在一起的项默森,不知道他们几个在说什么。   项默森也看了她一眼。孟晞觉得他其实没看她,而是在看她手腕上的东西。   孟晞自己低头看着手腕上那玉镯,琢磨再三,也猜不到项默森在想什么。   “是啊,小舅平时再暴躁也不会当那么多人动手打人啊,恬恬阿姨再有错,该怎么惩罚回家再说不行吗……”   恩施和梓宁手拉手,她今天穿着宽松的外套,孕味十足。   亲戚朋友不知道她和梓宁离了婚,看她像是怀孕的样子,便开口问,然后贺梓宁大方承认:她怀孕了。   孟晞无奈摇头,“早上出来都还好好的,心情也很好,一会儿工夫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我要有什么事,他都是担心多过愤怒,刚才我在里面一出来,他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劈头盖脸就骂过来了。”   “提前进入更年期了估计。”   贺梓宁开了句玩笑,这话题就这么打住了。   已经十一点五十五,还有十三分钟婚礼就要开始了。   项默森在   那头跟朋友聊天,贺梓宁就自己做主把孟晞和恩施这两个孕妇安排在了一起,坐在靠后面的位置。   前面离台子太近了,音响声太大,对孩子不好。   ……   项璃被化妆师叫去补了一下妆,许仁川趁此机会到休息室整理自己,并拿上婚戒,一会儿要给司仪的。   孙思婕进来倒水喝,两人遇见。这是今天思婕唯一机会跟他单独相处。   此时,是婚礼前的五分钟。   许仁川整理领口的蝴蝶结,思婕放下水杯,过去帮他。   他看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不过转瞬即逝。   思婕开口了,低不可闻的声音,“仁川哥,你要幸福。”   再一次,他说了谢谢。   整理好了他的领结,思婕收回手,许仁川看到她眼眶绯红。   “为什么是小璃,为什么她就可以?”她哽咽着,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在抑制,可是,眼中仍然显露着些许失控。   人前的和平共处,不代表她对项璃没有嫉妒,没有怨恨,这个男人她爱了多少年了,为什么她一回来就可以嫁给他!   许仁川抿着唇,眉心拧着,没有回答她的话,只说,“要开始了。”   “仁川哥,我爱了你很多年……”   “她比你更久。”   许仁川此话一说,思婕僵住了,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仁川哥……”   他笑着,唇角那抹笑意里,似乎带着自豪,“她给我生了女儿,我早就该把这婚礼给她了。”   ……   婚礼过后。   下午两点,孟晞要回去休息了。晚上闹洞房没她什么事儿,她也不适合去人多的地方,恩施和她一样,参加完婚礼就被贺梓宁送回去了。   今天不用回项家老宅,夫妻二人开车回自己家。   项默森中午滴酒未沾,实属难得。   车里暖气很足,他脱了外套,身上一件单薄的白衬衫,领带早就摘掉了,袖子挽着,专注的开车。   他没有跟孟晞说一句话,孟晞也没主动理他。   这人今天脾气太坏了,这让她心里有点不舒服。项恬确实不懂事,但是弄成这局面,孟晞有隐隐的亏欠感。   一路无话持续到家中。   ☆☆   新文链接就在作品简介下方呀,大家看到了没看到了没,看到了就戳进去收藏了吧了吧了吧……   PS:明天终于可以写到奈良和爽爽亲密接触了,好嗨森(*__*)   ☆、你是暴发户我可不是小老婆……项默森你疯了!   孟晞和许恩施都离开酒店了,梁爽再呆着也没意思,回头看了一眼正和朋友攀谈的许奈良,打算走了。   车子还在4S店,只能坐出租,人在酒店门口等了一阵,背后有人叫她名字。   回头一看,是许奈良。   内心躁动的滋滋声,无法控制的一种情绪,像是灶上已经沸腾了的一锅热水庆。   她今天是摄影师,想来也没法穿优雅礼服站在许奈良面前,身着干练的牛仔裤和短款上衣,也算得上干净漂亮。   “你车子还没拿到吧,这地方不好打车,我送你。”   许奈良为人随和,哪怕他身上总会有一股富家子不太好靠近的疏离感,但此人有礼貌有风度,相处久了就让人忘记了那疏离。   心仪对象主动开口,梁爽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发。   许奈良酒店车库拿车,梁爽一激动就给孟晞打电话,“我感觉我心都要跳出来了,他怎么这么细心居然想到我的车还在4S店……咳,你俩到家了吗?气氛不对?好吧,不打扰。”   孟晞那头情绪不高,估计是项默森心情不好导致,婚礼前那点插曲梁爽也知道,只当项默森是为了不懂事的妹妹发脾气,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调整好了。   许奈良车子开过来的时候梁爽第三次看了时间,紧张弄的,心跳没法正常。   她上了车,脸上一直挂着些许红晕,许奈良以为她是喝了酒的原因,其实梁爽喝酒喝得少几乎是不会上脸的,这种脸红很明显是害羞激动紧张亢奋一些列连锁反应所致。   “住哪边,麻烦指下路。”   许奈良开了口,朗朗春风般的声音很是好听,梁爽说了公寓地址,顺便看他年轻英俊的侧脸。   今天中午很多人都没喝酒,重头戏在晚上那顿饭,估计等会儿许奈良就不会开车回酒店,今天大哥结婚,那么多朋友在,无论如何也得把气氛推高。   也许也只有那样他才可以暂时抽身痛苦的情绪。   许奈良觉得自己挺挣扎的,一边膈应许仁川,一边又希望项璃和他好好的,永远幸福。   婚礼前几天恩施提过一句,要不然找个借口去外地一段时间再回来,可是这种逃避行为似乎又不是他的作风,冷冷的回了恩施一句:我又不是懦夫!   当时恩施搂住她二哥的肩膀,笑嘻嘻的,不是懦夫就好,我家二哥英俊潇洒,眉目清朗,一看就有无穷无尽多的桃花。   这会儿梁爽坐在他的车上,两人不熟,没有多少共同语言,除了几句无关痛痒类似问一些对方工作之类的,几乎找不到切入口打开话匣子。   “以前小晞和森哥分居,就是跟你一起住?”   车子调了个头,前方直走到尽头倒左再行驶个二十分钟时间就能到达梁爽公寓了,许奈良专注开车无聊中,随便问了她一句。   “对,那房子我先租的,后来小晞从法国回来没多久就搬过来了。”   梁爽一开口话就有些多,下意识的,想让许奈良多了解她一些,“我们俩中学六年的同学,大学又是一个学校,感情很好。”   许奈良点头,可是言语里外似乎都在围绕孟晞,“森哥对小晞很好,就是遇见对方时间稍晚了点,不然,以森哥这种任何女人都没抵抗力的男人,孟晞早八百年就爱上他了。”   “……”   梁爽心想这人怎么扳不过来,聊我啊聊我啊,不要聊小晞了。   “可是他们两个现在感情也很好啊,既然能认定彼此,早认识晚认识也没那么重要吧。”   梁爽说完,许奈良转头看她,咧嘴一笑,“也是。”   梁爽有点被他清朗干净的笑容迷惑。   “你是本地人,怎么不跟父母住?”许奈良问。   “我爸妈很啰嗦啊,念大学的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毕业找到工作经济独立,这样就可以搬出去住了。”   梁爽顿了一下,吐舌头,太过坦诚的话也不怕给人笑,“咳,还有就是,万一谈恋爱了,在外面住的话比在家里方便。”   许奈良闻言一直笑,直到前方遇了红灯,车子停下,这才说,“你那辆极光,靠你报社的薪水估计好几年都买不起吧,关键是,你才毕业不到三年。”   “哈哈。”   梁爽不好意思的摸脑袋,“别揭穿我嘛,这种大型支出当然要靠爸妈支援啦。”   许奈良低沉的笑声特别好听,在梁爽耳中听着也特性感,视线之处就是他未扣的衬衫领口里微微滑动的喉结,她盯着看了两秒钟,心里喊了句卧槽赶紧转开了脑袋。   眼中这男人似乎每一处都让她着迷。   到了公寓。   梁爽好歹受过高等教育,知道女孩子的矜持也是教养的一种表现,虽然机会就在面前,可许奈良没开口说要上去坐坐喝口水,她也就没主动邀请。   他人没下车,在车窗里跟她说   tang的改天见。   梁爽懂的,这句“改天见”和“再见”其实没什么差别,要看造化了。   她心里始终装着一句至理名言:顺其自然不是什么都不做。   许奈良那颗心有多无坚不摧,她就得有多努力,只要靠近了,就不怕住不进去。   梁爽细细掰了掰手指,掰到第二根就掰不过去了。   许奈良是她活到25岁认真喜欢过的第二个男人,第一个,是小时候隔壁的大哥哥,现在见面早已没了年少时那种懵懂爱慕的感觉,而对许奈良,一想起他来,总会微微的心酸的快乐。   ……   ……   下午三点,孟晞在卧室一点睡意都没有,以往的这时候估计已经在床上翻了好几次身了。   项默森从外面回来之后就不搭理她,他在书房,她在卧室,毫无交流。   关键是他也没什么要紧事,就坐在办公桌前抽烟,孟晞每次经过的时候就看见那屋里烟雾弥漫,一股子乌烟瘴气。   心里憋着无名火,又不能发作,毕竟项默森又没真朝她发脾气。   可他这态度,对她不闻不问到底什么意思呀!   孟晞在屋里坐不住,终于起身往隔壁去。   手里拿着靠枕,一进门就朝他身上摔去。   男人指间夹着烟,皱眉沉思中,被不明物理砸中条件反射皱眉盯着门口的女人,“你怎么还不睡!”   “你什么意思!”   孟晞走了过去,一会儿就站在了他面前,他坐着,她站着,难得的居高临下跟他说话。   “什么什么意思?”   男人的眉眼里有些许疲惫,此时在自己家里,毫无防备的时候神色里是心事重重的表现,孟晞忽视不了。   “你一回来就给人脸色看,我招你惹你了?”   “别多想,我有点自己的事,听话,去睡觉。”   男人站起来灭了烟,顺手拉过孟晞的手要带她去隔壁休息,孟晞却站着不动,“你是怎么了,早上在酒店愤怒得跟什么似的,恬恬跟我开了个玩笑,我人也没事,你至于发那么大的火?项默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心情不好在恬恬身上借题发挥?”   孟晞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在一起面对他而站,项默森敛眸一声不吭,她拉起他的大手放在自己脸上摩挲,语气柔和,想要好好的哄他,“有什么事你得告诉我,你是我老公,我必须为你分担。”   项默森正欲开口说点什么,视线落在孟晞戴着的那支镯子上,眼中一滞,冷不防的捏住孟晞的手腕子,“这玩意别戴了。”   孟晞不明所以,看看镯子又看看他,“为什么不戴,玉石戴了对身体好,这可是你妈……”   “说了别戴就别戴,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买一百个你天天换着戴!”   “神经病,你较什么劲儿呢,这镯子碍着你了?!”   孟晞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先不管这镯子是否名贵,婆婆送给她的连项璃都没得到的,难道她不该好好珍惜??不想跟着人说话了,爱生闷气自己生去吧。   孟晞甩开他转身就要走,项默森火大的自己动手扯她手上的东西,嘴里的话语已经完全没风度了,“这破玩意儿难看得要死,你戴着就跟暴发户养的小老婆没什么两样,看了让人倒尽胃口!”   “你是暴发户我可不是小老婆……项默森你疯了……啊——”   PS:先更一章,我再改改后面的,马上就来。   ☆、项默森觉得,他可能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只听哐当一声,那镯子撞在了桌沿上,碎了。   孟晞半张着唇望着项默森手里的残骸,好半晌,抬头看他,只说了一句话,“多大的人了,无理取闹!”   说完她就走了,书房的门摔得闷响,摔得男人心头狠狠一震,片刻后,他无声的坐回了先前的位置。   无理取闹……   小晞这样说他,应该是很生气了庆。   生气?   他现在的心情何止是生气能形容的,项默森觉得,他可能要去看心理医生了,他只是个普通人,他的心脏承受力再好,始终也有个限度发。   几个小时前酒店露台上姜云蕊那番话而今仿佛响彻耳际……怎能这么肮脏,这么完全不顾道德底线,人活成那个样子,有意义么?   “你忘了你二姨跟你妈长一副模样了?项默森,知道她为什么不嫁人么,那是因为她觊觎了自己的姐夫觊觎了三十几年,她心里想的人是你父亲,找准了机会就一定不会放过。贺梓宁长得那么像你,什么外甥随舅,瞎扯淡,他眉梢眼角有你的也有项世元的痕迹,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那就是你家老爷的亲儿子!你们一个父亲的,并且你们的妈都几乎长一个样子,你说你们像不像!”   “项默森,在你的心里认为家人对你很重要,可偏偏你就是被你最亲近的人欺骗、伤害!你以为你二姨对你妈真像你看到的那样吗,以为她们俩感情很好?别傻了,两个爱着同一个男人的女人,能好得到哪里去?她不烧香拜佛求你妈早点死你就该知足了。”   “你要是觉得我骗你你大可以去质问你二姨,我保证,她一听你说这事儿她手里的佛珠都得吓得掉在地上!”   “对了,还有你的大姐,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没有生育能力,接过你父亲的私生子非要让他叫自己一声妈,你们家的人怎么那么变.态呢!贺准为了利益可以昧着良心做任何事,帮着你爸帮着项景枫隐瞒贺梓宁的身世,可你妈对她项景枫明明就有养育之恩,她就是这样报答她的?!”   “还有啊,”   当时姜云蕊手扶着项默森的肩膀,笑得明媚惑人,眼底确实嘲笑的,恶毒的,“知道你爸怎么会从楼上摔下去摔成现在这样吗,那是因为,他从外面回来正好看见……项世元在他的床上跟我做愛!”   她的笑声那么肆意,却像是一颗地雷在项默森的心理引爆开来。   他犹如化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双腿僵硬,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直到她笑着朝他飞了个吻之后翩然离开,这才往后退了两步,倚靠在栏杆上。   他竟然站不稳。   人到了他这个年纪,算不上老,到底也是有些人生阅历了,经历过的波折、坎坷也不算少,事业上的,感情上的……可唯独至亲至爱的人的背叛,他从未感受过。   项世元跟他不和睦,他早已习惯了几十年,他对孟晞做那种事,项默森有的情绪只有愤怒。可二姨是他尊重的长辈,是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姐妹,她们的感情是假的?   他总是能回想起记忆中二姨一遍又一遍的在电话里重复,默森,出门在外没了父母在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那时候他十几岁,在大洋彼岸的那一端,听着二姨关心的话语,眼角湿润。   这些,都是假的?   项景枫是他大姐,不管他有多膈应贺准这个人,很多生意也都给贺氏留了后路。以贺准的为人,正派的人统统不喜欢跟他打交道,当初他做房地产,要不是项默森在背地里动了手脚,他哪有那个本事跻身进去发那个财!   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项景枫是他大姐,一个父亲,一个姓氏,是亲人!   可最后她和二姨竟是以这种方式来提醒他,他们是一家人……   项默森觉得这个世界变了,人心诡谲,每个人在他面前都显示出与以往不同的一面,甚至当孟晞站在他跟前的时候,他瞧着她对那跟镯子的紧张程度,能把她想象成一个贪慕虚荣的拜金女孩。   实际上人很容易走极端,现在的他便是,好在他有那个意识,不愿意让自己变成一个偏执狂。   ……   孟晞离开家,上了出租车就给梁爽打电话,“你在哪里,回去了吗?我马上过来,一会儿再说。”   她面色发红,是刚才跟项默森置气时憋的。   那人简直莫名其妙,好好的镯子给他弄断了,以后婆婆看她手上没了那东西,该如何解释??既然是他们家的人,为人儿媳,自然会重视婆婆的感受。   项默森今天跟她发这一通脾气不知缘从何起,中午项恬惹了他,这绝不是事情的根本原因,顶多也就算得上他发作的导火线罢了。   难道是姜云蕊??孟晞一路上胡思乱想,司机看了她好几眼,只觉得这漂亮姑娘有心事,小脸儿上五官皱成了一团,很不高兴的样子。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热心肠的人,这还在新年里头看姑娘像是受了委屈,没忍住就关心了几句,   tang“跟男朋友吵架了吧?受欺负了?”   孟晞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没受欺负,就是我丈夫他今天心情不好,交流有困难,所以我出来找朋友。”   “瞧你也不像穷人家的孩子,住在这地方,家里条件很好吧?”   “……”?孟晞尴尬,笑了笑,没吭声。   “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知人间疾苦,看看外头打工回不了家过年的那些民工吧,家人妻儿都在家,自己一人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就是为了多挣几个钱寄回家。现在的夫妻,一丁点事儿不如意就闹别扭,主要就是条件太好了,吃穿不愁,没什么事可干闲的。”   师傅的语气很幽默,孟晞听着心情也好了,“您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到了梁爽的公寓,孟晞付钱下车,让师傅别找了,走的时候跟师傅说了句新年快乐。   梁爽此时抱着枕头在沙发上回忆之前许奈良送她回来的每一个细节,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抑制不住。   孟晞进门就看她傻傻的花痴样,受不了的说,“你至于吗,上人家的车就变成这样了,以后上了人家的床还不得变成白痴?”   梁爽脸一红,立马靠过去搂着孟晞,“那你觉得我有可能上得了他的床吗?”   “受不了你了。”?孟晞一把推开她,皱眉道,“哪有你这样的女生,上赶着倒贴,知不知羞!”   梁爽嘴一歪,双手抱着瘦瘦的膝盖,傲娇的,“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矜持真的没意思,很多两情相悦的人就是因为一直在等对方开口而彼此错过了。我喜欢许奈良,如果要跟他谈朋友,那必定是以结婚为前提,那样的话,跟他上chuang是必然,我干嘛要羞——”   梁爽说完斜眼看着孟晞,“你当我是你呀,跟人家贺梓宁谈了六七年也没被人脱过衣服!”?孟晞差点从沙发上震起来,“那时候我年纪小,年纪那么小就跟人做那事我爸妈知道非杀了我不可!”   “哈哈。”   梁爽被她炸毛的表情逗乐了,“瞧你,这么激动,知道你是好孩子啦,摸摸头。”   梁爽真动手摸孟晞脑袋,孟晞白她一眼,挥开了她的手,“项默森现在情绪很糟糕,我不喜欢回去跟她面对面又无法平静相处的状态,今晚我就在这住了。”   “他回来找你吗?”梁爽问。   “应该不会吧,他心里有事,而且一定是很严重的事,没解决之前估计不会顾得上我。”   孟晞身子往沙发里缩,垂眸无奈叹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没见他这样过,我有点害怕。”   “等过几天他平静了再回去问他吧,暂时估计他也不想说。”   门外有人摁门铃,孟晞要起身去开门,梁爽按住她的肩膀,“我来,不是我爸妈就是许念。”   平时很少带朋友回来,除了许念和爸妈,知道她住这里的人也不多。   门开了,贵妇戴着墨镜单手撑着墙咧嘴笑着朝梁爽挥手,“亲爱的,我回来了。”   “噢,小晞也在。”   孟晞心情不好,梁爽这会儿从花痴中缓过来了同样也跟着情绪不高,哪怕明知许念每次去了欧洲回来会给她俩带礼物,此时也显得兴趣缺缺。   许念进了屋,在玄关换鞋时就看到孟晞一脸的沉郁,“怎么了你?”   三人坐在一起,孟晞把事情重新完整说了一遍,许念分析,“该不会是那个女人说了什么刺激他吧。”   指的是姜云蕊。   ☆、如果有一种母爱生来就是为了分离,那他就是始作俑者   孟晞摇头,说不知道。   她一不开心,身旁两个姑娘也就笑不起来了。   许念跟梁爽使了个眼色,梁爽立马岔开话题嘿嘿的笑,“我来看看贵妇这次给咱们买了些什么回来……克洛伊太阳镜,这个我要!伊莎贝尔板鞋,哎哎小晞你怀孕正好可以穿……”   梁爽在那边翻箱子,孟晞毫无兴趣,许念见她在担心项默森,也只有结了婚有了家庭的人才知道那种记挂着丈夫的感受,她拉着孟晞的手,“要不,我送你回去看看他?夫妻之间有什么事不能摊开说的?”   孟晞眨眨眼,睫毛扑扇了两下,“算了,今晚我就住这里,他这会儿烦着呢,也不想见我。”   …发…   ……   今晚是许仁川和项璃的洞房花烛夜,一帮朋友也没过分闹他们,在婚房里玩闹了一个多小时就散了。   他们的婚房就是之前一直住的那套,十年前买的老房子了,徐仁川留着住,是因为他怀念以前和项璃在这里相处的日子,舍不得买新的,打算在这里多住些年。   项璃一身大红色旗袍,送走了宾客,屋里只剩他们夫妻二人,人还在玄关处,门一关就被身后男人搂紧了怀里。   他今天喝了很多酒,他高兴,此刻异常的兴奋。兴奋的除了情绪,还有他的身体。   项璃已经习惯了他随时跟她求欢,不过这会儿他半醉,到底也是新婚,她固执的不想在他醉酒的情况下和他亲密。   时间还早,先洗漱换衣服。   笑着推开了他就往卧室走,要找睡衣,男人如影随形的跟着,项璃一站定就被他抱着,再推开,再抱……如此重复,没完没了的,他脸皮很厚。   酒气扑打在她的脸上,双臂箍筋了她纤细窈窕的腰身,其中一只大手往上游走,覆上她胸前高耸的地方,在她耳边呵着气,激烈的暗流在身体里已经快要不受控制。   “我得先洗澡,然后给你煮一锅解酒汤。”项璃说。   “不行,先满足我。”   他语气强势,可望着项璃的眼睛却是刚柔并进,带着些许恳求。   项璃咬他的下唇,重重的一下。   “我说先洗澡,然后喝解酒汤,许仁川你需要我重复第三遍?”她心里在笑。   深黑的眸子注视着她,三秒钟,他点头说好。   项璃的旗袍不好穿,更不好脱,盘扣很复杂,他在帮忙。   里头的内衬是丝质面料,光滑,手感异常的好,摸上去犹如摸着她的皮肤,许仁川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早上我化完妆,小诺在西雅图给我视频通话了。”项璃说。   “是吗?”   许仁川手里帮着忙,抬眼看了她一眼,唇角带着浅浅笑意。   “嗯,她说祝我们新婚愉快,遗憾不能回来参加婚礼,还说买了礼物等开学之前回来送给我们。”   项璃说这些话的时候透露着一种期待,许仁川动作一停,看她的目光比先前更柔和了。   此刻他心疼项璃,责怪着自己。   如果有一种母爱生来就是为了分离,那他就是造成这分离的始作俑者,他在心里极其痛恨自己。   项璃洗澡的时候他换下了居家服,一个人在卧室有点无所事事,便进了浴室,和她同处一室,他洗脸,刷牙。   项璃的身材很好,是真的好,许恩施嘴里用“性感漂亮”来形容她一点都不为过,她有足够让男人为之疯狂的资本,一沾蚀骨。   洗完澡她穿着丝绸质地的吊带裙在屋里走动,给他煮酸辣解酒汤。早已有了亲密关系,也就不必矫情的为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太过暴路而纠结。   项璃熬汤的时间许仁川已经在洗澡,他出来了,汤也就弄好了,很有卖相的一碗,在厨房流理台上。   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避孕tao放在裤袋里,然后若无其事的去了客厅。   项璃在厨房等他,一边喝杯子里地温水。   许仁川瞧她喝水不免皱眉说了一句,“药就别吃了。”   项璃解释,“我喝水而已,你要不要这么神经质?”   许仁川笑,静静的喝完了那碗汤。   之后再一次刷牙,他觉得先前刷那一次多余了。   上了床,项璃美人鱼的姿态侧身躺着等她。   他坐过去,项璃笑着拍拍身边,示意他再过去一点。   男人再往前挪了一点就俯下shen去吻住了她,屋里温度渐渐热了起来。   把她的肩带往下拉,大手罩着她的柔软,项璃被他揉得申吟,手搂住他结实坚固的身ti和他激烈接吻。   许仁川把她摸到shi润,然后进去,项璃睡衣还在腰间挂着,单薄的料子显得可怜极了。   床和墙壁发出的动静刺激着她,还有他,许仁川用了措施,却丝毫不影响两人的亲密程度,严丝合缝。<   tang/p>   卧室的灯一直亮到凌晨,屋里动静慢慢停止,只剩下两人逐渐弱下去的喘息。   项璃趴着,累了,男人先下床去清洗自己,五分钟后回来,拿了热毛巾给她清理。   之后两人相拥而眠,却是毫无睡意。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感受着他心跳的力量,他那低沉性感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我会把小诺要回来。”   项璃:“……”   他吻她的额头,语气宠溺,“放心,会以一种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方式。但是小璃,你得等。“   ……   于佑和孙思婕从婚房离开,开车送她回去。   思婕一路无话,视线始终望着车窗外。   她今天一直在装,装得很开心,装得满腔祝福,其实她不过是一个俗气的,不那么高尚的女人。   许仁川结婚,她怎能开心,怎能祝福。   思婕跟父母住在一起,联排别墅外,于佑的车稳稳停好。   她这会儿情绪低落,不能立马进去让父母发现她的不对劲,坐着没动,正要开口问于佑要一支烟来抽抽,那人比她先开口。   “孙思婕跟你商量个事儿。”   “嗯。”   先应了一句,又觉得有什么问题,眉头一皱,“你有什么事需要找我商量的?我一不能给你拉存款,二不需要你给我放贷款,我……”   “我俩试试,你觉得如何?”?没等她说完,于佑捻灭烟头扔到了窗外。   “试试?试什么?”   思婕一边觉得这人没公德心,一边反问他,也没往深了想。   然后她看见于佑冷冷一笑,冷不防的就抓紧了她的手腕子,“试着谈恋爱,试着搞对象,试着把对方当成结婚对象,明白?!”   “……”   孙思婕猛地抽回手,见鬼了的表情盯着他,“佑哥你今晚没喝酒啊,怎么就醉了!”   “醉你麻痹!”   于佑不拘小节,习惯了满嘴脏话,纯爷们。   他抹了一把脸,靠近孙思婕,“你这个榆木脑袋怎么就看不明白,哥一直在你身后默默的关心你呢,多少年了,你他妈瞎了眼了看不见!哥见你也小三十了,不忍心你做大龄剩女……”   “等,等等!”   孙思婕做了个打住的姿势,纠正他,“于佑,我还有两个月才28,离你说的三十还有两年,多谢你关心,我不急。”   说完她拉开车门下了车,脸上一阵发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于佑也摔门下去,追过去拽住她,“认真点,好好说下这个事。”   “没法说。”   思婕要挣扎,于佑力气太大,她完全不是他对手,“许仁川已经结婚了,你死了那条心,你说我要什么没有,有什么不能满足你?”   “别发神经了!”   思婕被他郑重而严肃的表情弄得想哭,他却没有一点要放开她的意思。   “于佑你别这样,丢不丢人!一会儿我爸妈出来看了怎么办!”   “给他们看了正好。”   于佑作势就要拉着她往里走,思婕火了,高跟鞋结结实实揣在他腿上,“放手,让你放手,你这个流氓,我不喜欢你!看了你就烦!你这个花花公子,是女的就上的种马!”   于佑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望着她笑,“谁跟你说我是个女人就上?孙思婕,看来我俩得好好交流才能让你对我改观。”   “没兴趣。”   “我有耐性。”   “没时间。”   “我有耐性。”   “……”   “我有耐性。”   ……   “思婕回来了?”   里面的门开了,郭院长的声音传来,吓得思婕赶紧甩开了于佑的手,“妈!”   “小佑送你回来的呀。”   郭院长站在两人面前,笑容可掬,于佑见了长辈完全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才有的局促,和孙思婕的紧张形成反差。   “时间还早,进屋来坐会儿吧。”郭院长对于佑说。   “好。”   “……”   孙思婕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郭院长您干什么呢,他该回家了该回家了!   ……   ……   晚上十点,贺梓宁去了许恩施的出租屋。   打车过来的,今天小璃阿姨结婚他高兴,喝得不少。虽然一直对许仁川这人没什么好感,可他一边是爱人的哥哥,另一边又是小璃阿姨的丈夫,没好感归没好感,以后关系要融洽起来。   仔细一想,这一大家子人关系也真是复杂。   孟晞跟他是青梅竹马,嫁给了他小舅,他叫一声小舅妈;项璃   是他的小阿姨,又嫁给了他的大舅子,这辈分太让人汗颜,该怎么称呼?   贺梓宁在心里发笑,可他意识里的复杂关系和实际情况其实相形甚远,有些秘密,他终其一生都不会知晓。   恩施困了,又不想先睡,这会儿在沙发上看电视等他,昏昏沉沉的听到钥匙声音,知道他回来了。   一脸惺忪走到了门口,贺梓宁一进来就被她抱住了,仰着脸看她,一脸的幸福,“老公,你回来了?”   这句话,从今以后她可以名正言顺的说了。   贺梓宁双臂揽着她略显肉感的身体往里走,随手关了门,一边说,“今晚大家都很自觉,喝得不多,没有胡闹。”   许恩施闻到他身上很重的酒味,白了他一眼,“你这叫喝得不多?看你脸红成这样,少不了半斤白酒。”   贺梓宁笑,捏她的肉脸儿,“半斤估计不止,放心,没真醉,醉了,就看不清你的样子了。”   他俯身和她亲吻,大手扣着她的腰身,吻了一阵他说,“你好胖,腰上好多肉,昨晚我就发现了。”   许恩施很窘迫,心说最近确实很能吃,这么明显?   心里突然就有一种压迫感,女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和身材,被贺梓宁这么一说,一张脸瞬间就红了,“我、我生完之后会减肥。”   然后她听到贺梓宁肆意的笑声,他说,“我不在意你身材好不好,减肥没必要,跟你开玩笑呢,胖瘦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体健康。”   他抱起恩施去卧室,让她先躺下,他则去洗漱了。   明早要回美国,他把所有证件都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恩施不想他走,心里挣扎了一下要不要把他那些东西都给藏起来让他走不了??她要是这么不懂事贺梓宁一定会骂她。   十几分钟后贺梓宁围着浴巾出来,洗了澡,身上的酒气散了许多,但口腔里的酒味还是很重。   他和恩施热情的吻着彼此,他在摸她,她也在摸她。   夫妻之间,分别前特别的需要对方的慰藉,以解日后的相思。   贺梓宁那方面的念头很强烈,许恩施握着他,他双眼痛苦的闭着,光靠她手的温度已经解不了渴了,但他知道不能再放纵,昨晚碰过了她,应该节制。   许恩施鼓励他,说再一次没关系,这一走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了。   看着她特别明亮的眼睛,贺梓宁在她身上,抹开了她额前的刘海,沙哑的声音对她说,“恩施,他不是我亲生父亲。”   “……”   许恩施一下懵了,开玩笑呢?这还没到愚人节。   “他把我养大,即便对我再不好,再残忍,他对我也有养育之恩。”   “梓宁……”   “你听我说。”   他双手撑在她身ti两侧,尽量不触碰到她的肚子,两人这样亲密的姿势,他在说着他这辈子最不愿提起的事。   许恩施一直睁着大眼睛,听着他艰难的叙述,眼前早已模糊一片。   房间里的气氛是温暖的,温馨的,她拥抱着他,以贺梓宁妻子的身份,给予他最多的温存。   她只是想告诉他,无论他是谁,不管他来自哪里,名字,也不过就只是一个称呼,她只知道他是她的男人。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你亲生父亲是谁?”   许恩施枕着他的手臂,问他。   贺梓宁摇头,唇角一丝苦涩笑意,“知道了又怎样,我叫了贺准二十几年的父亲,已经习惯了,无论如何,以后我都会照顾他,孝顺他,一直到老。”   “你真好。”   恩施缓缓的转过身来,抱紧了他,“梓宁,忘了吧,没有意义的事不要留在我们俩的生活里,好不好?”   他点头,抚.摸着她的头发,“好。”   贺梓宁第二天早上八点三十的飞机,走的时候许恩施还睡着,他没叫醒她,只在她白皙的脸上落下温存的一吻。   他坐在左边,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唇上,小声的说,“等我回来,我们再去一趟民政局,以后,就是一辈子的夫妻了。”   贺梓宁其实是个特别单纯的男人,这许恩施一直都知道。   哪怕他和他小舅一样有能耐,有心计,但是等到你真的靠近他才会看清他的本质,他就是非常纯粹,尤其是一身居家服在爱人身边的时候,眼里只剩清澈。   直到外头响起关门声,许恩施拥着被子缓缓坐起来,泪流满面。   是开心的,因为贺梓宁说的那句,以后,就是一辈子的夫妻了。   ……   ……   孟晞父母不知道女儿女婿发生了什么矛盾,昨天打电话给她,说是和梁爽在一起,让他们不要担心。   江燕秋觉得有问题,小晞平时没事做的时候都和默森腻在一起,尤其是春节期间。   他们晚上从酒店   回来,家里只有默森一个人,问他小晞去了哪里,他说应该是去梁爽的公寓了。   应该……   那语气,很低沉,盛满了太多的情绪。   江燕秋也没多问,正要打给女儿,她却自己打回来了,目的就是不想爸妈担心,交代了行踪,说明天再回来。   初十的下午孟晞回了家,没见项默森,问爸妈,说是回了项家老宅。   打电话给他不接,打得多了没回应孟晞也会烦,索性也就不搭理他了。   在家里坐不住,总是担心他的,思考片刻,决定去老宅找他。   他不是说了夫妻间要坦诚相待么,可他自己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孟晞不打算跟他生气,见了面好好问一问,男人有时候也会任性,孟晞觉得可以不跟他计较这一次。   昨晚一个人睡的,枕边没了他的呼吸,夜里翻身碰不到他,她会醒来,觉得不踏实。   那张床孟晞睡了一年半,在和他住在一起之前她一直住在那里,项默森在那过夜了两三次,那时候她和他并不是现在这关系,床笫间是抵触的,是退缩的,而偏偏他又是强势的,不可拒绝的……   整晚失眠,孟晞想通了,或许是自己平常太过忽视他的想法,以至于他有事都不和她商量,以后一定要多关心他才好。   下午四点,项默森在老爷的房间里。   汪绮玥和陈姐出门了,说是许仁川去工作了,要带小璃去商场买些家里需要用的东西。   汪绮玥是想项璃回家里来住,又顾及许仁川,好歹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岂能让他人误会他入赘!   总觉得两人在外面住吃不好穿不暖,趁着小璃现在婚假期间许仁川公务繁忙暂时没带她去度蜜月,汪绮玥午餐后都没睡会儿就让赵司机开车带她去找小璃了。   这会儿家里没人,项默森在父亲面前双手插兜缓慢踱步已经很久了。   老爷长期一双茫然的眼睛,眼角褶皱很深,已经快八十岁了……还真是一辈子缺不得女人。   项默森心里的嘲讽浮现到了脸上,和轮椅里的父亲对视。   ☆☆   PS:20号大更。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周末愉快。   【我是预存,万一这章掉了,作者会在白天重新更。】   ☆、孟晞哭了,哭得很伤心,觉得项默森不值   项家老爷出生的那种年代,恰逢动荡,财阀家族,思想观念里就没有一夫一妻的概念。   他的第一任妻子,也就是项景枫的母亲,当时是和他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只可惜红颜薄命,在项景枫十二岁的时候就因病离世。   正因为门当户对,女方家里仗着权势,以至于老爷不敢明目张胆找小老婆,但是根深蒂固的观念让他对此有着严重的逆反心理。   在项景枫母亲去世后的好几年,老爷没有再娶,不是他不想,而是项家的大门不是普通女人能进的阕。   那几年他在外面的红颜也不知双手能不能数得过来。   直到和汪家联姻,项家老宅终于再次有了女主人。   此时项景枫也已经是十七岁的少女了,出落得亭亭玉立,漂亮大方,她对这位比自己仅仅年长八岁的女人很尊重,叫她一声母亲,从此汪绮玥在项家过得可谓顺风顺水。   其实当时戏院匆匆一瞥,项家老爷他,是认错了人珂。   两个长得近乎一样的女人,若不是她下巴上那颗褐色的痣,估计老爷临到新婚之夜也都不会把人认出来。   已经认错,且把人娶进了家里,事情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况且老爷那个人,从内心来说,女人在他生命中永远不会成为至关重要的东西,不管是汪琦云还是汪绮玥,能满足他男人的欲念就行了。   只是他高估了自己,有些事情始终也强求不了,他以为自己无所谓,可每次汪琦云在他跟前出现,那一声姐夫能叫得他骨头都酥了。   不过汪琦云似乎不喜欢男人,也没听说对女人有特殊爱好,她就是对感情事不上道,三十几岁了也都还没有合适的对象谈婚论嫁。   汪琦云一直管理家族生意,跟老爷有工作往来。男人都一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不甘心,汪琦云从来没想过那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关键,对方是她的姐夫,她双胞胎姐姐的丈夫。   ……   ……   此时此刻项默森站在老爷跟前,弯了腰,双手撑着轮椅扶手,眼眸里各种神色轮流变换,看着自己的父亲,像是在打量稀奇。   老爷自打中风后,哪怕是身体逐渐好转,也始终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人的名字也是偶尔才喊得清楚。   项默森从来不受他宠,可是现如今,宠的那个儿子已经和他天人永隔。犹记得葬礼那天,老爷坐在轮椅里,项世元的墓碑前,他老泪纵横,也许是在心痛,也许是不甘心项氏从此归了项默森手里,不管他当时想的是什么,项默森对他没有丝毫怜悯。   这跟他是否孝顺无关。   老爷病了他可以床前照顾,老爷死了他可以披麻戴孝,这是为人子女该做的。但是从内心来讲,他对这位父亲,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心。   他甚至已经忘了当时对父亲彻底失望时的心情,时隔多年,父亲连行动力都没有的坐在他面前,他心里一片平静。   “爸,咱俩聊会儿?”   他唇边扯出一抹笑,是平淡的,不带任何情绪的。老爷望着他,嗯啊了几声,项默森也不管他想说什么,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双腿叠起,他点了一根烟。   金属打火机吧嗒一声,在这安静的屋内。   老爷的唾液流到了下巴上,项默森耐心的,拿纸给他擦掉,抽了口烟,眯眼道,“现在贺准破产了,我大姐搬回来常住,您应该很开心?”   老爷一双浑浊的眼睛望着他,项默森笑了下,“因为,梓宁会经常回来看他“妈”,这样,便如您的意了。”   他明显看出老爷目光里一阵闪烁,是尴尬的。   香烟放在唇边又抽一口,烟雾缓缓从唇边吐出,他摇头,“憋屈吗?儿子叫您外公?叫您的女儿一声妈?这是什么道理?”   老爷放在腿上的手开始抖,他抬起手来,被项默森按住,“其实要是外面的私生子,你把他带回来,我妈就算刚开始不同意,后面也一定会妥协,她爱你。”   老爷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情绪变得激动。   项默森死死扣着他骨瘦如柴的手脖子,冷笑,“不敢?因为他的身世太可笑了是吗?”   “……”   老爷无力的,想要挣扎开来,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项默森不花一点力气就将他擒住,紧紧的。   讽刺的笑意在他的脸上泛滥开来,泛滥在这屋子里,伴随着他唇边呵出的白色烟雾。   “我和梓宁,我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摧毁到如此田地,这人是你,你毁了我对家人所有的信任——为什么会是她?你一辈子在外面找女人没人管得了你,你太过分,太恬不知耻,连她你都要碰!”   项默森咬牙启齿的,狠狠摔开了他的手,老爷眼中充满恐惧,是生生被项默森眸底的愤怒逼出来的。   轮椅稳稳的在地板上,老爷瘦骨嶙峋的双手一直在颤,喉咙里一直在发出声音,项默森听清了一半,另一半听   tang不清,大抵意思他是明白的,“不要告诉梓宁?你凭什么这么要求我?我现在被你们逼得完全没法正常生活,项老爷,我真怕我什么时候就心脏病死在您面前,是不是真要那样您才满意!”   他起身,双手揣进裤袋往落地窗走,不管背后的声响,他情绪一激动就拿下了唇边的烟,拿烟的手在比划,“你做这些事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他人……我妈,我们家每一个人……那年我二姨一声不响的就消失了一年,没有任何人怀疑,没人怀疑到你头上……太脏了,你们太脏了……”   他深深的吸烟,胸口上下起伏,不停地重复那句,“太脏了……”   身后砰的一声,他转过身去,是老爷从轮椅上摔下来了,他像是没看见一样,一边摇头一边说,“姜云蕊已经知道了,我知道了,过不了多久我妈会知道……不行,不能让她知道……”   老爷摔在地上,趴着,挣扎着缓慢朝他挪过去,他喉咙里的声音,是在叫他的名字,“默森……”   “我得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没有办法了,我顾不得其他人,我妈前半辈子被你弄得那么痛苦,她的余生,不应该这么痛苦下去……”   项默森闭了眼,内心万分浮躁,拿烟的手手指戳在太阳穴,嘴里喃喃自语,“让他们消失……全都消失……只有这样我妈才能……”   感觉到裤脚被人扯住,脚边是老爷发抖的手,在拉他,眼神祈求。   项默森很明白他的意思,老爷是如此了解他的行事作风,他要谁消失,哪怕拼了命的也都会让他消失。   可贺梓宁是老爷的儿子,他怎能允许项默森让他消失……他屋里的拉住项默森的裤脚,眼里一片雾气,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项默森姿态高傲,此刻瞧着父亲,忽略了他的可怜,倒觉得自己看了他的笑话,扯了扯裤腿,他蹲下去,“你也同意是不是?让梓宁消失?那你来告诉我,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让他消失?”   ……   项默森走得急,拿了外套脚步匆忙的离开,边下楼梯边穿衣服,嘴里在大喊,“出来个人!”   住宅的佣人纷纷跑来,还没看见他人就听见他笃笃的脚步声从楼上下来,人到了客厅,面色极其阴冷的问,“我二姨人去了哪里?”   “早上说是去了朋友家。”佣人瞧见他这要杀人的阵势,吓得不敢大声。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项默森拿出手机,打算给汪琦云打过去,他现在立刻就要见到她。   “没说,估计都得到晚上去了,啊,老爷——”?佣人的视线转向他背后,刚看到楼梯上正往楼下爬的老爷,嘴里一声惊呼,在项默森转身那一刻,老爷从楼上滚了下来。   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先前项默森还在跟他说话,这会儿老爷躺在他的脚边,后脑勺撞在了那株盆景的花盆上,发出巨响,跟着,翻了一阵白眼,嘴里溢出了一滩流质食物,人完全没了意识。   老宅一阵慌乱。   项默森瞅着躺在地上的人,一时脸色发白,大脑里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之后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爸?”   “爸!”   一阵头皮发麻,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直到身边受了惊吓的老佣人提醒他,“默森,赶快送老爷去医院,晚了就来不及了。”   项默森思维停顿几秒,讷讷的看了看眼前的人,他像是没了魂,动作僵硬的将他抱起往外走。   孟晞到项家是在二十分钟后,她上山的时候,出租和项默森的车在山脚下错过了,她去了住宅找他,此时客厅的佣人正在收拾被老爷呕吐物弄脏的地板,见了她,立马放下手里的事走过去,跟平时一样称呼她,紧张的说,“小晞,你怎么才来,老爷被默森送医院去了。”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进医院做什么?”   孟晞心头一紧,只听佣人说,“老爷从楼上滚下来来了,摔倒了脑部,还吐了,看样子情况很危险。”   “去了哪家医院?”?“默森走的时候也没说,不过估计应该是之前住院那里,郭院长一直是老爷的家庭医生,是那里不会有错。”   孟晞转身就往外走,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转身问,“老爷爷怎么会从楼上滚下来?他不是一直坐在轮椅里吗?”   佣人叹气,陈述到,“今天默森一回来就呆在老爷房间,也不知在里面说了些什么,要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还问他二姨去了哪里来着……我们还在楼下说话,老爷什么时候从屋里出来的也不知道,等我们看见他的时候,人已经滚下来了,默森吓得一张脸惨白,从没见他这样过……”   佣人还在说什么,孟晞没心思听了,一颗心跳得厉害。   她往外走,一边拿出电话打给项默森。   连打三次没人接听,又打给汪绮玥,“妈,您在哪里?过去了吗?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孟晞挂了电话走到花园里找了会开   车的男管家,让他开车送她去医院。   这山上本就没几户人家,出租车基本不会自己开过来,没法打车,只能让人送,孟晞孕妇不方便开车。   一路上管家看孟晞拿出手机好几次,心里关心她,不免提醒,“小晞,以后尽量少把手机放在身上吧,对孩子不好。”   孟晞点点头,点头的同时又看了一眼。   其实她实在是多余,手机也没开静音,项默森打电话过来又不会漏掉。   此时的医院,手术室外。   项默森仰头靠在冰凉的墙壁上,身旁母亲和小璃陈姐她们着急的说话声一直传进耳朵。   其实他这会儿情绪有些崩溃,刚把老爷送过来的时候,讲明了情况,医生就对他说让他要有思想准备。   万一老爷活不了,那么,就算得上被他害死的。   “我只需要动一动手指,梓宁就再也不会出现在这地方,他留着,我妈一定会痛苦到死,那,不如你痛苦一点,再也不要见你那儿子……”   当时他说的那些话他记得清清楚楚,老爷激动到了极点,双目通红,在他离开的时候死死拉着他的裤脚,被他甩开,他走了,没留意到他也跟了出去。   老爷从楼上滚下去,他也是吓傻了。   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吗?   第一次,是因为看了项世元和姜云蕊偷qing,气得摔下楼,而这一次,则是因为害怕贺梓宁被项默森弄死,心里一担忧,不免就要追出去……   其实项默森当时是气极了,要他做出什么伤害贺梓宁的事,怎么可能!?手术室的灯光灭了,医生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项显城的家属。”   “在。”   几个人一起过去,只听到医生的叹息,“已经尽力了,估计今晚就……我去开病危通知,你们谁过来一下。”   医生的话音未落,汪绮玥两眼一黑,差点就栽倒在地,项璃和陈姐扶住了她。   “我去。”   项默森极其平静的一张脸,他对医生这么说,语气没有一点温度。   孟晞找到手术室门口,刚好项默森和医生还没走,见了自己老公,已经暂时忘了昨天的不愉快,疾步走过去拽着他的胳膊,“爸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走在了前面。   眼前的气氛已经说明了一切,孟晞没再多问,项默森拍拍她的手背,“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跟医生过去,一会儿回来。”   “好。”   他眼里有哀伤,只是,他不愿意显露,孟晞是他的枕边人,又怎会察觉不到?   孟晞心里特堵,特难受。   项默森和医生离开后,孟晞过去站在汪绮玥身边,一边抚着她的胸口,一边和项璃对视。   项璃也是一双眼睛含着泪,又不能哭,至少不能在母亲面前哭,她跟孟晞递了个眼神,孟晞会意,抿着唇,一句话都不再说。   没多久老爷被推出来,几个人跟着去了病房。   项默森一会儿拿着病危通知回来了,看样子背着所有人的时候是哭过,悲痛过后的表情,人人都看得明白,这是掩饰不了的。   孟晞没顾上关心他,和项璃一起守着汪绮玥,汪绮玥就守着老爷。   在老爷病床前哭得十分伤心,握着老爷的手,老爷此刻很平静,估计是回光返照了,他竟然能勉强说话。   “默森……”?他在叫他儿子的名字。   项默森站得远远的,一脸的阴霾,他身上原有的意气风发早不知哪里去了。   “你爸叫你,快过来。”   汪绮玥声音在颤,肩膀在颤,朝发愣的项默森喊。   项默森在原地怔了好一阵才过去,坐在老爷的面前,声音哽得,没法好好说话,他握紧了父亲的手,“在,我在。”   “答应……答应我……就算……就算……求……求你……”   项默森一股热泪涌出,咬紧了牙关,望着这将死的人,他却应不了一声。   老爷的声音很小很小,站得远了根本听不清,也只有项默森和汪绮玥听见了,汪绮玥一脸的泪对儿子说,“你爸求你什么,你赶紧答应啊!”   项默森抿紧了唇,不答。   老爷眼中有温热的液体滚落,他的目光,只朝着他的儿子,“爸……爸错了……他……无辜……”   项默森眼中有恨,手却死死攥着他,“想要我答应,你就别死!”   那一刻,老爷竟然笑了,“默森……我知道……”   知道你会答应,知道你比世元好的地方,就是你比他有良心,你比他,孝顺。   爸错了一辈子,一直错,错到,不知道做什么才是对的。   梓宁很无辜,但愿,他永远都不要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这样一个人……   ……   <   p>许仁川临时取消了重要会议,赶去医院时病房里已经去了很多人了,亲戚,朋友,以及晚辈。   晚上九点,项家老爷去世,终年七十八岁。   项默森自下午后没再哭过,他的情绪很不好,都只当他是因为父亲过世了导致,谁也没发觉其实这时候开始他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像他这样的人,估计没人能把他和抑郁症联系到一起。   把老爷转到了之前给项世元开追悼会的郊外别墅,项默森没时间顾孟晞,连话都说不上一句,一直在忙着,奔走着。   家里有人过世了,本来就很忙,孟晞知道这种情况,很体谅他,他顾不上她就算了,她反倒还忙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汪绮玥守在停放老爷的地方,一直哭,直到汪琦云过来,叫她一声阿姐,她转身就抱紧了妹妹。   项默森在远处抽烟,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母亲已经了解到是因为他去了老爷房间之后老爷才从房里出来,最后滚下楼梯,问他,他一言不发,这就让母亲心里火更大。   丈夫去世了,心情太过悲痛,理智全无的时候有些不分青红皂,凭着几分猜测,觉得默森是恨他父亲的,一定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刺激老爷,才导致他滚下楼梯。   当着那么多的人骂项默森,逮着什么说什么,项默森也就听着,由始至终不发一言,哪怕是一个大耳光子甩在他脸上,哪怕是,母亲哭着扑在他身上要抽他,要狠狠的抽他,恨不得抽死他才好……   他无动于衷,全程都沉默着,   而孟晞被孟凡和江燕秋拉着,担心女儿怀孕的身体,死活不肯让她过去,孟晞哭了,哭得很伤心,觉得项默森不值,他为这个家庭做了那么多事,可每到关键时刻,得不到一句好。   可是项默森确认为,的确是他害死了父亲。   ☆☆   借个地方说话。   最近一直低气压,不只是观众,写的人也觉得很心累。一开始就阐明了是家族文,前头几万字就说得很清楚了这个家庭很复杂,这里的复杂肯定不是简单琐碎的小矛盾能概括的。   项默森现在烦躁,有他烦躁的足够理由,夫妻感情靠磨.合,他俩真正在一起说到底时间也不长,年龄、性格、生活环境的不同造成了遇事处理方式不同,彼此还在逐渐习惯对方,相知相守不是一时半会就形成的。   就酱,嘻哈打闹我在行,矫情的话说不了,明天万字更。   ☆、孟晞被他吻到全身发软,今晚他特别没有耐性   许仁川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早就看项默森情绪特别不好,而且孟晞怀了孕,一直在这呆着也很累,就过去跟他说让他带孟晞先回去休息。   项默森不言不语已经很久了,没人猜得到他在想什么,其实他空白的大脑,此时没有任何思绪。   孟凡和江燕秋一个多小时前就说要带孟晞回去,孟晞要等项默森,哪怕说不上话也要等着他,夫妇二人没辙,只能带着皓皓先回去。   项默森抽完最后一口眼去找孟晞,手搂住她的肩膀,“我们回去。”   他跟她说话,孟晞心里自然是高兴的,拉住他一只手,问他,“不留下帮忙吗?还有很多事。”亏   “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完,明天再过来。”   跟其余的人打了招呼,项默森带孟晞先走了。   项璃死了父亲,难受归难受,但是眼下她三哥有点不太对劲她看得十分明白,于是问许仁川,“你有没有发现他很异常?”   许仁川看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末了看项璃,“估计是你爸死了他很难过,别瞎想,能有什么异常!”   外面车上,项默森坐上去之后安静了很久,没有开车。   孟晞看着他,一下又一下眨眼,叫他,“默森,你有没有事?”   他转头看她,挤出一抹笑,捏她的脸,“没事,就是有点累,我们回去早点休息。”   说完他启动了引擎。   两人一路上没说几句话,孟晞很想问他昨天为什么心情不好,又觉得他现在已经很难过了,便没有开口。   红灯,车子停在十字路口。   项默森伸手握住孟晞,她的小手在他掌心里,这会儿,能让他些许安心。   “你要是累,这几天就先别去公司,有什么事让阿灿和童睿跟你汇报,你爸的事过了之后,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有时候压力太大,人会吃不消。”   孟晞温柔的说着这些,男人也只是漫不经心嗯了一声,知道他没认真听,孟晞又叫他,“你是不是没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男人一瞬不瞬的瞅着她,柔柔的笑,“怎么会。”   车子重新开出去,孟晞的手还在他的腿上,她目光始终望着他的脸,“今晚我们俩回市区住吧。”   项默森看了她一眼,视线又转回前方。   “你心情不好,一定不想跟人说话,我爸妈很关心你,我怕你被他们问烦了。”孟晞说。   “好。”   半小时后,两人到了市区公寓。   项默森进屋就靠在沙发上,孟晞给她到了热水,让他喝。   他说谢谢,之后一直握着杯子不说话,眼睛不知道盯着哪里。   孟晞觉得他这样不行,不声不响跟失语了没区别,往他跟前一坐,细细的手臂抱住他的身体,“默森,来,我们说说话。”   “默森?”   “你再这样,我自己去睡了?”   孟晞掰着他已经长出青须的下巴,男人的视线终于转过来,瞧着她,也不知道先前是在想什么,盯了她许久才沙哑的开口,“小晞?”   “人老病死,人之常情,爸他年纪大了……”   “因为我,他摔下楼。”   项默森说。他拉开了孟晞的手,目光再次转开,孟晞张唇又合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老爷是如何滚下楼梯的,之前汪绮玥打项默森的时候她就听得很清楚了,不管项默森是否承认,这件事跟他总是脱不了关系。   老爷突然就这么死了,对项默森而已,他现在的心情不仅仅只是悲痛,或许有着类似于自责,后悔,以及她所不能感同身受的其他。   此刻这男人就在她面前,他眼中的神采,显得那样单薄无力,孟晞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再一次,双臂圈紧了他的身子,她的脸贴在他肩膀上,屋子里,夫妻之间亲密温馨,她那好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事情已经发生了,虽然我不知道当时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是惹他生气还是怎么回事,他这样摔下来你也是无心的。默森,别太自责了,你这样我会害怕。”   “怕什么?”   他的嗓音低哑而略显无力,握着孟晞一只手,眸光深深抵近她的眼睛。   孟晞摇头,“我没见过你这样,以前,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亦或是我们吵架,你心情不好会发火,哪怕你再不高兴,你扔东西都行,就是别不说话。你不说话我就会害怕,默森,别这样。”   她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眼里蕴着一层薄雾,项默森低头,灼热的呼吸在她的脸上铺散开来,孟晞毫不犹豫的扣紧他的颈脖,热烈的和他吻在一起。   柔软宽阔的皮沙发,接吻的时候他靠着,她也就伏在他身上,项默森迎合她,双目轻合,双手搂着她此时已经略显丰润的腰部,孟晞坐在了他的腿上。   <   tangp>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触动到他某根神经,本来是安静缠绵温存的一个吻,孟晞只当是在安慰他,谁知道他突然睁眼盯着孟晞,眼中阴晴不定,之后,他加深了那个吻。   舌尖纠缠,孟晞被他弄得呼吸困难,他不肯收受,甚至大手开始在她身上煽风点火,   回来之后孟晞脱掉了厚外套,此时身上就一件开衫毛衣,里头是衬衫,不是套头的衣服,扣子很好解。   项默森把她的毛衣扔在了地上,人在喘息,他那湿热的唇舌描绘了孟晞漂亮嫣红的小嘴,跟着来到她敏感的耳后,舔舐,孟晞被他吻到全身发软。   今晚他没有耐性,吻着她才来到锁骨处,她的衣服就被他脱完了,全身就剩下一件内~衣,屋里没开暖气,孟晞冷得有些发抖,下一秒就被他拥紧温热的怀里,心湖被他扔进的石头荡起层层涟漪,是渴望,她寻到他的唇,他性感的喉结,吻他,一路线下。   以为就这样相互触碰能解他的渴,可今晚的项默森像是忘记了她怀有身孕,所有的动作都在提示孟晞,他要将这件事进行下去,直到最后。   舒适运动裤被他拉到膝盖处,孟晞拉住他的手腕子,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已经将那裤子扔在了身后。他把她的双腿架起,孟晞看到他一只手在解开皮带,跟着,拉链哧啦一声拉开,在项默森俯下来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不行……”   充耳未闻!   项默森探进她深处,很久没有被他侵犯过的地方依旧那样温热湿润,只是这会儿她身体瑟缩,放不开,也就异常的紧……孟晞看到他似是充血的双眼。   她心里在发颤。别说现在孩子还不到三个月,就算到了三个月,以她的情况保险起见最好还是不要过夫妻生活,第一个孩子没了,她后悔不已,给贺准捐血到现在她想起来也是后怕,项默森现在类似于失去理智,她怕他一时冲动没有温柔对她,孩子就这么没了……那画面太血腥,孟晞光是想想就浑身都在抖。   男人已经到了边缘,在徘徊,在让她慢慢适应他,孟晞试图跟他讲道理,“你要是真想就慢一点,我怕我经不起,也怕孩子经不起。”   项默森一听到孩子二字,身上动作立刻停止,怔怔的看了孟晞很久,然后从她身上下来。   孟晞松了口气,可当她缓缓坐起来穿衣服时,又意识到项默森真的不对劲了。   “sorry。”他道歉,为自己的鲁莽。   “比起你这句话,我更宁愿知道你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如果不是你自己情绪不好,是不是今天就不会发生这种事?默森,你都跟爸说什么了,他怎么会从屋里爬到楼梯口?他是想要找你吗,因为激动,所以才会不小心摔下楼?”   孟晞一边给他扣好裤子,一边看他的表情,等到皮带系好,项默森已经握住了她的小手。   “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跟谁说,”   他双手拄着脸,撑着膝盖,不再看孟晞,“就好比你有一天发现你是贺准的女儿,那种被自己孤立的感觉,懂吗?”   “那就不要孤立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的,不知道该跟谁说的,等你想好了,都告诉我。”   她跪在地上,在项默森面前,她捧起了他的脸,吻他性感薄唇,小脸绯红,“如果心情不好的时候需要那种事,我能帮你,默森,我希望你开心。”   *   先更一章,剩下的白天再更。   ☆、他的温情,用尽余生   晚上十一点,所有亲戚都走了。   汪绮玥要留下陪老爷,她身体不好,汪琦云不放心,便也留下了。   那别墅里就剩下她们姐妹两个,还有陈姐。   项璃本也不想走,但是她不走,许仁川也就不走,许父许母有意见了,自家儿子白天公务繁忙,哪能熬夜,也就过去劝说项璃,让她明天再来。   项璃对许母有意见,过世的人是她父亲,她留与不留,婆家的人未免管得太宽!   又不想与她起争执,二姨也开口让她回去休息,也就只得先离开。不过项璃心情很低落,父亲去世是一回事,婆家的人表现出来的事不关己态度是另一回事亏。   许仁川送父母回许家,已经很晚了,打算就在家里住下了,这让许母很是开心。一开心,就全都显示在脸上了,一路上问儿子早餐想要吃什么,豆浆油条还是稀饭?或者想吃西式早餐?   项璃坐在副驾位,一直惦记着自家三哥,许母在后排叽叽喳喳聒噪得很,她心情不好,作为晚辈又不能表现出很不耐烦,由着她很兴奋的在那讲话,但是胸口始终憋着一股无名火。   许仁川开着车,自己老婆自己了解,母亲也不知是真不会看事儿还是太没当人家父亲过世是一件大事,完全不会收敛自己。   尤其是,她说着说着越来越不像话。   “你俩昨天才办了婚礼,今天家里就死了人,也真是不吉利!”   许母叹了口气,此时完全没发现项璃已经在忍无可忍的边缘,她啧啧两声又自言自语,“估计是结婚日子没挑好,早知道今天会发生这种事,那婚礼就延迟一阵子在举行……”   “停车。”   项璃受不了了,也不想跟许母说话,她冷冷的命令许仁川,许仁川也是皱了眉,从后视镜里盯了母亲一眼,然后将车子停在路边。   车一停稳项璃就拉开门下去,许母在那不高兴,“这摆脸色给谁看呢!”   “你这张嘴闭上会臭是不是!”   许仁川无奈摇头,跟父亲交代了几句,下车追项璃去了。   许父去了驾驶位开车,一边指责妻子,“怎么那么多话,明知道小璃心情不好!”   “你们父子两个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行了你!”   许父车子开走了,许仁川沿着街边跟在项璃身后。   项璃在前面边走边哭,许仁川追上去拉住她,她反手就把手上的包砸在他身上,边打他边哭,“我爸死了,我没有爸爸了……许仁川我没有爸爸了……”   “别哭,乖,听话。”   许仁川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前,项璃一哭他就心里难受,哪怕项家老爷过世他不能感同身受那哀伤,但此刻项璃在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像个孩子,他的心就狠狠的疼了。   “我爸他虽然很花心,虽然他有很多女人,虽然他对我很严格,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给过我好脸色,但他始终是我爸啊。哪怕他再对不起我妈,哪怕他做了很多荒唐事,可上一辈的对错轮不到我们晚辈去谴责,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父亲,如今他就这么走了,我回来之后连话都没能好好跟他说上几句,他就这么走了……许仁川,我受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   许仁川仰着头,手轻轻抚在她背上,深夜的街头,那个原本骄傲清高的男人,此时语气温柔,在安抚他的妻子,“没有爸爸还有我,小璃,有我呢,我一直都陪着你,会永远陪着你。”   “许仁川,你有没有发现这似乎又回到了九年前,那年我们家发生了那么多事,跟现在一样,我回来才没几天,我二哥死了,二嫂疯了,现在我爸也没了……”   项璃哭得全身都在颤,她靠在许仁川身上,只觉得像是被人下了咒一样,现如今,他们家都怎么了!   许仁川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安慰女人他不在行,只知道现在只需要好好的陪在她身边。   也不知在街上站了多久,冷风刺骨,许仁川怕项璃着凉,外套脱了披在她身上,搂着她的肩膀,对她说,“我们回去吧,回我们自己家。”   项璃点头,眼红红的看着他,“好。”   两人手牵手走过了深夜的长街,走走停停,等出租车。   项璃被他的大手拉着,心里很安稳,他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后面来的车,他那么高,白杨树一样,项璃看着他英俊的侧脸,想到小诺和他相似的眉眼,她突然停下脚步。   许仁川不解的看她,捻开她脸上被风吹乱的头发,“怎么了?”   “许仁川,”   她哽咽,眼中还留着丧父的悲痛,抽噎着开口,“如果我们要回小诺,会不会太自私?”   许仁川一听这话怔住,转身,面对了她,双手握住她纤瘦的肩膀,“不管是不是自私,她始终是我们的孩子。你的,我的,我们俩的骨血融合才有了她,哪   tang怕生而不养被人谴责,可人活在这世上如果不开心,哪怕当一个好人又有什么意思?”   “我怕小诺接受不了……”   “所以你得给我一点时间,我来想两全其美的办法。”   再一次拥紧了她,在她耳边叹息,“小璃,你得相信我,我是你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晚上项璃整完没睡。   许仁川重要的会议因为临时中断改在了明天,他不得不睡。他做到那个职位,必须随时保持清醒的大脑,跟项默森不同,项默森给自己打工,偶尔的松懈无关紧要,他则不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时刻在盯着他。   不过睡是睡了,一晚上醒过来两三次,项璃在边儿上不打扰她,可是夫妻间心有灵犀,她失眠,他又怎能睡得安稳。   直到窗外远处天边泛起鱼肚白,项璃总算闭了会儿眼睛。   许仁川起来给她做了早餐,留了纸条,先离开了家去单位。   【小璃,我大概十一点能开完会,中午的饭局能推我尽量推,如果推不掉,那就晚些再去你们家那边。桌上的鸡肉粥你记得喝,外面温度比昨天低,可以穿羽绒服。川】   项璃九点钟醒来,一头乱发随便罩了一件许仁川的衬衫,洗漱完了去外面倒水喝,看了桌上的粥,看了许仁川的字条,终于连上扯出一抹笑,心上渐渐涌出一阵温热。   也许再赌这一次是赌对了。   许仁川今年36岁,九年前他负了他,是个负心人,如今他开始补偿,他的温情,用尽余生,一点一滴渗进了她的生命。   ………………   ………………   追悼会现场,已经来了很多宾客。   许恩施和孟晞两个孕妇坐在一起,人太多,也不敢乱走动,孟晞眼睛总是跟着远处她的老公,许恩施一直在看手机。   “都说要少用手机!”   项恬从身后冷不防抽走许恩施的手机,“我看看,是不是在给我家宁宁谈情说爱。”   许恩施:“快还给我。”   “梓宁今晚赶得回来吗?”项恬还给她后问。   “他昨晚一落地看到我短信就去买返程的机票了,如果不晚点,应该能赶回来。”   恩施觉得梓宁好累,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之后又是十几个小时。   “你婆婆回来吗?”   孟晞问她,是在说项景枫。   恩施耸肩,“不知道啊,如果回来就没人照顾梓宁他爸了。”   孟晞沉默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贺准现在腿上怎么样了,快痊愈了吗?以后能和常人一样行走吗?但愿吧。   只愿他好。这话只能放在心里。   当晚快到凌晨的时候贺梓宁回来了,跟他一起的还有项景枫。   孟晞还往他们身后瞧了一瞧,之后觉得自己多心了,贺准怎么可能一起回来!   可是项景枫和梓宁一起回国,那贺准谁照顾?   这事儿她不好问,而且现在有重要的事情,暂时没人注意到这些个细节。   梓宁跟在场的亲戚朋友打了招呼,项恬给他带的小白花,顺便问了他一句,“你爸呢,怎么样了?你跟你妈都回来了谁照顾他?”   贺梓宁脸上情绪不明,对项恬说,“我回去之前他能走了,我回去那天他给我妈留了张字条之后人就不见了。”   项恬:“……”   这话给恩施听见了,极小声的问他,“那他有没有完全康复,这么走了没什么问题吧?”   梓宁闭了闭眼,尽显疲惫,“先别说他,我们去看外公。”   他牵起恩施的手,恩施点头,“好,我陪你。”   灵堂外头,帮忙的几个人站在一起抽烟。   于佑、许仁川、许奈良、孙思婕。   “奇了怪了,森哥他爹死了,再怎么难过也不该一言不发,你们瞧瞧,我们森哥现在沉默寡言,完全忧郁小王子。”   于佑笑着打趣了一句。   “你能不能别开口,你一说话我感觉周围空气污染!”思婕瞪他。   于佑一掌拍在她脑门上,龇牙咧嘴,“信不信哥亲你!”   许仁川两兄弟:“……”   “总觉得他们家最近很多事都有牵连,还记得前天婚礼现场吗?姜云蕊来了之后,默森情绪就开始不对了。”   许仁川眯眼抽了口烟,凭着感觉分析,“按理说,他是个注意分寸的人,不管怎么样也不会在那种情况下打恬恬,那样子分明就是受了刺激的表现。”   他这么一说,许奈良也开口了,“他在他爸房里呆了一会儿之后离开,然后他爸就爬着出来甩下了楼,可能是要找他?”   然后所有人就沉默了。   跟项默森很多年交情,是真的关心他。   这会儿   于佑脸上的不正经全然消失,双手插在裤袋里,眉头紧锁,“是不是姜云蕊跟他说了什么有关老爷的事,森哥愤怒了,所以昨天去找了他爸?”   几个人相互对视,没有任何结论。   哀乐声一直回荡在耳边,每个人心里都十分沉重。   此时项家子孙跪在灵堂前,披麻戴孝,来一位宾客就弯腰行礼。   项默森昨晚就没好好睡过,孟晞孕妇瞌睡比较多,上了床抱着他就睡了,直到早上醒来看见他一直睁着眼睛,被他吓到了,问他,他就只是轻轻在她身上拍了两下,说没事。   其实孟晞很担心他,觉得项默森把什么事都藏得太深,想要去窥探他的心事极为不易。   她和孟凡江燕秋站在旁边,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自己丈夫,她想着,等这两天过了,一定要好好陪他,让他先别工作了,公司的事交给阿灿和童睿,信得过。   中途孟晞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在外面和思婕他们聊了一会儿,正好贺梓宁烟瘾犯了出来抽烟,孟晞拉着他就开始问。   “你跟你妈回来了,那你爸呢?他现在什么情况,腿伤完全好了吗?”   孟晞问得急,四下看,又担心又怕被别人听见。   贺梓宁皱眉,“难道你不该关心一下我三十几个小时都在飞机上怎么过的?”   孟晞咬唇,计较这个干什么,这不讨人嫌吗!   “明明很在意他,你干脆叫他一声爸算了!”   梓宁说这话有点负气的意思,但这气绝对不是朝孟晞身上撒的。   贺准不告而别,急坏了项景枫,在美国的亲戚家里都问过了,完全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一个人,身上又没多少钱,年纪也不小了,这辈子除了做生意他还能干什么!   项景枫急得要死,贺梓宁跟母亲见了面一听她说贺准不见了也是跟着着急,看着那张字条上的内容,贺梓宁笃信,贺准是打算再也不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贺梓宁气的是他不负责任,明知道他们母子会担心,会记挂,这样的离开算什么?让他们一辈子心里都不踏实?   孟晞听他说了一大堆,心里也是堵得慌,皱眉握拳道,“太不像话了!”   “小晞你说,本本分分跟我们回国,在家安享晚年含饴弄孙,这不挺好吗!非得让大家操碎了心!这段时间我妈整个人憔悴得,看上去起码老了五岁,心心念念想着他,无微不至照料他,值吗!”   贺梓宁发泄一通,因为孟晞跟贺准有血缘,他才会在她面前说这些,对方换了恩施,他也就只是平静几句说完了。   这会儿他一说就很激动,孟晞叹息,很是无奈,“他要是有心躲着,也没办法找他啊。”   贺梓宁不说话,末了看孟晞一眼,瞧着她的肚子,“最近怎么样,孩子的情况还行吗?”   孟晞微微一笑,“嗯,在我肚子里很健康的成长着,而且我觉得他应该是个男孩儿。”   “是吗?”   贺梓宁也笑,“那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都差不多吧,不过你小舅更喜欢小姑娘,说是,女儿比较贴心,比较讨人喜欢,没那么调皮。”   孟晞说完又问他,“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贺梓宁眼中星光璀璨,眉梢一扬,“无所谓,看跟谁生的吧,要是喜欢的人,生个丑八怪我也疼。”   “肉麻!”   孟晞受不了他了,转身就走。贺梓宁双手插兜站在那里,看着她小小的背影,一时恍惚,竟想起他们的学生时代。   那时候的孟晞,衬衫百褶裙,马尾梳得整整齐齐,待人礼貌随和,笑起来唇角微扬,言谈得体,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好孩子。   他一直以为,他和这个好孩子在一起就是一辈子的事了,谁知道故事的剧情总是在他们稍不留神的时候就被篡改?   命运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它的齿轮下一秒如何转动。   第二天是葬礼。   墓碑前,黑压压一票人。那天下了小雨,沾湿了所有人的黑色衣裳。   有人低泣,有人沉默,就这样,送走了一位老人。   孟晞站在人群中,身旁就是她的丈夫项默森,此时此刻他眼中除了平静再无其他。   葬礼结束大家就散了,汪绮玥要回项家,走之前狠狠地对项默森说,“我就不出门了,在家等你欠我的交代!”   说完她匆匆走在了前头。   汪琦云见母子二人关系紧张,走过去想要安慰项默森一句,刚叫了一句默森,却被他打断,“二姨,今晚我们见个面,时间地点我稍后跟你说。”   项默森的语气和他的表情一样淡,却让汪琦云莫名心慌,她说了句好,便先离开去追家姐了。   可她突然停下脚步转了身,视线在人群里搜索,也就只有项默   森看到,她的目光是在寻找贺梓宁。   孟晞去拉项默森的手,“我们也走吧。”   项默森嗯了一声,然后目光转到项景枫那头,突然就冷笑了。   孟晞心里颤了颤,觉得他这笑别有深意,却又不知哪里有问题,直到项景枫朝这边走来。   “默森,那我先回去陪妈,你也好好回家休息一下。”   项默森只是听着,没开腔,项景枫也没多想,拍拍他肩膀就走了,贺梓宁和恩师一起离开,经过的时候说,“小舅,我48小时没占床了,先走。”   眼前的人一个个的散去,项默森站在那里,除了之前和汪琦云说了句话之后就没再开口。   离开公墓,孟晞上了项默森的车。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爸妈让他们俩回去吃饭,孟晞想单独和项默森在一起待会儿,便让他先开车到街上逛一圈,借口买点东西。   项默森最近不想回公司,手里的事都交给了左灿和童睿。   他怕自己出现问题,趁着这几天,得去朋友的心理诊所看看,哪怕是没病,也得找人说说话。   这个人最好不是家里人,不是孟晞,不是许仁川,不是于佑……他需要一个只能倾听的人。   车子停在花店门口,孟晞下车去买花,他跟在后面。   问他喜欢什么,他说随便。   孟晞挑了几样,自己付的钱,项默森伸手要拿钱夹,已经来不及了。   最近他总是反应比较慢。   之后孟晞又去孕婴店逛了一会儿,男人全程陪同,被她牵着手。   孟晞说宝宝刚出生的时候得先准备一小罐奶粉,项默森听着,问她,“为什么,难道孩子不是一生下来就要吃母乳?”   孟晞笑,“有母乳当然更好,那万一当时还没有奶,孩子不是就一直饿着?”   他点头,了然,“那我们先买回去备着。”?孟晞把他的手拉过去环在她腰上,小小的个子被他圈着,边走边说,“不用这么早,我只是跟你讲讲而已,得等到预产期之前再准备。”   她只是想多和他说说话,也许这样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不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这样他的心情慢慢的就好起来了。   对孟晞而言,她觉得最能让项默森开心的也就是她肚子里那孩子了。   临近十二点,江燕秋打电话来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快吃饭了。   孟晞挂了电话,对男人说,“现在呢,你岳母大人勒令我们赶紧回去享用美好的午餐,项总你是想回去吃,还是就在外面,我们俩?”   “回去吧,估计爸妈做了很多菜,吃不完浪费了。”   “不想二人世界么?”她逗他。   项默森拉着她去商场的直达电梯,摁了负二层,回头对她说,“二人世界又不能做点什么,还不如回去一家团聚!”?一家团聚?   不经意的说出这句话,瞬间,他的心里疼了一下。   孟晞没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没看清他内心的潮涌,跟他一起进了电梯。   …………   下午项默森在书房处理事情,孟晞在书房的沙发上看书陪他,看累了就在沙发   上睡着了。   项默森给她盖了被子,在她脸上浅浅的吻了一下,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她觉得特别安心。   四点钟的时候他在阳台上抽了两根烟,然后拿出电话打给汪琦云。   汪琦云这几天在项家陪家姐,换做以往,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让项默森觉得他很关心自己母亲,自打知道她和父亲那肮脏的关系,他看她的眼神除了不屑,还有轻视,再不会以为她对汪绮玥的姐妹感情会有多真!   这个时间汪琦云在休息,汪琦云和她同睡一张床,两人都睡得不沉,项默森来电话的时候都听到了。   汪琦云去接电话,刚接起就听项默森在那边问,“我妈知道是我打给你的吗?”   语气再也不像往常那般亲昵,汪琦云有不好的预感,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家姐,对那头说,“不知道。”   汪绮玥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琦云,谁的电话,默森吗?”   项默森听到了母亲的声音,立刻说,“说不是,不要让她知道是我。”   汪琦云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对家姐说,“是我一朋友,找我有点事。”   “万一是默森打给你,你告诉他不回来见我是不行的。我再睡会儿,头很疼。”   汪绮玥说完就转了个身背对窗户,再一次合上眼睛。   汪琦云去了外面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默森,怎么了,找我有事?”   “六点钟,知西路那间小餐馆,我在那里等你。”   “知西路小餐馆?”   ***   姑娘们,又来说一下,作品简介下方有   新文链接,大家戳进去看一眼,觉得喜欢呢就收藏了吧么么哒~   ☆、怀孕期间,难道项默森有了外遇?   汪琦云一个贵妇人,哪里能找到那地方,可是项默森在那头冷笑,“那里有我父亲最喜欢的竹编鸡别告诉我你没去过!”   说完就挂了电话,毫不客气,与平时那个恭敬谦逊的项默森判若两人。   也就是因为他的判若两人,让汪琦云彻底的知道了他找她的原因粪。   多年信佛她的心态已经超常人的平和,但到底,还是被项默森激起不安,她的心跳频率开始紊乱。   孟晞一觉醒来书房里早已没了项默森的身影,下楼看见皓皓在电视面前打电玩,过去摸他的脑袋问,“你三叔人呢?”   皓皓转头答了一句,“三叔说不回来了吃饭了。”   这时候江燕秋从厨房出来,听孟晞在问,放下手里装好盘的菜就说,“默森说是有应酬,要晚点回来。亏”   孟晞微微拧眉,之前也没听他说要出去啊,而且暂时都放下手里的工作了,怎会突然有应酬?   此时项默森坐在知西路那间已经有些年头的小餐馆里,桌上几样小菜,一壶老酒,他双手放在桌子上,小口喝酒,在等人。   项家老宅来这地方估计要一个小时,他来得早了些,酒已经喝了好几杯了。   汪琦云赶来的时候六点一刻,项默森听到外面的车声,一抬头,没多久就看到一个贵妇从车上下来。   她脸色颇为沉重。   项默森夹了一粒花生米到嘴里,视线盯着前方,汪琦云一进来就和他目光对视。   今天这店老板觉得奇了怪了,不过就是一家苍蝇馆子,怎么今天接连来了两位这种穿着打扮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他可不知道这两位都跟以前常来光顾这里那位老人有关系。   汪琦云在项默森对面坐下,桌面擦过了也略显油腻,她有洁癖,要不是默森叫她来,她是打死不会在这种地方用餐。   她从一旁的纸巾盒里抽纸擦桌面,那纸巾也真够糙的,抓在手里就觉得不舒服。   项默森看她一眼。   二姨跟他母亲一样,穿衣很讲究,哪怕是现在已过花甲看起来也不过就五十来岁,并且两人都很会保养,平日里没事就约着一起上美容院,皮肤在同龄女人中算是极好的。   汪绮玥因为身体不好的关系,很瘦,汪琦云稍显丰.满,气色很好,这就让她看起来比家姐更有气质,没有夫妻生活的女人比较容易老这话在她这里不管用。   项默森不明白,二十几年前看她就是一个极漂亮的女人,自身条件又好,要什么男人没有怎么就非得跟他爸扯上关系!   心头一阵恶心泛滥,玻璃杯里的酒一口咽下,胸中酸涩不已。   “默森,你找我什么事,能不能长话短说,你妈在家里还需要人陪。”   “我妈有陈姐,有项景枫……”   说到项景枫,正在给自己倒酒的男人一顿,抬眼看眼前的妇人,“按理说,今天项景枫也可以和你一起来!”   汪琦云心里一咯噔,紧张时她右手在抚着左手脖子上那条名贵的奇楠沉香。   她身上好闻的木质香就是那东西散发出来的,一度,项默森很喜欢他二姨身上的香味,现在只觉得厌恶。   汪琦云来的路上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此时看着项默森,表面还能装得平静。   默森父亲的死和默森有关,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默森和他父亲起了冲突?了解默森的人都知道,平时他根本不会过多理会老爷,父子两个人在一起是无话的,除非老爷做了什么事惹得他母亲伤心了,这个时候默森才会找他。   听家里佣人的描述,那天默森从老爷房里出来情绪就很不对劲,后来老爷自己就从房里爬着出来了,看样子是要找默森,那么一直坐在轮椅里的老爷会因为什么事情如此激动的要找默森?   汪琦云心里猜到几分,大概也就是那肮脏的事被默森知道了。   此刻面对默森,她平时对待晚辈的事该操心的时候会比较激动,可一旦到了这种对峙时刻,她表现出来的平静比项默森更为明显,虽然她心里是狂躁不安的。   “默森,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二姨在你面前,你想说的,要说的,一次性说完。”   汪琦云拿了酒杯,给自己倒酒,白酒,她酒量不行,不知道能喝几杯。   “跟我说说你跟我父亲的关系。”?项默森低头点了根烟,开门见山没有丝毫的隐晦顾忌。   他看到汪琦云手上一顿,然后,她放下酒壶仰头把酒喝了。   桌上的菜她没有兴趣,目光倒是放在那盘看起来并不怎么可口的竹编鸡上。她吃斋念佛,今天喝酒算是破戒了。   奇楠沉香的香味淡淡的弥漫在项默森的四周,他紧紧盯着汪琦云,眼神里的质问那么明显。   “我跟他没关系。”   汪琦云继续倒酒。她说的不是假话,在她看来,那个人跟她的的确确就没什么关系。   tang   项默森冷笑,眯眼抽了口烟,“没关系怎么会有梓宁?逗我笑?”   他的声音很淡,面前的人根本不知道他是已经激动过了,过了那个需要愤怒才能发泄的阶段,还是,他把他的愤怒藏得很深?   汪琦云摸不准他的性情,哪怕一直对他关怀备至,到底是三十几岁的成熟男子,常年经商,他的心计汪琦云看不懂。   又是一杯酒下肚,汪琦云擦了下嘴角,面上已经泛起红,“你爸他……不是人!”   狠狠一拳捶在桌上,眼睛就这么湿润了,再次开口,声音是颤抖的,哽咽的,“默森,这么多年了,这件事积郁在我心里,我快得病了……”   “不是我去找他的,默森你相信我,我不是那种破坏人家家庭的女人,并且那个人还是你母亲,是我的亲姐姐!”   汪琦云抹了把泪,坐他跟前的项默森无动于衷,指尖白烟袅袅,看陌生人的目光瞧着她,再也不是那个以往跟她亲密得如同母子的默森。   “我一直不结婚,是因为我自身太追求完美,那时候眼光太高了,总是看不起身边的男人,一直到了三十二岁那年,我才遇到我觉得能满足我对男人所有幻想的那一位。   他是个画家,他不富有,但他很有才华,我看男人的标准和其他女人不太一样,我是独立的,我能靠自己养活自己,所以他需要有多少钱,和我想象中一样爱我就行了。   而他确实也和我想的一样,他浪漫,他温柔,我们在一起那半年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可是后来,当他的妻子找来我才知道,其实他已经结婚很多年了,并且已经有了孩子。   他告诉我他要离婚,他说他会照顾我一辈子,可我这个人总把是非黑白看得很重,哪怕我依旧爱着他,但我不能插足别人的婚姻,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太可怜。几乎是没有犹豫,我离开他了。   可这件事你父亲知道,因为那个女人在大街上甩我耳光的时候正好他的车经过,他带走了我,也让我避开了那些难堪,可我没想到他道貌岸然,从那时候他就经常去找我,一开始我只当是他作为姐夫对我的关心,可实际上并不是,偏偏我又最不愿意往那方面想。   事情发生的时候,是你外公大寿,那天很多人都喝醉了,我也不例外,我被他带走,醒来发现不是在自己家里……默森你知道吗,世元对文清做了那种事我一点不意外,因为他骨子里流的就是跟你父亲一样的血液,自私,无耻。   知道为什么一开始你和孟晞结婚你妈问我意见的时候我不同意吗,如果她不爱你,你跟她就是强买强卖,那跟你父亲和世元又有什么区别?   后来有好长一段时间我不敢面对你母亲,不管怎么样我也都对不起她,我恨你父亲,我恨不得他死,所以终于他瘫痪了,我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他罪有应得!甚至,他死的时候我都在想,死了好,死了,以后我在你妈面前就不会因为他的存在而觉得难受,煎熬!   默森,我不要求你原谅我,既然整件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也不会再隐瞒你丝毫,假如你觉得叫我一声二姨是一种耻辱,那么,以后你就别再认我……”   汪琦云潸然泪下,邻桌的客人都在看他们。   汪琦云和汪绮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项默森又有着母亲清秀的眉眼,所以不认识的人会觉得这是一对母子也很正常。   项默森听完她说的那些,第二根烟已经抽完了,他捻灭了烟地,喝了口茶,然后说,“你走吧,以后别再回来,看看想去哪里,最好是我妈不知道的地方,你们别再见面了。”   汪琦云抹了泪,声音里全是祈求,“默森你不能这么要求我,她是我大姐,现如今你外公外婆早就不在了,我们是至亲……”   “少拿这个说事儿。”   项默森冷冷打断,“到底是因为你跟我妈感情好,还是你想留下可以时时瞧见你儿子,这话不需要我说穿。”   汪琦云眸中神色暗了下来,低头,不再看他,“梓宁……梓宁……”   “假如你真有你说的那么恨我爸,梓宁又是怎么回事?你恨他,会给他生孩子?!”   “就那一次,就那一次就有了梓宁,”   汪琦云眼中泪水再次涌出,狠狠的摇头,“我不想要的,我不想要那孩子,整整一年他把我安置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我不知道那是哪里,一幢宅子,外面全是山,他每星期都会过来,屋里到处都是保镖,我想逃也逃不了,直到孩子出生,满月了,他才放我离开。”   “那一年你消失,就是因为有了梓宁?”项默森问。   “是,”   她点头,提起往事已经痛苦不堪,“我想到要去死,可根本没机会,我的身边无时无刻都有两个老妈子在监视我,就连睡觉,洗澡,她们都轮流守着我,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默森你父亲太不是人了,要我生了梓宁却不把他给我,自己带走了,想要留在身边,所以,所以……”   “所以   就给了那个时候生不了孩子的项景枫?!”   “是,给了景枫。”   汪琦云闭上眼睛,往事如浪潮袭来,视线里,全都是二十七年前孩子被强行抱走时她孤苦无依又求助无人的画面。她不是心如止水真不需要男人,只是她已经对男人失去了信心,所以,未来的年月,她宁愿孤身一身才不再碰任何一个男人,吃斋念佛,只是更能让自己看透世事。   暮色已至,外面街道已经亮起了路灯,小酒馆里人声鼎沸,热闹得很,项默森和汪琦云坐在靠窗的位置,视线里的细雨纷纷,让人平添愁绪。   项默森面前的小杯又见底了,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几杯,脑袋已经有些沉了,眼眶里也泛起红。   他极其认真,毫无商量余地的对汪琦云说,“尽快去办好移民,汪家有的是关系,我给你半个月时间。如果你那边搞不定,我会叫人帮你,总之,你得离开,以后不许跟我妈联系。”   汪琦云摇头,双手攥着拳,她说,“默森你不能强迫我,你这样,我没办法活……”   “那是你的事。”   事情说完了,桌上的菜压根就没怎么动。项默森该回家了,出来了几个小时,孟晞不是那么好糊弄,得为出来到底干了些什么找点好的理由。   他叫来服务员结账,62块钱,他拿出一张人民币说不用找了。   “事情瞒了几十年,你妈根本就一点不知情,默森我跟你保证我不会让她知道,你别让我走。”   项默森人已经起身,拿了外套就要离开,“你可以不走,我不逼你。”   汪琦云心里刚松了口气,又听他说,“不过要是哪天梓宁突然就不见了,没人会找得到他。”   “默森!”   汪琦云心里很怕,跟着他追了出去,他腿很长,她得小跑才能追上,边跑边哭,酒馆的人都在看她。   “默森你不能这么做,梓宁无辜的,你不能这样……”   “他无辜?”   项默森笑着指了指自己,“我不是无辜的?瞧瞧这些事把我弄成了什么样子?二姨,我快疯了!”   他打开车门上去,酒驾不酒驾他顾不了了,只想回家。   “默森,默森你听我说……默森……”   汪琦云猛拍车窗,项默森抿紧了唇不管不顾的把车子开出去,她追着过去,没跑几步就摔在了地上,哭声撕心裂肺,“默森你不能让我见不到他,他是我儿子……”   ……   ……   此时贺梓宁正躺在许恩施的腿上,他看电视,她给孩子织毛衣。   两人吃过了晚餐,犯懒,外头又下着下雨,不愿意出门散步。   贺梓宁不老实,一直在拿手摸恩施,一会儿是腿,一会儿又是肚子,跟着就翻了个身,脸贴着她的腹部,手握住了她胸前丰润的地方。   他跟恩施矫情的时候像个孩子,隔着衣服摸不满足了,手钻了进去,嘴里喃喃的说,“趁肚子里那家伙还没出来跟我抢,先把我喂饱呗。”   “喂你吃啥?”   恩施一心二用,看电视织毛衣,没把他的话往深里想。   “咳,吃奶。”   某人不要脸,说这种话也不知道脸红,恩施手里一顿,低头看他,“贺梓宁你是不是很饥渴?”   他白眼,“难道你不觉得这是夫妻间的情趣?”   夫妻??突然觉得现在两人已经是离婚的关系,眼珠子转了转,搂住她的腰,“恩施小妹妹,明天跟哥上一趟民政局怎么样?”   恩施唇角上扬,笑得很得意,“算了吧,一年之内离婚又复婚,工作人员当我俩过家家,一定不给咱俩办了。”   “他敢!”   贺梓宁一下坐起来,把女人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她肩头,“不给办就拿刀逼着他办,再说了,只有劝人别离婚的,哪有不准结婚的!”   “复婚有婚礼吗?”她问。   “你想要吗?”   恩施哈哈笑了两声,“算了,别人又不知道咱俩离了,要什么婚礼啊。”   想了想又说,“那你们家得给我们家聘金,虽然你现在很穷,三两万总有,不然我不平衡。”   “稍等!”   片刻后,贺梓宁从屋里翻来了一张银行卡塞到她手里,“这里我全部身家,这些年做生意赚的钱,之前给了我妈一部分,剩下的这些本也没什么用途,以后都给你,养你!”   “不行。”   恩施撅嘴,“聘礼是什么你懂吗,聘礼是你们家给我们家的,你给的不算,要你爸妈给!”   知道她故意刁难,贺梓宁又把脑袋埋到她身上,蹭她,“别这么认真嘛,都什么年代了还兴这个?以后老公养你不就行了,保你不愁吃穿节假日还能拿奖金如何?”   恩施笑出了声来,这买卖不错   。   “别闹了,正经一点。”贺梓宁捏她的脸。   “你知道我不贪钱,这你拿回去,”   她把卡还给梓宁,“我书店生意很好,每个月纯收入有两万多,现在我很节约,不乱买东西,除了房租和生活费,还会剩一万多块就算你不养我,我也可以把孩子养得好好的。”   贺梓宁沉默,不高兴了,恩施立马又说,“可是你养我这会让我作为女人很有爽感,来吧,来养我吧。”   “这卡你拿着。”   “你一个大男人,身上不揣钱怎么行?”   恩施觉得男人不能那么窝囊,什么妻管严这种物种简直就是不健康的,夫妻之前要相对公平,相互敬畏,四川人说的耙耳朵,她实在无感。   “就这么定了,以后家里大型开支由老公负责,老婆就负责油盐柴米,贺先生你觉得如何呀?”   恩施亲了他的嘴,他摸摸她的脑袋。好吧,你觉得可行就可行,我没意见。   第二天两人去民政局,果然工作人员觉得他俩胡闹,周.旋了好一阵才把手续给办了。   晴天,心情很好。   许恩施和贺梓宁分别后回了书店,这时候孟晞她们已经在店里等她了。   上午时间,十点整。   恩施心说孟晞你一个孕妇没事不在家睡懒觉,这么早起床干什么!   “我是想睡懒觉的,可是早上项默森起床的时候我醒了就再也睡不着。”孟晞说。   “那你就该陪你老公呀,他最近不是不去公司?”梁爽起身扶许恩施,孕妇需要呵护。   孟晞瘪嘴,摇头,“是想陪他来着,可他说有事要出去,正好你又打电话跟我说无聊,我就出来了。”   “小舅最近怎么了,怎么会不去公司?”恩施问。   “我也想知道他怎么了,可是旁敲侧击多次都无果。”   孟晞喝了口奶昔,又说,“昨晚明明他就是撒谎,哪来什么应酬,我打电话跟左灿问过了,这几天公司的事,不管是大小会议还是应酬都是左灿和童睿在处理。”   许念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收回,看孟晞,“怀孕期间,难道你老公有外遇?”   ☆、你的味道十年如一日,我很喜欢   三月五日,项默森躺在这间房里的躺椅上。   这是他到这里来的第九天,此时他已经睡着了,Sophie坐在他身边,屋里轻缓的音乐流淌。   这是个特殊的病人,哦不,其实他心理是健康的,他来找她,不过是为了找个人倾诉,他说他很累,一个人装着所有事太累了,他必须找个人好好的听他说。   Sophie今天32岁,这是她从美国读完心理学博士回国的第六个年头,她有过太多类似的病人,可面前这个与他们不一样,他知道自己心里有点问题,知道自己必须来找心理医生,他说他有妻子,现在妻子怀孕了,他不能再这样抑郁下去,妻子孩子都需要他。   这个男人长得非常好看,个子也很高,跟他交谈,他的言行举止无不显示出他的绅士和优雅,他成熟稳重,背景雄厚,其实Sophie知道,这样的男人应该就是所有女人向往的了。   此时他躺在这里,在她面前,她看了看时间,他已经睡了两个小时了亏。   项默森来这里的第一天告诉Sophie,他已经连续一个星期失眠了,那天,正好是他父亲去世的第七天。   总是梦见父亲从楼上摔下来的情境,梦境转换到多年前,父亲拄着拐杖站在项家老宅的客厅,唤他的名字,严厉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叫他,默森,有本事你离开项家一分钱都不要带走……   不停地转换画面,他甚至连续出现幻觉,父亲在耳边一直对他说,是你害死我的,默森,是你害死了我……   Sophie要帮助他,得知道所有的事情,而项默森的情况又不能一次性的说完,花了几天时间,她弄清楚了他整个症结所在。   这个男人他活得很累,这么些年,他一直坚持的东西因他后来遇到的这些事情而幻灭,他说他也有害怕的时候,怕自己不再相信身边的人,连同他的妻子。   Sophie想,他应该潜意识是很爱自己妻子的,那个在他口中年纪比他小很多却是很懂事的小女人。   他给她的佣金,大概抵得上他这样的病人十个那么多,不像是能和她侃侃而谈的男人,他却反复对她说了那句,我想要好起来,我想开开心心看着我孩子出生。   孟晞一直不知道项默森做恶梦。   之前是抑郁,自从老爷去世的那天晚上开始,他几乎都合不上眼。   每晚陪着她睡到半夜,确定她不会醒来了,这才起身去阳台,或抽烟,或安安静静呆到天亮,孟晞睡醒之前再去到床上她的身边。   噩梦和失眠导致他最近精神很不好,Sophie有给他开安神的药,其实她自己清楚,这药不过也是安慰人罢了,心里有事,吃安神药有什么用?除非是安眠药。   家里有孕妇,得照顾她,项默森不想自己睡得太沉醒不来,万一孟晞有事他听不到怎么办?Sophie的好意他心领了,坚持不吃安眠药。   每天上午8到11点这个时间段,项默森在她这里听着舒缓的音乐,可以安心入睡,Sophie就在他身旁,陪着他,因为有人,他能睡得特别安稳,即便这个人不是他老婆。   Sophie跟他相处了九天,她心里太明白了,这个男人,一旦不小心就会爱上他。或许在这之前喜欢他的人格魅力,他英俊,他富有,现如今他的忧郁也极有可能成为女人喜欢他的原因。   Sophie很小心,哪怕不是自认高攀不上,总是知道他已有妻儿,时常在心里调笑自己:别瞎想了,你没戏。   接近中午,项默森自己醒来。   看了时间,说该回家了,妻子和岳父岳母在家等他吃饭。   他坐起来,开始穿外套。   Sophie送他到门口,项默森转回身笑着对她说,“昨晚虽然也失眠,大概凌晨四点以后睡着了,没有做梦。”   “来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Sophie也笑。   “因为太喜欢你这地方,不舍得走了,怕苏医生您觉得我好得差不多就要赶我走。”   项默森很有礼貌,对医者向来都敬重,哪怕面前这女人年纪比他小,又是拿他的钱,在她面前依然用了尊称。   “放心,不会这么快让你走,拿了你的钱,得让你物有所值。”   Sophie跟他道了别,看着他进电梯,心想你这么帅,你就是天天来我也高兴。   在心里跟自己开了句玩笑,Sophie转身回去叫助理给她点餐,午休时间到了。   ……   项默森今天心情稍好,路过花店停了车给孟晞买花。   上次好像买了百.合?   可是百.合的种类那么多,到底是哪一种?   想着要给她惊喜,就没有给她打电话,花店里的百.合挨个看了一遍,最后目光停在其中一个品种面前。   “这是什么?”他问卖花那姑娘。   “先生,这是卡萨布兰卡,您   tang需要吗?”   项默森挑了下眉,觉得名字很好听,且不管她上次买的什么吧,这回就买这个。他很有自信,觉得是他买的她就喜欢。   十二点十分,项默森回到家。   手里拿了一大束卡萨布兰卡,进了屋看见岳母,立马笑着过去,“妈,来插一下花,我不太会。”   “买这么多干什么?”   江燕秋惊了一下,项默森手里那一大捧,该不会是把人家花店里的这个品种都买光了吧。   “楼下要,楼上卧室也要,小晞喜欢这些。”   项默森分了一半给岳母,剩下的就拿着上楼了。   这会儿孟晞在飘窗台上坐着看《时间的针脚》,男人推门进去,随口问了一句,“看什么书呢?”   孟晞见他回来了,眉眼弯弯的笑,一边从窗台上下来,“看小说啦,你不感兴趣的。”   她把书签夹在看到的那一夜,放下书,朝项默森走去,“怎么买了那么多花……咦,你居然认得我上次买的这种百.合?”   “我随便买的,就是觉得名字好听。”   项默森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到花瓶面前,让她先拿着花,他进洗手间往瓶子里装水。   他说他不会插花,孟晞就和他一起,教了教他。   “以前我也不知道有这种花,是上次你大姐去我们家买了一次,后来我就记住了。我也觉得名字好听,你知道她的花语是什么吗?”   “……”?项默森看了她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   年长男人的世界,跟我们有代沟,直到孟晞对他说,“在希腊神话中,那是悲剧之花。传说中,遇见卡萨布兰卡的情侣无不以死亡作为这段无望恋情的终结。然而,它还有另一个少为人知的含义,那就是——幸福。”   男人皱眉,怎么前半段那么不吉利,“到底是什么!”   孟晞觉得他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皱眉很凶的回他一句,“永不磨灭的爱情!”   说完就转身走开了,这人越来越没有浪漫细胞,通常女生说这些的时候他再不感兴趣也得装得很感兴趣好吗?   男人沉沉低笑,放下手里的花,在她身后将她搂住,“所以,以后要常往家里买是不是,证明,嗯,你对我永不磨灭……”   “你才永不磨灭!”   “行了,是我是我,我对你永不磨灭的爱。”   将她转过来,男人低头和她接吻,水到渠成的动作,孟晞被他吻得心痒难耐,尤其是他每次接吻还要摸她的身ti。   怀孕有三个月了,昨天去医院产检,医生说孩子很健康,再过六个星期左右就可以去做四维,孟晞很兴奋,急切的想要知道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早知道就好早为他们购置衣服了。   之前孟晞工作,对钱没有概念,基本上是有多少花多少,有时候应酬多了钱不够了,她很聪明的在孟凡面前叹几声气,几分钟后钱包里就会多了一沓钞票。   那时候江燕秋骂她死心眼,默森给她那张卡一次都没用,妻子用丈夫的钱那是天经地义,小晞人都嫁给他了,用他的钱那不是理所当然吗!   本来孟晞跟她就有隔阂,她越这么说孟晞也就越反感她,很长一段时间孟晞都不愿意和母亲说话,而项默森给她的那张卡她总觉得烫手,从不放在钱包里。   其实现在想想,她真的是死心眼,人都已经是他的了,被他睡了好几次,心里恼恨他,带着报复心理就更该花他的钱了……   突然想到这里,孟晞就对他说,“你给我的卡,我已经花了好多钱了,这几个月没上班,花钱如流水啊。”   “尽管花!”花光了,再给。再花光,再给。乐此不疲。   “可是生完孩子我还是会回去工作的,我喜欢设计,喜欢那份工作。”   “完全赞成,这样还能随时随地想见你就能见。”   现在MF办公的地方已经全部搬去了融信大厦12F,空间比以前在贺氏的时候大,人员也在慢慢的增加,项默森打算等孟晞回去工作了,让她父亲给她升职。   可孟晞不想走后门,“虽然以后你是我老板,可是你得公私分明,论功行赏,不要平白无故给我升职加薪,这会让别人忽视我的实力。”   “你要那么多实力干什么!你能找到我这样的老公,说明你是女人中的佼佼者,你已经很有实力了。”   “……”   最近项默森对那方面没有要求,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晚上陪在她身边也都是规规矩矩,孟晞只当他是自觉了,哪里会知道他现在根本没心思想那些。   看他情绪也渐渐好起来,也就忽视了他当时为什么心情不好,也以为他已经从他父亲过世的难过中缓了过来。   其实她不知道,现在项默森在她面前大多时候是强颜欢笑,汪琦云一天没离开他心里一天就不得安宁,还有姜云蕊,他打算去找她一次。   城市   的另一端,某高档住宅小区内。   姜云蕊染了大红色指甲的指尖夹着一根香烟,此时她正晕乎乎的,眼神迷蒙,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像是极其享受,飘飘欲仙了。   陆从然来晚了,他没能阻止她,茶几上那袋白色粉状物品让他怒火中烧。   他气得不行了,姜云蕊答应了要戒掉,他一而再的相信她,谁知道这才几天,她又有找人买来了这玩意!   以前他知道她堕落,却不知道已经堕落到了这地步,问过她几次,她避而不答,后来才说吸食氯胺酮已经有一年多了。   此时她这个样子得持续很久,除非没开音乐,但凡有点激烈的音乐声她会发狂一样的不停扭动,这就是她吸毒后的状态,很是触目惊心。   他愤怒的将那袋剩下的氯胺酮扔进马桶,按了水冲走。   四个小时后,凌晨两点。   姜云蕊从浴缸里起来穿上了浴袍,吸毒过后精神很不好,脸色发白,最近她越发消瘦,手腕子上蓝绿色的血管那样明显,看在陆从然眼里是骇人的,也是心疼的。   她轻叠双腿坐下,点了根烟。   陆从然的工作笔记本在一旁放着,意思是他刚才守着她的时候一直在工作。   “sorry,答应了你戒掉,可是……”   她深深的吸了口烟,薄烟呵出,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瞧着陆从然,“别生气,以后……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   “你要我再信你几次?”   他咬牙启齿的,却不知道这火该朝谁发,姜云蕊她现在这样子,凶她一句就不忍心。   她笑了,又抽了口烟,“丛然啊,你是好人,其实你也知道我跟你不合适,我不知道你再坚持什么,我已经毁了,我不是值得你守候的那个女人。你和那个项恬,你可以假戏真做。”   顿了顿,她又说,“我突然觉得没意思了,报复项家,报复项默森,到头来我又得到了什么?今天下午他给我打电话,约我明天见面,其实我知道他是想让我闭嘴,项家那些龌龊事他不允许我再告诉任何一个人。   丛然我爱他,我骗不了自己,从他的声音听出了他的痛苦,我自己也不好受。项家死的死疯的疯,我应该是很有快.感的,可是我以为的那种快.感也只有在吸毒的时候才能感受的,到现在我才知道,我没办法做坏女人。”   屋子里尽管有她在说话,这一刻却显得十分寂静。陆从然从她手里夺过了烟,放在自己唇边抽了一口,他说,“你坏不了,我帮你。”   姜云蕊没有血色的双唇张了又合,末了他问,“你也不是坏人,我知道的。”   “只要能让你心里踏实,坏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他灭掉了眼,笑了笑,双手按在她的肩头,“相信我,项家的痛苦,还没结束。”   ………………   第二天下午,姜云蕊去了项默森说的那家西餐厅。   有求于人的时候,他会早到,姜云蕊觉得这个男人很现实,可即便是他的现实和势利,她深爱着他。   “钱,你不需要,陆从然给你的不会比我给你的少。那你告诉我,到底什么东西能让你闭嘴?”   初春,项默森一身衬衫西裤在她对面,他新理的头发,看起来十分精神,是她喜欢的样子,可为什么他和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总是那么冷漠?   在他面面,姜云蕊一如既往收起她的卑微和低迷,她的烈焰红唇替她遮掩掉了太多的力不从心。   她笑着,露出洁白的整齐牙齿,手撑着下巴,那表情是性感极了,应该是很多男人喜欢的,偏偏眼前这位无动于衷,只觉厌恶。   “之前我跟你说过,满足我一次,一个爱了你十几年的女人,对你有一次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以后路归路桥归桥,从此天涯是路人!”   “你长点儿心,你认为可能吗!”   项默森气得面色低沉,擦手的热毛巾狠狠朝她脸上砸去。   姜云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拿起那块毛巾,放在鼻尖闻了闻,“默森,你的味道十年如一日,我很喜欢。”   “姜云蕊你是个疯子!”   “你也一样,你也快被弄疯了,是不是?”   她笑起来实在漂亮,这张脸很勾人,邻桌的单身外国男人看了她好几眼了,她笑着回眸看去,朝那人挤了下眼,那男人眼里温度随即升高。   “默森,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得老实回答。”   “我只对我说的事情感兴趣。”   他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上,烟盒啪的扔在桌上,吞云吐雾时他眯眼看这女人,“其实我压根不需要来找你,随随便便用点手段就得你反过来求我。姜云蕊,你现在可以跟我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纸是包不住火的,掩饰得再好,也会有漏洞。”   两年半前项默森和孟晞结婚,当时贺梓宁被贺准打断   了腿,汪琦云听说之后又急又气,终于在几十年后第一次去找老爷,也就是那次,在项氏的董事长办公室,当时姜云蕊还是董事长秘书,也就是因为听到了汪琦云和老爷的谈话才知道了他们之间那不堪的关系。   其实老爷身体已经每况愈下,哪里还能消瘦得起女人,留姜云蕊在身边主要是因为她聪明漂亮,晚年的时候哪怕不能过X生活,留个花瓶在跟前总是能满足他的。   “当时汪琦云去找你爸,两人在办公室吵得很厉害,我就在办公室里间整理你爸一些资料,外头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汪琦云骂得很难听,专指着难听的说,什么强jian犯,什么不要脸,什么下辈子做畜生云云,你爸估计是气得不行了,都忘记了里面还有一个我,后来汪琦云走后我出来他才急了。   为了堵住我的嘴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买车给我,买房子给我,最后问我还有什么要求,我说,让我做你的女人吧。于是我就这么去了项家,我一点都不亏,得不到你,总要跟你扯上点关系,隔三差五你过来老宅我又可以见你,哪怕你说我恶心,说我没得救了,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偏执,就是,想跟你有关系。”   项默森一言不发的听着,能分清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她有没有跟他爸发生关系他不需要知道,眼下重要的是她必须得闭嘴,梓宁的身世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了。   “项景枫知道梓宁的事吗?”项默森问。   “你觉得她能不知道?”   姜云蕊冷冷一笑,凑近了他,“项默森我告诉你,你们项家没一个好东西,包括你妈!”   **   PS:   亲爱的们啊,你们万一跳章看的,应该很多细节没看到,我想解释,又觉得解释了没有意义啊,毕竟每个人看文的感觉和想法都不一样,所以,要是跳章节看文的亲,我……我就不解释了啊噢~sorry,大家相互体谅啦,总之总之,我还是爱你们的。   另外,森哥是我心里的好男人,我觉得他不变.态,世上只有妈妈好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么,孝顺的男人最性感了。   要说的就这么多,预存发的6000字,万一凌晨没有显示,白天我上班了上电脑会再传一次,就这样了,晚安。   ☆、难不成你以为我在外面有女人?   “你给我闭嘴!”   “还不许我说了?当年项世元强jian赵文清的时候她有站在赵文清立场帮她说过话吗?没有。项璃怀孕被迫远走他乡她有求过你爸去把人找回来吗?没有。赵文清疯了,她有及时把人送去医院吗?还是没有。说到底你妈就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婚姻,为了面子,她眼睁睁看着所有悲剧发生,你这么护着她而她又关心过你几次?”   她嘴角尽是嘲讽的笑意,“你知道吗,你们家现在报应一个个来了,我根本不用做什么,安静的坐着当观众就行了。”   那天姜云蕊走之前把先前那个被他打断了的问题问了出来,她说,“默森,要是十几年前我有勇气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你会接受我吗?”   他垂眼捻灭烟蒂,“抱歉。犍”   ……   小诺开学之前回国了邾。   她送给项璃的结婚礼物是她压岁钱买的两个钥匙扣,一个男生的,一个女生的,女生那个刻了“我爱老公”,男生那个刻了“我爱老婆”。   和小诺见面后项璃很兴奋的把这礼物带回家,许仁川看了笑得就要撒手人寰了,一辈子就没见过这种东西,在他的概念里简直就是逆天的,太幼稚,幼稚到可笑……不过,女儿送的,再可笑也得带在身上。   这个周末项璃中午加完班就去接小诺,许仁川有工作应酬,没有一起去。   实际上许仁川没事的时候也不会和她一起去接小诺,他觉得现在的孩子都很敏感,小璃一个人去她可能不会太怀疑,但是两人都去了,时间一长就难说了。   小诺很聪明,许仁川听项璃说,有时候她说漏嘴一点事情,小诺就会自己想啊想,末了就会问她,以至于后来项璃都很小心。   下午带小诺去了游乐场,之后带她去商场买新衣服。   许仁川是在五点钟打电话给她的,电话里问她要不要和小诺一起吃晚餐,项璃说今天不了,接小诺出来的时候小诺妈妈说小诺最近开始过敏,尽量少在外面用餐。   小诺母亲叫阿欣,是个知书达理的女人,春季到了小诺的确会过敏,吃错了东西身上就会长小疙瘩,每年都是这样,所以她不是不高兴项璃和小诺在一起时间呆太久。   项璃给许仁川说了地址,和小诺一边逛一边等他过来。   小诺一直牵着项璃的手,偶尔把手里的冰激凌拿给她咬一口,项璃不小心沾在了嘴角上,小诺就哈哈的笑。   小诺边走边说,“姐姐,以后每个星期都来陪我玩好不好?”   小璃很高兴,“当然好啊,只要姐姐一有空就来接你,带你逛你。”   “以前姑婆偶尔会来看我,怎么我都回国这么久了她还不来?”小诺问。   “最近她很忙,等有时间一定会来看你的,小家伙怎么这么小气?”   陈姐这段时间一直陪汪绮玥姐妹住在山里,去了一个多星期了,现在还没回来。本来小诺喜欢和项璃在一起,项璃很高兴,可小诺又说了这么一句,问起她姑婆也是同样的语气,项璃心里突然就有些低落。其实在小诺心里她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因为和陈姐一样疼她,所以她才会和自己这么亲密。   突如其来的认知,让项璃一个下午的好心情都跌入了低谷,她对小诺的母爱有多热烈,这会儿的失落就有多深。   许仁川没多久就来了,项璃带小诺离开商场。   上了许仁川的车,母女两个坐在车后排。许仁川从后视镜看自己的女儿,无论哪个角度都觉得小家伙很漂亮,遗传了他,还有她母亲。   “叔叔,你是怎么追到小璃姐姐的?”   在小诺看来,项璃也就二十出头,而这个开车的叔叔起码也有三十好几了吧,难道是因为他长得帅所以姐姐才喜欢他的?   心里话可没敢说出来,不过她睁大了眼睛的迷茫样子却逗笑了许仁川,他说,“你问问她,是谁追的谁!”   项璃:“……”   小诺转头看着项璃眨眨眼,“小璃姐姐,是你追叔叔的?”   项璃:“……”   能不能不要围绕这个展开话题!   她揉了揉小诺的后脑勺,“别听叔叔胡说,全世界都知道他追我的,不信回头问问你姑婆!”   跪在母亲面前发誓要娶她,到底谁的脸皮更厚!   到了小诺家门口,许仁川停了车,项璃送小诺进去,小诺回头看到车里的大叔点了根烟,松开项璃的手跑过去趴在车窗上,“叔叔你怎么不到我们家坐会儿?”   许仁川赶紧从唇上拿下了烟,烟雾间,他看见小诺友好的邀请。   他笑着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儿,”坐会儿就得在你家吃饭了,叔叔一顿吃十碗饭,怕把你们家吃穷。”   “……”   小诺皱眉,吹牛也没你这么夸张的。   “知道了,叔叔你一定很忙。”   小诺朝他挥了挥手,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转过去笑着对他说,“那下次你到我们家做客之前我一定提前通知我妈妈多煮一锅饭,哈哈。”   许仁川唇边笑意温和,他点了点头,“好。”   看着一高一矮两个人走进了那扇门,许仁川收回视线。   这会儿他心里极其不舒服,不平衡,不甘心。   比起小诺的友好邀请,他更宁愿小诺嘴里说的那个“下次你来我们家做客之前我一定提前通知我妈妈多煮一锅饭”里的那个“妈妈”是项璃!而他,也不愿做那个被她邀请的人。   几分钟后项璃出来,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今天下午我来接小诺的时候阿欣干呕了好几次,刚送小诺回去,她又这样。我有预感,她估计是怀孕了自己不知道。”   许仁川开了车,神色严肃。   项恬倒是很平静,不过这是一场母亲之间的对弈,她认为,无论阿欣有没有怀孕,她和许仁川要带走小诺对她对他们家来说都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但是她和她丈夫都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不会过多的阻拦,毕竟许仁川和项璃是孩子的亲生父母,对孩子只有好的,只要小诺无忧无虑衣食不愁,他们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两人带走孩子。   现在问题是小诺,看样子她很爱她现在的爸妈,如果不顾她的想法就这么把她认回去,项璃觉得这会伤害到孩子。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快到家了,项璃突然神经质的说了一句,“还不都怪你!”   许仁川握了握她的手,“是我错。”   “我听陈姐说阿欣以前是怀孕四个多月的时候流.产了,后来刮宫术做得不好,导致输卵管堵塞以至于后来一直怀不上孩子。如果她真怀孕了倒也是好事,病治好了,以后想生几个都没问题,反正她也比我大不了几岁,还年轻。”   项璃说这些话很明显是在为自己以后能带走小诺找说辞,找台阶下,许仁川了解她的心理,在旁边看了她一眼没吭声,项璃又说,“之前觉得小诺是他们夫妻两个的感情寄托,我都不忍心去认小诺……许仁川明天你没事儿吧?陪我去趟寺庙吧?”   “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求子啊!”?项璃笑眯眯的望着他,“我们去替阿欣求子!”   许仁川哭笑不得,也只好说,“行。”   与此同时小诺背着小手在屋里来回踱步,一会儿又跑到厨房去看妈妈。   早上就听爸爸说让妈妈星期一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怀孕了,万一妈妈真怀孕了,以后不是要多个弟弟或者妹妹了??那实在是太好了。   喜悦难以抑制,终于在屋里踱步十几分钟后,跑过去趴在厨房门口,“妈咪,星期一我不去学校行不行?”   “你要干什么?”厨房里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   “噢,我想和爸爸一起陪你去医院啦。”   怕被拒绝,想了想又说,“明天让爸爸把星期一老师要讲的课提前给我讲了行不行?”   “OK!”   阿欣应了小诺,外面立刻传来一阵欢呼。   丈夫曾伟民边洗菜边说,“你这样溺爱孩子是不行的。”   阿欣耸肩,无奈叹口气,“你就让我溺爱吧,说不定,也没多少时间了。”   曾伟民手上一停,推了推眼镜看着妻子,“那位许部长,是不是真的打算要认回小诺?”   阿欣眼眶已经湿润了,还硬撑着挤出一抹笑,“人家没说,但是,亲生父母就在眼前,我看着他们夫妻两个也煎熬,你知道我这人心特软……”   男人摇摇头,唇角苦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小诺和我们也算是缘分尽了。”   ……   ……   周一早上七点,项默森身着白色浴袍站在洗手台前,刮胡子。   孟晞在床上翻了个身,没有摸到男人坚固的身躯,皱了皱眉睁开眼,耳边是剃须刀的声音。   “项默森?”开口叫了他一声。   “我在。”   浴室里有人应了她,她拥着被子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下床去。   在他身后站了很久,孟晞也就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慢慢过去贴在他背上,抱住了他。   男人手里动作停了下来,回头看她,“怎么不多睡会儿,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醒了,不想睡了。”   孟晞松开他,仰着脸和他对视,想了想,问他,“告诉我,每天早上我一觉醒来都没见你,你去哪儿了?”   “出去见合作商。”他撒谎。   “可你明明在电话里交代阿灿让他负责所有事情,包括应酬。”   孟晞拆穿了他,他沉默,继而转过身去继续刮胡子。   等他洗完了脸,   孟晞不肯让他出去,他这才说,“我今天回公司。”   “又想骗我吗?”   “难不成你以为我在外面有女人?”   项默森抿着唇笑,眼神里几许捉弄,孟晞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攥着他衣摆的手缓缓松开,“你要是在我怀孕的时候有了外.遇,这可一点不奇怪。”   他笑了两声,轻轻捏她腰上的肉,慢慢靠近她,把她抵在洗手台上,“那你要不要来检查一下,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外.遇?”   孟晞大眼睛里透着揶揄,笑着说,“我怎么检查得出来,你够了!”   男人拉着她的手,顺着他浴袍的缝隙伸进去,按在他平角裤的外面,清晨,那地方特别茁壮,还很烫人,孟晞早就习惯他这般下.流,已不知道害羞了,手覆在那上面垂眼盯着他的白色浴袍,只听他说,“我要是在外面有女人帮我解决,你看看我能这么饥渴!”   孟晞脸上阵阵的烫,小手钻了进去摸他,“那……那我也是情况特殊……”   手被他打了,赶紧缩回来,可是掌心里那热度似乎还没退却,孟晞觉得口干舌燥。   “我无所谓,禁yu这个事情我控制得相当好,过去多少年都熬过来了,几个月有什么关系?”   说完他转身,优哉游哉走去更衣室,“不过某些人,欠我的,我会狠狠讨债!”   他的声音特用力,孟晞光是听着也就觉得腿酸,跟他在一起太费体力。   “穿这件。”?孟晞过去帮他拿了件烟灰色的衬衫,配他手里双排扣的西装很英俊。   他听她的,在她面前脱了浴袍,正要将衬衫穿上身,孟晞突然按住他的手。   他愕然,挑眉瞅着她。   孟晞有些不好意思,始终不敢跟他对视,“那个……那个我……”   “你如何?”   “我是觉得……”   她说着话,小手再次伸到他平角裤里,摸他,“说什么讨债这么见外……你要是想……开、开口不就行了……”   项默森被他几句话撩得一身火,又想逗她,“你舌头被狗咬断了?”   “你别说话!”   孟晞一直没有抬头,喉咙里咽了咽,小心翼翼的,将他的短裤褪下去。   十分钟后她去浴室洗手,项默森冲了个澡,神清气爽再次回到更衣室,穿衣服。   孟晞蜗牛似的钻进被窝,再也不想起来了。   今天早上他很快,估计是很久没有这样了,特别兴奋,也就不会持续很久。不过孟晞还是觉得手很酸。   男人换了衣服过来蹲在床边,戳她的背,“小晞,我要走了。”   一本正经的声音,简直不能把他跟刚才更衣室里那人联系在一起,孟晞转身看他一眼,“你快走。”   拉起她的小手放在唇边吻,含糊着说,“这只小手我也很爱,爱极了。”   孟晞:“……”   他的手指又抚着她粉色的嘴唇,“唔,这里也喜欢……你打算……”   “我没打算。”   孟晞心跳得好快啊,他要是再不走她非得把他拖上chuang不可!   至于肚子里那个……嗯,不管他了……   理智迅速回转,孟晞清了下嗓子,“改天,改天一定再好好儿疼你。”   男人吻了她,跟她深吻,然后说了晚上见,转身出了卧室。   都说有时候女人主动一点,会带动男人的情绪,这话不假。   今天早上项默森心情明显很好,孟晞主动的时候不多,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予他慰藉,这不仅仅只是关系到生.理,说明这个女人是在乎他的,在乎他的一切,家长里短也能体现一对夫妻的感情。   他知道女生脸皮比较薄,换做夜里没有光亮的屋子也许她会放得开,但是光天化日的,她的脸有多红他看得一清二楚。   项默森开车去公司,他觉得自己最近一段时间调整得不错,Sophie不仅仅是上班时间接待他,有时候他心里有郁结,打电话给她她立马就会跟他约地方。   Sophie随传随到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项默森付的高昂佣金,从现实观点出发,这么一个金主谁都想跟他搞好关系。   当然,项默森自身条件好也是女性愿意接近他的原因之一,但是Sophie是个聪明女人,不该她想的,她是绝对不会想。   就当是跟个资深帅哥吃饭吧,她自己的心情也会非常好。   项默森约她中午在他公司对面的西餐厅进餐,以后早上就不去她的心理诊所了,中午花一个小时时间吃饭,一边又可以把当天想说的话都告诉她。   Sophie常跟他开玩笑:真是不收你的钱我都乐意干这个事呀!   上午十一点,项默森开完会从会议室出来,童睿跟在他身后。   “老板,我想请假。”到办公室后   童睿先说私事。   “几天?”   男人坐下点了根烟,抽了一口之后就开始翻阅文件,没抬头看她。   “那个,婚假……”   “……”   项默森终于抬眼看她,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问,“跟谁啊?”   “还能有谁啊,老板您这是在开我玩笑么?”   项默森笑了,爽朗的笑出来,“按公司流程,婚假有十天,因为你们两个都是公司员工,给你们十天好像又有点亏,这样,你们可以休半个月。”   童睿喜上眉梢,差点就手舞足蹈了,“老板您真是太好了。”   “但是有个前提,我得先和你说清楚了,稍后我也会跟阿灿说。”   “好。”   “你们也知道,公司制度里,员工是不可以谈恋爱的,因为你是们两个我才容忍。”   “我知道。”   项默森最后抽了口烟灭掉,“我也不能让别人说我假公济私对不对?”   童睿低了头,有点心慌,“……”   “所以,婚假结束你回来办转职手续。”   “啊?”   通融惊慌的望着老板,推了推眼镜,“老板您要把我发配边疆呀?”   项默森笑着摇头,摁了摁眉心,“海伦家纺人力资源总监走了,你觉得你过去,能胜任吗?”   “呃?”   这哪是发配边疆,简直是升职嘛,老天有眼呐,童睿双手合十眼睛笑成了月牙,“当然能胜任,跟着老板做事都四五年了,一个HR都做不好,这不丢了您的脸吗?”   “行了别拍马屁,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男人埋头重新投入工作,手边私人手机响起,童睿说了一句就先出去了,他接起,“喂。”   “默森……”   “之前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说的半个月,这都二十天了,项默森皱眉,眼睛盯着墙上电子挂历。   汪琦云在那头低泣,“默森,我想过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离开。当年出了那种事,你以为我怎么还会留在国内不走得远远的?那还不是因为梓宁,我舍不得……”   ☆、项默森威不威武只有她最清楚   项默森自从接了那个电话一直很毛躁,持续到中午。   Sophie此时坐在他对面,熟练的切着牛排,不时的抬眼看他。   “不是我逼她,用她话说我可以不认她,我可以从此跟她毫无关系。但现在这件事对我已经造成了心理负担,更别说我母亲和我外甥……我意思是她儿子。”   项默森抽了口烟,眼下有些气急败坏,Sophie没有打断他,他继续说,“如果我真自私的话我完全可以让他们母子从此不再出现,但我做不到,我和梓宁感情一直很好,我也希望他过得好。我二姨要是一直留在这里,那些事总有一天露出马脚。梓宁能承受这些吗?梓宁能接受自己不看的身世吗?自从他得知自己不是贺准亲生儿子就已经很痛苦了,假如有一天他突然知道自己竟然是嘴里一直叫着外公和姨婆两个人的私生子,他还活不活了?!”   他情绪激动起来,闭眼揉着太阳穴,手撑着桌面,胸口起伏。   Sophie将他面前一杯白水推过去离他近了些,示意他喝袋。   项默森看了看她,尽量让自己平复,“sorry。”   他端起杯子喝水,喝了很大一口。   Sophie观察他的举动,微末细节,也都仔仔细细看进眼里。   “按理说如果介入你的私事我算是不太职业了,但是,真心拿你当朋友,我劝你一句。”   Sophie放下刀叉,拿纸巾擦拭嘴角,“你想过没有,你母亲和你二姨两个人,是亲亲两姐妹,尤其你二姨这么多年没嫁人,你外公外婆又早已过世,她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从你母亲的立场来说,你二姨没有任何理由去国外一个人生活,除了国外那些远方亲戚,也只有你母亲是她最亲近的人了。如果到时候你母亲问起来,你二姨也没有足够的理由敷衍她。”   心里一阵叹息,她摇了摇头,“再者,如果你把她逼急了,说不定她亲自去找你母亲想让她阻止你,到时候你母亲不就知道了所有的事?这不适得其反?”   “默森,这件事你再考虑考虑。你想想看,二十七年都过去了,掩饰得非常好,要不是因为那个女人,你到现在也都不会知晓。眼下重要的是那个女人的嘴是否牢靠?”   项默森摇头,摁了摁眉心,神色略显疲惫,“我了解她,那个人也就只想让我不舒服罢了,其他人怎么样她不会关心。”   “我觉得她很有心计。”Sophie笑了。   项默森不解的望着她,不知道她何来这一说。   “你看,她就是因爱成恨的典型,但实际上她的所作所为又看得出其实这人不是真坏,她就是想让你不得安宁,明知道这事儿被你知道了你会压在心里不告诉任何人,她看准了你维护家人的心理,就要你因此而痛苦,无人可诉说,包括你的妻子,这种事换谁也难以启齿。”   顿了顿,Sophie重新拿起刀叉继续切那块西冷牛排,笑起来,“她忘记了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人,类似于别人的秘密箱,专听人诉说而不会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她幽默的指了指自己,“比如我。”   项默森也笑了。   每次和Sophie聊这些事情过后整个人会异常轻松,每次轻松一点,日积月累,他觉得自己就会回到以前的状态。   “这两天还经常梦见你父亲吗?”Sophie问他。   他吐了口烟,摇头,“这三天睡得比较好,没有做梦,但是睡到后半夜还是会醒,之后就睡不着了。”   “慢慢来,要相信自己。”   中午堵车,Sophie不愿自己自己开车,就打车过来的,项默森买了单之后送她回诊所。   等红灯的时候,旁边一辆黄色保时捷。   项默森和Sophie相谈甚欢,没有注意到那车的主人,不过人家在里面已经看了他很久了。   他拿烟那只手伸出窗外,要不是因为他开窗抽烟许念也不会看到他,此时她脸上一副墨镜,面无表情拿起手机打给孟晞。   红灯变了,车子开出去的时候那头才接通。   “但愿我看错了人吧,你老公车上副驾位坐着一个比你漂亮的女人。”   Sophie是漂亮,长卷发,秀气的五官,而且从许念那个角度看过去她和项默森说话时的神情,一看就是极会讨好男人的。   有没有比孟晞漂亮许念没有深究,但话总是要这么说,好让对方危机意识更强烈。   可是危机感这个东西,孟晞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听许念说了那一句,她竟毫不在乎的回她,“可能你没看错,那就是他。他车上坐漂亮女人正常啊,很多合作商也都是女的。”   许念开了蓝牙,双手握着方向盘皱眉问,“你就一点不担心他在你怀孕的时候出.轨?”   “就算他要出.轨我也没办法,顶多也就是被我撞见之后摊牌,这不我还没撞见么?   tang你也只是看见有女人坐他车不是?”   孟晞停顿两秒,然后说,“等等,你现在不会是在跟踪人家吧?”   许念冷笑,“没你这么闲,我去机场接我老公……咳,我最近也想当孕妇了,今天他出差回来就不让他回公司……”   孟晞:“你没必要告诉我。”   “你完全可以充分发散你的思维,幻想一下今天下午我和我老公……嗯,你懂的。”?“再见。”   孟晞挂了电话忍不住笑,为什么许念和梁爽总是这么直白!   手里握着手机,半晌,她缓过了神来。   项默森大中午车上会坐了什么女人,要是应酬,那也应该是他和女合作商坐后排,开车的应该是阿灿才是……他最近行踪的确有些诡异。   下午三点,孟晞睡了午觉起来。   想下楼走走,居家服外面批了件开襟线衫,还没走到楼梯口母亲就端着托盘上来了。   “我以为你还在睡,正想上来叫你。”江燕秋在她面前站定。   “又是燕窝?能不能不喝?”   孟晞皱眉,和母亲一起下楼,“每星期喝两次我都快喝吐了,弄点别的糖水行吗?”   “你想吐是因为你孕吐,跟燕窝没关系。必须得喝,对皮肤好,还补充氨基酸。”   “我现在三个多月,已经没有孕吐了,”   孟晞端着碗叹气,一口一口的喝着,母亲在旁边紧紧盯着,就怕孟晞趁她不注意给倒了,以前就干过这事。   燕窝还没喝完,孟晞手机响了。   是汪绮玥打来的,让她和项默森晚上过去老宅吃饭。   挂了电话,孟晞看看时间,还不到三点半。   通常项默森是下午五点三十离开公司,她从家里去他公司的话四点半之前出发就行了。   “我去接他下班,他一定很高兴。”孟晞说。   江燕秋瘪嘴,“要不我也跟你一起,去接你爸?”   “那皓皓怎么办?谁去接?”   “也是。”   江燕秋觉得自打家里有了皓皓,除了晚上睡觉,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丈夫单独相处了。   再看看孟晞那隆起的肚子,唇角微扬,估计小晞肚子里的小家伙出来之后就更没有私人时间了。   她要带外孙,这个事情之前已经和项默森商量好了。   两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业,单单是保姆在家带不放心,让汪绮玥和陈姐带江燕秋又不甘心。   男女双方父母在对待孩子该有谁来带这个问题的时候总是会有很大的分歧甚至是争执,汪绮玥再是讲道理,可遇到这种事也是不想退让的,孟晞肚子里那个可是她的孙子!   项默森后来不知道如何协调的,汪绮玥同意孩子给江燕秋带,但是有个条件,那就是节假日孟晞和项默森必须带着孩子回项家。   孟晞向来心大,婆婆和母亲争着带孩子那是因为她们疼她,自然也就疼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觉得自己其实很幸福。   反过来想皓皓……   每次孟晞想起皓皓的父母一个死一个疯心里就特别难受,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要对他好,甚至要比对自己的孩子更好。   项世元死了皓皓不知道,但赵文清住在精神疾病医院他是知道的。   到底是自己的母亲,皓皓不止一次跟孟晞提出想去看妈妈,项默森至今没同意,孟晞还在争取。   四点半孟晞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了。   穿的质地柔软的卫衣套装,江燕秋给她的双肩包里装了保温杯和水果,以及一些小点心,让她饿了记得吃,不能饿着肚子里的小家伙。   孟晞这一身,素颜,白色帆布鞋,背着双肩包出现在融信大厦前台的时候,很多人都把她看成了学生。   保安和前台倒是一眼认出了她来,早知道项太怀孕了,也只是听说,不知真假,如今她这身装扮看着就像极了。   孟晞走正规成程序,要进这幢大厦还得去前台说一声,登个记,无规矩不成方圆,也不想让融信员工认为她是一个不懂事的,仗着自己是项太就无视融信纪律的女人。   “你好,我要去顶层见项先生。”孟晞拿出身份证,礼貌的望着前台笑。   “不用登记了,太太您上去吧,项先生这阵子应该是还在开会。”   “好。”   孟晞转身,一边放身份证一边往电梯口去,保安给她摁了楼层,她说谢谢。   其实她不常来这里,最近一次过来也就是去年给融信设计印章,那次先后一共来了估计有个四五次,就这样前台和保安就记住了她。   实际上整幢大厦认识她的人很少,常见到的也就是阿灿和童睿。   孟晞在电梯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五点十分了,也不知道项默森能不能按时下班。   这里到老宅其实不算很远,五点半   开始走的话顶多六点二十就到了。但是错过了这个点儿到了高峰期,那就是七点都不一定能到了。   孟晞无聊中,想着时间问题。   电梯停在十二楼,门开了,走进来两位身着融信工作服的年轻女人。   红唇,长发,精致妆容,高跟鞋,以及,高挑性感的身材。从外表看已经算得上出类拔萃的女人了,更别说能进这家公司,想来也都是高学历。   孟晞这个样子站在她们俩面前,个子娇小,清汤寡水的梳着简单的马尾,还背了个双肩包……   她倒不觉得自己这打扮有什么问题,孕妇就该有孕妇的样子,要漂亮,生完孩子吧。   可是眼下的状况是,她一身学生装扮要去融信顶层。   两个财务部的女员工一进来就看见按钮上显示的是27,正好她们也要去这一层给童助理送报表。   轿厢很大,墙壁类似于四面镜子,孟晞淡定的站着,从对面的墙上看见她俩面面相觑之后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其中一个女的开口了,语气颇嚣张,“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孟晞对一向友好,转头看她,“没有。”   “你去27层干什么?”   “等我丈夫下班。”   女员工再次相互对视,然后笑了。   另一个女的对孟晞说,“别开玩笑,看你样子也就是在读大学生吧,楼上那些人谁会是你丈夫?”   正好这时候孟晞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是童睿发来的短信,估计是楼下前台通知了她,这会儿她对孟晞说:老板还在开会呢,太太您到了之后先到办公室等一下,我马上就过来。”   孟晞收起手机,电梯已经到了。   财务部女员工走她前面,她不急的,反正项默森在开会。   秘书处和顶层前台那两个姑娘也都认得孟晞,不过这会儿老板在开会,她们也就都在插科打诨,有的聊男人,有的聊奢侈品,有的在意.淫她们老板的身材和下半身,完全没注意到他们老板娘来了,直到孟晞和那两名财务室女员工一起站在他们面前。   “童姐呢,她要的资料我们送上来……”   “项太太!”   没等其中一个女员工说完,秘书处的姑娘们已经看到站在她们俩身后的孟晞了,都在脸红,也不知道刚才说的那句“从老板的身材比例就看得出他某些地方一定很威武”有没有被她听到!   孟晞当然听到了。   此时她面带微笑,笑归笑,耳垂有点发热。   项默森威不威武她最清楚了,有女人在背地议论她也不觉得惊讶,但是第一次正面撞见,这几个姑娘还说得那么赤luoluo,孟晞有点不知道拿什么表情去面对,那就笑吧。   “项太太?”   一起上来的那两个财务部女员工瞬间脸色就变了,不可置信的瞅着孟晞,“……”   孟晞对她俩笑了笑,“我来找项默森啊。”   …………   五分钟后,童睿从高层会议室出来。   先问了一句前台,“项太上来没有?”才接过财务部的报表。前台说已经去了老板办公室,童睿点头,收起报表也去了办公室。   童睿走后,秘书处和前台的姑娘继续数落那俩有眼不识的泰山的家伙,“天哪,你居然敢用那种语气跟人家说话,不想混了?!”   “谁知道她长得那么普通会是项先生的老婆啊……”   “普通?你怀孕的时候穿成这个样子不化妆不烫发素颜出门有她一半漂亮我就给你跪了!”   “我这不没结婚,没怀过孕吗!”   “幸亏项太脾气好不跟你计较,换成别人你今天回部门卷铺盖走人吧。”   外面在讨论什么孟晞不知道,这时候她在项默森办公室的书柜前翻书打发时间。