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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吗?!”顾冬凝忍不住扬高声音,伸手合上面前的笔记本站起身来,“你别再喝了,等我过去!”   承安市最奢华顶级的夜总会,奢靡堕落的天堂,多少人争先恐后的挤进去享受飘在云端顶处欲仙欲死的快感!   一路疾驰赶到云顶,可站在这门口,被这霓虹闪烁的大字映衬着,顾冬凝竟一时有些恍惚。这个地方,她有多久不曾踏足?!   哪怕再刻意的回避,也抹不去曾经发生的事情。   就好比她的固执一样,她不肯离开承安市宁可任流言将她淹没,云顶也不会因为她就不存在了。   深吸口气,顾冬凝走进云顶,立时有人跟过来,“顾小姐。”   夜总会特有的热辣气氛,震耳欲聋的音乐掩盖掉所有或欢乐或痛苦的情绪,扑面而来的辛辣酒味和各种香水味只刺的她鼻端发涩。   “我约了人,一会就走。”头疼的按了按眉角,顾冬凝摆了摆手,侍者恭敬退下。   顾冬凝找到唐小菀的时候她显然已经喝的酩酊大醉,正窝在个陌生男人的怀里朝她傻笑,“冬凝,你来了啊!我就知道我谁都没有了也还有你……”   抬手按了下额角,顾冬凝逼着自己冷静,她几步跨过去拉住唐小菀的胳膊,“起来,我送你回家。”   “跟女人抢女人,这可是生平头一遭。”男人嘴角勾起个弧度,眼角眉梢间一抹兴味,扣在唐小菀身上的手只略一用力就将人稳稳扣住,他视线带着几分兴味,放肆的落在顾冬凝身上,眼眸深处是压抑的浓厚兴趣。   不管不顾过来要人,连个眼神都吝啬放在他身上,这种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顾冬凝微微眯了眼睛看过去,这才仔细打量唐小菀旁边这个男人,他的着装极其讲究,纯黑色手工裁剪衬衣,领口处解开两粒口子,露出一段男人有力的锁骨。   他双腿交叠在一起,整个人姿态慵懒的陷入棕色真皮沙发里,游刃有余的恣意悠闲,仿佛不过是谈天说地。灯光细碎落在他脸上,映衬着男人那股子毫不掩饰的狂妄嚣张。   她深吸了口气抬眼看这个包厢,头顶精致奢华的玻璃吊饰,灯光打在上面折射出层层光芒,就这样的装修规格顾冬凝不用想也知道。   云顶天字A包。   最顶级的包间,不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人还真不敢随便儿用。   低头,唐小菀同志正不知死活的八爪鱼一样死贴着男人,满嘴的胡话,“帅哥,你是舍不得我吗?”   男人轻挑了下眉梢,眼角倾斜出一抹子斐色,不说话也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前仆后继的堕落。   顾冬凝恨恨咬牙,唐小菀,你喝醉了酒也不肯消停啊!   搭在唐小菀胳膊上的手指用了力,猛的掐下去,顾冬凝是真的想把这女人掐醒过来,她不知道小菀招惹的这都是些什么人,但就这男人落在她身上的放肆的视线,让顾冬凝莫名生出股子冷意。   “好疼……”唐小菀手臂吃痛,用力抽回自己胳膊,冬凝手里落了个空。   包厢里还零散的坐着几个男人,没人搭腔,但是视线却若有若无的落在她这边,顾冬凝轻按住额角,她明白唐小菀的反常,女人大多数时候作践自己都是为了男人。   关键不是任何男人都值得你作践自己。   再看一眼唐小菀估计这会儿早分不出谁是谁了,手臂死死缠住男人的腰身,这死丫头到底喝了多少!   “你放开她,想要小姐云顶多的是。”   男人交叠的双腿优雅的换了下,他单手搭在腿上,手腕上百达翡丽的手表在灯光下璀璨生辉,“我还就不放了。”   敢对他发号施令的人还真没几个,男人眸光微暗,视线猛的盯向顾冬凝,犀利而冷酷,那股子压力扑面而来,只让顾冬凝狠狠打了个寒颤。   “那你想怎样?我朋友醉了……”顾冬凝深吸口气,她抬起头视线落在他身上,语气多少软了几分,到底是不熟悉的人,她不想惹事。要能轻松带人走,最好。   “不想怎样,哥几个出来不过求个热闹!”男人低笑出声,他随手拉开缠在自己腰身上的手臂,手掌压在唐小菀的腰身上随手往旁边一推,“铭海,这妞归你了,想怎么玩怎么玩。”   哈哈……   满室哄堂的笑,顾冬凝眼看着唐小菀被人拉住了扯进怀里,男人一手丝毫不规矩的往衣服下摆里探,另一手去扯唐小菀的裤子……   “住手!”   顾冬凝冷喝了一声,脑子里有根弦嗡的一声彻底崩裂,她脸色微白,伸手就想过去夺人,可脚步还不等迈出去手腕就被人攫住。   墨成钧抓住她手腕猛的把人扯过去,他勾着唇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她,“急什么?既然来了就得尽兴,你朋友心甘情愿跟我们过来玩,你插的哪门子手?”   男人手指轻挑的在她掌心划过,顾冬凝脸色唰的就白了,有些混乱的情景仿若老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现,手指不自觉的用力蜷缩进掌心。   她用力抽回自己手,一张俏脸更冷了几分,看着唐小菀嘻嘻笑着完全不知抵抗的窝进男人的怀里她气的几乎七窍生烟。   顾冬凝视线落在墨成钧脸上,嘴角微弯忽然冷笑出声,“不放是吧?!很好。”   砰!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天地已经风云变色。   “墨少……”   有人惊呼出声。   顾冬凝压在男人身上,膝盖抵住男人最重要的某个部位,她手里拿着半截破碎的啤酒瓶子,一双眼睛透着极寒的冷。   “我不想惹事,如果你不想下半生不能人道就让我们离开。”   “操!”   墨成钧没料到这女人会突然来狠的,男人额角青筋直冒,脸色极其难看,忍不住骂出声。他手指用力扣住顾冬凝的手腕,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她的手折断,男人嘴角拉出个残忍的弧度,“男人的命根子不是用来这么碰的!”   “靠,你他妈不要命了?!”   有人骂骂咧咧过来就来扯顾冬凝的头发,她发了狠一样手腕用力将碎酒瓶的一端狠狠压在男人的小腹往下一寸处。   她的头发疼一分,她的手上就用力一分。   “滚开!”   墨成钧突然爆出一声冷喝,那双熠冷的眸子带着凛冽的寒光几乎撕开她的肌肤,顾冬凝心里也怕,手腕又痛,但她还是不肯示弱的用了十分力。   身后的人顿时都停住了手,顾冬凝看唐小菀被人甩到沙发上,她松了口气轻抿唇畔,“我帮你们叫小姐,费用算我的……啊!”   话还不及说完,她身体整个被人压住旋转了个方向,男人的力气她根本无法抵抗,整个人被拖向前,手腕被人抓住用力摔向玻璃台几……   哗啦一声!   啤酒瓶子碎了满地,顾冬凝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废了一样,疼的她连叫的力气都没有。   男人单手拎住她的衣襟往上一送,顾冬凝整个人就被摔在玻璃台几上,一阵乒乓的碎响,放在上面的玻璃器皿被撞开出去。   顾冬凝只觉得骨头疼的厉害,她紧咬着牙齿,单手抓住自己受伤的手腕,整个人蜷缩起来。   “胆子够肥啊!没人教你男人的宝贝怎么用吗?!今儿爷给你上一课!”   墨成钧邪肆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顾冬凝还是上班时候的装扮,简单的荷叶边香槟色衬衣,包臀A字裙,修身的装扮平常而简约却将女人的玲珑身段显露无疑,这会儿因为动作剧烈,衬衫衣摆早已扯出来,露出腰部一小段白皙的肌肤。   男人单手压住她的大腿,掌心贴着腿部线条往上移,“手感不错,够滑够腻!”   “混蛋!你放手!”顾冬凝死死并拢双腿,她手肘撑在台几上想要起身,腹部却砰的一声被男人压住。   唔——好疼!   眼泪毫无预警流出来,顾冬凝疼的倒下去,侧脸贴着冰冷的玻璃面,她睁开眼睛正对着唐小菀的方向。   这妞估计是喝的太多,这会儿趴在沙发上睡着,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见醒过来。   顾冬凝各种心思繁复,她眨了下眼睛,眼泪就不停的淌,看着唐小菀,她却好似看到之前的自己。   倘若当初,她不喝死过去,该多好!是不是事情就会完全不一样?可惜,她回不到当初,所以,最起码,同样的事情不能再在她身边发生。   墨成钧单手扣住顾冬凝的下颌将她的脸扭过来,那双深潭般冷酷的眸子里带着恶劣的残忍,“本少的东西差点被你给废了,我得试试能不能用。”   “你,你不要脸!”   顾冬凝脸色唰的变白,她紧咬住牙关,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闹到现在时间已经够久,再这样下去吃亏的肯定是她们,周围的那几个人也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顾冬凝最是清楚这帮子人,无法无天的闹,反正最后都能被平息下去。   “墨少,这是怎么回事?”   门口插进来个声音,低沉浑厚。   顾冬凝揪紧的心倏然松了下。   墨成钧微微眯起眼睛,他视线扫向站在门口的人,稀薄的唇微微拉出个残忍的弧度,“不过玩个女人而已,云顶什么时候连这个也管!”   ------题外话------   新文新气象……亲们都来点一点收一收看一看我们家墨少和他家冬儿有爱无比的奸情故事呀……   今儿个光棍节啊。真呀么真欢乐……祝所有没情人的节日快乐,所有有情人的偷着乐……   那啥,不收藏的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哈哈哈   另:墨少说了,感谢超人赠给他媳妇儿顾冬凝这名儿!他很爱,大爱!   ☆、002 试好了就放你走   江赫琛一袭休闲商务装,浅色衬衫,削短的发,他站在包间门口,视线随随便便的扫了下,眼睛看到蜷缩在台几上的女人时眸光短暂的停留,那双深棕色的眸子刹那间无数风云变幻。   “最近云顶查的也紧,我可不想再被叫去谈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赫琛轻笑了声,他轻摆了下手,几个身着云顶制服的人手脚利落的收拾这一摊子乱,顺手有人将顾冬凝扶了起来。   墨成钧也不阻止,他旋身几步坐在一侧高脚的旋转椅上,随手拿了烟点燃,“谁敢查云顶?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偶尔也得配合一下上级部门。”江赫琛嘴角勾了下。   墨成钧不置可否的哼了声,他狠狠吸了口烟,低头看看自己下面,这女人真他妈狠!   顾冬凝托着自己的手腕,她脚步不稳的晃了几下才站住,江赫琛过去几步扶了她一把,女人却似完全没看到他般挥开手。   匆忙走到唐小菀身边,冬凝抬手用力拍了下唐小菀的脸,“起来,我们走。”   “冬凝啊……”唐小菀哼哼一声,抬抬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又闭上眼睛。   看这女人再度阖上眼,顾冬凝气的几乎吐血,她费力将唐小菀拉起来,醉酒的女人却好比摊烂泥似的拖都拖不动。   好在有人帮她将唐小菀扶起来,顾冬凝看是云顶的员工,也不客气,将唐小菀整个人推给对方,吩咐,“把她扶到大厅,我马上过去。”   从地上捞起自己的包,顾冬凝看都不再看两人就往外走,剩下的事情不归她管,她也管不了,她来,不过是要把唐小菀安全带回去,别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想掺和。   “我说了你能走吗?”男人阴沉的声音有力掷下,那张被镌刻精致的脸孔布满阴鸷的狠辣。   顾冬凝脚步顿都不顿的往前走,手臂却倏然被人扯住,那股子前后相冲的劲让顾冬凝身体不稳的踉跄了下,男人手上用了力,直把她拉至自己身边。   顾冬凝回过神来时早已被墨成钧扣在怀里,她抬眼盯住男人的眼睛,俏脸绷得极紧,“放手!”   “放手?怎么放?”男人嗤笑一声,扣住她手腕的手愈发用力,“你他妈刚才怎么不说放手?”   顾冬凝疼的额头冒出冷汗,他的音调岑冷至极点,捏着她的手腕把她挤在高台和他之间,手臂磨在高台突出的边缘,疼的她双唇都哆嗦。   江赫琛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他视线落在墨成钧脸上,“她不是云顶的人,墨少——”   “既然不是云顶的人,那就我看着处理。”墨成钧出口打断江赫琛的话,眼底喷涌而出的狂妄和霸道,他嘴角勾着笑,轻轻扔下句,“江少,你管的太多了。”   这话,显然是堵了江赫琛的嘴。   顾冬凝没想到这人居然连江赫琛的账都不买,她嘴唇轻抿起,“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对谁都不好看。”   “我还不知道承安市谁能让我好看了!”墨成钧嗤笑一声,那双冷酷的眸子染了层潋滟波光,他掌心压在顾冬凝腰后用了力的将她压在身前,手指勾住她A字裙的腰线来回摩挲。   哪怕江赫琛就站在这里,他也没有丝毫的收敛,嚣张霸道的让人想一脚把他踹到地上。   身体紧张的绷紧了,顾冬凝狠狠盯住身前这男人,她显然估错了他的脸皮,不要脸到极点,竟然敢——   猛抽了口气,顾冬凝苍白的脸色红白交错,他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将手探入到她的A字裙里,掌心处紧紧贴住她挺翘的臀部,手指勾着她小内内的边缘。   男人嘴角轻轻勾起,眼角倾斜一抹斐色,“蕾丝的?”   这个不要脸的混球!   顾冬凝气的胸前剧烈起伏,她伸手照着墨成钧的脸抽过去,半截里却被男人拦下,“着什么急?帮我试好了没问题我自然放你走!”   男人视线往下落了落,意有所指。   顾冬凝咬着牙关,她视线落下去,冷冷的哼,不怕死的挑衅,“关键你以前就不能用吧,把你的脏手从我身上拿开!”   呵,有意思!   墨成钧胸腔溢出闷闷笑声,那双眸子利的像刀子一样,“怎么着?你以前试过?”   越说越不靠谱!   这人哪里是不要脸,他根本就没脸。   顾冬凝站在原地不敢乱动,这人的手还在她的裙里面,她有种被毒蛇盯住的错觉,只要她乱动,就能扑上来咬她一口。   她深吸口气,突然抬腿往男人脆弱处袭去,墨成钧嘶了声,猛的抽回手阻住她!   要再来那么一次,他就真得废了!   顾冬凝趁机闪开,她挑了挑眉梢,冷声,“奉劝你,还是找别人试吧,否则……干什——”   肩头被人扳住往后扯去,顾冬凝一扭头就看到江赫琛铁青的脸,出口的话在看清人时倏然顿住,她敛下眼帘,肩膀微耸想要摆脱牵制,男人却不如她愿。   “墨少要有需要云顶的小姐随你挑,她不是云顶的人。我也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赫琛敛了笑,那种属于上位者的气势轻易就散出来。   墨成钧冷哼了声,他单脚在地面上用力一踩,整个人站起身来,鹰隼一样的视线掠过去,“是不是云顶的人不重要,在我眼里,就是个女人。”   顾冬凝狠狠瞪起双眼睛,他还没完没了了。   江赫琛眸光轻轻眯起,一抹犀利自眼底探出,那种被触怒的压抑,仿佛在不经意间就会被触及释放,他手指轻捻,“墨少是不准备给我个面子?”   “我给你面子,谁给我面子?”墨成钧随手扯了下衬衣领口,他视线落在顾冬凝身上来回看了眼,他又不是眼瞎了,这两人之间那种淡淡屡屡的感觉他多少能察觉出来。   他这嚣张又无赖的话让江赫琛也顿住,几人间的气氛瞬间的剑拔弩张。   “墨少……”   肩头被人拍了下,墨成钧回头,宋铭海贴过来在墨成钧耳边说了几句,男人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深潭般的眼眸里涌动着沉沉暗流。   他视线审视般落在顾冬凝身上,深邃眸光压下去,让人完全无法猜测他此时的想法。   “要是你的女人,我卖你个面子。”墨成钧眉梢轻巧的挑起,他轻眯了眼,手掌轻贴上一侧高台,声音微压下去,“要不是,那就请江少卖我个面子。”   ------题外话------   四;墨少,你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墨少:不是你说让我无耻点,母们都重口味吗!   四:……好吧,你继续……   ☆、003 点云顶最顶尖的小姐   一口气差点噎死她,顾冬凝是怎么也没料到这个男人这么难缠,心里忍不住怨愤,唐小菀你到底给我招惹了什么麻烦!   不过,承安市能跟江赫琛叫板的也没几个人,顾冬凝眸光轻敛,她低头咬住牙关,小脑袋里自动搜索属于对面这个男人的信息。   霸道。无耻。邪肆。嚣张。   没有。   他们喊他墨少。   承安市姓墨的,要说扔出名字就能压死人的就属墨龙帝国,顾冬凝心底忍不住跳了下,这姓可不多见。   他……到底什么来头?   墨成钧眉梢肆意的挑起,等着他们的反应,那样子要多欠扁有多欠扁。   扣在她肩头的手指微微收紧,江赫琛的脸色很沉,要是可以,他倒真是想承认!   眼睛微微眯了下,心底忍不住的浮起烦躁,顾冬凝拉开皮包抽出一沓钱扔在台几上,扭头看向江赫琛,“我点云顶最顶尖的小姐。”   她这话一说出来,空气里几分凝滞。没人回应。   顾冬凝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只冲着墨成钧挽出个讽刺至极的笑,“云顶的小姐历来训练有素,至于能不能用那得看你有没有毛病!”   她视线挑衅般落在墨成钧脸上,嘴角勾着的笑冲淡了她脸上那一片冷淡之色,仿佛一下子在脸上镀满光彩。   噗——   宋铭海一口口水差点呛死自己,这姑娘说话太他妈强悍了。   他抬头看一眼墨成钧早已经黑掉的脸,被这么挑衅居然还没暴躁的爆发,不禁感叹:定力果然够强悍!   几乎在顾冬凝甩出那句话时墨成钧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男人那双狭长的眸子眯起来的弧度极其阴冷,他的胳膊搭在一侧高台上,手指点在上面一下一下的瘆的人慌。   顾冬凝甚至有种快要被人勒住脖子的错觉,她抿了抿唇,不想在这里继续磨蹭下去,云顶这种地方三教九流的什么人没有,她话说的满,可不代表她心里不怕。   到时候流言蜚语的传出去,倒霉的还是她自己。   挣开江赫琛搭在她肩膀上的手,顾冬凝转身就往外走,这次倒没人再阻拦,只听身后落下句意味深长的话,“这次我卖你个面子,但是下次也请江少卖我个面子。”   他这话里有话的,江赫琛也不好应,只视线略深的落在墨成钧脸上,顾冬凝懒得听他们交涉,直接出了包厢。   “冬凝。”   江赫琛几步跟出来伸手拉住顾冬凝的手臂,不容拒绝的,“我送你回去。”   “不用。”顾冬凝干脆拒绝,好似跟他多说一个字都嫌浪费。   “都这样了,你还能开车吗?”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江赫琛眸光微暗。   “我说了,不用。”她心里烦躁,忍不住语气就扬高了几分,用了力想要甩开他抓住她手腕的手。   江赫琛深看她一眼,里面那位到底不是好惹的主,这善后的事还要他来做,这一时半会的他也不好走开。可心里到底是担心她,想了想,他缓了缓语气,“我让人送你回去,女孩子还是注意点,今天要不是我恰好过来,出事了怎么办?”   “你在,不也出事了吗?”眸光轻敛,顾冬凝抬头看向江赫琛,嘴角的嘲讽肆虐,“不过,你放心,我总不会让事情发生第二次。”   男人幽深的眸变得深不可测,抓住她手腕的手指禁不住用力。   顾冬凝冷笑,她用力抽回手臂,临走时冲他撂下句话,“今天晚上的事,我不想有任何传言。”   她身上的流言已经够多了,多一样不多少一样不少,可她顾冬凝可以不在乎,顾家却不能不在乎。   江赫琛单手插在口袋里,他视线落在女人挺直的背上,眸光沉沉,良久,他收回视线折身进了包间。   连拖带拽的将唐小菀弄到床上,顾冬凝只觉得自己快歇菜了,扭头看看睡死过去的女人,她忍不住抬手按了下眉头。   唐小菀这厮,有个好处,喝多了就睡,等到她想吐的时候差不多也就醒酒了。   只希望酒醒了就真的清醒了,看不开也只能难为自己。   伸手替她拉好被子,顾冬凝旋身往外走,有个人在心里,哪怕痛苦总也好过她,空落落的没个念想。   身上的伤不过是磕磕碰碰的小伤,都不打紧,只手腕的地方疼的要命,顾冬凝苦笑,估计好几天她这手是不能灵活使用了。   到底谁狠?她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这男人却是丝毫不曾手下留情。   还不等下楼,手机铃声就迫不及待的响起来,顾冬凝看看来电显示,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妈。”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嗯,有点事要处理。”顾冬凝边走边晃了下自己的手腕企图缓解下疼痛,却是更疼了几分,她索性身体倚在楼道里讲电话,她可不认为宋予琳是关心她才给她来电话,“有什么事吗?”   “上次你爸说的那个人,今天人家来电话了,明天去见个面,差不多就定下来。”   侧身抵住楼梯间的墙壁,回忆了下她嘴里的那个人,顾冬凝嘴角忍不住勾起个苦笑,“妈,他年龄跟爸爸也没差个几岁吧。”   “你这条件,还有的挑吗?要不是出了那档子事,你以为我愿意?”电话那端的宋予琳口气立时变得尖锐,“暖悦跟赫琛这都订婚了,结婚也提上了日程,你还准备等到什么时候?一会儿我把时间地点发给你,明天你别迟了。”说完,也不给顾冬凝再说话的机会,利落的挂了电话。   有时候越是亲近的人越知道刀子往哪里捅你会更疼。   她这条件……   顾冬凝盯着电话良久,她深吸了口气,有些事情早就应该预料的到,可哪怕心里已经有了准备,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难受。她这样也不是她愿意的,她心里的苦心里的委屈没有地方说,所有人都认为是她的错!   云顶天字A包厢里几个身着清凉的尤物陆续进来,江大少送的礼倒是够丰厚,墨成钧眯眼看过去,好看是好看,就是缺了点味儿。   “你们玩吧,我回了。”伸手推开靠过来的女人,墨成钧兴致缺缺的起身。   “嗨,不会真给伤着了吧。”   旁边一人不知死活吵吵了句,墨成钧抬腿一脚踹过去,“你他妈嘴长屎了!”   宋铭海看这位爷着实有点儿恼,过去跟着堵了那人一句,“这几个妞还堵不了你的嘴。”   “哈哈,我开玩笑呢。”   几人又嘻嘻哈哈说了几句,倒是没人再敢戳墨成钧情绪。   抽手拿起一边搭着的外套,墨成钧举步往外走去,宋铭海赶紧跟了上去。   墨成钧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他唇角拉出个上扬的弧度,扭头问宋铭海,“你确定?”   ------题外话------   亲们,欢乐扑过来了吧……收藏留言花花钻钻打赏……某四来者不拒啊啊啊啊啊   ☆、004 别动手动脚跟你不熟   “差不多吧。”宋铭海略一沉吟,“当年顾家的丑闻可是闹的沸沸扬扬,你刚回来自然不知道,承安市的圈子也就这么大,就算跟顾家没什么交集也多多少少知道。要说真没点儿事,请帖都发出去了,怎么订婚宴说取消就取消。再说,能让江家大少出手的女人可也在少数。”   顾家和江家从上一辈就渊源颇深,这么不声不响就取消了订婚,若不是有个特殊原因,恐怕两家脸上都兜不住,唯一两家都不再提,那就是这件事一下打了两家的脸。   “这女人也够疯的!虽说当时顾家动用了各方力量迅速压了下去,可哪有不透风的墙!”宋铭海嘴角勾着轻讽,他们这圈子什么样的人都有,无论男女,他也算是见怪不怪。   忆起女人那双清冷淡漠的眸子,下手一点都不含糊。墨成钧冷哼了声,这脾气倒是够硬,男人眼角轻勾了一抹笑,“叫什么名字?”   “顾冬凝。”   宋铭海利落说出三个字,若真是她,那就必然是这个名字。顾冬凝的人在承安市不见得有多少人认识,可她这名字提起来却是让人频频咋舌。   顾冬凝!   墨成钧舌尖轻滚,她的名字仿若被火烧了一样从男人唇畔吐出,他唇线轻抿,眸光垂下去时恰到好处的掩饰掉那抹轻讽的讥笑。   以这种方式勾起了他的兴致,他们,这倒也算是缘分。   宋铭海抬眼看过去,就看到墨成钧脸上那抹意味深长,他脑子转了转,墨家和顾家向来没打过什么交道,可墨成钧这表情却着实耐人寻味。   两人一块往外走,宋铭海突然想起,嘴角淬了笑意看向墨成钧,“我前几天还听我爸说起,最近顾家那边可是频繁的跟你姑父接触,有戏没?”   男人接过泊车小弟递过来的钥匙,匙环在他手指间一个旋转,他眉梢挑起高高的弧度,嚣张而狂妄,“有戏没戏那得看本少心情。”   **   早上是被唐小菀的电话吵醒的,顾冬凝起来的时候头疼的厉害,昨晚休息的并不好,手腕地方她冷敷了,但是睁开眼时候还是发现肿的跟馒头一样,动一动都钻心的疼。   “冬凝,昨晚上你送我回来的吧?”   “你还指望谁送你回去?真想一觉醒来在个陌生男人怀里?”顾冬凝没好气的数落,不知道是手腕太疼还是想到了别的,她说这话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唐小菀嘻嘻笑着,不知死活的,“昨晚上那个男的很帅呀,要真……”   “唐小菀你别大早上的找抽!”顾冬凝气的想摔电话。   知道这样的玩笑顾冬凝很忌讳,唐小菀索性也不说了,她声音软下去,轻言细语的,“冬凝,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到底是理亏,唐小菀自己也明白,她一个女孩子在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喝醉了酒指不定会怎样。   “好。我等着。”顾冬凝也不客气,直接应了下来,想了想,她问,“小菀,昨晚上那个男人是谁?”   “……不知道!”   不知道你丫敢跟人一起喝酒!   两人又零零散散说了几句,大多是唐小菀在说,几乎是在痛斥她那交往三年又爱上别的女人的前男友,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喜新厌旧。   顾冬凝听着她说也没怎么搭话,感情不在了说散就散,没什么可矫情的,更何况这种见异思迁的男人!   在唐小菀说个差不多时候她干脆打断了,“你给我说再多都没用,只要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那样的男人不值得你爱。”   “那什么男人值得爱?”   “……”   “冬凝?”   “我挂了,改天我给你打电话请我吃饭!”   痛快利落挂了电话后,顾冬凝烦躁捏捏眉心,她倦极的躺在床上,她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值得爱,她只知道不爱就不会心疼。   抬起手看看自己的手腕,这样子看来是甭想去工作了,打了个电话到公司请假,缓了缓神,她直奔医院。   “手腕筋骨挫伤,没伤到骨头,只是至少半个月不太容易活动。你去拿药按照要求敷药就好了,多休息。”医生看着拍过的片子仔细检查后下了定论。   顾冬凝拿了单子往外走,她晃晃手腕,对方下手又快又狠,对女人都不见得丝毫的心软,这要再用力几分她这手估计都得给废了。   那样的人呼风唤雨惯了,你惹他一尺他恨不能进你一寸,顾冬凝没什么心思跟这样的人较真,她只希望事儿就这么过去就好。   以后遇见了还是绕道走。   唔——   脑袋咚一声撞上堵肉墙,顾冬凝伸手捂住鼻子,还不等抬头就听到个冷冷的声音。   “啧,眼睛长脑后头了?走路不看人啊!”被人撞了下,男人这张嘴一出口就贱的让人想抽他。   墨成钧单手扣住撞上自己的女人肩膀往旁边扯,眼角眉梢间露出几分不耐,他视线越过去往一侧的科室牌子上看去。   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不是冤家不聚头!   顾冬凝刚刚还在想着以后都别碰上这位爷,这会儿丫就站在她眼前头,撞的她鼻子疼!   男人视线落下来,本来提起的脚步看清楚人后也收了回来。墨成钧长臂一伸搭上顾冬凝的肩膀,阻住了她想要离开的脚步,男人嘴角淬了抹笑,“哟,看看这是谁?”   顾冬凝忍不住的翻了下白眼,她单手捂着鼻子,受伤的右手垂在身侧,眉间溢满烦躁,“别动手动脚的,跟你不熟。”   “你摸我宝贝的时候怎么没说不熟?”   “……”   ☆、005 欲仙欲死   墨成钧眉梢挑高了恬不知耻的问,他视线落在顾冬凝身上,职业装外面套了件卡其色长款风衣,发尾处微微的波浪卷带着成熟女人特有的性感。   她的五官精致,那双眼睛却是格外的有神,不娇不媚,但却灵透的很,仿若万千光华都掩映在那一双眼睛里,黑濯濯的仿佛能把所有的气场都吸进去,只是身上的气息过于冷淡了些。   顾冬凝这名字他可是不怎么陌生,不过当初他对江顾两家的联姻比对她本人兴致更高!   “……”   顾冬凝被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不想跟他纠缠,顾冬凝单手打开他的手侧身往前走,脚步还不等迈出去就又被扯住了胳膊,她心中恼恨,一双眼睛仿佛冷冻的冰,“让开,好狗不挡道。”   墨成钧单手掏在口袋里,一只手抓住她胳膊,男人眼底绯色蔓延,掌心在她胳膊上摩挲几下,还不等顾冬凝发作他手心利落的下滑一下子扣在她手腕上,“这嘴可够厉害啊,用在这里还真是可惜了。不过,这眼神儿就不大好使!”   嘶——好疼好疼……   擦!这死男人!   “你有毛病啊?要看生殖器,请上三楼泌尿外科,你就是把我手腕给折下来我也治不了你这病!放手!”顾冬凝话说的又急又快,手腕被捏住的地方疼的要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   “……”   她这张嘴,一着急了就容易不管不顾,更何况这会儿正疼的厉害,疼的她眼泪都要掉出来,哪里还有心思琢磨自己的话有多么招惹人!   这男人,在哪方面被质疑都行,就这方面不行。   她这一吼,四面八方的视线都挪了过来,无数诧异怜悯的目光,夭寿哦,这么帅的男人居然那啥有毛病,满足不了自己女人就该放手……   嘿!这女人嘴真他妈快啊!   墨成钧一张脸浓墨重彩,他咬牙切齿,大庭广众之下的她倒还真的敢喊!   男人气极反笑,他嘴角勾起个恶狠狠的笑,眼底深沉的浓色赤、裸、裸落在顾冬凝身上,那种视线,诡异的让她浑身都颤抖。   “你在我身下欲仙欲死哭着喊着求饶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有病?”   “……”   从来没见过报复心这么强的男人。   要是可能,顾冬凝真想跳起来抽他嘴巴子,这哪儿冒出来的死流氓!   顾冬凝咬着唇,看到周围频频投射过来的视线,一张俏脸红的透透的,这么不要脸耍流氓的话他都能面不改色气不喘的说出来!   要比脸皮谁更厚,要比谁更贱,顾冬凝绝对甘拜下风。   墨成钧嘴角勾着个坏笑,看向她的视线摆明了他是故意的!   顾冬凝气极也疼极,去他的欲仙欲死,她现在是疼的欲仙欲死!   女人眉头拧紧了,这男人心眼比针还小,她手腕用不上力气,只好伸手过去抓他的手指,她疼的一张脸苍白苍白的,嘴唇都哆嗦,“是,你没病,我有病,你赶紧放手!”   墨成钧低头,就看着自己手背上被指甲硬生生划出两道红痕,他眼皮子眨都不眨一下,闲闲抛出一句话去,“有病,那得治!”   治你个鬼!   “血液可以传染,我真有病,你还不放。”顾冬凝咬牙切齿眼泪汪汪的对上他,“艾滋!”   额头青筋跳了两下,男人那双狭长的眸子狠狠眯起来,这副倔强的小模样儿可当真是够味儿!   他视线落在她那张疼的纠结的脸上,顾冬凝抿着唇,嫣红的唇畔上都被她咬出了个血痕,却半点示弱的样子都不见有。   冷哼了声,墨成钧猛的抽回手,失去禁锢的力量让顾冬凝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上,她勉强稳住身体,左手托住右手手腕,身子微微弯下去等待疼痛减缓。   心底诅咒他祖宗十八代!她这手到底是跟他有仇还是跟她有仇?疼死了啊!   “啧啧,这女人身上最有利的武器是服软,怎么,没学过?”男人轻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冬凝头都没抬的扯出个冷笑,服软?跟他?开什么国际玩笑,一看就是那种得寸进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臭男人,她又不是没长脑子,跟他服个屁软!   做好心理建设,平静了下心情,顾冬凝才抬起头来,男人就站在她身前,光线透过大片的玻璃折射进来在他脸上映出斑驳错落的光影,他手背贴上唇畔用舌尖轻添自己伤口处,眼角斜睨的弧度妖孽的惊心动魄。   她看着他的脸,莫名有种心惊肉跳的错觉,她抿着唇,冷冷吐出两个字,“不见!”   以后见着他要立即、马上、主动、退避三舍。   她转身欲走,可下一秒她只觉腰身一重整个人被圈进个怀抱,男人身上清冽的古龙水味道铺满鼻。   “干什么又?昨晚要不是你扣着我朋友什么事都不会出,你到底要怎么样?”顾冬凝烦躁的紧,他这还没完没了了!   男人眼角看到一侧走廊走过来的白衣大褂,他眉角扬了下,扣在她腰身上的手用了几分力,俯身下来贴着她耳朵,“乖乖听话配合我,我可不想一不小心当真废了你的手。”   顾冬凝翻了个白眼,威胁她?她难不成是吓大的!占人便宜不是这么占的!   抬脚冲着他鞋子踩过去,毫不留情,八公分的细高跟,是人都能想到踩中后的结果,嗷嗷直叫那都轻了。   墨成钧嘴角轻抿,这短暂交锋也知道这女人没那么听话,他利落的挪了个方向,扣在她腰间的手略一用力她就被拎着转了半圈。   “成钧?”   “唐姨……”墨成钧眼角微微挑了下,他手指扣住顾冬凝右手腕,一下下的点,仿佛在告诉她别轻举妄动,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什么叫手下留情。   顾冬凝心底哀叹,心里无数遍的凌迟唐小菀,看给她惹的这些事情,好好一个大好晴天非要弄的乌云遍布,霹雳满天。   对面站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有些上了年龄,整个人气质很是干练,她手掏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不动声色打量了下顾冬凝后视线挪向墨成钧,几分奇怪,“你今儿怎么过来了?”   “带她来做个检查。不过,你这医院牌子可够复杂的,我这看半天没看到产科在几楼。”墨成钧嘴角勾着笑,顺便低头温柔看了顾冬凝一眼。   顾冬凝被他那诡异的一抹柔情惊的浑身起鸡皮疙瘩,还没琢磨过来什么事就听他说,产科?!   对,产科!   等等,他们之间对话的意思,不是她……她……她……   ------题外话------   某四泪眼汪汪的看着这俩人:你俩谁也别说谁了啊喂,都是呛死人不偿命的主啊,商量好了好好过日子吧哈!   ☆、006 欠调教   唐玉琴视线压了压,她淡淡笑着眸光落在顾冬凝小腹上,“是要好好查查,这可是个大事儿!这里的人流技术在承安市也是数一数二的。”   “妇产科在三楼,要不要我帮你吱一声?”   “不用,”墨成钧客气的拒绝,“这事儿还麻烦不到唐姨,查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如果说之前还是猜测,这会儿墨成钧是直接给顾冬凝冒火的心头浇了一桶油!脑子里猛的窜上去一团火,顾冬凝懵了下,扭头瞪着身前这男人,疯了吗?!   他不要脸是他的事,非要把她往泥里踩吗?   他这兜头给她扣下这么大一顶帽子,是要让她在承安市再也抬不起头来吗?   顾冬凝眼皮子跳的异常欢快,那种从内心深处翻涌出的恶心让她浑身都在颤栗,她狠吸口气不管不顾就想挣脱,“你脑子进水了还是养鱼了,说什么梦话,唔……”   话还不及说完,男人猛的俯下身,犀薄的唇轻易就覆上她的,浅淡柔软的一个吻,却把顾冬凝没说完的话直接给吓回去了。   她瞪着他,不可思议的瞪着他,那双眼睛从震惊到惊怒到怒红,一系列变化迅猛而惊艳,她张嘴结舌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墨成钧瞅着她这模样,眉角挑了下,“你这么看我,怎么?意犹未尽?”   她可能真不知道,她现在这小眼神儿煞是勾魂,让他迫不及待想再亲一次看看到底还能有什么反应!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如果说刚刚那不过是蜻蜓点水般的一触,那么这次就完全是狂风暴雨般的掠夺,他手臂环着她的腰身,男人的唇强势压在她的唇上厮磨,属于男人的气息溢满她整个口腔。   她再顾不得被他虚握住的手腕,出手猛的推了他一下,男人被推开,他望着她那张被怒气染红的娇颜,意犹未尽的轻抿唇畔,那模样欠扁的不得了。   “你……”   顾冬凝气的说不出话来,她从未曾遇见过如此恶劣的男人,如此嚣张又无耻的混蛋,顾家在承安市也算是数得上的大家族,从小到大她哪里被人如此欺辱过?!   尤其是这样正大光明的欺负!   一时语塞就被男人夺了话去,墨成钧唇角勾着偷腥成功的笑,伸手把她揽到怀里,“看把你吓的,唐姨跟你开玩笑呢。”   这个疯子!到底谁吓谁啊?   顾冬凝心底恨恨骂了句,她脸颊绯红,伸手抓他扣在她腰身上的手,胸腔里咚咚咚敲的厉害,她磨着牙齿恨恨的说,“放手!要查你自己查去!”   唐玉琴看两人拉拉扯扯的腻歪劲儿,实在看不下去就咳嗽了几声,“我还有事先走了,成钧,帮我跟你姑姑问好。”   墨成钧轻应了声,直到唐玉琴离开,他才松开扣住她腰身的手,看她一张脸酡红的厉害,他嗤笑了声,“啧啧,还脸红啊,比这更激烈的你又不是没尝过!”   “你,你,你……”   顾冬凝气的拿手指着他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她一张脸红白交错,辨不清是因为生气还是羞窘。   男人舌尖轻抵在唇角,嘴角拉开一抹特别邪恶的弧度,轻挑而邪魅,“味道不错!”   顾冬凝一张脸瞬间黑了,她发誓,她要再跟他说一个字她就不姓顾!   墨成钧看仓惶跑掉的女人,嘴角勾起抹愉悦的笑容,他折身回到医院的大厅里,唐玉琴早已离开。   男人那双狭长的眸子轻眯了下,他随手接起响个不停的手机,接通后他不悦的吐槽,“你这整什么破医院?哪儿呢?”   对方报了楼层,墨成钧按了电梯直接上去,八层骨科VIP病房。   墨成钧推门进去,就见病床上躺着一男人,脸庞坚毅有型,一条腿虽说包的跟粽子一样但还是匪气十足,身上蓝白色的病号服敞着扣子散在胸前,露出结实的胸肌,男人嘴里叼着根烟,一手抓着本杂志。   还没等墨成钧说话,男人手里的杂志啪就照着他面门飞过去,“你他妈路痴啊,回来这么久也不过来看看我!”   伸手挡下飞过来的暗器,墨成钧低头就看到杂志封面上丰臀肥乳的性感女郎被他捏在手指间,他抬头看看褚轩那张脸上此刻写满了憋屈,“啧啧,这哪儿憋出这一肚子火来?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妞儿来泄泄火?”   褚轩撇了撇嘴,将双手枕在头下,忍不住骂了句,“操!我要能出去我至于躺这里!”   墨成钧瞥了他一眼,走过去伸手抓住他那条伤腿,猛的拍了下,就见褚轩狠吸了口气五官瞬间纠结无比……   墨成钧默了默,“真伤?”   “操!”褚轩疼的憋着气,半响爆出句粗口,“你他妈没事缠个粽子试试!”   “惹事了?”   “没什么大事,前阵子帮个朋友办了点事出了个小事故。”褚轩微微动了动腿,他撑着坐起身来眸光难得正经睇向墨成钧,“你不是说不准备回来了?”   “有事。”   简单两个字堵了褚轩接下来的话,他抬头看墨成钧,两人到底一块儿长大,一些话不说他也大体明白,就墨家这样的世家望族整个就一事儿多,尤其这几代单传到了他这里。   他不爱说褚轩也懒得打听,不过眼睛瞄到他手背上的伤时,男人眼底飞过抹趣味,“嘿,你这哪儿野去了?”   墨成钧抬手看了下自己手背,他眉梢轻挑了下,眼底荡漾的斐色简直要惑死人,男人拿手背在自己嘴边蹭了下,“是够野的,欠调教。”   褚轩啧了两声,语气一沉转到正事上,“你一直让我帮你盯着顾家,我也没发现什么事儿。”   “没事就是大事。”他嘴角微勾了冷冷一笑,男人身上那股子阴沉劲儿就这么宣泄而出,他伸手轻拍了下褚轩的腿调侃,“得了,好好养伤,顾家那边你有一搭无一搭吧,甭费心了,有事儿我找你。”   “看你这样子准备玩儿大的啊!”   褚轩嘴角扬了笑看墨成钧,男人没说话,只模棱两可的笑了笑。   远处顾冬凝刚坐上车就连打了几个喷嚏,她吸吸鼻子,总觉得今儿跟中邪一样,哪儿哪儿都不顺,改天一定要去庙里上香驱小鬼。   ------题外话------   今儿万圣节捏……冬儿你确定要上香咩……会跟你走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__^*)嘻嘻……各位看文的亲爱滴们,万圣节happy!   ☆、007 相亲   驱车去了药房,冬凝按照医嘱拿了药,还不等离开就接到宋予琳的电话,“你爸说你没去上班?怎么回事?”   “我手腕伤了,到医院拿了点药。”   “伤了?哪里?要不要紧?”宋予琳压根没听清冬凝的话,只一听说伤了音量就猛的升了上去,语气里的紧张一览无遗。   顾冬凝心底的紧绷稍稍松了些,她嘴角轻轻勾起个柔软的笑,“妈,没事,就手腕肿了而已。”   “手腕?那没事,只要不是脸伤了就好!在外可要注意点,你也就这张脸还能看了!既然没去上班就过来我这里,我带你去做做造型,总不能失礼了!你爸爸特别吩咐了,今天晚上我跟你一起……”   “妈,我知道了。”   再听不进去,顾冬凝不耐的打断宋予琳,到底是自己妈妈她说不出太难听的话,可这心里此刻堵得特别难受,一句都听不进去。   如果说方才她心底还有一丝丝的感动于母亲的关爱,那么刚刚宋予琳说的那些话直接让顾冬凝心寒。   她抬起未受伤的左手轻触自己的脸颊,她自己倒是还不知道原来自己这张脸还能入得了家人的眼。   身体斜倚在车身上,顾冬凝抬头茫然看着天空湛蓝的颜色,明明是这么漂亮的蓝,为何却让她觉得如此压抑。   夏末秋初的天气闷热的很,就好比顾冬凝现在的心情,又闷又乱,她心里好似养了一只小兽,张牙舞爪的一通乱抓,抓得她撕心裂肺的疼。   可也只是疼而已,没有任何可以表露出来的伤痕,她看起来就好像毫发无伤。   到齐铭酒店的时候已经颇晚了,宋予琳严阵以待,带着她选衣服做美容做发型的折腾了一下午,顾冬凝本就生得漂亮,经过这一打扮更是夺目的很。   不得不说宋予琳的眼光还是很好的,给她选的是条改良的短款旗袍,精致的绣花荷花蜿蜒在旗袍上,领口处做了开口的设计露出女人诱人的锁骨,短款小开叉的设计将一双修长美腿完美展露出来。   两人一走进去,就有侍者过来招呼,跟着宋予琳到了包厢,冯志强早已到了正接着电话,看到人进来的时候一双眼都直了,视线落在顾冬凝身上就跟黏住了一样,扯都扯不开。   顾冬凝看他挂电话时候手机都差点掉地上,她烦躁的挪开眼,男人毫不掩饰的扫描让她分外难堪,就好像自己是待价而沽的货品一样。   宋予琳看冯志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一样,她心里得意,但还是轻咳了声提醒,“不好意思冯先生,我们来迟了。”   “不迟,不迟——请坐,请坐!”冯志强微微咳嗽了声掩饰自己方才的失神赶紧招呼两位女士入座。   顾冬凝看过他的资料,明明是四十五岁左右的年纪,头顶稀疏的发丝却让他更显老了几分,腆着个啤酒肚坐在座位上,浑身上下都透着商人的精明和市侩。   双方依言就坐,就听着宋予琳热烈的介绍,“我女儿冬凝,今年二十五了,除了性子冷些什么都好……”   “哈哈,宋女士过谦了,令媛温婉大方,很得眼缘。”   宋予琳抿唇轻笑,她视线落向顾冬凝,伸手掐她一把,低声催促,“哑巴了你,说话啊。”   心底仿佛压了块石头,顾凝玖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气氛压的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双手交叉搭在腿上,这旗袍开叉开的高,她一坐下来上边的大腿都露出些许,这本身就让她不适,偏偏冯志强视线扫过来时总是似有若无的落在她腿上和胸前,眼底那点儿颜色顾冬凝是看的透透的。   她也想勉强克制的坐在座位上跟他客气的说话,可她现在连敷衍的表情都懒得给,当冯志强视线再次落在她腿上时顾冬凝终于忍不住,她拉开椅子,音调冷淡的说,“我去趟洗手间,你们慢慢吃。”   宋予琳尬尴的坐在原地,一个劲儿的解释,“她就这样,冯先生你可别介意……”   “哪里哪里,顾小姐毕竟还年轻……”   出了包厢她还能听到宋予琳讨好的声音,顾冬凝这心里又酸又涩,她在门口站了须臾才迈步,刚一转身就跟正面走来的人噌了下,她伸手扶住一侧墙壁站直身子,冲旁边的人弯了下腰,“对不起。”   墨成钧一眼看到站在门边的女人,他眉梢轻挑,旗袍这衣服虽说自古既有,可还真不是随便个人就能穿出韵味来的。   他手臂一伸扶了她一把,眉梢轻扬,“好巧,又遇上了!”   “……”   这把子声音一落下来,顾冬凝猛的抬起头来,她瞳孔剧烈收缩了下,眼底就印入男人的模样,这会儿跟上午碰到他的时候是完全两幅模样。   男人一袭黑色修身西装,身形被修饰的极长,里面白色衬衣的领口松开两颗,不古板亦不邋遢,倒生出一种有的放矢的气场。   这会儿他倒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可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淡淡涌动的光芒还是分分钟泄露出这男人被刻意压制的狂放。   “你们聊着,我先过去。”站在他旁边的男人见两人认识,只上下打量了顾冬凝一眼后便往前走进了另一间包厢。   墨成钧没动,就站在原地瞅着她,他旁边的人一走,男人立刻原形毕露,倒不是说他动作有多么过分,只是男人那双眼睛里迸出的视线就是十分放浪。   “冯先生,我也不瞒你。我们家冬凝就是之前那档子事不大好听,这孩子就是冷淡点,但是品性为人是真的不错……”   “哈哈,顾夫人多虑了,我这一离过婚的,没那么多讲究。”   服务生进去时恰好开了到缝,里面说话的声音就露了出来。   墨成钧挑了挑眉,视线略有所思的望向一侧包厢,不过两句话,倒也明白怎么回事,他嘴角淬了笑意看向顾冬凝,“相亲?跟一个足以当你父亲的男人?”   顾冬凝抿唇,脸颊不争气的红了红,这人真是越不想碰到的人越是容易碰到,她不说话扭头就走。   不是听不出男人语气里的轻薄和讽刺,那会令她分外难堪。   墨成钧也不阻拦,等女人离开的后,一直挂在嘴角的笑意彻底堙没。   西城冯家。   顾家的手倒是伸的越来越长了。   ☆、008 非礼   顾冬凝站在洗手台边上拿冷水泼了泼脸,她全身倦的厉害,实在不想应付这样的局,她也知道爸爸这次是铁了心了,虽说没直接找她,可这让妈押着她到了这里,估计她想推也不见得那么容易。   垂眼拿着口红补妆,艳丽的复古红唇,镜子里印出她的模样,头发被盘起来,所以显得脖颈长而优雅,顾冬凝看看里面的自己,她手背贴上唇,印下一圈的红。   细碎紊乱的唇纹,就这么清晰的压在了手背上,一如她紊乱的心境。   承安市上流社会有几个人不知道,顾氏集团有个最登不上台面的女儿,就是她顾冬凝,她自己也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哪怕嫁不了最爱的男人,也好歹让她平静的度过人生。   到底是她忘了,顾家从不留无用的人。   抿了下唇让红色在丰润的唇畔驻足,顾冬凝刚起身就被股猛力扯了过去,她脑袋咚一声敲在墙壁上,抬头就见着男人精致的脸。   眉角上扬,那弧度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这时不时的跟我眼前头晃,说不想招惹我谁信?”   刚刚还道貌岸然的男人,此刻正放浪形骸的紧密压着女人的身体,他一手压在她肩膀上,另一手禁锢她腰身,姿势亲密的让人想入非非。   顾冬凝气的想爆粗口,撞的脑袋嗡嗡的晕眩了下,她凝目瞪着他恨不得在他身上剜出个洞来,“长了个成人的身体却留下个弱智的脑子,你到底是有多脑残?!”   不只是脑残,还自恋。   她到底是倒了什么霉,遇上这瘟神,不是这里伤就是那里疼!   男人单手扣住她下颌,眉目间清晰的厉色蔓延,“这张嘴倒是够厉害啊,就是不够甜。”   “谢谢。甜不甜那要看人!”顾冬凝冷睨着他权当这是夸奖,手臂抬起抵着他胸口,几乎是磨着牙齿,“请、放、手!”   男人倏然就笑了,他脚步往前彻底用身体将她压在墙壁上,这么近的距离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女人身体曲线的柔软,艳红色的唇就像阳光下的葡萄酒,勾着人一品味道。   她今天的这副装扮当真是勾魂的很,方才他过来时,她正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腰细臀翘腿长,那曲线弯曲的柔韧弧度诱人的紧,是个男人都想压上去。   这女人身材怎么样,就要看能不能把旗袍撑起来,墨成钧是在第一眼看到她这装束时就起了意,不过是碍着方才有正事要谈,他心底哼了声,眼角笑意轻漾,“拐着弯儿骂人的本事倒还真不小,继续!”   “再说了,我至于眼神那么不好招惹你吗?”顾冬凝动动身体发现挣脱不了,这心底就好似烧了把火,小宇宙熊熊燃烧,“你照镜子了吗?”   额头青筋狠狠抽了抽,墨成钧深吸口气,搭在她腰上的手指倏然收紧掐陷进去,直到看到女人眉头紧蹙起他才冷冷哼了声,单手手指挑起她下颌,“冯志强那么个老伙计你都能看得上,这眼神儿是不怎么好!”   “……”   他这一句话,算是成功堵了顾冬凝,女人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这么近的距离能看到里面烧着一束小火苗,那种不甘心就这么清清楚楚的落在墨成钧眼里。   良久,顾冬凝仿佛重整战鼓,她眼角微弯溢出抹妩媚笑意,“墨少,既然你看出来了,那么就请你,松手!”   “我还就是不想放手,怎么,陪我玩玩?”   “对你没兴趣!”   “我对你有兴趣!”   “……滚!”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顾冬凝急了,一张俏脸彻底沉下来,她伸手推他,“墨少,我不是你能玩的女人,你也玩不起!”   “玩不起?”男人眼角一抹斐色张扬而出,按在她腰身上的手掌用力压住往下走,划过胯骨直接探进旗袍的开叉里,男人掌心仿佛带了火一样,灼烧着顾冬凝的肌肤。   墨成钧嘴角勾起暧昧笑意,声音压下去,“说说,怎么个玩不起法?”   顾冬凝勉强维持的冷静彻底龟裂,“你别这么不要脸,再乱来我喊非礼了!”   她冷着脸不自觉地轻咬唇畔,眼睛也沉沉定定的瞅着他,一副急躁又偏装淡定的小模样儿。   她这样子,简直就挑战男人的自控力,墨成钧心底嘶了一声。   就是会有那么一种女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男人丢盔卸甲,顾冬凝大约就是这样的女人,那种媚平日里你或许感觉不出来,但这会儿,墨成钧只觉得自己身体里仿佛千军万马疾驰而过。   他嘴角勾了笑,指腹摩挲着她下颌处的柔嫩,“喊吧,这么说我要不做点儿非礼的事都对不住你了!”   能不能给她把刀子直接把他舌头割了算了!   顾冬凝急的直跺脚还不等从自己思绪里回神,男人倏然低头覆上那抹妖娆红唇,柔嫩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舌尖轻扫过她的牙齿不管不顾往里冲。   他的吻带着燎原的热度将她轰的头晕目眩,冬凝一双眸子因为震惊瞪的极大,唇畔被磨的生疼,男人的气息无孔不入的一点点渗透进去。   顾冬凝吸着气想要躲避,可这男人哪能如她所愿,他单手扣着她下颌,一手从她旗袍下缘探进去落在大腿上,肌肤柔软滑嫩的触感就仿佛是到引线,一下子点燃本就不多的自控力。   她直接给气急了去咬他,他却像早看透了似的急速撤离,末了还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下,疼的她眼泪都快飙出来。   “你——王八蛋!”   顾冬凝伸手捂住自己唇畔,她咬牙切齿抿着唇骂他。   被她一个含怒的眼神甩过来,墨成钧只觉得身子滚烫滚烫的,他眼神倏地沉下去好几分,扣在她身上的手往后绕去按在她后腰处狠狠往前一撞,眼底的浓色像最浓郁的陈墨,他喉结微滚,恨声喊了句,“小妖精。”   这动作直接的让顾冬凝玖拿刀把他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她瞪起眼就想骂人,眼角堪堪扫到个人影,她的脸刷一下就白了,手指得了空一把抓住男人衣襟,“如果你不想明天承安市满大街都是你我的绯闻,立刻放开我。”   她的声音急切,还略略带着点儿颤抖。   ☆、009 洗手间   墨成钧蹙眉,哪怕就只见了顾冬凝几面也知道这妞儿的强悍和自我,她的倔强是骨子里的,这硬脾气让他每见着一次都心痒手痒的想试试将她的倔强硬生生折断,看她在自己身前匍匐求饶的样子。   男人最嗜血的狠戾在她一次次的清冷目光中慢慢被勾了起来,吊到嗓子眼,不动不快。   可现下,她到底是怕的什么?   墨成钧轻眯起那双狭长的眼睛审视般看了顾冬凝一眼,看她不像是装的,男人顺着她视线往后看,脸还不等扭过来整个人就被用力拖了下。   砰!   洗手间门关闭的声音。   墨成钧看看身边的女人,再看看一侧静静的马桶,那张俊脸仿佛被涂了黑色自喷漆,活了二十五年,倒是第一次躲在洗手间里,还是女洗手间……   这要传出去,他这张脸就甭要了!   “怎么,你有这爱好?”男人咬牙切齿的笑。   顾冬凝抿了抿唇畔,压低了声音,“是你不放开我的!”   所以,跟她一起蹲洗手间里不算委屈他!如果不是他耍流氓,她至于要躲到洗手间里面吗!   “啧,你还有理——”   伸手一巴掌捂他嘴上堵了他接下来的话,顾冬凝狠狠瞪他,用眼神制止他说话。   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方才她一眼就看到那个人,浑身莫名出一身冷汗,胳膊上丝丝缕缕的冷,泛起一层鸡皮疙瘩,顾冬凝拧着眉心,薄唇抿成一线,她绝对不会再让自己以任何方式曝光在镁光灯下。   压在他唇上的手指纤细,掌心柔软,仔细分辨能够感受到微微的颤抖,说实话这姿势着实有点儿掉价,可墨成钧居然就这么乐见其成的让她几乎全身压在他身上。   她垂着眼,睫毛小扇子一样抖动,那种我见犹怜的感觉矛盾却又奇异的在这个女人身上汇聚。   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失,感受到身前女人浑身松懈了下来,墨成钧伸手拉下她的手捏在掌心里,果然,换来顾冬凝狠狠一个瞪视。   男人失笑,这脸色,瞬间变幻,可真够快的。   方才他一眼看过去,那个女人他多少有点印象,承安日报的记者。   顾冬凝用力甩开手转身想走,可刚一转身就被男人拉住胳膊直接给带到怀里,“就这么准备走了?”   “不然呢?”顾冬凝回头甩给他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当然,如果你想在这里继续呆着我也没意见,但是,恕不奉陪!”   墨成钧挑着眉看她,眼底光芒深邃难辨,他拿手轻触了下自己唇角,嚣张启口,“跟我斗嘴,你斗得赢了又怎样?”   顾冬凝瞪他半响,他这意思是她跟他讲道理白搭,就算她讲的对她也甭想痛快出去!   牙齿狠狠磨了磨,顾冬凝心想,这是要逼着她动手不成,伸手用力掐他胳膊上的一点肉,一百八十度旋转,势要把环住她腰身的手给弄开。   既然他说讲道理没用,那就别怪她动手!   墨成钧眼角抽了下,搂着她腰的手臂猛的往上一撸,就停在她胸下,这姿势……仿佛是他胳膊恰好捧着她的丰盈,男人挑衅又恶劣的话落在她耳边,“你再掐试试,信不信我直接把你衣服给扯了?”   “……”信,她能不信吗?   女人一张俏脸红白交错,此时包里的手机也响个不停,顾冬凝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宋予琳打的电话,今天这事无论是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她都得先应付下来,所以,真的没时间跟他在这里墨迹!   “你到底想怎么样?”顾冬凝急躁的很,索性挑开了跟他说话,   墨成钧抬头看看这周围,五星级酒店的洗手间装潢也是高大上,可到底也只是洗手间,他凑近她,薄唇贴着她的耳廓,不要脸的,“我还没试过在洗手间做!”   你怎么不去死!   顾冬凝觉得自己还没被气晕过去简直就是奇迹。   包里的手机响个不停,顾冬凝却没接的意思,男人看着她,嘴角勾着抹不怀好意的笑,“不接?”   “关你什么事?!放开我!”她使劲挣扎,这样被他匝在怀里的姿势太过亲密,这让她分外尴尬!   男人突然狠嘶了声,顾冬凝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她到底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未成年人,该懂的都懂,两个人贴这么近她那么清晰的感知到男人的反应,耳根子倏然就红了,她又急躁又气恼,“流氓!”   “不流氓就不是男人了!”墨成钧压着嗓子吐出句话,他突然伸手从她勾在手腕上的手袋里取出手机。   按下,接通!   顾冬凝抢过来的时候,手机已经接通,里面传来宋予琳略带严厉的声音,“你在哪里?”   她出来这么久不回去,那边自然不悦,知道她对这亲事有意见,可既然生在顾家,那么很多事都由不得她!   “妈,我肚子不太舒服……嘶……”   忍不住的深吸口气,顾冬凝一双眼睛瞪的溜圆,她低头就见着身边的男人从善如流的拉起她的旗袍,掌心贴在她腰部顺着往上摩挲她背后的拉链。   顾冬凝仿佛听到自己脑袋里嗡一声什么东西崩断的声音,她手忙脚乱的去阻止他作乱的手,伸手捂住手机,压低了声音吼,“你,你做什么?”   墨成钧眼底勾着轻慢的笑,他一手拉过她按在胸前,将她整个人控制住,另一手从她手里夺过手机放在她耳边,旗袍的拉链一点点往下掉,嘶嘶的摩挲声明明极小此刻却好似放大了无数倍传入她的耳朵里……   女人曲线柔美的漂亮背脊就这么印进男人眼底,真是刺激!   “你别找借口,来都来了,这会儿功夫都呆不住吗?”电话里宋予琳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不悦,“现在不是任着你挑挑拣拣的时候,冯志强也就是年龄大点。大点好啊,大点更懂的疼女人……”   “唔——”   “冬凝,你在听吗?”隐约的呜咽声从听筒传出过来,宋予琳将手机拿开看了眼,忍不住的问。   顾冬凝眼眶都红了,她人被困在男人和简易隔板之间,右耳贴着手机,左耳被男人轻薄的含主,火辣辣的热,她不敢妄动,旗袍好似在她的挪动中会全速下移,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抵在她身后的坚硬。   身体因为紧张而颤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她侧了侧脸声音勉力冷静,“妈,我没使性子,回头我自己跟爸爸说!”   “你准备跟你爸说什么?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宋予琳气恼的连连数落。   迟迟不见对方挂电话,顾冬凝心焦如焚,她一只手死死拽住往下落的旗袍,身体扭动着想要甩开他的禁锢,可下一秒,她却突然听到男人狠吸了口气。   ------题外话------   某四拿着小手帕,各种飞媚眼:“客官,留个言吧,赏个票子吧,四老鸨这几天各种勤奋呀……”   ☆、010 咬咬看   墨成钧手指一抬掐断了电话,爆了句粗口,“操,你想磨死我!”   “滚!流氓!”顾冬凝气的浑身轻颤,她双腿摩挲着轻跺了下脚,却不敢弄出大的动静,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她没料到他居然如此无耻!   墨成钧深吸了口气,掌心按在她背脊上压向自己,逼着她紧紧贴进他的怀里,男人的声音仿佛被磨擦后的暗哑,“流氓?你把我拖进来,不就想让我流氓你?你挑起的火,你得灭!”   男人声音暗哑的厉害,看向她的视线仿佛带了火一样,扣在她身上的手指用力的压下去能看到深陷的指印。   真想抽他两个耳巴子!   顾冬凝面红耳赤的瞪着他,那双眸子仿佛浸过了水一样在顶头灯的映照下波光淋淋,她伸手用力拍打男人的胸膛,声音冷下来低低的吼,“你别惹我,兔子急了都能咬人!”   惹急了她,有他好看的!   男人喉间溢出笑意,眼底一片浓郁沉色落在她的脸上,唇畔的地方被他咬过,红肿的可爱,他唇贴过去压着她的唇线,呼吸交缠,“你是兔子?咬咬看。”   你属兔子的啊?!再咬下去我就甭见人了!   脑子里突然就窜出这么句话,顾冬凝身体瞬间僵硬无比,她脸色变得很白,下意识的闭了闭眼,脑子里无数的场景回旋,仿佛苍白的电影胶片在脑海里呼啸而过。   “拜托你放手!”   仿佛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疼的她整颗心脏都揪了起来,顾冬凝几乎是在祈求了,身上的锐利全数收回她身体抖的厉害,眼角渗出水痕。   那些曾经的亲密温暖,现如今都成了最尖利的碎片插在她的心上。   呼吸,都要被掐断了一样。   好疼。   她以为她早已经彻底忘掉的,却总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被勾起鲜明的回忆,身体早已经先于理智作出了反应。   她这样子太过莫名其妙,墨成钧一个走神就生生被她推开,他低咒了声,单手扶住一侧的隔板,看向她的视线透着几许审视,她的眼睛太过茫然,脸色太过苍白,有种泫然欲泣的哀痛。   眉间狠蹙起,他竟然一时心底有了踟蹰。   不过就这么一瞬间,顾冬凝已经慌忙拉好了衣服冲了出去,她站在拐角处背脊贴上墙壁狠狠闭了下眼睛,指尖狠狠蜷缩进掌心却抵不过心底的疼。   男人沉静的面容,在她耳边低沉的笑,亲昵到极致的宠,她以为早已经被她随手抛到了深海,现在才发现他依然还是清晰的印在连她都不清楚的角落,固执的不肯离开。   墨成钧站在酒店长廊上,他抬起手转袖子上的袖口,一张俊美到极致的面容在光影下半明半暗的闪。   一半光明,一半阴暗。阳光和黑暗最有序有秩的结合。   手机恰在此时响起,墨成钧看视线里那抹玲珑身段消失后,他顺手接起电话,“墨女士今儿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臭小子,你这回来这么些日子都天天哪儿鬼混去,我这一天天儿的见不着你人。”   “这么惦记我可不是好事儿,小心姑父吃醋!”墨成钧嘴角勾着笑转身往包间方向走。   墨海怡被逗笑了,张嘴数落他,“别跟我贫啊,你不是在外面惹什么事儿了吧,我可都听人说了,你今天带着个姑娘去医院了。”   墨成钧眉梢利落挑起,“唐姨这话传的可够快的啊!”   “好了,我不管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回头你跟你爷爷解释清楚,老爷子让我给你下个通知,既然回来了就搬回老宅住吧,诺大个宅子人少了太冷清。”   “有你跟姑父陪着,他该乐的享清闲才是。”   “你个死孩子,你真不明白你爷爷意思啊?行了啊,这几天你收拾收拾赶紧回来。”   收了线,墨成钧单手拿着手机几分沉吟。   唇畔丝丝缕缕的疼,顾冬凝从一侧暗色的玻璃装饰面上看到自己,发丝几分凌乱,唇畔为肿,先不说她这副狼狈模样,她是半点应付冯志强的心情都没有。   出了酒店打了车回去,可顾温恒的电话就这么恰逢时机的跟了进来,顾冬凝看了半响就是不接电话,手机响了好久,连司机师傅都看不过眼的问她,“跟男朋友吵架了?你这不接电话,一些话说不开误会会越来越深。”   大约常人眼里能够理解到的是这样,有谁能知道她每次看到自己父亲的来电都胆战心惊。   “是骚扰电话。”   顾冬凝淡淡说了句,在铃声停止的一瞬,她干脆的把电池扣出来。   接或不接,她都知道他打这个电话的原因和目的。   双手轻轻覆在自己脸上,顾冬凝怕的浑身发抖,可她知道自己这一关躲不过去。   回到自己的住所,不算豪华的居住地,治安和物业都很好,六十余平的房子,对一个单身女人而言足够了,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放松自己。   顾家是个非常传统的家族,对女人的约束尤其甚之,若不是出过那样的事,除非她嫁人否则她是不可能从顾家搬出来自己住。   可那又如何,哪怕是她搬出来,也搬不动她的命运。   随手将手机和电池放到客厅茶几上,顾冬凝知道自己这一个动作将引来什么样的轩然大波,可是她今天太疲惫了,哪怕她知道最终避不掉,也至少让她补充能量才能扛得住。   晚上顾温恒到家时情绪明显的不好,那张国字型的脸上写满了怒气。   宋予琳自然知道是顾冬凝相亲半路走掉的事,她伸手接过他的外套挂起来,“你也别生气了,冬凝毕竟是年轻,让她嫁个年纪这么大的她心理上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再给她一段时间,她肯定能想明白了。”   “难以接受?你跟我的时候怎么没说难以接受?!”   顾温恒今年已近六十,岁月在他身上刻下的痕迹并不明显,相反跟四十余岁风韵尤好的宋予琳站在一起也不显得老多少。   宋予琳十七岁就跟了他,十八岁给他生了女儿,五年后又给他添了个儿子,这才被顾温恒娶回了顾家。   宋予琳瘪了瘪嘴,这种时候她也不好触他霉头,只得说道,“我跟你的时候,你才三十余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那能一样吗?”   甭管什么人,甭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年轻的还是年长的,只要是人就喜欢好听的话,宋予琳这一席话说下来倒是让顾温恒颇为受用,虽说他并没说话,可宋予琳还是感受得到他缓和了点的情绪,赶紧的添上话,“冯总那边倒是对冬凝很满意,只说这日子想尽快了定下来,合作的事好说。”   听了这话顾温恒略略点头,他伸手抓住搭在他肩头按摩的手,“既然这样,后面的事怎么办不用我说了吧!”   宋予琳抿唇忙坐到他身边,“我,你还不放心?”   ☆、011 要怀了就留下   晨光还不及投射进窗户里,出去晨跑的人早已经回来了,墨成钧穿了件浅灰色运动裤,上身是浅色的运动背心,身上贲发的肌肉纠结出一块块的纹理,麦色的肌肤上浸了层水光。   这男人,一张脸已经足够女人尖叫了;再加上这等好身材只让各种腐女们想入非非。   走进客厅的时候陈伯迅速的递过去一条毛巾,“少爷,老太爷等着你呢。”   “爷爷。”   墨成钧走过去喊了声,他眼底蕴了笑,随手拉过椅子坐在墨震渊对面。   老爷子一身唐装在身看起来精神奕奕,可毕竟是七十来岁的人了,见到墨成钧坐下,老爷子随手将手里的报纸放下,一双锐利的眸光看向墨成钧,“昨天去医院了?”   眉梢挑了挑,墨成钧喝了口陈伯递过来的咖啡,“去看个朋友。”   “你姑姑说有人见你带着个女孩子去做人流?”   “咳咳——”墨成钧呛了下把手里的咖啡杯放下,男人眼底淬了笑,虽说当时他确实是刻意的把误会往这边引,可他没料到爷爷居然消息也收的这么快,“不过是去医院查个血而已。”   老爷子视线敏锐落在墨成钧脸上,半响后开口,“要是有了,就留着。”   “……”   默默把咖啡放到一边,墨成钧眉梢挑得高高的,“爷爷,你这意思是——”   “陈伯,把东西给他。”   老爷子唤了声,陈伯应下,一会儿过来将个牛皮袋子交给墨成钧后才恭敬退到一边。   墨成钧看他一眼才接过来,拆开一看,里面全都是一个人的材料,巨细靡遗,翻看了几张,男人眼底笑意渐深,“爷爷,看来你这几年还没老糊涂,消息一样灵通……”   话突然顿住,墨成钧伸手挑出里面的几张照片,狭长的眸子紧紧的眯起来。   “看清楚了?”老爷子冷哼了声,不急不慢吃自己的早餐,“看清楚了就收起来,我这老眼昏花的也怕脏了眼。”   “爷爷你大风大浪的见得多了,就这么几张照片就受不了了?”墨成钧嬉皮笑脸回了句,男人眸光略深的落在上面女人的脸上,照片里的女人看上去比现在年轻几岁,眸光里恐慌难安一览无遗。   眼底蓦然就浮现顾冬凝那张清冷又倔强的脸庞,墨成钧嘴角勾起个微微的弧度,现在倒是懂得收敛情绪,看来这两年也没白过。   “只要是墨家的孩子,那就不能打掉。”墨震渊敲了敲自己的盘子唤回墨成钧的注意,“你既然有想要去打掉的心思,就说明你没想着来真的,但是有一点,这样的女人不能要,尤其是顾家,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墨家这几代下来都是一脉单传,成钧的父母早逝,连着这个孙子都差点保不住,墨震渊这辈子哪怕尝尽了世间大风大浪,却从来未曾有白发人送黑发人那般让他受到打击。   “你爸妈的事,是我的错。”老爷子叹口气不再说话。   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墨成钧倒是没想到老爷子连这打算都有了,他心底啧了声,突然伸手推了推面前的盘子,“陈伯,以后吩咐厨房早餐我跟爷爷一样吃中餐,吃了这五六年的西餐我都腻了!”   墨震渊看他眼,缓缓说话,“前阵子你姑姑还在我面前提起,说郑家那姑娘跟你一起在英国留学,感情不错?”   郑彤,唐玉琴的女儿。   “姑父跟郑家像来走的近。郑彤不过是我学妹,谈感情还早了点。”眉梢轻耸,墨成钧漫不经心的回了句转了话题,“姑父这阵子跟顾家那边走的也近,爷爷你什么打算?”   墨震渊怎么能看不出来他是故意转移话题,可这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重重哼了声,“你先说说你什么打算?你今年也二十五了,趁着我还能活两年,给我生个重孙子是正事!”   得,话题又转回来了。   “你奶奶让我转给你句话,要么你自己选个媳妇儿,选个我们满意的;要么我们给你选!”墨震渊最后冷声下了命令,起身前说了句,“你奶奶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这天天的念叨。”   墨成钧直接败了,他揉着眉心,“既然去美国疗养了还操这什么心?横竖选来都得是你们满意的!”   墨震渊连个眼色都懒得递给他了,“你这回来的也够久了,公司里的事我年纪大了也管不了了,到底怎么个情况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就一点,你要涉黑我敲断你的腿!”   轻啜了口咖啡,墨成钧看一眼老爷子的背影,他轻轻扬了扬眉,大声喊了句,“你说的你不管啊!”   “我管你!”   差点一头栽下去,老爷子这句话喊的中气十足!   顾冬凝在家过了两天安生日子,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第二天除了接了两个电话外,再没有人骚扰她,手腕上的肿是消退了些,可这唇上被男人咬破的痕迹居然还在。   宋予琳的电话内容很简单,冯志强对她很满意,这阵子抽个空一起商量商量婚期的事儿,对方虽说是个二婚,可到底是西城的大户,再说他顾家嫁女儿,怎么也不能寒碜了。   顾冬凝有一句没一句的听了,她说再多不愿意的话也没有用,索性就不提了。   宋予琳倒是高兴的紧,以为她这算是默认了。   至于另一个电话,就多少让顾冬凝头疼了,这该来的躲不掉。   收拾妥当自己,顾冬凝直接开车去了顾氏集团,她不是认命的人,如果还能有转机她就试一次,如果真的不行,她就认了。   顾冬凝进到办公室的时候恰好就见到顾暖悦坐在她的办公位置上,手里轻转着她摆在办公桌上的一个木制笔筒。   女人画着精巧而细致的妆容,艳红的唇色妆容优雅中又带了一丝诱惑,见到顾冬凝进来,顾暖悦随手将手里的笔筒放下,得体而优雅的看向她,“听说你的手受伤了,那这个项目的设计稿看来要我来完成了?”   顾冬凝眸光落在她脸上,淡淡应了声,“一会儿我把资料拷给你。”   女人轻抿唇畔,眼底涌着浅浅笑意,“我听三叔说,你跟冯志强的相亲很顺利!”   “你听说的还真多!”顾冬凝冷哼,伸手拿起顾暖悦方才拿在手里打量的笔筒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   顾暖悦脸色丕变,那双杏仁般的眼眸里充满怒气,可还等她再说话,顾冬凝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到我办公室一趟。”   ------题外话------   亲们,推荐我家好基友闲煮時光的新文《BOSS耍无赖》,正首推中,亲们鼎力支持哇…   片段赏析:   她以为他是gay,却在某日清晨彻底崩溃。   洛雪顶着鸡窝头怒吼:“总裁,你耍无赖!”   “哦。”某男睡眼惺忪的大手一览:“那再耍一次。”   有木有奸情滚滚,有木有扮猪吃老虎,有木有耍无赖,有木有,有木有……   某四摇着小手绢可劲儿的吆喝,客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哇……赔本赚吆喝哇……   ☆、012 我不愿意   顾冬凝挂了电话之后,她抬眼就见顾暖悦还站在她边上,想了想她从抽屉里取出个U盘递过去,“资料都在里面,有什么不明白的再问我。”   “你觉得你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吗?”顾暖悦嘴角溢出轻讽,伸手从她手里拿过U盘,走到门边时,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回头看她,“我是不是要提前给你预备一份新婚礼物了?”   看女人离开,顾冬凝深吸好几口气才缓和下情绪。   到了顾温恒办公室,秘书见她过来赶紧领了进去,顾温恒就坐在办公桌后面,见她进来摘了脸上的眼镜,站起身向她走过来。   “爸。”   顾冬凝喊了声,声音里隐隐有丝忌惮。   “这两天电话都不打一个,你妈说你是同意了,是不是?”顾温恒开口,声音严厉,睇向她的目光充满审视。   顾冬凝张了张嘴,在这种锐利且冰冷的视线里她不自觉的瑟缩,可到底这是她自己的人生,如果连她自己都顺从那还有谁能帮到她?   “我不愿意。”   顾温恒站在她的面前,这四个字就好似一下甩到他的脸上,顾冬凝垂着头,哪怕不看他也能感受到他突然勃发而起的怒气。   “再说一次。”   “爸,我才二十五岁,就算曾经……”   啪!   猛的一巴掌打断她所有的话,这一巴掌打的又重又急,顾温恒到底是当过兵的人,出手之重自然不在话下,顾冬凝整个身体不稳的往后退去,差点跌倒在地上,直到身后抵住沙发的扶手才勉强稳住身体。   “你还有脸说?”顾温恒冷睨着她,“当初我给你定的亲事不算好?门当户对,赫琛也是一表人才,是你自己不要,怎么这会儿跟我说这话?你知不知道当年因为你景新差点命丧黄泉?”   脸颊火辣辣的疼,疼的她头晕目眩,鼻子酸的厉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到底是死憋着逼了回去,她动了动嘴角,牵动脸侧,钝钝地疼。   顾温恒走过去伸手搭在她的肩上让她坐到沙发上,看她垂着脸不说话,只身体瑟瑟的抖,他语气缓和几分,坐在顾冬凝对面,“你也二十五了,你妈二十五的时候景新都出生了。你也不小了。”   “况且,冯家在西城的势力盘根错节,如果能合作势必是锦上添花。冬凝,顾家就是个吃人的世界,你妈这些年跟着我怎么走过来的,你知道。”   手指交叉攥在一起,顾冬凝只觉得浑身的冷,她点点头,几番挣扎出口,“我知道。但是,爸,你想拉人入资,不是非冯家不可。如果,我有更好的办法呢?”   顾温恒看着她,一时没说话,半响才应了声,“说说看,至于行不行的通我说了算。”   “二伯这段时间一直跟墨家现在的掌权人走的很近,可是我知道,墨家真正的掌权人并不是墨允罡。”顾冬凝吸着气逼着自己说话不打哆嗦。   眉间蹙起,顾温恒看着她,淡淡的,“知道的倒是不少,说下去。”   “墨家的嫡孙是墨成钧,我认识他。”顾冬凝顿了顿,指尖用力扣进皮肉里,她咽了下口水,“我知道你一直想跟墨家合作,如果我们这边成了,那么二伯他们那边就一点戏都没有了。”   “怎么认识的?”   顾冬凝没说话,她拿出手机调出张照片递给顾温恒。   里面是她跟墨成钧一起被拍的照片,那天她之所以注意到有记者,就是因为敏锐的听到拍照的咔嚓声,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以为躲过去了,却原来没有。   她的脸被拍的很清晰,男人把她抵在墙壁上,两人的姿势异常暧昧和亲密,虽说是背对着墨成钧拍的,可从侧脸也隐约能够辨出他的轮廓。   前天收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联系了那个人,好笑的是那个人果然对她并不陌生,两年前她出事这个记者也在现场,可顾冬凝知道她这次先联系自己,无非就是为了钱。   要不是从这个记者嘴里,她还不敢确定原来这个男人就是墨龙帝国的唯一继承人,墨成钧。   她这两天在家不是什么都没做,她也打听了很多,虽然知道这步棋很险,可她终究要试一试。   顾温恒盯着这张照片半响,他视线抬起来落在顾冬凝嘴唇上的伤痕,一言不发。   这样暧昧的照片,给自己的父亲看,顾冬凝不知道顾温恒是怎么想的,她虽然表面看起来冷静异常,可心底到底是尴尬的,收回手机,她轻抿了下唇畔,“这个记者,要封口费。爸爸,我跟他之间现在不能有风波。”   顾温恒盯着她半响,冯家这边要走起来,自然是稳当一些。可若果能把老二的计划给全盘打乱,这点却是着实诱人。伸手取了根烟点燃。   大约一支烟的功夫,顾温恒捻灭手里的烟头,“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要成了,你跟冯志强之间就没这回事。要不成,三个月后你跟冯志强结婚。”   “那,这个记者……”   “你自己看着办,我要出手,你二伯马上就会有动作。”顾温恒接过话去果断拒绝,“别惹出什么乱子,这东西传出去没什么好结果,你应该懂吧!”   “我明白!”   深吸口气,顾冬凝不再说话,她明白顾温恒的意思,如果传出去了,无论真假,冯志强那边必定心里膈应,如果她这边跟墨家接洽的好便罢,接洽不好,到时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到底,顾温恒哪怕答应了她,对她的信心也就一点点。   也对,其实她对自己跟墨家的合作信心只有零。要知道,墨成钧那个人,就算只是接触过这几次她也明白,绝对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站起身准备离开,顾温恒却缓缓开口了,“我会让你妈先准备你跟冯志强那边的事情,有备无患,你抽空也要过去接洽下,我不会允许出任何岔子,包括你。”   最后这三个字,说的很重,捏着手机的手指忍不住紧了紧,顾冬凝回身看向自己父亲,她嘴唇动了动,却终究什么话也没说。   “行了,回去吧。今天你就别上班了,回去冷敷一下。”   顾冬凝一路遮遮掩掩的从顾氏集团出来,她伸手轻碰自己的脸颊,真的是疼的厉害。   疼的她连说话都带着颤音,可是好在,她最起码为自己争取了三个月时间。   用力扬了扬头,顾冬凝伸手轻楷了下眼角的湿润,准备开车去超市买冰。   路过一家品牌店时,顾冬凝停下车走了进去,她这样子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回头率极高,选了条真丝纱巾,直接剪了标围上,多少能遮下丑。   付款的当头,顾冬凝抬头就见墨成钧走了进来。   男人一身休闲装,上身的衬衣扎进裤腰里,那长腿就跟偶像剧里的欧巴一样,男人手臂上挽着个漂亮的女人,穿着当即的米兰时装,靓丽迷人。   顾冬凝从他们身上挪回视线,下意识用纱巾挡了下自己的脸,刚刚她才拿他当了幌子,居然这么快就见面了,脸颊只觉得更热了几分。   上学时候老师说做人要诚实,大约说的就是这种,因为当你说了慌之后,只要遇上有关的人事物都会不自觉地联想到自己的谎言,然后寝食难安。   墨成钧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到她,她侧着身在刷卡,视线从他身上掠过时居然难得的看到一丝赧然。   男人挑了挑眉梢,这女人也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   ------题外话------   捂脸……不要拍我……我真的是亲妈啊……   ☆、013 带她去堕胎   伸手轻拍了下女人的腰身,墨成钧眼角眉梢勾着魅惑笑意,“喜欢什么自己选!”   站在他身侧的女人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满溢出来,扭扭捏捏又暗自窃喜的,“墨少——”   一把子声音嗲的几乎要把所有人的腿给酸弯了。   顾冬凝心底轻叹,天下男人一般黑啊,果然,好色是本性。   付完款,顾冬凝转身就往外走,她这副样子见了谁都想装作不认识的。   可她忘了,有一种男人最是自恋,女人怎么能对他视而不见?!   顾冬凝刚拉开车门,就被人啪的一下拍上,男人走过来站在她身前,侧身倚在她的车身上,“见了就躲,我是老虎还是狮子,能吃了你?”   顾冬凝刚想呛声,可想起以后指不定要找他,抿了抿唇缓了下语气,客气非常,“墨少,我还有急事要办。”   虽说她拿他做幌子,是为了拖延时间找其他的办法,可她当然也不排除,别无他法的时候也会试着去找他问问看,虽说两人之间要真说起来,半点交情也没有。   墨成钧眸光顿了顿,眸光难得凝重了些,视线落在她身上,“有事求我?这么客气。”   顾冬凝嘴巴张了张,突然佩服这男人敏锐的感觉,她垂头低笑了下,“我有事求你,你就能帮我办?”   “那得看什么事,你要欲求不满,我很乐意帮你忙!”   “……”这种人就不能对他客气了,要狠抽!   顾冬凝深吸口气,勉力压下自己奔涌而上的情绪,逼着自己平静的一字一句的,“我真有急事。”   “啧啧,这都不反驳,看来是真有事求我……”男人盯着她,那种半含玩味半含审视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身上的气场不过一瞬间就变了,音调也危险的扬起,“你脸怎么了?”   薄沙到底是遮挡不住她脸上的红肿,她又不是阿拉伯人就算再遮挡也不可能挡了整张脸,伸手扯了下围在脖子上的纱巾,顾冬凝语气也冷下来,“与你无关。”   男人却突然伸手去扶她的脸,顾冬凝吓的往后退了步,高跟鞋却一下踩个不稳身体就往旁边倒去,墨成钧踏前一步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带进怀里,顺便扯了她的纱巾。   半边侧脸肿的高高的,五指红痕分外明显,顾冬凝最恨自己的狼狈摊开在别人眼前,她气的伸手推他,“你干什么?”   她这是明显被人煽了的节奏。   墨成钧眼底眸色渐染,不顾她反抗伸手戳她的脸,“谁胆子这么大敢抽你?你没废了他小鸟?”   顾冬凝被戳的只哼,一直被憋着的眼泪也有溃堤之势,伸手抓住他作乱的手,“你别满嘴的胡说八道,住手啊,疼死了!”   男人依言停了手,从她手里夺过车钥匙绕到副驾驶上将她塞了进去。   顾冬凝直接傻眼了,她看男人坐上驾驶位,“你,你又发什么疯?”   “爷这几天清闲,说吧,急事是什么,给你当司机。”   斜眼瞅着他,顾冬凝心底几番思量,最后还是顺从的坐上副驾驶,“去买冰。”   墨成钧嘴角勾着笑看了她一眼,一轰油门车就闪了出去,顾冬凝一口气吸进去没舍得吐出来,她默默把副驾驶安全带给系上。   尼玛,会出人命啊!   车停下的时候,顾冬凝抬头一看是承安市最著名的私人医院,她狐疑看他一眼,“到这里买冰?”   男人拉开安全带下车,嘴角勾着的又是那股子欠扁的笑,“带你堕胎。”   如果不是自小的教育和修养,顾冬凝真想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墨成钧可不会费心她在想什么,直接用拖的把她拖出来,伸手拍她肚子上,“真想给我生孩子?这么不情愿堕胎?”   顾冬凝气的甩了甩手,这男人简直就是疯子,口口声声的说去堕胎,这不明就里的人要真以为两人不清不楚了!“你松手,我自己走,再拽我手腕就脱臼了。”   “那正好,一起治。”   “……”   墨成钧是顾冬凝这辈子遇上的为数不多的让她想给他嘴上缝上拉链的。之所以说为数不多,是因为她还有个比较远的亲戚,见过几面,但是印象深刻,一样的嘴欠。   如果没记错,冬凝记得他叫顾宁之。   一路跟着墨成钧往前走,男人扯着她手腕的手就没松开过,顾冬凝扭头看他侧脸,心底是说不上的情绪,酸酸涩涩的疼,有多久不曾有人这样拉着她的手,让她只需要跟着走就好。   她不在乎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有多少钱有多帅,可她希望他能疼她护她,就够了,可到最后,她才知道,所有的疼宠都抵不过利益的诱惑。   直接越过排队进入医生办公室,坐诊的是个非常年轻的帅哥,差不多相似的年纪,一身白大褂穿在身上干净利落,见到墨成钧拖着个女孩子进来,视线第一先落在了两人的手上。   顾冬凝看到他眉梢突然挑了挑后,视线就望向了墨成钧,“怎么回事?”   虽然他语气平静,顾冬凝却从这短短的四个字里听出兴致勃勃。   虽然他像是在问诊,可视线看的却是墨成钧,连看她一眼都不曾。   顾冬凝心底那股子反骨一下子就涌上来,这什么医生啊?   她抢在墨成钧开口前出声,“堕胎!”   “……”   “……”   瞬间,整个医生办公室沉默了。   良久,方译驰轻咳了声,视线落在顾冬凝身上,“堕胎?那你来错地方了,我这儿只看外伤。”   顾冬凝切了声,一副子非常鄙视的模样,转身就想走,看什么医生,买个冰冷敷下自然消肿。   墨成钧突然就笑了,他扣住她手臂将她压在旁边的看诊椅上,冲方译驰下命令,“快点,墨迹什么?”   “你他妈堕胎找我,你好意思?!”方译驰啧了声,张口骂了句。   顾冬凝愣了愣,果然物以类聚,以为穿上白大褂就是白衣天使,简直扯淡,不说话时候是天使,一说话就是魔鬼。   方译驰可不管顾冬凝心里想什么,他瞧了眼她脸上的五指印,若有所思的看了墨成钧一眼,伸手拿了笔写医嘱,“没什么大碍,你去前面药房拿药。”   顾冬凝伸手去拿医嘱,方译驰收回手的时候说了句,“你手上的伤一并涂,两三天就能好了。”   墨成钧眉梢挑了挑,催着顾冬凝,“他虽然不怎么靠谱,这外伤方面听他的没错。”   顾冬凝本就没那么矫情,这个私人医院在承安市的名声可不是盖的,转身出了医生办公室去拿药。   人一走,方译驰挑了挑眉毛问墨成钧,“你煽的?够狠的啊!”   “我要煽怎么也得弄点高水平的,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你这医术。”墨成钧嗤笑了声。   “看这手劲,怎么也是练过的。”方译驰随口那么一说,语气一转调侃的看向墨成钧,“新欢?”   ☆、014 车上火热   两人关注的重点显然不一致,墨成钧挑了挑眉梢,“练过?”   “这手劲要不是会点儿武的,不能这么厉害。”   轻点了下头,男人转身往外走连句客气话也没有,方译驰忍不住的吐槽,“拜托下次堕胎时候别找我了啊!”   取了药往回走,顾冬凝抬头就见墨成钧出入口大厅里正站着,他上身的衬衣袖子卷了几卷在手臂上,单手抄在口袋里斜倚着一边的柱子站着,真有几分明星范儿。   引得一票进出的妹子们频频回头。   顾冬凝几步走过去,冲他伸出手,“钥匙。”   墨成钧痛快直接的把钥匙递她手上,“送我回家。”   “……”顾冬凝睇着他,“我们有这么熟吗?”   “感谢我带你看医生。”墨成钧大言不惭的说完就往前走。   顾冬凝看着他背影,仰天长叹,她什么时候让他带她来看医生?   再说了,任何一部电视剧,送人回家这活儿要么司机要么男人,啥时候轮到女人?   这实在太不科学了。   不过,如果对象是墨成钧,套句广告词,一切皆有可能。   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男人也不说去哪里,只指挥着往哪儿开,顾冬凝几乎是绕了半个承安市,当位置越发偏僻顾冬凝反而定下心来。   这个方向这些年一直未有开发商开发,因为整片山都是墨家的产业,一直开到半山腰三栋连体别墅错落有致的一线排开。   顾冬凝停下车扭头看向墨成钧,“到了,下车吧。”   男人舒服的靠在车座靠背上,这车虽说空间不大,倒是舒适的很,她开车不紧不慢很稳,只晃得他昏昏欲睡,秋老虎还是很给力,外面的太阳很晒,车里开着空调各种舒爽。   这会儿听她说到了,墨成钧睁开眼看了下,“去让保安开门,你放我这里,是准备让我再走个一小时?”   “你们家保安,你去说,我说他能开门吗?”顾冬凝气的不行,没见过这么懒的人。   可墨成钧哪里会理她,只舒舒服服的挪了下腰,催促,“快点,我午饭还没吃。”   “……”   砰的拍上车门,顾冬凝站在车外面,要不是车是她自己的,她非得踹几脚泄气。   跟保安好说歹说,就是不给开门,说是没接到通知。   顾冬凝气馁的说,“你们家少爷就在我车里,你们过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保安看看她的车,一辆小巧的甲壳虫,皱皱眉压根不相信他家少爷就在车里,“他要在,这会儿早应该过来了。”   顾冬凝哑口无言了,她走回去拉开副驾驶的门使劲拍了下墨成钧肩膀,“起来,他不开门。”   “办不了了?”男人调侃意味十足,摆明了看她笑话。   顾冬凝气的说不出话来,她今天这副样子本来就不想见人,他这绝对的是使坏。   男人拿着手机摆弄了一番,突然冲顾冬凝摆摆手,“过来,告诉你个好方法。”   不疑有他的,顾冬凝弯下身凑过去,男人胳膊一伸,直接勾住她脖子,她这姿势压根挣脱不得,额头撞上他的,还不等反应就听男人说了句,“看镜头!”   咔嚓,定格。   顾冬凝甚至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男人胳膊就松了,说了句,“走吧!”   “你,你照的什么?”   “给保安室发张照片,他们再看见你就给开门了,省的废话。”   “……”   果然,他话还没说完,前面的门就开了。   “你手机给我。”顾冬凝伸手去拿他手机,男人却一扬手避开了。   墨成钧眉梢挑的高高的,几分揶揄的问,“怎么,我手机号可不公开!”   “我要你手机号干嘛?”顾冬凝瞪他,“照片删了。”   男人眼底斐色蔓延,眸光落在她脸上,“知道丑了?”   “……”顾冬凝脑子里有根筋抽搐一样的疼,她气的说不出话来,手掌递向墨成钧,大有一副他不给她手机,她就不开车的架势。   男人哼了哼直接把手机丢给她,看她调出来痛快删掉,墨成钧不紧不慢扔过去句话,“这照片,我要想用有的是办法。”   “你要用的时候提前说声,我拍张漂亮的!”顾冬凝斜睨着他气哼哼的把手机扔到他身上,转身上了驾驶座。   墨成钧眯着眼看她,细碎阳光落在她脸上,皮肤好的能看到细小的绒毛,他嘴角勾出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伸手拿过她放在车上的手机按了一组号码。   顾冬凝看着他这动作也未阻止,只略略挑了笑问他,“不是要保密?”   “欢迎骚扰。”   “……”   这一路,冬凝觉得自己几乎是过五关斩六将了,一连过了五道安全门才到了别墅近前,从山下看的时候觉得不远,真走上来倒是层层峦峦。   好在每一道门都像是提前接到了命令般自动打开,连她的脸都没见着就开门,这多少让顾冬凝心里有几分猜忌,可到底是他的家,她只觉得自己完全不用多想,送这瘟神到家她就大功告成了。   这一趟,倒是让顾冬凝真正意义上了解到家族和家族不同,哪怕顾家也是承安市出了名的大家族,可要提起墨家,那自然就不能同日而语。   停下车,顾冬凝也忍不住打量外面的景色,修饰的非常干净漂亮,一眼看去只觉得异常温馨,院子里的小花园种植的花草不见得多么名贵,但是都修剪的特别漂亮,一看就有人惊心拾掇。   顾冬凝不免多看了眼,回神时却见男人好神在在的坐在一边,也不下车。   “到了,下车啊!”   顾冬凝忍不住提醒,可墨成钧却突然伸手把火给熄灭了,顾冬凝看他倾身过来不自觉的往后躲,“你,别乱来!”   男人眸光却突然暗下去,伸手按住她手腕,脸凑过去几乎贴上她的脸……   墨震渊早在下面人接到照片的时候也见到了,他一看到人就火冒三丈直接让人放行给开上来,这小子是你愈是不想他做什么,他愈是跟你对着干。   这会儿倒是把人都给带过来了。   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出来,还不等到车前,就听着里面的动静一阵一阵的。   “疼,疼,你轻点儿不行!”   “别动,给我忍着!”   “唔——这样到底行不行?”   “过会儿你就知道行不行了。”   “你放手,我不要了……疼死了……”   小小的甲壳虫里淫声浪语的传出来,差点把老爷子气晕了,大白天的,在他眼皮子底下,这龟孙子是越来越无法无天,无羞无耻了!   ------题外话------   亲们,都使劲儿勾搭某四吧……收藏啊留言啊什么的都来的更猛烈些吧……   ☆、015 在他家吃饭   顾冬凝只听外面车厢被人咚咚咚重重敲了几下,她匆忙按下车窗,就正对上一个穿唐装的老人。   “你个臭小子,知不知道廉耻——”   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一句话没说完就哽住了。   两个人衣衫规整的坐在车里,双双看着他!   事情倒回去几分钟前——   墨成钧脸贴过去,贴的很近,近的让顾冬凝想把他的脸给抓花了,正琢磨要不要动手,男人突然非常鄙视的看她一眼,伸手又戳她的脸,“躲什么躲,也不看看你这张脸,再高的兴致也偃旗息鼓了!”   “……你能不能说话稍微文明点?”顾冬凝很绝望,她觉得她有必要提醒他。   “文明?怎么说?”墨成钧挑了挑眉,伸手抓住她手腕扯到身前,作势往下放,“那就干脆你感受下是不是真的,省的说了。”   “你,你当我没说!”   顾冬凝急的连忙抽手,看她那惊慌的模样,墨成钧突然溢出闷笑,他扯住她手指,“别动,这药你知道怎么用吗?”   “……回去研究下应用说明。”   墨成钧没再理她,伸手拧开瓶子,一股子刺鼻的药水味儿就蔓延整个车厢,墨成钧掌心覆在她手腕上用力的揉,男人英俊的脸就在她眼前,帮她揉着手腕的样子认真极了,总觉得那样的情景放在这个男人身上各种的格格不入。   可她不知道的是,有一种男人做什么像什么。   墨成钧的手劲极大,疼的她不断想往回撤。   于是,就有了之前的对话。   不过,这会儿揉开了,她倒是觉得手腕的地方热热的,不再像之前那么疼。   顾冬凝摸着自己手腕,一开始不觉得怎么,可这会儿,看看墨震渊气的胡子都要飞来的样子,再回想他们之间的对话,她的脸瞬间红了!   她敢说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墨成钧嘴角挂着笑看向墨震渊,明知故问的,“爷爷,您老这是亲自出来迎接我?”   看着两人规矩穿着的衣服,老爷子瞬间明白了。   被这个龟孙子给算计了。   爷爷?   顾冬凝愣了愣,她再看一眼站在外面的老爷爷,身体很是健朗,一根龙头拐甚是有气势,脸庞方正而坚毅,眉目间的凌厉态势依旧强悍,可以看出年轻时绝对是雷厉风行的一代枭雄。   正愣神间,墨成钧拍了她手一下,“喊爷爷。”   “哦,爷爷。”   墨震渊哼了哼,视线从顾冬凝脸上扫过,没应声,只看向墨成钧,“回来了还不进屋?”   老爷子率先转身进了屋,墨成钧眉梢轻挑了下也跟着下来车,顾冬凝坐在驾驶位上没动,方才他让她喊,她连反应都没反应就喊了,可见到老爷子脸上那副表情,顾冬凝就知道自己这句爷爷喊的有点儿过了。   她轻抿了下唇畔,待墨成钧拍上车门后她发动车子就想离开,男人站在她车头前敲了敲车厢,“下车,没听见爷爷说进屋吗!”   “是你爷爷,不是我爷爷!”   顾冬凝抿着唇冷声回了句,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直觉告诉她,这绝对不是凑巧。   墨成钧轻哼,嘴角拉开的弧度凌厉迫人,“你信不信没我命令,你开不出墨家庄园?”   啪的一下拍上喇叭,顾冬凝气的头晕,“墨成钧,你还能不能更坏?”   两人正争执间,从别墅里出来个中年男人恭敬站在墨成钧旁边,“少爷,老爷让你们赶紧进去。”   “我知道了,陈伯。”   墨成钧应了声,走过去,直接拉开车门把人拽出来,“吃顿饭就让你走。”   男人手劲很大,顾冬凝就这么被人拖了下来,接着她就看到有人过来把她的车给开进了车库,闭了闭眼睛,顾冬凝猛的抽回手来,瞪着他,“你先说清楚,到底要干吗?”   墨成钧突然就笑了,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眸光落在她身上,手指掐住她下颌,轻声,“不过吃顿饭,怕了?”   他明明笑着却莫名让顾冬凝觉得寒意森森,她咽了下口水,伸手猛的敲开他捏着她下颌的手,轻抿了下唇畔,她心底几番思量反复,瞅着他,“吃顿饭而已,我不怕。”   “那就过来吧。”他视线落在她脸上,眉梢微微挑了下。   “等等,关键是——”   看他转身往里走,顾冬凝匆忙又唤住他。   男人站在半截台阶上回身望向她,正午的阳光刺眼的很,顾冬凝眯着眼都没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听他沉沉问了句,“关键什么?”   关键你别后悔我赖上你。   她心底补了一句,却没再说出口。   “没什么。”举步踏上台阶,她就跟在他身后。   有时候顾冬凝常想,是不是因为他带她去看医生,他牵着她的手,他拿药油帮她把受伤的淤血揉散了,她才会生出了他其实不算坏的错觉?!   如果她知道,真正的墨成钧并不是她看到的样子。   这顿饭,她还会不会跟他进去。   答案是,不会。   可这个时候,她只一门心思的算计着自己的那点事,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算计了进去。   别墅的装修书香味道很重,艺术感非常强,这让顾冬凝多少有些意外,墨震渊一看就不是那种能静下心来习书练字的人,这样的装修风格多少偏向女性化。   可顾冬凝看向餐厅里坐着的老头,却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跟着墨成钧走过去,在他身边落了座。   中规中矩的中式用餐。   墨震渊坐在他们对面,见顾冬凝坐下来才吩咐厨房,“吴妈,今天有客人,添副碗筷。”   菜色很简单但很精致,墨成钧从进来后就跟哑巴了似的坐那里用餐,老爷子也不说话,整个餐厅静的就剩下筷子碰触碗盘的声音。   顾冬凝忍不住想,看来这些号称大家族的人家,哪儿哪儿都是一样的,吃饭的时候也都在心里算计着别人,餐桌上倒是安静了。   可顾家终究是那么一大家子人,七大姑八大姨的一坐坐两三桌,这儿就这爷孙俩也吃的这么安静实属少见。   这一边想着事儿,一边吃,不知不觉就吃饱了。   顾冬凝放下筷子就见着爷孙俩的齐齐盯着她看。   顾冬凝轻咳了下,几分尴尬的回,“我吃好了。”   “你这食欲倒是好!”墨成钧嘴角勾起笑,几分揶揄几分调侃,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上张扬的笑意分为惊人。   顾冬凝撇了撇嘴没应。   墨震渊仔细看着她,这小姑娘长的倒是标致,也是,要真长丑了估计这小子也看不上。   “脸怎么了?”墨震渊突然问。   顾冬凝并未想要刻意掩饰自己脸上的五指印,毕竟这样子面对面坐着想要遮掩也难,可她也没想到老太爷居然就这样问出来了。   她愣了愣,伸手轻触了下自己脸庞,言简意赅的,“被打了。”   老爷子听闻没再继续问,顾冬凝抬头就见到老人一双眼正审视的落在她身上,她不甘示弱的迎上去,可那双眼到底是历经风霜后的锐利,不过稍一对视顾冬凝就垂下眼,墨震渊这会儿也放下筷子,“你爸是老几?”   别怪顾冬凝心眼儿小,可她乍一听到这话就跟说,你爸算老几!   这话着实鄙视人,她一时愣了下,倒是没回。   倒也忘了,哪怕是她父亲在墨震渊面前也是十打十的小字辈。   “问你话呢,哑巴了?”墨成钧轻点了下自个儿的盘子,声音尾端打着转儿,话音里的痞子气不自觉又冒出来。   顾冬凝回过神来,回了句,“老三。”   手里的拐杖突然重重捶了下地板,咚的一声沉闷的响。   ☆、016 墨少挨揍   顾冬凝抬头,就见墨震渊已站了起来,“吃饱了就回去吧。”   突然下了逐客令,顾冬凝多少愣了下,可老爷子却不再看他,起身往楼上走,临了唤了墨成钧一句,“你跟我上来。”   墨成钧应了声,却并没急着动作,慢条斯理的把自己面前的饭吃掉,那姿势优雅高贵的就像是王族。   顾冬凝站在一侧望向他,他毫不在意她的注目,吃饭的动作无一丝改变,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莫名让她感觉冷沉的压力。   他吃好后站起身来,视线只从她身上扫过,唤了陈伯过来,“陈伯,送顾小姐出门。”   “好的,少爷。”   陈伯应声后恭敬引着顾冬凝出了别墅客厅,把车钥匙还给顾冬凝,吩咐了保安室放行。   墨成钧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他凝视顾冬凝背影片刻转身上了二楼书房,   顾冬凝发动车子的时候往别墅的二楼看了眼,大约是书房的地方,透过未拉上的窗帘能看到里面的两人,墨成钧正站在靠窗的边缘,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老爷子突然一拐杖敲了过去。   顾冬凝只觉得眼皮子狠狠跳了跳,她匆忙调转车头离开。   墨震渊怒瞪着他,拐杖举起来指着墨成钧的脸,全身因为生气而颤抖的厉害,“你,你再给我躲一次试试!”   几乎是老爷子拐杖劈过来的瞬间,墨成钧本能的躲开了,他眸光轻轻压了下,唇线抿的很紧,“爷爷,我有我的理由!”   “混账!”   伴随着一声怒喝,咚的一声,拐杖重重的落在墨成钧肩头,这次他避都不曾避过的挨了这一拐,男人那张俊美的脸瞬间疼的各种扭曲。   墨震渊气的喘息都重了,握着拐杖的手绷的极其紧,“你是不是一定要对着干?越不让你这么做,你就越要这么做?我给你看的那些东西白看了是吧!你居然敢把她带到我眼前头?”   手里的拐杖重重的捶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只要我活着,怎么样也轮不到这样的女人进我墨家的门!你可以不在乎,但是墨家的这张脸还是得要!”   这话,说的重且狠。   墨成钧站在窗口前,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在他身上渡了一层的光晕,正面看去,他的脸在光线映衬下轮廓愈发的立体,仿若半张脸都隐在了黑暗里。   他嘴角轻轻勾起个残冷的弧度,手臂轻轻曲起,唇畔的笑意若隐若现,“既然根本就不会放在心里,她过去怎更么样我就不会在乎,不会给墨家脏了脸!”   “而且,爷爷,我爸妈的事我从来不认为是你的错。”   他这些话暗含深意又斩钉截铁,墨震渊竟也一时没再说话,他站在原地,双手用力撑在拐杖上,良久后,他突然毫无预警般抽起拐杖狠狠往墨成钧身上抽了几下。   男人一动不动的全都挨下来。   墨震渊重重哼了声,到底年纪大了,这些活动量却让他喘的厉害,老爷子拄着拐杖坐进一边的藤椅里,伸手指着他,“给我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气的我喘不过气来。”   伸手摸了下鼻子,男人举步往外走,脚步还不及迈出书房的门板便被唤住,“你姑父跟了我这么多年,该尊着还是要尊!成钧,墨家的男人从来都能独当一面。我老了,不该管的我不会再管!”   这话里到底还是生气,可墨成钧却知道,老爷子这也算是让了步。   墨成钧转身,他站在门口看向墨震渊,突然非常优雅的微微鞠了个躬,手臂从身前划了半个圈,绅士非常的西方礼仪,“我明白了爷爷,能不骚扰你,我一定不会打扰到你!”   一直到离开墨家庄园,顾冬凝心里还是跳的厉害,她伸手轻捂自己的左眼,老人都说左眼跳灾,这会儿她眼皮子跳的厉害,跳的她心烦气乱。   唐小菀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过来的,顾冬凝将车速放缓接起电话。   “冬凝,晚上有空吗?我们出去玩儿去吧!”   顾冬凝,她拉下车上的镜子照了照自己的侧脸,“改天吧,我今儿挂彩了。”   “挂彩?怎么回事?”唐小菀那边咋咋呼呼叫开了。   顾冬凝手机拿远了一些,再调回来时候就听她问,“你现在在哪里?”   “回家的路上。”   “嗯,赶紧回去好好休息。”   顾冬凝嗯了声,正准备收线,一辆嚣张的阿斯顿马丁几乎是贴着她的车身唰一下就超车过去,速度快的让她心脏都差点蹦出来!   尼玛,这速度要撞上绝对是车毁人亡的节奏啊!   一天之内两次光顾方译驰的地儿,被嘲笑了个底朝天。   “你到底做了什么,能让老太爷冒着生命危险这么抽你?!”能让墨老爷子气到这程度的事儿,方译驰可也是相当好奇!   墨成钧趴在病床上让护士给他上药,听方译驰这么问,只眼皮子掀了掀,半真半假的,“他让我早点儿找个媳妇,我带回去了又不乐意了!”   方译驰啧啧两声,“谁?看来不是郑彤,要不然不能这么揍你!”   眼眸微微眯了下,墨成钧刚想开口就被渗进受伤皮肉里的消毒酒精给蛰疼的狠狠厮了声,“要再用上几分力,我这可真的皮开肉绽了!”   心底忍不住低咒,都这么大年纪了手劲儿居然还真么厉害!   “皮开肉绽也比现在有技术含量!”方译驰不客气的吐糟,顺便将一些治疗的药递给他。“得,你这有媳妇儿了,下次上药就别来我这了!浪费资源!”   护士上完药就出去了,墨成钧坐起来伸手拿过一边的衬衣,他低头睇着那些药,眉梢轻扬,“好主意。”   看他那一张不怀好意的脸,方译驰就知道他没什么好心思,他抽了旁边的毛巾擦了下手,问,“你未来媳妇,谁?”   “上午你见过。”   方译驰默了默,“堕胎那个。”   墨成钧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那副模样倒真的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你玩真的?”   “我什么时候玩过假的?”   “……”方译驰很想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真假!   不过这会儿,方译驰到真真好奇开顾冬凝这个女人,不过他显然并不看好他们,墨家到底不是普通家庭,“郑彤跟着你绕了这么多年,你甩得开吗?”   将衣服穿好,墨成钧站起身往外走,“甩不甩得开那得问我媳妇儿!”   ------题外话------   亲们,首推中哇,敢不敢让留言区更火辣辣的热闹起来哇……   我派墨少给你们跳艳舞……哈哈哈哈   推荐好基友新文:闲煮时光《BOSS耍无赖》   她,心高气傲,精明干练,拍飞了所有对她意图不轨的男上司,惟独对他毫无戒心;   你以为她是小白兔,不,她其实是只大灰狼!   他,商业奇才,冷漠寡情,厌恶所有投怀送抱的女人,惟独对她费尽心思;   你以为他是大灰狼,不不,他才是吃老虎的猪!   片段:   “总裁大人。”   “嗯。”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亲密了。”   “嗯。”   “您……不是……”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   *   次日:   洛雪顶着鸡窝头怒吼:“总裁,你耍无赖!”   “哦。”某男睡眼惺忪的大手一览:“那再耍一次。”   ☆、017 挨揍了,恭喜你   回到家顾冬凝就不停的打喷嚏,她伸手揉揉自己鼻子,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被诅咒了……   给自己脸上上了药,倒头就睡,她这几天心里有事毕竟没怎么睡好,也着实是心力交瘁,睡的昏天暗地。   唐小菀站在门口按了好长时间的门铃才把里面的女人给叫醒,顾冬凝睡眼惺忪的看着唐小菀,“你怎么来了?”   “这才几点就睡觉?”   “累了。”   说完这两个字顾冬凝就窝进了沙发里,顺手抱住个抱枕躺在那里睁着眼也不知道看什么,这货刚睡醒时总有那么段迷糊期,唐小菀也不说话,拎着东西进了厨房。   等她做好饭出来的时候,顾冬凝已经收拾妥当坐在餐桌旁等着上饭,见唐小菀围着围裙出来,她眯着眼笑,“小二,上菜!”。   “滚!谁是小二,你才小二,我这大厨!”唐小菀鄙视的扫了她一眼,拿脚踢她,“快点进去端饭。”   “你说你请客的,干嘛还要我动手?”一边吐糟一边不情愿的进了厨房。   “我做了蜂蜜面包,在袋子里,新品,一会儿帮我尝尝。”   “好。”   唐小菀在一家蛋糕店工作,最大的梦想是以后赚了钱自己开店,不过这厮做了东西最先一定是找顾冬凝试吃。   顾冬凝其实也不见得多么喜欢蛋糕面包,可她就是喜欢唐小菀身上那种淡淡的奶油香味儿,总会让她想到小小孩子身上的那股味道。   暖暖的。   “上药了吗?”两个人坐好后,唐小菀看着她的脸问。   伸手碰了碰自己脸颊,没有之前那么疼了,她唔了声点了点头。   唐小菀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里,眼眶都有些红,“你这个爸爸,怎么就这么狠心。”   顾冬凝咕咚一下咽下菜去,抬头看向唐小菀,声音急切,“你不准哭!”   “为什么不准我哭?你自己都不疼的吗?这三番两次的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哭完,还要喝我家水!浪费!”   “……”唐小菀啪的放下自己筷子,气急败坏的瞪着她,“顾冬凝你个没良心的,我这是心疼你!”   “我心疼水。”   “……”唐小菀偃旗息鼓了,“赶紧吃,我的水都被你气回去了。”   “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都习惯了,你还不习惯啊!”顾冬凝嘟囔了一句,伸手夹了筷子菜,“不过这次我用了一种神奇的阿拉丁药水,以前怎么也要疼几天,可现在除了还有点儿胀,但不怎么疼了。”   “是吗,那你多买点备用。”   “……乌鸦嘴!”   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唐小菀拿起自己的包找了一通,“坏了,我手机忘店里了,冬凝,手机用下,给我妈说声我不回去吃饭了。”   “在床头上,你自己去拿。”   不一会儿,唐小菀拿着她手机回来,坐在位子上冲她奸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你眼抽筋了?”顾冬凝喝了一口汤,看她频频冲自己送秋波。   “你眼才抽筋!”这女人着实不解风情,唐小菀干脆把她手机放在餐桌上推过去,“老实交代,什么情况?”   顾冬凝拿过手机一看,是被偷拍的那张照片,她临睡前脑抽调出来看了看,虽说上面洗手间的标志甚是没有美感,但是她被拍的还蛮好看。   黄色光晕里的女人柔美娇嫩,一袭改良款旗袍着身,脸上那抹飞扬的红晕甚是迷人,哪怕是手机拍出来的,这效果也实在古色古香的艺术美。   如果,不考虑那抹飞扬的红晕其实是被气出来的。   当然,配角的男人也还不错,加分!   谁知道看着看着就能睡着了呢,也忘了按回去,这会儿被抓个正着。   顾冬凝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点着手机屏幕,“角度拍的还不错,我也没料到我瞪人的时候原来风情万种!”   “谁管你风不风情,我是看这帅哥有点眼熟,哪儿的?”唐小菀点着照片上那男人,侧脸的线条轮廓各种有型。   顾冬凝看唐小菀一双眼就差变成心型了,各种鄙视,“你能不能不犯花痴啊,这位据说是牛郎!”   “擦,顾冬凝你居然还敢跟牛郎有联系啊!”唐小菀一听牛郎这两个字差点蹦起来,她过去偎到顾冬凝身边,着急的,“你死不死啊!教训没吃够是吧!”   唐小菀这猛然一提,顾冬凝也愣了下,她轻咽了下口水,解释,“被搭讪的时候让人偷拍了,问我要钱呢。”   顾冬凝就是有这种本事,能把本该火冒三丈的话用如此淡定平静的语气说出来。   唐小菀默了,“谁这么贱?这是敲诈勒索!那怎么办,要报警吗?”   “别激动,已经处理完了。我爸帮我处理干净了,但是挨了一巴掌,所以值了。”她嘻嘻一笑,四两拨千斤。   唐小菀盯着她的脸,有点泄气,“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胡说什么,你能让我毫无芥蒂的跟你吐苦水,已经是大忙了。”   唐小菀瞬间就笑了,“好,我就做你的垃圾回收站!”   笑着应了一声,顾冬凝不再说话,专注吃饭。   等到唐小菀走了,她才呈大字型把自己摔到床上,她太习惯说谎了,有时候真真假假连自己都分不清楚。   她也想倒苦水,但是知道没用,所以干脆也就不说了,让所有对她好的人以为她过的很好,这样最起码就只有她一个人难受而已!   这个记者,狮子大开口,不过一张照片居然要价几十万,要她偷啊!   她这几年除了发的工资就没几个钱,衣服还要买名牌,不能丢了顾家的脸面,可顾温恒一点零花钱都不给她。   顾家向来重男轻女,可或许是做的太过分,包括她爸爸在内的几个叔伯家也都是女孩子一沓沓的生,偏生儿子没几个,就拿她自个儿老爸来说,外面情妇好几个,却没有一个生出儿子来的。   宋予琳当真是母凭子贵了。   顾冬凝以前也觉得自己是姐凭弟贵,但是后来才知道,简直扯淡,姐姐和弟弟这本身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拿手机来回看了好几眼,顾冬凝还是调出通话记录,一串陌生号码就躺在里面,她瞪着看了许久,最后决定要发条短信问候一下,算是表达他带她去看医生的感激之情。   “我看到你挨揍了,恭喜!”   顾冬凝觉得做人要低调,可是对方是墨成钧,所以她非常厚道的在后面加了三个感叹号!   发送完毕之后,顾冬凝盯着自己手指特别想砍了去,到底抽的什么筋!   头一次希望手机短信也有撤回功能。   ------题外话------   推荐王小兮《宠你入骨之邪少的闲妻》   她叶氏的千金,是天之娇女,以为可以获得真挚简单的感情。   而一切美好,在她二十二岁的生日那天颠覆。   他幻城沈少,掌握所有人的命运,却无法掌握一个女人的心,所以他决定不择手段,只为宠她上天。   抹黑她的人,那就让他永远开不了口。让她流泪的,那就挖出他的眼珠来偿还。伤她心者,焉有命在?   可她似乎不满意他的做法,那就用‘圣母’一点的手法,让那些伤害她的人去死。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帮她建立了一个有两千平的爱心之家,里面的人都是她的朋友,只能对她好,对她言听计从,与她为敌的,也都是他们的敌人。   然,她还是不满意?   那么,他手下保镖千千万都由她支配,他只需天天在她身后做个小跟班。   ☆、018 他家冬儿   晚上有个局,墨成钧挨了抽自然不想去,虽说老爷子年纪大了,但这揍人的力气却不小,他胳膊上背上被抽了好些红痕。   但是宋铭海可了劲儿的忽悠他,说是江家大少设的宴,要一起了热闹热闹,一笑泯恩仇。   这要说起恩仇,能有什么仇,不过就是上次顾冬凝那会子事儿。   墨成钧推不过就来了。   华灯初上这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一圈子人非富即贵,大家凑一块儿说的荤段子一拨拨的,没一个说正经人话的。   墨成钧显然意兴阑珊,他推开趴在自己身前的女人,伸手在女人胸前抹了把,嘴角勾着抹勾魂的笑,可眼底却不见丁点笑意,“闪边去,本少对假的没兴趣。”   女人不依,扭着腰娇娇的说了声,讨厌。   可毕竟看人脸色惯了,墨成钧摆明了的没兴趣,女人也就不往上凑,他一个人窝在沙发里开开合合的玩着打火机,正无聊间手机屏幕就在这时候亮了一下,男人伸手拿起来一看号码就来了精神。   顾冬凝发完信息就后悔了,所以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就坐在边上瞪着,各种不想接。   可这男人好似料定了这个结果,手机响过一遍后就不再响。   顾冬凝正想松口气,手机屏幕就闪了闪,显示有消息进来,点开一看,居然是中午时分的那张照片。   她的额头碰在他的额头上,两人一起看向镜头,俊男美女的大头照其实还是蛮养眼,可她那张肿了半边的脸实在掉价,而且关键人物是她和他!   她明明删了这照片的!   顾冬凝火速拿起手机回拨过去,这次那边的男人矫情的等手机铃声响了好久,久到顾冬凝浑身都要冒火的时候才悠悠哉哉的接了电话。   “怎么,幸灾乐祸?”男人那边的声音几分嘈杂,一听就是在外面鬼混。   顾冬凝心想还是揍的轻。   “是啊,怎么没揍到你下不来床?”   “不大容易,我倒是能让你下不来床,要不要试试?”   试?!试你个大头鬼!   顾冬凝咬牙切齿的在心底腹诽,一张俏脸在无人可见的地方还是悄悄的红了,她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嘴里的隐喻她实在的想不到清纯的地方去。   “那张照片,怎么回事?明明说好删掉的!”顾冬凝出声质问。   男人薄唇轻扬,“没这照片,今儿你就不准备接我电话了!”   “……”答对!   顾冬凝不想跟他纠结这话题,她伸手摩挲自己手臂,“我说了,你要真想要这照片,改天我给你照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自拍的!烦请你,这张,删掉!”   “你让我删我就删,我岂不是太没面子!”男人懒懒的音调从那边传过来,他仿似换了个地方,声音清减不少,“想删就自己过来!”   顾冬凝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你还在乎有没有面子?!   她气的指甲掐在床单上几乎要扯出一个洞,深呼吸好几下才稳稳开口,“我不去,你爱删不删!”   墨成钧斜倚着外面的廊柱,男人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也不在意,“你既然无所谓,那我又恰好无聊,说实在的,我还真想看看我能不能把绯闻闹得承安市满大街都是!”   他语气多少带着几分痞气,不紧不慢的悠闲,可你若恰好站在墨成钧面前,能看到男人眼底那抹轻蔑的嘲讽,他手指缓缓的点着身侧的廊柱,准备掐断电话。   “等,等等——”   顾冬凝咬着唇非常不争气的喊人,谈判这种事,就看谁最能沉住气,顾冬凝知道,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主要她不敢赌,因为他可以无所谓,而她不行。   “你在哪里?”   “云顶。”   墨成钧痛快报了地点,男人眼底眉梢间笑意轻敛,她既然那么怕记者估计跟之前那件事脱不了干系,想跟他玩儿无所谓?!玩不死你!   男人收线时,恰好看到江赫琛出来,两人视线相交,江赫琛唇角带笑,他走过去站在墨成钧身边,“墨少今儿有心事,玩的不痛快?!”   “是缺了点刺激,不过无妨,一会儿就能热闹起来了。”墨成钧眼角笑意倾泻,那抹张扬到极致的嚣张不经意间就显露出来。   江赫琛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知道他这话自然不是表面这意思,可一时也猜不透,只得邀请,“刺激的,墨少想要的,云顶要有自然可以点!”   墨成钧不置可否的笑笑,转身进了包间。   江赫琛站在一边没接着跟进去,犀利的眸光落在墨成钧背上良久才挪开,他今天穿了一袭浅灰色的上衣,削短的发根根竖起,精神奕奕。   君子如玉。说的大约就是江赫琛这样的人,可他却偏偏经营了这样的一个风色场合,任谁一眼见到时都不会相信,可江家大少这手腕的干脆利落在承安市商界那自是人人称道。   顾冬凝一路赶到云顶,她抬头看看这两个霓虹大字,狠狠跺了下脚,最近似乎跟这个地方犯冲,她知道她到这里来着实不合适,可到底是躲不过去。   熟门熟路的找到包厢,顾冬凝推开门的瞬间就明白了这男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她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嫣红的唇色衬得整张脸愈发的白。   脚步下意识就往后退,却同时听到两个声音。   “冬凝?你怎么来了?”   “既然来了就赶紧的过来,退什么啊?!”   第一句,是江赫琛问的。   第二句,自然就是墨成钧。   顾冬凝杵在原地,进退维谷,她眸光狠狠瞪向墨成钧。   男人心底轻啧了声,这眼光着实够毒,要是X光射线,指不定要穿透他的心脏了!男人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伸手轻拍自己身侧的位置,“过来!”   这会儿,江赫琛是彻底明白顾冬凝为什么会来,他眸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皴巡,眉间狠狠蹙起,他起身站起来走到顾冬凝身侧,伸手攥住她冷得吓人的手腕,“跟我走。”   墨成钧眼底冷笑轻轻蔓延,他单手撑着自己的侧脸,“江少,上次我卖你个面子,这次,轮到你了!今儿我没想惹事,冬儿跟我也不算陌生了!”   一句话,成功阻了男人的路。   冬儿?!   江赫琛低头看向顾冬凝,这么亲密的名字从那个男人嘴里喊出来,要说两人之间一点事儿都没有,江赫琛还真的不敢说。   顾冬凝几乎要把牙齿咬断了。   冬儿?   他到底酸不酸?他不酸,她都酸了!   他们之间到了这种亲昵的地步了吗?!   这男人,满肚子的花花肠子,顾冬凝打一百八十个包票,他指不定又打什么坏主意!   ------题外话------   有木有被酸到,有木有有木有……   ☆、019 她身上的痣   说实在的,要依着顾冬凝的脾气,她指定了转身就走。   可墨成钧这会儿不急不躁的坐在那里,手指捏着自己的手机不住的旋转,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硬生生扯住了顾冬凝的脚步。   她动动自己手腕想抽回来,可江赫琛却攥的极紧,几乎在她手臂上匝出一圈红痕,顾冬凝抬头凝视男人的眼,她心底轻叹,到底是一起长大,这个男人的倔强和强势顾冬凝太明白了。   可现在,他们之间更不该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再有瓜葛,下定心思,冬凝嘴角翘起抹清浅笑意,语气是低下去几分的柔软,“我没事,你放开吧,这么多人都在呢!”   江赫琛眸光深邃落在她脸上,“冬凝,你确定要我放开?”   他这句话几乎是在暗示她,如果他一旦放了手,今天晚上要出了任何差错,他都再无立场帮她!他好似在给她机会选择,可顾冬凝知道,她根本就没得选。   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腕,顾冬凝垂下眼不再看他。   她没说话,可她的动作彻底表明了她的立场。   她不需要他的帮助。   江赫琛眼底蔓上一层浓重的沉色,那张轮廓俊逸的脸庞一时风云满布,可最后他到底是松了手。看着顾冬凝一步步从他身边走向另一个男人,他心底莫名的心烦气乱。   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分外不爽。   可究竟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竟然走到了这一步,是他从未靠近过她的心?还是,他们本就互相错了。   顾冬凝几步走至墨成钧身前,她并不落座,只弯腰从他手里夺过手机。   男人并没阻拦,顾冬凝轻松拿到手机,估计拿到的太容易,她心底正犹豫间手腕就被人扯住,整个身体失去平衡的跌向前。   “啊……”   她压着嗓子惊呼一声,回神之后才发现整个人跌坐在墨成钧的腿上,他的手臂从后面绕过来直接匝住她的腰身,唇畔贴着她的耳线,暧昧低沉的嗓音全数落进她的耳朵里。   “查我手机?随便查,我这里面除了我姑姑和你的手机号,绝对拒绝任何女人的号码存进去。”   顾冬凝捏着手机的手指颤抖的厉害,就差失手把手机扔到他脸上去!   男人这话说的不轻不重,可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了去!本来就因为她的到来而安静了几分的包厢,这会儿更是静谧!   顾冬凝不用想都知道这男人绝对的故意的!   他手机里要只有两个女人的手机号码,她把墨成钧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哟,这查岗都查到这里了啊!”宋铭海第一个反应过来,嘴角抽搐着扬声吆喝了句,虽说不知道墨成钧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   他这一嗓子,直接让整个包厢都热起来了,大家胡侃八侃的都冲着顾冬凝来了。   “这妞儿哪里的啊,长的够标致的啊!”   “墨少,你这是弥足深陷啊,怪不得方才那么多美女过来你眼都不眨一下!”   “这什么节奏,敢情哥几个是不是要喊声嫂子啊!”   “哈哈哈——”   瞬时,满室哄笑。   顾冬凝冷着一张脸,想让自己看起来波澜不惊,可到底脸皮子没自己想的那么厚,还是热辣辣的烧了起来。她抿紧唇畔打定主意不搭理这些人,办完她想办的事,她就撤!   手指在男人黑色的手机上划了几下,密码锁定!   她咬着牙问他,“密码!”   墨成钧单手环着她的腰身,另一手伸过去轻拢她捶在耳侧的秀发,看她紧张的全身都绷直了,男人嘴角溢出的笑意愈发勾魂,“你的生日!”   “哦哦哦哦——”   现场有人已经暧昧的起哄!   顾冬凝用力咬着牙就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会暴走,这男人当真是玩上瘾了!   她的生日?   他还真敢说!   “你玩够了没有!”顾冬凝冷睇着他,手指用力掐在他扣着她的手背上,“放开我!”   “不信?”墨成钧手背一翻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男人眉梢挑的高高的伸手从她手里拿过手机,嘴里说着,“11月25日,没错吧!”   她的背脊倏然挺直,这男人居然调查她!   就在她一个愣神间,墨成钧已经将解了锁的手机重新又放到她手里,男人唇畔轻贴她的耳朵,“我连你屁股上有个痣都知道,怎么会忘记你生日?!”   轰的一把火将她整张脸都给烧的透透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顾冬凝声音扬的高高的无比尖锐!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居然还有痣!玩人不是这么玩的吧!   头好晕——   顾冬凝从来不知道居然有男人会无聊到拿这种事情胡说八道,他这是摆明了的让她难堪!   这场里的人几乎囊括了承安市的大家小户,顾冬凝有预感,今儿这事要压不下来,不出一天就能口碑相传的沸沸扬扬!   相比起顾冬凝一脸的羞愤交加,墨成钧却是一脸的恣意,眼底的笑意倾泻蔓延,伸手掐着她的脸,“脸皮儿可够薄的啊——”   他看似亲昵的掐掐她的脸颊,可顾冬凝却疼的呲牙裂齿的说不出话来,尼玛,你再用力试试!   几乎就在顾冬凝快要崩溃的前一刻,男人悠悠哉哉松了手,冲着一帮子人吆喝了句,“我家冬儿脸皮子薄,都他妈给我嘴严实点!”   这话是赤裸裸的警告了!   在座的这些人个个都人精的,听话听音。   墨成钧既然敢在他们面前把这女人拉出来就不怕他们知道,可这么一句话半真半假的,就算是说也得掂量几分,别说不好惹了一身腥。   尤其这里面几个熟悉江赫琛和顾冬凝的,这中间的事儿可够他妈复杂的!   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轻轻揉着,顾冬凝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水汪汪的,她疼啊,今儿刚挨了一嘴巴子,又被这男人毫不怜惜的掐——她这张脸会毁容的啊!   我家冬儿!   望天!   顾冬凝觉得自己的牙齿都要酸倒了!他果然是乐此不疲!   嘴角忍不住溢出冷哼,她声音压下去咬牙切齿的,“你让我来,就是要这么整我?墨成钧,你做到了!还有,放开你的脏手!”   ------题外话------   亲们,必须感谢支持哇,首推还蛮顺利……么么哒   另外,不要养文哇,养文的孩纸没肉吃哇……   ☆、020 走火   “你让我来,就是要这么整我?墨成钧,你做到了!还有,放开你的脏手!”   顾冬凝声音冷冷的,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反抗自己没有实力,不反抗又对不起自己,可能不在这境地的人真的明白不了那种前无出路后无退路的无助感!   墨成钧看她一眼,眼底的光芒深邃无波,他手压在她后腰上推了把,女人顺着他的力就站了起来,可还不等她站稳手腕被人扯住,她重新又跌坐回去!   不过,这次是坐在了男人身侧,他手臂伸过去搭在她肩膀上,眼睛微眯起来凑过去,“今儿这身打扮不错!”   顾冬凝知道是在云顶,出门时特意穿的很保守,小脚的紧身牛仔裤和印字母的单红色一字肩长袖T恤,头发在脑后扎成了马尾!   这身打扮实在清纯的不像样,就好似刚出大学校门的女孩子,青春洋溢。   但是,一点诱惑气息都没有!这是,顾冬凝所认为的。   站在女人的立场,总觉得男人是喜欢那种媚到骨子里的性感女郎。   而云顶这样场合的男人自然更不用说。   她以为自己这样足够安全,却没料到这男人会这般评价。   神经忍不住就绷紧了,她实在是害怕了这男人,要时时刻刻提防他打什么坏主意,她抿着唇扭过头去,就见男人那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视线落在她的双腿上。   紧身的牛仔裤将腿线绷得又长又直,男人视线从她的脚踝处一路上移,直到落在她的腰腹上,那视线火辣辣的好似在一寸寸割掉她的裤子!   顾冬凝经不住这样赤裸裸的直视,气恼的跺了跺脚,“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再看挖掉你眼睛!”   墨成钧突然就笑了,他勾着她的肩膀用力将她扳到自己身侧,低下头去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不要脸到极点的话,“腿够长够细……”   滚蛋!   顾冬凝火了,直接一巴掌就扇过去,却在贴上男人脸之前被人抓住了手腕,墨成钧稍微一用力,她整个人就趴在了他腿上!   早在墨成钧说他家冬儿之后,这包厢里的人早就各自儿的玩开了,别说没几个人注意这边,就算注意了也是一笑了之,男人和女人之间,最刺激的,也莫过于这种情趣味儿!   他另一只手就落在她后颈上,无论顾冬凝怎么动作都摆脱不掉,顾冬凝急的眼都红了,尤其还是这么多人在的场合,她脸皮真的比不上这个男人城墙一样厚的脸皮,关键是,她要脸,而他不要脸!   气急了,顾冬凝张嘴用力咬在他腿上。   男人猛的嘶了声,伸手就把她整个人拉起来,阒黑暗沉的眼就这么闯进顾冬凝的眼睛里,带着势如破竹的热辣和一种她看不明白的暗潮澎湃。   墨成钧开始不过是想逗逗她,可她的脸蹭着他,男人本就心猿意马,只是怎么也没料到她居然会咬他,若说咬疼了,那倒不是,只是这身体里一把火却让她这一口给点起来了。   男人手指掐住她下颌,另一手揽住她腰身将她整个人按坐下,他的唇贴着她的,声音仿似被砂纸磨过似的暗哑,“真想我现在把你给办了?”   顾冬凝这会儿想过来了,想敲掉自己满嘴牙齿的心思都有了。   她眼睛固执的瞪着他,气急败坏的,“你不要脸!”   顾冬凝手臂撑在他身上,一个吃力不及整个人就跌进他的怀抱里,男人伸手撸住她的腰身把她整个人往自己身上压,她不安分的挣扎,墨成钧突然就整个人僵住。   他伸手压住她,那双如墨般阒黑的眼眸此刻被沉色浸染,仿似是最凶悍的海洋,波涛汹涌,暗浪拍天,两人微微拉开段距离,顾冬凝能清晰看到他额角、脖颈上绷起的青筋。   尽管他什么都没说,可顾冬凝咬着牙,却是一动都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时间长到顾冬凝觉得自己手臂都要被他掐断了,男人眼睛才眯起来,眼尾拉起一抹极长的弧度,问她,“换地方?”   “你怎么不去死!”   哈哈——   墨成钧低低的笑了,胸腔沉闷的振动,他突然伸手把她拽开,倾身自身前台几上拿起一杯酒猛然喝进去,火辣辣的热度相冲,多少缓解了下身体里那股子躁动。   顾冬凝默默松了口气,心想着还是赶紧的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一抬头,就见着江赫琛坐在另一侧的沙发里,眯着眼看她,变幻的灯光在整个包厢里转动,偶然落到他脸上一抹亮光,那表情低沉的就好似是远古混沌空气里的一抹霹雳。   劈的她从头到脚的疼。   江赫琛轻弹自己的指间的烟灰,光线明灭间他的脸色愈发的难看,紧锁的眉心沉沉的,睇向顾冬凝的视线极其复杂。   顾冬凝心中揪的厉害,那样的眸光让她难堪,可到底看不明白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沉到极致的视线,无论何时,她都不懂。   逼着自己挪开视线,一抬头就看到墨成钧正盯着她看。   男人那双眼眸深邃不见底,顾冬凝心底咯噔一声,莫名就有些怕,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总是那么不确定,时而阴沉冷兀,时而痞气纨绔,时而又深不见底。   人对自己无法掌控和不了解的人事物总是怕,顾冬凝也怕,心底的不确定让她不自觉就想远离。   这时,宋铭海却突然凑过来,一杯酒递到顾冬凝面前,“嫂子,碰个杯吧!”   顾冬凝睇着自己手里这辈子白酒,眼角一挑鄙视的看向宋铭海,“谁家的孩子这么不长眼,随便见着个人就喊嫂子,我可没心思认小叔!”   噗——   她这一张嘴,差点把宋铭海给噎死!   墨成钧眸光在她和江赫琛之间扫过一圈,最后视线回来时刚好被她这句话给刺激到,见宋铭海被刺挠的一张脸都变色了,男人非常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来。   宋铭海狠狠磨了磨牙,扭头看墨成钧,“这女人嘴里长刀子啊!怎么着,这酒是不喝了?”   说着,把酒往墨成钧身前台几上一放。   宋铭海跟墨成钧从小就熟,本就不至于跟他拿翘,况且还是跟他身边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可他着实是被顾冬凝那句话给堵的心里难受,那脸色是要怎么难看就怎么难看。   墨成钧轻笑,他伸手拉住顾冬凝手腕,手指在她手腕内侧轻轻摩挲,“怎么着,你这是诚心的跟宋小爷过不去啊!”   ------题外话------   公布下群号:262380336   那啥,亲们最近的节奏应该不算慢吧……   其实某四是一边写一边忐忑,因为感情总是要一步一步,但是又怕你们觉得这俩人光说不练……   嘤嘤嘤,相信我剧情发展是需要时间的…相信四四会带给你们一个精彩的故事。   ☆、021 喝酒过敏   “跟我什么关系,是他乱叫!”   他手指搔的她手腕发痒,顾冬凝想要抽回手来,却被他抓的更紧了。   墨成钧也不恼,他视线定在方才被他吻肿的唇上,眸色不由自主变得更深。“啧,这么不懂事可不行,总得给宋小爷一个面子。”   说罢,他身子探前拿起那杯子酒全数灌到嘴里,顾冬凝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突然被他拉过去,男人手指掐住她下颌,唇覆过去将酒全数渡给她!   浓烈的伏特加灌进来,顾冬凝只觉得从嗓子火辣辣的一下到了胃里,又辣又呛,满满的一杯酒就这么被全数灌进了她胃里,用了力的推开他,顾冬凝掐着嗓子一通咳嗽,可就是一滴酒都吐不出来。   “你给我喝了什么?”   顾冬凝猛的就站起来,一张脸通红通红的,眼睛愤怒盯着墨成钧。   所有人都被她吼的一个愣,中间有人过去把包厢里的音乐调小了些。   男人眉梢挑了挑,轻轻摇着自己手里的酒杯,“烈性伏特加,怎么,没喝过?!”   用力跺了下脚,顾冬凝半咬着唇畔,她抖着手指指向墨成钧,“我要过敏死了,做鬼都找你!”   墨成钧眼色沉了几分,老爷子给他的那沓材料里并没提到她喝酒过敏,可她这样子着实不太正常,脸色红的几乎要滴血,甚至连指着他的手指都红了一样。   顾冬凝说完转身就往外跑,墨成钧一个没拉住,就见女人已经跑到了包厢门口,江赫琛早在墨成钧说出伏特加时就已经站起来,他一把抓住顾冬凝的手腕,二话不说将她扯出了包厢。   “你干什么,放手呀!”   顾冬凝用力想要甩开手,可是她头好晕,浑身软软的使不出力气,连怒骂都似软绵绵的娇嗔。   “我送你回家,别闹!”   伸手扣住顾冬凝的肩头,江赫琛带着她往外走了一段,可顾冬凝哪里肯,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斜斜的吊起来瞅着他,那眼神里几分怨怒几分娇媚,“我不要,他们看到我跟你在一起,回去不知道要怎么折磨我!”   眉头几不可见的蹙起,江赫琛踏前一步伸手拉拢她一边滑落半个肩头的T恤,神色低沉,“他们不敢,冬凝,乖,听话,跟我走。”   这话就好似在哄小孩子了。   可顾冬凝就是不走,她整个儿身体贴着走廊的墙壁,手臂抓着一个包厢的门把手不松手,脑袋嗡嗡嗡的好似有几架飞机在飞。   她头疼的揉着自己太阳穴,眯着眼睛瞪着江赫琛,“你不要乱动,我头好晕。”   “好,我不乱动。”江赫琛低声应着,伸手拉过她抓着包厢扶手的手腕将她揽进自己怀里,“你也不要乱动,我带你回我家去休息,没人能打扰你。”   男人眼底的柔光几乎要溺死人了,顾冬凝在他怀里半扬起头,眉心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又裂开嘴角笑,“不回我家,去你家。”   “对,去我家。”   男人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发丝,冰凉的手掌贴上她热得发红的脸,顾冬凝脸庞在他掌心轻噌几下,几乎舒服的喟叹出声,她点点头,嘴角溢出的笑意柔媚动人。   “好,去你家。去你家他们都找不到我。”   嚅嚅的话音,仿似上好的高粱蜜,甜的要把男人的心都给酥掉了。   墨成钧从包厢里出来,拐过一个回廊才看到相依相偎的两人,男人眼底一片沉色,他几步走到两人身侧,视线落在顾冬凝脸上,她半眯着眼,此刻就像只被驯服的小狮子,乖顺无比的窝在江赫琛的怀里。   女人脸上的笑颜刺眼的很,两个人站在一起该死的特别不顺眼……   “过敏?既然我让她喝了酒,那就该我带她去看医生。”墨成钧冷笑一声,伸手去拽顾冬凝。   江赫琛劈手阻止,可还是慢了一步,男人用力把顾冬凝往自己身边拉,可她哪里肯松手,手臂环住江赫琛的腰身就是不放手。   “我不要看医生,我不要他带我走,他很坏。”女人微微嘟着嘴看向江赫琛,眼底隐隐有泪花涌上来,那模样儿要多娇憨就有多娇憨。   “你不要拉我啦,头好晕,我想吐……”顾冬凝瘪着一张嘴委委屈屈的控诉,手臂甩了下想甩开墨成钧。   过敏?!   简直放屁!   墨成钧额头青筋狠狠抽了抽,她这副模样,哪里有过敏的迹象,摆明了的醉酒!   江赫琛劈手从墨成钧手里夺过人,他单手护住顾冬凝,“墨少,她醉了,我送她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你家?”墨成钧嗤笑,他站在原地就是阻着路不动。   江赫琛难得脸色沉了下来,“墨少,你要我给你个面子,可以,但是冬凝交给你,我不放心,你若执意,云顶到底是我的地盘,在这里跟我抢人,你不觉得自己毫无胜算吗?”   男人语气压的极沉极冷,江赫琛搂住女人软的不断往下滑的身子,将她的手环在自己腰上,勉强维持住两人的气势均衡。   “抢女人这事儿我还真没干过,我想要的女人都乖乖自己靠过来。”墨成钧嘴角勾起个悠哉的笑,他眸光落在顾冬凝被红晕浸染的无比娇嫩的脸上,“不过,这人要是交给江少,我才更是不放心。两年前的事儿,江少不会想推得一干二净吧!”   江赫琛倏然眯起眼,潭底犀利眸光射向墨成钧,“我倒是没料到,墨少竟然对我们的事了解的如此透彻。”   墨成钧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是我了解得透彻,是江少想要的太多了!”   怀里的女人身体僵了下,江赫琛低头看去,就见偎在他怀里的女人眼角晶莹的泪花,他心底狠狠抽了下,她到底是没醉死过去。   顾冬凝觉得好难受,她真的想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这两个人说的话,她有一半听进去了,有一半又跑掉了,可心底到底清明几分。   伸手推了推江赫琛,顾冬凝扬起脸,“你不要送我了,暖悦看到会不高兴。”   “冬凝,”江赫琛不肯松手,他手臂圈着她的腰身,声音低下去,“这跟她没关系,我送你回去。”   话音里的强势和不容拒绝一如既往,顾冬凝却猛然浑身一个哆嗦,她轻咬着唇畔,她知道自己醉了,不然不会如此的怯懦,如此的想要依赖一个人,心里那么酸那么疼,他的怀抱这样温暖,眼里的泪就快要绷不住。   ☆、022 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墨成钧却笑了,他伸出手递到顾冬凝眼前,语气几分痞气,“过来吧,这跟你妹夫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这话扔出来,直接砸的人头晕目眩。   体统?!   他眼里也能有不成体统的事儿?!   顾冬凝抿着唇心底忿忿,可到底也知道他说的对。   他们之间,哪怕不是暖悦,也该避嫌。   她固执从江赫琛怀里退出来,声线软软的,“赫琛哥,你帮我叫车吧,我自己能回去,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眼都睁不开了!”江赫琛不同意,他重新挽住她不让她动。   两个人之间那种感觉,让墨成钧想到一个词儿,藕断,丝连。   可他这会儿哪怕是“丝”也想给他们断个干净。   男人嘴角微微勾起个弧度,掂在手心里的手机轻转,就是不让路。   两个男人,气势均衡,就这么站着对峙。   顾冬凝难受的厉害,她想走,又走不了,可实在也不想让墨成钧占了上风,她就轻轻靠着江赫琛也不说话。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云顶的一个副总突然急匆匆的过来靠在江赫琛耳边说,“江少,临检,之前没听到风声。”   江赫琛那双犀利的眸倏然眯起来瞪向墨成钧,可对面的男人还是那副痞气纨绔的模样,看不出丝毫的异样,可江赫琛是什么人,他要连这点都不明白,那就白混了。   顾冬凝只觉得揽在她身上的手臂紧了紧,这么近的距离,她自然也听到方才那人说的话,可她脑子已经不灵光,只听江赫琛吩咐,“你先去应付,我一会儿过去。”   “江少既然有事要忙,冬儿自然就让我来送了。”墨成钧挑着眉一副当仁不让的模样。   手里的电话已经响了好几遍,江赫琛看都没看就给掐断了,男人脸色愈发难看,可云顶这种地方,临检,可大可小,江赫琛自然不能也不敢掉以轻心。   顾冬凝固执从江赫琛怀里退出来,再贪恋,这怀抱都不会属于她,眉心蹙着伸手指了下墨成钧,“让他送我好了不会有事,大家都这么熟了,你也赶紧去看看,别惹麻烦。”   墨成钧一听这话却乐了,他将手再次伸到顾冬凝眼前头,想去扶她。   顾冬凝却轻轻扬了眼角,嘴角弯起软软的讽刺,“不要你扶,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啧,这女人真他妈不可爱,这么不给他面子!   墨成钧心底骂了句,他伸手一根手指戳她脑门,“嘿,你真醉了还是假的,拿我话堵我!”   顾冬凝本就站的不稳,让她一戳整个人差点摔倒,男人塔前一步一把搂住她,“走吧,我自个儿女人我自己照顾,怎么也不能把你照顾别的男人床上去!”   他这话半含隐喻,却让江赫琛直接僵在了原地。   顾冬凝眼里的泪唰唰的就往下掉。   有些事,不是她想忘掉就能忘掉,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时时刻刻提醒她,时时刻刻往她最痛的地方踹上一脚,扎上一针!   男人力气很大,揽住她连拖带拽的往外走,顾冬凝不想跟他走,可拖拽间她只觉得自己愈发难受,只好顺着他一路走到云顶外面。   门童早已将车开了过来,见到墨成钧就把钥匙递过去,顾冬凝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双臂搭在膝盖上,将脸庞贴着一侧的手臂,就那么半眯着眼看着墨成钧。   “过来,上车。”   “不要!”顾冬凝摇摇头,摇得她一阵恶心,说话舌尖有点儿不太利落,钝钝的还蛮是可爱。   她的脸很红,微微眯着眼的样子让她整个人显得格外慵懒魅惑,嘴角上翘着小小的弧度,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再讽刺,她这副人畜无害的性感模样儿,往那里一坐只让来来往往进去的男人都多看几眼。   要不是她前面还站着个无比嚣张的混蛋,估计早就被人拐了去了。   “你上不上车?”墨成钧眼睛眯起个危险的弧度,这男人劝人哄人的耐心一流的差,要顾冬凝清醒的时候,估计他几个威慑她就乖乖的上车了。   都不需要他讲什么道理,不过几句话她就能明白里面的利害关系。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虽说是他威胁人,那也痛快,不用废话。   可这会儿,她就坐在台阶上,歪着头看他,“我就不上车,你是王八蛋,混蛋,禽兽!不对,你连禽兽都不如,禽兽也没这么毁我名声!”   “顾冬凝!你他妈别装疯卖傻,没醉装醉!”装酒醉骂人!还骂的这么流,指不定心里熟悉了多少遍!   “谁说我醉了,我没醉!”顾冬凝突然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就往前走。   墨成钧心底哼了声,伸手打开车门等她上车,可这女人居然一脚就站上旁边装饰的半环形的绿化围栏,瓷砖砌出来的造型,宽度只能一只脚站着,这就跟走平衡木一般。   站在靠近台阶的地方一抬脚就能上去,可往旁边一走,下面没了台阶就整个一人高的悬空。   别说这醉酒的人,就平日里的平衡健将那也得小心着点儿,高是不算高,可她这晃晃悠悠走的着实吓人。   墨成钧一回头,眼角狠狠抽了抽,这女人耍的这什么酒疯!   他站在下面,嗓音都绷紧了冲她喊,“你他妈给我下来,摔残了我可不管!”   顾冬凝站在上面,她摇摇晃晃的,初秋夜晚的风多少有些凉意,吹的她很是舒服,轻轻的张开手臂,做出个飞翔的动作,她眯着眼裂开嘴笑。   要是真的能飞,多好。   她一定一定,不会再在这里。   上面的人心中恣意飞翔,却看得下面的人几分胆战心惊。   说实在的,这高度也就两米高,掉下来也就摔断腿摔断胳膊,摔死人的几率不算大!但谁能知道她会不会头着地直接掉下来。   或许是没人认为这着实危险,云顶的保安没一个动作的!   墨成钧扬手唤了旁边的门童,“找几个人过去,她喝醉了脑子不清楚。”   “谁说我脑子不清楚。我脑子可清楚了!”顾冬凝听到他说话,瞪起眼反驳。   墨成钧就站下面看着她,“你下来我就承认你脑子清楚。”   “我才不上你当!”顾冬凝嘻嘻笑着,“你不就是想骗我下去吗!可是——我好想飞,喂,你能接住我吧!”   她笑着问他,一脸向往!   接你妈!   墨成钧一句粗口还没爆出来,女人突然张开双臂往下倾倒——   ------题外话------   推荐四四完结文《裴公子,吃完请负责》,亲们请用手机站或客户端看文。   他要她的时候狂猛的几乎要把她碾碎,他不要她的时候连看一眼都不屑。   她唇角染笑,上扬的眼尾处风情妩媚,修长食指轻点上男人健硕的胸膛,裴公子,下床请埋单。   ☆、023 吐他一身   砰——咚——咣——   操!   他就不应该从江赫琛手里抢女人!   这他妈还是个女人吗?!   这就一醉汉!   墨成钧伸手抱住她腰身往后踉跄着退了好几步,背部撞在后面某辆车的倒后镜上,差点把腰给隔断了!   男人一串国骂喷口而出——   墨成钧疼的呲牙咧嘴,身体瞬间僵硬,后背就跟不是他的似的,从一点蔓延全身——   真他妈的疼死了!   他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什么是犯冲,他跟怀里这女人,各种冲!   顾冬凝跳下来,她双手牢牢揽住墨成钧脖子,身子贴在他怀里眯着眼笑的开怀,风在耳边呼啸,哪怕就那么一瞬间,可真的好爽。   那感觉,无比舒爽,唰的一下从天空飞下来。   男人的怀抱坚硬强壮,护得她严严实实,半点都没伤到,她手臂紧紧揽住墨成钧,下巴就噌在他的肩头,呼出的气息带着酒香,和属于女人特有的气味儿,软软的柔柔的,“好好玩!我们再来一次吧!”   再来一次,这辈子他都甭想在床上驰骋万里!   墨成钧伸手扶了自己后腰一把,抽手回来一巴掌拍她屁股上,男人脸色黑沉黑沉的,“再玩?再玩下去我直接从云顶开间房,今儿晚上我们都不走了!”   顾冬凝眯着眼看他,又抬起头看看云顶的两个大字,搂着他脖子的手臂紧了紧,眉心蹙起,喃喃的说,“我不喜欢这里……”   “怎么,不好的回忆?”墨成钧眉梢挑了挑看她,嘴角勾着的弧度意味深长。   顾冬凝没再说话,两个眼睛半眯着,长长的睫毛小刷子一样抖啊抖。   墨成钧看她不再折腾,手脚利索的马上把这女人塞进车里,一脚油门就轰了出去。   他发誓,以后见着醉酒的女人势必躲得远远的。   他车开的飞一样快,顾冬凝难受,她蹙着眉心缩在座位上,可却出奇的半点动静都没有,整个人蜷缩在那里,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   车子拐进碧水蓝湾,墨成钧在这里有套住宅,他没回老宅时候就住在这里。   车停好了,顾冬凝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墨成钧下去把人提溜出来,这才看到她脸上滑了满脸的泪水。   她抿着唇看着他,眼泪就顺着脸颊不断的往下淌,墨成钧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可这副样子可真他妈的楚楚可怜,让男人想把她按在怀里好好安慰。   当然,他不是普通男人。   他唯一想到的能够安慰女人的方式就是做一件让她再也想不起伤感的,男女间最欢乐的事情。   伸手掐住她下颌,墨成钧眯着眼,看她这样,愈发烦躁,折腾了这一晚上,他早就想把她随便扔个旮旯里,“你他妈哭丧呢!”   “哭你!”   顾冬凝轻轻打了个酒嗝,回话倒是回的出奇的快。   墨成钧狠狠吸了口气,他舌尖轻抵上自己嘴角,眼睛瞪着她,“嘿,你这话够跟趟啊!”   顾冬凝没理他,她手指揪着他胸前的衬衣,稳住自己摇摇晃晃的身体,眉梢轻轻挑起个妖媚的弧度,“你是不是想要我?”   这话,可是赤果果的挑逗啊!   墨成钧什么时候曾遇到过这样一个女人,直直接接的问他是不是想上她?!   答案是,除了现在当下这个叫顾冬凝的女人,历史没有!   男人愣了三秒钟后,眼底暗色又沉了下去,之前在云顶被勾起的欲念火速蹿升,他能说他那会儿就被这女人给勾的憋不住了,差点当场泄了……   真他妈的属妖精的!   墨成钧这会儿眼底两簇小火苗烧的旺旺的,估计要现下有床直接把人给压过去了。   他掐着她下颌的手愈发用力,眼里的光芒暗沉暗沉的,“怎么,勾引我?!”   用力抓下他的手,顾冬凝后退一步身体贴上他的车身,她脸上的泪痕在凉风中风化,她歪着头轻轻笑的样子美得就像是一副不真实的画。   须臾,她缓缓开口,“他不要我,他嫌弃我。”   风声在车库入口吹的哗哗响,墨成钧心里烧的那把火被这句话浇得透透的,男人阒黑的眸子变得深沉无比,他看着她,一言不发,等她继续说下去。   顾冬凝视线放出去很远,不知道焦距放在哪里,仿佛陷入某种悲痛的回忆,她的眉心锁着,眼里点点泪光愈滴,可嘴角却又倔强的向上翘着。   疼,却逼着自己笑。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模样哪怕让人看到都揪心的很。   等了不知多久,顾冬凝才收回视线,她的眸光落在墨成钧冷俊的脸上,突然笑出声来,手指拽住他衬衣衣角转啊转,“可我就算没人要,我也不要你!”   “……”   墨成钧额角重重抽搐,他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扛起来往电梯方向走去!   他是有毛病,才会听个醉酒的女人胡言乱语。“唔——你放下我——难受!”   顾冬凝整个人被他扛在肩头,头朝下缺氧的厉害,胃里本就烧的厉害,这会儿她难受极了,只觉得内脏都不是自己的,一波波的反胃涌上来,连话都快要说不出来。   墨成钧整个人被气毁了,坦白说是被他自己给气到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想从她嘴里听到什么,只在她最后那句吐出来时候他恨不得给她把嘴巴缝上。   操!   没被人这么耍过,还是个喝醉了的!最恨他还站原地等着她说。   顾冬凝呜呜几声后,就不再说话,牙齿死死咬着,就怕一口气憋不住就翻江倒海的全都给吐出来。   可,电梯一到,墨成钧不管不顾把人整个儿掀下来推进电梯里,男人唇线抿的很紧,全身绷起的怒气高高的,他伸手按了楼层,另一手搂着顾冬凝的腰身阻住她跌倒。   电梯上升,瞬间失重的感觉让顾冬凝再受不了,“呕——呕——”   她胃里翻涌往上的难受,手指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掐进去,整个人狼狈的不行,没醉过酒的人没吐过的人不会知道那种难受滋味儿,眼里都溢出泪花,恨不得胆汁都要吐上来。   墨成钧看她这样,一张俊脸直接黑了,他伸手拍在她背上,“你,忍着——”   哗!   他话都没说完,女人就大吐特吐起来。   封闭的电梯空间,她抓着他,全数吐在他身上。   墨成钧僵站在原地,头上一圈乌鸦嘎嘎的飞过去……   有句古话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题外话------   推荐醇香的新文《四少的宠妻》   京都凌家——、   权势通天,财力惊人。   四少全城征婚,却无几人敢嫁…   ~   京都乐家——   中上等豪门之家,商场阴谋,几尽破产。   恰逢四少征婚,乐家献女。   ~   大哥乐琦说:就三妹那软弱无能样,嫁去凌家是她几辈子的福分!   二姐乐怡说:嫁给那个废物正好,省得她在家浪费粮食!那废物死后,没准还能分一笔凌家财产回来!这交易怎么想都划算!   在他们看来乐姗嫁给凌楚那是再适合不过,一个即将不久于人世,一个软弱无能,简直绝配!   可是事实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待她如至宝,捧在手掌,护在心口。      ☆、024 这身材,适合拍片   墨成钧伸手比量了下她细长的脖颈,真想伸手掐死她!这辈子从来就没有如此的狼狈过!   男人狠狠闭了下眼睛,带着一身脏污出了电梯,他半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直接用拽的把顾冬凝给拽出来。   真他妈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故意的,一点没浪费别的地方,他价格昂贵的定制衣衫全数报销。   刷卡进了家门,墨成钧随手把顾冬凝惯到沙发上,伸手就去扯自己衣服,男人嫌弃的直接扔到垃圾桶里,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墨成钧磨着牙,生恐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把那女人给掐死。   男人脱了个精干,除了那条黑色小内内,其他一览无遗。   健康色的古铜色,身材好的堪比模特,纠结的肌肉纹理让女人看到肯定会直接扑过去压倒。   顾冬凝被他甩在沙发上,她身子蜷缩在沙发一角,一双眼睛半眯着盯着他看,一动不动的,墨成钧回头,就见到她这副样子。   眼眸半眯,似醉非醉,脑后的马尾辫松了好多,蓬松在脑后,她身子歪在沙发上,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托住半个脸,那种慵懒随意的性感就这么倾泻而出。虽然身上多少沾染了些吐出的污秽,但丝毫无损她此刻的风情。   她眯着眼看墨成钧,没有半点尴尬羞涩的样子,仿似她看到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纯碎的在欣赏一件好看的物品,可男人却经不住这种大喇喇的视线,身体瞬间有了反应。   然后,终于,墨成钧在她眼底看到好奇、惊讶,还有那种毫不扭捏的羞涩,可接下来,这女人却说了句让人绝逼疯狂的话——   “其实,你可以演三级片了,会很卖座!”   她说这话的时候眯着眼笑得欢畅,虽然这话着实欠揍,可她的笑颜却明媚到了极致,那么毫无保留的完整笑容,就像寒冬的一缕阳光,清澈温暖柔媚。   嘶——   墨成钧狠吸了口气,他是直接被这女人给气笑了,男人几步走过去,伸手掐住她下颌,嘴角扬起的弧度邪恶极了,“哟,三级片也看过,懂得不少,给我说说,最喜欢什么姿势?”   他弯下身去,男人赤裸的身体就在她眼前,话语里那么赤裸裸的挑逗,顾冬凝的脸禁不住就红了,她摇了摇头却没甩开男人的钳制,她皱着眉,“疼——呕——”   一声干呕,彻底让墨成钧收手,他直起身,双手掐腰嫌弃的看着趴在沙发扶手上干呕的女人,感觉整个客厅都好似充满了吐出的污秽物的酸味儿。   他心底啧了声,直接把顾冬凝提溜起来扔进洗手间,“吐完了出来。”   冬凝蹲在马桶前,她呕得五脏都难受极了,几乎是把晚上吃过的东西全都翻腾出来才算是结束,挣扎站起来从洗手台上掬了水漱口。   镜子里印出她的样子,发丝凌乱,脸色几分苍白,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顾冬凝手臂撑着洗手台的边沿,她知道自己这样子着实狼狈,可是她不想动了,眼睛都要睁不开。   吐完之后,胃里舒服多了,可就一点都不想动,好困。   墨成钧把人扔下后,就进了另一边浴室,洗漱完毕出来却没听到任何声音,进到洗手间一看,这女人早已睡死过去。   她人蹲坐在地板上,背贴着墙壁,睡得很实。   墨成钧深呼出口气,单手五指从额前往后梳了下,今儿这晚上可真他妈惊险又刺激。   伺候女人的活儿他可没干过!   啧啧,可是看看这副子邋遢模样儿,真想把她扔洗手间一晚上。   伸手轻拍她的脸颊,“喂,醒醒。”   女人却模模糊糊的溢出个声音,皱着眉头歪了歪头继续睡。   喊了会儿看是喊不醒了,墨成钧叉腰站在一边看了半响,还是把人整个儿抱起来扔到浴缸里,拿了花洒直接从头冲下去……   水流打湿了身上的衣服,棉质的T恤完全贴在玲珑有致的身体上,女人诱人的曲线就这么坦露在男人眼底,墨成钧眸色深如墨,到底是年轻,身体经不住撩拨,不过是这么一眼居然就有了反应。   顾冬凝被水冲的难受,眼睛睁了下却被花洒的水流进去,她猛的闭上眼睛伸手去阻挡男人执在头顶的花洒,“你干什么——”   挣扎着从浴缸里站起来,可脚下一滑,人就失去平衡的直接冲男人而去!   “啊——”   顾冬凝惊呼出声,手臂挥出去胡乱的抓,想要撑住自己,可身前这男人一径的滑溜溜,她什么都没抓到然后砰咚一声跌过去!   这次,墨成钧骂娘的心都没了。   顾冬凝吓的闭上眼睛,准备迎接马上到来的疼痛。   可一阵闷响之后,她除了腿磕到了浴缸疼的很,缓冲过后却发现没有自己预料中的疼痛,身下,软软的——肉垫?!   脑袋咚一声敲在洗手间的地板上,身上被个女人重重压下来,墨成钧咬着牙硬生生咽下疼痛,感觉头都快废了一样,他手肘撑在地板上,用力抬了抬身子。   两人的眼睛相对,顾冬凝哪怕此刻清醒了半分,可这脑子就跟锈住了一样反应迟钝,她的头发全被打湿了散在脸侧,水汪汪的一双眼瞅着他,却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样子。   墨成钧动了下,身上火辣辣的疼,胸前手臂上被女人尖利的指甲划伤,那都不算事儿,可一米八六的身高就这么直立立的摔倒,后背、屁股和腰,都他妈要折了一样。   无力的躺下,墨成钧咬牙切齿的,“你是不是该减肥了……”   “哪有,我最近都瘦了,你到底多久没抱抱我了!”女人抿着唇,委屈控诉,眼里都仿佛蒙上一层水汽,一丝娇嗔,一丝抱怨。   她这是,撒娇?   跟谁?   这反应,着实耐人寻味,墨成钧眼睛危险的眯起来,他可没什么心思躺在洗手间冰冷的地板上被个女人错认成其他人,“重死了,起来!”   “我不要!”   顾冬凝嘟着嘴拒绝,纤柔的小手扶上他的脸,滑过眼睛鼻子落在他的嘴唇上,眼睛里的柔情浓的化不开,那种情义深浓的模样儿娇俏的让男人无法拒绝。   墨成钧喉间轻滚,哪怕她眼里看到的可能是另外的人,可他并不排斥她的投怀送抱,风情四溢,男人狭长眼眸紧紧眯起来,出口的话低嘎沙哑,“你再玩下去——”   话还没说完,女人突然俯下身去,她柔软的唇畔贴上他的,眼泪也滴到他的脸上,“我好想你——”   ------题外话------   亲妈:墨少,我也觉得你适合拍……   母们:我们也觉得我们也觉得我们也觉得(无数循环ing)   墨少:关门,放狗!   ☆、025 抓痕   她的唇轻轻贴着他的,不含任何情欲的一个吻,却让墨成钧毫无克制的激动起来,他心底啧了声,不甘不愿的,但还是无耻的伸手按住顾冬凝的后脑加深这个吻。   她半点反抗都没有,乖顺的贴近他,身体在他身上轻轻厮磨,可眼里的泪还是唰唰的淌。   她是不清醒,甚至是把他当成了另外的人。   可这男人却是清醒极了,身下的地板冰冷,背疼腰疼屁股疼,然后身体还被这女人磨的热辣辣的,偏偏她眼睛里不知道是怀念还是什么意思的泪水,让他心里着实不爽。   憋屈!太特么憋屈!   墨成钧心里骂了句,他伸手按在她的腰身上,想把她推开,可这女人却双手用力揽住他的脖子,就是不放手,整个人八爪鱼一样抱得死紧,仿佛怕一松手他就再也不存在一样。   用力几次都没起来,墨成钧彻底恼了,伸手拍在她屁股上,“你他妈最好醒了也别放手!”   ……   晨光照进来的时候,床上的两人还睡得极沉。   床头上的手机哗哗的响,墨成钧皱眉摸过手机按下接听键,昨晚折腾了大半宿才睡,他身上的伤口沾了水嘶嘶的疼,本就睡得不爽,这会儿被扰了清梦更是不耐烦,一张口火气十足,“谁啊,大清早上的打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听到声音,匆匆说了句,“对不起,打错了。”   居然,挂断了。   墨成钧终于清醒几分,他伸手盯着自己手里的白色手机,不是他的——   低头看看身侧还在熟睡的女人,果然是活色生香啊!   墨成钧扬了扬眉梢,视线落在女人身上,眼底一片深沉之色,男人早上最是经不起撩拨,只这么一看就有点儿受不了。   顾冬凝侧身睡着,白皙的手臂搭在男人健硕的胸前,因为侧着身,女人胸前被挤压的弧度格外的诱人,她半边身子几乎全压在他身上,肌肤相贴的触感在清晨之际分外敏锐。   男人曲了下腿,恰好就贴过去……   这种诱惑力可不是一点半点,墨成钧要没点反应,他就不是男人。   喘息逐渐浓重起来,可还不等他饿狼扑羊,手机居然又响了。   墨成钧看了眼她的手机,从善如流的按下接听键,这次他没说话,只把手机贴上耳边。   还是方才的声音,一个女人。   “顾小姐,你说昨天要给我个答复,可是昨晚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是不是代表我可以把照片给报社了?”女人的音调带着几分轻讽。   “还是说,你正巴不得这照片出去,墨家少爷是个可以攀的高枝,但我可提醒顾小姐,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墨家可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要的,可这照片传出去,你跟冯总的婚约就不见得那么顺利了,况且媒体的狂轰乱炸顾小姐想必体会的很深刻,两年前的事估计也逃不了。我再给你半天时间,中午时候如果你还不埋单,那我就只能交给报社了。”   墨成钧眉心蹙起,男人那双狭长的眸子里一片精光,他沉沉开口,“什么照片?”   “你,你是谁?”   那边显然没料到接电话的不是本人,一时惊措。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埋单。”墨成钧嘴角勾起个轻松笑意,“既然是跟墨家少爷的照片,那你就交给报社吧,也甭等到中午了!”   “……”电话那端的人默了片刻,突然扬高了声音尖叫,“顾冬凝呢,你又是谁?”   “她在睡——”觉。   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出来,手机就被人抢了去!   手机再次响起时候,顾冬凝就被吵醒,她只是头疼的不想睁开眼睛,刚睡醒时候的脑子总是不太灵光,她迷迷糊糊的听着他说话,因为隔得近,她也听得到电话里的声音。   只是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通话内容跟自己有关!   “喂,程记者,我昨天有事忘记给你回了,你别在意,我们谈好的价钱……”顾冬凝捏着手机,她紧张的全身都在颤抖,就怕那边把照片给凳出去,捏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几乎那边说什么她都应下了,完全没想到自己有没有能力办到。   先应下,总不能让照片真的出去。   好不容易,她的事都快要被淡忘了,怎么能再起风波。   “好,中午之前,我肯定汇给你。他?他说了不算,这是我的事……”   她抬头看一眼正兴味盎然的盯着自己看的男人,伸手捂了下手机侧过脸去,她的发丝这会儿全都披散开来,落在肩头、后背,白皙的肌肤和黑浓的发丝,凌乱而颓靡的美。沉浸在自己心思里的女人,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墨成钧单手压在脑后,他眉梢轻扬,淡定无比又嚣张无比的欣赏眼前美景,她半趴在他身上接电话,手肘撑在他胸前,大半个身子裸露在外面,盖着的被子顺着她光滑美丽的背脊滑落大片。   结束通话,顾冬凝一抬头就盯住男人的脸。   两人对视,一秒,二秒……   啊!   惊呼声瞬间响起,顾冬凝劈手就把手机照着男人的脸砸过去,随手抓了旁边的抱枕,一通的扔过去,“你,你,王八蛋!变态!”她气的眼睛都红了,张嘴就骂!   操!   这女人行动力太他妈强悍了。   额头被手机棱角砸中,疼的墨成钧狠狠吸了口气。   还不等缓口气,一个抱枕正面扑过来。   墨成钧手忙脚乱挡下袭击物,这会儿身上的被单早已被人扯走,他赤条条大大方方躺在床上,伸手揉着额头。   顾冬凝裹着被单手忙脚乱的爬下床,这一回头,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看,她慌忙背过身去,“变态!”   “你他妈谁变态了!昨晚是你自己抱着我不放!”   “是你趁人之危!”顾冬凝憋着嘴,心脏疼的要喘不过气来,眼泪唰唰的就掉下来。   “趁人之危?”墨成钧哼了声,他就这么不要脸的大喇喇的走过去站在顾冬凝面前,伸手拉下她捂着眼的手,“你给我看清楚,我这身上都谁抓的!”   ☆、026 收取他的福利   不说真的没注意,这会儿着他胸前胳膊后背被女人指甲划出的伤痕,顾冬凝默默泪了。   她知道自己是沾酒必醉的体质,喝醉之后做的事情每次酒醒后想起来都让她想把自己挖个坑给埋起来,这辈子都不想见人了。   她嘴巴张张合合的,一句话都憋不出来,有点理亏,虽然印象不深,可她知道大约可能也许真的就是她做的!   “谁,谁让你给我酒喝!”咬着牙,冬凝满心的委屈和埋怨,她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赤身裸体的从一个还算陌生的男人身上爬起来。   损失最大的,无论怎么说都应该是女人。   眼波扫至他身上,顾冬凝不忍目睹的使劲闭了闭眼,“拜托你先穿上衣服好不好,你是暴露狂吗?”   墨成钧嗤了声,丝毫不为自己的无耻埋单,伸手扯她身上的被单,“给我,我围上,我不嫌你暴露。”   顾冬凝咬着牙瞪他,弯腰躲过他的魔抓就往旁边跑,可腰被人拦住整个儿的扔到床上,男人跟着压上去,他攫住她挥过来的双手压在她头顶,笑得极其奸诈和阴险,“想起来了吗,昨晚怎么对我上下其手?”   “我哪有对你上下其手,你不要胡说八道!”顾冬凝眼睛都瞪圆了,脸上热辣辣的烧,她脑子里有印象的只有极少的几个片段……   她跟他从云顶出来,她从上面跳下来被他抱住……   她吐了他一身……   然后,然后她就真的没印象了。   要说这里面做的比较过火的,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就是,她问他是不是想要她。   心里各种焦躁,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太没脸没皮了……   墨成钧看身下的女人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他意味极浓的看着她,男人眉线挑的高高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颌,笑得各种欠扁,“想起来了?”   “……我都说了我就算真没人要,我也不会要你。”顾冬凝屏息咬牙,“你不要欺负我没记忆就胡说八道!”   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墨成钧脸上抽搐了下,他哼了声,突然贴近她,“既然这样,我帮你回忆回忆……”   “不——”要。   再不给她机会说话,男人直接堵住她的嘴,手扯开她的被单身体覆过去,男人的力量大的让她无法反抗,唇舌纠缠,激烈而浓重的喘息。   脑海里有些片段在不断回旋。   “我不放手,就不放手……”她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   她快勒死他了,男人气急败坏伸手扯她胳膊,拉开时,女人指甲从他后背上划了好多道……   “衣服好难受,你帮我脱掉好不好……”她蹲坐在卧室地毯上,一边扯着自己上衣,一边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他笑得邪恶又暧昧,“脱衣服,这事儿我爱办啊,你求我啊!”   ……   不要活了!   顾冬凝觉得自己从内到外都要烧起来,地下要有个洞她肯定钻进去。   可这会儿,男人的手掌在她身上游走,到底不是什么都不懂,这样激情澎湃的撩拨,除非她是死人,否则,你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怎么可能。   回忆嘎然而止,她脸又红又热,心里又燥又乱,墨成钧却持续不断煽风点火,两个人的热度要让整个卧室都烧起来,顾冬凝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嘤嘤呜呜的声音不断从喉间溢出。   这种声调,简直是挑战男人的自控力。   墨成钧是没什么兴趣跟个神志不清的女人胡来,可这会儿总该清醒了,他是一秒钟君子都不想当。   男人伸手抬起她下颌,微微拉开一小段两人的距离,那双狭长的眸子积攒了一夜被压抑的狂乱,他盯着她,声音带着暗哑的喘息,“想起来了吧,该我索取福利了。”   顾冬凝微微平复被他吻乱的呼吸,她唇线抿紧了看着他,“你别不要脸,就算我那样,我也没怎么你。”   “哪样?求我抱抱你?”   “……你,闭,嘴!”   顾冬凝觉得自己快疯掉了,无论她怎么想,他们两人也不应该用这样的姿态来对峙,她挣扎想要抽出自己被钳制住的双手,可他力气那么大,她根本动不了。   “墨成钧,你放开我!”她真的是恼了,气急的连名带姓喊他。   “放开?晚了。”男人嘴角勾起的笑邪恶又残忍,他手往下滑,“你抱着我不放手的时候我已经非常良心的给你建议了!”   顾冬凝直接傻了,她是真的没见识过男人都他妈不是东西,尤其美食恰在眼前的情况下,你跟他吼跟他闹跟他讲道理,那都白瞎……   她全身绷得很紧,紧张的全身的神经都好似被拉长了一样,太阳穴的地方抽疼的厉害,眼眶也跟着又热又麻,声音打着颤,“你,别……”   “别什么?”   墨成钧声线低嘎,他手压在她最敏锐的地方,视线望进她眼睛里,看尽她眼底的惊慌失措,看尽那抹羞耻也掩盖不住的风光无限,男人被逼急了也是难以控制,这会儿让他停手那简直就难上加难,她可是折腾了他一晚上。   他没趁她醉了的时候吃掉她,已算格外开恩。   别什么?   顾冬凝只顾着喘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牙齿上下打着颤,自己能清晰听到牙齿碰撞的声音,颤抖的那么厉害,那么无助。   男人放肆的在她身上煽风点火,不容反抗和拒绝的强势,顾冬凝侧过脸去咬着牙关,“你信不信你真要了我,这辈子都摆脱不掉?!”   扣在她身上的手顿住,墨成钧胸腔溢出低沉浓重的笑声,“缠我?怎么缠?像这样?”   男人意有所指,带着热度的手掌贴着她的腿线,顾冬凝脸色似红似白,她不再说话,那抹被深刻压制的悲伤却再眼底蔓延。   叮咚……叮咚……   门铃声却在此时响起来。   两人都停住,这样贴近的姿势,每一秒都是煎熬,时间仿佛静止,整个空间里只剩下两人深浅不一的喘息……   顾冬凝转回头来,那双黑水晶一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好似看到最后一丝希望。   墨成钧回看她,嘴角勾着笑,“你是不是想,我应该现在去开门?”   ☆、027 两个选择   按了许久门铃都没反应,墨海怡看看时间,这个点并不算晚,不应该就没人。   昨晚回家时候才听陈管家说起父亲狠狠教训了成钧一顿,下手挺重的。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又惹了老爷子什么事,陈管家嘴严的很,她问了半天才问出来,说是昨天成钧带了个女人到家里来。   这话让墨海怡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儿。   墨海怡现在已经四十余岁,这些年一直就没有自己的孩子,随着年龄欲大也就没了再生一个的心思,成钧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在她心里就拿他跟自己孩子一样疼。   可到底是隔了一层,竟然提都没跟她提过一句,就把人拎到了家里来。   前几天唐玉琴给她打电话,说是成钧带了个女孩子去做人流,当时她是打电话问了下,可到底没把这事儿放在心里。   墨家的男人,自来都是出色,外面沾个一腥半点的着实也正常,毕竟他们这样的男人,哪怕自己不招惹也自会有女人自动粘过来。   但,毕竟他们有心思跟郑家联姻,郑彤那孩子这些年跟在成钧身后,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心思,以前是年纪小互相都没提,可近些年,郑家在政界的迅速崛起,也着实是给这层联姻推了把助力。   自己的丈夫这阵子跟郑家走的近,何况唐玉琴跟她还是要好的朋友,虽说没有正式里定下来,可双方算是都心照不宣了。   墨海怡不信墨成钧不懂,可他竟然就这么张张扬扬的在唐玉琴面前带个女孩子查体,这不是成心的让人下不来台吗?!   当日里唐玉琴一个电话打过来,“海怡,你要明白,他现在就这样放浪形骸的,这以后彤彤跟他要结婚了还是这样怎么办?今天他在我面前可是毫不避讳……都是女人,我相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要真是不行,我就趁早的做做彤彤的工作。”   “你这想的太多了,男人外面逢场作戏也是常有的,成钧这也还年轻,性子也还没稳下来,回头等我问问怎么回事再给你说,你放心好了,我自家孩子什么脾性我心里有数,成钧不是那么不靠谱的孩子!再说有老爷子在,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想进墨家的门啊,甭想!”   墨海怡话是这么说的,心里也是这么认的,可到底她没怎么往心里去,这女人啊对自己男人和对自己孩子那完全就是两种要求,这自己男人那自然不能沾花惹草,逢场作戏也不行;可这自己孩子就特别宽容。   墨海怡话虽说的婉转,可到底心里觉得唐玉琴想不开,墨家这样的人家,成钧以后是要接手整个墨家的产业,那外面应酬接触女人多了,可能比现在还要多,做墨家的女人那总是不能这么看不开。   这会儿,听说墨成钧挨揍了,墨海怡这心里就放不下了,她是一面儿厌气墨成钧不跟她谈他自己的事,一方面又是心疼。爷孙俩的倔脾气一个顶俩,这针尖对麦芒的要对付上,指定是不伤不算完。   今儿一早她亲自下厨炖了汤就过来了,老爷子那脾气,生起气来不管不顾,墨成钧这顿皮肉痛自然是免不了,昨晚没回老宅住,墨海怡也多少猜到了些缘由。   心底轻轻叹口气,墨家这么大的产业,可到了现在,竟然就剩下成钧这一条脉,墨震渊对家里人的要求自然就严苛,但是哥哥去世后,老爷子受打击不小,到底对成钧不像以前管束的那么厉害。   可脾气一上来,那就不见得收得住了。   门铃不停息的响了许久,顾冬凝全身神经都给绷紧了,他那副贱模样,明白的告诉她他没打算去开门,他是完全打算忽略掉外面有人的事实。   “你,你不能这样!”她张嘴结舌,觉得这男人简直不可理喻。   “不能哪样?说清楚点!”墨成钧轻笑,他身体低下去直接压住她,腰腹用力轻蹭着她,他的牙齿时轻时重的咬着她的肩头留下一个个红红的痕迹。   顾冬凝偏开头去,男人的喘息就喷在她脖颈处。   “你离我远点!”她尖声反抗,痒的缩起脖子用力躲避,她受不了这样的痒,身体剧烈的挣扎。   挣扎间的磨蹭让墨成钧重重喘了下,男人那双眸子染上顾冬凝熟悉的暗沉,她吓得不敢继续动下去,男人单手搭在她腿上,下一个动作逼得顾冬凝几乎哭出来。   “我不是处,你不在乎吗?”   她声音尖锐,眼角泪珠瞬间就滑下来,墨成钧轻嗤一声,“又没打算真让你做我女人,我管你是不是?”   一句话,彻底将顾冬凝打入谷底,她眼角缀着泪,张嘴结舌想不出任何办法,心底却抽疼的厉害,她以为男人都会在乎这个,可她却忘了,在乎是因为在意,因为爱。   不在乎是因为不在意,因为不爱。   因为他要的,不过是身体上的发泄,不过是看一个女人的臣服。   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哗哗的淌下来,愈演愈烈,顾冬凝呜咽出声,她不想这样,不想让自己都更嫌弃自己,他们之间什么情感都没有,怎么就能这样?   外面的门铃声音停了,顾冬凝愈发绝望,可这会儿床头上的手机却哗哗的想起来,墨成钧骂了句,这他妈谁这么不识趣的打扰他办正事儿。   手机上显示的名字让他不甘不愿的取了手机。   几乎是他手刚一松开她,顾冬凝就要坐起来,她伸手用力去抓他挠他,想把他掀翻到一边去,可男人只眉间锁了下,直接放松身体直接压住她,任她再怎么动作都不让开。   墨成钧低笑着看着她,“你乖乖听话,我一会儿放了你,你要不听话,信不信今儿我怎么都能让你爽一次!”   “你不要脸!”   “换句词,这句听腻了!”墨成钧伸手在她脸上重重掐了下,手指轻松划开手机屏幕,“姑姑,这么早打什么电话?”   “我在你家门口,你在不在家?”墨成钧眼角染笑,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下严阵以待的女人,俯身狠狠吻了下她的唇,“没起呢,这就给你开门!”男人语毕掐断电话,他伸手捏住顾冬凝下颌,“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乖乖听话,跟我演场戏;第二,继续我们未完成的事!”   ☆、028 扮戏   他这,根本就没给她选择的余地。   顾冬凝绷着身体僵硬点头,“我选第一个。”   男人突然嗤笑了声,手指从她眼帘扫过,“很好,那就好好配合我!”   似乎早已料到她定然会这样选,可男人心情似乎很好,他抬起身时候刻意抵着她的小腹,看女人一张脸涨得极致通红,才意味深长的说,“至于第二个吗,我们改天再操练!”   顾冬凝忍住骂他的欲望,伸手推了他一把,男人轻笑着起身,却是往浴室方向走,漫不经心的吩咐,“去开门!”   开个头啊开!   “我怎么演,演什么?”   男人早已一脚踏进浴室,门唰的关过去阻隔了所有视线和声音。   顾冬凝抓着被单坐在床上,几乎要把牙齿咬断了,他让她配合他,好歹也给个剧本,以为她是天生演员吗?   顾不得伤春悲秋,顾冬凝拖着被单周围转了一圈,没看到自己衣物在哪里,家里干净的很,她记得晚上她在客厅还吐过一次,却半点痕迹都没看出来。   她这样子,开什么门?   方才他喊了姑姑,顾冬凝又不是没长脑子,几次三番把她拿来当挡箭牌,她虽说不怎么明白他到底心里什么主意,可到底是清楚她要扮演的角色估计不是什么好角儿。   这里里外外看过,确实了没她衣服。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顾冬凝跺跺脚,就里面没找过,可总不能闯进去。   她回到卧室拉开衣柜,里面男人的衣衫一径排开,随手从里面取了件衬衣,顾冬凝闭了闭眼,拉开最下层的抽屉,果然,内裤全摆在那里。   这会儿也没那么多讲究了,节操早已碎了一地。   她微红了耳根,扯了条男士内裤穿上,只套了件男人宽大的衬衣就向门口走去。   门打开的一刹那,墨海怡的脸瞬间僵住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顾冬凝,白色宽松的衬衣就套在她身上,下面是笔直纤长的腿,赤脚踩在地板上,这副样子在一个单身男人的公寓里历经一夜……   墨海怡要是再不明白,那就是白瞎了。   她深吸口气,视线从顾冬凝身上挪开,看向里面,“成钧呢?”   “在洗澡!”   再没有多余的话,墨海怡直接推门进去,自小生活圈子的优越感,让墨海怡的气势甚是凌厉,经过她身侧时,顾冬凝不自觉略退了一小步。   抬头看她背影,冬凝心底轻叹,这也不是个容易招惹的人。   伸手将门合上,顾冬凝倚着门框站着,琢磨自己到底是要进去,还是再等等。   这要过去了,她实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呀。   而且,多说多错。   好在,墨海怡将手里东西放到餐厅桌上时,墨成钧恰从浴室出来,男人下身围了条白色浴巾,手里拿了条毛巾擦拭自己头发,见到墨海怡,男人嘴角扯出个亲切笑意,“姑姑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   顾冬凝双手环臂站在门口,看到他这样出来,心里忍不住哼了声,有本事你什么也不围!   “我要不是一大早就过来,还不知道你这么胡闹!”墨海怡的话意有所指。   可哪怕没挑明了说,墨成钧这种脑回路本就异常弯曲的人也没什么听不懂,他眼角微弯,“姑姑,你这帽子给我扣得可够大啊,我今年可满十八了!”   “贫吧你!”墨海怡堵了他一句,“昨儿被你爷爷教训了?”   “好久没活动骨头都锈住了,我帮他活动活动!”墨成钧嬉皮笑脸的回了句,抬头看向顾冬凝。“过来!”   女人倚在门边,单脚脚尖立起来勾着另一只脚踝,身上白色的宽大衬衣衬得她愈发纤瘦,她双手抱臂看笑话一样站在那里,这副模样可比什么都不穿诱人。   顾冬凝听他唤她,就乖顺走过去站在他身边,男人视线就盯在她胸前看,那副急色鬼的样子真的是本色出演,要不是有人在,她肯定一巴掌拍过去。   “我姑姑。”   等她走近了,墨成钧把手里的毛巾直接扔给顾冬凝,顺便介绍她们认识。   “她叫顾冬凝。”   顾冬凝点了点头,并没吱声,可墨成钧显然是不满意,他伸手搭在顾冬凝肩膀上,“傻了?不会喊人?”   深吸口气,还是喊了句,“姑姑。”   墨海怡应都没应,只视线在顾冬凝身上扫了一圈后,鄙夷至极的,“我可不认识你!”   顾冬凝抿了抿唇,只觉得这风水轮流转,之前她还拿类似的话堵了宋铭海,这会儿轮到自己被堵了。这种事,她其实并不在意,好歹不是爱人的亲人。   可这么样的被人评估鄙夷,顾冬凝只觉得浑身难受,自尊被踩在地上的感觉并不爽,她想走开可肩膀却被墨成钧扣的很紧。   墨海怡视线重新落在墨成钧身上,“我看你还是被你爷爷教训的轻,不约束你,可不代表你什么事情都能胡来,也不看看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就往家里领,墨家什么时候能容下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这话着实说的过分,影射的厉害。   顾冬凝不想说话,虽说她知道墨海怡说的是她,可到底跟她实际上并没什么干系,她也没想着就这样缠着墨成钧不放,一时角色没转换过来,只看戏一样。   可腰上却被人挠了把,顾冬凝一时没忍住笑出声!   她很怕痒,特别敏感,笑着就脱离墨成钧怀抱,男人眼角挑了挑,伸手挎她鼻子,“好好听训,笑什么笑!”   墨海怡脸色一下就沉下来,难看的厉害,视线锐利落在顾冬凝脸上,那样子可真是,让人忍不住瑟缩。   “成钧,你去换好衣服,这都什么样子!”   墨海怡发话,男人哪里能不听,转身前,他微俯下身子轻飘飘落在顾冬凝耳边一句话,“不是伶牙俐齿的,这会儿怎么全剪了去了?”   顾冬凝瞪他一眼,她嘴角动了动,却没出声。   她深吸口气,既然你准备让我演泼妇,我就真没什么好保留的了!   男人回了卧室,这客厅可就剩了两个女人。   女人的战场。   ------题外话------   推荐我真爱的新文,镜未磨《重生之豪门新贵》   文风扎实,构思新颖,这个故事四四可以负责任的说,绝对是能够让你惊奇和眼前一亮的故事,如果你能跟着作者一起走下去。   一场梦境交易,一段爱恋痴缠。   是梦,还是醒。   且看造梦师秦漫与腹黑毒舌阮二公子的爱情梦境。   ☆、029 坏女人   顾冬凝突然眉梢轻挑,嘴角勾起个清浅弧度,她转身大大方方坐在客厅沙发上,双腿交叠的搭起来,伸手撩了下耳侧的发,偏着头看向墨海怡,“我喊你声姑姑也是看在成钧的面子上,不然你以为我愿意认识你?”   那模样,十足的没脑子的性感坏女人。   墨海怡被她一句话给气的脸都青了,“你,你说什么?”   估计是真没料到这女人居然这么不长脑子敢顶嘴,她手指举起来指着顾冬凝颤抖的厉害。   “没说什么,就告诉你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不过是成钧的姑姑,又不是亲妈,管那么宽干什么?我跟成钧可也是两情相悦的,什么叫不三不四,姑姑你有没有读过书?不都说大家族的家教很严吗,说出来的话那得负责任的,再说我们顾家也是有头有脸的,怎么能容得你这么说?!”   “你,你,你——”   顾冬凝鼻间轻哼,一气呵成的说完,夹枪带棒的轰得墨海怡头晕目眩,竟是一时没回过话去,她最恨别人这样刻意的离间,她是成钧的姑姑,可哥嫂去世的早,那时候他小,保姆带不来,就是她在带。   这个孩子,她是真的捧在手心里,当成自己孩子来疼。   不,甚至比自己孩子还要疼。   一时被气得不轻,可到底是大家族的人,生活经历和历练那也不是假的,深呼吸好几下,墨海怡伸手扶住自己身侧的高脚台几缓冲下脾气。   她眉心紧紧蹙起来,眯着眼看向顾冬凝,“顾家的?宋予琳是你什么人?”   顾冬凝回望过去,一时没想明白这里面什么关系,只好答,“我妈。”   “难怪?!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墨海怡嗤笑了声,视线就落在顾冬凝身上,“你妈十几岁就懂得跟男人上床谈资本,看来你这是遗传。不过,你这样的女人成钧也不过就是玩玩。”   “再说了,你是什么东西,宋予琳的女儿,之前我听她们聊起过,江家退婚的缘由估计也是跟男人脱不了干系吧?!”   这话说的狠了,顾冬凝脸色白了白,吵架这东西向来是伤人伤己,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肯定都能翻腾出来,她又不是清白的半点话诟都没有。   居然一时没收住跟人吵架,这不自寻耻辱吗!   果然,跟这男人有关的事就没几个好事的。   顾冬凝从沙发上站起来,她不想继续下去,这个话题太沉,沉得会把她压垮,她好不容自己努力站起来了,就不想任何人再在她的路上扔石子。   转身想往卧室方向走,可墨海怡几步就堵在她身前。   四十余岁的女人,身材略略有些发福,中正齐全,站在顾冬凝面前,那模样确实有几分迫人的气势压迫,“怎么,我说的不对?我可警告你,我墨家可也不是明白的让人往身上摸黑,你赶紧着,能离成钧多远是多远,否则——”   “否则,怎样?”顾冬凝嘴角勾笑,心底到底是有几分恼恨,顾冬凝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圣人,她不喜欢忍气吞声,她不喜欢被人踩着捏着打,她不喜欢处处让人羞辱……   可是她不喜欢的事太多,可每一样她不喜欢的却都会落在她身上。   眼底的冷意慢慢渗透,家里人施加的压力也就罢了这会儿却又被个毫不相关的人来羞辱,她自然憋不住脾气,说出话的就愈发的冷。   “难不成吃了我不成?我要是就缠住了你墨家,你又能拿我怎样?我还就是脏了你墨家的门楣,那又如何?”   啪——   墨成钧穿好衣服,外面说话的声音他自然听得清清楚楚,等他算计着该是差不多时候收手了,可还不等他走近了,就听着啪的一声。   男人眼角狠狠抽了下。   顾冬凝也愣了,没承想居然能气的墨海怡抽她。   她脸颊又是狠狠挨了一下。   火气唰的就上来了,顾冬凝抽手就挥过去,手腕却适时被男人抓住。   “你抓我做什么?她凭什么打我?”女人眼里泪汪汪的,半咬着唇的样子可怜极了。   “你这种女人,打你都是轻了!”   墨海怡气的不行,她抬头看向墨成钧,“你看看,她这简直无法无天了,还想打我是不是?成钧,这种女人不能要!”   “姑姑,”墨成钧突然出声打断她,“你先回去,改天我再跟你说。”   “成钧——你,”   墨成钧不说话,脸上表情全数收了回去,严肃强硬。   墨海怡张了张嘴巴,终究收回话,“我炖了汤,回头你自己热热吃了。跟你爷爷也别怄气,缓个几天就赶紧回去。”   人一走,顾冬凝用力抽回被他抓住的手腕,她伸手贴在自己脸上,“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要回去,把衣服给我。”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什么不同,方才的一切都是她挑起来的,也已经达到了最后目的。   墨成钧站在她身侧,看她微转了身子,男人视线压得很深,脸部肌肉咬紧了绷得厉害,在她脚步迈出去的当口,他突然抓住她手腕用力往后扯。   咚的一声,她的头就撞到他怀里。   额头撞在他的肩胛骨上,钝钝的疼,眼泪就这么毫无预警的从眼眶里滑落下来。   “我这张脸,要毁容了都是因为你。”   她的声音带着点强力抑制的颤抖。   “怎么,你还真想打我姑姑?脾气够大啊!”男人声音里有一线紧绷,可语气却是带着几分调侃。   他的胳膊环在她的肩背,这样的姿势强势而独裁,却让她暂时有了一个可以缓冲的出口。   顾冬凝没再说话,她吸吸鼻子,用力咬着牙齿。   墨成钧掌心就落在她的肩头,能够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男人眸光很深很沉,仿佛最幽深的洞穴,看过去却看不尽。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拥着她坐在沙发上,他起身从柜子上拿了一管药,回来时坐在沙发上轻拍自己的腿,“过来,躺下。”   这个男人的命令,总是简洁而直接。   顾冬凝挂着泪珠的眼睛就这么抬起来对上他的,就不动作。   墨成钧突然就笑了,伸手压在她头上直接按倒她,“我真怕你毁容了,本就不怎么能看,别出去吓人。”   她侧脸枕在他膝盖上,男人的手指沾了药膏涂在她脸上,浓重的药味,清凉的手指,火辣辣的脸颊,顾冬凝微微闭着眼,这种感觉太过温馨和亲昵,竟然会让她有种难以负荷的痛。   “你是不是被逼婚?”静谧的空气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顾冬凝急需要一个话题转移注意力。   “怎么说?”   “你总让我在你家里人面前扮坏人,肯定有原因。”   ------题外话------   有没有觉得,墨少其实……那啥……有点……咳咳……   ☆、030 走光了   男人眉梢轻挑的扬起来,视线从她侧脸上挪开,语气狂妄而嚣张,“还没几个人能逼我!”   “那你让我这样干什么?看我笑话?”顾冬凝不淡定了。   “看看你嘴到底多厉害!”   “……”   顾冬凝默了,再不想跟他说话。   墨成钧也不在乎,他单手拿了手机拨号,吩咐人送过套女装来,尺码标准的好似量过她的尺寸。   挂断电话前,男人视线扫过女人身体,眼睛定在她腰臀处,她这样侧卧在沙发上,头枕着他的腿,衬衣再宽松这会儿也遮不住下面。   嘴角忍不住勾起个笑意,嗓音哑了半分,“还有,女人的内衣裤买一套,尺码……”   顾冬凝丢脸的狠狠闭了下眼,脸颊忍不住就有些发烫,然后她感觉到男人刻意压在她脸蛋上的指压。   “怎么,脸皮子被煽薄了?”   顾冬凝咬牙,“你得赔偿我精神损失费,三十万给我!”   她说着,就想坐起来,却被男人强硬的压回去,“我记得我给你选择了,你自己甘愿选择这一条。”   “但我没选择挨揍……”   顾冬凝冷哼了声反驳。   墨成钧笑了,他手掌掌心贴在她脸上压住她,就这么低下头去,男人犀薄的唇贴着她的耳廓,“你要跟我做一场,三十万我可以勉强给你……”   狗改不了吃屎。   顾冬凝只得出这么个结论。   门铃再度响起来的时候,墨成钧才松开手,顾冬凝利落从沙发上站起来,下意识拽了下衬衣衣角。   墨成钧一眼过去就看到她这动作,那双腿并着又细又长,他眼睛轻轻眯起来,只觉得心里被人投了一把火,男人心底暗自骂了句,这女人可真是适合点火啊。   方才被冷水给逼下去的感觉居然又有复发之势。   他深吸口气转过身去开门。   陆川站在外面,手按在门铃上就没松开过,一张脸上满是看好戏的戏谑。   他去秘书室取份文件,恰好听到墨成钧私人助理接电话,他耳尖的听到一串尺码,不用分析也知道这果断是女人的身体密码。   所以他当仁不让的让人准备好了后,自己一路杀了过来。   墨成钧门打开的时候,他正疯了似的按得哗哗响,男人一袭家居服往门口一站,伸出手去,“衣服。”   陆川掂了下手里的东西,阴笑着抬脚就往里闯,“我都过来了,你这当老板的好歹给泡壶茶啊!”   墨成钧门神一样堵在那里,就不给让开,“衣服给我,你滚蛋。”   不请自来,他怎么会不明白陆川看好戏的心情。   “啧,这会儿门都不让我进。”陆川挑了挑眉梢,“金屋藏娇?”   墨成钧冷哼了声,身体动都没动,“我金屋藏没藏娇还用跟你汇报?没事滚蛋!”   “护这么严?”陆川挑了挑眉梢,看墨成钧板着脸索性也不硬闯了,脸上表情收起几分戏虐,他伸手递给他一个U盘,“财税资料,你先看看,什么时候去公司?”   “就这几天,让老爷子缓口气。”墨成钧接过他的U盘,低声沉思了下。   就这一收手的功夫,陆川一个侧身就闪进了屋,客厅里顾冬凝刚从冰箱里取了瓶水出来,她能听到两人的对话,墨成钧既然那么说了自然不会有人进来,也就没有刻意的把自己藏起来。可她没料到,墨成钧的下属也会跟他一样厚颜无耻,硬闯!   这会儿她扭头,就见着男人眼睛瞪起来,嘴巴里似乎能塞进去鸡蛋。   这副模样,肯定是被吃过的节奏啊。   陆川咽了咽口水,他伸手点点自己太阳穴,丫这回来才多久,这么快就能把人拐上床。   顾冬凝眉头皱了下,她把掂在手里的矿泉水放下,就见墨成钧折身回来把手里袋子递给她,“回卧室。”   就这么简简单单三个字。   顾冬凝轻挑起眉梢,一句话不经大脑就窜出来,“我丢你脸了?怕人看不成?”   “走光了。”   男人过去伸手拽了拽她的衬衣下缘,淡淡两个字。顾冬凝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抽手从他手里拿过衣服袋子进了卧室。   耳根子无法克制的红了个彻底。   陆川惊奇的看着墨成钧脸上露出的笑容,点点卧室方向,“她?”   墨成钧没什么心情跟他解释,直接进了书房,“你过来。”   衣服该死的合适,品牌也好。   顾冬凝穿好后出来,抹胸的黑色裙装,外面罩了件浅粉色的圆领小衫,七分袖的薄款设计,收腰的裙线将女人身材凸显的极好。   顾冬凝出来就朝书房走过去,她站定在书房外面,隐约能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   “这三年,你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没动你,我还真是好奇他的胆量。”墨成钧单手撑额淡淡的说。   陆川笑了下,“你怎么不说我隐蔽的足够深。”   “你姑父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他不认为我能从财务系统上查出问题。不过,近期的投资数额很大,我觉得并不寻常,你也玩够了,应该回来了,不然我怕他下一步就是先把我干掉了,而且,顾家那边——”   墨成钧突然伸手摆了下。   陆川心知肚明的收了话,只眉梢挑着笑意,“得,你有时候变态的我都想抽你,小心玩火烧身,我就等你回来了。”   两人之间的谈话嘎然而止,陆川推开门出来的时候就见到顾冬凝身体倚在墙上看向他,男人俊雅的脸上露出一抹笑,“顾小姐,幸会。”   顾冬凝眉梢拧得非常紧,她盯着他看了会儿,才问,“我们见过?”   “现在。”男人双手一摊,肩膀一耸。   他的意思是,现在,见过。   顾冬凝泄气,她总觉得面熟,可是想不起来。这种感觉非常奇异,她也确信没见过他,可就是觉得在记忆的哪一个角落里有过这个人的影子。   看来是记忆错乱。   陆川就这么匆匆来又匆匆走了。   顾冬凝很是好奇他嘴里的那句顾家,却终究没听到半点讯息。   可她也不会白痴的去问墨成钧,取了自己东西就准备离开。   临走时,墨成钧倒是没有阻拦,只扯住她胳膊,问了句,“照片是怎么回事?”   ☆、031 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跟你没关系。”顾冬凝呛了句。   墨成钧眉梢挑了挑,看向她,嘴角似笑非笑,“冯家不算是条橄榄枝,与其嫁给那老头子,你倒不如让照片流出去,我给你方便。”   男人大方表示,你尽管拿我照片去用去宣传,我铁定不追究你法律责任,什么肖像权之类。   可大方背后必有所图。   尤其是墨成钧这样的一肚子坏水的男人。   顾冬凝心想,先不管你怎么打算,但这照片要真传出去,第一个找她的必定是她父亲。   “谢谢。可我宁可嫁给老头子,也不想用你这照片!”   墨成钧轻轻的笑了,他人坐在沙发扶手上,“我可真不想放你离开!”   顾冬凝听闻,突然狠狠用力抽回手,倒也顺利,男人并未阻拦,只嘴角的笑意味深长。   出来碧水蓝天,顾冬凝直接打车去了云顶,她的车还放在那里。   上了车,才仔细看自己手机的通话记录,估计是昨晚上直接关机了,有数条电话进来的信息通知,顾冬凝仔细看着,昨晚江赫琛至少打了数十通电话。   还有唐小菀的电话也不少。   顾冬凝先给唐小菀回了个电话过去,“昨晚打电话找我?”   “你干什么去了?我都快急死了。”   “找我什么事?”顾冬凝避重就轻。   “江赫琛昨天打我电话问我你公寓在什么地方,我听那口气好像很严重,问他也不说,打你电话也不通,我以为又出什么事。”唐小菀抱着手机急切的问。   顾冬凝了然,淡淡说了句,“我能有什么事,甭操心了,就昨天晚上睡死过去了。”   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没给江赫琛去电话,顾冬凝伸手捏着自己眉心,她心里清楚,江赫琛昨晚肯定去她公寓了,定然知道她不曾回去。   心底叹口气,顾冬凝心想,到底自己身上要贴上几个男人的标签才算数?!   她背靠向车座,眼睛轻轻合上,估计就算她现在说她跟墨成钧之间半点关系都没有,也不会有人信。   白天的云顶没有晚上的热闹,此刻的静谧让人不禁唏嘘。   顾冬凝还未到停车场就被人拦下,“顾小姐,老板想见你。”   捏着车钥匙的手指紧了紧,顾冬凝眼睫微微垂下完全掩映掉眸子里的情绪,“他在哪?”   侍者恭敬做了个请的姿势,顾冬凝没拒绝,她跟着人就进了云顶。   直上二十层。   科技感十足的长廊设计,深金属色的门楣。   侍者领过她来之后就退下去了,顾冬凝在门前站了许久,她才伸手轻碰感应器。   唰的一声,两扇紧闭的门就向两侧拉开。   她料到了他还给她留着指纹感应,可自从两年前他们解除婚约,她就再没进过他的办公室。   几乎是在门开的瞬间,顾冬凝一把被人扯了进去,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合并,接着她整个人被男人压在了门上。   顾冬凝咬住牙哼都没哼一声,肩膀被男人用力压住,力道大的让她皱起眉头,江赫琛视线盯在她脸上,男人帅气的脸部线条绷得极紧,身上的气息是强势而压抑,他视线攫住她的,“昨晚没回家?”   “我醉了。”   顾冬凝简单三个字,却仿佛蕴藏千言万语就这么直接又无情的甩到江赫琛脸上。   他手指挑起她的下颌,“怪我没找人送你回去?”   “你送我回去我会更惨,赫琛哥你还不明白吗?”顾冬凝嘴角勾着轻笑,她伸手去推他手臂,男人却巍然不动,“你是暖悦的未婚夫,你要送我回去,今天我必定是在顾家大宅里。”   江赫琛手掌沿着她肩部线条游弋,手掌推开她罩在外面的薄外套,抹胸连衣裙遮不住的地方全然袒露在男人眼底,白皙的肌肤上几枚吻痕霸道的落在上面。   江赫琛只觉得被人狠狠打了几拳,他胸腔剧烈呼吸,伸手拉住她抹胸的连衣裙上缘,女人浑圆的上面有一点被吻红的痕迹,半隐半露,暧昧到极致。   顾冬凝一把抓住江赫琛的手,她抬眼看他,那双眸子阒黑清冽,“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因为不是你,所以是谁其实都无所谓。   她这话直接而犀利,江赫琛心里顿时翻浪般的涌动,他突然将手收回来,“冬凝,我知道你恨我,但别作践你自己。”   顾冬凝伸手拉起自己的外衫,她唇线轻抿,眼底氤氲的水汽被她深深压制回去,女人要恨一个男人那也是因为爱,可她却是明知道他不要她,却恨不起他来。   “给我三十万。我急需。”   江赫琛看她一眼,什么也没问,直接拿起手机转账,“你原来的卡?”   顾冬凝点了下头,三十万就轻松转到她卡里。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只要她提出来,他从不拒绝,顾冬凝多麽希望他哪怕就拒绝一次,也好断了她内心深处那一丝不甘。   “谢谢。”她嗓音艰涩,还是吐出这两个字。   江赫琛几步向前,重新把她逼到门边,男人双手撑在她耳侧,两个人之间的气息缠绕,男人的头低下去,唇几乎贴上她的,“我让你等我三年,是不是太长了?”   顾冬凝眼里的泪差点绷不住,她伸手撑在他胸前将他推开,淡淡一个字,“是。”   男人的手松开,办公室的门在她身后徐徐打开,他伸手把她推出去,门就在她脸前合上,眼泪就在那一瞬间溃堤而出,顾冬凝知道他们错过了一瞬,却是错过了一生。   江赫琛无力坐进沙发里,男人眼底血丝分明,他一夜未合眼,云顶的临检可大可小,而他不允许出半点差错。手指捏在眉心,他自己知道,他们俩个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划上了深深的鸿沟,可他还是希望她能给他三年时间。   从云顶出来,顾冬凝直接给程媛去了电话。   “程记者,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但是我也有个要求,见一面吧,你要的金额我当面付给你,地址我会发到你手机上。”   顾冬凝一边利落的打着方向盘,将车停在一家咖啡馆旁边,她声音不高不低,却很坚定。   电话那边的程媛犹豫了一下,“你是怕我销毁的不干净吗?顾小姐,你放心好了,我们做这个要连这点最基本的信用都没有,那也就白做了。”   顾冬凝轻笑,“不,我就想见见你。”   程媛沉默了许久,还是答应下来。   ☆、032 照片   顾冬凝挂了电话,时间还未至正午,咖啡馆里的人并不很多,舒缓的爱尔兰音乐缓缓流畅,她坐在被植物环抱的植包间,单手托腮看着自己的手机。   程媛来的很快,并未让她等很久,一袭休闲时装坐在顾冬凝面前,干练而利落。   伸手换来侍者,顾冬凝客气问她,“点什么?”   “卡布奇诺。”看都没看餐单,程媛随口点了杯咖啡。   顾冬凝斜挑了下眉梢,她轻啜一口咖啡,眼睫毛垂下去,仿若自言自语,“不会变心的等待。”   卡布奇诺的密码。   “没想到程记者也有这等小资情调,倒是真的出乎我意料之外。”   程媛愣了下,似乎没料到顾冬凝这般伶俐,浅笑看她,“顾小姐也令我意外,只电话沟通我以为温柔婉约。”   顾冬凝笑了,眼底清冷的倨傲就在这一笑里弥散开来,她看着程媛,开门见山,“我已转账到你的卡上,照片给我。”   程媛把手机举到她面前,当着她的面点了删除键,“我这里的已经全部删除,另一张就在顾小姐那里。”   顾冬凝点了下头,她两腿交叠换了个姿势看向程媛,“你跟踪我?”   “恰好碰上而已,顾小姐你也知道,我们做这一行的总是对新闻非常敏锐。”程媛嘴角勾着轻笑,淡淡眸光落在顾冬凝身上。   她这副样子,波澜不惊,倒显得顾冬凝落了几分弱势。   顾冬凝心里有气,会信她说的才有鬼,“我两次出事程记者都在现场,到底是我跟程记者缘分太深呢,还是说你就抓住我不放了?”   “巧合而已,顾小姐你想多了。倘若顾小姐洁身自爱,我就是想找素材也找不到,你说是不是?”   手里的咖啡杯叮的一声落在桌面上,顾冬凝抬起眼看她,浑身的怒意就要满溢出来,她知道这样无济于事,可几次三番的落井下石,她实在是憋不住气了。   “程媛,我不管谁让你来跟踪我,你给我带句话,到此为止了,我顾冬凝名声再臭也不过如此,别逼得我不管不顾。”   抽手拿了包,顾冬凝再不看她一眼就往外走。   程媛鼻息间溢出轻哼,她喝完自己面前的咖啡,拿出手机拨了个号出去,声音轻讽,“她让我给你带句话——”   电话那边的人只轻哼了声,似乎对这完全不感兴趣,只问,“给钱了?”   “是。很紧张,痛快就给了,看来你认为的错了,墨家那边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做好你的事就好了,别乱猜,也别乱说。”   “行,这你放心就好了。”   收了线,顾暖悦看了眼自己的父亲,“捕风捉影的事,看来算不得准。”   “没有最好,我这阵子跟墨允罡谈的差不多了,这中间要有个差错可就是大事。”顾锦鹏伸手掐灭自己手里的烟,说完,又转向顾暖悦,“你跟赫琛这阵子怎么样?”   “挺好的。”顾暖悦垂了下眼睑淡淡说。   “也没说什么时候定日子?你们这订婚时间也不短了。”   话说到这里,顾暖悦心底多少有些堵,她和江赫琛订婚这么久,一直就不温不火,“他没提,这阵子他事儿也多,那么大摊子事,总是要占精力!”   “是占精力啊,还是准备就这么拖着啊!我说妹妹,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抓住你男人的心啊!”顾青岩一听顾暖悦说这话,就有些幸灾乐祸。   他们两个同父不同母,可这女孩子就是再强,在顾家能拿到的也就那么一星半点儿,顾青岩从来不把她放到眼里,更何况不过一个私生女,可这些年她竟然在父亲身边越来越得宠,一些事情,只要她能办的,顾锦鹏就再不让他插手,这本就让顾青岩心里郁卒,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不说几句不痛快!   顾暖悦气的抬起头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别有事没事往赫琛那里跑给他惹麻烦。”   “我这哪儿是麻烦,我这不顺便帮你盯一下你男人有没有背着你做什么!”顾青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还别说,我昨儿晚上可见到他跟顾冬凝一起了,要不是遇上临检,也说不定他正在别的女人床上呢!”   “你!顾青岩——”顾暖悦气的大吼,根本没把他当哥哥,直接就喊他的名字。他比顾暖悦虚长二岁,人长的倒是周正,只是为人办事上欠了点火候。   “吵什么?都坐下!”顾锦鹏眉头邹了下,沉声喝止,俩人对看一眼互相都没再说话。他看一眼自己儿子,有点恨铁不成钢的,“你这阵子收敛点,别在外面惹事,给别人挑事的机会。”   “啧,我能惹什么事,爸你别只盯着我!”   顾锦鹏看他一眼,心里颇有几分不悦,“你自己管好你自己,那些风色场合少去。”   “江赫琛干的还就是这风色场合的买卖,怎么不说他去?!”顾青岩嘟囔声,可惜没人搭理他。   “下次家宴,记得把赫琛也叫过来,我好久也没见到他了。”   顾锦鹏说的是回顾家大宅吃饭,每月一次几乎是例行规范,顾家老太爷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怎么好,可到底是个大家族,不趁老太爷活着时候聚一起说事儿,这以后更会是分崩离析了。   顾暖悦听了也只能点点头应下了,可她知道江赫琛一向不太喜欢顾家这种家宴。   也或许,跟顾冬凝有关?   一想到这层可能性,顾暖悦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说完事,从顾锦鹏书房出来,顾暖悦赶紧走了几步过去挡住顾青岩的路,“你刚刚说的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临检?”   “怎么,不是说我满嘴胡说八道吗,这会儿又来问什么?”顾青岩挑着眉,颇不以为然。   顾暖悦真不想问他事情,可既然听到了,让她装作不知她办不到,尤其,还是顾冬凝,如果说是别的女人,那么顾暖悦可以忽略不计,但如果是那个女人,她这心里的一根弦就好似给绷住了。   “我是担心赫琛,去云顶检查向来都提前打招呼的,怎么会突然临检?”她耐着性子问,不想跟他吵架。   可顾青岩就是个孬种,他看顾暖悦这副压着脾气的样子更是有恃无恐,“这我就不知道,哥这眼里看到的事儿可是个值钱的东西,这阵子爸限制我限制的厉害,你给我弄点儿钱使,我就考虑告诉你。再说了,顾冬凝跟男人一起的这照片,要不是我安排了,你们能这么顺利的拿到信息?”   顾暖悦直接给气的不行了,她冷笑一声转身就走,“我这里也没钱,你爱说不说。”   “哎,别介,给我十万八万的也行。”   “那我要听听什么事。”   顾青岩啧了声,“女人这么精明有什么用?男人喜欢的是在床上千娇百媚的那种。你学学吧,我看着两个人就在云顶的走道里搂搂抱抱的不知道多么火热,哎,你说顾冬凝平日里看着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没想到这么骚……”   他添油加醋的说,顾暖悦听得不烦燥,突然打断他,伸手扔给他一张卡,“五万,就这些了。我可跟你说三叔那边一直盯着爸爸,你千万别惹事。”   “啧,这么少。得了,回头想听更火热的段子哥给你讲。”   顾暖悦直接扭头走了,她有时候想,到底该气恼她有这么个扶不起的哥哥,还是该感谢他扶不起来。毕竟,如果他扶得起来,就真的没她什么事了。   拿手机拨出江赫琛的号,响了好久才有人接电话,接通那一瞬间,女人脸上的表情放柔了许多,“赫琛,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吧?”   ------题外话------   亲们,如果我说明天我二更,你们怎么奖励四四吧……   推荐《嫡女重生之宠妻无度》文/淡小然   她不知道,所谓的血脉至亲会将她出卖的如此彻底,说什么为家族利益而献身便是她的荣耀。   我呸!放他M狗屁的荣耀!   但她还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在众多世家中传送,凌辱,以至于毫无价值的被遗弃!   重生于幼学之年,她再不是那任人摆布的棋子!   心怀鬼胎的姨母,狼心狗肺的长辈,咄咄逼人的外敌,……   且看她如何谋算人心,一一揭去他们的画皮,灭之于无形!   待到月落乌啼时,她以为自己还会站在他的身边,却不知,他早已经在她的身上烙下了印章……   ☆、033 私闯民宅   江赫琛正坐在云顶的办公室里,他伸手揉着自己的眉心,眼底的血色不见丝毫清减,顾冬凝走后他也没了睡觉的心思,哪怕昨晚上一夜没睡头疼的厉害,可这脑子里装了那么多事却轰得他半点都睡不着。   女人清冷的脸庞落在他的眼底,给两人之间划开了那么深的鸿沟。   冬凝,是不是只有在你醉了的时候,才能记起我半分。   电话那边传来顾暖悦的声音,男人眉心轻蹙,“我晚上跟人有约了,改天吧。”   声音轻慢冷淡,漫不经心。顾暖悦听在耳里只刺激的浑身难受,可也不好发脾气,他们之间能订婚,说白了还是捡了顾冬凝的漏洞。   “那好吧,改天我再给你打电话。”顾暖悦恹恹的说,挂断前又说,“我爸说这月家里聚餐时候让你一块儿过来。”   “知道了。”   收了线,江赫琛全身压进身后的真皮转椅里,他合上眼,眼睛里就全是女人的样子,一颦一笑娇媚动人,男人喉间轻滚,以前的时候总是不以为然,他以为三年不算太长,却原来三年竟然如此可怖。   猛然睁开眼,江赫琛突然起身,他伸手取了钥匙就往外走。   顾暖悦看着静默的手机思量了会儿,顾青岩说话虽然粗俗不靠谱,可要真没点事凭他也编不出这样的话来。江赫琛和顾冬凝之间的事儿她心里清楚,想走到一起不是那么容易,可到底是自己男人,这要连以后结婚了都心心念念着别的女人,她接受不了。   尤其,还是顾冬凝。   一个受尽万千宠爱的豪门千金,这些年终于平起平坐,顾暖悦不会允许她再站在高处俯视她。   想了想,她电话直接打到江赫琛身边的人那里去,“凌叔,赫琛还在开会吗?我有东西要送给他,想给他个惊喜。”   “开会?”电话那端的凌叔疑问的重复了句,随即反应过来才说了句,“大少爷有个紧急的视频会议,应是回家了吧。”   凌叔毕竟是在江家多年,这电话试探成分居多,他反应也快,这江顾两家的联姻掺杂了太多因素,他不好评估,但他照顾的主子就只有江赫琛,这别说是未婚妻,就算是江家大少爷的妻子,那也不在他的关照范畴里。   “是吗,那算了,我改天给他吧。”顾暖悦回了句,就挂了电话,她牙齿轻咬自己的指甲,那张漂亮美丽的脸庞此刻异常阴沉。   方才凌叔的停顿太长,她这么擅长察言观色怎么会不懂。   深吸口气,顾暖悦缓了缓情绪,来日方长。   顾冬凝从咖啡馆走了后就直接回了公寓,她把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抛到大床上,把空调冷风开的极低然后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她洗澡时候才仔细看看自己,身上四下里的掐痕淤青都很厉害,可她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那些癫狂沉沦的镜头,顾冬凝是一面庆幸一面又害怕,想来想去的烦躁的厉害,可这种事情到底不敢问人。   她躺了一小会儿,手机就响了起来,顾冬凝任由手机不停的响就是没有接听,不是她不想接,实在是接了也不知道说什么。   可手机音乐停了不过几秒钟,门铃就响起来,顾冬凝疑惑这时候谁能来找她,开门就见到江赫琛站在外面,男人还是早上见到时候的那副模样,下巴上青青的胡子,完全不修边幅的样子,可也无损他俊雅的形象。   顾冬凝嘴巴张了张,她显然没料到江赫琛居然找上门来,“你怎么来了?有事?”   “打你电话不接,我就来了。”男人淡淡一句话。   顾冬凝深吸口气,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强,明明是他到了才给她打电话,当然,她确实是没接。   “不请我进去?”江赫琛单手撑在她公寓的门框上,眸光灼然落在她的脸上,不松不紧的语气,挑着眉悠悠然的等着她回话。   顾冬凝确实不想请他进来,可面对江赫琛,她终究是心有踟蹰,唇线抿得极紧,半响才点点头,“恩,不请。”   男人眼底突然就溢出笑意,伸手虚揽了下她的腰身,看她慌张躲开他趁机进了门,回手就把门板拍上,“既然你不请,那我就只好硬闯了。”   “你,私闯民宅,信不信我报警?!”她瞪圆了一双眼睛,气不可遏。   江赫琛进来,仔细看眼公寓的布局,他钥匙扔到茶几上,身子放松的窝进她的沙发里,脸上表情甚是轻松,“你报吧。”   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无赖模样。   顾冬凝气的不行,叉腰站在客厅里看他,她想不明白早上见面的时候他几乎是想撕了她,那副子模样阴郁的让她的心脏都疼了,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你别耍无赖!”顾冬凝音调倏然上扬了几分,她心里着实恼,这两年她处处避着他,毕竟早已相走陌路,见面也尽量陌生一点。   这样,她才能尽快的把他忘记。   他也配合,如非必要,他们哪怕走个对面都会看都不看一眼的擦肩而过。顾冬凝不知道他今天抽的是什么风,居然就这么找到她的公寓里来。   哪怕是白天,可这要真传出去指不定会扔出什么炸弹。   她的声音扬的高,江赫琛只蹙了下眉心,语气淡淡,“你声音低点,我昨晚没睡,让我休息会儿。”   他的声线本就低沉,这会儿淡淡说出来只觉得说不出的疲惫感,顾冬凝看男人已经闭上眼睛,她抿了抿唇,终于不再说话。   男人嘴角溢出抹清浅弧度,空气里似乎都是她的气息,仿佛有安定的作用,让他的头不再疼的那么厉害,渐渐就觉得睡意袭来。   临睡前还模模糊糊说了句,“怎么总喜欢把温度调这么低,容易感冒。”   顾冬凝眼眶一下就红了,鼻子酸的厉害,或许就是平常淡薄的一句话,可如若有个人每一年夏天都要说上好多遍,说的你耳朵都要起茧了,这么熟悉的话,本以为早已经随着时光丢失,却又乍然听到。   估计很难有人会理解她心里的那股渴望和酸痛。   ------题外话------   江少最近有档期……所以四四给他加戏了哇……哈哈哈   二更在今天下午13:55更新,亲们为了表示对四四的鼓励,留言什么的就疯狂一下吧,然后,赶紧过来扑倒吧!   ☆、034 是我不要你(二更)   顾冬凝扭头去拿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一些,她从卧室里取了条小毛毯和抱枕出来,男人却早已睡过去。顾冬凝失神站在一边许久,这样的场景近的就好像昨天才发生过,却又遥远的让她觉得恍惚。   把毛毯搭在他腰间,顾冬凝伸手揽住江赫琛的脖颈想把抱枕塞进去,手臂刚一弯进去男人倏然就睁开眼睛,澈透清漠的眸光就这样把她吸附住。   江赫琛单手抓住她拿抱枕的手,嗓音出奇的低沉,“冬凝。”   “你赶紧睡。”顾冬凝轻启红唇,嗓音轻柔。   男人重新闭上眼,可到底没有放开手。   顾冬凝在他身边坐下来,她僵着身体,就这么看着日光从正午慢慢西下。   江赫琛这一觉睡得极沉也踏实,他是被四溢的菜香给勾起来了,睁开眼才发现天色已渐暗,他看着自己手里抓着个玩偶,想来是顾冬凝塞给他的。   