童睿敲门进去,手里拿着资料,笑着对她说,“老板在开会,我没跟他说你来了。”   “没事,别打扰他。”   孟晞笑,童睿心里惦记正事,她能理解。   “我看看……”   童睿抬起手看时间,“今天估计开完会有点晚了,有个投资项目中间环节有很大问题,今天下午查出来,老板发了脾气,这会儿会议室气氛很恐怖。”   童睿瘪嘴,孟晞叹气,“公事要紧,怪我来之前没跟他说。”   “老板说了,今晚本来是要回老宅吃饭,现在看来是去不了的。太太您看看是不是我让阿灿先送你过去?”   “不用,我在这里等他就好。”   孟晞见童睿手里一直抱着资料,知道那是跟会议内容有关的,便对她说,“你不用管我,快去忙自己的,我看看书时间过得很快。”   “我是怕您一会儿肚子会饿,现在是两个人呢。”   孟晞一听这话便指了指   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包,“放心好了,我未雨绸缪,包里随时装着食物。”   童睿这才放心的回了会议室。   外头一派和xie,会议室里这个时间却给人一种暴风雨随时都可能来的感觉,项总在沉默,一言不发盯着面前平板上的各项数据,眉心从童睿出去了再回来十几分钟的时间都是皱着的。   童睿跟在他身边习惯了,看过了他各种暴怒的情形,紧张归紧张,心理负担倒不如那些高层那么重。   会议继续进行中。   半小时后,童睿往会议室外看了看。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她这一看,就看到了孟晞闲闲的站在外面,孟晞在看会议室里,童睿在看她,两人四目相对。   孟晞示意她别吱声,她会意。   收回了目光,看了看老板,女人总是心疼女人的,孟晞一个孕妇,让她老等着也不行。   趁着这会儿又一轮的讨论结束,回忆是安静下来的时间,她在项默森旁边极小声的说,“老板,您看看您身后。”   项默森专注翻阅文件中,“看什么看!”   “……”   五分钟后,童睿:“看一看嘛,会让您心情好。”   项默森皱眉盯她,童睿笑笑,“不看会后悔。”   于是项默森往身后看了一眼。   孟晞在外面一直全神贯注看她的男人认真工作,意识到童睿告诉了他她在外面的时候,她赶紧闪身走开。   项默森只需要看见她一个衣角影子就知道是她了,在他心里,她的能辨度相当高。   收回视线,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又坐了一阵。   “休息半小时,抓紧时间吃饭。”   他起身,面无表情宣布会议暂停,然后用一种“知情不报”的眼神看童睿,童睿哂笑,跟着他出了会议室。   ☆、你是不是有病,好端端的咒老子!   “你怎么来也不跟我说一句?”   人还在走廊上就逮到孟晞了,要藏去哪里呢,跟他捉迷藏么?   此时他攥着她的手,孟晞在笑,当着那么多姑娘的面,她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不知道你开会开这么久,想着一起回你家,就过来了。”   “饿了没,我们叫吃的,现在是走不了。”   项默森拉着她进了办公室,身后一群玻璃心的姑娘心里唉声叹气,那感觉跟暗恋对象拉着女朋友在面前秀恩爱是一样的道理犍。   别怪姑娘们眼光高,那是因为她们面前出现的男人太优秀了,智商短路的时候会把自己的理想对象定为此种类型……   项默森点了几样孟晞喜欢的菜让餐厅的人送来,童睿不便当电灯泡,关了门暂时离开邾。   “你给妈打个电话,让他们别等我们俩吃饭了。”孟晞说。   “嗯。”   项默森拿出电话打过去跟汪绮玥说了两句,收线之后回到座椅上,拍拍自己的腿,示意孟晞过去坐。   孟晞坐过去,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今晚忙完了还是回去一趟,吃顿宵夜也好。”   “行。”   什么都听她的,总觉得她是个为别人考虑的好姑娘。   项默森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摩挲,孟晞坐在他腿上,视线所及处就是她丰润的xiong部,呼吸时,在卫衣拉链里面轻轻上下起伏。   他低头,脸埋在那里,鼻腔里一阵馨香,让他特别满足。   夫妻之间的亲密,并不一定体现在实质行为上,肢体的触摸也能让彼此满足,甚至有时候肢体的接触并非与情yu有关,只是简单的,想和他这么亲密——这当然只是孟晞所想。   男女的脑回路完全不一样。到了项默森那里,他脑子里想的如下:就是想揉她的胸,想进ru她的身体,狠狠的撞她,然后听她jiao床……   此时此刻。   “你在想什么?”孟晞问。   “在想你生完之后第一次用什么姿势爱你。”他抬起头,想都不想就这么说,很正经的表情。   “……”不要脸!   二十分钟后他们点的餐送来了,两人坐在茶几前。   项默森给她夹菜,以肉类偏多。现在孟晞为了孩子每顿会吃很多肉,也会喝很多炖汤,所以她去称体重的时候重了十斤完全没什么可惊讶。   她觉得到生孩子的时候估计能长到130!   无所谓了。   “吃完饭你看你是要先回老宅,还是等我一起走?”项默森优雅的吃饭,衬衫袖子挽起,他给她夹菜,抬头问她。   “我想等你。”   孟晞说这话,自己没意识到这语气已经差不多等同于撒娇了,男人笑了下,点头,“好。”   “无聊的时候可以用我电脑,密码是我俩结婚纪念日。”   “噢。”   孟晞咬着筷子,眨眨眼,心里好甜啊。   “电脑辐射会造成胎儿畸形,这话到底有没有科学依据?”   “其实孕妇不用电脑不是因为电脑有辐射对孩子不好,而是坐久了对孕妇腰椎不好。你看很多白领每天对着电脑,预产期才去的医院,人家孩子畸形了吗?当然,能不用就尽量不用,也不需要太刻意。”   孟晞点头,表示赞同。   项默森跟她解释,“家里的家电,类似于电吹风,微波炉,尤其是你的手机,辐射都超过电脑很多倍。再说了,目前医学上还没有出现因电脑辐射导致胎儿畸形的案例。”   孟晞听完看他,“要是我生出了三条腿的宝宝,你会嫌弃吗?”   男人夹菜的手一僵,然后笑了,“三条腿……你说的是男孩儿吗?”   孟晞:“……”   还真不是同一个频率的人啊。   下一秒,只听他说,“只要是你生的,三条腿六只眼睛我都不嫌弃。”   …………   吃完饭项默森休息了一阵,下属都已经恭候在会议室了,他鸟都不鸟,且让他们等着吧。   他想抽烟,人都走到窗口了,这才想起孟晞在这里。   拿出的烟只在指尖夹了几秒钟,自觉的塞回烟盒。   孟晞吃完饭有漱口的好习惯,这会儿漱口完毕从他的休息室出来,见他还站在那里没走,便问,“你怎么还不去,不是说了只休息半小时?”   这都四十多分钟了。   “想跟你待会儿,几分钟都行。”   男人转身将她拉到怀里,低头,双臂拢紧深深的望进她水汪汪的眼眸。   想和她接吻,这念头又来了……   留着吧,晚上回去再说。   他按捺住了,却还是没忍住在她额上浅吻,孟晞配合的闭上眼睛,回抱他,双手拉着他腰间衬衫的料子。   “最多   tang三个钟头。”   他说完又亲了她一下,走之前在门口回头看了她,笑着说,“要是累了可以去里面睡会儿,在梦里和我做愛。”   “你快走!”这人真是太可恶了。   等项默森的时候孟晞用他的电脑跟梁爽许念聊微信。   她们三个人的群名字很逗,叫做【高逼格是美德】,梁爽起的。   今晚话题围绕男人出.轨。   许念:不要觉得不可能,男人呢,他说爱你的时候是真的,但他下半身有需要也的确是真的。   不能因为他在外面有了三儿就断定他不爱你,同样,也不能因为他爱你就不养三儿。   梁爽:你意思是,你男人也有可能在外面有女人?   许念:暂时倒是没有,我俩才结婚没几年,估计新鲜感还没过。   但是你知道有钱的男人,他有那个本事左拥右抱啊,搞不好哪天就对我没兴趣了。   无所谓,我有工作能养活自己,也不怕被抛弃。   梁爽:也是。   我一直觉得无论如何女人都该有一份稳定的收入,以防万一。   就算当下男人爱你,世事难料,搞不好哪天就踹了你呢。   女人靠男人养一时不是本事,除非他心甘情愿养你一辈子。   不过我真不习惯嫁给一个男人就没了自己的工作,花他的钱陪他睡,这跟长期卖yin有什么区别?   孟晞:……   孟晞:【惊悚】   孟晞:那你愿意和许奈良保持长期卖yin的关系吗?   许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梁爽:【害羞】愿意!   许念:【翻白眼】   孟晞:【翻白眼】   许念:啊,小晞,那你有没有问你家项默森,那个女人是谁?   孟晞:没。   许念:为什么不问?   孟晞:为什么要问?   梁爽:没必要吧,我觉得项总不是那种人。   梁爽:以前他们还没一起住的时候,他每次晚上来找小晞,一看就是浴求不满的,你想啊,小晞没和他一起住他都没找女人,现在小晞怀孕也就大半年时间他都挨不过嘛?   孟晞:对啊。   许念:情况不一样。   当时就算没一起住,隔三差五还是能荤一次,现在是连着很长时间吃素,他已经尝惯了荤腥,估计是受不了着寂寞的。   孟晞:……   梁爽:有道理。   梁爽:意思是,女儿你现在到了婚姻的瓶颈期?   许念:要信我这双慧眼,我看错不了,那女的一定是项默森的红颜知己……我意思是更往上发展的红颜……知己……   孟晞:你们电视剧看多了。   ……   孟晞不想和她们俩聊了,满满都是负能量,她是相信项默森的,出.轨这种事哪会发生在他身上!   合上电脑,孟晞去翻他书柜里的书。   全都是金融方面,她没什么兴趣,索性去了他的休息室。   孕妇随时随地都可以有睡意,孟晞就是。   那柔软的床,倒下去不到十分钟就睡着了。她还真的做了个梦,梦见和项默森在香港老宅的花园里种花,而不是他说的那个。   接近十点,项默森开完会回了办公室,外面没人,不难想象她应该是等他等得困了此时在里头睡觉。   他得先收一个邮件。   打开电脑,孟晞登陆的微信还没退出。   等待对方邮件的过程中,他随意浏览了一下几个姑娘的聊天记录。   看着看着就皱眉了。   这个许念,她有本事把她说的这些话让她老公知道!没事跑来给孟晞灌输这些东西,她脑子抽掉了吗!   心里有点恼,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我说,你最近跟你老婆吵架还是怎么回事?”   “没有啊。”   对方听着心情不错,倒是被他这句话说得不怎么高兴了,“你是不是有病,好端端的咒老子!”   “她在干什么?”   “洗澡。”   “自己翻她微信。”   项默森说完就挂断,他能想象得出几分钟后某户家会鸡飞狗跳。   即便别人家里鸡飞狗跳他也不能满意。   虽说孟晞很相信他,但好歹许念和梁爽是她最好的朋友,一次二次说这个孟晞可能不会放在心上,那时间长了呢?   收完邮件去休息室,刚好孟晞睡梦中翻了个身。   他过去坐在床沿,抬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小晞,咱们回家了。”   孟晞闭着眼睛皱了皱眉,缓缓睁眼,眼前是男人放   大的俊颜,两条手臂挂在他脖子上,打了个哈欠,“现在几点了?”   男人看了下时间,“十点。”   孟晞坐起来,拿了一旁的外套穿上,此时她身上就穿了卫衣里头的吊带衫,项默森怕她着凉,动作比她更快的,帮她穿衣服。   会议结束后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这一层就只剩了孟晞和项默森,从办公室出去,外面安静得很,男人一手牵着她,另一只手帮她拿包。   “一觉醒来觉得饿了。”孟晞边走边说。   “回去让陈姐给煮个宵夜。”   项默森按了车钥匙,远远的看见他的车灯亮了。孟晞挑了下唇,对他说,“还是你煮,我更想吃你煮的。”   “可以。”   上了车,项默森给她记好了安全带,孟晞趁那几秒种的时间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转开了脸,瞧着车窗外。   项默森唇边笑意散开,这姑娘,越来越会讨好他了。   前些日子汪绮玥两姐妹和陈姐在山里住了一段时间,昨天回来的,家里人很久没聚在一起,这才让所有人今天回去吃顿饭。   汪琦云知道今晚会见到项默森,所以事先打了那通电话,以免见面之后他再逼她。她自有她的用心良苦,项默森未必没有。照他说的,他完全可以有更自私的做法。   本以为大家吃完饭呆不了多久就散了,哪知道项默森和孟晞回去却看见客厅里还在热闹,项璃、项景枫、贺梓宁在陪汪绮玥打麻将。   “二筒!”   “杠!”   贺梓宁出了块牌,汪绮玥笑眯眯的杠了,然后再摸一张,糊了,“杠上花,梓宁,给钱。”   贺梓宁:“……”   “外婆,您是不是就等着胡我呀,这都多少次了!”   “八番,一百六,给钱给钱!”   汪绮玥推了牌,笑着盯着贺梓宁,贺梓宁一边拿钱一边说,“不想玩了,一晚上都输了一千多了!”   恩施在旁边笑,捏他耳朵,“让外婆开心嘛,你别这么小气,回头给你发零花钱。”   在场的都笑了,尤其是项景枫,“有脸没脸,还要媳妇儿发零花钱。”   贺梓宁脸皮很厚的说了一句,“她给我钱花说明她疼我。”   这时候项默森和孟晞从外面进来,看见大家坐在麻将桌前,刚哟了一声就被贺梓宁叫住了,“呐,小舅回来了,小舅是麻将高手,换他来。”   孟晞进屋挨个打了招呼,此时汪琦云就站在家姐旁边,见了项默森,下意识的收回目光。   项默森的视线在她脸上轻轻扫了一眼,仿若未见,笑着走过去在梓宁让出的位置前坐下,脱下外套递给孟晞,一边挽袖子,“行,谁赢了你的钱,我双倍给你赢回来。”   机麻发出洗麻将的声响。   三分钟后,项默森摸了一把好牌,回头看孟晞,“不是想吃宵夜?要等我打完牌呢,还是这就让陈姐煮?”   孟晞笑,“得了你,打你的牌,我自己去煮。”   孟晞去厨房了,许仁川在一旁看不下去,便过去帮忙,顺便也给自己老婆煮一碗。   冰箱里有鱼有肉,还有一些新鲜蔬菜,许仁川问孟晞想吃什么。   孟晞扫了扫那些食材,“仁川哥,我们做杂酱面吧,你会吗?”   许仁川挑眉,很是自信,这就开始捋袖子,“还没有我不会的。”   黄豆酱,香菇,肉末,老抽……东西很齐全,孟晞在一旁打下手,一边听许仁川教他这个该怎么做。   厨房外头音量很大,麻将桌那边太吵了,明明平时都不是大嗓门,怎么每次打牌的时候吆喝声就那么大?!   那天晚上不止孟晞吃了宵夜,每个人都吃了。   许仁川可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尤其瞧着他对项璃关怀备至的样子,汪绮玥对这个女婿是十分满意的。   他们打牌打到凌晨两点,孟晞先前睡了两个多小时,反正也不太困,也就陪着。最后每个人都留下来住。   项默森赢了很多钱,贺梓宁让他分点,他直接把钱给了孟晞,不分给他,贺梓宁蹭蹭孟晞:“我输了一千一百八!”   “关我什么事!”孟晞把钱揣好就上楼了。   贺梓宁咬牙启齿的在楼下喊,“要不是我腾地儿给你,你们俩能发财吗!”   恩施搂着他的腰回他的房间,把钱包塞给他,“咱不稀罕,咱有的是钱!”   项璃也输了,回房的时候许仁川拍马屁,“我知道,你是故意输的,就想让你妈和你大姐开心。”   项璃:“……”   回房之后关门,项璃被他按在门上,还没等他开口她抢在前头问他,“老实说,你去帮小晞做宵夜,其实就是想在我妈面前表现一次是不是?”   他笑,手指摩挲她的唇,“哪有,小晞一个孕妇,我就单纯的想帮个忙   。”   项璃瞪他,“谁信!”   隔壁房间,贺梓宁和许恩施。   洗漱完了正要躺床上去,贺梓宁突然叫住恩施,“那什么,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姨婆的话很少?”   恩施一愣,掀开被子慢慢钻进被窝,“没有吧,我跟你姨婆不是很谈得来,没有注意过她。”   贺梓宁皱眉片刻,过去拥住恩施,“可能是我想太多了,睡吧。”   “明天你早上几点飞机出差?”恩施问他。   “十点。你要送我吗?”他嘚瑟的笑起来。   “我挺着肚子你忍心吗?”   “我过了快一个月和尚生活了你忍心吗?”   “……”   此时的书房,汪绮玥坐在以前老爷坐的书桌前,一脸严肃的盯着项默森,与先前在楼下打牌时的平易近人判若两人。   “说吧,等了你这么久的解释,打算如何给我说法?”   她开口,语气淡漠,老爷死后,她对项默森一直是这种态度,就是她这种态度,一度让项默森难受得辗转反侧。   今晚孟晞一直跟他在一起后,到现在才点了根烟。   单手抄在裤袋里,一手夹着烟,闷闷的抽了好几口,这才抬头看着眼前看他像看仇人的母亲。   其实心里的焦躁这段时间已经在慢慢的散去,但是这会儿,母亲的表情,母亲说的每一个字,都能让那些情绪一点一点再次聚集拢来。   今天这顿饭类似于鸿门宴,汪绮玥倒不会在饭菜里下了毒让他死,但他一直避而不见这让她不得不出此下策,家里人全都回来吃饭,他项默森哪有不回来的道理?   项默森确实是没打算回来的,换了以往,高层会议再是要紧,也完全可以挪到第二天去开。   是陈姐给他打电话来的,说是他母亲安排了今晚家宴,连恩施梓宁仁川小璃恬恬都会回去,让他务必得回去。最近他母亲情绪不是很好,最好是不要再惹她生气。   项默森且先应着,回不回去还不是他说了算。   可是他没想到孟晞来接他了,她的想法单纯而温馨,就是想来接工作的丈夫下班后回家和家人吃顿晚餐,顺便看看婆婆。   孟晞的懂事和体贴,让他没法拒绝。会议进行了一大半,他没那个打算暂时搁置,于是听她的,开完会再回老宅。   ☆、他说他忙,却和漂亮女人出现在餐厅   “解释我没有,他摔死了,的确是我的责任。”   项默森捻灭了烟蒂扔出窗外,回过头来再看母亲,此刻她抿着唇眼底愠怒,他缓慢踱步到她面前,“不早了,您回屋好好歇着。”   “项默森。”   汪绮玥连名带姓唤自己儿子,项默森还没来得及要出去,视线对上她,声音平缓,“您气我也好,还是觉得是我害死了他,不管在您心里我是不是罪大恶极,我都没法跟您争辩,所以您还要问些什么,我也回答不了。”   “你在他房里都跟他说了些什么?!戗”   汪绮玥站起来,心里的愤怒已经尽量抑制了,可怒容是怎么都掩藏不了的,“他类似于瘫痪,根本不会下轮椅,要不是你刺激了他,他会从屋里爬出来吗?”   项默森收回视线,狠狠的抹了一把脸,“我都承认他是因我而死您还想怎么样?是不是要杀了我给你丈夫报仇呢?”牧   从来不会以这种态度和长辈说话的人,此时此刻腮边青筋尽显,汪绮玥被他突然来的大声怔住,一时盯着他竟没反应过来,“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妈我很累,我真的很累。以前我一直以为这世界上没有我害怕的人,如今我才发现我想错了,我怕您,我特别怕您,”   他咬紧了腮帮子,话说到这里突然就停住了,望着母亲,摇了摇头,“算了,我无话可说。”   看着他几大步迈出了这间屋子,汪绮玥愣愣的盯着门口,“怕我,我……我有什么可怕……”   项默森在自己卧室门口站住,用了几分钟时间收拾好情绪才进去。   自从老爷过世,他越来越害怕面对汪绮玥,总觉得每次跟她四目相对就想逃避,她眼神里的责怪那么明显,明显到项默森根本没法承受。   越是在乎一个人就越在乎自己在她心里是什么样子的,老爷因他而死,汪绮玥把责任归结到他身上这是必然,那天要不是他去找老爷说那些话,老爷又怎么会从楼上摔下来?   自己的亲生母亲,她的责怪,她对他的厉声质问,似乎已经将他以前的孝顺全都抹去了,在她心里这个儿子是如此不堪,他害死了自己的父亲……项默森每次想到汪绮玥会在心里这么想他,他就难受得胸口窒闷,这跟和别的女人传绯闻被老婆误会了不一样,他甚至找不到任何一项可以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孟晞洗漱完了在床上等他,看了好几次时间他都还没回来,不由得会想婆婆到底把他叫去说什么了,怎么这么久?   直到卧室门被推开,孟晞掀开被子下了床,看他神色异常,心下一阵担忧,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就被他几步上前一把抱住。   “……”   孟晞穿着单薄的睡衣,在他的怀里,能感受到他身上滚烫的温度,抬起双臂两只小手放在他的腰上,小声的试探问,“被妈骂了?”   他不吭声,将她抱得更紧。   孟晞腹部已经微微隆起,他错开了身子尽量不碰到她。脸埋在她的后颈窝,闭着眼,想要把自己身上承受不了的那些重量,分给她一些。   孟晞个子太小了,几乎负荷不了这高大健壮男人的体重,此时他的脆弱无需言表,孟晞感受得到,她没有在说话,手放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拍了一下又一下。   “那天,我跟他说完那些话之后,一眼都没再看过他,我转身就走,连门都没关上。我到了楼下,我问那些佣人二姨去了哪里,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听到楼上有动静,根本就没法相信,他就这样摔了下来。”   项默森放开了孟晞,视线往下盯着脚下的地板,即便是这样,孟晞依然看到了他眼中湿润。她拉着他的大手,紧紧的抓着,她问,“你找二姨干什么?”   项默森抬头,半张着唇木然的盯着孟晞许久,他的沉默换来孟晞再一次问,“找二姨有什么事吗?”   良久,他松开了孟晞的手,“我忘了。”   说完他就去了盥洗室,孟晞也没怎么怀疑,事情过了好久了,当时情况混乱,他要是忘了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刮胡子要我给你打泡泡吗?”孟晞在盥洗室门口问他。   “不用。”   “那洗澡要我给你搓背么?”   “无事献殷勤,努力讨好我是有什么事要求我?”   项默森打算明天早上再刮胡子,有点困了,想要赶紧洗完睡觉。脱衣服的时候一直望着孟晞笑,“说吧,想要干什么?”   “哦,我就是想问问,下个星期我生日你送我什么礼物。”孟晞歪着脑袋。   此时某人已经脱干净了站在花洒下,拧开了水,回头朝她挑眉,“命.根.子送你要不要?”   “……”   估计是问这问题的时机不太对。   孟晞不再理他了,回了卧室,拉开被子把自己裹好,一边想,这人怎么这么坏   tang呢,仪表堂堂都是骗人的,根本就是满身的劣根性!   可是他刚才回来的时候脸色明明很不好,到底是怎么了?   问他,他又轻而易举就绕过去了,他要是不愿说,是怎么都不会开口说的。项璃结婚前孟晞就觉得项默森有心事,虽然这段时间没有窥探过,心里总是担心的。   没多久男人洗完澡出来了,关了灯搂着她睡,黑夜里,孟晞很难闭上眼睛。   ……   隔天下午项恬没课,也不愿跟同学出去逛街,一头扎进图书馆呆了半天。   差不多四点钟的时候,她听到管理员那个方向有道熟悉的男声,视线寻去,便看见一身便装的许奈良。   他来这里做什么?   项恬将桌上的书收好,抱在怀里朝许奈良走去。   “喂!”   许奈良站在书架前找他要的书,被身后的人大声一吼吓得一震,转过头来就对上项恬作弄的小眼神儿。   “好好打招呼不行吗,非得吓人一跳?”许奈良笑着戳她额头。   “我这是报仇。”   “你报什么仇,我怎么招你了?”   许奈良今天心情好,背靠着书架跟她理论,只听项恬说,“上次在夜.店,我三哥让我跳钢管舞,你在旁边也不帮我,有那么好笑吗,我跳多久你就笑多久!”   “你是很好笑。”   许奈良说完继续找自己的书,项恬站在他侧边捣乱,他找了一本,她就放回去一本,嘴上嚷嚷,“哪有你这样的人,怎么说都该帮忙袒护我吧,就知道看我笑话!”   “你错了就是错了,我袒护你那就证明我跟你同流合污。”   “可你对我姐怎么那么好啊,她犯了错了你还原谅她……”   没等她把话说完,许奈良皱眉一把从她手里夺回找到的那几本书,“你这说的哪跟哪,你姐有什么错,要错也是许仁川的错。你一个小孩子,一天到晚去纠结这些细节干什么呀?”   他走得快,项恬紧紧跟着他,还伸手拉着他的衣袖,“我替你不甘心。”   “项恬!”   许奈良甩开了她,指着一处空地,严肃道,“给我站好!”   这人是军人,扭捏撒娇在他身上不好使,项恬吐吐舌头,站到了一边儿去,嘴里唧唧歪歪没完没了,“你就是偏心,挽着你不让,拉着你不让,说什么军.人有军.纪,要是项璃这么做你可不知道多高兴呢!”   “听听你说这些像什么话!”   许奈良懒得跟她废话,想几句话打发了她,“她是我喜欢的女人,她就是要睡我我都高兴更别说别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喜欢你。”   她很大声的吼,但凡在图书馆看书的人都应该听到了。   许奈良知道她那点儿小心思,一直知道,可项恬对他来说是不成熟的,也就从来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此时被那么多人盯着,今天没穿军装也不至于搞得很麻烦,但项恬这一吼吼得他心头鬼火冒,立马就回了她一句,“你有什么资格喜欢我,你凭什么喜欢我?”   项恬:“……”   “许奈良你欺人太甚了你,你意思是我配不上你?”   “我对脑子不好的人没兴趣。”   书拿到管理员那里登记,项恬不依不挠紧随其后,“我脑子不好?你说我脑子不好?许奈良你个大傻X,我和项璃同父同母你怎么不说她脑子不好!”   “……”   许奈良闭了闭眼,把书放进双肩包以后指着她说,“别再跟着我。”   项恬冲到图书馆门口朝他的背影大喊,“许奈良我讨厌你!”   一转身,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项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当众表白被围观,脸红得不行了,拿了自己东西就跑。   跑了一路就哭了一路,心里在骂,许奈良那个混蛋,你不得好死!   她人长得漂亮,在年级上也算比较出名的女生,图书馆那么多人,估计她对许奈良表白被拒已经通过各种方式传得很开了。这个时候她不想回寝室,没准儿寝室的舍友也已经知道了,一会儿拉着她东问西问会被烦死的。   她打算回家。   背着书包走在通往后门的林荫道上,心头在想事情,身后的车一直在鸣笛,直到车开到她面前了她才注意到。   那辆白色奥迪在她面前停下,车窗下滑,一张英俊的男人脸探了过来,“看你像是心情不好,我又没有猜错?”   项恬望着陆从然,好几秒后才说,“老师好像没义务要窥探学生的心事。”   “你可以把我当你的朋友。”陆从然推了推他的金丝边眼镜,如是说。   项恬站在那里一动没动。   已经很久了,她总是觉得这个陆老师对她很好,好得超过了老师对待学生的   范畴,很多行为让她没法不乱想。   “要去哪里,上来,我送你。”他拉开了车门。   “不用了,我可以打车。”   “拒绝老师的后果,极有可能是期末挂科。”   他笑着,半开玩笑说道。   项恬面对这“威胁”,没辙,只得上车。   她系好了安全带,转头望着这个跟她三哥年纪差不多的男人,“陆老师,那么多女学生都没这个荣幸坐您的车,偏偏我运气这么好。”   顿了顿,她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陆从然脸上一直挂着淡然笑意,“你们学校从来没有规定师生不能谈恋爱。”   ……   ……   孟晞生日这天。照惯例,中午和朋友过,晚上才回家和家人一起过。   由于是孕妇,要忌口,很多东西不能吃,于是许念挑了一家养生菜馆。   “去年我们吃的那家火锅生意太好了,不管是中午还是晚上,要是不提前定好位置,来晚了就得死等。”   梁爽给孟晞剥了个虾,顺便也给许恩施剥一个,照顾孕妇她最在行了。   “好羡慕你们啊,每年都一起过,不像我,结婚之前每一年生日都必须在家和爸妈大哥二哥一起过。”   恩施摇头叹气,心说自家爸妈也太苛刻了。   许念一听这话就乐了,“什么年代了,怎么一点自由都没有,还把你当三岁孩子呢?”   “是啊,有时候我就很无语,”   恩施瘪嘴,耸了下肩,“从小他们就这样,管得特别严,说是怕我在外面学坏了,什么KTV啊会所啊都不准我进。两年前毕业和梓宁结婚后还稍微好一点,大概觉得我嫁出去了,以后都得婆家管我了吧。”   梁爽眨眨眼,问她,“那你婆婆管得你严吗?”   “我婆婆还好,她话不太多,也不喜欢管别人的私.生活。就是那时候梓宁老和我吵架,她看不下去了才会到我们房里来说几句。”   那时贺梓宁跟她毫无感情可言,三天一大吵,通常是晚上项景枫在楼下看电视,就听见楼上噼里啪啦摔东西,起初她还上去劝劝,后来习惯了,劝都懒得劝,实在吵得家里没法住人了,这才上去拍几下门,当时他们俩的生活简直乌烟瘴气。   项景枫平时话不多,也很难跟人起冲突,唯一一点就是她有洁癖,见不得家里乱糟糟的。许恩施自小娇生惯养,都有保姆给她收拾屋子,嫁到贺家之后,贺家的佣人除了每周末去收拾主人卧室之外,一般情况是不会随便进他们房间的,所以她和梓宁那间房就特别乱,到处都是她的衣服鞋袜,项景枫为此说过她几次。   许恩施回忆起来,其实自家婆婆是个挺好的人,比起那些婆媳关系极其难处的家庭,她算是幸福多了。   “你呢,小晞,你婆婆好不好相处啊?”   梁爽现在对这个很感兴趣,就跟她明天就要嫁到谁家了似的,   孟晞仔细想了想,“项默森他妈妈除了爱面子,除了做事比较强.势之外,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她对我挺好的,我也挺喜欢和她相处,她就是那个年代的大家闺秀,有知识,有涵养,坐在一起也不怕没话说。”   许恩施嗯了一声,接着说,“对,外婆和姨婆一样,天生的贵妇,看人看事眼光特别高,骨子里是骄傲的,私下相处却又是随和的,我也很喜欢她。”   再去问许念,许念托着下巴叹气,“别提了,我婆婆简直就是泼妇中的战斗机,通常是我们说一句她说一百句的,跟她一起吃饭,我和我老公几乎都是全程沉默。”   “老年人需要哄的。”   梁爽像是很有经验,笑着给许念夹了块排骨,嘿嘿的说,“搞不好你和你家老程赶紧给她生个孙子就堵住她的嘴了,这方面我太懂了我跟你说……”   “看起来你对婆媳相处之道很有见地。”孟晞说。   “那是。”   “这样啊,我跟你说件事,说不定对你和恩施二哥的关系发展有点帮助。”   孟晞说着笑看恩施,恩施也嘻嘻笑了,梁爽立马正经起来了,看看孟晞,又看看恩施,“怎么回事呀,要说就赶紧说。”   恩施清了清嗓子,“哎呀,这简直是缘分啊。爽爽你去年考的研究生,今年我哥也去考了,而且,是同一间学校,我想你俩以后见面的机会会越来越多,”   说完,她凑到梁爽面前,“开不开心?”   梁爽小女人娇羞状,“开心。”   然后哈哈大笑,“真的吗真的吗,怎么这么巧啊……”   突然她脸上笑意僵住,视线越过孟晞肩膀,看向了玻璃窗外那辆商务车上下来的一男一女。   “小晞,sorry啊,以前我说项总不会变心这话收回。”   “……”?   孟晞一听这话,随着她的视线看去,于是,她看见项默森和Sophie走进了餐厅。   他们直接往楼上包厢走,看样子是提前预定的房间,孟晞瞅着那两个人一前一后默契的背影,霎时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先前电话里问他,他还说他很忙……   “对了,我认得她,”   许念的目光盯着那两人,直到他们到楼上去了,这才对孟晞说,“那天跟你打电话说坐你老公车的女人就是她,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漂亮?”   孟晞抿唇不语,却不禁拧了眉。   垂了眼,视线盯着桌上餐盘,心跳开始乱起来。   恩施怕孟晞难受,一个劲儿跟许念使眼色,宽慰孟晞说,“说不定是小舅公司的合作商呢,小晞你别误会……”   “合作商需要单独吃饭吗?有说有笑,跟合作商有这么亲热么?”   这顿饭估计是没法吃了,从孟晞说了这话开始。   她握筷子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可见她是在生气,不然用这么大力干什么?   那是半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扭头瞪着许念:都是你乱说话。   许念吐了下舌头,眼神在对她说:我哪有乱说,事实都摆在眼前了。   梁爽咳嗽两声,试图替她心中的好男人项总找点说得过去的理由,“那个……小晞,主要是你现在怀孕了,你知道男人的下半身……上次不是说了吗,他爱你不一定不在外面找,在外面找了也不一定就是不爱你……”   “别说了。”   孟晞打断她,“我有分寸,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   下午六点,项默森从公司出来。   给孟晞打电话,想问问她需要他从外面带点什么回去,她没接,估计手机不在身边。   礼物早就准备好了,此时在他的车上。   早些时候孟晞翻阅时尚杂志的时候,指着一款限量版的项链问他好不好看,当时没有问她是不是喜欢,在心里已经想好这就是她今年的生日礼物了。   去年,前年,她嫁给他的这两年,其实他都有买过礼物,只是给了她之后不知道被她随手放在什么地方去了。   ☆、今天可以惯着你,明天也可以换了你   记得去年前年的生日,孟晞都是和爸妈一起过的,项默森到了下班时间去贺氏接她,然后两个人一起回去。   通常孟晞生日头一天汪绮玥会在项家给她提前过了,人多,也热闹。   今年汪绮玥是忘了这事儿,直到孟晞生日当天早上才给她打了电话,说最近心里放的事情多了,也就把她生日给忘了。   孟晞想到那天晚上项默森和汪绮玥谈过之后整个人情绪很不对劲,接着这一通电话问婆婆,是不是还在怪默森玛?   汪绮玥心里也清楚,儿媳妇自然是站在儿子那边,现在她说太多责怪的话也显得很没有意义,也就没必要说了。   她对孟晞说,不是怪他,就是觉得他欠我一句解释。   孟晞本打算把婆婆的话转告给项默森,但是中午在餐厅看到他和那个漂亮女人之后,连话都不想和他说了。   下午六点,项默森到家澉。   这阵子孟晞在花园里晒太阳,一边学习给孩子织帽子,见项默森回来了,远远的看了一眼他那车,之后就埋头专心做自己的事,不打算主动搭理他。   孟晞觉得最近自己是越发离不开他,越发依赖他,按照女性正常的生活方式,这是很危险的。当你发觉自己离不开谁了,那对你不会有好处。   项默森停好车过去找孟晞,在她面前坐下,端起她的杯子喝水,一边看她的表情,“怎么感觉今天还不如以往高兴?”   孟晞头也不抬的回她,“按理说女人过生日不是什么好事吧,说明年纪大了。”   项默森笑,从她手里拿过针线,一手握着她的小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悲观?你才二十五岁,又不是五十二岁。”   “到底也是又老了一岁。”   孟晞面无表情道。看了他一眼,起身,往屋里走。   项默森脸上笑意僵了僵,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   他跟在她身后。   到了楼下客厅,一阵饭菜香味扑鼻而来,项默森换着鞋就说了一句,“好香,今晚饭菜一定丰盛,可得多吃一碗饭。”   说完看了孟晞一眼。她在前头换了拖鞋就上楼了,明明项默森说这话是找话题跟她搭讪,偏偏她就不理睬。   眼见她上楼了,项默森在楼梯处进退两难,正好岳母过来了,他问,“小晞今天怎么回事,是不是遇到糟心事了?”   江燕秋皱眉盯着二楼方向,“我也不清楚,就是下午和朋友约会完了回来就不怎么爱说话,一个人在房里东搞搞西搞搞,也没午睡。”   “没有午睡吗?”男人蹙眉,双手插在裤兜里。   “是啊,没睡,问她她说睡不着。”   “之前不是老爱犯困吗?”?项默森说着就上楼去了,岳母说快吃饭了,让他们俩早点下来。   皓皓本来在自己房里写作业,听到外面三叔叫小婶婶开门的声音,探出脑袋里,咬着笔杆子,“三叔你没钥匙吗?”   项默森看了他一眼,“自己去写作业。”   “哦。”   于是皓皓把自己的房门关上了。   孟晞很显然是在和他置气,不然也不会平白无故不理他,还把卧室门上了锁,不让他进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项默森最近很容易焦躁,孟晞莫名其妙跟他使小性子他有些不可忍,敲了几次门没反应,手上力道就大了些,敲门声音一大,里头的人走过来开了门,沉着一张脸开了口,“你那么大声干什么!”   “我以为你没长耳朵!”   心情不好,语气也就不好,也不怕自己这话难听了,项默森看了她一眼,和她错身而过进屋了。   本来打算一回来就把项链给她的,还可以一阵亲热,这下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他把西装扔在沙发上,自己去更衣室换了居家衣裤,孟晞不理他,他也就懒得热脸贴冷屁股。   两人在屋里冷战了好长一段时间,大概六点半的样子,孟凡上来叫她们吃饭了。屋里气氛不太对,孟凡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夫妻之间的事长辈有时候实在不便介入,既然没吵架,想必也不严重,也就没有过问。   孟凡先下楼了,项默森灭了手上拿根烟,见孟晞裹着薄被靠在贵妃榻上无动于衷,完全没有要下去吃饭的意思,他往她跟前一站,“这生日还过不过了?”   孟晞仿若未闻,视线一直盯着手上的杂志,他一把拿开那本杂志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今天生日还过不过?”   孟晞皱眉,“我过不过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回事,别仗着我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孟晞我告诉你……”   “今天惯着我,明天也可以换了我,是吗?”   孟晞打断了他的话,慢慢坐起来,仰头跟他对视,很平静的说,“项默森,我也忍你很久了。你的心思真的很难猜,我猜不透,我也   tang不知道你要的到底是什么,从你父亲过世到现在,你就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老实话,你有把我当你的妻子吗?或者,你有信任过我吗?”   “别他妈跟我说信任!”   项默森抚额低吼,“我早就不知道该信谁,有谁值得我信……”   他情绪渐渐开始激动,孟晞看见他眼眶在发红,心里一阵愕然,自己也没说什么呀,不过就是想用激将法刺激一下他,让他跟她说说心里话,有这么严重吗?   两人对视了一阵。   几分钟过去。   江燕秋估计是在楼下等这两人吃饭等久了还不见人,又上来叫他们了,走到门口看夫妻二人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无声对峙,霎时一僵,“干什么呀,好端端的闹什么脾气?”   项默森扭头看了一眼岳母,半晌,他说,“我出去一会儿。”   说完转身就走,拿了车钥匙,连衣服都没换就出门了。   孟晞呆立在原地,眨了眨眼,觉得项默森现在太让人费解了。   换了以往要是她跟他胡搅蛮缠他一定耐性很好的哄她,而今天她就说了那么两句,就这么离家出走?   楼下,皓皓见他三叔脸色很不好的从楼上下来,还没来得及喊人,他就已经出门了。   孟凡从厨房里端出来最后一道菜,见项默森走了,急匆匆的追出去,“默森,默森!”   “三叔,三叔你上哪儿去啊!”   皓皓放下碗筷也追了出去,草坪上,项默森的车子很快就已经开了出去,眼前只剩下飞扬尘埃。   “爷爷,我三叔怎么了?好像很生气的样子?”皓皓不解的问孟凡。   “爷爷也不知道,估计是……生你小婶婶的气。”   孟凡叹气,夫妻之间小吵小闹也正常,像他和江燕秋这样极少红脸的夫妻毕竟是占少数,不过默森今天是冲动了,小晞生日,怎么着也该忍忍。   楼上房间。   孟晞在项默森走后就去了阳台,看他把车子开出去,心里万般滋味,难受得很。眼眶一阵酸胀,忍了又忍,好歹没有哭出来。   她想,现如今他对她的不耐烦,是不是足以说明他在外头已经有了新的感情寄托?如果是,那么,今天中午餐厅里看到的那个女人,是她吗?   “你们俩吵什么呀?”   江燕秋严厉的瞅着女儿,以她对项默森的了解,觉得挑起战争那个人应该不会是他。   孟晞摇头,无话可说。   “今天你生日呢,你说他就这么走了像什么话!”   “我惹他了,他要不走,继续留在这儿生气呢?”   孟晞也不想多说,往外走,“下楼吃饭吧,别管他了。”   她以为在自己确定了某些事之后会伤心痛哭,却并没有。男人变心容易,但是想要牢牢抓住男人的心却并不容易,她想,自己才是项太,只有她和他的关系是唯一能被法律承认的。   有了孩子以后想法会不一样,那时候没有怀孕,有想过万一项默森因为她不能生孩子而不要她了,她会离婚。但是现在有了孩子,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为了让他有个良好的生活环境,一定不能让他在单亲家庭长大。   争抚养权是争不过项默森的,她又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被别的女人抚养,所以她不会提出和他离婚,直到孩子长大了,成家立业……   当然,这当中不排除有误会。   孟晞现在完全不知道项默森一天到晚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有时候问他一点心事,他都像是很顾忌,完全说不到重点,时间长了,孟晞也会像当初的他那样,在对方那里找不到存在感。   今天她25岁生日,心里想过很多种他和她一起过生日的场景,唯独这状况是她想不到的。他就那么走了,走得斩钉截铁,走得毫无留恋。   当孟晞平静的坐在餐桌上吃饭时,项默森的车子开在路上,他给Sophie打了电话。   Sophie的诊所一般下午六点关门,不过今天有个病人呆久了些,也就走得比较晚。   项默森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刚送走了那个病人,他问她要不要一起吃个饭,Sophie很少这个时间段接到过他的电话,以往总听他说,说每天必须做的事就是陪老婆一起吃晚餐。   他今天不用吗?   反正人还没离开诊所,项默森找他也不外乎一种原因,于是她让其他人先下班,自己留下等他。   半小时后他出现在Sophie办公室,Sophie很意外,一身居家服甚至脚上还一双拖鞋的项默森让她很意外。   “项总,别告诉我您急切想要见到我以至于忘了换衣服?”   她让他坐,笑着打趣他。   项默森摇头,苦笑,“我是走得急,今天……今天我很失态,在我老婆面前。”   Sophie怔了怔。   “我从   公司回去,本来心情很好,想要讨好她,想要跟她过生日……可是我回去,没说上几句话,她对我态度很恶劣。”   他低着头,双手支在膝盖上撑着额头,“我自己也知道,其实不是她的问题,是我心里藏了太多的事被她看穿却又没法跟她解释,夫妻之间不能坦诚,发生矛盾这是必然,我不怪她,但是面对她的不谅解,面对她找我理论时对我产生怀疑的表情,我受不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Sophie在他面前坐下来。   项默森会毛躁,会不知所措,这在她看来其实并不一定是坏事。   他有这样的认知,会觉得一个人藏着那些事对自己对身边的人都没有好处,他这样想的时候其实他已经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心事同他老婆分享了。   Sophie问他,他没有吭声。   Sophie看了下时间,已经七点了。   她问项默森饿不饿,要不要叫东西吃。项默森望着天花板,又说了一遍,“今天我老婆生日。”   “我知道呀。”   Sophie笑,一边走到办公桌那边拿起座机了,一边拨号一边说,“但是你已经很欠抽的跑出来了,你觉得他们还会给你留饭菜吗?”   项默森勾唇笑。Sophie这是在骂他呢。   “麻烦,两碗馄饨,对,对,谢谢。”   挂了电话,Sophie走回来,“将就一下,先填饱肚子。”   项默森点了头。   半小时后馄饨送来了,Sophie付了钱,一人一碗坐在茶几前开吃。   Sophie身上透着一种知性美,这知性美里不缺乏性感冷艳,但她知道自己的所有优点聚集起来在这男人眼里都不及他老婆一根头发,所以哪怕对他产生了越来越多的倾慕,也不敢表露丝毫,怕最后弄了一身难堪。   女人还是要知分寸的好。   “打算什么时候跟她坦白?”Sophie问。   男人闷头吃馄饨,好半天才抬头,“除了坦白,没别的办法?”   “理论上看是这样的。”   “我说不出口。”   “现在你已经不会为这些事整完失眠了,也极少在梦里看见你父亲,这说明这段时间你调节得很好。”   Sophie放下筷子,拿纸擦拭嘴角呃油渍,“其实我不妨告诉你,心理医生最多也只能帮病人一半,剩下的,还得靠自己。”   “我明白。”   “你们是夫妻,不管是福是祸,按常理都该一并承担。你所谓的说不出口,无非就是怕别人知道了笑话你们家,但对方是你妻子,她对你有的只是关心,她只是想要知道你心里放了什么事。”   顿了顿,Sophie又说,“在同一件事情上,每个人的感受都不可能相同,就好比我,我不站在你的立场,我也不能真的感同身受你为什么那么痛苦。你的妻子她可能和我一样,但是,她能做到我不能做的很多事,比如,拥抱你,安慰你,用更多的更有效的方式给予你慰藉。”   项默森吃完了三分之二碗馄饨,起身,走到窗前点了根烟。   因为是他,Sophie没有出言阻止,换了别的病人可没这待遇。   晚上八点。   皓皓陪他小婶婶逛街,手牵手呵护备至,眼观六路,看见小石头一脚就给踹开了。   小婶婶今晚心情不好,得好好哄一哄。   都怪三叔,今天人家生日么,居然甩手走人,这什么心态!   小孩子不理解大人的世界,用自己的思维去思考,在他看来,就是三叔不对。   皓皓送给孟晞的礼物是他存了一个多星期的零花钱在路边摊买的迷你手机包,虽然很便宜,但是小婶婶特别喜欢,逛街的时候就用上了。   “晚上三叔回来我帮你惩罚他!”皓皓握拳,像是对他三叔积怨已深。   孟晞走得很慢,心情再是不好也被皓皓逗笑了,“你打算怎么惩罚他?”   “嗯……今晚我霸占他的床,让他不能和小婶婶睡啊。”   “……”   饶了我吧胖子,你一翻身就把你妹妹压死了。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皓皓边走边唱儿歌,为了逗小婶婶开心,也当是给妹妹胎教了。   晚上九点,孟晞洗漱准备睡觉。   回来的时候在楼下碰到爸妈,看他们那表情就知道项默森还没回来。   没回来就没回来吧,这是他家,总也会有回来的时候。   孟晞上了床之后就靠在床头看书,心里很平静。   她已经想好了,加入今晚他没回来,明天一定得去他公司瞧瞧,她不知道他平时在干什么,阿灿和童睿总是知道的。如果今晚他回来了,明天他出门她就会跟着他,有机会的话,见见那个女人也是好的。   项默森是十一点多回家的。那时孟晞在被窝里并没有睡着,他却以为她睡着了。   一声不吭的把那条项链戴在了她的脖子上,然后才睡觉。   通过他的这些举动,孟晞得出一些结论。   要说项默森在外面有了女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就跟梁爽说的一样,养不养小三跟爱不爱她没什么关联,或者他项默森就只是下半身有需要??先别管了,明天再说。   第二天早上项默森照常六点三十起床。   跑步半小时后回来洗澡,床上已经没有孟晞的影子了,他心想这人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更衣室有动静,走过去一看,是孟晞在换衣服。   三个多月的肚子,已有了明显凸痕,他在她身后站了好一阵,上前圈住她的身体。   “sorry。”   他先道歉,解释的事得再找机会,一大清早说些不高兴的,会很突兀,会影响人一整天的心情。   孟晞没有理会他,只顾自己穿衣服。   她找了一条粉色雪纺连身裙穿上,外头罩了件开襟针织衫,简单又不失优雅,穿在她身上很是漂亮。   项默森向来喜欢她不做作的装束,她从来不会很刻意的打扮自己,随便穿件衣服配个首饰就让他觉得很合适,很好看。   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有关于她的任何东西,在他看来都是极好的吧。   “昨天的事我很抱歉,你就当我……当我一时脑子死机好不好?别跟我计较?”他说。   “我没计较。”   孟晞很淡定。从昨晚他回来偷偷给她戴上项链就知道他心里有她,怀孕期间的身ti出.轨,如果能把他扳回来并且深刻检讨,她可以原谅一次。   况且,项默森有没有出轨也只是她的猜测,还没有最后定论。   “你最近都这样,我习惯了,问你什么事你不愿意说急了就这德行。”   孟晞穿好了衣服,转过身来,“不过项默森啊,我们结婚了,记住,你有老婆。”   “是我错了。”   再一次道歉,拥住她,想要上前索吻。孟晞转开了脸。   **   周四大更,么么哒~~   ☆、这些不是你的错,不该由你来承受   项默森能清晰感受到她的疏离,身体一僵。   孟晞看了看他,从他怀里出来,想要装得若无其事,“吃早餐了。”   她从他身旁经过,他却被他拉住了手,“要怎么样才能不生气?”   孟晞还在为昨天的事心里不舒坦,他认为自己想得没有错。   “都说了不跟你计较。”   “为什么不给我亲?以前接吻你很乐意,也很配合,偏偏过了昨晚你就这样。澉”   他说得那么明白,孟晞倒是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她缓缓的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你别多想,我下去吃早餐。”   说完转身就走,背对着项默森,她的手摸着脖子上项链的吊坠。   那是她喜欢的物件儿,也是自己丈夫送的礼物,要说心里不欢喜肯定是假的。   要是昨天中午没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昨晚也没冷战,她想她的生日一定过得非常愉快,可惜,都毁了。   孟晞走后项默森在更衣室一直皱眉,她现在的态度完全就是排斥他,足够让他坐立难安。   早餐他喝了半杯牛奶,三明治咬了两口就没了胃口。   孟晞和皓皓坐在他对面,皓皓站在孟晞的阵营,一大早见了三叔就唧唧歪歪,抱怨他三叔对小婶婶不够体贴,小婶婶现在怀了妹妹还惹小婶婶生气。   项默森拍了胖子的脑袋,“你怎么知道是妹妹?”   “哼,小婶婶说你喜欢妹妹,所以就特别想要妹妹。”   小胖子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就跑去背书包了,江燕秋要送他去学校。   项默森听完皓皓的话抬眼看向孟晞,此刻心头一暖,却面对孟晞冷漠的表情。   他不会那么傻,不会不清楚孟晞为什么昨天突然态度就变了,之前她和许念聊天时许念说过有一天中午看见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有些事说一次说二次都没用,到了第三次,不一定也没用。   几个女人在一起聊得最多的不是感情就是购物,孟晞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自己怀孕期间又不能和丈夫做那档子事,难免会怀疑他有外遇,这很正常。   但是孟晞不开口说,他自己似乎也没有切入口去解释,此时他并不知道孟晞是在和他打心理战,谁先急,谁就输了。   八点钟他从家里出发,今早左灿没有来,他吩咐的。   去公司之前得先去一趟Sophie那里,他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今天过去再跟她聊几句,以后,估计就不会再去了。   离开时想要亲孟晞,见她一脸淡漠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项默森也不急,他觉得夫妻两个的问题,有的是时间慢慢解决。   他叮嘱了孟晞一会儿睡完回笼觉要加餐,却忽视了,今天她穿戴整齐分明就是要出门的。   项默森通常比岳父走得早,孟凡还在花园里浇花的时候他就已经出门了。   今天,孟晞有求于父亲,因为她要跟着项默森,要看他一天到晚都做了些什么,见了什么人。   孟凡不想做这种事,但好坏说不过孟晞,孟晞的理由是:爸,您就眼睁睁看着他在外面乱来吧!   前后相差两分钟,孟凡的车跟在项默森后面。   中间间隔了几辆车,没被他发现,孟凡开车又快又稳,一刻都没有跟丢过。当然,孟晞怀着孕在他车上,自然是安全驾驶放在首位。   好在项默森今天开车开得并不快。   红灯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前面其中一辆车改了道,中间就只剩一辆车了,也不知项默森在干什么,完全没有注意身后的车辆,拿烟的手伸出窗外,在抖落烟灰。   他好像在打电话,在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种情况下他越高兴孟晞的疑心也就越重,在家没见他这么笑过,难不成是在跟那个女人通话么?   红灯变了,车子开出去,一路跟着项默森。   果然,他走的不是自己公司路线,孟晞抿着唇,皱了眉看父亲,“我有没有猜错?他并不是去公司。”   孟凡沉默,眉头皱得比她深。   最终车子使劲一幢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孟晞注意了一下,这是一幢商业楼,不像是可以金屋藏娇的那种。   下了车,她和父亲跟过去看到了项默森所按的电梯楼层。   又看了看地图,那一层的分布是这样的,字左边开始,有一家网络公司,一家生物科技公司,最右面积最大的那一块,是一间心理诊所。   孟晞想了又想,不知道项默森要去的是哪一间。   孟凡看看时间,问她,“一个人行不行,要不要爸陪你上去?”   孟晞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她按了楼层,进电梯前对父亲说,“别告诉我妈,一会儿又该着急了。”   孟凡叹气,“你知道关心你   tang妈,就不怕我这个父亲心里难受?”   孟晞眼眶涌上一阵热度,垫脚抱了抱父亲,“对不起,是我太任性。”   “上去找他吧,如果是误会,一次性说情就最好。要不是误会,回家,家里还有爸妈。”   孟凡拍怕她的背脊,笃定道,“以我对默森为人的了解,他来这里多半是和女人无关。”   父亲走了,孟晞去了项默森所在的楼层。   前面两家公司的前台均说没有见过她描述的男人,然后就是心理诊所,虽然她觉得项默森来这种地方是一件很扯的事,但终究还是进去了。   依旧是先在前台询问。   “请问一下,刚才是不是有一个这么高,穿深灰色西装,黑西裤,然后长得很英俊的男人来了这儿?”   “抱歉小姐,我们这里是心理诊所,因为职业道德,我们不方便透露给你任何病人的信息。”   “……”   孟晞竟不知如何接下一句,难道要说那人是她丈夫?   她站在那里,一时没辙便到处看,末了,收回视线垂下眼,无力感特别重。   项默森到底在哪里!   这时候Sophie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水杯,打算清洗一下给自己泡杯咖啡。   她关上了办公室门,见前台那里有个孕妇,细看还十分漂亮,以前没见过她,便随便拉了个人问,“那个孕妇是来做什么的?”   “我刚才路过,听她跟露露形容了一下项先生的外貌,估计是来找项先生。”   “这样啊……”   Sophie吩咐那姑娘去忙自己的,然后微微拧眉打量孟晞,心想这是项默森的老婆?   从项默森那里知道他老婆怀孕了,而且年纪比他小很多,眼前这年轻女人倒是跟他描述的有几分相似。   咖啡也不想泡了,转身,回屋。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孟晞看到了她。霎时,那颗心简直是哽在了喉间。   这阵子项默森已经听着舒缓的音乐睡着了,Sophie进去看了看他,放下自己的水杯,再一次开门出去。   当她站在孟晞面前近距离打量这个几乎应该被所有同性嫉妒的女人时,不由得感叹,她是真漂亮,漂亮得让人过目不忘那种。   并且她给人感觉很干净,很与世无争,很难让人讨厌的姑娘。   可是孟晞对她却没有任何好感,她已经忽略了这是什么地方,只知道项默森跟着女人有关系,看Sophie的眼神是带着敌意的。   她说,“虽然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但是,我觉得我有权利问你现在项默森在干什么。”   Sophie不难怀疑,孟晞是误会了。   也不能彻底算是误会吧,她喜欢项默森这是事实。   于是她将错就错的点头,指指自己办公室方向,“他在里面,在睡觉。”   睡觉?   孟晞一听心里瞬间燃起怒火,倒也没有立马发作,她在努力克制,表面上依旧跟她好言好语的,“虽然我这么跟你说话很唐突,但是这位女士,里面那位,项默森,他是我丈夫。”   她的声音不大,两人面对面,也就仅仅只是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我不清楚你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我想明确的告诉你,你跟他不会有结果,哪怕他现在耐不住寂寞,以后总归是要回归家庭的。我奉劝你一句,这个男人你玩不起。”   Sophie安静听着,孟晞说完她突然笑了,“我是玩不起,我也没想玩,项太,我只是你丈夫的心理医生。”   孟晞眼眸一睁:“……”   “不过说实话,我也不想骗你,我也的确喜欢他。”   “……”   Sophie叹口气,摇头,扶了扶镜框,“我这个人就是不爱自欺欺人,项默森这样的男人,要被谁喜欢上太容易了,我也不是吃素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喜欢是一回事,有分寸是另一回事。”   Sophie笑着耸肩,孟晞的来者不善她也不去计较了,又指了指自己的办公室门,“你丈夫,之前一个月几乎天天来我这里,他心里有包袱,彻夜难眠,他怕自己有心理疾病,所以趁早来我这里接受治疗。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孟晞僵直站着,几乎是,无法置信。   “小晞?”   孟晞突然听她嘴里喃喃了一句,疑惑的望着她,然后Sophie问她,“平时是这么叫你的,对么?”   她说的是项默森。   孟晞视线转向Sophie的办公室,这会儿她非常非常想见那个人,   她点点头,“嗯。”   于是Sophie手伸向旁边会客室,“不介意的话,我们俩先聊聊。他很累,让他多睡会儿。”?   “好。”   “这家诊所是我开的,你可以叫我Sophie。”   “很高兴认识你。”   孟晞是孕妇,Sophie很照顾她,却少不了要和她开玩笑,“明明你刚才对我深恶痛绝来着。”   孟晞:“……”   “看看你要吃点什么,”   Sophie让人给她端来了热水,继续开玩笑,“别客气,你老公在我这里花费天价,我可以请你吃全市最昂贵的早餐。”   “不用,我在家吃过早餐来的。”   孟晞为自己刚才的冒失感到抱歉,“真的很对不起,我不了解情况,正好,我和我朋友都看见你和他在一起,而且他最近总是对我不够坦诚,所以我……”   “没有关系,你也不是第一个误会我和男客户有关系的病人家属。”   Sophie久经沙场,已经有了抗体,孟晞说的时候她也只是笑笑,无所谓的。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很多事情,站在他的角度也确实不好跟你开口提起。”   Sophie喝着助理拿来的速溶咖啡,开始说正经事了,人也变得颇为严肃,“但是你应该明白的是,这些事都和你们夫妻无关,所以他可以忍得下去,换成别的,会影响你们两人感情的事,说不定他早就跟你坦白了。   他这个人,据我观察,心事一向藏得深,这次要不是影响到了他的日常,让他没法正常生活估计他是不会来找我。”   Sophie注视着孟晞,这话题太深沉,严肃的时候也不忘一句玩笑,“不过我这种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对客户有求必应,但是坚决不会和男客户发生感情纠葛,为自己找麻烦何苦来的……”   她做出一副深思的表情,孟晞没忍住笑,双手合十再一次道歉,“真的很抱歉,我说那些话很过分。”   “没事,比你过分一万倍的大有人在。”她言辞夸张,为的是让孟晞打消自责念头。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心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事,严重到连我都不能说?”孟晞问。   “也不是不能和你说,是他自己不愿意说,他觉得丢人,觉得丢人的事自己一个人承受就行了,你是他在乎的人,她不愿意让你眼中沾染尘埃,明白吗?”   “不是很明白,你得把所有事都告诉我我才能了解。”   “这得等他自己亲口告诉你,我没有这个权力……”   咖啡杯递到她面前,“大马特产旧街场,喝不喝?”   孟晞摇头,“速溶喝多了对心脏不好。”   “并且你还是孕妇,这玩意儿不能喝。”   Sophie说完极其享受似的又喝了一口,眼红孟晞,“不管是孕妇还是太过注意健康的人,不知道要错失多少美味咯……”   孟晞:“……”   一个小时后项默森睡醒了。   Sophie在办公桌里坐着,见他坐起来穿衣服,合上手里的杂志,“睡够了?”   男人嗯了一声,起身,一边扣扣子一边走到落地窗边,“她来了吗?”   Sophie怔住。   项默森回过头去,望着她笑,“她在外面,是不是?”   “你知道?”   “知道。”   睡醒之后给自己点了烟,单手插在裤袋里,眯眼,闲闲的抽着。   “知道你还睡得着?”Sophie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人,明知有人跟着他还能睡得相安无事。   项默森笑了笑,沉默着抽完了那根烟。   看了眼时间,十点多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对Sophie说,“今天过后就不来了,你看我现在,是不是觉得精神还行?”   Sophie点头,“精神很不错,跟你第一天来的时候比,完全是两种状态。”   “那就好。”   拥抱了一下Sophie,他说,“真的,谢谢你。”   Sophie双臂环胸,耸肩,“你们家孩子满月记得请我喝满月酒。”   “一定。”   项默森往外走,一拉开门就看见外面坐着等他的孟晞。   孟晞也看到了他,起身,朝他微笑,“默森。”   **   Sophie送他俩到电梯口,看着项默森牵着他小妻子的手进去,再转身,两人都跟她说再见。   有些细节她注意到了,两人牵手,是十指相缠的。   都说了爱以这种方式牵手的两个人,必定相爱至深,Sophie想,他们俩一定是深爱着对方。   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孟晞并没有急着开口问他,倒是一直跟他说中午她想怎么样。   “一会儿你回公司的话,我跟你一起。”<   /p>   “反正在家呆着也很闲,倒不如去MF晃晃,说不定能帮到其他同事呢。”   “中午和你一起吃饭,完了在你休息室睡会儿。”   “下午你要出门就去吧,之后再来接我回家,要是留在公司开会,你开你的,不用管我,就当我是小透明……”   “小晞。”   上了车,他终于开口叫她。   “你说。”   孟晞先不忙扣安全带,目光专注的望着他,笑脸相向。   他的唇张了又合,终于在孟晞紧紧握住他大手的时候出声了,“你知道梓宁是谁的儿子吗?”   孟晞眨眨眼,“怎么突然说这个?”   “知道为什么我父亲会从楼上掉下来吗?知道那天我去找他说了些什么吗?知道那天小璃和许仁川结婚的时候姜云蕊来找我对我说的那些事有多肮脏吗?”   他反手握住孟晞,垂眸,将她的手凑到唇边,轻轻的吻,摩挲,过了很久,他说,“梓宁,是二姨和我父亲的儿子。”   孟晞呆坐在原地,不能动了。   Sophie所谓的难以启齿,所谓的影响到了他的正常生活,指的就是这样一个离经叛道的秘密吗?   此时项默森埋着脸,深黑的眼眸被挡住了,孟晞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但这一刻他是平静的。   昨晚,他对她说,他不知道什么人是他可以信任的。   世界上最痛苦的莫过于亲人的不忠,爱人的背叛。幸好,幸好,孟晞扪心叹息,幸好自己从不曾背叛过他。   她倾身过去,将他拥在她小小的怀里,一字一句小声又小心翼翼的对他说,“这些都不是你的错,这些,也都不该由你的来承受。”   “我怕我妈知道……会死。”   他的脸已经埋进了孟晞的肩窝,孟晞察觉到一阵温热,心下潮汐涌动,哽咽了嗓音,“默森,你是在哭吗?”   他不言语。   可她抱着他,只觉得他的身体在颤抖。   他说他怕他母亲会死,可有没有人想过,他一个人承担那么多,也许有一天他会死!   ☆、夫妻两个下了车还没进屋就吻在了一起   孟晞心疼了。潜意识的,她开始讨厌他的家庭。   眼眶绯红,她拥着他,指尖紧紧攥着他衣服的布料,就这样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过了很久,她轻声启口,要求他,“默森,以后你能不能只管我,只管我们的孩子,嗯?”   项默森抬头,双目通红在她面前。   孟晞吸了吸气,不让自己哭,握紧了他的双手,“为自己活一次,只为自己,行吗?”   他闭上了眼睛,一行热流从眼底溢出,终于,他点了头。   当一个人放下所有的心理包袱,他会活得比之前的年月轻松无数倍禊。   比如,当下的项默森。   他不想去公司了,要陪他的小妻子回家。   事业没了,还可以重头再来。老婆的孕期是有限的,错过了,也许就再也没有了。   路上孟晞问他中午想吃什么菜,好提前告诉妈妈。   他开着车,转头,百转千回的目光注视着她,“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分分钟能和你在一起,分分钟都是开心的。”   “……”肉麻。   “你最近睡眠如何了,没问题了吗?”孟晞问。   “还不错,Sophie是个挺好的心理医生,专业,有水准。”   “还很漂亮呢。   孟晞补刀一句,连转开望着窗外笑。   项默森叹气,舔了舔唇解释,“你真没必要吃任何人的醋,我跟你说你还别不相信,我对别人不来电,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你要有这个自信,觉得自己就是这世界上最棒的女人。当然,我也是最极品的男人。”   “好吧,极品男人麻烦你车速稍微快一点。”他只顾着说话了,车速只有四十。   “车上有孕妇,慢点比较安全。”   他手伸过来捏了捏她的脸蛋儿,笑,“别那么急,在车上跟老公多聊会儿天,老公心情会很好。”   孟晞抿嘴笑,难以掩饰他说这些甜言蜜语时心里的愉悦,“你也知道你很久没和我好好聊天了?”   “sorry,我为自己前一段时间的行为向你道歉。”   “项默森,你答应我的事,能做到吗?”   她眉眼专注,语气十分认真,项默森顿了顿,看她,唇角上扬,“能做到。”   以前他记着自己姓项,记着他的母亲他的兄弟姐妹需要他守护,记着他是家里不可或缺的一员,唯独忘了自己只是个饿了要吃累了要睡的平凡人。   孟晞对他说,为自己活一次,就当是为了妻子孩子他也得答应。他不仅仅只是别人的儿子,别人的兄长,他还是一个女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不管是二姨,还是梓宁,不该你操心的,也就别再管了。”   “知道。”   “还有,你妈不是你一个人的妈,也是项景枫的妈,项璃的妈,项恬的妈,项景枫能照顾她,项璃能照顾她,再加上许仁川呢,她身边还有陈姐,还有那么多佣人,你该做的,就是你的兄弟姐妹使多少力你就使多少力,吃力不讨好的事,少做!”   “明白。”   他嘴上答得倒是好听,孟晞盯了他一眼,继续说,“至于二姨,她爱上哪儿住上哪儿住,你没必要逼她移民。你要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这秘密要能守住,那姜云蕊怎么知道了?你怎么知道了?万事,只得听天由命。”   项默森:“都听你的。”   “就这么决定了,以后你妈要是再对你有诸多要求,我会替你开口,该你大姐做的事一样不能少,项璃项恬也是她的女儿,女儿不能白当,哪能这么轻巧,该尽的孝心一个都不能少。”   “我发现你现在跟中年大妈一样的心理。”项默森笑说。   “你能说我这有错?”   “客观来说,你没错。”   “做人要有底线,一味的付出不一定有好报!”   孟晞说着趁机嘀咕一句,“你妈甩你耳光子的时候可没觉得你是这世上最孝顺的儿子。”   “……”   两人到家的时候十一点多了。   江燕秋买了菜回来就去接孩子,此时家里空无一人。   夫妻两个下了车还没进屋就吻在了一起,孟晞被抵在车门上,男人像是极度饥渴,一边接吻一边摸她的身ti,沉沉喘息。   吻了一会儿进了屋去,在楼下又是一阵拥吻,然后上楼,回了卧室。   项默森把孟晞放在了贵妃榻上,她躺着,他在她上方,手臂撑在她身侧,外套扔在了一边,四目相对,他对她说,“我要兽xing大发了!”   孟晞瞪他,“你忍忍,真不能碰我。”   “衣服脱了给我摸?”他试探着,跟她商量。   “……”   她的脸又红又烫,咬着下唇不吭声,沉默就是默认了,项默森将她手直接   tang伸到了她衣服里。   脱都懒得脱了,只要能触碰,也能一时解渴。   摸到了她丰润的胸,柔软的,让他忍不住俯身下去隔着衣物啃咬,孟晞要被他弄疯了,比十万只蚂蚁啃噬她的皮肤还难受。   “饶了我吧你……”虚软的,连声音的快没了。   “很难受?”男人在她耳边喘气,嗓音沙哑性感。   孟晞闭着眼,艰难的嗯了一声。   “想不想要老公?”   “我怕……”   说完立马睁开眼,咽了咽唾液,她说,“能不能小心点?”   耳边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他解开裤扣,已经把裤子拉下去了。   孟晞每一秒钟都在煎熬。   滚烫坚固摩挲在她外面,迟迟没有进去,孟晞被他折磨得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反复舔着干燥的唇,他要怎么折腾随他去吧。   双眼迷离的望着天花板,感受到他小心进入,似乎很费劲,她低下头来,紧张的提醒他,“别太过分。”   这会儿项默森表情特严肃,抿唇,目不转睛盯着孟晞,注意着她,不时低头去看自己……那地方很泛滥,有他的,也有她的。   真是太难忍了,要人命!   ****   完了之后他侧身靠着孟晞,孟晞完好无损躺在那里,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她在慢慢调节自己的心跳。   整个过程她除了配合基本上没有动,项默森极其小心,可是神经末梢太过亢奋,哪怕压根没有进去多少,高chao也来得如此猛烈。   就这么瞧着她的小表情,丝毫不敢放松,心说万一有什么不适立马送医院。   他想太多了,一碰就流.产她还敢出门吗,乖乖在床上躺着哪儿都别去了。   但是也不能让他放松警惕,孟晞觉得,他有这种危机意识是正确的,真要放开了像以前那样弄她就死定了。   屋里很安静,除了两人的呼吸。   孟晞抬手,把他的脑袋圈在手臂里,他顺势揽住她的腰。   两人身上盖着薄被,拥着彼此,很温暖。   “高兴了吧?”孟晞笑着,小声的问他。   “高兴。”   他回答,趁机咬她的耳垂,舌尖轻轻在上头打圈儿,孟晞的皮肤连同心都是痒的。   “谁对你最好?”   “我们小晞。”   “那以后遇到什么事要不要第一个告诉我?不管好的坏的。”   “看情况。”   “项默森我们得约法三章……”   “别,还是不看情况了,都告诉你,满意了吗?”   “嗯。”   孟晞转身,鼻尖贴着他的,笑起来露出雪白牙齿,“你说你公司的员工知道你大上午的不去公司,在家里跟老婆腻腻歪歪,他们会不会大跌眼镜?”   “无所谓。”   他咬她的脖子,轻轻呵气,“我这个人很容易满足,比如刚才……”   咬她的锁骨。胸。肚脐。漂亮的胯bu……吻遍她的全身,再一次。   江燕秋和皓皓一到家,才到了花园里就能听到皓皓嘻嘻哈哈的声音,夫妻二人起来穿好了衣服,整理一番,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孟晞先下楼去,见了母亲,说默森回来了。   皓皓一听三叔回来了,立马就蹦跶上楼去了,要找三叔玩儿,忘了早上还帮着小婶婶杯葛他三叔。   江燕秋看了一眼楼上,问女儿,“和好了?”   “我俩没事了,妈你放心。”   江燕秋盯着她看了片刻,语气严肃道,“小晞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这小姐脾气也得改改,默森他在外头工作那么累,回家你还给他脸色他能高兴吗?”   “……”呃,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妈,是他有错在先。   “夫妻之间,有什么事就得摊开了说,你看我和你爸,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吧?一方脾气好不代表两个人没有冲突,和睦的家庭是要靠双方维护的。”   “……”妈,我真的懂,这次是特殊情况。   江燕秋说了一大堆,转身去厨房做饭了,边走边嘀咕,“不过昨晚你生日,默森再怎么动气也该陪你过完生日呀,这点就是他的不对了。”   孟晞倚着楼梯扶手笑了,自己母亲,当然还是得向着自己女儿,这是人之常情。   没多久项默森下楼了,走到楼梯口伸手揽着孟晞的肩。   孟晞问,“皓皓呢?”   “他说他热,回房还短袖去了。”   “……”这才四月份!   “胖子的夏天已经来了。”   项默森说完拉着她去厨房,跟岳母大人打了个招呼,等饭吃的时间跟孟晞去了花园。   满足过一次的身体,   筋骨格外舒展,毛孔通透了似的,整个人神清气爽。   两人沿着花园散步,项默森牵着孟晞的手。   皓皓在楼上窗前吹口哨,大喊一声,“亲亲小婶婶,你看我穿短袖啦!”   “……”胖子的世界她不懂。   “对了,这项链当时我就随口一说,你怎么就记在心上了?”孟晞问。   某人唇角扬起,“你老公有多爱你,这根本不需要任何形容。”   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狠狠吻了一下,吻出了声音,“用行为证明足矣。”   孟晞掰着他长出浅浅去青须的下巴,看了好一阵,然后说,“我们来接吻好了,就当,补上早上在更衣室被我打断那个。以及,这份生日礼物的回报,我很喜欢。”   说完就勾住他的脖子来了个深吻,也不管皓皓有没有在看,想要亲他的念头很强烈。   果然,皓皓在楼上鬼哭狼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家里还有未成年的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项先生项太太:“……”   “小晞,对我来说,你和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抵着她的额头,他双臂拢住她的小身体。   孟晞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他说,”我给孩子起了个名字,你看看成不成?“   “什么?”   “安宁,项安宁,无论男女都叫这个名字,好吗?”   项默森注视着她认真的眼眸,良久,将她的脑袋按在胸膛里,“好。”   谢谢你,许我一世安宁。   ****   转眼到了五月。   梁爽能在书店遇见许奈良,她自己也是没想到。   人生有太多可能与不可能,是不是好的缘分,谁也没法精准判断。   梁爽喜欢许奈良,据她和孟晞形容,大概因为许奈良身上有一种天生的清冷,那种清冷与故作清高不一样,是干净的,是清澈的,犹如夏夜吹来咸咸海风,夹杂着海水与草的香味……   此时许奈良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本专业书,跟她打招呼,她迅速回神。   去你的香味,能见到真人才是好事行不行?   “你怎么会在这里?”许奈良笑着问她,态度友好而礼貌。   “这话……我也正想问你。”   梁爽害羞,这是她活了二十五年来从没出现过的情况,脸皮那么厚的人,也就只有遇到喜欢的人才会将这特征发挥出来。   许奈良扬了扬手里的书,简单说明,“考研。”   “你要转行做别的呀?”   “谁告诉你念书就不能做军人了?”   “噢。”   梁爽一个靠文字吃饭的人,居然会有词穷的时候。她太紧张了,这样的单独相处她做梦都梦不到,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要走运了?   “你呢,你买什么书?”   许奈良看了看她手里一堆《孕期营养保健指南》、《孕期百科全书》,“……”   她赶紧把书拿到身后,解释道,“别误会,这是买给小晞的。”   “我还以为你怀孕了。”   “怎么会,我、我都没谈恋爱呢。”   梁爽心想,这可是他给的机会让她表明单身状态的,没有刻意,也不会显得刻意。   太刻意的女孩子只会让男人心声烦躁,这是许念教她的。   两人去收银处结账,项璃说,“今天小晞和项总去医院做四维了,很快就会知道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几乎是条件反射,每一个说到这话题的人,旁边的人也都会这么问上一句,许奈良也不例外。   “我啊?我觉得都还行。男孩儿比较调皮,正因为调皮别特别好玩,女孩儿呢,就会把她打扮成公主,漂亮极了,光看看都觉得开心——那你呢,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女孩儿吧。”他随口答了一句。   就是这随口一句,被梁爽记下了。   “开车了吗,要不要我送你?”   出了书店,许奈良按了车钥匙,车子就停在前面几步。   梁爽很自觉,急于求成也不见得求得来她要的爱情,她抱着书摇了摇头,“不用了,一会儿要和小晞吃午餐,这里走路过去也很近,也就二十几分钟……”   “和小晞吃饭?”   许奈良已经拉开了车门,“森哥一起吗?”   “对啊,他们俩一起的。”   “走吧,正好我没事,蹭饭吃去。”   最终梁爽还是上了他的车,内心欢腾,简直是激流勇进。   ****   两个小时间,孟晞躺着做四维彩超,项默森站在她旁   边。   还多了个看热闹的思婕。   医生给孟晞肚子上涂了冰凉的耦合剂,然后开始观察。项默森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睛盯着电脑,只听医生说,“这个小家伙,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是在害羞嘛?”   孟晞笑了,“是女孩子应该会害羞。”   医生撇唇,“按理说我不能告诉你们……好吧,思婕的朋友不帮这忙又说不过去。”   她对孟晞说,“这是个男孩儿。”   转而指着电脑屏幕,给项默森解释,“不过羊水有点少,看起来比较模糊,也许不是那么准。”   思婕哎哟一声,“刘医生您别谦虚,您哪次没看准过!”?医生笑了两声,“但愿这次也没看错。不过男孩儿女孩儿也都无所谓,婴儿的衣服男女可以不分。”   “嗯,就是。”孟晞点头。   项默森第一次看见自己儿子的面部四肢小胳膊小腿儿,特别激动,指着屏幕,“你看他高鼻梁宽额头,像我!”   孟晞,“……”   思婕白眼,“我说森哥你居然能看出高鼻梁宽额头,你眼神儿这么好!”   刚刚才说了,人家宝宝害羞捂着脸呢!   从彩超室出来,等了十几分钟拿到片子。   孩子的轮廓在纸上呈现,孟晞和项默森两人都爱不释手,争着看。   上了车,孟晞笑着扯他袖子,“怎么办,没能生女儿。”   他也笑,挑了挑眉,“估计是咱俩姿势不对,下次好好努力。”   孟晞炸毛,“你太烦人了!”   男人开着车笑得很爽朗,揉了揉孟晞的头发,“真的,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一句话说得孟晞心都醉了,觉得给他生孩子再怎么辛苦都值得。   梁爽的电话来了,孟晞接起,“你已经到了吗?我俩在路上了,估计二十分钟……对,人很多,都是孕妇,也就没插队……你碰到许奈良了……”   挂了电话,她告诉项默森,“爽爽在书店遇上奈良了,现在两人都在餐厅。”   项默森专注开车中,“一起呗。”   孟晞沉默了几秒,然后问项默森,“你觉得梁爽这人如何?”   ******   PS:明天周四10000字大更~~   ☆、衣冠楚楚的外表大多掩藏着衣冠禽兽的心   “不做评价。”   “说说嘛,知道你不喜欢在背后议论人,跟我说说有什么关系?”   “怎么回事?”   “她就是……喜欢奈良。”   项默森愣了一下,片刻后说,“对你挺好的,那时候你们俩住一起,她帮我把你照顾得很好,我很感激,你和她做朋友我放心。其他不是很清楚。睚”   “她很上进,也孝顺,人也单纯。”   “嗯,这你应该跟许奈良说。轿”   讨论女生他不热衷,更何况,听着孟晞的意思极有可能想让他帮忙……这种事他可做不来。   这个时间许奈良和梁爽已经在餐厅里坐下了,人还没来,就没先点菜。   梁爽坐在许奈良旁边,尽管内心跳跃,也就是矜持的玩自己的手机。   这个年头不管是什么样的聚会,因为有了手机这个强大的东西,任何场合都不存在冷场,各自埋头刷微博微信朋友圈,太和xie了。   不过通常有项默森在的场合,孟晞是不会拿出手机倒腾太久,项默森觉得这是畸形的,一大拨人坐在一起就是为了玩手机,那不如别出来了,爱哪呆着哪呆着。   梁爽不经意看到许奈良的手机屏幕,好像是在看微信消息。   她很想加他,又觉得这种事情女生开口会不会不太好……下一秒,许奈良突然抬头,问她,“玩儿这个吗?”   他指微信。   梁爽小脸儿微微发热,点头,“玩儿啊。”   然后,彼此交换微信号,加了对方为好友。   对梁爽来说,这简直就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以后可以随时随地了解他的状态啦。   可是,许奈良好像很少发朋友圈,浏览了一遍,发现最近更新都是两个月前了,那天许仁川和项璃结婚,他是伴郎……   梁爽埋着头,觉得眼里一阵滚烫。   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难受什么,其实任何心情对他来说也都显得那样多余。   梁爽觉得自己病了,病得不轻,只要是跟许奈良有关的任何枝末细节他都很在意,可在他心里,也许她就只是一个熟悉到可以偶尔聊微信的朋友,再无其他。   二十几分钟后孟晞和项默森到了,老远就看见男人开了车门牵他老婆下车,然后揽着她进了餐厅。   今天这约会气氛有些奇怪,也就只有许奈良本人不知道梁爽喜欢他。   项默森属于跟自己无关的事情就不想过问的类型,就算孟晞跟他说了这事儿,他也都当做不知道。   人到齐了开始点菜。平时梁爽爱吃肉,在许奈良面前斯文极了,问她爱吃什么说随便,她的娇羞一度让孟晞控制不住的想笑。   一顿饭她就没吃几块肉,噢不,应该说她压根就没动手夹几次菜,全程都是许奈良照顾她,绅士风度展现无疑。   中途孟晞去洗手间,梁爽陪她一起去。   避开了许奈良,梁爽对孟晞说,“到现在为止今天我和他相处了整整3个小时了,小晞,我觉得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哪有那么夸张!”   孟晞上完洗手间出来洗手,站在盥洗台前问她,“你是不是铁了心想要去撞那撞冰山?”   “他哪里是冰山,我看他对我挺好的。”梁爽说。   “不只是对你一个人这样,他性格本来就很好,对身边每个女生都很照顾。”   两人原路返回,因孟晞这句话梁爽一时郁闷。   孟晞见她垂头丧气却笑了,“不过他身边的女孩子不算多,能主动和你做朋友,说明你在他心里也算特别。”   “是吗是吗。”   梁爽心情突然又好了,孟晞瞅着她瞬间又兴奋起来的样子,无奈摇头,“你情绪变化真够快的,我算是知道了,别人在你面前随便说一句关于许奈良的,都有可能导致你高兴或是难过。”   “你太了解我了啊啊啊。”   梁爽双臂张开狠狠地抱住孟晞,差点就亲她了,孟晞的手挡在脸上,“爽爽妈你别这样,项默森看了会误会的。”   她哈哈大笑,“无所谓,让他误会去吧,以前我俩住一起的时候就基情四射。”   “……”   **   下午六点,许仁川人到了项璃银行楼下。   他让司机先走,自己下车点了根烟,等项璃。   今天她们部门加班,不知道开会要开到什么时候,先前答应了母亲要回家吃饭,估计是吃不上了。   季度会议要比平时例会重要很多,项璃也不好请假,知道许仁川人等在外头,给他发短信让他先走。   许仁川回了两个字:等你。   项璃是做信贷业务的,跟许仁川结婚后因他的关系认识了很多大咖,自己的业务做得风生水起,部门经理心知肚明,经常等在银行外面那辆低调的政府用车不会是别人,项   tang璃是许部长夫人的传言早就不胫而走。   但是许仁川为人向来低调,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都知道,项璃在这里安安心心的工作,没人敢明目张胆跟她本人打听什么,私下里都对她的身份心知肚明。   曾有人在某会所门口见她和许仁川手牵手,同行的还有于佑,甚至还有另外一个金融巨鳄项默森——从项璃进这间银行第一天就有人觉得她非富即贵,如今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甚至有人觉得她和融信的项默森应该是一家人。   按理说项璃在职场应该是如鱼得水,不会有绊脚石,她只需要照自己心情想什么时候出入单位就什么时候出入,偏偏相反,她每天早上都是第一个到办公室的人,工作报告写得最认真,业务做得最卖力,各种会议从不缺席,所以部门经理对事不对人,在她的季度工作考评上毫不犹豫打了全优。   这时候会议进行了大半,项璃一心二用,拿手机给许仁川又发了条短信:我知道,你又在抽烟。   半分钟后他回:猜错。我在对面星巴克买了杯咖啡。   附上照片一张,画面里能看到男人修长漂亮的手指,以及无名指上的婚戒。   项璃收好了手机,视线再次转到经理身上,经理唾沫横飞中。   晚上九点,会终于开完。   同事们都急急忙忙赶着回家,只有项璃等着走最后,不跟人挤。   经理和她一起离开会议室,聊了一会儿。   走到经理办公室外面,经理笑着说,“刚才我过来拿资料,朝外头看了一眼,楼下停那辆车是你丈夫吧?”   项璃从未主动跟人说起许仁川,眼下经理语气里也带着善意,她便自然而然的承认了,“是啊,今天要回他家吃饭的,他等我几个小时了。”   “回去还有饭吃吗?”经理开起了玩笑。   项璃瘪嘴,耸了下肩,“那也没办法,工作还是比较要紧的。”   经理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是,无论男人怎么强大,女人该有的独立自主还是得有。”   “我也这么认为。”   “好了,快下班吧,估计他也等累了。”   经理进去之前瞧着项璃笑,“之前接触过那么多次,从来没想过他私底下竟然是这么的……”   “什么?”项璃也笑。   “体贴,温柔,关怀备至。”   项璃觉得经理是在打趣她呢,许仁川?温柔?没见他发火的时候有多恐怖吗!   “嗯,稍后我转达他这话估计他会非常开心。”   项璃回到自己办公室,收拾了一番就拿了包急急忙忙走了。   估计许仁川在楼下看到陆陆续续有加班的同事离开,等不及了,一直给她打电话,项璃没接,手机就一直响。   等她上了车,许仁川捧着她的脸来了个法式深吻,甚至狠狠的咬了她的下唇以示惩罚,“电话打了好几次,怎么不接!”   “我已经下来了,不想让你浪费话费。”   “浪费话费!”   许仁川启动了车子,哈哈大笑,这是他本世纪听过最好笑的事。   “还去你家吗?”   项璃又累又渴,拧开一瓶纯净水喝了一口。   “去,不去老太太该有意见了。”   “我就说让你先去,别等我了,你看你要是去了,待到这会儿都可以回家了,我直接回家不就行了。”   “实际上你就是不想去。”许仁川一针见血。   项璃挑了挑唇,想笑,又没笑。   半晌,她又喝了口水,这才说,“我是不想去,每次跟你妈坐一张桌子吃饭我就觉得很煎熬。她话又多,人又挑剔,而且有时候说话很不会察言观色,从来不会考虑别人感受,实在是难相处。”   “体谅一下,这个年纪老年人都这样。你瞧瞧你妈,她脾气可比我们家老太太大多了,动不动就动手打人吧,中间间隔多久呢,你三哥都被抽了两次了。我们家老太太就算无理取闹了些,人也是好心,总不会动手打人吧。”   车子在十字路口左转弯,是去许家的路。   项璃算是比较讲道理的女人,通常和许仁川不会起什么争执,结婚到现在,吵过两次,这两次都是因为许母。   许仁川为人孝顺,也尽全力对自己老婆好。   男人最痛苦的莫过于夹在母亲和老婆之间,一旦她们有了冲突,好像站在谁的立场都不对。   母亲生他养他,不偏袒,视为不孝;老婆是自己选的,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什么都给他了,不偏袒,视为没良心。   这就是所谓的左右为难。   许仁川也明白自己母亲,那张嘴太臭,别说是项璃,有时候连她都受不了。   谁家丧葬嫁娶她跟着瞎起劲,典型的中年妇女闲得无聊催的,就拿项璃当初未婚怀孕,圈子里奔走相告那个人就是她无疑了。   她的为人,她那张嘴,她的一举一动项璃当年清楚得很,对她不满归不满,好歹是许仁川的妈,也懒得跟她计较。   不过这会儿许仁川犯了个错误,就是不该在项璃面前说汪绮玥的不是。   项璃脸朝着窗外,理都不想理他。   水喝了半瓶,忍不住了,这才转头盯着他,“许仁川你说你妈就说你妈,没事儿扯我妈做什么?我妈招你惹你了?我妈打我三哥是我家的事,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说她?”   她突然开腔说了一大串,许仁川一时接不上话,“……”   “我妈心里比谁都苦,我不争气,我二哥不争气,我父亲对她也不好,她有情绪是正常的。再说,她这辈子除了揍我三哥还能揍谁?大姐到底不是亲生的,打我她又下不了手……以后别在我面前说我妈,我妈这辈子太难了。”   项璃说完眼睛红了,皱眉瞪着许仁川,“你少跟我说什么刀子嘴豆腐心,我看她就是刀子嘴刀子心。心地善良的人会时常搞得别人下不来台吗?而且我看她强势得很,家里就她说了算,让我吃干的我不能吃稀的,拉shi朝哪个方向估计都得她给我规定……”   “停。”   许仁川也不淡定了,她说的那个人是他的妈呢,“你怎么回事,还没完没了了!”   “许她在你面前诋毁我,我现在说点实话你还不能听了?”   “她诋毁你什么了?”   “你少在我面前装蒜!”   项璃气呼呼一张小脸儿,眼里含着憋屈,“上个星期在你家吃饭,我去洗手间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就在厨房听你妈问你,她说小璃离开你这几年在外面真是干干净净一个男人都没有吗?你说真没有。她立马就摇头,跟很了解我似的,她说她不信——我当时没跟你说不代表我不知情,再说了许仁川,是你不要我,就算那八年我在外面睡了一万个男人也跟你没关系,你妈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   “……”   许仁川觉得项璃那根神经很容易被触动,一旦触动,就一发不可收拾。这会儿这个情况,就算他想跟她捋顺也没法捋顺。   女人的情绪犹如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他妈的前一秒还你侬我侬,下一秒立马变仇人。   他觉得很毛躁的是项璃烦他妈就烦他妈吧,每次一说到他妈连带着也对他一番批斗,他现在对她还不够好吗,挖心掏肺了都!   项璃估计觉得自己情绪太激动了,许仁川沉默下来她就意识到了。   其实她也很在乎他的感受,不愿意他为难,理智的时候也会老公老公叫着好好和他商量,这是哪根筋又不对劲了!   车里一片沉默,气氛不太好。   ****   这个点儿许奈良在房间里看书,顺便也……和梁爽聊微信。   梁爽这姑娘在他看来挺有趣,他能一眼看穿她女汉子的个性,但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又会扭扭捏捏装淑女,也就是她的扭捏和她本身性格形成很大的反差,这才让他觉得这人有趣。   他没打算拆穿她,就这么和她相处,乐不思蜀。   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他总觉得梁爽看她的眼神有点类似于少女害羞?   估计真是想太多。   近十点,楼下有了车声。   吃晚餐的时候听爸妈说今晚仁川得晚点才回来,没想到一晚就晚到现在。   他猜是小璃加班了。   从他们结婚到现在,许奈良是认认真真抱着祝福的态度,他自认,也就只有这样他的心理才是正常的,毕竟一个是他喜欢了十几年的女人,另一个是自己的亲大哥,要他诅咒,他还做不到。   他打算看完最后几页才下楼去,没想到还没看完,楼下就有了很大动静,听起来好像是母亲和小璃吵起来了??许奈良赶紧从屋里出去,下楼。还在楼梯上就听清楚了她们在吵什么。   “妈,因为仁川我叫您一声妈,但有时候您的过分已经触动到我的底线了,别的事情再怎么样我都忍了,但是你立时三刻就要我去把孩子给你带回来,你想过孩子的感受吗,想过她养父养母的感受吗?”   “小孩子能有什么感受?才几岁呢?你跟我说她的感受!我再问问你,到底是那孩子的养父母重要还是我这个婆婆重要,还是我们仁川重要?”   “你别跟我扯上仁川,要不是有你在中间瞎搅和,我和仁川感情好得很。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母亲,什么事都得你说了算,你真当自己是皇太后了?”   “项璃你还有点家教没有!你妈就是这样教你的吗?也对,十几岁就知道勾yin了男人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都住嘴!”   烦闷的在一边抽烟的许仁川重要忍不住打断,这两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他掐灭了烟过来,走到项璃身旁,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蹙   着唇,目光对着他母亲,“我都百般退让了,您还想怎么着?”   许母面红耳赤:“仁川你什么意思?”   许仁川把项璃拉到了身后,“我这么说哈,之前你们俩吵架,我谁都不敢帮,谁都不敢劝,全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帮你,在她面前不是人,我帮她,在你面前就更不是人。可是妈啊,她是我的女人,她是为了我吃过很多苦的女人,我和她好不容易能重新开始,您就不能像她母亲一样好好待她?听听您都说了些什么,她勾yin谁了,我吗?外头勾yin我的女人还不够多吗?她项璃算什么呢,我要是能轻而易举被勾yin,这么多年我身边至于一个人都没有?   那孩子会要回来,但不是现在,我们在努力,一直都在努力,你看不见不代表我们什么都没做,那始终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不认回她,我只是希望您不要再逼小璃,什么现在生不出孩子就立马把之前那个女儿认回来。亲情ushi等价交换,如果您还要继续这样无理取闹,我也是没有办法。假如有一天我和项璃离婚了,不是为别的,只是因为她和你这个婆婆相处不好,他不想让我为难,我也不想不孝,只得离婚。”   说完他拿了外套,走之前看了一眼楼梯上双手揣在裤袋里安静瞧着客厅里这出闹剧的许奈良,然后拉着项璃就走。   待那扇门关上,许母跌坐在沙发上嚎啕大哭,“仁川不要我这个妈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他一直那么孝顺呐,现如今被这个女人搞昏了头,连妈都不认了……”   “行了行了别唱戏了,”   许奈良要笑不笑的从楼上下来,搂着母亲拍了两下她的背,“你以为你就难受,没准儿小璃这会儿在外头哭呢。”   “她哭什么呀,她现在是胜利了,赢了我的儿子……”   许母又是一阵泪如雨下。   “赢什么赢,以为打仗呢?”   许父拉了妻子坐下,一边责怪,语气却不敢重了,“这次确实是你作,人家夫妻两个结婚才几天,非得逼着人家生孩子。都说之前仁川没做措施,小璃在吃药,吃了那种药暂时还不能怀孕,人家说这话的时候你耳朵扇蚊子去了吗!”   许奈良抿着唇。   没做措施,吃药,怀孕,这些字眼让他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捂住了,滞闷得慌。   他站在母亲面前,手还搭在她肩上,她跟二儿子诉苦,“你看,连你爸都帮着外人,我真是不想活了我,外头花园有农药啊,快去给我拿来啊……”   许奈良无奈摇头,“真给你拿来你又得说是我逼你去死了呢,妈,一哭二闹没用,还是想想怎么和小璃处好关系,她可是大哥的老婆,她和大哥感情那么好,也只有你和她关系好了,这个家才会宁静和睦,这些道理不用我和你讲你自己也清楚,就是不愿去做。”   许母骄傲的昂着头,憋了好半天憋出一句,“我说这个家就是被她一个人给搅浑浊了,简直就是一根搅屎棍!”   “……”   许奈良抚额,再次叹气,“妈啊,这话是您为人母该说的吗,这话您让大哥听了他该怎么想?”   许母恨恨的,站了很久,突然问许奈良,“那你告诉妈,以后你结了婚,有了媳妇儿,会像你大哥一样帮着老婆不帮着妈吗?”   许奈良严肃思考几秒,摇头,“如果您还像现在这么无理取闹,我坚决不会帮您。”   末了又笑着补充一句,“不过这种假设不能成立,因为我暂时还没有打算结婚。”   ****   门外草坪上的车身旁,许仁川和项璃并没有上车。   这会儿项璃心里不难受了,许仁川一番中肯的话治愈了她。其实要算起来,这点委屈算什么,哪怕没有许仁川,她自己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调节好了。   回过头来想想,许仁川他妈应该是挺难过的吧,刚才还能听到她在里头哭得撕心裂肺的声音呢。   项璃心地好,那人又是许仁川的母亲,她到底是不忍心的。   许仁川靠着车身抽烟,眉头紧锁,面容很严肃。   她扯了扯他的袖子,问他,“要不进去看看你妈吧,我已经没事了。”   “不生气了?”他撇唇笑了笑。   项璃摇头,“哪能真跟她计较,就是刚才一进门就跟我说孩子的事让我很反感。我自己也有不对,她始终是老人,再怎么也该忍……”   “别忍。”   许仁川扔了烟头,回身在车里拿了一瓶水喝,一边说,“谁都会有脾气,即便是晚辈,也不能由着长辈无理取闹。放心,奈良在家,她不会有事,我们回家。”   “算了,今晚咱俩也别走了,一会儿我先回房睡觉,你跟你妈好好聊聊。”   理智的时候项璃也想跟婆婆搞好关系,只有人和睦了,家才能和睦。   但是许母这人很斤斤计较,难相处倒是真的,项璃虽然嘴里这么跟许仁川说,   心里却在叹气。   女人的命到底好不好,有个又会挣钱又会疼你的丈夫是其一,其二就是有个明事理懂进退的婆婆。当然,再加上有个身体健康的宝宝。   项璃没劝动许仁川留下,因为明早要出差,证件和一些资料都在家,必须得回去。   路过24小时便利店的时候许仁川停了车,项璃问他干什么去,他关车门之前说,买套子。   项璃汗:大哥你明天一早就赶飞机呐,体力用光尊的好么?   几分钟后许仁川从便利店出来,夜色里性感英俊的男人,在朝她走近。   上了车,他一边启动引擎一边对项璃笑,“冰淇淋口味,回去试试。”   “……”   车子开走了,项璃脸向着车窗外,就单单是许仁川说的那句话,让她想想那香艳画面就能感受到一阵蚀骨,腿都酥了。   *****   城市另一端,项默森的书房内。   他在视频会议,孟晞断了一盘水果靠在门框上,远远的看他。   夏天快到了,她穿得很清凉,吊带衫和托腹短裤,怀孕中期越发胖了,肚子凸现出来,很有肉感,洗得干干净净一身清香站在那里,叫项默森一直分心,注意力不集中。   今晚是孟晞给皓皓讲的睡前故事,是皓皓自己要听的重口开膛手杰克,孟晞自己翻了一遍书也是无奈,她对这种推理小说完全没兴趣。   孟晞下午睡了三个小时,此时完全没有睡意,皓皓睡了之后她在楼下被爸妈看了会儿电视,爸妈都睡了,这才来项默森书房找他。   男人在忙,她不得打扰,远远的注视他也是蛮好的。   他长得太好看了,白衬衫袖子挽起,因为疲惫,脸上显现的倦意让他看起来特别性感,尤其是今早出门忘了剃掉得下巴上的青须,虽然蹭在她脸上很痒……   孟晞整个人靠在门框上,侧身对着他,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修长白皙的腿,圆圆的肚子,以及起码到了两个码子的胸……看了她好几眼了,她完全没有自觉性要走开,她又穿那么少,这对男人来说是多大的诱huo她自己没意识到么?   项默森把摄像头转了开,然后,朝孟晞招手。   孟晞手里拿着一块儿苹果,嘴里还在嚼,慢慢的走过去,默契的顺着他的动作,坐在了他的腿上。   项默森还戴着耳麦,屏幕上美国分公司的人一丝不苟的汇报着工作。孟晞把手里的苹果拿到他嘴边,他皱眉,她也皱眉,不退让,最终让他咬了一口。   “还有多久?”她用唇语问。   “很快。”   他也用唇语,说完在她脖子间深深的吸气,闻到了她身体的香味。   他感觉到某个位置某个沉睡的玩意就这么轻易被唤醒了……   孟晞放下了手里的水果盘,手被他带着去了那里,两人四目相对,孟晞水汪汪的眼眸给人看了一定想象不到她此刻正解开男人的西裤拉链。   她是被他调教出来的女人,她骨子里被开发出来对男女之间亲密行为的热衷,都是因为他。   孟晞孕期的时候,项默森很容易满足,孟晞温柔小手的触碰,让他觉得自己的命都在她手里,她掌控着他整个世界。   也没做其他的,她靠在他身上,给予他慰藉,她不说话,他能专心致志的工作。   半小时后孟晞靠在他身上睡着了,他轻轻叫了两声都没应,于是叹气,先拉好自己的裤子,再把她抱去卧室。   又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项默森去公司,孟晞送他到家门口。   临上车前他突然转身似笑非笑望着她,孟晞不知道他笑什么,开口问,谁知道他居然说,“今晚别来招惹我了,你知道衣冠楚楚的外表下大多时候掩藏的是一颗衣冠禽.兽的心。”   孟晞乐了,双手合十,“恭喜项总终于成功找到自己定位。”   项默森捏了捏她的小脸儿,拉开车门,“走了。”   今天他也出差,在机场碰到同样西装革履的许仁川,时间尚早,两人一人一杯咖啡聊起了家里琐事。   说完了自己的烦心事,许仁川顺便问了一句项默森,“之前那阵子我看你情况不对,我也没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项默森呷了口咖啡,低垂着眼睑,浓黑的睫毛煽动。   起码沉默了五分钟之久,他抬头,淡然的望着许仁川笑,“你平时看不看电视剧?家庭伦理那类?”   许仁川:“饶了我吧。”   “一开始我也觉得这不合逻辑,又不是写剧本,我身边怎会发生这种事……”   项默森脸上一直保持着那淡淡的笑意,片刻后他平静的说,“梓宁,他不是我外甥,他是我爸的私生子。”   许仁川正好在喝咖啡,杯口在唇边停了一下。   经历过很多大场面的人,对项默森说的这事儿震惊是   震惊,也就只是默默的坐着,听他继续说。   另外,以他对项默森父亲的了解,有私生子也算不得多奇怪一件事……不过项默森接下来说的话,简直让他大开眼界。   “梓宁他,是我父亲和我二姨的孩子。”   “……”   “怎么了,连你都觉得我在讲故事?”   项默森此刻真是平静极了,熬过了最痛苦的那两个月,现在已经置身事外了,他拍了拍愣在位置上一言不发的许仁川肩膀,挑眉,“所以说,血缘这种东西就很奇妙,你看项世元,他对文清做了些什么?当初我父亲对二姨做的那些,也不过就是被项世元模仿了一回,也难怪当初出了事,我父亲一副看平常事的态度,我们接受不了,他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这事儿多少人知道?”许仁川问。   “没,目前就我和孟晞。”   项默森低头,叹了口气,“还有姜云蕊。”   “……”   许仁川想起婚礼那天姜云蕊来了又走,“那天她找你就是说这事儿?”   “是。”   “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和小晞结婚那天,梓宁被贺准打断了腿,二姨去公司找我父亲,争执的时候被姜云蕊听到了。”   项默森无奈的又笑了笑,“你觉得我是不是报应,我没事喜欢孟晞干什么?就算她和梓宁分手了,我要找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就要她?要是当初我和她没有结婚,二姨不会去找我爸,也不至于给姜云蕊知道我们家那些丑事,我也不至于在九年后的现在,前段时间,抑郁……”   许仁川蹙唇,表情严肃,视线朝着地面,拿纸杯的手指关节突出。   如果项默森要觉得自己是报应,那这所谓的报应也就是他造成的。   “不过我和孟晞结婚无论受不受他人祝福,我都不会后悔。”   项默森唇边一直泛着浅笑,说着也就只有在许仁川面前才能说得出口的话,“没经历过的人不会感同身受。没有爱过谁还好,一旦眼里装下了她,不管多少年,总觉得身边躺的女人怎么着都不对劲,跟女人做愛哪怕是高chao了,身体、心里,也还觉得空虚。   那时候,我和她结婚半年后她从外面回来,我们没有住在一起,我想碰她,很难,唯一的几次我心知肚明她不愿意,还是强迫了她,那种满足感,是任何人都给不了的。   甚至我从不奢望我和她之间,有一天会是现在这种你情我愿的情况,我没想过她会接受我……始终是个善良的孩子,纠纠缠缠两年多,她告诉我她已经不爱梓宁了,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开心吗?我觉得我得到全世界了,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能让我开心的了……这些话我不敢对她说,我怕她笑我……”   两个男人坐在早晨安静的机场候机室,两人都在苦笑。   许仁川不多话,可是项默森的一言一语,他几乎,都能感同身受。   ☆、孟晞随时都有可能早产   孟晞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反应很大,夜里睡觉开始困难了,开始腰疼,开始呼吸急促,偶尔还会抽筋。   妊娠二十六周江燕秋陪她去产检,医生让她们要注意了,孟晞的情况随时都有可能早产。   早产并不可怕,就怕孟晞自己有心理压力僳。   现在医学很发达,出现过五个月早产都存活的孩子,案例已经不是一个两个,医生让孟晞要好好调节自己的心态,只要能顺利生产,其他的问题也就都不是问题。   现在孩子二十六周,一切正常。医生还开玩笑的提醒,已经不能有夫妻生活了。   母亲在面前,孟晞很脸红。   其实怀孕到现在,项默森就有过那一次真的碰过她,孕后期就完全的清心寡欲了。   之前项默森提过一次要不要去美国生孩子,孟晞觉得没必要,飞那么远距离也是折腾。再说,她也不稀罕孩子一出生就是米国国籍,是堂堂正正中国人呢。   检查完之后母女两个离开医院,在医院外面叫出租的地方听到车鸣笛,一看是贺梓宁和恩施克。   贺梓宁把车停在临时停车位,下了车之后夫妻两个走到江燕秋母女身边。   恩施已经快八个月了,下个月月底的预产期,肚子很大,看她走路和孟晞一样,有些费力。   “怎么我小舅没陪你一起来?”   梓宁锁了车,跟江燕秋打了招呼后问孟晞。   “他昨天出差没回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妈陪我可以了。”   孟晞说着看向恩施,“你怎么样了,脸色不是很好。”   “别提了,这家伙作息不规律,经常大半夜的踢我,根本没法睡觉嘛。”   恩施一手撑着腰,摸着自己的肚子,“我真想早点儿把他弄出来!”   贺梓宁在边上笑,摸她的脑袋,“现在知道当母亲不容易了?”   恩施瞪他一眼。   要赶时间,没聊多久夫妻两个就去产检了。   江燕秋瞅着梓宁的背影好一阵,转回身来,叹气,“那时候我都把梓宁当成自己半个儿子了,没想到造化弄人啊。”   孟晞垂眸微笑,“现在挺好的。”   江燕秋握紧了女儿的手,“嗯。”   **   六月份天气已经非常热了,孟晞很少出门,每天在家吹冷气待产。   看电视不敢看太久,坐久了腰疼。南方的夏天,晚上也不能下凉,外头地气很重,湿热,孟晞晚餐后也就没有出门散步了。   孕妇又不能按摩,孟晞经常腰酸背疼,因为她个子娇小,偏偏孩子很大,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小腿很肿,项默森不在家的时候通常都是皓皓帮她捏腿,孟晞觉得这孩子就是懂事,也没人教,今年才九岁,居然就这么会照顾大人。   下个星期是皓皓生日,眼下他正蹲着给孟晞捏小腿,孟晞摸摸他的脑袋,问他,“皓皓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告诉小婶婶。”   皓皓抬头笑了笑,“我只想要弟弟平安出生,其他的礼物没想到。”   眼神稍有闪烁,孟晞看出来了,小胖子没说实话。   孟晞把腿收回来,拍拍身边的位置,“不捏了,过来,小婶婶抱你。”   小胖子乖乖的过去做好,孟晞手臂揽着他胖乎乎的身体,“现在每天零花钱涨价了,要什么都能自己买是不是?”   皓皓点头,“是啊,感觉好幸福,花不完都能存起来。”   “但是小婶婶送你礼物是小婶婶送的,零花钱存起来可以买其他你喜欢的东西。”孟晞说。   “嗯……嗯……我真的没有想要的东西……”?皓皓低着头,对手指。   孟晞叹气,“皓皓,其实你是想去看你妈妈,对不对?”   这事儿之前皓皓在她面前提过几次,她也都跟项默森说了,项默森坚决不同意,认为那种地方小孩子最好别去,皓皓知道了,后来也就不敢再说了。   生怕惹三叔生气,三叔生气好恐怖!?皓皓不吭声,浓密的睫毛一闪一闪,视线盯着地板一声不吭。   孟晞心疼这孩子。   哪怕她和项默森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到底也不是亲生爹妈,孩子心里难免有落差。并且皓皓比一般孩子要成熟那么一些,想的事情也多,实际上早熟的孩子很不好带,智商偏高不好糊弄。   “其实,其实我知道我爸爸在哪里。”   小胖子声音哽咽了,不敢看孟晞,小手指搅在一起,肩膀微微发颤。   孟晞心头一疼,怔怔的望着皓皓,只听他说,“上次清明节,你们让孟爷爷孟奶奶带我,让他们带我出去玩,小婶婶你和三叔其实是和家里人一起去扫墓了。我记得的,每年四月五号那天我们都会去扫墓,今年爷爷去世了,你们也会去,可是为什么不要我去呢?因为你们怕我知道我爸爸也去世了。”   <   tangp>?“……”   孟晞觉得心里好难受啊,狠狠地抱紧了皓皓的脑袋,“乖,乖,不哭了……”   “有一次不小心听到三叔讲电话,他说项世元的遗物……”   皓皓忍不住了,哇的就哭出来,孟晞把他的脑袋按在胸前,孕妇情绪一上来,哭得比孩子还伤心,“别哭了,好好别哭了……”   江燕秋在厨房听到大人小孩都在哭,吓得赶紧跑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的天!”   等她知道了情况,只是无奈叹气,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皓皓了。   “我想去看我妈妈,虽然以前妈妈打我,但我知道那是她生病了,她生了很严重的病,我不怪她,我只想看看她,小婶婶,三叔不同意,你和孟奶奶带我去好不好?就一次,只看一次就好了,小婶婶……”   皓皓抱着孟晞哭,哭得孟晞心都要碎了,只得先安抚他,“好,好,小婶婶带你去。”   晚上项默森出差回来了,已是夜里十点,岳父岳母已经睡了,他直接回自己卧室。   孟晞知道他要回来,在等他。   男人三天没回家,孟晞有点想他了,见了面先抱着撒了会儿娇再让他去洗漱。   项默森洗澡的时候她在外面站着,手里端了杯温水不时的喝一口,在跟浴室里的人说话。   “下周皓皓就九岁了,你看到时候要不要请他的那些小同学到家里来给他庆祝一下?”孟晞问他。   “到家里就别了,小孩子多会很吵,我怕到时候影响到你休息。”   “一天而已,没有关系的。”   “到时候再说吧,这两天公司的事情比较多,我自顾不暇。”   十几分钟后男人穿着浴袍从里头出来,一边系带子一边望着孟晞笑,“再说了,他同学把我当成他爸,又把你当他妈,你说你才几岁,有个九岁的儿子一定是不好好念书,中学就嫁人了……”   孟晞一个枕头扔在他身上,“无聊!”   “好了,不惹你生气。”   男人从身后搂住她,让她消消气,说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   说话的时候手不老实,撩起她的裙摆从腿根处往上摸去,先摸了摸她的肚子,然后在胸上揉了揉,好了,没再过分。   “我有事要和你商量。”孟晞转过身来,双手勾住他的脖子。   中间隔着圆圆的肚皮,肚皮里是他们俩的孩子,项默森小心翼翼的搂她的腰,“你说。”   “之前跟你说了好几次,你没同意,但这回我觉得你应该听我一次,让皓皓去看文清。”   “……”   项默森皱眉,眨眨眼瞅着她。   孟晞无奈的摇头,“其实我觉得让皓皓一开始就接触那种地方也没什么大问题,文清又不是死了,她还好好的活着,就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我们没有资格剥夺皓皓去看自己母亲的权利。”   项默森声音暗沉,“那个家伙又来找你说这事儿。”   “是我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看他连过生日都提不起兴致,哪还有什么兴趣要收礼物。   我也是有孩子的人,我很在乎孩子的感受,项默森,有时候我们自以为正确教育孩子的观念不一定正确。   让皓皓去见文清,让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母亲是怎么样一回事儿,我们再从旁指教,他的心理才会健康,而不是只有一个念头:我妈是个神经病!”   孟晞拉着项默森去坐下,自己坐在他腿上,“你觉得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项默森笑了,点了点她的额头,“我看你不仅很会设计珠宝,还很会说服人,你怎么不学法律去当律师!”   “呃,您太看得起我了。”   “行了,找个周末带他去一次。先讲好,看文清可以,那地方始终不是孩子该去的,不能常去。”   “我明白。”   “行了你。”   项默森把她抱起来,朝床那边走,“对了,你还没跟我汇报今天产检的情况。”   两人在床上躺下了,孟晞对他说,“一切都很正常,就是我自身的关系,有可能会早产。医生让我身边随时都要有人,其实平时我妈除了买菜和接孩子放学,其他时候都和我在一起的。”   项默森想了想,说,“这样,请个保姆,你看你反正过不了多久就要生了,到时候也得请月嫂,就当是提前请了,万一就是你妈买菜接孩子那会儿你就生了呢?”   “好,明天我跟我妈说一下。”   “要不从我们家叫过来一个佣人你觉得如何?阿兰吧,小璃和恬恬出生的时候都是她照顾的。”   孟晞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兰姨现在照顾你大姐,就这么让她过来,你大姐会不会不高兴?”   项默森笑,摸她的头发,“不会,家里佣人那么多,实际上也不差阿兰一个。就这么定   了,回头我跟我妈说一声儿,让阿兰早点过来。”   “噢。”   孟晞脑袋埋在他的胸膛里,听他结实的心跳声。   “睡吧,早睡有助于帮助我灭掉身体里可以燎原之熊熊烈火。”   “……”   阿兰是在第二天晚上来别墅的。   她二十出头从农村出来打工,那时候项家缺人手,陈姐把她招聘过来,一干就干了二十几年。   项家给的薪水很高,对佣人的要求也很高,阿兰在项家这二十几年并不只是做佣人那么简单,一直都在学习提高自己,所以不管是西餐中餐,不管是咖啡烘焙,只要项家的人能提出来的,她样样都能满足。   所以她的薪水很高,所以她在项家二十几年已经把两个孩子送到国外念书去了,现在孩子毕业进了很好的外企,时常说让她别做了,去享享清福。但是阿兰在项家这么多年已经有感情了,舍不得离开,打算死都死在这里了,反正老伴儿已经过世,她孤家寡人一个,儿子女儿已经结婚,总不可能去打扰年轻人的生活,生活方式不同,有代沟,有代沟就会有矛盾,阿兰明事理,不愿意和孩子们产生矛盾。   “其实我儿子女儿也都很孝顺,我就是觉着,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习惯,有我一个老妈子在家里总是不方便。”   阿兰一边收拾孟晞的房间,一边跟她聊天。孟晞喜欢阿兰,总觉得她亲切。   “其实也不会不方便,你看我怀孕期间我爸妈就和我们一起住啊,既能照顾我,我也能天天看见他们,我们都很开心。”   “那是因为默森脾气好吧。”   阿兰停下手里动作,觉得脸上痒,抬手揉了揉,手上的污渍沾在了鼻尖,孟晞给她擦干净。   “毕竟默森年纪要大些,我儿子今年27岁,有本事归有本事,性格却不如默森好。   他那个媳妇儿,农村出来的,没什么文化……我不是瞧不起农村人,我自己也是乡下人,我只是觉得孩子有没有教养跟父母有很大关系。我那亲家母简直是蛮不讲理,教育出来的孩子也是她那个样子,相处过几次我就受不了。   且不说人好坏,对长辈起码的尊重该有吧?当然,我不会介入子女的婚姻,好坏都是他自己选的,也就只能眼不见为净了。”   兰姨说得云淡风轻,语气里没有丝毫埋怨,孟晞不由得想到,可怜天下父母心。   “第一胎很重要。那个时候我生我儿子,家里穷,哪里来坐月子一说,生娃第二天就下地干活了,你看我也就四十几岁,看起来很显老吧?说起来景枫还经常给我许多很好的护肤品,啧啧,烂泥巴腹部上墙了都。”   “兰姨您就别妄自菲薄了,我觉着您很漂亮啊,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   “那你问问看默森,我年轻时美不美?”   兰姨很随和,也很直爽,说话也幽默,孟晞和她在一起脸上随时堆着笑。   兰姨收拾好了屋子,准备给孟晞洗内~衣~内~裤了。   孟晞不好意思,想要阻止她,“这个,这个让项默森回来洗就好了,以往都是他洗的……”   脸红呀╮(╯▽╰)╭   兰姨笑呵呵的,“这有什么,你现在是孕妇,情况特殊,以后等你出月子了兰姨就不给你洗了,现在没关系。”   孕妇分~泌~物很多呀,这样孟晞很不好意思,很囧,可是兰姨还是洗了……   兰姨忙活的时候孟晞在她身后站着,跟她说话,这会儿江燕秋去接皓皓了,家里没人,无聊中。   “皓皓和你们住,没少惹麻烦吧?”兰姨问。   “不会,皓皓很乖。”   孟晞低头掰手指,指尖修整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过几天我和默森要带他去看文清,哎,皓皓这么小,父母就……”   说到文清,兰姨手里一停,转过头来看着孟晞,斟酌再三,这才开口,“其实当时世元那混蛋对文清做那种事,我们底下的人不是不知道。   屋里叫喊那么大声,怎会听不见,是老爷,老爷纵容啊……”   孟晞摇头,叹息,唇角泛起苦笑。   “文清其实不坏,她跟她母亲不是一类人。”兰姨说。   “她母亲怎么回事?之前陈姐和文清吵架的时候我不小心听陈姐说过,说得不清不楚的,后来也不敢细问,怕默森知道了不高兴。”   兰姨继续洗孟晞的贴身衣服,也是一阵叹气,“凤娇那个人,野心很大,你看我们老老实实干了这么多年,在项家也就是个佣人,凤娇比我们后去,第三年就被升为主管了。   其实这些话我也不该说,人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今天我俩在这里闲聊,你听过了也就算了吧。”   “好。”孟晞点头。   “凤娇来项家的时候,她和她老公还没离婚,当管家之后没多久就把女儿接过来了——也就是文清。”   兰姨给   孟晞解释,孟晞“嗯”了一声。   “文清呢,和我们住在别院佣人的房间,她一个孩子,除了平时看书写字要用的书桌,其实也占不了多大地方,我们都挺照顾她的,那孩子也懂事,也挺会体贴人,时常帮我们干活。”   “但是她想和母亲住一起,她问过我很多次,为什么妈妈住在主宅,而她就和我们住在一起?我该怎么回答?我也不知道啊。”   “凤娇那时候住的就是你和默森房间对上去四楼的房间,四楼没人住,除了杂物房就是平时老爷休息喝茶的地方。”   “有一次轮到我打扫屋子,那天下午家里没什么人,夫人也出门了,估计也就是家里没人,凤娇才敢这么大胆吧。我亲眼看见她坐在老爷腿上,小晞你知道老爷生性风流,只要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他都来者不拒……”   “后来事情被陈姐知道了,陈姐去警告凤娇,凤娇跑来找我,说是我说出去的。实在冤枉,我只想好好工作,挣钱供我的孩子念书,怎么会去管那些破事儿?”   “我记得凤娇跟我说,有些人天生就是贱命,生下来就是为了做下人,但她不一样,她也要她的女儿不一样。她说她要做项家的女主人,文清总有一天也会是项家的女主人。”   “文清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和默森走得很近了,其实我并不怀疑文清对默森的真心,无论她是不是听她母亲的话刻意接近默森,我是过来人,女人看男人的眼神我看得明白,文清那时候是真的喜欢默森。”   “凤娇等了那么多年也都没能当上项家女主人,因为陈姐一直盯着她,直到文清被世元强了之后她被气死,眼睛也都一直睁着,估计是,死不瞑目……”   兰姨说完之后长长呼了口气,转过身来笑着看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孟晞,“是不是被惊讶到了?”   ☆、我肾好不好,等你生完孩子就知道了   孟晞笑着轻轻摇头,“不会,我只是觉得……女人一辈子不就追求个安稳?兰姨你都说了项家给的薪水丰厚,你能供两个孩子到国外念书,想必收入一定客观,我不明白文清的妈妈到底想要追求什么呢?其实人和人之间就是缘分,要是没有遇见默森,我和梓宁分手之后或许会找个跟我一样普通出生的男人,只要日子过得安安稳稳就够了,其他的名利地位其实都不重要。”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咱们俩这平和的心态。”   兰姨洗完了孟晞的内~衣~内~裤,要拿到楼上去晾,孟晞跟在她身后。   “还是别说凤娇了,人都死了这么多年……其实不单单只是她,现在我看好多女孩子都很拜金呢,南方没有车没有房,想要结婚,面谈。”兰姨叹气说澉。   “有的人就是比较在意这些。”   “你呢?小晞,要是默森一无所有,你还要他吗?”   兰姨倒是开玩笑的问,孟晞沉默了一下,很认真的回答,“要是他一无所有了,我还能赚钱。我做设计师,做到一定级别,薪水会很可观,到时候我可以养他。”   只听兰姨噗嗤笑了,“你认为默森会要你养他?玛”   “那您刚才问……”孟晞脸红,差点结巴了。   “我就是随口一问,默森怎么可能一无所有,默森很有钱,默森赚大钱,你就是几辈子在家当太太也不会饿着。”   “谁知道下辈子还会不会嫁给他呀。”   “你不嫁我打算嫁谁?”   有人从里面出来,孟晞和兰姨一起看去,于是看到身穿白衬衫正在挽袖子的项默森朝她俩走来,他在笑。   “默森回来了。”   “兰姨。”   项默森很有礼貌的和老佣人打招呼,视线朝露台上刚挂好的孟晞的贴身衣物扫了一眼。   “今天怎么这么早?”兰姨手上的事情做完了,笑眯眯的问项默森。   “没有应酬,就早点回来。”   项默森伸手揽过孟晞,顺便看了眼时间。确实很早,还不到五点。   下午去合作商的公司谈了点事情,没有回公司,直接就回家了。   “今晚我做饭,默森你想要吃点什么?龙井虾仁?松鼠鱼?”   “都成,就是别太咸了,最近老口渴。”   “你口渴是肾不太好吧。”   孟晞无意识的这么说了一句,空间瞬间凝固,项默森凝眉瞅着她,她不明所以,自己说得没错啊。   项默森回来了,孟晞身边有了人,兰姨也就下去忙别的了,天台就留下夫妻二人。   兰姨走后项默森双臂将孟晞拢紧,在她耳边低语,语气很正经,“我肾好不好,等你生完孩子就知道了。”   “……”   他一定要这样说话吗,思维偶尔和她在一个次元会死吗?   皓皓放学回来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讨好他三叔,三叔走哪都跟着,在花园当园丁,皓皓打下手。   主要目的,是为了这周末去看望妈妈的事情更靠谱一点。   周六一早,皓皓破天荒的没有睡懒觉,七点钟起床穿戴整齐就在楼下等三叔和小婶婶。   孟晞比项默森先起来,肚子大了,不方便,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项默森还在床上,终于忍不住了,叫他,“项默森你快来帮我一下。”   男人一叫就醒,动作迅速的爬起来,裸lu着上身过去帮她拉上拉链。   孟晞见他对去看文清的事不太热衷,便说,“你要是实在不想去,那就让我爸开车,我和皓皓去就行了。”   “没有不想去。”他强调。   “我看你就是不想去。”   “……”   好吧,确实是不怎么想去。   别说看了文清,就是每次想起心里都不舒服,总觉得有根刺。不是讨厌她,不是烦躁她,只是会常常回忆起以前一起相处的点滴,一个好好的女人,竟因为他变成这个样子。   赵文清疯了,说到底不全是他的责任,但是归根结底,他身上占了大半原因,就是这大半让他时常想起都觉得罪过。   项默森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他的罪过只是建立在家有老小生怕报应在家人身上,他是现实的,是不近人情的,实际上文清疯不疯,对他而言没什么影响。   男人就是这么没心肝,别指望他会为女人自责,内疚……除了是在自己老婆面前做了错事惹她不高兴。   吃过了早餐,一家三口开车去郊外精神疾病医院。   孟晞现在月份大了,兰姨生怕她一来一回在车上饿,给她准备了保温壶和一些自己做的糕点。   其实,去的路上就已经被皓皓吃了差不多大半。   小胖子还算有点良心,给小婶婶留了点。   前几天皓皓听说可以去看妈妈,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每天上   tang课都特别用功,回家写作业效率也非常高,帮着大人做家务,随时随地高度亢奋。   可是一到了医院,他却开始紧张了,紧紧抓着孟晞的手。   孟晞和他等在花园里,项默森先上去找院长了。   来之前和院长打了招呼,意思是就别让孩子看到文清被关起来的地方,那里没自由,孩子看了太残忍。   “亲亲小婶婶,你说我妈妈还人不认识我呀?”皓皓皱着眉,十分担忧的望着孟晞。   眼光下,孩子的眼神清澈而纯真,孟晞和他对视,只觉得眼眶发胀,难受。   “当然认识,她不知道多想你呢。”   皓皓眨巴眨巴圆圆的眼睛,像是思考了很久,又问孟晞,“那你说,如果妈妈病好了,三叔会不会让我带她回家?”   “……”   孟晞愣了愣,回答不上来。   就算是好了,能被家人接走,项默森估计也是不会答应他们住在一起的。因为这种病即便好了,也有可能复发,万一哪天又……   皓皓是项家的孩子,身上流着项家的血,项世元死了,虽然兄弟两个感情不好,但好歹也要留个后,皓皓的生命安全项默森非常在意,所以就算赵文清哪天出院了,皓皓也只能和他三叔住在一起,直到他成年。   “当然会。”孟晞撒了个谎,就当,给孩子留个希望。   她看到皓皓弯了眉眼笑了。   孩子的心思很少,他想要的,无非就是有爸妈在身边和他一起生活,孟晞骗了他,内心自责中。   几分钟后项默森下楼来了,身后跟着赵文清,他的手牵着她。   皓皓见了妈妈就要跑过去,孟晞死死拉着他,“别急,三叔知道叫你。”   赵文清浑浑噩噩的,只知道她拉着的是项默森的手,眼睛里也只看得见项默森,脸上是傻笑,嘴里喃喃重复,“森哥来接我了,森哥来接我了……”   项默森一脸严肃,“……”   等到他把赵文清安置在一处石桌坐好了,这才回头示意孟晞把孩子带过去。   孟晞牵着皓皓的手,皓皓脚步有些急。   孟晞和皓皓走在前头,身后随后就跟着好几个白大褂。   有孕妇有孩子,得随时保证他们的安全,精神病患者在身边得时刻警惕。   “一会儿跟皓皓说会儿话,皓皓知道吗?”项默森尽可能温柔的和她说话。   “皓皓?”   赵文清似是想了一会儿,然后痴痴的笑了,“我知道我知道,我儿子呀。”   项默森:“……”   “妈妈。”   皓皓走过来,缓缓松开了孟晞的手,笑着走到赵文清身边,“妈妈,我是皓皓。”   “我的儿子……”   赵文清突然有点激动,眼泪看着看着就掉下来了,双手紧紧握着皓皓的手,她想要站起来,白大褂在身后提醒,项默森按住了她,“就这么坐着吧。”   “好。”赵文清很听他的话。   皓皓蹲下去,脸贴着赵文清的膝盖,他没有哭,只是哽咽着说,“妈妈我好想你。”   “皓皓,是妈妈错了,妈妈不该打你……”   “是皓皓惹妈妈生气。”   皓皓抬起头,伸手擦去赵文清的眼泪,“妈妈不哭,以后皓不会再惹妈妈生气了。   妈妈,刚才我问了小婶婶,小婶婶说了,等你好了我就可以把你接回家,到时候你又可以每天送我上学啦,高兴吗?”   项默森闻言皱眉看向孟晞,“……”   孟晞转开了视线。   这会儿心里难受,管他生气不生气呢。   “高兴,妈妈很高兴。”   赵文清自己擦了擦脸上的泪,笑着对项默森说,“森哥,那以后,以后我和皓皓,还有你,我们三个会好好的对不对?”?项默森和孟晞:“……”   真是尴尬,她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什么时候才会记起项默森已经结婚了呢……下一秒,赵文清突然注意到孟晞。   正当孟晞迎上她的目光时,她灼灼的盯着她,以及,她的肚子。   孟晞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躲到项默森背后去,赵文清突然情绪很激动的甩开皓皓站了起来,对着孟晞,“你是谁,你是不是怀孕了!你肚子里是谁的孩子!”   孟晞心里一咯噔,吓坏了,项默森一把把她拉到怀里护着,医生护士也上前来了。   赵文清一步步的朝孟晞和项默森逼近,嘴唇颤抖,眼睛泛红,“是森哥的孩子对不对?是不是森哥的孩子……”   孟晞吓坏了,心直跳,皓皓赶紧过去拉他妈妈,“妈你别伤害小婶婶,小婶婶要生弟弟了。”   “弟弟?什么弟弟?”   赵文清回头看了一眼皓皓,在看孟晞,就在她被医生护士   控制住的那一刻,她认出了孟晞,“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谁了……孟晞你抢了我的森哥,是你抢走森哥的……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场面太混乱,孟晞被吓到了,皓皓也被吓哭了,项默森把皓皓逮过去,想都没想就对医生说,“赶紧把她送回去。”   “孟晞我恨你……你怀的不是森哥的孩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是贺梓宁的……你和贺梓宁背着森哥有了孩子哈哈哈你想骗森哥吗你这个贱女人……”   孟晞捂着胸口沉沉喘息,羞愤极了。   皓皓哭得没人样了,一直喊着妈妈妈妈要追过去,项默森死死拉着他,拉都拉不住,没辙了,只得放开孟晞把他抱起来扛在肩上,回头对孟晞说,“走了。”   他扛着皓皓走在前头,孟晞在身后愣了很久在跟上去。   皓皓一直在哭,一直在打他三叔,嘴里嚷嚷,“三叔是坏蛋,三叔太坏了,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孟晞被他吵得头昏脑涨,耳朵里又不停地重现刚才赵文清说的那些话,心里百般滋味。   上了车,皓皓还在哭闹。车子落了锁,暂时没有开走。   孟晞坐在副驾一言不发,项默森在车外抽烟,也是心头烦闷。   没有男人不计较刚才赵文清说的那些话,虽然知道是无中生有,但亲耳听到还是极其郁闷。   他抽了两支烟上的车,皓皓已经不那么大声的哭了,一抽一抽的,求他,“三叔你让我和妈妈多待会儿行吗?”   项默森突然就发火,“还待会儿?我跟你说项允皓,再也没下次!”   孟晞被他的怒吼震得心头一颤,慢慢回头瞅着他,心说项默森你吼谁呢,少拿皓皓泄气了,其实你就是把赵文清说的那话放心里去了不是?   一个小时之后到家,各回各的房间。   皓皓回房去哭,孟晞回房睡回笼觉。   项默森被锁在门外,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应,他心里本来不算多的怒火一下就爆发,“孟晞我给你半分钟,再不来给我把门开了我绝对踹开!”   结果……   半分钟过去,没反应。   怒火中烧的男人再次拍门,“我再给你半分钟。”   又是半分钟过去。   无可奈何的男人:“……”   “小晞把门开了,老公很累了,老公要换衣服休息一下。”   他的音调低下来,已经,不生气了。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兰姨不时经过,瘪嘴,无奈叹气,“我这里有钥匙,你问我要不就行了!”   项默森:“不敢。”   兰姨笑得花枝乱颤,你居然也有不敢的。   五分钟后孟晞终于给他开了门。   他进去,走在她身后。   孟晞换了舒适宽松的睡裙,里面没穿内衣,男人一靠近就把她抱住,摸她,揉她。   彼此不说话,屋里气氛很怪异。   这冷战简直是莫名其妙,气过之后,两人都觉得好笑。   在意赵文清说的干什么呢,自己心里清楚不就行了!   “我就说了不去,你偏要去,好了,自找气受是不是活该呢?”   项默森那语气里还有些幸灾乐祸,孟晞手肘狠狠打在他腰上,疼得他申吟一声,“你打到我的肾了!”   “你活该,你活该!”孟晞。   “是我活该,活该要听你的。”   他坐下,孟晞坐他的腿,“我说了千次万次,都说了那地方你最好别去。我一个月去看她一回就行了,你说你跟胖子起什么哄!”   “我也是关心她,想要去看看她!”   “那你现在心里舒坦吗?”   “谁知道她会那样说?幸好梓宁不在,梓宁要在该多尴尬!”   孟晞垂了眼,有些,后悔了。   就不该去的,早知道就让项默森和皓皓两人去了。   “算了,别放在心上。”   他低头,抓起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摩挲,小心翼翼,姿态宠溺。   “那你呢,你有没有放在心上?”   孟晞问完觉得他不会说实话,捧起他的脸深深的望进他的眼睛,“别想骗我,你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说不在意你信吗?她鬼哭狼嚎唧唧歪歪搞得我心头鬼火起!”   拉下了孟晞的手,重新,亲吻。   “不过也就是那一阵儿,过了就好了,回来见你因这事儿不理我,反倒更火大。”   “行了,我平静了。”   “那就好。以后别去看她了,到时候胡言乱语又让你不痛快。”   孟晞听着,片刻后她说,“到底也算你的家人,我觉得,我有义务和你一起关心她。”   项默森望着她,不说话   了。   她是不是善良他不关心,眼下他能感受到的,是孟晞对他的一番情意。她是那样在意他,包括他的家庭,无论好坏,她都用自己的方式在同他一起维护。   她说,文清是他的家人,这足以说明她内心豁达,这样的女人还真是找不出几个了。   “那等生完孩子再去看她。”他说。   “好。”   孟晞双手圈住他的脖子,看他好一阵,红着脸,“我想亲你了。”   他挑眉,性感薄唇凑过去,“来,随时欢迎。”   ……   项家老宅。   一早,汪琦云把自己收拾得体面又庄重,看样子,是要出门。   自从老爷过世,她怕家姐寂寞,便长期在这里陪着她。她想着,等默森儿子出生了,到时候家姐有了孙子,经常去看孙子,不那么寂寞了,再离开。   默森要她移民,一开始她不愿意,毕竟家姐还在,家姐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她不想离开。   可是后来想想,生死在天,活到这岁数也够了,人总是要死的,万一哪里她和家姐谁先走了一个,另一个总也会寂寞。   既然这样,那她就走吧。   她这么想的时候,其实项默森已经放弃了之前的念头,她是否移民,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他不在乎了。   孟晞说得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总是包不住火,万一哪天事情被母亲发现了,那就是天意。   不过他也没刻意去跟汪琦云说这事儿,只是没有再逼她。   现在项家也就住着几个女人,汪绮玥姐妹,项景枫,陈姐,项恬偶尔回来。   据说项恬谈恋爱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没人知道。且先不管她吧,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   吃早餐的时候,汪绮玥见妹妹一副要出门的行头,便开口问,“要出去见朋友吗?”   汪琦云在想事情,有些恍惚,“嗯?哦,是啊。”   “我说琦云,我观察你好久了,这几个月你怎么总是神不守舍?”汪绮玥皱眉,很关心妹妹。   项景枫放下手里的牛奶杯,也问,“二姨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   PS:这几天放假,晚上都在外面应酬,所以,更新就挪到白天啦,sorry,影响大家阅读了,自责中~~   ☆、你的命谁稀罕,我要的,是她……   “没有,估计是天气热了的关系。”   汪琦云笑笑,“别担心,我没事。”   汪绮玥继续小口用餐,不时的看一眼妹妹,虽然她不说,但心里总觉得她最近古怪,自己的妹妹自己了解,看来得找个时间找她聊聊心事。   早餐过后汪绮玥回了自己房间,汪琦云说要出门,也没让赵司机随行,自己开了车就去了。   这让汪绮玥不得不怀疑她有事瞒着她,于是在汪琦云走后,迅速的换好衣服,叫上赵司机开车跟上。   汪琦云年纪大了,开车速度比较慢,赵司机轻而易举就追上,但是不能让她发现,山路上离得很远澉。   等到车子进了市区,这才稍微跟得紧了些。   汪绮玥一直皱着眉,心说这个琦云搞什么鬼,弄得神神秘秘是要干什么!   一路跟着,直到发现汪琦云的驶向公墓的方向,汪绮玥觉得不对劲了,她一个人是要去看谁??汪家的人过世了可不是葬在这里的,以前也没听说她有什么过世的朋友……汪绮玥让老赵跟紧一点。   ……   汪琦云从车上下来,面无表情朝项显城的墓碑方向走。   她不是来悼念他,她只是想来告诉他,因为他,她这辈子一直在遭报应。   穿过了林荫小道,前面不远就是项显城的墓碑。还有十几米远的距离,汪琦云驻足。   其实她一点都不想到这个地方来,如此痛恨的一个人,怎会还想见他,哪怕是死了,连照片都不想看到。   可她心里总归是有那么一些恶毒的,现如今她要离开了,她得来看看他,顺便,把藏在心里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的怨恨一字一句全都说给他听。   她在他的墓碑前站住,望着石碑上他的照片,唇角扯起一抹冷笑。   她往前走,然后停步,缓缓的蹲了下去,抬手擦拭照片上的尘埃。   “比起你就这么死了,我更宁愿你一直痛苦的活着。你知道吗,我这辈子从没恨过人,你是第一个。”   “我对不起我家姐,对不起汪家的人,对不起自己这个姓氏。我觉得自己脏,是你把我弄脏的,老东西,我想过千万种报复你的方式,都不及看着你家破人亡来的痛快!”   “可我家姐是你妻子,她对你死心塌地,默森又是我心疼的孩子,要是你家破人亡,那他们呢?罪是你犯下的,我可不愿意让他们遭报应。”   “别人一定觉得我有病,独身一辈子不嫁人。我家姐只当我是受了男人的伤害,可是男人的伤害时隔十年八载总会过去,没有人知道我心里过不去的坎儿是你这个老东西。你太脏了,你太不要脸了,你怎么可以对我做那种事!”   “外面的莺莺燕燕不够,你们家还有一个贱坯子凤娇,她都那么贱了,那么搔了,还不够你搞么?”   “我觉得怎么样都洗不干净自己,你很龌龊,我也很龌龊,这种龌龊的人哪还有资格得到任何人的爱?我不会嫁人了,我怕自己脏了别人,老东西你完全不能体会到我每见你一次都想把你扔进油锅的那种心情。”   “我太恨你了,你明明要我把那野种生下来,为什么又不把他给我?都说虎毒不食子,他是我生的,我怎么样都会把他养大,可你生生要把他从我身边夺走,让他认别人做母亲,并且他就在我身边,我随时都能看见他,你这不是让我生不如死吗?当时你怎么不干脆杀了我!”   “我年纪大了,本没有什么奢望,现在他成家立业,也算争气,默森让我走,那我就走吧,反正,除了家姐这地方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但是恩施就快生了,我真想看一眼我外孙再走,默森容不下我,梓宁也容不下我,这世界上,我就只有家姐一个亲人了。”   “明明梓宁是我的儿子,我却不能认他,既然这样,当初你让我留下他干什么!我好恨你啊,恨不得你死无全尸,可你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就死了,我不甘心,老东西我好不甘心!”   “我好想听梓宁叫我一声妈,想来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了。