男人忍不住苦笑,他抬头看向厨房,顾冬凝正端了汤出来,看他醒了淡淡说了句,“吃饭吧,吃好你就可以走了。”   她的菜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长进,不算难吃可也算不上美味。   江赫琛还是很给面子的吃完了,他放下筷子,垂眸看向餐桌另一边只顾吃饭的女人,“你准备就这样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不知道说什么。”顾冬凝抬起眼,冷淡寡漠的眼神,“赫琛哥,以后你都不要再来我这里了。这次,就当是你帮我的利息,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以后,我都不会再去找你帮忙了。”   “你——”   江赫琛被她一句话给噎的说不出来,他眼睛眯起来审视的看着她,好似要看清她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男人身上勃发的怒意十分明显,被深深压制住,搭在餐桌上的手掌蜷起来,“跟我算得这么清楚,冬凝,你是不是认定了我不会要你?”   舀汤的勺子猛然顿住,顾冬凝沉了半分钟才抬起脸来,餐厅柔和的灯光落在她脸上,仿似给她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是我不要你。”   顾冬凝扭头去拿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一些,她从卧室里取了条小毛毯和抱枕出来,男人却早已睡过去。顾冬凝失神站在一边许久,这样的场景近的就好像昨天才发生过,却又遥远的让她觉得恍惚。   把毛毯搭在他腰间,顾冬凝伸手揽住江赫琛的脖颈想把抱枕塞进去,手臂刚一弯进去男人倏然就睁开眼睛,澈透清漠的眸光就这样把她吸附住。   江赫琛单手抓住她拿抱枕的手,嗓音出奇的低沉,“冬凝。”   “你赶紧睡。”顾冬凝轻启红唇,嗓音轻柔。   男人重新闭上眼,可到底没有放开手。   顾冬凝在他身边坐下来,她僵着身体,就这么看着日光从正午慢慢西下。   江赫琛这一觉睡得极沉也踏实,他是被四溢的菜香给勾起来了,睁开眼才发现天色已渐暗,他看着自己手里抓着个玩偶,想来是顾冬凝塞给他的。   男人忍不住苦笑,他抬头看向厨房,顾冬凝正端了汤出来,看他醒了淡淡说了句,“吃饭吧,吃好你就可以走了。”   她的菜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长进,不算难吃可也算不上美味。   江赫琛还是很给面子的吃完了,他放下筷子,垂眸看向餐桌另一边只顾吃饭的女人,“你准备就这样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不知道说什么。”顾冬凝抬起眼,冷淡寡漠的眼神,“赫琛哥,以后你都不要再来我这里了。这次,就当是你帮我的利息,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以后,我都不会再去找你帮忙了。”   “你——”   江赫琛被她一句话给噎的说不出来,他眼睛眯起来审视的看着她,好似要看清她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男人身上勃发的怒意十分明显,被深深压制住,搭在餐桌上的手掌蜷起来,“跟我算得这么清楚,冬凝,你是不是认定了我不会要你?”   舀汤的勺子猛然顿住,顾冬凝沉了半分钟才抬起脸来,餐厅柔和的灯光落在她脸上,仿似给她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是我不要你。”   哗——的一声!   他手边的餐具全数被扫到了地上,江赫琛起身拿了钥匙再没说一句话就离开。   门关上的时候啪的一声响,她坐在餐桌边默默吃自己的饭,眼泪却控制不下的往下流。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曾经年轻韶华,她无数次勾勒未来生活,那里面必定有一个叫江赫琛的男人参与。可到后来,她才知道,未来蓝图,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   是她想的太美好,而他的世界太复杂。   *   陆川是在深夜时分接到墨成钧电话的,他骂了句,伸手压住身下的女人接起电话来,“这个点给我打电话,你这老板有没有点人性?!”   墨成钧冷哼一声,电话那端隐约能听到女人娇媚的声音,他不客气的吐槽,“适当打断一下你,免得你精尽而亡!”   “操!”陆川骂了句,丫这话说的可真狠。   安抚了下床上的女人,陆川翻身下床,扯了浴巾围住自己步出了卧室,“什么事?”   “资料我看过了。”墨成钧声音低沉,他坐在书房的电脑前面,整个书房并未开灯,电脑屏幕的蓝色光线映在男人的脸上,出奇的冷漠和阴沉,“最迟下月初,我会去公司,你把我先前让你买的那几支股票看好了,我回去的时候无论高低抛了。”   陆川嘴角勾着笑,“怎么,终于舍得回来了?”   “是时候了。”   墨成钧漫不经心的的笑,他把电脑合上,起身走到窗户边,唰的一下将厚重的窗帘拉开,城市的灯火就这样隐射进房间里,“再晚,可就没现在这么好玩了。”   陆川到底是金融出身,思维敏锐,几乎是墨成钧说出来他就明白了几分,两人间或又说了几句,把正事交代完,不等墨成钧挂掉电话,陆川悠悠然抛出自己的问题,“你怎么把她搞到手的?我还真是不明白你这存的什么心思!”   墨成钧眉心蹙了蹙,他视线穿过窗户望出去很远,“怎么这几年放养,倒是把你这八卦的心思给养出来了?”   “得,我就好奇一下,今儿见到差点认不出来,样貌没变,气质倒是变了不少。要早知道你有这兴趣,当初何必便宜别人——”   墨成钧不再说话,也懒得听他扯,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嘴角轻轻勾着抹笑,那张俊帅绝伦的脸庞被光影勾搭得立体而阴暗,男人垂下眼去,手指搭在一旁摆设的船舵上,用力一推,唰的转了一圈。   很多事看似毫无关联,可是命运的齿轮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旋转。   ------题外话------   二更了……我想要44条留言……   ☆、035 午夜凶铃   这几天,墨海怡是心神不宁的,她总算是明白老爷子为什么会生那么大气,成钧这次简直就是胡闹了,怎么就能跟顾家的人扯到了一起。   虽说墨海怡对这些商场上的事情不太懂,但是这些富家太太们凑在一起谈的可就是各种八卦,顾家这个女儿被传得那可真是乱七八糟。   先不考究这事情的真实性,但总也是无风不起浪啊,要真的一点事情也没有断不会被这样疯言疯语的中伤。   而且,就看今天她这副样子,穿着男人的衣服就去给她开门,简直是没有半点矜持,墨海怡越想越不是事儿,这她几天都没敢跟墨允罡商量,可自己又琢磨不透。   墨成钧这到底打了什么主意,按理说他就算对郑彤没那心思,也不至于就随便胡闹,老爷子是想着抱孙子,希望家丁兴旺,可也没死逼着他。   几番思量墨海怡还是给墨允罡去了电话。   “你今天晚上回来吃饭吗?”   “晚上有个应酬,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成钧的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墨允罡这边正跟人谈着话,听墨海怡这么说就站起身走到一边,问,“成钧什么事?”   “他现在跟个女孩子交往甚密,前几天唐玉琴给我打电话我没当回事儿,但是陈管家说都带到老爷子面前了,还气得老爷子揍了他一顿,这事儿可大可小,我这心里掂量着可别闹大了,弄得郑家那边很是失了脸面,郑彤那孩子我看得出来,总是爱慕成钧的,不然这么多年的一个小姑娘跟前跟后的……”   墨允罡沉吟半响,“我回去晚一点,他这回来也不短的时日了,也不见来公司,改天一起跟老爷子吃个饭,看看怎么安排。”   收了线,墨允罡站在一侧静默半响,男人身着质地做工极好的手工西装,近五十的年纪,但是看上去器宇轩昂,他就是墨龙帝国现在的操盘者,墨震渊的养子,也是墨海怡的丈夫。   “怎么,成钧要到公司来吗?这倏忽二十年就过去了,可也真是快。”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的老人有感而发,“不过,前阵子去拜访过我,这小子可没有他爸爸那时候的谦逊,不知道是洋墨水喝多了还是怎么,张狂的不像话!”   “年轻人,有自己的意见不见得是个坏事,总也好过什么事都拿不出注意要强。”有人反驳。   墨龙帝国董事局的人,几乎都是跟着墨震渊打拼过来的,对墨家几代掌权人自然都是熟识的,这墨成钧的父亲去世之后由老爷子掌权了一段时间才又把工作交给了墨允罡。   虽说也姓墨,可到底是外人。这董事局的人自然就分成两派,不过这些年墨允罡手掌大权,老爷子年纪大了不想操那么多心,墨成钧又迟迟不回来。这董事局里面的人能讲反话的也就越来越少。   墨允罡折身回来,男人眼底锐利全数收回,只微笑的浅言,“年轻人就这么个性子,也是时候过来历练历练了。总要给他磨磨脾气,不然不知道锅是铁打的。”   他这话说的暗含心意,有人会心的笑有人摇头,可却有志一同的没人再说这个话题。   *   墨成钧回国后,这一家人还真就没正儿八经坐在一起吃过饭。   他在外面住了二天就回了大宅,墨震渊看他是哪儿哪儿不顺眼,见了面说话也是又硬又臭,几乎是逮着几乎就刺挠他。   墨成钧只当他遇上更年期,由着他骂。   他知道爷爷对他的打算并不赞同,他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你今天晚上别到处里乱走,我让陈管家给你姑姑和姑父去电话了,墨龙集团的几个董事我也一并请了过来,晚上一块吃饭,你也该定定性子了。”早上晨跑回来,墨震渊直接下了命令。   墨成钧挑着眉笑,“我就等你这话呢。”   墨震渊重重哼了声,“这以后墨龙帝国要交到你手里,我都怕被你给玩死。”   “啧啧,这么信不过我?”墨成钧走到餐厅里,接了杯鲜榨豆汁,他脸上一副子漫不经心,“姑父既然打理这么好,让他做好了。”   拐杖重重柱在地上,墨震渊冷冷哼了声,老爷子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以为我不想,要不是你妈临走时候就要求我把墨龙帝国安全交到你手上——”   “得,我知道了。”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墨成钧拿了另一个杯子递给墨震渊,“你这比我奶奶还聒噪,再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行,我知道了,晚上我回来吃饭。”   话虽然那么说,可他们这种家族对于血脉嫡系的传承看得多麽重要,墨成钧是了解的清清楚楚,哪怕墨允罡是被墨震渊一手调教出来,当成亲儿子一样,甚至把自己的掌上明珠都嫁给了他,这份情感的厚重自然不用说。   可,再怎么说,墨家的嫡孙也只有墨成钧。   就是再厚重的感情,墨震渊都不可能让墨龙帝国易手他人。   墨震渊接过杯子,刚喝了口就听墨成钧悠悠然说,“我去了,就先做执行董事吧。”   “你这刚去——”墨震渊眉头皱起来,“我本来想,你先接手两个项目,我怕你一时搞不过来。再说,你姑父这几年也是尽心尽力的,你哪怕过去还要尊着他一点,爷爷毕竟年纪大了!”   “爷爷,你到底是小看我了!”男人眉梢高高扬起,眉目间洋溢着游刃有余的嚣张和狂妄,“再说了,姑父这几年是辛苦了,估计是巴不得我赶紧回去。”   墨震渊看他那样子,突然就笑了,“好,有我当年的影子。”   够狂够嚣张。   可那最起码,是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   一场晚宴吃的其乐融融,老爷子的威望毕竟还在,几乎是他说什么他们就应什么,再说墨成钧进墨龙帝国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连想都不用想。   墨允罡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也不过是为别人打的天下。有人自然要为他唏嘘不已,可全场下来,墨允罡的面色表情无   半点变化,淡淡的,“成钧这要过来,我也就轻松轻松,这么多年,也没顾上跟海怡出去旅游。”   墨成钧挑着眉笑,眼睛看向墨海怡,“是,墨女士这几年也是辛苦了,等我上手了,就让姑父带着你环游世界去!”   “得了,你别把墨龙帝国给整垮了,让我到了国外回不来就好。”墨海怡笑着堵了墨成钧一句,一家子人说话没那么见外,她这话里说白了还是宠溺的成分居多。   墨成钧只深嘶了声气,邪气的挑着眉说,“姑姑,你不能这么诅咒我。”   一场晚宴吃的痛快非常,直到老爷子宣布了墨成钧的位置,全场在坐的十几个人脸色都变了,这位置,几乎就等于架空了墨允罡的地位。   董事长,执行董事长。   说白了,这以后的事情要说实权,那必然就是墨成钧。   “这,好是好,关键是成钧还年轻这么大个企业压力是不是太大了……”   “这么突然就任命,怕是回引起股民的意见……”   “……”   各人各有各的心思,这里最沉住气的估计就墨震渊、墨允罡和墨成钧三个人,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饭,表情都没一丝一毫的变化。   这气氛静谧的沉闷,等都说的差不多了,墨震渊视线锐利扫过众人,才缓缓开口,“成钧是年轻,但总还是有你们辅佐,我倒是没什么好担心。我跟他约定,明年的利润率提升1%,达不到,到时候就董事局说了算。”   百分之一的利润率,这个数据对一个庞大的集团产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众人噤声。   墨成钧视线从墨允罡脸上扫过,他微微笑着举起自己酒杯,“各位叔伯,从明天起,我就走马上任,以后若有得罪也请海涵。”   语毕,一饮而尽。   男人眉目轻扬,他坐在一群老人中间,肆意张扬没有半点拘束,墨家大宅里顶灯装饰的黄色复古灯饰柔黄的灯光落下来,也遮掩不掉男人身上那股子张扬的锐利。   墨允罡眉心稍蹙,他看一眼墨成钧,复又恢复常态,一口饮尽杯中酒。   *   顾冬凝在家过了几天清净日子,身上的伤到底是养的差不多了,但是既然有机会歇着她也就没去公司,反正工作该交接的也全都交接了,这会儿没人来打扰她,顾冬凝惬意的不得了。   下午时候就给唐小菀去了电话,“给你个机会请我吃饭抵债。”   “好啊,赶紧还清你的债我也省心。”唐小菀那边忍不住的吐槽,“我前几天发现个吃面的地方,好吃又便宜。不过我今天晚上下班要稍微晚一点。”   顾冬凝说没关系,选定地方,时间一到顾冬凝就开车出去,她先去银行取了钱,看自己卡上的四位数的存款,顾冬凝心底恨恨的想,尼玛,好想抢银行。   虽然不想矫情,可是她真的一时半会儿还不了江赫琛的钱。   不知道死账会不会被人惦记一辈子。   到了地方,顾冬凝推门进去就见到唐小菀冲她招手,这地方不算大,但装修倒也算是精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两人来时恰逢客流高峰期,等了好久两碗炸酱面才送过来,不过也是值得等待,色香味俱全的引人食指大动。   正吃着手机就响起来,顾冬凝吸了口面,低头翻包,拿出来看着上面显示的号码就愣住了。   唐小菀奇怪的看她一眼,“你傻了,接电话啊!”   “午夜凶铃!接不接?”   “滚,这离午夜还早着呢,凶什么铃?”唐小菀不客气的回她一句。   顾冬凝有时候说话特别不靠谱,偏偏她一脸正经,颇让唐小菀无语。   皱了皱鼻子,顾冬凝几番思量才接了电话,一副陌生的语调,“你好,哪位?”   “你是跟我装呢,还是删了我的号?”   ------题外话------   亲们,四四已经在努力加快了,稍安勿躁哈,墨少这不就来了咩……   ☆、036 金牌   电话那边男人痞子般的声音传过来,顾冬凝脸色变都没变,“不好意思,你打错了。”   说完就干脆的挂断电话,不留给对方丁点机会。   墨成钧看眼自己被挂断的手机收回口袋里,他伸手轻敲了下身侧的车身,嘴角一抹弧度就这么倾泻而出。送走了人,陆川回头就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站在那里。   “怎么?”   “你先上去,我等会儿。这帮子人可真能喝。”墨成钧眼底笑意轻慢,眯着眼的样子显得几分漫不经心。   陆川笑了笑,“得了,大领导走了,剩下的他们肯定要放开量了。得,我先上去应付,你赶紧着,别让我壮烈牺牲。”   墨成钧嗯了声,他站在霓虹夜色里,几分微醺,伸手敲敲掌心下的车,并不急着再给顾冬凝去电话,她这车在这里,人定然离得不远。   今天晚上,他让陆川约了些相关单位的领导一起出来聊聊,联络下感情,算是为他接下来的动作铺路,酒过三巡大领导借口走了,他出来送,就见着她的车停放在这里。   墨成钧倒不是说有什么事,也不是非见不可,只是这人就在近前却没看见,这心里就像是被根狗尾巴草扫了下一样。   忍着立刻关机的冲动,顾冬凝把手机塞进包里,浑身都觉得不舒服起来,以为手机立刻就要响起来,可到底是没有,这心里就跟被人吊起来一样各种不安生,连带着面的味道都觉得不对。   心里烦躁,顾冬凝只嚷嚷着让唐小菀快点吃,“你吃好没?”   “吃饭要慢条斯理,”唐小菀诧异看她一眼,“你很赶时间吗?”   “那倒不是。”顾冬凝抿抿唇,接着恶狠狠说,“就给你说是午夜凶铃你不信,这电话接通后我就觉得浑身难受。”   “谁那么大本事?还是你做了亏心事?”   亏心事?   她能做什么亏心事?!   顾冬凝脸皮子一热,脑子里不由就想起从男人床上醒过来的那副子样子,真的是狼狈到极点。   唐小菀看她脸红红的,更是好奇,“谁啊,到底是?”   “牛郎。”随口抛出这么句话,反正早已有前科。   心里的好奇泡泡一下被戳爆,唐小菀翻了翻白眼,“跟你搭讪那个?”   “对。”   “你可真有行情。”唐小菀笑着调侃她,吃完后喊了服务生过来结账。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顾冬凝低头从包里拿出自己车钥匙,笑着回了唐小菀一句,“被牛郎看上,这种行情我宁可没有。”   抬头就见唐小菀路也不走了,嘴巴张得溜圆,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前面,“帅哥,型男,世界末美男。”   什么?!   顺着她视线望过去,就见男人倚着她的车站着,单手手指敲在她车身上,另一手上夹了一根烟。   这人还真是不经念叨,顾冬凝想着自己口口声声叫着的牛郎,默了。   唐小菀扭头看看顾冬凝,“你们认识?”   “你不认识?我那天就从他手里救下你的!”   “他?救?”唐小菀瞪起眼睛,懊恼的,“这样的帅哥,你就让我堕落一次又如何?”   顾冬凝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牛郎你也准备堕落?”   “噗——”唐小菀泪了,“果然外强中干,看上去倒是人模人样的,里面全康了。”   撇了撇嘴,唐小菀再看过去,“照片里那个?”   不等顾冬凝回话,自顾自点了点头,“我看着像。”   顾冬凝现下里最不想见的就是他,只要一想起从他床上醒过来的那副样子这张脸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搁,心里正暗自烦躁,也就没回唐小菀。   墨成钧本来准备要过去了,她就这么跟人一路走了过来,她身上穿件绿色七分袖连衣裙,脖子上挂了条琥珀石吊坠的项链,走动间只觉身姿妖娆,这么打眼望过去却着实勾着人眼球。   眸光压了压,墨成钧轻笑,怪不得哪怕这样了江赫琛都不放手。   唐小菀看她站在原地没再动,以为她被缠得为难,自告奋勇,“你甭怕,我去给你打发了!”   还不等顾冬凝回过神来,唐小菀同志已经唰一下窜到墨成钧眼前,“这你车吗,长不长眼啊,没见着车主过来了吗,你说你一牛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缠着人不放?赶紧哪儿呆着哪儿凉快去……”   尼玛……唐小菀,你要不要这么彪悍!   赶进一步就听着唐小菀一串话爆豆子一样爆出来,顾冬凝恨不得一下子把她给敲晕了,欲哭无泪的想,这个姐姐是打定主意给她挖个坑埋了啊!   不用抬头,她也能感受到墨成钧扫过来的那个视线,凌厉狠辣的恨不得把她给撕开,不知道现在逃跑晚不晚!   “牛郎?”   男人几乎咬牙切齿吐出这两个字,视线落在顾冬凝身上,那双狭长的眼睛眯成个危险的弧度,“我倒不知道我还有这么个绯闻……”   几乎是男人勾唇笑起来的瞬间,唐小菀就愣了,原来牛郎的气场也能这么强悍,她扭头看看顾冬凝,毫无危险意识的问,“金牌?”   滚!   这次,顾冬凝真的想掐死她了。   躲无可躲,无需再躲,顾冬凝走过去车锁自动打开,她目不斜视的直接去拉驾驶室的车门,几乎是手在触上门把手的那一刻就被人拉住。   墨成钧眯着眼,笑得格外邪肆,“牛郎?你就这么把我介绍给你朋友?”   顾冬凝默了默,既然甩开他没什么可能,那就不如实话实说,“我没介绍,只不过是你长了一副牛郎的样子!”   她抿着唇,说的一本正经。   墨成钧盯着她的眼,突然骂了句,“你他妈不挑衅我,你就不痛快是不是?”   “你不骚扰我,我肯定很痛快!”她一句话都不肯让,伸手用力想抽回自己手腕,可他捏的那样紧,身体靠近过来,男人身上浓郁的酒香味儿就铺面而来。   顾冬凝几乎是一闻到这个味道脸色就变了,倒不是说她闻酒就能醉,可关键是酒这东西带给她的总也没有好事,想想上次砍死他白遍都不嫌多的经历,顾冬凝气的脸色发红。   “你是不是属王八的,放手!”   ☆、037 他喝多了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太过不寻常,唐小菀眼睛使劲儿眨了好几下,她是完全插不进手的节奏,只好支支吾吾的问,“那个,冬凝,要不要我报警?”   “报啊,她上次没付钱就跑了。”   “你闭嘴!”顾冬凝怒喝。   唐小菀就听话的乖乖闭上嘴了,其实她还是想问冬凝你这是让我闭嘴还是让他闭嘴?!可唐小菀到底没敢问下去,怎么觉得如果再说错一次被警察抓走的就会是她呢?!   这男人贱的太没格调了!   顾冬凝气红了一张俏脸,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来,像墨成钧这样阴险无耻的男人,她早就该料到牛郎两个字对他造不成实际冲击。   “你这种的,倒贴钱我都不要,云顶的金牌我又不是没见过,你——”   话说到一半顾冬凝突然停住,她就属于一上火说话不管不顾的人,这会儿看着墨成钧一张脸黑的跟包公一样,她后知后觉想要逃却已经晚了。   男人俯身过去,顾冬凝淬不及防的就被人吻了去,墨成钧牙齿轻咬着她唇畔,气息混着酒香几乎要把她熏晕了,他贴着她的唇,声音低沉,“我真想把你舌头咬了去!”   你咬啊你咬啊,有本事你咬咬看,我告得你倾家荡产!   不过这话顾冬凝也只能在心里叫嚣,男人的唇齿覆在她的唇上,这架势果断就是立马就能咬过来的节奏。   这一幕,实在是突然。   这一幕,实在是火辣。   唐小菀伸手捂住自己眼睛,透过指缝望过去,女人被男人压在车身上,从她的角度仅能看到男人挺括的背脊,一双大长腿下面交叉了女人两根白皙修长的美腿。   女人双手被压在车身上,能看到她手指绷紧,不知道是想要反抗还是太过销魂。   这姿势火辣又火爆啊。   唐小菀觉得这时候她应该不怕羞不怕燥英勇解救自己闺蜜于魔抓之下,可沉下心又想,如果是她自己指不定多麽心花怒放的被个帅哥勾搭。   而且是个貌似并不是牛郎的极品帅哥。   这会儿她要冲过去,以后不知道冬凝会不会抽她。   顾冬凝觉得自己胸腔里的空气都快要被他挤压掉了,男人一放开她,她便剧烈喘息,一边重重呼吸一边拿眼瞪他,“你不要脸不要皮,你混蛋王八蛋!”   呼吸一顺了就开始骂人,那双眼睛里却是媚眼如丝。   墨成钧眯着眼看她,嘴角勾着的笑分外销魂,“看来我还不够努力,居然没让你腿软的说不出话来!”   滚!   挨千刀的登徒子!   顾冬凝觉得自己已经找不到形容词来骂他了,要知道对付墨成钧这样的人,哪怕就是骂人都是十分费力的事情,他整个儿一个刀枪不入,脸皮比城墙还厚。   在顾冬凝想抓狂之际,男人手机适时响起,陆川在那边大呼小叫,“你他妈快点啊,老子快被人灌挺了!”   墨成钧嗯了声,就挂了电话。   他伸手从顾冬凝手里拿过车钥匙,男人眼角眉梢间笑意奸诈又淫荡,“我完事了给你打电话,过来接我,就当你付的嫖资!”   说完,手指在顾冬凝柔嫩的脸上下流的掐了把。   他怎么就能奸笑着说出嫖资这两个字。   他怎么就能把这么掉价的两个字说得这么销魂荡漾!   顾冬凝气的胸腔都快爆炸了,可一点办法都没有,见着男人松开她往一侧的高档酒店走去,几步后墨成钧回过头来,看着她,“我打电话你要不来,信不信我把我们的照片交给报社?我记得你不太愿意……”   你大爷的!   太阳穴的地方抽搐的厉害,顾冬凝有种把鞋脱下来丢过去的冲动。   唐小菀赶紧问了句,“怎么办?”   “凉拌!”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照片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爸爸帮你解决了吗?”   “……他吓唬我!”   “那我们还逛街去吗?”   “逛!打车逛去!”顾冬凝气的不得了,雷霆万钧的走到路边打车,恶狠狠的跟唐小菀说,“他这是抢劫!”   唐小菀一句话说不出来,最后问了句,“他到底是不是牛郎?!你这算不算恶意造谣,破坏公民名声?”   “……”顾冬凝默了,扭头瞪她,“唐小菀你到底谁那边的!”   听她这话,唐小菀果断泪了,她很想说,冬凝你知不知道你跟他吵架时候基本智商等于三岁……   两人去商场逛了一会儿,陪唐小菀买了几件衣服,顾冬凝就偃旗息鼓了,她最近缺钱,很缺,所以看着衣服上的吊牌价满眼都是金钱符号。   唐小菀奇怪看着她,“换季你也不买衣服,真是奇怪!”   “我不想每月数着手指头还信用卡,今年我零花钱全被扣了。”顾冬凝哼哼了声,“有什么关系,反正出席正式场合时候我妈肯定带着我去采购,丢我的脸不要紧总不能丢了他们的脸。”   “想不明白你们这些人家,看着光鲜亮丽的,怎么事儿那么多。我没钱就问我爸妈要,想买了也因为喜欢,谁能为了面子穿衣服……”   顾冬凝不想解释,她也不喜欢这样,可是她生在顾家,这么多年来顾家就这份子讲究,能怎么办?!   又逛了会儿,顾冬凝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接起来,就简单两个字,“过来。”   这次,墨成钧挂了电话。   顾冬凝伸手把手机往包里一放,站在原地也不动。   唐小菀看着她,“你准备咋办?需要我跟你一起吗?”   “不用,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家。”说完,人已经往外走。   她磨磨唧唧打车到了地方的时候,就见墨成钧倚在她的车旁边,夜色迷乱了她的眼,他就那么悠闲站着,指间夹了根烟,身上的衬衣失去了平日里的挺括,仿似也沾染了男人的那股子散漫。   他见着她下了出租车,男人嘴角勾着笑,夹着烟的手就那么冲着她在空气里挥了一把。   顾冬凝走过去,墨成钧扬手把车钥匙扔给她,“开慢点,我今天喝多了。”   ☆、038 适应他的吻   他身上的酒气把周围的空气都沾染了,顾冬凝看看周围已无任何人,她不信他没带司机,但她信他肯定是故意的折腾她。   墨成钧可不管她想什么,一个俯身就坐进副驾驶座里,顾冬凝瞪他一眼,心底自然忿忿不平,可来都来了,想问的总也要问到。   从善如流坐上驾驶位,也没问他地方,开车就走。   墨成钧眯着眼坐在副驾驶上,他今天貌似喝的真不少,车厢有限的空间里全都弥漫上一股子浓郁的酒味儿。   顾冬凝看他恣意的样子,心里就烦躁,“你不要再用照片的事威胁我,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   她是怕这些乱七八糟的绯闻,但是不代表绯闻就能把她给杀死,倘若每个人都以为她怕然后就拿这来说事,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她只能不再在意。   男人微微阖着眼,突然伸手按下车窗,秋初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唰的就灌进来,夹带着墨成钧略显慵懒低沉的音调,“谁说我威胁你,上次照片可是被你删干净了!你自己愿意过来,就别说我威胁,这话说出来多难听!”   顾冬凝深吸口气,扭头就见男人悠哉坐在位子上,慵懒眸光戏虐的落在她脸上。   吱——   方向盘猛的一转,顾冬凝一脚刹车踩下去,剧烈的刹车声刺耳至极,毫无预兆的突然刹车让人身体猛的向前冲去!   墨成钧没系安全带人差点冲出去,他单手扶住前面缓过来忍不住就张嘴骂了句,“操,你他妈不要命了!”   “是,要能不追究我法律责任我真想直接把你送到太平间!”顾冬凝咬牙切齿。   墨成钧看她一眼,哼了声,“本事的你,赶紧着,好好当你司机!”   “你别想耍我!”顾冬凝气的胸膛剧烈起伏,她咬着牙一字一字吐出来,“下车,你自己回去。”   墨成钧动都没动,他眉心蹙起一副难受样子,方才这么剧烈一颠差点翻江倒海了,男人看她一眼,“你要想我直接给你吐车上我没意见,反正你也吐过我一身。”   “……”   顾冬凝抿唇看他,那样子倒不像是假的。想想上次她醉了他到底没把她扔到路边上,虽说黄鼠狼给鸡拜年不一定安了好心,可她这次就算是还债了。   默了片刻,顾冬凝再度发动车子,这次她倒是开得颇为平稳。墨成钧瞅着她严阵以待的侧脸,禁不住嘴角勾起抹笑,男人身体压向车座靠背,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眯起个微弯的弧度,带着点点笑意点缀进这夜色里。   到了碧水蓝天,顾冬凝停好车看他,“到了。”   墨成钧抬眼看看自己公寓所在小区,人动都没动,只挑了挑眉梢,“我说到这里了吗?回老宅。”   “要么下车上楼,要么你自己打车回老宅,要么你就在车里呆一晚上!”顾冬凝冷冷哼了声,毫不示弱的回,她又不是脑残了带他回墨家大宅。   反正,经过墨家老太爷和墨家姑姑这两次事件,顾冬凝很确定的明白一件事,他在拿她当枪使,她又不傻,凭什么自己乖乖扑上去让人使,又不是犯贱没地方犯!   墨成钧也不恼,只略含深意看向她,“我明白了,原来是这地方留着你美好回忆呢,要不要我再让你美好一把?!”   他挑着眼角,那么暧昧的眼神扫过她的脖子,胸前,继续往下……   顾冬凝浑身就像烧着了一样,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男人,一双眼勾人的厉害,就好像是在看她赤身裸体一般,让她各种羞愤!   “墨成钧,你还能不能更无耻!”   她气的恨不得踹他一脚,却只能骂上两句。可男人却四两拨千斤的回给她,“你想怎么无耻?说出来我可以试试!”   那音调要多么云淡风轻就多么风轻云淡!   顾冬凝直接被气毁了,她下了车啪一下用力拍上车门,转到他那边,一把拉开副驾驶座,“下车。”   她一手扶着车门,伸手就去扯他,却被他一把抓住,他挑着眉,心思邪恶的问她,“要不要玩个刺激的?”   刺激你妹!   顾冬凝心底啐了声,可还没彻底明白他话里意思,整个人被他拖进车里,手肘碰在车上,疼的她差点飙泪。   狭小紧窄的空间里,男人手长腿长,空间本就挤,这会儿她也被他掐住,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而且是以这样纠结的姿势,她上半身趴在他身上,一截小腿还在车外。   顾冬凝动了动,却完全动弹不得,墨成钧伸手压在她背上,轻松就把她困在自己怀抱里。   “你别又耍流氓,赶紧放开我!”她试了几次,都挣不开。   男人突然就低低的笑了,“知道我要耍流氓,你还乖乖回来,说实话你按的什么心思?”   他微微笑着,说这话时就贴着她的耳朵,音调慵懒蛊惑,带着浓浓酒意就窜进顾冬凝脑袋里,她嗡一下整张脸都烧起来,脸色红的几乎要滴血。   她半咬着唇畔,居然哑口无声,她自己其实真的知道,她完全可以不回来。   可是她回来了,她是有话要问他,但怎么能知道这男人居然能曲解到此地步,刚想开口,却被他扣住后脑吻了下去。   一个霸道又细腻的吻,顾冬凝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男人一通肆虐,她被动的接受,任由他在她唇上啃噬允吻,呼吸像是被掐了一截一样快要喘不过气来,手软脚软的仿佛被他的酒气给熏醉了。   就在顾冬凝觉得自己快因为呼吸不畅死掉的时候,墨成钧终于放过她,他伸手掐住她下颌微微拉开一段两人间的距离,女人娇红的脸和迷迷蒙蒙的眸子就这么印在他眼底。   唇彩被他吻花了,连着嘴角都染了红色,这副模样对男人而言真的是魅惑。   她身体几乎瘫软在他身上,墨成钧嘴角勾着轻笑,特别得意又特别欠扁的,“看来,适应我吻你了?有感觉了?”   “……”   真想一刀子割了他的舌头!   顾冬凝羞愤交加,她伸手拍他,“让我起来。”   男人眯着眼,伸手帮她抹了抹她的唇角的颜色,这动作暧昧又柔情,这种感觉出奇的诡异,顾冬凝被他盯得胆战心惊,忍不住又用力推了他一下!   这次他倒没再为难她,松开手让她站起来。   顾冬凝站在车外,伸手捋了下耳侧的头发,任凉风吹掉自己脸上的燥热。   这个男人,绝对是个调情高手,一不小心就差点被勾了魂去!真是节操都要被狗吃了!   墨成钧下来车,男人单手抄在裤袋里,一双眼睛深邃无底的看着她,“说吧,想问什么?”   ------题外话------   推荐紫菱衣《左少的心尖宠儿》   苏妍儿怎么都想不到,数十年男友,为了日后自己飞黄腾达,毕业后残忍跟她分手转眼娶了富家千金……   她只是一个穷人小小养女,爹不疼,娘不爱   他左奕臣,堂堂江安市里四大豪门家族之一的左家排列第三代玄孙   一次偶然的相遇,是天意还是故意   她无心引诱,他有心上钩。   酒醒之后,他邪恶的手指轻摩挲她的侧脸,气息徐徐   “我会负责的。”   “做不成他的女人,来做我的。嗯。?!”   她逃,他追。   于是带着她——奥特曼打小怪兽,吃瘪负心的前男友,摆平一直欺负她的非亲生姐姐和养母,一只想吃她豆腐的姐夫……   最后将她拐进家门!   一入豪门深似海,豪门内战,婆媳大战,妯娌纷争,四大豪门,商场如战场,她一小小贫女,如何安稳。   ☆、039 答应嫁人   他挑着眉,眼睛微微眯着,那副兀定的模样却让顾冬凝暗暗心惊,仿似他早已知晓她的心思!   可这会儿顾冬凝也没有什么好矫情的,她确实就想问他,“听说,你已经正式接手墨龙帝国的大权?!”   “消息倒是够快的,这么关注我?!”男人轻笑,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这么说,到底是还是不是?   “你说清楚点!”顾冬凝沉着脸问。   这样的事情,还用她特意关注吗?整个商界都在看着墨龙帝国,毕竟涉列多个产业,横跨全球的集团公司,对整个商界的影响不可不谓之大。   更可况是承安市的这些人,早已经传得风风雨雨,就是顾家的人也自然是天天盯着。   之前二伯那边跟墨龙帝国向来交好,这对其他人而言并不是好消息,倘若谈拢了合作案,那意味着二伯这一派的人将更具资本蚕食顾氏集团!可这会儿墨成钧要插手墨龙帝国的业务,就带来诸多变数。   墨成钧却笑了,“着什么急?记者会不还没开吗?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是希望我掌权啊,还是不希望?”   “我是真不希望看你得意!”顾冬凝哼了声,她伸手撩了下耳侧垂落的发丝,错开脸不再看他,走到驾驶座一侧拉开车门,“不过你不掌权也够嚣张了!……所以,取得控制权似乎也不错!”   说完,女人弯身坐进车里,利落的掉头转向,从他眼前快速驶离!   墨成钧眯着眼,他嘴角勾着一抹笑,心底啧了声,希望他掌权的人可不多!但是,无论你什么心思,都该按照我的剧本来演了!   顾冬凝心情居然出奇的好,不是被吻的,而是她确定墨龙帝国以后将有墨成钧掌管!   这对她而言不能不谓之好消息!   这意味着二伯那边十有八九谈不成了,就算是行估计也只能延迟…   但这已经足够了,最起码爸爸也不会那么着急让她跟冯志强结婚!   这么想着,顾冬凝心底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个觉了!   可她到底是想得太天真了,第二天宋予琳就给她打电话让她晚上过去吃饭,说是顾温恒有话要问她。   顾冬凝回去时候顾温恒还没到家,宋予琳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接电话,见她过来就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坐下。   坐在宋予琳身侧,顾冬凝就听她跟电话那头说话,“我们不在你身边,你自己照顾自己,也别太着急了,总得慢慢来。”   宋予琳声音低婉,顾冬凝扭头,就见着她脸上柔软的笑意,她心底轻涩,站起身走到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她想她知道是谁的电话。   “有起色就好,已经恢复到这程度,妈也没别的要求了。”宋予琳叹息说了句。   那边不知道又说了句什么,只听宋予琳话锋一转,“我怎么能难为她?她可比你有主意多了!行了,我不跟你说了,先挂了。”   挂了电话,宋予琳抬头看一眼顾冬凝,声音带着轻讽,“景新居然还惦记着不让我们为难你!”   顾冬凝眼底湿润,她垂下眼,手里紧捏着玻璃杯子,希望热水的温度能略略温暖下自己冷到极致的手指,可那么热的水烫疼了皮肤却还是没有暖到心里。   晚上顾温恒回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他看一眼顾冬凝的脸,发现并无大碍了,就问,“手腕好了吗?”   “好了。”晃晃自己的手腕,顾冬凝低应了声,她的手腕早几天就已经大好了,只是她难得偷懒也就没去上班。   “暖悦的设计稿被打回来了,对方的项目经理指定让你再设计。要好了,就回去上班。”顾温恒不急不缓的吩咐。   顾冬凝全都应下来,一顿晚宴吃的平静而沉默,她却难免觉得压抑和紧张。宋予琳间或插几句话,说说顾景新现在的情况,顾温恒也就听着,偶尔低低应一句。   直到吃完饭,下人把碗筷收了,顾温恒才将话题导入正题,“听说墨家的孙子准备正式接手墨龙帝国!”   “是。二伯的计划估计是要搁置了,爸,你这边也就不用这么着急了,冯志强也不是那么合适的合作对象。”   顾温恒看她一眼,伸手掐灭手里的烟,“跟对手过招,最忌掉以轻心!敌退我进,不趁这个时候掌握先机,等到什么时候?我已经让你妈联系过冯志强,定下你们的婚期!”   “可是……”   “没有可是,按我说的办。至于墨成钧,你也不用去招惹他!姜还是老的辣,墨允罡既然敢全部松手,就不会没有后招?!”说起来,他这样的商场老人,自然不太看得上墨成钧这样的年轻人。   顾冬凝紧抿着唇畔,手指都快要把手背给抠破了,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才会让顾温恒改变主意。   “冬凝啊,这事儿你爸之前跟我说过。可是,墨家那样的人家,你以为会要你这样的儿媳妇?”宋予琳见气氛僵下来,忙补了句,“我前几天出去打牌碰上墨海怡,你听她那口口声声的讽刺劲儿……”   “行了,那些都是没有的事,说什么说?!”顾温恒眉心蹙起来打断宋予琳的话,他自己教育自家孩子是一回事,听别人胡说八道那又是另一回事。   宋予琳见他脸色沉下来也就不再说。   顾冬凝知道顾温恒决定的事情不会再变,她上次已经挨过一巴掌,他也给了她机会,只是世事变迁,她提出来的方案已经对他没有诱惑力!   她应该答应下来,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宋予琳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可顾温恒的决定,有几个人能改得了,见顾温恒上了楼,宋予琳才口吻严肃的说,“当初,你和江赫琛感情那么好,就得为那么件事江家就能退婚,你以为墨家就不在乎?我给你讲不可能的,他们丢不起那个脸,墨海怡当着我的面给我说,墨家是不会让个不清不白的女人入墨家的门,再说了,他们是准备跟郑家联姻的。冯志强再不好,可最起码你爸爸拿捏得住他,不会对你很差。”   “别跟你爸爸对着做了,你就当为景新积福吧,他今天电话里还说不让我和你爸爸难为你,就算他那样,可都没恨你。”   顾冬凝猛然闭了闭眼睛,她深吸口气,仿佛终于下定某种决心,“别说了。妈,你看着准备吧,我今天很累了先回去了。”   ☆、040 试婚纱   早上顾冬凝醒来时候还是晚了,她做了一晚上的梦,泪痕都干涸在脸颊,可却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梦让她哭得那么伤心。   收拾了心情,顾冬凝驱车来到顾氏集团,顾暖悦已经在她办公室等她,桌上摆了一沓材料!   “这是所有资料,既然你回来了,那就你来收尾吧!”顾暖悦单手轻拍桌面材料,语气里显然不甘心。   顾冬凝随手拿过几张翻看了下,她心情到底是不怎么爽朗,所以说话也就格外带刺,“你不是说你能搞定?!怎么,搞不定了?”   顾暖悦气的不行,却只冷冷哼了声,“我是搞不定这个项目,可也比你强,最起码我跟赫琛马上就要结婚了,这月回老宅时候爷爷还特意嘱咐我让赫琛一块过去呢,到时候你也可以让冯志强一起过去的!”   说完,女人扭着妖娆身姿离开,顾冬凝看着她背影,深深呼出口气。   要放在两年前,哪里有顾暖悦在她面前颐指气使的时候,可现在,她却只能站着任由别人一次次揭开她的伤口再撒上盐,可偏偏她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墨成钧这段日子很忙,这么大的集团公司运营起来并不那么容易,更何况他还要以最快的速度熟悉各个模块,已经连续几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陆川将一份报告交到他手里,“这个是刚刚运营的新项目,手续审批被卡了,负责人是郑安民。”   接过文件,墨成钧看都没看就扔在桌子上,取了烟扔给陆川一根,自己也点上,“然后呢?”   “然后?还用然后吗?你一个出马可顶我三四个。”陆川拿着烟并不急着点燃,只挑着眉笑着看他,“用用美男计,不用花半毛钱肯定就办了!这可是未来好岳父啊!”   墨成钧嗤笑了声,骂了句,“滚蛋!”   陆川笑了下,言归正传,“你姑父这给你施压呢,郑家那姑娘也不错,最起码清清白白等着你呢,你要个二手货……”   一本书突然冲着陆川砸过去,他惊险躲过去看向墨成钧,男人单手压在桌面上,眉目间视线压得很沉,“我看你还是太闲了!”   “你他妈才太闲了,”陆川啧了声,这些日子他加班不比墨成钧少,可看看他这样子,陆川心底也有几分拿不准,“你不会是动了所谓真心?”   “真心?什么玩意儿?”墨成钧冷哼了声,只淡淡提醒他,“你嘴巴给我封严实了。”   举了举手,陆川叹口气,“得,你的事我不猜。接下来怎么办吧!”   “放着。”墨成钧掐熄手里的烟,男人视线扬起来,眸色犀利,“他不急我自然也不急,我可没打算新官上任三把火。让公关部抓紧安排,召开记者招待会。”   “这事儿好办,回头给你安排个财经频道的专访,标题就是帝国掌权人,新一代绩优股。”陆川嘻哈回了句。   墨成钧只挑起一侧眉梢,淡淡笑意溢出眼角,“可以。你继续加班,我回家睡觉去。”   操!   陆川骂了句,然后就看着男人悠悠哉哉离开墨龙帝国办公大楼。   墨成钧驱车离开,今天墨海怡的生日,要不是秘书将他早先安排定好的首饰拿给他,他差点就忘了,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车子堵得厉害。   男人在路口刹车,不经意的扭头就见着一侧的左拐车道前面,一辆卡宴的副驾上女人熟悉的侧脸,从他的角度倒是看不到驾驶座上的人。   他眉心轻蹙,忍不住就拨出号码,“你在哪呢?”   “车上。”   墨成钧看她轻撩了下耳侧的发,语气倒是淡淡的。   他身体放松突然很有心情跟她聊聊,“去哪里?”   “关你什么事?”   这语气就有点呛了,墨成钧轻笑,“看到个人,跟你长得很像!”   顾冬凝下意识向外看了眼,回神才发现自己铁定被他耍了,心底暗恼,哼了声,“真恶俗!”   她的动作自然都落在墨成钧眼里,不知道怎么就被这话这动作给取悦了,他眼角轻轻上翘,“更俗的还有,要不要听?”   顾冬凝很绝望,这人这会儿打电话来是要干什么啊!她想把电话挂掉,又怕他不依不饶的再打过来,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出来时候宋予琳千叮咛万嘱咐了,她绝对不能整出幺蛾子来。   没等到她说话,腻死人不偿命的话就从墨成钧嘴里滑出去,“这么几天没见你,我可真是想念的嘴唇……”   哄的一下,顾冬凝脸就烧起来了,她慌的差点把手机扔到车外,手忙脚乱的挂掉电话。   此时恰好直行绿灯,墨成钧愉悦的扬了下唇开车往前,女人红透的脸就落进他的眼底,他刚想招呼声,却连着看到她一侧的男人。   车身就这么无声滑出去。   冯志强看她一脸红红的,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我有个同学听说我要结婚调侃我呢!”顾冬凝深吸口气解释。   冯志强笑了笑,“结婚时候就多邀请你的朋友,顾总也跟我提要求了,你毕竟是初婚,我自然不会委屈你,场面肯定是要轰轰烈烈。”   顾冬凝勉强笑了笑并没说话,他说的顾总自然就是顾温恒,顾冬凝心里有数,到底是自己父亲,在这种事情上也会替她着想,可她想要的却并不是这些。   墨成钧车子驶出去一段,他脸色看上去平静,可握着方向盘的手上却隐隐冒着青筋,突然一个急转弯,车子猛的掉头往回开去。   顾冬凝没什么选婚纱的心思,之前是宋予琳帮她选了,说是今天到了货,就让冯志强带着她来试试。既然嫁给他的事已没了转圜的余地,顾冬凝就不允许自己再退缩。   婚纱稍嫌瘦了些,胸前被挤得风光无限,墨成钧停好车,仰头恰好就看到婚纱店二楼明亮的落地玻璃窗边站着的女人,男人眸光被这一抹白映得愈发黑沉。   顾冬凝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几分恍惚,里面的女人漂亮得不可方物,一袭白纱曳地,美奂似梦,任何一个女人在结婚前都会幻想期许自己身穿婚纱的一天,身边站着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她也有,她曾经挽着他的手臂,说如果有一天我不是为你穿了婚纱,也请你把我抢走。   他笑着说不会,冬凝只会为我江赫琛一个人穿婚纱。   顾冬凝真的想知道,到底是她背叛了誓言,还是他先放开了她!   她强自抑制眼底几欲奔出的泪珠,勉强勾着笑容问身侧的服务人员,“好看吗?”   “好看!”   突兀的男声插进来,不过是一回身的一瞬,她的笑容就凝固在墨成钧的眼底。   ☆、041 我要你,你肯嫁吗?   她脸上的笑容十分勉强,明明笑着却给他一种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错觉。   可哪怕她现在这样惊诧的望着他,那表情都比方才的笑容来的好看。   男人站在门边,一袭黑色修身西装将他衬得愈发英朗,他眯着眼,视线落在她身上,这一袭白纱着身,有那么一瞬间恍若突然换了个地方,周围摆设着诸多穿着婚纱的模特,可就因为她往那里一站,就让人有了置身一片花海的错觉。   无端端就给她设置了背景图。   顾冬凝惊讶看着他,“你,你来这做什么?!”   墨成钧只哼了声,他几步走过去,突然伸手掐上她的脸,“衣服可比这张脸好看多了!”   痛!   尼玛,好好说话不行吗?!   顾冬凝被他掐的眼泪差点掉出来,说话都不利索了。   墨成钧松开手,看她脸上压出来的一片红色,心里总算舒爽了几分,他眯着眼看她,眸光上上下下的扫了几遍,突然伸手拉起她手臂往自己臂弯里一搭,看向镜子里,满意落下评论,“不错,很般配!”   他一身黑色修身西装,往那里一站登对的几乎要让人鼓掌!男俊女娇说不般配那都瞎眼了。   顾冬凝无奈闭闭眼,伸手抽回搭在他臂弯间的手,“又抽什么风?”   墨成钧压根不理她,扭头看向站在一侧服务生,眉梢轻扬,眼底的光芒邪肆而张狂,“怎么样?”   服务生是个俏生生的小姑娘,早被这男人迷的七荤八素彻底傻了,半响说了句,“般配是般配,可下面那位先生才是这位小姐未婚夫……吧!”   最后一个字差点被男人眸光给割掉。   服务生一边说完一边心里嘤嘤嘤的哭,这气场是要割掉她舌头的节奏啊!   正犹豫间,一个穿着时尚的靓丽女人跑上来,看一眼墨成钧,双手掐腰气势万钧的责问,“你跑我这里来做什么?砸场子?”   “要砸也轮不到我来砸!”墨成钧哼笑了声,“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开店,怎么不怕褚轩找上你?”   “你别唧唧歪歪说我的事!”罗蔷薇哼一声,“人家老公就在下面等着呢,这是更衣区,你一个男人跑上来是干什么?”   “借你地方一用。”墨成钧眉梢挑了挑,压根不跟她客气,“我会当今天没见到你。”   罗蔷薇狠狠瞪了他一眼,思量半天突然看向顾冬凝,“关了灯脱了衣服都一样,别看白天像个人,晚上都是猪……”   说罢扭头就往外走,关门前仿似又怕她不明白,补充句,“我的意思是,这个男的跟下面等着你的那个,其实都一样,反正不过就是黄瓜的长短和软硬!不用觉得可惜!”   墨成钧大笑出声,调侃的问了句,“褚轩没告诉你,长短软硬对女人很重要吗?!”   啪,门被狠狠关上。   顾冬凝倒吸口气,到底是被这个女人给逗笑了,她抬头就见墨成钧正收回视线盯着她看,脸上的笑容收不住,只得别过脸去轻咳了声掩饰尴尬。   虽然她非常认可这观点,可到底脸皮子还不足够厚!   墨成钧视线转回来时恰好就捕捉到她这一缕笑意,浅浅挂在脸上。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说的大约就是这样一种风情!   不过,墨成钧可没徐志摩这么肉麻兮兮的感概,他直接伸手掐住她下颌摆正过来,声音低下去,“你认为她说的对?”   顾冬凝不想跟她继续这个话题,她抿了下唇,问他,“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这真是个好问题,他还真没想好自己过来是干什么的!   墨成钧眸光深沉盯住她,伸手掬起她垂落肩头的发,“这么快试婚纱,看来婚期也定了!迫不及待的想嫁人?”   “是!我这样的人,有人要那就自然要快,不然会越来越不值钱!”她挑着眉荒凉的笑,声音轻讽!   她的事,对整个承安市上流社会而言并不是秘密!而她相信,他肯定也听说过!   “有人要,你就嫁!”他挑着眉回味她的话,半真半假的问,“那我要你,你也肯?”   顾冬凝一下愣住了,她看着他,半响后反应过来,脸沉下来,“你不拿我开玩笑是不是浑身都不舒服?墨少算我求你,别再找我麻烦,我未婚夫就在下面!”   她愈想摆脱他,他就愈不放手,男人手指卷着她的发梢,眸光落在她脸上,丝毫没发现现在的自己到底多么纠结!   他靠的太近,顾冬凝往后退,可墨成钧却丝毫不怜惜的拽住她发梢,在她吃疼的瞬间一下揽过她的腰身,掐住她的下颌微抬,无羞无耻的,“我说过,好长时间没见,想尝尝你的味道!”   话说完,就直接吻过去!   罗蔷薇怕出事,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基本看褚轩什么样的德性,墨成钧基本就什么德性,她这开业时间也算不得太长,可别让她给整砸了!   偷偷开了门缝往里看,罗蔷薇瞬间泪了,尼玛,这样子太梦幻了,鬼使神差的手机拿出来抓紧拍了张照片!   男人手指微微抬起女人下颌吻过去,两人侧面颜值简直爆表,这绝对是秒杀一切的婚纱照宣传片极品,不拍下来都对不起自己!   旁边服务生看起来也超级激动,“老板,你的熟人吗,能不能让他们给我们拍组宣传照?!绝对最佳CP!”   罗蔷薇翻了个白眼,想想墨成钧的身份,撇撇嘴,“拉倒吧,广告费你付不起!”   不过,不代表她不能偷着用!   顾冬凝用力推开他,气急的跺跺脚,伸手抹了下自己嘴唇,那副嫌弃模样让墨成钧笑了,“别抹了,不会比他的差!”   他意有所指,顾冬凝手臂僵住,突然觉的很委屈,心里难受的要崩掉!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人,活该就该就得被人欺辱?!墨成钧,你觉得这样好玩吗?你想要玩女人你尽可以去找,但很抱歉,我不想陪你玩这个游戏!”   鼻尖酸得厉害,这段日子,她就完全依着宋予琳,完完全全逆来顺受的当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准媳妇,可到底没有几个人关心过她心底怎么想的。   顾冬凝突然扬起头,极力压制快要失控的眼睛,用力逼回去几欲奔发的泪珠,一时之间两人间的气氛愈发沉默,墨成钧只看着她,他甚至知道,他只要随随便便说一句话,她的眼泪就能决堤。   缓了好一阵子,顾冬凝才压抑住那股子酸涩,她抿了下唇终究是没再说话。沉默的气息就在两人间蹿升,良久,仿似终于积蓄了足够力量,也仿似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抬起头看着他,“你要真想要,我嫁!”   ☆、042 好主意   墨成钧眯着眼看她,一时没回话。   顾冬凝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突然心里很是后悔自己无缘无故的说的这话,再开口,紧张的居然有些结巴,“我,我不是说让你娶我,我的意思是……协议……”   “还没好吗?”外面突然传来冯志强声音。   罗蔷薇反应迅速的走过去,堆着笑容,“马上好了,婚纱多少有点不太合适,需要微调,冯先生您请先坐,马上就穿下去让你看!”   外面突来的变故彻底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顾冬凝伸手提起裙摆往外走,男人却突然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至怀里,繁复的婚纱下摆差点让她跌倒,顾冬凝惊得倒抽口凉气却不敢出声。   墨成钧手指穿过她的头发,扣住她的后脑,他嘴角勾着笑,嘴唇贴近她,低低的,“怎么觉得你这话,像是爱我爱得死去活来?!”   ……   回去的路上,顾冬凝还觉得心脏跳的厉害,她懊恼又沮丧,果然脑子一热说出的话都会让人后悔死!   他当时看她的样子仿似看怪物一样!好似,她说出的话就像是天大的笑话!   确实是笑话,这样的话说出来指不定要怎样去误解!尤其他后来的反应,眼底那股子邪肆暧昧几乎要把她脸皮子给戳破了。顾冬凝叹息声,她是真想倒回去把这个片段从他记忆里删除,丢脸的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冯志强把顾冬凝送到家才走,婚纱没有问题,她没什么满意不满意的,而冯志强看到顾冬凝穿婚纱的样子更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晚上宋予琳打电话来只说冯志强想要把婚礼订在元旦左右,问顾冬凝有没有什么意见!她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可看时间这样的紧,心底有些惶惑不安。   离开时候免不了被罗蔷薇调侃了一番!她以为是墨成钧被人给踹了,大笑三声,说踹得好踹得妙踹得呱呱叫!   墨成钧没搭理她,凉凉回了句,“我没你那么倒霉!”   然后被婚纱店老板毫不客气的给赶了出去。   不过,他倒是没料到,顾冬凝居然这么突兀的问他如果她肯嫁,他肯不肯娶。她倒是真的给他出了个好主意。   现在想起她那后悔的想要咬掉舌头的样子,墨成钧忍不住就有点想笑。   可是她穿着婚纱问他那样的话,表情严肃而忐忑,让他一瞬间竟然无比恍惚,美好的就像是一幅画。   然而,当多年以后,罗蔷薇将这张偷拍的婚纱照交给顾冬凝时,她才知道,她站在他身边再美都是一场虚幻的戏剧,就好比这照片,那么漂亮温馨,可谁能知道她的婚纱并非为他而穿!   回来的有些晚了,墨成钧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快要八点了,只是这次墨海怡居然没打电话催他,这实在有些不寻常。   刚一进门,一团带着香气的柔软生物猛得扑到他怀抱里,手臂柔软缠上他的脖子,亲亲腻腻的喊了句,“成钧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墨成钧蹙眉把人拉开,不用看也知道这么不管不顾的女人只能是她,他淡淡开口,“你怎么过来?”   “给姑姑祝贺生日啊!”郑彤狡黠的眨了下眼,跟在他身边往屋里走,“不然呢?我才不会告诉你我为了见你,一直死皮赖脸的等着你!”   墨成钧轻笑,将外套脱下来随口问她,“吃过了吗?!”   两人到底是从小就认识,郑彤的心思墨成钧哪里有不知道,虽说谈不上喜欢,不过也不反感,若果不是因为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否则,依着姑父的心思娶了她也未尝不可。   “你不回来怎么开饭?”墨海怡见他过来插了话,“我不用你特意帮我过生日,可等你吃个团圆饭都不行?!你看看现在这几点了,回不来或者回来晚了好歹说一声!你爷爷和你姑父吃过了,我们可都等着你呢!”   “是,姑姑教训的是!”墨成钧两手手指在太阳穴的地方一指,向墨海怡行了个美式军礼,“我可算是知道姑父到底多辛苦了!”   墨成钧笑着,一句话一语双关,墨海怡没那些商场人士的弯曲心思自然听不出来,只说,“你知道就好!我也明白,所以也就没催你!”   到底是女人心细,不想催他太急怕着急出事,他刚接手工作,自然格外忙碌。   墨成钧领会墨海怡的心思,不再说这话题,只问了句,“爷爷呢?”   “跟你姑父在书房呢!”   墨成钧嗯了声,他手里拿出特意订制的项链,“送给美丽的墨海怡女士!生日快乐!”   说罢,亲自给墨海怡带上!   郑彤看着这吊坠眼前一亮,“成钧哥,这个是不是去年我们在英国博物馆看到的那个?有点区别,但是很像!”   男人挑了挑眉梢,“历史文物我是没法弄来,既然姑姑喜欢这种款式,让人仿造一款这我还是办得到!”   墨海怡抹着这款黄金玲珑精致的吊坠高兴的不得了,倒不是说这东西多么珍贵,而是墨成钧是真正费了心思的,她心里忍不住就有点酸,伸手拍了墨成钧手臂一下,“姑姑很高兴。”   伸手拥抱了下墨海怡,墨成钧只勾了笑说,“吃饭吧!”   晚餐期间,墨海怡断续说了两人几句,要好好相处之类,今天她生日,墨成钧自然不好拂了她面子,尽量不接话,郑彤也是年轻又活泼,这顿饭吃得倒也欢乐。   吃过饭后,郑彤就不好再呆在这里,墨成钧让陈伯安排司机送她回去!   站在墨家大宅的院子里,郑彤抬起脸来看向墨成钧,“成钧哥,你是不是特别不愿意跟我一起,所以连送我回家都不肯?”   墨成钧嘴角微勾了抹笑,“我一会儿找爷爷有事要谈,让司机送你回去。”   郑彤微微嘟起嘴巴,几分不甘愿,可到底不想让自己无理取闹,只说,“我听我妈说了,你最近跟一个女人走的很勤……可我知道你肯定不是真心的,你心里有——”   “郑彤!”   墨成钧突然眉目凝重的低喝了声,郑彤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眼睛却忍不住红了,只委屈说,“我在你身边这么久,却走不到你心里。成钧哥,我不甘心,我不会放弃的!”   司机恰好开车过来,郑彤匆忙丢下这话就上了车。   直到车子驶远了,墨成钧才折身回屋,外面的气息渐凉,不知不觉就已至深秋。   墨海怡站在门边看他眼,叹息声说,“郑彤到底哪里不好?成钧,你姑父也提过,倘若我们跟郑家联姻,这以后你会走的比较轻松!再说那个顾冬凝,她不适合你更不适合墨家!”   ------题外话------   推荐老紫的《豪门婚色之错枕前夫》   内容简介:   他图她水性扬花声名狼籍识实务。她为他家财万灌名利双赢又多金。   本是一场好聚好散的契约隐婚,是谁出棋不意操控全局,上演了一出震悍沙城的豪门婚话:不离不弃,一世长婚。   奢华客厅内,他将她抵进柔软的真皮沙发,唇角勾起冷笑:“想不道,你最终算计的竟然是顾家!叶茯苓,我真是低估了你的野心!”   她光洁的手臂顺势勾上他的脖子,媚眼如丝,红唇染笑:“你错了,我要算计的永远都不只顾家,还包适你——顾南擎,和市长千金抢男人,这游戏,够刺激!”   笑容在顾南擎刀刻般的脸上扩大,大手肆无忌惮的伸入叶茯苓超短裙下,“好,很好!叶茯苓,你有种!一辈子很长,咱慢慢儿玩!”   ☆、043 还就是为了她   “姑姑,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等姑父闲下来了你们想干嘛干嘛去!”墨成钧嬉皮笑脸的回了句,眼神暧昧挑了挑,“为了墨龙帝国,姑父可是连你们蜜月旅行都省了。”   墨海怡被他调侃的有些燥,笑着伸手拍他,“你这孩子!就嘴贫吧!”   墨成钧到了书房,爷爷和姑父正里面说话,见他进来墨震渊看他一眼,“郑家那姑娘走了?”   “恩,让司机送她回去。”   墨震渊点头,沉吟了下后说,“既然没那想法,早就跟人家说明白了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墨成钧点头表示知道了,墨允罡却是坐在一边什么都没说。   简单跟老爷子汇报了下公司内部的工作安排,墨成钧想了想干脆一起了说,“我已经让公关部负责,本周内跟媒体接洽召开记者会,这些年姑父做的很是低调,不过我实在是想高调一把。”   他挑着眉,身体倚在书房的书桌旁,嘴角上扬着一抹笑,同样的事情要出自一个严肃的人嘴里听着自然顺耳,可这事儿让墨成钧来说,似乎就有那么点不靠谱。   墨震渊就有点看不过去,伸出拐杖狠狠揍了他脚踝一下,“好好说话!”   手掌撑在桌面上,墨成钧身体猛的往上窜了下,勉强躲过攻击,接着说下去,“既然姑父之前有想要跟顾家合作的想法,我这里有个合适项目,已经安排陆川跟顾温恒接洽。要能谈拢了,马上就可以合作!”   “顾温恒?”墨震渊重复了声,眉心拧起来看向墨成钧,“你这到底是为公还是为私?”   墨成钧只淡淡的笑,他眼角微微上挑着,嘴角的笑意散漫倾泻,说出口的话却是纨绔痞气,“我还就是为了她,不过是个项目,墨龙帝国也还撑得住!”   他这态度——果然就是为了那个女孩子!   拐杖重重往地上杵了下,墨震渊握着拐杖的手背绷得极紧,他重重哼了声,锐利眸光扫向墨成钧,“我可告诉你,跟顾家合作可以,至于那女孩子你想玩玩我也不反对,但别给我整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来!我丢不起这张老脸!”   男人眼角一抹笑意顷刻泄出,他掌心用力压向桌面,眼底一抹张狂溢出,“乱七八糟的事?爷爷你可说错了,我办事可向来都规规矩矩!”   简直放P!这话他也真敢面不改色说出来!墨震渊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可到底是自己孙子,他也清楚墨成钧宁可挨他一顿揍也不肯说为何要这么干就定然是自己有打算,作为老一辈子,他并不想独裁到什么都知道。可同时,墨震渊也清楚,这孩子绝对不可能为了那些所谓情情爱爱,反倒是让他忧心。   老爷子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妥协了,墨允罡忍不住就皱了眉,他知道,只要老爷子妥协了,他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都没有实质意义。   男人眸光审视的从墨成钧脸上扫过去,他有几分拿不准墨成钧这一步走的到底是为了个女人歪打正着还是用个女人当遮掩让他掉以轻心!   如果是后者,那可真要好好防范!不声不响就破了他想要顾家老二合作的局。   *   近些日子,要说承安市头条,那自然就是墨龙帝国新任掌权人墨成钧的新闻。   几乎是新闻刚出来的时候唐小莞就直接杀到了顾冬凝家里,她双手掐腰作圆规状,点着报纸上男人一张拍的特别烧包的照片质问,“你说,这个跟你那个牛郎是不是同一个人!”   “看着像!”   顾冬凝漫不经心的回了句,看着电视上男人气势沉定的样子也有几分恍惚,她印象里他的样子可没这么正经,完全一副没脸没皮的痞子样!   唐小莞恨铁不成钢的,“你说说你是多麽浪费资源,怎么不把这么支绩优股放到碗里来!”   其实顾冬凝想说,她勾搭了,人家没回应!   不过这么丢脸的事不提也罢!   只略略说了句,“我怕消化不良。”   伸手把面前的报纸合上,顾冬凝抽回心思就听五婶高兴喊了句,“哟,赫琛来了啊!”   顾冬凝抬起眼来,就看着顾暖悦和江赫琛一道过来,他手里拎着个盒子,看来像是礼物!   两人走在一起倒也般配,顾暖悦今儿穿了身浅蓝色连衣裙,手搭在他臂弯之间不知道笑的有多得意!   顾冬凝微微挪开视线,上次顾暖悦说是这次聚餐江赫琛要过来,她以为不过是随便说说,倒是没料到他竟然真的会来,心底堵得难受。   她现在估计是最不春风得意的!总觉得别人都故意在她面前炫耀幸福!   江赫琛浅笑应对,他眸光自略略在顾冬凝身上一落便又挪开,举步至顾家老太爷那里,恭敬谦逊,“爷爷,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给你带份小礼物。”   顾家老太爷坐在椅子上,伸手接过,满意得笑着点头,“来了就好!”他到底是年纪大了,身体也比不过之前几年得硬朗,不过只要他还活着,这些小字辈的人统共是不敢太过嚣张。   人到齐了,就全都入了座,这凑一块儿,男人们说的就是商业,女人们聊的就是家常。   顾冬凝只顾吃饭,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放到最低,这次宋予琳因为有事没过来,顾冬凝没有她那么犀利和玲珑,她最怕的就是这种七大姑八大姨凑在一块的聚餐,随便一个话题扔过来她都招架不住。   宋予琳在的时候,大家多少顾忌一些她的得理不饶人,说得也不多,虽说宋予琳受了气回头免不了要拾掇她一顿,可那都是轻的,毕竟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帮着自己的。   这不,你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044 家宴波折   就听大伯母问挑开话匣子,“赫琛啊,你跟暖悦也得抓紧了吧!这冬凝这边都已经紧锣密鼓筹备开了!你们都这么久了怎么就还没动静呢?!”   江赫琛眉心蹙起,淡淡的说,“不着急。”   他这话说的敷衍,说的各种不在意,顾暖悦这脸上多少就有些挂不住。   她抿了下唇接过话去,“大妈,我跟赫琛商量,过了年后定日子,这快要年底赫琛那边很忙。”顾暖悦声音娇柔婉约,那双丹凤眼微微挑着,说不出的风情万千,说不尽的幸福无边。   顾冬凝舀了勺海鲜疙瘩汤,慢慢喝着,眼睛偶尔落在她身上,见顾暖悦也挑衅般的看向她,她就无奈的叹息,看来,今天晚上她是免不了一顿炮轰!   果然——   “大妈,你们就别操心我了,我听说冬凝今年元旦左右准备婚礼,这么仓促准备得过来吗?”顾暖悦眯着眼,嘴角挂着抹讥讽的笑。   “免得夜长梦多!”顾冬凝淡淡的说,“总好过到后来再取消婚约,暖悦你可不要走我后路,我等你们明年好消息。”   似讥似讽的一句话却堵得顾暖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扭了头看向江赫琛,寄望他能帮自己圆场,可惜,男人的心思却完全不在她身上,江赫琛蹙起眉心,他眸光深沉落在她脸上,直接而毫不避讳,男人身上蓬勃而出的怒意也是分外明显。   顾冬凝被他盯得很不自在,他真的是不管不顾了,这样的场合,顾暖悦的脸都要青了。   所幸,还有其他人分散她的注意力。   “冬凝啊,婚纱定了吗?拍照了吗?”二伯母问。   “冬凝啊,这次怎么没带冯志强过来?一家人多热闹啊!”四婶热切的问。   “不过,那么多男人,你爸也舍得让你嫁给那么个老头子!”五婶轻讽,“还是暖悦好啊,郎才女貌甚是登对。”   四婶突然碰了五婶手臂一下,声音压低了说了句,“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说的是实——啊——”   话没说完,五婶一声尖叫,她站起来不断拍着自己身上,抬头瞪向顾冬凝,歇斯底里的,“你干什么?我还不能说你了是不是?”   轻轻放下手里的茶壶,顾冬凝一张脸上表情淡淡的,不惊不慢,“不小心手滑了,五婶你别在意。”   “你——”   没心思跟她继续扯下去,顾冬凝只撂下句吃饱了,扭头就往外走。   江赫琛追过去,一把拉住她手腕,“为什么要结婚?”   用力把手抽回来,她盯着他的眸子,语气讥诮,“这么明白的事还用问我吗?赫琛哥,当年你让我给你三年时间,你可想到过我也会身不由己?”   江赫琛用力捏住她手腕,嗓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气,“你在刺激我,用这样对自己不负责任的方式?”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赫琛哥,你该管的不是我!”她眉梢轻挑,视线向后看去,果然看到顾暖悦也跟过来,“她说你们明年考虑结婚,赫琛哥,明年就是第三年,倘若我等你,顾暖悦怎么办?”   江赫琛眉心紧锁,他太清楚她,她眉角上扬似笑非笑的时候肯定是口是心非,他也知道她肯定是故意说这话,因为很可能顾暖悦就在附近,可他还是沉了声,“我给你的承诺,没有假的。”   远处,顾暖悦的身形僵住。冬凝俏丽的脸上绽开一抹极致笑靥,她抽回自己的手腕,眸光落在江赫琛身上,“可我从来没承诺要等你三年。赫琛哥,我知道我不该怪你,可如果你没有错,那就是我错了。”   夜色里凉风习习,连带着她的话都有些凉,江赫琛眼看着她从自己身前离开,男人喉间轻滚,巨多的话都压在胸口,可最后所有的解释都化为零。   当年他只问她要三年的等待,她却再不给他半分机会。   不是三年她等不起,而是她无法用三年来抹平所有受到的伤害。   顾冬凝很想问,如果是她错了,为什么却要让景新替她承担。   江赫琛站在原地,他的眸光深沉的黑暗全都被收进眼底,脸颊两侧因为用力而绷起凌厉的线条,他知道,无论再多理由,都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伤害已然造成。   是他的错。   一次,就把他们彻底甩开。   顾暖悦转身往回走,她脸色不好看,整个人浑身抖得厉害,哪怕明知道顾冬凝是故意那样问,可江赫琛的回答还是让她跌落谷底,她伸手扶住一侧灯柱,她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哟,不是挺厉害的,怎么,敢怒不敢言?”顾青岩歪歪叼着根烟,身子斜倚在门厅的一侧,看笑话一样看着顾暖悦。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风凉话谁都会说,你最好别盼着我翻船!要是爸爸没了势力,你就等着被人踩死吧!”顾暖悦冷哼了声,越过他往里走,却被他拉住。   顾青岩啧了声,显然是被顾暖悦这话激得不行,他脸色不好看,但还是耐着性子跟她说话,“你进去也是挨训,今年年会的项目讲述交给顾冬凝了,这事你知道吧!”   顾暖悦脸色白了白,她眼睛微微垂下,不再说话,每年顾氏年会的经典案例宣讲都由最佳设计师来讲,往年都是她,今年无缘无故就换成了顾冬凝,这对顾暖悦而言确实无法接受,尤其她的设计稿件无数次被客户退回来,顾锦鹏之前也大发了一通脾气。   顾青岩看她这样,只笑了笑,“爸发一通火就发吧,这阵子墨龙帝国跟三叔那边也接洽着,几件事撞一起他不烦才怪。”   顾暖悦抿了抿唇,这倒是事实。   “我这里有个好东西,就看你想怎么用了,用好了,你好我好大家好。”顾青岩乖桀的笑了下,传了份文件到她的手机上。   等他离开,顾暖悦点开那份文件,她猛然深吸口气,匆匆把手机放到口袋里。   ------题外话------   亲们,我已经努力在加快情节发展。可能会有不尽意的地方请多包涵。嘤嘤嘤,我也是醉了。思来想去这已经是比较快的了,配角戏份我会尽量减少…   另外,谢谢各位朋友支持,我看到好多月票钻石评价票,真心谢谢了。   ☆、045 求婚回礼   顾冬凝是在几天之后才知道墨龙帝国竟然主动跟顾温恒洽谈项目合作,她看着手里的文件,觉得不可思议。   第一,墨成钧居然就这么无缘无故跟顾温恒签了合约,条件好到爆。   第二,墨龙帝国新项目的工厂设计,工业地标的设计标准可不是普通的建筑设计标准,这种事交给她来办也确实是醉了。   顾冬凝沉吟片刻看向顾温恒,“我没接过这种大项目——”   “他指定由你来做此次项目的总设计师。”顾温恒双手交扣,这话实在太明白,他要是听不明白这其中隐含的意思那就白混了。   这话,明明白白是冲着她来的。   也可以说,墨成钧要向顾温恒传递一个信息,这项目,是因为顾冬凝才会落到他的头上。   历经世事的眸子盯住顾冬凝,“行或不行你都得接,而且,还得做的足够好。”   顾冬凝应下后就出来了,她实在想不透墨成钧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刚响起那边电话就迅速接了起来,男人痞子味十足的嗓音就顺着电话线透过来。   “我以为你会更快一点,居然慢了一天。”墨成钧身子压向转椅后背,脚唰的一下抬起来搭在前面的办公桌上,肆意张狂。   顾冬凝锁着眉,“你又要搞什么鬼?”   “鬼是没得搞,搞搞你还是可以!”   这话简直流氓得无法无天!顾冬凝真想把手机扔出去!   墨成钧眉梢挑着,伸手看了下时间,“下午四点过来谈细节。”   手机就这么毫无预警的咔嚓就给挂掉,顾冬凝心烦气躁的跺了跺脚,跟这个人说话感觉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心平静气。   下午顾冬凝带了助理就直接杀过去,是那次见到的那个叫陆川的男人接待的,将墨龙帝国对于新项目厂建的要求讲得很详细。   吩咐助理全都记录完毕并索要了部分资料,顾冬凝抬头看向陆川,“既然这新项目未来想要承接工业旅游,我还是要了解下你们的风格概念。”   陆川眯着眼看了顾冬凝一会儿,突然轻笑了下,“这你要问墨少了,他的意见为主。”   顾冬凝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她伸手拿过记录本问一些问题并进行标记。   陆川忍不住审视这个女人,之前只略略知道,见过几面,以为不过是骄纵的富家大小姐,可这专业上的事儿倒也真不是盖的,有板有眼的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墨成钧过来时候就见到她垂头记着东西,她今儿散着长发,为了方便记录这会儿全都归到一边,露出一侧修长优雅的脖颈,从他这一方看过去,美的不可思议。   陆川见他过来,伸手打了个响指,“喏,我的工作完成了,剩下就你的了,设计师要跟你交流设计风格。”   墨成钧眉梢挑了挑,一抹字斐色就这么荡漾而出,他眸光看向顾冬凝,“那看来,我跟顾设计师要深入交流一下了。”   噗——   陆川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呛到,他假咳了声,眸光暧昧瞅了下俩人,伸手把不识脸色的小助理给拖走,体贴的将会议室的门给关上,“慢慢,深入,交流。”   顾冬凝被陆川这刻意的两个字两个字给蹦出来的话弄了个大红脸,这会儿是完全明白过来这话里隐晦的暧昧。   她咬咬牙,“流氓!”   也不知道这话骂的是墨成钧还是陆川。   抬头,就看到墨成钧正盯着她看,男人眼底一片戏虐,顾冬凝只觉头皮发麻,浑身细胞都蹦起来,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然——   “流氓?”男人漫不经心反问,眉梢斜斜上扬,“啧啧,看看你脑子里到底多少有色材料!”   “……”   脸皮狠狠抽搐了下,顾冬凝默默扭过脸去,尼玛,正经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装!   不再逗她,墨成钧走到她身侧,身体倚在会议桌上伸手把她记录本抽出来,“我要求很简单,建出来的东西就要成为承安市的工业地标!”   这也算是简单?!没要求就是最大要求!   说白了,这种工业建筑,大体还是要符合产业的风格和负责人的喜好,要完全依着设计师来,再漂亮的设计对方相不中都白搭。   顾冬凝锁了眉心,“我总要知道你比较喜欢什么风格?”   “我?”墨成钧眸光微动,他轻笑出声,伸手攫住她下颌微抬,两人视线相触,顾冬凝清楚看到他眼底的促狭,“不用按我喜欢的风格,按你喜欢的风格来。难得你向我求婚,我总要回礼!”   轰!   顾冬凝只觉满头满脸的烧得厉害,她伸手打开他的手腕,猛然站起来,一双眼睛因为怒意而闪闪发亮,“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的唇线抿得极紧,脸颊红透了,这样子莫名就透着一股子难以言明的诱惑,男人眸光微微眯起,视线从她胸前扫过。今儿个她穿了件酒红色的长袖衬衣,包臀的一步裙,干练利落又诱惑力十足。   真是个疯子。   顾冬凝回想那日的尴尬,就恨不得挠光了自己所有头发,这会儿他居然这样漫不经心的提起来,她心里又燥又乱,伸手抓了桌子上记录薄就往外走。   “我会先出初稿,到时候你再提——唔——”要求。   话都没说完,手腕被人拉住给拽了回去,手里的记录薄哗啦啦散了一地。   ☆、046 她不缺男人   他把她抵在会议桌上,双手就撑在她的身侧,将她困在自己跟会议桌之间。   这样极近的距离,连喘息都交融到一起,偏偏男人那双眸子黑濯濯的仿佛要把人的灵魂给吸进去。   被他这样盯着,顾冬凝说不出的紧张无措,她抿唇用力推推他,“你别动不动耍流氓,我今天来是谈设计的!”   “有来就要有往,我从来不欠别人,也绝对不允许别人欠我。”他嘴角轻扬,笑意嚣张而欠扁。   顾冬凝愣了下,“我欠你什么?”   墨成钧突然就笑了,“你向我求婚,我送了你这么大一个礼,你不觉你得稍微回报一下?”   滚蛋!这男人的脑回路是污水池构造吗?什么乱七八糟!   她瞪着他,牙根都要咬断,“我说了,那不是求婚,你脑子能不能正常一点!你总是拿我搪塞你家里人,定然是不想结婚,我也不想,如果你觉得可以,我们可以协议结婚,我是这个意思。”   “嗯。明白。”点点头,一副认真样子。   “……”顾冬凝无奈深吸口气,你明白个鸟屎!   “但是,现在,协议无效,你当我没说过!”   “我已经当真了,回礼都送了,你敢说你不满意?”墨成钧低头看一眼散在地上的记录簿,“这么大一项目,顾温恒应该是要笑到明年了!”   “我没想要,你愿送那是你的事!”   “所以,我收取点回报不过分吧!”男人嘴里说着,手掌就压在她身上,黑色丝袜将女人一双本就勾魂的美腿修饰的愈发性感。   墨成钧看她紧张的身子往后挪,上半身几乎被他压在会议桌面上,这姿势着实是诱人,男人嗓音禁不住就暗哑了几分,他低低笑着,狭长的眸子眯起来,“我还真没在会议室做过。”   “你疯了不成?!”   嗓子口仿似被人给掐断了,顾冬凝说话都紧张的哆嗦,男人双腿挤过去,手掌抽出她衬衣下摆掌心摩挲着女人细腻的肌肤,他手臂绕到她背后将她拉至身前。   墨成钧眸光落在她唇畔上,低笑,“你乖乖的,不然我真的当场办公!”   他唇畔沿着她颈部动脉游走,灼烫的呼吸几乎把全部神经都给扯紧了,那种麻痒得异样感让她不断闪躲,却把男人的耐心彻底给磨掉了。   墨成钧喉间溢出沉闷低哼,他牙齿突然重重在她脖颈上咬了下,顾冬凝痛呼出声,抬头就撞进墨成钧眼底深沉的黑洞里,他掐住她下颌,薄唇覆上她的,就好似干渴的人终于遇到水源。   激烈的争夺,畅快饮取。他身上积压的强悍力量全数都落在这一个吻里。   一个吻,饮鸩止渴,就当是他的利息。   顾冬凝推不开她,伸手用力掐他手臂,指甲几乎要把他手臂上一块肉给拧下来,墨成钧吃疼,伸手抓下她作乱的手,眸光戏虐,音调暧昧,“你这样的爱抚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你到底是有多麽缺女人?!”顾冬凝冷哼,她伸手抹了下微微刺痛的嘴唇,她都怀疑她跟他有深浓仇恨,每次都要把她的唇弄的又疼又肿。   脸颊通红,唇畔微肿,眼角含媚,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性感诱惑真真不是男人可以招架的,她是一点没意识到自己现在这副子媚态,居然就这么挑衅般说出这话。   墨成钧喉间轻滚,他伸手捏住她下颌,一把子声音低沉暗哑好似被砂纸磨过,“你还真说对了,很缺。”   “那也跟我无关,”顾冬凝冷笑,拍开他的手整理自己被扯开的衣衫,“我不缺男人!”   离开墨龙帝国,顾冬凝脸颊还烫得厉害,他到底没再做的过分,可那些露骨的动作也着实是太过了,尤其是他们之间根本什么都不算。   顾冬凝摸不清他似是而非的心思,更不敢把他的话当真,只最后离开时候他说的话,她是听明白了。   顾氏集团的年会上,墨龙帝国与顾氏集团的合作案必须列入宣讲计划。设计稿,她是自然要赶在那之前弄出来。但是,她更明白的是,墨成钧是要借这次顾氏年会的东风,将他登陆墨龙帝国的第一个项目高调推出去。   这么想明白了,她心里也算是落了底,顾温恒话里说,他为了她。   可只有顾冬凝自己知道,她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若说有,也可能不过是男人猎艳的新鲜感,但也犯不着用这么大手笔操持。   十余天的时间转瞬即逝,顾冬凝这段时间累的像条狗,说是年会,其实不过是顾氏集团的产品推介会,宣传为主。所以这次会议邀请的人就格外多,几乎涉列各方各面的商业人士和媒体。   顾温恒负责整个顾氏集团旗下的工业建筑及设计领域,本是蒸蒸日上的产业,却在两年前被顾锦鹏以投资名义截断了所有项目资金,当时顾温恒焦头烂额,差点因为资金问题而易手。   这其中的难堪窘迫,顾冬凝明白的一清二楚,到最后没办法顾温恒只得妥协让顾锦鹏取得了大部分他旗下产业的股权,这也彻底打破了顾氏集团内部权力的均衡。   再次慎重检查过自己宣讲的项目案例,顾冬凝深吸口气,她心脏咚咚跳的厉害,紧张得整个人都僵硬极了,倒不是因为宣讲而怯场,可看看现场举着摄像机的各界媒体,顾冬凝猛地闭了闭眼。   哪怕时过境迁,两年时间,还是无法让她坦然站在媒体的镜头下。   ------题外话------   推荐元子的新文《药女之生财有道》   她叫米朵,醒来后才知道自己是重生在一位与她同名的小村姑身上。   可她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得知亲爹已战死沙场,亲娘也将要病入膏亡。   家中穷的除了水以外,啥都没有!就这样一个穷的叮当响的家,她该如何?   难道要自己与旧主一样再饿死一次?NO!困难来了,那就将其一条一条解决。   先把娘的病治好,再策划几条发财治富之道。   种水稻种药材,再搞个温棚种蔬菜。   再建个庄子挖个鱼塘弄个农家乐,总之凡是自己能想到生财之道全部都付之于行动,还怕那财源不滚来?   此文主讲一个励志发家的村姑,化腐朽为财富,一步一步走向她的富贵之路。   ☆、047 巨幅照片   顾冬凝今天穿了身红色单肩晚礼,领口处点缀的水钻在灯光映射下璀璨生辉,更是衬得女人高贵优雅,她的气质本就偏冷,这么静静站着却觉气场十足。   她站在台侧,眯眼看向前场,纷纷的人群在开场前已是涌入,人越多心里就越是紧张,指尖快把自己的手心给掐破,她却毫无所觉。   “一会儿,你就要站上那个位置,众人瞩目,好好感受滋味儿怎么样?”顾暖悦撩开遮挡的水晶帘幕走过来,她双手抱在胸前,侧身抵在一侧墙壁,挑着眉看向顾冬凝。   顾冬凝顺着她视线看了眼前面台上聚光灯打出的一片圆圈,她眯了眼,声音冷淡毫不留情,“总不会像你一样,紧张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句话,让顾暖悦脸色突变,那是她第一次上台,紧张到最后语无伦次,可这些年她早已历练到从容不迫,谁人还记得那时候,没想到顾冬凝居然就这样不动声色挖她的窘事。   “哼,我自然是比不上你,面对媒体镜头的经验,你可比我丰富多了。”顾暖悦讽刺低笑,意有所指,“我也提前祝贺你,一切顺利,别像我一样说不出话。”   女人说完,扭着腰肢款摆离开。   顾冬凝咬了咬唇,她已经够紧张,还要来搅合。   进了场,跟人寒暄过后,陆川忍住不抱怨,“就弄个不伦不类的初稿面众,你是真不怕咋了墨龙帝国的牌子啊!”   “砸一砸也不错,总归没几个人真正看好我。”墨成钧轻笑。   陆川最恨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要说他胸有成竹还是该说他胸无城府?偏偏这位少爷什么都不解释清楚,他是操碎了一颗玻璃心。   啧了声,陆川伸手从侍者手里取了红酒,“追女人也不是这么个追法,你不向来秉承一不做二不休,这会儿绕这么大圈子。”   男人眉梢扬着轻挑笑意,“不觉得这个过程,很有趣?!”   陆川嘴角抽了抽,他是觉得他变态是真的。   墨成钧全场扫了眼并未见到顾冬凝,他轻啜了一口红酒,狭长的眸子轻眯,对她,他还真是出奇的耐心十足。   顾冬凝从后台望过去,一眼就见着那个男人,他着了一身手工定制西装,纯白色衬衣,蓝色条纹领带,这男人平日里一副子骚包样,着正装时候却又该死的帅。   她见过几次他穿正装的时候,都是纯色衬衣,或许是她敏感,可莫名就觉得这男人在某些方面有着近乎严责的苛求,虽然他看起来一副不正不经的模样。   回神,就见隔着一道帘幕,墨成钧视线掠过来,他冲她微微举了下手里的酒杯,眼角勾着一抹邪肆的坏笑,顾冬凝猛地转过脸去,她最怕他这种笑,脸都跟着热起来。   敛回心神,年会已是开始,致辞讲话几个环节之后,很快就到她上场。   从主持人手中接过话筒,顾冬凝冲着场下所有人微笑,落落大方的样子只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现场的咔嚓声不绝于耳。   猛然而来的闪光灯,还是让顾冬凝不自觉的偏了偏脸,她手指用力抓紧话筒,脸上的笑容忍不住就有点僵硬,耳朵里全都是不绝于耳的咔嚓等,镁光灯几乎要把她的眼睛闪花了。   她深吸口气,将那些陈旧情景全数都抛开来,顾冬凝收回心思拿着翻页器开始宣讲顾氏曾经合作过的案例。   或许是一瞬间的退怯,墨成钧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他手指轻敲在自己膝盖上,身体往后压向椅背,眼底眸色至浓。所幸,她后面的宣讲渐进佳境,流利专业。   陆川看向台上的女人,视线落在墨成钧脸上,沉吟几分钟后开口,“倒是比两年前沉稳许多。”   墨成钧没接话,陆川也就没再说下去。   顾暖悦看向台上的女人,落落大方优雅高贵。要论美貌身段,顾暖悦从不认为自己比她差,可这若同时站在台上,顾冬凝必是最抢眼球的那个人。   不是美或丑的问题,而是她站在那里,气场自然而然就出来了,那份面对众人的气度沉稳,却不是任何人可以比拟。   女人的视线轻轻眯起来,她拿着自己手机看上面的时间,嘴角勾着的笑意冰冷到极致,她站在场侧,长摆的黑色晚礼将顾暖悦整个人的气息又拉沉了几分,她收了手机行至江赫琛身边落座,仰头认真盯着台上的女人——   以及她身后巨幅的LED显示屏。   “顾氏为各位合作伙伴提供的,都是富有个体特点的工业建筑方案,这是我们竣工现场的图片……”她脸上挂着礼貌微笑,侧身看向后面的音控室,示意点下链接。   身后巨大的LED屏遽然一闪,立时一张照片闪现在屏幕上。   顾冬凝侧身浅笑,“这是我们在——”   话音嘎然止住,扭头看清屏幕上的照片,顾冬凝只觉得仿似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冷脏水,她浑身颤抖的要站不住,手里的话筒咚一声砸在地上,犹如砸在她的心脏上,刺耳的鸣声阻不住人的视线。   顾冬凝眸光慌乱的望向四周,她慌得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   现场一片哗然,她眼底全是举着手机照相的人,不觉于耳的咔嚓声全数落进耳朵里,再一次成了她醒不过来的噩梦!时间倏忽回到两年前,任由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风言流语讥讽嘲笑如刀片一样将她割碎。   鲜血淋漓,而她依然举目无援!   ☆、048 二年前噩梦   彩排时候她无数次手拿话筒站在这个台子中央,从来没有哪一次会像此刻一样让顾冬凝觉得这个台子空旷无边,走下台去的距离也仿佛遥远的像是几个光年。   两年前被顾温恒动用多方势力全面封杀的照片,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暴露在大众眼前。   就在顾氏年会上,就在所有顾氏最重要客户的眼底,就在她站在台上的时候!   无处可逃,天罗地网把她罩得死死得!   顾冬凝伸手盖住自己侧脸,浑身僵冷的就好似跌入万丈深海,手脚麻木,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将她淹没。   顾温恒猛的站起来,宋予琳赶紧一把扶住他,他脸色也是差到极点,胸腔剧烈起伏还是稳住情绪,第一时间就安排人去后台关掉,可电脑却像中病毒一样一下子关不掉,无数照片自动在LED屏上滚动。   里面的照片不堪而丑陋,年轻的女孩裹着被单蜷缩在床角,裸露在外面的肩头上,细碎的红痕暧昧清晰,一侧还有个赤裸身体的陌生男人被拍到了半张脸。   还有一张照片,女孩子吓得把被单全都扯过去连脸一起遮住,可被单遮盖不住的地方,白色床单上一摊刺目猩红。   她满脸是泪,眼神慌乱而无辜,被无数人围着拍照,却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她。   顾冬凝被迫被带入到两年前,她醒过来时候一群人举着相机冲进门,各种质问谴责蜂拥而至,她怕的几乎要昏死过去,可她所有的亲人都不在现场。   从来没有那么绝望过,她已经二十三岁,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当那男人从床上爬起来迅速溜走,她绝望的发现一切都不是梦。   心脏疼得仿佛要四分五裂,她捂着脸哭的惨烈,可还是没人来帮她,哪怕只是帮她把那群人赶走,哪怕只是帮她把门关掉,哪怕只是抱住她——   可是,没有。   她就那样裹着被单躲在角落里任人羞辱和拍照。   现在,就犹如当初,她还是一个人,这一切不过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顾冬凝却像是经历了漫长的时间长河,她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台上,脸色惨白到极点,连眼泪都仿似僵住了。   周围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毫不留情,就仿似有一柄柄毫无方向的刀子,扔出去,落在她身上,疼痛入骨。   原来这是真的……   就说江家退婚不可能无缘无故…   无风不起浪啊…   玩的可够疯的,那男的是当时云顶最有名的少爷,怪不得突然就被江家退婚……   是啊,云顶可是江家的产业,真是自己门里玩火……   咣当!噼噼——   剧烈的破碎声和电路短路的呲呲声,在一瞬间沉默了在场所有的声音。   墨成钧突然伸手抓了一把椅子,一路拖过去,手臂张开用力掷向巨大的LED屏,接着一瓶酒跟着被扔过去,连番的动作不过一瞬间,破损加短路,彻底让镶嵌在墙上的LED屏停止了工作。   当所有人目光看过去的时候,男人已收回手,优雅整了下自己的西装,他站在台上举目扫了下台下,冷声,“陆川,封了所有出口,今天的照片若要任何一张流出去你他妈就给我滚蛋!”   这命令,与其说是威胁他,不如说是震慑在场所有人。   陆川起身拿了手机往场后走,他脸色也沉,没想到这种场合会出这样的事,可他也明白,墨成钧这话里多少也隐含了另一层意思,一层只有他们俩明白的意思。   墨成钧几步过去,他站定在顾冬凝面前,她的眸光涣散没有焦距,整个人都慌了,这会儿眼睛里看着他,却仿似没有认出他是谁。   这两年来所有伪装的成熟沉稳在这一个瞬间被打回原形,好似还是两年前的那个完全不谙世事阴暗的顾冬凝。   男人突然伸手扣住她后脑,微低头俯身吻了过去!   一个不含任何情欲的吻,却几乎是像所有在场的人宣告了占有权。这个女人,是他的,他来罩。   眼泪唰的就流出来,仿佛终于找到了出口,汹涌而无声,带着她全身都颤抖,顾冬凝手指用力抓着他西装,稳住自己身体,却怎么都控制不住眼里的泪。   墨成钧单手扣住她腰身带进自己怀里,男人伸手将她的脸压在他肩头,“能走吗?”   顾冬凝说不出话,只哽咽着摇摇头,她的腿软的迈都迈不动,细碎声音全数落在他耳朵里,男人伸手拉过她手臂攀在自己肩头,一弯腰把人给抱起来。   江赫琛刚好外面接了个电话,他回来时候才发现出事,现场气氛非常不对,等他从后场赶到前面时恰好碰上墨成钧带人离开。   跟他一起的助理简单说了情况,男人的眸光一下子冷冽无比,他视线猛的低下去盯着自己手机,方才是顾锦鹏那边的财务总监给他打电话,去年那个项目几笔财务账目有问题。   这种事本可以直接跟他的财务部门对接,江赫琛也没觉得不妥,财务出现问题自然要第一时间跟他沟通,可这会儿江赫琛看着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女人,他竟然生出种无力感。   又一次,他错过了把她拉出深渊的最佳时机。   脚步跟过去,却硬生生被人拦下。   陆川拦住江赫琛,男人脸色严肃,手掌朝上伸向他,“抱歉江少,墨少吩咐了,所有人出去不能带出这场合里的任何一张照片,我要检查你的手机。”   这要求,对在场所有人都是个难以接受的条件。   可陆川直接从墨龙帝国的保安公司掉过人来,封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个人,愿意与墨龙帝国为敌,哪怕再不甘愿,这手机都要乖乖交出去。   ------题外话------   我们家墨少,分分钟帅出新高度……   有木有,有木有……   这章四四写哭了……   ☆、049 更直接一点   江赫琛看一眼已然走出他视线范围的两人,终于把手机啪一下放到陆川手里。   陆川抬眼看他,利落的伸手翻看。   远处,顾暖悦看了这一幕,脸色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顾青岩走过来,看她一眼,声音带着莫名的兴奋,“我以为你会趁机去要挟她,没想到你竟然做的这么彻底,哥哥这回是真的佩服!”   顾暖悦回头瞪他一眼,“别胡说八道,祸从口出!”   顾青岩举了举手表示知道了,他鼻间溢出轻哼,刚想往外走就被顾暖悦扯住了衣服,他回过头来,眉梢挑着,“怎么?”   “三叔让人把音控室的人全都带走了,你帮我把那台电脑弄出来。”顾暖悦看一眼后台音控室那边,“里面的橱子里我藏了一台一模一样的,一会儿你过去闹一阵子,我趁机换过来。”   顾青岩视线看向她,讥诮的,“都说最毒妇人心,果然不差。”   “那也要谢谢你提供哪些东西。”顾暖悦狠狠瞪过去。   顾青岩嬉皮笑脸的笑了笑,不再继续这话题,他扭头看看周围围住的这些保安,“不是说这两人根本没戏吗?怎么这架势显然不像啊!顾冬凝这本事可比你强多了,把江赫琛给迷得七荤八素,这会儿又多了一个。”   这话顾暖悦就不爱听了,扭过脸去不说话。   顾冬凝双手用力环住墨成钧脖子,将脸深深压在他的肩窝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衬衫,他却没有听到她哭泣的声音,那张美丽的脸上这会儿被泪水给洗了。   他的臂膀坚实有力,哪怕他不是足以为自己遮挡风雨的良人,这会儿顾冬凝都不想放开手,她泪眼涟涟,男人身上温热的气息刚好把她全身的冷意驱散掉。   顾冬凝不知道,再让她独自经历这么一次,她到底还能不能撑得住。   那样的回忆太痛,痛得连刀片划破肌肤都已经察觉不到疼,若果不是因为景新,因为浓重的负罪感和愧疚,顾冬凝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走到今天。   从酒店到家,顾冬凝都死死赖在他身上,就是不松手,任是他用力拉都拉不开。   “你是怕我跑了,还是故意想要勒死我?”墨成钧啧了声,低头看她。   顾冬凝抿着唇不说话,手上却是愈发用了力,她憋着嘴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可她的模样,当真不敢恭维。   今天因为要上台,她化了浓妆,这会儿哭花了脸,甚是恐怖。   墨成钧吸口气挪开视线,心里骂了句,古人云,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情人肯定是眼瞎的。虽说现在当真清清白白的算不得情人,可丑的要死怎么就能像西施?   扯淡!   进了公寓,墨成钧直接把人扔到浴缸里,“把你自己洗干净,丑死了。”   顾冬凝心脏猛的抽了抽,女人估计在什么状态下对丑这个字都异常敏感,顾冬凝伸手抹了抹自己脸,终于松开扣住他衣服的手,开口时嗓音有些哑,“你出去。”   还知道赶他走,还没因为刺激太重傻了。   整个人泡进温热的水里,顾冬凝睁着眼看着浴室的天花板,她伸手盖在自己眼睛上,眼皮子因为哭过肿得厉害,她心里空无得厉害,不知道到底谁这么恨她。   一次不够,还要两次。   屏息整个人沉入浴缸,憋得受不了了,顾冬凝才哗一下从水里出来,她站起身,任水流冲刷过全身,浴室的镜子里映着她美丽年轻的身体,纤浓合度。   她微微扬起下颌,修长的脖颈拉出个优美的弧度,女人的手从自己脖颈上轻轻扫过,顺着下滑,最后收在腰腹处,顾冬凝手掌用力撑在洗手台上,眼里的泪差点又要绷不住。   哪怕是顾家的大小姐,她自小就被江赫琛贴上了标签,从小护到大,她或许骄纵或许张扬,却从未放纵过自己,不过就任性了一次,她以为是江赫琛的地盘,不会有人动她。   却终究一路跌至深渊。   她醒来时候,床单上的那一抹红刺激得几欲疯狂,她不想相信,可到底已成事实。   这具身体,明明这么漂亮,可连她自己,都觉得脏!   猛然闭了下眼,伸手扯过架子上的浴巾,顾冬凝赤脚就走了出去。   墨成钧恰好接了陆川电话,只说一切都妥了,但谁干的就是顾温恒去查,他是插不上手了。   墨成钧哼了声,他脑子里不断回旋那几张照片,冷冷哼了声,“我也是没料到你出手这么龌龊!”   陆川那边骂了句,“操,我当初可是奉命行事,你他妈别翻旧账!”   顾冬凝出来,就听到墨成钧这话,男人恰巧也转过身来,她身上只围了一条白色浴巾,赤足踩在地板上,男人眸色暗了暗,伸手掐断手里电话。   墨成钧衣装还没换下,西装外套脱下来就搭在沙发一头,衬衣领口扣子解开了,手臂上袖子卷了几卷,下摆扎在裤子里,男人一张脸本就帅得不行,这会儿全身都散发出那种随性得慵懒。   男人性感起来,也是颠倒众生。   顾冬凝看着他,他侧着头接电话,骂人的时候眉间犀利无情,脸部也难得浮现刚毅线条,刚觉得顺眼,男人回头看到她时立时又成了另一副面目。   墨成钧几步走到她身前,视线上下扫过她,那双狭长的眸子眯起来,眼角拉出一股肆意邪恶的笑意,手指落在她肩头锁骨处,“这副模样是诱惑我?”   顾冬凝伸手拍开他的手,眉心轻蹙,但还是开口,“谢谢。”   墨成钧眉梢轻挑,戏虐的扬起嘴角,“给我的谢礼,两个字可不够。”   说着,男人俯身过去,嘴唇贴着她唇角,“可以更直接一点。”   ☆、050 墨式安慰   下意识往后退了步,女人眼底的防备明显到刺目。   墨成钧啧了声,收起那副子玩世不恭的模样,伸出手指点在她额头上,“既然防我跟防狼一样,就别穿成这样出来。”   顾冬凝抿唇,果真听话去了他的卧室,一句话都没有。   门啪一声就关上。   男人伸手挠了下头,这种状况一般要怎么处理?!   要他骂人要他修理人,这事儿他靠谱,要他安慰人就差点儿事。   而且,这种事,怎么安慰?!   本来藏着掖着自己都会难受痛楚,她那伤口也就刚刚结疤这会儿就被人毫不留情的硬生生扯开,要不疼那就是神仙了。   顾冬凝进了卧室,她拉开被单把自己裹进去,深色被单里有他的气息,裹紧了就仿似被这气息给缠绕住,说她矫情也好说她怯懦也罢,可现在她真的迫切的需要一个怀抱,让她靠一靠。   当年的那则丑闻在承安市上流社会疯传,哪怕顾温恒动用了所有的力量,照片是锁住了,却无法阻止流言的蔓延,这一则丑闻彻彻底底的颠覆了她的幸福。   媒体涌到她的房间,堵得水泄不通,她醒过来完全傻了眼,除了哭根本没了其他方法。可当她跌跌撞撞回到家,才知道还有更可怕的事等着她。   顾冬凝眨了下眼睛,她更加用力把自己抱紧了,从内而外的冷意让她忍不住颤抖,牙齿碰撞出细微的咯咯声,她眼睛又酸又涩却倔强的不肯再流眼泪。   真的特别难受,不会比第一次的时候轻,这种事情,无论经过多久都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那么鲜明,鲜明的疼痛。   在过去的这两年间,每过去一天,她都会对自己说,没事,已经过去了,顾冬凝你没有问题,你可以坚强而光彩的活着。   她不断的一次一次的用这样的方式激励自己,挨训也好挨打也罢她都能承受,也不觉得那些算是事儿,她以为自己真的坚强到没什么事情可以打击她,可再一次在大众面前把她好不容易掩盖住的伤痕揭开,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坚强。   心脏一抽抽的疼痛的厉害,连脑袋都嗡嗡的响,她紧紧的咬着牙关,眼泪满眶。   卧室里静谧的气氛直接把墨成钧的心情给搅乱了,正常而言不能这么安静啊,好歹也得哭的死去活来的吧,男人眉间紧蹙起来,来来回回在门外徘徊了几次。   男人啧了声,看看手里的钥匙,扬声喊,“你不开门,我可进去了。”   里面没点动静,墨成钧推门就进去。   卧室里,女人侧身躺着,床单裹在身上几乎把她包成一个粽子,一动不动。   他几步过去站在床边,看她侧身趴在那里,脸蛋压在深色枕巾上,衬得愈发的白,但是看表情虽说惨淡但也还好,心里忍不住松口气,方才顾温恒打他电话,问过顾冬凝情况后只沉声拜托,说别让她自己一个人。   这话里的含义只刺激得墨成钧一个激灵。   这会儿看她这样,男人心里说不出得感觉,墨成钧眸光往上看了看,舌尖抵住嘴角,片刻后男人低下头伸手去戳她的脸,一下一下的,“起来!”   眉间狠狠蹙起来,顾冬凝不耐烦的伸手挥开他的手,她现在心情极度压抑,更是不想说话,也不想被打扰,可身子往后挪了下,刚想要转身肩膀就被人扳住。   墨成钧手掌用了力扣住她肩膀,“躲什么躲啊,没听到我说话呢,起来!”   她挥手,被他捉住,男人单膝跪在床沿,手臂从她脖子下伸过去用了力将她抱坐起来,顾冬凝一下子炸毛了,伸手推他,“你干什么呀,让我静一下不行?!”   “静什么静,我还没吃饭,折腾的,去做饭去!”男人哼了哼,毫不客气。   “你有毛病是吧!”顾冬凝觉得自己要疯了,“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你心情不好干我鸟事,刚刚不还说谢谢我?我就一要求,喂饱我肚子!”男人眼角上翘着,一副贵公子颐指气使的贱模样。   “啊——”   顾冬凝烦躁的尖叫了声,伸手愤怒揉乱自己头发,爬起来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的,气愤难平的,瞪着站在床边的男人,“墨成钧,你最好祈祷我别毒死你!”   她气得不得了,眼睛都红了,心里委屈得不行,她这样子,要是正常人都应该安慰一下得吧!   脚步迈出去的瞬间,顾冬凝才发现自己全身还被被单裹得严严的,脚下踩住被单一角,整个人身体失衡的往下跌过去。   唔——尼玛,还能不能更倒霉一点!   墨成钧眼明手快的伸手抱住她,男人脚下一个旋转将她整个人抱住稳稳落在地上,看她惊魂未定的样子,男人嘴角挑了挑,“这种投怀送抱的方式,也不错。”   心脏因为惊吓,扑通扑通跳的厉害,顾冬凝抬眼就看到男人嘴角邪肆张扬的笑意,这么近的距离,看得那么清晰,心跳却是愈发厉害,她猛然推开他,垂下脸去掩盖住方才瞬间的失神,伸手提起脚下被单,“给我一套衣服。”   墨成钧看她一眼没再说话,走到一侧壁橱里伸手取了身男士运动服扔到床上,转身就出了卧室。   顾冬凝怔怔看着床上的运动衫,半响后还是乖乖换上,这衣服显然不是他的尺码,穿在身上虽说大了点,但也还OK。   到客厅时,墨成钧正拿着手机打电话,顾冬凝听他报了地址后就挂掉电话,男人挑着眉看她,那眼神有几分怪异。   顾冬凝扭过脸去,她还是有点适应不了这种视线,或许没什么不同,可她心底不自觉就跟轻视联系上,举步走到冰箱哪里,她打开,看着里面空空如也——顾冬凝额头挂上三根黑线!   “你让我煮空气?”   ------题外话------   突然想到裴公子里写到过的,狼式温柔,(*^__^*)嘻嘻……   亲们,再推荐下四四的完结文,裴琅与苏墨的故事,欢迎订阅。   他要她的时候狂猛的几乎要把她碾碎,他不要她的时候连看一眼都不屑。   她唇角染笑,上扬的眼尾处风情妩媚,修长食指轻点上男人健硕的胸膛,裴公子,下床请埋单。   床头床尾,不过一夜销魂间,苏墨看到他的脸色无情疏冷。   ☆、051 对敌要狠   墨成钧放下手机走过去,男人凑过去看看被她拉开的冰箱门,除了几瓶恒大冰泉,其他毛都没有!   这公寓基本就他落脚的地儿,除了回来睡睡觉,还真就没开过火,要能有东西那还真是奇了,他挑着眉,双手环胸装模作样,“这你要都能弄出饭来,那就算你本事了!”   ……   啪!   当着他的面把冰箱门用力甩上,顾冬凝气结。   “你耍我玩呢!”   她怒气斑驳瞪向他,眼圈都红了,突然觉得特别委屈,扭头就往外走。   玄关处墨成钧一把抓住她胳膊把她扯回来,“你跑什么啊?”   他拉住她,低头就看到她泫然欲泣的脸!   墨成钧眉间紧蹙,脸色也整个儿的严肃几分,他冷哼,“多大点屁事,看你这张脸皱得丑死了!多少女人搞一夜情,最后还不是嫁得心安理得?”   顾冬凝抿抿唇不说话,他不是当事人怎么能明白她的难受?!她也知道自己这样没什么用处,可是到底这种事情上社会舆论对女人格外严苛。   “可那些事,别人不知道。”最起码不会像她这样被大庭广众得播放出来!   她这样一副恹恹的样子,墨成钧看了就有气,他伸手戳她的额头,“娱乐圈的明星明码标价轮番陪得多了去了,都被玩残了还不照样光鲜亮丽的被粉丝追着跑?”   他一边说话一边手上猛戳着她额头,顾冬凝被他戳的头一下一下往后点,偏偏他另一手抓着她手臂逼着她逃不开,头都要被点晕了,她说话也断断续续,知道最后恼羞成怒!   “那……是……明星!你有病吗,手能不能不戳我!”   她这样子,跟小鸡磕头似的,着实很有喜感,墨成钧上了瘾,嘴角勾着笑又用力戳了几下才收手,挑着眉说了句,“改天给你放放艳照门照片,那才叫大尺度。”   “……你能不能不这么龌龊。”顾冬凝嘴巴扁了下,他知道他这也算是安慰她,可她还是转换不过那种心情。   墨成钧看她这样也没再说话,门铃却在这时响起来。   是送外卖的。   顾冬凝看看袋子上承安市最有名的饭店标志,才知道切切实实被这男人耍了一道。   她眼睛瞪起来,圆圆的,乌黑乌黑的眼珠子。   墨成钧收了外卖一回头,就看她这样瞪着他,看样子是很生气,怒气勃勃的样子也好过死气沉沉。   他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去,收拾碗筷!吃饭!”   顾冬凝要再听他的就有鬼了,这就是个使唤人没底线的黄世仁!用完还要可怜兮兮说句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看她站在玄关没动,墨成钧切了声,“亏我费心费力从那地方把你解救出来!”   “……”顾冬凝默了,虽然不想承认,可那一瞬间他站在她身边吻她的时候,感动感激想哭想依靠,那种感觉非常复杂,她无法用一言半语来形容。   这么一想,倒是觉得这男人也没有平日里那种嚣张跋扈的可恶,顾冬凝脸蛋有些烫,为了他方才的话,好似她真的不懂知恩图报,伸手从他手里抢下袋子,拎着进了餐厅。   墨成钧看她那样子,只嘴角微微勾了下,手机响了下,是手机邮箱收到的一则邮件,陆川发过来的,他拿起来看了眼,是江赫琛的手机通讯录和通讯记录。   他笑了笑,随手就收起来。   他要的菜色很是精致,分量不大但是看着就有食欲,搭配了两份粥还有披萨,墨成钧就坐在餐桌旁看着她摆碗筷,她散着发,发丝垂下来遮了她半张脸。   墨成钧突然就觉得她现在这样很好看,说不上的味道,她的头发很长披了半个背,只发尾略略烫了卷,这会儿披散着说不出的慵懒家居范儿,不施粉黛的眉眼显得特别年轻。   男人眸光肆意的放在她身上,“知道谁这么阴你吗?”   顾冬凝摆盘子的手顿了下,她眉梢皱着半响开口,“二年前我也不知道谁这么阴我。”   那天她不管不顾喝了酒,顾冬凝也一直以为是自己任性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可云顶这种地方轻易不能有媒体,那天却是数家媒体围着她拍照,还有景新的事——   顾冬凝绝不认为那是巧合,可顾温恒都查不出来的事情,她又怎么能知道。   墨成钧伸手抹了下鼻子,眸光微微闪了闪,渐渐沉下去,看着她眸色犀利讥讽,“圣经上说,如果有人打了你的左脸,那你就伸出右脸让他打。你是基督徒?贯彻的可真彻底。”   顾冬凝咬牙,她听出他话里的讽刺脸色也不好看,只略略沉下脸去,二年前的事因为顾温恒遭遇了一场资金危机导致他错过调查的最佳时间,证据被毁得彻底完全查不出来。   她不甘心,凭什么她现在要这样难堪!但是,当时顾温恒跟她说,不是没机会,但是你要等,也要接受。   冬凝知道这几年爸妈他们对她也有怨恨,可她觉得那是自己应该承受的,她知道很多时候要忍着,时机不成熟就不能妄动,豪门利益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是,她等着,有人却等不了。   顾冬凝想着她上台前跟顾暖悦的对话,她的话里显然意有所指,不过虚虚实实探不出来。两人本就不对盘,那时候她还是顾家最光鲜亮丽的大小姐,趾高气扬,最是看不惯顾暖悦人前那副恭谦虚伪的模样,这些年无论谁起谁浮都没有一刻互看顺眼。   深吸口气,顾冬凝咬牙,“我不信基督,在一在二总不再三。”   最好别让她知道是谁做的,潭底一抹隐恨流转。   墨成钧侧头看着她,男人微微一笑,“要是我,给我一巴掌,我断他一条腿。”   他这话说的轻描淡写,眼神都不带半点狠戾,可顾冬凝看过去就觉得毛骨悚然,他是真的会那么做。   可墨成钧也没想到,到后来,很久后的某天他气急败坏,她却娇笑着跟他说,“你跟我说的,给我一巴掌,我断他一条腿,对敌人就要毫不留情加倍回报。”   ------题外话------   亲们,我家凤丹开新文了啊,赔本赚吆喝了,都去看啊,绝对激情四射的浪子与淑女的强强对决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哇,只要亲们都动动小手指赶紧收藏,四鸨免费侍寝一夜(嘤嘤嘤果断无节操了)   作者:凤凰展翅赛牡丹《豪门婚色之老公宠上瘾》   真皮沙发上,男人将女人压在身下,眸色深沉,“自作孽,不可活。懂吗?”   姚子绮挣得小脸通红,“我们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就算男友出轨,也不需要他通知!   邬浪一笑,忽地俯身贴上她脸颊,“我们这事,你不让我用手,我怕效果达不到,你要不够啊!”   子绮起先没懂,直觉他薄唇逸出的热气直喷进她耳里,痒痒的难受。等意味过来,心中几万只草泥马奔过,这哪里是浪,分明是贱!   ☆、052 墨少提议   顾冬凝还没从他那般轻描淡写的狠辣里回过味来,就见男人伸手拉过她手边的那碗粥,两碗粥齐齐摆在他自己面前,他看着她,笑的淫贱,“你反正没心情吃,看我吃吧!”   “……”   顾冬凝默了,他真的就在她面前吃的津津有味,啧啧有声,一点不剩。   她忍不住,问他,“有你这样对一个受伤的人吗?最起码也要宽慰体贴几句吧?!”   无论怎样也不能他这样一边指使人干活还一边不给饭吃的吗?!虽说她确实也没什么食欲,那也不应该他这样啊!   墨成钧吃饱喝足推了面前的碗,指着自己鼻子问她,“你说我吗?”   顾冬凝就没话说了。   好吧,所有常识在他身上都不成立。   她扁了下嘴,那双乌黑晶透的眸子望着他,“那你上去救我,也肯定是一时脑抽了,我不用感恩戴德。”   男人突然就笑了,“那怎么能一样,我上去救了你无论是不是脑抽,你都得感恩戴德,当然也可以以身相许,不过之前你已经向我求过婚了,我就当又给你回了一次礼,你想着你欠我两次,改天补个婚戒过来。”   顾冬凝瞪着他,他这一串话顺溜的她太阳穴都要抽了,她眼皮子狠狠的跳,最后她还是硬生生转身一言不发的抱着碗进了厨房洗涮。   墨成钧嘴角勾着笑,他走到厨房边看她刷碗,白玉般的双手泡在水里,手指上沾着些许泡沫,他双手环胸凑过头去,“好好洗。”   他的气息就喷在她身侧,顾冬凝吓一跳,手里的碗差点划掉,回头瞪他,“你有病。”   “没病,健康着呢。你要不放心改天领证时候去做个全面检查。”   “……”她到底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他去领证?   看她不接话,墨成钧伸手勾住她头发,语气不可一世,“你以为经过今儿晚上,冯志强还能毫无芥蒂跟你结婚?现场的人可都看到了,你可是我的女人,他敢跟我抢人?”   顾冬凝深吸口气,她回头看他,脑子里晕轰轰的,眼睛里也一片错乱,“你看到了,那些照片。”   他手指还在时紧时松的绕着她的头发,就仿似缠着她的心脏,时紧时松,然后顾冬凝听他低低的笑了,“我无所谓,你也说了,是协议。你说对了,我的确需要一个女人应付家里。而你,只要你结婚,这种事时间长了这种事消弭。”   头发被他拉紧了下,她的心脏也跟着倏然一紧,顾冬凝抬起头深深看他。   他的眼眸深邃,望过去仿佛一望无际的深海,波涛翻覆却看不到底下的暗礁,她嘴唇抿紧了回过身去,任着水流将手上的泡沫冲掉。   他说,他无所谓,反正是协议。   这句话,还是有点刺伤她。   任何一个女人,对于婚姻都有理由憧憬,包括顾冬凝,哪怕她再不堪,她也想要有个美仑似幻心甘情愿的婚礼,可这些确实离她太远。   他的提议,却也让她心动,一份协议婚约,无需两情相悦,却可以挡住流言蜚语,协议期限一到,她就可以逍遥自在的做回她自己。   真正脱离顾家,离开承安市。   心里有了别的想法,就能分解部分悲伤。   顾冬凝晚上躺在客卧里,脑子里转的百分之七十都是关于协议结婚的事情。   她思来想去很久,久到快清晨才迷迷糊糊睡去,外面说话声把她超醒,顾冬凝披头散发迷迷糊糊的穿着衣服出去,就看墨成钧在跟个女人说话。   干练的深色职业装的女同志,看到她时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只将手里的袋装物品全数放下,向墨成钧汇报,“墨少,衣服和食品,需要把食品放到冰箱吗?”   墨成钧身上搭了条深色毛巾,看样子是在跑步机上跑步了,肩膀上还能看到隐约的汗珠,他侧身俯下去手指挑开那些食品的超市袋子看了看,“不用,你回去吧。”   女助理半句废话都没有转身离开,男人回头看着顾冬凝,勾了勾手指头,“过来,把这些东西归档!”   她走过去看了眼,袋子里全是女士衣衫,内衣、居家服、外套裙装一应俱全,还有洗漱用具,另一侧的食品袋子里估计能把冰箱塞得满满的。   顾冬凝刚醒来的时候就有点儿半梦游状态,脑子仿佛浆糊住一样,也没什么反应,拎起东西来一样一样往冰箱里塞,她这状态——   墨成钧勾着眉看她,拿起手里的毛巾擦了下自己脖颈,嘴角隐隐有笑,想着上次她从他床上醒来,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他觉得有趣就站在冰箱旁边看着她动作,等着她完全清醒过来。   直到把所有东西都装好,顾冬凝皱着眉看着满冰箱东西,嘟囔了句,“改天让唐小菀过来做饭。”   说完,她一抬头,生生被墨成钧吓的差点叫出声,“你,你……”   墨成钧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啧了声,“醒过来了?”   “……”醒过来了。   顾冬凝抿了下唇,脑子清醒后所有前尘往事全数归拢,她重新走到客厅,看着沙发上的衣衫,狐疑的看他一眼,“这是要干什么?”   “这段时间你在我这里办公。”   他从冰箱取了水,回头走到客厅往沙发上一座,眼角斜挑,“你出的那套设计方案并不是完稿,还要再改,我没时间等你很久,在这里工作也方便讨论,还是,现在你宁可回顾氏?”   他说对了,她现在是真的不想去顾氏,那么多员工都眼睁睁看着,哪怕把所有照片都收回,可也堵不了悠悠众口,她就算是再强的心脏,也总是要用时间来建设。   ☆、053 我稀罕就行   “我可以在我家工作,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随时过来。”   顾冬凝站在他对面,他们这样住在一起实在不是好事情。   墨成钧眉梢轻挑,他身体放松后背压进沙发靠背上,嘴角上翘着似笑非笑,“你要回去,自然要到墨龙帝国跟我谈,我没意见,随你。”   顾冬凝嘴角抽了下,去墨龙帝国岂不是更麻烦,年会之前,她把设计初稿交给他,却被狠狠批判了一番,其实她觉得她的设计还是不错,可到底是距离他们的要求有些距离。   顾冬凝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标志性建筑的创新设计上她真的还是欠缺,犹记得那天他眉梢凌厉,点着她交给他的设计图纸,冷讥,“这就是你弄出来的东西?不伦不类!”   这之后改稿的次数可见一斑,她现在这种情况顾温恒自然不会勉强她去上班,可她接的项目,尤其是墨龙帝国这个项目,自然不容许出任何差错。   墨成钧就坐在那里,眸光里几分讥诮,“怎么,还顾忌你的名声?”   “我还有名声可言吗?”顾冬凝面无表情回了句,伸手拎了那些衣服往客卧里走。   墨成钧手臂张开绕到脑后压住,眼光望着她的背影,一副尽在掌握的轻松感。   顾冬凝洗漱完毕出来时候男人还懒洋洋坐在沙发上,“你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食物和卫生就交给你了。”   “你不是有钟点工?”   “我这算不算是收留你?”   “……”你怎么说都有理。   她到底是来工作,还是来给他当保姆?顾冬凝不甘不愿走近厨房开始拾掇,她的手艺不算太好,可也不算太差,自己在外面住了两年,总是有些长进。   墨成钧看她端上饭,人坐过去,“就当提前适应婚后生活。”   他刚洗了澡,额前有些碎发垂下来,人看上去倒是温顺几分,可这说出来的话还是让顾冬凝膈应,她看着他,“我还没想好。”   她言不由衷,“你实在不是协议婚约的最佳人选。”   可最起码还是好过冯志强,虽然嘴贱脸厚无耻,可好歹皮相过关。   “最起码比你之前选那个要强,本少爷正当年富力强!”   墨成钧挑着眉说的又风流又显摆,顾冬凝扭过头没理他,他筷子伸出去夹了一口菜,刚嚼了一口就噗一下吐进碗里,“你他妈真想毒死我!”   顾冬凝怀疑的看他眼,筷子伸过去夹了口菜……尼玛,好咸!   这是加多了盐的节奏!果然做事要专心,不能乱想事情!   墨成钧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眯着眼看她,“谋杀亲夫可不是个好习惯。”   “你自说自话的本领也是强悍。”她喝掉自己面前的粥,“我就这水平了,你要觉得不行建议你还是让钟点工过来。”   以前被人伺候惯了,刚出来时候顾冬凝也不适应,实在受不了就出去吃,可时间久了也就慢慢适应了,有时候觉得习惯难改,不过是没被逼到份上,二十几年养成的饮食习惯,在半年里也被她几乎改了个彻底。   吃饱就好。   墨成钧看她眼,手指点着桌面,嘴角噙着笑意,冷冷下了令,“下次再做成这样,你全都吃掉,不能浪费。”   “……”顾冬凝嘴角抽搐下终究没说话。   中间墨成钧接了个电话,是墨海怡的来电,看来被气坏了,说话声音都抖,“你看看你都办的什么事,今天一大早我这手机都没停过,这到底是个多麽声名狼藉的女人?!”   “姑姑,别太激动,我稀罕就好了,跟墨家什么关系!”墨成钧慵懒坐在沙发上,声音都透着股子散漫,男人手指轻点沙发扶手,眉梢轻挑,“再说了怎么叫声名狼藉?她玩过的男人可没我玩过的女人多!”   “荒唐。”电话那端墨海怡冷声撂下两个字,“你爷爷快让你气懵了。”   敲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顿了下,墨成钧眉间轻锁,声音浅淡下去,“年纪这么大了气性也不收收,之前都给他说过了的,他的底线我不破。”   墨海怡叹了口气,“成钧你年龄也大了,我说不了你,可你自己当真要仔细掂量掂量,姑姑不是没事找事。”   墨成钧没再应声,只让墨海怡数落了一番后才收了线。   顾冬凝坐在餐桌旁,她视线抬起来望过去,他收了线后就那么坐在沙发上,手臂张开后姿势放松压在沙发靠背上。   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射进来些许阳光,从她的角度望过去,只觉得他半边身子都被一团白茫茫的光照笼罩,虚虚渺渺的光团,可靠近她的这一边却因失了光亮显得阴鸷沉暗。   心忍不住就有些慌,那种光明与阴暗的交织,仿似掺了魔力吸引着你的眼睛,却又莫名让人心生惧意,这是种非常奇怪和矛盾的感觉。   墨成钧转过头来,两人视线相触,她看到他眼底骤然升腾而起的肆意笑意,“看傻了,觉得本少够帅了?”   “你脸皮肯定钢筋水泥筑成的。”自恋的让人受不了。   顾冬凝撇开眼去,被他调侃得脸蛋有些烧热。   男人眼角眉梢间笑意流泻,他站起来身逼近过去,手指掐上她的脸,切了声,“难不成要跟你脸皮子一样?”   “你别手惯病!”   被他掐疼了,顾冬凝偏头拍开他的手,手掌捂住侧脸瞪向他。   墨成钧低笑了声,后来有事就走了。她做的饭都被他彻底嫌弃了,再也没动,顾冬凝把菜全数倒掉收拾了,一边动作,却又一边忍不住想起他的话。   方才墨成钧讲电话时候也并没有刻意回避她,他说的话她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我稀罕就行,跟墨家什么关系!   听到这句话,顾冬凝只觉得鼻间泛酸,不其然就想起江赫琛。   ☆、054 怀疑她   “不是要吃饭吗,怎么不点餐?”   顾暖悦看一眼坐在面前的男人,心里有几分拿不准,江赫琛能主动约她出来一起吃饭,真的是件非常难得的事情,她什么都没想高高兴兴就来了。   可这都坐了好久了,方才他接过电话后就一直沉默不语,顾暖悦被他阴凉的视线给看得骨头都要发麻了,终于忍受不住先行开口。   江赫琛微微眯起眼看她,手指抚摸过面前的咖啡杯,“年会前,你找过李总监?”   顾暖悦心中一梗,终于明白他约她出来所为何事。   是,那天是她有意提前跟李总监打过招呼,让他那个时间找江赫琛讨论下项目上出现的几个财政漏洞,目的就是让他远离现场。   顾暖悦不得不承认,她害怕江赫琛在现场的话,那些照片肯定会让他不顾一切的护着顾冬凝。   他是她的未婚夫,她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的,我偶然听爸爸跟李总监谈起,心里不放心,所以多问了几句。”顾暖悦放下手里的杯子,指尖落在桌面上,尽力让表情看起来轻松自然,“怎么了?”   “跟我装,你还嫌嫩了点!”男人眉目间溢出冷笑,“年会现场那些照片,你放上去的吧?!”   “你开什么玩笑!”顾暖悦大惊,手掌压在桌面上就站起来,她浑身几乎都在轻微颤抖,妆容精致的面孔上一片凄然,“江赫琛,我知道你心里有顾冬凝,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怀疑我!我就算再看她不顺眼,也不至于在那样的场合这么诋毁她!”   她情绪激动的厉害,委屈的一副眼泪都要掉出来的样子。   江赫琛从座位上坐起来,他眸色很深,一起辨不清楚她这样到底是真是假,只方才他接到的电话里也说李总监当真是巧合那个时间给他打电话。   就因为太巧了,他才怀疑。   他站在顾暖悦身前,手指挑起她下颌,男人眼底波涛全数被掩藏掉,只剩下暗无止境的深沉,顾暖悦望进去只觉得浑身一个胆颤,她还没回过神来,就听他说,“听着,别让我查出这件事跟你有关。否则——”   男人手指倏然勾进她的咽喉处,剩下的话,他收了起来,只嘴角轻轻勾了笑看着她。   顾暖悦却吓得浑身发抖,男人什么时候走了她都不知道,回头看时只看到玻璃门外男人一个模糊的背影,她牙齿咬着咯咯作响,手掌用力扶着桌面坐下来,慌张的拿出手机给顾青岩打电话。   “那些照片,你哪里没有底片了吧?”   “你想干嘛?”   “统统毁掉,一张都别留。”顾暖悦用力抓着手机,她剧烈呼吸,“江赫琛今天找我了,他怀疑那些照片是我放的!”   “那确实是你放的啊!”顾青岩无赖的笑说,“不只是这些照片,当年的事儿都是——”   “顾青岩!”顾暖悦气急败坏的喝止住他,“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你要不知死活就继续留着,两年前的事情要真的翻出来,你看看是你惨还是我惨!”   电话那边顾青岩骂了句,终于收起那股子少爷脾气,“我知道了,全毁了是吧!”   ……   这几天墨成钧去外地出差,这刚一下飞机宋铭海电话就赶了进来。   “下机了?今儿小爷给你接风洗尘,我喊了哥几个都来凑凑,你特么不声不响的藏家里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啊!”宋铭海只等电话一接通就叽叽喳喳。   墨成钧忍不住骂了句,“你他妈在我手机上安了监控啊,我这脚都没站稳呢!”   “赶紧着,景帝V包,我订好了啊!带家属!”   那边说完就挂了,墨成钧看看自己手机啧了声。   男人挑了挑眉梢,笑了,就那天发生的事儿估计不用他自己说,这些个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这会儿是候着他出差回来就要拖出来好好看看的。   顾冬凝今天一个劲儿的打喷嚏,她拿手指头揉揉自己鼻子,不知道是要感冒的征兆还是又被人念了。   一连几天她呆在墨成钧这里折腾那些设计稿件,墨成钧那天离开后就没再回来,后来倒是给她打过电话,只说他要出差几天。   顾冬凝没什么心思打听他的行踪,倒是乐得清静,只不冷不淡应了声好。   墨成钧当时听她这语气就冷哼了声,“等我回来,你别给我死家里了。”   “你才死了!”顾冬凝当时气急了回了句就挂了电话。   这会儿想起来,心里却觉得好笑,他不会以为她会自杀吧?!   下午终于把设计稿全都修改了一遍,顾冬凝关了设计页面,想了想,就去搜协议婚约。   网上真没范本。   顾冬凝看着搜索栏打出的这四个字,突然觉得好笑。   她抿了下唇,这几天她也想了很多,甚至觉得,这样的主意真的是不错。   这样,哪怕冯志强退婚,她也不怕家里再想把她推销出去,既然终究是要走这一步,她更愿意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各取所需的一场协议婚约,不用付出真心,时间到了各自分飞。   其实,真好。   脑子里回想起那天年会上的片段,顾冬凝忍不住想,这人也有像个人的时候。   正想着,门口传来开门声音。   顾冬凝抬头看看时间,不早不晚的,谁啊?   墨成钧从助理手里接过行李,抬头看着站在玄关处的女人,男人眉梢挑了挑,“还活着啊!收拾收拾,晚上跟我出去!”   说完,男人手里双肩包嗖一下冲着她扔过去,顾冬凝慌张伸手去接,没接到,啪一下整个包砸在她脚边,吓得她一个哆嗦。   “你,会砸死人的!”   “你不活的好好的?”墨成钧嗤了声,伸手拉开自己领带,指手画脚的,“放水去,我要洗澡。”   ☆、055 莫名其妙   顾冬凝掐腰瞪着他,“凭什么,我——”   话音被掐去了一截,顾冬凝几乎尖叫,“你个暴露狂!”   男人刚将衬衣脱掉丢在沙发上,这会儿手搭在腰带扣上已解开大半。   猛然听到她不可思议尖叫,墨成钧还没等反应过来,一个抱枕就冲着他头砸下来,男人堪堪避过,直接被抽过来的抱枕给砸懵了,忍不住骂了句,“啧,你他妈发什么疯?”   墨成钧单手抓住她手腕抢下她手里抱枕扔到一边,另一手抽出来掐住她手腕往她身后掰过去。   顾冬凝没料到他动作这么迅速,几下两只手就失去自主能力,手腕被他掐制住,身体整个儿被墨成钧控制在怀里,她气的一张俏脸通红,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这么一会儿动作,男人裤子直接往下滑了大半截落到腿窝处,身上四角的黑色内衣张牙舞爪的显露出来。   “你不要脸!”   顾冬凝怒气腾腾盯着他的眼。   墨成钧低头看看自己,这会儿倒是笑的出声来,看她这会儿脸蛋涨的通红,红唇轻抿,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他只觉得身体里的神经仿似被某只手轻轻拨了一拨,发出轻微的震荡,连着身体都微微的颤抖起来。   男人眼底漾起轻笑,勾着唇笑起来,“我自己家里脱个衣服还不行了?”   他说着,扣住她手腕的手松了下,直接压在她腰后往自己怀里带,两人之间本就搁得近,这会儿完全贴合在一起,身上任何反应都体会得清清楚楚。   男人这会儿正值精力旺盛的年纪,身上贴了个这么娇滴滴的女人,你要说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那简直就是对男人的污蔑。   顾冬凝深吸口气,“那么多房间,你是非要当着别人的面脱衣服?我怕长针眼!你放开我!”   她身体往后退,可哪里能那么容易?男人双手用力抱紧她,女人身上特意的气息传递进鼻息间,墨成钧喉结轻滚,嗓音禁不住有丝沙哑,“谁让你看了?非礼勿视懂吗?”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顾冬凝脸色乍红乍白,她不小了,对这种事并不是一点都不知道,他这样抱着她,她能敏锐的感知到他身体上的变化,心里焦躁的仿佛烧了一把火。   她更是不敢乱动,后悔得不得了,就应该装作没看到才对。   这会儿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把暴露狂打残了,倒是让自己被困住了。   盯着他的眼,顾冬凝语气略略低下去一点,“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墨成钧突然就笑了,男人笑起来的样子格外诱惑,眼角微微上扬,“这会儿要去洗澡我多对不起我自己?!”   “……”你大爷!   她磨着牙,手臂推着他胸膛企图拉开点距离,“你别不要皮不要脸,我不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墨成钧动了动腿,抬脚踢掉绊在小腿上的裤子,这会儿行动彻底利落了,男人压在她后腰上的掌心略略用力,“这都谈婚论嫁了,我都没动你,是不是显得我特别不行?啧啧,这对男人而言可不是个好消息。”   他装模作样,啧啧有声。   “你今天晚上不是要出去?”   贴着他胸膛的掌心很凉,顾冬凝咬着牙,顾左右而言他。她不跟他扯,要说耍嘴皮子她肯定玩不过他。   墨成钧哼了声,显然不想接她话茬,他脚步往前走顾冬凝就被迫跟着他往后退,当小腿碰到沙发边缘,顾冬凝心里一个紧张,人整个就被他压到沙发上。   唔——   顾冬凝闷哼一声,尼玛快被压扁了,一时只觉得气息都不顺畅起来,她伸手拍他肩膀,“你快起来,我喘不过气来了。”   他今儿当真没想着要招惹她,晚上的聚会宋铭海那厮是咋咋呼呼的想要看热闹,不过褚轩后来电话说薄靳滕从铭承市过来刚好见个面。   他也没想着当真就要了她,可这会儿被挑起了情绪,就这么放过她岂不是太便宜了?   墨成钧恶劣的全身放松了压着她,脸上挂着丝坏笑,他低下头嘴唇贴着她的,“我今儿还就不想出去了,你挑起来的火,怎么也得给我灭了吧!”   他说着刻意的动了动身体,掌心贴着她腿弯处的肌肤往上游走。   这男人的动作简直简直——   她紧张的双腿并紧了,一张脸唰一下跟刷了粉的墙一样,白的彻底,“你,你别太过分!”   顾冬凝只觉得身上的每一条线都被拧的很紧,男人手掌落在她肌肤上,她只觉得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整个人紧张的不像样子,她不是矫情,可是她是真的害怕。   脑袋晕哄哄的好像是浆糊住一样,脑袋里无数个镜头翻覆,那天她从床上醒过来的一幕幕就仿佛现场电影,她只要一想到这样的事情就觉得恶心的难受。   抵在他胸前的手指用力的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里,她一双眸子黑濯濯的盯着他,眼底的泪都快要蹦出来,墨成钧眉间紧紧蹙起,他看着她这样子,突然偃旗息鼓觉得异常扫兴。   他啧了声,终于放过她,“赶紧着,放水去。”   顾冬凝慌张从沙发上爬起来往浴室走,墨成钧站在原地看她背影突然狠狠骂了句。   真他妈的憋屈。   他单手压在额头猛然往后捋了把头发,心里是说不出的憋屈。   要依着墨成钧的性子,他要真来了兴致不管不顾也就要了,可就她望着他的那一刻,他妈的他居然莫名其妙就不想要了,身体居然就这么瞬间偃旗息鼓,邪门了!   男人双手掐腰,眸光射向浴室的方向,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弄得他心里愈发的烦躁,捋不出头绪的烦躁,没来没由的。简直是莫名其妙。   ------题外话------   当一个男人下意识在乎一个女人的感觉时候,要说他一点不动心,我觉得是不可能哒。你们觉得捏。(*^__^*)嘻嘻……   公布下四四暮云遮读者群号:262380336   亲们输入四四暮云遮五个字自动入群,不过此群重口味,亲们慎入。   ☆、056 发神经   一路驾车到了景帝,墨成钧把车钥匙丢给泊车小弟,他单手抄在口袋里看向顾冬凝手指朝她勾了勾示意她过去。   顾冬凝抿紧了唇畔看过去,这个男人素行不良,可是每次到最后都没有真正为难她,心底是说不清楚的滋味儿,她虽然不甘愿,可到底还是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干嘛,不进去?”   顾冬凝仰头看看上方景帝的镂金大字,这个地方是承安市有名的会员制会所,哪怕是豪门贵贾若没有点响当当的人脉关系要想进来也是难事。   墨成钧是这里会员她倒是并不奇怪,毕竟墨龙帝国在承安市的影响力自然是不用说的,可他奇怪的是他下车后就站在这里不说话亦不动弹,也不知道心里琢磨些什么。   等她站定后,墨成钧突然伸手拉过她的胳膊用力一带就将她带往自己怀里,顾冬凝惯性撞过去,肩膀就被男人揽住,她刚想挣扎就听墨成钧沉沉说了句,“你先别动。”   她在他怀里抬起眼,怀疑的,“你又要干什么?”   墨成钧低头看她,伸手扣住她后脑重新按回自己胸膛上,“听听,有变化吗?”   “……”这人傻了吗?!   顾冬凝被他完全给整懵了,听什么啊听?   除了节奏规律而强劲的心跳声,顾冬凝听不到别的,可这样暧昧又亲昵的姿态还是让她耳根子红了红。   墨成钧低头看看她着她头顶黑色发丝,她的侧脸贴着他的胸膛,耳朵略略的红了,他嘴角溢出抹轻笑,心情愉悦,但是心跳正常匀速,非常健康。   一会儿工夫,墨成钧就松开她,她抬起头来就见着男人眉目间色彩斑斓,没再说话,只胳膊伸出去搭上她肩头揽着她往里走,“走吧!”   她嘴巴张了张,半响无语!   尼玛,好想摸摸他额头看是发烧还是发神经,真的是莫名其妙了。   两人刚一步入进去,就见宋铭海走过来,他促狭的看向墨成钧,“嘿,这可够亲热的啊,在门口就搂搂抱抱的,你是想炫耀啊还是想炫耀啊!”   墨成钧直接没搭理他,只问,“褚轩到了吗?”   “来了,人都在包间里呢。”   当着别人的面,顾冬凝着实不太适应用这种亲密无间的姿态站在墨成钧的旁边,她手指去抠他的手想拖开点距离,可男人只看她一眼,凉凉的抛出句话,“老实点,别动。”   宋铭海听到回头就看向顾冬凝,眉梢扬着,“哟,嫂子这是害羞呢!”   “……”   顾冬凝嘴角抽了下,还不等说话就听宋铭海又接了句,“这会儿我不算没眼神喊错了吧,您今儿这嫂子可是正儿八经的那,我可听说了,墨少爷英雄救美您以身相许了。”   宋铭海拿腔拿调的说话,顾冬凝知道他这是报复她上次刺挠他呢。   男人果然都这么小心眼!   顾冬凝抿了抿唇,觉得这人真的聒噪的不行,一个眼波横过去,“关你什么事!”   “反正不是你!”这句是墨成钧说的。   “……”   宋铭海默了,尼玛,无数省略号从头顶飘过去。   两人同时说出的话,异曲同工。   墨成钧突然大笑出声,他手臂自然扣着她的肩膀往自己拉进几分,低头凑近她耳朵,“我是越来越觉得我们应该很契合。”   顾冬凝脑子上打了个问号,看他笑的一脸诡异,直觉他说的应该另有含义,一时倒是没反应过来。   景帝包间里的装饰甚是豪华高雅,弥漫着古筝的音乐,叮当如泉水潺流,他们来得算是晚了里面早就聚集了一帮子人,见着他们俩进去,视线唰一下全都落在顾冬凝身上。   墨成钧挑着眉笑,掌心略略往前推了她一把,“喊嫂子。”   “嫂子。”   一时,这声嫂子此起彼落。   不是那种正儿八经的调调,顾冬凝只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她忍不住回头看墨成钧,不知道接下来要什么招数,男人只看她一眼,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自己玩去。”   说完,就见他径自往包间最靠里的高脚台处走去。   顾冬凝眸光跟着他走过去,就见着那里坐着个男人,室内明亮的灯光落在他脸上,只让周围一切黯然失色,顾冬凝从来没见过男人长得如此的妖娆。   一眼看过去只让女人都觉得自惭形秽,不过身上的气场过于冷,冷的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他身边还坐着个女人,清秀婉约,一看就是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的样子,此刻正意兴阑珊的坐在他的身边,男人的手就缠在她的腰上,手指轻挑的点在她身上,他偏着头凑近她耳朵说话,眼睛微微眯起来,妖娆又邪恶。   然后顾冬凝看到女人脸颊上浮起来淡淡红晕。   顾冬凝顾自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她眸光落在这一对着实引人眼球的男女身上,心中竟然涌起一种淡淡的羡慕,她不认识他们,可是男人看向女人的眼睛里,是那一片妖娆也遮挡不住的浓情。   墨成钧走过去,褚轩看他身后人一眼,开玩笑的说,“真带家属来了啊!”   “你以为?”墨成钧淡淡回了句,视线落向旁边男人身上。   褚轩笑了下,知道他不想多谈,索性就转了话题,替两人介绍,“薄靳滕。”   墨成钧眯着眼打量了下薄靳滕,伸出手去与之握了下,这几个男人都是帅得无法无天的那种,这么齐聚一堂当真是闪瞎了人的眼。   他们说了几句客套话,褚轩起身指向另一侧的内间,“去里面谈吧。”   薄靳滕点点头,回过头来看向姬安颜,挑着眉梢问她,“一起过去。”   姬安颜知道他这次来承安市,还是由褚轩牵线,估计为的就是跟他大哥薄家译抗衡,她更是不想掺合,只蹙眉摇了摇头,“不要,烦。”   男人听她这么几个字,知道她不耐烦,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也就没再勉强。   这样的小动作自然而亲昵,女孩子看似不乐意,可看向男人的眼神还是带着极其复杂的情感,顾冬凝不知道他们之间什么故事,可两人间的那种感觉非常好。   正想着,突然有人递给她个杯子,接着人就坐在了她身边,“嫂子——”      ☆、057 喂酒   正想着,突然有人递给她个杯子,接着人就坐在了她身边,“嫂子——”   顾冬凝猛的收回视线看过去,她旁边坐下个男人,看上去非常年轻,头发挑染了几缕红色,一边耳朵上带着个耀眼的耳钉,他嘴角挂着爽朗的笑,伸手把杯子递给顾冬凝,“喝酒,还是喝饮料?”   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空杯子,顾冬凝手指贴着冰凉的杯沿,“饮料。”   男人看她一眼,嘴角勾着笑,伸手从桌子上拿了瓶啤酒,顾冬凝眼看他要添酒,太阳穴忍不住跳了跳,伸手盖住杯口,“我沾酒过敏,啤酒也不行。”   “那可不行,你这都来了,怎么也不能不喝,你要真不能喝就让钧哥代你。”他挑着眉梢说的眉飞色舞。   她说喝饮料,他就给她拿了啤酒,估计她要说酒的话,定然是烈性伏特加之类。顾冬凝只觉得头大的很,看这副不依不挠的样子她想自己轻松脱身看来是不容易。   眼睛忍不住就看向方才墨成钧去的方向,不知道他要多久才能回来。   “小宫,赶紧着,别墨迹,倒个酒都倒不上,嫂子这跟你客气呢。”   有人吆喝着起哄,叫小宫的男人就看着顾冬凝抽手从她手里夺过杯子,“嫂子你别跟哥几个客气,这酒还是供应得起的。”   顾冬凝终于不再说话,她看着他们又拿了六个杯子往她面前一放,七个杯子一字排开的摆在茶几上,小宫先是六杯倒满了啤酒,最后一杯就取了伏特加往里添。   顾冬凝眼角抽了下,她身体往沙发上缩了缩,抬头看向门口方向,心里盘算着不知道自己先行离开可不可行。   一比六。   她几乎能够猜到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这一倒完,宋铭海就开口了,他点着她面前的酒说,“啤酒就是六,伏尔加就是一,随便你们选。你要不喝,那就墨少喝……”   墨成钧他们从内包出来,就听着宋铭海咋呼,几个人对了下眼神均是会意的笑,薄靳滕说有事情要办,带着姬安颜就离开了,褚轩说是送送他们,人也跟着走了。   “你什么时候整这出!”   墨成钧送走人,过来就见着茶几上一溜儿排开的酒杯,他哼笑了声,脚步挎过去坐在顾冬凝身边,手臂张开搭在她的肩头。   他回来,顾冬凝心底就算是松了口气。   或许是这一屋子的人里,他还算是她比较熟悉的人,哪怕他不见得能帮她,可顾冬凝还是略略心安。   “什么叫整这出啊!上次磊子不声不响结婚,不就说了吗,谁找了媳妇儿得带到这里来验明正身。免得哥几个不认识,不小心说错话了可影响夫妻感情。”   “滚蛋,别跟我整这套。”   墨成钧笑着骂了句,他知道这帮子人凑一块儿就折腾着玩儿。   不过他来,也没打算扫了兴,不过就是热闹一番喝个酒,他倒也不怎么排斥。   “哥,我们也不为难你,嫂子说了她不能喝酒,但是喂酒总会吧!”小宫伸手拉过自己女伴,“我们喝伏特加,你们喝啤酒,给你们做个示范啊!”   他说完,伸手拍了下自己身边的女伴,女人嫣然而笑,从善如流的取过一个杯子,她身体跨坐过在男人腿上,用牙齿咬住杯沿送到男人嘴边,让对方沿着杯口另一边将酒全数喝进去,可宽口的杯子哪里那么容易,一个不注意酒就流了下去,女人收了杯子,俯身将流在男人身上的酒一点点舔干净。   顾冬凝看着小宫身上的女人舌尖探出去沿着男人的嘴角一路向下,滑过他的喉结,牙齿咬开他的衬衫继续往下……动作各种引人遐思!   女人嘴唇愈来愈往下,这会儿小宫猛然按住女人的头让她停下来,笑着说了句,“一会儿我们俩单独继续,嫂子,看明白了吗,这酒可不能浪费!”   疯了吗!   顾冬凝面红耳赤,只觉得自己脸都要被烧着了,她抬身想要起来却被男人勾住腰身直接拖了回去,墨成钧偏头看着她,眼底一片兴味盎然,“学会儿了吗?”   “我不学!”   顾冬凝觉得自己要崩溃了,这些人真的是怎么没节操怎么玩儿。   “这可不行,咱们这圈子里的规矩。”宋铭海这厮显然是凑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   顾冬凝气的颠三倒四的,墨成钧突然低低的笑了,他手掌压住她侧脸掰到自己身前,低下头去嘴唇贴着她的耳廓,“协议条款想好怎么写了吗?”   她猛然抬头看他,墨成钧也不在意,只挑着眉梢,“书桌上放着,我恰好看到了。”   “你——”   顾冬凝猛然深吸了口气,她一双眼睛瞪着他,她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既然真想跟他有一场协议婚约,那么这会儿就别扰了这场子。   她抿紧了唇瞪他,男人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手指沿着她肩膀滑下去落在她的腰上,声音并不掩饰,“你可想好了!跟了我,这以后顾家想再动你就难了。”   他真的知道用哪个点能够完全攻陷她。   顾冬凝抿唇,她看看桌上的那些酒杯子,猛然闭了闭眼睛,不要脸天下无敌了。   “你不要醉了。”   顾冬凝咕哝句,伸手取了桌子上的伏特加,她知道自己定然是要醉了,可也不想一杯杯的用啤酒,早死早超生,她是这么想,可手里的伏特加却在下一秒被人拿了去。   墨成钧从她手里拿过那杯伏特加在眼前转了转,他眼底扫过周围或坐或站的人,“就我们俩喝多无趣,干脆赌一把,谁要先撑不住就算是输。铭海,你刚提的那辆兰博基尼,我跟你赌了。”   “你他妈怎么就知道我输?”宋铭海骂了句,伸手勾住自己身边的女人。   墨成钧只勾着唇笑,眉目轻挑的看向他身边的女人,“那就要看看你女人够不够魅力让你失控。”   ------题外话------   作者:凤凰展翅赛牡丹《豪门婚色之老公宠上瘾》   真皮沙发上,男人将女人压在身下,眸色深沉,“自作孽,不可活。懂吗?”   姚子绮挣得小脸通红,“我们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就算男友出轨,也不需要他通知!   邬浪一笑,忽地俯身贴上她脸颊,“我们这事,你不让我用手,我怕效果达不到,你要不够啊!”   子绮起先没懂,直觉他薄唇逸出的热气直喷进她耳里,痒痒的难受。等意味过来,心中几万只草泥马奔过,这哪里是浪,分明是贱!   ☆、058 她赢了   墨成钧这话是故意的刺激,顾冬凝以为不会有什么效果,可没想到宋铭海居然应下来了,脸上挂着笑看向顾冬凝,“你们要输了,我们可就看现场啊!”   嗷嗷嗷——   当场就有人开始起哄,甚至有人吹起口哨。   顾冬凝一张脸瞬间绿了,她郁闷的想骂人。   男人估计对这样的事情都是热血沸腾图个刺激,这些个世家子弟有哪个能那么在乎钱的,无非就玩儿个痛快。真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在流氓之间也。   宋铭海今儿带过来的这女人显然是这种风色场合里混熟了的,伸手勾住男人的领带拉着往前将宋铭海推进沙发里,女人身体跟着贴过去,膝盖跪在男人的腿上,回身拿了桌子上的酒杯用嘴巴咬住后凑过去。   从女人背后看过去,那姿势弯曲妖娆的不像样,就是女人看了都觉得无比性感,顾冬凝心里提着口气,但是眼睛还是挪都没挪开的看过去。   然后,冬凝猛然嘶了口气,她——她——居然——   女人咬着杯子里的酒根本一滴也没进到男人嘴里,全都被她撒在宋铭海身上,女人眼底媚意十足娇媚的红唇贴上男人的唇畔顺着酒液泼过的地方一路往下滑,整个空间里的气氛被愈渐浓重的喘息声给撩拨得温度直线飙升。   说喝酒都是骗人的!   顾冬凝猛然扭过头来,她慌张想要起身却被男人一把扣住,墨成钧看她眼,伸手抓过她手掌一根根的把玩她的手指,挑着眉梢一副欠扁的样子,“你没她那么有魅力,我忍得住,来吧!”   来个鬼啊!   宋铭海身上衬衣扣子正被解开,女人却根本没有停止的愈发往下,手里甚至在扯着男人的腰带,顾冬凝心惊肉跳的扭过脸来,慌张抓住墨成钧衣衫,“我们赶紧撤吧,你殿后,我先走,我走了他们就不为难你了。”   她看着他,说的一本正经。   墨成钧深嘶了口气,他伸手扯住她耳朵,有点不可思议,“把我丢这里你自己跑,你还真想得出来!我还就稀罕他们这样的为难我了!”   顾冬凝偏头躲开他的手,伸手捂住自己耳朵,咬着唇畔,怨愤瞪着他,“谁知道你们都玩这么龌龊,你说出来聚会吃饭的!”   “再说了,协议的第一条我也想好了,不能有亲密行为。”   她瞪着眼,说的正儿八经,墨成钧眉梢挑得高高的,不置可否,他要想有,她能阻止?   看她盯着手里酒杯不动作,有人起哄,“嫂子,再不快点儿,这一轮可就算你们输了!我们可等着看现场呢啊!”   看看看,看毛线啊看!   冬凝一张脸羞红得透透的,手指掐在墨成钧腿上,“你放手,我不玩!”   这女人掐人掐上瘾了吧,墨成钧嘶了声,伸手掰开她的手指,眉目间隐隐有丝沉色,“你要想走,就快点,喝完了我就带你走!”   突然有人吹了声响亮的口哨,随之而来的还有那边宋铭海压抑不住的低喘,顾冬凝刚想扭头去看就被墨成钧扣住下颌,酒杯塞到她手里,沉声说了句,“快点。”   顾冬凝怔了下,估计也当真是少儿不宜,他不让她看,她索性也就不看了,眉眼眯起来狠狠剜了他一眼,顾冬凝抿了下唇终于还是照做。   她咬住杯沿,嘴唇就沾上啤酒,用力抿住唇,顾冬凝凑过脸去,她的额头几乎抵上他的,这么近的距离他的眼睛里能看到她的影子,脸上烧热的厉害,竟是一时忘了动作。   她双手就撑在墨成钧身体两侧,长长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她的侧脸,好似莫名形成一种封闭的屏障,可心脏却咚咚咚敲得厉害,一种非常不正常的跳动频率,顾冬凝觉得整个人都要乱了。   墨成钧伸手压在她腰上,让她跨坐在他的腿上,男人伸手压着她后脑勺往前一点,张嘴咬住另一边的酒杯就往嘴里灌,可这杯口太大,角度倾斜的大了就往外溜,倾斜的小了她的鼻子都撞上他的……   男人浅浅的呼吸全数喷在顾冬凝脸上,从来没想过如此的靠近和煎熬,顾冬凝一个紧张,自己就喝进去一点,墨成钧可没她想那么多,他是好玩,可没当众表演的想法。   年少轻狂时候不是没玩过这种游戏,可这会儿看着女人潋滟波光的眼眸,他心底有只小兽被勾引的张牙舞爪,之前在家里被勾起的火愈演愈烈。   一杯酒下去,顾冬凝抬起脸,她觉得自己可以呼吸的空气仿似都要被人剥夺了一样,要喘不过气来,可她刚刚一抬身子就被墨成钧拉住,他单手扣住她的头压向自己下颌处,男人微微扬了下头,女人唇畔便顺着下颌滑了下去。   顾冬凝只觉得男人微微的胡刺渣得唇畔轻微刺痛麻痒,潋滟红唇就落在了他得喉结处,她心里又委屈又难堪,偏偏心跳快得想要蹦出来一样,出于报复心理,她张嘴就咬了下他得喉结。   墨成钧当真没料到她有这动作,整个人身体僵了下,喉间溢出沉重低喘,胳膊上的青筋绷紧了,那种蓄势待发的力度惊人的厉害。   这么喝了几杯后,顾冬凝这会儿不知道是因为沾了酒的缘故还是燥的,整个人懵懵的。旁边早已响起按耐不住的啪啪声,墨成钧一眼扫过去,那边看样子是憋不住了。   墨成钧伸手抓过茶几上的酒杯自己咬住了,掐住顾冬凝下颌就往里灌了进去。   她受了酒味儿,梗着脖子使劲儿摇头,酒液灌进去一些,到底还是撒出来许多,旁边的有人起哄,“墨少,你这算犯规啊!”   那边宋铭海已是按耐不住拉着女人进了内包,墨成钧丢了手里的杯子,“不犯规他也输了,酒我是喝光了,现场你们是甭想看了,自己玩去吧。”   男人眉梢挑着笑意,伸手拉了顾冬凝往外走,其他人大约也都明白,这种事见好就收。   顾冬凝喝晕了,她眯着眼双手缠着墨成钧胳膊,明明媚媚的笑,“我赢了,兰博基尼有我一半儿。”   ☆、059 无节操骗人   墨成钧低头看她这样子,知道她定然是醉了。   方才他换了啤酒,而且大都撒在了外面,就是怕她喝了烈酒又吐得乱七八糟,一想起上次她吐他一身,墨成钧就满头黑线。   不过,她醉了,比清醒的时候要迷人多了。   墨成钧眉梢轻挑,这么一想心里就好似烧了一团火,她挽着他的手臂抱在胸前,女人特有的柔软就这么贴着他的胳膊,软软绵绵的触感让他恨不得马上变身禽兽。   这时有人过来递给墨成钧一张卡,暧昧的挑挑眼,“钧哥,给你留了地方。”   墨成钧看一眼那张黑色的房卡,他嘴角勾笑,倒是不客气的收进了口袋里,他抽出自己胳膊伸手勾住她的腰身将人拖出去,眼角弧度邪恶勾魂,“你要再赢了我,就全给你。”   顾冬凝偏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突然挡在了他面前,墨成钧一时没收住脚,整个人被她绊了下差点跌倒,男人伸手扣住她腰身往旁边侧了下,手肘撞到墙上疼得呲牙咧嘴。   操,胳膊快废了!   他低咒了声,身体贴上墙壁稳住自己。   顾冬凝却好似完全不晓得方才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身体跟着他转了半圈后稳住了,她嘻嘻笑着双手缠上他的脖子,身体整个儿的贴进他的怀抱里,眼底是毫无防备的天真,“怎么赢,又要喝酒吗?”   她半眯着眼看他,踮起脚尖牙齿咬上男人下颌,红唇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移动,她的动作完全跟方才包间里的女人如出一辙,舌尖抵在他的动脉上细细品尝,宛如好学又好奇的小朋友。   墨成钧喉结滚动了下,扣在她腰身上的手臂用力了将她匝紧了,狭长厉眸半眯成一个极长的弧度,喘息随着她的动作愈发沉重,他却并不想阻止她。   他低头看看怀里的女人,身上叫嚣的欲念愈演愈烈,墨成钧嘴角染着一抹意味深长的轻笑,他低下头去嘴唇轻舔她的耳廓,诱惑低语,“不用喝酒,刚刚那个女人教你的动作,完全照做就算你赢。”   这个男人,真的是坏的无节操无底线。   可偏偏顾冬凝醉的晕哄哄的,早已无法用理智来分辨他话里的邪恶和禽兽。   她只觉得靠着他的身体好舒服,自己完全不用费力,他的手臂安全有力,给了她极好的屏障,她哪怕全身无力的软下去他都会抱住她,这种出奇的安心感让她舒服的喟叹,只觉得他的提议好玩。   兰博基尼。   她好想开车出去炫耀兜风,她要在顾暖悦面前耀武扬威。   她天真而开心的想,满脸满眼的笑意,就像是盛放在阳光下的罂粟花,灼目的像是要刺伤人的眼睛,她眯着眼,手臂用力勾着他的脖子,上身努力往后仰去,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好呀,我要学会了就算我赢。”   她伸手就去抓他衬衣上的扣子,女人纤细白皙的手指落在他的胸膛上,那种刺激敏锐而汹涌,墨成钧眸色瞬间暗下去,身体的反应剧烈而直接。   他猛然深吸了口气,有点控制不住的激动,她半眯着眼瞅着他的样子娇媚又天真,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冷淡尖锐,软的好似一滩水,直接勾得男人无法自抑。   环在她腰上的手臂猛的往上移了下,墨成钧抓住她的手指攥在掌心里,眼底魅色倾泻,“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事儿?你可够开放的啊!”   男人调笑的说了句,扶住她往外走,“回家再玩。”   顾冬凝腿脚发软的,让他一带之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她伸手抓住他,身体半蹲下去,委屈的,“我不要走了,头晕。”   啧——   墨成钧啧了声,伸手掏出自己方才放在兜里的房卡,他看了眼顾冬凝,直接把人提起来,伸手拍她的脸,“你自己说的不要走的。”   刷了卡,墨成钧直接把人拖着上了电梯,她树袋熊一样趴在他怀里,手臂抱住他,身体在他身上一蹭一蹭的,几乎要把男人的理智全数磨光了。   墨成钧猛的一个转身,直接把女人压在电梯光滑的壁面上,男人眼底的火烧的噼啪作响,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颌毫不留情的吻下去,她的嘴里还有啤酒青涩的味道,就跟她的人一样,涩涩的,却又敏感的要命。   他的吻带着一贯的霸道和张狂,只逼得她微仰着头努力承受,眼帘微抖,她手掌成拳抵在他的胸前,唔唔的低吟从唇齿间溢出,好比最佳的催化剂,只将男人撩拨得经受不住。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勉强让墨成钧拉回理智,他松开扣住她的后脑,两人分开时发出轻微的啵声,却好似琴弦尾音的震颤,激荡出层层涟漪。   男人的眸光是一片深邃无底的暗色,在电梯再度关门前,他伸手挡了下半拖半抱的直接把她拉出电梯。   候在电梯门口的侍者好似什么都没发现似得,接过男人手里的卡后引着两人往一侧走去,顾冬凝双颊一片酡红,她视线落在男人背上,看着自己被扣住的手指,轻轻渺渺的,“你牵住了,就不能放手哦——”   门卡划过时发出一声清脆的滴声,墨成钧回头看她,眉稍轻挑,“什么?”   她眯着眼,晃晃两人相交的手指,笑的腼腆而羞涩。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墨成钧可看不明白她笑容里那份美好的祈愿,可他触目所及的尽是她极尽羞涩中最纯粹的魅惑,门开的瞬间,他微用力就将她整个儿拉进了房间。   ☆、060 醉生梦死   人类真的奇怪无比,顾冬凝醉酒时候所有做的事情在她清醒时基本都会忘得干干净净,就好似是两个人格,在进行不同的事情。   完全不同的脾气性格。   她醉酒时候的样子,有点儿天真有点儿矫情有点儿无法无天,跟平日里的顾冬凝相去甚远。   若这会儿站在这里的是江赫琛,他并不陌生这个顾冬凝,他甚至是渴望并怀念这样的顾冬凝,对他完完全全的信任和依赖,她身上的所有的小缺点都是他精心收藏并保存,那些外人眼里偶尔的小姐脾气对他而言都是甘之如饴,那是他护在手心里的女人,从小到大。   可这会儿,她面前的男人是墨成钧。   他能够看到的只是醉酒后的她,醉的迷迷糊糊,反倒是比平时里柔媚娇软,看着你笑的时候就像是盛开的绚烂花朵,墨成钧都觉得奇怪,她这样的笑颜仿佛是有特殊的魔力,好似把他心底最恶劣的因子给唤醒了,叫嚣着就是想欺负她,想要狠狠的折磨她。   这种感觉强烈而奇怪,墨成钧反手拍上门,回身把她压在门板上,男人手臂撑在她耳侧,她的脸色被光线投射得愈发风情妩媚,微微红肿的唇畔在在挑衅他的自控力。   墨成钧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君子,柳下惠什么的都他妈扯淡,他轻扯了下自己领口的扣子,手指扣住她的下颌,眼角眉梢间笑意尽染,“想要兰博基尼?”   冬凝今儿穿了身微摆的连衣裙装,长发披在后背,衬得她的脸愈发的小,她双眸清透的好似半点杂质都没有,她点点头,手指抓着他的衬衣,“你说的,我要赢了你就给我。”   墨成钧唇畔贴过去,牙齿似轻似重的咬着她的唇畔,“对,你赢了就是你的。”   整个房间里全是昏暗暧昧的色调,墙壁上镶嵌的大屏的电视里自进门就播放着极其热辣的影片,断断续续女人吟叫的声音全都落入两人的耳朵里。   顾冬凝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这种似痛似欢的音调给烧热了,她手指一颗一颗揭开男人衬衣的扣子,手掌贴过去顺着肌肤纹理往下,指尖落在男人冰冷的腰带扣上。   似有若无的抚摸却比更直接的挑逗来的热烈,墨成钧重重的低喘,男人眼底一片斐色蔓延,他手臂抱住她带着她往卧室走。   顾冬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下的床软得不可思议,好似按照背部曲线设计一样紧贴着背部肌肤,她睁开眼,只见周围纱幔垂下,她动一动就看到四周纱幔跟着晃,美的不可思议。   女人黑色发丝在她身下铺成一片极妍的态势,他俯身下去,强悍的力道让她连推拒都似是欲拒还迎。   从来没有一次醉酒,像这次一样疼得如此彻底,被酒精混沌的脑袋终于现出一丝清明,她剧烈的喘息,掌心拍在他的肩头,“我疼——”   男人身体动作顿住,墨成钧脸色阴的好似乌云密布,太阳穴的地方抽搐的厉害,他手指用力掐住她的下颌,女人眼角划过的泪痕却似最荒唐的讽刺,他咬着牙关,一字一句,“你他妈修过?”   顾冬凝根本反应不过他这句无缘无故的话,她只觉得疼,浑身疼,头也疼,连喘息都不正常,这样沉重而剧烈,她咬着下唇偏开头去,断断续续的求饶。   真的疼死了。   墨成钧单手压在她的膝盖上,几乎在眼见那抹红时眼底的怒火就已汹涌而出,他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感觉,只觉得好似被人狠狠抽了下脸。   他盯着她的眼,眼底的轻慢渐渐涌泄,两年前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那时候他还在国外,江顾两家的联姻他势必不能坐视不理。   一旦局势形成,两年后他再回来都无济于事。   他当时因为那边的事情不能回来,便安排陆川,无论用什么手段,他要的结果就是江顾两家不能形成合力。   那一天,江赫琛注定了不能赶过去。   一切顺利得出乎预料,后来陆川说早就有人做了安排,他不过是顺水推舟的绊住了江赫琛。   男人手指扣在她肩头,浑身迸发的怒意带着力道压下去,白皙肌肤上便轻易留下红色的指印,她眉心紧紧蹙起来,已经疼的半点声音都喊不出来,那双带了雾气的眼睛瞪着他,似怒似怨。   她偏开眼,避过他的肩头往上看去,顾冬凝猛的深吸口凉气,赶紧闭上眼睛,疯狂的要颠覆她的心理极限,沉沉浮浮间她只觉得自己仿似无依无靠的浮萍,只能任由翻天浪涛将她吞噬殆尽。   她咬着唇,仿若小兽一样低吼,“墨成钧——”   “很好。还知道我是谁。”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她却在倏然一声尖叫中直接晕了过去。   他手臂撑在她的身侧,胳膊上因为用力每块肌肉都纠结一种分明的结构,女人额前的发丝汗湿了贴在白皙的肌肤上,一种极致妖冶的美。   指尖划过她的嘴角,轻轻拨开她几缕唇畔咬住的黑发,墨成钧深深看眼床上的女人,眼底是一片浓郁而复杂的深沉,他知道她不是处,却在乍然看到她的落红时几乎气炸了。   女人去做个修复在今天或许是极其正常的事情,尤其是她这样曾经受过伤害的。   他本身对这样的事情并不在乎女人是否清白,毕竟他自己当真好不到哪里去,可现在却清清楚楚的在提醒他,她身上发生过的事情。   这种剧烈到几欲癫狂的冲动,让他一瞬间恨不得掐死她。   墨成钧低笑,他眸光落在顾冬凝身上,他已有多年不曾有过如此激烈的情绪,而更好笑的是,一个本不该让他过分在意的女人,竟然可以影响他至斯。   ☆、061 荒唐醒来   顾冬凝睡得并不好,身下的床摇摇晃晃她根本睡不习惯。   宿醉加上浑身的疼痛,让她趴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旁边隐约有说话声,她迷迷糊糊的侧身睁开眼,就见着男人站在不远处,因为迎着光的缘故一眼看去觉得不甚真实,深秋的天气有些冷凉,他却光裸着上身,下面只围了条白色浴巾。   墨成钧背对她站在床边在讲电话,健康的肤色在阳光下隐约闪着光彩,肌理分明的结构强韧坚硬,背上有几道女人指甲抓出的红痕,显得愈发的性感暧昧。   顾冬凝微微涨红了脸,只觉得有帅哥猛男入梦真的是羞死人的事情。   她轻轻阖上眼想要再睡会儿,好难受,整个晚上都觉得睡得不好,折腾的要死,好像跑了一次马拉松全身都散了架一样的酸酸痛痛。   墨成钧叫了客房服务,一夜运动过后饥肠轱辘,他电话里点了餐,让直接送过来。   收了电话,男人回身望向床上,她半趴在那里,黑色发丝披在肩头衬得肌肤愈发的娇嫩白皙,轻薄的被单贴服在身上勾勒出极其诱人的弧度,未被遮盖住的肌肤上青紫色痕迹触目惊心,一副被男人彻底爱过后的慵懒妩媚。   墨成钧一眼看去竟是觉得又要控制不住,晨起的身体本就如张狂的兽,他走过去,伸手轻掐她的脸,“醒了就起来。”   男人坐在床上,受了力后整个床铺跟着往下陷,又是这种摇摇晃晃的无力感,顾冬凝觉得烦,伸手拍开他掐着她脸的手指,眼睛睁开来看着面前的人。   墨成钧满意的看着她的瞳孔渐渐放大,他嘴角勾着残酷而邪恶的笑,“清醒了?”   啊——   顾冬凝直接给吓醒了,她心底尖叫,可实际上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方才还觉得是一场美好春梦,变成现实后就残酷的让人无法接受!   醒了,清醒了,彻底清醒了。   顾冬凝伸手扯过被单想要起身,可终究受力不均,一个不小心整个人就往下滚去,墨成钧啧了声,手臂一伸将她勾住了拉回来,整张床随着他压过来的动作愈发的往下陷进去。   “你——”   她开口想要说话,可嗓子却沙哑的厉害!   顾冬凝要哭了,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又做了连后悔都不能的事情,全身酸疼的厉害,比二年前的情况要糟糕不知道多少倍。   她脸色煞白,哪怕并不太有昨晚的记忆,可要是说她跟他半点情况也没有,干脆敲死她算了。   墨成钧以为她总要闹的,可她就那么脸色惨白的看他半响后,才开口,“你昨晚避孕了吗?”   嘶——   这反应着实超出他的预期,她这样云淡风轻的反应,却让他一时心里堵得要命,男人冷哼一声,“怎么,怕怀孕?”   “怕。”她瞪着他,实话实说,如果他没有,她回头就要去吃避孕药。   既然已经造成无法挽回的事实,那么最起码不能继续错下去。   顾冬凝闭了闭眼,两年前,她出事之后还是兰溪给她送来的药,这次估计还是要找她了。   墨成钧眯着眼看她,眼底的风暴愈演愈烈,她的话每一个字都他妈的不中听,男人嗓间溢出轻笑,手掌探入被单下摩挲,看她紧张的全身都僵硬,才满意开口,“怎么,昨晚你可不是这么冷淡,用完了就翻脸不认人?”   “……”脸唰的变红了,又红又白,她牙齿几乎打颤,“你别不要脸,明明——”   她说不下去,这种事情,总是男人占便宜的吧,他怎么能这么无耻,无耻到可恨!   墨成钧嘴角勾着抹讽笑,说出来的话却犹如恶魔,“那么热情如火,就算是修了谁能信你还是处?”   她不明白他说什么,可却清楚的明白他话里的讽刺,他在讽刺她不是处。手指用力扣进床单里,顾冬凝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扎了一针,疼的无止无境。   看顾冬凝脸色不好,墨成钧没来由的觉得痛快了些,他自己也没思考过这种毫无缘由的不痛快的根源,只知道她竟然去做了处女膜修复。   男人或许对女人的第一次有着超乎寻常的感觉,却不代表在明知道你不是第一次时候还会对落红有感觉,那种厌恶漫天漫地。   顾冬凝伸手去推他,她嘴唇颤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掉下泪来,忍得辛苦万分,她不知道明明是她吃了亏,他为什么还要这样讽刺她,既然觉得她脏就不要碰她。   “你闪开,我没让你碰我。”   她开口,眼泪就掉出来。   心里委屈的不行,牙齿用力咬住唇畔,她在竭力不哭出声音,可眼泪还是顺着脸颊往下淌。   墨成钧愣了下,他也没想到她说哭就哭,方才还一副冷冷淡淡无所谓的样子,这会儿居然就——哭的他心里乱七八糟,他深嘶了口气,完全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哭什么哭?”他伸手粗鲁的给她抹眼泪,大言不惭的,“我好歹技术不错,你昨晚还不享受得直叫!”   ☆、062 诧异   顾冬凝抽噎中突然梗了下,她不可思议看着他,真不知道这人脸皮是什么做的,这种话都能说出来,她咬牙,“你这算什么技术,我浑身疼死了。”   “……”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顾冬凝看着俯在她上方的男人脸色黑下去,再听他接下来说的话,她已经后悔的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客房服务送东西来的时候,门铃一个劲的响,可他就是不放过她,逼着她回忆昨天晚上时候他的技术。吃饭时候已经是到了下午。   顾冬凝觉得自己真的是要疯了,怎么就能沉沦在这种情欲颠簸的疯狂中。   她从来不知道男人可以这样恶劣,他逼着她看天花板镜子里自己娇媚的模样,几番下来,顾冬凝终于明白身下的这张床为何沉沉浮浮的没有稳定性,却原来是水床。   周围的一切陌生而让人心慌意乱,漫天漫地的心慌将她团团困住。   墨成钧轻笑,他在她耳边低语,他眼角眉梢勾着极致笑意,指尖在她脖颈细致的肌肤上划过,“你学的很好,铭海旁边的女人是真的比不上你!”   他这话当真一点水分没有。   她醉了,倒是乖的可以,完全照着他说的去做,她青涩的动作却让男人几乎失控。   他这么一说,顾冬凝只觉得兜头兜脸的烧的厉害,她醉了之后就想不太起来做过什么,可她却明明白白的记得在包厢里时候墨成钧与宋铭海打的那个堵,她更知道当时那个女人的动作有多麽撩人。   她不承认,不想更不愿意承认自己做过那样的事情,他就逼着她再体验一番,她疯了一样的咬他挠他,在他身上抓出一道道的痕迹,像是一只努力捍卫自己小兽,她以为他总是要适可而止的,可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变本加厉。   男人和女人终究不同,女人喜欢柔情似水,喜欢心意相通。   男人却更在乎眼里看到的,身上体验到的,她披散着发怒意勃勃的样子不知道有多美,明明弱到极致却又偏偏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更是激起了男人想要征服的感觉。   她闭着眼,容颜秀致,白皙的脸蛋上是掩饰不住的红晕,她是累惨了一动不动,这个男人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兴致来了不管不顾。   墨成钧几乎是下意识拿手指轻噌她的脸蛋,手感好的不得了,顾冬凝皱着眉偏了偏头,哪怕睡梦里似乎都不能踏实了,男人胸腔溢出低沉笑意,他抱起她,重新从柜子里拿了条干净被单将她抱住放到沙发上。   这样的水床,有它的好处,自然也有不好处。   若是用来睡觉,因为平衡感差,不习惯的人真要睡不踏实。   他抱起她的时候,还能感受到女人身体轻微的颤抖,墨成钧眸色暗了下,他极力的控制住自己,她的敏感出乎他的意料,几乎把他逼疯。   墨成钧从来没试过这样的疯狂,在男女之事上他不排斥可也并不沉迷,从来没有个女人能这样勾起他的兴趣,欲罢不能。   顾冬凝觉得自己睡了很久,被一阵饭香味儿给勾引得醒过来,可她还是觉得没有睡饱,头疼。   餐点应是方送过来,摆在餐桌上还合着盖子。   她微微抬起身子,看到自己睡在沙发上,心里几分纳闷,可到底是比睡那个水床要好多了,她举目望过这个房间里的所有,顾冬凝脸都红透了。   她虽然听说过,可到底是第一次真正见识这种情趣宾馆。   热辣到匪夷所思。   顾冬凝轻咬唇畔,脑子里不自觉放出那一幕幕情景,她不想配合他,内心的矜持让她觉得这样的事情羞耻到了极点,不应该这样的,不可以这样的,她一遍遍给自己说,却突然发现自己无力到极点。   无边尽头,她终于呜呜的哭起来,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太过不情愿,还是因为无法抵挡汹涌而出的情潮,这种感觉太过陌生,陌生的要将她整个人给淹没了。   猛然甩甩头,甩掉所有旖旎风景。   举目望过去并没看到墨成钧的身影,她说不上自己现在什么心情,也没时间梳理,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她站起来,却突然一阵头晕,腿也软的厉害,脚步刚迈出一步就跌倒在沙发前。   咚的一声。   索性厚厚的地毯并没有真正摔伤她,可还是疼。   墨成钧从洗手间出来,男人这会儿早已穿戴整齐,精神奕奕,跟她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顾冬凝说不出来的愤慨,她手臂撑在地毯上想要站起来。   她的倔强和不肯服软,早在见面初始墨成钧就见识过了,他知道她这会儿浑身没力气,对男人而言这简直就是赞扬了,他唇角勾着笑,走过去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扶起来。   “过来,吃饭补充体力。”   简单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分外暧昧,带了艳色一样。   顾冬凝瞪他一眼,她抽回手来,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径自进了浴室洗刷。   她在浴缸里泡了澡,舒缓了下身体的疲惫,手指轻轻按摩身体上酸软的地方,指尖碰到大腿上,顾冬凝猛然顿住了,有个片段电光火石般在脑海里闪现。   墨成钧之前抱她到浴室清洗过,她只顾着反抗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引起注意。   这会儿想起来,顾冬凝只觉得诧异。   匆匆快速的洗好自己,顾冬凝披了浴袍出去,男人已坐在餐桌边用餐,她也不管他,脚步不停往卧室走去。   床旁边丢了一条凌乱脏污的床单。   这会儿顾冬凝也顾不得羞涩,手指抓住床单一角扯开来去看。   果然。   白色床单上一滩红色触目惊心。   墨成钧好奇跟过来,就看她望着床单发呆,知道她看得是什么,男人突然心底溢满烦躁,他身体依着门框,轻讽出声,“下次修好之后,找个不知道你的人。”   他说的刻意,说的恶意。   ☆、063 不舒服   顾冬凝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浑身冰冰凉凉的说不出来的冷,她脑子里也乱糟糟的,很多事她串不起来,觉得哪里出了岔子,又好像没有。   这会儿她总算是终于明白,他说的那些话。   原来,是指的这个。   她听得迷迷糊糊,一直就没明白过来。可想过来后就突然觉得好笑。   他是凭什么生气,她自己身体她愿意怎样就怎样,跟他有什么关系?   嘴巴张了张,顾冬凝半转过身体望向墨成钧,声音艰涩,“你是说……我做过处女膜修复?”   男人眸色瞬间暗下去,那种郁闷的感觉瞬间又要翻腾而出,她的头发并未擦干,水珠落在她肩头湿了大片浴袍,这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可墨成钧突然就从心底里厌烦。   那种矫揉造作,装模作样的女人,他从未像此刻一样彻底排斥。   “吃完饭我会离开,你要想继续在这里也可以,房间保留到明天早上。”墨成钧扭头往外走,声音冷淡,也不屑跟她再讨论这样的问题。   顾冬凝松开手里床单一角,它就那么落在地板上。   手指拢了下自己脸侧的发丝,别到耳后,她深深吸了口气,床头上放着个袋子,顾冬凝走过去知道他已经让人送过来换洗衣物。   她换好衣服出来,墨成钧手指勾着个钥匙环,“给你的。过几天让宋铭海过到你名下。”   兰博基尼。   这就是差距吧,她买身名牌衣服还要琢磨,可他们就这样拿这东西作为赌注。   有时候,顾冬凝在想,到底是豪门和豪门不同,还是男跟女不同。   但这种事情,总没有一个足以衡量每个家族的标杆,她从他手里接过车钥匙,掂在手心里看了许久,顾冬凝嘴角缓缓勾起个笑,她眯着眼,清冷眸光落在他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模样竟是分外夺目。   顾冬凝脚步踏出去,站在他面前,伸手拉过他的手掌,钥匙啪的一下放在他的掌心里,“就当你的嫖资。”   她挑着眉笑,不给他反应机会就往外走去,可到底两腿不是那么爽利,尤其还穿着高跟鞋,走起路来就失了那么份气势。   墨成钧被她这句话给刺激的几乎失笑,他把兰博基尼的钥匙拿在手心里抛了两下,看她走路小心翼翼的模样突然暧昧扬声,“那我就收下,下次想要了别忘了找我。”   “服务太差,我找谁都不再找你!”   顾冬凝气的回了句,啪的一声用力拍上门。   这辈子,她最恨的一种东西就是酒。酒后乱性这种事居然发生在她身上两次。   第一次找不到人了,第二次却好似她赚了多大便宜。   胸口剧烈起伏,顾冬凝心里说不上来的烦躁和郁闷。   她手臂扶住墙壁,将全身重量落在一条腿上,借由这种错力缓和某处的不适。   顾冬凝单手盖住自己脖子,圆领的裙装,脖子上的吻痕全数暴露在外面,她不自在的借由手掌遮掩。   电梯门口侍者看她一眼,提醒,“女士,请刷卡。”   “刷卡?”   顾冬凝懵了,什么卡?   正琢磨着,一张卡在电梯感应区刷了下,电梯门应声而开,墨成钧站在她身边,手臂揽住她腰身带进电梯里,“没有会员卡,你出不去。”   伸手劈开他环在她身上的手,她现在极度不想跟他在一起,脸说话都不愿意,本来想自己走就好了,结果还是要跟他一起,她烦躁起来就不想搭理人。   墨成钧也不在意,他松开手,看电梯门在眼前合上,整个密闭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顾冬凝侧身靠着电梯墙壁只觉得浑身不适。   醒来后就觉得疼的厉害,后来去洗澡,冲了水之后觉得更是辣痛的厉害。   这么站立着,只觉得是煎熬。   她蹙着眉心,脸色泛白,墨成钧看过去,就觉得她这样子不太正常,他蹙了眉心看她,“不舒服?”   顾冬凝不说话,她是打定了主意不理他。   墨成钧眉梢挑了挑,知道这女人性子倔,索性也不再问,直接走过去,伸手盖在她的额头上,冰冰凉凉的有湿润感,出冷汗出的。   “哪里不舒服?”   不用说也知道这样肯定是身体不舒服了。   顾冬凝拨开他盖在她额头上的手,“你别管我。”   电梯恰巧到了楼层,门一开顾冬凝就想往外走,可下一瞬身体猛然腾空,她吓得手臂赶紧圈紧了他,“你疯了吗?”   “压住裙子,别走光。”   男人眼角拉长了溢出抹笑意,他友好提醒她,就这么把她抱在怀里走出电梯,看她慌里慌张的压住裙摆,他低笑着垂下脸,问她,“小妹妹疼?”   “……”   这辈子,她都不想跟他说话!   ☆、064 二次落红   她这辈子都不想跟他说话!   顾冬凝深吸口气,她不明白这种话他怎么就能这么面不改色气不喘的说出来。   到底脸皮子没他厚,她想装作面无表情,可还是让一脸红晕破了局,顾冬凝低斥,“你放下我,我自己能走。”   “疼的都冒冷汗了,你走什么走啊!”墨成钧轻嗤,手臂抱住她后大步往外走去。   估计这种情况实在也属于正常,况且俊男美女的组合看起来就是那么赏心悦目,哪怕偶尔投递过几个视线也是纯粹欣赏眼光,再说了这种地方出入的人本就是非富即贵的高层人士。   顾冬凝还是觉得别扭,她微微偏了下脸,半张脸就隐在他的胸膛里,墨成钧低头看她,她不说话不挣扎不反抗时候还是蛮乖顺的,可她乖顺之后他怎么就这么想欺负她一下呢。   宋铭海有东西落下了,他赶过来取,两人恰好走了个碰面。   看清墨成钧抱着的这个女人时,宋家小爷眉角跳了跳,抬起手腕看自己的表,骂了句,“你他妈干了一天一夜啊!”   “关你屁事!”   “怎么,把人干残了?”   “滚蛋!”   墨成钧骂了句,他低头看顾冬凝耳朵红得要滴血,一张脸埋在他怀里头都不敢抬,估计是气的整个身体都在微微的颤,他迈开长腿直接掠过宋铭海往外走。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宋铭海啧了声,这架势怎么看都觉得不那么简单啊。   要能让墨家少爷劳动下手指头那都不见得是件容易的事儿,说是玩玩,骗鬼呢。   顾冬凝总算知道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墨成钧周围的人要能出现个正人君子那简直就是对流氓的侮辱。可偏偏她那姿态实在也不是反击的时候,只能被迫让这种污言秽语污染耳朵。   把她放进车里,墨成钧伸手扯扯她耳朵,阴阳怪气的,“哟,你多大了还脸红。”   “别拿你铜墙铁壁的脸跟我比,我是人不是禽兽。”顾冬凝气的呛声,伸手推了他一把,“你送我回家。”   墨成钧可不在意她骂他禽兽,疯狂起来他能禽兽不如,但是忍不住就想逗逗她,“带你去看你小妹妹,去哪家医院?”   “你疯了吗?!”   顾冬凝真觉得不可思议,眼眸瞪得大大的,“你不送我回家,我自己回去。”   她说着就要推开他,墨成钧也是见好就收,他拍上车门转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路上经过药店时候他还是停下来,看着她,“去拿点药。”   顾冬凝坐着不动,这种事上,她脸皮真的薄,或许是因为两年前的事情,所有与之相关的,她都不愿意碰,那时候亏了兰溪,不然她都不知道找谁。   这会儿顾冬凝想的也是回家后她找兰溪帮她拿药,所以就直接拒绝,“我不去,你送我回家就好。”   墨成钧看她眼,他明白女人在这种事情上脸皮子都薄,可他实在不理解既然自己难受,连取个药都觉得难堪?难堪一下总比疼死好吧。   或许是因为没有磨合过,她的尺寸显然不适合他,他来了劲就没休没止的折腾,她现在这样难受完全是因为他造成的,可男人似乎没这方面的自觉。   按理这事儿就该男人去办才对,可墨成钧真的没伺候女人的经验,他下车了之后连拖带拽的把顾冬凝拉下来,她羞得一张脸都红了,手臂用力拍在他肩膀上,“我说了我不去,我本来就没什么事。”   墨成钧见拗不过她,啧了声,自己一个人进了药店。   药店柜台前站了个年轻的姑娘,见到帅哥双眼瞬间心形,“先生,您需要什么药?”   男人站在妇科专柜前,利眸扫过琳琅满目的产品柜台,半响没想明白怎么说。   他转身从药店出来后直接给方译驰打电话让给他准备下药,他去取。   方译驰一听他说这话几乎气笑了,“你堕胎堕胎找我,这会儿把人给搞坏了也找我,我记得我负责的是外科!”   墨成钧根本不听他扯,说他十几分钟到他哪里,让他赶紧着,咔嚓就把电话给挂了。   方译驰看着自己手机无奈收起来,出了办公室往妇产科走去,都说交友不慎,墨成钧是果断把他当兽医来用。   自此,这家著名的私立医院里就流传出一个广为人知的方医生禽兽不如的段子。   墨成钧去取了药,方译驰倒是没为难他,只正儿八经的将妇产科王医生的话转述给他。   年轻人要懂得克制,一辈子那么多天,急于这一天半载的吗?!不要竟弄些稀奇古怪的姿势,赶紧结婚拿个碟片好好学学。   这也是一门学科。   墨成钧看他一眼,凉凉丢下去句话就赶紧撤了,“你是得好好学学,枪太久不用别生锈了。”   他直接开车回了公寓,却并没如了顾冬凝的愿,送她回家。   顾冬凝实在是累,在车上就觉得晕晕沉沉的想要睡觉,脑子里模模糊糊想到两年前的事情,她身上暧昧的痕迹满布,尤其大腿那里青紫的掐痕触目惊心,甚至还有许多沾染的液迹。   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她觉得肮脏又厌恶。她那段时间这种心理的厌恶情绪直接反馈到生理上,她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调整过来。   到了地方,顾冬凝恍然回神才发现又回了他的公寓,她叹口气,实在也不想再争执下去。到了现在,她反倒是想开了,也不想再那么继续矫情下去,就随着他回了碧水蓝天。   她自己进了客卧,骨头懒的要命,一动不想动,只想休息休息,可脑子里只觉得有那么多事情在转着,搅得她愈发的疼痛。   顾冬凝拿着手机给兰溪发信息。   兰溪,你说女人有没有可能二次落红?   短信刚一发出去,就听到门被拧开的声音,墨成钧进来,将手里一管药扔给她。   “你是自己来,还是让我来?”   她拿过丢在身边的药膏,面红耳赤,“你出去。”   男人就挑着眉笑,“我觉得我帮帮你可能会更好。”   ------题外话------   如果我没记错编辑的通知,应该是明儿个入V,走到今天我得真真儿的感谢所有读者的支持,和亲爱的作者朋友们的支援。每次到这个时候都觉得是个很销魂的日子,有的读者会跟着四四继续走下去,有些就要跟四四分道扬镳了,但是无论如何都感谢你们曾经的这一路支持。   四鸨向来没什么节操,熟悉的亲们都知道的,所以我也决定搞个活动吧。明儿首订如果超过400,亲们进群262380336领奖励吧,会让你们大饱眼福的,但是还是那句话,此群比较重口味,大家慎入。   ☆、065 乖,让我看看   顾冬凝吓的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她坐起身来,被子卷在身前,“你别那么无耻,我不用你帮忙,出去。”   她的命令墨成钧是完全不放在心里,他走过去掌心抓住她的脚踝,顾冬凝觉得简直就是要疯了,她慌张就爬起来想要躲,却被墨成钧整个儿扣在怀里。   他声音软下去,出奇的温柔,“乖,让我看看。”   顾冬凝觉得牙齿都要打颤了,今天的墨成钧怪异极了,她都弄不明白他到底怎么回事,嘲讽嗤笑是他,凶猛霸道是他,那么这会儿对她温软讲话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他。   心脏的地方禁不住揪紧了,她抬眼看他,眸子里竟然有种控制不住的泪意,顾冬凝觉得自己真的没办法忍受这种软语温调,哪怕是假的,她也会委屈的掉下眼泪来。   她真的好疼。   可这会儿,他软着调子哄她,说乖,让我看看。   顾冬凝却觉得眼眶有点儿热,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却能从语调里感知那种轻软的诱哄,心脏就在这种音调里软下去,她伸手推他,音调也弱下去,“我自己来就好。”   再熟悉的人她都没脸,更何况是他。   他站在床边,手臂环住她,她这会儿半跪在床上,两人的视线几乎持平,墨成钧看进她的眼睛里,就见顾冬凝左躲右闪的不敢看他,耳根子却红透了,垂下的眼遮掩掉了她所有的羞涩,却勾引得男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   非常奇怪的感觉,可是并不算坏,也并不让他排斥。   不自觉的就放软了音调,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当声音软下来时候,心脏原来也会跟着柔软。   墨成钧突然用力抱了抱她,手臂圈紧了将她匝在怀里,胸腔里溢出低沉笑声,口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流氓,“该看的不该看的,我全都看遍了,你红什么脸。”   她听他这话本能的想要挣扎,墨成钧却用力控着她不让她动,一会儿后,他松开手也不跟她磨叽直接把人掀翻也过去。   “墨成钧……”   顾冬凝急声喊他的名字,羞得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她拿脚用力蹬他,却被他扣住动都动不了。   ……   兰溪帮特护病房的患者办好出院手续,收拾好病房仪器来到护士站的时候,就听到一众人正叽叽喳喳聊得兴奋,她意兴阑珊,连着两个班累的屁颠屁颠的,这会儿对什么八卦都不感兴趣。   可耳朵对方医生三个字自动识别,几乎是这三个字窜进耳朵里的时候,兰溪瞬间就蹦跶了起来,她窜过去掏掏自己耳朵,“方医生,哪个方医生?方译驰医生吗?”   她身边的小护士看她一眼,“那自然是啊,还有哪个方医生能成为话题?”   “这次是什么事?”兰溪好奇的,兴致勃勃的问。   “他刚刚来找王医生给开药了。”   “妇,妇科……还,还是,产科?”兰溪说话突然有点儿结巴,一双眼睛用力眨了眨。王医生可是他们妇产科的专家。   小护士勾了勾手,兰溪就凑过耳朵去,听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加油添醋的说了一番。   她明白了,大约意思就是方医生有女朋友了,而且没想到看起来斯文冷清的方医生居然做起爱做的事情也能那么禽兽不如!   兰溪只觉得自己脸部肌肉不自然抽搐几下,人家只是来拿一管消炎药,虽说消炎的位置非常私密,可也不代表就是他自己办的吧。   不过——不是他自己办的,谁能让他拿药?!   这么一想,又觉得大家猜测的真太对了。   她干笑几声后退出八卦群体进了护士室,心里一边想着,真不巧啊,她都来这里这么久了都没碰到被八卦得彻底得美男医生,同一家医院居然也能几个月连照面都不曾。   兰溪禁不住哀叹,她就这么一个欣赏帅哥的爱好,老天爷都不满足她!   正想着,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兰溪掏出来一看,两只眼睛嗖一下精神起来,全然没了方才的恹恹,一副战斗力十足的样子。   这,这话题——   她扭头看看四周,恰好见到护士长进来,毫不犹豫的问了句,“卢姐,女人有没有可能出现二次落红啊?”   卢姐正查对着用药明细,听到她这话抬起头来看她一眼,“怎么竟是问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怎么了?”   “没,就问问,比较好奇。”   “第一次完全破裂了,之后不会再出现落红。”卢姐把手里单据全数收起来后抬头看她,“不是你自己有问题吧!”   “开玩笑,怎么可能呢!”兰溪呵呵笑,“我连男朋友都没有呢,我就好奇问问。”   卢姐笑着看她,“过了年就算二十六了吧,抓紧找个吧。”   “……”   又来了,怎么感觉她就属于那种滞销货,再不甩卖连贱卖都算不上了。   叹口气,兰溪噼里啪啦编着短信,“原则上肯定不会有二次落红。不过,如果第一次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性关系,那第二次才会落红。”   发过去后,兰溪想了下,不放心又追加了句,“是你又发生什么事了,还是怎么样?需要我帮忙吗?收到回复。”   短信发过去后却犹如石沉大海,五六分钟都没回复过来。   兰溪想着两年前顾冬凝找她时候那副样子,她突然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心里忍不住就往不好的方面去想,她抓着手机速度拨过去。   手机是通的,但是没人接听。   这人就是容易自己吓自己,兰溪越想越觉得有事,否则顾冬凝不会无缘无故问她这个问题,她连续不停的拨号过去,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   墨成钧是当真没料到这么严重,乍一看之下他才觉得自己过分。   他当时确实是生气了,完全就控制不住自己那股子暴烈的情绪,肆无忌惮的完全放纵自己。   手机铃声一遍遍响起来,顾冬凝面上眉色潮红,她半咬着唇,喘息细碎,“我手机——”   墨成钧看她一眼,男人眸色也暗,他瞅着她的样子只觉得浑身万马奔腾,他抽出一只手取了她的手机接听后交给她,顾冬凝松口气,她动动腿想收回来,脚踝却又被他攫住。   手机听筒里已经传来兰溪焦急的音调,“冬凝,冬凝,你怎么了?”   “什么?我没事。”   她回着电话,眼神防备扫了墨成钧一眼,膝盖往中间扣了下。   兰溪松了口气,“那你突然给我发那短信,吓了我一跳。”   “没事的,我改天找你细——嗯——”   突然一声拖长的尾音,兰溪握着手机的手猛然一抖,这声音,有点她看搞基视频时候的动静,她怀疑看看通讯记录,小心翼翼的,“冬凝,你在看什么片子啊!”   顾冬凝觉得要死了,她视线狠狠瞪了墨成钧一眼,赶紧说,“我没,改天我打你电话,先挂了。”   她匆匆收了线,顾冬凝又气又羞,直接拿脚踢他,敏感的全身都要颤抖,墨成钧低笑,看她气得恨不得在他身上挖出个窟窿,他低笑却终究没再调戏她,乖乖上完药就抽手,他怕再这么下去最先控制不住的又是他了。   墨成钧去洗手间洗手,顾冬凝躺在床上隐约听到淅沥水声,她轻轻咬着唇畔,双腿在被子下轻轻摩挲了下,心脏呈现一种非常奇怪的跳动频率,跳的她心慌意乱,她手臂落在外面将怀里的被子愈发的抱紧了一些。   她很累想要休息,可是偏偏睡不着,掌心盖在脸上,想想之前发生的事情觉得真的太疯狂了,顾冬凝先前的人生里,她都从来没想过会跟除了江赫琛之外的男人这样亲密过。   有一种伤怀从心底深处翻涌而上,搅得她心口疼痛的厉害,她浑身一*的冷,冷得彻底,眼底滑过江赫琛的样子,她难受的不行,却不敢流泪。   顾冬凝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要再掉半滴泪都是对他不住。   不是没有年少轻狂过,大学时候他们出去旅游,就住在一间房里,他抱着她,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   那时候她觉得好幸福,哪怕心里羞涩害怕到极致,也还是伸出手去抱住他。   他却在凶猛吻过她后将她紧紧的圈在怀里,一动不动,只压着嗓子说,“冬凝,你这辈子就是来折磨我的。”   她听不明白,脸蛋红红的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来,他却把头埋在她的肩窝里,瓮声瓮气的说,“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到时候无论你多害怕我都不放过你。”   顾冬凝身体僵了下,她手臂用力环住他的背,眼睛酸得要命,她是真的有些害怕,方才他手抚摸她肌肤时候她怕的一直在抖,可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彻底,却没料到他还是发现了。   心底涌上异常幸福的感觉,她知道他真的是珍视她,从小到大,他从来都不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   就现在的年代,大学生夜宿外面实在太正常不过的事情,况且他们之间是两个家族都承认了的,以后注定是要结婚的,如果江赫琛想要,顾冬凝哪怕是害怕都不会拒绝。   她不是十分保守的人,可或许是因为见惯了顾家上一辈的男人在外面的风流韵事,见多了那些女人的争风吃醋,在男女情事上她本能的排斥,她不明白,女人为何就要成为男人的附属品,为何就要做成功男人背后的那无数个女人。   宋予琳在外面无论如何风光无限,回到家时候还是对顾温恒马首是瞻,这种夫妻关系竟然也走到了现在。   顾冬凝知道自己父亲在外面还有女人,而且还不止一个,宋予琳知道的比她还要清楚,可她不明白的是宋予琳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跟顾温恒吵闹,她只会在乎顾太太的名声,顾温恒给她的钱财,还有她儿子的未来。   什么情啊爱啊,在宋予琳眼里都比不过那些物质的东西。   可顾冬凝想要的是平起平坐的牵手一生,举案齐眉至鬓白,她想要一生一世,她想要一双手牵一辈子不离不弃。   江赫琛给了她承诺,他说江赫琛这辈子只会娶顾冬凝一个人,只牵她一个人的手。   而她也一直相信着他。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终究因为他的存在而幸福灿烂,她甚至期盼着他们结婚那天快点到来,每天都在倒计时。   只有这个男人占满了她心脏的每一个角落,只有他的拥抱让她坦然接纳,让她充满幸福。   可到后来,她出事了。   顾冬凝从来没有一刻向那天那样恨他,她看着床上的落红,看着自己浑身的狼狈,没有人知道她到底丢了什么。   她的骄傲,她的爱恋,她未来一生的幸福,在那一刻被无情的踩在了地上。   她不止一次的撕扯着自己的身体痛哭出声,可是再怎样哭都回不去,她甚至想,如果江赫琛不是那么考虑她的感受,如果他能要了她,如果她第一次是给了他,她至少,至少要好受一点。   可事实是,时间无法回流。   她再不是江赫琛的顾冬凝。   尤其是,她跌跌撞撞无比狼狈的从酒店离开,回到家的那一刻却被顾温恒狠狠抽了一个耳光,一巴掌把她抡到地上,“你干的好事!”   这一巴掌抽得她头晕耳鸣,顾冬凝觉得自己真的要撑不住晕死过去,即便是顾家亲缘浅薄,可顾温恒都是疾言厉色,却也从未曾像这样用武力管教她。   顾温恒看着她的眼神凌厉的几乎要把她千刀万剐,顾冬凝伤心委屈的眼泪只掉,为什么不能安慰安慰她呢,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不想这样的,她已经难受的想要死过去,为什么还要这样的对她。   她哽咽的几乎背过气去,可顾温恒却再不看她一眼大步跨过去离开,临走,只吩咐管家,“看好她!”   顾冬凝跌跌撞撞的进了浴室洗澡,她在里面呆了很久不出来,无论怎么洗都洗不掉满身的脏污,都洗不掉她浑身的难堪,她怎么就能让自己变成这样?管家也着急的要命,她回来时候那样子显然是不对劲,可惜顾温恒正赶着去医院,什么都顾不上问。   而且昨天晚上是小姐和少爷一起出去的,这可千万别再出事啊!   管家越想越是害怕,用力拍着浴室的门,着急的喊,“小姐,你还没洗好吗?要洗好了就赶紧去医院看看吧,少爷手术做完了。”   顾冬凝本来泡在浴缸里,她放空了心思,什么都不想去想,可是眼泪却控制不住,她之前的人生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缺,父母的爱可能不会像普通人家那样温暖浓郁,可至少,她有江赫琛。   她不贪心的,有那么一个人在她身边就够了。可是,他为什么不要她了呢?!   现在,她更是没有资格再站在他的身边。   赫琛哥,我真的好痛,为什么你就是不来呢?为什么要这样把我放掉?   沉浸在自己悲痛又狼狈的思绪了,顾冬凝根本没去注意外面的动静,直到传来浴室门把转动的声音,她遽然尖叫,“不要进来,谁准你们进来!”   她不要更多人知道她的狼狈,她不要——   管家听到她的声音心下松了口气,摆摆手让其他人闪开,她站在浴室门边,“大小姐,少爷手术刚结束,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管家在顾家帮工这么多年,自然看得出来,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兄弟姐妹,虽说吵吵闹闹免不了,可就是因为这份生活的真实,他们俩的感情反倒比跟父母更要亲近一些。   “景新?”   什么手术?景新向来健康。   顾冬凝脑子一下子空白了,她穿了浴袍出去,抓住管家问,“王妈,你说景新怎么了?”   “刚才老爷回来拿东西,我听说是手术结束了,昨晚上家里乱成一团了简直,打你电话也打不通……”   “在哪家医院?”   “部队医院。”   顾冬凝再听不进去,她慌张换好衣服就往外跑,心里有极其不好的预感,她坐在出租车上双手交叉紧紧扣着,还是缓解不掉那种漫天漫地的无措。   部队医院的vip病房里,宋予琳和顾温恒都在。   顾冬凝站在病房门口不敢进去,宋予琳发现她过来突然情绪激动的冲过去狠狠推了她一把,哭喊着,“看看你把景新害成什么样子?!你怎么还敢来……”   她被推的踉跄了几步,身子就退到病房外,宋予琳的指责怒骂全都进不了耳朵里,顾冬凝视线掠过宋予琳往病房里看过去,顾景新安静躺在病床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麻药作用,一动不动。   他身上盖着被子,她甚至看不到他的脸,顾冬凝听到自己的声音麻木而慌张,“妈,景新怎么了?”   “你给我滚!”   宋予琳指着她的鼻子骂,当着她的面将病房的门关上。   顾冬凝眼里的泪就这么掉下来,她努力睁着眼睛看着病房的门板。   宋予琳真的很疼景新,对顾冬凝就不管不问的,好似无论她做什么事情都是无所谓的,最后好好嫁人就是了。可这次,她让她滚!   景新……   顾冬凝突然害怕得全身都在颤抖,她就站在病房门口,再不敢更靠近半点,她突然不想知道景新到底怎么了。   她害怕知道后会让她想杀了自己。   护士推着换药的车子过来,鬼使神差的顾冬凝伸手抓住护手的白大褂,“我弟弟,到底怎么样了?他为什么动手术?”   护士奇怪的看她一眼,简洁说了句。   当那几个字从护士嘴里说出来,顾冬凝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会,怎么会?!   她让景新去找江赫琛的。   她说江赫琛不来,她就不回去。   后来,江赫琛没来,景新也没回来。   等她清醒时候已经是今天早上。   牙齿用力咬了下唇畔,顾冬凝伸手抹了下脸,上面早已溢满泪水。这些年她从不敢去回忆那时候的事情,哪怕过去再久,只要想起来,都会疼的受不了。   墨成钧换了衣服,取水喝时看到冰箱里的食物才想起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饭,他拍上冰箱,打电话叫了外卖。他开门进来卧室,就看到顾冬凝在默默掉眼泪。   男人一股子无名火瞬间从心底唰唰冒起来,他知道她定然不会情愿,他本来就没想让她情愿了,可不代表她当着他的面哭哭啼啼的他会很爽。   他手里端了杯水,本来想给她喝,这会儿却重重放到床头柜上,他双臂抱胸站在床边看向她,鼻息间溢出冷哼,“怎么,等着江赫琛第二次给你破处,结果没有得偿所愿?”   顾冬凝听到他进来,赶紧的想擦干净痕迹,可不知道怎么居然越抹越多。这会儿听他说这话,她全身都僵住了,捏着被子的指尖用力到泛白,一口气吸进胸腔里吐不出里,整个胸腔胀痛的厉害。   “你可以再去修一次,要不要我给你创造条件?”墨成钧讥诮开口,他微微俯下身去,手指用力扣住她下颌扳正他的脸,脸上表情恶劣讽刺,“别告诉我江赫琛碰都没碰过你!”   顾冬凝脸色惨白,眼睛气愤瞪着他,手指用力抓着他的手腕想要扯开他的手,这个男人真的是坏透了,坏的彻底,跟恶魔一样恶劣。   那双浸了水的眸子这会儿满满的怒,却偏生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不说话,他就愈发的恶意而为,嘴角挑着邪恶又残酷的笑,“要是知道你被我上了,你说,他会什么反应?”   顾冬凝气极了,她扭开头挣脱他的钳制,一巴掌甩过去,几乎嘶吼出声,“坏蛋!你滚开!”   两人隔得距离近,墨成钧躲开时她的指甲还是扫过他的脸颊,他微微蹙起眉头,脸颊上就是被刮过的疼,他拿手抹了下居然见血了。   男人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操!破相了!   他抓住她手腕一下子按在她头顶上,“怎么,恼羞成怒?!”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顾冬凝吸着气,咬牙切齿,“他就是再不好,也比你好上千倍!”   “你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就比我强?!”   他在恶意曲解她的意思,顾冬凝觉得这人简直无耻极了,如果她曾经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身上还是有那么点可取之处,那都是她眼抽了。   “不知道被多少女人嫖过,你已经无耻的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手臂隔开他,顾冬凝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她要离开这里,她会被他气疯的。   墨成钧看出她的意图,手臂扯过她把她扔到床上,人也跟着压过去,“不知道经验是练出来的吗?!”   “墨成钧,我没心情跟你说这些!”顾冬凝真的觉得他在挑战她的心理极限,但是她气过头了反倒是冷静下来,“但我告诉你,你没资格刺挠我。我就当你跟两年前那个畜生是一样,我反正不是第一次,就当被狗咬了,咬一次和咬二次没什么区别!”   男人哼了声,“那就干脆再咬一次?”   问候你大爷的!   顾冬凝真的想骂人了,她有种气血只往头顶冲的错觉,感觉颅骨都要被这股子气血上涌给冲开了,她总算知道什么叫气的冒烟。   这会儿外面门铃哔哔响,墨成钧手臂撑了下终于站起来,“你要不睡,起来吃饭。”   “我不吃!”她气的拿枕头扔他。   他算是怎么回事!   给顿鞭子再给块糖吗?!   墨成钧去开门,扔下句,“我怕再咬你的时候你再晕过去。”   ……   顾冬凝觉得自己应该要赶紧离开,她自己都弄不明白了,他们之间这到底是算怎么回事!她感激他在她难堪的当头出手相救,但是不代表他就可以肆意侮辱她。   可墨成钧这混蛋就是不让,她实在拗不过他,索性就停下来。   餐桌上摆了他叫来的外卖,菜色确实是不错,引得食指大动。   顾冬凝心里憋屈,她本能拒绝他提供的所有东西,可到底是饿了,那一刻就觉得填饱肚子才能有力气跟阶级敌人斗争。   吃饱了就容易犯困,也或许是方才一番的针锋相对让她发泄了些许情绪,心里反倒是安稳了些,顾冬凝把卧室的门关上,有拖了把椅子抵住门,才躺上床。   两年前她就知道,除非时光倒流,否则发生的事情再不甘愿也退不回去。   恍恍惚惚的竟然就睡过去。   墨成钧拿钥匙开了客卧的门,他就觉得好笑,在他家里把他当贼一样防岂不是太可笑了,可他推了下没一下推开,透过缝隙看到抵着的椅子,墨成钧突然苦笑不得。   他微微用力推了推,没弄出太大动静,直到开了容纳一个人的缝隙,他进去,走到床铺边上看她安静睡颜。   墨成钧眯着眼,神思飘出去很远,良久,他视线收回来深深看她一眼后就出去了。   有些事,没有对错,不过是恰好遇上了,而她刚好倒霉的碰到了他手里。   要怪,就只好怪她生的不好。   来到客厅,墨成钧给陆川打电话,那边电话一接通就开始骂,“你他妈跑出去逍遥快活够了?”   想起上午会议等不到他回来,陆川一个电话打过去,许久都没接通,接通了却听到里面女人*的叫声,凭着他流连花丛的经验,要不明白那动静是怎么回事,他陆川两个字倒过来写。   墨成钧笑,“没够,让律师给我起草一份协议。结婚协议。”   “操!”陆川骂了句,他心里大约明白是谁,但还是忍不住想确定下,“谁啊?”   那边一时没说话,陆川烦躁耙了下头发,“顾冬凝?”   “聪明。”   “我他妈会被你害死!”陆川骂了句,“你家老太太要知道我阴了他家孙媳妇儿能把我阉了你信不信!”   墨成钧失笑,他手指点着书桌上面顾冬凝随手划拉的那张结婚协议的纸,轻慢的说,“所以,为了你的生命安全,协议期限为一年。”   陆川啧了声,“你得给我加薪,我这是冒着生命危险给你打工!”   “没问题,非洲那边项目你过去负责,你想加多少加多少。”   “滚!明知道老子对黑妞没性趣!”   陆川咔咔挂了电话,收了线才知道自己又他妈被墨成钧摆了一道,他是摆明了的不想给他加薪又要他费心劳苦的给他卖苦力。   陆川甚至有点儿怀疑,两年前墨成钧让他搞坏江顾两家联姻的事儿时,有没有提前谋划过今天这一出戏。   若有,那他陆川就是从一开始被他惦记着拴在了一根绳子上,他就是想跑都得掂量掂量会不会被墨家老太太追杀。   若不是,那他陆川就是那倒霉催的,在两年后墨成钧居然看上顾冬凝,还准备结婚,他更是连跑都不敢跑!   总之不论哪个局,丫把他使唤的可真特么彻底。   想归想,陆川还是乖乖去找法律顾问。   墨成钧收了线后,难得的他燃了一根烟,烟雾缭绕间他仿佛又回到了童年,五岁时候早已有了记忆,哪怕爷爷不让他知道,怕他年纪小受不了打击,可他还是记住了。   嘴角缓缓勾起个微微的弧度,墨成钧轻笑,可他那时候毕竟不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他年纪还小,所以他就不闻不问,可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手机毫无预警的响起来,墨成钧看一眼号码,是老宅的电话,他接起来陈伯的声音就传出来。   “少爷,老爷让你回来一趟。”   墨成钧想了想,应下来,“好,我马上回去。”   顾冬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早上,睡饱了精神就养回来一些,她去浴室洗漱,看到睡衣盖不住的地方那些痕迹还没有彻底消失,她闭了闭眼睛,摇了摇脑袋不让自己再去想。   墨成钧人不在,她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走的,但是对她而言都无所谓,迅速整理了下自己之前的设计稿,给他摆在书桌上,顾冬凝拾掇好自己后,拎了随身物品就匆匆离开了。   临走,留了张纸放到客厅茶几上。   再贱!   墨成钧直到晚上才回来,看着这两个字,最后一笔几乎是要划破纸面,他挑了挑眉梢,脑子里几乎就浮现出女人那张怒意生动的脸。   亏她想的出来,再贱?!   这是变着法子骂他呢!   随手揉碎了纸扔到垃圾筐里,男人嘴角微勾,改日再见。   老爷子把他喊过去,郑重其事警告他,婚姻不可儿戏。   墨成钧还是那句话,“爷爷,你的底线,我不会破。我跟她不过是一年协议婚约,统共对墨家不会有影响。”   墨震渊眸光深深落在他脸上,许久后终于说,“成钧,我老了。剩下的日子就是想跟你奶奶平静到老,想看着你顺风顺水的接手墨龙帝国,想着墨家平平安安。”   在承安市风极一时,手腕狂厉的墨震渊居然也有服老的时候,时光到底是毫不留情的走过去,不给任何人挽留的机会。   墨成钧什么话也没说。   墨震渊叹口气,他知道这小子主意正着呢,虽然平时看起来一副子不成气的纨绔子弟样子,可他真正想办的事就算是他这个爷爷也阻拦不了。   顾冬凝回了自己家,不过是六七天的时间,却感觉仿似过去了好久。   她就在家呆着,哪里也不去,就这么休整了一天,身上才觉得轻松不少,不像之前那么酸痛难捱,秘密花园也觉得好了许多。   不愿意出去,顾冬凝就打电话把唐小菀和兰溪一起喊到家里来。   唐小菀拎着大包小包的蔬菜生鲜到了的时候,兰溪还没到,她进了门四处望了下,忍不住抱怨,“小溪还没过来?”   “没。那个迟到大王,我给她下的时间可比你早了半小时。”   顾冬凝鄙视的说,她人懒懒趴在沙发上,指挥,“你快去做饭,做完了估计她就来了。”   唐小菀看她这一副懒骨头的样子,拿脚踢她,“你就这么把我当厨娘用啊?!”   “你做饭最好吃,你不去谁去?让我?还是兰溪?”   唐小菀咬牙切齿看着她,要让她们做饭,她宁可自己做。   不甘心的撸起袖子准备干活,转身时候就看到顾冬凝脖子那片上红色斑点痕迹,宽松保守的睡衣款式,根本遮不住那一片被男人啃噬过的红印。   唐小菀凑过去,拉着她的衣领,“你又吃什么了,过敏成这样。”   顾冬凝脸一红,她赶紧扯了下自己衣领,“可,可能——”   恰好门铃这时候响起来,转移了两人注意力。   “肯定兰溪来了。”唐小菀说着脚步就往外走。   门打开,兰溪挎着个包,走路姿势极其怪异,她今儿穿了身运动服,马尾扎在脑后,整个人显得分外年轻靓丽,可她抬起头来,那双本来该是明丽万分的眸子此刻却噙着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兰溪抬眼看到唐小菀,眼泪都快掉下来,一把扑过去抱住她,哭得撕心裂肺。   “菀菀,我怎么办啊!好痛苦,好难受!我以后都不能吃你做的辣子鸡了!我再也不能品尝你滋味十足的毛血旺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不要活哩!”   唐小菀傻眼了,手臂松松抱住她,有些结巴,“兰溪,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生病了,不治之症!”兰溪手臂抱着唐小菀,把全身重量都压在唐小菀身上。   唐小菀头上挂了三条黑线,突然伸手用力推开她,“丫你就耍着我玩儿吧!”   这货说自己得了绝症不是一天两天了,刚上大学那会儿她还能被她骗上一两次,可她们这都认识七年了,她要再信她就该撞豆腐去了!   顾冬凝眼角抽搐了下,她跟兰溪认识的时间更长,丫不知道有多在乎她那条小命,要真得了绝症这会儿早住医院里了,还能轮着往她这里跑。   兰溪撇撇嘴,放下自己的包,看看两个死党,抱怨的,“看看你们两个没人性的,连让我哭一哭发泄一下都不行!”   顾冬凝坐在沙发上摆弄那几个功夫茶具,随口说,“你天天喊狼来了,信你才有鬼。”   兰溪一瘸一拐走过去,拿脚丫子踢踢顾冬凝的脚,“闪开,你坐对面,我要坐这个长沙发。”   “……”顾冬凝抬头看着兰溪,若有所思,她走路的样子,有点,像,那天,她被那啥之后很疼很疼的走路样子——   只这么想着脸颊竟然有些微微的红,可是,也没听说兰溪交了男朋友啊!   不过,转念一想,她自己不是也没交男朋友吗!   还不是跟人上了床。   顾冬凝这心里心思几变,别人可看不明白。   兰溪看她满脸红晕,鄙视的看她一眼,说,“我跟你说我不搞基,你就是冲我抛媚眼也白搭。我性取向非常正常!”   “滚!”   顾冬凝骂了句,接着反口回了句说,“你这走路姿势,难不成你也跟人发生性关系了?”   “呸!你胡说八道什么!别给我造谣啊,月老要不给我牵红线了我就怨你!”兰溪说完也不再搭理她就往沙发上躺。   可这人还没完全趟下,兰溪就一个激灵人一下就又站起来了,她扯住顾冬凝睡衣袖子,“等等,你刚刚说,也?”   “?”顾冬凝莫名其妙看她一眼,“什么也?”   “你说,我这走路姿势,难不成,也,跟人发生性干系?”兰溪顿了下,“这个也,还有谁?”   唐小菀一听也来劲了,“对对,你刚才那么说的。”   “……”顾冬凝下意识拿手捂了下自己脖子,“你们俩这儿咬文嚼字呢!”   兰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唐小菀:“如实交代,否则严刑逼供!”   顾冬凝默了,她掌心摸索自己脖颈,“别胡闹,赶紧着做饭去!”   “哎,你别总是挠啊,过敏这东西都是越挠越多。”唐小菀伸手拉下顾冬凝手臂。   一时间,气氛沉默了。   兰溪看着顾冬凝这一脖子的吻痕,就她看搞基视频的经验,这肯定不是过敏。   就她当护士的经验,尼玛,谁过敏过成这样啊!   “你骗鬼呢,我这个护士站的一朵花可在呢。过敏我看不出来啊?你这明显就男人给你印上的!”兰溪脚步迈过去伸手扯开她睡衣手指点过去。   刚点了两下,就见兰溪面部表情突然抽搐起来,她小心翼翼动了动腿,但还是严肃看向顾冬凝,“你要不要解释下怎么回事?”   唐小菀眼珠子在顾冬凝身上落了落,突然赶紧一屁股坐到兰溪身边,正襟危坐,就等着顾冬凝解释。   看两人排排坐的样子,顾冬凝突然失笑,她拿手背敲敲额头,今天约兰溪过来,她本来就想问件事,可现在这样子,要她怎么讲?   坐进一侧的单人沙发上,顾冬凝看看她俩,嚅嗫着,“我不知道怎么说。”   “先从这一脖子吻痕开始,你被人吃干净了?”兰溪瞪起双眼睛,兴致勃勃盯着她。   唐晓菀跟上,“对,被谁吃了?好不好看,帅不帅,技术好不好,我认不认识?”   “……”   顾冬凝泪了,怎么有种三堂会审的感觉。   她轻轻抿了下嘴,声音低下去,“我又不是第一次……”   瞬间,整个客厅的气温一下子降下去,顾冬凝两年前发生的事情,别人或许不清楚,可那段时间她所经历的煎熬,不是每个人都明白。   兰溪和唐小菀却是极少的陪伴她度过那段时期的人。   小菀突然担心看着顾冬凝,“你现在,想吃什么?有没有特别想吃的饭菜?”   顾冬凝心底一梗,她看着唐小菀,竭力不让声音颤抖,“我没事,都能吃。”   唐小菀松口气,她也不再问,只伸手拍了拍兰溪的胳膊起身进了厨房,留下两个人在客厅。两年前的时候也是这样,太过私密的问题,还是越少知道的人越好。   对当事人而言,每次提及都是一种撕坏伤口的疼,唐小菀还记得顾冬凝刚出事那会儿,吃什么吐什么,心理上对自己的厌恶已经完全反馈到生理上,唐小菀一想起那个时候就想掉眼泪,她就在顾家陪着她,只要冬凝说想吃什么她立马就去做,然后看着她硬逼着自己吞进去所有的饭,再抱着马桶吐得肝肠寸断。   她哭着说,小菀我好难受。   唐小菀都想哭了,她看着顾冬凝一个月的时间里瘦得不像样,甚至要靠打营养液维持。   这是种严重得心理疾病,可是冬凝却不肯接受心理辅导。   好在,终究是熬了过去,从什么都吃不进去,到能喝粥,到能吃点水果和蔬菜……慢慢一点一点恢复,一直到现在的顾冬凝,克服自己的心理难关,再次承认并认可自己,坚强漂亮的活着。   因为那段时间陪着她一起走过来,那种难过唐小菀知道,可她更多的是心疼顾冬凝,她说她没事,什么都能吃,唐小菀突然想哭。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冬凝终于心无障碍的再度接受一个男人。   是个好征兆。   顾冬凝看向厨房里唐小菀的背影,她视线调回来,嘴角隐着抹感激的笑,“她被我吓惨了。”   兰溪没说话,顾冬凝就看她在沙发上坐立难安的,后来终于受不住整个人趴在床上,手臂搭这沙发扶手将脸贴过去,侧着脸看向顾冬凝,“我坐着难受,让我躺着——”   “……”   “你说吧,你那短信是怎么回事?”   顾冬凝不自在的撇开眼,声音低低的,“这次,这次,也有。”   兰溪猛的一下坐起来,嘴里嘶嘶了两声,脸上表情又是跟方才一样的在抽搐,不知道是惊讶的还是疼的,她惊讶看着顾冬凝,“你,你……你不是说上次就——”   顾冬凝看着兰溪惊讶表情没吱声,上次确实是有落红,酒店洁白的床单上那么明显,明显到刺目。   “但是,从医学角度来讲,不会有二次落红。”兰溪顿了顿,“但是有第一次没成功,第二次时候出现落红。可也不对啊,第一次没成功不会有落红……”   顾冬凝手指按上太阳穴,只觉得那里疼的厉害,她不愿意去想,可她清晰记得自己大腿上那些浑浊的液体,哪怕就是两年前,她都不是小孩子了,不会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还有腿上身上的那些暧昧掐痕。   “那你自己,没感觉吗?有没有过,总是不一样的。”   顾冬凝眼帘眨了眨,她当时都吓坏了,哪里能想那些,只想着赶紧逃离那个地方赶紧回家。后来,回了家,又遇上景新的事情,她已经六神无主了,从来没有一刻像那时候那样让她绝望。   “兰溪,我就是问问。”顾冬凝双手交扣在一起握了握,“哪怕当时什么都没发生,时至今日也不会有人相信。其实,我哪怕心里无数次的希望有奇迹发生,当时其实什么事都没有,我们大家都误会了,可包括我自己,都知道那只是个念想。发生了的事就是发生了,时间不会倒流让你重来一次。”   一时之间,空气都凝滞了。   这样的气氛,让兰溪想要问冬凝现在这个男人是谁也问不出来。   吃饭时候,兰溪看着桌子上摆上来的辣子鸡、毛血旺气的双眼冒火。   “唐小菀,你是成心跟我过不去是吧!”   唐小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你不是就喜欢吃这种重口味的菜?”   “我现在不喜欢了!”   “……”   “……”   顾冬凝和唐小菀瞬间都默了,吃饭时就见兰溪的筷子在这两个菜上空顿一下,然后又悲愤欲绝的挪开。   离开时候,兰溪也没再说起自己。   唐小菀看着兰溪走时一瘸一拐的样子,一边穿外套一边问顾冬凝,“她到底怎么了,受伤了?”   “她又不说,谁能知道?”   “不会是搞基视频看多了,菊花坏了?”   唐小菀不过是随口一说,结果已经在开门的兰溪猛然扭过头来,粗暴的吼,“唐小菀,我诅咒你这辈子找不到男票!”   “我找不到男票也不会跟你搞基!”唐小菀随口回了句,接着愣住,她倏然扭头看向兰溪开始得瑟的叫,“哟哟哟,看来是真的呀!”   顾冬凝无语的伸手扶额,泪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们赶紧走吧,听你们说话我会抽风!”   ☆、066 签订结婚协议   唐小菀出了门,赶紧追上兰溪,两人一路下了电梯,唐小菀问她,“冬凝没事吧?”   “没事。”兰溪手臂扶着电梯壁面,“我看情绪还稳定,感觉比我还看得开。”   “你不要胡说八道,跟你一样缺根筋的实在是少。”唐小菀撇撇嘴,压根不信。   兰溪哼了哼不屑的搭理她,但还是说,“她只要能接受男人就好,你看明明就被人上了,还没有之前的那些不良反应,这最起码是从心理上接受了。还好还好,我总算不用怕你跟她搞基了。”   唐小菀一听这话伸手啪一下拍到兰溪脑袋上,“你别败坏我们俩名声!”   或许没料到唐小菀这么猛烈剧烈的动作,兰溪一个踉跄,她痛的直接叫出声来,身体半响没站直,张嘴就骂,“唐小菀,你干脆把我拍死算了!我跟你到底有什么仇!”   唐小菀就看兰溪跟机器人一样,一点点动着,最后站直了身体。   兰溪直接欲哭无泪,她总算知道什么叫夹着菊花做人!   就说人人都要重视菊花,不然菊花造反了会让你生不如死!   ……   云顶的办公室里,江赫琛伸手掐熄了自己手里的烟,门被敲了几下,他应了声。   凌叔进来,看到他满面冷霜的样子心里叹口气,“你这到底是跟谁过不去?这都几天了,你非要让人查出个所以然来,要那么容易,当初顾温恒就不会妥协。”   江赫琛转过身来,他单手插在自己口袋里,眸色里一片矛盾,“凌叔,我一直在想,当初是不是我错了。”   “大少爷,当初是错是对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无论对或错那时候你都必须那么做。”凌叔面色坚硬,他几乎是看着江赫琛长大,又怎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现在还不是跟顾家撕破脸的时候。”凌叔提醒,“已经过了这么久,忍一忍就全都结束了,你是非要在这个时候搞得鸡飞狗跳吗?”   江赫琛不说话,男人面色一片沉寂,他手指划过百褶叶的窗帘,阳光斑驳落在他脸上,却只浅浅印上一圈光芒,手指收回时便将光芒彻底遮掩掉,良久,他低下头扯出一抹苦涩到极致的笑,“凌叔,我都不敢问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他本该是她最亲密的人,可到了现在,他竟然连安慰她的资格都没有。   凌叔没再说话,哪怕江赫琛不说他也明白他这阵子的反常到底是因为什么。   可有时候,人总是要被迫做出选择,你选一样,自然就会丢了另一样。   白天的云顶空旷而寂寞,江赫琛站在窗前望出去,日光下的风景本该是喧闹而阳光,可他却已经不太适应,暗夜的笙歌笑语才是他最终的色彩。   手机响了下,江赫琛接起电话,对方只简单说了句,“顾小姐回家了,看起来无大碍。”   江赫琛嗯了声,吩咐,“回来吧。”   已经过去这么些天,那就代表她想开了。   他的冬凝他有数,容易钻牛角尖,可也容易出来,不过是要给她时间。   收了线后江赫琛看向凌叔,“凌叔,你别担心,我不会跟顾锦鹏撕开脸,可我想做的事情,你也别拦我。就江家现在的情况,也不是随便一个人说能踩就能踩的。”   凌叔知道自己劝不了他,只得叹口气传了话,“小林在外面呢。”   “让他进来。”   门先是被敲了两下后,小林进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孩子,极长的披肩发,画着淡妆,一袭白色长裙让女人看起来妍丽的仿若不食人间烟火一样,娇柔似水,楚楚动人。   江赫琛视线落在女人身上,锐利眸光自上而下的扫过她的身体,男人眼底眉梢间缓缓蹙起个弧度,他摆了摆手,小林就退了出去。   “什么名字?”   江赫琛伸手取了根烟,打火机在静谧的空间里叮的一声打响了。   “秦景。”   秦景怯怯抬眼看过去,男人一张俊颜似浮冰掠影,莫名就让人感觉到冷,可他手指夹住烟,手掌压在桌面看向她的样子又帅的让人不忍挪开视线。她只觉自己心脏咚咚敲得响,林哥说带她来见大老板,要是伺候好了,说不定就不用入这行。   她本来不愿意,可见到了,才发现,其实没有想得那么不情愿。他就那么散漫站在那里,可整个人的气势却容不得半点疏忽。   他问她的名字,她心底窃喜,忍不住的就报上了自己的真名。   江赫琛眉心拧起,男人视线锐利的扫过来,只让秦景心里一个颤抖,她手指不自在的用力紧紧交扣住,唇畔轻咬,表情一副欲碎的样子。   “谁带的你?”男人声音严厉。   他四个字,犹如冰冷的水一样泼在她的脸上,之前妈妈说过,“出去报名字,一定报艺名。我们这行,最忌讳的就是让人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否则,以后就算离开了,若被熟人认出来也是尴尬。”   他是云顶最大的老板,秦景突然害怕起来,她不应该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她咬着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却不再说话。   江赫琛冷冷哼了声,他手指取了摆在桌上的一张纸,轻声,“今年二十岁。要赚钱照顾病重的母亲和两个还需要上学的弟弟?”   他念完,伸手把纸扔到桌子上,男人一步步往前走过去,他行至她的身前,却并未停下脚步,一步一步逼着她的脚步往后退,直到身体完全贴到墙壁上。   江赫琛用力掐住她的下颌,逼着她抬起脸来,男人身上还有方才燃尽的烟草气息,带着冷辣的气息全数逼入女人的鼻息间,男人眉梢间尽是看不透的沉,他薄唇轻掀,“既然进来这行,就得懂这行的规矩,学不会就给我滚。”   声音仿若带着万钧压力,几乎要把秦景给吓哭了,她害怕的眼角溢出眼泪,嘴唇颤抖。   江赫琛眯了眯眼,这副子楚楚可怜的样子倒是不用学,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他嗓音收了收,复问,“再说一遍,你的名字。”   “白雪。”   名字倒也贴切。   江赫琛手指自她下颌处往下滑,指尖在她锁骨上轻点,“该学的,都学了?”   “是。四妈说能教给我的全都教了。”他的指尖冰凉,贴过去让她忍不住轻轻颤抖。   男人的手指愈是往下滑,看她紧张的只往后退,江赫琛语调冷沉,“你到底学了些什么,全都吃回去了?”   被他一吼,秦景心里一颤,终于反应过来,双臂绕上他的脖颈,唇齿间也溢出细碎呻吟,身体往前贴近男人身体轻轻扭着腰肢。   江赫琛一把拉过她的手臂,只一用力就让人甩到沙发上,秦景只觉得一个旋转,她背部率先贴到沙发上,双腿因为惯例仰翘着。   男人伸手抓住她的脚踝,顺着腿部曲线滑下去……   他不过几番撩拨,女人就身体轻颤起来,面容瑰丽倒是难得尤物,江赫琛眸色暗沉无波,却是无半点情动模样,抽回手放过她,男人直起身子说了句,“看来凤四是费了功夫教你。”   秦景软着一双腿从沙发上爬起来,她面色微红,气息也乱了,满身的狼狈,可他却还一如她刚进来时候的模样,身上西装不见一丝一毫的褶皱,面上表情甚至都没有一点波动。   不知是她魅力不够,还是这个男人定力十足。秦景宁可信是后者。   江赫琛看向秦景,极其冷漠的开口,“我给你二个选择,第一,跟云顶的其他小姐一样;第二,帮我做件事,成了我就放你走,你想要的我都能满足你。”   女孩子到底是年轻,只听江赫琛这话心里便燃起希望,那双美丽又楚楚动人的潭底涌动上激动的情绪,他是要帮她的吧,他是要帮她。   可他没有解释的耐心,只重新燃了根烟,“你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告诉小林。”   知道很多话她不能问,秦景点了点头,拢了拢自己的衣衫就退了下去。   小林见秦景出来,看了眼她的样子,“老板怎么说?”   “让我考虑考虑是这样继续下去,还是帮老板做事。”   小林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吧。”   秦景看林哥进了江赫琛的办公室,她转身,嘴角忍不住扬起灿烂笑颜,觉得自己前面的路还没有完全被堵起。可一直到后来,她为他做尽了让她自己都厌恶绝望的事情,才知道,这个男人是没有心的。   小林进了江赫琛的办公室,男人正背对着他站在桌前,“江少。”   江赫琛收了他桌上的几份文件,吩咐,“给凤四说,这些日子不要让她工作,就放在她那里管教着。你去把她母亲和弟弟接过来安置好,记得好生招待,我要她为我做事。”   这种行当里呆久了,小林自然明白江赫琛的言外之意,说是让你考虑,不过是让你再无后退之路。   “我办事你放心。”   江赫琛点了点头,他眉梢轻挑起一个残忍的弧度,“安排好了,把她完璧送给顾青岩。”   小林二话不说转身就离开了,老板的事他们这些人从不问半句,只照做就好,不过,顾青岩倒是真的喜欢这种调调。   再深的水,他都要进去趟一趟。   ……   顾冬凝在家呆的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到底她封不了所有人的嘴,只能是让自己习惯并且不在意。   这样天天宅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她打电话给顾温恒,上来也直接了当,“爸,我知道音控室的人你都盘问过了,结果我很明白,我就想知道那天顾暖悦有没有去过音控室。”   既然敢在顾氏年会上出那么大的丑,那就自然不会全没有准备。估计顾温恒就是盘问也盘问不出所以然来。   而这次,顾冬凝凭的是直觉,否则那天她登台前顾暖悦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顾温恒看看面前坐着的年轻男人,也并不遮掩,就当着他的面说,“暖悦那天有去过音控室。”   墨成钧勾着咖啡杯的手指顿了顿,接着嘴角就缓缓勾起个弧度,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果不其然,这话看来就是要当着他的面讲出来。   顾冬凝没料到居然听到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她竟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了。   半响,没说话。   顾温恒却在此时开口,“既然你也没什么事了,就别天天耗在家里了,中午陪我一起吃个饭,一会儿让秘书告诉你地方。”   不等顾冬凝回答,这边先切断了电话。   顾温恒抬眼看向墨成钧,“这些日子冬凝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中午一起吃饭。”   “我是巴不得她麻烦我。”墨成钧眉梢上挑着,眼角眉梢间勾着笑意,“按说中午这饭该我请,但是不巧,我今天还有个别的事情,改天我请您。”   顾温恒沉吟片刻,也没再做过多挽留,只点了点头。   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这豪门之间哪里有那么纯粹的情爱,先不说冬凝经历过的这些事情,就墨家这样的家族,墨成钧要选个有助力的媳妇儿实在是太容易的事情。   顾温恒嘴里终究有顾忌,当初顾冬凝第一时间提起墨成钧的时候,他心里就有几分诧异,一是没料到冬凝和墨成钧认识,二是不以为他们之间会有戏。   可后来,看起来却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尤其,顾氏年会上,那样的情况下他居然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上去。   墨成钧站起来告辞,顾温恒与之握手相送。   但终了,顾温恒还是加了句话,“冬凝这边,我以后会嘱咐她,以后除了工作上的事不会再麻烦你。”   这话,隐含的意思可多了。   以后,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你们就彼此不要有交集了。   尤其私生活方面,更不要有链接。   墨成钧忍不住的嘴角就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好似早已料到顾温恒会有这个反应,也好似早就清楚明白在外人看来巴不得攀上墨家这根高枝的顾家,唯有顾老三不想。   男人眼底眸色渐沉,终究是被他深深压制在了眼底,墨成钧笑了下,没再说话转身上了车。   顾温恒的意思墨成钧怎么能不明白,可是越是有人阻拦的事情,他越是想做。   男人掌心压在身下的真皮座椅上,指尖轻敲,他跟司机说了地方,豪华的商务跑车就滑入承安市的车水马龙中,男人不过微微一阖眼的功夫就到了。   顾冬凝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拾掇自己,她一般在家就不修边幅,怎么舒服怎么来,这会儿不知道顾温恒要出去见什么人,居然在这个当头要她陪着。   为了化妆方便,她梳了个包子头,刚涂了下唇彩就听到门铃声响,急促的好似要把她的门铃给按下来。   以为是送快递的,顾冬凝穿着拖鞋匆忙跑过去开门,“来了来了。”   门打开,顾冬凝看清门外面站着的男人,二话不说就要把门拍死。   墨成钧手臂用力一撑,挡住她关门的动作,男人被她这动作刺激的满脸阴霾,“你他妈关什么,让我进去。”   “你来干什么?”顾冬凝身子用力抵着,就是不让他进,“有话说话,我家不欢迎禽兽。”   嘶——   男人狠狠嘶了声,墨成钧直接被她气笑了,他哼了声,“你信不信我能禽兽不如?!”   顾冬凝只觉得自己脸皮子狠狠抽搐了下,她狠狠磨着牙,信,她能不信吗!   就因为太信了,所以肯定不能让他进来。   看她这样子是铁了心不让他进去,墨成钧也没了心思跟她闹着玩,他用力将门推开,侧身就挤了进去,手放开时候由于惯性,顾冬凝身体还贴在门板上,收力不及整个人差点跌倒地上。   她脚下滑了下,单膝就跪在他面前,额头咚撞在男人身上。   “操!”   突然听到男人一声咒骂。   顾冬凝抬头,就火辣辣的泪了。她的头好死不死就撞在男人腰带往下。   许是真的撞疼了,墨成钧脸色极其难看,他收了口气,伸手将她拉起来,咬着牙,“你他妈跟我有仇啊。”   “我就应该在我头上装把剪刀。”顾冬凝冷哼,没给他剪了去都是对他仁慈了。   男人舌尖抵了下自己嘴角,突然觉得自己简直有点受虐的倾向,看她这样跟他针锋相对,只莫名让他觉得痛快,痛快完了之后就愈发的想要折磨她。   “要真剪了,你还能欲生欲死?那可少了很多乐趣。”墨成钧视线轻挑扫过她身上,却乍然停住,男人眸光暗下去,嗓音都有些沙哑,“你没穿文胸?”   “你,流氓!”   顾冬凝骂了句,单手护住自己,她脸蛋红透了,她今儿身上穿着一件棉质睡衣,本就熨帖的面料,还算是保守的款式,可她就这么落在男人的眼里简直就是*裸的引诱。   冬凝用力想要抽回另一只手,却被他扣得死死的。   “我流氓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还没习惯?”   这个男人简直是无节操无下限了,你根本无法考量他的脸皮究竟有多厚。   墨成钧拉开她的胳膊,直接将她扣在怀里,他微微低下身去,嘴唇轻咬她的耳廓,不过一会儿工夫,就见她整个耳朵都红透了。   男人嗓间溢出愉悦而沉闷的笑声,他似轻似重咬着她的耳朵,声音低沉暗哑,“我可是给了你几天休养时间,小妹妹好了吗?”   滚!   这个男人简直无法无天。   顾冬凝只觉得脸烧的厉害,她用力推开他,“你到底发什么疯?”   墨成钧眉梢挑了挑,这次倒是由着她把他推开,也没再试图拉过她来,只把带过来的材料交给她,“我让律师起草一份结婚协议,你可以补充。”   顾冬凝怀疑的拿过他手里的协议书。   里面巨细靡遗的列了很多条款,整个协议书完美谨慎的不得了。   期限是一年。   可顾冬凝怀疑的是其中一条,离婚时财产对半分。   这显然是他吃亏,她名下财产不及他的九牛一毛。   “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顾冬凝点着那一条,她才不信他那么好心。   墨成钧笑了,“我名下财产不过寥寥,不过是看你将要陪我一年,赏给你的。你要觉得我亏了,我准你肉偿!”   “呸!”   顾冬凝瞪他一眼,她仔细看看条款,实在也看不出问题,索性自己提。   “以后墨龙帝国的项目优先考虑权必须是我爸,我爸不要的别人才能接。”   “可以。”   “如果我们资金链有问题,你不能坐视不理。”   “一个亿以内我管。”   顾冬凝咬牙,也可以。   她从旁边抓过笔,蹲在茶几旁边往上面填写。   “还有,我们互相不干涉彼此感情生活。”   墨成钧嗤笑了声,他跟着也蹲在她身边,眼睛看向她,“你以为我墨家的孙媳妇,哪怕就是不举行婚礼,也是无人不知,婚约期间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传出半点绯闻信不信我弄死你。”   本该是极其狠辣的话,说到最后他的音调却愈发轻挑,顾冬凝气的瞪起双眼睛,脸蛋也红了,怎么这人讲话永远都是这么一副子不正不经的样子呢!   她嘟囔句,“反正我没问题,你自己出去吃野食别被人逮住。”   墨成钧站起身时,听到她这话,眉梢往上扬了扬,只提醒她,“你自己什么要求,一并写上。”   顾冬凝当真认真的仔细想起来,以后她要真的结婚,就算是二婚了,付出这么多给自己讨点儿好处总是好的。   墨成钧随身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看她仔细思考的样子男人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可视线往下挪时,墨成钧却只觉得浑身的神经细胞都要躁动起来。   她蹲着的姿势宽口的睡衣完全掩盖不住春色无边,就这样完全暴露在墨成钧的眼底。   顾冬凝想不到,她不觉得他能为她做什么。   她只需要的是,她嫁人了,顾家就再没有理由把她当工具时,再也不能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   只这一点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顾冬凝忍不住松口气,这几年她心里压抑的厉害,却总也找不到缺口,再也不想困在顾家这个牢笼里,她想出去,哪怕付出再多,她只要日后数十年的平静。   其实顾冬凝心里明白,墨成钧自然不会让自己吃亏。可同时,她更清楚,她自己身上能够让他产生兴趣的东西实在太少。所以,哪怕疯狂一次,用一年的时间,来换她的自由。   这么一想,顾冬凝觉得自己完全不用再畏首畏尾。   她抬起头却看到男人眼底深沉的浓色,冬凝太清楚这个眼神的含义,上次他要她的时候也是这样,折磨的她死去活来,她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们是协议婚约,不能有亲密行为。”   亲密行为?   这词儿可真他妈的文艺啊!   墨成钧眼角眉梢溢满笑意,他伸手拉住她一把拉至自己身前,乖张的不耻下问的,“来,告诉我什么叫亲密行为?这样,还是这样?还是那天我上你的那样?”   他的说又恶劣又无耻。   冬凝扭着身子躲过着他,到底是被他弄得娇喘连连,偏偏又推不开他,气的一双眼通红通红。   男人轻佻的在她身上捏了把,正经事儿没办完之前也不想真把她惹怒了,也就收了手,就伸手拿过协议书,“既然没有再补充,那就签字。”   墨成钧率先从她手里拿过协议书签了字,然后又接连在几份授权书上签了字后交给她。   顾冬凝握着笔,眼里看到他的名字,居然有点儿紧张和犹豫,“那个,其实,我们完全可以不用真的领证。”   墨成钧哼了哼,显然不同意。   顾冬凝撇了撇嘴,“你要是想要,我能找人给你p一沓结婚证。”   男人还是不说话,只瞅着她。   顾冬凝被他瞅得心慌,到底是扛不住,终于签了丧权辱国的协议。   决定一件事,到底要多久。   其实不过是心里确定的那几秒钟,后面的犹豫徘徊都已经阻止不了大势已定。   她笔画最后一笔落下,墨成钧抽走她的协议书,拍了拍她腰身,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他举了手机,就这么给两人照了张大头照,然后问她,“身份证给我。”   顾冬凝正诧异他要干什么,就听他打了个电话。   好似是吩咐人上来。   “你要干吗?”   “安排人领证。还是,你要去民政局排队?”他挑着眉问。   顾冬凝默了默,觉得没什么差别,她总算明白那个授权书是用来做什么的了。   取了身份证给他,“不用户口本吗?我这里没有。”   墨成钧只嘴角勾了笑,也不解释,门铃此时响起来,他去开门。   “给高律师带过去,照片我发到他手机上了,二天之内去民政局帮我们把结婚证领出来。”墨成钧把所有文件交给司机。   司机点了下头,接过东西就走了。   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她就要成了已婚人士?!顾冬凝觉得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墨成钧看她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眼底就生出几分斐色,眼角眉梢间的笑意张狂,他想要做的事情,到最后,他还是做成了。   不声不响。   他突然想知道,顾冬凝告诉顾温恒跟他结婚时候,顾温恒会是什么表情。   墨成钧折身回来,他伸手把西装外套脱了扔在沙发上,手指轻扯自己领带,那副模样透着说不出的狂狷痞气,偏偏又有种致命的蛊惑。   仿似察觉到危险,顾冬凝抬起头来就见他一步步走过来。   这个男人,正正经经穿西装的时候帅的一塌糊涂,一副高端人士的精英模样,可他这会儿他把衣领扯开,露出男人一片麦色的肌肤,这模样却又着实透露着张狂和嚣张。   忍不住退后一步,顾冬凝下了逐客令,“你来,不就是要说这事,已经完事了,你还不赶紧走。”   男人眼底染着笑意,“我可还有个事儿没干呢。”   “什么?”她防备看向他。   “你在我那里受了伤。我总要好好检查检查看看好了吗?”墨成钧逼近过来,神色暧昧。   顾冬凝明白他话里意思,她气的不行,忍不住扬高了声音,“墨成钧你别不要脸,我跟你签了协议,是因为你需要这个婚约,我也需要,但我们压根不是那种关系。”   “一笔交易,换你脱离顾家的自由,你是不是该感谢我。”他一步步把她逼至角落,手臂撑在她头颅两侧,神情慵懒,他微微俯下身子,问她,“不是哪种关系?”   顾冬凝明白跟他讲话讲不通,只抿紧了唇畔,“我是想跟你和平共处,你不要得寸进尺。”   男人突然低笑出声,他身体更加贴近过去,“得寸,进尺。”   他缓缓念出这个词,刻意的顿了顿,随即在她耳边低语,顾冬凝早在他念出这个词的时候满面通红,记忆真的是个非常要命的东西。   “上次你求着我让我不要一寸寸一点点的折磨你,我最后不也听了你的吗!”男人低笑,手指挑开她前襟的扣子,眼底闯进一片雪白艳色,他眸光暗下去,连着声音都有几分嘶哑,“放心,这次也听你了,绝对不会只一寸寸的折磨你。”   顾冬凝气的只跺脚,她伸手捉住他作乱的手,俏脸绷得极紧,“你也说是交易,别动手动脚。”   男人眉梢轻挑,眼底一抹压抑的浓色,“我总得先验验货!”   “你也知道我不是…还验什么?况且,况且——”顾冬凝眉目绷紧了看着他,太阳穴的地方一抽抽的厉害,那两个字她终究没脸说出口,可心里却觉得难过。   剩下的话到底死活给掐在了嘴里,没说出来。况且,你已经验过了,这样羞赧的话,她真的说不出口。   顾冬凝心理不好受,他那话,摆明了的侮辱人。   可墨成钧跟她想的显然不一样,他只眉梢挑了挑,那双狭长的眸子轻轻眯起来,那模样当真的勾魂摄魄,可他接下来的话,却几乎让顾冬凝崩溃。   如果身边有鸡毛掸子,她肯定拿起来狠狠的抽他!   这个无耻王八蛋,没脸没皮没节操的混球,他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他贴着她的耳朵,慢声细语,“好歹也是一年时间,我总得再试试我们合不合,夫妻关系和不和谐可是个大事儿。”   ☆、067 结婚证,新鲜出炉   和谐你个头!   顾冬凝弯身想从他胳膊下面钻过去,可身子不等矮下去就被墨成钧拎住了,男人扣着她的腰身吻得孟浪,手也不闲着,她用了力也躲不开。   唇畔都被他吻肿了,那种唇齿交融的声音只羞得她不得了,她以为自己应该是要极力反抗的,可到最后竟然也就软绵绵的任着他欺负,任着他得寸进尺的把她吃干殆尽。   她的床很小,墨成钧躺在上面几乎就占满了整个床铺,顾冬凝半边身子都压在他身上微微的喘,他真的是爱死了她现在这副模样,忍不住就勾起她的下颌又吻了一次。   呼吸都要被夺走了,顾冬凝伸手搁开他,他真的是坏的无法无天。   日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光天化日的行苟且之事,她真的觉得自己羞愧的要挖个地洞藏起来了。   这个男人的恶劣,你永远体会不到什么是尽头。   她卧室的窗帘全都拉开了,顾冬凝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便央求他把窗帘拉上,可他偏不,反而要抱着她靠过去,说出来的话也让人无语的很。   顾冬凝当时看着他挑着眉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磨得牙齿咯咯作响。   她气的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墨成钧你信不信你要过去我咬死你。”   “要我不过去?也行。”男人眉梢轻挑的看着她。   顾冬凝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她知道他肯定有条件,真的是无奸不商,这个男人随时随地都在谈判。   墨成钧额头抵着她的,笑的勾魂,“那得看你能不能把我伺候舒服了!”   顾冬凝抽了她床上的HelloKitty就扔在他脸上。   她已经完全想不到词来表达她的愤慨。   她这种公寓楼,开发商为了容积率高一点,楼间距自然不宽,有时候顾冬凝从她的厨房望出去都能看到对面的卧室,她可不敢赌对面没人。   女人双手到底是主动缠上他的脖子,可牙齿却用了蛮力的去咬他的嘴唇,一直到咬出了血痕。   墨成钧狠狠嘶了声,这女人下嘴真狠!   他受了疼,轻哼出声,他伸手掐住她下颌避过她又要咬上来的牙齿,“口味这么重!”   顾冬凝只瞪着他,气得胸前也起伏。   男人也不介意,只唇齿在她脖颈上轻轻的触,接着却一口咬下去,顾冬凝疼的尖叫出声,忍不住的骂,“你属狗的吗?”   “你咬我一下,我就还给你一下。怎么样?”   “……”   这男人真特么的欠扁!   ……   到最后她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已经满是浆糊,什么也想不了了。   她不喜欢这样赤身贴在个男人身上,况且出汗出的也难受,手臂撑着想要起来,却又被墨成钧拉回来,男人手臂环着她的腰身,眸光与她的相对,“结婚证最迟明天就能办出来,明天先跟你去和知会你爸妈一声,然后你直接搬到墨家大宅。”   她心头震了震,突然有种非常复杂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就这样,仓仓促促的就把自己给嫁了?   心里其实有很多情绪翻覆,可最后顾冬凝还是收起了这些情绪波动,“为什么要去墨家大宅,你不单过?”   墨成钧挑了挑眉梢,“你说呢?”   也是,墨家就这么一个孙子,怎么能让他外面单过。   她应了声,“我知道了。”   拉开他的禁锢起床后就直接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冲刷在身上,那些早已消失无踪的印痕重新又出现在她的身上,可到底是没有上次那样疼痛的厉害,只是有些疲惫。顾冬凝有点失神,他最后并没留在她的身体里,一边庆幸,一边又觉得悲凉。   他不想她受孕。   她也不想。   这么顺利成章的事情,让他们之间的所有关系都浓缩成了两个字,交易。   对的,没错,就是交易。   不掺杂任何感情因素的,最后处理起来也干干净净的,交易。   可更让顾冬凝无法接受的是,她的身体并没有她以为的那样,那么排斥他。   甚至,顾冬凝都要怀疑自己的心理,是不是也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排斥他?   隐隐的有些不安,她双手盖在脸上也掩饰不去那份子燥热,她不想承认,可她是真的受不住了才在他身下哀哀婉婉的叫,也确实是因为冲击神经末梢的快感让她在他身上抓出一道道的痕。   可是,可是——   内心还是不肯接受这样的自己。   都说男人的爱和性是分离的。   不知道女人是不是一样。   顾冬凝突然很讨厌讨厌这样的自己。   浴室的门响了几下,墨成钧外面拍了拍问她好了吗?   她这地方只有一个卫浴间,听到男人音调里隐约不耐,顾冬凝匆匆擦干自己穿好睡衣才出去,换他去洗。   完完整整收拾好自己,顾冬凝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的水声,她的思绪有些混乱。   忍不住会去想,从他们认识开始到现在。   他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含着金汤匙出声的纨绔子弟,墨家嫡系长孙。   这样的人她见多了,心里自然是看不起。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还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冲她伸出了援手。   看看时间,早已过了正午时分,顾冬凝早把顾温恒说中午一起吃饭的事情忘掉了,她慌张去翻手机,索性没有接到任何电话。   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是给顾温恒去了电话告知一声。   那边说午餐取消了,她才算松了口气。   “爸,我——”   “我有事还忙,你要休整好了抓紧上班。”   话都不给她说的机会,顾温恒就挂掉了电话,顾冬凝撇了撇嘴,她本来想提一句她跟墨成钧结婚的事情。   可算了,反正是要跟他们说声的,与其让她自己说,还不如让墨成钧跟她一起,好歹两个人她不会太多害怕。倒不是觉得墨成钧能帮她挡了麻烦,实在是她太清楚,外人面前自己的爹妈还是有所保留的。   墨成钧出来,就见到顾冬凝站在客厅里拿着手机发呆。   男人穿好衣服,领带扔过她,“发什么呆,给我打领带。”   “你自己不会吗?”   顾冬凝嘟哝句,伸手抓下搭在她脖子的领带。   抬眼,就见男人正在系着袖口的扣子,听到她说话,脸稍稍抬了下看向她,嘴角微微上翘出一个弧度,“你不会?”   客厅里阳光落在他脸上,将那份轻挑痞子气映衬的分外生动。   顾冬凝只觉得自己眼睛怔了下,一瞬间,只觉得这男人系着扣子的模样帅得让人心动。   她轻轻咳了下,视线挪开一会儿才收回来,把他的领带绕到他脖子上,“会也不给你打!”   墨成钧好笑看她转身进了卧室,也就自己把领带打了起来,“带你出去吃饭。”   顾冬凝可不领情,她只说,“你滚吧!”   墨成钧啧了声,伸手勾住她脖子往外拖,“今儿我们还算是未婚,明儿结婚证寄过来了可就正儿八经的已婚夫妇了,怎么也得庆祝庆祝最后的单身吧!”   顾冬凝手指扣住他的手臂往下拉,“我凭什么要跟你一起庆祝!”   “哪儿那么多凭什么?”   连拖带拽的就把人给拉出门去了。   她今儿穿了件长袖雪纺衬衣,小脚牛仔裤,外面搭了件长款风衣,头发扎成了马尾束在脑后,细高跟的皮鞋衬得女人愈发的亭亭玉立。   墨成钧眉梢挑了挑,一直就觉得这女人能把牛仔裤的风情穿的无与伦比。   男人驱车到了一处小馆处,外面看起来全是花卉植被,进去了才知道别有洞天,里面搁出了几个单间,不大的地方,放着和缓的古筝音乐,静雅优谧。   房间外面是用石头砌起来的水渠,流水潺潺,倒是分外的有意境。   这里不过就是花卉大棚改造的,午后日光正浓,里面倒是极暖,只穿里面一件衬衣就足够了。   顾冬凝早就饿了,看这里的环境她也是喜欢的紧,也就安分下来。   墨成钧丢给顾冬凝点餐,她看了眼餐单,“只说,除了海鲜,其他的你们这里最贵的上吧。”   除了海鲜。   男人眉角抽了抽,这里就海鲜值钱。   “你这算是为我省钱吗?”   顾冬凝没搭理他,脱了外套,她去外面的洗手台洗手,这里的洗手台设计得非常个性和有意境,从刚才看到就想试试。   墨成钧望出去,她正垂着头盯着从上面流下来的水流,嘴角隐隐有欢快的笑意,世界都仿佛静止了一样,他眸光里尽是她的模样。   男人单手撑住下颌,他眸光随性慵懒,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来之前就觉得这地儿她应该喜欢,见到她果真喜欢,墨成钧这心里又有只小猫一样的还是挠啊挠。   挠得他心里痒痒的,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就是不对劲。   顾冬凝洗了手,她正准备离开,就听到旁边有隐约声音,丝丝绕绕的。   这种声音,顾冬凝自然是不陌生,之前她还在某人身下控制不住的哭喊。   本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节奏,她转身就想走。   “青岩,别——”   这一句,却生生刹住了顾冬凝的脚步。   她怀疑又好奇的脚步循着声音往前走,想看看是不是顾青岩。   旁边是用一些高大的赏叶植物围起来的植包,入口处用帘子挡着,但是这种植包虽说隐蔽,但毕竟还是——   愈是走的近了,听到的就愈是清晰,两人间的对话也愈是火辣,透过植物与植物的缝隙,顾冬凝眼底只看到女人半露的身体和隐约的容易。   她想看清楚是不是顾青岩,眼睛突然被人蒙住了。   墨成钧看一眼里面,直接拖着顾冬凝往后走。   他见她迟迟不回来,看她那副好奇的样子,墨成钧也想看看到底什么事儿勾着她注意力,没承想竟是这个,男人眼底眉梢间溢出笑意,“有什么好看的,你想在这里,我也可以配合!”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就想看看是不是顾青岩。”顾冬凝气的吼了句。   这边的声音或许不大,却足以惊动植保里偷欢的那两人。   隐约能听到那边女人惊讶的叫了声,接着是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还有顾青岩骂了句,“谁他妈在外面?”   墨成钧低头看了顾冬凝一眼,还见她掐着腰一副生气样子,他啧了声直接拖着人进了包厢。   顾青岩收拾好自己出来没见着人,但只看到相隔的包厢门刚关上了,他眯着眼看过去,方才那声顾青岩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弄不清楚是谁,他可不放心。   墨成钧伸手拍上门,看着顾冬凝说了句,“你脑子抽了?”   “我脑子没抽,刚刚我听到那个女人喊顾青岩名字了。他是订婚了的!”   顾冬凝气的不行,就差一眼,她就能确定是不是顾青岩。赵倩倩要知道顾青岩背着她偷吃,看不剥了他一层皮,非要弄得鸡飞狗跳不行。   到时候这事儿还能不能成都不好说。赵家可就赵倩倩那一个女儿。   顾冬凝是一肚子火,她就不明白墨成钧为什么就这样拉着她回来,再说了,关他什么事啊!   没理由只能她被人耍着玩儿,她却不能还击。   顾冬凝怎么想都觉得年会上搞出那事儿的一定是顾暖悦,说她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也好,怎么也好,她只要一想起来就郁闷,不出口气她心里缓不过那股子劲儿来。   这次谁让顾青岩让她遇上了呢,她要不整治整治他就不是她顾冬凝,再说了,顾青岩也不是个好东西,整日里游手好闲的。   活该他妹妹招惹她!   越想越气,顾冬凝转身就要往外跑,手都还没触到门把呢就又被人扯了回去。   顾冬凝扭头一看墨成钧这会儿早拆了领带,这会儿衬衣扣子也几乎全都揭开了,连着头发都被他弄乱了。   他,他,他——   顾冬凝直接火冒三丈,这个男人是不是到哪里都发情?   她气得直跺脚,张嘴就骂,“墨成钧,你就是个到处发情的——”   话都没说完就被人吻住,墨成钧坐在椅子上,他扣着她的腰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伸手解开她的马尾辫让她头发披散下来,男人就扣着她的后脑吻得难分难解。   门就在这时倏然被人打开,顾青岩站在门口,刚想破口大骂谁坏他好事,就突听男人一声冰冷的怒喝,“滚出去!”   顾青岩怔了下,看清坐着的人的时候心里一个咯噔,但是视线还是落在坐在他身上的女人身上,可惜遮住了脸,一点看不出是谁,只好抱歉说了句,“不好意思,看错了。”   墨成钧懒得跟他费口舌,只一个凌厉眼风扫过去,顾青岩二话没说退了出去。   站在门口,顾青岩回头看了看紧闭的包厢门,忍不住啐了口,真他妈的晦气。   墨家本来就是他老爹一门心思想勾搭的,自然顾青岩心里对墨家人更是看重一分。   可被人骂滚出去他还是第一次,心里难免堵得厉害。   心里不禁在想不知道墨成钧玩的女人是谁,要知道了改天约出来,来一炮,试试他的女人到底什么滋味。   这话,亏了他也就心里想想,要被当事人知道了尼玛撕烂他舌头,让他再说不出一句污言秽语。   顾青岩回去,秦景还坐在位子上,这会儿早已收拾好自己,那么坐着的时候柔弱的直激起男人的保护欲,顾青岩第一眼在云顶相中她便把她金屋藏娇了起来,这女人果然是个尤物。   穿着衣服时候柔柔弱弱的,可上了床就成了另一番景象,他这纵横花丛这么多年的老手都被她弄得舒服到极致。   不过这会儿他是再大的兴致也不可能在这里,真是毁了心情。   “我们换个地方吃饭。”顾青岩拉起她来。   秦景眨着长长的睫毛问,“怎么了?”   “没什么,在这里没胃口了。”   顾青岩往外走,秦景也就乖顺跟了上去。   江赫琛并没有给她明确的任务,只说让她跟着顾青岩,最好让他对她沉迷到不可自拔的地步。   秦景无法说出江赫琛让她跟在顾青岩身边时她心里那种难受,他说让她替他办事,她以为自己是要跟在他的身边,却不料竟是——   可她到底是答应了,她只问了江赫琛一句,“是不是我帮你办好了事,你就能答应我的所有愿望?”   所有愿望?   江赫琛眸光沉下去,秦景也知道这样强人所难,可她就是想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江赫琛果然答应了,他说,“在我能力范畴里的,只要你说,我就办。”   虽然不知道最终是为了什么事,可秦景知道这件事对江赫琛而言极其重要。   说她傻也好,痴也罢,她竟然觉得这一切都值得,只要对他有用。   ……   顾冬凝脸趴在墨成钧肩膀,这会儿有点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反倒是不再挣扎。   顾青岩离开后,墨成钧才松开手,许是方才他用力过猛,她的嘴唇被牙齿磕破了,隐隐血色冒出来。   她就还坐在他腿上,垂着头也不说话。   墨成钧手臂抻长了拿了张面巾纸过来用力擦她的嘴唇,嗓音带着轻哼,“你这几年就凭着你这张猪脑子过来的?”   他的动作粗鲁,顾冬凝疼的忍不住就往后仰头,却被他掐住下颌,“疼吗?”   不明白他问这句话意思,但是顾冬凝乖乖点了下头,“疼。”   “疼你就记住了。”墨成钧轻哼,“想做坏事的时候,第一不能让别人知道,第二不能让别人知道,第三还是不能让别人知道。敌要明我要暗,懂吗?”   顾冬凝眼睛突然亮了亮,她抬眼看他,好似终于明白他那样子。   墨成钧突然啧了声,忍不住拿手指戳她的额头,“你信不信你今儿发现了他的奸情,还不等你去通风报信,他就能给你穿小鞋?”   顾冬凝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太对了。   “对,顾青岩就是那种小人。”她忍不住就点了点头,附和墨成钧说的话。   男人眉梢间忍不住露出鄙夷,“你他妈脑子能不能转转啊!长来摆设用的吗?”   接着手臂伸到她面前,“看看你挠的,怎么办吧!”   被他骂的脸色青红白交错,顾冬凝自知理亏,她刚才以为他又发情,止不住的就恼火,哪里往这里想。她只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可以收拾顾青岩的好机会。   “那我没确定是他,想看一眼么。”她声音低下去,悄悄为自己辩解。   “你想治他,黑得都能说成白的。看不看得到管毛用!”男人眉梢挑起来,语调里的狠辣倾泻而出。   她瞪起眼来,“你太坏了!”   “你说对了!”墨成钧大言不惭的接下话来。   顾冬凝忍不住偏过脸去,这男人太让人无语了。   可她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   心里觉得愧疚,这气势上就自然弱下去,顾冬凝盯着他胳膊上的伤痕,手指轻轻拂过去,“那,我也不是故意的。”   她不动还好,她这指尖这么一扫一拂,墨成钧就觉得自己身上的细胞都他妈活过来了,身体忍不住就有了反应。   顾冬凝这会儿还坐在他腿上,自然感觉的清清楚楚,她脸一红,刚想站起来就被人拉住,男人眉角勾着笑,不要脸的提要求,“在这里来一回?”   顾冬凝只想送他一个字,滚!   看她红着脸表情扭曲的想骂他的样子,墨成钧突然笑起来,低低的笑声从胸腔中震动而出,只笑的顾冬凝耳根子都要红了。   她轻轻咬着唇畔,心底羞涩交加。   眼看她又要把唇畔咬出血来了,墨成钧只觉眼底一沉,他伸手就拉下她的头吻了上去。   从她的牙齿下解救出她的唇畔,细细允吻,顾冬凝难得的没有推拒,任着他吻进去,她的睫毛很长闭着眼微微抖动的样子美到极致。   男人的吻愈渐火热,顾冬凝手臂用力撑在他身上,只觉得头晕目眩,心脏的地方也咚咚咚敲得厉害,她跟他接吻数次,却只这次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心脏快要跳出来一样,手臂仿似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动圈上他的脖子。   真正的,一个难解难分的吻。   门再次被打开,上菜的服务生见到这场景有点进退维谷。   顾冬凝羞得整张脸埋进他的肩窝里就是不起来,墨成钧摆了摆手让人退下去。   听到门合上,他才拍了拍她的屁股,“再不起来我可真就现在办了你了!”   顾冬凝又瞪他一眼这才站起来,慌忙拉了下衣服下摆。   墨成钧怔了怔,她是不知道她这一眼是多麽风情万种,眼底波光潋滟。   菜上来时候,顾冬凝脸偏向另一边眸光压根不敢看向上菜的服务生。她真的是羞死了,就这么撞个正着。   墨成钧看她几乎整张脸都红得透透的,知道她脸皮子薄,男人嘴角轻勾看向服务生,“再上菜时换个人进来,你再进来她头都能埋到地里去。”   到底是训练有素的服务生,看了顾冬凝一眼后会意的点了下头,“好的,先生。”   顾冬凝突然伸脚从桌子下面狠狠踢了他一下。   墨成钧腿上狠狠挨了一下,脸上肌肉抽搐了下,“怎么,你还是比较喜欢让这个进来?”   “还不是因为你!”   她反驳,脸色却涨红了。   墨成钧也不再逗她,他唇角隐隐就染上笑意。两人难得安安静静吃饭,气氛静谧温馨。   顾冬凝脑子里却忍不住转开了,要怎么样才能暗地里让顾青岩跌一跤呢?!   看她只照着离她最近的菜吃,墨成钧就知道她又想七想八,忍不住轻嗤,“你还是好好吃饭吧,赶紧补补脑子,本来就不好使,能想出什么计策?”   “你又知道我想什么?”   “你肯定在想怎么使坏。”   “……”好吧!猜对了。   吃也吃差不多了,顾冬凝放下筷子抬起脸来问他,“你是不是经常陷害人?”   “我一般不陷害人。”主要没什么人能让他费心陷害。   但是,偶尔,也有。   墨成钧扬起眼看了顾冬凝一眼。   切!顾冬凝才不信他,只说,“我真应该找律师也帮我看看那个结婚协议的!”   不知道会不会被卖了还帮他数钱。   墨成钧眸光深深看她一眼,没再说话。   她不过是那么随便一说,可这时候,她还没有见识过墨成钧真正的心思深沉。   ……   顾冬凝不知道墨成钧使了什么手段,他只拿走她的身份证,连户口本都没要,但是第二天她就接到了他电话,阴阳怪气的说了句,“墨太太,结婚证到我手里了,要不要看看?”   届时顾冬凝刚到办公室,她嘴角抽搐,突然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反应,只冷淡说了句,我知道了,就匆匆挂了电话。   手机微信响起提示音,顾冬凝划开一看,两个图片就进来了。   一张封面,一张是内页。   顾冬凝忍不住想,原来结婚证长成这样子。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内页里是两人的合照,完全就不是他昨天照的那张,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他俩照片合成的,不过完全看不出来,真要感叹现在的PS技术之高。   她看了看,发过去一条信息。   “拜托你收好了,别乱丢,离婚时候用。”   墨成钧被她这句话直接给逗笑了。   陆川看他眼,被他这突兀的笑搞得浑身发毛,“你他妈抽什么疯,我就给你说这项目郑安民那边卡着呢,手续死活不给批。我给你说我是没招了,要不改天你自己去会会。”   墨成钧却眉梢轻轻一扬,“着什么急啊,不过就是手续不给批,让他压着。”   ☆、068 买婚戒   墨成钧却眉梢轻轻一扬,“着什么急啊,不过就是手续不给批,让他压着。”   “操!这还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陆川骂了句。   墨成钧抬起眼来轻飘飘扫过去,“你个太监有猴急的资本吗?”   “……”陆川默了默,“我他妈真想踹你!”   墨成钧倒是不以为意,“郑安民那边不会是什么大事儿,回头你放出风去,就说这边手续太难办了,铭承市那边有意向拉我们过去投资。”   陆川贼精的人,怎么能不明白墨成钧的意思,这么大一项目要是从郑安民手里流失了,对他的仕途也会产生很大的影响,可是,“我就怕他有恃无恐,毕竟这些年用唐玉琴的名义也是跟你姑父有过不少投资,他就算是现在退了也不缺钱!”   “不会。郑家那么一条线上的人,总是要互相扶持,牵一发而动全身。”墨成钧轻哼,“再说了,墨允罡想用婚姻这步棋压我,本少爷不给他机会!”   说着啪一声炫耀似得两个红本本扔到桌子上。   陆川只觉得他一片红色从他眼前晃了晃,扔到桌子上后才看清楚上面三个大字,他忍不住骂了句,“操,你他妈动作真快啊!”   说着拿过来就翻开看,看明白里面人果然是顾冬凝时候,陆川接着问了句,“老太太什么时候回来?”   “本来要回来的,但听说前阵子不知道什么事电话里跟爷爷吵了一架,就干脆不回来了,说是美国那边也冷了,想去澳洲过夏天。”墨成钧手背压在脑后头,“怎么,盼着我奶奶回来收拾你?”   陆川看他样就想踹他两脚,到底是收住了冲动,结婚证扔给他,“老太太回来前提前跟我说声,我就去非洲也不等着被她蹂躏。”   “啧啧,你看你那怂样吧!”   怂就怂吧,总比折腾个半死强。   陆川回头问他,“你这证都领了,这婚礼什么时候办?”   “婚礼?”墨成钧轻哼,“你是想老爷子敲断我的腿还是你的腿?”   陆川抹了把鼻子,顾冬凝身上发生的事儿老爷子肯定查的清清楚楚,就墨家这样的家族,定然是接受不了顾冬凝这样的孙媳妇儿,可是,“你怎么就能说服老爷子给领了证呢。”   “这就是本事了!”墨成钧半真半假,臭屁的说。   可事实是,老爷子根本不同意,他这算是先斩后奏了。   陆川嘶了声,笑了,“我他妈真的想抽你,你就为了不让你姑父拿捏着你的婚姻,非要领个证,那也行,那么多姑娘让你挑呢,到底顾冬凝哪儿惹了你的眼,你还就非她不娶了?”   他是想来想去都没怎么整明白墨成钧到底什么心思!   墨成钧只微微眯起来他那双狭长的眸子,他似笑非笑看向陆川,“总有一天你会知道。”   一句话,把他堵回去。   陆川看他那表情,虽说笑着,却显得愈发阴沉,其实哪怕墨成钧不说,陆川这心里也多少有了一点儿苗头,不过是不敢确认而已。   这么多年了,老爷子都压着不再查,不明白到底墨成钧为什么非要这么干。   手机在掌心转了圈,划开手机界面,墨成钧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陆川听到自己手机几声震动,拿出来,收到他发过来的照片。   “再过个两三天,网上就给我宣传宣传。”   他跟顾冬凝的照片,陆川啧啧两声,“啧啧,照的可真亲密。”   墨成钧眼角眉梢轻挑,“我权当你羡慕嫉妒恨!”   说罢,伸手抽了外套穿上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啊?”   “拜见岳父岳母顺便把媳妇儿领回家。”   “操,这么迅速,会不会我过几天就当叔叔了?”陆川吆喝句,男人只甩给他一个背影。   ……   顾冬凝收了线后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儿,真的被个婚姻枷锁给锁上了啊。   一想到这以后她就成了个二婚的,忍不住就想,如果她以后看上的某个男人会不会在乎她其实是二婚。   浑身打了个寒颤,顾冬凝摇摇头,这么久远的事情现在想也没得用。   可她倒是真的希望,哪怕再过几十年,有个人可以跟她牵手走在薰衣草田,什么都不用想,平平淡淡过日子。   豪门的针锋相对,她在这里面呆了二十几年还是有点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累,大家还乐此不疲。她不喜欢这样,不喜欢互相算计,可谁让她偏偏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顾冬凝其实也是很敏感,她来到公司,虽然大家都没说什么,可是看着她的眼神终究不一样,有窃喜有厌恶也有同情和可怜的。   想要装作不在意实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只能尽量告诉自己向前看。   去茶水室接了杯咖啡,转身时候却碰上顾暖悦。   她今儿还是一如既往时尚妖娆的打扮,脸上妆容化的精致,她站在茶水间的门口依着强看向顾冬凝,眼角上挑着那股子轻视就从眼底流泻出来。   顾冬凝看着她这副模样就来气,她就不明白了,顾暖悦到底是哪里来得这股子优越感,这两年是愈发的嚣张,现在连她的眉眼,顾冬凝都觉得不顺眼。   顾暖悦就挡在门口,刻意的姿势,摆明了的不想让她这样离开。   顾冬凝抬眼看她,声音冷冽,“让开。”   “哟,火气不小啊。”顾暖悦笑着拉开嗓子,尾音就往上翘,隐藏不住的讥诮,“你还真是不在乎这张脸啊,这么快就回来了?要我是你啊,我可受不了。”   说着,掩嘴轻笑,“不过,我听说那个人是云顶的牛郎啊!赫琛和你那么多年,我以为你们总该是——”   顾暖悦话里有话,却偏偏说个半截。   顾冬凝最听不得这种话,她跟江赫琛怎么样,好坏都他们自己扛着,跟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她倒是在这里乱嚼什么舌根?!   捏着杯子的手机用力到几乎想把杯子捏碎了,顾冬凝深吸口气,眼神凌冽看向她,“别拿你跟我比,你比得上吗?我就是再不干净,可也是顾家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你算什么?!”   “你——”   顾暖悦被她堵得一时语塞,脸上也难堪下去,她是私生女这件事,本来在顾家就没什么分量,这种传统的豪门家族重男轻女思想格外严重,要是外面出生的男孩子,那自然是要认祖归宗。   但是私生女那就另当别论了,别说顾暖悦了,就是顾冬凝也不过是顶着顾家千金的名字,实际上倒不见得多麽光彩。   这两年里,顾暖悦跟江赫琛的婚约,再加上在业务上帮了顾锦鹏不少,倒是愈发显出了分量,可顾冬凝从来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实在是看不上这样的女人,为了自己能够更好就这样的不择手段,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顾冬凝不止一次见到她在家里聚餐时候讨好这个讨好那个,可背地里却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这样的两面三刀,竟然也能越过越好,顾冬凝实在也是觉得可笑。   看顾暖悦真的被气到了,顾冬凝这心里也就痛快了,正想走,却还是被阻住了,“顾冬凝,拿私生女这事儿压我,你还真的有点儿过时了,你以为这还是以前?”   “以后,大家喊我的只会是,江太太。”她轻蔑的哼出声,“你梦寐以求的位置不也被我这个私生女取代了吗?不甘心吗?那可真可惜,我就说当初江家怎么就那么强硬的想要退婚呢,原来赫琛早就知道了这事儿的!”   顾暖悦得意的笑,抬起手指仔细看上面的彩甲。   这要在以前,顾冬凝手里的咖啡肯定全都要泼到她脸上!   手腕都已经蠢蠢欲动了,到底是收了回来。   想起之前墨成钧在电话里阴阳怪气喊的那声墨太太。   想起昨天吃完饭走的时候,她问他,你说有人打你脸,你就断了人家腿。那人家打了你脸,你还断不了人家腿的时候怎么办?   届时墨成钧正签好字准备往外走,听她说话,回头只好笑看她眼,“忍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当时顾冬凝咕哝了句,“忍不住怎么办?”   她有时候气上心头就容易冲动,不管不顾的话先说了,气先撒了,可最后肯定回家挨骂。   男人往外走,伸手揽住她肩膀,半真半假的,“忍不住也得忍,回头找我,帮你报仇。”   顾冬凝只嗤笑着扯开他胳膊,“我信你才有鬼。”   ……   想到这里,她嘴角忍不住就扬了扬,或许他说的话对,也或许不对,可顾冬凝最起码知道,他说的忍字心头一把刀,不是让你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就他的性子,肯定是伺机而动,打敌人个措手不及。   这么一想,反倒是觉得没那么生气到控制不住了,顾冬凝照着手里的杯子狠狠喝了口咖啡,她方才没加糖,苦得她想吐舌头,硬生生给逼回去。   只轻飘飘留给顾暖悦一句话,“等你做了江太太那一天再来跟我说话。江赫琛要这么不长眼娶了你,就当我那些年也全都看错了人!”   说完,也不再跟她废话,身子噌过顾暖悦的肩膀就往外走,末了,回过头来甩给顾暖悦一句话,“我听说那天你去过音控室,顾暖悦,你是不是以为你所有的事情都能做到毫无痕迹?”   看着顾冬凝离开的背影,顾暖悦那张漂亮的脸庞气的几乎扭曲,之前哪一次不是顾冬凝被她气个半死,这会儿居然能够不动声色的反驳她,而且还反得她哑口无言。   顾暖悦倒是不怕她查出那些照片是她放的,毕竟没什么证据她死活抵赖下去也不能拿她怎么办,可她最恨的是她那句,等她做了江太太再说。   其实顾暖悦自己心里也明白,江赫琛心里还装着顾冬凝。   漂亮的指甲在茶水间的墙壁上几乎要印下刻痕,顾暖悦真的不明白,到底顾冬凝哪一点好,为什么她陪着江赫琛身边这么久,他都没有正经看过她一眼。   昂首挺胸的离开,顾冬凝心情好的不得了。   她突然就明白一个道理,其实你的敌人用尽一切方法就是想要让你不开心。所以,当你云淡风轻,当你四两拨千斤,当你淡然的完全不在乎的时候,她费尽心思的挖苦就没了实质性的意义。   她嘴角忍不住就升起个轻扬的笑意,眼角弯弯,突然有种前面有无数条路可以让她选择的开阔感。   墨成钧电话就在这时候打进来,开口第一句就是,“出来,我在你公司门口。”   “……”这种命令式语气!   好吧,她现在心情还算是不错,不跟他计较,“我忙,今天刚上班。”   顾冬凝顺便看下时间,这还不到中午,他来这里干嘛?   “旷工一天也饿不死你。再说你忙什么,给我的设计图四不像,赶紧着出来。”墨成钧坐在车里有点儿不耐烦,今儿他没带司机出来,顾氏所在的地段也算是个相对繁华的地方,停车位紧张的让他想骂人。   顾冬凝最恨他说她设计的东西不行,每次批评起来丝毫不留情面,甚至是恶劣的批评了,可她其实设计思路还真的不错的,不过就是这两年状态不太好,也没怎么出去交流学习,有些前沿的工业设计她还跟不太上。   听他这么说,就忍不住反驳,“那你都说设计图不行了,我还要抓紧给你提交新的设计方案。你有事说事,我不出去。”   墨成钧绕着停车场转了圈,没找到合适停车位,他又绕回去,看到某辆车旁边空间还算大,他眼睛在车牌上扫过去,好像是顾冬凝的车。   “你他妈是不会非要我进去拽你啊!赶紧的,别惹毛我啊!”   “你拽我干嘛,我又不是没腿。”顾冬凝放下手里咖啡杯,她单手拿着手机,另一手划拉开她桌面上的文件找一份原始材料,之前有个案子说是施工过程中对方老板想要改变下表面的装饰风格,因为比较着急,所以让她赶紧给参谋参谋,她是真的有事要做。   “有腿你不赶紧出来。”   “……”这人耳朵有毛病吗?她都说了她有事要忙。   “我不跟你扯,你自己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顾冬凝说完就挂了电话,完全忽略他就在她公司外面的事实。   操!   墨成钧看着挂掉的手机忍不住骂了句,他眯眼比量了下距离,一脚油门就轰了过去。   顾冬凝让助理进来,两人核对了下设计文稿和土地规划图,她标出几种参考装饰材料让助理记下来,“这些材料最后装饰出来的风格都不会影响整体设计感觉,而且各个层级的价位都有,回头你提交给客户让他们按照自己的财力情况来进行吧。”   “好。”   “还有——”   话刚开了头,办公室门就被人砰一下打开,墨成钧一身纯正的商务黑色西装,他手上勾着副墨镜,这男人本就长得扎眼,再加上那么一副子亦正亦邪得气势,愣是让门里门外的妹子们全都瞪起了一双心形眼睛。   顾冬凝看到他来,眼底一闪而过的讶异,接着又想他这么闯进来也对,符合他风格。   说实在的,见识过他那么多装束,顾冬凝唯独觉得这男人穿西装时候最帅,说不出的感觉的,那本来极其正统的西装往他身上一穿就显得生动起来。   可今天他脖子上那根深红色领带却是愈发的乍眼。   还不等顾冬凝张嘴问什么,男人已经几步跨过去,走到他身边,伸手抓了她手腕就将她从座位上扯出来,“非要我来拽你是吧!”   “你疯了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顾冬凝愣是被他拽的一个踉跄,她赶紧一只手搭在他手臂上,“干什么呀你?!”   “买婚戒去!”   男人这话一说出来,顾冬凝惊悚了。   “……什么什么婚戒?”   “结婚不买婚戒?”墨成钧抓住她手腕的手掌往下落了落,掌心与她的相贴,手指交扣住后前后翻转了下,“还是你想就这么空着什么都不戴?”   顾冬凝看着自己手指被他扣住,莫名就觉得熟悉,脑子里恍惚闪过那么一个场景,他牵着她的手,她抬眼看过去就是他的背影。   模模糊糊的记忆,仿佛在极其遥远的时空里曾经有过那么一瞬间。   只片刻怔愣,顾冬凝就回过神来,她耳朵有些微红抽手却抽不回来,忍不住就嘟囔,“你随便买两个就好了,又不是——”真的!   意识到后面这句话不对,顾冬凝慌忙收住嘴。   可墨成钧却突然坏笑着勾起唇,“你是说,反正是假——”   啪一手捂住他的嘴。   顾冬凝满脸的红,磨着牙,“你胡说八道什么!”   说着,就牵着他的手将人拽了出去。   顾冬凝郁闷的,“那么多人都在呢,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们俩协议结婚的事情给说出去是吧!”   “我说让你出来,你乖乖出来不就对了,非要我非这劲儿。”   “那你说什么事情不行吗,我问你你也不说!”   顾冬凝反驳,两人就这么一路吵吵吵的走出顾氏大楼,一双手牵得无比顺畅,仿似谁都没注意到这手其实可以松开了。   设计一部办公室,早在两人一起出去不多时就直接炸锅,唧唧歪歪的一群大姑娘们就开始尖叫。   “谁谁谁,谁来告诉我刚刚把顾经理拽走的那个男人是谁?我怎么看着那么熟悉?”   “不就是那天年会上那个吗?”   “是,就是他!当时他手上椅子甩出去的时候吓死我了!我就站在LED旁边呢,还以为冲着我过来的!”某女一脸惊吓状,完了之后补充句,“可那姿势真心帅啊!我心脏全粉红的哗啦啦往外冒!”   “就是就是,我当时就觉得顾经理这次惨了,真的再抬不起脸来了!可怎么一转眼就让人羡慕嫉妒恨,恨不得站在上面的人就是我!”   “听说是墨龙帝国的唯一嫡系继承人,墨震渊的孙子。”   “肯定是他,不然谁能有那实力瞬间调来那么多保安把人都给围住了检查所有手机相机,一张照片都没带出去。”   “是不是有钱人家的基因就是好啊?有钱也就算了还长这么帅!这让那些一般的男人可怎么活啊!”另一个女人说着,就看向一边格子间里几个一直不出声的男同志。   阴盛阳衰的设计部门,几名男同志是尽量不参与这种话题,可总也有躺枪的时候。   几人脸部肌肉抽搐几下,跟这种流血七天还不死的生物吵架那简直就是凌迟,所以非常有默契的保持了缄默。   只有一个实习的小伙子不怕死的丢出一句话,“都成那样的了,你们就全都嫁不出去了!”   坐在他旁边的一位男同志,差点把口水喷出去,死憋着咽下去了,呛得一个劲儿的咳嗽。   瞬间,一道道凶杀案现场的视线狠狠凌迟过这位还处于实习期的崭新的小伙伴身上!   下班时候,作为设计部的老大哥伸手拍了拍年轻小伙的肩膀,画龙点睛的说,“话说的很好,但是不能讲。尤其对女人,不能讲实话!   她们眼里看到的都是虚的,想象出来的。比如,年会上明明就放了顾经理以前的照片,她们却全然没看眼里去,她们关注的是顾经理都这样了,还能找个帅到掉渣的男人,已经足够她们去幻想自己也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人就是这样,你自己在意的要死要活的东西,在别人眼里,或者,在某些人眼里,是真真正正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什么样的生活方式让自己精彩,让鄙人羡慕。   ……   出了顾氏大楼,顾冬凝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还被他牵着,她用了力拽了拽他,“你是不是可以放手了!”   “?”墨成钧停下脚步,扭头顺着她视线落下去,两人的手指交叉在一起,颜色分明却又出奇的好看,他嘴角勾起抹笑,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掌心,“这样不挺好,为什么放手?”   顾冬凝看他那勾着嘴唇坏笑的样子,总有种忍不住想抽他的冲动,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你车放哪了?”   “停车场,跟你的车靠着。”   顾冬凝不疑有他的就往停车场走去,既然他说做戏就要做真了,那她就配合,不过想起他竟然能想到打跟红领带就觉得蛮好玩的。   她抬眼悄悄瞅着他的样子,说实话这男人真的长的不赖,五官精致绝伦,这么分开来看,倒觉得他五官每一个都长的蛮端正的,但怎么组合在一起就死活没有那种端正的劲儿。   不正不经的样子。   看来气质气场这东西真的太关键了。   顾冬凝想着,忍不住就弯了眼角,笑意莹然。   墨成钧一偏头,就陷在她眉眼弯弯的笑容里,男人那双狭长的眸子轻轻眯起来,伸手就捏她的脸,“笑什么笑?”   “你还不准许别人笑了?”   顾冬凝轻斥,伸手打开他的手,脚步往前走了几步,眼底乍然印入两辆车的模样,顾冬凝气的大吼,“墨成钧!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男人单手抄在口袋里,听到大吼了声,只漫不经心挑了挑眉头,“我是不是给你说了,再不出来后果自负?”   后果你妈自负你大爷!   顾冬凝气的想抽人,两辆车极其亲密的贴靠在一起,她嘴唇抖了半天问了句,“你怎么出来的?”   左右两边横竖都进不去人!   墨成钧自然不会告诉她爬出来的。   只说,“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说完,男人把手里钥匙塞到顾冬凝手里,“去,把车开出来!”   顾冬凝无语了,她真的有想尖叫的冲动,回头看男人好神在在的模样,气的一脚踢过去,“你电话里说说清楚不行吗?”   “你是非要用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吗?”   “你看看你把我车弄成什么样子!”   “你真的是——气死我了!”   墨成钧压根没料到她这动作,姿势极其扭曲的闪躲过去,“喂喂——停——”   可她压根没想停下来,说一句踢过来一脚,他到底躲避不及被踢中了。   墨成钧疼的嘶嘶两声,真没想到这女人平日里看起来还蛮淑女发起疯来也这么彪悍!   男人眼角难得溢出爽朗笑意,“你他妈要我把踢残了啊!”   “踢残了也是你活该!”   顾冬凝一边骂,一边又踢过去,墨成钧啧了声,突然伸手捉住她手腕,男人手上用力,人顺势到了她身后,在她失去平衡时候一把抱住她腰身把她困在身前,“我残了你有什么好处?!”   他就站在她身后,她的背脊贴着的他的胸膛,喘息间的振动竟然可以感受的如此清晰,顾冬凝只觉心脏又要失控,她手肘撞过去想让他放开她,男人却匝紧了胳膊,带着她往前走,“告诉你个进去的方法!”   ------题外话------   群号262380336,四四承诺过的墨少的剧场加强版已经发至群共享,看正版的亲们可以进去了。(*^__^*)   谢谢大家的支持。   ☆、069 不可能的婚礼   男人却匝紧了胳膊,带着她往前走,“告诉你个进去的方法!”   “不用!”   顾冬凝用力挣脱开他,走过去看一眼自己车尾巴上被划伤的地方,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他今天开了那辆兰博基尼,居然就这么不管不顾。   “你自己开进去的,你自己开出来!”   墨成钧显然不干,一副痞子无赖样。   这地方到底人来人往的,顾冬凝也懒得再跟他计较这些,只好从副驾驶上爬过,把车开出来。   男人扬着嘴角,看她小心翼翼的倒车,突然觉得今儿阳光格外灿烂!   顾冬凝真心觉得太阳穴抽痛的厉害,她的车划伤,这辆兰博基尼自然不在话下,女人或许没有男人那么爱车,可这么漂亮一辆新车就这么给折腾的就医,真的是——肉疼!   墨成钧早就定好了地方,是承安市有名的珠宝行。   到了地方,顾冬凝抬眼看到珠宝行的名字,握着方向盘的手禁不住用力,她停下车看向墨成钧,“你随便选一款就好了,我不过去了。”   “你不过去怎么行,不说好了戒指你来买?”墨成钧嗤了声,下车走到驾驶座那边把她拖出来。   顾冬凝不甘不愿的下来车,抽回自己的手,抬头看看那牌子上烫金的字,“你把我卖了吧!”   这里面的东西她有数,那价格不是盖的。   男人只瞅了她一眼,“我墨成钧的媳妇儿,谁敢买?”   媳妇儿三个字打着转的从他嘴里冒出来,顾冬凝却觉得自己舌尖都要麻了,她微红了脸偏了偏头,无论怎样还是觉得好怪异。   两人一进去自然得到热情款待,墨成钧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子骚包劲儿,所以推荐的款式自然也是价格不菲,还是非常不菲的那种。   顾冬凝自进来就有点儿心神不宁,精神完全没放到面前的这些戒指身上。   墨成钧眯着眼看过去,手轻拍在她腿上,“发什么愣呢,看看你能买起哪种?”   顾冬凝恍然回神,她狠狠瞪了墨成钧一眼,看看玻璃桌面上摆的这几款戒指,她翻了翻白眼,直接跟店员说,“我这里面就还有一万元,你看有没有对戒恰好这价位的。”   “呃——女士,我们这里没有——”   “那是搞活动用的吧!”顾冬凝打断她的话,伸手指着旁边玻璃壁橱里贴着的赠品两字旁边的一对戒指,白金的指环,简单的刻花,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店员愣了愣,有些迟疑看向一侧的男人,好似十分怀疑这样的事实。   墨成钧却压根不搭话,只漫不经心看着她,顾冬凝很反感这样,她拿出卡往桌面上一放,“我的钱只够买那个,就那个吧。”   店员无奈,以为终于来了个大客户,却原来是虚的。   “很抱歉,那是我们的赠品,是非卖品。”   顾冬凝接着就站起身来,“那就没我买的起的了,走吧。”   看出她一身的坐立不安,巴不得立马就走,墨成钧是愈发怀疑,他眯着眼看她,伸手从她手里抽过银行卡,手臂绕过去揽住她腰身,“你要不选,我可选了,你要钱不够,我给你补上。”   顾冬凝正怀疑他又打什么主意,她现在是怕透了他嘴角隐隐挂着笑意的模样。   以前或许觉得气场痞痞的,熟悉了就知道他这种笑容摆出来的时候指不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顾冬凝刚想开口拒绝,就听男人说,“我顶多收点利息。”   “放高利贷是犯法的!”顾冬凝瞪他一眼,压根不想在这里耗下去,“去别的地方买。”   男人却偏偏不走,扬了眉梢极其暧昧的说,“我利息可不高,你晚上主动点,我就抵了你的利息。”   “……”   顾冬凝只觉得自己脸部肌肉狠狠抽搐了下,如果手边有东西肯定会控制不住丢过去!他说这话时候并没避讳,就这么大喇喇的讲出来,声音刻意放的那么暧昧,连着旁边的店员都红了脸。   她气的咬牙切齿,偏偏又无奈的很,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顾冬凝直接恼了,“你要选你自己选。”   转身欲走,却与刚进门的人碰了个正着,   “顾小姐,是来取婚戒的吗?”声音里掩饰不住的热情。   顾冬凝抬起眼见到面前穿着优雅的女士,她的唇线抿得极紧,眼前的这个三十余岁的女人是这里的店长。   “江先生当初就已经把款付完了,只说还要等你试试大小,前段时间给江先生打电话,他也只说再等等,等你忙完了就过来试试。其实我们无所谓了,就是帮忙保管一下,你可算是来了。”女人笑嘻嘻说完,扭头便吩咐店员取来那款戒指。   “造型是完全按照您当初的要求设计的,你试下大小怎么样!”   “不,不用——”   顾冬凝慌忙拒绝,可谁能想对方动作这么快。   戒指取过来时候,顾冬凝一眼看去却差点甭不住泪水。   她本身是学设计的,虽说是工业建筑设计,可到底是懂一点的,当初要结婚时候,她说他们的戒指她要亲自设计,他同意了,后来她把想要的戒指样子画出来,然后江赫琛又找了专业的设计师在她的基础上予以修改,最后成型。   四叶草的白金花瓣设计,中间裹着硕大的钻石。   男士的戒指简洁大方,只在一侧简单雕了一个造型,看上去像极了一条简单直线,只在尾端有四个线条极浅的弧度。   要把两个戒指放在一起,就可看出那四条极浅的弧度刚好衔接上女士戒指上的四叶草的圆边,相接的天衣无缝。   手指蜷紧了,顾冬凝突然觉得心脏疼的厉害,快要爆炸了一样。   她对四叶草有着莫名的情愫。   传说找到四片叶子的三叶草才能找到幸福。   他一直都是她的幸福。   可后来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知道属性幸福的四叶草。   “顾小姐——”店长轻声唤她,总觉得她的表情很怪异,看着戒指好似要流下眼泪来。   店长自认自己不会认错人,因为加工这样一款戒指,他们费劲了心思,却在最后一遍定型成功后一直等不到戒指的女主人来试戴。   “我不试。”   顾冬凝说完转身要走,却被男人拉住了手臂,墨成钧把她扯到自己身边,嘴角上翘着,“试试啊,干嘛不试?”   他总算知道从进来她便一副定不住心的样子,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我说不试就不试,你干什么呀!”眼看他抓着自己手指凑过去,顾冬凝烦躁得不行,那双晶透得眸子几乎要溢出泪来。   墨成钧冷眼看着她,心里一团无名火噼里啪啦烧,阴阳怪气询问,“怎么,到现在也没退,江赫琛是想着旧情复燃?!不知道他要知道你跟我结婚会是什么表情?!”   她心里难受,说不出的那种伤心。   他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添油加醋?   “我跟他之间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墨成钧你够了吧!”顾冬凝抿着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可她一句话,却激起了男人的不悦。   墨成钧瞪着她,她还真敢说跟他没关系,这么直截了当句把他排除在外。   “跟我没关系,跟谁有关系?结婚证上写的可是你跟我的名字!”男人冷哼,面色不郁!   可那是假的!   顾冬凝真的想吼出这句话,可话到嘴边还是生生给逼回去,她咬着唇站在那里,突然觉得各种委屈,偏偏自己好像是最没有理的那个。   这会儿店长好似终于恍悟,原来——   她方才看到这个男人,以为是另一个顾客,断然没想到这两人是一起的,听这话里的意思,这对才是真正夫妻?   当初江赫琛和顾冬凝这一对来的时候,她们当时私下里还议论,真是让人羡慕的未婚夫妻,那种眼神相望间的幸福感让人心生嫉妒,哪怕这戒指放在这里近两年,她都不曾想过他们之间已经断了。   而且江赫琛这两年间一直不定时过来,虽然只是看看。   当初店长还说,不如让他拿回去,反正款也已经交了,还是放在自己那里保管比较方便。   可江赫琛却什么也不解释,只说还是放在这里吧。   坦白说,江赫琛并不想拿回去,让这对戒指空虚寂寞的躺在他的空间里,他更希望有一天,他牵着她的手来到这里,告诉她哪怕时隔再久,他都未曾远离她一步。   她一回头,他就在她身边。他会把过去所有失去的时光截掉,他会告诉她,他一直都在。   可惜,物是人非。   时间从来不等人。   墨成钧冷冷的哼,他伸手拿过那枚戒指翻看,当看到内侧刻的两个英文字母,男人眼角抽搐着随手就把戒指丢在玻璃面上,啪的一声清脆的抨击音。   戒指在玻璃面上滚了会儿才停下。   店员看得是一阵心惊肉跳,慌忙将戒指收了起来。   墨成钧是直接没了耐心,他手指敲着玻璃面,声音寡淡,“把这里最贵的戒指拿出来!”   像是暴发户一样的口吻。   顾冬凝站在原地不说话,一时气愤僵的厉害。   店员正犹豫间,店长却发了话,“这里新上了一款戒指,虽说不是最贵的,但是款式新颖,非常适合顾小姐的气质,一并拿出来你们试试。”   墨成钧没说话,店长就催促人赶紧去取。   店长推荐的那款倒是真的漂亮,精细的指环,花苞的层层设计,耀眼的大尺寸钻戒,好一个不是最贵,可价格也着实可观。   墨成钧看了眼,直接把抓了她的手往上戴。   顾冬凝下意识的想往后抽手,男人嘶深吸了口气,抬眼瞪她,“你他妈再往后抽试试。”   “……”店长默了,怎么有种逼良为娼的感觉……   到底是要带的,顾冬凝也就没再动,任着他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凉凉的一圈,她不自在弯曲了下手指,怎么有种上了枷锁的错觉。   她的手细长白皙,带着真的好看。   墨成钧哼了声收回手,他拉她到男戒那边让她选,顾冬凝一心想着赶紧离开,就没再跟他矫情。   男士戒指款式都简单,墨成钧这人本就显得特别骚包,她看了看还是选了款非常单一的男士指环,简单到几乎连一点花纹都看不到。   拿出来后,她推到他眼前问他,“这个?”   墨成钧眉梢轻轻挑了挑,眼光还可以,说出口时却是,“勉勉强强。”   手伸到她面前,一副大爷样子。   顾冬凝撇了下嘴,还是乖乖取了给他戴上去。   带戒指,这种事情,总是特别虔诚和神圣,顾冬凝却该死的看着他的手指红了脸。   他的手指很长,中指尤其长……   墨成钧本来让之前江赫琛定的那戒指闹得满心的不痛快,这会儿他带好了戒指举起手看时,一个眼神扫到她脸上,看到那一片红晕,男人心情莫名就好起来。   他手指故意伸到她眼前晃晃,“戴个戒指,你红什么脸?”   “我为什么要红脸?”顾冬凝伸手拍开他的手,“你不快付钱?”   男人看她一眼去结账,顾冬凝却悲剧的发现他刷的她的卡!   “过来,输密码!”   “……”从来没见过男人这么小气!   她卡里不过几万块,顶多也就算个零头,虽说是其余的款全都刷的他的卡。   可那也不一样,那几乎是她全部的现金了。   顾冬凝郁闷的不得了。   墨成钧手臂搭上她肩膀,轻慢的笑,“别忘了还利息,本金给你记账!”   “……”   顾冬凝伸手去掰他的手指,扭着身子脱离他掌控,拿着眼狠狠瞪他,“不要脸!”   “啧啧,到底谁不要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想什么?”墨成钧啧了声,挑着眉笑的极其勾魂,他手指在她眼前头晃了晃,“是不是特别想——”   啪的一下一只手捂住他的嘴,顾冬凝满脸通红羞得想一头撞墙上,她匆忙看看周围的人,咬牙切齿的,“我什么都没想!”   看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墨成钧心情直接是大好。   她翘着脚伸手捂住他嘴巴的样子,可爱到爆。   男人舌尖轻舔她的手指,就见女人触电般拿开了手,眼睛恶狠狠瞪他,墨成钧忍不住低笑出声。   顾冬凝转身就匆匆往外走,脚步快的好似后面有洪水野兽,一个不查就会被吞噬殆尽。   男人信步走在她身后,阳光于深秋的正午落下来,不冷不热,暖意融融。   珠宝行的店长站在门边望出去,却倏然摇了摇头,人世间的爱情有多种,表现出来的形态也多种多样,他们卖首饰的,见多了情侣爱人夫妻,每一对之间的感觉都不同,可你无法评定到底哪一种最好。   人人都羡慕比翼齐飞,举案齐眉,互包互容到老,不是没有,可毕竟是少。   生活中琐碎事情那么多,总要摩擦吵架碰撞,虽然气头上恨得不得了,巴不得换个男人或者女人,可生过气后仔细一想,还是身边这个男人或者女人再讨厌也还是适合。   眸光落在两个年轻人的背影上,她能看得出来,他们选婚戒时候漫不经心,并非是怀着爱来选的,可她倒是真的希望他们有一天可以在这里重新选一对自己喜欢的婚戒。   “给江先生打个电话,让他把钻戒取回吧,我们不再帮他保管了。”   ……   刚坐上车,顾温恒电话就过来了,开门见山问她,“现在你在哪儿?”   “在外面。”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沉,她隐约感觉不是好事,只好模糊说。   顾温恒咬着牙,脸部线条绷的很紧,他盯着面前的钟表,视线隐约涌动怒意,“我听说,刚刚墨成钧到公司来了?要去买婚戒?什么时候的事,我竟然一点不知道?”   顾冬凝能够听出他话音里的蓬勃怒意,她知道这样不说一声就结婚,顾温恒肯定是不乐意,可她以为墨家本就是一座大靠山,他虽会生气但不至于会暴怒。   握着手机的手指忍不住就紧了紧,她声音低下去,“爸,他说,他能跟我结婚。”   砰!   电话里倏然传来某种东西撞击的声音,哪怕隔得这么远,顾冬凝还是忍不住瑟缩一下,她捏着手机不敢说话。   顾温恒良久才说话,“你跟他,除了工作上的合作,不要再有别的接触。回来给我解释。”   手机咔嚓就挂断了。   墨成钧单手打着方向盘,她刚刚说的话全都落进他的耳朵里,男人眉梢轻扬,本该是轻松无比的表情,却硬生生带出一股子压抑到极致的讽笑。   顾冬凝收起手机,看他一眼,“我爸,好像是很生气。”   “嗯。”   男人鼻息间哼出个单音节就不再讲话。   整个车厢里气息流动间尽是静谧。   顾冬凝手指摩挲自己的手机屏幕,她心里有几分害怕,顾温恒动起手来是真的很吓人的。   她本来以为极其简单的甚至是顾温恒应该乐见其成的事情,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可她结婚证都领了,他会不会更生气?   顾冬凝思量半响抬起头来看他,“今天你要是跟我一起过去说我们结婚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挨揍?”   “你说呢?”墨成钧视线看向前方,漫不经心的问。   “我觉得可能会的。”她不自觉用力搓着自己的大拇指,“要不,你改天再去?”   墨成钧扭头看她一眼,方向盘往左打了下,沿着路边停下来,“然后,让我再带着你去医院买药?”   他想起上次她的半张脸被打肿了的样子,眉间忍不住蹙起折痕,伸手就去掐她的脸,“你也就还有这张脸可以看,顾温恒竟然就那么毫不留情抽你脸上?看着你那么丑的脸,爷没兴致!”   “……”顾冬凝又有了想抽人的冲动,她瞪他一眼,“你可以闭嘴了!”   接着又补了句,“那是我爸爸。”他竟然直接喊名字!   墨成钧嗤笑了声,停好车他才吩咐,“下车。”   顾冬凝抬眼看去竟是一家玉石专营店,男人已经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他显然与这里的人极其熟悉,熟络的打过招呼后,有人拿出来一套东西,“墨先生,你要的。”   墨成钧点了点头,他打开来,顾冬凝只觉得眼前一亮。   好漂亮的国际象棋。   用玉石雕刻而成。   男人拿起几个棋子把玩查看,做工精致细腻。   他放回去,让雇员重新包装好,回头看向顾冬凝,“顾——你爸爸,是喜欢这种东西吧!”   顾冬凝吃惊看着他,这个男人要想讨好一个人有的是办法。   她看着他,却突然有点心惊。   如果他想,到底谁不会被讨好呢?!   晚上就跟顾温恒约好了,直接去家里。   宋予琳早就安排人准备了饭菜了,见到人,她倒是显得十分高兴,与顾温恒的冷面如霜完全是两个极端。   让下人端了茶来,宋予琳这话匣子自然是打开了,“我正愁着,上次置办的嫁妆有些能退的退掉了,有些不能退的都放在那里呢,这会儿正好用上。”   这话说的有点儿小家子气的,顾冬凝心想,亏了不是真正的结婚,不然婆家要被她这话给气死了。   “不过,你们这也太仓促了,怎么说领证就领证了?我还是要好好准备一下,你们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宋予琳热情询问,还不等墨成钧回答,顾温恒就打断她的聒噪,铁了一张脸看向墨成钧,“你跟我到书房来一趟。”   “这都要吃饭了,吃完再谈不行吗?”   没人理她,两人就一路进了书房。   顾冬凝坐在沙发上望上去,她心底几分忐忑。   对墨成钧而言,应付这样的场面本该是小事一桩,可顾冬凝也说不好到底怎么回事,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在客厅等着,宋予琳问了问顾冬凝这婚礼的打算,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你别是嫁过去给人做小吧!”   “妈,现在什么时代了?”   顾冬凝忍不住反驳了句。   “那可不一定,谁知道有没有怪癖。不然,怎么就能娶了你,年会那天他可是在现场。”宋予琳说话根本就不管不顾,完全不顾及别人感受,“哦,对了,那天还是他上去救了你,你们之前就认识了?”   顾冬凝反感,就一句话都不想说,别人怎么说她都好,可最无法接受自己母亲也天天把自己曾经的伤害漫不经心挂在嘴上,时时刻刻在她快要愈合的伤口上扎一针。   她不说话,宋予琳就觉得无聊起身去了厨房,冬凝一个人在客厅愈发的坐不住,想了想,就上了二楼。   实在很好奇,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是要谈什么,竟然可以说这么长的时间。   她侧身倚在书房门口的墙壁上,里面的动静还算平静,隐约听到两人的交谈声,不甚清晰,但是最起码没有剧烈的争吵。   看来,是她想太多了。   顾冬凝上前一步,想催促他们下去吃饭。   书房的门她推开一点,就听到顾温恒的声音,“婚礼准备什么时候举行?”   本能的,顾冬凝的手顿了顿,她听到他不疾不徐的声音。   “不会举行婚礼。她发生过的事,哪怕我不在乎,可墨家不会不在乎。伯父还在乎这些虚礼吗?”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眉梢微微上扬着,语调轻松。   完全没有一个面对未来岳父的模样。   顾温恒深深看一眼墨成钧后,声音突然扬高了,“进来。”   顾冬凝直接推开门,她站在门口看向他们,“妈让我喊你们下去吃饭。”   “你们不会举行婚礼,商量好了?”顾温恒看着她,却说出这句话。   顾冬凝顿了顿,而后轻轻点了点头。   顾温恒脸色瞬间沉下来,他看着她半响,抬步往外走。   墨成钧走到她身边,看她有些愣神,忍不住蹙眉,“走吧,想什么呢?”   她抬起眼来,视线落在他脸上,嘴角倏忽勾起个笑,却在他仔细看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人一路往楼下走,顾冬凝走在他身后,她看着他的背影,竟然有点难受。   从来不知道,原来当一个男人对自己父亲说“她以前那样,所以我不会给她婚礼”时候心里竟然是这么的难受。哪怕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哪怕他们之间只是交易。   同样的地方,不同的人。   她毕业那年,也是在这个书房。   江赫琛牵着她的手,郑重说,伯父,我会好好对她。   可说会对她好的人,终究松开了她的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不会有那么一个男人,会在牧师前宣誓,他愿意娶顾冬凝为妻。   许是想事情想的太入神,最后一阶台阶竟然会踏空了,她身子一歪整个人差点跌倒,男人回身利落的扶住她的腰身,语调调侃,“眼睛长头顶去了,自己家里也能跌跤?”   顾冬凝抬眼,两人视线不过相交一瞬,她匆匆挪开眼,口气恶劣,“你走太慢挡我视线了。”   语毕,隔开他的手径自往客厅走。   墨成钧眸光看向她背影,不过一瞬,他却在她眼底看到隐约泪光。   ------题外话------   如果我说最后一段我写哭了…有么有人信我……   ☆、070 冲动是魔鬼   这顿晚餐吃得安静而诡异。   一开始宋予琳还热络的张罗着,可听说两人压根没有举办婚礼的打算时候,一双眼瞪得溜圆。   “那怎么行?那我们顾家嫁闺女总不能连点声音都没有吧?”她声调扬得极高,视线询问看向顾温恒,“好歹,她这也是第一次结婚,总不能连婚纱都不穿吧!”   顾温恒眉心紧锁,那张方正的国字脸上此刻显然是十分沉郁。   顾冬凝握着筷子的手略略用力,她抬起脸接下话茬,“妈,我们不办婚礼。你不也说过,我这样的找个条件好的不容易,所以就不要求那么多了。”   她的语气平静,脸上也没什么起伏的情绪。可莫名她这话就让墨成钧心里不是滋味儿,他眯着眼看向顾冬凝,眸光里几分沉思。   “可,可是——”   宋予琳还想再问什么,她总觉得墨家这样的家族,唯一的孙子,不能就这样草草了事。   “那,那其他的都不用准备了?”   “不用,您这边什么都不用准备,过两天我们出国度蜜月,回来之后冬凝就跟我过去了,老宅那边什么都准备好了。”墨成钧微笑着解释,“不过,彩礼方面您这边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宋予琳听完这话就觉得最后一句还是靠点谱,可还不等她张嘴,顾温恒就沉沉的两个字截断了所有的话,“吃饭。”   顾冬凝也就不再说话,只努力的埋头吃饭。   男人走的时候,她出去送,沉静的好似要跟夜色相溶。   墨成钧站在台阶下,他转身看她,一把拉过她的手腕把她扯下来台阶,他单手圈着她手腕,“走什么神?”   “你还不走?”顾冬凝扬了扬眼角,她显然不想多说话。   眉心微蹙,墨成钧看着她那张沉静得让他郁闷的脸,他可不觉得自己看错了,她这双眼睛根本不懂得掩饰,所有得情绪都直接得反馈出来。   明明白白的让人看得透透彻彻。   他嘴角勾着笑,戳破她的心思,“不举行婚礼,怎么,觉得失望?”   顾冬凝心下一怔,她当真没料到墨成钧会这样直接说出来,她只是,只是听到那样的话内心里有些难受,那是很难用一字半语就能解释透彻的话。   男人或许真的无法体会女人的那种小心思,无法知道一场婚礼一件婚纱对女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可这一切顾冬凝都不准备跟他说,怔愣之后,她也只眉目清冷的看着他,“怎么会觉得失望?要真的跟你站在牧师前宣誓结婚我晚上会做噩梦。”   她脸上鄙视的表情太过彻底,墨成钧忍不住骂了句,“真他妈该给你磨磨牙!”   牙尖嘴利。   顾冬凝切了声,转身就准备回去,到底手腕被牵住了。   男人手上微微一个用力,她半转过去的身子就被扯回来,整个人撞到他胸膛里,墨成钧单手扣住她肩头,身体就俯下去。   顾冬凝眼看男人的脸在眼底放大,她本能想后退,忍不住轻斥,“你想干嘛?”   “你爸在二楼的阳台站着。”   墨成钧薄唇轻轻勾着,眼底笑意勾魂,满意看到她身体僵硬的顿住,一动不动。   犀薄的唇就这样覆上她的,手掌压在她的侧脸,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耳朵,男人显然吻的并不专心,看她身体僵硬,就取笑的,“你准备就这么傻站着?手臂呢?”   顾冬凝本来在听说爸爸阳台上站着时候就开始紧张,她要躲开了自然不行,那就让他亲,可她心里到底是没得墨成钧这样不要脸,越是知道有人看着心里越是紧张,心里咚咚跳的慌乱,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男人引着她的手臂揽上他的脖子,顾冬凝才恍悟。   顾冬凝这会儿穿着拖鞋,他个子本就高,这会儿要踮起脚尖来才行,女人柔软的曲线贴过去,墨成钧喉间性感的喉结禁不住上下滚动了,男人眼底浓色渐沉。   她哪里有这么乖乖主动揽着他的时候,这会儿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眼底映着他的模样,红唇就在他的唇边微动,“好了吗?”   其实,阳台上哪里有人。   墨成钧不过是骗她玩儿,可这会儿,他竟然不想匆匆结束这个谎言。   他手臂匝在她的腰身上用力往自己怀里带,嗓音是极沉极沉的暗哑,“还在。”   两个字一落,男人唇畔就压过去,舌尖挑开她的红唇勾着她的丁香小舌共舞,他吻的又软又强悍,顾冬凝只觉得自己缺氧的脑袋都要晕了,嗓间忍不住溢出细细的低吟。   她手臂勾着他的脖子,这样的姿势本就方便男人吻下去,可她轻轻的低吟却好似一把火瞬间吵醒了男人体内的野兽,男人吻的愈发的强悍,匝在她腰身上手掌张开了压在她的背上摩挲,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   好一会儿,墨成钧才停下,她手臂环着她低低的喘,“我突然很后悔,今儿应该让你跟我回去。”   开什么玩笑?!   顾冬凝伸手拍了他肩膀一下。   她悄悄扭头看一眼二楼阳台的方向,哪里还有人。   许是回去了。   她扭回头来,脸上红晕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柔软了很多,眸光潋滟红唇轻肿,最是风采万钧,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只这样看着他,什么都没做,竟然就让他有种想把她拖上床的冲动。   墨成钧伸手轻触她的嘴角,一下一下将她吻花了的唇彩抹掉。   这样轻暖的动作,却让顾冬凝羞红了脸,她伸手抓住他的手,“你还不快走?”   她心跳的快速,有种非常奇怪的错觉,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为什么竟然会有丝丝喜悦和羞涩在心底窜流,怪异的让她心里慌乱,可却又不想排斥。   墨成钧嘴角微微勾着笑,他收了手,只说,“你回去收拾好东西,这周末我们出去。”   “去哪?”   顾冬凝怀疑的看他。   “蜜月旅行,没听刚才跟丈母娘承诺了吗?”   “……”顾冬凝默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男人上了车,顾冬凝也转身往回头,站在台阶上,她回身望去,只见跑车迅速驶离。   顾冬凝扬起脸看看夜色下星子斑驳的夜空,空气微凉,可她双颊竟然还是热烫的厉害。   过了年,她就要二十六岁了。   近三年的时间,她身边没有一个男人,连异性朋友都没有。   之前也从未觉得不妥,她陷在自己的小心思里不肯出来,可真正从那里面走出来才知道,天空其实是这么广阔的,望不到尽头。   等她的协议婚约结束了,她也想,好好找个男人,谈一场恋爱,好好结一次婚。   不是假的,是真的结婚。   墨成钧问她,失望了。   她想,是的,心底有那么一丝的失落。不是因为爱或不爱,只是因为第一次婚约,她没有婚礼的遗憾。   头一次,那么渴望,有一个人,能从心里疼她。   头一次,那么希望,自己就是最大的那颗星星,被别人注视着,羡慕着。   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在遥远的地方等着她。   顾温恒一整个晚上都面色不郁,这会儿见她回来也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墨家唯一的嫡孙结婚,却连场婚礼都没有,你想没想过墨成钧到底什么打算?”   顾冬凝站在一边,一手摩挲自己的手腕,声音低低的,“我也不想有婚礼。”   “你开什么玩笑啊!这不只是婚礼的问题这以后你在墨家还怎么抬起脸来?”宋予琳受不了的插话,“你爸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是墨家唯一的孙子,如果他们家不接受你没有婚礼,这外界都不会正儿八经承认,说白了吧,以后要真有点儿什么事情,你不明不白就能被人赶下堂。怎么这么不长脑子?”   言外之意,墨家要有意想不承认,那这结婚证领了也是白领。从法律上讲是一回事儿,从伦理上讲又是另一回事儿。   顾冬凝不说话,听着他们在那里念。   但是实际上,她根本听不进去,就算不被赶下堂,一年的婚约期限到了结果也一样。   而且,墨成钧能从她身上捞到什么好处?   一直,顾冬凝都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会被他惦记。   她不贪心他的权,更不贪心他的利,顾冬凝从来也没想要从墨成钧身上得到什么,她要的就是以后自己能够安排自己的生活。   可后来,当她知道她身上最重要的东西已经遗落在他身上时候,想要回来竟然会那样难。   隔日,墨震渊做东宴请了顾冬凝一家人。   两家人正式在一起吃过饭,这事儿也就板上钉钉了。   墨震渊说,他老了,小辈们想怎么过他也管不着了,只要他们愿意开心就好。同时也嘱咐墨成钧,这到底是一家人了,各个方面要关照的自然也是要照顾到位。   一番话说的恩威并重,顾温恒也就没再说什么。   只客套说,“冬凝这些年在家我们也是娇惯了,这以后到了那边有什么不对的,就当成自己孩子教育。”   客客气气的一场宴席,却不见任何热络。   墨允罡和墨海怡也一起来了,席间墨海怡的脸色一直就不怎么好,可到底老爷子在那里压着,她就是再有意见也不能说出来。   墨成钧这次真的是我行我素了,那天回家扔出那本结婚证的时候她真的吓死了,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就能这样不管不顾的完全依着自己性子来。   墨海怡一个忍不住就呛声,“你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了,这会儿拿个结婚证出来给我们看是怎么回事?成钧,我们墨家不会承认这样的女人,我都怀疑以后要生出来的孩子到底会不会是墨家的种……”   “姑姑!”墨成钧突然出声重重打断墨海怡的话,声调很沉,脸色也是冷沉的很,“冬儿要进了墨家,姑姑你不喜欢她可以不搭理她,但这话别再让我听到。”   墨海怡看过去一眼,他那表情不是说着玩的,哪怕墨成钧平时不正不经的,可真的没这么跟她说过话,心下打了突,她知道这话可能有些过了,可她到底是长辈,这会儿也拉不下脸来,只好求救似的看向自己老公。   “行了,你姑姑没别的意思,既然你都决定了,那我们也就不再说什么。”墨允罡接过话来,顺手拉着墨海怡坐在自己身侧。   墨成钧看过去一眼,只冷哼了声,“想来,当年姑父你们不也是擅自做主吗?我这算不算前有车后有辙?”   眼看墨允罡脸色也难看起来,墨震渊是不得不打断这场争执,“你自己的婚姻,你自己做主。改天约对方家里一起吃个饭。”   这才有了今儿这顿晚宴。   墨家老太太也没有出席,顾冬凝不关心这个,也就没问。   席间,墨允罡和顾温恒也都互相客套打了招呼,这两人在商场上碰面次数自然比墨成钧要多。   墨成钧冷眼看着两人,他眸光漫不经心的扫过,视线收回时嘴角勾上轻浮的笑睇向墨海怡,“姑姑,你这是怕眼角纹太多才一直绷着脸吗?我看你这十几年都没什么变化,别担心,多笑笑没事儿。”   墨海怡拿眼狠狠剜了他一下,他愿意给她台阶下,她也不爱拿乔,毕竟是自己从小看起来的孩子,她心里自然是紧张的,可那晚上两人三番两语的对话偏偏又针锋相对。   可墨海怡不得不承认,当年她和墨允罡的婚事,如若不是她寻死腻活的,最后也成不了。   这些年,他们之间也顺顺利利走到现在,唯一遗憾就是她没有为他生下一儿半女,她心里自然过意不去,好在,墨允罡也不在意,只说如果她想,可以去领养个孩子。   这么一想,墨海怡再看看顾冬凝,她这次就乖乖坐在墨成钧身边,垂着眼吃面前的饭,不说话,文文静静的样子,跟上次在成钧家里见到时候那样的咄咄逼人风尘模样完全不同。   她叹口气,拧着眉心看向墨成钧,“她不招惹我,我也不招惹她,关键成钧你真的不给你奶奶说这事儿?”   他又不是皮痒了,跟老太太说了指不定怎么折腾。可不是只陆川一个人对普拉达女王有心理阴影。   “嗯……缓一段时间,等我这边都稳定了再说。”   墨海怡看他一眼,没吱声,她昨晚怎么想怎么委屈,所以她给妈打电话诉苦了。   当然,她也顺便把她的宝贝孙子结婚还有意隐瞒的事情一并说了。   不过,墨海怡不会告诉墨成钧,老太太说不去澳洲了,改天直接回来。   ……   本来说让顾冬凝直接到墨家去住,她只推说还要把东西收拾一下,就没过去。   墨成钧送她回去,看看她房间里也没什么,就让她简单收拾下衣服,说是明天过来接她。   顾冬凝心不在焉的嗯了声,今儿晚上吃饭,她才仔细想着怎么也要在墨家呆上一年的呀,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她还要时时刻刻面对墨家的人,突然就心里有些忐忑。   她最害怕应付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脑子又反应不过来对方到底是好意还是恶意,光这么想想就有点儿打退堂鼓。   她抬头看看墨成钧,“你要是有了真正想要结婚的对象,我们就早点儿离婚。看你家里那些人我心里发毛。”   “啧啧,”墨成钧伸手掐了下她的脸,“新婚蜜月期都还没过就想离婚,出息!”   顾冬凝拨开他的手,抬眼瞪他,“你别手惯病总是捏我脸,都让你捏肿了!”   “肿了吗?”男人说着凑过去,认真看了半响,煞有介事点头,“看来是真肿了,给你吹吹?”   顾冬凝一看他眼尾上翘着,隐隐笑意倾泻出来,薄唇就要凑过来,她紧张偏开头去,伸手去挡,嚷嚷着,“你别掐我就好,喂——”   墨成钧当真就吹过去,热热的气息绕着她的脸颊,然后就落在她的耳朵,脖子上……   这个男人最是知道她身上敏感点,看她瑟缩着脖子四处里躲,更是变本加厉。   顾冬凝痒得受不了,她也顾不得去阻碍他,伸手捂住自己脖子两边,她躲不开,痒得忍不住就笑出声,娇嗔的喊,“你别闹了,讨厌!”   娇娇软软的声调,带着点点笑音。   墨成钧突然觉得受不住,他抬眼看她,女人眼底娇媚的笑意还没收回去,就那么落进他的眼底,好似有根狗尾巴草在轻轻搔着他的心脏,他只觉得心脏搏动迅速,带着喘息都急促起来。   顾冬凝回过头就见到他黑濯濯的目光正盯着她,这种眸光陌生的让她心慌,她慌张别开眼去,却不知道要把视线落在哪里。   墨成钧的表情有千万种,可却只这种正儿八经盯着她的样子着实少见,顾冬凝心底慌张,被他盯着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极力的想要寻找语言打破这份僵凝的感觉。   “你走——唔——”   话都还没说完,身子突然被男人整个儿抱进怀里,狂猛的就吻上去。   顾冬凝根本反应不过来,她被动接受他压过来的唇舌,手臂压在他身侧想要推拒他的动作,可他用了蛮力一样,手臂绕着她的后背一个旋转,她人猛然被他按在墙上。   背脊撞在墙上,她疼的喊出声,可是那么软的调子却像是撩拨着男人身体的琴弦。   墨成钧整个人觉得都好似被烧着了一样,他单手压在她肩膀上,另一只手就去扯她的衣服,浑身散发着一种张狂的暴烈,那种要把她撕碎了一样的狂猛。   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脑子根本来不及想,只觉得她要再对着他那么笑一次,再笑一次——   男人低重的喘息,他的唇畔沿着她的肌肤游走,落在脖颈上,时轻时重的吻。   顾冬凝只觉得浑身颤栗,她手臂拍在他肩膀上,却躲不开,忍不住就哼出声,却突然听男人重重骂了句,“操!”   墨成钧手臂撑在墙上,粗重的喘,他身体紧紧贴着她的,好似要把她压进墙壁里,男人额角溢出薄薄细汗,手臂上的青筋绷着,那模样当真仿若野兽。   一双眼睛仿若带了凶残的光,两人衣服凌乱挂在身上,她的身上已是印满他的痕迹,一种极度颓靡的美。   墨成钧身体抵着她,一动不动,只剧烈的喘,顾冬凝手臂推推他,她单腿支撑着身体实在是难受,男人这才放了手,却不让她离开,也不让她动。   顾冬凝刚想张嘴就被男人狠狠吼了句,“闭嘴。”   “……”   墨成钧心底骂了好几遍,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竟然听着她娇娇软软的声音就泄了。   顾冬凝看着他一脸铁黑铁黑的样子,到底不敢多说什么。   男人或许会最是在意这样的事情,可墨成钧怎么看不明白她脸上的表情,他伸手恶狠狠的掐她的脸,“你他妈再笑,我让你明白下不来床。”   “我哪里有笑?”   顾冬凝反驳,可那双眸子就是水盈盈的带着笑。   墨成钧嘶了声,直接把人连拖带拽的给拉进了浴室。   热气升腾的狭小浴室内,因着两人的存在温度噌噌往上飙,挂在墙上的温度计都要因为温度的迅猛高涨而爆裂。   本来说是今天来接她,这次好了,省劲儿了。   墨成钧看着顾冬凝悠悠转醒,问她,“你赶紧收拾收拾,跟我走。”   顾冬凝抬眼看清眼前人是他,抽了枕头就扔过去,“墨成钧,你王八蛋!”   “啧,你省点力气赶紧收拾。”他伸手挡了下,劝说,可这女人根本不听劝,死命的拿着枕头丢过来。   他抢下来,她就拿别的东西,总之能抽到什么东西都扔到他身上。   “我不去了,你滚蛋!”顾冬凝气的眼都红了,直接把他扫地出门。   许是觉得自己昨晚做的着实过分,墨成钧索性也没再叨扰她,举手投降,临走说了句,“我过两天过来。”   他今天本就还有个重要的合约要谈,看看时间确实紧张,也就迅速离开了。   顾冬凝又恼又气的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她真的想抽了他的筋拔了他的皮,真的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手握成拳重重的捶在床垫上,可软软的床垫承受了这股力度也丝毫不痛不痒。   爬起来去洗手间洗漱,她用了力的刷牙,几乎要把牙龈给拉出血了。刷完后直接把牙刷用具全数一点不落的扔到了垃圾桶。   想想昨晚被他逼着做的那些事情,顾冬凝恼得狠狠得用力跺脚,他怎么就能那么坏。   ……   虽说没举行婚礼,可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加上陆川找了网络推手这一渲染,到底整个承安市有心的人自然是都知道了消息。   墨允罡从网上看到这个信息的时候,哼了声,他倒是没料到这小子竟然会存了这手。   更是没想到他竟然娶的是顾温恒的女儿。   嘴角隐隐拉出一抹笑,墨允罡单手压在桌面上,到底是不能小看了这小子。   伸手取了电话给郑安民拨过去,“安民,手续别压着了,该批就批,再压着对我们也没什么用处。”   郑安民应了声,这事儿好办,不过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可是——自己那个宝贝女儿可是要怎么办?!   “但是,郑彤这几日精神是真的不好,我们劝都劝不了。成钧是真的结婚了还是?”郑安民妥帖的问,毕竟这网上的事儿虚虚实实的。   况且,没举行婚礼,这其中含义可就深了。   墨允罡沉吟了片刻,只说,“领了结婚证,但是不准备举办婚礼。小辈们的事儿,我们都说了不算。”   郑安民叹口气,小辈的事儿,还真是说了不算。   这种事到底不能强求,可郑彤的态度也很坚决,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说是墨成钧跟那个女人不是真的。   问她怎么知道,她也说不出缘由,只说她就知道,反正她不会放弃。   让郑安民和唐玉琴头疼的不行,劝也劝不住,不劝也不行。   ……   江赫琛早在接到珠宝行电话的时候就存了疑问,不过是没问出信来。   后来,他存了心打听,就听到了这样的风声。   任凭江赫琛再怎么想,都从未觉得会如此迅速,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一切都好似脱轨的列车,你费尽心思都已经导不回正途。   当他在努力把他们两人之间所有的障碍逐一排除的时候,她却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顾冬凝接到江赫琛电话的时候,正把衣服撞见行李箱。   她看着他的电话,再看看眼前的行李箱,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子极其无力的感觉。   她盘腿坐在地板上接起电话,“赫琛哥。”   还是一如既往的声调,却早已少了原先那种飞扬的喜悦。   江赫琛只觉得自己喉咙间被卡了下,疼的张不开,他早上到这里的时候,恰好看到墨成钧的车子离开,他把车停在她的楼下足足有两个小时。   头一次,他发现自己竟然迈不开脚步,连走下车的力气都好似被剥离。   那种疼痛从内心深处翻涌而上,狠辣的在他心口撕开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我在你楼下。”   声线极低的五个字,仿似从最遥远的深谷破洞而出的艰难,就这样落在顾冬凝的耳朵里。   捏着手机的手指禁不住用力,顾冬凝应了声,她说,我下去。   就挂断了电话。   江赫琛眉心锁着看向已经黑掉的手机屏幕,他缓缓闭上眼睛,任着诸多情绪在脑海里反复滚搅,几乎要把整个头颅撑破。   顾冬凝站起身走到阳台上,看下去就能看到他的车子。   轻轻抿了下唇畔,顾冬凝眼底涩涩的,她站在这里望去出,就好像望见了两年前的他们,他电话打来,就停在顾家别墅的外面,半倚着车身潇洒帅气的让她心动。   她每每站上阳台冲他摇摇手,笑着说你等我一会儿。   而后欢天喜地的窜下去,一下扑到他的怀里。   那么幸福的时光,为什么想起来的时候竟然会如此疼痛。   那一天,正值夏天,天气炎热得厉害,她跟江赫琛约好了要出去玩,早早就打扮好了等他过来接她,可后来,他来是来了,精神却明显不好。   她拉着行李出来,他却连接都不接,只伸手拉过她胳膊,“冬凝,我有事跟你说。”   江赫琛很少用这种严肃到瘆人的表情跟她说话,她忍不住就有点慌,看他眼睛里布满血丝,好像是熬夜许久的样子,她也担心,扔了行李就跟他出去。   坐在车上,空调开得极低,把外面空气的燥热全都驱离,舒服的让人喟叹,可这压抑的沉默却让顾冬凝有几分受不了,他一根一根的吸烟,在他又点燃一根烟的时候,顾冬凝的耐心全无,她忍不住就心慌烦乱,伸手抽下他的烟掐灭,“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江赫琛唇线抿得很紧,良久之后,他才说,“冬凝,我们先取消婚约。”   “你说什么?”顾冬凝觉得不可思议,眼睛一下瞪大了盯着他,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声音颤抖又问了次,“你再说一遍。”   “冬凝。”江赫琛伸手攥住她手腕,眼底的焦灼一览无遗,他没办法跟她好好解释,只希望她能相信他,“给我三年时间,我一定娶你。”   顾冬凝满脸震惊看着他,又惊又怒,“所有请柬都发出去了,你说,要取消婚约?江赫琛,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   没有任何预兆的,她之前一点一滴的风声都没有听到过,她今天兴高采烈的等着他来接她一起出去玩,她前段时间还催着妈赶紧帮她置办嫁妆。   江顾两家的联姻,从年初就已经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   男人眉间深蹙,除非她真的生气,否则她从未这样连名带姓的喊他,他的嗓音本就低沉,这会儿因为压抑而愈发的沉,“冬凝,我需要时间!”   手腕猛的用力挣脱他,顾冬凝推开车门就跑下去,江赫琛连忙追过去,他伸手抓住她手腕想要解释,可顾冬凝脾气上来了根本不听,她甩开他的手,一字一句,“你要取消婚约,我一天都不会等你!”   江赫琛还想再解释,可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阻断了他所有的话,他接起来,匆匆说了几句话,脸色突然大变,上了车飞一样的驶出去。   就从顾冬凝的面前,甚至连跟她再说一句话都没有,就那么彻底的从她的眼前走掉。   那几天,对顾冬凝而言是最为煎熬的时间。   她从爸爸嘴里听到江家要解除婚约的事,那天顾温恒很是发了一通脾气,吓得她再不敢问原因,只知道涉及商场上的几笔项目投资都要彻底搁浅,随后又听到传出说跟江赫琛结婚的女人是顾暖悦,他真正爱的人是顾暖悦。   好一场豪门间的爱恨纠葛,那段时间媒体几乎天天绕着他们三个人转,一下子把她扔到了风口浪尖,顾冬凝根本不信这些胡说八道。   江赫琛深爱的是顾暖悦?开什么国际玩笑?!   可到底是心慌,人心这种事谁能捏的十打十的准,但是从那次见面之后她根本连江赫琛的面都碰不到。   顾冬凝一直忍着,忍着,她想听听他的解释,可那次在顾家大宅的一次晚宴,顾暖悦的挑衅却让她彻底失控。   在顾家所有人面前,顾冬凝狠狠的撂下话,“是我不要江赫琛,就算退婚也是要我提出。”   顾温恒也是被她气极了,伸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商场的事,风风雨雨,这些豪门联姻在其中占据的位置有时不可不谓之重,顾温恒暗地周旋,却抵不过她一句话,彻底将江家的路给封死。   豪门中,除非你执掌大权,否则就根本没有话语权,当时的江赫琛就是这样,处处受制,内外施压逼得他不得不放。   那时候,她到底是年轻,如果不是冲动的不管不顾的跑到云顶,就不会那样。   或者,如果她去的时候不让景新跟着,也不会把景新给害了。   那一年,他才十八岁。   手掌盖在脸上,往事悲凉铺天盖地而来,让顾冬凝几乎承受不住那种疼痛,她年少时期的挚爱,她最好的弟弟,一切都在一夜间给她身上绑上了重重的枷锁。   ……   顾冬凝收拾好自己,她下来时候,江赫琛正倚着车门站着。   见到她过来,江赫琛手腕轻抬却发现沉重的让他觉得不过是冲她摆摆手的动作居然都是这样的难。   他的脚边零星散落着一些烟头,走近过去能闻到他身上挥之不去的烟草气息。她知道他极少吸烟,除非确实遇上让他难以控制的事情,他才会不要命的吸烟。   顾冬凝站在他面前,她抬眼看他的脸,那么熟悉的面孔,竟然会在一瞬间觉得遥远,她声音艰涩,“怎么吸这么多烟?”   男人嘴角轻扯,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走到副驾驶的一侧,“带你去个地方。”   顾冬凝弯身坐上车。   江赫琛看她坐好,他伸手拍上车门,手掌收回来时候竟然有些颤抖。   男人深深看着深色玻璃后面的女人一眼,转身上了驾驶座。   逼仄的车厢里,依旧萦绕着浓郁的烟草味道,一想到他如此无节制的吸烟,顾冬凝胸腔又开始闷痛,她看着他线条凌厉的侧脸,轻声,“赫琛哥,你不要抽这么多烟。”   江赫琛不语,只微微偏了眼看她一眼,提醒,“带好安全带。”   ------题外话------   昨天忘记跟大家打招呼了,今儿补上哈,亲们2015快乐(*^__^*)嘻嘻……   ☆、071 媳妇被拐跑   顾冬凝乖乖把安全带扣好,车子就一路疾驶出去。   江赫琛手握在方向盘上,他不讲话,可是紧咬的下颌线还是能看出男人全身绷起的情绪,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此刻专注盯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路无言,顾冬凝偏开视线,她头轻靠在玻璃窗上,任着脑袋随着车辆颠簸起伏,看着路两旁的景观在眼底飞逝,她突然什么都不想去想,就这么静静的一路下去也不错。   车辆行驶的时间很长,暖暖的阳光招进来,只照的她昏昏欲睡,江赫琛看过去一眼,放了片CD进去,音乐响起时候,顾冬凝忍不住闭上眼睛。   舒缓的筝音如缓缓流水叮咚清雅,在整个空间里缓缓的流动,沉淀着躁动的心境。   子曰,礼尚往来   举案齐眉至鬓白   吾老人幼皆亲爱   扫径迎客蓬门开   看我泱泱礼仪大国   君子有为德远播   ……   安九的《礼仪之邦》,好听的让她听了一遍就不再忘,顾冬凝曾经特意去学了汉舞,她喜欢那种不张不扬的优雅,沉沉稳重,缓缓流淌。   江赫琛对音乐也无研究,不过是她喜欢了什么就给他放到这里,每次坐车就挑出来放。   可让他至今印象极深的也不过就是这首曲子,江赫琛还记得那一天,他去学校接她,她却拉着他一路到了学校的舞蹈室,她挽着他的胳膊神秘的说,“赫琛哥,我刚学了一支舞蹈,我跳给你看好不好。”   他看看时间,因为马上毕业要实习,他今儿很多事拖着,来的本就很晚了,就笑着说,“我是没问题,你确定你回去晚了你爸不会揍你?”   “他们等不到就不会等了,又不是不知道你来接我。”   因为时间晚了,舞蹈室并没什么人,顾冬凝让他等等,就钻进了内室换服装。   她出来时候,江赫琛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穿了一身红色刺绣凤凰的汉服,站在他的面前,宽大的袖袍举起来,整个人美得不可方物。   那种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矜贵,一颦一笑都仿佛要勾了他的魂。   她跳的舞就是这首礼仪之邦。   女人长长的发松松束在脑后,随着舞姿轻摆,非常优雅柔媚的舞蹈,将汉朝的礼仪文化渗透其中。   江赫琛本身对这个不感兴趣,他是理工科,没什么敏锐的艺术细胞,可当她举着宽袍旋转的时候,他眯着眼竟然看痴了。   跳完后,她就站在他面前笑得腼腆,“好看吧?”   “好看,好看极了。”他伸手轻抚她额前的发,嗓音都有些哑。   顾冬凝脸上的笑容就随着他的话音在他眼底绽放,漂亮的夺目,让他忍不住就想要收藏,收藏一辈子。   她张开手臂在他身前旋转了一圈,“赫琛哥,结婚时候,我穿汉服出嫁吧?”   “好。”   他应下,只要她想要的,他都给。   无论是西式婚礼还是传统的中式婚礼,或者中西合璧。   哪怕只是她的小女儿心思,他也毫不犹豫的全数收藏起来,一一满足。   可到最后,却是他先违背了誓约。   他放在心脏最深处去疼去爱的女人,唯一一个,却在她心心念念等着嫁给他的时候,他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的缘分。   凌叔说已经到了现在,让他再忍一忍。   可到底,他们都不知道,江家的产业对他而言一文不值。   他从来不想要这些,可却不得不背负起江家大少肩上负担的一切,从妈妈被送进精神病院起的那一刻,他都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包括,她。   没有人能够知道江赫琛心里那种挫败感,内忧外困,逼着他只能暂时的放开她的手。   夜深人静,他每每回想都在问自己,他做错了吗?   可直到今天,他也不敢轻易的去否定当初的决定。   那天他是想跟冬凝彻底解释清楚的,可后来凌叔给他打电话,只匆匆说了句,“夫人被送往精神病院了,你赶紧回来。”   当时他都顾不上任何解释匆匆忙忙就往回赶。   江赫琛知道,自己母亲根本没有任何精神问题,能那么做,要的无非就是控制,当时江家的股权震荡的厉害,妈妈手里握着的是当初起步时姥爷投入的原始股份。   后来就全数转到江母手上,可随着江家规模不断扩大,利益纷争也愈发严峻,倘若江父还健在倒好,可一年前江父突发脑溢血去世,内部股权争夺就更是激烈,那些人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江家靠夜总会起家,玩得自然是黑白通吃。   凌叔既然给他打电话,江赫琛明白,如若不是事情凌叔控制不了了,断然不会这样焦急的让他回去。   可江赫琛怎么也没料到,事情已经严重到再不给他转圜的余地,直到今天,江母还在精神病院里住在,虽说生活上不会难为她,却几乎跟坐牢没有区别。   困在那样一方天地里,进得去,出不来。   他永远不会忘记,他赶到精神病院想要带她离开,可妈妈却抓着他的手,哭着说,“赫琛,你让妈妈住在这里,我怎样都没关系,可是你们不能有事。你不能放手,你不要以为你不要江家的产业他们就会放过我们,你弟弟妹妹还小,以后要怎么办?”   以后要怎么办呢?   他只知道,他一旦点了头,就再无回头的路可以走。   妈妈把自己关进精神病院,他们兄妹便成了她手里股权的唯一处置者。   他一天处理不好江家方方面面的事情,妈妈就一天不能走出那个牢笼。   ……   车子停下时候,顾冬凝已是满眼的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无声无息。   江赫琛伸手把音乐关了,他眼底一片深沉的黑,不是想让她哭才放这个音乐,本来是想着这首曲子的节奏能够让她稍微睡一会儿,可他到底忘了有时候情绪的累积不一定会因为什么东西而彻底崩盘。   手指轻触她脸上的泪痕,男人嗓音暗哑,“不是说喜欢听,怎么哭了?”   细细的啜泣从嗓子里冒出来,渐渐的不可抑制,顾冬凝有些控制不住,这两年来,她从未在他面前这样放肆的哭过,可她现在竟然不想再忍下去。   她双手捂着脸哭得不可遏制,那种伤心和痛苦,在她心底压抑了好久。   他揽住她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哭了个彻底。   男人眉心紧蹙,眼底的暗沉如最汹涌的深海,他掌心轻拍她颤抖的厉害的肩膀,想让她哭出来,又不想让她太痛快,这种矛盾的心情,压迫的他几欲癫狂。   这两年,她一直据他于千里之外,再找不回曾经的半点温情。   别说是哭了,连跟他正常说句话都难。可现在她在他怀里哭得这样彻底,江赫琛内心更是不平静,他太了解顾冬凝,依着她的性子,除非她释然,不然她宁可死死憋闷在心里都不会发泄出来。   可当她释然时候,她就再不会回头看来时的路。   他轻拍她的肩膀,声音却仿似从山谷中慢慢浮出来一样轻飘,“冬凝,我宁可你怨恨我一辈子,也不想你不恨我。”   他突然非常不想她释然,她愈是难受,愈是抗拒他,那最起码说明,他还在她心里呆着,根深蒂固。   顾冬凝细细的抽噎,如果她能恨他倒还好,可她其实知道,她的所谓的恨不过是支撑自己走下去的力量,不过是想让自己的负罪感轻一点。   可是,她真的,没有资格怨恨他。   等情绪彻底释放完已是许久,江赫琛肩头的衣服都被泪水打湿了,顾冬凝揉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发泄过后突然觉得轻松了很多。   她眼睛通红通红的,顾冬凝皱了皱小鼻子,伸手柔柔自己肿的厉害的眼皮子,这一系列的小动作,却让江赫琛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以前。   她受了委屈,也就这样抱着他哭的歇斯底里。   哭完了,就这样皱皱鼻子说,“我没事了,垃圾全倒出来了。”   男人看着她,一双眼睛深邃暗沉,他喜欢的就是她这份天真爽快,哪怕像他们这样生在豪门,这样的性子真的要不得,太容易吃亏。   可也就是因为这样,她这样的性子倒是愈发显得难能可贵,直爽,诚实,善良。他小心翼翼的呵护,希望她能一直这样下去,按照她喜欢的样子这样走下去。   他不需要她复杂,更不需要她算计,他只要她开心快乐,他看着她也会开心,那些所有的不痛快好似都会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消失无踪。   可现在,她居然跟他说,谢谢。   顾冬凝有些不好意思,她想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可想了半天没想到妥帖的词儿,只好嚅嗫说了声,“谢谢你,赫琛哥。”   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他伸手打开车门,声音很沉,“下车!”   看这样子,像是有些生气,顾冬凝想不明白,索性不再想。   她跟着下车,举目望过去才发现这地方竟然是他们约定好要来旅游的地方。   深秋的季节,偌大的湿地公园只有寥寥数人。   江赫琛伸手去牵她的手,顾冬凝本能的想要躲避,他们之间毕竟不是以前,可是男人强硬却固执的牵住她的手,不给她挣脱的机会,也不予解释。   就那么沉默着,牵住她的手,沿着路慢慢走。   顾冬凝尝试抽了几次都没成功,男人走在她前面一点,她抬起脸就看到他轮廓坚毅的线条,他今儿穿了件黑色的长款风衣,衣摆在深秋微起的凉风里瑟瑟的抖。   那么寂寞荒凉的姿势,竟然让她心脏阵阵的疼痛。   她忍着又要掉下来的泪,完全没有心思看周围的风景,只垂着头,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一步一步仿似要走到天荒地老。   如果这世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该有多好,她一定陪着他,走到永远,一直一直走下去。   可顾冬凝这么明白的知道,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   江赫琛有很多话想要问她,很多问题想要跟她确定,可当她从楼上下来的那一瞬,他竟然什么都不想问了。不想问不想听。   哪怕她告诉他,一切都是肯定的。   她跟墨成钧结婚了。   可是,那又如何?   他让她等他三年,不是随随便便说的,他确信自己可以用三年的时间处理好一切,然后娶她。   这不只是给她的承诺,亦是给他自己的承诺。   当初她哭着冲着他吼,她说江赫琛,如果你现在不娶我,我一天都不会等你。   其实江赫琛无比清楚,时间是最无情的,你完全不知道这其中会有什么变化。   可自古忠孝两难全,他必择其一。   而他选择相信她,相信自己,相信他们两个。   这其中发生的事情,盘根错节,查都查不下去,两年前的事情蹊跷到了极点,可竟然没有任何一方找到蛛丝马迹。   所有的怀疑,都在半路截断了个干干净净。   他问冬凝要三年时间,可在两年前,他们两人之间就已经划上了深刻的鸿沟。   景新拉着她要回去,她不走,她说除非江赫琛过来,否则她不会回去。   江赫琛从来不让她到云顶这样的地方,来也一定要他陪着,他那么担心她,一定不会不搭理她。   她就是想见见他,想问问清楚。   她真的不相信赫琛哥不要她了,可为什么他却不接她的电话,她压根就找不到他,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让她本来十分坚定的心思已经起了波澜。   她突然害怕,那么的害怕,她的赫琛哥那么帅气那么优秀,他转身就可以再找一个女人,可她却只有他。   她就是想听他说一句话,他让她等,她就会等,等他一辈子。   可他为什么却再也不出面,甚至来跟爸爸说解除婚约时候,他都不曾亲自出现。   那种心慌铺天盖地的将她淹没。   云顶这样的地方龙蛇混杂,如果是别的地方她就是再冲动她都不会去,可是这里是江赫琛的地盘,她打从心眼里觉得放心,而且,她也不相信赫琛哥真的不管她。   那天她出来,景新本能的就跟着一起,顾冬凝到底心里忐忑,想着他跟着也好。   她前期几次三番给江赫琛打电话都没有接,那次她尝试又打过去他竟然接了,她说他在云顶,如果他不过来,她就不走。   电话那边江赫琛疾声厉色的说让她别胡闹,回家去。   她不听,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后来,她知道他给景新打了电话,让景新带她离开,她心里一边窃喜,一边又想见见他,索性就赖着不走。   景新拗不过她,只好跑到外面去给江赫琛打电话。   那天,顾冬凝看着舞池里疯狂摆动的舞姿,她就走了进去,这段时间她压抑到极致,真的需要这样舞动的鼓点将情绪舒缓一下。   可当她从舞池出来时候,景新还没有回来,她去吧台取了一瓶水就往外走,后来她只觉得自己脖子猛然剧痛,接着嘴巴鼻子被人用一团湿毛巾捂住,渐渐她就失去意识。   再醒来,已经天地变色。   那天在医院门口,她站在景新的病房门口,含着泪看向他,“赫琛哥,景新出事了——”   江赫琛听到顾景新出事也是大惊失色,他匆匆赶过来,就看她在顾景新的病房门口,靠着墙壁站着,那张向来开朗的脸上一片惨白。   她满眼的泪,额头上汗珠沿着发丝往下流,医院本就有中央空调,哪怕夏天也不至于热成那个样,可她整个人却好似被水洗了一样,连着唇色都白了一片。   他几步走过去,伸手想要扶她,却被她反应激烈的一把打开了手臂。   她脚步靠着墙根往后挪了几步,单手手臂举起来环住她自己,他听到她低低的问他,“景新为什么会到那里?赫琛哥是你让他去的吗?”   江赫琛唇线抿的很紧,她的样子非常不正常,他担心的靠前一步,她就跟着往后退,声音尖利,“别碰我。”   “冬凝——”   他迟疑站在原地唤她的名字,他这段时间焦头烂额,已经是忙疯了,凌叔提醒他道上有人在行动,让他一定注意。为了规避一些风险,他的手机频频更换。   昨晚听到她去了云顶,他害怕的不得了,这段时间无论黑白势力都处于一个洗牌的阶段,哪怕云顶是他的地方,他都无法全盘信任的安排一个人去照顾她,一旦出事就是大事。   索性顾景新跟她在一起,他就安排景新抓紧带她离开。   早上听到顾景新出事的消息时,他整个头皮都麻木了,给顾冬凝打电话也不通,他才不顾凌叔的反对执意出来,他害怕她出事。   可当江赫琛在医院走廊见到她时,他突然松了口气,她没事。   她没事,那就一切都好!   可现在看她这样,男人眉间紧紧的蹙起来。   顾冬凝觉得天旋地转的,整个走廊都在旋转,旋转,她眼前的男人也在旋转,眼泪唰唰的往下掉,扶着墙壁的手臂也渐渐失去力量。   她就在他面前,整个人倒下去,江赫琛匆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抱在怀里,耳朵里只来得及听到她模模糊糊的一句,“让我,怎么爱你……”   江赫琛焦急的抱着她去找医生。   连番的打击已经透支了她所有的心力,顾冬凝真的好想就这么睡过去,再也不用醒来,不用伤心,不用痛苦。   可当他知道她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他真的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所有的事情,巧合的让人胆战心惊。   江赫琛本是想过去的,可是他最小的妹妹江云珊被人绑架,凌叔通知他对方只说要钱,江赫琛根本分身乏力,他怕对方撕票,就耐着性子全数答应。   可是那边却跟他绕着圈子来,不肯来个痛快,他答应了,对方却又说让他等电话。   整个晚上,他都心神不宁,当电话再次接通时候,对方说了交易地点,他跟人取了钱到了约定地方,就发现云珊在地上躺着,神志不清。   将云珊送往医院,检查过后医生通知他没有任何伤害,不过是饮了少量安眠药。   说是交易,却哪里有交易的影子,他的钱分毫未送出去。   云珊醒来问她,也说不出所以然。   一切都诡异极点,偏偏摸不清头绪。   凌叔说,许是江家的其他人耍了手段给他们警告,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解释。   谁又能跟冬凝发生的事情给联系到一起?   一切发生的无声无息,退去的也无声无息。   ……   江赫琛无从形容知道她出事时候自己心里的那种悔恨,顾温恒二话不说动用一切手段封杀了那段丑闻,却终究挡不住肆意而出的留言。   豪门大小姐的风流韵事。   江家更是借着这个缘由提出退婚。   在她最痛苦的关头,他却无法站在她的身边做支撑她的那个人。   在顾家接受退婚之后,她见到他时,只平淡说了句,“赫琛哥,你离我远远的,别让我恨你。”   他站在她面前,看她消瘦的脸庞,嗓音哑得不可思议,“可我宁可你恨我。”   她什么话都不说,只伸手拿了自己的包转身离开。   时间是疗伤的最有效的药剂。   江赫琛相信冬凝会从这一团乱中走出来,他不刻意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可也从不离她很远,他就是要让她恨着他,怨着他,只要她心里还装着她就好。   当有一天,她走出这个魔咒,而他还是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   可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一切都在偏离轨道。   他明明还在原地站着,只要她能够回头,他就能牵住她的手。   男人掌心微微用力,捏的顾冬凝几分的疼,她忍不住哼了声,江赫琛回头,眼神询问,声音低下去,“怎么了?”   顾冬凝抿了抿唇畔,看他,“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我都累了。”   “走到走不动的时候。”男人视线望出去,广阔无垠的天空,带着他的声音都染上空旷无边的虚无。   收回视线,江赫琛看她一眼,在她面前蹲下身去,“上来,我背你。”   顾冬凝看着他的背脊,眼泪终于又掉下来,她绕到他的前面,伸手去拉他的胳膊,“赫琛哥……”   她声音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可顾冬凝觉得自己难受的要爆炸,男人在她身前站起来,她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腰,用力的,紧紧的。   如果她说,有一天她要谈一场恋爱,谁都可以,唯独江赫琛不行。   她知道他肯定会生气,非常生气。   可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不是不爱,而是已经无法去爱。   她跨不过去那道坎,怎么都跨不过去,她可以让自己不去在乎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可她却不想他因为她而受了委屈。   这是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不经历的人或许真的无法体会。   因为在正直深爱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想要彻底走出过去的阴影,想要抛弃那段阴影,就唯独这个呆在她心底的男人不会是她的选择。   只要他在她的身边,她就会永远记得那件事,永远在想,为什么你不出现,为什么在那之前你没有要了我,我们有那么长那么长相处的时间。   她在他的怀抱里哭的伤心彻底,到最后还是被江赫琛背着走回去。   她趴在他的背上,手臂环着他的脖子,眼泪还是静静的往下淌。   江赫琛听到她轻轻的说,“赫琛哥,我结婚了。”   男人的身体震了震,到底是什么话都没讲,他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一行温热的热流缓缓淌过。   顾冬凝脸在他衣服上蹭了蹭,却蹭不掉她汹涌而出的泪水,“你结婚的时候,不要告诉我。”   “为什么这么仓促的结婚?”江赫琛视线放平望出去,“墨成钧不是个简单的人。”   圈着他脖子的手猛的紧了紧,顾冬凝斟酌许久,只说,“我总是要结婚的。”   ……   因为来的时候就不早了,赶回去已经是不现实,两人便找了宾馆住下。   顾冬凝下车时候手机放在了车上,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无数个来电记录。   墨成钧的电话赫然就在其中。   顾冬凝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收起来,她反正生气着呢,索性就不理他。   登记住宿时候,因为不是旅游旺季,住宿倒是不用提前预约,但是有个公司的团体会议在这里举行,房间还是紧张,江赫琛索性就要了一间标准间。   顾冬凝对他是完完全全的信任,时至今日她都不认为江赫琛会伤害她,既然房间紧张她也就不坚持,跟着一起住了进去。   房间里,男人倒了杯水递给她。   顾冬凝接过杯子就这么捧在手心里,真正的进到房间里才觉得尴尬。   心里想的和实际上还是有差别。   江赫琛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以后,就算房间再紧张,也不能跟男人同一间房。”   他嗓音低下去,“包括我。”   顾冬凝猛然抬头看他,男人手指在她眼前划了下。   眨眼的功夫,江赫琛已经转身,她甚至没有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手机铃声哗啦啦的响,顾冬凝看了眼干脆掐断,她伸手打开手机后盖把电池扣下来。   墨成钧手机打了几遍不通,再打竟然是关机,男人忍不住骂了句。   陆川抬眼看他,“你不是正值新婚燕尔春风得意吗,怎么还一副欲求不满的德性?”   墨成钧伸手抽过他手里的文件,他签了字顺手扔给陆川,“看看你这出息,除了欲求不满就没别的词儿了?哥再教你个词,叫欲罢不能!”   他挑着眉,一副意犹未尽又欠扁的模样。   墨成钧想起她那张小嘴儿,这会儿整个人都觉得颤的厉害,她自然是不乐意,可他丢了脸怎么都要扳回来,他有的是时间慢条斯理的折磨她,到底是让他做成了。   可这会儿只不过想想那场景,欲望竟有抬头的迹象。墨成钧轻咳了声稍稍敛了思绪。   陆川听他这话是直接喷了,丫这脸皮到底有多厚?!   两人又说了几句,简单对了下新项目上的几个意见,陆川手机就响了想起来,他拿起来看了眼,半响没接电话。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竟是难得的凝滞,手机铃声就这么在他的沉默中结束。   墨成钧整个人放松压向旋转座椅的椅背,他双手压在脑后,眉梢轻挑,在手机再度响起来时候说了句,“接吧。”   陆川没应声,他站起身走到一侧的落地玻璃窗边接起电话,里面是个女音。   轻轻的一句,“阿川。”   陆川嗯了声,淡淡的问,“什么事?”   电话那边隐约有泣音,絮絮说了些什么,陆川就一直听着,间或嗯一声。   墨成钧并不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他看过去,不过连猜都不用猜,能让陆川露出这种表情的除了那个女人没别人,他心底嗤了声。   陆川收了线后,他走到桌前拿了墨成钧签字后的文件准备走,顺道说了句,“给我两天假,我回去趟。”   “滚蛋!”   墨成钧骂了句,可到底没说别的,哪怕他们俩从小几乎穿一条裤子长大,可涉及一些私人感情问题也都三缄其口。   陆川转身欲走,墨成钧添了句,“别惹麻烦。”   他摆了摆手里文件表示知道了就出了门。   墨成钧晚上并没回墨家大宅,他也不想到自己公寓,想着始终给顾冬凝打不通电话,估计她还气着,索性就驱车过来。   可尼玛他按门铃按到快手抽筋了,也不见有人出来。   手机依然不通。   墨成钧黑着一张脸,他下了楼就直接去了小区物业的保安室,不问还好,这一问直接炸毛了。   说是上午跟个开着卡宴的男人走了,没看到回来。   顾冬凝的人际关系极其简单,光听描述墨成钧心里大约也有个底。   他以为她不接他电话是生气了,倒是没想到竟然是会老情人去了。   男人心底一股子无名火噌噌的冒,烧的噼里啪啦作响,他舌尖轻抵自己唇畔,手机继续拨出去。   操!还是不通!   墨成钧直接掐断电话,他手机调出个号码直接拨过去,“你把我媳妇儿拐哪儿去了?”   ------题外话------   推荐安九的《礼仪之邦》,很好听,四四的手机铃声呢哈哈。   另外,舞蹈请看璇玑跳的那版,很有味道。   冬凝穿的那套汉服可以去淘宝搜(衔泥小筑汉服)里面有套凤凰游,特别漂亮。四四垂涎她家的衣服很久了就是忒贵尼玛……   ☆、072 什么叫禽兽不如   “你媳妇儿?”江赫琛轻嗤,声音冷冽,“墨成钧什么时候结婚怎么我没收到请柬?想耍我玩也请改天。”   “我他妈直接洞房还要请你观摩?我又不是傻X!”墨成钧气的甩出句话去,他知道江赫琛不能不知道他俩结婚,就算没婚礼他也吆喝的满世界人尽皆知了。   可没有婚礼倒也是事实。   不过他既然能说这话,那就八九不离十顾冬凝就跟他一起呢。   江赫琛听他说这话脸色直接冷沉下来,浑身犀利宛如刀锋,估计如果墨成钧人站在他面前就能直接给削个干净。   顾冬凝一眼看去只浑身颤了下,听那话她约莫也猜出是墨成钧打过来的,可她没料到她关机了,他竟然有脸打到赫琛哥手机上,这会儿看江赫琛的样子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敲鼓,就不知道墨成钧又要说出什么欠扁的话。   她从未见过江赫琛这样,浑身都冷的让人难以靠近。   “赫琛哥……”她站起身走过去,轻声。   江赫琛看她一眼,敛了下情绪,再不说话干脆直接的挂断了手机。   操!   墨成钧骂了句,他还没问他们去哪了。   手机再打过去估计也是被掐的份儿,让他再给江赫琛打次电话,丫就是脸皮子再厚也挂不住。墨成钧两手用力握在方向盘上,心里是万马奔腾,他牙齿用力扣了下,操,真他妈想揍人!   浑身都他妈不得劲!   墨成钧深吸了口气,他要有心查,有的是办法,不过是不想这么大费周章,心里也想着反正不会有什么事儿,顾冬凝早晚得回来。   丫到时候狠狠收拾她。   男人方向盘猛的一打,跑车嚣张的在路中间掉头就上了路,这个点回家吃饭正好。   可这车开出去不足二百米,吱一声就给停在了路边,刹车踩的狠了车身颠簸的厉害,墨成钧身子猛的往前冲了下又被安全带给拉回来。   他坐在驾驶位上,男人那张精致俊脸此刻被一层阴沉黑雾蒙着,煞是阴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伸手砰的砸了下方向盘,墨成钧取了手机再次给顾冬凝拨出去,还是关机状态。   他看眼自己的手机,狠狠的骂了句,“你他妈要敢玩大的,爷扒了你的皮!”   骂完接着给宋铭海拨电话,一接通开门见山的,“你家那谁谁谁不是交通上的吗,让他给我查辆车,看看去哪了。”   “什么谁谁谁,我表哥。”宋铭海刚从自家公司出来就接到他电话,“什么车。”   “江赫琛的。卡宴。”   宋铭海一听来了兴致,也不问什么事,直接说了句,“行啊,你等着。”   可这事儿到底是需要时间,宋家小爷闲得无聊,巴不得找点儿乐子,墨成钧这要是找别人的车他可能猜不出什么事儿来,可这要是江赫琛,不用说了肯定是那妞儿,不对,今回得正儿八经喊声嫂子了,网上可连结婚证都晒出来了。   他给自家表哥打完电话说清楚了,这边就又给墨成钧去了电话,“你哪儿呢?”   墨成钧心里正恼,接着电话就问,“哪儿去了?”   “你当我江少爷蛔虫呢,这才几秒钟,那边查着呢,一会儿给信。”   “你他妈别占线,挂了。”   “操!小爷俩号码,那个是家庭内线,你着什么急!”听着这边要挂,宋铭海赶紧拦下,“你在哪儿?”   墨成钧不稀得跟他啰啰,说了句街上呢就收了线。   街上,承安市这街可多了。   宋铭海啧了声,丫说结婚就结婚啊,速度够麻利的,上次传出绯闻这才几天,直接就内定了,到底是干上瘾了啊!   想起那天墨成钧抱着顾冬凝出了景帝的样子,宋铭海忍不住笑了,哥几个结婚的还真没几人,反正之前结婚了的都没少闹了洞房,墨成钧这哪怕没婚礼也不能饶了他。   江赫琛收了线后就眸光沉沉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顾冬凝让他看得心里发憷,她挪开眼,问,“是,是谁的电话?”   江赫琛没什么心思解释,他心里也是翻江倒海的难受,早上见到墨成钧从她家里离开,这会儿电话过来口口声声问他媳妇儿去哪儿了。   让他情何以堪。   顾冬凝到底不明白他的心思,这会儿只睁着眼看着他。   江赫琛猛的挪开视线,他略略闭了下眼,按在台几上的手掌成拳,用了力的才能克制自己渐渐濒临爆发的情绪。   良久,他回过头来看她,手臂伸过去一把就拉住她手腕,略微用了力将她拉至自己身前,江赫琛抓着她手腕,眸光里涌动着暗沉的情绪。   顾冬凝抬眼看他,这么近的距离能从他的瞳仁里看清她的模样,她忍不住竟是有些紧张,身体不自觉就想往后退。   男人手上用了力,不让她挣脱,潭底深沉的眸色仿若深海的蓝,他把她的手臂往自己身后扯,顾冬凝被迫身体贴近过去,几乎要贴上他的胸膛。   顾冬凝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她双眼睁得大大的看着他,空气里仿佛都涌动上一丝丝暧昧的气氛,让人心慌意乱,她声音低低的,忐忑的,“赫琛哥,你——”   身子倏然被他搂住了,男人单手按在她的头上,一个灼烫的吻就落在她的额头,带着汹涌的极端强烈的矛盾感,压在她的眼睑上,划过她的鼻骨,脸颊——   男人的吻带着极度的压抑和矛盾,那种强烈的矛盾感却也仿似在撕扯着他的心脏。   不在意,怎么可能不在意?   他一直不曾放下过她,这样慎重的将她放在心底最深处。   可到底为什么,到最后——   扣在她腰身上的手臂用力扣进去,在她的衣服上压出一团揪扯的折痕,顾冬凝伸手用力抵在他胸口处,慌张的唤他,“赫琛哥,你住手!”   可男人哪里听得进去,他的吻落下去,却在她偏头的瞬间落在了她的唇角,顾冬凝眼睛倏然红了,他的样子是那种无法突破的矛盾,犹如困兽一样,让人胆战心惊,连着让她浑身都在禁不住的颤抖。   他的唇压在她的唇角上不再动作,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问,“为什么?”   顾冬凝眼泪唰就掉下来,男人绕在她背上的手臂渐渐收紧,到最后的用力,恨不得将她整个人给掐碎了一样,他太用力,用力的要把她胸腔里所有的空气给挤压没了,用力到让她的身体骨骼都在颤栗,用力到让她的心都要碎成一片一片。   男人下颌压在她的肩头,眼底是一片找不到出路的黑沉。   天已是凉意十足,顾冬凝穿的保守,可这样近的距离,女人脖颈上那么清晰的吻痕还是落进了江赫琛的眼底,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被人用刀子一片片的凌迟,无止无境,无休无止的疼痛!   那种愤恨突然一瞬间在他心底凝聚,想要狠狠的把她推开,却终究不舍。   只能这样用了力的抱她,让她疼,让她痛。   为什么她结婚的人不是他?   为什么她要让别的男人碰?   为什么她不能再等等他?   为什么……   他就仿若是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被上面荆棘一样铁栅栏弄的浑身疼痛,鲜血淋漓,还是一遍遍毫不停止的撞上去,疼的彻底。   那么疼,却找不到能够冲出去的缺口……   那么多问题,却找不到满意的答案……   顾冬凝眼底的泪到底是憋不住的往下流,他的矛盾和痛苦,仿佛都传递到她的身上,可她竟然连伸出手去安慰她的资格都没有。   她再不是他的顾冬凝。   她轻声啜泣,声音低低的,“你把我丢掉吧,狠狠的,毫不留情的丢掉吧。”   江赫琛不说话,只更加用力的将她抱紧,好似要抱到天荒地老,她让他把她丢掉,如果能够丢下,何苦要到现在。他宁可这样,互相疼痛着,只要永远。   也好过,他一个人寂寞无边的疼痛,空旷阴暗,照不到一丝丝的阳光。   ……   墨成钧接到宋铭海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之后,那边声音明确的指明了,临海湿地公园。   “你现在过去就算走高速怎么也要一个多小时,”宋铭海喜滋滋来了句,“来得及吗?”   “滚!”   墨成钧直接奉送他一字真经后,脚上油门一轰,车子就像离弦的箭一样驶出去。   男人额头青筋绷起来,他打顾冬凝电话,接不通,他直接点开微信,咬牙切齿的,“顾冬凝,你他妈再不开机试试!”   说完丢了手机,一会儿又拿过来,“你最好在我到之前给我回电话,不然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禽兽不如!”   那边酒店里,江赫琛松开她后就直接出去了,说是一会儿回来。   他总是要冷静冷静。   顾冬凝也没阻止,坐在房间里,心里也是乱七八糟的,她也希望有一天从心里真正的祝福江赫琛能够幸福美满,可他们现在就像是两只刺猬。   互相无法靠近,也不想彼此过得好。   那种感觉,非常卑劣,却又非常无助。   她今天真的是掉了太多泪,眼睛肿的似乎要睁不开了,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时候就看到自己手机静静躺在包包旁边,顾冬凝心里莫名打了个寒颤。   匆匆拿过来开机,微信就不断响起提示音。   顾冬凝看一眼,短信的电话记录等等,无数墨成钧打过来的电话。   她打开微信,点了下他发过来的两条语音信息。   磨着牙齿咬出来的声音。   顾冬凝忍不住就摸了摸脖子,感觉他要在身边,一定扑过来一口把她动脉给咬断了。   他说,他说,他要过来?!   顾冬凝猛的站起身来,疯了吗这男人?   就他那不要脸的样子,顾冬凝直接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   可是,无论是什么事,她都不想在江赫琛的面前。   墨成钧这个人出口成脏,每次他一张嘴她就真的想拿一坨屎扔给他。   这真要来了,顾冬凝无法想象场面有多麽尴尬,可她最不愿看到江赫琛在他面前被堵的哑口无言,她也真的见不得墨成钧对着江赫琛张狂无比。   她急的原地打转,也怕他当真禽兽不如,想来想去,还是给他去了电话。   墨成钧看一眼电话号码,直接按了蓝牙耳机接听。   “哟,舍得给我回个电话了?”他冷冷的哼,阴阳怪气的语调。   顾冬凝听的头皮发麻,刚想说话,就听那边问,“你在哪儿,报地址。”   她头疼的厉害,伸手按在太阳穴上,她才不会告诉他地址,只说,“你过来还要两个来小时,过来干嘛?”   “你他妈跟情人出去约会,还问老公过去干嘛?”墨成钧黑着脸哼着音说,接着咬牙切齿扔给她俩字,“抓奸!”   抓,抓你个大头鬼!   顾冬凝觉得自己要被他气蒙了,房间里没有别人她也不避讳,“你开什么玩笑,不是说好了个人感情个人管,你这老公是冒牌的,假的!”   “顾冬凝,你再给我说一句,结婚证可整儿八经盖着章呢,要不要去鉴定鉴定真假?”   “……”她跟他说不通,索性就不要脸皮了,她结结巴巴,“两,两个小时你要过来,该什么事什么事也都完事了!”   操!尼玛她真敢说!   顾冬凝一句话差点把墨成钧噎死,他直接给气炸了,声音愈发的吊儿郎当,“什么什么事,你给我说清楚!”   “我不说清楚,你明白!”顾冬凝捏着手机,感觉牙齿都有点儿颤,这种话让她自己说出来始终都觉得燥得厉害,怎么也想不明白墨成钧怎么就能那么平平常常就仍出句不要脸的话。   “我明白个鸟屎啊!我特么哪次不三四个小时才把你搞定!”   “……”XXXX!   顾冬凝真想扔给他一串国骂!   她憋了半天,憋得自己满脸通红,吼了句,“你上次还不是一秒钟就完事了!”   墨成钧脚下猛地失了控制力,车子嗖一下窜出去老远,他忍不住骂了句,收回力道,整张脸都不好看了,他伸手按了下挂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哼哼的笑。   “真没吃够教训是吧,还得继续吃,回头试试看你这张嘴撑得时间长,还是爷的兄弟撑得时间长!”   轰!顾冬凝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烧了个彻彻底底。   “禽兽!”   “让你试试什么是禽兽不如!”   顾冬凝直接用力掐断电话。   她双手几乎要抱住头尖叫。   江赫琛在外面走了很久,直到冷风将他吹得透透的,他去超市买了两套睡衣和一些顾冬凝喜欢的零食,回来时候天已经很晚了。   一进门,就见顾冬凝噌一下从床上站起来。   她心里藏不住事儿,有什么事情脸上都反应的明明白白。   江赫琛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怎么了?”   顾冬凝张开嘴,却又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说,他们两个出来,也没想怎样,可这话要是说出来,感觉就像是要私奔一样。   江赫琛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走过去伸手揉乱她的发,“什么事直接说。”   “墨成钧说,他一会儿到。”   男人眸光暗了暗,他手伸过去,掌心贴在她的脸颊上,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耳朵,亲昵而柔情,“冬凝,我从没有一刻相信过你是因为爱他而结婚。”   顾冬凝眼睛睁得大大的,等着他说下去,可江赫琛的话却停在了这个不上不下的地方。   他收回手,将一瓶矿泉水和满袋子的零食递给她,“就当这次跟我出来放松心情,先吃点东西。”   投宿时候,江赫琛说出去吃点东西,顾冬凝没什么心情,她也吃不下,江赫琛也就不勉强她了,一顿饭不吃也不要紧,可到底还是顺手给她买了点吃的。   顾冬凝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心底五味杂陈,他对她的照顾,从来都是无微不至。   看着他那么沉定的坐在那里,心里的那抹浮躁也好似都被他收走了,哪怕心里还是忐忑,却不似方才那样慌乱,她坐下来,伸手拿了饼干吃,顺便递给他。   江赫琛看她一眼,并没接她递过来的饼干,却只身体往前倾,张嘴就咬住了,眉梢挑着说,“味道不错。”   顾冬凝看他这样,心底忍不住松口气,总是恢复到平常的样子,之前他那样子真的有吓到她,心里舒了口气,嘴角忍不住就悄悄的上翘起个弧度。   她掩下眼帘,默默的想,希望他们,以后,各自都好。   墨成钧到了地方,他导航搜了下周围酒店后就直接给顾冬凝打了电话过去,“你是准备让我挨个酒店查,还是直接告诉我地方?”   接电话的人是江赫琛,从容不迫的就报了地方。   墨成钧梗了下,眉心狠狠蹙起来,一般这种时候最好不问,因为接下来话会让你想要抽风。   但他还是嘴贱的问了句,“顾冬凝呢?”   江赫琛视线望向洗手间的方向,嘴角挑了挑,“洗澡呢!”   墨成钧啪挂了电话,他手指点了下导航上的酒店位置,发现距离极近,他也没再说话,就直接挂断电话一路杀过去。   门被咚咚敲了几下,江赫琛过来开门。   两个人气势相当的男人门内门外站着,视线相撞后火花四射,不知情的当真觉得这对搞基太特么养眼了。   江赫琛看他一眼,压根没有让路的打算,只问,“你来干什么?”   他这是明知故问,刻意刺激。   墨成钧脸绷着,他突然觉得这种事儿发生他身上,实在是不可思议到极致,却又让他忍不住想踮起脚,蓄势待发,拳击的前奏。   如果不是顾冬凝这时候站到了江赫琛身后,墨成钧觉得自己肯定能一拳抽出去,位置就是江赫琛的鼻子!   她头发披散在身后,刚刚洗过,哪怕用吹风机吹过也是半干。   衣服倒是没换,只上衣上沾染了一些未干的褐渍。   眼睛肿了一看就是哭过,但是好歹眼底没有媚色。   墨成钧眯着眼扫过两人,他眉峰倏然上挑了一分,嘴角勾起抹涔冷的弧度,恶意讥讽,“敢情二位这是跑这儿来重温旧梦?就不知道是好梦还是噩梦?”   “是墨少从未经历过的,好梦!”   江赫琛从善如流的接过话茬,声音低沉暗藏压力,男人眉目犀利,削短的发让他整个人显得精神无比。   墨成钧眸光一下暗下来,他视线睇向顾冬凝,声音沉下去,“出来!”   顾冬凝看他这样,直觉不好,更是不敢出去,索性就站着不动。   “你他妈本事了,跟男人出来开房?!”墨成钧气极了,他冷冷哼了声,说话也不管不顾。   这酒店因为会议人群格外多,这会儿听到这话忍不出视线都看过来,顾冬凝脸上一个红白交错,好不难看,她咬着牙看他,“你满嘴胡说八道什么!”   “赶紧着,别逼我动手。”墨成钧眯着眼,往一侧抻了下脖子,双手交扣在一起压的指关节咔咔的响。   那模样要多麽泼皮就多麽无赖。   江赫琛眼看他这样,脸上表情也沉了下来,他胳膊伸过去想要阻挡,男人却倏然一拳揍过去,江赫琛猛地抽回手去挡,到底是躲避不及,男人的拳带着万钧力道抽过去。   啊——   顾冬凝吓的尖叫出声,本能的就想上去挡他的拳,可男人出拳迅速勇猛,她哪里来得及。   江赫琛被这股子力道冲的一个踉跄,他回防的及时,拳落在他手臂上后又扫到脸颊,脸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手臂被镇的一瞬间似乎麻了。   “赫琛哥——”   顾冬凝慌忙跑过去,拉下他手臂,伸手就去挽他的衣袖,男人被她猛的拉下手臂的动作扭了下,疼的嘶了声,她眼睛几乎瞬间就红了。   “好久不练,看来手生了。”墨成钧哼了声,他甩了下手,伸手就去扯顾冬凝手臂,“走吧,赖着干嘛?”   “你放手!”   她用力甩开自己胳膊,扭头瞪想他,那双眼睛通红通红隐隐含着泪,看向他的眸光怒意升腾,与她看向江赫琛时那种心疼又担心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焦急得问,“你没事吧?”   墨成钧愣了下,回神后脸也一下子黑沉黑沉的,嘴角隐隐勾起抹冷笑,心头仿佛被人咣当扔下块大石,压得他差点吐血。   看她伸手要去抚江赫琛的脸,墨成钧一把抓下攥在自己手里,不管不顾就往外拽,那双狭长的眸子此刻仿佛风云密布,“你他妈信不信你再不走,我揍得他满地找牙?”   顾冬凝一双眸子斜睨着瞅着他,那双眼睛当真含怨带怒。   他还真敢说!   江赫琛冷哼,想打的他满地找牙,那也要看看他有没有这本事。   他直起身来,到底这边的这番动作已经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他看一眼顾冬凝的样子,突然有种莫名的沉定感。   墨成钧用力拽了把顾冬凝,就将她从房间门口拽到身边,江赫琛却在此时突然出手拉住她另一边的胳膊,手指往下滑握住她的手指。   顾冬凝回头看他,就见男人眉目沉定,看着她,“我说三年后娶你,冬凝,我再给你一年时间。”   她心底轻震,眸光疑惑望向江赫琛,不明白在她已婚的情况下他为何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不及她细想,墨成钧早已替她回答了,“你不如直接等一百年,去阎王爷那里等她。”   说完,就再不管不顾拉着她往外走。   江赫琛站在门边,看两人背影从自己眼前消失,男人犀利的眉目间蹙起深深的折痕,他甩了下手臂,墨成钧这一拳到底是不轻快,可真正让他难以纾解的是心头那股子失控的无力感。   他无法让自己彻底放下她,那就再给自己一年时间。   爱着她,宠着她,直到再没力气。   房间里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来,连着玻璃面振动的厉害,江赫琛关了门进去,他看一眼手机号码,是小林的电话。   “什么事?”   “老板,白雪出事了。”   江赫琛眉间轻蹙,“严重吗?”   “不算太严重,已经送医院了,顾青岩玩的太凶了。”   江赫琛嗯了声,吩咐,“给她户头打一百万。”   “老板。”在他挂电话之前,小林又插了句,“白雪说,想见你一面。”   江赫琛举步走到房间的沙发椅上坐下来,伸手轻揉自己眉心,开口,“不方便,有什么话让她跟你说。”   “我说了,但是她说一定要亲自跟你说,她还说,对你很重要。”   他眸光落在床上散乱的零食,几番思量后应下来,“让她好好养身体,我会抽时间见她。”   收了线,江赫琛站起身,他伸手拉开厚重窗帘,从这个位置并不能看到街边景象,可他眼底却还是忍不住幻化出那两个人的样子。   顾冬凝一路被墨成钧拖了下去,他拽的她的手很疼很疼,顾冬凝吸着气,另一手去抓他的手背,“你放手,疼死了!”   男人被她指甲也挖疼了,手臂往前一挥,带得她整个人一个踉跄。   但是到底是松开了手,顾冬凝伸手抚着自己手腕,气愤填膺的,“墨成钧你发什么疯,说好了协议婚约,我就算有奸情也跟你无关!”   男人逼进过去一把掐住她下颌,他冷冷的笑,“你他妈再说一遍。”   ------题外话------   推荐我们家22的文,非常好看捏,四四都看痴了呀呀呀   镜未磨《女王我爱你》,不要被名字雷倒,是在是后期改名,硬生生把“律政女王我爱你”给砍去了俩字,真的不容错过啊   人前她是雷厉风行,光彩照人的刑辩律师,人后她是颠三倒四的邋遢女。   人前他是风流倜傥,如沐春风的集团总裁,人后他是指手摭天的大人物。   他被诬告强奸杀人,她是他的辩护律师,奸情由此展开,从此肉沫横飞。   她洗清了他的冤屈,却从此被「鬼」上身,还是个色鬼。   他说:「你保住了我的贞操,证明了我的清白,我无以为报,就以身相许吧。」   她说:「好不容易才保住的东西,你还是一个人小心留着吧。」   他说:「这东西早晚也得交代,非你不可了。」   ☆、073 持证上岗   073持证上岗   男人逼进过去一把掐住她下颌,他冷冷的笑,“你他妈再说一遍。”   顾冬凝抬眼看他,就见男人冷着一张脸,眸色暗沉而犀利,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再说一遍?!   她又不是没脑子,死活往枪口上撞!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可到底是没敢说话,顾冬凝撇开眼,打定了主意不搭理他。   墨成钧哼了声,她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恼火。   浑身正冒着火着,让她这么冷冰冰的对着,就好似一盆冷水浇过来,火不但没熄反而遇了冷滋滋滋的冒起白烟,扣在她下颌上的手指禁不住用力,说话也就更是醋劲儿十足,“你他妈敢跟男人开一间房,这会儿怎么,不敢说了?”   想着她居然跟真的敢跟江赫琛开一间房,他这心脏就好似被只野猫拿爪子狠狠挠了下,让他不得劲的想逮住了狠狠揍一顿。   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竟然就这么大喇喇的吼出来。   顾冬凝扭过脸来狠狠瞪他,伸手就去拍他的手,“你放手!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滚开。”   “这会儿要脸了?”他伸手掐她的脸颊,手指勾起她半湿的长发,狭长的眸子眯起来轻挑又戏虐,“在江赫琛面前脱衣服时候怎么没说要脸?”   顾冬凝眼睛瞪着他,牙齿用力的咬着,全身几乎都要颤抖,气的整个胸腔都在剧烈起伏。   她斜着眼瞅着他,狠狠的,可是时间愈长,那双眼睛里都似乎要溢出泪来,墨成钧心底梗了下,竟然有丝丝心虚,他其实知道他们没发生什么事,可这心里就是有火,话赶话就说出来了。   可这会儿眼见她似乎都要哭了,他竟然不知道要再说什么。   他心底啧了声,伸手去拉她手臂,“走——操!”   一个字刚说出来,手臂突然被狠狠咬住,墨成钧疼的差点手臂甩出去,回头看清被她咬住,到底生生给控制住,不然依着他的力气,不得废了她两颗牙齿。   顾冬凝气狠了,直接照着他手腕上用力咬下去,咬下去——   狠狠的,死死的!   墨成钧吃疼,忍不住骂,“你他妈想吃肉想疯了?!”   他伸手拉她的头发,她却咬的死,不肯松开,男人眉心狠狠蹙起到底没敢太用力。   顾冬凝狠狠咬下去,直到口腔里隐隐有了血腥味她才松开。   男人手腕上就印了一圈深深的牙印,因为见了血看着触目惊心。   墨成钧手臂收回来甩了下,这他妈血肉之躯啊,你说不疼那真真儿是假的,他嘶嘶两声,舌尖伸出去轻舔了下自己伤口,手臂就抻到她面前,“真想给我咬下来,看看,够狠啊。”   顾冬凝是气极了,他说话又臭又难听,她也是一时控制不住才这么干,可看到他手臂上皮肉被咬开的样子,她心里有些害怕,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真他妈的蹀躞!   墨成钧一看她流泪忍不住有种仰天长叹的郁闷感,他手臂往自己腰间一叉,声音忍不住就缓了缓,“我都没哭呢,你哭个什么劲儿?”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她心里愈发的委屈,更是哭了个彻底。   倒也不是痛哭流涕,就那么站着眼泪哗哗的淌。   这辈子,他最恨女人掉眼泪。   墨成钧走过去,伸手粗鲁的抹她的眼泪,伸手拉住她手臂往自己车那里走,恶声恶气,“别再哭了,你把我哭烦了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喂狗?”   “……”   顾冬凝本就在竭力的控制不让自己继续流泪,可听他这话她忍不住猛的吸了口气,好想骂他。   墨成钧把她塞进车里,看她垂着头抹干净自己脸上的泪,他问,“你是不是怕我揍你,先服软?”   “……”顾冬凝一口气给憋回去,她只是看到那伤口,觉得自己也有些过分。   要说害怕,也有点。   墨成钧见她这样嗤了声,他直起身把车门拍上转身上了驾驶座,男人伸手把被她咬过的手腕递到她眼前,“这表画的水平有点缺!”   顾冬凝抬起眼来,就见着男人眼角上挑着,眉目间又是平日里那种轻挑的弧度。   她瘪了下嘴,“你不招惹我,我也不会咬你。”   墨成钧哼了声,发动了车子。   半响突然又冒出句,“要这力度,爷的兄弟要交待你嘴里了!”   “……”顾冬凝一时没反应过他这话什么意思,沉默了会儿,突然气愤的大吼,“墨成钧——”   暗夜里的豪华跑车里,突然溢出女人气愤的尖叫和男人低沉的笑声。   要不是他这会儿正开着车,顾冬凝真想一鞋底抽过去。   见他在路口打了转向灯,往市里的方向,并不是回程的路。   顾冬凝看他一眼,忍不住说,“附近酒店都没有房间了。”   墨成钧默了默,他扭头看她,嘴角忍不住勾起个笑意,“墨家在附近有套别墅。”   这里是旅游景区,置办地产也是投资的一种,无可厚非,顾冬凝也就没再说话。   只在他往前开过一段时间时,她突然喊了声,“停车。”   男人顺从将车停在路边,顾冬凝也不解释只推开车门径自下了车。   墨成钧看着她走去的方向,亮着霓虹灯的一家药店。   男人眉梢愉悦的挑了起来,女人的背影纤瘦,身后长发在夜风中微微飞扬,这一幕掉在墨成钧心里,很久以后他才恍然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他下车利落拍上车门,人就跟着过去。   顾冬凝问了下皮外伤的药膏,她正仔细看说明,男人就站在她身后,手臂自然搭在她肩膀上,手腕上的表就张扬的显露出来。   药店的店员是个中年妇女,一眼看到墨成钧手腕上的伤痕,心里就大约明白怎么回事,她看了两人一眼,笑着看向顾冬凝,“你手里这个药就可以,年轻人皮糙肉厚的几天就好了,尽量别沾水就好。”   顾冬凝应了声,就让店员扫了码。   晚上鲜少有人,估计总算能解解闷了,这话也就特别多,“看来你是惹女朋友生气了,咬完了还得来给你买药,多不合算,女人得是用来哄的。”   墨成钧挑了挑眉,“女朋友?我这可整儿八经的持证上岗,绝对正品老公。”   尼玛,好想拿创可贴封住他的嘴!   “哟,没看出来,还以为闹别扭的男女朋友。都结婚了还折腾什么啊!”   墨成钧眼角轻扬,看向顾冬凝,“就是,瞎折腾什么啊,旧情——”   啪!   顾冬凝当真一块创可贴贴在他嘴上,磨着牙瞪他,“我看你最该治的是你这张嘴。”   男人啧了声,伸手就揭下来,“我这形象都他妈让你毁了。”   毁你个头,你也好意思说形象?!顾冬凝心里冷哼。   店员只看着两人笑,“还需要什么?”   墨成钧一眼扫过柜台,他手臂勾住顾冬凝脖子扯过去,眼底是一片暧昧至极的笑,“看看,你想用什么牌子,什么花样的?波纹,还是凸点?”   眼睛里映进来包装的五彩缤纷的TT,顾冬凝脸颊一下子烧红了,她闭了闭眼,羞愤难当,“墨成钧你不要脸!”   她想走,可偏偏男人死死控制着他,就不让她走,手指点着柜台的玻璃面,“这几种,都来一盒。”   要死了。   她真的想挖个洞钻进去,这辈子都不想认识他!   看着店员暧昧的眼神,顾冬凝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到这家店买药了,以后都不会。   女店员兴高采烈的拿了几盒TT,这种情趣用品可是提成高高的,顺便热情推销,“我们这儿刚进了些调解感觉的药,你们看有没有需要?”   顾冬凝泪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可当她看到女店员拿出来的那盒药时,尤其是看到那句广告语,顾冬凝瞬间喷了。   让你纤细的针,变成欧美的根。   墨成钧脸瞬间就黑了,他拿了那几盒TT,押着她就出来药店,忍不住骂了句,“操,我他妈看起来就像是不行吗?”   顾冬凝想笑不敢笑,憋得也难受。   那一瞬间看他脸部肌肉抽搐的样子,看他吃瘪的样子,她居然心里无比舒畅。   一路疾驰到了别墅,墨成钧提前给佣人打了电话,早就有人在门口瞪着。   男人停好车,就有人恭敬走上前来,“少爷,已经安排好了。”   墨成钧下来车,他嗯了声,就绕过去把顾冬凝拉下来直接往屋里走。   被她拉的一个踉跄,脚上的高跟鞋差点掉了,她手臂抓着他胳膊,眼底还含着没有完全收回去的笑意,“你,你慢点。”   语调轻软,透着笑音。   顾冬凝本来是极力压制自己不要笑,可想起女店员那么费力的推销,尤其那句广告语,她真的有点控制不住。   可她这样子,却无疑是火上浇油,墨成钧整个人暴躁的不行,他手臂用力直接将她抗起来往别墅二楼的卧室走。   “你干什么呀,放下我!”   头朝下的感觉头晕目眩,晃的难受,顾冬凝手臂用力拍在他背上,也没能让他放下她。   男人冷冷的哼,“闭嘴!”   墨成钧是憋了一肚子火,从江赫琛那里,到顾冬凝这里,到店员那里,简直哪儿哪儿不顺,他一脚踢开卧室的门,将人整个儿摔在床上,伸手就去扯脖子上的领带。   顾冬凝整个人被他扔的七荤八素,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还不及动作就被男人拉住手腕直接压下去,他双手扣住她手腕举至头顶,拿领带直接将她双手手腕捆住。   “你疯了吗,不要,放开我!”   顾冬凝挣扎,连吼带骂,可男人哪里能那么听话。   他手掌从她衣衫下摆探进去,眼底色泽渐渐深浓,嘴唇贴着她的耳朵邪恶的,“乖,别动,今儿要不让你爽了我他妈名声都毁了。”   男人手掌在她身上肆虐,他熟悉她身体的每一处旋律,轻易就能弹出美妙至极的声音。   顾冬凝双手无法行动,她脚跟用力蹬着床铺往上窜,那张俏丽的脸庞此刻艳红娇媚到极致,她喘息急促,断断续续的,“谁,谁毁你名声了?没,没有——”   “没有?”墨成钧冷冷的哼,唇抵着她颈部的动脉往下吻,“谁他妈说老子一秒钟完事?”   顾冬凝真的要哭了,她手指用力搅在一起,侧着脸埋在被褥间,嘴唇死死的咬住了,可哪怕这样断断续续的声音还是溢出来。   男人的折磨是场酷刑,他褪掉她所有的衣衫,却不肯直接的来,一点点一寸寸的折磨她,手机调出时间来摆在她的眼前计时,在她耳边说着邪恶的话。   这也就算了,却偏偏在她控制不住低吟出声的时候告诉她,这里隔音效果不太好,楼下至少住了五六个佣人。   她紧张得不得了,又害怕又羞耻,可她愈是这样,他就愈是来了劲,非得折腾得她受不了的哼叫。   这种事,从来都是互相折磨。   他想看她崩溃哭喊,他自己亦是煎熬,男人麦色的肌肤上因为持续的动作隐隐透着细密的汗珠,他低嘎粗喘,却不肯给她也不肯给自己一个痛快。   到底折腾了多久也不知道,顾冬凝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难受,睡梦中亦有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沉重感。   她睁开眼,男人手臂正环抱着她,胳膊压在她胸前,怪不得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伸手拉开他的胳膊,刚想要起来整个人又被他压回去,墨成钧睁开眼,看着女人脸色还带着余韵过后的娇媚,眼底眸光潋滟生姿。   他眼角染笑,想着她昨晚在他身下哭着求饶,忍不住就升腾起一种优越感,唇畔贴着她耳朵,声音有着刚醒的沙哑,“喂饱你了?”   顾冬凝真恨不得撕了他这张嘴。   门口恰在此时响起敲门声,顾冬凝觉得身体都僵硬了。   她直接不敢去想昨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疯了一样的喊叫,那种要死掉一样得感觉逼得不得不喊出声,嘤嘤切切婉婉转转,她自己听了都要羞得半天抬不起头来。   一想到这别墅里还有其他人在,她直接不敢想一会儿她要怎么走出去。   墨成钧听她哀嚎一声整个人躲进被子里,男人胸腔溢出低沉笑声,他扬声问了句,“什么事?”   “少爷,午餐准备好了。”   “恩,过会儿。”   外面应了声就退下了,顾冬凝手指用力掐在他的皮肉上,蒙着被子闷闷的喊,“我恨死你了。”   “昨晚你可不是这么喊的啊!我想想啊,都怎么喊的——”   猛的掀开被子,顾冬凝一双美目含着怒气瞪着他,“你要敢说,你要敢说——”   男人眼角轻扬,一抹斐色从眼底流泻,看她着急又羞涩的模样,他突然忍不住将她整个人拉下来,双手扣住她的头,吻上她的唇。   最是缱倦缠绵,连窗外的阳光都要被羞死了。   别墅的佣人到底是准备好了吃饭,可顾冬凝死活不在那里吃,墨成钧只好带她出来,吃过饭后就直接杀回承安市,之前陈伯奉老爷子之命来过电话,也是连番催促。   吃过饭,墨成钧起身去洗手间。   顾冬凝放下手里的筷子,她眸光落在窗外街道上,这个城市有着沿海城市的繁华小资,那时候他们就把这里定位第一站,可没想到真正来到这里时候,大家已经都变了。   叹了口气,顾冬凝拿出手机,心里到底是担心江赫琛,那天墨成钧那一拳并不轻,她心里也隐约愧疚,觉得是自己给江赫琛惹的麻烦。   手指在手机上敲出几个字:赫琛哥你没事吧,对不起……   手机突然被人抽走,墨成钧回来就站在她身侧,一眼瞧见她正在编的短信,男人一把就抽走她的手机。   “你——”   顾冬凝看清是他,站起身就去抢,可他怎么能那么容易让她抢到,手臂压住她肩膀将她按在位子上,他举着手机缓缓将短信内容度了出来,当对不起三个字从嘴里冒出来时候,语气顿了顿,墨成钧突然眼角眉梢拉开抹笑意。   顾冬凝被他笑得浑身发冷,就听他嘴角勾着缓缓的说,“替我道歉?”   “就是你不对!”她抿唇,声音冷硬。   墨成钧也不恼,他这心思可不一般,这声对不起要发过去,江赫琛铁定被起个半死,不管她有意无意,这声对不起也就等于她站在他这边的。   越想越觉得心情万分开朗。   墨成钧语气轻佻邪恶的,“我给你编完。”   “用不着!”她伸手去抢,却被他整个人从后面抱住困在胸前,他手臂压着她的胳膊,让她看着他接着她的短信编下去。   赫琛哥你没事吧,对不起……   对不起,我老公揍你揍得太轻了,改天想要切磋随时欢迎,你放心,我回去后肯定帮你报仇雪恨,让他奋战一整晚下不来床!   男人一边打字一边念,声调中竟是得意和显摆。   顾冬凝早在他念出来之时就气炸了,她冲着他尖叫,“墨成钧,你要发出去,我这辈子跟你没完!”   “这辈子跟我没完?”他挑着眉梢,嘴角上扬的弧度极其欠扁,“怎么个没完法?”   顾冬凝顾忌他手指按在屏幕上,手指挪一下就能发送出去。   她气急了,手指指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男人却伸手掐了她脸颊一下,“来,喊声老公听听,我满意了就不发了。”   顾冬凝只觉得自己脸上狠狠抽搐了下,她扭头就想走,可到底是顾忌他手里的短信,她盯着他,唇线抿的极紧,脸色涨的通红,就是不喊。   半响,吐出句,“你不要脸。”   “啧啧啧,昨晚喊得多亲热啊,怎么醒了就翻脸啊!”他扬着眉,大爷一样坐在位子上,那摸样当真就像是调戏良家妇女的泼皮无赖。   顾冬凝觉得整个人都像是火山,滚烫滚烫的。   她嘴巴张一张,张一张,死活喊不出来。   墨成钧也不逼她,手指在她面前慢慢慢慢挪向发送按钮——   她一着急,硬梆梆就蹦出两字,“老公。”   喊完了整个人也都红透了,连着白皙修长的脖颈,一并而红了个透彻。   宛若熟透的番茄,娇媚的恨不得让人一口咬在嘴里。   墨成钧一个恍神间,手里手机就被她抢走,他看她慌里慌张把短信删了,嘴角轻讪,“大白天听你喊这俩字真他妈别扭,你还是晚上喊得好听。”   顾冬凝伸腿用力踢了他一脚,嘴角抽搐着。   有没有办法将这个人的嘴给封起来?!   顾冬凝已经从墨成钧身上见识到什么叫: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墨成钧大笑,勾着她肩膀往外带。   回去路上陈伯又来了次电话,问到哪里了。   墨成钧微微蹙眉问,“高速上呢,估计一个小时就能下了。”   “老爷说让你直接到老宅来。”   “陈伯,什么事?”这么着急的连番给他打电话,墨成钧隐约觉得一定是有什么事儿。   “你回来就知道了。”   陈伯丢下这么句话就挂了电话,墨成钧啧了声只好加快速度。   他心里琢磨着事儿话自然就少,顾冬凝也不想说话,她觉得累,也觉得不舒服,头轻靠在车窗玻璃上闭上眼睛。   她双腿紧紧并着,完事后就有些辣痛感,很是难受。   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柑橘,可这种事,到底不好问别人,但她心里多少有些害怕。   去医院检查也是忐忑,顾冬凝从来不敢接受妇科检查,她那时候出事,兰溪建议她检查一下,可她一看见那个架着两腿的东西就说什么也不要去检查。   她也知道这是对自己负责,可她害怕,从心理上接受不了。   兰溪劝到后来就不再劝了,只给她拿了避孕药不管怎样以防万一。   顾冬凝觉得自己没事的,她都好好到了现在了,身体还是蛮健康的。   她怀疑眸光落在墨成钧身上。   男人开着车,但她的注视太过直接,他还是偏头看她一眼,“觉得我帅了?”   顾冬凝无奈挪开视线,忐忑问了句,“你不会有病吧?”   “你他妈才有病!”   她瘪了下嘴,知道他会错意却也没再问,可这心里到底是像长了草一样,坑坑洼洼的不平静。   ☆、074 盘根错节   江赫琛是在挂断小林电话之后,不多久就又接到了他的电话。   “老板,白雪说很急,非要今天见你。”   江赫琛沉吟了一番,她既然说是对他很重要的事情,那他心里大约也有了方向,那就宜早不宜晚,他应下来,“说我一个半小时左右过去,你在医院门口等着我。”   当晚他就赶回了承安市,江赫琛直接开车去了医院,小林引着他一起往住院部走,男人的衣摆在风中卷起一个凌冽万钧的弧度。   白雪看到人时,暗沉的眸光里隐隐泛起一层光亮。   江赫琛看她一眼,他岂有不明白她的心思,可他们之间,最重要的还是交易,温情软语在这层交易里更是显得锋利,所以哪怕知道白雪的心思,江赫琛也不会有半点怜惜,更不会有半点柔情释放。   对白雪而言,他愈是无情,她才能好过一点。   “明天让小林转到你户头一百万,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男人开门见山,却将她的念想打的七零八落。   白雪轻咬着唇畔,她看向江赫琛,“我知道你来见我,就是为了我手里的东西。”   男人也不避讳,直接了当,“想跟我说什么,这么急?”   白雪抽出两张照片交给江赫琛,他眉间锁的极其紧,这两张照片里的人物似乎根本毫无关系,他问,“什么意思?”   手指点了下两张照片上的男人,“我听顾青岩说,这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整容了。”   江赫琛脸色一下变得很沉,他手指捏着其中一张照片几乎要捏碎了。   白雪看他一眼,继续说下去,“顾青岩让人抓他,说是今晚行动……”   “小林!”江赫琛突然扬声唤了句,他的声音暗沉带着极其沉重的压力在暗夜寂静的病房里回荡,本来站在病房外的小林听到声音赶紧推门进去。   将手中照片交给小林,江赫琛冷冷的,“这个人,道上悬赏,我要活的。立刻。”   “是。”小林看一眼江赫琛的表情,根本不敢有丝毫懈怠,拿了照片就往外走。   男人背对着病床站了许久,半响他转回身看向白雪,“你做的很好。有什么需要随时跟小林说。”   说完,再没有多余的话,转身离开。   白雪看着他的背影,那么浅淡的一道,她双手盖在自己脸上,他不过一句,你做的很好。她竟然就觉得所有受到的一切凌辱都值了。   ……   看墨成钧沉着一张脸迅速往回赶,下了高速,顾冬凝看他一眼,“你把我放下,我自己回家。”   “啧,回墨家也是你家。”墨成钧扭头看她一眼啧了声。   顾冬凝半垂着脸,轻声,“你明天到我家里来接我。”   眉梢忍不住网上挑了挑,恰好遇上红灯车子停下来,墨成钧转过头去看向顾冬凝,她就静静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视线从玻璃窗里望出去只留给他一个线条柔软的侧脸。   贯来呛人的话不自觉收回去,墨成钧在下个路口变了车道直接将她送到家。   公寓楼下,顾冬凝打开车门下车,手腕却被男人攫住,墨成钧身体稍稍倾过来,眼角眉梢略略印着笑,“怎么,没有吻别?”   手臂猛的从他手里抽回来,顾冬凝瞪他一眼,“你可以滚了。”   看她下车啪一声拍上车门,墨成钧也不恼,胸中竟然溢满笑意,他按下车窗露出头去冲她喊了句,“明天上午我来接你,要私奔就趁今天晚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顾冬凝忍住扶额的冲动,脚步一停不停的进了楼道。   墨成钧嘴角勾着抹轻笑,心中竟然有种朗朗乾坤的即视感。   看女人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利落的打了方向盘,隐约觉得一定是有什么事,否则陈伯不会欲言又止的,不过统共不会是什么太大的事儿,不然老爷子早在电话里就像他开炮了。   一路赶回墨家大宅,男人拍上车门随手将车钥匙扔给下人,自然有人会安排将车子开进车库。   墨成钧几步上了台阶,他推开门进去,就见老太爷稳稳坐在沙发上,拐杖就立在他身前,双手搭在龙头上,见他进来那双眼睛带着锐利的压迫感铺面而来。   这阵仗——   不过几秒钟功夫墨成钧心底已是速度过了个遍,他接手墨龙帝国这些日子毕竟中规中矩,董事会的人他也没怎么招惹,姑父这阵子倒真的是修身养性,事情全都丢给他来做。   他自己,除了结婚这事儿,也没惹出什么大的叉子啊。   心底思量过后,墨成钧眼角上扬,嬉皮笑脸的走过去,“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把我召回来。”   “混账!”   老爷子突然沉声重重吼了句,那张被时光雕刻得愈发沧桑的脸庞此刻满布阴云,搭在龙头拐杖的手指用力压在上面,手背上青筋明显。   这模样,是真的生气。   墨成钧靠近的脚步忍不住就收了收。   整个客厅没别的人,除了他们爷孙俩就是陈伯。   这是摆明了要支开所有的人,墨成钧脸色也一下沉下来,难得正儿八经的模样,他抬头看向墨震渊,语气难得正经,“怎么了,爷爷。”   “川小子,这几天哪里去了?”   老爷子冷着脸问。   跟陆川有关?   墨成钧只觉得太阳穴的地方狠狠抽动了下,他还提醒陆川不要惹麻烦,看来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不然不会传到老头子耳朵里。   他脑子里打着转,看老爷子锐利视线盯着他,唇线抿紧了开口,“他请了两天假,说是回福利院一趟。”   墨震渊突然眼睛闭了下,他站起身举起拐杖狠狠敲在墨成钧腿上,“我说过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   不偏不倚挨了几下,墨成钧疼的眉心都皱起来,愣是一哼都没哼。   老爷子却气的胸腔剧烈的起伏,这一拐杖出去也用了力,此时脚步隐约有些踉跄,陈伯踏前一步扶住墨震渊,“老爷,你先坐下,他们到底是年轻,有什么不对你说就是了,何必动这么大气。”   墨震渊被陈伯搀扶着坐在沙发上,可到底胸中气不顺,他手掌心压在拐杖上重重的喘,半响才看向墨成钧,“我准你在外面怎么玩都行,就一点,不能涉黑,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男人眼底光芒倏然沉了下,手掌成拳攥紧了胳膊上青筋就绷起来,他声线拉紧了,“他昨天下午走的,只说回去,但是并没跟我说什么事,这之后也没再跟我联系过。”   但不跟他说,这会儿墨成钧几乎也能猜出来是什么事,他心底忍不住就骂了句,真他妈红颜祸水。   “你今天哪里去了?”老爷子重重哼了哼,压根不信。   墨成钧伸手耙了下自己的发,“跟我媳妇儿一起,去临海玩了趟就回来了。”   看老爷子明白一副不信的模样,墨成钧嘶了声,“不信给我媳妇儿打电话,回来我刚放下她。”   听他开口闭口媳妇儿,墨震渊冷冷哼了声,“打电话。”   墨成钧没办法,只得给顾冬凝去了电话,那边接起来喂了声,墨成钧直接说,“爷爷不信我这几天晚上都只跟你睡一起,跟你核实下。”   语毕,手机直接递给墨震渊。   老爷子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这种话他自己说也就算了,电话还拿给他!   “墨成钧你是不是有毛病?”   顾冬凝气得直吼,脸颊在看不见的地方依然涨得通红,一声咒骂就从话筒里铺面而来。   “是有毛病,毛病还不小。”   突然听到威严略显苍老的声音,顾冬凝突然梗了下,她手指捏着手机,“爷爷。”   这一声爷爷,墨震渊是愿意或者不愿意都得应下,到底两家人也吃过饭了。可老人家心里多少不痛快,那个年代的男人大男子主义惯了,对女人的清白自然看得更重。   可这会儿墨成钧硬生生手机塞到墨震渊手里,他可不能真问出这臭小子说的话题,咳嗽了声后,问,“怎么没到家里来,墨家容不下你吗?”   声音威严低沉,强势,不容拒绝。   顾冬凝忍不住就蹙起眉心,可到底是年纪大的,哪怕她听着不舒服,可还是乖乖回答,“说好了明天他过来接我。”   墨震渊嗯了声就干脆挂断电话。   顾冬凝瞅着自己手机看了半响,心里琢磨不知道这爷孙俩搞得什么鬼!   收了手机,墨成钧见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了些,刚想问问原因,这手机铃声就响起来,墨成钧看了眼,心里忍不住骂了你,你他妈什么时候打电话不行啊!   男人眼底是压抑的浓色,正犹豫间,墨震渊说了声,“接!”   他只得接起来,喂了声。   陆川声音从那边传过来,“惹了点小麻烦。”   “嗯,我知道,在爷爷这里呢。”   电话那边突然默了默,半响陆川说了句,“跟老爷子报个平安,我没事。被刀疤刘阴了一道,胳膊挂彩了,褚轩帮我摆平了,别人都没惊动。”   陆川自然知道墨震渊这上面的底线,电话里到底不方便说太仔细,就简洁快速的跟墨成钧说了下情况后挂断了电话。   收了线,墨成钧说了句,“陆川的电话,说是没事。”   “没事?这胳膊非要断下来再装不上去了才叫有事?”墨震渊重重哼了声,他接过陈伯递过来的茶水喝了口镇定了下喘息。   “要不是恰好有个熟悉的朋友告诉我,这种事是不是你们根本连一个字都不会跟我提?”   手指敲了下额头,墨成钧叹了口气,“不过是巧合,爷爷你想多了。陆川走的时候接了梁诗玥的电话,这事儿八成跟她有关。”   墨震渊视线落在他脸上,锐利眸光里的审视意味极其浓重。   半响,老爷子收回视线,沉重说了句,“成钧,我这一生纵横商场,从没怕过什么,可你爸妈走在我跟你奶奶前面,这事我每次想起来都后怕。你到底是年轻,爷爷说的话你一定放进心里。”   男人眸光微敛,雕刻精致俊脸上收了往日那股子痞子气,倒也显得成熟稳重,他视线落在墨震渊的脸上,声音低暗,“爷爷,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墨震渊看他一眼后就让陈伯扶着上了楼。   人一离开,男人面部表情终于绷不住,他几步走到沙发前坐下来,伸手去挽自己裤腿,老爷子下手真的狠的,果断是照着敲断他腿的节奏来的。   再下一分力,他整个小腿肯定骨折了!   看着上面拐杖抽出来的印子这么短的时间就肿得厉害,墨成钧忍不住骂了句,这他妈都什么事儿。   老爷子这准头,几乎每一下都抽在一个部位,紧挨着肿成了一片。   陈伯从二楼下来,手里拎着个药箱,见着墨成钧挽起裤腿露在外面的小腿上,确实是肿得吓人,他走过来,“少爷,先敷药吧,老太爷也是担心了一整天了,川少爷出事的消息今早就传到老太爷耳朵里了,偏偏早上给你打电话没打通,也是着急。”   墨成钧嗯了声,他能说昨晚上玩计时游戏玩疯了,手机都给折腾没电了。   早上醒得本就晚了,能接到电话才叫怪事儿。   看陈伯取了药膏准备上药,墨成钧突然出声阻止,“陈伯,不用了。”   陈伯看过去,就见墨成钧眉梢轻挑着,“安排人去把我媳妇儿接过来了。”   陈伯看他一眼,那张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隐隐露出个恍悟的笑,他站起身就去安排。   司机到了楼下时候,顾冬凝接到墨成钧电话,是这样说的,“爷爷派司机过去接你过来,他不信我这两天睡且只睡你一个,所以你过来再跟我睡一晚让他知道知道。”   顾冬凝听了直接掐断电话。   跟他费什么话,这男人今儿是脑子抽了吗?   第二个电话,“赶紧着,司机下面等着你呢,磨叽什么?”   “我睡了,你让他明天早上过来吧。”顾冬凝冷冷回了句,挂了。   第三个电话,“你他妈今晚要不过来,你信不信我让人拆了你的门?”   “……墨成钧你是不是出声时候脑子被驴踢了?”顾冬凝气得吼了句,绝对的脑残。   “你他妈才被踢了,赶紧着!”这回换成他挂电话。   顾冬凝真的要被他气死了,不知道这一会儿一个样子的到底是要干什么。   她不想搭理,可不一会儿司机就上来敲门了。   她匆匆收拾了就跟着来了。   再一次越过重重保安关卡,顾冬凝站在墨家老宅的院子里,她眯眼望向来时的路,那么长的一条,在暗夜里铺开来,尽头处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佣人过来帮她拎起行李,走在前面引路,恭敬的,“少夫人。”   顾冬凝收回视线,突然有种斩断退路只能往前走的无助感,她轻抿唇畔跟着佣人就进了别墅客厅。   一进去,就见墨成钧正坐在沙发上,伸手拿着遥控器无聊换着台,听到动静,就看他摆了摆手,站在她身边的佣人就退下去了。   顾冬凝眉心紧紧蹙起来,脾气没来由的往上翻腾,“不是说好了明天去接我的吗,为什么非要这么折腾,我都累死了,已经睡觉了。”   “累?”男人眉梢倏忽扬起个好看的弧度,薄唇轻轻抿着,嘴角暧昧的向上翘起,“听你说累了,这真是对我最好的表扬!”   “……”顾冬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心底无奈极了,“墨成钧你不能说话注意点吗!”   他那么能折腾,她睡眠本就不好,又从临海湿地公园赶回来,顾冬凝身体本就觉得不怎么舒服,这么折腾下来只觉得疲惫的很。   说话便有气无力的,连跟他争吵都觉得懒。   墨成钧看她这样子,心底啧了声,他都觉得自己最近患上了某种瘾,就爱看她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的样子,就爱看她冷着脸跟他犟嘴。   那种感觉出奇的爽快。   拿遥控器关了电视,墨成钧手臂伸过去,“扶我起来。”   顾冬凝低头,这才看清他腿上的伤,脸色一下就变了,“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因为你,被爷爷抽了。”墨成钧嘴角勾着笑,大言不惭的,“所以,这会儿你得好好伺候我,一会儿给我上药。”   “因为,因为我?”顾冬凝惊讶了。   当看清男人眼底戏虐的笑时,她才知道自己又上当了,伸手用力掐了他手臂一下,“你怎么这么坏!”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放屁!   顾冬凝心底腹诽,关键你这都跟坏不靠边,你这分明就是贝戈戈!贱!   他伸手勾住她肩膀,将整个身体重量压向她,顾冬凝一个不察,差点被他压倒,她双脚撑开用力撑住他,“你重死了,拜托你自己走。”   可墨成钧哪里肯,他心满意足的看她红着脸用力托着她,开始指挥,“拿着药箱,去二楼,西边第二间。”   顾冬凝心里又郁闷又烦躁,偏偏没办法,依着他指挥。   进了房间,线条干净简练的设计风格,跟他整个人的气质很不吻合,整个卧室空间倒是给人一种蛮大方稳重的视觉感,跟他浑身的痞子气一点都不搭。   她正恍神间,墨成钧已经勾着她脖子一下倒在床上。   顾冬凝没料着他这动作,整张脸朝着床铺趴过去,一张脸全陷进去,有种瞬间窒息的错觉。   “你干什么呀!”她抬起脸来怒气冲冲伸手拍在他身上,腿上用力撑着身下就想站起来。   可她这一动作不要紧,男人却嗷一声叫出来。   顾冬凝瞬间不敢动了,她看他牙齿咬紧了,整个下颌线绷得极紧,痛苦非常得样子,“你,你不要紧吧。”   “你他妈试试,要不要紧。”   他伸手推开她,在床铺上坐起来,伸手去抱他自个儿的腿,那模样要多麽喜感就有多麽喜感。   顾冬凝知道自己方才刚好膝盖压在他腿上,不疼才怪,她只看一眼就觉得疼的厉害,可看他吃疼的样子,她非常用力的使劲儿的控制自己了。   可到底是憋不住。   非常不厚道的笑了。   墨成钧看她一眼,整张脸都黑了,“看我笑话呢?”   “没!”她忍着忍着,可还是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看男人愈来愈黑的脸,她慌忙解释,“我真不想笑的,可你刚才的样子实在太——”   太傻了。   到底有所顾忌,顾冬凝没敢说出来。   墨成钧知道这词儿肯定没什么好词,索性也不问了,他哼哼声,“赶紧着,当真等着我腿废了啊!”   取了药膏往他腿上涂,她手上不敢太用力,有些地方已经紫了,看着很是吓人,她只要略略一用力都能感受到肌肉瞬间收缩的紧张感。   顾冬凝蹲在他身前,她抬起头来看他,“疼不疼?”   男人身体怔了下,他垂下眼,视线就与她的相交,女人一双眼睛大大的,睁大了眼睛认真看着你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疼不疼。   本来极其极其普通的三个字,从她的嘴里绕出来,竟然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男人嗓间溢出轻哼,隐隐约约。   顾冬凝就又垂下头,“疼也忍着。你到底是又做错了什么事,才会让你爷爷这么不留情的揍你。也是你活该。”   “嘿,怎么就是我做错事了?为什么不能是别人?”   “你素行不良!再说了,要是别人轮得到你吗?”顾冬凝压根不相信墨成钧会为了别人而让自己吃亏。   男人鼻息间溢出轻哼,按理他是真不应该挨这一顿,可尼玛爷爷上来不管不顾,都没给他申诉机会就抽过来了,他妈早晚有一天他要从陆川身上讨回来。   “嘶——”   许是她手上力度大了,墨成钧深深嘶了声,顾冬凝就赶紧的收了手抬头紧紧盯着他的表情,那股子紧张劲儿不自觉就流露出来。   墨成钧眼底噙了笑意,伸手掐她的脸,“啧啧,你这是心疼你老公了?”   “你再胡说八道,我掐下去!”顾冬凝瞪他,可脸上到底是控制不住的红了。   男人轻笑,欠扁又嚣张的,“掐吧掐吧,掐下来我把这一截白骨送给你当纪念!”   三条黑线爬上额头,顾冬凝心想这男人真的没底线的!   “谢谢了,我拒收!”   哈哈——   墨成钧忍不住笑出声来,胸腔沉闷的震动,带着男人特有的潇洒和恣意、   顾冬凝抿着唇,男人眯着眼张扬潇洒的模样就印在她的眼底,不过一瞬间,她竟然会有心脏麻痹的错觉。   换了床,顾冬凝自然是睡不踏实,更遑论她心里还藏着事儿。   由于他的腿疼,墨成钧昨晚倒是规矩的很,除了霸道的抱着她外,也没别的动作。   早上时候顾冬凝反而恍恍惚惚的睡着了。   墨成钧起来就见着她睡得正香,他半坐在床上,后背倚着床头,自己卧室床上躺着个女人,醒来时候就看见了,这种感觉倒是新奇。   他伸手夹她的鼻子,女人喘不过气来,烦躁的伸手拍他,嘤咛一声换了个姿势睡得香甜。   笑着收了手,墨成钧手指轻楷了下她的脸颊。   他腿上的红肿看着触目惊心,可依着他的身体状况也不过就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有人伺候的感觉很爽,很不错。   他起身上了阳台,手机拿出来后掂量了一番还是拨给陆川。   那边响了许久才接起来,竟然是个软软的女音,墨成钧眉心紧紧蹙起来,他声音微冷,“陆川呢?”   “他去洗手间,马上过来。你是?”   “让他接电话。”   那边哦了声,就听她说,“阿川,你的电话。”   陆川接过电话喂了声,就听这边已经开骂了。   “操,你他妈整什么幺蛾子?”墨成钧眉心蹙着,脸上表情也不好看,“这女人你他妈还没玩够啊!”   陆川那边半响没说话,接着隐约能听到那边他支开梁诗玥的动静。   人一走,陆川这边也不正形了,“我是不是玩个女人,用什么姿势玩得都得向你汇报?”   “滚蛋!”墨成钧骂了句,接着问,“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陆川顿了顿,半响说了句,“成钧,就当我欠她的,这事儿就了了。索性没牵扯出别的事儿,不会影响你哪里,有事儿你往我身上推吧。老太爷那边你要实在抗不过去,我去解释。”   “解释个鸟蛋,昨晚爷爷敲了我几棍子,差点废了我一根小腿。”墨成钧冷哼,“我给你记着呢,以后跟你讨回来。”   陆川就笑了,说我他妈这辈子被你拴住了啊。   墨成钧只低眉了眼,嘴角隐约上翘,说了句,“这事,要说你们之间彻底了结了,我二话不说。要还有下次,陆川你知道我脾气。”   昨晚墨成钧就给褚轩打过电话了,事情经过墨成钧也明白了个大概,他对陆川和梁诗玥的事情不感冒,但是听褚轩说起因是梁诗玥的哥哥。   本来梁诗玥的哥哥墨成钧其实并不熟悉,可要说起他另一个身份就不得不引人注意了。   可昨晚褚轩一句话提醒了他,他说,“成钧,陆川救的那个人,江赫琛在道上悬赏捉他。你们俩这商场上交手没交够准备道上也练练啊?”   褚轩无意间的一句话却仿佛一下给墨成钧打开了一扇门,有些事情一瞬间有了联系。   收了线,墨成钧燃起一支烟,他在阳台的椅子上坐下来,眸光落上卧室内正熟睡的女人身上,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题外话------   推荐我们家包子的文,汐奚《娇妻难养之老公太霸道》   昏暗逼仄的车厢里,她仰起头,眼见男人那张颠倒众生的面容噙着笑。   “我和你,我们天生就合适。”   她和他的关系,仅限于结婚证上的两个名字,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一张结婚证书,绑住她两年。   ……   他出生尊贵,暗藏的野心,注定要为万人追逐。   她家境平平,此生与富贵无缘,却阴差阳错卷入这场豪门争夺。   暗夜里,她憧憬着未来开口:“傅晋臣,什么样的是好男人?”   他笑的邪恶,一字一句信誓旦旦,“好男人就像你老公这样,爱一个女人,爱一辈子!”   当她亲眼看到,他将另外的女人拥在怀中诉说绵绵情话,她才知道,彼时他的承诺,不过是个笑话。   ☆、075 妻不教,夫之过   江赫琛等了一天的消息,到最后等来的却是个空。   男人桌面上并排放着两张照片,其中一张赫然就是当年顾冬凝出事时候的照片,此刻这张照片静静躺在桌面上,可明显是被揉碎了又给展开。   跟了江赫琛这么多年,小林自然知道当年那件事,更甚至,他也十分清楚照片上那个拍了半边的男人是谁,当年在云顶红极一时,凭着一张脸和舌灿莲花的嘴,在上流社会的富婆圈子里混的很开。   梁维钟。   江家大少的未婚妻在婚前出事,地点还是江赫琛操盘的云顶,在未婚夫的地盘上跟牛郎私会,还被人拍个正着,这在当时的整个上流社会简直就成了茶余饭后的话题。   哪怕顾温恒封锁了所有的照片,报社网站并未对外发布,可却犹如一颗炸弹引爆了整个承安市上流社会的圈子,仿佛在江家的脸上重重捶了一圈。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两家本来就在谈着解除婚约,因着这件事更是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让江家因此而全身而退,也彻底将顾冬凝抛进深渊。   江赫琛伸手捏着眉心,男人眼底一片暗沉,他无法想象她当时到底是有多怕,他在最应该呆在她身边的时候却放她一个人承受灭顶的谣言。   哪怕他有再多理由,在面对顾冬凝的时候他都是最卑劣的男人。   眼睛猛然闭了闭,江赫琛嗓音低哑开口,“看来他是早就收到了顾青岩要找他的消息?”   “这个不知道,但是我们的人到的时候,明显发现还有一股势力在帮衬着他,他们双方起了冲突,但是还是被人救走了。”   小林恭敬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   江赫琛冷冷哼了声,出事之后梁维钟却好似人间蒸发,他派出多方势力却丁点他的消息都没有,这个人就好似从他的视野里平白无故的消失无踪。   没想到竟然是整了容。   他唇线抿了起来,手指抽过另一张照片仔细的看,“帮他的那帮人,查到消息了吗?”   “是,查到了,但是——”小林顿了顿,“有点奇怪。”   眉心狠狠的锁了起来,江赫琛转过身来,声音低沉,“说。”   “一开始从刀疤刘手里抢人的是青龙堂的人,没成,到后来褚家的人也插手了。”小林解释,“褚家向来不偏护任何一方,这次却帮着青龙堂来,刀疤刘到底是要卖褚轩一个面子,所以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梁维钟也被青龙堂的人带走了,但估计刀疤刘不会甘心,顾青岩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弄死梁维钟。”   为什么一定要弄死梁维钟?   江赫琛冷笑,这其中的缘由,说起来可就深了。   他把白雪安排在顾青岩身边,就是要将顾锦鹏这只老狐狸连根拔起。   “让我们的人继续盯着,一定赶在刀疤刘之前将梁维钟给我带到面前来。”男人眼睛眯起来,短削的发根根竖着,薄唇抿出一道狠戾的弧度,“既然敢在我头上拉屎,那就这辈子都别再见到太阳。”   “是,我这就去安排。”   小林应下后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江赫琛喝住,他手指捏起桌面上的另一张照片,正面朝向小林,“这个女人是谁?查了吗?”   照片里是整容后的梁维钟,跟个女人一起在酒店里吃饭,照片只拍到女人的侧脸,但只看穿着服饰高雅名贵自然不是梁维钟这样级别可以负担的起。   他们既然领了命令出去办事,要查不到这个人,别说找不到梁维钟,就是他们根本没本事道上混。早在那天晚上去安排人悬赏时候小林就已经查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梁维钟的妹妹,梁诗玥,也是青龙堂韩顺生的情人。”   江赫琛眼睛眯了下,忍不住冷哼出声,“怪不得青龙堂插手。”   良久,他复又开口,“褚家要插手,避免正面冲突。其他人,就是撕破脸我也要梁维钟活着来见我。”   说完,男人摆了摆手,小林就迅速走了出去。   江赫琛将桌面上的照片拿起来,一下捏碎在掌心里,照片里白色床单上那抹红到底是刺了他的眼,男人手臂上青筋绷得那么紧。   ……   陆川到底是向他隐瞒了梁诗玥哥哥的事情。   墨成钧明白,如果不是褚轩无意间说了那话,谁都不会觉得梁诗玥的哥哥会引起他的注意。   甚至墨成钧自己也不认为会被这么个人引起注意力。   可这并不代表,陆川不说是无心的。   墨成钧从阳台上进来,视线落在顾冬凝脸上,他心底突然溢出漫天烦躁,心中有种狂躁的郁结,一想到她在别的男人怀里也这样娇媚生姿,这心里就好似长了草!   恨不得找个人练练拳击,真他妈手痒!   心底冷冷的哼,墨成钧知道陆川心里什么算盘,不过是怕自己见了梁维钟会直接废了他,到时候陆川无法向梁诗玥交待。   不知道当初是谁用了这么一招不入流的招数。   墨成钧鼻息间溢出轻哼,外面早就有走动声,他洗漱完毕到了客厅就见老爷子已经正经坐在餐厅,看他出来微微拧了下眉心,“你媳妇儿怎么还没起?”   “认床,天快亮了才睡着。”墨成钧随口说了声,他自然不奇怪墨震渊知道,昨晚陈伯估计是早向他汇报了。   重重哼了声,墨震渊开口,“年轻人,哪里有比老人家起得晚的?”   墨成钧腿到底是不舒服,走路略略有些颠簸,他在墨震渊对面坐下,从容取了杯子喝水,“爷爷,奶奶不在家你就别上纲上线了,难得清静。”   墨震渊哼了声,转念一想也是,就不再继续这话题,只说,“你去看看川小子怎么样了。”   “死不了,软玉温香在怀他潇洒着呢。”墨成钧眉梢挑了挑,“再说我这因为他还负伤在身呢,爷爷你这回揍的可不对。”   “揍得不对?”老爷子一听眼睛都瞪起来了,骂了句,“孙子,我揍你还分对不对,就算不对也是对的!”   “……”墨成钧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老爷子一句,孙子,果断亮了!   两人正说着话,有佣人开了门,是墨海怡过来,他们本就住在旁边的联栋别墅里,见两人还没吃饭就一起坐下,问了句,“过来了吗?”   墨成钧知道问的是顾冬凝,就眉梢挑了挑,“我这媳妇儿可真有人缘。”   墨海怡瞪他一眼,吩咐佣人给她上套碗筷。   顾冬凝是被人捏着鼻子捏醒的,她喘不过气来睁开眼就见着墨成钧一张脸在眼前放大,她挣扎挠开他捏着她鼻子的手,带着点儿起床气,“你干什么啊!讨厌死了!”   她眯着眼,从床上坐起来,眼角狠狠横了他一下。   墨成钧眼角扬了扬,她说讨厌这两个字儿的时候,莫名就让他心脏都要抖了,该是最不讨喜的两个字,从她嘴里出来好似就不是那么会子事儿,软软的似是娇嗔。   “几点了还赖床,起来吃饭。”墨成钧伸手拍在她腰上,“爷爷他们都在下面等着你呢。”   顾冬凝愣了愣,恍然醒悟她是到了墨家,作为墨家的孙媳妇儿。   她咕咚一下从床上爬起来,眼睛看向墨成钧,“等我干什么呀,你们吃就好了。”   一边说还是一边利落的穿衣服,手指在解着睡衣扣子时候一眼看见墨成钧就眯着眼看她换衣服,她燥的红了脸,“你出去不行,我换衣服。”   男人眉梢挑了挑,“害什么臊啊!你身上哪里我没拿放大镜看过?”   “……”顾冬凝咬了咬牙,知道跟他抬杠她根本赢不了,索性当他不存在。   她身体转过去把睡衣脱了,赶紧抓过文胸穿上,可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手指在后面扣了几下没扣上。   墨成钧一眼看去,只觉得浑身都酥了一样,她本来披散在背后的长发此刻被她拨到前面露出背后大片的肌肤,橄榄绿的文胸衬着她白皙的肤色,美好的就像是一副水彩画。   鬼使神差的他靠过去,双手接过她的工作,轻松帮她扣上,可男人手指却未曾离开,沿着她文胸线条往前游走,唇畔落在她的肩头,轻轻的咬。   顾冬凝却似触电一般慌忙弹开,伸手将睡衣兜头照着他脸上丢过去,“流氓!”   “啧,男人要不流氓女人就该哭了。”墨成钧不要脸的回了句,他伸手抓下她扔过来的睡衣,抬眼就见她正慌里慌张往身上套衣服。   橄榄绿的文胸包裹着身前浑圆衬得愈发诱人,男人眼底几乎要被那道深壑给迷了眼,他嗓音愈渐暗哑,忍不住赞叹,“到底是你胸好看,还是文胸好看?”   顾冬凝套上自己衣服,抬起脸听到那句话气的想咬牙。   可墨成钧却走过去,他低头看她脚边的行李箱,花色各异的文胸都规整在一个包装袋里,他手指拎起来,看一眼包装袋上面的商标。   “欧帝家族。”男人眼角眉梢笑意勾魂,贴着她的耳朵,“这牌子不错,穿比不穿更诱惑,效果很好,沟很深!改天爷给你买一沓,晚上穿来给我看看。”   啪一巴掌抽过去,顾冬凝羞恼的满脸红。   男人躲开伸手抓住她手腕,眉梢微扬,嬉皮笑脸的,“哟,恼羞成怒了?!”   “你才恼羞成怒,你全家都怒!”顾冬凝用力抽回手,气得转身就进了洗手间。   到底不敢让别人都等她吃饭,她匆匆收拾了下自己就下去了。   可到了餐厅才发现墨海怡居然也在,顾冬凝莫名心里就觉得紧张,或许是因为之前曾经当着墨海怡的面嚣张无比过,这会儿竟有些尴尬。   索性没人说她什么,佣人将她的碗筷摆好。   老爷子看人齐了就哼了声率先开吃。   顾冬凝双手捧起自己面前的粥细细的喝,只一口,她突然双手捂着喉咙照着垃圾桶全都吐了出来。   墨海怡当场愣在原地,眼神询问看向墨成钧,半响问了句,“怀了?”   “怎么可能?!”墨成钧视线睇向顾冬凝,“她要真怀了,那也不是我的!”   特么他每次都用套,要怀了那可真问题大发了!   ??????他一句话出来把在场的人噎个半死,墨震渊脸色立时就难看下来。   顾冬凝吐了嘴里的粥,回到位置坐好,拿了杯子漱口,就见所有人视线望着她,让她心里发毛的很,声音紧了紧,“怎,怎么了?”墨成钧看她一眼,嘴角轻笑,“看你是不是怀孕了!”“……”顾冬凝默了,他避孕措施做的很彻底,她要真怀孕那也不是他的,忍不住就反唇相讥,“你有那能力吗?”   操!   墨成钧听她这话一出来差点喷了,“你他妈跟我睡一块儿,有没有那能力你不知道?”   越说越不靠谱,墨海怡眼看父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伸手敲了下面前的碟子,“行了,当着你爷爷的面都胡说八道什么?”   末了又转向顾冬凝,声音严厉,“顾家就这种家教?”   顾冬凝一下沉默下来,她垂着脸,唇线抿紧了咽下了所有到嘴边的话。   顾家什么家教跟她有什么关系,先管管自家人才是真的。要真论起家教来她可比墨成钧强多了。   她不服气又死憋着不说的时候,嘴唇会抿的很紧,估计牙齿都互相咬着,就好似把所有的话都给咬在了嗓子眼里。   墨成钧一眼看过去,看她这模样心里就痒痒的,他嘴角勾了笑,“家教是不太好。”   顾冬凝不跟墨海怡反嘴不过是估计她到底是长辈,可他凭什么呀,一个刀子眼就狠狠剜过去。   墨成钧伸手敲了她脑袋一下,“看什么看,平时我都怎么教你的,竟在姑姑面前给我丢人!妻不教,夫之过!”   “……”   尼玛!   顾冬凝风中凌乱了。   ????索性这会儿老爷子咳了声将话题打住了,顾冬凝伸手推开自己面前的粥,再也不见得碰一下,墨成钧看她一眼,想着上次出去吃饭时候,心底隐约有了计较。   “不能吃什么以后告诉佣人,别给我吃出毛病来。”   这男人有时候心细的让人心惊,顾冬凝眼底带着讶异,她看向他,眼睫轻眨,到底说了句,“嗯,我对海鲜过敏。”墨成钧啧了声,想起上次他们出去吃饭,她说除了海鲜之外上最贵的菜,他妈他还以为是给他省钱,原来不过是因为自己不能吃。   佣人听了这话,赶紧说了句,“这粥里面加了海鲜。”他哼了哼,伸手把她的碗拿过来,“你喝白开水。”顾冬凝没说话,墨震渊看她一眼,发了话,“还有什么忌讳的,跟下面人说明白了。”   “嗯。”   一顿饭总算是平平静静吃完,墨成钧吃过后直接去了墨龙帝国,他回了卧室穿戴好,伸手扯过顾冬凝给他打领带。   本来不想搭理他,可想着他方才也算是给她解了围,顾冬凝就勉勉强强的过去给他服务。   女人就站在他的身前,纤细白皙的手指灵巧挽着他的领带,眼底满满的是她的样子,墨成钧细看过去,愈发的觉得这女人耐看的紧。   一眼看上去冷冰冰的,再看上去竟然觉得柔媚娇软,再再看过去就觉得刺挠的心里痒痒的狠,脑子里忽然勾出她媚着烟波,娇喘连连的样子,他突然又伸手掐她的脸,掐的她脸上疏忽涌出一片红色,他才满意放手。   “你下次再掐我,给你剁了。”   顾冬凝气的瞪他,就差一下把领带拉紧了勒住他脖子。   墨成钧低笑了声,他伸手整了整她打好的领带,满意评论,“不错。”   她最是看不得他眼角上翘一副子居高临下的模样,无论他说的什么话都有种让她想拍他的冲动。   顾冬凝哼了哼,催赶他,“你赶紧滚吧。”   “骂人上瘾了是吧!”墨成钧啧了声,走过去伸手掐着她下颌抬起来,眼底尽是邪恶意味,“下次再这么没家教看我怎么收拾你!”   禁不住就红了脸,顾冬凝拍开他的手,“我看真正需要家教的是你!”   “那你来教教我。”墨成钧嘴角扯开笑得恶意,“晚上给你机会。”   尼玛,你真的可以滚了!   顾冬凝都十二万分的想要骂人。   他走时问她要了护照,顾冬凝也没多问就给了他,知道肯定是他说过的所谓蜜月旅行,本就没什么期待也就完全无所谓。   他接过她的护照,却突然问了句,“两年前那个人要找到了你准备怎么办?”   顾冬凝猛然抬起头来,她眸光看向他,浑身僵硬的厉害,潭底那抹深浓的恨竟让他一时失神,墨成钧一眼看过去,她不用说他竟然也明白。   伸手在她眼睑上划了下,男人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就离开。   如果杀人不犯法,她真的会将那个人千刀万剐。   顾冬凝不知道墨成钧这话到底是什么引起来的,当年无论是顾温恒还是江赫琛都动用了人去查,可到最后却好似大海捞针,半点信息都没有。   这些日子,她已经很少会想起那件事,可他一句话竟然就将她打回原地。   手指盖在脸上,顾冬凝很想问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简单归置了自己带过来的东西,顾冬凝望向整个卧室,墨成钧的气息充斥其中,她心底隐约生出股子忐忑感,突然好害怕有一天完全陷入到这种气息里。   从那晚做完之后她身体就很不舒服,前几次也这样会有刺痛麻痒的感觉,可这次尤其厉害,去洗手间时候也发现有味道。   顾冬凝再网上查了半天,最后愈发沮丧,她心里又委屈又害怕,匆忙给兰溪去了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把兰溪吓坏了。   “兰溪,我不会得艾滋吧。”   ☆、076 不干不净的男人   “兰溪,我不会得艾滋吧。”   顾冬凝心里乱的紧,这会儿说话声音都有点儿抖。   兰溪正忙里偷闲喝了口水,一下全喷了出来,面前的单子都被她喷上水,她忙手忙脚的去擦水渍,一边肩膀夹着手机嗷嗷的叫,“你整天胡掰扯什么啊,这话咱可不敢乱说。”   “可我这几天真的很不对劲。”她红着眼眶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轻轻的跺脚,“兰溪,我现在真的是坐立难安,哪里,哪里很痒,又痛。”   “沉住气,沉住气,我想想——”兰溪在电话这边轻声安慰,“女人有点妇科病都常见的,不然你过来检查检查。”   “嗯。”顾冬凝应了声。   兰溪说帮她挂专家门诊,两人约好了时间就挂了电话。   顾冬凝在床上坐了会儿,她以为也会像之前那样过几天就好,可谁知道会越来越难受,如果不是有了异味她也不会这样害怕。   墨成钧这样的男人,要说外面没有别的女人她打心眼里不信,可越是这样想她心里就愈发的害怕,他可别是外面有女人染了病又传染给她。   越想越郁卒,越想越委屈。   顾冬凝轻咬着唇畔,心里不知道要骂他多少遍。   时间差不多时候,她稍微拾掇了下自己就赶紧的拿着包出去了。   彼时墨成钧正坐在会议室里跟几个总监讨论投资方向,他一个喷嚏打出来,整个会议室突然鸦雀无声的全看向他。   男人伸手捏了下鼻子,轻咳了声掩饰尴尬,“继续。”   话还没说两句又一个喷嚏过来。   墨成钧怒了,抬头看在场所有人,“谁他妈心里骂我呢!”   “……”   在场的人俱是满头黑线,这话说的就真的没水平,既然心里骂谁能告诉他。   不过,这人说话就这么个德性,脾气冲的不行,哪怕共事时间短也都有目共睹,在场的有好多还是墨成钧父亲的年纪,听他这说话的方式自然受不了。   可那也没招,谁叫他是执行董事,更是墨震渊的孙子,唯一的接班人,哪怕年轻扔出句话来也压死你。   好在,他在面对公众和基层员工时候还是一板一眼很像那么回事儿。   所以,哪怕他指桑骂槐的,这些人精自然也都不露声色。   顾冬凝直接开车去了兰溪的医院,到了地方,下车才发现是墨成钧之前带她过来过的医院,她停好车就直奔妇产科。   兰溪就在医院大厅里等着她,见她带了一款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兰溪忍不住伸手抓下来,受不了的,“都是已婚妇女了脸皮子还这么薄!”   墨镜被兰溪抓走,顾冬凝还是下意识伸手遮了下自己的脸,“那我也想跟你一样厚脸皮,厚不起来怎么办?”   “脸皮这东西是要练的。”兰溪翻了下白眼,“想当初我刚开始看搞基视频时候羞得满脸通红,现在我看都能面不改色气不喘了……”   顾冬凝赶紧打断她,“你别说你的搞基视频,让我做了好几天噩梦。”   “咳咳——”想起上学时候的囧事,兰溪不自在咳嗽了声,有次假期两人出去玩,兰溪非要推荐顾冬凝好看的片子,两个女孩子躲在屋子里看,当画面出来时候顾冬凝伸手差点掐死她。   两人一起往楼上走,兰溪看她一眼,“你说你也够快的,就这么不声不响嫁人了,要不是前几天唐小菀给我打电话大呼小叫的吼着你抛弃她跟别的男人私奔了,我还不知道呢。”   “嗯,这段时间有点忙,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顾冬凝垂下头。   兰溪应了声,半扬起头叹息的说,“总是要结次婚睡个男人的,你算是完成任务了,我也想睡个男人。”   “……”   “我都快二十六了啊,连男人的手指头都没牵过,我上辈子肯定得罪月老了。嘤嘤婴——”兰溪嘤嘤切切的说了句,“老天啊,赶快赐给个帅哥吧!”   顾冬凝额角抽了抽,她跟兰溪说话十次有八次会被她虐的风中凌乱。   她撇了撇嘴,“那要跟我一样了,你也就不想了。”   “……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有你那么倒霉吗?”兰溪斜眼刺了她下,又说,“这个墨成钧到底什么人啊,听唐小菀在我耳边念叨半天说是帅的人神共愤,是不是节操也渣渣的人神共愤啊?!改天约出来姐妹们给他上上课,这结婚的意思就是睡且只睡一个女人的意思!”   顾冬凝没什么心情跟兰溪讨论那些事,这人身体哪怕只有一个地方不舒服都连着整个人难受,不精神,尤其还是这么敏感脆弱的地方。   这两天顾冬凝都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跟平常一样,可她着实是难受。   只敷衍说了句,“以后再说。”   兰溪抬眼看她,这一脸焦虑的样子。   专家门诊那里排着队,两人在外面等着,兰溪问,“先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样面对面的跟自己的闺蜜说这样的事情,顾冬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可到底是要问医生的,不如就说了,“就是,完事之后就会有刺痛感,也发痒。前几次没有这么严重。”   “是每次吗?”   顾冬凝想了想,她垂着眼,“也不是每次。”   在她家里的时候,好像就没有这样。   这会儿里面喊了顾冬凝的名字,兰溪就陪着她进去了,顺便跟医生说了她的情况。   听了兰溪说的,医生又问了下顾冬凝的症状,带着她进了内室检查。   顾冬凝很是紧张,可医生似乎是见惯了这种,很快速就检查完了,出来就跟兰溪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兰溪松了口气,等顾冬凝出来时候说了句,“王医生说了,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别自己吓自己。”   医生给开了洗液,然后叮嘱她,“近期停止性生活,注意卫生。”   顾冬凝应下来,出来时候心里还是不得劲,她抿着唇忍不住说,“我很注意卫生。”   兰溪看她一眼,笑着,“我又不会笑话你,我们干这行的对这种事太熟悉不过了,是人都会生病,不过是生病的部位不同而已,你别自己钻牛角尖。”   “知道了。”   “行了,你走吧,我不送你了。护士站那边忙着呢。”兰溪挠了挠头就往回走,临了扭头看她,“你可别忘了,改天见见你老公,我们不能连人都不认识吧。”   顾冬凝含糊应了声转身就走了。   从妇科出来就直接进了电梯,门一开,顾冬凝就愣住了,里面有两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其中之一她并不陌生,方译驰。   上次给她外用跌打药膏的医生。   她忍不住就想往后退,可齐刷刷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顾冬凝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手指不自觉的捏紧了自己的包包,好似做了亏心事,生恐别人发现里面装的洗液。   方译驰挑了挑眉梢,眼睛看向电梯外面,这个楼层是——妇产科。   顾冬凝走进去,真想装没看见,可方译驰压根不给她机会,“顾小姐,好久不见。”   男人看向她的眸光平静,一身白大褂穿在他身上干净利落,他双手抄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眼睛微微眯着,让人根本猜不透他的情绪。   顾冬凝抿了抿唇,干脆利落的,“最好永远不见。”   男人眉梢挑了挑,“为什么?”   “见医生通常都意味着生病了。”   “……那可不见得,也可能有喜事。”男人眼底涌起促狭笑意,“墨少爷的动作倒是迅速,上次那管消炎药给你用的吧!”   牙齿咬紧了,顾冬凝狠狠瞪过去一眼,这个男人不说话时候就是男神,嘴巴一开就能看出禽兽本质。她跟他又不熟,告他调戏。   电梯到了一层,顾冬凝率先迈出步去连句再见也不说,匆匆就往回赶。   方译驰看了眼,给墨成钧去电话,“动作够迅速啊,我就琢磨老爷子怎么能答应你结婚,敢情这是奉子成婚啊!”   “奉子成婚?”墨成钧被他噎住了,“你以为我是褚轩?”   方译驰眉梢挑了挑,“我刚看你媳妇儿从妇产科出来。”   “操!”墨成钧那边骂了句,“你天天在外科手术室里呆着断了几回胳膊几回腿?”   “火气够胜啊!”   “我他妈没让她有受孕机会,要真怀了也不是我的。”墨成钧扔出话去就利落挂了电话。   陆川说是请两天假,这会儿估计一天半载的是回不来了,他忙的焦头烂额,陆川早些年就在墨龙帝国,很多事儿他帮衬着,墨成钧自然轻松。   他不在,墨成钧就要亲自跟下面的总监斡旋,心里有气还要死憋着,这一整天儿的让他火气直线飙升。   小腿上还隐隐的疼,今天就跟中邪了一样一个劲儿的喷嚏,可他妈他健康着呢,完全没感冒迹象。   这会儿方译驰这通电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顾冬凝回家洗过后觉得舒服了很多,她心里到底是踏实了几分。   她结婚的事情,虽说没有大张旗鼓的阵仗,鉴于那天墨成钧当着顾家父母说出蜜月旅行的事情,顾温恒就干脆放了顾冬凝一个月的假,让她也算是借此放松放松。   宋予琳时不时打电话给顾冬凝敲敲边鼓,让她肚子争气点,尽快怀上孩子。说是要有了孩子,这以后再墨家总不会处处受制。   顾冬凝头疼的不得了,他们知道结婚这才几天,竟然是这样着急。   不过也虚应着答应下来。   