我已经办好移民,用不了多久……”   汪琦云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想起一到熟悉的男声,“夫人——”   她惊慌的站起来转身,就看见汪绮玥和赵司机在她身后,汪绮玥全身都在抽搐,手指着她,颤抖,人被赵司机紧紧搂着,她咬牙启齿的道,“你告诉我,刚才你说的那些,我都听错了。”   “姐……”   “你说,我听错了!”   她声嘶力竭的吼,汪琦云一行热泪滑落,朝她走近,“姐,对不起。”   前后不过几秒钟,汪绮玥突然眼前一黑,晕倒在赵司机身上。   “夫人!夫人!”   “姐,姐你怎么了?”   汪琦云心跳漏了半拍,一边晃着家姐的身体,一边催赵司机,“赶紧的,赶紧送医院。”   ……   <   tangp>早上十点,融信高层会议室。   项默森蹙眉而坐,视线盯着手里资料,下属正在汇报工作。   坐他身边的是新来的助理小叶,高强度的助理工作努力适应中。此时她聚精会神听高层讲话,手里的笔做着重要记录。   当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装作不经意的看一眼老板大人,犯犯花痴。年轻女孩子坐他身边没有不分神的。   小叶研究生毕业,今年二十五岁,和孟晞同年。   长相普通,瘦,干练,大眼睛里偶尔透出属于这个年纪女孩子应有的稚气,大多时候是成熟稳重的。   项默森留下她之前不刻意的问过孟晞介不介意他的助理是女人,孟晞实话实说,女助理在大多情况下比男助理顶用,于是他放了十万个心。   小叶刚刚看了一眼老板花痴了之后,老板放在她那里的手机响了。   这是他的工作手机。   会议进行中,小叶暂不敢打扰老板,默默的起身到外面去接。   号码显示的老赵,也就是项家的司机。   小叶进公司前花了一天的时间把项默森身边的人际关系搞了个明白,方便日后做事。   她接起电话,“赵司机您好,老板在……”   “小叶,你告诉默森,说是夫人现在在医院急救,让他赶紧过来一趟。”   “……”   小叶理了理思路,“好,我马上告诉他。”   挂了电话,小叶回到会议室,项默森此时头已经抬起来,正襟危坐盯着这会儿汇报工作的下属,小叶走过去在他耳边一阵低语,他皱眉,突然打断那位下属,“今天会议就到这里。”?他很快的起身,脚步匆忙就往外走,众人不明所以,老板还从来没有这样过。   项默森连外套都没有拿,甚至都没有叫阿灿,自己去了车库直接把车开走。   私人手机显示了好几通未接,有赵司机打来的,也有二姨打来的,刚才调成静音,他根本不知道。   车速比平时快得多,连闯红灯。   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进了医院?还急救!   项默森起先还一脸严肃,之后就变成了焦躁,边开车边解开了袖扣,将袖子挽起。这是他内心毛躁的表现。   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孟晞,随手挂了就扔在了副驾位上,不接。   这会儿孟晞和兰姨江燕秋一起在菜市场买菜,想问他晚上想吃什么菜,谁知道他竟然给她挂了。   孟晞也不生气,心说可能是在开会不方便接,还有些小小自责,觉得打扰到了他。   从公司到医院他花了二十几分钟,停车,进电梯,一路上心就没有平静过。   赵司机和汪琦云焦急的等在急救室外,见他来了,汪琦云上前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就被他打断,“你别说话,我不想听你说话。”?赵司机看了看项默森,联想了一下公墓里听到的那些,心下了然。   三个人等了半个多小时,急救室的门开了,医生出来叫汪绮玥的家属。   “我是。”?“我是。”   汪琦云和项默森一起答应。   医生叹气,“病人有严重心脏病,并且突发脑溢血,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   孟晞是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接到赵司机电话,说是医院发了病危通知,夫人已经不行了。   等她和兰姨一起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中午十二点之前项家的人都到齐了,却都没能见汪绮玥最后一面,所有人站在病房里,由始至终就听汪琦云在哭,她说,“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项璃和项恬在病床前哭得没了人样,许仁川匆匆赶来,却不敢再靠近半步。   项璃哭成那个样子,她在对母亲说,“妈我答应了您的,说好要带小诺来见您,您怎么就言而无信呢?”   项恬一直趴在母亲身上,除了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陈姐在哭,兰姨在哭,项景枫在哭,贺梓宁在哭,孟晞在哭,就连许仁川也都红了眼眶,就只有项默森背对着屋里,在窗口抽烟,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一地烟头,他顾不上这是在医院。   从去年到现在,不到12个月的时间,项家一连走了三个人。   在哭声充斥着整间病房的时候,项默森指尖夹着烟慢慢的转过身来,极其平静的注视着汪琦云,“你满意了吗,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众人不明所以,都望着汪琦云。   汪琦云一声不吭,就是哭。   孟晞坐在那里,眼泪一直下落,泣不成声,她目光复杂的望着二姨,突然就想明白了,为什么当初项默森执意要她离开。   “二姨,到底怎么回事,我妈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项恬终于站起来,抽噎着走到汪琦云身边,双手晃着她的肩膀,“是你害死我   妈的,对不对?为什么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汪琦云哭得两眼充血,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擦干眼泪,望着项默森一字一句清晰的说,“是,就是我害死她,我罪该万死。”   项默森冷笑,摇摇头,“你的命谁稀罕,我要的,是她……”   他轻轻抬手,指着病床上双目紧闭,已经快没了温度的人。   孟晞这一刻终于看到,他淡然的一双眼睛,蕴满了浓浓雾气。   ……   项恬中午接到赵司机的电话,走得急,连包都没拿就离开了学校。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临近暮色将至,项恬得宿舍拿些自己的东西,回头再打电话请假。   身上没钱,在梓宁那里拿了一百块走的,打车回学校,花了46,整个人心不在焉,钱都没找就下车走了,司机在身后喊了她好久。   今晚得去陪着妈妈。   一想到妈妈就这么走了,根本没有心理准备,从学校大门去宿舍的路上,她哭了一路。   舍友问她怎么了,她也不吭声,过了好久,才哭着说,“我妈过世了。”   舍友安慰了她好一阵,她说她要走了,舍友们送她到楼下,怕她想不开,甚至有位同学说陪她一起走。   她艰难的挤出一抹笑来,“放心吧,我还没那么傻。”   一个人走到学校门口,准备打车,身后有人在鸣笛。   她停下脚步转身,一看是陆从然的车。   他好像每次都以这种方式出现,项恬已经见怪不怪了。   要下车窗,他问,“一整天不跟我联系,怎么回事?打你手机还一直不接。”   项恬站着,看了他很久,这才哑着嗓子说,“我妈,今天过世了。”   陆从然惊了一下,眼中闪过愕然。   半晌,他下车,绕过车身走到她跟前,拉起她一只手,“怎么不告诉我?”   她摇头,“不是什么好事,何必弄得人尽皆知?”   “我是别人吗?”他问。   “sorry。”   项恬道歉。顿了顿,她说,“我还没吃饭呢,陪我去吃馄饨好吗?”   “要不要去我家里休息一下,看你应该是累了一整天。”   他把项恬塞进车里,人趴在车窗上对她微笑,“要去陪你妈,晚点我陪你一起去。”   “陆从然,我还没跟我家里人提起你呢,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女孩子大了总是要谈恋爱的。”   他上车,关上车门,启动车子之前揉了揉她的头发,“尽管我年纪大了点。”   项恬脸上一片红晕,心里,满满的温暖。   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徘徊在了漩涡的边缘,如果她早有察觉,早有防备,就不会一步步陷入他的温柔陷阱,然后,万劫不复。   当初项璃经历过什么,在她身上,重新上演。   ……   陆从然很有钱,以前供职一家外企,身居高位,酬劳丰厚。   项恬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辞职,仅仅满足于在学校当一名讲师。   他热爱中国教育事业吗?别扯淡了。   陆从然给她煮了碗小馄饨,她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   看了看时间,尚早,打算休息半小时再去别墅——项家的人过世,一般都会在那里开追悼会,汪琦云也不例外。   陆从然从厨房出来,项恬抱着膝盖坐在沙发里,两眼无神。   他让她睡会儿,等下叫她,她眼睛里突然就流出泪了来。   怕他看见,凑过去将他抱住,紧紧的搂住他,她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们家,以前好好的,可为什么我二哥我爸我妈就这么一个个的离开了呢……你知道吗,我很难受,我真的很难受……”   “乖,有我呢。”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你会离开我吗,像我爸妈那样?”   项恬松开他,问道。   他点头,擦掉她脸上的泪,吻她的额头,“不会,绝对不会。”   这算是诺言吗??终有一日,项恬回想起这些,会意识到当时的自己那么可笑,竟被他简单几个字轻易蛊惑。   四目相对,他是温柔的,她是受伤的。   陆从然毫不犹豫吻向她的唇。   少女年轻的,美好的气息钻进了他的鼻腔,他不能否认,那一刻的自己,是情不自禁的。   项恬被他放平在沙发上,他在她上方。   许久,他哑声问,“可以吗?”   换做往常,项恬会拒绝,她不是轻易就愿意把自己交付给男人的女孩子,可是如今,她心里一阵混乱,似乎也就只有更混乱,对她来说才是好的。   她沉默片刻,不拒绝,也不应允,咬唇,将脸转到了一边。<   /p>   那一刻,她似乎看见许奈良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他站在那里,远远的,在望着她笑。   夏天,穿得单薄,陆从然很快就将她身上的连身裙脱下了,半挂在身上,露出漂亮的肩膀,锁骨……   他的亲吻很有技巧,项恬整个人是混乱的,却也是动情的,她没有能力去思考他之前有过多少女人,只想把自己彻底给他。   第一次也没想象中那么疼,只觉得累,他像是饥渴了很久的狼,索要了很久。   本打算就休息半小时的,结果在他家整整呆了两个小时。   洗了个澡,准备离开,陆从然拉着她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她想说不用了,他坚持,“我是你男人。”   ……   晚上九点,项家郊外别墅。   项默森从医院出来到这里,已经整整三个小时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了。   孟晞很担心他,怕他又想之前那样抑郁。   她自作主张用他电话打给Sophie,Sophie了解了情况,让她别着急,观察他一阵,觉得又不对劲的时候再联系她。   孟晞就一直观察他。   这会儿他站在窗户那边,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了,整个眼处在一片烟雾中,感觉特别颓丧。   许仁川和项璃在里面陪着汪绮玥,许仁川不时出来走动,项璃却一直没出来过。许父许母也过来了,这种大事,不过来是不行的,可项璃心里实际上并不希望许母来。   许母知道自己之前态度有问题,和项璃冷淡了好长时间,一直想要亲近她,趁着这次好好安慰一下她,说不定婆媳关系有所改进。   此时项璃一个人在停放汪绮玥的地方坐着,哭倒是没有继续哭了,因为嗓子哑了,除了掉眼泪,再哭不出声音。   婆婆来了,她礼节性的叫了一声妈,之后就没搭理了。   许母有些尴尬,慢慢朝她走过去,“小璃啊,别太难过了,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项默森你这混蛋,你臭不要脸!   “谢谢妈关心,我没事。”   “妈来陪陪你。”   许母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然后,试探性的拉起她的小手。   项璃有些愕然,接着便听她说,“以后,有仁川,有我,还有你们爸,对你的关心一样不少。   记住了,你依旧是有爹有妈,少不了给人疼的。”   项璃眼睛里再次涌出泪,哽咽着,“我就是觉得,我妈,我妈走得太……遨”   “好了,妈知道。”   许母把项璃拉近了怀里,“乖,没事,只要你心里装着她,那她就一直在你身边。”   项璃好歹是她的儿媳,尽管平日里起过争执,许母在这个时候母爱泛滥,搂着这姑娘眼眶都湿润了,“有我呢,我也是你的妈妈。”   ……   ……   孟晞倒了杯冰水给项默森,从他手里拿过还没抽完的那半截烟,柔声说,“别抽了吧,瞧你……”   项默森抹了把脸,勉强挤出一抹笑来,结果水杯喝水,“好。”   项恬和陆从然从外面进来,正好看见她嫂子在给她三哥捋头发。   三哥今天过分平静了,可项恬知道,他就是那种高兴不高兴,难受不难受都习惯性藏在心里的人。   项恬的手被陆从然牵着,但这肃穆庄重,似乎不适合这般亲密,她对陆从然说sorry,他点头,表示理解。   两人先前有了亲密行为,那之后项恬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像是,多了几分依赖,从此是要把这个人当做自己的依靠了。   她走前头,陆从然西装革履走在她身后,招来院子里亲戚朋友的注视的目光,大家都在想那高大英俊的男人和项恬是什么关系。   是男朋友吗?年纪好像又大了许多。   不是男朋友吗?可两人虽然行为不亲密,感觉上却是很亲密的,不像是普通朋友。再说,普通朋友怎会带来这种地方?   年纪大也没什么不好,默森年纪比小晞大了将近一轮,人家小两口日子过得好着呢……就在那些长辈纷纷揣测的时候,项恬和陆从然走到项默森跟前了。   她叫了一声三哥,项默森看向她,并且也看向和她一同出现的陆从然,然后,手里握着那半杯水,懵了。   孟晞反应倒是没他那么大,项恬年轻漂亮,随时随地都有交男朋友的可能,因为自己丈夫比自己年长十一岁,所以这个看着绅士风度的三十几岁男子和项恬交往她觉得没什么奇怪的。   “介绍一下,我三哥,嫂子——这是陆从然,我国际金融老师。”   项恬这么介绍的,她觉得没什么问题,即便就是男朋友,可他确实也是她的老师。   看了一眼陆从然,怕他计较自己的介绍方式,陆从然礼貌从容的站着,柔和的看着她,唇角带笑,不像是在生气。   她放心了。   “你好。”   孟晞伸出手去,陆从然轻轻握住,“你好。”   项默森一直蹙眉盯着他,由始至终一言不发。   他这态度在陆从然看来倒是正常,可不了解情况的孟晞和项恬就觉得他很奇怪,怎么着也该跟人打个招呼,就这么立在那里是什么意思?   孟晞蹭了他一下,面上挂着笑,望着陆从然,“今天他情绪不太好,请见谅。”   “没关系,我能理解。”陆从然笑着。   “阿三!”   项恬五官纠结,瞪着项默森,项默森就只盯着陆从然,无动于衷,充耳未闻。   孟晞:“……”   大约过了两分钟,项默森伸出手来,“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我也意外。”陆从然优雅握住。   项恬和孟晞都是一愣。   “你们认识吗?”项恬问陆从然。   “当然。”   陆从然抬手,亲昵地搂着她的肩膀,解释,“以前我们公司和融信有业务往来,我和项总是旧识。”   “你没告诉我……”   “现在知道也不晚。”   项恬皱了皱鼻子,像孟晞蹭项默森那样,蹭了蹭陆从然,笑道,“所以阿三见了你才意外,因为他觉得,自己妹妹怎么会找了个奸商当男朋友——是不是啊,阿三!”   项默森挑眉,杯子拿给孟晞,“麻烦,再一杯。”   孟晞去接冰水了。   “你去里面换项璃,让她出来休息一下。”项默森吩咐项恬。   “好。”   项恬转头对陆从然说,“你要是想和我一起进去就一起,不然你就在这儿和我三哥聊天?”   “你先去,我一会儿再来陪你。”   “好吧。”   项恬走之前拽着项默森的胳膊,“好好陪陪人家。”   孟晞端来冰水之后被项默   tang森支走了,这地方就剩下项默森和陆从然两个人。   谁也没开口先说话,陆从然点了根烟,项默森在喝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项默森沉声问,“玩儿什么花样?嗯?跟她交往?她今年才几岁?”   “你老婆比你小几岁?!”   “那不一样!”   项默森抬头,阴柔目光逼视他,“不管你带着什么目的,立刻,马上,能离她多远离多远!”   “怎么办,好像不能如你所愿了。”   陆从然淡然的笑,一只手揣在裤兜里,眯眼吐着烟雾,“你去问问看,她要不要离开我。”   项默森:“……”   片刻后他说,“没有谁离不开谁,你试试看告诉她你和姜云蕊的关系……”   “sorry。”   他打断了项默森的话,同时也灭掉了手里的烟,不看他,目光盯着花园远处,“她都和我上chuang了,你认为我告诉他我和姜云蕊的关系合适吗?万一她想不开跳楼怎么办!”   “人渣!”   项默森愤怒的拎起他的衣领,近乎咬牙启齿,“你再说一次!”   “再说一万次也是一样……你妹妹真是……哈哈哈哈哈……”   他肆意的笑声回荡在项默森耳边,已经有人在朝这边看了,只见项默森缓缓的放开了他,然后下一秒,他一拳挥在陆从然的脸上。   陆从然被他打倒在地,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亲友从四处赶过来,不明所以的开始劝架。陆从然坐在地上,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嘴里啧啧,“项总,这好看吗?”   项默森捏着眉心,埋着脸,“你马上走,给我滚!”   “默森!”   孟晞从外面赶过来,看到眼前这情形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项默森不说话,陆从然不说话,孟晞完全不明白他们俩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时候项恬和许母从那头过来,看到那男人嘴角渗着血,再看项默森,知道是他打人了,项璃冲上去拽着她三哥,“恬恬不是说你和她男朋友在一起吗……怎么……怎么……”   看看被揍的那人,意识到他就是项恬所说的男朋友,脑子里轰的一声,“三哥……”   “别说话,一边儿呆着去!”项默森烦躁的甩开她。   “……”项璃。   陆从然缓缓站起来,抬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笑道,“看来这里是不欢迎我,麻烦转告一下恬恬,我先走。”   在场的人很多,他也没指定跟谁说,此时嘴角一团青紫,也丝毫不影响他一身光鲜。   转身,视线迎上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许仁川,心头一震。   倒是差点忘了,这个项默森和许仁川一向是穿连裆裤……也无妨,早就辞职了,也不怕有麻烦,学校任教那个工作可有可无,一无所有还可以回美国。   陆从然父母早已病逝,除了一个姜云蕊,可谓毫无牵挂。   他朝许仁川笑了笑,许仁川给他让了路,意思是,你可以走了,这里确实没人欢迎你。   许仁川了解姜云蕊所有动向,包括她离开项家之后开了一家公关公司,也包括,她离开项家以后找了多少男人。   陆从然走后许仁川走到项默森面前,他觉得事情不太妙,便低声问,“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项默森看他一眼,没搭腔。   孟晞回,“他是恬恬的男朋友。”   许仁川:“……”   项璃开口问她老公,“我完全弄糊涂了,既然是恬恬的男朋友,三哥打人家干什么呀。”   “你懂个屁。”许仁川。   “……”   项璃瞪了他一眼,转身去了花园。   许母跟上,路过儿子身旁的时候指着他鼻子,“怎么说话呢,屁屁屁,我看你就是个屁。”   孟晞:“……”   陆从然走后几分钟项恬心心慌慌从里面跑出来,逮着他三哥狠狠地问,“人呢!”   估计是陆从然走的时候跟她打电话了。   项默森蹙眉,咬紧了腮帮子,紧紧的捏住她的腮帮子,刚要开口,又扫了一眼四周,也就只有许仁川和孟晞在,他道,“项恬,你知不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   “你应该问你自己!”   “信不信我抽你今天!”   “你没抽过我吗?这有什么好稀奇?!”   项恬一双眼睛通红,又气又恼,使劲的甩开了项默森,“我做什么你们都看不惯,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对我好的男人你们还是看不惯……”   “你觉得他身上有什么地方值得我看得惯的!”   “他是正人君子!”   项恬说了这话项默森突然就笑了,“正人君子会跑来跟我说你俩上了床?正人君子会跟自己学生搞这种关系?”   “……”   项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孟晞眨眨眼,觉得自己好像可以先走开。   看了看项默森,又看看项恬,轻轻咳嗽两声,正要借口走开,项默森在下一秒破口大骂,“我不是不准你交男朋友,我也不会阻止你跟男人发生关系,但在这之前你能不能把眼睛给我擦亮一点,先把人看清楚再做这些事!”   项恬气得不行了,胸口上下起伏跟她哥吼,“你怎么知道我没把人看清楚,你了解他吗,你和他相处过吗——项默森我告诉你,你别在这里假惺惺了,其实我心里明白得很,在你心里我跟别人比不得,别人十几岁有了男人,十几岁生了孩子,你依然疼她爱她把她当成心头肉,我呢,动辄又打又骂,我简直怀疑我跟你就不是一个爹娘生的!”   “恬恬……”   许仁川刚要出口说两句什么,因为她口里的那个“别人”很明显就是指的项璃了,可他花开没说出口,项默森一大巴掌就甩在了她脸上,“没良心的东西!”   项恬大颗眼泪流下来,脸上火辣辣的疼,她用了力气狠狠推项默森,“你又打我!”   项默森气得不想说话,就只是瞪着她。   项恬双手又推了一下他的胸膛,“项默森你这混蛋,你臭不要脸!”   再推一下,她把她三哥推到了墙上,“我就是没良心,我不要认你了,这辈子我跟你势不两立,我恨你!”   “恬恬你别这样,你哥为你好呢。”   孟晞上前拉住她的手,项恬不听劝,反手甩开孟晞,“你们都是一伙的,跟项璃一伙的,现在我妈也死了,我身边再也没人了……我恨你们……”   孟晞差点被她推到,许仁川离得近,赶紧伸手搂住,恨铁不成钢的呵斥,“小小年纪你恨谁呢,你要觉得你哥对你不好你立时三刻给他消失,说一次说二次听不懂人话那是畜生,你要非得一意孤行没人拦着你!”   许奈良从外头进来刚好听见他哥说了这么几句,项恬满脸都是泪,被斥责得已经无话可说。   许奈良皱了眉过去一把拉过项恬,说他哥,“你也知道她年纪小,有必要这么骂她?”   许仁川这会儿担心的是孟晞,瞧了一眼许奈良没再接话,转头问项默森,“有没有问题?”   项默森摇头,“不碍事,又没摔——项恬我告诉你,你现在最好给我乖乖的进去陪着你妈,你今天要是敢从这里出去,以后我不会再管你!”   项恬:“没人求着你管我!”   说完转身就走,许奈良拉着她,“恬恬,不许胡闹!”   “关你什么事啊,你少在这里假慈悲了,许奈良你真以为你是人间天使吗,谁受伤了都需要你治愈?别搞笑了,我现在看着你就觉得烦。”   “……”   许奈良轻轻攥着拳,心里叹息,眼睁睁看着项恬离开,末了,转身问他大哥,“我们在外面听说这里出事了,怎么回事?”   许仁川摇头,“没事。”   此时孟晞坐在凳子上,项默森蹲在她面前,两人不知道在小声说什么,孟晞一脸严肃,项默森只有背影,不知道表情如何。   许仁川拍拍许奈良的肩,“走,出去帮忙。”   两人离开,孟晞和项默森说话这才大了点声,“你这样是不行的,脾气太暴躁,这跟你妈有什么区别?”   “我太生气。”他说。   孟晞叹气,眉头皱成川字,“暴力教育没用,你觉得那个男人不行,你可以找时间和恬恬说。”   “还能说什么?都发展到那地步了!”   孟晞沉默片刻,问他,“那你告诉我,你怎么就不喜欢那人了。”   项默森垂眸,睫毛扇了又扇,然后抬眸看她,“他是姜云蕊的男人,从去年姜云蕊从项家离开后,两人就在一起了。”   “……”孟晞感到震惊。   “他们俩一起跟我一所大学的,所以我对这人有几分了解。他属于那种骨子里就心术不正的人,倒也不至于多坏,却怎么都好不到哪里去。我觉得他接近恬恬是有目的的,之前姜云蕊让我知道……”   他四下看了一眼,没见有人,这才接着说,“让我知道梓宁的身世,我已经痛哭得需要心理医生了,现在我妈过世,这一切难道不是连锁反应?姜云蕊恨我,她太清楚我这辈子最在乎的是什么,她的目的大抵也都是损人不利己的,比如,项家家破人亡。”   孟晞听得心头直跳,觉得这女人太可怕,“所以他和恬恬在一起,不是真心的?”   “你认为可能真心么?”   项默森冷冷一笑,摇头,慢慢站起来在孟晞旁边坐下,“刚才他跟我说那些话的语气,很明显恬恬成了他和姜云蕊报复的棋子……我只是很不能理解他,这就是他所谓的爱一个人?爱姜云蕊,所以就要做这些事讨好她?简直是变.态!”   孟晞   手心里都是汗,紧紧攥着项默森的手,“我、我担心恬恬。”   项默森抱住了她,“先别急,等我妈葬礼过了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我就是担心,恬恬很死心眼,你看她这么恨我,很偏激,我怕她一直走歪路回不了头。”   ……   ……   ……   项恬一路小跑除了别墅,给陆从然打电话,“你去哪儿了?我来找你。”   十几分钟后陆从然的车调头回来,项恬上了车,一眼瞧见他嘴角的淤青,顿时火冒三丈,“他太过分了!”   顿了顿,她问陆从然,“你怎么会跟我三哥说我俩……我俩那个什么……”   她有些羞于启齿,陆从然却明白她的意思,他拉起她的手,“你三哥不答应我们俩交往,让我离开你,我就说我们有了实质的关系,是不可能分开,我也不可能在这之后离开你,他很愤怒,所以动手了。”   “这有什么可愤怒的!”   项恬搞不明白了,自己妹妹有了男朋友,并且是很认真负责的男朋友,难道他不应该放心吗?   “你说你跟我三哥以前有工作联系,是不是你得罪过他?”项恬问。   “可能吧,你知道商场如战场,这种事我也解释不清。”   他回答得模棱两可,方便日后项恬质问起来他有退路。   陆从然老奸巨猾,他的心机比项默森更深,心思缜密,在项恬面前一点破绽都没有,项恬对他的信任完全超过了自己三哥。   “sorry,我替他给你道歉。”   她拥抱了他,陆从然揉着她的头发温柔的说,“傻姑娘,只要能得到你,这点事算得了什么?”   项恬一阵脸红,靠在他的怀里。陆从然望着远处夜色,幽幽的低沉嗓音在她耳边,“还疼不疼?”   他问的是她的身体。   项恬往他怀里又缩了缩,“不疼了。”   几秒过后,她抬头跟他确认,“陆从然,你会对我负责吗?”   **   不好意思呀,今天又更晚了~~~~   ☆、我自己就能怀孕吗?我是蚯蚓吗?我雌雄同体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他笑说。   “我只是想起我姐,她以前,怀了孩子,然后被男人抛弃……”   “后来呢?”   “后来她一个人在外头过了很多年。”   项恬瘪瘪嘴,又说,“不过去年她和那个男人又在一起了,还结了婚。遨”   陆从然亲吻她的嘴角,“我不会离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过很多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没多久项恬手机响了,是项璃打过来的稞。   她没接,陆从然让她接,“你母亲过世,你就这么离开别人会怎么想?我们恬恬不是坏孩子,对不对?”   项恬接了电话,空着那只手被陆从然攥着,项璃在那头劝她赶紧回去,亲戚朋友都在呢,都在这守着,你亲生女儿却走了,别人该说闲话了。   项恬回答:“知道了,很快就回去。”   挂了电话,陆从然就要启动车子,她却说,“等会儿,我俩单独待会儿。”   陆从然笑了,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平常时候单独呆多久都没关系,今天不行,听话。”   项恬觉得他很识大体,觉得他成熟稳重,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她点点头,“好。”   项恬回去之后没有搭理项默森,从他面前直接经过去了母亲身边守着,项默森此时看她的目光只有一种心态,这人简直是在破罐子破摔。   他一激动就要跟上去,孟晞拉住了她,在他耳边小声,“有什么问题都等葬礼结束再处理,还嫌不够乱?”   项默森蹙眉凝视着妻子,一言不发。   孟晞抱了抱他,安抚,“她已经成年了,我二十来岁的时候一个人出国旅行呢,自己做的事自己总要负点责任,你别把什么事都放在自己心上,还想像之前那样吗?去找Sophie?”   项默森摇头,孟晞微笑,“听我的。恬恬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要她看清一个人不难,吃点亏就知道好歹了。”   这会儿项璃去找妹妹了,项恬看她一眼,不搭理,双手撑着下巴,眼睛不知道盯着哪里。   项璃在她面前坐下,酝酿很久之后才开腔,“那人是你男朋友?”   项恬不答,项璃又问,“在一起很久了?”   项恬终于看她,拧着眉,一副关你屁事的表情。   项璃舔舔唇,语重心长道,“三哥看人很准的,他不喜欢那人,总有他不喜欢的道理,你……”   “他看人准看清了许仁川吗?他看人准能看出许仁川跟你上chuang之后把你甩了吗?”   “……”   项璃被她反问到尴尬。   “他不一样,那时候他们家有官非……”   “总之就是抛弃你了,不要你,不要你的孩子。项璃我跟你说,你们不要一个二个来教育我,我是年纪小,但你们不是我爸妈,没人有权利在我面前倚老卖老。”   她说完起身走到另一边呆着,就是不想看见项璃,对她来说,项璃夺走了太多属于她的爱,属于她的关怀,母亲的,三哥的,她觉得不公平,从来就不公平。   项璃站在离她不远处,憋了好久憋出一句话,“一定要在妈妈面前跟我这样吗?”   项恬不吭声,背对着她。   项璃走过去,犹豫着伸手攥着她细细的胳膊,“恬恬,其实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妈妈关心我,三哥关心我,是因为曾经我身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回不了家,他们看不见我,心里的担忧才会更多。   而你,你那么好,又懂事,没犯过任何错误,他们对你是放心的,才导致你以为他们不爱你,不关心你,事实根本并不是。”   项恬沉默不语,肩膀微微发颤。   其实她又怎会真的恨自己的姐姐,项璃不在的那些年,她又怎么会真的没有想念过她?   当朋友提起她的姐姐,项恬总会袒护,她说,被男人骗不是女人蠢,而是男人贱。她心里是爱着自己姐姐的,但是人心变幻无常,当项璃回家,家人的关注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之后,项恬难免会有落差,难免会有怨恨,会不甘心。   眼下项璃跟她说起这些,其实不用说她都心知肚明,如果当初姐姐身上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三哥和妈妈对姐姐和自己的关心,一定是一样的。   现在项恬很理智,她能正确判断,心里平静的时候会平和的分析项璃说的每一句话。   她没再吱一声,项璃以为自己说的那些话没有意义,转身要走,可是项恬突然叫她,“姐姐。”   声音哽咽,眼眶通红,项璃对上她的视线,只听她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任性,特别欠教育?”   项璃摇头,微笑,走上前双手握着她的肩膀,“你年轻,思想难免会不成熟。背着三哥我和你说一句,假如这次你看错了人,而你依旧要和他继续,我不会说任何阻挠你的话,但是恬恬,当有   tang一天你发现你真的爱错了他,一定要记得及早回头,知道吗?”   项恬点头,“我会证明他是好人,会证明他真的对我好。”   “那就行了。说到底谈恋爱结婚其实就是两个人的事,这年头,婚后又不会和家人一起住,合得来多说两句,合不来少来往又何妨?”   项璃说完理了理妹妹额上的发丝,提醒她,“但是恬恬,三哥看人一向很准……”   “这次,我就要证明他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项恬很倔强,项璃听了就笑,“行,那就等着让他大跌眼镜。”   ……   城市霓虹渐闪,万家灯火通明。   陆从然送走了项恬,车子开到姜云蕊住所。   此时她已经应酬完回了家,一身丝质睡衣在窗前抽烟,姿势性感优雅,笑容迷人。   陆从然从洗手间出来,不经意就对上她那双微笑着探究的眼睛,他一愣,整理好了裤腰,走到她面前。   “听说项家有死人了?”姜云蕊淡淡问了句。   “嗯。”   他应了一声,从烟盒里拿出烟,点上。   “怎么死的?”她问。   “不太清楚,听项恬说是突发脑溢血,人送到医院呕吐了一阵之后急救不成……”   “项恬现在很信任你?”   “……”   她这话问得别有深意,陆从然瞧着她,好半晌才说,“算是吧。”   姜云蕊轻轻的抽了口烟,烟雾吐出去,良久,她说,“没什么意思了,仔细一想好像没什么好报复的。项家的人是死是活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也包括项默森,突然,我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在乎他了……”   陆从然闷着抽烟,脑子里在想别的,有些烦闷。   姜云蕊见他不说话,视线落在他脸上,“不然,你也收手,项恬那蠢驴没必要利用了。”   她扔了手里的烟头,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从然,要不我把这边公关公司结束了,我俩回美国吧。”   陆从然不说话,一直低着头,抽烟,两人间烟雾缭绕。   姜云蕊身子一僵,盯了他好一阵,然后沉声,试探的问,“你该不会对那蠢驴认真了?”   “……”   陆从然抬起头,茫然的望着她,眨眨眼。   片刻后,他笑得有些局促,“怎么会,别乱想了,我就想一个个搞死项家的人,除了项恬,还有项璃,还有项默森的老婆,到时候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他会痛苦一辈子,这样你心里也就舒坦了,到时候我们再回美国。”   姜云蕊将信将疑的注视着他,“真的吗?”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打算怎么做?”   “还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   陆从然灭了烟,只觉得今晚心浮气躁,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但就是很不对劲,尤其姜云蕊说那句“蠢驴”,一连重复了两遍……   他去洗澡,刮胡子,然后换了姜云蕊为他准备的睡衣。   他没在这里过过夜,和姜云蕊重逢之后没碰过她。   据他所知姜云蕊现在毒瘾很大,吸毒的人到了一定程度,会没有性yu,整个人的状态有别于常人。   他倒也没有主动要求跟她睡觉,两个人的相处类似于无欲无求,陆从然已经察觉这是畸形的,但他什么都没做,日子就这样一天接着一天。   他时常在想,他对姜云蕊那种感情到底是不是爱,如果是,那么他对她应该是占有欲十分严重才对,可眼下,他自己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如果爱她,就一定是想要得到她,想要和她发生亲密行为,可为什么他对姜云蕊的欲念还比不上对项恬的三分之一……停。   他不让自己再想了,这种想法是可笑的。   是爱姜云蕊的,爱她爱到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包括事业,前途,项恬算什么呢?不过就是帮她报复项默森的一颗棋子,是这样了,就是这样,没错了。   ……   汪绮玥葬礼过后,汪琦云收拾行李要去加拿大。   这天孟晞趁项默森不在,她去了机场送汪琦云。   汪琦云很意外,孟晞却想,有可能,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项默森他二姨了。   在机场,两人一番交谈,全都是关于贺梓宁。   离安检还有半个多小时,孟晞跟汪琦云讲了很多关于贺梓宁的事。从她认识他开始,一直到两人分手,那期间她所了解的贺梓宁,她都讲给了二姨听。   汪琦云几乎能从孟晞口里了解到贺梓宁的整个青少年时期,她听得落了泪。   “二姨,有些事可能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当初默森要求您离开,他其实就是心思很单纯的想要将这件事掩埋下去,他不想让妈妈知道,更不能让梓宁知道,他的出发点,从来也都不   是为自己。”   “我知道。”   汪琦云抹了泪,长满皱眉的手握着孟晞,“默森是什么样的个性我再了解不过了。我留在这里,事情总有一天会暴露,因为我是一个母亲,我看梓宁的眼神总会与普通人不一样,梓宁不在我身边倒也罢了,可他就是在我面前,我真怕我哪天忍不住,失控去抱着他……”   “默森是向着梓宁的,不管他是他的外甥也好,还是他的亲弟弟,两人是有血缘的,两人感情一直很好,他在乎的是梓宁的感受,他怕有一天梓宁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会受不了,到时候不知如何收场。”   孟晞低头,轻轻叹气,“而且现在梓宁已为人父,有了自己的家庭,他已经很幸福了,默森真的不想再生枝节,这对你对梓宁都不好。”   说到这里,她沉默了一阵,考虑了几次要不要说的话,还是没忍住,“要是当时您听默森的,早就移民了,您看,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妈妈也就不会……对不起二姨,我没有要责怪您的意思,我跟默森说过很多次,天命难违,命中注定要发生的事,没人能阻止,所以,我也劝过他,我说二姨您要不要移民都让他不要管了,如果注定了要让妈妈知道这些,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汪琦云抬手在眼角四周抹了一把,哽咽道,“都怪我,好端端的去墓地看那老头子干什么呢?”   “已经过去了。”   孟晞安抚她,“全部事情到这里已经告一段落,以后,梓宁就是项景枫的女儿,是默森的外甥,他的身世再也没有人知道。”   “姜云蕊……”   “放心,那个女人她目的明显,除了项默森,她不会再告诉别人这件事。”   按照项默森说的,姜云蕊那人做事从来不按章出牌,就好比梓宁这件事,如果她真是要给项家难堪,又何必等到今天?   照理说以她和项世元不清不楚的关系,项世元应该早就知道了才对,可事实项世元什么都不知情,那就再明白不过了,如今她说出来,也就是为了让项默森心里难受。   不过项默森有找心理医生这件事她不会知道,除了孟晞和Sophie,最多再加上一个许仁川,再也没人知晓项默森那段时间心理出现过问题。   尤其是现在陆从然接近项恬,孟晞从女人的心理出发,她能明白姜云蕊那点儿小心思,她就是要让项默森一辈子都不舒坦,这女人简直是无药可救。   当然,这些事她没告诉二姨。   现在她担心的,是怕项恬走了当年项璃的老路,栽在男人身上没有回头路。   项璃不幸却也是幸运的,她的幸运在于,由始至终那个男人都没真的抛弃过她。送走了汪琦云,孟晞看时间还早,便打车去融信,中午想要和项默森一起用餐。   她在机场等候出租的地方排队,前两辆出租看见她一个孕妇,居然拒载!   孟晞觉得很无语,又没办法跟人家理论,动了气吃亏的是自己。   第三辆车司机是个大好人,不但把车停到她面前,还下来给她开车门,两人上了车,司机开玩笑的说一句,“姑娘你月份有些大了吧,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孟晞笑说,“不碍事,我拿了手机和身份证,突发情况可以直接去医院——在家里万一要生了,也是要去医院的。”   “也是。”   行了一程,孟晞觉得心里憋不住,边开口问司机,“看见孕妇、残疾人和抱小孩儿的人拒载这种事常发生吗?”   “是啊,司机怕麻烦,你知道尤其是孕妇这种,万一在车上见了红,很多人觉得不吉利,至于残疾人和抱小孩的,司机是觉得他们动作慢吧。”   “出租车也属于服务行业,当司机的连最起码的职业道德都不要吗?如果人人都这样,那孕妇残疾人抱小孩的就一辈子别想打车了?”   孟晞说着就有些气愤,司机在一旁安抚,“别忘心里去,现在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你要计较也计较不完,你看我不是装你了,还给你开车门。”   孟晞笑了,“谢谢。”   车子到了融信,孟晞递给司机二百块,司机翻了翻,说没有零钱。   一共112,要找88,孟晞嫌麻烦,就说不要了。   司机:“姑娘,要是几块钱你不要倒是算了,88啊,你这样我会良心不安。”   司机说什么都不肯占着便宜,孟晞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好人,没辙,只得打给项默森。   等人的时候司机眼睛瞅着眼前这外观精致的融信大厦,随口问孟晞,“你丈夫在这里头工作吗?”   孟晞:“对啊。”   “做什么的?”   “动脑子的。”   孟晞笑了笑,这么形容应该没错吧。   “那一定能挣大钱了。姑娘你真福气,我老婆就嫌我挣钱少,一天到晚跟我过不去。”   “小打小   闹才到老,夫妻要相互关心,我倒是一直不赞同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句话。”   孟晞说话时看见项默森从大厦里出来了,司机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项默森拿了零钱过来,跟司机道了谢,那司机目光在项默森身上打转,总觉得这人不像是一般人,再回头,他已经扶着自己老婆下车离开了。   孟晞被项默森搂着,边走边说中午要吃什么,项默森心头有点不高兴,因为他从司机那里得知孟晞是从机场过来,很明显就是去送二姨了。   他还在生二姨的气,他小心眼的认为孟晞也该和他一起生气,孟晞觉得这人肚量小,但是鉴于他刚刚才没了妈,不和他计较了。   “二姨以后几乎就不和我们联系了,走得那么远,我去送送人家总有我要去的理由,你就别管了。”   办公室内,孟晞坐在沙发上,在喝水。   项默森打电话订了午餐,瞅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候小叶从外头进来,给他送资料,跟孟晞打了声招呼。这是孟晞第一次见项默森的新秘书,心里只有一个感慨,这人的助理一个比一个漂亮,之前看照片还不觉得,看了真人才发现。   小叶走后,孟晞走到男人身后,下巴搁在他背上抱住他,“喂,女秘书好漂亮呀。”   项默森转身,抱着她的双肩就把她整个人抱起来,然后,把她放在离他几十公分远的地方,孟晞在笑,他在说,“有你漂亮吗?嗯?有你勾人吗?嗯?我现在每天见了别的女人跟见男人就没区别,小叶那天在背后说我把她当男人使唤被我听到了。”   孟晞笑出了声来,伸手戳他胸口,“好啦,再过两个月我就生啦。”   男人瞪她,她靠近一些,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在他胸膛上画圈圈,“哎呦项总,不要浴求不满好不好呀,我自己就能怀孕吗?我是蚯蚓吗?我雌雄同体吗?”   项默森:“……”   他眯了眼,唇角勾起一抹笑,这姑娘,把他曾经说的话全都还给他了。   **   我又晚了,sorry哈哈。   另外,作品简介那里的新文链接,我再说一次呀,那是新文呀,这文完结了就要更的呀,记得收藏呀呀呀。   嗯,明天见~~~   ☆、母子平安,孩子很健康,很漂亮   许奈良从家里拿了母亲熬的汤给恩施送去,在恩施那里待了半小时,直到贺梓宁回来才离开。   恩施和梓宁复婚后两人合计买了套小户型,两居室,夫妻两人住一间,另一间是婴儿房。   买的精装房,做了甲醛测试,一切都为了孕妇和出生的孩子。   贺梓宁和程远轶的公司做得风生水起,应酬很多,成天的不在家,许母觉得自己女儿一个大肚子在家不安全,和许父商量临产这段日子把女儿接回去。   许奈良和恩施一说,恩施直摇头,她说,“虽然梓宁应酬多,但他每天12点以前都保证要回来的,我要是回家去了,他一个人回来看见家里空荡荡的多冷清啊。稞”   许奈良劝说不动,也只好由着她了。   离开之前贺梓宁送他到楼下,跟他解释,说是他母亲经常晚上都有过来陪恩施一起吃晚饭,他有应酬那天,母亲会稍微晚点才离开,所以不必担心遨。   许奈良拍着梓宁的肩膀说,“真的,恩施对你这辈子是没得说了,你要珍惜。”   上了车,梓宁目送他一阵才转身上楼。   夜里九点多,许奈良的车行驶在路上。   已经是周末了,明天不用去单位,可以放松一下自己。   此时身上换了便装,他将车开到酒吧一条街,没认识人他,喝杯小酒怡情。   前面有车挡了路,仔细一看,停最近这车他认得,上次还蹭过。   几个男子围着一个姑娘,隔得远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但是很明显,从许奈良这角度看去,是那姑娘吃了亏。   看清楚状况,他下车,甩上了车门。   这头梁爽遇到了一帮流氓,都是仗着自己有钱就横行霸道的富二代,开的清一色敞篷小跑。   今晚她想走捷径,没走大路,车子一开进来就遭几辆跑车前后左右围攻,路虎极光在一档子玛莎保时捷兰博基尼面前显得穷酸又可笑,明明是他们乱开车导致梁爽刮擦了他们,可眼下的情况是,他们的车挡住梁爽的去路,梁爽没辙,也只好下车来跟他们理论。   他们哪是要跟她理论呢,四五个年纪和梁爽相差不多的年轻男子围在她四周,一个劲儿的问,“你打算怎么办吧,车你是赔不起了,你倒是想想用什么方式解决这事儿?”   梁爽一个做媒体的,这档子事遇得多了,她用脚趾头就能猜到这些家伙是明目张胆要把她人弄走了,类似于这种富二代强行带走良家妇女去酒店轮流jian污的新闻她不是没有报道过。   刚才在车上,车窗一直开着,在那几名男子停车之后,梁爽完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人就冲过来手伸进车窗要把她拉出来,速度相当快,但凡她有一丁点的机会都不会让自己处于现在这种情况。   他们一共五个人,梁爽心里在慌,此时此刻她甚至都看不进去他们长什么样子,表面很淡定,其实心里怕得要死,心跳大乱。   耳边叮的一声,有人拧开了打火机,她视线中一名男子手里名贵打火机燃起了火焰,点了烟,那人问她,“今晚大家心情好,车花了可以不计较,但是你得付出点代价,怎么样,陪大家玩玩儿?”   梁爽心里把他八辈祖宗都骂了个遍,嘴上却悠悠说了句,“我有梅~毒,怕大家玩不起。”   周围寂静了几秒,随即,几个人放肆大笑,其中一个说,“这年头,狡猾的女人越来越多了。梅~毒是什么?爷不怕,也倒想尝尝有梅~毒的女人什么味道。”   周围一番哄笑,浪~荡至极,梁爽简直想手刃这群混蛋。   她越发不安了,觉得自己守了近25年的清白估计是要毁在这些畜生手里。   可是,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男声,类似黎明曙光。   “这里居然这么热闹,我好像错过了什么好戏。”   许奈良悠悠然走过去,双手放在裤袋里,唇角上扬,轻佻笑着,这是梁爽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的笑意,差点,就要不认识他。   那几个公子哥朝他看去,他人已经快走到面前了,离他们十来米远的距离,许奈良停住脚步。   抬眼示意被他们围住的姑娘,嘴里淡淡的,“行个好放了她,所有损失我来负担。”?知道许家有钱,直到许家有权有势,但是许奈良能为了她说出这样一句话,梁爽是从未敢想的。   此时她情绪复杂,又紧张,又激动,差点就要喊他的名字了,剩下的那一点理智告诉她,不要给他惹麻烦,他可是在职军人呢。   “钱呢哥们儿不在乎,今晚就是看上这妞了。”   其中一个男子调笑着,抬手搭在梁爽肩上,梁爽想挣扎,却被另外几个人按住了,根本动不了。   许奈良一点不紧张,只点了点头,慢慢走了过去。   他说,“我给了你们机会选的。”   他动作极快,在说完那话之后,已经抬脚将离他最近的那个人一脚踹倒在   tang地,身手敏捷,梁爽惊呆了,在他一个个撂倒那几个人的时候,梁爽以为自己在看警匪片……   “跑——”   许奈良抓了她的手就开始跑,梁爽的身体已经和灵魂分家了,只知道跟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那天晚上她被他塞进了他的车里,那种感觉,真TM像演了一回中国版的《速度与激.情》,太刺激了。   刺激之后,安全了,车行驶在安静的道路上,梁爽开始沮丧。   “完了,我的车还在那里,那些人可以根据我的车牌号找到我,到时候我就倒大霉了。”   梁爽垂着头,叹气,脑袋偏了一下,看到许奈良挽着白色袖子的胳膊,然后看见上头的伤痕,吓了一跳,“天,你流血了。”   许奈良看了一眼,“没事,这点小伤要不要几天就好了。”   “那也是受了伤啊,天气这么热,赶紧上医院打破伤风针。”   “不用,没你想得那么严重,以前我们在部队……”   “你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不送你去医院包扎我良心不安。”   “……”   许奈良拗不过她,只得听话的把车开到医院。   路上他说,“不用担心,回头我找人处理一下,以后那些人不敢找你麻烦。”   梁爽听着,愣愣的炸了眨眼,问他,“你们家真的这么厉害吗?”   许奈良一怔,很快才反应过来,笑了,“你可以把我家的人想象得很厉害,无所不能。”   “你说的是你大哥?”   “嗯,是他。”   许奈良半开玩笑,车到了医院,停好,两人去了急诊。   刚才那几个男的有人动了刀,许奈良就是被刀划伤的。   其实许家哪是梁爽想的那么无所不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了法总不能不负法律责任,即便很有后台,很有背景,大多时候那也是按章办事。   刚才许奈良对梁爽说不用担心那些人找她麻烦,因为那些富家子弟家里做生意总要看许仁川三分薄面,另外,许奈良身上这是刀伤,真要追究起来可是刑事责任。   那条路治安一向不好,周围都有监控,到时候有需要可以调出录像当证据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事情追究起来,难看的是他们。   从医院出来已是深夜,今晚耽搁得有些久了。   许奈良身上有伤,不好回家,怕父母担心。   他这个人行为端正,没有花花肠子,有什么就照实和梁爽说了,“今晚能不能暂时借你家住一晚,你看我这样回去不太方便。明白天我和朋友联系了再去他家。”   梁爽愣是觉得的丘比特的剑把她和许奈良射到了一块儿,想都没想就答应,“好。”   这是梁爽第一次带男人回家,心跳得别提多快了。   她这个人,时而公主病,时而女汉子,此时此刻没人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按照剧情,接下来他们可以喝喝小酒,谈谈心,然后,喝得半醉不醉的,彼此见色起意……遭了,今天早上穿的内衣不够性感,卧槽,一会儿偷偷换成那件黑色蕾~丝行么?   “洗手间在哪里?”许奈良打断了她。   “哦哦,那边。”   梁爽脸很红,因为她一直在想不健康的画面,许奈良看了她一眼,很想笑,心说该不会从来没有带男的回过家?   许奈良从洗手间出来,看梁爽一直站着,就问她,“是不是不太方便?不然我去住酒店算了。”   “没有没有。”   她连连摆手,不知道有多方便呢,亲爱的奈良同志,欢迎你天天都来。   许奈良看了一眼孟晞那房间,然后说,“我就睡沙发吧,将就一晚算了,我怕我睡小晞的床回头森哥该有意见了。”   梁爽点头,“行。”   “想吃宵夜吗?”梁爽问。   “你会做吗?”   “不会。”   “……”   许奈良知道,是她自己饿了,又不会做,问他想不想吃,潜在意思是想让他帮忙做。   他挽起袖子朝去了厨房,梁爽笑嘻嘻的跟在他身后。   不过这晚她没能吃到许奈良亲手做的宵夜,因为,在许奈良刚点了火的时候,他手机响了。   “什么?恩施要生了?!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行,我一会儿通知我爸妈还有大哥。”   许奈良急得往外冲,梁爽也没法淡定了,要跟着去医院。   “要不你休息吧,等明天孩子生了你再去医院看。”   “我不,我和恩施好朋友来着,我得立马就看到宝宝。”   梁爽一方面想看孩子,另一方面,是想和许奈良多相处一会儿。   半小时前许恩施在客厅吃贺梓宁煮的宵夜,吃到一半觉得肚子疼,刚开始以为是白天吃了香   蕉要拉肚子,可疼了好一阵,没有要拉肚子的迹象,那种痛也与往常不太一样。   贺梓宁觉得不太对劲了,的的确确还有三天就到了预产期,于是打电话问了问孙思婕。孙思婕已经睡了,迷迷糊糊的在电话里头叫贺梓宁看看恩施的羊水穿了没有,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懂得什么是羊水,只说恩施坐着的凳子都湿了。   孙思婕立马吓得可睡全醒了,就在她叫贺梓宁赶紧送恩施去医院的时候,恩施痛得不行了,她对梓宁说,我可能是要生了。   贺梓宁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又紧张又害怕,满头满脸的汗水,把恩施抱到楼下的车里,让她忍着,开车去了医院。   孙思婕花了几分钟就找了全医院最好的助产师赶去医院,恩施到医院的时候宫口已经开到了5公分,生产十分顺利,送进产房不到半小时就生了。   贺梓宁全程陪同,亲眼看见自己女儿呱呱坠地。   第一次当父亲,他只有一种感觉:心脏快要负荷不了了。   这种负担大概是世界上最甜蜜的负担了,他手里抱着那小小嫩嫩的一团,眼前是恩施疲惫极了却满脸笑意的表情,满足得找不到任何形容。   憋了好半天,他终于对恩施说,“谢谢。”   恩施泪如雨下,他们俩的感情不容易,这孩子更是来之不易,要是当时她一念之差听梓宁的吃了避孕药,那这孩子,不知道得什么时候来到身边了。   凌晨三点,医院某间单人病房内挤满了人,大晚上了热闹得很,人人都在争着抱孩子,还有争着争着差点打起来了的,比如许仁川和许父……   梁爽笑呵呵的陪在恩施窗前,小声对她说,“好羡慕你,你看你们家梓宁,当了爸爸以后感觉更帅了。”   恩施是硬生的,下头还在痛得很,梁爽说话逗她她笑起来就更疼了,“你说点不好笑的行不行?”   “sorry,我现在心情好得很,今晚你二哥和我亲密接触了,我又抱了宝宝了,你说我开心不开心?”   “……”   恩施舔了舔干燥的唇,无力的问,“你把我二哥干掉了?”   梁爽脸红,“我哪里是那么直接的人啊,我意思是,今晚我在外面遇到危险,你二哥救了我,然后我们关系比以前起码亲密了好几倍呀,所谓共患难……”   “听起来很有趣,快,跟我讲讲分散我的注意力。”   恩施觉得疼啊疼啊,生孩子好疼啊,“你不知道我有多疼啊,想不通啊,为什么贺梓宁就只需要使一回力,而我要煎熬九个月还要疼这么久啊啊啊啊!”   “……”   梁爽翻白眼,在她耳边低语,“我靠,他使力的时候你爽得都找不着北了!”   恩施的脸白了又红,忍着疼咬牙启齿道,“我觉得我不能和你朋友了,你太黄~爆了!”   ……   第二天是周六,项默森和孟晞一早起床要去医院看产妇和孩子。   凌晨大姐项景枫发来短信,说是恩施生了,六斤九两的小姑娘,母女平安。   当时孟晞睡得很沉,他有点激动也想去医院,想想还是算了,自己去了怕老婆不高兴。   好事情要共同分享。   早上孟晞醒来就听他说了这事儿,高兴得差点早餐都不想吃,一门心思要去医院看宝宝。   九点钟要从家里出发,吃完了早餐,穿戴整齐就要出门了。   项默森在楼下等孟晞,和岳父大人聊天。   两人在花园里给花木浇花,一边说公司的事,顺便也说说孟晞和孩子。   等了将近十分钟,孟晞还没下来。   项默森看了下时间,回头又朝楼上看了看,然后继续和岳父说话。   又等了一阵,觉得不太对劲,不是说上楼拿包吗,怎么这么久?   这天早上,项默森在花园和岳父闲聊,岳母在厨房忙碌,皓皓呢,在客厅看电视吃零食,等着小婶婶下楼。   就在这个时间,楼上卧室内,孟晞坐在她的贵妃榻上,一动不动。   她觉得自己身体开始有变化了,而且这变化让她有很强烈的感受,这样的感受最初来源于小腹。   很胀,胀到后来觉得坐不住了,她缓缓站起来,然后开始疼。   她的预产期是九月五日,距离现在还有整整四个星期。   但是孟晞很警觉,因为医生说过,以她的情况,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早产。   当她感觉到腿间有热流的时候,已经开始呼吸不顺,她想喊项默森,嘴里叫了一声,很无力,他不可能听得见。   此时她已经不敢乱动了,越来越紧张,颤抖着手开始找手机,终于找到了,她打给项默森。   响了几声他就接了,还跟她开玩笑,“在家里也要跟我打电话,想我就下来直接告诉我不行么……”   “不是,项默森,我不行了…   …你快,快上来……”   “……”   五分钟后,项默森抱着孟晞下楼,全家一起去了医院。   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医生建议孟晞剖腹,羊水已经污染了,孩子却没有入盆,这样的情况胎儿容易窒息。   项默森在家属那一栏签下了名字,孟晞被送进了手术室,他和岳父岳母被挡在门外。   等候的那段时间,他不下十次的问岳母,“小晞应该没事吧?”   江燕秋没经历过孟晞生孩子这种情况,她当时生孟晞很顺利,在预产期内,前后镇痛不到五个小时就生了。   刚才孟晞送来医院的途中,全身冒汗,整个人处于半休克状态,是非常危险的。   孩子还没有足月,按理说孩子父亲最应该担心的是孩子才对,可女婿止口不提他的孩子,只关心孟晞,这让江燕秋和孟凡很感动。   孩子没了还有机会再生,要是他的小妻子没了,他问谁要去?   一个小时后,手术结束,医生出来叫孟晞的家属,脸上满是笑意,“母子平安,七个半月的孩子很健康,呼吸正常,四肢健全,长得还很漂亮呢。来,抱着孩子,大人还得一会儿才送出来。”   那一刻,项默森笑着,眼里渗出了泪。   ……   孟晞是剖腹生的,第二天就下床了。她去看恩施,恩施还在说疼,至今躺在床上。   孟晞笑她,“以前我妈就说了,要是怕疼,算准了预产期就去剖腹,瞧你受罪的。”   恩施望着天花板,“这不是还差三天预产期么……”   想了想,又问她,“你有奶吗?”   孟晞点头,“有,够宝宝吃了。你奶水好吗?”   “还行,就是比较少,我妈说回家坐月子要给我弄催奶的食物,那玩意好吃吗?”   “能好吃吗?你想想啊,有一种催奶的,据我妈说,是用无花果炖猪蹄,啧啧,那是什么味道?还有什么穿山甲?我天,那玩意能吃吗?”   产妇交流中,贺梓宁抱着洗完澡的女儿回来了,见了孟晞就笑,“你们俩在聊妈妈经吗?”   孟晞见了梓宁,起身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梓宁,我想吃有盐有味的东西,你能帮忙出去买吗?”   “吃什么吃,医生不是说了前三天要清淡吗?你看人家恩施忌得多好!”   “我就吃碗荠菜馄饨,麻烦你了。”   孟晞双手合十,求他,梓宁冷笑,“小舅妈,别为难我。”   孟晞:“……”   “恩施再见。”   他太讨厌了,走了,不想跟这人说话。   回到病房,母亲正抱着项安宁在屋里来回的走,嘴里念着,“安宁安宁,我是外婆,是外婆呀,叫一声外婆……”   孟晞忍不住要笑了,妈,宝宝能说话么?   项默森是下午五点过来的。   手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接下来几天可以留下照顾老婆孩子,据说,他已经学会如何换尿不湿了。   项默森照顾孩子一点不像新手,孟晞在一旁看着,觉得自愧不如。这个项默森,简直就是十项全能。   生活已经接近圆满,孟晞很知足,唯一藏在心里不为人知的,是她对贺准那份关心。   他年纪不小了,连项景枫都说,他不做生意,真不知道以后可以做什么。就这么不辞而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现在还好吗?   “在想什么呢?”   孟晞站在窗前入了神,项默森抱着孩子蹭她,她笑笑,“没事。”   “孩子可能要吃奶了。你看,我有经验,一般情况她很乖,在我怀里安静呆着,要是尿了或者饿了,她就会这样扭动,甚至大哭。”   “知道了,你最有本事了,你最了解他了。”   “我观察细微,我一丝不苟。”他很得意。   孟晞抱过孩子,走回床上去坐着开始喂奶。   她解开扣子,扫了项默森一眼,脸有点红,“我喂孩子的时候你能不能把脸转开。”   男人盯着宝宝小嘴含着那地方,片刻后开腔,“我只是想知道,什么时候我能吃奶。”   “……”   孟晞脸红得不行了,抬脚踹了他一下,有点扯到伤口,疼得嘶一声,男人吓惨了,“怎么样,是不是很疼?”   孟晞垂着眼,“偶尔疼一下,不严重。”   脸还是很红,很烫。项默森的那种念头能不能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   算起来,从怀孕到现在她基本上就没有跟他真正的过夫妻生活了,他渴了那么久,有多迫不及待她是清楚的,也包括她自己,很多时候都很想念被他疼爱的滋味……   ☆、孟晞被他拽回去:“今晚可以了?嗯?”   项恬学校没课,在医院陪了孟晞一个上午,偶尔去恩施那间病房串门。   有些人似乎天生就会抱小孩,就好像项恬,她三哥练习了两三天还不如她熟练。   项默森并不是无时无刻陪在孟晞身旁,偶尔也得回公司,这会儿他不在,项恬抱着小侄女就不愿放下了,实在是喜欢得很。   “以前听我妈说,我三哥小时候可乖了,不爱哭,不爱闹,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可省事了。”   项恬边逗孩子边和孟晞说,孟晞靠在床上望着她笑,“安宁像他,也不爱哭,估计也很好带。射”   “还打算再给我三哥生个女儿吗?”项恬问。   “得看身体。这个孩子也是很不容易怀上的,要是还能再生,我当然愿意。矾”   这种事孟晞不强求,家里热闹当然是好,但实在是怀不上了,她也觉得没什么。   很多父母养孩子是为了防老,子女多,到老就可以享清福,孟晞和项默森都没有这种心态,一是他们物质优渥本不需要孩子赡养,二来,他们喜欢孩子仅仅只是出自于父母对孩子的爱。   所以有了安宁,他们已经满足了。   没多久安宁睡着了,项恬把孩子抱到孟晞身边去,孟晞也趁机睡会儿。   夜里孩子要醒来好几次,孟晞睡不好,一般都是孩子睡她就睡。项恬没再打扰她,去恩施那边了。   孟晞病房里清净,是因为项默森打了招呼不许一窝蜂去很多人打扰她,这几天能让她好好休息就好好休息。   恩施那房间就不一样了,随时随地七大姑八大婆过来探望,亲戚朋友来往不断,从早到晚都热闹得很。   其实贺梓宁心里也有意见,人家恩施奶孩子,里面放空,胸又那么大,亲戚朋友里那么多男的,不是都给看去了么?   这话他可不敢说,许家的亲戚非富即贵,许母又那么强悍,他要是敢说一句不是,瞪他一眼立马闭嘴。   项恬过去的时候病房里亲戚刚走了一拨,孩子在恩施怀里。   小姑娘很漂亮,大眼睛水汪汪的,头发也长得好,完全不像新生儿,嘟着嘴像是在吐口水泡泡。   太可爱了,项恬搓着手走过去,“给我抱一下。”   恩施把孩子递给她,笑着问,“你抱安宁还没抱够吗?”   “我太喜欢孩子了,天天给我抱都行。”   项恬轻轻捏小姑娘的肉脸,问恩施,“起好名字了吗?”   “还没呢,我们都叫她妞妞,我妈说回头得算算五行缺什么再起名字。”   “……”?好吧,老年人迷信。   项恬心说,要是我妈还在,三哥那儿子估计也得先找算命的算一卦吧。   恩施坐在床中央,悠闲自得的瞅着抱孩子的项恬。   想了半晌,她问,“恬恬,你还喜欢我二哥吗?”   项恬炸了眨眼,回头看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又不是不了解你,这么多年了,虽然你不说,我心里可清楚呢。”   “……”?项恬低头望着怀里的婴孩儿,没应声。   “你和那个男人,你是认真的吗?”恩施又问。   “我像是随便跟人乱搞关系的女人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恩施,我是认真的,他对我很好,我想过了,明年毕业就嫁给她。”   项恬说完笑了笑,“你二哥瞧不上我,自然会有瞧得上我的人,而且还是个不错的男人,那方面都不比他差,虽然年纪大了点,这年头不是流行大叔吗?”   “恬恬……”   “别担心了,”   项恬把孩子还给她,“我会证明给我三哥看,他也有看走眼的一天,一个人好坏不是他能用肉眼都看得穿的。”   恩施不再说什么,只觉得心里堵,不舒坦,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可项恬不像是赌气,听她那语气,应该是对那男人挺满意的。   既然如此,如果真能对她好,那也不错。她母亲刚走,她身边也的确需要人照顾她,年纪大的男人比较懂得忍让,如果真的合适,项恬和他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可以。   在恩施房里呆到下午五点,项恬得回学校了。   今晚是陆从然的课,她可不想缺席。她很喜欢听陆从然讲课,总觉得他是那种很风趣又很有水准的老师,他讲的课几乎每一节都没人缺席,尤其是女生。   不过项恬总结了一下,大抵是因为他长得太帅的关系。   这话是那晚上在他床上说的,当时他笑得畅快,还反问她,那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太帅吗??项恬身边长得好看家境又好的男孩子太多了,如果要论相貌的话,他陆从然还真算不上出类拔萃,而且年纪又大……   和他在一起,她觉得安心,觉得,好像她是一艘小船,能找到停泊的   tang港湾。   项家的人,不管是不是继承人,手上的项氏股份都够她这辈子不愁吃穿了,项恬看对象几乎不看对方身家背景,她要求很少,只要能对她好,全心全意对她好……三哥疼项璃,妈妈疼项璃,她想,也就只有未来的老公最疼她了。   二十一二岁的年纪,她很年轻,她要的很少,她不贪心,只求他一心一意。   从恩施那里离开,在电梯门口碰到许奈良。   这个时间,他是来给妹妹送晚餐的,此时他手里拿着保温桶。   项恬叫了一声奈良哥,准备进电梯,许奈良叫住了她,“等等,要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坐车。”   “何必!”   许奈良晃了晃保温桶,“我也马上走,送你好了。”   “都说了不用,你不怕你女朋友误会吗!”   “……”   许奈良倏的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笑了,“什么女朋友?”   她说的是梁爽,昨天就见他俩同进同出,很是亲密。   梁爽的车有点麻烦,这阵子都没车开,昨天她来看恩施和孟晞,来回都是许奈良接送,而且她和许奈良站在一起,还真像那么回事,气场对,频率对,而且郎才女貌十分般配,换了别人没那么敏感,可看在项恬眼里就不一样了。   “你说爽爽吗?她是小晞的朋友,我们比较谈得来。”许奈良解释了一句。   叫得可真亲热!   “你没必要解释,是不是都跟我没关系。”   “……”   项恬说完就转身进了电梯,许奈良看她摁了按钮,然后门合上,微蹙眉,觉得这姑娘性情真是不好捉摸。   无奈挑唇,摇摇头,转身去看恩施了。   贺梓宁今晚没应酬,离开公司得早,这会儿在病房里抱孩子,恩施在床上躺着翻了个身,嘴里喃喃的,“好疼啊,好疼啊,贺梓宁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啊!”   “我听说……”   贺梓宁抱着孩子走到她跟前,欲言又止,然后接着说,“也只是听说。顺产生的孩子,之后我倆做愛像大海里淘萝卜。”   “哎你别生气,我是听别人说的!”   恩施将床上枕头狠狠扔在她身上,恨得牙痒痒,“我在说我疼,你说那些干什么!我这都还没恢复你就想那个了!”?“……”我错了。   “你平时都跟谁交流?尽教你这些,你都被带坏了!”   “被谁带坏了?”   门被推开,恩施二哥出现在门口,笑盈盈的,恩施叫了他一声,然后瞪贺梓宁,“谁知道他被谁带坏了!”   贺梓宁抿着唇暗自发笑。   恩施和贺梓宁吃饭的时候许奈良抱孩子,这里除了自家老公就没别人了,恩施毫不忌讳的问她二哥,“那个,你和爽爽是不是在……”   “怎么连你都这么以为?”   许奈良笑了,从沙发上站起来,“别瞎说了,给人听了多尴尬。”   贺梓宁咬着筷子眨眨眼,“我怎么有点糊涂。”   “不关你的事。”   “……”?贺梓宁放了碗,许奈良把孩子递给他,看了看时间说该走了,临走时对妹妹说,“以后别再说这事儿了。”   “那恬恬呢?”恩施又问。   “根本不可能。”   许奈良手放在门上,皱眉盯着恩施,“再说一遍,以后别提这件事,尤其是恬恬。”   待他走了,贺梓宁不明所以过去问恩施,“到底怎么回事,要当着我说又让我不明不白,我今晚睡不着。”   恩施低头叹气,“我二哥是被小璃姑姑伤得深了呢……”   **   晚上七点三十,项璃在厨房清洗碗筷,婆婆在一旁拿干毛巾擦碗。   从项璃母亲过世那阵开始,婆媳二人关系有所好转,项璃和许仁川回家的次数多了,许母几乎天天都是好心情。   “要我说,那对夫妻照顾了小诺那么多年,既然都想把孩子领回来,到时候还是跟人一些钱算是感谢吧。”许母深思熟虑后说。   项璃摇头,“妈,这不妥,人家又不是卖女儿,给钱多伤人心?”   许母拧眉沉思,“这也是……”   “阿欣怀孕了,很快他们就会有自己的孩子,我想,到那个时候把小诺领回家,他们也不至于那么伤心。”   “可是还要等大半年,我……我这心里……”   许母掰掰手指一算,起码还得等六七个月,实在是煎熬。   自家的孙女跟了别人姓,本来就够难受了,而且人就在眼前,还不能立马去认,想想也是闹心。   “这还不都得怪您儿子?”   项璃半开玩笑的说,“当时他要不跟我闹矛盾,不让我把孩子打掉   ,小诺至于从小就不和自己亲生父母在一起吗?”   她嘴上只是说了句“闹矛盾”,其实许母心里清楚,这个小璃聪明着呢,明明是对许仁川所作所为的怨恨,在她这个婆婆面前却又不明显表现出来。   许母有些尴尬,“当时的事情……”   “好了,妈,都过去了,您放心,仁川说了会让小诺回家那就一定能回家。”   项璃安抚婆婆,内心却泛着苦涩,说起难受,最难受的那个人是她才对。   晚上和许仁川一起回家。   车里放着轻缓的爵士乐,项璃闭目养神,人却是十分清醒。   她对许仁川说,“有时候我做梦会梦见小诺,梦里她可不像现在这么喜欢我。她说我是坏妈妈,说她不要我。”   “梦都是反的。”许仁川握住她的手,安慰她。   “可我难受。你说她刚一出生,我甚至对她长什么样都还很模糊就让我三哥把她送走了,许仁川,你说我会不会遭报应?”   “别想太多。”   许仁川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就算是报应,也是报在我身上,当初是我不要她。”   “后悔了吗?”项璃报复性的问他。   “是后悔了。”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咧嘴笑开来,“上天待我不薄,总算给了我弥补的机会。我要的不多,有了你,再要回小诺就足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   项恬上课的时候走神,老想起电梯口和许奈良遇见的场景。   许奈良的眼神,柔和的,从来不具有攻击性的,让人觉得温暖的,一直都是那样,从未改变。   那是项恬一度迷恋的东西,其实到现在为止,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不喜欢他了。   也只敢用喜欢来形容,至今为止她还不知道何为爱。   那个字太深沉,像母亲对父亲,像三哥对孟晞,像赵文清对三哥……太复杂,过程太痛苦,结局还不一定好。   项恬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经历那种大起大落的感情比较好,天堂和地狱其实离得很近,从云端跌落的落差太大,她怕自己负荷不了。   陆从然在讲台上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有意思的,阶梯教室哄堂大笑,项恬把注意力转回来,这才发现那个戴眼镜的英俊男人视线正朝着她这里。   遭了。   上次就是他的课,项恬走神了,结果晚上被他狠狠惩罚,第二天一身疲惫,差点没能来学校。   陆从然就是衣冠禽兽,表面文质彬彬,谁会想象得到他在那种事情上有多强势?   项恬这种年轻女孩子,从没经历过男人,谁都知道男女那点事一旦发生了,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成熟稳重,他在床上的风情万种,都有可能成为项恬迷恋他的原因。   男人让一个女人死心塌地太容易,甜言蜜语和肌肤相亲,前者获取放心,后者,让她整个人都是他的了。   项恬是那种很传统的女生,她有这种心理很正常,有了第一个男人,绝不会想到或许还有第二个,陆从然的出现,她以为就是她对许奈良那段感情的终结。   事实上陆从然办到了,在项恬自己还未察觉的时候,她已经陷入了一团泥沼,而这团泥沼就是陆从然的温柔陷阱。   此时此刻他在讲台上从容微笑,也只有项恬才能看清他眼里带有威胁意味。   她叹气,估计今晚又要费体力了。   两堂课结束,项恬先回了宿舍。   明天一早有课,就算要去陆从然那里,也先得回去拿一套换洗衣服。   陆从然并没有离开,他的车停在项恬宿舍不远处,等她。   他在车上抽了两根烟,这期间他脑子是不清醒的。   像他搞金融这类人,大脑随时随地高度保持清醒,分分钟就是上千万的买卖,马虎不得。   这种生活方式已经习惯了,直到遇见项恬。   他不敢保证自己对这姑娘是一点不喜欢的,她年轻,她漂亮,她还优秀,出身也好,女孩子身上该有的优点她有,不该有的小缺点她也有。   平心而论,在陆从然眼睛里的项恬,青春又美好,是个十分可爱的女生,相处久了,要爱上她并不难。   但是他心里有一道防线,那道防线来自于他对姜云蕊扭曲的感情。   很久之前他能称那感情是爱,如今依然模糊,他分辨不出。   倒是项恬,让他越发上瘾,不只是身体,也包括她的一颦一笑,就连她不经意带着撒娇语气叫他一声“不要脸的老男人”,也让他甘之如饴……   不,不,不能再想。   他狠狠地抽了最后一口烟,灭掉,脸埋在了方向盘里。   他不禁问自己,这究竟是在干什么!   他觉得自己疯了,竟然开始担心项恬万一怀孕怎么办?   按照他之前的念头,她怀孕不应该就正好如了他的意么?   二十几分钟后项恬来了,一路小跑,上车之后脸上都是汗,打开车门上去,她气喘吁吁道,“最近每天晚上都在你那里,宿舍的同学都问我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你怎么解释?”   “我不就……”   项璃看他,话说了一半。盯着他瞧了很久,总觉得这人今晚的眼神怎么那么阴暗。   这阴暗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因为她没认真听课?   “我不就撒谎说是家里有人生孩子,去医院帮忙了。”   项恬扣上安全带,问他,“你怎么怪怪的,是不是不舒服?”   “是,我心里不舒服。你不重视我,我连备课讲课都完全是跟着方便你听懂的思路,你浪费我心血。”   “sorry。”   项恬笑着抱紧他的脖子,亲吻他的唇,“回去再给我讲一遍,我保证认真听。”   他唇角抽抽,“回去做别的功课。”   项恬:“……”   **   孟晞在医院呆到第五天,终于可以出院了。   之前和爸妈讲好,等安宁断奶了她就要回MF工作,如果爸妈愿意,就一直和他们住一起。   江燕秋心里想的是,人家年轻小两口,他们俩一直在那里当电灯泡也不合适。   她和孟晞父亲商量了一下,意思是小安宁断奶之后就把外孙接到他们那边去住……这事和项默森一说,他想了想觉得不妥。岳母大人要照顾安宁,还得接送皓皓,这不是累死人吗??反正现在兰姨就在这里不回老宅了,那岳父岳母就一起住吧,有兰姨帮忙,岳母大人也没那么操心。   “我妈就是觉得,不想打扰我们俩。”   孟晞坐在项默森腿上,双臂搂着他的脖子,“她那个人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惯了,做什么事都替人考虑。”   “其实从内心来说,父母总是想和子女一起生活的。我了解,所以无论他们说什么,我们不答应他们走就是了。”   男人搂着她生完之后没完全恢复的腰身,孟晞圆圆的眼睛和他对视,“谢谢你。”   “我自己已经没有爸妈了,也就指望着,沾你的光每天能叫上两声……”   “瞧你可怜的。”   孟晞从他身上下来,想说去盥洗室洗漱休息了,“我爸妈就是你爸妈,别客气,随便叫。”   刚要走,又被男人一把拽了回去。   “……”   “今晚应该可以了?嗯?”   “……”   “四十几天了,完全可以了……”   “……”   ☆、他情绪激动,在她耳边说话声音微微发颤   从卧室到浴室,项默森缠了她一路。   孟晞觉得安宁和他们在一个房间很不方便,推三阻四说改天。脸很红,久违了的这种事情也会让人害羞。   项默森在某些时候是个随性的男人,跟自己老婆亲热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在孟晞第三次说不要的时候,他站在浴室外瞧着她,点点头,“那我把安宁给兰姨抱过去,我俩完事儿了再抱回来?”   孟晞手心里刚打了洁面泡沫,扭头瞪他,脸比刚才更红,“你要弄得人尽皆知吗!”   “别人又不傻,我都多久没……矾”   “都说了改天。”   “改哪天?哪天安宁不在我们房里?”   男人叉腰走到她身后,单手搂过她的腰身,“不要吝啬,你让老公好过了,以后你才好过。”   “……”   孟晞是被项默森扛回卧室的,一路又打又闹又笑,骂他,“不要脸,老流氓,忍忍会死吗……”   柔软的大床塌陷了,两人一同倒下,男人在上方,撑着双臂在她身体两侧。   开了暖气的房间,孟晞穿着单薄的吊带丝质睡裙,项默森喜欢的样式,很好脱。   他套头脱掉自己的衬衫,速度很快,孟晞的膝盖已经被他分开,眼里带着狼性的笑意,很坏,却很让人着迷。   孟晞和他说明情况,“你得做措施,暂时我不能怀孕了。”   “怀不怀得上再说吧……”   男人俯身吻在她嫣红的双唇说,此话一说觉得不妥,赶紧道歉,“sorry……”   “没关系,你说的也没错。”   孟晞双手圈住他脖子,迎上他深沉的双眸,“我不会介意。”   “这里有肉……”   他捏她的腰,在她鼻尖上亲了一下,又捏她的腿,“这里也有。”   然后全身摸遍了,扣紧了她的腰,沉身下去,“这样就好,不要学那些女孩子刻意减肥。”   孟晞忍住了身体里的充实感,忍住了尖叫,“可是以前的衣服都……你轻点……穿不下了……”   “全部换新的!”   “我不……项默森你慢,慢……*;*#%#……”   屋里突然一阵啼哭,两人同时僵住。   安宁估计是饿了,在婴儿床里越哭越厉害,孟晞一听孩子哭就没了兴致,连忙推身上的男人,“你起来呀,安宁要吃奶了。”   “做完再喂他!”   自打孟晞怀孕,项默森差不多当了八个月的和尚,终于他能近她的身了,居然给他中途打断。   这种事毫无商量,他摁着她两条胳膊继续动作,孟晞一门心思想着孩子,不禁有些生气,“你怎么这样,快起来啊,安宁在哭你听不见吗!”   “听话……”   他闭着眼睛,在她视线上方,表情是隐忍的,是严肃的,喉咙里却发出舒服极了的叹息。   安宁越哭越厉害,简直都撕心裂肺了,孟晞忍不了,很大声的喊项默森,“你没下次了!”   身上男人一怔,缓缓睁开眼,动作也停了,抿唇瞅着她,眼底愠怒。   孟晞趁机推开了他,三两下翻身下床抱起孩子哄起来,“不哭了,乖,安宁不哭,饿了饿了,妈妈知道你饿了……”   刚才项默森太急切,也就只扯掉了她的贴身裤子,此时孟晞身上的睡裙完好无损,她拉下肩带喂孩子奶,并且回头皱眉盯着项默森。   这会儿男人郁闷得要命,四平八稳躺在大床中央,视线朝着天花板,不时的眨两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宁喝完奶之后孟晞抱着他在屋子中央来来回回的踱步,哄他睡觉。   这期间项默森一言不发,偶尔看她一眼。   安宁喝完奶就睡不着了,睁着大眼睛到处看,看着看着就开始哭。   孟晞第一次当妈也没经验,就走过去问项默森,“你说他是不是病了,怎么老哭啊?刚也喂饱了呀。”   项默森起来穿好了衣裤,“我去找兰姨问问。”   孟晞点头,“行,你快去。”   没多久项默森和兰姨一起过来了,看了看孩子,兰姨有经验,她认为安宁没什么问题,估计是白天睡多了晚上就不爱睡。   “要不抱他到楼下走走,孩子慢慢有意识了,他想玩儿了,一天在卧室呆着他也不高兴。”   兰姨打着哈欠转身要回自己房间了,一边叮嘱孟晞,“先观察着,如果确实哄不好我们再去医院看看。”   于是孟晞便抱了孩子下楼,在客厅开了电视,开了很多盏灯,果然,小安宁一打听电视的声音就不哭了。   他这会儿确实是毫无睡意,但是孟晞觉得困啊,刚才又被项默森压榨,只觉得又累又疲惫。   男人从她手里接过孩子,对她说,“你去睡,   tang我来陪他玩。”   “你行吗?”孟晞对他不太信任。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平时他比较忙,抱孩子的时间比较少,孟晞怕安宁不要他。   “快去睡,一会儿再来换我。”   “那我就上去了……你要实在困了就来叫我还你……”   孟晞回房清洗了一下自己,困得不行了,倒床就睡。   项默森在客厅带孩子,其实他也很累,不过他累也好过让自己老婆受累,让孟晞熬夜陪孩子他可舍不得。   深夜,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抱着孩子在客厅来来回回踱步,一边哄他,说着幼稚的话,这跟他平时工作上的雷厉风行判若两人,不过他乐得其所,觉得跟自己儿子在一起就是开心。   安宁凌晨三点再次睡去,男人把他抱回房间放在了婴儿床里。   孟晞睡得很沉,他走近了,能看见她眼睑下方的黑眼圈。   生完孩子之后其实她睡得并不好,有时候一晚上要起来两三次喂孩子,项默森一个大男人除了干看着,也帮不了什么忙。   在他看来,女人为男人生孩子真是牺牲了很多,孟晞常常开玩笑的说“你看我给你生儿子身材都变形啦”,虽然她是开玩笑,他却听进了心里。   母亲为子女的付出,这才刚刚开始。   项默森坐在她身旁,看着她的睡颜,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一股暖意上心头,他用唇语对她说,谢谢。   清晨八点,孟晞在孩子的啼哭中醒来。   床上已经没了项默森的影子,她揉着惺忪的双眼起来喂孩子奶,喂完之后去洗漱。   没多久项默森上来换衣服,准备去公司了。   “项默森商量个事。”孟晞在里头刷牙,说得含糊不清。   “说。”   “你看我在家呆着,脑子都生锈了。”   “然后呢?”   孟晞从浴室出来,走到他面前,“要不我下个月就回公司吧,每天早上出门前把奶挤出来泵好放冰箱里,也不会饿着宝宝。”   项默森抿着唇,一边打领带一边看她,没什么表情。   “不同意?”孟晞问。   “没。”   男人摇头,回身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说,“我就是怕你累着,你看你晚上也睡不好,白天还工作,又不是铁打的!”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意思是那些女人生完孩子都别工作啦?”   孟晞笑,顺手给他理了理衣领,“怀孕的时候画了好多设计图,前后修改了好几次,自己觉得特别好,有些迫不及待想看成品……”   “设计图给你爸不就行了?”   “你到底同意不同意?”   孟晞手缩回来,舔了舔唇,“其实也没和你商量,我就是通过你,下个月我要回公司。就这样。”   说完吐了下舌头,扭头走了。   还真是嚣张!   项默森望着她的背影笑了,双手插在裤兜里一直盯着屋里忙碌的小女人,片刻后他说,“我没意见,你高兴就好。”   孟晞弯着腰在整理床,保持那个姿势,回头笑着看他,“其实你很期待每天和我一起出门对吗?”   男人笑着露出雪白漂亮的牙齿,低头点了今天第一根烟,“你在说你自己吧。”   孟晞笑笑,继续整理他们的床。   半分钟后,感到身后一股力量,刚转头就被那人一口烟喷在脸上,郑重的叫她大名,不容拒绝的,“孟晞,今天下午我出差,明晚回来。”   孟晞埋着头,脸上渐渐热了。她几乎能想到他后面那句要说什么。   ***   还有几个月梁爽就研究生毕业了,这学期很少回学校,难得回来一次就碰到了许奈良。   她回来找教授帮点忙,本打算中午和教授一起吃饭,教授却临时有事先走了。   上次许奈良把她从一群流氓中解救了,事后车子却被那些人刮花得面目全非,回去把这事儿跟老爸汇报了,老爸说她最近倒霉,就让她暂时别开车了。   今天回学校骑的自行车,离学校不远,来回就一个多小时。   她骑着车在前面走,许奈良的jeep在后面。   许奈良今天上午有课,上完课拿了车就看见在办公楼楼下跟人聊天的梁爽,见她骑的自行车,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没招呼她,等她跟人说完话重新上车走了,这才将车子开过去。   鸣了两次笛,梁爽停下来,一看到是他的车脸上就扬起阳光灿烂的笑。   许奈良很久之后才回忆起,当初梁爽能打动他的,真的就是她那干净的毫不做作的爽朗笑容。   “你今天有课吗?”梁爽趴在他的车窗上,笑着问他。   他点头,也笑。   “噢,我爸最   近都不让我开车,说我犯太岁。”   “你爸这么迷信。”   梁爽摊手,“没办法嘛,中老年人很少有不迷信的。”   “去哪里,我送你?”   “约了小晞逛街,不用送了。”   “后来那些人还有没有找你麻烦?”   “没有。”   梁爽心里清楚,一定是许奈良在背后做了些什么,不然,以那些纨绔子弟的本事,轻而易举就能从车牌号打听到她本人,八辈祖宗都能查得一清二楚。   “行,以后有麻烦你跟我说,能帮上忙一定帮。”   许奈良戴上墨镜,笑着朝她挥挥手,要走了。   “路上小心。”?梁爽站在原地,望着那车直到消失不见才上自己的自行车。   刚才和许奈良说话,短短几分钟,应该是她今天一整天的正能量了。   这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美好的男人,有时候,梁爽觉得不真实,有时候,她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喜欢他,以至于在心里把他神化了……   “我能从他的身高,他的身材,联想到他身体某部位的尺寸。”   “你别跟我说这个,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和孟晞一起试衣服,梁爽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孟晞觉得很雷人。   “有时候我简直怀疑你投错了胎,你本来应该是个男人吧。”孟晞说。   “别这样,我这人就是在熟人面前比较直白,其实我跟其他人相处也都还比较含蓄。”   梁爽穿了一身条纹的连衣裙,圆领,偏少女的设计,在镜子前绕了一圈,问孟晞,“怎么样,好不好看?”   她个子高,有一米七好几,穿平底鞋的时候和孟晞穿高跟鞋一样高。   而且她偏瘦,胸又不怎么大,这样的女生是天生的衣架子,孟晞觉得她穿什么都好看。   “好看是好看,就是你这么高,我们到膝盖的裙子你才到大腿……也行,反正你腿长,这样更性感。”   “哈哈,女儿你说我性感吗,我脸都红了。”   梁爽摸着脸颊羞涩状,孟晞好笑的瞧着她,末了说,“买了就买了,快付了钱继续跟我说许奈良。”   “好。”   付了帐从店里出来,梁爽以小鸟依人的姿势挽着孟晞的手臂,边走边说,“要我说许奈良对我一点没好感我不信,你想啊,我又懂事,又勤劳,又善良,还有上进心,长得还不差吧……除非他瞎了!”   “我最不会猜男人的心思了,我建议你让恩施帮你多沟通。”   “别提恩施!小婊砸现在一天不是带孩子就是带男人,叫她出来逛个街都请不动。”   孟晞呵呵,“人家两个人要把以前没谈好的恋爱重新谈一遍,你见谅吧。”   “你呢,最近和项总怎么样啊?你们开荤了吗?”   “你嘴巴和你外表一样纯洁行不行?”   “外表最会欺骗人,我本性如此,藏都藏不住!”   “……”   **   项默森隔天出差回来,没去公司直接就回了家。   正值午后,安宁被兰姨推着出去晒太阳了,江燕秋也去了外面办事,家里就孟晞一个人,在睡午觉。   男人到家之后发现这种情况简直就是欣喜若狂,除了他老婆,一个人都没有,一个人都没有啊!   太方便他作案了。   孟晞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在她面前走动,没多久就醒了,一睁开眼看见围着浴巾在窗前抽烟的项默森,吓得她一下就坐起来了。   “你不是说晚上回来吗?这才几点?”   看了看墙上挂钟,下午三点三十。   男人灭了烟活动了几下肩膊关节,然后慢条斯理走过来,“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你有意见?”   “……”?孟晞刚想下床,被他按住了一边肩膀。   “说好的,今天我要。”   他的脸近在咫尺,明明是不正经的一句话,偏偏被他说得很正经,且不知道脸红。   孟晞不作声,小嘴抿着,脸上一点一点爬满了绯色。   他应该是洗过了澡,身上是沐浴露淡淡的香味,清晰的肌肉纹理,性感的人鱼线下是近乎完美的胯部,再往下就是白色浴巾了……孟晞能看到白色浴巾下的突起,那轮廓似有若无,就只是这样已经让她口干舌燥了。   “安宁和兰姨很快就回来了……”   孟晞低头对手指,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其实心里渴望得要命。   前天晚上他进去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不由自主说了句好紧,真的是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了,孟晞有些不适应,这种不适应类似于相爱的两个人久别重逢,她会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会害羞。   “我已经锁门了,进不来。”   “晚上不行吗?”孟晞抬眼看他,试探的问。   他蹙眉,咬紧了牙关,“把老公憋成这样你很痛快是不是?”   “……”   “听话,过来老公怀里。”   项默森伸手将孟晞拉过去坐在他腿上,离得近了,彼此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两人接吻,他双手在她身上缓缓游弋,几乎摸遍了她,最后那只大手探进了她的群底……   孟晞闭着眼,感受到了他,那感觉太过刺激让她头皮发麻,只觉得腿都软了,双手抱得他更紧,整个人往他身上蹭,想要得到他更多的慰藉。   “其实小晞也想要老公……老公都感受到了……”   他修长的手指,以及孟晞坐在他腿上的浴巾上,都已经湿了,他情绪很激动,沙哑的嗓音在孟晞的耳边,他说话时似乎声音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孟晞的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只觉得,不忍直视……   她其实明白自己,或许,在这件事情上她需要的,比他更多。   太爱他了啊,爱得,恨不得把他一辈子藏在自己的子.宫里,包裹着他,让他一辈子都别出去,是她的,全部的他,都是她的。   ***   屋子里很亮,落地窗那里就连纱帘都没有拉上。   孟晞酸软得趴在床上,全神疲倦却还能睁着大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靠在床头激qing过后沉默中的男人。   项默森做了两回。   其实他精神很好,只是盼望了好久的东西终于得到了,他内心需要一个缓冲期。   缓冲过后,他低头迎上小妻子水汪汪的眼眸,弯了唇一笑,“我说过,我会跟你讨债。”   孟晞往他身上蹭了蹭,手搭在他的腿上,哑哑的开口,“讨完了吗?”   “你在做梦吗?”   “那你要讨多久?”   “我想想看……一辈子,一辈子你觉得我过不过分?”   他说得半认真,孟晞笑了,缓缓坐起来靠在他肩头,“真贪心。”   “老公不贪心的时候绝对是阳委了,如果老公真的阳委,你还要老公吗?”   “……”   孟晞掰过他的下巴,“哪有人这么咒自己的,你觉得自己很幽默?”   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男人满足的微笑,“还好。”   ☆、偶尔单独在一起,我会很兴奋   十二月份,南方最冷的季节,孟晞开始工作。   早上去公司,有时候坐父亲的车,有时候和项默森一起,基本上用不着自己开车。   安宁六十多天大,他比贺家妞妞小一天,妞妞办了满月酒,孟凡提议安宁就办百日宴。   项默森最近脸色很好,主要是回归了正常生活。小日子很滋润,重新有了被人疼爱的感觉,连下属都能察觉这段时间项总明显心情很好。   这阵子项默森不用出差,孟晞坐他的车走,夫妻两人话不多,他开车,她就看手机射。   项默森其实不喜欢孟晞和其他年轻人一样时刻不离手机,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尤其是这年头,年轻人和家人的沟通少了,坐在一起对方在说什么都听得漫不经心,就跟眼睛要掉进手机屏幕一样。   等红灯时候项默森点了根烟,拿烟的手伸出窗外,吞吐烟雾的时候不时转头看副驾上看手机的小妻子,他皱了眉矾。   “孟晞,你不能这个样子。”他语气有些严肃,说了这么一句。   “……”   安宁妈抬起头来,露齿笑,“怎么了?”明知故问。   “以后在家和爸妈看电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少上微信微博,没营养。”   “生气了?”   孟晞收起手机,脾气很好。自己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习惯,之前就被他说过。   “以前一大家人一起吃饭,项恬就这样,有一回父亲大发雷霆,直接把她手机往窗外扔。”   “……”   “换在十几年前我们那个年代,没有智能手机你们这些人怎么办?”   弹掉烟灰,把烟放在唇边,车子开了出去,他又把烟拿下来,“以后孩子大了见你这样会造成不liang影响。手机那不就是个通讯工具?闲得无聊的时候玩玩,你和我在一起还无聊吗?”   “……”   孟晞哑口无言,把手机收了起来,脸有些发红。   悄悄挑了下眉梢,和老男人有代沟正常的,不要反驳他,他说的都是对的。   可是他开车,也不搭理她,她确实很无聊。   孟晞想喝酸奶,男人车子停在便利店门口去给她买。   加了桑葚果肉的酸奶,上次她喝过说喜欢,项默森就记住了。   最近她身材恢复了一些,以前的衣服基本上可以穿了,心里十分开心,可是晚上亲密的时候男人总是重复那句:人瘦了胸就小了,手感不如胖的时候好。   女人在乎身材多一些,管他手感好不好!   孟晞坐月子的时候头发剪到肩膀以上,短多了,扎起马尾不如以前好看,索性就不扎了。   打算孩子大点去烫个波浪,项默森说,“烫什么烫,你想和项恬一样弄一个鸡窝吗?”   孟晞低头,内心无奈叹息。   现在越来越听他的话了,男人到了三十几岁容易提前进入更年期,相处之道要好好琢磨,一般来说,无关紧要的事就都听他的好了。   项默森属于这种,绝大多数时候大男子主义,孟晞不爱和他计较,但有时候他唧唧歪歪弄得她火大了,吼他一句立马闭嘴。   他给孟晞买了两盒酸奶,让她早上分两次喝完。   孟晞在车上喝了一盒,喝着喝着随口说了一句,“刚生安宁的时候奶都不多,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越来越多,根本喝不完,涨得老疼了。”   男人目视前方,待车子转弯后扭头看她一眼,“还不都是我的功劳。”   孟晞当然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咬着吸管低头沉默了好半天。   片刻后她说,“恶不恶心!”   项默森爽朗肆意笑出声来,“你忘了,当时你在医院,隔壁那女的生完孩子没奶水,还是她老公帮她吸……”   “你stop!”   孟晞脸红心跳,一大清早说这个干什么?   “昨晚骑得开心吗?”他突然问。   “……”   孟晞狠狠吸了一口酸奶,见底了,吸管里发出嗤啦啦的声音,项默森的声音响在她左侧,“元旦放假三天我们去香港,你,我,还有安宁。”   “皓皓呢?”她问。   “跟你爸妈和兰姨去日本旅游,让小叶提前安排好。”   车子停在融信地下车库门口。   项默森刷了卡,门卫跟他鞠了躬,礼貌的叫了一声项总,他点了下头,车子开进去,对孟晞说,“偶尔二人世界也不错,你知道我喜欢一大家人住在一起热闹,也喜欢和你单独相处,偶尔单独在一起,会很兴奋。”   孟晞本来心里很感动,想说一句谢谢,他突然补充,“我指的是让你爽那玩意儿。”   “……”   没法在同一频率进行交谈,她一脸滚烫的握着喝干净的酸奶盒,沉默,沉默,心里骂:混蛋,流氓,不要脸。   早上八点三十的融信大厦,MF设计部。   孟晞打了卡回自己办公室。   她已经回公司一个星期,虽然公司地址变迁了,MF内部员工其实没换多少,除了新进来几个年轻设计师,其他的也都还是以前的同事,孟晞只需要重新习惯朝九晚五,而不需要再次熟悉环境。   项总对事不对人,公私分明,孟晞的办公室和其他设计师一样,虽然是公司老板娘,倒也没有搞特殊,来之前她心说项总至少会在她的办公室种几盆盆栽之类的防辐射……   周佩兰在年初公司重新运营的时候已经升为首席了,她自己也很意外,无论是资历还背景,也轮不到自己,排在她前面最具竞争力的人就是孟晞,甚至,MF每一位设计师都没想过能赢孟晞,所以周佩兰升职,让整个设计部信心满满:项总和孟总都是公私分明的人。   “生完孩子恢复得不错呀。”   早上的茶水间,周佩兰端着马克杯和孟晞闲聊。   孟晞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腰部,“还是比之前要胖很多,不过已经瘦了十几斤,慢慢来吧,身体健康最重要。”   “我觉得你是不是气色比以前好多了?”   “估计是吧,不是听说生完孩子要是月子坐得好,体质也会变好?不过我还没来例假,要是到时候不痛经,估计就是真的了。”   她认为自己逻辑没错。   “孩子百日宴记得要请我呀。”   “好,一定告诉你。”   周佩兰抿唇笑,片刻后她说,“其实以前我不只是那次在洗手间说过你,在了解你为人之前,我真的以为你是那种踩着男人往上爬的女生。”   孟晞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正常的,先和贺梓宁在一起,后来又嫁给他舅舅,换了任何人都不会觉得我是个简单的女人。”   “后来和你相处得多了,慢慢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觉得我真是很肤浅。”   “算了,我不爱计较这些。”   孟晞瘪瘪嘴,“以前念书的时候,我就不怎么爱和女生扎堆,总觉得女孩子之间是非很多。我爸一直跟我说,朋友不需要多了,知心的有一两个就很不错了。   我身边朋友不多,却个个真心,这和职场不一样,在公司,我没想过我会有朋友,不管是我爸还是项默森,他们都私下跟我说过,职场上能交心的少之又少,叫我凡事小心防范,他们说的是没错,可我又侥幸觉着,总不能个个都是这样吧……   以前你们在背地说我我知道,我觉得不重要,很少放在心上,那次被我听见了,我生气,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去勾yin过项默森,更不可能和他结婚后还纠缠贺梓宁,那是不道德的,我做不出来……”   孟晞觉得自己说太多了,摇摇头,止住这话题。   周佩兰认为以前自己伤过孟晞,这辈子和她估计是没法做朋友了。   有时候她想对孟晞好,想在工作中和她有个伴,大家有商有量也许在事业上对彼此都有帮助,可由觉得那样显得自己太殷勤,怕孟晞误会她攀高枝,也就打消了这念头。   要是那时候没有说过那些话伤她的心该多好呀,看看人家小谢,一直没心没肺和孟晞很要好,那是真心和孟晞做朋友的人,孟晞和她关系很好,小谢是她的助理,孟晞耐心的教她设计,周佩兰觉得孟晞是个很真很善良的女人,这种人在当今社会已经不多了,自己是没有福气交到这个朋友。   怪自己嘴贱,活该。   不过,偶尔能和她说说话也是好的。周佩兰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孟晞,喜欢和她说话,喜欢偶尔在茶水间和她遇到,寥寥几句,心生愉悦。   上午十点,总监通知各部开会。   小谢和孟晞坐在一起,坐在周佩兰和助理的对面。   周佩兰观察对面两个女生,那感觉,是自己和助理完全不一样的。   孟晞和助理一点不像上下属,更类似于朋友,也难怪小谢走哪里都说她晞姐人好,这可不是拍马屁,人家是真好,尤其是脾气,怎会有这么好脾气的人呢?   那只是外人看见的孟晞外表,在项默森面前,她大多时候可是恃宠而骄的。   就比如中午,在吃什么问题上,两人意见不一,在项总办公室孟晞发火了。   “我都生了小孩两个多月了,谁告诉你我还不能吃辣椒?项默森你真贱,是你自己不喜欢吃辣椒,就经常在我身上找借口,不想理你,我下去和小谢一起吃外卖,再见。”   说完转身就要走,项总拉住她的胳膊,突然间语气就软了,“川菜就川菜,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等我两分钟。”   孟晞胜利了,忍不住笑起来,唇角梨涡若隐若现,“这就对了,做人不能自私,昨天将就你,今天就该将就我,不然以后中午都不和你吃饭了。”   男人起身穿外套,眉心微蹙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孟晞立马掰着他下巴质问,“说什   么大点声,你是在骂我对不对?”   “开玩笑,我通常都是上你,怎会骂你!”   他声音不大,表情偏严肃,与他说出的话格格不入,孟晞捏着他的下颚想啪啪扇他两耳光。   “你看你爸在不在办公室,一起。”他说。   “不在,开完会就出门找面料了。”   两人一起离开办公室,正巧小叶从那边过来,项默森跟她打了句招呼,走在了孟晞前头。   在外面,项默森和孟晞从来都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他做人有分寸,不管私底下有多无耻,在外人面前还是保持了衣冠楚楚的严肃形象。   孟晞和小叶站在一起聊了几句女生的话题,男人在电梯里等得不耐烦了,“你走不走!”   “……”   小叶吐了下舌头,言下之意老板又傲娇了,孟晞瘪嘴一笑,“我先走了,回头再聊。”   进了电梯,男人双手揣在裤袋里,他问孟晞,“你俩聊什么?”   “没什么。”   “我明明听到说吃什么药?避yun药?”   “不懂就不要乱讲,”   孟晞皱眉瞪他一眼,“小叶爸爸有糖尿病,她问我是注射胰岛素比较好还是吃药控制比较好。”   “你懂吗?”   “我当然懂,我外婆就是糖尿病并发症过世的。”   “没听你提过。”   两人从电梯出来,没人了,项默森拉起她的手,孟晞说,“好端端的我怎么会跟你说我外婆有什么病,你也没问啊。”   上了车,孟晞想了想,说,“我吃水煮牛肉好不好?很久没吃了。”   “太辣……你老公吃不了辣……算了,你吃吧……”   “噢。”   车子行了一段距离,项默森像是很不甘心,“作为妻子,这种时候你一般都会说:那就点别的菜。”   “我不想那么虚伪。”   “吃太辣安宁喝你的奶会长疹子。”   “我们不要在吃什么问题上起争执了好吗?这本来是很小一件事,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绅士一点,我说吃就吃,你不爱吃就吃别的,安宁长疹子很正常,就跟孩子发烧一样,你怎么这么多话?”   “……”   “你现在就这么婆妈,你才三十几岁,到了六七十的时候是不是一天都静不下来?”   “……”   “不吃了,没心情吃了,回公司。”   “我闭嘴。”   男人彻底不反驳了,把车子开到孟晞喜欢那家餐厅,按照她的喜好点了她喜欢的菜色,并且每一样菜他都笑眯眯的,态度很好的尝了一口。   顺从她的结果就是,半夜拉肚子。   晚上项默森有应酬,孟晞下班和父亲一起回家的,项默森十点多回来,洗漱完了就上了床休息。   今晚没喝酒,因为一整晚肚子都不舒服,能推的都推了,不能推的阿灿帮他喝了。   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于在凌晨的时候疼得去了洗手间,一连拉了好几次,吃药也不管用,直接拉脱水,最后送医院挂水。   对此孟晞很自责,逞一时之快把自己老公弄进了医院。   凌晨孩子已经睡熟了,孟晞把他交给爸妈之后就送项默森去医院检查,一去就回不了家了。   这段时间似乎很多人都拉肚子进医院,半夜急诊室挂水的人还不少,孟晞坐在项默森身边,给他擦额头上的汗珠,“下次你就别吃辣椒了……我也没逼你……”   “你没逼我?你教育我像教育你儿子!”   “……”   安静的急诊室,挂水的病人齐齐往这头看过来,那个长相俊美的男人怒气十足盯着他的小妻子,下一秒,他语气居然软下来,“行了,明天我休息一天就没事了。”   他抬手搂过孟晞,让她靠在他肩头睡会儿。   孟晞哪里还有困意,不顾旁人目光,小手环在他腰上,亲吻他的嘴角,小声说,“对不起。”   他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不管她对他多过分,给他一个好立马就能让他消气。   四目相对,眼里波光流转,孟晞知道如何能讨好他,双手勾着他脖子跟他接吻,其他病人都看笑了,觉得这对小夫妻打情骂俏太有意思。   挂水挂到早上六点,医生开了药让回家吃着观察。其实项默森拉肚子一半原因是吃了太多辣椒,另一半他没说,是昨天开始就有些凉着胃部,吃什么都反胃。这人太有心眼,就是为了让孟晞自责。   孟晞也没去公司,在家照顾她老公。   昨晚没睡觉,一到家洗漱干净就补交,睡到十一点,男人在她身后蹭她,身体蹭出了火,翻身就把她压住。   明明昨晚拉肚子已经拉到脸色苍白了,他是哪里来的力气!   <   p>孟晞觉得对不起他,他要怎么样都顺着他,项默森让她自己坐上去,她脸红着就和他变化了位置。   完事后两人一起洗了个澡,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午餐后项默森让兰姨煮了咖啡。   公司还是要去,已经不拉肚子了,明早就不打算去挂水,项默森喝了咖啡换了西装衬衫就去了公司。   孟晞很累,被他折磨的。   那人在那件事上似乎永远不知疲惫,已经接连十几天了,每天不是晚上就是清晨,有时候半夜孟晞以为做梦,睁开眼就看见睡不着无聊中的项默森在她身上耕耘……   兰姨知道这个事情,是每天收拾两人屋子都看见垃圾桶里用过的雨伞,她心里偷着笑,觉得小夫妻感情实在太好了。   那时候收拾项世元和赵文清的屋子,几乎看不见这种东西,一方面是项世元在外面花花草草很多,另一方面,项世元不疼惜赵文清,一直都是赵文清在做措施。   男人疼女人的方式有很多,这是其中很小一个细节,但就是从这些细节就能看出项默森对孟晞很好。   其实在兰姨眼里,项默森疼孟晞的地方多了去了。   有时候像是对待孩子一般照顾,仿佛只要她开口,就是天上月亮都能给她摘了来。   项默森出门后,孟晞给安宁喂了奶。   抱着安宁在花园里走来走去哄她,偶尔和兰姨还手。   这时候人少,就他们两个,兰姨就直白开口了。她问孟晞,“你们还打算要孩子吗?”   “顺其自然吧,就怕生了一个再怀孕就难了……”   孟晞只是实话实说,没想到兰姨竟笑了,“难怀孕那默森还做什么措施?”   孟晞脸很红。   每天房里垃圾桶都会换,垃圾那么少,收拾屋子的人很明显能看见里面的东西呀。   她不止一次的让项默森用完之后把那玩意扔马桶里冲走,那人嫌麻烦,扔了就扔了,谁爱看见就看见去。   ☆、他冷笑:晚上就让你知道这手到底是有多粗糙!   12月31日,项默森一家三口登上了去香港的航班。   岳父岳母和兰姨带着皓皓则反方向去的东京,他故意支走所有人的意图被孟晞轻易洞察,送了他四个字:画风不正!?头等舱空间宽裕,不喂奶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项默森抱着自己儿子,孟晞则在一旁小憩。   项安宁第一次坐飞机,估计是感觉到了与往常不太一样,在爸爸怀里咿咿呀呀手舞足蹈,项默森对孟晞说,“他很兴奋。”   孟晞闭着眼睛嗯了一声,没再理他。   两个半小时的飞行,奶爸很无聊,试图让孟晞陪他聊天,孟晞说昨晚起来三回哄安宁已经很累了,让他自己安静呆着。   其实老男人只是想和她好好说会儿话,平时各忙各的,除了中午吃饭晚上睡觉,就没什么时间了。可惜安宁妈是真的困,偏着脑袋小憩居然睡着了矾。   老司机来机场接他们,第一次看到项总的儿子,不苟言笑的人也变得慈眉善目起来,想伸手抱抱那粉嫩的一团,又觉得主仆有别,不好意思开口。   倒是项太太人比较随和,从项默森手里结果孩子就走到老司机面前,“师傅是不是想抱抱我们安宁?”   老司机面上一阵尴尬,笑起来,“太太要是不介意我手粗糙的话……”   “当然不介意,他的手也没觉得多细腻。”   孟晞说着就把孩子递给司机了,给别人说自己孩子的时候表现出一个母亲特有的自豪,“宝宝越来越会笑了,有时候还笑出声音呢,而且我觉得他能看得清楚我和他爸爸了,我们把脸凑过去他就望着我们笑……”   这个时候项默森不急着上车,行李放进了后备箱,人站在她身后过烟瘾,离她和孩子远了些。   他在计较她刚才不经意说的那句“他的手也没觉得有多细腻”,他在心里冷笑,晚上就让你知道到底有多粗糙!   项默森抽完烟就叫孟晞上车了,他拉开了后车门,孟晞抱着孩子上去,习惯性跟他说了句谢谢。   他也上去,关上了车门,顺便看了一眼她怀里的项安宁。   此时小伙子被他妈妈竖着抱起来放在肩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圆圆的眼睛很是机灵,东瞅瞅西瞅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和孟晞说的一样,他已经能看比较远的距离了。   几乎所有母亲都一致,孩子有点什么和前一天不太一样的表现就觉得他表现特好,特聪明。   其实谁家孩子刚出生时智商大抵都在一条水平线上下波动,差不了多少,每次孟晞在项默森面前夸项安宁“聪明极了”,“比其他孩子聪明”的时候项默森就想笑。   由着她吧,谁都会觉着自家孩子是最好的。   孟晞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接过孩子稳稳抱着,压低声音说,“先忍忍。”   孟晞不说话,一路沉默。   终于到家了,司机帮他们把行李抗进屋,舍不得走了,还想抱抱孩子。   司机今年五十几岁,自己也有孙子,不过儿子儿媳一家早就移民了,他也是很久没见到自己孙子,这会儿见了项安宁喜欢得不得了,关键是这孩子长得漂亮,人见人爱,谁都愿意抱在怀里哄哄。   孟晞一到家二话不说就往楼上走,看起来很急,司机只当她是想上洗手间。   等到司机走了,项默森抱着孩子上楼,此时孟晞已经挤完了奶了。   刚在车上涨得难受,防溢乳垫都湿透了,真怕在司机面前丢人,还好没多久就到家了,这会儿弄妥当了,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来香港之前就叫人买了孩子的婴儿床放在卧室,这会儿项安宁被放在里面,项默森政要和孟晞说什么,突然就看见小伙子慢悠悠的……翻了个身!   项默森眨眨眼,孟晞睁圆了眼睛,“你儿子会翻身了,他会翻身了!”   项默森舔了舔唇,“一般情况应该几个月翻身?”   “长辈们都说三翻六坐,可是一般小孩真要翻过身,怎么也都得四五个月呀,安宁太厉害了!”   “……”   孟晞又开始激动了,抱起项安宁亲了又亲,她觉得自己儿子太棒了,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项默森站在边上很淡定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因为孩子,孟晞已经越来越多的时候表现得傻气,让人忍俊不禁。项默森经常在观察她,觉得她现在和以前比起来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当了母亲以后,百分之九十的时间围着孩子转,剩下那百分之十,一半给工作,一半给父母,给予他的,也都是他从缝隙里伸手向她讨的。   不过他觉得,所谓幸福的含义也许就包括了生活中太多的枝末细节,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有让人满意的,也有不满意的,大体上,有她和孩子在,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有意义。   孟晞抱着孩子在阳台上玩耍,项默森在屋里,隔着落地窗看她们母子两个,唇角不自觉的扬起。   他觉得那些年自己的执着没白费   tang,得到完整的她是不容易,但总归是得到了,她的人,她的人,她的现在和未来都在他的手里,深入骨髓的那种甜蜜滋味在他的心脏深处蔓延开来。   他们都是茫茫人海中最为普通的两个人,有生之年能成为夫妻,相互守候,除了缘分之外,还得靠彼此努力经营,现在回过头去想孟晞连正眼都不肯给他的那些岁月,他是怎么过来的,那些记忆已经渐渐在脑海里消散了,留下的,只有她给他的入骨相思。   **   项安宁喝完奶没过多久又睡了,孟晞清理了一下自己,换了干净衣服,她要把被奶水弄脏的那件衣服洗了,项默森让她放着,说一会儿他洗。   已经晚上九点,飞机上的晚餐两人都只囫囵吃了几口,这会儿项默森要下楼去做宵夜,孟晞趴在他背上让他背着下去。   人已经背起来了,他还假装跟她讲条件,“背一次,就要吃一次棒棒糖……”   “无聊!”   孟晞当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可这话说出来还是让她忍不住骂他,扯他耳朵,“不要跟我开小.黄玩笑,搞不好哪天不注意就给项安宁听到了,从小不学好,将来不知道多少女孩子要遭殃!”   “你杞人忧天!”   “你为老不尊!”   “你没有情趣!”   “你蛮不讲理!”   “好了,自己滚下来,老公要煮意面,饿死了都。”   项默森在她臀上拍了一下,孟晞自己自觉的下了地。   开放式的厨房,他在忙碌,她无所事事,坐在他身后的流理台上,默默的欣赏他俊美的背影。   孟晞安静的注视着他。   几分钟过去,他突然转头看她,蹙眉,“你盯我要盯出生理反.应了!”   孟晞闭了闭眼睛,瞳仁往上看天花板,待他转过身去,又继续明目张胆看他,面带微笑。   “皓皓一定很开心,可以去迪斯尼。”孟晞说。   “他跟你说的?”   “我我最了解小孩子了,瞧他昨晚兴奋得……”   孟晞没说完,项默森转过头来,“不见得。兴奋归兴奋,其实他更想和我俩来香港。”   “香港迪斯尼他已经玩过了。”   “那孩子喜欢我,喜欢你,把我俩当自己亲爹妈了,走哪儿都想跟着,让他和爷爷奶奶在一起未必真的开心。”   项默森说完继续切西红柿,孟晞不说话了。   良久,她问,“什么时候再让皓皓去看文清?”   “还去?!”   “那文清总是他妈妈呀,叔叔婶婶虽然亲,可最亲的始终是自己的妈妈。”   项默森开始炒料,没有回答孟晞,孟晞跳下去走到他侧边,“快过年了,等皓皓放寒假,你再带他去看一次文清。”   他没说话,孟晞扯他衬衫袖子,“好不好?”   项默森看了她一眼。   孟晞舔了下唇,又说,“我不去了,你们俩去就好。你也说要正确教育孩子,面对问题避而不见可不是什么好方式。”   他点头,“答应你。”   孟晞抱住他精壮的腰身,“每年过年我爸妈都要回老家,今年也不例外。兰姨也要放十天假,家里就你和我,你想好要干什么没有?”   “初一要去扫墓,其他时间随便你安排。”他说。   他翻搅着锅里的东西,孟晞仰头看他,他此时眼底平静,可孟晞能看穿他内心的凄凉。   今年项家连年夜饭也用不着吃了,死的死,嫁人的嫁人,家里现在就项景枫和陈姐守着。要不是陈姐孤身一人,估计早就回家含饴弄孙了。   孟晞抱着他的双手紧了紧,彼此不说话,却能将对方心事了解,现如今他们夫妻二人已经相濡以沫到这程度,对项默森来说,父母不在了,有小妻子守着他,人生也不会寂寞。   安静的房子内,两人坐在流理台前高脚凳上,边聊边吃项默森做的意大利面,难得这样谈心,项默森和自己老婆在一起,身体和神经都是放松的。   项安宁现在大概一天吃六次奶,在时间上还算比较规则,四个小时一次,孟晞比较好掌握什么时候该喂他,这就不会像前阵子那么累了。   夜里睡觉,因为是冬天,孟晞觉得孩子自己睡婴儿床没什么温度,通常都让他睡在她和项默森的中间。   怕孩子皮肤干燥,这个冬天孟晞都没有开暖气,反正有项默森在也不会冷……只会热吧╮(╯▽╰)╭   有时候办正事的时候动静太大,影响到了项安宁睡觉,他闭着眼哇哇大哭,然后奶爸一阵安抚,待他重新睡着,再继续浇灌宝宝妈。   有孩子和没孩子的区别就是,后一种情况夫妻生活会经常被中途打断,男人很容易毛躁,但项默森不敢毛躁,怕一毛躁孟晞就吼他“项默森你没下次了”!   所以项总这种忠犬型   的男人还是比较苦逼的,箭在弦上那种痛苦可不是人人都能感同身受,男人的不易也只有偶尔找许仁川吐吐槽——   反过来看许仁川。   最近此人事业家庭爱情双丰收,最可喜可贺的是,老婆和母上大人在不知不觉中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元旦三天假期,许家热闹非凡,各种牌局饭局,家里客厅都可以开赌!场!了!   项璃和她哥一样,似乎很有偏财运,十打十赢,赢了很多钱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许恩施带孩子,没事就去看一眼贺梓宁那个十打九输不争气的,明明牌很好,他要不是放炮就被人自摸,从下午到晚上估计输了一万多,恩施咬牙启齿在背后骂他,“你说你一天到处应酬,酒没少喝牌没少打,这种级别你也好意思。”   贺梓宁本来输了没觉得有什么,恩施在他身后叨叨叨,叨得他心生烦躁一下就站起来,“你来给我打!”   恩施:“我才不要,你最好把输掉的钱都给我赢回来,不然今晚别想睡!”   “我说恩施,你有点牌品行不行?!”   许仁川弓着身下巴搁在项璃肩膀上,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妹妹,“胜败兵家常事……”   “大哥你闭嘴!”   恩施没好气的瞪他,一边皱着眉走来走去哄孩子,“你们家赢了那么多钱,好意思说风凉话吗?谁打牌愿意输钱,打牌就是要赢钱才有成就感,就是要赢,只能赢不能输!”   项璃拍拍徐仁川的脸,“嘘。”   许仁川索性手臂拢着项璃,要笑不笑的,“要不让项璃出本麻将攻略的书,人手一本,指不定能靠这个吃饭!”   “受不了了,又拍他老婆马屁了,许仁川你有点脾气行不行,什么时候让项璃也哄哄你,嗯?”   恩施此话一说,许仁川和项璃都是一僵,片刻后,他直起腰来往外走,双手背在身后,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项璃听,“开什么国际大玩笑……”   输了钱的那对小夫妻跟报了大仇似的笑起来,笑得可开心了。   项璃这么聪明,怎能让他俩得逞。   只见她优雅的把麻将一推,打了个哈欠,一边数钱一边慢吞吞的站起来,“困死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请早!”   恩施见她要上楼了,赶紧跑过去堵住她,“喂你赢了钱就说不打了,你不厚道!”   项璃笑着,学她的不要脸,“打牌就是为了赢钱啊,赢了钱当然就不想打了呀,施施,改天给你写本麻将攻略啊,乖,让开,你小璃阿姨要回房睡觉啦!”   “你是我大嫂!”   “你嫁夫随夫,你跟着梓宁称呼,你得叫我阿姨!”   “不叫。”   “开玩笑,你这是大逆不道,当心我婆婆也就是你妈,家法伺候……”   项璃从来就是牙尖舌利,恩施哪是她的对手,“这几天集中注意力赢钱耗了我不少体力,我得早点休息,晚安。”   “梓宁,你阿姨欺负我!”   恩施回头,五官皱成一团跟贺梓宁求救。   贺梓宁又摆手又摇头,彻底置身事外,“不关我的事,她是我阿姨,我帮你会遭天谴。”   项璃微笑,“我家宁宁真乖。”   说完她脚步轻快的上楼去了,还哼着歌,手里一大摞红色人民币……   客厅里除了看刚才这出热闹的长辈的笑声,剩下的就是恩施追着自家老公打闹的声音了,“贺梓宁你吃里扒外,你混蛋!”   “求你了,她是我阿姨,我亲阿姨……君子动口不动手……岳母大人救命……”   夜里十一点多了,许家还在哄闹一片,许恩施和贺梓宁上蹿下跳的疯闹,哪里像是为人父母的样子,长辈们笑得肚皮痛,许母却叹气,“幸好我和她爸身体还硬朗,没有我俩给他们带孩子怎么办?瞧瞧那两个人,一日三餐能把自己养活就不错了!”   不过,眼下恩施和梓宁感情这么好,这倒让他们当父母的放心了。   以前恩施要死要活要跟着梓宁,梓宁对她也不好,这结婚离婚又复婚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倒也没让其他亲戚知道,知道了又该给人留话柄了。   和项家比起来,许家现在都也是团团圆圆,仁川和恩施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奈良。   这会儿许奈良和他大哥在花园里抽烟说事情,有关工作的。   许奈良在说,许仁川就听着,一边抽烟一边蹙着眉盯着他,表情十分严肃。   “这事儿先别告诉爸妈,不是情况特殊上头也不会想到要让我过去,跟你说是希望你支持我,免得到时候我人不在了你们满世界的找……”   许奈良说得轻巧,边防暴.乱有多危险许仁川心知肚明,要是找他商量是绝对不会持赞同态度。但现在他明显是在通知许仁川他要去,态度坚决   。   许仁川沉默了很久,灭了烟,“随便你吧,现在我也管不了你了,好歹都是那句话,一切以安全为主。”   许奈良抿唇一笑,蹭了蹭他大哥的肩膀,许仁川没注意,差点被他撞倒,“你轻点!”   “大哥你是多久没锻炼了?明天早上六点咱俩环城跑?”   “没问题。”   许仁川笑了两声,看了看时间说,“不早了,回屋休息。”   两人一同进屋,牌局散了,没看见项璃人影,许仁川和长辈们打了声招呼就上楼去了。   这时候项璃在屋里等许仁川,睡不着就给她三哥打电话。   “你让小晞听电话……睡什么睡呀,我好无聊,跟我说会儿话呗……安宁睡了吗?是吗,这么厉害……”   许仁川从外面进来,见她在打电话就没打扰他。   脱了外衣,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双臂拥着她。   房间里很安静,许仁川能听到那头孟晞的声音,他的唇摩挲在项璃的脸上,用极小的声音说,“还要讲多久?洗澡睡觉了……”   项璃换了之手拿手机,一只手握着许仁川的手,还在和孟晞聊孩子,“我也不太懂,我也不是称职的妈妈,说起来都惭愧……梓宁和恩施今天都在这边……对,很吵,他们俩很烦人简直就是天生一对……输了,梓宁一直就不会打牌,每次都是陪大家玩……我当然是常胜将军,安宁百日宴那天正好我包个大红包……”   许仁川的手搁在她腰上,没停顿多久就钻进了她衣服的下摆。   执法熟练的抚mo她细腻的肌肤,在她耳边呵气,“我先去洗?”   项璃脖间一阵灼热,那是他温热的气息,皮肤开始发烫,整个人因他的触摸变得虚软。   PS:   以上6049字,下面不要钱。   一直都想说点啥,嘴拙,也不太会说,其实就是想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每次看留言都很开心,大家的讨论也比较有水准,虽然不多,可翻开一看,都不是肤浅的的读者,这点感到比较欣慰。   暧昧情节谁都喜欢,夫妻俩在一起不睡觉也不正常,两个人谈恋爱只神交也不科学,该写的都尽量写了,却不能过分。   不是小白文,也不适合高逼格搞点文艺,不伦不类自己看着也不顺眼,总之就是谢谢大家这几个月的包容和支持啦,然后,很高兴认识大家,真的。   这几天作息有点乱,是因为从4号开始都在飞,所以更新在时间方面不太可靠,但都尽量不断更,努力做个尽职的好作者,不影响大家阅读。   之前造成的不便,再说一次抱歉,就这样,机场网络不稳定,也不知道能不能发这章,万一上传失败就只有等晚上了。   13、16号有大更,大家准备好瓜子花生薯片冰淇淋静待吧【减肥的请自觉无视】O(∩_∩)O~么么哒~~   ☆、泳池里相拥,他说,那句话再说一遍给老公听   “去洗……”   项璃推了推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的男人,面色嫣红,也不敢大声,蹙着眉用唇语告诉他。   许仁川唇角弯了,因她绯红的脸颊情动不已,一时内心荡漾,捧起她的脸就是一个深吻。   孟晞在那头说香港的天气明天很适合出海,她问项璃要不要也过去和他们一起玩,连问了几声项璃这头没回应,终于许仁川起身去了盥洗室,项璃才回她,“有在听,刚才,刚才这个不太方便……”   都是女人,这个时间段,当孟晞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只觉得尴尬,“sorry,我是不是应该挂电话了?岛”   项璃笑,“是我打给你的,我打扰了你和我三哥才对。”   “没关系,他还没睡,我刚给孩子喂了奶,好像尿了,他在换尿片。”孟晞在电话里这么说暇。   “你看你看,我三哥是不是标准的好男人典范?”   “我也很疼他……”   那边传来了项默森的声音,说很晚了让孟晞挂电话了,项璃便说,“那就这样好了,等你们回来再聊。”   “好,晚安。”   “晚安。”   项璃挂了电话去找睡衣,衣柜里放内.衣裤那个抽屉里放了一盒避.孕.套,今天来的路上许仁川买的。   今明两天都要在公公婆婆这里住,后天才是两个人的单独时间。   项璃想着,后天去接小诺,然后三个人一起去游乐场……这种想法其实对她来说很奢侈,她带小诺逛街已经习惯了,可是许仁川以父亲的身份和小诺相处,以前从来没有过,最多也就是当她们母女两个的专职司机。   上次去接小诺买圣诞礼物,听阿欣提了一句,春节过完要去美国待产,阿欣的意思是,在这之前应该抓紧时间找个机会跟小诺坦白了,但是这种事她说不出口,也不想看到小诺难受的样子,当时阿欣害怕的样子像只鸵鸟,怕小诺知道以后觉得大人们都骗她,怕小诺以后不认她……   项璃自己也很紧张,翻年小诺就八岁了,越来越懂事,其实假如用对了方式,她应该能接受的吧?   二十分钟后许仁川出来了,身上穿了白色浴袍,边走边系带子,看项璃坐在那里发呆,问她怎么了,项璃回过神来说没什么,拿了衣服就往浴室走。   许仁川抓住她的手腕子,项璃一回头就迎上他深沉的目光,以及,视线里他那过分清俊的面庞。   此时他胸膛里还有水珠,沿着肌肉线条往下滑落,他身材很好,个子很高,项璃一度认为他要是不从政,去当模特一定能轻易混到国际超模级别……也就只是心里想想,说出来怕他笑话。   “心事重重,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他说。   “没不告诉你,我在想小诺,洗完澡再和你说。”   他松了手,项璃去浴室关上了门。   借着项璃洗澡的时间他抽了根烟,也想了想自己的女儿。   以前不觉得,越到后来越觉得小诺就是他和项璃的合版,那脸蛋儿,那五官,那小眼神……光看看就觉得心都醉了,尤其是她双手搂着项璃脖子亲她的脸的时候,天,许仁川觉得自己好想把她搂过来紧紧抱着,告诉她,小诺,你看清楚了,现在抱着你这位,才是你的爸爸。   他站在落地窗前,笑出了声。   项璃洗完澡出来看见他就是这个样子,背对着她,玻璃倒映出他的表情,是愉悦的。   他看到项璃的影子,转身面对着她,语气宠溺的叫她名字,“小璃,到我这里来。”   他的眉眼里写满了温柔,项璃再是习惯了他以往对她的好,对她的疼爱,当下也是愣了愣。   她走过去,他抬手就将她小小的身体拥在怀里,项璃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双手抱着他的腰,“我很羡慕你。”   “羡慕什么?”男人揉她的后脑勺,觉得这姑娘没头没脑的。   “羡慕你家人丁兴旺,逢年过节热闹……”   许仁川听她这么一说,将她搂得更紧,“我家不就是你家?我俩在一起,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你孤单,小璃,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我知道。”她眼眶红了,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蹭,不想给他看见。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他突然笑了,两只大手固定在她的腰后,十指交握。   项璃摇头,他说,“我在想象小璃回来之后,我们家就更热闹了,小孩子是最好的外交官,有她在,你和我妈的关系一定会比现在更好。”   “想这么长远……”   “我还在想,每到周末我们就不要工作了,在你心里孩子最重要,在我心里你和孩子一样重要,我要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你,留给小诺,以前我对你们的亏欠,我得一点一点补回来。”   项璃听得满腔感动,这类似于情话,许仁川却说得这样质朴,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花言巧语,有的只是他对她毫   tang无保留的爱,无微不至的关怀。   “阿欣可能三月份左右就要去美国待产,这两个月我们得找个机会,让小诺直到实情。”   项璃把脸抬起来,眨眨眼,“阿欣说不出口,我也,我也……许仁川你有没有比较好的方法,既让她知道,又不反感……”   “我要是有,还能等到现在?”   “那你之前说了你有办法呢?你还说你要做到两全其美!”   项璃鄙夷的瞅着他,表示不信任了。   许仁川苦笑,“说时容易做时难,她是我闺女,不是我的工作,要她是我的工作那倒还简单多了。”   夫妻两人站在落地窗前唉声叹气,项璃一脸纠结,“就知道你不可靠。”   “就这一件事你就把你老公否定了?!”   “关键这件事最重要,我把希望都寄托到你身上了。”   项璃瞪他一眼,转身走回床边,脾气不是很好的甩掉拖鞋爬上了床。   心情突然就不好,打算不搭理他,自己裹着被子就闭上眼睛睡了。   许仁川也不跟她计较,她睡她的,他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   屋里灯光全灭了,项璃闭着眼感受到身后的塌陷,是许仁川上来了。   刚才听到他开衣柜门的声音,估计是去拿那东西,项璃一想到他的“恶行”就把眼睛闭得更紧,装睡着。   那天他太过火,弄得她满脖子的痕迹,回老宅看望大姐的时候被她笑话了,还提醒她:年轻人要注意分寸,过分消费自己的身体是不健康的行为。   项璃当时很囧,一贯的牙尖嘴利在项景枫面前却只顾着红脸,什么都不敢说。   这会儿许仁川掀开被子人靠过去从身后搂着她,求爱意图明显,同时项璃也听到那玩意塑料包装的声响,真是……   “乖,快过来给老公疼。”   他人坐起来,开了床头灯,将灯光调得微弱,光线暧昧,项璃很轻,他很容易就把她的身ti拉过去,跪在她的腿间,脱她衣服。   项璃按住他的手,笑着说他,“我大姐说了,过分消费自己的身体不健康。”   “少来这套。”   许仁川冷笑,将她剥得精光,俯身开始吻她,给自己戴上了避yun套。   “算好时间没有,之前你吃那药停了多久了?”   男人双臂紧紧扣着她的腰,汗水从他精壮的躯体上往下落,他喘得厉害,项璃看到他腮边的青筋……手臂上也是显露出青色的筋络纹理,看着吓人。   “有好几个月了吧……谁有闲工夫计算那个……唔……行了……行了你……”   “喜不喜欢老公这样疼你?”   “……”   项璃全身都软,闭着眼感受他,那人不消停的在耳边说着下.流话,什么“老公这东西大吧,让你舒服吧”,“进去就不想出来了,小璃你那儿真好”……真要命,项璃都要崩溃了!   一个人的外表怎能和他的真实性情差那么多?许仁川平时的一丝不苟,庄重严肃的样子,谁能知道他在项璃面前这么不要脸!   叮的一声,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打火机的声音。   许仁川点了根烟,缓慢吞吐烟雾,旁边睡着毫无困意却一身疲倦的项璃。   她缩成了一团,在被子里,什么都没有穿,一身吻.痕,这是他的杰作。   许仁川目光带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问她,“饿不饿,下去给你煮个宵夜?”   项璃摇头,“不想吃。”   一开口就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哑得可怕。   这也是某个人的杰作,被他压榨得太厉害导致,项璃恼他。   恼归恼,他带给她的激qing却让她无法拒绝,她太爱他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的感觉了……   “那就早点睡,我关灯了。”   他吻她的额头,灭了烟,顺便把灯关上,重新躺下将她搂住,在她脖间深深吸了口气,“嗯,我们小璃身上的味道总是这么好闻。”   项璃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那就闻个够吧。”   *********   香港。   项默森一大早就起来给小妻子做早餐,孟晞则在房里奶孩子。   最近奶水充足,也不知道是不是兰姨那个下奶药太管用,项安宁根本吃不完,每天都要挤很多倒掉,不然孟晞涨得疼。   怀孕之前她是B杯,现在满满的D不要太丰满,她人骨架比较小,觉得胸前好累赘,不过她的烦恼在项默森那里显得太多余,他就喜欢这样……   喂完了孩子把他放在婴儿床里,孟晞开始去洗漱,等她洗干净出来,项默森已经回房来了。   他袖子挽起,站在婴儿床前,目光柔和的再看自己儿子。   见孟晞从浴室出来,对她说,“早餐做好了,培根三明治,只有这些食   材,凑合着吃。”   孟晞在吃的方面不是很讲究,而且还是项默森花了心思做的,她开心都来不及了,又怎会嫌弃。   吃过早餐两人带孩子出去。   项默森一身休闲,全然是为了带孩子准备的,他现在奶爸的职位简直是非常敬业,孟晞经常夸他,夸得他飘飘然了都。   去逛商场,他不让孟晞累着,孩子挂在自己胸前,戴了墨镜,打扮得又极其低调,没有任何人会认得他,手里牵着孟晞,简直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对小夫妻了。   孟晞身材慢慢恢复中,没有给自己购置多少衣物,倒是给梁爽她们买了不少,照着清单买的,项默森的后车厢都装满了。   给项安宁买了吃的用的玩的,孟晞花项默森的钱一点不客气。   项默森自己没去过平价店,这是第一次和孟晞去买一些实用的小东西,比如面膜贴之类,他陪在她身边,听她说一些小女生才会感兴趣的东西,那一刻,项默森真真正正体会到他和孟晞是在谈恋爱,那感觉,再加上一桶爆米花和可乐坐在电影院就更完美了。   心思拉回现实,望着怀里的项安宁,男人抿嘴笑,带着儿子和她谈恋爱也不错。   当然孟晞不知道他一路都在脑补什么,只觉得他今天很配合,让走哪儿就走哪儿,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问他吃什么永远就是那句:我没意见。   而且随时随地看她的眼神都很柔软,这让孟晞心里很温暖,拉着他的大手走在香港的街头,过斑马线,等红绿灯时候她突然仰头望着他,笑着说,“项默森,我好爱你。”   男人脸上笑容僵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孟晞握着他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了,拉着他过街,几十秒的时间内,两人都没有再开腔,直到走到对面街道。   两个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注视着彼此。   那天的香港街头,一个抱孩子的男人和他老婆在那里接吻,面对行人熟视无睹,亲密无间,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他们二人。   *******   这次项默森来香港是完全的私人行程,连朋友都没有告知,三天时间都给了老婆孩子。   唯一知道他来香港的就只有Penny。   孟晞形成了一个习惯,每次来香港都会去Penny那里看衣服,别的牌子不一定每一季都有她喜欢的衣服,可Penny的设计,可以说是每一件都深得她心。   现在花项大老板的钱毫无压力,简直是理所当然,要不是因为身材没有完全恢复,孟晞真想把自己看上的都买走。   孟晞在试衣间的时候,项默森在楼下喝茶。   项安宁睡着了,项默森把他放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喝着茶,不时的将目光转过去,这个父亲当得格外小心翼翼。   这些举动被Penny看在眼里,不禁和他开玩笑,“真不知道你当爸爸当得这么好,瞧你疼你儿子那眼神呢……”   项默森挑眉,“是不是羡慕我儿子有我这样的爸?没关系,你可以当我女儿,来,叫一声……”   “项先生您一点都不幽默!”   Penny甩了个白眼,项默森爽朗笑出声来。   玩笑过了,Penny说起正经事,“对了,雪融2月14号结婚你知道吗?”   项默森抿了口茶,点头,“有听人说过。”   “那你去不去?”Penny问。   “其实是可以去一趟,不过之前有些误会搞得我老婆很生气,算了,我不想惹她不高兴,让人送份礼过去就行了。”   他这话,被挑好了衣服正准备下楼的孟晞听到了。   她和Penny的助理一起站在楼梯上,还没来得及叫一声项默森就听到他回答Penny的话。   项默森说那句“我不想惹她不高兴”说得孟晞心都要化了,却笑不出来。   就算康雪融和他之前有过一段,两人分手也分得彻底,现如今项默森和她好歹也是朋友,她结婚项默森要是不去,会显得他很没有风度,而他的没风度,都是因为她这个妻子。   孟晞觉得可以和他好好说一下这件事,没什么不能去的,她不是那么小气的女人。   从Penny店里离开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项安宁在车上喝过了奶,夫妻两人打算在外面餐厅吃过晚餐再回去。   晚上项安宁八点多就睡了,孟晞练瑜伽,项默森则去游泳。   到了八点三十孟晞练完了瑜伽去找项默森,此时某个人正靠在泳池边上抽烟。   夜里,有冷风,男人半截身子在恒温的水里,胸膛以上都在空气中,孟晞担心他着凉,让他起来了。   他说再待会儿,拉着她的手,让她陪他。   孟晞在泳池边坐下,脚丫泡在水里,项默森的大手握住她一只脚,指尖在脚背上轻轻摩挲。   孟晞一只手搭在他光滑泛着水光的肩头,和他说话   ,“今天你和Penny说的那些话正好被我听到了?”   “哪些?”他皱眉,抽了口烟。   “就是康雪融结婚的事。”   “哦,这个啊,”   男人望着她笑,“别放心上,本来我也没时间去。”   “时间都是自己安排出来的,要是你肯去,就不怕没这个时间。”孟晞说。   项默森低头继续抽烟,没反驳。   “去吧,我不会不高兴,你和仁川哥,佑哥他们和她都是朋友,别人都去了,你不去像什么话?”   “不生气?”他问。   “真不生气。”?孟晞往他身边又挪了挪,干脆双手都放在他肩上,脸贴着他发丝浓密的脑袋,“要是你实在觉得别扭,到时候我陪你。”   “这主意不错。”   他最后吸了口烟捻灭,然后转身,轻轻一拉就把孟晞拉到了水里。   孟晞尖叫一声,完全在没有意识的时候就被他偷袭了,男人却趁机堵住她的嘴。   在水里吻了好久好久,项默森喘着粗气说,“还没在水里做过,要不要试试?”   孟晞睁圆了眼,还没来得及说不他就又吻住她,边吻边说,“不要担心,泳池经常消毒,很干净……”   下一秒,他的手就罩住了她的丰闰,一阵揉nie,孟晞仰着头觉得那刺激的感觉快要让她窒息了。   男人的脸埋在她胸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衣服散在了水里,项默森把她抵在池边,捞起她修长的腿架在自己的腰上。   孟晞不会游泳,怕自己不小心掉在水里溺死,一边承受着他一边喘气着对他说回房。   项默森点点头,“嗯。”   孟晞以为他要停下了,没想到那人一遍用力一边说,“做完,回房再做一次。”   “……”   “小晞。”   “嗯?”   他突然注视着她,目光黑亮,周遭的一切在一刻显得格外安静。   两人以最亲密的姿势泡在水里,孟晞抱得他紧紧的,只听他柔声开口,“在街上说那句话,再说一遍给老公听。”   ☆、你脸皮再薄,也都跟我生了安宁了   过了一月,春节之前终于迎来了项安宁的百日宴。   这天项默森在酒店大摆筵席,向来低调的人这回彻底高调了一回。酒席没算过,怎么都少不了一百桌,比他和孟晞的婚礼热闹了不知道多少倍。   项安宁身体很硬朗,要不说还真没人看得出这孩子是早产儿,半靠在婴儿车里眼睛笑成一条缝的可爱样子特别招人喜欢。   现在这年头,孩子一个比一个聪明,照江燕秋的话来说,孟晞出生那个年代,家家户户的小孩都没现在的孩子激灵。   这话孟晞不高兴了,偷偷的白了她妈一眼,在项默森面前低声说,“意思是我很笨。”   项默森忍着笑,握了握她的小手,“照你妈的意思,我那个年代出生的就更笨了。咕”   孟晞噗嗤笑了,他还真是中国好老公,为了讨老婆欢心,宁愿诋毁自己。   办喜事非常热闹,宴会厅里好多小孩子跑来跑去疯闹,孟晞穿了很高的高跟鞋,抱项安宁去休息室喂奶的时候差点被一个亲戚的孩子绊倒,那小孩连对不起都没说一句,笑嘻嘻的又跑远了。   项默森眼疾手快扶住了孟晞,本来就很生气,那小孩居然还这么没礼貌,他恼得说了一句,“子不教父之过,以后项安宁这样没规矩看我不狠狠抽他!”   孟晞看他一眼,好笑道,“那小朋友才几岁呢,你何必……”   “教养这东西是从小养成的,本来公共场合疯闹就不对,撞了人还不道歉,像什么话!”   “得了你,什么都能让你生气。”   到了休息室,项默森关好门,转身就看见孟晞撩起衣摆给孩子喂奶了。   项安宁吧嗒吧嗒吸奶,孟晞蹙眉盯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那男人此时目不转睛望着项安宁的饭碗,若有所思。   孟晞瞪他一眼,转身背对了他。   很快男人过去从身后拥着她,牛高马大的居然还弯腰把下巴搁在她身上,喃喃低语,“你打算喂这家伙喂到什么时候?”   “起码也得半岁吧。”   孟晞不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如意算盘,说完补充一句,“八个月也行,谁都知道母乳最好。”   项默森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喂完孩子一起出去,走到门口男人把孩子接过去他抱着,四下无人,说话也没忌讳,“他吃,我也吃,每天早上都不想喝牛奶了我!”   “……”   孟晞脸上突然就一阵烫得慌,抬手朝着他背脊就推了一下,“没人让你吃,你自己睡,你别碰我,你出差去吧你,最好出几个月长差,我看了你就烦!”   男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着她,“我说不想喝牛奶而已,你都把我喂饱了,我……”   “正经一点行不行!”   孟晞又推了他一下,“品行品行,都说好几百次了,有的话别老放在嘴上说说说,你看你人模人样的怎么就这么不要脸!”   项默森笑出了声,伸手捏她的脸,“生什么气,夫妻之间什么话不能说,你脸皮再薄都跟我生了安宁了,又不是十几岁的少女,你能习惯和我亲热,习惯我的不要脸有什么难的?”   “……”?不要脸是什么好行为吗,我还得习惯你?   孟晞冷冷的瞧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走在了他的前头。   男人抱着孩子在身后看着她优雅的走路姿势,那姣好的身段叫他挪不开目光……生完孩子后的他的小妻子,真是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   许仁川接完项璃再去接小诺放学。   小侄儿百日宴,项璃红包包得非常大,鼓鼓的信封放在包里,一会儿要拿给项安宁。   小诺上车之后礼貌的跟许仁川打了招呼,说叔叔好,许仁川微笑,眼神宠溺。   项璃和小诺坐在车后排,许仁川开车的时候不时的从车镜里看一眼她们母女两个。   今天小诺好像心情不是很好,话也不多,基本上是项璃问一句她答一句,没有自己想要说的。   项璃看了看前面的许仁川,两人目光交汇,视线再次回到小诺身上,项璃拉着她的小手好脾气的问,“小诺今天怎么了?怎么不爱笑?”   小诺睁着清澈的大眼睛,迎上项璃的目光,项璃看见她这会儿眼睛红红的。   心里有点急了,小诺不说话,她再一次问,“到底怎么回事,不能和小璃姐姐说么?”   小诺摇头,勉强撑出一抹笑,“没有,没有不开心。”   项璃:“……”   许仁川在前面开车,点了根烟默默地抽着,车里很安静。   到酒店之前,小诺从包里拿出一个黄色小鸭,她说,“我妈说今天是小弟弟百日宴,我得送礼物,所以上周末我就给小弟弟买了这个鸭子,小璃姐姐,你说小弟弟喜不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   项璃见她要说话了,高兴得拿起那只鸭子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小璃姐姐好羡慕小弟弟,小诺居然还买了礼物呢。”   小诺终于露出了笑脸,“你要是喜欢,改天我也给你买一个吧。”   “真的吗?”   项璃简直是受宠若惊,小诺点点头,伸手将项璃额上微乱的发丝捻开,“真的。”   许仁川在前面一直没说话,他心里比较忐忑,总觉得小诺今天和以往不太一样。   到了酒店,停好车三人一起进的电梯。   小诺被项璃牵着小手,她站在两个大人的中间,从轿厢的金属面板上看他们俩,一会儿看看许仁川,一会儿又看看项璃,然后低下了头。   她这些小动作被许仁川和项璃看在眼里,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吭声。   这是小诺第一次和项家许家的人接触,来之前许仁川和项璃都分别和家里人打了招呼,说小诺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不能说漏了嘴。   来参加百日宴的很多亲戚朋友见了许仁川和项璃带来的小姑娘就把目光留在那里了,有好奇的,有看热闹的,倒是绝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这小姑娘就是项璃八年前偷偷摸摸生下的孩子,但是不是许仁川的就不知道了。   小诺也感受到了周围不一样的目光,虽然不知道那些目光是什么意思,她心里也很紧张,尤其是上次许仁川和项璃送她去学校被同学看见了之后说他们俩才像她爸妈,那之后小诺在这件事情上就很敏感。   那个长得很帅的叔叔,被小璃姐姐叫三哥的男人,以前见过几次,每次他到家里都会给她买很多礼物,可是不太熟悉,真没想到他是小璃姐姐的哥哥。   他对她很好,抱着她去看小弟弟,还说她买的小鸭子很可爱,说小诺是他见过长得最漂亮的小姑娘……   那个被称呼“恩施”的大姐姐,她叫仁川叔叔是大哥,怎么她也这么喜欢我……还有那个和姨婆差不多年纪的奶奶,小璃姐姐怎么叫她大姐,而且她和小璃姐姐的三哥一样,都迫不及待想要抱我……最奇怪的就是仁川叔叔的爸妈,他们俩好激动,就跟每次回西雅图爷爷奶奶见了我一样激动……小诺觉得这些人都好奇怪。   陈姐过来的时候小诺正被许母抱着,小诺一见陈姐就朝她喊,“姨婆,姑婆我在这里呀。”   这里的人几乎都知道小诺的身份,被她这么称呼,陈姐有些尴尬,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小诺就要从许母身上下来,要她抱。   许母脸色一变,不愿意把孩子放下来,许仁川在身后拉了拉她的衣服,“妈。”   小诺刚落地,陈姐就宠溺的抱起了她,“小诺今天开心吗?你看,这么多叔叔阿姨,还有小弟弟——喜欢小弟弟吗?”   “喜欢,小弟弟好可爱。”   小诺实话实说,没忘了补充一句,“可是我和他不熟,以后多见几次熟悉了,会更喜欢。”   众人听了都笑了,觉得这孩子很诚实,跟那些这个年纪已经学会哗众取宠的孩子不一样,很是乖巧懂事。   小诺四下巡视了一圈,然后抱着陈姐的脖子小声说,“姨婆,我们到没有人听得到我们说话的地方去,我有话要跟您说。”   “……”   陈姐觉得为难,这里一大堆人都是小诺的家人,自己却毛都不是,就这么带着她走开会不会不太好?   项璃看出了端倪,走过去对陈姐说,“小诺有悄悄话要说,陈姐您就带她到外面去一会儿吧。”   陈姐这才点头,“好。”   陈姐带小诺离开后,许母沉着一张脸开始碎碎念,“姨婆?什么姨婆?完全就八竿子打不着嘛!我可是小姑娘的亲奶奶,居然不跟我亲?不都说血缘很奇妙吗?不是说了小诺见了我就会喜欢我吗?我看她跟我一点都不亲……”   许仁川抚额,“妈,别计较这些。”   项璃哄婆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别着急,别着急。”   许母突然就眼睛红了,上前狠狠的在许仁川身上挠了几下,“都是你,都是你这混蛋,当初你和小璃结婚不就好了吗?你答应小璃生下孩子不就好了吗?你这王八蛋你给我滚远点!”   许仁川一脸无奈,项璃却在心里叫骂得好,脸上笑意融融,朝许仁川挑眉,意思是她现在很有爽感!   许仁川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真是最毒妇人心,你老公被你婆婆又打又骂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在心里叫好?!   这边小诺和陈姐到了没有人的地方,陈姐把她放下来,“小诺有什么话要告诉姨婆?”   小诺两只小手放在大衣口袋里,眨眨眼,这才开口,“姨婆,您能不能告诉我,仁川叔叔和小璃姐姐到底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   陈姐半张着唇,说不出话。   “已经不止一次了,我同学说我和小璃姐姐长得很像,一点不像我妈妈,自从仁川叔叔送我去学校,同学见了他   ,更说我是他和小璃姐姐的合版,同学还说……”   小诺眼睛已经红了,低着头,哽咽着说,“还说我不是我爸妈的孩子,说我不是亲生的……”   陈姐一把抱住孩子,眼睛闭上,抑制住眼里酸胀,“怎么会呢,他们瞎说呢,你怎么可能不是……”   “姨婆,我不傻,我知道小璃姐姐为什么对我好,我知道为什么小璃姐姐经常看着我突然就掉眼泪了。”   小诺把小手塞进陈姐粗糙的掌心里,吸了吸气,她说,“我不小心听到我爸对我妈说,说以后要是我和许仁川和项璃一起生活,过不了多久就会忘了他们,我爸还说,小孩子很好哄,用不了多久就不伤心了。”   陈姐:“……”   “可是我为什么要忘了自己的爸妈?我离开了他们,真的只是哄一哄就不伤心了吗?”   小诺肩膀微微发颤,抬手擦掉了眼泪,“姨婆,我不会离开我爸妈,我还要守着我妈妈生弟弟呢。”   **   梁爽今天一直围着项安宁转,给他拍照,专业的摄影师在这里,项安宁基本上一辈子都不用去影楼拍什么写真了,爽爽阿姨会把他拍得比奶粉广告里的小朋友更萌更可爱。   主要是人家天生继承了他父亲的优良基因,想不帅都没办法。   梁爽一边逗孩子一边拍照,许奈良站得老远的望着这边笑,他和朋友聊天,目光一直在梁爽身上。   那姑娘很有趣,和她在一起绝不会冷场,许奈良认识的女孩子多了去了,像梁爽这么直爽的女生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不排斥和她做朋友,也不排斥,也许有那么一天……   “原来我们奈良哥除了喜欢我姐那种妩媚的,还喜欢那种男人婆。”   不知道什么时候项恬站在了他身后,此话一出,许奈良皱了眉,“你也老大不小了,说话还这么不注意分寸。”   梁爽因工作关系,身上随时背着摄影工具,所以完全不能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许奈良接触过她,知道她其实和恩施一样是偶尔有着公主病的小女生。此刻项恬这话,不管是从语气还是哪方面去听,都能感受到她毫不友善。   不过不管梁爽是男人婆还是公主病,这重要吗?   许奈良就觉得恬恬二十一二岁了,不管父母还在不在,自己也该学着懂事。   “怎么了,说到你心上人你还不高兴了?”   项恬笑,双臂环在胸前,“之前不还解释说你俩没关系么?是没坐实男女关系,还是就只是玩玩而已没到要谈婚论嫁的关系?”   “……”   许奈良闭了闭眼,“我懒得和你说。”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要走,项恬叫住他,“奈良哥,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就是我,不行?”   许奈良转回身,很认真的望着她,“恬恬你搞清楚,你我虽然青梅竹马,但我从来对你就没有不轨居心。再者,我不是那种得不到姐姐就会把念头放到妹妹身上的男人,那样的男人也不值得你托付。”   项恬唇角扯出一抹笑意,“我终于知道我以前为什么喜欢你了,瞧你,什么事都这么认真,正人君子形象深入人心……”   许奈良:“……”   “我跟你开玩笑呢,奈良哥,”   项恬笑着挽住他的胳膊,“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也明白你跟我姐分手之后更不可能和我在一起,我都懂。”   许奈良目光再次回到原处梁爽身上,此时,梁爽已经抱起项安宁在逗他了。   因为没有经验,她抱孩子的动作很生硬,很滑稽,一旁的人都在笑她,许奈良看到也忍不住笑了。   那笑是会心的,是极其轻松的,看在项恬眼里,没法不从那眼神里看出几分爱意,犹如,以前他看项璃……   宴会结束,宾客渐渐散了。   于佑提议大家去他那儿小聚一会儿,项默森说孩子在,不方便。   许仁川难得今晚能和女儿待一整晚,自然也对聚会没了兴趣,说了几句之后就带着老婆孩子先走了。   大家都走了,最后就剩下思婕,他走到姑娘面前,摊手,“你看,人家都成双成对的,你就狠心面对我的真心视而不见?”   思婕瞪他,“你的真心?你的真心也太泛滥了,见一个女人表白一次,sorry,我可招架不住。”   说完转身就要走,鱼油上前拉住她,“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这年头谁离了谁还活不成?”   孙思婕甩开他,不由得笑了,“我拜托你,没人叫你跟我这儿耗时间,我是不打算结婚了,你还找谁找谁去。”   “你神经病,他许仁川都结婚了你还在这儿自怨自艾要到几时?!”   “我愿意!”   孙思婕倒退着走,仰头望着天,高跟鞋在长裙下踩着有节奏的声音,她笑着说,“真的,我就是死心眼   ,除了他,我没法爱别人。佑哥,对不起。”   **   项默森和孟晞坐一辆车,孩子已经喂过奶了,给了岳母大人抱着,和皓皓一起,坐后面岳父的车。   车子在路上突然改了道,孟晞觉得惊讶,不由得就问他,“你想干什么?”   “约会。”他说。   语气轻轻的,却很认真,转头望着孟晞笑笑,“带你回咱俩以前住的那房子,给你煮碗面,吃完再回去抱孩子睡觉。”   孟晞低头笑出了声,“都累了一天了,你精神也真好。”   “跟你在一起,必须得身强体壮,天塌下来我还得给你和安宁顶着。”   两人回到市区那公寓,从玄关一路吻到厨房,一吻结束,项默森对小妻子说,“去休息会儿,老公给你煮碗面吃。”   “好。”   孟晞这么应答,人却没走,靠在身后的流理台上一直瞧着他忙碌的背影。   项默森不时的转回头来望着她笑,目光交汇时是怎样一番相濡以沫。   半小时后煮了两碗简单的面,孟晞招呼客人累了一天,这会儿是真的饿了,项默森煮的面美味,也不至于美味得汤都要喝掉,可是孟晞真的喝完了。   “上次康雪融结婚你随了多少礼钱?”孟晞放下碗,随口问了句。   项默森抬起头,说了个数。   孟晞笑,“所以今天安宁百日宴,她一分不差的又给送回来了……”   项默森也笑,“中国人这样的礼尚往来,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也没办法,这都成了传统。”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衣服往上缩,露出了白白一截小肚子,项默森看了一眼,目光灼灼……每次亲吻她的腰,她的小腹,她就格外敏感,舌尖围着她的肚脐转,她简直就受不了……   他突然搁下了手里的筷子,孟晞保持伸懒腰的动作瞅着他。   这人双眼发红,以往兽xing大发时的表情渐渐浮现在脸上,孟晞察觉到空气中隐隐开始有了暧.昧的味道。   ☆、背着长辈和孩子,那滋味意犹未尽……   江燕秋和兰姨在客厅逗安宁,粉嫩的一团在江燕秋怀里咯咯直笑,手舞足蹈,别提多兴奋了。   皓皓坐在电视面前玩游戏,不时扭头看那两位老年人,内心愤愤不平——答应了让他抱一会儿安宁,回家就变卦!   为什么大人想抱多久就抱多久,他却不行,这简直就是阶级歧视,他也喜欢安宁啊,安宁可是他弟弟呢。   其实皓皓抱孩子抱得很稳,已经足够小心了,可到底是孩子,江燕秋和兰姨不放心,这让皓皓很郁闷鹕。   孟凡洗完澡下楼来换江燕秋上去,抱着外孙一个劲儿的亲,嘴里不停的说,“我们小安宁什么时候才能叫外公啊?我是外公知道不,我是你妈妈的爸爸,刚才那个是外婆,是你妈妈的妈妈……”   皓皓转过身来一阵白眼,“亲爱的孟爷爷,你这样会把安宁绕晕的!”   孟凡哈哈大笑,“我们安宁聪明着呢,不会晕……我是妈妈的爸爸哟,外婆就是妈妈的妈妈……”   皓皓:“……咕”   兰姨往外面看了几回,疑问道,“默森和小晞怎么还没回来,明明一起离开酒店的呀。”   孟凡的心思在外孙身上,管他们夫妻俩啥时候回来呢,“谁知道,搞不好跟仁川他们到外面聚会去了。”   兰姨皱眉,“人家仁川带着小璃母女两个都回家了。”   两个小时后项默森和孟晞回到家,刚好遇上项安宁饿了哭。   皓皓和兰姨已经早早的睡了,孟凡和江燕秋在客厅看电视抱着外孙,都想打电话问两人去了哪里,这时候外面有了车声。   夫妻两人进了屋,听到孩子哭声,孟晞叫了爸妈就过去把项安宁抱在怀里,“妈妈回来了,安宁乖,不哭了不哭了,走,我们喂奶去。”   孟晞抱着孩子上楼了,项默森不急着回房,在客厅坐下和岳父岳母聊天。   他似乎心情很好,侃侃而谈,外套脱了放在沙发上,去酒柜里拿酒说要和岳父好好喝一杯。   平时两人工作都很忙,难得有闲下来的时候,江燕秋去给翁婿二人做点小菜。   项默森从进门就面带笑意,男人情绪高涨可以有很多理由,而在他这里,最能让他高兴的,无非是把孟晞弄得服服帖帖。   刚才在市区的公寓,两人背着长辈和孩子,跟偷.情似的在那儿呆了一个多小时,回来的路上想起那滋味只觉得意犹未尽。   他说他以后尽可能的要把自己手里的工作交给底下信得过的人,属于他和孟晞的时间太少了,他不满足。   人生短短数十载,过一天就少一天,见一面就少一面,他想好好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   孟晞叹气,她说,“现在有了孩子,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我可不想让安宁跟我爸妈一起生活,而我俩自己住。孩子的成长很有限,我想每天都看着他,看着他一天比一天长得更高,这种感觉,也只有当了妈妈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项默森认为,孟晞不仅是一个好妻子,更是一个好母亲,这样的女人世界上可能很多,可在他眼里,她就是最完美的。   有些事他从未在孟晞面前提过,以前交往的女人,她们对他不见得不比孟晞对他好,也不见得没有孟晞漂亮,他在女人那里一向都是被惯着,惯出了毛病,惯出了恶劣的毛病,而那些毛病几乎没在孟晞面前呈现过,为什么?因为太爱一个人,在爱而不得的时候他生怕自己的不足在她眼里会让她厌烦,明明优秀至极的一个男人在她眼里也会变得一文不值。   这些话在岳父面前说起,是因为喝了几杯小酒,平时他怎会说这些?   孟凡一个男人,对此深感理解,一杯酒下肚,他对女婿说,“女人这种东西,你说她重要,好像又不那么重要,你说她不重要,三两天不见就白抓挠心似的……”   项默森嘿嘿的笑,人已经半醉了,挽起袖子双臂扶着桌沿,窥.探岳父隐.私,“那除了岳母,您以前还交过别的女朋友吗?”   孟凡可精明了,眯眼一笑,“默森你不厚道,趁岳父喝醉了来问我这个……岳父可没这么傻,一准儿你转眼就去告诉小晞,然后小晞出卖了我我就完蛋了……”   江燕秋隔老远的距离,隐隐约约听那二人在说这个,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谁稀罕知道!   凌晨一点多项默森喝完酒回房,孟晞和孩子已经睡了。   他这人酒品很好,自己醉了自己找地方歇着,绝不会打扰孟晞。   不过这是现在,换了以前孟晞和他分居的时候,他一定是借着酒劲儿胡搅蛮缠,那时候孟晞特别恼他。   半夜三点孟晞起来喂孩子,见项默森躺在贵妃榻上安静的睡觉,心说这人什么时候回房的,她竟然一点不知道。   给项安宁喂完了奶,她走过去弯腰轻轻拉他的睡衣,“项默森。”   他睡得不沉,其实孟晞起来喂奶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就是喝多了酒头疼,不想   tang睁眼。   这会儿孟晞叫他,他揉揉太阳穴睁开了眼,呼吸间满是酒气,惺忪间胡乱伸手围住她的身体,“几点了?”   “三点多了,赶紧床上睡去。”   他人这么高大,躺在她的贵妃榻上连脚都在外面,这哪能睡得舒服。   孟晞蹙眉把他身上薄被掀了,他缓缓坐起来,突然就笑了,抱她,“我喝酒……小晞又生气了……”   孟晞心下叹气,拍拍他的肩膀,“快去睡吧,明天早上你不是还要开会吗?”   “说你不生气。”   “我没生气。”   他是真的醉了,一个话题要说很多遍,孟晞怕他话越来越多一会儿吵醒了孩子,态度好得很,“听话啦,快回床上睡去。”   “爱不爱老公?嗯?爱不爱?”   “……”   这话之前在公寓就问了很多遍了,他很烦人,把她抱起来放在餐桌上,一边问一边要她,孟晞双手撑在身后,完全招架不住他的强势,男人有时候在那方面都比较自私,半哄半骗的不达目的不甘心。   今晚没有用措施,孟晞想着应该没问题,不会那么巧。   医生说了,哪怕要生孩子最好也两年后,所以项默森一直都有防范,今晚是情况特殊。   “爱你,要说几遍呢,我不爱你谁爱你?”   “爱你老公的人可就……多了……”   男人点了点孟晞的鼻子,醉得不轻,笑起来那个百转千回,孟晞闭了闭眼,简直觉得不能和酒醉的人进行交谈。   他自我良好的数着以前认识那些女孩子,就跟刚才在孟凡面前唠嗑说的一模一样,孟晞扬着眉安安静静的听着,心里冷笑:大开眼界,居然双手都数不过来了,这可不是我拿刀逼着你说的!   **   凌晨四点,许仁川还没睡。   书房内灯亮着,男人指尖夹着烟,在看文件。   其实不是重要文件,什么时候看都行。   他就是失眠,没有睡意,辗转反侧之后决定起来工作。其实项璃也没有睡着,在小诺告诉他们要陪阿欣去美国待产之后。   回家的路上,小诺一如来时沉默,他们不和她说话,她绝不主动开口。   以前她不是这个样子的,就属她话多,性格开朗的小姑娘,现在和他们在一起都不爱说话了。   许仁川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项璃心里也清楚,小诺准是听说了什么。   到家之前,项璃接到陈姐的电话,陈姐说的那些话她毫不意外,却觉得心很凉,因为她终于明白,生母和养母比起来,她永远比不上阿欣在小诺心里的重要地位。   今晚小诺在他们家住,接她的时候就已经好阿欣说好了。   可带小诺到家的时候,小诺似乎很诧异,“为什么不送我回去呢,我妈晚上见不到我会睡不安稳的。”   没辙,只得让她和阿欣通了电话。   小诺和阿欣讲电话的时候项璃在一旁听着,许仁川在窗前抽烟,小诺这会儿跟自己妈妈说起话来,像是很高兴,而项璃和许仁川这头气氛却格外沉重。   他们有一种感觉,其实亲生不亲生似乎不那么重要,“养儿方知父母恩”,讲的是“养”,你只是生她,有意义么?   有那么一种时刻,许仁川内心十分暴躁,好歹还是掩饰住了。项璃给小诺洗澡,他拿着浴巾在外面等着,等小诺洗完了,他把浴巾拿进去。   这时候小诺不高兴了,在浴缸里不肯起来,她撅着小嘴说,“我爸妈说了,女孩子要保护自己,不穿衣服的时候不能有男的在面前。”   许仁川一张脸铁青,浴巾拿给项璃转身就走。   不能有男的在面前?那个被你叫爸爸的男人没给你洗过澡?   许仁川很不高兴,是真的非常非常不高兴,项璃看着也不好受,她无声无息的把孩子抱起来,给她擦干了身体,穿上特意给她买了回来洗干净了的睡衣,花了二十分钟讲睡前故事哄她睡着,这才去看许仁川。   许仁川洗了澡自己在房里抽闷烟,今晚他很不讲究,扔了满地烟头,项璃沉默着走过去打扫了,然后从后面抱住他,“sorry,我不知道……不知道竟会这么难……”   他不出声,面对着窗外深黑的夜空,只觉得心口缺失了一大块。   “假如当初,当初我没有把她给别人,我自己养大她……”   “别傻了。”   许仁川转过来,反手握住她的手,“你自己养她,你如何学习,如何生存?靠你三哥吗?小璃,说到底是我自作孽,怨不得你。”   项璃拥抱他,因为难受,心脏剧烈收缩,那种苦痛难以言喻,女儿就在面前,却执意认没有血缘的人为父母,哪怕,其实她懂事的已经猜到了自己到底是谁。   许仁川心有郁结,项璃不知道如何能让他好受一点,唯一能做到的也就   是用她熟悉的方式缓解他的压力。   因为是喜欢的男人,在床上她会努力讨好他。   项璃在许仁川面前,既是一个需要他保护疼爱的孩子,也是一个能讨他欢心的小妖精,有时候在她身上,他真觉得就这么死了也值了,那种刻骨铭心的销.魂滋味太让他迷恋,迷恋到近乎疯狂……   今晚毫无睡意,哪怕是倦极了,他也难以闭上眼睛。   他起来工作,项璃趴在床上想着自己的心事。   其实两人纠结的都是一件事,这件事彼此心照不宣,又难以启齿,真是太折磨人。   整所房子里灯火通明,许仁川看文件,烟不离手;项璃在卧室睡下又起来,再睡下,又起来,不时的在房里来回踱步,偶尔也去小诺的房间看看她……   小诺的儿童房早就装修好了,按他们家她养父养母为她装修的风格,墙纸,地砖,天花板,乃至落地灯,窗帘,床单被套……都是她喜欢的。   小诺其实不傻,要不是自己的亲生爸妈,谁会这么疼她?   这些事情那姑娘心知肚明,也不开口问,项璃知道,要是她和许仁川不说,估计是一辈子都没机会等小诺自己亲自开口了。   **   早上八点。   项默森因昨夜醉酒,起来得很晚了。   孟晞没有和父亲一起去公司,特地等他。心头挥动着小皮鞭,已经想好了一会儿路上要如何言行拷问。   泵好了几瓶奶拿给兰姨,亲了亲项安宁的小脸儿,孟晞对兰姨说,“昨天我和几个有孩子的表姐堂姐请教了一下,她们说现在可以适当给安宁做做按.摩,比如帮他抬一抬手啊脚啊,有助于他骨骼发育。”   兰姨对现在的育儿方式并不了解,带项安宁一直用她熟悉那一套方式,孟晞说的这些她觉得有道理,便点点头,“行,我分时间段给他活动活动小胳膊小腿儿的……不过咱们家安宁手长腿长,长大一定跟他爸一样高,也许更高呢。”   兰姨说着就笑了,慈眉善目看看孟晞,又看看怀里那团粉嫩,心里说不出的愉悦。   现在这个家里,人人都围着项安宁,差不多喜怒哀乐都为他而起,包括皓皓,每天放学回来第一件事都不是想方设法要打游戏,而是得先去看看自己弟弟那才开心。   皓皓嘴里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安宁安宁快长大呀,哥哥带你去迪斯尼啊迪斯尼……   孟晞听到了,便会弹一弹胖子的额头,对他说,“快啦,安宁能走路了就能和你去迪斯尼了。”   项默森系着领带从楼上下来,脚步匆忙,边下楼边对孟晞说,“赶紧走,九点钟会议估计赶不上了。”   他叫了声兰姨,走在了孟晞前面去拿车,孟晞瞧了一眼他的背影,然后对兰姨会所,“那我就先走,有什么事打给我。”   “行了,瞧你每天上个班出门前都千叮咛万嘱咐的,有什么放心不下?”   兰姨抱着孩子送孟晞到门口,孟晞笑说,“不是对您放心不下,兰姨您别生气。”   兰姨假装瞪她一眼,“快去吧,年纪轻轻这么啰嗦。”   孟晞:“……”   项默森把车开过来,在前面鸣笛,孟晞跟兰姨说了回见便跑过去了。   别说项默森开会要迟到,今天孟晞打卡也绝壁迟到。   按照MF的制度,一个月有几百块钱的全勤,以前孟晞很心疼那几百块钱,现在也在乎,不过比起项默森昨晚“酒后吐真言”,她对后者更感兴趣。   此时男人开车中,视线盯着前方,侧脸专注而性感。   孟晞看了他一眼,视线转到挡风玻璃前,咳咳两声,开口了,“康雪融做的臊子面味道如何?”   “……”   男人一愣,这什么跟什么!   飞快的瞧了瞧孟晞,视线继续盯着前方,“大清早你有毛病,她是不是西安的关我什么事?”   孟晞冷笑,“昨晚有个人告诉我,说康雪融坐的西安臊子面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面了,以前在香港,不管她有多忙,只要他开口,她一定会撇下手里的事去给他做一碗面……”   项默森脸色一变,目光变得小心翼翼,“老婆……”   “我还一直以为那房子除了我没人去过呢,看来她可是咱们家常客。”   “不是,你别误会……”   “我误会什么了?我说了什么?”   孟晞看完了手机上小谢发来的短信,说是总监临时要开会,问她到什么地方了。她没回,放好了手机,笑嘻嘻的望着身旁很明显变得紧张的男人,“我不就羡慕人家会做臊子面正好那面又迎合你的口味么?”   某个不知道昨晚酒后胡言乱语了些什么的男人后悔不跌中,“……”   “还有一个叫什么什么茜茜的……你初恋?”   前方红灯,项默森   因她这话一时失神,突然就急刹车,“我还说了些什么?”   孟晞拉好车门上的扶手,脸上依旧挂着笑,掰着手指,“Joyce,Mandy,Laura……”   “停!”   项默森受不了了,自己昨晚是有多醉,几百年没听过的名字都给她知道了??车里的暖气很足,他觉得热,和孟晞说话的时候捞起了西裤裤腿,戴着婚戒那只手抓着裤子布料,孟晞看得出他此时在紧张。   “不要在意这些。”   “没在意。”   孟晞笑着,面容淡然,甚至还亲热的拉起他一只手,“真的,一点不在意,我就是比较好奇……除了康雪融,清一色的洋妞……”   “谁告诉你是洋妞?”   “噢,差点忘了,香港女人习惯性给自己起个英文名字。”   “……”   “好吧,项默森你最好二十四小时内给我写份报表,把你以前交的女朋友名字全给我罗列出来,怎么认识的,做什么工作,交往了多久,什么方式的交往,睡了吗,睡了几次,以及什么时候分手的,什么原因分手——你给我写仔细一点,不然,”   孟晞沉着脸瞪他一眼,“别回家。”   项默森:“……”   ***   上午孟晞开会开到十点半,之后出门见重要客户。   一户名门贵族娶儿媳妇,花了大价钱要来MF私人定制婚礼首饰,MF所有设计师的作品人家都看了,最后看上了孟晞,指名要她。   从客户那里出来已经十二点,中午两个钟头休息时间,孟晞去了许恩施的书店,随便点了份吃的,和恩施聊了一会儿。   “是吗,小舅那么严谨的人居然都酒后失言,我天,这么多前女友吗?”   恩施咬着勺子,笑得不怀好意。   孟晞挑眉,“我倒是不介意他以前的私生活,要不是他自己说起,我也没想过要去跟他打听。不过他现在说了,我又只听了一半,七上八下心里不是滋味。”   “好奇心害人哪!”   恩施摇摇头,末了凑过去问孟晞,“那你告诉我,梓宁在你之前还有过其他女孩子吗?”   孟晞皱眉,推了一下她的额头,“拜托你,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才几岁,之前要还有女朋友你当他幼稚园就开始谈恋爱吗??恩施听完哈哈大笑,孟晞说她没脑子。   “梓宁又出差了吗?”孟晞问。   “是啊,他们公司最近跟上海一家软件开发公司合作,他经常都要去上海开会。”   恩施瘪嘴,无奈叹气,“人家程远轶是大老板,梓宁再有股份也都是给人打工的,这年头,累得都是打工仔呀。”   “之前项默森提过让他回项氏,他到现在也都还没回话,要不你回头问问他什么态度?”   “算了。”   “为什么算了?”   孟晞不明白,贺梓宁这人宁愿在外面跟朋友合伙开公司都不回去管理项氏,逞这能有意思吗?   “以前吧,他爸做了太多不好的事情,为了自己公司的利益,利用了很多人,也包括我婆婆。   梓宁跟我说过,当时为了救他爸的公司,我婆婆把自己手里百分之十的项氏股份都卖了,所以现在项氏和他们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那百分之十在项默森手里,而且,也还属于项景枫,这事儿我知道。”   “其实我婆婆并不在乎股票在谁手里,以我对她的了解,名利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她在乎的是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丈夫。”   恩施摇头叹气,“可惜我公公现在还没有音讯,也不知道人到底是在美国,还是已经回国了,我婆婆和梓宁都很担心他——我想,他那个人好强惯了,这次一败涂地怕是觉得没脸见人,所以才一声不响的走了。”   孟晞听到贺准的事,双手握着杯子沉默,垂眸,闪动着睫毛。   她是关心贺准的,不管他人在哪里,只求他平安无事就好。   可是据梓宁说,他离开的时候身上没有钱,年纪这么大了,也不可能去做年轻人的工作,那他究竟去了哪里,都在干些什么?   还有他的腿,痊愈之后能灵活性走吗?   孟晞曾经问过自己,到底该不该恨他,现如今她已经有了孩子,细细一想,这世界上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她去憎恨的。   说到底贺准和她母亲之前的恩恩怨怨,也都是上一辈的事,不该由她一个晚辈去指责是非对错。   至于当时贺准利用了她,就当是,他给了她生命之后对他所谓的报道吧。   比起生父,孟凡才是对她有恩的人,她自然该用尽余生去报到。但是眼下贺准一无所有,要她不闻不问冷眼旁观,还真是做不到。   这世间有无数的父母与子女,关于恩情这回事儿,各有各的看法,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没   有他贺准,又何来孟晞呢?   他年纪已经大了,孟晞在心里想过,倘若哪天他回来,虽然她无法叫他一声爸爸,但是偶尔陪他散散步,和他聊聊天,像家人一样跟他吃顿饭是她可以做到的。   这些事孟晞和梓宁说过,可是梓宁也无可奈何,找了许多朋友帮忙,依旧没有他的消息。   梓宁也是个实在人,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项景枫那里也得不到答案,后来他想通了,有些事知道了不一定就好,安于现状——尤其是现状让他很满意的情况下,那么那些没有意义的人和事,还是不要在追究比较好。   他对孟晞说,还会一直找贺准,一方面他毕竟养育了他,另一方面,为了不让项景枫余生都不能安稳。   从书店出来已经一点半,孟晞打车回公司。   今天中午项默森和高层一起吃饭,孟凡也在其中,孟晞回到公司,MF设计部没见着孟凡身影,孟晞猜他们还在吃饭。   高层吃饭一大半是为了会议中没说完的事,通常一张桌子十几个人,没几个是认真的在吃饭。   下午两点多,孟凡回到办公室。   孟晞从洗手间出来,父女两个正好遇到了。   “你来一下我办公室。”孟凡严肃的对孟晞说。   “好。”   进了总监办公事,孟晞在身后把门关上。   私下里,孟凡依旧叫女儿小名,“小晞,我要代表公司去巴黎参加国际珠宝展,另外还有一个名额,我打算留给周佩兰,你有没有意见?”   “我尊重公司决定。”   “发自内心的说。”   “……”   孟晞垂着眼,有些不服气,“按理说这应该按资历或成绩来考评吧,爸您是怕别人说您徇私才把这名额给她的吗?”   “你在家生小孩的时候周佩兰在设计比赛中拿了奖,而且年初她的新系列是这季度的明星产品,这不需要看资历。”   孟晞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笑着对女儿说,“别不服气,公司所谓的资历仅仅局限于本公司。周佩兰年龄比你大,来MF之前人家在其他珠宝公司有比你多了两年的履历。”   “可是我很想去国际珠宝展。”孟晞实话实说。   “你要真想去,去跟你老公说。”   孟凡戴上了眼镜,坐在转椅里往后一靠,笑道,“这种要求在他那里算不得什么大事,可对于其他设计师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以前在贺氏从来没这机会……”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融信是财大气粗吗?”   孟凡笑了,孟晞也笑了。   笑过之后,孟凡对她说,“默森为了咱们公司,做了很多努力,小晞,他对你的好,对咱们家的好,你要记在心里。”   孟晞内心温热,迎上父亲柔和的目光,她点头,“我知道。”   **   下班时间孟晞去顶楼找项默森,小叶告诉她说项总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孟晞皱眉站在原地,心想他也没说今天不一起回家呀。   拿出手机打给他,没过多久项默森接起来,听声音,那头十分安静,他说,“sorry,今晚估计会回来晚一点。”   挂了电话,孟晞跟小叶说了再见,转身朝电梯走,一边又打给父亲,“爸您走了吗?等等我啦,我们一起回家。”   这时候项默森办公室的门开了,人从里面出来,双手揣在裤兜里,问小叶,“走了吗?”   小叶笑着回,“走了。”   男人闭了闭眼,转身又会了办公室。   心里暗骂,他妈让他列名单写报表,列个毛的名单,他都不记得到底有些谁了。   过去的恋爱对象?几百年了都,谁没事还记着,偶尔无聊拿出来怀念么?   坐在办公桌里摸着下巴,男人十分懊恼,蹙着眉在沉思,该如何蒙混过关……   **   晚上九点,项安宁侧着身子乖乖的睡在大床中央,爸爸妈妈中间的位置。   孟晞洗完澡出来看手机,没有项默森的短信,未接来电也没有。   这人今晚有应酬吗?怎么这时候还不回来?他说的晚一点是要晚到几点?   自从有了小孩,他可是每逢应酬都不超过九点就回家的,要是临时走不了他也会打电话回来报备,今天怎么回事?   孟晞已经全然忘了早上随口说的那句“报表”,根本没想到男人因她一句话连家都不敢回。   这个点儿,项默森早就离开了公司。   这个人平时除了工作就是陪老婆陪孩子,最多也就和几个朋友一起喝点小酒,今晚就都不敢喝了,在许仁川家看球赛。   项璃伺候两个男人吃了饭,给他俩切了水果,还给她三哥找了许仁川的干净睡衣给他——今晚项默森不打算回家了,要在   这里住下。   项璃觉得奇怪,她三哥可是很少这样,难道和孟晞吵架了?   看他样子也不像是吵了架,问他他又不吭声,装什么深沉,烦人!   项璃没有搭理他们俩,自己回房工作去了。   待她离开,项默森又给自己点了根烟,低头点火时自言自语一般,“一开始还觉得她是在蒙我,可她居然能把那些人的名字都念出来……”   许仁川在一旁笑,“交往了多久,睡了吗,睡了几次……”   他很不厚道的笑出声来,项默森叼着烟瞪他,“有这么好笑?”   他点头,“是比较好笑,这叫自作孽。你说你昨天一整天都没喝酒,昨晚回去怎么就喝成了那样?”   项默森摸下巴,脸转开,“高兴……”   “高兴?有多高兴?”   “……”?项默森视线转回来,很不耐烦的,“昨晚就是高兴,特别高兴,人生难得的高兴,你不懂!”   许仁川再次点头,事不关己的叉了块水果塞到嘴里,“就当我不懂,不过跟我猜的也八、九不离十……”   两人眼神交汇,许仁川撇唇一笑,心领神会。   项默森没再说话。   接近十一点,他看了看时间。   有点坐不住,哪怕是怕孟晞质问,这家还是得回。   他起身穿外套,许仁川送他到门口,“不跟小璃打个招呼?”   “我得赶紧回去,在外面一个电话没有我怕她闹心。”   “不是已经闹心了?”   许仁川打趣的说了一句,项默森默默地走在了前头,“你说你这人有意思么,我心情不好对你有几个好处。”   许仁川在后面笑得十分爽朗,“慢走啊项总。”   **   孟晞在等项默森,靠在贵妃榻上看书,不时的转头看一眼床上的项安宁。   半边屋子的灯光灭了,就留了这头一盏落地灯。   孟晞其实困极,男人没回来也没个电话,她心里不放心。   通常项默森有应酬她不会中途电话打扰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等待,就好比以前那些年他一直在原地等她。   只是她深知她能等得回来自己的丈夫,而那个时候的项默森,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孟晞在回忆结婚后她逃到法国的日子,项默森早已经找到了她,却没有去打扰她,她要的安静,他给了她,却给不了她要的自由。   他们的夫妻关系,孟晞一度觉着是不被人祝福的,她认为他们不会幸福,现在回想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在不为人知的年月里,究竟是将他伤得有多彻底?   楼下一闪而过的车灯,她知道,是他回来了。   她放下书本走到床前,便看见他的车从外面驶进来,开向了车库方向。   几分钟后男人进屋,孟晞端着水杯靠在做工精良的五斗柜前望着他进来的方向。   她的脸上明明挂着温柔的笑容,项默森心虚,只觉得那笑饱含深意。   他在门口驻足,心里慌得要命,面上却沉静极了,他在想以什么方式全盘托出。   穿着睡衣的小女人一步步走近了他,拉起他的手对他说,“老公,要不要洗澡?我给你放水?”   项默森觉得她今晚的态度好得出奇,倒也不意外,估计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孟晞是真的不敢在这个时候主动和他说话   “我自己来……”   项默森解开了外套纽扣,往浴室走。路过床前的时候瞧了瞧床上的项安宁,内心的慌乱稍微平静。   孟晞今晚特别想好好跟他交流,有关MF的,有关他们两个的,她给他找睡衣,拿内库,态度好得很。   可她这一反往常过分好的态度只让他觉得这是要扇他巴掌之前的甜枣……男人在浴室脱衣服,心里叹气。   “我爸说这周六就要飞巴黎,他也和我直说了,这次国际珠宝展另一个名额不会给我。咕”   “……”?项默森脱衣服的手一顿,回头看她。   不是应该问他要前女友前前女友前前前女友的名单吗?不想知道睡了没有、睡过了几次鹕?   男人定定的瞅着她,目不转睛的,舔了舔唇,他说,“你爸是公事公办。”   她笑着,轻轻靠在洗手台上,“我知道,他一向这样我都已经习惯了。”   “嗯。”   项默森继续脱衣服,心说她完全没有要追究那件事了吗?   脱了衬衫再脱西裤,露出性感漂亮的腹肌和胯部,孟晞毫不忌讳的看着他,就好像以前她洗澡时他在边上抽烟围观一样,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直到项默森脱下身上最后的遮蔽,腿间部位那么直白的挺立在她眼前,孟晞脸上微微发烫,转身装得若无其事的擦洗手台的镜面,嘴里在说,“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也去,你知道设计师面对这种事都比较激动……”   耳边响起了水声,项默森边洗澡边说,“可以,我私人有邀请函,你是我老婆,你当然可以和我一起去。”   孟晞高兴得一下就笑了,转过头去盯着水柱下的裸男,“那太好了,你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   项默森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这种邀请函很多,我很少去,这次也没打算去。”   “可是我很想去。”孟晞一双恳求的眼睛,闪烁着清澈的光芒。   “满足你,”   他挑唇一笑,往身上涂了沐浴露,清洗私.密地方的时候,脸上漾起特别特别坏的笑,他对孟晞说,“你也得先满足一下我。”   孟晞立马翻脸,“不要拿这个给我讲条件,我不愿意。”   “这样啊……”   男人很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孟晞,手里握着那地方来回搓直到它变得很威武的样子,他眼神无辜,语气平静,“本来我也不是很想去,你知道那种事情对我又没什么好处,简直是浪费我时间,我分分钟上千万……”   “项默森。”   孟晞突然笑了,两条纤细的手臂环在胸前,她心平气和对他说,“我记得早上去公司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你的前女友名单……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我还说了,24小时之内没给我你就不许回家,你应该没这么快忘?”   男人一听这话,握着威武地方的手瞬间僵住,脸色一变,“那个,老婆我……”   “这话我是早上八点多跟你说的,现在你还是将近十个钟头,时间很充裕。”   孟晞说完就出了浴室,关上门之前她笑着说,“记得写清楚一点,不仅仅是睡了没有,睡了几次,最好连怎么睡的,用什么姿势睡的,你统统都要给我写清楚!”   “不写清楚会怎样?!”洗澡的男人碎碎的低喃了一句。   孟晞站在那里,手握着门把手,眨眨眼,不像是在开玩笑,“自己睡客房。”   **   半夜,项默森一身馨香上了床,将小妻子搂在怀里。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低头,轻轻啃她的雪白肌肤。   孟晞闭着眼推开了他。   男人脸皮厚就是从这些时候练就的,推开了他又粘过去,如此重复,直到孟晞转过身来,怕吵醒孩子只得压低声音骂他,“你太无耻了,我求你办件事你居然跟我讲条件!”   “跟你开玩笑呢。”   男人笑笑,将她的手指含在嘴里,“不要生气,别说陪你去一趟巴黎,就是你让我为了你去死我都愿意。”   孟晞憋着笑,“我就是很好奇,在我之前你都喜欢些什么类型?她们是不是一天到晚都哄着你,把你当成手心里的宝啊?”   他不说话了,脸埋在孟晞的胸口,双臂拢着她的身体,紧紧的。   “我还很好奇,你第一次究竟是和Anna还是Hellen?”   不说话,打死都不说话,只管抱着她。   “你年轻的时候是不是跟现在一样,每天晚上缠着你的小女朋友……”   “饶了我吧!”   孟晞笑得心口发颤,项默森皱着眉抬头瞪她,“你觉得很好笑是不是?哪个人还没点过去,我不就是喝醉了酒高兴跟你说点心里话吗?正常情况我会没大脑的跟你说这个?”   孟晞还在笑,捂着嘴笑,不敢笑得太大声,吵醒项   tang安宁就完了。   “我认识你的时候27,不是17更不是7岁,要我跟你说以前没女人你信吗?”   “这么激动干什么呀……”   “你让我写报表,写什么报表?我都不知道昨晚到底在你跟前说了些什么,吓得我差点就不敢回家了。”   项默森说到这里报复性的在孟晞唇上咬了一口,“不回家又想你,想孩子,刚才一回来你皮笑肉不笑的,我以为你要赶我出去……”   “我态度那么好,谁要赶你出去!”   “就是你态度太好了我不习惯。”   说到这里项默森自嘲的笑,“你看我是不是犯.贱?所以你还是对我凶一点,对我不闻不问漠不关心比较好。”   孟晞被他说得有点无地自容了,咬着下唇不吭声。   “还要不要报表了?”他问。   孟晞狠狠瞪他一眼,不说话。   “要写清楚怎么个睡法吗?男上女下?女上男下?卫生间?餐桌?地板?还是你对车zhen比较感兴趣?”   “你烦人!”?孟晞踹了他一脚,自己转过身背对他,不想理睬他了。   “真的,不管你的男人有没有过去,你需要在乎的就是他和你在一起之后对你是不是一心一意。”   项默森抚.摸着她的脑袋,循循善诱,“没有过恋爱经历的男人也不懂得如何疼女人是不是?最重要的是你比他以往的女人都有本事,因为你能让他在你这里停步不前,再也看不上其他女人了,对此你应该感到自豪,为自己骄傲……”   “我一点都骄傲不起来,我也没本事。”她闷闷的说了一句。   项默森沉沉的笑,“咳,不提倡自恃过高,但也不可妄自菲薄,你真的是很棒的女人,看你珠宝设计多厉害,会讨老公欢心,还能带得好孩子,在我看来你很棒了。”   “项安宁今晚很乖,也没哭闹,喝完奶自己就睡着了。”?孟晞觉得哪里没对,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说着这么一句。   “最近还是很胀吗?”他指的是奶。   “差不多吧,反正每天早上挤完过后,中午吃过午餐还得去洗手间挤出来倒掉,不然难受得要死。”   孟晞昏昏沉沉的,要睡着了。   “再忍忍啊,等到半岁断奶就好了。”   “嗯……我忍得了……多大点事儿……”   “睡着了吗?”男人试探的问。   “快了……”   几分钟后,项默森抹了把汗,心说可算搞定了,这么没完没了的下去他今晚也别睡了。   松开孟晞要起来回自己那边去睡,刚掀开被子,孟晞突然睁眼拽着他,淡定道,“项默森,我没法安心睡着。”   “……”   “我还是对你的Joyce,Mandy,Laura……很感兴趣。”   “……”   **   周末上七点。   贺梓宁在厨房给老婆做早餐,许恩施则在喂孩子吃奶。   今天得回老宅陪项景枫,所以两人起得比较早。   贺梓宁工作压力大,平时比较累,通常周末都要睡懒觉。   有了孩子之后,许父许母每天每天给他们俩带孩子,晚上恩施书店关门之后回来把孩子交给她才回家的。   本来许母有那意思让他们俩回许家去住,恩施顾忌贺梓宁的面子,不愿意外人说他是上门女婿,所以就没答应。   这事儿也没跟贺梓宁提过,恩施心想自己母亲那张嘴太厉害了,梓宁和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也比较恼火。   另一方面,贺梓宁一直都有自己的计划,两人现在在外面住百来平米的小房子,其实有间储物室可以给保姆住,要不是许母执意要帮他们带孩子,贺梓宁早就请了保姆了。   当然,这话不能让岳母听了去,有些伤人。倒不是他嫌弃岳母帮他带孩子,从他心里来说是不愿意老人太过操劳的。   此时贺家妞妞吧嗒吧嗒喝完了奶,小嘴儿上海沾了奶渍就这么兴奋的呀呀呀呀在婴儿车里双手双脚比划,许恩施饿了,去看贺梓宁有没有做好早餐。   “还有多久啊,我发现你很不擅长做吃的。”   许恩施过去搂着她老公的腰,眼睛盯着锅里的鸡蛋。   贺梓宁回了下头,笑着说,“马上,你别老催,凡事要重视质量懂吗?”?“我都饿死了,填饱肚子就行,还管什么质量。”   恩施说着这话打了个哈欠,贺梓宁沉默了一下,突然转过头来半正经半开玩笑的问,“那xing生活质量你管不管?”   恩施愣愣的眨眼,差点没反应过来,“怎么、怎么就说到这个上来了……哎呀你看着锅里,要糊了……”   贺梓宁突然就关了火,彻底转过身来。   许恩施就这样被他拉住了双臂往他身后带,然后她   的双手被他扣在他结实的腰上。   “你要干什么呀?”她脸红着问。   “妞妞在干什么?”他不答反问。   恩施转眼看了一眼卧室方向,“自己在玩儿呢,可乖了。”   于是贺梓宁笑着把她抱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把她放在流理台上。   “别闹,我饿了……”   “我比你饿。”   贺梓宁笑着,在她唇上咬了一下,恩施心里愿意着呢,又一副半推半就的样子,最后索性什么都不管了,将他抱住。   这两人比较苦逼,在贺梓宁好不容易和她郎情妾意的时候,她告诉他她怀孕了,孕期他不怎么敢真的碰她,没有经验,怕伤了大人孩子。   两人生完孩子有过几次,按理说贺梓宁这种热血小青年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的时候应该是很饥渴的,无奈他为了赚钱养家养老婆孩子,一个星期一半的时间都在出差,剩下的几天几乎天天都有应酬,有时候回来晚了恩施都睡了,哪怕他再想要也不好去打扰她。   这周末贺梓宁难得清闲,妞妞又很懂事不吵不闹,这点时间应该节约下来留给彼此。   从厨房到客厅,衣服扔了满地。   贺梓宁想把她抱去卧室,恩施脸红的说不要,说孩子在,看到了就不好了。   贺梓宁被她这话逗笑了,妞妞才四个月不到,就算看到了也不懂他们在干什么吧。   不过她说不要就不要吧。   贺梓宁很爱干净,每次完了之后都要彻底洗个澡。   两人站在水柱下忍不住激动又来了一次,整个上午时间都消耗在这件事上了,准备出门时已经十点半了。   “我们再生个宝宝呗,下次你就不用戴那玩意儿了。”   车上,恩施抱着睡着了的妞妞对前排开车的贺梓宁说。   “再生一个没意见。”   贺梓宁在后视镜里和她对视一眼,眼里是温柔的笑意,“不过得等妞妞再大点,等她六七岁了上小学了咱们再生,不然你多累。”   恩施寻思半会儿,笑道,“也是。”   “你爸妈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贺梓宁问。   “能有什么意见?”   恩施眼神闪躲,看车窗外。   贺梓宁撇唇笑,片刻后他说,“一定觉得嫁给我没能让你过你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以前,你的工作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全凭兴趣,以你们家的条件,你衣食无忧。   和我结婚,我们家公司没了,你不愿意问你爸妈要钱,自己开了店,虽然不辛苦,也比较费心。   你爸妈没少在我面前提起让我自己开一家公司,说有你大哥在,没什么事儿成不了的。可恩施,这次我就想靠我自己,没有我的家庭,没有你大哥,甚至我小舅的援手我也不需要,但我就是相信,我能做到我想要的局面。”   车内一时气氛比较沉重,恩施皱眉沉默着许久没吭声,过了很久,她叹气,“其实我们俩现在也不算穷啊,你们公司每年可以给你分红好几十万呢,你还有每个月的工资,加上书店的收入,我们家怎么也都算小康家庭了……”   她摇摇头,“我妈就是比较势利,但你也得习惯,她过惯了那种富太的日子,你们家公司倒闭她一时间接受不了。”   “要不是你怀了我的孩子,她一定不同意我们俩再婚,是不是?”   “……”   贺梓宁笑着问的,可恩施埋着脸看孩子,没敢回答。   沉默也就是默认了,贺梓宁也不生气,这世界就是这么现实,谁也别说谁的不是,岳母说到底是为了自己女儿好,这种想法无可厚非。   再说了,以许恩施的条件,以许家的地位,她确实是能找到比他贺梓宁好太多的男人。   “别再纠结这些。”   恩施心里明镜,她笑得释然,“排除了家庭背景,梓宁你要知道,在你这个年纪就能年薪过百万的男人少之又少,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有多少潜力、你能给我带来多么好的物质生活,如果要追求那些,你明白的,追我的男人太多。   说白了我一个女人,要那么多钱那么多的财富来干什么呢?我要的不过就是家庭安稳,有老公疼,有孩子爱,我已经很满足了。   当然,我也很现实。假如你贺梓宁穷得连自己都养不活了,你和我约会我连自己想吃的西餐都吃不了而你带我去吃一碗兰州拉面,那种情况还说什么爱情?你窝囊,你无能,这样的你我也爱不了。   事实证明你贺梓宁很有本事,你能把程远轶的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能把他从一个富家公子哥纨绔子弟打造成今天身家上亿的商人,贺梓宁你平心而论我买你这支股票买错了吗?”   贺梓宁开着车,面上一直微笑。   实际上许恩施心里的他是什么样子,他就是什么样子。   经历过孟晞那段   感情,在对待女人的时候他处理得非常小心,怕自己受伤害,也怕伤了别人。   每个人都害怕贫穷,有的人选择破罐子破摔,有的人却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贺梓宁是遇了贵人,程远轶这个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这个发小给了他机会,他充分利用了这个机会,他几乎能预料到自己未来到底能站在金字塔的第几层。副驾上贺梓宁的电话在响,他一直没接,恩施皱眉叫他,“你手机响了怎么不接?”   “心情好,和老婆孩子在一起不想接。”   “……”   什么谬论?!恩施白了他一眼。   他的手机铃声停了,没多久恩施的又响起来。   恩施拿出来一看,是孟晞,她接起来,“喂,你今天不是和小舅去巴黎吗?啊?皓皓丢了?”   贺梓宁在前头开着车,一听恩施这么大吼一声,下意识的拿自己手机看,果然是孟晞打来的。   估计是先打他的他没接,这才打给恩施。   “我和梓宁准备去陪他妈呢,你们现在在哪……好,好,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联系……”   恩施电话一挂,着急的对贺梓宁说,“梓宁,皓皓不见了。”   **   孟晞和项默森是今天的航班去巴黎,没想到刚过了安检项默森就接到兰姨的电话,说是皓皓不见了。   项默森挂了电话就要返回,他让孟晞和她父亲去巴黎,孟晞不放心,要和他一起去找皓皓,最后去巴黎的就只有孟凡和周佩兰,孟晞是错过了这次国际珠宝展。   回市区的路上两个人不停的打电话,皓皓有可能去的地方都问过了,没人见过他。   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不能报警,项默森人一着急就破口大骂,公安那边得罪不起这个人,只得派人出去找。   一个上午一无所获,项默森是真的着急了。   他一着急整个人就很暴躁,孟晞是真的不敢在这个时候主动和他说话,他要发脾气也好,还是怎么样都好,她除了想办法找孩子,是不会贴上去找骂的。   孟晞分析了一下,照兰姨的说法,应该是他们前脚刚走孩子就不见了。   当时江燕秋带项安宁在花园玩,兰姨在屋里忙,家里人本来就不多,除了每天来几个小时的钟点工,平时大人工作去了,就剩下江燕秋和兰姨两个大人。   看样子皓皓的失踪不是意外,有可能是他自己跑出去的,并且已经蓄谋已久了。   孟晞有了这层认知的时候,站在他身后单手叉着腰抽烟的男人好像也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孟晞迎上他墨黑严肃的眼眸,他淡淡来了一句,“你说那孩子有什么理由自己跑了?”   ☆、她抑制住不让自己哭:“我会的。”   云朗风清,天气非常好。   赵文清坐在花园里,手里那本《金粉世家》是院长借给她看的。   她的病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能明白自己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   项默森会不时来电话询问她的情况,本人却不常来,上次来过,因为她一时犯病胡言乱语惹恼了他,以至于到现在三四个月过去了也没再来看她。   赵文清视线落在白色纸张上,黑色字迹似乎还透着一股墨香。   她是一个爱书之人,嫁给项世元之后那么多年的时间,项家少奶奶的身份她不需要出去工作就能过得锦衣玉食。那些无聊的时间,她是在书堆里度过的咕。   她极爱张恨水这本书,能将里头许多段落背得一字不差。她觉得自己就是得不到金燕西的白秀珠,不过仔细一想,现实中的项默森好像比那纨绔子弟金燕西好了太多。   合上书本闭目养神,风吹云动,周遭都是花木的清香。   身侧有了响动,她不由得皱了皱眉,睁开眼四下寻去,便看见栅栏外树木丛中那小小一团胖身影。   心头一震,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小身影便在那头扒着栏杆悄悄的叫她,“妈妈,妈妈。”   赵文清看清了那小脸儿,圆圆的,白白嫩嫩的皮肤,笑起来可爱极了,他在那里跟她挥手。   已近春节,赵文清清醒时时常会想起自己儿子,但不奢求项默森会让他来这里和她见面,没想到不敢奢望的事如今变成真,她坐在石凳上一时忘了动,傻傻的望着那团小胖身影。   赵文清本来人就清瘦,送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很骨感了,在这地方长年累月没有自由,又因长期药物控制,整个人病态的白,脸上没多少血色。皓皓虽然认得那是自己妈妈,但这个样子的妈妈已经没有以前漂亮了。   皓皓知道了妈妈生病了,生病了所以不会漂亮,但那是自己的妈妈,不管她长成什么样子,皓皓依然爱她。   “妈妈,妈妈我好想你。”   皓皓不敢整个露出自己的身体,怕给人看见,怕给人看见通报三叔,到时候不但不能和妈妈说话,还会惹三叔生气。   赵文清现在反应很慢,动作僵硬,她到处看了看没人注意到她,这才缓缓走到铁栅栏那边。   “乖孩子,你怎么来了?”   骨瘦如柴的手伸出去摸皓皓的脸,刚触到他的皮肤,赵文清就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来,嗓音瞬时就哽咽了,“皓皓,你怎么瘦了?”   小胖子笑嘻嘻的,紧紧握住她的手,“体检的时候老师说我不能再胖了,然后小婶婶每天监督我少吃饭多运动,我就瘦了。”   赵文清艰涩的笑了,皓皓也去摸妈妈的脸,“妈妈,有没有觉得皓皓比以前更帅?”   “嗯,帅多了。”   “哈哈,我减肥成功。”   皓皓缩回了小手,双手抓着铁栏杆,“今天三叔和小婶婶、孟爷爷一起出国去啦,我存了很久的零花钱,打车来的,嘘,妈妈,我们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赵文清眼睛通红,再一次落泪,“嗯。”   “三叔和小婶婶可喜欢我了,那天孟奶奶跟我说,说奶奶过世以后我们家没多少人了,然后三叔就给我把户口转到了他们家。”   “你奶奶过世了?”   赵文清完全不知道,觉得惊讶。婆婆虽然身体一直不好,可突然听说不在了,心里空落落的。   “嗯,我很想奶奶。”皓皓垂着眼帘,撅着小嘴,看样子是很难过。   赵文清隔着医院的铁栅栏抱了抱儿子,“皓皓乖,以后呢你就一辈子住在三叔家了,在外面不要告诉别人你没有爸爸,别人问起来,就说项默森是你爸爸,不然那些坏孩子会欺负你的,知道吗?”   皓皓摇头,“小婶婶教过我怎么和小朋友玩耍,小婶婶不会要我和坏孩子在一起的,所以就算不说三叔是我爸爸也不会有人欺负我。”   赵文清闻言全身一僵,孟晞对皓皓竟然这么好?   “小婶婶还教你什么?”她问。   “小婶婶说,男孩子要坚强,要靠自己努力,要跟三叔和梓宁一样,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还要做一个勇敢的,有担当的男子汉。”   皓皓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叹气,“哎,小婶婶还说,好孩子不能撒谎,不能做坏事,可是妈妈,今天我偷偷从家里跑出来找你,没有告诉孟奶奶和兰姨,我不是好孩子……”   好好低着头,很是自责,胖乎乎的小手扣着栏杆,眨眨眼,“可是,我就是很想看到妈妈,我很想念妈妈……”   皓皓呜呜的哭了,赵文清也是泣不成声,母子两个在那里拥在一起,很快吸引了医生的目光。   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是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的?他家里人知道吗?   医生把赵文清拉开了,让人把那孩子带进来,院长认得他,是项先生的侄子,也就是赵文清的儿子。   tang院长问皓皓,“你们家人知道你来看妈妈吗?”   皓皓双手扣在一起,眼神闪躲,“我……知道……他们知道……”   院长叹气,心里十分了然。   正当他翻到项先生的电话要拿座机打过去的时候,电话适时的响起,他接了起来,“喂,您好,这里是……项先生吗?我正要打给您,赵文清的儿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一个人跑来医院看他妈妈……”   挂了电话,院长弯腰和蔼的望着皓皓笑了,“小朋友你完蛋了,看样子你那个三叔很生气啊。”   皓皓低着头,很小声的说,“我错了……”   半个多小时后项默森和孟晞到了医院,下了车走得很急,一步迈好几梯的上楼,一到院长办公室见到皓皓松了口气的下一秒,单手插在腰上,另一只手抚额,也没看皓皓,“你,去面壁。”   皓皓哇一声哭了,也是吓得,“三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孟晞走得慢,后面跟进来见到皓皓第一眼就见他在哭,以为项默森骂他了,二话不说就拉过皓皓护在怀里,骂项默森,“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不行吗,你吓到孩子了!”   项默森转头看她一眼,也不解释,转而问院长,“他来了多久了?”   院长说,“来多久不知道,我们看见他的时候他就在外面隔着栏杆跟他妈妈说话,母子两个哭成一团……”   院长心里也难受,孩子太小,虽然不愁吃穿,但自己亲妈不在身边,其他人对他再好,心里的缺失总还是存在的。   项默森不吱声,孟晞开口了,“那文清呢,她现在在哪里?”   “送回病房去了,情绪很不好,给她打了针。”   “遇到这种情况就给她打针吗?”   孟晞皱眉,舔了舔唇,“她为什么会激动,肯定是你们把孩子从她身边拉走才激动的,别说她有心理障碍,就是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都没法冷静吧,院长,情绪激动不一定就是犯病了,您确定这种方式对她的病情有帮助吗?”   院长哑然,一时接不上话,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当时情况……”   “我想去看看她。”   孟晞没等院长再说什么,打断他说了这么一句。   项默森沉着一张脸看过来,“谁允许你去看!”?“皓皓人都已经来了,也见了他妈了,既然已经见了,就好好的见一次不行吗?”   孟晞拽着孩子的手,走到项默森面前,“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确实是答应过她,项默森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沉思片刻,他对院长说,“问问医生现在那边怎么样了,我们过去看看。”   院长说好,立马打给管赵文清的医生。   此时病房内,赵文清被捆着手脚躺在床上,人已经安静了,眼泪不停地流。   她回忆起了好多,包括以前对皓皓的不好,她觉得这是自己的报应,老天爷惩罚她一辈子都没法再像普通人那样做孩子的母亲了。   这会儿她情绪平静下来,医生翻了翻她的眼皮,做了一些检查,这才松开了她。   十几分钟后项默森孟晞带着孩子过来,赵文清听到脚步声的同时,也听到孩子哭着叫她,“妈妈,妈妈……”   房间被隔离,没到一定时候是不能出去的。赵文清隔着栏杆看自己的孩子,缓缓从床上坐起来。   饶是再爱那个男人,再是魂牵梦绕,此时此刻她的眼里也只有皓皓的身影。   孩子的声音,孩子哭得满脸是泪的表情,刺痛了一个母亲的心。   赵文清坐在床边,努力让自己笑,她说,“皓皓,妈妈没事儿,妈妈就是病了,等妈妈好了妈妈回去送你上去,好吗?”   皓皓比同龄孩子成熟,他心里什么都明白,却在赵文清说这话时点头,“好,一言为定,妈妈我们来打勾勾?”   他放开了孟晞的手,拽着栏杆,手伸进去。   赵文清赤脚走过来,蹲下,微笑着抚摸儿子的脑袋,并没有跟他拉钩,“我们的皓皓是大孩子了,这么帅,怎么会这么幼稚跟妈妈打勾勾呢?给那些小女生看到就不喜欢你了。”   皓皓又哭又笑,“哈哈,妈妈好坏,小婶婶说了不许早恋啦。”   赵文清抬眼看孟晞,孟晞觉得尴尬,对着她笑了笑。   “好了,皓皓,你跟三叔到外面去等着,妈妈有话要和小婶婶说。”   赵文清站起来,看着项默森,项默森和她对视,眼神里是千万个不放心不同意。   赵文清说,“森哥,我清醒得很。”   孟晞在原地站了半晌,对项默森说,“你和孩子在外面等我一下,我们聊几句。”   项默森这才抱起皓皓转身走开。   待他走了,孟晞走近赵文清,她脸上全是善意,赵文清以前很讨厌她这表情,可如今,竟让她如此安心。   这安心,大   多是从皓皓嘴里对他小婶婶的描述得来的。   孟晞太善良了,不是自己的儿子,却如同自己亲生儿子般对待,这让赵文清想起过往自己做的那些对不起她的时,心里越发惭愧。   这惭愧就埋在心里吧,她是高傲的女人,即使如今这般狼狈,也不愿在孟晞面前低声下气恳求原谅。   “皓皓说他的户口从老宅转到你们家了,这是真的吗?”赵文清问。   “是。”   孟晞点头,“你也知道小孩子升学很重要,我们那里是最好的学区房,我们想过了,皓皓初中高中都念第一中学……”   赵文清垂眸笑了,“以森哥的本事,皓皓念书会有什么阻力吗?”   她这么一问,孟晞微笑着,不说话了。   看来她是很明白,给孩子转户口不仅仅为了升学问题。   “没错,皓皓成绩挺好的,以项默森的能力,念什么学校都不是问题。给他转户口,一来是为了孩子在本质上有个完善的家庭,二来,在外人看来皓皓有父有母,这对皓皓有益无害。”   孟晞看着她,试探着伸手握住她纤瘦的手腕子,“文清,你放心,我不会亏待皓皓,我拿我自己的命跟你保证。”   赵文清抹了把眼泪,问她,“为什么,你应该恨我,当时项世元差点把你……”   “后来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   孟晞笑着摇头,“你看我现在好好的,我和项默森感情稳定,我们有了孩子,我们现在过得很好,我已经知足了。   人不能有那么怨念,这世上本就不是事事都按自己期望的去发展。   项世元已经死了,他罪有应得,文清你受的苦我心里清楚得很,我也不能说我当时一点都不怪你,那不可能,但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人总要往前看。   皓皓就是个小天使,我疼他也疼得很值,他很懂事,很孝顺,今天他偷偷跑来看你我不但不怪他,相反我从这里可以知道这孩子随了他三叔,重情重义。   文清,其实你多想想皓皓你就会发现,我们女人到头来求个什么呢,不就是家庭圆满,孩子孝顺吗?你有了皓皓这么好的孩子,你真的应该知足。”   赵文清闭着眼,声泪俱下,“我病了,我病得很厉害……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好了又还会不会再犯……孟晞,就算哪天我好了我也不敢再照顾皓皓,我怕我会再打他……你都不知道以前我怎么对他……”   孟晞怎会不知道?   想起以前皓皓满身的伤,小孩子细嫩的肌肤,一条一条的血痕,触目惊心,给孩子擦拭伤口的时候她一直咬着唇不敢哭出来,事后难受得没法形容。   “求你,以后把他当成自己儿子吧,有你和森哥照顾他,我放心了。”   赵文清说完转了身,背对着孟晞的是一具瘦弱的女人背脊,她的病态,已经从她三十几岁就已经开始苍老的容颜里渗透出来,孟晞看了,只觉得心寒。   她抑制住不让自己哭,喉咙里发出艰难的应答声,“我会的。”   **   项默森靠在车门上,严厉的盯着皓皓,一言不发。   皓皓离他好几米远的地方,不敢走近,更不敢离得更远。   试探的抬眼瞅了瞅愠怒的三叔,又迅速低下头去,皓皓心里叹气:三叔您老人家揍我一顿行不行,我知道错了,您不要这样冷暴力,很恐怖的咧。   “罚你,过年不准收任何人的压岁钱。”   终于三叔开口了,冷冷的一句,皓皓猛点头,“好呀好呀,不收就不收。”   “还罚你,开学不能和同学一起去春游。”   “哎三叔您这要求太苛刻了,我……”   皓皓想反驳,哪知道没说两句就被项默森一眼瞟过来,冷飕飕的吓得他赶紧闭嘴。   “好啦,不去就不去,那天在家练钢琴就是了。”皓皓妥协。   项默森看他一眼,烦躁的转开视线看别处。   现在的孩子,你说你教育狠了,怕他产生逆反心理,要不严格教育,一身坏习惯如何是好?   这皓皓哪怕不是项默森自己生的,好歹也是项家的骨肉,他怕就怕这孩子以后长大了就跟项世元那个狼心狗肺的一样。   不过照现状看来,皓皓身上没有继承他爹半点缺点,反倒像他项默森,从小就看得出来是个孝顺懂事的男孩子。   如此看来倒是不错。   今天这孩子从家里偷跑出来看文清,估计也是因为上次过来的时候文清惹他三叔生气,皓皓知道三叔可能不会同意再带他来了,这才趁他和孟晞外出的时候打车来。   这家伙还真是让人嫌弃!   项默森扪心自问自己不是那么不好说话的人,怎么在皓皓心里他罪大恶极吗?很怕他吗?他自认自己比较随和,在孩子面前比较和蔼可亲。   孟晞没多久下楼来了,上车之后   和皓皓坐在车后面。   回家路上一直沉默,就跟梓宁、项璃他们打了几个电话说孩子找到了,之后一路无话。   项默森从后视镜里看了她好几眼,她不吭声,他也没打扰她。   皓皓以为小婶婶生气了,狗腿的搂着小婶婶的腰,小胖脸贴在她身上,哄她开心。   孟晞想起刚才赵文清那一番话,那里还笑得出来,心里情绪跌倒低估,觉得那女人太可怜。   “小婶婶,我们回家吗?”   皓皓一边问,小手一边捏着他小婶婶的耳朵,很亲昵。   孟晞揉他的小脑袋,“不回家,去老宅和梓宁他们玩。”   “梓宁会带妞妞一起去么?”   “当然。”   “那安宁呢?”   “安宁就不去了。”   本来今天也没打算要去老宅,从机场出来找到了孩子,项景枫在电话里让他们干脆就过去一趟,大家一起吃顿饭。   此时恩施在客厅逗孩子,梓宁在厨房和母亲一起做中饭。   项家现在人不多,佣人却一个不少,那么大的一个宅子,没人怎么行?   平时项景枫吃饭都是佣人做好了上去叫她,今天儿子儿媳和默森他们也要来,项景枫就自己下厨了。   一家人在一起图个热闹,项景枫回想起当初一大家人围在一起吃饭的场景。   主位坐的是父亲,左手边第一个位置是母亲,跟着是默森,世元,项景枫自己,项恬,对面就是孟晞,文清,贺准,梓宁,恩施……皓皓向来都坐在父亲的右手边,父亲疼这个孙子疼得要命,让他吃这个吃那个生怕他饿着……   真是物是人非,现如今这宽大的餐桌,又有多少人还在原位呢?   “前些天一个朋友告诉我,在街上看见过你父亲。”   项景枫笑着洗菜,淡然的对贺梓宁说了这话。   贺梓宁挽着袖子不太熟练的切肉,抬眼看她,“在哪里?”   ☆、安宁被抱走后,没有了任何顾忌,他很尽兴   “在大街上,当时红绿灯,她车子停下来的时候看见前面那个开三轮车的男人长得很像你爸,然后跟过去一看,果然是他。”   项景枫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脸上始终挂着千帆过尽后的笑,贺梓宁却皱了眉,停下手里动作,“前后小半年了,我托人找他不是一回两回,从来都没有消息。”   “嗯,估计已经回来很久了,在给一家小型KTV送啤酒,看样子身上的伤应该没事了?鹕”   “送啤酒?”   贺梓宁放下菜刀,竟不可思议的笑了,“妈您也真放心得下。他人不在身边你天天记挂,者有了消息,你又放任他在外面。好歹也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那些体力活哪是他干的?”   项景枫挑了挑眉,“这人啊,来到这世上不吃一点苦头,日子过得太平顺,阎王爷看不惯你,以后死了去阴朝地府人家也不收你。”   “瞧您说的。”   贺梓宁摁了摁眉心,重新拿起刀继续切肉,“改天我过去瞧瞧,把他接回家来比较好。”   “那也得他愿意!咕”   项景枫摇摇头,无奈道,“他要是想回来和我们住一起,又怎么会不辞而别。估计是签证到期没法在美国呆了,没地方去了才回国,不然你觉得你爸那么爱面子的人怎么可能让我们找到?”   这时候恩施抱着孩子从外面踱步过来,听到这些话后叹气,“要什么面子,一大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在最重要。”   贺梓宁看她一眼,转回头又对母亲说,“是哪家KTV你告诉我,我看今晚恰当今晚就去找他。”   “我也去。”恩施说。   “你在家带孩子就行了,那些地方吵得很。”   “好吧。”   恩施瘪瘪嘴,抱着妞妞又往客厅去了。   项默森和孟晞到的时候午餐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皓皓一来就被项景枫小小教训了几句,小胖子虚心接受,表示知错就改,改了绝不再犯。   今天本来是赶飞机,早上起得早,项默森为了孩子累了一早上这会儿觉得疲倦,跟项景枫说了一句就上楼休息去了,说午餐别叫他。   皓皓看到三叔边上楼便脱外套的背影,觉得是自己害三叔这么累,于心有愧,拉着小婶婶的手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孟晞笑着戳他额头,“说话不算数可不是男子汉。”   皓皓握拳发誓,“如果做不到,以后再也不吃肉了。”   孟晞:“……”   用餐的时候项默森不在,这倒方便贺梓宁和孟晞提起贺准的事。   因为项默森不喜欢贺准,有他在的时候说话也都很小心,生怕触动到他哪根神经突然就大发雷霆。   项默森脾气好的时候是真好,发起火来吓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最深有体会的就是孟晞和皓皓了。   “他一个人在外头,也不知道住在什么地方,你说送啤酒一个月才几个钱?”   贺梓宁边吃边说,想起在外的贺准,食物再可口也吃不出什么味道来。   孟晞蹙眉,从贺梓宁和项景枫一开始说这事儿的时候眉心就没展开过,筷子上挑起那几粒米饭一直就没塞进嘴里。   “他那腿好倒是好了,但是医生说过后期最好不要做距离运动,更不能使太大的力气,那些啤酒一箱一箱的我们健康人天天搬也吃力,更何况他一个五六十的人?”   贺梓宁说到最后吃不下了,放下筷子点了根烟。   皓皓早就吃完去客厅陪妞妞玩耍,没了忌讳,这才敢说这些话。   孟晞一直没吭声,也没个态度,贺梓宁知道她是真关心贺准,不过以她的立场确实又不能实际做点什么,很尴尬。   “要不小晞你和梓宁去一趟,劝他回家吧。”   恩施也是很关心自己公公,虽然当时他促成恩施和梓宁的婚事也只是为了一己私利,不过恩施不予计较,梓宁尊重爱戴的人,她就得尊重爱戴。   再说了他对梓宁有养育之恩,恩施觉得自己应该感恩于他。   孟晞食不知味的嚼着嘴里食物,过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来,“我怕他知道又要跟我发脾气了。”   她指的是项默森,在座的都明白。   项景枫往她碗里夹菜,沉思良久才说,“实在不行你也别为难,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影响了你和默森的感情。别说默森,我也怕你爸妈知道了不高兴。”?项景枫这么一说,孟晞就更不开腔了。   恩施在一旁叹气。   在她得知孟晞是贺准亲生女儿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吃惊程度是这辈子之最,觉得再也不可能遇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了。   片刻后,孟晞像是斟酌好了一般,她对贺梓宁说,“这是周末,你小舅他不工作,随时都和我在一起。要不然今晚你先去,如果他不跟你回来,我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去一趟。”   孟晞不是真的   tang要瞒项默森,其实她担心贺准项默森又不是不知道,但她更清楚以项默森对贺准的厌烦程度,得知她要去把他找回来一定是会阻拦的。   那就只是有先斩后奏了。   项默森睡到下午两点,醒来的时候孟晞在房里拿笔记本画图。   他在浴室洗了把脸,人彻底清醒了才过去问她,“中午吃的什么?”   “很多菜,有你喜欢的,饿的话自己下去热一下,我忙着呢。”   孟晞眼睛都不抬一下的盯着电脑屏幕,手里握着鼠标。   项默森站在她侧边,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今天孟晞穿的衬衫套半身裙,外头套的黑色大衣,这会儿在屋里暖气充足,她并没有穿外套,挽着袖子认真工作的样子,两条细长腿轻叠,因坐姿关系,她丰.满的胸不时蹭着她的腿,这样子在男人眼里看起来是非常性.感的。   项默森想调.戏自己老婆的念头无时不在,不过她这会儿忙着,要是打扰她一定会挨骂。   本想过去把她压在沙发上欺负欺负再下楼去找吃的,想想还是算了,惹毛了她对自己没好处的事少干为妙。   项默森下楼随便挑了两个菜放在微波炉打热了,然后站在流理台边端了碗饭就这么开吃,他这个人很随意,心情好的时候吃很么都无所谓。   项景枫午休过后下楼来,见到他就叫他一声,“默森。”   “大姐你起来了?”   项默森吃好了,放下碗筷擦拭嘴角。   “嗯。”   姐弟两个站在一起,默契的往外面花园走。   “梓宁和恩施呢?”项默森问。   “在房里陪孩子睡觉呢,谁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项景枫挽着项默森的手,两人在花园里散步,空气很好,清闲又惬意。   “年轻人睡眠总是要比我们好,梓宁要是睡沉了你在他耳朵面前敲锣打鼓都叫不醒他。”   项景枫说完项默森就笑开了,然后问大姐,“陈姐这阵子不在,你一个人还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都习惯了,你姐夫走了以后我都一个人,陈姐平时也有自己的事,我也很少让她陪我。”   项默森笑着,沉默。   谁说到贺准他都是没有语言的。   “默森,你看我们是初一去给爸妈扫墓,还是哪天去?”项景枫问项默森意见。   “初一吧,后面几天和小晞有别的安排,都说好了。”   “行,回头我和梓宁他们说,也通知一下小璃和仁川。”   项默森点头,握着大姐的手慢慢走在花园里。这一年大姐像是苍老了不少,这段时间稍好,前几个月贺准出事的时候,每次见面都比让一次更显憔悴。   始终是自己亲大姐,项默森再是计较她没嫁个好男人,对她的关心总是情理之中只多不少的。   这个时间,贺梓宁和许恩施两个人在房里调皮。   孩子睡了他俩睡不着,不做点什么好像又太无聊,你看我我看你看着看着就起了腻,直接在地板上就滚在了一起。   其实恩施知道他心里烦,因为公公在外面他一个人还未必劝得他回来,再说了,劝回来之后住哪里?和婆婆一起住在项家老宅吗?   以恩施对公公的了解,她觉得那个人不可能这么窝囊。   于是就有了以下对话。   “梓宁你算算你那里能拿出多少钱出来?”   恩施气喘吁吁,被贺梓宁榨干了,累得趴在沙发上不想动了。   “怎么了?”   贺梓宁也累,抽走了他身体里大半力气。   “我说,要不咱俩把现在那房子卖了,买个稍微大点的,然后把你爸你妈接过去一起住,你觉得如何?”   “之前给了我妈一些,现在的话百十来万倒是有。”他说。   “再加上我的存款,嗯……我看我哪天回去在我妈面前哭一下穷……还是算了,到时候我妈又得在我跟前磨磨唧唧说难听的话了。”   恩施坐起来,穿好了衣服,“咱俩那房子可以卖一些钱,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卖,暂时不考虑了。之前我同学做生意问我借了一点,回头我去要债,然后我算一下,买个200平米的房子应该没问题。”   “你别想一出是一出,关键是得他肯跟我回家才行。”   贺梓宁心里有点烦,起来去浴室清洗,恩施跟在他身后,挂在他身上和他一起去洗,边走边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贺梓宁笑了,很违和的说了一句,“我的铁杵好不好使?”   恩施:“……”   半分钟后。   “牙签,牙签,你的是牙签!”   “你简直是找死!”   “哈哈,官人求你放过我,错了错了我错了。”   **   **   农历二十九,融信周年庆。   全公司上班都只上到中午十二点,下午项默森临时有个应酬,离开了公司。   晚上七点开始的晚宴,整整一个下午孟晞有充足的时间。   之前贺梓宁去找贺准,父子两人见面连话都说不上几句,更别说却他回家,不过贺梓宁倒是想尽办法问到了贺准住的地方。   一幢比较老旧的楼,旁边是农贸市场,周围很吵闹很复杂。   孟晞根据贺梓宁打听到的门牌号找去,在那幢楼的三楼转角处找到那个门牌,她心里有些紧张,还是拍了拍门。   很老式的房屋设计,一层楼住了很多户,楼道脏乱差,估计租金比较便宜,和孟晞一身优雅的职业套装很不搭调,她站在那门口,这层楼很多人都朝她投来探究的目光。   她可没注意到,一门心思要找贺准。   几秒钟后里头有人应声,“哪位?”   这声音孟晞认得,不是贺准还会是谁?   她没有吭声,直到贺准来开了门,看到她之后一脸的茫然,然后是尴尬,一身廉价的衣物,双手也不知该放在哪里。   孟晞见他如今这模样,这才多久不见呢,头发就已经白了一大半,整个人已经跟楼下挑篮子买菜的大叔无异,哪里还是以前贺氏董事长办公室里意气风发那个男人?!   孟晞的眼睛几乎是瞬间就红了,她站在那里动不了,贺准颤巍巍的叫她名字,“小晞,你、你怎么来了?”   孟晞眼眶里泛着雾气,看了他许久才开口,“你妻子在等你,你儿子在等你,你孙子也在等你,你说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她的声音在发颤,强迫自己不许哭,贺准面对她的质问低下了头,良久,他苦笑,“我只是不想他们再因为受到他人嘲笑,小晞,我现在挺好。”   “好什么好!”   孟晞推开门走进去,四下打量,“你不是自诩枭雄吗?这就是枭雄住的地方?窗户坏了,不修;厨房那么脏,不打扫;还有你的卧室,瞧瞧,这钢丝床睡着你不觉得腰疼吗?”   贺准摇摇头,不吭声。   孟晞的身份,是堂堂融信董事长夫人,要她来这地方确实是委屈了她。贺准想了想,对她说,“小晞你快回去,一会儿默森知道你来找我,该不高兴了,还有你妈……”   “我妈不会不高兴。”   孟晞一双水灵清透的眼睛注视着他,这辈子没想过会叫他一声爸,但她没办法让自己真的恨他,在看到他如今这落魄样子的时候,以往那些是非对错早就抛到脑后了。   孟晞语气很柔和,既是在劝他,又是在跟他讲道理,“你出事之后,我妈背着我爸在我面前唉声叹气,她说,好端端的一个人到最后自己放弃了自己,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以前她恨你,是因为你过分,后来她想开了,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你追求名利,你选择项景枫,这只能说明她的选择错误,而你的选择不见得有错。   其实长篇大论的道理我不会讲,我只是想告诉你,假如你真的想要你的家人好,就回去跟他们团聚。项景枫从来都不计较你是什么样的人,她一直在等你,她自从嫁给你,不管你是好是坏她都一心一意跟着你,哪怕她和自己的亲弟弟会因为你而有太多争执,她也都不后悔,为了你,她在背后做了太多事。   现在梓宁和恩施过得很好,当初梓宁的婚姻是你给他选的,事实证明你选对了,他和恩施结婚对他来说是幸运的。他们俩有了孩子,不管梓宁是不是你生的,那孩子还得叫你一声爷爷,你已经很幸运了,真的,人的运气挥霍不得,轻而易举就没有了,你该珍惜。”   孟晞说完了,上前一步,抬了抬手,停在半空,最终还是拉起了他那只粗糙大掌,“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像梓宁那样,偶尔陪你喝喝小酒,下下棋,你的子女该做的,我都能做……”   “就是不能叫我一声爸爸,对吗?”贺准笑着,反手握住了孟晞的手。   孟晞垂眼,“抱歉,我不想做任何一件对我父亲不公平的事,你要知道,我的生命类似于他给的,他养我这么大,不舍得让我受一丁点委屈,他用生命来疼爱我,就算他愿意我来跟你相认,我也觉得叫一声他之外的人为爸爸是在背叛他,你要理解。”   “我明白。”   贺准笑起来,满脸笑纹,看得出今天孟晞来找他这是让他最高兴的事,哪怕生命就此终结也觉得值了。   他这么卑鄙的一个人,居然能生出孟晞这么明事理又重情义的女儿,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   “他很倔强,不会回老宅住……这能理解啊,他一个男人,住在你妈的娘家肯定会有心理压力……要不你看哪天你空了再去和他谈谈……你和恩施要买房子吗?回头我问问项默森看看什么楼盘比较合适……我不和你说了,要赶   回去换今晚晚宴的礼服……”   孟晞挂了电话,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这是她第二次去融信的年会,去年的这个时候,肚子里的安宁还未成形,现在就已经是快四个月大的宝宝了,有时候孟晞自己想起来也都觉得神奇。   两个本来毫不相干的人,走在了一起,然后他们的骨血结合生了个孩子,而这个孩子长得像他,也像她……   孟晞时常会想到她和项默森的种种过往,最后思绪停顿在项安宁这里,她会莞尔一笑。   礼服是早些时候项默森让小叶预约某家私人定制做的。以前没有爱上他的时候,属于项太太的一切权利她都没有用过,到现在,她已经习惯了作为他项默森的老婆会有的各种奢侈行为,时间久了,所有的事情按部就班,理所应当。   到家的时候正好项安宁睡了午觉醒来在哭,问兰姨怎么回事,兰姨无奈啊,说是安宁习惯了每天起床就要到外面走动,今天兰姨腰疼,就没有带他出去。   小家伙希望落了空,于是嚎啕大哭。   孟晞不急着走,放下包就抱着孩子去外面花园走动,边走边哄他,终于是止住了哭声。   最近夜里项安宁开始和外公外婆睡,夜里醒来江燕秋就给他热孟晞泵好的奶,这样既能保证孟晞和项默森的睡眠,也能保证项默森的生理健康。   江燕秋是很识趣,理解年轻人在某些方面有需要,尤其是项默森这种工作压力很大的,需要的也就更多了些。   之前孩子太小,总要跟自己妈睡一起,这都三个多月快四个月了,她才把项安宁抱过去睡。   那三个月,项默森怕动静太大吵到项安宁,很多次都不尽兴,大半夜的孟晞也不愿意去地板上或是其他什么地方,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没让他痛快。   项安宁被抱走之后他嚣张了,随时随地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没有任何顾忌了,彼此也放得开。   昨晚他又满足了一回,所以今早到了公司见一个员工打一次招呼,孟晞和他一起进的大厦,简直觉得这人反常,有病!   这会儿安宁在她怀里咯咯的笑,小胖手揪着孟晞的发丝,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又不敢从他手里抽出发丝,怕伤了他嫩嫩的小手……那就疼着吧。   陪着他在花园里呆了好一阵,孟晞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回去把孩子交给兰姨,她的上楼去换衣服准备出门了。   本来之前和项默森说好晚上她自己去酒店的,没想到,她在换衣服的时候他来了电话,问她到家了没有。   她说在家,于是男人在那头说,“你等着,我来接你。”   半小时后项总到家,在楼下抱着儿子亲了一会儿,然后上楼找孩子妈。   孟晞已经换好衣服了,在卧室拿手机上网,见他来了便站起来,“可以走了吗?”   “我也得换套稍微正式的衣服。”   男人说着去了浴室,一边解开衬衫扣子一边说,“小晞帮我找一套西装,我洗个澡。”   “好。”   孟晞去衣帽间给他找西装了,在里头大声问,“要搭配衬衫吗?”   “谢谢,要。”   他洗澡很快,几分钟就冲完了,裹着浴巾到了更衣室,孟晞还在给他找合适的领结。   她在抽屉里慢慢找,跟身后的男人说话,“我觉得曾荫权先生的领结很好看。”   很明显她是在开玩笑,男人解开浴巾擦拭身上的水滴,“你什么欣赏水平,红色蝴蝶结好看吗?要不然我也弄一个?”   孟晞笑着转过身来,于是看到某人赤身luo体,“……”   “要腰封吗?”   孟晞把崭新的双排扣英伦风的西装外套挂在他旁边的架子上,再把意见前襟有褶皱的衬衫递给他,项默森拿起来开始穿,说,“你觉得你老公要腰封比较性感,还是不用比较性感?”   孟晞:“……”   “再问一次,要腰封吗?”   “再问一次,你觉得你老公性感吗?”   “你不是姓项吗?”   项默森笑起来,捏着她的小下巴就来了一次深深的热吻,完了之后他说,“跟老公贫嘴,老公今晚一定弄得你求死不能。”   孟晞没搭理她,把衣物一件一件递给他,帮着他穿好之后,他整个人英俊倜傥的站在她面前,搂着她的腰又问,“也许你觉得你老公是你遇到过最man的男人?”   孟晞真的笑了,“项默森你今天怎么了,没完没了了,不觉得幼稚吗?”   项默森也笑,冲她挑挑眉,“说一句老公很帅,你会少块肉吗?!”   “自恋没有好下场!”   “不讨老公欢心才没有好下场。”   两人一起出门,跟兰姨道别,一起去酒店。   项默森心情好,一路上都在逗孟晞,偶尔说两句床上的下.   流话,简直不堪入耳。   孟晞已经习惯他了,哪一天品行稍微端正一点她还觉得不正常呢。   到了酒店已经六点三十,孟晞去了自己部门和同事在一起,不想搞特殊,她是MF的员工,同时也是他项默森的老婆,但是习惯了不在人前恩爱,和父亲在一起就好了。   今天小谢打扮得很漂亮,拽着孟晞说,“我听说高层好多男神都未婚,晞姐你说我今天会不会遇到我的真命天子啊?”   她一半玩笑一半真,孟晞忍不住笑,“公司不允许下属谈恋爱,你看阿灿和童睿结婚了,最后都工作调动了。那是因为那两人都是精英,你这种虾米,谈恋爱的话直接让你走人。”   小谢星星眼,“要是能和高富帅谈恋爱,让我失业我也愿意啊。”   孟晞闭了闭眼睛,无奈的啧啧,“就这点出息!”   小谢哈哈大笑,“开玩笑啦,我这么有上进心,怎么可能为了男人连工作都不要?”   下一秒,从那头进来一个穿着正式长相英俊的一看就是精英的男子,就是年纪有点大……小谢语气立马变了,“呃,晞姐,那帅哥你认不认识啊?”   孟晞一看,那不是许仁川吗?   “仁川哥,你也来了?”   孟晞没顾得上跟小谢解释,上前招呼许仁川去了。   “小璃在老宅陪她大姐看电视,我无聊,就过来了。”   许仁川四下看了一眼,问孟晞,“默森人呢?”   “估计是和高层在别的地方吧,我没和他在一起。”   “行,我去看看。”   许仁川拍拍孟晞的肩膀就这么走开了,小谢跑过来挽着孟晞的胳膊,“晞姐你认识他吗?哇哦,感觉好有男人味。”   “认识,你项总妹妹的老公。”   有服务生走过来,孟晞在托盘里拿了一杯红酒,喝了一口,对一脸心碎表情的小谢说,“而且他很爱他妻子,掏心掏肺的那种。”   小谢故作伤心状,“世界上最悲痛的事莫过于,我看上的男人都是Gay,不是Gay的又都有了老婆。”   孟晞:“……”   **   七点钟年会正式开始。项默森上台致辞,颁奖,年度十佳员工有幸与项总握手。   孟晞在台下看那些女孩子激动得满脸通红,心里想着,她这辈子恐怕都不能体会那些崇拜项默森的小女生的心情了。   他是怎样一个人呢?   他很优秀,他富有,他不至于呼风唤雨,却因财富而拥有了别人所没有的至高权力。   他很英俊,他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来自别人所无法攀比的家庭。   他就是这么一个让女人挪不开目光的男人,无论是他的相貌还是他的身家,以及他那极好的容易让女人想入非非的身材,不管是在谁眼里,他都是男人中的佼佼者。   孟晞不止一次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女人如何优秀都不足以拿出来让人羡慕,只有被男人狠狠的疼爱,被男人捧在手心里呵护,你才真的矜贵。   此时他在台上和优秀员工握手,司仪在旁边开起了玩笑,“哎呀,今晚和项总握手拥抱的大部分都是女孩子,不知道项太看了会不会生气?”   孟晞意识到自己被点名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都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些目光都是友善的,因司仪打趣的语气,全场的气氛活跃起来,都在望着孟晞笑,想看看这位年轻的董事长夫人该如何应对。   孟晞的脸红得很,不仅仅是员工,就连她父亲都在一旁看热闹,许仁川更是一脸促狭。   这时候项默森在上面说话了,只听他叹了口气,然后说,“大家是不知道,我老婆从来不吃醋。”   台下一片笑声,项总又在幽默了。   孟晞心里很懊恼,一边盯着台上那人,一边腹诽: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片刻后,项默森又说,“以前我总说,猪一样的两个人都生怕对方被人抢走了,可是我家太太,就怕我不会被人抢走……”   这话说得自己憋屈,可大家都听得出来,这项总的语气那是把项太太宠到蜜罐子里了。   “她可烦我了,在家里,说的最多一句话就是:我忙着呢,你别来扰我!现在有了孩子,这话变了一变,她会说:我忙着呢,你带孩子去。”   项总边说边笑,双排扣西装衬得他年轻英俊,本是意气风发的人上人,却在此说着格格不入的话,与他平时的严肃形成鲜明反差。   员工们在笑,孟晞听了也忍不住笑。   当司仪让灯光师把灯光打到了孟晞身上,全场,就只剩下她和项默森两个人身上的光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场内安静下来。   安静得,不用扩音器都能听到他说的话,而且很清晰。   “我说,给点面子成不成?项太你好歹说点什么,   嗯?”   他双手撑在司仪的台子上,朝孟晞抬了抬下巴。   孟晞望着他笑,在场的人她都无视了,摇摇头,“项总,你行了。”   “项太多说两句吧。”   “是啊,项太,项总就是想听您多说几句,就满足他咯。”   “快说啊,项太,项总其实就想听您夸他呢。”   “项太求您了快说几句好听的,项总在等着呢。”   ……   场内简直沸腾了,明明是开年终总结会,这都变成了什么??孟晞心说,大家严肃一点成不成,都多大的人了……   “你想听什么?”她笑着问。   台上男人得寸进尺,抚了抚太阳穴位置,然后说,“刚才在家里,我问你,说我是不是很性感,你说什么来着?你说我姓项!”   “哎呦项太,我们项总还不够性感吗?”   “是啊是啊,项太您快说他性感啦!”   “项总简直是男神啊,不仅性感还很帅呢,公司里多少小姑娘暗恋他呢。”   ……   孟晞觉得很头疼,这人疯了吗!   “我就知道她嫌弃我!”   项默森摊手,末了对司仪说,“继续下一轮环节。”   “等一下!”   孟晞突然开口,众目睽睽下,她很艰难的说,“你……那个……你确实是……非得说吗……”   台上男人莞尔,台下却是炸开了锅,那些小女生不服气了,项太项太的叫孟晞,非要她说她们威武霸气的项总全天下第一。   孟晞觉得好可怕,下一秒,男人已经下了台来,走到了她面前。   这一次,灯光将他们二人锁住。   大庭广众的,孟晞静止呼吸了,仰头看他,摸他额头,“你今天打鸡血了?”   项默森握住她那只手,唇角带笑,“项太,赏脸跳支舞吗?”   孟晞笑起来,当着那么多人,她说他,“你真的很烦人。”   然后,舞池里,她被他搂着,成了人人眼里最美一道风景。   **   年会中途孟晞和项默森离开,一起走的还有许仁川。   今晚于佑那里有聚会,项默森没去,项璃又不在,许仁川也就没过去。   据说于佑新交了女朋友,今晚带过来给大家看。   这一看就惊了,佑哥走的国际化路线,最近找女人都找洋妞了。   几个人到了包厢,里头的人喝得正嗨。   有唱歌的,有打牌的,剩下的就是喝酒的了。   今晚梁爽也在,孟晞看到许奈良,自然也就明白她是和他一起来的。   男人围成一团喝酒打牌去了,孟晞坐到梁爽身边。   因还有其他人在,孟晞和梁爽说话也就小了点声,“你俩怎么碰到了?”   “巧合。我在书店买书,正巧他也在。本来说了一起吃晚餐,结果他接了一通电话就带我来这里了。”   按理说,以梁爽个性,今天这事儿她应该是很开心才对,可孟晞明显看到她脸上愁容。   **   PS:今天10000字更新完毕。   另外,新文已经更新了5章啦,链接就在作品简介最下方,大家往下拉就可以看到,然后戳进去点击收藏吧,么么哒~   ☆、有什么话被窝里慢慢说   “之前闲聊,他说他过完年要去新.疆了。”梁爽说。   “这事儿我知道。”   孟晞和项默森聊天范围比较广,经常在床上睡不着就聊,聊完自己聊朋友,许奈良的事情孟晞当然清楚。   “每年那个时候暴.乱很严重,我担心他。”   “可他是个军人。”   孟晞说完,两人四目相对,之后就沉默了婕。   片刻后梁爽突然说,“其实我可以申请驻地记者,那样,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别傻了,你当他去玩?你就算申请驻地记者过去也不一定能见到他人。”   “那我不管,能和他共同呼吸一个地方的空气我也开心。”   梁爽简直魔怔了,就像生了一场大病,孟晞望着束手无策,觉得,好像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   此时放眼望去,项默森那堆男的在那里打牌,人手一根烟,屋子里弄得乌烟瘴气,其他男人抽烟孟晞可以无视,可是项默森手拿牌嘴里叼着烟的样子典型的像个流氓,对比他平时西装革履严肃的精英模样,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项璃坐在许仁川身边,直接把他手里的烟拿掉,许仁川瞧了她一眼,又不敢发作,只觉得没面子。   有时候不是女人不喜欢男人跟朋友出去鬼.混,因为她知道那些人在一起是什么样子,虽不至于吃喝piao赌,反正没个正行。   许奈良打了几把牌不想玩了,看孟晞和梁爽在一旁安静的坐着,便过来陪她俩。   项恬和孙思婕在那头点歌,本来项恬是友好的打算要问梁爽想唱什么,可一回头看到许奈良往她身边一坐,心里莫名其妙不舒坦,就不愿再搭理她了。   人和人之间的疏离与亲密,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梁爽本来也不属于这个圈子,项恬她们自由自己的孤傲,这种孤傲估计是和家庭背景有关,不熟悉的人就是不愿意理睬。   因为最近和许奈良走得比较近,许奈良这人又比较好,觉得年轻人在一起有很多话题,合适的场合也就带着梁爽来了。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行为什么问题,哪怕朋友兄长都在心里想着他和这个姑娘可能会有发展,他也不想解释。   缘分这种东西,来去不由人,假如真有可能,他没必要逃避。   他心里喜欢梁爽这个女生,是因为她的坦荡,她的简单,身边这样的姑娘已经不多了,想尽方法往他怀里钻,往他身上贴。   梁爽对他怎么样他心里清楚,但她进退有度,该有的距离她和他保持得很好,不烦人,不粘人,也不会无时无刻麻烦他……有时候想来,梁爽似乎从未对他主动过。   许奈良一过来孟晞就自觉的说去项默森那边,梁爽看出她的故意,心说你没必要……许奈良给梁爽开了一罐橙汁,推到她面前,“女孩子还是少喝酒比较好。”   梁爽手里半杯啤酒,她笑笑,“也没喝多少,跟小晞在一起开心。”   孟晞刚才也喝了两杯,不过不敢喝多,怕项默森有意见。   “这些朋友都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不分彼此,所以你没必要拘谨。”许奈良说。   “噢。”   梁爽低头,脸有点红。   不是她自作多情,也不知道这许奈良是缺心眼还是咋回事,一般这么对女孩子说话,言下之意就是把她当做和自己很亲密的人了,比如说,女朋友。   可是他们认识这几个月,见面的次数多是多,也在一起吃过几次饭,逛过几次书店,但由始至终许奈良也没明确表过态要追求她。   就是不用追求,相互有好感也没说过。   难道是他太低调内敛,有些事不用放在嘴上说,以为她心里明白??梁爽自己胡乱揣测,心跳得突突的,要把自己弄疯!   “那个,你……”   梁爽憋红了一张脸望着他,黑亮得过分的瞳仁在男人眼里显得憨傻可爱,她咳咳两声,在许奈良微笑的目光里问他,“你什么时候出发呀?”   “早呢,还有好些天,至少也得过完春节。”   许奈良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梁爽半懂不懂,也只是听着。   她觉得自己喜欢的男人的声音特别好听,不管能不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听着他说话心里就很高兴。   许奈良和她聊天的时候她其实有些心不在焉,在思考该如何去跟总编申请驻地……   梁爽工作很认真负责,小小年纪就靠自己实力做到了B版主编的位置,这跟她工作之余老是不正经的外表半点不搭边,所以说看人还真是不能看表象。   **   项恬点了歌也没心思唱,话筒拿给孙思婕。   孙思婕盯了她一眼,再看看许奈良和那个不太熟悉的姑娘,然后说项恬,“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跟他好上了,你却完全不争取!”   项恬耸肩,“争取什么呀,我都不喜欢他了。”<   tang/p>   “不喜欢你眼神那么哀怨干什么?”   “我就是……就是比较不甘心。”   项恬拿出手机看了看。今晚到现在陆从然还没打给她,也没个短信,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不甘心就是因为还喜欢。”孙思婕说。   “不是。”   项恬放好手机,摇摇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奈良哥……我只是每次看到他就会觉得自己以前傻,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呢,最后他对我说:他不是那种得不到姐姐就会把主意打到妹妹身上的男人。”   孙思婕笑,“那说明他是个君子。”   项恬叹气,这确实不能否认,“好歹是自己喜欢过又得不到的人,现在有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潜意识不高兴是正常的。”   孙思婕偷偷的瞥了一眼那边的梁爽,咬着吸管喝饮料,“要不是因为是小晞的朋友,话都不想和她说。”   “恩施和她也很好。”项恬说。   “恩施是恩施,我是我。”   孙思婕排着项恬的肩膀,“姐就是比较任性,所以遭人厌。”   项恬笑着推她一下,“少来了,知道你是在哄我。其实她不讨厌,真的,我就是心眼比较小。”   于是孙思婕嘿嘿嘿的笑开了,“这么说我们恬恬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对了,跟我说说你那个男朋友,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你们怎么开始的?”   项恬觉得现在还不适合和朋友说起陆从然,便说,“以后再介绍给你认识,现在三言两语也说不清。”   “OK.”   孙思婕往男人堆里看了一眼,于佑搂着的那个金发女郎特别显眼,大冬天穿得那个少啊,也不怕着凉了。   听说那是他的新女朋友,孙思婕心里揶揄,还真是饥不择食!   正好于佑视线不经意的朝向这边,思婕转开了目光。心里莫名其妙的发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于佑那混蛋,下次聚会有他没我!   **   晚上十一点多大家散了。   孟晞和项默森回去,车上,她一言不发。   项默森看她心情不是很好,便问,“有心事?”   她叹气,缓缓靠过去挨着他的身体,“老公,假如地震,我被埋在地下,余震持续,现场很危险,你会拼了命的来救我吗?”   男人皱了眉,“好端端的你忧郁什么?”   “你回答我。”   “废话,我就是不要自己的命也会保住你的命。”   他可不是嘴上说说,孟晞在他心里的重要性他再清楚不过了,假如真有那么一天她先离开,他觉得自己也活不了多久,抑郁而亡。   孟晞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没有很感动,已经习惯了。   她坐着叹气,对项默森说,“我觉得梁爽应该是很喜欢许奈良。”   “怎么说?”   “奈良不是要被派去边防吗,梁爽跟我说她会想办法跟过去。”   “……”   项默森觉得好笑,“你们女人就是不理智,喜欢一个人可不是这样的。”   “要是人人都和你一样理智就好了。”   孟晞瘪瘪嘴,“如果你是奈良,而我是梁爽,估计我也得这么做。”   项默森不说话,认真开车,孟晞转头瞅着他,“人这一生,活到老,可能会有很多遗憾,但是,在早就知道会有遗憾却不努力去争取,这样的遗憾一定会让人后悔。   奈良的工作性质本来就危险,这大半年在单位一直很清闲,就算领导不让他去危险的地方,他自己也是耐不住,这次虽然他说是上头安排的任务,其实人人清楚就是他自己想去。   梁爽说,谁知道他这次去了能不能平安回来呢,不是她杞人忧天,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会为他担心,心绪不宁。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去,就算见不到他,至少离得他近一点也能早些知道他的消息——   项默森你是不是觉得女人挺傻?”   孟晞问他,他沉默了一阵,抬手捏她的脸,“没有,爱对了人的话,她其实很有眼光,很聪明。”   孟晞笑了,“你是意有所指吗?”   他也笑,点点头说,“嗯,你眼光好,脑子也好,不然也不会爱上我是不是?”   “你错了。”?她说。   “……”   “你多金又英俊,除非女人真是白痴,不然谁会拒绝你?”   “……”   “最重要的,是你身上有别的男人没有的优点。”   孟晞不跟他开玩笑了,说得很正经,他沉默一阵却突然说说,“比如,总是有让你欲仙欲死的本事。”   **   项恬从电梯出来,边走边找包里的钥匙。   走到门口开   了门,进去就看见陆从然在客厅抱着电脑悠闲的上网。   看来他今晚不忙才对,怎么一个电话都没有?   “你来了?”陆从然抬头看了她一眼。   “嗯。”?项恬走过去,放下钥匙在他跟前坐下,瞧了瞧他的电脑界面,他上的网页全英文的,项恬英文不是特别好,一些专业术语看不懂,便问他,“这是什么网站?”   “美国一家投行,给对方发我的简历。”他说。   项恬眨眨眼,“美国?”   他合上电脑,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一如既往的柔和笑意,“是,最近越来越觉得在国内生活不习惯,想了想还是回美国比较好。”   项恬双手扯着他的睡衣料子,睁着大眼睛,“可是我还没毕业,毕业也没打算去国外生活。”   陆从然笑着拉起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Come-on,宝贝,我不会强迫你。”   “可你都走了,我……”   “我走了你可以一个人生活的是不是?”   他起身,项恬也站起来,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陆从然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双手背在身后,身高优势,看她也都是俯视的目光,“宝贝,我是真心爱你,可爱情不能当饭吃,你不能拿感情这种东西来套着我,这对我不公平。”   项恬心里一时慌了,颤着唇问他,“你想过要娶我吗?”   他挑了下眉,“sorry,我从没想过结婚的事。”   项恬僵在原地,看着眼前英俊的男子,那一刻,她觉得他很陌生。   **   转眼就到了春节。   年三十,项默森和岳父岳母一起吃的年夜饭。   项景枫在老宅也不寂寞,贺梓宁和恩施在许家吃过了团圆饭就带着孩子过去陪她了。   晚十二点,孟晞和项默森一起放烟火,皓皓被孟爷爷拉着小手,身旁站着孟奶奶,孟奶奶怀里抱着小安宁。   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有人离开,有人来,对项默森来说,父母离开,儿子出生,悲痛过了,欢喜过了,内心一片宁静。   瞧瞧身边年轻的妻子,握住她的手,还好,还好,不管经历多少事,她还在身边。   按理说这一片是富人区,通常情况夜里都很安静。   但年三十这晚一样的很吵闹,放烟花爆竹的人太多了,十一点半到凌晨一点那段时间尤其的动静大,安宁不得安睡,一个劲儿的哇哇大哭。   孟晞无奈极了,抱着孩子在屋里来回踱步,项默森跟在身后苦笑,“这也是没有办法,一年就这一天,忍忍就过去了。”   孟晞笑,“你瞧他,哭得都没力气了,一张脸涨得好红啊。”   “来我抱会儿,你去洗漱。”   “没事儿,我抱着,你先去洗。”   夫妻两人都怕对方累着,孟晞不敌项默森体型优势,最后孩子被他抢过去,只得先去浴室洗澡。   半小时后洗完出来,外面渐渐安静了,项安宁这会儿被他老爸放在摇篮里,老爸给他讲睡前故事。   讲的什么呢?三只小猪。   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三十多岁平日里只顾着忙公务的成熟男人拿着一本故事书那样子是有多违和,他倒是很自信,一边讲,一边看孩子,非常认真。   孟晞站在浴室门口看到这一幕,心里很感动。   项默森哄孩子睡觉的时候孟晞拿了吹风关上浴室门吹头发,收拾好了出来,孩子已经睡了。   项默森也睡着了。   他靠着婴儿床就那么闭着眼,手里还拿着故事书,看样子是困极了。   孟晞心里暖暖的,也心疼他,走过去小声叫他,“默森,默森?”   她扯他几下衣服,他醒了,揉了揉眼睛,“你洗完了吗?”   “嗯,你快去。”   孟晞把安宁抱起来,今晚就打算让他睡这里了,睡她和项默森的中间。   男人洗完澡出来,见孩子睡在了平时他睡的位置,心里不是很舒服,心说怎么还不给岳母抱过去!?他上了床,掀开被子人钻进去,关了床头灯就要睡了。   平时就算不做什么,他至少也会抱着孟晞说句晚安,今晚的沉默让孟晞很不习惯,看了他一眼,关了自己那边的床头灯。   然后,几分钟后他就开口了。   “安宁不是跟他外公外婆睡吗?”   “我爸妈都睡了。”孟晞说。   他不再吭声,但是孟晞知道他在想什么,“今晚你又不需要,就让他睡这里好了,别那么小气。”   他还是不说话。   孟晞下床绕过去,钻进被窝钻进他的怀里,笑嘻嘻的,“让我妈好好睡一天晚上,今晚安宁就跟我俩睡。”   男人大手伸到她衣服里面,罩在她的园润上揉   了又揉,揉得孟晞忍不住喘息,“难受……”   “我恨你。”   他把手抽出来,突然说了这话,孟晞笑着捏他的腰,“你恨我什么,我怎么你了,最近你越来越幼稚,讨厌。”   “那天当着公司那么多员工,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俯身,咬她的肩膀。   孟晞呵呵呵的笑,又怕声音太大吵醒了项安宁,捂住了嘴。   她爬到项默森身上趴着,双手掰着他的脸,“大庭广众的,我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你要听什么,被窝里咱俩好好说。”   “说我很帅。”   “嗯,很帅。”   “说你爱我。”   “爱你,爱你,到底要说几遍呢?”   “说我家伙很大,你很喜欢。”   “……”   这可说不出来,孟晞憋着气瞪他,他含住她手指头,“不是说了要听什么被窝里好好说么?”   孟晞憋得一张脸成了猪肝色,他可高兴了,似乎她不舒坦他就舒坦。闷声笑,笑得胸口晃动,床也在晃动。   孟晞听到项安宁睡梦中咛嘤了声,吓得她赶紧捂住项默森的嘴,“你别动了!”   男人眨眨眼,一动不动的望着她。   安静的时间里,他双手扣紧了她的腰身。   孟晞和他四目相对,夜里虽然私下黑暗,彼此的眸光却清晰可见。   捂住他嘴的手缓缓松开,孟晞倾身忍不住和他接吻。   “明天去扫墓,安宁就别去了。”项默森说。   “嗯。”女人趴在他身上,手指绕着他的发丝儿,懒懒的。   “睡吧。”   项默森把她拉下来搂在怀里,不管安宁了,夫妻俩挤在很小一团地方,相拥而眠。   **   墓园里四下安静,偶有几只鸟雀飞过。   昨夜后半夜下过了雨,雨水洗过了泥土,空气里一阵清新。   双人墓碑前站着项家所有人,石阶上摆满了白菊花。   许仁川也在。   以往他和项默森只是穿连裆裤的发小,如今已算是项家的一员。   ☆、我钱包都在你那里,你要我怎么回家?   一行人从墓园出来,去酒店吃饭。   包厢是许仁川提前订的,今天他做东,一家人算是吃了个团年饭。   项家现在人不多,也不算少,坐在一起怎么都有一大桌。   项璃想起以前爸妈还在的情形,那时候她年纪尚小,身边还有个妹妹项恬,每次家里有客人,大摆筵席,她和恬恬都得轮流钢琴演奏,活跃气氛。   记得那时候父亲大寿,她和项恬一曲《欢乐颂》到后来因为打闹弹得乱了套,还被父亲批评了,说她们俩没个样子,家里这么多客人在还胡闹。   当时三哥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是许仁川站出来说了几句解围的珂。   项璃记忆中的父亲对她和项恬都是十分严格的,不像其他有钱人的家庭,对子女娇生惯养。   父亲能不能算得上好父亲,现在人已经不在了,项璃不想在心里评价。到底是生她养她的人,离开了,偶尔想起来还是会觉得辛酸。   父亲年龄比母亲大很多,上面有大姐项景枫,到她这里,她出生的时候也差不多五十岁了,后来又生了项璃,母亲便说,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了。   项璃庆幸自己既有哥哥姐姐,也有妹妹,她的童年乃至整个少年时代都是快乐的,没有孤单过。   酒过三巡。   许仁川喝得有些醉了,三哥也喝得不少,孟晞在边上劝他别再喝了。   孟晞对三哥的关心比她对许仁川要多得多,不是项璃性情冷淡,也不是他对许仁川放任,她心里比孟晞的沉稳是在她知道自己丈夫做事有分寸的情况下不会在一旁多言语。   孟晞就是太过担心她三哥的身体,总觉得男人在外面应酬本来就多,这种家庭聚会能少喝就少喝比较好。   和孟晞比起来,项璃自认自己不是好女人。   孟晞可以把家庭、工作以及感情处理得相当好,她却没这个本事,骨子里的任性有时候造成她和许仁川之间发生没必要的冲突。   好在许仁川是个好丈夫,有他在,她和婆婆关系还算不错。   其他的她其实不是那么在乎,现如今最担心的就是小诺。   春节之后小诺就要陪阿欣去西雅图待产,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的疙瘩,一方面不舍得小诺离开,另一方面又觉得没有任何理由阻止,毕竟小诺嘴里叫着妈妈那个人可是阿欣呢。   本来心情还不错,一想起小诺突然就提不起兴致。   估计这个春节都得在这种反复无常的情绪中度过了。   项恬坐在她旁边,不时看手机。   年轻人喜欢玩手机这很正常,平时项璃自己也是手机一族,倒没觉得项恬这样有什么问题,不过项恬今天一整天脸色都不太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是不是不舒服?”项璃问妹妹。   项恬心不在焉,直到项璃拽了拽她的袖子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我问你是不是不舒服,在想什么呢?”   “哦……我就是有点头晕,胸闷,估计是感冒了。”   “多穿点。”   项璃看她就穿了一件针织衫,这才立春,今天不就是太阳大了点么。   她把自己身上的羽绒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项恬想说不用了,项璃把衣服给她拢紧了,“没事儿,一会儿我冷了穿你姐夫的外套。”   她嘴里的“姐夫”无疑是许仁川,项恬怔愣的听着,看着姐姐,良久,心里一阵酸涩。   以前她很看不起项璃,觉得她贱,觉得她不自爱,觉得她吃了男人的亏,事实证明,哪怕项璃吃了男人的亏也吃得值,因为如今那个男人对她死心塌地,不离不弃,相反自己……   **   贺梓宁和许仁川、项默森喝酒喝得高兴,恩施吃过了饭没搭理他,自己在一旁照看孩子。   男人喝酒不自觉,没想到自己现在有妻子有孩子,完全没觉得自己要保持清醒的大脑照顾她们……恩施很烦躁他,白了他好几眼。   项景枫看出恩施不高兴了,便笑着劝她,“没事儿,都是家里人,喝醉了没关系。”   恩施积怨已深的对婆婆说,“妈您是不知道,贺梓宁这人不自觉,喝酒喝高兴了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他在外头应酬,应酬都满身酒臭的回来,熏了我不打紧,熏了孩子呢……看着就烦!”   项景枫无奈叹气,“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男人在外有应酬,没几个是不喝酒的。以前你公公也是一样。”   说到这里项景枫顿了顿,继而问恩施,“不如你们回老宅来住,我给你们带孩子?”   恩施摇头,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坐下来小声和婆婆说,“妈,我和梓宁都商量好了,我们过阵子买个大房子,到时候把梓宁他爸接回来,然后你搬过来和我们住。老宅毕竟是项家的房子,梓宁姓贺,他爸也姓贺,您知道他们俩都是自尊心很强的人,所以……”   项   tang景枫沉默不语,心里在盘算。   恩施又说,“昨天下午我和梓宁带孩子去看爸了,其实我看得出他看了妞妞很高兴,就是装得若无其事不想跟我们回来。”   项景枫双手十指交握,炸了眨眼睛,她问恩施,“钱够吗?买房子。”   “差点儿也不多,您放心,我俩知道想办法。”   “上次梓宁给了我一张卡,里头的钱我没怎么动过,不如你俩拿去?”   “不用,妈您留着,”?恩施按了按婆婆的手背,笑着说,“您这儿子别的没什么好,就是有本事,有责任心,他不会让我和妞妞受委屈。   房子的事儿您别担心,会有办法的,梓宁给您的钱就是您的,哪还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恩施眼珠子转了转,特别狡黠的样子,“再说了,钱不够我跑我大哥二哥面前撒个娇不就有了吗,嘘,不能让梓宁知道了,会骂我的。”   项景枫忍不住笑,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个鬼灵精!”   一顿饭吃到下午两点还没结束。   项安宁和妞妞在各自的婴儿车里呼呼大睡,喝酒那三个人喝嗨了说话很大声,怕他们吵着孩子,孟晞和恩施早就把婴儿车推到了外面。   项默森喝多了话就特别多,这会儿还在桌上跟许仁川聊他们当年的事,贺梓宁跟着起劲,包厢里吵得很。   项景枫头疼,项恬也不舒服,项璃提前把她们俩送回老宅去了。   孟晞和恩施推着孩子在外面散步,恩施问起梁爽,“这几天梁爽好像挺忙的,打给她也说没时间出来。”   “嗯,他们家亲戚很多在外地,有时候过年都没在家里。”孟晞说。   项安宁在推车里动了动,嘴里在咀嚼,孟晞停下来看了看,见他依然睡得很沉,便继续往前走。   “安宁最近吃几次奶?”恩施问她。   “五到六次,还比较规律。妞妞呢?”   “妞妞吃得比较多啊,你看她多胖,比安宁整整胖了两个影子。”   恩施瘪瘪嘴,“最近我没什么奶了,给他添了奶粉,昨晚她喝了250ML,厉害吧?”   孟晞对这没概念,因为平时在家她就这么喂的,家里好几个奶瓶,她每天挤出来泵着,但没细看是多少毫升。   两个人无聊的走走停停,带孩子,没多久孟晞手机响了。   是项默森打来的。   那人在电话里直笑,一听那声音就嘴得不轻,他问孟晞去哪儿了,孟晞拿着手机示意恩施往回走,一边说,“我和安宁已经回家了,你自己打车吧。”   这个时候项默森在那头皱眉,觉得老婆对他好残忍,怎么就自己回去了不等他呢?   他只是有点醉意,没有真醉,许仁川和他差不多,也是红着一张脸,听项默森问了句“那我钱包都在你那里怎么打车”的时候,他说,“别回家了,到我那儿接着喝。”   梓宁也拿了手机打给恩施,通话完了他对他小舅说,“小舅妈骗您呢,她没走。”   **   许仁川在酒店大堂等项璃,其他人都走了。   半个小时后项璃回来,他人坐在皮沙发上埋着头,双手撑着下巴。   看样子应该是喝多了在不舒服。   项璃无动于衷一张脸,心理骂他活该。   沉着一张脸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车钥匙,男人目光朝下,视线里是一双漂亮的女人脚,被裸色高跟鞋包住。   他抬起头,坐直了身子望着她笑。   其实许仁川酒后精神得很,昨晚睡得好,就是一早起来没吃早餐,空腹喝酒胃部有些不舒服。   项璃瞪他一眼,问他,“要不要我扶呀许部长?!”   他站起来,人没真醉,又故作摇摇晃晃的上前靠在她身上。   项璃个子那么小,哪能负荷得了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男人,瞬间就觉得压力很大,“喂,喂你不要故意……”   “小璃,老公醉了,老公走不动了。”   “……”   项璃叹气,拿他没有办法,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扶着他往外走,嘴里不忘了抱怨,“也不知道你真醉还是骗我,不过我告诉你,下次你再这样,我绝对不管你。”   许仁川被她搂着,心里在笑,喉咙里隐隐的“嗯”了一声。   上了车,他坐在副驾,项璃开车,盯着她看了很久才说,“你怎么穿这么少?我记得你出来的时候明明有穿外套?”   项璃没说话。   他坐直了,眨眨眼看她,确定自己记忆没出错,“你外套呢?”   项璃笑了,“许先生您根本没醉,您就折磨我吧。”   许仁川听了唇角渐渐有了弧度,“就当老公醉了,好好照顾一下老公不行吗?”   “你要我怎么照顾你?你没手没脚吗?你是   三岁孩子吗?”   项璃皱眉,“少拿我三哥对付小晞那招在我面前使,告诉你,没用。”   “没人性!”   许仁川一字一顿咬牙启齿说出来,项璃扭头冷冷一眼甩过去,“安全带系好!”   车里一时沉默,这沉默源自许仁川心里不平衡。   身边的朋友,个个在他面前都是说自己老婆有多好多好,他一般都是听着,不吱声,回以微笑。   别人以为他为人内敛,其实是不好意思说:他们家项璃除了工作就是孩子,对家里人的关心都多过他。   一个男人活到三十几岁才结婚,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以前是有多挑剔,挑了这么多年才挑到满意的老婆。   确实,项璃确实漂亮,身材好,在床上也能讨他欢心,随便往哪儿一站都是拿得出手,值得他炫耀的女人。   可是这个女人一直不拿他当回事儿,在家对他指手画脚,在外面也很少跟他亲昵……许仁川发现一个事实,项璃就怕他生气,他一生气,她身上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对他服服帖帖。   可他一直觉得自己亏欠她,生活中大小事都让着她,没想到女人就是不知足,拿着鸡毛当令箭,不过就是仗着他疼她,经常拿脸色给他看!   许仁川醉醺醺的一个人在那里想了很久,越想越想不通,在项璃认真开车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项璃你自己说说我对你怎么样?”   “……”   项璃已经忘了他了,一门心思想着早点到家睡个午觉,大年初一,晚上还要去他家陪他爸妈呢。   “你怎么了?”   红绿灯车子停下,项璃用见鬼了的表情看他,伸手摸他额头,“你是不是病了?”   他挥开她的手,借着酒劲发酒疯,“你才病了……不,我就是病了,我被你气得要生病了!”   “……”   项璃瞅着他这会儿无理取闹的样子,简直跟个孩子没分别,皓皓那种懂事的孩子估计都比他强。   “你对我不闻不问,你对我漠不关心,我是你的谁?我是你男人,你的合法丈夫!”   “……”   “我不说别人,你看看你身边那些,你看孟晞,你看恩施,谁对自己老公跟你一样?!”   “……”   “我知道你记仇,早八百年前的事了你还记着,你就想着折磨我,冷落我,不给我好脸色,项璃,我真后悔娶你!”   项璃叹气,车子开了出去。   许仁川说完最后那句话突然就不说了。估计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瞟了项璃一眼,也没道歉。   他就是心里不平衡,就是在她那里很没有存在感,这种感觉不是一天两天了,难受得不行。   项璃倒是淡定,不管许仁川说什么,她也是平静的一张脸。   她现在开这车是许仁川买给她的,比他自己的车都还高级。虽然项璃不是什么虚荣心很强的女人,但是花自己老公的钱天经地义,不要白不要——她觉得自己是他的女人,又绝对的资格享有他的一切,他的人,他的金钱,所有所有。   或许她真不太懂得如何做一个人的妻子吧,瞧瞧,总是让他百般不满。   “不闻不问?漠不关心?”   项璃皱起了眉,视线盯着前方,“亏你想得出来!”   许仁川没再说话了,握着下巴蹙着唇。   这人很有自知之明,连后悔娶她那种话都说得出来,她不生气才怪。   “我就是这种性格,你要我说什么肉麻的话我说不出来,是不是关心你我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你不要拿我跟别人比,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花前月下,孩子的事很伤我的脑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想跟我亲亲我我,是不是得等小诺回到我们身边以后?”   “许仁川,你多大的人了,还想着谈恋爱吗?你跟我谈恋爱谈在九年前去了,我们现在是夫妻,好比老夫老妻的,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心态都老了,你怎么还跟一二十岁小孩子似的?”   “你要怎么样我没满足你吗?还不够吗?你说你后悔娶我,当初要结婚的人可是你呃,我嫁不嫁人无所谓,反正我都被你毁了,反正你妈也不喜欢我……”   “sorry。”   车子驶进小区,终于他是道了歉。   没有开到地下停车场,就这么把车子停在了边上,项璃双手握着方向盘,望着他,表情很认真,“或许是我性格有问题,但是许仁川,我对你有多认真你不是不清楚。我在乎你,在乎我们的孩子,这你不能否认。   我要工作,我的事情也很多,假如我不挣钱在家什么都不做当一个废人估计你也对我没兴趣,所以偶尔冷落了你,真的,很抱歉,但是你要说我对你漠不关心,你简直是胡说!”   项璃和他争辩,脸都红,“孟晞关心我三哥,旁人看得见,那是他们俩的相处方   式。你和我,我爱不爱你,你爱不爱我,这么多年了谁还不知道么?   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跟我发什么脾气,最近我心情也很糟,我想小诺叫我一声妈妈想得要疯了,我找谁撒气去?找你么?你一天到晚公务缠身我哪舍得再给你找麻烦?”   项璃说着忍不住哭了,许仁川束手无策,酒醒了大半,“哎哎是我错,别哭……都是我错……”   一把将她抱住,任由她小拳头落在身上,一边哄她,一边吻她的额头,“以后不跟你发脾气了,再也不发脾气了……我就是嫉妒别人你要理解……小璃别哭,老公错了,都是老公的错……”   项璃在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满心满脑子想着女儿,哑着声音问他,“仁川,我是不是特别不好?所以小诺才不要认我?”   “哪有,你好着呢,你特别好。”   “可你刚刚还说后悔娶我?”   “……”   某人一脸尴尬,腆着脸把她抱紧了,“以后我再说你就揍我!”   **   孟晞爸妈回老家过年了,兰姨也去儿子女儿家了,别墅里就剩下项默森和孟晞,以及项安宁。   江燕秋怕孟晞小夫妻两个要照顾安宁又要照顾皓皓忙不过来,便和项默森商量,要带皓皓一起回老家。   项默森不勉强皓皓,问他愿不愿意。   皓皓一听要出远门,要坐飞机,一个劲儿猛点头,眼睛笑弯成了月牙,可高兴了。   小孩子的世界大人有时候不太懂,长途跋涉不是很累么,他高兴什么劲儿!   从外面回来,项默森喝得半醉,孟晞开车,他坐的后排,怀里抱着孩子。   其实孟晞很嫌弃他,一身酒气熏得她都头疼,更别说孩子了。   一到家就让他去漱口,顺便给他做一碗解酒汤。   孩子睡了,孟晞在厨房忙碌的时候,男人一身居家服下楼来,从后面搂紧她纤细的腰身。   属于他的力量,他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聚集拢来,将她包围。   PS:   今天又早早更啦,看我多勤奋~~   ☆、孟晞说他:你太不要脸了!   “别闹,自己乖乖站一边去。”   孟晞关掉了火,将给他醒酒的酸辣汤倒进了碗里,男人在身后寸步不离,将她扣在怀里。   感觉到身后灼热的体温,孟晞分不清那滚烫的温度究竟是酒精作用多一些,还是别的什么更多一些。   浓烈的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但是今天这味道里夹杂着些许酒味,即便他洗了澡下来,也没彻底洗去。   孟晞转过了神来,迎上他酒后微微泛红的眸子,心里叹气,把那碗汤端到他面前,“吹凉了喝掉,喝完回房睡两个小时,喝这么多,一会儿又该头疼了。”   男人将她手里的碗接过来,喝了一口,皱眉,“很辣!固”   “哪有很辣,我压根没放多少辣椒。”她说。   “可我吃不了辣椒。”   “你打算让我出去一趟给你买醒酒药吗?”   孟晞觉得太累了,伺候完他就想休息一会儿,可不想再出去。   “那倒不用。”   他望着她笑得如沐春风,“喂我喝。”   “……”   “用你的小嘴儿。”   他抬手,手指抚在孟晞的唇上,孟晞二话不说就要走开,不打算再搭理这人。   谁知道他扯住她的袖子,无理取闹的架势,“不喂不喝。”   “不喝拉倒。”   “……”   他的手松开了她,她却没真的走。   眼前一身干净居家服的男人微笑着瞅着她,眉眼温和,这种时候,无论他有哪种要求孟晞都是拒绝不了他的。   她端起碗喝了一口,捧起他的脸,垫脚吻上他的唇。   这一吻,两人再也没分开过。   喝醒酒汤是借口,项默森有那种念头,只要孟晞给他一丁点的机会他都会抓住不放。   家里人都不在,仿佛回到了当时两个人一起生活的日子。   四下安静,除了彼此的呼吸,几乎什么都听不到了。   吻着对方,相拥着往客厅走,他搂着她,她在他怀里咛嘤喘息。   客厅里的真皮沙发,很柔软,很宽敞,可以容纳他们两个人。   项默森平时看着高大健壮,其实论起体重他应该属于偏瘦那一种,只不过身材太好了,很容易让人忽略掉了他的瘦。   此时两人滚到了沙发里面,孟晞的衣服很好脱,他很急切,拽着她的针织衫扣子就开始扯,扣子绷断了几颗,掉在大理石地面上噼啪跳动几下不知道哪里去了。   借着酒劲儿他有点肆意疯狂,动作不是温柔的,呼吸是急促的,已经乱了套了,孟晞在他的蹂.躏下散乱了一头黑发,他手腕上还戴着表,不小心勾到了她几缕发丝,疼得她嘶嘶抽气。   他赶紧说sorry,孟晞又羞又恼,想打他,双手被他禁锢着根本没法动手。   每次他喝醉酒就喜欢胡搅蛮缠,以前是,现在是,孟晞觉得他以后一定也还是这样。   此时他裸着上身跪在她中间,分—开了她的腿,孟晞身后是他刚才垫着的枕头,这个样子,能将他做什么事全都看进眼里,孟晞咬着下唇,双手抓着脱掉之后垫在下面的衣物,看他为非作歹。   他吻她,从她的唇,她的锁骨,一直往下吻。   吻到她最为敏感的地方,她终于忍不了了,指尖穿进他浓密的黑发,低哑的嗓音就快喊不出来了,“求你,别这样……”   “嘘,别说话。”   他拉过她的雙腿,讓她紧紧夹住他精壮的腰身,“我知道你喜欢,你喜欢老公这样对你。”   “……”?她已经没力气说话了,那就闭嘴吧。   项默森体力真好,在这方面,他从来不会有精力用光这一说。每次出差三两天回来,就像是很久没碰她似的,饥渴得不行。   不过他出差的频率比较高,一个月大半的时间在外面,偶尔在外时间比较长,的确是忍得很难受。   他工作压力大,孟晞比较体谅他,通常他在家,如果他有需要,她几乎没有拒绝过,除非情况特殊。   再者,项默森这种人太会看人脸色,假如哪天他看出孟晞兴趣缺缺,就会很自觉不跟她要求。   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察言观色很重要。   在客厅耗了半个多小时,两人回房洗了个澡睡午觉。   一睡就睡到项安宁醒来,孩子的哭声是最灵的闹钟。   项默森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头还是晕,去超市买食材回来做饭还是孟晞开的车。   男人就抱孩子,听她指挥,让干什么干什么,让走西不走东。   项总偶尔一身休闲戴着墨镜推婴儿车逛超级市场那英姿也是非常吸引异性的,孟晞和他在一起总能接收到无数注目礼。   不过她对男人的占有欲也是非常强的,整个买菜的过程几乎都是和他   tang依偎在一起,不时的叫一声老公宣示主权。   项默森整下午昏昏沉沉,完全没去注意外界,只觉得今天孟晞对他好亲热,该不会是午睡前和/谐了一次的原因?   大年初一两人没去走亲戚,窝在家里三人世界。   项默森酒后不舒服,孟晞也没让他干活,最多就是把孩子放在他面前让他照看着,她去厨房做晚餐。   男人太懂得享受了,靠在沙发里看报纸,用脚来回推着婴儿车,项安宁也出奇的懂事,配合他爹,从外面回来就没有哭过。   孟晞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项默森一会儿又找茬,“老婆,饭好了没啊,肚子饿了。”   “你等一下!”厨房里女人的声音很怨念。   五分钟后,某人又喊,“老婆,什么时候可以吃饭,真的饿了!”   “你等一下啦!”   又过了五分钟,某人:“老婆,下午耗了很多体力,非常饿!”   “……”   孟晞穿着围裙从里面出来,手里端着一碗汤,“你过来帮忙。”   “好。”?放下报纸穿上拖鞋朝她走去,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路姿势十分悠闲。   “晚上要去散步吗?”吃饭的时候他问。   “你要想去,那就在小区周围转转,明天要走亲戚,我不想太累了。”   孟晞小口吃菜,不时抬眼跟他说话,见她嘴角沾了油渍,项默森伸手帮她擦掉,她笑着说谢谢。   孟晞做的菜不好吃,也不算难吃,勉强将就,但在项默森心目中,她老婆用心给他做的每一粒米都是香的,每一道菜也都是非常可口的。   自欺欺人这种事,有时候也可以当做是男人爱女人时滋生出的一种宠溺。   散步的时候项默森推婴儿车,孟晞走他侧边。   她觉得自己丈夫很帅,一边走一边拿手机拍他。   项默森不喜欢拍照,老是拿手去挡自己的脸,孟晞有点不高兴,他拿她没有办法,也就只得由着她了。   孟晞喜欢项默森的背影,喜欢项默森的侧影,也喜欢项默森走路时成熟男人特有的稳重气质,这是贺梓宁身上没有,奈良也没有的,年轻男人再英俊,也不及此刻孟晞眼里项默森的万分之一。   走了一段路项默森烟瘾犯了,把婴儿车拿给孟晞,自觉的走后面默默抽烟。   孟晞觉得现在他们俩像是在谈恋爱的状态,只要和对方在一起,做什么都特别带劲。   她推着项安宁在前面走,不时回头看身后男人,男人嘴角叼着烟朝她痞痞的一笑,她唇角带笑,面颊微红,不声不响就把脑袋转回去。   项安宁在婴儿车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孟晞停下来逗她。   项默森见她停下来了,抽着烟在原地就不动了,离她们十来米的距离。   有邻居走过,认得项默森的一个中年阿姨,停下来看孩子,看了就直笑。   她夸安宁,“长得真是俊俏,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姑娘呢,瞧这五官,这脸蛋儿,多漂亮。”   孩子被夸,当妈妈的自然是高兴,孟晞抿唇笑,不时的看一眼远处不发一言的项默森。   邻居阿姨揉了揉安宁嫩嫩的脸蛋儿,又说,“跟他爸长得可真像,眼睛又大又有神采,黑亮黑亮的,真让人看了就喜欢。”   阿姨走后,项默森抽完烟走过来,孟晞推着孩子往前走,他排着孟晞的肩膀,边走边笑,“我就说是我基因好,你还不承认。”   孟晞唇角微微上扬,“孩子是你生的还是我生的?”   “没有我费力你生得出来?”   “你太不要脸了!”   **   春节过后,小诺一家要回美国了。   农历初九那天早上九点,项璃和许仁川驱车去机场,此时,小诺已经和她的爸爸妈妈在安检了。   阿欣看了好几次时间,她知道最近路上很容易堵车,心里很着急。   