顾冬凝知道墨成钧压根不想她怀孕,他做的太明显了,那几次在她家里没有套,他最后也都没留在里面。   墨震渊许是出去了,整个墨家别墅空旷的不行,顾冬凝没什么事可做,索性就取了自己带过来的画板,从客厅飘窗里望出去,深秋的院落自然有它特有的风采。   学设计的,美术自然是基础,顾冬凝的简笔画还是非常出彩。   寥寥数笔,整个深秋院落的景色就跃然纸上,许是习惯问题,搞设计久了,自觉不自觉就加入自己的设计理想,她将整个院落风景进行了重构,美妙至极。   “不错!”   乍然而来的声音让顾冬凝恍然回神,她扭头看过去,就见墨震渊正站在她身侧,凝目看向她手里的画,顾冬凝慌忙从飘窗上下来,“爷爷。”   老爷子嗯了声,转身在飘窗一侧摆起来的小塌旁坐下来,“会下棋吗?”   “……”   顾冬凝沉默了下,到底要说会还是不会呢?   看向旁边摆着的有围棋象棋国际象棋,看样子,老爷子自然对这些都很熟悉。   墨震渊见她犹犹豫豫的,脾气上来了,“会还是不会?”   顾冬凝只得硬着头皮,“围棋学过一点,象棋就不太很懂。”   “那就围棋。”   老人家顾自下了命令,陈伯迅速的将围棋摆过去。   墨震渊是一个人在家实在是闷得上,既然家里莫名就多出个人来,他权当解闷了。   ……   一局结束,墨震渊看着走投无路的白子,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你不是说围棋学过一点?”   “嗯,上学的时候学过。”顾冬凝恭敬点头。   顾家向来是自喻大家,对女孩子的教育也是琴棋书画都要涉猎,不见得多麽精通,但是一定要懂,顾冬凝学的最多就是美术,其他后来都扔掉了。   墨震渊眼睛瞪得圆圆的,虽说他有意放水,可也不会在这么短时间内被杀的片甲不留。   看来到底是自己大意了。   他眉心拧了拧,“再来一局。”   顾冬凝不好拒绝,就陪着又来了一局。   可没承想,又输了!   老太爷吹胡子瞪眼的看她一番,“你这是运气,再来一局。”   ……   一局一局下来,她腿都要麻了,顾冬凝看看时间,“爷爷,我们要不要先吃饭。”   最起码让她缓缓腿,这样蹲坐着真的要命。   “那怎么行,你赢了就要吃饭?”压根不通融。   “……”   顾冬凝无语了,只得陪着老爷子再来一局。   她实在很不想说,不是她水平有多高,是老爷子的水平实在太业余,终于在他要落子的时候,顾冬凝忍不住阻止,“爷爷,你想好了,你要下在这里这局可就结束了。”   手猛然收回来,墨震渊抬头瞪她,“观棋不语。”   “……”好吧。   墨成钧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听老爷子一声怒吼。   “你会不会下棋,会不会下棋?”   “……”墨成钧手里衣服递给佣人,扭过头就能看到顾冬凝正蹲坐在棋盘一端挨训,他眉梢扬了扬,看向陈伯,“怎么,爷爷这是没找到对手失落了?”   陈伯默了下,还是中肯的回了话,“不是没找到对手,实在是对手太强,老爷子输了一下午了。”   “嘿,行啊!”男人眼角眉梢溢出笑意,他几步走过去站在顾冬凝身边低头看两人下的这局棋,看得出来胜败局势早就定了,“爷爷,你这早就该投降了。”   “滚蛋!”墨震渊骂了句,他撑着要站起来,毕竟坐的时间太长,一个不利落差点跌倒。   墨成钧赶紧过去扶了一把,眉梢上翘的扬着,“我媳妇儿厉害吧!”   顾冬凝也跟着站起来,她伸手捶捶自己的双腿,跟老爷子下棋真的是一场酷刑,他不让她让棋给他,不让她指出他的错误,却又在她赢了之后骂她一顿,然后还要她继续陪着他下。   墨震渊瞪了自家孙子一眼,不甘不愿扭头看向顾冬凝,“丫头,你这哪里学的这一点。”   “兴趣班学了三年,专业班学了八年。”要不要告诉他,她曾经拿过本市少年组的冠军?   好想抽她,这也叫学了一点?   看墨震渊又要瞪眼,墨成钧赶紧的打断,“棋逢对手精神爽,爷爷你以后可以找人跟你练棋了。”   老人家哼了哼就站起来往餐厅走,顾冬凝跟过去还不及落座就听他说,“丫头,明天再陪我下棋。”   “……”好想死!   顾冬凝欲哭无泪,她的腿再那么蹲下去会废了的。   墨成钧看一眼墨震渊,虽然嘴里没什么好话,可这神情却是精神奕奕。   男人眼底眸光淡淡流转,他视线落在顾冬凝侧脸上,手伸过去掐了把,“爷爷问你话呢。”   顾冬凝伸手拍开他的手眉心皱着,“我明天有事要出去。”   “你什么时间没事?”   “……”   “那就明天下午吧。”   “……”   根本不给她说话机会,墨震渊直接敲定下来。   顾冬凝无语的狠,伸手在墨成钧腿上狠狠拧了把,偏偏男人疼的嘶嘶了两声,伸手抓握住她的手,就是不帮她说话。   晚上回了卧室,顾冬凝一头扎进床上,郁闷的,“爷爷的棋数真的好差,我已经提醒他好多次了,他还是会输。”   “你让他赢了,他就不缠着你了。”   “我让他赢了,可他骂了我一顿,说我不尊重他!”   “……”男人看她坐在床边郁闷,眼角眉梢间溢满笑意,伸手就捏她鼻子,“你肯定做的太明显了。”   “你别手惯病!”顾冬凝挥开他的手,她皱了皱鼻子,确实是有些明显。   “要让他赢了还不能让他看出是你放水了。这才是本事。”   墨成钧啧了声,他基本能明白这妞的性子,一是一二是二的根本不懂得转弯,可是居然会让他忍不住觉得可爱的要命。   他喉结禁不住上下滚动,看她还垂着头似乎在仔细想这件事,认真又纠结的样子偏偏挠得男人心里痒痒得狠,他手指挑起她下颌,男人眼底灼灼光亮似乎马上就要燃烧。   顾冬凝抬起眼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衣服都脱了,光裸着上身,紧致的肌肤纹理透着年轻男人特有的彪悍和强壮,还不及她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吻下去。   惹火燎原的吻几乎要把她燃烧殆尽,顾冬凝慌乱伸手拍打他的手臂,可哪里撼动的了他,他的掌心沿着她肩胛骨往下滑,手指扯住她的衣缘下摆往上扯。   “我不要——你——”   顾冬凝急了,她气的双手用力拍他,指尖在他手臂上划下一道道口子,想起这两天的不舒服劲来,她就觉得浑身难受,害怕的不得了。   可她这样反抗,却是愈发激起男人强悍的掠夺欲,手臂被挖疼了,男人骂了句,伸手扣住她手腕,“你他妈这会儿反抗不觉得晚了?又不是跟我第一次做,乖——”   “我不要,你放手!”   顾冬凝眼眶都要红了,她伸脚就去踢他,结果却被他一下抓住了脚踝整个人掀翻在床上。   男人全身的欲念被唤醒了,岂是随便两下阻止就能解了的,他伸手去扯她的衣衫,几下就将她剥的精干,薄唇贴在她脖颈处沿着身体线条往下滑,膝盖压住她的,不让她乱动。   手指沿着腰胯的线条往下……   “墨成钧,我不要!”顾冬凝慌得不得了,声音喊出来时候都带着泣音,她伸手抓住他勾住她内裤的手指,害怕的全身都在颤抖,“医生说,医生说,你不能碰我。”   她紧张的牙齿几乎要咬到舌头,眼角溢出隐隐水光。   她这样子,墨成钧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全身好似被泼了盆冷水,他突然就想起方译驰那个电话,丫可不会无缘无故给他打电话报喜。   手指扣住她下颌,眼角已是冷意渗透,眼睛眯起来,“怎么回事?”   顾冬凝被他掐疼了,疼的哼了声,她双手掰开他手指慌忙从床上爬起来绕到离他最远的一角,“你不干不净的,我都让你染上病了。”   墨成钧只觉得太阳穴的地方都抽起来了,一句话差点呛死他,男人脸色黑的厉害,“你他妈说谁不干不净?”   “就是你!”   伸手拿枕头扔过去,顾冬凝心里也是委屈,她拿被单裹住自己躲得他远远的。   “我他妈染了什么病?”手臂挡下她丢过来的枕头,墨成钧沿着床绕过去,手指冲她勾着,“你过来,给我说清楚!”   “还要我说什么清楚,我去看医生了。”顾冬凝憋了憋嘴。   她越是这样说,墨成钧越是郁闷,非要她解释清楚了,顾冬凝没办法只好把病例丢给他让他自己看。   当看到近期内禁止性生活一行字,男人一串国骂彪出来,“这他妈兽医吧,会不会看?”   ☆、077 他家红杏   顾冬凝抓起另一个抱枕扔过去,嘴里骂着,“是兽医也是专治你的兽医!”   男人脸黑的堪比包公,他丢了手里的病例,眼睛微微翘着,冷冷的哼,“你不会故意糊弄我,故意开这劳什子病例?”   顾冬凝要被他气晕了,她手指抓着围在自己身上的被单,大吼,“我骗你干什么,反正难受的是我又不是你!”   “……真难受?做的时候你不也情动的厉害?”   “你去死!”   看她气的咬牙切齿的样子,墨成钧这会儿是真的没话说了,他黑着脸骂了句,身体反应却一时半会儿纾解不下去,整个人涨的难受。   终于是明白这女人跑到妇产科干什么去了!   他看着她,手指冲着她勾了勾,“你过来。”   “我不,”顾冬凝拒绝,眼睛在看到男人毫不掩饰的欲望时,猛然闭了闭眼睛,气的直跺脚,“墨成钧你可以找别的女人,但你别害我!”   操!   她这是认定了是他有病!   男人额头青筋狠狠抽了下,心里火烧火燎的,“我他妈喂你就够累了,还有功夫喂别人吗?”   一口气没顺过来差点把人噎死,顾冬凝使劲用拳头敲着自己胸膛才缓过那口气来,尼玛真的好想骂人!   看她防狼一样防着他,墨成钧啐了声,“爷早晚有一天讨回来。”   最后到底是转身进了洗手间。   里面哗哗的水声传出来,顾冬凝心底忍不住松了口气,他这样,是不是代表已经接受这样的事实?!   这几天神经绷的太紧,松懈下来就觉得浑身没力气,她坐在床上,忍不住拿手指捏自己的太阳穴,好头疼,好头疼……   深秋季节冲冷水澡的感觉是什么?   墨少爷非常屌的骂了句,真他妈爽死了。   关键一晚上还不止冲了一次冷水澡,这滋味儿美妙的让他连骂人都觉得轻了!   天亮的时候顾冬凝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她一宿没睡好,头疼的要死,可天亮了又楞是睡不着。   扭头看到旁边男人正心满意足睡得踏实,她气的一枕头盖过去!   男人被憋醒了,伸手用力扯开枕头,一把抓住她手腕拉过来翻身将她压在下面,喘息着骂了句,“你他妈谋杀亲夫啊?”   顾冬凝气的胸膛剧烈的喘,“杀死你算了!”   他昨晚是没要她,可也没让她安生了,她都睡熟了又被他折腾醒了,手指在她身上窜来窜去,撩拨的她根本就睡不着,那种滋味儿就好似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爬得她浑身难受却又找不到解脱的办法。   顾冬凝受不住的嘤咛出声,可但凡她发出一点声音,他就开始暧昧又邪恶的笑,嘴唇贴着她的耳朵问她,“你是不是也很想要?爷今儿不痛快你得陪着!”   陪他个鸟屎啊鸟屎啊鸟屎啊!   她真的觉得自己嫁给个无耻混蛋!   这会儿看他扬着眉角看她的样子,顾冬凝是气不打一处来。   墨成钧控着她的手腕不让她乱动,笑得愈发欠扁,“杀死我,这可不是个好主意,这种事儿可不是只男人想要。”   跟他说话,简直就是浪费脑细胞,顾冬凝无奈闭了闭眼,身体用力扭动想脱离他的束缚,双手挣脱他的钳制拍在他身上,“滚开!”   “操!”男人却突然重重骂了句,连着喘息都沉了,晨起的身体本就最受不了撩拨。   这会儿,这会儿……   顾冬凝僵住不动了,她嘴唇哆嗦,“墨成钧,你要敢乱来——”   看她一副花容失色的样子,男人心底啧了声,两手各自捏住她脸颊狠狠往两边扯着泄愤,“你他妈就是变着法子来折磨我是吧!”   她脸颊被死死往旁边扯开,顾冬凝气得喊他的名字,可声音出来却呜啦呜啦的根本不清楚。   索性他报复完了就爬起来,这次倒是乖乖的又去冲冷水澡。   顾冬凝没睡好难受的很,可她早就跟宋予琳约好了,趁着她出去旅游前将之前准备结婚订的那些东西退掉,有些是宋予琳都办好了的,可有些都要亲自过去谈,有退定金的有要付违约款的,反正各种麻烦。   她撑着精神开车回家,进了门,宋予琳看她来了忙把一沓单子扔给她,“明细和联系电话我给你列好了,你自己去办吧,我跟凌太太约好了要去趟香港,下午的飞机,就不陪你去了。”   顾冬凝翻了翻白眼,她有气无力的接过单子来转身就往外走。   因为出来时候时间就已经不算早了,她不过跑了几个地方就已经快要近中午了,顾冬凝一条条把处理好的划掉,她看着蔷薇婚纱店的名字,神情竟然有些许恍惚。   婚纱呀,她穿着其实也蛮好看的。   嘴唇轻轻抿了下,顾冬凝开车过去。   这会儿大约是午餐时间,进去竟然没见到人,顾冬凝站在门口喊了句,“有人吗?”   半响没听到动静。   偌大个店面,这门开着,却独独不见人,也着实奇怪。   她正思量要不要改天再来,就突然听到一声细细的喘息,尾音发了半截又被生生咬住。   眼睛迅速周围看了圈,目光就定在一侧的更衣室里。   隐隐约约的动静和声音。   “在吗?我来解除之前的协议。”顾冬凝扬声问了句,尝试沟通,可却并没有什么回应。   罗蔷薇用力的咬着唇畔,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眼睛此刻正燃烧着熊熊烈火,男人她背脊抵在更衣室的墙壁上,那张坚毅有型的脸上是极致的愉悦。   外面的动静已经彻底影响到两人,哪怕她的眼睛里冒着火一样瞪着他,强自镇定,可她的身体却紧绷的厉害,褚轩重重的喘息,嘴角勾着抹匪气十足的笑,“害怕?”   罗蔷薇偏开头去,她手指扣在他的肩头,恶狠狠的,“滚。”   细细呜咽的声音从紧闭的更衣室里传出来。   顾冬凝的手机却恰在此时响了起来,她怀疑看了更衣室一眼还是极快的收回视线,来电是墨家老宅的电话,她接起来喂了一声,那边就传出来墨震渊洪亮的声音。   “丫头,还没回来?不是说下午要陪我下棋?”   谁说要陪他下棋的,根本就没争取她的意见就给定下来了。   “爷爷,我还有事,下午回去估计也要很晚了。”顾冬凝斟酌的说,这些事情总是要处理,宋予琳不想让其他人来办,她更不可能安排墨家的人帮她处理之前婚约遗留下的问题。   只好自己跑腿。   “哼。”老爷子重重哼了声,“什么事比跟我下棋还重要?”   “……”这一家人,真是从老的到小的都是这种自我中心的德性。   顾冬凝心里叹气可说话却不能表示出来,她咬着唇想着怎么解释,看看这里似乎确实没人,就推门走了出来。   她站在马路边,耐着性子跟老爷子解释。   可那边死活不听,无论她说什么都能给她堵回来。   到了最后就死乞白赖的拿出爷爷的身份压她,目的就一个,赶紧回家。   回家目的就一个,陪他下棋。   顾冬凝泪了,她看着被掐断的手机信号,无数次想拿脚踹过去发泄。   墨成钧开车过来的时候恰好就见她站在路边瞪着手里的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男人停下车走过去,一片阴影罩在自己面前,顾冬凝才抬起头来。   “跑这来干什么?”墨成钧抬眼看看她身后蔷薇婚纱店的名字。   顾冬凝才想问他来这里干什么了,她手机收回来,“之前订的婚纱要退掉。”   “婚纱?”墨成钧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一瞬他就想起来了,她本来是要跟冯志强结婚,脑子里突然就调出她穿婚纱的样子,美得不可方物。   墨成钧瞬间不爽了,他眉梢皱着,“是该退了。”   “不过里面好像没人。”   她说着转过身去,眼睛就瞪大了。   没人?   怎么会没人?   这会儿恰巧就有个男人从婚纱店推门出来,他穿了件V领的T恤衫,露在外面的肌肤能够看出肌肉的轮廓,由内而外张扬着一种强悍狠戾的气息,他外面罩了件黑色皮衣,坚毅有型的脸庞上透着隐约笑意。   见鬼了,方才进去也没见到有人。   不过,这男人她倒是见过,上次在景帝的包厢里,他跟那个长的特别漂亮妖孽的男人一起,是墨成钧的朋友。如果没记错,褚轩。   心里正思量着,就见男人笔直走过来,跟墨成钧打了招呼,就听他说,“走吧,我晚上还要赶回来。”   墨成钧应了声,“那你自己开车,我呆两天再回来。”   褚轩啧了声,“这刚新婚,就准备把媳妇儿扔在家里?小心红杏出墙。”   “你才红杏出墙。”顾冬凝忍不住呛了声。   褚轩这才把视线放到她脸上,眉梢挑着看向墨成钧。   男人哈哈笑着伸手扣住顾冬凝肩膀拉进自己怀里,“我家红杏!”   这介绍——   顾冬凝伸腿就踢了他一脚,没承想这一脚恰好踢到他小腿伤处,疼的男人嗷一声,墨成钧弯下腰去伸手扶住自己的腿,“你他妈非要废了我这条腿是不是?”   好歹也是血肉之躯,这一脚踢过来没轻没重的,疼的男人额头青筋都绷了起来。   “我,我没想——”顾冬凝也没料到居然就这么踢巧了,看他难受这样,心里也慌了。   她声音满含愧疚,身子蹲下去就去卷他的裤脚。   男人低头看过去,却觉心脏被人重重捏了下,他伸手拉住她胳膊将她整个人拉起来,“看什么看,骗你的。”   顾冬凝被他拉起来,她视线还落在他腿上,听他这话,猛然扭过脸来,恨恨的,“你——”   可不过一个字出口,其他的话却全都锁在了喉咙里,男人那双阒黑的眸子就灼灼的盯着她,眼底竟然蕴着一抹不同以往的情绪。   那样的眼神,几乎就要让人溺毙其中。   顾冬凝不自觉就撇开了眼,耳根子却隐隐红了。   这其中的情愫暗涌微妙的让旁人侧目。   褚轩轻咳一声,戏虐眸光睇向两人。   顾冬凝只觉羞燥的厉害,一时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墨成钧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只伸手揽过顾冬凝,刚想说话就听有人一声怒喝。   “墨成钧,你出卖我!”罗蔷薇掐腰站在婚纱店门口,一双眸子燃着一束束小火苗,看到墨成钧时候直接开骂了,“老娘问候你全家!”   随着这一声怒喝,一个标准的铅球投掷姿势,唰的某个物件就从她手里丢过来,三个人慌忙闪躲。   墨成钧手臂揽住顾冬凝肩膀,将她扣在怀里,人带着她转了半个圈。   咚一声沉闷的响,就落在距离不远处。   居然是个玻璃的烟灰缸。   “操!这女人真他妈彪悍。”墨成钧骂了句,抬头看向褚轩,“看来你问候她了!”   不然不能想要问候他全家。   顾冬凝听他说这话,泪了,这男人到底是要多麽不要脸。   谁知,那边居然意犹未尽的来了句,“问候完了,感觉很爽。”   ……   顾冬凝真想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墨成钧周围就一群飞禽走兽!   墨成钧手臂自然而然环着她,将她抱在怀里,哪怕这会儿说话都没想着放开她,顾冬凝伸手推了推他胸膛从他怀里退出来。   男人低头看过去,就见到她白皙的脸颊上竟然浮上一层红晕,淡淡的,却让他的心脏猛然收缩了下,他伸手拉住她手腕,“跟爷爷说声,我去看看陆川,最迟后天回来。”   顾冬凝还不及应声,就见他凑过来,贴着她耳朵说了句,“等我回来让你小妹妹好好伺候爷。”   滚蛋!   她又气又恼,狠狠瞪他,男人却嚣张的笑着上了车。   那边顾冬凝进去办理婚纱退货手续,手续很快,付完违约金就完事了,可罗蔷薇却显然不打算这样放她走,只咬牙切齿的,“墨成钧哪里好,你干嘛要嫁给他?”   不等顾冬凝接话,顾自说下去,“看看他周围这群人,没一个好东西。”   不知道她嘴里的他,到底是墨成钧还是褚轩。   等她数落完了一圈之后,罗蔷薇看向顾冬凝说了句,“有机会的话,分他一半财产然后赶紧撤,我告诉你,那样的男人真的不靠谱。”   是,她也觉得不靠谱,还是很不靠谱。顾冬凝心里默默的想。   忍不住好奇的,“你们认识?”   “认识!岂止是认识!”罗蔷薇恨恨的,“我倒霉催的从小就认识他们。”   好吧,给她出主意让她分墨成钧一半财产,这关系看起来果然是很咬牙切齿。   他们?   这可不只是墨成钧一个人。   顾冬凝看她这样嘴角忍不住勾起笑,“那褚轩是你什么人?”   “别跟我提那混球,他那还是人吗?!”啪一下把手里的宣传页摔到玻璃桌面上,罗蔷薇咬牙切齿的,“不过就是为我儿子提供了一粒精子!”   其他屁都不是。   蔷薇说话又辣又直接,爽快的让人直想拍手叫好。   两个人说起话来很是投脾气,蔷薇每骂一句,顾冬凝都有种想拿笔记下来的感觉,下次再被墨成钧堵得哑口无言的时候就甩给他一句。   眼睛扫到她摔下来的宣传页上,顾冬凝一眼看过去只觉心脏被拧紧了,宣传页面上有张婚纱照,唯美漂亮到极致,背景里一片薰衣草,被紫色熏染了眼睛,男人一袭黑色西装,精炼帅气,他附身吻过去,吻下那一抹白纱包裹的羞涩,画面美好的让人心动,也引人侧目,虽然只是侧脸可莫名就觉得有种奇异的熟悉感。   顾冬凝刚想拿起来仔细看,罗蔷薇却唰一下把桌子上的宣传页抓起来,嘴角隐约抽动,顺手就丢得远远的。   “哈哈,我们店里刚印的宣传彩页,你以后要再婚,记得来我这里选婚纱哦!”   “……”顾冬凝默了,这也是个奇葩,天天惦记着她离婚。   可罗蔷薇也没料到她竟然嘴角轻扬的说了句,“婚纱照很漂亮,如果我再婚一定从你这里选。”   许是聊的太欢乐竟然一时忘记了时间,顾冬凝是被老爷子的又一个追魂电话给敲醒了,慌张抓了包就走。   ……   墨成钧详细问了下褚轩关于梁维钟的事情。   道上的信息传的也是快,褚轩不过稍微一打听就能打听的出来,“刀疤刘背后的人是谁我真不清楚,不过听说跟顾家有关,找人悬赏废了梁维钟。但是江赫琛却明显要保他的命,说白了不过是想自己处理他。”   褚轩轻笑,“这个梁维钟之前在云顶闹了那么大动静人就淘了,江赫琛找他自然不是秘密,怎么连陆川都插了一手?”   “陆川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跟我毛线关系都没有。”墨成钧冷笑。   虽说褚家在承安市道上的势力也是盘根错觉得复杂,可他这两年一直呆在铭承市那边,况且黑白两边对信息的掌握渠道不一致。   褚轩也并未将墨成钧的媳妇儿跟江赫琛的未婚妻,甚至是梁维钟挂上关系。   他只沉吟了下说了句,“别让陆川招惹韩顺生,这条浑水要搅合进来,他想出去没那么简单。”   墨成钧忍不住低咒了声,“我他妈不知道陆川怎么想的,既然都已经跟了别的男人还来招惹他,摆明了拿他当挡箭牌。”   褚轩看他一眼,笑了,“你自己不也那样。”   “滚,我那能一样吗?”   ------题外话------   推荐好友二月榴《强爱之独占娇妻》   “给我二十万,跟你登记结婚。”   男人勾起邪魅的笑,手指轻挑的掬起她下颌:“我不是非你不可。”   她为了男友筹资远走,不惜赔上自己的婚姻。不料两年后当男友风光归来,身边却多了美人相伴,给了她重重一击。   当她黯然神伤,他骆少腾,M市最大的豪门继承者,也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朝她伸出手:“只有我能替你报仇,华丽转身。”   这段失去意义的婚姻里,她原想缩在龟壳里,不乱于心不困于情。却不想一夜情乱,从里到外从上到下被那人啃了个干干净净。   ☆、078 墨少不爽   陆川胳膊伤的很厉害,墨成钧和褚轩进去的时候他正躺在病床上,没受伤的那边打着点滴。   梁诗玥就坐在病床前,垂着头,波浪的卷发遮衬得她的脸蛋愈发的小,白皙的肌肤晶莹剔透,听到声音猛的抬起头来,那双眼睛如梦似幻的仿若有层层波光。   见到进来的两人,她慌忙站起来,声音宛若黄莺,清脆动人,“成钧——”   墨成钧却突然皱起眉头,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陆川病床边上,伸手一掌拍在他胳膊上。   “操!”陆川吃疼,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此刻狠狠的纠结起来,他忍不住骂了句,疼的半边肩膀都跟着往下落了落。   “成钧,你——你太乱来了!”梁诗玥也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责备的话就这么说出来,“医生说了,他伤的很重!你这样还要不要让他好起来?”   墨成钧哼了哼,他手指掏了掏耳朵,冷冷的,“这两天耳朵不太好使,谁喊我了吗?”   梁诗玥的脸一下就难看起来,她轻轻咬了下唇畔,到底是没再说话。   男人却丝毫不在意她什么反应,只垂眼看向陆川,脸色是难得的冷沉,“我给你说过别惹麻烦吧?这他妈什么人你也敢救,没直接废了你这只胳膊都算好事!”   受了疼,陆川额头绷出一层汗珠,半响才缓过神来,他绷着脸没说话。   墨成钧这话有点儿指桑骂槐了,梁诗玥脸色自然非常的不好看,她人站在病床边,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了,“你不要夹枪带棍的,阿川出事我心里也难受!”   “难受?难受你怎么没躺在床上?”墨成钧突然抬起脸上,锐利的眸光掠过去,硬生生让梁诗玥心底一个颤栗,握拳的手掌心都要渗出冷汗来。   梁诗玥被他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只得站在那里。   气氛一时就僵住了。   褚轩看这样,只挑了挑眉梢,他眸光看向梁诗玥,“韩顺生放出话来要陆川的命,你现在居然还敢呆在这里?”   这话就好比冰棱子一样摔向梁诗玥,那张脸整个儿惨白下去,她唇线抿的很紧,眸光含水看向陆川,“阿川,我跟他——”   “诗玥,这一次就当我欠你的全还给你了,你走吧。”陆川无力向后靠去,他眸光微敛,打断梁诗玥未出口的话。   他突然觉得疲惫不堪,这场从年少时期开始的感情到底从什么时间就已经变了味,她除了在需要他的时候才想起给他打个电话。   他的亏欠,在最后,竟然要以这样的方式完结。   梁诗玥眸子里突然溢出泪水,“陆川,你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   伸手抽了自己的包就往外走,却在走到门口时被墨成钧唤住,“听着,告诉梁维钟,别让我见到他,否则,陆川也保不了他!”   梁诗玥脚步微微一顿,头也不回的离开。   情这东西,两面三刀。   腻歪的时候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恨的时候就是我不好也不要你好。   墨成钧看陆川这样也不好再刺挠他,这种事外人说不清,只得他自己处理干净了。   褚轩还赶时间,临走前叮嘱了句,“道上的事儿我帮你摆平了,这不用担心,但是阿川,梁维钟你千万别再保他了,现在别说刀疤刘背后的人,就连江赫琛都已经盯上他了,别惹了一身腥。”   陆川沉默着嗯了声。   褚轩离开后,墨成钧支开护士,这会儿病房里没了别人,男人的脸才冷下来,他伸手搭在一侧的椅背上,眸光看向陆川,“顾冬凝两年前出事,你就知道那个男人是梁维钟?”   陆川沉默了下,他脑袋猛然往后靠了下,郁闷的,“你别这会儿跟我翻旧账。”   墨成钧伸手把一侧的椅子拖过来,他坐在上面,双腿优雅的交叠起来,手腕搭在叠起的膝盖上,“两年前,我不知道的跟顾冬凝有关的。告诉我。”   “江顾两家联姻,到后来明显江家那边要拆台,我托了人打听江赫琛的情况就在云顶偶然遇上了梁维钟,本来只是想问问他诗玥的情况,结果后来从他嘴里听到有人已经找上他,极其可观的价格。”   换句话说,这个局早就布上了,哪怕顾冬凝当年不去云顶,也不见得就能摆脱这一切。   陆川嘴角轻勾了笑,“你说只要想办法阻碍了江顾两家联姻就好,可没说不能用这办法。再说了,你跟顾冬凝结婚,成钧,你什么打算我心里约莫也知道,这会儿你是准备因为她而报复梁维钟?”   墨成钧眯着眼,那双向来带着轻挑弧度的眸子此刻却仿若从阴暗无波的深山冷洞,望过去只留一片看不透的深沉冷,他双手手指在膝盖前交叉,身体往前倾斜,“然后呢,你想跟我说什么?”   “如果诗玥找我,我不可能不管他。”陆川眸光望向病房的天花板,“所以,你要动他,就最好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兄弟和女人。   陆川突然觉得自己陷入了两难。   可他能这么坦白说出来,墨成钧明白,陆川是有心想要了结了他跟梁诗玥之间的种种。   墨成钧沉默片刻,他问,“谁找上的他?”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梁维钟,陆川明白,可他摇了摇头,“我问过,他也不知道。不过,现在应该是知道了。”   不然怎么会平白招惹来这些麻烦。   墨成钧思量了下,他嗯了声就不再问陆川。   病房的门被推开,护士进来将费用明细递给墨成钧,他抽过来看了眼,跟陆川说,“后天办理出院回去,爷爷不放心你在这边。”   陆川看他一眼,眉梢挑起来,“我没什么大问题,今天晚上回去也行,你不是新婚时分,欲罢不能?”   签好字递给护士,墨成钧看他一眼冷哼,“因为你,我的蜜月旅行都推后了,你回头吊着胳膊上班去!”   “操!你就当放我个年假不行?”   墨成钧摆都不摆他,径自出了病房。   他不会告诉陆川,他根本不是担心他胳膊受伤的问题才不今天办理出院手续,实在是晚上抱着个女人想要不能要的感觉太特么销魂了。   宁可自己在酒店对付一晚上,也好过欲火焚身。   况且,他也有正事要办。   ……   墨家老宅里,顾冬凝跟老爷子下棋下的热火朝天,她算是抓住了窍门,她不用故意输给老爷子,慢慢先让自己赢的不那么痛快,然后偶尔也让老爷子赢个一子半子的,这样几番下来,墨老爷子是各种痛快,眼角的笑纹愈见深浓。   “丫头,你输了。”   老爷子兴高采烈,顾冬凝抿唇轻笑,“爷爷,是我输了,没想到你下棋水平这么厉害。”   “哼,我那几天是让着你,你以为我真不如你!”   “……”这就是传说中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典型。   顾冬凝默了,她伸手捶着自己的小腿,“那我要仔细琢磨琢磨再陪你下。”   老爷子终于格外开恩的放过她,“是要仔细琢磨琢磨,晚上想吃什么自己去跟佣人说。”   顾冬凝应了声,她这两天吃什么都觉得香,身体不难受了,就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这两天墨成钧不在家,她终于可以不用提心吊胆的睡觉了。   墨海怡偶尔也会过来,可每次来都恰好撞见老爷子跟她一起下棋,也没什么机会可以为难她。   顾冬凝这两天过的还是蛮欢乐,她抽空就自己出去把那些琐碎的事情处理干净了。   “今天晚上我们吃鱼吧。”顾冬凝问老爷子。   “你不是海鲜过敏?”   “也不是所有,贝壳类的就不行。”顾冬凝嘴角染着笑,“想吃酸菜鱼,爷爷你要不要?”   “那就让厨房做酸菜鱼。”   顾冬凝眼角眉梢溢出笑意,说了句太好了就跑去厨房。   墨震渊站在一边看她高兴跑进厨房,突然摇了摇头。   墨成钧至今也未曾告诉过老爷子他到底什么打算,可墨震渊知道,他并不曾真正在意过这个婚约。   可不过几日的相处,墨震渊却能感知的到,这个丫头心思单纯而正直,没有寻常大户人家里的矫情和算计,倒是个好孩子。   ……   墨成钧这次特意过来呆上两天自然是有正事,他开车到了地方,进去酒店时候已经有服务人员迎了上来,墨成钧随手递过去一张卡,立即就有人引着他上了电梯。   包厢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他,见了他后恭敬弯了下腰。   整个包间里光线极暗,只有隐约光亮辨别出物品摆置,墨成钧走过去,他在中间沙发上落了坐,手臂张开后搭在靠背上,他眸光睇向前方,开口,“我吩咐的事情,查的怎么样?”   男人一身黑色装束,在包厢里几乎隐匿掉,他开口,声音沙哑刺耳的难听,“查出来了。”   语毕,他探身往前将一张照片摆在墨成钧面前,照片里是个妆容素雅的女人,手里牵着一个男孩子。   看上去是张年代久远的照片,边角已经泛黄。   手指捏住照片边缘看了眼,墨成钧轻轻的笑,“那就继续盯着。”   男人应了声,身体就往后退入到阴影中。   墨成钧仔细看了眼照片上的人,眼底眸光涔冷如冰,嘴角却隐约上扬勾起一抹极致的讽笑,在黑暗中矛盾而冷涩,他举起手里的打火机凑近照片一角,叮一声,点燃。   手指捏着照片看它在空气里燃烧,微微的火光映着男人冷竣的眉眼,雕刻的愈发犀利。   将照片丢到面前的烟灰缸里,看它燃烧殆尽,墨成钧起身,他单手抄在口袋里,“还要吩咐你办件事,梁维钟,现在的名字是李志,整过容,道上有几波人想要他的命,你要赶在那之前带到我面前来。”   “是。”   墨成钧再没有废话,举步出了包厢。   陆川问他,是不是因为顾冬凝而插手梁维钟的事情。坦白说,是或不是没什么区别,区别是爷现在很不爽!无论谁,既然让他不爽了那就等着下油锅。   更何况——   墨成钧想到,他提起梁维钟时女人那张娇俏的脸瞬间凝满的恨意,竟然会让他有种帮她消弭的冲动。   陆川在病房里等着他,所有手续都办完了独独见不到墨成钧本人。   很晚时候墨成钧才赶了过来,他脸色很沉,眉目间带着冷厉的折痕。   陆川看他眼,忍不住眉心轻蹙,“跑哪儿去了?”   墨成钧也不解释,两人回到承安市时已是两个小时之后,方译驰早安排好了一切,等陆川到了给他做了个详细的检查,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不过是伤到了神经,之后胳膊痊愈,他的左手臂也会有微微的弯曲,不能完全抻直。   倒是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安顿好后,墨成钧就直接回了家。   已是近凌晨,墨家老宅一片安静,爷爷休息的时间向来早。   墨成钧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可这么黑暗又静谧的家,竟也让他生出丝丝的失落感。男人直接进了卧室,按开灯就见着诺大的床上蜷缩着一坨。   他眉梢猛然往上挑挑,突然有种心情恍然沉定下来的感觉,墨成钧走过去,她手臂露在外面,侧身睡着,身后黑色的发丝铺陈了大片。   许是光线太亮,顾冬凝眉心蹙起,她翻了下身,眼睛稍稍睁开,迷迷糊糊的就见着墨成钧站在床边,她鼻尖皱了皱,仿似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只模模糊糊说了句,“你回来了。”   声音软嚅,好似浓郁醇香的葡萄酒,只勾得人心里痒痒。   这样一句简单的话,竟然让他心底禁不住柔软。   心头被之前那张照片勾动起来的戾气,也好似在她这声软软的音调里消磨殆尽,他俯下身去手指轻噌她的脸颊,接着就被啪一下拍开。   墨成钧喉间溢出轻笑,以为她醒了谁知道竟是头颅在枕头上挪了挪又睡了过去。   鬼使神差的,他俯下身轻吻上她的眉眼,她却只皱皱眉头,伸手挥他,仿似是被个苍蝇骚扰。不过一瞬间,他直起身来,突然忍不住的就想听听她笑意萦绕的那声讨厌。   墨成钧进了洗手间洗漱,出来时候就整个人掀开她的被子钻了进去,他伸手抱过她,胸膛贴上她的背脊,男人唇畔轻吻着她耳后的肌肤,手臂用力将她抱紧了。   这样密切的接触,将他从外面带来的冷意全数过渡到她的身上,顾冬凝浑身一个哆嗦,却愈发的靠近他的胸膛,她在男人怀里轻轻扭着找舒服的姿势,可却直接把墨成钧的火给挑了起来。   男人重重喘了声,手臂匝的她死紧,他嘴唇贴在她耳边问,“我不在,我家红杏有没有出墙?”   嗯——   她轻声嘤咛,神智却没清醒。   墨成钧笑,看她在他怀里轻轻的磨蹭,只觉得心里痒痒的厉害,他从后吻着她的脖颈,唇畔贴近她的耳朵,手掌早已拉起她的睡衣下摆滑了进去。   喘息愈渐浓重,他却并不着急,掌心往下压在她的小腹上,轻声询问,“好了吗?”   她点头,声音软蠕蠕的,“不要吵我,好困。”   觉得好似还在睡梦中,半梦半醒间已是分不清哪里是梦,哪里是真实。   几乎在看到她点头之后,男人就再也不肯压抑,他卷起她睡衣往上扯,身体压过去……   男人的吻越来越癫狂,顾冬凝只觉得呼吸都要被人掠夺尽了,手臂不自觉推着身上的人,却撼动不了分毫,缺氧快要窒息了……   她嘤咛出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当看清楚人时瞳孔倏然张大,她一声尖叫还不及喊出去,男人再次吻住她的唇将所有声音吞了进去。   疯了,他——   她手臂用力拍着他,呜呜的想要骂人。   男人拉开点距离,眼角眉梢间溢出勾魂笑意,“我不介意你大声,如果你想把爷爷也吵醒,我也很乐意配合!”   “你,你,你——”顾冬凝气的说不出话里,她咬牙切齿,“我还没好。”   “啧啧啧——骗鬼呢?”他显然不信,语气间痞子味儿那么重,手指轻挑的勾着她下颌,“怎么醒了就这样张牙舞爪的?你继续睡,我自己来!”   滚!   真的要让他气疯了!   一夜的沉沦,早上起来的时候顾冬凝躲在洗手间想哭。   她身体已经好了的,却在昨晚之后又出现那种刺痛麻痒的感觉,懊恼的想把他给剁了。   她从洗手间出来,男人正穿衣服,衬衣穿在身上还未扣上扣子,胸前一片麦色肌肤袒露在外面,肌理线条结实紧绷,他抬眼看她,本想让她过来帮他系领带,结果一眼就看到她通红的一双眼和满脸的怒气勃勃。   墨成钧眉梢微微挑了挑,看着她,也不问,就等着她说话。   顾冬凝却伸手指着他大骂,“你以后要敢再碰我,我拿刀子阉了你!”   操!   这话真他妈的狠!   男人脸色瞬间黑了,眉心蹙起伸手抓住她手指,“又发什么神经?”   “我恨死你了——”顾冬凝几乎要哭了,她用力抽回被他抓住的手指,唇线抿紧了,特别无力的看向他,“墨成钧,你在外面找女人我半点意见都没有,如果出现难以遏制的绯闻,你要希望我出面帮你澄清,我也没问题。但是,算我求你了,你这样,让我觉得恶心——”   她很少喊他的名字,可他的名字从她嘴里出来的时候无外乎两种情况,怒气冲冲或者无可奈何。   可这次,墨成钧却听的益发刺耳,她说什么?恶心?   男人一张脸,好比碳堆里拱出来,衬得牙齿特别白,额角狠狠抽了下,她可不止一次提到这话题。   ------题外话------   亲们,这几天太忙了,所以更新字数少了点,时间上因为无法提前上传提前审核,所以也不是那么固定,我尽量保证每天在9点左右更新,如果没更新着急了可以进群里问下管理员。么么哒,过了这几天,四四努力先把时间稳定住。   另外真的感谢所有亲们的支持,因为有你们,所以四四才能够这么坚持,谢谢。   jyss,加油四四,谢谢亲你给的长评,让我感动的掉了好多泪,也谢谢你这会员名的深深含义。谢谢。   ☆、079 对他整个人过敏   男人嘶了声,“你是咬定了我外面有女人?”   “不然呢?我明明自己没事的,每次,每次,都是跟你——然后我就不舒服!”顾冬凝眼瞅着他,紧抿的唇线透着委屈,心里也说不出的闷痛感,她一方面厌恶他既然在外面有女人为什么还要跟她这样!一方面又觉得难堪的厉害,心上慌里慌张的撕扯的难受。   这种感觉极度怪异,怪异到她忍不住想要掉眼泪,不只是身体难受,还有,还有——她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只觉得浑身都泛着冷意。   “反正,肯定是你的问题。”   顾冬凝抿着唇怨恨的,墨成钧哼了哼,他脚步往前走一步,女人就迅速后退一步,那副子小模样儿摆明了把他当垃圾来看。   男人额角狠狠抽搐,手指用力点着她,“过来,我陪你去医院!”   顾冬凝是被墨成钧拖出卧室的,他手腕拽着她从二楼下来就直接往外走,他把她拽疼了,她就用力的挣扎,嘴里忿忿的喊,“你放手,我自己会走!”   墨震渊已经坐在餐厅,见到他们这样拉拉扯扯的,胡子唰就抖起来,洪亮声音吼出去,“大清早的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折腾什么?”   顾冬凝顺势抽回自己的手,手腕地方被拽出一圈红,她用力甩了甩,眼神还是狠狠瞪过去。   墨震渊起身走过去站在两人面前,锐利眸光自他们两人身上扫过去,“怎么回事?”   “她有毛病,我带她去医院!”墨成钧啧了声,没好气的说。   “你才有毛病!”顾冬凝反驳了句,嘴巴扁起来。   “到底谁有毛病?说清楚!”老爷子怒了。   墨成钧挑了挑眉梢,眼睛戏虐落在顾冬凝脸上,他嘴角缓缓扯出个笑意,嘴巴张开,刻意放慢了速度,“她说跟我——”   恍然明白他这样子代表什么,顾冬凝是又气又急,她跳起来去拍他的嘴巴,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隔开。   “你,你,闭嘴!”   这个男人什么话不敢说,他可以不要脸,她不行!   顾冬凝着急忙慌的,“爷爷,什么病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老爷子眉梢挑着摆明了不信,“那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顾冬凝急的不得了,这可要找个什么理由才好,整琢磨着,就听男人气死人不偿命的,“爷爷你别问了,女人的问题给你说了你也不懂!”   “……”   “……”   瞬间,现场沉默了。   顾冬凝尴尬的要死,老爷子也被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墨成钧说完后就懒得再解释,一把抓过她手腕拉着人往外走。   他开车出去,拿手机打了个电话,听那口气是找了个熟悉的人。   顾冬凝本想说上次她去医院看的医生那里,他却凉凉瞟过去一眼,“竟然误导你我有病,这种兽医不看也罢!”   “……!”   到了地方,是承安市三院,倒是妇幼方面的权威医院,两人一起往里走,他一路上拉着她手腕就没有松开过,顾冬凝试图挣开,被他瞪了一眼也就乖乖的了。   这次有他陪着,她竟然觉得心里踏实了几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跟医生打了招呼,墨成钧就开门见山直接说了,“她说跟我做完之后就难受!她这是什么毛病?”   到底是女医生,听他这么说话呛了下,“怎么不说是你的毛病?”   男人脸色唰就沉下来。   医生也不管他,拿过之前的病例看了看,就问,“洗液管用吗?”   “嗯。很管用。”顾冬凝轻应,“本来好了的,可是现在又难受了。”   医生沉吟了下,声音平静问,“你们避孕吗?什么避孕措施?”   看墨成钧眉心都锁起来了,顾冬凝赶紧回答,要等他开口,她这张脸都真的不用要了。   带着她进去检查过,医生看着病例拧了眉头,半响问了句,“你平时有过敏反应吗?”   顾冬凝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问她过敏,只答,“有,对贝壳类海鲜过敏。”   医生看她一眼,嗯了声,然后在病例上唰唰写着,“洗液既然管用你就继续用,以后夫妻生活不要再用避孕套,有可能是橡胶过敏引起的,如果不用之后还不好……”   说着,她抬起头看了眼墨成钧,“那就是你的问题了,好好找找原因。”   “……”   听到这话,墨成钧额角抽了抽,脸黑的厉害。   他想了想,突然扭头看向她,“在你家里的时候你难受吗?”   顾冬凝脸唰就红了,她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忍不住伸手掐了他一把,本不想回答,看医生也抬起头来询问似的看她,顾冬凝抿了唇,“倒是没这样。”   “行了,回去试试吧。”医生轻易下了结论,照这样的描述,指定了是橡胶过敏引起的,“孩子是上天赐给的礼物,要有了就留下来,顺其自然也别避孕了。”   顾冬凝也沉默了,她从来没想到竟然结果是这样。   从医院里出来,墨成钧看她眼,突然骂了句,“操,我他妈这什么运气!”   顾冬凝抿着唇不说话,这结果让她心里忍不住舒了口气,不是她的问题,也不是他的问题。原来他外面真的没有别的女人。   她都分不清楚自己这样突然轻松下来的心情是因为了什么。   一路回去,车子停在红绿灯前,墨成钧扭头看她,心有余悸的,“你这到底什么身体?亏了不对我兄弟过敏!”   顾冬凝一个眼神扫过去,恶狠狠的,“我对你整个人都过敏,离我远点!”   男人忍不住就笑了,手伸过去就掐在她脸上,“回家试试,看哪里还过敏?”   “滚!”   恰好绿灯,车子伴着她一声滚唰的就驶出去。   顾冬凝气的胸腔起伏,她伸手轻托自己脸颊,突然觉得自己被这男人气的脾气见长了,以前她可不这样。   墨成钧送她回去就离开了,本来预计近期要出去的蜜月旅行因为陆川受伤被搁置了,顾冬凝也没什么异议,所谓的蜜月旅游不过是搪塞家里人而已,况且她在墨家的日子其实没有那么难过。   墨家老爷子除了常常拉着她下棋外,倒是没有为难她。   墨海怡不见得天天过来呆着,偶尔来看一趟,对她态度虽说冷淡可也没有直接的拿乔。   下午时候唐小菀电话又打过来,“你结婚了就不理我了啊?说好了的大餐呢?说好了的单身疯狂呢?说好了的伴娘呢?顾冬凝我恨你!”   额角忍不住抽搐,自从她结婚,这丫三番四次的打过来,那些承诺都是上学时候的幻想,想着未来如果有一天她们各自结婚时候要怎么做。   唐小菀和兰溪是那指定了要是她的伴娘,可惜了,她没有婚礼。   她们说要血洗她的婚宴,吃的肚子圆圆的,好吧,她婚宴也没有。   说是要在结婚前出去疯狂一晚,哀悼即将逝去的单身生活,结果她结婚太仓促,甚至连通知她们一声都没有,估计如果不是网上传出了墨家少爷结婚的消息,她们不见得现在就知道。   太多的想法,原来不过是因为那时候太小,未来不会像想象中那么美好。   “你要吃大餐,现在我也可以请你吃,随便你选地方。”顾冬凝拿着手机捏了捏眉心,“单身疯狂你结婚之前想着别忘了喊着我就行,伴娘什么的不然你等我二婚吧。”   唐小菀被她这话梗了下,那边哭哭泣泣哀哀怨怨的音调终于收回去,她忍不住正经问,“冬凝,你这样仓促结婚是不是有什么原因?我就觉得奇怪,怎么一天一个样儿,可我上次见到你老公觉得人模狗样的还是可以,他对你好不好?有没有家暴?”   听到那句人模狗样的,顾冬凝瞬间喷了,可这心里到底是让唐小菀语气的担心和忿忿不平给搅合的越发柔软,一直到现在,也没人问过她,结了婚好不好受没受委屈。   鼻尖有点儿酸,心情却软的不可思议,她眯着眼笑,“行了,你跟兰溪定时间,我这几天都有空,我们去吃大餐玩通宵。”   “玩通宵?”唐小菀一听声音立马兴奋的拉高了,“你婆婆家能同意?”   应该没问题吧,也没见他们给她讲过家规门禁啊,又不是小孩子了。顾冬凝爽快答应,“没问题。”   那边立时乐了,叽叽喳喳喊着要挑个好地方,末了想起来,“上次兰溪还说,一定带你老公一起,她没见过呢,我也没正儿八经跟他说过话呢,见个面认识了,以后帮你抓奸也容易!你记得啊!一定喊上他。好了,我挂了选地方去!”   挂了电话,顾冬凝心底无奈,闺蜜之间吃饭带上家属也实在属于正常。她一方面不想让小菀和兰溪她们担心自己,哪怕她的婚姻不是真实的,也不想朋友时时的为自己挂心。   可让墨成钧参加她们聚会,在她看来还是有难度的啊!毕竟,那张一年期的协议就已经注定了他们之间浅薄的交易时间。   收回思绪,抬头就见墨成钧站在那里,她吓了一跳,伸手拍着自己胸膛,“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吓死我了!”   男人眉梢轻挑,“说要二婚的时候。”   “……”   “说我人模狗样的时候!”   这句就有点儿磨牙了,顾冬凝却忍不住嘴角挽起个笑花,她眯着眼上下打量他,眼角笑意压不住全都溢出来,硬生生把笑意压在嗓子眼里,“还行,卖相不错!”   “什么叫还行?男模也没见得有爷的身材好。”墨成钧哼了哼,显然对她的评价不满意。   可男人眸光落在她满含笑意的脸庞上,竟然心头也丝丝绕绕的柔软,他伸手又去掐她,顾冬凝敏捷避开,得意的看向他。   “你再掐我脸都肿了!”一边抱怨一边准备往外走。   可男人长臂一伸,一下就把她勾在怀里,不让他掐他还偏不,非要掐过瘾了才行!   “干什么呀你!”   她扭着头躲,却偏生避不开,这男人坏的伸手绕她的痒,顾冬凝笑的收不住,挣扎间一个不注意脚下踉跄就往一侧跌倒,她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抓他稳住自己。   墨成钧脚步被她绊了下,索性顺势勾住她的腰身,顺着她压过来的力道就往后倒去。   砰的一声,沉闷的声响。   他被她压着整个人跌进床铺间,男人嗓间溢出声闷哼。   这动静不算小,哪怕身下是床,顾冬凝还是慌张撑着手臂坐起来,着急的,“你没事吧?”   男人伸手扣住她撑在他身侧的手臂,眸光濯濯看向她,那双深浓如墨的眸子光彩暗敛,说不出的勾魂摄魄,顾冬凝突然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放,在他这般的注视下竟然会觉得呼吸困难。   她手臂用力往回抽,声音低下去,“我起来。”   墨成钧却嘴角微勾,伸手扣住她的腰身不让她动,眼底光芒收起后又是那种邪恶的痞子气浓重的味道,他眼角微微上翘着,“这姿势,不错!”   她开始没反应过来,当配合他脸上的表情,想过来时候顾冬凝脸色一下就全红了,她伸手揍他,“你满脑子是不是都这种东西!墨成钧你放开我!”   正闹着,突然门口传来声咳嗽,两人双双视线看过去,陈伯正站在门口,因为卧室门大敞着此刻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老爷子让我来喊你们吃饭!”陈伯面色正经的看向两人,说完就走了。   顾冬凝又羞又恼,伸手就掐在墨成钧身上。   男人伸手拉开她的手指,啧了声,“脸皮这么薄,又没干什么你红什么脸?”   心底哀嚎一声,她郁闷的,“你以为人人跟你一样脸皮子钢筋水泥铸成的?”   两人一边往外走,顾冬凝却突然伸手抓住他袖口,“我跟你说个事情。”   男人半转过身子,眉梢挑起来等着她说。   顾冬凝竟然难得有点儿紧张,她眸光挪开来,轻咳了声,“兰溪和小菀想跟我们一起吃个饭。”   “嗯?”   他看她,好似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就是,她们是我好朋友。”顾冬凝一紧张就有点儿语无伦次,“因为,那个,她们想认识下你。”   毕竟,我们结婚了。   “跟我什么关系?”墨成钧眉心拧起来,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牵住他袖口的手指收回来,轻轻的,“哦,我知道了。”   顾冬凝垂下眼从他身边走过去,突然就转了话题,“好饿好饿,吃饭。”   其实一开始她就知道,他自然要拒绝的呀。   好像没什么足够强悍的理由让他来应付自己的朋友。   可既然明白又为什么会开口去问,既然明白,怎么又会在他问出跟他有什么关系时候心脏会奇怪的疼痛?   墨成钧莫名其妙看着她,什么她知道了?   一顿晚餐吃得异常平静,顾冬凝匆匆吃好后就收拾了自己的碗筷,也没什么话,只说她吃好了就闪人了。   墨震渊看她一眼扭头看向墨成钧,“她怎么了?”   男人眸光睇向她,眉心又拧起来,“不知道。”   “自己媳妇明显情绪不佳,你居然不知道怎么了?”老爷子鄙视的啧了声。   墨成钧就笑了,“爷爷,你这是比我都在意我媳妇儿怎么了,奶奶要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折腾!”   老爷子一双筷子差点扔出去,重重哼了哼,“那个老太婆,外面逍遥自在的很!”   想了想,忍不住的问,“你最近给你奶奶去电话了吗?”   “没。”   “亏你都二十五六了,怎么不懂得关心老人?一会儿去给她打个电话问问看怎么样了。”墨震渊正儿八经的安排。   男人嘴里嗤了声,眉梢斜斜往上挑着,“还是你给她打电话吧,不然我打过去更要命。”   墨震渊琢磨了琢磨想着也是那么回事,这个老太婆什么毛病都能挑的出来,索性也就算了,免得争执起来她一怒之下跑回来也是个麻烦事儿,“过年时候我也去澳洲。”   墨成钧挑了挑眉,他左右是无所谓,奶奶出去时间也不短了,老爷子自然是想,可他这不声不响的结婚,若果让老太太知道了估计全家上下都要鸡飞狗跳的,让老太太回来,倒不如让老爷子过去一趟。   爷孙俩算计的是一步步的坎儿,可谁能想着中间里竟是出了茬子。   ☆、080 宠着她   晚上进了卧室,顾冬凝正抱着平板在网上搜东西,见他进来也不见搭理。   墨成钧解着衣衫,他抬眼看过去就见她背靠着床头,曲起的双腿隐在被子下,长发披下来衬得她的脸白皙又娇小,红唇轻抿,柔和灯光落在她脸上说不出的美好。   从未想过有一天结婚后会是什么景象,可现在看她坐在那里,眉眼轻敛,淡淡光华,他竟然会有一瞬间在想,其实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换了浴袍,墨成钧走过去伸手抽走她手里的平板,直截了当的,“陪我洗澡!”   尼玛好想吐血!   顾冬凝抬起脸来瞪他一眼,伸手去抢他手里的平板,也不说话,她现在真的是一点都不想搭理,他连跟他说话都觉得费劲!反正他们之间不过一纸婚约而已!凭什么她要由着他?!   男人手臂扬起来就是不让她抢到,顾冬凝怒了,气忿的瞪着他,“我不想搭理你,你别招惹我!”   想起老爷子说过的她情绪不佳,听这话似乎是那么回事儿,而且能够感受到这不佳的源头还是他!   可他没怎么招她,医院也陪着她去看了,跟他无关,完全是TT的问题!   男人眉梢挑了挑,“我哪里招惹你?这几天你说你不舒服,我一直遵命没碰你!”   “你本来就不应该!”顾冬凝堵了他一句,“协议里有写!”   男人伸手勾过她的发丝绕在手指间,“这么说的意思是,你不愿意?”   “我,我哪一次愿意了?”她硬硬的回他,可到底底气不足,想起那些缠绵的夜晚,他   几乎每次都要在她耳边问她想不想要,她只要不说,他就会变本加厉的折磨她,让她受不了的只好妥协!   脸蛋禁不住红了,男人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模样别提多得意!   顾冬凝抿抿唇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他不给她平板就算了!   可她想要躺下,头发还绕在他的手指上,顾冬凝去扯,他不放,两人就这么幼稚的玩着拉锯战!   她生气了眼睛里仿若烧着一簇小火苗,熠熠生辉,身上单薄的丝绸睡衣将玲珑身段勾勒得格外诱人。   最终还是墨成钧失了耐心,他一把拉住她手腕将她扯进怀里,拦腰将她整个人抱起来!   “你放开我,墨成钧我不愿意,你就是婚内强奸!”   操!这话她都敢说?!   男人哼了哼,抱着她往浴室走,他嘴角勾着邪恶的笑,“要构成这罪名,那你可别求着我要你!”   顾冬凝气极了使劲拍他,她对自己一点信心没有,这个男人坏起来无法无天,“我现在就说不要,你还不赶紧放开?”   “有句话怎么说,千万别把女人的—不—当真!”他嘴唇贴着她的说的暧昧!   他将她放下来,人抵进她,伸手就将淋浴器打开!   顾冬凝背脊贴着冰冷的瓷砖壁面,凉的她一个哆嗦,男人伸手调好温度,抓过蓬蓬头兜头兜脸的冲着她撒过来!   水流刺激的她睁不开眼睛,她恼怒的吼,“我已经洗过了,你自己洗!”   “再洗一次,我帮你!”男人说话时候已是低沉暗哑,浴室里隐约有些回音,衬得他这把子声音愈发低绕,缠在她的心脏上!   结婚后在墨家,顾忌着隔音问题,墨成钧可没使劲儿折腾她,这会儿进了这里他就完全放开了!   顾冬凝要羞死了,他在她耳边说着邪恶的话,他说,宝贝,可以喊出来,外面听不到!他愈是这样她愈是不敢,可到底违抗不了他!   没了阻隔,感受也愈发强烈,她受不了的求他,他却得瑟的问她,要不要给她录音!   她红了眼,又难堪又委屈,眼泪就控制不住,只这时候他会吻着她的眼泪,轻声诱哄!   顾冬凝觉得自己完了,每次她最是受不了他哄她,哪怕知道是假的,还是控制不住的攀着他的肩背软了身体!出来时候,他抱着她,问她,“你今天生什么气?爷爷都看出你情绪不好!”   她浑身乏力,手臂揽着他的脖子不说话,只头颅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她没有情绪不佳她就是有点难过!可是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超出底线!   一年以后兰溪她们会明白的,她的婚姻不过是一幕华丽的戏剧!   ……   顾冬凝转醒时候,墨成钧已经出去,他有晨练的习惯,雷打不动,除非晚上他折腾狠了,不过也很少见他赖床,她嘴里一个劲的骂他纨绔子弟,可接触的这些日子她也隐约觉得,他并不若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样痞子气十足!   他晚上极少有宴席,就算有,回来的也不算很晚!   他偶尔吸烟但是不上瘾!   要说起不好的习惯,就是,就是,床第之间这种事精力好的让人害怕!   顾冬凝翻身坐起来,她拥着被子,有些脸热的拍拍自己,想到他的时候心脏就开始一种不自然的跳动频率,她隐约觉得不好,心底也是害怕,却又控制不住!   手机发出震动声,顾冬凝扭头去看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整个人就僵住了!   这个男人冷静的过分,他可以放纵,却会适时刹车!   床头柜上摆着一杯水和一瓶药。   那药品瓶子上的名字她不陌生,两年前兰溪给她带过这种药,详细给她说过要怎么吃!   可想起吃过后的反应,顾冬凝还是心有余悸她有好几天缓不过来,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他不会让她怀孕的呀,如果有了孩子,一年以后他们怎么能干干净净断开呢?!   咬着牙,她还是仰头将药片吞进去!   墨成钧回来时候,她刚好吃下药去,脖颈扬起来往下咽的弧度,水杯抓在手里!   他从她手里接过杯子,一如往常的语气,“爷爷说下午有个棋友会,问你去不去?”   顾冬凝从床上起来,抬眼看他,声音尽量平静,“我不去了,我跟朋友约好了晚上出去玩,估计要通宵,晚上不用帮我等门,明天我就回来了!”   她说完,整个人就迅速躲进了洗手间!   墨成钧听她这话忍不住就皱起眉头,通宵?!   顾冬凝觉得再在外面多呆一秒钟她的眼泪都要控制不住想要往下流,这种心情很奇怪,她明明知道他让她吃避孕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他不让她吃,她也要自己去买!   可是为什么他帮她做了这样的事,已经算是省去了她的麻烦,她却会这么难过呢?!   不能难过的呀,顾冬凝你要明白这场婚约不过是一年,再长也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结束的日子每天都在缩短!   在里面做好心理建设,完全说服自己后她才出来,墨成钧竟然没走,他已穿戴好见到她出来,问,“去的地址告诉我!”   “为什么?”她睁着大眼看他,不明白他管这么多干什么!   男人嗤了声,“墨家的孙媳妇在外面玩通宵,你是巴不得媒体都绕着你转?”   媒体!   顾冬凝梗了梗,墨家和顾家到底是不一样,她心有余悸,但还是硬着头皮反驳,“我会小心!”   墨成钧直接不跟她废话,“晚上准备怎么玩,详细点说!”   她抿了下唇,不甘不愿把晚上要去的地方告诉他!   墨成钧听完,眉心拧了拧,“那地方不能去,去皇家会所吧!你们怎么玩都行!”   顾冬凝眼睛一下子瞪的溜圆,那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也不是豪门世家就可以进去的!   那是个精英圈子,有着严格的审核机制,如果不是在某一领域有特别的成就还真的进不去!   顾冬凝没进去过,但是有次在顾家家宴时顾暖悦炫耀似的提起过,她的某个朋友是会员,听说里面规格很高,环境也很好,是真正的高端领域人员交流的地方,当然,消费自然也高的离谱!   “那里是会员制,我进不去!”顾冬凝嘴里说着这话,可一双眼睛已经溢满期待的看着他!   他既然说出这话来,那就肯定是有办法让她进去的!   她这表情——实在很像哈巴狗!   墨成钧嘴角勾起抹笑,忍不住又伸手去捏她的脸,“啧啧啧,有求于我?!”   好吧,有求于他,所以她忍了,让他捏!   墨成钧取了钱包,从里面抽出张卡在她眼前晃了晃,眼底笑意勾魂,“我准你贿赂我!”   “你想要什么?”顾冬凝考虑都没考虑直接问出口,说实在的,她想进去看看!   没料到她这么痛快答应了,墨成钧也是梗了下,他手抽回来看向她,眉角扬着,“你能给我什么?”   顾冬凝上下打量他一番,实在想不出他缺什么,他全身上下哪一样不是超级大的品牌,她卡上的钱上次买戒指都被他划走了。   “你想要什么,你回头想好了告诉我。”顾冬凝伸手就去抢他手里的卡,想着反正他想不到或者她买不起,回头干脆赖掉算了。   她过来抢,他也就随了她,看她抢到手后眼角飞扬的模样,本来到了嘴边的调侃的话全数收了回去。   墨成钧看她跑过去抓起手机打电话,声音里掩不住的兴奋。   他嘴角轻翘着,手指在额头上敲了敲,心脏紧了紧,从过是一张会员卡,竟然就让她这般毫不掩饰的高兴。   他抄手站在原处,眯着眼看过去,她的长发束成马尾在脑后,留给他一个俏丽无比的背影。   有一种女人,就会这样,在某个瞬间让你忍不住想要宠着她。   可他不知道,宠一个人也会上瘾,当这样无数个瞬间积累起来的时候,结果已经不是他想要的。   手机响起来,是陆川的电话。   说了几句,男人眉心就紧紧拧了起来,只沉声问,“你在哪里?”   ------题外话------   四四昨晚忘记带电脑了,手机打字打的我胳膊都酸了……亲们,抱歉,今天字数少了嘤嘤嘤,不要抽我   ☆、081 老婆被人调戏   手机响起来,是陆川的电话。   说了几句,男人眉心就紧紧拧了起来,只沉声问,“你在哪里?”   电话那边没说话,墨成钧就脸色就愈发的沉,“爷爷说明天要去医院看看你,你是准备让他扑空了,还是准备让他揍你一顿?”   电话那边陆川耙了下头发,有些妥协的,“你就当放我个年假,我要处理不干净这些事儿,以后指不定怎么折腾,老爷子那边你帮我拦着点,等我回去了一定给老爷子负荆请罪。”   墨成钧垂下眼,他沉吟片刻,“褚轩说不让你趟这趟浑水,韩顺生既然能坐上青龙堂的堂主自然有他的道道,再说了,梁诗玥值得你这么做吗?这个女人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你最清楚不过。”   这样的女人,太贪婪。   若果不是顾忌她女人的身份,墨成钧当真见面想揍她!   隔着电话陆川沉默半响,他知道梁诗玥真正想要的从来不是他,可他却无法彻底放开她的手。   墨成钧心里也是烦躁,他眉心拧了拧,“你要出去掺和梁诗玥的事情我阻止不了你,但是你听着,最后一次,处理利索了回来见我。”   收了线,墨成钧眉梢拧起来,他想了想还是拨出个电话,接通后那边率先发出声音,声音沙哑难听,好似声带被撕裂后又接回去的凹凸不平感。   “一麟,你帮一下陆川。”   “是,主子。”   那边应下来,半句废话也没有准备挂电话之前,墨成钧突然喊住他,男人眸光落向正在讲电话的女人,问了句,“梁维钟的事,怎么样了?”   “江家在找他,我暂时不好插手。”   “见机行事。”   墨成钧吩咐完就挂了电话。   女人讲起电话来就是特别啰嗦,墨成钧看过去一眼伸手拽了拽她的头发,“先吃饭。”   顾冬凝抬头就递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又对着电话笑着说,“小菀我先挂了,晚上集合后我们再说。”   墨成钧看她这样,忍不住就跟着眼角眉梢沾染了笑意,不知道是不是被她传染,他伸手就拽着她头发向外走,顾冬凝匆忙收了线,从他手里解救下自己的头发,眉眼弯起来看向他,“你还是有点用的。”   啧——   这女人会不会说话?   这话着实气人,可他一眼看过去,就逮住了她眼睛里那抹促狭的笑意,他看她嘻嘻笑着将手里的卡收到口袋里,好似所有的脾气都突然消失匿迹,来无影去无踪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她额头上,“比你有用。”   “你说吧,今天看在你给我卡的份上,随你怎么说!”顾冬凝伸手捂了下自己额头,非常大方的表示,她今天心情好,随便他怎么醋溜都可以。   红烧也行。   她决定无论怎样都不在意。   墨成钧看她这样,嘴角竟也忍不住勾起笑意。   吃饭时候老爷子瞅着她满脸笑容,忍不住的,“昨天多云今儿就放晴了?”   她这是被调侃了吗?   顾冬凝心里几分不得羞涩,她脸颊红了红,筷子伸出去给老爷子夹了菜,“爷爷你好好吃饭,不要乱讲话!我哪里多云了,我一直都晴!”   墨成钧看她一眼,说实在的,他也没想明白她这突突然的,心情时好时坏的怎么回事,不过她现在这样笑着,倒是让他的心情也难得平静。   她吃饭吃的很少,几口之后就不再动筷子,墨成钧看向她,“怎么不吃?”   “我减肥。”   减肥?   她身上本来就没几两肉。   墨成钧皱了皱眉,“减什么肥,我可不想摸着一堆骨头睡觉。”   顾冬凝瞪他一眼也不再说话,刻意的想少吃一点,说她娇贵也好,毛病太多也罢,她的身体对很多东西反应都很剧烈,上次吃避孕药时候胃里难受了二三天。   她不想一会儿吐出来她还要再补吃。   后来老爷子问了陆川的情况,这才算是把话题从她身上挪开。   两个人简略说了几句,顾冬凝只知道陆川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他的倒是也不清晰,可当听到梁诗玥的名字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眉角跳了跳。   觉得这几年真的是对“梁”这个姓也过敏了,每次听到,哪怕毫无关联,心脏都会有自己意识一样收紧了。   ……   顾冬凝按照约定时间到的时候,唐小菀和兰溪早就等在那里候着了。   她下了车拍上车门,气势恢宏的挥了下手,“走吧!”   “等等,”兰溪却一下抓住她手臂,“就你一个人啊,你老公呢?”   “他忙——”   话还没说完就被兰溪一句话给打断,“忙屁啊!媳妇儿的闺蜜要好好讨好的懂不懂,这可是最能在背后给他穿小鞋的人物,真没眼力界儿,这是等着回去跪搓板的节奏啊!”   跪搓板——   顾冬凝想想那场景,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非常没出息的想,墨成钧跪搓板不太可能,她自个儿跪搓板还是有可能的!   掩饰性呵呵笑了下,顾冬凝搪塞说,“那你们不也说想进去看看什么样子么,我们今天好好儿的玩,他来不来有什么关系,主要我们玩开心了就好。”   “啧啧啧,我是为了看帅哥还特意给你们准备了结婚礼物,你居然吝啬的连让我接近男色的机会都没有,我决定不给你了!”   一边走唐小菀一边絮絮叨叨的说。   “什么东西?”想起墨成钧说过的,让她贿赂他的,如果东西合适的话她可以转送的。   唐小菀扭头哀怨看她一眼,“不告诉你。”   “你们要送礼物就送我最缺的吧,回头给你们列个清单!”   兰溪鄙视的看她一眼,“你就整天儿的压迫我们吧!我可特意去网上查了,你那老公的身价,啧啧啧,你知道有多少女人盼着你们离婚接棒你的工作!”   墨龙帝国确实是资产庞大,可是签协议的时候墨成钧说是离婚时候财产对半的,他才不会那么好心留给她太多资产,撇了撇嘴,顾冬凝毫无感觉的笑了笑。   一路说说闹闹的进了皇家会所,这里的装修豪华的让人咋舌,却又并不显得庸俗,设计风格极其大方简约,却又处处透着时尚感,中间环形楼梯围起来一个巨大的空间,用水晶帘幕吊着,甚是壮观。   在前台出示了会员卡立即就有工作人员过来引领她们进了电梯,顾冬凝这才知道,原来每张会员卡都对应着一个奢华包间。   进去一看,唐小菀直接尖叫了,扑过来抱住顾冬凝兴奋的,“我爱死你了!”   兰溪倒是淡定,伸手把唐小菀给抓下来,“拜托你注意点形象好不好!”   “就我们三个注意什么形象!”   扔下提包,唐小菀窜进去看了看,这里就类似于总统套房,但是又比总套多了一些更生活化的设计,在中间一面墙上打着酒架,全是些国外的洋酒品牌,整个空间里奢华的不像样子。   伸手取了这里的简介册子翻看了下,顾冬凝才明白,这其实就是个综合制会所,有健身运动的地方,有泳池,有专门的用餐楼层,还有K歌放松的地方。   怪不得墨成钧听过她的计划后就安排在这里,竟然是一应俱全,全部囊括了。   三个人先去下面的健身会所玩了会儿保龄球,直到唐小菀喊饿了才去吃饭。   难得这样姐妹们聚在一起,想着大家年龄一年一年下去就忍不住唏嘘,兰溪吆喝着要不醉不归,特意点了酒,“今儿我们既然出来了,就喝点儿酒吧,难得有这样机会。”   语毕扬声唤了服务生过来开酒,顾冬凝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候就看到侍者把红酒的酒塞拔了出来,她本来没在意,可等侍者挨个倒酒的时候,顾冬凝一下傻眼了。   她一把抓住酒瓶子的长脖子,抬起来看上面商标,眼角抽搐着望向服务生,“这酒,是送给我们的吗?”   服务生诧异看她一眼,看向唐小菀,“是这位小姐点的。”   方才唐小菀看了眼菜单,一溜儿的外文看得她烟花,索性就直接说,拿你们这里最便宜的酒,这会儿看顾冬凝表情不对,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我不能喝酒,给她们倒吧。”   顾冬凝收回手笑了笑,尼玛,好想戳瞎自己的眼,最便宜的红酒,却是价值上万的拉菲,她伸手抽开一边的红酒册子,随手翻了翻,柏图斯,随便一个年份,不低于二万;罗曼尼康帝,随便一个年份接近十万。   内心眼泪哗啦啦的淌,当初只听说这里价格昂贵,却没细想。   不知道不知道他给的会员卡有没有结算功能!   兰溪视线看向她,“你别说你没带够钱!”   顾冬凝心想,姐姐你说对了!她身上信用卡的额度还是有的,可是看看最低消费的酒就是这样,不知道一晚上玩下来会不会破产!   墨成钧就是个坏蛋,他又不缺钱做什么戒指还要让她自己买!把她的存款刷的干干净净!   “钱不够大不了把你们丢这里我自己撤!”顾冬凝撇了撇嘴,点餐时候就收敛很多,“唐小菀你不是要减肥,少吃点。”   “啧啧啧,可看出来了,你这是给你男人省钱吗?小气的!”   完全不理会唐小菀的吐槽,要别人顾冬凝不好意思,面对她们,她可不会,到时候真走不了被扣在这里就难看了。   兰溪就完全不担心,伸手抓过菜单点餐,说实话在这种地方点餐最好不要看后面标签,就照着自己想吃的点就好了,不然你会下不去嘴。   “结账时候让你老公过来接你,他再忙帮媳妇儿结账还是可以的吧。”   顾冬凝想着他那一句跟他什么关系,心里荒凉的笑,要是他真就过不来可怎么办呢。   两个女人喝了很多酒,一瓶不够再来一瓶,顾冬凝手掌盖在自己额头上,好想跟她们说说到底喝进去多少金子,可这两个人喝了酒竟然是越来越来劲。   顾冬凝怕死了酒后乱性,只让红酒沾了沾嘴唇,毕竟是三个女性,她到底不熟悉这样的地方,也不敢放肆,总要有一个人清醒着。   晚上吃饭时候,爷孙两个冷冷清清吃着,墨震渊问他,“你媳妇儿呢?”   “玩去了,今天晚上不回来。”   他漫不经心说了句,老爷子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别出事,多少人盯着墨家。”   “我明白。”墨成钧应了声。   老爷子也不再问,只看他一眼忍不住提醒,“我告诉你,你们结婚我可是一点都没同意过,所以你们这算是先斩后奏,我是被迫接受。”   墨成钧轻笑着扬了扬眉,知道老爷子怕连坐,“遵命。”   “这丫头,还不错。”   老爷子说完就拄着拐杖出去了,墨成钧顾自坐在餐桌前,他其实明白,老爷子这句话是在提醒他,别做的太过了。   眉心禁不住蹙起来,他伸手轻轻揉着,却突然心浮气躁起来。   他的卧室跟他婚前没什么两样,除了衣柜里多了几件她的衣服,洗手间里多了她的毛巾和洗漱用具,其他地方完全一点改变都没有。   除了她的人,你能看到的关于她的气息寥寥无几,哪怕是在墨家,她也尽量把自己缩短在一个可以掌控的范围内。   卧室的一角还摆着她的行李箱,偶尔墨成钧会看到她从里面拿出画板,用完了就又塞进去,她在小心翼翼的不触碰他的空间。   甚至连睡觉的时候,她都只侧身贴着床沿,如果不是他每次固执把她抱进怀里,她一宿大约也只会用那样的姿势守在她的空间里。   可他却觉得抱着她的时候最是舒服,她身上的气息让他安眠。   眼底又浮现出她眯着眼笑的开怀的模样,可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开心,现在想起来竟然也会让他觉得有些心疼。   手指在掌心掂了掂,墨成钧还是给顾冬凝去了电话。   吃过饭后三个人就直接去了k歌包房,唐小菀和兰溪正勾肩搭背唱着你是我姐妹,你是我的baby!   唐小莞又哭又笑,“冬凝你终于嫁出去了!要好好的一辈子!我也要找个男人,爱我宠我一辈子!”   想起唐小菀以前那个不靠谱的男朋友,顾冬凝重重点头头,肯定的说,“会的!”   总不会这样倒霉,一辈子遇不上一个好男人。   她这样想着,脑子里却突然浮现出墨成钧的样子。   他绝对不是她的好男人,可为什么最近却总是在思绪沉定时候想到他呢?!   兰溪喝多了反而话不多,她窝在沙发上攀着腿坐在那里,突然伸手从包里拿出个包装精致的盒子人给顾冬凝,“诺,送你的结婚礼物!”   顾冬凝接过来,说了句谢谢,本来想当场拆开,兰溪却赶紧阻止她,“你回家跟你老公一起拆吧!”   “你——不会是——”听她说这话,顾冬凝就心有余悸,忍不住骂,“你别送我乱七八糟东西!”   想到她有次生日,兰溪送的GV片,顾冬凝就想抽风!   “怎么会,你老公肯定会喜欢!”兰溪笑着眨眨眼,“我可是挑了好久!”   三条黑线爬上额头,顾冬凝知道她送的肯定没好东西,手里包装一下塞到包里,暗暗下了决心,回去看过后就直接销毁!   ……   墨成钧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顾冬凝正在包房的洗手间里,一天几乎没什么反应,她都要以为这次自己就要安全通关了,可竟然还是控制不住的难受起来,晚上吃的饭全数吐了出来。   兰溪听到她手机响就从顾冬凝包里拿出来,看一眼上面“墨成钧”的称呼,眼角轻挑,“真没情趣。”   她扬声喊,“冬凝,你老公电话。”   顾冬凝手指扣在马桶边缘,她听到了却难受的不想说话。   唐小菀正抓着麦克鬼哭狼嚎的唱着莫文蔚的阴天。   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当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爱情究竟是精神鸦片还是世纪末的无聊消遣……   她正陶醉着,听兰溪这一嗓子,一下抽离回情绪扑过去就抓起顾冬凝手机爽快按下接听键,“喂喂喂,你再不过来,你老婆就要被人调戏了!”   然后,咔嚓手机给挂了。   兰溪也惊呆了,丫这速度绝对国际一流啊!   “你发什么疯?”兰溪瞪着她。   唐小菀得意晃晃手里的手机,“自己老婆被人调戏了,你说他能不来么?”   嗤笑了声,兰溪起身往洗手间走,“谁知道呢。”   这样的人家,如果只是联姻的话能有几分情,她其实对墨成钧本尊没什么感觉,不过是想看看冬凝结婚的对象是什么样子的,能不能对她好。   墨成钧看一眼自己被挂断的手机,男人心里狠狠嘶了声,这他妈谁啊?   再拨过去,那边竟然已经关机。   墨成钧骂了句,他本身不信,可这心里却抓心挠肺的,伸手抓了车钥匙就往外走。   进去后,就见顾冬凝蹲在那里干呕,兰溪心里一紧走过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不是没喝酒,怎么吐了?”   顾冬凝抬起头来看她一眼,她眼角隐约挂着泪,看来是难受的紧,但嘴角还是勾起来冲她笑笑,“没事,胃不舒服。”   兰溪眯着眼看她,职业本能,“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咳咳——”顾冬凝忍不住咳嗽下,“你别胡说,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你是已婚妇女!”   “那也不可能!”   顾冬凝说了句,起身漱口,兰溪琢磨着她最后这句话,还没琢磨透彻就见她人已经出去,她跟着出去,就见顾冬凝从包里取了药就着水喝了下去。   真的就只是无意的扫了一眼,止吐的药。   稀松平常。   可兰溪却一下站起来,她瞪着顾冬凝,“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体,你——”   余下的话被顾冬凝打断,“就这一次。”   上一次她难受,都是兰溪帮她买药,自然也是清楚。   兰溪狠狠瞪她,“你家这个到底是人还是禽兽?连安全套都不会买吗,回头我送你们一沓安全套。”   想了想又问,“对了,你上次去医院,这之后我也没你,怎么样了?”   听她说话,顾冬凝永远一头黑线,她完全忽略她第一句,只说没事了。   兰溪却又补了句,“我给你讲还是要带T,不然染病都郁闷。”   “咱能不能不说这话题。”顾冬凝忍不住敲敲额头,哪怕闺蜜之间这样说话她也还是有些羞涩难当。   唐小菀醉了,听她这么说就不乐意了,“那说什么话题,你已婚我们未婚,得跟你吸取经验啊!”   接着抛出个劲爆的话题,“你家男人技术怎么样?一夜几次?”   好想死!   顾冬凝扶额忍不住哀嚎一声,“唐小菀你再胡说八道我把你嘴巴缝起来!”   “兰溪,她这算是害羞了吗?”   唐小菀看她越是不好意思,越是疯癫,扯着兰溪的袖子指向顾冬凝。   平日里这种话哪里敢这么问出来,不过是趁着喝了点儿酒,大家热闹一下,兰溪索性也就跟着唐小菀闹,“要是技术好,那也不算是亏了,技术不行人品不行你就倒霉吧!性福和幸福全没了!”   墨成钧进来时候就听到这话,他额角抽搐下,就没想到女人凑一块儿竟然也这么火爆。   门板倏然被人推开,里面的三个女人遽是一愣。   顾冬凝抬眼看清站在门口的男人,脸色唰的一下涨的更红,她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方才她们的讲话他有没有听到。   好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墨成钧挑了挑眉梢,包厢里灯光很暗,可他却轻易就辨清她脸上的红晕,他嘴角勾着笑,“听说我老婆被男人调戏,看来性别不太对。”   ☆、082 暖昧丛生   墨成钧挑了挑眉梢,包厢里灯光很暗,可他却轻易就辨清她脸上的红晕,他嘴角勾着笑,“听说我老婆被男人调戏,看来性别不太对。”   噗——   这话!   到底谁说的她被调戏了?顾冬凝一双美眸眯起来看向自己身边的两人,唐小菀笑着挥了挥手,“我说的!你看,成功骗过来了吧!”   顾冬凝无语了,她手掌成拳抵在额头上,能不能说,真的好想敲晕她算了!   男人站在门口处,长身玉立的,在五彩灯光缭绕的环境里,愈发的吸引人,墨成钧抬腿越过一侧台几站在她面前,手伸出去,“玩够了吧,回去。”   回,回去?   这才刚开始,她们是准备玩通宵的呀!   他这话一出来,顾冬凝就慌了,她从沙发上站起来,伸手按下他抬起来的手臂,“你,你说什么,我们才刚刚开始。”   光线的原因,哪怕隔近了也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顾冬凝心里着急,她就怕他来捣乱,她也不愿意他让自己的朋友下不来台,她伸手抓住他胳膊拉着就往外面拽,一边跟兰溪小菀打了招呼,“我们说句话,你们继续唱着。”   墨成钧方才的说话她们也并不是没听到,可这会儿也只能给他们两口子沟通的机会。   手臂被她拽着往外走,男人眸光眯起来,看看她拉住他手臂的模样,眼底笑意流窜!   出来包间的门,顾冬凝回身看他,“我早就说了我们今晚要玩通宵的,你捣什么乱啊!”   掌心压在他胳膊上,她抬起脸来,焦急的脸色毫无遗漏就落在他眼底,男人喉结轻滚,手腕翻转抓住她的手,他脚步往前走,逼着她往后退。   他沉着脸的样子莫名让她觉得诡异,脚步就不自觉的退,直到背脊抵住墙面,她才紧张的,“你,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墨成钧身体贴近过去,手臂撑在墙壁上,将她团团环住,他声音低下去,暗哑的好似被磨过的声音,“任着你们玩通宵,是不是我跟你什么姿势做的都要被扒出来?”   轰——   顾冬凝觉得自己整张脸都要烧着了,她伸手推他胸膛,“你开什么玩笑,我肯定不会说!”   她着急的回,说完才觉得这话说的也不太对。   果不其然,就见男人眉梢挑了挑,眼底斐色蔓延,声音沙哑轻佻,“那你告诉我,你会怎么说?”   “……”她会怎么说?她什么都不会说!   顾冬凝燥的满脸通红,她已经很确定根本就是他在调戏她!   “你别闹了,我们难得出来玩一次的。”嘴唇抿紧了,她伸手推他,“我最迟明天早上就回去了,保证不给你惹事,就我们三个女人一起的,不会出什么让墨家丢脸的绯闻。我保证。”   她几乎就要举手发誓了,一双眼睛折射着熠熠光芒,她觉得他来一定是怕她给他惹了麻烦的,所以信誓旦旦,可她这样子,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吻她。   “我一滴酒都没沾的,真的!”   她还在解释,红唇轻启,男人却再等不及直接封住她的唇舌,吞进去她所有的语言。   唔——   他吻的好用力,几乎要把她的唇畔给磨伤了,可疼痛中却又让她忍不住觉得甜蜜,推在他胸前的手掌轻轻推着,却更像是欲拒还迎的邀请。   顾冬凝觉得自己身体都要软下去了,男人伸手环住她的腰身,愈发用力的吻过去,犀薄的唇从她的唇畔移开,沿着她的下颌线往下吻,她觉得自己都好似要缺氧了,喘息重的厉害,他的亦然。   他每次吻她都莫名其妙,可顾冬凝却没发现,她已经在渐渐适应他的亲热!   她微微扬着头让他吻的姿势美丽勾魂,轻阖的眼睑微动着,直接挑战男人的自控力,墨成钧重重喘息着,他的舌尖触上她细腻的肌肤,真想将她就地正法!   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回家或者我再开一间包房,你选一个。”   男人的话将她片刻的意乱情迷给扯回来,顾冬凝心底羞涩难挡,觉得自己这样简单就被他勾引真的是逊毙了,她脸蛋红红的瞪他,“我不要!”   “不要什么?”男人嘴角上翘着,嘴唇贴过去,暧昧的,“要我快一点,不要我慢一点!要我重一点,不要我轻一点,嗯?!”   脸颊当真火辣辣的烧起来,女人一双眸子含羞带怒的盯着他,他怎么能,怎么就能把这种话稀松平常拿出来说?   一想起那种时候他总这样逼问她让她选择,顾冬凝觉得整个人都燥的不行了,偏偏他还戏谑的瞧着她!   手指用力在他胳膊上掐下去,她抿着唇瞪他,“你真的,讨厌死了!”   她骂他,可男人却愣了愣,眸子里倏然蹿升起一股子幽暗的火苗。   墨成钧觉得她这两个字简直就成了点火器,听在耳朵里,却痒在心上!   眼看他又要问下来,顾冬凝偏头躲开,却猛然倒抽口凉气,她惊呼一声鸵鸟一样钻进他怀抱里,一张脸直接埋在他胸膛里不肯抬起来。   闷声闷气成的,“墨成钧,我恨死你了!”   他眉梢挑了挑,显然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男人若有所思回头望去,方才他们出来的包厢里,两个女人正从门缝里露出整张脸,煞有介事,津津有味的看着他们!   墨成钧胸腔里突然溢出低沉笑声,他伸手拉她,她就是不动。   男人手指捏住她脸蛋,用力的晃动下,“脸皮子够薄啊,红什么脸,她们不还没看到确切姿势吗?!”   手指捏住他腰上的肉狠狠拧了一圈,顾冬凝觉得自己这回是丢脸丢大发了。   索性,兰溪重重咳嗽了几声,调侃的,“走廊里都要被你俩给烧热了!”   顾冬凝抿了抿唇,从他怀里仰起头看他,那双眸子晶亮亮的,“我们总要玩过瘾的,你要不爱在这里,你先回去?”   墨成钧低应了声,他略略退开一点,她就红着脸从他身边过去进了包间,门被啪一下关上,里面隐约传来调侃笑闹的声音。   一会儿,门倏然被打开,唐小菀露出脑袋来问他,“姐夫,你是确定不进来跟我们一起玩吗?”   还不等墨成钧说话,唐小菀整个人被人拽回去,包厢门咔嚓一下关死了。   墨成钧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这样的感觉太过温馨,温馨的让他忍不住要去怀疑是不是真实,男人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还不算很晚,让她们再玩二个小时。   他举步往外走,伸手点了下本楼层的服务生,“给V3包间上两个果盘。”   “好的,墨少。”   女人们的聚会他没什么兴趣,墨成钧做电梯到了一楼,却跟宋铭海碰个正着,他身边还跟着几个人,看样子是一起的。   宋铭海也看到了墨成钧,走过来打招呼,眉梢挑着问了句,“你今儿怎么来了,有活动?”   “没有。”墨成钧干脆的回给他两个字,他视线从那边的几个人身上扫过去,下颌轻抬问了句,“那些都是什么人?”   “客户,说是要来这里见识见识,索性我能进来这里。”   墨成钧视线落在顾暖悦身上,“她也是客户?”   宋铭海顺着他眸光看过去,眉梢扬了扬,“你这是关心小姨子?”   墨成钧只哼了声,宋铭海就不再开玩笑,说,“跟我那个客户是旧识,就把她喊过来了!”   男人轻应了声,锐利眸光扫过去,也没再说什么。宋铭海要招呼客户,也不便多聊,就伸手拍了下墨成钧肩膀,“哥几个可都等着给你贺贺呢!改天出来玩玩,也得把你媳妇儿隆重介绍出来,他们可都吆喝着得闹闹。”“滚蛋吧!”墨成钧送他三个字后就往外走,闹闹?那帮子人岂是闹闹就能完事儿的,就顾冬凝那小脸皮儿,还不得把脸都给烧透了。心里描着她的模样,墨成钧嘴角竟是忍不住勾起笑,他出了大厅,拿手机给一麟打电话。……   唐小莞直接喝多了,兰溪也喝了不少,被唐小菀叽叽喳喳闹的头都疼了!   趁着两人正纠纠缠缠的时候,顾冬凝抓了包出来,她找了服务员带她去结账,账单出来看着上面接近六位数的消费,顾冬凝傻眼了……她丢出那张会员卡,“用这个能结算吗?”前台的服务生看她一眼,恭敬说,“您好女士,这个只是您能进入的身份印证,并不具有储蓄功能。”明白了。收回会员卡,顾冬凝琢磨了下,她出来时候并没看到墨成钧,不知道是不是回去了。轻轻咬着唇畔,她知道给他打电话要他结账的话,他又要说出不好听的话了,可是总不能真的等明天早上三个人一起凑钱结账吧。   她手机拿出来拨打墨成钧电话,那边竟然恰好是通话中,打了两三遍打不进去!收了线,顾冬凝沮丧的摆出自己的信用卡和储蓄卡,只好先刷刷看!   正跟前台协商中突然一道女声插入进来,带着凉薄的讽刺,“怎么,以为你嫁进墨家就飞上枝头了,怎么还这样一副穷酸样!看来是墨家不待见你?!”头皮有些发麻,捏着银行卡的手指有些抖,顾冬凝最不愿意的就是自己的狼狈被顾暖悦看到,然后肆意中伤。可老天就是这么给力,偏偏给了顾暖悦这么多见证她狼狈的机会。唇线抿紧了,顾冬凝微微偏开头看她,女人穿着当季最时尚的服装,发型做了改变,妆容精致,浑身透出股子犀利的强势。跟自己一比,感觉气势上就先压了过去。顾冬凝深吸口气,眼睛眯起来看向她,“你关心的可真多,我受不受待见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先把自己的事情搞清楚吧,我可是听说跟江家合作的几个项目接连出现问题,这可不太妙,你们结婚的日子看来是遥遥无期!”脸色霎时冷下来,顾暖悦最近最听不得的就是跟江赫琛的关系,一度降至冰点,两家合作的项目接二连三的出现问题,已经是让顾锦鹏焦头烂额,脾气来了就冲着她发火,问她跟江赫琛怎么了,这样明目张胆跟他过不去,可一切又没有证据指出是江赫琛有意而为。但是顾暖悦知道,一定是他动了手脚,偏偏无可奈何,男人对她的态度也愈发的冷淡疏离,她真的恨透了这种感觉。涂着丹红的指甲在掌心里扣了扣,顾暖悦冷哼,“江赫琛对我再不好,也不可能跟你复合。你嫁给了墨成钧,以为风风光光?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两家吃饭连爷爷他们都没喊上,你以为这意味着什么?墨家就从没把你当孙媳妇儿,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被人踢出家门,竟然还能这样站在这里跟我反驳?!”她冷笑的样子看起来很渗人,顾冬凝不想在这样人来人往的场合跟她吵架,就权当她的话是放屁不好听的一概不走心,心里这样想着,可到底还是会被言语间的利刃给伤到。顾冬凝抿紧唇畔,“你脑子被驴踢了吗,我说过,我怎样跟你没关系,别在我面前碍眼!”语毕,拿起自己的卡放到包里跟前台说了句,“我们先不结账,还要再玩一会儿。”顾冬凝想走,却不料一下被顾暖悦拽住,女人伸手扯出她,“你走什么啊,我说的话不好听了?可我说的是实话啊!其实说白了,你不过是有了一个合理的被人嫖的身份!”顾暖悦心里有气,几天来压抑着的情绪无处纾解,这会儿见到顾冬凝就不管不顾全都发泄出来,她在顾家、在江家受到的气,她要忍着,可没理由面对顾冬凝还要憋着!被她拽的一个踉跄,她没料到顾暖悦竟然连这么过分的话都说出来,顾冬凝也恼了,伸手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扬手一巴掌挥过去——啪!响亮的一个巴掌,几乎引起所有大厅人的注目!顾冬凝只觉得自己手掌心胀胀的麻麻的,她整个人也愣住了,没想到竟然,竟然,真的被她打到了!顾暖悦直接给气疯了,她几乎尖叫,“顾冬凝,你竟然敢——”不敢也已经打了!顾冬凝脚步往后退一步,四面八方涌过来的视线让她慌的不行,她真的不喜欢大庭广众之下惹人注意,更不希望闹出什么流言,可让她息事宁人跟顾暖悦道歉也不可能。捏着自己包包的手指紧了紧,她努力想后退,脚步却重的抬不起来。“暖悦,怎么了?”那边听到动静,就聚了过来,看清她脸上的手掌印时,女人也扭过头来瞪向顾冬凝,突然伸手就推了她一把,“你怎么回事,怎么打人啊!”脚步踉跄下,顾冬凝觉得头好疼,眼看周围人越来越多,她脸色白的不行,是人都有看热闹的毛病,哪怕这里是精英聚集地也不例外。女人在喋喋不休说着她什么,顾冬凝却觉得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转身想走又被拉住了扯回来,力气大的把她的胳膊都拽疼了。她抿紧了唇不说话,总觉得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让人看热闹,索性就不开口。可是她越是不说话,顾暖悦她们就越是嚣张,说出来的话就愈发的难听,两人一唱一和的,就把顾冬凝最难堪的事给揭开出来——“暖悦,到底怎么回事?她是谁?”“还能是谁,我给你提过的,我三叔家的。”“嗷嗷——是那个找牛郎然后被媒体盯上的那个?呵呵,真是的,太不要脸了!到底有多麽缺男人——”“前阵子不是听说嫁了吗?连婚礼都没有,看来对方也是觉得她这身份不光彩,啧啧啧——真可怜!嫁过去估计也没什么地位!”“能有什么地位,出来消费结账都结不起,竟然还敢来这种地方!”……顾冬凝只觉得头晕目眩的,她手臂撑住身后的台子,才能让自己勉强站在那里,突然好后悔跟顾暖悦起冲突,她应该忍一下的,忍一下才对的——墨成钧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大厅里闹哄哄的,男人眉心蹙了蹙,他脚步抬起来往里走,一眼就看到被围困在中间的女人,脸色白的吓人,却紧抿着唇倔强的不说话。男人长腿迈开,几步就跨过去,一张俊脸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那些讽刺的语言一字不落的印进男人的耳朵里,几乎让他暴躁的想要揍人!他走进人群一把扣住顾冬凝肩膀把她压在怀里,眉目锐利扫过顾暖悦两人,嘴角拉开一抹残忍到嗜血的弧度,“我家媳妇儿怎么样,轮得到你们说三道四的?脑子长残了吧!”“你,你脑子才长残了,我们是说三道四,她是不三不四!”顾暖悦旁边的女人显然不认识墨成钧,口不择言,甚至手指还指向顾冬凝!操!见过脑残的,没见过连脑子都他妈豆腐渣的!若果不是他不打女人,尼玛一脚踢出去。墨成钧一张脸黑到极致,他突然手臂扬了下,冷冷下令,“拖出去。”立时就有皇家会所的保镖过来,不管不顾拖了人就往外扔。宋铭海知道这边出事就赶紧跑过来,一眼看到这阵仗额角狠狠抽了抽,赶紧制止了保镖,他几步走到墨成钧身边,“怎么回事?”随后压低了声音,“操,我客户的婆娘!”见宋铭海过来,女人更是气急败坏的吆喝,“明明是她先打人的!”墨成钧只冷冷的哼,他眉梢挑着,嚣张到极致,“打你都是轻了,就算是杀人,爷也帮她清理现场!”操!敢情这是招惹了墨家少爷的媳妇儿了!宋铭海听他说这话,眼角抽了下,尼玛这群不长眼的,他低头看顾冬凝窝在他的怀抱里一动不动,直接不说话了。立马干脆的摆明立场,“王总,别说宋某不给面子,你家太太不长眼,这皇家会所本身就是墨少的,他媳妇儿就是在这里杀人放火那都没别人说话的份儿。”宋小爷双手摊了摊,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我们这项目,我看也别谈了,不见!”姓王的也傻眼了,铁青了脸恨不得把自家老婆给宰了。顾暖悦站在一边脸色青白交错,她还没明白过来到底怎么回事,不应该这样啊,既然是墨成钧的地盘,顾冬凝怎么会来结账?再者,皇家会所怎么就成了墨家的产业?从来没听说过!墨成钧直接就不给她好脸色看,哪怕是顾暖悦,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头微微一摆,下了铁令:皇家会所自此将顾暖悦除名,再铁的关系,没有墨少的同意,她也别想进来。   顾冬凝从方才起就被他抱在怀里,他的怀抱那么温暖,将她全身的冰冷全数溶解掉,她竟会贪恋的觉得就这样就很好,那些纷纷扰扰她统统不想管。   他讲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呛的要命,每次都要把她气个半死,可为什么这次她这样听着竟然会觉得他讲的太好了。   不用管他真不真心,她知道他骂人骂的太痛快了,骂的她心里好爽!   她从他的怀抱里扭过脸来,看顾暖悦被保镖请出去,开心的不得了,在女人冷冷扫过来的视线里,她突然伸手拉了下眼睛,舌头就吐出去,狠狠做了个鬼脸。   顾暖悦直接给气毁了,踩着高跟鞋甩开保镖的胳膊自己走了出去!   墨成钧低头就看见这一幕,男人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让她呛死!   他以为她应该委屈的泪流满面,他以为她应该感动的稀里哗啦,操,这他妈什么表情?!   手指用力捏住她脸颊就把她从怀里提溜出来,“你他妈把我当枪使?”   痛痛痛痛——   顾冬凝伸手拍他的手,说话都含糊不清的,“没有,你自己过来的!你放手,好痛!”   人都清场了,可是宋家小爷还在呢,看这两人旁若无人的调情,宋小爷忍不住啧啧出声,“我是不是得把头皮刮没了才能彰显出我的亮度!”   这么大一电灯泡放这里都丝毫影响不了这俩人!   听他说话,墨成钧才松开手,视线掠过去,“你可以滚蛋了!”   “……”宋家小爷默了,都他妈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简直就是扯淡   “……”顾冬凝也默了,这句话,好像每次他惹急了她,她就会这么吼他!   不过,没他说的这么云淡风轻偏又气势万钧就是了!   伸手揉着自己的脸,顾冬凝斜眼睇着他,眼角眉梢溢着笑意。   墨成钧跟宋铭海又说了几句话,宋铭海就手指在太阳穴地方一挥,不甚标准的美国军礼,“嫂子,我这就滚蛋!你们继续!”   “……”赶紧滚吧!   人都走了,顾冬凝看着墨成钧,冲着他挥挥自己手里的账单,“资本家,你吸血的呀!”   男人哼了哼,等她继续说,果然就见她眉眼弯弯的,“你是这里老板,我就不用结账了。”   说完就往电梯上走,她要告诉兰溪她们可以使劲儿作了。   墨成钧哼了声,眉梢跳起来非常欠扁的,“一码归一码,结账也必须结,我还就是资本家。”   “你自己说的,我在这里杀人放火你也不管。”她听到了。   男人被她一副,看吧看吧,你自己说的,你不能赖账的表情给弄笑了,他伸手掐住她的脸,磨着牙,“听的倒是仔细,杀人放火我是由着你,结账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   “哎~”烦躁的哎了声,顾冬凝用力扯开他的手,真的是手有毛病,她的脸感觉最近都快肿成大饼了,肯定是被他掐的!   这男人真是太小气了!   顾冬凝狠狠剜了他一眼,脚步抬起来往电梯方向走。   墨成钧几步跟上去,眼底勾着邪恶笑意,一把扣住她肩膀压在自己身侧,“想清账还有别的办法!不用你花一毛钱。”   什么?   顾冬凝抬眼看他,男人微微低了下身子,透过电梯壁面看向里面她的眼睛,一副坏到极点的模样,她刚想说,不用他清账了,肯定没好主意,可男人的话已经出来了。   “我准你肉偿!”   “……”好像拍死他!   ------题外话------   不然亲们你们以后都10点来看吧。呜呜呜   ☆、083 就这么点出息   推开包间的门,兰溪和唐小菀正一人抓着一直麦克鬼哭狼嚎。   兰溪吆喝着,“都说男人如衣服,闺蜜如手足,原来我已经七手八脚的裸奔了二十五年,我好惨啊啊啊啊啊啊——”   这边魔音还没结束,那边唐小菀已经抱着麦克风唱开了,“我生的伟大,活的憋屈啊啊啊啊——”   尼玛,这俩疯子真是够了!   顾冬凝伸手扶额,心底哀嚎,这都什么景啊!   墨成钧只觉得自己满头都给罩上黑线,他站在门边并未再往里走,顾冬凝也不管他,看唐小菀又从台机上抓起瓶酒,她慌忙跑过去拦下来,“还喝,你晚上吐酒可没人照顾你!”   “我渴呀!”   唐小菀委屈看自己手里的酒瓶子被她拿走。   那边兰溪已经靠在沙发上,看着顾冬凝夫妻两个眯着眼笑,“我给你们的结婚礼物,回去记得一起看。”   “我也有,我也有礼物。”唐小菀跌跌撞撞从自己包里拿出包装盒,却不是给顾冬凝,举着盒子就跑到墨成钧跟前,伸手递给他,“你可要让我们家冬凝性性福福!”   墨成钧哪里有听不出来的意思,他伸手接下唐小菀递过来的礼物,眉梢轻挑,“作为谢礼,你们想玩多久,怎么玩都行,不过,我媳妇儿我得拐走了。”   他说完话,伸手拉过顾冬凝,扣住她的手臂就不放开。   唐小菀一听乐了,整个人就扑向墨成钧,男人愣了愣竟是一时没躲开让她抱个正着!   顾冬凝也傻了眼,就看唐小菀揽住墨成钧脖子兴奋的直蹦跶,她知道小菀是喝多了,这会儿的任何行为都不为准,可一瞬间真想扑过去拉开她。   墨成钧厌弃的蹙起眉头,他啧了声,伸手就把女人的手臂拉下来,一张脸黑了大半。   索性唐小菀并没感觉男人的不悦,只蹦蹦跳跳拉起兰溪,“兰溪兰溪,我们去看猛男吧!”   “哪里看?!”   “游泳池!方才我看进去贵的要死没好意思说,可是他刚才说随便我们怎么玩的!”手指一下指向墨成钧,接着回头看他,“对吧?”   男人额角黑线冒出来,但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兰溪一看墨成钧点头,唰一下站起来,“那还等什么,赶紧的猎艳去啊!”   她伸手就去拽顾冬凝,看样子是想拉着她一起,墨成钧只觉得额角抽搐,他手腕用力将顾冬凝拽到自己身侧,“你们去,玩的高兴点!”   兰溪看了眼墨成钧,突然掩嘴咯咯笑,“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胡说八道什么呢!”顾冬凝脸红红的轻嗤。   索性她们注意力到底被猛男吸引走了,也没再挽留她就出了包间。   里面仅剩下他们两个,顾冬凝心底尴尬,她想往外走,手腕却还被男人拽着,他微微用力就将她扯回来,伸手搭在她腰身上,男人俯身下去看她,“怎么,也急着去看猛男?”   接着,却又嘴角上扬的说了句,“你想看我让你看个够!”   噗——尼玛好想喷血!   “你有病吧!”顾冬凝脸红红的瞅他一眼,伸手拍开他的手臂匆匆就往外走,突然又停住问他,“她们都喝酒了,不会出事吧?”   之前的经历,似乎让她格外小心,玩的痛快,可也要平平安安才行。   墨成钧看她一眼,女人眼底担忧那么清晰表露出来,她睁着眼看着他的模样竟是有种不期然的依赖感,男人喉结轻滚,他突然伸手捏了她的脸一把。   男人唤了人过来,吩咐下去照顾好两位女士,顾冬凝这才放心的跟他走。   皇家会所两栋楼的相连通道上,夜风习习,惬意非常。   他走在前面,身姿颀长,一身休闲时装,衬得整个人愈发的年轻帅气,身上那股子特有的嚣张狂妄这会儿看起来也是味道十足。   顾冬凝走在他的身侧,她微微侧了脸半扬起头瞅着他,想着之前他气势万钧的将顾暖悦气跑了,心底的欢乐泡泡怎么都忍不住的一下一下往外冒。   墨成钧扭头就逮住她时不时瞟过来的眼神,伸手就捏住她的脸,“看什么?觉得我帅了?”   “帅,帅死了!”顾冬凝挣脱他的手指,抬起脸来,眼底笑容几乎炫花了男人的眼。   她眯着眼,笑的开怀明媚,单手捂住一边的脸颊半仰着脸看他!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调侃她,每次她都气急败坏的吼,哪里有这样直接了当的,大大方方的恭维他!   墨成钧看她这副小模样儿,忍不住笑了,“这会儿眼光正常了?!”   顾冬凝抿着唇笑,她微微撇开脸,垂下头去,想了想,却又抬起头来,手指就抓着他的袖口,“我也知道我这样很不厚道,可我一想到顾暖悦走的时候气成那样我就控制不住想笑!”   “是不是很不厚道?”她眯着眼,还伸手往下压住自己向上翘起的嘴角,可她哪怕这样问他,眼底也还是笑意凝绕,收都收不住。   她这样子,矫情的,不厚道的,却又让人觉得真实又可爱,夜风将她的发丝吹的飞扬四起,美好的像一幅镶嵌在夜色里的画。   墨成钧只觉得自己心脏真的是被人重重的捏了一把,看她的样子,他竟然有瞬间的哭笑不得,男人嘴角上扬,伸手就用力点在她额头上,“看你这出息!”   屁大点事儿,竟然就高兴成这样!   “我就这出息!”她嘟囔句,却依然眯着眼笑。   男人唇线抿起来,竟然也不忍心骂她,他走在她前面一步的距离,顾冬凝跟在他身后,两人的身影在地面上倚靠在一起,她抬起眼望着他的背影,心脏怦怦怦跳的厉害。   她快速走过去几步,竟然有种想要抓住他手指的冲动,想要他握着她的手一直往前走。   这个念头刚刚一冒出来,顾冬凝就吓了一跳,她用力摇头,想要将这种猛然间冒出来的可怕念头给甩掉。   墨成钧回过头来,就见到她在用力摇头,男人忍不住挑起眉梢,“怎么了?”   “没,没怎么!”   顾冬凝慌张抬头,连说话都结巴了,脸上竟然是一片酡红。   墨成钧可不明白她什么心思,只在前面一众人过来时伸手将她拉至身边避过他们。   他手指抓住她的手腕,就再也没有松开,她另一手背在身后,垂眼看他牵住她的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搭在女人白皙纤瘦的手臂上。   她嘴角轻轻扬起,“墨成钧。”   男人回头看她眼,她就眯着眼笑,“你的名字听起来也不错!”   墨成钧啧了声,回头看她,“脑子又抽了?”   “你才抽了!”   她随口就回,男人扭头看她,胸腔溢出低沉笑声,扣在她胳膊上的手指紧了紧,顾冬凝抬头去看他,却一下跌进男人幽暗的眸光里。   他这样子,她最是熟悉不过,顾冬凝红着脸挪开视线再不敢去看他。   她这样扭捏娇羞的样子却好似一把火,墨成钧声音哑下去,男人眼底波光暗沉,扣住她手腕将她拉至自己身前,手臂绕到她腰部禁锢住,嘴角噙着笑意,“今儿,我陪你玩通宵。”   “好呀!”   顾冬凝眼角飞扬起来,痛快就答应,说话永远比动脑子要快一步,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眼看他眼底轻漫出一股子邪恶的意味儿,她就慌了,耳根子也跟着烧的厉害,顾冬凝伸手去抓他压在自己身上的手指,“你别闹了,你不是要回去?”   她不会知道她这样娇羞扭捏的姿态对男人是一种怎样的诱惑,墨成钧直接拉着她到了客房部,房间门划开的瞬间男人就把她推了进去。   迫切的吻压下来,她躲都躲不掉,他的唇划过她的下颌,沿着细腻的颈部肌肤游走,牙齿轻易就将她衬衣的扣子给咬开。   顾冬凝手掌撑在他的手臂上,喘息着,“你别——”   这样的声音,却好似最佳的邀请,男人伸手抱起她将她整个人扔到床上,伸手就去扯自己的衣衫,他这样子就好似凶猛的兽,强悍的令人害怕,却又控制不住的脸红心跳。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让她环在自己的脖子上,眉角轻扬,“今晚我要爽了,就算你清账了!”   顾冬凝傻眼了,她手掌拍在他身上,整张脸都红的不行了,“疯子!”   他还真就疯了,快被憋疯了。   在墨家老宅里,折腾起来总不能那么痛快,她又是脸皮特别薄,每次他要她都死死咬着唇不肯出声,可他就是爱听她娇媚到极致的吟唱。   一室风光无限,男人和女人的低喘交融,热度直直的往上飙——   顾冬凝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紧要关头,她却突然伸手用力推他的胸膛,着急又委屈的,“等等——我不能吃避孕药!”   操!   这他妈什么情况!   箭在弦上,却被硬生生给阻拦住!   墨成钧骂了句,抬眼瞪她,男人额头青筋直冒,手臂上因为用力线条绷的很紧,他咬着牙,半响切齿的问她,“你他妈故意的吧!”   故意的这么个重要关头卡了他,卡的他不上不下,难受的想宰了她!   顾冬凝轻咬着唇畔,她衣衫半敞,满面潮红,手臂隔在两人之间,喘息也是急促,她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声音低下去,“真的会难受。”   她这样子,委委屈屈的,就这么直接滚进男人的眼底心尖,墨成钧竟也一时无语。   他一时没有动作,空气里的丝丝凉意渗透进肌肤里,顾冬凝手臂收回来环住自己,她眼睑轻眨,声音低低的,“我要怀孕,你就惨了。”   这么低的声音,仿佛蚊子一样轻哼,却那么重的敲在他心上,墨成钧眉目间沉色暗涌,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颌,视线逼入她的眼睛里,“怎么就是我惨了?”   她看着他,眼睛的情绪复杂到极点,“那,我也惨了。”   “……”   一句话,他彻底沉默了,这都他妈什么事儿。操!   男人突然失力的躺在她的身边,身上帐篷依然欢快撑着,“你安全期什么时候?”   “……不知道。”   她根本就没研究过这个,顾冬凝坐起身来,她垂着眼把自己衬衣上的扣子扣回去,耳朵还是红红的,从未想过有天会这样跟男人讨论她自己的安全期。   墨成钧扭头看她,她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竟是一时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顾冬凝心里其实不太好受,她知道他不想她受孕,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是假的,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妻子。   可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又算是什么?   是披着夫妻外衣的情人?   不是。   是披着夫妻外衣的性伴侣?   虽然不想承认,可好像是这样。   嘴唇不自觉就抿起来,手臂垂下来,顾冬凝突然说,“以后,我要是再遇到事情,你冷眼旁观吧。”   墨成钧还在郁闷,想着以后要怎么办,突然被她一句天外之音给引得侧目,他扭过头去看她,一时没有出声。   顾冬凝让他看的有点儿心慌,她手指无意识在眼前轻摆了几下,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颓然的放下手来。   她从床上爬起来,伸手将掉落在床下面的裙子拿起来穿上就闪身进了洗手间。   拿水泼了泼脸,让上面热辣的温度降低了几分,看着镜子里面的女人,娇媚的仿似一滩水,顾冬凝半咬着唇畔,她伸手拍拍自己的脸颊。   原来,她在他面前,就是这样子吗?   太不对了。   心里慌里慌张的难受,她不是随口一说,她是真的想说,墨成钧以后我的事情,你千万千万不要插手,千万不要再帮她。   如果有一天,她不小心爱上他,可要怎么办?   她宁可自生自灭,也不想再陷入一份无果的感情。   外面墨成钧盯着洗手间的门板若有所思,如她所说,她要怀孕了,那还真就是个悲剧!藕断丝连的东西他最烦!   烦躁的耙了下头发,低头看了眼自己,墨成钧低咒一句,他对她身体的贪恋也似乎超出了他平常可以控制的程序,伸手拉开洗浴间的门,就见她正不知道想什么,拿手轻拍自己的脸。   墨成钧看她一眼,走过去就去扯她的脸,顾冬凝拍都拍不下来,一侧脸颊被他捏得肿肿的,她含糊的喊他放手。   可他就是不放,咬牙切齿的,“你这就是来治我的!”   ☆、084 奶奶回来了   “你这就是来治我的!”   他到底松开她,视线沉沉看了她一眼,就去冲冷水澡。   顾冬凝也顾不得骂他,转身就跑了出去。   坐在外面的客房里,顾冬凝视线盯在洗手间的门板上恍恍惚惚的想,这个男人到底算是自制力强还是自制力弱呢?他居然就这么放过她,自己去冲冷水澡了。   嘴角突然扯出抹笑,顾冬凝手指捏上自己眉心,一响贪欢和未来半世烦扰,他到底是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正想着,手机铃声响起来。   是墨成钧的手机,就在床头的位置上,顾冬凝看一眼手机冲着洗手间喊了句,“你手机响了。”   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却根本没有回应。   索性电话响过一阵子之后就不再响,她没看清电话,随手就放下去了,可铃声却又呼啦啦响了起来,这回她看清楚了,是墨家老宅的电话。   顾冬凝看看时间已近午夜,这会儿按理爷爷已经睡了,怎么会这么着急电话打过来,她走到洗手间门边冲着里面说了句,“家里来的电话,我接了。”   电话刚刚接通,对面就窜出一句极其严厉的女声,“你在哪里?”   顾冬凝听的头皮发麻,这声音陌生的很,她眉心拧着问了句,“你是谁?爷爷呢?”   “让墨成钧接电话。”   “……”   对方压根不理她,也压根不想搭理她。   顾冬凝默了,要不要告诉她,墨成钧在洗澡?   话还不及说出口,男人已裹了浴巾出来,坚实的肌肉上水珠滚过张扬着力度的诱惑,他伸手从她手里拿过手机,只听了一句,就见男人脸色瞬间扭曲起来。   他对着电话应了声,“好,我现在就回去。”   顾冬凝看他这样,脸色也跟着不好看了,生恐家里发生什么事情,“怎么了?”   挂了电话,墨成钧骂了句,“谁他妈通风报信?”   “……”   顾冬凝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也不解释,只匆匆的穿衣服,“我们回去。”   男人穿戴好后抓了她的手就往外走,一直坐到车上,他才说了句,“奶奶回来了。”   “哦。”   她应了声,没什么实质性的感觉,却觉得墨成钧整个人都紧绷着,她看过去一眼,忍不住问,“你害怕他?”   他哼了哼,却不再说话,车子速度开得飞快。   顾冬凝索性也不再问,进了墨家大宅,整个别墅灯火辉煌,在暗夜里显得特别突兀,墨成钧迅速停好车就往里走,他这样子,连带的让顾冬凝也紧张起来。   一路进了客厅,喝,整个墨家人竟然全全聚齐了。   顾冬凝进去就看到正中位置上坐着的那个自然就是墨成钧的奶奶朱敏英,保养的很好,一眼看去只觉得年轻很多,如果跟墨震渊放在一起,那真的是要更年轻,眉目细致,这样看来,墨成钧随了奶奶的地方倒也很多。   这会儿她满脸的怒气,整个人看起来愈发的生动,她手里拿着一柄戒尺,轻轻的拍在自己另一个手掌心里,这模样就好比古时的教书先生,正思量着教训某个不听话的学生。   墨震渊这会儿沉着脸坐在一侧的沙发上,见墨成钧回来率先发难,“给你奶奶跪下,小兔崽子,瞒着我们结婚,成何体统!”   “……”顾冬凝脚步顿了顿,突然有种玄幻了的错觉,这到底怎么回事,爷爷这话她怎么有听却听不明白。   墨成钧听老爷子这话额角狠狠抽了下,这是完全叛变的节奏啊!   他眉梢挑着勾起个弧度冲着朱敏英走过去,“奶奶,你这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哼!我要说一声,怎么能打你个措手不及?!”   朱敏英瞪他一眼,眼睛眯起来的样子透着凌厉态势,墨成钧却似乎完全不受影响,笑着调侃,“果然是打我个措手不及,朱女士回来我应该双手捧花去接机的!”   “别跟我贫,接机?我要告诉你我回来,你早不知道窜到哪个大洋洲了!”手里戒尺挥了挥就把墨成钧想要靠过去的心思给断了。   男人啧了声,都他妈说女人难缠,他从小就知道。   “那,我听爷爷的给您跪下?”他挑着眉询问,那双长腿就这么毫不犹豫的往下弯曲。   “跪什么跪?男儿膝下有黄金!”朱敏英突然冷喝一声,手里戒尺就冲着墨成钧弯曲的膝盖扫过去,“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这会儿倒是给我装!”   这戒尺呼啸生风,墨成钧眉角狠狠跳了跳,迅速的往后移动才避开来。   操,这要被扫到了他的膝盖骨也跟要废了差不多了。   顾冬凝在旁边看的胆战心惊,狠狠倒抽了口凉气,脚步不自觉就靠近过去,伸手扶了他一把。   墨成钧抬眼看她,他突然侧身背过朱敏英,手指在自己嘴边竖了下。   这意思,是让她不要说话?   她还没明白过来,墨成钧已经转过身去,他嬉皮笑脸看向朱敏英,“奶奶您说的太对了,得,我不跪了。”   朱敏英冷冷的哼,这会儿视线落在顾冬凝身上,自上而下的雷达一样扫描了一番,那视线厉的让她都有点儿站不住脚,手指紧张的蜷缩起来。   长的倒是轻眉细致,眼底光芒清透,身姿玲珑,就那么站着倒也端庄秀致,哪怕她这会儿表情疏淡,看着有些儿冷,可朱敏英到底见人多了,一眼就能看透这表象下所掩藏的,说到底这姑娘不若表面的冷淡,气势上不够,没有那股子强硬的狠劲儿。   她眉心拧了拧,墨家哪怕人丁稀薄,可也只是直系血亲少,这旁支细节的人就不见得少,这人多事儿就多,到了墨成钧这一代,那自然不用说了,这以后的事情处理起来就不见得容易。   朱敏英心底思量,越想越不满意,气的抬起眼来瞪墨震渊,“你是不是被这小子给收买了?”   “咳咳——”老爷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抬起眼时竟然是一副冤枉的样子,“拎回家来时候,我才知道他们结婚了。他连婚礼都没办就直接领证了,我拦都没时间拦,这龟孙子办事效率可是高的很!”   “都跟你学的!”朱敏英咬牙切齿的!   墨震渊没话了,墨成钧更是不敢这会儿再插话了,老爷子当年也是使了手段把奶奶给拐回家,老太太想起来就气的牙痒痒。   朱敏英扭回脸来看向墨成钧,“是不是觉得我老了没用了,连这样的婚姻大事都不跟我商量?”   “奶奶,不是——”   墨成钧话都没说完,朱敏英突然拿着戒尺就抽过去,“不是什么,再不是你也结了!”   老太太这手劲儿也不是盖的,墨成钧一时没敢闪躲狠狠挨了几下,可看这架势不能停下来,男人就开始四处里躲闪,一时整个客厅鸡飞狗跳的。   朱敏英是完全不顾自己年龄追着墨成钧抽过去。   顾冬凝看得眼花缭乱,也不知道阻拦哪个,伸手想过去挡,却无端中了一下,疼的胳膊差点抬不起来。   男人本就身手灵活,朱敏英哪里拦得住,跑的气喘吁吁也不见抽到他。   墨震渊一看这架势也火了,腾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拐杖举起来指着墨成钧,“你奶奶抽你,你就好生给我受着,跑什么跑啊!”   回头又看朱敏英,“你多大年纪了,跟他跑,你跑的过吗?!”   朱敏英心里有气,突然手里戒尺换了方向照着老爷子就使唤过去,“你闭嘴!他结婚你就算是一开始不知道,后来也知道了,怎么就不告诉我?”   戒尺狠狠抽在老爷子的拐杖上,噹的一声,震得手掌发麻。   墨震渊就立正什么话都不说了,只恶狠狠瞪着墨成钧,“你再跑,我抽断你的腿!”   “你敢!”   这句是朱敏英吼的。   “……”   瞬间,整个客厅的人都沉默了,只余下跑步之后重重的喘息声。   半响,墨震渊收了表情,说了句,“那你说怎么办!”   顾冬凝看着这场景,本该要严肃对待的,可她竟然忍不住的想要笑,用力憋着也没憋住,噗嗤一声就笑出来。   这会儿,视线就全都落在她身上。   “你笑什么,我教训自己孙子不行了?”朱敏英瞪着她。   顾冬凝知道自己这会儿是又不分场合了,可她已经在使劲儿掐自己的肉,就是没控制住可要咋办!   “你孙子也是人家老公!”   “你闭嘴!”   看老爷子和老太太吵架,真的觉得很欢快,哪怕朱敏英气的七窍生烟。   墨成钧站在顾冬凝身边,手指掐住她的脸,声音低低的警告她,“好笑,再笑一会儿收拾你!”   “那你跑什么啊!反正要被收拾干脆擎着。”顾冬凝小声说他,眼底笑意缭绕。   “我挨揍你这么高兴?”墨成钧磨着牙掐她的脸。   那边正怒火朝天的吵架,这边却唧唧歪歪的小声说话,朱敏英自从知道自家宝贝孙子悄无声息结婚的事儿就一直憋着的气瞬间全数爆发出来。   “你给我站住,我今儿不抽死你!”一把戒尺耀武扬威的指着墨成钧。   啧!还来!   墨成钧郁闷的啧了声,边躲边说,“奶奶,你也不怕累着,再这么抽下去,我明儿也不用见人了,堂堂墨龙帝国的执行董事顶着一身伤上班,你这是不怕我们家股票大跌啊!”   “滚蛋,别给我来这招!”   老太太直接不听,戒尺抽过去,可到底是追不上墨成钧躲避的步伐,朱敏英停下来顿了顿,一眼看到站在旁边的顾冬凝,伸手就抽了过去。   这一突变,任是墨震渊和墨成钧都没料到,更遑论顾冬凝!   戒尺抽过去,她还傻傻站着,一下就抽在她胳膊上,疼的她一阵瑟缩,还不及反应过来,第二下就下来了——   墨成钧眼角狠狠抽了下,那戒尺直接照着女人的脸过去,他大步跨过去一把拉住顾冬凝胳膊扯到自己身前,男人把她护在怀里背过身去,这一下就重重抽在墨成钧身上。   男人吃痛哼了声,忍不住骂,“你傻了,站着让人抽。”   可他嘴里这么说,因为护着他到底是躲不过,索性就由着朱敏英又抽了几下,反正奶奶解气了也就算了,抽人可也是个体力活。   墨震渊在一边看着,眉梢挑了挑,不说话,可也没阻止,差不多时候老爷子沉沉出声,“行了,他皮糙肉厚的你没抽疼他,回头你胳膊又要疼好几天了。”   老爷子这话出来,也算是给朱敏英一个台阶,老太太也见好就收,收了手后站在原地喘息。   墨成钧舒了口气,他回头看朱敏英,“奶奶你要不解气,等你休息够了你想怎么抽怎么抽,我媳妇儿细皮嫩肉的这要破了相怎么办?”   老太太哼了哼,没搭理他。   墨震渊让佣人到了水过来,他接过杯子拿着递给朱敏英,“这深更半夜的你说你折腾的,刚下飞机赶紧休息休息。”   “什么深更半夜,我时差没调过来呢,不这时候折腾什么时候折腾?”   “……”老爷子没话了。   墨成钧伸去掀顾冬凝的衣袖,想看看怎么样了,却到底被她止住了。   从他怀里抬起脸来,顾冬凝鼻间哽塞,以前顾温恒凶她的时候,可从来没有人敢为她说过一句话,景新到底年纪小也忌惮着父亲。   可自从景新出事,连她自己都觉得顾温恒凶她也是对的,爸爸发起火来真的打她,她疼也都咬着牙咽下去,因为觉得应该,哪怕再难受,都只能自己受着。   她委屈,可也从不为自己叫屈。   现在,不过是抽了她一下而已,老太太手里收了力,其实算不得太疼。   她抬眼看他,男人为她挡下的那次,抽在他的肩膀上,脖子上扫到了一块,红红的一条印子,顾冬凝眼睛里忍不住蓄满了泪,眼瞅着就要掉下来。   墨成钧一看这架势,嘴角抽着,恶狠狠的,“不准哭。”   眼泪就顺着他这话,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可怪异的是,她的眼底居然还含着笑,脚尖踮起来伸手去摸他的脖子,就见他微微偏开头避过她的轻碰。   顾冬凝收回手来,声音低低的,“你才傻,抽在我身上疼的是我又不是你。”   跑过来干什么?   她唇线紧紧的抿着,那副含泪的模样却生生让他愣住了。   墨成钧视线沉下去看着她,他突然伸手去掐她的脸,“我就该让你试试到底有多疼!”   ……   朱敏英冷眼瞅着这两人的互动,手里戒尺就丢在前面的台几上,墨震渊心有余悸的使了个眼色,陈伯就赶紧给收走了。   这一动作,到底还是引来老太太的不满,狠狠瞪了墨震渊一眼,也没再说别的。   老爷子干笑着,“美国也有这东西,怎么竟然带这么个破玩意儿回来?”   “送给你们爷孙俩的礼物。”老太太磨着牙,恶狠狠的,“我没带两个搓衣板回来你就该偷笑了!”   “……”墨震渊先生再一次无语了。   朱敏英喝了水缓了缓气息,就见着两人站那里你掐我我掐你的,惹眼的很,惹眼的各种不痛快,“别跟我这里整这些虚棱棱的东西,我手里多少劲儿我自己清楚。”   墨成钧啧了声,回头笑着,“那是,奶奶您老当益壮!”   “滚!再壮也让你气死了!”老太太完全不给面子,沉了片刻问,“大晚上家的出去干什么,家里没你们住的地方了?”   扭头又瞪向墨震渊一起数落着,“我这不在家,是不是半点规矩都没了,居然准他夜不归宿,是不是就巴不得媒体逮着我们墨家整天的叨叨叨!你吃亏没吃够是吧!”   老爷子一句话不说,一起生活这么个年头,知道她要念不痛快了,谁都别想痛快,索性就由着她念。   墨成钧翻了翻白眼,忍不住说了句,“我们在家晚上吵得爷爷睡不安稳,为了老人家身体着想我们才出去住一晚上。”   “你们大晚上的折腾什么?”老太太口直心快的,根本没想着墨成钧给她下套,说完了反应过来了,拿起手里杯子利落的冲着他就扔过去!   尼玛,这兔崽子就没个正经时候!   墨成钧堪堪躲过去,心里惊出一身冷汗,“奶奶,你真扔啊!”   咣当一声,杯子直接越过墨成钧丢在他背后装饰的玻璃面上,碎裂了一大片!   好,好,好火爆!   顾冬凝也傻眼了。   墨震渊却是习以为常的,眼都不眨一下的唤了人来,“收拾收拾,别让老婆子扎了脚!”   “你别说话,讨好我也没用!”   “……”好吧,干什么都不对。   墨成钧啧了声,“我说实话,奶奶你应该理解,我们这么年轻!”   理解个毛线!   老太太给气毁了,张嘴就想骂,却在话出口时全数收了回来,扭头看向顾冬凝,“你肚子有动静吗?”   噗——   顾冬凝瞬间凌乱了……   在老太太灼灼目光注视下,她脸红的好似番茄,结结巴巴的,“没,没有。”   “那你们晚上都折腾什么了?!!”   非常鄙视的口气,冲着墨成钧。   操,年纪这么大说话也不见收敛。   墨成钧脸色黑了大半。   顾冬凝直接是泪流满面了,这都什么事儿!   墨老爷子默默把脸扭到一边去……   ☆、085 上药   顾冬凝心想,原来墨成钧的说话果断是有源头的。   老太太叱咤风云的挨个训了一番,累了就坐在沙发上生闷气,也不见的放他们走。   因为晚了墨海怡两口子倒是没过来。   墨成钧和顾冬凝倒是没什么,可这么晚了老爷子有些熬不住。   朱敏英到底是不舍,她自己时差没调过来这会儿是睡不着,可不能让老头子身子遭罪,最后只得冲墨成钧摆了摆手,“滚去睡觉,等我休息够了再收拾你!”   老佛爷下了命令,墨成钧立马腰一弯抓了顾冬凝的手恭敬撤走。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朱敏英突然叹口气,她坐在沙发上看向墨震渊,整个人都失了方才的气势,“你怎么就能任着他这么胡闹,连跟我商量下都不曾,这孩子什么心思你不明白吗?”   墨震渊沉默半响,说到底,那丫头是个不错的孩子,却真的不见得就是墨家最合适的孙媳妇儿,更遑论她经历过的那些事终究是搬不到台面上。   “行了,孩子都大了,你也管不了那么多。”墨震渊安抚她,“我给他提过醒了,婚姻不是那么简单,他有他的主意,根本就听不进去,你总不能硬塞给他一个媳妇儿。”   墨震渊在墨成钧婚前的那次谈话,老头子说的明明白白,让他不要游戏心态来对待婚姻,可他却郑重的说,爷爷,我有我想办的事情,哪怕就这么让我任性一次,我不触你的底线。   墨家的底线,其实说白了,他不举行婚礼,不过就是个态度,这场婚姻早晚会有结束的一天。   有些话墨震渊到底是不敢跟朱敏英说开了,不然她又要气的七窍生烟,在婚姻问题上,朱敏英从不让半步,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可以吵架可以闹,原则问题绝对不能碰。   可哪怕墨震渊不说,朱敏英又怎么会不明白,“成钧这性子,居然也要一场没有婚礼的婚姻,你别以为我老了就脑子不转了,我心里明白着呢!”   “你明白那还担心什么,这丫头不合你眼缘,等以后找个合了你眼缘的不就行了!”   “这么儿戏婚姻,果然是跟你随了!”朱敏英突然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又说,“可你见他何时那么紧张过,每次抽他,哪次不躲的远远的,竟然就这么护着那丫头让我抽!”   她可不是抽人上瘾,逮着谁抽谁,不过是想看看墨成钧什么反应。   墨震渊默了默,这种事还真的不好说,“日久生情也是个好事,他要喜欢了,你也就省的再操心。”   “日久生情?”朱敏英哼了哼,“那你告诉我凌霜怎么办?!”   “……”   “这孩子心思重,他要想结婚有的是可挑的对象,这么快的选了人,还是顾家的姑娘。”朱敏英叹气,“我不信你没查过她背景,前两年里我们打牌哪次不听人念叨起来。”   墨震渊或许是对她好,可这老头子的守旧固执那也是一根筋了,这样的女孩子是断然进不了墨家的门,如果墨成钧爱的死去活来那也还算是一说,可明白的那臭小子没这么重的爱,不然不会婚礼都不办。   可墨成钧的反应,又不是全然不在乎。   朱敏英心里矛盾,这种事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行了,你要睡不着也躺着休息会儿,改天再说。”墨震渊不想继续这话题,拉了她准备回卧房。   朱敏英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她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有些红了眼,“可我担心他存了别的心思,震渊,我可就这么一个孙子,他要有个万一……”   “你瞎想什么!”墨震渊难得拧了眉,“不会有万一。”   “少平那会儿你也说没事,结果怎么样了?”朱敏英伸手压在自己心脏上,想起来就难受的厉害,她放在心坎上疼的儿子,那么年轻就撒手人寰。   墨震渊脸色凝滞,走过去牵起她的手,“不是还有我吗!”   ……   回了卧房,墨成钧脱了衣服,身上被抽的红痕到底是明显的很,尤其背上的,很是厉害。   他自己进洗手间照着镜子看了眼,忍不住啧了声,“下手真狠!”   顾冬凝从衣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药箱,听到他说话忍不住嘴角勾起笑,“所以还是要躲着点。”   墨成钧从里面出来,看她一眼,伸手就捏住她鼻子,“是应该躲着点!”   伸手啪掉他的手,顾冬凝狠狠剜了他一眼,“你趴下,我给你上药。”   男人看一眼她手里拎着的药箱,也没再说话,利索的趴在床上。   他裸着上身,下面穿着裤子,结实的肌理线条分明,看得出来这男人很懂得锻炼,背部起伏的线条透着强悍的力道,她垂眼看过去,竟也会有脸颊微微发烫的感觉。   顾冬凝将药膏涂上去,手上用力揉开,男人轻哼出声。   “疼吗?”她手上立即顿了顿,声音轻柔,“你忍着,总是要揉开。”   墨成钧因为趴着,声音闷在床褥间,有种慵懒的挑逗,“再用力一点,舒服!”   哪怕就这么一句话,顾冬凝脸颊还是红了红,伸手照着他的背拍了一巴掌,pia的一声,响的厉害,她也没料到这么响,慌忙垂下头去看他。   “操,刚说舒服你就痛下杀手!”   墨成钧受了疼,手臂撑起上身扭头看她,跟她俯过来的脸相对,距离近的能让彼此眼中的情绪一览无遗,她眼底的担心就那么清晰的落进墨成钧眼睛里。   顾冬凝慌忙直起身子,在他眼神注视下撇开了视线,“谁让你说话没正经。”   男人看她一眼,没再说别的,只说,“赶紧上完药睡觉。”   他重新趴回去,顾冬凝却觉得尴尬的要死,也不再说话,只给他揉散了之后,拍了怕他的背,声音轻轻说了句,“好了。”   她说完就起身进了洗手间。   男人从床上坐起来,半响之后还是走进去,她正脱了上衣,见他进来倒吸口凉气,“你,你——”   哪怕时至今日,她也不习惯两人之间这样的相见,她觉得尴尬,也觉得不好意思,伸手就想再将衣服穿回去却被墨成钧给扯住了,脸色难得正经,“我看看你胳膊。”   她身上的伤不算重,最起码比起他的来差远了,许是皮肤太过白皙,印在上面看过去就觉得严重,墨成钧难得的沉静,伸手拉过她手臂帮她涂好了之后就说,“累了,赶紧睡觉。”   她嗯了声,看男人走出洗手间,突然无力的伸手盖住脸。   顾冬凝觉得尴尬,很尴尬,那是种说不出的感觉,带着点点懊恼。   不是为了方才他看到她几近赤裸的身体,而是因为那四目相接的瞬间,她在他眼睛里看到的自己。   她磨磨蹭蹭的又过了一会儿才回了卧室,墨成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   顾冬凝在床边站了会儿,她掀开被子的一角贴着床沿,背对着他轻轻的躺下。   偌大的床,躺了两个人,中间的距离却是遥远。   她闭上眼,恍恍惚惚的想,这一年,到底多久才可以过去。   从来不曾怀疑过自己当初跟他签订的一年协议,可在这一刻,却觉得实在不是个好主意。   这个男人,身上有着致命的诱惑,尤其对女人而言。   可她希望,结束时候就干干脆脆的结束。   闭着眼,竟也恍恍惚惚睡过去。   男人如星璀璨的眸子睁开,他起身半靠在床头,扭头看向身侧的女人,她的睡姿很安稳,这样躺好了一宿也不会怎么动。   他常想,这样不累吗?   答案是,累。   他记得有次早上她醒来后抱怨他的床不好睡,没有她家的床舒服。   嘴角勾了勾,不得不承认,她的防备心极重,那么谨慎的守着她自己。   可墨成钧怎么会不明白,他方才在她眼底看到的那一抹担心的情愫,竟也让他有片刻的恍惚。   ……   老太太时差没调整过来,早上早早就起来,非要折腾的一家人跟着起床。   卧室门砰砰砰被敲了几下,顾冬凝睁开眼竟是看到自己在墨成钧怀里,男人手臂揽着她,姿势很是亲密,想不起来怎么会睡到他怀里,顾冬凝脸颊微热,看男人蹙着眉心,似是醒了,但显然没有睁开的意思。   她伸手推了推他,“敲门呢,奶奶醒了吧。”   “嗯。”男人轻嗯声,声音带着晨起时特有的慵懒,“不管她,美国这会儿正是中午。”   “……”顾冬凝看看时间,这会儿才四点左右。   她也好困,昨晚睡觉时候就已经是凌晨过后了,统共睡了三个小时,这会儿醒来就觉得头疼,可门被拍这么响,总不好装作没听见。   她手臂撑在床铺上想要起来,却被墨成钧一把拉住胳膊扯回去,男人手臂扣住她,下颌在她额头上摩挲几下,“别动,睡觉。她敲会儿没反应就算了。”   他说话,却没睁开眼睛,嗓音慵懒沙哑,顾冬凝伸手挡了下他的下颌,头颅往下低了低,男人下颌处微微的胡渣,刺得她的额头有些痒。   她身体在他怀里挪了挪,睡着了或许没感觉,醒了就对这样的姿势觉得尴尬,她伸手拍他压在她身上的胳膊,想要拉开距离。   可她这么一动,男人却倏然收紧了胳膊,将她整个人更紧的扣住了,嗓音也是沙哑的狠,“你再动下去,别怪我禽兽不如。”   他一句话,让她彻底不敢动了,顾冬凝脸颊红透,他这把子声音透着紧绷一线的自制,她但还是忍不住说,“那你松开我,你睡吧,我起床。”   松开?   墨成钧嗓间溢出轻哼,男人这会儿也是睡意全无,他手臂收紧了,唇畔凑过去压在她的耳垂上,“我从昨晚就憋着!”   “你……你别乱来。”   顾冬凝慌张抬起脸来,奶奶这一折腾,外面的佣人估计是早早就起了。   “我不乱来。”男人低笑,唇齿轻咬她的耳脊,落在她脖颈处轻吹着气息,“你让我怎么来我怎么来。”   这个坏蛋!   她咬着牙齿,痒的差点要绷不住笑,脖子的地方最是敏感,每次他一碰,全身似乎都要跟着颤栗,顾冬凝真的是怕了他了,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你可以继续去洗冷水澡。”   继续冲冷水?她也真敢说。   男人来了劲头,无论她怎么推搡都躲不过去,顾冬凝娇喘连连的提醒他,她不能吃药。   墨成钧一听这话,心里就愈发憋闷的厉害,男人眉角挑了挑,掌心沿着她的曲线移动,声音低下去带着诱哄,“冬儿,我有没有给你说过,在这方面男人报复心很重?!”   她用力咬着唇畔摇头,却见男人邪邪的笑,落在她身上的手愈发的放肆。   顾冬凝只觉得浑身都热的厉害,连眼睛都透着热度,喘息急促而浓重,唇畔被咬疼了,咬出了血,可她半点都不敢放松,生恐一旦张开就会喊出声。   她总算明白他所谓的报复是什么。   外面走廊上人来人往的脚步声本就已经让她分外的紧张,他却变着法子的折磨她,偏偏不给个痛快,顾冬凝几乎要哭了。   老太太一早就给墨海怡去了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起吃饭。   两人过来时候,天也还未全亮,餐厅里倒是给摆好了饭,墨海怡忍不住就抱怨,“妈你每次回来都要这么折腾,我们都没睡饱呢!”   “睡那么多有什么用,时间都浪费了。”朱敏英哼了哼,见着墨允罡就眉开眼笑的,“快过来坐。”   墨允罡嘴角也染了笑,“妈,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说什么,又不是老了走不动了。”   墨允罡轻笑,伸手从她手里拿过碗碟,“你坐下吧,这些事儿交给佣人办。”   “我活动活动也是好事儿。”朱敏英嘴里说着,却也没再拿回来。   墨允罡压着她坐在位子上,两个人闲话家常的说了几句,虽说是养子,可墨允罡跟朱敏英的感情从来就深厚,墨老爷子因着商场的事儿对孩子的管教上就没什么精力。   况且,墨震渊是对着朱敏英怂,别的人可都是惧怕他几分,自己的这三个孩子更是惧,墨海怡是个女孩子,倒也还能偶尔跟老爷子撒个娇,墨少平和墨允罡可是不敢。   墨海怡去洗手,出来就见母子两个聊得热火朝天,她嘴角勾着微微笑意,看了看周遭,笑着说,“妈,敢情你是就把我们俩个给喊起来了啊。”   “你爸昨晚睡的晚,让他再休息会儿。”朱敏英接过话茬,“那个兔崽子,我拍了半天门也不见起。”   墨海怡看看时间笑了,“成钧向来早起,昨晚你铁定折腾的不轻吧!”   “哼!”朱敏英重重哼了声,“他竟然敢这么瞒着我,还怕我折腾?”   “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不听劝。”墨海怡想起来也是郁闷,“可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朱敏英沉默了会儿,到底没说话。   墨允罡就咳了声,转了话题,“你去把爸喊起来吧。”   墨海怡应了声,她走过去先是敲了老爷子的房门,就绕过去敲了敲墨成钧的房门,声音扬高了,“赶紧起来吃饭,都等着你们了。”   房间里突然传出声低咒,墨海怡在门外听的模糊,有了动静估计是醒了,也没再出声就下楼了。   墨成钧双手撑在她脸侧,男人手臂绷的很紧,线条壁垒分明,浑身的力道就这么张扬而出。   半响后男人突然整个人放松后压向她,低笑着,“差点被你卡死!”   顾冬凝真的想要咬死他算了,她眼睛怒极的瞪着他,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伸手用力推开他,起身去了洗手间。   她不说话,他反倒是觉得不对。   顾冬凝生着闷气,她不懂他怎么就这么不要皮不要脸,墨成钧见她只顾着低头刷牙,也不搭理他,伸手掐她的脸,“恼羞成怒了?”   啪一下用力拍开他的手,顾冬凝气的厉害,他不知道她有多紧张多害怕,他对这种事情或许不在乎,反正脸皮够厚了,可是她不是。   她最恨别人看着她时那种轻蔑的眼神。   哪怕现在他们两个是夫妻,他也不能这样不管不顾的,想到墨海怡拍门时她根本控制不住,她就懊恼的想死,这以后她要遇上他姑姑,脸都没地方摆了。   看她真的生气了,墨成钧倒是找不到词儿了,他洗刷的快,就等着她收拾好了后,再慢慢往自己脸上拍乳液,他耐心十足的看她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面折腾。   半响说了句,“是不是要给你添个化妆镜?”   顾冬凝是打定了主意不搭理他,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准备回话。   男人没招了,只得说,“我保证,姑姑什么都没听见。”   “……”继续不搭理他。   “你喊的声音跟蚊子一样,她能听到才怪!”   “你还说!”顾冬凝气急了忍不住斥责,眼睛都透着斑驳的红。   举了举手,墨成钧示意投降,手指控制不住又捏她的脸,“我保证,以后收敛!”   ☆、086 柔情蜜意的称呼   顾冬凝真的不想出去,但还是被墨成钧给拖了过去。   一家人难得齐全的坐在桌子上,墨成钧落了座,眉梢挑着神清气爽的问候,“奶奶,我是该跟你说早上好,还是午安?”   朱敏英手里筷子差点扔出去,“好好说话。”   男人啧了声,“我正儿八经好好说话,下午时候带你出去逛逛吧,帮你调整调整时差!”   这臭小子!   朱敏英知道他这是拐着弯的抱怨她大清早的折腾,只哼了哼,“我回来时候跟凌霜说了,她忙完后也要回来。”   男人身上气息一下子就沉下来,墨成钧抬眼看了朱敏英一眼,眼底那股子戏虐的不正经全数收了回去,声音都沉下去,“奶奶,你别添乱!”   “反正已经够乱了,乱上加乱不是更好?”朱敏英可不摆他,说话也是顶的厉害。   “霜霜也要回来?她不是——”墨海怡听这话忍不住疑问,可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墨震渊这会儿眉头皱起来,沉声,“吃个饭也不消停。”   立时,这话题就没再有人说下去。   顾冬凝喝着自己面前的小米粥,眸光悄悄扫过众人后,就落在墨成钧的侧脸上,男人这会儿脸色绷起来,情绪内敛,可也隐约分辨出他的不悦。   凌霜?   这名字一听就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她扭头又看一眼墨成钧,是他在乎的女孩子吗?   顾冬凝忍不住想,他这样的人心里竟然也会藏着一个人吗?!还真是难得!   也觉得不可思议,总觉得墨成钧这样的人无法无天的,这样悄无声息心里放了个人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但是,这些都是她的臆测,实际怎么样,哪怕好奇她也不会去问。   毕竟,跟她没有关系。   不知不觉碗里的粥就喝完了,她胃不是很舒服,桌上的冷菜她一概都没有碰,可这会儿其他人都还没有吃完,她也不好走开,就去厨房又盛了半碗粥。   朱敏英看她一眼,眉梢拧起来,“这饭不合胃口?”   猛然被人关注到,顾冬凝只觉得心里缩了缩,还不及回话就听墨成钧说了句,“她这两天胃不舒服。”   “年纪轻轻怎么竟是毛病?”朱敏英看她一眼,不满的,“我听佣人说你还对海鲜过敏?”   “奶奶你赶紧吃饭,我媳妇儿我自己关心,”墨成钧啧了声,伸手夹了筷子菜放到朱敏英碗里,心想海鲜过敏咋了,特么她还对TT过敏呢。   但这话到底没敢大喇喇说出来,估计要真说了第一个想宰了他的就是顾冬凝。   “你还是关心关心你家老头子吧!这阵子总拖着我媳妇儿陪他下棋,关键棋艺不精,输了还不认账!”   噗——   墨震渊听他说这话,胡子都翘起来,“我哪里棋艺不精,你让你媳妇儿说说!”   “呃——”顾冬凝干笑着,这要怎么说,只好硬着头皮,“爷爷是让着我。”   墨成钧扭过头去看她,伸手掐她脸,“会说慌了?”   顾冬凝脸噌的就有点儿红,她抿唇瞪他一眼,就觉得墨成钧这厮竟是丢给她烫手山芋,她是真的不太会说这种恭维的话,偏偏他还要戳穿她!   “什么叫说谎,这叫会说话!”朱敏英哼了哼,毫不客气的数落墨成钧,“你好好学着!”   自家老头子什么水平她心里有数,这些年在家里没事儿闲的就下下棋,偏偏不精通脾气又倔,但也不能这么埋汰自己爷爷!   墨成钧眉梢挑了挑,满意应下来,回头看向顾冬凝,“回头好好教教我。”   手指伸到桌子下面,在他腿上拧了下,顾冬凝脸红着没说话,可到底知道他在为她解围。   反倒是老爷子无辜躺枪,郁闷的不行。   墨允罡鲜少插嘴这样的话,吃饭期间只顾着照顾着朱敏英和墨海怡,顾冬凝跟他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印象里这个男人很是刚毅和寡言。   不过这会儿看他眉间印着浅浅笑意,体贴非常,倒是觉得遇上这样的老公,墨海怡是真的很幸福。   换言之,墨家的家庭关系,照着顾家是清白正常多了。   唯一不清白的,反倒是她和墨成钧了。   顾冬凝这么想着,就抬眼去看墨成钧,却见他眸光暗沉的落向墨允罡的放心,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笑意,顾冬凝只觉心里砰咚一声,再细看时,他却收回了眸光。   吃过饭后,顾冬凝就接到兰溪的电话,她匆忙跑到卧室去接电话。   兰溪说喝多了,刚醒,一会儿收拾下就走了。   顾冬凝就听着,说是账目她结了,让她们直接走就是了。   墨成钧进门听到这话,嘴上就勾着笑回了句,“你还欠着我的呢!”   顾冬凝伸手捂住话筒狠狠瞪他一眼,那边兰溪问她,“我们送你的结婚礼物,看了吗?”   “礼物?”   顾冬凝恍然响起来,“昨晚忙的,都忘记了,先谢谢了。”   “忙?”那边突然传来恍然大悟的暧昧询问,顾冬凝就知道她们又理解错了,只红着脸轻斥,“别想乱七八糟,墨成钧奶奶从国外回来了。”   那边又说了几句话,才把电话挂断。   墨成钧抬眼看她,“墨成钧的奶奶?恩?”   顾冬凝回过头来,她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没,那个,口误。”   她本能的想把两人区别开来,所以说话时候也就没注意。   男人啧了声,提醒她,“这种称呼别让奶奶听到了。”   “恩。”   她低声应下,突然觉得角色扮演这种事情真的是很有难度。   墨成钧看她又垂下头不知道想什么,伸手就抬起她下颌,眼睛微微拉长了,“看来你需要练练称呼。”   “什么?”顾冬凝拧眉,“我以后会注意,你喊什么我就喊什么。”   “……”墨成钧沉默了片刻,声音低下去,“喊我名字试试。”   “墨成钧。”?   虽然不明白他要干什么,顾冬凝还是顺从喊了声,男人眉梢轻挑了下,“不是说我名字不错?喊的这么生硬。”   “……”想到昨天晚上在皇家会所里她喊他的名字,顾冬凝羞燥的撇开眼,那会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说的话办的事儿让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耳红脸热的。   看她莫名其妙又红了脸,墨成钧失笑,“怎么这么容易脸红,下次我真要找个鸡蛋试试你这脸皮子能不能给蒸熟了。”   她眼睫轻掀,就那么剜了他一眼,那模样说不出的娇俏生动,声音也含着笑,“以为人人跟你一样。”   墨成钧沉了眉目看着她,心情居然也跟着她的音调变得柔软,他伸手搭在她肩膀上扳正她的身子,“总要有个称呼,你要当着我奶奶的面喊我墨成钧看她会不会抽你,来,光喊名试试。”   嘴里话说的还是正经,可眼角眉梢透竟是透着股子邪气,顾冬凝不想脸红的还是忍不住的燥,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想想他说的又有道理,别别扭扭的还是喊了声,“成钧。”   成钧。   轻声慢语的,就好似天罗地网罩下来,不偏不倚的兜住男人心脏。   墨成钧嗓音哑了几分,得寸进尺的,“再喊声。”   “你,”顾冬凝不好意思,伸手推他,“我肯定不会喊错,你不是要上班赶紧走。”   知道她脸皮子薄,墨成钧索性也不勉强,胸腔溢出低沉笑意,看她脸色酡红,唇畔轻抿的样子,他的心中竟是像涌动着一头小兽。   墨成钧心底骂了句,都怀疑是不是她给他下了药,每次见她这副模样就是控制不住,他伸手挑起她下颌,就轻轻吻过去。   细细的吻,沿着她的唇畔游走,在她咬破的地方轻轻描摹,男人声音低沉沙哑,低喃出她的名字。   冬儿。   顾冬凝突然就觉得腿脚发软,她想往后退,却被男人扣住脑后深深吻进去。   有时候,最最让人心动的不是激烈脸红水乳融的情事,而是柔情蜜意的一声轻唤。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是醉了,跳动的频率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的规律。   手臂不知何时已经不自然的攀上他的颈子,顾冬凝惦着脚尖,承受他的吻,思绪烦乱却什么都不想去想,只觉得此刻他的吻,甜蜜的像是巧克力一样。   墨成钧真的不曾想过,会有女人影响他至斯,不过一个吻,竟让他贪恋的不肯放过,手臂收紧了揽住她的腰身。   两人分开时已是气喘吁吁,墨成钧手臂环在她腰身上没有松开,垂眼就能看到她娇羞无比的模样,男人喉结轻滚,到底没说出欠扁的话。   他脖子上挂着条领带,还未打起来。   顾冬凝完全不敢看他,生恐抬眼就看到他满眼戏虐,她心脏还轻颤着,全身似乎都在紧张的颤栗,这是种让她无法自控的感觉,从心底升腾上来。   她垂着眼,手指勾着他领带的一角,视线顺着往上看去,本想帮他打好领带,却在触及他衬衣领口遮掩的那一块红痕时顿了顿。   她手里力度松了下,伸手将他领带扯下来,“你今天别戴领带了。”   男人垂着眼看她,没明白过来。   顾冬凝却撇开眼,“你脖子上有伤,勒紧了会疼。”   勒紧了会疼。   墨成钧伸手探了探自己脖子处,他眸光复杂落在她身上,到最后只伸手捏捏她的脸颊,也没再说话,转身就走了。   卧室里没了别人,顾冬凝手里抓着他的领带,颓然的坐在床上。   她其实心里很明白,当你不自觉会关心一个人的时候,哪怕再不愿意承认,也欺骗不了自己,心脏已经偏离了轨道,而她竟然不知道从何时开始。   她摊开手掌看过去,手指还在轻轻颤抖,好似也在为她不自觉的心动而悲鸣。   最不应该去在意的一个男人,竟然已经在乎。   顾冬凝伸手用力攥起来,她缓缓的深呼吸几下,让自己内心的激荡慢慢平复,她骗不了自己也可以骗过所有人。   奶奶下午就去补眠,顾冬凝陪着老爷子下了几盘棋。   明显看出来,老爷子心不在焉的,最后一盘没下完就收了局,老爷子看她弯着身子收起棋子,声音低缓,“丫头,你奶奶昨晚抽疼你了吧!”   顾冬凝听闻,慌忙坐正身子,抬眼看过去,“没,全都抽在墨……”   她轻咳声,“成钧全帮我挡了去了,我自己倒是一点事没有。”   老爷子看她眼,沉吟,“你奶奶就这么个脾气,她是生了成钧的气。”   顾冬凝眼圈禁不住有点热,她是个非常感性的女人,真的经不住别人半点善意的关怀,控着要溢出眼泪的冲动,她扬着眉眼笑,“爷爷你多心了,我没事。”   墨震渊不再说话,起身时候说了句,“要是外面再让你难堪,就搬出墨家来压死他们!”   “……”   咳——这说话!   顾冬凝伸手揩了下自己眼角不小心溢出来的泪珠,她视线望过去笑着,“好,压死他们!”   从未想过嫁到墨家会得到什么,可冬凝觉得其实她也蛮幸运。   所以哪怕时过境迁,她想起来,竟也无法怨恨他们。   ……   老太太时差调了两天,就差不多倒了过来。   自从老太太回来了,一家人凑一起吃饭的时候就多了,合着墨海怡和墨允罡也都过来,晚上吃过饭后再回去。   虽然朱敏英也没再挑她的毛病,却也不见得跟她热络,顾冬凝倒是没什么心里不平衡,她就尽量的少说,免得多说多错。   可朱敏英显然不是这样想的,把陈伯夫妻俩喊过来,让他们交给她整个墨家大宅管理的细枝末节,意思是她可以不做,但是下人们都做什么,她最起码要做到心中有数。   顾冬凝忍不住头疼,她有自己的工作,这会儿休假中自然没问题,这要以后事事过问那还了得,晚上时候就忍不住抱怨,“陈伯不是做的很好,他做就是了,干嘛非要让我也要明白。”   “奶奶这是故意的想要看看你水平。”墨成钧仰躺在床上,伸手捏捏眉心,最近陆川不回来,他的工作量无形中加大了好多。   一麟那边也没什么实质性进展。   顾冬凝叹息,“我没水平。”   男人扭头看她眼,“那你自己给奶奶说去。”   “……”顾冬凝叹口气,“你看你奶奶中意谁,让她先培养着,我这以后总是要离开你们家,我就算懂了也白搭啊!”   墨成钧一听这话脸色就沉下来,他从床上坐起来瞅着她,“办法倒是不少,你自己应付,我不管。”   操,她怎么知道他奶奶没提前候下人选?!   想起来就烦!   顾冬凝看他这样,忍不住伸脚踢了他一下,“离婚时候你财产应该分我三分之二!”   否则太亏了。   男人就突然瞅着她,“彼此彼此,你要我三分之二,我拿你三分之二,才算公平。”   “好啊,那这样我们全换过来得了。”顾冬凝盘算自己根本就没什么资产,痛快的很。   墨成钧却深深看她一眼,就止住了这话题。   ……   江赫琛离开云顶时接到了自己母亲的电话,说是有事找他。   男人车子在路上利落打了个方向就朝着承安市康安精神医院而去。   VIP包房里,江赫琛看向坐在床上的女人,声音轻缓,“妈,什么事?”   女人保养得当,年龄不算大,只这几年困在医院里,脸色就显得不是那么爽朗,见着江赫琛过来,眼角才点缀上笑意,“前些天凌叔过来看我,我问了下你的情况,他也不肯跟我说清楚。”   江赫琛嗯了声,他把带过来的一束粉黛康乃馨插进花瓶里,仔细打量了片刻后,收了手回来,他转过身子望向崔虹玲,“我的事你不用担心,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离开这里。”   男人声线低沉清冷,可只要他说出来的话,就自然能够做到。   崔虹玲看他单手抄着口袋站着,身后窗户的阳光映射进来模糊了他的面容,她忍不住叹口气,“我都习惯了,出去不出去又有什么区别。”   江赫琛没说话,只微微垂了下头,视线落在崔虹玲身上,“对我有区别,你在这里一天,我就一天不安心。”   “但是,你凌叔说最近跟顾家那边闹的很僵,我是怕——”   眉心忍不住蹙起来,江赫琛眼底一片冷沉,“早晚要撕开脸皮,也该是差不多的时候了。”   “赫琛,我知道你等这一天很久了,可也不急于一时。”崔虹玲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我是怕你最后收不住场,没人能帮你!”   说着,语气不免哽咽。   男人那张清俊坚毅的脸上一片素沉,他手臂搭上崔虹玲的肩膀拥着她坐在一侧的沙发上,声音带着方开口时的嘶哑,“我没事,妈你别担心,商场的事无非是钱多钱少,其实想明白了就好。”   有他在,再差都不会让他们一家人饿了肚子。   可江家这摊子烂事儿,真的就好似枷锁一样困住他,江赫琛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剥离。   崔虹玲看他一眼,拉过他的手,“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可话是这么说,其实崔虹玲心里明白,自己这个儿子,既然隐忍到了现在,为何却连朝夕都不等的对顾家下了手,俗话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他在完成了当年对她这个母亲的承诺之后,就真的半天都不想等了。   眉心微微蹙起来,江赫琛低头看向自己母亲,“妈,我当年承诺守着江家,守着你和弟弟妹妹不被追杀,我做到了。哪怕今天我就是没了江家的势力,也不会有人敢动你们,所以,我想做什么,你都别拦着了。”   眼底湿润,崔虹玲抬头看他,“我听说,冬凝已经嫁人了。”   江赫琛沉默下来,他在崔虹玲身侧坐下,“妈,我有时候也想,爱情到底是什么?这两年来我一直在想,也没想明白。直到她跟我说,她嫁人了。我才知道,我根本不想从她身上获得任何东西。”   我只是,想去爱她。   直到有一天,再也不爱。   那一天,景新出事时候,她晕倒前问他,到底要让她怎么爱他……   那一刻,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身体那么轻,脸色那么白,连带着他都跟着她一起坠入深渊。   一直在想,为什么不能更信任他一点,为什么他们之间的感情薄弱到如此。   到最后,他才明白,不是她不信任他,而是他对她的信任太少。   所以,当她告诉他,她嫁人了,江赫琛也以为自己可以轻易松手,却才发现,太难了。   既然放手这么难,为什么还要强迫去放手。   江赫琛站起身,男人眸光自是清冷,可到底是掺了抹柔情,他手掌压在崔虹玲肩膀上,“妈,你别担心。”   崔虹玲叹息,这两个孩子之间,到底是缺了一份顺理成章的缘分。   她的儿子,这么骄傲,却依然在他面前,在爱的面前,这么卑微,让她还要怎么开口阻拦?   临走前,江赫琛问崔虹玲,“冬凝出事那天,凌叔跟你在一起吗?”   崔虹玲怔了怔,“怎么会这么问?这么久的事情——”   “景新那天出事,我告诉他去的地方,跟他出事的地方,不一样。”   崔虹玲嘴巴张大了,“你,你怀疑凌叔?他绝对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情。”   伸手捏了捏眉心,江赫琛眸光暗下去,“我不怀疑凌叔,但是这中间肯定出了茬子。”   看崔虹玲六神无主的样子,江赫琛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妈你别多想,我每次问凌叔他都不肯说,不知道在顾忌什么。”   男人从医院出来时候恰巧接到小林的电话,只说梁维钟被人劫走了。   江赫琛脸色立时沉下来,他眉心锁紧了,手掌成拳攥的极紧,“谁干的?”   ------题外话------   四四比较迟钝,我难得上首页去看,所以今儿才发现很多读者亲给我打赏送花送钻送票子,四四在此三鞠躬感谢,么么哒!   这些捏,四四都统称为嫖资,以后再送,如果需要四四暖床的吆喝一声,哇咔咔咔。如果鄙视四四暖床的,可以让墨少去,如果不怕被墨家老太太追杀的话(*^__^*)嘻嘻……   ☆、087 她的水晶鞋   小林沉吟半响后吐出个名字,“陆川。”   江赫琛眉心拧起来,这个名字他听着不算陌生,可要说这名字有多响亮,他还真就没怎么听说过,只静默听着小林解释。   原来竟是墨家的人。   墨成钧身边的人。   如果是墨成钧动手了,那他能不能想成是,梁维钟落在墨成钧手里和落在他手里的后果一样?   紧握的拳松了松,江赫琛沉声说了句,“要能盯就盯住了,对方或许跟我们的目的一样。”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没有阻拦的必要。   对江赫琛而言,不过是想让所有伤害到顾冬凝的人都受到惩罚。   但这惩罚,哪怕不是他施予的,也可以。   “但是,老板!”小林听他这话,心里隐约犹豫,一些话想说不敢说。   “有什么话你直说。”   “上次跟青龙堂一起的就是陆川。”而韩顺生的情人,恰巧就是陆川的青梅竹马,梁诗玥,也是梁维钟的妹妹。   倘若照着这层关系,说陆川跟他们的目的一样,那真的是大错特错。   江赫琛的眉目一下冷了下来,冷的仿若寒潭极冰,他收了线,电话就直接拨给了墨成钧。   ……   顾冬凝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中午时候突然给她打电话让她出来,当着老爷子老太太的面她也不好拒绝,只好让司机将她送到墨龙帝国。   她进去的时候,男人似乎正处理正事,三五个人都在他的办公室里,见她过来,墨成钧直接丢了手里文件,“这种事情,你们先讨论完了给我出个方案再议,一人拿个问题过来,你们这是考我呢!”   三言两语就把人打发了,他伸手抽了外套穿上,伸手拉住顾冬凝的手,“走吧!”   “干嘛去?”她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不知道这男人玩什么花样。   “逛商场去。”   “……”顾冬凝斜眼睨着他,“你今天没犯病吧?!”   “啧,我非得犯病才能逛商场?!”   看她睁着眼准备点头的样子,墨成钧嘶了声,伸手点着她,“你敢点头试试!”   顾冬凝一下就笑了,“你还不允许别人点头了。”   男人哼了哼,手拉着她往外走,顾冬凝用力抽了几次没抽回来,墨龙帝国她认识的和认识她的人都不多,这一路走过来回头率可是够高的。   墨成钧是习惯了,完全不觉得是事儿,顾冬凝不习惯也得跟着习惯。   她嘴角微微翘着,看着两人牵着的手,心里想着,就这样吧。   男人开车到了地方,顾冬凝一抬眼看过去是盛世家居,“来这里,你是要买什么?”   “梳妆镜。”男人下车拍上车门,顺手揽过她的肩膀拥着她往里走,“或者,床也换了?”   额头黑线冒出来,顾冬凝脚步停住扭头看向他,“等等,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你不是说床不舒服,睡得腰酸背痛?”男人眉梢挑了挑,意有所指。   顾冬凝默了,伸手拉住他胳膊,“你别胡闹,不用换,再难受也不过是一年。”   男人眸光压下来,他若有所思盯着她,伸手掐着她的下颌让她正视他,“你最近是越来越多提到,一年,离婚,协议,怎么,是巴不得到那时候?”   “你不也是在等那一天吗!”顾冬凝眸光盯着他,不闪不避的。   墨成钧一眼看去,突然挑着眉梢,半真半假的,“还是,用这个在提醒你自己,时间短暂,别爱上我?”   呼吸,感觉在一瞬间被掐断了一样,她这两天一直在装作若无其事,跟平常一样的跟他讲话,也还是会被他的插科打诨给气的七窍生烟。   可她自认为,没有什么特别可以表现出来的。   不应该啊,他不应该知道,更不能知道。   顾冬凝看着他,只觉得浑身从内而外的轻颤,她要用多少能量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失控。   墨成钧看着她的瞳仁在他的注视下扩大,不过是一瞬,竟然又恢复成平日的样子,她的唇线抿的极紧,突然伸手拉下他扣在她下颌上的手指,声音透着浅淡的轻嗤,“爱上你?你看我眼瞎了吗?”   她反问的一句话,明媚眼睛淡淡看着他,口吻讥讽,摆明了的告诉他,除非眼瞎了才会看上他!   操!   这女人说话太特么毒辣了!   墨成钧狠狠嘶了声,他双手往腰上一叉,咬着牙齿,似乎不可置信盯着她,“你他妈还真是眼瘸了!”   “眼瘸也看不上你!”   顾冬凝剜了他一眼,脚步迈开径自朝前走去。   男人哭笑不得看着她背影,这心里还真他妈不是滋味儿。   墨成钧长腿迈开,几步跨过去走到她身边,手臂一伸就揽住她的脖子,勾着她咬牙切齿的,“一会儿找个药店给你买个明亮滴眼液,治治你这毛病!”   “墨成钧,你放手!”   她被他勾着脖子往前走,姿势要多扭曲就有多扭曲,脚下高跟鞋都快要歪倒了,她几乎是脑袋吊在他胳膊上被拎着走,形象都被破坏的干干净净!   顾冬凝是气急了大吼,手指就用力抠在他的手臂上。   穿着衣服,她到底抠不疼他,墨成钧低头看她整张脸气的都涨红了才觉得心里痛快了松开她。   顾冬凝狼狈的顺顺自己的长发,抬眼狠狠瞪过去,不看还好,一看就气不可遏!   男人眼角眉梢正扬着嚣张笑意,就差对她此刻的狼狈鼓掌叫好,她气极了伸手就去打他,男人却是利落的闪开了。   顾冬凝没打到人,自己倒是被恍了一下,她今儿穿了双细高跟的高跟鞋,好看是好看,可本来走着就累,这会儿跑了几步直接就觉得不行了,脚下踩到块小石子,整个人差点歪倒,她慌忙伸手扶住一旁的柱子,低头去看自己的脚。   脚腕崴了一下,有些疼,顾冬凝弯下腰去伸手摸着自己的脚踝。   男人看她停了下来,就往回走了几步,恐着她发疯,就隔了一小段距离,单手撑在腰际,声音里还带着隐隐笑意,“走吧!”   脚踝感觉都要肿起来了,想着他之前的戏弄,顾冬凝心里又是委屈又是生气,她手往下抓住自己鞋子,冲着他就扔过去!   喝!   眼见危险物品照面而来,墨成钧慌忙避过去,心里忍不住骂了句,这都他妈跟谁学的,一个个扔都东西都上瘾了!   心里正想着,却恍然听到后面“吱——”的一声剧烈的刹车声。   墨成钧回头忍不住咒了声,这他妈什么运气。   身后一辆玛莎拉蒂恰巧跟丢过去的鞋子亲密接触,虽说停车场开的本就不快,可这一冲击到底是让前面的挡风玻璃裂了纹。   顾冬凝一眼看去猛的缩了缩脖子,脸色瞬间就不好了,真是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玛莎拉蒂停下后,从副驾上下来个女人,相仿的年纪,烫着卷发,穿着时尚,她绕到前面去看了眼就冲着两人冒了火,“怎么回事啊你们,在停车场闹也不怕出个意外!”   墨成钧啧了声,他看一眼顾冬凝,转身往车身边走过去,扬声,“我媳妇儿不懂事,你说怎么办吧,是赔偿还是修车?”   女人上下打量他一番,她不是毫无见识的富家小姐,墨成钧这副不怕担事的模样,一眼就能知道背景必然不弱,突然听到人喊了声,“哟,妹夫!”   顾青岩从驾驶位上下来,他手里还勾着副墨镜,冲着墨成钧打招呼。   王婧诧异望过去,“妹夫,认识的人?”   “我三叔家妹妹的丈夫,墨成钧。”   原来是墨家的少主,之前倒是听爸爸提起过,墨家的股票这阵子略有起伏,估计也跟墨成钧刚刚掌权有关系,她心下思量,“既然是认识的人,那就算了,也不算太严重。”   “你们夫妻两个倒是闲情逸致跑到这里来玩儿!”顾青岩看了玻璃一眼,“是不算严重,不过看这样子是要彻底换新了。”   顾青岩这话里,多少带着些小家子气,嘴里说着算了,可这话里意思可不像是那么回事儿。   王婧忍不住蹙了蹙眉心,可她这时候却不好插话。   墨成钧哼笑,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他伸手摸了下鼻子,走过去看着挡风玻璃上的裂纹,“是挺严重的。”   而后,扬了声,“媳妇儿,你这手劲可够大的啊!”   顾冬凝见躲不过去,只好惦着脚走过来,她咬着牙,真恨他舌尖卷着喊她媳妇儿的样子,感觉就像不良少爷调戏良家妇女一样。   可她光着一只脚也是狼狈很,墨成钧过去挽住她胳膊,“要闹回家闹去,看看这会儿闹出事来了吧!”   眼睛恨恨瞪他一眼,顾冬凝看向顾青岩,喊了句,“堂哥。”   顾青岩挑着眉看过去,说了句,“王婧这车提了可没一个月呢。”   这不是摆明了说让她赔么!   顾冬凝最烦躁这样的人,有话直接说,这么绕来绕去的干什么。   可到底是自己闯的货,还是要收敛一点的,顾冬凝用力瘪了下唇没说话。   墨成钧低头看她这样忍不住笑了,伸手就掐她的脸,“看看你这表情,多大点事儿,想说什么别憋着。”   女人眼睛亮了亮,抬眼就去看墨成钧,他这话说的,是她想的意思?   又是这种晶晶亮的哈巴狗一样的眼神,墨成钧失笑,伸手就挎了她鼻子一下。   顾冬凝转回视线咳了声,“堂哥你直接说你想让我给你修不就得了,绕这么多弯子做什么,我修不起可不代表我老公修不起!”   “哎——没那个意思,不过就一面挡风玻璃。”王婧一听这话赶紧插嘴。   墨成钧扬了扬眉,问顾冬凝,“这位是?”   “我堂哥的未婚妻。”顾冬凝憋着笑看他装模作样,但还是很乖的介绍。   “哦——原来是王家千金。”男人眼底染着笑,“不好意思,上次在怡然会馆遇到顾堂哥也没来得及过去跟你打个招呼,我们这样认识也算是缘分,行了,这车就我去修了,王小姐这几天的代步车,我让家里司机给你开过一辆去。”   “不用,真不用!”王婧笑着打断,“认识就是缘分,更何况这以后也算是亲戚了。”   说完之后,王婧却突然话锋一转,“怡然会馆?”   她扭头看向顾青岩,“我跟你一起去过吗?”   早在方才墨成钧说出那话时,顾青岩脸色就不太好看,那次他带白雪去那里玩儿,办事办到半截的时候却被人打断,最后却是看到了墨成钧。   不过,后来他直接就拉着白雪走了,墨成钧根本就没见到白雪的人。   他这样说话,摆明了是想阴他。   顾青岩咳了声,“没有,上次跟几个哥们去怡然会馆,都带了家属,你那次正好跟你爸出差,没去。”   王婧眼睛转了转,怀疑的看他一眼,不过确实有次顾青岩约她出去玩,她恰好要跟爸爸出差错过了。   这会儿顾青岩也没了心思恋战,顺着王婧的话跟顾冬凝说,“行了,跟你开玩笑呢,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车我们自己修,以后再打闹可选个好地方。”   王婧也跟他们客气道别,就开了车门坐进去。   眼看他们开车走了,墨成钧轻轻扬了扬眉梢。   顾冬凝伸手抓着他手臂,“就,就这样就完事了?”   什么效果也没有啊!   墨成钧伸手捏捏她鼻子,“说你笨你还不信,话点到即止,说的多了以后你就等着顾青岩找你麻烦吧。”   “那王婧怀疑了吗?”   “你说呢?”墨成钧扬了扬眉角,他走到路另一侧捡起她扔掉的鞋子走回来,“除非顾青岩从此不再玩,否则,只要有风吹草动王婧都会格外注意。”   “不是说妻子的第六感向来很强,对抓奸这种事有先天的敏锐度吗?”   男人说着,竟然就蹲下身去,抓过她的脚帮她把鞋子穿上!   这动作——   顾冬凝站在那里,整个人僵住了一样,他握住她脚的手掌带着温温的热度,仿似顺着脚尖一直蹿到心脏上,暖的一个哆嗦。   男人给她穿好鞋子后就站起身来,他手掌往下轻扫了下自己膝盖,那姿势潇洒的让人印进眼里心底就再也抹不掉。   她的视线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往上移,整个人恍惚的不行,墨成钧站定后一眼就看到她一副傻样盯着他看,男人眉梢挑了挑,伸手就去捏她鼻子,“傻了?”   顾冬凝恍然回神,她匆匆偏开视线,结巴的说,“那你要出轨,我是不是也要第六感强烈的去抓奸?”   墨成钧冷哼,“爷不给你机会!”   这意思是,他不会出轨?!   虽然他这话没什么可信度,可顾冬凝却突然心情飞扬,她知道自己高兴的很没有理由,可就是忍不住的想要高兴。   看她走路一拐一拐的,墨成钧回头看她,“崴脚了?”   顾冬凝点了点头,弯下身去捏了捏自己的脚踝,“好像是,有点疼,不太要紧。”   “活该,让你折腾!”   男人嗤了声,到底是后退了一步,胳膊弯曲下摆在她面前。   顾冬凝抬眼看他,到底是没矫情,手臂就放进他的臂弯里。   男人配合她的步调走的极慢,嘴上却是诸多抱怨,“穿这么高的鞋子,你以为踩高跷呢!”   “你管我,穿着好看!”顾冬凝反嘴,眼底却藏着笑。   墨成钧啧了声就不再说话。   顾冬凝想着方才刺挠顾青岩的那一幕,忍不住夸奖,“你还是很聪明!”   男人不明白她话里意思,眉梢挑了挑望向她!   女人就狡黠的笑了,手指往后指了下,“顾青岩。”   “跟你一样笨,社会就甭发展了!”   这男人的嘴,还是一样的坏。   可顾冬凝却忍不住扬了笑意,学他,“是,都跟你一样这么会撒谎,这个社会就不安稳了!”   墨成钧轻笑出声,他看她一眼,突然阴阳怪调的学她,“‘我修不起可不代表我老公修不起!’,怎么这会儿喊老公喊的这么顺,让你正儿八经喊声老公就不行?”   这男人,真是——   顾冬凝哭笑不得,他拐着调子学她的语气,直接让她整张脸爆红,挂在他臂弯里的手抽出去就去掐他,气急败坏的,“你讨厌死了!”   男人脚步顿了顿,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脸,“以后这话晚上睡觉时候跟我说,大白天的你是想惹我犯罪?!”   干什么又捏她的脸!   顾冬凝伸手揉着自己的脸颊,眼神用力剜过去,她就不知道她这话怎么了!   出了停车场,本是要直接上到家居广场,墨成钧却临时改了主意,带她去了隔壁商场选了双鞋子,他扶着她过去,吩咐售货员,“给她一双矮跟的鞋子。”   顾冬凝坐在试鞋子的矮凳上,看男人站在女士皮鞋的展示柜前跟店员沟通,她突然伸手捂住自己眼睛,不想不看不要不看,可心脏却控制不住。   最后售货员将他点的几双鞋子拿过来让她试穿,矮跟的鞋子,穿上就没那么漂亮,可确实是舒服。   顾冬凝最终选定了一双亮皮的粗跟皮鞋,穿着舒服,也显得时尚。   她站起来走了走,男人挑着眉问她,“脚踝怎么样?”   “恩。这样舒服多了。”顾冬凝点头,随即就扬着眉角轻笑,“谢谢。”   一声谢谢,却硬生生将两人距离拉开了几分。   墨成钧蹙了蹙眉,显然不满意她这声谢谢,可却也没说什么。   从鞋店出来,两人就进了家居广场,顾冬凝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子,心底默默的想,灰姑娘的水晶鞋穿到她脚上时候,她能不能变成王子中意的人?   看她兀自出神,男人一个响指轻弹在她额头上,“发什么愣,自己选!”   顾冬凝捂住自己额头,看着面前诸多款式的梳妆台,她瞪他一眼,便乖乖的选去了,家里没有梳妆台她确实也是不太方便。   女人大都有选择性障碍,墨成钧站在一边看她左看看右看看的,眉角轻扬,这感觉出奇的好。   江赫琛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进来,墨成钧看了眼来电显示,他沉默了会儿,还是走到一边接了电话。   男人冷沉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过来,“梁维钟在你手里?”   墨成钧眉心皱起来,“怎么说?”   江赫琛冷哼,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你要是为了冬凝,把梁维钟扣下,我二话不说。但是,若是为了梁诗玥,墨成钧你可以试试我道上的手段。”   男人话说完,咔嚓就把电话切断了。   墨成钧盯着手机忍不住骂了句,操,他自家媳妇儿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江赫琛冲着他叫!   正生着气呢,顾冬凝跑过来问他,“这两个,你看哪一个好?”   女人大约都有选择性障碍,墨成钧随便点了其中一个,“那个好看。”   顾冬凝眉心拧了拧,告诉售货员,“还是这边这个吧!”   墨成钧直接就火了,“你他妈选好了再来问我,我选了你又不买。”   “嗯,我就问问你而已!”   “……”这就是女人!   头一次,墨少爷也被堵的哑口无言。   顾冬凝看他一眼,“你脸黑成这样,怎么了?谁的电话?”   “你情人!”   “赫琛哥?”顾冬凝惊讶,“他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操!你他妈是不是成心气我?”男人直接暴躁了,眼角挑起来笑的阴险,那模样就好似恶魔恨不得把她抽筋活剥了,“答的倒是麻溜的,江赫琛果然就是你情人了?!”   什么叫自掘坟墓?!   顾冬凝无语了,那她唯一的一场恋爱就是江赫琛,不然还能有谁?!   她不说话,他这心里更是气恼的很,签了单让人直接送到家里去,伸手抓住她手腕就往外扯。   顾冬凝被他扯的一个踉跄,不知道他这突如其来的脾气是为了什么。   男人也不说话,只伸手把她甩进车里,开车回了别墅。   别墅门口,顾冬凝下了车,车门拍上就听男人油门轰响,一个掉头就窜了出去。   他这是,要干什么去?   阴阳怪气的让人想不明白!   墨成钧车子开出去的瞬间,电话已经拨出去,接通后不及那边出声,他已经甩出话去,“怎么回事?”   “抱歉主子,没能在陆少爷之前截住!”   操!   墨成钧心里骂了句,声音冷下去,“梁维钟人在哪里?”   “陆少爷将他带走了!”   ☆、088 她的第一次   墨成钧心底低咒一声,伸手就掐断电话!   跑车在街道上飞驰,墨成钧拨通陆川电话,直接了当问他,“你在哪里?”   “在家!”   陆川声音隐约透着无奈,这时候墨成钧给他打电话自然是收到了消息,他很明白这个电话的目的!扭头看向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陆川伸手捏着自己眉心,一时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墨成钧冷冷的哼,“哪个家?”   陆川置办的房产可不只一处,墨成钧也懒得猜,直接问他。   电话那边,陆川举步走到阳台上,有些头疼,“成钧,你是非要逮着他不放了?”   “我说过吧,别让我知道他在哪里,否则我一定不饶他,你却明目张胆带他出来,不是找死吗!”墨成钧最后几个字咬的极沉,听的陆川也是头皮发麻。   他顿了顿,手机掂在手里却不说话。   墨成钧声音漫上轻嗤,“别让我挨个儿查你的房产,赶紧着,爷在路上呢!”   这话就多少带了几分不耐烦,认识这么久,陆川怎么能不明白墨成钧的性子,他视线透过阳台的玻璃望向客厅内,到底是透了底,“我可以告诉你地方,但这次我是应了梁诗玥,梁维钟再从我这里离开,他是死是活都不干我的事了。”   言外之意,在他这里,无论如何请墨成钧卖他个面子。   男人却没什么耐心,冲着手机吼,“你他妈别废话,赶紧的。”   陆川报了地址,墨成钧车子蛟龙一样滑入车道,日光正盛,男人的脸色却益发的阴沉。   挂了电话,陆川就没再进入到客厅,他点了烟深深吸了口,站在阳台上望向外面,阳光西斜,光晕笼罩下的城市都暖的刺目,可他心里却荒芜而空旷。   他跟梁诗玥兄妹从福利院一起长大,亲密的宛如亲兄妹,陆川自己都分不清楚,梁诗玥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那一年狭窄简陋的旅馆里,她洁白的手臂缠着他的颈子,诱惑低语,“阿川,我爱你。”   她说爱他,他便信了。   热火燎原下,他强悍的进占她的身体,让她绽放在自己身下,如花一样绚烂和美丽。   时至今日,他都记得她身体柔软的触感和她眼角的那滴眼泪,她手臂揽着他的脖子,眼底是柔媚至极的魅惑,“阿川,我是你的人了,你以后要对我好。”   娇软轻语,让他片刻间便是沦陷,他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发,声音低沉而满足,“好,一辈子对你好。”   他从不轻易许诺,可他既然已经许诺,必然会做到。   但是,他的一辈子,到底有多长,不过是两年时间,他奉了老太太的命出国,回来时候她却跟了别的男人。   诗玥说,是他不对,不应该抛下她一走就是两年。   更不应该在她怀孕受尽唾骂时一点音讯都没有。   韩顺生已是四十有余,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长情,怎么可能对她好?   陆川劝她离开,哪怕她不再爱他,也好过跟着这样的人担惊受怕,也没有好的名声。   可梁诗玥却不听,只流着泪说,她所有经受的痛苦,都是因为他陆川而来的,她要他受着,她每疼一份,她都要他更疼。   内心的谴责。   但是,陆川承认,她成功了。   他每次接到她哭泣的电话,都恍若在他心脏上锁了一道锁,这些年过去,这些锁愈来愈沉,沉的他再也不堪负荷。   墨成钧曾嗤笑着提醒他,别太把女人的话当话,尤其是梁诗玥。   陆川不知道墨成钧对梁诗玥的成见何以如此之深,但是他记忆力的梁诗玥善良纯真,福利院里相识的第一眼,她牵着他的手帮他介绍,笑容甜美而明亮。   夹在之间的烟燃尽了,陆川随手掐熄了,有些事总是有尽头,他真的累了,承担不起她悲伤的眼泪。   门铃在此时激烈的响起来,哗哗哗的声音连绵不绝,充分反映出外面人的不耐烦。   梁维钟本来坐在沙发上,一听到动静吓的整个人都站起来,目光看向正从阳台走出来的男人,“阿川,谁啊?”   他这阵子也几乎成了惊弓之鸟,道上四处里都是对他的悬赏,一个不注意就可能小命都丢了。   梁维钟这会儿单手搭在沙发上,紧张的似乎双腿都在颤抖,陆川看过去,眉心拧起来,眼底的不耻蔓延,“这会儿知道怕了,当初怎么就敢接下那差事?!敢动江赫琛的未婚妻,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量沉!”   “……”梁维钟显然不想谈这事儿,门铃还在哗哗的响着,根本就没停下的迹象,再看看陆川阴沉着一张脸,他更是愈发的沉不住气,“我,我先进卧室躲躲——”   “不用,我朋友过来。”喉间溢出轻嗤,陆川淡漠的撂下句话,“十岁的时候,我可从来没想到你会变成现在这样!”   门一打开,墨成钧连跟陆川打声招呼都不曾,手臂用力推开门板,迈步进来时肩膀噌过陆川的肩头,浑身的气势绷的很紧。   男人犀利视线在整个客厅里扫了一圈,眸光就定在梁维钟身上,墨成钧嘴角突然勾出抹残忍的弧度,“你就是梁维钟?”   “墨,墨少!”   梁维钟在看清人时,有些愣,说话也结结巴巴的,他看过的视线锐利的宛如刀子,可他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墨家少爷。   墨成钧或许不知道他,但他却还是熟悉的,每次诗玥带回来的陆川的照片上总是有墨家的少爷,大户人家未来的主人,不知道多让人羡慕。   墨成钧哼笑,他垂下眼,嘴角的弧度拉的极冷,“墨少也是你能喊的?!”   他身上还穿着一袭正装,墨成钧伸手解开自己西装的扣子,随手脱了上衣丢到沙发上,他慢条斯理解着自己衬衣袖口的扣子。   梁维钟被他这架势吓到,抬头看向陆川,“阿川,这是,这是——”   陆川身体半倚在玄关处,沉了眼看着他们,却压根没想去管。   墨成钧将袖口往上卷了几卷,他脚步朝着梁维钟的方向走过几步,抬眼看他,“喊我名字,你他妈配吗?”   话出口的瞬间,一拳就揍了过去。   男人出拳又快又狠,手臂上青筋蹦起来滑着半弧挥出去攒了十足的力道!   “啊——”   一声惨叫,梁维钟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整个人被掀翻在地,咚的一声撞在茶几上又滚到地上。   “你打我干什么?!”   梁维钟显然没明白过来什么事,他半趴在地上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感觉牙齿都要碎了,此刻半张脸都木木的整个人的表情扭曲着,连喊句话都觉得挫骨扬灰般的疼!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伸手晃晃自己的手腕,眉目间的狠戾顷刻间就泻出来,“以为换了马甲就认不出你来了,王八就是王八,变成鳖也还是王八!”   “你——”   梁维钟有气不敢撒,只慌神看向陆川,“阿川,这是怎么回事?”   墨成钧冷冷哼着,伸手冲着他勾了勾手指,“起来!”   梁维钟趴在地上往旁边挪着身体,墨成钧走近一步,他退一步,腿软的根本就爬不起来,墨成钧没什么耐心跟他玩猫捉老鼠,他这会儿手痒的狠,气没撒够就平静不下来。   男人声音压的极沉,“起来!”   一声怒喝,墨成钧直接过去一手抓住他胸前衣襟将他整个人拎起来,不及他人站稳了一拳又送出去,梁维钟被揍的一个踉跄,身子撞到客厅的墙角,还没缓过神来,一拳又砸下来——   梁维钟头晕目眩,鼻子嘴巴都见了血,再也站不住就跌到地上,他模模糊糊的喊,“陆川你答应过我妹妹,你快死了,快死了——”   眼见墨成钧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陆川眼皮子也跳了跳,他走过去伸手拦下墨成钧一拳,“你想揍死他吗?!”   墨成钧收回手,他起身的瞬间回头一拳就抽过去。   拳头生风,陆川完全没料到他这动作,避都没避的就挨了他这一拳。   “操,你他妈疯了!”谁都打!   墨成钧站起身来,眉目间尽是冷沉,“怕他死了,那就替他挨了这一拳,爷今儿还没尽兴!”   陆川啐了下,舌尖轻抵唇角,真他妈狠,他这一拳可是实实在在,力道完全都没收。   这算是警告他吗?!   陆川心底明白,这会儿要不如了他的愿,一会儿更难收场,索性也就由了墨成钧。   男人哼了哼,弯下身去一把就抓住梁维钟的衣襟将他连拖带拽的丢到餐桌上,墨成钧单臂压住他,伸手抽过餐桌上刀架上摆着的水果刀,他眯着眼,刀刃压在梁维钟脸上,“两年前的事儿,记得什么,详细跟我说。”   “两年前,什么事,说,说什么?”   梁维钟直接给吓傻了,眼睛死死瞅着他手里刀子,“阿川,救命——”   “操!你他妈给我闭嘴!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的命!”听他喊救命,男人这心里直冒火,剩下的顶点耐心都给燃烧殆尽,他手里刀柄用力压下去,锋刃刺进皮肉,轻易就见了血。   啊——   惨叫,凄厉无比!   “你,你想知道什么,我说,我说——”   墨成钧伸手拽了把椅子过来,他坐下,手里却还是把玩着那把水果刀,“两年前的事,谁指使你干的?”   “我不知道——只是收了钱!”   “好好想想再跟我说,下次我要听着你的话不中听,这刀子可不长眼!”男人眉目轻敛,视线略过来时却惊的人一个寒颤。   “真的不知道——啊——”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人拉住一下压在桌面上,墨成钧手里的刀子唰一下扎下去,刺破男人手指的皮肤扎进桌面里,力度大的,刀柄都发出嗡嗡的摆振。   “我耐心不太好,你只要说一个不知道,我就砍掉你一根手指,信不信?”男人狭长的眸子轻眯着,声音压的极低极轻,却莫名让人心生胆寒。   梁维钟再不敢有所保留,“我当时真不知道,是云顶的酒保介绍了个人给我认识,后来熟悉了就找我说干起大的,这以后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愁了,对方说一次性付给我一百万,事成再给我一百万,我当时也是鬼迷了心窍就答应干了!可最后那一百万,我也没敢收,我知道这事儿闹大了,竟然会有媒体过来,我心里害怕就躲了,也没再跟他们联系,就跑韩国去整了容,想着这样就没人认出我来了。”   “我确实不知道是谁,但是,这阵子,突然道上好多帮派收了我的照片悬赏要了我的命,要不是诗玥提前收了消息,我早就报销了!”   梁维钟边说边抬眼看墨成钧的表情,男人沉着面容的时候,你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偏偏却又让人心生惧怕,眼看墨成钧视线瞟过来,梁维钟急了,“我说真的,真的不知道!不过,现在我能猜出来是谁!”   “说!”   男人一个字丢过来,梁维钟咽了咽口水,愤恨的,“肯定是顾青岩,我妹妹让人打听了,当初丢给刀疤刘的悬赏是他出的!”   眼底眸光一下子沉下去,仿若漫天黑洞,潭底的态势凌厉的好似要将空气都给割破了,墨成钧唇线抿紧了,他突然觉得心脏剧烈的疼痛。   今天下午碰到的时候,她还不甘不愿的喊声堂哥。   被自家人算计,伤的体无完肤!   墨成钧想起那次他问她,如果抓到当年害她的人时她眼底的那股毫不掩饰张扬而出的恨意,他却仿似在一瞬间能够体会到她心底无法言说的痛!   男人的气息太过冷沉,压迫力强悍的让陆川都忍不住侧目,眼看墨成钧抽手拔出插在餐桌面上的刀子,梁维钟焦急的,“我说的是真的,你说真的你就放过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说真的我就放过你?”墨成钧冷哼,那柄刀子在他手指间利落的旋转,眼底的光芒涔冷到骇人。   “成钧!”陆川一眼看过去,也是打了突,他真的很少见到墨成钧这样的表情,手掌用力压在墨成钧肩膀上,“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他嘴角轻往上扬,刀尖就顺着男人喉咙口往下移,落在男人的命根子上,“我留你一条命,取你另一条命,你自己选!”   拿走他的命,留他个全尸;或者,阉了他,留他一条命。   可无论他选哪个,也都等于要了他的命!   梁维钟直接给吓傻了,整个人僵在那里动都不敢动,嘴唇蠕动着,“你不能,你不能——”   “不能?”他轻声讥笑,“我媳妇儿跟我说了,让我把你抽筋剥皮后丢去喂狗,你说我从哪里开始剥?”   “你,你媳妇儿——”梁维钟结结巴巴重复,一直就没把事情给接上茬,这会儿却突然想起来,之前新闻报导过,墨家和顾家联姻!   顾家,顾冬凝!   原来,原来是这样——   他就说,他从没得罪过墨家少爷!   眼看男人刀子往下压,陆川也着急了,伸手压住墨成钧手腕,“成钧,我答应过诗玥,救他这一次。这一次之后,我再不插手!别在我这里溅了血!”   他手腕被阻拦,墨成钧只冷冷的哼,却压根没有妥协的意思,梁维钟下的冷汗都冒出来,他挥着手尖叫着吆喝,“住手,住手,我没碰她,没碰,我发誓!”   只一瞬间,现场静的只剩下梁维钟恐惧的喊声和激烈惧怕的喘息!   他举着手,还在絮絮叨叨的,“我发誓,我发誓,我真没碰她!”   墨成钧只觉得自己脑子里某根筋被重重拨了下,好多他深入脑海根植的片段全都涌了出来,当时陆川将顾冬凝出事现场的那些照片全都传给了他。   他哪怕随便翻了翻可也注意到床单上代表女人贞洁的那一滩血。   当时他还骂陆川用这种手段,不过效果却是出奇的好,统共不是他所关心的人,既然目的达成墨成钧是不会管过程如何,更不会去注意这样一个女人之后所面临的一切。   当然,如果不是他又遇见她,如果不是顾景新——   墨成钧脑子短暂的抽搐,竟然觉得额角抽疼的厉害,她不是处——太过根深蒂固的印象,竟然让他忽略本应该早就注意的事实。   第一次时候,她疼的拍他的背,哭着喊好疼。   他以为是装的。   床单上的血渍。   他以为她修了!   而且,她是真的以为自己不是处。   墨成钧可不认为顾冬凝白痴到连自己是不是都不清楚,定然有什么事情让她自己都无法确定。   坦白说,这一刻,墨成钧非常不耻的去问这个问题。   可梁维钟说没碰过她,这话题太诱人,竟也让他控制不住想要确认。   男人眼睛眯起来,“怎么回事,说清楚!”   事情经过很简单,这样的事情,梁维钟也是小心翼翼,他交待了外面一个朋友,就说陪个客户,要有风吹草动提醒他。   在云顶,这样的事情也不少,女人出来找鸭,后来被老公找上门,作为云顶的少爷,自然在这方面也是很谨慎,陷入豪门婚姻官司可是很要命的事情。   他的朋友也就应下来了,可后来见到有媒体出现就打电话过去,正好紧要关头,他一个紧张下就全泄了,根本就顾不上别的慌忙穿了衣服就想往外跑,恰好跟冲进来的媒体撞个正着。   墨成钧听这话脸就黑了,伸脚就踢过去,“你他妈该看的不该看的还是看了!”   “我都说了,我都说了!救命——啊——”   男人踢得狠了,直接把梁维钟踢到地上,却偏偏不解恨的又重重踹过去几脚。   末了,问了句,“那血是怎么回事?”   梁维钟这会儿被揍的鼻青脸肿,一个大男人竟然掉起泪来,“我有鼻窦炎,有时候会流鼻血——”   操!   墨成钧骂了句,伸脚又要踹过去,陆川匆忙伸手拉住他,“他出了我的门,回头你想怎么教训我绝对不拦你!这是最后一次,诗玥以后都不会再找我!”   喉间溢出低哼,墨成钧猛然甩开陆川拉住他的手臂,一脚重重踹在梁维钟身上,疼的他嗷嗷的叫。   男人再不说话,转身从沙发上抓了西装外套穿上,他伸手扣上扣子,半转过身子看向陆川,“无论你跟梁诗玥结不结束,这都是最后一次。江赫琛都已经盯上你了,陆川,我不想在我计划之前你给我惹麻烦。”   陆川沉默半响,还是回了句,“我知道了。”   墨成钧没再说话,他举步往外走,手指触上门板时,他抽回手,扭头望向梁维钟的方向,“这两天送他回去,我会让一麟尽快把消息传给江赫琛。”   “成钧——”陆川欲言又止。   墨成钧回头看他,眼底再不是平日里的稀松痞气,涔冷的气息从深底蔓延而出,“我给你时间让你把事情处理完,之后他是死是活跟我无关,跟你,也无关。”   陆川沉默良久,看墨成钧打开门走了出去,他也跟出去,眼底漾着轻笑,“她的事这么上心,别跟我说你爱上了。”   踏出去的步子顿了顿,墨成钧却突然回头看他,眼角扬着他看不懂的笑,“伤好了就赶紧回来上班,我的蜜月旅行都延后半个月了。”   陆川沉默了半响,突然笑了,“我知道,三天后我一定回去。”   直到男人进了电梯,陆川视线都没收回来,说实在的,这一刻他想不明白也看不明白墨成钧,有时候他们之间嬉皮笑脸插科打诨的玩笑,甚至,陆川知道,墨成钧是真的拿他当兄弟来信任。   可即便这样,这男人心中有一角,深沉至极,连他都好奇,到底谁能看透那个角落的墨成钧。   从陆川那里出来,已经到了晚餐时间,墨成钧发动车子后拿手机拨了顾冬凝的电话,响了许久才有人接,“喂?”   男人一时沉默没出声音。   顾冬凝看看自己手机上显示的号码,眉目黑了下,搞什么鬼?   “喂,说话!”   墨成钧听着她略带烦躁的声音,想着她现在或许拧着眉心,忍不住嘴角就扬了笑意,“在哪里?”   “你不废话吗,肯定在家里。”顾冬凝觉得这男人有毛病,连说话也莫名其妙。   “嗯,要不要出来?”   “出去?去哪?”   “去水蓝湾。”墨成钧扬着眉角,眼底笑意蹿升,“在家折腾你不方便!”   “嘶……”顾冬凝一下咬到舌尖疼的她只吸气,她气急败坏的冲着他吼,“墨成钧你脑子进水了吧!”   咔嚓电话就给挂断了!   男人听着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嘟声,胸腔却禁不住溢出闷笑,伸手按下车窗的遥控按键,任着秋末冬初的凉风灌进来。   时间总是快的无情,他遇上她的时候不过秋初,转眼就到了末尾。   顾冬凝盯着手机看了半响,真觉得要气死了,这个男人是不是不调戏她就能死?!   正想着,厨房里老太太就唤了句,“别偷懒,电话接完就赶紧过来干活。”   “哦,好的。”顾冬凝把手机收起来就折身回了厨房。   下午她回来后,朱敏英就开始练她,说是墨家的媳妇儿,总要知道自家男人喜欢吃什么,而且要懂的做。   问她墨成钧喜欢的她都会做什么。   顾冬凝默了半天,摇了摇头,却渗出一身冷汗,亏了老太太没问她墨成钧都喜欢吃什么,她没问过,也没怎么注意过,还真就不知道他都喜欢什么。   不过可以看出来,这男人不怎么挑食。   一看她摇头老太太就不乐意了,唤了厨师过来一一的告诉她墨成钧喜欢的菜,然后让她学。   老太太就站在旁边监工,看着她跟着厨师配菜,居然也让她做出几样像样的菜来。   这么一来,倒是让老爷子郁闷的不行,总是不经意晃到厨房边抱怨,“又不是没厨师,干嘛要自己做?就算没厨师,外面酒店多的是,想吃什么去吃就好了,这不闲着没事折腾吗?”   朱敏英一听这话就来了气,“你一边去,年轻时候不还变着法子让我做饭,说我手艺好,我现在想想,你那时候是不是心疼请保姆要花钱?”   “……不是你心疼花钱吗?!”老爷子委屈的嘟囔句,然后看向顾冬凝,“这丫头这手就不是做饭的手,陪我下棋多好!”   尼玛,总算是明白他晃来晃去做什么了,以前可不见他沾染厨房半点。   朱敏英来了气,伸手抽过擀面杖,“不然我陪你练练打狗棍?”   老爷子立马转了风向,“你们慢慢来,其实学学做饭手艺也是好的,以后要破产了,好歹还能自己做。”   “……”顾冬凝无语了,她能说爷爷你别说话,快憋不住笑了!   墨成钧回来时候,就见她正带着围裙将一个汤碗往餐桌上摆,他站在玄关处望过去,突然生出种时光倏忽流逝的错觉,再过十几年,某天他回家,看到的亦是这种景象!   ☆、089 就想抱抱她   墨成钧回来时候,就见她正带着围裙将一个汤碗往餐桌上摆,他站在玄关处望过去,突然生出种时光倏忽流逝的错觉,再过十几年,某天他回家,看到的亦是这种景象!   可惜,那个人不会是她。   他换了鞋子进来,直接走到餐桌边看着满桌子的菜色,眉目轻挑,“今儿是什么日子,家里佣人集体辞职了?竟然连着我媳妇儿都亲自上阵了?”   朱敏英本来站在餐桌边跟顾冬凝说着摆盘的方式,一听这话,挥手拍在墨成钧身上,“让你满嘴胡说八道,家里佣人要集体辞职也是你的原因!”   “啧啧,奶奶难不成你这是趁着我不在欺负我家媳妇儿呢?!”墨成钧挨了老太太一巴掌,嬉笑着避过身体。   朱敏英拿眼瞪他,“给我皮绷紧点,别跟我嘻嘻哈哈,我这就算欺负你媳妇儿了,那要不要试试我这老太太真正欺负人的手段!”   “别介,奶奶您这吃过的盐比我媳妇儿吃过的饭都多,跟你斗,我媳妇儿多亏!”   听他一口一个媳妇儿,就算朱敏英不生气,顾冬凝都受不了了,她手里汤碗放下,抬头就瞪他,“你赶紧去收拾下,马上吃饭了。”   墨成钧嘴角噙着笑他走到顾冬凝身边,看着满桌的菜色问她,“这些都你做的?哎哟喂,我媳妇儿还真是不赖啊!”   不是她做的,难不成是他做的吗?   尽是废话!   她手避过老太太在他胳膊上用力掐了下,男人假装疼痛的嘶了口气,顾冬凝就赶紧放开了,伸手推了他一把也不再说话。   她带着围裙的样子显得特别居家,长发这会儿盘成个包子压在脑后,眉目轻灵,这模样儿说不出的娇俏,墨成钧伸手捏捏她的脸颊,“怎么觉得瘦了?是不是最近我掐的太少了?”   尼玛,你眼瘸了吧!   顾冬凝直接无语了,伸手拉下他手指,怒气冲冲却又怕老太太听到刻意压低了声音,“你再掐我,我真把你手剁了!”   墨成钧笑着收了手,“我去洗手。”   男人说着就转身离开,顾冬凝也没多想,她回到厨房,举手端菜前却倏然发现自己手指上沾染了血渍,她愣了愣,指间摩挲,她的手指并未受伤。   刚刚,她抓了下墨成钧的手。   是他,哪里受伤了吗?   正思量间就听朱敏英催促,“快一点,吃完饭我要出去走走。”   收回思绪,顾冬凝赶紧洗了下手端出碗碟。   其实,说实在的,朱敏英并未怎么折腾她,整个做饭的过程中都有厨师在旁边帮忙,配菜都给她准备好了,一一的告诉她哪些是墨成钧最爱吃的,要怎么做最好。   然后制作过程就是她在操作,厨师在旁边指挥,顾冬凝觉得蛮受用的,做完出锅时候她尝了尝,发现自己做的还真的不难吃,之前自己一个人住,做饭也只能说是勉勉强强的凑合,她可没什么耐心去看书学做饭,以前都觉得时间花在这上面是浪费了。   可这次,她也很奇怪,竟然也学的兴致勃勃。   奶奶看起来很不好相处,可她学着做饭时候她却并没有怎么打岔。   朱敏英看着顾冬凝背影,这个女孩子,她无所谓喜欢不喜欢,今儿她这也算是故意的找茬,顾冬凝却不见得有什么不甘不愿的,学做饭也是很认真,整个过程也没见她不高兴,每次做成之后只要厨师点头说不错,就会开心的眉开眼笑,然后回头问她,“奶奶,你要不要尝尝,我感觉还不错呢!”   到底是缺根筋啊还是天生乐观,尼玛没看板着脸给她使脸色呢!   朱敏英故此得出结论,真是没眼力界的丫头啊!   吃饭时候顾冬凝就总扭头去看墨成钧的手,许是她的眸光太过经常的扫过去,墨成钧扭头看她,“看什么?”   “没——”   她视线收回来,看爷爷奶奶也都看过来忍不住就觉得有些尴尬,笑着掩饰了下,问他,“好吃吗?”   墨成钧嘴角轻扬,“你做的都好吃!”   “……”顾冬凝默默的扭过头去,尼玛,没有比这话更假的了!   也没有比这话更酸的了!   可怎么明知道这么假这么酸,还会傻傻的笑了呢!   朱敏英听墨成钧这话就受不了的啧啧出声,“你跟谁学的这么花言巧语的?”   “天生的,讨好我自家媳妇儿我乐意。”墨成钧挑着眉梢堵了句,接着又眉间戏虐的看向朱敏英,“奶奶,你是羡慕嫉妒恨吧!爷爷估计这辈子也没跟你说过甜言蜜语的吧?”   “咳咳……”墨震渊汤喝了半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这,这谁做的汤,家里盐不花钱吗?”   “……”   “……”   瞬间,餐厅沉默了。   朱敏英一张脸立时拉下来,伸手一把夺过墨震渊手里的碗,“你不爱喝别喝,哪来的这么多事事!”   说着,朱敏英立即马上迅速的连着老爷子面前的碗筷统统收拾了,唤了佣人过来,也不管墨震渊到底吃没吃完,“收走收走,吃饱了撑的!”   看着爷爷胡子一翘一翘的偏偏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墨成钧哈哈笑着,“这汤奶奶做的啊!”   顾冬凝突然伸手用力拧了他一下,轻斥,“你别添乱。”   男人默了默,扭头看向她,眸光里竟是沉沉的,她或许没自觉,这样的管束着他,不过是出于本能,可墨成钧觉得更是要命的是,他竟然享受着这份被管束。   眸光压在她身上,那么直接的视线竟然让她有些忍受不住,顾冬凝脸颊红了红,偏开侧脸不再看他,只吩咐厨房,“给爷爷换副碗筷。”   朱敏英哼了哼,嘴里说着饿着他损了,却并未真正刁难顾冬凝的擅作主张。   这才刚开始吃饭,墨震渊自然是没吃饱,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可能当着小辈的说软话,朱敏英其实心里也明白,可佣人碗都收走了,她也拉不下面子再给换回来。   顾冬凝看看朱敏英,心下明白,奶奶嘴上不说,可到底心里在乎爷爷,不过是当着他们的面拉不下脸来,索性小辈的就给他们搭个台阶,“爷爷,最后一道汤奶奶特意费心做的,我喝着还是很合口味。”   她笑着,伸手重新盛了一碗汤给墨震渊,“您再尝尝。”   “不爱喝就算了!”   朱敏英说着要去挡,老爷子却突然咳嗽了声,伸手接过顾冬凝递过来的碗,胡子动了动,到底说了句,“要你做的,不好喝我也觉得好喝。”   这话,说的太有水平了。   无论年纪大小,是女人,都爱听这样的话。   朱敏英不自在的看他一眼,轻斥,“多大年纪了,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可话虽这么说着,这眼底到底涌上了笑意。   顾冬凝看坐在对面的两个老人,她轻敛眉目淡淡的笑,这样携手一生,从黑发时相知相爱到白发时相伴相守,岁月将这份情感沉淀成一种幸福。   哪怕年纪再大,在彼此眼里还是曾经的那个她或他,不随着时光流逝而走丢,只是容颜已变,而心不老。   鼻子突然就有些酸,连带着眼眶都热热的,顾冬凝觉得自己真的羡慕嫉妒恨了,她多想,在白发时也有个相伴的男人,无论她再无理取闹,也能包容至斯。   忍不住,又去看身侧的这个男人。   顾冬凝心想,到底是哪里会对他动心呢,太不可思议。   这个男人,帅则帅矣,却并不是她能喜欢的类型,又流氓又无赖,不要脸至极,说话也痞的很,到底是哪里触动了开关?!   心里那么明白,她和他之间,走到最后的可能性太小。甚至,顾冬凝隐约明白,爷爷估计也是知道他们的婚约不真。   是不是因为时间有限,所以他们对她没有那么强烈的排斥?!   心底酸酸涩涩的,顾冬凝说不上那种感觉来,只觉得幸福又难堪。   幸福,因为自己居然还会爱上一个男人,不是因为得到爱,而是因为去爱,而幸福。   难堪,因为知道自己居然爱上一个男人,爱上不会有结果的男人,处心积虑的不想自己的小心情被发现,而难堪。   看着他竟然也会出神,要不注意真是难事了。   但是,好吧,看着他出神总好过看着别的男人出神。   墨成钧眉梢挑了挑,他身子倾斜靠向她,声音压低了,“你想看我哪里,回卧室让你看个够,这么明目张胆盯着我看,爷爷奶奶脸都快看不过去了。”   喝!   猛然收回视线,顾冬凝脸一下火辣辣的,她伸手轻怕在自己的脸颊上,羞的满脸的红,她抿着唇懊恼的想跺脚,到底生生给忍住了。   如果她抬头去看,就会发现自己又被这男人耍了,爷爷奶奶哪里有人注意到她?   吃过饭,顾冬凝去院子里走了圈,活动活动。   墨成钧没出来,奶奶拉住他问陆川的事情,她没心思听索性就出来走走。   冬初的院落夜晚已有了冷意,顾冬凝微微缩了下脖子,她穿的并不多,小风吹过还是会打个颤。   墨成钧出来时候,她正双手插在口袋里望着天空,眼底的光芒与天上的星子相映成辉,白皙的面容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他站在她身边,也跟着望向天空,出了漫天星云,黑洞洞的根本看不出什么。   没她好看。   男人垂下眼,眸光落在她身上,女人身姿玲珑有致,面容姣好,长发此时散开铺在背上,发丝被微风扶角,微微荡漾,却好似搔在男人心尖尖上。   突然,很想抱抱她。   墨成钧看了她半响,却不见她有反应,忍不住才问,“看什么?”   “嗯?”听到声音,顾冬凝扭过脸来,看到他后却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啧,真他妈没存在感!   男人脸色霎时不好看了,“奶奶说对了,真没眼力界!”   顾冬凝皱了鼻子,嘴巴忿忿的动了动,没出声,可那表情摆明了是骂他呢!   男人低声笑了笑,低沉笑声在夜色里飘荡,他单手抄在口袋里仰起头,“看什么那么出神。”   “找猎户座呢。”顾冬凝跟着抬起头来,“小学时候刚刚学习星座,勺子状的北斗七星和猎户座冬天最容易找,可我就是找不到,但是赫琛哥每次轻易就能找到。”   “赫琛哥喜欢天文学,每次周末他都带我去天文台看星星,那时候可真开心。”她嘴角扬着笑,仿若陷入回忆,那时的时光总是最美好,他喜欢对着望远镜看星星。   可她却最喜欢站在旁边看他,那个眉目清俊冷毅的男孩,占据了她整个学生时代。   不得不承认,时至今日,哪怕两人之间再不会成为情意绵绵的爱人,可他终究是她这辈子都要记在心里的男人。   顾冬凝觉得眼眶有点热,她垂下眼,心中轻涩,命运总是会在某个时间点跟你开一开玩笑,让本来牵手同行的两人在岔道口分手。   各自的路上,哪怕不能陪伴,也希望彼此顺利幸福。   墨成钧这次难得没说话,竟然也能听她讲星际天文而没插科打诨实在是件难得的事情,顾冬凝扭过头去看他,就见着男人一张脸黑的都能溶进月色里了,盯着她的眼睛都要冒火了一样。   真他妈憋屈!   听她口口声声赫琛哥,墨成钧只觉得自己太阳穴地方突突疼的厉害,喊的可真亲密啊,激情正浓她求着他时也没喊过他一声成钧哥!   操!这他妈都什么事儿!   自己媳妇儿当着自己面回忆别的男人,特么真想抽人!   墨成钧心理活动几番变化,最终却是看着她冷哼一声,“想不想近距离看星星?望远镜都不用!”   顾冬凝不疑有他,眼睛亮起来,“什么办法?”   “办法就是——”男人嘴角拉开,奸笑着走近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个弹指敲在她额头上,“我敲你个眼冒金星!”   痛痛痛——   “墨成钧你个王八蛋!你疯了吗?!疼死了!”   顾冬凝要气疯了,她不偏不倚挨了几下,到底抱着头四处里窜,这男人竟然还追着她跑!   这男人脑子是不是短路了,尼玛真有病!   她躲过去,伸手捂住自己额头站在距离他一步之遥,手臂往前抻着,气怒攻心,“我额头肯定肿了,疼死了,你怎么不敲敲你自己试试?”   “我又不想看金星,敲我自己干嘛?”男人哼了哼,煞有介事的解释。   “你——”   顾冬凝直接语塞了,郁闷的直跺脚,也没了赏星看月的雅兴,直接转了身就往屋里走,男人几步走过去一把抓住她手臂,“啧,真生气了啊!”   “换你试试生不生气!”顾冬凝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睛里竟是水汪汪的。   他那一下手劲儿没轻没重的,啪一下就弹在她额头上,顾冬凝一瞬间都觉得他们之间是有仇的!   看来是真生气了,这是准备掉眼泪的节奏啊!   男人额头上立时挂满黑线,他手臂伸出去,手掌立起来做了个停的手势,“等等,等等,我不就敲了你一下,至于委屈成这样么!得了,我让你敲回来。”   “……你说的!”顾冬凝眼睛瞪大,怀疑的看着他。   看她明显一副不相信模样,墨成钧嘶了声,文绉绉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关键你就不是君子!”顾冬凝撇了撇嘴,“谁家禽兽能被称为君子?!”   墨成钧突然笑了,“你家的啊!”   “……”顾冬凝默了,好想知道这人的脸皮是怎样炼成的!   不稀得搭理他,顾冬凝手臂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男人就是不放手,他眸光落在她身上,在她生气的濒临爆发之时突然一个用力将人扯进怀里,男人手臂绕过去环住她的腰身,嗓间溢出低沉笑意,大言不惭的,“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居然如此根深蒂固的高大,真不容易!”   顾冬凝正欲挣脱,却被他这话直接给气笑了,她手掌拍在他肩膀处,“你告诉我你脸皮到底怎么做的,刀枪不入!”   “练得。”男人半真半假的回了她一句,眸光却突然正经起来。   男人眸色深暗,望着她的视线宛如深邃无边的深海,顾冬凝被他盯的头皮发麻,不自然的撇开视线,脸皮子撑不住的有些红,他的手臂绕在他腰际一点点的收紧,彻底将她紧紧抱住,用力的几乎要把她胸腔里的空气压缩掉。   顾冬凝觉得自己心脏跳的厉害,她不知道他怎么了,却觉得他奇怪的很,她抱的这样紧,好似要将她整个人勒进怀里一样,垂在身侧的手臂仿若孤立无援的浮萍,她悄悄探出去,手指紧张的揪住他一点点的衣衫,却不敢向他这样抱她一样将手臂抱住他的腰身。   就好似,她在固执的守着自己的小秘密,不肯被任何人发现一样。   她困惑的在他怀里抬起眼,“你怎么了?”   男人深邃眸光落在她脸上,半响他将下颌抵在她的肩胛处,声音低下去,“就想抱抱你。”   就想抱抱你。   她看不到他的眼睛,可就这么单单几个字,却让她的心脏软的不可思议。   眼圈有些热,她紧紧咬住牙齿,让心脏的跳动频率慢一点再慢一点,这么近的距离,鼻息间尽是男人好闻的气息,可她突然害怕起来。   害怕到极点,无助又恐慌。   明明他的怀抱这么温暖,她却浑身冷颤的厉害,那种恐惧感从心底深处翻涌而上,她却丝毫抵抗的强度都没有。如果有一天,溺毙在这样的柔情里,不知道会不会丑陋的不堪目睹。   眼睛用力闭了闭,她慢慢的深吸口气,让自己渐渐的平静下来,手指松开后就垂落在身侧,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可直觉却觉得墨成钧一定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猛然想到手指上沾染的血渍,顾冬凝突然用力将他推开,许是没料到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竟是被她轻易就脱离了他的怀抱。   顾冬凝拧了眉心,慌忙去抓他的手,两只手抓起来仔细看过去,才看到右手指关节的地方几处伤痕,“怎么回事?”   她抬起头来看他,语气难免焦着,“怎么回事?”   墨成钧啧了声,她怎么会注意这样的细节?   男人手掌成拳举起来,舌尖轻砥,漫不经心的,“敢招惹我,揍不死他!”   “你!”顾冬凝伸手拍他,气的,“就你这样的凭什么揍人啊,不揍你就不错了!”   墨成钧目光定定看着她,突然嘴角扯出抹笑意盎然的弧度,“怎么,媳妇儿这是心疼我了?”   “我心疼你个鬼!”顾冬凝一看他痞里痞气笑的模样就来气,伸手拽了他一把,“进去,我给你敷药。”   说罢,率先转身往别墅里走。   墨成钧眸光落在她背影上,到底心情愉悦的跟进去。   说是敷药,不过是消了毒后贴上创可贴,她拿着棉签小心翼翼的用双氧水给他消毒,不时的抬头看他表情,见他并没有疼痛表现,忍不住就念,“看来确实是皮厚,伤成这样也不觉得疼。”   “……”   墨成钧不说话,只饶有兴味的听着她念。   顾冬凝给他弄好了,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床上的男人,“你到底为什么跟人打架?”   男人正低头看她贴好的创可贴,听她这话淡淡扬了下嘴角,“你猜!”   “为钱,为名,还是为利?”   “轮得到我动手吗?”男人抬起脸来,非常屌的扔给她一句话。   言外之意,就是要真为这些,也轮不到他来办。   顾冬凝撇了撇嘴角,“那就剩下为女人了。”   男人抬眼看她一眼,啧了声,“勉强算答对。”   顾冬凝愣了愣,差点脱口而出,什么女人,到底是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垂在身侧的手指艰难的动了动,半响她才开口,鄙视的,“幼稚!”   说完也不顾男人的反应,转身就进了洗手间。   “幼稚?你说谁幼稚?”   墨成钧骂了句,扬声冲着里面的人吼。   顾冬凝也没说话,她拿着卸妆液安安静静的卸妆,镜子里印着女人一张俏丽的脸庞,她抬起脸来看过去,突然狠狠闭了闭眼睛。   早知道会有这样的时候,原来想象和实际还是有差距的。   光想到都会觉得心涩,却原来,听的时候是心疼。   ☆、090 性感护士服   090性感护士服   卸完妆手指在脸上狠狠掐了把,顾冬凝才沉下心思出来。   脚步还没站稳就听男人问了句,“我倒是没想到,你还喜欢这种?”   顾冬凝回头,看清男人手里拿的东西时候,头皮都发麻了,真是疯了,她明明藏到角落里的,怎么会被翻出来?   墨成钧挑着眉梢,他手指捏着一角拎起来轻薄透明的白色面料,上面红色的十字明显刺目,同色系的丁字小裤裤这会儿攥在他另一只手里,男人眼底眉梢间似乎都被染上了张狂的欲色。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她心里有数兰溪不会送她什么好东西,刻意自己在家里拆开了包装,看到第一眼时哪怕她自己都倒吸了口凉气。   这种东西也就只有兰溪真的敢送!   要死了,这还能叫衣服吗,衣服料子透明的很,估计穿了也跟没穿一样,最要命是背后从上至下的空了一块,只横着几段布料链接,梯子的形状。   估计穿上屁股的地方也全都露出来了,实在是接受无能。   只是看着都让人羞的不行,顾冬凝气的给兰溪打电话骂她,结果那边却懒洋洋扔给她一句,“你老公是不是很喜欢呀?”   喜欢个大头鬼!她可不敢让墨成钧看到!   “你就不能弄点正常点的东西吗?”顾冬凝哭笑不得,“我真服气你了,你说你天天穿着护士服还买这么个玩意儿,你都不觉得玷污护士的高大形象吗?”   “啧啧啧,亏了你还是个已婚妇女,真没情趣!也是,自己老公号码竟然连名带姓的存手机里,我要不帮你一把,你老公要嫌弃你了吧!”   顾冬凝无语了,再不听她吐槽自己的没情没趣,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白天时候,她想要丢出去的,恰好奶奶过来也就匆匆塞进了橱柜的角落里了,想着抽个不显眼的时候再丢掉。   其实,说来也巧,墨成钧身上腰带有些磨损,他想换一条,谁承想放腰带的盒子后面竟然塞着这个?!   这会儿看男人眉梢扬着,暧昧非常的盯着她看的模样,顾冬凝心底焦躁的厉害,她伸手盖住自己的脸,轻轻跺脚,“是兰溪恶搞送的那礼物,我又不是有毛病,买这种东西干嘛?!”   她说着面红耳赤的去夺他手里的东西,“我扔掉去!”   女人手指伸过来,衣服是抓到了,可顾冬凝想要抽手回来却成了难事,墨成钧单手抓住她手腕,另一手就绕到她的腰际揽过去。   男人桑间含着低沉笑意,他伸手折过她的手腕扣在她身后,让她背靠着他的胸膛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男人低下头去,唇畔摩挲着她颈部肌肤,“别介啊,扔掉多可惜,不如你穿上我看看?”   “你疯了吗?我才不要!”   顾冬凝急的只跺脚,却偏偏挣不开他手臂的禁锢,男人的手臂坚硬结实的仿若铜墙铁壁,将她整个人圈住,任着她用尽了办法就是不放开她。   墨成钧眉目间漾着笑意,他手臂缠在她身上推着她往门口走,伸手将门锁锁掉,男人却并不走开,只用力将她压在门板上,滑腻的吻就从她的脖颈见开始蔓延!   他手臂用力压着她,女人的半边脸都贴在门板上,好似都能清晰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顾冬凝又急又怒却偏生不敢大声的喊,只压低了声音,气恼的,“你别乱来——”   不乱来?   不乱来他就不是墨成钧了!   身上的衣衫件件在他手里脱落,肌肤贴着门板冰凉的感觉让她浑身一个激灵,她咬着唇不敢出半点声音,却禁不住他的点点撩拨,细腻的吟唱断断续续的从唇齿间溢出来。   男人的喘息也愈发的急促,压在她身上的手指渐渐收紧了,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在她耳畔喃喃的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低沉的唤着她的名字。   冬儿,小冬儿——   他这样说话,真的是受不了,他自己不觉得燥,她都觉得燥,偏偏堵不住他的嘴巴!   可这也就算了,他还要让她喊他的名字,她受不了他这样没羞没耻的样子,就低低的喊,成钧。   两个字从她嘴里出来,却让男人激动的差点丢盔弃甲,他伸手掐着她的脸颊,得寸进尺的,“喊声成钧哥听听!”   真是够了——   顾冬凝都不明白他哪里来的这股子恶劣劲儿,她抿着唇不喊,他就放纵的挠她的痒,非要她笑哭了一样缠着他的脖颈喊,成钧哥,成钧哥。   墨成钧听着她一声声的唤,只觉得自己全身的神经都被勾起来一样,绷的厉害。   这男人今儿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病,没玩没了的折腾,话不值钱一样在她耳边絮絮的念叨,轻轻柔柔的吻过她的额头,她的眼,她的鼻梁,她的唇——   柔软而珍视的感觉让她真的有些承受不住,顾冬凝手指用力扣进他的肩背里,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她觉得他很不一样,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同,只被他逼的忍不住的顺着他,由着他,心底羞涩难挡,却又欢愉满足。   ……   激情过后,她窝在他怀里一动都不想动,男人手指轻拨她额前的发丝,唇畔就贴在她肌肤上细细的吻,良久,他却突然问她,“你今年几岁?”   顾冬凝有些迷糊,她真的累坏了,只想好好睡觉,这会儿听他说话也不反驳就答,也不去想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二十五岁。   “25。”   二十五。   男人嘴唇微动,咀嚼这个数字的含义,突然扬着眉笑了,嘴唇贴着她的耳畔,“二十五年才尝到男人的滋味儿,你也够落后的——”   这话,纯粹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顾冬凝可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眼睛突然睁大了些,忿恨的,却到底没说出话去。   他这样说话,她又忍不住想起二年前的事情,若要反驳定然又要勾起那些难堪的记忆,索性由了他,墨成钧讲话向来也没个正经靠谱的,眼睛猛然闭上,顾冬凝决计不再搭理他。   看她微闭着眼睛,眼睫微微抖动,墨成钧唇角慢慢溢出笑意。   不过一小会儿,女人呼吸就渐趋均匀,她累坏了轻易就陷入梦乡,时间已是很晚,可他却愈发的精神,半点睡意都没有。   墨成钧伸手将她扳回身朝向他,将她的头压在自己肩胛的地方,细细端详她的眉目,坦白说,她很漂亮,不张不扬的美丽,此刻眼睛静静闭着,长长的睫毛小扇子一样的抖着,莫名就让人心跟着软了一样。   他手指伸过去轻轻捏住她的脸颊扯了扯,到最后却默默收回了手。   很难说到底是种什么感觉,顾冬凝究竟是不是完璧跟了他,对墨成钧而言都没有什么差别。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知道她真正第一次给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的觉得很爽。   这么一想,男人竟然也嘴角勾了笑,在寂静夜色里,他轻吻她的唇畔,眼角眉梢溢满得意,赫琛哥怎么了,喊了十几年还不是什么都没有!成钧哥哪怕就喊一次那也是爽歪歪!   男人幼稚又得瑟的心理活动,亏了是无人知晓,不然真要拿着鞋底揍过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可墨成钧心里明白,他最在意是他从梁维钟嘴里听到是顾家的人算计她时,心底竟然涌动着难以自抑的愤恨,让他忍不住的想要抱抱她,给予她,他所拥有的怀抱,他可以提供的温暖。   伸手轻捏自己的眉心,男人眼底却是涌现出她笑意盎然的样子。   她眯着眼睛笑的时候,仿佛整张脸都踱了一层光芒,温暖的让人想要跟着一起笑。   可他最受不了她偷偷笑的样子,然后弯着眼眸问他是不是不厚道!   让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无奈,却偏偏又觉得她这样也不错,如果可能就这样下去也好,他的身边哪里还有这样的人,哪一个不是贼精一样的心里充满算计。   就因为太少,才觉得可贵。   忍不住的会觉得,这样就很好,那些阴谋诡计还是丢给别人吧!可墨成钧心里也明白,他养成了这样的性子,跟江赫琛有着最最直接的关系。   好是好,可当江赫琛护不了她的时候,她要怎么办?   到最后,还不是妥协了嫁给他?   手指在她滑腻的脸上蹭了蹭,男人眼底光芒倏然沉起来,突然自问,一年后,她要怎么办?   ……   第二天顾冬凝睡到很晚,醒来一看时间吓了一跳,怎么也没人喊她?   她慌手慌脚的爬起来收拾自己,心里想着不知道奶奶会不会又要刺挠她!可等她下楼却发现静悄悄的,这个时间老爷子肯定出去玩去了,但是奶奶一般都下午才出去。   心里疑惑,她还是问陈伯,“奶奶呢?出去了吗?”   “没有。”陈伯看她一眼,淡定无比的回,“老太太回房补眠,她说昨晚被只野猫吵的一宿没睡好!”   “这个季节,哪里来的猫叫……”顾冬疑惑,可话没说完整张脸都红透了!   他不放过她,逼着她叫出声!她也是被折腾疯了,没羞沒耻的喊叫!这会儿嗓子都干干的!   昨晚那些凌乱的镜头在脑海里回放,只是那么一想,竟然也是脸红心跳的厉害,顾冬凝不知道他怎么了,可他那样耐心十足的引领着她,让她最后也是情动的难以自抑。   她唇畔轻抿了下,脸颊烫的厉害,从来没有哪一次让她如昨夜那样癫狂,她自己都觉得害臊,怎么就能那么不要脸的缠着他要呢?   匆匆避过陈伯投过来的视线,顾冬凝就往外走,陈伯轻咳了声,“少爷说你醒了给他打个电话。”   “哦。”   顾冬凝应了声,就赶紧去餐厅,她现在都觉得陈伯看她的样子也不太一样了,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吃过饭后就给墨成钧打了电话,不过响了一声那边就迅速接了起来。   “醒了?”   电话一接通,男人隐约带着笑意的声音就渗透过来,不过两个字,却让人觉得暧昧非常,顾冬凝似乎都能看到他嘴角勾着一副戏虐的模样。   她半咬着唇,郁闷的,“难不成我睡着给你打电话?”   听她抱怨,墨成钧舒爽的不行,胸腔里低沉的笑声就沿着电话线传过去,他眉梢隐约勾了勾,“你收拾下东西,明天我跟你去德国。”   “去德国做什么?”   “蜜月旅行!”   他那次在顾家被问及婚礼的问题,最后搪塞不过去才应下要跟她去蜜月旅行。   顾冬凝默了默,声音低下去,“其实可以不用去,我又没关系。”   她轻咬着唇畔,觉得自己父母不知道情况问的多了属于正常,可她既然明明知道他们之间的协议,还要这样要求就有些过分了。   我又没关系。   她明明是这样说,声音平静而柔软,可落在墨成钧耳朵里,却觉得心脏那么重的振动了下,男人起身行至落地窗前,他手指在百褶页上划过,外面的人行道上人流穿梭,车辆呼啸而过,城市的声音自然喧嚣尘上,可只此刻他的世界却沉静无比,只留下她的声音。   静静的,透着股子小小的委屈。   墨成钧真的就觉得似乎听到了她最真实的声音,男人眉目在无人看到的地方亦是深邃无底的暗沉,半响他开口,声音极度暗哑,“再咬下去,你嘴唇都要破了!”   “啊!”她小声低叫,惶然抬头四处里看,“你回来了?”   电话那端,墨成钧松开手里的百褶页,“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   “猜的,不过你的反应代表我猜对了!”男人音调里染着笑意。   顾冬凝切了声,就挂了电话。   还用猜吗?她每说一句话,她的表情都会生动的浮现在他的眼前,抹都抹不去,那么清晰明了。   男人眉间轻锁,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说话时候嗓音里还带着丝丝缭绕的笑意,可看过去才发现哪里有笑的痕迹,那么浓郁暗沉的眉目,连着周遭的空气都跟着阴暗起来。   墨成钧知道,这实在不是个好现象!   收了线后,墨成钧给陆川去了电话,直接下了命令,“别给我整三天,明儿你就回来上班,我明天的飞机。”   “操!你还是人吗?!”那边陆川烦躁骂了句。   墨成钧只冷冷哼了声,“我听一麟说了,梁维钟已经跟梁诗玥回去了,也没你什么事了,你在家干什么?”   那边沉了下,“墨成钧你丫让一麟跟着我?!操,我他妈居然没发现?”   “第一怕你给我惹麻烦,第二梁维钟我不可能放过他。”墨成钧语气涔冷也不瞒他,“也算是帮你跟梁诗玥了结了,纠缠这么多年你他妈不腻啊!”   陆川沉默半响,没接话。   梁维钟要再出事,他定然不会去管,可他跟梁诗玥之间的半点情分也都没了!   “老太太对梁诗玥不感冒,你见了她别提起这事儿。昨晚还跟我问起你,老佛爷回来这么久了你他妈也不去拜见,回头等着被收拾吧!”墨成钧想起来还是提醒。   那边陆川低低骂了句,问他,“老太太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那我就甭走了。”   “你这么急干什么,就算是我欠了你的,哪怕老太太腿给我打断了我都不去非洲,你要蜜月也不急在这一时!”   墨成钧哼了哼,“陆川你什么心思我明白,但我告诉你,一早我就让一麟把消息带给江赫琛了,你别跟他碰了,这些年他基本全都掌控了江家势力,你要碰过去也是找死的份!无论梁维钟还是梁诗玥都不值得你这么做,不然回头我一五一十给老太太说了,你信不信她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这是摆明了拿老太太来压他,陆川心里明白,可他就算再明白,也知道,这回墨成钧用对了法子。   “再说,我媳妇儿正值安全期!”   “操!”那边无语骂了句,“这种事我他妈用知道吗?又不是我媳妇!”   墨成钧眉梢挑了挑,“回头我会跟老太太说声给你物色一个。”   陆川听了就觉得头皮发麻,他骂了句想挂电话,墨成钧却阻止了他,“我出去至多一周,这一周你盯紧了,第一是顾锦鹏那边,江赫琛肯定会有动作,估计顾锦鹏这边的股价必然下跌,你瞅准机会抄底,越多越多。我会将我的个人资金转到你的账户。另外,你留意下顾温恒的动作。”   “你姑父这边呢?”   墨成钧突然笑了下,“就因为他,所以我才要出去。”   自从他进入墨龙帝国,墨允罡就没什么动作,可愈是这样,墨成钧这心里愈是没底,索性就借着蜜月旅行的事儿出去一趟。   “我出去了,他就不会太警惕,你关注一下,有问题随时给我电话。”墨成钧顿了下,“我的工作号关机,你打我私人电话。”   陆川慎重应下来,这种事他自然不敢马虎,想了想,还是说,“你出去之前,我们再碰一下面。”   “晚上你回老宅吧。”   陆川想了想,也好,趁着墨成钧在家时候,打击点不那么集中,好歹能拖个一起挨揍的。   ------题外话------   公布群号:262380336,敲门砖:四四暮云遮。   四鸨嘻唰唰在里面等着你们哟……顺便再提一句,此群重口味,母们慎入   ☆、091 送给他的礼物   下午时候老太太接了电话就喜笑颜开的,墨震渊看她一眼,“什么事,看你笑的跟朵菜花似得。”   “阿川来的电话,说晚上过来吃饭。”朱敏英心情好,也不稀得计较墨震渊说的话,只唤了厨房的佣人过来,吩咐,“川小子晚上过来,备些他爱吃的。”   佣人应下来,说是恰好下午也要去采买。   朱敏英一听,想了想说,“我一起吧,这回国也没出去逛逛。”   墨震渊听她说这话不乐意了,哼了哼,“我说出去逛逛,你偏说年纪大了腰疼腿疼的,怎么这会儿精神劲儿来了?”   “跟你逛有什么意思?”朱敏英上下看他一眼鄙视的,“再年轻十岁也不稀得跟你出去逛。”   墨震渊真想吐血了,人老了也不能这么埋汰,气的胡子直抖,半响说了句,“关键年轻的也得乐意陪你。”   “哎,那可不见得不乐意,回头你问问成钧和川小子,看哪个不乐意陪我这老太太!”朱敏英哼哼声,敢说不乐意敲断俩臭小子的腿。   看不得她这得瑟样子,墨震渊扬声唤顾冬凝,“丫头,一会儿陪我下棋。”   她这会儿恰好在屋子里收拾东西,听到爷爷召唤,干净跑到门口应了声,“爷爷,我收拾东西呢,稍微晚会儿。”   “好!”   墨震渊应了声,眼睛斜睨了朱敏英一眼,那模样似乎是在说,怎么,你有帅小子陪着逛街,我也有漂亮丫头陪着!   朱敏英看他那德性直接无语了,扭头撂下句,“一会儿让她跟着我一起出去。”   说完看了看楼上,“她收拾东西干什么?”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墨震渊哼了哼,也不说话就直接离开了。   朱敏英思量了一番,还是决定自己过去看看。   ……   听着墨震渊说好,顾冬凝就缩回去继续拾掇。   她自己的东西心里有数,也是好弄,可给墨成钧收拾衣衫就有些纠结,给他拾掇了几身衣服,手指拿着男人内裤时候指尖还是抖了抖,烫手一样扔到行李箱里。   顾冬凝伸手拍拍自己的脸,也不知道她这时不时脸红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   她知道自己脸皮子不够厚,可以前也没这样动不动就经受不住红了脸,现在可倒好,每次她红脸,墨成钧都要取笑她一番,捏着她的脸说,哟哟,害羞了?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她就更是羞恼的很。   拿衣服时候看到他换下来随手丢在一边的腰带,顾冬凝拿起来看了眼,原来腰带常扣的几个地方已是有了磨损痕迹,她看了眼腰带扣上的标志,爱马仕的限量款。   顾冬凝翻了翻眼皮子,这男人真是懂得怎么在自己身上花钱,她叹息声随手将腰带缠起来归置进橱子里。   腰弯下去的瞬间,顾冬凝却猛然想到,昨晚他并没采取任何的避孕措施。   突然想到这个,她心里慌张的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个万一,可让她再吃避孕药,想着那样呕吐的难受样儿,顾冬凝就心有余悸。   朱敏英进来的时候,恰好见到顾冬凝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什么看的出神,连她进来都没听到动静,朱敏英重重咳嗽了下,顾冬凝才恍然回神。   她匆匆扭过脸来,手里东西一下就塞到裤子口袋里,紧张的,“奶奶,什么事?”   朱敏英沉默的看她一眼,扭头看她还未及合起来的行李箱,“收拾东西干什么?”   顾冬凝眸光顺着朱敏英的看过去,“成钧说,我们明天去度蜜月,所以——他没跟您说吗?”   度蜜月?!   哪里听他提起过?   朱敏英顿了顿,她是想不明白墨成钧到底是什么心思。其实朱敏英打心眼里明白,墨成钧这么仓促结婚肯定不是所谓爱情,必然是有什么打算。   可无论他什么打算,朱敏英都是反对墨成钧这样拿着婚姻当儿戏。   但是到底是儿大不由娘,更何况这还隔着一代人,墨成钧这心里的算盘不见得就能跟他们老两个说的明白,只是朱敏英更在乎的是,她这样不计名分的跟着墨成钧,甚至是连婚礼都可以不要,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贪图墨家财产的女人多了去了,虽说,墨成钧不至于笨的最后栽到个女人手里,可朱敏英想着有这么个满心心计的女人在墨家,这心里就多少不痛快。   她也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这会儿看她慌里慌张的藏着什么东西,老太太这眉心是锁的很紧,但到底没问,转了话题。   “准备去哪里?”   “德国。”   老太太嗯了声也不再继续这话题,只吩咐,“赶紧收拾下自己,跟我去趟超市。”   “好。”   顾冬凝眼见老太太转身出去,她才过去关了门,赶紧将避孕药放到床头柜里,恐了老太太下面等着,匆匆换了衣服也不敢怠慢就赶紧下了楼。   跑下来时候老太太早等在门边,见她过来就吩咐着往外走。   司机将她们送到附近豪华的一站式商超,她们首先进了超市,佣人就按着采购单上采购,老太太就到处里逛逛,看中了什么,就直接让人丢进去。   “买点蟹子,川小子喜欢。”   顾冬凝跟在老太太旁边,听她这么吩咐,就跟佣人一起选了几个,忍不住问,“奶奶今天晚上谁要过来吗?”   “恩,川小子说是过来看看我。”   轻轻点了下头,顾冬凝约莫知道这个人就是陆川了。   之前貌似听墨成钧说过陆川请了病假,所以他们的所谓蜜月旅行才拖到了现在。   往前走了阵子,顾冬凝随手拿了包海蛎子看,朱敏英看她一眼,“你不是吃海鲜过敏,看这东西干什么?”   “嗯,墨成钧喜欢。”她手里正拿着两包比较着,听朱敏英问,也没过下脑子,脱口就出来了,老太太看她一眼,到底是口气软了些,“管他干什么,挑些自己喜欢的。”   选中一包放进去,顾冬凝听她这样说,眼角眉梢笑意轻漾,“好啊!”   朱敏英吸口气扭头看她,“我说客套话你听不出来?”   这孩子!   哪怕虚应下也好,竟然这么直接的说好!难怪老头子说,这丫头不坏。   敢情是脑子缺了个弧。   顾冬凝嘻嘻笑着,“听出来了,我也是随便说说。”   她反正没什么特别想要吃的东西,可不管朱敏英是不是客套话,她能分辨这其中的善意。   朱敏英看她一眼也不再说话,佣人采购完了就先回了车上,朱敏英兴致来了就说再去逛逛衣服去。   顾冬凝自然是要陪着,老太太逛的竟是男士服装区,顾冬凝心下明白,这是要给爷爷选身衣服呢,也就陪着逛逛,最终老太太看上套喜庆的唐装,问顾冬凝,“这身好看吗?”   “好看,但是颜色有些暗了,”顾冬凝实话实说,指着旁边那套刺绣的,“这套好看,还是男女同款,过年也喜庆。”   老太太顺着她视线看过去,赞许点点头,这孩子心里没计较,可也通透的很,一眼就明白她这是想要给老头子买件过年的衣服。   顾冬凝让店员取了衣服过来看,纯手工的刺绣,看上去分外精致和大方,手指间面料的触感也是好极了,老太太也看着得眼缘,满意点了下头,“是不错。”   店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听朱敏英这么说,历时喜笑颜开,“奶奶您真是太会选了,这套唐装可是我们今年主打的款式,款式是一样,但是每一件刺绣都不同,因为是纯粹手工制作,所以价格自然也是高的很,不过一分钱一分货,我这里有刺绣的花样册子,您选好了,先付定金,回头我们设计师亲自上门给你们量身定做。”   朱敏英满意点点头,也不再选了,就说,“就这件。”   店员一听笑的合不拢嘴,填好单子交给顾冬凝,“那就先付百分之三十的定金,请到收银台付一下。”   “哦,好。”顾冬凝看一下金额,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百分之三十的定金就要有好几千块钱,她一边刷卡一边想,不知道回去能不能让墨成钧报销。   付款回来就见老太太身边还站着个穿着雍容儒雅的中年女人,看样子两人很是熟悉,聊的正热烈,顾冬凝走过去,跟朱敏英说,“奶奶,我已经付好了。”   老太太嗯了声,就听旁边的中年女人问了句,“朱姨,这位是?”   “成钧的媳妇儿。”老太太简略的介绍了下,甚至都没提她的名字,却转了脸给顾冬凝说,“这位是宏承电器的凌夫人,你喊阿姨就好。”   顾冬凝恭恭敬敬喊了声阿姨。   凌夫人眉眼挑着笑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恭维道,“成钧的眼光向来不错。”   朱敏英没接话,只吩咐顾冬凝,“你自己随便逛逛,我们碰上了聊一会儿。”   顾冬凝不疑有他,只冲对方恭敬点了下头才离开。   “原来就是她啊!”不等顾冬凝走远,凌太太轻声讶异的询问,“成钧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突然结婚了,我们都不知道,要不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还真是不信。前几天凌霜电话打过来,我刚提起这事儿都没说两句就挂了电话。”   朱敏英轻叹,“你是知道的,凌霜这孩子我是很相中。可成钧也是被我惯坏了,别说你不知道,就我这当奶奶的也一直被他瞒着,这俩孩子一直挺好的,怎么这一两年里互相都避着呢!”   凌夫人微微的笑,“是我们家凌霜没福气。”   ……   凌夫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传到她的耳朵里,顾冬凝垂着眼,嘴角微微的上扬着,这是她第二次听到凌霜的名字,心底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微微的有些涩然。   凌夫人的气韵很是高雅,说话柔软婉约,有着传统大家闺秀的韵味儿,顾冬凝忍不住就照着她的样子在脑海里描绘着凌霜的模样。   气质典雅,大方高贵。   约莫是这样的人吧!   她只自己想着,在脑海里将那样一位美女放至墨成钧身边,却自己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总觉得,那样一位古典美女配到一个痞子旁边,怪异的很。   其实,也不算特别怪异……   敛起唇角的笑意,顾冬凝忍不住伸手敲了敲自己额头,想太多了!   老太太既然支开她,自然是要说上会儿的,顾冬凝索性就慢慢逛,她没什么特别想要买的,其实最主要也是囊中羞涩,顾冬凝心底也是隐约盘算着,她总要留一点积蓄,虽然现在还没有非常成熟的想法。   可到以后,总是要琢磨琢磨怎么办的,她以后不想也不会继续留在顾氏集团。   漫无目的的逛了会儿,最终脚步却停留在商超的一个角落里,不是很显眼,在一片装修奢华的店铺里,这里显得有些古朴和冷清。   柜台里摆着几款男士的腰带和钱包的样品,旁边竟是些真皮的原面料。   顾冬凝走过去,她看了眼,不是有名的牌子,腰带的样品也是极其简单的,仿似只是为了完成它勒住裤子的功能,可许是因为极简也才成就了这份不张扬的奢华。   样品上都没有标价,只在皮料上标了价格。   店面里站着的是个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顾冬凝手指点着其中一款面料问,“这个做成腰带要多少钱?”   老人手指打了个八的手势,“八千。”   嗯,价格比墨成钧的那个十几万的爱马仕限量版可是实惠多了。   顾冬凝心里想着,虽说价格可以,可还是贵,有些肉疼。   好似看明白她的犹豫,老人笑着,“姑娘,我这儿的腰带,不是我吹,比起那些国际的大牌可也不赖!”   “恩,看上去很好。”顾冬凝赶紧肯定,她眼睛眯起来笑着,“就是觉得带在某人身上有些浪费。”   老人哈哈的笑了,“是男朋友?”   “不是。”   “那就是丈夫了!”   顾冬凝抬眼看向老人,沉默会儿说了句,“也算……是。”   也算?!老人了然的笑了下,“那就是未婚夫了?你放心,如果你未婚夫是个有品位的人,你拿回去绝对不会让他失望。”   顾冬凝微微笑着,也不准备纠正,她想了半天,还是点点头,“那我就要这条了。”   “需要印上字吗?”老人取了面料出来问她。   “不用了。”   老人看她一眼,“现在的年轻人不都时兴这个,印上英文字母。”   顾冬凝只淡淡笑着,没接话,老人也就不再说。   她其实是想着之前他给了她皇家会所的卡让她们去玩儿,她答应过要送他东西贿赂他的,这腰带,不知道能不能当成贿赂品。   其实并是真的现场制作,那些皮料只是让你更直观一些,腰带都已是半成品,只需把腰带扣按上去就好,一小会儿就已将成品的腰带拿了过来,陪着一个还算是精致的盒子。   顾冬凝收到包里,她付了款后又稍稍逛了会儿才回去。   那个凌夫人已经走了,朱敏英一个人坐在商场外围的卡座里,顾冬凝赶紧走过去,“奶奶?”   老太太站起来,看她手里什么也没拿就问,“没有想买的东西吗?”   顾冬凝摇了摇头,“没有。”   “那我们回去。”   ……   回了墨家别墅,老太太逛了这些会儿或许是觉得累了,就回屋里躺了会儿,让佣人赶紧着准备去。   顾冬凝还不及休息会儿就让老爷子拖着下了两局。   墨成钧和陆川几乎是先后脚进的家门。   陆川抱了束巨大的花束,百合和粉色康乃馨簇拥着,漂亮的很,见着朱敏英就举着花夸张的扑过去,“奶奶,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在我悲惨的很,你是不知道墨成钧这厮怎么压榨我!”   老太太猛然被他抱个正着,笑着骂他,“你们这一个个的怎么竟是学的油嘴滑舌的!”   她收了花转交给佣人插起来,伸手拉住陆川打量他,“胳膊没事吧,听你爷爷说这胳膊伤的不轻差点废了!”   “哪能啊,我这胳膊不好好的吗!”陆川伸手拍拍自己两个胳膊解释。   墨震渊听他说这话重重哼了声,“川小子,我不管你胳膊在不在,下次要让我再听到这事儿,你们俩都给我擎着!”   陆川恭敬一个敬礼,“是。”   墨震渊不想当着朱敏英的面提他在道上犯下的事儿,索性也就不再多说。   陆川这会儿跟老太太聊的正好,墨成钧索性就牵着顾冬凝回了卧室,问她,“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顾冬凝应了声,问,“要出去旅游你都没跟奶奶说吗?下午问我来着,我说蜜月旅行,她脸色一下就看起来不太好了。”   “临时决定的哪里想到那么多,一会儿告诉她不就好了。”墨成钧无所谓的说。   顾冬凝瞪他一眼,“你是无所谓,可奶奶板起脸来的样子还是蛮吓人。”   “啧啧啧,跟我犟嘴时候那股劲儿呢?”墨成钧啧啧几声,戏虐的捏着她的脸。   偏头躲开他的碰触,顾冬凝狠狠剜了他一眼,“你是禽兽,奶奶是人,那能一样吗?”   “嗨——”男人音调拉长了,好笑看着她,“你是骂我骂的越来越顺了啊!”   忍不住的顾冬凝也笑了下,她避过他,提醒,“那你一会儿别忘了说,免得让爷爷奶奶不高兴。”   顾冬凝一边说着一边去将卧室的门关上,墨成钧看她这动作眉梢挑了挑,手指揭开自己衬衣上的两粒扣子,戏虐调侃,“你真是越来越开放了,这会儿办事不怕他们一会儿来叫我们吃饭?”   “你胡说八道什么?!”顾冬凝气得直跺脚,看男人视线从门锁上挪回来她郁闷的不行,“你是不是满脑子都这种事情?”   “食色性也!本性!”   顾冬凝不跟他贫,她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拿出里面的避孕药,“下午时候我想吃来着,差点被奶奶发现。”   其实她也犹豫,害怕吃药后难受的反应。   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要以后大家都难堪还不如就这样,顶多难受个几天也就罢了。   她倒出两个药片至自己掌心里,眉心蹙了蹙,忍不住嘟囔句,“以后要发明一种让男人吃的避孕药。”   墨成钧眼看她云淡风轻说这话,眉心紧紧拧起来,看她取了药就想往嘴里放,男人突然伸手抓住她手腕,手里的药片就顺着手掌竖起的弧度滚落到地摊上。   “你,干嘛?”   顾冬凝诧异的抬头看他。   墨成钧手指捏着她的腕骨,都快要将她捏疼了,看清她脸上疼痛表情,到底收了力度,男人声线沉沉压下去,“不是说吃了会难受?!”   心脏轻轻的震颤,顾冬凝抬眼看着他,“也就几天,不然万一我怀孕了怎么办?”   “安全期,没那么幸运中奖。”墨成钧伸手盖了下她的眼睛,被她这样盯着看,他突然生出种自己真正禽兽不如的错觉。   “安,安全期?”顾冬凝脸突然红了,结结巴巴的,“你怎么知道?”   墨成钧伸手微微用力拉过她,胳膊绕过去将她抱住了,“我知道的多了!我连你大姨妈什么时候来都掐算的清清楚楚!”   他说这话,本该是咬牙切齿的,她就是来折磨他的。可她当着他的面去吃药,难受也要吃,抬着头小心翼翼问他,不然怀孕了怎么办。   墨成钧突然就觉得自己无法回答她了,连着说话声音都带着股子难言的负气。   顾冬凝脸红红的,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去算她的日子,可他不让她吃药,她竟然心里微微的有些安慰,只淡淡提醒他,“安全期也不是完全安全。”   墨成钧抱着她没说话,半响郁闷说了句,“你是不是想说我不碰你最安全?”   “……”   烦躁耙了下头发,墨成钧盯着她看了会儿,突然伸手扯过她,恶声恶气,“吃饭去。脑神经都快让你绕短路了!”   两人出了卧室的门,他走在她前面,顾冬凝看着男人一阶一阶的往下走,她的脚步跟着迈出去,一阶一阶的往下走,她敛了眉目淡淡的想,其实,如果他一直走在前面,不回头,他就永远不会发现她在看着他。   ☆、092 合法夫妻   两人下来时候,恰巧老太太正询问陆川的人生大事,说的陆川是满头的汗。   “奶奶,我才25,男人保质期比较长,我过十年再结婚都火辣辣的抢手。”   “哪个不长眼的小姑娘嫁个老男人,你老老实实的赶紧谈一个,”朱敏英看他这样就哼哼,这些兔崽子们没一个省心的,想了想又说,“你不会还跟那个梁诗玥还有联系吧?”   陆川顿了顿,嘻嘻哈哈的含混过去,“没有了。”   “最好没有!”朱敏英冷着声说了句。   那个女孩子长的倒是标致,可朱敏英一看就知道这样的女孩子要不得,她不是看不上梁诗玥没背景,也不是瞧不起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可那么年轻的女孩子,眼里却都是附炎趋势的心眼。   想要的东西太多,可很多事不是你想,就能要的。   陆川也是福利院的孩子,墨少平夫妻过世之后,朱敏英就乐忠于慈善事业,她倒不是想要社会地位,不过是想给这个家积福,墨震渊知道她是过不去少平夫妻去世的坎儿,总觉得墨家福薄,就当是为自家孩子积累福报,图个心安。   反正墨家的钱也足够花,她愿意做什么就随她,墨震渊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朱敏英也不爱见媒体,那种标榜的名号她不爱听,不过经常会去福利院看看那些孩子,后来有次墨成钧暑假,朱敏英就带着他去了,想着让他看看福利院的孩子,也算是从另一种角度让他明白自己所有的东西来之不易,要懂得珍惜。   可朱敏英正跟院长谈话呢,就听人打院长电话说两个孩子不知怎么就拧打在一起。   男孩子打个架也属于正常,可后来朱敏英每次去福利院,墨成钧都要跟着,两个人凑一块就打,倒真是臭味相投了,到后来还是墨成钧提出来说是让她资助陆川上学。   朱敏英倒是无所谓,资助一个孩子上学对她而言是太容易的事情,只是不明白墨成钧为何会独独选了陆川,当年他也不过十一二岁。   朱敏英还记得她问墨成钧为什么要资助陆川而不是别人。   墨成钧只丢给她一句话,“不会背叛我。”   当时她只觉得好笑,这么小的孩子懂得什么叫背叛吗?只反问,“你怎么判断他不会背叛你?”   “他跟我打架,揍我揍得最凶!”墨成钧闪着白牙笑。   “……”这理论果断让朱敏英惊悚了,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也能明白,越是直来直往的对手越是好对付,可最怕的就是背后使阴招。   她正心里赞许,可接下来墨成钧说的话却也让朱敏英好长时间想起来就惴惴不安。   十来岁的孩子,个头已经跟她差不多高,他站在楼梯口,单手抄在口袋里,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被光线照的愈发的棱角分明,他嘴角微微勾着笑看向朱敏英,“奶奶,你不用为我积福,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墨家的主人。”   “谁不把你当主人吗?”朱敏英被墨成钧这话惊到了,他说的云淡风轻,可听的人却是胆战心惊,朱敏英第一反应是不是家里有人对他不好,可又一想,这就是个绝对的地主家的小霸王,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哪里有人能够欺负到他?   朱敏英还没琢磨透彻呢,只见墨成钧咔把指关节捏的咔咔响,黑着脸说,“竟然说我是大少爷不经揍,操,揍不挺他!”   这话朱敏英有印象,两人被拉开时候陆川吼着骂他不经揍来着。   朱敏英脸黑了黑,上去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嘴里不干不净的,回头看你爷爷怎么收拾你!”   到底是孩子,能有什么深的情绪?朱敏英想着自己铁定是想多了,可这心里却好似投下了一粒石子,她就怕这孩子有些心态扭曲,墨震渊说她是瞎琢磨。   好在,几年过去了也没见着什么不同,虽然调皮捣蛋一如既往,但还是长顺溜了。   想到墨成钧,朱敏英就觉得也是不省心,早先还觉得这孩子虽说有些的少爷脾气,可到底比起那些豪门贵贾的世家子弟还是收敛很多,这一个不留神竟然招呼不打一声,媳妇就拎回家了。   叹息声,朱敏英抬头看陆川,“你也是,就没什么看女人的眼神!改天我让人也给你物色个,十年后黄花菜都凉了,赶紧娶了媳妇儿生个孩子,让我也抱一抱看一看。”   “奶奶,您老当益壮的着什么急,”陆川哼哼笑着,见着墨成钧和顾冬凝两人走下来,非常不怀好意的转了话题,“况且,我再赶也比不上成钧的速度,你赶紧让他努力给你弄个重孙子抱抱!”   顾冬凝脚步迈下来听这话差点跌倒,墨成钧返身扶了她一把,松开手时挑着眉看向陆川,“双喜临门多好,奶奶他巴不得你给他介绍个呢,可这么多年你总逮着我不放,不知道陆川我耳朵边上抱怨多少回!”   操!这特么纯粹睁眼说瞎话啊!   陆川瞅着老太太不注意眼睛冲着墨成钧瞪起来。   可男人完全就装作没看见,继续说,“齐家那妞儿不是对你很有好感,不考虑看看?”   真特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川还不及说话,就听朱敏英说了句,“那小姑娘好是好,就长的差点儿——”   “奶奶,你说的太对了!”朱敏英话都没说完,陆川就喜笑颜开接过话来,老太太瞪他一眼,非常不给面子的补了句,“但配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噗——   一句话直接让人喷饭了!   顾冬凝就抿了抿唇,将快要溢出来的笑容给憋了回去,但是墨成钧这厮就丝毫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起来,他直接走到老太太身边手臂搭在老太太肩膀上,“奶奶你只这话说的太有水平了!”   “我哪句话没水平?”朱敏英斜斜扫过去一眼,不耐烦抖落他的手臂,“刚刚川小子说的也对,你们这就一点动静没有?”   说着眼睛扫过顾冬凝,只看得她尴尬的要死,偏偏说不出话来。   墨成钧啧了声,嘴角勾着笑戏虐看向老太太,“奶奶你看你着急的,我们结婚这才几天,你总得让我们磨合磨合!”   这话——简直太——   顾冬凝无语了,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当着老一辈的人居然说这样的话!他不脸红她都替他脸红了!   陆川是直接憋不出咳嗽出声,有时候真的会被墨成钧这话给呛个半死。   可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姜还是老的辣。   朱敏英嫌弃看墨成钧一眼,鄙视无比的,“改天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别有毛病!”   “……”   “……”   瞬间现场默了一大片,墨成钧黑着张脸,心里骂了句,操,有这么诅咒自己孙子的奶奶么?   墨震渊听不得这群人胡言乱语就吆喝着赶紧开饭,“都收拾收拾吃饭,整天的老的少的说话都不过过脑子!”   这回没人反驳了,乖乖洗刷吃饭,墨成钧脚步落在顾冬凝身侧,贴着她耳朵说了句,“我有没有病问你不就知道了!”   伸手用力掐在他腰上,顾冬凝瞪着他,“你疯了吗!”   她眼睛圆圆瞪起来凶煞煞的模样看起来也娇俏的很,墨成钧手指用力捏捏她的面颊,眼角眉梢溢出笑意。   陆川洗了手出来就见着这一幕,男人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梢,故意咳嗽了声,“啧啧啧,旁若无人原来是这么解释!”   乍然听到声音,顾冬凝慌忙抬头看过去,就见陆川眸光兴味的看着他们,见她看过来唤了句,“嫂子!”   这种称呼,她向来不知道要给什么反应,只眼睛微微眯起来看向陆川,索性墨成钧接了话过去,“想找个女人,除了梁诗玥,奶奶大约都能无条件支持你,良心建议赶在奶奶给你选之前自己找个!”   “学你?”陆川笑了下,“再来这么一次突然袭击我怕奶奶真要揍断你的腿!”   前有车后辙,揍也是揍第一例。   墨成钧冷冷哼了声,不准备搭理他,可陆川却突然扭头看向顾冬凝,“丫为了你我们俩差点反目,第一次给了你老公是——噗——”   话没说话肚子上毫无预兆挨了一拳,陆川直接吐血了,他疼的脸都扭曲了抬头看墨成钧,“操,你他妈偷袭!”   而且还偷袭的莫名其妙!   陆川郁闷的捂住肚子,这他妈为什么偷袭啊!   朱敏英出来就见着两人又动手,喊了句,“多大了还整天的打架!”   收了手,墨成钧眉色暗沉,伸手扶了下陆川,“管好你的嘴!”   啧!   陆川啧了声,敢情丫这事儿偷着乐,当事人并不知情!正琢磨着,抬头就见顾冬凝正拧着眉梢望着他,“为了我什么事?”   脑子转了转,陆川到底收了到嘴边的话,“为了你们的蜜月旅行,我特么明天就得去上班!”   原来,她还以为是别的——   顾冬凝撇开眼,她脚步走至餐桌边,就听墨成钧跟爷爷奶奶说,“我们明天去德国蜜月旅行,大约一周后回来。”   朱敏英哼了哼,“怎么之前也不说声。”   “跟你说了也没用,你还能跟着去不成?”墨震渊随口回了句,在老太太眼瞪起来之前看向墨成钧,“怎么去德国,却夏威夷不是更好?”   “我媳妇儿喜欢德国!”墨成钧笑着半真半假说了句,顾冬凝失笑,他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她哪里说过她要去德国,明明他自己决定的啊!   不过这种事情上她也没什么发言权,顾冬凝只道他去是有事要办,所以也没什么可计较的,就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一顿饭吃的倒是热火朝天,墨老爷子整个席间都没怎么说话,吃完了饭却点着墨成钧和陆川,“你们俩,吃完来我书房一趟。”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应下来。   陆川伸手挠着头,问墨成钧,“我他妈胳膊刚刚好,老爷子不会给我腿打断吧!”   墨成钧凉凉扫过去一眼,哼了哼,“不过是个女人就能把你使唤的团团转,真把你腿打断也是活该!”   陆川啧了声没接话,墨成钧却说,“问起来,你就把梁诗玥找你救人的事儿跟老爷子实话实说。”   好似也只能这么说,陆川沉默半响,抬起头看向顾冬凝,“你没跟她提起那事?这对她而言可是很重要的消息。”   语毕戏虐看向墨成钧,“难不成,跟你不是第一次?”   “滚蛋,对别人媳妇儿这么上心?”墨成钧骂了句,率先起身往书房走。   坦白说,知道她干干净净跟了他,墨成钧心底很高兴,但是同时,又隐隐的觉得烦躁,那最后索性不说了,觉得这样也好!   因了上次的事情,陆川被训了一顿,但是老爷子到底是没动武,陆川心里明白,老爷子是顾忌他身上带着伤,出来之后两人在一起商量事情。   “想反咬顾锦鹏一口,我恐怕江赫琛还到不了那程度。”陆川说出自己思量。   墨成钧轻笑,“那你就看时机帮他一把,江赫琛不是没脑子的人,他自然知道怎么办。”   “但是,我要动手的话,我怕是别人会察觉,再说了,顾锦鹏也就早晚的事儿,再抻一段时间江赫琛也未必办不了!”陆川到底是心里有担忧,做这事说白了就吃力不讨好,到时候丢了钱还暴露了自己。   墨成钧沉吟半响,两人站在阳台上,窗口开了条缝隙,凉风贯进来只丝丝的冷,男人潭底是深邃无比的暗,眉目间被月光侵染的色调愈发清冷,竟是透着与平日极其不符的气质。   半响后,墨成钧掐了手里的烟,吩咐,“按我说的做。”   陆川啧了声,“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上她了,做这么多事难道就只是为了——”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机就响起来,只这铃声一听就知道是谁的。   陆川难得的伸手捏着自己的眉心,还是当着墨成钧的面接了电话,梁诗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歇斯底里又楚楚可怜,“阿川,有人拘了我哥哥!你就这样放着他不管吗?你就这样不管我了?!你怎么能这样——”   墨成钧冷哼了声,他扭头出了阳台,留给陆川一个处理私事的空间。   “诗玥,如你所说,我们结束了。”陆川只淡淡回了句,他眸光里深浓的感情早在一次次的失望和利用当中消耗殆尽,奶奶曾经直白说过,诗玥看中的从来不是他陆川,换言之,陆川不是她投资的潜力股!   其实陆川心里无比明白,梁诗玥跟他的时候已经不是第一次,可他不在乎,对他而言,这辈子有个家是最幸福的事情,如果梁诗玥能甘心做个平凡的女人,那么陆川一定会给她撑起一片蓝天。   可惜,他们俩人想要的东西差别太大。   话说完,陆川毫无留恋的挂断了电话,其实感情切断说到底也不过就是这一瞬间的时候,不后悔不回头,不再彼此机会,才能开始新的感情。   他出去跟两个人老人打了招呼就走了,临走还不忘了祝福墨成钧,“蜜月愉快,造人成功!”   墨成钧奉送他一个滚字,陆川就赶紧走了。   朱敏英听了那句造人成功,这心里到底有所计较,老人什么没经历过,之前看到顾冬凝匆忙收起来的那东西,她没问可不代表心里不明白,她出声阻下墨成钧,问,“你们是没打算要孩子?”   墨震渊听这话也抬起头来,视线也炯炯落在墨成钧身上,“我墨家孩子为什么不要?”   老爷子显然理解有问题,朱敏英扭头瞪过去一眼,“不明白怎么回事别插嘴!”   这话题——   墨成钧忍不住捏捏眉心,“奶奶,我们总要过过两人世界!”   “你别跟我贫,我告诉你,孩子顺其自然,有了就留下,你再多打算我都不管!”朱敏英视线严肃看着他,墨家向来一脉单传,到了墨少平这里居然年轻早逝,想起来就觉得心头疼痛。   知道这样再说下去也是枉然,墨成钧叹口气,应下来,举双手赞成,“我保证努力。”   朱敏英哼了哼,这才放过他,她是不信墨成钧应的,可她有的是办法!   回了卧室,顾冬凝正蹲在地上将行李箱拉链拉上,长发从她肩头滑落下去,身段窈窕,墨成钧站在旁边看着她费力拉行李箱,他抻手拉了一把。   顾冬凝抬头就看他垂着眼看她,视线直接落在她脸上,顾冬凝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脸蛋,“我脸上有什么?”   看她这动作,男人心底抑制不住的柔软,他伸手拉住她手腕扯到自己身前,“奶奶等着抱孩子!”   顾冬凝眼眸一下子瞪的大大的,“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墨成钧轻笑,伸手掐她的脸颊,“我们造人运动可不是一次了!”   “你别开玩笑了!”顾冬凝伸手拍掉他的手,慌乱撇开视线,“我不可能让我的孩子成为私生子!”   “不会,我们是合法夫妻!”   “……”顾冬凝抬眼看他,眉心狠狠拧起来,声音清透,“墨成钧,我们真正的只是协议夫妻,我明白,到时候不用你我去办理,都会有人将离婚证寄给我们。”   里面财产分割的条款都列的清清楚楚,倘若有了孩子,谁还能说分割的那么清楚。   更何况,“我不可能给你生孩子!”   她不会让自己变得那么狼狈和卑微,女人倔强得抿着唇,望着他的眸光里难掩忐忑和不安。   墨成钧伸手盖了下她的眼睛,越来越看不得她这样的眸光,仿佛心脏都要被她戳穿一样,可听她斩钉截铁告诉他不要他的孩子,男人脸色一下子沉下来,心情果断不好了!   他哼了哼,语带轻嗤,“那么当真干嘛,你以为我真想要?就算要也不跟你,生个跟你一样傻的不是要命?”   “……”   就算要也不跟你。   这句话,真相了!墨成钧想找个给他生孩子的女人似乎确实是容易的很。   到底是她想太多了,顾冬凝心里窘的很,脸色也涨的通红,半响才吐出句话,“我哪里傻?!”   看她这样,墨成钧反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嗤了声就进了洗浴间里洗漱。   顾冬凝在原地站了会儿,才把使劲吸着的一口气给吐出来,牙齿轻轻的扣了几下,哒哒的碰撞声,那么清晰让她心脏都跟着震。   她呼出口气,缓和了下紧张的神经,翻包的时候到底是将那盒腰带给翻了出来。   顾冬凝看一眼,突然郁卒的要命,她是犯了什么毛病买这东西,送给他真是白瞎了!一想到他随随便便不经意说话就让她难受半天,就烦躁的想踹他!   越想越郁闷,伸手想扔又觉得可惜了,好多钱钱,想来想去还是不舍得,顾冬凝叹息声,不然以后还是送给别人好了。   正想着收起来呢,墨成钧就出来了,看她犹犹豫豫半响又小心翼翼收起来的模样他就好笑,男人头上还搭着毛巾,他走到顾冬凝身侧,垂头看过去,“什么东西?!”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顾冬凝压根就没听到他出来声音被他吓了一跳,“你无声无息的,扮鬼吗?”   “你特么才鬼鬼祟祟干什么?”男人说着伸手就去抢她手里东西,到底手劲比不过还是被他夺了去,男人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将她环在怀里,伸手就打开包装盒,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候,立时眉开眼笑,“送我的?”   “不是!”顾冬凝气得回了句。   “我知道女人都口是心非,你说不是那肯定就是了!”墨成钧嘴角勾起笑,伸手将腰带取出来,“刚好我有条腰带坏了。”   他靠的近,头上发丝没擦干,水珠落下来掉到她脖颈上,顾冬凝只凉的一个哆嗦,她躲不开就滴滴水珠落在她脖子上,顺着肌肤往下流,知道这男人直的也能掰扯成歪的,也不跟他扯了,就伸手推他吼着,“你先把头发擦干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   男人声音里含着笑,伸手抓了毛巾丢到她头上,“过来,帮我擦干净了!”   ☆、093 喜欢,他碰她   男人声音里含着笑,伸手抓了毛巾丢到她头上,“过来,帮我擦干净了!”   毛巾兜头罩下来,洗发水的味道浸了她满鼻,顾冬凝气极用力扯下来,刚想甩回去就被拉住胳膊,墨成钧坐在床沿,手臂用了力将她拉至身前,他上身还光裸着,空气微凉也不见他有冷的迹象。   他坐在床上,而她站在他身前,她垂了头看他,而他微扬着眼角,眸光里是难掩的得意,想要骂人的话突然全都出不来了,这一刻顾冬凝委屈的想要掉眼泪,手里毛巾扔过去,罩住他的头,也遮了他的眼。   这种挫败感这么明显,她明明是生气的,他那么不在乎她,可他什么都不做,她竟然又会心软,觉得再不擦干会感冒的!突然很郁闷很委屈,他凭什么就可以那样自在,她却被他牵着鼻子走。   眼眶有些红,可她手里的力道却还是轻轻柔柔的,白色的毛巾将他发丝上的水珠吸干,却吸不走她愈来愈伤感的委屈。   这一幕如此静谧温馨,美好而温暖,如果不看女人几乎要绷不住泪珠的眼睛,一切完美的如同一副最幸福的画面。   墨成钧垂着头,只觉得她手里力度拿捏的恰好,发丝擦干,男人声音低沉,“好了。”   他伸手去扯毛巾,却被制止住,顾冬凝用了力的压住不让他拿走,墨成钧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儿,伸手用力扯下毛巾,他匆忙抬头,眼底撞进的就是她含着泪的眼,她倔强的抿着唇,眼泪无声就顺着脸颊滑下来。   她讨厌在他面前掉眼泪,可是竟然会控制不住,顾冬凝伸手去抹眼泪,却无端端的越抹越多。   墨成钧眉心倏然锁起来,他站起身,伸手抓下她的手,声音里有些烦躁和无奈,“怎么了?不就给我擦个头发吗?”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顾冬凝只觉得眼泪有了自己意识哗哗就往下掉,她越是想要控制越是控制不住,细细的抽噎在空气里益发的搅得人心底不安,也益发的显得她楚楚可怜。   墨成钧手臂伸出去搭在她肩膀上,笨拙的想要给予安慰,可顾冬凝却身子一扭躲开他,她觉得自己这样真的狼狈死了,转身想要走开,想要去个没人看得到的地方痛快淋漓的哭一场。   她没怎么,她就是想要好好的,彻彻底底的哭一场,痛痛快快的发泄一回。   墨成钧啧了声,到底不能让她这样离开,她哭成这样,哭的他也心烦意乱,男人脚步踏前一步伸手扳过她肩头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郁闷的,“我没说不好听的话啊!你又哪根神经搭错了?”   你才神经搭错了,你全家神经都搭错了!顾冬凝用力将脸在他肩头真皮上噌噌,心底忿忿的!   黏黏腻腻的感觉,墨成钧眉心蹙了蹙,有些无奈叹息,“鼻涕别往我身上蹭,不然你等我穿件衣服你再蹭!”   “……”   她不说话,就身体一抽一抽的,墨成钧手臂用力撑住她肩膀想要拉开点距离看看她的脸,可她这会儿却用力抱着他就是不起来。   哭过了平静下来才觉得尴尬的要死,她的脸一定丑死了。   可这男人哪里懂这些,墨成钧真就一点都不明白她这无缘无故掉的毛线眼泪,终于用力将她从怀抱里剥离开,男人身体略略弯下身去看她的脸,她匆匆就撇开视线不让他看。   男人看她这别别扭扭的样子,就跟小孩子闹脾气一样,嘴角忍不住就勾了点儿笑意,他伸手拿过毛巾胡乱的在她脸上抹了几把,“说吧,哭什么?”   顾冬凝抿着唇不说话,她从他手里接过毛巾用力擦了擦脸上,眼睛哭肿了有些胀胀的。   “想闷死吗?”墨成钧看她用力的将毛巾盖在脸上终于受不了的扯开,他视线盯着她,问,“谁欺负你了?”   顾冬凝抬眼就瞪过去,鼻音浓重的,“你!”   墨成钧梗了梗,眼睛眯起来,狠狠嘶了声,“这你得说明白了,我哪里欺负你了?”   “你哪里都欺负我了!”顾冬凝负气说了句。   这会儿墨成钧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伸手用力捏她脸颊,“你果然眼瘸!”   “手!”两边脸颊都被他捏住,顾冬凝说话都含糊不清的,伸手烦躁的用力拍开他,气急的,“还说没有,你就是欺负我!”   她吼着,眼瞅着眼泪又要往下掉,墨成钧突然脸色黑了黑,“不准再哭!”   用力扁着嘴,顾冬凝将眼底涌上的涩意逼回去,墨成钧看她这样,突然重重叹口气,都他妈说女人是水做的,敢情是要这么理解的。   他手指轻触她眼睛,叹息,“得,就当我错了。”   顾冬凝愣了愣,他承认错了,她反而更是难受。错什么了?错在不喜欢她?   嘴巴轻动,却说不出只字半语。   墨成钧手指从她眼睛上滑下来,他双手捧着她的脸,眸光落在她红红的眼睛上,突然笑了,“啧啧啧,这样儿可真像某种金鱼。”   他在取笑她!   顾冬凝恼羞成怒,伸脚踢了他一下,转身去洗脸。   她从洗手间出来时候,男人不在,顾冬凝正疑惑间,就听到门把旋开的声音,墨成钧手里那这个玻璃杯子,里面盛着冰块,走过去将杯子递给顾冬凝,“冷敷一下,不然明儿眼睛肿了,我会让老太太念半天!”   她怔怔的从他手里接过杯子,手指却在轻微的抖,这个男人有时候心细的让人胆战心惊。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睡在他的怀里,头枕在他手臂间,顾冬凝恍惚睁开眼,就见他正睁着眼睛看她,她亦看过去,眼睛里清晰映着彼此的影子。   她似乎还没完全睡醒,视线带着几分恍惚,有一种散漫慵懒的美丽,轻眨抖动的睫毛就像是两柄小扇子,男人突然扯开嘴笑了笑,嗓音带着晨起时的沙哑,“早!”   随着他这一声,顾冬凝眼底的焦距才慢慢凝视,她猛然醒过来慌张就想起身却让男人压住了,“啧,跑什么啊!”   身体被他扯回来,近在咫尺的脸庞还是很具有杀伤力,顾冬凝撇开眼,觉得太阳穴的地方有些疼,她伸出手指压了压,“几点了?”   “再躺会儿起床。”墨成钧淡淡说了句,他视线落在她脸上,静静扫过去,“中午的飞机,吃过饭我们就走。”   顾冬凝嗯了声,她扭头看他眼,“你不去晨练?”   墨成钧有晨练的习惯,所以她醒来时候一般见不到他还在床上,偶尔也有几次醒来见到他,但毕竟是少,顾冬凝一直习惯不过来早上睁眼看到自己身边躺着个男人,那让她没来由的觉得尴尬。   男人嘴角勾了勾,“偶尔偷懒一次也不错。”   他的生物钟向来精准,早早醒了想要起床却被她压着胳膊,他动动手臂想抽回来她却更偎近了过来,眉心似乎也因为他的动作而蹙起,墨成钧看过去,就突然笑了,男人仔细看她闭着眼的模样,突然就不想起来了。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墨成钧想到这句诗词,忍不住就笑了,伸手捏她鼻子,“我这要是君王,你就是妲己。”   “你才狐狸精!”   顾冬凝恨恨瞪他一眼,终于是挣扎爬起来,墨成钧看眼时间也跟着起来,他换了身休闲时装,拿过顾冬凝送他的腰带系上,腰带扣合上时有轻微的齿轮扣动的声音。   男人看着绕在腰间的腰带,突然眉梢暧昧轻扬,“这腰带不错。”   顾冬凝穿好衣服,听他说话就扭头看过去,低调并不张扬的腰带,虽说确实不错,可比着他的爱马仕限量版还是缺了点儿奢华的味道。   她只看了一眼便扭过头去,他那模样,哪里是说腰带不错,顾冬凝嘴角抽搐,她都能猜着他话里隐蔽的含义,主要带的人好,再次的腰带都成了上品。   果然,她不看,墨成钧却是非要让他看,掐腰站在她面前,眉梢挑起来看着她暧昧轻语,“男人送女人衣服目的是一件件把它们脱下来——”   说着,墨成钧顿了顿,他手掌压在她肩头,俯下身轻咬着她的耳畔,“你送我腰带,是不是也想着把它给解开?”   轰——   顾冬凝只觉得怒火中烧,她伸手猛然推开他,手指指着他的鼻子,“我哪里想送你,是你自己抢过去的!”   “你不用不好意思,”男人漫不经心挑了挑眉梢,笑意慵懒暧昧,“你要想解开,随时欢迎!”   “墨成钧——”   顾冬凝几乎尖叫了,她真的快要被他气死了,气的连骂他都觉得是对中国语言的亵渎!   看她几乎气的七窍生烟,墨成钧哈哈笑了,心底却忍不住想,还是喜欢她这样,看她被他气得不得了,脸颊都红了,眼睛里嗖嗖甩着小刀子的模样,可爱的不得了。   哪怕这样,也好过她眼泪汪汪的样子,每次看她掉眼泪,都觉得心脏仿佛被一张大网给困住了,左冲右突的出不来,却要勒紧了窒息一样,烦躁的厉害。   早上吃饭,老爷子问了几点走,然后看向顾冬凝,眉心蹙起来,“丫头,怎么眼睛肿了?这臭小子欺负你了?”   顾冬凝正喝粥,听这话咳嗽了声,赶紧伸手按住自己眼睛,昨晚已经冷敷过,只略略有点肿并不夸张,她匆忙去看墨成钧,男人却低头吃自己的饭,侧脸冷静,似乎完全未曾受到这话题的波及。   顾冬凝咬了咬唇畔,赶紧的,“没有,没有。”   墨震渊重重哼了声,视线锐利扫向墨成钧,“你说。”   头疼捏捏眉心,墨成钧啧了声,“我也想知道,她莫名其妙就哭了。”   “你脑子掉地上了还是眼睛长头顶了?不知道?”朱敏英一听也回了句,“惹女人哭的那就不叫男人!”   “……”   “……”   现场两个男同志默契十足的沉默了。   顾冬凝好想捂脸,怎么她不过是哭一回,竟然越来越复杂!   朱敏英绝对是女权至上主义者,女人在家里就是再不对都是对的,男人都要无条件服从。   不能惹女人哭,不能惹女人生气,要主动帮女人承担压力等等等等……   果然,饭吃完了,朱敏英还在碎碎念着,念的顾冬凝都有些头疼了,她突然明白昨晚上墨成钧说会被他奶奶念半天是什么意思。   墨成钧掏掏耳朵,点着自己手腕上的表,“奶奶,你再念下去我飞机都要误点了,不然你回来再念?”   朱敏英觉得也说的差不多了,语重心长,“我说的话你得听进去,走吧,好好努力!”   噗——   最后四个字,差点让墨成钧喷饭。   顾冬凝也红着脸默默的扭过头去。   ……   司机将两人行李放到车上驱车往机场走,顾冬凝伸手噌噌墨成钧胳膊,“这次吃住行都你的?”   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问,墨成钧好笑的,“不是说好了我们AA制?”   “……”顾冬凝嘴巴撅起来奴了下,心底腹诽这个男人的小气劲儿,却还是问他,“给我账号。”   有时候银货两讫是很有好处的,虽然不太愿意这样分的清楚,可顾冬凝又矛盾觉得这样也不错,她手指在手机上点了点,扬着眉角笑的开心,“快告诉我,我给你转过去。”   墨成钧看她这样,突然也来了劲儿,真就账号输入到她手机里,顾冬凝笑了笑,爽快转了账!   手机收到到账通知,墨成钧拿出手机看了眼,1。01元,他只觉得脑门上狠狠抽了下,伸手就勾住她脖子,“你他妈耍我呢!”   “后面还能加好多零,你赚死了!”小数点后加零。   顾冬凝笑着,眼角眉梢尽是狡黠的味道,墨成钧胸腔溢出低笑,她明媚的笑容就这样撞进他的眼底,男人控制不住的突然伸手将她拉近了,低头就吻了下去。   唔——   他的唇用力压在她的唇上,舌尖闯进她的唇齿间肆虐,顾冬凝手臂用力揪住他的衣衫,男人手掌半捧着她的脸,霸道而柔软的一个吻,勾得人几愈沉沦,她本能的想推拒,司机就在前面,真是羞死人了。   可男人哪里顾忌这些,车里温度渐渐升高,他伸手将她抱在自己腿上,掌心甚至沿着她上衣下摆往里探,顾冬凝压住他的手,她红着脸微微喘息,晶透的一双眸子染了颜色分外妖娆。   她声音低低的,“别——”   男人唇齿细细咬着她脖颈的肌肤,看她这模样却益发的想要碰碰她,他伸手按下前方挡板,将前后排隔成两个空间,阻隔了视线却阻止不了声音。   顾冬凝手臂搭在他肩膀上,眼底尽是羞涩和慌张,他掌心压在她腰身上,眼底色彩浓郁,他吻上她的嘴角,声音也压的极低,“你别动,让我缓会儿。”   到底是自己家的老司机了,墨成钧就算再张狂也不可能这会儿办事。   顾冬凝就当真不敢动了,可男人却不尽兴,这种折磨真的是痛并快乐着,他吻着她的唇,吻过她的脖子,看她痒的瑟瑟的抖,手掌滑进去轻捏着她细腻的肌肤,将她勾引的气喘连连,顾冬凝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间,低低绕绕的喘息还是溢出来。   她脸红的厉害,心底羞涩又羞耻,可哪怕这样,她却不想推开他,他这样温柔的抱着她,细细的吻她,顾冬凝突然就想放肆一回,任着他这样欺负她。   可她不知道,她这样乖顺的依靠在他的怀里,对男人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折磨,墨成钧只觉得身上的神经都快要崩断了,他拉着她的双手压下去,半喘着跟她说话,“还说不是狐狸精?”   ……   车子一路疾驰,到机场不足一小时的时间,两人却觉得似乎都要虚脱一样,到了地方,老司机终是恭敬说了句,“少爷,少夫人,到了。”   从车上下来,司机师傅将行李帮他们拎下来,顾冬凝身体半掩在墨成钧身后,羞的不敢抬头,墨成钧拎了行李就吩咐司机回去。   等人走了,他才伸手拉了她手,嘴角勾着隐隐笑意,终于体贴的没有取笑她,“走吧。”   行李箱的齿轮在机场光洁的地板上划出哗哗的声音,却依然掩盖不住心脏怦怦怦的剧烈跳动声,顾冬凝垂眼看看他牵住她的手,突然用力握了握。   墨成钧回头看她,她却突然匆匆撇开眼,脚步快了一点凑近过去。   男人嘴角隐约勾起个笑意,上机前打了个电话,说的是德语,顾冬凝并不熟悉这个语言,但上学时候多少涉猎,所以他提起亚琛工大的名字时,顾冬凝还是侧了下眼。   等他收了线,她忍不住问,“我们去哪里做什么?”   墨成钧只笑着挎了下她的鼻子,“去了就知道了。”   顾冬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他这动作做起来无比自然,可她却觉得亲昵无比,手指在自己脸颊上掐了掐,顾冬凝看他拖着行李箱进了安检,她脚步跟上去,却突然非常非常想挽住他的胳膊。   ☆、094 他知道,她很干净   心随意动,当顾冬凝反应过来时候她手指已经拉住他的衣袖,男人视线望过来,她却慌的想要抽手回去,墨成钧却一把牵住她的手,“这边!”   他的反应自然无比,完全就没有发现她的小心思。   顾冬凝看着男人好看的侧脸,突然嘴角莫名就绽开笑容,“哦。”   一个简单的单音节,却还是抑制不住流泻而出的笑意,墨成钧扭头时候就见她抿着唇似是憋着笑一样,他好笑看她一眼,“又琢磨什么?”   她抿着唇笑,却摇了摇头,表是什么都没想。   墨成钧看她这样也跟着笑了下,牵着她的手登机,他今儿穿了件酒红色的大衣,敞着怀,里面是橘红色的毛衫和墨绿色的时装裤,配着他本就修长的身材,一眼看去就好似刚刚从舞台上走下来的模特儿。   周围时时有人将视线投过来,顾冬凝偏着头看他,他的气质莫名就透着股子张狂,可就是这个范儿让他那么随随便便一站都会扎眼的很。   虽然这身穿着确实骚包的很,可顾冬凝却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弧,真的很帅!   迎面冲过来个人差点撞到她,墨成钧突然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往自己方向扣了扣,对面的人就噌着她的肩膀过去了,不然定是要撞到一起。   顾冬凝却好似没注意到,抬眼疑惑望向他,男人啧了声,“你走路不看路吗?”   “看啊!哪里不看?”她眯着眼回了句,好似完全不知道方才她眼睛一直盯着他,却忽略了前面过来的人。   墨成钧直接失笑,嘶了声问她,“我是路吗?”   “……”原来他知道……   顾冬凝突然偏开脸,耳朵也跟着微微的红!   这女人——   怎么不过他随随便便说句话都能红了脸,墨成钧挑了挑眉梢,他伸手掐了掐她的脸,到底没再说话,便牵过她的手托运了行李后两人直接登机。   顾冬凝随手翻着飞机上的杂志,墨成钧视线扫过去,或许是职业使然,她视线在所有建筑类的图片上都会停留很久,墨成钧眉梢轻挑,“你学工业设计为什么不到德国留学?”   不妨他乍然提起这个话题,顾冬凝眉心轻蹙,想起那时候,其实原因太简单了。   她想要出国留学实在是太容易的事情,但是她的履历上却清晰的写着是国内的大学毕业。   那时候江伯父病重,江赫琛还未完全毕业就接手江家事业,如果她要出国留学,那就要至少四五年不在他的身边,远距离恋爱有太多突变,而她不想。   顾冬凝默默想着,可到后来,哪怕这样近的距离,也到底分道扬镳。   倏忽陷入自己思绪,竟然忘了墨成钧还在等着她回答,直到男人不悦出声,“傻了?”   顾冬凝回神,她涩然笑了笑,还是实话实话,“因为那时候觉得,只要在赫琛哥的身边,我和他之间就不会有意外。”   她话说完,墨成钧脸瞬间就黑了,他用力靠向自己椅背,骂道,“你他妈有没有自觉,我们这是蜜月旅行!”   “……”顾冬凝默了,她看向他,觉得莫名其妙,“怎么没自觉?什么意思?”   “蜜月期间,竟然还敢提前情人的名字?!长没长脑子?”   原来如此!   顾冬凝突然笑了,她卷起手里杂志抽他,“你才没长脑子,我们这也就是旅行而已!”   墨成钧看她眼,脸色黑着明白的不高兴,可也不再说话。   这男人的脾气来去匆匆没规律可循,顾冬凝也懒得管他。   中间吃过一次飞机餐,顾冬凝喝了饮料后就昏昏睡过去,到后来被墨成钧摇醒了,“马上降落!”   直飞慕尼黑的班机。   下机后,墨成钧就接到个电话,他跟对方说了几句,他的德语说的很是流利,莫名就给他增添了几分魅力。   他收了线,指着一侧的出口说,“去那边。”   顾冬凝跟着他走,一边走一边看他绷着的脸色,忍不住问了句,“喂,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墨成钧回头看她,眸光深邃幽暗,让她看不懂。   可顾冬凝觉得他有点儿奇怪,说不上哪里奇怪。   正想着,突然听到个有点儿咬舌的音喊,“墨!”   顺着声音抬头望过去,就见一个棕发的男人跑过来,身高跟墨成钧相差无几,五官轮廓深刻,他冲过来手臂张开冲着墨成钧奔过来。   几乎是他冲过来的一瞬间,顾冬凝看墨成钧蹙眉躲开了,伸手掰住对方肩膀拍了拍,用德语跟他打招呼,“菲恩,好久不见。”   菲恩似乎被他躲开十分的不满,这会儿手臂张开着也收不回来,只听他用生硬的中文嘟囔句,“你的,礼仪太差!”   顾冬凝听他们说话,只觉得好玩儿,彼此用对方的母语说话,她嘴角含着笑意看向这个年轻的男人,从样貌上只觉得年龄相差无几。   她正暗自打量着,菲恩也打量她,两人视线相望,顾冬凝只见男人那双琥珀般湛蓝的眼睛里突然涌出笑意,她还不及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抱住!   咳咳——   尼玛,这拥抱太特么给力了!   顾冬凝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压出来,还不等她有所动作,只听嗷一声叫,男人倏然松开她。   墨成钧单手扣着菲恩的手指用力往后掰,不过轻敲一个动作就让男人彻底松开,他伸手将顾冬凝拉到自己身边,眉眼间是尽是不悦,只警告,“下次手惯病,别怪我飞了你胳膊。”   菲恩啧啧两声,视线兴味落在他们身上,“这位美女是?”   “我的妻子。”   菲恩的表情一下变得夸张无比,嘴巴几乎成了O型,似乎感觉不可思议。   两人中德结合,顾冬凝只能从一方表情和中文里听的一知半解,正考虑方才墨成钧说的这句德语是什么意思,就听菲恩操着一口非常别扭的中文,问,“你结婚了?Sera呢?你们不是——”   菲恩似乎是感觉非常惊奇,却又适时的止住了话,眸光重新落在顾冬凝身上。   好吧,顾冬凝可以知道,墨成钧是把她是他妻子的身份介绍了,那么接下来,Sera又是谁呢?   不过,不管是谁,能不能摆脱换种交流方式?   终于忍不住,顾冬凝插嘴,“能说英语吗?”   墨成钧看她一眼,轻笑着点点头。   顾冬凝舒了口气,她听到墨成钧对着菲恩说了句,“你有机会了!”   菲恩不置可否,只说墨成钧保密工作太好,结婚了竟然都没有通知。   他们下机已经晚上,菲恩直接把两人送到酒店休息。   墨成钧两人在车上又说了几句,大多是过于商业与科研的研究项目,顾冬凝听的似懂非懂,直到菲恩提起了工业建筑设计领域的专家,顾冬凝才竖起耳朵听了听。   不知道墨成钧这厮是不是故意的,只说了句,明儿再说就打发了。   不过,顾冬凝倒是也明白了,蜜月旅行真真正正不过就是幌子,墨成钧肯定是要办正事儿呢!   两人入住后,菲恩就离开了,顾冬凝丢下行李跑到窗边,唰的一下拉开窗帘,夜晚的慕尼黑就像是巨大的古老城堡,作为巴伐利亚首府,慕尼黑保留着原巴伐利亚王国都城的古朴风情。   可惜了,夜晚似乎不能窥见那些带有历史厚重感的建筑的全貌,顾冬凝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她想明天她一定要四处里看看。   她兴致勃勃的望着外面,拿手机咔咔的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微信传给兰溪和唐小菀,配字:慕尼黑的夜景。   估计这会儿中国恰好凌晨,发过去也没什么动静。   顾冬凝收了手机看向墨成钧,“明天你有事忙去就可以了,我自己逛逛!”   男人嗤笑了声,“墨龙帝国的项目设计至今没交出份满意的设计图,你这脑子里就想着玩了?”   这男人,真会泼冷水!   顾冬凝站在窗边回头瞪他一眼,心想着既然让她来干活,那她支付的那1。01的旅游费都算是多了!   伸手唰一下用力将窗帘拉上,顾冬凝满心喜悦被浇灭了大半,她一下坐在沙发上舒展双腿,坐了一天的飞机,也着实是累了。   偌大的总统套房,奢华温馨,顾冬凝坐在沙发上四处里忘过去,墨成钧这会儿早已将外套脱下来,毛线衣袖拉上去一截,露出男人结实的手臂,他去倒了杯水,然后拿手机打电话。   顾冬凝歪着头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整个人觉得有种生在梦境的幸福感。   如果真的就只是梦,能不能好好的去爱一场,好想知道,幸福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就这样,她坐在沙发上,然后他站在客厅打电话,回身将一杯水递到她手里?   伸手从他手里接过杯子,温温的水,顾冬凝捧着杯子慢慢的喝。   他的电话还没讲完,就踱步走到落地窗前继续讲电话。   顾冬凝从沙发上爬起来,她将行李箱拖出来,将衣服一件件挂起来,她穿着低腰的牛仔裤,弯下身去时候,腰际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肌肤。   墨成钧挂了电话,收了线扭头就看到这一幕,男人眸光定定落在那一抹白上,思绪仿似给勾到了另一个空间,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顾冬凝起身就见到他站在不远处,锁着眉看着她,她将衣物整理好了,站起身看向他,“你怎么了?”   直觉,顾冬凝觉得他很不对劲!   怎么了?   墨成钧烦躁的伸手耙了下头发,他也想知道怎么了,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   他已经憋了一路了,自从她在飞机上提起江赫琛时候。   她说不想因为意外跟江赫琛分开,可到后来意外还是发生了,墨成钧突然想知道如果两年前她知道自己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会不会跟江赫琛就有未来?   答案是不会,因为现在哪怕没有两年前的事,她的身体也已经接受了江赫琛之外的男人!   可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墨成钧竟然是满心的烦躁!   他眯着眼看她,嘴里的话就不管不顾扔出去,“你就算没出去留学,最后你们也没在一起!看来,连老天都看你们不顺眼!”   这话,没头没脑的!   顾冬凝想半天才恍悟,她眼睛瞪着他很是生气,“我和赫琛哥的事情,你不要用这种玩笑的口吻!”   她唇畔抿起来,不想说这个话题,江赫琛跟她哪怕就是一点点可能性都没有,哪怕她自己也曾经一度怨恨他,可她都不准许别人来说他一星半点的坏话。   可她愈是这样,墨成钧愈是烦躁,心底好似有团火焰在燃烧,他眯着眼看她,嘴角勾着冷淡而戏虐的笑意,他贴近过去,残酷的话就那么脱口而出,“我实话实说,如果他有心,哪怕你被人上了他都不应该放手!”   顾冬凝浑身一个激灵,她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指甲用力蜷缩进掌心里刺的疼痛,眼底的伤痕在男人眼底逐渐放大!   她嘴唇颤抖,这样粗鄙的语言从他嘴里出来,仿佛刀子一样割在她的身上,她说不出话,手里的拳头握的那样紧,却僵硬的甩不出去。   这一刻,顾冬凝是真的想抽他一个耳光!   她那么明白的知道,她这样的一个女人,身上背负着那么多丑陋到极致的负面新闻,要真真正正的赢来一份感情是不多不容易,所以她从不奢求。   哪怕她知道自己爱上他,也从未想过从他身上获得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维持和保护着自己的自尊和感情,凭什么他要这么恶意的中伤?!   她倔强而伤痛的眼神落在墨成钧身上,固执的瞪着他,不言不语用这样的方式来回应他的恶意,墨成钧突然烦躁到心烦意乱。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冬凝却突然撇开眼,她嘴角勾起一抹模糊笑意,声音低低哑哑的,“我也觉得我很脏,不止是两年前,甚至是,现在。跟你在一起,跟我两年前那一夜,其实没什么分别!”   自嘲又自厌。   她把自己丢在地上,狠狠的踩。   墨成钧只觉得额角狠狠抽搐,她一句话,贬低了她自己,也彻底骂了他!   顾冬凝突然觉得这空间里压抑极了,压抑的让她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痛的厉害,疼的她想要弯下身去,她在他面前匆忙转身往外走,好想逃离这个空间。   逃离这个有墨成钧所在的空间,心脏这么疼,这么疼!   操!   男人心底低骂了句,终究是在门关上的瞬间追了出去,他在走廊上拉住她的手臂,不顾她的反抗将她拖回房间,“明天带你逛慕尼黑,这会儿你出去什么也看不到!”   她的脸色很白,唇线倔强的抿着,手腕被他扣住了,她不作声,却暗暗用力的想要挣脱,手腕在他手掌中旋转,拧红了大片,她却仿似察觉不到疼痛,还在用力的——   墨成钧啧了声,到底是松开扣住她手腕的手掌,手臂环过去抱住她腰身,额角也是绷紧了,“听话,去洗澡休息,明天带你出去。”   她半点声音都不出,吝啬的连一句话都不跟他说,墨成钧这会儿知道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尼玛让你嘴贱,说话不经过大脑,这会儿哄也哄不住。   顾冬凝不说话,抿着唇红着眼暗自生气,墨成钧可不敢放开她,真要放她一个人出去,或许什么事都没有,可万一要有事怎么办?   他也是实在没招了,伸手用力抱起她进了浴室。   顾冬凝一看他动作直接尖叫出声,她手脚并用的挣扎,揍的墨成钧灰头土脸,“你放开我,混蛋!”   “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男人伸手压住她手臂,啧了声,“我特么不就说错一句话吗,你至于吗?”   “你滚开!滚!”顾冬凝歇斯底里的喊,他不过就说错一句话,不过就说错一句话,她却难受的好似心脏都要停止了。   眼泪控制不住大颗大颗掉下来,她手臂没头没脸挥出去,指甲划过男人偏开脸躲避的脖颈划出一道红痕!   墨成钧嘶了声,他将她用力压在浴室墙壁上,伸手控制住她作乱的手,男人黑着一张脸几乎耐不住性子,“我他妈没学会滚,不然你教教我!”   “你放开我,我脏着呢,免得弄脏你!”   她眼泪汪汪的嘶吼,墨成钧叹口气,他伸手扣住她下颌突然吻过去,这会儿跟她说话简直就是费劲,先堵了再说。   顾冬凝手臂用力锤在他肩膀上,可就推不开他,他力道强悍的压着她,唇上的力量却软的很。   眼泪唰唰的往下掉,她真的觉得自己很伤心,那种无法言说的痛苦从眼泪中蔓延出来。   看她终于有所松动,力气逐渐弱下来,锤在他身上的拳头也不若方才用力,男人伸手抓下她的手臂压在她身侧。   墨成钧拉开段距离,他额头抵在她额头上看着她掉泪的眼睛,她哭成这样,丑死了,可他却觉得可爱,唇畔吻上她的眼睛,咸咸的泪水落进男人的唇齿间,苦涩的味道。   他轻软的吻落在他的眼睛上,浅浅的啄吻,将她所有的眼泪都吸允走,他耐心十足的吻着她,却好似在用这种方式来向她道歉。   可他这样,她反而心慌,她偏头躲避他的吻,俏脸偏向一侧露出修长的一段脖颈,墨成钧却看的是一阵气血上涌,男人喉结轻滚,扣在她胳膊上的手指禁不住用力,却极力控制自己不做出禽兽不如的举动。   她哭累了,吼累了,这会儿只觉得嗓子撕扯的疼,她手臂挣了挣,声音沙哑,“如果我留在顾家,早晚会有一天按照我爸妈的意思嫁人,不管我喜欢还是不喜欢。墨成钧,我跟你协议婚约,是互惠互利,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我知道我不干净,但是这些都跟你没关系。以后我们协议期限到了,我肯定走的干干净净,所以,你别拿这个刺激我。我心里难受!”   她垂着眼不看他,可说到最后还是哽咽了。   她不想跟他吵,也不想跟他闹,其实顾冬凝很明白,如果不是她心里有他,他根本伤不到她,她不指望他会喜欢她,可最起码哪怕只是这样平静的互相利用,安安稳稳的过去这一年,不行吗?   墨成钧只觉得脸上被人重重捶了一拳,她靠着长臂站着,长发披在她伸后,衬得她的脸益发的苍白和娇小,只一刻,他觉得嗓子口被人掐住了,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他带她出来,特意选了德国。   墨成钧自问,到底是为什么。   陆川问他是不是爱上她了,所以管那么多。   但墨成钧比谁都更清楚,他不可能爱上这个女人……   爱?多么讽刺的一个词!   可是,墨成钧不得不承认,她说她难受,他觉得自己也不好受了。   他手臂绕到她背后揽住她的腰身扣在自己怀里,男人下颌搁在她头顶,眼底是一层深重的迷雾,跌进去却出不来,好似万千的情绪在那一双狭长的眼眸里翻涌,最后却毫无答案的归静下去。   终于,他偏了偏头,侧脸贴着她的轻轻摩挲,声音低嘎暗沉,“好,你难受,我就不说。”   这是,他可以也必须做到的。   他比谁都清楚,她干干净净,清透的让人心疼。   男人唇畔贴过去,吻着她的耳垂,声音低低的,却好似要洗涤掉她所有的卑微和脆弱,他在她的耳边轻唤她的名字,“冬儿,你很干净。”   他抱着她,慢慢的吻过她的耳廓,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唇……她身体的每一处,他的臂膀那么坚实,声音低沉而诚恳——   他说她是干净的,他说他知道,只有他知道,冬儿是干净的。   顾冬凝手臂绕在他的颈项间哭的不可自抑。   ------题外话------   嘤嘤婴,我只想说,墨少你这醋吃的很没有道理……   那啥,亲们,我呼吁下正版…我就想赚钱买个苹果6P,可我都上架一个多月了,我连三分之一的苹果6P都没见着呢。嘤嘤婴,你们忍心么。订阅一章只花个几毛钱,掉地上你都不带捡起来的,亲们都变成我真爱吧,妥妥的全都订阅了吧!某四必膜拜——   ☆、095 蜜月柔情   到最后怎么变了味的,她也不知道。   她只剩下了努力攀着他的力气,身体软的仿似一滩水,嘤嘤切切的哭泣也变了调,他的吻那么轻那么柔,好似她是最干净的珍宝,他的声音那么低那么沉,好似他捧在手心疼爱的女人。   他的臂膀坚实而强悍,好似圈走了她所有的担心,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只觉得这样很美好,不会让她觉得恶心和难堪,她想要这个男人抱着她,爱着她,宠着她。   哪怕,就只是这样的时候。   眼泪哗哗的淌,可她却是愈发的手臂圈紧了她,内心深处似是有只毫无畏惧的小兽横冲直撞的冲出来,不管不顾的,她流着泪,却主动去亲吻他的唇,像他吻她一样,轻轻的,落在他的唇上。   她青涩而主动的吻,却几乎把墨成钧逼疯了,男人濯亮的眸子紧紧盯住她,气息粗喘,压在她身上的手指用力到捏出红印。   在这种事上,她最主动也不过是不推拒,何时有这样主动的时候,她青涩而腼腆的动作,却好似将柄带了利刃的刀子,直接挑断了男人身体里本来自行抑制的神经,冲动到癫狂。   ……   翌日清晨,顾冬凝醒过来时候只觉得浑身疼的厉害,她伸手扶了下自己的腰,好似折断一样,昨夜那些疯狂的举动在脑海里放电影一样回旋,她只觉得羞燥的不行,将脸重重埋进床褥间,头一次,她好想失忆,想把那些记忆统统的都抹掉。   她手握成拳锤在床铺上,懊恼的呻吟出声。   这会儿整个卧房里没有别人,她昨天听墨成钧和菲恩谈的好似有工作要谈,估计这会儿早就走掉了。   她抬起脸抓过床头的手机看时间,才发现真正的日上三竿,这会儿窗帘被严严实实拉起来,室内光线并不那么明亮。顾冬凝僵硬着转了转身体,她手臂盖在自己眼睛上,有些恍惚的想,真的是疯了才会那样做。   人果然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所有做出的事情都超乎常情,可他为什么要那么对她,为什么要吻掉她的泪,为什么要轻言细哄,为什么要对她那么耐心温柔……   如果他不这样,她一定不会小疯子一样主动的抱着他吻着他!   烦躁的哎了声,顾冬凝郁闷的将脸埋在床褥间,可本该静谧的空间里,讲电话的声音却渐渐清晰。   她扭头,就见墨成钧一手拿着电话,另一手端了杯牛奶走了进来,男人已穿好衣服,深色的裤子和白色衬衣,衬得男人的面容俊朗犀利。   电话应该是打给墨家老宅的,昨晚就到达时中国那边恰好是凌晨,所以他就没打电话。这会儿想起来就打回去报个平安。   墨成钧一边说一边走到床铺边上,看女人鸵鸟一样拿被子将自己埋起来,他突然笑了,将牛奶放到床头,他手掌拍拍她的背示意她起来。   顾冬凝才不搭理他,她稍微蜷缩了下身体,却突然痛的哼了声,她僵硬着身体觉得每一个细胞都被使用过度,墨成钧看她这样,知道她不舒服,手伸进被单里按在她的腰上,不轻不重的帮她按摩。   她心底讶异,拿眼睛偷偷的瞧他,他还在讲电话,所以注意力并未全放到她这里,可他手上动作却没停下,顾冬凝看他线条爽朗的侧脸,轻轻的将脸颊压在被子里,感受他掌心压在她身上温柔的力度。   墨成钧看她舒服的微微闭上眼睛,眼角溢出笑纹,电话那边朱敏英的碎碎念也不那么刺耳,只在听到朱敏英说起另一个话题,他才啧了声,“你跟她说!”   顾冬凝正疑惑间,就见他将电话塞到她手里,“奶奶跟你说话。”   她接过电话冲着那边喊了声奶奶,朱敏英接过话茬就开始说起来。   顾冬凝火辣辣的泪了,她拿着手机的手指都在抖了,可又不好意思挂电话,只求救似的看着墨成钧,男人却挑了挑眉梢显然不打算帮她,可手掌却从她背脊往下按压下去,舒服的她禁不住的嗯了声。   老太太那边听到这动静,突然顿了顿,骂了句,这个臭小子!   电话咔嚓就给挂了。   顾冬凝愣了愣,明白过来脸颊唰就红了,她扔了电话一脸压进床铺间几乎哀嚎出声,“奶奶肯定是误会了!”   看她这样子,墨成钧眼睛微微拉出个弧度,“她能误会什么?”   顾冬凝看他挑着眉角装不懂的样子,鼻息间溢出轻哼,把头扭向另一侧,他不懂才怪!   墨成钧看她这样就笑了,“她误会了不是正好,恰好省了你找理由挂电话。”   说完又问了句,“奶奶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顾冬凝没好气回,方才肯定是奶奶这样念他了,不然他不会把电话丢给她!   朱敏英几乎是把前期备孕的所有知识都传授了一遍,什么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巨细靡遗的好似做报告。   最终就告诉她避孕药之类的一定不能吃,对身体不好!   说白了就是,老太太希望他们蜜月期间一举中标。   他的手还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的按着,“哪里还疼?”   “嗯——舒服多了。”她趴在床上,忍不住就轻哼出声。   墨成钧垂眼看过去,男人狭长的眸子轻眯起来,手掌顺着她的曲线往下移,只在男人手掌落向某处时本来还微微闭着眼睛的女人突然绷紧了身体,唰一下翻身爬了起来。   拖着被单将自己裹住坐在床上,抬眼就瞪过去。   男人却似乎非常享受她这表情,嘴角邪恶的勾着笑,他身体探向前面将方才放下的牛奶杯递过去,“喝了!”   顾冬凝看他一眼,到底从他手里接过来,她双手捧着杯子喝牛奶,眼睛却偷偷睇向他,男人起身至窗前拉开了一点窗帘,阳光就毫不吝啬的落进来。   男人长身玉立,站在窗户前面,日光好似给他周遭都踱上了一层光芒,他回身望着她,然后一步步走向她,顾冬凝有瞬间的傻眼。   她一直知道他很帅,不过性格就实在不讨喜,可若只这么看过去却像是上学时候看到的某个漫画人物,突然出现,闲庭散步般朝她走来,而后冲着她伸出手——   伸出手?   墨成钧伸手从她手里拿过杯子,眉角上扬,“你这样看着我,我会认为你迷恋上我了!”   猛然倒吸口凉气,顾冬凝回过神来,心虚的厉害,她顿了顿才红着脸反驳,“你太自恋了!”   男人不置可否的看向她,顾冬凝却憋不住撇开视线,赶紧转了话题,“奶奶不是不喜欢我,干嘛还要催着我生孩子?”   她只是单纯的想不通,所以想问问。   “你怎么知道奶奶就不喜欢你?”墨成钧挑着眉问她。   “我就知道,她不喜欢我。”顾冬凝抿唇,说完又补充,“不是说她对我不好,我的意思是,她应该只是不喜欢我做墨家的孙媳妇儿。”   就这样才奇怪,顾冬凝想不明白,朱敏英明明不觉得她是适合墨家的孙媳妇儿,可却又巴巴的等着她给她生重孙子。   墨成钧听她这样说话,眼底流光倾泻,“奶奶不是正常人,别用一般人的脑子想她,她的逻辑向来怪异。”   “也是。”顾冬凝抿着唇轻应,她看他身上还披着外袍完全没有出去过的样子忍不住问,“你今天不是有事情要出去?”   “推了。”墨成钧淡淡的说,“反正回去的机票还没订,办完事再走。”   “哦。”顾冬凝低低应了声,她眸光怔怔落在他脸上片刻,又匆匆挪开视线,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不知道是她,还是他。   怪怪的,可却又似乎不太讨厌两人之间的这股子气氛。   “起床吃饭,一会儿我们先附近逛逛。”墨成钧说完站起身走了出去。   顾冬凝怔怔坐在床上,她伸手拍拍自己的脸颊,想着他昨晚半是郁闷半是哄着她,说今儿带她出去逛逛。   她其实伤心过去发泄过去就没事了,现在想起来顾冬凝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要做到不在乎要做到刀枪不入才对。   她穿了衣服出去,男人早就叫了餐点,两人简单吃了点饭,顾冬凝的手机就开始滴滴滴响了起来,她拿过来看,是兰溪发来的微信,已经好多条,估计丫从醒来看到就回复了,只是见顾冬凝这么久还没回复有些按耐不住。   两边毕竟有些时差,顾冬凝划开微信竟是两个人的抱怨,兰溪羡慕她有机会泡德国帅哥,而唐小菀羡慕她可以去喝纯正的慕尼黑啤酒。然后嘱咐她回来务必带礼物不然格杀勿论。   顾冬凝看着嘴角就勾起笑意,她看着兰溪发给她最后一条信息,说是让顾冬凝好好研究下她发过来的链接,顾冬凝心下奇怪,手指往上滑了滑,果然就看到有个分享的链接,她点开来看了一眼却噗一口水喷出来,呛的直咳嗽。   “怎么了?”墨成钧抬眼看过去,他手臂伸出去就要去拿她的手机,却被顾冬凝慌手忙脚的给压住手掌。   她着急的整张脸都红了,“没什么,兰溪发我个东西!”   可她忘了人的好奇心一旦被挑起来,你愈是不让看他就愈是想看。   墨成钧眉梢挑了挑,嘴角缓缓勾起笑,“你扣子开了。”   顾冬凝下意识低头去看才知道又被耍了,她今儿穿了件套头的毛衫,哪里有什么扣子!可本来摆在她旁边的手机却在这一恍惚间被男人拿了去。   墨成钧看清那链接里的图片,也瞬间黑线了,忍不住骂了句,“你他妈这都什么朋友?”   里面全是卡通版的性爱姿势图,甚至还配着解释说明。   可最绝的是兰溪后来又发过来的一句留言:据说从后面的姿势比较容易生男孩,你要不要验证验证?!   后面还配着一个偷笑的表情!   尼玛,真的想吐血。   索性,墨成钧看到链接里内容就直接手机丢给她,没再看下去。   男人盯着她红透的脸笑了,“你说你这朋友脸皮最起码也得是锅盖级别的,你怎么就薄成这样?”   “兰溪那是特例!”顾冬凝毫不留情的出卖兰溪,不过兰溪确实也是特例,尼玛别人正对爱情充满幻想的时候,她却看GV看的热火朝天。   当别人看帅哥准备勾搭一个谈场恋爱的时候,她却摇头晃脑说某某帅哥又沦陷在花痴手中太可惜了,应该某某帅哥和某某帅哥凑一对才行。   顾冬凝甚至一度想离得兰溪远远的,她绝对不想搞基。   可后来,当兰溪迷恋上某位师兄,顾冬凝才拍着胸膛想着极好极好。   那时候兰溪还大学,某一日笑的春花灿烂的给顾冬凝说,她跟她师兄约定好了,等她三十岁的时候,如果他未娶,而她未嫁,那她就把师兄给收了。   但直到今天,顾冬凝也不知道兰溪嘴里的师兄叫什么名字。   墨成钧看一眼顾冬凝,哼哼的笑,“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身边都是一群飞禽走兽,那你身边这都是些什么?花痴?还是色女?”   “呸!”顾冬凝手里刀叉突然失去控制力的划过盘子。   墨成钧看她隐隐使了些小脾气,他只嘴角微微勾起来,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瞧,想着她昨晚小疯子一样抱着他亲吻的样子,男人喉结轻滚,他爱极了她主动示好,羞涩又腼腆的样子让他恨不得直接给揉碎到骨血中去。   滑到嘴边调情的话还是给收了回去,她的脸皮儿,他还真怕他一句话说不好,把她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勇气给全都打没了,他可不想到手的福利就这么溜掉了。   两人吃过饭后就一起出去了,顾冬凝昨晚眼睛哭久了,这会儿眼睛还肿着,她干脆就带了副黑框眼镜,头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牛仔裤搭配短款的毛衫,外面穿了半长款的外套,整个人年轻靓丽的好似刚出校园的大学生。   漫步在慕尼黑街头,你一定会被各式各样带有历史厚重感的建筑吸引,顾冬凝拿手机为这些带着浓重欧洲色彩的建筑留影,眉目间的笑容浓郁的连阳光都失色。   墨成钧走在一侧,看她蹦跶着跑到一栋建筑物前拿着手机自拍,歪着头的样子天真欢快,仿似半点烦扰都没有,可她昨晚还被他气哭了。   伸手摸了下鼻子,墨成钧走过去,他突然羡慕她这样的心思单纯,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顾冬凝看他走过来,笑着拉过他的手,指着后面的宏伟的紫铜穹顶双塔钟楼,“这就是铁阿提纳教堂,它绝对是慕尼黑市内最美的教堂之一,我以前在网上浏览过。”   铁阿提纳教堂属于天主教教堂,坐落在国宾广场之中,整体是意大利晚期巴洛克风格建筑,宏伟的紫铜穹顶双塔钟楼非常吸引人的眼球,今天天气很好,能看到在蓝天白云映衬下,教堂放射出耀眼的鲜黄色。   她说起她专业领域的内容,就显得生气勃勃,自信满满,竟也是耀眼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墨成钧站在她身边,听她跟他眉飞色舞的介绍,伸手将她被风起来的发丝别到脑后,他嘴角勾着笑,淡淡落下评语,“听着很专业!”   顾冬凝听他这样说就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不太好懂?”   太过艰涩的专业术语跟外行人讲起来也是枯燥无比,可她真的太兴奋了,才不管不顾的把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   墨成钧眉目间染着轻笑,她腼腆的笑起来的样子好似一把鼓槌,咚咚咚的敲得人心脏都跟着颤,男人伸手捏捏她的脸,嚣张无比的,“我要连这个都懂,你们这一行的估计都得失业了。”   切!不懂还能表现这么屌的也就非墨成钧莫属了!   顾冬凝失笑的剜了他一眼,她走过去伸手扯住他手臂示意他头靠过来一点,“你低一点,我们合个影!”   许是她的笑容太具有蛊惑力,墨成钧本是非常排斥这样的自拍行为,却到底还是微微弯下身子,就听她手机咔嚓一声拍了下来。   她嘻嘻笑着将手机里的照片拿给他看,“诺,不错吧!”   两个人的头像在照片的下面,上面大片的屏幕留给了身后的建筑,男人面无表情,女人却笑得开心。   墨成钧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角,顾冬凝看他兴趣缺缺也就收起了手机,嘟囔句,“我比你好看。”   说着就把照片传给他,笑着说,“你有办法让爷爷奶奶看到的吧,让他们也看看。”   男人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墨成钧划开看了眼,淡淡说,“他们都来过。”   顾冬凝抬起头来,“可我们俩的照片他们没见过。不是蜜月旅行吗,不能太假了。”   她认真说着,语气里没什么起伏,顾冬凝是真的什么也没想,她只是觉得真正的蜜月里的两个人是定要拍些亲昵的照片传给家人、朋友。   毕竟,对家里人而言,他们的婚姻还是真的。   可被她这样认真的,不带半点其他心思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墨成钧却蹙了眉心,他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那张照片就传了出去。   男人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是不是要赞你敬业?”   顾冬凝没听懂他话里的讽刺,只盯着手机看的出神,墨成钧凑过去才发现她点着顾景新的通话框,却一个字都没写。   男人抄手站在她一侧,“听说他在罗马,从这里坐飞机过去一个半小时,我们可以抽出一天时间过去。”   顾冬凝抿了下唇,她很想告诉景新她在慕尼黑,距离他很近的地方,可她却不知道要怎么说。   将手机收回到口袋里,顾冬凝摇了摇头,她微微扬了下头,“景新不知道我结婚,我要带你过去会吓到他。”   “为什么不告诉他?”男人仿似漫不经心的问。   顾冬凝苦笑着,“因为他说,我结婚的时候无论他再狼狈都要参加我的婚礼,可我不想他狼狈出现在我的婚礼上。”   而且,她也没有婚礼。   她唯一的弟弟呵,她怎么能让他狼狈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怎么能——   这两年,他们几乎鲜少通话,彼此之间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两年前的事情,无论是顾冬凝还是顾景新,都是他们这辈子的噩梦,可彼此的存在却似乎就在提醒着那个事故,每次都在假设如果不出现那样的事情该有多好。   可是事实是,事情发生了,就永远不会后退。   男人看着她的脸色不过瞬间就沉静下去,潭底渐渐涌上一层模糊水雾,却在下一瞬又消失无踪。   顾冬凝深吸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墨成钧却突然牵住她的手,“不进去里面看看?”   顾冬凝站住脚步,她回身望向壮丽辉煌的教堂,眼底尽是期待,可最后还是收了回来,她眯着眼看向墨成钧,“你下次结婚,记得带她进去祈祷。”   她弯着唇角冲着他笑,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明媚动人,她的手收回去,淡淡的说,“我不适合。”   那样神圣的地方,一对用婚姻做幌子的新人,不知道会不会受到惩罚。   无论中式还是西式的婚礼,顾冬凝对这样神圣的仪式从内心里敬畏,当彼此交换戒指,或拜天地,或牧师前宣誓,从那一刻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承诺福祸同享,不离不弃。   可她那么清晰的知道,他牵起的不会是她的手,他能给予的爱也不会是她。   她转身离开,墨成钧终是没有勉强,她一句话莫名让两人间的气氛沉下来,男人眉间印着抹犀利,脚步却不停歇的跟在她的后面。   ☆、096 冬儿,别爱上我   顾冬凝轻轻抿了下唇畔,两人间莫名的沉默感压迫的心脏微微的涨痛,其实说出这样的话她自己心里最是难受,可她知道自己说的都是对的。   她真的不适合。   嘴角浅浅的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她自我安慰的,以后一定会再来一次,跟相爱的人牵手走进铁阿提纳教堂。   这么一想就觉得心里痛快一些,顾冬凝摇摇头,企图把心里面的负面情绪全都甩掉,实在也不想因为自己不开心就弄的整个旅行都乌烟瘴气。   就当是跟个熟悉的朋友一起来看看欧洲的建筑,也应该高高兴兴的。   这么想着,感觉就舒服了很多。   墨成钧就走在她身后几步的地方,不紧不慢的速度,顾冬凝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建设,告诉自己要高高兴兴的,她才转身冲着他笑,“我们还要去哪里?”   “随便走走,一会儿找地方吃饭。”墨成钧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他们出来坐车过来也逛了好长时间了。   “你饿了吗?我不饿。”她回身看着他,倒退着走路。   男人眸光落在她身上,她手臂背在身后扬着脸冲着他笑的模样好似冬日午后最温暖的阳光,不张不扬的温暖和自在,墨成钧嘴角扬着浅笑,“那就干脆晚上跟菲恩一起吃饭。”   “哦。”顾冬凝应了声,好奇问道,“他是你朋友吗?”   “是,也是我在伦敦留学时候的同学。”墨成钧笑着解释,“他一会儿过来找我们。”   原来如此。   顾冬凝恍悟,刚想再说话却只觉得脚下被绊了下整个人往后仰去,“呀——”   她倏然惊叫出声,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墨成钧只觉得额角狠狠跳了下,他手臂伸出去却只来得及触到女人的手指!   砰——唔——   好痛!屁股要摔裂了!   顾冬凝手臂空中挥舞了半天,什么救命稻草都没抓住,形象全无的仰面跌倒在地上,疼的她眼睛里几乎飙出泪来,尼玛,真特么倒霉死了!   这一变故早吸引来周遭目光,顾冬凝郁闷的要死,一双手递过来,男人眼底含着笑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的,“走路不看路,知道后果了?!”   他,他这是幸灾乐祸!   顾冬凝恨恨抿唇,被他这一副子戏虐表情给刺激的怒意升腾,尼玛真不想接受他的帮助,可到底不是使脾气的时候,她可不想让路上的人都看了笑话去,只好不甘不愿伸手让男人将她拉了起来。   罪魁祸首是路边凸起的一块装饰砖,很显眼的位置,可惜她方才一直倒退着走路才会不小心中招!   “跟你在一起我就遇不上好事!”顾冬凝抱怨的看向墨成钧!   屁股痛也不好意思按一下,只好姿势扭曲的动了动身体。   男人看她这副模样彻底失笑,伸手捏住她脸蛋,“啧啧,这也怪到我头上了?!”   “不怪你怪谁?胳膊长来干什么用的,你为什么不拉住我?”顾冬凝拍掉他的手,气哼哼的剜了他一眼,低头看看自己大衣后面沾染的污渍郁闷极了。   她一边伸手拍打自己衣服,一边烦躁的念他,墨成钧轻咳了声想让自己收住笑,可到底她方才的样子太过搞笑,男人还是没忍住的笑出声来,他挑着眉梢看她,“得,这也算我错?是不是该砍掉一截谢罪?”   尼玛他还笑,还笑!   顾冬凝怒了,一张俏脸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尴尬的涨的通红,伸手拿着手包就去抽他,“我都狼狈死,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墨成钧慌忙的闪躲,她却手脚并用的招呼过来,他扬着眉梢,轻易就躲过她的攻击,虽说他本身还蛮享受这种打闹间的愉悦感,可他并不想太招惹目光,看她怒意升腾似乎没停下来的迹象,男人啧了声,他侧身让她狠狠抽了自己几下,顺势伸手拉住她手腕扯到自己怀里,“你哪里狼狈死,不知道多少女人羡慕你跌倒,居然有这么帅的男人拉你起来!”   “呸!墨成钧你敢不敢更自恋一点?”   “啧,你哪只眼看我自恋?”男人扬眉笑了笑,却突然俯下身去吻了吻她的额头,“别闹了,回去让你打,我可不想被人围观。”   他的动作自然的好似做过千百遍,顾冬凝从他怀里扬起头来怔怔的望向他,男人眼角眉梢扬着爽朗笑意,却刺的她眼底发涩,她突然伸手推了他一把,从他怀里退出来,一言不发的转身就往前走。   又怎么了这是?   墨成钧脑门上挂了几个问号,他几步追过去,伸手拉她的胳膊,“还真生气啊?”   顾冬凝手臂微微用力挣脱他,她脚步往旁边悄悄的挪过去一步,让自己声音尽量平静,“没生气,回去再抽你。”   她嘴里说着这话,可眼睛却不敢看向他,只一瞬间顾冬凝觉得自己快要绷不住了,他那么自然的哄她,她甚至有种他是在乎她的错觉。   好奇怪,这样竟然也会想要掉眼泪。   真是疯了。   牙齿紧紧的扣着,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哭千万不要哭,不然真是太奇怪了,她知道自己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就好,一点点时间,她就能调整好自己。   可他却连这样一点点时间都不给她!   她故作平静的语气这会儿听着才是奇怪,墨成钧眉心锁了,强硬扳过她的脸,就这么一瞬间,他看到她的眼泪从眼眶里滑落。   周围的一切喧嚣仿似就此静止,墨成钧看她脸颊上挂着的浅浅一道泪痕,却突然没了语言。   顾冬凝用力拍开他的手臂,身体转过去,她伸手揉揉自己眼睛,“风好大,好像进沙子了。”   墨成钧不说话,他就站在一边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眸光看着她,心底某种感觉恍然窜过,快的他几乎抓不住。   他沉默的不说话,她心里就愈是焦躁和尴尬,或许也是知道自己挑的这个借口可笑而不可信,她微微扬着脸,手掌用力的在眼前扇动,好似这样能把积蓄在眼眶里的泪意全数都给扇回去。   最后,她终于颓败的停下动作,无奈解释,“我没想哭,就突然掉下来了。”   男人不说话,可看向她的眸光却深沉的仿似一片暗潮涌动的海,顾冬凝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的心惊肉跳,她无措的手指胡乱指着前面,“不然,不逛了,我们回去吧,你不是还有事?”   “菲恩一会儿过来接我们。”墨成钧解释,语气竟然带着浅淡的疏离。   伸手揉了揉眼睛,顾冬凝哦了一声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心脏慌张的无以复加,却不知道还能再说点什么。   ????墨成钧看着她,却突然问,“就你这样容易掉眼泪,江赫琛那些年怎么过来的?”   “……”顾冬凝怔怔抬起脸来,她望过去,他的视线毫不避讳的落在她脸上,可她却分辨不出他这句话到底是玩笑的还是正经的。   明明不算太冷的天气,她却觉得很冷,顾冬凝手掌紧紧的蜷缩起来,她收回视线盯着面前的咖啡,沉默了许久,久到墨成钧都以为她不会回答了,才听到她略略带些娇气的声音,“赫琛哥又不会欺负我,我干嘛要掉眼泪?!”   “我欺负你了?”   “你取笑我了。”   她快速回了句,场面一下又静下来。   顾冬凝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问,赫琛哥那时候是真的照顾的她很好,她其实真的不是这么喜欢掉眼泪,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她从不用去多想很多,她生气了,赫琛哥就会由着她生气,反正她气过去也就好了。   她哭了,他就等着她哭完,然后问她想要怎么报复欺负她的人,她摇着头说算了,他就会笑着揉她的头发。   其实,江赫琛知道,她哭也罢生气也罢,过去就好了,他只需要在她烦躁的时候提供一双倾听的耳朵就好了。   可是墨成钧用这么平静的语气问她以前跟赫琛哥的事情,她却觉得心脏都揪紧了,说实话,她猜不透他想说什么,只好实话实话。   可显然,跟她与墨成钧之间的相处没有半点相似,他总是惹她生气,气极了恨不得骂他揍他,可她又很怕墨成钧温软的哄她,因为他一哄,她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最不一样的是,她跟江赫琛那时候是互相爱恋的,她知道他会包容她,无论是她好或者坏,无论是她对或者错。可墨成钧不一样,因为他不爱她,没有理由要对她好。   她知道的。   男人盯着她看了半响,却倏然勾起抹笑,“我取笑你,就值得你掉眼泪了?”   “……”顾冬凝抬起头来看他,被他堵的哑口无言。   她怔怔看着他的表情无辜又可怜,墨成钧眉峰却紧紧蹙了起来,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就愈发的烦躁。   男人锐利的眼眸轻轻眯起来,他早该明白的,却一直被忽略,她根本不懂得掩饰,情绪那么直接的反应在她的脸上。   如果你留心去注意,你会看得清清楚楚。   墨成钧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   突然想到她说她眼瘸了才会看上他,可他这会儿却没有任何取笑的心思,只觉得心脏沉的厉害。   墨成钧抬头看到附近的咖啡屋,他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思,只说,“我们到里面等菲恩。”   “好。”   她轻应了声,男人已经从她身前走过往,往咖啡屋的方向。   顾冬凝扭头看向他往前走的背影,牙齿咬着唇畔,手指用力的扣进掌心里却也感觉不到疼痛,她原地站了半响,直到他已经拉开咖啡馆的门,她才脚步迅速的跟过去。   他点了杯咖啡,问她要什么。   顾冬凝说随便,他便做主帮她也点了一杯。   等待的期间,气氛沉默而尴尬,顾冬凝拿着手机,故作镇定的滑着手机里拍下的照片,间或评价一句,却得不到男人的回应。   触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已是控制不住的颤抖,可他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男人身上的气息莫名的让她觉得冷淡和疏离,这种刻意拉开的距离让她觉得难堪而委屈。   墨成钧伸手端起咖啡啜了一口,放下时,咖啡杯跟桌面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哪怕这么小的声音却也让顾冬凝心慌意乱,她惴惴不安的坐着,手指在口袋里搅成了一团,然后,她听到他的声音压低了,却还隐约带着笑意,“冬儿,别爱上我。”   冬儿,别爱上我!   一句话,却好似将她打入谷底。   那么低那么轻的声音,一本正经,却偏偏音带戏虐。他喊她冬儿,也只最亲密时候或者在他朋友面前刻意亲昵的时候才会这样唤她。   顾冬凝眼神慌乱的不知道要往哪里看,最后却是定在他那张精致俊帅的脸上,男人狭长眼眸里是一片了然。   “怎么会?”她听到自己声音仿似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用尽了力气才能平静反问。   墨成钧却眉梢轻挑,慢慢落下,“最好不会。”   最好不会。   四个字,给她判了刑。   顾冬凝视线垂下去,落在膝盖上的双手交叉扣在一起,指尖都快要把皮肤给扣破了,疼的厉害,可她却不敢喊疼,更不敢再掉眼泪。   恰好他的手机响起来,男人看一眼便接起了手机,他说了几句后就起身往咖啡馆外面走,顾冬凝透过玻璃望出去,就见男人站在咖啡馆外面接电话,眉目间是飞扬的笑意。   她收回视线,随着他的起身她莫名的松口气,她甚至觉得如果他再继续坐在这里,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去呼吸,方才他盯着她看的样子,竟也让她紧张的出了一身虚汗。   顾冬凝却好似突然明白,他们之间莫名涌上来的沉默和尴尬是什么……   是他刻意拉开的距离。   指尖泛着微微的冷意,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她知道不应该去爱也不能爱,可她掉进来了却没有人能拉她一把。   可她更不应该让自己的情绪肆意的在他面前坦露。   男人电话讲了很久,顾冬凝将面前的咖啡喝掉,侍者过来用英语问她需不需要续咖啡,她摇了摇头,看着自己面前空掉的咖啡杯,突然非常想快点结束这段旅程。   菲恩很快就到了,他开车过来,进了咖啡馆热情的跟两人打招呼,本想坐下来喝杯咖啡就被墨成钧拽起来往外走,“等你半天了。”   “啧,你做什么这么急?不是说明天再约康格先生?”菲恩被迫跟着往外走,随口抱怨。   康格?   顾冬凝抬头看过去,昨晚接机时候她听他们提起过,这可是建筑设计行业的顶级专家。   “我在这边的时间有限,安排紧凑一点。”墨成钧回了菲恩一句,扭头看向顾冬凝,“回去你先整理下关于墨龙帝国的设计汇报,晚上跟康格先生一起交流一下,后续他会安排他的工作室人员跟你一起工作,一周之内完成。”   怪不得来之前时候特意交待要她带着所有的电子材料,原来是这个打算。   不过,他竟然请的动康格先生,为什么还要她来负责整个工业地标的设计,这点上顾冬凝想不太明白,可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让她只好把所有疑问全数都咽了回去。   问不出口。   她乖乖的点头应允,一句话都没有。   菲恩亲自开车,墨成钧坐在副驾驶位上,顾冬凝就一个人坐在后排,她视线望过去落在墨成钧身上,半响才收回视线,他们之间的说话她也不插嘴,只静静听着,眸光掠向车窗外,看景色在眼底飞逝。   然后,她听到菲恩说,“Srea明天的飞机,中午到让你去接机。”   墨成钧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梢,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便应下来,“好,把她班机号给我。”   顾冬凝眸光本落在窗外,听他们说话注意力早就被吸引过去,可她却不敢扭头去看,只默默的想,跟她没有关系,不用去在意。   ☆、097 刻意拉开的距离   三人回了酒店,距离跟康格先生约的时间还早,菲恩就跟着他们一起进了总统套房。   墨成钧跟菲恩约莫是有事情要谈,两人直接去了会客厅,顾冬凝对他们要谈的事情不敢兴趣,出于礼貌还是跟菲恩打了声招呼,就说自己要去整理材料就失陪了。   菲恩自然是客气的应下,只是,她周到而规范的礼仪,不像是以朋友的妻子身份,却反而就像是商务交往。   她唇角含着得宜的微笑,与菲恩握手之后就转身往卧室方向走,这期间甚至一眼都未曾落在墨成钧身上。   男人眉目落在顾冬凝背影上,狭长眼眸轻眯起来,却也只抿了抿唇线后错开眼。   直到把卧室的门关上,顾冬凝才觉得一直提在嗓子眼的那口气才慢慢沉下去。   她背靠在门板上,身体失力的滑下去直至坐在地毯上,顾冬凝曲起双腿将脸埋进去,双手手臂用力抱紧了自己,可哪怕这样身体却也还抖的厉害,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翻涌而上的无助感。   很难过,可却连发泄的渠道都没有。   她紧紧的咬着唇,无声的将额头抵在膝盖上,用力的将身体蜷缩到极点,仿似这样团成一团就能够给到自己一点点的安慰。   她没问题,她只是需要时间缓一缓,缓一缓而已。   他说,冬儿,别爱上我。   他说,最好不会。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在告诉她,他不会爱上她。   好挫!   她明明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怎么还能被人当面戳穿,感觉脸都被地方摆了,她刚刚都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   ……   菲恩看着顾冬凝径自走进卧室,男人深邃眼睛轻轻挑起,他看向墨成钧,“她怎么了,不高兴?我打扰你们蜜月了?”   墨成钧哼了哼,他一下坐进沙发里,嘴里不饶人,“关你屁事?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菲恩本就一知半解的中文,这会儿冷不丁被墨成钧扔过一句来,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手拍拍自己屁股,疑惑的,“我屁股?”   墨成钧看他这拙样就烦躁,终于用英文复述了下。   菲恩这回明白了,脸色立时黑了,顺口回敬了墨成钧一句,两人的英文对骂也是堪称经典。   他一屁股坐在墨成钧对面,长腿叠起来,闲散的靠在沙发后背上问,“你是为爱而结婚?”   “我以为你学的金融,什么时候研究爱情了?”墨成钧轻嗤,他伸手从一侧倒了杯水递给菲恩。   伸手接过,菲恩挑了挑眉梢,“我只是好奇,你太快了。”   他自然指的是墨成钧结婚的速度。   墨成钧哼了声,显然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菲恩也就随了他的意思转了话题,“康格还是很愿意跟你达成合作,不过,你应该知道的,他对利益的追求向来直接。”   “如果他能达到我的要求,价格从来不是问题。”墨成钧眉梢轻扬,嚣张而自负。   菲恩看向墨成钧,洒脱的耸了耸肩膀,他在伦敦只呆了一年,却跟墨成钧因为金融而相识,想来也着实是缘分,这个男人的眼光敏锐犀利的让人叹服。   尤其是,他的目标感,墨成钧想要合作的业务就从来不曾有失手的时候。   “那好,晚上你们好好谈,康格在工业建筑设计领域的地位在全世界都排的上,”菲恩谨慎介绍,但还是抛出自己的疑问,“但是,你显然不想只是单纯的设计合作,你想要他给你做什么?”   墨成钧放下手里杯子,他眸光落向一侧卧室,收回时只微勾了唇角,“谈好后再说。”   “好吧。”   这个话题到此就打住了,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会儿,菲恩接了个电话就先出去了,只说晚宴前一定赶回来。   墨成钧在外面站了会儿,偌大的总统套房却寂静的半点声音都没有。   男人几步走到卧室前面,脚步在卧室外面停顿了会儿,他眉心紧锁起来,仔细分辨也未曾听到里面的动静,这才伸手将门推开。   门推开的瞬间,墨成钧愣了下,整个卧室竟然看不到她的影子,男人眸光眯起来,可不及他仔细搜寻,就见床铺旁边的床头柜边上倚着那个女人。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听到声音就抬起头来看向他。   她的眼神有些慌乱,在触及他的眸光时便匆匆的挪开,低头胡乱的将笔记本放在地毯上就站起来,“时间到了吗?我把资料copy一遍,马上好!”   顾冬凝站起来,她有些无措,一时还不太知道怎样面对他会好一些!   墨成钧抿唇看向她,那张向来略带张狂戏谑的脸庞上此刻竟是一片沉静!   她坐在地毯上抬起头望向他的表情空旷的让人心疼,他以为她又会躲起来哭,可这会儿她怔怔站在那里,片刻时间都能恍惚出神,墨成钧只觉得嗓子口被堵住了,声音一时竟然出不来。   顾冬凝见他只是盯着她却不说话,她的心理是愈发的慌,恰好材料都复制完毕,她就重新蹲下身去将u盘给退出来,有事情做似乎就能缓解尴尬!   索性男人也未曾再继续逗留,只在她起身时说了句,“时间差不多了,你收拾一下我们过去,德国人对时间的要求向来精准!”   “好。”她应下,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墨成钧眉心又锁起来,一时竟也不太习惯,她有时候习惯性的会抱怨几句,可这样极其干净的回答,让他都接不过话去!   男人视线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扫过,却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卧室!   卧室的门再次关上,顾冬凝手掌压在床铺上慢慢让自己坐下去,她缓缓吐出口气,突然伸手盖在自己脸上,只这样几句话的功夫,她都觉得应付他好累,以后的时间里她想不到自己要怎么做最恰当!   顾冬凝匆忙收拾好自己,她穿了身裙装,上身披了条花色靓丽的披肩,头发盘起来露出修长的脖颈,脸上的妆化的略略浓了些,看起来脸色好了很多!   墨成钧站在客厅,他知道她很漂亮,可她正儿八经打扮起来的时候绝对光彩照人。   顾冬凝嘴角微微勾着笑,“我好了,现在走吗?”   “嗯!”男人淡淡回了声!   顾冬凝将手里捏着的一纸张递给他,“我搜了些康格先生的资料,你先看一下!”   墨成钧伸手从她手里接过,指尖相碰时能察觉她异常冰冷的手指,男人收回手去时候抬眼深深看她,顾冬凝却紧张的手指揪着披肩。   是她用笔记录下来的,字迹娟秀,上面记录着康格先生的爱好,习惯,以及他的家庭状况!这倒是真的有助于晚宴时候的沟通,毕竟投其所好的聊天会非常愉快!   在工作上,她的细心他一直知道,哪怕之前的设计图稿他并不满意,可她的仔细认真他还是极其认可!   墨成钧嘴角缓缓拉起个弧度,“很好!”   几乎在他落下评语的一刻,他看她眼眸微微的弯起来!   这时候她应该高兴又得意的说一句,我哪里是很好,是非常好!   可她站在没有,只是弯了眼眸看着他笑!   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墨成钧转身往外面走,顾冬凝就赶紧跟过去!   只这次,她没有像往常那样走在他的身侧,一直落后他一步的距离,安静的除了听到她高跟鞋与大理石地面碰撞的声音外再听不到其他,甚至只有两个人的电梯里,她都站在他的斜对角!   这样壁垒分明的拉开的距离,让墨成钧突然分外不悦,这女人脑回路是不是只有一条,缺的厉害!   出来电梯,他脚步停下她就跟着停下,墨成钧深吸口气,终于按耐不住的发泄,他转身看向她,手指点着她命令,“过来!”   顾冬凝固执的站在原地,她视线认真落在他脸上,“这样就好!”   男人冷冷的哼,“我要这样隔着一段距离向康格先生介绍我的新婚妻子?”   “你也可以向他介绍,我是你合作的设计师!”   她抿着唇说这话的样子特别欠揍,心里不耐愈胜,墨成钧直接走过起拉起她的手搭在他的臂弯间,见她挣扎想要抽回去,男人声音冷下去,“不是你这样拉开距离就叫不在乎,是要这里不在乎!”   他说着,手掌已经贴上她的心脏的位置,顾冬凝下意识的往后退,却被他拉住手腕退不得,他的手掌压在她的左胸上,心脏的位置。   只片刻功夫他抽手回去,扬着眉角看她,“但是现在,你是我的妻子!”   他顿了顿,继续说,“而且,你查的资料里不说记录着他非常重视自己的家庭生活?”   顾冬凝惶然站在原地,她不知道他有没有感受到她方才心脏剧烈而紧张的跳动,可她似乎已经明白,他这话的含义,她不能爱上他,但是在外人面前,他们是夫妻,他们还是要亲亲昵昵!   她嘴巴张了又张,到了嘴边的话被她硬生生压回去,她想跟他说,这样好难,她不是演员,不会随意的收放自己的感情。   可她知道她如果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定会被嘲笑。   所以顾冬凝抿了下唇,还是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康格先生是个年近六十的绅士,保养得当完全看不出实际年龄,整个晚上,墨成钧都在用英语跟他谈天说地,聊的非常投机。   中间顾冬凝将墨龙帝国新项目的建设材料交给康格先生,他礼貌收起来,却转向墨成钧问了句,“她是要跟我合作的设计师?”   墨成钧眉梢轻扬,嘴角含笑,“是的,康格先生的任务很重,我希望我接手墨龙帝国操盘的第一个项目,其设计出自我妻子之手,这会是件非常有纪念意义的事情!”   康格突然就哈哈笑起来,他用德语极快的跟墨成钧说了几句。   顾冬凝听不懂德语,可她却轻易从墨成钧脸上看到那种自负而张狂的笑意,嚣张的让人炫目,她微微挪开眼,之前每次当他在她面前耍滑,她都觉得这男人就是个十足十的纨绔子弟。   今儿算是她第一次见他跟商业合作伙伴谈判,一场晚宴哪怕涉及不到正式合同可也至关重要,他身上的那种张狂的气势反而让他显得愈发的魅力十足。   她微微撇开脸,微凉的手指轻轻托着自己的脸降降温。   他说那话,顾冬凝知道没有任何实际含义,可她却忍不住心生荡漾,只觉得如果他说的话都是真的,那该是件多麽浪漫开怀的事情,不过是想一想,都觉得温暖。   她唇角微微勾着,就当是真的吧,在心里想一想,不会影响到任何人,只是想一想,而已。   结束时间不算特别晚,康格先生要赶着回家墨成钧就不再挽留,早先菲恩来了电话,说他有急事就先不过来了。   康格让顾冬凝明天可以直接到他的工作室,具体的业务他们白天谈论,时间也很紧张,他们要在三天内出图,这是个庞大的工程。   顾冬凝慎重点头,她知道这样的机会非常难得,她心里高兴,就扬着眉问墨成钧,“如果知道跟墨龙帝国合作还能有这样的机会,他们会嫉妒死我了!”   她眉角轻扬,眼睛弯弯的样子,仿似能将她的开心全数传染给周围的人。   墨成钧看她这样,嘴角微微勾着笑,“出息!这就高兴的不行了?届时将你的名字排在康格前面,会不会有更多人嫉妒?”   顾冬凝拿眼剜他,这种事匪夷所思,康格不会做这样为别人做衬托的事情,但是倘若要真有——   “要真那样,那就不是嫉妒而是恨了!”   她眼波流转,眉目含笑的样子最是生动,墨成钧看了半响,他视线挪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男人往回走,顾冬凝就迅速跟上去,她的心情很容易受到影响,这会儿眉开眼笑的,似乎把之前的事情全都忘光光。   墨成钧突然就羡慕起她这样的心思单纯,简单而直接,不用费心去猜她在想什么,不用费力去想自己说了什么惹她不痛快,她自己缓过来之后就什么都说了,而且,过去就过去了,总是不计较。   可墨成钧却不确定,她的不计较到什么程度!   晚上墨成钧给陆川去了电话,他的脸色很沉,薄唇抿成一线。   电话那边,陆川的脸色也不太好,他骂了句,“顾锦鹏这只老狐狸,恐怕这一时半会儿的江赫琛也不太好动他。”   墨成钧听他简单汇报了下那边的情况,梁维钟人已经到了江赫琛手里,江顾两家的联姻也算是走到头了,可顾锦鹏怎么可能让江赫琛痛快脱身。   半响后墨成钧才说,“你先放着别动,江赫琛没那么白痴让顾锦鹏牵着鼻子走。”   陆川应下来,思量半天却问了句,“顾温恒那边没大动作,但是我有朋友跟我透露最近又大笔的资金流入,来源不明。”   墨成钧沉默半响,这种时候只能互相试探,最好按兵不动,正要开口问陆川顾景新的情况,这边已听到动静,他只说再联系就挂了电话。   男人转过身来,顾冬凝洗漱完毕从浴室出来,她身上穿着白色的浴袍,腰间的带子勒的很紧,显得腰肢愈发的细,黑色长发铺散在背后,趁着被温水蒸腾的微微泛红的脸蛋,她站在那里,因为向前走的姿势,两腿微微交叉,浴袍遮不住的地方,小腿线条均匀性感,勾着人视线顺上去,真正的不动声色的勾魂摄魄。   可她此刻似乎并未注意到男人本就紧绷的线条,只视线怔怔望着床铺。   墨成钧也不戳破这一室静谧,他眸光落在她身上就难以转开,也不知多久,顾冬凝走到一侧伸手抱起自己的笔记本往外走。   “你去哪里?”墨成钧看她一眼,忍不住的问。   顾冬凝已经走到门口,她回头望向他,手指指向外面,“我到对面卧室。”   墨成钧眉心锁了,“这里你不能睡?”   她要在这里,能睡好才怪。   今天下午时候,他说的每一个字都针扎一样的落在她的心脏上,细细密密的疼,疼的她都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不疼。   她心里其实都明白,一直都明白,他们的结局早在签订协议的那一刻起注定了,可她却忘了,他们这样的结局,同床共枕真的太可笑了。   顾冬凝垂着眼,她很想问问他,两个不爱的人怎么能一起翻云覆雨,怎么可以这样,哪怕是身体上的慰藉,她也不想要。   可是她问不出来,她觉得这样的字眼会让自己更为难堪,会让过去的那些日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更像是小丑。   所以,她不问,她也不说,哪怕就从现在,从这一刻起,他们彼此断开,也很好。   “我晚上要查资料,”想了半天,顾冬凝开口,“明天去康格先生的工作室,我总要做做功课。”   她抬起眼来看他,抱着笔记本的手指都在抖,其实她害怕他戳穿她,她的借口如此简陋,他轻易就能知道她的目的。   可是,能不能就当给她留一点自尊,她需要时间调整一下。   她再也不敢,让自己未曾收拾好的情绪暴露在他面前。顾冬凝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了她的心情,否则不会用那种表情说出那样的话。   这样残忍的戳穿她一直极力想要隐藏的秘密,让她连掉一滴泪都觉得尴尬。   墨成钧站在窗前,男人咬紧了牙关,侧脸线条绷的很紧,她的眼神飘忽,都不敢落在他身上,却刻意的扬着嘴角,努力表现出一副她没事的样子。   他知道他下午说的话起了作用,可她不知道她现在这副模样越看越特么来气。   ☆、098 墨先生,你很爱你的妻子   098   “查什么资料?明天去了不就知道了!”墨成钧烦躁说了句!   顾冬凝眉目拧起来,他说话简直就是——   “你不是说七天必须完事吗,我怕跟不上思路到时候麻烦!”顾冬凝留下这句话,也再不管他径自进了次卧。   墨成钧看她就这么转身走了伸手用力耙了耙头发,一边烦躁一边想,也好。   顾冬凝其实还真没什么心思查资料,不过是想离他远点儿,似乎觉得这样空间上的距离拉开了,才能有机会把心脏的轨道慢慢导回到原来的位置。   想到他掌心贴在她的左胸上,告诉她要这里不在乎。   她嘴角艰难扯出抹笑意,如果能轻易做到,她至于这么难堪的被他戳破心思吗?!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顾冬凝眼睛闭着想要努力去睡觉却丝毫没有睡意,脑海里不断滚动的都是两人相处的影像,好似大脑在自动过滤这份爱意,不断的自我催眠,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其实不值得去爱。   可到后来,她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偶尔惊醒然后又睡去,就在这样半梦半醒之间沉沦。   墨成钧床上躺了会儿,到底是沉不住气,起身走到次卧门口,手指按在门把上旋转了下,竟然是锁了,男人心里郁闷至极,听了听里面半点动静没有,他手指在门上轻轻敲了敲,没人回应。   墨成钧掐腰站在原地,想着里面人是睡了。   这么一想,心里又来气,这他妈什么心啊!一边露出伤心难受模样,一边呼呼睡的欢快!   男人额头禁不住挂上三条黑线,伸手正想用力敲,门却倏然被拉开!   顾冬凝头发乱糟糟拉开门,身上还穿着那件白色浴袍,亏了套房内亮着柔黄色光线,不然这模样可真够惊悚的!   她抬眼瞪他,眉心烦躁皱着,她本就心情不好,加上睡不踏实精神也愈发烦躁,这会儿又被人打扰,心情直接郁闷到极点,“你有毛病吗?”   大半夜敲门!   他还真特么是有毛病!   墨成钧心里骂了句,只哼了哼就想挤进去。   顾冬凝手腕搭在门框上就不给进,男人伸手用力拉开她的手腕,只听女人疼的嘶了声,他早已经顺利进了房间!   墨成钧得意扬了扬眉梢,看她单手抓着手腕在甩动,“跟我比力气,你比得过吗?”   顾冬凝觉得头疼,她一句话都不想说,她比不过他,好,他在这边,那她再回主卧好吧!   她转身想离开,可手臂都没搭上门锁整个人就被扯了回去!   “墨成钧!”   她气的尖叫,身上浴袍在扯动间松动,腰间的带子松了,本来叠在一起的前襟敞开,将女人美丽白皙的身体展露出来!   墨成钧脑门只觉得哄哄的,他真没禽兽心思,可她不能这么诱惑他!   顾冬凝眼睛直接气红了,她手腕被他抓着,没办法将浴袍合起来,她从卧室出来时候没带过睡衣来,也不想回去拿,想着就这样将就一下,谁能想他过来耍流氓!   眼看她眼底似乎涌上泪意,男人瞬间松开扣着她的手,伸手将她的浴袍规整好,手指解开她浴袍的带子重新系好!   这一番动作他做起来不过瞬间,顾冬凝却整个人愣住!   男人站在她身前问她,“你不去换睡衣?”   穿着这个睡觉可不怎么舒服!   顾冬凝垂着头,眼睛盯在自己浴袍的带子上,他会这么君子,实在诡异,脑袋当机了一样,完全想不透他!   “不用,我就想自己睡!”顾冬凝半响说了句。   墨成钧哼了哼,自动忽略她后面这句话,伸手拉着她扔到床铺上。   唔——   顾冬凝觉得要疯掉了,他这是要干什么?!   可等她从床上挣扎坐起来,男人也跟着上了床,手臂揽住她腰身直接给拖到怀里!   “我没想禽兽不如,你最好也别乱动,乖乖睡觉!”   他这是在威胁她吗?!   顾冬凝气的回身瞪他,那双眼睛里着了火一样,压抑在心头的那股子苦闷,怨愤还有其他数多说不清楚的情绪统统都冒了出来,她伸手抽了枕头就用力抽过去,“墨成钧你觉得耍我很好玩是吗?!是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她生起气来手上力气大的惊人,墨成钧是没料到她突然发飙,刚刚还一副精神恹恹的模样,怎么转眼就变身成张牙舞爪的怪兽,兜头兜脸的被抽个彻底。   “操,我怎么你了,我特么不就是说赶紧睡觉吗!”   墨成钧一边躲一边挡,伸手去抓她手腕竟然被她躲开,一爪子挠在他身上,男人穿了件银灰色睡衣,这会儿衣扣都被她扯坏了,男人额角狠狠抽了下,边躲边吼,“你想脱给我说一声,我自己给你脱了就行,至于这么费劲!”   “滚!”顾冬凝气疯了,她心里又委屈又难过,正好无处发泄这会儿可找到了机会,手里能抓到的东西通通丢过去,似乎不把他打趴下就不能完事!   “你想睡觉去你那边睡,你来我这边干什么!”   两个人各自站在床的一侧,中间隔着诺大一张床,这边丢,那边躲!   枕头,被子,甚至——拖鞋?!   墨成钧躲得灰头土脸,一张俊脸黑的彻底,他绕过去想抓她,可女人根本不给他机会,跟着他绕着床转,墨成钧双手掐在腰上,气的伸手指着她,“你给我过来!”   “我就不!”顾冬凝也是累的气喘吁吁,她觉得这男人真的是无理还赖三分,双唇抿紧了瞪着她,“我以后都不跟你一起睡,你滚蛋吧!”   男人被她这句话给堵住了,他单手搭在腰上,手指点着她,半天才憋出句话来,“你不跟我睡跟谁睡?”   “谁都行!”顾冬凝负气的吼。   墨成钧手指点点点着她,咬着牙说了句,“你这是出轨!”   “你也可以出!”   “操!”   男人骂了句,这会儿彻底无语了。   顾冬凝抽着个他晃神的功夫,一溜烟的跑了出去,门被甩的啪一声巨响,整个卧室就剩下他一个人。   墨成钧用力往上看了眼,突然觉得好笑,这他妈都什么事儿,他不过是看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稍微有一点点的担心,却没料到这女人如此强悍,三八线划的倒是嘎嘣嘎嘣的!   男人背对着床唰一下躺下去,这特么一活动,更精神了!   眼睛睇到她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还亮着,墨成钧起身过去,一眼看到亮着的屏幕上那张PS的图,男人只觉得头上的发丝根根竖起来。   操,再没有比这更幼稚的女人!   屏幕上是白天他们合影的那张照片,唯一不同是在他的鼻子上按了个猪鼻子!   真他妈破坏和谐!   墨成钧摸摸自己的鼻子,却突然笑出声来。   男人想了想,拿起鼠标几个快捷键下去,墨成钧看一眼图片,这会儿觉得和谐多了,也不关机了,直接啪一下就把笔记本合上。   顾冬凝直到进了另一个卧室还在大喘气,调整了会儿呼吸,外面什么动静没有,想来墨成钧也不准备再骚扰她,她渐渐镇定下来。   时间已经很晚了,顾冬凝出了一身汗,她甩甩自己的胳膊,方才太过用力竟然有微微的酸痛感,可不知道是不是活动后的缘故,她竟然觉得胸口不是那么闷胀的难受。   脱了浴袍换上睡衣,顾冬凝躺在床上的时候想着,原来揍人也可以发泄的,下次把墨成钧的照片绑在沙袋上拿棍子抽不知道心情会不会更好一点!   眼睛闭上的时候,顾冬凝却恍恍惚惚的想着,好讨厌,这被子上有他的味道。   早上顾冬凝差点睡死过去,还是门板上传来啪啪啪的敲门声把她给喊了起来。   墨成钧几乎是一宿没睡好,这习惯真他妈是个要不得的东西,没个暖床的往哪边滚都觉得别扭!   顾冬凝爬起来拉开窗帘,外面已经大亮,她慌手忙脚的起床换衣,直到折腾完毕了才去开门,她一身简单的时尚打扮,开门时候正提着自己的高跟鞋,单腿着地,一手搭在门把上,抬头看向门前站着的男人,“你怎么不早一点喊我!”   “把我当闹钟?”男人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她,听她这话就莫名来气,看来昨晚她是一夜安眠,可他昨天晚上可没怎么睡着。   顾冬凝也不搭理他的阴阳怪气,她觉得既然他那么明白的表现出瞧不上她的意思,她也该清醒清醒了,当初说好了外人面前要演戏的,她就是再不愿意也要演下去,可背后就各自为政吧!   跑到次卧将笔记本收起来,顾冬凝收拾了材料就准备往外走,临了才想起来,她不知道康格先生工作室的位置,她抿了抿唇,虽然确实是想把他当空气来对待,可,看来还是要问问他。   不得已倒回来,顾冬凝不情不愿的问他,“康格先生的工作室怎么走?”   墨成钧站在客厅里,看她视线望过来,眉角挑起来,“我以为我是空气!”   顾冬凝微微垂下脸去,可能她的表现太过明显,可这已经是在她看来最自然的相处。   她不说话,墨成钧也懒得再计较,看看时间确实不早了就赶紧出去,顾冬凝跟在他身后一路下去,墨成钧叫了车在外面候着了。   这里距离康格先生的工作室并不算太近,可一路上两人就各自沉默,顾冬凝只视线望向车窗外,街上景物飞逝看得她有些眼晕,可即使这样,她也不想收回视线。   墨成钧从后视镜里看她,男人眸光深邃,却最终淡淡收回来,他单手撑在脸上,眉梢挑了挑,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到了地方,墨成钧跟康格先生进了会客室。   康格让秘书将合约拿给墨成钧看,并解释,“墨先生,这是你提供的合同版本,条款约定方面我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价格上我稍微调整了一下。”   墨成钧翻到后面,他看一眼标价,在他给的基准价格上翻了一倍,男人嘴角缓缓勾起个笑意,他手指点在那一处,“康格先生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的要约。”   “因为,您的妻子很有天赋。”   男人脸上的笑容倏然收回去,点在桌面上的手指也顿住了,他眸光深沉落在康格的脸上。   康格耸了耸肩膀,双手在身侧托了托,笑着说,“墨先生,她会是位非常出色的工业建筑设计师,而这个,我可以保证我绝对可以做到,您付出的绝对不会打水漂。”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墨龙帝国的工业地标设计,就要康格先生做绿叶衬托一下我的妻子。”男人淡淡落下要求。   康格脸上顿了顿,随即明白过来,他笑着应下来,“没问题,为您的妻子做绿叶,我很荣幸。”   不过是在设计图纸上,主设计师的名字换成顾冬凝而已。   设计师向来注重这些,一件由自己为主设计的作品如果享誉全球,那意味着这位设计师在未来的日子里将会十分抢手。   康格在建筑设计领域堪称大师,倘若这件作品也有他的署名,那关注度自然可想而知,可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并不是人人都愿意去做。   但是康格无所谓,因为墨成钧给予的待遇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些。   康格明白,这个男人用自己的方式为他的妻子搭起了一条高架桥。   一场谈判不过是十几分钟合约已经签好,两人握手时康格由衷说了句,“墨先生,你很爱你的妻子。”   男人眉梢轻轻挑起来,他嘴角噙着笑,用中文淡淡的回了句,“是吗?”   康格显然没听懂,挑着眉等待解释,墨成钧却微微一笑,率先推开了会客室的门。   爱与不爱对他而言都不是最重要的,他做这些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更好过一点。   顾冬凝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只是康格落在她脸上的笑容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墨成钧接到菲恩的电话,提醒他不要错过去接Srea的时间。   男人应了句不会,就挂断电话,他礼貌跟康格告辞,顺便跟顾冬凝说,“晚上我让菲恩过来接你。”   顾冬凝点头应下,她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强迫自己挪开视线。   她看看自己腕上的手表,想起菲恩说过让他去接机,心情有些沉,半响后她还是深深呼了口气跟着秘书进了工作区。   康格是个非常严谨和严格的老师,在专业领域方面他给予的指导要好过大学里的教授,能够接受康格先生的指导顾冬凝自然是格外用心,与工作室的其他几位设计师先是共同分析了这个项目的基础数据和要求,康格让她将自己之前的设计稿拿来看看,让大家一起来谈谈看法。   顾冬凝应了声,她让秘书帮忙把笔记本连上投影,这样的工作氛围让她感到紧张又隐隐的兴奋,哪怕可能面临的是非常严厉的批评,她也期待,这些都是顶级的设计师,他们的意见对她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电脑屏幕亮起来的时候,顾冬凝差点失手把电脑给扔出去,投影屏幕上是两个人的照片,不过——   她明明只给他安装了一个猪鼻子,可投放出来的照片上,分明两个人各自都有!   现场先是一片安静,接着就是大家的笑声。   顾冬凝唰的脸一下变得通红,她慌张去点关闭按钮,非常囧迫的跟大家道歉,握着鼠标的手都有些抖,顾冬凝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剁了他的手,这男人实在太坏了!   顾冬凝本来就够紧张了,这会儿更是尴尬   “你跟你的丈夫感觉很棒!很恩爱!我的妻子,也经常会有这样的恶作剧。”康格含着笑意看向顾冬凝,那张严厉的脸上此刻却多了一抹温馨。   其他人也都收住笑,纷纷投过来艳羡的目光,反倒是让顾冬凝愈发的不好意思。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张图的缘由,他们俩之间根本谈不上爱不爱的,她昨晚是郁闷极了觉得他就是头猪,一点都不明白女人的心情,他哪怕发现了她的小心思,也不应该那么不绅士的戳穿她,一点脸面都不留给她。   不过墨成钧终究不是绅士,他那样做顾冬凝也应该预料到。   眸光回转,可现场的气氛却由着这张图片变得益发的热烈,其他人在提意见时也会偶尔带上几句调侃他们夫妻俩的话,激烈又不失善意。   顾冬凝一条条记着,她觉得受益匪浅,却又心有戚戚焉,她跟墨成钧之间哪里会有他们想的那样好!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迅速,康格让她根据大家提的意见综合考虑后再出一份新的设计图,他会在她的新设计图上予以指导,当然,也给了顾冬凝重新设计的基本思路和风格。   工作室下班时间到了的时候,顾冬凝拿起手机看看时间,菲恩还未曾联系她。   她也没有菲恩的联系方式,顾冬凝想了想还是给墨成钧去了电话,想问一下菲恩什么时间过来,电话拨过去,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一个温软柔媚的女音,“Hello!”   顾冬凝捏着手机的手指禁不住微微用力,她还是轻轻的问出来,“我找墨成钧。”   那边似乎也顿了顿,而后换成中文,“稍等。”   顾冬凝低低嗯了声,然后她听到电话里扬起一抹飞扬着笑意的声调,“成钧,你的电话。”   声音很好听,就像是古筝缭绕出来的声音,余音震荡。   顾冬凝微微扬了扬脸,她站在德国的街头,看着天空的蓝色晴朗渐渐被夜晚的黑色渐染,慢慢转变的色调里她嘴角轻轻扬着笑。   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却觉得心脏荒芜空旷到极致,一片风吹过,哗啦哗啦的响。   他逼着她喊成钧的时候,她当时窘的满脸通红,扭扭捏捏半天才喊出来,他的名字绕在唇齿间,顾冬凝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只觉得同样的一个名字,连名带姓的喊,和只喊姓名原来差别那么大。   可她这么费劲才喊出来的两个字,在别人嘴里却是如此的自然熟稔。   顾冬凝微微垂下眼,她本想切断电话,却突然听到那边传来声女人的尖叫声,接着是男人略带焦躁的声音,“小心——”   话音未落,手机信号却已完全切断。   嘟嘟嘟的声音传过来,顾冬凝看看自己的手机,怎么回事?   那声尖叫让她也跟着心脏紧了下,再拨过去,却已经是无法接通。   用力盯着屏幕良久,顾冬凝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空,满脸黑线,现在她是要在这里等着呢,还是自己先回去?   墨成钧单手扶住女人的腰身稳住她的身体,等她站稳后,他松开手,看看女人脚上的细高跟鞋,“良心建议,你还是换双鞋子,穿再高也掩盖不了你一米五五的身高!”   “……墨成钧你嘴巴还是这么欠!”女人默了默,忍不住骂了句。   墨成钧眉梢挑了挑,也不反驳,他走到一边捡起地上自己的手机,被摔狠了,屏幕都出现裂纹,男人按了下开机键试了试,忍不住骂了句,“这他妈什么烂苹果!”   不过是摔了一下,竟然连开机都特么开不了。   ------题外话------   明天出差,到3号晚上才能回来,这几天的更新时间不确定,另外更新字数可能也会很少,如果亲们实在想要养文那就养吧——嘤嘤嘤嘤——如果你们舍得让我泪漫金山寺……   那谁谁谁谁。你们竟然真养啊……四四会做梦都诅咒你们没肉吃呜呜呜呜   ☆、099 被偷了   099   男人站起身,扭头问她,“谁的电话?”   女人穿着时尚灵动,娇小玲珑的身材配着她及肩长发,整个人看上去灵动迷人,她眼睛狡黠的挑了挑,“没注意,响了很久我就直接接起来了。”   墨成钧眯着眼看她半响,男人嘴角突然勾起抹戏虐的笑,“凌霜,说这话你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   凌霜那双含笑的眼睛闪了闪,在他了然的视线里切了声没再说话,她旋身坐进一侧的椅子里。   墨成钧手伸出去,“手机给我。”   不情不愿的,但是到底还是把自己手机递给墨成钧,男人熟练拨了几个号码就贴在耳边听着,凌霜坐在一边,她单手托着脸看向墨成钧。   心里感叹,这个男人的侧脸还是如此完美,好看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吻。   正想着,就见墨成钧眉心锁起来,他看看手里的手机,拨了几次竟然都是不通!   沉吟几分后,墨成钧直接给菲恩去了电话,索性电话很快接起来,墨成钧直接了当的,“人接到了吗?”   菲恩正开着车,听着音乐惬意非常,“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不过Srea给我来过电话了,我很快就到,最多十分钟!”   shit!   墨成钧骂了句,就知道不能依赖他,这是完全忘了交代给他的事情!   “你他妈脑子长屁股上了,我让你给我接的人呢!”   菲恩恍然大悟,哀嚎一声,“我忘了!”   操!真他妈想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德国人严谨?!狗屁!   墨成钧不客气骂了句,那边菲恩委委屈屈的,“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你明白的……”   言外之意他忘记也属于正常!男人对于不热衷的人事物总是会不经意的忘记!   “操!我媳妇儿你喜欢个鸟屎!”墨成钧终于忍不住用中文爆了句粗口,憋着气骂了句,“你他妈赶紧过来!”   男人说完就利落的挂断电话,他把手机丢给凌霜就想往外走,女人却伸手拽住他衣袖,他一句我媳妇儿让凌霜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她手指用力捏着墨成钧的衣袖,本来信誓旦旦的心情竟然会随着他这句话起了波澜,眉心蹙起来看着他,“你要去哪里?我还没吃饭呢!”   伸手抽回自己手臂,墨成钧点点她面前的桌子,眼角眉梢皆是不耐,“你吃饭还要我喂?!”   凌霜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来,她唰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墨成钧,我来是见你的,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个解释?”   墨成钧手指收回来,男人眼角眉梢间尽是讥诮,“应该?应该的事儿多了!”   他说完就往外走,方才给顾冬凝打电话,那边却一直是无法接通!   男人眉心紧缩,他方才用凌霜的手机打电话,她不会是故意不接,毕竟对于顾冬凝而言这是陌生号码,就算是拒接也该是拒接他的电话!   总不会恰好到跟他一样手机摔坏了?!   墨成钧深吸口气,心底云山雾绕的烦躁,最好只是手机坏了,而不是出了别的事!   可她在德国能联系的人也就只有他而已!墨成钧看看自己寿终就寝的手机郁闷的不行!   凌霜剁了剁脚,她脸色并不好看,她在伦敦听到墨成钧结婚的消息,她简直不敢置信!   他竟然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结了婚,甚至连声招呼都没跟她打,凌霜说不清楚自己当时的心情,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人当头一棒,气的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索性,后来奶奶朱敏英给她打电话询问墨成钧结婚的事情,她才微微缓了下心神!凌霜不敢说自己很了解墨成钧,可他竟然连婚礼都不曾有,她不认为他仓促结婚是认真的!绝对不会是认真的!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清楚他为什么结婚都不曾告诉她!   可看墨成钧这样完全不顾她转身就走,凌霜轻咬唇畔,到底沉不住气脚步快速几步往前挽住男人的胳膊,“你去哪里,我要跟你一起!”   墨成钧用力抽了下手,手臂被女人死死抱在胸前,愣是没抽出来,男人额角抽搐几下,声音冷下去,“放手!”   “我不放!”   菲恩进来时候就看到这一幕,Srea正用力抱着墨成钧的胳膊,整个身体几乎都偎在男人身上!   但是墨成钧脸色显然不太好看!   菲恩走过去,“怎么了?”   “菲恩,他欺负我!”女人突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脸色变得极其迅速!   菲恩眼角抽了抽,立马退后一步,双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   这俩人周围几乎就是地雷区,不知道误触了哪道开关就会无辜被炸!   墨成钧顺手将女人从自己身上剥离,他冲着菲恩伸出手去,“钥匙给我,我去接她!”   菲恩看看时间,建议,“这个时间你们来回的足够折腾,不如让她坐车过来!”   “她电话要打得通我他妈至于过去吗!”墨成钧骂了句,他抬起手腕看手表上的时间,最后却是恶狠狠瞪了菲恩一眼,“以前怎么没见你脑子这么不好使!”   菲恩被骂的脸色铁黑,可到底是他自己失信,这会儿也只有受着,只半响嘀咕了句,“她又不是小孩,你太紧张了!”   ……   顾冬凝眼看着自己手机响了几下后还不等接起来就滴滴响起了电量不足的提示音,然后就黑屏了!   没电了!   顾冬凝盯着手机半响,貌似是昨晚忘记充电,今天她忙的根本没有时间使用手机,也就没注意电量情况!   好吧,没电了不算什么大事!   可她低头看着挎在自己手臂的包上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装在包里的她的唇彩,纸巾,小记录本……散了一地!   尼玛这特麽什么治安!   顾冬凝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空欲哭无泪,她的钱包没了,里面的护照现金等全都不翼而飞!   想着方才电话里女人喊的那声成钧,顾冬凝有些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这男人肯定醉卧温柔乡把她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抿了抿唇,顾冬凝扬起头望向天空,她突然重重叹了口气,心里酸酸涨涨的疼,却又觉得好似一切都应该这样才对。   拎着电脑包,顾冬凝左右看了眼跑到一个咖啡厅,跟店员用英语交流半天,顾冬凝将手机充上电!   冲了会儿后,她匆忙开了机,电话打过去竟然无法接听!   她想了想,还是调出来通话记录,照着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时候还是那个女音,这次顾冬凝索性报了自己的名字,“我是顾冬凝!”   “顾冬凝?!”   凌霜缓缓的重复她的名字,成功看到正要坐进副驾驶位的男人转过脸来!   她微微笑着,眼角轻扬,声音不紧不慢的报了地址,“我们现在埃格会所,你自己过来吧!”   她话说完,直接切断了通话!   顾冬凝盯着重新恢复静默的手机只觉得天空里一群乌鸦嘎嘎嘎的飞过去,她嘴角挑起抹笑意,隐隐约约的挂在脸上,觉得这一切好似突然都变的荒唐无比。   对方命令似的语气,说完就挂了,她甚至还不知道她是谁。   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看看挂在手上已然破损的包,顾冬凝突然生出股子无力感,她坐在咖啡馆里,静静盯着手机看了半响,她知道一个人撑着走过来的路实在太辛苦。   过去的两年里,她一直自己撑着,咬着牙的撑着,哪怕没有赫琛哥她也可以过的很好,只是很累,累到极致就想着倘若能有个肩膀让她依靠该有多好。   到后来遇到墨成钧,顾冬凝都说不上到底怎么会一步步的让自己的心沦陷在他身上,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收不住了。   可是,诚如他所说,她不能爱上他,更不能依赖他。   他始终不过就是跟她的一场短期合约,银货两讫的交易。   手掌在脸上用力抹了下,顾冬凝嘴角轻轻扯出抹飘忽的笑意,自己对自己说,OK,你没问题。   墨成钧拍上车门,他直接走到后排拉开车门伸手从凌霜手里拿手机,看着已经被切断的通话,男人眼角已然染上厉色,望向她的视线锐利到让人不敢直视。   凌霜坦坦荡荡迎视过去,她扬着眉角,笑着问,“你妻子是正常人吧,不至于在慕尼黑这点事都办不了吧!”   墨成钧收回视线,他划开手机重新拨出号去,响了几下那边才接起电话来,轻轻的一个喂,透过手机传出来,明明是平平常常的语气,墨成钧却听的眉头锁了起来。   他沉了片刻,才出声,“能自己过来吗?”   男人的声线低沉,传过来的瞬间顾冬凝都觉得自己本来已经做好的心理建设在这一刻几乎坍塌,她用力抿紧了唇,半响才问了句,“你手机怎么不通。”   “摔坏了。”   “哦。”顾冬凝轻轻应了声,她趴在咖啡点餐台上,微微往前倾着身体,手机在充着电,这姿势着实有些不太得劲,可听到他的声音竟然也会觉得莫名安心,“我手机没电了,我在咖啡馆充电。”   说完,她又说,“详细地址你发我手机一份吧,最好德语,我到了打这个电话就行吧!”   墨成钧应了声,顾冬凝就率先把手机挂掉了。   地方有些远,可也不到一小时就到了,顾冬凝站在会所外面打电话,墨成钧出来的时候,他身边还跟着一位女士,亮色的衣衫在这个本已渐冷的季节里显得格外亮眼。   顾冬凝从出租车上下来,她眼眸弯起来冲着他笑,“你付款,我钱包被人偷了。”   ------题外话------   亲爱的们,真的无法保证时间了…不然你们养文吧,想养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么么哒各位   ☆、100 矛盾   男人长身玉立,他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样子有些匆忙却也丝毫不破坏他身上强劲的气场!???   顾冬凝眸光含笑落在他身上,她扬着脸,看他从远及近,握在笔记本包上的手指暗暗收紧!???   跟他一起出来的女人现在台阶最高层,她并未跟着墨成钧一起走下来,只是微微偏着头看向他们!???   隔的有些远她的面容顾冬凝并不看得很清楚,只觉得这女人气质很好,脸上的笑有些绷不住,当男人站在她身前时,顾冬凝微微侧了下身体,示意他付钱,“我身上钱被偷光光了!今天真是太倒霉了!”???   她语气听起来带着几分轻松和笑意,墨成钧看她一眼,他掏出钱包付了钱把司机打发走!???   他伸手把钱包塞到口袋里,拧着眉看她,“被偷?怎么不早说?”???   “护照和证件也丢了,我在想要不要先报警?!”顾冬凝答非所问,她被小偷偷了的事情是不是要第一时间告诉他实在不是最重要的!???   “不用!”墨成钧伸手去拿她提在手里的电脑包,“明天让菲恩帮你去办!”???   “好!”顾冬凝应下,想了想还是说了声,“谢谢!”???   她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微上翘着,不偏不倚的眸光落在他脸上,却又在他看过去的瞬间挪开,墨成钧手里落了空,她不动声色避开他的手,电脑包还抓在自己手里。???   一时间他竟然分不清这声谢谢是谢他安排菲恩帮她处理丢失护照的事情还是谢他要帮她拿电脑包的事情!???   但是无论哪一种,她都用这两个字为两人之间不动声色的拉开了一距离!???   哪怕她唇角含笑,可那股子淡淡的疏离感却让他感觉特别不爽!???   墨成钧盯着她看,她却并未看他,只是扬着头望向凌霜的方向,男人薄唇抿成一线,他伸手去拿她手里的电脑包,却被她轻轻避开!???   现在的感觉本该是他想要的,却又在这一刻让他莫名其妙的想发火!?   他冷冷哼了声,也不再管她,举步就往上走,顾冬凝总算松口气跟过去!???   说实话他盯着她看的样子,还是让她很有压力!???   走近了,顾冬凝才看清楚女人的面容,是个非常自信漂亮的女人,眉目间含着兴味的笑落在墨成钧身上,几乎在男人错身而过时伸手拉住了墨成钧的胳膊,声音也扬着欢快轻松的笑意,“成钧,不为我们介绍?”???   墨成钧脚步顿了下,却是非常不给面子的抽回手臂。???   凌霜也不在意,她收回手站在原地,似乎非常期待他要怎么介绍!???   男人视线掠过来时,顾冬凝却紧张了,赶在他说话之前已经僵硬的开口,“你好,顾冬凝!”???   顾冬凝手伸出去,凌霜看了她一眼,似乎颇为意外她这样简洁的自我介绍,但还是优雅的伸手与她交握,“我是凌霜!”???   女人声音轻松自若,顾冬凝却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候整个人僵硬了下!她收回手时觉得指尖凉透了!?   其实顾冬凝知道,她完全可以不过来的,却还是来了,哪怕打车,哪怕狼狈,她也站在这里!???   她只是很好奇,这个如此自自然然声音含笑喊出他名的女人究竟是谁,是什么样的!???   她只是很好奇,很想知道!???   可当她听到凌霜这个名字,心情却一下子沉静下来,有种原来如此的恍悟感!???   之前听菲恩提起Sera的名字,那样惊异于墨成钧已婚的事实,顾冬凝也以为自己不在乎,可当她打车过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的不在乎只是假象!???   凌霜,这个名字她不止一次听到,甚至也曾经在脑海里描绘过她的样子!???   真人比她脑海里绘出的形象更加的灵动,不是传统的古韵味道十足的女人,她眼睫轻眨的模样俏皮生动!???   顾冬凝嘴角凝起抹笑意,淡淡点头,“这名字不陌生!”???   凌霜没接话,眸光却轻轻瞟向墨成钧的方向,“你经常提起我吗?!”说完又抿了唇笑,“甚感荣幸!”???   顾冬凝不想去分辨她眼波流转间的深意,她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禁不住就伸手揉了下脸蛋!   顾冬凝不想去分辨她眼波流转间的深意,她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禁不住就伸手揉了下脸蛋,抬头就见墨成钧眸光深深的盯着她!?   男人直接对凌霜投过来的眸光视而不见,一双眼睛深沉的仿若暗潮汹涌的危险海域,那双狭长的眸子眯起来审视般落在顾冬凝脸上!?   从方才一直就憋着的火被她淡泊的几句话激的差点憋不住,这种感觉真是要命!可她伸手用力揉着脸的样子却突然如一泼冷水将上扬的怒意全数给压了下去!?   墨成钧单手抄在口袋里,眼睛眸光用力压了压,男人下颌线绷的很紧,好似突然间明白这种极端的矛盾感来自何处!?   可他不得不承认,看明白她的故作轻松,他竟然心情瞬间有些坦然和放松!   她下意识的小动作,那么明白的表现出她的紧张!   两人间微妙的气氛流转,让凌霜忍不住皱起眉头,她几步上前挡在墨成钧眼前,直到他瞳孔里占满她的样子!?   她轻笑,“我们是要这样站着吃饭?”?   男人收回视线,却是一言不发往里面走,凌霜若有所思盯着他背影,快步跟了过去!?   看他终于收了视线往回走,顾冬凝深深呼出口气!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招架不住他射过来视线毫不掩饰他的怒意,她一边觉得莫名其妙,一边又觉得难堪!?   她仔细想想方才的对话,她的表现应该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菲恩见到顾冬凝过来赶紧道歉,那么个大高个舔着脸祈求原谅的样子让顾冬凝觉得特别可爱,她扬扬眉角,说没关系,轻易就原谅他!?   菲恩感激的不得了,直夸她善解人意,心安理得就要坐下吃饭,墨成钧却冷不丁抛出句话,“因为你,她被小偷抢劫,护照证件现金全丢了!后续处理你来办!”   “what?!”   菲恩直接愣了,伸手就扳过顾冬凝的肩膀,一串德语焦急就问出来,视线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虽然听不明白他的语言,可从这焦急的语气中顾冬凝也约莫明白他在担心自己出事!?   可被个男人这么赤裸裸的打量着,她到底是脸皮子薄,耳朵微微的红了,她眸光剜了墨成钧一眼似乎在抱怨他夸张,收回视线急忙解释,“我没事!”?   菲恩似乎还是不放心,盯着她问她有没有受伤,甚至抓起她的手似乎是要祈求原谅,可他刚握住顾冬凝的手就被人扯住胳膊往后拽去!?   墨成钧黑着张脸,借机揩油是这么揩的吗?!?   “要真有事儿这会儿也晚了!”扭头却偏偏又看到顾冬凝一副腼腆脸红的模样,男人心里只觉得一把干柴给烧的噼里啪啦响,“你红什么脸!”?   他不说这话还好,他这话不管不顾丢出来让顾冬凝的脸更红了几分,她抿着唇瞪他,“菲恩是担心我!”?   墨成钧哼了哼,“我没担心你?!”   “……”这话……   顾冬凝抬起眼看他,眸光中隐隐有些怨恨,她不想去琢磨他话里的深意,她也明白他说话向来随性!可这样的话,在一瞬间还会让她有些误会!?   顾冬凝没接话,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他们之间说中文,菲恩完全跟不上节奏,可他却注意到凌霜渐渐冷下来的脸,就问了句,“Sera,你不舒服吗?”   “没有,饿了。”凌霜淡淡回了句。   一句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了回去,凌霜伸手扯过椅子坐下,眯着眼睛看向顾冬凝,脸上又凝聚起笑意,“吃饭吧,可以压惊!”   她边说边拍着自己身边的座位示意顾冬凝坐下,眼底的笑意淡淡的。   顾冬凝看她一眼刚要坐下却被墨成钧拽了一把,她诧异回过头去看他,男人却只用脚踢了踢菲恩,“换个位置。”   “……”   凌霜的脸色倏然变得很难看,她眸光眯起来看向墨成钧,按在桌子上的手指用力到几乎要把桌布抠破了。   菲恩却似恍然想过来,慌忙让了位子,顾冬凝看着墨成钧在她身侧位子上坐下来,她突然觉得现在的场景有些好笑。   男人却完全不理会她几分诧异几分讥讽的笑意,只问她,“想吃什么?”   顾冬凝刚想说话,那边却已经换了waitter过来直接了当的点了餐,她咬着牙关想骂人,这男人这会儿阴阳怪气的你根本不知道他脑子在想什么。   菜单全德文的她根本看不懂,本来他就可以自己做主,偏偏他还要问问她。   问了也就算了,不等她回话却又自己决定她吃什么!   顾冬凝额角抽搐着,却到底硬生生把话给憋回去。   这餐饭吃的热闹非常偏偏又火光四起,凌霜跟这两人的熟稔程度那是自然不用说了,席间言笑晏晏,中英德文交杂,却仿似一场国际会议。   顾冬凝吃的很沉默,她能感受到凌霜的目光不时的落在她身上,却又在她望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抓不住,她嘴角浅浅的勾起抹笑意,却忍不住自嘲的想,这男人果然很有市场。   许是久不见在兴头上,菲恩让人开了瓶红酒,倒酒给顾冬凝时候墨成钧却阻了一下,“她不能喝酒。”   他不说这话还好,话音一落,凌霜的视线唰一下就掠过去,她伸手从菲恩手里拿过酒瓶,眯着眼笑的开怀,“怎么个不能喝酒,我也不能喝呀,怎么就不见帮我挡一下呢!”   墨成钧眯着眼望过去,眸光定在凌霜脸上竟然是难得的严厉,他手指点在桌面上,声音也冷了几分,“你这是专程过来找我晦气?!”   “我是专程过来看看你,还有,你的新婚妻子!”凌霜咬着牙,终于一字一字说出来,最后的四个字咬的尤其重。   哪怕凌霜的视线并没有看向她,顾冬凝都有种要将她咬碎了的错觉。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顾冬凝抬眼看着两人相对的视线,互不相让,可凌霜的眼睛却慢慢红了,“墨成钧,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男人眸子眯起来看着凌霜,却终究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有种鸠占鹊巢的错觉,顾冬凝手指在桌面下团成一团,在这份紧绷的僵窒里,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浅的好似连水面都激不起波澜,“我喝一点可以。”   她从凌霜手里接过红酒,看着那团艳丽的红色在玻璃杯里荡漾出一种妖娆的色泽。   “一点点没问题。”顾冬凝微微笑着,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绷。   凌霜在她拿过酒瓶去的时候,整个人失力的坐在座位上,她微微偏开头去不再说话。   顾冬凝知道她并不是非要自己喝酒,只是墨成钧那句话里有太多对她的照顾,心底涩涩的,可谁能知道他的照顾到底来自什么?   连顾冬凝也不明白,墨成钧这样做究竟是刻意还是无心。   可是,她并非是觉得凌霜可怜,她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怀,不过是在男人沉默的时间里,有种精神被拉紧的难受,她突然一点都不好奇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   无论什么,她都不想知道。   只是很讨厌自己现在的角色,顾冬凝真的想说,她并不想做他的挡箭牌。   她也不是。   如果他们之间有任何矛盾,她都不会是他们之间的那粒沙子。   ☆、101 女友   真的很想不管不顾的一口气干掉,哪怕是醉了也好过这样清醒着!   可到底她不能任性,顾冬凝心底苦笑,她这么清晰的知道自己的位置,连嫉妒和怨愤都似乎不给她半点理由,甚至是任性的喝醉了也不是她可以有的权利,因为这种情况下如果她醉了恐怕最后狼狈的只能是她自己!   顾冬凝拿着手里的高脚杯晃了晃,她缓了呼吸,冲着凌霜举起杯子,不卑不亢的,“凌小姐,很抱歉,我对酒精过敏,只能喝一点!”   说完,她举着杯子沾了沾唇边,非常敷衍的对饮,甚至唇畔都未湿润!   凌霜看过去,这会儿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顾冬凝淡淡然然的坐在那里,眉目间没什么特别的色彩,她这样,反倒是显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凌霜唇线抿紧了,视线望出去落在顾冬凝的脸上,半响她才拿起自己手边的杯子,一饮而尽,高脚杯放下时与桌面轻碰发出细微的叮声,合着女人悦耳带笑的声音缓缓的蔓延出来,“顾小姐既然真的不能喝酒那就不要喝了,我这杯就当是道歉。”   她眉角轻扬笑着的样子充满挑衅,顾冬凝抬眸望过去,她心里明白凌霜的尖锐针对的是什么,心下涩然,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微笑,她的自尊和骄傲,不能允许自己就这样将狼狈肆无忌惮的暴露在外人面前。   墨成钧眸光从顾冬凝脸上抽离回来,看她并未强硬去喝酒男人蹙起的眉心稍稍松了下,男人身子稍稍往后压了下,慵懒姿态下却难掩心情的紧绷。   她故作轻松淡然的笑容落在他的眼底刺眼的很,墨成钧看他这样就觉得不爽,刺挠的话到了唇边却还是硬生生压了回去,男人眸光轻敛,到底是收回了视线。   他的沉默,似乎是在默许凌霜的尖锐和嚣张,顾冬凝余光扫过去只觉得轰然难过,她垂着头静静吃面前的牛排,却觉得好笑,到底让她过来是干什么呢?!   到底她自己这么狼狈的打车过来是干什么呢?!   她就算是知道了那个亲昵喊着他名字的女人是谁,长什么模样,那又如何?让自己愈发的清醒吗?   顾冬凝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如此荒唐和悲哀,盘子里的牛排被她无意识的切割成极小的一块块,可她却没有一块放到嘴里,强迫症一样将切割过的牛排再一遍遍的切的更小一点,似乎她只是需要用这样机械的动作来缓解还未及安静下来的心跳。   凌霜咬着唇看向墨成钧,他或许没注意到,可她却看的清清楚楚,男人一晚上的视线总是似有若无的落在他身边那个女人的身上,频繁的让她心底焦躁而阴郁,这样的墨成钧她并不熟悉,而她更是不喜欢他这样。   气氛僵凝,菲恩显然是这一场无声的刀光剑影中最无辜的那个,他坐立难安,想着法子的缓和气氛,偏偏导向不对。   “Sera,你来这里呆多久?之前让你过来都不过来,这次我可以带你好好逛逛。”   “我来找他的。”凌霜抬起下颌朝墨成钧的方向奴了下,“他回国后我再回去。”   想了想又看向墨成钧,“你什么时候走?”   墨成钧眉梢蹙了下,他抬起头来看向凌霜,但显然不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只冷冷问了句,“你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凌霜看他一眼却也不接话,菲恩挑起来的话题就此结束,他只好尴尬笑笑,不遗余力的再问,“Sera,你准备住哪里?”   “……”   菲恩问完,现场却是一时沉默,凌霜眯着眼抬起视线看向墨成钧,却得不到任何反应,顾冬凝看过去时就见到凌霜嘴角那一抹怒意升腾的笑意,“成钧住哪里我住哪里!”   切牛排的刀突然失控的在盘子上划出道刺耳的声音,顾冬凝捏着刀柄的手腕有些抖,她甚至有种错觉,要用力的控制才能避免自己突然扔出去伤人。   顾冬凝抬起眼来,她不曾想过破坏任何人的感情,包括墨成钧在内。   可凌霜这样当着她的面毫不掩饰的说话,完全都不曾顾忌过她的感受,这让顾冬凝的脾气瞬间被挑了起来,她也不是拿刀子逼着墨成钧跟她结婚的,他们之间的婚约协议条款清晰的很,无论凌霜和墨成钧之间有什么纠葛,都跟她顾冬凝没有什么关系。   哪怕是她后来爱了,可他不也清醒冷静的提醒过她,不要爱上他的吗?   她已经在努力的收回这种心情,现在这又是要怎样?!   顾冬凝放下手里的刀叉,声音透着讥诮的冷意,“这么说,我要给你们倒地方吗?”   眉眼轻轻弯出一个笑弧,可眼底却浸入不到半点的笑意,顾冬凝用力压着胸腔间剧烈的起伏,她也不等凌霜回话转过头去看墨成钧,“你若是用这种方式来刺激我,墨成钧你可真幼稚!”   她咬着牙,声音起伏间隐约有怒气,他给她说明白了,她不会那么讨人嫌的巴着他不放,何苦这样来刺激人,更甚至有些侮辱人了。   可哪怕这样,话说出来的瞬间,她还是觉得委屈,按在桌面上的手指用力到指尖几乎泛白。   好生气,好郁闷,好想咬他一顿!   顾冬凝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这个男人可恶透顶!   可她更没料到的却是——   “我刺激你什么了?”男人却挑着眉梢笑意熏染的问,“你这质问的口气,怎么这么像吃醋?!”   “——”   他一句话,唰的让所有人视线都落在她脸上,顾冬凝觉得一口气堵在嗓子口差点儿噎死,她不可置信瞪向墨成钧,压根没料到他会这样说话!   开,开什么玩笑?!   顾冬凝好笑的用力喘息,半响才逼着自己直视他的眸光,口吻讥讽,“吃醋?我吃谁的醋?她的?”   眸光瞟向凌霜,随即又转回来看着墨成钧,“你不觉得可笑吗,墨成钧,你结婚证上配偶那一栏的名字我记得叫顾冬凝!吃醋?你以为你是螃蟹,我要借点醋来吃?”   她一番话夹枪带棍的,如若不是真的生气,她是断然不会说这样的话,可她口齿伶俐的骂人,这模样竟然让他分外怀念,突然想起初见时她那副样子。   墨成钧觉得自己真是有毛病了,被骂螃蟹了居然也心情颇为舒爽,她方才那副默不作声的表情让他十分不爽,还以为这一晚上就要这样无趣下去,竟然还会懂得咬人。   他笑着,伸手就想过去掐她脸,却被顾冬凝嫌弃的拍开手,她躲开他,骂了句,“滚!”   凌霜几乎是在听到顾冬凝明确说出结婚证时候脸色就变得很白,可她本来就知道墨成钧结婚了,也一直在猜测两人结婚的真实性,可她偏开视线时却看到墨成钧旁若无人的小动作。   女人心思到底是敏感,凌霜咬紧牙关,她被顾冬凝一席话噎的半响说不出话来,偏偏男人并未壁垒分明的站在她这一边,这种不确定感让凌霜分外懊恼,似乎这种情况下喝酒成了掩饰尴尬的唯一途径。   杯子里的酒一杯杯空下去,却在又一次举起杯子时被人夺了过去,菲恩拧着眉头看向凌霜,“葡萄酒不是这样喝的,太浪费了。而且,你会醉的。”   “你管我!”凌霜轻嗤了声,伸手就夺过杯子。   菲恩无奈的看着凌霜将杯子里的酒全数喝光,眸光转向墨成钧,“墨,她这样不行!”   墨成钧脸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却在凌霜再次倒进酒时开了口,“你要是想喝得胃穿孔,我没意见,一会儿让侍者给你再上几瓶,这酒我还是消费的起!”   男人不紧不慢的一句话,却让凌霜失控的喊出声,“墨成钧,你——”   话没说完,她却伸手猛然用力压住桌子,单手捂住嘴巴慌忙就往洗手间跑去。   “Sera!”菲恩站起来喊了句,他跟过去却见凌霜进了女洗手间。   顾冬凝看看自己碟子里被切碎碎的牛排,突然觉得有了食欲,她慢条斯理的嚼着牛排,觉得德国的牛排味道真是太纯正了,非常棒。   说她矫情也好,心眼儿小也罢,说她什么都好,她就是不厚道了,她就是幸灾乐祸了,顾冬凝觉得自己本应该是最难过的那个,可是她还安安静静优雅的坐在这里吃牛排,凌霜却已经喝酒喝到难受的吐酒。   这种对比,没来由的让顾冬凝心情十分愉悦。   菲恩看着女洗手间的标志双手摊了摊退回来,“她这样,不会有事吧?”   墨成钧抬头看向菲恩,“你跟进去看看不就得了!”   “Women'stoilet!”菲恩无奈说了句。   墨成钧哼了哼,骂了句,“你不能进去,我就能进去?”   “Sheisyourgirlfriend!”菲恩突然伸手耙了下头发,指着洗手间的方向吼了句。   墨成钧的脸色几乎瞬间就沉了下来,不过一瞬,那种压力极强的气场,顾冬凝抬头看去时,男人早已收敛了情绪,坐在位子上动都没动。   似乎想到什么,菲恩看一眼顾冬凝,双手烦躁用力的抓了下头发,才摊开双手看向墨成钧,声音低下去,“Sorry!”   墨成钧不说话,菲恩似乎也找不到话题。   顾冬凝却默默拒绝这个词儿,girlfriend!   真是个美好的词汇,她轻轻抿了下唇,眸光在墨成钧脸上皴巡一圈后淡淡挪开,顾冬凝说不上到底是嫉妒还是什么,她只知道这个词从菲恩嘴里出来,哪怕慢了半拍才在大脑皮层凝聚成常识,她也还是感受到了疼痛。   钝钝的疼,好似被重物袭击,表面看不到任何伤痕,可内里却疼痛难忍。得不到回应,菲恩跟着沉默半响,他看向顾冬凝,“顾小姐,你能不能去看看?”   顾小姐?!   方才凌霜喊她顾小姐,冬凝纯粹当她故意。   这会儿菲恩也喊她顾小姐,冬凝忍不住想,到底是不是熟悉墨成钧的朋友都根深蒂固的认为他身边的女人除了凌霜不会是别人。   所以,哪怕跟他介绍,顾冬凝是墨成钧的妻子,到最后,他们还是会口误的喊成顾小姐。   “我跟她不熟。”顾冬凝慢条斯理吃着自己盘子里的牛排,她嘴角上扬,眉目间却疏离的渗人。   菲恩脸色不好看了,他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能如此小气,哪怕再不熟悉也是朋友。   墨成钧看她一眼,眉梢轻扬,他嘴角隐隐含着笑意,却在下一刻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顾冬凝视线望过去,男人的背影在光线中显得愈发挺拔深沉,她放下手里的刀叉,端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水,然后视线抬起来看向菲恩,“菲恩,你把我忘了,让我在等你的过程中被小偷偷了,我仔细想了想,你的行为真的不应该那么轻易被原谅。”   她用英语讲话,语速很慢,似乎在斟酌语法,菲恩还陷在担心Sera中,听到顾冬凝说话,思路慢半拍的理解她话里的含义。   顾冬凝坐在原处,耐心等着。   “那,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送我回酒店吧,我吃好了。”顾冬凝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她站起来,伸手拎过自己的电脑包。   菲恩指指洗手间的方向,结巴的问,“现在?”   顾冬凝点点头,率先往外走,菲恩看她眼,自知理亏,却也只好跟过去,拐弯处他还是解释,“我跟墨打声招呼!”   菲恩说完就拐向相反的方向,可脚步迈出去几步后又收回来,顾冬凝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她微微垂下头,嘴角的笑意肆意蔓延,爬满了整张脸。   可与之相反的,在心底最深处的角落,有一处,在片片碎落,哗啦啦的声音。   只一眼,她看到走廊的过道里,女人的手臂缠在男人脖颈间,脚尖踮起的弧度妖娆刺目。   ------题外话------   亲们,我这阵子写文工作挤成一团我觉得很辛苦…   可是让你们天天刷更,天天跟我熬夜我也很过意不去…我很希望订阅高高的火火的,为了赚米米只是一方面,可我更喜欢的是由此而带来的成就感,看到你们因为我的故事而高兴和悲伤。但是我不得不说,最近真的累惨了,在2月11日之前我的更新时间估计都不会确定,字数也不会很多。所以无论亲们是弃文还是养文我都没有任何意见…么么哒各位!   真心对不住大家了!   ☆、102 别乱摸   不等唇齿相触,即被他伸手拂开,修长有力的手指扣紧她的双肩推离咫尺之外,她气息中RoyalSalute的甜腻令他不适。   狭长眼眸清冷的眯起来:“发什么疯?”   凌霜眼风一瞥,抓紧他衣袖的手指没有放开。   “怎么?你不喜欢?”   墨成钧双手插到裤兜里,神色冷冷的:“凌霜,你今晚有些过了!”   他微微的板起脸,眸色墨深如海,语气若有拟无的凌厉,不像是开玩笑的。纵然凌霜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真在太上老君的头上动土。   墨成钧丢下一句:“走吧。”忽然转头,眸中闪过诧异。   走廊一端菲恩神色尴尬的笑起来:“顾小姐要走,我来跟你打声招呼。”落话不由看向顾冬凝,席间看她还有几分凌厉颈,这一刻只怕又要闹开了。   到底是墨成钧,泰山崩于前微然不动的主,款步走过来。伸手拿过顾冬凝手里的包:“一起回去。”   凌霜悻悻的踩着十寸高跟鞋跟过来,一时间回荡鞋跟敲打地面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敲在人的心口上。   时至此刻,顾冬凝心里的厌倦达到极至。眼前锦衣男女各自翩翩,在她看来更像粉墨登场的戏子。不着痕迹的冷笑一声,下一刻攥紧墨成钧的衬衣领口凑近,脸颊挨得近了,呼吸相距可闻。   墨成钧鼻尖扫过她的嘴边,感受她清淡的气息,明明没有喝酒,却恍若三分醉,刹那间天摇地动,心头都被软化。他不相信这个女人会公然吻上他。静静的盯紧她,清秀乌黑的眉目显得格外乖顺,在他的身上看到实属不易。   傻子都能看出他在隐隐期待。   顾冬凝轻轻冲他吹了口气,唇齿裂开灿然微笑:“墨成钧,我嫌你脏!”墨成钧薄玉般的脸庞微微色变,幽幽眸色似乎透着寒气,已经触了龙鳞。顾冬凝搂住他的脖子,仍旧只是没心没肺的笑着,那双眼明亮得星子一般,俨然这世上最为明艳动人的女子。如何经得起这样的戏耍与践踏?懒而冷的声音响起:“这样的戏码阿猫阿狗玩玩也就罢了,你墨少乐此不疲,实在有失身份。”   隐隐传来抽气声,是菲恩口中发出的。   红晕像胭脂一样染透墨成钧的白净脸颊。   顾冬凝放开他,目光移到凌霜的脸上:“你喜欢?”见凌霜怔愣不语,她走近一步淡淡说:“常言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男人也是。我只是想不明白觊觎别人的东西有什么好,装腔作势不过就是故弄玄虚,如果你心里真如你表现出的那样自信满满,就不用跑我面前耍花枪了。很遗憾,你们配合的不好,今晚的表现真的很掉价。爱一个人没有错,可是,别把自己当成丧家之犬。真正属于你的东西,不用朝着任何人狂吠,他依然会是你的。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现在是我的。等你本事长到可以抢走他,我乐得拱手相让。”   能够轻易移主的,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东西。   “你……”凌霜面红耳赤,如果可以,真想给这个女人一巴掌。她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可以跑到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而墨成钧极黑的双眸若有所思的盯紧她,清冷如玉的面颊野兽般紧绷着。   空气凝固几秒。   顾冬凝讥讽的动了下唇角,对菲恩说:“我自己回去,你送其他人吧。”   菲恩也有些发懵,转首看向墨成钧:“回酒店?”   墨成钧没回答,大步跟了出去。   顾冬凝伸手招来出租车,上车的动作匆忙而凌乱。何苦将自己变得不堪,情感是把双仞剑,伤人伤已,她早该明白的。   接着车门打开,墨成钧跟着坐了进来。报上酒店名字告诉司机:“开车。”   顾冬凝转首窗外,鼻骨酸得厉害,眸中氤氲的水气让整个世界雾气蒙蒙,她努力吸紧鼻子,不让眼泪掉下来。窗外无数面无表情的脸投影一般滑闪过去。   一路上墨成钧一言不发,车厢内的冷气压近乎低靡。   直到回到酒店,顾冬凝反手就要掩上门板,却被墨成钧一只手臂撑开。   他的兽性终于爆发了,喘息的扑向她。带着撕裂的决然,可没人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样的。   顾冬凝绝望的闭上眼,她早该知道那些做法就是万劫不复的前奏。   脊背撞到冷硬的墙壁上,痛得轻呼出声。墨成钧高大料峭的身躯压下来,将她整个人固定在怀里,低头疯狂的吻上她,气息冷冽而局促。   顾冬凝下意识捶打他的胸膛,两秒钟后停下来。   胸脯起伏,静静的喘着气:“要不要到床上去?”她的一双手臂攀到他英挺的脊背上:“还是要我先脱掉衣服?”   如此逆来顺受,倒让墨成钧微微一震。撕扯她领口的动作停下,沉默片刻,目光移至她的脸上。即便没有开灯,他还是一眼看出她的清冷,那样清亮的眼,满满的疏离,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着一层。   这样一个顾冬凝,他似从来没有认识过。   “你是谁?”他竟傻傻的问出来。   她想以一辈子的纯真呆在一个男人的身边,免她惊,免她扰,免她四处流离,可是兜兜转转又总是遇不上。谁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她的心在承受怎样的煎熬,如同滚烫的烙铁扔进冰冷的深水中。即便如此,他亦不懂得怜惜她。顾冬凝抬手覆上他的脸颊:“墨成钧,人的心只有一颗,一旦千疮百孔,就再也没有办法治好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子伤害我呢?就因为我喜欢你么?”   是啊,她就是喜欢上他了,没办法不喜欢……扑朔迷离间,不着一语,尽显风流,这就是墨成钧。她驾驭不了他,她早该知道,奈何就是这样一个倔强的女人,即便是碎,也要掷地有声。她反手按开灯擎,突来的光亮让墨成钧难掩的震惊光线明灭间无所遁形,漆黑的眼眸盯紧她。顾冬凝分明没有喝酒,还是感觉自己醉了,哪怕万劫不复,仍想任性这一回。双手捧起他的脸:“你的骄傲不是无据可寻,我就是吃醋了。可是,不能因为我喜欢你,你便可以往我的心上划口子。墨成钧,你说得对,我不该喜欢你。所以从今天开始,每一天我都会少爱你一点,直到形同陌路,不再喜欢。”她唇角微微上扬:“所以,墨成钧,无论如何你也不要爱上我!”轻嗔浅颦里成就的绕指柔,江山万里,似都抵不消她轻轻一笑   墨成钧骨节分明的修指用力,将她再次钉到墙壁上。   她的话像子弹一样一颗一颗打在墨成钧的心上,她觉得他这样是在羞辱她?他从没想过,她丢弃起他来竟然如此轻而易举,难道这就是她所谓的喜欢?   墨成钧唇齿间溢出讽刺的笑?她这样算什么?风水轮流转么。   “我要是不允呢?”   顾冬凝目不转睛:“我的心我说得算。”   墨成钧眸光眯紧,不得不说,今晚她成功的给了他致命一击,他的心竟然痛不可遏。   手臂用力,将她拦腰抱起,清冷容颜桀骜不羁。   “顾冬凝,谁说得算还不一定呢。”邪肆的一钩唇:“你现在是想崇尚男欢女爱?我奉陪!”   抱着她进卧室,一抛到床上整个人便压了上来。揽着她寻觅若狂,顾冬凝尖锐的牙齿用力,只听他轻哼一声,血腥弥漫。   墨成钧抬起头来看她,而她迎着光,一张脸仍旧面无表情。   刹那间他的挫败达到极致,隐隐觉出什么是报应。她被这个妖精一般的女人蛊惑了,可是,下一秒,她便表现出对他的不屑一顾。她终究与任何迷恋他的女人不同,即便被他握进掌心,稍不留神还会像细砂般从指缝间流泻。抓得越紧,失去得就越快。   异国的深夜,墨成钧失眠了。   落地窗前,那挺拔的背影看起来竟然有些落寞萧条。折射来的微光中看到他纤长的手指间夹着烟,白皙脸颜在烟雾缭绕中更是说不出的寂寥。   这大抵就是所谓的孽缘,终有一日游刃有余的墨成钧没能逃过,到底被一个女人收了骨头。   只顾冬凝一觉醒来若无其事。   这样一看,她倒像是那个更放得开的人,认真工作的男人最迷人,洒脱的女人也最有魅力,她竟脱治换骨一般,一头扎进工作里。   白天拿着电脑查资料,做设计图,一旦忙起来就忘了今夕何夕。   墨成钧跟她呕着一口气,她既然洒脱不羁,他也没道理不风流快活。所以当凌霜凑上来的时候他也不拒绝,无非就是一起吃吃饭,无聊的时候再喝一杯。可是这样的生活不下两日便由心倦怠起来,看到凌霜的电话,连接的兴致都没有了。   再看顾冬凝不停忙碌的身影,不由嘲笑起自己来,他墨成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要这样处心积虑的刺激一个女人,而她明显不看进心里去。   甩了门子走出去。   顾冬凝握着鼠标的手指一顿,整个人也变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103 墨成钧,我嫌你脏   “你说的,这里要不在乎。我会。”她手掌压在他的胸口,说这话时嘴角隐隐带着笑,眼底是一片平静无波,“不是只有你不在乎,我也可以。”   手掌从他胸前抽离时墨成钧却突然觉得仿似被某种磁石吸附住的涨闷,他沉了脸,脸上张狂轻浮的表情悉数收回,又是那种让人看不透的模样。   顾冬凝深吸口气,她以前或许会猜测他某种表情所蕴藏的深意,可现在竟然半点心绪都没有,其实无论墨成钧什么样是高兴还是生气都应该与她没关系。   所以,她也不会费心再去猜测他的想法,哪怕他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很不爽。   墨成钧眸子眯起来盯在她脸上,似乎是想要看透她这番平静到底是不是假装,可她就这样静静的回视他,抿起的唇线分外稀薄淡漠。   心底涌上来的烦躁感愈演愈烈,连他自己都几乎控制不住这种失控的暴躁,他明明知道这一切都在按照他所想的去演变,却在她平静的眸光里近乎失控,压在门板上的掌心愈发用力,男人唇角轻勾起一抹涔冷的笑意,“你也可以?那我验证一下!”   他说着,俯身就要吻下去,顾冬凝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手臂抬起来隔在两人之间,眼睛触及他嘴角那一抹残留的红唇印记,心头浮现极致厌烦,“墨成钧,我嫌你脏!”   这几个字,清清冷冷的从她的嘴里窜出来,趁着她紧锁的眉头,男人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庞微微色变,幽幽眸色似乎透着寒气,   男人眉梢勾起抹残忍的弧度,开口时的声音低冷至极点,“脏?!”   她抿着唇并不应话,她说的很清楚,而这样的处境,让她难堪尴尬的同时也深深厌恶。   扣在她腰身上的手用力扣住,死死不放,墨成钧眉梢扬着冷冷的笑了声,在顾冬凝反应过来之际将唇印过去,死死的!   眼睛睁大了看到男人凑近的脸,第一时间忘记反应就被他得逞,男人强悍的力度吻下去,唇舌相逼,牙齿坚硬的似几乎要隔破她的嘴唇!   顾冬凝气急了,她剧烈挣扎,牙齿不管不顾咬过去,男人吃痛到底是放开了她,墨成钧伸手轻触自己嘴唇,被女人牙齿咬到的地方胀胀的疼,他嘴角勾着得逞而残酷的笑意,“没理由我一个人脏!”   “墨成钧,你混蛋!”她气的脸都红了,突然用力骂过去,手背在自己唇上用力的摩挲,“若我之前对你有过一星半点的好感,那都是我眼睛被沙子眯了眼,分不清楚什么是人什么是禽兽!”   一想到方才他这唇还被别的女人亲吻过,顾冬凝都恶心的想吐,她神情上的厌恶透过眼睛和手上的动作清晰表现出来,墨成钧被她噎的胸口涨的疼。   操!这他妈说的什么话?!   墨成钧心里骂了句,伸手掐住她下颌,“我还没嫌你脏!你他妈倒是嫌弃上了?”   脸色唰一下变的更白,顾冬凝只觉得心脏被人硬生生给撕碎了一般的疼痛,她还记得他吻掉她的眼泪,轻声诱哄的喊着她的名字,他说他知道,冬儿是干净的。   却原来,他的甜言蜜语都是有时限的,过了期,就成了最刺骨的讽刺。   她嘴巴张了张,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顾冬凝觉得浑身疲惫又乏力,这种对抗和纠缠几乎耗费掉她所有的心神,可她真的不想要再浪费精力在这上面。   无论是幸福还是伤心,她统统都不想要了。   话赶话的顺口就说了出来,等他意识到不对时候,已经说完了,看她那不可置信的受伤表情,墨成钧头一次想切掉自个儿的舌头。   想再说句什么,却一时找不到声音,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在总统套房豪华的空间里蔓延,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顾冬凝轻轻说了句,“我今天见到凌小姐,没有吃醋。”   她抬起眼来看着他,清透的眸光里好似被一层纱雾蒙住了,那么明亮的眸子却再看不透她内心的想法,顾冬凝淡淡扯了下嘴角,“我只是觉得那种场合下作为妻子那样的反应属于常规,如果你觉得不对,那以后在面对凌小姐的时候我会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或者,你可以提前跟我说一声,倘若出现负面信息我可以出面帮你澄清。”   背脊用力贴着冰凉的门板,她微微抬着头不躲不闪的看向他的眼睛,“墨成钧,我宁可相信你是心里有她,所以对我这样的嫌弃,而不是因为我很脏!如果是这样,我完全可以接受。”   她难得喜欢一个人,哪怕不被喜欢,也希望是有正常的理由,而不是那么肤浅的原因。   她想以一辈子的纯真呆在一个男人的身边,免她惊,免她扰,免她四处流离,可是兜兜转转又总是遇不上。谁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她的心在承受怎样的煎熬,如同滚烫的烙铁扔进冰冷的深水中。即便如此,他亦不懂得怜惜她。   不是他的错,是她把心放在了一个不可以放的人身上,诚如她自己所说,眼瘸了才会看上他!   眼睛有毛病了好治,可心都有了毛病可要怎么办!   顾冬凝轻轻抿唇,伸手重重捶了下自己的胸口,“墨成钧,你说让我不要爱上你,我很明白,你是对的。其实你不用提醒我,更不用怀疑和防备我,我不会在背后给你使绊子,当初那份协议白纸黑字的我都签了,时间到了我就是有再多想法离婚证还是会寄到我的手里。”   “这样的结局,倘若我要爱上你到底是要多悲惨,我可不能这样!”顾冬凝眼睫轻眨,唇角微微上扬,“所以墨成钧,你也不要爱上我!”   彼此不爱,这场婚约就会平静而友好的走到最后。   顾冬凝常想,总应该会有那么一个人会对她无止境的好。   她期待并等待着。这个人不会是江赫琛也不会是墨成钧,他在遥远的地方等待与她相遇,之前的每一步感情的付出和深陷都是让她距离那个人更近。   好似这样想一想,心脏就不会那样疼痛。   墨成钧视线落在她身上,他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想要解释,可却在她信誓旦旦的承诺里一句都说不出来,当她最后一句话落下,男人的眸子却危险的眯起来。   墨成钧,你也不要爱上我。   这句话,真他妈该死的戳中要点。   男人压在门板上的手指收紧,紧绷的身体线条处处透着压力极强的张力,却又在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突然直起身来让开一段距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记住你说的。”   他说完转身往里走,却在脱下外衣时突然用力的将衣服抽在沙发上,男人躁郁的骂了句,操!   衣服和沙发撞在一起时沉闷的抽打声闯进顾冬凝的耳朵里吓她一跳。   她杵在原地望过去,却只看到男人的侧脸,绷紧的线条隐隐透着怒气,他松开手里的衣服,任由它落在沙发上,男人站直身体,单手抄在裤子口袋里,视线就落在沙发上,静默半响才举步进了卧室。   墨成钧只觉得自己胸中一股子气给堵的上,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的让他难受的厉害,可却找不到出口,只逼得他用这样暴力的方式发泄才能让自己不会被她一句话给气毁了!   顾冬凝站在原地,他方才那样子在一瞬间让她不知所措,也害怕,这会儿看他不声不响进了卧室,她心里是翻江倒海的慌张,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伸手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顾冬凝推开次卧的门进去,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之间的感觉必定改变,而她要让自己适应并配合这样的变化。   听着外面轻微的门关闭的声音,之后就再无动静,墨成钧伸手取了烟点燃,习惯性的想要按开手机却发现连开机都不行,修长挺拔的身姿站定在落地窗前,男人指间夹着一截烟,他狠狠吸了口后到底取了卧室的电话拨了国际长途。   电话接通,陆川听到这边声音,忍不住惊奇的问了句,“我如果没算错,你那边这会儿该是凌晨吧!”   “嗯!”   男人淡淡嗯了声,墨成钧伸手拽过落地窗前的椅子,整个身体坐进去,他眸光透过玻璃望向外面的夜景,竟是半响没有出声。   陆川这边恰好上午,神清气爽的,本想着调侃几句,可听到墨成钧这样浅淡的声音,陆川隐隐觉得不对,便问了句,“怎么了?”   伸手揉了下眉心,墨成钧才开口,“江赫琛有动静了吗?”   “你不是说先放着别动,江赫琛没那么白痴让顾锦鹏牵着鼻子走?!”陆川反问了句,“这两天我就等动静呢!怎么,沉不住气了,要不要我弄出点儿事来帮江赫琛一把?”   墨成钧沉吟片刻并未马上回复,许久才说了句,“他那边你先别动,等我回去,上次不是跟我说顾温恒有大笔的资金流入吗,再帮我跟进。”   “好。”   “另外,帮我炒只股票……”   墨成钧在这边吩咐,陆川听的满头大汗,半响才骂了句,“你他妈这是要给谁送钱?我要操盘这一出,被人知道了我他妈这辈子甭想在金融界混了。”   “你混的够久了,可以不混了。”墨成钧淡淡说了句,随手就挂了电话,男人身体用力压进转椅了,眉目间浓重的犹豫和矛盾,连着他自己都几分弄不清楚,到底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题外话------   亲们,102章重新修改过了,再回头看一遍吧。   另外,今天晚上上传了这一章,所以明天的章节要放在晚上更新了。   ☆、104 放手的理由   这是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陆川听着断线的嘟嘟声气的想把手机给扔掉,尼玛这都什么事儿,别人用他操盘股市是用来自己赚钱的,墨成钧用他操盘股市是为了让别人赚钱的,操,真他妈不拿精英当干粮,搞不好这种事情传出去他一世英名都给毁了。   心底郁卒的厉害,但到底是墨成钧自己的票子,陆川也只能奉命行事,其实坦白说,这种事儿无非就是炒作,有钱就能办的妥妥的,这对陆川而言并非难事,可他在意的是墨成钧真正的心思。   他们俩搭档也不是一天半天了,如若说陆川一点都未曾感受到变化那简直就是扯蛋,当墨成钧让从他的个人户头支给康格工作室那笔账目开始陆川隐隐约约的就觉得诧异,这次墨成钧去德国说是蜜月旅行,可是很显然,那并不是他真正目的。   而且那笔金额说实在的超出常规限额,陆川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觉得墨成钧脑抽了,可他又觉得自己仿佛明白这其中的干系,只是,还需要一点事情来验证。   但是坦白说,陆川并不希望自己的验证是正确的。   顾冬凝一夜好眠,醒来的时候抱着被子有种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困顿,她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半响才回过神来,望向门板的方向,顾冬凝难得的有些胆怯。   她也很奇怪,自己居然就那么踏踏实实的睡了过去,许是因为什么都说开了反倒是轻松了,有时候不说开的时候其实哪怕心里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但也总是隐隐期待,觉得总是会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哪怕几率非常小也是有可能的。   就好比,她明明知道他们两个的婚约是不可能的,可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这个男人,当他那么直接的说出不要爱上他的时候,她难过又尴尬,觉得自己这样真的挫的要死,她不断告诉自己要远离这个男人远离这种情感,可是每每在他对她释放一点点的关怀时她又控制不住的去想,或许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她的。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非常不对,可是总是要找到足够的理由来说服自己,所以,当她在手机里听到凌霜的声音,当她听到凌霜亲亲昵昵的喊成钧,当她看到凌霜手臂缠着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当他用厌弃的眼光看她,用残忍的字眼嫌弃她脏的时候……   其实,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她听到凌霜这个名字时候,顾冬凝知道,自己真的找到了足够强悍的理由,斩断了她所有的可能通往牵手的路,哪怕近在咫尺,可也远在天涯。   这真的是再好不过的理由了,那么清晰的让她知道这一切柔情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编织而出的梦境。   伸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蛋,顾冬凝深吸口气起床洗漱。   墨成钧早已在餐厅坐下,桌上摆着简单而丰盛的早餐,他姿态优雅的用着刀叉,听到动静抬眼看了顾冬凝一眼,并没多余的话,视线游刃有余的收回,反倒是顾冬凝有点儿进退维谷。   她原地站了会儿,沉吟半响还是走过去,一顿早餐吃的索然无味,沉默在两人间蔓延,他不说话顾冬凝反倒是静下心来,竟然会觉得这种沉默也不错。   其实心里给自己设了限制,就明白不是什么话都一定要回答,不是什么相处都一定要说话,他们之间可能就是这样无话可说的状态,这样一想就觉得痛快了些许,绷紧的身体轻轻放松下来。   墨成钧以为她总是要说句话,可她就坐在他对面垂着头吃饭,不言不语,连刀叉碰在碟子上的声音都轻微到了极点,女人轻敛眉目,动作优雅不见僵硬。   他突然就郁闷了,以为通过昨晚早已自我消化的躁郁在见到她的这一瞬间又被挑了起来,墨成钧冷哼,看她神清气爽的样子就来气,眼睛眯起来凶残的问,“昨晚睡得很好?”   手里刀叉顿了下,顾冬凝抬眼看他,实话实说,“还行,说明白了我心里就轻松了,睡得很好。”   “……”真他妈想一手掐死她!   墨成钧脸色黑了黑,却到底没再继续这话题,只问她,“昨天怎么样?”   顾冬凝静了下才在他扬起的眉角里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跟康格先生对接的如何,“康格先生的设计理念很新颖,有不少好的点子,重新设计时候我都要考虑进去,不过还是有地方要看看你的要求。”   顾冬凝说完放下手里刀叉,拿了餐巾擦拭嘴角,“你现在有时间吗?我需要跟你讨论一下。”   她说起设计图纸时候的样子,满眼都仿佛染上了亮光,熠熠生辉,她说话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可这种公事公办的疏离感到底让他不耐,墨成钧突然十分非常不想跟她讨论一下。   “我没空!”他冷淡拒绝,“回头你拿成熟的设计稿跟我讨论。”   “就一会儿——”顾冬凝刚想解释,如果他提的要求更明确一些会让她的设计更顺利,可话刚起了头就听到门铃响了下,墨成钧起身去开门。   顾冬凝从敞开的门里看到外面站着的女人,细细的高跟鞋,纤细白皙的双腿,姜黄色裙摆和深色上衣搭配在一起,凌霜站在门口,她看向墨成钧的视线带着隐隐的骄傲和挑衅,“我让菲恩帮我定了房间,就在隔壁。”   她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意。   墨成钧眯着眼看她,表情里掺着冷意和不耐。   凌霜可不管这些,她手臂伸过去主动挽住墨成钧胳膊,“难得过来,跟我逛逛慕尼黑。”   丝毫不给面子的,墨成钧用力抽回自己手臂,“当我跟你一样闲?我有事情要做。”   他说着转身看向顾冬凝,手指点过去,“不是说要跟我讨论设计要求?”   “……”顾冬凝唇线抿了抿,她眸光在两人之间皴巡而过,迟疑开口,“我没那么着急,等你有空再讨论也可以!”   “……”操!   墨成钧脸色一下就黑了,他只觉得自己额角狠狠抽搐了下,尼玛被卖的彻彻底底,点着她的手指突然用力又点了几下,在顾冬凝疑惑的眸光里,男人啪一下拍上门。   门外凌霜错愕不已,她手掌用力拍在门上,“墨成钧!”   可里面的人哪里有半点反应,墨成钧只觉得胸口堵的厉害,咬牙切齿的,“你他妈推的够快啊,刚刚不说要跟我讨论?”   “你刚刚说你没空。”顾冬凝一本正经回,“我以为你跟凌小姐约好了。”   她在践行她的承诺,在面对凌霜时候,她完全可以视而不见,无论他们做什么。   “我会拿成熟的设计稿再跟你讨论。”听着外面不断拍门的声音,顾冬凝微微邹了眉头,“如果要出去逛,就赶紧着,她这样拍,也不怕手疼。”   墨成钧嘶了声,男人眸光暗沉望过去,她面上越是平静,他心里越是暗潮汹涌。   手指冲着顾冬凝的方向点了点,咬着牙想要说什么却都没说出来,墨成钧突然收回手重重吸了口气,还是从她眼前转身,出去时候门被嘭的一声摔死。   顾冬凝看着安静下来的门板,突然觉得身体有些脱力。   她去卧室将自己的电脑包收拾好了,就拿手机给康格先生去了电话。   若是专注做一件事,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白天拿着电脑查资料,做设计图,一旦忙起来就忘了今夕何夕。顾冬凝提了几次设计稿件都被康格先生批的一无是处。   她心里郁闷到极致,甚至都要怀疑自己的能力。   墨成钧这些日子不知道忙什么,凌霜再没有敲过他们的门,顾冬凝也懒得去想,只一门心思的让设计的事情占满自己的脑子,这种感觉很好,哪怕焦躁可也不会心痛。   晚上时候,墨成钧从外面回来也没见到人,他在客厅里站了一小会儿,终究是忍不住走到书房边上,这几日里他们算不上冷战,可那种从骨子里蔓延而出的疏离让他分外不适应。   男人站在门口望过去,她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手肘撑在桌子上双手托着自己的脸蛋凝眉想着什么,他在门口站了这么久她都不曾发觉。   顾冬凝其实很容易陷入到某件事情里,会被某件事或者某个人完完全全的拖走注意力。   墨成钧也会想,她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她不经意间看向他的眸光里暗含的感情,墨成钧从来不认为自己看错了,她的简单而直接,让她压根就不会掩藏自己,他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所以他残酷的拒绝,看她仓皇的收拾自己的感情,那么难过的样子,这才几天,她就这样平静的将他丢至脑后!   都说男人薄情,女人更是!   墨成钧心底冷哼,脚步却不由自主迈进书房,他绕到她身后看清电脑屏上的设计图,男人眼底难掩惊艳,他视线收回看向她紧紧拧起的眉心,开口,“就这张了!”   “赫!”   因为太过投入,他过来她竟然是完全没有发觉,这会儿突然听到个声音吓得整个人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下去,墨成钧伸手拽了下她胳膊,脸色难看,“我他妈是敲钟人吗,至于把你吓成这样?”   “你过来怎么不出声音?”顾冬凝抱怨,还是伸手轻拍自己胸口,她真的被吓到了。   墨成钧眯着眼看她,眼底浓雾深沉,却只冷冷哼了声,收了视线指向她电脑上的设计稿,“这是最终稿?”   “不是。”   颓败的垂下眼,顾冬凝真是郁闷的要死,“我提交了四五副设计稿了,康格先生没有一件满意的。”   可她自己明明觉得不错。   烦躁的拿手揉了揉头发,顾冬凝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问题总是达不到要求。   墨成钧看她眼,她长发披散在身后,这会儿头发被她自己揉乱了,竟是另一番的慵懒意味儿,竟然会让他心生帮她理顺发丝的冲动,逼着自己挪开视线,男人轻咳一声,手指轻敲在桌面上,“你其他设计稿调出来给我看看!”   顾冬凝抿唇,犹犹豫豫的,“你要准备继续刺挠我那还是算了?!”   她已经被打击的信心全无,可不想继续被抨击,但是顾冬凝也了解这男人嘴贱的很,说话从来不留余地。   墨成钧只冷冷的哼,看着她的表情明显的不悦,耐心全无,“快点,别让我说第二遍!康格看得满意了也不见得我满意,你他妈这设计稿最后的交稿人是我!”   “……”   不甘不愿的,到底是将所有的设计图纸都调了出来,一张一张翻给他看。   墨成钧每张图只略略扫过一遍,便让她解释设计思路。   在她条理清晰的逐条解释下,男人眉心凝起的褶皱渐渐消失,顾冬凝坐在椅子上,墨成钧就站在她的身侧,他单手撑在椅背上,另一手撑在桌子上,他眸光从电脑屏幕挪回来落在她的发顶。   “你觉得怎么样,康格先生并不满意,但是我觉得还OK!”   顾冬凝解释完后久久不见墨成钧给予反馈,她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他,却在触及男人一片深浓眸光时愣了下,她只觉得心头一震,慌忙就转回头去。   他那样的眸光——很奇怪!   可不等顾冬凝再胡思乱想,男人已经收回视线,他看着她电脑上的几份设计稿问她,“你最满意的是哪张?”   “这张。”鼠标点了下,顾冬凝调出其中一张。   恰好是方才墨成钧进来时候看到的那张,男人眉角忍不住扬了扬,“康格先生为什么不满意?”   “没具体说。”就是这样才要命,只说让她再好好琢磨琢磨。   “可我想不明白哪里不好,我其实觉得真的很好,符合现在中国的设计风格特色,而且这种前面水渠草地的绿化设计也符合风水学的匹配~!”   到底要她好好琢磨什么呢?!她觉得非常好了已经。   看她纠结的几乎要抓头发了,墨成钧嘴角轻扬,“是还不错。”   “然后呢?”   她抬起眼看他,眸光里晶晶闪闪。   她这模样,墨成钧突然咬紧了牙齿,整个下颌线绷紧了。   他眼睛眯了下,在她等待的眸光里却突然伸手拉住她胳膊将她拽了起来,“跟我出去走一趟,回头告诉你哪里有问题。”   ------题外话------   亲们,情人节快乐!   这几章要过渡一下,这两天顺顺手感(*^__^*)嘻嘻……   ☆、105 伤人于无形   “我不去。”   本能的拒绝,顾冬凝用力抽回自己手臂,说她矫情也罢反应过度也好,既然这样明确的知道自己所有倾注的感情都是痴心妄想,他所有施予的柔情都是她的错觉,那她就要用尽一切的方法让自己抽离。   再难过,那也都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所以,对于这样没有实际意义的邀请,她自然是要拒绝。   “我还要把设计稿修改,不是说定了后天的飞机吗?”   看她冷淡的从他的手指间将胳膊抽走,男人面容瞬间变得冷厉,他眯了眼睛瞧她,嘴角却倏忽勾起个邪魅的弧度,“你信不信你就是在这里改一晚上明儿你的图照样会被康格给毫不留情的打回来?”   “为什么?”忍不住的,疑问还是问出口。   听她这样问,墨成钧得意的挑起眉角,好似就等着她这话,“我说了,跟我出去趟,我就告诉你原因。”   顾冬凝后悔的想要咬掉自己舌头,她真是看不得他这副欠扁的样子,深呼吸几下她才偏开头,伸手转了下椅背,“当我没问,我不用你告诉我,我肯定能找到原因。”   她抿着唇线倔强而执着的样子落在墨成钧眼底,只激的他心头一通的火。   男人心里郁闷骂了句,“你他妈脑子怎么长的,跟我出去走一趟能掉块肉?”   “……”顾冬凝抬眼看他,“不会。”   “那你他妈这么多事儿干嘛?”   “可我觉得跟你出去走一趟没什么意义,最后你告诉我的原因也不见得是对的。”   “……”   墨成钧沉默的看着她,半响才说了句,“我他妈是有毛病才跟你商量!”他说完也不等顾冬凝反应拽了她就往外走。   “唔——你——”   顾冬凝气的要死,身体被拽的失去平衡撞在桌角上疼的她只吸气,可到底被他连拖带拽的给扯了出去,她没办法只好妥协了换了衣服跟他走。   男人挑着眉欠扁的看着她,“果然,用说的不如用做的!”   “……”好想抽他!   顾冬凝不想搭理他,这什么谬论!只有他这种土霸王才会动手不动嘴!   墨成钧外面招了车过来去的地方竟然是商场。   琢磨不透他到底是要干什么,顾冬凝只视线疑惑望向他,男人伸手就掐她的脸颊,“买礼物,后天一早的飞机。”   他这动作做起来自然而然,都不给顾冬凝躲避的机会就被他掐了个正着,眼睛冒火一样的瞪起来,顾冬凝气急败坏的拍掉他的手,“我跟你有那么熟吗?你别动手动脚?!”   “怎么不熟?”男人眉角轻扬,暧昧的挑起来,接下去的话还没说,顾冬凝却突然煞红了脸,她慌里呼哨的匆忙转了话题,“你买吧,我没什么可买的!”   “你自己去挑去,回头奶奶问起来你准备说什么?你什么都没给他们带?”墨成钧哼了哼,鄙视看她一眼后率先走过去。   顾冬凝抿唇,她脚步顿了下看向男人背影,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这样刻意的去诠释他媳妇儿的角色,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别扭。   他们蜜月旅行,回去时自然要照顾到亲朋好友,这种习俗礼仪免不了,知道他不是刻意找她麻烦,顾冬凝反倒是静下心来,想着给他家里的人选礼物,那也还要给自己爸妈和小菀他们也选个。   墨成钧看的东西自然都是价格昂贵的,他清楚自己家里人的喜好,只简单征询了她的意见就买了,刷卡时候看着数字哗啦啦的转,顾冬凝想着有钱果然是好。   她的卡之前丢了,本想挂失的,可在国外没钱就真的不方便,顾冬凝用手机直接将卡里的金额转账给了墨成钧,想着用他的卡花销,也算是稍微方便一些。   既然要在两人之间划开距离,最先的就应该是财务距离。   不过,他们之间向来都分的很清楚。   顾冬凝看看自己带在无名指上的钻戒,那么明晃晃的大颗钻石,却并非是永恒的含义,再说,也不算是他送的,里面有她的几万存款呢。   这样想着,顾冬凝抬眼看了墨成钧一下,她甚至恍惚觉得他从一开始就在刻意的为彼此拉开一段距离,是她自己不自量力的一脚陷了进去。   墨成钧刷完卡回头就看着她在发愣,男人走过去,手指啪的一下弹在她额头上,“发什么愣?还想买什么?”   “唔——”顾冬凝疼的差点绷出泪来,这人下手真的没轻没重的!她抬起眼恨恨瞪了他一下,眼底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隐隐含了泪意,“你有毛病吧!”   动不动就这样突如其来的给她一下,她不是石头,好疼!   她含嗔带怒的一眼瞪过来,却让墨成钧恍然半响,心底琴弦仿若被重重弹奏,激浪万千,男人唇线紧紧抿起来,脸色并不好看,下颌绷起的线条透着难以自抑的克制。   他瞪着她却不说话,脸色阴鸷沉兀,顾冬凝抬起脸时候被他吓了一跳,他哪怕平日里张狂至极可也鲜少有如此沉冷的面色,盯着她的眸光尖锐的似乎要把她的皮肤割破了。   他这样,看上去很是渗人,顾冬凝只觉得心底慌张的厉害,她不过是抱怨的一句话,根本无关痛痒,可他这副模样却好似要撕了她一样。   顾冬凝心下凛然,可仔细想也没觉得自己方才的说话错了什么,他偏偏又只用这种渗人的眸光看着她,只好呐呐开口,“你这样弹过来,确实很疼。”   看他眸光缓了缓,顾冬凝这才慌忙转身,匆匆撂下句话,“我还有东西要买,你等我会儿。”   语毕不等墨成钧反应整个人就窜进了一边的专柜里。   女人背影款款印在眼底,墨成钧却突然伸手捏上自己眉心,他手里手机掂了掂,陆川昨天给他来了电话,虽说消息不见得十分准确,可也八九不离十。   顾温恒有一笔资金异动,到最后却挂上了罗马的一家资金账户。   这世上从来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当太多巧合集中到一起时候就成了必然,顾景新就在罗马,墨成钧没有理由不相信这与他半点干系都没有。   男人嘴角笑意浅淡,在慕尼黑的夜晚却仿似最残忍的兽。   他举步跟过去,就看顾冬凝趴在前台的玻璃壁面上选着礼物,她侧脸柔静,偶尔会用英语询问,最后她选了双立人的精致小剪刀,要了五套。   看来是准备分给自己朋友,实在是很没有创意,可她眯着眼笑着欣赏那小巧精致的剪刀时,墨成钧都会随之生出一种非常珍贵的错觉。   礼物本身加上送礼物的人的心意,最后赋予给礼物的含义总是与众不同。   墨成钧从不信如此唯心的解释,可她眼底含笑的回头问他时候,他知道这说法很对。   “怎么样,很精致吧?”   男人偏了下眼,伸手将卡递给她,“还好。”   顾冬凝接过卡去,她转给柜员让其刷卡,他输密码后,顾冬凝看着打印小票上的金额,不好意思的看向墨成钧,“我转账到你银行卡里的钱不太够,回国后我给你。”   她话说完却引来男人侧目,墨成钧眸子锁在她脸上,“何必等到回国,明天给我岂不是更好?”   “……明天,”顾冬凝脸色微红,从来她不算是缺钱,哪怕是到了现在也不是手里分毫没有,可比起上游社会的世家子弟她确实拮据,“我卡里没钱了!”   墨成钧却看着她,眉角轻扬,他自负而嚣张的笑,“你买礼物的钱算我的,你转到我账上的钱,明儿告诉你一个翻番的好方法。”   顾冬凝斜眼瞅着他切了声,她并未当真,只付款取了东西往外走。   临了,问他,“不是说要告诉我设计稿的问题在哪里?”   彼时男人手臂正要将门板推开,她站在他身后一步的距离问出自己亟需知道的答案。   墨成钧扭头看她,头顶晕黄的灯光投下来,衬得男人的面色愈发的魅惑,他单手推开门后站在门边等着她进来,嘴角微微勾着,“问我讨了答案,什么奖励?”   嘴角抽了下,心里其实早就知道他不可能给予正确答案,这会儿还问他,真是病急乱投医了,顾冬凝剜了他一眼也不再等就直接走了进去,却在下一刻身体猛的被人勾住。   她只觉得整个人旋转了一圈,定下时候早已被男人整个儿给压在玄关处的墙壁上,墨成钧手臂撑在她脸颊两侧,俯下身体,额头几乎抵住她的。   这么近的距离,气息相融,顾冬凝紧张的身体恨不得嵌进墙壁里,她防备的眸光盯住他,声音沙哑而颤抖,“你干什么?”   男人身体挨近过去,这么近的距离,近到他可以看清楚她瞳孔里的自己,近的他能瞧清楚她脸上细细的绒毛,近的他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近的他能知道她紧张的在颤抖……   他与她不过几日的疏远,却恍若时光无限被拉长,男人深邃眸光陡然凝聚,傻子都能分辨清晰他潭底的那抹期待和迫切!   墨成钧手掌落下去扣在她的肩头,指腹摩挲着她的衣衫,顺着缝合的针脚游走,最终落在她的脖颈处,顾冬凝敏感的轻轻偏了下头,眼底的防备浓郁到极致,可她这样紧张,紧张到他几乎能感受到她肌肤的紧绷,却依然用极其平静的音调与他说话,“你放手,我还要改设计稿!”   “不用再改,你的设计很好。”   她以为他不会继续这个话题,男人却意外回答,他伸手拽住她垂在耳侧的发丝,“康格需要的不是你更改设计稿,他要的是你对自己设计理念的坚持。”   “工业建筑设计是艺术,但又不完全是艺术,它还兼顾实用,所以当你有足够自信去说服你的客户用你的设计图纸,你已经成功了大半。”   手指绕着她的发丝,男人眼底光芒矛盾而热烈,他直接的盯住她的眸子,一字一句,“我需要的,同样是身为设计师的自信。”   而非别人说什么她就要改什么,设计这种东西往往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见得别人说的就是对的。   顾冬凝眼睛恍然亮了亮,她觉得自己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只需要更有自信的来理解和解释我的设计图,直到对方认可?!”   她说话时候眼底光芒熠熠生辉,嘴角的笑意还未及勾起来,却见到男人的唇几乎印过来,她惊讶喘息,猛的偏开脸躲过他印下来的唇。   男人的唇就堪堪擦过她的唇畔落空,顾冬凝眉心凝起来,她侧脸偏了偏看向他,声音冷静,“放手!墨成钧你逾矩了!”   墨成钧动作顿了下,男人眸光触及她的紧绷,胸腔里鼓噪着一种难以克制的急切,他的眸光落在她的红唇上,强硬而直接的落下去,却在触及时顿住。   她睁大的瞳孔里映着他的样子,眉角轻扬,眸光深浓,顾冬凝听到他一字一句,亲昵而柔情,“冬儿,你很好,好到让我心动!”   心脏几乎漏跳了一拍,她的瞳孔剧烈的收缩,连气息都紧绷的敛起来,顾冬凝已经找不到自己最适的表情,除了怔愣……   牙齿都颤在一起打架,双手双脚的发麻,她完全不知所措,胆怯怀疑的眸光望着墨成钧,在男人柔情四起的眸光里,她羞涩的垂下眼……   然后,她看到男人缓缓的站起身子,压在她身上的手臂松开。   墨成钧站在她身前,游刃有余的恣意,嘴角笑意缓缓上翘,“让别人相信你,你说的是对的。你的设计稿就百分之九十会被启用……”   他站在那里,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她都听的清清楚楚,却很难一下串联起来。   原来,原来,原来——   浑身僵冷的厉害,顾冬凝身体紧紧贴着墙壁,用尽了力气她才能让自己努力维持住她的站姿,嘴唇微抖,几番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最后颤抖到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是不是,是不是觉得,耍我很好玩?”   原来这就叫,伤人于无形。   ☆、106 帮她买卫生巾   他不过一句戏言,她竟然还会隐隐期待,然后让自己落魄至厮,在他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指甲快把墙皮扣破,顾冬凝声音有些抖,却还是将话说完。   “如若我曾经对你有任何一点心动,那也是曾经!”她站直身体,脸色冷至极点,竟是有种痛定思痛的恍然觉悟,她迎着他的眸光,眼底竟也慢慢浮上讥诮,“谢谢你的答案,受教了!”   墨成钧眼见她在自己面前转身,卧室的门砰的一声锁死,男人身上张狂嚣张的痞子气竟是消失无踪,他伸手扯自己领口的纽扣,一颗颗解开,却还是觉得喉咙口掐的上,气息不上不下的犯赌。   不是没看到她瞬间的无措和苍白,甚至是墨成钧早已料到这样的结局,可坦白说,他看她这样,心底竟是难得舒爽,看她也这样的不痛快,他心里总是好过一些。   可她当着他的面转身,声音冷静而讥诮的说受教了,他竟然更是郁闷,比之前更烦躁。   菲恩的电话恰好此时进来,墨成钧接起来喂了声,电话那边简略说了几句,大意时要走之前总是出来玩玩。   这几日凌霜过来,菲恩自是跟前跟后,两人之间却不曾抽空深入聊聊,心底本就燥郁,墨成钧索性就应了,只电话挂之前提醒了句,“菲恩,只我们俩。”   “OK!”菲恩那边痛快应了声,倒也明白他刻意说这话还是因为凌霜。   菲恩挂了电话摇了摇头,感情的事情从来不是用对与错那么简单的事情来区分,菲恩不想置评,他本身就有私心,可是朋友就是朋友,哪怕他有心帮凌霜搭线,可也并不想触墨成钧的晦气。   墨成钧取了外套出去,坐上菲恩的车时,他身体放松的往后压去,突然重重舒了口气。   菲恩看他一眼,调侃,“累成这样,你的蜜月旅行可够卖力的!”   “哼——”墨成钧挑了挑眉哼笑,想起顾冬凝,男人眼底却是微微的恼意,方才一瞬间他是真的想要吻她,狠狠的,不留余地的吻下去。   这个女人对他的吸引力超乎寻常,面对她的时候他会时常觉得自己就犹如青少年时期的男孩,控制不住的想要亲吻她戏弄她,这种感觉堪称疯狂。   可天知道,他这蜜月旅行,除了刚到的日子,他们一直分房而居,到现在,他连碰碰她都是难事儿!   累?累个鸟蛋!   这么一想,男人郁卒的骂了句。   菲恩虽说不太懂中文,可天下骂人的话如出一辙,他侧目疑惑看向墨成钧,“怎么,我说对了?墨,你要好好锻炼身体!”   菲恩话音中带着笑意,墨成钧扭头骂了句,“滚蛋!”   ……   她给了他机会,他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伤害她。当心脏疼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痛也不过如此,习惯了某种疼痛,才知道也就这样了,没什么大不了。   墨成钧接过电话就出去了,偌大的套房难得安静,顾冬凝索性去了书房,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图纸兀自出神,或许,他说的也对,在设计领域不见得只有大师才能一直站在顶点,有时候一个出奇的想法就可能是下一个潮流的引领者。   这么想着竟然深深陷入进去,顾冬凝在设计稿后面将设计理念细节备注进去,她想,她要做的就是怎么将自己的作品推销出去,让别人认可。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从设计工作中抽身出来时候,时间已经很晚,墨成钧还没回来,她去客厅倒了水喝,却突然听到敲门声。   顾冬凝去开门,非常意外的门外的人竟然是凌霜,哪怕已快深夜女人还是盛装打扮,顾冬凝站在门里并不想请她进来,只淡淡的说,“墨成钧出去了。”   凌霜冲着她浅笑,骨子里的凌人气势就这样散发出来,“我知道,我来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说着,她伸手去推门,顾冬凝侧身让开,她就顺利的登堂入室。   凌霜站在客厅里,并没有坐下,只悠哉的四处看,仿似对总统套房里的东西分外感兴趣,顾冬凝看着女人娇小的背影,想着上次跟奶奶逛商场碰上的那个女人。   许是凌霜的母亲,当时她脑子里还径自勾勒凌霜的样子,想着也合该是个古典韵味十足的女子,想象和实际看来出入还是颇大,凌霜给人的感觉还是有几许强势,别说倒是有几分朱敏英的利落。   顾冬凝径自端起水杯喝水,她的肚子不太舒服,涨涨的,连带的整个人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应付她,也不想着正儿八经招待她,在顾冬凝的心思里就是你有什么事儿请说,说完了请走。   可凌霜显然更是耐心十足,她在客厅晃了会儿,竟然往书房走去,顾冬凝赶在书房门口将门关了,语气已是冷厉和不耐,“凌小姐要是有话就请说,时间不早了我想休息。”   凌霜挑着眉,她脚步越过顾冬凝更往里面走,相对的两个卧室,门都开着,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光景,凌霜脚步落在卧室门前,却并没有踏入进去,只回头挑了眉梢看向顾冬凝,“你们分房睡?”   “凌小姐希望我们睡在一起?”顾冬凝冷冷回,凌霜这样已经在挑战她的耐心,她和墨成钧之间的婚约涉及的不过是双方当事人,其实说起来跟凌霜半点关系都没有。   顾冬凝要在这份协议里维持稳定和平和,她需要给予解释和配合的人是墨成钧,而并不是眼前这位女子。   凌霜被她堵了下,倒也不恼,脸上挂着好看的笑容,“不是,只是我很诧异,毕竟顾小姐貌美惑人,你知道的,男人总是控制不住,尤其美色当前。”   她意有所指,眉梢上扬起倨傲的弧度,“不过我也知道,成钧像来自制。但是,倘若有过那么一次半次,也请顾小姐一定理解,毕竟我不在他身边,男人总有需求。”   眼睛用力闭了下,顾冬凝抬起脸来看着凌霜的眼睛,语气讥讽,“凌小姐很大度,但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一样没眼光!”   看上禽兽!   顾冬凝说这话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她还从未见过像凌霜这样的女人,平平静静的语气里却宛如四面八方的丢着刀子,不小心就中招,疼的要命偏偏还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丢过来的。   凌霜也是一愣,她也没料到顾冬凝这样一句骂了两个人,脸色有些沉,但到底是忍住了,嘴角抽搐说了句,“那我希望顾小姐是个有眼光的人。”   她说完就往外走,似乎是看到两人分房而居时一切都定了心,却又在门口时顿住了脚步,她眼底含着得体的笑容,“顾小姐,不久之后我也会回国,到时候再见了。不过,提醒你一句,墨太太这名字你不会挂在身上太久。”   “不送!”   凌霜说完就走了出去。   顾冬凝斜倚在墙壁上淡淡说了两个字,直到门关闭,冷静的面容瞬间龟裂,真的有种想要丢东西的冲动!   墨太太?谁稀罕?!   心里堵闷的很,顾冬凝是真的想不管不顾找个人大吵一架发泄发泄,可这会儿却只能憋着,她沙发上坐了会儿,肚子难受的愈发的厉害,去洗手间才发现大姨妈果真来了。   顾冬凝算算时间,她以前几乎次次都拖后,这会儿倒是正常了,心里却忍不住放松几分,他们不避孕,墨成钧虽说每次都注意,可有时候他疯起来也是不管不顾。   这些日子他们冷战,顾冬凝倒是鲜少想起这档子事,可事实上,他们之间没那么清白,顾冬凝想起来还是觉得后怕,这会儿大姨妈造访倒也是个好事,可她出国的时候并没准备卫生巾,反正初期预计时间也没这么长。   套房里可不给准备这个,顾冬凝索性穿了衣服准备出去。   墨成钧回来时候顾冬凝正准备往外走,门一拉开两人撞个正着。   他今儿喝了些许的酒,挑着眉眼望过来,整个人的感觉都是邪肆狂放的,见她要出门便开口,“你去哪里?”   顾冬凝冷淡看他眼并不想搭腔,只伸手拉开门后往外走,男人却伸出手挡住她的路,好似她不说明白他就不放手。   “我去买东西。”   “什么东西这会儿要去买,打个客房服务就送上来了。”墨成钧眸光落在她身上,枫黄色外套穿在她身上衬得白皙肌肤愈发剔透,那张脸庞偏偏此刻绷着,冷冷的,并未正经给他个眼色看,男人一方面觉得新奇,毕竟鲜少有女人这样对他。   一方面又心里痒痒暴躁的厉害,恨不得扭过她的脸撕裂她冷冰冰的表情。   他还是爱看她眯着眼笑,或者娇羞的红了整张脸的样子,又或者含嗔带怒的斜睨着他,也好过现在这样——   她不过是出去买个东西,不知道他这样不依不挠的是要闹哪出,本就被凌霜给激起的那股子气无处发,这会儿更是郁卒,脸色就愈发的冷,顾冬凝抿了唇线眯着眼望着他,“我想怎么做是我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让开,我要出去!”   被她这样呛声,墨成钧脸色也凝了下来,他站在门边就是不让,顾冬凝视线平静冷冽的落在他脸上,身上不舒服脸上的表情就带了不耐烦和厌恶,“好狗不挡路!”   “操!你他妈骂上瘾了是吧!”   墨成钧骂了句,脸色瞬间变得黑沉。   顾冬凝可不搭理他,他任何的脾气似乎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伸手扯了他的手臂就往外走,可脚步刚迈出去就被人扯了回来,他力气大,扯得她胳膊生疼。   “深更半夜的你出去买个毛线!”墨成钧啧了声,脸色沉沉的,语气暴躁,可在看她拧着眉头的样子时,手里力度到底松了一分。   顾冬凝站在原地不说话,这么一拽一晃的,她觉得难过,今儿晚上的信息量可真够大的,脑袋跟着都有些混沌的难过,大姨妈来的前两日身体总是特别的虚,这阵子熬夜弄设计稿也有关系。   墨成钧深吸口气,看她脸色略略有些白,想着他出去前两人的针锋相对,男人突然烦躁的耙了下头发,墨成钧第一时间并不相信她就是出去买东西。   缺什么不能等到明天去。   恐了这会儿她心里生着气准备出去。   但看她这样倔强的样子,男人声音到底软下来,“买什么,我去。”   顾冬凝突然抬头看他一眼,眼底有丝讶色闪过,然后在墨成钧反应过来时说了句,“好,帮我买包卫生巾,我大姨妈来了!”   “……”   嘎嘎嘎——头顶瞬间无数乌鸦欢快的飞过去。   “操!”墨成钧骂了句,“你他妈不早说!”   明明是他非要问,顾冬凝懒得再反驳就要往外走,却被他拉住了手,“我去。”   门就在顾冬凝眼前头砰一下关上。   她有些傻眼,想着要不要跟出去,可是肚子不舒服,顾冬凝索性就留下了。   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因为时间很晚,人倒是没几个,可也就因着没几个人,当他站定在女性用品区就愈发的显得突兀!   墨成钧黑着脸看着琳琅满目的包装,瞬间傻了眼,男人一样选了一件在收银员诧异的眸光里坦坦荡荡的付了款。   一出来便利店的门口,墨成钧看着自己手里拎着的黑色塑料袋忍不住骂了句,这他妈什么生物,每个月都要流血!麻烦!   顾冬凝接过男人扔过来的东西时瞬间抽了,卫生巾、护垫、甚至还有洗液,琳琅满目品牌不同,她翻了翻,眼角抽了抽,看着男人黑着一张脸问她,“够了吗?”   “……够了!”   顾冬凝突然很想笑,她轻咳一声掩饰笑意,依旧是板着的那张脸,却在这一刻又有些心软。   她抱着东西进了卧室,墨成钧却突然问了句,“你股市开户了吗?”   “开过。”顾冬凝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了?”   墨成钧只嗯了声,并未给予她解释。   第二天时候顾冬凝将她最满意的一份设计稿原封不动的提给康格先生,她将所有设计细节和理念进行了完整的阐述,然后主动询问,“这是我认为对这个项目而言,最好的设计方案,康格先生,您有什么疑问我都可以为您解答。我的设计稿可以修改,但是每一份修改都应该是基于实际应用的提升,我们的工业建设是艺术,同时更是一个集团使用的工作区域,还要符合当地人的生活习惯,您说呢?”   康格翻了翻她备注的细节,眼底藏着隐隐赞扬,却还是不动声色的抛出了几个问题。   顾冬凝都一一作了解答。   说实在的,她心里忐忑,墨成钧的说话有道理,可她到底是没有百分百的自信能够让康格先生承认她的设计稿,只能尽力将她的理念阐述清楚,试图说服他接受。   