哪怕小诺真的不要和自己亲生父母生活在一起,走之前见一见总是好的。   阿欣心地善良,不时的看丈夫,眼里透露着一丝艰难。   前头排着很多人,小诺手里拉着自己的儿童拉杆箱,埋头不知道在看地上的什么东西,阿欣试探着问她,“小诺呀,你舍得小璃姐姐吗?我们这次回去,可是要去很久很久的。”   小诺没抬头,视线依旧盯着机场大厅光洁的地面,她说,“妈妈才是我和我最亲的人,小璃姐姐又不是,仁川叔叔也不是,再不舍得,总也会有离别的一天吧。”   阿欣心里难受极了,眼眶发红,转身背对了孩子。   爸爸蹲下去,双手拉着小诺的小手,“小诺,跟爸爸说实话,是不是真的不想认他们?”   小诺眨眨大眼睛,很认真的对爸爸说,“不是我不认他们,是他们不要我。爸爸,我不难过,我有我自己   的爸爸妈妈,我很快乐呀,难道,爸爸你不想要我了吗?妈妈也是吗?”   “才没有。”   阿欣一听这话赶紧转身,也蹲在小诺面前,“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在妈妈心里,你永远都是我们家的小公主,是我和你爸爸的心头肉。”   “那你们干嘛要我认他们?”   小诺像个小大人,一只手拉住爸爸,一只手拉住妈妈,“小璃姐姐,她和仁川叔叔,他们以后还能生宝宝,可是我和爸爸妈妈,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不可以分开。现在妈妈要生宝宝了,我得留在妈妈身边,我要照顾妈妈。”   小诺上前抱着爸爸,“不要再让我选,我一定会和妈妈回美国的,我要看着弟弟出生呢。”   十几分钟后项璃和许仁川赶到机场,气喘吁吁的,跑到了一家三口面前。   项璃喘着粗气,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小、小诺你听我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小诺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爸爸,然后把拉杆箱放在原地,朝项璃和许仁川走去。   阿欣和她丈夫也不知道小诺在对自己的亲生爸妈说些什么,离得有点远,听不见。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阿欣虽然不说,可她内心对自己养到八岁的女儿是一万个不舍得,哪怕不是亲生,从她出生还是个婴孩儿的时候一把屎一把尿养到了现在,就这样要被她爹妈领走,换了谁都不甘心。   但她尊重小诺,也知道当时项璃的情况没法养这个孩子,她想,只要小诺愿意跟她亲爸妈在一起,她不会怪她,最多心里就是有些遗憾罢了。   此时小诺拉着书包带子站在许仁川和项璃面前,她转身看了眼远处的养父养母,然后对他们说,“我知道你们是我的谁,你们不说,是怕我难过。”   项璃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下来。   许仁川站在原地僵硬了身子,一个小女孩子,她极平静一句话让他喉咙哽得难受。   “你们对我好,你们每个星期接我出去玩,给我买衣服,给我买好多我喜欢的东西,其实我心里知道,你不可能只是一个喜欢我的大姐姐,你也不可能只是一个喜欢我的叔叔。”   小诺叹了口气,“sorry,我真的不能丢下我妈妈,我妈妈对我好了八年,我八岁了,我要做一个懂事的孩子,在妈妈怀着弟弟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不能离开她。”   “小诺……”   项璃双手捂着脸,泪从指缝掉落,“你也不能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啊。”   小诺双眼红红的,往项璃身边走近了一步,她拉着项璃的手,“那天妈妈告诉我,你不是把我扔了,你是让我妈妈帮你照顾我,这话是真的吗?”   “……”?项璃望着女儿,说不出来了,双唇都在颤抖。   她不敢摇头,不敢说不是,她就是把她扔了,就是不要她,而不是让谁代她照顾她……   小诺的手松了,她没有哭,漂亮的脸蛋儿上漾起一抹笑,她往后慢慢的倒退着走,“小璃,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不会不要我,当时你一定很难过对吗?”   项璃狠狠点头,泪如雨下,“是,宝贝儿,我不舍得……”   “就好像现在我不舍得我妈妈背着我偷偷难过一样,对吗?”她突然站住,没有继续往后退了。   项璃愕然,许仁川同样,“小诺……”   “我要陪着她,我可以偶尔跟你们通电话,但是我要陪着我妈妈生弟弟。”   小诺笑了,歪着脑袋看那两个愣在原地的人。   “等我妈妈生完弟弟,爸爸就会接我们回国啦。”   小诺说玩转身就跑,项璃和许仁川跟着她跑,直到跑到安监处,小诺背靠在她养父的腿上,笑着对那两人说,“想我的时候就跟我视频啊,但是有时差噢,不要在我们那边半夜找我,我起床气很严重的。”   许仁川忍不住笑了,走过去摸摸孩子脑袋,“起床气严重这个和小璃一模一样。”   小诺眨了两下眼睛,想了好半晌,说,“哎,血缘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项璃还在哭,满脸都是泪,却也没忍住笑,过去抱着小诺亲了又亲,“我们每周六,美国时间中午十二点face-time好不好?”   “嗯。”小诺点头。   “会想我吗?”项璃笑着,眼泪直往下掉,声音在颤。   “嗯。”   小诺抹掉了她的泪,“我会给你——”   看了一眼许仁川,“还有你,寄明信片的。”   “好。”   许仁川也是一双眼睛红得不像话,人生当中第一次这么失态,顾不了其他,将项璃和小诺抱在结实的怀里,“中文写得不好怎么办?”   小诺哈哈的笑,“别告诉我你不认识英文噢。”   许仁川闭着眼睛,左脸贴   着项璃的脸,右脸贴着小诺,“爸爸英文不好,以后,小诺回来教爸爸。”   **   耳边是阵阵嗡鸣。   项璃和许仁川站在离机场跑道最近的地方,看着那架波音777在空中渐渐远去,划出一道飞机云完美的弧线。   许仁川站在她身后,手搭在她纤瘦的肩上,感受着她因过度难过而颤抖的身体,宽慰一般,没有节奏的拍了一下,又一下。   项璃转身靠在他怀里哭,他没有开口哄她,觉得就这么发泄一次未必不是好事。“你说小诺到底会不会认我们?”   项璃边哭便问。   “现在的情况,其实认不认已经没什么差别了。”   许仁川双手握着她的肩膀,项璃仰头和他对视,只听他说,“小璃啊,她心里没有责怪我们,打从心里没有排斥我们,难道你不觉得,这比强行把她留在我们身边更好吗?”   项璃点头,“她说,血缘是个奇怪的东西……她承认我……”   眼泪再次落下,怎么都止不住。   许仁川笑得释然,一边给她擦拭眼角的泪珠,一边说,“真的,那对夫妻教育孩子的方式很好,我们应该感谢他们,把小诺教成了这么懂事一个姑娘。”   “许仁川,我好难受,可又觉得……说不出来的开心……”   “我明白,我明白。”   项璃突然从他怀里抬起头,露出了和小诺一般鬼灵精的眼神,“你说,咱俩有空就去西雅图给咱们三哥收拾收拾屋子好不好呀?”   “……”   许仁川手指在她额上戳了戳,“顺便探望一下待产的阿欣,再顺便,见一见你女儿,是吗?”   某人低头对手指中,“嗯……你这么拆穿我,我会很不好意思的……”   **   “行,行……你们带孩子先过去……不说了,我好像看见了项恬!”   项默森开着车,电话里孟晞说孩子发烧,现在正和他岳母去医院的途中。突然看见反方向那个背着双肩包追着车子跑的人,那不是项恬是谁!   ☆、如果爱上,这辈子受伤的只能是你自己   项恬在网上投了简历,今天一早收到了某家公司的面试通知,要求她早上八点三十过去。   在宿舍收拾一番,尽可能的把自己打扮得成熟,白衬衫黑色及膝裙,裸色高跟鞋,往镜子面前一站,她对自己这身装扮很满意。   初试过了,接下来还有下星期的笔试,大公司比较麻烦,但是能靠自己实力找一份不错的工作,项恬心里想,那样的话三哥也会对她刮目相看,兴许还能得到几句赞赏也不一定。   虽说项恬很多时候对项默森有抵触情绪,实际上,不管爸妈还在不在,她最在乎的也就是项默森心里是怎么想她。   女孩子,不管是项璃还是项恬,以项默森的观点,能有份工作养得活自己,那是本事,并不需要多拼命,将来的老公是用来干什么的?你要是找个连你都养不活的男人,这日子还怎么过漪?   当然,他也不提倡女人没有自己的事业,与社会脱节,在人际关系的处理方面也会有弊端。   项璃是很优秀的,之前在国开行做得有声有色,回来之后进了一家私人银行,凭着自己本事也做到理财经理的职务,年薪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不算年底奖金固。   她能这么有能力,项默森固然高兴,不过即便她就拿月薪三五几千,他也不会看轻她,项家不缺那个钱,养个女孩子还是养得起。   当然,他心里怎么想的项恬根本不知道,他也从不会把这些事放在嘴上说,说了,那就是放任这些个不懂事的孩子更不懂事,没有上进心。   项恬只当他三哥更喜欢有出息的人,比如现在的项璃。   从面试的公司出来,项璃打电话给陆从然,他说他忙,今天估计见不了面了。   项恬知道他在忙工作的事,自觉地也不再打扰他,没想到,等车的时候居然看见他的车从眼前一晃而过,并且,他的副驾,平时她坐的那个位置坐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她没看清楚,但是陆从然在对她笑,就是一晃而过的那个瞬间,项恬几乎能看到他眉目间的温柔,大脑一抽,叫了一声“陆从然”就这样跟着那车追上去。   项恬脚上一双七公分的高跟鞋,跑不快,她跑了几步甚至将那鞋子脱下来提在手里,边跑边大喊他的名字。   前面不远处是个大路口,通常车子经过都会赶上红绿灯,项恬迫切的想要见到那人,与他车上有没有坐别的女人五官。   她跑得很快,提着鞋子,背着双肩包奔跑在街头,吸引了很多路人和车主的目光。   长得漂亮的女孩子本就惹人注目,再加上今天她白衬衫黑裙子很漂亮,这样的奔跑,造成了她跑一路,就有一路的男车主在朝她吹口哨。   项默森就是在这个时候看见她的。   挂了孟晞电话那一刻就皱起了眉头,一个女孩子,这样在路上跑像什么话!   他在前面调转了车头,本来去妇女儿童医院也要走这边,顺便把那个丫头逮上车。   项默森到了十字路口遇红灯停下车,项恬没追上陆从然,那人运气好没遇上红灯,她这会儿在边儿上弯着腰撑着膝盖大喘气,头发也跑得乱糟糟的。   项默森鸣笛,她没反应。   主要是那些见了漂亮姑娘的男司机也在鸣笛,项恬懒得搭理。   终于项默森忍不住了,摘下墨镜冲她那头大吼一声,“项恬!”   她抬起头左看右看,终于看到她三哥的奥迪。   缓了缓神儿跑过来,上车。   “三哥。”她还在喘,面红耳赤,累得不行了。   项默森看交通灯变了,将车子开出去,这才递了瓶水给她。   感受到三哥的关怀,某人心里甜甜的,笑着接过去说了声谢谢,拧开瓶盖喝水。   “你追谁呢?”项默森重新戴上墨镜,边开车边问。   “没、没啊……”   “你哪根脚趾头动一下我都知道!”   “噢,我就是看见个熟人。”项恬低着头,双手抱着纯净水瓶子。   三哥给的纯净水都好喝,比自己买的果汁还甜。   项恬很在乎她三哥,是亲人,是兄长,是不可忽视的生活里最重要的人。   项默森冷笑了下。   项恬知道他在笑什么,垂着头不吱声就对了。   “上哪儿去?”项默森问。   “回学校。”   “急吗?”   “不急……”   项恬暂时忘记了陆从然,笑嘻嘻的,“三哥今天不去公司,打算请我吃中饭吗?”   “你长得丑还想得美!”   “我哪里丑,我哪里丑!”   项恬不服,项家人人都是美人,不管男的还是女的,不管好的还是坏的,到她这里已经看成倾国倾城了,三哥居然说她丑!   “我儿子发烧,我得赶去医院,你要是不急就和我一起,回头再送你回学   tang校。”   “好啊。”   侄子生病了,项恬也担心,也想去看看,顺便,中午就去三哥家混一顿饭吧。   至于陆从然……   项恬觉得自己真的没看错,那人就是他,那车也是他经常开的那辆,精神好得很,绝不会眼花。   暂时不管他了,反正他也忙,晚上再去找他。   一路上项恬在想自己的心事,项默森不时的转过视线观察他,也没多说,反正说了她也不会听!   由始至终项默森没提过陆从然一个字。   **   此时医院,项安宁五个月以来第一次发烧。   医生说孩子发烧是正常的,不需要太紧张,贴着退烧贴,喂了药先观察着,是在退不下去,估计要挂水。   孟晞看孩子哭得可怜,小身体通红,她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彻底的乱了方寸。   项安宁在哭,她也在哭,嘴里哄着孩子,“宝宝乖,宝宝快点好起来,咱们不挂水,咱们不扎针……”   半个多小时后项默森到了,孩子还不退烧,而且比之前烧得厉害,他刚到医生就说给孩子办理住院。   他不想孟晞,孩子一病就变了个人似的,着急,担忧,他抱着儿子,让孟晞先去办住院手续,顺口骂了她一句,“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哭他就能好?”   其实他语气不重,就是觉得孟晞每次遇到项安宁一点事情就跟天要塌下来似的,这点他很看不惯。   谁知道他骂这两句让孟晞心生委屈,这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吗,我一个人在这里着急你心里屁事儿没有?   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去给办手续去了。   项默森有点后悔,自己脾气不好,这点要改,孟晞可不是公司下属,她没有那个义务听他的教训。   项恬站在一边看孩子,伸手摸他的小额头,果然很烫,心里有点心疼,宝宝这么小啊,这就要去扎针啊……   整个上午就这么在医院度过了,项恬看三哥和孟晞气氛不太好,也不敢多说什么,江燕秋离开医院的时候和她一起先走了。   病房里没人了,就他们夫妻两个。   孟晞坐在孩子的病床前,不时的摸他额头,想起刚才护士扎他额头时哭得声嘶力竭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她,心里的疼痛又多了几分,在心里责怪自己没有好好照顾他。   今天早上孟晞和父亲一起去的公司,项默森七点有个紧急会议要开,五点多就起床了,走得早,他离开的时候孟晞还没起床。   孟晞到了公司打了卡,本想打电话问项默森有没有吃早餐,要不要给他买一份。他说他送一个客人去机场,这会儿不在公司。   半小时后家里来了电话,说项安宁有点低烧,在孩子的问题上江燕秋从不自己做主,就问孟晞是要送孩子去医院还是贴个退烧贴。   孟晞担心自己儿子,二话不说就回了家,到家的时候项安宁已经烧得比之前厉害了,想都不想就开车送医院。   按理说孩子三病两痛这很正常,可孟晞看其他女人当了妈妈就一直在家照顾孩子到上学才忙自己的事业,所以她觉得自己很不负责任……   这会子她拉着小安宁胖胖的小手,眼睛里只有自己儿子,屋里另一个男人简直视为空气。   项默森已经道过谦了,她其实没生气,就觉得他态度不好,加上宝宝病了,也没心情跟他说话。   中午项默森给孟晞买了荠菜馄饨,孟晞吃了几口,剩下的都给他了。   项默森吃她剩菜剩饭不是一回二回了,他不计较,有时候孟晞倒有些不好意思。他总说,接吻都能接,吃你吃过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   病房里,项默森的手机响了好几回,他没接,后来调成了静音,怕打扰了儿子休息。   项安宁已经退烧了,就是小孩子输液输得比较慢,额头上留置针看着都刺眼。   烟瘾犯了,他跟孟晞说了声就出去过烟瘾,孟晞叫住他,“公司要是有事你就先走。”   “不生我气了?”他笑问。   “我没生气,你说得对,我就是有点小题大做。”   “真心的?”   “真心的,以后我调整一下心态。”   孟晞第一次当妈妈,什么都得慢慢学,宝宝从呱呱坠地到牙牙学语再到上小学中学大学甚至出国留学,她的路还长着呢,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   总是没自信,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好,遇事就急,一急就手忙脚乱。   项默森心里很理解,今天之后他告诫自己,以后不要在这种事情上和她计较,她在乎的是他的儿子,她是在为他的儿子焦急。   “公司的事小叶会处理,刚问了医生,说是不严重的话,今天输了液观察一晚上,明早再输一次,就可以出院了。”   他拿了根烟出来放在唇边,手里拿着打火机,   指着门口,“先出去下。”   孟晞看着他关门,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缝里,最后,门缝合上。   **   晚上项恬去了陆从然的公寓。   他在卧室里收拾行李,说是明天要去一趟纽约,项恬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要不了几天。   他收拾,项恬帮着收拾,俨然他的小妻子。   在喜欢的人面前脾气都是很好的,哪怕她身上其实一大堆被人惯出来的毛病。   陆从然有时候看着她清澈的眼睛会失神,也就一瞬间的事,他这个人比较理智,知道自己要什么。   “是不是就这样来来回回几次之后,就彻底不再回来了?”项恬装着胆子问。   “宝贝,我们说好的。”   他放下手里那件衣服,双手揽着她的双臂,笑容英俊儒雅,“怎么开始,就怎么结束,不要拖泥带水。”   “那你还碰我!”   项恬眼睛红了,狠狠扔下手里的东西,怒视他。   那天晚上也跟现在这情况一样,他第二天的飞机,项恬屁颠颠的去给他收拾行李,然后在他的诱huo下跟他睡了一觉。   项恬还记得,那晚他很疯狂,甚至没有用措施。   半个月前的事了,细节她有点想不起,总之他就是不知疲惫的要了她两次,卧室灯火通明到半夜。   “你说你爱我,我很想问问你究竟有没有认真!”项恬眨眨眼,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他伫立在那里,袖子挽起,正人君子的样子,此时在项恬眼里显得那么虚伪。   “sorry。”   他又道歉!这声sorry项恬都数不清他到底说了多少次。   直至今日,终于能听他说句实话,“项恬你太天真,今年我三十六,你才二十二岁,你觉得你身上有什么优点值得我这种年纪的男人看得上的?”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她狠狠拽紧了他的袖子,摇头,哭着喊着,“陆从然是你来招惹我的,一开始就是你来找我,为什么你现在才告诉我这些?”   他冷冷的甩开她的手,“拜托了宝贝……”   “别这么叫我,你让我恶心!”   “OK,OK!”   他笑,举起双手往后退了两步,“项恬,细算我俩在一起小半年时间,真的我特别喜欢你的身体,年轻,漂亮,不乏性感,嫩得……我找不到形容了,你只需要知道,跟你做愛让我很有满足感,这就够了。   到底也在一起过,我也不想骗你,要不是因为你是项默森的妹妹,我真是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项恬哭得六神无主,“关我三哥什么事呢……”   “啧啧,项默森是谁啊,这世上多少人想要跟他扯上关系你会不知道?当你告诉我你是他妹妹的时候我就在想,他那么高傲的人,他妹妹会不会很难搞?”   陆从然笑了两声,摇头,“是我太高估你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上,还上得服服帖帖……”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一步一步走近她,最后在和她几乎没有距离的时候站定,伸手抬起她娇俏的下巴,在项恬眼泪滴在他手背上的时候他说,“不过新鲜感已过,我对你,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了,项恬,我们好聚好散。”   话音刚落,空间里一声刺耳响声,项恬那一巴掌很快的落在他的脸上,她含着泪说,“这是我的报应,是我不听我三哥话的报应!陆从然你不得好死!”   她说完用很快的速度跑出了他的卧室,跟着,外面传来了很震耳的关门声。   陆从然在她走了之后整个人松懈下来,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墙上。   他抚额,内心是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了的痛苦,内心渐渐滋生的那种感觉他不想承认,绝对也不能承认。   颤着手拿出手机打给姜云蕊,他自己没有发现,连声音都是抖的,“够了,够了,到此为止,你说对了,我的确做不了坏人……”   “可是怎么办,这个坏人你已经做定了。”她在那头笑。   “你什么意思?”   她问,“从然,你爱上她了吗?”   男人有些急了,开始胡乱的抓头发,在原地来回走,“没有的事!不可能!”   “那再好不过。你记住,如果伤害了,就别爱上,假如你要爱上她,这辈子,受伤的就只能是你自己。”   **   项安宁第二天下午出院,回到家又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小伙子了,望着他爹妈可劲儿的笑,很会讨大人欢心。   项默森晚上有个商务宴会,他内心特别想要孟晞一同前往,主要是每次出席这种地方,其他男人不是带女朋友就是带老婆,而他除了以前的助理童睿,身边很少有女人。   这个事情得好好和孟晞说一下,趁着安宁现在睡着了,她也准备睡午觉的时候。   男人躺在她身侧,睡不着,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孟晞睁开眼抓住他的坏手,“你干嘛?”   “跟你商量个事儿。”   “你说呗。”   孟晞侧过身来,面对他。   他笑着把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今晚跟我去个晚宴,行不行?”   孟晞故意皱眉,他又说,“不会介绍你跟很多人认识,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我走哪里你走哪里,然后没什么要紧的我们就提前离开?”   “这晚宴重要吗?”她问。   “还算比较重要。”   他说了一些跟他工作有关的事,孟晞认真听着,也算有所了解。   她真的不喜欢那种珠光宝气的场合,富家太太不是比丈夫又做了几个亿的投资,就是比身上的高级定制,今年爱马仕的新款老公又给她预约上了,手上这款梵克雅宝全球限量……不是孟晞不喜欢交际,而是不喜欢跟这些富太太交际,觉得心累。   不过既然项默森都开口了,那就去吧。   时时刻刻跟在他身后是不可能的,男人也要谈重要事情,去这些场合又不是带着老婆去走个过场。   六点三十从家里出发。   去酒店的路上项默森不时打量一身礼服,妆容清淡雅致的小妻子,唇角随时随地的弯着,心说他老婆就是漂亮。   酒店宴会厅可谓灯光旖旎,名流富商,大家闺秀,甚至还有甚少在媒体面前露面的政要,这地方给孟晞的感觉就是,一半严肃,一半轻佻。   严肃的那一半自然是谈正经事的男人,轻佻的,就是爱慕虚荣比这比那的那些女人。   孟晞穿着低调,却也华丽,身上的礼服倒不是花时间专程跑到欧洲定制的,但懂行的一看就知道那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因为孟晞出席这种地方要穿的礼服,项默森都会派专人给她设计。   其实用不着看她穿什么衣服,戴什么珠宝,项默森牵着她的手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她已经很显眼了。   ☆、他神色局促,孟晞没有点穿他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优美的琴声流淌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   孟晞和项默森从外面进来,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项默森本来就是焦点,再加上他甚少在公众场合带上自己的妻子,甚至在场大部分人也都从未见过项太太本尊,如今一见,倒由衷的觉得那是个漂亮女人。   今晚许仁川也在。   项默森老远就看到了他,两人打了照面,许仁川那边四五个身着深色西装端着高脚杯的男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项默森一出现,那些人就频频举杯跟他打招呼。   他点头示意,暂时也不过去漪。   和孟晞走在宴会厅里,到处都是关注的目光,他倒是习惯了,孟晞还是有些不自在,他在她耳边说,“是不是觉得被那么多人盯着不舒服?”   “还好。固”   孟晞觉得,既然选择了做他的妻子,连他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自己忍耐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不影响正常生活就好。   很多事情也就是一种习惯,有了一次二次,以后的每一次也就有底气了。   “张太太刘太太在那边,上次在香港见过的,要不要过去说会儿话?”   项默森停下脚步,双手握着她的手。   孟晞跟那边几位太太点头微笑,末了收回视线,“你来是谈正经事的,仁川哥那些人在等你,放心吧,我一个人可以。”   他笑,“说好了我会整晚陪你。”   她将他的身体转了个身,往前轻轻推了一下,“快去,我找点东西喝。”   项默森朝许仁川那边走,不忘了回头叮嘱她,“无聊了记得过来找我。”   孟晞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去。   几个富家太太在叫孟晞,年纪都比她大好几岁,孟晞随手拿了一杯红酒笑着走过去。   人生无处不应酬,孟晞在学着如何习惯于这种场合。   刘太太的老公最近在投资什么稀土项目,刘太太说得天花乱坠;   张太太老公在香港又买了一艘游艇,以张太太的英文名命名;   王太太前段时间在瑞士生了第三胎,加入了瑞士国籍,说起国内教育制度来各种不满;   陈太太的丈夫最近拿到了飞机驾照,花了上亿买了架湾流G550……   问起孟晞,问项总最近在做什么投资,孟晞轻啜了口红酒,微笑着说,“默森工作上的事我不太爱管,他就是比较顾家,不出差不应酬的时候都和我在家带孩子。”   几位太太面面相觑,其中一位略尴尬的开口,“带孩子的事交给保姆不就好了,项总这么闲?”   孟晞答,“他很忙,有时候我半夜起来都看他在书房批阅文件,但是他说孩子的成长过程是有限的,他不能只顾着赚钱,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家庭更重要。”   远处项默森和许仁川等几位政要在侃侃而谈,面带笑意,目光不时投向孟晞这边,几位太太能从这些微小的细节体会到这男人有多在乎他的小妻子。   财富地位他都有了,按理说他是人上人,做妻子的目光成天围着他转才是,可是眼下几位太太明显感觉到,这位项总太在乎他的太太了。   “项太你真幸福,你家项先生真的对你太好了。”   张太太眼中不无羡慕,那位项总长得英俊,出身又好,这会儿她不免在心里拿自己的暴发户丈夫作比较,简直把自己丈夫甩在了身后不知道几条街!   “对啊,我家那位,虽然很舍得为我花钱,但是一年到头难得听到他一句关心,成天就是忙忙忙!”   “男人要个个都做成项总那样,这天底下的女人都该幸福死了,小晞你真是有福气。”   这话是刘太太说的。   孟晞的唇离开水晶杯口,视线转向项默森那头,唇角渐渐扬起,她说,“他是很好。”   **   项默森和几位领导谈事情谈了半个多钟头,此时孟晞和那几位太太已经找地方坐下了。   在项默森心里,他是把孟晞当自己闺女疼的,眨眼功夫看不到就要找她。   几位女士坐在里三角架钢琴最近的地方,听听音乐,喝喝小酒,聊聊天,那几位较孟晞年长一些的太太对她也都挺好的,告诉她什么点心比较可口,什么西饼比较甜,都把她当成小姑娘,照顾着她,很是随和。   这也得看人吧,假如孟晞没有一个有权有势的老公,假如孟晞的老公不是项默森……事情就不一定会是这个样子。   项默森过去的时候她们谈笑风生,孟晞笑得很开心,他走到沙发后面站住,弯腰,双手按在孟晞的肩上,笑着说,“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几位太太见了他都礼貌的站起来,“项先生。”   “坐吧,不用客气。”   项默森摆了摆手,几位太太这才坐下,他绕到里面在孟晞旁边坐下,手搭在沙发上,包围了她半个身子,他说   tang,“我事情都谈完了,仁川问你一会儿要不要出去吃个宵夜。”   他头发上不知道在哪里沾了个闪光的纸屑,孟晞顺手给他捻开,“我吃了点心,都不饿。”   夫妻间不经意的亲昵被众人看在眼里,个个都在心里拿自己丈夫和自己平时的生活作对比,越是比较,心里越是难受。   尤其是项默森还问她许部长邀请她去吃宵夜她去不去!   这些个太太,连自己的丈夫平时也很难约到许部长的饭局,项太太不仅在项先生那里受宠,连许部长那样的人物都会主动开口约她……关键是她说她不饿!   平时在孟晞和项默森生活里很平常的,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在别人眼里那都是非常艳羡的,当然,这些孟晞都不知道。   许仁川给项默森发了条短信:你在女人堆里干什么!   他回:陪我老婆。   许仁川:你回头,看看你身后!   项默森收好手机果然转了个身,然后,她看见和许仁川站在一起的,那个挂着工作牌,白衬衫黑色半身裙的漂亮女人,她在朝着他笑。   项默森脸上的笑意在看见她那一刻就僵住了。   **   Laura此次来内地参加亚洲总裁高峰论坛会,再此盛会之前,她得找机会采访一些重要人物,今晚的晚宴是个很好的机会。   她从香港过来,没想到当晚就能见到项默森。   此去经年,他还是他,还是那个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男人,她却老了。   女人的年龄,从25岁开始,似乎朝着三十岁的门槛迈近,每过一年都多一份危机。   七年前Laura25岁,那时候的她在项默森面前是年轻漂亮的,哪怕现如今三十二岁的她依旧年轻,可在那个人的妻子面前,俨然,从哪方面比起,她都被比了下去。   他的妻子太漂亮,不是那种漂亮得夸张的类型,但是很容易让人一眼记住她的长相,小脸蛋儿,精致清秀的五官,笑起来唇角上扬的样子透着一股子小女生才有的机灵劲儿……这些,Laura身上并没有。   而且,他的妻子在他身边,真是一副随时都需要他保护的模样,这就是男人喜欢的?   她看见项默森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是慌乱吧,这种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出现过的情绪,现如今,Laura看得如此分明。   她在冲着他笑的时候,那笑意里多了一份狡黠。   项默森为什么会慌,Laura不难猜,许仁川估计也都看得明白,那是因为今天孟晞在他身边。   Laura的突然出现意味着什么,对于已婚人士来说,许仁川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没人有权利阻拦她的出现,人家是香港财经杂志的总编,是香港媒体圈数一数二的人物,不管在香港还是内地,没有人敢得罪她。人家手里那支笔,高兴了写得你人人称赞,不高兴了,搞不好明天你就别出来见人了。   “和仁川哥在一起那位,是不是在看你?”孟晞正好看到了Laura,便随口一问。   “嗯。”   既然躲不过,那就面对。   项默森站起来,牵着孟晞往许仁川那头走,“给你介绍个朋友。”   男人的好记性通常都用在正经事上,这时候的项默森,完全忘了自己那晚酒醉在孟晞面前细细掰了好几个女人的名字,其中一个就是Laura。   可女人在这方面相对敏感,当Laura伸过手微笑着跟她握手介绍自己的时候,孟晞轻轻握起她的手,便感受到她脸上那抹笑意的意味深长了。   “幸会,项太太,听说您很难得出席这样的场合,您看我是不是很幸运,这么长时间不来内地,一来就赶巧能一睹您的芳容?”   Laura是纯正的香港人,国语学得不错,但始终还是有香港人平翘舌不怎么分得清楚的口音。   其实说实话孟晞很喜欢她这个口音,觉得很好听。   她用了尊称,看得出她在这种场合的态度还是比较正式的,这让孟晞感受到和一名记着交谈的压力。   “很高兴认识您。”   孟晞礼貌的微笑,在两人握完手的时候,孟晞的手刚放下就被项默森攥在了手心里。   她的注意力在Laura那里,但是,项默森拉着她那只手的掌心有温热的汗意她也是察觉到了。   Laura是个聪明女人,项默森虽然面上在笑,但他那笑容之下一定掩藏着“我不欢迎你”的情绪。   许仁川在一旁站着,他知道之前项默森酒后胡言乱语的事,但不知道Laura这个名字被孟晞记住了,他瞅着项默森,项默森望着Laura,Laura和孟晞对视……几个人各怀心事。   **   “打算待到什么时候?”项默森和孟晞离开后,许仁川问Laura。   “拜托,   我来是办公事,你当我是特意来找项默森?”Laura笑了。   许仁川不吭声,低头点了根烟,“我太了解你,现在你已经见到了孟晞本人,以你的为人,你应该不会罢休。”   他这话让Laura觉得很好笑,“我什么为人?”   许仁川瘪嘴,“不闹点事出来不甘心,不看他项默森家里鸡飞狗跳你不高兴。”   Laura打了个响指,“哟嗬,仁川你太了解我了,要不我们两个在一起好了?”   “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已经结婚了。”   “新娘是男的?”   “……”   许仁川吐了口烟,脸色难看,Laura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居然不是Gay?”   许仁川瞪了她一眼,“说吧,你到底打算怎么样?”   Laura摊手,“还不知道哦,我要想想看,是找默森叙叙旧,还是找她老婆聊聊天……”   许仁川皱眉,“别玩那么多花样,你知道项默森狠起来是什么样子!”   Laura拍拍他的肩膀,“安啦。”   **   回家的路上,孟晞脸朝着车窗外,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项默森目视前方开着车。   从酒店出来,两人没有多余的话。   因Laura的空降,气氛颇为诡异,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项默森摁开窗户,点了烟夹在指间,不时的抽一口,拿烟的手搭在窗户外头。   孟晞转过头看他,他正好把烟放在唇边抽着,感觉到她的目光,便也扭头看着她。   “怎么了?”他问。   “我可算是又见到你其中一个前女友。”   “……”他无语。   “跟康雪融各有千秋,不过我算是看出来了,项默森你喜欢的女人都有一个特点。”   “什么?”   他本是不感兴趣,但孟晞话说到这里,忍不住问了句。   “脸型几乎一致,都是鹅蛋脸。”   包括她自己。   “……”?这都什么跟什么,他又没特定爱好,差点就说了“瓜子脸也不错”,话到嘴边识相的咽了下去。   可别再给自己找麻烦了,搞不好回去她就会不停地追问瓜子脸都有些谁了……   他觉得自己最近很倒霉,先是酒后胡言乱语,跟着就是Laura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眼前,简直跟一颗地雷没分别。   “既然人我也都见了,项总您是不是行行好跟我讲讲您当年和她是怎么回事?”   “……”   “不然我心里老是惦记,睡不着觉,失眠导致精神不好,内分泌失***绪会很糟糕,倒是莫名其妙跟你发脾气你别怨我。”   车子缓缓在路边停下,项默森用几秒钟的时间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打算简要说一下这个事情。   “好多年前了,是在一起过,不就是彼此看着还顺眼,就这么开始了。后来分手就是觉得不合适,不是理想的结婚对象,就这样,没其他了。”   他也不算撒谎,基本上,也就是这个过程。   孟晞望着他眨了眨眼,脸上平静,没有多余的表情。   “老实说我以为你不会太在乎我的过去,小晞,老公四年前和你结婚的时候已经三十三岁了呐,感情一片空白也不可能对不对?”   他惯用的循循善诱,孩童般纯真的眼神望着她,孟晞抿着唇专注的盯着他的目光,没吭声。   “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他问。   孟晞垂眼,摇摇头,双手抓住他大大的手掌,“我只是……会本能的想起你和别的女人谈恋爱的场景,小小吃醋了一下……”   项默森笑了两声,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前,“傻气,老公是你一个人的老公,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饶了老公,你知道你不开心,老公比你更难受。”   孟晞往他怀里钻了钻,紧紧抱住他,“嗯。”   **   **   这是梁爽来到鲁克沁镇第七天,早上六点,她起床开始写新闻稿。   驻地申请批准的时候,许奈良已经离开将近十天了,这期间彻底的失去了联系。   问过恩施,恩施说她二哥有和家里联系过一次,但情况特殊,联系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电话回来过,爸妈打过去也是不在服务区的状态。   梁爽四处打听许奈良那支特.种.部.队的消息,有人知道这支队伍,但也就见过那一次。   当时暴.徒挟持了人质,现场有部队和警察的人,后来暴徒被擒获,部队的人自然就走了。   梁爽大概知道许奈良的部队是驻扎在什么地方,但那里守卫森严,没有办法见他。   她沉得住气,明白他的工作性质,不会贸贸然去找他。   再说,两人   现在又不算什么,连一句共同生活的约誓都没有,万一许奈良对她没那个意思,就这么跟了去不是找人笑话吗?   梁爽觉得认认真真爱一个人,可以不求回报,假如有朝一日他知道她一直在等他在守候他,假如他为此而感动,假如他为此而对她心生爱怜……   梁爽的内心很淳朴,她要的一个男人的感情,只需要这么干净纯粹就够了。   跟梁爽一起住的是一个来自上海的女孩子,也是没有结婚,跟她年纪差不多,也就是二十五六岁。   不过人家有男朋友,这次来这地方男朋友以及家里都很不同意,但她觉得自己的理想是做一名优秀的记者,怎能前怕狼后怕虎?   她说她很佩服梁爽,原话是这样的,“新世纪的女性,就应该为了理想勇敢又坚强,梁爽,我要和你结伴同行!”   梁爽汗颜,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为了男人才来这该死的地方。   要不是许奈良在这里,打死她都不会来,想想和孟晞许念恩施在书店喝喝咖啡上上网那日子,真是爽翻了。   **   晚上十点,孟晞被项默森哄着先去洗澡。   此时项默森人在书房里,拿着手机一手叉在腰来来回回踱步,嘴里冷笑,“采访?你少来这招!你要你跟我助理约时间排期!跟我讲条件?”   男人摁着太阳穴,尽量压着嗓音,“Laura,别开玩笑……OK,就当我在怕,这没什么不好承认……”   外面有走动,项默森警觉的往门口看了一眼,对电话那头说,“就这样,你要的采访我答应。”   挂电话之前Laura在那头提醒以及确认,“明天上午十点,在项总办公室。”   项默森很烦躁的挂断了电话,然后,换了张表情迎上门口洗完澡穿着吊带睡裙的小女人。   孟晞从浴室出来不见项默森,知道他在书房,便擦着头发过来看他。   见他拿着手机站在屋子当中,便问,“是不是还要忙公事?”   他神色局促,摊手笑笑,“没有,可以睡了。”   孟晞瞥了他一眼,心知肚明他举止反常,也没点穿他,转身走在前头,“快去洗澡,睡衣都给你找出来了。”   ☆、不管他身边出现了多少女人,也都只是个替代品   次日早上九点四十,融信董事长兼总裁办公室。   项默森颈椎病犯了,审阅完那几份重要文件之后坐在转椅了不怎么动,指尖一根烟几乎没抽,要燃干净了。   他刚吃了药,小叶问他要不要去趟医院,他说去医院医生也是安排理疗,改天空了再说。   给孟晞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忙没有,不忙的话上去给他捏捏肩膀。   现在是工作时间,他这是假公济私,要不是他人真的不舒服,孟晞根本不会上来,长此以往养成这种坏习惯对他本人影响也不好,再说,孟凡也会在背地里说孟晞。   此时孟晞站在他身后给他捏肩膀,他不老实,没拿烟那只手反过去在她腰上来回游弋固。   倒也没怎么放肆,就是闭着眼享受她不太专业的按mo,同时手上占占便宜,身心愉悦。   他没忘了Laura一会儿十点钟要过来,来就来吧,没什么不可以面对的。   孟晞都说了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他还计较什么?   “她那种财经媒体人是不是不能得罪?很有能耐?”孟晞问他。   “没这么夸张,不过和媒体搞好关系是应该的。”   “她做那本杂志在香港很权威吗?”   “是比较权威,排在前三,”   项默森灭了烟,打了个哈欠摁摁眉心,“她其实已经很少出来做专访了,都是她底下的人在做。这次峰会比较不一样,她来内地亲自采访应该是有自己的考量。”   孟晞用力给他捏他的肩膀。   老男人一年到头毛病不少,不是胃有问题就是头疼,腰椎间盘突出坐骨神经痛……亲爱的啊,你才三十七岁呐,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她估计要来了,不然你先下去,完了我给你打电话你再上来查看情况?”他跟孟晞开起了玩笑。   孟晞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弯腰,从背后伸过脑袋吻了吻他的侧面,“我查看什么情况?你话都说成这样了还会留把柄给我抓么?”   孟晞放开他,两人相视一笑。   “采访多长时间?”她问。   “也就半个小时。”   孟晞看了下时间,说,“早上我俩都没吃上早餐,这会儿我们部门不怎么忙,我手上也没什么事,我去对面茶餐厅吃点东西完了给你打包一分回来怎么样?”   他攥着她的小手,点头,“可以来份蟹黄包。”   孟晞先走了,肚子的确是有点饿,对面才开张那家香港茶餐厅她还没去过,趁此机会去尝尝。   她双手揣在工装裤口袋里,从项默森办公室出来去电梯口一路都有员工跟她打招呼。   融信内部管理是比较严格的,人人都得穿公司发的工作装,孟晞也不例外。   春夏秋冬四款,女士的设计很漂亮,比如此时春季,白衬衫和黑色的九分裤,衬衫身前是褶皱,优雅大气,出自名家设计——那些挤得头破血流要来应聘融信岗位的年轻人,理由很多,其中一个便是融信的工作服堪比国际大牌。   当然,要是你没有过试用期,这工作服是要从薪水里扣的。   孟晞踩着七公分高跟鞋进了电梯,摁了一层,轿厢内金属墙上的女人影子年轻漂亮,扎着马尾,胸前挂着工作牌,妆容精致,模样姣好,身段玲珑,连她自己都看不出这是生了孩子当妈的人。   电梯出来经过一楼大堂,工作人员礼貌的叫她孟小姐。   为什么是孟小姐而不是项太太?这跟融信的规章制度有关。   现如今孟晞所在的MF已经归属融信,她已算是项默森的非直接下属,公司本来是规定员工不得谈恋爱和结婚,但孟晞和项默森属于情况特殊,工作交集也少,所以她进出融信大厦是无伤大雅,但是在称呼上也就比较讲究了,工作时间内,没人会不识趣的上前叫一句项太太。   项太太眼下手头没有要紧事,下来吃个早餐,一路和工作人员打招呼,很是随和亲民,公司的人都喜欢她。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看见前方来人,停下了脚步。   Laura很守时,不迟到也不会早到,她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不会浪费一分钟。   她看到孟晞,脸上露出不明深意的笑,一步步走近了她。   “项太太,真是巧啊,刚到就遇上您了?”   Laura瞥到孟晞胸前的工作牌,笑道,“怎么,给自己老公打工的感觉如何?”   孟晞也笑,“感觉良好,不会吃亏。”   她简明扼要,却没有一定疏离的意思,虽然她不喜欢和Laura讲话。   Laura看了一眼她手上那枚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腕表,对孟晞说,“要是项太太不介意,稍后一起喝杯咖啡?”   “不是我介意,而是我还得工作。”   今天孟晞本来不忙,倘若约她喝咖啡的人换成梁   tang爽许念恩施她绝对应下了,但这人是她老公的前N任,总觉得笑容虽美,但来者不善。   孟晞这话很明显就是拒绝了,但Laura也不在意,只是笑着说,“我想你应该对默森跟我以前的事比较感兴趣。”   “……”   “或者说,可能你会比较想知道我们是怎么在一起,又怎么分手的。”   Laura脸上平静沉着的笑意深深击垮了孟晞心头最后一丝理智,她话说得这么直白,孟晞本就在乎项默森,此时此刻要说她对Laura嘴里说的一点不感兴趣她自己都不信。   “项太太,现在我要上去完成我的工作,如果您的工作可以先放一放的话,等我半个小时,”   她靠近孟晞脸部,在她耳边低声,“我会告诉你,默森他喜欢用哪一种牌子的避.孕.套。”   孟晞的脸红了,这跟脸皮薄没关系,是Laura这话很明显是在激她,她皱了眉,心里憋着怒气,脸是憋红的,不得不以敌对的目光看她。   “噢……”   Laura要走,走了几步又退回来,皱眉敲敲自己的脑门儿,“我真是笨,你们都有小孩了,他要和你生小孩的,怎么会用那种东西?”   孟晞揣在裤兜里的手,攥成拳,眉头又紧了几分。   Laura说着就笑着紧了电梯,孟晞在原地瞧着她,门渐渐合上,她跟孟晞挥手的样子在门缝里渐渐消失。   孟晞转身,深深呼了口气,她得好好调整自己的情绪。   婚姻中也许会发生很多意外,但只要能确信丈夫在和你结婚后忠于你一人,他的过去即便对你而言很不堪,在没有影响到你正常生活的情况下,可以原谅。   孟晞抱着这种心态,去面对项默森过去不太单纯的感情世界。   在Laura进电梯之前,她说,“我在对面的香港茶餐厅。”   **   小叶在秘书处和几位姑娘对数据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说是预约了今天采访老板的人到了。   小叶放下手里工作,出去迎接。   Laura坐在会客区真皮沙发上,小叶过去的时候,她正在低头翻阅手里杂志,手里点了根烟,不时的抽一口,举止间风情十足。   并且,她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小叶看不出她的年龄,说只有二十几岁,似乎表情里的成熟稳重又不太像;说她三十几岁,皮肤又白又细腻,也不像。   这位漂亮记者,她亚麻色及腰大卷发,穿着端庄干练,眉目冷清,应该不是个好接近的人……小叶不由得把她和项太太作比较,她打心里的还是喜欢项太太那种平易近人的女性。   “覃小姐,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Laura中文名叫覃蕴仪,典型的香港人名字。   “没事。”   她灭了烟,笑着站起来,跟小叶握了下手。   “项总今天有些不舒服,一会儿您采访的时候如果他坚持不了,希望能尽可能挑重点的说。”   小叶不了解这名记者与项默森之间的渊源,她只考虑自己老板的身体状况。   她这么说,Laura笑了,“你是他助理?”   “对。”小叶点头。   “回头一定在他面前表扬你。”   Laura拍拍她的肩膀,大姐姐的架势,小叶汗:“谢谢……”   敲了门,里面的人喊了请进,小叶给她开了门,“您请进。”   Laura进了项默森的办公室,小叶先离开。   项默森人坐在办公桌里头,此时双手交叉托着下巴,似笑非笑望着进门的女人   Laura随手关了门,并不拘谨,见老朋友似的跟项默森打招呼,“Hello默森。”   项默森示意她坐在他办公桌前方,她坐下便说,“我在楼下碰到你老婆了。”   见他桌上有一盒烟,不客气的拿过来抽出一根,用他的打火机点上,双腿轻叠,笑着抽了一口,烟雾从她嫣红的唇边渐渐溢出,“这么多年了你的习惯还是没变,贵的烟不抽,国外的烟不抽,就爱这一口利群……”   项默森抿着唇,不开腔。   Laura在其他人面前不这么随性,但项默森太了解她了,她私底下就是这么一个不拘小节的女人,不做作,不矫情,不让人讨厌。   她坐在他的办公室里,两人面对面,Laura可以望着他那张俊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回忆他们之间不算长的那段日子。   那时候的项默森,眼中的深沉不及现在,几年后岁月带给他的除了眼角不易察觉那几缕细纹,还有一个好妻子,以及,他的好妻子给他生的孩子……   昨晚Laura和许仁川谈了许多,她很平静。听说他婚后过得很好,听说现在的生活他很满足,听说他有了个儿子……Laura纵使现在不爱他,但是当初交付给他的感情太过   深刻以至于现在看他幸福,内心会有不甘心这是很正常的。   况且,有些男人一旦爱过,就真的很难再去爱别人。   “嗯,她今早没吃早餐,说去对面那家港式茶餐厅。”项默森就她第一句话给予回应。   “我记得你吃菠萝包一定会点一罐可乐。”她说。   “那个时候年轻,爱好比较特殊。”   项默森三十岁之后就不太爱吃甜食,年轻时很多的习惯也都变了。   比如,健身方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游泳,电影也不怎么喜欢看了,心浮气躁的时候会练上几个小时的毛笔字,以前工作之余会和朋友喝上几杯,现在朋友间的应酬几个月才会有一次甚至更久……以前对女人没什么要求,看得顺眼,上.床不恶心就可以,后来的后来,也就只有安静的不多话的女人能吸引他……   其实他的改变应该是从二十七岁开始的,那一年他遇到了孟晞,那一年他第一次在脑子里描绘过自己妻子的模样,那一年他甚至开始幻想假如他的妻子是她,那么婚后他们的日子应该是什么样子……   “你老婆知道你跟我在一起过吗?”她笑着,明知故问。   “知道又如何?你认为她那么蠢,会介意?”   他说这话看似平静,其实内心一点不平静,孟晞介意不介意他实在拿不准,昨晚倒是交谈甚欢,那是在她和Laura没有交集的情况下。   “她蠢不蠢我不知道,但是项默森,我看人还是比较准,你老婆一看就是传统的中国女人,除非她不知道,要给她知道我们俩在一起整整一年甚至我对你的很多地方了如指掌,她不在意我跟你姓!”   Laura悠然自在吐烟圈,眯着眼,“项默森,我要找你麻烦你拿我没办法。”   他冷笑了几声,往后靠在椅背上,“你大可以试试。”   Laura瞅了他一眼,这男人的语气有些渗人,她其实心里是害怕的。   怎会拿她没办法,他项默森有权有势,搞不好哪天动动手脚就让他们杂志社停刊,这不是不可能……   Laura因他那句“你大可以试试”背心冒了虚汗。   她在他的烟灰缸里戳灭了烟,拿出手稿,“项总,我们的采访可以开始了吗?”   “你长话短说。”   “你总得配合。”   Laura开始工作,项默森还是比较配合,不过一旦涉及私人问题就喊过,Laura知道他的为人,有关家人的,他一向是止口不提。   **   孟晞坐在靠窗的卡座,点了几样点心,给项默森点了蟹黄包,让服务生在她走的时候给她打包拿过来。   项默森很多习惯都是在香港呆久了留下来的,比方说,有时候早上他比较闲,就会带着孟晞像香港人那样去茶楼喝早茶,此时的孟晞在想,那时候项默森和Laura在一起,是不是也会这样?   孟晞不知道他究竟有过多少前任,类似于Laura或是康雪融这种,假如一个又一个的,都像这样时不时的出现在她面前,并且不怀好意,以后遇到这种事她又该如何处理?   半个多小时后,孟晞那杯奶茶已经凉了,Laura采访完项默森过来找她,她已经付了帐,拿着项默森的蟹黄包要回公司去了。   “项太太,再坐会儿。”   Laura在她对面坐下,孟晞本已没了耐心,又觉得这么走了Laura必定不甘心还会找她下次,不管接下来会怎样,她也都只有硬着头皮坐下来。   “老实说,我并不想知道你们俩以前怎么回事,就算是在一起过,那也是在结婚之前,你没必要来告诉我。”孟晞说。   “我只是想……以女人的立场,跟你说说我的想法。”   “可我和你一点都不熟,既不是朋友,并且也不可能成为朋友,你心里想什么我并不想知道。”   “五分钟,只要五分钟。”Laura眼中恳求。   孟晞望着她许久,叹气,“你说吧。”   “允许我抽支烟吗?”她问。   孟晞点了头,她便从自己包里拿出了烟盒和打火机,一边熟练点烟,一边说,“做我们这行的,压力比较大,所以……”   “理解。”   她笑,“理解就好。”   唇边吐出烟雾的样子是妩媚的,是妖娆的,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Laura是个让人见过就很难忘记长相的那类漂亮女人,孟晞这么认为。   “我和他七年前分的手,当时,是他回内地的第三年。”   Laura开始回忆,隔着中间烟雾,孟晞看到她眼中忧郁。   孟晞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听到什么,也都当做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再纠结。   “之前几年,我追得很辛苦……也不能完全算是追……我这种女人,还是比较清高的,项默森太难搞了,从我   入行知道有这个人开始,就一直想要拿到他的独家……独家拿到了,我就想拿到他那个人了……十年前他把工作重心移到内地,但几乎一年还是有一半的时间呆在香港的。   那时候为了接近他,为了得到他,我努力拼命的要成为香港财经圈最优秀的记者,后来我做到了,花了三年的时间……项默森这人很现实,我想,要不是因为我对他有点利用价值,一开始他不会答应和我约会的……”   她弹了弹烟灰,孟晞就这么看着她,不发一言。   她笑,对孟晞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聊,居然跑来跟你说这些?”   孟晞摇头,“或许你想把我当做你的倾听者,并且你觉得,我很适合。”   她垂眸眨眨眼,遮住了眼睑下方那一抹哀怨,“其实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但是我把他的开心理解错了,男人的这种开心,多半是建立在彼此自由、没有负担上的。   他和我维持着那段关系,这期间没有找任何女人,这让我误会了他对我是一心一意甚至一生一世。其实是我没把他看透,他项默森哪怕没把感情当回事,但是他从不滥.交,不会在有一个女人的情况下还会跟别的女人保持这种关系。   所以我开始问他结婚的事,这一问,就触到他的底线了,他说要和我分手,说我们到此为止,那天四月一号,我以为他跟我开玩笑,直到他的司机打电话告诉我说项先生本人已经在内地不再回香港我才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   我有什么错呢?爱一个人不就是要和他天长地久?不就是要和他白头到老?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并没有对我动过半点心,分手分得如此决绝,让我看清他冷血的真面目。”   ****   PS:我们的文估计是没有番外的,尽量正文写完,就算有番外也不会多(假如太长太多好几十万字的番外不如开个新文写对不对。。)   ☆、放下了手里的枪,将她推倒在那堆枯草上   说到最后,她苦笑着问孟晞,“你们认识多少年结的婚?”   孟晞细数,从他们俩在珠宝展第一次见面开始,“我们俩认识的时候,我十六岁,整好十年了。”   Laura闻言一怔,“十年……”   她可以推算,当时她和项默森并没有开始,当时融信已经慢慢从香港移到内地,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项默森遇上了他的妻子,如果那时候他开始爱了,那么后来的岁月里,不管他身边出现了多少女人,也都只是个替代品??不,连替代品都算不了,顶多,也就只是他男人寂寞空虚的时候需要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罢了。   Laura心里隐隐作痛,唇有些发颤,“你们结婚,是什么时候?”漪   孟晞知道她想知道什么,虽然心里觉得项默森可恨,到底也是自己丈夫,也是向着他的,“覃小姐,我们四年前结婚,但是两年前,他告诉我他已经等了我八年,从我们俩见面第一天开始,他心里已经不可能有别的女人了。”   她看着Laura双手缓缓捏成了拳头,指关节在泛白,“sorry,可能我不该说这些,但是他毕竟是我丈夫,他的为人我很清楚,不管他对你有没有认真,我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没有给过你承诺。固”   Laura一直不敢抬头看孟晞,越来越觉得自己来找她是在自取其辱。   “你今天来找我目的很明显,你是想让我不舒服,坦白的告诉你,我已经不舒服了,这样你满意了吗?   可无论如何不管今天你有没有来找我,他项默森在我之前有过别的女人这是事实,你不来找我,或许说不定哪天还会有别的女人呢。   我只能习惯,并且接受,要是这点事情都承受不了,还如何做他的妻子?   覃小姐,项默森口中的你很棒,你很优秀,除开你们之间之前的关系,他个人是很敬重你,不然也不会给你专访的机会。   昨晚你在电话里跟他说的那些话他全都跟我说了,今天你能去他办公室不是你威胁得逞,好歹相识一场,做不了夫妻,不代表恩情全无,你的工作,在他能力之内他会帮忙。   以后希望你不要来找我了,你也看到,我不是什么高调张扬的女人,我也就图个安稳,清净,我和项默森就是这世界上再平凡不过的一对夫妻,不希望他人打扰,覃小姐,但愿你能成全。”   “我爱他。”她说。   “爱项默森的人不止你一个。”   孟晞已经站起来,手里拿着打包好的蟹黄包,“有的成了疯子,有的成了偏执狂,有的生不如死……覃小姐,你应该不会成为其中之一。项默森是被你们在心里神化了,在我看来他跟普通男人没有区别,他也有缺点,他也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在家里大吵大骂没有风度,”   她走出位置,走到Laura跟前,“尤其是,刚才你对我说的那些让我更看清了一点,我心目中有情有义的男人,也有没有良心的时候。”   Laura舔舔唇,笑,“你会怎么样?”   孟晞也笑,耸肩,“能怎样?他是我丈夫,他不可能十全十美,大多时候我会包容他。”   孟晞跟她说再见,在她走后,Laura望着她的背影站立许久,终于是摇头苦笑:不是来找茬吗?怎么感觉难堪反倒是自己?   **   十一点钟的融信董事长办公室,项默森这顿早餐吃得晚了点。   桌上摆着孟晞从餐厅带回来的蟹黄包,已经有些凉了,孟晞站在他面前,双臂轻轻环在腰间,不动声色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此时项默森坐在自己位置上,丝毫未动,用一种探究的目光审视孟晞,两人对视,片刻后,孟晞抬抬下巴,“吃啊,你吃啊。”   他点头,懂事的像家里的皓皓,伸手拿起一个蟹黄包咬了一口,然后说,“味道不错。”   孟晞瞪了他一眼,不错吗,不是已经都凉了吗?会不错?   男人心里清楚得很,准是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得罪了她,前后不过一小时,怎么情绪变化那么大,之前还亲亲我我,现在明显是带了怒气回来。   一格蟹黄包一共四个,项默森在孟晞的注视下花了几分钟吃完了,然后起身,想要自己出去倒点水喝。   谁知孟晞双手按住他的肩膀,他抬头看她,坐在原位没动了。   两人彼此对视,换了以往目光传情传着传着就传得出火来,眼下情况不一样,项默森一个大男人居然心有胆怯,到后来甚至目光闪躲不敢直视。   僵持了一分钟,孟晞放开了他,双手揣回工装裤口袋,转身往门口走,“没事了,我回办公室。”   男人望着她的背影,“……”   孟晞走后不久,男人自己参透了个中缘由,拿起手机找到了Laura号码打过去,张口就骂,“你是不是找她去了,我警告过你……”   “Stop!”?   对方很冷静,打断了他的话,“项总,我是去找你老婆茬了,是我太低估她,太高估了自己,我想让她不爽,结果我自己不爽了!”   “……”   “啧,我居然愚蠢到了这种地步,能嫁给你项默森的女人没点能耐怎么驾驭得了你?就这样,江湖再见!”   Laura挂了电话,项默森拿着手机僵在原地,懵了。   这个孟晞,她到底是多有能耐?   中午十二点,下班时间。   小谢和同事相约出去吃午餐,问孟晞去不去,孟晞摆摆手,说是不饿。   人都走了,她关好办公室的门靠在转椅里闭目养神。   心里很不痛快,明明在Laura那里她是稳赢了,可就是不高兴,不对劲,自打和她交谈之后,到现在整个人都跟消化不良似的难受。   外面有人敲门,以为又是部门同事,她闭着眼睛说了句,“我不饿,你们去吧,不用管我。”   跟着就没了动静,几秒后,在孟晞以为那人走了的时候她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一睁眼就看见白衬衫黑西裤一身整洁的英俊男人站在门口。   她愣了愣,保持那个姿势瞧着他。   男人随手关了门,双手揣在裤袋里缓缓走向她,“项太,陪我出去吃个饭,赏不赏脸?”   孟晞道,“你一个小时前才吃的蟹黄包,会饿?”   他撇唇,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那是早餐,一日三餐要认真对待。”   “你要认真对待你就去对待,我不想吃。”   孟晞少有的暴怒样子,此刻在他眼里五官拧成一团,已经没了往日的斯文理智,比起以前的多次吵架,这时候她的脾气最坏。   项默森安静的站在她旁边,孟晞说话时已经站起来了,等到她说完,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有多失态,这样的她是不体面的,因为薄怒,因为自知失控,脸颊泛起些许红,项默森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在眸中。   “有什么不高兴说出来。”   男人拧着眉,心里同样有怒意,倒是能控制着不朝她发火。   这种时候要是连他都失控,这场架是吵得在所难免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死你要让我死得明白。孟晞你已经很多次这样了,对我有意见你绷着,脸色拿给我看完了,脾气朝我发过了,到最后才发现事情跟你想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孟晞往前一步,蹙眉抬起下巴仰视这高大的男人,“你真不要脸,你太不要脸了!”   他抹了一把脸,“莫名其妙!”   “项默森,到底是我莫名其妙,还是你自己品行不端?你有没有良心,那样对一个爱你的女人你能心安理得吗?”   “她妈的都跟你说了什么!”   “你凶什么凶,你跟我凶什么啊!”   项默森突然大声,孟晞更气愤,狠狠一推把他推到办公桌边缘,项默森火了,一把拽着她细细的手腕子,“这是公司,别在这儿发疯,有什么要说的回家去说!”   “说你妹!”   孟晞甩开他,这算是脏话了吧,她说了脏话,说得项默森一惊。   “你就是不要脸,就算事情已经过去了,但你不要脸这是事实!”   孟晞脸红脖子粗的,转身背对了他。   她气得肩膀在发抖,项默森怎么能这样,虽然他现在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也是一个很有担当的好男人,可他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一点点浮上水面之后,孟晞对他所有的好评价到最后只演变为了一个字:渣。   “你们谈了多久?”他平静的问。   “没多久。”?孟晞不肯看他一眼,语速很快,语气里是不耐烦,是烦躁。   “都怎么跟你说的?”   “你可以自己再讲一遍,我看看你俩说的是不是一致,”   她终于肯转身看他,脸色并不好,唇角一抹讥诮,“如果有出入,让我来判断一下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项默森笑起来,不疾不徐的,干脆拉过她的椅子坐下。   悠哉悠哉的点了根烟,烟雾四起,孟晞在他对面倚着办公桌边缘,两人现在如此对峙,似乎有点解不开这僵局。   项默森根本不急,垂眸抽烟,睫毛扇动,他叠起双腿一手拿烟一手撑在办公桌上的样子很性感,就是这副性感模样,不知道害得多少女人为之痛苦。   “她是一名菜鸟记者,很幸运,有一个肯培养她的上司,所以当时我出席的很多个商务宴会都会遇到她。   她这个人有很勤奋,为了拿到我的独家采访,被公司保安拒绝多次,甚至有一次差点叫警察抓她,但是她没有放弃。   这人跟我当时在国外那股子倔强劲儿很像,理所当然的,她采访到了我,这样就算是认识了。   <   p>她花了一年时间坐上了她上司的位置,在当时香港媒体圈已经有了很大名气。我和她在一起,一是觉得看她顺眼,她不惹人烦,也不会对我有所要求,二是她让我以及我的公司在香港树立了很好的媒体形象。   那时候许仁川总是说,有了她,融信几乎不需要公关。   但是我从没想过结婚这种事,就算要,对方也不可能是她。你知道的,十年前我已经遇上你了,她出现在你之后。你要说男人这种行为是没有道德我不能否认,但是我不能和她结婚就是不能,一开始我就和她说得很清楚,是她自己没有认真对待。”   项默森默默的抽烟,回忆起那段日子,孟晞见他脸上并无一点羞愧,相反,看他那样子似乎这种事在他们男人眼里再正常不过了。   孟晞听他说着,他口里的各取所需和孟晞想的男女关系并不一样,孟晞这种传统的女人,在她看来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就是不道德的,就是耍流~氓。   “你来说说看,我和她说的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项默森眉心紧皱,又点了根烟,目光深深盯着,孟晞。   孟晞不吱声,见见站直了身子,注视着他好一阵,然后走到窗户边,“她说她提起结婚的事,你就直接谈分手。”   “是这样。”   他深深吸了口烟,点头承认了。   “你真的是很不要脸。”   孟晞语气不重,却是一点不客气的骂他。   男人起身走过去,和她并排站着,冷笑,“你再怎么看不起,我也是你男人,你没得选!”   “不觉得于心有愧?”孟晞问。   “我可以不回答你。”他说。   孟晞转过身来双手扯住他腰间的衬衫布料,“项默森你就是这么的没有人性吗?”   “男人和女人在处理事情的方式上本来就不一样,想法不一样,观念不一样,以至于很多时候看待问题的严重程度也不一样!”   “所以你觉得当一个爱你的女人陪在你左右,对你而言就只是随随便便开始一段性~关系?”   “你还没完没了了!”   项默森不想再和她继续讨论这件事,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   他就是有生~理欲~望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他是活在现实中的男人,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他既没有被女人伤害过,又没有跟什么女人深刻相爱过,他没有任何理由要为谁禁~欲。   他一个成功商人,说他不卑鄙没人信,说他品格高尚没人信,他要是真真的是正人君子他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当事实摆在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现实和残忍。   孟晞看着这个自己在恍惚间似乎不怎么认识的男人,思维又要跳到四年前结婚那晚。   其实她应该很清楚项默森的为人,他的深情,是对自己的妻子;他的责任感,是对自己的家人;他的义气,是对自己的朋友。其他皆路人,他没有必要为谁而善良,为谁而高尚。   今天孟晞了解到的,是项默森对待女人时的冷血,而他拥有如今的商业帝国,谁知道他背地里又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孟晞觉得是自己傻,不管他项默森在外如何阴险狡诈,他对她是真的这不就够了?揣度的太多,计较的太多,只会让自己深陷沼泽,背负负担。   项默森这会儿语气很冲,瞧他那样子,言下之意是孟晞要再在这件事情上跟他掰扯不清,他极有可能翻脸走人。   以前吵架他又不是没有离家出走过,那次孟晞给贺准捐血,他真的是半个月不回来见她。   这个男人脾气上来了事情会闹得很严重,谁知道这次要真的跟她杠上了又是多久不回家?   心里极其不痛快,说到底又不敢真和他来劲:不管他项默森以前又多坏,和她结婚后是真的对她一心一意。要是孟晞真要求他过去三十几年一个女人都没有,那确实是苛刻了。   既然如此,那他以前和谁交往,如何交往,又跟她有几毛钱关系?   办公室里极其安静,在项默森闷闷的吼了她一句之后。   孟晞什么都没有再说,也不再伤春悲秋,就站在那里,眺望远处建筑。   融信所在位置是C市金融中心,整幢大厦一共二十七层,这里是顶层,可以看尽这座城市大片面积,大都会快节奏的风景收入眼底,此时此刻孟晞心里百般滋味。   对女人来说,她何尝不是站在了人生的顶峰?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不管自己需不需要努力,已经是被大多数女人仰望的了,她还需要再奢求什么?   可她明白一个事实,要不是因为太爱他,又怎会纠结于他的过去,包括他的行为,他在别人心目中的样子,他是不是她所想的完美的一个人……孟晞都很在乎。   项默森这种时候要是能看穿这个女人这点单纯小心思,他就不应该生气,可城府再高、再聪明的男人也不一定能时时洞察女人的内   心。   抽完烟之后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虽然三十几岁了,终究是富家少爷,时不时的那点少爷脾气就出来了,骄傲得很,不该低头的时候绝不低头。   孟晞由着他一声不吭的离去,在办公室呆不了了,拿了包从公司离开。   **   潮湿的山洞,四处都是青苔,周遭吵杂的人声……   梁爽意识已经不清醒了,她双手双脚被捆着,已经两天没有进食,全身毫无力气,可她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还没见到许奈良,不能死。   暴~乱分子站在山洞口,里头的人质有老有小,梁爽是其中一个。   被捆在梁爽身旁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昨天,她被那些混蛋带过来的时候全身衣服已经撕碎。   估计是绑~架的途中太过不配合,才会彻底惹恼了那些人。   梁爽不知道她被几个人玷~污了,她被弄到这里到现在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其他人在想办法如何逃,而她估计已是生无可恋。   在这样的情况下,梁爽有心理准备,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跟这个姑娘遭遇一样的事情,但她很理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一定得活着。   她不止一次的试图开导那个女孩,想着,她要是能开口说一句话也是好的。   两人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坐在一对枯草里,梁爽机警的看了看外头,此时那些暴~徒在外面拿枪站着,没有注意到她这里,她小心翼翼往那个女孩子身边靠过去,极小的声音对她说,“不要放弃,会有人来救我们。”   那姑娘目光呆滞,视线朝下,见她依旧是不吭声,梁爽又说,“你要相信我,那些欺负你的混蛋,一定不得好死。”?“你,你们在说什么!”   门口一个暴徒走进来,走近了梁爽,梁爽心里一紧,望向那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他穿着防弹衣,双手握着枪朝她走来,那枪杆子朝梁爽胸口狠狠一戳,疼得她咬紧了牙关,不敢出声。   男那人审视梁爽许久,突然蹲下来。   梁爽心跳大乱,他的手已经攫住了她的下巴,“长得很漂亮,有男人了没有?”   这时,山洞里所有的人质都大气不敢出,盯着梁爽这边。包括之前被她开导那个女孩。   梁爽怕得脸色发白,牙齿都在打架了,那个男人眼中闪过一丝邪恶,放下了手里的枪,将梁爽推倒在了那堆枯草上。   ☆、每个人都有一段倾城之恋   梁爽想起第一次见到许奈良时的情景。   那天她和孟晞去买宵夜,在步行街那家很出名的大排档,当时孟晞和项默森之间有点问题,许奈良在中间试图调节,梁爽从见他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个很好的人。   梁爽的父亲是军~人出身,她的大堂哥也是海军,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就收这种氛围熏陶,梁爽打从懂事起就有一种军~人情结。   其实她接触的军人也不少了,父亲的战友,父亲战友的儿子,大堂哥,大堂哥的哥们儿……很多很多,那种喜欢和喜欢许奈良是不一样的,见到许奈良那一刻,梁爽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怦然心动!   此时此刻,她好比砧板上的肉,身上的男人完全可以为所欲为了,她的衣服被他粗鲁的扯下去,跟着是她下半身的牛仔裤固。   被要挟的人质那么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反抗。   梁爽两天两夜滴水未进,早就没有力气,喉咙干涸的甚至呐喊不出一句,当那个男人压在她身上,肮脏的手伸进了她的内~裤,梁爽全身颤抖的闭上了眼睛漪。   脑子里全都是许奈良微笑的模样,各种场景转换,他们在一起的短暂的美好时光,犹如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她的心脏。   眼泪就这样流了出来,梁爽是个坚强的姑娘,从小父亲教育她不能轻易流泪,不管毕业后找工作有多困难她都没有畏缩,只有在这一刻,她是真的害怕了。   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男人的那个地方被异物刺入,紧绷的疼,双~腿紧闭,被那人狠狠分开,梁爽不受控制的开始挣扎,开始哭,哭出了声来,声嘶力竭的,在用身体里最后的力气对抗。   当那个男人狠狠拽住她的脚踝要把她拉到身下的时候,她往脑袋后方使劲的退,力道太狠,撞在了那块石头上……   梁爽眼冒金星,周遭的人质在这一刻也不知是被这场景彻底震怒还是良心发现,也不管歹徒有没有枪了,一窝蜂的围了上来。   梁爽听到枪声,她眼睛花得看不清四周,只当是所有歹徒都从外面进来了。   在她失去意识的最后时间里,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子熟悉的力量抱起来。她想她是疯了,居然看到许奈良……   **   医院。   许奈良一身迷彩服皮靴从医生那里拿了报告出来,径直回梁爽的病房。   姑娘受了惊,外加几天没进食,这时在打点滴。   手里的报告清除记录着梁爽没有被侵~犯,许奈良心里松了口气。   其实那种情况,万一梁爽真有个什么好歹,他是完全不计较,就怕她自己有心理负担。   这就对了,没有任何问题,她还是好好的,也不必担心她想不开。   在山洞里发现她的时候她身上几乎没有穿衣服,腿边还有血渍,许奈良问了医生,医生说估计是暴徒弄伤了她,但是女孩子最宝贵的那样东西幸运的没有碰到。   许奈良回到病房,在她床边坐了一阵,看点滴滴得过快,怕她会有不适,起身给她调慢了些。   梁爽就是这个时候醒来的。   她缓缓睁开眼,这一觉似乎睡得太久了,睁眼还觉得不适应。   当她看到眼前朝思暮想的人,以为自己在做梦。   许奈良见她醒来,笑着弯腰看她,“真能睡,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   梁爽嘴巴很干,而且很久没吃东西,又在输液,她知道自己嘴里一定有难闻的味道,所以不敢张嘴。   只是睁大了眼睛望着他,怕一眨眼他就消失了。   许奈良拉过椅子再次坐下,对她说,“二十六个小时还有多!”   梁爽看了他许久,缓缓伸手拽住他一只手,许奈良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在梁爽拉住他的手时,反手,将她那冰凉的小手攥在掌心里。   梁爽眼眶红红的,似是想要说点什么。   许奈良明白,脸凑了过去,在她耳边低语,“放心,他没有把你怎么样。”   她怔怔的,一直没有吭声,直到许奈良说“你很好,都过去了,有我在”的时候,她慢慢坐起来。   许奈良在她身后点了个枕头,一边问她,“要不要先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她摇头。   许奈良又说,“他们知道你被绑架了吗?”   她又摇头。   然后许奈良笑了,“那就好。”   梁爽抿着唇,目光没有离开过他,许奈良心说这姑娘是不是以为他骗了她?   于是他在床边坐下,把刚才那张报告拿给梁爽看,“爽爽,你没有被侵犯,我不是骗你。”   当梁爽看到白纸黑字写着那几个字时,眼泪涌了出来,也不顾手上还扎着针,就这样抱住了许奈良。   “好了,没事了……”   许奈良心疼的安抚着她,他的语气有多温柔,梁爽就有多心酸,到后来嚎啕大   tang哭起来。   男人也知道她为了什么而来,要不是来这破地方,她会受这些委屈?   他心里是自责的,从理智上讲,她觉得梁爽这次的任性行为是不对的,一想到这里,他没忍住对她说教。   “后悔了吗?”他严肃的问。   梁爽一个劲儿的点头,泪水吧嗒吧嗒的,末了觉得不对劲,又开始拼命摇头。   他哭笑不得,戳她的脑门儿,“都这样了还不后悔?”   梁爽低头,不答。   “你说你要见我,等我回去不就能见到?我在这里又不是长年累月,总也有回家的时候。梁爽,你是个大人,不是十几岁不懂事的学生,这种行为不仅不理智还很愚蠢,你要我如何说你?”   许奈良教训归教训,声音还是温和的,梁爽第一次听他这么严厉的说话,一边喜欢着,一边又害怕着。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嘴里太干压根开不了口。   许奈良拿过水杯,让她喝了好几口,这才让她能说第一句话,“许奈良,每个人的恋爱,也都是一段倾城之恋。其实我很庆幸,我和你毕竟是有缘分的,因为有缘分,所以你能多次救我于危难当中,别人也许会说我这是侥幸,可我宁愿当做,命中注定。”   他一直在笑,觉得这姑娘幼稚极了。   什么倾城之恋,要真给她吃了大亏到时候一定要死要活了,现在在这里说这些好听的,完全就是文艺青年不知人间疾苦的一番说辞。   谈恋爱要谈,日子总也要过。就这么大老远跑来为了遇见他,根本就是胡来!   “还渴不渴?”他问。   梁爽说不渴,他便放好了杯子,面对面的认真望着她,他说,“梁爽,你告诉我,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角色?”   她脸很红,却依旧勇敢,原本凉凉的手在他掌心里变得温暖。   她对他说,“很重要的角色,也许你不知道,很久以前那就在那个很重要的角色了,没人能替代你。”   他点点头,末了又问,“有那么多机会,为什么从来不说?”   “有机会,不一定是对的机会,虽然我这个人有时候挺没大脑,但是女孩子该有的矜持我还懂得。我拿不准你心里怎么想的,是不是跟我一样,觉得对方是个不错的人?或者,这个不错的人就是适合你的人?   我知道你好,知道你性格好,为人好,但我接触你的时间不多,还谈不上了解。   我怕我贸贸然对你说了那些话,会让你觉得这个女生很不识趣,所以,我需要更好的机会。”   听她一番歪理,许奈良没忍住笑,“那你现在是病人,病人为大,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我听着。”   梁爽想了想,盯着他墨黑的瞳仁说,“许奈良你亲我一下。”   这话说了她就后悔了。   天啊,她几天没刷牙啊,嘴里臭烘烘的,一定让他嫌弃死了……心里一番纠结,正打算说“还是别亲了”,就在这时候,许奈良按住她的肩膀,往前靠,吻在了她干裂的唇上。   一个很干净很温暖的吻,梁爽睁着眼睛,他却是闭着眼。   梁爽能看清他黝黑皮肤上细小的毛孔,又长又浓的睫毛啊,挺拔的鼻梁……当他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窝的时候,她感觉到他粗糙的迷彩服料子蹭在她的颈部肌肤……她觉得自己又在做梦了。   这个吻持续时间有点长,许奈良顾及她左手扎着针,动作很小心。   完了之后看她低着头不敢看她的鸵鸟样子,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还知道羞?跟一个男人都还没有正式约会就要求人家吻她,这事儿就你干得出来!”   “……”   “明天跟我回C市了。”   “呃?”   梁爽再次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瞧着他。   “呃什么呃,我已经完成任务可以回去了,难不成你还想留下参观一遍库尔勒美丽的风景?”   “不要不要不要。”   梁爽分明就是为男人失了心智的傻样子,许奈良看着她就想笑,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面对面瞧了她很久,笑着说,“回去我们先看场电影如何?”   梁爽的眼睛瞬间笑弯成了月牙,“这简直是太好了。”   **   项默森一脸两天没回家,每天离开公司就去了项璃那里。   每晚孟晞跟项璃通过电话之后,握着手机在窗前站很久才去睡。   她没打算叫项默森回来,革命靠自觉。   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观念问题,她没理由要计较他的过去,他更没理由因她的计较而跟她置气。   项默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肚鸡肠?   其实他哪里是小肚鸡肠,明明就是后宫起火他怕自己灭不了。   晚上九点,穿着拖戏在许仁川书房走来走去,一方面很想回去搂着孟晞睡,一方面又怕回去之   后几句话不对搞得气氛尴尬。   “从来没有这么难搞过,这两天晚上我压根就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她气势汹汹质问我的样子,什么时候孟晞变得这么恐怖?!”   男人指尖夹着烟,皱眉,自言自语一般。   许仁川手上事情多,没工夫理他,不时的抬头看他一眼。   “那我过去谈恋爱就谈恋爱了,我三十几岁的男人还不能有恋爱史?那她以前不也和梓……我就是不明白她孟晞跟我吹胡子瞪眼的就是为了跟一个不相干的人打抱不平,现在我在她那里居然还作风不正了我……结婚结婚你说我要那么轻易就跟谁结了婚哪还等得到她?这人怎么这么不知足……”   “好了,你不要在喋喋不休了!”   许仁川受不了他,整个一更年期综合症患者。   合上笔记本从书桌里走出来,晃了晃酸疼的脖子,一边说,“自己今晚自觉点回去,这是你的问题,难不成你还想让她来哄你?”   许仁川说这话嘴里满是嘲笑,项默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听出来,“哎你说我要是半个月不回家,她会不会追过来拿刀了结了我……”   许仁川:“……”   项璃在外头热了牛奶给许仁川端过来,没她三哥的份儿,“三哥你还是回去吧,小气在电话里气得不行了,她说你要不回去就永远别回去了,还说什么男女分居两年以上感情破裂在法律上就自动解除夫妻关系……啊三哥您慢点嘿……”   项璃望着暴躁的男人连外套都没拿就急匆匆走动门口换鞋离开,听到关门声,回头朝着许仁川一笑,“前男友前女友还真是这世上最可怕的生物呢。”   许仁川喝着牛奶,竖起拇指表示赞同,半晌,项璃突然问,“我说,要是哪天你的前任跑来我面前示威,我该怎么办呐?”   “噗——”   许仁川嘴里的牛奶喷了出来,扯了纸巾在脸上擦了擦,转身回房,“早点睡吧你。”   项璃不依不挠的跟过去,拽着他的胳膊,“许仁川你跟我说下,让我有个准备,你都有几个前任啊,都干什么的……”   许仁川走到卧室门口转过身来,手放在门框上,“不管你信不信,在你回来之前,我下面这玩意儿乖得很,从来不躁动。”   项璃挑唇,“谁信!”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总不能找证人是不是?”   许仁川笑着单手搂过她的腰,咬着她的耳垂低语,“其实你回来之后,应该能从它饥渴程度感受得出来……”   “……”   **   半夜,项默森的车子停在自家别墅门口,望着二楼他的卧室,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回去。   他已经到了一个多小时了,之前客厅的灯大亮着,应该是岳父岳母和兰姨在楼下看电视,后来灯灭了,所有人都回房睡觉了他还呆在那里。   卧室有些许光亮,估计是孟晞开的床头灯,也不知道此时她是在上网,还是已经睡着了??犹豫再三,将车子开进了车库。   从一楼到二楼房间,按他以往的速度,只需要一分钟就能到了,今晚他磨磨蹭蹭走了十分钟才到的卧室门口。   轻手轻脚的拧开门把手,推开门,看孟晞在床上睡着,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猜想她可能是睡了。   心里松了口气,车钥匙放下,动静很小的先去了浴室。   在他洗澡的时候,孟晞已经坐起来了,坐在床头等他,面无表情,就跟狱警等犯人似的。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项默森裹着浴巾出来了,刚走出浴室就被床上坐着的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不吭声呢?”   他今天态度比较好,是笑着说的。   孟晞看他,冷冷的一句,“我还以为你走丢了,我还以为你找不到回家的路,是不是警察送你回来的?”   男人讪讪一笑,掀开被子上了床。   他身上是沐浴露的清新香味,他侧卧着,孟晞坐着,他就这么靠过去,那清新香味就窜到孟晞的鼻尖,他身上的温热炙烤着那香气,变得更加浓郁,围绕在她四周。   “今晚吃的什么?”孟晞问。   “小璃做的晚餐。”   “好吃吗?”   “当然,小璃厨艺很好……”   说完觉得这话说错了,赶紧纠正,“当然,和你妈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大一截。”   孟晞冷冷一笑,关灯躺下去。   男人在黑暗里摩挲着过去,将她搂了个满怀,薄唇就往她后颈吻上去,大手在她胸前肆意的捏,揉她,喉咙里发出几日来未得释放的喟叹声。   孟晞突然将他的手拉开,嘴里说,“你别碰我。”   “小晞,小晞,小晞!”   他连叫了三声,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不要再和老   公生气了,是老公的错,老公不是人,老公没良心,你爱怎么骂就怎么骂,老公绝不还口了……”   “人渣!”   “是。”   “臭流~氓!”   “嗯。”   “你倒是有自知之证明,那你那天和我凶什么呀?”   孟晞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亮瞪着身体上方的男人,“还说走就走呢,还说不回家就不回家呢,项默森你是别人的父亲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   “我错了。”   他心里坚持,错的就只是不回家这件事。   Laura那件事他至今觉得自己没错,这谈恋爱不就和做生意一样?买卖不成仁义在……这话不敢在孟晞面前再提。   “你以后和我吵架还躲去小璃那儿么?”   “不了。”   他答得乖巧,孟晞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项默森,你这个人就是太世故,有时候我和你真是有代沟,你太现实,太没有人情,可做人不能永远拿做生意那套方式去做每一件事,虽然这个社会就是如此,可你不能不在乎我的感受。”   “坚决服从。”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管的你太多了?”孟晞问。   “不会。”   他吻上她的小嘴,释然一笑,“我就怕你真生气,怕你耿耿于怀,你那儿不舒坦,我这个儿整个人整个大脑没法正常运作。”   孟晞终于露出点点笑意,“就知道说好听的哄人开心。”   **   隔日,梁爽和许奈良一起回的C市。   梁爽第一次搭乘军用飞机,并且是在军用机场降落,这待遇……   同行的有几位领导,也都是许奈良的长辈,一路上没少拿他打趣。   当时梁爽在睡觉,叔伯们问起那个女生是不是他的对象,许奈良笑而不答,那表情很是灿烂。   等梁爽一觉醒来,已经快到目的地了。   “我车就停在机场停车场,一会儿到了我送你。”许奈良说。   “噢。”梁爽埋着头,全程都在羞涩。   许奈良受不了她这样子,抬手弹了弹她的额头,用了点劲儿,梁爽疼了,皱着眉瞪他,许奈良哈哈大笑。   ☆、在看见那画面那一刻,心跳慢了下来   飞机上一共没几个位子,许奈良和梁爽坐在一起,那些叔伯在旁边谈论时事。   两人现在的关系有些朦胧,好比念书的时候,你知道我喜欢你,而你正好也在喜欢我,那种感觉美好得让人内心沸腾。   不过沸腾的也就只有梁爽而已。   许奈良一辈子淡定惯了,除了和项璃纠缠不清的时候看到她和许仁川亲热那回情绪到达顶峰,从来也都是十分平和的心态。   眼下梁爽在他身旁憋着脸红,这姑娘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又有那么多许奈良的长辈在,她感觉自己随便什么姿势坐着都不对,双手怎么摆都不好看,不优雅,不端庄漪!   她一个人埋着头在那里跟自己较劲儿,许奈良再不开口跟她说句话估计要把自己弄疯。   许奈良手里拿着《参政消息》,坐飞机无聊,需要打发时间固。   他是想着梁爽这还没到出院的时候就跟他一起离开,估计身体不会舒服,途中也就很少和她讲话,想让她好好儿休息,不打扰她……实际上梁爽这种内心躁动的姑娘,她安分不了,在他跟前分分钟都是煎熬。   许奈良看出她有问题,是在后勤人员给他们送餐过来的时候。   他问梁爽想吃点什么,梁爽一开口就语无伦次,他只需要定定的看她几秒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许奈良自己要的一份套餐,擅自做主让后勤给她送来一碗粥,拿到手里的时候很小声的对她说,“这几天不要吃辛辣的,医生叮嘱了……身上有伤口,清淡的比较好。”   这回梁爽的脸红是因为害臊了,端着那碗白稀饭眨眼瞅着许奈良,也就自然而然想起自己被他救了的时候,赤身luo体,那那那,那就是都给他看光了!   呃……   梁爽低头,拿勺子舀起一点味道都没有的白稀饭,一口一口艰难下咽……老天,他会不会觉得我胸太小了?平时为了看起来波涛汹涌一点我都穿的聚拢型……梁爽心跳加速,心说许奈良会不会嫌弃她?   坐她侧边的男子当然猜不到她在开什么脑洞,心里是真关心她,“回去之后要不然先到医院看看,万一……”   “不用了。”   梁爽双手捧着碗,眉清目秀望着许奈良的模样是清纯可人的,在他眼里就像是个孩子,“我也就是被绑架后几天没吃东西营养不良,不是输了很多营养液吗,已经没事了……至于那个……嗯……”   她想说某些地方一些小擦伤,又觉得不好意思说下去,顿了顿,她说,“反正就是没问题了。”   埋头继续吃那碗稀饭,真难吃,好歹给点酱油好伐许哥?!   许奈良微挑着唇笑,瞧她不好面对他那个样子,只觉得这姑娘是他认识的女生里面最没心眼的。   喜欢一个人归喜欢,总不能一头热做这种不靠谱的事,要是还有下次,她是不是也要跟着去战地,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倾城之恋?   梁爽平时大大咧咧,吃饭吃得不多但绝不优雅,三两分钟吃完了就下桌了,现在许奈良在她面前,她吃一口相当于以前的三分之一口,好难受啊,浑身不自在,她又不是孟晞那种淑女,装得很辛苦。   也只能安慰自己,吃慢点有助于消化……   梁爽认识许奈良是好几个月前,当时她还是齐脖子短发,现在已经能扎起来了,俏皮的马尾在脑后显得她更加活力可爱,许奈良更喜欢她扎马尾的样子。   知道他在盯着自己看,梁爽脖子那一片儿都是绯色。   不过被他温柔的目光注视,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几个小时后飞机停在C市北郊军~用机场,梁爽跟着许奈良身后,顺着悬梯下去。   那些个叔伯,肩上的杠杠看得出军衔,梁爽在这些人面前很没气场,心想叔叔伯伯们先走了就好了,没想到他们走到了前面居然在地面上等许奈良!   他们一脸温和的笑意,很慈祥,和许奈良说话间那语气很明显是把梁爽当他的女朋友了。   其中一位两鬓斑白的叔叔拍着奈良的肩乐呵呵的说,“要打报告尽快的打,叔伯们等你这杯酒等得头发都白了。”   话没说得太明显,梁爽也不太懂,听说打什么报告,还以为许奈良加官进爵,跟着瞎开心。   结果,等到叔叔们走了,她上了许奈良的车,她问,“授~衔仪式什么的,是不是很高大上,我可以去么?”   许奈良目视前方,不太明白,“什么授衔仪式?”   梁爽似乎很自豪的摸了摸他肩上的中校肩章,“刚在飞机上,听你那些领导在说你这次立了二等功……”   “那也就是颁发奖章!”   许奈良平时很少跟部队以外的人说这些事,要对方不太熟,估计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梁爽眨眨眼,“那个叔叔不是让你打报告,打什么报告?”   一听这话许奈良就笑了,转头看了她一眼,“结婚报告   tang。”   “……”   梁爽懂了,缩回脖子那张脸又红了。   军~婚这种事,递交报告也要慢慢审核,所以那些想喝喜酒的长辈才会比许奈良本人更着急。   梁爽一时不敢说话了,觉得自己越说越显得白痴,许奈良会鄙视她的智商。   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暂不回家,怕爸妈担心。   许奈良送她去公寓,叮嘱她这几天就先不要回单位,在家好好休息。   她说好。   不经意对上他黑亮的眸子,许奈良目光里的纯真是在他这个年纪少有的,这让她觉得干净。   “一会儿先去趟超市,给你买点食材,我把你这两天要吃的东西做好放冰箱,你饿了就热了吃。”   许奈良耐心的说,不时回头看她,笑起来的时候露出雪白整齐的一排漂亮牙齿,“我刚回来,有很多工作要汇报,不然我都可以随时过来给你煮新鲜的。”   “没关系,有得吃就行了。”   梁爽觉得自己在满心满眼的桃花里要晕眩了,许奈良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她的情绪,这一刻,她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姑娘,简直想打开天窗对着蓝天白云咆哮三声:我好开心啊!!!   车子开到沃尔玛,停在临时停车位,许奈良没让梁爽下车,他自己摘下肩章去的超市里头买东西。   他动作迅速,估计在去的路上就想好要买些什么了,来回花了不到半小时。   这半小时里,梁爽在想,以前项璃是不是也和她现在这样,那个纯真美好的男人给与了她他全部的温柔?   到家之后梁爽去洗了个澡,换了舒适的衣服出来许奈良还在给她做菜。   花了三个小时,做了好几样菜,有鱼有肉,蔬菜给她挑好了放在保鲜袋里,让她临时再煮。   梁爽面对这样优秀又体贴的男人实在是矜持不了,在许奈良收拾好了厨房的时候,她壮着胆子过去拥抱了他,并且,还红着脸说了一句自己都不相信能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   “无以回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   许奈良本来想抱抱她,双手都抬起来了,却僵在半空。   不是被她吓到了,而是想笑,根本想不到她会说这话,幽默感么?   梁爽却被自己吓到了啊,说完就松了手放开他,脸红得已经没法见人了,“我、我……啊……我开玩笑!”   许奈良双手揣进裤袋,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一句话都没说。   他在笑,她却看成了嘲笑,闭了闭眼,这一刻她很想自杀!   “我要走了,领导还在等我。”   许奈良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现在赶回来还来得及。   梁爽灰头土脸的,“噢。”   送他到了门口,内心一万个舍不得,最终涌上心头只说了句,“路上小心。”   许奈良转回身将她拉到怀里,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前,“梁爽,在飞机上其实你是不是想问我,万一你被侵犯,我在不在乎?”   “……”小手抱紧了他的腰身。   “我就说两句,说完我就走。”   他吻了她的发顶,嗓音磁性好听,“如果我明明知道你喜欢我,你还自愿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我会在乎,我会计较。但那是人人都预料不到的意外,你伤心,你痛苦,我惦记着你的情绪了,哪里还会在意其他?”   梁爽靠在他胸口听着他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同时也感受到自己与以往不同的心跳频率,这一刻,她的小女人模样可是装不出来的了,“有你这句话,就算我发生了什么意外,都值了。”   **   **   项默森中午有饭局,之后从酒店出来回公司。   阿灿说昨晚忘了给车子加油,便开去了加油站。   项总中午喝了几杯白酒,虽然没醉,空腹喝酒这会儿却是头昏脑涨,胃部也不舒服。   前面几辆车在加油,阿灿自言自语说了句,“那车牌号是奈良兄吧……”   此时项默森在后排闭目养神,听了这话睁开眼,果然,看见许奈良那辆jeep。   他让阿灿鸣笛,鸣了三次,许奈良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戴着墨镜,朝项默森露齿一笑。   许奈良的车加完油先走了,路上跟项默森打来电话,“早上才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家呢,空了再约。”   项默森挂了电话继续闭眼小憩。   许奈良一走两三个月,他不在,那些人都没约了喝酒,娱乐也少了,项默森还比较想他。   前几天在孟晞面前提了一句,正值孟晞要去上海出差,没好气的回她:“其实你是在仁川面前吐槽我不解气,还想让奈良也听你再讲一遍是吗?”   他立马苦着脸,“冤枉!”   上次那件事之后他在孟晞那   里已经失宠了,地位全无,高兴的时候叫他一声老公,通常都是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不高兴的时候在家和他毫无语言,自己在自己的领地呆着,晚上睡觉也都是背对着他,好比楚河汉界,更别提让他碰她……   项默森自认是报应,活该被她收拾,好端端的离家出走干什么呢??关键是他以为他离家出走孟晞会担心他,实际上她不但不担心,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家呢他爱回不回……项璃那句“分居两年在法律上自动解除夫妻关系”是她胡编乱造骗她三哥的,孟晞还不至于会说这种话。   但是经过Laura风波,项默森彻底怕了孟晞了。   她就是有这种本事让他害怕,让他患得患失,因为他太在乎。   车子行到融信,停车场门口门卫在外面跟他问好,他点点头,谦和微笑。   其实他以前没这么随和,是孟晞老说他摆架子的样子很可恶,最近才有所改善。   她说的话他都能听在心上,她说的有道理的,他也都毫无条件要执行。   他和她的夫妻生活,在外人看不见的时候,其实都是在相互包容理解中度过的,孟晞有自己的倔强,他也有自己的坚持,偶尔会有小矛盾,也都无伤大雅。   Laura那件事,他站在自己男人的立场,无论孟晞如何说,他都不觉得自己处理问题的方式有不妥之处,孟晞觉得他冷血,她就那样认为好了。   即便是夫妻,即便是世上最亲密的两个人,也不可能观点全然相同。   此时他喝了酒,酒后通常他很少办公,回公司也就想到休息室睡一觉,等下班时间和孟晞一同回家。   已经到了五月份,孟晞开始忙碌起来,新一季的珠宝系列上市在即,整个MF都处于紧张的氛围中。   项默森从电梯出来,双手揣在兜里,潇洒自如的经过大办公区,员工嘴里叫着项总跟他问好,他礼貌点头,一路走到孟晞的办公室门口。   他敲门,她在里面说请进。   项默森进去后,外面的人从之前的紧张中适当放松下来,开始了项总和项太的八卦。   “噢,长得帅又有钱的男人已经不多了,还很有礼貌,很绅士,进自己老婆的办公室也要敲门,我简直找不到形容词了,好爱项总。”   “当然了,人家两个人相敬如宾又不是假的,别看他俩从来不在媒体面前秀恩爱,可是人家是真的恩爱。”   “好羡慕小晞啊,上辈子一定是干了太多好事,不然这辈子怎么可能老天开眼让她遇到我项总这样的极品!”   “看来我也要干好事去,说不定下辈子就轮到我遇见项总了,哈哈哈哈哈!”   ……   外面在调侃,这个时候,孟晞因项默森的到来临时中断了工作。   她从转椅里站起来,问他,“你喝了酒就回家睡去,跑来公司干什么?”   他上前双手扣住她的腰,抿嘴一笑,“等你。”   孟晞笑了,往后仰着,观察他的样子,“不用等我,你不在的时候我都和我爸一起回家。”   “可我就想等你。”他说。   “还有两个多小时才下班呢,你先回自己办公室休息一下。”   “我最近比较郁闷。”   他拉着她去了沙发,拥着她一起坐下了,孟晞笑着问他,“你郁闷什么?”   “你已经很久不和我约会了,也不说好听的给我听,对我态度也不好,冷漠,疏离,床上也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他在心里掰手指,一样一样细数,末了挑眉瞪着孟晞,“难不成还在为那事儿计较,故意这样冷落我?”   “没有。”   最近的确是忙了点,在公司没什么时间和他一起用餐,每天中午都是草草扒几口饭了事,晚上加班回去很累了,他在书房也有他的事,洗了澡也就自己睡了。   先前几天有意故意疏离他,后来看他态度良好,想想也就算了,跟他约法三章,以后吵架不许不回家,不许躲到许仁川家里,他答应了,还对天发誓说如果再离家出走就阳委……   发的什么破誓!   不过既然他都这样跟她保证了,孟晞要还是不依不挠就显得她小气,所以后来她想通了,这件事到此也就告一段落了。   “你会不会想太多?我最近事情太多了,根本忙不过来,没有对你态度不好。”   她抱着他的胳膊,笑道,“你这么没存在感,是因为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老了么?”   男人脸色变了变,冷笑,“开玩笑,我老?”   他伸手捏了捏孟晞的脸,“需不需要在这里检查一下你老公身体各部分机能?看看好坏?看看能不能用?看看用得舒不舒服?”   老流!氓!   孟晞瞪他一眼,缩回手缓缓站起来,“好了,一会儿我爸要来问我要设计图了,你赶紧走,别在这里打扰我。”   “我就在这里休息,你忙你的。”   他打算就在这沙发上睡会儿,孟晞坚决制止,他在这里她完全没办法认真做事了,老男人无时不在吸引她那不坚定的小眼神儿。   见他要躺下了,孟晞驶出平时很少用的一招,“咳,项默森,你要是现在回你的办公室,今晚……”   “怎样?”   他饶有兴致的瞅着她,唇角那抹带着些许醉意的笑显得那么轻佻。   “你想怎样就怎样。”   孟晞此话一说,某人站起来呵呵呵呵的笑了很久,末了揪着她的小脸蛋儿,“在办公室跟我商量这种事,我会很不习惯。”   “……”   一分钟后项默森离开,离开之前拉着孟晞来了个法式深吻,吻得她差点窒息。   孟晞调整好呼吸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工作,手指刚碰到鼠标,突然一个弹窗跳出来,她心想是不是病毒了,还没来得及关掉那个窗口,上头的画面投射进了她的眼中,那一刻,心跳都慢了下来。   **   下午三点四十,项恬坐在自己的格子间里埋头工作。   她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见过陆从然,不知道他是已经办好手续回了美国再也不回来,还是偶尔也会回来一趟。   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这是失恋的状态,也只有比以前更努力更拼命的工作才能消磨那些一闲下来就会想起陆从然的时间。   她很优秀,因为比一般实习生更刻苦,不到三个月就已经转正,现在已经是这家公司的正式员工了,在她没有拿到毕业证的时候,公司破例跟她签了合同。   这本来是很值得高兴的事,要是在之前,她一定会自豪的跑到三哥面前炫耀一番,可是她怕三哥知道她被陆从然甩了,怕他从她的情绪看出端倪,已经很久没去见三哥了。   况且她最近精神不太好,不怎么吃得下饭,老是觉得恶心,再没去医院之前她已经在猜测,可能是怀孕了……   她做好了一份报表,刚起身要拿去主管办公室,桌上手机突然响了。   项恬看了一眼,是宿舍的高楠楠,皱了下眉,心说这个时候找她做什么?   电话接起来,项恬还没来得及开口高楠楠在那头就颤抖着声音说,“恬恬,你快打开我们学校网站,你快看!”   ☆、孟晞担心项默森:你不要着急!急不得!   “怎么了?”   项恬听那头语气急切,就像天要塌下来了似的,不得不重新坐下打开了学校的网站。   管理贴下人气最高那篇帖子,项恬点开了进去看,一看就傻眼了,整个人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拿手机的那只手也开始发抖。   “恬恬你看到了吗?那个人是你吗?很多人都在下面留言说认得你啊!”   高楠楠平时和项恬关系好,一来她不相信项恬会这么奔放和男朋友拍这种照片,关键那不是照片,很明显是从视频上剪切下来的画面;二来,她还没听项恬说谈恋爱了,怎么会有男人呢夥。   总之高楠楠就是不愿意相信图片中那个女生就是项恬,虽然,那个身形,那张小脸蛋儿确实跟项恬一模一样,她找了充分的理由,在心里觉得视频截图很模糊,看着像而已,绝对不是项恬。   高楠楠在那边说让项恬去报警,说什么跟帖的人都指名道姓了,这会对项恬造成很坏的影响颏。   项恬都这手,呼吸变得急促,在她很想告诉高楠楠说那照片上的人不是她的时候,电脑页面右下方弹出一个画面,那和学校的网站几乎一样的内容,都是她和陆从然的床~照。   照片作了处理,她的样子看得见,陆从然却只有个身体没有脸,项恬心跳大乱,心虚的抬头看了看办公区的同事:连她的电脑都会有这种弹窗,别人肯定也会有!   项恬趁着其他人还没反应的时候,速度很快的挂了高楠楠的电话,将手里的报表拿去了主管办公室,然后拿了包就走。   在她离开办公区的时候,听到其他人开始议论:   “天哪,这女的身材好好,只有照片没有视频,要看视频才好呢。”   “我怎么觉得这么像项恬?咦,项恬人呢?”   ……   项恬从电梯出来,走出大厦再也忍不了了,一边哭一边拿出手机打给陆从然,连拨三遍,没有人接。   她坐在大街上哭,看着车水码头的街头,整个人彻底崩溃。   她想起妈妈去世的那天,她带着陆从然去项家灵堂,三哥和陆从然大打出手,那时候她还护着那个男人,觉得自己找到了这个世上对自己最好的男人。   现在她开始意识到有些事情的严重性,有可能,一开始他接近她就怀着不单纯的目的,那个目的不一定就是因为她是项默森的妹妹。   陆从然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以当下的网络速度,项恬知道要不了多久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会看到那些照片,到时候,她就会成为十年前的项璃,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用嘲笑轻佻的语气提起她的名字……   项恬坐在路边的花台上,明明是晴朗的下午,此时她的心里乌云密布,她没有任何办法阻止那些照片继续外流,失了心智一般,她想到死。   手机响起,她拿出来一看是陆从然,按下接听键她再也忍不住的痛哭,“你在哪里,陆从然你究竟在哪里……”   “项恬,我们已经分手了。”   “就算分手,你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结束……陆从然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为什么要毁了我?”   她哭得撕心裂肺,那头的人茫然不知,“你在说什么!我没时间跟你耗,就这样……”   电话挂断,项恬再也打不进去,那一刻,她的世界彻底沦陷。   **   孟晞苍白着一张脸关好办公室门,路过办公区,外头的人都从电脑前抬起头看她,那些人没有吱声,可孟晞知道,他们一定都在看项恬的照片。   那是项家最小的女儿,即便网上没人扒皮这公司里的人也都认识,眉眼里像极了项默森的女孩儿,长那么漂亮,又是那么露骨的床~照,没有人不会在背地里议论。   孟晞进了电梯,去找项默森的途中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大概能想到是怎么回事。   等她到了项默森的办公室门口,还没进去就听里头的人勃然大怒,“我不管,用什么方式给我拦截这是你们的事,我给你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必须给我拦截所有的照片!”   孟晞推门进去,看到小叶战战兢兢站在项默森跟前,项默森在打电话,他挂了刚才那个电话,又打给另外的人,“……所有的报纸杂志,只要有刊登这件事的,明早六点从印刷厂出来之前必须全部销毁……我没工夫听你说那些,拿钱办事的是你!”   孟晞和小叶就那样站着,一言不发,直到他打完了电话,孟晞让小叶先出去,她走到项默森身边,“你不要着急,急不得。”   项默森铁青的一张脸,因为暴怒,他在发热,伸手解开了几颗衬衫扣子,并烦躁的合上了电脑。   他没有理会孟晞,拿电话打给项恬。   不知道是打了多少次,那孩子还是关机,项默森担心得不行了,找不到人,只得打给她的同学高楠楠。   “她有联系过你吗……你打给她也不接?……明白了,   tang谢谢,麻烦你也帮我找找她……”   项默森扔掉电话靠在转椅里,皱眉,抬手摁了摁眉心,末了坐直腰跟孟晞说,“现在她满意了?躲起来不见人算什么本事?”   孟晞看他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过去安抚他,“小叶说已经叫了很多人出去找了,不管怎么样,再等等。”   **   项恬不敢接他三哥的电话,只好关机。   她宁愿死也不愿见到三哥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三哥一定会说她: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项恬怕极了,如果死了可以一了百了,她真想就这么死了。   陆从然对她不闻不问,她至少也得知道怎么会有那些照片,她不信整件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此时她没有地方可以去,学校是不能回了,而且,公司也不可能再去,哪个老板还会用丑闻缠身的人?   她哭着,沿着街毫无目的的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觉得人生已经没有了意义,低着头一直走,也不看前后左右,万一有车子过来把她撞死,那就撞死好了……   真的有车子呼啦开过来,但是停在了她旁边。   在她活在自己的世界,对外界毫无意识的时候,阿灿从车里下来挡在了她面前。   “……”项恬红着眼睛迎上面前高大男人的目光。   “恬恬,来,跟我走。”   阿灿拽进了她的手腕子,项恬想要挣扎,却挣扎不掉,“我不,你放开我,我不要去见我三哥!”   阿灿皱眉瞅着她,半晌,他点点头,“那我们就不去见他。”   项恬一愣,阿灿笑着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去我家,正好童睿这段时间休年假,让她陪你。”   项恬鼻子一酸,“童睿姐也会笑话我……”   “没人会笑你,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阿灿把她塞进了车里,启动车子回自己家。   从公司出来的时候,老板交代是要把项恬带回项家老宅,刚才见了项恬,阿灿从她现在的情绪看出这事儿不妥。   跟了项默森多年,项家大小事情不说全都了解,至少也知道个百分之八十。   项恬在乎她三哥这事儿他清楚,现在的情况项恬最怕的也就是她三哥,怕他骂,怕他看不起她。   其实以阿灿对老板的了解,发生了这种事他老人家哪里舍得骂项恬,心里都疼死了!   不过既然项恬不想见他,那就不见吧。   童睿在家上网,自然也知道了项恬的事,在她打电话给阿灿的时候阿灿正在寻找项恬的途中。   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心想这个臭阿灿不是去找人吗,怎么就回家来了。   当项恬精神状态十分不好的站在她家门口,她心里狠狠一抽,赶紧上前去看她,“恬恬?”   “这几天恬恬就住这里。”阿灿给项恬拿了拖鞋。   “好。”   童睿把项恬扶进屋,又跟阿灿说了几句,阿灿没在家里多呆,还得去处理更重要的事。   童睿怕项恬想不开,项恬睡觉的时候她也都守在她住那间屋子,趁着她睡觉,给孟晞打了电话,“太太,我是童睿,现在恬恬的情况不太好……”   **   孟晞挂了电话,抬头望着正在和阿灿通话的项默森。   他眉头紧锁,沉默不语好半天,然后哑着嗓子对那头说,“你先去办事,我暂时不过去看她。”   ☆、接吻时衣服都扯掉了大半,他突然说sorry   待到办公室重新归于平静,孟晞走到项默森身后,双手按着他的肩膀,柔声说,“别担心了,恬恬现在人平安无事就已经最好。”   项默森闭着眼,眼睑下方睫毛投射出的阴影里夹杂着几分疲惫颏。   他摇头,睁眼冷冷一笑,“我怎么觉得……又回到了十年前……”   孟晞心里一紧,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别这么想,不会的。”   当初项璃闹出了那件事,没有颜面见人,她怀着孩子,父亲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项默森知道这么下去不行,哪怕他并不觉得事情如外人想的那么肮脏,可毕竟人言可畏,项璃年纪那么小,承受不来。   他用了最快的时间给项璃办了出国签证,让她彻底消失在人前,流言蜚语不再出现在她耳边,在无人认识的异国他乡,有他在旁边耐心陪伴,项璃走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那段日子。   现如今项恬的情况比当初项璃严重得多,不仅仅是周遭亲友知道,有多少人看过那些照片就有多少人认得出那就是项家的小女儿,丢不丢项家的人是次要,这么赤身Luo体出现在大众面前,这让项恬以后怎么活!   “我看看什么时候让她出国比较合适,这阵子,估计媒体时时守着我,守着咱们家,恬恬她……”   “默森你打算继续用处理小璃的方式处理恬恬这件事吗?”   孟晞打断了他,他勃然大怒,“不然你让她怎么办?这地方还能再呆吗?夥”   “现在最要紧的是查出照片来源,让那个有心害恬恬的人得到法律的制裁,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恬恬得到应有的公平!”   “公平?”   他起身盯着她笑,“少他妈跟我说公平!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其他的我不在乎,唯一在乎的就是项恬她以后的人生!”   “你现在很冲动,我没法好好和你说话。”   在孟晞看来,项默森有时候情绪上来和他父亲很像,单一的用自己的方式想问题,而忽视了真正该重视的敌方。   她想出去,又觉得这个人现在很冲动,有的事不和他讲清楚不行,她走到门口又倒回来,“项默森,照片上这个男人很明显是陆从然,以他和恬恬的关系,两个人发生亲密关系在所难免,这话不难拿到台面上来说,舆~论向来向着弱者,只要能找到陆从然,让他发个声明承认他是和恬恬在交往,那背地里干这些龌~龊事的人不仅要坐牢,还得面对舆~论的压力,项默森你脑子能不能稍微清醒一点,不止你一个人在担心你妹妹好吗?!”   孟晞说完站在那里静静的盯着他,他一直蹙着唇一言不发。   想来他不是没有分析过这些利害,而是他实在拿不准陆从然那个人对项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当初他有备而来,很显然今天这一切就在他的掌握之中,那他怎会站出来承认?   孟晞的话不是没有道理,问题的关键,能不能让项恬从一个“私~生活混~乱的富家女”最终变成“和男友正当交往的女孩”,主动权在陆从然那里。   **   隔日上午十点,陆从然从机场出来。   最近他往返纽约和C市,一半为了工作,另一半就是办理手续。等这阵过去,他不打算再回国。   机场高速上他听了一则新闻,之后整个人处于水深火热中。   项恬如今名声烂成了这样,其实罪魁祸首是他。   他不愿意项恬在他离开之后过得不好,他想着,她还会遇到比他更好的男人,对她好,爱她。   可事情的发展与他想的相差太多,项恬和男人睡觉的照片为什么会那么大张旗鼓的在互联网上传播?要是他想得没错的话,今早C市各大报纸杂志的头版头条都应该是这个项家的小女儿,好在她有一个办事麻利的三哥,才不至于让那些香~艳的画面以纸质形式呈现在大众眼前。   陆从然心头的愤怒,是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程度。   让司机改了方向,直接去了姜云蕊的公关公司。   他做了那么多事,一心一意要对她好,要守在她身边一辈子,他早就分不清那是爱情还是亲情,但他说过的话,不愿意食言。   不止一次说了不要再牵扯项恬,也不要再和项家有任何瓜葛,姜云蕊从未给他一个正面回应,这一次,他毫不犹豫的相信,是她。   前台秘书见他来了,礼貌的说先进去和姜小姐说一声,他连一句“不必”都懒得说,直接推门进去。   姜云蕊这会儿坐在办公桌前,表情里透露着她心情愉悦,她在翻阅各大论坛对项家千金私生活混乱的评论。   还真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网民就是这样,永远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化身,踩一个人能将她踩到地狱,捧一个人能将她捧到云端。   陆从然推门而入,姜云蕊脸上笑意还未散,见他来了,笑着起身迎过去,“你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儿……”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干了些什么!”   陆从然愤怒的推开她,姜云蕊站不稳差点摔倒,幸好身后是办公桌,她笑脸相迎,他竟然这种态度,她有些气愤,“我才要问你想干什么呢,凶什么凶!”   “你告诉我,项恬那些照片是不是你放到网上的?”   “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她不承认,陆从然气得呼吸不顺,指着她的脸手都在颤,“我家除了项恬,就你有钥匙,要不是你在我卧室按了摄像头,难不成是项恬她自拍!”   姜云蕊闻言嫣然一笑,“啧啧,兴师问罪来了……你激动什么呀,我都处理过了,没人看得出那人是你。”   她的手搭在他肩上,换了以往,陆从然会顺势握住她那只手,可这次,他狠狠地甩开了她,“云蕊,我在乎的不是我自己有没有被人看出来……”   她脸色白了,眼中一片湿润,哽咽着问,“你终于承认你爱上她了?”   陆从然死死盯着她,没吭声,她突然疯了似的大笑,“我早该猜到,早该猜到……看你俩做的时候就该看出来你有多投入,要不是你爱她,你会这样?”   陆从然没心情说这些,狠狠地抹了把脸,手伸过去,“给我!”   “给你什么?”   “那盘录音带!”   姜云蕊双手环胸靠在办公桌上,她笑起来,一如既往的漂亮,“你认为我会给你么?”   **   **   夜里项默森辗转反侧,他失眠,是从昨天项恬的事情发生了之后。   已经过去将近三十个小时,网络上已经百分之九十的照片被清理,剩下那百分之十就是盗版网站还有下载资源。   项默森底下的人在想方设法搜那些漏网之鱼,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清理干净。   孟晞看着丈夫茶饭不思,心里为他担忧。   她和阿灿一起去看过了项恬,人还好,除了精神差点外,知道吃饭喝水,知道和他们一起分析这件事的始末。   孟晞眼里的项恬比项默森眼里的项恬要坚强,还不至于会自暴自弃。   不过当她问起陆从然来,项恬除了哭,就什么都不会再说了。   这是事情的盲点,她和项默森都是局外人,想见陆从然也见不了,而项恬又不会再见他,手机都关了机,不再和外界联系。   今天上午项默森亲自去了趟项恬的公司,人事部的小领导也是昨天看了网上消息才知道项恬是项家的小女儿,这会儿见了项默森本尊,内心除了激动,就是紧张。   项默森亲自给妹妹办理了理智,哪怕后来分公司老总过来见他,说其实项恬可以继续留在公司,他也都是淡淡一笑,说不用了。   项恬要干什么不行,哪里需要背负着那些莫名其妙的眼光来打这份工给自己添堵?   这会儿他睡在孟晞身旁,眼睛闭着,一条手臂横在脑门上,不声不响,房间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   孟晞担心项恬是一回事,更担心的自然是自己老公,人都会有自私的一面,事情严重了,她当然更在乎自己老公的心情。   从内心来说她很关心项恬,为项恬办事,起码得在项默森身体健康的情况下。   她主动去吻项默森,项默森感受到了,也回应了她,可是两人吻着吻着衣服都扯掉了大半,项默森突然停住说sorry。   ☆、他问,我被判死刑了吗?   他很少这样,孟晞少有的几次主动,他都甘之如饴,而这次因为项恬的事,他没办法让自己投入到这场亲密中来。   孟晞见他缓缓的回到原位躺好,心里叹息,拉起肩上睡衣的带子,覆过去靠在他的枕头上,“还是静不下来?”   “心里烦得要死,根本没法睡觉。”他闭着眼,保持之前那个手臂横在额上的姿势颏。   “你这样我也睡不着,这么下去身体会垮的,还要工作呢。”   孟晞搂住他,像平时安抚皓皓那样摸他的脑袋,“我也担心,我也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恬恬,但是项默森你忘了?以前Sophie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凡事放平心态,你又不是神,不是什么事都处理得好。”   他单手把她身体带过去,并且关掉了床头灯,唇角泛起一抹笑,“虽然我不是神……睡吧。”   “你想说什么?”孟晞也笑了。   “没,”   他转身双手将她拥紧了,勒得孟晞要喘不过气,他的唇贴在她的耳边,“今晚的福利先放着,我改天再要。夥”   **   翌日清晨。   童睿做了三人的早餐,去叫项恬起床之前在客厅和左灿说事情。   “昨天我就觉得恬恬有些不对劲,晚上你回来晚了直接睡了,就忘记了告诉你。”她说。   “怎么个不对劲?”   左灿在打领带,听她这话皱了眉。   “你看她吃不了多少东西,还老是呕吐,而且嗜睡,虽然我没经验,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恬恬这会不会是……”   瞅了一眼客房那头,声音比之前更小,“不然等会儿你出去之后我带她去趟医院,如果真的有了,就得告诉项总。”   左灿眨了眨眼,心说别的女人都这么容易怀孕,怎么结婚这么久了童睿那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难不成她为了事业一直在吃药?   这事儿先不问她,等恬恬这件事过了再找她算账。   “行,一会儿你哄着她带她去检查,然后再打给我。”   “嗯。我去叫她起床了。”   童睿帮老公整理了一下领带,转身去了客房。   先敲了门,叫了一声恬恬,里头应了一声,她开门进去。   项恬已经醒了,坐在飘窗上发呆,屋子里开了冷气,她穿的很少,童睿怕她感冒了,随手拿起一件薄衫过去披在她身上。   是项恬自己开口对童睿说的,语气淡定,“睿姐,我可能怀孕了。”   童睿一怔:“……”   “一会儿我想去下医院,如果检查结果真的是有了,那就做掉。”   她小脸儿泛白,毫无血色,是这几天呕吐导致,身体里缺乏营养。   童睿舔了舔唇,坐下来,“真怀孕了的话,你确定不要那孩子?”   她唇角微微扬起,笑起来,连笑容都是苍白的,“留着他做什么呢?他父亲不要我,又怎么会承认他?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别的孩子会笑话他,我不愿意我的孩子被人嘲笑,那就别让他出生吧……”   项恬说着低下了头去,双手抱着膝盖,单薄的肩膀微微发颤,她哽咽着说,“我和我姐不一样,至少,仁川哥是爱她的。”   半小时后左灿出了门,项恬收拾好自己,童睿带她去了医院。   路上,童睿开着车对她说,“恬恬,要不你手机开机吧,说不定他有打给你呢。”   “算了,就算他打给我,也不一定会说什么有意义的话,还是不要再联系比较好。”   项恬目光朝着窗外,面无表情,童睿看着眼前这个女生,出事到现在也就三天时间,她好像变了个人。   不爱笑,不喜欢说话,把自己和外界隔离起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童睿怕她会得抑郁症,随时都在开导她,尽量的让她说话。   那个陆先生,以前童睿还给项默森做助理的时候跟他有过交集,说实话,看他外表温文儒雅,也不像是有当负心汉的潜质,怎么就……   童睿想不明白,毕竟也不了解人家真实为人。   这时候她就只希望,等会儿到了医院检查,项恬没有怀孕就是最好不过了。万一有了还得做掉,项恬自己身体吃亏,对那小生命也不公平。   妇产科那边每天都有很多人,童睿帮项恬挂了号,陪着她排队。   人太多,足足排了一个小时才轮到项恬。   医生给她安排了验血,验完要半小时后才能拿到结果。   等结果的时候童睿比项恬自己还紧张,反观项恬,跟没事儿似的,坐在一旁很是淡然。   她都已经想好了,万一怀孕,就去找陆从然,告诉他她有了他的孩子,看看他怎么说。   如果他想留下孩子,那她就不会做人~流,如果他寡情薄意不要这孩子,那就做掉吧。   项恬想得不多,她在   tang意的,也就是陆从然留或不留这孩子,这跟他们俩是否还有感情无关。   半小时后结果出来,项恬怀孕已经一个半月,六个星期,早孕。   回去的路上气氛比较沉重,童睿见她从医院出来之后一直沉默,也没个话,那这孩子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啊?   她正要开口说点什么,项恬抬头看她,“睿姐,麻烦在前面停一下车。”   “怎么了?”   “前面不远是陆从然家,我去找他。”   “你怎么知道他在国内?万一不在呢?”?童睿说着,靠边放缓了车速。   “万一不在,”   项恬垂眼浅笑,“万一不在,就当我是去还钥匙的。”   在陆从然公寓前面不远停好车,项恬下车的时候童睿叮嘱她要小心点,不管暂时有没有决定好要那孩子,也得注意自己身体。   项恬看她就像看自己的姐姐,心里腾起温暖。   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这个内心敏感的孩子才能感受到周遭的人对她的关心,包括她三哥,孟晞,项璃……以前她怎么就那么不懂事?   项恬一边笑话自己脑子里都是浆糊,一边往陆从然家里去。   这个时候陆从然确实在家,不过跟他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个人。   他从国外回来后,项恬出了这种事,他暂时就不打算回纽约了,项恬的手机不开机,他打算用别的途径联系上她。   人都是这样,不到紧要关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乎的是什么。   陆从然在乎项恬,这在乎早就超过了对姜云蕊的关心,此时姜云蕊在他面前,在跟他说国外定居的事,他根本不上心,一心一意要她手里那盘录像带。   项恬开门进来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眉目间全是烦躁,而姜云蕊,弯着腰在他跟前,项恬进屋时那两人目光一起看向门口,于是,项恬怔在原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姜云蕊怎么会和陆从然在一起?   “恬恬。”   陆从然看见项恬就忍不住激动,联系不上的人现在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他是高兴的,项恬来找他,说明她没有彻底对他死心,脸上不由自主的溢出笑来,可还没来得及往前走一步,项恬就往后退,“你别过来。”   陆从然,“……”   姜云蕊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两人,像是在看笑话。   她双臂环胸站在原地冷笑,“项恬,你居然还敢到这儿来?”   项恬蹙着眉瞧她,陆从然瞧着她,这屋子里,除了姜云蕊,其他二人没人吱声。   “还不明白吗,陆从然他是我的男人,他在帮我报复你们项家,他对你从一开始就是假的……这些话他早就跟你说过,我大可以不必重复,你要是不相信,你就好好问他,现在,他是不是要和我一起回美国不再回来了!”   姜云蕊拿起茶几上一叠纸张扔在项恬身上,混乱中项恬拿起来看,全英文的,她能看懂,那是一份美国的购房合同,房子的主人是两个人,姜云蕊和陆从然。   项恬心口抽疼,眼泪涨满了眼眶,她抬眼盯着陆从然,“这就是你接近我的原因?因为她?因为我三哥让她离开项家,所以她恨,所以你要和她一起报复?”   她的声音几近沙哑,嗓音是颤的,陆从然摇头,想说不是。   可事实就是如此,他否认不了,一开始的接近就是此目的,他无法为自己辩解。项恬突然放肆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出来了,她手里缓缓松了,那份购房合同散落在地。   “以前,我三哥总是说,女孩子要自爱,要擦亮眼睛去辨别这男人是不是真的对你好……我不听他的话,我执意和他作对,我以为自己找了个多么好的男人,我以为,总有一天我会证明你对我有多好,然后让他大跌眼镜,让他意识到自己也有看错人的一天……”   项恬心口疼,她往后退着,推到了门边儿,陆从然红着双眼要靠近,她伸手挡在两人中间,“你别过来,我看了你……恶心……”   眼泪从她脸上不断的落下,她还在笑,她对那男人说,“我三哥老奸巨猾,怎么会看错人?是我眼拙,是我涉世不深,是我愚蠢是我笨,是我太不自爱才会陷入你的温柔陷阱,被你欺骗,被你伤害,这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不听我三哥的话,是我咎由自取。”   “我被判死刑了?”他问。   “是我被判死刑了。”   项恬手握着门把,转身望着他最后莞尔一笑,“陆从然,本来我今天是来告诉你我怀孕了,我想问你要不要这个孩子,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你就和这个女人去你的美国,以后,我再也不会见你,这孩子,也跟你再没半点关系。”   项恬的话音刚落,进入陆从然耳朵的重重一道关门声,在原地怔愣几秒,他终于清醒过来,“孩子……”   他二话不说要往外面冲,身后的女人拽进了他的袖子,“要是   你想一个小时后所有杂志社都收到那卷录像带,就去追她好了。”   陆从然犹如愤怒的狮子,失去理智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你究竟要把我逼到什么样子!”   姜云蕊被掼倒在地,她伸手擦拭嘴角的血渍,淡淡的望着他,“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其他人好过,尤其是,项家的人。”   **   **   晚上九点,童睿坐在客厅忐忑不安。   项恬自上午十点去找了陆从然到现在每个音讯,人没回来,电话也关机没带走。她实在担心,左灿没办法了这才找出项恬的手机开了机。   很多未接,最多的也就是陆从然。   他没有报告老板,擅自做主给陆从然打过去,陆从然一听说项恬失踪,听那声音也是焦急。   左灿挂了电话,又打给老板,说是项恬去见了陆从然之后就没回来,联系过了陆从然,那边也没人。   这会儿项默森在自家书房处理公务,本来就忙得不可开交,现在项恬又失踪,他感到十分头疼。   也不知道那孩子去哪里了,怀了孕,一个人在外面遇到坏人怎么办?没有钱,饿了怎么办?   头痛欲裂的时候手机再次响了,是陆从然。   他平静的接起,冷笑,“看来你是真不怕死,这种时候还敢找我?”   “有些话,项恬不给我机会说,但总是要说。”   **   许奈良和梁爽今晚在外面吃的饭,吃完饭又去看了电影。   是梁爽喜欢的类型,文艺片。许奈良这人不挑剔,什么他都看,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她高兴就好。   九点三十电影散场,两人从电影院出来。   梁爽手里那杯玻璃瓶装星巴克还没喝完,很有公德心的带走了,边走边和许奈良讲剧情,许奈良笑着听她说。   人太多,怕她被人挤到了,许奈良一直用手挡在边上护着她。   她说坐了两个多小时肩膀都酸了,本来只是随口说一说,没想到上车之后许奈良让她转过身去,给她捏肩膀。   梁爽一边脸红着,一边幸福着。   和他谈恋爱太开心了,他对女人的体贴估计是天生的,吃肉不用吐骨头,吃鱼不用摘鱼刺,纯净水递过来永远都是拧开了瓶盖儿的……   开车送她回单位,这个时间梁爽要回去打版了。   她在心里哀叹,别的女生看完电影都和男朋友回家玩亲亲了,还可以搂着睡觉呢,她的工作正好在晚上,有时候要忙到凌晨一点多,所以,有点冷落了他的意思。   “那个……你什么时候比较有空,我爸妈想见见你……”   梁爽抠着手指,有点羞于启齿。   爸妈自从知道她有了男朋友,就一直说要见见,梁爽觉得自己和许奈良在一起时间还不长,所以就没好意思开口。   就现在说这话,也都很羞涩,生怕许奈良笑话她:这么迫不及待干什么呢?   谁知道许奈良这么爽快呢,听她这么说,笑着看了她一眼,“基本上周末都很空,梁主编你一向比我忙,应该看您什么时候有空才对。”   梁爽:“……”   想反驳一句,我哪能和中校先生您相提并论……许奈良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接起来,“小璃……什么时候的事?好,好,我马上去找找。”   挂了电话,看他神色变得急促,梁爽问,“怎么了?”   “恬恬不见了。我先送你回单位,然后去找她。”   他说着话,车速已经快了些,梁爽知道项恬的事,心里也着急,拿出电话要打给同事,“我和你一起去找吧,今晚的工作让我同事帮我。”   “好。”   其实许奈良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项恬,那孩子平时喜欢去的地方也就那几处,都找遍了也没有她的身影。   该问的同学也都问了,找不到人许奈良心里生气,二十二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许奈良带着梁爽去了以前项恬跳钢管舞那家夜店,果然,那姑娘还真在那里。   瞧瞧她现在的样子,以为划个大浓妆,弄个熊猫眼就没人认识了?   她坐在那角落里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面前摆着几个酒瓶子,已经喝得干干净净。   许奈良皱眉走过去,心说酒量还挺好!   梁爽汗颜,怎么喝成这样啊,女孩子在这地方多不安全!   “恬恬,跟我回去。”许奈良拉起她来。   在电话里听项璃说她怀孕了,也不敢动作过大,怕伤了她。   这事儿没告诉梁爽,觉得不合适。   “谁是恬恬?你认错人了!”   项恬喝得烂醉,打着酒嗝,满身的酒味,狠狠地推了一把许奈良,“走开,你们全都走开!”   “恬恬!”   “是我活该……是我咎由自取……”   她突然就蹲在地上哭起来,脸埋进了膝盖,嚎啕大哭。   梁爽在一旁站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歹人是找到了,总算放下心来。   许奈良觉得项恬是个小妹妹,虽然梁爽是他女朋友,但是怀孕这种事人家家里人也都没跟别人说,他还是暂时别说得好。   他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多了,便对梁爽说,“sorry爽爽,一会儿我得带她回去,就不能送你了。”   梁爽向来懂事,“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就行……就是,你能把她弄走吗?”   “我可以。”   “那要不,我就先走了?”   到底项恬跟她梁爽没什么关系,许奈良在这些事情上有不便之处梁爽心里不会计较,反倒觉得他很会为人处世。   梁爽走后许奈良把项恬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她脸上的妆已经花了,许奈良看着又气又好笑,“你以为你弄成这副模样就没人认得出你?”   她只是哭,许奈良叹气,把她搂在怀里,大手揉着她乱七八糟的头发,“你的家人,在乎你的人,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认得你,都关心你,都爱你。”   项恬半醉不醉,许奈良这话言下之意不仅仅只是在说她化的妆,她心里明白得很。   心头委屈上来,许奈良人在她跟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地抱住了他。   “奈良哥……”   她迷迷糊糊的呜咽了一声,晕倒在他的怀里。   “恬恬?恬恬?”?许奈良摸了摸她的额头,项恬在发烧。   凌晨两点,项默森接到项璃从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项恬人找到了,这会儿发烧住进了医院。   项默森翻身从床上起来,孟晞跟着也醒了。   “你怎么起来了?恬恬找到了吗?”孟晞揉着惺忪的眼睛。   “嗯,在医院。”?他边说边穿衣服,眉头紧皱。   孟晞心里也紧了,二话不说就下了床,“我和你一起去。”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是她的丈夫   深夜的医院。   项恬睡在病床上打着点滴,许奈良给她拢好了被子,转身对项璃说,“她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然你先去回去,明天还要工作呢。”   项璃看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她摇摇头,“我再待会儿,等我三哥来了再走。”   许奈良笑,端起杯子喝了口热水,“你还怕我照顾不好恬恬?夥”   “那倒不是。”   项璃只是觉得等会儿恬恬醒来一定很想看见家人,如果她走了恬恬突然醒了,正好三哥又不在,一定会失望颏。   项璃当初一个人在国外生孩子就是这种心情,哪怕家人在身边不知道要和他说点什么,陪着她总是好的。   没多久床上有动静,两人回头去看,是项恬醒了。   