她的解答很是巧妙,将中国风水跟建筑特色结合,康格听完之后双手交叉抵在下颌处抬头看向站在前方的顾冬凝,在她忐忑等待结果的时间里,康格却突然站起来,手臂摊开给了她一个极其放松的笑容,“你做的很好!”   兴奋溢满整张脸庞,顾冬凝有些不可置信。   康格在她的设计图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他笑着说,“你的设计非常棒,可是你缺乏说服对方的自信,如果你不自信,你的作品同样也不会自信。”   “但我以为你总是需要些日子的才能想明白,我是个严苛的导师,我不希望我的学生有如此致命的缺憾,所以一直这样反复的打回去你的作品,但是,你很棒!”   康格从不吝啬赞美真正的优秀,他张开双臂用力抱了下顾冬凝,“恭喜你,我希望在中国可以见到更多你的作品!”   “谢谢!”顾冬凝坦坦荡荡的接受康格的溢美之词。   可她面上再平静,都抵不过心底的万千激荡,原来他跟她说的那些话并不完全都是胡言乱语,顾冬凝突然有些想不明白墨成钧。   他总是把她看得透透的,连她浅浅隐藏着的不自信都能被他一言戳破,可她却真真正正的看不明白他。   这种感觉很沮丧,就好比她迫切的想要看清楚前面的景色,可偏偏眼前堵了一堵高墙,任是她如何努力都翻越不过去。   设计稿提交给墨成钧的时候,男人根本没有废话,他看都不曾看一眼,只盯着顾冬凝说了句,“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很好。”   男人挑了挑眉梢,爽快回答,“回去把设计稿交给建设部门。”   “你,你不看一下?”顾冬凝直接凌乱了,他真就没再看一眼。   墨成钧却伸手点她额头,“你不是帮我把关了吗!”   “……”   外面菲恩已经在等着,他们下午的飞机时间还是很紧张。   坐上车时候才发现凌霜也在车上,她坐在后排,墨成钧只看过去一眼,却顺手把准备坐进副驾驶去的人给拖过来塞进后排,自己坐上副驾的位子。   凌霜脸色自然不太好看,但也没再说话。   她回伦敦,班机比他们的时间要早一点。   到达机场,顾冬凝将行李托运了,她回来时候就看到两人站在一起说话,菲恩刻意的走到一边给两个人单独说话的机会。   顾冬凝看到了索性就停下脚步也再过去,隔着一小段距离,她还是隐隐能感受到两个人之间自然而然的亲昵,凌霜手指抓着他的袖口,不知道在说什么,可她扬着头望着他的模样分明浓情至深。   墨成钧跟她站在一起,顾冬凝望出去时候就觉得两人之间有种难以言语的默契。   她收了视线等着,凌霜很快就登机了。   墨成钧回来时候看她坐在候机厅的长椅上垂着头玩手机,他走过去伸手从她手里抽过手机,“不是说开过户,把你股市账号输上我看看。”   “你干嘛?”顾冬凝警惕看向墨成钧,“我不炒股。”   “不炒股你还开户?”男人手机在手里转了圈居然真没下载。   “景新帮我开的。”顾冬凝淡淡说了句,“他玩股票,我对这个没研究也不怎么玩儿。”   那时候景新还小,他喜欢研究这些东西,可是因为年龄太小了爸爸管他管的严格,他不好自己去开户就让顾冬凝去开了户,她的零花钱全都交给景新作为基础资金让他玩儿,一开始几万块钱的玩儿,只有一次景新软磨硬泡的要借个二十万,只说一个月内连本带息的还了,顾冬凝哪里有那么多钱,实在拗不过才问江赫琛借了。   而且也确实在一个月内就还上了,当时还兴高采烈的跟她说,姐,我今儿这笔玩的太爽了!   顾冬凝知道他是赚了,但是金融投资这种东西本就风险很大,赚了赔了都在一念之间,她就警告他说以后还是稳当点,真要玩儿等他自己赚钱了再玩,不要拿别人的钱玩儿。   景新那时候怎么说她的?   姐,你年龄不大啊,怎么抗风险能力这么弱,要是只电话里说话,我都以为你七老八十了!   当时顾冬凝气得拿筷子丢他。   后来景新出事,她也就把他拿她的账号炒股的事儿给忘了。   墨成钧从她手机上下载了软件,然后递给她,“输密码。”   “你又打什么主意?”   “快点,不把你的存款翻翻,你就等着欠我欠到这辈子都还不清!”男人冷哼了声,眼底竟是鄙视和不耐。   顾冬凝心底腹诽,可也明白要真的清清楚楚计算她可真是要倒贴上都还不清了,“我没用过,都是景新在用,不知道密码变了吗?”   顾冬凝边说边输入,密码居然没变!   登陆进去,墨成钧取过她的手机,他翻出交易记录看了一眼,男人眼底瞬间就沉了下去,最后一笔交易竟然是一年前,每一笔的交易数额都极其庞大。   顾冬凝看他,“统共就投了几万块,全赔光了也就那样。”   ☆、107 炒股   顾冬凝看他沉下脸的表情,就以为景新估计是赔了赶紧给予解释,那时候景新毕竟小,玩这东西也不过是玩票性质,她也不甚在乎这些钱。   墨成钧哼了声,“出息!谁炒股只想着赔光不想着赚钱?”   他将自己卡里的钱转到她的卡上,问她,“你买哪只股票?”   她哪里懂这些,顾冬凝傻眼了,“我不要,你别把我存款都赔进去!”   墨成钧鄙视看她眼,抓过她的手在她掌心里写了个股票代码,“看这个顺眼吗?”   “……”   “要顺眼就买了!”墨成钧勾着笑,“我借给你五百万炒一下,赔了算我了,赚了算你的!”   “……”   “快点,连阿拉伯数字都不会输?”墨成钧催促,男人好整以暇的瞧着她。   账目转进来的短信已经发送至手机上,真的有五百万,顾冬凝抓着手机的手指都在抖,“你说话向来不算话,我才不玩这个,回头你把我卖了我还帮你数钱呢!”   啧!   墨成钧郁闷极了,抓过她手机自己输入进去,硬是拉着她手指按下交易键,“你他妈值几个钱,挂着墨太太头衔你敢卖还没人敢买!”   “喂——”   顾冬凝不等反应过来,那边早已交易成功!   她直接给气疯了,“墨成钧,你这是强买强卖!”   “我还就是强买强卖,怎么了?”男人挑着眉梢,眉目间的得瑟一览无遗,一副子拽的二万八千里的模样,是真的很欠扁!   顾冬凝是真的想抽他,尼玛有这么玩的吗!   可不等她再说什么,男人已站起身去取登机牌,“走吧!”   走什么走!他嘴里说赔了不关她的事儿,可要真赔了就不见得是这么回事儿了。   顾冬凝拿起手机准备赶紧给赎回了,她真没心思玩这个,可不等她点开男人伸手就将她手机抽走,“玩什么手机,快点!”   “墨成钧!你把手机给我!”她气急的吼,双脚郁闷的在地面交叉跺了跺,可男人哪里管她,径直就往前面走,顾冬凝郁闷至极,她扑上去扯住他手臂,“你别乱来,手机给我。”   他正往前走着,冷不丁被她拽了下,整个身体晃了下差点跌倒,姿势狼狈的稳住身体墨成钧伸手拽过她,忍不住就骂出声,“你他妈非要大庭广众下让我跌个狗啃屎?”   跌个狗啃屎都算便宜他了!   顾冬凝掌心向上伸过去,“手机给我!”   “不给!”   言简意赅的丢给顾冬凝两个字,墨成钧索性拽着她往前走,顾冬凝也是恼了,五百万不是小数,他这样真的太儿戏,万一赔了她就真的卖了都换不起,她双手拽住他胳膊,整个身体用力往后拽着就不走,反正异国他乡的她也不要形象了!   “你别这么耍无赖!”   她这样,墨成钧也拖的吃力,索性停下脚步看她,“你是不是肥了很多,这么重!”   嘶——   他竟然!   要知道女人对于体重的在乎到了可以精确到0。0001kg的程度,他竟然这样说!顾冬凝一时脸色涨红,她不过最近涨了一斤而已!   “你才肥!”   她张嘴回了句,男人倒也并不执著于这个问题,只挑着眉梢看她,突然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衬衣领口,手机举起来在领口处比量,“我是不是要丢进去让你自己拿?!”   “……”这男人真他妈不要脸!   顾冬凝气得咬牙切齿,墨成钧看她脸色乍红乍白的心情好的不得了,他把手机塞进自己口袋里,抓了她的手去登机,“回去后手机就给你!”   拗不过他,只好跟着上了飞机。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她从飞机起飞就开始睡,中间醒过来也只是问了下还有多久喝了点水继续睡,墨成钧扭头盯着她恬静的睡颜,眸光里的贪恋一览无遗,男人身体倾过去,却也在距离她脸方寸距离停住。   男人的气息尽在咫尺,顾冬凝只觉得闭着眼睛逼着自己淡定,她不敢睁开眼睛去看,也不想去看,脸庞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不经意的就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墨成钧眼底光芒宛若浓墨,心思流转却在最后到底敛了情绪,男人身体坐直,嘴角隐隐含了自嘲的笑意。   落在膝盖上的手指禁不住握成拳,顾冬凝知道自己这样装睡的法子有些老土,可她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这样不交流的安静的疏远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她只想默默的收回自己的心,不影响任何人的这样走下去,走到有一天他们分道扬镳,走到她站在他面前时可以淡笑如常的跟他打招呼,喊一声墨先生。   哪怕这样虚以委蛇的社交礼仪她并不喜欢,可顾冬凝觉得她有必要从现在开始学习,礼貌而优雅的将彼此间的距离划定在一个安全的范畴里。   飞机临要降落时候墨成钧伸手捏住她鼻子,“你是猪吗,这么能睡!”   顾冬凝喘息不畅,她伸手拂开捏在她鼻子上的手,“你就不能用正常点的方式叫我?!”   说话时竟是没有半点方醒的含糊,声音清明,墨成钧看她眼,却并未戳穿,只道,“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   “嗯。”   顾冬凝淡淡应了声,就偏开了头。   墨成钧只落过去一眼,也不曾多说一句,飞机平稳降落,就好似两人之间的感觉,慢慢的,一点一滴的降落到初时的陌生和平淡。   拖着行李箱出来的时候,墨成钧刚开机就接到司机电话。   上了车,墨成钧将手机丢给顾冬凝,呲着牙说,“明儿交易时间,你想卖就抓紧,卖不出去你可就等着还账吧!”   用力抓住自己手机,顾冬凝气的说不出话来,她赶紧开机,查看了下买入和停盘的价格,狠狠倒吸了口气,一股赔了一块多,五百万基本等于缩水百分之十!   “你——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顾冬凝用力闭了闭眼睛,她几乎不敢置信,这男人到底发的什么疯!可偏偏他一脸淡然,甚至笑着伸手掐她的脸,啧啧出声,“你看你这张脸,啧啧啧,真不经吓啊!”   这会儿恰好凌晨,回到家时整个墨家老宅还静悄悄的,墨成钧嘱咐了下面,并未打扰两位老人,行李箱都被送回到他们的房间。   顾冬凝站在门口犯了难,却到底是被他扯了进去,“在德国你要闹我随便你,在墨家,你还是我墨成钧的媳妇儿!”   男人一边伸手脱着自己衣服一边说话,顾冬凝静默站着,她心里也明白,这出戏还没到结束时候,反驳的话说不出口,可抬头就见到男人上衣已经脱个精光,手搭在裤腰带上,叮的一声腰带扣打开的声音就仿佛弹在神经上的转折音,顾冬凝猛然反应过来,抓起他丢在床上的衬衣就扔过去,“你能不能注意点,洗手间换衣服去!”   操!   猛然被丢了满头满脸,墨成钧也是郁闷,“我特么不收费让你免费看,你发什么疯?!又不是没看过!”   “此一时彼一时,我们在德国时候不是说的很明白了吗,这场戏我陪着你演完,在墨家要做戏给你爷爷奶奶看我也没意见,但是你好歹注意下!我们毕竟不是真正夫妻!”   顾冬凝有些气恼,她不明白她都这样小心翼翼的维持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为什么他却丝毫不注意!   她气的胸口在剧烈喘息,却丝毫未曾发现自己口误。   此一时彼一时!   墨成钧眸色暗了暗,她几乎是从一个侧面认定了过去那些日子的相处,她是接受两人之间的暧昧和亲密,更甚至她应该是真正的将他放到心上的。   这种感觉出离的怪异,哪怕墨成钧心里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动情,可她在他面前自来都不承认,他也未曾深虑过倘若她告诉他她爱上他会是什么感觉。   可这会儿听到她说这话,墨成钧却觉得自己内心难以抑制的激动,哪怕脸色一如往常。   顾冬凝以为自己说的足够清晰了,可她早就应该料到墨成钧这人实在是太没脸没皮了,他挑着眉梢看她,“这种事你得适应,演员后台换装时候不都是男女同室?等着你躲起来换戏早就完了,你还有出场机会?”   “……”谬论!   这一宿,不知道是时差的原因还是什么,顾冬凝压根睡不着,卧室里关了灯漆黑一片,身侧男人呼吸清浅均匀,伴着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在暗夜里交织出一种别样的交响曲。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冬凝侧了侧身,她朝墨成钧的方向望过去却陡然撞进男人精亮的眸子里,她吓得呼吸差点被掐断,在他一瞬不瞬盯着她看的眸光里,半响她才呐呐找到自己声音,“你是睡不着,还是睡着了也是这样睁着眼?”   她说着竟然还伸手在他眼前头晃了晃!   墨成钧冷哼,伸手抓住她乱晃的手指,“只允许你倒时差不允许我倒?”   她憋了憋嘴不再说话,翻身背对他,墨成钧盯着她给予他的后脑勺,只嘴角微微勾了勾,却到底没说话。   这样的节奏,应该是正确的。   只这样躺着也是累,辗转反侧的,后来天蒙蒙亮的时候墨成钧就起床了,卧室里剩了她一个,倒是觉得心里安稳了许多,后来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到底是睡不踏实,外面的动静一波一波的,顾冬凝睁开眼看时候快要十点了,她吓了一跳,想着昨晚她把闹钟定在九点的,股市开始交易。   顾冬凝一咕噜爬起来,翻开手机就看,不知道谁把她的闹钟关了,可等她打开股市一看,她购入的已经全数赎回,金额竟然涨了百分之三十!   这是……就是说,她赚了一百多万?!   顾冬凝恍恍惚惚的,这样赚钱,好爽!   这样想着,她返回去看那只股票的现状……心脏惊的一跳一跳,从曲线图上能看到,她交易的那个时段是价格的最高点,之后就一路下滑惨不忍睹!   好,好险!   顾冬凝伸手轻拍自己胸口,估计是墨成钧帮她操作的,这会儿顾冬凝明白他自然是有把握的不然不会拿了五百万直接丢给她。   正想着,却突然听到手机响,顾冬凝看看自己手机静静躺在掌心里没有反应,这才发现放在床头上的墨成钧的手机,她拿过来看是陆川的来电,她正犹豫要不要接,来电就停了,不过顿了半秒钟,手机又噼噼响了起来,接二连三的。   还是陆川的来电,想来是有要紧的事儿。   顾冬凝拿着手机就出了门,却没见到墨成钧,只好问了陈伯,陈伯只说方才见他出去了,这会儿没见到人。   她不太喜欢随便接别人电话,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刚一接通,陆川那边就开了骂,“你他妈给你自己媳妇儿转个账不就行了吗,这么大费周章,我他妈放个借壳上市的假消息,回头证监会查下来你等着我被逮进去吧……我特么这辈子宰在你手里了,你自己玩儿调情能不能不拖着我啊……都领了证了你的还不是她的,你这是玩儿的哪一出啊……”   陆川是昨晚见着墨成钧的那笔转账就明白他让自己操盘这么一出股市炒作为了什么,可等他迫不及待打电话过去问时候对方关机登机了!他心里郁闷,说话就噼里啪啦的倒竹筒豆子!   顾冬凝听的迷迷糊糊,实在忍不住,“他出去了,我听不太明白你说的什么!”   “……”那边瞬间沉默了。   操,这他妈什么运气!   陆川忍不住骂了句,回头冲着电话嬉皮笑脸的,“嫂子,你们回来了?!”   “嗯,”顾冬凝应了声,却还是不依不挠的问,“你刚刚说转账,股市,能不能说清楚一点,跟我有关系?”   “没,就工作上事儿。”陆川嘻哈搪塞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   陆川盯着切断通话的手机半响,尼玛,这就是传说中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能不能把对方通话记录也给删了啊!   ☆、108 顾氏兄妹   顾冬凝怀疑的盯着切断通话的手机,她听不太明白陆川话里的意思,却听明白了跟她有关,她拧了眉心看着短信发送过来的银行卡的余额心情却高兴不起来。   这实在太出乎预料!   墨成钧哪里是那么好的人,居然就让她赚了钱,再联想方才陆川的说话,顾冬凝就更是不平静,若果是犯法,不知道会不会最后查到她身上,越是想越是出了身冷汗。   墨成钧回来拿手机时候,就见着顾冬凝站在一边发愣,手里抓着的赫然就是他的手机,男人站在她眼前头,挑了眉,“发什么愣?傻了?”   “……”顾冬凝抬眼望着他半响回神,她手机递过去,“陆川刚打电话给你。”   “嗯。”男人轻嗯了声伸手就接过电话,然后却听到顾冬凝问他,“他说他要被证监会查了给逮进去都是因为你!”   这话像是陆川说的,屁大点儿事就夸张的咋咋呼呼。   顾冬凝看他一副早已知晓的样子有些沉不住气,她伸手把手机递给他,“你帮我赎回来的?这算是内幕操作?你耍诈?”   “啧,正经帮你炒股赚钱怎么还这么多担心?”墨成钧不屑的看她眼,伸手就点她额头,“把欠我的补给我!”   就因为是他,她才诸多担心,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虽然这样想着顾冬凝却没再多说,瞬间有钱的感觉太爽了,她忍不住就笑了眼,痛痛快快的把欠款转了账,眯着眼看向墨成钧,“这样,我们算是两清了?!”   她说这话时候自然而然的微微偏着头,眼睛弯成月牙状,声音里隐隐带着期待,这副子模样到底是让人心动,墨成钧一眼看过去却怔愣半响,两清,这个词儿却着实让他心中情绪复杂,只淡淡说了句,“出息!想办法让你这些钱成倍增长才是真的!”   她就这出息怎么了?!   顾冬凝喜滋滋的开始盘算剩下的部分她还可以做什么,虽然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很多事情没有基础资金再多的想法都是虚无。   顾氏,如果有可能,她并不想再回去。   脑子有个计划真的太久了,久到顾冬凝觉得实现起来太难,可从她跟墨成钧签订结婚协议那一刻开始,似乎就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   让她不止一次的觉得从协议婚约开始,就是她脱离顾家的第一步,而自己这一步走的应该是正确的。   她想要的生活,应该也会不远了,总是会到来的!   生活似乎一下回归到了过去,除了已婚身份,她没觉得太大的不同,蜜月旅行结束后,顾冬凝就回了顾氏工作岗位,与墨龙帝国的项目也已经正式启动,本身这个项目就是示范工程,媒体的关注度足够,所以随着进度设计者的名字愈发受到关注,外界议论纷纷。   顾冬凝自然知道这一切的变化,她心底自然是喜悦的,设计者最愿意自己的作品被关注,那意味着未来的机会会更多。   “顾经理,听说这次你们去德国蜜月旅行还去见了康格先生是吗?”帮她倒咖啡的空挡,助理忍不住艳羡的问,毕竟对于未来要吃设计这碗饭的人而言,康格这个名字意味着的是最高点的荣耀。   顾冬凝轻轻地笑着点头,“是去看了很多康格先生曾经的案例,我觉得受益匪浅!”   “天哪,原来是真的,顾经理你真的太幸福了,你老公人可真好,不都说进了豪门就不能再工作了吗?你老公这样照顾你,还让你跟顶尖的设计大师接触,简直就是幸福到爆!”   小助理叫乔纯是还未及毕业的实习生,跟在顾冬凝的部门,正是浪漫梦幻的年纪,听顾冬凝落实传言瞬间就心心眼,比当事人还要兴奋。   顾冬凝看她这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可提起她的老公,顾冬凝忍不住想,她到底多久没有跟他在正常时间碰过面了,这些日子,他早出晚归的简直太不寻常了,每次回来身上酒气浓郁,还有遮掩不掉的各式香水味道,偶尔能看到他衣领上沾染的红色唇印。   这样的暧昧,让她忍不住浮想联翩,可哪怕心里再别扭,顾冬凝都不准自己表现出一星半点,他回来时候她纵然是没有睡着,可也都装作睡着了,这样就避免交谈,也就免掉了所有尴尬。   索性墨成钧还是有点儿自觉,睡觉前他是一定要把自己洗干净,躺在床上时候能闻到他身上沐浴后的薰衣草的沐浴乳味道,跟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的。   顾冬凝有时候都在想,他到底是什么习惯,浴室里两人用的洗化用品都分别摆着,他却总爱用她的!   可不得不说,闻不到他身上其他的味道,顾冬凝心底还是稍稍松了口气。   抽回跑走的思绪,顾冬凝伸手拿了份材料清单敲了敲乔纯的脑袋,“别做梦了,跟我去建材市场看看,听说最近新出的一种外墙装饰很新颖,你准备下东西跟我去一趟。”   “哦,好!”乔纯应了声后就赶紧去准备。   顾冬凝先下去,她去做市场调研往往时间不定,也不太习惯带司机,大都自己开车,她先下了停车场等着乔纯,虽说相处时间不算很长,可她的资质不错,也愿意学,顾冬凝自然也愿意带。   乔纯拿了笔记本和相机,这孩子心思细腻,顺便把跟墨龙帝国项目的建筑材料明细列了一份出来,想着万一顾冬凝要参考她不至于没带,一切都准备好了她才匆忙往外走。   乔纯走路风风火火,算着顾冬凝等她够久了就在走廊上一路小跑了起来,可这拐弯的地方砰就跟人撞在一起!   “呀!”   顾暖悦冷不丁被人撞个正着,狼狈跌坐在地上,她手掌撑在地上气愤的抬起眼,“走路能不能稳当点,谁允许在走廊横冲直撞的?你哪个部门的?”   “对……对不起,我赶时间,一时没注意!”乔纯匆忙弯下腰去扶顾暖悦,却被她用力扶开手。   顾暖悦自己站起来,她眯着眼看乔纯胸前带的胸牌,“设计部的实习生?”   “是。”乔纯低眉顺目的应了声,她自然是知道顾暖悦的,设计部的第一大美女经理,可惜脾气不太好,从撞人这一刻开始乔纯就心里忐忑的,“我不是故意的,顾经理等着跟我一起出去做市场调研,我一着急就跑了起来。”   “顾经理?”顾暖悦轻应了声,“顾冬凝?”   “是的,我跟顾经理的。”   一听顾冬凝的名字顾暖悦心里的不痛快就到了极点,这阵子江赫琛正式跟她提出了解除婚约,顾锦鹏一直用各种理由拖着,提了很多严苛的条件,虽说婚约没有顺利解除,可是顾暖悦心里也明白,这样死拖着还不如解除了。   都僵到这地步,江赫琛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她电话打过去那边只会说该说的都跟她父亲说明白了,语气里的漠然让顾暖悦清清楚楚的明白这两年她在他身边的陪伴根本不值一顾。   甚至,顾锦鹏来了脾气都不管不顾的骂她一顿,不止一次说她误事,顾暖悦心里不痛快可也不敢反驳,可她能有什么办法,一直以后江赫琛心里都有顾冬凝,这么多年不曾放下,哪怕她站在他的身边,他都不曾正眼瞧她一下。   更遑论,近些日子顾冬凝是出尽了风头,连着她更是抬不起头来,想着当初她进了墨家也不会受到待见,可回想那天在皇家会所墨成钧对她做的事情,顾暖悦只觉得心里一股子火腾腾的烧着,她要用尽了力气才能将对顾冬凝的怨恨藏起来。   对,藏起来,早晚有一天她所有经受的都要一点一滴的还给她。   顾暖悦不说话乔纯也不敢走,可看着眼前艳丽的女人脸色变幻,表情竟也让乔纯看得分外害怕,她站在一边窃窃问了句,“顾经理,我能走了吗?”   顾暖悦回神,她轻轻哼了声,下颌处微摆了下。   仿佛得了特赦一样,乔纯喜笑颜开蹲下身去收拾方才被撞飞的材料,顾暖悦眯眼看着,在乔纯准备捡起她脚边的那份文件时,女人却突然脚步踏出去踩住了它,标题上墨龙帝国设计建筑材料的大字清晰跃入顾暖悦眼底。   乔纯诧异的看着女人脚上精致的高跟皮鞋,蹲着身子抬起脸来,“顾经理?”   顾暖悦却俯下身去亲自捡了起来,她伸手翻了翻那份材料,美目流转竟是让人看不透,接着她将手里文件递给乔纯,眸子里聚着柔和笑意,视线落在她胸前名牌上,“乔纯?”   “是。”   “好好表现,应该会有机会留在顾氏。”   “真的?”乔纯接过她递过来的文件,疑惑反问,可到底心有期待,语气里的兴奋一览无遗。   顾暖悦不置可否的笑笑,“跟顾冬凝好好学学。”   “那是一定的。”   眼看着顾暖悦款步离开,乔纯才想起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想,这个美艳的顾经理其实应该人还不错的,虽然一开始看上去凶巴巴的很吓人,可最后跟她说话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的。   顾暖悦边走边取了手机,她电话打给顾青岩,电话接通还不等她说话,就听到里面一片因声秽语,“嗯,宝贝儿,太棒了,就这样……”   顾暖悦气的手机差点丢出去,她冲着电话里吼了声,“顾青岩,你还敢外面胡闹,王婧上次还侧面打听我你是不是出去鬼混了,你是不是巴不得王家提出退婚?”   伴着她的吼叫,电话那边却隐隐还是溢出女人妖娆的喊叫声,就在顾暖悦想挂掉电话之前,顾青岩却接了起来,“你他妈别拿退婚的事儿跟我吆喝,江赫琛提出退婚爸还不给死撑着,不过就是玩个女人,什么大不了的!”   “顾青岩别说我不提醒你,我跟你不一样,大不了最后我什么捞不着找个男人嫁了,你要是连王家的支援都没了你等着被人踩扁了!”   “操,你电话打过来就跟我说这个?!”顾青岩也是满肚子怨气,他伸手捏了捏白雪的腰身,这才从她身上爬起来。   顾暖悦也不想跟他说这些废话,索性直接了当,“墨龙帝国那个项目,建设施工单位你熟吗?”   “问这个干什么?”   “我自然是有事。”顾暖悦捏着手机,眉目轻敛,“你先问问吧,回头我跟你说,现在说话不太方便。”   顾青岩听她说这话就嘲笑出声,“怎么,又有什么骚点子了,准备整顾冬凝?”   顾暖悦不跟他胡扯,只说等他消息就匆匆挂了电话。   白雪伸手抽过丝质睡衣套在自己身上,贴身的绸缎将女人的玲珑身段勾勒的愈发销魂,她静静系着自己腰上的带子,却在听闻顾冬凝三个字时稍稍抬了抬眼。   顾青岩挂了电话回身,一眼看过去又觉浑身勾魂,这睡衣单薄半透明,若隐若现的风情只让男人欲罢不能,他只觉得感觉又来了一下扑过去就把女人压在床上,伸手迫不及待的去扯白雪的睡衣。   白雪半推半就的到底让他扯了衣服,却只剜了一双媚眼瞅着他,“刚刚谁来的电话,你别又做一半停住,人家,难受——”   女人声音妩媚含娇,只惹得男人丢盔弃甲的投诚,顾青岩伸手抓住她手腕举高了,喘息声重,“哟——这会儿哥哥满足你!”   “等等,”白雪却不依了,伸手阻挡他动作,“刚刚不会是你未婚妻给你打电话查岗吧,我可不想被人捉到——”   “不会,王婧跟他爸出差了,刚刚是我妹,让我帮她询个建筑工地的熟人。”   顾暖悦?!   白雪眉目流转,手臂绕上他颈项,“是吗,我有个老乡倒是就在建筑工地做,不知道是不是你想要的那个建筑工地!”   “宝贝儿,这事儿以后再说,我们先办正事儿……”   一室旖旎风光,白雪眸光轻转,她方才分明听到顾青岩说要整顾冬凝。   这消息,她要不要带给江赫琛呢?!   ------题外话------   祝福各位亲们,新年快乐,健康幸福。   四四给大家拜年了(*^__^*)嘻嘻……   ☆、109 成钧,你什么时候回来   白皙的胳膊缠在顾青岩的肩膀人,男人来了劲头就可劲儿折腾,一室呻吟声中女人慢慢闭上眼睛,她强迫自己去臣服,臣服在这个男人身下,却不敢让自己睁开眼。   闭上眼睛的时候最起码她可以做梦,梦到是另一个男人在怜惜着她,哪怕明知不可能,可白雪似乎已经找不到其他的方法,她跟顾青岩多呆一天就对自己多厌弃一点,可是,她也明白,如若她还想跟江赫琛有一星半点的联系,她都必须继续下去。   顾冬凝呵,顾冬凝……   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甚至是熟悉到成为魔咒。   江赫琛于她,就好似最美好的一个梦,他们并不常见面,但是她只要有事,江赫琛必定要来看她,他话很少,工作的事情一般只让林哥交待给她,而他常常说的不过就一句,照顾好自己。   照顾好自己。   就是这样一句话,让她再没有拒绝的理由,让她心甘情愿的去做他希望她做的事情。   一切都结束时候,白雪起身洗漱,镜子里照出女人白皙的身体,可却是触目惊心的丑陋,娇嫩的肌肤上有难以愈合的伤痕,被绳索铁链捆绑后的印记,皮肉开裂,哪怕都已经结疤,可也再恢复不到原来的纯洁无暇。   白雪轻抚过自己身体上的痕迹,顾青岩玩的凶,尤其是跟他那些所谓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更是变本加厉,不知是出于炫耀的心理还是变态的心理,往死里折腾她,甚至喊了人一起玩她。   疼痛对于白雪而言已经是麻木了,可她最无法接受的是几个人一起,她觉得自己就好似畜生,连畜生都不如,她疼的都觉得自己要死过去了,可她还是活过来了。   顾青岩是要面子的人,他就是再折腾都不会让她露在外面的部分受伤,只衣服遮挡住的地方实在看不得,现在白雪觉得自己夏日里三点比基尼是再不能穿了。   清醒时候,她就迫切的想要见见江赫琛,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要见见他,好似看到男人沉静清冷的脸庞,她就能静下来,就能找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所以,她不顾江赫琛的规矩,执意要见他,林哥也提醒她,老板就是老板,连想一想都不能有。像她这样凭着掌握的信息非要见老板是犯了大忌。   白雪也知道,可她控制不住,她觉得自己太苦了太疼了,如果不见见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继续下去,好在江赫琛大多数时候都会来看她。   白雪也会想,他是不是多少对她有些心软,可后来,白雪自己也慢慢摸索出了规律,他来,端看她手里掌握的东西是不是他亟需的。   而他亟需的信息,都跟一个女人有关,顾冬凝。   白雪知道,只要跟顾冬凝有关的事或者消息,江赫琛纵然有再多事情也都不会让自己错过……   伸手披上外袍,白雪从洗浴间出来,顾青岩正通电话,手指间夹着烟,但还未及点燃,见着白雪出来就伸手招了下。   白雪走过去,乖顺的将烟帮他点燃,顾青岩却并未接手过去,只递给白雪,她明白他的意思,是让她吸,白雪犹豫了下,到底是拿了吸了起来。   吞云吐雾间,女人妖娆的眸子眯起来,波光潋滟媚色翩翩,顾青岩看过去,满意的伸手勾住她腰身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另外取了烟让她帮他点燃。   他讲电话时候并不避讳白雪,她坐在他腿上,这么近的距离自然能听到电话里的交谈,对方是个男人,说话操着一口地道方言,顾青岩问他是不是在建德建筑做事,对方说是,顾青岩就说改日里约他出来吃个饭。   那人估计不是什么招眼的货色,听说顾家少爷请客颇为受宠的样子,兴高采烈应下来了。   白雪敛了眉目坐在他腿上陪他吸完一支烟,顾青岩才起身说有事,估计近期不会来找她,白雪点头说知道了,这才送他走。   ……   顾冬凝在停车场等了许久才见到乔纯匆忙跑下来,她看看时间拧了眉说她,“准备个材料你要用十五分钟?”   “对不起顾经理,”乔纯委屈的道歉,解释,“刚刚跟顾暖悦顾经理在走廊上撞到了,这才下来晚了。”   顾冬凝听了也没再说话,估计是要被顾暖悦刁难一番,倒不见得多麽过分,可是言语上的数落是免不了的,这么些年顾冬凝心里明白,顾暖悦针对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缓了语气看向乔纯,“别人说什么你别在意,做好自己的工作。”   乔纯乖巧的应下来,两人就一路驱车到了建材装饰市场,顾冬凝做事仔细,要求乔纯将她看到的询问的要点一一记录下来,回去之后要做对比分析。   顾冬凝负责拍照,乔纯负责记录,两人逛完之后天都暗下来了,顾冬凝看看乔纯累的腿都直不起来,轻笑,“以后跟我来建材市场准备双矮跟的皮鞋,运动鞋也行,我们做调研,没那么多讲究。”   “好,我没料到时间这么长!”乔纯吐了吐舌头,俏皮可爱。   顾冬凝本想请她吃个饭,可小姑娘是累坏了,只吆喝着回家泡脚,她也就不勉强,将人直接送回家去。   ……   下班的光景宋铭海接到墨成钧电话。   电话那边男人的声音隐约有些疲惫,“铭海,我晚上临时有个事儿,要晚到会儿,我让陆川先过去。”   宋铭海倒是无所谓,墨成钧最近想要认识一些承安市的老领导就搭了宋铭海的线,连着好些日子应酬,宋铭海本来奇怪就墨家老爷子哪个老领导搭不上线,倒不是他自己埋汰自己家里,宋家也是数的上的名门望族,可是照着墨龙帝国的气候那是差的远了。   他问了,墨成钧只说不太方便让爷爷出面。   为兄弟两肋插刀,再说这也算不得顶大点儿事,宋铭海就应下来了,几次应酬陆川都跟着,再看看墨成钧给他列的这些人的名头,都是二十年前就处在要位上的人,有些人甚至都退了,这些的倒是还好约,可有些早已高升的就难了,宋铭海看看这些人就是再不想动脑子也多少明白墨成钧要干啥。   陆川只拍着宋铭海肩膀说,“你放心,他有数不会把宋家扯进来。”   “扯进来不也还墨龙帝国顶着吗,我特么怕毛线,我家又不是只我一根独苗,情况不妙我家老头子办法多着,实在不行就把我除名了,六亲不认。”宋铭海嘻哈笑着完全不当回子事。   他们这些人杵在一起玩儿的时间久了,彼此真就没那么计较。   不过他也就说说,宋家不可能对他六亲不认,真要六亲不认那也是做给外人看的。   宋铭海正开着车,他带上蓝牙,顺便说了句,“今儿晚上可要两场了,听我堂哥说这人家里老婆管得严,不太敢在外面乱来,我寻了个好地方。”   墨成钧伸手捏自己眉心,忍不住骂了句,“这他妈都什么人,我看这两天你是玩儿的high了。”   “滚蛋,我特么为你牺牲色相,我容易吗?”宋家小爷路口等红灯,拉下镜子照照自己发型,非常骚包的拨了拨,“你这行情比我可好多了,看那些女人恨不得把你给吃了,小爷右手边还空着呢都没往我身边凑的。”   “……”墨成钧脸黑了黑,“操,你他妈都整些什么货色!”   两人嘻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送下乔纯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顾冬凝本来要开车回家,开车路过一处商务大厦,却看到有工作室出售的信息,方向盘一打,她利落的将车子停下来。   这个地段鲜少有租售广告打出来,因为基本听到消息就先被抢租或抢售了,顾冬凝盯着LED屏幕上打出来的滚动字幕,估计这次对方仅出售而不出租,而且价格也是极高,所以才会乏人问津。   仰起头看着这栋商务大厦,顾冬凝颇是有些心动,她拿手机记下联系方式,不管成不成,先了解一下,她这么想着就拨了过去。   那边接起电话来,顾冬凝问了基本情况,果然价格奇高,她抿了唇,“价格还能不能商量?”   “能啊,怎么不能。”宋铭海扬了眉角回,隐隐约约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可是想不起是谁来,“贵姓啊?改天进去看看,要相中了价格可以商量。”   “好。”顾冬凝不疑有他,应下来,“我姓顾,您如果有时间联系我过去看看。”   顾!   宋铭海看着会所前面刚下了车的男人,他眉目轻转问了句,“我这儿原来最早做平面设计的,你准备用来?”   “也是做设计。”   宋铭海挑了挑眼角,只说等他有空了让她去看看就挂了电话。   墨成钧上来后就见着宋铭海挑着眼看他,“你眼睛抽筋了,这么看我,我特么对男人没兴趣。”   “呸,你当小爷对你有兴趣!”宋铭海啧了声,伸手把手机通话记录调出来给他看,“这电话你熟不熟?”   眼看着墨成钧脚步一下顿住,眸光犀利宛如刀子一样看向宋铭海,宋家小爷不淡定了,“你特么别用看奸夫的眼光看我,你家那位不是我的菜,我在承四路上有套写字楼,前阵子我赔了点儿钱,老头子封杀我所有进项,反正我用不着干脆卖了,刚这号码问我能不能便宜,看样子想用。”   “果真是你家媳妇儿?你在上环路上不是还屯了几套商业房,那地段比我这儿可好多了!”   墨成钧默了下,却问,“你那房子值多少?”   “我高出市价百分之十贴了广告,你要买我怎么也得再提高百分之十吧。”宋铭海得意嚣张的笑。   墨成钧鄙视看他眼,“你低于市场价百分之二十报给她,剩下的我补给你!”   男人说完就往里走,宋铭海赶紧跟上去,“哎,你们这是玩儿的哪一出?”   墨成钧懒得解释,很多事儿他都说不明白是想让自己好过点还是想让她好过点,他算着低于市价的百分之二十,顾冬凝应该可以付得起,哪怕是付不起也差不了多少。   这个女人有时候看起来强硬,有时候看起来傻的厉害,可墨成钧心里却也明白,你要正儿八经送她个东西铁定不接受!   那些人早就在房间里等着了,两人也不再废话直接过去。   顾冬凝回家时候,餐桌上早摆好了,两位老人早已入座,见她进来陈伯就赶紧的让人给摆上碗筷。   朱敏英看看时间,眉目就拧了起来,“怎么这一个个的,晚上饭不回来也不知道提前说声!”   “不是回来了吗!你少叨叨两句。”墨震渊堵了句。   朱敏英本来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人上了年纪吃饭时候就想着热闹一些,这阵子顾冬凝还是常常晚上回来吃饭,可互相之间到底有些话说不透也不能说透,冬凝也就尽量不说话,多她一个人就好似真正多了双碗筷,往往一顿饭吃下来她都没什么动静,只偶尔墨震渊跟她聊聊棋局还能说几句。   朱敏英跟顾冬凝是绝对的相望两无语,本来墨震渊不说话,朱敏英发句牢骚也就算了,他这一呛声,朱敏英就来了气儿,“我说说怎么了,还不能我说了,成钧这些日子哪天正经时间回来过?我早问了他司机了,不是去夜总会就是去私人会所,那是些正儿八经的地方吗?”   墨成钧是不知道哪里鬼混去了,自从蜜月旅行回来就几乎见不着人,早出晚归的,朱敏英他们是等不到那么晚,只偶尔听司机说起来一身酒气回来。   虽说男人为了事业在外面应酬也着实属于正常,可朱敏英就不太能接受,早些年墨震渊闯荡商场,开拓期别说比墨成钧的应酬可是多了去了,有时候晚了就在外面住一宿,朱敏英是从来不催他,可他在外面一宿,她就等一宿,什么时候回来了她才安心,墨震渊终是舍不得,到后来自然而然就形成习惯,无论多晚都要回家。   朱敏英自来在这件事上不曾说过墨震渊一句,可到了后来有了孩子事业起色感情稳定,说起来,朱敏英说她哪里有不睡,等他一宿二宿的不睡觉,又不是超人,她一早就睡了,不过是提前跟墨震渊的司机说好了,回来前提前跟她说声,她就在墨震渊进家门的时候穿好衣服端坐在客厅里。   当时,朱敏英不过三十余岁,掐着腰站在客厅鼻子朝天鄙视的看向墨震渊,“你当我傻啊,你在外面花天酒地的逍遥,我还要拿茶叶棒撑着眼皮子等你,呸,做白日梦去吧!”   墨震渊当时只觉得头顶上一串省略号奔过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后来哪怕知道了原来如此,可习惯已经形成了。有了墨震渊做榜样,墨家的人自然也都如此,甭说墨成钧了,就是当时墨成钧的父亲,以及墨成钧的姑父也都有样学样。   墨家的家规向来严,顾冬凝其实也有些感觉,无论在外面多晚,墨成钧都要回家睡觉,这对个成年男人而言不得不说是严苛。   可是她没想到,她都没意见呢,朱敏英竟是气成这样。   “家里的饭不好吃?外面厨子做的就好吃了?”筷子点点自己面前的碗碟,朱敏英回头就瞪着墨震渊,“都是你给他们造下这习惯,什么不好学,竟是学你身上的糟粕点……”   奶奶这话一说出来,顾冬凝拿着筷子的手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只得把筷子放下等着朱敏英训话,她这话匣子一打开一时半会儿收不住,墨震渊这会儿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就不应该插那么一嘴。   顾冬凝沉默不语,以为不说话就能躲过去,可朱敏英自来不按理出牌,扭头问顾冬凝,“你自个儿的丈夫,这两天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   “……”顾冬凝是真不知道,她从未想去打听过,刻意的疏离开两人的距离。   看她话都不说一个,眼底茫然显然是一点都不知道,朱敏英气的伸手啪一下筷子压在桌面上,“你说你到底怎么当人家媳妇儿的,自己老公跑哪儿鬼混都不知道,说是男人不能管的严,越严越往外跑,但我告诉你,一切都要扼杀在萌芽当中,你倒是松了,回头等他整出事儿来你就等着哭吧!”   “奶奶,他出去有应酬,公事——”   “呸,公什么事?”顾冬凝本想着替墨成钧解释下,话没说完就被朱敏英给堵回去,“他外面公事私事你知道?你连他去哪儿都不知道,男人办事儿顶多一个小时搞定的妥妥的……”   “……”顾冬凝火辣辣的泪了,奶奶您说话一如既往的火爆。   墨震渊重重咳嗽了声,“你说你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你说话就不能收敛点……”   “你闭嘴,我说实话怎么了……你没看他丢出来的那几件衬衣,上面印着的口红,你别说是你的!”朱敏英狠狠瞪了墨震渊一眼,回头继续冲着顾冬凝。   说起这个,顾冬凝也觉得这男人似乎又洁癖,衣服上只要沾染了别的颜色,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丢了垃圾筒。可哪怕这样,顾冬凝都觉得这种事情上,她怎的没办法约束墨成钧,也不能在乎。   朱敏英这么说,说的她心里也涩涩的,可到底位置不对啊,她不是他真正心里认定的妻子,实在不能有特殊表现。   墨震渊听不下去,到底替自己孙子说话,“有时候在外面一些场合不能不碰,成钧还是有数的,你是非要在你孙媳妇儿面前数落你孙子不是……”   “我说他又没说你,你一边凉快去!”朱敏英正说得痛快,话没说完根本听不住,看着顾冬凝说,“我可告诉你,你们房间里那些避孕药的你们回来前我都让下人给你们扔了,不准备要孩子你们结什么婚?墨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你们能生就多生几个!而且这酒啊什么的就更不能喝了,这优生优育,得考虑下一代质量……”   “……”   顾冬凝默默的垂下眼,朱敏英这一番话说得她是满脸通红,一句都回不过去。   索性在墨震渊的再三围堵之下朱敏英才收了口,让大家好生吃了饭。   吃完吓人将碗筷收了,这事儿似乎就结束了。   晚上近十一点,顾冬凝以为爷爷奶奶都要睡了,卧室门却被拍响了,朱敏英就站在她卧室门口,看她穿了睡衣一副准备睡觉的样子脸色就不太好看,“电话打一个问问你老公在哪儿呢!”   顾冬凝心下犹豫,却也不好当着老人的面拒绝,只得应下,“我一会儿就给他打。”   “什么一会儿,现在打,我倒要听听他去干什么去了!”   拗不过去,顾冬凝还是取了手机给墨成钧打电话。   铃声响起时候他们正续摊,嘈杂的音乐喧哗声里,手机柔柔的铃声几乎被淹没掉,男人喝了不少,这会儿脸色微微的红,他身边有个身着清凉的妖娆美女趴在他的胸前,红唇凑过去却被男人厌弃的推开。   墨成钧伸手摸出自己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时,眸光在灯光映射下瞬间璀璨生辉,他未起身伸手就按开了接听键,现场凌乱的声音和女人娇媚的喊叫就顺着电话线一路传递了过去。   “喂!”   男人声线低沉,在这杂乱中益是显得透彻。   顾冬凝早已料到那边的混乱,可这会儿切切实实听到还是觉得心脏骤然紧缩,她看朱敏英更是眉心死死拧起来,慌忙开口,“成钧,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的声音柔软,引着无线电波传输过去,墨成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醉了,只觉得这把子声音好听到爆,心脏好似被狗尾巴草一下下的骚动着,骚动着。   男人低沉声音笑开来,眼尾线条拉长了微微上扬的弧度甚是勾魂,让现场的妹妹几乎看傻了眼,一双纤纤小手就顺着男人的身体曲线游走,解开衬衣的扣子探了进去……   墨成钧并未阻拦女人的动作,眼底宛若深浓墨色,他偏了头看眼自己身侧的女人,嘴角笑意蔓延,“想我了?”   ☆、110 内人查岗   墨成钧并未阻拦女人的动作,眼底宛若深浓墨色,他偏了头看眼自己身侧的女人,嘴角笑意蔓延,“想我了?”   想你个鬼!   顾冬凝心里骂着,可脸色到底是红了几分,碍于朱敏英就站在旁边盯着她也不好骂他,只好抿了唇说,“别喝太多酒,你早点回来!”   别喝太多酒,你早点回来!   墨成钧眉角轻挑,眼睛眯成细细的一条,他一直觉得顾冬凝的声音于他而言有特殊的魅惑感,尤其她声音轻婉时候,就好似风吹过平静心湖,不声不响的带起一片涟漪,捏着手机的手指收紧,男人眼底竟然莫名浮现她的模样,红唇轻启,眼波流转间尽是羞涩,连着呼吸竟也粗重起来。   风色场合的女人自是会察言观色,身旁女人眼见这个狂狷冷漠的男人在自己的抚摸下呼吸渐重,更是愈发的放肆挑逗,整个身体贴过去,手指顺着男人胸前线条往下落,指尖刚一触及男人的腰带旋即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力度大的让女人疼的哼出声。   墨成钧眸子乌黑暗沉,身体直接的反应几乎超出他的自控力,不过是她的几句话就能勾起他的欲念,墨成钧心里也明白这并非顾冬凝心甘情愿打过来的一通电话。   先不说这些日子两人默契的互相拉扯开的距离,就算是不曾这样,顾冬凝跟他讲话时候如若不是他逼着,她哪里能跟他这样柔软的说话,早就开骂了!   能让她这么做的,无非就是家里两位老人,在外人面前做戏,就算再不愿意她也要做,可墨成钧哪怕心里这样的明白,在接到她电话听到她声音时还是忍不住的窃喜,心情轻飘飘的高兴,连日应酬的疲惫和烦躁也仿若在一瞬间减轻了许多。   女人一声惊呼已是让身侧的人纷纷侧目,这种场合他作为主方到底不能拂了兴致,墨成钧手里力度松了下,女人顺势抽回手去,她眼睇着墨成钧脸色,媚眼流转落在男人明显有起色的腰带下面,掩嘴轻笑,“墨少,您弄疼我了!”   话说着手臂就又缠上去,她们这样的人自然是见机行事,男人要有了反应那什么事儿都好办,今儿这些人哪一个不是非富即贵,一晚上抵得过其他普通包厢里的好几天的工作,更甚者,做的好了,光小费就能好几个月不用工作了,只这么一想女人更是纠缠的厉害,哪怕男人脸色黑沉沉的甚是吓人。   顾冬凝几乎是在听到女人哼叫的声音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一时忘记怎么反应,可下一句女人暧昧到极点的说话却让她彻底脸色发了白,捏着手机的手指都在抖。   这样艳色无边的对话,顾冬凝张嘴结舌,她手指一抖就这么掐断电话,浑身硬生生起了层鸡皮疙瘩。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盲音,墨成钧脸色一下沉至极点,男人身上狠戾的气息一下就释放出来,他手指捏住女人缠在他胳膊上的手臂,“别逼我废了你的手,乖乖坐着别动。”   他说话语气并不快,声音轻慢可那股子张狂的冷厉还是毫不留情的窜出来,只激的女人身体僵硬再不敢乱动,听话的靠在墨成钧身侧看他漫不经心的饮酒。   朱敏英看顾冬凝掐断电话后整个人神色略显慌张,不过几秒钟就又恢复常色,只抿着唇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朱敏英是个火爆急脾气,最是见不得这样默不作声的,“他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知道他在哪里了吗?”   顾冬凝沉默着不说话,原来真正听到和想象之间还是有距离的,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冷的厉害,有种颤颤的抖。   朱敏英冷冷哼了声,手指伸出来点着顾冬凝,“看你这出息,自己老公都管不了你还能管什么?手机给我!”   还不等顾冬凝有反应,手机早已被朱敏英夺了过去,利落的拨号,电话接通瞬间,直接甩出话去,“臭小子,哪里鬼混呢,详细地址说下,一会儿你媳妇儿过去接你!”   墨成钧本想自己打回去,却见着顾冬凝电话又打了进来,他接通就听到朱敏英中气十足的声音,男人有些恍然,果然自己猜测正确的,却还是乖乖报上地址,却说,“奶奶,早晚我回去,别让她过来了。”   “不过去怎么知道你有没有乱来,方才那什么人的动静,我可听到了!”   “……”墨成钧摸了把鼻子,言简意赅的,“你懂得!”   “滚犊子!”朱敏英毫不客气骂了句。   墨成钧想了想却说,“让冬儿接电话。”   朱敏英按了免提,他们通话内容顾冬凝听的清楚,这会儿听到他让她接电话眼睛里尽是疑惑,她僵着手指还是把手机拿了过来。   “喂,是我。”   她说话,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可墨成钧莫名就觉得她的声音里呆着刻意掩藏的颤抖,他眸色轻漾,伸手拉开身边女人的手臂站起身子走出包厢接电话,“你要过来?”   他那边嘈杂的声音一下销声匿迹,男人的声线瞬间清晰低沉重重敲打在顾冬凝心脏上。   她抿着唇,竟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答,这边朱敏英还瞪着眼睛盯着她看。   等不到她回答,男人那边竟是轻笑,“让司机送你过来吧,不然今儿你和我都过不了奶奶那一关。”   “好。”心思万千,却都凝聚成一个字。   她过去,目的不是让他回来,而是为了给朱敏英一个交待。   顾冬凝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谁能知道,这样,对她何其残忍。   深深呼吸了下,顾冬凝掐断电话,地址墨成钧已经发送到手机上,那边朱敏英不等她切断电话就已经找了陈伯安排司机,等她回神时一切都已经安排就绪。   墨成钧回了包厢,绕在一群女人中间的中年男人却率先抬起眼来,“怎么,墨少业务繁忙,出来玩也不能痛快?”   这话多少带了些讽刺意味,这些个人首次交手自然是随了对方的意,若然不畅快这以后都玩不到一起,很多事儿就没法子继续下去,墨成钧哪里有不懂的道理,男人脸色自若,轻笑,“不好意思康厅,内人查岗。”   康厅一听哈哈笑起来,男人大约都遇上这么回子事儿,尤其康怀宁更是怕老婆出了名的,墨成钧这么一说他倒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惋惜感,遂是笑道,“这女人,不能惯!”   墨成钧只眯了眼笑,他从容落了坐,身侧女人依偎过来,墨成钧只单手搭在女人肩头,他眯着眼看向康怀宁端了酒杯敬过去,“康厅,以后这还要多加关照。”   “那是自然,墨龙帝国可是我承安市真正的经济帝国,我们是互惠互利。”   康怀宁是现任执法厅厅长,爬到这个位子上不过二年时间,可墨成钧在意的是他早二十年前做的是当时检察院一把手杜畅的秘书,他这样的级别对墨龙帝国来说并不是非常重要,下面的人出面就好,墨龙帝国少东亲自约见自然非同一般。   陆川看酒差不多了就过去插了嘴,“康厅,早先杜畅杜院长在位时候跟我们墨龙帝国渊源还是很深的,可惜他调到了外省,您当年据说跟过他。”   “是是,我这个领导迫力可是很足的,他也是当时那么年轻提的最快的,细算起来他不过比我长个四五岁。我记得当时,杜院长跟你们墨家的人走的也近,墨少,当时你父亲跟他关系很好,还有你姑父吧,他们私交非常好……喝多了喝多了,今儿高兴,我们不谈那些,来,喝酒。”康怀宁许是意识到自己话有点多,呵呵笑着收了话尾。   陆川跟墨成钧各自交换了个眼色,便转了话题。   墨成钧坐在那里,男人浓墨般的眸子未见任何异动,自自然然的跟康怀宁又连干了数杯,陆川一眼看过去便觉不妙,康怀宁的酒量是出了名的,墨成钧这会儿脸色已经渐渐转白,灯光映衬下自然分辨的不是那么清楚,可陆川知道中午新项目签约墨成钧已是喝了不少。   陆川见状跟宋铭海使了个眼色,他跟康怀宁自是熟悉,这会儿他来挡酒最是合适。   宋铭海本来玩儿的不亦乐乎,接收到陆川信息不甘不愿的递过酒去,尼玛,兄弟就这种时候被用的!   空挡里,墨成钧寻了借口出去。   陆川看他面色透着酒过后的白,多少有些不放心,等了会儿不见人回来就跟了过去。   会所走廊尽头,陆川见墨成钧单手抄在口袋里站在巨大的玻璃幕前,这个区域光线暗淡,一眼望去只见着男人沉默冷冽的侧脸线条,他指尖夹了烟,星星红点在暗淡的光芒里闪动。   陆川走过去,墨成钧将手里的烟头掐灭,却并未转身,视线依旧望着玻璃外面空旷的黑幕,“把他盯紧了,他跟杜畅关系没那么深厚,一些情况查的出来。”   陆川应下却也没多余的问题,好似在这件事情上彼此默契的,陆川不会多问,墨成钧不会多说。   墨成钧又站了会儿,才语气轻佻略带了轻狂说,“一会儿我媳妇儿过来,我先回去。”   “操,你他妈这会儿想早走,姓康的正兴头上,白搭!”陆川骂了句,这些人精的,一起出来玩儿想早撤那简直不可能。   墨成钧只嘴角微微勾了笑,“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   “啧,你他妈能不能匀给我们点好事!”陆川郁闷问了句,随即想起什么来似得,说了句,“你不说你家媳妇儿我他妈都忘了,上次你丢进去几百万的那只股票,弄半天转给你媳妇儿了,你这到底玩儿的哪出?”   墨成钧本来转身准备走了,听了这话脚步到底顿了顿,他嘴角微微勾了笑意,却反问陆川,“你说我玩儿的哪出?”   语气间几分漫不经心,还有几分轻讽。   陆川切了声,声音调侃,可眸光却透着股子认真,“你他妈不会真爱吧!凌霜会砍了你!”   墨成钧只哼了声,明白的不想继续这话题,他转身往回走,陆川却还是忍不住的说了句,“杜畅的哥哥跟顾温恒是同学,也是战友。”   往前走的脚步几不可见的微顿,却还是抬起继续往前走,男人身姿挺拔英俊,坚毅而狂放,可在某个瞬间却又让人觉得无比阴郁。   顾冬凝跟着司机到了的时候已是半小时之后,快要凌晨车辆畅通,可这地儿着实是远,她在会所外面给墨成钧打了电话,那边给她报了包厢号让她上去。   男人因着提前说了要早走,康怀宁不放,墨成钧自然多赔了几杯赔罪,顾冬凝进去时候他已然是喝多了,但意识还算是清醒,整个人慵懒坐在沙发里,单手转着自己手里酒杯,见顾冬凝推门进来,就伸手招了下,“媳妇儿——”   门一推开,这种呛人的烟酒味到底让顾冬凝皱了眉头,随着她推门进去,包厢里只静了几秒之后复又喧闹起来,顺着男人吆喝的声音,顾冬凝挪过眼去,索性没有她想象中香艳的镜头,可他身侧到底是坐了个女人,不过倒只是规矩的坐在墨成钧身侧。   顾冬凝抿了唇,还是乖顺走过去,看男人轻拍自己身侧的位子,她也不见得落座,只伸手拽了下墨成钧,“走吧!”   “来,跟康厅打个招呼。”墨成钧眯了眼笑,顺着她的手劲儿竟是站了起来,他伸手搭在顾冬凝肩膀上,半边身体力量压过去,顾冬凝被他压得脚下一个踉跄,到底维持住了平衡。   男人手里举了杯子冲着康怀远,“我媳妇儿都追过来了,我要再不走回头可就没机会出来了,这杯敬你,康厅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   墨成钧一语双关,康怀远哪里听不明白。   他应下,却笑,“这杯,该你们两口子一起敬吧!”   他话一说完,立时有人递过杯酒给顾冬凝。   顾冬凝脸色一下变了,她要喝下这杯酒去就彻底不是自己了,可这种场合似乎没她辩解的份儿——   ☆、111 墨少耍流氓   这酒,接或不接都是为难,可酒杯已经递了过来,她要不接场面就冷了。   顾冬凝伸手接过,心下正犹豫就听现场一片喧哗鼓掌,墨成钧脖子一扬一杯烈度白酒就直接干了,男人眯着眼轻笑,伸手从顾冬凝手里拿过杯子,“康厅,我家媳妇儿正值重要时期不能喝酒,我替她敬你。”   说罢又是一饮而尽,现场一片掌声,要知道这种高度白酒直接两杯下去该是多麽遭人。   墨成钧是摆明了无论如何先撤了,不过估计回去了少不了一番折腾,酒这东西,就算酒量大这么喝也享不了。但是听他话里意思,敢情是真有了?   宋铭海想着进来之前墨成钧说让他低于市价百分之二十的价格报给顾冬凝,眉梢禁不住挑了挑,笑着看向顾冬凝,“嫂子,恭喜!”   他这话里的恭喜,倒是并不那么单纯,光就墨成钧在她身上费的心思都值得恭喜了。   顾冬凝听这四个字抬眼看过去就看到宋铭海,她脸色稍热,想着她跟墨成钧第一次,还是被宋铭海撞到,墨成钧这话里意思到底被误会了。   她满脸黑线,不自觉低头看看自己肚子,怎么这男人撒起慌来这么的自自然然!   康怀宁自是听的分明,这样的事儿自然是不好强人所难便应下了。   可看他两杯白酒喝凉水一样干掉,顾冬凝都觉得心脏紧的厉害,她贴着他站着,伸手挽住他胳膊扶着他,声音低下去,“你不要紧吧?”   不要紧怎么可能?胃里翻江倒海的折腾,可男人还是眼底带着几分狂狷望向她,伸手自然捏捏她的脸蛋,“回去折腾你。”   他们俩说话声音很低,可到底现场这会儿不乱,被人听到后愈是暧昧的起哄。   顾冬凝脸皮子薄,这会儿整张脸都红透了,也不说话,只等他快走,墨成钧看她这样就知道她也误会了,这会儿只轻轻笑着,也不解释。   他这会儿,自然是有心也无力。   几人又寒暄了一阵,两人才从包厢里出来。   男人脚步略显虚浮,顾冬凝分辨不清他这样是真的还是装的,自然也要做做样子扶他一把,墨成钧索性手臂伸过去揽住她肩膀,将大半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顾冬凝扛着他到底有些吃力,便是低声的说他,“你好好走路!”   “走不动,今儿喝多了。”男人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头俯下去蹭着她的发丝,声音难掩柔软却又仿佛带着几许撒娇意味,浓郁酒气窜了顾冬凝满鼻。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刺激,她竟会觉得鼻间酸涩,忍不住轻斥,“活该,让你喝这么多!”   她嘴里这么说着,可手臂还是绕到他身后揽住他腰身,顺着脚步往前走。墨成钧醉了,可脑子还是清醒的紧,看她这样抱怨着,却还是费力扛着他,男人忍不住低笑。   里面宋铭海陪着,陆川就跟了出来,客气跟顾冬凝打招呼,“嫂子,我让司机过来送你们。”   “不用,司机留给你,冬儿带了司机过来。”墨成钧吩咐,看他要帮忙就直接拒绝,“你进去吧,我们自己走。”   “你行不行啊?”陆川看他站都一副站不稳的样子。   墨成钧却笑,“行不行的那得我媳妇儿说了算……嘶——”   男人话尾被女人伸手一把掐在腰上给掐了截去,墨成钧嘶了声,低头看她,旁若无人的调情,“我说的不对?行不行的这会儿不知道,回去才能知道。”   顾冬凝不跟他瞎扯,到底是让陆川搭了把手将人弄到车里,司机本来要回老宅的,墨成钧却吩咐去他的公寓,顾冬凝便插了嘴,“奶奶还在家等着。”   墨成钧头枕在她肩膀上,声音低下去后显得几分沉稳,“我喝多了,回去也让她担心,你给奶奶打个电话。”   “好。”顾冬凝应了声,她还是忍不住低头看他,男人微微阖着眼,眉心锁着,看似很不舒服,她取了手机给家里去了电话,朱敏英果然还等在客厅。   墨成钧接过电话,嬉皮笑脸的说,“奶奶,今儿我们不回去了,住哪儿你就甭操心了,我们回去不怕吵着你们吗,也让我们过过二人世界。”   那边朱敏英骂了句滚,还是让顾冬凝接了电话,确定没事才放了心。   顾冬凝切断通话,看墨成钧仰靠在靠背上,一张镌刻深邃的脸庞此时在夜间流离灯光映照下显得几分晦涩,他闭着眼,好似在缓解身体的不适。顾冬凝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她逼着自己偏开脸,墨成钧这样的男人在外面总是张狂霸道的欠扁,可有时候他做事又超乎他寻常的行径。   说是墨家家规潜移默化也好,说是他孝顺懂事也好,在他张狂的表象下,还藏着另一个男人,一个嘴巴很欠很欠,却又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让她心生侧目的男人。   他哪怕再混账都不会让家里的老人为他担心,他哪怕再外面混迹再晚也要回家。只这些,就似乎无法不让她瞩目,顾冬凝知道她是真的被这个男人吸引了。   不是墨成钧的墨成钧。   顾冬凝无法辨认他在外面做了什么,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她就是觉得他在外面其实没有乱来,应该是的吧,哪怕奶奶说男人外面一小时就能办的妥妥的,她也觉得墨成钧没有乱来。   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认为是因为什么,自我安慰?   可是,没有理由的,当今天进去一眼看到他身边乖顺坐着的那个女人,连他胳膊都不敢碰一下的乖乖坐在那里,这一瞬间,顾冬凝似乎理解了他看到自己领口上沾染的红色印记时的厌弃眼神。   也或许是他心里存着人,这样的场合真就是逢场作戏。   顾冬凝想起凌霜,她想起菲恩的那句girlfriend!从小到大的感情,纯的这会儿任是谁都插不进去。   驱车到了公寓楼下,司机帮着顾冬凝两口子上了电梯才离开,进了房间,顾冬凝将人整个儿丢到卧室床上,男人乖乖躺下,他喝多了倒是规矩,这会儿话都少了,可看他这样子着实是难受。   顾冬凝俯身下去帮他把鞋子脱了,再帮他将衬衣给脱了,果然在男人领口和脖子上看到一些红色印记,眸子里有些恼意,可她到底什么都没说。   男人倒是还有力气调侃,低头看自己规整套在身上的裤子,笑着问她,“不帮我把裤子脱了?”   顾冬凝冷哼,“我倒想剥了你一层真皮!”   她说话声音似是咬牙切齿,可眼底眸光却并不冷,墨成钧看她这样子也没再多说,只轻轻的笑,他到底是难受,就这么躺着看她里外的忙,心脏被一层层的茧捆绑住。   陆川说顾温恒跟杜畅的哥哥是同学,墨成钧怎么会不明白陆川的意思,顾温恒跟杜畅也熟悉,他早就该料到这样的事实,历来墨成钧都不认为顾温恒能够独善其身,当年的那件事连老爷子都查不出所以然,就凭当时他们的能力,若果不是联手怎么能那么密不透风。   所以,陆川在提醒他,不要在这个女人身上浪费太多精力,到最后反倒是成了绊脚石。   墨成钧自来明白,从他这场婚约初始,他的计划就已经开始。   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毛巾,男人一直紧紧闭着眼睛,眉心锁起的褶皱很是深刻,似乎在用力忍着,他这样子顾冬凝就是心里再烦乱也说不出什么,只得坐在床沿轻轻擦拭他的脸。   温热毛巾覆过去,男人倒是乖巧的任着她动作,顾冬凝还是强迫症一样,手指在他脖颈口红印记的地方用力摩挲,哪怕已经看不到了任何痕迹,还是又擦拭了几下。   这样下意识的动作,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墨成钧只偏了偏头,对她的动作未有任何意见,只在差不多时候笑着说,“再擦下去,我这里见血了。”   顾冬凝恍然回神,收回手时才发现那片肌肤已经被她擦的犯了红,男人眼角带着促狭笑意望着她,看得顾冬凝心底一片赧然,羞恼交加,愣是不知道说什么。   她紧抿着唇板着脸的样子有几分冷意,“活该!”   他发觉自己还是爱看她笑的样子,可这些日子她给他的都是她淡漠的脸和闭着眼睛的脸庞。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可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揪扯的他难受。   “活该?”墨成钧轻笑,伸手搭在自己脑后,微微抬了脖子看她,“是,本少爷天生丽质,所以活该惹了一堆苍蝇血!”   顾冬凝嘴角抽搐,尼玛这人这种时候还不忘了自夸,她伸手拉下他胳膊,轻声命令,“躺好。”   她说完就起身,手腕却让人一把抓住,他双眼炯炯看着她,唇角微勾,似是自嘲,“今儿真是任我折腾你了?你也睡觉,不就他妈几杯酒吗!”   他这样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顾冬凝心底酸酸软软的,连着手指都在颤抖,她抿了唇,这才突然明白他之前说的那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用些模棱两可的话,他一向素行不良,每次她都不能往正常方向去想,可真正明白过来时又让人哭笑不得,还有心酸,还有一点点——心疼。   可她,怎么还能心疼他?   淡淡抽回手,顾冬凝将他胳膊压在床上,“我才不会管你!”   墨成钧看她转身出去,手臂复又压在额前,一片阴影遮盖在男人眼睛上方,就好似无边无际的网罩在他的上空。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顾冬凝叹口气,回老宅多好,现在煮个醒酒汤的材料都没有。   这个时间,她要去哪里买?   顾冬凝翻箱倒柜的折腾了会儿,除了常用调味料还真就没别的东西了,正琢磨着呢,就听着卧室里传来动静,顾冬凝跑进去,卧室的床上却没人影。   不等她想,洗手间里传来呕吐的声音,顾冬凝慌忙推开门,果然——   吐了才觉得舒服了些,墨成钧真心骂了句,“操,这他妈什么劣质酒!”   “……”顾冬凝脸黑了半边,伸手就拍在他后背上,“你怎么不说你喝的太多,硬撑什么?你也可以说恰好准备期,一滴酒都不用碰了!”   为了祖国后代健康!   咳咳——   墨成钧突然剧烈咳嗽了下,不知道是自己难受还是被顾冬凝这话给呛的,他直起身子看她,眉梢轻挑暧昧非常,“好主意,其实也可以坐实。”   “滚!”   男人禁不住低笑出声,吐完了才觉得痛快了些,顾冬凝给他倒了水漱口,后来酒精上头男人躺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她坐在床前看着墨成钧的模样,顾冬凝心底隐隐有些叹息,这个男人再坏都不是她的,这个男人再好也不是她的。一场婚姻,结束时候她倒希望彼此好聚好散。   天都要亮了,顾冬凝却丝毫睡意没有,男人却睡的呼呼的踏实,她愈发心里不爽,她一个人这会儿纠结的要死,他却睡的死去活来,心里不痛快到了极点,极度的心里不平衡——   墨成钧一觉睡到天大亮,他睁开眼未曾见到卧室里有人,男人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的地方,看到床头上摆了一碗深色的水,淡淡的醋酸味儿涌出来。   手摸一下,碗上还带着温热,男人眉眼间瞬间就软了下来,他端起碗,实在不想喝这什么破玩意儿,可到底还是逼着自己喝下去,模模糊糊觉得昨晚亦有印象喝过。   红糖和陈醋,还有姜,熬出来的。主要他这里当真什么都没有,顾冬凝从网上查醒酒汤就属这个配料最全,唯独就缺了红糖,她还是去楼下的便利店买的。昨晚他看起来很不舒服,睡着了也锁着眉,中间似乎是想要再吐,可看样子是吐不出来了。顾冬凝还是去给他煮了醒酒汤。   披了睡袍出去,往外走就听到餐厅里传来的声音,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顾冬凝带着围裙拿着本菜谱在厨房里捯饬。   男人举步走过去,看着地上堆着的蔬菜,问了句,“这哪儿来的?”   “变的。”顾冬凝没好气说了句,她按照菜谱上要求将配料准备好了,男人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看着。   实在是碍事儿,而且她本就操作不熟练他这儿分散她注意力,顾冬凝心下有些恼,回头就赶人,“你杵这里干什么——噗——”   一眼看到墨成钧杵在后面的样子,顾冬凝话没说完就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手里举着勺子冲着他,抿着唇使劲儿憋着笑的样子着实可爱,墨成钧眯着眼看她,实在觉得这表情太过出乎意料。“你他妈笑毛线?”   “什么,什么都没笑!”她嘴里这么说着,可眉眼弯弯都快笑出眼泪的样子让墨成钧瞬间沉了脸,尼玛这他妈太不寻常了。   他扳着脸的样子也好笑。   顾冬凝都快忘了自己杰作了,他睡着时候她看着没这么生动,可他这么个大活人站在她面前,一说话胡子眉毛一动一动的,直接笑抽了。   墨成钧这么敏感的人要看不出点门道来那就笨到家了,男人旋身往回走进了洗手间,镜子前一照,直接黑线了。   “操!”   墨成钧看着镜子里的男人,直接疯了,尼玛这什么水平,嘴巴上面画了两片八字胡,眉毛加粗了连成一线,中间地方还打个结!   “顾冬凝,你他妈给我过来!”   “切,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顾冬凝啧了声,手里切菜动作却没停下,谁让他睡的死猪一样,让她有机会恶搞,再说了,漫漫长夜,她照顾了他一宿,总要整点儿好玩的。   墨成钧却是不依不挠,出来将人整个儿给拖到洗手间,“你他妈用什么东西给我画的,这他妈竟然洗不下来!”   “洗不下来?”顾冬凝怔了怔,心想不会啊,她拿毛巾沾了水往他脸上抹了抹,“咦,真洗不掉?我用你书房那只白板笔画的啊!”   看着墨成钧脸黑的包公一样,顾冬凝又忍不住笑了,尼玛他这模样太可爱了,她捂着肚子笑的难受,“不然,不然你这样出门好了!”   “操!”墨成钧骂了句,白什么板,尼玛那是只油性记号笔。   顾冬凝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实在不想笑的,努力憋着,可一说话就笑场,“你,你这样,其实也很帅——哈哈,帅死了!”   “帅?”墨成钧冷笑,他取了那只记号笔过来,“那我也给你画一画!”   “不要!”顾冬凝吓的四处里闪躲,这男人报复心实在太重了!   房间统共这么大,墨成钧由着她上蹿下跳的躲,他绕着下面,她就跳床上跑,墨成钧看她红扑扑一张脸,眼睛里是防备又是笑意,他就顶着那么张大花脸,顾冬凝哪怕害怕自己被他画满脸,可也忍不住想要笑。   墨成钧见她这样,嘴角竟也忍不住的上扬,他一时竟然有几分享受这样的笑闹,猫逗老鼠一样玩了会儿,男人到底耐心全无,在她踩上床的瞬间,他突然俯身用力的拽住床单往下拉——   呀——   顾冬凝惊叫出声,脚下失去平衡,整个人扑通就倒在床上,男人已是顺势欺上来,墨成钧单手拽住她脚踝往下扯,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伸手就去掰她的脸,嘴巴咬开记号笔的帽子就要画下去。   顾冬凝吓的双手捂住脸护住自己,两条腿不管不顾踢过去,“我不要,你不能这么坏!”   “嗨,我还就这么坏了,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墨成钧哼哼笑着,他双腿压在她膝盖上防备着她踢过来误伤,伸手抓她胳膊,顾冬凝哪里敢放开,双手用力盖在自己脸上不让他得逞。   墨成钧不过是吓唬吓唬她,看她这样害怕男人心底确实痒痒的厉害,更是想要逗逗她,抓不开她的手臂,墨成钧索性转移阵地伸手撩了她衣衫,“你不放手,我给你画满全身。”   顾冬凝深吸了口气,终于空出只手去拉自己的衣衫,“墨成钧,你别这么欺负我,我昨晚上都照顾你一晚上了!”   “那你让我给你画满脸,今儿晚上我免费照顾你一晚上!”   谬论,谬论,这男人脑回路怎么长的,顾冬凝气的瞪他,“你不讲理!”   “我他妈什么时候讲过理?”   “……”顾冬凝泪了,“好男不跟女斗!”   “你不是说我禽兽不如……”   “你就是禽兽不如!墨成钧!”   顾冬凝气的直喊他名字,他真就撩起她的衣服在她肚子上画了个猪鼻子,还要指着问她,“像不像你!”   “滚,像你还差不多!”顾冬凝眼见他似乎是收了手,爬起来就想反击,可她还不及站起来,脚踝被人抓住,整个人面朝着床铺砰一下跌了进去。   男人就压在她身下,手掌从她腰部滑进去,身上衣服利落的就给剥光了,顾冬凝整张脸陷在床铺里,呜呜骂着变态。   墨成钧手里记号笔刚一落下去,黑色的一点,衬着女人白皙的肌肤,只刺激的男人眼底一片艳色,压着她的手掌禁不住用力,许久都不曾碰过她,那种渴望一经被挑逗起来就如燎原热火。   顾冬凝整个人背对着他,压根看不到男人表情,哪怕这会儿身上衣服被扯乱了也不曾有过羞耻感觉,只顾着躲避他,想着这下坏了,他铁定是要画自己满身了。   “让我想想,要在你背上画个什么?”男人出声,嗓音低嘎。   顾冬凝双腿用力的往上蹬,却是半点作用都不起,“墨成钧,你坏蛋,我就给你花了个眉毛和胡子,你不能——你——你——”   声音最后都带上颤抖,顾冬凝挣扎想要起来,却被男人死死压住肩膀动惮不得,她开始还以为是笔在动,可这样湿热黏腻的感觉,让她整个身体都开始轻颤。   男人俯下身去,犀薄的唇轻触她背部肌肤,她看不到他的动作,看不到他的表情,感受就益发的敏锐。   “冬儿。”   男人声音低嘎缠绵,一声轻唤却差点把顾冬凝眼泪给逼出来,她手指用力扣在床铺间,整个人紧张颤抖到不行,用力咬着唇畔才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可是,他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她还记得凌霜缠着他脖子的那一个亲吻,他还记得他跟她说不要爱上他,她还记得凌霜跟她说墨太太这名字不会挂在她身上太久……   她记得那么多,她记得他跟她就这段日子的相处就好似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她都要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了,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她!   顾冬凝几乎哽咽出声,他太知道怎么让她失控。   “墨成钧——”她低声啜泣着喊他的名字,却依然掩盖不住加重的喘息,“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快住手!”   顾冬凝已经分不清自己的声音是气愤斥责多一些还是恐惧祈求多一点,她只是希望他住手,停下来,他们之间现在这样不就很好吗,为什么要打破这样的平静。   她好不容易把心收一收,她好不容易视线不再绕着他转,她好不容易接受他心里有人的事实,她好不容易努力一步步的策划这场婚约结束后自己的生活。   住手?他也想要住手,可他更想要碰碰她,想要狠狠的要她!   墨成钧觉得自己也是魔怔了,被个女人勾引的,不过她一个电话都能让他身体有了反应,他都怀疑再这么下去自己完蛋了,他怎么可能住手,他甚至想,要过了,发泄过了,他就再不想要了。   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就永远在惦记着,她愈是不让他碰,他就愈是想要。   墨成钧俯下身去,他的吻落在她的耳脊上,声音低嘎粗喘,“冬儿,别拒绝,我知道你也想。”   “我不想,墨成钧,我早就对你说了,就算是对你心动也是曾经。不是现在!”顾冬凝嘶哑的吼,他怎么就不记得他跟她说过的话。   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样的女人,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拖上床的女人吗?!   都说了是场协议婚约,结束时候各自纷飞,他不爱她,怎么还能这样跟她亲亲密密!   顾冬凝想不明白,她更无法接受自己跟一个心里有着其他女人的男人做这样的事情,可墨成钧却对她的哭喊充耳不闻。   可哪怕这样,他还是不满足,心底躁动,就好似有股子气四散冲击,让他愈发的暴躁,却又找不到原因。   或者,也可以说,他其实明白,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可他却不能要。   可她不知道她蕴红着一张脸瞪人的风采多麽迷人,哪怕是被她憎恶着也觉得值得。   墨成钧去客厅取了杯白酒,油性笔的痕迹用酒精擦拭倒是消除的容易,女人裹着被单躺在床上,他知道她没睡不过是不愿意搭理他。   男人也不在乎,伸手扯了她胳膊将她整个人翻转过来,顾冬凝用力挥开他的手又侧过身去,墨成钧也不恼,他索性伸手扯开她的被单,身体赤裸暴露在他眼前,顾冬凝气得想要抽人。   墨成钧却伸手抓下她手腕,轻声,“把你身上的记号笔痕迹擦了去。”   他让她趴着,伸手沾了酒精把她背上的痕迹擦拭干净,伸手拍拍她背脊示意好了。   顾冬凝不说话,她爬起来披上外袍,眉目间的冷淡疏离一览无遗,她抬眼看他,语带讥讽,“我们这也是,男欢女爱,各取所需?”   男人听她这话,眼底眸光瞬间沉了下来,那么浓重的墨色,瞅着她,良久嘴角微微勾起,“你要觉得是,那就是!”   顾冬凝暗暗咬牙,她起身却突然抓起床头上的碗丢了出去,墨成钧骂了句,慌忙闪过去,陶瓷的汤碗就撞在墙上哗的一声碎裂。   是她早先帮他熬的醒酒汤。   顾冬凝觉得自己太傻了,她做那么多,也并不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却还要这样羞辱她!   墨成钧看她进了洗手间洗漱,他却烦躁的伸手用力的耙自己头发,他以为他要了就爽了,结果是身体爽了,心里还是没爽。   各取所需,这显然不是他最需要的。   男人低咒一声,心里暴躁的想要骂人,他想要她揽着他脖子笑,他想要她在他身下羞涩吟唱,他想要一场淋漓大战之后她满足的像只小猫窝在他怀里暖暖的睡觉。   他这么想的时候,心情好到爆。   可再回归现实,墨成钧却觉得整个人的精气都给抽走了,他看一眼洗手间的方向,不知道她是不是一个人躲在里面掉眼泪。   墨成钧伸手取了烟点燃,他想他并未从这场性事中找到他想要的答案,而实际上给予他的答案他并不想要。   男女之间,对墨成钧而言从未如此复杂过,他身边不缺爱慕他的女人,而他跟凌霜自然而然就走到一起,这么多年,都未曾让他如此心焦过。   可就因着顾冬凝一个电话,一个眼神,一个笑容,甚至一滴泪,他就跟着她起起伏伏。   可是,冬儿——   墨成钧心底叹息,如果走到最后,他们俩注定了相顾无言,那现在的一切感情似乎都成了笑话。   淋浴器的水流从头顶洒下来,落了满脸,顾冬凝伸手摸了把脸上的水,只这种时候,她的脸上才不会布满泪水,因为你无法分辨,到底是水,还是泪。   她离开时候,墨成钧说跟她一起也被她拒绝了,她眉目清冷,好似不带半点感情,只说,“我去公司,晚上回家,奶奶那里如果给我打电话,我会说什么事都没有。”   墨成钧被她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厨房的案板上还有她配好的菜,都还未及下锅,旁边还摆着一本菜谱,墨成钧看了眼,他卷起袖子,将她做了半截的饭做好。   男人将菜盛了碗上桌,拿勺子舀了口尝了下,眉梢淡淡的扬起,还不错。   他放下手里勺子,扭头望着厨房的方向,他醒来没见到人真就以为她走了,可当他站在客厅里看着她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的样子,侧脸娴静而秀美。   她照顾他一宿,可能连眯下眼都不曾,厨房里那些东西,怎么可能凭空变出来,这里距离超市到底是远,昨儿司机车都开走了,她就算出去打车也要走好长一段路。   晨光还未曾破晓,天地暗淡中,她抄手走在街道上,这景象莫名就糊了墨成钧满眼,男人眸光略沉,他起身将地上的蔬菜一样样放到冰箱里。   饭都没吃完,宋铭海电话就打了进来,第一句话就是,“你他妈醒了啊,擦,我珍藏那么久的茅台你就跟喝白开水一样灌下去,死没死啊!”   “我要死了,鬼跟你说话呢!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墨成钧没好气,他一边喝汤一边吐槽。   宋铭海听那边动静,问了句,“你干什么呢?”   “喝我媳妇儿熬的汤,养胃。”   “操,别他妈跟我秀恩爱。”宋小爷郁闷的,尼玛一个个都结婚了啊,他家老大这两年拒婚,家里俩太上皇竟然把主意打他头上,这一想到结了婚逍遥日子就没了宋小爷就泪了。   昨晚上还被人查岗逮回家,这绝壁不是宋铭海想要的生活,可这会儿听墨成钧说人家热汤热菜伺候着,再想自己早上起来裤子还没提好就被人索要嫖资,尼玛这就特么差距。   墨成钧不稀得啰啰他,让他有事儿赶紧说。   宋铭海想了想,“我早上给陆川打电话没打通,昨晚上最后了康怀远老婆来电话了,差点儿露馅,就让陆川将他送回去了,这他妈几点了手机不通,别是被人给潜了吧!”   墨成钧嗯了声,“陆川有数,就他那德性谁潜他谁倒霉。”   “哈哈哈,这话说的到位。”宋铭海听了直笑,“哎,你媳妇儿那边我是直接跟她联系啊,还是让我手下的人?”   “你不废话吗,让你手下的。”   切了宋铭海电话,墨成钧沉了会儿,给陆川去了电话,私人电话,那边响了一声就给切断了,接着一条信息发到墨成钧手机上,“忙。”   手指在这条信息上轻点,墨成钧眼底渗着冰冷笑意,估计陆川那边有收获,他叫司机过来接他就直接去了墨龙帝国,。   陆川是在下午回了墨龙帝国,见到墨成钧时候就说了一句,“我送康怀远时候见到一个人。”   “康怀远老婆?”墨成钧切了声,“别他妈废话,在人家家里睡了一晚上,好歹给我点值钱的消息。”   “啧啧啧,你这话说的太他妈没水平,我还就是睡了一晚上怎么了,早上起来还跟他们一起吃的中午饭呢!”陆川啧啧出声,故意卖关子,他伸手扯了椅子坐下。   操,早上起来吃的中午饭,这他妈是睡到几点,怪不得宋铭海电话打不过去。   墨成钧瞅他一眼等着他继续说下去,陆川也不敢轻怠,“你照片上那女人,跟康怀远老婆关系似乎很亲密。”   “你确定?”男人眸光瞬间狠戾的眯起来,刀子一样光芒,他动用多少人找了这么久,竟然就被陆川碰上了。   “年纪大了,不过容貌没怎么变。”陆川想了想,“听她说话口音,倒是像沂菖市的人。”   “沂菖?”墨成钧思量半响,心下已是有了计较。   陆川却说,“我让方译驰帮我查这个人,他舅舅家在沂菖那边还是有些门路。”   墨成钧起身伸手拍了拍陆川肩膀却什么话都没再说。   有时候越是接近本质,人却越是胆怯,他站起身行至窗前,今儿天气晴朗,蓝天白云相间,如此美妙,可人心却迥然叵测。   顾冬凝去了办公室,乔纯正站在她的办公位上,看她进来神情难掩慌张,匆匆站起身来,“顾经理,你不说今天休息?”   “嗯,临时处理完事情就过来了。”一宿没睡,顾冬凝这会儿觉得头疼,精神恹恹的,她把手包挂起来,转而问乔纯,“你怎么在这?”   为方便工作,顾冬凝办公区还是给了乔纯一把钥匙,方便她翻阅材料。   “这个项目的后续材料,我想着趁有空再整理整理。”   顾冬凝不疑有他,“行,那就赶紧去整理,顺便把调研内容一并做个汇报材料。”   乔纯匆忙应下就回去了,顾冬凝将手头工作安排下去,索性就出了顾氏集团,她有点儿头重脚轻,估计是缺觉,这会儿硬是上班还不如找地方补眠。   顾冬凝不想回去墨家,这个点回去指不定被朱敏英逮着问这问那,她最是害怕谈及她和墨成钧的事情,老太太估计是想要重孙子想要的紧,哪怕是她并不是老太太心目中的孙媳妇儿,可好似只要有生育这功能就好,生了再说。   孩子是孩子,他们俩大人是大人。   这种开放顾冬凝有些接受不太了。她还记得刚从德国回来时候,那天她起的早了,想去别墅院子里逛逛,就听到朱敏英和墨成钧对话。   朱敏英问他,“我听说凌霜去德国了?”   “你都听说了,还问我?”墨成钧依旧是那副子吊儿郎当的语气,漫不经心的招惹人恨。   顾冬凝往前走的脚步就稍稍顿了下,偷听实在不是太好的事情,可是她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总是算不得偷听吧!   朱敏英叹口气,语重心长的,“成钧,凌霜是我相中的孙媳妇儿,可奶奶也没逼你,行不行的你们自己说了算,这早些年不都好好的,是在伦敦遇上什么事儿了?说散就散了?”   “哪儿那么多事儿,这结婚都有离了的,谈个恋爱还就不能分了?”墨成钧语气中隐隐喊着嗤笑!   “滚蛋,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别这儿跟我打哈哈。”朱敏英显然不信这解释。   墨成钧就懒得跟她说,“奶奶你这是不是太清闲了,要不要我给你找点正经事儿来做,怎么天天儿的逮着我不放?”   “你也甭给我找正经事儿,我哪儿办的不是正经事?我可告诉你,你现在可是已婚,你这要离了婚你爱跟谁跟谁,你这要婚内出轨,奶奶可不让你。要真想跟凌霜好,那你就要好好把婚离了。”   朱敏英或许向着自家孙子,可她也有底线,跟谁好都行,可一码归一码,绝对不能出现婚外遇之类。   可是,朱敏英想了想还是补充,“这话按理奶奶说了也不对,可你外面要有了孩子,就带回来,奶奶给你带。到底是墨家的孩子!”   墨成钧被老太太的说话呛的差点一口气缓不过来,“奶奶你这标准怎么一会儿一个变?”   “去,你那些乱七八糟事儿我不管,这活生生一条命,可是我重孙子,没标准。”朱敏英留了话,“你们俩,怎么出去渡完蜜月什么动静也没有,不会出去还给我避孕了吧?!我可告诉你,你得争气点,回头给问个大夫,让你媳妇儿喝点中药,一次怀两三个……”   “奶奶,你不是觉得她不适合做你墨家孙媳妇儿?”墨成钧失笑,促狭反问。   老太太愣了愣,随口,“适合做我家重孙子的妈就行!”   “……”墨成钧眉梢扬了扬,他眸光看向顾冬凝的方向,眼底绽着笑容,半真半假的,“我倒是觉得她还真挺适合!”   “挺适合你就麻利点!”   这祖孙俩的谈话,句句都跟她有关,可顾冬凝听着却觉得自己偏偏就好似个外人,落到最后,倒是成了生育工具。顾冬凝回瞪过去一眼,墨成钧站立的方向朝着她,这会儿自然是看到她了,顾冬凝索性更是不躲避,大大方方的偷听。   墨成钧轻笑,冲着自家老太太作揖,“渣,老佛爷!”   她又不是有毛病,帮墨成钧生孩子?!   顾冬凝看男人脸上又挂起那种痞子味十足的笑容冲着她笑,嘴角抽搐几下,就赶紧撤离。   头疼的更厉害,顾冬凝晃荡着在前面拦了出租车,报了地址,是她出嫁前的公寓,这都好久没再回去过,车子一路疾驰,顾冬凝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突然一声剧烈的急刹车——   吱——   刺耳的刹车声刺破耳膜,顾冬凝慌忙睁开眼,司机已经打开车门下车,周遭一阵混乱,汽车鸣笛声,吵闹声连成一片,太阳穴的地方疼的更是厉害。   出租车的前面躺着个女人,不知是撞上了还是怎么,司机正手慌脚乱的喊,“她自己冲过来的!我没撞到她!”   “先别管这些了,这姑娘好像晕过去了,赶紧打120叫救护车。”   现场有报警的,有打120的,顾冬凝站在一边,她觉得头晕目眩的,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手指用力抓着车门上的把手才能勉强不让自己倒下。   地上躺着的女人长发披散着,腰肢纤细,身姿曼妙,是个年纪很轻的女子,身上穿着是当季的品牌时装,有人将她身体翻转过来平躺在地上,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顾冬凝看到一张白皙的脸蛋,美的不可方物。   抓着车把手的手指都在颤抖,顾冬凝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眼前的景物都有些模模糊糊,救护车很快就到了,那姑娘很快被救护担架抬着上了120。   交警维持了现场秩序,扣了司机证件,询问情况,司机解释半天,说是他正常行驶,那女孩就晃晃悠悠过来了,他很及时的刹了车,但是她也倒下了。   然后,手指一指,指向顾冬凝,“不信,你问她,她是我乘客,就在车上。”   顾冬凝恍恍惚惚扯了个笑,“我头晕——”   ------题外话------   昨儿没更新,就当我今天补上了……   ☆、112 白雪   顾冬凝醒过来的时候手上正输着点滴,她动了动脖子,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她从顾氏集团出来的时候还是正午,这会儿看天色显然已快要到了晚餐时间。   静静看着瓶子里的液体输入到静脉里,顾冬凝有些恍惚的想不起来,她只记得自己说她头晕,然后就真的晕了过去,这以后的事儿她就毫无意识了。   病房很安静,布置豪华,一眼就看得出是豪华的VIP包房,顾冬凝撑着身体坐起来,她视线落在床头上盛开的百合花,思绪还转不过来。   病房的门却在此时推开,江赫琛手里拎着个饭盒,他穿了件卡其色的长款大衣,整个人显得益发颀长挺拔,见她醒了男人嘴角微微勾了笑,“醒了?”   顾冬凝瞪圆了一双眼睛看他,半响才出声,“赫琛哥?”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江赫琛轻嗯了声,他行至病床前,身体微微弯下去打量她的脸色。   顾冬凝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错开视线,这样近距离的视线相触到底是不怎么自在,“没有不舒服,应该是昨天没休息好。”   她不甚明显的避开他的探寻,江赫琛却是看得清楚,男人不动声色直起身来,伸手帮她把输液的速度调整了下,他按了铃,告诉护士病人醒了。   两人间似乎就这么沉默下来,江赫琛站在那里,长身玉立的莫名生出种压迫感,她许久未曾见他,不知是否心境的变化,平静的竟然让她找不到话说。   男人眸光复杂的落在她身上,她微微垂下头,手指无意识的捏着被单一角,她的小动作他向来明白,她不善于制造话题,当不知道说什么时候就会不自觉的做些小动作缓冲尴尬。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他站在她身边,竟然也会让她这样别扭?   江赫琛深吸口气,男人清冷俊雅的眉目淡淡的看不出太大情绪波动,他却突然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跟我没话说了?”   “嗯?”她诧异抬头,有些惊异于他熟稔的动作,也有些惊诧于他的话。他们之间毕竟不是以前,不是他们相爱的那数年,不是他们漠然相对的那两年,他们不再是亲昵,不再是疏离,却找不到面对面时合适的表情。   “找不到话说就别挖空心思想话题,躺下休息。”江赫琛声音有些淡,却莫名让顾冬凝松了口气,他这样直接说出来,倒是让她能够轻易转换情绪。   顾冬凝抬起头来看他,男人依旧是削短的发,深棕色的眸子掺着柔软落在她脸上,还不等顾冬凝再开口,医生就推门进来,查看了一番后看向顾冬凝,“倒是没什么大碍,睡眠怎么样?”   “还行,昨晚没休息好。”顾冬凝避重就轻的答。   “要注意休息,睡眠不好持续时间长了身体也会预警,别不当回事,如果长期失眠还要仔细调理。”医生嘱咐了句,又吩咐护士开点助眠的药物输入。   顾冬凝抿了唇不语,她从德国回来后睡眠就一直很不好,有时候要在床上躺上大半夜快要早晨了才能睡着,有时候就是浅眠一点点小动静都能让她清醒后再睡不着,她以为过段时间就好了,也从未想过原来这样也会撑不住。   江赫琛又询问了医生几句,明白确实没什么大碍才放了心,他看向顾冬凝,问,“怎么会休息不好?”   “没,”顾冬凝伸手轻按额角,她身体往后靠在床头,“我头一次接手这么大的项目,难免手忙脚乱的,忙过这阵子就好了。”   她知道自己在撒谎,可是她却并不想将自己的现状向江赫琛透露哪怕一星半点,时至今日,她再不想他为自己费心,那些过去的纷纷扰扰,无论对与错,似乎都在时光流逝中沉淀成了回忆。   江赫琛明白她指的自然是跟墨龙帝国合作的这个项目,外界都炒的沸沸扬扬,顾冬凝的名字再一次在被频繁提及,可这次却是因着她的设计项目出彩的很。他一方面为她高兴,一方面却又心绪难堪。   倘若她现在的一切是由他来施予那他想他真的会很高兴,为一直藏在心里的那个人做一些事情,无论如何都是高兴。   “注意休息,工作上什么时候你也能这么拼了?墨家足以提供你优渥的生活。”他记忆中的顾冬凝还是比较小资,喜欢享受生活,他因为家里安排实习出差不能有时间陪她的时候,她也曾抱怨,赚那么多钱做什么,够花就好了。   顾冬凝淡淡的笑,“赫琛哥,我总是要长大的,不能总是依赖别人。”   她一句话,却让江赫琛心底翻涌的厉害,他守着她,希望在他给予的天地里,她可以无忧无虑自在生活,不用长大,开开心心的每一天,可到底,他给不到她完完全全的保护,然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别的男人身边渐渐改变,改变成了他陌生的样子。   男人喉结艰难的上下滚动,却说不出别的话,那双深棕色的眸子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深沉,“只要不是在墨家受了委屈而生病,那就随你。”   只要不是墨成钧让你受了委屈而晕倒,只要是你想要的生活,那我就在旁边看着你,看着你露出幸福笑容。   江赫琛想到他在急诊室看到她被放在担架上推过来的样子,他不过只看了一眼,却一下子看到她面色苍白的容易,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一样,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他几乎一把就抓住担架,冲着医生吼,“她怎么了?”   护士似乎是被他的样子吓到了,结结巴巴说了句,“低血糖,没什么大碍,其他的要再进一步检查!”   护士说完的那一瞬间,江赫琛才觉得心脏才从僵冻中恢复过来,他知道自己反应有些过激,可那一刻真的是吓到他了。后来他直接找人调了VIP病房,跟医生又确认一遍她只是休息不够这才晕倒才算是放下心来。   顾冬凝咀嚼着江赫琛的话,才慢慢明白过来,他是在担心她,脸上缓缓绽放笑容,“赫琛哥,无论如何,都别再为我担心,我过的很好。”   其实说起来,墨成钧也并没有为难她,是她在这一场自己心甘情愿的协议婚约里迷了路。   她眯着眼睛笑,弯曲成一个月牙的弧度,好似又回到了青葱岁月里的光景,她就是这副模样,笑的没心没肺的可爱,可是又不一样,那笑容里的光彩有些他琢磨不透的意味。   顾冬凝其实想的很简单,从她结婚那一刻开始,她跟江赫琛之间的路就已经断了,在她心里他都是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却再无法成为爱人,所以,哪怕半点的怜惜她都不希望江赫琛来承担,他值得更好的女人去爱他,他也应该去爱那个爱他的人,而不是顾冬凝。   江赫琛不置可否,有些捕风捉影的信息早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墨成钧不怀好意,对于冬凝,江赫琛看不出太多的浓情和在乎,可是,当到最后,梁伟钟那么轻易的被送到他的手里,江赫琛知道这事儿,墨成钧是背后动了手的。   “赫琛哥,我听说了,你要跟顾暖悦解除婚约?顺利吗?”哪怕这种事情不曾登报上过台面,可是私下里的传播却快的渗人,顾冬凝几乎在回到顾氏集团上班的第一天就听到了这个传闻,不得不说顾冬凝心里还是高兴的。   或许一开始时不理解,可到了后来,随着时间流逝,有些关系顾冬凝也看得明白,这些豪门之间的关系牵扯深厚,互相支持,江赫琛当初的妥协也不见得没有关系,可哪怕她跟江赫琛最后走不到一起,顾冬凝都希望他能够真正为自己选一个爱人,而不是纯粹的利益交换。   “怎么,你这算是关心我?还是担心我?”江赫琛轻笑,手伸出去不自觉又要揉她的头发,却在碰到前自己怔了下,手臂到底是收了回来。   有些习惯,太多年了,一时竟是改不掉。   “关心你,也担心你。我不希望你纯粹为了利益牺牲婚姻。”   男人嘴角莫名浮上笑痕,那双深棕色的眼眸浅浅的眯起来,滑出一道笑弧,他终还是控制不住揉她的头,“我很好。”   可她却不知道,他解除婚约的本质原因是什么。   江赫琛从来不信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只是意外,他江赫琛的未婚妻,就算不是人人都知道,可顾冬凝到了云顶那么多次,他哪次不是陪着,要说云顶的人没有不知道江赫琛的,那么就不会有人不知道他捧在手心里护着的那个女人叫顾冬凝,再不长脑子的人也不敢轻易动她,那意味着这辈子都与江赫琛为敌,可是就是有人不要命的玩手段,而江赫琛料定了在这背后一定还有只手,一只他不曾看透的手。   果然,当江赫琛从梁维钟嘴里听到顾青岩这个名字时候,他就恍然明白了所有的利益纠葛。   与其说是顾青岩,倒不如说是顾锦鹏。   “赫琛哥,你怎么会来?”江赫琛不愿意多说,顾冬凝也不勉强,转了话题。   “一个朋友被送进医院,我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你被送过来。”江赫琛伸手拖了椅子在她病床前坐下,眸光落在女人白皙的脸庞上。   小林说白雪出了交通意外,给他打了电话,江赫琛问了情况,并没有严重外伤,他便放了心,叮嘱小林照顾好。这种事本就用不着他亲自出面。   可小林却是为难,说白雪精神状况不太好,人醒过来了,但是脾气很暴躁,尿检时发现异常。   小林说的委婉,可在道上混的人怎么能不明白,江赫琛立时蹙了眉,他沉了脸问小林,“谁给她的这东西?”   “不知道,她现在这种情况问也问不出来。而且,她在医院里,我也怕张扬出去。”因为涉及交通意外,交警都等着做笔录,小林就是想私下里将人带走都是难事。   江赫琛应了声,只说让小林看住人,他马上过去。   可他没料到,他到了楼下急诊,不等见到白雪,却碰上顾冬凝。   随后那位出租车司机也过来了,江赫琛让小林陪着交警留了信息,了解了概况后就将人打发走了。   “医生还是建议你住院观察两天,让家里人过来一趟?”江赫琛询问。   “不用,没那么娇气,回去睡会儿就好了。”   她执意出院,江赫琛也便不再阻拦,这会儿出院手续肯定办不了只能等明天来办,男人去找了主治医生签字离开,然后吩咐顾冬凝,“输完了后面这几瓶,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赫琛哥你不是有朋友也住在这里吗,我自己打车走好了。”顾冬凝想要拒绝的,可男人只看着她,眸光淡淡的,“连我送你回去的情,你也不想承?”   一句话,让顾冬凝再没了推拒的理由。   等待期间,江赫琛出去了趟,白雪也住在这个住院部,两个人的情况相似,不过白雪更是严重一些,毒瘾犯了整个人疯癫的厉害,江赫琛倒是没料到顾青岩竟会给她吸毒,好好一个女孩子却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江赫琛刚到的时候她正难受的厉害,扑过来抱着他的腿求救,“老板,你要救救我,救救我,我好难受……”   她泪流满面,连着意识似乎都不太清楚,白雪觉得自己骨头里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心慌的好似要跳出来,身体一会儿冷得让她发抖,一会儿又热得难受,身体的折磨都好似要把灵魂给折磨透了。   白雪不明白顾青岩为什么要给她吸这种东西,早先时候他逼着她学习吸烟,她压根就没往这里想。   后来慢慢的不吸就会想,顾青岩一直在她公寓里放着一盒烟,白雪起初时候还控制着自己尽量不吸,可日积月累的,到底什么时候这么重了她也说不上来。   等她意识到严重时候已经晚了,这阵子顾青岩没过来,公寓里的烟早就没了,白雪打电话给顾青岩,他只说这阵子出差还没回来。   她说她难受,他就那边桀骛的笑,电话里哄着她,“乖,宝贝儿,再忍忍,过两天我就回去了,让你爽个够。”   可她哪里还能忍得住,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若果不是这样,她也不至于会晕倒在路上,更不会让自己这么狼狈的出现在老板面前。   江赫琛再次来到白雪病房的时候,她吃过药整个人已经平静下来,端坐在病床上,整个人看起来与平常没什么不同,只那双眸子不像以往那样灵动。   男人眯了眼睛看她,“我之前交待给你的事你不用再管了,让小林给你找个地方,把毒瘾戒了。这阵子你辛苦了,我会让小林在你户头再存入一笔,找个地方好好生活。”   他说话一如既往的,声音平静淡薄,却把她的路给安排的好好的,可白雪却觉得她的整个心脏都要被这句话给炸透了,她猛然抬起头来,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含着水光,雾昭昭的看向江赫琛,“老板,你,你不要我了?”   她手指紧紧攥在身前紧绷的看着江赫琛,声音颤抖的问,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眼泪来。   江赫琛看着她,眼神无波无动,“再跟着顾青岩下去,你会比现在还惨。”   显然,顾青岩比他想的更让他棘手。   “可是,你之前不是要我拿材料的……他身上……”白雪结结巴巴,有种恐慌漫天漫地而来,她一直就想脱离顾青岩的,可真到了这天她才知道,她并不是那么想,因为一旦走开,她就再无利用价值,再没有理由和机会见到江赫琛,“我能行的,很快就可以的……”   江赫琛却再不看她一眼,他转身往外走,吩咐小林,“好好照顾她,找个最好的医院。”   男人说完就走了出去,白雪突然痛哭出声,她抓着小林的袖子问,“林哥,老板为什么不用我了?就因为我吸毒吗?可我不是自愿的,是顾青岩逼我!”   小林怜惜的看着她,他叹口气,“白雪,不是你的问题,染上毒瘾不借助外力自己强行戒毒太难了,可就是因为太难了,老板不可能再用你。”   因为太容易被控制心智,倘若对方反过来利用你,躲都无处躲。   白雪哭着摇头,整张脸梨花带泪的样子楚楚可怜,小林叹口气,这种事上他的劝慰点到即止,说再多都白搭,他们这样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讲的就是义气,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林哥,那你这意思是,我要是戒了,我要是戒了,我还能为老板工作吗?”女人含泪的眼睛却突然扬起一抹亮光。   小林怔了怔,禁不住的劝道,“白雪,你该明白,老板让你离开,还给你一笔钱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离开后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不比这强多了!”   白雪不说话,林哥不会明白,她宁可作践自己都不想这辈子都见不到江赫琛,她的心呵,在已经在初见的第一面就丢掉了,丢的干干脆脆,哪怕再恐怖的事情,只要江赫琛说了,她都义无反顾。   她知道她是做梦,可是就让她做一场梦吧,这一生如此短暂,梦一场有何不可!可为何却连这样的缘分都消失了呢?她真的不甘心,好不甘心……   ------题外话------   亲们……这两天的留言我暂时没回复。我主要怕大家骂我,然后就连看都没敢看。但是你们可以继续留哈,哇卡卡卡,等我沉淀沉淀这几天。然后就去回复留言。嘻嘻,一般情况下四某人脸皮足够厚,偶尔小薄。主要大姨妈造访,我要稍微低调一下   ☆、113 抽不死你   下午墨成钧将事情安排妥当了就及时下了班,这刚一进门,朱敏英就阴阳怪气的刺挠他,“哟,你这是舍得回家了啊?”   墨成钧摸了摸鼻子,伸手勾住朱敏英的肩膀,还是那副子嬉皮笑脸的模样,“奶奶你也知道,男人公事上出去应酬多正常的事儿啊,我这是为了我们墨龙帝国的江山打拼,你得多理解我!”   “我理解你个毛线,墨龙帝国公关部的人都死哪儿去了?一个个光领钱不做事吗?”朱敏英哼了哼,十分不客气的数落!   “有些事他们办不了,那你英明神武的孙子不就得出面了!”   “要都指望你,请他们来干啥吃的?”   “……”   “成钧不是我说你,你这好歹也是结了婚的,整天儿外面折腾怎么是个事儿,再说了,我这以后要抱重孙子,你这样天天儿的抽烟喝酒,出来次品怎么办!”   墨震渊刚好从棋牌室出来就听到朱敏英这话,老人额头忍不住挂了三条黑线,重重咳嗽了声,“胡说八道什么,别好的不灵坏的灵!”   “呸呸,看我这嘴,当我没说。”朱敏英一下子反应过来果断的自己圆了话。   墨成钧啧了声,挑着眉说,“就我这质量,你重孙子质量差不了!”   “质量再好那也得有重孙子才行,你看看到现在都没点动静,改天里你要不要查查自个儿有没有毛病?”   “……”墨成钧郁闷了,心里骂了句,有这么咒自己孙子的吗!   墨震渊坐进沙发里看着他,难得沉了脸问,“最近什么项目这么难弄?前两天我问了你程叔没说有什么难办的项目?!”   “没什么难办的,不过是想疏通疏通渠道。”墨成钧一看老爷子这表情,也收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   墨震渊看着他,声音严肃说了句,“你结婚也没跟我们商量一下,你说结就结了,我提的条件你也应了,那我现在再补充一条,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你们始终是正儿八经的领了证,要传出点儿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墨成钧啧了声,从昨晚上奶奶非要冬儿过去他心里就有数了,果然,爷爷这才是真正的幕后操盘者,墨成钧坐在老爷子对面的木椅上,伸手挠了挠头发,“真就是公事,这阵子陆川也跟着我一起,爷爷,墨龙帝国积累下来的关系链我用着不见得好使,有些人我始终要亲自接洽,但是你放心,我铁定不能整出些损了我们墨家声誉的事儿,我媳妇儿昨儿晚上都过去了,到底怎么回事儿等你问问她不就行了!”   他这一番话说的是滴水不漏,墨震渊只牢牢盯住他,似乎要从他细微反应里判断这话里有多少可信度,那双眸子是历经世事的锐利,可墨成钧想要藏的事儿,自然不能那么容易被人窥透。   这事儿他不弄个水落石出,是断然不会让老爷子跟着着急上火。   爷孙两个对峙了会子,还是朱敏英打破了沉默,“你媳妇儿哪儿去了,这都几点了还不回来?”   结婚后顾冬凝倒是也规矩,下了班就早早回来,就算是有事情回不来也会提前打个电话,很难会有一声不吭却不回来的时候,不过这个时间统共不算太晚,朱敏英不过是随口问一句。   墨成钧却好似被人戳中了某根神经似得,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眉心一下就拧了起来,想起上午她走的时候,那么浅淡平静的语气,冷着一张脸告诉他,她去上班,晚上回来。她告诉他,如果奶奶给她打电话,她会说什么事都没有!   伸手摸出自己手机,墨成钧轻易调出她的手机号迅速拨过去,手机铃声响了无数次却是无人接听。   操,跑哪里去了?   墨成钧看着自己手机屏幕忍不住骂了句。   顾冬凝吊水输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江赫琛回来后就一直陪着她,她坐在病床上玩手机,他就坐在病床边上帮她削水果,顾冬凝扭头就看到他垂着的侧脸,安静柔软的像是多年前的一幕,她微微眯了眼睛,心情平静而感激,漫漫时光里,仿似风呼啸吹过,暮然回首也只留了一剪光影。   护士来帮她取了针,她也简单,拎了包就要走,到了病房门口,顾冬凝却回头望了眼,她问,“赫琛哥,百合是你送的吗?”   江赫琛跟着她视线望过去,点了下头,顾冬凝就脚步轻快走回去报了整束百合出来,“谢谢。”   她眯着眼睛笑着说谢谢,江赫琛嘴角微勾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她一声谢谢到底让彼此生疏,可她眯着眼闻着花香的模样却又让他开怀。   罢了,早就说过,他终将会用自己的方式来为曾经那份不完整的爱恋划上句号。   两人往外走,迎面却遇上白雪,她穿着病号服往护士站的方向走,见到江赫琛时却一下顿住脚步,男人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擦身而过。   白雪脚步随着他从身前掠过的动作不自觉的往后撤了几步,两人就从她的身前走过去,她慢慢转过身去望着一起往电梯口走的一对璧人,眼神怔怔的反应不过来。   他身边站着的那个女孩子秀雅柔美,长长的直发披在身后,眼眸弯弯,她捧着一束百合花,那笑容就宛如百合一样璀璨洁白,他低头看她的时候有着隐隐的柔光,那是白雪从未从江赫琛身上看到过的表情。   他们擦肩而过,他不曾跟她说一个字。其实白雪明白,他把她安插在顾青岩身边,自是要规避跟她的接触,甚至,如若不是她染了毒,就算她骨折的再厉害,江赫琛都不会出现在这个医院。   “白雪,你怎么……”小林拿了东西回来,病房里未见到白雪就追了出来,顺着白雪视线他看到老板跟个女人进了电梯。   白雪收回视线,声音淡而飘渺,“我只是想问问医生,有没有快速的戒毒方法,再苦我都想试试。”   小林静默了会儿没说话,他将她送回病房,“我安排了人,一会儿过来,明天会有人来带你转院,这种事不急于一时,你自己有信心就事半功倍。”   安排的人过来小林也要离开,他不能在白雪身边呆太长时间,倘若没处理好前引起顾青岩注意那自是又要引出些麻烦,“你有事电话打给我。”   白雪静静坐着没有回答,却在小林转身往外走时问了句,“那个女人,是顾冬凝?”   小林转了身子看着白雪,非常严肃认真的,“白雪,老板的事能不打听就别打听。”   白雪笑笑,那就是了,是她,顾冬凝!   哪怕知道这个名字,白雪都不曾试图去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样子的,现在科技这样发达,她网上搜一下就能搜出来,可她不能也不敢,她害怕看到后会更自惭形秽。   你看,真的不能看到的,怎么就能这么巧给碰上了呢?!   她手指用力的紧紧的抓着床单,眼睛里是江赫琛看着她的样子,可她知道的,顾冬凝都已经结婚了,却还捧着江赫琛送的那束百合,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美好的让人嫉妒,真的是嫉妒,嫉妒的心脏都疼了!   眼泪一滴滴落下来,白雪伸手抹了下脸上的泪珠,她甚至想,老板过来,其实是因为那个女人在所以才过来的吧!不然怎么会这样巧,或者说,江赫琛从来不会因为她是否生病而来看她的!   心中有种东西在慢慢龟裂,裂成碎片,再也恢复不到完整……   她看着小林出了病房,慢慢的将之前想要告知的一个信息吞了回去。   顾青岩说他过几天就会回来的,他会来找她,他在电话里说,“白雪,等我回去好好奖励你,托了你的福,这次的事情办的太痛快了!”   她在电话这边笑的腼腆,声音柔和,“是吗,能帮到你就好,我那老乡也就是个做工的,还怕帮不上你。”   “哈哈哈,我就是要做工的。”顾青岩在电话那边笑的得意。   后来,她给那个老乡也去了电话,对方高兴的只感谢她,说是这次赚了他干二年工的钱,而他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换一种装饰材料而已。   白雪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她前后联系也知道这事是跟顾冬凝有关的。   手指蜷缩了下,女人的眼眸带着几许空洞,她恍恍惚惚的笑了下,老板已经不用她做了呀,这消息说不说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   坐上车时候,手机响了起来,顾冬凝手里抱着花,再伸手去拿包,手机拿出来时候铃声已经停了,顾冬凝看看未接来电上面墨成钧三个字,伸手调了静音键。   手机再一次响起时候,顾冬凝就冷了眼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通知,她把手机握在掌心里,感受着机身震动而后停止,墨成钧三个字就这么印在她的眼底,被她用一种近乎淡漠的冷静慢慢的刮碎在眼前。   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顾冬凝收了手机丢到包里,无论再怎么响也都不准备搭理他,她早上时候已经那样哀求他,他都不肯放过她,疯子一样与她纠缠。   明明是他说让她不要爱上他,她都已经这样的离得他远远的了,他却又来这般折腾,她跟他配合的不过是协议约定,他凭什么这样禁锢她的身体,他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的方式羞辱她?!   抿了唇看向窗外,可更让顾冬凝难以启齿的是,哪怕这样,她心里无比的恨着他这样对她,这具身体都似乎有自己的意识,在他的疯狂索取中沉沦,身心不一的矫情。   他竟然在她耳边说,冬儿,别拒绝,你也想要!   他说这样的话,她不想敲死他也想敲死自己了,她真的不想,可他那样对她,她根本控制不住身体反应!   江赫琛扭头看她,她方才的动作他自然看得清楚,“怎么不接电话?”   “马上就到家了,接不接一样。”她说话时候声音里努力隐着层怒气,极力表现平静。   江赫琛却哪里有听不出来,“闹矛盾了?”   “没有。”深深吸了口气,顾冬凝出口否定,她显然不想仔细说他们之间的事情,江赫琛低笑,趁着等红灯期间,男人抽手又去揉她的头,“他要对你不好,告诉我。”   顾冬凝没躲开,头发又被揉乱了,她用手指顺着自己的长发,皱了眉头,“赫琛哥你的手也有毛病!”   江赫琛挑眉,看她顺着自己头发,忍不住失笑,“我不一直都有这毛病?!”   “……”顾冬凝沉默了下,似乎是这样的,当初流行烫卷发,她都没折腾过她的头发,总觉得会被他揉成狮子头,直发倒是容易梳理。   这么一想,顾冬凝也笑了,“是,所以我才不烫卷。”   “那现在可以烫了?”毕竟他不常在她身边,不会有人这样经常性揉乱她一头秀发。   顾冬凝瞥了下嘴,没有正面回答,却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那我也不能把我脸削一块去。”   墨成钧手惯病了就捏她脸,她明明都躲开了他却挑着眉梢更是要上来狠狠的捏一阵子,捏的她的脸皮又疼又涨,恨不得砍了他的手指头!   江赫琛不明白顾冬凝话里意思,只看她绷了一张俏脸,气昭昭的样子,倒是显得分外生气勃勃。   ……   墨成钧手机就这么当着两个老人的面,一遍遍拨出去没人接听,墨成钧脸色彻底黑下来,这会儿才想着她早上走时候那样子着实是不太寻常,他要她的时候,她那双眼睛恨恨的瞪着他几乎要从他身上剜下肉来,所以她应该气他骂他,怎么也不能平静的那样对他说话。她还说他们那是一场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可他说是的时候她气的一个碗就丢过来!   她那分明就是生气了,很生气。   可现在想起来,墨成钧宁可她把东西丢到他身上,也不想她那样平静的留下话就走。   正思量着,就听朱敏英哼了哼,她走到一边坐下,这会儿反倒是不着急催着吃饭,伸手摆着面前的功夫茶具,斜睨了眼看墨成钧,“你总也是要知道知道晚上不回家家里人要多麽担心。”   墨成钧眼角抽了抽,老太太这话果断是戳在点子上了。   墨震渊却是冷冷的哼,“是不是昨天晚上做了混账事了?”   “爷爷,我昨晚上可是灌水一样灌了酒赔了罪就跟着我媳妇儿撤了。”天地良心,他在外面可不曾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他可比章丘大葱都清白。   当然,夫妻两个关起门来的事儿另议。   爷孙俩正说着话呢,陈伯却过来恭敬说,“老爷,少夫人让人送回来了。”   “嗯。”墨震渊淡淡嗯了声,站起身来,“让厨房准备摆盘子吧。”   看着众人都起了身,陈伯思量半响还是跟墨成钧说了句,“少爷,送少夫人回来的是江家大少。”   “……”   陈伯说完这话,墨成钧脸色一下不好看了,方才因为她不接电话的焦躁和担心这会儿竟然全都化成了气怒,墨成钧眯了眼睛,手掌成拳用力的压着脾气,转了身就往客厅外走。   出了客厅还不及走下门外的石板台阶,就见着一辆卡宴驶进了别墅院落门口。   江赫琛并未直接开进去,他在门口停下车看顾冬凝捧着那束百合花从另一侧座位上跳下去,许是抱着花不太方便,她下了车又回身过去拿她的包。   江赫琛下了陈,他伸手拍了她肩膀下示意顾冬凝让开,他伸手进去就拿了她的包带子拎了出来,那束百合几乎遮了她整个脸,江赫琛将她的包带子挂在她胳膊上,又揉了揉她头发才说,“进去吧,我走了。”   “赫琛哥,谢谢你。”   顾冬凝真诚的道谢,江赫琛只嘴角轻微勾起个笑容,却苦涩的咽不下去那句话,上车前,他却又突然转身看向她,“冬凝,等你身体恢复了给我打电话,我带你见个人。”   顾冬凝疑惑,可到底还是点头答应了。   “那我等你电话。”   “等什么等?哪儿那么电可以话啊!”江赫琛话刚一说完就插进个声音来。   顾冬凝身体僵了下,扭头就看到墨成钧站在自己身后,庭院里的景观灯也照不亮男人黑洞洞的一张脸,两人之间的互动落在墨成钧眼里就是说不出的暧昧,说不出的操蛋,说不出的想骂人!   他磨着牙齿,视线落在顾冬凝身上倒是有几分阴森。   江赫琛见到墨成钧这样,只眉梢轻拧,迫人的视线掠过去,“冬凝晕倒了,刚打完吊瓶。”   他的语气莫名透着股子指责,好似在说墨成钧没有照顾好冬凝,可他妈江赫琛凭什么用这种口吻说话?   还有,他媳妇儿晕倒了,怎么他不知道,江赫琛反而知道?   墨成钧当场就不爽了,脸黑倒是一反面,他觉得自己头皮都涨的疼了,嘴里哼了哼,男人身后就把顾冬凝肩膀扣在自己怀里,眉梢挑的那个轻浮,“那就替我媳妇儿谢谢你了!”   顾冬凝用力了几次都没甩开他扣过来的手臂,索性也不再挣扎,僵着一张脸跟江赫琛道别。   卡宴在两人眼前调了头,轰了油门开走了,顾冬凝才抬头看他,声音冷淡的说了句,“松手。”   墨成钧却偏偏不放手,伸手抓了她手腕检查,果然见到手背上被针扎出的一片淤青,“怎么会晕倒?”   顾冬凝用力抽回自己手腕,捧着那束百合就冲着墨成钧的脸面抽过去,“让你放手!”   怎么会晕倒?怎么会晕倒?   他不问还好,他这一问顾冬凝只觉得满心的委屈和气愤,他当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晕倒,一些事说起来不过是一句话,他就那么轻飘飘的一句,不要爱上他,她就费尽心力的让自己不去爱他,让自己像看马路上其他男人那样看他,她在每个失眠的夜晚闭着眼睛告诉自己这场婚姻里她应该做的事情,可他做了什么?   在他喝醉了酒的时候她通宵照顾他,他却在自己清醒之后无耻的羞辱她,完全不顾她的自尊,完全不顾她的感受!   顾冬凝心里委屈,这会儿手里就用了力的抽过去。   被一束百合花铺面抽过来,墨成钧压根没料到她这动作,躲都不曾躲的挨了个正着,他偏开头去躲避,忍不住骂了句,“操,本少爷脸都要被你毁容了!”   “毁容?你还有脸吗?你那还叫脸吗?”一边骂手里动作也不曾停下。   啧!   男人看动文的不行,索性就来武的,他绕到她身后伸手从她腋下穿过去抱起人就往别墅里走。   “墨成钧,你放开我!”   顾冬凝气急的大吼,墨成钧才不管这些,他想着她在爷爷奶奶面前总是要收敛下的,可他自知理亏,也不能由着她闹!   “你作为已婚妇女跟旧情人唧唧喔喔,我他妈都还没冒火呢!”   “我就是唧唧喔喔怎么了,你管得着吗?!”   她不管不顾就吆喝出来,这会儿已经上了台阶,墨成钧啧了声,爷爷奶奶就里面等着呢,他伸手就捂住她嘴,“得,算我错了——嗷——”   脚步刚一踏进客厅的门,墨成钧就嗷的一声嚎叫,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扭头望过来。   墨成钧松了手,用力甩着自己手指,“你他妈属什么的?”快把他这手指头给咬断了,这女人真他妈的狠!   顾冬凝脚下着了地,立马就躲得他远远地,瞪着他,“我属什么的也比不过你这禽兽!”   “……操!”   墨成钧低咒。   顾冬凝真就没当着他家里人的面这么泼辣过,平日里礼貌优雅的小白兔,这会儿倒是张牙舞爪起来,爷爷奶奶两个人是看得津津有味,就差搬个凳子顺便抱包瓜子观影了,竟然没一个人出声阻止。   顾冬凝是骂是骂了,可却差点把自己眼泪逼出来。   墨成钧抬起眼就见着她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到底是没说出来。   手里的花也被她抽人抽的花叶凌乱破损,顾冬凝看看自己手里的花束不知道是心疼它们还是心疼自己,没人疼没人爱的,眼眶的泪花就那么摇摇欲坠的,她不说话伸手将花束丢到垃圾桶就往二楼卧室走。   墨成钧还站在原地没动,朱敏英却是重重咳了声,冲着墨成钧摆了摆头,“你傻了,赶紧着还不?”   这一出着实不在墨成钧预料当中,他啧了声,看看餐桌,“你们先吃,让厨房给她留点儿。”说完就跟着上了二楼。   ------题外话------   昨儿看了月光夜(作者名:公子齐),也就是我们家22,留给我的长评,我是激动的不知道说啥好了,无论是jyss,还是幸福四叶草,还是其他各位亲留的评论,说实话我哪怕没有及时回复,我也都有仔细的去看。感谢你们这么认真的看我的文,我是个无比懒惰的作者,因为工作原因有时候太累了就实在更不动了,但是我很负责任的说,这个文再往下看十万字应该会看到不同于你们想象的内容,我个人认为不会让你们失望,但是更新速度就真的是很渣,所以亲们如果实在不行就养文吧,等到这文50万字以后你们再看,其实我断更连推荐都会给咔嚓掉,可我实在也是没招了,撑不住就是撑不住了,这以后我再开文会提醒各位读者,四某人更新不给力,入坑请谨慎呜呜   ☆、114 玩火自焚   她门还不及关上,男人一条腿伸进去挡住,顾冬凝瞪着他,她不说话可那表情摆明了就是不让他进屋。   男人伸手扳着门框跟她打着商量,“别闹,爷爷奶奶下面看着呢!你看你跟江赫琛这样我不什么也没说嘛!”   “我跟赫琛哥怎么了?你跟凌霜那样我不也什么都没说嘛!”顾冬凝气的眯起眼,“我跟赫琛哥就是有什么你也说不着,我愿意就行!但是我不愿意你,你滚开!”   顾冬凝伸手用力推着门,拿脚去踢他的腿,墨成钧吃疼,可到底不敢撤人,尼玛听听她说的这他妈什么话!她愿意就行?那也得问问他愿不愿意!   男人脸色沉下来,嘴里冷冷哼,“操,你他妈给我整出绯闻信不信我把你腿敲断了?”   好吧,这是把老爷子敲他的话原话奉送给顾冬凝了!   冬儿深吸口气,她觉得这男人不是禽兽就是土匪,真的是不讲道理了,一张俏脸冷至极点,她懒得再跟他废话,突然抬起脚来就去踩他的脚,男人早换了棉拖,可她被他拖拉进来还没换鞋呢,锐利的高跟鞋奏这么压下来——   “嘶——操!”   男人受了疼,胳膊就失了控制力猛的一推,门板张过来时候差点压到顾冬凝,她是气炸了不管不顾就踩过去,可也没想到他竟然躲不过去,这会儿看他弯下身子抱着脚单腿跳着的狼狈样子,扳在门上的手到底松了。   顾冬凝脚步往后退了下,她抿紧了唇站着看着他,一时竟是也找不到话说。   这他妈真疼啊!   墨成钧额角青筋一抽一抽的,他单脚跳着进了房间一屁股就坐在床上,虽说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可尼玛这脚趾头都快要碎了。   顾冬凝是真的用了十足十的力气,这会儿看他低着头单腿盘在床上坐着,又是拿手扇又是用嘴吹,那副样子看上去真是疼的要命,她手指在身后也绞紧了,唇畔抿成一线,结结巴巴说了句,“是你活该!”   嘴里这么说着,可声音到底没了方才的硬气!   墨成钧抬眼看她,轻哼了哼,下巴抬起来指了指门的方向,“关门!”   眼看她站着不动弹,男人嘴里啧了声,声音就有些暴躁,“你他妈要吵架不懂得关起门来吵?”   不懂的家丑不可外扬吗?!   顾冬凝眼见着脸都要黑了,这男人说话就不干不净的,他倒是懂得遮丑了?她偏不去关门!   要是可能,顾冬凝真想摔门子走人了,可尼玛她自己也知道爷爷奶奶都在下面,她这一下去指不定就要被盘问,她不是擅长编故事的人,就恐了说漏了嘴到最后倒霉的还是她自己。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孤立无援的委屈,真要跟老公闹了矛盾那也能可劲儿的折腾,实在不行就离家出走好了,可她倒好,生了气吃了亏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真要离家出走了还要也帮他琢磨好理由!   顾冬凝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想什么,眼里水汪汪的看样子是想要掉眼泪,墨成钧嘶了声,抬起手用力指着她,“你你你……你不去关我关。”   尼玛不就关个门吗,哭个毛线。   男人一瘸一拐过去,啪一下把门关上顺便落了锁。   顾冬凝抬起眼来看他,墨成钧单腿跳着趴橱子下面找药箱子,他那模样笨拙的狠,真是要形象没形象了。实在是不想管他,可看他那费力劲儿……   墨成钧试了试这姿势不好拿,只得单膝跪地上去取,这刚摆好姿势那边药箱就给拽出来了。   顾冬凝弯下腰去轻轻松松把药箱拿出来,她也不说话站在他眼前头伸手递给他,她就站在他面前,墨成钧抬头望去,他却突然觉得脑袋里嗡一阵子,就好似被电钻给钻过去一样,从左脑到右脑。   他这样单膝着地的姿势,那什么偶像剧里常见来者,求婚的样子?   墨成钧正脑子里正鄙视的想着,胳膊却被人拽了下,顾冬凝抿了唇看他,“起的来吗?”   他还不及应声,就见她微微弯下身来用力拉他,一滴水随着她弯下腰的动作就这么滴落在他的脸上,墨成钧掌心在地上撑了下借着她的力道站起来。   顾冬凝没说话只扶了他做到床上,他看到她胡乱抹了把眼睛,手拎了药箱就在他面前蹲下去,伸手就抓他脚踝,估计是要看看他脚趾头。   她垂着头墨成钧看不到她的脸,却能感觉到碰到他脚踝的手指冰的厉害,不等她看到伤口男人已是用力将她拉了起来,“破了皮,我自己来就行。”   只那一瞬间,他竟然不忍,哪怕这个人是他自己,他都不想她俯下身去帮他处理伤口。   墨成钧抬眼看她,她的眼睛红通通的,倒是没有哗啦啦的掉眼泪,可方才无意间落在他脸上的泪却火烧一样,让他疼了,皮疼?肉疼?还是……心疼?!   他盘了腿坐在床上,顾冬凝看他脚趾头都青肿了,当真是破了皮,她把双氧水和创可贴递给他,看他一边消毒一边呲牙咧嘴的疼,就这样还不忘了看她脚上穿的高跟鞋,“赶紧着把你这凶器给扔了!”   低头看眼自己的鞋子,再看看他这样子,顾冬凝有些哭笑不得。   墨成钧拾掇好自己,问她,“你晕倒怎么回事?”   “低血糖和睡眠不足。”顾冬凝也不瞒他。   “啧,看你身体素质就不行,以后早上起来跟我晨练!”   “……”这男人脑子有毛病!他怎么不想想她为什么睡眠不足?顾冬凝拿眼睛剜他,突然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他们脑回路之间似乎总是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晕倒了江赫琛怎么会在?”男人到底问了这问题,从见到她从江赫琛车上下来那一刻,从看到她抱着百合花笑的柔软的那一刻,他这心里就抓心挠肺的难受。   更何况尼玛她晕倒了怎么江赫琛都知道了,他却半点儿信息都没有?   墨成钧控制着自己的手指,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掐断她脖子。   顾冬凝眯了眼看他,声音冷冷的,“你在查岗吗?赫琛哥在不在跟你有什么关系?墨成钧,是你跟我说让我认清楚自己位置的吧,我是不是也要提醒下你,请认清自己位置?我们俩个之间统共就那么一纸婚约,你的感情生活我不管,同样的我的感情生活你也管不着,不就是怕爆出绯闻吗,那你放心,你知道保证你自己没问题,我也肯定不会有问题。”   她一番话噼里啪啦倒竹筒豆子似得,竟是堵得他哑口无言,墨成钧心里骂了句,他算是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顾冬凝有些头疼,她实在不想费力气跟墨成钧吵架,“还有,既然说好了是协议婚约,墨成钧你以后要再敢碰我一次,我就……”   她话到一半突然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足以强悍震慑他的理由。   墨成钧脸色也沉下来,顺着她的话问,“你就什么?”   “我就,我就豁出去了,我们提前结束协议,提前离婚。”   她说完,整个卧室却突然静下来,男人那双湛黑的眸子紧紧的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盯的她有些发毛,整个空间里似乎只剩下了彼此的喘息声,空气里的气氛莫名压抑。   顾冬凝偏开脸不看他,她自己也知道这个条件说的有些可笑,毕竟离婚的话对墨成钧实在没什么损失,可一旦离婚,她自己还没有什么根基,这种情况下恢复单身却也不见得顾家不会再打她的主意,不过已婚的身份会让她有太多的局限性,太多的被挑剔的可能性,但对于墨成钧而言却是无所谓,他这样的人哪里能缺了女人的青睐。   可是,他明明是嫌弃她的,却又这样对她,顾冬凝真的无法接受。   墨成钧听她说这话,只觉得脑子里抽疼的厉害,他是真恨不得抓起她来抽一顿,他嘴角缓缓勾起个弧度,冷笑着,“能不能提前结束协议,能不能提前离婚,这事儿由我说了算。甚至,我要不高兴了,这婚约无期限延长下去也不见得没可能!”   “协议我们都签好了。”   顾冬凝眼睛瞪大了,墨成钧看她眼,他掌心压在柔软床铺上看着面前的女人嘴角邪肆的勾起抹笑意,“是,在我的律师手里,我随时可以取出来,撕掉!”   他说这话时候一字一句慢条斯理的,看着顾冬凝的眼睛慢慢的睁大,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要一辈子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吗?墨成钧你脑子抽了吗?”顾冬凝半响才找到自己声音。   男人却轻挑的看她眼,慢条斯理的丢给她一句话,“我乐意!”   他尾音上挑着,话里的痞子气一览无遗,怎么听都欠扁的厉害,顾冬凝找不到丢他的东西,抽手抓了屁股下的座垫直接丢到他脸上。   “操,你他妈抽我上瘾了啊!”   墨成钧伸手抓住座垫借了力竟是一把将她拉至身边,顾冬凝连掐带咬的让他放手,墨成钧是直接怒了将她整个人掀翻在床上,他压在她身上扣着她手腕,恶狠狠的警告,“你特么老实点,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   “滚!”顾冬凝张嘴就骂。   男人啧了声,狭长眼眸眯起来看着她,“你这是逼着我给你堵了嘴是吧?”   “唔——”   一声痛骂被彻底堵了回去,顾冬凝压根没料到他竟然如此无耻,淬不及防的被他吻住,男人将她双手拉高单手控制住她手腕,另一手空出来掐着她下颌用力吻下去。   顾冬凝死死闭着嘴不让他攻城略地,可她愈是这样就愈是勾起男人的征服欲,墨成钧之前完全是耐着性子跟她说话,可到后来还是觉得,这方法最好,看,总算让她说不出话来了。   她不依不挠的瞪着他,嘴巴抿的极紧,男人眼底染着笑,手落下去掀起她的裙子就滑了进去,顾冬凝仓惶的喊了句,“你,你无耻……”   可她嘴巴刚一张开就被男人吻住,他用了力的吻她的唇舌,看她在他身下剧烈挣扎反抗直到气喘吁吁,顾冬凝扬着脖子,那双眼睛染了火一样瞪着他,“王八蛋——”   她骂他,可声音却软媚的带着颤音,她是真不知道她这副样子到底有多吸引人,墨成钧俯下身去他轻咬着她的耳朵,“你这声音,不像是骂我,怎么反倒是像邀请我?”   他说这样的话直接要把顾冬凝给气死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不讲理更不要脸!她眼睛红通通的一圈,眼泪都要被逼出来。   索性门板却在这时被敲了下,外面传来朱敏英的声音,“你们俩也别闹了,一会儿赶紧去吃饭,别凉了。”   顾冬凝正紧张的屏息听外面声音,却没料到这男人犯了混根本就不管不顾,她刚要应声寻求外援,却在下一瞬不可置信瞪着他,喘息被掐断了一样连着嘴唇都哆嗦了,闷闷的哼出声。   墨成钧手指也禁不住用力,压在她肌肤上的指痕愈发明显,男人的眸子漾着深浓的色泽,俯下身在她耳边哄她,“乖,别闹。”   ……   里面墨成钧喊了句一会儿下去,朱敏英站了会儿,也听不到别的声音,只隐约有着沉闷的惊呼声传出来,动静也不大,朱敏英想着这两个人总是不至于干架的,方才成钧说话声音倒不是像含着气的,这才放了心的离开。   顾冬凝想不明白,她怒气冲冲的一场谈判到了最后怎么又以这种姿态结束,甚至他们两人上身衣服都还穿的整齐,她偏过脸去不说话。   墨成钧重重喘息着,他压在她身上低头看着她冰凉的眼神,伸手盖在她眼睛上,他要说他情不自禁是不是也欠揍?!   一开始只是想堵了她的嘴小小惩罚她一下,怎么后来就收不住手了,墨成钧也是郁闷,可这会儿做都做了还能怎么地?他起来想帮她收拾下却被她伸手拍开。   顾冬凝进了洗手间洗漱,出来时候他不在,她心力憔悴的爬上床躺下,竟然连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了,她想不明白她现在这样的状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墨成钧下去让厨房将饭菜热了下,回来时候却见她将自己裹成粽子一样躺在哪里,他走过去伸手拍她肩膀,“先吃饭再睡。”   顾冬凝翻个身压根不搭理他。   男人手指挎了下鼻子,不自在的咳了声,“我就一时没控制住,你不勾引我不就没事儿了。”   躺着人突然重重吸了口气,手指用力抓紧被子,恨的想戳穿了。   顾冬凝用力闭了闭眼睛,他总是这样,只要他做的事情就总也有理由,却丝毫不去顾忌别人的感受!   她不搭理他,男人就愈发的心焦,伸手耙了耙头发,墨成钧额角抽搐,他也知道自己犯了混,可他们始终不是第一次了,伸手拉她也被她倔强的打开手。   顾冬凝到底死一天都没吃饭了,哪怕她再忍着,肚子里却咕咕叫了起来,可她愣是宁可饿肚子也不起来,甚至不跟他说一句话。   墨成钧也是没招了,叉着腰站在床边看着她,到底是服了软,“你起来吃饭,大不了以后没你同意我不碰你。”   女人半响没动静,墨成钧烦躁骂了句,“得,我再给你三秒钟时间,不同意这话我可就收回了。”   床上的人却突然拥着被子坐起来,“你说了。”   终是有了反应,墨成钧看她那样不情不愿哼了声。   这事儿总算是谈妥了,吃完饭,顾冬凝看到垃圾桶里她丢掉的百合,想了想还是过去捡了出来,有些枝叶和花并未全都坏掉,有时候看着这些洁白的百合,心情就会莫名的好。   赫琛哥自是知道她喜欢百合,顾冬凝想着她醒来时候看着病床床头摆的那一束百合,感觉自己仿佛一下退回到了多年前,她的床前总是不缺这花,赫琛哥总会在枯萎之前再给她换上。   每个季节,她都闻到百合的花香。   顾冬凝想,她是怀念那段时光的,更是怀念那段时光里的自己,愉悦而幸福。   墨成钧出来时候就见顾冬凝手里拿了剪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修剪那些百合,然后将修剪好的华材放到盛了水的细高的玻璃花瓶中,她的手巧,那些坏了的百合这么让她一修剪倒也呈现了不同风情,高低错落的插在玻璃花瓶里,骄傲的扬着属于自己的美丽。   可墨成钧心里不爽了,丢了就丢了捡回来干啥?想着她抱着花下车时脸上柔软的笑容,男人心里哼了哼,他走过去伸手抽出一支来在手里用力晃了晃,“哟,这枝真不经晃,怎么就折了?”   顾冬凝嘴角抽了抽,将骂他的话咽下去,低着头当没听到没看到继续修剪手里的残枝花叶。   “啧,江赫琛会不会送花,送个月季还能一片片摘呢,送个百合一把就揪没了。”   “得,这叶子不过戳一下怎么就掉了……”   “哎,这可真就是光杆司令了,花哪儿去了?”   ……   她修了几支,他就给她毁了几支,统共从里面挑出来的就少,顾冬凝捏着剪刀的手都抖了,她啪一声将剪刀拍在茶几面上站起身来狠狠瞪了墨成钧一眼。   真就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什么都没说就回了卧室。   墨成钧女人离开的背影,眉梢挑了挑,“哎,生气了啊,至于吗,我就不小心,回头我送你大把的。”   他这么吆喝着赔着罪,可这嘴上却挂着得逞的笑容,男人手指一张,他捏着的那根光杆司令就掉地上了,另一手里他掂了掂手里的百合花也毫不留情一个三分抛物线直接垃圾桶去了。   顾冬凝是真的不想搭理他,可墨成钧倒是当真守了承诺规规矩矩的,只除了每天早上她醒来时候总是发现自己就被他抱在怀里。   她晚上睡觉不踏实,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似一点点声音就能把她给惊醒了,自从上次她说晕倒了,墨成钧到底是留了心,晚上见她睡不好时候他就悄悄贴过去,说来也是奇怪,她躺在他怀里似乎就睡得踏实。   当然,即便这样,也免不了早上起来她拿眼白翻他,好似他占了她多大便宜!操,他晚上燥的睡不着时候她怎么不说,只能早上起来跑步消耗精力。   这会儿墨成钧看着女人睡着时候恬静的眉眼,深深叹口气,尼玛,这回算是栽她手里了!   顾冬凝这阵子就当墨成钧空气一样,无论他怎么跟她搭腔她都装没看见没听见,除非十分必要也是简洁的说一两句,墨成钧给憋的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偏偏没招儿,到最后这火就只能往公司里发。   秘书室这阵子就跟埋了地雷一样,一个不小心就炸雷,人人自危,墨BOSS训起人来倒不是多麽冷厉,但是说话就真真儿的叫人受不了。   你今儿带着脑子上班了吗,这么个弱智的问题你都敢来问我,脑子抽筋了还是溃疡了要不要找个医生给你看看?   这文件你打的?你小学语文不过关吧,这错别字你都能给我出,在这儿给我练通假字呢?人事部怎么选的你,学历造假了吗?   你他妈长点心吧,啊,小数点点对了吗,你他妈下去一笔我等着损失上千万啊……什么,没有错?你这是说我眼瘸的意思吗?滚蛋,拿回去再审一遍再给我送过来!   ……   他骂就骂,损就损吧,可关键是人家真错了也就罢了,偏偏好多次是他自己给看错了。   墨成钧这边刚轰出去一个,陆川就迈进脚步来,看墨成钧这德性就非常有心思的调侃几句,“哟哟哟,你这烧的哪门子的邪火?”   男人瞅他一眼,脚唰的一下抬起来桌子上一搭,“放,什么个情况?”   陆川前两天跑了趟沂菖市,这回来自是要说那事儿,“不对,查遍了没找着这个人的资料,我他妈也是醉了。”   墨成钧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皱,一麟当初也是费了大劲才打听到他想要的东西,这会儿不可能就自动送上门,墨允罡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他手指轻敲在桌面上,许久才出声,“你先别查了,怎么就能那么容易就让你碰上了?”   碰上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陆川心里一凛,“那,康怀宁那边?”   墨成钧轻哼,两人对视一眼,有些话尽在不言中。   陆川忍不住骂了句,“操,这是防着我呢?!”   “没什么不好,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康怀宁那边你该怎么着怎么着,但是别从他那里打听了。杜畅当时是在检察院,他手伸不了那么长,我真正要找的是当时的审判长。”   “绕这么大一圈子做什么?”陆川啧了声。   墨成钧沉默下来,嘴角勾起的笑容冷冽,“我接手墨龙帝国这么久,我姑父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纵横墨龙帝国这么多年,你以为他就真的听不到半点风声?”   他既然会用康怀远试探陆川,那他墨成钧就不能用康怀远试探他吗?   陆川看了墨成钧一眼,再也不说话,起身就往外走,心里想的却是尼玛亏了不跟他为敌,看着不正不经的纨绔子弟一个,玩起阴招来一个顶仨。   “墨少,百合花都运过来了,司机在下面等着呢,是要放在大厅还是……”人还不等走出去,门再次被推开,貌美的小秘书切切的站在门口,之前墨少让她定百合花,要求提的仔细,她总算是按照要求弄出来了,可这么多的百合花也没说往哪里放,不知道是每个办公室放还是怎么?   墨成钧沉吟了下,吩咐,“等会儿,我打个电话。”   顾冬凝接到墨成钧电话的时候正在跟乔纯仔细核对施工材料,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控制着一把掐断的心思接听了电话,声音冷淡,“什么事儿?”   “哪儿呢?”   “公司。”   “好。”   那边也再没多说半个字就直接给掐断了电话。   陆川听墨成钧吩咐送的地方,眉心锁了看他,“你玩儿真的?”   墨成钧伸手抽了外套穿上即要往外走,他不置可否回了句,“我一直也没玩假的。”   最起码结婚证都是真的。   陆川不说话了,墨成钧近日来反常的种种,从付给康格那一笔超乎寻常的费用开始,陆川就在猜他的心思,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儿,往往真就不是那么简单说明白的。   “我怕你到最后玩火自焚,扑不灭。”   往外走的脚步到底顿了顿,墨成钧伸手理了下自己外套的衣襟,他手拍在陆川肩膀上,“我试试火烧在我身上疼不疼!”   顾冬凝望着手机有些傻眼,这些天她不搭理他,任着他在她耳边磨破了嘴皮子,磨的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可这么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她倒是有些摸不透了。   收了手机,顾冬凝看乔纯将核对过后的文件分门别类的归置在一起,她笑了笑,这小姑娘激灵脑子快,哪怕是实习生也真是帮了她不是,顾冬凝嘴角勾起笑,抬手在文件上签了字交给乔纯,“等下把这些材料文件交给工地。”   “好。”乔纯应下来,手指颤抖结果那些文件就出去了。   ☆、115 999盆百合花   办公桌上电话适时响了起来,是前台来电,只说有她的货物需要签收。   顾冬凝疑惑,但到底是来到楼下,前台位置上站了个身穿工作服的男人,见了顾冬凝后将一张卡片和一张收货单递过去让她签字。   “你点好数,我们准备卸货,你这里可真堵,没地儿停车,外面都堵住了。”男人絮絮叨叨说着,“给你卸哪儿啊?”   顾冬凝站在顾氏集团门口,望着一卡车的百合花整个儿风中凌乱了。   是真真正正的百合花,一盆一盆的摆在车兜子里迎风飘扬!   顾冬凝望着卡片上龙飞凤舞的字:不是喜欢百合花吗,送你一车!   眼角抽搐,这卡片上哪怕没有落款顾冬凝也知道这谁办的了,她猛然闭闭眼睛把想要尖叫的欲望尽了全力给压下去,墨成钧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这他妈什么景?!   顾氏集团所在的位置也算是闹市了,这会儿那么大一辆卡车往那里一摆,过往车辆尽是堵,已是有人不耐烦的按喇叭甚至探出头来骂人,送花的司机先生也是着急,这么多的花开远了也不好卸车,便是催促,“给你卸大厅里你们自己安排吧,总共999盆,我们卸完你再点吧!”   说完,便是招呼车边上站着的四五个伙计利马索的卸车。   “等等——”顾冬凝觉得自个儿脑门都疼了,她伸手阻止他们,已经可以预见999盆百合花摆满整个大厅的恐怖感觉,“我先问问怎么回事儿!”   “你不用问了,只要你是顾冬凝那就没错了。我们只是送货的,有什么问题也请你们跟卖家联系。”司机解释,“数量您点对了就行,花盆是另外的,我们怕运输碰坏了没给装起来,你们自己装。”   外面又想起激烈的鸣笛声,四面八方的视线都望过来,甚至有人下了车直接闯进顾氏的办公大楼问车的事情,顾冬凝头疼的要炸掉了,司机也再不管顾冬凝让不让,直接就招呼人往下卸车,今儿这车花绕着承安市转悠了好久,他们还得赶回去下班呢,反正东西送到他们任务就完成了。   “那,那,那……”顾冬凝看他们几个人速度极快的接力卸车傻了眼,放大厅里可到底算怎么回事儿,可让她说个地方,这也实在是找不到另外可以放的地方。   999盆。   可以把她给埋了。   周围已是窃窃私语,甚至有熟悉的同事凑过来问她怎么回事。   顾冬凝连解释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她取了手机正想兴师问罪电话居然就打了进来,她气的胸腔一下下剧烈起伏,指尖透着压力按下去,“墨成钧你脑子是不是抽了!”   “哪儿抽了?我挺正常啊!”男人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听她压着气吼出这句话莫名嘴角就扬了笑意,女人果然都是爱这种东西,好几天都不搭理他了这会儿总算是说话了,“花收到了?怎么着,爷这阵势可比江大少的强了去了吧!”   男人声音调侃猖狂又炫耀,好似在说,爷有钱,就是任性!   顾冬凝心里的火噌噌往上冒,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鞋跟磨的吱吱响,他人要在眼前真的就想手机砸在他脑门上。   深深吸了口气,顾冬凝咬着牙,“你是真有病!”神经病!   “啧,我好不容易浪漫一把怎么就有病了?”电话那头他强词夺理,“多时尚,多出彩,多不俗气!”   顾冬凝无语了,她抿了唇,“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我能打什么主意,你不是喜欢吗!”墨成钧啧了声,怎么他正儿八经送个花也他妈有问题。   咔嚓,电话果断给挂上了。   墨成钧按了下蓝牙耳机,确定对方挂了,他眉梢挑了挑,颇为意外的想,怎么这话音听着不太对啊。   顾冬凝无语了,整个大厅几乎被堆满了,司机卸完车等她一签收就果断撤了。   触目所及全都是百合花,花骨朵正是欲开还羞的时刻,他倒是会选,顾冬凝心底轻哼,这么放眼望过去,郁郁葱葱一片,看着倒真的赏心悦目,可这些东西这么放在这里也着实是太碍事了。   墨成钧到了时候,顾冬凝正在将漂亮的陶瓷花盆一个个拆开来放开,她周围还绕了好多人,帮着把百合花往花盆里装,等这漂亮花盆一衬托,这百合也瞬间比方才瞬间上了档次。   “谢谢,这百合真漂亮,花盆搭配的相得益彰,真就这么送给我们了?你老公不会生气吧?”   男人走近了,听到这话的瞬间脸色沉了大半,他送的东西,她倒是转手的快。   “不会,他今儿发神经,送我这么多我搬走也是费劲,一人一盆,让大家都过来挑吧,最后的可就没的挑了。”顾冬凝抿着唇说话,可声音却柔软的扬着笑意。   “好嘞,我去喊他们。”同事笑眯眯抱起一盆花看向顾冬凝,“顾经理,你老公对你可真是好啊,我们都羡慕嫉妒恨了。谢谢哈。”   顾冬凝心底叹息,谁知道墨成钧又玩儿哪出,可外人面前她也只抿了唇轻轻笑,阳光即将沉没的时刻,她的笑容落进墨成钧眼底,就好比这一室百合,清新旷远,潺潺流畅,方才心底瞬间涌起的郁闷只这一刻时间消失无踪。   他站在原地并未再走近,眯着眼看她脸上扬起的笑容,男人眉梢愉悦的挑了挑,他觉得自己这会儿是当真做对了,反正这花送给她,她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他要的不过也就是她开怀一笑。这男人长的本就是祸国殃民的中老年妇女杀手,他那么闲散的往那里一站,就算自己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   早就有人看到了,伸手碰碰顾冬凝胳膊,“哎,那是你老公吧!”   顾冬凝正弯腰帮着分开摞在一起的花盆,她扭头往后看去,果然,他就站在这一圈百合花的外围,微微眯着眼望着他,嘴角上扬的弧度竟然难得的没有调侃的意思,就那样看着她,眉目疏朗,气势嚣狂,却又偏偏该死的吸引人眼球。   她耳朵传来几个小姑娘的窃窃低叫,“真的是顾经理老公啊,帅死了。”   “是呀,好帅好帅……”   心脏随着那声好帅好帅仿似漏跳了几拍的感觉,顾冬凝直起身来眼见着男人走过来,她竟是不自觉撇开视线,脸上些微的发烫,虽然这个男人真的很嚣张真的很痞真的很欠扁,可顾冬凝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极有魅力,会忍住的让人视线落在他身上再也挪不走。   墨成钧行至她身边,看她脸色微微的红,嘴角笑意愈发的深,他低头自然在她耳边轻飘飘问,“觉得我帅了?”   顾冬凝深吸口气剜了他一眼,“你就自恋吧!”   男人眉梢轻挑倒也不在意,低头看了看四周,“都分完了吗?”   “……”   顾冬凝不回答,可有人替她回答,“差不多了吧,我们是最后一个部门了吧。姐夫,真是谢谢你了。”   设计师的小姑娘们本就跟顾冬凝相熟,这会儿见着墨成钧更是不见生份,嬉笑着起哄,“冬凝姐,姐夫这么大手笔,回头你可要好好谢谢他了。”   “谢他什么?他这明白给我找事儿呢,光分开这些花盆都累的我腰疼。”顾冬凝哼了哼,斜睨了眼瞅了下墨成钧。   “哎,这事儿交给我们自己来就好了呀!”几个小姑娘一哄就涌了过来,顺带挤眉弄眼的看向墨成钧,“姐夫,谢谢了,花儿真漂亮!以后找男朋友就照着你这标准来了,嘻嘻,用这招讨好老婆可比送花束帅呆了!”   “那也是我老婆值得。”墨成钧心情难得大好的陪着帮刚毕业的小妮子侃。   顾冬凝翻了翻白眼,男人低头就看到她这表情,伸手捏住她脸颊,“你这什么表情?”   “唔——”被他捏痛了,顾冬凝伸手拍他手,“你干嘛?”   男人收回手来,却丝毫不在乎她嘴里斥责,只眯着眼看着她笑,心情很爽。   近一千盆鲜花平分下去倒也不算得多,几个部门下来人帮忙分花盆装盆再搬走,不过十几分钟时间大厅里就恢复原貌,可到底顾氏不是劳动密集型企业,人没那么多,还是剩下了尽百十盆。   “那,这怎么弄?”   顾冬凝气愤瞪他,可还不等墨成钧回答,有人就喊了,“顾经理,我帮你联系辆车,直接送你家去吧,栽庭院也是很漂亮,统共也不算太多了。”   她想了想也是,就点了头答应。   剩下的事儿似乎就完全不用她再操心就有人帮她办妥了一切,车来了之后,一个小伙子一招呼,十几个人一哄而上立马的给搬到车上,速度快的让人咋舌。   这些人平日里她真就是不熟悉,部门不同本就联系机会少,她在公司里因了自己顾家女儿的身份和曾经发生过的事儿更是谨言慎行,更是刻意的跟同事保持了距离,可这会儿,看着这些人热情的帮着她,脸上是诚恳的笑容,她心里竟是微微的有些涩,酸酸的,涩涩的,可却是觉得高兴。   墨成钧手臂揽在她肩膀上,眉角轻扬,“这不就解决了!”   顾冬凝撇了下嘴角没说话,这一折腾完了才想着自己站的时间也够久了,这才觉出脚疼,她手掌压在他胳膊上不断的换着脚,穿着高跟鞋站久了觉得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墨成钧看她这样就笑了,伸手捏她鼻子,“累了?踩高跷也算是个技术活儿了。”   他半含着笑意,自然而然的语气,亲昵的让人心生侧目。   顾冬凝抬着眼看他的样子,愣愣的傻傻的,好似觉得这话从墨成钧嘴里出来太不真实。   这一会儿已是到了下班的点,有同事往外走,见到两人就热情的跟她打招呼道再见,顾冬凝微笑着一一点了头,却突然抬头看向墨成钧,“我跟他们都不熟。”   男人一下没反应过来,眼角挑着看她,“什么?”   她仿佛在跟他说,又仿佛自言自语,眸子里有几分迷惑,“我在顾氏这几年其实跟别的部门交集很少……其实说起来,好多人都不如今天说话多……”   她不爱交际不爱应酬,公司的活动也是能避就避开,聚餐也是除非万不得已大多时候就能撤就撤,她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小空间里,拒绝跟别人有深入的交流,却慢慢自己将自己隔离,可她甚至从未觉得自己跟大家之间的疏离有什么不可以。   可这会儿看着走过的同事笑着跟她打招呼说再见,她心里满满的,觉得这种感觉,真是很不错。   她抬起眼来看他,“我这算不算是行贿?”   而且行贿的似乎很成功,你看大家都对她露出善意的笑容,嘴角忍不住的就飞扬出一抹笑意。   墨成钧失笑,看她这副子矫情的小模样儿手指忍不住就点在她额头上,“出息,就你这样的还行贿,我这才是赤果果的行贿。”   顾冬凝伸手捂着额头瞪她一眼,“你行贿我干什么?累得我腰都疼了!”   她单手扶了下腰后,方才一直弯着腰弄花盆倒是没觉出来,这会儿竟是觉得酸。墨成钧看她这样,眉目间突然轻扬起一抹邪恶笑意,他站在她身侧,俯下身去贴着她耳畔,“你这样,倒真像是被我用过度了!”   嘶——   顾冬凝忍不住倒吸口凉气,“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嘴里斥责,可到底脸皮子红了个透透的,眼睛四处张望着生恐了周围经过的人看个正着,墨成钧看她这么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样眼底氤氲笑意,伸手恶意的掐她脸,“你脸红个什么劲儿,脑补场景了!”   “滚!”   她气的骂他,伸手抓下他作乱的手,可到底顾忌周围的人不敢大声了,看她踩着高跟鞋就往楼上走,墨成钧伸手拉住她胳膊,“不是下班了吗,找地儿吃饭去!”   “我不去,我有事。”   “啧,什么事连吃个饭都不行?”墨成钧是当真没料到竟然会在她这儿吃瘪,眼睛瞬间危险眯起来。   顾冬凝翻了翻白眼,嗤了声,“我就不能跟别人有约吗?”   “跟谁?”   “……”顾冬凝回头奇怪看他一眼,墨成钧什么时候对她的行踪也这么的关心?   男人被她的小眼神儿瞅的不淡定了,直接下命令,“地方我都定好了,你他妈放我鸽子?”   ……   关键不是她放他鸽子的问题,关键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又是送花又是吃饭的,顾冬凝可不会认为他纯粹浪漫了,就算他脑抽,她也绝对不会再脑残了,她这么想着,索性停下脚步跟他一次性说清楚,“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或者是想让我做什么?今儿太阳还是东升西落你不应该神经错落了,墨成钧你不要拿这些东西贿赂我,有话直说,只要不太过分的事情我都可以配合你。”   配合你演好这场婚姻戏剧,但是鸿门宴就算了,她才不会再傻傻的让自己陷入被动。   “你他妈哪儿只得我贿赂?”墨成钧也怒了,英俊脸庞透着乌压压的黑,操,他难得雅兴约她吃个饭,竟然以为要阴她!   “该摸的,该看的,该睡的,我他妈全都……”尝过了……   话都没说完眼瞅着顾冬凝脸色暗下来,墨成钧匆匆收了话尾!可尼玛,已经晚了!   顾冬凝气的转身回了办公室,她取了包出来,男人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墨成钧哪里有过这么讨好女人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这会儿要怎么做。   顾冬凝也不搭理他,她现在越来越习惯这种情况,他和她相对无言,省的生气,顾冬凝才不管他今儿做这些玩的什么心思,她一概不上当。   再说了,她早就跟江赫琛约好了,之前他说有重要的事情找她,顾冬凝前几天一直忙碌碌的,上午时候才想着给江赫琛去了电话。   他确实有事情要告诉顾冬凝,江赫琛知道她在乎什么,哪怕现在她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事,可有根刺扎在心里不拔出来就是一辈子的伤。   可江赫琛却也没料到,顾冬凝竟会在这样的日子里约他。   握着手机的手指有些轻微的颤抖,他到底还是压制住了心绪,依着他对她的了解,江赫琛也明白,顾冬凝铁定是忘记了,可是他不想提醒她,一点都不想。   墨成钧不过接个电话的功夫,她竟然就钻进车里,他站在她车边上去拉副驾驶的门,竟然全都落了锁。然后油门一轰,她就从他眼皮子底下走了。   快被气炸了。   墨成钧伸手挥了挥汽车喷出的尾气,站在停车场看着那辆车拐了一个弯消失在眼底,他忍不住一脚踢旁边的柱子上,这他妈什么事儿!   ☆、116 生日之吻   江赫琛定的地方,是家新开的酒店,人气算不得旺,可环境清幽,装修精致。   顾冬凝乘电梯上去,精致的双人卡座,男人已经等在里面,他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浅咖色毛衫,袖子微微往上拉起,露出一截健康麦色的手臂,他双腿交叠坐在位子上,手里正拿了手机翻看。   她的赫琛哥,依旧帅气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顾冬凝微笑,心底竟然涌动的是难以言语的自豪,不得不承认,哪怕最终他们走不到一起,可对于顾冬凝而言,这个男人都像是白开水一样的存在于她的生命中。   平淡到极致,却不可或缺。   见她过来,男人收了手机站起身,“这么快?”   “嗯,下班就过来了,索性这路线不堵车,不然又要让你等我。”顾冬凝将外套挂起来。   他等她倒是习以为常了,以前约她每次都迟到,后来他就干脆到她家或者宿舍下面去等,怕她着急忙慌的赶往约定地再出个意外。   江赫琛轻笑,却并不言语。   顾冬凝坐下,才发现这四处里并没有其他人,“不是说要带我见个人吗?”   江赫琛低垂了下眼睛,他嘴角勾着浅笑,却并不避讳,“是,本来是要带你见个人的,可是我临时改了主意,多久我们两个没有这么坐下来吃饭了?”   “只要是你请客,那我自然是随时奉命。”顾冬凝嘴角勾了笑意调侃。   江赫琛抬眼看她,眸子中有点点闪光,“这两年,哪一次我约你,你乖乖出来过?”   “……”   他这话倒是真的点到点子上了,顾冬凝微微垂了眼,半响她才抬眼看他,“赫琛哥,以前是我自己不懂事,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顾冬凝从来不敢说她恨江赫琛,可她心底到底是有怨的,在她最狼狈的时候,他却不能以她未婚夫的身份站在她的身后,那么再见面不过就是徒惹更多口舌。   而她终究是无法干干脆脆的对他放手。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赫琛哥,我结婚了。”顾冬凝清浅的笑,她抬着眼眸看他,“无论过去怎么样,怨也好恨也罢,伤也好痛也罢,终究是过去了。我就是再不甘愿那样的事情也发生了,我就是再痛,也不可能让景新回到过去。赫琛哥,从我结婚那一刻开始,我再不想往后看了,我想要往前走,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我可能会害怕会畏惧,可我还是要往前走。”   总也会走出一片光明,也可能路途中非常辛苦,可是不尝试一下又怎么能知道呢?!   到底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想法的呢,一步步的想要规划自己未来的人生?   或许是从墨成钧说她猪脑子那一刻开始。   也或许是从他说不要爱上他那一刻开始。   更或许是从在德国她丢失东西联系不上墨成钧那一刻开始。   顾冬凝从未有过那么强烈的心思,她不想再这样的被动,再这样的四顾茫然。   以前不是不想,可是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障碍阻着她,让她寸步难行。也或许是从她结婚那一刻开始身上的束缚到底是少了,她想做的事情总是会有机会慢慢转变。   跟墨龙帝国合作的这个项目,因着康格的关系更是愈发的受到瞩目,外界对于她是康格学生的消息也是甚嚣尘上,而且,上次她联系的那个商业房也给出了非常让人心动的价格,当然,对方也有条件必须一次性付清,可哪怕这样,顾冬凝竟然也觉得不是非常难办。   虽然,她不太想欠墨成钧的情,可上次炒股赚的钱,她还清欠他的之后还是剩下了很多,足够她去付商业房贷款的首付,她只要借钱凑齐房款一次性付清,这之后再做按揭。   这样一步步规划下来,顾冬凝心底都有几分雀跃,她想要让自己更多一些资本,多到她再不受任何人的摆布,哪怕是自己的父母,她现在只是想想未来可能的美好,就激动的不行。   江赫琛眸光落在顾冬凝脸上,他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这样坚定的信念,似乎胸有成竹,他心底微涩,有些可惜她这样的改变不是因为他,却到底还是为她高兴,“你长大了。”   顾冬凝不好意思吐吐舌头,“赫琛哥,你别笑我,我就自己想着总是要走走试试的,不然一直想却没有动作就永远不知道自己做起来会怎么样,这以后,我知道我可能不会那么容易,可是总是要尝试尝试。”   “好,如果走不动了或者遇上难关,你告诉我。”   顾冬凝点头,眼底笑意蔓延,“那我先谢谢你,赫琛哥。”   “……”江赫琛沉默抬眼看她,他轻抿了下自己杯里的红酒,眼底苦涩全数压进潭底。   从这一刻,江赫琛从来未曾有过那么深的认知,这个女人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他费劲了全力伸出手去也抓不住她的手指。   她依旧弯着眼眸喊他赫琛哥,可却只有他自己明白,这份亲昵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崇拜和迷恋,有的是那种淡如水却又深入骨的亲情。   她不再如两年中那般对他视而不见,极力排斥应该是他早就盼望着的,可这会儿她坐在他的面前,跟他侃侃而谈,江赫琛却也有些五味杂陈,她心中对他有怨,那最起码是心里有他,可她现在这样平静跟他聊天,他才恍悟,他的冬凝早已经从他身边走开,一步步拾阶而上。   与此同时,墨成钧的电话是一遍遍打到她手机上,可惜女人早已调至静音键,任着他火烧火燎的拨号,手机看一眼都不曾。   墨成钧快给气炸了,她竟然不接他电话?!   回家时候,墨震渊和朱敏英正在吃饭,看他回来颇有几分诧异。   奶奶问,“你不是说今儿要跟你媳妇儿烛光晚餐?”   墨成钧,“……”   爷爷问,“你不是说今儿晚上要给你媳妇儿庆生?”   墨成钧,“……”   奶奶,“怎么?自家媳妇儿也搞不定了?啧啧啧……”语气里尽是幸灾乐祸!   爷爷,“看这样子是丫头不搭理他,外面那一车百合花看样子就没送出去。”   奶奶,“这到底随了谁了,脑子长坏了,懂不懂浪漫?”   爷爷,“我觉得挺好,护理好了每年都开花,不凋谢,长长久久,多好。”   奶奶,“你还是赶紧吃饭吧!”   “……”墨成钧沉默半响,逼着自己把骂人的话咽下去,由着两位老人奚落。   想要查顾冬凝行踪他有的是法子,可男人到底是拉不下面子,只好坐家里装淡定。   朱敏英是雷打不动的看奔跑吧兄弟,用她的话讲这节目有治愈抑郁症的作用,每次都笑的她肚子疼,这会儿她正看得乐呵呵,那边“砰”一声水杯重重落在台几上的声音。   墨成钧这人坐这儿心可完全不在,他这脑补着这女人他妈自己生日不知跑哪儿去了,郁卒的不行,想到有可能跟那俩不着调的朋友一起疯去了,这心里多少还能接受,可一想到也有可能是江赫琛,旧梦重演,尼玛这心里一团火噼里啪啦的快把五脏六腑都给烧透了。   朱敏英扭过头去看一眼,墨成钧眼睛死死盯着电视屏幕,可那张脸上的表情却是出离愤怒。   老太太一脚踢墨成钧腿上,“滚蛋,别坐这儿影响我心情!”   男人吃疼嘶了声,抬眼看看时间,愈发的是坐不住。   ……   两人聊的尽兴,顾忌着顾冬凝不能喝酒,就让人换了葡萄汁,色泽艳丽的葡萄汁倒入杯中,只外面竟是看不出有几分不同,顾冬凝轻轻抿着,眯着眼装模作样的作出一副品酒的模样,只把江赫琛也给逗乐了。   灯光却在此时唰一下暗了下去,只余下几展侧灯散发着柔和灯光,顾冬凝咦了声,“怎么回事?”   音乐却在此时响起。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餐车推着生日蛋糕缓缓出现在眼前,上面点满了蜡烛,莹莹烛光在黑暗中闪烁,顾冬凝一下愣住了。   灯光在此时亮起来,江赫琛站起来,伸手将蛋糕托起来放在桌面上,迎着烛火,她看到男人清俊眉眼满含柔情,“冬凝,生日快乐!”   她今天,是生日吗?   顾冬凝张嘴结舌,有些话说不出,女人到底是感性,这种场合她心底也是满满悸动,“赫琛哥,我都忘记了,谢谢你。”   “我记得。”你忘记不要紧,有我记得。   男人伸手揉她的头发,声音低下去,“吹蜡烛吧,又长大了一岁,许个愿望,祝你早日实现。”   顾冬凝嗯了声,虔诚的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可眼底却恍然闪过男人犀利嚣张的眉眼,甚至耳朵里都嗡嗡响着他的声音,你不是喜欢百合花,送你一车。   心脏重重颤了下,顾冬凝猛然睁开眼睛,她以为他送她百合花,是因为上次他毁了她所有的百合……   她以为,他又要耍什么心机……   她以为,他……   心脏跳动的频度超出了正常的规律,顾冬凝知道自己不应该胡思乱想,可心却向着另一个方向狂奔,她拼命的用理智牵引,却发现有些控制不住。   江赫琛明显看出她在走神,“怎么了?”   “没有。”摇了摇头,顾冬凝匆匆闭上眼睛许愿,而后吹灭了蜡烛。   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许了什么愿望,取了手机出来看,上面的未接来电一通一通几乎被打爆了,全是一个人的。   唇畔轻轻抿了抿,她望着这些号码竟是有些出神,可到底深深吸了口气,拉回自己的注意力,有些男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不过就做那么一点点的事情,竟然也会让人侧目。   顾冬凝想,到底是自己定力不够。   这种手段,对墨成钧而言真的是轻而易举。   “送给你的,生日礼物。”男人将一个精致锦盒推过去。   顾冬凝看着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接手的竟是有些踟蹰,“赫琛哥……我今天,真的忘记是我的生日了……”   她想解释,不想让他误会,可话到嘴边才察觉出有多麽难堪和伤人,到底是说不出口。   江赫琛哪里有不明白她想说什么,她的性子他自然是明白的,她不想给他误会,可他却想陪着她过个生日,“打开来看看,你会喜欢。”   一对红宝石的耳钉,纯正的色泽镶嵌在铂金之间。   指尖轻涩,顾冬凝抬眸看他。   男人嘴角缓缓勾起抹笑,“冬凝,别拒绝,它属于你。”   江赫琛起身走至她身边,他伸手取了耳钉,声音低下去,“我帮你带上。”   她到底是不忍心拒绝,任着他指腹按压在她的耳垂上。   男人微微俯下身去,仔细的帮她带上耳钉,这一个简单动作,他做的虔诚也真诚,他们准备订婚前,在专柜她一眼相中,而他背着她买了下来。   却再也没有送出去的机会。   两年多的时间,本该属于她的东西有太多遗留在了他的身上,就如那款四叶草的戒指,这辈子,江赫琛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办法戴在她的手上,可至少,这耳钉,他不想再帮她收藏。   就好似他在逐一清除她留在他心底的烙痕,一点点的剔除,直到再不会想起,哪怕这个过程很艰难很悲伤。   男人手掌轻揉她的头发,声音宠溺低柔,“好了。”   顾冬凝抬眼看他,女人晶透的眸子如一汪深水,趁着这一对红宝石只相得益彰,灵透逼人,那一瞬间,江赫琛似乎又见到了两年前的顾冬凝,好似弯着一双眸子站在他的面前,甜甜蜜蜜的让他评估,脑子里回荡着她的声音,“赫琛哥,好看吗?”   鬼使神差的,男人突然俯身下去,一个柔情蜜意的吻就印在她的额头。   “操,这他妈我媳妇儿!”   顾冬凝还不及僵硬愣神,耳朵边里就突然蹿出这么个声音,接着就听到嘣咚的闷响,和着男人吃痛的抽气声。   男人这一脚实在太突然,江赫琛是避无可避的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人整个儿被踹离了几步,还不及稳住身体墨成钧一拳就问候在他肚子上——   墨成钧是直接给气疯了,他到底是沉不住气,找了人查她,知道地方后一路飙车过来结果就看到这么一个景,尼玛这段时间她碰都不让他碰一下,男人心头火本就烧的旺,这会儿是直接控制不住的发泄出来。   他脸色沉的仿佛轰然到来的乌云,漫天漫地的黑暗,眼看他冲过去又要下手,顾冬凝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这会儿全都缓过神来,她慌忙扑过去从后面抱住墨成钧,“你干什么啊,住手!”   “住手?”墨成钧冷哼,“我他妈不废了他!”   “你疯了吗?这什么地方?!”他们所在的位置本就不偏,这里哪怕是人气不怎么旺,可到底是有人,是人就爱看热闹,顾冬凝已经看到有人拿手机在拍了。   她头疼的要命,这两个人在承安市上流社会那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这会儿闹出事儿来铺天盖地的绯闻就跟着来了,关键是她不想做女主角。   江赫琛深呼吸几下,这男人下手奇重,他本就没有防备竟是一下缓不过来,这会儿经顾冬凝这么一挡,倒是给了他缓和的机会,男人直起身来,一个左勾拳直接揍在男人脸上。   顾冬凝本来手臂环着他腰身,这会儿被他惯性带着往后退了几步,脚下踩着了一下跌坐在地上,狼狈的不行。   这男人,甭管多大年龄,打起架来都是劝都劝不住。   顾冬凝真觉得自己要哭了,双方你一拳我一脚的干起架来容不得别人插手,“住手!都给我住手!”   她大声的吼,却没人听进她的话去。   眼看着旁边有人在咔嚓咔嚓的拍照,顾冬凝觉得自己眼睛都要抽筋了,在江赫琛一拳挥出来之时她突然冲过去一把抱住墨成钧。   拳已经出去,距离太近江赫琛想收都收不回来,墨成钧只觉得眼皮子重重跳了下,他忍不住骂了句,“操——嗯——”   沉闷的撞击声响在耳朵里。   顾冬凝从他怀里抬头,就见到男人下颌线很紧很紧的绷着,用力的咬紧牙关,环着她的手臂也出奇的用力,顾冬凝觉得自己的骨骼都要被他匝疼了。   半响才见他浑身肌肉稍微缓了缓,男人一串国骂喷薄而出,墨黑的眸子盯紧了她,“你他妈找死!”   他脸上挂了彩,这会儿说话时候莫名带着喜感。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铁定要挨了赫琛哥那一拳了,他却突然抱着她转了圈,自己硬生生接了下来,现在想起来也是害怕。   顾冬凝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半响才憋出句话,“你没事吧?”   “你他妈试试有没有事。”墨成钧恶狠狠骂了句,呲牙咧嘴的样子凶狠至极,可环着她的手臂却一点都没有松。   江赫琛也是后怕,他这一拳用了多少力自己有数,要真落在她身上那真是……   两人就这么休了战,顾冬凝是被墨成钧拖着走的,她心里莫名软到极点,到底是没有拒绝,只匆匆挥手跟江赫琛道别。   江赫琛伸手挎了下自己嘴角,两人互相没占了对方便宜,可也没少挨了对方的揍,他看着桌上完整的蛋糕这会儿已经是一片狼藉。   男人嘴角印着苦笑,他坐下来,拿了块蛋糕放在嘴里,奶油的甜腻味儿直冲而来,却怎么也拂不去心底的那股子苦涩。   ☆、117 姐,生日快乐   顾冬凝被他直接给拖出来的,墨成钧伸手噌噌自己嘴角,尼玛挨了一拳火辣辣的疼。   他看着她的眼睛都好似冒着火,表情却冷至极致,握住她的手腕用力的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了,顾冬凝伸手挠他,“疼,你放手。”   男人哪里还听的进去,他唤了司机过来,直接把她塞进车里去,“开车。”   声音冷的仿佛要结冰了,磨着牙的样子好似只大怪兽,顾冬凝都觉得他这样子仿佛是在暗暗磨着尖牙,就等着一口撕了她。   虽然她真的什么也没做,可不知道怎么的,看看他伸手揉着自己肩膀,咧着嘴疼的嘶气的样子,顾冬凝竟然也会隐隐的有些心虚,她从自己包里拿了湿巾递给他。   墨成钧哼了哼,伸手大力从她手里抽过来自己擦拭嘴角,这向来话多的人这会儿兀自生着闷气也不说话,逼仄的空间里沉默流动,顾冬凝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索性就什么都不说。   看司机这一路往墨家老宅开去,顾冬凝看他满身的伤,忍不住问,“回老宅吗?你这样,爷爷奶奶要是问起来……”   “哼,这会儿倒是知道心虚了?!你他妈偷情时候怎么不心虚?!”   猛然倒吸口凉气,顾冬凝拿眼睛瞪他,“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就一起吃个饭!”   “一起吃饭吃到他亲你?这还是我看到的,我他妈看不到的你们指不定怎么着!”他说着抬起胳膊就点上她额头,力度大的让顾冬凝后脑勺duang一声撞到车窗玻璃。   她单手扶了下脑后,听他这么说心里来了气,她怎么样跟他什么关系!可想要辩解的话却又不知要怎样说,她也不明白赫琛哥怎么就突然吻过来,可无论如何墨成钧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她又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妻子。   他说话这样难听,顾冬凝生气,可外人面前,她再多反驳的话都要努力控制,索性闭了嘴不吭声。   她不说话,男人心里更是堵,他也没想到赶过来会见到江赫琛恰好低头吻她,更郁闷的是她竟然避都没避!   男人手掌用力摩挲她额头,咬牙切齿的,“顾冬凝你他妈敢给我带绿帽子,爷非废了你不行!”   这皮肤怎么能经受住他这样大力的动作,顾冬凝拧了眉心痛哼出声,可她死活躲不过去他的攻击,手指用力抓他手腕,“你够了吧,墨成钧你平心而论我哪里有对不起你!”   哪里对不起他?!   男人突然冷笑反问,“你问我?我他妈要不要给你广播广播问问?”   顾冬凝盯他半响,他现在这模样暴躁的像头狼,偏偏又不可理喻到极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她算是真真儿的领教了。   气的扭头不去搭理他,可她偏开头去的动作,却将侧脸留给他,男人一眼看过去就被刺激到了,她耳朵上那枚耳钉就好似一根针一样扎在他心窝上,气的他想吐血。   墨成钧突然伸手扣住她脖子往下压,“过来!”   顾冬凝不明所以,只当他又发神经,对她这动手动脚的烦躁的不行,手指甲用力就划上他手臂,墨成钧深吸口气,肌肉线条绷紧了却就是不放手,只死命瞪她,眼瞅都见了血,顾冬凝到底心软就松了手,砰一下她头就被他按在自己膝盖上,伸手就去取她耳朵上的耳钉。   “你,你干什么啊……疼……”他动作粗鲁,弄的她耳朵好似掉下来一样,可男人上了邪劲儿哪里肯松手,只硬声下了命令,“你再动,我他妈直接给你拽下来!”   顾冬凝真就不敢动了,生恐这野蛮人真就把她耳朵给毁了,乖乖由着他把耳钉摘下来,下一刻,男人伸手按下车窗玻璃,啪一下丢出去。   “哎……你……”顾冬凝只觉得眼角抽搐。   先不说谁送,她是真心喜欢这耳钉,就这么被他直接给丢了心里各种可惜,郁闷的伸手掐他,“这个好贵的,你怎么……”   “我他妈还买不起这么个破玩意儿?!”墨成钧气急了说,咬牙切齿的模样当真渗人!   顾冬凝也就不再说话了,反正这会儿她说什么错什么!   两人到家时候时间不早了,朱敏英竟然还没休息,看到墨成钧脸上挂了彩就拧了眉心,“怎么回事?”   顾冬凝忍不住心慌,哪怕她真的没做什么,可有些事情真的是百口莫辩。她还真的害怕墨成钧要不管不顾说出来。   “遇上流氓欺负我媳妇儿,我他妈跟人干了一架!”他半真半假的说,显然并不想深入解释!   “都多大的人了,做事也不分轻重。”这话看似是斥责墨成钧,可视线看过来却是冲着顾冬凝。   微微垂了下头,顾冬凝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低声小媳妇儿一样承诺,“我知道了。”   朱敏英还想说什么,却见墨成钧突然一拉她的手腕拽到自己身前,推着她往楼上走,顺便撂下话,“我们之间的事,奶奶你别管了。”   “我……”朱敏英被硬硬的堵了下,气哼哼的就回了卧房,冲着墨震渊唠叨,“回来是回来了,弄的一身伤,给我说跟流氓打架,我年纪是大了,可我也不傻,有哪些流氓不长眼的敢招惹他?我这说两句还都不行了?”   “那丫头不要紧吧?”墨震渊听她说受了伤,赶紧问了句。   朱敏英扭头瞪他一眼,“有什么事儿啊,从进门那手就牵的紧紧的,倒是你孙子脸上都挂了彩,身上就更不用说了。”   “男人,皮糙肉厚的挨个揍又怎么了,你就别瞎操心了。”   “她这么晚不回来,成钧电话过去也不接,这人去了又弄了一身伤,这都什么事儿啊,”朱敏英拧了眉,这心思竟是往不好的方向想去,“我本来就不怎么钟意她,可这婚结了就结了,他们要能一门心思的过下去我能有什么意见,可她那么个身份,本来就不那么清白,这要再弄出点儿事儿来,我们墨家的脸面可就一点都没了。”   “行了,我看也只有你孙子欺负人家的份儿,那丫头没那么多坏心思。”墨震渊摘了眼镜,显然是觉得朱敏英的担心多余了。   “你怎么就知道了?她这才嫁到我们家几天?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天天的跟她下棋,这棋品和格局可不是轻易能装出来的。”他叹口气,“说起来,我们墨家连个婚礼也没给她,这丫头不也没抱怨过一句吗!”   朱敏英沉默了,作为女人,哪怕年纪再大,也都曾经年轻过,这一生最想要的是什么大约都相同,朱敏英心里也明白,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一场没有婚礼的婚姻,由此可见重视程度,她能这样嫁进墨家什么也不求,倒是真的很难得。   可明白的同时朱敏英也是忐忑,墨家的家业摆在这里了,到最后都是成钧的,你怎么就能知道不是掩藏的很深呢?   “不该操的心你就别操了,一辈子没省心,年纪大了就好好享受生活吧。”墨震渊拍拍自己身边位置,“睡觉吧!”   ……   墨成钧将人直接给拽进卧室,旋身一脚踹上门,这才一甩胳膊松开她的手!   顾冬凝被他这动作带的脚下一个踉跄,刚站直身体就见男人逼近过来!   那副模样莫名让她胆寒,顾冬凝脚步往后退警惕看向他,“你干什么?”   “干什么?我他妈想干你!”   墨成钧伸手扯了衬衣领口,张口说出来的话粗俗无比,顾冬凝一张脸直接给气红了,着急的,“你混蛋,你答应我们和平共处,你不碰我的!”   “不让我碰你,你倒是让别的男人碰你?!”墨成钧冷冷质问,“顾冬凝,你他妈长出息了?!”   “……你别不讲理!”脚步被他逼的一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顾冬凝单手扶住窗台,用力的将身体靠过去,可哪怕这样,还是被他圈了个正着!   男人身上此刻散发着汹涌的怒意,顾冬凝是见惯了他不正不经的痞子样,可像现在这样毫不掩饰的张扬气势,让她从心里感到害怕,她手掌撑在他胸前,极力想要解释,“赫琛哥不是别人,他只是……唔……”   好疼!   男人突然伸手用力扣住她下颌,气的青筋直冒,墨成钧觉得再听她说一个字他这头都要炸了!她竟然敢跟他说江赫琛不是别人?   她竟然敢……   操,难不成他就是别人了?   他手里失了力度,顾冬凝被他捏的骨头都要碎了,疼的眼圈都要冒出泪来,“你放手,好疼……”   她双手抓着他的手指减轻压力,男人却好似充耳不闻,“我还是你正儿八经的丈夫呢!凭什么我就不能碰你?”   顾冬凝无语了,他这问题不觉得问的太幼稚了吗?   “我们之间不是那种关系!你又不喜欢我,墨成钧你清醒点好不好?”   “你这意思是,我要是喜欢我就能碰了?”男人冷哼,单手绕到她身后将她用力揽入自己怀里,他微微俯低身子,唇畔几乎贴上她的。   “不是!你别曲解我的意思——墨成钧!”   顾冬凝急的吼他,男人的手指已经挑开她胸前衬衣的扣子,她拿手去挡,他却疯了似的突然用力,布料被撕裂的声音,衬衣上的扣子瞬间四散开去落入印花的地毯。   “曲解?我从来没曲解你的意思!”男人眯着眼哼,那双狭长的眸子里印着淡淡冷意,指尖游走在她的肌肤上竟然带起震震颤栗。   他这样子,真的让人害怕,顾冬凝极力想要逃,却被他困的死死的,她上身几近半裸,男人冰冷的手指游走在她的肌肤上,落在她的胸前,“这里,被他碰过吗?”   顾冬凝嘴唇哆嗦,他这样,真的太可恶了,她说不出话来,倔强的瞪着他。   可他接下来的动作,却让顾冬凝倏忽惊叫出声,男人伸手拉开她裙子拉链,在她用力的反抗中依旧褪尽了她的衣衫,可这个男人的恶劣还远远不止于此。   他的手强迫的拉着她的手,触及她身体的每一个一角落,然后问她,这里,这里,有没有被他碰过?   她不想回答他,可她双手根本抽不回来,被迫的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抚摸在自己身体上,这种感觉羞窘崩溃,她眼里几乎渗出眼泪,用力的摇着头,“你放手,放手——”   可他哪里听的进去,他甚至拉着她的手一路下移,顾冬凝吓坏了,在他扣着自己手腕继续深入的时候妥协的吼,“没有,没有,他没有碰,都没有!”   “没有?”男人嗓音低沉,这会儿功夫已是暗哑,眯着眼问她,“真的?”   “真的,真的。”顾冬凝不住的点头,手腕用力想要挣脱,可他不放,却低下头去咬她耳朵,“只我碰过?”   她啜泣出声,却不答话,男人却更是变本加厉,牙齿时轻时重的咬着她的耳朵,“冬儿说,不让我碰,我就不碰,可冬儿没说不让自己碰。”   混蛋,禽兽,乌龟王八蛋!   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坏起来这么可恶,眼泪再绷不住,她抬着一双泪眼瞅着他,乖乖认错,“我不要,墨成钧,我错了。”   可她真的没有自觉,她现在这副模样有多麽的挑战人的忍耐力,声音已是嘶哑,他却不依不挠的问她,“那冬儿要不要让我碰?”   她不说话,他就低声一遍遍的问她,逼着她妥协的,祈求的,让他碰她。   这一夜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顾冬凝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好似被狂风暴雨席卷一样,他根本不给她半点喘息空间,将她往死里折腾。   她没了办法,只用力抱着他告饶认错,嘤嘤哭着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   好累,冬凝只觉得自己根本醒不过来,可睡梦中却恍恍惚惚听到一个声音。   姐,接电话。   姐,接电话。   姐,接电话。   ……   一遍遍的响,那么熟悉,那么熟悉,就像是曾经景新给她录的手机铃声……   景新!   紧闭着的双眼轰然睁开,顾冬凝四处去找,顾不得浑身难受,爬下床时整个人轰然趴在地上,她颤着手拉开包拿出手机,铃声已经停止,确实是景新的电话。   顾冬凝愣愣盯着手机半响,她知道景新在国外的电话,存起来时候就用了他以前录下的声音,可两年过去了这个铃声都不曾响起过,她更是不敢给他打电话。   指尖颤抖,顾冬凝突然痛恨自己怎么不早点听到,她想拨回去,手指竟是无力,就在她委屈怨恨的快要掉泪时,相同的铃声却再次响了起来。   顾冬凝匆匆按下接听键。   “姐。”   久违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的那一瞬间却让她再也绷不住的眼泪哗哗掉出来。   “景新,景新……”顾冬凝手指用力抓着手机,哽咽出声,她喊出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她的弟弟呵,从他出国之后他们再没通过电话,再没说过一个字。   她说顾景新,你要好不了就不要给我打电话。   他怎么能那么听话,就真的一直没给她打过电话。   “姐,生日快乐。”电话那端的声音较之记忆里的有些低沉,顾冬凝只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她有好多话想要问他,却在这一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电话那边的声音隐隐有些懊恼,“我记错了,中国那边比这边早五个小时,我这生日祝福是迟到了。”   顾冬凝拿着手机用力摇头,半响才想起他看不到,“不迟,不迟。”   她声音里的泣音掩都掩不住,顾景新忍不住叹气,“姐,你这动不动掉眼泪的功能还没衰退啊!”   顾冬凝勉力控制自己哭泣的声音,让自己稳定说话,“你一直都没给我打电话,妈妈说你恢复的不错,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你结婚不是也没有告诉我,我说了我要参加你的婚礼的!”   顾冬凝一时没有接话,她自然不敢跟顾景新说这个婚姻是假的,伸手摸了下眼泪,顾冬凝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结婚?”   这个消息,她知道宋予琳并没有告诉景新,结婚前宋予琳特意叮嘱过她,不要让她结婚的事件影响到景新,他现在是很关键的时候。   顾冬凝不知道是什么关键时候,可是于她而言没什么不可以,她反正没有婚礼。   “我给你的账号,你从来没用过,可最近有一笔交易,实在是惊人的厉害,所以我就查了查。”顾景新在电话那边轻快的笑,声音却在下一刻柔软下去,“姐,恭喜你嫁人了,我总算可以放心了。对不起,那时候没保护好你。”   鼻间一下就酸了,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往下淌。   顾冬凝单手捂住嘴巴和鼻子,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她用力的摇着头,她想说景新没有对不起她,他那时候才十八岁,明明是她不对,明明是她的问题……   这些年她一直生活在自责中,可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景新也会自责。   她当时几乎崩溃,甚至想到自杀,那时候景新抓着她的手,他说姐,再痛你都要活下去,这是你欠我的。   是,是她欠他的,真的欠了太多太多。   听着听筒里断断续续传出来的哭泣声音,顾景新轻叹,“姐,你这得浪费多少水啊,回头被姐夫看到了指不定要认为我欺负你,我回去时候岂不是就要挨揍了?”   “不会,他不敢揍你。”顾冬凝哽着气硬硬的说。   罗马寂静的晨光里,男子眼底扬着爽朗笑意,“我知道,姐夫很爱你。”   那一笔交易,他查下来才知道是人为制造,虽然有些曲折,可顾景新也明白自己老姐的性子,他甚至能猜到她看到赚钱时惊奇的喜悦感。   可她不会知道,这一笔交易里,幕后那个人要损失多少。   只那一瞬间,顾景新竟然想起,一骑红尘妃子笑。   哪怕那个人不是赫琛哥,可是如若墨成钧能真心待姐姐,只要能再看到她无忧开怀的笑,哪怕是拧着他的耳朵骂他,只要他的姐姐再回复到以前单纯开怀的模样,只要那样,就好。   顾冬凝哽了下,心底微微的涩意,“他爱不爱我,只有他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反正我知道,你不知道你弟弟向来神通广大。”   含着泪,可顾冬凝还是被他给逗笑了,“是,我弟弟神通广大。”   “我送你的结婚礼物,改天让律师寄给你。”顾景新笑着。   “什么结婚礼物要让律师给我?”顾冬凝疑惑,“再说我都结婚好久了,你不用送了。”   “那不行,不然姐夫会觉得接手你这个麻烦亏了。再说,我早在一年前就让律师把手续办好了,不过是你不知道罢了。”主要还是因为,如果顾景新赠送给她,她不会接受。   所以,便是瞒着她将手续流程走完,顾景新嘴角勾着笑,“姐,你是顾氏的隐名股东,这事儿爸爸也不知道。我只告诉你,你可不要再说出去啊。”   ☆、118 绯闻   “你疯了,爸爸知道肯定要生气的!”顾冬凝惊讶极了,“再说我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电话那端顾景新似乎早就料到他姐姐会是这种反应,他唇角微勾,话音里藏着笑意,“所以姐你知道就好了,没必要让他爸爸知道!我也知道你不稀罕这些东西,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再推拒好似就成了矫情,顾冬凝轻抿唇畔,“你什么时候回来?身体好了吗?”   顾景新低头看看自己的腿,他眉间笑意轻扬,“早就好了,不过是心理上一时接受不了!姐,我有些事没处理完,完事之后我就回去,不用替我担心!”   “好!”顾冬凝轻轻吐出一个字,却再说不出别的话。   对顾冬凝而言这个电话是她二十五岁生日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她心里这么高兴,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她永远记得那天她在医院见到景新躺在病床上,她永远记得护士从嘴里吐出那两个字时,她真的要崩溃了。   十八岁,在他最美好的年华,却是命运的转折。   她的弟弟呵,本该是前程似锦,却不得不远走他乡疗伤,有时候最伤的不是身体,而是心理,天崩地裂的感觉,顾冬凝不会忘记顾景新醒过来的时候抓着她的手崩溃的问她,“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   顾冬凝也很想问,到底为什么,在同一天让他们姐弟的一生都蒙上了一辈子都扯不掉的阴影。   可是,他现在这样跟她讲电话,是她熟悉的声音,顾冬凝又觉得庆幸,活着,听到彼此的声音该是件多麽幸福的事情。   两人简单又说了几句,顾景新就转了话题,“姐,姐夫是什么样的人?”   “你问他做什么?”顾冬凝抿了唇畔,脸色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我总要知道我姐夫是怎样一个人,见面时候可不能给你丢脸!”   “禽兽不如!不用把他当人看!”说起墨成钧好似一瞬间所有期期艾艾的心情全都消失无踪,只剩下咬牙切齿!她想起他昨天晚上做的那些事就气的想咬死他!   顾景新听她说这话忍不住就笑了,顾冬凝向来说话兜不住情绪,不过只字半语,哪怕她是咬牙切齿说的,都不难从她话音里听出那股子勃勃生气!   人都是奇怪的,对最亲近的人要求最多,生气也是最多,有些事始终是旁观者清,“姐,你不能总耍脾气,欺负人!”   “我哪里会欺负人?”   “我只记得以前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赫琛哥就什么都依了你!”   “那是赫琛哥!”顾冬凝郁闷,“他才不管我哭不哭,墨成钧就是个……呀!”   身体倏然腾空,顾冬凝惊叫出声,手臂慌张攀附住男人的颈子,回神时才发现自己整个儿被男人抱了起来。   “我怎么了?”男人低头看她,眉梢挑着似乎是非常好奇。   “你放我下来!”   “打电话干嘛要坐地上?”墨成钧问了句,抱着她往床铺方向走去,她身上裹着被单,露在外面的肩膀上印满吻痕昭示着昨夜激烈癫狂的激情,男人眸子渐渐深眯起来,想着她昨晚哭叫着喊疼,说她错了让他放过她。   可他根本就停不下来,墨成钧也是知道江赫琛并未碰她,可只要一想到有那种可能,他就控制不住,一想到那一吻,他就气的想要狠狠的折磨她,让她眼里心里再放不下别的男人。   哪怕是哭,他也要她只能哭喊他的名字。   这种疯狂的占有欲从未发生在他身上过,从未有过,当她指尖扣在他的手臂上哀哀的求,当她承受不住晕倒在他身下,当他终于沉淀了所有情绪,墨成钧拧眉盯着身下的女人,她的脸上透着潮红的余韵,眼睛都哭肿了,身上被他控制不好力度掐出的痕迹满布,整个人透着股子颓靡的美感,可凭心而论,墨成钧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天姿国色,亦或小家碧玉,如若他想,招招手便有。   可是,她闭着眼睛,他帮她清洗时候还能感受到轻微的瑟缩,墨成钧却觉得心里鼓涨的厉害,他仔细看她,确实漂亮,但也不至于是让人神魂颠倒的媚,可他眼底有的却是她眯着眼笑得傻气,明明心里得意却又不好意思的那股子傻劲儿。   让他在哭笑不得的同时,竟也会跟着微微扬了嘴角笑,轻快的好似随风飘起的蒲公英。   将她放到床上,墨成钧却并未离开,他嗓音都透着暗哑,伸手掀开她裹在身上的被单,“还疼不疼?”   “你……”顾冬凝失声,她慌忙伸手扯过被单阻止他动作,脸还都涨红了,气急败坏的喊,“变态,你离我远点。”   可她的喊话好似经不起半点作用,男人竟然伸手拉住她的腿,顾冬凝急了,“墨成钧你再乱来信不信我这辈子不搭理你?!”   男人动作顿了下,顾冬凝慌忙缩回腿用被单将自己裹了结结实实,手里手机抓不住落在床铺上,她一眼看过去猛的倒吸口凉气差点岔了气!   “景,景新……”顾冬凝结结巴巴,她忘了手机还没有挂掉。   电话那边却传来顾景新爽朗的笑声,“好了,姐,我不打扰你们,先挂了。”   “你可以早挂的!”   顾冬凝吼,耳朵里却传来嘟嘟的声音,仿似还带着顾景新方才的笑音。   她抬起头来狠狠瞪了墨成钧一眼,男人却眯着眼睛,“谁的电话?”   “我弟弟。”不知是不是出于炫耀心理,顾冬凝痛快回答。   墨成钧看她眼,脸色微沉,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起来吧,该吃午饭了。”   顾冬凝瞪他眼,扭了头冷声,“我不吃,你出去。”   方才还阳光明媚的,不过一瞬间就阴天,墨成钧啧了声,“你该锻炼锻炼身体了,竟然会晕过去,不吃饭怎么……”   嗖——   一个抱枕直接扔过去,顾冬凝气的咬牙切齿,她手指用力指着他,骂都找不到词,“你滚的远远的,我不要跟你说话。”   她浑身难受,觉得骨头都错位了一样,整个人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乏的厉害。   伸手摸了下鼻子,墨成钧抓住抱枕丢在床上,他走过去,“吃完饭才有力气生气!”   顾冬凝不搭理他,男人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出来时候就说别等了,先吃饭,然后让厨房准备了一些白粥一会儿送进卧室。   朱敏英看他一眼嘴里哼哼,“连自己媳妇儿都管不了,出息。”   墨成钧抬头看了老太太一眼,扭过头去看向墨震渊,“爷爷,说你呢!”   朱敏英气的拿筷子敲他,被墨成钧利落躲开。   墨震渊看这俩人又斗上了,非常淡定的咳嗽了声,“我们家的优良传统。”   “……”   “……”   顾暖悦到了咖啡馆时候程媛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她脸上带着大大的墨镜,几乎遮去半张脸,大波浪的卷发放下来,两人选的位置自是隐蔽,顾暖悦摘下墨镜,“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   “你让我跟踪江赫琛,我倒是真有好东西给你。”程媛轻笑,将牛皮袋里照片推给顾暖悦,“意外惊喜,没想到顾冬凝哪怕现在也还是很有市场的。”   顾暖悦伸手取了里面照片来看,当看清那些照片内容,她气的一下将照片按死在桌面上,妆容精致的脸皮似乎要撕开了一样狰狞。   江赫琛柔情亲吻顾冬凝的那个镜头被拉大了定格住,照片美好到极点,可这两人,明明一人有婚约,另一人已经结婚。顾暖悦想不明白,到底顾冬凝哪里来的魅力,让江赫琛这么多年都不曾放弃过她。   他提出退婚,可顾锦鹏一直压着,这事儿到现在也没谈的拢,但是顾暖悦却明明白白的感受到江赫琛的冷淡和疏离,他们之间甚至月余都碰不上面,说不上话。   她到底是他的未婚妻,占据这个位置两年多,她不甘心,才让程媛找人跟他,顾暖悦想要知道真正的理由,或者说,她想要找到他跟江赫琛之间的其他可能。   这是她应该想到的可是她却不愿意承认,她不愿意承认竟然真的是顾冬凝……   而且,是在她已婚的身份前提下,那种被失败的感觉压的顾暖悦喘不上气来。   她气到极致,面上却愈发的不动声色,垂着眼端起咖啡杯浅口抿着。   程媛伸手从她面前抽过那个牛皮信封,捏着手里扬了扬,“你准备怎么办?我是眼看着你斗了这么多年,竟然又回到原点了吗?”   眼底狠色一闪而过,顾暖悦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她现在确实是风头过盛了,墨家孙媳妇,新锐设计师,还真是动听的名号啊,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报导出来会怎么样?”   程媛扬眉,“真的要报导出来?虽说新闻价值确实高,可是估计没哪家敢放这新闻。”   “那就放网上。”顾暖悦冷哼,“传播速度可是足够快。”   “这方法倒是简单,哎,我还想凭着这些照片赚一把的,可惜了。”程媛伸手拍拍这些照片,满脸可惜。   顾暖悦伸手抽出一张支票推到程媛面前,“你的报酬,要怎么做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程媛拿起那张支票吻了一下,“合作这么久,我做事,你放心好了。”   顾暖悦喝掉面前的咖啡起身往外面走去,顾冬凝,我跟你注定了此消彼长,如果你注定了是我往上走的拦路石,那就别怪我一点点摧毁你所有的一切。   既然以前能,以后也能。   ……   墨成钧这些日子快被磨死了,他是废了劲儿的讨好,却不见成效,她根本就不搭理他,前几天甚至找了理由回娘家,说是要回家陪陪父母,呆个几天再过来。   鬼才信她陪父母,就她跟自己父母那关系,墨成钧敢赌,她说的要真的,他给她做牛做马一百天。   可奶奶竟然就这么给答应了。   墨成钧郁闷的不行,晚上回家做到饭桌上,看着自己旁边空出来的位子,忍不住抱怨,“统共不算远的距离,回去看看也就是了,用得着那么多天吗?奶奶你说你应她干什么?”   朱敏英却剜了他一眼,“你说你们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成钧不是我说你,多大的人了,能那么欺负人家吗?你看看那眼睛哭的!白天折腾不够晚上还要折腾,我跟你爷爷这熊猫眼就是被你们给闹腾的,你说你们到底是哪里来的精神头,这闹腾的,索性也让我们休息休息。”   “……”墨成钧心想,奶奶你挺聪明个人,这会儿竟然装不懂了。   那什么动静,夫妻两个白黑的折腾除了正儿八经的斗争之外还有种增进情趣的……   话说顾冬凝倒没真的回顾家,她回了自家公寓,想着终于可以避开墨成钧好好休息休息,她已经是打定主意不理他,可每晚睡在一起,她似乎总是避不开他动手动脚,到最后就是妥协投降。   她恨死了现在这副样子,恨死了他这样对她,可却又找不到更好的办法,顾冬凝也知道这会儿还不是跟他撕破脸的时候,她到底是需要这层婚姻的帷幕。   可她厌恶死了沉沦在他给予的激狂中,这太不正常了,互相不喜欢的两个人怎么可以这样亲密无间?她每次想起凌霜说,男人总有控制不住的时候,心脏就撕裂一样疼痛。   她要躲得他远远的,慢慢让自己沉静下来。   时间就这么倏忽推进几日,墨成钧也未曾以任何理由骚扰过她,一切都风平浪静的,只除了跟爷爷奶奶说好回去的日子越来越近让顾冬凝隐约有些烦躁。   她随手收拾桌面上的材料,眼睛看向自己手机,她以为他总是要打个电话问一下的,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有!唇线微微抿起来,心里冷冷哼,就知道这男人不靠谱。   可她不知道,她这副样子多像是闹了别扭的小女人。   墨成钧想着他总是要给她点时间,就真的逼着自己不给她去电话,或者说,他也想给自己一点空间,想一想,这一步要是真真正正的迈过去后可能的伤害。   陆川说玩火会自焚。   墨成钧更是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手里的掌握的东西已经百分之七八十的指向那两个人。   可是,怎么办呢,这个女人,他竟是不想放手。   不是没有抗拒过,他用了法子,他不是没看出她的心思,他甚至逼着她将心收回去,可她真要收回去了,他竟然会觉得各种不对劲儿。   不对,这种掉了向的感觉让墨成钧极度不舒服!   他想给自己空间,再好好想一想,是不是真的要试试火烧在身上到底疼不疼,可他觉得这样见不到她,更是煎熬。   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墨成钧眉心蹙起,“你他妈过火焰山烫脚丫子了,能不能沉稳点?”   “操,你玩的什么招数?看看网上,简直疯传。”陆川啧了声骂。   墨成钧看他这样也敛了调笑的心思,他打开电脑,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怎么回事?”   “从贴吧里开始传出来的,公关部已经在联系各网站封锁,但是你要知道,这不是纸质媒体,网络的传播控制起来很难。”他不是危言耸听,可是既然这样做,对方不是没做功课。   男人眉心狠狠拧起来,墨成钧自然知道陆川话里的意思,对方既然避开纸质媒体自然是考虑到依着墨龙帝国的势力,自然不等印制就被封锁,显然是有备而来。   眸光狠狠眯起来,墨成钧吩咐,“告诉公关部,给我查源头!”   他要知道,到底是谁不怕死的找茬。   男人说着却伸手抽了外套,他一边拨电话一边往外走,陆川伸手挡住,“你哪里去,公关部电话都被打爆了,这会儿记者估计都要围过来了。”   “不碍事。”三个字结束,男人推开陆川大步走了出去。   手机上显示“老公”两个字时候,顾冬凝忍不住瞪大眼睛,她有些难以置信这到底谁给她改的称呼?   她是又好气又好笑,可这会儿等了好久的电话响起来,顾冬凝愣是不接。   都说女人矫情,这话不假。   可这电话竟然是锲而不舍的一遍遍响起来,墨成钧气的伸手拍在方向盘上,尼玛这女人接个电话这么费劲!   顾冬凝盯了手机半响,还是再第N通响铃结束之前乖乖接起来,“喂。”   “你他妈耳瘸了,我打多少桶电话,你不能接一下!”电话刚一接通,男人犀利声音闯进来,顾冬凝倒吸口气,狗改不了吃屎,“墨成钧,你说话能不能干净点!”   “啧,你现在哪儿呢?”   “你干嘛?”   “我问你现在在哪儿!”男人突然大吼一声。   顾冬凝被这声吼叫给吓了一跳,本能的要反驳,可话到了嘴边却改了向,“我在公司呢,怎么了?”   “别出来,我马上过去。”   ------题外话------   亲们,四四调整不过来,现在是当天码当天发,估计更新时间都会很晚,如果等不及就第二天再来看,群么么,谢谢你们支持哈。   ☆、119 工地现场,突如其来   电话掐断,顾冬凝疑惑看看手机满头黑线不知道这男人到底又要耍什么疯。   她看看时间,之前跟工地那边约好了要过去看一看,听说她建议的材料在施工中出现了一些小问题,这种事情倒也是正常,有一些是建筑工人施工不当,有些是理解错了设计图纸,还有些也确实是在材料建议上给错了指示,可这些都不算是致命的问题,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一下就好了。   可是时间已经快要到了,施工方的负责人还在等着她过去。这个项目说来也是顾氏的大项目了,顾温恒自是看重,方才还电话过来叮嘱她要过去查看仔细了,顾冬凝自然更是不敢懈怠,她还是第一次接手这样大的案子,做好了就真的会借着墨龙帝国这棵大树一炮而红,更何况也不知道墨成钧端的是什么心思,拿了康格来炒作。   顾冬凝没那么多弯弯肠子,她去德国拜见康格这一切说起来都是墨成钧的安排,她却也觉得自己赚了便宜,能够跟世界知名的建筑设计大师交流,被他指导,这对她而言太重要了。所以,墨成钧哪怕是要她来给康格做配角她也是极其愿意的,但她没料到最后竟是康格先生为她做了衬托,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从这项目开工那一刻起,她的名字就随着项目进度一再被提及,这种影响快速到让顾冬凝咋舌,就昨天顾温恒找她,说是有二个大项目指定她来做设计师,她一边惊讶一边又觉得窃喜,如果她现在多接一些案子,那以后她自己做工作室就会容易很多。   薄唇轻轻抿了下,顾冬凝再次低头看看时间,她倒不是真就跟墨成钧对着干,可她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扭头看了外面的格子间,顾冬凝探头过去,“乔纯呢,哪儿去了?”   “去洗手间了,我刚过来时候跟她走个碰头。”袁姐恰好从外面进来,听到顾冬凝问就回了句,她手里端了两杯咖啡,走到顾冬凝身边递给她,“喏,你的咖啡,给你加了足足的糖。”   “哦。”顾冬凝傻傻应了声,伸手接过袁姐的咖啡轻抿了口,而后眯起眼来笑得满足,“袁姐,速溶咖啡让你泡出专业的味道了,棒极了。”   “啧,一听你就是拍马屁!”袁姐笑着调侃。   顾冬凝就是弯了眉眼笑,其他人插科打诨的间或说上几句,气氛好的不得了。   这些日子她总是觉得有些莫名的改变,从那一日999盆百合花被她大部分送人之后,似乎就在悄悄的改变。   比如,同事会在去茶水间拿咖啡时候帮她也带一杯,也会在她出去调研回来时候跟她打个招呼问问怎么样了,甚至也会在她忙的团团转时帮她把材料复印了……   顾冬凝每次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僵硬的说谢谢。   可是他们会说,顺手而已,那么客气做什么。   到了现在,她也偶尔会跟她们开玩笑,上班似乎也不是那样枯燥到从早上开始就掐算着结束。   这些改变,她乐见其成,她爱极了这样的感觉,顾冬凝不知道这些改变跟墨成钧送的那些盆花有没有直接关系,可确实是从那时候开始改变,似乎跟大家的交流都不是以前那样僵硬和陌生。   她心里竟是有些隐隐的感激,他这算不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她在顾氏集团这么久都没有现在这样感觉如此温馨。顾冬凝是真的不懂得怎么样去处理这些人际关系。   她找不到通道,又觉得麻烦,索性后来就顺其自然,她不喜欢八卦,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她喜欢直接指出对与错,这样直接的性子让她的路子越来越窄,碍于她的身份,别人都不再正面跟她说话,有问题也就背后说了,久而久之大家都觉得她冷,不好相处。   可鬼知道,这个女人简单而直接,别人哪怕只是释放一点点的善意,她都会滴滴记入心间。   ……   乔纯躲到洗手间,手指颤抖拨出号码,“顾经理……”   “打电话给我做什么?”顾暖悦刚坐到办公室里,她按开电脑,手指熟练敲上顾冬凝的名字然后搜索,一条条醒目链接就一排排列下去,女人嘴角勾起笑意,“你们到哪里了?”   “顾经理你让我改了材料目录到底是要做什么用的?”   “问那么多做什么?这些你都不用管,照常上你的班,只要你听话,等你拿到毕业证我会让人资部直接留下你,免了那些繁琐的考试复试。”   “可是,可是,你说只是改一改目录不会影响工程的,但是方才工程那边来电话让我们过去,说是,说是出了一点小问题。”乔纯捏着手机慌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   她真的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太想在这大城市站住脚了,如果她毕业就能留下来,工作和户口的问题就全都解决了,这样的诱惑太过吸引人……   可是这几天,她却天天胆战心惊的,睡觉都会莫名其妙惊醒了,她快要受不了这种精神心理的折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乔纯有些不知所措了,“顾经理,你把最先的目标表换回去好不好?”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换不换回去的?乔纯我告诉你,你现在做的这些事,如果不是我给你兜着,你连毕业证都拿不到,一个品行不端的学生,学校不给你处分就是好的了!”   “不是我做的,明明是……”   “明明是什么?”顾暖悦冷哼,她打断乔纯的话,“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文件是你篡改的,也是你送去的,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乔纯,你要是乖乖听话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如果你非要选另一条路,我就是再喜欢你也是爱莫能助了……”   “顾经理,你怎么能这样?”到底是没经历世事的小女生,完全不知道职场的深浅,不过几下就被逼到了绝境,那双眼睛无助懊悔的含着泪,六神无主,眼泪哗哗的掉,只电话里不断哀求放过她。   顾暖悦仿似早已料到这样的情况,可她却准备万全,这会儿听着这絮絮叨叨的心里也烦躁的很,女人手指按在太阳穴上,眉目间已经染上犀利,“乔纯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去现场考察。工程上出现点这样那样的问题都属于正常,我保证这些事跟你提供的目录没什么关系,你们赶紧去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乔纯,你只要知道无论会出现什么事情,都跟你没有关系就好了。”顾暖悦硬声嘱咐,她看看时间,抿了唇,“你们早点过去!”   “乔纯?”   外面传来顾冬凝的声音,乔纯慌忙就挂断电话,她伸手胡乱摸了摸脸上的泪水,慌慌回了句,“马上好。”   乔纯出来时,顾冬凝还是看到她眼眶红红的好似哭过,“怎么了?”   “没,没有。”乔纯匆匆避开顾冬凝看过来的视线。   “跟男朋友吵架了?”这个年龄,恰是最美好时候,顾冬凝很难想到还有其他事情能够惹哭她。   乔纯不说话,权当默认了,她这会儿什么理由都编不出来,心里忐忑不安到了极致。   她不说话,顾冬凝也就当真了,宽慰她几句后就往外走,看她心绪不佳,便是吩咐,“你留在公司吧,我自己过去先看看什么情况。”   她这样心神恍惚的去了也不见得精力集中,顾冬凝吩咐完就往外走,乔纯却咬了咬牙几步跟过去,“顾经理,我没事的,我跟你一起。”   顾冬凝刚开车出来,就见着几辆车停在顾氏大楼前面,哗啦啦下来一帮人,拐弯时候从后视镜看了眼,那副装备顾冬凝倒是熟悉,她疑惑问了句,“怎么这么多记者?”   乔纯回头看过去,乌压压的一片,“倒是没听说有活动。”   顾冬凝收回视线,稳稳开着自己的小车,她不爱面对公众,可是作为企业而言是要经常曝曝光提升知名度。   墨成钧赶到顾氏集团时候,外面已经被围了一圈极致,男人低咒,他取了手机电话过去,却听到她已经在去往项目工地的路上。   “你他妈就没听话时候,让你哪里也别去等着我,你他妈当我话当耳旁风呢!”墨成钧气的手机差点丢出去,他啧了声脚上油门轰出去就往前开。   顾冬凝届时正开着车,眉心拧起来,“我跟工地这边约好时间了,你又没早说,你直接说你找我什么事儿不行吗?”   屁事!操!   墨成钧想着那些照片泛滥所会引起的后果脑门上青筋直冒,这会儿跟她解释这些都白瞎,就跟她电话通着四下里胡扯,说他也马上过去看看项目情况。   顾冬凝翻翻白眼,“你别打扰我正常工作,我要看施工现场的材料。”   她说完就把电话挂断,墨成钧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啧了声,转手直接给公关部那边去了电话,“能封住吗?”   “墨少,有点难度。”电话那边的人声音恭敬,却还是实话实说,“我们已经联系各大论坛删掉帖子,可是人类八卦的程度太厉害了,这你应该有数……”   墨成钧嗯了声,“想尽一切办法封锁。”   切断电话,他脚上油门轰的响,极快的往项目工地奔过去,眼皮子一个劲儿的跳个不停,莫名的让墨成钧心底生出股子焦躁,没来没由的。   男人到了目的地,他伸手拍上车门,举目望过去就看到女人正站在施工现场,她头上戴着安全帽,正低头看图纸跟对方讨论什么。   墨成钧一眼看去,到底松口气,他身体贴着车门站了会儿,嘴角缓缓勾起抹放松后的笑意,他是恐了她外面受了委屈,这种事其实说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要没点波澜怎么能行。   可那一瞬间,墨成钧只想到,面对大众的指责和询问,她到底要如何自处,想到当初那档子事,她最是无辜却是一个人无助的被媒体缠绕,狼狈的仿佛是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他只想,哪怕封不住这道消息,也不要让她一个人面对。   不过还好,大约媒体还堵在顾氏集团和墨龙帝国的大门口,墨成钧脚步轻快往前走去,可不过刚往前走过去几步,相隔不远的路上突然出现几辆商务车,男人眉梢轻挑起来看过去。   当车门被拉开,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人落进眼底,墨成钧忍不住骂了句,这他妈什么速度。   他脚步快速走向顾冬凝方向,却在下一刻爆裂了双眼,墨成钧从未有过这样一刻,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心脏都停止跳动……   “冬儿——”   ☆、120 墨成钧,你别吓我   那一声大吼让顾冬凝下意识回头,却被猛然冲过来的人给重重推了下,身体被狠狠推出去跌倒在地上,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重击而来的疼痛几乎让她晕过去。   轰然巨响就在这一刻响起,伴随着尖叫和闷哼,在一瞬间袭击了耳膜。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根本不给任何人反映的机会。   顾冬凝强忍住腿上的疼痛望过去,却惊的浑身出了冷汗,心脏好似被一把重重的锤子狠狠的敲击,咚咚咚的只剩下惊人的心跳声,现场的所有混乱她都已经听不到也看不见。   “救护车,救护车……”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呐呐的,慌乱的,却又在下一刻惊悚到歇斯底里,“叫救护车,赶快叫救护车……”   猩红的血色刺痛了她的眼睛,眼泪无可遏制的蔓延,“墨成钧,墨成钧……”   顾冬凝大声喊他的名字,她觉得天空都在旋转,整个世界寂静的只剩下他趴在地上静止不动的样子,方才还是她站立的地方,不过片刻间就换了人。   她喊他的名字,这么用力,用尽了全力,他却一动不动。   腿脚酸软的她根本站不起来,顾冬凝手脚并用的爬过去,指尖颤抖去探他的鼻息,“墨成钧,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她哭着轻拍他的脸,可向来嚣张狂妄的男人却趴地上一动不动,她伸手碰他的侧脸,耳朵里鲜血往外涌,染红了她的手指,刺伤了她的眼睛,地上这么脏,他怎么甘愿躺在这里?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就好似无尽黑暗里的一丝光芒,她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抬着担架过来,“救救他,救救他……”   她不要他有事,他不能有事。   医生简单查看一番后,说了句赶紧送医院,几人快速将人抬上担架往救护车走去。   “小姐,你怎么样?能不能站起来?”有医生问她,要给她检查。   顾冬凝手指用力抓住医生衣袖,“我没事,刚刚那个是我丈夫,我要跟他一起。”   她站起来跟着上了救护车,恍惚回神,从车窗里往外望去才发现周围众多的记者还在忙着拍照,她看向方才事故发生的地点,坚固到不可能出现问题的脚手架竟然倾塌。   撒落在旁边的还有上方掉落的建筑材料,更为恐怖的是在不远的地方躺在地上的一名建筑工人……   高空坠落。   这一切发生的这样突然,突然到措手不及。   当救护车鸣笛着驶出去的时候,她才慌忙的去摸自己的手机,竟然找不到,死逼着把惊慌的眼泪压回去,顾冬凝让自己镇定,她看着躺在担架上的男人,告诉自己要沉住气。   她伸手去摸墨成钧的口袋,取了他的手机,却半响没有拨出去。   爷爷奶奶年龄毕竟都大了,这种时候通知他们怕是要更加煎熬和难熬,若果承受不住打击更是麻烦,墨成钧到底是墨家里里外外最宝贝的一个。   顾冬凝觉得头都要炸掉了,可愈是这种时候,她却愈是要冷静,手指挖在手心里都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她拼尽了全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眼泪在眼眶打转却不敢掉下来,瞪大了眼睛在他手机通讯录里找人。   陆川接到电话时正在询问公关部这边的具体情况,他刚喂了声,就听到那边传来极力压制的颤抖的声音,“陆川,成钧出事了,你到启安医院……”   话音里控制不住的颤抖,陆川只觉得脑袋里有根筋嗡嗡响,今儿就他妈觉得诸事不顺,“嫂子,你沉住气,怎么回事……”   他耐着性子引导,顾冬凝吸着气快速的说了情况。   伤到头了,昏迷不醒。   几个词却让陆川脸色彻底沉下来,他挂了电话之后一边拿了车钥匙往外奔去一边就直接给方译驰去了电话。   顾冬凝死死攥住他的手指,眼睛望向男人英俊的眉眼,这个时候他闭着眼睛,整个人看起来狼狈的很,可依旧帅气的炫目,好似只是睡熟了一般。   他只是睡熟了而已。   顾冬凝抿着唇,哪怕再用力控制眼泪还是往下流,她抬起胳膊用袖子擦擦自己脸上,使劲的吸着气,她以前最烦他没个正经样子,更是郁闷他说话总是不管不顾的痞子味十足。   可是这会儿他躺在这里一句话都没有,顾冬凝却觉得,她宁可他口无遮拦的,说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好,只要他睁开眼睛说话,再不好听的话她都会听的。   方译驰早了陆川一步赶到,他还带了几名医生过来,在手术室外面见到顾冬凝,她垂首坐在走廊的等候区,双手交叉握成拳放在膝盖上,指尖用力到泛白,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凌乱而狼狈,见到他过来只抬起头看着他,眼底闪烁着显而易见的惊惶无措。   方译驰也顾不得跟她说什么,只看她一眼后跟几名医生快速进了手术室。   这个时刻漫长而煎熬,陆川赶到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没灭,他站在顾冬凝身边宽慰几句,眼角扫到闪光灯闪烁的光景,陆川难得脸色乌沉下来,他冲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立马就有人过去处理。   顾冬凝知道,从出事那一刻开始,所有的细节都被记者记录下来,她不清楚怎么会有那么多记者闻讯而去,更不明白怎么能那么迅速的到了现场,可这一切她都没有精力去管,她只是想知道手术室里那个男人要不要紧。   本来应该是她进去手术室的,如果不是最后那一瞬间他推了她一把,她不会如现在这样安全的坐在这里。   走廊里起了不大不小的争执声,到最后归于沉寂,下面的人回来时将一个存储卡片交给陆川便又退下去。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可门却被推开,陆川见人出来赶紧迎了过去,“怎么样?”   方译驰摘下口罩,他看一眼陆川,“脑部受到重击,脑震荡有轻微出血,看后期吸收情况应该问题不大。耳骨骨折,肋骨骨折,这都是硬伤不要紧。”   听他这么说陆川才算是放下心来,方译驰走到顾冬凝身边,嘴角微微勾起浅笑,“放心吧,祸害遗千年,小伤没什么大碍,倒是你,坐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还是让医生帮你稍微处理下,腿上受伤了吧。”   “他没事就好。”听到这个结果,顾冬凝仿似一下松懈下来,她伸手抹掉脸上的眼泪,这会儿才好似终于感受到身体的不适,两条腿僵在哪里站都站不起来。   方译驰喊了护士过来,让人扶顾冬凝去检查。   陆川想要跟过去,却被方译驰拉住,男人脸色微沉,陆川心里咯噔一下,问了句,“成钧到底怎么样?”   “他没事。手术前清醒过来了,”方译驰安抚,“让我嘱咐你小心一点,这次的事件不是意外,对外要怎么发布消息你有数,另外,让你照顾好他媳妇儿。”   “操,这时候操心事还真他妈不少。”陆川放了心,忍不住就骂了句。   方译驰笑,视线望向顾冬凝走的方向,“但是,那个从脚手架上掉下来的工人,情况不太好,需要高位截肢。”   陆川应了声,这种事情虽说遇上了确实是糟心,可只要按手续来办倒也是好弄,再说,虽然是墨龙帝国的项目,可到底是建筑施工单位的职工,遇上这种事家属哪怕再过不去终究也是要接受,最后要求的无非就是赔偿。   陆川也知道自己这样想有些不太厚道,可现实就是这样,时间无法倒流,人死不能复生,人伤不能消失,到最后大家就是要谈好利益,做一段补偿。   护士将顾冬凝的裤子剪开,才发现她的腿上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肉模糊的,但到底没伤到骨头,上了药包扎了下,她最是怕疼,可这会儿硬是咬着牙没有吭声。   陆川帮她办了住院手续,只说让她放宽心,剩下的他来处理。   顾冬凝点头,她现在确实什么都不想要去想。   墨成钧的手术很顺利,直到他人被推出手术间,顾冬凝才觉得自己的心脏稍微往下落了落,她坐在他的病床边上,看男人这会儿因为麻药的作用正睡着,她突然觉得浑身力气都被他抽走了一样再挪不动半步。   ……   乔纯被吓坏了,她真的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时她忐忑的站在远处四处张望,错过了被波及的危机时刻,可这一切就那样实实在在的发生在自己眼前,坍塌,尖叫,鲜血,救护车的声音,这一切都仿佛成了一场醒不过来的梦魇。   顾暖悦早在第一时间也接到了关于当时工地上出事故的信息,她眉心拧的死死的,只跟对方说了声知道了便是挂断电话,今儿被乔纯堵了个正着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乔纯昨晚压根就没睡着,她闭上眼,眼底就是惊惧一刻,任是她如何都摆脱不掉,眼睛都哭肿了,毕竟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这会儿被吓的不轻,“顾经理,你说只是为了节约成本换换材料的,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背后动了手脚?顾经理,你不能这么害我,我还没毕业,我今年才二十一岁……”   “乔纯,你到底胡说八道什么?”顾暖悦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声音冷而尖锐,“我什么时候为了节约成本让你换换材料的?施工所用的材料向来都尊重设计师的改进建议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乔纯被堵的哑口无言,“顾经理,你怎么……”   “我怎么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顾暖悦冷哼,脚步迈出去却在几步之后收回来,她看向乔纯,嘴角满是讥讽笑意,“我奉劝你一句,从现在起你所有做过的事情都装作没做过就好了。”   乔纯张嘴结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暖悦到了办公室,刚想关门却被人插了脚进来阻住了关门的动作,她抬头就见到顾青岩单手撑在门板上,嬉皮笑脸的看向她,“这么对个小姑娘,女人果然是够狠。”   顾暖悦脸色沉了沉,她谨慎看向四周狠狠瞪了他一眼,生恐他说些什么到底放了他进自己办公室。   顾青岩大喇喇进来,他姿态散漫的坐进她办公室内的单人沙发里翘起二郎腿,“我没想到,你可是够狠的,这人命关天的招数你竟然也敢玩,不过你还别说这招还真管用!这会儿建德建工可是被人拉了条幅围堵住了,这项目一时半会儿是没得进程了,这停一天损失可够大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顾暖悦脸色立时变得不好看了,“那工人的事,跟我无关。”   “啧啧啧,这你就别装了!”顾青岩显然不信。   “我说了我没做就是没做。”顾暖悦心里来了气,这事儿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她现在也不好说,可昨天她接到消息时候也确实吓一跳。   顾青岩看她那副样子不像是说慌,这会儿竟是脸色一收,“那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顾暖悦气哼哼下了逐客令,“你要没事就走吧,别在我这儿磨蹭。”   她本来就烦躁,心里希望是意外,可却还是觉得诡异。顾青岩啧了声,也就站起身来,临走时候他回头透给顾暖悦一个消息,“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三叔竟然是建德建工的大股东,出了这档子事,爸看上去倒是很高兴!”   ------题外话------   我一边码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_<)~字数有些少,将就着看吧嘤嘤婴   亲们元宵节快乐   ☆、121 再不想放开她的手   121   “等等,你说三叔是建德建工的大股东?”顾暖悦匆忙喊住顾青岩,语气里竟是讶异。   顾青岩挑了挑眉,“我也是才知道。”   “那,你安排的人不会有问题吧。”她真正关心的是所有证据能不能销毁的一干二净。   “放心,不会有事。”顾青岩信誓旦旦,“不过,我还是好奇,除了我们,谁还在动三叔的主意?”   顾暖悦淡淡瞥了眼,“我不好奇,无论是谁,只要不是对付我们,只要不把我们牵扯出去,我就全都不会好奇。”   好奇害死猫,她从来不对不该好奇的事情好奇。   顾青岩哼了声后什么也没说就走掉了。   顾暖悦却是打开电脑去看上面的报到,婚外情,出轨,死亡,事故等等足以扎人眼球的词汇成了热搜榜上的常客,与之相对应的人名,首当其冲是顾冬凝。   女人眼底缓缓升起极端诡囧的笑意,虽然事情跟她的安排有了严重的偏离,可是这样的结果却是顾暖悦所乐见的,她倒要看看顾冬凝到底还有什么本事。   既然敢动了她顾暖悦的奶酪,那就让她试试自己奶酪被动的滋味儿。   这场绯闻和事故之后,她就不信顾冬凝在墨家还能有立足之地。   ……   方译驰说的倒是并不严重,可手术完毕医生过来查房时候,顾冬凝才知道并不是那么简单,肋骨骨折致使肝、脾出血,这个手术算不得小,她看着他裸着的上半身紧紧缠起来的绷带,心里刀子割一样的疼。   可是她不能哭,不能掉眼泪,他还没清醒过来,她还要照顾他。   陆川早就请了特护,医院方面方译驰也早就安排好了,倒也不急着转院,等墨成钧清醒过来后也不迟。   “嫂子,你也去休息下吧,腿上的伤也要好生照顾。”陆川见顾冬凝执意坐在这里便是劝说,可她这会儿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他不醒过来,她看不到他没事了,她就一刻不得安心。   她抿着唇不吱声,可也不挪动,陆川是一点招数也没有就扭头看向方译驰,男人一耸肩表示也没好办法。   顾冬凝看床上躺着的男人耳朵里还是有些血往外流,就有些心慌,她扭头看向方译驰,失措的问,“他这里,怎么会流血,你看看……”   方译驰走近看了眼,“不要紧,已经请了脑内科的医生过来看过片子,没大碍,这样让他淌就好,拿棉签帮他清理干净,估计明天就不会再流血了。”   撞击导致的挫伤,不是什么大问题。   方译驰检查完直起身来,就见女人睁着一双大眼看着他,“真的没事?真的不要紧?”   她接连问了两句,急切的想要确定,方译驰忍不住蹙了眉心,从墨成钧出了手术室之后她就一直这状态,胆战心惊,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她这样子,恐怕墨成钧醒过来之后她反倒是垮了。   “我保证,他一点事都没有,现在只是麻醉的问题他睡着了,有特护在这里照顾你不用过分担心,别等他好了之后你反倒是垮了,我让医院在这房间再加张床,你也休息会儿。”   顾冬凝还想拒绝,方译驰却已经下了命令,“我是医生听我的,你要累垮了还要分神照顾你。”   他说的也对,这种时候总是不能再添麻烦。顾冬凝点了点头应下来。   陆川的手机从到医院的那一刻就没停下来,他接了几个电话后回来跟顾冬凝说了声,就匆忙离开了,似乎有什么急事。   方译驰因为白天连续动了几个手术,这会儿也精神不济的告辞离开。   外面两人碰了个面,陆川跟方译驰商量好明天等墨成钧清醒后立马转院到方译驰那边,说完就赶着走,方译驰看他这样忍不住问了句,“你这是赶着投胎去?”   “滚!”陆川骂了句,“我他妈去墨家老宅走一趟,这么大的事儿,老爷子那边不能一点风声没听到,瞒也瞒不住的。老太太那脾气,要知道成钧出了事我他妈都要跟着蜕层皮了!”   方译驰摸了下鼻子摆了摆手,“老太太这两年身体不太好,怎么也等成钧醒了再说。”   “我知道。”陆川说了句就往停车场走去,他倒是没什么信心封住信息,方才墨震渊给他电话问他现在能不能回家一趟,陆川就知道老爷子这铁定是知道情况了。   不过,老爷子既然电话里什么都没问,陆川心里就明白了,这是要他过去把情况详细汇报给老爷子。   他今天下午第一时间让公关部不惜一切代价压住新闻,哪怕是压一天,可他到底知道这种事情的难度,尤其是现场竟然发现那么多的媒体。   不过陆川也有信心,最起码电视和报纸上到底是要卖墨龙帝国几分薄面,不至于大张旗鼓去发布新闻,他能做的至多是维持到墨成钧清醒过来。   偌大的病房突然间寂静下来,顾冬凝眼睛盯着一瓶瓶液体输入他的血管里,她慢慢阖上眼睛,涩涩的在心间低语,墨成钧,你要好好的,要好好的。   ……   操,这特么真疼!   墨成钧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病房里只开着展壁灯,浅浅的光芒,男人动一动疼的呲着牙骂了句。   顾冬凝几乎是在听到动静的瞬间就坐了起来,她睡不着,神经绷的很紧,哪怕方译驰已经跟她保证墨成钧没事,可她还是不敢轻易的闭上眼睛睡觉。   害怕呵,真的就是害怕,害怕她睡着的时间里再发生她无法预知的事情。   “你别乱动。”顾冬凝单手压住他肩头,阻止他动作,立马按下呼叫键喊了医生。   墨成钧扭头,看她站在旁边,男人抬手突然用力抓住她手腕,用力过猛连着男人都嘶了口气,顾冬凝手腕受了疼却好似根本不觉,视线反倒是担忧落在他脸上,“你刚手术完,不要这么用力,伤口会疼。”   手里力度松了松,男人视线谨慎在她脸上皴巡,半响问了句,“你没事吧?!”   一直忍着的眼泪在这一刻就犹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哗哗的往下掉,顾冬凝用力吸着鼻子摇头,“没事,我没事……”   如果不是他突然推了她一把,躺在床上的会是她。   她这样掉眼泪,掉的墨成钧心底焦躁,他伸手想要碰她的脸,可刚一举起小小的维度就扯的胸前一阵疼痛,男人嘶嘶的用力吸气,手臂颓败的落在病床上。   墨成钧郁闷的骂了句,“你他妈哭毛线,我不是还没死!”   “……”顾冬凝梗了下,伸手胡乱抹自己的眼泪,“你不要胡说八道,什么死不死的!我没哭,我就是控制不住!”   她真的不想哭的,他醒过来,她应该高兴的,可眼泪竟然就这样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墨成钧看她这副样子,心底竟是微微叹息,还有说不出的柔软,哪怕他现在根本没什么悲春伤秋的意思,这他妈到底动了刀子啊,麻药褪去后浑身都不得劲。   医生过来做了简单的检查,手术还是非常成功,这会儿就是忍着疼,然后休养。   顾冬凝巨细靡遗的问了医生要注意的事情,哪怕特护就在旁边,她也固执的坐在他的病床边不离开,墨成钧看她脸色苍白的病态,“赶紧睡觉去,你还指望我明儿就活蹦乱跳的?爷躺这里你得贴身照顾着!”   他说话中气不足,可语气里还是带着那股子欠扁的调子。   顾冬凝看他一眼,伸手整理他身上的被单,声音哽咽着应,“好。”   她这样痛快,倒是出乎墨成钧意料,男人视线紧紧盯住她,半响挪开眸光,声音难得正经,“所以,现在你去睡觉,明儿让特护回去,你来照顾我。”   他这样说,顾冬凝就真的乖乖的躺在旁边的床上,这一天的惊吓和恐惧已经将她折磨的不轻,若果不是心里硬撑着早就该坍塌了。   许是放下心来,顾冬凝不过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墨成钧这一宿注定难眠,麻醉退下去后就剩下了疼痛折磨,姿势怎么摆都不对,男人咬牙切齿的,要让他知道到底谁背后折腾这些阴招,尼玛扒了他的皮!   那边不多时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男人扭头望过去,就见到顾冬凝已睡着了,她侧身躺着,脸就朝着他的方向,光线下还能看到她脸上挂了泪水被映出来的点点水光,眼睛哭的有些肿,哪怕是这样睡着来,还间或能听到深深的抽噎声。   墨成钧抬起眼望着病房上的天花板,男人嘴角勾起个无奈的弧度,他知道,这辈子真是逃不出这女人的手掌心了。她不过是傻傻的冲着他笑笑,他竟然就这样义无反顾的踏进了她的陷阱。   顾冬凝就是个一眼被人看得透透的女人,简单的仿佛是张白纸,他墨成钧岂有看不明白的道理,他知道她对他动了心,他知道她的眸光一直追着他。   他在心理极度满足膨胀的同时又觉得烦躁,不同寻常的烦躁,所以他用言语刺激她,想要让她知难而退,想要让她退出自己的空间。   可诚然,他做到了,顾冬凝真的就将他当做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来对待了,他又觉得不爽了,比最初的烦躁更是不爽,很不爽。   这种反反复复的情绪冲击,墨成钧亦是煎熬,他也未曾料到有一天自己会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无数次的肯定之后再否定,他在自己的情绪漩涡里艰难的选择。   他想要这个女人,想要她冲着他笑,想要她冲着他生气,想要左右她的一切情绪,想要被她左右自己的一切情绪,墨成钧甚至知道自己这样无异于玩火自焚,可他也想要试一试真正火烧在身上疼不疼。   可当在工地那一刻,当他看到上方坠落的物体和轰然坍塌的脚手架,他只觉得自己胸腔口被人硬生生挖了一块,空洞的疼痛,锥心刺骨。   从这一刻,墨成钧知道,他完了,哪怕这条路走到最后也无法圆满,他也不想要放手。   他不只是想要试一试到底疼不疼,而是,哪怕是疼的,他也不想再松开她的手。   哪怕到了最后,他们在这一场爱恨纠葛里再无退路,他都不想松开她的手。   ……   关于墨龙帝国未来掌权人的妻子发生婚外情的新闻在网络上炒的如火如荼,再加上墨龙帝国新项目出现的重大伤亡事故被媒体炒得热气腾腾。   墨龙帝国公关部这阵子为了应对各界媒体,累的死去活来。   可哪怕墨震渊极力隐瞒,朱敏英还是知道了。   老太太看到网上江赫琛和顾冬凝一起的照片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可当听说墨成钧动了肋骨手术时候差点晕过去,匆匆喊了司机就要去医院,墨震渊拦不住索性就一起过去了。   陆川当司机陪着,朱敏英气的一路上数落个没完,心里又惊又惧,“这么大的事你们竟然都瞒着我?!成钧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这老命也不要了!”   墨震渊看她这样轻斥,“这么大年纪了说话也不走走脑子,这不没事吗!别整天不要命不要命的!”   “你就动脑子了?那你怎么还能让这种事发生?!墨震渊,我告诉你,少平就成钧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有事,你能赔给我吗!”朱敏英说着眼睛也是湿润,“你们瞒着我,能瞒到什么时候?倘若这一辈子都不让我知道少平走了,我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我也就认了,关键你瞒住了吗,你瞒住了吗?!”   想起以前,朱敏英只觉得自己难受的心都碎了,她唯一的儿子就那么走了,她却在许久许久之后才知道,墨龙帝国在外人眼里就是一座金山银山般的存在,人人羡慕嫉妒恨,可如果能够选择,朱敏英宁可用尽所有财富来换取她儿子一条命。   墨震渊说不出话来,苍老的手紧紧握住身前的拐杖,他纵横商场那么多年,从不觉得有什么事情困难,却唯独在自己儿子身上尝到了苦涩的味道,却连苦都说不出来。   “奶奶,成钧没事,怕你担心才不让我们说,这两天已经能轻微活动。”陆川小心陪着,慢慢将话题转开。   朱敏英伸手揩了下眼角的泪,“事情你查了吗,是意外吗?”   陆川唇线抿起来,这种事要说意外真的是牵强,现场竟然还有那么多记者在场,这让陆川后来想要封锁消息都封不住。   话到嘴边,想着之前墨成钧的叮嘱,陆川还是改了口,“还在查,但是意外的可能性高些,那天成钧到现场也是临时决定,我们都不知道。”   朱敏英沉默下来,“那丫头怎么也会在现场?”   “她是设计师,跟施工单位对接材料问题。”   老太太看了陆川一眼不再说话。   墨震渊全程都未曾再说什么,那双苍老而锐利的眼睛望着前方,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两天墨成钧气色看起来好了些,顾冬凝就在他跟前照顾着,寸步不离,她腿上的伤也不轻,却总是不肯好好的休息,墨成钧也就依了她。   顾温恒过来时候她正在帮墨成钧削水果,见到他匆忙就站起来喊人,“爸!”   墨成钧也跟着喊了声,作势就要起来,被顾温恒制止住,“受伤了就没那么多虚礼,躺着吧。”   男人倒是从善如流,就那么躺在床上接受瞻仰,两人聊了几句项目的事情,谈起那位高位截肢的工人,顾温恒脸色略略往下沉,到底是表现不很明显,只说好处理。   墨成钧也便不再多问,这个项目说来还是他接手墨龙帝国主持的最大的一个项目,这会儿出了这样大的问题,别说外界媒体了就是墨龙帝国内部反响自然也是大,不过是顾忌着他这会儿受伤还没人敢直接的到医院里质问他。   要比起顾温恒的损失,真正损失大的该是墨龙帝国,该是他墨成钧。   两人又是寒暄几句,顾温恒却突然喊了顾冬凝一声,“你跟我出来!”   ------题外话------   那啥……亲们还是不要养文了吧…最近数据很难看哇。咳咳……   好吧,其实也可以当做没看见我说话(捂脸……)   ☆、122 提前离婚?不可能!   顾温恒说完率先往外走,冬凝抿了唇畔,她心里知道爸爸喊她出去要问什么,思索半天还是把手里的苹果放下就要跟出去,却突然听到墨成钧唤她。   “冬儿。”   “怎么了?”顾冬凝疑惑回头,不过是这么一瞬,顾温恒已经出了病房。   墨成钧望了下病房门口,他这压根没缓过神来,也不曾跟她讨论过这次事件,可直觉告诉他这事儿没那么简单,男人眸色稍暗,“这事儿无论你知道什么或者怀疑什么,现在,目前,都先当做意外。”   顾冬凝静静看着他,沉默半响,“连我爸爸也不能说吗?”   “是。”   墨成钧斩钉截铁的一个字。   顾冬凝没再说话,就直接出了病房。   顾温恒就在走廊尽头等她,她脚步放轻走过去站在他身边,轻轻的喊,“爸!”   “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你们两个都会在现场?”顾温恒声音强硬质问,脸色沉的厉害,怒意哪怕被刻意压制还是从一言一动中展现出来。   顾冬凝甚至想,如果不是这里来来往往的人,他会不会还是会控制不住的给她一巴掌呢?!   可这件事的发生,并非她促成的。   “我去现场察看施工材料,他来接我,发生的很突然,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脚手架已经倾塌。”顾冬凝垂下眼,深吸了口气才抬起头看向顾温恒缓缓解释,她说的是事实,可到底有些话她还是收了起来。   她去查对施工材料,然后发现至少有四五样关键材料跟她提供的目录有出入,存在严重质量问题。   顾冬凝都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就因为墨成钧看着她说让她先当做意外,她以为自己不会受他话里的影响,可是话到了嘴边竟然还是会给憋了回去。   顾温恒眉心紧紧锁了起来,却在下一刻换了话题,“你跟江赫琛是怎么回事?外面的报到沸沸扬扬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   “我跟赫琛哥什么事都没有,爸,媒体就是捕风捉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顾冬凝耐着性子解释,那天时候她倒是也看到有人在拍照,可后来墨成钧也安排人去处理了,怎么也没料到竟然会被这样肆无忌惮的放在网上传播。   “捕风捉影?墨成钧跟江赫琛打起来又怎么说?”   “……”顾冬凝真的是头大了,可这件事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很好的去解释。   那些照片被疯狂转载,甚至连兰溪和唐小菀都电话过来问她伤的怎么样顺便问她是不是准备离婚,顾冬凝哭笑不得,她跟赫琛哥之间的事情,到底是一句半句的解释不清楚。   可顾冬凝从未像现在这样明白过,对于顾冬凝而言,赫琛哥就只能是赫琛哥,再不会有其他的含义。   她这样垂着头不说话,顾温恒也便不再逼问,只沉了眼看她,半响后才说,“受了伤就好好休息,墨家还能就没人照顾他了吗?”   顾冬凝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顾温恒从来不是温和的父亲,他的管教向来带着军人的风格,严厉古板,可这会儿他突然说出这样暖情的话,顾冬凝竟然有些承受不住的想要哭鼻子。虽然是她心里过意不去执意守着护理。   她用力的点头,唇线抿的紧紧的就怕一不小心掉下泪来,“我知道,爸,你别担心。”   “我从来就没看好过你的这场婚姻。”顾温恒视线收回来望向窗外,“墨家的水太深不适合你,要觉得不行也别硬撑,你妈就是嘴上再碎,也还是给你留着一间房呢。”   这话,等于告诉顾冬凝,如果她的婚姻走到尽头,顾家依然还是敞开心欢迎她。   他说完就离开,到底是一岁一岁的年纪,这会儿看他头上都已是斑驳白发,哪怕身姿依然挺拔硬朗却也拼不过时间流逝,顾温恒边往外走边拿了手机拨号,有些人,他们之间是敌是友,可以合作又互相制衡,维持着一种稳定而微妙的平衡。   可这一次,顾温恒倒是想知道,谁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打破这份平衡。   看着顾温恒离开的背影,顾冬凝突然有些遏制不住的心酸和疼痛,眼眶涨的通红,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扬起头来努力往上看,手掌轻拍自己的脸蛋,似乎想把眼泪逼回去。   哪怕她在外面沉定了许久才进去,可墨成钧只一眼就看到她那双眼睛似是哭过,男人眯着眼望过去,“怎么,挨训了?”   “不是。”   “那你他妈眼睛红红的怎么回事?别跟我说你天生兔子眼!”   “……”这男人哪怕这会儿躺在病床上也改不了向来嘴贱的事实,顾冬凝斜眼睨了他一下,不服气的,“我爸说他不看好我们这场婚姻,离婚了让我回去,我妈给我留着房间呢!”   操!这他妈什么老丈人?有这么盼着自己女儿离婚的老丈人吗?   “你他妈没结婚时候不就把你扫地出门了吗,也就说句话给你听听,你还当真了?!”   “我就当真了,不行吗?那是我爸爸!”   “行,回头再把你卖给冯志强!恶心不死你!”   “……你能不能闭上嘴,医生说让你好好休息,少说话!”   顾冬凝觉得跟他说句话胸口都疼了,狠狠瞪过去一眼后就不再说话,只伸手取了方才没削完的苹果,一刀刀的削的仔细,拿了小碟子切割成一块块的用牙签插着吃。   她垂着眉眼做这样的事,宽大的病号服衬得她整个人显得愈发的娇小,修长白皙的脖颈垂着,印在男人眼底只淡淡融化了他的心脏。   可她抿着唇不说话兀自生着闷气的样子,墨成钧又觉得各种不爱看,他看看她切好放在一边的水果碟子,轻咳了声,“你别切了,先给我这些吃。”   顾冬凝睨了他一眼,伸手把碟子递给他,可男人接都不接,“我这手举不起来,你喂我。”   眼睛瞪圆了,这男人真的很不要脸,他右手明明什么事儿都没有的!   “怎么,我这可为了你受的伤!”   邀功?!这男人!   顾冬凝无奈,但看他这副惨兮兮的模样,还是乖顺递到他嘴边上,看墨成钧眉角扬着得逞笑意,顾冬凝一瞬间真想拿牙签插他的嘴唇!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哪怕两人各怀心思,可这气氛一时竟也美好的让人沉醉。   半响,顾冬景突然说,“我跟爸爸说,我是去核对材料,你刚好来接我。”   “嗯。”墨成钧应了声,他眸光略深看向她,“你觉得呢,是意外吗?”   手指紧了紧,他手术完睡着的时候,她就坐在旁边胡思乱想的,倒是真的让她想到了一些不同的地方,她提供的项目材料如果是一开始就错了,那出错的地方只能是在顾氏,在她的部门,甚至她自己身上。   范围缩的这么小,顾冬凝哪怕再不愿意承认,可这些都指向了一个人。   乔纯。   她最后核验的材料全是交给她来存档。   可这么一个小姑娘,哪里会有这样大的胆子来办这件事?   顾冬凝不相信乔纯自己敢做,也没有原因,肯定是有什么人或者事让她去做。   她沉默,好似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墨成钧可没什么耐心,看她这样也知道她该是想到什么了,“怎么回事?”   “没……”顾冬凝收回心思,下意识的否认,却在男人沉黑的眸子里失了声音,半响后她才调整了情绪,捏着刀子的手无意识的用力就压进苹果的果肉里,她抬起头来,说出出事以来压在她心口的歉意,“让你受伤,我也不是故意的。但是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会想办法解决的,不会再给你添麻烦。赫琛哥那边,我也会跟他说……”   在顾冬凝心里,这就是她的事情,跟墨成钧无关,却还是让他因为她受到了伤害。他们之间的协议,也说的明明白白,是她没注意惹来这么多的麻烦。   墨成钧只觉得额角抽搐,这他妈果断的三八线划的分明。   一口气堵在胸口,让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带的刀口愈发的疼痛。   顾冬凝慌忙放下手里的碟子,手臂绕到他背后想要扶他一把,可她这姿势……   墨成钧一眼看过去差点儿喷鼻血,她靠过来,一手伸到他背下,另一手绕过去从他脖子下面伸到背后想要拉起她,胸前几乎贴上他的脸,可尼玛这病号服她穿着本就宽大,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印入眼底,男人突然重重嘶了声。   似痛苦,似难耐。   顾冬凝以为碰到他的伤口了,慌张收回一只手看他,“怎么了?伤口疼吗?”   墨成钧咬牙切齿的瞪着她,疼,太疼了,尼玛快涨爆了!   因着手术一直禁欲的男人哪里经得起撩拨,要不是太知道这女人脸皮子薄的跟纸一样,墨成钧都要怀疑这个女人是故意的诱惑他!   “挑逗病人这特么太不道德了!你故意的吧!”   要不是身体确实不允许他胡来,墨成钧真是想把她狠狠压在身下折磨。可他行动上没有胡来,可这嘴皮子却不饶人,眼睛也兴味的看向她胸前。   顾冬凝恍然明白他话里意思,一张俏脸涨的通红,伸手猛的抽回压在他背后的手臂,气哼哼的瞪过去一眼。   她这副模样,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墨成钧低喘,右手抓住她手腕往下扯,“它想你了!”   嘶——   狠抽了口凉气,顾冬凝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郁闷的吼,“墨成钧,你流氓!”   “男人不流氓,那还叫男人吗!”墨成钧哼,低头看下去,他黑了脸想,这会儿亏了盖着被子!   可这会儿他还真是有心无力,男人重重将头压回病床上,努力平复呼吸。   顾冬凝听他说话这样没羞没耻的就来气,可还不等的骂他,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老爷子他们就这会儿进来,朱敏英一看墨成钧躺在病床上,伸手就想去掀他被子看看伤口情况,却被墨成钧拽住了被角,男人脸色略显尴尬,“我没什么事儿,奶奶你不是说祸害一千年,我这才二十来年,早着呢!”   他哪怕脸色不好,可这说话倒也利落,还能跟她开玩笑,朱敏英这心里到底是松了口气,这人一松懈下来竟是觉得疲累,好似站都站不住。   顾冬凝慌忙拿了椅子过来让朱敏英坐下,老太太看她一眼,却到底什么都没说,只转了脸看向墨成钧,“成钧,我这辈子没什么大的愿望了,就指望着我跟你爷爷老了的时候,你能帮我们清清静静的安置送走。”   她这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墨震渊对她那自是疼着爱着,可朱敏英这辈子的遗憾却也再弥补不了,这辈子,再不要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机会,她也就只有这么一个要求。   墨成钧伸手挠了下自己的头发,看朱敏英这样平静说话的模样竟是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宽慰。   陆川喊了方译驰过来,早在墨成钧醒过来的当天就已经转院到这边。   方译驰进了病房跟爷爷奶奶仔细说了墨成钧的情况,关于内脏的损伤倒是只字未提,只说肋骨骨折,要躺在床上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能下床行动。   墨成钧到底年轻身字骨强壮,恢复起来也会快很多,让二位老人别担心。   朱敏英看他这样心里也约莫是放了下来,该追究的事儿也等着他好的差不多了再说,她抬起头来看向方译驰,“这是你们方家的地盘,译驰,还用奶奶再跟你爸爸打个招呼吗?”   “不用,奶奶,你也说了,这是方家的地盘,有什么事儿你说。”方译驰恭敬回了句,老太太这正儿八经说起话来他这心里还真有点儿渗的慌。   朱敏英也不跟他客气,“最近里这流言风语的多的是,成钧这住在你这里治疗我自然是放心,可那些不着调的人就别来喳喳着插一杠子。”   换句话说就是让墨成钧好生的休息,闲杂人等你们医院里把把关,该屏蔽的就提前屏蔽掉。   这工作确实有点儿难度,不过既然老太太提了,方译驰还是诚恳的应下来。   朱敏英点点头,扭头就看向墨成钧,声音严厉,“你自己的媳妇儿自己看好,这会儿新闻上四面八方的报导,我们墨家的脸面没那么廉价!”   “得,奶奶,这事儿我自己处理,误会而已,铁定处理的妥妥的,你就放心好了。”墨成钧接了话下来,生恐老太太越说越伤人。   “误会?”朱敏英冷哼,“是不是误会你自己清楚,我不清楚。这婚前本就已经不清白了,结了婚也不见得就能定了性。”   “奶奶!”   朱敏英这话确实是半点面子都没给顾冬凝留着,墨成钧也难得沉了脸,声音沉重的喊了声,虽未直接说,可那话音的力度也在告诉朱敏英这话可以打住了。   老太太冷冷哼了声,到底停下来。   顾冬凝站在旁边,从进来到现在,朱敏英就没正眼瞧过她一眼,这会儿听到奶奶这么说话,她心里更是委屈,可她其实也能够理解,毕竟对于朱敏英而言她这个孙媳妇儿真的是做的不合格。   手指互相交扣着用力,顾冬凝勉力让自己微笑,想要看的云淡风轻一点,可发现还真有些难度。   墨震渊倒是没说什么话,只嘱咐要注意身体的事儿就离开了。   墨成钧使了个眼色,陆川就迅速的跟过去。   老爷子边往外走边吩咐,“川小子,成钧这一时半刻的恢复不了,里面运作的事情还是让他姑父搭把手吧!这些新闻带来的负面影响可不小。”无论是绯闻还是事故。   这将引起股价不小的波动。墨震渊想了想,“回头我找允罡谈谈。”   “爷爷,没你想的那么复杂。”陆川嬉笑着插了嘴,“成钧这会儿伤着骨头了又没伤着脑子,有些决策上的事儿我们商量着来,这内部的事儿不是还有我吗!要是遇到这么点儿事情就把姑父这救兵给搬出来,这以后再遇上更大的事儿,你让成钧搬谁去?”   往前走的脚步顿了顿,墨震渊回头盯着陆川看了许久,“你这意思是,你们玩的转?!”   “必须的。”   墨震渊看他一眼,也没再说别的就往外走。   上车时候,朱敏英叹口气,看向墨震渊,“到底是凌霜更合适,我就说这丫头不行。昨天凌霜妈妈还给我打电话,说是凌霜再过阵子要回来了,哎……”   朱敏英这一声叹息,也不知是为了谁在惋惜。   陆川拍上车门的手顿了顿,心里却忍不住的想,凌霜这真是要回来,这他妈可真够乱的。   病房里,顾冬凝等所有人都走开了,才呐呐的看向墨成钧,“你要觉得我违反协议规则,提前离婚也行,我没意见。”   墨成钧却冷冷看她一眼,“这会儿离婚?你他妈是想把我这顶绿帽子给我坐实了是吧?”   “……”   “我告诉你,不可能!”   男人黑着脸,一字字甩给顾冬凝这句话。   虽然他说话真的不好听,可女人心底却矫情的乐开了花,忍不住眼角就微微弯起笑意。她知道这个男人不顶好,毛病一大堆,说起话来气死人不偿命。   可是顾冬凝想,如果只是爱了,那就再爱一次吧。哪怕到了最后殊途同归,她也就认了。   ------题外话------   我还需要一点时间过渡。我最近写的是不是很差劲儿啊。艾玛……   容我缓缓处理一下贱人们……   ☆、123 离不离他说了算   她抿着唇,但眼底明显含笑的模样到底惹了他一个不痛快,男人冷冷哼,暴躁的说,“我给你说你甭想,这婚离不离的我说了算。”   “好,你说了算。”顾冬凝笑,痛快的,轻轻的,回了一句。   墨成钧看她这样,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心底忍不住骂了句,他的眼光果然被她拉低了层次,她这样微微笑的模样竟然让他觉得比那些什么号称清纯玉女的明星都他妈的好看。   可这时的顾冬凝不过是由着心的一句话,她也并非能够预料到某一日她求着他放这场婚姻一条生路,他却坚决的拂开了她的手,不给她一丝一毫的喘息空间。   ……   墨成钧这些日子是真真儿的躺在床上动不了,方译驰特别嘱咐了,这手术算不得顶大的手术,可到底伤了内脏,还是要静养休息,再好的身体也不能提前透支了。   可墨成钧是什么人,来了劲儿谁的话都不听,刚手术完醒过来后就死活让撤了尿管,医院不给撤让他骂的狗血喷头,就差把人家祖宗都给请出来了。   届时方译驰都跟院方打好了招呼要转院,最后没了招数也只能给他撤了,方译驰就站在旁边闲闲的看着他,啧啧有声,“墨成钧你也有今天!”   墨成钧咬牙切齿的,“我就动一小手术,你就当我半身不遂?你他妈果然是兽医!”   方译驰不理会这愚民,哪里有麻醉手术不用尿管的,只冷冷哼,“你还骂上瘾了,你他妈把外科医生当妇产科医生用,你信不信我给你胸腔里面留把刀子?”疼不死你。   方译驰是想起来上次墨成钧让他去妇产科拿药的事儿就他妈来气。   墨成钧被噎了下,想起方译驰话里的意思,他抬眼看了下顾冬凝,想着他们第一次时候她受了疼,他有些心虚的轻咳了声,但到底是死鸭子嘴硬,“那也是看得起你!”   “……”方译驰直接无语了。   顾冬凝是听不太明白他们之间的说话,可却把方译驰那句胸腔里留把刀子的话给听进去了,她知道两个人呛嘴,说话不是真的,可却还是忍不住轻声插了嘴,“方医生,他要出了意外我是不是可以起诉医疗事故?”   “……”   “……”   整个病房沉默半响,墨成钧却突然表情极其扭曲的嗷嗷叫起来,尼玛连笑一下都他妈疼死了啊!   “媳妇儿……你完全可以起诉!”   他一笑就带着刀口疼,却到底是断断续续一句话给说完了。   方译驰黑了一张脸,鄙视的看了墨成钧一眼,又看向顾冬凝,到底什么话都没说就出去了。   向来没什么沉静性子的人,竟然还被嘱咐静养,墨成钧长叹一口气,这他妈比监禁还难受啊。可这也就算了,他身边那群飞禽走兽还要三不五时的过来刺挠刺挠他,墨成钧这心里火是憋的愈来愈盛,看谁都他妈想骂上几句。   特护是请了,可人家干的是护理的工作,可不带有出气的功能。   他手术后醒过来就死活让把尿管给去了,可这头一天输液特别多,这上厕所是真的很是折腾,特护拿了尿壶给他,男人直接黑着脸奉送了一个字,滚!   几番下来,这特护是越请越贵,偏偏他还是越来越不满意。   到最后没了招数,只能把特护辞了,本来墨成钧转了院顾冬凝就跟着一起转了院,他反正醒过来了顾冬凝也就放了心,依着医院的安排住在了其他的病房。   她伤的不算重,只是腿上的皮肉伤,当时因为出了血有些触目惊心,索性不是太重的伤。   墨成钧这么折腾半天,还是让医院方面在VIP病室里又加了一张病床,两个人同住一间,他才算是消停了。   方译驰看他躺在床上由着顾冬凝伺候,端得一副大爷模样,顿时了悟,只斜了眉角嗤笑,“你他妈够矫情的!”   想着跟自己媳妇儿同病房,还折腾这么些破事儿,直接说不就得了!   墨成钧直接丢出去一句话,“我乐意。”   千金难买我乐意!   不稀得跟这么个幼稚的男人说话,方译驰准备出去,一开门就跟人撞了正着,男人眼睛眯了眯,“你来外科做什么?”   “呵呵呵呵……”兰溪干笑几声,腆着脸的问好,“师兄好,我一个朋友住在这里,我过来看看。”   “朋友?”方译驰怀疑的看看她,又扭头看了眼房间里面。   “兰溪?”   不等兰溪解释,顾冬凝已经发现了她喊了句。   方译驰松开搭在病房门上的手往外走,错身而过时候男人还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兰溪一眼。   伸手拍了下自己脑袋,兰溪哪怕暗自镇定可一张老脸还是忍不住尴尬,想想之前发生的事儿她就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顾冬凝下来病床,刚想动就被拦住了,“你坐下,坐下,不是说腿受伤了吗?”   “不要紧,没伤到骨头。”顾冬凝解释。   兰溪伸手往上撩了撩她的裤腿查看了一番,问了句,“跟医生说了吗,用药上注意了吗?”   手指轻扯了下兰溪的袖口,顾冬凝坐在病床上轻应了声,“嗯,没问题的。”   兰溪沉默看她眼,“那你自己要多注意。”   “我知道。”顾冬凝应,下巴朝墨成钧的方向抬了抬,“多亏了他,不然手术的就是我了。”   “男人吗,不保护自己媳妇儿保护谁!”兰溪不以为然的撇过去一眼。   听这话墨成钧眼皮子倒是抬了抬,他看向兰溪,恰巧遇上她丢过来的一眼,虽说不过就这一瞬间,墨成钧眉梢却颇为好奇的挑了起来,怎么这眼神里的意味有点儿不大对劲啊。   兰溪扭回头来跟顾冬凝又说了几句,冬凝却好似突然想起什么来似得,上上下下打量了兰溪一番,“对了,你手术动了吗?”   “……”兰溪沉默了半响,突然咬牙切齿的,“顾冬凝,你是不是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就问问,关心关心你!”   “不用!”   兰溪扯着嘴角干脆留给她俩字,郁闷至极的,“得,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走了。”   她说完就往外走,甚至不忘跟墨成钧打声招呼,顾冬凝匆忙跟过去,走廊里她连忙拉住兰溪,“哎,你着什么急啊,到底动没动手术?”   “动了!这手术绝对是我人生中最想翻过去的一页!”兰溪磨着牙,她一想起那一日的场景,两行瀑布泪顺着脸颊哗啦啦的淌。   老天这是玩她啊还是玩她啊,有这么糟践人的吗!   “……”顾冬凝看她这样,忍不住惊讶猜测,“不会是那什么太大了,割了之后那什么……”   她说着扭头去盯兰溪的屁股。   这一下子,兰溪直接炸毛了,伸手拧住顾冬凝耳朵让她眼神儿落在她脸上,“顾冬凝,你再看信不信我戳瞎你的眼!”   “放手放手!”顾冬凝伸手救出自己耳朵,“谁让你那么能吃辣的,活该!”   兰溪忿忿的瞪她眼,她不会告诉顾冬凝,她手术完毕屁股朝天躺在病床上的时候,遇到了自己的男神。   她也不会告诉顾冬凝,当她的男神翻着她的病例,声音好听的念她的名字,问她:兰溪?痔疮手术?   她更不会告诉顾冬凝,那一瞬间她咬着床单泪流满面,尼玛老天爷果断跟她有仇啊!   可是,更让她郁闷的是,前几天……   顾冬凝看兰溪盯着自己的眼睛都快要冒火了,她浑身打了个寒颤往后退了一步,“我又不是美男,你别这么看我!”   双手伸出来在顾冬凝脖子前面比划了下,兰溪深深吸了口气收回手去,“顾冬凝,我真是被你害死了!”   “……我害你什么了?”   顾冬凝不明白,兰溪却什么都不说扭头走了。   看着那身洁白的护士服穿在兰溪身上,顾冬凝却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女人穿着这身护士服照顾病人时候笑的春光满面异常温柔,真的就是白衣天使,可她却总是忍不住跳脱出丫盯着GV看的淫荡模样,想一想就泪流满面一阵恶寒。   兰溪走了之后,顾冬凝却并未直接返回病房,她溜达着走到走廊尽头,翻出自己的手机通讯记录,江赫琛其实在她出事的第一时间就给她打过电话,可那时候她根本无心接他的电话,就掐断了。   之后,他就再不曾给她打过电话。   顾冬凝望着手机良久,到底是拨了出去,电话几乎刚一响起就被接通,电话那边的声音极端低沉,“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   “赫琛哥。”顾冬凝声音低下去几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江赫琛伸手轻捏自己的眉心,声音竟也是难掩的疲惫,“你没事吧?”   “成钧帮我挡了,不然我可能不会这样轻松给你打电话。”   顾冬凝声音平静到无波无澜,电话那端男人拿手机的手指用了力的捏紧,要极力控制自己才能稳住情绪,他这样懂她,怎么会听不明白她话里的偏向和责怪。   那边没有回应,顾冬凝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应,她用力抬了抬眼睛,用着极端平静的语调将剩余的话说完,“赫琛哥,我跟你之间早在两年前就再也没有可能。可哪怕这样,赫琛哥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重要的人,是像哥哥一样的亲人,现在是,以后也会是。虽然我不知道赫琛哥你以后会不会把我当妹妹一样待,可无论如何,我都会像对哥哥一样尊敬你。我跟成钧结婚,我不否认我有目的,赫琛哥你也说过墨成钧这个人不简单,可哪怕他再不简单,在我最狼狈的时候都是他出手帮了我。哪怕我再配不上他,可我都想试一试。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这只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跟别人无关,更跟你没有关系。”   她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哽了一下,顾冬凝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自己这样很卑劣,其实,只要她说出自己想要的结果,无论如何江赫琛都会帮她做到。   可她还是用这样隐晦的言辞和理由,一刀刀的将他的心脏剖开,她知道他爱她,从来一直都是,可是有些事他们跨不过去,在岔路口选错了方向,他们彼此能够看到的风景已经是不一样。   所以,哪怕她的话伤人至极,她还是要说,如果不走出那条胡同,就感受不到新的风景,顾冬凝不知道自己看到的这一幕风景到底是不是一路亮丽多彩,可她都愿意为了以后可能的亮丽风景而努力。   同样的,她也希望江赫琛能够找到属于他的一片风景线。   江赫琛沉了脸色,男人挺拔的身姿站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阳光照进来却暖不了他哪怕一寸的肌肤,好似这天气一样一天天的变冷,直至冷入骨。   沉默良久,久到顾冬凝都觉得电话那边是不是没人的时候,江赫琛才缓缓开口,“我们之间的那个新闻,你不用担心,再过几天就会被压下去。”   女人眼睛微微垂了下去,顾冬凝抿紧了唇畔,轻轻说了句,“谢谢你赫琛哥。”   “还有,对不起。”   江赫琛静静切断电话,他站在原地良久都不曾有过反应,她那句对不起似乎一直在脑子里鸣叫,男人心底一片苦涩,他的冬凝,竟然也会用这样的哀兵之策跟他说话。   她把他当做哥哥呵!   可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一生,哪怕她把他当做陌生人,他倾尽全力,也都不会让她为难。   顾冬凝切了电话,她身体突然失力的靠向墙壁,眼底酸涩难忍,她心里更是翻江覆浪的难受,她真的最恨这样无声无息的伤人,她宁可直接的拿刀子甩在别人脸上也好过这样划一道口子,看着血流成河。   可到底,她还是这样做了,对这个一直宠她爱她的人。   有时候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顾冬凝一直想要相信人本性纯良,哪怕再坏的人,都有她难以言说的痛苦,都有别人看不到的善良的一面。   可是一次次一次次的受到逼迫和伤害,她真的不想继续这样下去。   眼睛望向病房的方向,顾冬凝心底涩意缠绕,她不想被保护了,她甚至无法想象如果出事的是她,最后的结果会更令她无法接受,上天已经帮她做出了最好的抉择。   她思量半天还是给办公室去了电话,接电话的是袁姐,听到她的声音又是惊喜又是后怕,连连的问她怎么样了,要不要紧,问她在哪个病房,大家想要过来探望。   顾冬凝谢过大家,只说现在不太方便,心里她领了。   袁姐他们倒是也理解,毕竟这还是工地现场发生的事故,烦心事自然是不少,叮嘱了几句,就不再说别的。   顾冬凝状似无意的提起乔纯,“乔纯呢,她不要紧吧?我住院就没再见到她,当时现场太混乱,不知道她有没有事,被吓到了吧?”   “哦,乔纯啊!”袁姐叹息,“她倒是没受伤,但是就你说的,可能被吓到了,这几日上班也不太正常,我看她脸色极其不好看,精神恍恍惚惚的。”   顾冬凝沉默半响,“袁姐,我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可我真怕她出事情,工地上材料出现了些问题,可这都不是造成事故的主要原因,更是跟乔纯没有半点关系,你见到她时候替我安慰安慰她。还有,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人顶着,让她不要想太多。如果可能的话,让她到医院来一次,我跟她聊聊。”   “她就是反应过激了,我劝她了,可她不像是听进去了,要么掉眼泪,要么就什么都不说。”袁姐叹息,“行,我明天见到她就劝劝她,要实在不行,我就使个法子带着她过去找你。”   结束电话,顾冬凝轻靠在墙壁上,她眯着眼,视线毫无焦距的望出去,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等到恍然发现有人盯着她看时,顾冬凝才敛回心神,她匆匆拿手抹了下眼泪,扭头看过去时却吓了一跳,“你,你,你怎么出来了?”   墨成钧就站在一侧瞪着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脸黑的包公一样,“你这出来多久了,我他妈要上个厕所等着你非得把膀胱憋爆了!”   “……那让你请个特护你还不乐意!”顾冬凝赶紧过去扶住他。   “你让其他女人陪我上厕所?啧啧啧,你大方我还不乐意,我有那么随便吗?”   “……”顾冬凝无语,赶紧转了话题,“你怎么走过来的,不疼吗?”   “用脚走过来的,不疼?不疼你试试!”   “……”顾冬凝沉默,“你等等!”   她匆匆跑到护士站接了轮椅,让他坐下后推着他回病房。   墨成钧却是沉不住气的问,“你给谁打电话打这么久,我打你电话一直占线。”   “嗯,有事情打回公司。”顾冬凝避重就轻。   男人只冷冷哼了声,鬼才信。   可他到底没再继续问下去,看在她帮他借轮椅,小心翼翼扶着他坐下,慢慢推着他往病房走的份上,哪怕她给江赫琛打电话他也不能太计较了。   那都是过去式。   他才是现在式。   ☆、124 狼来了   墨成钧这阵子哪怕在医院住着都没闲下来,有些人陆川挡的住,有些人陆川到底是挡不住,吵吵着要去医院问问墨成钧这项目怎么办,就这么停着每天的损失砍下来可是让人受不了。   “张伯,你说的这事儿墨少心里明白,他说暂时先按兵不动他有办法。”陆川眉心也忍不住拧起来,他心里也是烦躁,这会儿处理外部的关系都他妈顾不过来了,竟然还有这么多事儿。   “你说他这么说就这么说了,我们都没见到他人呢!这阵子因为这起事故让墨龙帝国的股票大幅下跌,不采取措施就这么等着,你可知道我们损失有多大?”张棋到底是墨龙帝国的老人了,说话自然是有分量,他冷冷抛出去这么句话,其他人自然跟着应和。   “是啊,别说我们不体谅,可总要为各位股东考虑考虑,这么缩水下去,我们也是受不了啊!”   陆川虽说是墨成钧直接任命的特别助理,他有特殊情况时候可以由陆川代为行驶职权,可说到底墨成钧自己都未能完全掌控墨龙帝国内部的人事权利,更何况陆川。   要想给几分薄面,那这事儿就能睁只眼闭只眼的过去,可要想较真,道理给你摆出来让你一一解释陆川是半点儿办法都没有。   陆川挡不住还是直接给墨成钧去了电话,男人躺在病床上,眼角眉梢勾着森然冷意,“想来,那就让他们过来吧,我倒要听听他们怎么说。”   “能怎么说,不过是想看你笑话。”陆川啧了声。   “那就看,这墨龙帝国说起来,最大的股东是我和爷爷手里持的股,翻不了天。”   墨成钧冷哼,眼底眉梢间的张狂溢出来,哪怕他躺在病床上,一身条纹的病号服也丝毫挡不住他这样强悍的气势,顾冬凝扭头望过去,他的模样印入眼底,心里却莫名觉得踏实。   陆川忍不住拧了拧眉心,“老爷子怕你撑不住,想着找你姑父谈谈帮你一下,我给拦下来了。但我怕这么一闹下去,老爷子怕你吃亏,再让你姑父出面去挡怎么办?有些话你不如直接跟老爷子摊开来,免得他担心起来反倒是帮了倒忙!”   墨成钧沉吟了片刻,他声音难得低沉强硬,“陆川,这事儿我要不是有十足的证据,你一个字都不许透漏给老爷子!他年纪大了,我不想他受刺激。”   电话那边陆川沉默半响才接过话茬,“好,那我安排让他们过去。”   墨成钧收了线,那张向来带着轻狂张扬的脸庞难得沉静,顾冬凝走到病床边上,她很少见墨成钧这副样子,整个人阴阴沉沉的,仿佛全身肌肉都绷起来一样。   他这副样子,不是她熟悉的墨成钧,却让她忍不住的担心,“怎么了?”   她问,眉目间的关怀藏都藏不住。   墨成钧抬起眼来,男人看清她眼底的焦灼紧张,心里是说不出的软和,他轻咳一声,手指冲着顾冬凝勾了勾,示意她靠过去,“过来!”   顾冬凝不疑有他,乖顺凑过头去……   男人一把掐住她脸蛋用力的揉捏,嘴角隐隐含着促狭笑意,“你这是担心我?”   “墨成钧!”顾冬凝不妨他这动作被他结结实实掐了去,气的一张俏脸都红了,“你不作弄人你能死是吧!”   她气的伸手拉开他的手用力丢回他身上,这动作本也没用多大力,可男人却突然哼了声,表情痛苦的皱起眉头!   顾冬凝心里咯噔一下,却硬着嘴,“你别装了,我又没怎么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墨成钧就是那个总说狼来了的坏小孩,欺诈次数太多让人不敢轻易相信。   可男人却没反驳,只看得到下颌线给咬紧了,顾冬凝一下慌了,伸手抓开他手臂,掀了被子就去查看,“你怎么了,胳膊撞到伤口了吗?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他脸上痛苦的表情让顾冬凝彻底慌了神,连着说话声音都颤抖了,眼底已然隐隐浮现泪意,她顾不得羞涩和赧然,伸手扯开他身上的病号服,手指覆盖在伤口包扎的地方查看有没有出血。   可她指尖刚刚才碰到他身上绷带,腰身却是一重,整个人被男人手臂紧紧揽住,这力道压得她往下跌过去,她手掌不敢用力怕碰到他伤口,竟是这样被他抱了满怀。   “你,会压到伤口!”顾冬凝不敢用力,手掌在他身侧床上撑了撑,却抵不过他紧紧匝在她身上的力度,只得焦急的提醒。   “骗你的,我没事。”男人声音低沉,音色里并未有紧绷的疼痛感。   顾冬凝松了口气,却气的大吼,“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这样骗我?”   可她哪怕这样吼着,也不敢随便的乱动,就这么僵着身体让他抱着。   墨成钧手臂更是用力抱紧她,女人柔软的身段压在怀里,就好似缺失的那半个圆全数补了回来,妥妥帖帖的结合的严丝合缝。   男人的眸光在看她看不到的地方隐隐郑重,“让我抱一会儿。”   顾冬凝沉默下去,她把脸埋进他颈窝,点点湿意浸透到他的肌肤里,墨成钧听到她喃喃哽咽的声音,“你吓死我了。”   她想着工地现场她回头的那一瞬间,看到他整个人倒在地上,喊都喊不醒,她什么反应都不能有,脑子空白了一样,觉得整片天空都旋转起来。   他怎么能拿身体的事情开玩笑?   男人的手掌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似乎是在安抚她的情绪,可就这样的小动作,顾冬凝却受不住的眼泪轻轻的掉,全都渗透进男人的肌肤里。   灼烫的好似烧着了他的每一寸神经。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手,顾冬凝直起身来,一双眼睛却红的像是兔子眼,男人挑着眉梢笑,“啧啧,又成了兔子眼了。”   “还不是因为你!”她呛了句,手上却利落的将他病号服的纽扣扣上去。   墨成钧看着她轻笑,伸手攥住她手指,他看向她,眉目间亦是往常的狷狂不羁,“这些事儿,对我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似是安抚似是承诺。   顾冬凝看着他眼底濯濯光芒轻点了下头,“我知道。”   可知道归知道,她不是不信他能够处理妥当,而是,她也想用自己的方式处理一些事情。   ……   陆川挂了电话后跟张棋交待几句,“张伯,墨少那边我打过招呼了,您要过去不是不可以,但是还是尽量少去人,毕竟医生嘱咐要静养的。”   张棋应下来,说是再问问大家还有什么方向问题需要墨少定夺的,届时将一一汇报。   顾冬凝是见识了什么叫做咄咄逼人,墨龙帝国来人的时候墨成钧并不避讳她,她就在病房里呆着,这些人的说话她全数都听到耳朵里,因着股价下跌的问题,言辞灼灼的让墨成钧给个答复。   男人只冷冷的哼,“张伯,你不妨直接说你想要什么结果!这些年从我爷爷到我爸,然后到现在,墨龙帝国没有一次让股东的权益受到损害,可做生意这种事情就是有赚有赔,你也是在商场混了几十年的老人了,这种道理应该比我更清楚!”   张棋被男人不紧不慢的一句话给堵回来,他年龄到底是大了,这些年有几个人不卖给他几分面子,可墨成钧是谁,你他妈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还要给你带高帽子?滚蛋!   “张伯,这些事最后我都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卷,怎么交这份卷子是我的事儿,但是,墨龙帝国内部要出点儿什么别的事儿,张伯,爷爷要问起来,我可就直接让他找你了。”   他轻轻笑着抛出最后一句话去,张棋也没料到他就这样四两拨千斤的把矛盾集中在他身上,竟然还拿墨震渊来压他。张棋脸色不好看,可最后到底还是收了嘴。   商场战争,自来是硝烟弥漫,顾冬凝算是见识了。   等张棋走了,男人脸色就是不郁。   陆川留下来似乎是有话要说,他抬头看了看顾冬凝,不等他开口说,顾冬凝自是明白,这是要让她回避。她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出了病房。   “这时候落井下石,还真是个时机,”陆川轻哼,“他那话里意思是你要处理不好这事儿,这以后想要从执行董事转为董事看来是不那么平坦了。”   最起码这群沆瀣一气的老董事就是最有力的阻碍。   “我以为要再晚一点,居然这时候就动起了我的脑筋,看来有人也沉不住气了。”墨成钧冷哼,眼角眉梢间冷意森然,“好事儿,我就怕只我们有动作,他们却什么动作都没有,这才麻烦。”   “接下来怎么办?还要等?”   “等着,我们不动手自然也会有人帮我们动手。”墨成钧轻哼。   “谁?”   陆川一时想不到就问了句,墨成钧眉目流转意味深长的看了陆川一眼,“建德建工,顾温恒是最大的股东。这要出事,墨龙帝国是受牵连方,可说到底负责去处理事故的施工方可是建德建工。”   其实说白了,这起事故与其说是冲着他墨成钧来的,倒不如说是冲着顾温恒去的。   陆川了然,却问了句,“需要我派人盯着吗?”   “不需要。”墨成钧轻声拒绝,“我让一麟跟着呢。”   他说这话时候,脸偏向了病房窗口,脸色竟是浓重,“陆川,到了现在,我反倒是希望一切都跟顾温恒没有关系。”   陆川看着他,到底没说话,却是提醒,“顾景新转给顾冬凝的那些股份书已经生效。”   墨成钧闭了闭眼睛,他突然伸手用力抹了一把脸,有些过往扎根在记忆里,抹都抹不去。   张棋进到办公室门时,墨允罡正坐在沙发前喝着功夫茶,见着张棋进来,便说,“顶级的大红袍,坐吧,尝尝口感。”   张棋倒是也不客气,在对面沙发上坐下,那模样显然是带着气的,墨允罡看他一眼,刚毅的脸上隐隐透着笑意,“怎么,被反将一军?”   “这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拿墨震渊来压我!”   “后生可畏。”墨允罡笑着给他添了茶。   “接下来怎么办?”   “敌不动我不动,张总,沉不住气可是大忌。”墨允罡看了张棋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张棋端起面前的杯子喝茶,笑着,“顾温恒给我打电话了,他反应倒是快,认为这事儿我们插手了,让我们适可而止。”   墨允罡放下手里茶杯,微微眯了眼望出去,“他这两年益发顺遂,竟然能让女儿嫁到墨家来,也是本事。”   本身这趟水就已经够浑的了,竟然把自己的女儿嫁过来,顾温恒说不是他的主意,可是谁能摸得透对方的心思。更何况,墨允罡注意的,还有个墨成钧。   凌霜一直是老太太中意的孙媳妇,哪怕后来两个人散了,他用郑家试探墨成钧,毕竟郑彤跟他前前后后的也是多年,可到最后他竟然不声不响的娶了顾冬凝。   谈情说爱?   墨允罡可不会把事儿看的那么简单。   ------题外话------   44今儿跟22见面了,聊的各种投机(*^__^*)嘻嘻……   知道我们家22是谁吗?就是作者:公子齐。大家去搜她的文看吧,比我的好看。   今儿这章写的很隐晦,之后的各种阴谋论就要出来了,希望我不会把大家绕晕了哈哈   ☆、125 视频   两个本没有联系的人,那么迅速就结了婚,要说这中间没点儿猫腻,墨允罡自然是不信的。   张棋在这里坐了会儿,突然想起来兴奋的说了句,“你推荐我的那三支股票,这两天直接涨停了,下次有看好的记得通知我。”   墨允罡只是笑,“算作我给你的福利,多亏了你帮忙。”   “哈哈哈,你真是太客气了,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张棋笑着,“出了这样的事故,顾温恒要忙一阵子了。”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不接话,只伸手又给倒了一杯茶,刚毅的脸庞上有时光磨砺出的深沉。   ……   袁姐好说歹说的将乔纯劝到了医院,进到病房时候顾冬凝正扶了男人躺下,许是动作不怎么到位碰到了他的伤口,男人吃疼的爆了句粗口,却硬生生把乔纯给吓的脚步扎根一样,躲在门口死活不进去。   透过病房的门口她并不能看清楚躺在病床上的墨成钧是什么样子,可眼底还是惊心动魄的回放那一瞬间轰然坍塌下的痛呼,鲜血的色彩和尖叫以及救护车的轰鸣似乎就在耳畔呼啸,一切都慢镜头一样在她脑海里回放,似乎就发生在眼前,逼着她回忆,想忘都忘不掉,乔纯觉得自己的神经绷到了极限,几乎就要崩溃了一样,   袁姐伸手拉了乔纯一把,见她强硬往后撤只得作罢自己走了进去,“冬凝,怎么样了,要不要帮忙?”   顾冬凝扭头看到袁姐,也看到了站在门边不敢进来的乔纯,她收回视线冲着袁姐笑笑,“真是要你帮忙,在这里照看他一会儿,我跟乔纯单独说几句话。”   “我还用照看吗?”墨成钧呛了句,却突然被女人重重在胳膊上掐了把。   他吃疼,就嘶嘶的深吸口气住了嘴,顾冬凝剜了他一眼后披了外套出去。   两个人在医院僻静的长廊上坐了坐,乔纯看顾冬凝走路时候腿还有些微微的不自在,便开口,“顾经理,你的腿不要紧吧!”   “嗯,不要紧,就是划了一道,皮肉伤而已。”顾冬凝这样解释,却伸手将自己的裤腿撩起来,乔纯一眼看过去却突然狠狠吸了口气,真的就只是皮肉伤而已,可是那样一条长长的伤痕蜿蜒在白皙的小腿上确实也是触目惊心。   满意于乔纯看到之后的反应,顾冬凝轻轻放下卷起的裤腿,她微微笑着看向乔纯,也不准备跟她拐弯抹角,“我现在不太方便出去,所以只能让你过来一趟了。”   有老太太一句话,方译驰倒是真的做了工作,医院里还未曾出现过狗仔!   “顾经理,哪里的事,我应该早点过来看看你才对。”她哪怕说这话时候都将头垂的很低,甚至不曾看顾冬凝一眼。   顾冬凝想了想,开诚布公的,“乔纯,提供给施工方的建筑材料目录有问题,跟我最初提供的供应商名单有出入,新换的材料质量并不过关,这些事情你知道吧!”   “顾经理……我……”   乔纯想要解释,却在她了然的眸光里失去声音,顾冬凝嘴角微勾继续说下去,“乔纯,材料有质量问题绝对不是造成人身事故的主要原因,真正的原因是脚手架的问题。可是这两样事情极易被人联想在一起,而我心里也有数,更改材料目录的事情并不是你自己想要去办的,对不对?”   她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下,看乔纯眼底已然浮上泪光!   “可是既然出了这样的问题,那就要面对。材料的事,我可以当做不知道,可是乔纯,手里被人捏着短柄,时不时的就会捅你一下,这辈子你能安生吗?那个工人就在你眼前掉了下来,他也是有家有室的人,老婆孩子都指望着他赚钱养家,可就是因为现场的倏忽纰漏,好端端的一个人现在却是生不如死!你难过愧疚,可是背后的那个人却在洋洋得意,乔纯,我不知道谁让你那么做,但是我们有时候一步走错了没关系,可不要步步都走错!这个世界真正为你考虑的只有你自己,不要去指望别人!”   顾冬凝眯着眼睛望着外面,她想,这话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顾经理……”乔纯眼睛里有隐隐泪光,她欲言又止。   顾冬凝也不逼她,她想说的话已经说完,遂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好好想想,有些事别人不能替你做主!”   乔纯沉默下去,坐在长椅上,双手绞着快要把皮肤给抠破了!   顾冬凝看过去一眼不再说话,两人又坐了会儿才一起往病房走,顾冬凝微微叹口气,状似无意的,“如果不是成钧,估计我连跟你这样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乔纯脚步猛然顿了下,心底紧绷的那根弦似乎被刀片锋利的利刃割过,齐齐断裂!   眼里的泪轰然流下,她捂着脸突然痛哭出声,整个人都在颤抖。   乔纯觉得自己真的承受不住了,自从出事以来她每日担惊受怕,可又不敢跟任何人说,甚至自己的父母!可她难受死了,六神无主,不知道要怎么办!   顾冬凝现站在她身边并未出言安慰,看着这个小姑娘蹲在地上捂着脸哭的无助,她脸上是一片荒芜的冷静。她也不想如此逼迫乔纯,可是,谁能不为自己着想呢!   袁姐见她们回来了,就告辞跟乔纯走了,她奇怪看乔纯一眼,你眼睛怎么了,哭了?   “嗯。”乔纯点点头,“我跟顾经理说了说心里话,感觉好多了。”   袁姐也松了口气,这孩子从出事之后就一直恍恍惚惚的,她只觉得乔纯是心里压力太大,这会儿想着带她来还是做对了,乔纯在公司毕竟是顾冬凝直接带她,想来两个人沟通比较容易。   顾冬凝进到病房时候看到方译驰也在,他正在帮墨成钧检查伤口。   顾冬凝觉得有些头疼,方才乔纯到底是跟她说了缘由,可哪怕早有预料,真正知道时候那种心情很是复杂,也是愤恨!   她想不到顾暖悦竟然能做到这份上,竟然可以不管别人的性命!   她坐在病床上明显神思天外,墨成钧看过去一眼却也并未打扰,他心里约莫明白她在想什么,可有些事他能办,那也是他的手段。顾冬凝早晚也要自己了解并知道事实,她需要这段经历!   病房的们再次推开,有护士推了药车过来,检查伤口并换药!   顾冬凝从容把裤腿撩起来,方译驰不过扫了一眼,却猛然顿住,他几步走过去站在小护士身边,“几天了,伤口怎么愈合这么慢?”   “主任,顾小姐对消炎药物过敏,所以……”   顾冬凝没料到方译驰突然站过来,这会儿听他说话心里竟是紧张,压在病床上的手指微微用力!   墨成钧却忍不住啧了声,“你什么体质,怎么竟竟儿的过敏!”   最郁闷对TT也过敏,一想到这里墨成钧脸都黑了!   方译驰听他说这话眉梢好奇的挑了起来,他看一眼顾冬凝也不再说什么!   出来时候,方译驰喊住那个小护士从她手里拿了药用清单查看,然后问,“病人自己说的消炎药物过敏?”   “是的!她转院过来的,说是那边医院的医生给的建议!”   “我知道了,你忙去吧!”方译驰把手里药物清单递还回去,男人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来,兴味盎然,却在下一刻直接给兰溪去了电话。   “小师妹……”   当兰溪从话筒里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浑身鸡皮疙瘩落了满地,连牙齿都酸的打颤,极力维持稳重的说了句,“好好说话。”   方译驰就笑了,“我今儿发现了个好玩的事情,我在想要不要守口如瓶!”   兰溪重重吸了口气,突然谄媚的喊了句,“师兄,这必须要守口如瓶啊!”   “我想也是。”方译驰轻轻快快的说,在那边还没来得及高兴起来的时候说了句,“我家里缺个保姆。”   “……”师兄,你肯定是二师兄!   属猪的!   ……   江赫琛说让她等两天,绯闻的事情会被压下去。   顾冬凝以为他会给相关的新闻媒体施压,江赫琛既然答应了她就一定能做到,她从来不曾怀疑,却在早上时候接到唐小菀火急火燎的电话,又哭又笑的让她赶紧上网。   顾冬凝受不了的按按太阳穴,“你怎么了?哭毛线?”   “我这哪里是哭,我这是高兴的!快点快点!链接我发给你了!”   顾冬凝拿了手机上网,看到唐小菀转发的一个视频链接,视频是从昨天晚上被放到网上,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已被快速转发,伴随着铺天盖地的评论和猜测。   顾冬凝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接近事实真相,这个视频是被剪辑的片段并合成,场景不断变换,时间跨度过了两年,唯一不变的是那个叫顾暖悦的女人。   从这一刻开始,在承安市的大街小巷,被议论的再不只有顾冬凝一个人,她捏着手机的手指有些颤抖,眼底盘旋的泪意被狠狠压住。   顾暖悦,被推上风口浪尖的感觉到底如何?!   ☆、126 解除婚约   顾冬凝看着里面的人,那时候的顾暖悦不过也就是刚刚从校园毕业,竟然会有这么毒辣的心思,视频的画面是在一家咖啡馆,两个女孩子坐在一起,这两个人对顾冬凝而言太过于熟悉。   一个是顾暖悦。   一个是程媛。   顾冬凝出事时候就在现场的那个女记者,靠着这一票新闻瞬间被记住的记者,甚至在之后的日子里,都像是鬼魅一样每次在顾冬凝出事的时候都会在现场的女记者。   她就坐在顾暖悦的对面,伸手将一沓照片递给她,“这是你要的照片,竟然在江赫琛的眼皮子底下办这事儿,你到底怎么做到的?顾冬凝这次算是栽了大跟头了,跟云顶的少爷上床,这要播出去可是了不得!”   程媛调侃的笑,突然伸手按住一张照片,“这也算是一炮而红!”   那上面自然是当时现场的照片,洁白的床单上一滩血渍触目惊心。   “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做好你的事就够了!”顾暖悦伸手拿过照片看了看便收到包里,推给程媛一张名片,“这是铭承市经济日报的主编,你联系他吧,已经跟他打过招呼。”   程媛伸手接过,名片在她手指间转动,她冲着顾暖悦笑,“谢谢了,我等着你和江赫琛的婚礼,届时再给你包个大红包。”   镜头嘎然而止,这视频拍摄的角度并不算很好,图像很是模糊,只看得到两个人的侧面,可声音却清清楚楚。顾冬凝闭着眼睛也能分辨出这个人是谁。   接下来的视频就更是诡异,更甚至画面上出现一个顾冬凝压根就不认识的男人,他坐在一张简陋的桌子后面,上面一盏强光投射下来,照的男人脸色更是惨白,镜头放大了他的面部表情,他一字一句的交待他做过的事情,包括他如何跟人做的交易,甚至是顾冬凝被打晕之后放到的房间,以及记者出现时的逃离,包括后来的整容……   再一次通过别人的声音来回忆那段事情,顾冬凝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一样,身体僵硬到极致,她咬着牙恨不得冲上去把这个人给撕裂了,就为了钱,就为了钱,就要这样对待一个跟他完全没有仇怨的女孩子!   他说,他叫梁维钟,他说,最后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个叫顾冬凝的女人他并没有真正的碰到。   哪怕时隔多年,顾冬凝都无法平心静气,心底的压抑和伤痛突然重压过来,她冲动到几乎要把手机丢出去,却被墨成钧攥住了手腕。   男人站在她身前,也不知已经有多久,顾冬凝用力抽动自己的手臂,大声嘶吼,“放开我!”   她动作大,男人用了力才控制住她,墨成钧脸色也是难得的沉定,手臂用力扣着她却到底是牵动刀口,只让他眉梢紧紧锁了起来,却半点声音都未曾泄露,他沉着眉目看到她满脸泪水,手指用力掰开她紧紧攥紧掌心的指尖,似乎要把她紧紧压抑住的情绪给释放出来。   当男人手掌压在她脑后扣进自己怀里时,顾冬凝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有一种伤痛早已经铸成,哪怕一切都说的明明白白,哪怕当初的事情不是真实,可都已经晚了,她再也回不到当初的顾冬凝,她再也找不回爱江赫琛的心!   他们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墨成钧从未见过顾冬凝这样哭泣,歇斯底里的,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全数都发泄出来。他就站在她身边,单手环着她的肩头,任着她在他怀里安心的,哭。   哪怕墨成钧明白,她痛哭伤怀中一定少不了有那个男人。   可是,他已经占尽了便宜不是吗?   他得到了她,得到了她的身,还要她的心。   墨成钧垂下眼去,那段视频并不是到了梁维钟这里就结束,而是后面,竟然还有被处理了的一段录音,说的是被顾暖悦诱惑又加威逼利诱的将施工的材料资料给篡改,还有记者说是提起接到了工地现场出事故的消息才赶了过去。   一切的一切矛头自然指向了顾暖悦。   顾冬凝哪怕哭的伤心可这一切都还是实实在在的落在她耳朵里,乔纯那天跟她说的话,顾冬凝全都用手机录了音,她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发给了江赫琛。   ??有些事,她不能取得直接证据,却也可以制造舆论压力。   ??   ??所谓无风不起浪,当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自然有人会去查证,毕竟这起事故对建德建工是一起严重的工伤事故,若果可以证明是人为制造,那自然是不同的!   她再也不想坐以待毙。   墨成钧低下头去,她手臂紧紧环着他,肩膀哭的抖动不已,他眯了眼,心里各种不是滋味儿,他知道她找乔纯的目的,他不插手想让她一步步看清真相,可他也等着她来找他帮忙,他就在她身边,这么近,只要她一句话就好!   但墨成钧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却是找了江赫琛!   真他妈想揍她!   他这样站的时间长了就觉得有些吃力,顾冬凝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硬挺着站着,赶紧抹了把眼泪伸手搀扶他,“你不要站着!”   她鼻子眼睛通红,说话声音也嗡嗡的,墨成钧重重哼了声,让她扶着躺在病床上,“第一次跟了我你不爽了?觉得吃亏了?难不成你在后悔如果没有我,你和江赫琛还能再续前缘?你傻了吧,就算你早知道,他也是别人的未婚夫!”   这男人说话真就让人郁闷!虽然说确实有这样的念头冒出来,可那也只是在脑子里想一想,她更是知道不可能!可还不能允许她哭了?   顾冬凝拿红通通的眼睛瞪他,“你说对了,我太后悔了!嫁给你我才正儿八经吃亏,你还总拿这事儿刺激我!你不说我不干净?!”   她吸着鼻子说话,明明是斥责的口吻,声音却不见得冷硬,可墨成钧听的还是黑了脸,他嘴角抽搐,眼角眉梢都瞪起来,“你他妈称心的是吧!气的我胸口疼!”   她竟然还真敢承认!   要不是他现在不方便,当真要好好收拾收拾她!   顾冬凝撇了撇嘴没稀得搭理他,她后悔不后悔的不都到了现在了么!   视频里断断续续的她也听明白了,当初背后的人也浮出水面,若果仅仅是顾暖悦也是不可能,听到梁维钟说顾青岩的名字,顾冬凝并不诧异,她甚至想着,这背后一定还有另一个人,比如二伯。   当时景新出事,查到最后顾温恒却停下了动作,只跟她说没有确凿证据,查不出来,以后再说。硬生生把这事儿给压了下去。可相比起她自己的事情,顾景新的事反而一直都是顾冬凝心头上的一根刺,她想查却又像是无头苍蝇,连爸爸都查不出来更何况她。   景新出去前跟她说,姐,爸妈就拜托你了。   所以这些年,哪怕就是顾温恒和宋予琳再不待见她,她也都忍了,其实没什么可忍不可忍的,毕竟是自己的父母,顾冬凝不敢说自己心里一点怨言没有,可她也恨不起来。   顾暖悦接到信息时气的一张脸都绿了,她不知道这些东西都哪里来的,更不知道是谁有这个胆子放出去,毕竟现在顾锦鹏在承安市的实力也是数的上的,还没有几个人敢明目张胆的将这样的事情公布出去,可是那组视频上面有滚动的时间条,摆明了就是顾冬凝出事之后,可顾暖悦百分百的肯定,她跟程媛交易的事情肯定不是在咖啡馆。   顾暖悦觉得脑门都疼了,她颤着手指赶紧给程媛去了电话,可拨打了无数次回给她的是对方无法接通!她气的手机直接丢到沙发上,可这会儿她的手机却再次魔咒一样响了起来,从早上起,她的手机就不曾停下,一遍遍的有好事者打来看笑话的,有朋友打来问她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更有顾锦鹏电话打进来劈头盖脸的就骂了她一通,说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顾暖悦觉得自己快要被这声音给逼疯了,看都没看直接掐断了。   透过公寓猫眼望出去,外面早已经聚集了好多闻讯赶到的记者,她在房间里乱的四处打转,恐惧愤怒瞬间将她袭击了,更何况后面的那大段的录音和模糊的视频,更是要将她跟这起施工事故的幕后推手给联系了起来,这件事她分明没做。   她只是将材料目录偷欢,是材料的质量问题,到最后验收环节肯定通不过,能够带来的将是施工方和设计方验收不通过的巨额损失,以及未能履行合同的违约赔偿,根本不会出现任何事故。   可她却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自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百口莫辩!   手机里传出未接通的嘟嘟声,江赫琛看了一眼,他眉目间凝着深沉笑意,手指轻点在桌面上,半响后吩咐,“凌叔,召开记者会,就说江赫琛要跟顾暖悦解除婚约,江家不会接受一个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   凌叔看着他,“那些项目都已经启动,你这样釜底抽薪,可知道受损失的不止是顾锦鹏,连着你自己也会受到巨大的冲击。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凌叔,我考虑的已经够多了,再给我一年我就完全可以掌控这一切,可是,那又如何?”江赫琛倚在宽大的办公桌面上,“我想要的已经再也要不回来,我再撑这一年也没有任何意义。”   凌叔不再说话,只叹息了声,还是按照吩咐去安排媒体,他出去时候碰到小林走进来,跟凌叔打过招呼后进来办公室,“老板,程小姐已经离开了。”   “嗯,看紧她,别让她惹事。”   “是。可是……”   小林欲言又止,江赫琛拧了眉看他,“怎么了?”   “程小姐说,他要告你强暴!她毕竟是记者,这方面关系网……”   “那就让她告!”男人眼眸沉浓狠戾,骨子里透出的压迫感让人不敢直视,能威胁到他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   程媛踩着高跟鞋走在路上,莫名浑身打了寒颤,她索性蹲下身去脱了鞋子拎在手里,这地方偏僻至极,她被人掠来这里已经二三天的时间,密闭的空间里她根本看不到任何光线,白天黑夜对她而言已经没有半点作用。   对于云顶这样的地方,程媛并不陌生。   可只有这次,让她心惊胆寒的再不想踏进去一步。到底是谁说江赫琛温润如玉风度翩翩?!   简直就是扯蛋!   程媛伸手拉拉自己身上单薄的衬衫,这么冷的天气,却连外套都不给她,就这样把她扔在马路上,关键她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手机也早已经不知去向,更遑论身无分文。   ------题外话------   亲们,四四每天真是连滚带爬的更新,这阵子睡眠严重不足各种憔悴。就让我这么半死不活的吧呜呜呜。   我尽量在下周将更新时间固定在早上9点。么么哒   ☆、127 他认定的女人   程媛回到家蒙头就睡,这些日子的疯狂已经让她的身体和精神在煎熬中处于极度的紧绷,外界的一切纷纷扰扰在这一刻她都不想去管。   洗漱时能看到胳膊和腿上被绳子捆绑的痕迹,可是程媛并没有非常清晰的记忆,她只知道自己被掠了去,灌了药,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却又不是完全没有意识,衣服被剥光了,有双大手在她身体上抚摸摆成各种姿势,甚至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残忍的撕裂,迷迷糊糊的她觉得疼痛又愉悦,似乎还有相机的咔嚓声和闪光灯一闪而过的亮度,可她什么都看不清楚。   想到这里,程媛就觉得浑身颤的厉害,在影视圈里被人拍了艳照勒索的事情层出不穷,可她不曾想过自己也会碰上,更不曾想到这种事情竟然是江赫琛所做。   不过,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能,既然能掌控云顶,他怎么可能如表面这样的儒雅,这几日里,程媛被封在那个黑洞洞的空间里,双手被绑在床上不可动弹,然后还有另一个人坐在那里,审问关于跟顾暖悦顾冬凝之间有关的一切,并让她详细描述。   这种几天几夜的折磨,有几个人能受得住?程媛知道她受不住,所以她还是说了,当然有些场景她特意的改了,所以当从网上看到那段视频的时候,程媛百分百确定这些都是由江赫琛放上去的。   她咬牙切齿,这两个女人挣一个男人,竟然也会把她搭进去,其实顾暖悦的计划程媛并不清楚,只是每次顾暖悦让她怎么做,她便是怎么做,当然,程媛要的无非就是关系和金钱。   可她也不是傻叉,见到现场联系前后也便猜的出来顾暖悦到底要做什么!但是豪门恩怨纠葛,谁对谁错她分不出来,她只做自己的事,拿自己的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您的文件来自   程媛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可她却也从来没想到江赫琛竟也将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顾暖悦这阵子犹如过街老鼠,无论到了哪里都是窃窃私语,甚至警察局都有人过来让她配合做笔录。哪怕顾锦鹏动用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传播的速度也不见转低。   顾氏的股价受到这种事情的波及,已经不是严重缩水的问题,本来顾氏内部现在勉强维持着竞争平衡,互相都握着对方的把手,所以面上一切还是平衡。   这会儿顾暖悦和顾青岩闹出了这档子事,谁能信不是顾锦鹏的授权?   顾温恒之前是找不到证据,这会儿竟然视频都播了出去,人证已经是确凿,他再沉默那就真是对不住自己了,联合了一部分董事召开董事会,审议顾锦鹏的董事资格。   其他人是巴不得看笑话,这几年顾锦鹏在他们中间处处施压,让其他人分到的那杯羹越来越少,自然也就鼎力支持顾温恒,更何况江赫琛对所有合作项目的撤资,彻底让顾锦鹏处于被动。   纷纷扬扬的解除婚姻的消息一经发布,就登上了各大报纸的版面。   压住一起绯闻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另外的新闻覆盖过去,关于顾暖悦的视频和他的解除婚约,这两样的热度远远超过了三人缠恋的温度。   顾冬凝看着报纸上男人的照片和斗大的标题,她心里是难言的滋味,她知道自己这样利用赫琛哥是在他的心里再插一把刀子。   她知道这件事一定是赫琛哥做的,可顾冬凝竟然连打过去道谢的话都说不出来。   江赫琛也并没有联系她,却在几天后直接到了医院。   “赫琛哥?你怎么过来了?!”顾冬凝诧异。   墨成钧是看到人直接眯了眼,脸色黑呼呼的,“你走错病房了吧!”   “不是来看你的!”江赫琛淡漠的说了句,他手里捧了一束百合花,递给顾冬凝,声音是低下去的温柔,“好了吗?”   “恩,没什么大碍,我是皮肉伤,没伤到骨头好的快。”顾冬凝接过花束,她垂着头,这会儿见到他就觉得略略有些尴尬。   江赫琛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你找我帮我,我很高兴。”   嘴唇用力的抿起来,眼底都泛起了泪花,顾冬凝哽咽的,轻轻的,“赫琛哥……”   男人眼底缓缓浮上层淡淡的笑痕,极淡极淡的,似乎又压根没有笑,他打断她的话,伸手揉她的脑袋,“倘若有一天被欺负了,别忘了找我。”   他永远都会是顾冬凝坚实的后盾。   这话,他是说给顾冬凝听的,可却明白的是在向墨成钧挑衅。   男人重重嘶了口气,黑曜石般的眸子眯起来,“她被欺负了,找的也是我,跟你没关系。”   “如果被他欺负了,告诉我,我不会放过他。”   江赫琛连看都不曾看过墨成钧一眼,直接跟顾冬凝说,一句话堵在墨成钧喉咙口里。   操!这他妈随时撬墙角的节奏啊!   “我不会给你机会!”墨成钧冷哼。   江赫琛在病房里呆的时间并不长,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顾冬凝一把抓住了胳膊,“赫琛哥,我当年的事情,你已经查清楚了,那景新呢,景新当初?”   男人沉默不语,却在最后伸手揉了下顾冬凝的头发,“还没有。我还在查,一有信息就通知你。”   墨成钧抬眼看过去,顾景新的名字落在耳朵里,却莫名让他脑门子疼,男人眼神暗了暗,有些事生死之关,到底算是对还是不对呢?!   等江赫琛走了,顾冬凝还站在病房门口没回过神来,墨成钧一眼看过去她一副望夫崖的样子,莫名就来气,他几步过去抓住她胳膊拉回她注意力,“看什么,人都走了!”   顾冬凝扭头瞪他一眼,“看什么也比你好看!”   “嘶——你眼瘸了?”墨成钧深吸口气,一张脸凶神恶煞的,“江赫琛哪里比得过我?有腹肌吗?有胸肌吗?脸长的有我好看吗?”   他说着竟然伸手撩开自己衣服压着她的手从自己的腹肌到胸肌一路摸过去,顾冬凝用力也抽不回来,脸上红白交错,忍不住骂,“有你这么幼稚的吗,放手,流氓!”   她手指划过他的胸前,男人身体竟然倏的紧绷了起来,墨成钧突然重重深喘了声,眸色暗沉的瞅着她,那模样似乎就要将她拆吃入腹。   这些日子他伤了到底不敢胡来,可这会儿能跑能跳的恢复差不多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饱暖思那啥。   他现在看着她红通通的脸颊,晶透的眸子,红涟涟的唇,那副子愤怒又羞涩的表情,就好似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男人再忍受不了,手掌伸过去扣住她的后脑,吻下去……   唔……   顾冬凝轻哼,她伸手推他,又生恐碰到他的伤口,束手束脚之下只得由着他胡来,男人吻的粗暴,牙齿快要将她的唇畔磕破了,丝丝麻麻的疼痛,可她微微的痛呼却全数被他吞进了嘴里。   他就好似饿极了兽,只顾着强悍的攻城略地,根本顾不得温柔以待,急切热烈的,男人手掌从她的衣缘下摆探进去,在她的肌肤上弹奏着美妙的乐章。   身体随着他手指的动作轻颤,敏感的不像样子,她手臂垂下去压在他的手腕上企图阻止他的动作,却根本就是螳臂当车不起任何作用,喘息渐渐乱了节奏,轻轻的低吟自唇齿间溢出。   男人手掌压在她腰后用力的压向自己,顾冬凝红了脸,这样近的距离她那么清晰的感受到男人身体的变化,不自在的轻摆腰肢却引来男人嘶哑难耐的低喘,压在她身上的手指禁不住用力,在女人白皙的肌肤上印下一个个指痕。   墨成钧轻哼,声音低嘎暗沉,“你再动下去,我要被你给逼疯了。”   顾冬凝当真不敢动了,她一双眸子仿似浸了水一样波光粼粼透着无尽的诱惑,唇畔轻抿,声音是羞涩至极的低喃,“那你放开我。”   “不放。”他哼,牙齿在她唇畔上轻咬,而后落在她的耳垂上,在她的脖颈上细细的啃咬,顾冬凝最是受不了他这样,拼命缩着脖子躲,娇媚的声音不自然就倾泻而出,连着身子似乎都软了。   她轻声祈求,“你别……”   男人手臂环住她渐软下滑的身体,额头抵住她的,濯亮乌黑的眸子被一把火烧的光亮,“要不要来一次!”   墨成钧手指顺着裤子腰际往下滑的时候,顾冬凝直接给吓的僵住了,急切的吼他,“你疯了吗?这是医院!而且是白天!”   男人将她压在病房洁白的墙壁上,听她说这话,眼底忍不住氤氲笑意,“你的意思是,不是医院,不是白天就可以?”   出事之前,她可是一点都不让他碰,到了后来竟然还敢找借口说回娘家,拒绝跟他同床共枕。   顾冬凝红了脸,“我什么都没说,你不要自己演绎!”   “冬儿,别说你不想要!”男人眼底升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他的手掌早已顺着女人妖娆曲线下滑过去。   顾冬凝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双腿紧紧并着,这会儿哪怕站在地上也颤抖到不行,手指抓在他胳膊上用力的划出一道道的齿痕,连着声音都颤抖,“墨成钧……”   可还不等顾冬凝再说什么,门唰一下被打开,墨成钧几乎是下意识抱着她转了个方向。   陆川看清状况,轻咳了声匆匆退出去。   两个人衣衫不整的靠在一起,就算一眼也能看明白怎么回事儿。   墨成钧忍不住骂了句,“操,进来不能先敲门吗?”   顾冬凝觉得脸都没地儿摆了,她气的伸手掐他胳膊,焦躁的只跺脚,“都怪你,都怪你……”   眼看着她一双眼都快急红了,墨成钧压住她肩膀,伸手帮她整理了下衣衫,声音里还有未及恢复的沙哑,“他什么都没看到,看到了也不会说,你权当方才跑进来一只狗!”   她瞪他,显然觉得他说话不靠谱。   墨成钧轻咳一声,继续安抚,“我吻我媳妇儿不天经地义吗,又不是偷情,被撞见了也是合法的!”谁都不能说什么的!   好想知道他脸皮子怎么做的,这是合法不合法的问题吗?   顾冬凝无语。   看她这样,墨成钧轻笑,伸手就捏她的脸颊,“我比你还要命,消不下去。”   他把她抱在怀里轻噌,哪怕方才一瞬间的惊吓也不见得让男人偃旗息鼓,依然嚣张,他伸手抓着她的手,声音低低的,“不然你用五姑娘?”   “滚!”   陆川外面站了许久,才等到墨成钧出来。   男人一身病号服却也丝毫不减他的狂妄与帅气,陆川挑了挑眉,“看来你这是好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就忍不住了?”   墨成钧冷哼,“这他妈十几天了,你当我七老八十的?”   他说完,想了想,“你他妈嘴巴给我收紧一点,她脸皮子薄。”   “啧啧啧——看你这副样子真他妈不自在。”陆川斜着眼看过去,一副调侃模样。   墨成钧才不啰啰他这样子,只问,“你过来什么事?”   “情况不太好。董事会那边对你意见很大,先不说损失如何,这事儿拖了这么久也没个明确回复,这些老油条都揪着不放。”   墨成钧沉思片刻,他眉心拧了起来,“我早料到会这样。陆川,背后到底是谁搞的鬼,我他妈用脚趾头也想得到。对方想一箭双雕,不过是让顾温恒吃了憋,又让我失了信任。这步棋走的倒是好。”   “可我们也查不出任何能够指向他们的证据。”   “不用查了。墨允罡千算万算却忘了还有个江赫琛,江家这一抽手,顾锦鹏定然是不好过,到了这份上顾锦鹏断然不会让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幕后的凶手到底是谁,哪怕他没有证据也会找个顶包的。”   两虎相争多年,墨允罡一味的控制着顾家老二和老三的势力平衡,他这会儿倒是想把顾温恒给压下去,可谁知道顾锦鹏这边也出了事儿,到了最后,两方各自挨了一拳头,谁也没占着便宜。   陆川点头,这种豪门间维持的势力平衡,看似毫无关系,可一旦平衡打破了就是混战。商场如战场一点没错,哪怕是彼此所涉猎的行业不同,可也求个平衡稳定,毕竟对于这些上市公司而言,极有可能持有彼此的股份。   “江赫琛这招太狠了,他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真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做。”陆川想了想忍不住摇头,这事儿果断是需要魄力的。   墨成钧沉默,尼玛他实在很不想承认,可他自己心里也明白,江赫琛做这些无非就是为了一个人,顾冬凝。   他半转了身体看向身后病房,脸色微微沉了下后问陆川,“顾景新出事时候你在现场吗?”   陆川沉吟半响没说话,墨成钧就明白了,陆川就在现场,他眉目间拧紧了换了个问题,“顾景新到底怎么样?严重吗?”   “我第一时间撤了,真没注意他怎么了,后来顾温恒也是封的严,不久后顾景新就出国了,我也没实实在在的查。”陆川压低了声音说话,“当时你那边情况危急,我赶着时间。”   墨成钧自然是知道,当时他的境况还真他妈的狼狈,没人比他更清楚。   “成钧,凌霜过阵子回来,她到底帮了你很多。”陆川眯了眼看向他,“我真说不好你姑父后面什么动作,这些年老爷子到底不再坐镇墨龙帝国,你姑父的野心你不是不知道,他是看准了这一整碗粥,连口汤都不准备留给你的。到时候说不准要凌家出手,你自己掂量着,凌霜那脾气掘起来十头牛拉不回来。”   弄僵了对彼此都不见得是好事。   这种利益关系,陆川相信墨成钧比他都要清楚,可男人却是站在那里,眉目透过走廊的玻璃窗望出去,外面的花园里冬青依然张扬着绿色,可景物到底是因着天冷已是一片萧条。   墨成钧想着他跟顾冬凝协议婚姻到现在也已近半年,她并不是他会喜欢的那种女人类型,不够娇也不够媚,不够强悍又不够软弱,她这样的女人并不是他要选择的最佳伴侣,可这么相处下来,他真的发现已经无法自拔了。   不是没挣扎过,他提醒过她不要爱上他,也是在提醒自己,两个人之间存在太多不确定因素,可是他看着她头顶坍塌的那瞬间,身体已经本能的为他做出了选择。   墨成钧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圣人或者君子,这他妈两种人身上的特质从他出生时候就离得他十万八千里,没关系的人在他眼前头受伤他眉头都不带眨一眨的,更何况替别人挨了砸。   从那一刻,他知道,这辈子都陷入了一个名叫顾冬凝的女人织出的一张网。   他看着她笑看着她哭看着她娇嗔怒骂,他的心里或许高兴或许为难可都觉得自己的心脏还是实实在在的跳动着的。   “你他妈也帮了我,你要以身相许吗?”   墨成钧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惊的陆川下巴都要掉下来。   男人却压根不管他,冷冷哼了句,“凌霜帮了我,我会用我的方式回馈给她,但是跟我的婚姻没有半点关系。只要我认定的,再差那也是我认定的。你以后在冬儿面前少说乱七八糟。”   “你他妈什么时候当起情圣来了?”陆川骂了句。   墨成钧却不回,只突然转了脸冲着陆川咧了个笑,让陆川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给我办出院手续,一麟那边有动静。”   陆川听了吩咐就去找方译驰,按理他还要再住几天才行,不过也无妨,只要在家好生修养,也不能有太剧烈运动,嘱咐过后就开了出院单。   墨成钧回到病房,看她还一副缩头缩脸的模样,男人过去手指弹在她额头上,“我们今儿办理出院手续,晚上回家。”   “这么快?”顾冬凝瞪着他,之前也没听他说起过,“不是说你还要再几天的吗?”   “回去养也一样。”   其实她早就已经可以出院了,不过是墨成钧就要她陪着才一直呆在这里,这会儿也是快要憋坏了。   两人出院时候家里司机派人来接的,陆川有事说是自己走,这倒是免了顾冬凝跟他面对面的尴尬,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墨允罡和墨海怡也在。   朱敏英见人都回来了,就吩咐厨房上了菜。   顾冬凝倒是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太好,从上次老太太他们去医院时候顾冬凝就心里有些明白,他们这是心疼自己孙子,心里也是理解,倒也不觉得多麽难受。   墨海怡向来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的,可这会儿却不是那么冷硬,“冬凝,我看了那视频了,看来都是误会,你说你二伯家的做的也太过分了。”   说起这事儿来顾冬凝难免尴尬,毕竟是那么私密的事情,她还没想好要怎么接话,墨成钧却直接插嘴过去,“她到底怎么样我最有数,我这可是实战出真知。所以姑姑,以后别老给我媳妇儿脸色看。”   顾冬凝差点被他一句话给呛着,手藏在桌子底下狠狠扭在他腿上,男人吃疼的抓住她手指,冲着她挤眉弄眼。   “得,我看我这以后都得谨言慎行才行!”墨海怡瞪过去一样眼。   墨成钧却也不以为意。   其实只要他没事儿,老爷子和老太太就没那么多意见,朱敏英不过是脸色一时收不回来。   这顿饭吃的很是沉默,顾冬凝其实也发现了,墨成钧哪怕再插科打诨,可似乎墨允罡在的情况下他就很少说话。吃完饭后,老爷子找两人去书房谈事,临上去时候朱敏英发了话,“我和海怡后天去趟福利院。”   墨震渊站起身的脚步顿了顿,“又到了这个时候了,时间过的还真快。”   随着朱敏英一句话,气氛莫名沉闷下来。   顾冬凝不明所以,抬起头看去看墨成钧,男人也沉着一张脸,半响才说,“明天我带冬儿去拜祭我爸妈。”   ☆、128 墨少平   朱敏英听到这话突然重重拍了下桌子,站在身边的墨海怡都被吓了一跳,“妈,你干什么?”   朱敏英没说话,只瞪向墨成钧,这两人从结婚到现在,她看着他们在她眼皮子底下吵吵闹闹的,有些一开始想不通的事情随着时间推移却也看的分明,一开始她以为成钧不举行婚礼只是因为顾冬凝身上发生的不光彩的事儿。   可事实上,那个被爆出的视频里面所谓的真相,墨成钧该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心里就更是明白,墨成钧不见得就是真心。她虽然见不得有人把婚姻当儿戏,可是到底她是不满意顾冬凝的。   这会儿,他却说要带顾冬凝去拜祭他的父母!   这其中的含义,朱敏英岂能不明白。他是变相的告诉她,这媳妇儿他是真的认定了,可以带去给自己的父母看,所以爷爷奶奶你们也要把冬儿当墨家的一份子。   这让朱敏英心里很不痛快,她活到这么大年纪了,有些事有些人倒是也看得透,这个女孩子不能用好或坏来评价,对于墨成钧这样的男人,需要的是更为强悍的女人才对,不见得要为自己男人帮衬多少,可最起码懂得自保,不会添麻烦。   单单这一点上,朱敏英是实在不满意,不怨她要求过高,实在是她是跟着墨震渊一步步走过来的,这其中的艰辛她太懂了,男人在外面打拼已是不容易,岂能让他再为自己操心。可她对顾冬凝却一点信心没有。   顾冬凝很是有些不明所以,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紧绷,墨成钧回望向自己奶奶,却半点妥协的意思也没有。   墨震渊拧了眉心,他沉了声转身上楼时对墨成钧说了句,“跟我上来。”   墨允罡见这场面只挑了挑眉,“爸,明天早上我再过来,有什么事我们到时候再谈。”   他这么说了,墨震渊也是没留人,只点了点头。墨成钧跟着老爷子进了书房。   墨海怡夫妇临走,朱敏英交待了几句后天去福利院的事情,送走他们后就脸色不好的回房休息。   顾冬凝心里有些忐忑的,方才老爷子的脸色似乎也不好看,她有些担心,毕竟墨成钧刚刚恢复一些,老爷子应该不至于会动武力!   虽然这么想,可在卧室等了好久都不见回来,顾冬凝终是沉不住气,她踱到书房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一敲门看看情况,却突然听到老爷子低沉沧桑的声音。   “成钧,你要理解,你奶奶最起码没有害你的心思,她是关心则乱。”   冬凝脚步顿住,要去敲门的手也悄悄的收了回来,书房的门并未完全关死,声音就这么传出来。   两人分别坐在书房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墨成钧手肘压在自己膝盖上,双手手指在身前交扣,“爷爷,我明白,但我做事也不是不经脑子,她让我觉得很自在。”   他的声音是不同往常的低沉,眼底竟也浮现淡淡无奈和浅浅笑意,是的自在。在她的面前,他说话向来放肆不收敛,这种轻松感没有人会理解。   墨成钧从五岁开始就带着面具生活,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包括他的爷爷奶奶也未必能够真实的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也可以说,有些事他压在心底最深处是连自己最敬爱的爷爷也不能说的。   顾冬凝手指收紧,他这样的声调,明明平静至极,她却莫名觉得心涩。   墨震渊并未对他的话进行评价,沉默许久才说,“这个日子,对我和你奶奶而言是个噩梦一般的存在,我那天跟局子里的人应酬斡旋,你爸爸的事是铁定没有问题的。就算是要调查,没有真凭实据那我就能让他们放人。这些事对我从来都不是难事,那天我喝的多,回来时候你奶奶就焦急的站在门口等我的消息。我让她放心,一切有我呢。她却哭着说今天晚上眼皮子总是跳,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能不能现在去监狱探一探。这都快要凌晨了,半夜里探什么监?!统共不过是税务上的问题,大不了最后赔偿点就好了。”   墨震渊声音顿了顿,声音被扯紧了一般,他从未像今天这样跟墨成钧谈论他父亲的事,他的独子,在最风光无限的年华里瞬间陨落,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一生叱咤商场,何曾受过这种挫折伤痛,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时光流逝,他的面容早已布满皱纹,可回忆当初,眼眶还是止不住的红了,那种刀子割肉一般的疼痛并不曾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轻,握住龙头拐杖的手背上根根青筋绷起来。   那天天气就是这样的冷。   北风吹在脸上如刀子一样,他从车上下来,就见朱敏英站在门口等着他,那么冷的天,她却只披了件披肩就这么瑟瑟抖着来来回回的在门口踱步,见他下来就几步冲过来抓住他的手臂,“震渊,怎么样了,少平不会有事吧?”   “不会。都谈好了,涉猎金额本就不大,就算是不找人,交几个罚款也该把人放出来了。”墨震渊伸手揽住朱敏英的肩膀,他身上酒气重的厉害,连着脚步都有些虚浮,“在家等我不就行了,怎么跑出来?”   朱敏英伸手扶住他,声音却忍不住哽咽,“我今儿一整个晚上心浮气躁的,眼皮子总是跳,怕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别胡思乱想,这种事在商场上也是常见。”当时墨震渊还不足五十岁,还有足够精力掌控墨龙帝国,他却在这样的年龄里痛快的交棒给自己的儿子,他把着舵,让年轻人去折腾,锻炼都是在实践中出来的,墨震渊也相信每一步的成长都要亲身体验,墨少平会在操盘的过程中慢慢成长起来的。   可谁能想到一次突如其来的稽查,墨龙帝国的账目被调走,因涉及严重的偷税漏税问题墨少平被带去协助调查,到后来竟然还会涉及到一起莫须有的走私。   墨少平被暂时扣押。   墨震渊了解了情况之后也托人问了几次,给他的答案是这事儿就是个皮毛,不过是走走程序,不会有任何问题。墨家的面子大家都是要给的,毕竟官商之间互相扶持。   若说从商的人都能那么清清白白的,实在是痴人说梦。可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算是大问题。   朱敏英也明白这样的事情在商场常见,突然稽查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可这次她也说不出来的心烦气乱,手臂用力缠住墨震渊的胳膊,“我们现在去探一探吧,少平在里面这些日子不知道受没受委屈。”   “赶紧回去休息,屁大点的事儿也值得你这样,这都几点了?”墨震渊皱了眉头,觉得女人就是喜欢这样胡乱猜测,麻烦透了。   朱敏英也知道自己有些小题大作,可这心里慌昭昭的沉不下来。   两人进了屋,却见着栾凤正从卧室出来,见着他自然是要问墨少平的事儿。   墨震渊这喝了酒的,本就被朱敏英缠的有些烦躁,再听栾凤这么一问脾气就上来了,口气也是冲的厉害,“瞎折腾什么,回去睡觉,明儿再说。”   栾凤是从未见公公发这样的火,遂是噤声不语,只眼神求救的看向婆婆,朱敏英自是理解,就摆了摆手说,“你爸都安排妥了,不用担心。成钧睡了吗?”   “睡了。”   朱敏英点点头,嘱咐,“你照顾好孩子,少平的事儿你不用担心。”   墨家大宅被寂静夜色缠绕,睡意深浓间,乍响的电话铃声却让这个在承安市数一数二的商业大佬在一瞬间几乎被过气去,局子里来的消息,让他赶紧去医院,少平出事了,凶多吉少。   墨震渊已经记不得自己听到这话时候的心情,他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开了车就往医院赶。   他到的时候,手术室的灯已经灭了。   他甚至来不及见到墨少平最后一眼,他站在手术床边上,看着那张被白布蒙住的脸,这个在商场上从来说一不二以铁腕著称的男人,在那个瞬间几乎站不住脚。   再强悍坚韧的男人也承受不住失子之痛,当时朱敏英几乎哭晕过去,她双手抓住他的胳膊不顾一切的捶打,“你不是跟我说少平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那一刻,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罪犯冲突,失手导致脑部重伤,抢救无效死亡。   宣布结果不过几秒钟时间,可亲人却要用一辈子来承担这份伤痛。可最令墨震渊恨的是,他连报复的机会都没有,在几日后那个   墨震渊收回思绪,苍老的面容上是难掩的悲痛,“成钧,如果不是你姑父,你奶奶不会那么快缓过神来。”   说移情也好安慰也罢,这个养子在他们最深痛的时刻给予了最大的支持,无论是商场上的还是感情上的,尤其是感情上的,弥补了他们老年丧子的悲痛。而这些年,墨允罡也把墨龙帝国操盘的很好,不见颓落,依然保持着当年旺盛的生命力。   交扣着的手指几乎深入到皮肉里,墨成钧一言不发,那双黑润的眸子在书房橘色的暖光中透着一股子森森冷意,紧紧抿起的薄唇仿若刀片一样的锋锐。   半夜里,他睡的迷迷糊糊被妈妈喊起来去了医院,他站在医院走廊里,妈妈手臂用力的抱住他,蒙着白布的担架推过来时候,妈妈却突然捂住了他的眼睛,他能感受到妈妈的手颤抖的厉害。   那时候他才五岁,似乎对死亡没有根本上的认知,可这么多年,每每回忆起那一幕,他最强烈的感受就是母亲颤抖的手和呜咽压抑的哭泣。   “成钧,我知道你对你姑父有意见,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允许为了这墨龙的财产出现争执。”   “爷爷,你说什么呢。”墨成钧打断老爷子的话,年轻俊朗的面容在灯光映射下愈发显得立体,“墨龙帝国到最后怎么分,那是你说了算,你就算是全捐了我都没意见。”   “那你派人查你姑父做什么?你别说没有,爷爷年纪大了,可不代表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到了。”   墨成钧深吸口气,他探手取了烟点燃,深吸几口后,男人重重吐出口眼圈,那双狭长的眸子眯成一个细长的弧度,“爷爷,我不是查姑父,我是通过姑父查另一个人。不想告诉你,只是不想你多些无谓的猜测。”   “连结婚也是?”   夹着烟的手微微顿了下,墨成钧不点头亦不摇头。   顾冬凝听到这问话只心底咯噔了一声,她知道这样偷听不好,可是好奇啊,脚步根本就挪不开,一次次的放纵自己听下去,谁能知道竟然也会听到这样的问题。   连结婚也是?   顾冬凝一直以为墨成钧是拿她做挡箭牌的,难不成还能有什么原因?可她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墨成钧回答。   墨震渊看他这样心里也算是有了数,便是说,“你奶奶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那丫头不太适合你,太实在了。”没有拐弯的肠子可也不见得是个好事。   墨成钧却突然笑了,“爷爷,我身边的人,不需要有那么多拐弯的心思,她这样就挺好。”   老爷子看过去一眼,眉角也难得染了笑,“这丫头,我倒是看着也不错。”   这评价……   顾冬凝听着,竟然也觉得脸颊有些热,有些不好意思,她抬起手贴上自己脸颊,手指冰冷,脸颊热烫,凑在一起却是让彼此都暖和了。   “不过,你也得给我老婆留点面子。”   老爷子突然补了一句,墨成钧愣了愣,突然笑出声音,手指轻挑的在自己太阳穴的地方摆了下,“遵命。”   他说完就准备往外走,老爷子却突然喊住他,“你要查什么我不管,但是记得手脚干净点,别被人落了口实。”到底是自己孙子,墨震渊岂有不了解,墨成钧不可能为了财产。   那就自然是因为别的。   从他结婚开始,墨震渊就隐隐的觉得不对,现在看来确实。   老爷子到底是炸出了他的真实意图,可这小子竟然嘴巴这么严,到了现在也不肯跟他说,可他怎么能不明白呢,只是也算是给墨成钧提个醒,有些事,可以做,但是不能过火。   能量守恒这个原则,在任何地方都是讲得通的。失了平衡,彼此都受伤。   墨成钧嘴角勾起个笑容,恭敬的冲着老爷子弯了下腰,他明白老爷子的意思,希望他做事顾忌一下两位老人的感受。其实,墨成钧何尝没有顾忌,就是因为顾忌才不肯将他查的事情告诉老爷子。   他就是生恐到了最后,他的猜测成了真实,伤的最重的会是自己的爷爷奶奶。   一辈子的倾力付出,换来的不过是一场虚假应对。   顾冬凝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门却在这一刻一下子被打开了,墨成钧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她,眉角扬起个好看的弧度,“来偷听?”   “什么偷听?我没有!”被逮个正着,顾冬凝一张脸上乍红乍白的,却极力辩白,“我怕爷爷揍你!”   她红着脸瞪他说自己没有偷听,谁信?   墨成钧心底轻哼,爷爷说她实在那都是客气了,她这是笨的让人想掐她,懂不懂什么叫不动声色!   可他却又在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所有不满又给全数收了回去,手指却还是忍不住的捏她的脸,说话都止不住的含了笑意,“你这是关心我?”   “我是怕你伤口好不利索我还要照顾你!”顾冬凝用力拉开他的手,“你毛病那么多!”   “嘿——”   墨成钧挑了眉梢看她,还不等再说话,老爷子走出来,看着两人重重咳嗽了声,“要闹回房间闹去,成何体统!”   这般正经的一句话,却倏然把顾冬凝给逗乐了,她揉着自己的脸斜眼瞟了墨成钧一下,却等在回了房间时候忍不住问他,“我到底怎么才能不实在?”   男人正要脱掉自己衣服,听她这么问就挑了眉揶揄,“还说没偷听?”   反正都被发现了,顾冬凝索性也不藏着掖着的了,“你快跟我说说!”   她问着,自然而然接过他手里动作帮她把衬衣脱了,其实墨成钧现在做这种工作完全没有问题,可顾冬凝压根就没往那里想,在医院里照顾着他,怕他动作过大扯了伤口,好似习惯了一样,自然而然就接了过去,反倒是墨成钧愣了愣。   她收了他的衣服,抬头就见男人眸光濯濯的盯着她看,看得顾冬凝有些头皮发麻,手指忍不住就戳着他胸膛,“你干嘛,傻了?”   男人却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在她还不及回神的一刻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顾冬凝吓了一跳,回神时候整个人已经被他紧紧的圈住,男人微微弯了身,下颌在她颈部轻轻摩挲,嗓音出奇的沙哑,“我记忆里……”   男人话说了一半却顿住,似乎在想要怎么将这话说出去。   在他记忆里,他的母亲似乎就是这样帮父亲更衣。   墨成钧已经无法分辨这种记忆的真实性,可方才那一瞬间,他竟然仿佛看到了父亲冲着母亲微笑。是不是所有的夫妻都该是这样的感觉?   顾冬凝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还是回应了他的拥抱,女人纤细的手臂圈住他的腰身,这一刻,似乎真的就不需要语言。   她只是知道,在这一刻墨成钧需要她的一个拥抱。   ------题外话------   亲们,我必须跟你们道歉,周五晚上任性了一把,通宵去看了锦绣缘华丽冒险,教主的胸肌太特么迷人了……呜呜呜……然后周六昏天暗地的睡了一天,也没来得及写周日的更新稿子。周日去喝酒喝吐了,又没更新。我也觉得我特别不靠谱。   所以,我觉得必须要调整调整,不然我自己也会累趴下了,你们跟文也累的很,从今儿开始,双号更新,单号停更,让我先调整一阵子,调整完毕后再回复每日更新。请大家双号的早上9点看更新吧,暂时先这样么么哒各位。   ☆、129 拜祭   她只是知道,在这一刻墨成钧需要她的一个拥抱。   而她迫切的想要给他,她所能给予的温暖。   关于墨成钧父亲意外死亡的事情,顾冬凝不是没有听闻,在她认识墨成钧之后她曾经切切实实的去查过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   她的手臂缠绕在他身上,就好似藤蔓一样将他缠得这样紧,爷爷的话顾冬凝不是只捡了好听的听,关于她的一切她都铭记在心里。   以前的时候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性子有任何问题,可这些日子她已经在逐渐反思!   她一让再让,换来的不过是变本加厉的陷害!顾冬凝其实真的很好奇,顾暖悦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可无论顾暖悦想要的是什么,她都不会继续坐以待毙!她有她想要保护和维护的人。   女人晶亮的眸子亮晶晶的,在卧室灯光下闪耀生辉。   男人的手臂也愈收愈紧,这么近的距离,似乎彼此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方才在书房里跟爷爷对话,有些情绪几乎快要憋不住的释放出来,可现在,抱着她柔软的身体,听到她有些乱了节奏的心跳声,墨成钧突然觉得自己就这样的沉静下来。   顾冬凝是难得有这样乖顺听话的时候,更何况是她主动的抱着他,男人伸手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垂下眼却是看到她一双眸子含情脉脉。   墨成钧突然伸手盖住她的眼睛,男人的唇就肆无忌惮的印下去,疯狂的在她的脖颈处厮磨啃咬,眼睛被彻底掩盖后,感官上的感觉就被无限的放大,喘息忍不住就重了起来,细细密密的吟唱根本就关不住。   这种感觉太疯狂了,顾冬凝用力的想要咬住嘴唇,却被男人挑开了,他声音低哑的落在她的唇边,“冬儿,我想要你。”   顾冬凝轻哼出声,整个人燥的不行,他说这样的话,到底要让她怎么回答?   女人伸手想要拉开他的手,可墨成钧却偏生不放,她整个人被他带着压进床铺间,男人沉重的身体压过来,她只觉得自己整张脸都热的不行,声音低婉哀求的喊他的名,却在下一刻被男人疯狂的吻住。   唇舌交缠间,她双手不自觉的缠绕着他的颈子,让这份热烈的火焰彻底将她灼烧殆尽。   墨成钧的作息向来规律,早上一到男人便睁开了眼,一眼看清怀里蜷缩着的女人,男人眼底渐渐泛起一层轻柔笑意,她闭着眼睛眉心微锁,似乎睡得格外香甜,脸上还氤氲着温温的红色。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女人眉心皱起来烦躁的拍开他的手,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墨成钧嘴角微微勾起个笑意,男人手臂抻开压在头下,视线落在女人身上,昨夜的她热情如火,羞涩的主动让他几乎把持不住。   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的伤口,男人眉梢挑着啧了声,若果伤一次就能有这待遇,那也是值了。   顾冬凝从睡梦中醒来时候真想拿被子捂死自己算了,她怕他用力过猛伤口会开裂,却是不自量力的去服侍他,可她现在想起那样的动作来,只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墨成钧去外面散了散步,回来时候还见她鸵鸟似的窝在床上,只从被子后面露出双眼睛,他见她这模样,莫名就想笑,几步走过去伸手捏她的脸,“懒虫,还不起床?”   “你才懒虫!”顾冬凝伸手拍开他的手,掀了掀眼皮子回他。   墨成钧知道她脸皮子薄也不再打趣她,只说,“起来吧,一会儿去拜祭我父母。”   顾冬凝应了声,敛起所有羞涩,快速的爬起来收拾自己。   ……   两人一路驱车到了山上,承安市烈士陵园修建在依山傍水的南部山区,从下面一眼看过去只觉得辉煌壮丽,墨成钧并未直接把车开上去,他在下面停下车,伸手牵着顾冬凝一路往上走。   这里的风水极好,依山傍水的。四处墓碑林立,在侧方区域是现在的人买的墓地,将死去的亲人安置在这里。   已快要深冬,风吹过来割的脸皮子疼,男人穿了件黑色呢风衣,白色衬衣领子衬的他俊郎的脸庞愈发的轮廓分明。墨成钧这样沉默不发一言的样子在顾冬凝的记忆里实在少见,平时见惯了他不正不经的模样,这种反差太大。可她却又觉得这才应该是墨成钧的样子。   他牵着她的手拾阶而上,顾冬凝看看两人交扣的手指,有些酸涩的想,这双手能够牵一辈子吧!   如果奶奶觉得她不够好,她会让自己变得好一点,变得让他足以爱上她,变得让他的家人足以接受她,和她的一切!   站在墓碑前,顾冬凝头一次看到他父母的样子,黑白照片上两个人的样子定格在那么年轻的时光里!   风声呼啸。   墨成钧却觉得耳边有个声音一直在喊他,钧儿,钧儿,妈妈等不到你长大了!   他的牙关倏然咬紧了,手掌成拳紧紧的握在身侧,整个人似乎都绷了起来,哪怕时隔多年,那仿似魔咒一般的声音依然摆脱不开。   他从未理解过他的母亲,那个向来温柔大方的母亲,却用这样的方式让她唯一的儿子深刻记住了她的死亡!记住了恐惧的滋味!   在那个只有他和母亲的小别墅里,他站在床边,哪怕用尽了全力都喊不醒她!她昨天晚上还问他,她穿这身裙子漂不漂亮!   室内的暖气那么足,她的身体却如此冰冷。距离父亲死亡还不足一周!   那时候他才五岁,门被锁住了他出不去,他害怕的喊妈妈却没有人回应他!   墨成钧也记不得他自己在那里呆了几天,久到尸体都已经腐烂,房间里的味道让他想吐,母亲的样子也让他再不敢靠近!   他被爷爷找到的时候已经昏睡过去,在他还未曾到理解死亡和恐惧的年龄里,他记住了那种滋味!并且在多年他走不出这道阴影!   他的样子太不寻常,顾冬凝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却不见墨成钧有反应!   她抬着脸,用力晃了晃他的胳膊,“成钧,成钧…。”   墨成钧回神,男人眸光微敛落在她担忧的脸上,他嘴角微勾给了个安抚的笑意,倾身上前将鲜花放在墓碑前!   “爸,妈,这是我媳妇儿。”   ……   一直到离开,顾冬凝只听到他说了那么一句话。   像是告知一样的宣言!   这阵子墨成钧似乎特别忙,他出院也该是要静养的,可顾冬凝却不见他好好在家呆着,两位老人也劝不住,索性就不管了。   顾冬凝却总是不放心,想了想电话还是打过去,只等电话一接通,声音带着些恶狠狠的霸道,“你在外面别吸烟,别喝酒,这些日子养着先!等好了你再作!”   “嫂子,他去洗手间,回来我一定转达!”   电话那边声音隐约带了笑意,一听就是陆川!   顾冬凝僵了下,脸色腾的就红了,应了声之后匆匆就把通话给掐断了,有种自己心思被外人撞到的不自在感!   陆川手指间夹着烟头,他深吸了口烟后,把手机递还给男人,简单说,“让你注意身体!”   墨成钧从陆川手里接过手机,男人狭长的眸子此刻透着十足的冷意,一切都仿似是一场可笑的戏剧,他在里面沉沉浮浮,可站在现在望回去却发现自己就他妈一个跳梁小丑!   男人带着手套的手指自手机屏幕上划过,这几日的缠绵暖情似乎都成了刺进心头的一柄利刃,在他早就可以抽身的时刻,他却硬生生把自己扯进了这一份泥潭,到底谁是谁的劫?   阴暗的房间里,两人站立在一侧,墨成钧一根根的摘下自己的手套,动作极慢,似乎在考量着什么,在一侧的木制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面目被鲜血衬得模糊而瘆人。   若果说他父亲的事是意外,谁都能信,可墨震渊从来不信,哪怕失手杀了他父亲的人最后被墨允罡找了人做掉了,墨震渊算是了解了一幢心事。   可如果不是他十八岁那年收到寄给他的一个包裹,他也不会如此兀定事出有因。   那是裹着她母亲声音的一支录音笔,极其简短的声音。   钧儿,倘若你能收到这只录音笔,那说明你已经长大了,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自保。妈妈从来不相信你爸爸的死是意外,从来不!那天我去看他,他跟我说让我把他放在书房里的一份文件交给你爷爷,可是妈妈没有找到,然后你爸爸就死了,怎么能这样突然?!   记忆里那么熟悉温柔的声音,伴着嘶嘶的杂音在他十八岁那年再一次闯了进来,就好似给他无所事事的生活里打了一剂强心针,可栾凤到底低估了墨成钧,她的死亡,伴随了他整个的成长岁月,无论清醒还是睡梦中。   可这些年查下来,墨成钧已经掌握了太多信息,他知道罪魁祸首一定是墨允罡,顾温恒不过是推波助澜,可当这个坐在椅子上的人吐出那三个字时,他甚至有种狂风骤雨席卷而过的措手不及。   他跟我弟弟是战友,帮过我们很多。反正我弟弟犯了法,最好的也是无期徒刑。帮他一把,就当是我们还了恩情。   ☆、130 回到原点   他跟我弟弟是战友,帮过我们很多,反正我弟弟犯了法,最好的也就是无期徒刑。帮他一把,就当是还了恩情……   当这话落进耳朵里,墨成钧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神经都被扯紧了,紧到再用力一分就会崩溃!   “恩情?你想怎么报恩那是你们的事情!但是,墨少平跟你们有什么过节?你们凭什么要他的命?”他沙哑着声音,手指几乎扣进男人的咽喉里,可哪怕再痛苦的质问,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的父亲,再没有机会活过来!   椅子上的男人眼睛突然爆瞪起来,喘息被掐断的痛苦和惊恐在那一张脸上暴露无遗。   陆川在一边看着,哪怕面无表情可心底也是害怕墨成钧一时控制不住冲动将人给捏死。   有些事哪怕你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实情摆在你面前时候,总也有难以接受的癫狂,陆川太明白那种感觉,他自小跟着墨成钧一起长大,这些年明里暗里的帮着他查了那么久的事情,再没有人比陆川更能理解墨成钧的感受。   当他在国外腹背受敌时,陆川接到他的电话,也不见他的声音有任何起伏,可这一刻他沉着音,声音嘶哑,好似声带被撕裂的疼痛和颤抖。可是因这样的弄脏了手不值得,陆川忍不住出声提醒,“成钧,让他说,到底是谁?”   男人倏然收了手,看着男人因为突然获得空气而剧烈的咳嗽,他一双眸子几近赤红,牙齿紧紧扣着整个下颌线绷的极紧,黑色皮衣将男人的身材拉的很长,他只那么站着,浑身透着股子难以遏制的冷意,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要凝结了。   陆川看他一眼,踏前一步盯着人逼问,“这个人,到底是谁?谁是你弟弟的战友?说!”   “说,我说,我说……”似乎怕拳头再落在自己身上,那人焦灼痛苦的哀求,迫切的道出答案,“顾温恒!是顾温恒!他答应我弟弟事成之后会好好照顾我们一家人!”   几乎是在顾温恒三个字吐出来的那一刻,连着陆川都愣住了,他猛然回头去看墨成钧,却被男人眼底涔冷的色泽给惊的心惊肉跳,陆川突然骂道,“操!你他妈不说实话?我他妈揍不死你!”   他骂着拳头都举了起来,手腕却突然被人扣住,这样失去控制力的掰下他的手腕,陆川疼的眉梢只跳,却是憋着劲儿气都不敢多喘一下,墨成钧唰的一下甩开陆川的手臂,他站在那人面前,看他惊恐的喊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说的是实话,实话啊……”   墨成钧垂下眼,眸光冷的像是淬着冰渣子,“实话?你弟弟在哪个部队?”   “锦州42军。我说的是真的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了……”椅子上的男人虚虚的念,整个人吓的几乎失禁!   陆川只觉得额头青筋只冒,他紧张的看向墨成钧,这个结果他们都不曾预料到,许是之前精力放在墨允罡身上的多,顾温恒最多算是经济利益的纠葛者,与墨少平出事脱不了干系,但顾温恒的结局墨成钧也早已经为其铺好。   谁能想到急转直下,真正安排人行凶的竟然是他!   其实在说战友两个字的时候,墨成钧心里就已经明白,所有涉及的这些人中,只有顾温恒当过兵!锦州42军,野战军!这都是些受过正规训练的,想要制造一场突发的事故简直太简单!   当初顾冬凝挨了打被墨成钧撞上,他拉着她到了方译驰哪里,当初方译驰说了句,这手劲儿够大的,肯定练过!   墨成钧当时自是注意了这话,他差使一麟背着所有人去查,这之后提供的顾温恒的背景资料里明确列着锦州42军的名册登记簿。他当时只是本能的顺手去查,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这样的场合让资料予以重合。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陆川心里七上八下的,刚想开口却见墨成钧突然一拳揍出去,极速的气流砍破空气在封闭的空间里带出刺耳的呼声,陆川只觉得头皮发麻,他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觉得这一拳要真揍过去,那是肯定要弄出人命来了!   啪的一声,沉重的撞击声和惊悚的喊叫一起响了起来,震彻耳膜。   男人吓的抱着头哀嚎,压根没注意到并未有剧烈的疼痛施加在自己身上。   陆川一眼看过去,却觉得青筋直跳,他气的骂人,“你他妈疯了!”   拳头重重落在男人身侧白色的墙壁上,墨成钧用了十足的力,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掌指关节剧烈的疼痛也压不住胸腔里勃发的怒气,他就这样维持这样的姿势,良久,手臂才垂了下来,墙壁上血迹斑驳!   陆川一眼看过去只重重骂了句,操!他心里也是堵的上,可似乎除了这个字之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时候,任何的语言都已经苍白无力,陆川从未见过墨成钧这个模样,他一言不发,似乎只有通过这样皮肉上的伤痛才能减轻他内心无比煎熬的折磨。   “一麟,将他关起来。”   墨成钧脚步往外走,声音冷淡而平静的吩咐,跨出门口的那一瞬间,墨成钧却觉得自己浑身的筋骨都已经错乱,疼痛缠绕似乎连迈步都成了难题。   ……   墨成钧出去几天都没有音讯,她电话打过去也不见接,顾冬凝心底焦灼,不知道他怎么回事,看爷爷奶奶也不着急,那肯定是有打过招呼的。可她到底不敢去问,生恐奶奶逮住话题数落她。   可这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儿,她想不明白墨成钧怎么能连一声招呼都不打,毕竟她是他的妻子不是吗?!她不知道他现在什么状态,心里很是混乱,很是担心,他本就还没有完全恢复身体,可别是又出了什么事儿。   顾冬凝心里烦躁,这阵子不断的低头看表几乎已经成了下意识的动作,她到底是忍不住还是给陆川去了电话,问他到底什么情况,那边倒是也痛快,直接说墨成钧有要事出差了。   “出差?他还没完全好呢,这样出差合适吗?”顾冬凝忍不住去问。   “男人吗,没那么娇气。”陆川回了句,便匆匆结束通话,“嫂子,我还有事要忙,先挂了。”   “喂!”顾冬凝焦急的喂了声,想着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去哪里了,可对方早已经切断了电话。   用力将手机丢到床铺上,顾冬凝伸手盖住自己的脸,她不是什么都感觉不到的白痴,这些日子以来两人之间的相处自然而亲昵,她甚至偷偷的想着墨成钧也该是有点喜欢她的吧。   你看,那种紧要关头他冲出来救了她却让自己受了伤。最重要的是那些平常的日子里,他对她的需要!   他应该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吧,顾冬凝以为自己这样想是对的,可这会儿她却又有些不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这样不声不响的出去却连一句话都没有!他真的不知道她会担心吗?!   顾冬凝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就真的要被这种状况逼疯了!   她思量来去还是约了唐小菀她们出来,就当是放松心情了。是不是哪怕夫妻之间也是要彼此保留空间的?!   陆川到了公寓时候,墨成钧正倒了酒,他坐在房间小型的吧台前,男人手指握着宽口的玻璃杯子,不等陆川开口便问,“要不要来一点?”   “好吧!”陆川走过去坐在他身侧的高脚椅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墨成钧举杯示意了下便轻呷了一口,放下杯子后,他问,“怎么样了?”   “所有的一切,都吻合!”   陆川的这句话似乎给一切定了型,墨成钧手指轻轻离开自己杯子,倾身站了起来!   “我知道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这样,可还是希望有人故意用了障眼法!”他从来没有如此希望过,父亲的死跟顾温恒没有直接的关系!   陆川并未说话,他想着那天墨成钧冷静吩咐,“陆川,再仔细查证,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样!”   墨成钧说这样的话,陆川心里很明白,他在给自己或者说给他和顾冬凝找一条出路!可结果已经摆在那里!陆川没说出口的是,他从另一条线索上也查到了顾温恒!这样的结果因为顾冬凝的存在,竟然显得如此进退维谷,陆川提醒过他,可他还是我行我素的扎进去了,没有人比墨成钧更清楚这背后的事情,他们查了那么多年,顾温恒早就已经落在他的视角里,可是成钧既然选择了顾冬凝,那势必要为此放弃一些。   墨成钧眼睛狠狠闭了闭,有些话有些事在他心里盘旋许久,当初墨少平出事,肯定是墨允罡背后搞得鬼,可墨允罡当时并没有足够的实力可以做到那些,他的背后必然有其他的利益集团支持!   这些年,墨允罡似乎跟顾锦鹏走的近,可陆川查过他们私底下的往来账目,明面上的东西向来不能完全相信,顾锦鹏和墨允罡有的真就明面上的,反而是顾温恒跟墨允罡私交甚密!   哪怕没有确凿的证据,墨成钧也知道顾温恒脱不了干系,当时顾温恒在顾家的地位很是尴尬,若果没有人背后撑他一下,他连现在这一杯羹都分不到!   “他从哪里获得的,我就让他还回哪里去!”所有在墨少平事件里的人,墨成钧一个都不会放过!他步步算计,可到底出了意外,墨成钧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沉醉在这个女人身上,这个他带着目的接近的女人身上!   “我甚至曾经想过,顾温恒是顾温恒,她是她,再多的利益牵扯,也不过是钱!顾氏到最后的下场一定是掌握在我手里,顾温恒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可她是她,如果仅仅是利益瓜葛,哪怕是为了她,我让一步留顾温恒一个安稳晚年!人死到底是不能复生,可我想跟她一起走下去!”所以,让他放下仇恨,只是为了她,没有什么不可以!   这是他下定决心不会再放开她的手时候的决定!   可这所有的一切都在现实面前成了笑谈,原来构筑的再好的梦也不过是一个美轮美奂的气泡!戳破了,梦就醒了!大家再一次回到起点!男人声音沙哑,在房间里震荡四散,陆川站在他身后根本看不到墨成钧此刻的表情,可那种音调里自嘲心涩头一次这般明确,他给了自己做出选择的机会,可现实根本不曾给他们走下去的路。   墨成钧眯了眼角轻笑,半响他语气平静的安排,“你去找宋铭海,他手下有套商业房,我跟他打过招呼,你去把产权办在顾冬凝名下!”   “好!”陆川沉声应诺,他知道这一切都回到了最初!   墨成钧嘴角微微上扬起一抹笑弧,“就当是我给她的弥补,她手里的东西也值了!”   “顾景新那边的转移手续都已经办完了,这婚后移交也算夫妻共同财产,倒是省了很多手续上的麻烦!”陆川沉吟,他看了眼墨成钧的脸色,“离婚手续随时可以办!”   指间忍不住收紧了,墨成钧没再说话,陆川叹口气转了话题,“你在外面时间够久了,再不回去老太太又要质问我了!”   ……   顾冬凝她们约在外面吃饭,见面的时候兰溪敏感的看到她脸色不好,“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事,最近睡眠不太好!”顾冬凝伸手揉了揉眉心!   “你自己身体你自己注意!”兰溪念了句,今天吃饭的地方是兰溪选的,之前被方译驰拽着来过,虽说回忆不太美好,可是饭菜倒真是不错!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等着唐小菀过来!兰溪就将菜单推给她,“诺,你是重点保护对象,想吃什么点什么!”   顾冬凝刚刚接过菜单,包厢门就被唰的一下打开,唐小菀几步坐到顾冬凝身侧,背包往旁边一丢,就去抢顾冬凝手里的菜单,“我才是重点保护对象,店里最近搞活动,忙死我了!看看我这熊猫眼!”   ☆、131 怀孕   兰溪看她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狠狠翻了翻白眼,“唐小菀,你最近是不是又肥了!”   兴致勃勃翻着菜单的女人瞬间僵化了,她啪一下合上面前菜单,眼泪汪汪的看向兰溪,“我总共就涨了2公斤,有这么明显吗?”   “太明显了,你看脸都圆了一圈。”兰溪笑眯眯伸手从她脸上捏了捏,顺便抽过她手里的菜单开始点餐。   唐小菀泪了,“我最近明明这么累,为什么体重还增了?”   “你心宽体胖!”   “……”   兰溪点了餐后就让赶紧上饭,三个人有吃有说的好不热闹,唐小菀看向顾冬凝,眼珠子盯着她的腿看,想着当初去医院看顾冬凝,她的腿伤蛮厉害的,“你腿好了吗?”   “完全没问题了。”顾冬凝轻笑,伸手夹了筷子菜放到嘴里。   “没事就好。当时看你伤口愈合那么慢,我以为很严重。”唐小菀随口说,看着她手起筷落的,郁闷的不行,“你能不能少吃点,照顾照顾正在减肥的人的心情?!”   唐小菀看顾冬凝吃的香,馋的只咽口水,可实在是被兰溪的一句你是不是又肥了给打击的再不敢任意妄为,只得扁着一张嘴碎碎念。   兰溪啧啧的打趣了几句,唐小菀郁闷的捏捏自己腰上的游泳圈,低头就见顾冬凝筷子落在她面前的一盘子辣子肉上,她愣了愣,再看看兰溪,几番侦查下来,她犹豫开口,“你们俩是不是灵魂互换了?”   兰溪向来是无辣不欢,口味重的咋舌。   顾冬凝却刚好相反,她属于敏感体质,所以吃饭也是格外注意,多以清淡为主。   这会儿两个人的口味却是颠倒了过来……   兰溪只觉得太阳穴的地方抽搐,筷子在自己碗碟里重重敲了下,“唐小菀,你别触我霉头!”   咳咳,好吧,兰溪之前动了手术的事儿唐小菀还是知道的,不过这丫手术时候死活不说,是差不多好了才告诉她,并声称这以后一律忌辣。   唐小菀不厚道的笑笑,“我不能吃肉,你不能吃辣,得,我心里平衡了。”   “你们不能吃的,我帮你们吃好了。”顾冬凝听到这话忍不住失笑,她筷子刚落过去唐小菀却突然一声尖叫,吓得在场的两个人都芬芬震了震。   “你又抽什么疯?”兰溪被吓了一跳气的骂人。   唐小菀手指按在太阳穴的地方,“等等,方才有什么东西从我脑子里窜过去,是什么来着?”   “你说你一惊一乍的,被你吓掉魂了要!”顾冬凝剜了她一眼便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这边顾冬凝刚出去不多久,唐小菀就觉得脑子要炸了,她双手突然抓住兰溪手臂,“重点保护对象,那个,那个……我要做干妈了?几个月了?怎么都不告诉我?”   兰溪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上次你去医院我给你说过吧,她这状态不能用消炎药,所以伤口才会愈合的慢!”也所以才会被师兄逮了去当牛做马!兰溪心里忍不住怨愤的想着。   唐小菀磨着牙瞪她,“你当我跟你一样是妇产科医生,这么懂这个?我还是一枚没开封的油菜花,哪里有你懂得那么多!”   仔细一算,若果兰溪说的那样,冬凝怀孕也要有二三个月的时间了。   唐小菀觉得太快了,她都还没有结婚对象呢,却要做干妈了,这感觉太玄幻了。   兰溪看不过去她这副楞头呆脑的模样,“这事儿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其他人不知道,冬凝有自己的打算。”   “为什么?”唐小菀反问,在接收到兰溪撇过来的眼神时,她呐呐哦了声。接着又兴高采烈的,“我要给我干儿子准备好多好吃的!”   “它现在还是一个胚胎!吃毛线!”   “啧啧啧,真没人性!胚胎!”唐小菀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对了,冬凝喜欢吃辣,女孩儿吧!”   “要从吃上就能判断出来,大家都不用来做彩超了!迷信!”兰溪鄙视的回了句。   “……”   事故之前顾冬凝就已经查出怀孕,不过当时她跟墨成钧的状态让她怀孕这件事变得很讽刺。   当初兰溪给她拿了验孕棒让她检查,结果出来后她一张脸都垮了,好半天才问兰溪,“流产疼不疼?”   兰溪都愣住了,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傻不拉叽说了句,“你们俩是合法夫妻,可以要孩子!”   “可是孩子的爸爸妈妈要离婚的!”   当时顾冬凝坐在沙发上轻声说出这句话的样子,让兰溪都觉得心疼了!   她明明嘴角挂着笑的,极力的让自己表现的很淡定,可顾冬凝真的不知道,她那模样要比哭更让人难受!   在妇产科呆久了,生孩子的,流产的,各种各样的情景见的太多了,兰溪到底先回过神来,她不知道顾冬凝的婚姻到底怎么回事,可她那样的家庭环境,本来就不会只是一场因为爱的婚姻,不过上次见面,她以为墨成钧还是对自己媳妇儿蛮好的,看来还是她想的太简单!   “你自己好好想想!”兰溪叹息,“从现实角度分析,我不建议你留下孩子,毕竟以后你还要结婚啊,你这么年轻!可是,如果你想留下,我们帮你一起养!”   这个决定,对顾冬凝而言真的太艰难!身体里孕育了一个小生命,这对她而言是太惊奇的事情,她一直犹豫不决,也是忐忑难安,不知道到底该怎样做才是最正确的,可这一切,老天自有安排,到底是有人帮她做了决定!   那天在事故现场,顾冬凝看着墨成钧倒在地上,一瞬间只觉得心脏被撕裂了,她哪怕无数次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她不应该爱,可是爱了就是爱了,没有任何的借口!   后来,他被送进了手术室,顾冬凝坐在等候区的长椅上,她双手手指扣的那么紧,默默的想,如果出事的是她,这个孩子必然留不住了。可是,她好好的,孩子也好好的。   墨成钧已经帮她做出了决定,在他推开她的那一瞬间,给了顾冬凝留下这个孩子的勇气,就当是为了孩子,她也想在这场婚姻里努力一把!   不是不想告诉他,这阵子两人相处很好,她好多次想说又吞了回来,不想用孩子绊住他,她是真的想要墨成钧爱她,哪怕只有一点点,可是只要是真心实意的,她就有勇气在这条路上放手一搏,为自己争取!   从洗手间出来,顾冬凝脚步踩在错层的一段台阶上往下走,身后有人喊着让一让,让一让就横冲直撞过来,顾冬凝还不及避开,整个人被撞了下,眼瞅着就往下扑过去,她吓得几乎尖叫,手掌下意识护在自己的肚子上!   砰——   没有预想的疼痛,鼻间窜入一股清爽甘冽的淡淡香水味儿,顾冬凝睁开紧紧闭上的眼睛,男人的脸印入眼底,眉眼间仿若揽尽了万千芳华只余了一抹沉稳,一身职业正装衬得男人的气场很足,他手臂圈住顾冬凝腰身阻止了她跌倒的厄运。   顾冬凝也是吓了一跳,回神后匆忙道谢,“谢谢。”   陈漠北手臂轻旋揽着顾冬凝换了个位置,他的身形就隐在了拐角处,一双淡漠的眸子在看到有一抹红点从她身上消失时,嘴角才挂上微笑。   男人微笑,眼尾处隐约细纹,眸光落在她下意识护在小腹的手上,他轻轻点了下头,“不客气,不过我想,高跟鞋或许不适合你。”   顾冬凝哑然,她垂眼看看自己脚上的鞋子,很矮的小坡跟,几乎算是无跟了。但顾冬凝不得不说这男人观察力惊人的细微,可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顾冬凝也未反驳,微笑着再次道谢后就离开了。   男人大步往外走,手指在身侧微微一勾,身后的下属快速跟上,“陈先生?”   “方才那位女士看起来有些眼熟。”   “墨龙帝国墨成钧的新婚妻子,虽然不曾举行婚礼,可是承安市的人都是知道的。”   男人眉角轻扬,并不讶异于这个消息,却只摇了摇头,“更像一位友人!”   下属接不过话去,只得沉默,紧紧跟在身后护着!   弯腰上车时,陈漠北突然开口,“你们怎么办事,若果不是方才那位女士突然跌倒,我今儿可是有来无回!”   他的声音平静,脸色都未见多变,可却也让身后的人一瞬间胆战心惊!   “我不欠人情,你记住她。”   ……   顾冬凝回了包厢,就见唐小菀看外星人一样看她,“你要想吃什么回头给我打电话,我做好了给你送去。”   顾冬凝失笑,伸手推开她凑过来的脸,“你还是正常点吧,我没什么反应,一切都好。胃口也好。”   “墨成钧还不知道吗?你们这样朝夕相处的,他就没有发现?”兰溪戳着面前的餐盘问。   “出院后这些天他都在忙。”顾冬凝避重就轻,并不想说太多他们之间的事情,有些事她自己都摸不着头绪,说出来也不过是徒惹烦恼。   “怀孕初期还是尽量避免同房。”   “……”   “……咳咳咳咳”   兰溪本着专业角度提醒,非常职业的用了同房两个字,可还是把唐小菀给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晚上唐小菀还有事要忙,吃过饭后就赶紧回去了,顾冬凝本来想跟兰溪出去逛逛,却在去停车场的时候见到了顾青岩的身影,进了她们对面的豪华酒店。   可引起顾冬凝注意的是他身边带着的那个女人。   “走啊,杵在这里干什么?”兰溪回头催促。   “兰溪,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下次再找你。”顾冬凝匆匆丢下句话,就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兰溪额角挂上三条黑线,都说怀孕的女人最笨,果然!她居然就这样被放了鸽子!   这阵子江家和顾家解除婚约的事情撕破了脸,虽说顾锦鹏受创严重,可到底是一伤俱伤的事情,哪怕江赫琛不说顾冬凝也不是完全没数,当年如若不是想要仰仗顾锦鹏的支持,他们又何必走到今天。   可到底,这事儿也是因为她,否则江赫琛不会这样不给自己留出退路,前几天她回家的时候还听爸爸提了句,说是江赫琛这一动作,让他自己也是很难,顾锦鹏揪着江赫琛违约在先,要求巨额赔偿。   这事儿反倒是不那么容易解决,而顾暖悦更是咬定了视频的事情都是栽赃陷害,没有真凭实据还真就没办法定罪。   顾冬凝跟着进了酒店,她眼见顾青岩上了电梯倒也不着急,只等电梯门关了之后在心里记下停靠的楼层,接着她返回前台报了顾青岩的名字,问在哪个包间。   前台报了包间号,顾冬凝就乘电梯上去了,她在外面转了一圈,门关的很严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顾冬凝等了等,就见服务员上菜,她脚步快速跟过去,其实不过是推门的一瞬间,却也足够她看清里面的情况。   顾冬凝眉梢轻挑,她知道这些富家子弟玩的尽是下流,顾青岩又是个中高手,对这个堂哥向来也是没什么好印象,里面的奢靡乱象可见一斑。   她从手机里调出个号码快速的记下来,突然拦了人借用手机,“不好意思,我手机没电了,能借用下手机吗?”   对方看了她一眼,倒也毫不犹豫的借了,顾冬凝利落的编了信息发送过去:金韵大酒店,1058房间,你未婚夫在。   发送成功后顾冬凝删掉信息将手机还了回去,她嘴角隐约勾勒出个笑意,对顾家盘根错节的利益瓜葛到底是熟悉的,若果连王家都不再支持二伯,赫琛哥就有机会从一片混乱中抽身。   而且,墨成钧说过,除非顾青岩从此不再玩,否则,只要有风吹草动王婧都会格外注意。   “不是说妻子的第六感向来很想,对抓奸这种事有先天的敏锐度吗?”   他的声音仿似就在耳边,突然想起来竟然让她眼底酸涩难忍,顾冬凝想着那时候他说这话却突然蹲下身去帮她把鞋子穿上!   他伸手捏她的鼻子,说,傻了?   她结巴的问他,如果他要出轨她是不是也要第六感强烈的去抓奸?他却扬着眉角冷哼,爷不给你机会!   她的心脏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都跳动的急速,可他出去好多天了却连个电话都没有!   墨成钧,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很担心,很担心!   心脏涨的几乎要满溢出来,顾冬凝不过一时恍惚,还来不及走,那边包厢的门刚好打开,女人一袭白裙落在她眼底,一张脸庞甚是美丽,可却似乎缺了点儿生气,她身上的衣衫有些凌乱,唇彩早已花掉了,明明是弱水纤怜的模样却又偏生多了丝勾魂的魅惑。   顾冬凝不认识她,可白雪却是知道顾冬凝的。   那双水盈盈的眸子在见到顾冬凝时先是一愣,接着却又浮了层情绪不明的憎恶。两人打了个照面,对视中顾冬凝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她不太喜欢对面这个女人看她的眼神,像是不怀好意,可是她们并不认识。   “我们认识吗?”顾冬凝敛了心思,冲着白雪轻轻点了下头询问。   白雪并未回答,顾冬凝便不再多说,越过她直接按了电梯键。   电梯门开合之后,女人的身影消失,白雪还愣愣站在原地,她伸手扶了扶自己肩膀上的肩带,一步步往洗手间方向走,白雪知道自己在嫉妒,很嫉妒,这种嫉妒几乎快让她崩溃掉,她所有向往的生活一次次的被打破。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呵,她为了见他一面而喜笑颜开,可他却从不曾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白雪更是想不明白,江赫琛付出了那么多,可是顾冬凝却不屑一顾。   那是白雪放在心底连说都不敢说的男人,凭什么顾冬凝却要这样毫不知情的全盘接收!甚至是那起事故,白雪甚至恶毒的想,应该是这个叫顾冬凝的女人出事的,为什么她还好好的!反倒是她的那个老乡,跌下来,双腿残疾高位截瘫。   甚至,甚至……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女人,她不会被江赫琛安排给顾青岩,如果不是被安排给顾青岩,她就不会染上毒瘾,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顾冬凝!   自从她染上了毒瘾,江赫琛再不肯用她,可这种生活对她而言已经习惯了,她又要如何摆脱?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白雪双手手指紧紧的扣在面盆上,她多希望有一双手能够将她从这样的生活中脱离出来。   顾冬凝乘坐电梯下了楼,她就在大厅里的等候区坐下来,心里几分忐忑,她那短信说的模糊不明,不知道王婧会不会真的来,也不知道这一招到底凑不凑效。   大约等了十几分钟,当酒店的门再次被推开时,顾冬凝眼底倏然亮了起来,原来墨成钧说的自然是没错的,女人在这方面向来敏锐,哪怕短信说的不清不楚,可是王婧怎么能不明白对方想说什么。   她好歹也是王家的千金小姐,凭什么由着这么个纨绔子弟往他们王家人的脸上抹黑,之前也有很多流言碎语窜入到自己耳朵里,不过是没有确凿证据,王婧也便是只作为流言,但若是真的,她不会任由任何人来践踏。   王婧不是自己来的,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看样子倒像是她的朋友,身后跟了个健壮的男人,三个人直接乘了电梯上了楼。   顾冬凝眼底露出丝笑意,她并未跟过去,她这会儿毕竟不是一个人了,那样混乱的场合万一发生个意外可不是她能承受的,在沙发上又坐了会儿,顾冬凝就准备离开,事件的结果到底怎样,以后会反馈出来,顾青岩怎么样都不在冬凝的关心范围里头,她想要的是王家撤了对顾锦鹏的支持,如果赫琛哥能够趁机拉拢,那是肯定会有转机的。最起码,损失会降到最低。   微微敛下眼睛,顾冬凝心酸的想,赫琛哥,如果能帮到你哪怕是一点点呢,我希望能够帮到你。   拎了手包想要往外走,电梯的门却倏然被打开,嘈杂的喧闹和尖叫一瞬间在整个寂静的大厅里响了起来,白雪被那个男人掐着胳膊一把丢出去,她整个人失了平衡扑倒在大厅中央的地面上,头发被扯乱了遮了大半的脸,白色的连衣裙上被泼满了酒渍,她肩膀上的肩带已经松开,几乎是衣不蔽体,整个人狼狈的不行。   周围瞬间围了过去一圈看热闹的人,王婧穿了件艳色连衣裙,外面披着件黑色的长款大衣,妆容精致,她眯着眼站在一边垂手看向白雪却也并不说话,周围的窃窃私语已是愈演愈烈,顾青岩只松松套了件衬衣,连扣子都寄错了,乱七八糟的挂在身上,打了啫喱的发型也乱的不像话,哪里有风流大少的韵味儿,整个人透着骨子猥琐劲,他站在王婧身边,脸色尴尬却又企图为自己辩白,他冲着白雪的地方吐了一口,“都是这臭婊子勾引我,王婧,我给你说……”   眼看人越聚越多,顾青岩脸色极其难看,“我们回家再说,家丑不可外扬……”   “顾家是顾家,王家是王家,顾青岩,你以为我们还能回家再说?”王婧哪里肯给他好脸色看,只冷冷的哼,她偏头递给那个壮汉一个眼色,男人就明白过来,几步走到白雪前面,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将她整张脸扬了起来。   王婧走过去,她微微俯下身子,眼睛在白雪脸上身上扫了一圈,“这张脸可真漂亮,这身段可真迷人,你就凭这个勾引男人?”   白雪瞪着一双眼睛不说话,可眼底的恨意却兀自蔓延,王婧最是见不得这种女人,只气的突然一掌重重煽过去!   “啪”的一声伴随着闷哼,白雪整张脸都被煽偏了,嘴角溢出血渍。   在她的印象里王婧也算是大家闺秀了,说话做事也透着骨子优雅,却原来狠起来竟也能这样。可顾冬凝还是不能同情白雪,什么不好做,为什么偏偏要委身于别的男人,还是有婚约的男人。   王婧站起身来,她眯着眼看白雪,冷冷的,“我最是看不上你这种女人,凭着几分颜色就这样寄生在男人身上,你这张脸很美是不是?那我就让你以后都见不了人。”   她说完,摆了摆手,方才那位大汉还扯着白雪的头发,这会儿听了王婧的话,突然从腰间亮出把刀子,顾冬凝还不等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哭喊,白雪双手捂着脸痛的几乎在地上打滚,鲜血从她的手指间溢出来。   这样冷的天气里,哪怕暖气十足,顾冬凝还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的浑身犯冷,胸口被那一抹血腥给刺激的难受至极,顾冬凝手指用力抓住自己前襟,胃里面翻江倒海的难受。   “顾青岩,我给顾伯伯留个面子,放你回去,但是我们,完了!”   顾冬凝冲出去时候听到王婧留下这句话,她伸手扶住一边的电线杆子,之前吃进去的东西全数吐了出来,吐的一干二净。   王婧一丛人惹下这些麻烦后头都不回的就走了,顾青岩那帮子人更是怕惹麻烦,全都散了去,白雪一个人躺在地板上,甚至没有人敢过去碰她一下。   顾冬凝站在门边,她脚步瑟缩的隐没在角落里,心里的负罪感突然涌上来,连着手指都颤抖,她就说不能做坏事的,是要遭报应的,可她不过是一个短信,谁能想竟然会到了这个地步。   酒店的人到底叫了救护车,白雪被医生扶起来往外走,她疼的目光几乎涣散,却在看到顾冬凝的时候眼底的光芒一瞬间狠亮起来,那似乎是垂死挣扎的人最后的一丝恨意。   不过是短暂的眸光相接,白雪被安排上了救护车迅速离去,可顾冬凝却好似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她手指用力的扶住身侧的墙壁,牙齿用力的咬住都止不住那股颤抖。   酒店的人窃窃私语的讨论方才的事情,顾冬凝再听不进去,她脚步踉跄着跑出去,上了车却发现自己手脚颤抖的根本不听话,她被吓坏了,那样鲜血淋漓的场面,甚至是白雪离开的那一眼,都让顾冬凝心惊肉跳。   她觉得自己几乎幻听了,似乎听到那个女人质问她,都是你做的,我知道都是你做的!   眼泪几乎快绷不住,顾冬凝慌张的翻出手机打电话,那个号码,她这些日子没有一次接通过,可她却神经质一样一遍遍的拨,一遍遍的拨……   成钧,成钧,你接我电话!拜托你,接我电话!   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担忧和烦乱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到,手机里一遍遍出现机械的女音说是无法接听,可顾冬凝却不肯就这样结束,手指几乎是机械的重复按下拨打键……   已经分不清楚是第几次响起来,墨成钧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他一言不发,任着铃声响起又落下,褚轩看他一眼,眉梢挑起,他嘴上叼着烟,手里快速的洗着牌,调侃,“你这是准备用铃声给我们配乐?”   墨成钧眯着眼不接话,只嘴角微微勾着笑,褚轩自是了解墨成钧的,他这人不正不经的惯了,这会儿沉默寡言的装起正牌商人来他倒还真有几分不适应。   墨成钧摸了牌,他随手丢出去一张,就见对面那人突然激动的喊了句,“碰!胡了!”   “哎呀,刘老,你今儿这可是好手气啊!”   “哈哈哈,今儿确实是顺,太顺了!”   今儿这场合里另外的两位角都是黑道上数着名声的,更是跟褚轩的父亲有着过命的交情,能出来这也是看了褚轩的面子,墨成钧眯着眼看对方赢的痛快,他嘴角勾着笑,伸手点了烟,轻吐了一圈烟雾,男人手指夹着烟在烟灰缸里轻弹,伸手将手机调成静音,“两位叔伯,我今儿晚上是有要事相求。”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褚轩跟我们打过招呼了。”姓刘的男人豪爽的答应,今儿晚上其实说白了,墨成钧故意送的银子,哪里有人能不明白。   “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你们手里总共有顾氏集团百分之七的股份,你们要同意,我可以高出市价的百分之五收购。”墨成钧放下手里的打火机,“据我所知,顾氏这几年给到你们的分红也是寥寥无几。”   两个人相视对望,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便是缓缓开口,“我们手上确实是有,不过也不用你高价收购了,按照市值换给我们墨龙帝国的股份也可以!”   墨成钧低笑,“这事儿,恐怕不好办。”   “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   “刘叔,向叔,”褚轩懒洋洋的自椅子上坐直了身子,他手掌压在自己膝盖上,上身微微往前倾斜,“我的建议,你们还是好好考虑考虑,成钧给的价格还算是很公道!”   “我们两个都老了,拼了一辈子,钱也不缺……”   墨成钧轻笑出声打断了两位的话,他伸手抽出两份股权交易的协议书丢在桌面上,“既然两位叔伯也不缺钱,那我就不客气的接收了。”   向叔拿过协议一看,直接气的一拍桌子,“这简直胡闹!你当我们猴子耍呢!”   墨成钧也不着急,他伸手将烟头掐熄在烟灰缸里,“你们这些股份怎么来的,你们很清楚,二十年前顾温恒许了你们什么承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我知道的清清楚楚。墨家的股份到最后只能是我的,你们就别打这份谱了,我留你们一条命,乖乖把这协议签了。”   “你好大的口气,我们也是你能动的了的?”姓刘的气的骂道,起身就往外走。   褚轩使了个眼色,立时有人过来拦住,两个人气的胡子都翘起来,扭头看向褚轩,“褚轩,你竟然也敢这么胡闹?当初我们跟你父亲那可是……”   “刘叔,你看看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不敢胡闹?”褚轩散漫的打断他的话,似乎压根不把两个人放在眼里,“我爸那是我爸,我跟你们可没什么交情,不过如果这协议你们痛快签了,那以后我们就有了交情了!”   他说着站起身来,“当然,你们也可以不签,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我不宰人,不过我剁了你根手指头拿来当印章玩玩也不错!”   “……”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墨成钧失笑,他看看手里手机再度响了起来,终是耐不住心的站了起来,“办好了交给陆川,我有事先走了。”   褚轩扬了扬眉角,“还真是赌场失意,情场得意啊!”   墨成钧不接话,他起身开了门出去,压根不在乎里面两个人的嚎叫。   “喂。”   电话接通的瞬间,顾冬凝愣了半响,好似在绝望尽头突然抓住了一根稻草,她却突然哭了起来,“成钧,你去哪里了?”   眼泪哗啦啦的掉,憋都憋不住,顾冬凝觉得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跟他说,好多事情想要问问他,却又在这一刻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他不过一声喂,却让她心底平静下来,数日来的担忧都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他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有多担心,他伤还没好,竟然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出差,甚至都不跟她说一声,顾冬凝不认为自己是那种非常多愁善感的小女生,可是睡梦里突然醒来,她都好似见到了那天他躺在地上喊都喊不应的错觉,害怕和担忧一瞬间全都袭击而来。   她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就好似嵌入在墨成钧心脏里的一根线倏然被她给拉紧了一般,墨成钧沉默哑然,在暗夜的星空下,他的潭底是光芒照不透的黑沉,哪怕刻意的压制,可是胸腔里的矛盾感互相冲撞,似乎都要将他的身体给割裂开。   捏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可她到底是哭毛线啊,哭的他暴躁的想要骂人,“你他妈能不能好好说话?!再哭我挂了!”   顾冬凝突然哽咽了下,她抓着手机用力的屏住呼吸。   听筒里间或传来细细的抽噎声,可却到底是死憋住了,墨成钧觉得头都要炸了,这些日子以来他接收到的信息几乎要将他给逼入绝境,他甚至在一点点的将自己对她的感情抽丝剥茧般的抽离,却在此刻,因为她哭着问他的一句,你去哪里了而全数破功。   操!   墨成钧突然狠狠踢了一脚,似乎极力想要发泄这种压抑的无力感!   他重重缓了口气,听着听筒里间或传来的汽笛声,恶声恶气的问,“你在哪儿?”   顾冬凝眼底含着泪望向金韵大酒店的招牌报了地址,“成钧,我手脚发软,开不了车。”   “……”   顾冬凝抿着唇,静静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眼泪无声的顺着往下流,她知道自己很矫情,可是她好想他,就是想要不顾一切的想要撒娇,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墨成钧。   “呆在那里别动,我过去。”   “好。”   顾冬凝轻应,墨成钧抿了唇就往停车的方向走,还不及切断电话,他只觉得耳朵一跳,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却让男人往前的脚步硬生生的给扯住。   “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墨成钧。   顾冬凝额头抵着方向盘,她也未曾注意到自己的手机还未切断,她真的很想他,所以,墨成钧,你喜欢我一点吧,哪怕就一点。   ☆、132 拒绝   顾冬凝觉得自己应该是过于敏感了,可是墨成钧这样一声不吭的就出差了,连她的电话都不接,她难免会胡思乱想。也害怕那些日子以来温馨的相处只是她的错觉。   男人到的时候轻易就找到了她的车,顾冬凝坐在车上,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将额头靠过去,他敲了敲车窗玻璃就见她似乎被惊倒了一样猛然抬起头来。   透过车窗玻璃顾冬凝看到男人那张熟悉的狂狷的脸庞,她先是愣了一下,脸上接着就浮上了惊喜又安心的笑容推开车门就下来了,“成钧!”   她喊他,那么自然的喊他的名字。脸上惊喜的表情那么明显。   墨成钧眉心轻蹙,想着以前他逼着她喊他的名字,她扭扭捏捏半天才喊出来,可这会儿她略带惊喜的声音那么清晰的喊一声成钧,竟然会让他心头浮起难掩的烦躁。   “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个时间并不算太早了,她一个人坐在车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哪怕心里厌烦,可墨成钧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有些担心。   他口气并不好,盯着她的眸光透着与以往不同的冷淡。   顾冬凝抿了下唇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站在她面前的墨成钧明明什么都没做,可却莫名的让她感觉到淡淡的疏离感,她伸手顺了下垂在胸前的丝巾,脚步往前走了步,想起之前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她心里很不舒服,可是又莫名觉得委屈,“我好像,做坏事了。”   “……”   她轻声说出这话,眼睛看向酒店的方向,墨成钧眯了眼,讶异于她说的话,开口却尽是嗤笑和不以为然,“你这么个胆子,能做什么坏事?”   顾冬凝抿了唇,她迫切的想要跟他说一说,可这会儿见到人了她反倒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站在那里仰着头望着他的样子显得特别柔弱和可怜,可这会儿墨成钧却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可以可怜她的地方,过去的事注定了无法改变,那也就注定了他们之间再无未来,任何善意的释放在以后都将是最温柔的刀刃。   可是,即便知道,他还是无法控制的在听到她哭的那一瞬间乱了节奏,要过来接她,有的是办法,不见得他一定要过来。   “走吧,车在那边。”他沉默半响后决定不再问她,到底她遇上了什么事情都不应该在他关心的范畴里面,陆川也提醒过他离婚的手续随时可以办理,对他们而言自然是越早越好,一年的约定恐怕是要提前了。   男人转身就要往外走,顾冬凝却突然扑过去,手臂紧紧环住男人腰身,脸埋进他的怀里,似乎想要从他的怀抱里汲取温暖和安慰,他身上还带着空气里寒冷的味道,可这么靠着他,她便是觉得安心!   她这样亲昵的动作,到底是让墨成钧蹙了眉头,男人眸色深浓,那种从心底深处翻涌而出的厌恶感让他整个人都不痛快,他伸手去拉她的胳膊想要将她扯开,女人的手臂却愈发的收紧了。   “你出去这么多天,说都不说一声。”顾冬凝呐呐的,手臂却因为忐忑而越收越紧,“我很担心。”   男人下颌线绷紧了盯着她的头颅看,那双阒黑的眸子里蕴满了风雨欲来的沉黑。   她从不曾做过这样不管对方愿意不愿意就赖着某个男人的事情,他的拒绝这样明显,逼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你抱我的时候我也没有拒绝,你让我抱一会儿吧,我刚才难过的腿都软了!”   冬凝不敢抬头看他,生恐在他脸上看到嗤笑和讥讽,她脸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说话,墨成钧只觉得心脏上有一把锤子毫不留情的重重的锤了上去。   抓住她手臂的手指捏的极紧,紧的都把骨头捏疼了顾冬凝也不敢出一声,她抛弃了所有矜持和羞涩,用尽了全力想要靠近他,心里其实非常的慌张和忐忑,可哪怕这样,她还是豁出去的这样做了,只是非常想要去爱这个男人,也希望他能够爱她……   手臂被用力拉开的时候,顾冬凝终于看到他脸上的表情,黑沉的仿若暴风的漩涡,偏偏嘴角还挂着一丝丝的笑意,他微微偏了头看着她,“这么主动,我这些日子出去寂寞了?”   调侃的话夹杂着一丝丝讥讽就这样落在顾冬凝耳朵里,她怔怔的望向他的脸,为什么这么久了,早知道他说话不靠谱的犯贱,她却偏偏在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后心脏疼的要死。   嘴角僵硬的连一丝笑都扯不出来,她真的不知道怎样正常的像一个男人示好,只是好多天见不到他想他了,这样抱一抱不行吗?   她垂下眼去,眸光落在他掐在她胳膊上的手掌,却在下一瞬间所有的伤春悲秋都消失的无踪,她抽走自己胳膊伸手抓住他的手掌,“你的手,怎么了?”   掌指关节处的伤口触目惊心,哪怕早已经结疤可也能够想象到当初有多疼,她的声音里满是颤抖的担忧。   操!   墨成钧心底骂了句,他心里烦躁的脸色愈发的冷沉,当日那人招供时候的话语一遍遍的落在他耳边,仿佛敲钟后的余音在脑子里回响,让他觉得整个脑袋都要炸掉了一样,男人倏然抽回自己的手,动作太猛,顾冬凝被他冲的一个踉跄。   她站稳时候男人早已经收回手去,他只冷冷撇过去一眼,却一言不发的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那样冷嗖嗖的一个眼神,让顾冬凝再也没了其他的语言。   这样强烈的排斥感,顾冬凝怎么能感觉不出来?她到底不是傻子呵!   回了墨家老宅,爷爷问了些项目上的事,墨成钧都一一作了答,奶奶观察的仔细,只说让他一定多注意身体,项目之类的都是身外之物,尽力而为。   墨成钧只嬉皮笑脸的揽着朱敏英说些俏皮的话,哄的老太太心情很好。   她坐在一边看着,仿似又回到了当初她进墨家的时候,一家人嘻嘻哈哈,她却找不到话,之前墨成钧还会戳记戳记她,这会儿是连看她一眼都不屑了吗?   晚上回卧室的时候,她终是忍不住,“墨成钧,我做错什么了吗?你这样不搭理我?”   “做错了什么吗?”男人扭过头里,他脚步一步步逼近她,吓得顾冬凝直后退,他勾着嘴角邪肆的笑,可却笑不达眼底,这模样真的是让人胆寒。   墨成钧伸手掐住她下颌,手指用力就逼着她将下巴抬起来,而他居高临下的,傲慢的俯视过来,顾冬凝从未在他身上见识到如此冰冷的敌意。   “做错了什么?”他轻笑似乎是在咀嚼这话的深意,却又打量她半响后倏然松开了手,就仿似碰到瘟疫一样的厌恶感。   墨成钧知道,在这场阴谋中顾冬凝何其无辜,可他却再也无法向以往那样待她,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这个世界从来不是一是一二是二的清白分明,不是所有的事顾温恒一个人错就只是他一个人错了。当爱情和亲情相撞,选择哪一样都像是被锋利的刀刃将心给剖开,疼的鲜血淋漓,却注定了没有回头路。   他就这样,轻飘飘的给了她一个反问句,然后就拿了简单的东西离开卧室,她站在门边,能听到他跟奶奶说项目的事情有些棘手,这些日子他要在外面住一下。   顾冬凝垂下眼,似乎所有的过往都好似梦境一样在眼前飞逝,留在耳边的,还是再德国时候他跟她说的那句话,冬儿,别爱上我。   曾经那么明白和清晰的指引,她却总喜欢肆意妄为,然后败得一塌糊涂。   手掌落下去,落在自己的小腹处,那里还没有很大的变化,只是略略圆了一些,兰溪说照着计算推理是要三个月了,可她竟然都没有机会告诉它的父亲,已经有了它的存在。   也或者,这个存在对墨成钧而言是极其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嘴角轻轻的扯了扯,顾冬凝转身回到卧房里,她坐在床边深深呼吸了口气,眼泪用力憋死在眼眶里,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她觉得自己应该还有机会。   可顾冬凝还不知道,他却根本不给她来日方长的机会。   ……   王家的动作倒是迅速,打了顾锦鹏一个措手不及,他私下里找人谈判想要缓解生意往来,做不成亲家可以继续做合作伙伴!可是从来不是他一个人有动作,这样好的机会江赫琛哪里有不抓住的道理,几番下来倒是让江赫琛抢了先机!   王家的资金入驻,让江赫琛如鱼得水,很多因为资金链问题停工的项目都开始运营,还吞下了原本属于顾锦鹏的项目,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像是提前预谋一样的迅猛,让顾锦鹏头一次尝到了苦头。   凌叔进门汇报的时候,声音里难得有了喜悦之意,“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王家怎么会突然跟顾家撕破了脸?”   江赫琛转着手里的手机,那天晚上冬凝给他打电话,只说,赫琛哥,你要是能拉拢王家会是个机会。   他当时觉得奇怪,这种事情顾冬凝从来不爱插手这些商场上的利益纠葛,可她不爱插手不代表她不懂,曾经他们一起的时候江赫琛曾经承诺过,她不想去做的,他一定不会让她去做。   她不喜欢的是这种利益纠葛之间的漠然人情。   可到底,她还是做了她最不喜欢的事情,而他甚至连安慰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那么最起码,江赫琛不会浪费她的好意。   很多事情,他一查也就猜出了几分,但是让江赫琛意外的是另一个人,他伸手摆了摆阻止了凌叔的汇报,“凌叔,给王家再让出一个百分点的利润,大家合作一场,算是我送给他们的见面礼。另外,顾青岩还是白雪的事让王家不要再插手。”   凌叔看了江赫琛一眼,有些不明白,“王家出手不是更好,顾青岩当初做了那么对不起冬凝小姐的事情,这对我们是有利的事情。”   “凌叔,你照我说的去做。顾青岩怎么样,我去处理。”江赫琛抿唇,他随便查一下也就明白,那天王婧去金韵大酒店的时候冬凝也在现场,他怎么能不明白,冬凝做的这些已经超出了她心理可以承受的范围。   如果白雪没有出事还好。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让小林过来,我去趟医院。”   车上,江赫琛问小林,“不是让你安排她离开了吗?怎么又会回了顾青岩身边?”   “老板,确实是安排她离开了,可是……”   可是她就是要回去,谁也拦不住,脚长在她身上,总不能安排兄弟轮流着看着她吧,老板当初可也没这么安排!   小林心里的话没说全,江赫琛倒也明白,他坐在车子后排,微微扬了下头,脖子用力靠向椅背,眼底竟然也出现当初她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样,怯生生的我见犹怜。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到底该说是谁的原因呢?   江赫琛扭头看向车窗外,冬季的城市哪怕再繁华亦然有着其他季节之外的萧瑟感。   车子很快驶进了医院,白雪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身边甚至没有一个人照顾,她的眼神空洞无光的盯着病房的天花板,脸上被缠着纱布,只看得见那双乌黑的眸子,黑洞洞的像是一汪死水。   江赫琛站在她的病床前,他扭头吩咐小林,“你先出去。”   ------题外话------   字数有点少,今天晚上12点前再更一章呜呜呜呜   ☆、133 最艰难的事是他不爱她   小林出去时候顺手把病房的门关上。   江赫琛站在病床边,他单手抄在口袋里看向病床上的女人,沉默在这一间不大的病房里肆意蔓延。   白雪仰躺着,她知道有人进来,只方才的声音她也听得出来是谁,可她却不想不愿不敢再去看他,心里无数的怨恨纷飞却又毫无落脚点。   江赫琛站了会儿,才缓缓开口,“白雪。”   他喊她的名字,声音像以前一样低沉悦耳,好似大提琴的琴音一般余音袅袅,她只觉得心脏被这一把子声音给揪紧了,紧到连呼吸都似乎困难。   “你进了云顶,早晚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当初进来的时候,我想你已经有心理准备。”江赫琛声音缓慢而无情,男人削短的发丝精神奕奕,清俊的容颜跟语音里的淡漠无情形成了鲜明对比,可这就是江赫琛,云顶的老板。   “不过,你本来可以再晚几年才会遇上这样的事情,也或许运气好压根就遇不上,可是,你遇到了我!是我这样悲伤的事情提前了。”   平躺着的女人微微动了动,缠满纱布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变化,可她倏然绷紧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的反应,江赫琛往前踏了一步,他伸手拽了拽盖在白雪身上的被子,帮她抿好,男人视线落在她眼睛上,“白雪,告诉我,恨我吗?”   眼里的泪再也撑不住,顺着眼角滑落,打湿了脸上缠绕的纱布,刺激的伤口丝丝的疼,可再疼她都回不去了,这个男人总是这样理智而残忍,撕破所有鲜亮的外表,就如她第一次见他,他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毫无经验,不过是一面之间,她竟然就忘了四妈教给她的,呐呐的说出了真名,她到现在也记得当时的江赫琛一张俊颜似浮冰掠影,莫名就让人感觉到冷。可她还是一眼看过去就被迷了心神。   他掐着她的下颌说,“既然进来这行,就得懂这行的规矩,学不会就给我滚!”   可她怎么可以滚,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谁会进入到这样的地方,诚然,她既然进来了就明白要丢弃很多东西,早就已经明白和清晰的事情,可是……   恨吗?恨他吗?   白雪抿着唇任由眼泪往下流,她恨啊,恨这一生为何要这样艰难!恨老天为何如此不公!恨他为何就只想利用她却不会怜惜她!恨那个让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女人!   她怎么能不恨呢?!   细细的抽噎溢出唇畔,眼泪滑出来浸的双眼通红。   “我知道你心里有恨,可是白雪,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公平,我已经给了你机会让你脱离这样的生活,是你自己选择了这一条路,所以再疼再恨你都只能怨你自己!但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等你好了,我让小林送你出国,你可以重新开始。”   男人的声音冷漠而无情,他跟她说话的声音一直如此,白雪藏在杯子下的手指用力的攥紧了,有一种绝望子心间蔓延。医生说刀伤太深,哪怕是整容都很难恢复,重新开始?谈何容易!   白雪微微偏了头,她视线对上江赫琛,开口说了今天见面的第一句话,“老板,我不要你给我的机会,我只希望不会有人打扰到我的家人。”   江赫琛皱了眉头看她半响,“可以,但是,这个机会你同样可以有。”   白雪却摇了摇头,“还有,我知道顾青岩跟刀疤刘有合作,他的毒品是从那里拿来的。”   她这辈子如果注定了毁在毒品上,那她就要毁了毁了她的人。   “你想好了?”   白雪重重的点头,“是。我只要这些。”   江赫琛眯了眼看她,最终只留下一个分量极重的,“好!”   男人离开,白雪盯着病房的门口,她眼底忽闪着极淡的光芒,却突然伸手按下了呼叫键,“我要出院,请给我办理出院手续!”   “你这还没有好呢,这样贸然出院太危险了!”   “我要出院!”   “……好吧。”   她知道江赫琛来的目的,这个男人骨子里的淡漠白雪早有感触,他今天来,许给她如此重的承诺,白雪怎么可以不明白,又怎么能不明白?   江赫琛再怎样善良都不会仅仅为了白雪做任何一件事情,能让他心甘情愿出手的女人只有一个,顾冬凝。   嘴角倏忽扯出一抹飘忽的笑意,眼底的泪又想要往外流,白雪知道,她无法恨他,这个男人向来冷漠,可她却也再不是以前的白雪了,再也不是了!   手指颤抖着抚摸上自己缠着纱布的脸庞,眼泪肆无忌惮的流。   江赫琛从病房出来直接上了车,他该说的已经都说了,这个世界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有些人怨天恨地一辈子没有长进,有些人不怨天不怨地却是一路青云直上,人的思维决定了这一生的路。   江赫琛承认,他真的没有多余的同情心,白雪为他做事,该给的报酬他一样都没有少过,甚至是到了后来,如果她说她不想再继续做这些事,他也不会勉强她,可是她没有提,那他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他已经给她指出了一条生路,她却自己偏偏跳了回来,顾青岩是什么样的人,她应该清楚。这次江赫琛之所以来,白雪猜对了。   不是为了别人,江赫琛只是不想让顾冬凝心里有负罪感,那天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能听到她的声音都颤抖了。可他问她怎么了,她却说,赫琛哥,顾暖悦让我这样难过,我也从未曾想过亲手报复回去,她犯了法自然会有法律收拾她,她做了坏事自然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我不是善良,我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但是如果我手里有任何她违法的证据我都会毫不留情的提供给警局,可我不会背后里阴她。   但是,我今天做了一件很后悔的事情。   我很后悔。   无论江赫琛如何再问,顾冬凝却都不再说她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事情,但是这么一番查下来,江赫琛心里太明白,顾冬凝所谓的后悔的事是什么。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吩咐小林,“白雪的家人,你给他们在承安市安排个僻静的地方,不要让别人打扰到他们,再给他们一笔钱。”   就当是这一切的过错的弥补。   可江赫琛也未曾料到,当小林安顿好了一切去找白雪的时候,她却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音讯全无。   ……   顾温恒这阵子很多事忙的亦是焦头烂额,虽然舆论批判顾暖悦批判的厉害,可到底是没有真凭实据,脚手架上出了问题,出事的那人是由建德建工雇佣的,家属自然是要找建德建工,这可比单找一个人来的要容易的多,毕竟作为企业而言拿个一二百万还不算是太大的局。   可顾温恒头疼的是,顾锦鹏这么一出事,顾氏的股价大跌,他手里的项目运转到半截里停下来那就是完全的亏损,更况且建德建工这边损失的不只是那事故上的一二百万,是墨龙帝国死咬着不放的工期进度延误所导致的巨额损失。   顾冬凝接到宋予琳电话的时候刚跟兰溪从妇产科出来。   “妈,什么事?”   “多久了也不回来一趟,这自从出了事你爸爸是担心你又担心工地上的事操碎了心,回来一趟看看他。”宋予琳电话里念叨。   顾冬凝想想也是就应下了,说是晚上过去,电话没挂,宋予琳匆忙喊了句,“晚上让成钧一起过来,我让保姆提前准备准备,他都喜欢吃什么?你给我说说。”   “妈!”顾冬凝忍不住喊了声,“他最近有些忙,可能不太方便过去!”   “忙的连吃顿饭都不行了?一定要带他过来,你爸还有事儿要跟他说呢!”   宋予琳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顾冬凝听着听筒里传出来的嘟嘟声胸口堵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兰溪见她脸色不豫忙开导着,“什么事儿把你气成这样?看看这脸色白的可够难看的了,刚刚医生的话你听到了吗?控制情绪,补充营养!”   顾冬凝收了手机,心情很是低落,“我妈说让我和墨成钧一起回家吃饭,可其实我都好长时间没见到她了。”   兰溪怔了怔,“上次我们见面之后到现在也一直没怎么见面?”   “恩。”   “那就是说,这孩子的事儿,墨成钧还是不知道的?”   “恩。”   “……”兰溪沉默了,“你这都显怀了,他竟然也不知道!”   顾冬凝抿了抿唇,两人往前走了一段,在附近的一个长椅上坐了下来,天气这样冷,阳光却是极好,顾冬凝穿着厚厚的毛衣和外套,脖子上还围着一条毛巾,倒真看不出是个孕妇,只觉得穿得足够保暖。   时间真的过的很快,从上次两个人见面到现在唰的一下半个多月就过去了,中间墨成钧不是没回过墨家老宅,毕竟爷爷奶奶都在的,可他停一停就走,有时候过个夜,有时候不过是回来吃个饭,甚至她跟他说话的机会都很少。   顾冬凝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突然就这样对自己冷淡下来,甚至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和机会,每次她厚着脸皮贴过去也被他冷冷的甩开,要么就阴阳怪气的调侃她。   顾冬凝伸手抹了把脸,“兰溪,我不知道要怎么去讨好他,我从来没这样厚着脸皮去讨好一个男人,可他却不屑一顾,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兰溪走过去坐在顾冬凝的旁边,她望着前方呆了半响才说,“我对男男的感情分析比较到位,对男女的就真的不太知道。可不论是男男还是男女,谁离了谁不是一样的。你不是说你们一年后就要离婚么,不然你提前离了以后孩子我们一起养着!”   “可我不想他生下来就没有爸爸。”顾冬凝垂下头,她脚尖无意识的踢着落在地面上的树叶,“兰溪,我从小看着我爸妈之间那种貌合神离的样子,我都觉得难受,一家人不应该是这样的,会吵会闹,会哭会笑,可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彼此之间是真的关心和爱护的!而不是依附于金钱。”   宋予琳之所以不待见顾冬凝,就是因为她没给宋予琳带来最直接的经济基础,若果没有景新,宋予琳会像顾温恒的其他情妇一样只在某些特定的日子里才能见到他,并且藏在人后永远不会被正式提及。   顾冬凝无法理解这样的感情,她想要的是一心一意。她想要的是,一双手,牵一辈子。   她想要自己的孩子不会向她这样,跟父母间如此冷漠,更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在不完整的家庭里成长。她有太多的不想,可她却忘了,如果那个男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爱她,她又要怎么办?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顾冬凝伸手抹眼泪却是越抹越多,兰溪看她这样心里有些着急,急躁的安抚,“停,停停!医生不是说了要控制情绪么,你这样情绪不稳定宝宝都会感受到的!”   “可我觉得现在每过一天都是在给我倒计时,兰溪,我心里很乱很慌张,如果到最后他都不接受我,我要怎么办?”顾冬凝哽咽着问,她用力的吸着气,却阻止不了眼泪往下掉。   每过去一天,都距离他们离婚的日子更近了一天。   顾冬凝不知道,如果到了最后两人依旧分道扬镳,这个孩子到底要怎么办?   那种从小家庭生活的淡漠和阴影,让她想起来就觉得难过,这辈子,再不想回顾那样的生活,她从小时候的每一天都在祈盼着长大,祈盼着有一天再不会受制于这个家庭。   她所尝到的孤独和寂寞,还有父母亲情的缺失,她再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尝到。   可这世上,有一件事,却是她再去努力都觉得艰难的事情,因为墨成钧不爱她。   哪怕她费劲所有心思,如果他就是不爱,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   顾冬凝到底还是给墨成钧去了电话,她知道他的回答会是非常直截了当的拒绝,可哪怕只是借由这样的事情听一听他的声音呢!   她的电话总是要在响过好多遍之后才会被接听,这一次却不过刚一响起就已接通,顾冬凝还没缓过神来,就听着那边一个清爽的女音,“喂,好久不见。”   那么熟悉的声音,顾冬凝几乎是立刻就僵住了,她握着手机半响,到底怎么从嗓子里吐出了那个嗯字她也不是很清楚,顾冬凝只知道自己要用尽了力气才能不让手指颤抖。   ☆、134 就算是棋子也是我的   “找成钧吗?他现在在忙着,一会儿让他给你回电话吧!”   “好。”   顾冬凝机械的应下一个字就匆匆挂了手机,冬季的天这样冷,可也冷不过从内而外散发而出的寒凉。她不应该胡思乱想,不过是一个电话而已。可她却忍不住的去想,这些天是不是他们一直在一起。   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很荒唐,荒唐的让人可怜。   墨成钧的手机就放在他的手边,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看着上面显示的两个字竟然也会有些恍惚,这些日子顾冬凝已是鲜少给他打电话,他一面觉得庆幸一面又觉得焦躁,心里似乎有两个小人在无休无止的拔河,双方互有输赢,而结果就是,他真的再不敢见到顾冬凝的脸,她那双乌黑晶亮的眸子睁大了瞅着他的时候,让他心里无止境的难受。   从来没有这么惧怕过一个女人的眼神,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那么看着他,只是轻轻的喊他的名字,墨成钧都觉得自己的皮肉似乎在被锋锐的刀子来割裂,一点一点的,慢条斯理的,甚至都不肯给他一个痛快。他用尽了全力去抗拒,却发现疼痛似乎已经深入骨髓。墨成钧是什么人,他最是明白自己的心,爱就是爱了,没爱就是没爱,他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牵住她的手,就真的没有打算放开。   可是,谁能知道,命运如此作弄人!他已是这样的尽力把心从她身上硬生生的拖回来,他已经是表现的这样明显,可顾冬凝就像是缺了一根筋一样的死命靠过来,她真的不知道,她这样做到底要让他多么为难。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从来不是别人施予的,而是自己。墨成钧是明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却总是在她企图靠近的时候动摇。这种矛盾感被整的他精神分裂了。   可他不过是看着手机的那么一个恍惚间,就被凌霜取了去,她俏皮的眨了下眼睛就帮他接起了电话。   墨成钧蹙了眉,当着她爸爸的面他到底还是要留几分面子,也便没有斥责,倒是凌新征看不过去,在凌霜挂断电话后轻斥,“胡闹,别人的电话是你能接的吗?”   “爸,他是别人吗?”凌霜斜睨了自己父亲一眼,“就算做不成夫妻,我们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起来的。”   她眯着眼笑的爽快,手一伸就把手机递给了墨成钧,“诺,给你。”   凌新征视线在凌霜脸上皴巡了一遍,重重哼了声不再说话。   墨成钧收回手机,他视线在屏幕上停顿些许,伸手将面前的协议推给凌新征,“伯父,这份协议你好好考虑考虑,对你对我都是利好!”   “成钧,伯父最想要的是我这个女儿能够开心快乐一辈子,利好还是不利好,你以为我会在乎?”凌新征身体坐进沙发里,炯锐的眸光望向墨成钧,这两个孩子他自是了解,对墨成钧也是相当中意,可谁知道互相之间也没个消息,突然就变了天,墨成钧结婚,而新娘并不是凌霜,他们做家长的甚至连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分手都不知道。   自己家的闺女自己最了解,当初是咬着牙说无所谓,可真能做到无所谓又怎么会匆匆的从国外跑回来!   墨成钧眉心蹙了蹙,深浓的眸色静静压在潭底,他沉默半响才缓缓开口,“凌霜适合更好的,我毕竟已经结婚。伯父你可以考虑,这份合作协议可以将凌氏推入另一个高峰,当然,如果伯父觉得无所谓,我可以再找其他的投资人。”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嘴角微微勾了笑意,“当然,目前对我而言,凌伯父您还是我的最佳选择,所以希望您好好考虑,我等你的回复。”   墨成钧说完就要往外走,他的耐心消磨殆尽,这么绷着脸文质彬彬的讲话真他妈不是人干的事儿,他墨成钧从小到大还没几个人能威胁他,更何况是这种商场的事情,不过是换个下家而已,在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   他找上凌新征也不过是图了方便,毕竟大家互相了解,但是不代表他就只有这一个选择。   让他屈尊降贵的玩儿联姻那一套,操,他墨成钧又不是走投无路了!   “爸!”凌霜伸手拽了拽自己父亲的胳膊,凌新征狠狠瞪了她一眼,也不说话。   凌霜站起身来,她跺了跺脚赶紧的追了出去。   “成钧,你等等!”凌霜扯住男人衣袖,“我既然回来了,就是想要帮你一把,我爸那边心里有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过是口头上软一下能怎么着?!”   墨成钧正拨着手机,嘟嘟声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他心里急躁脸上就更是不悦,顾冬凝竟然敢不接他的电话!这会儿被凌霜扯住了一通念,男人只冷冷挑了眉梢,他转过身体看向凌霜,眼角眉梢间尽是不正不经的调侃,“软一下?那怎么行,男人要硬了女人才喜欢!”   被他话里的黄段子给刺激的整张脸都红了,凌霜恨恨的瞪他,“你别跟我耍嘴皮子,我都听我爸说了,现在墨龙帝国董事会的人咬着你不放,我爸爸要是帮你一把,这以后你还用得着看他们脸色吗?”   “要不要看他们脸色,那就看我心情。”墨成钧眯着眼冷冷的说,他手臂一挥佛开凌霜揪着他衣袖的手指,眼神间尽是倨傲,“我需要的不是你爸帮我,而是我觉得这事儿对他有好处,觉得你爸还算是有些谋略眼光才找他!可我不是非他不可!”   这样猖狂的话也就只有墨成钧才说的出口,可哪怕这样,他脸上透着的那股子自信还是让凌霜有些怔忪,有些人就是再只言半语间都能散发着他独有的魅力。   凌霜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在她面前转身,她紧紧抿了唇畔,男人颀长的身姿印入眼底,她是如此熟悉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张狂傲慢一直就是她最爱的,可当初到底是为什么她竟然会松开了他的手。   顾冬凝在房间里坐了会儿,明明开了暖气,她却觉得一点点的暖意都接受不到,整个人仿佛要僵住了一样,起身去洗手间倒了温水洗了洗脸才觉得缓了过来。   有些事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心里不愿意承认,当一个男人费劲了心思躲着一个女人的时候,已经用行动直接的告诉了她,他的厌烦。可她却还是执着的想要试一试,然后伤的里外的疼,却还没有发泄的渠道,连眼泪都掉不出来。   就好似这干冷的季节,她浑身都是干巴巴的疼,疼的彻底。   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墨震渊正在客厅里,老爷子见她一副要出门的样子,眉头都皱起来,“这会儿也要出门?”   “爷爷。”顾冬凝勉强挽了个笑容喊了声,“我妈想我了,让我回去吃个晚饭。”   “恩。”老爷子沉吟声,却是唤住她,“这也不晚,你先跟我下盘棋。”   顾冬凝推不掉,只好陪着墨震渊下了一盘,她精神总是不能集中,一盘棋下的七零八乱,墨震渊抬头瞅她一眼,伸手落下一子,“丫头,再不好好下,你可就输了。”   顾冬凝静静的坐在对面,她手里棋子迟迟下不去,到了最后颓败的说了句,“爷爷,我输了。”   墨震渊沉默半响,他收了手看向顾冬凝,“丫头,我看出来了,你这是有心事!”   顾冬凝只怔了一下便是回神,她垂着头不说话,墨震渊也就不再问,只说,“如果在娘家舒服,在那边多呆几天也可以。”   这两个孩子最近这段日子貌合神离的模样,墨震渊怎么就能看不出来,他开始以为是两个人吵架了,看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顾冬凝出去时候墨震渊安排了司机送她,等人一走,他转身喊了陈伯,“让川小子来一趟,我有事情找他。”   陈伯应下后就出去打电话。   顾冬凝快要到顾家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带手机,可都快到家了也就作罢。   她推门进入客厅后,宋予琳满布着一张笑脸过来,开门一看顾冬凝身后却一个人没有,脸色便是一沉,“成钧呢?”   “他有事,一直在忙,没时间过来。”   “那你回来干嘛?”宋予琳反问了句,正在换拖鞋的顾冬凝身子僵了下,心里莫名升腾起怒意,那股子压在胸中的委屈和憋闷似乎再也压抑不住,奔腾着就涌了出来,“你不是嫌弃我那么久都不回来一趟吗,你不是嫌弃我不知道来看看你们吗,怎么我回来了你倒是怨三怨四的,妈,我到底是你女儿,不是下人也不是路人,你能不能别用这种冷漠的口气跟我说话?!我真的受不了!是不是在你眼里就只有利益关系,连亲情也都不要了!墨成钧今儿是墨龙帝国的掌权人你才盼着他过来,倘若他落魄到极点,你还会这样期盼他来吗?妈,钱这东西到底能让你得到多少满足感?”   顾冬凝说话间却再也忍不住哽咽出声,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宋予琳怔住了,顾冬凝还从未这样直接呛声的跟她说过话,半点面子也不留的直接甩到她脸上,“那,那,那你爸的事儿不找他找谁?你来了你能帮你爸办吗?这阵子为了这个工程项目你爸是天天的四处里游说,也不见有起色,既然这样,让成钧帮个忙走个捷径有什么不对?再说了,钱有什么不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顾冬凝懒得跟她说话,鞋子换到半截也不想换了重新又穿上,顾温恒进门就见着她往外走,“怎么刚回来就走,吃饭了吗?”   “我不吃了,没胃口!”   顾温恒蹙了眉心看她,“你脸色不好,感冒了?”   本来蓄积在眼底的泪再一次涌了上来,顾冬凝觉得自己经不起半点关怀和温柔,那会让她心里的委屈无限放大!   “爸,项目上的事我帮不上忙!”墨成钧连她电话都不接一下又怎么会听她说这些事!   顾温恒抿了唇看向宋予琳,就见她匆匆偏开了头,“妇人之见!”   顾冬凝到底没留下来,可她在马路上晃晃悠悠的走着,竟然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墨成钧电话打不通,心里憋着一股子焦躁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好似喷火的恐龙!   这阵子事儿确实也多,董事会那帮老头子兴风作浪,项目因事故暂时停工造成的损失被他们抓住不放,口气强硬的要求墨成钧给出解释,否则将罢免他的职务,墨成钧没当场爆粗口都算看得起他们了!   这他妈摆明了鸡蛋里挑骨头!   陆川见他从凌新征那边回来就成了这状态,忍不住猜测,“凌伯父那边不顺利?不能啊,凌霜不是回来了吗,她说她会帮忙!”   墨成钧正给顾冬凝拨电话,听到陆川说这话随手拿了桌上笔筒就冲着他丢过去,“你跟凌霜说的?!”   “……”陆川不否认,“目前来说,他最合适也最方便!”   “哼!方便?你他妈安什么心?凌新征不过就等着我服软!”   “他不是等着你服软,他是想你做他的女婿!成钧,先不说凌新征的心思,你和凌霜就一点可能没有了?顾冬凝不过就是我们往前走的一步棋,凌霜会理解的!”   手机啪的按在桌面上,墨成钧整张脸都黑了,“陆川我告诉你,顾冬凝就是枚棋子那也只是我的棋,跟你们任何人无关!”   “现在这样,你和她还能走下去?!先不说你,倘若有一天这事儿被揭出来,谁都承受不住!你自己最是清楚,爷爷奶奶毕竟年纪大了,我们堵不起!如果他们有个万一这辈子都不够你后悔的!老爷子差人给我打电话了,我说有事推了,可我推得了今天推不了明天,你让我跟老爷子说谎?我办不到!”   ☆、135 抱住了就不想放手   “那你就给我牙关咬紧了,一个字都不许说。”墨成钧冷冷的吩咐,看向陆川的眼神透着骨子让人僵硬的犀利。   不能说谎,但可以不说。   他这说话的口气几乎等于在警告了,陆川啧了声,烦躁的耙了下头发,“忠言逆耳!真他妈对!你就抻着吧,我看你能抻到什么时候!”   陆川丢下句话就出了办公室,墨成钧丢了手里手机,他身子用力坐进身后的旋转座椅里,扬着头看向办公室的屋顶,他自己也是明白,陆川的话不是没有几分道理,甚至是,除了凌霜的事儿,其他的都说的很在理。   可是,他的纠结,陆川又怎么能知道?   墨成钧抬起手臂压在自己眼睛上,凌霜的小心思他怎么会不明白,一个电话她什么都不用说,可是却给人无限遐想。这在某种程度上是对他有利的,反正他和顾冬凝到了最后都只能是分手的途径,可是墨成钧却心里很不爽。   他甚至闭上眼就能看到顾冬凝的样子,抿唇敛眉,倔强的保持平静,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完全没有事情。只是这样想想,他就觉得难受,心里头火烧火燎的,迫切的想要听听她的声音,看看她怎么样了。   可尼玛这女人竟然不接他电话!   墨成钧倏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按下内线通知陆川,“我回老宅一趟,今儿晚上跟高律师的约见先推掉。”   陆川还来不及问他什么事,电话已经切断了。   其实墨成钧自己明白,哪怕他抽手,让她疼让她痛的人,也只能是他自己!这种私心来的莫名其妙却又顺理成章!   墨成钧一路疾驰到了老宅,下车把门拍上的时候陈伯正站在院子里,面无表情的跟他打招呼,“少爷,好久不见!怎么今儿回来了,厨房没准备你的饭!”   被陈伯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给梗了一下,他这些日子哪怕回来过老宅也是行色匆匆,陈伯这是拿话刺挠他呢,墨成钧皮多厚啊,脚步停都不停的扔下句话,“没准备?那就现准备!”   餐厅里墨震渊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墨成钧一眼看过去静了静,“爷爷,奶奶呢?”   “说是家里闷的慌,让你姑姑跟她出去几天静静。”   “……这种天到处里跑什么?”墨成钧嘟囔句,就直接往二楼跑。   老爷子看他一眼也不说话,只静静吃自己的饭,陈伯要安排厨房的人准备晚餐被墨震渊阻止了,“不用管他!”   墨成钧进了卧室,里面收拾的倒是分外整洁,可是就是没见着人,男人啧了声,他忍不住拿了手机再拨过去,铃声却从卧室里传出来,手机就在卧室的床上躺着!   额角青筋绷起来,墨成钧忍不住骂了句,这死丫头不带手机跑哪儿去了?!   男人紧紧咬了咬牙,脸部线条绷的极紧,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他心里真的是,真的是,担心!   他抓起顾冬凝手机,翻开来看通话记录,今儿一天的通话记录不过几条,有早上跟兰溪的通话记录,中午她妈妈宋予琳打过的电话,还有就是给他的电话。   墨成钧手指在这三个号码上掠过,鬼使神差的他竟是按了自己的手机号,铃声就从他的口袋里响起,他任着音乐不停,却是心里情绪翻覆,等待中的焦躁和混乱,没有尽头的煎熬,再难过也只能死逼着往肚子里咽。   两个人的折磨似乎就从这铃声中倾泻出来。   “少爷,老爷子让我告诉你,你媳妇儿回娘家了。”   陈伯站在卧房门口毕恭毕敬的传老爷子的话,墨成钧伸手切断手机,他把手机放到口袋里下楼,墨震渊已经吃过饭了,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他下来就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子,“你坐下,我有事问你。”   墨震渊单手压在自己的拐杖上,锐利的眸光自墨成钧脸上掠过,“我听说最近顾氏被逼的很紧,是你办的?”   墨成钧不说话就基本等于默认,老爷子拧了眉心,“你跟顾家丫头结婚,打的不会就是这个主意?商场上的争斗你给弄到家里来,成钧,爷爷自来没教过你这个!”   “爷爷,我和她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   话到了嘴边,墨成钧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或许最初的最初真的就是各取所需,可到了后来,到底是谁先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让彼此之间的利益关系成了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缠?!   “成钧,商场好比战场,爷爷这一生在里面沉沉浮浮数十年,可我有个原则,商场是商场,家庭是家庭,当初我不同意你跟顾家联姻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个结果,可你给我保证过,你自己有数,所以我任着你胡来,想着这到底是你要经历的一步。”墨震渊低叹了口气,“你奶奶告诉我,凌霜回来了,这些日子,我也听说你跟凌家走的近,爷爷年纪大了,时代到底不同了,可时代再不同,只要我还活着,墨家的规矩就是我说了算,你给我听清楚,一码归一码,这会儿顾家那丫头还是我孙媳妇儿。”   老爷子一席话掷地有声,墨成钧却是一个字都回不了,他手里紧紧捏着顾冬凝的手指,手背上青筋紧紧的绷起来,所有的话都被死死的咬在了心里。   墨成钧很想问问老爷子,如果你知道顾温恒做的事情,是不是还能像今天这样维护顾冬凝?或者说,如果我要按照我所想要的去爱我现在的妻子,当你知道真相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认为我做的是对的?   可他所有的疑虑和纠结,却是半点都不能透露。   “我让司机送她过去的,你要有时间就去把她接回来。”   老爷子说完就起身去了棋牌室,墨成钧坐了会儿后不发一言的往外走,身上黑色风衣带着压抑而凌冽的弧度,他直接开车去了顾家,进了门,却没见到顾冬凝的身影。   宋予琳站在客厅嘀咕,“不是说你忙着,没空过来,怎么这会儿又过来了?”   “是忙着,我来接她。”墨成钧没什么耐性,直接问,“冬儿呢?”   “她没回去吗?走了一会儿了。”宋予琳觉得奇怪,又像是突然想明白了的问,“她没回去?”   “可能已经回去了,那我也走了。”   一听顾冬凝不在,墨成钧心里更是一刻都呆不住,他急着往外走,却被顾温恒喊住,“你等等,我有话问你。”   墨成钧扭头,就见着顾温恒从二楼下来,他微微眯了眼,眸光锋锐的射过去,手指间的骨骼似乎都在咯咯作响,墨成钧嘴角勾着一抹冰冷的笑意等着顾温恒说话。   他眸光里深浓的冷意和恨意到底让顾温恒蹙了眉心,这种僵硬的气氛下,两个人想换个清净的场所说话都是艰难,宋予琳倒是懂得看眼色,匆匆屏退了所有下人,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这两个人。   “墨龙帝国何苦这样紧紧相逼?我们双方商议着进行,双方损失都会减到最低。”顾温恒开口,说的自然是项目上的事儿。   墨成钧低头轻笑,他手指转了下衬衣袖扣,抬起眼是眉目间的冷意分外渗人,“如果说,我是一定要看着你被这个项目拖败了呢?”   “那你要告诉我原因!”   “原因?”墨成钧突然笑出声来,“王亮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当年在部队,他在你手下呆过。”   顾温恒的脸在一瞬间闪过无限情绪,却又最终被他深刻的压住,眉目间亦是难得出现的阴鸷,他盯着墨成钧,声音突兀冷沉,“你跟冬凝结婚,打的什么主意?”   “呵,你说呢?”   男人脸色冷沉,声音却出奇的轻挑,他慢慢抬了抬眼睛,一字一句,“顾温恒,这只是第一步,你信不信,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活下去的机会!”   ……   墨成钧甩手离开之后,宋予琳才回到客厅,她看到顾温恒站在客厅中间动都不动,疑惑走过去,“温恒,王亮是谁?啊……”   手臂刚一触及顾温恒的胳膊,宋予琳却只觉得脸上一痛,整个人都被甩了出去,她狼狈跌坐在地上,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庞,“你,你怎么了?”   男人手劲极大,宋予琳觉得自己下颌都要脱臼了一样,说话都不利索,恐惧和害怕一瞬间从心底深处涌了上来,她手臂撑在地上,看着顾温恒一步步靠近,她吓得直往后退,“温,温恒……”   宋予琳害怕的喊他的名字,吓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他的样子阴鸷沉冷,看上去十分吓人,在宋予琳的印象里,除了他刚接手顾氏旗下分公司的时候见过他这副样子,这以后的日子里,顾温恒都还算是温和的人,虽说有时候严厉的有些过分,可不会这样让人觉得恐怖。   顾温恒在宋予琳面前停下脚步,他不说话,只弯下身去把手递过宋予琳。在他的注视下,宋予琳终是不敢违逆的将手递过去,男人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却又在下一刻一下攫住宋予琳的咽喉,“不该问的别问!”   “唔……”宋予琳伸手胡乱抓他的手指,呼吸被扼住,整张脸泛起痛苦的胀红,“我明白,明白了……你放手……”   “给景新打电话,让他回来!”   “可是,景新现在……好好,我给他打电话。”宋予琳本能的想要拒绝,却在男人扫过来的眼神中害怕的点头。   ……   顾冬凝走在外面,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只是一个人而已。   心里的荒凉漫天漫地,顾冬凝双手抄在大衣口袋里,她慢慢沿着马路牙子走,想问问自己的坚持到底还有没有必要。   天色已经很晚,墨成钧从顾家出来,他开车狂奔了一段,猛然把车子停在路边,手掌重重的拍在汽车方向盘上,尖锐的鸣叫在夜晚的马路上突兀而惊心。   顾冬凝被吓了一跳,蹲在她身边的小狗也被这一声给惊的扬起脖子汪汪的叫了几声。   一人一狗,蹲在路边看向路另一边的豪华越野。   这辆车的车牌号,是她熟悉的。是墨成钧的车。   顾冬凝似乎还未及从自己的疑虑中缓过神来,那边车却是再次启动。   她匆忙站起来往那边跑,车子却如离弦的箭一样驶出去,顾冬凝挫败的站在马路中间,手臂挥出去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们之间,似乎一直就是这样,眼看近在咫尺,可等她想要努力的更靠近一点的时候,他就唰的一下跑的没影了。   墨成钧,是不是我们之间只适合最远的距离?   一束车灯倏然打过来,顾冬凝惊的慌忙躲避,她刚刚闪到路边,车子就直冲过来吱的一声剧烈的刹车声停在顾冬凝眼前。   墨成钧伸手推开车门下来,他几步走过去,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你他妈大晚上的瞎跑什么?”   后视镜里看到一个人,他还以为眼花了!   顾冬凝站在路边,她胳膊被他用力抓住,哪怕隔着这么厚的衣衫,她都觉得有些疼了,“你怎么在这里?这里限速六十,你刚刚的车速明显超速了!”   顾冬凝心有余悸,方才他冲过来那一瞬间真是要吓坏他了!   墨成钧冷冷的哼,“我他妈真不恨不得碾死你算了!”也免了他这样的担惊受怕,又恨又爱的纠结。   他这样呆着冷冷恨意的一句话,到底让顾冬凝闭了嘴,可却突然几声汪汪的叫声从下面传出来!   墨成钧低头,就见着顾冬凝脚边还蹲着只小狗,黑乎乎的一团,一双狗眼倒是亮的很,充满敌意的冲着他吠!   “……”   “……”   两人一狗,短暂的沉默过后,墨成钧突兀的问,“这哪儿来的狗,丑死了!”   “路边的流浪狗。”   “跟你挺像!”   “你眼睛长瞎了吗?”顾冬凝气的瞪他,他这是变着法的骂她丑吗?   她明明是生气的瞪着他的,怎么眼眶会觉得酸酸的呢?!   这种化学反应强烈而怪异,她匆匆偏开头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却在下一刻突然被男人抱进怀里。   熟悉的体味窜进鼻间,眼泪再也绷不住的流下来。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半圆,当你找到跟你相合的那另一个半圆,人生才足够圆满,墨成钧不知道适合他的另一个半圆是谁,他只知道哪怕顾冬凝这半个圆跟他不是最合拍的,哪怕两个半圆相对接的地方磨得他这样疼,可却只有她,会让他抱住了就不想放手。   他拉开他的大衣将她裹在自己的怀抱里,她的手臂贴着他的毛衫环住他的腰身,空气里这么寒冷,他的身体这样温暖,他哪怕什么话都没说,顾冬凝却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墨成钧问她,“你胖了吗?”   “……没有。”   “胸变大了!”   “墨成钧!”   低沉的笑声从男人胸腔里溢出,墨成钧低头看她,他眼角微微含着笑,伸手掐她的脸,“是不是脸上的肉都挪胸上来了?”   顾冬凝手指用力拧在他腰上,男人嘶了声伸手抓住她的手指,他收了脸上的那副玩世不恭,“天太冷了,跟我回家。”   他牵着她的手,说跟我回家。   顾冬凝想,如果这一辈子,有人一直牵着她的手,告诉她回家的路,她应该别无所求。   可谁能知道,到了后来,会想要太多太多。   两人上车时,那只小狗就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后面。   顾冬凝回头看了眼,“它怎么办?”   “能怎么办?这狗脖子上有记号,肯定是有主的。”墨成钧蹙了眉心,他拿脚抵了抵小狗的脖子。   “养个宠物其实也挺好,爷爷奶奶在家是应该养一个的。”年纪大了,就当是彼此再找个伴儿!   墨成钧却突然扭头看她,“养只狗?那还不如养个孩子!长大了还能喊声爷爷奶奶!”   “……”他这话话里有话,顾冬凝只觉得心跳频率唰的一下就上去了,她瞪着双乌黑的眸子看他,男人却好似根本无所觉的伸手推她,“上车!”   他们并未回老宅,墨成钧直接带着她到了自己的公寓。   这地方一如既往的收拾的分外干净,这一路过来,他牵着她的手就不曾放开,只是这样,顾冬凝觉得一切都足够了,过去的哪些若即若离她都不想继续去追究。   两人在超市买了些简单的东西,顾冬凝去做饭,男人就站在旁边看了半响,他走过去从她背后伸手环住她的腰身,将下颌压在她的肩头。   这样亲昵的姿势,让顾冬凝有些赧然的侧了侧身体,他的手腕垂下就落在她的小腹处,这样顾冬凝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跟他讲她怀孕了的事情,如果他自己发现的话倒也省了她的说话。   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会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她穿了件套头的长款宽松毛衫,身材上倒也看不出多大的变化,兰溪说这个宝宝很安静,一般孕妇二三个月的时候会有反应,可是顾冬凝这都要四个月了,也从未有过厌食的反应,她吃饭很香,没有察觉出任何不适,反倒是如果饿了,不能及时补充就会有些反胃的难受。她吃的多应该是要胖一点的,可这些日子精神不济,不但是没胖,反倒是瘦了一点。   墨成钧抱了她一会儿,他手机恰巧响了起来,男人转身出了厨房去接电话,顾冬凝扭头看向他,他拿着手机到了阳台上,她听不到声音,只能看到他站在阳台上说话的动作,她收回视线,觉得这样温馨的生活场景似乎一直就是他想要的。   “我马上过去,你稳住那些人。”墨成钧急切的跟陆川说,他伸手拉开阳台上的推拉门就往外走,“你打电话给陈伯,墨家老宅也不是什么人说进就能进的!”   顾冬凝听到声音就见墨成钧正往外走,她慌忙过去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怎么了?要出去?”   墨成钧脸色不太好看,“我去趟公司,陆川那边有点麻烦。”   “需要我做什么?”   “不需要。”墨成钧说完却又停下步子,他突然旋身一把将她拉近了附身吻住她。   这个吻来的突兀,他的唇带着空气里的薄凉压在她的唇上,顾冬凝手里还拿着铲子,两只手也不知道要放到哪里,他附身吻住她,用力的而急切,一个异常短促又热烈的亲吻。   他抵住她的额头,眼睛望进她的眸光里,“我需要你照顾好你自己。”   顾冬凝单手抚着自己的嘴唇,她眸光里隐隐含着水光,却伸手用力抱住他的腰身,“好。”   商场上的风起云涌,顾冬凝不是不知道,可是墨成钧不说,她便不问,有些事男人有男人解决的方式,包括她父亲,她只是希望他们能够看在亲情的份上各退一步。   毕竟,一个是父亲,一个是丈夫,她站在中间,无论他倾向于哪边似乎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   墨成钧赶到的时候,陆川正站在墨龙帝国的大厅里,身边没有别人,看来是已经拦了下来。   “怎么回事?”墨成钧疾步过去。   “还能怎么回事,等不及了,想要去找老爷子谈判。”陆川双手用力的往后梳着自己发丝,烦躁的开口,“成钧,这事儿我们早有计划,你这样抻着迟迟不动到底是为了什么?只因为一个顾冬凝?你可知道墨允罡私下里已经收购了一些小股东手里的股份?他的目的,我只怕他手里的股已经跟你和老爷子的股几乎持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陆川,你给我时间好好考虑一下。”墨成钧伸手搭在他肩膀上,“你先回去!”   “你真该好好考虑考虑!”   这一夜,注定了是一夜无眠。   漆黑的办公室里,一点烟光若隐若现,男人精致面孔在暗夜里如浮雕一般冷沉。   冬儿,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男人眸光涩然,指间的烟火泯灭间,若淡淡光华。   早上时候,秘书室的电话及早响起,“让陆总监到我办公室一趟。”   陆川推开墨成钧办公室的门,差点被这扑面而来的烟味给呛出去,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不知道他究竟吸了多少,墨成钧在这方面向来自制,这会儿却……   ☆、136 爱是用来做的   陆川回手将门关死,他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欲言又止,“你要想好了,那我就准备开始了。”   墨成钧未动,他身上还穿着昨日那套西装,他视线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望出去,深邃眸光掩映起各种情绪,男人开口,嗓音沙哑到极点,“我昨天一夜就站在这里,看着外面从黑变白,其实不过就几个小时。陆川,如果我动手,想要拿到那个结果实在是太容易的事情,可是,然后呢?”   “还需要什么然后?”陆川焦急,“你他妈别跟我玩儿什么深沉!”   “我要先去拜祭我父母。”墨成钧转过身来,陆川终于看到他的整张脸。   是他熟悉的墨成钧,可他脸上这样一幅暗沉的表情却也是陆川许久都不曾见过的,他的嗓音沙哑,也不知昨晚到底吸了多少烟,甚至连着眼眶都有了血丝。   这些日子,墨成钧恐怕没有安稳睡过一个觉。   陆川只举得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他手指伸出来摆了摆,想要说什么最终却颓然收回去,“你等等,我去开车。”   寒冷萧瑟的墓地。   距离上一次过来也不过月余的时间,可墨成钧却觉得这一步仿似走过了数年。   他站在墓碑前,将鲜花放过去。   上一次,他带着冬儿来拜祭他们,告诉他们,这是他的媳妇儿。   可这一次……   墨成钧单膝着地蹲在墓碑前,他抬眼看向墓碑上两人年轻的照片,他们的生命定格在最美好的年华,生命如此珍贵,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们再天上看着,是否能原谅我所有的作为。   “爸,妈,对不起。如果这世上注定有人要活在这份煎熬里,就让我来吧。所有的错,我来背。冬儿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想她知道,无论以后她对我是爱还是恨,我都认了。可如果让我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曾尝试,就这样把她推出我的生命,我做不到。”   “我尝试过让她离开,可我发现,最先受不了的是我,如果是我在知道真相之后遇上她,我一定不会让自己走到现在。可是,事实恰好相反,我知道真相的时候她已经在我的心里。”   深深的烙下了印记,无论用尽什么办法,都已经消磨不掉。   “顾温恒,我会让他用其他的方式付出代价,他想要的名或利,我全数都会收走。”可是,留他一条命吧,就当是他墨成钧的自私,自私的想要为自己的感情留一条生路。   很抱歉,所有的真相,他都不打算公诸于世。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终究还是要继续下去。   所以,很抱歉。   冷冽的风呼啸而过,割得脸皮子生疼,墨成钧立在墓碑前半响,最终深吸了口气亦然转身。   陆川等在车边,许久之后,他才见到墨成钧下来,一袭黑衣衬得男人愈发的冷冽颀长。   车上,陆川不曾开口询问,墨成钧也不发一言,却在下一个路口时倏然开口,“陆川,我父亲的事,这辈子你给我烂在肚子里。我已经告诉我爸妈,这是我的决定。”   陆川似乎并不意外,“那你想怎么办?”   “墨家的人,一辈子都活在这个阴影里,我可以饶他一条命,可是活罪难逃。”他饶了顾温恒一条命,不过终究是想要给自己和顾冬凝留一条路,可他的父母的命,这个罪太大了,他不可能任由顾温恒站在顶端享受。   “顾氏的股价会在近期内大跌,你盯好了,一有机会就抢进来,抢多少是多少。”   “这样太冒险了,我们这边董事会还死咬着你不放,你那么一大笔资金放出去,也抵不过顾温恒手里的股权,那些散股不过九牛一毛,之前你不是让褚轩帮你收了百分之七的顾氏股权了吗,如果……”   如果再加上顾冬凝手里的,何苦再弄这么一档子事儿,把大笔的资金放出去。   可陆川还是适时闭了嘴,墨成钧看起来就像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爷的模样,可陆川知道,这伙计有主意着呢,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别人想要给他改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陆川侧了下脸,看向墨成钧,“我就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值得你这般做?”   “我也不明白。”墨成钧沉吟,他微微偏开头看向车窗外,“就是不自觉的,想要宠着她。我最爱看她生气的样子,因为我生气。只因为我。所以,陆川,如果有一天她做了错事,那也是我的错。”   车厢里一时沉默,情这东西自是难断,分明就没有理由,陆川经历过,他自是明白,墨成钧这话说出来,点了他的名字,陆川知道,这几乎是在提示他,倘若有一天顾冬凝做了任何事,任何人,都不允许责怪她。   “成钧,我是不是该庆幸,你终于也有这一天?”陆川低笑,“梁诗玥于我,也是顾冬凝一样的存在。就像你当初逼着我放手,我真的就放了,所以,我倒是真的不希望哪一天你也放了。”   届时再回头,这一切都像是一幕笑谈。   哪怕现在再纠葛,放在时间的洪流里,却是不值一提。   墨成钧沉默许久,终究未在纠缠这个话题,“褚轩跟我提过顾青岩涉毒的事情,你漏些信息给江赫琛。”   