许奈良送她来医院之后住进了单人病房,项璃一来就把她脸上的妆给洗掉了,如果就那样,一会儿三哥来了看见估计会发火。   这会儿项恬干干净净一张脸,又恢复到漂亮白净的样子,项璃见她醒了,疾步走过去,“恬恬。”   “姐……”   项恬手背上扎着针,估计是酒醒了不少,见了项璃,回忆起自己之前的混乱狼狈,有些不好面对她。   以前她打从心里看不起姐姐,可是比起她来,项恬认为自己更蠢更不自爱,被他人议论得更难听……她心里在想这些的时候,项璃已经小心翼翼的握起她的手,闭口不提其他,只问,“喝了那么多酒,会不会难受?”   项恬头有点疼,但不严重,就是嗓子很干,“我想喝水。”   “好。”   项璃起身要去拿水,一转身,许奈良已经给她拿过来了。   她说了谢谢,拿给项恬喝,项恬就着她手里的杯子喝了好几口,这才哑着声音说,“姐,这么晚了你不回去休息,仁川哥他该有意见了。”   “没事儿,他知道我在陪你。”   之前许仁川和她一起在找,后来许奈良说找到了人他才回去的,手上有永远处理不完的公务,项璃知道让他一起去找妹妹已经耽误了他,就没让他一起来医院。   项恬望着姐姐很久,然后说,“那时候仁川哥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在国外生孩子,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项璃似是知道她会问这些,现如今,早已能淡然面对,“那些日子,每一天过得都很艰难,每一个明天都是绝望。   不过后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生活成什么样子,也都是过给自己看,别人说什么不重要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不过那时候已经晚了,小诺已经跟在她养父养母身边五年,不管我在大昭寺焚香祷告多少次,她也都不会再属于我。   所以恬恬,要懂得珍惜,孩子,是上天赐给你的礼物,今天你放弃了他,明天,一定会因为他而后悔。”   项璃平静的说完一番话,项恬已经泪流满面,她双手捂在脸上,无声痛哭,“我不能没有他,我也不想放弃我和他的孩子……”   “爱他吗?”项璃问。   “爱,我很爱他。”   项恬说得很坚定,许奈良站在窗户边,将这话深深的听进了心里,跟着,他听项恬说,“可他毁了我,毁得彻底,现在的项恬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自信满满做什么都干劲十足的人了,我的自信没了,我的尊严没了,全都被他践踏在脚底。”   “好孩子。”   项璃眼眶湿润了,将她揽进怀里,喉咙里带着颤音,仿佛看到十年前的自己,“自信和尊严都是自己给的,瞧瞧,没有许仁川的时候,我不也一个人活得好好儿的?   所以你也可以,没有他陆从然,你身边有我,有三哥,有那么多爱你的人,你会好起来,也包括孩子,我跟你保证,有我们在,他一定会在这世上健康成长,恬恬答应我,不要放弃自己,不要放弃孩子。”   **   十几分钟后许仁川来了电话,说已经快三点了,让奈良在医院守着,项璃可以回去休息了。   项璃平时工作忙,本来睡眠也不够,现在项恬搞这一出,打扰到了太多人,从许仁川的角度,他是不会可怜项恬的,只觉得这姑娘不听话。   当初她.妈过世的时候,她是如何指着她三哥鼻子骂“混蛋,臭不要脸”的?   许仁川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这几天为了这事儿项璃没少和他吵,许仁川那人有时候的确是有些不近人情,他是怎么说的呢?   “总要让她吃点亏才能擦亮眼睛看清楚谁是混蛋,谁臭不要脸!”   这是他的原话,因为这个项璃和他有了矛盾,一连几天家里气氛不太好。   项璃走后,许奈良照顾项恬喝了点儿蜂蜜水,这样胃里就不那么难受了。   也只有在许奈良面前项恬不会觉得难堪,因为从小到大,在她心里奈良哥是最温暖的人,家里   tang人对她好归好,严厉起来是真的严厉。   如果说对家人又敬又畏,那么对许奈良,就是毫无戒备的依赖了。   “可能这就是报应,以前我总在你面前说我姐,看不起我姐,事到如今我姐有一万个看不起我的理由。”   项恬手里端着装了蜂蜜水的玻璃杯,垂着脸,唇角泛起苦笑。   许奈良摇了下头,在她旁边坐下,“你姐怎么可能看不起你,谁都有做错的时候,不管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她永远都是你姐姐,永远都会疼你。”   “可我很坏,我不值得她疼……”   “你是小孩子,她不会和你计较。等你年岁渐大,成熟了,稳重了,回过头去看自己以前的幼稚行为,也只会叹气一笑。”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姐姐很爱你,和你三哥一样,恬恬,就算是为了他们,你也得好好活着,不能因一次挫折就被打垮,这样的人才不值得人爱,不值得人疼。”   “可是我现在已经彻底毁了,我不会再有自己的圈子,也不会有朋友……”   她靠在许奈良的肩上,抓紧了他的衣服,许奈良拍着她的背,“傻瓜,怎么会,高楠楠不是你的朋友吗?从出事到现在,她都很关心你。”   “我没脸见她……”她说。   “那就等你觉得有脸了,再去见她如何?”   许奈良笑起来,擦掉了她的泪,“不许再自己瞧不起自己,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你口口声声爱的男人这么对你,你觉得还有必要爱他吗?”   “奈良哥……”   “恬恬,打起精神来,你姐说得对,自信和尊严都是自己给的,他从你身上抽走的那些,你得一点一点找回来,努力活得比以前更精彩,活给他看!”   “我可以吗?”   “当然。”   许奈良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胸口,语气温柔,“不是还有我么?”   **   没多久项默森和孟晞来了。   这是出事之后项恬第一次见她三哥,在他来之前,许奈良已经把她的情绪调节得差不多好了,见了项默森,项恬能平静的叫一声三哥。   她以为三哥会骂她,甚至会给她一巴掌,她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可是,在她叫了那一句“三哥”之后,那个高大严肃的男人走到她面前,轻轻将她揽进怀里。   “傻气!”   项默森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他的情绪也不是很好,嗓音低沉,略显沙哑,项恬听着就想哭。   下一秒,她将他三哥抱紧了,“我错了,三哥我错了,我该听您的话……”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项默森放开了她,唇角一撇,抬手刮她的鼻子,“事已至此,咱们没得选择。”   顿了顿,他问,“恬恬,你给三哥一句话,陆从然那个人你要他死,还是活?”   孟晞和许奈良在旁边听着,孟晞被他这话吓到,刚要开口,许奈良拉住了她的手腕子。   孟晞看着许奈良,许奈良用眼神示意她,放心,他不会乱来。   “想必你已经知道他和姜云蕊那见不得人的关系,告诉三哥,他们两个,你要他们怎么个死法?”   项默森的话阴森可怕,不是随口说说而已,项恬静静的听着,许久没有吱声。   片刻后,她低缓开口,“三哥,我知道只要你出手,无论他们躲去哪里都会被你找出来,我也知道,只要你铁了心不给他们活路,他们这辈子都清净不了……可是我不愿意那样。”   项恬认真的望着她三哥,手里,也还握着那温暖的大手,“三哥,就这样吧,就这样让这件事过去了吧。反正以后我也不会再见陆从然,我要过我自己的生活,从此和他再也没有关系。   奈良哥说,我身边有那么多亲人,那么多人疼我,这样就够了。   三哥你知道的,在我心里,家人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们都还爱我,还愿意对我好,我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姐姐告诉我,她说孩子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如果我不珍惜,无论焚香祷告多少次,他也都不会再回到我身边了。   三哥,让我生下这孩子好吗?他是我的孩子,是我们项家的孩子,他已经在我身体里了,我不能抛弃他。”   项恬在这一刻是真的害怕,无助,就怕三哥一句话就抹灭掉她生命里所有还未开始的希望。   可是她想错了呀,项默森他再理智,怀里这个始终是他的妹妹,她痛苦成这样,这孩子是她唯一的寄托,他怎么可能把这寄托给她扼杀掉?   “是,我们家的孩子。”   项默森双手捧着项恬的脸,成熟的那张俊颜上因渐渐散开的笑容,眼角有了丝丝细纹,他对项恬说,“和小诺一样,和皓皓,和安宁一样,都是我们家的孩子……”   “三哥!”   <   p>项恬再也控制不住,靠在项默森怀里大哭出声,孟晞忍不住眼睛红了,走到外面去调整自己。   和许奈良在外头说话,说起项恬,也说起梁爽。   说梁爽的时候,很明显许奈良眼睛里都是柔情,他说,“你都不知道,她最近在穿高跟鞋,明明都不适应,还装得很习惯似的。”   许奈良笑,“我都不忍心戳穿她。”   “她是不是还很小口的吃饭?说话也变得小声了?”孟晞笑着问。   “嗯。”   许奈良有些哭笑不得,“其实我不在意这些,女孩子,真诚,大度,有教养,有上进心,她其实已经很好了,真没必要在意那些不重要的细节。”   许奈良想起梁爽为了让自己显得胸很大而穿的那种功能型内~衣就忍不住想笑,他又不是没见过她没穿衣服的样子……   这话没在孟晞面前说,自己在心里笑,因为想着那个女孩儿,眼神都是宠溺的。   不过,现在项恬这个样子,他觉得自己应该陪在她身边,至于梁爽,或许,这份最好的缘分他得搁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估计是项恬睡着了,项默森出来。   “怎么样了?”孟晞问。   “她这几天睡得不怎么好,说是很累,给她盖上被子就睡着了。”   项默森看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他来医院已经两个小时。   “她说这里有你陪,让我回家。”   项默森排着许奈良的肩膀,“从小到大她最信任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我妈,奈良你知道的。”   他的话没有说得太明白,但是意有所指,语气和眼神都让许奈良了解得透彻。   许奈良没有吭声,迎上项默森坚定而不容拒绝的眼神,在项默森说“什么生活才适合她,我想不需要我提醒你”的时候,他点了头,“好。”   那时候的许奈良,他已经很清楚这句再简单不过的回答将会让他最真挚的情感停留在刚开始的地方,再也没有继续的路可以走。   项默森走后,他回了病房。   项恬睡得安稳,看样子,这应该是她这几天来睡得最安心的一天。   手机里有短信,是梁爽发来的。   是几个小时前了,她发来两条:   项恬怎么样了?你送她回去了吗?   早点休息呀,明天再联系,晚安。   他没有回复,手机扔在了一边,内心前所未有的焦躁。   坐在项恬的病床前,躬身,脸埋进了双手里。   **   医院到家比较远,在凌晨不堵车的情况下开车要开四十来分钟。   项默森现在比较疲倦了,车速也就比来的时候慢。   刚才在病房门口项默森和许奈良说的那番话孟晞听得非常明白,而她认为项默森这样的做法是不正确的。   他没有任何资格去插足别人的感情,许奈良有自己的主见,自己喜欢什么人,和谁在一起,他项默森没有丝毫理由要去干涉。   并且,很明显项璃还在爱着陆从然。   “你打算怎么做?”孟晞问。   “什么打算怎么做?”   他在开车,也在想事情,孟晞没头没尾的这么问了一句,他转头看她一眼,表示不懂。   “恬恬和陆从然,这事儿就这么完了吗?”   “不然你觉得?”   项默森冷冷的一句,态度十分疏离。   “孩子你让她生,可孩子没有父亲这算什么好事情?”   “那你认为真得认那种人渣当父亲才是好事?”   项默森的语气很刺人,话也说得不怎么好听,孟晞听了来气,倒也没在这种时候发作,好言好语道,“至少也该让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这是我家的事,我来做主。”   “……”   这是什么话!   孟晞气得不轻,他家的事?他是不是忘了面前这位是他老婆?   “有件事我没告诉项恬。”他突然说。   “什么事?”   他撇嘴,无关紧要似的,“陆从然约了我明天见面,说要拿什么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   “我哪知道?”   他冷笑一声,车子在前边路口转了弯,往南郊,所谓的富人区驶去。   陆从然是不是真心喜欢项恬他没兴趣,反正这个人是不能再接近项恬了,让他知道自己有孩子?孟晞犯什么蠢?   这样的人没让他死个十次八次已经便宜他了,要不是为了顾及项恬感受,他项默森要搞死陆从然有多难?   项恬那句“家人对我来说很重要”,让他的心彻底软了。   随他吧,谁的一生还不认识几个人渣?谁的一生又不经历几次坎坷?项恬如   今这样,就当是一次最惨痛的教训,这教训类似于血的代价,想必她以后知道如何认人了!   “你的意思是,让恬恬一个人生下这孩子,做单身母亲?”孟晞皱眉问。   “你错了,她怎么会单身?”   项默森目视前方,语气里是没人能改变的坚定,孟晞听闻这话,心里一恼就开口谴责他,“所以不是我想多了,你真有那种打算让奈良接手她?”   项默森转头极其阴暗的盯她,“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接手?注意自己言辞!”   “项默森你疯了,项恬都不爱许奈良!”   “爱不爱不是你说了算!”   他空出一只手来拿烟,一边找打火机,“孟晞我最后说一次,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操心,你管好自己,管好你儿子就行了。”   “荒唐!”   孟晞气极了,气不顺,胸口起伏,“许奈良和梁爽在谈恋爱,你凭什么要求他去拯救你妹妹,而舍弃自己原本的感情?”   “你现在是在为梁爽抱不平?”   项默森冷静的抽烟,点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们感情好,你们很多年同学了,但是孟晞——”   他再次直呼她大名,“你别忘了项恬是我的人,在关乎她是否幸福的问题面前,其他人,我没那个义务去担心她好或不好。”   “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孟晞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了,通常这个人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她埋着头,手撑着脸,气得一句话都说不了了,耳边是他近乎冷血的声音,“梁爽和奈良要是发生过关系,我可以拿钱补偿她,以她的条件,不可能没有追求者。你就别在这儿跟我找不痛快了,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很累。”   孟晞早就知道他是这种人,他的温情,也就只有他的家人、爱人和朋友能感受,对待外人从来都是不近人情的。   以前他还会对梁爽好,那是因为梁爽是孟晞的好朋友,现如今,当梁爽和项恬站在他心中那座天平的左右两端,他毫无悬念的站在项恬那边。   项默森的现实世故,在Laura出现的时候孟晞就已经了解透彻了,只不过当她比梁爽更早的知道她和许奈良刚刚开始的感情已经不会再有结果,心里的难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因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是她的丈夫。   ☆、孟晞因他的所作所为在背地里早已心寒   这个月份,五点四十到家天已经渐渐亮了。   项默森疲倦,却是没有困意,在浴室洗漱完毕没打算再睡,便问孟晞饿不饿,要不这就去给她做早餐。   孟晞说不想吃。   她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背对着他在更衣室找今天要换的衣服,此时的项默森已经全然把车里那一番对峙忘在了脑后,或者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他走过去从身后抱了抱她之后便转身出了卧室。   项默森走后,孟晞停下手里动作,心脏一收一缩间她察觉到深处不可抗拒的疼,手脚僵硬站在那里,脑子短暂空白。   楼下厨房,早上六点三十这个时间兰姨已经起来给项安宁烧水冲调奶粉了溽。   家里饮水机里的水长辈们不爱给项安宁喝,那水始终没开,怕孩子喝了拉肚子。   项安宁体格不是很好,八个月大,身高达标,体重却差了好大一截,长辈们比较重视这个问题。   兰姨给项安宁烧热水,顺便也给项默森住了个早餐,煮的红糖米酒鸡蛋,说是补气血,最近项默森气血不太好,兰姨让他补一补。   调好奶粉要上楼的时候,兰姨终于憋不住问他一句,“恬恬怎么样了?”   他很淡定,埋头吃碗里的鸡蛋,点点头,“还行。”   兰姨:“……”   还行?这算是哪门子的回答?   她人都走开厨房好远了,又倒回来,压低声音问,“昨晚你和小晞那么晚出门,是看恬恬去了吗?”   他又点头,兰姨继续,“大半夜还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只听一声清脆响声,项默森手里的勺子搁在了精致的陶瓷碗里,兰姨看他蹙了眉,知道他是不愿意在这问题上多说,暗自叹气,转身上楼了。   男人望着兰姨的背影,抬手拄着脸,心里纷乱思绪,言不由衷。   那晚红糖米酒鸡蛋他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看看时间,才六点半,起身上楼去看孟晞。   这时候的项默森回想起车里那番对话,开始意识到自己态度有问题。   其实不管他是否插足许奈良和梁爽,也都不该用那样的态度和她说这件事情,况且平心而论,理亏的人是他。   孟晞回来之后很平静,也没给脸色,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和平常无异,可他比较敏感,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来让这事儿过去。   有时候他的思维也比较单一,没有往更深里去揣度妻子的内心世界,这会儿他人走到卧室,孟晞在浴室洗刚换下的内~衣裤,他走过去的时候看见她顺便也在帮他洗。   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说心里不温暖是假的,夫妻之间有时候极小的点点滴滴都能成为他感动的瞬间。   孟晞见他进来,抬手擦了下脸上突然有点痒的地方,然后继续洗。   项默森看到她左脸那里有一团泛开的红,便抬起她下巴仔细瞧,“你这是过敏了?”   “估计是吧,有点痒。”   孟晞说着,也没在意,手里他的内~裤洗完了,透过了水,就要拿出去晾。   项默森突然拽住她细细的胳膊,孟晞淡淡的看他,“怎么了?”   “sorry。”他说。   “干嘛道歉?”   孟晞不冷不热的表情和语气,少了往日和他说话时他能听出的那些许娇气,这让他很不习惯,这样的不习惯会造成他心理上的慌乱,不安。   “不该那样和你说话。”   “我都习惯了。”   孟晞轻轻从他手里缩回自己的手,把洗干净的贴身衣物拿去晾好。   项默森站在那里瞧着她出去,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今天早上的对话,彼此不在一个频率,项默森知道这样不好,却不曾想过,孟晞因他的所作所为在背地里早已心寒。   **   夫妻二人如往常一样去公司,电梯里碰到其他人,礼貌的称呼项总,孟小姐。   公众场合项默森有分寸,和孟晞各走各的,毫不亲密,他站在左边,一身矜贵西装,双手插在裤袋里,浑身充满威严;而孟晞,手拎着包站在他右边,彼此间距离也不远,属于那种看似疏离实则亲密的两个人。   孟晞到了自己所在楼层,和项默森说了再见,项默森看着她离开,目光灼灼。   临近中午时项默森见了陆从然,这人也算是不要命了,明目张胆出现在他面前。   项默森不至于呼风唤雨,但豁出去要整死一个人不是没有这能耐,要不是有项恬的话在前,他不保证陆从然今天见了他之后会安全离开。   这餐厅地址是他选的,陆从然没得选,只能听从。   他来的时候手里一个电脑包,至于里头装了些什么,项默森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   彼此对坐,早已不是十几年前在国外留学时的同学关系,这样的对峙估计两人   tang也从来没有想过。   项默森没穿外套,白衬衫的袖子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他指尖夹着半支烟,烟灰缸里也有烟头,看样子是比陆从然先到一些时间。   “抱歉,路上比较堵车。”   比起之前的争锋相对,这次见面,陆从然态度好得多。   假如项默森肯对他有所改观,假如项默森能用看普通人的眼光去看他,他应该能看出来陆从然身上的锋芒已被敛去,能让这锋芒消失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他辜负了的项恬。   项默森带了情绪看这人,直觉可恶,再也察觉不出其他。   “我暂时不会离开这里,我想,我应该站出来发一份声明,说我和项恬是恋爱关系,所以我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不属于任何人在背后窃窃私语并且恶意攻击的范畴。”   他的语速不快不慢,说得理智清晰,项默森听着,弹了弹烟灰,垂眸抽着烟,没有应声。   “或许在你看来我死一百次都不足以弥补对项恬的伤害,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对她的感情,不是假的。”   项默森突然就冷笑,“那你来说说,是有多真?”   陆从然没有足够说服人相信的理由,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罪魁祸事是他。   暂且不说这件事吧,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心里清楚,不管是项恬还是项默森,早已给他判了死刑。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项默森瞅着他一举一动,微蹙眉。   那是一台粉红色的女士电脑,一看就不是他的,他把那东西推到项默森面前,“密码是姜云蕊的生日,这里头有那段完整视频,”   顿了顿,他又从包里摸出一支录音笔,“这是昨天晚上我和她的对话,这些证据足以证明她是整件事情的操纵者,侵.犯人隐.私并恶.意.网.络.传.播,这足以让她坐好几年牢。现在凡事都讲.法.律,哪怕我再恨她我也没有办法再用别的方法报复他,我能为项恬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项默森悠悠然拿着那支录音笔,眉梢微微挑起,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人,“你在跟我讲风花雪月的故事?爱上项恬了?恨姜云蕊?”   他笑起来,“别开玩笑了,也得有人信!”   陆从然舔舔唇,也不便争辩什么,“项默森,你要怎么想我没法阻止你,这些东西在你手里,我等两天,两天后姜云蕊完好无事的话,我会亲自送她进监狱。”   项默森眸底晦暗不明,在他沉默不语片刻后,陆从然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名下有一家会所,有没有涉.黄我不知道,涉毒是绝对,因为她自己就……我现在别无所求,只想为项恬做点什么,我和她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但是始终……”   “陆从然。”   他近乎自言自语说了一堆,项默森突然打断了他,“知道项恬现在在哪里?”   陆从然摇头,项默森淡淡的笑,“在医院。昨晚她就送进医院了,知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你们俩的孩子没有了,她流.产,从楼梯上摔下去,流了很多血,屋里遍地都是血……”   陆从然听着这惊悚的事,一下就站了起来,魔障似的摇摇头,又摇头,唇在发抖,不敢相信项默森嘴里说的话。   项默森也起身,呼了口气,“少跟我说你爱她,你对她从没有过单纯目的,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姜云蕊那疯子,你接近项恬,毁了项恬!”   他的语气在平静不过了,字字句句清晰道来,陆从然全身骨髓都在疼。   “如今她就是被众人在背后恶意议论的对象,一个不自爱的姑娘,一个品行不正的姑娘,太多人看不起她,太多人把她当笑话……你满意了?嗯?告诉我,是不是很满意!”   项默森说着这些话,心里死愤怒的,脸上是若无其事的,天知道他有多想朝着陆从然的脑门正中开几枪,不,不,让它死太便宜他了,应该用尽各种方式,让他生不如死……   不过项默森这人阴险不是一点半点,昨晚之后,他已经有了新的折磨这个人的方式。   假如项恬从此过得很幸福,身边有疼她的老公,有可爱的孩子,而他陆从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叫别人父亲而不能和自己相认,这应该算是对他所作所为最大的惩罚了。   他告诉陆从然项恬没了孩子,这是项恬自己要求的。   但是要许奈良照顾项恬,这却不在项恬的预料之内。   项默森是偏激的,是不近人情的,面对项恬在二十二岁就开始有了苍老的心态、犹如当年的项璃,他内心深处作为一个兄长潜意识的溺爱彻底窜了出来。   当初项璃离家八年,他害怕这八年再一次降临到项恬身上,假如许奈良愿意,假如许奈良也懂他,不必他开口,许奈良自然懂得如何做。   项默森和孟晞一样,交友慎重,你可以说他清高孤傲,但他的朋友不多却个个交心,于是,在这件事情上他能笃定许奈良和自   己一样,在梁爽和项恬左右天平上,他倾向了项恬。   孟晞是把他想得太过歹毒,假如许奈良自己不愿意,他又何来权力干涉他选择的自由?   人活在这世上往往有太多的无奈,身不由己不是你避不了的应酬酒局能概括的,许奈良的大义也许会被人耻笑为愚蠢,但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他哪会在乎外界如何看他?   项默森是不可能让项恬和陆从然有所牵连了,陆从然要求见项恬他自然是不会同意,但是昨晚项恬在他耳边苦苦哀求,她说,“三哥,容我最后一次见他,我保证,我不会动摇半分。”   **   满是来苏水的医院,陆从然在项恬病房门口踌躇了很久,来往路人都用奇怪的眼光打量他,他却在想见了项恬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他已经不再年轻,和项默森同岁,项默森已算晚婚,可如今有妻有子,生活美满,而他这一生却像是笑话一场。   有时候要承认自己喜欢一个人其实很容易,陆从然是疯了,当他和姜云蕊在这座城市重遇那天开始,他就已经疯了,盲目的活在过去的感情里,把追忆当成了回忆,仅仅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回忆,回忆里灯火阑珊处,并没有姜云蕊回眸一笑的身影……   往往都是如此,越是得不到越显珍贵,陆从然意识到自己珍惜错了人时,已经为时已晚。   他身长玉立,因为学识涵养,气质极佳,他靠在病房门口那墙上,路过的女生都在看他,觉得这个男人很好看,是她们心目中幻想的成熟男人类型。   不过他在这里做什么呢?妇产科病房,难道他妻子在里头?   陆从然有时候记起她和项恬的点点滴滴,早上项恬吃他做的早餐时总是挑食,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不喜欢的都挑到了他的盘子里,他就像是垃圾桶,照单全收,包括她咬过的食物。   也不管项恬在他那里是不是恃宠而骄,亦或是她真的挑食,陆从然细数那些温情时刻,他根本不敢否认自己在某市某刻没有想象过这就是他和他妻子在一起时的样子!   统统,也都被他毁了。   许奈良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转身面对门口,许奈良拉开门正好迎上他略显局促的眸光,是迟疑,是没有底气。   这男的他见过,在汪绮玥追悼会之前项家的灵堂,许奈良看人从来没有有色眼镜,那时候不管许仁川和项默森对陆从然有多反感,与他无关,事不关己,也就没有任何评价。   项恬出事以后就不一样了,以前天真随性的女孩,因他而变得没了一点自信,以前对他不讨厌,现在见了面,心里已经滋生出厌恶情绪了。   许奈良从来不喜欢和人起冲突,再说他一身军衬衫军裤,真和人闹起来对他影响也不好,这会儿见了陆从然,也就只是迅速的拉上了门把他和项恬隔绝在两个空间,皱眉低声道,“你来给她添堵是不是?”   陆从然看着眼前这年轻高大的男子,终究是不敢面对他太过清澈的目光,缩回了视线,“她三哥说她……孩子没有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想来看看她……”   许奈良:“……”   森哥搞什么鬼,这么咒恬恬来骗这人,有没有必要!   他心里几分不满,倒也机警,顺着陆从然的话就说,“有什么可看的,没有你的时候她过得多好,你和她在一起,她就成了这副模样,工作不敢回去做,朋友不敢出去见,这就是你给她的人生,瞧瞧,多精彩!”   许奈良声音不紧不慢,却是严肃的,字里行间说的清清楚楚,项恬这一生要是没有遇见这个人,未来注定是灿烂的,明媚的。   陆从然没有反驳,也没有理由反驳,他的任何话语也都会显得多余而可笑。   他对许奈良说,“十分钟,只要十分钟,我见见她,说两句话就走。”   许奈良叹气,将那门推开,“去吧,别刺激她。”   陆从然进去之后关了门,许奈良摁了摁眉心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来,然后摸出电话打给项默森,“那男的现在和恬恬在一起……我有分寸……我知道处理……”   项恬本来躺在床上看天花板,许奈良出去给她买吃的了,听到有人进屋,心想他怎么这么快,“是不是忘了拿钱?”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脆得很,哪怕现在精神不好十分绵软,可是听在陆从然心里,能将他整个人融化了。   轻柔的脚步声在靠近,却没有人回答她,项恬把目光放在了来人身上,那一刻,心脏挑动停止了半秒,倏然间的心悸,是心房内部瑟缩的痛。   项恬缓缓坐起来,拥着身上的条纹被子,在陆从然靠近她的时候,笑着开口叫他,“陆老师。”   男人在离她还有半米远的距离停下了脚步,被她这一声陆老师怔住。   项恬一定是不知道,她这样的称呼等于是在他脸上狠狠扇的一耳光,她也察觉不到,陆从然因她这称呼双手双脚变得僵硬无力。   “   我以为,你已经去美国了,昨晚和我三哥聊天还说要他帮忙见你一面呢。”   项恬走向床,陆从然瞧她脸色苍白,怕她跌倒在地,动作迅速的上去扶她。   项恬跟他说谢谢。   一句礼貌的谢谢。   一句他们在一起那大半年从未有过的,如此淡然的谢谢。   如今再看项恬的目光,依旧干净,宛若溪流。   可是陆从然分明从那溪流里看清了她的无助,她的委屈,她因为和他在一起之后才会有的怅惘。   项恬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简单的高兴了大笑、不高兴大哭的姑娘,她的改变因他而起,在她面前,他是罪人。   而项恬看他的目光竟没有丝毫仇视,想必,藏在她平静心态背后的,是一颗年轻却已绝望的心。   “恬恬。”   他艰涩开口,可是项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几不可闻的,从他的搀扶中收回了自己的手,“陆老师,现在我肚子已经空了,这样,我和你就真的不再有任何关系,如您所愿,你我好聚好散,便是最好结局。”   她那苍白的小脸上始终漾着微笑,那笑狠狠地刺痛着这个男人,连开口说一句“我后悔了”的勇气都没有。   “刚才出去那个,奈良哥,其实他是我最喜欢的男人。以前你在我电脑里看见过他的照片,我跟你说他是我青梅竹马,我没骗你。他对我很好,不介意我有过男人,还有过孩子,他说,等我拿到了毕业证,我们就去登记,陆老师您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去找你。”   ***   PS:30号大更,估计10000字,晚安,睡了~~   ☆、“孟晞,你打算这样和我僵持到什么时候?   项恬说这些话,事先没有任何人知情,甚至许奈良和项默森暗自商量了什么她也压根不知道,她就是想要以她认为最为决绝的方式,和陆从然彻底结束。   陆从然双目通红,一个大男人,他要是真哭了,项恬反倒觉得痛快,可他哽着嗓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痛不欲生的样子,让她心如刀绞。   他努力让自己正常说话,“恬恬,我是想发个声明,我想告诉所有人,我们俩是在一起,所以那些照片……”瞻   “不必了。”   项恬垂眼,十根指头轻轻缠在一起,她说,“有什么可声明的?你和我,什么时候真的在一起过?”   她笑着看他,从容镇定,“陆从然,你对我的伤害不是一句声明就能结束的,而我对你的感情,已经结束。”   **   病房外,许奈良没有走远。   也不知道那男人进去之后和项恬会说什么,怕项恬情绪激动,说了要去给她买吃的暂时也都没有去溽。   梁爽从昨晚到现在给他发了好几次短信,因为他没有回,梁爽就担心。   但是这种情况梁爽也不好直接打电话,她心想许奈良要是空闲的话,是会打给她的,要是没有理会她,多半也都是没有时间。   梁爽这个姑娘的懂事许奈良一直知道,和孟晞关系好这两个女生,也包括另一个已经成家的许念,她们也都是成长在优渥的环境中,家教很严,所以说话做事向来也都比较得体。   许奈良喜欢梁爽,除了觉得那女生性子直,干净,比较重要的一方面大概就是和她在一起不会有压力,因为她懂分寸,知进退。   “奈良你肿么木有反应,恬恬到底怎么样了,看见回我呀,担心。”   在梁爽再发了一条过来之后,许奈良回了两个字:很好。   不久陆从然从里头出来,许奈良收起手机,两个男人面的面,也没什么话可说,许奈良对他反感是一回事,自身素质很好,也没太把情绪浮在面上。   而且看样子陆从然也不见得比谁日子好过,眼睛里都是血丝,估计是睡眠不足。他一言不发看了许奈良一阵,然后嗓音发哑的问他,“恬恬说的,以后你们会在一起,是不是?”   声音是明显的没有底气,也不知道他是要跟许奈良确认什么,眼睛里也没几分神采,那是经历过波折才会有的表情。   许奈良有时候很擅长伪装或是隐藏自己的情绪,这一刻他直直瞧着陆从然的专注样子,眼里也没什么波动,也就是这淡淡的气场里,陆从然心里是慌乱的。   两人就这么对站了好几分钟,许奈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他,极平静的不是眨一下眼,后来陆从然笑了,笑着点头,他说,“我明白,你不屑和我这样的人说话。”   许奈良双手放在墨绿色军裤口袋里,看他要走,也不留,侧身给他让了路,陆从然走了没几步突然就停下来,缓慢转身,以祈求的口吻对他说,“不要让她受第二次伤。”   陆从然走后,许奈良进了屋。   项恬看他这么快回来了,心知肚明他没有出去。   “你在门口吧?”她坐在床边上,笑着问他。   许奈良唇角上扬,点了头。   “见到他了?”项恬又说。   “见了。”   许奈良拉过凳子坐在她跟前,双手撑着膝盖和她平视,项恬咧嘴笑起来。   还跟小时候一样,在他面前没个正型,可以肆意的疯,肆意的闹,他永远不会骂她。   项恬抬手胡乱的揉了揉许奈良头上柔软的发丝,“你们在外面都说了些什么?”   许奈良在她手背上狠狠拍了一下,把自己的头发理整齐,眨眼间能看清楚他浓黑卷翘的睫毛,比女孩子还漂亮的睫毛,他抬眼看她,“我没和他说话。”   项恬不吭声了,看着彼此,末了许奈良问她,“要和我结婚?”?项恬脸上慢慢的就红了,然后埋下头去,“对不起,我骗他……奈良哥我没有办法了……”   许奈良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   在医院住了两天项恬就出院了,暂时不能回学校,也不再有工作,项默森让她在家里呆着哪里也别去。   四月份毕业典礼已经举行过了,七月初回学校拿毕业证,到时候随便找谁去给她拿都行。   照片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项恬这么出去,除了要面对学校那么多老师和同学,说不定去学校的路上就已经被那些无~良记者盯上了。   家里什么都有,她有什么需要再让人去置办就是,暂时项默森是不准她社交的,唯一到老宅来见过项恬的外人,也就只有平时和她感情最好的同学高楠楠。   项恬心态平和,事情发生之后也不再像从前那般任性,三哥叫她怎么样她都听,性子软了,根本就是变了个人。   许奈良几乎每天都会去老宅和她待几个小时,或是陪她   tang吃顿饭,陪她在花园里浇花散步,也陪她看一整个下午的书……项恬知道,有些事情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变化,而这种变化不是顺其自然,而是人为。   孟晞有时候也会和项默森一起去老宅,说是不忙的话就去看看项景枫,其实孟晞心里清楚,他是放心不下项恬。   这个周末,项默森没有出门。   手头事情很多,在书房已经呆了整整一个上午,中午吃饭也都只是匆忙吃了几口,跟着就上楼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视频会议持续到孟晞两点钟出门。   这段时间梁爽情绪不是很好,没见面,几次电话里孟晞能听出端倪,最近许奈良莫名其妙不怎么和她联系,之前说好的找个周末去她家见她爸妈,再问起,他也都说没空……?孟晞哄完孩子睡觉,回卧室换了一身出门要穿的衣服,收拾好就要出门了。   路过书房,听见里头流利英文在跟对方交谈,她没有敲门进去,不想打扰他,也就没有告诉他要外出。   楼下客厅江燕秋在给皓皓织毛衣,皓皓趴在兰姨腿上玩手机游戏,看见孟晞下楼,很大声的叫她,“亲亲小婶婶要出门啦?”   孟晞笑笑,过去摸他圆乎乎的脑袋,“小婶婶出去有点事。”   “噢,所以不能带我去……”小胖子比较失望。   “明天,明天带你逛街。”   孟晞说完走到母亲跟前,“妈,今晚我可能不回来吃饭了,别等我。”   “跟朋友约会呢?”   江燕秋埋下脸来,错开老花镜镜片笑着问她。   “嗯,和梁爽。”   “开车吗?”   “不开车。”   孟晞从家里出去,走出小区很远才叫到出租车。   她的车,她的名贵衣物以及配饰,包括皮带,鞋子,包,以及她的余额很多的银行卡,都是项默森的。   爱马仕的凯莉包,每一个里头都有工匠的名字和编号,纯手工的,每一款新的也都得提前半年预定,甚至更久,不管你是谁,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孟晞和项默森的衣帽间,属于孟晞的地方,有他们婚后生产的每一款爱马仕,她从不用说,别人还没有的时候,项默森已经给她拿回家来了。   这几年他用他的方式给予她最好的宠溺,不管是精神还是物质,且不说孟晞喜不喜欢爱马仕,且不说孟晞是不是拜金,一个男人肯为你做到这份儿上,能把你变成人人都羡慕的样子,孟晞打从心里是感激的,是幸福的。   不过现如今,曾有的那些感激,那些藏在心里没有对他人说过的欢喜,已经变得没有价值。   她在看淡这一切,也包括给了他这一切的男人。   名贵车子不愿再开,华丽衣裳不愿再穿,他买的爱马仕,他的银行卡,孟晞统统都不再随身携带。   自从那天晚上车里一番对峙,她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男人,她需要时间,她需要说服自己依旧相信他是她认识了这么多年那个男人的理由。   假如时间不允许了,假如找不到理由了,那么就……   孟晞坐在出租车里,开始想象自己放下项太太这个高贵称呼后的生活,没有爱马仕,没有项默森的银行卡,她是谁?   三点整,床头的闹钟响了,梁爽睁开眼翻了个身,怔怔的盯着浅咖色的墙壁。   她记得那天,许奈良手里拿着烟就靠在那里,他把她拉到了怀里,两人接吻接到几乎喘不过气了,他才放开他。   从新疆回来两人已经在一起一个多月,她是比较倒霉,本来许奈良就比一般男生自控力要强,很长时间都不说要她,那晚上很认真的说要了,她悲剧的在大姨妈的第二天……   等她大姨妈过去了,许奈良就又不开口了。   这种事叫她一个女生如何主动?   情到深处总是想要再亲密一点,她还没有整晚和他在一起过,每次约会他送她到家,在她这儿坐一阵都会回去,梁爽是很想抱着他睡觉的。   本来两个人感情挺好的,她不是矫情的女生,而他又比较绅士,相处特别融洽,分分钟都在热恋的感觉可是最近两个星期许奈良明显态度有问题,不仅不会主动找她了,连她的电话也经常不接。   有一次他接了电话,梁爽倒也没有一开口就说和她爸妈见面的事,只是许奈良他对她说,最近没有时间,比较忙,可能不能去你家了。   他说得委婉,梁爽又不傻,当一个男人不接电话到后来接了电话对你说他没时间的时候,就说明你们俩已经完了。   不是他那新鲜劲儿过去了,就是他找到了他认为更适合他的人。   梁爽不会那么蠢,如果真的把事情摊开了说,那么难堪的也只是她自己。   这两天心情很糟,一个人坐着发呆也会哭,想起她傻傻的喜欢了他这两年,梁爽很想扇自己的耳光,他许奈良什么人呢,说把你甩了就甩了,甚至你都问不到一句原因!   孟晞来的   时候她又哭过了一次。   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东西,她在厨房煮面,用的调料还是上次许奈良买了给她放在冰箱里的。   真实睹物思情,看着那担担面的调味包她突然又哭了。   正好孟晞开了门,在玄关还没来得及叫她一声,就听到厨房里的低泣。   “跟我说说,许奈良他都和你说了什么?”   两人坐在客厅的布艺沙发里,孟晞抱着双~腿看她,问她这话,是既淡定又冷静。   梁爽自然是不知道孟晞和她丈夫两个星期前为了这件事搞得关系僵硬,这会儿她脸埋在膝盖里,狠狠的摇头,“没说,任何话都没说。”   孟晞皱着眉,盯着梁爽那乱糟糟一头乌黑头发,直到她抬起头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现在和别的人在一起了,你能接受吗?”   梁爽闻言一怔,“谁?”   孟晞对上她茫然的一双眼睛,沉默良久,说,“项恬。”   “哈哈。”   梁爽突然笑了,低着头笑了好久,“我不信。”   “没什么不可信的,许奈良已经和项恬……”   “她凭什么!”   “爽爽……”   梁爽一声爆吼,吓得孟晞身体一颤,只见她红着双眼站了起来,指着门外,“她现在这样凭什么和许奈良在一起?就凭她姓项?就凭她项家有权有势?”   梁爽哭得唇色发白,在抖,狠狠地摇头,“不可能的,奈良不是那种人,他不会的……”   午后的阳光,穿过窗前的纱帘稀稀疏疏洒落进了这间屋子。   梁爽站在那里,一头蓬松的黑发,阳光的碎片落在她清瘦的脸上,晃了她的眼睛,在她闭上眼那瞬间,眼睑下方,泪水绝了堤。   孟晞从未见梁爽这样过,以前,她们三个人之间从来都是她和许念在梁爽面前哭,也都是梁爽在为她们分忧解难,这会儿,孟晞站在离她不到一米远的地方,竟不知如何开口给予她一句温柔劝慰。   梁爽哭得很伤心,那个高的一个女孩子,她已经二十七岁了,这时候却像个迷失了方向的小女孩,跟大人走丢了,在人潮拥挤的街头,无助迷失。   孟晞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腕子,待梁爽的哭声停止,她说,“许奈良是好人,这一次,是项恬怀了孩子,所有人都怕,都怕她会成为第二个项璃。”   梁爽面部彻底僵住,最后一滴泪顺着眼角落下,她不可思议的望着孟晞,“怀孕?”   “嗯,她怀孕了。”   孟晞点头,闭眼深深呼了口气,“很讽刺对不对?想不到对不对?项恬肚子里的孩子,项默森把它栽给了许奈良。”   **   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警备区办公楼,许奈良坐在同事小周办公室里抽烟,抽闷烟。   他这几天老这样,也不在自己那屋呆着,没事儿就跑来小周这儿,也不说话,吧嗒吧嗒抽烟,就要身边有个人。   小周看他阴郁的样子觉得很恐怖,这是死了妈还是死了老婆?也没听说家里有丧事……   “我说你这精神状态不好就别来上班儿了,上头查下来有你好受的!”小周善意提醒。   “没事儿,抽几根烟就好了。”   许奈良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起身吹了吹身上的烟灰,勉强挤出来一个笑,看起来倒是比先前状态好多了。   “说说,怎么回事?”小周贼眉鼠眼脑袋探过去,笑得很奸诈。   许奈良无奈一笑,“失恋了。”   “槽你大.爷,你会失恋?”   小周纯屌丝心态只觉得此人是在装比,“想你许奈良同志,整个XX军区谁不知道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那些小姑娘为了一睹您芳容愣是想方设法调过来……”   “去去!”   许奈良受不了这人了,转身准备离开这儿,包里手里突然响了,他示意小周闭嘴,接起来。   “是我……什么?谁?……行,我马上下来。”   “怎么了?”   小周见他脸上突然变了,变得严肃又阴沉,小心翼翼瞅着他。   许奈良挂了手机就往外冲,边走边说,“我养的宠物……跑出来捣乱了……”   小周一头雾水:“……”   此时警备区大门口,梁爽站在警卫面前还在跟他理论,“我就说我认识他,你偏不信,你说你们拿枪的我这么怕,怎么可能在你们面前撒野?”   站得笔挺的某警卫:“……”   “是不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觉得这么漂亮的姑娘找你们这儿的人不可能是不是?”   警卫:“……”   梁爽今天心情不好,要见的人还不给她见,在这大门口喋喋不休,不依不挠。   她心里有气,对许奈良的气,又不能冲那人发火,只得发   .泄在这小警卫身上了。   许奈良神速,三五分钟就从大楼里出来了。   梁爽老远的就看见了他,噢,皱着眉很不高兴的他。   她却咧开嘴笑,挥手跟他打招呼。   小警卫跟许奈良敬礼,许奈良点了下头,在梁爽叫了一声“奈良”之后拉着她就往里头走。   这是梁爽第一次来这戒备森严的地方,以前可是拿着记者证也很难进来的,想想就对奈良同志肃然起敬,要不是他这么牛掰,她怎么可能轻易进得来?   许奈良把她拖到了他的办公室,门一关,他就冲她发火,很大声,简直颠覆他在梁爽心里的暖男形象。   “你来这了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句?那么多人瞧着,你在大门口跟警卫唧唧歪歪像什么话?!你爸没教过你?!你哥没教过你?!”   梁爽悠哉悠哉的手背在身后,他要骂,他要发脾气,由着他。   她确实是有点胡来了,这样冒冒失失来他单位,对他影响多不好?   许奈良也不是在乎影响好不好,要是今天他正好没在这里,或者今天的警卫正好不认识他,保卫科的人路过看见梁爽在那里不依不挠的,看她怎么办!   “生气了?”她走过去,极小声的问。   许奈良秒了她一眼,抿着唇。   梁爽咧嘴笑了,转头看了一眼锁好的门,过去扑到他怀里,“骂吧骂吧,骂完解气就使劲骂。”   许奈良不敢贴近她,怕她身上好闻的女人香迷惑了他,缩着身子往后仰。   “松手。”他在忍。   “干嘛啊,害羞吗?”   “让你松开!”   音量突然抬高,梁爽被震到,讷讷的松了手放开他。   就在这一刻,两人之间气氛变得非常凝重。   许奈良那双锐利的眸子,卸下防备后只剩温柔。这温柔是装不来的,也就只有柔情蜜意里的人才能赠予对方。   梁爽不信他对她没有心,更不信他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一个有着高觉悟的人会对自己那么残忍,舍弃自己的感情,去成全他人的安然无恙。   梁爽真后悔自己的矜持,以前的任何一天她都有机会彻底成为他许奈良的女人,如果他碰过了她,看他还有什么理由要离开她。   许奈良听到啪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低头看,是梁爽的单肩包。   他怔了一怔,就看见梁爽那双修长白皙的手伸到了自己的胸前,一颗一颗的,解开了她连衣裙的扣子。   许奈良傻掉了,她这是要把他逼疯吗?   “梁爽!”   “今天大姨妈没有来,今天晚上我不工作,今天我可以……”   话都没说完,他双手死死拉住她的领子,闭了闭眼,压低了声音,“胡闹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你办公室啊!”   梁爽手上一股蛮劲儿,猛地甩开了他的手,继续脱衣服,那几颗扣子解完了,粉色的漂亮内~衣露出来,许奈良火热的目光注视着,简直就要崩溃。   也不知道她打哪儿学来的,往他那宽大的办公桌上一坐,大长腿蜷缩在上头,一俯身,许奈良满目春光。   他抚额,这傻子果然是吃错药了!   “你给我下去!”   他手叉着腰,呵斥梁爽。   “我不。”   她侧躺着,手撑着脸,摆了个漂亮优美的造型,因这个姿势,胸前深深沟壑。   许奈良本来就喜欢她,这种情况要是还能淡定他就不正常了。   只感觉一股热血往脑门儿正中窜,裆~部有了反应,揣在军裤口袋里的手正好又碰到那勃发的力量……梁爽也看到了,那帐篷好傲人,尽管他表情还是跟先前一样平静,但是梁爽知道,他对她这么强烈的反应说明了以下:他对她有激~情,他对她有欲~念,他在乎她,他想要她!   两人僵持不下。   梁爽保持那个美人儿造型很久,久到她自己身体都僵了,然后她看到许奈良那地方还鼓着。   大脑渐渐反应过来,这才知道脸红。   她动作及不自在的收回长腿,低着头开始扣衣服。   刚才她怎么那么大胆,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赶在人民子弟兵这神圣庄严的地方发搔!   等她整理好装束下来,再看许奈良的腿间……呃,小奈良还在亢奋……   涨红着脸弯腰捡起自己的包,突然,手腕上一股力量围绕了她。   “我……”   她都不敢看他,先是在门口跟哨兵磨叽,然后又来他办公室敞~胸~露~乳,感觉都大逆不道了。   “趁今天,说清楚。”他说。   “说什么?”   “我们俩的事。”   说话间他已经放开了梁爽,可是梁爽不许他放开,反   手将他的大掌握住。   “我们俩好好的,你喜欢我,我心里装着你,我们会结婚,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   “我会辜负你。”   “因为项恬?”   梁爽的小手,调皮的扣着他的掌心,“许奈良,我爸以前总是教育我,一个人,如果对自己都不诚实,那他还会对谁诚实?”   “我很诚实。”   他笑,“我从不否认喜欢你,从不骗自己。”   “那你喜欢着我,又和别人在一起,你会快乐吗?”   “爽爽……”   “你看你这么疼我,都和我爸妈一样的语气叫我,叫得我神魂颠倒了,你不打算对我负责?”   “……”   “许奈良,项恬不是你的责任,我才是,你喜欢了我,又亲口和我说了,你扰乱了我,你和我接吻,你和我拥抱,我都上瘾了,我不和你接吻不和你拥抱会死的。”   “……”   许奈良专注的望着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接她的话了,梁爽趁机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下,“我全身都被你摸遍了,也看遍了,你便宜占尽,我怎能放过你!”   他实在忍不住笑了,双手扣住她的腰,“我说不过你,你撰稿的,你写书的,我那是你的对手?”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她冲他眨眼。   “我想,做个诚实的人。”   **   梁爽在警备区等许奈良下班,这期间,她外交搞得特别好,就一个小时时间把许奈良整个部门的同仁都相处熟了。   之后和他离开单位,她还很依依不舍,说他那些同事太有趣了,下次还想来……   许奈良开车的时候她就在那里伤春悲秋,说这半个月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了,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忧郁,在男人面前装可怜。   许奈良暗自好笑。   刚才下车给她买了一盒香草味冰激凌,她正吃着呢,哪里黑暗了,哪里忧郁了!   “你觉得现在项恬对你是什么感觉?”梁爽问。   “其实她看我,和看他三哥是一样的,瞎子都看得出来她心里爱谁。”   许奈良无奈苦笑,“不过她三哥是觉得,我在她身边一天,陆从然就一天没机会靠近她……森哥有时候做事太独断,完全是用对待手底下人的方式处理事情。”   说着他停顿了半秒,看梁爽,“你没见过森哥他父亲,我背地里说,虽然父子两人性格有很大差异,到底也是父子,森哥有时候行事和伯父很相像。”   梁爽咬着冰激凌勺子,说不上话。   许奈良说她,“例假不是肚子疼吗,生冷的东西要少吃。”   “噢。”   梁爽又舀了一勺塞进嘴里,小声嘀咕,“今天没有例假,不知道能不能和小奈良亲密接触……”   他笑出了声来,“你呀!”   梁爽也笑,伸手去摸摸他的大腿,亲昵的摩挲几下,又缩回来,“项总和他父亲关系不好,小晞总和我说。”   “确实不太好,伯父缺不得女人,伤了伯母好几回,这一点是森哥最不能容忍的。”   “是呀,项总对小晞那是一心一意,长那么帅又有钱的男人不花心的已经很少很少了。”   梁爽感慨颇多,许奈良反问,“这件事情上你不怪他?”   “怪,当然要怪。”   冰激凌吃完了,盒子放进车载垃圾桶,她笑着说,“不过我能理解,项总就是一个独断专制的封建家长,总觉得自己给家里孩子安排的就是最好的,他没有坏心,我又不是他的妹妹,他对我自私一点我觉得很正常啊。”   “你倒是想得开!”   “他对我其实很好的。”   梁爽实事求是,项默森对她照顾有加,工作上更是力所能及的帮忙,不管这次他再怎么不对,这些地方不能抹杀。   不过孟晞那头好像有点事,梁爽想起在公寓里她一直情绪不好,之前明明是梁爽失恋,可梁爽现在后知后觉,觉得她很反常。   “小晞是不是和项总吵架了?”她问许奈良。   “不清楚。”   许奈良现在静下心来和梁爽在一起,暂时不想过问其他事。   “我看她今天不太开心的样子。”   “要不回头你问问她……你还没说今晚要吃什么呢?”   “吃你。”   梁爽凑过去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只想吃你,其他的没胃口。”   许奈良拿她没办法,还真是孟晞口中的,口无遮拦!   梁爽想起项恬,有些不放心,“那,项恬那边如何是好?”   他沉默半晌,说了四个字,“顺其自然。”   **   下午孟晞和梁爽一起离开的公寓,梁爽去找许奈良了,她一个   人,也不想回家,在街上闲逛到天黑。   身上钱不多,也不敢添置昂贵的衣物,况且她也没那个心思,走累了,在一家咖啡厅坐下来。   点了咖啡之后就后悔了,这个时候喝了咖啡,晚上一准失眠。   这段时间晚上睡不好,闭上眼没多久项默森就来了,以往他忙的话她可以先入睡,现在已经不能了。   周遭都是他的气息,他身上特有的味道,这味道以前孟晞很迷恋,尤其是床笫间,几乎为之疯狂……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她对他,没有任何欲~望。   女人对男人的欲~望,普遍情况下,来自于对他的爱。   如今的项默森孟晞爱不起来,他专制,他霸道,他不可理喻,这样的他,她开始重新认识。   夜里他有需要,会压在她身上,开始她不给回应,他仿若面对一具空洞的躯体。   这件事他有和她沟通过,动情时在她耳边连哄带骗,什么好听的话都说过了……男人都是这样,求爱时,他仿佛一位诗人,多动听的甜言蜜语都说得出来。   她在咖啡店坐到九点,在项默森第六次打来电话时,她接了。   “在哪里?”   他语气不太好,隔着电磁波,孟晞能感受到他的坏情绪。   这坏情绪从何而来,她再清楚不过了。   夫妻在床上不协调,要不是彼此这事儿不融洽,就是其中一方有抵触情绪,显然,孟晞在抵触他。   他是多骄傲一个人,哪怕有时在她面前低声下气,但作为男人,妻子在这方面的不配合,多少会触及到他的尊严问题。   从那晚上孟晞在他进去的时候推拒着他的胸膛说“我不想”开始,他看她时眼中便蒙上一层雾霾,因许奈良那件事而开始的隔阂,自此,无限放大。   “在外面,一会儿就回来。”   孟晞的声音是柔软的,态度是疏离的,连她自己都有所察觉,项默森又怎会感觉不到。   “我给你打了六次电话。”他说。   “我知道。”   孟晞说她知道,于是,男人在那头就没了话。   知道,知道却不接,那说明她和他之间是不是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项默森在电话那端静默几秒,语气还是平和的,“要不要我来接你?”   “好吧。”   要是说不用,等会儿回去又不只是怎样一番僵硬的局面了,孟晞不想和他冲突,在外面呆了一整个下午,她累了。   她说了地址,项默森半个多小时后开车过来。   孟晞上了车,两人没有多余的话,当车子驶出市中心,他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孟晞,你打算这样和我僵持到什么时候?”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把车缓缓停在了林荫道上。   她的脸朝着窗外,他说完之后一直盯着她那精致的侧脸,孟晞没有应他一句,片刻后,见他没有要开车的意思,便拉开车门下去了。   这里距他们家还有二十来分钟车程,她明白,项默森是想在到家之前解决掉所有问题。   她下车了,项默森缓了缓也跟着下去。   她靠着车身仰头看着远处的星空,项默森在她侧边,看她。   当那熟悉的热度靠过来,他将她包围住,把她的身体困在他和车身之间,孟晞的视线收回来,迎上他灼热的目光。   ☆、她一直以为那句“我们分开”很难说出口   月色温柔,像极他的目光。   孟晞在他的注视中有些透不过气来,他离得太近了,将她困在双臂间,他的呼吸是热的,体温熨帖这她的皮肤。   这个月份的南方城市,白天已经很热了,地气很重,空气湿热,要到后半夜才能凉下来,项默森犹如一团火似的身体将她包围了,孟晞热得难受。   她的眼底浮现几缕不情愿,男人轻易看出,眼中陡升暴戾。   本想好好和她说几句,夫妻间交了心,有什么事情一次性说个痛快,这阵子集的怨解了,彼此还能像以前一样。   项默森很喜欢孟晞,这不用他说,孟晞自己能感受到,可她是一个太认真太计较的人,即便两人感情没有问题,可她现在接受不了他这个人的脾气以及某些在她看来无法面对的行为,并且他的脾气和行为是她没法改变的溽。   孟晞的视线转开了,她的不愿面对在极大程度上引起男人的不适,大多时候男人的尊严在女人这里,可孟晞轻轻避开他的目光这个举动让他觉得自尊受挫,心有不甘,掐住她下巴的力道就重了些。   “人都说七年之痒,你跟我才五年不到,你是在厌倦,还是有了别的什么想法?”   他开口,语气很重,面色凝重的样子严肃可怕,再加上孟晞的脸被他扯疼了,心里抵触更甚。   她皱眉把他的手拉开了,不打算和他多说,转身就要上车,男人哪里允许,她这态度、这脸色,可都是做给他看的!   在孟晞打开车门的时候项默森拽住她的手臂,大掌将那细细的手臂紧紧抓牢了,孟晞觉得今晚他有暴力倾向,已经不止一次弄疼了她,想叫他松手,他却嘭的关上车门再次把她抵在车身上,“你到底要怎样?你为了你朋友冷落我我可以不再和你计较,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们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孟晞我警告你,你再这种态度的别怪我跟你动粗!”   “动粗?”   孟晞舔了舔唇,小脸上五官都纠结着,她点点头,“我倒想看看你如何跟我动粗?揍我?你要是敢家.暴我就敢告你,告完咱俩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项默森冷笑,“都告上法庭了,能好聚好散?”   “我不想和你说话,你让我恶心。”   她试图甩开他,力量悬殊,压根不是他的对手,项默森因她一句“恶心”,心里彻底来了气,语气却依旧是冷的,“再说一遍。”   “说一万遍你还是恶心,项默森,你自私自利是自己没发现,还是你觉得你理所应当就该那么做?”   他沉默着看她,她摇摇头,“算了,现在和你理论简直是对牛弹琴,我一直以为敢作敢当是个爷们儿的项默森其实就是一个卑鄙小人,我没法和你沟通,你认为对的你就继续做吧,我俩觉悟不在一个层次,就不拿年龄差距说事儿,你我都有代沟。   这代沟和家庭背景有关,也不能全怪你,你们项家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好家庭,除了有钱有势,其他有什么是别人可羡慕的?   项默森你别觉得我话说重了,就项恬这件事,我觉得你很扭曲,也包括当年处理项璃的时候,如果打从你心里觉得那孩子该留在项璃身边,你就一定有本事留下,那她和孩子也不至于搞到现在这田地。   如今你答应项恬留着孩子,我猜,你该是在后悔当初把项璃带去国外生孩子念书逃避,如果她没有被你弄走,她和许仁川早就有结果了,对不对?”   项默森放开她,侧过身去靠在车身上,抹了把脸,拿出烟盒抖了抖,拿出一根烟点上。   孟晞目不转睛瞧着他,继续道,“许奈良爱不爱项恬你心里没个准儿?为了你妹妹,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你硬要奈良去做这个现成的父亲,他许奈良心有有喜欢的人,对方要是换成你,你可愿意?你这辈子可开心?   做人不能太自私,并且你的自私从来也都没为自己考虑过。许仁川知道你做这事儿他能同意?许奈良的父母能同意?你项默森即便是无所不能你也不能要求人人都听你的,况且你怎会无所不能,在我看来其实你就是一个有缺陷的人,你已经被你们家弄疯了!”   他一直不吱声,默默的抽着烟。   垂眼望着脚下的碎石子,不时的抬脚踹一踹,孟晞看他无话可说的样子,其实是心疼的,但是项默森的不可理喻在她看来是病态的,是不能接受的。   “说够了没有?”   在孟晞安静下来的时候,他抬头看过来,抿着唇,指尖夹着半截烟,淡淡的说,“我家是什么样子,你不是早就知道?死的死,疯的疯,没几个人了。我不认为给项恬找个好男人有什么问题,你也别老在这件事情上跟我墨迹,项璃的事我后不后悔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我不需要向你说明。”   那根香烟递到唇边,他平静无波的视线看及远处,孟晞被他两句话说得心脏发紧,非常难受,“我不是你妻子吗?我没有资格管你的事吗?”   “你要有意识你是我妻子你就不会在   tang这些事情上跟我唱反调!”   他突然就勃然大怒,扔掉了烟头过来双手按着孟晞的肩膀,音调降下来,看得出他也在抑制自己的怒火,“什么事我都由着你,我惯着你,为什么这些跟我们夫妻感情没有一点关系的事你就不能不过问?”   孟晞眼角湿润了,她哑着嗓子说,“你就是不明白,项默森你太不了解我……”   “我不是不了解,”   他将她搂进怀里,试探着安抚,亲吻她的额头,“我了解,我很了解……可是你丈夫不是什么好人,真不是,你除了默默的接受,其他的不需要在意……”   孟晞真哭了,怎能不在意,如何能不在意,项默森太看得起她了,他以为他们俩只要感情深厚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事实上,他们之间的问题太多了。   “乖,宝贝儿,老公需要你,老公不想天天和你这样,你知道的,除了你,老公谁也不喜欢了,老公就要你,这辈子只要你……”   他闭着眼喃喃自语,孟晞哭得肩膀在颤抖,耳边这些话却听得清清楚楚。   项默森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觉得自己一切行为都是理所当然,孟晞接受不了啊,她哭,他却以为是自己刚才吓到了她,一边亲她一边安慰,“老公错了,不吼你了,再也不吼了……”   两人在外面呆了半个多小时,到家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孟晞先洗了澡换好睡衣上了床,男人抽完最后一支烟才去洗的澡。   等他洗完出来孟晞还没睡,在床上看手机,见他来了,这才放好手机躺下。   项默森擦头时看了她一眼,孟晞都已经闭上眼睛了,听他在问,“和梁爽聊天?”   孟晞睁开眼,“嗯。”   “说什么了?”   “没什么。”   孟晞翻了个身背对他,几秒钟后感觉项默森在她身后,很快的就又翻过来,于是看见他手里拿着她的手机。   她想都没想就从他手里拿过去,“你干什么呢!”   项默森蹙着唇,“……”   孟晞有点懊恼,“你怎么随便动别人手机?”   “……”   他站在那里,眼底在一点一点愠怒。   孟晞睡觉的时候手机放在床头柜,离她脑部很近,他觉得有辐射,便想要给她拿走放到别处,她居然以为他要看她的手机!   项默森没有看他人隐.私的习惯,哪怕孟晞是他妻子,结婚至今也很少动她的手机,一来是他不喜欢,二来也觉得彼此间要相互尊重。   可是她居然这么防着他,有什么见不得人?   本来也没打算要看,她这么一闹他倒反而要跟她对着干了,就在孟晞把手机拿过去放在枕头底下的时候他一把拿过去,“密码!”   孟晞要被他气疯了,确信这个人刚才就是要偷看。   “你不准看!”   “为什么不能看?”   他似笑非笑的,已经把擦头步扔在了地上,往床边一坐,“有秘密吗?有什么秘密?”   孟晞伸手去抢手机,他高高扬起手,“说密码。”   “不告诉你!”   孟晞已经站起来了,非得拿到手机不可。   才不能给他看见梁爽给她发的微信,梁爽和奈良现在在公寓,他们俩已经好了,要是给项默森知道,万一又生枝节怎么办?   “孟晞我再说一遍,密码!”   “不说,就是不说!”   她太烦他了,为了抢回手机,脸都憋红了,她站在床上,项默森坐在那里,偏偏就不给她拿到拿手机。   孟晞被他单手扣着腰,根本下不了床,他力气又大,勒得她很疼,最后她终于火了,“项默森你要不把手机给我今晚你别想睡了!”   她这一凶,男人也火大,随手就把她的手机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孟晞愣了。   只见他点点头,然后把她推倒在床,“正好,我也不想睡!”   男人顺势就压上去,孟晞不愿意和他亲密,小拳头落在他身上,“不要……你走开……项默森……”   “叫老公!”   她的睡衣带子被他拉下,露出漂亮的锁骨,以及胸前的饱满,孟晞的双手被他按在床上,他整个人压着她,嗓音嘶哑难耐。   孟晞把脸别开,带着哭腔,“你把我手机摔坏了!”   “买新的,老公给你买新的……宝贝儿,老公要你……老公特别想要你……”   他的脸埋在她胸口处,蹭着她白皙的肌肤,蹭了一会儿,他开始含住粉色的樱桃,舌~尖蹂~躏着她,孟晞一直在哭,身体也在颤。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这个时候的孟晞,因为不愿意和他这样,显得瑟缩又可怜,这反而更激起他的征服欲。   身ti往上,重新亲吻她的小嘴,在她的口腔里肆无忌惮的掠夺   ,喉咙深处发出愉悦的呻~吟,身下抵着她柔软的地方,孟晞不想,所以全身都很紧绷,他试探着进去,说着情话哄她,可孟晞还是哭,看都不想看他。   以前她很喜欢和他这样,缱绻又温柔,现在的他是温柔的,动作是放~浪的,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孟晞被他摆成很多姿~势,漫长的过程里,他的每一次的深~入,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当一个女人在这种事情上开始抗拒她爱的男人,那她还爱吗??当项默森性感精致的男性下巴上一滴汗滴进孟晞的眼里,她闭上了眼睛,感官里处于一片黑暗,她开始怀疑,她和项默森,是不是到了第五年已经不会再有以后……   **   梁爽趴在沙发上看手机,洗过了澡已经换好了睡衣,修长的两条白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扑打,悠闲得很。   许奈良在阳台上接电话,工作上的事,已经接了很久了,怕吵着梁爽,就走开了。   刚才梁爽和孟晞说了她和许奈良的事,说了一半孟晞就说要睡了。   再找她,已经没了反应。   其实梁爽还想问问看她和项总怎么了,看来只得改天了。   许奈良接完电话进来,一身的烟味,也不知道他在外头是不是把一整包烟都抽完了呀。   梁爽想要起来,却被他按住了背。   她笑嘻嘻的,放好手机,“看过了电影,也约会完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许奈良挑唇笑,逗她,“不打算留我?”   “改天吧……”   梁爽叫着下唇,小脸儿有点红,“那个……今天没准备……”   她是想说没有买避~孕~套,开玩笑的时候比较口无遮拦,正儿八经的时候就很害羞了。   许奈良笑了两声,把她抱起来。   梁爽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裙,他坐在许奈良的腿上,许奈良双手从下面裙摆进去,毫无阻碍的楼主她的纤纤细腰。   梁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敢面对这太过英俊的男子,红着脸趴在了他的肩上。   许奈良一只手握住她那算是比较精致小巧的胸,梁爽感到他掌心很烫,烫得她心都乱了。   “明天晚上要出个差。”   他闭着眼,轻轻揉着手里那软绵,梁爽在他肩头问,“为什么是晚上?”   “因为白天手里有点事要处理,只能晚上走。”   “噢,去哪里?”   “海口。”   “什么时候回来呀?”   梁爽一心记着爹妈要见这人,不能拖了不能拖了,再拖又有什么变化怎么办?到时候他真的被项总安排去给项恬的孩子当便宜老爸,可要哭死她了。   “去不了几天,顶多也就一个星期。”   他笑着把她拉过来,让她好好坐着面对她,手从她衣服里拿了出来,“你年假有几天?”   “呃?怎么突然问这个?”   梁爽恋爱中容易犯傻,不明白他的意思。   许奈良说,“你明天回单位看看能不能把年假放了,和我一起去。”   “哈哈哈……”   梁爽乐了,“嗯,明天回去就去人事处办休假……奈良我们是要提前度蜜月吗?”   “……”   好吧,她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许奈良搂着她亲吻一阵就离开了,梁爽夜里做了个美梦,梦见两人在三亚海边举行了一场万众瞩目的世纪婚礼。   **   经过昨晚,项默森第二天一觉醒来似乎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温柔的丈夫。   给孟晞找衣服,帮她穿好,出门之前补上一个早安吻。   去公司的路上他车里放着音乐,看样子是心情很好,孟晞想他是昨晚得到了满足才会这样。   这半个多月,除了昨晚,他几乎都没能碰她。   对于一个有工作压力的男人来说,的确比较痛苦,要是孟晞没在他面前也就算了,天天睡在一起解不了渴,他当然难受。   这段时间孟晞和他之间的沟通明显少了,有时候基本上是他问她答,有时候问也不答。   项默森以为,等项恬那件事过去的时间久一些,孟晞也就渐渐不会把那些事放在心上了,可是他错了。   如果说昨晚在外头一番谈话孟晞还抱了一丝希望,那么,在他不顾她情绪非要和她做那种事、而不是安静的反省自己的错误,这让孟晞死了心。   孟晞和他一起下车,一起进的电梯。   今天项总难得牵着她的手出现在公司员工面前,他是春风满面,孟晞却一脸淡然,旁人的目光是孟晞心里的一根刺,让她浑身不自在。   中午孟晞就离开了公司,她去了恩施的书店。   正好梓宁今天没去工作,在书店帮恩施的忙。   孟晞和梓宁认识很多年了,除开他们之前   单纯的拉拉手亲亲小嘴谈过恋爱,他应该算是比较了解孟晞的朋友了。   现在两人能心无芥蒂的谈心,梓宁看出她的不快乐,总也会安慰几句。   他是个比较阳光的人,当孟晞和他坐在一起笑得放松又灿烂,当项默森看到那样和煦美好的画面,男人的嫉妒心在那一刻显露得彻底。   如果那天孟晞没有去恩施那里,如果项默森没那么了解孟晞他也就不会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于是,那天他作为一个丈夫对妻子的体贴,他想陪她好好的吃顿午餐,他去了恩施的书店找她。   然后,夫妻间的战争就这么一发不可收拾。   孟晞原以为,面对着他那张英俊的、她曾深爱的面孔她是难以说出“我们分开”这样的话,可是那天,她想都没想就这么说出来了……   中午恩施店里生意也很好,很多办了会员卡的顾客通常看着书就在这里点了简餐。   孟晞去的时候,恩施正在教梓宁如何做咖啡上的拉花。   “你说你中午不陪我小舅吃饭,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贺梓宁被许恩施吩咐过来陪孟晞,他心里很不爽,比起和孟晞聊天,他还是比较喜欢被许恩施围在身后,手把手教他做咖啡,男人就是这么重色轻友。   “他很忙啊。”   孟晞笑着,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贺梓宁皱眉盯着她很久,然后指着她的脸,“有问题!”   孟晞再次笑了,垂着眼看才修整过的干净指甲,嘴里小声喃喃,“有什么问题……”   “通常你在我面前说起小舅都是一脸幸福爆棚的样子,你看看你现在,完全就是无可奈何的深闺怨妇!”   “……”   孟晞抬眼看他,正好恩施出来了,把两份简餐摆在他们两人面前,骂梓宁,“别瞎说了,一会儿小舅知道该不高兴了。”   ***   PS:   以上6045字。   等更新的各位,先道个歉,今天是周日,明天是六一,家里有小朋友,所以得提前过个节日,说好下午更新,没有更新上,真的很抱歉。   另外,月票什么的我也不在意,通常我都只是写文,写文的时候有读者跟,就很开心了,自己写的有人看到,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道具我也没有跟读者要过,当然,页面上看见有打赏有道具确实比较有面子,不过这种事一向是顺其自然,有就偷偷的高兴,没有也没什么,随意就好。   连载至今有那么多字了,这期间我工作,出差,考试,带小孩,并且几乎没有断更过,可能很少有读者知道我有小孩还有工作,绝大多时候都是半夜两点以后睡觉,并且这个月小孩子一直生病,有好几次想和大家说明情况然后断更几天,我这个人又有强迫症,总是觉得一个月三十天整整齐齐没有断更过,突然断几天心里又不舒服,就每天都坚持写完。   而且说到底读者花钱来看文,要的只是结果,作者家务事拿出来说也没多大意思,所以,偶尔假如我在时间上比较混乱了,但是在没有断更的情况下,大家就稍微担待一下,我真的喜欢写文,喜欢大家和我讨论,并且我很幸运,读者素养太好了,抬眼一看评论区都是对文不对作者,极少诋毁过作者,大家一直在包容,真的,谢谢大家。   然后有个事,作者有新浪微博,大家平时有什么想要吐槽的,不痛快的可以来找我说,在微博搜作者名字就能找到我了。   明天的更新不出意外是下午,万一下午写不完,那就还是晚上,我会尽量把时间调整好,调整到凌晨更新。   好了,发言就这样,再说下去就啰嗦了,大家看文吧。   ☆、孟晞骂他神经病,他把她拽过去塞进了车里   中午有顾客的时候都是比较忙碌的,许恩施这店并不是以餐饮为主,厨师只有那么一个,所以每到这时她都会去厨房帮忙。   倒也不累,这种简餐一般她就只需要去摆盘,然后端出来让店里的员工给顾客送去就行了。   没时间陪孟晞,她把孟晞和贺梓宁的午餐送来之后没聊几句就走开了。   贺梓宁看得出孟晞情绪不对,较以往是沉默了许多瞻。   要是她不愿说,他自然是不会问,顶多也就只是关心几句。   “小舅有时候脾气大了点,你忍忍就算了,三四十岁老年人一个,很容易提前进入更年期,你完全当他不存在!”   贺梓宁劝诫孟晞,半开着玩笑,孟晞垂眸不时吃一口米饭,食之无味。   “算了,说点高兴的。溽”   男人吃饭吃得比较快,几口吃完就把餐盘推到了一边,双手托腮盯着孟晞笑,“你还记得我高中同学郑小胖吗?”   孟晞一愣,记忆中和贺梓宁并排走那个又高又胖的憨厚男同学形象在脑海中浮现,不觉间唇角微微上扬,“记得,怎么了?”   “前阵子我和程远轶不是去健身中心吗,遇到他了,你猜怎么着?”   “你说呀。”   “那个胖子现在是那家顶级健身会所的资深教练,身价倍涨,我和程远轶看见人家那胸肌,那六块腹肌,自卑得不行了!”   贺梓宁说得起劲,嘴里“靠”了一句,“以前他找不到女朋友对不对,现在人家身边随时随地一大波漂亮女人围着他转,郑教练郑教练喊得我鸡皮疙瘩掉地上了!”   他表情比较夸张,也不知孟晞是被他说的话逗笑了,还是看他那两条眉毛一高一低的滑稽样子就想笑,咧嘴笑出了声来,“要不改天我也去办张会员卡,指明要他做我的教练。”   “行啊,你还可以拉几个女的抱团去,让小胖给你们打九折!”   “这么抠门,起码也要五折啦!”   “你说你这个同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也要挣钱养家是不是?”   说到郑小胖的老婆贺梓宁又是一番激动,“我ri,那姑娘身材是真的好,那个胸,目测至少有32E!”   “……”   孟晞往厨房那边看了眼,笑着打断他,“你得了,这么明目张胆在这里讨论其他女孩子身材,不怕挨揍吗?”   贺梓宁也哈哈的笑,“看你笑了,我也就放心了。”   “下次要逗我开心能说点健康有营养的吗?”   “遵命。”   贺梓宁抬手比了个敬礼的姿势,孟晞是真的被他逗笑了。   贺梓宁指了指她餐盘里那对食物,让她赶紧吃了,两人边说边笑,气氛很好。   此时街对面某棵梧桐树下挺着一辆黑色奥迪,男人拿烟的手伸出窗外,书店玻璃窗前卡座里那一男一女谈笑风生的样子一目了然。   他微微皱着眉,眼里神色复杂,说不出那是怒意,还是醋意。   孟晞和他在一起,要不就是冷战,要不就是无休止的争吵,就连昨天晚上夫妻间最亲密的那件事,她都不情不愿。   她一定以为昨夜他满足了,一定以为他满足过后今天早上心情异常的好。   项默森彻夜失眠,在孟晞缩着身体给了他一个冷漠背影的一整夜,他没有闭上过眼睛。   他觉得现如今的日子过得很糟糕,仿佛,还不如刚结婚那两年孟晞和他分居,至少那个时候两人是和平的。   早上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在更衣室给她找了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连牙膏都给她挤了,洗脸水也放了,把她当小祖宗伺候,她依旧没个好脸色,像在他这里受了多大委屈!   说好中午他没别的事,可以一起吃午餐,偏偏到了休息时间去找她,人已经离开了公司。   项默森其实可以想象孟晞在避着他,仿佛昨夜温存,她的抵触,她的不情愿,他清清楚楚看在眼里——项默森骨子里不是一个要强迫女人的男人,昨天他也没有失控,他就是觉得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不对,很不对,没了其他改善的方式了,他就想着,是不是亲密了,就能回到以前了。   在感情里他不是强者,孟晞才是,因为随时随地,他都被她拿捏着命门。   他可以暴脾气,可哪一次不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跟她道了歉?   他身上缺点不是一点半点,两人相处到现在,已经逐渐显露,他有自知,能改的他在改,一时半会儿改不了的,别说孟晞逼他,他自己都逼不了自己。   心里想着小晞为了梁爽的事跟他生气,那他就多花时间哄她,哄着哄着她就不生气了呢。   事情过了这么久,虽然他嘴里不承认自己在处理项恬和项璃姐妹的问题上方式有问题,可夜深人静孟晞冷落他的时候,谁又知道他在心里反省?   项恬在老宅养胎,项景   tang枫陪着她,每次过去看她情况良好,精神状态也好,项默森几乎都会忽视许奈良的存在。   如果项恬能好好的活下去,单身母亲带孩子也没什么不可,孩子要健康成长,没了父亲也不一定就是不行。   这些他从来没有对孟晞说过。   人人都会有嘴硬的时候,可往往,也就是嘴上的不服软导致关系紧张、僵硬,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倘若昨晚项默森就在孟晞面前承认一句他不应该把念头放在许奈良身上,他跟孟晞认个错,说不定这事儿到此就告一段落了,说不定昨晚那场性.爱可以和往常一样相濡以沫。   可他没有,他说的什么呢?他说孟晞你别怪我动粗,他说你要有意识你是我妻子你就不该和我唱反调!   明明就是他错了,他还把责任推到她身上,孟晞眼中的他幼稚而可笑,她说他是卑鄙小人,这种话都骂出口了,他又还会软下性子来跟她说好听的吗?   关系紧张到了这地步,项默森到家之后又去惹她,惹了她还碰她,换了谁心里都不会高兴。   事情已经很严重,孟晞连争吵都懒得和他争吵了,也不会再想要找他理论,满心的失望,却在这天中午,关系彻底降到冰点。   项默森灭了烟将车子开过去,在书店门口临时停车点停好了车。   他下车的时候,里头的孟晞和贺梓宁已经看到了他,贺梓宁示意孟晞,说小舅来了,孟晞则是错愕的抬起头: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许恩施忙完从厨房出来,刚好看见项默森白衬衫黑西裤一身整洁从外面进来,笑着叫了他一声,项默森理都没理,径直朝孟晞那头走。   许恩施:“……”   小舅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他大步流星走路的姿势,颇有些来势汹汹的意思,怎么回事?   项默森走到孟晞跟前,孟晞坐着不动,舀了一勺已经冷掉了的米饭往嘴里塞,先前和梓宁聊天时脸上的笑意早已不见。   贺梓宁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笑着起身叫他小舅,项默森冷冷的瞅了他一眼,然后沉声叫孟晞:“跟我走。”   孟晞继续低着头,“在吃饭呢,不去。”   男人心里蕴着火气,因为在外面才没有发作,他拉了个椅子,扯了扯裤腿坐下去,一言不发盯着她,眼里怒气冲天,孟晞没看他都知道。   贺梓宁觉得自己在这里呆不下去了,说了句“先去忙了”就赶紧闪人,他走了以后,项默森终于再次开口,“跟我就吃不下,跟他就能吃下?”   孟晞啪的放下手里勺子,声音有点大,周围的顾客几乎全都望着这里——应该说项默森进来的时候,那些个文艺小青年眼睛就已经盯上他了,大大部分人都在犯花痴,觉得这位大叔连生个气都帅得一塌糊涂,在他坐下的时候,目光都没离开他的背影。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人是梓宁,他是你外甥!”   而且人家恩施还在这里,项默森你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我在外头看得一清二楚,你跟他在一起就是很开心,我很火大,我很不舒服!”   “你神经病!”   孟晞气得脸色都变了,起身拿了自己的包,连招呼都没和梓宁夫妻两个打就要离开。   她走得很快,细细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她在前面,项默森面无表情跟在后面,眼见她出了门就要去拦出租车了,项默森不紧不慢的摁了车钥匙,然后往前快步走了两步,一把就把她拽过去,塞进了车里。   **   PS:先更一半,剩下的晚上再更,白天只写了3000字,大家见谅啊,么么哒~~   ☆、默森,我们来商量一件事,好吗?   当那车门摔得嘭的一声,站在门口的梓宁和恩施都是全身一抖,看着项默森把车子开走,夫妻二人相互对视,良久,恩施眨眨眼恍惚道,“那个……小舅和小舅妈真的吵架了?瞻”   贺梓宁咽了咽唾液,点头,“我看是。”   “那你说他们俩会不会动手啊?”   “应该不会吧……”   两人望着车子驶离的方向,许恩施自言自语道,“要不然我给我大哥打电话让他劝劝?”   “劝个鬼!”   贺梓宁将她的身子转了一圈把她推进了店里,“瞎管什么闲事,你大哥也忙,再说人家夫妻吵架你弄得人尽皆知,小心回头我小舅揍你。”   “噢。”   “下午要是不忙的话,跟我去看看我爸。”梓宁说。   “他都不想见我们,每次去都热脸贴冷屁/股。”   说到这个许恩施老大不愿意,因为贺准不答应去和他们住,以至于恩施和梓宁回回买了一大堆东西去看他,都是一副“下次你别来了”的表情对着他俩溽。   贺梓宁凑了些钱买了套房子,这段时间开始装修了,打算在装修完之后就接他过去住,贺准就是不去,说他在外面挺好的,也能挣钱。   贺梓宁有时候很气愤,你说你一个快六十的大爷,一个月给人送啤酒也就两三千块钱,扣掉了房租还有多少剩余?   上次去看他,正巧碰到贺准吃饭,扫了一眼桌上,就是一盘剩菜和花生米,手里一瓶廉价啤酒,而且他一件儿都发了黄的白背心穿在身上,贺梓宁看了就觉得心里酸。   其实换成平民百姓,这样的生活也算不得什么,可贺梓宁心说要是给他妈知道了,不难受才怪。   贺准住那地方项景枫去过一次。   据她后来和梓宁说,当时贺准闭门不见,她在外头站着,他在里面锁着门,说是他那地方不适合她去,项景枫心里很气愤,都多少年夫妻了,这话说出来多伤人心?   她是穿的一身光鲜,一个富家太太站在那脏乱的楼道里的确格格不入,可谁在意那些,她不过就是去请求自己的丈夫回家罢了,人活到这个年纪,除了图个家庭美满,还要求个什么?   恩施和梓宁去过好多次,有时候还把妞妞也都带去,贺准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脸色给他俩看,恩施觉得闹心,所以每次梓宁一说要去他爸那里她就皱眉。   “我们好心好意换大房子住,就是为了他,可每次他都那种态度,有几个人受得了?”   恩施以前还老在梓宁面前帮他父亲说好话,现在反过来了,次次都是梓宁劝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把那个人爱面子,破产之后一无所有了,他在外面隐姓埋名对他来说可能压力更小一些,要不是为了我妈,我也不会那么执着非要他回来,虽然我是很担心他在外面身体不好了怎么办,但你也清楚,我很少做强迫别人的事。”   “他就是偏心。”恩施瘪嘴说。   她没说太明白,但贺梓宁懂她的意思。孟晞之前去过一次,回来之后告诉他们的情况和他们实际面对的情况完全是两回事,事实证明,贺准对孟晞态度更好,因为孟晞是他亲生的。   听他这么说贺梓宁便笑了,“这种醋你还吃?”   恩施哼了一声,低声道,“既然他那么疼小晞,不如让小晞去办这件事不就好了!”   当那对小夫妻在那里讨论的时候,孟晞和项默森这边已经乱了套了,男人情绪不好,车速飚得很高,孟晞手里紧紧拉着车门上的把手,气得双唇在颤。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开那么快干什么!”   “我是不想活了!”   他蹙着唇,冷冷的回了一句,孟晞懊恼的冲他嚷,“可我还不想死,我儿子还不到一岁呢!”   “你放心,没爹没妈只要有钱也还能过得很好。”   “我要死也不和你一起死,你这个混蛋你停车!”   孟晞骂他的,项默森开车速度就没有慢下来过,连闯几个红灯,也不顾交警在后面追。   不到半小时他就把车开到了市中心的公寓,孟晞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一路上他只开车,也没有多余的话,是愤怒极了,毫无风度,领带拉开扔在了一边,衬衫也解开了好几颗扣子。   孟晞眼中的他的严肃冷漠的侧面,显得那么可恶又可恨。   她努力让自己心里静下来,要好好想一想,一定要好好想一想,这么下去不行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两人到了公寓,项默森先进屋,孟晞在门口站着不进去,男人长臂一伸就把她拉了进去。   蛮狠无理,专职霸道,孟晞愤愤的看着他,只想到这八个字。   他把钥匙扔在鞋柜上,问孟晞,“想吃什么?”   说着就去了厨房,孟晞刚才吃了饭,哪里还吃得下,觉得他是故意的,便狠狠盯着他的背影,没说话。   他走到流理   tang台前停下脚步,转身,“问你吃什么!”   “我都吃过你让我还吃什么吃!”   “你给我态度好点!”   他皱眉道,人已经拉开了冰箱,视线在搜寻里面的食材。   两人每个月会过来住几天,给他们收拾房子的钟点工也会往冰箱里放一些保质期比较长的真空包装食物。   有意大利面和意大利面酱,冷冻室有肉类,项默森回头看孟晞,“意大利面行不行?”   孟晞烦躁的转开脸,“我不吃!”   男人没理会她,开始烧水。   这气氛糟糕透了,简直没法待在同一个空间,孟晞很想趁他煮面的时候就走了,又觉得既然来了,难得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那有什么话就一次性说开吧。   项默森花了半个多小时煮面,这期间两人没说一句话。   也就是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项默森的气也消了。他想着,一会儿好好和她谈谈,要他服软这并不是有多难,只要她态度好一点,只要她肯说几句好话……可是现在两人之间的问题,已经不单单只有梁爽那件事而产生的分歧和隔阂,因为孟晞发觉,项默森的强势和霸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变本加厉,这是她最受不了的。   “过来吃面。”   正当孟晞想到一会儿如何开口和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在餐桌那边喊。   孟晞心里叹息,真是没法沟通了,都说了不吃不吃,这种事有什么可纠结的?管她中午和梓宁吃那顿饭他是有多不痛快,她已经吃过了是真的,项默森非要她陪着再吃一遍午餐是什么意思?!   她过去坐下,用叉子叉起几根面条,放进嘴里的时候男人在对面看着她,他问,“味道如何?”   “还行。”   孟晞点了头,于是他笑了。   其实他不饿,就想和她待在一起,吃不吃饭不重要,看她吃饱了,也就开心了。   项默森性情温和的时候,孟晞看他也不觉得他狰狞,就是特别讨厌他发火,他发脾气的时候又硬又臭,很让人烦躁。   并且他温和的时候,笑起来十分好看,眼角眉梢以及唇角的笑纹都有经历过风雨的人才有的沧桑感,孟晞一度认为那沧桑是项默森脸上最性/感的符号。   他煮的面自己就吃了三口,之后放下叉子,微笑着看孟晞,双腿轻叠点了一根烟。   “那时候我们住在这里,没有孩子,就我们俩,日子虽然单调了点,但那段日子是最开心的。”他说。   “开不开心,都是自己在心里下的定义,”   孟晞拿了纸巾擦拭嘴角,“至少在我看来,我们俩在一起之后,绝大多数时候我也都很开心。”   “那为什么现在不?”他微蹙着眉,抽烟。   “因为,我开始了解到另一个你。”   孟晞说,他笑,“你说你是有多荒唐……”   “荒唐那个人不是我,项默森,假如你有认真的直面过自己,你会发现你的生活过得有多么糟糕,你甚至会迷失自我,找不到方向感。”   孟晞低了头,双手放在桌面上交握在一起,“我们的婚姻,到现在这第五年,也许前头那两年是我一直在辜负你,可后面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我的每一天,我的心,我的思维,几乎都在围着你。   曾几何时你是我心里一盏明灯,我跟随着你的光亮一路前行,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盏灯在我心里灭了,我看不到前方的人,我也会迷路,我走不出去,我很痛苦。”   话已至此,项默森夹着烟那只手垂在一旁,平静的一张脸对着她,在等她下一句话。   孟晞看着眼前那盘他精心煮好的意大利面,仿佛能从那里面看到他对她的脉脉温情,可骗不了自己的是,现在的他们,已经很难回到过去。   她红着眼迎上他专注的目光,哽咽着很久,这才开口,“默森,我们来商量一件事,好吗?”   ☆、孟晞用手捂着胸口:你摔盘子给谁看呢……   项默森弹了弹烟灰,目光收回,语气淡如水,“你说。”   “我们现在这样,你看我,我看你,始终不是那么回事,我想着,想着是不是……”   她的话断在这里,望着项默森,几秒后试探性的说,“我们先分开一阵子,彼此冷静一下,你看行吗?”   男人手一松,手里那半截烟头就这么掉在了地上,火星乱窜,最后静止在了桌角下方祧。   孟晞企图起身去拾起那个烟头,岂料男人突然大手一挥,桌上的餐具噼里啪啦全都被他扫落在地,跟着就是他气急败坏的声音,“分开?怎么个分开法?孟晞你少跟我来这套,彼此冷静?你冷落了我大半个月还不够冷静?你干脆直接点说要和我离婚比较合适!”   孟晞因他的暴露吓得大气不敢出,一手捂着胸口,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他,“你摔盘子给谁看呢?”   说完在项默森的怒气冲天中蹲下去一片一片拾起地上那些陶瓷盘子、碗的碎片。她埋着头,没有掉一滴眼泪,要是换了以前受了这委屈,一定觉得难受极了,一定会转身就走,但今天她没有。   项默森坐在那里,看孟晞捡那些摔碎了的餐具,他心里不解气,走过去将她整个人拎起来,拉着她两只手腕子,孟晞抬眼对上他的视线,看见他绯红的双眼珐。   “别捡了。”他说。   孟晞一动不动,任由他拉着她。   男人看了她许久,然后问,“是不是很久之前就想跟我说这些话了?”   她摇头,“没有,我有试图跟你好好相处,也有试图和你回到从前,可你看看你现在这样,我受不了。”   一字一句,说得简单又明白,孟晞那双氤氲着雾气的眸子,哪怕此时项默森恨她恨得要死,这双漂亮眼睛也都是直入他心。   “没其他方法了?”   他又问,孟晞听到他沙哑至已然有些哽咽的嗓音。   孟晞只看着他,没有回答。   他突然松开握住她的手,就这么笑了,“要是我挽留,你是不是也不会答应?”   孟晞因他这句话眼眶湿润了,眨一眨眼,泪落了下来。   “如果我说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保证再也不这样……你是不是,也得离开我?”   “我知道,很多夫妻说暂时分开,其实就是一辈子,对不对?”   “小晞你对我失望透了是吗?要不是有项安宁,今天你和我商量的,就不仅仅只是分开一阵子,对不对?”   项默森冷静的和她说着,孟晞只是掉眼泪,一语不发,最后男人仰头深深呼了口气,“我明白,我不逼你。”   孟晞再次蹲下去捡那些碎片,项默森和她一起捡,两个人像是在自虐,明明厨房有有扫把,非要一片一片慢慢的捡。   然后孟晞的手被割伤了,男人去拿碘伏给她消毒。   两人坐在地上,满手的污渍,项默森给她清理了伤口,然后问她,“会很久吗?久到,你不喜欢我了为止?”   孟晞心里疼,抿着唇说不出一句话来,定定的望着项默森那深沉墨黑的眼睛,她依旧能从那里面看见自己的影子,可是,比起就这样扑到他怀里,她更想试着自己生活一段时间。   “今天晚上我要出差,你要是不想见我,正好,你要搬东西还是怎么样,这几天时间也够了。”   “安宁跟着你吧,你是妈妈,孩子跟着妈妈比较好。”   “你爸你妈想住哪里都行,我没有意见,不过你这一走,他们估计也不会和我住在一起了。”   “突然就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你会不会对我有一点同情心?”   他弯了唇一笑,自嘲极了的样子,望着孟晞,“要是在你眼里我是个可怜人,那就好了,这种时候我宁愿是个可怜虫,那样的话你同情我,说不定就不离开我了。”   末了,他脸上的笑意散去,哽着声音说,“不要让我等太久,我怕等得太久,我就老了。”   **   晚上九点,C市国际机场。   左灿给买了两倍热牛奶过了,递给项默森一杯,他说谢谢。   左灿很不明白,明明这份合同不用项默森亲自过去,他怎么会突然提出来要一起去。   “家里有点事,我走开比较好。”他说。   左灿不明所以,他笑着拍他肩膀,“对女人温柔点,不然你让她吃的亏,百倍还你。”   “……”   老板今天好深奥,怎么完全听不懂。   不过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项总和项太吵架了。   登机后项默森吃了辅助睡眠的药,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他想好好睡一觉。   与此同时,孟晞在爸妈房间里商量搬家的事。   “你们俩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弄成了这样?”   每次孟晞和项默森有了什么不愉快,江燕   tang秋对女儿是非常严厉,这会儿她一眼严肃瞪着孟晞,“发生了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要用这种方式?   你跟我们回去住,打算住多久,一个星期还是一个月?小晞你不能任性了,现在你有自己的家庭,有了孩子,不为自己也该为安宁考虑。   分居?说出去像什么样子,他项默森是有多对不起你才能让你这样呢?”   孟晞觉得很头疼,每次和项默森闹别扭,妈妈几乎都是骂她来将就项默森,她知道这样的岳母才不至于让外面的人说自私,可她也太不自私了,也都不问问到底是谁错在先!   孟凡倒是比较平和,他让妻子先别说了,然后好言好语问孟晞,“默森去哪儿了?”   “给我们腾时间,这样我们好收拾东西走。”   她知道,项默森说的那些,完全都是为了她。   为了她心里舒服,没有出差也要出差,什么项安宁还是跟着妈妈比较好,明明就是他心知肚明她离不开孩子……当时他说那些话,孟晞比他还难受。   “他同意你走?”孟凡又问。   “嗯。”   不同意也没办法,他知道孟晞吃软不吃硬,非逼她只能适得其反,搞不好到时候找地方躲起来不让他找到也不一定。   项默森这个人擅长打技术战,孟晞跟他玩儿心理自然是玩儿不赢,而且演戏也演得好,什么等太久他就老了这种话,很明显他就是算准了孟晞吃这一套。   孟晞也了解他,在她面前都说惯了甜言蜜语,随便整两句这种煽情的话他又不是干不出来,说不感动是假的,恢复理智之后该分居还是得分居。   她现在很茫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有多喜欢那个人。   两个人的婚姻本来就不是建立在感情基础上,没能彼此知根知底,先婚后爱有很多弊端,当对方的缺点一一暴路在眼前,有的能接受,有的就不能接受。   孟晞不是不想好好维护两人的婚姻,之所以在那种情况没有跟他说离婚,是她还想给彼此一次机会。   母亲说的也对,不为自己也得为项安宁,现在的单亲家庭很多,孩子也能健康成长,但是作为父母,她和项默森一定都不情愿让自己的孩子的童年有缺陷。   之前孟晞想过辞职后就去法国年一年的设计,可又想着孩子还小,她不放心把他留在国内,自己带走也不现实,思前想后,就在这里呆着吧,偶尔项默森要看孩子,就让他看。   孟晞和父亲谈完以后回了自己房间,也会森人静时她看着睡在她旁边的小安宁,瞧着他那安静的睡颜,这一刻,她心里极其平静。   突然就觉得很轻松,生活里没有猜忌,没有对对方的厌恶,会让人彻底的平静下来,孟晞暂时需要这样的生活。   孟凡和江燕秋虽然平时在这边住,但是基本上每个星期都要回自己照看照看,家里干干净净的,心想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住了呢。   这一次皓皓没能和孟晞一起走,项默森给兰姨打了电话,说皓皓就留在这里,有兰姨照顾就行了。   孟晞一家走的那天皓皓哭了一整天,不吃饭,也不去学校,兰姨急得不得了,给孟晞打电话,孟晞不放心,晚上又过来哄皓皓了。   皓皓今年十岁,在三叔家住了两年多,和小婶婶已经有了很深很深的感情,偶尔小婶婶带他去看妈妈,三个人在医院的大树下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皓皓知道,不只是自己喜欢小婶婶,妈妈也喜欢她,她是好人,她是他和妈妈的恩人……   “为什么要和孟爷爷孟奶奶搬走?为什么不带我?”   皓皓侧身躺在床上,抱着孟晞,哭得很伤心。   “嗯……孟爷爷孟奶奶家里很久没人住,我们得回去看看呀……”   孟晞用自己都不信的谎话骗孩子,结果,皓皓拆穿了她,“小婶婶撒谎,我明明听到兰姨和三叔讲电话,兰姨问三叔:那小晞是不是不回来了?”   孟晞愣了愣,然后说,“皓皓,你是大孩子了,就算小婶婶不在你身边,你也得好好学习,好好生活,要听三叔和兰姨的话,知道吗?”   “我会很乖。”   皓皓将孟晞抱得更紧,把她,也当成了自己的妈妈。   孟晞在他睡了之后才离开,临走时又回了一次她和项默森的房间。   站在屋子中央,仿佛,又回到了每个等他回家的夜里。   兰姨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孟晞见了她,便说要走了,兰姨送她下楼,边走边说,“默森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你非得离开他?”   孟晞不语,她又说,“就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毕竟是夫妻,能包容的就包容了。”   送孟晞到了门口,兰姨叹气,“我就怕你们俩走到离婚那步,默森没两年就四十岁了,你要是离开了他,估计也不会再结婚了。”   兰姨一直在她耳边唉声叹气,孟晞只是笑,没有回应一句。   送走了她,兰姨一   回屋就给项默森打电话,“默森,我看得出,小晞对你不是没有感情了,只要没离婚,你就还有希望,她可是你正牌老婆呢,你们俩也生了孩子,哪是那么容易说分开就分开的……嫌我啰嗦?哎兰姨这是为你好……喂?喂喂?”   兰姨挂了电话,恨铁不成钢的自言自语,“臭德行,也难怪小晞受不了你!”   **   **   一个星期后,梁爽和许奈良从海南回来。   下飞机后两人先回了梁爽那公寓,梁爽整理行李,许奈良去冲了个澡。   梁爽是特别讨厌夏天,夏天她不会想要逛街,一天只需要在家里,车里,办公室这三个地方呆着就行了。   不过这个夏天她是快乐的,因为在天涯海角那块石头边,她和许奈良私定终生了……也就她会想得这么浪漫吧,对许奈良而言,不就在那热得要死的地方接了个吻,并送了条项链给她戴在她脖子上吗?   许奈良洗澡的时候梁爽给孟晞打电话,顺便将空调温度调低了点,刚回来的时候热得不行了,开的16°……“我给你们买了礼物呢……去哪儿见?不去恩施那里呀?……噢,许奈良他一会儿要去看项恬,我自由安排……要不就去你家嘛,顺便蹭顿饭?……就这样啦,一会儿我就过来。”   她挂了电话继续收拾东西,许奈良花了十分钟就洗了头洗了澡出来,站在梁爽身后,故意甩得她满身是水,还笑。   梁爽转过身刚好撞在他裸路的胸膛上,然后他将她搂住了。   两人浓情蜜意,接了会儿吻。   “今晚要不要我过来陪你?”他问。   “还是算了,你回家陪你爸妈……”   梁爽很无语,真的是很无语,去海口前三天是她自己单独旅游,好不容易第四天许奈良办完了事可以陪她了,本来有些事情理所当然了,但是大姨妈同志又找上了门来。   这件事梁爽很囧,当时的情况是,许奈良都已经和她躺在床上了,她突然爬起来去了洗手间,再回来就纠结着一张脸对他说,“我和你不适合谈恋爱吧,我和你要君子之交一辈子吧?”   直到回来这天也还不能让他碰一下,而且出去那么多天了,回来他也确实该回家看看父母。   许奈良听她那无奈的语气就笑,抬手掀了掀她的刘海,“明天可以吗?”   “噢……”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应该是可以的吧……许奈良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暂时把这些事放在一边,问她,“不是要去看你朋友,要不要我送?”   他说的是孟晞。本来孟晞和项默森闹到今天这一步,多多少少和他有点关系,以为孟晞会不开心,就让梁爽去看看,没想到梁爽说,小晞完全没有表现出不开心的样子。   “你歇会儿就先去看项恬好了,我再收拾收拾自己打车过去。”   梁爽搂紧他结实的腰部,闻着属于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手调皮的拉着他的皮带。   许奈良按住那只手,不经意的,正好按在某地方,那触感真是……梁爽一张脸烫得要死,许奈良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自顾自的说,“要是可能的话,尽量劝劝她,那毕竟是她老公,就这么带着孩子回自己家去住,这让外面的人知道了会怎么看他?”   “项总自己也有错,那么凶,还摔东西……”   “没有人不会犯这种错。”   “这种低级错误你会犯?”   “我……”   许奈良在她脑门上拍了一掌,“好端端的说到我身上来干什么,我们在说项默森和孟晞。”   “好了好了,有机会的话我试试。”   梁爽捞起他的大手,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将他那修长的食指含在唇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她嗫嚅道,“噢,老天,小奈良好可怜,忍了又忍,忍无可忍。”   “……”   许奈良正儿八经的,将自己的手抽回去,“你这么关心它,不如用你这小嘴伺候它一下?”   梁爽瞠目结舌,愣了好半晌,许奈良冷笑一声转身去穿自己的衣服。   她站在他旁边目不转睛注视着他,心里在说,我好像没听错啊,他是这么说的,但是看他表情又不像是说过这话的人……   许奈良走后梁爽也洗了个澡,换了身儿干净衣服就出门了。   这个时间孟晞在家看书,项安宁在她旁边午睡,她安静的躺在窗户边的躺椅里,《追风筝的人》已经看到154页。   前两天她去公司办了离职手续,不想和项默森见面,这份工作再做下去是不行的,她颓废的想着,爸爸养她一家四口应该没问题?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项默森和岳父已经谈好了,她和项安宁离开他这期间,所有的花费也都从项默森那边开支,虽然以孟凡的经济状况,这不需要,但是拗不过项默森,小叶把那张巨额银行卡拿给他的时候只得尴尬收下了   。   父母也都不知道孟晞是怎么想的,和项默森分居这几天完全没看出她情绪低落过,每天小日子过得不错,要不就是带孩子,要不就和朋友约了逛街,晚上还和许念去什么健身会所。   那天看她在那里按计算器,估计是存款用得差不多了,在那儿和她妈说过几天得重新找份工作才行。   这话私底下告诉了项默森,男人在那头沉默了半晌才开腔,他说,“爸,您是不是和小晞一样,觉得我这人其实做得特失败?”   孟凡一下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想了想,说了两句比较中肯的,“按理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该帮着自己闺女,可是小晞这姑娘,从小我了解她,温软的时候是真的温软,倔强起来比任何人都倔强呐。   且不说你们俩谁对谁错,她年纪比你小是不是,在她看来你是成熟的,是稳重的,她认为和你这样的人结婚,生活中你的谦让应该更多些才对,可我都听说了,你最近脾气很大,两个人频率不对已经很久了,而且就那天你摔东西了……   默森,爸活到这个年纪,和你岳母可是从来没有红过脸,你以为你岳母脾气好吗?我告诉你,她的性格还不如小晞好,但是作为男人,更多的时候,一笑置之其实很容易,可你没做到,我不敢说你不够在意小晞,但是,你这种家庭出生的人,说到底,是过分骄傲了。”   当然,孟凡私底下和项默森进行了怎样的沟通,项默森给了他多少钱养孟晞和项安宁,孟晞是完全不知情的。   梁爽来的时候,项安宁正好醒了。   她在楼下和江燕秋聊了一会儿便上楼来找孟晞,孟晞刚从婴儿床里抱起孩子,她一推门进去,孟晞见了她就咧开嘴笑起来,“提前渡蜜月的感觉一定很好吧?”   ☆、238.项默森打来电话那一刻,她心跳加速   梁爽有点害羞,扭捏的低着头傻笑,孟晞蹭了她一下,又笑,“什么时候通知我送红包?我可先告诉你,最近很穷。”   “……崾”   梁爽瞪她,“少来了,你在我面前说你穷!”?“是真的穷。”   离开时什么东西都没有拿,除了几件衣服,贵重的首饰,银行卡,全都在项默森卧室她梳妆台的抽屉里。   孟晞觉得这样会比较自在,可以再找份工作,也不怕吃不上饭,家里还有爸妈么。   “你真打算就住在自己家,不回去了?”梁爽问她。   孟晞不回答,把项安宁重新放回婴儿床。   八个多月的项安宁站得很稳,双手扶着婴儿床的围栏,望着梁爽笑得咯咯咯的,梁爽很喜欢他,在他那小脸儿上揉了又揉。   “说起来我还挺自责的,要不是因为我和许奈良……”?“说什么傻话?”   孟晞摇头,笑着说,“不关你们的事,我和他本来就有问题。躏”   “能有什么问题?我只知道你很爱他,有一次在外面,你喝醉了,你对我和许念说什么来着,你说,要是当初你和贺梓宁没有分手,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和他在一起了,跟他结婚后,你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还可以疯狂到这种程度,你说你无时无刻都想和他在一起,你忘了?”   梁爽三寸不烂之舌,试图说服孟晞和项默森和好,不管有多少机会,能让她想起自己曾说过那些话也总是好的。   可是现在孟晞很淡然,无论她说什么,也都是垂眼笑笑,一脸的平静。   “来的时候许奈良让我好好和你说,说实话,我了解,知道你倔强起来谁都劝不动,可该说的话我还是得说。”   梁爽拉了个椅子坐下,孟晞也坐,“你说呀。”   “虽然项总他脾气大了点,可以前他对你的包容太多了。你数一数,你做错过多少次,哪一次他气得不行了,最后还不是原谅了你??就拿你第一次怀孕来说,不小心没了那孩子,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不重视,要是你当时在意他,怎么可能有了他的孩子而不知道的?   结婚后贺梓宁很多次和你纠缠吧,跳楼那次闹得多严重?人尽皆知,他当时多丢脸呐,为了顾及你的感受,追究过你吗,追究过贺梓宁吗?也包括后来贺梓宁把他弄伤进了医院,你说说,他追究过吗?   还有,那次是那个赵什么的拍了你和贺梓宁接吻的照片,结果你怀疑是他干的,你这么误会他,哪怕他再心寒,最后不也不计较了吗?”   梁爽一直在说,孟晞就闷不吭声,梁爽都说得口渴了,她还是保持那个淡定的表情坐着,梁爽是恨铁不成钢,吼她一句:“讨厌鬼,给我倒杯水来啦!”   孟晞笑着下楼给她拿了杯凉水,回来的时候梁爽已经把项安宁抱在怀里了。   项安宁喜欢爽爽阿姨,在她怀里又蹦又跳,孟晞回来之后她重新坐下,喝了口水接着说,“你扪心自问,他项默森到底是有多可恶?婚内出.轨了吗?对不起你了吗?要说对不起,我看倒是一直都是你在对不起他。”?“……”孟晞默默的逗孩子中,不吭声。   “你他妈哑巴了?!”?“你喷我一脸口水,这么激动干什么!”?孟晞抹了一把脸上被她喷的水,皱眉道,“你怎么这么多管闲事,我和他……我有分寸。”?“你有个鸟的分寸!”?“梁爽你又说脏话!”?“我是看不下去了我!”   梁爽摇摇头,气得直喘气儿,“见过没良心的,没见过这么没良心的,想当初你背着他在怀孕初期给那谁捐血的时候……”?“你不要再说了。”   孟晞打断了她,叹气,“我就回家安静几天,还没和他怎么样呢,你们一个个的都帮着他说话,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小晞……”梁爽一下安静了。   “他的好所有人都看得见,我也不知道该说他项默森太会做人,还是我太不会做人,你们没有天天和他在一起,不会有我这么强烈的感受。现在的他和我刚开始喜欢他的时候完全是两码事,他现在已经很少迁就我了,反倒是我无时无刻不在照顾他的感受,就是我跟他说分开那天,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凶,我面前的男人我都要不认识了,那些盘子哪里是摔在地上呢,跟砸在我脸上没区别了!   我喜欢他,我是很喜欢他,包括现在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也都还会想他,有时候当你习惯了一个人,真是没办法和他分开,可最近我很崩溃,我觉得我们俩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吵架。   梁爽,我这样回自己家住,我不是想要跟他离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是想让自己彻底安静下来,然后我会好好想想我和他之间的种种,这对我们俩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你看我和他现在的状态,三句话不对就有可能吵架,我不喜欢吵架,我只想和他好好儿的,我爱他,爱的是他整个人,哪怕他并不富有,我也爱他。可是我们老师争吵,我就怕吵着吵着我就对感情失去了信心,对他失去了信心,梁爽,我不是你说的那   么自私,你应该明白我的。”   孟晞说完看了她一眼,在梁爽的沉默中,她又说,“等你经历几年婚姻,你也会发现每个人在婚姻里都有自己的无奈,即便是相爱,也会有矛盾有冲突。   这几天没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这是真的,可并不是你和我爸妈说的那样没有良心,你们认为我不关心项默森了,你们觉得骄纵任性,我懒得解释,连我自己的心态都调节不好,我如何好好跟项默森相处?   我只是想让大家在这段时间里有自己的空间,避免两看生厌,顺便也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我自己有什么缺点我心里清楚,他也得反思,动不动就发脾气是什么好现象?孩子现在还小,没什么记忆,那要是孩子再大一点,爸妈老是吵架那对他得有多大影响??你看我爸妈就不吵架,我爸对我妈多好,我妈让往东绝不往西,我妈让吃橙子绝不吃梨,可他平时在公司不也是还有领导的威严么?男人在外面厉害就行了,到家之后就是一个普通人,和老婆有商有量,你看他整个大男子主义,一旦有什么大事,他说什么我们必须服从,以前还不觉得,这两年是越来越严重,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他年纪越来越大有关,看着就可恨!”   梁爽听着听着就笑了,回了孟晞一句,“你妈今天好像买了西瓜。”?孟晞瞪她,“去死!”   两人聊了一会儿,梁爽也不再多嘴。   孟晞好歹也是有自己主见的人,听她说了几句,梁爽也觉得有道理,细细分析了一下,在性格方面,听孟晞这么一形容,项总还确实不如奈良讨人喜欢……   在房间里无聊,梁爽躺在孟晞的床上,说是才下飞机没多久,想躺会儿。   手里抓到遥控器便开了电视,她看她的电视,孟晞陪孩子玩。   突然按到新闻频道,梁爽没再往下按了。   孟晞也把视线转到了这边,望着电视屏幕。   “昨天晚上九时许,在XX路某间高级会所抓获非法.性.交.易11起,同时警方也接到线人消息,称这间会所涉嫌补品交易……”   新闻画面里,一个高挑漂亮的女人被警察带出会所,梁爽瞧了一眼这个时候已经皱起眉的孟晞,“这个女的……”   是姜云蕊,她被警察铐住了双手,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显得很淡然。   同时,新闻里已经切换了画面,“另外,这位姜姓女士此前涉嫌与一起桃.色新闻有关,种种证据证明她非.法侵.犯他人隐.私并且恶.意网.络.传.播……”   梁爽眨眨眼,有点傻眼了,转头瞧着孟晞,“怎么这么巧,先是被查出黄赌毒,然后又是……”   梁爽做媒体的,对这方面相当敏感,其实别说是她,就连孟晞也都觉得太巧合。   姜云蕊在两天之内被查出这么多事,要不是背后有人操纵,就是她流年不利。   可是显然,孟晞比较相信这是人为原因。   “那桃.色新闻应该只的就是项恬了,这么多事情一起发生,你猜,是不是项总背地里整她?”   梁爽一问,孟晞就笑了。   那个人要整一个人是多难一件事呢,只要他想做,就一定能做。   这次姜云蕊怕是没可能翻身了,项默森要把她往死里整,估计这辈子在里头就别想出来了。   **   六月初,入了夏的阳光格外刺眼。   项恬穿着园丁围裙在花园里学修剪花木,许奈良在她旁边站着,两人不时说笑两句。   “我想到国外去继续念书,三哥不许。”她说。   “估计是怕你一个人在外头照顾不好自己。”   许奈良抬手捻开她额上几缕发丝,阳光下项恬眯着眼看他,“现在我才知道三哥有多疼我,项璃出事的时候,他也和现在一样的难受吧。”   “你是要你三哥为你难受才能找到存在感吗?”?许奈良笑,双手抄进裤袋里,“听你这语气,好像是为这种事感到庆幸。”   他是开玩笑的,她却低了头,“我是很庆幸,庆幸我身边有这么多人,陪着我,保护我。”?“恬恬……”?“奈良哥,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三哥就觉得你是好人,想让你照顾我一辈子。”?许奈良抿着唇静静的看她,项恬拉起他的大手,“可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喜欢你了,这样委屈你我做不到,我更宁愿和你像现在这样相处,像恩施一样,你把我当成你的亲妹妹。”?许奈良挑唇微笑,“为了你,你三哥和孟晞都分居了。”?“我有听我大姐说起。”   项恬瘪嘴,摇摇头,“我还真是个扫把星呢,害得三哥这么惨,你说我能帮上什么忙吗?”?许奈良将她的小手握紧,“你平平安安的,开心的过着每一天,就算是帮他最大的忙了。”?“可我想去见见孟晞。”?“暂时不要吧。”?许奈良转了个身,和她望着同一个地方,手搂着她的肩膀,叹气,“夫妻之间吵架,有时候不仅仅只有其中某一个原因,估计正好这件事是导火线……”   两人站在太阳底下,阳光拉长了身影,许奈良望着远处沉思,项恬低头给花草浇水,看似没心没肺的姑娘,心里在为三哥难过。   “你和那个梁爽在一起很开心吗?”项恬做自己的事,闷头闷脑的问。   “很开心。”他答。   “有多开心?”她又问。   “我想想……这该怎么形容?和她在一起,天天都像吃了一块味道不错的芝士蛋糕?”   “不觉得腻吗?”   姑娘开始使坏了,一语双关。   许奈良挑眉,“我喜欢芝士蛋糕,不腻!”   “……”   **   从酒店出来,项默森点了根烟倚着罗马柱抽烟,等左灿开车出来。   此时的酒店大堂,合作方的负责人在责骂那个长得非常漂亮的项目经理,“我就说你是猪脑子,项总人就在你面前,你眼睁睁就这么看着他走了?”   女项目经理很无辜,都快哭了,“我试过了,他对美人计根本就不上道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刚才他去洗手间你为什么不跟上,借口陪他去也行啊!”   “老板,人家对我没那个意思,硬贴上去不是自取其辱吗,搞不好因此反而得罪了他呢。”   ……   项默森喝得半醉,迎着晚风眯着眼抽烟,孤单的身影,白色衬衫的袖子随意挽起,夜色里,这个男人身上冷漠性.感显山露水,吸引着路过的每一道异性目光。   几分钟后左灿开了车过来,他上车,坐在了后排。   手里那根烟夹着,已经不再抽了,手伸出了窗外。   “项总,是回家吗?”左灿问。   “嗯,回。”   他言简意赅,就说了两个字。   左灿从后视镜里看他,此时男人脸上已经略显疲惫了,他闭着眼,应该是没有睡,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约过了五分钟,他突然睁开眼,“阿灿。”   “是,老板。”   “去太太那儿……我想去看看她……我想她了……”   “……”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接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不仅仅是左灿惊愕,换了平时他清醒着,估计也不信自己会在下属面前说出这番话。   “好。”   左灿将车子改了道,去孟晞的父母家。   这个时候项安宁喝完奶已经睡了,孟晞给他整理好了被子,自己也要去洗漱了。在一间颇具风格的珠宝店找了份设计师的工作,那家店规模很小,是两个年轻人合伙开的,走的是中高端路线,开业一个多月了,需要一个设计师。   孟晞今天去应聘的,和老板一拍即合,当即就决定留下她了,不再面试任何一个人。   孟晞隐瞒了自己的身份,除了在F工作的那段经历,老板不知道她的背景。   明天早上八点三十就要过去,得早点睡,一想到其实自己是个能力挺强的人,孟晞就觉得这日子过得特别带劲。   至少她不是一个要靠男人养活的女人,凭自己的本事,也能挣钱,也能养活项安宁。   假如有一天她回去项默森那里,她也可以理直气壮告诉他:没有你我也可以活得好好的。   这个时候她不知道项默森人就在他们家楼下,在项安宁小脸儿上轻轻吻了一下之后就去于是洗澡了。   项默森下了车,靠着车门安静的瞧着二楼孟晞的房间的窗户,左灿在车里给老婆发短信:今晚估计要晚点,老板很忧郁,我得陪着他。   孟晞房间的位置他一眼就瞧准了,阳台上有盆栽,她说喜欢,她父亲给他摆放了许多。   厚厚的几层的碎花窗帘,中间一层蕾.丝,那都是孟晞喜欢的风格,她和她母亲一样,日子过得精致挑剔,也许就是这样的人,生活中才格外的认真,就比如,对待两个人的感情。   他站在那里,仰着头看了很久,脖子酸了都舍不得走。   左灿在车里看不下去了,很想出来全老板进屋去,只要他肯进去,就一定不会有人赶他走。   他是怕的吧,是怕太太生气吧。   那天在机场,他刚开始说的话左灿不是很明白,后来得知太太带着孩子走了,渐渐便懂了个中缘由。   其实老板很辛苦,最近两个月,底下有间子公司出了点问题,要是处理不好极有可能要吃官司,偏偏这个时候项恬又出了事,本就烦心的老板自然就更烦。   说到对项默森的了解,左灿可以说超过任何一个人,他跟项默森时间长了,对于他的生活习惯甚至比以前的童睿还知道得透彻。   孟晞说到底只是他情感的归属,生活琐碎她可以帮忙,但是工作上的事她一概不知,如何帮?   项默森以前不会把个人情绪和工作混为一谈,最近状态十分糟糕,许是这阵子没有把这些事   分清楚,这才导致了家庭矛盾。有时候左灿也觉得他累,但是没办法,一家企业得靠他支撑,他不累谁累?   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楼上窗口的灯灭了,项默森这才灭了烟转身拉开车门。   他的嗓音哑哑的,估计是酒后不舒服了,他低沉的嗓音在这封闭的空间内显得格外的没有精神,“回去吧,她和孩子应该都睡了。”   “老板……”   “明晚,我们再来。”   **   孟晞工作的这间珠宝店,是两个很有理想的年轻人创立的。   估计是家里很有钱,两人又很有才华,不想去外面工作,所以才开了这家店。   不过孟晞没有打听,她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只知道两人都是毕业于意大利某所设计名校。   她们俩倒也随和,对孟晞很是照顾,怕孟晞不懂这边的操作,很耐心的一一讲解。   按理说这两人人品都不错,可孟晞就是不明白她们为什么只要女设计师,而不要男的。   一个叫苏洁,一个叫冯微,都长得很漂亮,长发及腰,很时尚……她们是一对恋人。   孟晞知道的时候也比较吃惊,不过这年头,什么事情都见怪不怪了。   也难怪要合伙创业,也难怪只要女设计师。   休息日的时候孟晞和梁爽、许念约会,说到这件事,她们俩一致认为:“到时候其中一个爱上你了怎么办?”   孟晞:“……”   三个人在外面逛街逛到中午,孟晞得赶回家吃饭,说好了下午要陪孩子,不能在外面待太久了。   孟晞和她俩说了再见,刚上车和师傅说了地址,包里手机响了。   是项默森。   孟晞平静的心跳在看到屏幕上闪现的名字那一刻,开始加速。   **   PS:   以上6110字。   亲爱的大家不要捉急呀,每个人都会有一定形式的结局,不然鼠头蛇尾很不像话对不对?   但是男女主才是主线呐,所有角色和主角串联在一起这故事才算完整,不然就显得很散啦。   微博好多人私信我问番外啊,其实照这个叙述方式下去,写到结局,每个人的故事都差不多写完了,你们还想看谁的番外吗?我暂时也不知道要写谁呢。   大家可以提意见,如果实在要看,那就写一丢丢好不好?【要我自己喜欢的话我好喜欢仁川哥啊吼哈哈哈哈,感觉十年前他和项璃一定很香.艳有木有!!!!】   我错了,我什么都木有说……   周六要大更,不出意外是10000字。   然后明天的更新在今晚凌晨,爱我吗?我打算熬夜写一下。   晚安喽,大家早点睡,明天早上看。   ☆、都到了自己家门口,不打算进去休息一下?   “小晞。”那头清晰的叫着她的名字,项默森一如既往低沉好听的声音。   “有事吗?”   她柔声细语,分开了好多天,她常常会想两人再见时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想过了好多见面的场景,唯独忽略了打电话。   “明天我不用工作,我能不能……去看安宁?”   他在问她,其实以他父亲的身份,随时随地去看项安宁都可以,孟晞没有理由阻拦他,可是他这么问,话里话外重点就都不是项安宁,很明显是在试探孟晞会不会想见他。   孟晞视线望着车窗外,没有吱声,沉默片刻,他又说,“如果不方便,那就下次。珐”   “好。”她说。   “嗯。”   项默森什么都由着她,暂时不想见他,那就不见吧,看样子在她心里他的的确确是罪大恶极了。   挂了电话项默森继续抽手里头那半截烟,皓皓在旁边打电玩,不时转头看他三叔惆怅的样子,和兰姨对视一眼,闭嘴,摇头叹气。   可怜哟。   活该哟。   皓皓觉得是三叔咎由自取,当老板发号施令惯了么,自以为小婶婶什么都会听她的,虽然他不知道小婶婶和孟爷爷孟奶奶为什么都走了,但是那天听三叔和兰姨在那里说什么,仔细一听大概就能猜到,是三叔对小婶婶态度不好,小婶婶忍无可忍了,这才走的。   一会儿兰姨去厨房接着做饭,皓皓放下手里的遥控器过去靠着他三叔,把他手里的烟头摘掉,灭了,然后说,“小婶婶是不是还是不要见你?”   项默森瞧着小胖子黑幽幽的大眼睛,点了下头。   皓皓摇头,无奈状,“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   “……”   “三叔,男人要温柔点才讨女人喜欢,这个泡妞的道理,您老人家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   皓皓煞有介事的说,“我可是记得,周围那些漂亮阿姨都喜欢奈良叔叔,为什么呢,那是因为奈良叔叔脾气好啊,哪像你,动不动就发脾气,要淡定,淡定,淡定你不懂吗三叔?”   “……”   “三叔你现在寂寞空虚冷,我都看不下去了,要不明天我去找小婶婶?我去探探口风?”   “……”   “三叔,你要相信我,我会用我真诚的眼神打动小婶婶的。”   说完皓皓站起来,像个大人似的拍拍他三叔的肩,“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转身上楼,心里想的却是,活该啊你,谁要帮你,明天要去和安宁玩喽。   **   下午,安宁睡完午觉起来,孟晞要带他逛街。   江燕秋和她一起出门,陪孩子逛完街就去附近的沃尔玛顺便把晚上的做饭的食材给买了。   项安宁坐在高观景的婴儿车里,一出门就很兴奋。   他现在嘴里开始胡乱的发音,每次要和大人出门之前,发出那个音节都像是在说,走!   “妈,你说我们安宁什么时候才能完全会说话呀?”孟晞问。   “这个不一定,我听很多老年人说走得早的孩子说话就晚,你看安宁这样,估计一岁就能走路了……但你要说他说话晚,这不科学嘛。”   江燕秋说着就皱眉,对老年人的说法不赞同,“什么男孩子比女孩子学说话晚,这根本就没有依据。”   孟晞直笑,妈妈太认真了。   从小区里慢悠悠的推着项安宁出来,孟晞和妈妈边走边聊,走了一路,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   不是她疑神疑鬼,以前就被项世元跟踪过,这方面她一向很敏感。   终于在她转身假装不经意的看身后的时候,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在往一棵大树后面躲。   孟晞怔了怔,心里一阵无语。   又走了一段,前面不远就是沃尔玛了,孟晞停下脚步,“妈,您去买菜吧,我带安宁在附近转转,您买完出来跟我打电话。”   “闺女陪妈妈卖个菜不行吗?”   “里头很闷,我不愿意去嘛。”   孟晞跟江燕秋撒娇,江燕秋咬牙捏了捏她的脸,“没心肝啊你!”   母亲走后,孟晞沈着脸推着婴儿车转了个身,于是,她看到躲在一处电信设备后面的人。   她皱了眉,往前走了几步,“出来吧,躲着干什么呀!”   “……”   贺准畏首畏尾的出现在孟晞面前,孟晞心里直叹气,“你这样像什么话,给警察看到了还以为你是坏人呢。”   “我这个样子……”   贺准尴尬的笑笑,从脖子上取下一块脏兮兮的毛巾擦汗。   刚才他开着货三轮送啤酒经过这地方,老远的就看见推着婴儿车的孟晞和她母亲。   不用猜那车里的就是项安   tang宁了,那可是他的亲外孙呐。   人到了这年纪,谁还不喜欢小孩子么,梓宁不是他亲生的,那闺女他都喜欢得要命,更别提孟晞这儿这个亲外孙了。   但是自己穿成这样,满头大汗狼狈极了,再加上江燕秋在,他就更不敢明目张胆的来看外孙了,怕被骂个狗血淋头。   “让你回去和梓宁住你偏偏不,我还以为你多满意现状,结果还不是自己嫌弃自己。”   孟晞话说得很重,就想很很刺激他,“你穿成这样是很难看,想当初的贺董简直是非富即贵,神明见了你都还得礼让三分,现在混到这程度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呢。”   “……”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你觉得这样很有骨气吗?”   孟晞之前听恩施和梓宁说了,说一而再的去找贺准,现在房子快装修完了也没能把人请回去,恩施和梓宁生气,孟晞也生气。   “如果你觉得自己有骨气,那我麻烦你过得好一点成不成?你过得不好,你的儿子儿媳妇想要你过得好,你又是什么态度?”   “我对不起梓宁和他妈。”   贺准终于开口,不敢面对孟晞炙热的眼睛,“我就是一个卑鄙小人,我罪有应得。”   孟晞摇头,看着眼前这头发斑白的老人,他明明和自己父亲差不多年岁,从贺氏破产到现在才多久呢,他居然看起来比父亲老了起码十岁。   “不管你是哪种人,对梓宁来说,你就是他的父亲,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要想对得起他,想要对得起项景枫,你就听话回去,和他们好好的生活,也只有你在他们身边,他们才放心,难道你要让项景枫这个年纪了还天天在家里担惊受怕么?”   “小晞……”   “回去吧,如果他们求你你不肯,那么我呢?”   孟晞的手离开了婴儿车的把手,第一次,那么诚挚的拉起贺准粗糙的手,“我们都希望你好,你怎么就这么掘呢?”   贺准眼睛红了,嘴里小声的叫着,“小晞,小晞……”   “也难怪我性格这样,看来,遗传这个东西真的很可怕。”   孟晞松了手,贺准颓然你一笑,“小晞,还恨我吗?”   孟晞垂眸,“如果恨你,今天你我又怎么可能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说话?”   说完她回身从婴儿车里抱起项安宁,“乖乖,来看看,看看这是谁……对不起,希望你谅解,安宁他……也只能称呼你是大姑父。”   “我明白,我明白……”   孟晞把孩子递给贺准,贺准在身上狠狠擦了几下手,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掩饰不了的激动,“小晞……小晞你看他冲我笑……打我了,他打我了哈哈哈……”   项安宁在贺准脸上挠了好几下,贺准高兴坏了,笑得那么大声,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孟晞也在笑,眼睛是湿润的。   没多久贺准把孩子还给了孟晞,他要去送货了,孟晞叫住他,“贺准,不要再做这个了,你已经不年轻了。”   “那至少……也得把这个月干完呐。”   贺准再次拿脏毛巾擦脸,笑着说,“要有始有终,是不是?”   孟晞点头,末了再说了一句,“你最好别敷衍我。”   贺准望着她笑,眼角深深的皱纹里,是千帆过尽后,幸福的痕迹。   看着他走远了,孟晞赶紧拿出手机打给贺梓宁,“我跟你说,今天我在外面遇到你爸了……别问我俩说了些什么,今天几号?   二十号是吧,你月底去找他,他都答应我要跟你回去了,但是得把这个月做完……我们现在不是在说你们家的事吗?我和你小舅关你什么事,再见!”   孟晞挂了电话,推着项安宁去了沃尔玛外面等江燕秋。   她觉得这次贺准应该会和梓宁回家了,他在外面做这种体力活儿,孟晞自己也不放心,但是以她的立场,真是很不方便一次又一次的去劝他。   但愿他能想明白一点,不要让自己的骨气成为他人的心理负担。   第二天皓皓被兰姨送到了孟晞家里,上午在家呆着陪项安宁,下午,孟晞开车带他去看赵文清。   和医生交流过,赵文清的病情在这一年越来越好,照这么下去,估计半年内能出院。   这事儿孟晞还没告诉皓皓,怕到时候情况有变,会让皓皓失望。   皓皓其实心里很疼他三叔,坐在这里,孟晞开车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对她说,“小婶婶,最近三叔在家里都不爱说话了,他做错了什么,你原谅他吧,他一定会改的。”   孟晞心下一滞,不爱说话?不爱说话他在家里通常就是无休止的工作么?   “而且三叔最近都瘦了,也不爱吃饭,我知道他很想你,心情不好才吃不下的。”   孟晞一直没吱声,皓皓就一直说,“晚上三叔一个人睡,说不定根本就睡不着,他很想小婶婶啊,   小婶婶不在,他会失眠。”   “小婶婶,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家嘛,不只是三叔想你,我和兰姨都很想你。”   “小婶婶过一阵子会回去的。”   孟晞随口答了一句,然后小胖子赶紧追问,“过一阵子是什么时候?”   “……”   “小婶婶,还有一个月就七夕了,七夕以前回家好不好?”   “……”   “到时候我会给你准备礼物啊,我省吃俭用就为了给你买礼物,不要让我失望好不好?”   车子已经到了医院门口,皓皓抬头看了一眼,这才没有继续再说。   对他来说,大概看妈妈重要过一切吧。   不过下车的时候皓皓最后还说了一句,“我不想看见三叔不开心,所以,小婶婶你一定要赶快回家。”   **   赵文清在那花园里坐着,树下乘凉,石桌上摆着几副牌,再给自己做心理测试。   皓皓老远就看见了他妈妈,也不出声,偷偷跑过去从身后抱紧了她,吓得赵文清全身一抖,小胖子这才探出脑袋来,露出笑弯了的眼睛,“哈哈,妈妈被我吓到了吧。”   赵文清先和孟晞打了招呼,然后点了点皓皓的脑门,“就知道欺负妈妈!”   “没有没有,皓皓最爱妈妈了。”   “快过来给妈妈抱一下,看看最近又胖了没有。”   赵文清笑着就要抱儿子,皓皓却连连摆手往后退,“妈妈,我现在已经十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好吗?”   “……”   赵文清这才反应过来,距离她来到这里,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   “是啊,我们皓皓长大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赵文清感叹的时候,孟晞过去扶着她坐下,关心的问,“最近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医生说我精神很好,有两种药已经没有给我吃了。”   “这是好事啊,”   孟晞忍不住高兴,趁皓皓到围栏那边去逗小野猫的时候,她对赵文清说,“其实上次我和皓皓过来的时候,医生跟我说,你现在的情况非常好,这样一天比一天好的话,最多半年就可以像正常一样生活了。”   “是吗?”   赵文清嘴角一抹淡淡笑意,眼中却是藏不住的喜悦。   “嗯,你要加油,我相信你的。”   “小晞,谢谢你。”   赵文清纤细白皙的手握住孟晞,心里充满感激。   这么长日子以来,孟晞不仅不计较她过去的种种,把她的孩子教得那么乖,还常常带他来看她,赵文清自认这辈子没有能力报答她了,只求来生。   “说什么谢呢,不是一家人么?”   “对,对,是一家人。”   赵文清还不知道孟晞和项默森的事,因为心存感激,她总在心里默默祈祷他们夫妻二人岁月静好,当然,那些坏情绪孟晞也不可能带给她,也就只字未提。   走的时候皓皓很不舍的跟赵文清说再见,其实他很不想走,又觉得不能让小婶婶觉得自己不懂事,也只有在心里期待下次再来了。   兰姨早上送皓皓出来的时候跟孟晞说了,皓皓得回家吃晚餐,从赵文清那里离开已经五点了,孟晞正好送他回去。   路上她没有想过一会儿见了项默森该说点什么,顺其自然吧,说不定他没在家呢。   事实上项默森不仅在家,而且分明就是知道她要送皓皓回来,在别墅门口站着等她。   从下午三点等到将近六点,三个钟头的时间,他没有进屋,就怕一会儿孟晞回来放下孩子就走了,来不及见到她。   孟晞在车上看见那个双手插在兜里一身休闲的男人,在心里细细数着日期,已经12天没见面了……   皓皓下了车,见了三叔,很识趣的说了句“小婶婶再见,三叔我先回屋了”就进去了。   孟晞没有下车,但是车子没开口。   项默森隔着挡风玻璃看她,两人四目相对。   她是应该掉转车头就走了,但是他在这里,他没有开口说点什么,孟晞也就没法走。   后来,车子熄了火。   看着彼此,这样安静的注视了将近五分钟,然后项默森扔掉了手里的烟头,朝她走进。   孟晞表面平静,其实心里很乱。   她以为自己能做到顺其自然,其实不能,尤其是项默森双手搭在她车窗上,那属于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充斥着她的感官……   “都到了自己家门口,不打算进去休息一下?”   他的声音平平的,也听不出什么情绪,甚至孟晞心想他不是在讽刺我吧?   孟晞只是看着他,不时眨一下眼,没有吭声,双手握着方向盘。   熄了火的车里冷气渐渐散了,下热天在里头坐   着很热,孟晞额上有薄薄的汗珠渗出来。   项默森看到了,便伸手要给她拭去。   孟晞条件反射的躲开,男人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他缓缓的缩回去。   也不觉得尴尬,孟晞现在抵触他是正常的。   “我出来扔个垃圾。”他说。   孟晞抿着唇,心里在笑,你扔垃圾关我什么事?   再说了,有兰姨在,需要你项总去扔垃圾?   “然后抽了根烟,你就来了。”   “我送皓皓。”   孟晞终于和他说了第一句话,他笑了,微微咧嘴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笑得很好看。   “安宁最近怎么样?”   “前些天去体检,一切正常,就是体重还是偏轻。”   孟晞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下周一要去打疫苗了。”   “每次我们带他去打疫苗,都哭个半死。”   “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哭。”   两人就这样,一个在车里,一个双臂叠在车窗上,孟晞坐着,他站着,以这样的姿态在说话,说的都是和项安宁有关的事。   “听说你重新找了工作?”   他嘴上这么说,脸上也笑着,心里却在骂:他妈的也真够快的,那么快的从我家搬走,那么快的辞掉工作避免见我,那么快的找到新工作,你是不是还要更快的给项安宁找个便宜爹?   他始终在笑,态度很好。   “嗯,是找了。正好今天休息。”   “一个星期休息几天?”   “一天。”   “通常休哪天?”   “自己安排吧。”   “过了今天,下次休息是哪天?”   “……”   孟晞看了下时间,“我得走了,爸妈在家等我吃饭。”   “我就问问……”   男人双手离开了车窗,站直了,看她,“周一给安宁打疫苗,我可以去吗?”   孟晞垂着眼。   “我是他爸爸。”他坚持。   “好吧。”   孟晞答应了,也启动了车子,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让让。”   男人慢悠悠的往后退了两步,孟晞看了他一眼,将车子开走了。   ☆、她走在后面,男人将她的手攥住……   项默森现在想见孟晞,也就指望着项安宁了。   别人养儿防老,他养儿子是为了接近老婆,这种事说出去一定贻笑大方。   吃饭的时候,孟晞把周一项默森要一起带孩子去打疫苗的事说了,爸妈看起来很高兴。   孟晞也知道他们俩其实私底下很向着项默森,主要是项默森对老人很好,又很孝顺,谁都喜欢他。   “我和你爸回家住这是迟早的事,不过小晞,你差不多就得了,该回家还是得回家,他一个大男人,你总不可能让他来跪着求你。”   江燕秋这么说的时候孟晞不由得就皱了眉,“谁要他来求?我现在一个人自由自在,不知道多开心。珐”   江燕秋还想说两句什么,孟凡给了她一个眼神,她就没再往下说。   通常情况孟凡很少教育孟晞,在项默森的事情上他也很少开口,觉得夫妻两个人的事,旁人说得再多也可能是无用功,关键还得靠自己。   今天吃饭的时候他难得的开了口,说道,“一个人自由自在?当你没结婚,没孩子呢?”   他语气不重,脸上还挂着几许笑意,可话里的意思却是严肃的,“结了婚哪能跟单身的时候比,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你这是不成熟的表现。”   孟晞埋着头吃饭,没敢反驳,孟凡继续道,“不是我说你,孟晞你自己的性格也有问题,我看到的,默森他已经很惯着你了。做人不能不知足,你能上哪儿去找一个十全十美的男人跟你过一辈子?   这才多大点事,你就这么带着孩子走了,留他一个人守在家里,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你知道不知道?白天在外头工作很累了,晚上回去,房间里就只剩他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不难受?”   孟凡这个人脾气比较好,哪怕是现在和孟晞说教,他也都是好言好语的讲道理,不会情绪激动,他这种口吻和孟晞说,孟晞也比较容易接受。   所以这段时间不管江燕秋在这件事情上说什么,她都没有回应,孟凡一说,她倒是回话了,“我也难受,我也不想搬回家住,可是三天两头吵架我觉得烦了。”   “吵架他一个人能吵得起来?”孟凡说。   “有时候他那些行为我看不惯……”   “你看得惯的有多少?”   孟凡笑了笑,放下筷子,“是你丈夫,你就要求他道德情操高尚?小晞,你别怪爸爸现实世故,这个年头,高尚的人能有几个?   纵然他有时候很偏激,他以他商人的手段处理事情,这个估计你花一辈子时间都改变不了的,这就是一个人的做事作风,你可以在心里不接受,但他毕竟是你丈夫,是爱你的人,在不影响你们夫妻感情的情况下,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再说现在爽爽和那个当兵的不也好着吗,那就说明默森他也没怎么逼他和项恬在一起,这件事是你太钻牛角尖。”   孟凡在项默森面前说项默森的不是,在孟晞面前说的却是孟晞的不是,没有偏袒任何一方,他心里明白得很,夫妻之间在感情上一点问题都没有,各自有各自的执拗,孟晞倔强,项默森骄傲,不然哪里会闹到分居这程度?   他这一番话,孟晞埋着头在反省,倒是江燕秋不乐意了,吃着饭嘀嘀咕咕,“到你那儿反倒变成全是自家闺女不对了?那默森要不凶咱们小晞,要不在小晞面前摔东西,小晞至于这么伤心么……”   “你说你闭着嘴吃你的饭不行吗?”   “闭着嘴怎么吃饭呐!”   江燕秋突然放下筷子,声音也抬高了些,孟晞叹气,“妈,别生气了,爸爸说的……是实话。”   于是孟凡欣慰的笑了,自己教育出来的孩子就是好,“那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过一段时间吧,冷静冷静,对大家都好。”   “也行,反正以后爸妈也不跟你们过去了,在家多陪爸妈几天,爸妈也高兴。”   孟凡重新拿起筷子,“吃饭吃饭。”   江燕秋板着脸坐那儿不动,孟凡蹭她,“吃饭呐。”   “你不是让我闭嘴吗?!”   “不是那个意思,我道歉,道歉。”   江燕秋笑了,孟晞也笑了。   看着眼前爸妈和睦的样子,孟晞特别羡慕,要是她和项默森到了这个年纪也能想爸妈一样恩爱,那该多好……   **   周六下午,许奈良陪梁爽逛街购物。   本来梁爽比较识趣,现在还不是许奈良的妻子,那买东西就花自己的钱吧。   不过全程她买了衣服买了鞋子买了包还买了化妆品,都是许奈良跟在身后默默的刷卡。   买的第一样东西是她照她平时的档次,就是一件几百块钱的衬衫,在许奈良买了单之后,她动了小心思。   试探性的去了连卡佛,就算她对奢侈品不是很感冒,也假装很喜欢的拎起一双几千块的鞋子   tang问许奈良,“好看吗?”   结果他特别认真的把她按下去坐好,蹲着给她脱了鞋,“好不好看要先试。”   她的脚又瘦又长,很白皙,穿什么鞋都好看,刚穿进去许奈良就笑了,刮她鼻子,“很漂亮,买了吧。”   然后他就去付钱了,梁爽坐在原地发愣。   奈良哥我不想买啊,七千多块你给我现金成不成呵呵呵呵呵……   当一个男人眼都不眨一下的舍得为你花钱的时候,说明你在他心里多少是有点地位的。   今天许奈良穿的便装,29岁的大男生,的短袖T恤和五分卫裤,白色板鞋,阳光,年轻,英俊,梁爽在心里这么形容他。   外头太阳很大,许奈良习惯性戴了墨镜,中午在餐厅吃饭的时候惹得一大拨女生注视,他在这些方面反应比较迟钝,哪会去注意谁在看他,可梁爽接受那些注目礼的时候浑身都不自在,饭也不能好好吃。   逛完街已经下午三点了,许奈良晚上要回家吃饭,下午就去梁爽公寓陪她。   回去的路上他问梁爽,“不然晚上你和我一起回家好了?”   梁爽在看微信,听他说了这话心里紧张,“还、还是下次吧,我都没准备……”   “又不是叫你去结婚,你准备什么?”   “……”   许奈良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过你要是没准备好,那就改天。”   “噢。”   梁爽觉得自己特别像乌龟,一想到见他家长什么的,就想把自己缩在龟壳里。   “下周五晚上你得先和我回我家,爸妈说了很多次了,再不把你带回去他们就要骂我了。”梁爽说。   “没问题,说去就去。”   许奈良很坦然,他和梁爽认真交往,见家长没什么可怕的。   而且梁爽的父亲也是军人,大哥也是军人,想必到时候和他们一定会很谈得来,不会出现冷场的情况。   他回答之后,梁爽一直盯着他的侧面瞧。   被他发现了,便伸手拉住她一只手,“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我在想,没有遇到你之前,可能我没想过会在二十七岁这一年带男生回去见我爸妈。”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别人都说我要求高,哪里是我要求高啊,是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对象,总不可能随便找个人就把自己打发了吧。”   许奈良转头看她,“是不是遇到我之后,就更觉得别人不合适了?”   “……”   梁爽小脸儿绯红,低着头小声喃喃,“你这是在臭美,还是太自信了?”?许奈良笑。   没多久她抬起头来,“没错,就是这样。”   梁爽喜欢吃雪糕一类,小区的超市里有卖的,许奈良停好车之后并没有马上上楼,牵着梁爽的手先去给她买雪糕。   每个牌子的都买了一些,装了一大袋子,对梁爽说,“吃是可以吃,不过不能每天吃太多,对身体不好,知道吗?”?“噢。”   梁爽觉得幸福要溢出来了,好想朝着天空大喊一声,又怕旁边的男人会觉得她有神经病。   到家之后许奈良先把雪糕给她放进冰箱,天热,他得冲个凉再出来吹冷气。   现在不到四点,六点三十之前要赶回去吃饭,他还可以陪梁爽将近两个小时。   梁爽从外面回来热得要死,只有一个浴室,许奈良先问了她要不要洗澡,她假装大方让他先去洗,等他一进去,她就热得受不了了把连衣裙脱掉,就穿了里头的贴身衣物对着空调呼呼的吹。   许奈良洗完了出来,梁爽已经换了吊带衫和小短裤,她在厨房里喝水,许奈良走过去也接了杯水喝。   两个人站在那里,许奈良洗过了澡身上很好闻,梁爽一身的汗,他喝完了水想要靠过去亲她,梁爽赶紧伸手挡在两人中间,“我身上脏死了,你别靠过来。”   他皱了皱眉,梁爽赶紧说,“你让我去洗个澡,很快。”   她闪身而过,大长腿跑得飞快,许奈良望着她的背影笑。   趁她洗澡的时候,许奈良去她房间看她的相框。   梁爽个人好像很不爱拍照,家里挂的也都是一些和工作有关的有意义的照片,比如采访现场,比如什么活动现场。   也有和朋友的合影,其中一张照片,应该是很多年前了,她站在孟晞和许念中间,她个子最高,双臂搭在另外两个女人肩膀上,三个人笑得神采飞扬,笑容青涩……   “你在看什么?”   身后有声音,他一转身,便看见梁爽倚着门框在望着他笑。   他唇角上扬,露出好看的笑容,“在看你年轻时候的样子。”   梁爽故意皱眉,“我现在很老吗?”   说着,就朝他走过去了。   许奈良背后靠着她的书桌,梁爽一走近,他就双手   把她拥住,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笑道,“这个时候有没有早恋?”   他指的是刚才那张照片上的年纪。   梁爽拿过来一看,是高中毕业,“高中时期没有看得上的男生,所以并没有早恋。”   许奈良不说话,眼睛亮亮的,一直保持那个笑容。   梁爽又说,“大二的时候有个学长追了我半年,后来招架不住就和他谈了半个恋爱。”   “半个?”许奈良不解。   “是啊,前后在一起就一个月吧,连手都没牵过,被我发现他和校花在约会,然后我很生气,学生会活动的时候当着几百个同学的面把他甩了,帅吧我?”   “……”   “其实也不是很喜欢他啦,就是觉得男人挺贱的,哎,那么久远的事了,不想说了。”   梁爽在他怀里抬起头,双手搂着他的腰,眨眨眼,“想问你一个问题哦。”   许奈良点头,“你问。”   “嗯……是不是男人其实都有处.女情结?”   “还好吧,别人我不清楚,不过我不在意。”   他双臂将她拢紧了些,“两个人在一起,感情好不好才最重要,性这种东西,没必要太刻意。”   “是不是军人的心理素质都很好?”梁爽问。   “你说的是哪方面?”   “可不就是耐力方面么。”   她说完就看许奈良冷冷一笑,跟着,就被他拦腰抱了起来,“你可以试试我耐力到底有多好……”   “哈哈哈救命!”   两个人疯闹到了床上,许奈良压着她,双手撑在她两侧。   梁爽很紧张,这是要动真格了吗?   “例假干净了?”他问。   “嗯。”   梁爽点头,双臂圈住他的脖子,“可是还是没有买那个……”   他晚上要回家,她也没想到会这种时候做这个事情,许奈良俯身含住她的唇,他的喘息围绕在她的耳边,“不用,我会小心点。”   梁爽穿的小吊带,实在是很好脱。   两个人赤诚相对的时候,许奈良很是珍惜她紧张又羞涩的样子,将她困在怀里,嗓音沙哑极了,“胸小点就小点,谁告诉你我喜欢大.胸的女人?”   “……”梁爽咬着唇,心跳得特别快。   “你爸你哥是军人,在家里习惯了吃饭快,在意什么淑女姿态?那些个虚无的东西你以为我在乎?”   “……”   梁爽好想一头撞死,这种时候拆穿她干什么呢?   “喜欢你这个人,无论你什么样子就都喜欢,”   他汗流浃背,两个人都在喘,伸手捻开梁爽额上汗湿的发丝,狠狠吻在她的小嘴上,“而且,你都不知道你有多漂亮,比如说,这个时候……”   那天下午在梁爽租住的那间公寓,她彻底的把自己交给了许奈良。   也只有这种动情时刻她才知道,原来,早已爱他那么深……   许奈良是五点三十离开的。   两个人在房里聊天聊了很久,从梁爽小时候说到中学时代。   时间来不及了,梁爽让他先回家,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许奈良有点不舍离开了,梁爽的身体让他上了瘾,哪怕什么都不做,抱着她一整天他也开心。   “快回去吧,我可不想让你爸妈觉得我这样的女人耽误了你的前程。”   送他到门口,梁爽跟他开玩笑。?许奈良平时住单位宿舍,偶尔回家,而雷打不动的每周必须回家一次接受父亲的“洗脑”,哪怕再不愿意,父母的话还是要听的。   他现在不想回去,让他爸妈知道他是在女人这里,到时候一定会怪梁爽。   未来的婆媳关系好不好,这些细节很重要。   “不是说很疼?不舒服的话我还是留下陪你吧。”   他站在玄关处,脚上穿着拖鞋,不愿意换自己的鞋了。   梁爽因他的话而脸红,小脑袋被他按在胸口,嗫嚅着说,“没有你想的严重,要不然你先回家把饭吃了,晚上你父亲找你谈完了话再过来陪我?”   “好。”   许奈良亲了亲她的额头,就要走了,可是梁爽突然又拉住他,“要分开几个小时呐,舍不得你……”   “……”   “哎你快走吧,再不走我就不让你走了!”   “很快就回来。”   许奈良忍不住要笑,他转身开了门,梁爽手还拉着他,朝他眨眼,“哦吧……”   ……   周一上午,孟晞请了两个小时的假,要带孩子去打疫苗。   项默森早上七点四十到的她家门口,当时岳父大人还没去公司,两人在花园里聊了一阵,等到孟晞和孩子出来了,   他才上车。   孟晞走到门口,跟她父亲打了个招呼,说先走了。   她直接拉开后排的车门,上去之后发现车里居然安装了儿童座椅……   项默森看她愣着,便又下了车,走到后面把车门打开,“孩子还是坐这个比较安全。”   然后他从孟晞手里接过了项安宁,把他固定在儿童座椅上,扣上安全带,看了孟晞一眼,正好孟晞也在看他,他笑了笑。   孟晞转开了视线,脸颊微微发烫。   每天打疫苗的孩子都很多,两人有了经验,带项安宁过去,要不就早点,要不就晚点,中间时间段过去一定很挤。   因为孟晞要工作,项默森就和她约了比较早的时间,她没意见就好。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倒是项安宁比较兴奋。   他就坐在那座椅上,东摸摸西摸摸,然后咯咯的笑。孟晞拿手帕给他擦口水,项默森在车镜里看她,小女人和儿子在一起的画面温馨美好,他太想停下车去抱一抱他们俩了……   “项恬开了间花店。”他突然开口说。   “是吗?”   孟晞没看他,只顾着给项安宁擦小嘴,擦完了把帕子收起来,又听他说,“过两天就开张了,要不要一起去捧个场?”?“有时间一定去。”   孟晞嘴里这么说,其实她是很高兴的,项恬能想要开花店,说明她有认真生活,没有颓废。   她一个星期有一天的假期,这周末已经和爸妈说好了要带项安宁去避暑山庄玩一天,所以其他时间就不能休假了。   但是项恬花店开张,她还是非常想去的。   再想办法吧,到时候跟老板解释一下,请几个小时的假应该没问题。   她心里想什么项默森不知道,她语气太淡,以至于项默森觉得她对他妹妹漠不关心,墨镜底下那双黑眸有些发沉,脸色不是很好。   到了妇幼保健院,停好了车项默森下去抱孩子。   孟晞手里拿着包,走在他身后,没走几步,男人大手伸过来,将她的手攥住。   ☆、谅老公行不行?   孟晞一怔,“……”   他走他的,也没回过头来看她,就这么自顾自的牵着她,也不管她是不是愿意。她是他的妻子,不管是牵她的手还是抱她,这都是理所当然的,这些方面项默森不想妥协。   再说了,他就是太了解孟晞,大庭广众的她也不可能因这种事跟他发火,给他难堪,至于她会不会生气,等孩子打完疫苗再说吧。   “哎哟小乖乖,要不是看你长得太可爱了,阿姨真想揍你!”   项默森抱着孩子在窗口开票,项安宁不老实,到处喷口水,开票的女工作人员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换了其他孩子,我一定骂他了!”   孟晞在一边站着,听那些人都在说:“这孩子长得太漂亮了,看那对儿眼睛哟,又大又亮……哎哟哎哟笑得好甜噢……躏”   孟晞听到夸赞也笑了,视线刚好对上项默森,他也在笑。   两人带孩子到等候区去坐着,就听到身后人议论:“那是当然,没看人家爹妈都长得好看吗,这是基因问题……”   两人坐下,项安宁坐在他爸的腿上,还在喷口水,孟晞无奈极了,又给他擦,项默森问,“以前怎么不知道他爱喷口水?”   “最近才开始的,我妈说是孩子长牙的时候都会这样。”   “所以我错过了很多有趣的事吗?”   孟晞抬眼瞧他,他眼里深意不明,似是在笑。孟晞不说话,他又说,“之前不是长了四颗牙么,现在又涨了几颗?”   “又长了四颗。”孟晞说。   “那你打算等项安宁牙齿长齐了才回家吗?”   孟晞抿唇,没有再答,轻轻的看了他一眼,便看向别处。   排号打疫苗的时间里,两人都没怎么再说话,最多就是项默森偶尔问一句项安宁的日常,孟晞答一句。   项安宁打疫苗的时候又哭了,不过这孩子很搞笑,看到医生拿针头的时候就开始哭,针头插.进去再拔出来就不哭了,脸上一滴泪都没有,大人真是哭笑不得。   从妇幼保健院出来,孟晞本来是打算先把孩子送回去再去上班,但是项默森说不用了,他先送她,再送孩子。   孟晞一看时间都九点多了,项默森要送孩子就送吧,她耽误久了确实也不太好。   先送她去工作的地方,其实是项默森自己想去看看,岳父之前跟她说孟晞在一家珠宝店上班,他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车上孟晞低头看手机,不时的抬头瞧瞧儿童座椅里的项安宁,项安宁转过头来吐了她一脸口水……   项默森给她递过来干净手帕让她擦脸,她说谢谢,男人因她的客气,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你觉得你和我现在的关系正不正常?”   他语气很平静,似是没有喜怒,孟晞擦脸的手一顿,然后看向车镜里那双深沉的男人眼睛。   项默森在认真开车,孟晞看他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眼神回应,只是自己在说,“你可以不把我们夫妻的情分看在眼里,你也可以不在乎我这个人,但是孩子是两个人的,我也会有想他的时候。”   停顿片刻,他看孟晞,“有时候你会不会认为自己其实挺自私?”   “……”   孟晞收回视线,心里憋着一股子气。   “之前的事即便我有错,你去你爸妈家里住几天避着我,我理解,那你的气消了没有?”   “在你看来我是有多不可原谅你才可以离开十几天,并且这中间一个电话,一句问候都没有?”   “我摔东西是不对,态度也有问题,那我现在在你面前承认错误了,保证以后不这样了,你是不是心里会比较平衡一点?平衡了,是不是也就该回家了?”   项默森把姿态放得很低,态度端正,语气也带有几分讨好,他都把话说成这样了,孟晞还是一声不吭。   哪怕是她随便说几句骂他的话都行,她这样一言不发,要憋死个人。   车子在红绿灯处停下了,项默森已经近乎低声下气了,对她说,“看在老公最近吃不好睡不好的份上,原谅老公行不行?”   她看着他。   项默森索性转过了头来,舔舔唇又道,“十几天就瘦了六斤,你忍心吗?”   孟晞双唇闭着,就是不说话。   男人憋得不行了,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两人对视一会儿,身后有车子在鸣笛。   项默森把车子开出去,一路上,没再说话。   孟晞瞅着他的背影,瞅着他掌着方向盘的修长大手,白色衬衫衣袖挽着,他估计是在生闷气,一生气就会发热,一边开车一边把裤腿撩起来,露出结实精瘦小腿和膝盖……   她把目光看向一旁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的小安宁,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项安宁又往她脸上喷口水。   孟晞皱了眉,心说这个坏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送她到了工作的地方,孟晞让他把车停在比较远的地方,她说她要步行过去。   项默森冷飕飕的甩过来一句,“你老板是男的吧。”   孟晞眨眨眼不明所以盯着他,只听他又酸了一句,“你也没告诉你们老板你已婚是不是?”   孟晞拉开车门下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项默森望着她的背影。   孟晞生完孩子到现在,身材已经恢复了,和以前一样清瘦苗条,细腰,紧致园润的臀,细白的小腿……她就在他的视线当中,晃得他眼睛疼。   其实孟晞走到街头转角处就没再走了,她站在那里,等了几分钟再转身往回走了几步,项默森的车已经开走了。   看着这早上车水马龙的长街,看着项默森那车消失在车流中,孟晞站在原地渐渐露出笑意。   其实在车上的时候她有点想跟他多说两句,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光是看着他本人在面前,心里的欢喜不多不少还是有几分。   他吃醋的样子真是低级又幼稚,孟晞心想,要是把她老板是同.性.恋的事情告诉他,他是不是就不打算让她去工作了?   项默森送孩子回岳父岳母那里,孟凡已经去公司了,江燕秋在花园里和他聊了几句。   “你也别太心急,小晞并没有不想回去的意思。”江燕秋说。   “她这段时间是不是很开心?”   “不和你吵架,当然开心。”   江燕秋开了个玩笑,然后笑着拍拍女婿肩膀,“放心好了,有我和你爸在,我们知道怎么劝她。”   项默森摁了摁眉心,也笑了,“早上我和她说这个问题,一句话都不答我,也真是沉得住气,随便说点什么也总是好的。”   “她就是那个脾气,有时候我和你爸说多了,直接就回房关门了。”   江燕秋叹气,项默森唇角笑意未散,“以前我怎么不知道她这么倔?”   江燕秋抬眉,“那你现在知道了,还喜不喜欢她?”   他点头,眼里是无奈的,语气是诚实的,“喜欢,好的坏的,都喜欢。”   江燕秋摇摇头,啧啧道,“时代变了,你们小年轻吵个架也都像是打情骂俏,真是受不了啊……”   **   周末。   项璃难得有个不加班的双休,自己在家学烘焙,打算烤了蛋挞拿去老宅给项景枫和项恬尝尝。   最近她没事就去老宅陪项恬,看那姑娘精神和气色都不错,心里也就放心了。   许仁川早上出去了趟,说是去取点什么资料,没多久就回来了,关在书房折腾,项璃每次路过的时候都看他眉头紧锁,应该是在处理很严重的事情。   他说了周末要在家陪她就一定陪她,只是手上事情太多,人在,心也不在。   有时候项璃觉得他挺累的,她也不是会说好听话的人,也就只有在生活上对他多体贴一些。   前阵子三哥和孟晞吵架听说吵得还挺厉害,孟晞都搬回自己家住了。其实项璃认识孟晞久了,觉得她不是那种轻易跟人翻脸的人,这次估计是三哥没有把事情处理好。   不过三哥的事她一向不喜欢插手太多,一来怕他不高兴,二来她也没那么多时间。   项璃和许仁川结婚后,吵架的次数不算多,这跟项璃冷淡的性子有关。   有时候几句话说来呛上了,看着矛头不对项璃就立马就撤。   真吵起来也麻烦,许仁川和三哥一样,其实骨子里就是个大男子主义严重者,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项璃第一次烤蛋挞烤得挺不错的,自己在厨房里吃上了,也不管许仁川。   她打算中午和他出去吃饭,吃完之后就把蛋挞送去老宅给大家和项恬,下午要是许仁川不忙的话,可以和他回家看看他爸妈。   两个人这一年都在计划要小孩,可是一直没有动静,项璃心态很好,觉得有了小诺了,还要不要孩子都无所谓。   可是许仁川还想要一个,他说,万一小诺不要他们,再生一个以免寂寞。   而且,小诺要是不要他们,家里没个孩子,整天想着,心里该多难受……   项璃吃第三个蛋挞的时候许仁川出来了,她在那里边吃边想,男人走到了她身后都不知道。   “想什么呢?”   许仁川随手拿起一个蛋挞咬了一口,味道不错,他似是很满意。   “在想孩子……”?项璃甜甜一笑,过去靠在许仁川身上,油油的手恶作剧的在他白衬衫上蹭。   身高差距,她几乎是仰着头和许仁川说话,“下个月阿欣就生了,你说,到时候小诺回国,会不会回我们家?”   许仁川把最后一口蛋挞塞进嘴里,摇头,“我算是看穿那孩子了,阿欣怀孕,她说要   陪着妈妈生宝宝,等宝宝生出来了,一定又会说要陪着妈妈带宝宝,宝宝年纪小,她还得照顾宝宝……哪还有你我什么事?”   项璃听着心里特别酸,脸贴着许仁川的胸膛,搂紧他的腰部,“别说了,难受。”   “是你先问的。”   许仁川把她抱起来放在流理台上,双臂撑在她身体两边,抬手捻开她额上的发丝儿,笑道,“没什么好难过的,你看小诺不是没有排斥咱们吗,偶尔也主动和咱们通电话。等她回国了,就算不和我们一起,节假日把她接过来也行。”   “那万一我生不了孩子了呢?”项璃问。   “说什么傻话。”   许仁川笑着捏她的脸,“有这么卖力的老公,怎么会生不了?”   项璃小脸儿微微泛红,捏起拳头垂在他胸口,那句“讨厌”停在耳朵里怎么都觉得媚得要死,许仁川双手扣着她的手腕子,“你是打算要出去吃饭了,还是想吃点别的什么?”   听他半认真的语气,项璃忍不住笑,“你别这样行不行,都快中午了你闹什么闹!”   许仁川爽朗的笑着放开了她,同时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知道吗,你没回来之前,我和你三哥相依为命……”   ****   PS:先更一章,剩下的下午再更新。   ☆、孟晞的脸刷的就红了,条件反射   项璃受不了的笑出声来,他又说,“他呢,老婆不要他,结个婚就跟没结没区别。”   他边笑边说,“我八年没碰女人,一度以为要生锈了,心想这辈子就这么过吧,反正有你哥陪我。”   他那语气,很明显就是对她三哥现在的苦逼幸灾乐祸,项璃笑得肚子疼,双脚踹他,许仁川大手按住她双膝,“谁知道你回来了,谁知道我俩相亲相爱,谁知道我俩……祧”   “你够了啊,太刺激人了,你太坏了,我一定要告诉我三哥!”   许仁川搂住她,吻她,”无所谓,随便你告诉,反正我就是比他命好!”   “我要让我三哥和你绝交!”   “你三哥爱着我呢,放心,绝交不了。”   ……   两人在家闹了一会儿,出门吃饭珐。   今天是周六,项恬的花店明天开张,贺梓宁他们都去帮忙了,他们人手够,项璃也就没有去。   下午等他们忙完了,项璃和许仁川送蛋挞过去,那些人在项家客厅已经摆起了麻将桌……   还在门口就听到贺梓宁的声音,估计是又输了,只听他说,“我就说我不打,偏偏让我打,怎么就觉得你们是在合起伙来整我呢!”   项璃进了屋换鞋,朝着贺梓宁喊一声,“梓宁,我来帮你赢回来。”   一桌子的人都看向门口,便看见那对夫妻在那里。   许仁川在笑,跟屋里的人打过了招呼,两人换完鞋进去,项璃去打牌了,许仁川把蛋挞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和项默森在一边说话。   项恬是孕妇,比较馋,看到桌上的吃的就奔过去拿起来,边吃边问,“姐,你在哪里买的?这个味道不错。”   许仁川离得老远在抽烟,和项默森聊天的间隙回了一句,“你姐特意给你做的。”   项恬一愣,回头望着麻将桌上的项璃,半晌,她走过去,“姐你那么忙,怎么还做这个?”   项璃笑,“今天不忙,在家里闲着,想起你爱吃这个就顺便做了。”   项恬默默的嚼着嘴里食物,心里很明白。   哪里是顺便做的呢,要提前买蛋挞皮,项璃她明明就是知道她喜欢吃才特意给她做的。   她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贺梓宁很讨厌,站在项璃旁边蹭了项恬一下,“给我尝尝。”   项恬答:“自己不知道去拿吗?”   “我观战呢观战呢,帮我拿一下。”   “我不。”   项恬瞪他一眼,然后就看见他跟身上长了虱子是的在项璃身上蹭来蹭去,“小璃阿姨你看她,你看她……”   项璃在他脸上拍了拍,“别人都知道照顾孕妇,你偏要让孕妇照顾你,小心天打雷劈。”   贺梓宁:“……”   项恬一手拿蛋挞,一手朝他比了个“耶”,然后转身走开了。   贺梓宁嘴里嘀咕,你开店我为你奔走了大半个月,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给项璃听见了,吼他:“我发现你现在怎么跟个女人似的,烦不烦!”   坐项璃对面的陈姐噗嗤笑出声,“他现在是恃宠而骄!”   因为年纪差不多,以前,在贺梓宁小的时候,他拒绝称呼项璃和项恬是阿姨,后来长大了,反倒经常当着外人的面很大声的叫她们俩是阿姨,并且经常在她们俩面前装嫩,什么小璃阿姨帮我弄下这个,恬恬阿姨帮我弄下那个。   有一次家里人聚会,让他在外面顺便开车去接一下恬恬,结果他当着恬恬同学的面很大声的叫“阿姨”,当时恬恬就不想活了,第二天全班同学都在问她,“你怎么有个这么大年纪的外甥?”   看打麻将比较无聊,贺梓宁就去找他小舅和大舅子。   许仁川和项默森在窗户那头站着抽烟,一边说工作上的事情,贺梓宁过去的时候大概是已经说完了,聊起了其他。   “还是不跟你回去?”许仁川问。   项默森垂着眼笑,手里半截烟头一直燃着,没在抽一口。   “在说小晞吗?”   贺梓宁把他小舅手里的烟拿走,放在自己唇边抽起来,觉得小舅不抽浪费了。   项默森抬头瞅着他,皱了眉。   “跟你们说件她小时候的事,你们就知道她这个人有多倔强了。”   贺梓宁吐着烟雾,兀自笑了。   “当时是周末吧,她爸答应了要去艺术中心接她,结果手里有事就给忘了,等到想起来,天都已经黑了。   是艺术中心的老师送她回家的,听说她一路上都在哭,觉得她爸说话不算话,还跟老师说,要一个星期不和她爸说话。   结果她就真的一个星期没理她爸,说到做到。孟叔叔自责得要死,幸好有老师,小姑娘长那么漂亮,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后来再也不敢答应了她的事给忘   tang记了,她对这种事很认真,认真起来有时候挺讨厌的。”?其实贺梓宁想说自己深受其害,和她谈恋爱的时候难免偶尔要忘记答应了她的事,结果那姑娘生气也不跟他发火,就是不理他,最长的一次,是整整两个月没去见他。   不过这些话就没必要在小舅面前说了,怕他听了不舒服。   项默森笑着问他,“那时候她多大?”   贺梓宁想了想,“有十岁?时间太长忘记了,反正您甭管她几岁,她要不理你,谁劝都没用。”   把手里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贺梓宁又说,“不过您放心,她这个人还是挺会照顾别人感受的,时间长了她自己也会回家,不为别的,为了孩子她也会回来。”   许仁川在一旁打哈欠,“行了,你就让她安静一段时间,老去打扰她也适得其反。”   项默森沉默。   许仁川看了看他,又说,“明天恬恬开张她来不来?”   他摇头,“谁知道。”   贺梓宁看他小舅比较郁闷,上前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别在这里不开心了,晚上吃完饭咱们去喝酒,不醉不归,有这么多人陪您您还不满意吗?”   “喝什么酒,胃不好!”   “我看你是肾不好!”   许仁川丢下一句话就走了,项默森特懊恼的盯着他的背影,再转过头来看贺梓宁。   贺梓宁:“……”   “我岳母给我岳父喝那种药酒好像挺不错的,据说有什么蛇.鞭.牛.鞭……”   “你给我滚!”   **   许仁川和项璃没待多久就走了,他母亲打电话来让他俩回家吃饭。   奈良也在家,据说是昨晚感冒了,一直在流鼻涕。   两人回去的时候奈良在家打网游,因为生病就没出门,吃了药睡了觉,醒来也是昏昏沉沉的。   许仁川在他房里坐了一会儿,随便聊了几句就去了父亲书房,项璃继续跟他聊天。   “你女朋友呢?”项璃笑着问。   “她出差,要下星期才回来。”   梁爽去上海有个采访任务,一去就是好几天,临时走的,两人都没来得及见个面,许奈良心里很是不舍。   “本来都说好了这周要去见她父母,又给耽误呢。”?许奈良打了个喷嚏,无奈的笑,“都耽误多少次了……”   “和那姑娘见过几次,觉得她挺好的。”项璃说。   “是挺好。”   许奈良从盒子里抽出几张纸擦鼻涕,“不好意思,昨晚跟朋友在外面喝完酒回来吹冷气感冒了,要不你离我远点?”   “没有关系,哪有这么容易被传染。”   “一会儿你下楼吃个抗病毒口服液,客厅柜子里有。”   “嗯。”   两人下楼去了,许仁川还在隔壁书房和父亲不知道在说什么,许奈良和项璃一前一后的走,他说,“恬恬花店开张,我叫我们单位的女孩子去捧场。”   “我也叫了好多人呢,估计明天生意会很好。”   走到客厅,许奈良去给项璃拿抗病毒,见母亲在厨房忙碌,避着她,这才说,“前些天听妈说,下个月小诺的养母就要生了,有没有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国?”   一提到这个事情项璃就瘪嘴,眼里全是苦涩,“不好意思问呢,这种事情,每个人都很敏感……”   许奈良叹气,“你不知道,那孩子就是我妈心里一根刺,一天不回家,她心里一天就不舒坦。”   “强迫不来的,小孩子最容易有逆反心理,要是她愿意和我们相处,不管她住在哪边,偶尔回家来一趟就好了。非要她离开养父母,我怕她难过。”   “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老太太哪里听得进去。”   许奈良无奈的笑,“没事就在我面前念叨,念得我都烦了。”   项璃也忍不住笑了,问他,“你是怎么说的?”   他耸肩,“我就说,要不然我也赶紧结婚再给您生个孙子?”   项璃:“哈哈哈。”   “然后她就说,好啊,你有本事明天就结婚,后天就让你媳妇儿怀孕。”   “……”   “老太太年纪大了,想身边有个孙子孙女这很正常。”   许奈良把手里的抗病毒口服液拧开,拿给项璃喝,项璃接过去,低着头默默眨了几下眼睛,然后说,“今晚我好好哄哄她。”   **   因为项恬的花店要开张,周日这天孟晞并没有和爸妈去避暑山庄。   她和项默森隔阂闹矛盾是一回事,项恬是他的妹妹,有什么事她是一定会去的。   头晚上她给项恬打了电话,问她花店的地址,项恬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与花店有关的比较少,大多数都是在帮她三哥说话。   项恬要说,孟晞就让她   说,反正每个人在她耳边说的意思都差不多,无非也就是说项默森有多好多好,让她原谅他跟他回家。   其实孟晞心里已经不生气了,男人脾气上来了发火吼她也好,摔东西也好,那始终也是她的男人。   生气的时候心理容易产生极端,看对方哪里都不满意,这段时间她一个人想了很多,要是以后项默森大男子主义稍微收敛那么一点,吵架的时候别再摔东西了,她不是不肯理他。   也别动不动就你家的事我家的事分那么清楚,不管是不是气话,有些话都很伤人。   “其实说来说去,你和我三哥这次吵架,主要就是因为我。”   项恬为项默森说了很多好话之后,在电话那头叹息,“要不是我这么不争气,三哥怎么会让奈良哥和我在一起,要不是这样,你们怎么会闹得那么厉害?   说到底也都是我引起的,小晞,不要再生三哥的气了,三哥不是你想的那么糟糕,他是有情有义的男人,你看,现在奈良哥和梁爽在一起,他不也没再说什么吗?   当时的情况,换了任何一个兄长,估计也都很着急,三哥经历过项璃,再经历我,他心里估计也很烦吧,他是没有办法了,不愿意看自己家里的兄弟姊妹过得不好,所以才会那样……小晞,不要让我三哥孤单,要说错,是我们这家人的错,是我们拖累了他,要不是我们,他这一生哪有这么复杂?   我爸对他不好,我妈总是让他操心,还有我,项璃,以及死去的二哥,疯了的二嫂……小晞,他几乎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我们除了给他惹麻烦,给过他什么?   只有你,只有安宁,你们才是他的寄托,没有你们,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小晞,回家和我三哥好好过吧,他需要你。”?项恬在电话里带着哭腔,孟晞安静的听着,视线都模糊了。   她得忍得多厉害才没让自己哭出来,末了,对项恬说,“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来看你。”   挂了电话,项恬坐在原地发愣,脸上还挂着泪。   贺梓宁拿手给她擦,边擦边说,“不就让你说几句好听的感化一下她吗,你怎么越说越伤感,哭个什么劲儿,你一个孕妇……”   项恬狠狠地推开他的手,“难道我说的是假的?三哥这辈子多累啊!”   说着就又哭了,贺梓宁继续给她擦泪,“求您了,别哭成吗,一会儿陈姐上来又以为我欺负你。”   “梓宁,来抱抱我,心里好难受。”   “好好好。”   贺梓宁凑过去,项恬一把抱住他的脖子,“要不然我俩去绑架孟晞吧,把她绑回家行吗?”   说着她自己都笑了,贺梓宁没好气道,“少给小舅添乱了,我觉得,小晞她心里清楚得很。”   **   **   项恬的花店开在市中心的步行街,应该是那个区域最好的店面了,而且周围仅此一家花店,那些情侣都喜欢在这些地方逛街,贺梓宁实地考察的时候综合了多方面因素,最后才定了这里,生意一定差不了。   其实贺梓宁心里有自己的盘算,项恬开了花店,以后贺准也可以过来帮忙……当然这是后话了,他事先谁都没告诉。   开张这天热闹得很,关系好的朋友都来了。   项恬因为出了那件事,很多朋友都没联系了,唯一来的就只有一个高楠楠,属于那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对项恬不离不弃的朋友。   八点三十开张,孟晞八点钟就到了。   她去的时候项默森他们在里面端着酒杯聊天,她没进去,就在门口和项恬几个女生在一起。   每个人都让她去项默森那边,项默森在窗户那儿也看到她了,她说,“一会儿我知道去找他,我们先聊我们的。”   “三哥在那边望穿秋水啊啧啧。”   项恬说了这话,周遭一阵哄笑,孟晞脸都红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孟晞问,“这些花从什么地方来的?”   “有的是国外空运的,比如这些,这些,还有这些……”   项恬一一介绍,末了又说,“然后我们自己在郊外有花圃,国内土壤适合种的花我们就自己种。”   “还第一次看花店装潢得这么漂亮的,一定很吸引顾客。”   “当然,我和梓宁策划了差不多一个月呢。”   她摸了摸尚未突起的肚子,小声对孟晞说,“我就想着,这种安静单纯的环境比较适合我,反正也不想出去工作,总不能天天在家呆着……以前就想着要开一间花店,那时候年纪还小,也不敢说出来,怕爸妈说我没出息,谁知道呢,愿望也都成了真……”   项恬在校成绩很好,孟晞知道,要不是出了那档子事,她完全可以靠自己有一份很好很稳定的工作。   因为不.雅照片流出去的缘故,项恬也不再适合在外面工作,所以她开这么一间花店自己经营也很好,至少周围不会有那些复杂   的声音。   没多久项默森出来了,他其实不是来找孟晞,就想问问剪彩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谁知道他一出来,孟晞身边的人就全都跑了……   此时两人站在一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想说点什么,又好像说什么都不用了。   孟晞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同样。   就这么安静的站着,一句话都没说,背地里观摩的人简直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大概过了两分钟,项默森先开口,“项安宁呢?”   “和他外公外婆逛街去了。”   孟晞晶亮剔透的眸子望着他,说完又添了一句,“我爸说是今天中午要做鱼汤给他喝。”   项默森咧开嘴笑,“鱼汤?”   “嗯,安宁喜欢喝鱼汤,上个星期喝过一次了。”   “我也喜欢喝。”   “……”   孟晞微微低头,“那改天……改天让我爸给你熬……”   “你熬。”   “……”   两人说话声音太小了,贺梓宁和恩施那些人在角落里挤来挤去想要探头出来挺清楚一点,然后就被许仁川骂了,你们小心点,当心挤到恬恬!   剪彩的时候孟晞站在项默森身边,面对摄影师他面上带着笑意,却在小声对孟晞说,“中午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饭?”   **   十一点半,孟晞和项默森从项恬的花店离开。   因为之前问她的问题她没回答,项默森以为她就是拒绝的意思,打算开车送她回去。   可是等红灯的时候,孟晞说,“我俩去吃点清淡的好了。”   他怔了怔,然后点头,“行。”   路上两人话不多,项默森开了音乐,电台DJ正在放那首《s.e.x.y-back》,孟晞不由得想起几年前她和项默森在项家老宅那次……脸刷的就红了,条件反射。   项默森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她,跟着就看她埋下了头。   男人眸底几分愉悦,不由自主车速也比先前快了起来。   随便找了间很普通的餐厅,项默森停车的时候孟晞在门口等他,停好了车,两人一起进去。   项默森是习惯性的牵起她的手。   ☆、我来检查一下这半个月你在外面乱来没有!   炎夏,孟晞穿得清凉,项默森牵着她的手没走几步索性就扬手搂住了她的腰,大手扣在她的腰上,热乎乎的触感,那是来自她丈夫身上的体温。   那暖意是温存的,孟晞喜欢这样跟他亲密祧。   跟着服务生去了窗户边的卡座,坐下了,他让孟晞点菜。   孟晞点菜的时候特意点了一个鱼汤,此时项默森在挽袖子,动作停了一下,然后眼中渐渐浮起笑意。   等餐的时候项默森接了个电话,孟晞托腮看着他。   男人一边讲电话,一边拿手摩挲孟晞的小手,目光灼灼,两个人什么话都不必多说,有一种相爱多年的人才有的默契。   项默森露出那一截小臂展示了他身体的结实,以及骨骼的硬朗,是健康男人才有的体魄,这样的男人不需要脱.衣服就给人一种性.感的感觉。   讲完电话,他拿了支烟出来。   拿打火机的时候,孟晞站起来,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了打火机。   在项默森不解的目光中,她给他点了烟珐。   她还从来没有这样过,项默森一时有点不明白她在想什么,看着她合上打火机走回自己原位,他默默的抽了口烟。   等餐大概等了十几分钟,这期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菜陆续上齐了,孟晞先给他舀了碗汤。   项默森吃相一向很好,是那种典型的优雅男人,与之前他盛怒时摔东西的形象判若两人。   这就是为什么说人的性情也许都有两面性呢。   吃完饭,项默森问孟晞是不是想回家了,孟晞点头,“想回去陪安宁午睡。”   “我能不能一起去?”他说。   孟晞没吱声,但她的表情也不像是在拒绝他,项默森自己判断着她的想法,没再说多余的。   结账的时候项默森付钱,一百三十五块,要找六十五,他说不用找了,起身拿起孟晞的包,牵着她就走了。   他心情很好?为什么说那句“不用找了”也像是十分开心?   孟晞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是因为她没有拒绝他?   这个时候项安宁刚吃了午餐,在客厅的爬爬垫上坐着玩,项默森和孟晞一起出现在家里,孟凡和江燕秋也是一愣。   “你们俩吃过了没有?”   江燕秋迎上来,看看女儿,又看看女婿,“小晞说中午可能要在外面吃饭,所以我和他爸也就没做多少菜,要是没吃,我这就给你俩做去。”   “不用,我和小晞在外头吃过了。”   项默森随手把西装外套递给孟晞,然后蹲下去抱孩子,江燕秋看着他的背影,再看孟晞,孟晞手里拿着他的外套,直接说,“我先上楼去了。”   瞬间明白了什么,江燕秋心里大喜,待孟晞上了楼,她赶紧去问项默森,压低了声音却藏不住那喜悦,“小晞跟你讲和啦?”   项默森望着岳母笑,“她今天,至少不排斥我。”   话音刚落,项安宁掰着他的俊脸,“噗……”一脸口水。   项默森:“……”   小孩子的唾液也都是一股奶香味,项默森轻轻擦了去,然后对岳母说,“我带他上去睡了。”   江燕秋点头,“快去,多和小晞沟通沟通。”   上楼之前他跟还坐在餐桌前悠哉悠哉吃着饭的岳父说了一声,岳父笑着示意他赶紧上楼,男人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孟晞回房之后换衣服,项默森抱着孩子进去时,她正好在脱内.衣,见了项默森,也没什么不自在的,当着他的面换上了棉质T恤短裤。   她从项默森手里接过孩子,对他说,“我来哄他睡觉,你要是累了也睡会儿。”   孟晞抱着孩子,正要唱儿歌哄他睡了,男人突然轻轻从后面抱住她。   “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你肯理我,肯关心我,是不是就说明了我在你心里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恶?”   他的脸贴着她的,温热的唇在她脸上摩挲,孟晞感受到他滚烫的呼吸,心跳得很快,没法好好哄孩子了。   “你先让我把孩子哄睡着,一会儿再和你说。”   有人在说话,项安宁根本不会老老实实睡觉,很显然项默森影响到了他。   “好。”   他松了手,松手之前在她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去了浴室。   以前偶尔在这边住,他也有换洗的居家衣服在这边,他很自觉的去衣柜找了一套拿出来,然后去冲凉。   孟晞唱着《小红帽》,没多久就把项安宁哄睡着了,项默森出来的时候她正给项安宁盖被子。   一回头就看见男人短衣短裤一身休闲的站在不远处,脸上没了穿西装时的严厉感,整个人似乎年轻阳光了许多。   要不说他年纪,应该没人能看出来他再过两年就四十岁了。   孟晞安顿好孩子,把冷气调低了些。<   tang/p>   走到柜子那边端起马克杯喝了口水,回过头来看项默森,“今晚就在这里吃饭好了,你来了,我爸妈也不可能让你走。”   “那你呢,要不是爸妈,你让不让我走?”   他走过去站在孟晞面前,两个人都低着头,孟晞看地板,他看她。   然后,他索性将两条手臂撑在她身后精致的斗柜上,将她困在身前。   “晚上吃完了饭,是不是也要让我自己回去?”   孟晞不吭一声,他便抵着她的身体,“嗯?说话,是不是要让老公自己回家?”   “没人让你走……”   也不知道多久她终于憋出一句话来,男人听着就笑了,挑起她的下巴,“所以我们讲和了?”   孟晞推开他的手,要走开,他笑着将她手里的杯子拿过去放在了一边,顺手就把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躲什么?你要躲到哪里去?”   他的呼吸在她脖间,孟晞觉得很痒,忍不住的笑,“你放开我……”   “嘘,小点声,吵醒安宁我们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做什么啊……”   孟晞话还没说完,他就这么蹲下去把她扛了起来,“睡觉。”   他把她放在床上,深情注视几秒钟,然后和她拥吻。   孟晞双手挂在他脖子上,因这吻太用力太深了,她就要喘不过气来。   想念他身上的味道,想念他每次亲密时在她耳边留下的喘息声,以及他每次情动时忍不住的揉她……   两个人穿着同款的T恤短裤,亲热了一会儿便各自躺好,一言不发的望着天花板。   是想睡午觉来着,可是喜欢的人在身边,分开了那么多天,突然在一起了,怎么还会睡得着?   项默森问她,“你自己说说,为什么要辞职?就不能把家事公事分开来看?”   “觉得一直在自己家人开的公司里,很多事情不自在。”   孟晞是实话实说,只不过以前没有和项默森闹矛盾,辞职的想法没那么眼中而已。   现在MF已经完全的属于父亲,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上面又有项默森在,父亲的心血无论如何都有了保障。   职场上竞争很多,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孟晞在MF呆久了,也想去外面看看,这种想法,无论是谁都会有,只是她的情况比较特殊一些。   “我面试了几家公司,最后选择留在现在那家还不怎么出名的珠宝店,是觉得那两个老板很有才华,而且我和她们年纪差不多,我们在设计上很多观念都很相似,这样更容易有火花。”   “老板是男的?”他问。   “女的啦。”   孟晞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不由得就笑了,“你怎么老想着我身边有男人?再说了,就算是男的又怎么样,我已经结婚了,我都生孩子了,我还能怎么样?”   “据说之前我们分居。”   “你讨厌。”   她打他,他就笑着摁住她两条手臂,翻身覆在她身上,柔情的目光注视着她,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想不想老公?”   孟晞咬着唇点头,他又问,“想老公的时候,有没有偷偷的幻想老公这样抱着你,疼你……”   孟晞就知道他嘴里没一句营养的,“我没有!”   “可是我有。”   他闭上眼睛叹息,人侧身躺下去,脸埋在她的脖间,“想你想到不行了,浑身被虫子咬了似的难受,就是想要你,想和你……”   “想不想做?”他抬起头来。   孟晞圆溜溜的乌黑大眼睛注视着他,摸他的头发,“先让我好好看看你,最近瘦了。”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想你想的。”   “其实心里也还在想恬恬,是不是?”她小声问。   “嗯,我怕她和那时候小璃一样,这辈子就想一个人过了。”   他翻身再次躺好,望着上方叹气,孟晞靠过去,他的手顺势就搂着她。   “其实不管她是不是一个人过以后的日子,是她自己选的,只要过得好,没有人伤害她,那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孟晞尝试安抚他心头疾苦,摸着他的胸口,“昨晚恬恬和我打电话,你知道她对我说什么吗?”   他摇头,她说,“恬恬说你这一辈子心里很苦,总是在操劳他人的事,这样的人很累很累,项默森,我记得以前你答应过我,不在你职责范围内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你忘记了?   恬恬是成年人了,她是有思想的人,你不可能事无巨细都为她考虑好了。   哪怕许奈良做这个好人和她结了婚,照顾她一辈子,那并不代表她以后的生活会快乐,而且显而易见许奈良会痛苦因为他不爱恬恬。   你是她哥哥,你为她考虑这是理所应当   ,可是许奈良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你就不该让他去做这个事情。你觉得我为朋友不为恬恬,可是即便梁爽不是我的朋友,即便许奈良喜欢的另有其人,我也绝不会认为你让他和恬恬在一起我会接受。”   他一条手臂搭在脑门上,轻轻启口,“后来我没再管这个事了……”   “如果你执意要那样做,你认为,你现在还会和我相安无事的躺在一起聊天吗?”   孟晞抱住他,手心贴着他的脸颊,“我很少对你说爱你,少得,你是不是都快忘记了我曾经说过?但是项默森,在乎一个人有时候肉眼看不到,我就是常说,那也不见得有多少意义。   我把你放在心里,我关心你,在意你,所以我会在乎你在我心里或是他人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要求你十全十美,但力所能及的,你的那些我能看见的缺点,一定要帮你改掉——”   孟晞捏住他的下颚,用了点力气,“你说,以后还要那么大声的凶我吗?还要说那些伤人的话吗?还要摔盘子摔碗吗?”   他猛摇头,孟晞瞪她,“你还不如直接摔在我脸上呢。”   “认错。道歉。重复一万遍。”   “你倒是重复呀。”   “别那么认真……”   孟晞爬起来骑在他身上,做了两个扇他耳光的手势,然后掀开他的衣服,露出了裤腰,一边扯他的裤带,一边说,“我来检查一下这小半个月你有没有在外面乱来……”   “真金不怕火炼。”   **   孟晞一觉睡到四点半,她醒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项安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自己一个人站起来扶着婴儿床的围栏,就那样站在那里望着她和床上趴着睡的项默森。   见妈妈起床了,项安宁张大了嘴巴直笑,因为身体晃动,手脖子上的银质铃铛直响。   项默森听到这声音,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睡。   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孟晞在他身边和不在身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他早就习惯了每天晚上枕边有个人,闻着属于她的气息,感受着她的体温,他才能安心入睡。   孟晞轻手轻脚的起来穿好衣服,到浴室里照了下镜子。   今天项默森还算自觉,知道夏天穿的衣服少,也没敢太放肆的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孟晞想让项默森多睡会儿,便抱着孩子下楼了。   两人没有做措施,孟晞现在会算安全期了,今天并不安全,要是这么巧刚好有了,她是不是刚有的工作又得被迫停下?   她觉得自己是想太多了,下楼梯的时候都忍不住笑起来。   江燕秋午睡时间比较短,早就醒了,在厨房给家里人做甜品。   以前孟晞没结婚,住在家里的时候,夏天基本上每天一到家就要喝妈妈做的解暑汤,她最喜欢的是冰镇杨梅汤。   江燕秋知道孟晞爱喝,每年都会买很多杨梅,用冰糖和蜂蜜熬制好了杨梅酱密封在罐子里,要喝的时候舀几勺兑纯净水,然后放在冰箱里冰镇起来,孟晞一到家就有得喝。   “默森还在休息?”江燕秋问她。   “嗯,他最近都没有休息好。”   孟晞手里端着冰镇杨梅汤,喝进嘴里再咽下去,通体凉爽了。   “怎么谈的?”   “没怎么谈,我俩没事了……”   两个人的事,孟晞也不想多说,又怕母亲担心,便说,“过几天他出差回来我和安宁就回去。”   “又要出差?”   “是啊,他就很少闲下来过,不仅要忙自己的公司,项氏也得他负担,”   孟晞将嘴里的杨梅核吐到手里,又扔进了垃圾桶,“估计他接下来要做两家公司合并的事了,听他提了一句。”   “怎么不让梓宁回来帮他?”江燕秋皱眉。   “以前劝过,可梓宁不愿意,他更喜欢自己在外头创业。”   孟晞不禁想起自己那两个老板,其实只要有资金,有合适的项目,有潜质,自己创业也没什么不好,梓宁和他朋友就把公司做得有声有色。   江燕秋点点头,突然想起来项恬,“花店不是开张了吗,怎么样?”   孟晞笑,“有梓宁帮她策划,又有那么多人帮忙,您觉得怎么样?”   “那一定很不错。”   “是很不错,而且我看恬恬也很爱好,应该会做得很好。”   闻言江燕秋心里略感欣慰,“这就好了,出了那么大的事,还真怕那孩子想不开。”   “恬恬很坚强,没什么过不去的,我看她现在状态就很好。”   孟晞喝光了一整晚冰镇酸梅汤,放下了碗,“妈,牙好酸啊。”   “谁让你喝这么大碗!”   “好喝嘛。”   孟晞倒退着走,去抱项安宁了,一边笑着说,“一会儿项默   森醒了让他也喝。”   **   机场。   梁爽的航班晚点,许奈良在乘客出口等了她整整一个小时。   这年头时有飞行世故,迟迟等不来梁爽那班机,许奈良心都是悬着的。   还好,机场电子屏已经显示梁爽的航班即将到达机场。   没多久梁爽拖着行李出来了,很远的就看见许奈良,她肩上挂着很重的摄影设备,有点不方便朝他挥手。   直到她走到许奈良面前,他把她肩上的东西拿过去,她才说,“不好意思,今天天气不好,所以晚点了,在飞机上等了一个钟头才起飞的。”   许奈良笑着说没事,顺手就把她的行李拿过去了,“车在停车场,门口不好停。多走一段路。”   梁爽走在他旁边,又瘦又高,穿着很宽松的衬衫,直筒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戴着鸭舌帽,整个人显得十分阳光。   许奈良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把她的帽檐往上拉,“都快遮住眼睛了。”   梁爽干脆把帽子拿下来扇风,一边说,“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特别想我?”   许奈良:“并没有。”   梁爽:“……”   从电梯出来,在停车场没走多远就看到许奈良的车了,等他把她的行李放在了后备箱,然后上车,开车之前问她,“说没有想你,会不会很失落?”   梁爽骄傲的抬起下巴,“怎么会失落,你不想我,有的是想我的人。”   许奈良点头,“说说,都有些谁?”   “我爸,我妈,我哥……”   梁爽掰着手指,许奈良在旁边直笑,她皱起了眉,双手抓住他的领子,“再问一次,想我了没有?”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想了,每天都想,想得都生病了。”   扣着梁爽脑袋和她接吻,完了之后告诉她,“其实我在感冒,万一传染给你了别生气。”   “不生气,我愿意感同身受。”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比较低,估计男人要死她都愿意一起死的吧,生个小病算什么?   他开着车,突然说道,“你不是要回你爸妈家吃饭吗?”   “对啊。”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陪你回去见他们。”   他这么说,梁爽自然是高兴,见她点了头,许奈良又说,“去给你妈买束花吧,顺便,照顾下项恬的生意。”   “好。”   ☆、这么多人在看,别再让我难堪了   有工人运花过来,项恬在外面签单。   中途接了电话,然后她就笑了,看似心情很好。   运花的工人是两个壮小伙,一个姓张,一个姓何,项恬叫他们小张小何,其实他们俩年纪比她大了好几岁。   小张有妻有女,女儿上幼儿园了,小何还是单身,经常趁着送花的时候偷偷的多看几眼项恬,人老实,也不敢盯着看太久了,怕小老板觉得他猥琐。   项恬人这个月份还看不出怀了孕,又加上穿的宽松连身裙,身上完全没有一点痕迹,所以小何会暗恋她根本不奇怪。   刚才是许奈良打来的电话,说是梁爽出差回来了,两人要过来看看,顺便给梁爽的母亲买束花珐。   许奈良要去见未来岳母了,这一次,项恬是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   也许,人总是会在经历过许多事情之后才会明白是非对错吧,如果在之前,许奈良和女朋友相亲相爱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是嫉妒的,心里是别扭的,至于为什么,她说不出原因。   通常工人送完花,项恬都会让他们喝口水休息一下再走,她对工人好,在工人的眼里,他们的小老板不仅是长得漂亮,也有一副好心肠。   小张和小何在门口坐着喝水,一会儿就要回花圃去了,每次过来也就呆了前后不过半小时,小何都很是舍不得走。   此时他拿着半瓶纯净水,眼睛在私下搜寻小老板的身影,小张就笑他,“我说,你这穷学生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小何被人看穿了心事,脸上一阵红,毕竟年纪小,也没有经历过男欢女爱,被人这么一句直白的话直戳心窝子,甚是难受。   他埋头,不再看小老板。   喝完了水,也该走了。小张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跟小老板打招呼说要走了,小老板出来送他俩,笑脸迎人的,小何纯真的眼睛迎上那张笑脸,感觉到了自己心跳加速。   “因为我们店有其他地方买不到的许多进口花卉,生意比较好,所以要辛苦二位了。”   项恬对员工很客气,把他们当自己人。   小何谦逊的望着她,小张则说,“能给小老板这样的人打工,甭管多辛苦都值了。”   项恬笑笑,“那就这样,你们先回去吧。”   “项恬。”   她的话音刚落,小张小何都还没来得及说“小老板再见”,不远处便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   这熟悉的声音让项恬一怔,当她看见那道声音的主人,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陆从然可不是第一天来这里,从项恬的花店开张那天起,他就天天都在对面的咖啡馆坐着,安静的看她忙碌。   她似乎过得很好,每天都笑口常开,偶尔有朋友来陪她,她也不会寂寞。   花店开张将近一个星期了,生意很好,项恬在这方面似乎又很有天赋,店里的一切在她的打点下都井然有序。   和员工相处得不错,好像个个都跟她关系很好,不管是送花的工人,还是店里那几个小姑娘。   本来,他是不打算出来见她,她也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看项恬一而再的对送花工人微笑,他开始眷恋那抹笑,那曾经,属于他的笑……   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从那间咖啡馆出来的,直到站在项恬面前,直到项恬用一种看瘟疫的眼神看他时,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在她心里十恶不赦的这个人,这个罪该万死的人,他怎么还有勇气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中间隔着也就十来米的距离,项恬瞧着他,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在眼前消失了,车流,树木,送花工人,以及那辆送花的货车……项恬的眼中,也就只有那个穿着烟灰色衬衫的高大男人。   他似是苍老了不少,胡子没刮,头发也没有打理,和以前那个一身光鲜的男人比起来,分明就是变了个人。   项恬没有去想他为什么才一个月的时间就变成了这样,也不想去想他来这里做什么,在她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要进店里去了。   她耳边,三哥的话还记忆犹新。   那天和三哥吃饭,三哥说,恬恬,你自己选的,哪怕是坨屎你都得把它咽下去。是了,她自己选择的要永远和这个男人断绝关系,无论有多难,只要一次又一次的告诫自己,他不行,他不可以,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她现在内心平静,似乎再也没有波澜,当陆从然出现在她眼前,她可以彻底的,把他当做陌生人。   他却不能。   项恬不过走了几步,陆从然二话不说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子,项恬站住了,头也不回的淡淡道,“放手,这么多人在看呢。别再让我难堪了。”   陆从然皱紧了眉,原本就显苍老的脸,因他这样的表情,也就更显得老了。   他不放手,项恬便下意识的要挣扎。   几次未果,她回过头来,“求你,   tang放开我。”   “恬恬,为什么骗我?”他问。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项恬用了劲儿,从他的大掌里抽回自己的手,可是陆从然不罢休,紧跟在她身后,当他在一起把项恬拉住的时候,还没离开的小何出手了。   本来他就喜欢小老板,也不知道这个老男人什么来路,小老板都说了两次让他放开了他还纠缠她,于是他就看不下去了。   “这位先生,请你离开。”   小何年轻气盛,力道比较大,狠狠地捏住陆从然的胳膊,他出来打抱不平,项恬一下愣了。   陆从然到底是家世好,一眼就看出小何身份,眼神中满是不屑,“你谁啊!”   项恬趁机脱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站在小何身后。   刚才陆从然用了力气拽她,拽得她手臂很疼,这会儿埋着头在那里揉,不再说一句话。   “我是这里的员工,她是我老板。”小何说。   “老板?”   陆从然扔开他的手冷冷一笑,面对小何,在项恬面前毫无底气的样子荡然无存,“我是你老板的男人,你可以先走了。”   小何皱眉,看看他,又看项恬,觉得两人在年龄上差距太多,并且,项恬立马回了一句,“开玩笑,你逗谁开心呢,我跟你完全不熟。”   “恬恬……”   陆从然又是满眼沧桑,还想说点什么,只听小何说,“请走吧,不然我们就报警了。”   “……”   陆从然抿紧了唇看着眼前这小伙子,耐性在项恬那里已经用光了,这会儿看谁都很不顺眼,看谁都是一副欠揍的表情。   于是,在小何说了那句话之后,他点了点头,可是下一秒,一拳挥在小何的脸上,小何立马就被他掀到在地。   小张在一旁看着吓坏了,项恬也是捂着胸口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陆从然你疯了!”   “我他妈就是疯了!”   他挽起袖子,低吼一句然后拉起地上的小何,“什么玩意儿,报警?我让你报!”   又是一拳甩过去,完全就是拿他泄愤。   小何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在陆从然打了他第二下的时候他就开始回击。   不过他哪里会是陆从然的对手……   许奈良开车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花店门口围了许多人,还没下车就隐约看见有人在动手。   梁爽也看到了,“怎么回事啊,有人在打架吗?”   两人下了车朝人群走去,许奈良扒开人群就看见在那里拉那两个打架的男人,吓得他心口一紧,赶紧上去把他拉开,“你干什么啊?出事了怎么办?”   他皱紧了眉厉声喝道,言下之意就是怕她不小心被推倒,项恬都要哭了,“奈良哥……”   他死盯了她一眼,三两步上前拉住那两个人的衣服,“要打架到别处去,这里开门做生意的!”   陆从然脸上挂了彩,用一种一样的目光看许奈良,顺便也看了他身后站着的梁爽。   小何嘴角全是血,他认得许奈良,见了他就说,“许哥,这男人来纠缠小老板,小老板说和他不熟。”   许奈良闻言看项恬,项恬转开了视线。   这会儿她心里乱得很,只想安静,恨不得陆从然立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介不介意聊两句?”许奈良对陆从然说。   陆从然没吱声,许奈良偏了下头,示意他去花店旁边的巷子,“请你抽支烟。”   两个男人走开了,梁爽过去扶着项恬,“你没事吧,吓死我了,那种情形你劝什么架呢,我要是你我就躲得远远的了,怀着孩子呐。”   项恬低头不说话,一旁的小何,以及花店的员工都惊讶了,小老板怀孕了?!   项恬还顾不上自己,想起受了伤的小何,“去医院吧,瞧你脸都肿了。”   “没事儿。”   小何笑起来十分阳光,满口整齐的小白牙,项恬走过去对他说,“一定要去,是因为我才受伤的,费用该由我来出——小张,你开车送他去吧。”   “好。”小张过来拉小何。   “真不用了,小老板。”   小何脸上就是点皮外伤,比起去医院,他更愿意和小老板在一起多点儿时间。   “你要是不去,明天就别来工作了。”   项恬从围裙口袋里拿出一叠钱,也没数,就这么塞到了小何的手里。   那钱是刚才收的卖花的钱,还没来得及锁进柜子。   她没心思顾及小何了,心里烦得要命,转身进了店里。   梁爽跟小何说了几句,小何这才肯去医院,小何和小张走了之后,梁爽也进去了。   “刚才那个,就是……”   梁爽欲言又止,项恬看她一眼,   “就是他。”   “噢。”   梁爽对手指,嘟着嘴巴,脸都成了包子脸。她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点什么了。   “打算给你妈妈买点什么花?”项恬问。   “我也不懂呃,以前都没给我妈买过花,还是奈良说要买的。”   梁爽走走看看,伸手轻轻摸一旁的鲜艳花朵。   “粉色康乃馨吧,祝你妈妈永远年轻漂亮。”   “好啊。”   项恬挑好了花,亲自给她包装。   见项恬全神贯注的包花,梁爽注视着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想,就一心一意的包花吧。   项恬感觉到梁爽专注的目光,手里动作停下,“怎么了?”   “我在想,其实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她问。   “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   梁爽思忖一番,又觉得这话不好说出口,便摇头,“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问。”   “是不是因为奈良哥?”项恬豁达的笑。   梁爽点头,她便笑着说,“我不讨厌你,你很幸运,能跟我眼中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在一起,要珍惜。”   “项恬我……”   “就算我哥让我和奈良哥在一起,我们也不可能,”   她叹气,继续包装那束康乃馨,“以前是他不喜欢我,现在,是我配不上他。”   **   巷子里,两个男人点了烟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等到烟抽得差不多了,许奈良这才吐着烟雾皱眉开腔,“她哥不会同意你俩在一起,如果项恬有点自尊,也不会再选择爱你。”   他说的很平静,完全置身事外的态度。   陆从然颓废的样子在他眼中,竟有了些许同情。   “项恬爱我,我看得出来,她的眼神骗不了我。”   陆从然垂着脸,望着脚下凹凸不平的地面。   “这些天你每天下午过来陪她,我也看得出来,你俩不是她说的那样。”   他吐了口烟雾,看着许奈良,“她骗我,就是想让我死心。其实她自己也知道,知道我对她真心。”   许奈良摁眉心,摇头,“晚了,从你动机不纯接近她那天开始,注定你俩没结果。”   “她怀着我的孩子!”   “也可以不是你的。”   许奈良语气严肃,不容商量的表情对着他,“我和你毫无交集,我不了解你为人,但是我一向相信森哥的目光,他早就警告过项恬,说你不是她的良人,结果他没看错,你果然不是。   项恬就算肚子里那孩子是你的又如何?森哥不承认你,项恬身边的人就都不会承认你,是你害得她放弃自己所学专业,现在只能在这里开间花店,并且你让她开花店也不清净,来闹事,来给她添堵。   我要是你,我对不起她,做了伤害她的事,哪怕我爱她,在她不希望我出现的时候我坚决不会出现。今天的事但愿森哥不要知道,我奉劝你,不要再试图接近项恬,你俩没有未来。”   “我要是非要她呢?”他低头,抖落烟灰。   许奈良笑了,双手揣进裤袋里,“那你的日子,从现在开始不会好过。”   **   花已经包装好了,梁爽坐在花店接待处的椅子上,等许奈良。   手边儿放着一杯冰水,项恬端给她的。   这会儿项恬在接待客人,专注工作的样子,漂亮又认真,真是讨人喜欢。   梁爽不禁想,要是项恬和项璃年纪一般大,说不定许奈良当时喜欢的人会是她呢。   毕竟许奈良情窦初开的时候,项恬才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啊。   “恬恬呢?”   没多久许奈良就来了,四下找项恬。   “应该是去洗手间了,刚才还在接待客人呢。”   梁爽站起来,指指旁边包装漂亮的一束康乃馨,对许奈良说,“项恬说粉色康乃馨送给妈妈最好了。”   许奈良也不懂,项恬比较专业,她说好就好吧。   等项恬回来,许奈良把她拉到了一边儿,他说,“那个人走了。”   项恬没吱声,视线不经意的扫向店外。   她那点儿小心思许奈良怎会看不懂,无奈的拧着眉心,“我的话你听不听?”   项恬望着他许久,点头。   “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还是你三哥说的有道理?”   “扯上三哥做什么……”   项恬开始逃避了,她几乎能猜到许奈良接下来要说什么。   她眼神闪躲,许奈良干脆双手抱着她的脸,劲儿大了点,项恬有点恼火,“奈良哥!”   “如果我说,我觉得那个人值得托付终身,你   信不信我?”   “……”   “如果我说,我同意你和他重新开始,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害你?”   “……”   许奈良松了手,瞧着一句话都不敢回答的项恬,“你三哥是疼你,因为陆从然伤害过你,所以,他在你三哥那里判了死刑。”   “那你呢,陆从然在你那里判的什么刑?”   “有期吧。”   许奈良半开玩笑道,“期限根据他表现而定。”   项恬垂眸,双手十指搅在一起,她听到那值得她一辈子信赖的声音在对她说,“由我来当他的狱警怎么样?”   “今天他故意伤人罪,得加刑。”项恬说。   “嗯,酌情考虑。”   **   从项恬的花店出来,许奈良就和梁爽一起回她父母家了。   车上梁爽沉默不语,难得见她这么安静,许奈良倒是很不习惯。   “怎么突然转性了似的?不说话了?”   “不想说话。”   梁爽没个坐相,双脚踩在座椅上,双手抱着膝盖,望着车窗外面。   “我又没惹你。”   许奈良抬手揉她的脑袋,笑着说,语气宠溺。   “惹了。”   “哪里惹了,你说出来我分析分析。”   梁爽抱着双腿转了个身,不想看他。刚才他和项恬那么亲密的样子,不知道的一定以为他俩是男女朋友呢。   在梁爽听那几个员工说“咦,许哥不是和小老板谈恋爱吗,那个女的是怎么回事啊”的时候,心里别提多酸了。   “我掐指一算,就算出你是对我和恬恬之间太过亲密的行为不满了,是不是?”   他问,她并不答。于是他便解释,“她在我这里,我对她好,从她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这种关系没法改变的,你可以把我想象成她三哥那样的角色就行了。”   “还是很吃醋。”   “要听实话吗?”   “你说啊。”   许奈良开车,眼神专注看着前方,片刻后她说,“上次我在你楼下等你,看你坐你们老板的车回来,他还给你开车门,那天我也是吃醋了。”   “他是我老板呃。”   “老板可比青梅竹马容易上.位多了,首先,对于女性来说,他是高富帅。”   “……”   梁爽叹气,“好吧,我说不过你。”   “还吃醋吗?”   “偷偷的,不让你知道了。”   **   接近下班时间,孟晞和两个老板在工作室讨论设计图。   她并不知道,今天项默森出差回来,并且,从机场出来没有回公司,没有回家,阿灿开车把他送到这里之后就走了,把车留给了他。   此时他在这间看起来还算精致的珠宝店外面,倚着车身抽烟,这不多的时间里,男人已经将周围的环境打量了一番。   孟晞要是喜欢在这里工作,他不会阻止,她愿意做什么由着她就行了,只要她高兴。   抽完烟他看了下时间,已经五点二十五。   他转身从车里拿了一瓶水,拧开盖子喝了两口。   抽了烟,嗓子有点干。   孟晞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跟她一起的还有两个年轻女孩子。   项默森还不知道那两个就是孟晞的老板,他叫了孟晞的名字,那三人一起看向这边。   “小晞,你男朋友吗?”苏洁问她。   孟晞略尴尬,“不是,是我丈夫……”   苏洁和冯微都是一脸的惊讶,结婚了?   直到项默森走过来,很主动礼貌的微笑和她们握手介绍自己时,她们就更惊讶了。   刚看到他就觉得这男人很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即便是想起,估计也绝对想不到这位商界显贵会是孟晞的丈夫。   “和电视里看到的有点不太一样……”   冯微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大人物,很紧张,无意识的抓了抓头发。   项默森笑,“哪里不一样?”?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拉住了孟晞的手。   “就是觉得,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年轻,还要好看。”   苏洁和冯微是一对恋人,其实她们从来不会觉得哪个男人长得好看,估计长这么大,项默森是她们第一个夸奖过的男人。   当然,孟晞不会把人家的私事拿回家说,也没问过项默森对同性恋的看法,怕他膈应。   最怕的就是他发散思维,比如,万一他和梁爽许念一样,觉得其中一个某天爱上了她怎么办……   “你那两个老板看起来有点诡异。”   回去的路上,项默森突然对孟晞说。   “……”   孟晞看他,眨了两下眼,“有什么诡异?”   他蹙眉,啧了一声,摇头,“说不上来,可能是我想太多。”   “你就是想太多。”   “嗯。”   他点了下头,跟着,孟晞就听他嘴里轻轻哼起了歌,“是我想太多,你总这样说,但你却没有,真的心疼我……”   深情并茂,表情到位。   现在,孟晞心里的他只能有两个字能形容:风搔。   **   亲爱的各位读者,看在我熬夜一整夜还写了7000字的份上,就不要争执了吧。   其实看文都是闲暇打发时间,言情小说情情爱爱纠纠结结那是文中的男女。   我也不会多矫情的说这文是我花了多少心血构思,花了多少精力去揣摩,各行各业谁不花心血谁不花精力?来看我写文,就是拿钱在这里消费,我还有很多不足之处,就好像其中一个读者告诉我说,文中很多人物都有被诟病的地方,我很坦然的面对。作者的思路和读者可能不太一样,所以我写我的,大家看了,觉着不好,可以提出意见,这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然后,这个文这个月就完结了,好的坏的,都已经写到这里了,要是哪些地方不够好,大家一定要告诉我,这样的话,以后写文才会进步是不是?   噢,五点多了,收拾收拾去跑步了,新的一天开始了,大家也要加油工作噢~   就这个样子啦,愉快的看文去吧,么么哒。   ☆、那滋味我出差多久就怀念了多久   “现在去接安宁,还是我们俩就这样回去了?”开车的男人突然问。   “就让安宁在我爸妈那儿住几天吧,过阵子再去接他。”   孟晞微微耸肩,“我妈舍不得安宁。”   “让他们一起过来住不就行了!”   项默森自己父母不在了,和岳父岳母在一起,会让他觉得家里特别的温馨,心里的缺失感,也会莫名少了些。   “我跟他们俩说过了,可是我妈说自己家里长期没人也不好,再说现在安宁断奶了,好带了,有兰姨带着她也放心了。我妈腰椎不好你知道,抱孩子抱久了就腰疼,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珐”   孟晞瞧着项默森,他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   看他最近头发也长了,孟晞突然觉得自己是离开了他好久好久,这段时间他都一个人,是真的瘦了,下巴也比之前削尖了不少,看来还真是没有好好吃饭,没有好好睡觉。   孟晞想到他还有两年就四十岁了,心里一阵酸涩,就是觉得,要是自己早些年认识他,早些年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就能更早的和他一起走过那段没有她的岁月?   相识太迟,她想自己是错过了太多属于他的美好年月,男人活到这个岁数,图的,也就是有个完整温馨的家了,孟晞能给他的不多,但愿往后的日子能好好的陪他走下去。   项默森脾气的确是不太好,不管男女都有类似的通病,没得到的时候反而珍惜得要命,得到了,觉得那是自己的私有物了,很多时候也就都会忽视到其实这段感情是来之不易。   “以后我做错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你还是别动辄就离开我,你知道我身边不能没有你,这是已经是一种生活习惯。”   他点了烟,在一旁温和的说着,言语里多少有些无奈,多少有些,一个男人在生活里处理不好家庭关系才有的自责。   孟晞埋着头,看似盯着手机滑动屏幕,其实项默森在说什么,她完完全全认真听了去,只是没有吭声而已。   “每次我惹到你,我顶多也就是躲在许仁川那里一小会儿,不出两三天我就回来了,当然,我也有错,不管怎么样也都该回家。”   他看了看孟晞,笑着伸手摸她的脑袋,孟晞抬起头,迎上他深沉温存的目光。   他的视线转到前方。   外头下起了雨,在项默森沉默这短短时间里,雨势逐渐大起来。   夏天就是这样,明明刚才还是晴朗天,说下雨就下雨了。项默森开了雨刷,不忘开了一句玩笑,“你看,这天气跟你不要太像,说翻脸就翻脸。”   孟晞:“……”   他笑着又看她,“老公就是这个脾气,有时候是比较暴躁,我发火的时候你当我是神经病不理我不就行了,等脾气一过去,我绝对是灰头土脸就来跟你道歉了。”   孟晞看着车窗外面。   这场雨突如其来,街上行人大多没有带伞,孟晞看到许多人头上顶着塑料袋子,步履匆忙,都在找地方先避雨……   “你看你,老公每次和你说重点的时候你都一言不发。”   他又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孟晞转过头来,“你认真开车。”   “你是不是在心里给我记大过了?”他问。   “其实,我也有错。”   孟晞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白皙修长的指尖前些天才修剪过,没有涂任何东西……项默森说过,他就喜欢女孩子的手干干净净,那次是无意间说起,她就记住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涂过指甲油。   “在你心里,我是挺幼稚的吧,有时候甚至还不那么懂得人情世故,总是用自己的观点去看事情,这些,你没有亲口说过,但是我知道,你就是这么想的。”   “也没那么严重……”   “我爸妈都说我了,说我其实挺自私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眨眨眼,瘪嘴,“我是很想在乎你的感受,也在乎了,可又总是做不太好。项恬这件事,就算你有不对的地方,我也不该用这种方式处理。   梁爽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为人单纯,率真,我觉得她和许奈良两个人挺好的,你不该为了项恬而让他们俩没有结果,所以当时你一说要让许奈良照顾项恬,我心里挺难受的,再加上那些日子你公司的事情特别多,一方面又要照料项恬,沟通少了,矛盾也就越来越多。   我没想过要真离开你,不骗你,我其实挺一根筋的,不太容易喜欢上谁,可是喜欢上了,也很难放下。我们俩感情没有任何问题,就算那时候我会怀疑我是不是喜欢错了人,但心里是喜欢着的,也不可能说离开你就离开你。   老是吵架,心里特别烦,就想要好好静一下,我就想着,是不是大家都冷静了,换个方式思考那些事,我们俩的关系就不至于那么僵硬了……”   她心平气和跟他说这些,说完轻轻叹了口气,看他,“要我是你,你跟我说分居,估计我也会砸东西的吧……”   tang?“sorry。”   他道歉,空着那只手握住了她的手,“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保证。”   孟晞反手,将他的大手攥着手心里,两只手的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听说,男孩子的智商是遗传母亲,而性格则和父亲一模一样。”   “嗯?”   “那你说,以后要是安宁像我这么笨,又跟你一样暴躁,怎么办?”   项默森闻言愣了愣,跟着就大笑起来,“你在杞人忧天吗?”   “我说的实话,要真这样,以后就完蛋了。”   “通常笨一点的男人都容易找到比较好的老婆。”他分析。   “为什么?”   “照你说的,男孩子智商遗传母亲,所以说他的未来老婆看他就知道他未来婆婆不怎么聪明,你想,哪个女孩这么蠢会找聪明得要死的婆婆?”   孟晞闭了闭眼,瞪他,“所以说你果然承认我很笨!”   “冤枉,我只是顺着你的话说,不要那么小气。”   “不打算和你讲和了,继续分居。”   “开什么玩笑,那天下午我们可是很和.谐,那滋味我出差多久就怀念多久……”   “……”   孟晞脸上发热,松开了他的手,脑袋转到一边,“流.氓!”   **   别墅那边,兰姨接完皓皓回家就一直在厨房准备晚餐,知道孟晞今晚要回来,心里特别高兴。   这个时候皓皓在厨房里啃着鸡翅膀,两只爪子油油的,一边舔一边问兰姨,“那小婶婶和三叔和好了,以后还会不会再走?”   “当然不会,小家伙,一会儿你小婶婶回来了,可要多帮着你三叔说点好话,听到没有,不然不许再吃鸡翅膀了。”   “遵命。”   就算是没得鸡翅膀吃,皓皓一样会在小婶婶面前维护三叔的形象,小婶婶不在这段时间,三叔寂寞空虚冷,可怜死了。   孟晞和项默森到家时,皓皓已经吃了第七个鸡翅膀了,趁着小婶婶不在可要多吃点,不然一会儿小婶婶又要叫他减肥了!   听到外面的车声,皓皓赶紧啃完了最后一口,擦干净了手和小嘴,跟兰姨说了一句“小婶婶回来啦”就蹦跶着朝门口跑。   小胖子开了门,一眼就瞧见刚下车的孟晞,立马就笑了,换了妥协就跑出去,“亲亲小婶婶!!”   这孩子长得很结实,一下子朝孟晞那个小身板扑过去,孟晞差点接不住。   皓皓得有100斤吧,瘦是瘦了不少,还是比较健壮的,随他们项家的男人,长大了绝对也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子。   “作业写完了吗?”孟晞问他。   “没呢,吃完饭陪一会儿小婶婶再去写。”   皓皓瞧了一眼他三叔,赶紧又说,“我很自觉的,都不用提醒我就把作业写完了,今天是情况特殊。”   “你有哪门子情况特殊?”   项默森在他脑门上敲了敲,小胖子赶紧捂住额头,“等小婶婶啊,心情太激动了,作业写不下去!”   他三叔听了之后冷笑一声,然后在他们之前快步进了屋。   皓皓和小婶婶走得比较慢,手拉手走在后面,“小婶婶,你不在的时候,三叔很自觉的,每天晚上都在家里办公,他没有在外面鬼混哦。”   “谁教你鬼混这种词的?”孟晞惊讶。   “电视里讲的呀,女主角一天到晚都说男主角在外面跟朋友鬼混,兰姨最喜欢看这种电视剧了,还让我陪着看。”   孟晞微笑。不仅是兰姨吧,她母亲也很爱看。   进了屋,皓皓一边换鞋一边问孟晞,“那,小婶婶,鬼.混一般都是干些什么呢?”   孟晞:“……”   她该怎么解释??正好项默森在厨房门口喝水,老远的听到皓皓说这话,极缓慢的掀了掀眼皮,道,“鬼.混就是不学好,不好好念书,成天就知道打电玩,成天就知道逛儿童乐园,成天就知道吵着要吃什么烤鸡翅,比如,你。”   皓皓:“……”   孟晞没好气的瞧了那人一眼,然后对皓皓说,“别理他,我们去打电玩。”   “先把饭吃了再去玩。”   这时候兰姨从厨房出来,笑盈盈的,手里端着汤。   “兰姨。”   孟晞差点忘了去跟人打招呼,见兰姨在做饭,赶紧过去帮忙。   “马上就可以吃饭了,知道你今天要回来,全都做的你爱吃的菜。”   “谢谢兰姨。”   “谢什么?”   兰姨笑,“你能回来,不只是默森开心,我们都开心。”   两句话说得孟晞特别不好意思,“真是对不起,让大家难受了。”   项默森在旁边看着,听着,唇角   微微扬起。   皓皓走过去扯他三叔的衣服,小声问,“三叔,你都是怎么把小婶婶哄回来的?”   某人脸色一变,“需要哄?她自己很自觉就回来了,你认为我会去哄?”   说完他就走开了,皓皓翻白眼,学着兰姨的语气,“臭德行。”   **   晚上九点半,项默森还在书房忙公务。   每次出差回来他手里就会有很多事,孟晞从皓皓的房间过来,在书房门口看了一眼,男人再开视频会议,她很自觉的回房了。   她找了睡衣去洗澡。   浴柜上整整齐齐摆着她的瓶瓶罐罐,每一样都放在她习惯的位置,想必她不在的时候项默森也没有冻过她的东西,最多也就是把放乱了的给她再摆整齐。   旁边是他的剃须水,想必她的那一堆,男人的东西显得单调多了,可以说是孟晞霸占了整个浴柜,项默森可怜巴巴的,也就只有那一丁点东西。   漱口杯里放着两支牙刷,她的,还有他的。   镜面里孟晞的身后,挂着毛巾和浴巾,同样的款式,同样的颜色,其实,大多时候都分不清是谁的,只管用就行了。   项默森很爱干净,只要是在家里,身上随时随地都是一股子清香,所以两人闲来无事,孟晞都非常喜欢窝在他的怀里,看书,或是看电视,有时候聊聊天,有时候无话可说,就那么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别人说的小别胜新婚,也许就是将那思念渗透到了骨子里,彼此不见面的时候拿出来悉心感受,那滋味尤其蚀骨。   孟晞洗完澡出来,项默森已经回了卧室。   他在落地窗那头站着抽烟,在接电话,听那语气怒气冲天,应该是底下的人办事不利又惹毛了他。   他总是这样,这两年越发的不喜欢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管是什么事,不如意的时候总是特别暴躁。   孟晞是劝不了他,毕竟他的工作她从不插手,懂得不多,没有发言权。   项默森有一点好,对外人发完了脾气,一转脸对着孟晞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他挂了电话过来,孟晞坐在床头等他,他说了句先去洗澡就这么去了盥洗室。   电视开着,孟晞却在看手机。   梁爽跟她发消息说哪天空了出去走走,好久没在一起了,问孟晞,去避暑山庄烤肉怎么样?   孟晞回:要看项默森什么时候空闲。   梁爽啧啧:口是心非的女人,前两天还在我面前说人家各种不好,这会儿又变得这么体贴,不用说了,一定是人家费了一次体力彻底把你搞定了对不对?   孟晞:晚安。   项默森洗完澡出来,看孟晞还在那里坐着,“怎么没睡?是不是在等老公?是不是需要老公费一次体力?”   孟晞将手里的枕头狠狠扔过去,“你们俩怎么一副德行!”   “嗯?我和谁?”   男人坐在床边,将她的身子圈在了怀里。   孟晞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推了推他,项默森把她放开,“老公去喝口水,你先躺下。”   项默森起身出了卧室,在隔壁书房把水杯端过来,他边走边喝水,关门的时候对孟晞说,“这两年皓皓跟着我们,很明显懂事了不少。”   “是啊,他才十岁呢,我看他生活自理能力很强。”孟晞说。   “所以不管条件怎么样,对孩子还是得严厉一些比较好。”   项默森坐回床上,将孟晞搂过去了一些,孟晞靠在他肩头,听他说,“之前其实一直挺担心那孩子心理方面,现在看来完全没问题。皓皓也算是命不好,父亲没了,母亲又不在身边……所以之前那阵子我心里很担忧,怕我俩有个什么不愉快,影响到孩子就不好了。”   孟晞沉默着,手臂环在他腰上。   “前些天跟医院院长通过一次电话,他告诉我说赵文清最近情况很好,就看我们的意思,如果能让她出来,就让她出来,这样对她来说其实是最好的,不管哪方面。”   项默森说完,孟晞抬头看他,“你是怎么想的?”   “你不是比我先知道?”   项默森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你跟皓皓背着我经常去看她,以为我不知情?傻气,你做的任何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我没有阻止,是因为院长有告诉我,每次你们去的时候赵文清一切都正常。你老公不是你想的那么铁石心肠,怎会阻拦皓皓去看他妈?”   孟晞往他身上缩了缩,笑道,“文清现在的确是跟正常人没有区别,之前院长跟我说过,其他病人在她这个情况的时候家里人已经接出院了,所以,还得看你的意思。”   “再观察一阵子,确实没什么问题了,就让她回家。”   男人吻了吻她的额头,渐渐往下,吻在了她的唇上,捧着她的脸,声音越来越小,“现在得先解决你我的事……”   **   **   这天天气很好,夏日,难得阴天,偶得风过,鼻间都是空气里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赵文清在花园里安静坐着,靠在树干上小憩,膝盖上,放着还没有看完的那本书。   她的书都是孟晞给她带来的,这里的日子太过沉闷,幸好有了文字的陪伴,这两年才能过得不那么煎熬。   回首过往,自己似是做了太多不可原谅的事,每一次孟晞告诉她“我们是一家人”的时候,她心里总是一阵难过。   那个女人她太可恶,她是如何做到以德报怨的?是如何做到用这种淡然的态度来面对她这个曾几何时狠狠伤过她的人的?   她的以德报怨,她面对赵文清时的云淡风轻,换做他人,一定会觉得这女人很虚伪,往往太过良善的人也就显得假了。   可是赵文清知道,这个女人她是真的浑身充满了善意。   孟晞把孩子给她教得很好,礼貌,懂事,谈吐得体,又不缺乏活泼阳光,就仅仅只是这一点,赵文清这辈子都对她感激不尽。   她在树荫下睡着了,朦胧间,鼻息似乎感受到了一阵熟悉的气息,她皱了皱眉,不自觉的就睁开了眼。   当项默森双手插在裤兜里,身长玉立站在她的面前,恍然,她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那个跟在他身后,叫着森哥,身边的花渐渐地就开了的年月……   赵文清穿着条纹的病号服,清汤挂面的长发,风吹来,发丝贴着她微薄的双唇。   她在项默森的注视中,缓缓的站起来,原本躺在她膝盖上的书,掉在了地上。   她忘了去捡,就望着眼前这男人。   现如今看到他,眼里已不再是昨日那迷恋、仰慕,有的,更多的是因岁月沉淀而有的复杂情绪。   项默森上前走了两步,捡起了地上的书。   ☆、她说:今晚我俩,不回去……   他把书递给她,她伸手接住,举止间些许局促,“森哥……”   她似乎不怎么敢直视项默森,身上的棱角已被磨平,整个人透出来的就是一股子平静和淡泊,现在项默森看着她,较两年前她最为锐利的时候要顺眼许多,或者,他已经可以拿多年前那种目光去看待这个女人了。   “坐下说话。”   项默森指着边上的长椅,赵文清点点头,两人一同坐下祧。   “看起来气色不错。”   项默森说话时笑着的,语气十分温和,赵文清能想得起在她进这医院之前他对她的态度,和那时候比起来,简直像是对待不同两个人。   “医生已经把药全都停了,是不是?”项默森问她。   “嗯,已经不需要吃药了。珐”   和项默森说话她有些紧张,拿一个病人的心态和正常人在相处,其实她是自卑的,在看项默森时,她的心里是难过的。   “刚才你在这里睡着了,我在院长办公室坐了很久,跟你的医生一直在聊。”   “是吗……”   项默森仰头看着远处天空,唇角挑起,“文清,现在要是你回家,你会发现在你离开后的这两年,家里发生了太多变故,父亲母亲也已经不在了,二姨也到了国外定居,冷清得很,就只剩下大姐和项恬。”   赵文清双手交握,蹙眉静静听着,项默森低头看她,“你还恨不恨父亲,恨项家的人执意要你和项世元结婚?”   沉思良久,她对上他的黑眸,轻轻摇头,“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恨了,要说恨,他是因我而死,你们家的人才应该恨我……”   项默森叹息,她双眼微红,“皓皓一定还不知道他爸爸是怎么死的,要是知道了,一定也怪我。”   “没有人会再提起这些事,”   项默森手放在双膝上,摇头,“等你回去,皓皓会和你一起生活。过不了多久大姐也要搬去梓宁的新家,那么大的房子,现在真的没几个人了,那里始终是项家的老宅,也不可能卖掉,空置在那里没点人烟也不行……你要是愿意,就一直在那里住着吧,就当是陪着项恬也行,如果不愿意,我再给你想办法找房子。”   赵文清不言语,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   项家给了她太多不愉快的回忆,那座宅子里,有所有她痛苦的根源,她又怎么还想要住在那里?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重点是,森哥同意皓皓以后跟着她。   赵文清也算是有骨气的人,就算项家不缺她这口饭,她也不想闲着,以前因为嫁给了项世元,人生没了寄托,工作对她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   如今已经不一样了,为了孩子,她想要好好的生活,想拥有积极向上的人生,她想靠自己挣钱来养皓皓。   其实她想法局限了,以皓皓项家长孙的身份,哪里还需要她去挣钱呢,从他一出生就注定了他这辈子非富即贵。   “等几天专家过来给你做一项全身检查,没什么大问题,我们就出院,离开这里。”项默森对她说。   她点点头,也没有表现出多兴奋,但眼中喜悦项默森是看得见的。   这世上,没有人不向往自由,也没有任何正常人不想和自己的子女生活在一起,项默森决定再相信她一次,在给她一次机会,把皓皓交给她。   两人在那里坐了很久,这天项默森手里没事,才会有这空闲时间来这里。   一坐就是两个钟头,也没说太多话,不时说两句,也都是跟皓皓有关的。   项默森能从一个人眼里看出她是否对另一个人真的关系,现如今赵文清提及皓皓时的眼神,跟孟晞提起项安宁没有区别了,所以,他愿意相信她,尽管这份信任也伴着几分忐忑。   离开时已经天色将晚,项默森走的时候看她眼中还有忧郁情绪,猜到她或许是想起过去种种。   他驻足,张开双臂拥抱她,用着也只有家人才有的口吻对她说,“文清,未来的每一天,都是你的新生。”   **   从赵文清那里离开,项默森去接孟晞。   今天她店里员工聚餐,吃完饭之后还要去KTV。   其实项默森在路上的时候她还在吃饭,他也没说去接她,就只在电话里问她之后回去什么地方。   孟晞说了KTV的地址,因为她不知道项默森今天下午没在公司,不知道他去看赵文清了,也就更不知道他这个点儿在干什么,只以为他又有应酬,应酬完了会去接她。   这时候的项默森心情莫名沉重,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来游去,也没个目的地,等到大堵车的时候,他熄火,摁开了车窗,默默的抽着烟,眼底没有波澜。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赵文清现在这个样子他很难过,不是同情她,只是觉得现物是人非,过去的种种到现在已经面目全非。   万幸的是,这些或凄凉或伤感的风   tang景中,还有一个他最喜欢的人没有改变,她一直就在那里,等他,或是他在等她,相互等候的两个人,终究走到一起再不分开。   他不禁会想,如果当初赵文清不曾对他动过心,如果她没有过那样的念头,是不是她也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冥冥之中,不知不觉中,也的的确确是他害了她,这种无形的责任,让他心中惊恐几分,诚然,自己到底是祸害了他人。   堵车堵了将近一个钟头,前方车流缓缓疏散,他摁灭了烟头,车窗升起,车子再次开出去。   他看了时间,八点三十。   这会儿孟晞跟她的同事老板一定唱歌唱得很开心,他不想那么早去打扰。   肚子有些饿,眼睛盯着边路,终于在一家卖臭豆腐的路边摊停下。   其实开奥迪的人下来吃路边摊不稀奇,关键是他长得很好看,而且一看就是有钱人,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头发梳得很整齐,从车上下来说要一份臭豆腐的时候,摊主和顾客都盯着他打量。   他目光对不感兴趣的事物不太聚焦,肚子饿了,就一直瞅着那油锅里的臭豆腐。   以前他在国外留学,有个中国人的臭豆腐摊儿在当地生意十分火爆,他就是忠实拥趸。   站在路边吃臭豆腐不止一次二次了,通常他吃得慢,吃完了,心里想的事情也就想完了。   今晚他吃了第二份。   去接孟晞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可想而知他在外头转悠了多久。   孟晞今晚高兴,也就喝了酒。   喝得还不算少,项默森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听她声音就听得出来。   通常孟晞的社交他不会管太多,只要自己知分寸就行,孟晞每次和朋友出去,偶尔喝酒,但不会喝醉,就是喝得迷迷糊糊回家之后话很多,借着酒劲儿总是想方设法要闹他。   今晚好像比之前要喝得醉,在电话里拖长了声音叫他老公这还是第一次。   “能不能先走?”他问。   “能啊,我跟他们说一句,就说……我家老公来接我啦,不走不行,不走……回去要被欺负……”   项默森忍俊不禁,舔了舔唇,说,“告诉我哪间包厢,我进来找你。”   “不用了,你在外面等,我马上……就出来……”   电话还没挂断,项默森听那边嘻嘻哈哈的,伴随着刺耳的音乐,孟晞好像在说她要走了,她说,不想让老公等太久了。   几分钟后她出来,此时项默森已经下了车。   他这个人是烟不离手,这会儿烟瘾又犯了,倚着车在抽着呢,烟雾缭绕间,眯眼望着前方KTV里出来的女人。   她穿着黑色连身裙,将身材衬托得很好,脚上一双十公分裸色高跟鞋,手里拿着包,走路走不太稳,见了那人那车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偏着脑袋望着男人笑。   男人也笑,指尖的烟递到唇边,吸了最后一口,然后灭掉了烟头扔在脚下。   孟晞眼里那男人一举一动都是性.感到不行,她喝了酒头很晕,目不转睛的瞧着他,脸颊酡红,笑着,扬起了唇角。   她也不过去,在等他。   项默森望着她起码有一分钟了,知道他要是不去拽她今晚她就站在那里不走了。   于是他缓缓的朝她走近,直到在她面前站定,孟晞就这么踮着脚双臂圈住了他的脖子。   大手搂住她的腰,她的唇凑到他的耳边,泛着阵阵酒气,只听她说,“今晚我俩……不回去……”   **   PS:   凌晨没有更新,大家早点睡~   ☆、他是急躁的,迫不及待想要快点到家   “那你想去哪儿?”   她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了,项默森承受着她全身的力量。   喝多了的人总是要重些,换了以往,他不会这么吃力,尤其是,她有些站不稳。   “去公寓,今晚不回去了,就我们两个人……”   在他胸前抬起头,语笑嫣然,醉意朦胧的样子真是漂亮,这个时候的她,足够让他鬼迷心窍,她要怎么样都由着她了珐。   路上孟晞很安静,有些累了,耷拉着眼皮坐在副驾上,眼睛望着车窗外面,手却是搭在项默森的腿上的。   车里开了冷气,项默森把外套盖在她身上,怕她就这么睡着该着凉了祧。   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空间里,两颗心都是悸动的。   似乎大多时候和孟晞在一起他都有在热恋中的感觉,他喜欢这感觉,与他年龄无关,因为这份感觉他觉得自己的心态会呈现年轻化。   一个女人能给他精神和身体上的感觉他都得到了,这才是所谓的契.合吧,曾几何时他也怀疑自己对孟晞的热度会持续到什么时候,现在看来,这段婚姻已经过去了五年,而他对她的热度从认识她那天开始就从未淡过,并且他深信,还会一直这么持续下去。   小区门口刷卡停了下车,孟晞抬头看他。   看他漂亮的大手拿了卡过去刷,他那有力量的小臂在她眼中是迷人的,她能想象到他抱着她的时候那结实的胳膊一定是鼓鼓青筋……   孟晞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思维也是混乱的,她自己想些什么一会儿就忘了。   可她瞧着男人渴望的眼神被他看进了心里去,他是急躁的,迫不及待想要快点到家,似乎一分钟都等不了。   电梯里孟晞就不对劲了,说她想吐。   项默森让她忍忍,眉宇拧成了川字,虽然语气倒是温和,心里却是有意见的,你再开心也没必要喝这么多吧。   孟晞还是第一次喝酒喝到难受,以前项默森不管她她也自觉,所以今晚的不自觉让他不高兴了。   不过她都这样了,他又怎么可能还说重话,骂她就更不可能了。   一进门就往洗手间跑,鞋都没来得及脱。   项默森跟在她身后,她扶着马桶吐得狼狈至极,他轻轻给她拍被,一边问她,“怎么样,很难受要不出去给你买个解酒药?”   “不用……”   她意识还是清醒的,不至于断片了,吐完之后站起来靠着他,闭着眼睛,“就是有点头晕,没事儿,休息会儿就好了。”   男人没吭声,她抬头看他表情,估计是不喜欢她这样吧,脸色也就不太好,孟晞笑着扯他的衣领,“别这样,我有分寸,今晚都是女孩子我才敢这么喝。”   “身体要紧。”他说。   “我一年几次这样?跟你有得比么?”   孟晞说完拉着他走出去,两人上楼,边走她边说,“就是这方面看你比较大度,我才敢和朋友喝酒的,你要是把我管太紧我也不敢是不是?这说明我们家项默森心胸开阔,不会跟妻子斤斤计较。”   他笑了,“少在这儿拍马屁。”   到了卧室,门一关,孟晞把他推在门上,双手扯住他腰间的衬衫料子,笑道,“今天我特别开心。”   他点头,“说说。”   孟晞眨了眨眼,垂眸笑,“我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我爸手底下,你知道吗,虽然我是他女儿吧,但是从来从来也都没有过特权,我爸那人,有时候为了不让别人抓我小辫子,甚至对我都不怎么公平,好几次机会都让给了其他同事,他每次也都对我说,机会人人都有,可是我知道,在他那里,我得比别人付出多几倍的努力才会有机会往上爬。   以前贺准都说过了,我早就有能力做首席,可我爸一直不开口说这个事情,他是我爸嘛,对我要求比对任何人都严厉,老实说在他底下做事我压力会很大,这些压力一部分是因为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所以觉得特别累。   现在我去了TooYoung,我和苏洁冯微我们的想法很默契,我们能做出我们想要的东西,我觉得这一步我走很对,不管以后的事业如何,至少,在那种环境下竞争没那么大,也不会有人觉得我是靠我爸往上走,对我来说不是更好么?”   他认真的听着,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看你说话这么流利,确定没真醉。”   “别逗我笑了。”   他跟她开起了玩笑,孟晞没忍住就笑起来,“其实我还有很多事情要跟你商量,已经这么晚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工作呢。”   “有事你说,我听着,”   他看了看时间,“说了一半吊着我胃口,绝对是睡不着了。”   “坐下说。”   孟晞把他拉到布艺沙发坐下,正经八百的开口,“珠宝店去年开张的,生意不算好,但也不差,苏洁和冯微家里再怎么有门道,也不可能极大程度上拓展销售平   tang台了,毕竟能力有限。   说真的,现在的年轻人品牌是很有市场影响力的,我们就是少了好的推介平台,如果这个事情……”   孟晞对视他的眼睛,末了转开目光,“如果有人能帮我们找平台,将TooYoung这个牌子推出去,以我的经验,我觉得不出半年我们的产品就会很火。”   项默森故作不懂,他点了下头,“有道理。”   孟晞蹭他,“我在说你呢,你怎么听不明白?”   他朗声大笑,手臂环住她的身子,孟晞继续分析,“融信不是跟很多主流媒体关系很好吗,上次你们下属那家红酒一上市就推得很好啊,前后三个月呢,就打入国内红酒市场了,而且你们推MF也推得超级好,之前的二线,才一年时间就到一线品牌位置了。”   孟晞撒了下娇,又蹭他一下,“举手之劳的事,帮帮忙。”   “我是商人,我唯利是图,一点好处都没有我怎么可能去白白帮忙?”   “怎么没有好处?如果这件事成了,我也算是TooYoung股东之一,每年要分红的,你不想看我赚大钱吗?”   “你赚钱跟我有一毛钱关系?”   “我事业成功你不开心吗?嗯?你不想看我在我所喜欢的领域有发展吗?个自私鬼,不理你了,洗澡!”   孟晞没好气的盯他一眼,起身去拿睡衣,当她走到盥洗室门口,项默森拉住她的手脖子,“可以帮你们推,也可以让你们进入主流市场,有个条件。”   “你说。”   “你得做大股东。”   夫妻二人对视良久,孟晞没吱声,项默森拿出商人那套原则出来,“并且我还可以投钱进去,给你们扩大规模。之前我看过你们店,就楼上楼下,格局太小,发展不大。   可以重新找地方,钱不是问题,只要你高兴,只要你们有这个实力,我能帮你们做得有声有色,但是,你必须是这个牌子大股东,回头你跟她们俩商量一下,让她们权衡利弊。”   孟晞手里紧紧握着睡衣,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或者,她在心里已经开始拿有色眼镜看眼前这男人了。   项默森叹息,无奈的笑了,“天上不会无故掉馅饼,有得必有失,这个道理你要时时记住。”   **   洗澡的时候孟晞理了下思路。   项默森的话没什么不对,他是一个商人,是一个投资人,而她都是他妻子,自然是会从她的利益出发。   但是以她对苏洁和冯微的了解,这件事不是不可能。   因为两个女孩子一心想把自己的设计推到公众面前,不是那种自看中个人利益的人,如果品牌做好了,她们依旧是品牌创始人,对她们来说没什么损失。   打定了主意,明天就回去跟她们说这个事情。   突然之间孟晞斗志倍增,觉得自己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将会在忙碌中体会到充实。   男人在外头抽烟抽了好几支,回头看浴室的磨砂门。   孟晞应该是洗完了,在穿衣服吧。   他身体搔动得不行了,想要她的念头很强烈。   等孟晞一从里头出来他就把她打横抱起,孟晞被他吻住,估计是还有什么事要说,他完全不想浪费时间,把她扔到了床上。   孟晞酒意尚未完全挥发,本来脑袋就疼,被他这一折腾就更疼了。   屋子里的灯一直亮着。   今晚他似乎需要得特别多,孟晞眼中的他影子是模糊的,力量却是雄厚的。   有这么一种男人,不管他平日里对你有多温柔,一旦上了床,他的强.势.霸.道就彻底展露。   孟晞似是在水深火热里打滚,他在做什么她不知道了,昏昏沉沉的承受着他沉重的力道,浑身被汗水洗过一遍,看来得重新洗澡了。   男人抽事后烟的那小段时间是最性感的,被抽空了力气,身体和内心都会有短暂的空虚,他需要一根烟的时间来填补这空虚。   孟晞趴在软软的枕头上,半睁不睁的瞧着身旁的男人,已经没力气了,嗓子也干了,还没忘了问他,“你说你下午没在公司,去哪儿了?”   “去看文清。”   “真难得,居然大发慈悲。”   孟晞酸了他一句,他侧过头来,揉揉她汗湿的发丝,笑道,“别把我说得这么不近人情。”   孟晞抬起酸软的手臂,打哈欠,“文清现在身体越来越好,出院后如果听医生的话定期检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就在这个月吧,等她出来就让皓皓跟她回老宅去住。”   “皓皓一定很开心。”   孟晞翻身起来,得去再洗洗,满身都是汗。   项默森和她一同去浴室,站在花洒下,他不由得感慨,“不管跟我有多亲近,不管感情有多好,哪个孩子都希望和自己的亲生父母一起生活。”   孟晞抹开脸上的水,沉默片刻后说,“如果以后文清遇到对她好的男人,同时也能对皓皓好,那就圆满了。”   “世界上的事,哪能有那么多如意的。”   孟晞听得出他语气,今天见过了文清,应该心情不怎么好才对。   她没有再说什么,掌心里打了泡泡给他擦背……   **   贺梓宁的新房子装修好之后晾了一个月,最近陆续在搬进去。   平时他和恩施都比较忙,孩子大多数时候是有岳父岳母在带,这样他就比较安心的在工作了。   终于有一天空闲,他和恩施去了贺准住那地方。   其实来之前他们也不确定这个时候他在不在,平时也没个联系,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每次来也都是凭运气。   要是运气好,也就进去坐坐,跟他聊聊,运气不好,也就只有把买给他那些穿的用的吃的放在隔壁邻居家,失望的走了。   今天恩施又给她公公买了些吃的,在门口敲门敲了半天也没反应,她皱眉望着贺梓宁,“你爸该不会又不在吧?”   这么大热天,这楼道里闷热得要死,人很容易烦躁。   贺梓宁握了握她的手,继续拍门,“爸,在吗?我是梓宁。”   终于,里头的人出来开门了。   贺准见了梓宁和恩施,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在厕所,没听到,在外头站很久了?”   恩施有些意外,怎么这次态度这么好?   就因为上次在外头碰到了孟晞,孟晞谴责了他吗?   两人进屋坐了一会儿,恩施把水果洗干净了拿给公公吃,贺梓宁直言不讳说正事,“是这样的,爸,之前怕您不愿意住老宅,所以我和恩施想办法买了套大房子,够我们几个人住。现在房子已经装完了,我们来接您回去,您看您有什么要求没有?要不要跟我们走?”   贺准咬着恩施削的苹果,不说话。   恩施心里急,“爸,跟我俩回去吧,你一个人在外头都这么久了,之前我们也没硬逼您,事情过去了一两年,再怎么着也该消化了。现在外面的公司今天上市明天破产的多的是,早就没人记得贺氏,没人记得您贺准了,所以您也别那么纠结,面子观念放下,以后好好跟妈过日子,有梓宁在,不会让您受苦受累的。”   “妈虽然不说,其实心里一直惦记您,每天郁郁寡欢,还不都是因为您不在身边?这么多年夫妻了,您也真舍得丢下她……”   “对啊,爸,不仅妈妈惦记您,我和梓宁也都惦记您呢,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贺准就是保持沉默一言不发,贺梓宁一时火气,不仅语气重了,“走不走倒是给句话啊,我发现你和孟晞还真是亲亲两父女,别人在旁边都急得要死了你们还能稳着一声不吭!”   一提孟晞,贺准缓缓的抬起头来,“跟谁大小声!”   贺梓宁抹了把脸,“爸,回家吧……”   贺准啃完那个苹果,果核往垃圾桶一扔,拿了纸擦手,“我也没说不回去,就、就怕你妈不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   听了这话恩施直笑,“哪能呢,我看爸您还英俊着呢,头发白了那代表沧桑,现在不是流行沧桑感吗?”   贺准暗暗发笑,这些个小年轻,为了哄人可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了。   “孩子呢?”他问。   “噢,妞妞住在外公外婆家,我和梓宁忙着呢,没时间照顾。”   恩施趁机往公公旁边一坐,试探着问,“那要不今天就跟咱们回去吧,一会儿我把妞妞接过来给您看看?”   贺梓宁望着父亲,没开腔。   贺准低着头很久,然后才说,“我跟你们走。”   **   新房子已经打点得差不多了,就还有些行李没有运过来。   项景枫前几天就住进来了,想在梓宁和恩施入住之前置办好所有东西。   这是市中心高档公寓,跃层的,价格昂贵,也不知道到底花了梓宁多少钱,问他,他也打马虎眼,项景枫知道,为了这个家,梓宁他已经尽心尽力到没法让人挑剔的地步了。   幸好找了个好媳妇儿,就当是,老天爷恩赐他吧。   梓宁的身世,能藏着就这么藏着吧,但愿一辈子都长埋地下,不再为人所知。   项景枫没事就整理屋子,她爱干净,追求精致,每一样家具都是精心挑选,这会儿认真的擦柜子,不知道门外已经站着三个人。   “我这身上脏兮兮的,一会儿你妈看了要皱眉头了。”贺准在门口说。   “进去洗一洗换身衣服不就行了!”   贺梓宁开了门,把他推进去,“妈在里面,我和恩施就先去忙了,你们俩好好聊聊。”   贺准:“……”   小夫妻两人把门一关,转身就走,贺准   站在玄关处,动也没动。   项景枫听到动静过来看,以为是梓宁来了,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名字就看见贺准那一脸沧桑的模样站在那里。   怔愣几秒,她手里还拿着抹布,就这么笑了,“哟,我当是谁呢,贺董您老人家呢。”   贺准尴尬的,不知道该摆哪一种表情,“别拿我开玩笑。”   项景枫走过去,扯了扯他身上的衣服,“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知道我丈夫什么时候变成了民工,真有你的,体验生活也用不着这么体验吧。”   贺准:“……”   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找出适合自己脚的大拖鞋穿上,进屋去了。   项景枫这个人就是这样,伶牙俐齿,年轻的时候是,现在还是,跟你有仇的话张嘴就说死你。   贺准也不跟她计较,她心里一定藏着很大的怨气吧,是他对不起他。   他问房间在哪里,项景枫不说话。   他转过身来,正要再问,这就看见项景枫眼睛红了。   心里一急,赶紧上前拉她,“好端端的你……”   “别碰我,你脏死了!”   项景枫哭着将他的手甩开,哭得肩膀直发抖,贺准心里难受极了,也不管自己脏不脏,将她抱住,“我脏,我脏,我就是再脏,也还是你的丈夫。”   “你也知道你是我丈夫?”   “……”   “你怎么不死在外面?你死了,我和梓宁直接去给你收尸就行了!”   “……”   “你这个老不死的,你的腿都没有完全复原你就那样一走了之,你害得我担心呐……我恨死你了……”   不管她如何又打又闹,贺准闭着眼睛把她抱得紧紧的,心里阵阵潮汐,嗓子也哑了,“恨吧恨吧,越恨我,就证明你越在乎我。”   **   这个时候,贺梓宁和恩施没走。   两人在车里坐着,幻想房子里那两人在演什么剧情。   地下车库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很。   恩施抱着贺梓宁的胳膊,在那儿发散思维,“一定是这样的,你妈看见你爸就热泪盈眶:老公啊你终于回来了啊,我好担心你啊……”   贺梓宁噗嗤就笑出来,捏她的脸,“我妈一向矜持,从来就没听他称呼我爸是老公,好吗?”   恩施坐直了,盯着梓宁看了半晌,梓宁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恩施凑过去亲他的嘴,“老公,你爱我吗?”   ☆、再挠,再挠信不信就地正法你?   贺梓宁瞅着她,然后抬手摸她额头,“你没病吧?”   恩施皱了下鼻子,“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情.趣,问你爱不爱,你就说爱不就行了!”   贺梓宁笑起来,长手一伸把她拉过去让她坐在腿上,“你想要我如何爱你?在车上?还是回去?”   “……”   某人脸儿小,受不住他这调.戏,狠狠推他,“放我下去,快点。祧”   “这周围好像没人……”   他特认真的四下看了看,回过头来双手搂着她的臀,拍了一掌,“想不想在这里,嗯?珐”   “你疯了啊?”   恩施脸红脖子粗的推他,“别发神经,给人看到了笑死人了……”   “你不是要情.趣?”贺梓宁得逞的笑。   “那也不至于大白天车zhen,你以为我是有多开放吗?”   恩施从他身上下来,坐回原位,贺梓宁还在一旁笑,她瞪着他好久,突然很小声的,“那个……反正你今天也没事……我俩……我俩回去吧……”   “你不做生意了?”   “偶尔老板娘也要休息,也要谈恋爱!”   恩施抬了抬下巴,“快开车。”   贺梓宁启动了车子,唇角上扬。   一路上恩施不老实,一会儿捏捏他的腿,一会儿又把手伸进他的裤子里。   贺梓宁被撩得难受了,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捧起她的脸深吻,吻的时间久了些,后面无数的车主鸣笛。   年轻人的激情说来了就来了,挡都挡不住,况且两人也没想挡。   到家之后从门口开始,衣服扔了满屋子,一大下午时间就耗在这件事情上了。   “今天高兴,晚上请大家吃饭。”   贺梓宁光着上身靠着窗台抽烟,情yu过后唇色嫣红,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床上有气无力的恩施。   “要请些谁啊?”   恩施打着哈欠从床上下来,床单裹着身子,走到贺梓宁面前就被他搂住,“你大哥,你二哥,我小舅,小晞……统统都请。”   灭了烟,低头在她唇上又亲了一口,“今天我家大团圆,特别高兴。”   他这人有时候很敏感,在恩施无语的望着他的时候,皱眉说了句,“你不高兴吗?”   恩施点头,“高兴啊,你高兴我就高兴。”   然后贺梓宁打出电话,“那我定包厢去。”   恩施很少见他这样,说高兴是真高兴,但是莫名的,又觉着其实他心里掩饰着某种情绪。   这种情绪也许与他们生活无关,可有可无,但贺梓宁言行间透着的这股数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与往常不太一样。   恩施有些恍惚,觉得在他身上看到了项默森的影子。   她觉得自己是想太多了,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觉得贺梓宁和项默森五官相像?这种念头在脑子里出现得多了,恩施自己都害怕。   贺梓宁的父亲到底是谁,婆婆从来没有正面给过说法。   她说人已经过世了,即便是过世,到底也得有个墓地,可是现如今,在贺梓宁得知自己不是贺准亲生儿子到现在已经快两年了,在这方面她一直都是闭口不提。   贺梓宁为人简单,既然他母亲不愿说,他也就不再追问,但恩施就不一样了,是人就会有好奇心,她比不上贺梓宁的心理素质,这个秘密一直住在她的心坎上,一天得不到答案,一天不甘心。   当然,这些话她从不敢对贺梓宁说,怕他翻脸,因为他已经说过了不想再提这些事。   贺梓宁挨个打电话通知今晚吃饭的地方,等他通知完了,见恩施还在瞧着他发呆。   他莞尔一笑,眼中妖.娆。   他大概是误会了恩施,只当她是意犹未尽。   电话扔在了一边,他把恩施抱起来走回大床,在恩施心不在焉的时候,刚才那件事,他需要第二次。   下午五点三十。   孟晞从店里出来,项默森的车子已经停在门口。   那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倚着车身默默抽烟。   孟晞印象中,项默森一个人的时候很少会没有抽烟,那支烟也许是他的命,对他来说,在他生活中充当着必不可少的作用。   孟晞快步朝他走近,开门上车。   男人抽完最后一口眼灭掉,也上了车。   两人同时系好安全带,男人开车之前孟晞先开了口,“你看你哪天有空,过来参与我们开个会吧。”?“怎么说?”他微蹙眉,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把你的意思委婉说了之后,两人也考虑了一个星期,如果有机会把TooYoung推到主流品牌,她们俩愿意接受你的条件。”   孟晞说着,项默森已经开了车。   “还有就是,她们可以不在乎谁是大股东,但是在内部管理上,   tang她们必须得有决策权。”   “你有没有一种感觉?”   项默森突然笑着开口,墨镜下方,孟晞最多也就只看得见他忽而眨了两下的睫毛,“什么?”   “当初贺准和你父亲谈MF的时候,你父亲的心情也许就和那两个女孩子一样。”   孟晞沉默,他继续说,“其实贺准是一个商人,不管他是不是用了手段占有MF,这对他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就好比,我也不会白白帮外人推她们的品牌,这是一样的道理——贺准这个人的手段不够磊落,我也很阴,但我阴得有底线,他毫无底线,这就是为什么他从商这么多年在我手里拿不到一点好处的原因。”   从项默森说贺准开始,孟晞就一直不插话了。   今晚贺梓宁请吃饭,是为了庆祝他们家大团圆,他在电话里对孟晞说,小舅还不知道今晚的饭局会有他爸,意思是,被蒙在鼓里的项默森一会儿极有可能分分钟翻脸走人。   这会儿他又在这里说那些成年往事,虽然是随口一提,打个比方而已,但孟晞从他言语中或多或少能感受到他对贺准的反感。   其实她很想告诉他,要是他看到现在的贺准一定会改观,现在的他,充其量也就是有一个很能耐很能赚钱的儿子罢了,人到了这个年纪,又经历过那么多,当初是如何的风光估计他都不怎么记得清了吧。   孟晞暂且不说贺准,问他,“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到我们办公室开个会。”   “你安排时间,我随时配合你。”   他空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笑道,“你没有发现我纯属打酱油么孟老板?”   “别逗我开心了项老板。”   “别客气了孟老板,以后说不定要靠你养家呢?”   “哪里哪里。”   “谦虚谦虚。”   **   酒店那头,大多数人都已经到了。   贺准再次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有平辈,也有晚辈,他其实是很尴尬,但其实所有人见了他也都跟以前一样尊重。   这都是因为他有一个那么好的儿子,这辈子也算值得了。   出门的时候项景枫给他找了新衬衫新裤子,他这两年人瘦了不少,项景枫照以前的码子买的衣服,偏大,腰上配着皮带,也还算合身。   他现在看上去,比起之前起码老了十岁,两鬓都是白发,那腿伤虽然是好了,始终不如以前灵便,不过不仔细瞧,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贺梓宁订的超豪华包厢,整桌可以坐二十几个人。   今天许家所有人都在这里,也包括许仁川和许奈良,以及许奈良的未来媳妇儿,放眼望去,也就许母的表情最高傲。   以前贺梓宁和恩施的婚事她能同意,还不是看着贺家家大业大还有项家做靠山,后来贺家垮了,而贺梓宁见鬼似的死活不肯去项氏,许母这个人很现实,看人一向是戴了有色眼镜,如果说她看奈良媳妇儿没那么高要求那是因为那是女的,但是贺梓宁是男的呀,南方比不上女方,她心里就有计较了。   眼下年轻人在一旁聊天,离得老远,许父许母和贺梓宁父母坐在一起,二对二,许恩施和梓宁站在旁边儿,听着许母说道,没人吭声。   “哎,不是我说啊亲家,当初恩施和梓宁离婚呢我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要不是恩施那么巧就有了孩子,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他俩复婚。”   许母语气居高不下,做得直直的,她说这话项景枫就只听着,面带微笑。   人的素养是先天的,后天也占了不少因素。许母虽说家境不错,但身边都是一堆喜欢说三道四的朋友,养成她今天这个性也不奇怪。   但她人其实不坏,就是嘴上不饶人,不把人说得自惭形秽不满意。   许父在旁边轻轻拉她,示意她可以了,再说下去就不好看了,她皱眉,“我说的有错吗?恩施嫁过去什么好处没占到,还得自己在外头做生意,你这个做父亲的瞎啦?没见你女儿挺着肚子还在开店?”   许父取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恩施那是爱好,怀不怀孕她都喜欢呆在那店里。”   恩施在边儿上嗯嗯嗯的点头。   许母怒,咬牙启齿在许父耳边叨叨,“你说你是不是非得跟我对着干!”   许父不搭理,径直起身对贺准说,“亲家,我们那边去说。”   贺准便站起来,看了一眼贺梓宁和恩施,再看看项景枫,然互跟在许父身后走开了。   看来这边不会有什么战争了,贺梓宁放心的拉着恩施去找其他人,只剩下许母和项景枫。   这时候项景枫笑起来,牵了牵裙摆,优雅的坐好,“亲家母,你看亲家公都这么豁达,你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许母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项景枫觉得好笑,“说到底年轻人的婚姻,我们做长辈的,能操多少心?甭管恩施现在能拿到贺家多少好处,她幸不幸   福你看不到?贺准是我丈夫,我对他不离不弃,你以为,伤人的话我会允许他人说多少?”   她语气不重,但也类似于威胁了,许母心生怯意,望着项景枫,项景枫也只是笑,“虎落平原什么的,还轮不到贺准身上,因为他有家,他有我,他还有贺梓宁。”   许母心里纳闷,这个项景枫失心疯吧,贺准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头发也白了,她至于还这么护着?还嫌不够丢脸?   项景枫和她思想觉悟从来不是一个层次,以前贺家还没出事的时候就和她话不投机半句多,所以,和她说了几句之后也就走了,去了贺准和许父那边。   而这种时候,许母再去看项景枫和贺准,那个优雅的女人,手臂轻轻挽着她的丈夫,她是漂亮的,站在他丈夫身边,表情是幸福的……许母突然陡升些许反省,曾几何时,她可有对自己的丈夫这么温存过?   项默森和孟晞算是最后一拨来的人了,包厢门是关着的,在外头敲了几下门,然后推开,在所有人的目光望向门口的时候,项默森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   也就凝固了那么一下,到底是各种场合摸爬滚打过来的,掩饰情绪他一向做得很好。   孟晞被他牵着手,跟所有人打了招呼之后,大家就坐在了一起。   来之前贺梓宁先回了趟老宅,在酒窖里挑了几瓶好酒,说是拿过来撑场面,酒窖里很多酒市面上已经很难买到了,好东西大家都喜欢。   贺梓宁挨个敬酒,先是岳父岳母,然后是大舅子,跟着就是项默森。   项默森由始至终面带微笑,孟晞在心里觉得自己之前是小瞧了他,怎么可能翻脸走人呢……   一圈下来,贺梓宁喝得不少,然后各自随意。   从项默森和孟晞进门到现在,孟晞没来得及跟贺准说上话,项默森和贺准也没有打照面,这情形看在其他人眼里可能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屋子里那么多人,谁也顾不上单独找谁。   但是项景枫、贺梓宁都明白得很,项默森他一定是有想法。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前一个小时在吃,后一个小时基本就是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   因为带着孩子,吃完饭没逗留多久恩施就和父母一起先行离开,许奈良和梁爽把他们送到门口。   许母对梁爽甚为满意,长得是没话说,出身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奈良和她在一起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那阿姨就先回去了,改天有时间,爽爽你和奈良一起回来,阿姨给你做几道小菜。”   许母站在车前握着梁爽的手,笑得合不拢嘴,车里的许父也是望着梁爽慈爱的笑着,看得出两个长辈都很喜欢这个女孩子。   恩施抱着孩子在里头坐着偷笑,梁爽特不好意思,脸很红,“好啊,等哪天有时间了,一定来看您……和叔叔……”   恩施噗嗤笑出声来,觉得梁爽这个害臊的样子和平时判若两人,受不了了。   许母上车前把许奈良拉到一边,还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   “是不是把人家吃掉了?”   “……”   许奈良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类似于年轻人坐在一起才会说到的时髦词汇她也懂?   “吃掉了就早点娶回家,爸妈等着抱孙子等得肝儿疼!”   “不是抱着外孙呢嘛?”   “这是练习,练习你懂不懂?”   许母掐儿子的俊脸儿,极小声的,“外孙始终是人家贺家的,我和你爸再疼,他也不姓许!”   许奈良哭笑不得,“上车吧您。”   爸妈和恩施走了之后,许奈良搂着梁爽转身回去,梁爽问他,“你妈刚才跟你说什么悄悄话了?”   “噢。”   他笑笑,拉起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我妈问我是不是把你拐上chuang了。”   梁爽脸红得握拳:“啊啊啊啊啊阿姨她肿么这种事都要问?!!!”   “没办法,现在的老年人都很开放,你和我已经跟不上了……”   许奈良似是叹气,他在笑,梁爽打他,“你还笑,你还笑,好讨厌啊你!”   经过走廊,这里没人经过,梁爽打他踹他,许奈良干脆把她拉到罗马柱那边把她抵在上面,“再挠,再挠信不信就地正法你?!”   “你敢!”   梁爽下巴一抬,得意极了,军哥,您穿着军衬衫呐,肩章不要太明显!   她就是失算了,许奈良再正直也不会失了男人的本性,就见他突然阴险一笑,扣着梁爽的后脑勺就吻了下去。   梁爽不停地眨眼,想提醒他这里不行不行,几秒钟后许奈良放开她,抚了抚她绯红的唇,“今晚跟我回家。”   “谁家?”   “我家!”   梁爽以为他喝酒喝傻了,“哥,去你家干啥呢,让你妈给   我弄几道小菜么?”   他笑了两声,拉着她回包厢,“你吃我就行了,吃什么小菜!”   没走多远就碰见许仁川和项璃,四人止步。   “怎么就走了?”许奈良问他大哥。   “刚才小诺打电话来,要和我们视频通话,这里人多不方便,我们先走。”   许仁川拍拍奈良的肩,也冲梁爽笑了下,拉着项璃就走。   项璃挥挥手,“改天再聚,确实是情况特殊。”   看那二人走了,梁爽这才问许奈良,“小诺现在和他们感情很好吗?”   许奈良瘪嘴,“不是很清楚。”   此时包厢内,孟晞和项恬、孙思婕在一起聊肚子里那孩子,桌上几个男的还在喝,项景枫坐在贺准身旁。   项默森和贺准在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气氛倒比较融洽,他不时抬头看一眼孟晞,偶尔也看看手上腕表,已经八点多了,这顿饭吃得确实久了点。   散场之后各回各家。   项默森喝得不多,车子还是得孟晞来开。   走的时候项默森和贺准说了几句,隔得远,孟晞听不清。   贺准和贺梓宁先后上了项景枫开的车,项默森跟他们挥手,人都走了,这才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   项默森上车后坐稳,孟晞给他系安全带的时候问他。   “没说什么。”   他捏了捏眉心,看她,“就问他有什么打算。”   “那他怎么说的?”   “我怎么感觉你对他的事比对你爸的事更热衷?”   项默森说这话,言语之间是带着笑意的,孟晞心里几根肠子他了解得透彻。   也包括今天的饭局会遇到贺准,项默森也能料到孟晞是一早就知情的。   之前贺准在外面风餐露宿,孟晞不是一点半点的担忧,她不说出来,只是因为关系太尴尬,她没有立场去关心那个人。   孟晞因他说这话觉着很囧,心里小小的恼,往他脸上轻轻拍了一下以示不满,准备开车。   ☆、毫无保留给予的,那就是爱了   “他说他没什么兴趣做生意了,在家养养花草,陪陪我大姐,给恩施和梓宁做做饭就行了。”   项默森这么说的时候孟晞心里不免难受,倒也没有说什么。   贺准做了那么多年生意,只要他还有那个心思,只要贺梓宁和项默森肯帮他,东山再起不是没有可能。既然项默森都开口问他了,想必是为了孟晞,他也会做这个人情。   “谢谢你。”孟晞说芑。   她开着车,视线望着前方,项默森的手搁在她的腿上,“说什么谢,我也没帮上忙。”   “只是觉得你不计前嫌的去跟那个人相处,我很感激,因为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会和他和平共处。”   “实际上我比你想象中要宽容得多。”   他暗自笑了,大手轻轻摩挲着孟晞腿上的肌肤,脸看着窗外,“你可以把我想得更大方,更无私一点,因为我正努力在朝那边面靠近。”候   孟晞掀开了他的手,“奸商,这不符合你的作风。”   “年纪大了,总是要慢慢改变。”   他的手复又回到她的腿上,“我在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这话类似于甜言蜜语了,虽然孟晞心知这其中有开玩笑的成分,却让她有些许感动,片刻后她问,“那我,是不是你喜欢的样子?”   男人仰头靠在车座上,目视前方轻轻叹息,“其实喜欢一个人,管她是什么样子,只知道离不开她,想要一辈子拥有她,想要她一辈子呆在自己身边都是开心的,幸福的,自己最好的一切包括财富统统都想给她,毫无保留,这大概就是爱了。”   他的话,总是会让孟晞内心涌动。   回首过去,从来不能否认的是,他对她投入的感情和认真,从来都要比她投入的要多得多。   孟晞不是不爱,只是在感情这条路上,她没有他感悟到的更多,如果三年为一个代沟,他们之间相差了三个代沟还多。   他是成熟的,他的感情是深沉的,是一度让孟晞有压力的,只是现如今那份压力早就变成了对他的眷恋,倘若哪一天项默森的爱不再是这么浓烈,她想,自己一定会患得患失。   车子停在家门口。   项默森先解开安全带,在他要下车的时候,孟晞突然叫他,“老公。”   他怔了怔,身子一僵,“怎么了?”   孟晞很少这么叫他,无非也就是心情极好,亦或是处于煽情的时候,而今她突如其来这一声称呼,男人还不习惯。   “我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   孟晞说完就下车了,许是害臊,很快的就跑开了,男人坐在车上看她的失措的背影,看她开了门进去,良久,他笑了。   **   今晚贺梓宁喝得比较多,在车上就开始呕吐。   换了以往他喝成这样子项景枫是会骂他的,今天没有,因为她知道,梓宁很少这样高兴过了。   他坐在车后排,贺准和他坐在一起。   项景枫在前面边开车边递水,比较担心,“一会儿路边买点解酒药,回去再喝点葡萄糖,这个吐法,明天估计又得上医院了。”   贺准笑,“没事,不严重,你别担心。”   贺梓宁反手排着贺准的肩,人都晕乎乎的还不忘开玩笑,“咱们家现在人那么多,天天都热闹,我妈绝对不会再抱怨一个人冷清了——爸,以后在家没事儿就陪妈看看电视剧,偶尔也带她逛个街……日子过得滋润了,面色红润,分分钟又年轻十几岁的节奏。”   贺准笑了几声,项景枫脸上一热,“你成天瞎说些什么,我哪里需要他来陪……”   “您瞧瞧,我妈她还不好意思呢。”   贺梓宁挑了挑眉,坏笑着在贺准耳边说,“男人都懂的,爸,我不说您自己心里明白,嗯?”   他想小声,可项景枫却听得很清楚,贺梓宁头顶飞来不明物体,紧接着就是项景枫在前头骂,“混蛋,你打哪儿学来的,一肚子坏水,我跟你没完!”   “啊啊啊,妈,小心开车啊……”   车子停在路边,项景枫从前面下车,拿着手提包过来拉开车门就往贺梓宁身上一阵乱打,“叫你胡说!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妈我错了……真的错了……爸您看着看啥呀,救命啊……”   贺准在一旁闲闲的看着,就只是笑。   眼前似乎划过一个场景,多少年前的贺家大宅,那时候梓宁还小,六七岁的年纪,花园里那只纯种德牧和他一起长大,感情很好。   有一次被贺准发现,梓宁和那条狗一起吃一盘饭,然后就追得满院子鸡飞狗跳,梓宁一边跑一边喊,妈妈救命,而项景枫就在一边笑着看着,那情形,和现在近乎一样。   等闹够了,贺梓宁气喘吁吁地抱着项景枫,又搂过贺准的脑袋,三个人的脑袋贴在一起,他哽着嗓子说,“爸,妈,我们一家人,不要再   tang分开。”   **   城市的另一端,那幢高端公寓里,许仁川和项璃在客厅等女儿的视频电话。   说好十点钟,这会儿已经十点十分了,小诺怎么还不打来?   项璃搂着丈夫的腰靠在他身上,有点泄气,“小诺不会是忘记了吧?是睡着了?怎么办?”   许仁川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急,再等等,估计是洗澡去了。”   屋子里开着充足的暖气,刚从外面回来不久,天气热,浑身粘糊糊的一层,很不舒服。   项璃和许仁川都想先去洗个澡,又怕错过女儿的电话,就都坐在沙发上等着。   “这个月例假延迟了快一个星期了。”闲来无事,项璃突然说。   “明天回家的时候给你买个验孕纸,后天早上看看,不行就去医院检查一下。”?许仁川很淡定,有了孩子是好事,没有他也不强求。   两个人走到今天,中间浪费了太多的大好时光,所以分外珍惜。   “我想要个男孩儿,你呢?”项璃问他。   “是因为已经有了小诺了吗?”   许仁川笑,眼角的笑纹带着几分沧桑感,薄唇扯出好看的弧度。   “嗯。”   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身体,小脸儿蹭了蹭,“想凑齐一个好字,如果真能这么如愿以偿,那就说明老天爷可怜我,现在听到我的愿望了。”   “就算老天爷没有听到,不还有我么?”   许仁川亲吻她的额头,“真喜欢儿子,我们有的是机会,一次不行,就二次……”   “当我是那什么吗?”   项璃笑着打他,他握住她的手,“我很随意,儿子女儿都喜欢,你要是觉得我们有两个孩子够了,那就不生了。”   “你把我当成女儿疼吗?”   “那你觉得是不是?”   两人说话间就吻在了一起,把小诺抛在了脑后。   这房子就他们俩住,许母偶尔过来送点什么东西,平时也很少有人过来,所以这两人是很随意,什么地方都可能成为他们亲密的现场。   正当许仁川手伸到项璃衣服里揉她的时候,手机响了。   两人激动的分开彼此,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赶紧接起来。   “小诺。”   项璃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笑眯眯的跟屏幕里的姑娘打招呼。   许仁川也朝里面挥了挥手。   “sorry,刚才睡着了。”小诺在揉眼睛,语气里都是抱歉。   “没关系,睡着了改天再来也是一样的。”   项璃有点口是心非,要是小诺真的睡着了,她估计是要失眠一整晚了。   “下星期我妈妈就生了,到时候我把宝宝发给你们看噢。”   “好啊,我也很想看宝宝。要不然我和……和仁川叔叔过来看你们,好不好?”   “你们有时间吗?”   “有,有,有大把的时间。”   “那你们就来啊,正好这边已经放暑假了,我可以陪你们玩。”   “太好了,那过几天我处理完手里的事就去订机票,小诺想要吃什么,我给你带过来?”   “真的吗?我想吃煎饼,想吃姨婆做的糯米糍,还有好多好多,一下子想不起来了,要不然我明天列个清单给你好吗?”?“好。”   “已经很晚了,我得睡觉了,晚安。”   “小诺晚安。”   ……   挂了电话,项璃原本满满的心里一下空掉了许多,握着手机发了会呆。   许仁川笑问,“谁告诉你我有大把时间?”   项璃扭头看他,“那你到底有没有时间?!”   他点头,“有,有。”   起身去浴室,边走边嘀咕,“就算我人在外太空,你一个召唤我也得立时三刻出现在你面前……”   项璃听了哈哈的笑,几步跑过去跳起来趴在他背上,“爱我吗爱我吗爱我吗?”   “爱死了。”   “有多爱?”   “一会儿床上告诉你。”   “色.胚!”   “我不色你喜欢?”   两人纠缠着去了盥洗室,砰地一声门关上,没多久里面传来项璃的喊声,“警告你别碰我,我可能怀孕了!”   许仁川:“……”   **   **   许奈良和梁爽从酒店离开,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非要梁爽去他家。   今天梁爽第一次见他的父母,老实说,梁爽觉得许奈良他母亲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人,怎么都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看她和贺梓宁他爸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了。   但意外的是,她居然对梁爽格外客气。   上次许奈良去梁爽家见父母,梁爽爸妈就很喜欢他,大概是年纪大的人看人都比较准,在他们见许奈良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年轻人踏实稳重,值得托付。   后来梁爽背着许奈良问了爸妈,是不是因为他们家有背景才看上他的,爸爸的回答是:家里有背景的人就多了,能谦逊待人的有几个?   许奈良的父亲当年位高权重,现在他大哥又是那样一个大人物,这样的家庭出身,他居然能如此谦虚随和,而且从他说话做事就能看出他的品行。   梁爽的父亲是老共.产.党.员,看人首先就看人品,许奈良是几句话就入了他的眼,他看得很准,这个年轻人和自己女儿在一起,女儿一辈子都不会吃亏。   “现在这么晚了,你让我去你家干什么呀?”   梁爽埋着头,从上车开始就很不自在。   “我经常晚上不回家,你当我爸妈不知道我在你那里?”   他语气里有笑意,眼神极其宠爱的看她一眼,“有什么好害臊的,谈婚论嫁的两个人,住在一起又不是秘密。”   “你让我和你爸妈再熟一点……”   “你跟我熟就行了。”   他说完,顿了顿又补充,“已经很熟了,你屁.股上有几颗痣我都清楚。”   梁爽双手握着,撅嘴极小声道,“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正经都是装的吗?!”   许奈良笑起来,“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正经,不过跟你比起来,算是正人君子了。”   “……”?梁爽的头又低了些,嘴角抽抽,心说这种事就不要拿出来说了好不好。   他开着车,目视前方,像寻常聊天一样一字一句悠悠然道出,“梁爽,你嘴上放肆是天生的?什么f.uck,插,爽死了……类似于这种话你都哪里学来的?”   “……”脸红得不行了,手在抠大腿。   “好好一个姑娘家,有些话我大男人都不好意思开口,你倒是说得很顺口,你说你长那么漂亮一张脸蛋儿,张口就是荤话,给别人听了怎么想?”   他是笑着的,语气里尽是无奈。   每次亲热的时候她瞎激动,他不难猜到,这姑娘一定是认为自己没什么经验,背着他偷偷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小电影,学里面那些女人夸张的叫声,不时说几句里面男女之间淫hui的对白,许奈良每次都又好气又好笑,真想狠狠弄她一次给点教训,又实在舍不得。   “回头我要清理你的电脑。”他说。   “我、我电脑怎么了?”   梁爽一下抬头,眼神闪烁,“有什么好清理的,又没病毒。”   “我说要清理就要清理。”   “不给你。”   她小嘴撅得老高,皱眉盯着他,“那、那里面有我很多秘密,你休想看。”   “偏要看。”   “你混蛋哼!!”   许奈良面带微笑,手伸过去捏她的脸,“你骂吧,我就是想看看你电脑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哪有什么见不得光?!”   “说吧,苍井空还是松岛枫?”   “年纪太大不喜欢!”   “……”   梁爽一说完就咬舌头,然后就看许奈良得逞的笑,她后悔得要死,赶紧说,“你在说什么呀,那是什么东西?”   许奈良不吱声,她又说,“我电脑里就是一些资料,绝密的,不能随便给人看。”   “我是随便的人吗?”   “许奈良你烦不烦……”   梁爽脸上小五官纠结成一团,脸转开了,小声嘀咕,“我就是有那种片子怎么的吧,许你们男人看,就不许女人看?!”   他语气变得严肃了,“你看什么看?那些东西有什么好看?”   “我又不是未成年人,你管得还真宽。”   “那你跟我说说,你都学到了什么?”   “没让你爽吗?我要是没学到精髓,你会那么舒坦吗?”   她说着就大声吼了一句,许奈良一僵,脸有点发烫。   “你骑在人家身上的时候,我要是什么都不会,你会销.魂得要死?”   “打住。”   “偏不。”   梁爽来劲儿了,越说越过火,“是你自己说一开始我没经验,你都不忍心尽兴,我还不是因为喜欢你,还不是因为顾及你的感受。   我以前又没有男人,又没跟你之外的男人上过床,我哪会那么多讨好男人的招式?   再说了,女人不妖娆一点,说不定你们男人就觉得无趣,等哪天玩腻了一脚蹬开就不要我了!”   “……”   车子已经快到许家门口,她还在说,“我那么传统的女人,跟了你就不会想到以后要找别人了,我也没有安全感的,不在床上把你伺候好一点,万一你被其   他女人勾.引了怎么办?   上次在你们单位就见过那几个漂亮的军医,还有那些嫩得掐得出水的小护士,一个个都胸大的要命,站在你跟前跟你说话,我看你的眼睛都要陷进人家的胸里面去了。   再说那些文工团的小妹妹,好多年纪都比我小,比我身材好,妈的你们那些单位一年N次文艺汇演,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就被人勾走了魂儿呢!”   许奈良一直没吱声,心里很想笑,梁爽一个人自说自话一直说到了他们家门口,她还没来过,不知身处何方,“你干嘛啊,停什么车!”   “到了。”   “……”   他淡淡的看她一眼,眼神里只有一个意思: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许奈良下了车,梁爽还不肯下去,他走过去打开车门拽她,梁爽摇头,不进去。   他笑,俯身在她耳边说,“第一来我们家,我妈会发红包。”   “真的?”   梁爽圆眼一睁,财迷本色尽显。许奈良笑着点点头,“嗯,还不会少。”   梁爽立马就下车了,露出笑脸儿,“最近真的很穷,那天给你买皮带花了我大半个月工资,要是能收个红包……哈哈哈,走吧走吧,快进去。”   许奈良刮她鼻子,“没钱怎么不和我说?”   她不好意思的低头,半撒娇的扯他衣角,“不好意思嘛。”   “收我妈的红包好意思?”   “虽然不好意思,那也得收着,不然长辈多没面子。”   许奈良受不了她这矫情样了,笑得胸口发颤,“你呀。”   两人进屋,家里阿姨在客厅看着妞妞,见了许奈良便笑,“奈良回来了?”   看身后还跟了个漂亮姑娘,笑得更开心,“哟,来客人了呢。”   这时候许母从楼上下来,正说要抱妞妞回房睡觉了,一看梁爽和儿子在客厅,立马就咧开嘴笑起来,“刚才还跟你爸说这周末让爽爽来我们家吃顿便饭,一下楼就看到你了,你跟阿姨真是心有灵犀呢。”   梁爽不好意思极了,这哪是心有灵犀,明明就是许奈良那个家伙莫名其妙带她来的。   许家住这一片儿,和孟晞他们家旗鼓相当,孟晞那边是富人区,这边就是贵人区,反正能住这里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贵,梁爽一进门就被客厅的大水晶灯闪瞎了眼。   ☆、不看电影了,那些男人还没有你身材好   “恩施呢?”   许奈良抱起来孩子,一边逗妞妞,一边问母亲。   “梓宁喝多了酒,她把孩子放下就回去了。”   许母回答着,已经过来牵起了梁爽的手,“爽爽,跟阿姨来这边坐,之前在酒店也没机会多聊,来,和阿姨好好说会儿话。”   梁爽脸红紧张,“噢。候”   许奈良就站着抱孩子,没怎么理会母亲和梁爽,和阿姨聊着妞妞的事。   这个恩施也真是洒脱,孩子半岁之后就忙自己忙老公,孩子直接扔给爸妈了。爸妈是最心疼这个小女儿的,别说一个孩子,再生一个也要帮她带的芑。   虽然母亲经常嘴上说,外孙到底不是姓许,是人家贺家的根苗,但实际上谁都看得出来,那位老人疼这个小东西疼得要命,简直就是他们的命根子。   梁爽和许母在客厅坐了一会儿,许奈良说肚子饿,让阿姨给他煮碗糖水鸡蛋,阿姨问梁爽要不要也吃点,梁爽说不饿。   阿姨去厨房了,许母也站起身来,“爽爽你先坐会儿,阿姨上楼拿个东西。”   “呃?”   梁爽已经忘记红包的事了,等许母上楼去了才反应过来,“真要拿红包呀?”   “废话。”   许奈良搂着她的肩膀,“我怎么觉得在你眼里红包比我重要?”   梁爽点头,“是啊,跟你比起来,我还是比较喜欢钱。”   许奈良在她腰上捏了一把,用了力,梁爽疼得差点跳起来,“那还不是因为给你买了皮带变穷了!”   “回头把工资卡给你。”他说。   “嗯?”   “不是钱不够花么?”   “可是,可是我们又还没有……”   梁爽心下潮汐涌动,他打断了她的话,“傻瓜,还看不出来,我带你回家,就是名正言顺把你当我媳妇儿了,别说你花我的钱,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许母从楼上下来正好看到两个人在那里相拥,眉梢眼角都是满意的笑。   她咳嗽两声,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这才分开。   许奈良倒是不在意,自己的母亲么,可梁爽就羞涩了,都不好意思直面未来婆婆。   许母走到梁爽面前,拉起她的小手,将手里厚厚一沓红包放在她手心里,“下次再过来,阿姨给你买个值钱的玩意,奈良是穷了点,你公公婆婆倒还是有些积蓄,放心,亏不了你。”   梁爽汗颜,怎么感觉不是要嫁人,而是在谈价格要把自己卖掉呢?   许奈良忍不住抚额,摇头。   “等结婚的时候,婆婆一定让人把婚礼给你们办得风风光光。”   说完这话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许母啧啧两声,叹气,“也不行,奈良那工作性质跟他哥一样,风光不了。”   她自己在那里冥思苦想,梁爽和许奈良对视一眼,意思是我们还没说要结婚啊!   “有了,到时候我们去国外办婚礼那不就行了?”   许母捂嘴笑,一个人就在那里安排好了,“爽爽你看哪天约你爸妈过来吃顿饭,我们在从长计议。”   梁爽:“……”   许奈良:“……”   **   今晚梁爽就不走了,许奈良也不准她走。   虽然还没结婚,但是人人心里都清楚,她就是许奈良的媳妇儿了,今天或是明天带回家又有什么分别。   许奈良的房间算是这宅子里的次卧,是不带洗手间的。   梁爽留下过夜,势必要去外头的洗手间洗澡了。   她害臊,不敢出去,怕自己穿着许奈良的衬衫就这么出来了,要是撞见他母亲,亦或是家里的阿姨,那多羞人啊。   这么跟许奈良说,下巴搁在他肩上,眼睛睁得很大,无辜极了的表情。   许奈良忍不住笑她,“你居然会有害臊的时候,平时不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么?”   梁爽的脸埋进他的胸膛,蹭他,很小声的说,不洗了,不洗了。   这时候许母在外面敲门,“爽爽,阿姨给你拿新睡衣来了。”   梁爽本来是坐在许奈良腿上,听到声音一下就跳起来了,“啊?来、来了。”   刚才两人在床上打滚,摸来摸去衣服都摸乱了,梁爽赶紧整理了一下,许奈良这才开了门。   结果母亲手里的睡衣,许奈良说,“纱窗网不知道怎么有几个洞,会有蚊子,家里有没有蚊香液?”   许母点头,“你等会儿,妈去给你拿。”   许母说完就转身走了,完全就没有给梁爽害羞的时间。   其实许母心里明白得很,这个奈良他是心疼自己媳妇儿,纱窗网前几天坏了今天想起说,很明显就是他不怕蚊子,就怕蚊子叮了爽爽。   许母去找阿姨拿蚊香液的途中,一边在想,要是当初小璃喜   tang欢的人不是仁川,而和奈良在一起了,说不定也就没有闹出那些事来。   奈良从小这性格就温润,对待身边的人一向很好,对媳妇儿自然也就更好。   许母心想,这就是命吧,是奈良的命,是小璃的命,最好的那一个她看不见,装在眼里心里的那个人是仁川。   仁川那孩子也不是不好,就是事业心太重,当年要是他肯多为小璃上点心,两人也不至于分开八年那么久。   也苦了小璃,还有那个孩子。   幸好小璃不计前嫌接受了仁川,不然,仁川空窗了那么多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成家。   许母叹息着去拿了蚊香液过来,梁爽已经去洗澡了。   站在儿子面前看儿子把蚊香液插好,在他起身的时候问他,“奈良,你老实告诉妈,心里还有没有小璃?”   许奈良没想过母亲会这么直接的问他这么问题,但是既然问了,他也坦然。   “妈,我和小璃一起长大,我们同年出生,我大她月份,我今年二十九,我们也就认识了二十九年,你要说她在我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我说出来也没人信。但是那感情和现在我和梁爽之间是不一样的,甚至,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了,时间是良药,我花了很长时间去缓冲,庆幸遇到了梁爽,她带给我的除了生活里的快乐,更多的是心里的踏实。   在项璃之前没想过要和谁结婚,单位领导,长辈介绍了多少女孩子给我认识?相亲相过,约会约过,有的甚至见了一面就没了兴趣,不是她们不够好,照梁爽的话,她们年轻漂亮,家境也很好,所谓门当户对,可她们给我不了我想要的感觉,这感觉梁爽给了我,并且我和她在一起会觉得心头温暖,我想要和她一辈子在一起,所以我想到了结婚。   妈,您不必担心,我不是那种退而求其次的人,假如我不喜欢梁爽,假如不是真心爱这个女人,又怎会……”   这个男子其实也脸小,说到“发生关系”,在长辈尤其是母亲面前,这种严肃的氛围内,他是比较害羞的。   “又怎会动她。”   许母听完直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人家姑娘为你付出了真心,你辜负了她就不好了。”   “不会。”   外面有了脚步声,是梁爽回来了。   许奈良送母亲到门口,于是,梁爽见到未来婆婆自然而然的会脸红。   “阿姨。”   梁爽穿着宽松的很不合身的睡衣,双手拘束的握在身前。   “早点睡吧爽爽,阿姨也得回房了,你叔叔最近肩不太好,我去给他捏几下。”   “好。”   许母亲昵的在梁爽肩上拍了两下,这才离开。   迎上许奈良淡然的目光,梁爽眨眨眼,“我不在的时候你和阿姨在说些什么呀?”   “说你。”   “是吗?”   梁爽挽着许奈良进屋,笑着问,“说我什么了?阿姨是不是很喜欢我?”   “嗯很喜欢。”   许奈良拿了自己睡衣,出去之前说,“说你太瘦,不好生养,让你以后多吃点。”   说完他就去洗澡了,梁爽站在原地好半晌,然后跑出去拍洗手间的门,“许奈良开下门。”   男人将门开了道缝,“怎么了?”   “我要照镜子。”   “我房里不是有么?”   “我要照全身镜。”   梁爽推门进去,入眼的就是许奈良的古铜色的全身,呃,身材太好,不敢直视。   室内雾蒙蒙,梁爽垫脚擦了擦玻璃,然后左看右看,“不觉得很瘦啊,是我个子太高的关系么?”   许奈良在水柱下刷牙,没理会她。   “你多高呀?”她突然问。   “一百八十七。”   “我一米七二。”   梁爽心里盘算一阵,然后说,“这样的话,以后我俩的孩子都不会矮啰?”   许奈良漱完口应了她一声,“是。”   他继续洗澡,梁爽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转身看他,他在搓身上。   长得好看身材又好的男人似乎干什么都很养眼,此时梁爽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摸了摸人中位置,心想不要流鼻血哦。   许奈良看了她一眼,“先回房。”   “我等着你。”她说。   “一会儿阿姨走这里过,听到我俩在这里头说话,还有水声,你猜她会怎么想?”   “……”   梁爽乖乖的开门,“那我先回房了,你快点,一个人好寂寞。”   轻手轻脚的回许奈良的房间,跟做了亏心事似的。   在床上滚来滚去等他,等了好久还不来,梁爽无聊中,便给孟晞打电话。   “你在干什么呀?   ……这么晚了项总还在忙吗?……这周末去接安宁你爸妈舍得吗?……许奈良在洗澡,是啊,我跟他回他家了……其实我觉得他妈人还蛮好的……可能分人吧,不然怎么会有气场不和、频率不对这一说呢?……噢,我又没说我要嫁给他……先不说了,他来了……”   挂了电话,梁爽拉过被子把自己盖起来,趴着。   许奈良早就到了门口,听她在讲电话才没有打扰。   他拿毛巾擦头,走近了她,然后在她旁边坐下,梁爽先前佯装睡着了,身边有了塌陷感,她睁开了眼。   “不嫁给我要嫁给谁?”他笑着问,顺手扔开了擦头的毛巾。   许奈良脱下了军衬衫,一身居家的短衣短裤,阳光帅气,柔柔的头发从额角垂下,他专注的盯着面前的女人。   “你都又还没有求婚。”她嘟嘴。   许奈良凝神打量她许久,末了,什么话都没说翻身上了床。   梁爽觉得哪个环节没对。   灯关了几盏,留了灯光微弱的壁灯。   梁爽半截身子在外面,许奈良给她掖好被子,看了看她,在她额头吻了一下,“晚安。”   梁爽:“……”   五分钟后,梁爽爬起来,趴在他胸口,托腮,“奈良你睡了没?”   “没。”   “你在想什么?”   “想你。”   “……”?梁爽心里阵阵的甜蜜,索性整个人跨过去,全部重量都在他身上。   “我开玩笑的啦,求婚什么的,不必放在心上,我不是那么虚荣的人。”   “我知道。”   他双手搂住她的腰,把她的脑袋摁下去,大手轻轻的,在她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你真瘦。”他说。   “那我以后吃多点,把自己养胖点,”   梁爽靠在他肩头,停顿片刻,又说,“以后不看那些小电影了,那些男人的身材还没你好呢。”   许奈良笑。   “回头我自己把电脑清理干净。”   “不如……”   许奈良捧起她的脸,梁爽,“呃?”   他说,“约你的朋友,人多热闹,我们找个地方旅游。”   “好啊。”   梁爽只顾着高兴了,姑娘情商不算低,可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智商就算不得高了。   她跟许奈良提过求婚,她只是随口一说,许奈良可不只是随便听听。   **   **   七月三日。赵文清这天离开医院,项默森去接她。   皓皓考完了试,就等着拿成绩,拿了成绩就可以放假了。   跟三叔一起去接妈妈,其实去之前他不知道今天妈妈可以出院,快到医院的时候项默森跟他说,“皓皓,以后你和妈妈一起生活,愿不愿意?”   小胖子没反应过来,“妈妈不是住在医院吗?”   “她已经痊愈了,今天我们就是来接她回家的。”   “真的吗三叔?”   “你给我坐好!”   小胖子一下就雀跃了,在车里手舞足蹈,笑起来眼睛弯成了一条缝。   “三叔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怕你只顾着高兴忘了学习,现在你考完了试,不正好让你知道吗?”   “我好开心啊三叔!”   小胖子要去抱他,项默森皱眉示意他离他远点,在开车呢。   “那我以后跟妈妈住在老宅吗?”小胖子问。   “这要看你妈想住哪里,暂时还没问,等把人接回去在商量。”   “好。”   叔侄两人到了医院,赵文清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漂漂亮亮的,化了淡妆,绿裙红鞋,乌黑的长发,皓皓眼里的妈妈像仙女下凡。接了赵文清直接送她回老宅,路上项默森问她,“想想有没有什么要买的,要不要先去商场?”   “缺什么改天再买吧,我得先回去收拾收拾。”   她笑着望着车镜里男人的眼睛,“我不想住老宅,要出去工作,想在外面找个房子。”   项默森沉默,也没说其他阻止的话。   当着孩子也不能说太多更深的话,项默森只点头,“那就先在家里住几天,房子慢慢再找。”   到了老宅,皓皓去找陈姐了,项默森在赵文清的屋子里。   赵文清整理衣柜,他就看着她。   点了根烟,离得远远的,不时的抽一口,蹙着眉。   “你要工作,项氏的职位只要你愿意,你都能胜任。”他说。   赵文清摇头,“我和项世元的婚姻本来就是错误的,现在我清醒了,我得认真面对自己的身份,我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现在我的病好了,我得珍惜,   不能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她手里拿着衣服,看着项默森,“森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对皓皓好,皓皓是项家的人这我没话说,但首先他是我的孩子,如果我自己都过得不好,怎么保证对他好?”   项默森点头,“我信你。”   “我也信我自己。”   说着她笑了,表情有着多少年前没有过的豁达,她耸肩,“我觉得其实老天对我还挺好的,没让我死了,给了我机会。就像你说的,未来的每一天,都是新生。”   “突然觉得以前我妈爱面子也有爱面子的好处。”   项默森捻灭了烟头,双手揣在兜里缓缓朝赵文清走近,唇角带着微微笑意。   赵文清笑问,“怎么说?”   “当时你进了医院,没几个人知道,我妈她对外宣称说是项世元走了你心情不好,去了国外。”   赵文清垂眼浅笑,点点头,“真是要谢谢她老人家,如果全都是知道我是神经病,估计我是没法找工作了。”   楼下传来孩子的笑声,是皓皓。   两人走到了窗前,望着花园里皓皓和陈姐玩耍的场景,恍如隔世。   不禁感慨,虽不能回到最初,眼下能拥有的这一切,也未必不好。   **   项默森在老宅吃过了晚餐才回去的。   今晚家里有陈姐,有项恬,有赵文清,有皓皓,还有他,餐桌上也不算冷清。   皓皓今天是特别开心,赵文清不忙的时候,他时时围在她跟前。   项默森想起几年前皓皓满身伤痕在他和孟晞面前哭的样子,仿佛那一切,都是假的。   希望是假的吧,那些伤害,仅仅梦里出现就够了。   昨天和孟晞去接了孩子回来,岳父岳母很是不舍,意思是项安宁都这么大了,也不需要孟晞喂奶,那就跟他们住就好了。   孟晞又不愿意自己父母太操劳,就说已经经常带孩子回去看他们。   走的时候岳母很是不满意,说人来都来了,住一晚上回去不行吗??昨晚项默森有视频会议,可不能在岳母家住,只得抱歉说改天再去了。   项默森从老宅回去,已是晚上八点多了。   项安宁在客厅的爬行垫上坐着,不知道兰姨怎么逗了他,手里拿着拨浪鼓直笑。   还有两个月项安宁就一岁了,现在能站立了,也能开步,但是最多也就走一两步,必须扶着东西。   项默森出现在门口,项安宁眼尖,朝着那个方向就出声,“8……88……”   ☆、首先可以证明,肾好   兰姨大笑,纠正他,“是爸爸,爸爸。”   项安宁:“8………8……8……”   男人从外面回来,随手解开两颗纽扣,然后撸袖子弯腰把孩子抱起,问兰姨,“小晞呢?”   “吃了饭就回房间去了,应该是在忙。芑”   兰姨去给项默森拿冰镇乌梅汤,他岳母今天特意送来的,说是小晞喜欢喝,默森也爱喝。   兰姨去厨房的时候,男人盯着儿子瞧,大眼瞪小眼,瞪着瞪着安宁就张大了嘴巴笑,还喷了他爸一脸口水。   项默森叹气,空出一只手抹掉脸上散发着奶香的口水,“个小混蛋,老喷.你爸口水……喷.你妈没有?走走,我们上楼喷.你妈!”   “默森等等。”候   兰姨端了乌梅汤出来,“先喝了这个,天气那么热,解暑。”   “谢兰姨。”   男人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拿碗,几口就喝掉了,末了不忘问,“岳母送来的吧,这味道我记得。”   兰姨抿嘴笑,“是啦是啦。”   “那我先上去。”   男人抱着孩子转了身,上楼,一边对怀里小人儿说,“回房,收拾你妈去。”   此时某人正在奋笔疾书,埋头苦干,完全不知道男人回来了。   通常她需要的地方不大,一张桌子一个椅子就够了,卧室里靠窗的位置有书桌,那是她的地方,项默森人家大老板么,有专用书房,气派……╭(╯╰)╮   男人带着儿子回房间,一推门没看见人,穿过屋子,终于看见了角落里的某个正准备进军珠宝界的未来珠宝女大亨。   “快叫你妈。”   项默森在孟晞身后,指使项安宁。   项安宁满嘴口水,“ma……mama……”   孟晞转过身看他们俩,“别闹,忙着呢。”   屋里也有孩子爬行垫,项默森把项安宁放在了地上,然后过去从身后揽住他的小妻子。   “干嘛呀,一会儿理你,现在真没空。”   他的气息扑打在孟晞脖间,痒得要死,孟晞没忍住笑。   “下班时间,这么拼命干什么?”   项默森从她的手里抽走了水溶铅笔,将那一堆设计图往里面推了推,“现在是亲子时间,要陪老公儿子。”   “一会儿,你让我把这张画完。”   “不行。”   他态度强.硬,一脸纨绔子弟的臭拽样子,孟晞拿他没办法,只得作罢,将一摞摞的设计图收起来,“怕了你了,项老板是我投资人,不敢得罪。”   项默森在她身后闷闷地笑。   等孟晞收拾好了,这才回头瞅着他,“你洗澡了吗?没洗澡就先去洗啊,换身儿干净衣服过来。”   项默森从外面回来,天气炎热,脸上有点油油的,惹孟晞嫌弃。   他扣着她的脑袋在她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把孟晞咬疼了表示报复,然后转身就去洗澡了。   老混蛋。   孟晞心里骂了一句,立马脱掉了鞋子爬到爬行垫上陪孩子。   “来,跟妈妈说话。”   孟晞把孩子抱过去,让他坐在腿上,“爸爸。”   项安宁:“8……”   孟晞再一次:“爸——爸——”   项安宁:“8……8……”   孟晞笑,轻轻刮小家伙鼻子,“讨厌,故意的吧。”   项安宁呵呵的笑,脑袋埋到了她的胸口。   小朋友似是有点懂得什么叫撒娇了,经常双手摸着妈妈胸口上自己曾经的饭碗,小脸贴着,很安静,很懂事。   那种时刻,孟晞内心特别满足,特别幸福。   项默森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小安宁和他妈妈对坐,不知道什么那么好笑,小安宁一直在笑,边笑边喷口水。   男人坐过去,手搭在妈妈的肩上,笑看着她,“被喷的感觉如何?”   孟晞擦了一把脸,“我家宝宝的口水是香的。”   男人望着她一会儿,亲她的嘴,舌.头伸进去舔.舐她的口腔,孟晞心想孩子在这里你不要这样行不行,谁知道他放开了她之后问,“老公呢,老公香不香?”   “……”   她都无语了,这有什么好比较的,有什么值得比较的!   “我们来唱歌。”   都说带孩子的人像疯子,孟晞也一样。在脑袋上戴着兔子耳朵,手里拿着玩具电话,一边比划一边唱,“两个小娃娃呀,正在打电话呀,喂喂喂,你在哪里呀,哎哎哎,我在幼儿园。”   项安宁坐着听妈妈唱歌,他爸和他并排坐,盘腿坐。   孟晞:“下面开始唱小红帽啰……我独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我把糕点带给外婆尝一尝……”   然后,她看到项   tang安宁和项默森一起打哈欠。   “……”   没好气的瞪了男人一眼,接着唱,“她家住在又远又僻静的地方,我要当心附近是否有大灰狼……”   在项安宁再一次打哈欠之后,孟晞确定小家伙是要睡了。   她起身,将孩子抱在怀里,边唱歌边哄他睡觉。   十分钟,项安宁睡着。   把孩子给兰姨抱去了之后,孟晞回了房间。   项默森悠闲的靠在床头抽烟,一边看自己的手机。   他在看股市。   一般情况他不看的,也没这个闲工夫去看,这会儿就是等孟晞等得无聊了看看。孟晞回来后他将手机扔到了一边,招招手让她过去。   “跟我说说文清。”   孟晞掀开薄被钻进去,靠在他身旁。   “她不肯住家里,说是要出去找房子。”项默森抽了口烟。   “我理解她,那地方毕竟没什么好的回忆。”   孟晞把他的烟给他抽走,微蹙眉,“我没说你就自觉点。”   男人瘪嘴,感觉到了被人管、被人关心的滋味。   “?以前她在项氏做,以她的能力,随便能找一份很好的工作,我倒不是担心她,就是觉得她一个人带孩子,会不会忙不过来。”   项默森关了灯,两人躺下来。   他睡在孟晞的纤细的臂弯里,揽着她的腰,以她以前抱他的姿势。   “现在很多单身母亲都是一个人带孩子,项默森你管得宽的病是不是又犯了?”   孟晞语气稍一严肃,他赶紧应声,“没有,没有。”   “而且皓皓都十岁了,完全可以自己坐公交坐地铁,而且那孩子自理能力很好,别说跟文清住,就是他住学校我也不担心他。”   孟晞说完摸了摸男人毛茸茸的脑袋,“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好好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看哪天我俩都有时间,我陪你去医院做个体检,身体健康最重要。”   “我不想去!”   “不去不行啊。”   孟晞戳了戳他胸口,笑,“你们不爱进医院的人无非就是一点,平时没病,一进去检查就有病了是不是?”   他不吭声,往她身上拱。   手也不老实,钻进了她的裙底,在她胸上又揉又捏。   “以后我都要监督你,每年去检查一次,你的健康你不在意,我来帮你在意,项默森呐,不要逃避。”   “……”   “好了,睡吧。”   孟晞把他的手从衣服里拿出来,男人又伸进去,孟晞再拿出来,他索性翻身压在她身上。   四目相对,目光灼灼,他俯身含住她嫣红的唇,轻轻摩挲,嗓音沙哑,“我不知道多健康呢,首先可以证明,肾好。”   “……”   **   隔天下午。   贺准闲来无事便去项恬的花店看看,项恬正在对单子,打了招呼就先没理他。   贺准注意到了那个年轻小伙子,似乎对项恬特别关心。   项恬发生了什么事,贺准听项景枫说了,除了叹气,也没什么好说的。   很快,送花的小张小何走了,贺准问项恬,“那个年轻人,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啊?”   项恬囧了,“大姐夫,别开玩笑了,人家年纪还比我小呢,有什么想法。”   贺准皱眉,觉得自己没看错。   “大姐夫你这么闲,不如来给我打工呗。”项恬笑。   “你觉得你这里我适合做什么?”   贺准左看右看,插花他不会,包装也不会,收钱么,项恬自己不就好了。   项恬把本子和笔放在柜子里,笑道,“我听大姐说,以前你们家的花养得好,都是大姐夫你照顾得好,看来你对养花一定比较专业啰?”   贺准挑唇,“略懂一二。”   “那不如以后你就去花圃管理好了,你也对花草感兴趣,成天在家陪大姐看电视剧也无聊是不是?”   “平时我还要给梓宁和恩施做饭呢。”贺准摇头,不去。   “姐夫真自私。”项恬撅嘴。   “这哪里是自私?是梓宁不让出来,就要我陪他妈!”   “那你自己说,你想不想来帮我养花?”   “……”   “大姐夫!”   “行了行了,我想,我想,我想还不行吗!”   贺准瞪她,项恬直笑,“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跟梓宁打个招呼就好。”   其实,很早之前梓宁就和项恬提过这件事,除了项恬,没人知道。   项恬给贺准介绍很多他没见过的花,贺准拿笔记下。   他的眼睛一直在朝外面看。   那里有半间屋子,几个小姑娘在那   里整理空运来的花,贺准就纳闷了,怎么会有一个大男人在那里??那个男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身上却围着店里的围裙,从贺准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   她问项恬,“那人是谁啊?”   项恬没好气的看过去,“噢,一个负心汉。”   于是贺准就懂了,“……”   “他怎么在这里?”   “脸皮厚呗,怎么都撵不走。”   项恬耸耸肩,“大姐夫,我有点饿了,我要去加餐,你自己先待一会儿。”   贺准点头,看着项恬出去。   项恬去了对面一家面馆,贺准再回过头来,看着忙碌的陆从然。   这会儿陆从然抬头擦汗,视线正好对上贺准的目光,两人相互点了下头,算是打过了照面。   陆从然面前还有很多进口花没有整理好,几个小姑娘说热了,口渴,他让她们先去休息,交给他就行了。   小姑娘心想他来这里做义务的,也不拿工资,这么欺负他会不会不太好?   其中一个小姑娘说一起弄完再去休息,陆从然笑道,“放心好了,你们的小老板看到我累,她会比较开心。”   小姑娘们:“……”   等那几个姑娘休息去了,陆从然继续忙。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站了人,直到那人递给他一瓶纯净水。   他抬起头,便迎上贺准善意的笑。   两人坐了下来,贺准看他一口气喝了半瓶水,又递给他一块格子手帕。   那手帕是出门的时候项景枫塞在他裤袋里的,老实说不是很舍得给人。   但是贺准看得出这男人对项恬的感情不像是闹着玩,便生出了恻隐之心。   他自己曾经也是十恶不赦的混蛋,现在不是也所有人都原谅他了么?   “我认识你,项恬的大姐夫。”   陆从然擦了汗,笑着说。   贺准点头,自嘲的笑,“应该很少有人不认识的。”   陆从然汗流浃背,又喝了口水,“那时候贺氏要做我们公司一项产品的国内代理,内部没批,这件事从我手里过了一次,有印象。在电视上看过你很多次采访。贺氏挺可惜的。”   他说得简单直接,没有任何嘲讽,语气里些许惋惜,也不严重,毕竟陆从然这种人看过的企业崛起又倒下的例子多了去了。   贺准也是云淡风轻的表情,坐在一起话不多,却又诡异的有着“不是一家人不说一家话”的默契。   “恬恬这孩子脾气倔,心地很善良。”贺准说。   “我清楚。”   陆从然淡淡的笑,“是我错得离谱,她不原谅我是应该的。”   “有什么打算?”   “守着吧,不原谅也没关系,天天看着,心里也踏实。”   贺准点点头,起身,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两下,“别灰心,怎么说来着,阳光总在风雨后。”   项恬吃完面回来,贺准已经走了。   给她留了个字条,说是去菜市场买菜回家做饭,跟家里商量好了,明天就去花圃。   项恬笑着弹了弹那张纸,给贺梓宁发了个短信:你爸答应了。   放好手机,一抬眼就看见陆从然远远的瞧着她,目光软绵,深邃。   项恬瘪嘴,视而不见。   奈良哥说了,这种感情里的重犯,不能轻易饶恕,得让他感受感受曾几何时别人身上体会过的伤痛、怅惘。   在项恬不知道的情况下,许奈良和陆从然也谈过,许奈良对他说的原话是:女人是你的,孩子是你的,不管她态度如何,只要你肯定她爱着你,就不要放弃她。   项恬加了餐回来有些反胃,想吐又吐不出来,一阵的干呕。   她去休息室拿水喝,正巧陆从然也在。   两人看着对方,只不过几秒钟,项恬转身就走。   男人也不吱声,她要走,错身让她过了,谁知道项恬突然又转回身,“喂。”   陆从然望着她柔和的笑,“什么?”   “你一天到晚耗我这里干什么呀,自己有工作就去工作。”项恬没好气的说。   “我要照顾老婆孩子啊,工作没了以后再找就行了。”   项恬:“……”   “实在不行,跟我老婆一起做生意。”他笑得温存。   项恬狠狠盯他一眼,骂了声神经病,走了。   陆从然靠在门框上看着她越走越远,正当他收回视线没多久,项恬又回来了。   “恬恬?”   “那什么,你还是别来了。”   “我要来。”他坚持。   “我不许你来。”   “除非你跟我走,跟我回家。”   他说回家,是的,回家,   回他们俩的家。   陆从然以后再也不走了,不回美国了,就留在这里。   他要项恬,要项恬做他的妻子,他们的家是完整的,有妻子有孩子,他在等待着家里终于热闹起来那一天。   项恬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在陆从然说完那话之后,她开腔,“开什么玩笑,谁要回你家!谁跟你有家!”   “恬恬,有的。”   “你别妄想了,我就是带着孩子嫁别人,也不会再和你有关系。”   项恬擦了擦眼睑下的湿润,吸了吸气,“你和许仁川不一样,我姐轻易原谅他,是因为他由始至终没有骗过我姐,而你,一开始就把我编制在你的谎言中,我不会原谅你。”   她说完就走,语气那么狠,说出来的话却又是那般没有底气。   陆从然心里疼了,狠狠的疼了,却无可奈何。   他在等项恬原谅他那天,他想着,会等到的,只要还活着,就一定等得到。   项恬跑去了没人的地方,不住的抽泣。   她是喜欢那个人的,哪怕他现在变得很糟糕,胡子拉碴丑得要死,说到底也是她的男人。   他太可恨了,项恬一边恨着,一边爱着,内心纠结要把自己给逼疯了。   很多时候项恬在想,假如没有这个孩子,那她和陆从然是不是早就完了?孩子是两个人的纽带,因他的存在,两个人不得不有牵连。   当陆从然过来找项恬的时候,项恬红着眼眶试探的问他,“我去把孩子打掉吧,这样,我们是不是就不再有关系了?”   **   中午许奈良得空,和梁爽约了吃饭。   开着车接了个电话,然后梁爽听他叹了口气。   “谁打电话,你怎么了?”梁爽问。   “项恬。”   “发生什么事了?”   许奈良转头看她一眼,无奈的笑,“那个陆从然不是最近都在项恬店里吗,项恬刚才骗他说不要孩子,然后他就疯了似的在店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你说重点好不好啊?”   梁爽见他笑,也忍不住跟着笑,许奈良接着道,“那人最后就威胁项恬,要是项恬敢把孩子弄没了,他就死在她面前。”   “哈哈哈。”   梁爽笑得可开心了,“你说你们男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许奈良皱眉强调,“跟我没关系,我从来都是好人,大好人,日月可鉴。”   玩笑开过了,许奈良问她,“跟你朋友约了吗?”   “约了,大家都说没问题,就等合适的时间。”   “我这边随时都可以请假。”   “我也是。”   梁爽咬着唇想了想,扭头打量他,“许奈良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许奈良笑,“我能有什么阴谋。”   “我觉得你不太对劲啊。”   梁爽伸手掰他的脸,被他打开了,她说,“你不会来什么求婚之类的吧……”   “开什么玩笑,我像那么无聊的人?”   “哦。”   梁爽瞬间低落,许奈良瞥她一眼,将这低落看在眼里,暗自发笑。   ☆、默契的靠近彼此,亲吻   晨曦微光,赵文清推开了窗户。   这日她穿一袭亚麻上衣,长裙及踝,一身素净。   正直炎夏,屋里关了冷气,窗外清新扑鼻,很是惬意。   她得送皓皓去少年宫,今天要练毛笔字。   皓皓从四岁开始学钢琴,毛笔字是项默森硬性要求他学的。   为的,是这孩子将来遇事能做到沉静如佛,戒浮躁候。   项默森完全可以请先生到家里来教这孩子,不管钢琴还是毛笔字,他放弃了那个念头,让孩子去少年宫,多接触同龄人,对日后的交际有帮助。   这方面赵文清很感激项默森夫妻二人,把皓皓视为己出,是费了些心力。   和陈姐项恬一起吃的早餐,项恬一会儿要去花店,怀着孩子,赵司机送她过去。   皓皓今天有些偷懒,想陪妈妈逛街,很不情愿去少年宫,书包都背在背上了,还在妈妈面前唧唧歪歪,结果赵文清沉着脸提了一句“你三叔”,孩子就不敢吱声了。   哪有那个闲工夫要逛街,她得出去找间合适的房子。   项默森倒是说了他手里有几套精装房,她婉拒了。   融信集团下属房地产的楼盘,是行业里的佼佼者,一向主打精装房,卖到天价,项默森手里的自然是优质房源,留下有别的用途,她心里明白得很,不想浪费这些资源。   她那里有些积蓄,有母亲给她留下来的,之前自己做投资也有赚,她有着考量,如果找工作不是那么满意,自己还可以做点生意,总能把大人孩子养活。   现在项世元不在了,赵文清不再活得压抑,心宽了,也就什么都想得开了。   皓皓先去上车了,陈姐在门口和赵文清说了几句。   “文清,以前陈姐对你不客气,你不要计较陈姐。”   “这些话应该我来说。”   赵文清平静的一张脸,微微扬起唇角,“我做错了太多,大家还能接受我,我很感激,陈姐,这辈子你也不容易,老了,也还孤身一人。”   陈姐摇头,拍拍她的肩,“命,都是命。”   赵文清垂眸眨了眨眼,淡淡的笑。   “那我就先走了,送完皓皓还有点别的事。”赵文清说。   “找工作找房子都别急,项家总有你那口饭吃。”   “我知道。”   赵文清转身走了,陈姐望着她的背影,惆怅,“曾经多好一个姑娘……”   记忆里是她刚到项家时表情里隐隐透着怯懦的一张白皙小脸儿,那个时候的赵文清,年幼,纯真,目光里是对这花花世界的茫然不知。   时间转到现在,陈姐视线中的她,除了削瘦的背脊,剩下的,也就是沧桑的步履了……   “妈妈,中午带我吃肯德基好不好?”皓皓坐在副驾,讨好的眼神儿盯着妈妈。   赵文清看他一眼,笑,“以前三叔带不带你去?”   皓皓瘪嘴,摇头,“通常都是孟奶奶和小婶婶带我去,三叔瞧不起那种地方,不带我去。”   “是吗?”   赵文清故意皱眉,“那妈妈也看不上那地方,也不带你去。”   皓皓心里直呼噢漏,央求道,“妈妈,妈妈,求你了,我好久没有去了。”   “那你先答应妈妈,今天练字要比之前更认真,稍后妈妈来接你的时候,如果先生有夸奖你,妈妈就带你去好不好?”   “先生不常夸人呃。”   “那你想办法让他夸你呀。”   赵文清笑着揉儿子后脑勺,“怎么样,要不要成交?”   皓皓鼓了鼓腮帮子,“好吧,成交。”   送皓皓到了教室门口,看他找到位置坐好,赵文清跟他挥了挥手,便先走了。   皓皓在她转身的时候突然站起来,“妈妈!”   赵文清一愣,“孩子,怎么了?”   “记得来接我哦。”皓皓眼里几分不安。   赵文清心下隐隐发疼,这孩子一定是怕了,怕她这一走就不回来了,幼小的心灵是多没有安全感呢?   “妈妈保证,准时来接你。”   再次挥手,皓皓叠着双臂放在桌上,望着她笑,“妈妈再见。”   **   C市监狱。   赵文清隔着厚实的玻璃,视线里是穿着一身深蓝色囚衣的女人。   她剪了短发,很短很短,以前的浓密黑亮的大卷发已经没有了。   也没有精致的妆容,不再妩.媚迷人。   但她的五官轮廓是上等的,轻而易举就能看出曾经的她是有多美,也包括现在,赵文清看着她,还能想象起她单臂环腰,一手夹着烟站在窗前的动人模样。   “真没想到,你居然出来了。”   女人望着赵文清笑,唇角几许讽刺,也有自嘲,更多的是苦涩。   “你却走到这一步。”   赵文清握着话筒,无视姜云蕊身后的狱警,轻轻掀动眼皮,“何必?”   姜云蕊冷冷的笑,摇头,“不要五十步笑百步,只不过你的命比我好那么一点,杀了人不用坐牢。”   提到这件事,赵文清不言语,只是定定的瞅着她。   片刻后,姜云蕊说,“我只是觉得不值……我以为我得不到项默森,那至少……至少还有一个愿意爱我,愿意陪伴我一生的男人……”   她薄唇颤动,稍有情绪,“谁知道呢,他居然……居然被我推到了项恬的身边,而且还……还和项默森一起联手把我送进监狱……”   赵文清深深吸气,“这是罪有应得,项恬有什么错,你报复项默森,报复项家,跟她没有关系的。”   “我就是想看见项家家破人亡,我要他们一个个的都不得好死!”   “错的是你,不是他们!”   赵文清闭了闭眼,然后说,“那时候我还不清醒,可现在我能记得起来你来找过我,当时你说你要项默森体会到你我身上的痛苦,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从来都没有错,是你,是我,甚至还有更多的女人,是我们一厢情愿,是我们爱极生恨,他是无辜的,项家的所有人都是无辜的。”   “你少在那里假惺惺!”   姜云蕊很恨的啐了一句,“你敢说你现在已经放下了?你已经不爱他了?”   赵文清点头,“我爱他,不管身处何种境地,不管我活到什么岁数,我依旧爱他。”   姜云蕊淡漠的盯着她,她忽而云淡风轻一笑,“这跟毒瘾没有区别,我就是那么荒唐,甚至我也不打算想方设法去戒掉这个人,我心里的这个男人,他是美好的,是不容玷污的,曾几何时我那么想要拥有他,我以为只有拥有了,才能更好的爱他,可是我我错了,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现在我醒了,我看清了一切事实,让所有的事情在我眼前一目了然,我明白了,爱他,只需要默默地成全他,祝福他。”   姜云蕊听着她的字字句句,发自肺腑,有那么一恍然,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可视线内这个女人的的确确是赵文清没有错。   “你怎么了?”   她低不可闻的问了一句,眼神复杂的望着赵文清。   赵文清释然的笑着,沉默许久,她说,“我新生了。”   **   **   一场及时雨后,城市上方出现了彩虹。   孟晞和两位拍档站在玻璃窗前遥望,人手一杯Costa,从紧张的工作中暂时松缓下来。   “我有一种预感,这雨后彩虹像是在给咱们什么启发。”苏洁呷了口咖啡,若有所思道。   “什么启发?”冯微蹭她一下,打趣道。   孟晞也望着她,想听她说点什么有趣的出来。   苏洁望着那道彩虹许久,转身看看孟晞,又看冯微,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风雨彩虹,铿锵玫瑰。”   “噗。”   冯微没忍住大笑,“别搞笑了,不如给我俩唱首歌呗。”   孟晞却很认真,点头,“她说的玫瑰是我们三个人啦。”   苏洁笑,冯微因孟晞这句话正经起来,孟晞说,“女人也可以做出一番事业,并且不一定比男人差,我们一定可以的。”   两个女孩子异口同声,“没错!”   这时候孟晞手机响了,她说了句抱歉,接起来,“默森?”   “岳母大人在家摔了,你爸已经送了医院,我正赶去,你那边没事也赶紧过来趟。”   “好。”   男人在那边长话短说,孟晞一听说江燕秋摔了,心急的拿了包就走,两个姑娘让她开车慢点。   今天是周六,项默森不用去公司,孟晞却要工作。   许仁川和项璃去了西雅图看孩子以及孩子的养母,项默森约了许奈良和于佑去游泳。   游了几圈上来休息,手机好几通未接,是岳父打来的,说是他岳母在家擦玻璃摔了,正送往医院,知道小晞在工作,就不打扰她了,要是他没事的话就去一趟医院。   项默森觉得这种事还是跟孟晞说一句,要不然她知道得晚了也不高兴,工作哪有家人重要呢。   孟晞等红灯的时候打给项默森,“我妈怎么摔了?”   “……擦玻璃。”   项默森也是无语,五十岁人了,擦什么玻璃,请个钟点工阿姨不行吗?   “……”   孟晞心里有点生气,妈也真是,有洁癖,每个星期都要整个房子打扫一遍,让她请钟点工她偏不,说是就当锻炼身体了。   她本来腰椎就不好。   “你到医院了吗?”孟晞问他。   “前面堵车。”   “你从哪里过去的呀?”   “游泳馆呐。”   “噢,那我俩一条路呃……堵车了吗?”   红灯过了,孟晞踩了油门,项默森在那头嗯了一声,“堵了,好像是车祸。”   几分钟后孟晞的车也堵上了,前头很长一条长龙。   脑袋探出去瞧了瞧,很快就发现了项默森那辆才到手的炫酷玛莎停在第二列比较靠前的位置。   电话没挂,她手拿着耳机说,“看到你了。”   那头有了声响,一会儿,男人从车里出来,也看到了她,跟她挥手,半开玩笑的说,“孟老板,真巧。”   他前两天理了发,这次换了个特精神的发型,让他的专用理发师给他剪了个小圆头……当时他提着要求,理发师看他只有一个眼神:项总,您疯了?   不过,实际情况是,脸小、五官精致的项默森,不管是碎发还是小圆头都特别的英俊逼人。   这种发型比较挑脸型和五官,相比较项默森,这更能深刻体现他英挺的眉宇和深邃的眸,鼻梁挺拔,嘴唇厚薄适中,性感……理发当天晚上玩亲亲,孟晞在他耳边小声说,好喜欢你的新发型,很有男人味。   不过当下孟晞没去注意他帅不帅,堵车堵得心烦,“怎么回事,什么车祸?”   “前面大路口,好像撞死了人。”   “……”   心情突然变得不好,世事难料,不由得想起一句话,人要珍惜当下。   “老公,你看看前面情况,不行咱俩下车吧,我很担心我妈。”   “走路去?”   孟晞已经下车了,“走到不堵的地方打车。”   她挂了电话,朝项默森那头走去。   在这车流中,人们能看到那个漂亮女人走到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身边,然后她的手塞进他的掌心里,也不知道说了两句什么,两人便开始奔跑。   天气十分炎热,等上了出租车,孟晞已经汗流浃背了。   项默森从裤袋里拿出干净手帕,认认真真给她擦脸上的汗,很小心,怕弄花了她的妆。   “谢谢。”   孟晞说。他只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车子开往医院,孟晞一直握着他的大手,车里安静,谁也没有多余的话,只有司机偶尔看一眼后排那对夫妻。   “死的……什么人?”沉默中,孟晞突然开口,问她丈夫。   “一个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项默森语气比较低沉,听得出那语气,他其实不想说这件事。   “多大呢?”   “有三四岁吧,已经送医院了。”   “嗯。”   之后又是一阵冷清。   许是当了母亲,孟晞似是感同身受,不禁联想到自己孩子。   项安宁三四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呢?   在幼稚园跟小同学顽皮?还是跟妞妞一起去游乐场坐旋转木马?也可以是坐在老爸的肩头逛街……总之就是不要发生这种事。   孟晞偶尔也会看微信微博转发的帖子,小孩子被虐待,小孩子被拐卖,她的心是揪紧的,总会神经质的联想到项安宁。   有一阵子她觉得自己看这些新闻看得忧郁了,问母亲,母亲说这是正常的,现在什么人都有,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发生到自己身上了,所以孩子离不得人,要处处小心。   “怎么会撞到小孩呢……”   孟晞垂眼,自言自语,项默森握着她的手,没去看她,知道她肯定眼睛红了。   “前面车主说是没大人看着,和另外几个孩子在路边疯闹,突然就冲到外面来了。”   “怎么会没有大人看!”   “你要习惯,现在不负责任的父母很多。”   项默森仰头靠在后面,叹息,“前阵子不还有外公外婆买菜去了,孩子一个人在家,然后从十几楼摔下来摔死的。”   孟晞不说话了。他知道她一定又在联想项安宁……   这孩子就是这样,他也不多说,由着她。   到了医院,项默森付钱给师傅。   要找钱,他说不用找了,拉着孟晞就往医院里面走。   江燕秋这会儿在病房里,侧卧在病床上,哎哎直叫唤。   孟凡看着她笑,“你说你是不是活该!”   病房门被推开,见女儿女婿来了,江燕秋立马就不喊疼了,怕被他俩笑话。   “妈,不是说了不让你干那些活儿吗?”孟晞站在母亲面前,嗔怪。   “你爸工作,你又把安宁接走了,我那么无聊,好不容易每星期可以打扫一次屋子,你们居然让我找清洁工?”   江燕秋直摇头,“我才不呢。”   孟凡在边上闷闷地笑,项默森挑眉,无奈。   “再说了,那些个清洁工还不如我呢,我自己的家,也不喜欢不认识的人随便进出——老孟,我渴   了。”   江燕秋指使丈夫的样子很神气,外人一看就知道是平时被宠惯了的女人。   江燕秋喝水的时候孟凡对女儿女婿说,“没什么大碍,就是扭了,住院做几天理疗就没事了,别担心。”   孟晞叹气,皱眉瞅着母亲,“任性!”   江燕秋这才显露几分后悔,笑道,“回去请个钟点工呗,放心,没下次了。”   中午在医院吃的饭。   项默森这人平时挺讲究的,却在岳父岳母面前挣表现,医院食堂粗茶淡饭他吭都不吭一声,吃完了还出去扔垃圾。   两人的车他之前叫人过去开了,撞人之后几辆车相撞,现场惨不忍睹,他和孟晞走后很久那条路都没有疏通,依旧堵着。   下午在医院陪江燕秋,四个人玩纸牌,和乐融融。   项默森看孟晞的眼神总是带着些许温存,岳父岳母看在眼里,越看越欣慰。   孟晞这孩子一根筋,固执得要死,幸好默森疼她,让着她,说到底,也是个有福之人。   因为早上两人出门之前都说晚餐要回去吃,于是到点儿了兰姨就来了电话。   在这里也呆了大半天了,中午也没休息,江燕秋不想夫妻二人太累了,便让他俩回去。   “那爸爸在这里陪您,我和默森就回家了。”   孟晞走的时候弯腰抱了抱江燕秋,江燕秋还动不得,只得点头,“好,回去好好儿休息,等我出院了,把安宁带过来给我瞧瞧,好想他。”   “知道了,耳朵张茧子了。”   孟晞又过去抱了抱父亲,项默森跟岳父岳母打了招呼,两人离开医院。   现在皓皓回自己母亲那里了,家里又冷清几分,餐桌上没有小胖子叽叽喳喳,反倒有些不习惯。   今晚兰姨做了几道清淡小菜,有项默森爱吃的龙井虾仁,白灼冬瓜等。   中午他闷头吃了半碗饭,医院食堂的菜不好吃,虽然他没有皱一下眉,但孟晞知道他绝对在心里叹气。   所以晚上他添了第二碗,表情和中午的“逆来顺受”完全不一样。   饭后带孩子散步。   自打项安宁能坐之后,婴儿车换成了带围栏的三轮车。   小脚丫子踩在踏板上,一路都在啊啊叫,手舞足蹈的,很兴奋。   项默森推车,孟晞走在他旁边。   这种小区里头是泊油路,周围都是高大的香樟,有喷泉有假山,甚至有电影院,有商场,有书店,有餐厅等设施,类似于一个社区,所谓的富人社区。   项默森就是这些富人的其中之一。   除了为数不多的几幢别墅,其余的就是多层户型,容积率比较低。   孟晞和项默森带着孩子散步,不时走过一两个饭后遛狗的夫妻,认识的,项默森便点一下头,算是招呼过了,不认识的,也是相视一笑,很是绅士礼貌。   走到没有人的地方,他说走累了,坐下,也要孟晞坐下。   孟晞坐在他旁边,小手被他拉着,两人相互望着对方。大树下,夜风徐徐,默契的闭上眼靠近了彼此,亲吻。   项安宁双手把着三轮车的围栏,小嘴里喷着口水,瞪大眼,呃,爸爸妈妈你们在干什么?   ☆、跟对的人在一起,任何事都是浪漫的   类似于“白天开车,晚上开你”这种下.流话,孟晞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怎么会有这么一种男人,人前仪表堂堂,斯文得体,人后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流.氓?   不过在孟晞怀孕期间,项默森自己也说过,每个衣冠楚楚的外表下都掩饰着一颗衣冠秦兽的心……   这天晚上一到家回了房,项安宁还在孟晞怀里扑腾,他赶着去浴室洗澡,进去之前在她后颈窝吹了口气,沉声说,“今晚我要。芑”   孟晞抱着孩子在屋子当中站着,大脑里嗡的一声,然后脸部延伸到颈脖一下的部位都开始发烫。   他在性这方面很少克制自己,尤其是生完孩子之后,把之前那将近一年的隐忍彻底释放出来,虽不至于夜夜笙歌,情绪好的时候基本上都会对她有所要求。   孟晞和他比较起来,一个又高又大,一个纤瘦娇小,身材悬殊,力量悬殊,欢愉的同时她也吃了不少苦头,很多时候招架不住他的热情,都在昏昏沉沉中结束,然后被他抱去浴室清洗。   这晚他却格外温柔候。   两个人都哧裸着,他靠坐在床头,孟晞坐在他身上,长发披散下来挡住了胸前,他眉目含笑,伸手将那遮住了春光的发丝捻到了她背后。   孟晞背心里都是细密的汗水,小脸嫣红,是刚才的晴欲尚未褪去的痕迹,她双手搭在他肩头,“明天我得早起呢,又折腾我。”   她是笑着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宠溺,目光里的男人,怎么看怎么好看,心里爱得很。   他的大手扶着她的腰,扬眉,全身在放松状态,只不过还在她的身ti里不想出来,温暖,感觉到是在被她疼爱着。   “今天怎么不抽烟?”她故意问。   “嗓子有些干,不想抽。”   他把她放下来,搂在怀里,定定的看她精致小五官,拇指摩挲她的唇,嗓音沙哑,“工作没那么重要,我不想你在外面累坏了自己。”   孟晞欲开口,他食指挡在她唇边,阴险的挑起唇角,“当然,每天在我床上受点累,我会更爱你。”   “你说话能别总这么色吗?”孟晞挥开他的手。   “五年了,五年了你还不习惯?”   他躺下去,筋骨舒展开来,望着天花板叹气,“喜欢你,喜欢在你面前色,你是我老婆,不调.戏你,难不成要天天在你面前说我这个月又做了多少项目,我今年又赚了多少钱?”   瞅了她一眼,冷哼,“老公这是有情.趣!”   孟晞笑了,翻身又压在他身上,“能不能更有情趣一点,抱我去洗鸳~鸯~,腿好酸。”   “行。”   男人掀开了被子,下床去,打横把孟晞抱起来,看着怀里的女人,她也正看着他。   柔柔的灯光下,她双臂挂在他脖子上,小声的问,“看我干什么?”   “棒棒糖好不好吃?”   “……”   他抱着她去了浴室,没多久里面传来孟晞的打骂声,“没下次了,没下次了,混蛋,老混蛋……”   男人爽朗大笑,肆无忌惮。   ……   几天后,许仁川和项璃从西雅图回来。   两人行李比较多,许奈良去接机。   车子停在航站楼外面,许奈良也懒得管那两人什么时候出来,和副驾上的梁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不说话,神交。   主要是某些想法有了分歧,彼此都想说服对方。   过了很久,许奈良被某人那无辜小眼神儿打败,叹气,“好了,听你的,我就住家里。”   两人感情好了,许奈良总想多点时间和她在一起,这两天就商量着是不是过去和她一起住。   跟想不想和她睡没关系,就觉得梁爽工作性质跟一般人不同,通常都是晚上工作,一日三餐几乎不规律,不饿不吃,有时候饿了也懒得吃,人这么瘦,像根竹竿,他是她的男朋友,心思比较细,自然会想到要照顾她。   梁爽还在为他不求婚那件事生气,这段时间内估计他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各种借口,什么情侣之间要多点私人空间,什么天天腻在一起会有摩擦,让他还是住自己家里比较好。   许奈良妥协的说了这么一句,梁爽脸上没什么表情,眨眨眼把视线转到了车窗外。   她心里在想,你要是不求婚,就永远别住一起了,也不要嫁给你了。   本来她不是这么虚荣,求婚与否也不那么在乎,但是那天闲来无聊在恩施的书店里坐了一下午,恩施就对她说,“女人不能自降身份,该端着还是得端着。我二哥不跟你求婚想直接去民政局,你就拒绝——姑娘这么年轻,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   越想越有道理!   凭什么就觉得老娘理所应当就要嫁你?因为暗恋在先吗?   梁爽有些无心工作,这几天一直在纠结这个事,两人   tang的关系一开始是她的一厢情愿,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许奈良就觉得她这辈子非他不可了呢?   脑子里一团乱的时候许仁川和项璃从机场出来了,听许奈良跟两人打了招呼,梁爽这才看过去。   “许大哥,嫂子。”   梁爽和许奈良下了车,嘴甜的叫人。   项璃待人和善,加上去年初的婚礼又是梁爽摄影,两人也算半熟,站在一起有话说,也不会冷场。   相比之下许仁川要冷淡得多,性格问题,不熟悉的人就是无话可说。   兄弟两人去放行李,项璃摘下墨镜,笑着对梁爽说,“买了很多礼物,一会儿回去你先挑。”   “那怎么好意思……”   “怎么不好意思?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来,我们先上车。”   “好。”   项璃和梁爽一前一后上了车,项璃坐在后排,没多久许仁川也上来了。   许奈良开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爸妈等我们回去吃饭,你们就先别回自己家。”   许仁川靠在皮垫子上闭目养神,嗯了一声。   长途飞行之后满身疲惫,再加上有时差,整个人都没精神。   项璃递水给他喝,他说谢谢。   “下星期去泰国,你俩早点安排好时间。”许奈良说。   “没问题。”   项璃答,接过许仁川喝过的水,自己喝了两口。   许仁川自上车就没怎么说话,这时候已经睁开眼了,不过墨镜下什么眼神没人能看到。   项璃瞅了他一眼,“你不舒服明天就别去单位了,少了你别人又不是不能工作。”   他再次闭眼,揉太阳穴,“你懂什么!”   语气不太好,车里气氛突然就冷下来。   许仁川这个人就是这样,心里想事情的时候旁人不能多嘴,贸贸然开口一准会被骂。   项璃在家里习惯了,不过这是在外面,还有别人呢,被他这冷冷的一句话说得很没面子,心想我可是在关心你!   抿着唇盯了他一眼,转开脸看向车窗外,理都懒得理他。   然后,两分钟后,许奈良从车镜里就看见他家大哥缓缓的摘下脸上的墨镜,看项璃。   他伸手轻轻拉项璃的衣服。   项璃不搭理,他又拉了一下。   许奈良忍着笑,梁爽不知道后面怎么回事,所以许奈良那要笑不笑的样子在她看来很莫名其妙。   “那什么,一会儿路过沁园停一下,我下去买个芝士蛋糕。”许仁川说。   许奈良当然知道是项璃爱吃那里的芝士蛋糕,却故意问,“大哥你不是不爱吃甜的?”   “她吃,她早上吃。”   许仁川说完再去看项璃,项璃还是给他一个后脑勺,于是他朝她坐过去了一些,再次拉她的衣角,极小声的,“行了,刚才脾气不好,回去给你随便骂。”   项璃缓缓转过头来,看他,他又说,“罚我周末和阿姨一起打扫屋子。”   项璃撇唇,“还要洗全部衣服。”   他点点头,“没问题。”   “芝士蛋糕不吃了,医生说了孕妇最好少吃甜食。”   项璃是去美国之前检查出来怀孕的,本来是打算回来之后再告诉大家,车上这一开口,许奈良和梁爽也就都知道了。   “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许奈良很高兴,替大哥高兴,家里又要添新成员了,估计爸妈知道后一定是喜得合不拢嘴。   梁爽听了也兴奋,连声说恭喜。   许仁川笑着拉起项璃的手放在嘴边亲吻,“现在算来是有七个星期了,之前没来得及说,自己偷着乐了。”   他开了句玩笑,被项璃捏了捏下巴,项璃缩回手摸自己的腹部,笑说,“第一次怀孕没什么感觉就生了,那时候比现在瘦很多,临产那天医生给我做胎监,说我穿着衣服看起来最多也就像四个月。”   梁爽眨眨眼,“你现在也不胖。”   项璃笑,“回来这两年我重了起码二十斤,都是许仁川,动不动就要吃宵夜,我以前可没这个习惯,他去就去吧,非得拉上我,讨厌!”   “我把你养胖了,说明没有亏待你。”   许仁川又把她的手拉过去,放在自己腿上,笑道,“项璃十年前是个胖子,那时候身高和现在一样,体重起码一百……”   他兴致来了,这话是说给不太了解项璃的梁爽听的,话没说完就被项璃捂住了嘴,“你烦死了,能不能别说话。”?“有一百二十斤吧。”   许奈良皱眉寻找记忆,一边开车,目视前方,“我记得那次体检,她不敢去称体重,跑来找我要黑色签字笔,自己往上填了一个90……是不是?我都有点不记得了。”   “许奈良我得罪你了吗?”项璃炸毛。   “sorry,忘了年龄和体重是女人不能说的秘密。”   许奈良对着车镜敬了个军礼,项璃狠狠瞪他一眼,然后听他说,“反正有一次全年级郊游,你爬山爬到半山腰爬不动了,我们班的人从后面上来,你见到我就要我背,那次我背着你上山顶之后,一连几天走路双腿都不灵光,半残废状态。”   “你少瞎扯了,明明就是你自己平时缺乏锻炼……”   “不要找借口了,胖子。”   “你真的很烦很烦,不想和你说话了!”   许奈良和项璃一直在那说笑,许仁川笑坐在一边,梁爽有点插不上话的意思。   她心里隐隐几分酸涩,这酸涩来自于自卑。   许奈良的过去她一点都不了解,所以一大群人坐在一起聊起过往的时候,她连嘴都插不上,只能傻坐着听,不合群的样子。   不是她不合群,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融入。她渐渐开始察觉,其实她还只是处于许奈良那个圈子的外围,要怎么进去,找不到方向。   ……   晚上的许家其乐融融,恩施和梓宁也过来了,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吃这顿晚餐。   现在是儿子女儿都有了归宿,许父许母心头的大石头也缓缓落地了,就等着许奈良和梁爽的婚事。   吃饭期间许母笑着开口问梁爽,“上次你爸妈来吃过饭之后回去怎么说?”   当时梁爽还在发愣,拿着筷子抬头瞧着未来婆婆,“什么?”   许母眼里泛着慈蔼,给她夹了块排骨,“我的意思是,亲家公亲家母对咱们家满意么?”   “……”她这么问,梁爽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许家条件这么好,估计谁家女儿嫁过来,父母都会满意的吧。   梁爽说,“我爸妈说您和许叔叔太客气了。”   碗里那块排骨不想吃,前天晚上感冒了,到现在还不想吃油腻的东西。梁爽想拿给许奈良吃,又被许母盯着,那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许奈良知道她这两天不舒服,看她筷子夹着那块排骨完全没有要塞进嘴里的意思,便自动伸手过去夹到自己碗里,一边对母亲说,“爽爽他爸妈都是厚道人,您别动不动就跟人说什么聘礼,人家不需要,也显得咱们家俗气。”   许母一筷子敲在许奈良的筷子上,啪的一声,“自己要吃自己盘子里夹,那是我给爽爽夹的。”   许奈良:“一般她都会把好的让给我。”   说着就开始啃排骨,笑着问梁爽,“是吗?”   项璃在一旁啧啧,“吃饭的时候能别这么肉麻吗?这饭还能吃吗?”   许仁川也笑,瞧着脸红透了的梁爽。   梁爽握着筷子,都快要钻到桌子底下去了,“你、你吃就吃,哪、哪来这么多话……”   都不敢抬眼看桌上的人,闷头往嘴里塞了一口白米饭。   桌子底下,许奈良拉住她的手,摩挲几下,以表安抚。姑娘单纯,他当着全家的面儿说这话,被项璃笑了,也被大哥笑了,会害臊那是肯定的。   梁爽确实是生着病,整个人不舒服,话也没有平时多,可是许奈良看着她难得柔弱一回,脸也在红,她这个样子让他的心悸动,吃饭的时候就想把她搂到怀里,亲她,抚.摸她……   笑过了,许母继续说正经事。   “现在小璃怀着孩子,你跟仁川在外头住也没人照顾,不如回家来,家里有爸妈,也有阿姨。   你看你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受了那么多委屈,说到底也是咱们家亏欠了你,小璃,过来跟爸妈住,妈保证不多话,也不会跟你闹别扭,只求你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让爸妈好好照顾你,行吗?”   每个人都知道,许母平时挺骄傲的一个人,能从她嘴里说出这些话实属不易了。   所以,在项璃听到她说这话的时候,真的是一句拒绝的话都开不了口。   实际上她觉得自己和许仁川单独住挺好的,她也不是娇气的女人,怀孕而已,除了日常小心一点,多忌口,其他的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但是婆婆把话说成这份上,她要回答不行,就显得她很不懂事了,辜负了长辈的心意。   没等到项璃说话,许仁川就一口应下,“可以,等过两天吧。小璃怀孕这段时间就住家里,反正我经常出差也照看不了她,有爸妈在我也放心。”   他这话是给足了母亲面子,项璃也没说不愿意,他很会观察她的脸色,既然没有不愿意,那就答应。   许奈良在一旁安静吃饭,听着母亲和大哥商量,没有吱声,看着自己媳妇儿。   梁爽对上他的视线,“怎么了?一直看我!”   他笑,“你漂亮,多看几眼。”   梁爽差点呛到,这个人今天是怎么回事,一定要当着他全家跟她打情骂俏吗?!   晚上许奈良送她回家,路上,又   跟她商量一起住的事。   “你看我大哥和小璃过几天就回去住了,家里有人陪着爸妈,就不需要我了。”他说。   “家里人多热闹,怎么会不需要你。”   梁爽又不傻,知道他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生病归生病,脑子还清醒。   “其实我单位早几年就分了房子,装修好了我一直没去住,主要就想着爸妈年纪大了要人照顾。现在有了大哥和小璃,我也可以搬出来了。”   “噢。”   梁爽知道,像许奈良这种级别的军官,国.家给的福.利一定非常好,分的房子虽不至于是豪宅,也肯定是高档住宅……他这是在邀请她过去跟他一起住他那套房子么?   梁爽在心里猛摇头:千万不能受他诱huo,这人太坏了,居然说求婚是无聊的事!   “要不然,回头你跟我过去瞧瞧,看看有什么需要购置的,我们度假之前去买齐,度假回来之后就搬进去住怎么样?”   “未婚同.居我爸妈不同意,说是行为不端正!”   其实梁爸爸梁妈妈压根就没说过,只是曾告诫过她看人要仔细,不能轻易相信花言巧语的男人,如此而已。   然后许奈良沉默了,这沉默一直持续到送她到公寓。   许奈良知道梁爽心里在想什么,由着她,也不解释。   今晚他没在这边住,梁爽感冒,陪着她看了会儿电视,待她吃完药睡了之后就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许奈良打电话给项默森,“用您的经验告诉我,女人是不是都喜欢浪漫?”   那头的人淡淡的笑,“项安宁她妈没这么矫情,浪漫靠个人理解吧,跟对的人在一起,好像做任何事都很浪漫。”   “我要跟人求婚了。”他说。   “知道!”   “很明显吗?”   “你好端端的让一群人跟着凑热闹去度什么假,你以为谁想去,都忙得要死!”   闻言许奈良闷闷笑了几声,“拜托了,终身大事。”   “你小子!”   两人没说几句就挂了,许奈良脸上堆着笑,脑子里大概能勾勒出跪在沙滩上给梁爽戴上戒指的场景。   人生头一回,他是紧张的。   ☆、如此这般,岁月静好   城市的另一端,项默森从书房出来往卧室走,心情好,吹了两声口哨,双手揣在裤兜里,走路姿态悠闲。   孟晞还在工作,听外面的脚步声和口哨声,扭头瞧着门口,不一会儿项默森就推门进来了芑。   “你猜对了,有人是要求婚。”项默森挑眉道。   “真的吗?”   孟晞笑着从位置上起来,项默森走近了她,点头,“嗯,看来很快要送礼了。”   孟晞搂着他的腰,“送两份。”   “我正想说你朋友跟我朋友结婚皆大欢喜,只需要送一份红包……”   “别那么小气嘛,你送奈良,我送爽爽。”   孟晞嘿嘿嘿的直笑,“又不会做亏本买卖,以后万一他们生女儿,就给我们安宁当老婆呀。”   “要生儿子呢?你让人搞/基?候”   “像你和许仁川吗?”   “……”   项默森没想过孟晞会跟他开这种玩笑,蹙眉盯着她,眼中深意明显,孟晞感觉到了危险,想要逃已经晚了。   “痒死我了……你好讨厌啊放开我……别咬……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   去泰国之前,孟晞和梁爽抽空去商场买一些日用品。   经过泳衣专柜,梁爽心动了。   这辈子还没穿过比基尼呢,这次出去正好可以穿。   跃跃欲试的想要进店里看看去,拉着孟晞在店门口踌躇,停步不前。   孟晞鼓动她,“想买就买一套吧,难得去海边呢。”说着就拉她进去了。   孟晞自己也想买,也甭管项默森高不高兴她在那么多人面前穿吧,买了再说,大不了到时候外头罩一件防晒衣?   专柜导购给梁爽推荐一套鹅黄色非常漂亮的泳衣,下头有裙子可以遮住臀.部,很适合比较保守的姑娘。   梁爽是很想买,又觉得自己没有胸,到时候被人瞧见了不是自取其辱么。   她又有点不那么想买了。   孟晞自己挑了一套碎花小清新的,在镜子里比来比去,觉得很好,扭头看梁爽,“先买吧,还不一定穿呢,到时候你想穿却没有,那不是挺遗憾?”   “也是哦。”   最终梁爽选了一套跟孟晞款式差不多的,比之前那套更为保守一些,她觉得这样比较好。   之后孟晞又给项默森买了新的泳裤,藏青色的,看起来很是低调,孟晞觉得跟他以往那些花俏的比起来顺眼多了。   在超市的时候路过某一排,梁爽停下脚步。   也不知道许奈良有没有准备这东西,要不然她买一盒??梁爽蹙眉思考,又觉得好像女生买这玩意会不会太不矜持了,那不是证明她理所当然的想和他那什么吗?   “你在发什么呆?”   孟晞买了零食过来,站在她面前,看了看身后那一排男东西,瞬间明白了。   梁爽有点尴尬,赶紧推着车要走,孟晞拉住她,“要买就买吧,你跟我什么关系,还怕我笑你?”   “让许奈良自己买去。”   某人一张脸通红,孟晞莞尔,问她,“怕怀孕吗?”   她摇头,“也不是怕,就是还没有心理准备。”   顿了顿,她对孟晞说,“不过,是他的孩子,有没有心理准备我都是开心的。”   然后孟晞以过来人的语气拍她的肩膀,“顺其自然呗。”   最终梁爽没有买避.孕.套,听了孟晞的,顺其自然。   一行人是第二天去的泰国。   这次出行人有点多,再来几个人几乎可以组团了。   早上十点的飞机,许仁川和项璃起得早,是最早到机场的。   也没管那些来晚的,夫妻两人手拉手自顾自的去安检了。   说起来两人结婚到现在还没有正经八百的度蜜月,去年一整年许仁川都很忙,他想着,今年无论如何都要带小璃出去旅行一次。   上次问了她,她说想去希腊。   那就去吧,只要她喜欢,只要她高兴,能满足她的就尽量满足。   这次奈良心血来~潮约大家出来度假,许仁川心知肚明,估计是有什么要紧事,不然的话他和梁爽自己出来就好了,干什么叫那么多人一起??许恩施和贺梓宁在他俩安检的时候已经到了,贺梓宁在后面吹口哨,跟项璃许仁川打招呼。   许仁川万年不变的墨镜脸,没什么表情,只点了下头。   恩施嘴里嘀咕,以为自己很帅吗,给个笑脸会死?!   孙思婕、于佑以及许念陆续都来了,这个时间,孟晞和项默森还堵在机场高速之外。   之前在家里,到时间要走了,项默森突然说想上洗手间,一上就上了二十几分钟。   问他怎么这么久,他说肚子不舒服。   tang   孟晞问他要不要紧,他上完厕所已经没事了。   十点的飞机,如果六点半出门的话基本上是绝对不会遇到堵车,项默森磨蹭了二十几分钟,近七点才从家里出发,八点钟上班高峰期,就这么堵住了,一条长龙在前头动也不动。   要是赶不上飞机的话,这一趟就去不了了。   孟晞有点着急,她很想去的呀。   可是旁边的男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若无其事,淡定极了的望着前方,闲闲的抽他的烟。   已经堵了半个小时,孟晞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三十了。   这里到机场有二十分钟车程,孟晞在心里祈祷,一定要赶到。   机场那头,许仁川等人过了安检之后就找地方吃东西,项璃出门之前喝了杯牛奶,吃了一小块蛋糕,到了机场又说饿了。   给她点了一碗面条,吃了几口又说不想吃了,让许仁川吃剩下的……   许仁川灼灼的目光瞧了她两眼,拿起筷子吃那大半碗面,项璃托腮笑看他,满意极了。   贺梓宁和于佑在吸烟区抽烟,男人的话题许恩施插不上嘴,便和大哥大哥一起吃面。   许念和孙思婕不太熟,聊不上几句,各自玩手机。   没多久许奈良和梁爽来了,办了托运,许奈良两手空空,就梁爽背了个小巧的双肩包。   许奈良也去跟贺梓宁于佑聊天了,梁爽也加入吃面的队伍。   等面的时候她给孟晞发消息,问她在哪里,怎么还没到!   本来她和许奈良出门都比较晚了,没开车,坐的机场大巴。   孟晞说在堵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机场,极有可能今天赶不上了。   看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C市机场国际航班是提前四十五分钟停止办理登记手续,这时候那两人还堵在路上,估计有点悬哦。   许念看她在给孟晞发消息,便问,“怎么回事?”   “小晞和项总可能赶不上了。”   梁爽吐舌,许念摇头。   许仁川听了这话便说,“起飞之前能赶到机场,他都有办法上飞机。”   项默森是机场的尊贵客户,在不耽误其他乘客的情况下,基本上是可以顺利办理登机的。   项璃是孕妇,登机时人多,许仁川一直护着她。   男人个子高大,几乎是把她圈在自己怀里,项璃抬头望着他和他说笑,他的手一直搂着她的腰,这样的场景,让站在身后的孙思婕心里特别不好受。   不过她完全没有立场要难过,不管放不放得下,也只能在心里祝福许仁川。   虽说在一个圈子里,也算是比较交好的朋友,但是以一个女人的最真实的想法来说,孙思婕是讨厌项璃的。   有这想法也不奇怪,许仁川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一直守着念着,可是突然有了那么一天,离开了这个地方很久的某个人回来了,然后,那个人把她深爱的男人就这么抢走了……哦不,许仁川说他们已经相爱了很多年,所以,项璃根本就不需要跟谁抢,也不需要任何手段,她能得到许仁川,是因为许仁川心里有她,估计,也只有她。   孙思婕强颜欢笑,和身边的人有说有笑,不知道许仁川看不看得出来她其实装得挺艰难,他一心照顾自己妻子去了,但是于佑的眼睛能将孙思婕看穿,她在想什么,他心里明白得很。   也只能叹气,这个傻姑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觉悟?他许仁川都结婚一年多了!   **   孟晞和项默森是在飞机起飞前十五分钟登机的,跟许仁川说的一样,他有的是办法。   两人累得满头大汗,想也知道有多着急。   坐在位置上的人看了他俩就打招呼,孟晞喘着气朝他们挥挥手,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项默森坐在她旁边,终于,放下心来。   C市到曼谷,飞行时长三小时五分钟。   因为所有人都起得早,在飞机上睡了个回笼觉。   孟晞睡不着,靠在项默森肩上看杂志,不时的看一眼小憩的男人。   趁着没人注意,在他浅薄的唇上亲了亲。   男人只是闭目养神,没真的睡着,孟晞亲他的时候他就笑了。   大手将她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腿上。   孟晞知道他没睡,就跟他说话,“到了曼谷是那边十二点多,再到酒店收拾完了就是下午了,我们是先去吃饭还是先休息一下?”   “听组织安排。”   他笑了几声,略显风趣,孟晞笑得弯弯的眼睛瞧着他,“你们商量好了没有,怎么求婚啊?”   项默森撇唇,“那小子什么都没说,但应该不是今晚,太仓促,估计是明天去芭提雅才有安排吧。”   孟晞点点头,“嗯。”   过了一会儿,她小声说,“那今晚我俩自由活动,你带我去看人妖   。”   **   飞机降落在素万那普国际机场,一行人下飞机后去了提前订好的酒店。   各自回房间收拾,约好了两点三十在餐厅吃饭。   到了房间,孟晞从行李箱拿出一件雪纺长裙出来换上,项默森在一旁抱肘瞧着她梳妆打扮,眼神温柔。   孟晞头发比较长,浓密的大卷,她打算弄成辫子。   在洗手间对着镜子编辫子的时候,男人出现在身后,他按住她的肩膀对她说,“我来。”   孟晞松开了自己的头发,然后,从镜子里看着那男人笨拙的,动作缓慢的,一缕一缕的为她编着长辫子。   酒店里放着漂亮的假花,项默森从花瓶里取下一朵插在孟晞的头上,满意的瞧了很久,仿若这美人是他的杰作,良久之后他开口,“倾国倾城。”   孟晞忍不住笑了,推他的胸膛,“老流.氓,快去换衣服啦。”   曼谷比国内热多了,来之前孟晞又给他准备短裤T恤。   项默森换下了西裤衬衫,再穿上人字拖,孟晞在旁边拍手,说老公好帅,他笑着一把揽过她的脖子把她整个人夹在腋下,孟晞哎哎直叫唤。   两人在屋里闹了好一阵才出去吃饭,一路手拉手,宛若热恋中的情侣。   **   梁爽到了房间之后倒在大床上休息了一会儿,舒展舒展筋骨,然后起来洗脸。   许奈良一直跟在她身后,她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也没怎么说话,彼此视线交融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其实刚才办理入住的时候梁爽有些不好意思,许念、孙思婕还有于佑那几个没有家属的都是一个人一间房间,可梁爽却和许奈良一起住。   来之前梁爽早就知道是这么安排的,可是细细一想,这就是明目张胆在告诉他人,她和许奈良早已有了肌肤之亲……   梁爽后知后觉,觉得好难为情啊啊啊!   “下午是自由活动吗?”她问许奈良。   “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小晞要和项总单独约会,那我得陪念念,恩施也有老公陪,念念抛下自己老公跟我们来的,要是我冷落了她,回头一定骂死我。”   梁爽说得很认真,许奈良捏她的脸,“她有这么恐怖?”   “当然啦,换了我我也骂。”   梁爽很重友情,除了家人和许奈良,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就是许念和孟晞了。   许奈良从后面搂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那我就和我大哥于佑一起去潜水了?”   “我和念念逛街。”   梁爽表面淡定,其实心里是在想,啊,我要去吃美食了,许奈良你快滚吧快滚吧。   有男人在身边,怎么能敞开肚皮呢,那太影响形象。   一行人中午在餐厅吃完饭就自由活动了。   许仁川和许奈良、于佑、贺梓宁以及许恩施去潜水,项璃和孙思婕各自在房间睡觉,梁爽和许念逛逛逛,买买买,吃吃吃。   剩下的项默森和孟晞就二人世界去了。   两人去看了人妖,项默森由着她孩子气,带她吃了一路的路边摊,给她拍照,她要怎么样都听她的。   五点钟回酒店,又累又热,两人洗了个澡在床上躺着吹冷气。   孟晞抱着他,跟他聊天,心里想着要是以后经常都有这种清闲的二人时光该有多好……   聊着聊着孟晞就睡着了,项默森没有睡意,撑着脑袋侧卧着看她,手指临摹她脸颊轮廓,睡颜安静,面容柔美。   他满心感慨,这是他的妻。   不禁唇角微扬,轻轻拉起她的手,只希望未来亦是,如此这般,岁月静好。   **   项璃一觉醒来已近黄昏。   先前许仁川说是在屋里陪她,她想着这人好不容易抽时间出来放松,不和朋友出去消遣就没意义了。   她不用他陪,自己看看电视就睡着了。   近来嗜睡,这是正常反应。   记得怀着小诺的时候也很容易困,那个时候在西雅图,住在三哥的房子里,有阿姨照顾,每天吃了睡,睡醒了起来又吃,日子日复一日,仿佛看不见尽头。   那时候的她是绝望的,不知道今夕何夕,和现在的心情完全相反,不会认为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和许仁川的希望,只当是累赘,曾一度想不要她了,却最终狠不下心……   项璃想起自己怀小诺时反复无常的情绪就会觉得可怕,那个时候,要是一念之差舍弃了那个孩子,那她和许仁川后来的重复、当她知道许仁川对她也是如此情深,那么,她一定会后悔至极。   从房间出来,她沿着走廊欣赏外面的风景。   她穿的牛仔短裤和宽松的T恤,整个人慵懒又随性,却让经过的男性都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有异性过   来跟她搭讪,她用英文说sorry,我丈夫在楼下等我。   异性灰头土脸的离开,她低头莞尔。   孙思婕看见她的时候,正好搭讪的男人从她身边走过,她眼中的项璃,由始至终都是女人中出类拔萃的那一类,首先用肉眼能瞧见的就是,她太漂亮了。   项璃也看到了孙思婕,朝她微微一笑,走过去叫她,“你也没出去吗?”   “昨晚没睡好,补个觉。曼谷来过好多次了,这次纯属来凑热闹的。”   孙思婕打了个哈欠,然后望着项璃露出一笑。   项璃亲昵的挽着她,“去找他们吧。”   “好。”   孙思婕是矛盾的人,一边在心里讨厌着项璃,一边又觉得她是孕妇该照顾着点,等她小心翼翼扶项璃下楼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善良到了这程度!   项璃何尝不知道她心有许仁川,每次见着孙思婕,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这些事没人提,也没有意义,实在不该放在心上计较。   不过她听许仁川说过,婚礼当天,孙思婕在他面前哭了……   项璃感慨,到底自己是幸运的,许仁川在她的生命里来了又走,走了又回来,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她的身边,这一停,就是一辈子。   ……   孟晞是被项默森叫醒的,睁开眼男人在床边坐着,手伸到她面前,示意她看腕表,已经快七点了。   她说她口渴,项默森去给她拿水喝。   许奈良打电话来说下去吃饭的时候,孟晞赖在床上不想动,手里端着水杯,看着眼前男人接电话。   “你们先吃,别管我们俩了……估计是在外头呆久了有些中暑……不用担心,我陪她就好……”   挂了电话,项默森走过来,抬手摸她的额头,凉凉的,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孟晞点头。有点反胃,应该是中暑了。   男人挑唇一笑,无奈极了的语气,“刚才不还生龙活虎吗?”   “天气太热了。”   她声音有些无力,说完了这话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晚上还要去看人妖呢。”   男人皱眉,“中暑了都!”   “你给我吃点药不就行了?”   “药呢?”   “行李箱里,我这个人从来都是未雨绸缪。”   项默森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起身去拿箱子里的药。   等到药拿在手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回身认真的问孟晞,“你是不是也怀孕了?”   ☆、他用滚烫的目光注视着她   在曼谷呆了一天,自由活动,第二天一行人去了芭提雅。   在酒店办理入住的时候,孟晞在项默森身后站着,一门心思在想下午和梁爽许念要穿比基尼的事……   项默森这两天穿得随性,体恤短裤人字拖,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这位大叔偶尔不顾形象的样子还蛮痞气的。   结合他的气质,孟晞仔细想了想,可以用雅痞来形容。   被雅痞的老男人拉着回了房间,他先去洗手间,孟晞在行李箱里找出了碎花小清新的比基尼芑。   真是怎么看都觉得漂亮,长这么大还没穿过呢。   孟晞在家里就对着镜子试过一次,觉得……自己……身材很好…候…   项默森出来的时候看她手里拿着那没多少布料的玩意,瞬间皱眉:“……”   孟晞站起来,指尖勾着那泳衣带子晃了晃,“一会儿去海边,我穿这个。”   男人蹙唇,盯着她。   “我带了防晒衣,你看,这么长……到大腿……”   她比划了几下,见项默森没开腔,又说,“想穿。”   项默森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看她很久,在她脑门儿拍了一下,“穿吧。”   于是孟晞乐得垫脚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亲,“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换衣服的时候他就在一边悠闲的看着,倚着柜子,手里拿了一本酒店准备给房客的旅游攻略,其实,视线一直就跟随着孟晞的一举一动。   孟晞皮肤比较白,细腰美臀,一个背影在他眼里都美极了。   全部衣物褪下的时候,他喉结滑动了两下,低头看手里的旅游攻略。   可是孟晞系不上带子,在前头叫他,“麻烦你帮下忙。”   “嗯?”他抬头。   “这个带子好复杂,来帮我弄一下。”   孟晞话说完,男人放下手里的东西缓缓走过去,双手拉住搭在她肩上的两根泳衣带子。   孟晞等了半分钟身后还没动静,她扭头看他,“不会吗?”   他眼里灼热,她还没来得及看懂那眸色,项默森哗的一下就拉开了她的泳衣。   “……”孟晞。   男人站在身后双手罩在了她的胸上,温存而色qing的揉着,低头轻轻啃她的脖子,嗓音都是沙哑的,不拘小节说了句脏话,“他妈的这身体怎么这么冲动!”   “……”   “在家里也没这么激动过,一来这地方就不受控制了,难道跟地域差异有关?”   “……”   在泰国,尤其是他们现在所在的芭提雅,se.qing行业是公开的,甚至这地方是se.qing行业的鼻祖。难道就因为这个,刺激到了项默森的前.列.腺?导致他荷.尔.蒙分.泌旺盛?   孟晞特鄙视的瞧着他,冷冷道,“要不要出门了?”   他点头,自觉的又把她的碎花比基尼拿过来,动作极其不熟练的帮她穿,一边小声嘀咕,“是你自己脱完之后弯腰背对我……”   “我不要和你出去了!”   “sorry,我闭嘴。”   孟晞穿那件儿比基尼穿了好久,她简直怀疑是项默森故意这么慢,目的就是趁机占她便宜。   与此同时梁爽也在房间里换比基尼,许奈良跟项默森一样,简直是在用平时跟她嘿咻时的滚烫目光盯着她。   梁爽被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感觉他那内双的眼睛就快要把她整个人都看穿了!   主要是她胸小……   “你转过身去。”梁爽双手环胸,满脸通红。   她和许奈良认识两年,真正在一起却只有几个月,还不至于像其他夫妻结婚久了之后一.丝.不挂.站在对方面前那么自在。   许奈良慵懒的倚着沙发扶手,掀动眼皮,“会不会太露了?大白天那么多人呢。”   “晚上人也多啊。”梁爽说。   “不穿不行吗?”   许奈良自己的媳妇儿不太愿意被别人看了去,就算身材寡淡,在他眼里也是极其诱.人的,要是被别的男人占了便宜,心里一定堵得慌。   梁爽眨眨眼睛,“你该不会是嫌弃我身材不好,觉得很没面子?”   他摊手,“哪能呢?我这个人其实内心比较保守,没那么大方让自己老婆的身体暴路在他人眼中。”   于是梁爽戳他胸口,“谁是你老婆,我随时都有可能爱上别人的,跟你谈着谈着不合适就散了。”   说完她继续穿她的碎花泳衣,许奈良撇嘴之后过去帮忙。   泳衣很难穿啊,带子那么长,搅来搅去很复杂,许奈良耐性好,认认真真的帮她。   梁爽在前面,他在她身后,距离就几公分,许奈良温热的指尖不时接触到她的皮肤,她的心都是拧着的。   “那天我和小晞给念念也买了这款泳衣。”   tang梁爽说。   “嗯。”   “她俩胸好大。”   “……”   带子系好了,梁爽转过身来,“估计我生完宝宝之后胸会大那么一丢丢?”   许奈良笑,“不时随时都有可能爱上别人?不时跟我谈着谈着不合适就散了?”   梁爽半张着唇,片刻后她说,“我也没说要跟你生呀。”   说完她往身上披了块丝巾就去穿鞋了,许奈良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望着那姑娘,唇角带笑,心说你就嘴硬吧。   下午一行人参加水上娱乐活动,许奈良,项默森,贺梓宁这三个男人的脸别提多阴森了,主要是那些个女人都穿得特别凉快!   许仁川和于佑比较淡定,因为项璃没有穿比基尼,因为于佑没有老婆……   其他人去玩的时候项璃悠闲的躺在沙滩上,许仁川陪着她,手里望远镜不时的观望远处。   “太热了,要不然咱们回去?”   许仁川喂项璃吃水果,语气温柔,征求她的意见。   项璃双腿叠在一起,脚丫子轻轻晃动,“回去多无聊啊,就在这里。”   “中暑了怎么办?孕妇不能随便吃药。”   “那麻烦你帮我买个冰淇淋。”   许仁川摇头,“少吃生冷的。”   项璃闻言坐起来,摘下墨镜双手挂在他脖子上,“其实一直都有一团火没有灭,比起中暑,这个事情更难受。”   “……”   许仁川握住她至今还纤瘦的腰身,舔唇,也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她说的那句话,口干舌燥,“别瞎闹,医生说前期不能有xing生活。”   项璃故意咬着下唇,眼神半迷离的注视着他,反正这里没人打扰,逗逗这个平时严肃惯了的男人也挺有趣。   “想要你了。”项璃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要是这种时候许仁川都没看出这人是在逗他,那他就是蠢。   只见他笑了下,将项璃搂到他的胸口位置,“你想回酒店,还是就在这里?找个东西盖在身上,没人看得见……”   项璃瞧着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立马收起先前那促狭的笑,“你吃错药了吧!”   许仁川得逞的笑了,笑容逐渐放大,看着项璃皱起了眉头,他却越笑越开心。   项璃瞪他,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要想着拿你老公寻开心,老公平时工作压力大,你该好好疼我。”   “过来接个吻。”   项璃再次搂住他,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两人吻得缠绵悱恻,旁若无人,不远处冲浪回来的一大波人站在离这边不到一百米远的距离,全都发出了统一的“哇”声,视线里那对夫妻太不要脸了,大庭广众的搂搂抱抱,搂搂抱抱就算了,还玩亲亲?   贺梓宁搂着自己媳妇儿啧啧,摇头,“小璃阿姨太开放了。”   许恩施啧啧,摇头,“我大哥太激动了,瞧瞧,瞧瞧!”   许奈良捂住梁爽的眼睛,自己却在感慨,“哇哦,大哥荷尔蒙好旺盛。”   项默森咬着墨镜架,挑眉,看戏。   孟晞和许念手拉手:“……”   孙思婕低头,轻轻的踹着脚下的小石子,于佑一眨不眨的瞧着她。   海风呼哧呼哧的刮着,伴着海浪声,伴着炽烈的温度,滚烫的打在脸上、身上。在这个炎热的夏天,似乎,爱情盛开得刚刚好。   **   晚上七点,远处落日余晖依旧明艳。   在外头玩了大半天太耗体力,吃过晚餐之后各自回房间了。   梁爽被许奈良牵着小手,也不知道是太累还是怎么回事,她完全没发现其实也就只有她和许奈良回房了而已。   许念跟孟晞交换了眼神之后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其他人干什么去了她毫不知情。   许奈良开.房门的时候梁爽在身后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说好累好累,见床就要睡了。   门开了,她就那个抱着他的姿势和他一起进去。   许奈良现在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整理自己。   回房之后梁爽真的着床就睡,这是许奈良事先没有预料到的。   不过这样也好,更方便他准备。   他本来也累,不过一想到半小时之后要做的事,整个人就特别精神。   在行李箱里拿出准备好的西装,趁梁爽睡着的时候换上了,然后将那个红色小盒子塞进了裤袋。   对着镜子打好了领带之后就算是一切就绪了,此时他站在房间门口,等许念拿梁爽要穿的裙子过来。   几分钟后许念就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过来了,见了许奈良就笑,“当兵的,给你记账上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行,结婚那天给你最大红包。”?许奈良接过去拿在手里,眼里满是感激,“天气   这么热,这次真是辛苦大家了。”   许念耸肩,“无所谓啊,最重要是你要对爽爽好。”   许奈良笑着点头,“这件事你就别担心。”   许念走之前,突然认真起来。   “许奈良,我认识她这么多年,除了跟我和小晞讲过她隔壁的青梅竹马大哥,在她心里也就是你最重要了。如果结婚,千万千万要和她白头到老。”   **   梁爽是被电话声吵醒的。   一觉醒来,身边没了许奈良的声音,她一边纳闷,一边惺忪的接起电话,“奈良,你去哪儿了?”   “我们在这边开沙滩派对,你来不来?”   “沙滩派对?”?梁爽半梦半醒的摸着脑袋,“之前怎么没听你说呀?”   “别管了,快过来。”?许奈良在那边催促,提醒她,“哦对了,沙发上有个白色盒子,里头是给你买的衣服和鞋子,赶紧换上了过来。”   “……”   梁爽茫然的往沙发那头看,果然有个白色盒子,“干嘛要换衣服?”   她走过去挑开盒子,然后,因为受惊过度,瞌睡瞬间醒了,“许奈良,你上哪儿买的这公主裙啊?”   梁爽睁大了眼睛,完全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漂亮裙子,层层叠叠的欧根纱,腰间是刺绣,裙摆上间或镶有珍珠……“你别管我哪里买的,你再不来这边都要结束了。先不和你说,快换上过来,等你。”   许奈良跟她说了具体位置之后就挂了电话,梁爽怔怔的望着那裙子,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也想不到那么多,许奈良让她换就换吧。   裙子穿在身上特别合身,量身定做一般。   而且那鞋是平底鞋,舒适柔软,梁爽猜,一定是许奈良知道了她穿高跟鞋不舒服……   此时此刻,一大群人在海边已经准备就绪。   不只有一同前来的朋友,听说这里一会儿有人求婚,路过的人都驻足了,很高兴成为观众,祝福那对情侣。   许奈良也不紧张,就等着梁爽了。   等的途中贺梓宁和于佑老拿他打趣,他理都懒得理。   二十分钟后梁爽晕晕乎乎的找到了这地方,姑娘没彻底睡醒,脑子还有点不清醒。   穿着那么漂亮的衣服,众人都知道她就是要被求婚的女孩子了。   老远的就瞧见这边点着蜡烛,走近了才看见,那是围成了心形。   周边气氛很奇怪,个个都在看她,就她还傻乎乎的东看西看找熟人,找来找去,所有人都看到了,就是不见许奈良。   原本吵闹的环境因她的到来渐渐安静下来,梁爽脚步停住,许是想到了什么,心跳开始慌乱。   在原地站了几秒钟,也就是那几秒种的时间,身后一声响,她转身过去,便看见LED灯上清清楚楚亮着三个大字:嫁给我。   她的心要跳出来了,手捂在胸口,视线无论如何都搜寻不到许奈良的影子。   欣喜,焦急,这样的心情伴随着不可置信,她的呼吸都是急促的。   小提琴声响起,不知那音乐从何而来,就这样围绕在她的耳边,她在原地打转,开始叫喊,“奈良,许奈良,你在哪儿啊?”   许念在对着她笑,孟晞在对着她笑,许恩施在笑,项璃在笑……所有人都在笑。   “你们干什么呀,许奈良人呢?”?梁爽都要哭了,完全不知所措。   不是因为害怕,她太紧张了,一紧张就想立马见到心心念念那个人,只有他在,她才心安。   眼睛都红了,许奈良再不出现估计她真的要哭。   白色欧根纱长裙包裹住她纤细却曼妙的身段,众人眼中,犹如那希腊女神般美丽的姑娘,在她身后,那个深情的男子注视了她很久了。   “爽爽。”   他开口唤她,语气带着笑与温存。   梁爽一听到他的声音立马转过身来,正失措,他已经一步步的走近了她。   梁爽的视线在他的身上,有些结巴了,“你、你这么大热天穿什么西装?嗯?不是沙滩派对吗?我怎么看着不像啊?”   他但笑不语,在梁爽的目光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的人之后,她的目光落在许奈良笑意柔和的脸上。   梁爽的脸越发红晕,艳丽的双唇张了又合,她没再说什么,开口的那个人,是他。   “要说求婚,我的确觉得无聊透了。”   “两个人喜欢彼此,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一纸婚书亦可以牵绊到老。”   “我问森哥是不是女人都喜欢浪漫,他说小晞这方面还好。”   许奈良话说到这里,人潮里有些许躁动,估计是孟晞在骂项默森。   “我们爽爽也不是矫情的女生,事实上根本不会非要我求婚才嫁,但是某一天不知道是不是撞邪了,在求婚这个问题上跟我僵持不下。   ”   梁爽脸红,唇边却泛着笑。   有点害羞,有点甜蜜,因为许奈良那句“我们爽爽”真是温柔到骨子里去了。   “其实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把命给你都行。”   “我们在新疆的时候彼此没有遇见,我觉得那是命定的,我就是得在你处于危难的时候才出现在你面前。”   “爽爽,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当我在山洞里见到你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去的那地方,当时我抱着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想要照顾这个女孩。”   梁爽已经泪流满面了,双手捂着脸,许奈良在这个时候蹲下去,单膝下跪,“爽爽,让我照顾你,期限你来定,一辈子也好,几辈子也好,你说了算。”   话落,他已经从裤袋里摸出了那个红色小盒子,拿出他早就准备好的钻戒,红着眼对她说,“嫁给我,爽爽。”   梁爽泣不成声,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全都在喊:答应他,答应他!   在许奈良深情的注视下,梁爽缓缓的伸出了自己的手,递到他面前,然后,他将那枚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许奈良已经起身拥住了她,梁爽被他狠狠拉到怀里,接着便是动情的亲吻,口哨声,欢呼声,震耳欲聋……   **   “哎我说,你也太好打发了,这就答应他了!”许念恨铁不成钢,双臂环胸无奈摇头,叹气。   孟晞双手合十,面带微笑,“我也觉得你太不矜持了。”   当事人面若桃花,咬着手指还沉溺在甜蜜中,“哎呦,总是要给人台阶下嘛,当着那么多人求婚呢,我要是不赶紧答应,让他丢了人我也心疼。”   许念啧啧,戳她额头,“我可提前警告你,你跟他结婚那是军.婚,婚内你要是敢出.轨,抓你去枪毙呀!”   梁爽眉毛拧成一团,摸着被她戳疼了的地方,“好好的我干嘛要出.轨?通常情况女人出轨,要不然就是不够相爱,或者就是男方满足不了她的生.理需求,我……”   “你们很相爱吗?他很能满足你吗?”许念哂笑。   “……”   梁爽白了她一眼,“我不理你了,心情好着呢,我要去吃宵夜。”   “我也去。”   孟晞上前勾住她的手臂,两人走在了前面,许念在身后吼,“两个小婊砸,等等我啦!”   ☆、真的,和你在一起,我很满足   夜已深,海边游人渐渐散去。   当地时间接近凌晨,孙思婕独自走在没有尽头的沙滩上,赤脚下是温热咸涩的海水。   她睡不着,跟一众吃过了宵夜之后回了房,躺在床上辗转无眠,便一人出来走走。   于佑的房间在她隔壁,他也是失眠,听到隔壁开门关门声,便也起来了。   孙思婕也是胆子大,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居然敢单独外出,他也是服了。   远远的跟在她的身后,好几百米的距离,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没有上前打扰旖。   直到陌生男人带着不轨企图的靠近孙思婕,于佑无奈,只得快步过去解围。   他搂着孙思婕用英文跟人解释那是他女朋友的时候,孙思婕眼睛看着远处,待陌生男子离开,她才笑着问他,“这么晚你怎么不睡?”   “你也知道晚?”于佑不答反问,冷笑一声。   “不困,在房里呆着也是呆着,还不如出来走走。”   孙思婕继续往前走,手里提着凉鞋,于佑一把将她的凉鞋拿过来,帮她拿着。   孙思婕也没说什么,默默无言的散步。   “你女朋友呢?那个洋妞?”孙思婕随口问了一句。   “那是早几百年前的事?”他说。   “三十几岁了,也该好好考虑成个家了,别让你爸妈抓住机会骂你。”   于佑双手背在身后,走在她旁边,唇角浮起一抹笑,“听你这语气,觉得自己还年轻?”   “我没打算结婚。”思婕说。   “我一直一直在等你,就等你一句话,这么多年了,你的心什么做的?”   孙思婕不语,只摇头,于佑停下脚步轻轻拉住她的手腕子,“思婕,我俩好好谈谈?”   “没什么可谈的。”?她缩回了自己的手,“我完全可以找个人凑合着过了,可那个人不可能是佑哥你,我也不想拿你当个枕头,因为来了瞌睡才找你。”   “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   孙思婕说得很认真,低着头,任由脚下海水淹没到脚踝。   许久,她说,“就算哪天我嫁人,对象也不会是你。因为我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许仁川,我宁愿跟别人将就,也不愿将就你。”   于佑蹙眉,语气淡淡,“这是不是说明,其实在你心里我挺重要?”   思婕一时竟回答不上来,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你死心眼!”于佑说。   “……”?思婕最后瞪他一眼,不再理他,一个人走到了前面去。   于佑跟上去,非要拉住她的手,思婕挣扎,他便开口威胁,“你再闹就把你甩到海里去!”   “我会游泳!”   “威胁不到你是不是?”   于佑突然把手里的她的凉鞋扔在了海水里,双手按住思婕的肩膀,“狗急了跳墙,信不信老子霸王……”   “你要是敢动我我就敢杀了你。”   “无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笑起来完全的痞子样,思婕拿他没办法了,不敢再开口说什么,怕他真乱来。   “你是自己走近了死胡同出不来,你需要我,我能帮你。”   他的语气变得温柔,不再戏谑,温和的眼神对上她复杂的眸子,“你花了十几年的时间爱他,我可以花更多的时间治愈你。喜欢一个人到了疯狂的地步,往往就像中了毒,就像我对你这样。”   “佑哥……”   思婕的眼眸在这寂静的月色里,显得单薄而无助,触动了一个男人的保护欲,耳边是他一声叹息,跟着,她被他以珍惜的姿势揽进怀里,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前,“信我一次,保证你绝不后悔。”   **   两人回酒店,一路到电梯里,从电梯出来在走廊上,一直都是手牵手。   孙思婕的手被那温暖的大手握住,莫名心安。   她还分不清在一个男人那里得到的心安是怎么回事,却能明白,今晚以后,她和于佑不再是以前那种没事就打嘴仗的关系。   到了她的房门口,他还不松手。   孙思婕脸很烫,还不习惯跟男人这么亲密。   尤其是,她和于佑太熟了,熟到,不知道如何作朋友与恋人的转换。   “很晚了,回去睡吧。”她对他说,试图收回自己的手。   于佑不想放开她,心里不舍,还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又怕她不高兴,便缓缓松了手。   思婕开门,进去,他站在原地不动。   关门的时候思婕看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握着门把,有些颤,心跳也很快。   她低着头,也没马上进去。   于佑目光深邃的注视了她很久,终于按捺不住内心涌动,上前扣住了她的脑袋,俯身吻住她……   tang>   孙思婕说她爱许仁川爱了十五年,其实,有些话于佑只是从未对谁说过,在她第一次穿着小洋装站在舞台上演奏钢琴的时候,他的目光就再也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   那一年,孙思婕十二岁。   **   在芭提雅住了两天,之后又去了普吉,回国是在三天后。   那天许奈良求了婚,梁爽已经是贴上了标签的许奈良未婚妻,本来是皆大欢喜,但是求婚后的每一天,许奈良都会对她说一句,“梁爽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跟我解释你青梅竹马邻居大哥吧。”   梁爽欲哭无泪,那可是无论如何都撇清不了的,那时年纪小,她的的确确是情窦初开喜欢邻居大哥呀,后来人家出国了,还难过了好久好久。   这件事除了孟晞和许念就没人知道了,没想到许念出卖她。   从泰国回来之后两人就同.居了,住的许奈良单位分的房子,临江,环境非常好,梁爽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很喜欢。   某天晚上梁爽从报社回去,许奈良在客厅等她,已经洗了澡,吹着冷气悠闲的看电视。   梁爽进屋就看见他双腿叠着坐在那里,两人四目相对,梁爽笑着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他站起来,慢慢走近她。   梁爽换好了鞋,他人已经站在面前了。   “怎么了?”梁爽不明所以。   “总想着你那个邻居大哥。”   “……”   她很无语,陈年旧事了好不好!   再说,那段感情的萌芽刚冒出来就被残忍扼杀,根本不值得一提,许哥你在纠结什么?!   “好了,我就说这一次,以后不许再问。”   梁爽瞪他一眼,拉着他进屋,走到客厅二人坐下,“邻居哥哥人很好啊,长得又帅,那时候小女生最喜欢的不就是长得帅又会打篮球的男孩子啊,正好邻居哥哥打得一手好篮球,投三分球的姿势帅呆了,不只是我,很多女生都迷得要死。”   梁爽瞧了瞧他的表情,接着说,“就折了一玻璃罐子幸运星送给他,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什么呢,那个暑假他们家就安排他出去留学了,直到现在都没回国,没再见过。”   许奈良把她拉过去坐在他腿上,笑着刮她鼻子,“那时候是不是很想当人家女朋友?”   “是很想,还想嫁给他呢。”   梁爽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说了你别生气,青春期的时候我还幻想过跟他那什么什么……”   许奈良脸色不怎么好看,捏她的下巴,“从小思想就这么龌.龊,害不害臊?!”   梁爽小脸一红,“难道……难道你就没有幻想过喜欢的女生吗?比如说那谁……”   许奈良沉默,这实在不是什么好话题。   梁爽感觉到了这屋子里气氛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诡异,立刻转换了话题说起其他,“今天下午阿姨打电话给我了,说是这周末让我爸妈去你家商量我俩婚礼的时间。”   许奈良莞尔,“好。”   “我想等到十一,你看成吗?”梁爽提议。   “为什么要那么久?”   许奈良皱眉,这才七月份呐,还有好几个月。   “到时候放长假,我们家很多亲戚都有时间回来呀,平时周末太仓促,很多人都来不了。”   之前梁爽爸妈就说了,如果办婚礼,最好是找个假期,平时大家都挺忙的。   “也行。回头看看我爸妈怎么说吧,他们估计要看黄历。”   “这么迷信吗?”   梁爽双手勾住他的后颈,额头抵着他,“那要是算命的告诉你爸妈,说我俩八字不合,我克你,万一你爸妈不让你娶我,你会坚持吗?”   许奈良眸子里笑意融融,搂着她站起来往卧室走,“我要是不坚持,你一定又得追到我们单位闹事了……”   梁爽想起那次在警备区门口找警卫麻烦就红了脸,特不好意思,“那件事你还记着呢。”   “当然得记着。”?许奈良把她放在了床上,双手撑在她两边,“那天你在我办公室脱成那样,真是恨不得狠狠办了你!”   梁爽咬唇,脸红得能滴血。   许奈良俯身看了她许久,吻她的额头,“快起来去洗个澡,给你做点宵夜。”   他正要起身,梁爽拉住他的手,“奈良。”   “嗯?”他的声音很温柔,捻开她额上几缕乱发,“有什么话要说。”   梁爽紧紧抓住他居家服的布料,手心儿里都是汗,她说,“遇见我之前,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了?”   他一愣,然后笑了。   索性坐到了床畔,将她搂过来,让她的脑袋枕着他的腿,他说,“人在萎靡的时候,总是会有消极想法,我也不例外。   那个时候小璃和我大哥的事,不可否认我受了很大的打击,毕竟我和小璃这么多年的感情了   ,在我以为只要在感情里付出就会有回报、到头来却什么都得不到的时候,我是绝望的。   所以不想结婚,也抗拒婚姻。   家里亲戚、单位领导以及很多长辈都在给我介绍女朋友,实在推辞不掉就去了。那些姑娘也长得漂亮,家庭好,自身也很优秀,但我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心思,每次见过一面就没有下文。   算起来你我认识这两年,没有谁刻意的去接近对方,细水流长的日子这么过去了,当我想起你的时候,这里是温暖的,是有着不易察觉的渴望的。”   他的手放在心脏位置,低头看梁爽。   “可能是我这个人比较慢热,你让我有目的的去跟一个女生交往,我做不到。   当初喜欢小璃也是放在心里没有对任何人说,因为我觉得有些事情是自然而然的,有感情的彼此,不管兜兜转转几个圈,终究会在一起。   后来我知道我喜欢你,如果真是缘分到了,是我的,终究是我的。其实我有打算新疆回来之后就试着约会你,谁知道你竟然跟单位申请也过去了。当时在山洞里救你,我的心都是颤抖的,生怕你出事,怕你就这么死在那地方,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还没开始,她就因为我而死,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那天跟你求婚,我只是想要你开心。我不会说太多甜言蜜语,也不怎么会哄女孩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能力范围内满足你想要做的事情。我想着我就要有自己的家庭了,这个姑娘我喜欢得不得了,光是想想,就觉得未来的每一天都是阳光灿烂。”   他俯身和她接吻,温柔缱绻,他对她说,“真的,和你在一起,我很满足。”   梁爽坐起来,跪在他旁边,轻轻的将他脑袋楼在胸前,“我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还好,从喜欢上你那天就没有动摇过。”   “哪天?”他笑着问。   “嗯……不告诉你。”   “好吧,允许你私.藏秘密。”   许奈良穿上了拖鞋,把她拉起来,“不过现在你得去洗澡了,洗完出来吃宵夜。”   “遵命,中校先生。”   梁爽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许奈良在她脸上捏了两下转身就朝外头走。   待他走到了房门口,梁爽突然叫住他,“奈良。”   许奈良转身,只见她歪着脑袋笑着对他说,“我俩明天早上去民政局吧。”   **   **   七月中旬,TooYoung开始在全国最大的媒介平台推广。   融信项默森亲自出席,一同在镜头前的还有品牌主创一行人,各大媒体相继报道,名人捧场,自身实力是一回事,噱头也吵得很高。   关注这个品牌的同时,项默森和项太太齐齐曝光在众人面前也是非常吸引人眼球,手拉手出席各种场合,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秀恩爱的最高境界,不是在镜头面前夸对方有多好,当记者问及项默森私生活时,他只有一句话:抱歉,与工作无关的话题项太不喜欢说太多。   当时孟晞和苏洁冯微在另一边接受记者采访,离得那么远项总还怕说多了私事项太太不高兴,众人心里立马了然:项总一定是很爱自己老婆。   镜头捕捉到很多细节,比如身边没人的时候,项太太会帮项总整理衬衫衣领;人太多的时候,项总会紧紧牵着项太太的手护着她;项太太离得远的时候,项总的目光总会时不时的落在她身上;夫妻二人说话时,项太太的手总是亲昵的扶着项总的腰……那种夫妻间的默契是装不出来的,眼神间的情深是要一同经历过岁月的洗礼才会有……   七月刊的《名流》杂志封面是孟晞和项默森,苏洁把那书拿到孟晞面前的时候,指着封面上相濡以沫的二人笑说,“为了咱们这品牌,你家项总也是蛮拼的。”   孟晞从办公桌里走出来,无奈摇头,“现在不都追求个名人效应,他公司的公关在推广这一块很专业,虽然有炒.作的成分,但至少现在TooYoung在微博热门搜索已经持续半个月了,这就是很好的效果。”   苏洁竖起大拇指,“业务部那边已经连续加班半个月了,我想我们真的要听项总的话,换办公地点,扩大规模。”   孟晞望着天花板深深的呼了口气,“以后要靠自己了,项总大忙人,打过了酱油就不会再管这些事了。”   “安啦,我们三个臭皮匠一定会顶个诸葛亮的。”   苏洁伸出手,孟晞和她击掌,“当然。”   下午五点整,孟晞打电话问项默森今晚要不要回家吃晚餐。   他在那头压低了声音说,“还在开会。”   孟晞实在拿不准他什么时候在开会,类似这种情况,他完全可以不接她的电话。但是他次次都接了,问他为什么,他答:“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找我是急事,万一错过了怎么办?”   每每想起他说的这话,孟晞心里就特别温暖   。   此时她开车去融信,在路上打电话给兰姨,“今晚我俩估计会回来得比较晚,兰姨你先吃饭,不用等我们……”   项默森还在开会,她到了之后也没告诉他,在他的办公室等。   一等就是几个钟头,本来没有午睡就有点困,于是就这么坐在皮沙发上睡着了。   晚上九点三十,项默森从高层会议室出来,走到前台才有人告诉他项太太来了很久了。他听了就皱眉,“怎么没人告诉我?”   说着就快步走向自己办公室,小叶有些踌躇,追过去问,“那项总,还订包厢吗?”   从下午开会到现在,包括项默森在内,所有高层都没有进食,会议结束项默森就让小叶去订酒店包厢,说是大家辛苦了,好好吃个饭,顺便也聊聊天。   项总就是这样,恩威并施。   “订呐,没说不订。”   他已经推开门,进去之前笑着说,“项太太也和我们一起。”   **   孟晞是被人吻醒的,那人身上好闻的气息围绕在她四周,眼睛还闭着就伸手去寻他的身体。   寻到了,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人被他吻醒了,离得近,大眼瞪小眼,终于,在孟晞额头上弹了一下,“你说你来了就说一句不行?等这几个钟头也真是有耐心。”   “都跟兰姨说了不回家吃饭,等就等呗,又不会觉得无聊,睡一会儿反而精神。”   她握着他的大手,问,“可以走了吗?”   “跟大家一起吃个饭再回去。”   “大家?公司高层吗?”   他点头,嗯了一声,站起来活动了两下肩关节,孟晞听到他脖子处清脆的响了两声,然后他说,“真累。”   孟晞缓缓起身,“回去我给你捏肩膀好了。”   “求之不得。”   他手伸过去,孟晞很自觉拉住他,朝外面走,她边走边说,“我开了车,今天我给你当司机。?”   他笑:“还真是,与有荣焉。”   ☆、把你变成我的影子,如影随形【正文完】      酒店的超豪华包厢内,项默森和融信的高层坐在一张桌子上。   和老板吃饭,大多数人还是比较拘谨的,尽管,项默森从公司出来之后身上完全没有老板的架子。   此时他的妻子坐在他旁边,一些细心的女性高管很贴心的坐过去陪她,和她聊天。   男人们有话题,女人也该有自己的话题。   男人不外乎聊项目,聊时政,也聊股市,最近大盘下跌,天台又该挤满了人了……调侃的谈笑风生就在耳边,孟晞不时回头看一眼身旁的丈夫,偶尔目光撞到一起,眼底生出暖暖柔情。   女人聊的也就是穿衣打扮,有孩子的,找到共鸣,各自说起育儿经斛。   孟晞到了这个时间段,已经饿过了头,不怎么吃得下去,坐在位置上偶尔动一下筷子,其余时间都在听她们聊天。   包厢里冷气开得很足,她坐着时间长了就有些冷。   项默森撩起袖子的小臂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臂,感觉到凉意,也起了一层小鸡皮疙瘩,随手就把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孟晞已经习惯了他的这些举动,跟他说了谢谢,可是这一幕在他人眼中就显得非常温馨,实在是很难把眼前的项总和会议室暴怒的骂下属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这一桌子吃饭的女高管,有的结婚了,有的还没有,不管是否单身,都难以抵抗她们项总的个人魅力,打从心里的对这种男人没有招架力,尽管也曾在会议室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眼下他几分醉意,望着项太太的眼神柔和安静,带着笑,甚至,给她披上外套之后,很自然的握住了她一只手,众目睽睽下,他无须掩饰这温情。   坐在孟晞身旁的那些女人一边羡慕嫉妒着,一边又带着祝福的眼光看这对夫妻,不禁在心里叹息,有些人与生俱来的,却是有些人毕生追求的,比如说,命。   孟晞的命太好了,有父母疼,有老公爱,还生了一个健康聪明的儿子,现如今,事业又做得风生水起,要说谁不羡慕,那一定是违心的。   在项默森拉住孟晞的手按在自己大腿上的时候,有人开起了玩笑,“项总,不如和我们讲讲您和项太是如何认识的吧,咱们就当听故事。”   都喝了酒,也就放得开了,有人先起了头,随后就有人附和,“是啊,项总说说吧。”   所有人跟着起哄,孟晞有点不好意思了,项默森倒是笑得爽朗,在桌子底下,轻轻摩挲着孟晞的手背,缓缓开口,“很多年了,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我记得那天她还很嫌弃我,说我笨——是不是?”   说着他笑看着孟晞。   孟晞脸上一抹红润,也在笑,“可不就是笨吗,那么多保安挡着你都不能脱身,还要我帮忙才能走。”   众人瞧着他俩,项默森单手托腮,已经有些醉了,语速很慢,他开始回忆,“当时融信的重心刚刚转到内地,贺氏的珠宝展,因为我大姐,我过去捧场。料到会有很多记者,到了现场才发现远远超过我的想象。   内地记者,不管是财经类还是娱乐类,似乎都对融信、对我很感兴趣,尽管有很多保安在前面,他们围得水泄不通,想要脱身还是比较困难。   然后,人群中有一只小手朝我伸过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就开始跑。我都没看清小姑娘的样子,混乱中也没了主见,她拉着我跑那就跑吧。   到了外面,我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   他说到这里没再继续,目光转到孟晞脸上。   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这些,其实孟晞很难为情,但是他好像又心情很好的样子,也就由着他了。   “所以那时候项总是被小姑娘的美貌迷住了吗?”   桌上有人开始打趣,这话一说,就全都笑起来。   孟晞的脸更红了,拽了拽项默森的手,意思是可以了,打住了。却不料,他也笑起来,竟然挑了挑眉,点头,“是啊,可不就是为色所迷?”   包厢里的笑声更大了,因为他们的项总实在幽默,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所以项总是等了项太太很多年才结婚的啰?”   “当然,那时候她未成年,我当然得等着她。”   项默森顺着女下属的话,孟晞却在心里骂他,简直不要脸,中间你有过多少女人你数得清吗!   “我家太太是个脾气很不好的人,年纪比我小,时常都得让着惯着,不然,要是嫌弃我老哪天突然就跑了,我上哪儿去找?”   “你乱讲!”   孟晞受不了他了,笑着反问,“什么叫做我脾气不好?明明就是你自己性情暴躁。”   他又笑了几声,然后对下属说,“我和项太太的故事很长,一天两天也说不完。”   抬手看了看时间,已近十二点,这顿饭吃了一个多钟头。   他捏了捏眉心,起身,“我和项太太要先回去了,大家吃好喝好,不要贪杯。”   孟   晞取下身上他的西装,也站起来。   走之前项默森说,“各位都辛苦了,明天放一天假,好好休息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劳逸结合。”   下属送他俩到包厢门口,项默森让他们止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扶着孟晞的腰一步步走向电梯口。   电梯里,项默森牵着她的手笑说,“明天项太太也放一天假行不行?”   孟晞笑,“怎么了?”   “不是说要带我去医院体检吗?你看明天行不行?”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这么配合,这都不像你了。”   孟晞眯着眼啧啧,直摇头,却听他说,“刚才不是说过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爱惜自己的身体,才能更好的照顾你和项安宁。”   “OK,明天早上就带你去。”   两人回家,到家时,项安宁和兰姨早就睡了。   房子里安静得很,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项默森先上楼洗澡,孟晞给他冲调蜂蜜水,等她端着托盘上楼,男人已经在浴室里了。   把托盘放在茶几上,孟晞去包里拿手机。   不知道梁爽是什么时候发的短信,她对孟晞说:今天我结婚了。   就在那一瞬间,孟晞眼中一阵温热。   最好的朋友有了归宿,她心里是高兴的,也为梁爽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而安心。   十几分钟后项默森从里面出来,看孟晞眼睛红红的,便过来搂住她,“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   “梁爽和许奈良去登记了。”她说。   “这是好事。”   “我很开心,终于等到这天了。”   她双臂抱着项默森精壮的腰身,男人身上还有未散去的浅淡酒气,身体是滚烫的,气息是醉人的,孟晞在他的怀里像只小猫,脸贴着他的胸膛。   “其实我心里有遗憾。”孟晞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说。”   他轻轻的抚着她柔软的发丝,薄唇贴着她的额头,孟晞缓缓的在他胸前抬起下巴,“项默森,我俩结婚的时候,我一个朋友都没来参加我的婚礼,那时我也没想过要通知谁,就觉得,我们的婚姻就是错误。”   “现在是怎么想的?”   他问,孟晞瘪瘪嘴,摇头,“现在和那时完全就是两回事,结婚的时候我跟你没感情,我也不想嫁给你,就没想得到谁的祝福。我又怎么可能未卜先知,要早就知道我跟你会是这样一种结局,当时一定是巴望着全世界都来参加我俩的婚礼。”   这话提及过往,一时感触颇深,想起了过去的种种,人,或事,心中难免感伤。   在这静静的气氛里,男人再一次收拢双臂揽进了她,“现在也不差,我这个人说到底比较容易知足。婚礼不尽人意,我们还有未来的那么多日子去填补。   小晞,早着呢,你我日子长着呢,不必对过去的事太过在意,我心里清楚你是我的女人,你只钟情于我、忠诚于我,足够。”   孟晞踮起脚尖,双手扶着他的脑后,小手摸着他刺人的短发,深情凝望许久,终于是对他说,“我想,这世界上的任何女人爱上你之后,就再也不会爱别人了。”   他笑起来,眸子雪亮清澈,孟晞浅啄他性感的唇,表情浮现些许俏皮,“要是脾气好一点,那就更爱了。”   **   九月,项安宁一周岁生日。   妞妞比安宁只大了一天,本来许恩施和贺梓宁有意要将俩小孩的周岁宴办在同一天,但结合实际,觉得项家、孟家、贺家以及许家的亲戚太多了,如果办在一起,那得五十桌还是一百桌?   于是,头一天是妞妞的周岁宴,第二天是安宁的。   妞妞周岁那天,一大帮子人高兴,项默森喝得烂醉回家,孟晞眼中警告他:明天安宁的生日宴,无论如何你都杜绝喝酒。   那天去医院体检,项默森那么瘦的居然是三高病人,并且还脂肪肝。   医生那里得出的结论就是应酬过多,长期喝酒,饮食不规律导致。   几个月的时间里孟晞无时不在叮嘱他少喝酒,他戒得还算好,也算听话,但是妞妞生日那天一高兴就得意忘形……   “第一万次警告,今天你要是喝了酒,晚上别回我房间。”   酒店接待处,孟晞鄙视的瞅着旁边抱孩子的男人,眼神里都是火气。   昨晚他是喝得多醉呢?   被两个男人架着回的家,满屋子都是呕吐物,一大早醒来人还是晕的,直到现在十一点,胃里都还在翻江倒海,完全吃不下任何东西。   此时此刻项默森不敢反驳一句,自己理亏,唯有虚心接受批评,“知道了,知道了,保证滴酒不沾。”   头疼着呢,说话都是小声的,没什么力气,无奈项安宁又在他怀里调皮,动来动去,项默森一恍惚,孩子差点摔下来。   “别抱了,让他下来自己玩。”   孟晞从他手上接过孩子,把他放在地上,小安宁早就想下来了,脚一沾地就摇摇晃晃的到处乱走,兴奋得不得了。   是前几天才学会走路的,也没人教他,孩子什么时候能走路,跟他骨骼发育有关,有些孩子走路得早,有些就比较晚,项安宁在十一个月的时候就能开步了,慢慢的就彻底能走了。   就是走得不太稳当,地上有一点高低不平也会摔跤……   这会儿孩子张着双臂朝他外婆那边去了,还不怎么会说话,嘴里发着简单音节,“啊布,啊布(外婆)……”   江燕秋在那边笑着蹲下去,也不去牵他,只朝他招手,“乖乖,外婆这里来。”   “啊布,啊布……”   项安宁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终于,在离江燕秋只有十几公分远的地方,摔了。   哇的就哭出来,哭声响彻酒店的接待处,江燕秋一把就把那孩子抱起来,哄他,安抚他。   站在一边的长辈都在笑,也有上去逗他的,说我们安宁是男孩子呀,不能随便哭呀,摔了要自己爬起来呀……   孟晞和项默森站得远远的,看着那一幕,夫妻两人相视一笑。   “你小时候爱哭吗?”孟晞问他。   “估计不太爱哭,你看我像爱哭的样子吗?”   他皱眉,手搭在她的肩上,因为酒后身体疲乏,整个人都靠着她。   “不都说孩子个性随父亲?项安宁那么爱哭,一看就知道你小时候是个爱哭鬼,鼻涕虫!”   “那儿子智商岁母亲,我看项安宁现在懒得连奶瓶都不爱拿,不会拿,估计是你智商不太好,遗传?”   男人逗着他,身体不舒服又笑不出来,孟晞只当他说真的,炸毛了,狠狠地蹭在他胳肢窝,他疼得嘶嘶抽气,咬牙道,“老公都三高病人了,你是不是还打算弄残我?”   “谁让你说我笨!”孟晞瞪他。   “这么笨都能驾驭我这么极品的男人,你就由着别人说你笨好了。”   项默森唇角勾出点点笑意,“那些比你聪明的女人还不见得比你有手段,这你就赢了。”   “你烦人。”   孟晞不理他了,走开了去招呼客人。   项默森本来是靠在他身上的,她突然让开,男人没站稳差点就摔了,然后,他怒指着孟晞的背影:“太嚣张了,太嚣张了。”   “三哥。”   身后有人叫他,转过身来,便看见项璃和许仁川,在他俩的身边,是一个穿着公主裙的漂亮小姑娘。   项默森负手伫立,看了看小姑娘,然后笑着问许仁川,“什么情况?”   许仁川挑眉,“小诺说,不能厚此薄彼,陪着她妈生了宝宝,这之后,也得陪着小璃姐姐生宝宝。”   项默森点头,再去看小诺,朝她抬下巴,“我是你舅舅,知不知道?”   小诺抬头看左边的许仁川,又看了看右边的项璃,半晌,礼貌的出声:“舅舅。”   于是,项默森眉目温柔的蹲下.身去,大手轻轻按着小诺的肩膀,“愿意叫舅舅,那她,你该怎么称呼?”   小诺沉默,圆圆的大眼睛注视着她这个舅舅。   来日方长,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并且今天这地方也不适合多说这些事,项默森宠溺的捏了捏小诺的脸蛋儿,站起来,对项璃说,“你和孩子先进去,我俩说会儿话。”   “好。”   项璃牵着小诺走开了,许仁川脚步移至项默森处,低头,叹气,摁眉心,“这几天是在我们家住,也不踏实,老想回去看她妈和她弟弟。”   项默森笑笑,宽慰道,“能慢慢接受就是好事,孩子只有那么大,承受力不如大人。算懂事的,要真这么认了你和项璃而不要养父母,这孩子也没什么良心。”   许仁川点头,“我有分寸。”   从裤兜里摸出烟盒,递了一支烟给项默森。   项默森本来这会儿脑子比较晕,正好抽几口烟清醒清醒。   昨晚许仁川也烂醉如泥,项璃生气得不得了,幸好是在婆家住,不然她一个孕妇如何大半夜的给他端茶递水,还伺候他?   两人站在那里抽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视线都朝着一个方向——   项安宁和妞妞在抢玩具,妞妞抢不过就打项安宁,然后,项安宁今天第二次大哭。   小诺过去哄弟弟,很有一手,就看她摸摸安宁脑袋,在安宁脸上亲了一口,跟着,安宁就破涕为笑了……   估计项安宁长大应该喜欢美女吧。   其实妞妞也很漂亮啊,就是天气太热她爷爷奶奶带她去剃了光头,然后,看起来囧囧的。   恩施为这事儿跟她老妈闹过几次别扭,老太太一火大就让她把孩子抱走自己带去,于是她就不敢吭声了,反过去顺老太太的   毛:妈说的都是对的,妞妞光头也好看……   项璃怀着孩子,快四个月了,小诺之前照顾阿欣有经验了,随时随地都护着项璃。   其实这孩子不是不喜欢项璃,也愿意跟她和许仁川好好相处,只是,要她开口叫一声爸爸妈妈,很难。   在小诺的意识里,他们不是最亲的人,而是,抛弃她的人。   “Holle,小诺。”   皓皓过来打招呼,很热情,是赵文清告诉他的,小诺是他的妹妹,要多多照顾她。   在项家,皓皓是大哥哥,得照顾好所有的弟弟妹妹。   “你好。”   小诺恭恭敬敬的,特别友好,朝着小胖子露出好看的笑容。   “我是哥哥哦,以后你有什么事就和我说,想要什么也可以告诉我。”皓皓酷酷的,小大人的样子。   “嗯。”   小诺点头,再一笑,腮边的梨涡就更明显了,眉眼五官,像极了项璃。   远处的许仁川,烟雾缭绕间隔着人群望向自己的女儿,思绪恍惚,从那张小脸上,仿佛寻到多年前项璃的影子。   时间可过得真快,一眨眼,这都多少年了……   项安宁的周岁宴和昨天一样热闹,亲友众多,项默森不知被多少人拉着要灌他的酒,实在没辙了,就看他抱拳,鞠躬:“大家行行好,今天就放过我,昨晚喝多了醉得离谱,媳妇儿拉着耳朵一万次警告了,要今天沾了酒,不让我回房呐!”   哄堂大笑。   有人拎着酒瓶子调.戏道,“媳妇儿那屋不好进,随便找个地方睡不就行了,天气这么热,自个儿睡还凉快!”   项默森:“别开玩笑了,大哥,嫂子让你睡隔壁屋你凉快吗?我保证比你抱着嫂子还热!”   “滚犊子!”   这玩笑开着开着就要荤了,众人哄笑中,项默森再一次抱歉道,“确实是因为最近身体原因,大家见谅。”   晚上,宾客散去,项默森驾车带媳妇儿和儿子回家。   兰姨有事回项家老宅了,要明天才回来,所以今晚项安宁跟他爸妈睡。   估计是白天跟那些孩子疯累了,上车没多久项安宁就在孟晞怀里睡着了,睡得很沉,还浅浅的有鼾声。   车里没人说话,很安静,项默森不时瞧一眼妻子,再瞧瞧妻子怀里的儿子。   孟晞一抬头,总是能迎上他深沉温柔的目光。   “下个月就去法国?”终于,他开口问。   这件事跟他商量了有一阵子了,起初他不答应,认为一去就是半年,他舍不得。   “是啊,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去学习,我不想错过了。”   孟晞低下了头,望着睡颜安静的孩子,跟他说话,其实心里阵阵泛酸。   这几年,不管闹过多少次不愉快,还真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别说项默森不愿意她走,她自己也搁不下他,还有项安宁。   但是随着年岁渐长,孟晞内心逐渐成熟,在享受爱情亲情的同时,也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她知道自己要什么,目标明确且清晰。   车子停在林荫道上,像上次那样,项默森下了车,倚着车身在外头抽烟。   孟晞在原位坐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的放下孩子,然后开了车门下去,站在他身边。   月光倾城,那远处星辰,犹如项默森明亮墨黑的眼睛。   两人沉默许久,孟晞试探着伸手拉他的袖子,晃了晃,又晃了晃。   男人低头看她。   捻灭了烟头扔在地上,做工精良的皮鞋踩了踩,双手插.进裤兜里。   他先开口,嗓音低沉,略显无奈,“半年那么久,不是数着数着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你当半个月么?”   有那么一点点的委屈,孟晞听出来了,抿嘴笑,“不然这次让苏洁或者冯微去,我换下次?”   “那算了。”   项默森毫不犹豫的驳回,“你们三个轮流着去,说到底你还是要去!”   他说这话时,孟晞竟从他的表情里看到几分孩子气,他说,“心痛,早痛晚痛,早晚都要痛!”   孟晞点头,“对呀。”   “你就一点都不留恋?我?宝宝?”他指着车里,项安宁。   “那你平时出差不也一样么,这是工作,你总不可能因为舍不得我和孩子就不出差吧,那合同也别签了,项目也别做了,回家歇着,我养你。”   他狠狠剜了她一眼。竟无法反驳!   “别纠结了,你看我现在把事业做得这么得心应手,应该感到欣慰,说明你娶的老婆,并不只是一个只可以拿来看的花瓶。”   “我该感到骄傲么?”他突然就笑了,瞅着孟晞。   “那你就不觉得骄傲么?”   男人叹息,倾身将她拢在怀里,“骄傲一半,失落一半。”   <   p>?“为什么?”   “因为我们小晞,把自己分成了三份,一份给了工作,一份给了项安宁,剩下的那一份,还要分成无数份,给岳父岳母,给同事朋友,最后剩下来的……我还有多少?”   他捧起她的脸,“叫我一声,我是你的谁?”   孟晞对上他认真的眼睛,两只小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老公。”   温柔的月光下,他们拥吻在一起。   **   飞机上,孟晞放好行李后落座,随手拿起杂志翻阅。   这趟飞往巴黎的航班,将在半小时后起飞。   她反复拿出手机看,发给项默森的短信怎么一条都不回?   昨晚气氛很好,也没见他有什么异样,难不成这会儿一个人在办公室郁闷?   孟晞皱了眉。   再一次看了手机屏幕,关机。   没心思翻杂志了,惦记着项默森,心情不太好,拿出墨镜戴上,闭上眼开始睡觉。   昨晚项默森纠缠了她很久,半夜都没睡,这会儿困得很。   刚闭上眼没多久,旁边位置的乘客来了,孟晞也没睁眼,就听见空乘甜甜的声音在说,“先生,我来帮你。”   “好。”   就这简单的一声回应,孟晞觉得哪里不对劲,在睁开眼的同时,那人跟空乘说了谢谢。   然后,孟晞一下摘掉了墨镜。   眼前男人明眸皓齿望着她笑,在她惊愕的表情里,缓缓的坐下来,在她身侧坐定。   她一直盯着他,他回以柔软温存的目光。   大约有三分钟,孟晞重新戴上墨镜,转开了脸望着舷窗外,“还真巧,项先生。”   “是啊,项太太。”   又过了几分钟,孟晞淡淡道:“出差吧?”   “没,就想跟项太太一同去踩个点,下次找您,直接就去了。”   然后,项太太笑了。   她转过头来,隔着茶色镜片望向他旁边的男人,末了,小手塞进了他的掌心,“可真想把你变成我的影子。”   “嗯?”   “如影随形,跟着我。”   (正文完)   **   正文就到这里,明天我们开始写番外。番外估计不会太多,琢磨着一个月左右就写完。   然后有很多读者亲,我看到你们微博给我的私信了,说于佑和思婕、陆老师和项恬的后续,其实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可以告诉大家,每个人都是好的结局,这样成吗?   番外主要写许仁川和项璃,当时许仁川家里出了点事,他顾不上项璃,才导致了后来的种种。微虐心,其实也很温暖,谁的青春期还没有过一场义无反顾的恋爱呢?   今晚写结局比较费时,耽误了大家,道个歉。我们明天见吧,晚安。 本书由(兰心素语凝)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