有些人有些事,他不用亲自动手,可也不会轻饶,顾青岩也罢,顾暖悦也罢,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们。   ……   江赫琛让小林顺着白雪说的去查刀疤刘,果然找到了机会,一次密报让警方人赃俱获,贩卖并吸食毒品,等候顾青岩的结局就是牢狱之灾。   顾暖悦这边因为没有真凭实据无法对她定罪,江赫琛打电话找到程媛,“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为什么你需要,我就要去做?”程媛气的想要切掉电话,自从上次他弄出那什么视频,她就被顾暖悦逮住不放,那样的场景确实也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顾暖悦怀疑她出卖了自己也属于正常。   程媛很明白,所以她也知道她跟顾暖悦之间的隔阂是注定了的,这之后带出的一连串的变化都让程媛深刻的认识到自己这些年在这个圈子里的努力,都抵不过别人轻轻的一句话。   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没有门路你就是再有才华也不会给你展示的机会。   “江赫琛,我跟你之间无怨无仇,我只是收钱办事,你要找也拜托你去找始作俑者,我没心思配合你!”   “是吗?那我手里的这些照片,我可以放到网上去了!”   “有本事你就放!”   程媛觉得自己颅盖都要被倏然冲上来的怒火给顶开了,她气的挂掉电话,却在下一秒浑身打了个寒颤,那些照片,那些照片……   如果真的传出去,她这辈子都甭想活了!   电话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响起来,江赫琛看一眼来电显示,嘴角勾起讽刺笑意接起了电话,开门见山的,“程记者,我需要你去做个证,关于顾暖悦偷换材料的事。”   程媛狠狠倒吸了口凉气,她手指攥成拳恨不得砸到江赫琛脸上,他这是明白着把她往火坑里推,这以后,别说顾暖悦就是整个顾家也饶不了她,更何况当初她在这个圈子里站住脚还是托了顾暖悦的关系!   这个男人真的太狠了,他这样让人窝里斗,而他坐岸观火!   “不可能!”程媛声音尖锐的喊,“江赫琛你不要太过分,我不过就是收了人的钱拍了几张照片而已,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来拍,你不要青红不分!”   “我还就是青红不分了,那又如何?”男人冷漠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让程媛几近绝望,“程记者,我没料到,你居然还是处……”   “江赫琛!”突兀尖锐的声音截断了他的话,程媛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僵住了,她脸色白的厉害,背脊用力的贴着墙壁,“好,我答应你,就当我为我做过的事情埋单!但是,我也有条件,如果要我出面作证,那些视频和照片我要全数销毁,从此之后,你再不能骚扰我!否则,就算是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会开口说一个字!”   “可以。等你做了证,一切都会如你所愿,所有材料都会寄到你的手里!”   江赫琛说完便挂了电话。   程媛气白了一张脸,可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在生活和命运面前是不是没有资本的人就只能妥协?   ……   程媛的证词,再加上乔纯的供词,一时之间顾暖悦是再难否认,可是所有的证据也都指明只是在材料偷换问题上,却不代表工伤事故是又顾暖悦造成了,判决很快下来,一年有期徒刑缓期执行,顾锦鹏到底为此付出了大笔罚金,顾暖悦也因为此次事件再无法坐在原来的职位上,毕竟做出这种让自己企业蒙羞的事情,董事会不会轻易放过她。   一时之间,顾锦鹏这一支脉元气大伤。   可关于建德建工的工伤事故依然没有头绪,顾温恒身上的担子愈发重了一份,顾锦鹏这边因为重大事故责任,导致在董事会的地位一日欠下,顾温恒顺势而上,可江赫琛抽手造成的大笔项目停工和流失,让顾氏股价几日内大幅跌价。   商场一旦有了异动,很多人就开始蠢蠢欲动,当风闻幕后有人不计成本的在收购顾氏股权时,顾温恒也终于耐不住性子,主动给墨允罡去了电话,“找个时间,我要跟你谈一谈。”   电话那边,墨允罡伸手拨转了下自己面前的地球仪,男人眼底染着傲慢轻笑,“好。”   顾暖悦判决下来的那天,江赫琛却沉默了许久,他能为顾冬凝做的,就是让所有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可他却终究无法牵起她的手。   江赫琛轻笑,他还是给顾冬凝去了电话,仿似要给这一切画上一个句点,“冬凝,希望你能幸福。”   男人声音有一丝压抑的哽咽,却好似终于放下了压在心头多年的巨石,因为他一个不负责任的决定,让她数年来走不出阴影,如果可以,他希望重新选择一次,可是生活不会后退,天下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们只能往前走。   “赫琛哥,希望你也幸福。”   江赫琛收了线,小林过来凑在他耳边说了句话,男人的脸色却在一刻间变得沉郁,他一把揪住小林的衣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老板……”小林似乎也被他激烈的反应给吓到了,紧张的喊了声。   江赫琛倏然松开小林,他猛然闭了闭眼睛,“继续查下去,我不要猜测,我要的是真凭实据!而且速度一定要快!”   “是!我马上安排人沿着这条线去查!”   ……   承安市东铭茶楼。   见到墨允罡时,顾温恒直接了当的挑开,“明人不说暗话,这起事故是你安排人做的吧?顾暖悦始终是个小姑娘,再大的胆子她也做不出这事来!”   “这个项目停工,董事会不会轻易让墨成钧含糊过去,他必定是要给予一个明确的回复,否则,执行董事的位子他是坐不下去了。”   董事会会认为墨成钧火候还不够,这样大的摊子交给他自然是不放心的,那么唯一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就只有他墨允罡,男人刚毅的脸庞透着丝丝倨傲的得意,再给他两年的时间,他会让墨成钧再没有翻本的机会。   “你知不知道,这起事故对建德建工的影响有多大,安监部门进入公司检查,这以后要是牵扯出税务问题,到时候很难收场。别只想着你自己,我们算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都跑不掉!”顾温恒脸色不郁,很多洗钱的动作由建德建工来完成,若是被盯上了这其中的风险有多大,大家心知肚明。   墨允罡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慢慢的品,“你从中获得的也够多了,别贪得无厌,若不是因为我当初出手相助,顾家你一杯羹都分不到!所以,你不觉得你也该付出一点!”   “你!”顾温恒气的脸都要黑了,他伸手用力拍在桌面上,“你是要跟我撕破脸吗?墨允罡,当年墨少平身上你动的手脚,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可没想跟你撕破脸,毕竟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要相互扶持。”墨允罡轻笑,他手指轻弹自己面前的陶瓷茶杯,“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当初墨少平是你安排的人办了他,可不是我。我充其量不过就是拿了他一个法律漏洞而已。”   顾温恒眯了眼看他,“墨允罡,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顾家的事儿你自己想办法好好玩,但是这事儿上,我不能松手,我要是一松手,墨成钧就会反扑上来,到时候无论是我还是你,都没什么好处!所以,我只能说,你好自为之!”   两人一场谈判不欢而散,顾温恒出来茶楼后直接给宋予琳打了电话过去,“景新什么时候回来?”   “他订票呢,这个时间的票紧张你又不是不知道!”   顾温恒气闷的用力掐了电话,这个时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如若可以有大笔资金回流,顾氏的股权他亦可以自己回收。但是,就外面的散股,就算是收齐了,那也抵不过他和顾景新手里的股票,更何况收不齐!所以,倒也不必草木皆兵。   时间飞速,顾冬凝这些日子嗜睡的厉害,她知道墨成钧很忙,每天都要很晚才能回来,她想要等他却总是不自觉就睡过去,等到她醒过来时候,他竟也已经走了。   可哪怕这样,顾冬凝知道他回来的时候总是抱着她入睡,就这么一个举动就可以让她不再患得患失,可是这会儿都四个月余了,顾冬凝看着自己的肚子,她找不到机会跟他提,可他竟然真的就没有发现吗?   虽说肚子不太明显,可到底也跟之前不一样了,胸上也是有些膨胀。   他这样揽着她睡觉是真的毫无所觉?   吃饭时候顾冬凝还在郁闷,不免就有些走神,朱敏英看过来一眼,“你最近胃口很好?”   “……呃,还行。”顾冬凝局促说了句。   奶奶这眼睛雷达一样在她身上扫过,“你最近穿衣风格有些变,怎么竟穿这种肥肥大大的衣服。”   “这是韩版的。”不是肥肥大大。   “我管它什么版,看上去就不够利落。”人本来就不大,穿成这样倒是衬得人更小了。   朱敏英嘀咕,墨震渊扫过去一眼,“不是你穿,事儿怎么那么多?”   “你看凌霜穿衣服还是很有品位的。”   “那么矮的个子,穿衣服再没点儿品位还能看吗?”墨震渊忍不住呛声,抬眼看了看顾冬凝身上的长款毛衫,“这么长的衣服,凌霜要穿了人都看不见了!”   “……”   朱敏英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咬着牙瞪了墨震渊一眼。   顾冬凝知道这会儿要给奶奶留面子的,可她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朱敏英哼了哼也没紧揪着不放,只说,“成钧这阵子公司里忙的焦头烂额,自己老公自己心疼。”   顾冬凝点点头,她咬了下筷子,眉目间尽是柔情,她知道让朱敏英改变对她的看法是不太容易,可是这些日子虽然墨成钧回来的少,可是对她倒是真的上心。   上次她等他,不小心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他回来时候连着陈伯都一顿骂。   其实真就算不得多大的事儿,他也用不着那么打发雷霆,回了卧室,顾冬凝还问他,干嘛发神经?   男人却抵着他的额头说,“我这是指桑骂槐,你也可以说我是杀鸡儆猴。”   顾冬凝不笨,虽然墨成钧没说破,可她心里明白,他这是做给爷爷奶奶看,有时候一些话好好说上百变,不如来一次有的放矢的吵架,容易被记住。   “那你这算是刻意找茬了?”   “算是。”   墨成钧捏捏她的脸蛋,满意的收了手,“有点肉了。”   顾冬凝失笑,“我这样能吃,再没有肉就怪了。”   他许是太忙了,这阵子倒是规矩的很,晚上只偶尔捏捏她身上的肉,便是抱着她一觉天明,他每次回来的晚,满脸疲惫,跟她聊过几句就睡过去,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可是顾冬凝又不太着急,他们之间这样的温情暖意让她贪恋,她竟是舍不得被任何缘由来破坏这好不容易得到了温暖,可外面风云变幻,到底能不能由着她,顾冬凝也难以言说。   晚上时候,墨成钧倒是破天荒回来的早了,吃过饭后顾冬凝就拖了他去院子里逛一逛。   “逛什么?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就随便走一走。”顾冬凝轻笑,她手臂挽住他的胳膊,“是没什么好看的,我就只是想跟你一起这样散一散步。”   她眼眸弯起来笑的爽快,墨成钧低头看她这副模样,心头竟也隐隐浮起心动,她身上穿了件宽松的长款毛衣,外面罩着件短款的橘红色外套,手臂挽在他的臂弯间,几乎把身体的大半重量交给他。   他只需微微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璀璨的眼眸,像极了天上的星子,这些日子忙的一团乱,经济链条盘根错节,操作起来不见得那样容易,他以为墨允罡还是要忌惮低调几分的,谁能晓得这些日子竟然会变本加厉。他忙的焦头烂额,不给自己半点空闲,可这会儿,她就在他身边,墨成钧突然就觉得那些繁复的数据和报告,在这一刻变得无所谓。   再多的利益纠葛,不过就是数字的问题。   可纵观前朝后代,又有哪一个人能那么痛快的放下,墨成钧自认自己也无法放弃,墨龙帝国是墨家人的产业,若果只是姑父占股,他半点意见没有,可若果想要改朝换代,那就要问问他墨成钧愿不愿意。   但是,这会儿,只这一刻,哪怕是再多的纠葛,他都不想去想,只是在她身边静下心来,走一走,就好。   男人眼角眉梢间尽是柔软,他举目望过去,冬季的院落里除了四季青叶的植物,再见不得半点颜色,可只她一抹艳色于身边,足矣。   “你这么挽着我胳膊,手不冷?”男人挑着眉看她一眼,手指白皙扣在他深色外套上,竟然也会让人心生感叹。   “那难不成让你挽着我?”顾冬凝怀疑看了他一眼,她就想要这样挽着他,冷也愿意,“景新出生之前,我跟我妈不住在顾家,那时候我们隔壁邻居家的叔叔阿姨每天晚上都会挽着胳膊在小区里散步。我那时候总想,有一天我也要这样,找一个男人,挽着他的胳膊挽一辈子。”   而不是像她的爸爸妈妈那样,一辈子,生活在一起,却不曾牵手。   她想要的幸福,不过就是这样简单,一家三口,晚饭后一起散个步。   她说这些话时候,嘴角微微上翘起腼腆的弧度,墨成钧眉梢间溢出笑意,“让你挽着我,倒不如让我抓着你。主动权掌握在我手里我会更乐意。”   男人眉角轻扬,他伸手抓住她的手指握在掌心里,掏进自己的口袋里。   那个人的手指在口袋里交缠,顾冬凝轻轻的笑了,这样的姿势她似乎更喜欢……   可是……   “什么东西?”   手指上缠绕上一个凉凉的东西,顾冬凝抬眼看他,墨成钧却只扬了扬眉梢,那意思好似在说,自己看。   顾冬凝抽出手来,落在眼底的是一条铂金手链。   墨成钧手指掂起来,这一条手链落在他手指间就显得有些孱弱,男人弄这个东西倒是显得有些笨拙,顾冬凝眯着眼手臂递过去,声音含着促狭笑意,“送我的?”   男人啧了声,捏住她手腕,“路过,顺便买了逗小狗的。”   凉凉的一圈带在手腕上,月光洒下来,只觉得隐隐光芒,顾冬凝斜睨着眼忽略他变着法子的骂她,嘴角却怎么也抿不住笑意。   墨成钧伸手就捏住她脸颊,霸道的,“是不是高兴的很想笑?是不是更爱我了?爷准了!”   疯子!   顾冬凝伸手拍掉他的手,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她摇了摇自己的手腕,那条手链简单大方,衬得她的皓腕更加柔腻,几乎是不经思索的,天真无比的问他,“墨成钧,你到底懂不懂爱?”   男人似乎是怔了下,她眯着眼问他的模样可爱的让他心动,他伸手拉过她的手腕将她拉至身前,伸手扣住她后脑蓦然俯身吻住她,张狂霸道的吻,几乎夺去她所有呼吸。   顾冬凝听到他低沉暗哑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爱是用来做的,不是用来说的。”   她的脸几乎是在瞬间红了个透,手臂撑在他胸前,顾冬凝抬眼望过去,只看到他眼角眉梢间的勾魂笑意,她半咬了唇畔,不好意思的轻斥,“没个正经。”   墨成钧只挑了眉梢看她,“我说的不对?”   能够轻易挂在嘴上的爱到底可以延续多久,他所理解的爱,从来不是这样。   这个男人从来就是这样,嘴巴里吐不出一句正经的话,可顾冬凝觉得她还是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可不过几天的时间,风云突变,她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她自己的演绎,演绎出她所渴望的含义。   ------题外话------   上一章我修改了亲们,13点半左右修改的,亲们可以返回去再看一遍。   ☆、137 相爱相杀   早上顾冬凝醒过来却发现墨成钧还没走,她揉揉眼睛圈着被子坐起来,“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昨晚又熬夜了吗?”   昨晚散步回来墨成钧便是关在书房里忙,顾冬凝不想打扰他,后来就迷迷糊糊睡过去,墨成钧早上向来早起,很多时候都是他走了她还没醒过来。   这会儿看着他坐在床边着实有些惊诧。   “你多久没来月事了?”   男人看她半响,却是突然问道。   顾冬凝心底一颤,那双乌黑如晶石的眼睛终于褪去了晨起的迷蒙,她有些忐忑又期待的看向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墨成钧手指在下颌上轻抚,他眉心微微蹙了下,斟酌着用词,“你好像,胖了一些。”   他双手对着她比量了一个动作,顾冬凝失笑,却也觉得这是个说出来的好机会,她眯起眼睛,干脆把被子丢到一边从床上爬起来,“我胖了吗?哪里胖了?”   她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衣,这会儿站起来还真是看不出什么。   墨成钧正想再问,手机却突然响起来,男人眼角微微上挑了看她,“胖了也好,晚上抱起来不会硌得慌。”   他以为女人都是在乎胖瘦,不过她也实在算不得胖,墨成钧轻笑,伸手取了手机,是陆川的号码。   他略一思量,便接了起来。   顾冬凝看着男人走出卧室的背影瞬间郁闷的直跺脚,尼玛这什么状况?   电话里陆川声音有些着急,“成钧,出了点麻烦事!之前承诺讲股权卖给我们的几个散户都反悔了,有另外的人出高价回收。”   “知道是谁干的吗?”   “不知道,但是顾景新回国了!”陆川声音低沉,“八九不离十是他,这么一大笔资金,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拿的出来。而且,他有理由这样做。”   如果不是顾家自己的人,这样大笔的买入等于在做赔本的买卖。商人重利,若果不是有足够理由没有人会轻易冒险。   墨成钧沉吟片刻,“那就务必想办法解决,没有问题的先搞定。”   “关键是墨龙帝国这边紧逼不放。”墨成钧的处境岌岌可危,陆川实在也是着急,他怕最后一个撑不住到了后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成钧,两个办法,第一你只要取得顾冬凝手里的股份就可以控制顾氏集团,毕竟顾氏也占有部分墨龙帝国的股份,既打压了顾温恒也有利于你获取在墨龙帝国的话语权。第二,跟老爷子说明白情况,你这样自己一个人撑着实在没多大意义,成钧,你姑父在墨龙帝国维系了二十几年的势力,你也不要太小看了。”   “再等一等。”墨成钧咬紧牙关,他冷声吩咐,“我在等一麟的消息,墨允罡这边你先不要去管,我要顾温恒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他的几笔运营资金投入股市本身就是违法行为,你把证据提交证监会,没了本金,顾景新再厉害都白瞎。我要你实名举报。”   陆川没招了,说服不了墨成钧那就只能按照他的安排去办。   男人也不再停留,挂了电话就往外走,顾冬凝跟过去时候他早已经出了门,他们本来轻易就可以说出口,可却再也没有人给他们机会。   墨成钧赶到墨龙帝国的时候恰好碰上墨允罡,站在墨龙帝国的走廊上,两个人相碰,墨允罡喊住他,嘴角玩味的扬起个弧度,“听说这些日子忙的焦头烂额的,有没有需要姑父帮忙?”   墨成钧哼笑,他手指揩了下嘴角,脚步趋近墨允罡几分,眉目间尽是冷沉的讥讽,“敬谢不敏。”   “是吗,那可真可惜。”墨允罡不动声色扬了扬眉角,似乎完全不受他话里的冷意影响,只微微耸肩道,“对了,你要忙的话,改天我准备带两位老人出去玩玩。”   墨成钧看他一眼并未说话,转身往办公室方向走。   跟在墨允罡身后的人凑过去,想要说什么被墨允罡摆了下手指阻止了话语,他扭头往另一侧走,嘴角上勾着笑意,“没到最后之前什么都不为准。我从不看轻任何一个人,也从不会被别人看轻。”   因为看轻他的人,都不存在于这世上。   包括,跟他一起长大的兄弟,墨少平。   他墨允罡,本来就应该是受众人瞩目的。你看,没了墨少平,谁还能再说他一句不是?   ……   陆川说他都已经安排好了,证监会那边也打过招呼,中间甚至涉及多次的违规内幕操作,估计这一查下去会牵连出无数问题,顾温恒能有多清白?只建德建工那边的违法洗钱就足够他蹲进去的。   只是,陆川不明白,“你把所有真相都烂在肚子里,却这样不计成本的打压顾氏,这在谁看来都不是理智的行为。顾冬凝知道了,亦不会理解你。我只想问你,你既然没打算放过顾温恒,却又不准说出真相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用?”   不过是殊途同归,到了最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隔阂注定了无法填平,想要牵手走下去哪里能那么容易?   人活着,这一辈子总是会遇上各种各样的事情,产生各种各样的矛盾,岂是一句话半句话就能解释透的,从更早之前他就在布局这场商业角逐争斗,可到了临近才知道,感情这东西真的不能沾,一旦用了心,这可比商场角逐更让人纠结。在顾温恒这件事上,墨成钧是妥协了,他决定不追究顾温恒在他父亲身上犯下的罪,可那只是因为他想让冬儿在这一场爱恋里更加难堪。   可是,墨成钧到底也还是墨家人,你让他就这样既往不咎,那他办不到,他无法平心静气的看着顾温恒在他面前风光无限。   墨成钧也明白,他这样做下去,到了最后,不见得能够换来冬儿的认可和理解,甚至她还会恨他这样出手无情。   可是无妨。   如果他无法放开她的手,那就让她推开他。   哪怕是恨,也好。   可这些,他说了,陆川也不会明白,就好似陆川不会明白,当王亮的哥哥说出是他弟弟接受顾温恒安排时候,墨成钧真的很想一拳解决了他。   不是因为怨恨,只是,这结果,让他无法接受。   他查了这么久,什么样的结果他没有测想过,人都走了那么多年,还有什么可不好接受的?可墨成钧真的没料到,不过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婚姻,却给了他最致命的束缚。   墨成钧并不想跟陆川解释,他伸手拿起桌面上的材料看着,眉目沉至极点,“这些是什么?”   “我不知道江赫琛怎么得到的这些消息,但是他确实在查这件事。”陆川伸手揉了下眉心,“当年顾景新的车出了意外,不能说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陆川叹口气,当年墨成钧在国外被人胁迫,隔着半个地球,对方说撕票就能撕票,那边的朋友查不出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更猜不中他们的目的。   可陆川知道,能这样不管不顾的人估计也就一个,那阵子他们刚刚查出些苗头,墨成钧让陆川一定阻止江顾两家的联姻,就是因为知道顾温恒和墨允罡私下里的牵扯。   可谁能知道陆川这边刚有了动作,墨成钧那边就出了事,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谁动的手脚,陆川也是恼了让褚轩给他调了一拨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陆川就不信掠了纪衡去,墨允罡不会掂量掂量。   至于顾景新为什么会跟纪衡在一起,甚至是后来在追逐中的车祸,这些陆川都没有顾得上,也来不及关心,他要的不过就是墨成钧平安。   双方算是心照不宣的约定,毕竟还不到打破平衡的时候,在得知墨成钧消息时,他们也便把纪衡给放了。   可那起车祸事故到底是出了,至于后来没有人再追查,陆川也是相当明白,作为墨允罡的私生子,纪衡的身份绝对不可以在那种时候爆出来,顾温恒算是吃了一个哑巴亏,自己儿子出了事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   墨成钧手指点在那叠材料上,男人漆黑的眸沉静无波,他手指收回来,“早晚会有这一天。你不用阻止,江赫琛要有本事挖出来,那也是好的。”   好在,他的冬儿会第一时间把他推的远远的。   男人静静站着,他的牙关咬紧了,整个下颌线绷起来,仿似有万千情绪都被死死的压在这一副皮囊里,这一世的相爱相杀,似乎谁都逃不脱这一份魔咒。   顾冬凝去兰溪那里取了些钙片,她晚上偶尔会抽筋。兰溪知道墨成钧居然还对这件事一无所觉,免不得一阵子念叨,“你说说,这肚子都一天天大起来了,你是准备怎么着吧!愿不愿意的都是要生下来的,告诉他一声还那么难吗?”   这以后不管是愿不愿意都是要生下来的,四个月以后再流产那简直就是造孽。   “只是没找到机会。”顾冬凝手掌压在自己肚子上,“医生说再过一阵子就会有胎动,我能感受到他了。”   兰溪单手抄在护士服的口袋里,她趴下身去耳朵在顾冬凝的肚子上贴了贴,跟小宝贝打招呼,“乖乖,干妈等着你呢,好好长,长帅一点。”   顾冬凝被她这样子逗笑,“为什么不是长漂亮一点吗?”   “我对女人没兴趣。”兰溪很不客气的抛下一句,她扭头看一眼顾冬凝,“不过,这次见你比上次气色好多了,看来墨成钧还是对你不错!”   顾冬凝只微笑着,他对她是不是好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觉得这样就很满足。   “得,你别笑的这么让我羡慕嫉妒恨!”兰溪啧啧两声,“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无论遇上什么事都要像保持好心情。”   顾冬凝点头,她想总是要告诉墨成钧的,就像兰溪说的那样,到了现在她也真的没有勇气再去流产,无论他是否期待这个孩子,她都要把它流下来。   这是对生命的尊重。   可顾冬凝也没料到,她在之后接到宋予琳的电话,却让她再一次徘徊在了婚姻边缘。   顾温恒因涉嫌经济犯罪被带入警局接受调查,取证过程无比顺利,甚至都未曾大动干戈的查账对账,有人提供了无比清晰的调查证据。   顾冬凝赶到家的时候,宋予琳正坐在沙发上,向来梳的规整的发型此刻也透着凌乱,眼睛通红的不像是哭过,倒像是被气到了。   “妈,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冬凝疾步走过去,还不及站稳,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抽在她脸上。   顾冬凝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下,伸手扶住身后的沙发靠背才免了自己跌倒的命运,她吓的倒抽口气,手指用力扣住沙发稳住自己身体,“妈,你……”   顾冬凝亦是生气,这样不管不顾上来就抽人耳光,这毛病当真不轻。   “你,你看看,这都是墨成钧办的事,他怎么能这么狠,竟然,竟然实名举报他的岳父,怎么能这样……甚至,家里户头全都给冻结了,全都给冻结了!”   宋予琳气的指着顾冬凝的手指都在发抖。   顾冬凝倒吸了口凉气,她浑身只觉得好似过电一样的寒凉,铺天盖地的将她整个人罩住。她不是不知道这些日子里墨龙帝国和顾氏因为那起项目的纠纠葛葛,可到底不过是个项目。   哪怕彼此都不让步,到了最后也只是谈钱的问题,何苦会到了坐牢这一步。   “如果,如果不是他举报,证据怎么能这么迅速的收集好?我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宋予琳气的把面前的东西霹雳啪嗒的甩到顾冬凝身边。   顾冬凝边护着自己边躲避,她忍不住大声斥责,“妈你冷静点行不行,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怎么冷静?我跟他一辈子,到了最后却什么都得不到,我冷静什么?”   顾冬凝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她眼眶微红,胸腔里堵得这样难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都这种时候了,宋予琳居然只会想到她还能得到什么!   “都是你,让你好好嫁人你不听,说都不说一声就跟人结婚,你那么个德性,墨家的人怎么看得上眼,这都是有预谋的!你这是引狼入室!”   宋予琳歇斯底里的吼,吼的顾冬凝整个儿脑子都嗡嗡的疼,她手里紧紧捏着那几页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是不肯掉下来。   “墨成钧不会做这样的事,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我都找人问过了,就是他提供的证据,他到底哪里来的证据?顾氏内部的材料他怎么会有?”   “一定,一定是有哪里错了,成钧,成钧,不会的……”   顾冬凝不知道是要说服别人,还是要说服自己,她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让幡然涌上来的慌张混乱了自己的判断力,她要找墨成钧问一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总是要问一问的。   顾冬凝一刻都等不了,她想不通早上时候还亲吻她的额头出门的那个男人,怎么就会对她的父亲做这样的事情,就当是为了她,也会手下留情的吧。   ……   顾冬凝慌里慌张的打车赶了过去,秘书毕恭毕敬将她引领到墨成钧的办公室,“请您稍等,墨少正在开会,马上回来。”   “好。”   顾冬凝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等着,她双手交扣着落在膝盖处,头一次这样长时间的坐在他办公室等他,她却没有任何的闲情逸致去观赏他办公室的摆设,只这样坐着,每一秒似乎都是煎熬。   墨成钧没让她等太久,会议一结束他就回来,办公室的门一打开,顾冬凝就慌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成钧。”   顾冬凝喊他的名字,声音似乎都带着颤抖,“我爸爸被立案调查,结果,似乎,很不乐观。”   男人眉目沉静冷凝,收敛了平日里的张狂和不羁,他站在她面前,沉默许久,“我知道。”   几乎是他这三个字一出口的瞬间,顾冬凝的眼泪就掉了出来,那么简单的三个字,她都不用再去问他是不是他做的,他就用这样的三个字,却杀死了她所有的希望。   墨成钧站在她面前,看她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他的手臂却重的抬都抬不起来,到底如何才能安慰呢?她现在的每一份伤痛,都是他一手造成。   “为什么会是你?”   “冬儿,商场,就是这样残酷。”墨成钧声音暗哑,却也一字一句,似乎是割破了血肉一样的往外绷,他言不由衷的说着这样一个事实,“有时候需要一些这样的手段,我才能站住现在的位子。更何况,是他自己犯了错。”   “我知道商场争斗残酷,成钧,可他到底是我父亲,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或者,他确实犯了错,早晚会有人来处理他,可那个人不应该是你,总是会有其他人来做这样的事的啊,为什么要是你?!他也是你的岳父!”   还会是你未来孩子的外公,你怎么就能这样做呢?顾冬凝抬眼看向男人的脸庞,他就站在她的面前,是她这样熟悉的脸,可她这样难过,他的脸上却不曾出现一丝一毫的动容。   是啊,为什么就一定要是他呢?!   墨成钧自问,可他竟真的给不了她足够强悍的可以支撑的理由。   “他就算做了再多错事,可他毕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不是吗?”顾冬凝凑进一步,她手指抓着他的胳膊,眼泪控制不住的哗哗的往下掉,声音透着无助的祈求,“成钧,算是我求你,就当是放我们的婚姻留一条生路。你这样做,我们还怎么能继续下去?”   墨成钧却突兀的甩开她的手臂,他盯着她,眼底冷色蔓延,紧抿的唇线绷出一道凌厉的弧度,“我也希望……”   他也希望,顾温恒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   话说了半截,却再也说不下去,墨成钧转过身去不看她被眼泪洗过的脸庞,声音极尽冷漠荒凉,“冬儿,只这一件事,我不可能收手!”   “是不是我说,如果这之后我们的婚姻也没法再继续你也不会收手?”   她咬着牙关,极力让自己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却抵不过他许久的沉默。   他的背影,从未曾像现在这样让她无奈又痛恨,垂在身侧的手指用尽了力气攥至掌心,“墨成钧,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爱?”   如果利益被你摆在这样重的位置,那你的爱到底还能剩下几分?   身后的门砰一下被关死,墨成钧回过身去,偌大的办公室寂静无声,空气里似乎还带着她身上特有的芬香,若有似无的淡淡香味,让他在无数个夜晚沉静安眠。   可这一刻,如此深的鸿沟划在了他们面前。   ……   顾冬凝没有回去墨家老宅,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阵子顾氏股价跌的很是厉害,顾氏集团内部本就各自为政,这会儿二伯和爸爸都出了事,其他人就争的厉害,哪里有人能去考虑怎样帮爸爸一把。   顾冬凝想要去监狱看看顾温恒,跟他商量一下这以后要如何走,可顾温恒却压根不肯见她,认为她吃里扒外,只让宋予琳带话给她,“如果你不跟墨家断的干干净净,他是不会见你的。”   到底为何会走到这一步,顾冬凝觉得很绝望,所有人都很坚决,而她却找不到自己的出路。   她费劲心思的去找那些爸爸的朋友,想让他们出面帮一下,却是处处碰壁,从未想过求人是如此艰难的过程,顾冬凝不知道是不是墨龙帝国的名号太强,还是父亲的罪确实太深,她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忙说话的人。   父亲年龄到底是大了,这样的牢狱之灾,顾温恒那样高傲的脾气性格怎么又能受得了?   顾冬凝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一样,身体上的不适加上心理上的焦虑让她的身体几乎透支,有几次甚至差点晕过去,她家里的事情唐小菀和兰溪也帮不上忙,只得叮嘱她一定挺住了,这种特殊时期,她毕竟不是一个人。   顾冬凝又不肯把自己怀孕了的事情告诉家里人,这种时候也是,这话到底要怎么说?顾冬凝心里憋着气,更是不想要把孩子的事情告诉墨成钧,权当是自己一个人的孩子。唐小菀不放心她,索性行李打包好了两人一起搬到顾冬凝原先的小公寓里。   有唐小菀照应着,兰溪也是放心了很多。   可这种事,一天拖不得一天,顾冬凝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死逼着也要吃,你难道又想去医院输营养液?”唐小菀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念叨,这样不吃饭,再壮实的人也熬不住。   “小菀,我晚一点再吃。”顾冬凝站起身来,她伸手取了外套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啊?”   “我出去走走,屋子里太闷了。”闷的她心脏都疼了。   顾温恒的事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转圜的余地,证据确凿。   白天的时候被宋予琳狠狠骂了一顿,说她不孝。   她都听着,一句话也未曾反驳。是,她是不孝,哪怕到了今天,她也不曾按照顾温恒说的去做。   顾冬凝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可是如果这场婚姻就这样落幕,她的心里依然是痛,很疼,很痛,她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去做才是最正确的。   墨允罡背后的小动作不断,这些年他早就在布局吞噬墨龙帝国,不过是这之前他到底忌惮几分,这会儿却有些有恃无恐,背后里煽动董事会的那帮老古板不断的像墨成钧施加压力。   虽说墨成钧手里倒也有新的项目可以启动,但是要有两个条件,一是足够有影响力的投资人,二是时间。可惜,这两样目前还都存在于脑子里,陆川这前前后后的张罗,急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墨允罡暗地里持有的墨龙帝国的股权已是不在少数,墨成钧也是恐了他持股数反而高出去,届时想要制衡他就有难度,关键他手里的资金因为收购顾氏的股权已是元气大伤。   老爷子手里虽说持股,可也不见得多,当年墨少平、墨允罡、墨海怡进入墨龙帝国时候,老爷子从自己股份中分赠给三个孩子部分股权。墨成钧手里的,不过就是继承的墨少平那部分。   纵览全局,似乎对他俱是不利。   墨成钧指尖夹了根烟,他深深吸了口,这些对他不利的因素他倒还真没实打实的放在心里,事情总是要一件件搞定,可是解决了顾温恒的事情,墨成钧却没有半点舒心的痛快。   那种横亘在胸中烦闷就像是草一样旺盛。   他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屏保图片是在德国时候两人的自拍照,她让他发给爷爷奶奶看看,他当时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鬼使神差的就存了下来。   这会儿看来,他们一起正儿八经拍过的照片原来真是寥寥无几。   以前的时候许是知道她就在家里,几天不见想归想,却不见得这样焦虑。这会儿却是回到老宅也见不到她的人,他却就像是得了一种病一样。   男人身体靠在车身上,他抬头望向前面,在那个亮着灯的房间里,他知道她在。   到了这一步,他无法自己伸手推开她,却也无法再霸道的攥紧她的手,似乎往前或者后退都已经寸步难行。   在这之前的生命里,墨成钧或许遭遇过各种情况,在英国时候哪怕命悬一线,也从未像现在这样陷入困境,选不出一条可以往前走的路。   顾冬凝从楼上下来,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发泄的方式,便只是这样绕着小区的花坛走一走,一圈一圈,似乎这样就能稍微发泄一下。   唐小菀不放心的跟下来,陪着她绕圈,可却不见得顾冬凝有停下的迹象,唐小菀也是急了,“差不多就行了,顾冬凝你有点儿数好不好!你不为自己着想你还不为了你肚子里孩子着想!”   脚步终于停下,眼眶却在这一瞬间湿润了,顾冬凝抬手抹了抹眼睛,“小菀,我心里真的堵的厉害。我难受死了,难受死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你自己看开一点。”唐小菀看她这样也跟着眼眶泛酸,这些日子顾冬凝从未在她面前掉过眼泪,她带着孩子还这样的四处里折腾,她都看得心疼,可到底是自己的父亲,也不能放着不管。   只是兵败如山倒,这种时候,谁还肯伸出援手。   历来,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顾冬凝也找过江赫琛,可惜墨成钧是有备而来,他不打没把握的仗,到了这个时候是想要使劲也是难办。   “你以后要想走一走,我每天都陪着你。天还是太冷了,赶紧回去吧。”唐小菀拽拽顾冬凝的胳膊,却见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那一天他们在墨家老宅的院子里走一走,她说,有一天她也要找一个男人,挽着他的胳膊挽一辈子。   他说,让你挽着我,倒不如让我抓着你,主动权掌握在我手里我会更乐意。   他说完便抓着她的手放到口袋里,那时候他眼角眉梢间的柔情不像是假的,却为何要做出这样决绝的事情?   顾冬凝用力的吸着鼻子,任是唐小菀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   往回走的路上,顾冬凝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唐小菀跟着停下,就见顾冬凝视线略过小区的栅栏望出去,她顺着视线看过去,隔着一条马路和栅栏,这么远的距离,只隐约看到有人靠在车前,路边的路灯投下来,男人的身影被拖曳在地面上。   哪怕不是很清晰,唐小菀还是下意识的问了句,“墨成钧?”   顾冬凝却是一言不发的扭头就往楼上走。   这样远的距离,哪怕只一眼,她也认得他。   这样远的距离,哪怕只一眼,他也认得她。   可最终,不过就是桥归桥,路归路。   墨成钧将手里的烟头捻灭,转身离开。   ……   公开审判前的那天,顾冬凝站在监狱门口,她知道爸爸不会见她,可她还是来了,哪怕就只是在外面站一站,就当是陪陪他。   顾温恒就是再坏,他也是她的父亲。生你养你,这辈子父母做再多的错事,可也终究是父母。   顾冬凝站在外面,任冷风将她的脸吹的生疼,眼泪顺着脸颊滑过,被风吹过,僵冷的好似刀子一样,她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站到腿都有些发软了,却突然有条围巾搭在她的肩上。   “脸都哭花了,以后这样出去别说是我姐。”   ------题外话------   好吧,这章我写哭了,所以我提前更上来吧。明天的更新不要催我啦哈哈哈哈   ☆、138 她怀孕,几个月了?   熟悉的声音。   顾冬凝猛然回过头去,被眼泪浸润的乌黑的眸子睁大瞅着他,一张帅气的脸庞便是印入眼底,几分相似的眉眼,他站在她的面前,似乎又长高了一些。   “景新!”顾冬凝几乎失声喊出他的名字。   “你怎么会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爸爸,爸爸他……”   顾景新伸手将围巾给她围上,他垂下手,嘴角微微上扬了一抹浅浅的弧度,不紧不慢的,“妈给我打电话让我务必回来,我回来有一阵子了,不过有点小忙,所以谁也没通知。爸爸的事我知道,墨成钧是铁了心要这样落井下石,我也托了人想走后门,但是,似乎不好办。”   “景新,对不起。”顾冬凝哽咽,他走的时候说让她照顾好爸妈,可现在她却搞的一塌糊涂,“爸爸出事了,我想不到办法。”   “我只是没想到,原来我的姐夫是他。”顾景新伸手揽住顾冬凝的肩头,年轻的脸庞隐隐透着戾气。   顾冬凝抿唇,在这件事上她真的无言以对。   顾景新伸手揽住顾冬凝的肩膀,他身体侧了侧将身体重量压了一些在顾冬凝身上,“你在这里站着也没有用,有时候我们还是需要接受现实。”   他的声音清冷寡淡,顾冬凝匆忙用了力扶了他一把,视线焦急落在他身上,“你怎么样了?”   “我很好。”   他嘴角牵动笑意,丰神俊朗,还是她帅气的弟弟,这张脸距离两年前也没有本质的变化,可到底是瘦了,脸部线条就显得有些犀利,他的眸光就跟他的声音一样清冷,也就只喊一声姐的时候还隐约有着暖意。   顾冬凝鼻端发涩,你看不到,只是因为你不知道。他好还是不好,恐怕除了他自己,再没有别人能够知道。   她伸手揽住顾景新的腰身,“你怎么过来?”   顾景新指了指那边,一辆黑色的豪华商务车静静停在路边,“让朋友送我过来。”   “那我们先回去吧。”   顾景新点头,他单手搭在顾冬凝肩膀上,站的时间长了就觉得有些累,“我这个朋友说是认识你。”   顾冬凝疑惑,他的朋友她怎么会认识,再说景新这许久都不在国内,他那以前的同学也不见得会再联系。   上了车,顾冬凝看着副驾驶上的男人,才恍然。   “确切的说,我跟顾小姐是有过一面之缘。”陈漠北摘下墨镜向后看过来。   男人一双剑眉横入鬓角,轮廓犀利,额前发丝整齐往后梳去,他说话时眼睛微弯似是隐约含着笑意,可你一眼看过去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仿似沉入海底多年的巨石,整个人都透着股子危险劲儿。   顾冬凝蹙了眉回忆,好似在记忆的角落终于寻到那么一个人,她哦了声,想起那次出去吃饭楼梯上差点跌倒被他扶了一把。   不过,让顾冬凝记忆更为深刻的是,她没料到这个男人轻易就能看出她怀孕。   顾冬凝礼貌冲他点了下头,陈漠北显然也不是多言的人,直接问顾景新,“去哪里?”   “先送我姐回家。”   “你不跟我一起吗?”顾冬凝扭头问他。   “小菀姐住在你那里,我过去不太方便。”顾景新身体放松往后排座椅上靠了下。   顾冬凝想了想,觉得也好。简单的对话里,顾冬凝还是能听出顾景新话里对于墨成钧的敌意,这会儿她偏偏还怀着他的孩子,顾冬凝实在不想再这一团乱里再添一把柴。   可景新回来了,身边多个人,一些事情上总算不用自己死憋着,这心里却也踏实了一些。   顾冬凝有好些话想问想说,可景新却闭上了眼睛,他看起来似乎很累,眼底也有着明显的青色,到了嘴边的话几番犹豫还是吞了下去。   司机倒是熟门熟路很快的到了地方,临下车时,顾景新才开口,“姐,爸爸的事最多也就这样了,我已经找过人了,最多判无期,以后再想办法减刑。现在再想动别的太难了,我只是没想到墨成钧可以做的这样狠。”   顾冬凝抿了唇,她只简单回了句我知道了就下了车。   关于墨成钧的事她却一个字也无法评价,无论如何,顾冬凝至此也不愿意相信墨成钧仅仅只是为了利益纠葛就要这样做,可是其他的事情,她又找不到理由。   陈漠北跟着下了车,他穿了件黑色风衣,一只手上戴着黑色的皮手套,两手交叉时黑白的交织就显得愈发明显。男人绕过车身站定在顾冬凝面前,“顾小姐有话要跟我说?”   “……”顾冬凝哑然,她抬眸审视望过去,她不过是冒过那个念头,这男人的一双眼睛似乎可以看透一切一样,莫名让顾冬凝觉得胆寒。   陈漠北却只单手点在车厢上,皮手套吸走所有声音,可仅仅只是他一点一点这样的动作就莫名给人一股子压力,他微微侧了下头,眸光一瞬间锐利无比,“方才你欲言又止,莫非,我看错了?”   他说罢,便收回手上动作,身体再度站直了似乎是要回去的样子,顾冬凝慌忙开口,“你好。”   “我姓陈。”   “陈先生。”顾冬凝唤了句,“我的事,景新还不知道。”   “怀孕的事?”男人眉梢微微挑了下,几分兴味流泻。   顾冬凝点了点头,陈漠北却突然收了脸上的表情,“顾小姐可以放心,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   他说完遂转身回了车上,汽车几乎毫无停顿的就驶了出去。   虽然陈漠北不过是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可顾冬凝却觉得似乎就不应该会怀疑他的话,这种感觉莫名其妙,可这位陈先生身上莫名就有这样一股子气势。   开庭审理那天,顾冬凝坐在观众席上,就这样等着法官下最后的判决。   一如顾景新说的那样,无期徒刑。   可顾冬凝怎么也没料到,这样的时刻,竟然还会碰上墨成钧。   男人在审判开始之后就到了现场,不过是一直坐在后面。这一刻的结局,他总是要替自己的父亲看一看。   审判结束的那一刻,男人几步步下台阶,整个过程目不斜视。   顾冬凝霍的站起身来,手腕却被顾景新一把抓住,用力的似乎要捏断她的腕骨,“姐,你坐下。”   墨成钧站在观众席位前面,隔着一小段距离望向顾温恒,他嘴角隐隐勾着冷冽笑意,“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你该感谢你女儿,若不是她,你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局,要知道,我最擅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顾温恒脸色颓败如土,他盯着墨成钧,“你以为收了顾氏你就能得到好处?墨允罡没那么好对付。”   “你错了,顾氏不过就是你爱的一个玩具,在我眼里一毛不值。不过是想看你败得一塌糊涂。”   两个人,不过三言两语的对话,顾温恒便被强硬的带走,顾冬凝隔得稍远,可到底能看到父亲脸上气怒交加的表情,她心里焦躁,可顾景新偏死生按着她,不让她动。   墨成钧返身折回的时候,便看到顾冬凝站在位子旁边瞪着他。   他视线掠过去,却也只是微微一顿,眸光中的复杂被深刻压制在了眼底。陆川站在墨成钧身侧,他眸光落在顾景新身上时眉心稍蹙,便是倾身向墨成钧说了句什么。   男人只眉梢微动,接着便是离开。   直到对方走了,顾景新这才松开她的手,“他来,不过就是看看爸爸到底有多惨,你冲过去,也不过是给他奚落的把柄,何苦?”   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腕,上面隐隐已有一圈红痕,顾冬凝晃了晃手腕,她视线看向前方,顾温恒已是被带走,她重新坐在位子上,目光平静望向前面,“景新,是不是你也希望我跟他离婚,断了?”   “姐,我从不想左右你的决定。”顾景新微微侧了侧脸,他的视线便落在顾冬凝干净柔顺的侧脸上,“我只是想说,即便什么都没了,你也还有我。有我在你身边,你做任何的决定都不用怕,你不是一个人。”   顾冬凝只觉得心中一酸,眼泪就想往上涌,她扭头,就见顾景新双手用力撑在椅子扶手上站了起来,他眼底略略含了温情,“姐姐弟弟不只是喊着玩的,亲人或许就是这一辈子的缘分,姐,我很珍惜。”   顾冬凝站起来伸手扶住他,她眼底氤氲水汽,手臂挽住顾景新的胳膊,“景新,你长大了。”   变得更可靠,更男人了,可以让姐姐依靠了。   可这样挽着他的胳膊,顾冬凝到底心酸,有谁希望这样快的长大?如果不是被逼到了份上,景新现在应该还在大学里,他已经跟同龄的人断开了很长的距离,走在了一条不太一样的路上。   ……   从法庭出来,墨成钧直接上了车,陆川坐进副驾驶位,回了身看他,“顾景新今年才二十吧,真没想到二年前股票就玩的那么畅!真是不简单!不过,到了现在,他应该是知道了,背后跟他抢顾氏股票的是你。”   墨成钧沉了眉眼并未搭腔,他视线透过深色车窗玻璃望出去,能看到姐弟两个走出来,相搀相扶的模样却是刺的墨成钧心底痛楚,午夜梦回之时,他无数次拿着手机,只是想问一问,冬儿你恨我吗?   可墨成钧也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以前她在身边,他几乎不自觉的就会去掐一把她的脸,或是碰碰她,当时不觉得如何,可现在,原来碰她一下已经是这样难。视线胶着的落在女人身上,她这些日子,总爱穿着宽大的衣服,他竟然迟钝的一点都没有发觉。   墨成钧视线暗暗的压下去,有一种渴望渗透至身体的没一个细胞,却还要被硬逼着忽视。收回视线他头用力往后压过去,冷声吩咐,“开车。”   豪华的商务车自法庭前驶过,绕过花坛的瞬间,墨成钧只偏头一眼便见到江赫琛的卡宴疾驰而过,在身后不远处停住,他微微闭了下眼睛问陆川,“江赫琛查的如何了?”   “应该差不多了吧,我也没有刻意的阻拦,不过他还是要稍微费点儿时间,毕竟墨允罡也不见得就那么容易让他查出来,而且,我倒是怕墨允罡使了坏心,你要知道这种断章取义的调查,到了最后可能事实会被扭曲。”   车祸到底怎样发生,陆川也不是十分的清楚,不过陆川也明白,这种伤亡对黑道的这些人而言都是太正常的事情。   “无所谓。”墨成钧微微偏了头,下午的阳光很好,逼仄的车身里被照得暖洋洋,可即使如此墨成钧也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我知道你无所谓。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不肯用顾冬凝手里的股权?顾温恒是已经进去了,可我们也没能完全掌控顾氏,你姑父那边,成钧我听到准确的消息,他手里的股权确实是在你之上的,如果再加上你姑姑的股份,你能想象到结果吗?”   结果,他自然想象得到。   可是,总归还会有其他的办法吧。   这一场婚姻,哪怕最后走到了尽头,墨成钧也不想他和顾冬凝之间只剩下了利用,若果无爱,他何苦这样死死硬撑。   墨成钧想着之前老爷子找他,话说的十分严肃,“成钧,爷爷只问你一句话,你当初说没有婚礼,让我给你一年时间,跟顾氏有什么关系?冬凝那个丫头,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真心对待过?”   他这样雷霆万钧的手段对付顾氏,也等于间接的给他的婚姻划上了一道裂口,老爷子怎么能看不出端倪,前后关联猜也猜的出来,这小子从结婚伊始就带着目的。   可任是墨震渊如何问,也问不出缘由。   “陆川,爷爷最近还找你了吗?”想到这里,墨成钧还是问一句。   “找了。老爷子问什么我都说不知道。”陆川想起来也是头疼,“但是,你觉得他能信吗?”   车子拐过一个弯,墨成钧沉着脸,“有时候或许不知道会更好……”   人生难得糊涂,何苦到了这时候再伤心伤肺,晚年时候平安健康就可以了。   “是,确实有些事不知道会更好。”陆川脸色也冷下来,想着墨允罡最近愈发嚣张的动作,心底也是难掩愤怒,老爷子和老太太这辈子除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外,对这个养子可算是倾心付出,不只是财富,甚至是自己的女儿都嫁与他,到底为何却要如此狼子野心。   陆川实在很难理解墨允罡这样的人,他从孤儿院出来自是托了老太太的福,如果没有这些机会,他甚至连大学都不见得有机会去上,不是悲观也不是妄自菲薄,实在是这世界太现实。   陆川对两位老人心怀感恩,就愈发的对墨允罡看不过去,可是感情的付出不是一朝一夕,如果这时候两位老人知道自己付出多年心血栽培的养子竟然可以这样残忍,让他们又要怎么去接受和面对?   这种打击,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缓解过来。   墨成钧从一开始查这档子事就是背着所有人来的,陆川只是偶然的机会得知,便也跟着一起,当初墨成钧便是告诉他,陆川,这事有可能我的猜测是对的,也有可能是错的,可是无论对与错,我只希望对爷爷奶奶的伤害降到最低。   陆川跟墨成钧多年兄弟,只这一件事情上出奇的一致。   “墨允罡这阵子的动作不寻常,你注意点。”陆川提醒,“顾温恒当时趁着那个时机买了不少墨龙帝国的股票,你要是控制了顾氏集团,这对你倒是有利,我他妈也不想跟个娘们似的念叨,可我怕我们控制不住局面反倒让老爷子担心。”   “我不会给墨允罡控制墨龙帝国的机会,更何况是纪衡。”墨成钧手指按在眉角上,另一边已经有了消息,再给他一点点时间,总是会查出问题。   在这件事上,哪怕火烧眉毛墨成钧都沉得住气,可在顾冬凝身上无论他表面如何平静都无法不去正视内心滔天巨浪般的揪扯,再平静也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   只有自己才知道这种无边无际的寂寞到底有多深。他跟凌霜那么多年,当初不过是她一个转身,他就可以随手丢开的干干净净。   褚轩说他果然是属禽兽的,那么多年的感情说放就放,够男人!   墨成钧那时候只是嗤笑,有什么放不下,男欢女爱本就是各自情愿,有一方不愿意那自然都是成不了,他不过是顺手做了凌霜希望他做的事情,各自放手,有什么不好。哪里像褚轩这样,从十八岁开始折腾了七八年却依然放不下那个女人!   可现在,他应该明白,不是他潇洒,不过是情未至深。   手机就在身边振动,墨成钧却闭着眼不肯接听,陆川啧了声,回头吼他,“你他妈别装死,手机!”   “从昨天我他妈就没合过眼!”墨成钧骂了句,但还是接起了手机,“陈伯,怎么了?”   “少爷……老太太心脏病复发……情况很不好……”   本来漫不经心的人几乎是瞬间就绷起了身体,“怎么回事?陈伯你慢慢说!”   “董事会的人找上老太爷,老太太一时激动……”   墨成钧伸手突然重重捶在前排座椅后背上,一句粗口瞬间爆出,“操他妈!”   陆川被吓了一跳,扭头看他,“怎么了?”   “陈伯,我马上到,拜托你照顾好他们。”男人单手握着手机,一双眼睛几近赤红,声音极沉的吩咐司机,“调头,去医院!”   哪怕墨成钧没有回答,可从他说话的只言半语里陆川也隐约猜的出来出事了。   “给方译驰去电话,让他务必照顾好奶奶。”墨成钧一边安排陆川,一边拨手机。   墨海怡的电话响了许久都不曾有人接听,墨成钧愤怒的想要把手机给捏碎了,车子一路疾驰,硬闯了几个红灯在最短时间内赶到医院。   急救室的灯亮着,方译驰正等在外面,见到墨成钧往里冲便是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在抢救,你沉住气,老太爷也在等着,你别更着急了。”   “什么情况?”墨成钧反手搭在方译驰手臂上,手指间用力到让方译驰都忍不住蹙眉,似乎他全身所有的骨头都在咯咯的响。   “心脑血管方面的权威专家,急救措施很及时,应该问题不大。”   墨成钧深吸口气,他猛然松开方译驰的手,偏开头去似是在极力隐忍情绪,男人单手成拳抵在鼻间,牙齿碰在一起能听到咯咯的碰撞声,到底要用尽多少力气才能逼着自己稳住心底的那头猛兽。   “你沉住气,想做什么也等老太太脱离危险再说!”方译驰劝慰,他知道两位老人对墨成钧意味着什么,在他二十五年的生命里,他的父母在他五岁时双双离世。   爷爷奶奶跟他之间的那种感情,不是一眼一语说的明白,那是比亲人更要亲的一种感情,是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不可失去的存在。   陆川伸手搭在墨成钧肩膀上,“进去看看爷爷。”   陈伯正站在老爷子身边陪着,墨震渊双手搭在拐杖上,面容似乎是在一瞬间苍老无数,可他坐在那里,目光依旧锐利。   “爷爷!”   “跪下!”老爷子突然重重抬了下拐杖,声音是沧桑的厚重。   墨成钧丝毫未曾犹豫的双膝跪在老爷子面前,寂静的走道里,膝盖碰到地面时能听到清晰的咚声。   墨震渊按在拐杖上的手指都在颤抖,拐杖重重敲在地面上,老爷子声音透着些许的颤抖和沙哑,“你跟顾家那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成钧手指紧了紧,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川小子,你说!”墨震渊重重哼了声,视线抬起来望向陆川。   陆川终是站不住,他跟着跪在墨成钧身边,欲言又止,“爷爷……”   “你们两个!这么大的事情也瞒着我,如果不是今天那些人捅出来,你们是不是要瞒我一辈子?是不是要让我带着这一辈子的疑问入土?”墨震渊声嘶力竭的质问,哪怕事情过去多少年,刻在心上的伤口怎么又会没有痕迹?!   一辈子哪怕见过再多世面,也抹不平老年丧子的悲痛。   “你奶奶要是有三长两短,成钧,你到底要拿什么来赎罪?”   墨成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手臂撑在自己腿上,胳膊上青筋紧紧的绷起来,全身的戾气似是无处发泄,爷爷说的一切,他都无言以对。   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来的这样突然。   董事会的人对他有意见,几次三番提出要让墨允罡重执大权,不止一次的要找老爷子谈判都被他和陆川给挡了下来,这些日子眼看有些消停,谁知道竟是打了这个主意。   可顾温恒的事,除了他和陆川,还有谁会知道?   “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成钧,这个婚,到此结束。”墨震渊冷冷的下了命令,他手摆了摆,“出去,别在这里惹我眼烦!”   陈伯过去把他们拉了起来,“出去吧,别让老爷子着急上火的。”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顶嘴,老爷子年龄也是大了,让他着急上火的再有个万一事儿可就大了。   墨成钧从方才就没有说话,他唤住陈伯,“谁到的家里?”   “董事会的张棋。”   男人牙齿用力的咬住,侧脸肌肉紧绷着,“都说什么了?”   “说你父亲的死是顾温恒办的,你这阵子打动干戈的打压顾家就是因为这个。两个人本来在书房里谈着,老太太在外面听到受了刺激……”   “给姑姑去电话了吗?”   “去了。他们去了外地,这会儿正往回赶。”   墨成钧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老太太这心脏病也不是突如其来,年纪大了心脏本就不是很好,这会儿受了刺激就更是危险,但到底是救了回来,只是再受不得半点刺激。   医生出来时候,墨成钧隐隐松了口气,他手臂撑在墙上,却有种几乎站不住的脱力感。   墨海怡的电话就在此时打了进来,墨成钧接起电话,却是听到墨允罡的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医院的人刚刚给我电话说是老太太抢救过来了?真是命大!”   墨成钧沉着脸,声音冷冽如冰,“姑姑呢?”   “哦,去洗手间了,我们刚刚下了飞机。她听到消息有些受不了,心慌的想吐。”墨允罡漫不经心的解释,眼底含着诡异的笑意,声音不紧不慢的,“给你一点警告,纪衡不是你能动的!”   “墨允罡,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墨成钧冷冷的回,一字一句。   他切断电话,双手撑在窗台上,方译驰过来说是老太太这阵子都要住院观察,还是要沉住气。   墨成钧站立半响,他直起身来望向窗外,声音暗哑,好似声带被撕裂过一样,“几个月了?”   “推算起来,该是快五个月了。”   方译驰双手抄在口袋里,他站在墨成钧身边,视线跟着望向窗外,昨天碰上,他还半开玩笑问了句,你这父亲还做不做得成?跟岳父闹成这样!   医生,最是看惯了生死的,不过是还未出生的婴儿,方译驰以为到了这地步,墨成钧是铁定不打算要孩子的,更况且,他这样仓促结婚,也一定是有其他目的的,不过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可方译驰却怎么也没料到墨成钧却像是听到了惊天内幕一般问他,“你再说一遍!”   他是真的不知道,不是没怀疑过,可最终却被太多繁杂的事情给耽搁,从未曾细想过她的反常,直到现在回想过来才能明白。   她一直喜欢穿细高的高跟跟,说是那样有气场,看起来身材笔直又气质,可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穿的鞋子都变成了平跟或者矮跟?   她一直喜欢穿利落合体的衣服,可现在,她身上穿着的总是宽宽大大的衣服。   她不爱吃辣,这阵子却吃的很多。   以前她都是能够等他回来的,可最近他回去时候她早已经睡着,他从未想过她如此嗜睡的原因。   她是十分注重自己形体的女人,可他也觉得她真的是有些胖了。   他想起那一日他问她是不是胖了,她带着几分窃喜站在床上问他哪里胖了?   这么多细节,如今想起来才知道,哦,原来是这样。   可是,冬儿,我们走到今天,我就是再想要握住你的手,却原来已经是这样难。   这一天,对墨成钧而已,太长了。   长的让他觉得时间就此停止了,停在他最为艰难疼痛的时刻。   可他不知道,这一天,对顾冬凝而言,亦然!   ------题外话------   嘤嘤嘤嘤,心脏好疼   ☆、139 离婚(万更高潮)   江赫琛停下车,他匆忙下来几步走到顾冬凝姐弟俩身边,“我有事耽搁了,伯父……”   “无期徒刑。”顾冬凝回了句,就像景新说的,到了这地步总是要接受现实。   可是她说出来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么难受,她跟顾温恒之间的感觉向来淡薄,可是那也是自己的父亲,哪怕有一天他真的就是咎由自取,那也不应该是墨成钧来做这样的事情。   她的感情在现实面前如此脆弱,恼恨交加。   “以后再想办法减刑,别太着急了!”江赫琛伸手拍了下顾冬凝肩膀,这种事真不知该如何安慰,江赫琛自是知道这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可他到底心中气愤,他放手,只是一样冬凝幸福!他以为墨成钧总会善待她,却谁知道竟然会这样?!   商场争斗历来残酷,可是面的自己心爱的女人,总也该放一下手,看来,墨成钧还是利益至上的男人。   “景新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顾景新避重就轻的回答!   江赫琛点头,他视线落在顾冬凝身上,“我有事找你!”   三人在附近选了一家幽静的咖啡馆,江赫琛自从落座就沉默下去。   “赫琛哥,什么事?你直说吧。”   这样的气氛压迫感太浓重,顾冬凝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拘谨。   “冬凝,我也是偶然知道……”江赫琛沉吟几分,他将一沓材料递给顾冬凝,“你先做好心理准备,真相很残酷。”   顾冬凝疑惑,可赫琛哥那样谨慎的眉眼,却也不禁让她心里紧张。   她接过来,不过翻了几页,却轰然闭上眼睛!   当真是巨细靡遗,当时车祸的现场图片,还有几个人的供述,将前因后果描述的彻底而详尽!   “陆川找的的是车上那个人,景新跟他在同一辆车上!追逐过程中出了事……”   江赫琛简单解释,顾冬凝只觉得手脚瞬间变得冰凉无比,头晕目眩的几乎要坐不住,耳鸣几乎要让她的头都要炸了,她只看得到江赫琛嘴巴开合,却再也听不进去。   “赫琛哥!”她突然扬声尖锐的喊了江赫琛的名字,随即声音低下去,极其无力而遥远,“你别说了……”   这种真相太过伤人!她只觉得心脏疼的几乎无力跳动!   顾景新只冷冷哼了声,他伸手去拿那叠材料,却被顾冬凝用力按住,“景,景新……你别看了,别看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阻止什么,在这一刻她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所有的动作几乎出于本能!她结婚的对象,她的丈夫,她爱的男人,却原来是让他弟弟再无法痛快行走的人!   顾景新到底是用力抽走了,他只翻了几眼,便是用力将那沓材料甩至桌面上!年轻的脸庞愈发的冷沉,确是只字不语。   “对不起……景新,对不起……”顾冬凝伸手抓住顾景新的手臂,泪眼婆娑,声音哽咽而无助,“我不知道……”   “姐,你在替他像我道歉?”顾景新的声音里有丝不可置信的荒凉!   顾冬凝摇头,却找不到可以解释的话,所有的解释都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她不想相信是墨成钧做的,可她却又这么明白这一切或许都是对的!   她只是觉得好难受,整个胸腔都涨的疼,很疼,很疼!   为什么两年前都没有查清的事这会儿却查的清清楚楚?为什么她最不愿知道的事实却要如此丑陋的摆在自己眼前?!   顾景新猛然站起身来,他站在顾冬凝身边,居高临下,声音淡漠而冷冽,“姐,你不要为他解释,他跟你结婚是有目的的!从一开始,他要的就是你手里顾氏的股权!他要的就是掌控顾氏!”   “当然,如果不是这阵子他跟我明里暗里的抢着收购顾氏股权,我也不曾想到这一点。”顾景新嘴角上扬一抹冷笑,“我只是不知道,这么个烂摊子,怎么就能进了墨成钧的眼。”   顾景新的话残忍而直接的撕破顾冬凝心里仅有的一丝希翼!   她红着眼,坐在那里,突然疲惫的一句话都没有了,连哭泣都觉得是如此艰难的事情。   很多事情其实她自己想一想便能明白,所有的接近不过都是刻意而为,可她却不愿意承认!   墨成钧不是那样的人!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大声的为他辩白,可她却又是这样明白,她根本找不到足以为他解释的理由!   手掌在膝盖上蜷缩起来,现在想起来才知道,那一年婚约是这样的讽刺,他早在最初就设定了这个局,一手导演了这一幕戏剧!而她,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一路陷入,到了最后把自己困死在这个局里!   墨成钧,当你看我一步步爱上你,你是不是特别得意?是不是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很好骗?是不是一直就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我挣扎沉沦?   那些混乱的镜头一幕幕从记忆中回放,清晰的就好似昨天,他抱着她的怀抱如此温暖,他别别扭扭哄她的时候那样温情,他教给她如何处理人际矛盾,她是这样喜欢,这样爱着这个男人!到头来,却发现一切都是假的!   那一份结婚协议,明码标价!她以为自己身上没有他可以图的东西,却原来前尘后世他连她不知道的都要算计在内。   顾景新还想说什么却被江赫琛阻止了,“景新!”   男人沉沉的一句话,顾景新恍若猛然回神,他抿了下唇,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过了,到底是年轻,有些情绪上来了便是控制不住,说话便也不管不顾,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麽打击人,顾冬凝才应该是最难过的那一个。   顾景新缓了口气,身上的戾气给消磨去几分,他手臂按在顾冬凝肩膀上,迟疑着,“姐,你别太在意……”   顾冬凝说不出话来,她双手用力交扣着,硬生生把眼泪逼回去,却止不住浑身的轻颤,一轮一轮突如其来的消息几乎要将她压垮。   她坐在那里良久,一句话也不说。泪眼朦胧中,她似乎看到墨成钧的样子,似笑非笑的跟她说,我早提醒过你,冬儿,别爱上我。   是呵,他提醒过她的啊!她还是这样不听劝的一路跌了进去。   是不是因为太过渴望这样的一种感情,才会忽略飞蛾扑火后的绝望和疼痛?!   顾景新终于是耐不住性子,伸手轻晃她,“姐,你别吓我,多大的事儿!我不是说了,还有我呢!”   顾冬凝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头来看向顾景新,眼泪就无声从脸上划过,她声音带着极重的鼻音,却是极尽平静的,“送我回家,我累了。”   她是真的累了,累的一动都不想动,累的脑子一点都不想再转!   唐小菀看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小鲜肉,伸脚踢了踢他的腿,“你今儿也住这里吧,我跟你姐住一间。”   “不了,我再等一会儿就走,她这样睡也不起来吃饭,能不能行?”顾景新动都不动的任着唐小菀踢他,眉目敛了看向卧室方向。   唐小菀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她心里不舒服,放心好了,她懂得照顾自己。”   顾景新嗯了声,又等了会儿才离开。   顾冬凝睡的时间很久,睡醒了眼睛却是肿的厉害,她觉得真不可思议,原来这么伤心,伤心的觉得呼吸都被夺走了,却还能这样睡着。   人的潜力真的无可估量。   唐小菀见她醒了过来,心里到底松了口气,“起来吃点饭吧,我给你准备了宵夜。”   “景新呢?”   “走了,让他留下他也不留下。”   顾冬凝点了点头,她起来去吃过东西,便是坐在餐桌边发呆,唐小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不是说了要接受现实吗?伯父的事情,结果都已经出来了,你再难受又能怎么样?打起精神来,想想以后有没有办法。那么多人无期变有期,最后还减刑的不有的是吗?”   唐小菀以为顾冬凝是为了这件事伤神,便是安慰。   嘴角轻轻扯了下,顾冬凝垂下眉眼,原来事情就是这样一股脑子的窜了过来,根本不给你一点一滴消化的时间。   “小菀,从我知道怀孕以来,我都从未想过不要这个孩子。我唯一想的是我要怎么做才能够给他创造一个温馨的家庭的环境。我努力了,用尽了全力,然后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错误,一个笑谈,包括他。”   她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肚子,声音极其平静,平静的让唐小菀打了个寒颤,“冬凝,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你不会是……孩子是最无辜的,他跟这些乱七八糟都没有关系!而且,你这都快要五个月了啊,现在流产的话要做引产的吧,很疼很疼的,这就跟生孩子一样,他都已经成形了,你忍心吗?”   唐小菀声音打颤,她真是被顾冬凝的话给吓到了,说话也语无伦次,“冬凝你别吓我,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就算墨成钧不要他,不还有我们吗!你冷静一点,别这么急着做决定,什么事情能比得上一个新生命更重要?”   “冬凝,你听我的,吃饱了再去睡一觉,睡醒了或许想法又不一样了!”   唐小菀是真被吓到了,说话都有些颤音,顾冬凝却只微微勾了唇角笑,寡淡至极,但还是偏了偏头看向唐小菀,从容的应,“好。”   ……   朱敏英抢救过来回了已是两天之后。   墨允罡和墨海怡赶了回来,情况墨海怡了解过后自然是免不了一通的脾气。墨成钧全都受了下来,这种时候,被骂几句总是掉不了几块肉。   顾冬凝的事情,若是一言半语的,解释不清楚,说了也不会有人理睬,他的纠结和痛苦,似乎在伦理和仇恨面前都排不上位子。   “墨允罡,你想要墨龙帝国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脑子动到爷爷奶奶身上,你别怪我也翻脸不认人。”   在医院外面的车道上,墨成钧猛然一拳挥过去,人来人往,墨允罡没料到他居然真的出手,重重挨了一拳,他身体受力猛然往后退去,撞在身后的树干上。   墨允罡伸手成拳抿了下自己嘴角,眼神出奇的冷酷而残忍,“我说了,你要不打纪衡的主意,我还能让老爷子和老太太再舒舒服服的过上几天,不过你不识好歹,也就别怪我出手无情。”   “跟杀父仇人的女儿结婚,感觉如何?”男人国字型的脸庞上透出桀骛笑意,“成钧,别怪姑父没提醒过你,你还是掂量掂量,老太太要是知道我也插了手,会不会干脆一命呜呼了?哈哈哈……所以,我劝你,还是别跟我闹的太僵了,我手里的东西,比你的,可更有利!”   墨成钧手指攥紧了,骨骼挤压发出咯咯的声响,他盯着墨允罡,一字一句,“墨允罡,你可以试试,如果爷爷奶奶要有个万一,你试试看我还能不能让你如现在这样嚣张!墨家养一条狗还知道看家,你他妈连狗都不如!”   墨允罡脸沉下来,“是,你们墨家何时把我当人待过?墨少平算什么,不过是墨家的正牌少爷,就可以事事走在我前面?那我就让事实来说话。”   他诡异的笑,“事实证明,我才是最好的!”   墨成钧只觉得额头青筋都绷起来,血管压力涨的他似乎就要喷发而出!   “操!你他妈脑子长残了!”陆川一听这话就直接冲上去,这人心理变态的已经不是一点半点。   墨成钧伸手拉住陆川,不让他动,却引来墨允罡更是张狂的笑。   两人离开,陆川是憋着一肚子的气,“让他这么嚣张下去,我怕是还引出来其他更多的事情。”   墨允罡这简直就是心理扭曲了。   “留着力气,现在不是时候。就他说的,我是担心爷爷奶奶。如果真刀真枪的干,我从未把墨允罡放在眼里。”墨成钧冷哼,他声音收紧了,站在病房门外看过去,“陆川,暗地里的动作该怎么做怎么做,但是明的,你还是收敛一下,过阵子再说。”   “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顾氏那边怎么办?”   墨成钧沉吟半响,才轻声吩咐,“给高律师去电话吧,告诉他,只办离婚手续,财产不动。”   陆川敛了敛眼睑,他盯住墨成钧侧脸,似是有话要说,却终究全数收回,“好。”   ……   朱敏英躺在床上面容愈发显得苍老,氧气罩罩在嘴鼻上,墨震渊就坐在病床边上跟她说话,“你什么都不要想,少平都走了这么多年,什么事还挺不过来?”   朱敏英偏了偏头,她不想说话,年纪大了,走过的路看过的情太多了,总以为不会在乎,却原来并不像是自己以为的那样不在乎,眼眶微微的红了,湿润了眸子,也打湿了墨震渊的心。   他们的儿子啊,还不到三十岁,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走了,万贯家产又如何?她求的不过是儿孙满堂,承欢膝下。这辈子,朱敏英从未在财力上要求过墨震渊。   女人一辈子,无非就是求一个平安幸福。   可她的儿子儿媳就这样抛下才五岁的孩子就走了,走的那样痛快,根本不知道活着的人要如何去承担。   但更让朱敏英无法接受的是,为何成钧竟然会娶了这个女人?!   是还是他爸爸凶手的女儿!   怎么可以?   朱敏英虽说对顾冬凝有诸多不满,可成钧喜欢,她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统共过日子的是他们两个,她不会插手太多。可是,只这一件事,她无法接受,于情于理都接受不了。   墨成钧进来的时候,就见朱敏英眼里的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在脸上的皱纹间划过湿润的弧度,男人心底酸涩痛楚,他走过去,在朱敏英病床前蹲下身子,声音极轻的喊了句,“奶奶。”   朱敏英用力的偏过头去,用力吸着气不让自己过于失态,“成钧,奶奶不是老古板,可只这一件事上我不能由着你!那是你的爸爸,我的儿子!成钧你知道你爸爸去世的时候,奶奶这心都碎了,我都恨不得走的人是我,他还那么年轻,他都没有机会看着你长大!我儿子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让顾温恒竟然这样狠,竟然这样狠!”   哪怕再多的理由也无法纾解一个母亲的恨意,更何况压根就没有正当的理由,墨少平那时候刚进入墨龙帝国不几年,所有经济账目就算是有问题那也不是多大的问题,若果不是贪图墨家手里的权和利,又怎么会这么残忍?!   朱敏英用力的深呼吸,仪器上心脏的跳动频率突然急剧增加,墨震渊慌忙过去攥住她的手,似是给予安慰,“你别激动,我们到了这个年纪,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医生也说了,你这状况真是不能太着急。成钧的事情,按你的意思办!”   墨震渊抬头用力瞪向墨成钧,示意他说话。   男人站在床边,他站起来声音极其低的压下去,“奶奶,我跟她之间随时可以离婚,当初结婚时候就连离婚协议都签好了。”   最初安排好的一切,这会儿说起来竟然如此艰难。他的声音沙哑,声带似是破损一样,带着伤痛和无奈从心涧狠狠的磨过。   这一场爱恨纠葛,终究耗费掉了所有力气。   “墨家要找什么样的孙媳妇儿不行?成钧,哪怕你是有目的的,我都不能接受!”不是顾冬凝好还是不好的问题,是这三代人之间的仇恨太深,深到无法化解。   走廊里,墨震渊语重心长,“我们还能活多少年?你奶奶是再经不起刺激和折腾,成钧,人这一辈子,太多的情,错综交织,分的清也分不清,是苦还是疼都得自己受着。”   墨成钧站在老爷子身边,双目赤红,不知是太过疲惫还是太过难过,他静静站了半响,“我已经通知高律师办理离婚手续,爷爷,我只一个要求。”   “什么?”   “这些事冬儿一点都不知道,跟她也没有直接的关系,顾温恒已经进了监狱,这下半辈子我不会让他有机会出来。但是,爷爷,我现在才知道,如果能够彻底的去恨一个人,也比不能恨也不能爱来的痛快!我不想她跟我一样。”   男人深浓的眸色轻敛,他手臂搭在窗沿上,头低下去后方又抬起,“而且,她怀孕了,已经快要五个月了。这件事,就到这里为止吧。”   完全出乎意料,墨震渊整个人也僵了下,握着拐杖的手突然重重敲了下地板,“你,你说什么?”   “孩子,快五个月了。”   墨震渊膛目结舌,这孩子来的真的太不巧了,一时之间竟也打了老爷子措手不及,或许女人对这个分外敏感,前阵子朱敏英还念叨起来说顾家那丫头不是怀了吧,他还说她瞎想,毕竟这两个孩子看起来不那么热络。   “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尊重她的决定,无论她想怎么做!”墨成钧低声,在这件事情上他已经失去了发言权,如果他不能牵住她的手,又还能怎么要求她?   他对她,无论哪一件事似乎都从未手下留情过。   墨震渊沉默半响,上一辈子的纠纠葛葛,终究是让他们来尝到了苦果。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   这一天总是会来,只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顾冬凝早上起来还是简单化了个妆,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奕奕一些。   唐小菀不放心她,一定要跟着去,她这几日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看不出任何反常,可就是这样,她才愈是担心,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   呸呸呸!唐小菀伸手抽自己一把,这什么形容。   “冬凝,我跟你一起,这些日子店里反正不是很忙,你自己也不方便。”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去见见他,有些话总是要当面说清楚。”顾冬凝伸手拿了包,微微笑着拒绝唐小菀。   “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我干女儿或者干儿子,冬凝,你可千万想开。”   唐小菀是被顾冬凝那天的话给吓到了,整天的神经兮兮,只要顾冬凝出门,她就要跟着喋喋不休的念叨。   顾冬凝却只是微笑,她取了车钥匙,四两拨千斤的回,“我先走了。”   墨成钧定的地方,是个非常幽静的餐厅,爱尔兰舒缓的民乐流泻在整个布局精致的空间里。男人早已到了,外套脱了搭在椅子上,衬衫外面穿了件对襟的浅灰色毛衫,面容精致,轮廓犀利。   初见他时,顾冬凝只觉得这人嚣张狂妄到极致,没脸没皮,嘴巴贱的想抽死他,可她还是被他眉眼间飞扬的风采所吸引。可现在回想,她倒宁可回到最初,他在她心里占不到半点位置。   人生若只如初见,匆匆一眼,而后别过,午后暖阳恣意中也不曾想起生命中遇到过一个叫墨成钧的男人,该是多好!   墨成钧眼见她走过来,她剪了头发,及腰长发这会儿只到了肩膀处,松散披下来,纯黑发色衬得她的脸庞白皙而小巧,她穿着江南布衣风格的宽松外套,虽然肚子不是很显,但走路姿势却已有了细微变化。   她坐在他对面,眸光隐隐透着冷意。   墨成钧眸光落在她身上,眼底几分贪恋被深深的隐藏住,这个女人,哪怕他的身心再迫切的想要拥抱她,也好似成了奢望,男人双手交扣在身前,率先开口,“我已经让律师去办理离婚手续,办好之后律师会联系你。”   哪怕早就知道,这会儿听到还是刺耳的狠。   顾冬凝坐在位置上,她眸光冷静看向墨成钧,用力的深呼吸才能稳住自己语调平静带着浓浓的讽刺,“墨成钧,从一开始,你打的就是顾氏的主意?这样一步步的看着自己的目的达成,是不是成就感十足?”   “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应该为你鼓掌叫好,你所有的计划都完美落幕!”   顾冬凝一字一句,几乎咬碎了牙根一样的质问,可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坐在那里,眸光深邃却又平静,似乎她的每一句话对他而言都没有冲击力。   墨成钧静静看向她,却并不说话,冗长而沉默的对视中,男人却突然伸手唤了侍者过来,“一杯橙汁!”   顾冬凝猛然闭了闭眼睛,到底是她想的太多,哪怕一切都已经这样明白的摆在眼前,潜意识里她还是希望他有足够强悍的理由,让她不至于在这一场爱恋中如此狼狈。   可是,没有。   他这样平静的看着她,如此残忍的目光,把她撕裂的如此彻底,指尖在掌心里蜷缩,尖锐的疼痛都抵不过心里的荒凉。侍者把橙汁端过来,细长的杯子,新鲜压榨的橙汁散发着水果特有的清香。   如果换一个场景,她一定会非常喜欢。   可现在,她看着它,眼底浮光凝动,“墨成钧,我是不是一直都在做一个奢华的梦?你从来也不曾把我放到过心里?”   “冬儿……”男人嗓音艰涩,他开口唤她的名字,却再也说不下去任何一个字,他应该斩钉截铁的为这一段感情就此划上句号,却在她疼痛难忍的眼神里失去了声音。   顾冬凝似乎也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她问出来,不过是想让自己更痛,她知道有些毒瘤深藏在内心深处,如果你不能咬着牙关剔除,这一辈子都要被无尽的疼痛折磨。   “我再问你一句,景新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系?”她落在膝盖上的手指几乎要把掌心抠破,连着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被死死的揪扯紧了,她眼底浮现的是景新清醒后撕心裂肺的质问。   那种绝望,就好似深入骨髓,顾冬凝每次想起来都疼的无以复加,连呼吸都带着疼痛。   “陆川找的是纪衡,那时候我们并不认识顾景新……那是,意外……”   这么近的距离,他的话却好似穿越了无限空间,落在了二年前的顾冬凝耳朵里,她坐在他面前,突然潸然泪下,再多的解释,都已经注定了事实就是如此。   她站在景新的病房前,手指抓住护士的衣袖,“我弟弟,怎么了?”   “截肢。”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她瞬间跌入深渊,他才十八岁!   却注定了这辈子再无法正常行走。   她一生中最绝望的日子,在那一天里到来。   意外?!   这两个字他说出来如此轻松,他可知道,景新几乎走不出这一份魔咒。   顾冬凝站起身来,她手掌用力撑在桌面上,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墨成钧,你嘴里的这次意外,废了景新一整条腿!你嘴里的这个意外,让他几乎心理障碍!”   泪爬了满脸,痛到深处,已无法言说。   墨成钧手指收紧了,他也是最近才知道,顾景新因为当初的那起车祸丢了一条腿,可这些,他却终究有口难言。   再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分钟,顾冬凝扭头就往外走,她脚步冲的太快,身体撞到侍者猛然往后栽去。   突如其来的变化几乎让心脏都停止跳动,男人几乎连思考都不曾猛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臂,当女人身体被他揽在怀里时,他才听到自己心脏怦然跳动的声音,剧烈的,失速的……   “你他妈怀着孕呢!”他惊出一身汗,张嘴斥责!   她怀着孕呢,竟然这样不注意!   顾冬凝方从这一方惊诧里回神,便听到墨成钧焦躁暴虐的声音,她只觉得脑子当机一般,有一个信息乍然回到脑海里,被他抓住的胳膊控制不住颤抖。   “你,你知道?”   她抬头,声厉而绝望的质问,“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竟然也……”   男人手臂收紧了,哪怕她的话断断续续,他也明白她的意思,她想问他,你既然知道我怀了孩子,为何还要这样残忍。   可到底,顾冬凝问不出来,他知道却依然要这样做,是真真正正的不曾为这个孩子留过一个机会。   “放手!”顾冬凝手指扣在他的手背上,指尖用力滑下时拉出长长的血口子。   男人却丝毫不曾放松力道,只这样抱着她,他竟然就真的不想再放手,不再去想任何事,哪怕是用强的,他都不想放开她。   “墨成钧,你既然从未想过要这个孩子,你拉住我又有什么用?”眼泪奔涌而出,她的拳头重重的捶在他身上,用尽全力的捶过去,“我放心,我也绝对,绝对不会留下他!”   两年前,她尝尽了由云端跌落泥泞的痛苦,她被推上风口浪尖,景新因为她失去了一条腿,她以为再痛也不过如此,却在遇上墨成钧后才知道,最痛,莫过心死。   墨成钧任着她抽打,却始终不肯放开他的手,他拥着她把她带到车上,双手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身,男人将脸埋进她的脖颈里,声音压抑的疼痛,“冬儿,别伤到自己。你想怎么做,都行。”   脖颈间冰冰凉凉的触感让顾冬凝终于停下动作,有一种绝望自心间蔓延,她被他抱在怀里,这样亲昵的姿势,却再也温暖不了彼此。   “墨成钧,我不会原谅你。这辈子,都不会!”   下辈子,也别让我再遇上你。   她的声音决绝而冷漠。   顾冬凝离开的时候,墨成钧看到一个男人站在车边,他微微眯了眼,如若没有看错,那个男人是苏城陈家四少,陈漠北。   唐小菀到底不放心,便是给顾景新去了电话。   陈漠北从未想过有人把他当司机一样使唤,但是在承安市的地盘上,他还是很放得下架子。   顾冬凝过来时,他伸手揽了下她的腰,拉开车门极其细心的让女人上车。   可如若细看,这男人的车周围暗地里自是跟着几辆车,不显眼,不张扬,跟在周围。   顾景新也在车上,他看着顾冬凝哭花了一张脸也未见安慰,只递了纸巾过去后伸手揽住顾冬凝的肩膀,“小菀姐都跟我说了,姐,我还是养得起你,还有我外甥。”   顾冬凝哽咽,她偏头趴在顾景新肩膀上,眼泪无声的淌。   就让她彻底的再哭一次,这之后,她绝对不会因为墨成钧再掉一滴眼泪。   把顾冬凝送回去后,顾景新并没有上去。   陈漠北扭头看他,眼底透着几许兴味,“如果我没记错,当初撞你的车子,是你父亲安排的人误撞。”   “是吗?我不记得了。”顾景新淡淡的回,他偏头望向车窗外,午后日光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   顾景新手指拍在自己的腿上,无论你多磨用力,它都不会有任何感觉。   陈漠北不置可否的笑笑,别人的事他懒得插手,只说,“我再过一阵子回去,你这边要是忙完了就跟我一起走。”   顾景新炒股的手段,可不是常人能比的,陈漠北自是需要。   “还是,顾氏这个摊子,你还是舍不得放掉?”   “是有点舍不得。”顾景新轻声,“我以为墨成钧总是会稍微手下留情,可是我得到的消息似乎不太一样,离婚已经办了,财产分割明细过几天就会到我姐手里,墨成钧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顾冬凝手里的顾氏股权他划去一半,哪怕他把再多豪宅过在顾冬凝的名下,那些股权的意义可不是这些豪宅可以比拟的。   顾景新眸光沉沉的压下去,这只能说明一个,墨成钧是真的没把他姐放在心上。   一切,不过都是利用。   那么,他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陈漠北轻笑,他手臂搭在副驾驶上,“我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不过,你还欠我一笔买卖。”   ……   离婚证到手的时候,顾冬凝看着那些列的清晰的明细,她嘴角轻扯笑意,手起笔落的签收。   当一切都已经伤透了,再来看这些也不会觉得太难过。   只是,结束了而已。   顾冬凝看着红色本本上的离婚证号,她微微的笑,笑着笑着竟然也笑出了眼泪。   外面的风云色变她不想管,唯一想到的就是顾氏被墨成钧接手之后,景新手里的股份已经被稀释到极少,现在这种状况他持股反倒不如直接卖掉。   但也意味着,顾氏将跟他们姐弟再无任何关系。   可顾景新似乎也不怎么在意,他本就不是运营企业的材料,对顾家的产业更是不屑一顾,这会儿到了这份上,他倒是没觉得有多磨难受,反倒是回头安慰顾冬凝。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顾冬凝正在跟兰溪通电话,她这些日子情绪不稳定,难免便会有些担心,兰溪说帮她预约了专家,让她过去仔细的做做产检。   顾冬凝去开门,她没料到,来的竟是墨震渊。   老太爷手里拄着拐杖,他站在门外,眸光深邃看向顾冬凝,“丫头,不请我进去?”   “爷爷?”顾冬凝迟疑,却被他一句丫头差点掉出泪来。   她身体让了让,墨震渊便直接进去,陈伯跟在后面,手里抱着两盒棋子。   墨震渊进门后,四处里看了眼,便径直走到餐桌边,回头唤了顾冬凝,“丫头,陪我下一局。”   陈伯快速的将棋盘摆好。   顾冬凝不知道老太爷今天来是要做什么,便也乖乖的走过去。   室内暖气很足,顾冬凝只穿了身家居服,这会儿倒是看得出肚子,老爷子视线在她身上扫过一圈,却也没多说话,便是坐在了餐桌旁。   顾冬凝跟着坐下。   一局棋,两人下的寂静无声,只听得到落子的声音。   快速,清脆。   可她压根不知道自己下的什么,几乎是出于条件反射一般,墨震渊落了子,她便跟着落一子。   没有人来判断,这局棋到底赢了多少,输了多少。   “丫头,不是你不好,实在是你们俩个没有缘。”墨震渊手中落棋,结束这一局,他声音沉重而悠远,“爷爷今天过来,就是要看看你。这个孩子,是留还是不留,你说了算。我们墨家没有干涉的余地,你好好照顾自己。”   这最后一局棋,他们彼此都走投无路。   墨震渊知道,整个事情都跟顾冬凝没有任何关系。可自古以来,父母兄弟子嗣,这种传统情感的束缚,他哪怕活到这个份上,都无法看轻,又遑论墨成钧。   当初,成钧要求他,离婚可以,可是顾温恒的事情就仅限于他们之间,再不会往外说。   墨震渊同意了,他知道,在这里面,最苦的是他的孙子。   还有,这个他终究无缘的孙媳妇儿。   顾冬凝的眼泪滴下来,滴落在她的手背上,烫的她说不出来的疼。细细的抽噎声打在耳膜里,让这个叱咤商场多年的老人都跟着心酸。   可有些事,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墨震渊站起身来往外走,步履蹒跚,他到底是老了,心底不胜唏嘘。人这一辈子,做坏事之前想一想,报应早晚回来,不是你,也会是你的子孙后代。   门关上,只剩下一盘残局摆在餐桌上。   顾冬凝伸手握住一颗棋子,她咬着牙,将棋下在棋盘上。   ……   拳击场。   墨成钧一拳揍出去,让陆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他伸手扶住墙壁,用力晃了下头,墨成钧这一拳毫不保留的用了十分力道,这种力度冲击过来,让陆川只觉得眼轰的花了一下。   陆川知道他心里有气,索性也不还手,任着他揍过来。   男人黑沉着一张脸,声音暴虐,“你把我的话当放屁吗?”   陆川伸手轻揩了下嘴角血渍,“我知道你生气,但是你也说了,这个关头不能再出事。你要想暂时平息墨龙帝国内部的矛盾,顾氏是个机会。”   “你跟顾冬凝,既然想让她痛快的走,那何不让她恨到底,你这样留一点,给她希望,反倒不如让他绝望。再说了,你自己也说不想跟凌霜继续牵扯下去,这样不是更好?”   陆川知道自己这话很是谬论,他也能够明白墨成钧心里的不痛快,可在这件事上,他还是做了自己认为最正确的事情。   哪怕他做的,有可能错了。   如果哪一天要他负荆请罪,陆川也认了。   墨成钧额角青筋绷起来,他手举起来指着陆川,牙齿几乎要咬碎了。   却在最后颓然收手。   是,陆川说的没错,到了这一步,股权对他们而言都已是轻如鸿毛,不过是让彼此的怨恨更深一分而已。   墨成钧走过去,他在陆川身边蹲下,“那你听着,陆川,既然你帮我选了这条路,那我要让墨允罡再无出路。”   陆川啐了口,口腔里浓重的血腥味泛滥,他伸手搭在墨成钧的拳击手套上,“你他妈下手可真狠。”   墨成钧起身站起来,他伸手披了外套往外走,“我的耐心已经全都用完了。”   ------题外话------   其实我想说每一章都是高潮,赶紧都去订阅了吧哈哈哈哈   冬儿离婚纪念日刚好是四鸨和四鸨公结婚纪念日哇咔咔咔。   ☆、140 孩子,不能要   陆川明白墨成钧的意思,这回墨允罡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把主意打到两位老人身上,那自是不可能再放任他这么嚣张下去。   有些人就是不懂得收敛,以为自己多年来的暗中布局便是掌控了大局。   可他不知道,局势变化不过是朝夕之势,当顾氏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掌控在墨成钧手里时,他就拥有了对顾氏绝对的话语权。   同时,他掌握的还有顾氏握有的墨龙帝国的股份。   陆川也没料到那么顺利,顾景新轻易的就抛出了他手里的股份,当然价格奇高,没人接。   墨成钧却让陆川不计成本的回购,他其实心里倒也明白,顾景新现在最需要的不是顾氏的股权,他要的是一笔可以让他在资本市场翻云覆雨的本金。   他何不做一个顺水人情?!   ……   墨龙帝国董事会召开的时候,墨允罡本来信誓旦旦,却在看到白纸黑字的报表时瞬间凝了眉,锐利眸光盯向自己身边的秘书,“怎么回事?”   秘书嚅嗫半响,还不等解释,却被墨成钧接过话去。   “姑父,很抱歉,这执行董事的位子看来我还是要继续做下去。”墨成钧眉目间笑意犀利,他手指点在会议桌面上,“怀疑我手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股权?姑父,围魏救赵这故事你应该不陌生!”   墨成钧双腿交叠,他微微侧了身子坐在座椅里,单手手臂压在椅子扶手上,姿势慵懒散漫却隐隐透着极重的压迫力。   墨允罡国字型的刚毅脸庞透着浓重的愤怒,早先已经接到消息墨成钧收购了顾氏一半以上的股权成为顾氏第一大股东,这一件事却对墨允罡造成两项冲击。   那意味着曾经顾氏控股的跟他私自有业务往来的路子全数被切断,另一个就是顾氏手里抓着的墨龙帝国的股权无疑让墨成钧如虎添翼,更加有了话语权。   在这一场明争暗斗中,墨允罡暂时屈居下风。   他布局多年,墨成钧却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让他尝到被压制的滋味儿,男人眸光阴郁而凶狠,他视线望过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到底不好发作,便是硬生生压了下来。   围魏救赵?!   墨允罡按在桌面上的手指紧了紧,如若墨成钧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他不得不仔细应对!   墨成钧眼角微微勾着笑弧,可深邃眸光却不见有任何笑意,他视线扫过一圈,直接挑开了说话,“前阵子,我知道各位对我意见颇大,不过就是个项目,垮了就垮了,你们在墨龙帝国这么多年,何曾见过一个项目就能拖累到我墨龙帝国?是诸位对我意见大呢还是有人背后挑唆?”   他冷冷的哼,看到有人已经在暗暗的拭汗,男人手指在桌面上来回划了划,眸光倏然抬起,“我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目的,但我今儿把话撂下,这墨龙帝国带着墨家人的血汗站在如今这个位子上,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倒下的。之前的事到此为止,但是这之后,我要是发现股东私下里有违背集团利益的活动,那大家就掂量掂量。”   “我想很多人做了墨龙帝国的股东太多年了,当初签订的章程上约定的事项是不是都要忘记了?不过不要紧,我让秘书重新打印了,发给你们回去仔细看看。”   墨成钧一番话恩威并重,这个会议开始之前他们还在商量如何让他知难而退,到了现在反倒是奇虎难下,只得面面相觑的跟着附和。   董事会会议就这样顺利而毫无惊险的度过,其他人鱼贯而出,到了最后剩下他们两个。   墨允罡视线落在墨成钧脸上,似乎是在确认,“围魏救赵?你一开始瞄准顾氏就是为了今天?”   “只是我没想到,顾温恒是你如此得力的助手。”墨成钧并不反对,他手指压在桌面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算不算是意外收获?”   “我应该为你的计划拍手叫好,不过我倒是真没料到你这么久之前就开始布局。”墨允罡桀骛轻笑,“不过,说起顾温恒,那也是他做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只能说,你爸爸没命享受。”   墨成钧站起身来,他脚步沿着会议桌面走,几步站定在墨允罡面前,男人一米八六的身高压迫力十足,他垂下眼去,看着墨允罡,“最好是跟你没有关系,否则……”   男人声音停住,他抬起眉眼盯住墨允罡,嘴角勾起狠戾而意味深长的笑意。   哪怕他没说出来,可身上的胁迫意味十足。   直到他出去,墨允罡才突然伸手用力甩了自己面前的笔记本,刚毅脸庞上是陡然升起的怒气,压都压不住,他气的胸腔起伏,伸手用力按在墙面上平复呼吸。   随即,他拿了手机拨号出去,“这阵子,都给我收敛一下,不准惹事。”   有些事错过了一个时机,那就要静待下一个时机,他墨允罡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在乎再等上一阵子?!   这一场交手,算墨成钧胜了,可墨允罡却也从不认为自己输了!   ……   医生说胎儿很健康,反倒是母亲,需要补充一下补下铁和钙。   “20周以后胎动会慢慢变得越来越明显,宝贝的手指脚趾都已经长出指甲,头发眉毛齐备,牙床已经形成,还能听见你的声音了,可以多跟胎儿交流,常听父母说话的胎儿出生后的演讲、口语表达和社交能力都比较好……”   医生跟兰溪很熟,介绍起来便更是细致。   顾冬凝听着,却突然插嘴,“它现在,能听到我的声音了?”   医生点了点头。   检查完之后,顾冬凝坐在B超室外的长椅上,不声不响的,兰溪坐在她身边,“走吧,你在这儿发什么呆?”   “兰溪,这个孩子,我……”   “嘘!”兰溪突然神经兮兮的竖起一根手指在自己嘴边比了比,她收回手微笑看着顾冬凝的肚子,“刚刚医生也说了,你说话它听的到的。冬凝,若果二三个月时候,你坚持不留下这个孩子我不劝你。可这都五个月了,这要做引产,几乎等于生一次,这种折磨,你确定你要受吗?”   兰溪手臂撑在长椅上翘起双腿,“我在妇产科,见多了生孩子的也见多了流产的,按理来说无论哪一种我都应该能够痛快接受,可是引产下来的孩子都已经成形了,这样杀掉一个小生命,太残忍了,哪怕你是他的妈妈……”   “别说了!”   顾冬凝突然打断兰溪的话,她的双手手指都在轻颤,只是想想那样鲜血淋漓的场面她就有些受不了!   兰溪看她一眼,果断停下描述。   顾冬凝双手用力交扣着,她心里也是矛盾的很,无法狠心下一个决定,“兰溪,如果我无法给它提供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生下它也是不负责任的!而且,我跟墨成钧……这个孩子……兰溪,我要怎么跟他说他的爸爸是谁?”   顾冬凝哽咽,她和墨成钧之间再也没有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她却要生下跟他有关系的孩子,多麽可笑的事情!午夜梦回,是不是总有那么一个人在提醒她,这一段伤到骨血的往事,成为她一辈子摆脱不掉的梦魇。   “冬凝,这个孩子是你的,跟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他会喊你妈妈,会亲吻你,会心疼你。至于他能不能健康快乐的生活,不是你能不能提供他一个完整的家庭,而是你能不能正确的去爱他。”兰溪瞅一眼顾冬凝,低头手指不断在屏幕上划着,心里焦躁的琢磨,唐小菀发过来的心灵鸡汤,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   顾冬凝双手捂住脸,她真的很无助,这样一个十字路口,她不想留,她不想跟墨成钧再有半点关联,可是她又舍不得,她已经能够感受到孩子在她肚子里活动,那样明显的胎动。   凌新征那边同意跟墨成钧合作新的研发项目,派过来接洽的人是凌霜。   女人犀利的高跟鞋往那里一站,倒也显得出几分玲珑气势,她穿着一身玫红点缀黑色的职业连衣裙,双腿优雅叠起来坐在墨成钧办公室里的接待沙发上,她手指推过一份协议去,“我爸爸让我送过来的,不过凌氏不占你们便宜,回头让财务上接洽一下,我们出百分之六十的研发费用,利润率按照你说的来分。”   她说话伶俐而直接,墨成钧取了协议看过一眼,他嘴角勾笑,“如果你再晚来一步,凌伯父失去的将不止是这个项目,还有未来凌氏在新科技领域的发展机会,要知道,等着跟我合作的人从来不是只有一个。”   凌霜抽手从他手里拿过协议书重重拍在桌面上,“墨成钧你别跟我扯这些虚的,到底有没有其他人要跟你合作我不知道,反正现在我爸爸同意了!他既然肯投百分之六十的研发费用对你也是吸引,我相信就算是别的投资人也不可能这么大手笔,你现在这种状况新项目指望墨龙董事会的人支持你肯定有难度的,而且,你自己之前积累的资本也基本全都投入顾氏了,我知道这项目对你而言很重要。所以,我跟爸爸说就当是他投给我的,这个项目我跟你一起做。”   墨成钧眉心蹙了蹙,他抬起头看向凌霜,眸光深邃而犀利。   被他这样直接而审视的看着,凌霜不自觉的避开视线,女人眼睫毛轻动,抿了下唇,终是开口,“我知道你已经离婚了,成钧,我还是觉得我们是合适的。”   墨成钧眉角轻浮,他双手在膝盖前十指交扣,“凌霜,如果你来谈项目,我安排陆川跟你谈,如果你来谈情,除了我,谁都可以。”   他的话如此直接,直接的拒绝。   凌霜觉得自己到底要多厚的脸皮还能保持微笑的看向他。   半响,她拿了包站起来,“项目的事找陆川是吧?我会去找他!谈情的事,墨成钧你话不要说那么满,我就当你需要走出离婚的阴影,我给你时间。”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墨成钧眉头皱了下,他跟凌霜从小就认识,她的脾气便是这样直接和强势,以前觉得这样的性格也是豪爽,容易相处。可这会儿,他竟然忍不住心底反感和抵触。   他想,如果是顾冬凝,她又会怎么做?   墨成钧手指轻按在太阳穴上,他想不到她会怎么做,可他知道他自己会怎么做。   如若这一生,他孑然一身没有任何牵挂的遇上她,他绝不会让他们走到这样的境地。   男人在办公室站了会儿,便拿了外套出去。   罗蔷薇也没料到这尊瘟神会突然降临,店里正忙的不可开交,她以为进来了新的客户,眉眼展笑的就冲过去,却在看清楚人时候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墨成钧就站在她店里的玻璃橱窗前,上面一张醒目的宣传画根本就是美腻了。   里面的人物他要是认不出来就眼瞎了。   男人单手抄在口袋里,他眸光贪恋的落在这张巨幅的宣传画上,他跟冬儿从未拍过这样的照片,仔细想来该是她跟冯志强试婚纱时候,他刚好过来。估计是罗蔷薇偷拍的,可她身穿白纱柔美而漂亮,竟也让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触摸她的容颜。   “咳,你来这里做什么?”罗蔷薇眼看他手伸过去,生恐他给她把这宣传画给撕了,侧着身子挤过去挡在男人面前,“你要拍离婚纪念照吗?我这儿不接这案子。当然,如果你要二婚,我还是可以提供婚纱服务……”   被她挡住了,墨成钧收回手,他嗓间溢出轻哼,“未经过我许可,这照片你也敢用,你这店看来是不怎么想开了!”   “吓唬我?!墨成钧我告诉你,我罗蔷薇还就是被吓大的!”罗蔷薇双手抱在胸前,单脚踮着一副大姐大模样,偏生就死死护在那副宣传画前面,样子奇怪而搞笑。   要知道,她这店面开的时间短,本来客源也不算太多,凭着这副美腻了的宣传照片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客户,她可是花了大价钱请了专业的设计师帮她把这样一张普通照片P了各种美美的背景!   美轮美奂的让每一对准备踏入婚姻殿堂的新婚夫妻都不舍得离开她的店,只说要这宣传画上的效果。   这样的吸金利器她怎么肯轻易就被别人破坏?哪怕是宣传画的主角也不例外。   “你今儿过来干什么?不是真要准备二婚吧?”罗蔷薇伸手叉腰,回头看了一下两个人的照片,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我可告诉你,你跟凌霜可出不来这效果,就她那身高……哼哼哼……”   罗蔷薇很不屑的从鼻孔里哼哼出声,“不过你要跟这妞儿结婚,婚纱照婚纱我免费提供!”照片借给她用来做宣传就好了!   墨成钧眼角抽了抽,他跟罗蔷薇说话就感觉脑子疼。   “我找你有事,找个地方坐一坐!”墨成钧扭头看一眼她这地方,巴掌大点的地方因为人多乱糟糟的,实在不是个谈话的好地儿。   做一做?   罗蔷薇眼睛倏然瞪起来,漂亮溜圆的眸子里两束小火苗嗖嗖的燃烧起来,她脑子里耳朵里突然冒出褚轩那厮一张欠扁的脸和不正不经的口吻,“找你做什么?就是想……找你做一做。”   “滚蛋!做毛线?老娘先把你给阉了,敢这么调戏我你不想活了是吧?”   “操!”猛然明白过来她话里意思,墨成钧也出离愤怒了,“你他妈脑子疼是吧,你当人人跟褚轩一样眼睛被雷闪瞎了?我他妈口味有这么重吗?!”   “……墨成钧!”罗蔷薇伸手拿了墙角边的扫帚就抽过去。   男人只觉得额角狠狠抽了抽,丫人来疯真心受不了,他扣住她手腕用力把她手里武器缴了,直接把人拖出来。   懒得再找地方,墨成钧开了车门直接上去。   罗蔷薇被他一路拽过来,上了副驾驶男人才放开手,她看着自己手腕上一圈红痕,气的想扑过去咬他,“你懂不懂怜香惜玉?你看看我这手,你这要再用力几分我都怀疑你得给我折下来了!”   “怜香惜玉也分人,我要对你怜香惜玉褚轩明儿就能拿着刀找上门去。”墨成钧瞥了她一眼,压根不留情。   罗蔷薇哼哼声,她甩了甩手,“你赶紧的,什么事儿,我那里忙着呢,别耽误我做生意。”   墨成钧沉默了片刻,“你儿子呢?”   “上学。”罗蔷薇随口丢出去两个字,却又突然反应过来扭头防备瞪着墨成钧,“你想干嘛?”   最近太多人打她儿子的主意,包括臭小子那不靠谱的老爸!   想从她手里抢孩子?想得美!尼玛她怀胎十月,别人十八芳龄正值恋爱的美好时光,她却挺着肚子哪里都去不了。身边帅哥一看她肚子那么大都绕道走,想调戏都调戏不成!   这么苦逼的日子她都挺过来了,这会儿想起孩子来了?呸!没门!   墨成钧看她这副母鸡护小鸡的模样,啧了声,“我对你和你儿子都没兴趣。不过是想让你带着你儿子帮我去见个人。”   “什么人?”   “我媳妇儿。”   “……你那是前妻吧!”   “……”   顾冬凝想把孩子打掉的事情几乎成了兰溪和唐小菀的头等大事,两个人唧唧叨叨的商量怎么劝说顾冬凝,可偏偏她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进去,弄的这两位头号闺蜜天天儿的长吁短叹。   几番下来,方译驰猜也猜到了,那天几个朋友外面聚了下,方译驰不过是随口一说,就说顾冬凝看来是不想要孩子了。   墨成钧面色不动,所有人都以为他这一局是从早就设好的,感情什么的不过是瞎扯,甚至方译驰也不过就想起来说了句,看他   可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儿,别人不知道,只有墨成钧自己知道。   他嘴里说着由她来做决定,可真正听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接受不了。   墨成钧不过隐晦的几句话,罗蔷薇便是明白。   他们这些人打小便是认识,肚子里几根花花肠子牵出了头便能摸到尾巴。   这会儿看他沉着脸的模样,罗蔷薇却是丝毫不可怜他,嘴上哼哼几声,毫不客气的,“早管着干什么来着?你们这群臭男人就是欠抽,一个比一个贱!”   “你是准备让我带着我儿子过去言传身教告诉你前期这孩子不能留,好几年反不过点来是吧?我这还真是现身说法,尼玛那么多帅哥眼前过,要不是为了那个臭小子我至于到现在还单着吗?以为老娘没条件没资本勾搭男人?放屁,我那是不屑!得,这事儿交给我办,保准不出两天通知你去医院验尸!不对,这么小的孩子验尸也不用,我手机拍张照片给你传过去!”   操!墨成钧真想伸手掐死这女人算了。   他额角青筋直抽,眸光锐利扫过去,“罗蔷薇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信不信我把你跟褚轩一起的照片发给你新欢?”   “……你!”罗蔷薇猛然梗住,“你缺不缺德,我也是需要男人滋润的辣妈!”   “褚轩很乐意滋润滋润你!”   “滚蛋!”这辈子倒了邪霉才会遇上这帮子飞禽走兽!   罗蔷薇利落下了车,拍上车门前回头问他,“把她手机号发给我!”     ☆、141 她的决定   她人都走出去半截了,突然又想起什么来,返回身来伸手敲了敲车窗玻璃,等着车窗降下来,罗蔷薇挑着眉看向墨成钧,“那我这宣传海报我就当你准了,我们俩算是两清了!”   男人手指敲在方向盘上,沉默半响说了句,“看你表现!”   罗蔷薇咬牙切齿但也只能忍了,随即再问,“为什么我要带着我儿子去?”   “他比你靠谱!”   “……”墨成钧,你够狠!   “看在你当年照顾我的份上,看在你对我儿子还不错的份上……老娘我这次就不要节操了!”她忿忿说着扭了头就走。   在罗蔷薇看来,她现在做的这事儿真特么的不靠谱啊。   尼玛,去劝一个已经离了婚的女人把她前夫的孩子生下来。   她想想就满头黑线,如果怀孕的人是她,有像她这样的女人来劝说的话,罗蔷薇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对方从三十层楼上踢下去。   她真的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帮墨成钧,青梅竹马是要被这么使唤的吗?   罗蔷薇带着自家宝贝儿子敲开顾冬凝的门时候,顾冬凝有些愣住,她不是不记得这个女人,只是……她们不过见过几面,顾冬凝实在想不到罗蔷薇来找她做什么。   “你,找我?”   “呵呵呵,是,就找你。”罗蔷薇呵呵笑着,完全不陌生的推开顾冬凝的手臂就往里走,顺便吩咐自己儿子,“喊阿姨。”   罗青淮甜甜的喊了声,“顾阿姨好。”   来之前成钧叔叔耳提面命了,说是如果他表现好,以后会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陪他玩儿,   顾冬凝盯着这眉眼精致的小帅哥,愣了一下到底绽放笑意的应了一声,她伸手摸着小伙子的头发,“小朋友你几岁了?”   “六周岁了。”   顾冬凝眉眼弯起来笑,转头看向罗蔷薇,“这个是……”   “我儿子!罗青淮。”罗蔷薇毫不掩饰,大大方方的介绍自己家帅哥。   “……”顾冬凝默了默,“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大约同龄?”   如果她儿子六周岁,推算下来罗蔷薇女士十九岁就生了孩子。   “是同龄没错。”罗蔷薇放下手里拎的东西,她脱了自己外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十八岁意外怀孕,我妈觉得我那么小的年龄便要经历流产之苦太不忍心了,就让我生下来了。”   说到这个话题,顾冬凝就沉默了,她倒了杯水递给罗蔷薇。   蔷薇倒是也不客气,抓起杯子咕咚喝了几口水,放下时候伸手挠着自己儿子的头,“事实证明我妈是正确的,虽说这臭小子毁了我很多次约会,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好的。”   罗青淮撇了撇嘴躲开自己老妈的魔爪,非常鄙视的看过去一眼,“我哪里有破坏?姥姥说了,是你自己的问题,女汉子是个男人都不想要!”   砰!   一个爆栗子弹在他头上,罗青淮捂着额头眼泪都快飚出来,“老妈,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你都不给我留面子我给你留个毛线?再说了小屁孩要什么面子?你家姥姥还说我胸大貌美赛西施呢你怎么不说?”   “姥爷说你光长的好看,没脑子!”小伙子说完这句话噌一下站起来躲的远远的!   罗蔷薇被他一句话给气的瞪圆了眼睛,手指冲着他勾起来,“罗青淮,你给我过来!”   “老妈你来这里是为了给顾阿姨看你怎么欺负我的吗?”罗青淮站的远远的,小小的脸蛋带着几分郁卒。   顾冬凝也想知道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便是有志一同的望向罗蔷薇。   蔷薇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她端起面前杯子喝了口水呵呵笑着,“是有个事儿要找你。”   她说着,从自己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掂在手里,心里不知道骂了墨成钧多少遍,这不是断她财路么,明白的不让她继续用他们的宣传画,她已经预见了哗啦啦的银子从她的手里溜掉,但是她还是眼一闭非常豪放的往桌子上一拍,“那什么,没经过你们同意用了这张照片作为宣传画,我是来赔偿的。”   接着从包里拿了个厚厚的信封,啪一下放在照片旁边。   顾冬凝有些傻眼,她凑过去,只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心底便是一颤,那种寒冷从心底最深处翻涌而上,她鼻间发涩,这些日子她逼着自己不去回忆不去想,以为这样就会在时间的洪流里慢慢遗忘。   可是不过是一张照片竟然就让她几乎失控,她站在他身边再美都是一场虚幻的戏剧,就好比这照片,那么漂亮温馨,可谁能知道她的婚纱并非为他而穿!   空气里的沉默让罗蔷薇有丝丝的尴尬,她就说墨成钧这活儿是要顶着锅盖来办的,你看看,两个人毕竟不熟,这会儿说一些体己的话那未免是交浅言深,但是好在她脸皮厚,所以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问,“你怀孕,几个月了?”   “五个多月了。”顾冬凝轻声,手掌不自觉抚了下自己的肚子,视线从照片上挪开,让一瞬间翻涌的情绪慢慢的落回去。   罗蔷薇眼睛倏然睁大了,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口吻,“这么大月份了你要去流产?你不怕疼吗?”   “……”   “也对,一般决定引产的女人都不怕疼。”   “……”   “儿子,如果妈妈当时把你流掉了,你就看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老妈,姥姥说如果你再当我面说这种话,让我当你在放屁!”罗青淮不以为然看她一眼。   “别跟我提你姥姥!”罗蔷薇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她吓唬我,我一咬牙一跺脚就手术了,尼玛生你的时候才是个撕心裂肺!疼死老娘了!”   “……妈妈你太不负责任了!你在摧残我幼小的心灵。”罗青淮扁了嘴,眼底竟然隐隐有着泪意,“以后你不要让我给你端茶倒水拿内衣!”   好吧,这小子委委屈屈喊她妈妈的时候就是真的伤心了,罗蔷薇立即瞪圆了眼睛,“……你竟敢威胁我?!亏了我这么多年费尽心思的把你带大了。”   罗青淮哼哼声,傲娇的脸往旁边一撇,不搭理她。   顾冬凝看着这对母子,突然很是羡慕,她伸手揉一揉罗青淮的脑袋,眼底柔柔微笑,“你别当真,你妈妈不过就是嘴上说一说。”   “那阿姨,你也会留下小宝宝的吗?”罗青淮突然伸手触了她的肚子一下,接着便又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去,“你比我妈妈可温柔多了,你要生了宝宝我就天天来找他玩。”   小孩子的口吻带着几许天真,顾冬凝怔了怔,好多情绪再脑海里乱窜,她这些日子不知道有多煎熬,这样一个小生命是留还是不留对她而言真的太艰难了。   这会儿罗青淮就站在她的旁边,眼睛圆滚滚的说不出的多么机灵,顾冬凝忍不住去想,如果这个孩子她生下来,也会有一天这样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她,也会喊她妈妈,也会用手触摸她的脸颊。   “阿姨,阿姨,你怎么哭了?”罗青淮有些手足无措,小手伸过去替顾冬凝抹眼泪,求救般的看向罗蔷薇。   罗蔷薇是直接不搭理他,看顾冬凝掉眼泪她也想流泪了,十八岁怀孕,那时候她多害怕啊,似乎可以感同身受。   罗青淮看自己老妈显然不在状态,着急的跺跺脚,扑过去抱住顾冬凝的脖子伸手拍拍她的背,“阿姨你要不愿意我来,我不来就是了,你别哭了。”   小朋友软软的身子抱过来,笨拙的拍她的肩膀,让顾冬凝心底忍不住的发软,眼泪竟然是流的更凶。她也知道自己这样过于敏感了,怕吓到小朋友,她伸手拉下罗青淮的胳膊,便是哽咽的解释,“阿姨没有不喜欢你,只是一时控制不住。”   “哦,那就好。”罗青淮站在她面前,眼睛认真看着她,“我妈妈也经常控制不住。”   “不过,阿姨你哭起来也好看,比我妈妈好看多了,我妈都抱着我哭,哭的鼻涕都粘在我身上了。”   噗——   罗蔷薇直接想喷血了,尼玛有这么诋毁她的吗?!   “罗青淮,这么小就学会泡妞,你要不要脸!”   顾冬凝到底被这两母子给逗笑了,她伸手摸了摸眼泪,对罗青淮说,“如果以后有机会,阿姨欢迎你常来。”   “那阿姨是要把小宝宝生下来的吧?”   到底不忍心说一些现实而残酷的话,顾冬凝伸手抓抓他细软的头发,“好。”   一个好字说出来,轻轻的压在心尖,顾冬凝竟然又有了想要掉泪的冲动,可是,原来做一个决定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难,不过是一个字的时间而已。   “阿姨希望,他会像你一样这么懂事。”   “那是肯定的,阿姨你可比我妈妈强多了,她都能把我教育好,那你一定更好。”   罗蔷薇有些怔忪,尼玛墨成钧是算命先生吗?   这么看来她家小子确实是比她更靠谱一些……   罗蔷薇满头黑线的慢慢扭过脸去,这还真是不想承认。   罗青淮显然比她更容易打进敌人内部,亲和力十足啊,罗蔷薇看着顾冬凝暖意融融的脸跟臭小子的聊得热火朝天,心底非常鄙视。   臭小子,就知道讨好美女!但是能不能不要总是把她拖出来做比较啊?尼玛她也是很有市场行情的好不好?   他们又呆了一小会儿,罗蔷薇觉得差不多了便要告辞,顾冬凝伸手取了茶几上的照片,不过看了一眼便丢到垃圾桶,然后把茶几上的一沓钱递给罗蔷薇,“既然我不知道,那就当永远不知道。不过以后,这张照片不会再在你店里出现了吧。”   “那倒是不会了。”罗蔷薇呐呐说了句,墨成钧那厮话里模棱两可,可是行动力倒是强悍的狠,第二天就给她把宣传画给换了,也不知道她的那副巨幅的宣传画被他折腾哪里去了。   顾冬凝轻抿唇畔笑了笑,“那就好。”   罗蔷薇看着顾冬凝清浅的笑脸,心底忍不住想,都说不会吠的狗咬人最狠,好吧,她这比喻不太恰当,但是约莫就那么个意思。墨成钧以后有的难受了。   罗蔷薇知道自己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她只要痛快了那么就一切就好了,但是很显然,顾冬凝不是这样的,她哪怕看起来婉约柔软,可一旦内心下定某个决定,这以后让她回头可就难了。   嗯……好吧,其实,她要是下定了某个决定,回头也很难。   罗蔷薇很想说这些钱也不是她出的,以她的抠门心性才不舍得,但是做戏做足,那钱从哪里来?自然要从墨成钧那里来啊!可顾冬凝很坚持,说什么也不收。   罗蔷薇咕哝了句,想想也便作罢。   两人走的时候,罗蔷薇指着她进门便放下的精致小袋子,“诺,里面是罗青淮小时候的衣服,我妈说小孩子就要穿百家衣。我都洗干净消过毒了,等你生完宝宝可以用。”   想了想,便又从包里拿出了纸笔,刷刷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我的号码,以后关于宝宝的问题,随时可以问我。”   某人买的新衣,五花八门,新标全剪了去,洗衣消毒然后丢给她让她带过来,罗蔷薇当时一脸惊诧的戳戳墨成钧胳膊,“哎,我说你不是穿越来的吧?那个,你别告诉我这都是你自己去买的啊!”   当时,墨成钧怎么回她的?   “你脑子疼吗?让你办事儿就办事儿,哪来这么多问题?”   从未见过求人办事还这么嚣张的,罗蔷薇气的想抽他脸。   顾冬凝接过来道谢,说实话,她是真的蛮喜欢罗蔷薇的性格,只是这时候本能的对跟墨成钧有关联的所有人都从心理上有种排斥,这会儿表情便是热络不太起来。   “蔷薇,以后要有机会,我去找你,很抱歉,我现在……有些失礼!”顾冬凝嘴角微微扯出一个笑。   罗蔷薇看她这样强颜欢笑的只觉得刺眼的紧,她心里突然就酸了下,匆忙摆摆手说,“没事没事,下次等你心情好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拎着罗青淮小朋友出了门,却又突然回头看向顾冬凝,“你要真不想要了,就趁早。”   “……”   两人进了电梯,罗青淮扁着嘴郁闷的盯着罗蔷薇看。   “干什么?”   “老妈你太过分了!”   “我哪里过分?”   “……”   罗青淮看她一眼不说话,罗蔷薇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身子蹲下去吧唧亲了下他的额头,“儿子,大人的世界很复杂,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可是老妈还是很庆幸生下了你。”   “老妈,你确定没发烧吗?”   哎呀,脑袋被罗蔷薇狠狠抽了。   有些事,别人说了都不算数,毕竟只是说说而已。   话说出口容易,可真做起来就很难,罗蔷薇明白顾冬凝心里的矛盾和纠结,所以,她还真的不能好好的去劝说,她们两个情况不一样,那时候她年纪小,爸爸妈妈心疼她。   可现在,罗蔷薇很感谢自己老爸老妈,如果当时她不要这个孩子,那么现在想起来她心里总是会不是滋味儿。   儿子长的很好,很帅很懂事。   当然,也不妨碍她寻找第二春,而且有加分作用。   罗蔷薇出来带着儿子上了车,还没等启动便接到墨成钧电话,“怎么样了?”   “什么什么怎么样?你不是给我身上装了监控吧,我这刚出来!”蔷薇指挥罗青淮自己带上安全带,启动车子后就开始骂,“哎,以前我只觉得你嘴贱但好歹还是个人,但是现在我觉得你连坨屎都不算,你缺不缺德啊,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人家好好结婚过日子那也就算了,外面那么多女人等着你祸害呢,你不去!这会儿好了,人家大着肚子,你跟人离婚,完了还想要孩子,我说墨成钧你脑子是不是养鱼了,哪个女人那么傻缺给你生孩子啊?这事儿你别找我了,找我也没用,你要敢随便把我照片露出去信不信我追杀你一辈子?”   “操,我他妈问你正事呢!”   “正事就是老娘现在很不爽,挂了!”   “……老妈你到底生什么气啊?”罗青淮伸手抓着自己的安全带看向罗蔷薇,女人这会儿正啪啪啪使劲儿的按喇叭。可前面的车子明明距离她还老远。   这充分表现出罗蔷薇女士正是义愤填膺的时候。   “你们男人都一个样,自私自利,尼玛生孩子和流产哪一个都不是人受的罪!哼哼哼,下辈子投胎我也做男人,爽过了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去做。”   “……”罗青淮默默扭过脸去,老妈我今年才六岁,距离男人还很远。   墨成钧被罗蔷薇刺挠了半天才听到一句比较像样的话,“她很不舍得,也很痛苦。”   “墨成钧,你这样对她,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你们都已经离婚了,孩子生还是不生跟你没有多大关系,你还是省省心吧,别再搅合了。我都看不起你了。”   咔嚓,电话挂断了。   墨成钧砰一下把手机丢到桌面上,他后背往后倚过去,眼睛用力闭了闭。   他知道,她很痛苦。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手臂搭在自己眼睛上,哪怕闭上眼睛,一径黑暗中,他似乎也能清晰感受到她的眼泪,灼烫而无助。   兰溪和唐小菀最近很高兴,一有时间就往顾冬凝这里跑,所有关于小孩子的玩具用品不管用不用得到呼啦啦就买了回来,顾冬凝有些受不了的,“我怎么感觉你们比我还要兴奋?”   “不用受疼,就能得个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恼可以怒的玩具,我为什么不能兴奋?”兰溪正帮她整理东西,头也不回的说。   顾冬凝失笑,她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两个女人前前后后的折腾。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落在她的脸上,她嘴角挂着微微笑意,孕味十足。唐小菀站直身体回望过去的时候突然有些难言的感动,她走过去坐在顾冬凝身边,“你只要这样微笑就好了,哪里会有过不去的?”   顾冬凝点了点头,她知道她们都很担心她。   “对,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人不能总是往后看,就看现在和未来。小菀你不用为我担心,我真的想明白了。”其实很多事情不过是一念之间,以前总是想不明白,其实想透了,也觉得不过是如此。   人这一辈子,总是在强求某些事。   可有些事是能够求来的,有些却是死活也求不来。   她希望墨成钧能够爱她,她希望他们可以一直携手一生,所以得不到的时候才会痛苦难过,觉得他对不起她。   可是,如果只把他当做陌路人,其实也不过如此,所有的疼痛纠缠不过是自己虐自己。   至于商场上的利益纠葛,顾冬凝不想去想,这些事让景新去做就好,无论景新最后是输还是赢,她都看的开,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从来就不是问题。   她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偶尔想起来,还是会痛,可是不要紧,她会忘记,彻底的忘记,将他抛在脑后。   唐小菀眯着眼笑,“那就好。”   ……   朱敏英虽说是恢复的还好,但是到底是年纪大了,身体底子大大不如前,她住不惯医院,便是回家静养。   墨海怡倒是跟前跟后的照顾。   这日里天气尚好,墨海怡陪着老太太在客厅宽大的落地窗前晒太阳,朱敏英盯着一旁的跑步机问了句,“成钧这些日子都忙什么?回来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不是说事儿都解决了吗?”   “听说是跟凌霜的爸爸合作了一个项目,忙着呢。”   “是吗?那改天约让他把凌霜约过来玩玩,我这都多长时间没见她了?”   墨海怡在给老太太剥桔子,听了这话只抬眼看了看,“妈,你这身体还没好利索呢就忙着瞎操心,你要是想让凌霜过来玩玩,还用得着成钧约吗,我给你打个电话把她叫过来。”   朱敏英横过一眼去,“你是装糊涂呢?”   “妈,我说了你也别生气。”墨海怡叹口气,“你这身体不好,大家也都不提顾冬凝……你看看,你要是这样竖眉瞪眼的我就不说了,回头让爸看到了又要训我。”   朱敏英扭过脸来,到底是心里有气,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墨海怡便是收了声不说话。   朱敏英等了会儿等不到她说话便是沉不住气,“你有话快说。”   “我不说了,医生说你这时候激动容易坏事儿,自己身体不好还那么着急上火的。我才不说。”   “……你这才是让我着急上火,赶紧着,话才说了一半。我自己身体我自己有数,你说吧。”   墨海怡看了朱敏英一眼,仔细琢磨着才算是开口,“成钧这些日子心里也是难受,我看得出来。这孩子从嫂子去世时候起就沉默寡言的,不知道后来怎么突然就变得这样油嘴滑舌。早先年的时候我觉得他这样挺好,总是好过什么话都不说自己憋在心里,他还那么小,嫂子也是狠心,就这样让孩子看着她死去。这该是多大的心理压力。”   朱敏英叹息,墨成钧小的时候,有一阵子真的是让他们担心,担心自闭,可是去看医生却也都说没问题,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我现在才想,他这样的油嘴滑舌,可能只是不想让我们担心。可他心里到底想什么,谁能看得透彻?”墨海怡到底很是心疼这个侄子,“妈,这些年他可有真正做些不着调的事情?其实,我有时候就是说说他,但心里是真的很放心他,他做什么事都一定是考虑好了的,我想他最后也没料到是这个结局。妈,哥的事情我知道了也是恨不得把那人给千刀万剐了。可那天我回来,见着成钧把卧室里顾冬凝的东西一样样的全都收拾好了,下面的人过去帮忙他也不用。我看着心里也难受,这到底是算怎么回事啊!”   墨海怡说着便是难过,那时候哥哥嫂子刚走,爸爸妈妈心里难过,自然也就有些疏忽孩子,她只要出去便是带着墨成钧,想着让他看看外面的景象总是好的,小孩子见到新鲜东西便容易忘掉一些事情。渐渐的墨成钧跟她便是走的近,后来等他慢慢长大了才是有些疏远。墨海怡只想是男孩子大了,也便是没怎么在意。   朱敏英不说话,她眼底隐隐有些酸涩,“可是海怡,就算是这样,我也无法接受。”   “妈,别说是你,我也无法接受。可成钧比我们都要难受,他要是接受的了,又怎么会对顾温恒这样穷追不舍。那么久远的事情想要取证太难了,想要以教唆杀人罪定罪不太容易,可顾温恒现在这个结局也算是咎由自取,你也不要抓着不放了。”墨海怡将桔子剥好了递给朱敏英,“谁都没想让你接受,成钧不也都跟顾冬凝离婚了吗,你现在就别上赶着的给他撮合了。”   朱敏英沉默半响,她视线透过窗户望出去,幽幽叹了口气,“我到底是老了。”   墨海怡看着她,顾冬凝怀孕的事情,她到底是压在了嘴里。   这种事,说或者不说都没什么意义,那天她听到了成钧和爸爸的对话,墨海怡当时听了心里难受的厉害,那个孩子似乎没出生便已经注定了结局。   墨海怡一直没有孩子,去看医生吃药都没有作用,墨允罡虽说他不在乎,可她心里到底是别扭的。年轻时候一直要不上,年龄慢慢大了心里更是荒凉,早些年墨海怡说想要看看试管婴儿,到底是被墨允罡拒绝了。她便也不再提,有时候觉得两个人一起也挺好的,可有时候她一个人想起来,便是难受和寂寞。   可这些话,墨海怡从来不敢说,说了怕父母担心,不说便只有自己熬着。   ……   墨成钧专门拨了一个小团队给陆川去运作新项目,有了凌氏的资金入注,项目运转起来就很是容易,只要运行起来了,这以后通过几轮融资很快就能壮大起来再不是问题。   一麟那边带回来了消息,墨成钧盯着那几页纸的鉴定报告,男人的脸很沉,他双手交扣搭在自己下颌处,眸间冷冽四散开去,那股子浑身散发出来的张狂冷意让陆川一迈进办公室便是吓了一跳。   “怎么了?”陆川扬声问,“办公室门敲了半天不见你回应。”   墨成钧猛然抬起脸来,他手掌压在桌面一张纸上翻转了下便折收了起来,“什么事?”   他问,声音还带着收不回去的暗沉冷意。   陆川沉默着看了墨成钧一眼,这么多年,陆川自是了解墨成钧的,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可墨成钧不说他也不便多问,有些事哪怕至亲的兄弟都有不便说的秘密,更何况他们。   “项目的事情,这一轮融资也很顺利,估值翻倍。”   墨成钧手掌压在桌面上,男人眸光点点犀利,“我知道最近一切都很顺利,可是你还是要提高警惕,有时候越是平静便风暴来临便越是汹涌。”   陆川点头,这种事情他明白。   他们几番下来也没拿到墨允罡实际背后操手的直接证据,这着实让人很不爽,“他最近有什么异常动作吗?我这里倒是没有发现。”   “没有。你多注意就好了。”   陆川表示知道了,便说,“晚上一起去吃个饭吧,我知道你想回避,可是凌霜毕竟是合伙人之一,项目这样顺利有她一半的功劳。”   墨成钧思量了几分,便说,“你安排吧,项目上的主要人员一并请了。”   这种宴请也是工作之余必须要有的,也算是另一种激励。   “那就交给我了。”   ……   顾冬凝这些日子基本就不怎么外出,爸爸出了那档子事儿之后宋予琳一直便是精神不振的,顾景新受不了她怨天尤人的样子便是安排她出去做轮渡环球旅游算是散散心。   宋予琳本身因为顾温恒进去,很多资产被没收和冻结便是心里不痛快,可她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本事,直到顾景新面色难看的说养她还是没什么问题,她才算是静下来。   等宋予琳走了,顾冬凝便是笑了,“你到底是让妈出去散散心啊,还是你想静一静。”   顾景新眉心蹙了蹙,有些烦躁,“要不是她是我妈,有时候听她说话我真想抽人。”   “几年不见你,脾气倒是见长。”顾冬凝斜睨他一眼,眉眼间笑意灵动。   顾景新看过去,视线就定在她脸上不动。   “怎么了?”顾冬凝拽拽自己身上衣服,看他还是这样盯着她看便是笑道,“你看什么啊?”   “嗯……就是觉得你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顾景新说完转身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来,顾冬凝有些哭笑不得,“你这算是夸我吗?”   她跟着坐在顾景新的身边,嘴角笑意轻缓柔软。   顾景新手臂伸过去扣住顾冬凝肩膀,小时候总是姐姐牵着他的手出去玩儿,他要是跌倒受伤了他没掉眼泪她倒是先哭了,若是听到有人说他不好,姐姐第一个不乐意。   那时候顾景新觉得有个姐姐是真的很好。   后来,他出了事,顾景新无法想象自己醒过来时候的那种不可置信,他觉得他的天都塌了,尊严和自信在一瞬间全盘崩溃,他恨不得自己永远不会醒过来,那就永远不用面对失去一条腿的现实。   直到后来他听到宋予琳几乎歇斯底里的质问顾冬凝,“为什么出事的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断了腿,为什么是景新?”   她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任着妈的没轻没重的抽打落在她身上。   只那一刻,顾景新便想,哪怕只有一条腿,他也是要站起来,站的比谁都笔直。   到了现在,他手臂伸出去轻松就将她揽在怀里,才知道原来姐姐的肩膀这样窄。就像他说的,姐弟不是随便说说的,这辈子有幸成为亲人,就要珍惜。   他的臂膀也足以撑起这个家。   “晚上带我小侄儿出去逛一逛吧。”   “你要一起吗?”顾冬凝偏了头看过去,见顾景新点了点头便有些担心的瞧了瞧他的腿,“能行吗?”   “短距离的走一走,没有关系。”   顾冬凝想着自己确实也好久未曾出去过了,便是应了下来。   时间总是走的飞速,她现在怀孕已是有六个月了,五个月之前肚子真就不怎么显,可这会儿肚皮就像被充了气一样突然就大了好多,哪怕是她穿着厚重的外套也难以掩饰。   两人早了点时间出来,在一些婴儿用品区逛了逛,不想他腿的负担太过严重,顾冬凝只逛了一小会儿便喊着饿了,顾景新看看时间,他心里明白却也不点明了,想着陈漠北差不多也要到了,两人便是一径到了酒店。   承安市最负盛名的五星级酒店,顾冬凝挽着顾景新的胳膊走进来,眼看周围有人将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她便忍不住的有些紧张,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景新的腿,眼神里便含了一丝凶狠。   顾景新失笑,“姐,男人的自信从来不来自于外表,而是他的气度和他身边的女人。”   他偏着头视线落在她脸上,未曾见半点局促。   顾冬凝打量他半响,便是笑了,发自内心的笑,“景新,我真是为有你这么个弟弟而骄傲。”   顾景新就敛了眉眼浅浅的笑,几分清冷,几分淡然。顾冬凝手臂紧了紧,她嘴角轻轻上扬,虽然再无法获得那个曾经活泼开朗的弟弟,可是现在这样的顾景新,她觉得也非常好。   “我跟陈漠北有比交易,过一阵子要去苏城,姐你跟我一起吧?”   “去苏城?”顾冬凝有些犹豫,那里到底不熟悉,“我要想一想。”   “好,但是要快一点。”   离开是要好一点,在这个城市里,似乎总能嗅到他的气味。可是,她的朋友都还在这里,她也不曾做过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就要离开呢?   顾冬凝叹口气,真是要好好想一想。   两个人从厅堂穿过,侍者恭敬迎过来带路,顾冬凝看着顾景新一径从容的脸色,也觉得底气足的很,眼角眉梢便是笑意浓重。   电梯门开的时候,里面恰好有一对男女,这样冷的天女人穿的很是单薄,但是身姿很是妖娆,她脸上画着极重的妆容,大波浪的长发半遮掩着一张艳丽容颜,身体柔软如蛇般勾着身边的男人,见到门开,这才慌忙将手从男人的裤子里抽回来。   男人衣衫也是凌乱,见到电梯门开了慌忙整理自己,女人倒是淡定的很,手指搭在男人肩头,眸光似笑非笑的望向电梯外。   两个女人的眸光相撞,顾冬凝脸上明媚的笑容还未及收回来,这会儿脸色便是尴尬至极,这种情景,不用猜也知道之前该是如何火辣。   顾冬凝忍不住偏开头去,却又猛然转回头来,这个男人她并不陌生,见过几次,可印象最深的是当初在医院,墨成钧受伤住院的时候,他代表墨龙帝国董事会过去,言辞激烈,咄咄逼人的像墨成钧讨要一个说法。   她当时就在病房里,可是见识了这些人的手段,话说得圆满却是滴水不漏。当时多麽道貌岸然的一个人,这会儿却是这样难看!   顾冬凝最是瞧不起这样的男人,再者她跟墨成钧也没了什么关系,便是脸一瞥挪开了视线。   可偏偏某些人就是不懂得见好就收,竟然提了裤子收拾了自己之后就站在顾冬凝面前,上下的打量了她几番后,嘴角勾着笑问了句,“哟,这不是墨家的前孙媳妇儿,顾温恒的女儿吗?这肚子都这么大了,孩子是谁的?墨家能要吗?”   一番话,几个问句轻挑而讽刺。   张棋本就跟顾温恒相熟,只是各自地位不同,顾温恒是跟墨允罡合作,而张棋却不过是墨允罡安插在墨龙帝国的一枚棋子,有时候遇上了冲突便是针锋相对。   想着项目出事时候顾温恒言辞犀利的质问,张棋这心里便是不痛快,这会儿顾温恒进了局子,他更是要冷嘲热讽一番。   挽住他胳膊的手指收紧了,顾景新脸色早就冷了下来,他看都不看张棋一眼,扭头冲着旁边的侍者,“换一台电梯,脏!”   一句话,让张棋脸色瞬间便是挂不住,他喝了酒,这会儿美女相伴又是想要彰显自己威风,张嘴便骂,“你知道我谁吗?竟然敢跟我这样说话?”   顾景新心底厌烦,不想跟这样没品的人纠缠,转身便是要走,却突然被张棋拽了一下,身体突然失去平衡的往旁边倒去。   “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顾冬凝倏然惊叫出声,他们两人之前逛了一阵子,景新的腿到底是有些吃力,这会儿被他一拽他整个身体便像左倒过去。   顾景新左腿装的假肢,一点使不上力气倒过去,他脸色倏然也是变白,顾冬凝就站在他左边挽着他的手臂,事情一瞬间发生的太过突然,他只厉声喊了句,“让开!”   可顾冬凝哪里能反应过来,她几乎是本能的想要撑住顾景新身体,却被顾景新一把推开了去。   墨成钧和凌霜刚一进旋转门,便是看到这一幕,男人几乎浑身都僵住了,这么远的距离,他跑都跑不过去,浑身冷汗。   凌霜正跟墨成钧说着话,还没注意到这大厅一角发生的事情,却见墨成钧脸色突然极其难看的一下的窜出去。   咚——   唔!   重重的摔在地板的声音和一声闷哼。顾景新整个人摔在地板上,腿呈现一种极其怪异的扭曲,他胳膊撑在地板上,痛的整张脸都益发的惨白。   顾冬凝脚步往后踉跄几乎站不住,她慌的不行,手臂用力展开挥舞着企图维持平衡,这样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让人措手不及,索性身侧的侍者伸手扶了她一把。   惊魂还未定,顾冬凝看顾景新疼的脸色惨白,吓的嘴唇直哆嗦,“景新!”   她几步过去,还不及蹲下身去便被人死死的掐住胳膊!   墨成钧觉得自己心脏病都要被她吓出来了,几次三番,他脸色铁青的厉害,明明心里一串国骂飚过,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掐住她胳膊的手都在颤抖。   半响才说,“你一边呆着。”   顾冬凝也是怔愣住,她吓的心脏几乎都要停住,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眼泪就奔了出来。   墨成钧看她没事才勉强敛了心神,他蹲下身去伸手去拽顾景新,可他似乎不领情。墨成钧便是不理会他,直接拽住他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将人硬拉了起来。   假肢似乎已经脱离固定位置,怪异的拖拉着,顾景新哪怕再不愿意接受帮助,这会儿也是有心无力,狼狈和无力感让他整个人的脸色愈发的冷。   “景新,景新,你没事吧!”顾冬凝绕到另一边挽住顾景新的胳膊,他却疼的一阵瑟缩。   “手肘撑在地板上了,你别动他。”男人声音沉而重,“先去医院。”   这种时候,顾冬凝是真的顾不得别的,她不管这个帮忙的人是谁,只要能赶紧把景新送过去,她匆匆点头。   墨成钧冷厉的一眼扫过去,这么一个变故,张棋酒到底醒了些许,竟然也被墨成钧一个眼神冻的狠狠打了个哆嗦,“意外,意外……”   “陆川,剩下的你来处理。”   墨成钧摸出手机叫了司机到门口等候,扶着顾景新往外走,顾冬凝便是匆匆跟上。   凌霜突然跺了跺脚,她脸色很是不好看,便是喊了句,“你快去快回,我们等你。”   顾冬凝顺着话音扭过头去,这才看到凌霜,想来他们是一起过来的。不过一眼,她便是匆匆转过脸来,有一些事情已经再也跟她无关,也不必费精力去猜测。   陆川骂了句,只说倒霉,出来吃个饭便也遇上这种事,但是想到方才那一瞬间,他也很是震惊,到底多久没见过顾冬凝了?她那样子,看起来像是怀孕了。   陆川只觉得额角抽痛的厉害,他想着那时候墨成钧说只离婚,但是不要她手里的股权,他却自作主张的让高律师完全按照当初协议的约定去处理。   想着墨成钧那重重的一拳,他现在仿似也能察觉口腔里重重的血腥味儿。   陆川重重吸了口气,他几步走到张棋面前,“张伯,你这都多大年纪了,这么嫩的妞儿你能消受的了?”   张棋身边的女人听到这话才缓缓从离开的人身上抽回来,她站在张棋身边不远处,双腿交叉站着,几分漫不经心,都说婊子无情,这是对的,她不过是从男人身上拿钱,管他们之间明争暗斗。   她在乎的,不过是电梯门开时那一抹璀璨的笑容……   ------题外话------   亲们,我日更啊日更,不过就是时间不固定啊,每天晚上12点前更新,伤不起的妹子们可以第二天再刷,呵呵呵呵呵   ☆、142 他不是我丈夫   张棋脸上早已布满了汗,神色尴尬,“那什么,意外,……谁能想到他的腿是假的……再说了,那个女人,也都离婚了!”   陆川听这话脸色就冷了下来,他视线自张棋身上扫过落在他旁边的女人脸上,浓郁的妆容将真实面容遮掩起来,当真是风情无限,他嘴角微微勾了笑,“张伯,要不要我打电话到你家里,让人来接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我自己回去。”张棋慌忙摆手,这把年纪出来玩儿,被家里那位知道了还不要了他半条命。   陆川双手十指在身前交扣用力压了压,眉间犀利,“那好,我就不送了!不过,张伯,有句话我还是要说,哪怕离了婚也是墨少罩的人!”   他一句话,让张棋只一个劲儿的伸手摸自己额头,哪怕他在墨龙帝国的地位比陆川还要高上几分,可惜今儿碰面这样尴尬,到底让他挂不住面子,匆匆的就往外走。   直到上了车张棋才算缓了口气,女人贴着他身体靠过去,“那是谁啊?这么大面子,连张总您都要怕上几分?”   “怕?我有什么可怕的?”张棋脸色阴沉着哼了哼,“还不是被墨成钧拿来当了棋子,到了最后自己手里股份被人吞了不说还被他一脚踢开成了下堂妇!”   “哦?是吗!我看她那样子好像是怀孕了!”   “嘶……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还真是,这之前可也没听说啊!”张棋思量了下,旋即便是笑了笑,“想来墨家也是不想承认这个孩子,不过是个臭婊子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聊这些事,我这酒也醒了,今儿晚上陪你乐呵乐呵……”   男人说着手便不规矩的探进女人衣衫,艳丽的容颜上嘴唇微勾,长长的睫毛忽闪着诱人的弧度,女人纤手撩了下自己耳侧的发丝柔弱无骨的靠过去,脸侧靠近耳际的地方有一条妆容亦掩饰不掉的深痕显露出来。   等人走了,陆川安排人去酒店将录像调出来直接剪掉这一段,对男人而言尊严比什么都重要,这种狼狈的瞬间相信顾景新是无论如何都想抹去的。   陆川有几分震惊,他是真的没有料到顾景新在那一场意外车祸里竟然废掉了一条腿,可更另他诧异的是顾冬凝的肚子,之前,他可是一丝一毫也不曾从墨成钧的嘴里听到过。   手臂突然被人拽了拽,陆川回神便是见到凌霜站在他身边,“顾冬凝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恰巧遇上。”   “陆川你别跟我打马虎眼,我说的是她的肚子。”   “你他妈问我,我问谁去?我跟她可没半毛钱关系!”   “陆川!”凌霜气的跺脚,女人眼底浮现几许焦躁和委屈,“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要知道怎么回事!”   “姑奶奶,我真不知道,要不是这回见到她我现在还不知道,哎,你哪儿去啊?”眼看凌霜头也不回的往外走,陆川忍不住喊了句。   “你带他们吃饭吧,我去趟医院。”   凌霜头也不回的往外走,陆川忍不住骂了句,操,这他妈一个个的都这么欺负他!   车上,顾景新按着残肢末端疼的脸上竟是汗珠,顾冬凝心疼的眼泪只掉,抿着袖子帮他擦拭冷汗,“景新你忍着点,忍着点……”   顾景新咬牙切齿,疼的连说话都带着喘息,“姐,那个人你认识吗?我不会放过他!”   “好,不放过他。”顾冬凝频频附和,引着他说话转移注意力。   墨成钧提前给医院方面去了电话,听到这话便是回头看了一眼。   接诊很是迅速,只是景新残肢伤到了,摔倒时候假肢和残肢分离又碰撞到一起,导致严重磨损和出血,虽说没什么大碍,但是估计一段时间不能装假肢。   顾冬凝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喃喃自语着,“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医生给顾景新处理了伤口,他的胳膊肘撞到地板上小软骨挫伤,简单固定了一下,便给输液消炎,顾景新躺在病床上,他的脸色本就教别人的要白,这会儿便是显得整张脸没什么血色。   顾冬凝看过去心里便是更觉得难受,她手指抓着顾景新的手,眼泪簌簌掉,却是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景新自小就自尊心很强,老天让他这样狼狈,是真的在他心口上狠狠的划了一刀子又撒了一把盐。   墨成钧站在她身侧,他眸光落在她凸起的肚子上,心底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还有一种隐隐的感动,这是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她的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是跟他,也是跟她有关系。   可看她这样眼睛红红的流泪,墨成钧还是忍不住蹙了眉头,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医生检查过了,不会有大问题,你不用这么担心,反倒是你,去做下检查。”   “不用你管!”顾冬凝视线挪过来,她哪怕红着眼睛望向他的眼神也是极其的冷,她用力抽手,却是没有抽回来。   男人牙关咬紧了,侧脸肌肉紧绷起来,他索性不说话,拽着她往外走。   顾景新想说什么,手肘一撑压在床铺上疼的他忍不住想骂人,重重嘶了声又倒回床铺间。   顾冬凝回头,还不及说话便被男人揽住肩膀连拖带拽的给拐出了病房,“他没什么问题,男人就是再疼也咬着牙吞下去,你在那里掉眼泪不是让他更狼狈!”   顾冬凝抿了唇,她不说话,却是用力将手臂抽回来,男人却是用了力的扣住不让她得逞,“去检查一下。”   “放手!”   “我看到你撞了下后背,不疼吗?”墨成钧伸手用力按了下她背脊,腰部往上四指处,顾冬凝疼的深吸口气,猛然瞪了眼睛瞅他。   墨成钧便收了手拉着她往前走。   方才一片混乱,顾冬凝也不记得自己怎么撞到的,可是按过去才知道真的疼。   医生让她撩了衣服去看,撞的并不严重,只是后背上青了一大片。   “不要紧,开些外用药敷一敷,既然怀孕了就小心一点,你这当丈夫的更要好好照顾才行。”医生开了单子便是递给墨成钧。   “他不是我丈夫!”顾冬凝几乎是在听到丈夫一词时下意识的去反驳。   墨成钧只抬眼看她一眼便是伸手接过医生的单子,不更正。   等他出去了,医生才眯着眼看她,“跟老公吵架了?怀孕期是这样容易生气,我老婆那时候也是这样,不过你自己稍微控制一下,毕竟孕妇的情绪会直接影响胎儿,到时候生出个脾气特别大的孩子可有的受了。”   “我没乱发脾气,他确实不是我丈夫!”   顾冬凝冷冷丢下这话就往外走,景新一个人在病房她到底是不放心。只是顾冬凝也没料到竟然有人过来了。   陈漠北站在病床前,男人眉梢微微上挑着,“不是说要请我吃饭,怎么,在这里?”   顾景新睁开眼睛,他脸色很白,眼睛就显得愈发的黑沉冷凝,“遇上只疯狗!本来想跟你定一下我过去的时间,看来还是要稍微往后推一下。”   “你过去还是不过去对我而言,无所谓,”陈漠北嘴角微勾,“你只要脑子还能转就能把我交待的事儿给办了,我不管你是不是住院,这个月底之前,你要给我翻上一番。”   男人声音轻飘甚至带着点儿笑音,可却莫名就让人有股子说不出的压力,顾冬凝前前后后也算是见他三四次,可陈漠北给她的感觉,每次都不一样,就好似他身上有无数面具,你每次只能窥见他一点点。   顾景新沉了眉眼没说话。   顾冬凝遂是走了进来,“你们聊什么?”   “生意上的事。”顾景新淡淡的说。   陈漠北眼角微带笑意,他视线从顾冬凝身上滑过后,随即落在病房门外。   墨成钧几步进来,他视线先是在陈漠北脸上停顿了下,便开口,“苏城陈四少?承安市也有让你感兴趣的东西了?真是难得。”   “感兴趣的东西没有,感兴趣的人倒是有。”陈漠北模棱两可的回了句。   “承安市,什么样的人入得了你陈四少的眼?”   “很多。”陈漠北眉间凝着笑意看向顾冬凝的方向,语气间不无调侃,“我听说墨少跟顾小姐已经离婚,竟然还能走的这样近,真是不容易。”   果然,墨成钧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眸光落在陈漠北脸上,几分审视几分探索,空气间的紧绷一触即发。   凌霜到的时候便是这番景象,她脚步利落的进到病房,看都不带看其他人一眼的直接站在墨成钧身边,“怎么样了,好了吗?”   “你怎么过来了?”   “阿川陪着他们呢,说好了你请客,你走了其他人兴致也不太高。”凌霜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眸光还是有意无意的落在顾冬凝的方向,“你要是处理好了,那我们就回吧!”   墨成钧沉吟下,他几步走过去伸手拉过顾冬凝的手腕将取来的药放在她手心里,“按时敷药,记得揉散了,疼也要揉。”   顾冬凝手指收起握住那个小袋子,手腕一甩便是脱离了他的掌控。   墨成钧只眯眼看着她,却也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凌霜脚步快速跟过去,临走还是回头又看了一眼顾冬凝。   陈漠北兴味的眸光又落在顾冬凝脸上,“看来你前夫对你余情未了!”   “陈四少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顾景新视线扫过来,冷冷的声音。   陈漠北只眉梢轻挑,他似笑非笑的看向顾景新,“最近很是有点儿无聊,总想着找点儿乐子,既然你现在回不去苏城,也好,我刚好绕道去办个别的事情。”   ------题外话------   我太困了,今儿就这些了,明天考虑多写一些嘤嘤婴   ☆、143 墨家的心病   “你要有时间就帮我办个事情。”   陈漠北本来是要走了,听了顾景新的话便是转过头来,他挑着眉,颇感兴趣,“什么好处?”   “这支基金投资的收益,我的抽成部分全都归你。”顾景新眸光冷然看向陈漠北,语气里无半分不舍。   对这种天天看着大笔金钱在大盘翻滚的人而言,一笔钱不过就是几个数字,见惯了潮涨潮落便不是那么在意,眨眼间翻倍,眨眼间赔个精光,一切都在瞬间。   陈漠北嘴角上扬了笑意,“这条件可真是诱惑啊,那我就应了,回头电话告诉我。”   他看了眼顾冬凝,知道顾景新不想当着他姐姐的面说便是离开。   等人走了顾冬凝终是忍不住,“景新,你们刚刚说的是什么?听的我胆战心惊,到底这个人什么来头?墨成钧看样子也是认识?”   手指按在胸口,顾冬凝斟酌着说,“这个陈漠北,我总觉得他的人阴晴不定的,虽然面容看上去不是那么险恶,可是每次看到他那双眼睛就跟撞上雷达似得,让人很是不舒服。”似乎自己心事都要被看穿一样的难受。   顾景新轻笑,“苏城陈四少的名声可一点也不比陈家二少要弱,你对商场的事情了解太少了,跟你说了也不知道。最近承安市这边经济新区的重点项目,是以彬衫基金的名义投资,其实彬衫基金便是陈四少手里的基金,不然他闲的没事四处晃荡什么?不过,这种事鲜少有人知道罢了。”   “你在国外这几年,又怎么了解?”   “网络这么发达,只要是资本市场的事情,我要想知道也是容易。”顾景新挪了挪身体让自己舒服一些。   “我也不想管这些,可是景新,我实在不想你卷入太多是是非非。你说姐姐胸无大志也好,没有追求也罢,我只是想要我们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这样其实也是很好不是吗?爸爸这一辈子追逐名利,到了后来不还是落得这样的结果?”再多的名与利,当你无福消受时候便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顾冬凝眼睛微红,不知道是不是怀了孩子的原因,还是最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她觉得很是心累,一直以来她也并不想追逐那样站在顶端的耀眼瞩目的生活。   她想要的不过就是平静安康,一家人开心幸福的过日子。   顾景新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意,“姐,胸怀大志,追求梦想,这一些交给男人来做就好了。你只要做你喜欢的事情,你想要去做的事情就好。不用为我担心,我跟陈漠北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个人虽说是心很冷,可是贵在不欠情。”向来银货两讫,达的成交易便做,达不成交易也不强求,他不主动耍阴,可若有人背后里阴他,必然十倍奉还。   顾冬凝该说的都说了,她只是想要一家人都安安稳稳的,顾景新保证绝对没有问题,她也是半信半疑的,可是景新毕竟长大了,有些事她真的是左右不了。   顾景新让陈漠北帮的忙很简单,他不过是想要张棋在股市的账号信息,了解他的走向。这对陈漠北而言真是举手之劳。有仇不报非君子,顾景新自然不会让他好过了。   两人从病房出来,凌霜追上墨成钧脚步,“你走慢点,等等我。”   男人脚步却是根本不停下径自往前走,他伸手拉开车门准备上车,凌霜却几步冲过去啪的一下拍上他的车门,她身体贴着车身站在墨成钧眼前,“你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句话这么费劲吗?”   “让开。”墨成钧脸色不郁,摆明了心情不好别招惹他。   凌霜就是不让开,她抿了唇,“你是放不下她还是放不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墨成钧,你们都已经离婚了!”   砰!   手掌啪的一下用力拍在车身上,男人俯身过去,眸光涔冷而犀利,“不管我放不放的下,凌霜,这都跟你没关系!”   他身上的气势太过暗沉,凌霜给吓的一个哆嗦,墨成钧何曾跟她这样说过话,她抓着手袋的手指扣紧了,唇线抿紧了瞪着他,“墨成钧,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   “后悔?”男人冷笑,“你就算是后悔,也跟我无关。”   墨成钧耐心全无,他伸手推开凌霜便要上车,凌霜眼底竟也涌上雾气,她委屈的大吼,“墨成钧,我跟那个人根本什么都没有,我不过是想看看你心里有没有我,可是你竟然转身就走,连多问一句都不曾!”   “你说对了,当我看到你从别的男人身上爬起来的时候,我竟然也松了口气。”男人的脸竟然会如此狠绝冷情,他眉目间溢着讽刺笑意,“给彼此画上个句号,不是更好,免得伤了和气,毕竟奶奶还是很喜欢你。”   墨成钧说完,低头便是上了车,油门轰的一声便是从她身前驶走。   凌霜站在原地,她整个人有些僵冷,他们两个一直以来便是父母都看好的,墨成钧也从未跟她说过半个爱字,可是他们就这样走到了一起,莫名其妙的就走到了一起。   可是,时间长了便总觉得有遗憾,没有表白,没有柔情四溢,他的朋友圈子她都知道,大家都以为她是他的女朋友,她也以他的女友自居,他不反驳也不澄清,只扭头似笑非笑的看她,“我是无所谓,你想明白了?”   这种事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可凌霜也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说他无所谓,便是身边这个女人是谁都好,他是真的无所谓,所以让她想好了。   她以为自己想的很清楚了,可是却越来越不满足。可她终究犯了女人都有的通病,想要用别的男人试探他的真心,那一日,她是特意约了他的。   当他推开她的门,看到她的床上躺着另一个男人,他竟然眉梢轻挑的冲着她笑,“看来你想明白了。”   就这么一句话,他便再也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凌霜从未有过如此沉重的挫败感,她真恨不得掐死墨成钧,他竟然那样走了。   她怎么能拉的下脸来再去找他,她心里哪怕忐忑,可也想着,是不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总要给彼此一段时间的,她真的也要需要好好想一想。   可是不久之后墨成钧便是回国了,还不足半年的时间,她竟然从奶奶嘴里听到他结婚的消息。   他连结婚竟然也未曾通知她,凌霜当时真的是气疯了,可她还是保持住了高雅女士该有的风范。而且,断断续续的她也不认为墨成钧对待这一段婚姻是认真的。   那她又何必在乎?   凌霜想,她真的是想明白了,她不该那么武断的砍断彼此之间的红线,他既然说了无所谓,便是允了她站在他的身边,既然已经这样,她何必再去在意别的。   那时候想不透,不代表现在想不透,凌霜看着男人车子走远,她伸手拉了拉自己肩膀上的脾气,承安市的冬天真的好冷,她既然爱这个男人,既然已经后悔了当初的决定,就再也不想让自己现在后悔。   所以,她可以当他,还在未她做过的事情生气。   顾冬凝既然可以为他生孩子,她也可以。   陆川让人跟了张棋,摸清了他的住宿。   “你什么打算?”   “接着这个机会,刚好砍了墨允罡一只手臂,你去安排吧,张棋家的女人是个母老虎,要是让她知道了他外面养着人那自是饶不了他,让记者过去跟拍曝光,我先要董事会削减削减他的权利。”   “只是这样,还算是便宜了他了!”陆川是看他太不顺眼,再想到之前的那一幕现场,他身上也是冷汗淋漓。   “就这样就好。”其他的留给别人来做,墨成钧知道,顾景新自然是饶不了张棋。   这样也好,有些事,让顾景新自己去发现,或许比他说更要好些。   既然墨成钧这样说了,那便是还有别的安排,陆川沉默半响才问了句,“她那肚子,看起来月份不小了,是你的孩子?”   墨成钧冷冷撇过去一眼,陆川便是一声不吭了。   有些事做都已经做了,这会儿再来后悔也无济于事。   墨成钧想着,如若她能安好,那便一切也都值得了。   凌霜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那天晚上墨成钧不过跟大家打了招呼便是走了,凌霜喝了很多,陆川知道她酒量自是不小也便由着她。   有些事,不是人力可为,比如感情。   这样的夜晚,寂寞随行,陆川竟也想到了梁诗玥,他手指捏了捏眉心,小时候的倾心相许,长大了却一切都变了,是现实太残酷,还是人心太薄弱?他想不明白。   凌霜靠过去,她从桌上取了陆川的酒递到他手里,拿自己的杯子碰了碰,便是一饮而尽,“陆川,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好?”   陆川眉心轻蹙,他伸手抓住凌霜的手腕,“差不多就行了,他不来这里你喝给谁看?”   “从小,大家都觉得我们俩是最合适的。我也觉得我们是最合适的,可到了现在我才知道,谁觉得合适都白搭,关键是他,他觉得我不行,我就什么都不是!”许是喝多了人便有些脆弱,凌霜眼底便是流露脆弱,这在平日里可真是被雷劈到了。   陆川看过去,却也不发一言,感情这种事真是一团乱,不是你爱我我就要爱你这样的简单,“你什么多少男人排着队的等你,他一个二婚的,你何必?”   “我就要他,别的人我看不上。”凌霜坐进他身侧的椅子里,她整个人本就小巧,这会儿蜷缩成一团竟也是楚楚可怜,有心想要醉一场,醉酒似乎就成了必然。   在场的人大都喝的微醺但也不至于醉,有些人吆喝着要去续摊,凌霜手臂举起来兴致勃勃的吆喝着要去,陆川拦都拦不住。   操!这他妈都可劲儿折腾吧!   陆川骂了句,可到底不放心,先不说从小熟悉,就看在凌新征宝贝女儿的份上他这要撒手不管,回头要是出了事儿真的就是分分钟宰了他的节奏啊!   凌霜手臂缠着他的胳膊,不知真醉还是假醉,语气倒是几分习惯性的命令,“你也一起。”   陆川没招直接拎着她往外走,“你送你回家,你疯也就算了还拉着我做垫背!我他妈回家还得睡觉呢!”   “你睡得着吗?到现在心里还装着梁诗玥呢?”凌霜轻嗤,手指点着陆川胸前,“陆川你可真够挫的,梁诗玥那个女人就是个攀龙附凤的,你以为那时候她到墨家是为了看你?你没看她那双眼珠子几乎掉在成钧身上了!她是什么身份,竟然也想打成钧的主意,我告诉你,这样的女人也就迷惑迷惑男人!”   “她好是不好碍着你什么事了?”陆川伸手抓下她手臂,眼底流露不耐,他跟梁诗玥的事情一言半语还真的说不明白,可凌霜话里高高在上的语气到底让他不悦。   “哟,生气了?”凌霜眯了眼睛笑,她走路摇摇晃晃的,“她还真没碍着我什么事,那样的女人成钧才看不上!我不过是觉得你们男人都没长眼,女人扮扮柔弱就心软了?顾冬凝有什么好,有什么好?我都听说了,当初结婚只是因为她手里握着顾氏的股权,现在结果都得到了,还那么在乎她干什么?不就是怀孕了吗,怀孕怎么了?我也能生……”   “……”陆川默了,他是有毛病才会跟个醉了酒脑子有病的女人生气。   将人连拖带拽的拖出去,个头明明这么小,劲儿倒是不小,她爪子挥舞着,陆川好几下不小心中了招,脸上脖子上被挠出几条印子,身前衣服也被抓的乱七八糟,不知道有多狼狈。   “操,这他妈还是女人吗?”陆川骂了句,伸手用力啪啪啪拍凌霜的脸,“你他妈给我醒醒!”   陆川这样的,对于不是他在乎的女人,哪怕再好的朋友也没啥怜香惜玉的心思,凌霜被拍的脸左右的晃,眼前头更是花的要命,却还断断续续的问,“他们为什么离婚?肯定还有什么原因是不是?爷爷奶奶那么传统的人,若果不是有什么别的原因,才不会让他们那么快离婚!”   “你他妈到底醉了还是没醉?”陆川忍不住骂了句,这种事儿上倒是分析的头头是道。   他手拍的她的脸疼的狠,凌霜蹙着眉伸手一爪子照着陆川脸上挠过去,许是心里掂量方才凌霜的话,陆川避都没避过去,脸皮子上重重的划拉过去。   陆川疼的狠狠嘶了口气,他干脆伸手拎住凌霜的后衣领往前面拖着走,“你他妈再给我毁容,小心我把你拆了,挖个坑埋了!”   唐小菀刚停下车,她手里拎着一个大蛋糕,猛然听到这句话惊的差点一个踉跄,她慌忙护住手里的蛋糕,从车尾的地方露出脑袋去,就见着一对男女走过来。   不是,一个男的拖拉着一个女的。   女人脚上穿着极高的高跟鞋,这会儿被拖着走的一深一浅的,鞋子都掉了下来,男人回头捡起她的鞋子,开了车锁连鞋子带人,仿佛扔沙袋似的直接给丢到后排车座上。   “我这车刚提出来,你要敢给我吐上面,我直接把你丢垃圾堆埋了!”陆川刚话音还没落呢,就听到一声咔嚓声。   他机警的扭过脸去,就见个一辆蓝色小车旁边一个包子脸的妞儿正举着手机。   陆川一回头,那张脸狰狞的吓得唐小菀一个哆嗦,她拎着自己手里的蛋糕就想逃,偏偏脚下哆嗦的厉害,仔细往周围看一下,停车场空空荡荡的,这个点也没几个人下来,要跑到下一个出口……   以她的脚力……   唐小菀内牛满面!   陆川冲着她走过去,手指伸出去勾了勾,“你拍的什么?手机给我?”   “什么,什么,什么都没拍!”唐小菀结结巴巴,几乎吓尿了,尼玛他这是要毁尸灭迹吗?想想方才这人说话的那股子狠劲儿,她浑身都要哆嗦的散了架。   不过出来送个蛋糕,她到底是倒了哪辈子的邪霉!她唐小菀什么时候这么同情心泛滥的想要记录下车号?她到底是哪根筋抽了竟然没关快门声?   陆川才不管她说什么,几步过去伸手抽走她手里的手机,唐小菀几乎是双手奉上了,却还是被他倏然抽走的动作给带的身子前倾了下。   陆川手指划拉几下点开相册……   两张照片,一张是他拖拉着凌霜的照片,一张是他的车牌号!   陆川眉眼沉冷下来,最近这些狗仔真的是无孔不入,“哪个单位?”   他的声音冷沉,配着那张被指甲划了几道的脸便是显得愈发的触目惊心,唐小菀几乎要掉出眼泪来了,说话声音都颤抖,“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你让我走吧!”   把她埋了也不值钱!   “我他妈问你那个报社的!”   男人一声吼,唐小菀便是吓的唉唉叫的报上名字,“林记蛋糕房!我就是来送蛋糕的,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这他妈耍他玩儿呢,陆川脸上神情愈发狰狞,到底哪家报社叫林记蛋糕房?   今儿这一连串的事儿下来陆川心里也着实烦躁,耐心全无,他直接过去一把将唐小菀按在车上,伸手就去摸她口袋,想看看有没有藏起什么东西。   救命啊!非礼了!   唐小菀还不及喊出声,那边车上突然有了动静,凌霜正在推开车门。   陆川一扭头,便见着女人哗哗的吐!   全吐在了他崭新崭新的车上!   操!   陆川几步过去把人给拖拉下来,这边还没好,突然听到引擎声,一辆蓝色的小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猛的跑出了停车场,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方才停车的地方还丢着一个印着林记蛋糕店的标示的蛋糕。   陆川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手机……不会,真的就是蛋糕店的吧?   唐小菀惊魂不定,她跑出老远了,才记得打110,可是四处里看了下,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被歹徒给缴了!她拍着胸脯,眼泪竟然应景的掉出来一串。   尼玛,真是第一次见到凶杀案现场!   她接着欲哭无泪的想,她要不要给所有亲朋好友发个信息过去,她的手机丢了啊,亲朋好友的手机号码都在里面啊,如果有人给他们打电话问起她来,一定要说不知道啊!   凌霜吐完了之后觉得整个人清爽了许多,她踢了鞋子蹲在地上半仰着头看陆川,“你知道的对不对,肯定是有问题的吧?阿川你告诉我好不好?”   她说着竟然又嘤嘤的哭起来。   陆川也不回答,这时候说什么都白搭,他索性将她重新塞进车里直接把人给托运回去。   不出几天,网络上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披露了张棋的事情,简短的视频记录了男人光着上身被自己妻子给揪扯到院子里撕扯的录像,在网络上被无数疯转。   还有被他包养的那个女人,虽说只在视频中匆匆露了一脸,便也被人肉搜索,不过关于她的事情似乎隐藏的很好,但是江赫琛一眼看到时候脸色便是一冷,他叫了小林过来把视频放过他看。   “白雪?”虽然妆化的很浓,发型也变了,可一眼看过去还是像。   江赫琛沉吟几分,“她的家人怎么样了?”   “都照顾的很好。”   “去找她,把他们送出承安市。”在黑暗中呆的久了,有一些事情不管有没有苗头,还是能防则防。   可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张棋的事情被曝出来之后,墨龙帝国董事会的人第一时间下了决议,张棋手里的权力被稀释了一部分,并对外发表公告。也算是一次危机公关,虽说某个人的异动不见得影响到墨龙帝国的全盘股价,可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袭来,总是要有点应对。   顾冬凝看到新闻的时候,怀疑的看向顾景新,“是你做的吗?”   “这样的,不过是小打小闹。”顾景新微微侧了下脸,他想要的又岂止是这些,白皙的脸庞隐隐透着冰冷的戾气,这两年哪怕他从最初的站不起来到后来带了假肢自如行走,顾景新都从未有像那一刻那样如此害怕。   顾冬凝就站在他的身侧,他却根本就护不了她!手指压在自己左腿上,顾景新猛然闭了闭眼睛,伤了他的人,他岂能这样容易的放过去。   陈漠北已经让人把他想要的资料收集到了,让顾景新纳闷的是他手里持有的那几支股票实在是太过诡异,而且关键是入手的时间。   本来想要马上动手的,顾景新却是沉了下来,有些事,他还是要弄明白一些。   可这样的小打小闹顾景新看不到眼里,却不知道墨龙帝国背后因为这一个公告而掀起的轩然大波,墨允罡几乎气炸了,张棋本来分管的采购的部门被砍了去,等于封了墨允罡控制墨龙帝国的第一大源头来源。   张棋站在墨允罡面前,满身满脸的狼狈,脸上还有被自个儿老婆给挠出来的划痕,墨允罡沉了半响,问他,“那个女人是谁?”   “谁?”   “你身边那个女人,什么来历?”   张棋抹了抹汗,没明白过来墨允罡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以为找他来是要谈以后的事儿怎么办。   “上次跟鹏程的杜总一起,他介绍的。”背景什么的还真不知道,不过就是玩玩。   “人呢?”   “我让她走了,家里那位闹得凶,再不走要出人命的。”   墨允罡哼了哼,眉目间尽是不屑和冷狠,“就你这样的胆子,也敢玩儿女人?我辛苦把你扶上这个位子是让你给我误事的吗?!”   张棋自是回不了话了,这回他是实实在在的栽了,“肯定是墨成钧背后捣的鬼,那天我不过就是在酒店里碰上顾温恒的女儿,哦,对了,看样子还怀着孕。墨震渊这心也真够狠的,重孙也不打算要了。”   墨允罡伸手打开那一段视频,白雪倚靠在门框边上,看着张棋夫妻在院子里连打带骂,镜头在她身上不过停顿几秒便是掠过,她站在哪里冷眼看着,不声不响,嘴角隐隐还浮着一抹笑意,似讥似讽。   “重孙?”墨允罡轻哼,张棋自是不知道顾温恒跟墨家的纠葛,从他们的观念里,女人可以不要,孩子是一定要留下的,可是对于墨震渊而言,这个孩子,留着也是心病。   他眉间隐隐露着狠辣,有人敲门进来,墨允罡应了声让人进来。   来人见到有人还在顿了顿,墨允罡手指点了点,他过去之后附耳在墨允罡耳边说了句什么。   男人摆了摆手,来人便是迅捷的离开。   张棋就算是好奇也不敢多问,便是坐在这里等着墨允罡说话。   “那个女人,让她来见我。”   张棋眼睛猛然抬了抬,却又是压了下来,忙不迭的点头,“好,好……”   墨允罡眸光微闪,嘴角勾着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是墨家的心病,也是他的心病。   局势在不知不觉间变化,所有人都在掂量着下一步出手的时机。   凌霜心里到底是有了计较,哪怕陆川不说,可她隐约的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特意请了一天假买了东西去看朱敏英。   朱敏英见到她自然是欢喜的,“我还在想你这回国了也不过来看看我,是把我这老太太给忘记了!”   “看您说的,回来之后一直想过来的,可是刚好被其他的事儿给挤了时间去。”凌霜微笑着坐在朱敏英身边,伸手将几样礼品摆出来,“回来的时候比较匆忙也没从那边买什么,我去买了点补品过来。”   她说着,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奶奶你别嫌我敷衍啊!”   “人老了吃的穿的什么也都不缺,也就什么都不计较了。我知道你回来忙着跟成钧的那个项目,前几天也听成钧说过了,很顺利。”朱敏英眯着眼笑,“中午在这里吃饭吧!”   “好啊,就你和爷爷两个人在吗?”   “你海怡姑姑也在,她说是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凌霜点点头,两人杂七杂八的说了许多,便是转到了她和墨成钧身上,朱敏英叹了口气,“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按理成钧的婚事我确实不该插手太多,可有时候总是有私心,怕他选不到合适的,怕他错过合适的。凌霜你也知道,奶奶很是希望看着你们两个走到一起,可这事儿就是这样,不知道哪里就出了茬子。”   “奶奶,我跟成钧之间,是我不好。”凌霜脸上敛了笑意,确实是她不好,她说她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了,她不该那样去试探墨成钧,更不该对自己没有信心。   朱敏英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之间发生什么事,也不便多说,只安抚道,“成钧这才离了婚,墨龙帝国这么大摊子事儿他还要去考虑,总是有个顾不上,你要是心疼他,便是多帮帮他。奶奶就这么一个孙子,看着他这样的忙也是心疼,可我帮不了他了。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长了总是会发现。”   朱敏英话说的婉转,不太想给墨成钧多少压力,而是希望凌霜多一点耐心。   凌霜倒是也听的分明,想了想便是说,“耐心我有,几年都行。可是,奶奶,顾冬凝怀着孩子,按理我不该计较的,可这有了孩子的牵扯,他们两个这样是怎么也断不了的!”   “你说什么?”   朱敏英倏然瞪起眼睛来,凌霜这才知道自己失口,可是话都说出来了,这会儿收都收不回来,眼看朱敏英扶着胸口气喘的厉害,凌霜也是慌了,匆忙喊了陈伯过来。   老太太是一时激动,倒是没什么大碍,服了药便是躺下休息,便把陈伯留在屋里,“老爷子去哪里了?”   “出去走一走。”   “一会儿喊过他来,我有话想要问问他。”   陈伯应了声便是出来,凌霜还在外面,头一次这么怨恨自己沉不住气,也不打听好了再说,这会儿可是好了,奶奶明显就是不知道孩子的事情。   她脑子里快速的转着,要么就是哪怕是怀了孩子,墨成钧也是铁了心要离婚,所以才瞒着老太太;要么就是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他们离婚的真正原因。   第一理由肯定不成立了,凌霜是见到墨成钧的那副紧张样子,她手指紧了紧,那就是另外的原因,如果照着这种猜测的话,奶奶知道了,倒是不见得是不好。   “陈伯,奶奶怎么样了?”   “老太太心脏不太好,还是不要跟她说些刺激的话题。”   陈伯声音不轻不重,可显然是带着埋怨的,凌霜咬了咬唇畔,倒是很快道歉,“是我不好。”   墨海怡推门进来,见到凌霜先是打了招呼便匆匆问了陈伯怎么回事。   “不知道凌小姐跟老太太说了什么话题。”陈伯轻描淡写的到底把话转到凌霜身上。   “我就是,提了句顾冬凝怀孕的事情。”凌霜尴尬又委屈,便是跟墨海怡说了。   墨海怡一愣,反应过来后,她沉默半响才缓缓开口,“早晚是要知道的。”   墨海怡留凌霜留下来吃饭,可老太太身体不舒服,凌霜也没什么心思,送她出去的时候,凌霜终是忍不住,“姑姑,你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成钧为什么离婚的?爷爷奶奶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你不要打听那么多,成钧和顾冬凝是怎么样也没有可能,你也不用把她放到心里。”墨海怡拍拍凌霜的手背,“至于孩子,生或不生,墨家都没有任何意见。”   这个孩子,对他们而言也是心头病,谁都知道跟子孙后代没有关系,可却注定了难以解脱,或许再一代代的下去,会慢慢淡化这种仇恨,可是,现在不行。   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明白。   一对父母失去了孩子,那是种锥心彻骨的疼痛;可如若是父母仙逝,孩子反倒是容易接受一些。可见,爱的端口都是向下的,将心比心,你对父母的爱,永远也比不过父母对你的爱。   “可我看成钧没有完全放下。”   “他放不下也得放下。”墨海怡声音有几分冷,有些事理解归理解,她心疼成钧,却不见得就要依着他,在这件事上,墨家的人都没有任何可以妥协的余地。   墨海怡到底没有实际说出来,可却也证实了凌霜的猜测,有些事既然在心里扎了根,那边是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墨震渊到底告诉了朱敏英情况,她眼里含着泪,只问了句,“那她是想生还是不生?”   “这都六个多月了,听成钧的意思,该是想要留下来。”   朱敏英鼻子泛酸,“我也知道这些孩子都没有错,可我的少平,又有什么错?”   “事儿都过了这么多年,你别没事竟是想着这些。成钧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不也按照我们的意思办了吗,孩子的事儿,别再想了。是我们跟这个孩子没有亲缘。”墨震渊叹息,想着那次他过去,那个丫头用力的抿着唇,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他这心里是分外的难受。   ……   过了元旦,马上就要迎来年关了,顾冬凝扶着自己一天大过一天的肚子,心里溢满期待,如果只是想想这个小生命,心情还是非常愉悦,那些曾经的过往哪怕不能百分百的忘却,可也不会再锥心刺骨的让她难受。   兰溪打电话来让她记得去做产检,顾冬凝便是笑,“有个妇产科的护士朋友,这感觉真是太棒了。”   “别拍马屁,我不吃这一套,你把我干儿子照顾的好好的,我就谢谢你了。”兰溪哼哼着,之前去产检的时候兰溪找了个熟悉的朋友帮忙看了一看,知道是个漂亮的小子兰溪是高兴的手舞足蹈。   唐小菀鄙视的说兰溪居然也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兰溪根本当没听见,摸着顾冬凝的肚子说,宝贝儿,以后找对象让干妈给你过过眼啊,你到底是喜欢当攻还是当受啊!   顾冬凝听这话立即满头黑线了,“那什么,我不是看不起同性恋,可我儿子的话,还是算了吧!”   “这以后,你还是看好他别让兰溪给带坏了,好可怕!”唐小菀提醒顾冬凝,她心有余悸的打了寒颤,“我以后还是生女儿吧,远离兰溪,保重生命。”   真的太快了,眨眼就到了七个月,距离预产期就只有二个月的时间,等到过了年,便是要快了。顾冬凝恍惚的想着,也很好,到了明年便又是一轮新的开始。   墨成钧本来在听新项目组的成员汇报进度,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男人站起来只听了一声便匆匆应了句,“好,我马上过去。”   他伸手抽了自己的外套穿上,转头对陆川说,“我有急事出去,你们继续开会。”   “什么急事连几分钟的会议都来不及?”凌霜看他这样隐约有气,便是噌的站了起来。   墨成钧只淡淡扫过去一眼便往外走,凌霜讨了个没趣,便是坐下,她方才隐约听到说什么医院,什么产检。她脸上血色淡了几分,如果她没猜错,墨成钧一定是去了医院。   指尖暗暗的收紧,心里的不甘漫天漫地。   墨成钧驱车到了医院的时候顾冬凝还没到,坐诊的妇产科医生显然认识墨成钧,见他来的匆匆,便是笑着,“这么快?”   “嗯。”男人淡淡嗯了声,脸上竟然有一丝局促。   “我带你去B超室,一会儿看看孩子。”之前也都跟医生简单说过他的情况,这种豪门里的事情,作为医生也不想去打听,不过是托了人情便是帮个忙而已。   本来兰溪说要陪她过来产检的,可惜科里临时有事她走不开,顾冬凝肚子统共也算不得太大,她也不想再麻烦别人索性自己开车出来,反正慢一点便是了。   医生详细的给测了测胎心,然后又去做了次B超,感觉这次查的格外详细,顾冬凝躺在床上,听着医生说这里是手,这是脐带,这是脑袋,她躺在床上并不能看到电脑显示的情况,但还是跟着频频点头,似乎就能看到孩子的样子。   隐约的觉得床尾处还站了一个人,顾冬凝偏偏头看过去,隔着一道帘子,她看得并不清楚,只觉得男人很高,身上倒是套了一件白色医生服。   墨成钧站在一侧看向电脑显示屏,他不曾出声,只是这样默默看着,却突然有种眼眶湿润的感觉。她看起来气色不错,撩起衣衫后更能看到圆滚滚的肚子。   他知道自己想要看一看,听一听,也会是引起她的反感和冲动,而墨成钧不想这个时候还要刺激到她,索性就使了这么个手段。   知道她在这里做产检,便是提前找好了关系,她预约好来的时候,他便过来。   “孩子很健康。”医生收了仪器取了纸巾递给顾冬凝,“不过你的腿有点浮肿,晚上烫一烫脚后双手捋一捋小腿。”   “好。”   顾冬凝从床上站起来,她抬眼看过去,仿似错觉的一般,这一方空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刚刚,我好像看到还有一个人在这里的!”   错觉吗?   “哦,有个实习生。”   医生随口说,便是嘱咐了一些注意事宜填好了病例便是递给她。   顾冬凝道谢之后便是离开,今天总是觉得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随着月份增大,有些神经质,总是觉得有人在看着她,可等她四处里看过去却又没看到有认识的人。   等她走了之后,墨成钧才又出来,医生递给他一个U盘,“孩子的照片,给你拷进去了。”   七个月的孩子,四维彩超已经是看得很是清晰,是个非常漂亮的男孩子,眼睛闭着,能够看出眼线很长。手指的地方跟脐带贴近看得不是很清楚,小小的一团在她的子宫里蜷缩着。   墨成钧道过谢后便是匆匆离开。   顾冬凝走的很慢,她似乎不是很着急,慢慢的走着,脖子上为了条艳色鲜艳的围巾,配着她深黑色的外套,倒是显出几分俏丽。   外头的天气有些冷,冻的脸蛋微微的红,反倒是显得生气勃勃。   墨成钧走在隔离花坛的另一边,他眸光贪恋的落在她的身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有时候就该手起刀落的斩断所有路子,可却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看一看她。   如果一切都回到从前,她此刻一定是挽着他的手臂眯着眼笑,笑着问他,“你说,到底会像谁呢?”   会像谁呢?   不是像她,便是像他。   不会再有第三个答案,可是谁能知道,后来的后来,竟然就真的是第三个答案。   顾冬凝正慢慢走向自己的车子,却突然听到一声撞击的声音,她抬头看过去瞬间傻眼了!   她的车!   医院的停车位确实是紧张的很,顾冬凝来的时候就是绕了好久才停下来,那个位置是有点儿靠外面,可是到底是哪个新手在这里横冲直撞啊!   前面一辆车似乎是在调头,却忽忽一刻不停的撞过去,车屁股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深深的陷进去了,汽车报警声滴滴滴叫个不停。   车上下来一个女孩子,有保安早已经过去询问,那个女孩子似乎在焦急的解释。   顾冬凝深吸口气,这会儿倒是很沉住气的走过去,“怎么回事。”   “你是车主吗?”保安问。   顾冬凝点点头,女孩子便是不住的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有个人从我前面唰的跑过去,我一紧张,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她慌张的解释,说是真的有人从她车旁边跑过去,可这地儿人来人往的本就是人多。   “打保险公司电话,先报事故修车,这会儿找谁跑过去也没用!”男人走过来,声音低沉。   顾冬凝抬眼看到墨成钧的脸,便是神色一暗,她偏头不去看他,身体似乎一瞬间变得僵硬。   墨成钧打电话叫了人来,不管顾冬凝愿不愿意取了她的驾驶证丢给工作人员,男人便是强硬的牵了她的手,“我先送你回去,你这车今天是开不了了,等修好了给你送回去。”   顾冬凝手臂用力抽了抽却是抽不回来,“你放手,我会自己走路。”   她的声音冷冷的,可男人却不为所动,“那就好好走路,我每次见你都是出些大大小小的事故,你家里没别人了吗?让你自己出来?”   “对,没有别人了。爸爸进了监狱,顾氏被你接手之后,家里的所有佣人都辞掉了,怎么,这么说你满意了吗?”顾冬凝声音冷静而嘲讽,提醒他这样做的不合时宜,提醒他,他曾经对她做过的所有憎恶至极的事情。   握住她手腕的手指紧了紧,却怎样也不放手。   顾冬凝始终不敢过力挣扎,她毕竟不是自己一个人,由不得她任性,男人似乎就是料定了她不会太过挣扎便是有恃无恐。   他拉开车门让她坐到副驾驶上,而后便回了驾驶座,男人扣上安全带后看了她一眼,便是倾身过去。   男人靠过来,他的发丝微微碰到她的下颌,能闻到他身上洗发水的味道,顾冬凝吓了一跳,本能的想要躲避,却恍然听到安全带扣上的哒声。   他直起身来,手用力拉了拉安全带让她不至于扣的太紧,但很显然,他忽略了她的肚子,墨成钧眉心微蹙,“这样可以吗?要不要做到后面?”   他的声音清软的问她,顾冬凝竟然感到鼻间发涩,酸涩的想要掉眼泪,哪怕你心底再无比的怨恨一个人,也抗拒不了那种自然而然的心动。   因为太习惯了,太习惯对他心动,哪怕刻意保持距离,刻意冷漠,可是不过是他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却就让她难以控制。   ☆、144 凌霜之约   顾冬凝偏开头不说话,墨成钧便不再问。   逼仄的空间里静默的气息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她偏了头看向车窗外,深色的车窗玻璃上映着男人的侧脸,模模糊糊的影子,顾冬凝却突然坐直了身体扭头看他。   墨成钧似乎是感觉到她的坐姿变化,他睇过去一眼,“怎么了?”   “你来医院做什么?”   她问。墨成钧难得扭头正经看了她一眼,他嘴角微微勾起个笑意,这还算是她整儿八经跟他说的第一句话,“看个孩子。”   看个孩子。   果然。她在B超室的时候,隐约看到个人影,虽说帘子挡了一下不甚清晰,如果不是窗户玻璃上的模糊影子,她也不曾想到。顾冬凝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儿,她重新又偏过头去,放在身前的手指却终究是收紧了。   他的车熟门熟路就到了她的公寓楼下,男人停下车,却没有动作,他沉默半响扭头看向顾冬凝,“起名字了吗?”   顾冬凝狠狠瞪过去一眼,她抿了唇,重重的,“墨成钧,这个孩子跟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我们之间既然已经结束了就干干脆脆的,你当初那样手起刀落的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很庆幸。所以,也希望你以后继续这样。当你让我自己看着怎么办的时候,这个孩子就再也跟你没有关系了,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未来,哪怕你们见了面,大家也都当做不认识。”   他们要的,就是相对陌路。   顾冬凝用力推开车门,她下了车后反手拍上,一步不停的往楼上走去。   她气的胸腔起伏,既然那么干脆利落的放了手,现在再来问她孩子的事情岂不是太可笑了?!她的孩子,就只是她的孩子而已。   从她决定留下他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孩子,便只是顾冬凝的,他们的现在和未来紧紧相连,可却跟她的过去再没有半点关系,是好是坏,她都一力承担。   墨成钧下来车,他就站在车身前,看着她一步步走进了进户门,阳光如此明亮,却照不透心涧的黑暗。   他逼着自己放手,却又不甘心断的一干二净。他的矛盾和纠结,在任何人看来都没有道理。   可是,这个女人,哪怕只是冷眼相对,他也想,看看她。   与凌氏合作的项目无比顺利,接踵而来的便是各种项目攻关和宣传融资,墨成钧虽说是交给陆川来办,可到底有些事还是要亲自出席。   一场由承安市政府组织的商界项目对接会,到底是推不掉。   作为此次项目凌氏的代表人凌霜也一起出席。   两人自一亮相便是引来众多媒体镜头的追捕,凌霜穿着优雅的晚礼服,手臂挽在男人的臂弯间冲着镜头得体的微笑,墨成钧依旧是黑色修身西装,挺括的衬衣衣领探出来,显得愈发的星眸朗目,微微露出的衬衣上两枚袖口熠熠生辉,依旧是帅气逼人,只是身上的气场敛去几分张狂嚣张,却是透着股子冷冷的沉稳气压。   凌霜抬眼看他,“你板着一张脸,是谁欠了你多少钱吗?”   “就算没人欠我钱,我也不是卖笑的。”墨成钧伸手拉下她的手臂,他径自走到一边从侍者托盘里取了酒杯,“你自己跟人打个招呼。”   他留下这句话便是朝着另一边的人群走去,凌霜跺了跺脚,她心里忿忿,墨成钧就好似是个刀枪不入的盾牌,任由她费尽心机他却无动于衷。   想着之前手机里收到的照片,她果然是没有听错的,他陪她去产检,看看那张照片里,他牵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样子刺眼极了。   凌霜手指柔柔太阳穴的地方,别怪她小气,女人在这种事情上有几个大方的?她既然明白了就是爱这个男人,那她就要用尽一切手段排除万难,最起码,她也要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哪里还做的不够好?她就算是最后愿望实现不了也要知道自己到底输在哪里。   “凌小姐?”   正想着,侍者过来确认,凌霜点了点头,“什么事?”   “那边有位先生让我把这个给你。”   递过来的是一张纸条,凌霜打开纸条,里面只一句话,凌小姐最近查的事情,我或许有你感兴趣的信息。   凌霜手指利落的合上纸条,她冲着侍者指向的方向看了眼,那里人员众多倒是也看不出什么来,侍者已经离开,她干脆举步走过去,心脏砰砰的跳的竟是厉害。   她确实找了侦探社来调查,有些事情她不弄明白了心里就总是掂量着,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   凌霜走过去,根本看不出哪个是她要找的人,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是个陌生的号码,凌霜还是接了起来。   是个男人,听声音年纪倒是不算小了,先是客气的跟她打招呼,“看来凌小姐果然是对墨家的事情很关系。”   “你是谁?”   “你别管我是谁,我知道你在查的事情是什么,也知道事实是怎么回事。”   凌霜握着手机,脚步顺便往角落的僻静处走去,“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对还是不对?”   “对还是不对,凌小姐你自己掂量。墨成钧跟顾冬凝之所以离婚,有一个被刻意隐藏的事实,墨家到底出于什么心思一点都没透漏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所谓的商业竞争都是假的,真正的,是因为顾温恒是墨少平死忙的罪魁祸首。”   墨少平?   凌霜第一时间并没反应过来,等她想过来是谁的时候浑身竟是打了个寒颤,“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对方话音里突然染了笑声,“凌小姐对墨少可以说是用情至深啊,新项目的合作凌家可是实实在在帮了墨成钧一把,只是不知道这未来墨家有没有凌小姐的一个位子,他的前妻倒是被保护的很好,哪怕到了这个份上,倘若那个孩子生下来,凌小姐,你觉得还能断的彻底吗?”   “你到底是谁?喂?喂?”   还不等凌霜问完,那边早已经挂断了电话。   凌霜四处里看过去,也未见到任何可疑的人,她手指重新拨回去,那边却是无法接听。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凌霜收了手机,静下来才察觉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她有些虚脱的靠在一侧的廊柱上,她有过诸多的猜想,却绝对没有想过这个方面!   她想,她真的明白墨海怡的那句,墨成钧和顾冬凝之间再无可能的含义。   浑身冷的厉害,凌霜甚至知道这个人传递给她的信息里想要引导的方向,不过也是顾冬凝肚子里的孩子。这个孩子确实不应该被生下来,不是她嫉妒不嫉妒的问题。   而是,这以后,他们到底要如何自处?   凌霜看着远处站着的那个男人,她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这些日子他是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布局吗?所以才会结婚,所以也会决绝的离婚。   可是,那个孩子,他终究还是有不舍吧!   墨成钧正在跟人说话,却被人拽了拽胳膊,他半转过脸去,眉心轻蹙,明显看出凌霜的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凌霜很想问问他事实是不是这样的,可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问不出来,她手臂缠上他的胳膊,“墨成钧,无论多久,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支持你走过最艰难的日子。   她的话并不避讳别人,就这样大张旗鼓的说出来,周围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墨成钧脸色却是沉了下来,不明白他又搞什么鬼,眼看周遭议论纷纷,她也毫不避嫌,男人眉心拧起来,他伸手扣住她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问她,“你搞什么?”   “我什么也没搞,只是想这样告诉你。”凌霜跟着他的声音低低的说,嘴角微微勾了笑意,哪怕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哪怕他可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她却就想这样让自己再无退路的去爱这个男人。   男人眸光深邃浓黑,他盯着她看,似乎要看透她到底是耍什么花样,却终究没有看明白,周围的窃窃私语已是麦浪一样涌过来,他伸手抓了她想往外走,凌霜却突然踮起脚尖,女人的胳膊伸出去揽住他的脖子,用力的,吻上他的唇!   众目睽睽,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亲吻他,哪怕她的手臂几乎被他扯断了,她也固执的环着他的脖子。   周遭的闪光灯此起彼伏,等她终于被他甩开时,这一刻却也都已经成为明天的头版头条。   “你他妈没亲过男人?”墨成钧眼神犀利而涔冷,看向凌霜的眸光好似一把利剑,这他妈也不是春天啊,发什么情!   她只微微一笑,“现在亲了,只亲你。”   操!   墨成钧骂了句,他伸手厌气的在自己唇上抹了下,手指点在凌霜,“你他妈故意的是吧!”   周围人群看过来,窃窃私语,俱是羡慕,毕竟承安市的两大家族联手,这可实在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样的八卦并不妨碍我们项目的发展,还有促进作用。”凌霜眉眼弯弯,“墨成钧,我真的是后悔了,所以,我不会让自己再后悔一次。”   ……   果然,承安市的大小报纸都在最醒目的位置登出了这则新闻,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外界不禁纷纷猜测墨成钧上一场婚姻的荒唐和背后的故事。   大家在羡慕嫉妒两个豪门即将联姻的事实,也不免同情和嗤笑那个结婚不足一年便被踢出豪门的前妻,顾冬凝。甚至是连顾氏易主,顾温恒坐牢这样的事情又再次挖出来。   就因为这个,哪怕是顾冬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家养胎,还是接到了来自各方的问候电话,有同学的,有朋友的,纷纷打来电话安慰。   顾冬凝终是忍不住的去网上搜索,男人女人亲吻的巨幅照片被贴出来,当真是郎才女貌,甚是登对,怪不得大家都如此同情她。   忍不住轻笑出声,墨成钧向来高调,谈个恋爱,结个婚,哪一个不是媒体追逐的焦点?可唯独她,她跟他的婚姻低调的连一场婚礼也没有,可他跟她离婚,却要全世界都知道。   她终于明白他那一句话,爱是用来做的,不是用来说的。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从来不曾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啪!笔记本电脑被人合死,顾景新面色阴郁的看着顾冬凝,“哭什么?你跟他早就已经断了。”   哭?她哭了吗?   顾冬凝伸手去摸自己的脸,手指触及那一方湿润,她哑然,到底是怎么就能流泪了呢?   “我已经跟陈漠北说好了,月底我们直接去苏城。姐,这次我不听你的意见,哪怕你不同意我要绑着你去,你要是放不下那我就逼着你放下。”   顾景新一番话,让顾冬凝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知道,无论自己有多么的想要放下,可是内心有一个角落,就是藏着他的影子,不过是风吹草动便会让她心绪波动。   “我始终是要忘掉的,不过是时间而已。”顾冬凝轻声,抬眼看向顾景新,浮动的泪光中她的眸光坚定。   她的动心不是假的,实实在在的动了心,不是说收就收的回来的,但她是下定决心要收回来,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顾景新知道,这种事情始终是不能逼的太紧,他手指从笔记本上松开,“凌氏入股墨龙帝国的新项目,而且风投都很看好,墨成钧很善于利用身边资源,他们本来就异常熟悉彼此,现在不过是锦上添花,于公于私双方家族都是乐见其成。”   “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顾冬凝想着那次在德国时候,凌霜跟她说过的,墨太太这名字不会挂在她身上太久,还真是一语中的啊!   她嘴角勉强勾起笑意,眸光透过窗帘望向窗外,这样的季节看不到什么郁郁蓬勃的景色,满目清冷和萧条,可顾冬凝知道来年还会是一片郁郁葱葱。   所以,她允许自己一时的难以控制,却不会让自己一直这样。   ……   朱敏英看着报纸上的报道看向坐在餐桌边吃饭的人,重重咳嗽了声,伸手把报纸丢在桌面上,手指点着,“这是怎么回事?解释解释?”   墨成钧喝完面前的粥,也不回朱敏英的话却是直接取了手机给陆川打电话,“这照片怎么就登了?不是说了让你去处理?”   “这种事儿你让我怎么弄,凌霜说让他们登,出了事儿凌氏兜着,我他妈还怎么办?”   墨成钧面色不变,似乎是料定了这种情况,他手指抽过报纸,看着他跟凌霜巨幅照片的旁边,一个椭圆形的小幅照片,是顾冬凝。   男人手指划过去,“这事儿你压不下来,我就当你也就这么点儿本事,但是别让媒体打扰她,如果这个也办不好,你直接辞职吧!”   他挂了手机,眼看朱敏英一双眼睛盯着他看,墨成钧拿了餐巾擦拭自己嘴角,“奶奶,我没有再结婚的想法。”   墨震渊听他说这话眉心拧下了,还不等他开口,墨成钧已经站起来往外走。   “当着我的面……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朱敏英气的很,却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手指点着墨成钧离开的方向。   “他就是不想你再管他的事!”墨震渊叹气,“他心里怎么想,你当初刚一回来不就看的明白了吗?!”   当时朱敏英突然伸手去抽顾冬凝,他想都没想的过去挡了下来,这种本能反应还能假了吗?自己孙子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最是清楚,他要不在乎的人,压根不会管。   “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这要是跟凌霜,也是不错。”   墨震渊看她一眼,“你总是想若有个女人能够帮成钧一把,他这以后会轻松不少。可这家庭不是商场,成钧这性子自小就习惯了拿主意,他需要的不是跟他并肩作战的妻子,他需要的是能够让他完全放松的家,凌霜也不见得就一定适合。”   凌霜的性格太强,她出身豪门,被家里人惯着,有时候性子上来了就不会顾及到别人。那个丫头却刚好相反,她有些不太通人情世故,可是贵在真诚,心里藏不住事情,有什么就说什么了,直接的让人心疼。   可就是这么个女人,却反倒是适合墨成钧的,他不需要她世故,他不需要她帮助他做任何商业助力,他只需要她在她的身边,爱着他就好。   墨成钧需要的,是这个女人身上特有的那股子温暖。   “再说了,有些事,我不说你也明白,不是自己找难受吗?”墨震渊数落,“这越是年纪大了越是看不透了?”   “我不过就问一问,看看你这一套套的。”朱敏英抿了唇,她自然是明白,若果墨成钧从未对顾冬凝动过心,现在的这一切纠结就全然不在了。   可就是因为有了感情,这才是麻烦。   陆川进了办公室,一抬眼吓了一跳,“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看看你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凌霜坐在他办公桌后的旋转椅上,听到开门声变转了过来。   陆川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脸皮,“你还是女人吗?我就该给你拍几张照片下来放朋友圈里炫一炫!”   “你敢!”   “嘿,我有什么不敢啊!你都敢当众调戏男人了,我还不敢放你一张照片啊!”陆川哼笑着调侃,他把自己手里文件丢在桌面上,问她,“凌大小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说吧,什么事?”   凌霜眼珠子转了转,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绕到办公桌前面,“你别说,我还真有事问题。”   “问。”   男人倒了杯水,漫不经心丢给她一个字,却在听到凌霜下一句话的时候彻底僵住。   “成钧爸爸的死,顾温恒是罪魁祸首,对不对?所以他跟顾冬凝,再也没有可能了对不对?”   噗——   陆川让嘴里的水给呛到,他咳了半天,想都没想的问了句,“你怎么知道?”   凌霜脸色沉静,她盯着陆川半响,“本来半信半疑,但是,你刚刚那句话,我想,我说对了。”   她说完便是往外走,陆川忍不住骂了句,他几步跨过去一把按死办公室的门,眼睛沉沉的盯着凌霜,“你想干什么?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是跟我没关系,可是跟他有关系。”凌霜眼睛冷下来。   陆川盯着她,这会儿恨不得割了自己舌头,“你别插手这事儿,已经告一段落了,你现在想的,不过就是怎么让成钧把心放到你身上。还有,千万别去问成钧这事儿,他不想提。我不管你从哪里听说的,但是,凌霜,如果你还想有以后,这事儿就烂在你肚子里。”   搭在胳膊上的手指紧了紧,凌霜沉吟半响,“那我再问你一句,这件事,顾冬凝知道吗?”   “……”陆川沉默,烦躁的伸手耙了耙头发,“她知不道,有什么要紧的?”   “看来是不知道。”女人眉眼轻沉,喃喃的说了句,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似乎是深呼吸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会烂在肚子里。”   凌霜说完便是拉开办公室的门往外走,却又突然顿住身体,“阿川,我跟成钧,我们之间是最合适的吧?”   她看着他,陆川竟然一时语塞,若果是以前,他真的会毫不犹豫的说,是的。他们之间那么多年,在他们这些朋友眼里,觉得不在一起才是奇怪。   可是,现在,陆川却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想起的,竟然是墨成钧身上裹着绷带,他躺在病床上,手术后疼的满头的汗。顾冬凝就站在他的病床边,眼泪簌簌的掉,拿了毛巾帮他擦汗。   墨成钧恶声恶气的一句,你他妈哭什么?我不还没死吗?!   女人本来掉泪的眼睛却是倏然瞪起来,狠狠的瞪他,她不说话,可那双眼睛却让人看得分明,她是气他这样说话不注意。   不过是那么一个瞪过去的眼神,墨成钧却是啧了声,闷声闷气的,得,算我说错了。   陆川站在旁边看过去,一瞬间他恍恍惚惚的想,这样的墨成钧,少见。   有一种女人,就是绕指柔。   不知不觉,莫名其妙,就让人顺着她。   陆川想,对墨成钧而言,顾冬凝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凌霜看着陆川,关上门前,她恨恨的说了句,“我真恨不得抓花你的脸。”   陆川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脸,这特么都什么事儿,他也不是爱情专家,问他这些干毛线,他们合适不合适那要问他们自己!   他坐在办公桌前,伸手拉开抽屉找东西,却突然瞄到抽屉角落里的一支手机,陆川拿出来看了看,手机早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他这阵子忙的都快把这档子事儿给忘了。   想起那晚上那包子妞看着他浑身抖的跟筛子一样,满身的肉都快晃下来了,陆川嘴角忍不住上翘起来,他伸手捏了把自己的脸,他有那么狰狞吗?!   顾冬凝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不过是简单的喂了一声,她竟然就这样轻易的分辨出是谁,真是不可思议!   “顾小姐,我想我应该跟你见一面。”   凌霜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过来,清冷而高傲。   顾冬凝眉心蹙了下,“我跟凌小姐似乎不熟,有什么事你直说,我不太方便出去。”   “有些话,当面说会更清楚。”   “你不说我挂了。”顾冬凝没什么耐心,她似乎每次见到凌霜本能的脾气就被挑起来。   “看来,顾小姐对你父亲之所以进了监狱的真相不怎么感兴趣。”对方的声音隐隐带了几分挑衅的笑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冬凝蹙眉,忍不住声音扬了几分,凌霜却是不紧不慢的,“见面谈吧,有一些事想要跟顾小姐说的更清楚一些。你应该看到报纸了,我跟成钧的事情也快了,有些事他不好说,可我总不能瞒着你。说开了,对我们彼此都好。你若有时间,我们下午见个面吧。”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下,顾冬凝单手按住自己疯狂跳动的眼皮子,哪怕真的很不想跟凌霜见面,可好吧,她真的很想知道,她爸爸的事情,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题外话------   那啥,给大家普及一下什么叫正版什么叫盗版……   正版呢就是你看文是要付钱的,就跟你在外面吃完饭是要付款一样一样儿的。   盗版呢就是你看文是免费的,通俗来讲你是吃霸王餐,吃完了就跑,一分钱也不给。   四某人按理不该这么小气,有人看就是我的荣幸,可我特么写文真心不容易,我就算不是女神可也好歹是个女神经,亲们就理解理解然后都看正版吧,你看我的群里还有好多福利,你们忍心只吃霸王餐吗?!嘤嘤婴   ☆、145 真相伤人   两人约了地方,凌霜到的时候顾冬凝已经到了,她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阳光透过车窗玻璃照射进来,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暖暖的。   顾冬凝身上穿着海马针的浅灰色毛衣,袖子往上拉起一块露出一小截手腕,外套放在她右手边的座椅上,她比当初在德国见到的时候胖了一些,脸型圆润,整个人的气质很是柔和。   凌霜走过来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她的肚子已经很是明显,女人眉心蹙了蹙,但还是坐在了顾冬凝面前,“你怀孕,几个月了?”   顾冬凝抬眼看了看她,沉默半响,“这是凌小姐一定要跟我面谈的主因吧!可惜我们并不熟悉,我不想跟你闲话家常,凌小姐有什么话就直接说。”说完了好撤人!   她并没有足够的耐心跟凌霜这样面对面的聊天,既然彼此都没什么好印象,那何不痛快一点,有事说事,没事退朝。   “顾小姐冰雪聪明,既然你猜到了我找你面谈的主因,那我们说起来就更痛快了。”凌霜嘴角勾笑,她伸手打开自己的包,从中抽出一张单子递给顾冬凝,“这种单子,顾小姐应该不陌生。”   女人十指涂着明亮甲彩,捏着那张单子递到顾冬凝的面前,只这一瞬间,顾冬凝只觉得脑子都给浆糊住了,几乎不知道要如何反应,诚如凌霜所说,这种单子,她并不陌生。   当初她月事拖了好久没来,心里惴惴不安的,便是让兰溪去帮她买验孕棒,那样清晰的两条线,她都要吓傻了。后来,兰溪硬是拉着她去做了详细的检查。   就是这样的一张B超单。   只是,这张单子上的姓名一览,写的是,凌霜。   顾冬凝双手贴住面前的玻璃杯子,热水透过玻璃传递出来的热度在此刻也温暖不到手指,她只觉得浑身一波一波的冷意袭来,却是找不到开口的声音。   她不说话,只视线落在那张单子上,良久。   凌霜似乎也不等她说话,她手腕翻转便把单子收了起来,嘴角轻轻挽着唇笑,“我怀孕了,算起来也就一个月左右,成钧很高兴,你知道的,墨家一直一脉单传,对这个孩子自然是重视的很,本来我们商量好了等项目稳定一下就举办婚礼,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成钧怕我累着,索性先领了证等到生完孩子后再补办婚礼。”   “顾小姐,你既然也说了我们还没有熟到可以闲话家长,那我也就更直接一点,本来这个话由我来说也不太合适,可总是要有人说的,既然成钧坚持离婚,你应该明白的,你肚子里的孩子,墨家并不想要,不过大家都以为你会识趣一点自己解决掉的,但是很显然,你现在的这个状态,是想要留下孩子的。   坦白说,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脸皮到底是怎么练的,成钧这样明白的表明了他的态度,你们之间真的不可能的,你竟然还这样没脸没皮的赖着,以为有了孩子就能拴住他一条腿吗?   顾小姐,你省省心吧,我跟成钧这么多年,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假的,你跟她结婚,我动动指头也明白,他绝对不是真心的,若果不是有原因,他才不会这样匆匆结婚,甚至连一场婚礼也没有。现在,我才明白,从一开始他瞒着我,就是要布局这一切,可是,其实他完全不用瞒着我,只要他想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他做到。可他显然不愿意用凌氏的力量,你应该庆幸你手里还有顾氏的股权,还能被他利用!”   凌霜语气几番讥讽,她坐在对面卡座里,双手手臂抱在胸前等着顾冬凝反应,那副胸有成竹高高在上的模样只刺激的顾冬凝眼眶酸胀的难受,她抿着唇,用尽力气的让自己保持冷静。   只在这个女人面前,她不想泄露自己一丝一毫的难过和狼狈,哪怕她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抽在凌霜脸上,什么叫她应该庆幸她手里还有顾氏的股权?   她被墨成钧利用,还要庆幸?这是什么可笑的理论,凌霜说的每一个字顾冬凝都听的分明,可连起来就真的听不明白,这个女人的理论简直太可怕了!   她垂着眼眸,按在玻璃杯上的手指用力到极点,似乎是拼尽了全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孩子是我的,只跟我有关系。凌小姐你无非就是想要我流掉这个孩子,怕他以后会破坏你们的幸福。但是我告诉你,不可能。当墨家说留还是不留让我自己拿主意的时候,任何人都无法再左右我的决定。我能理解你今天来找我说这一番话的目的,可我也清晰明白的告诉你,这个孩子是我的,决定权在我,而不在你们。”   顾冬凝一字一句斩钉截铁,这是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宣言,她的孩子,她的骨血,在它未及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前,只有一个人可以左右它的生命,那就是她顾冬凝!   别人,哪怕是孩子的父亲,都没有资格来论断他的生死。   “你真是太固执了。”凌霜眉目间沉了几分,她声音轻飘飘的说出来,胳膊压在面前的桌子上,身体微微往前倾,“我料到了你会这样说,但是还是尝试着跟你讲讲道理,成钧不想要再提的事情,按理我也不应该去提,可你这样固执,你可知道给墨家带来多大的压力?”   “我没想到我和孩子还能给墨家带来压力,那这对我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顾冬凝冷笑,“在他们这样对付顾家,你觉得我应该心怀旧情吗?开什么玩笑?凌小姐你今天所有说的话都让我觉得太可笑了,你是作为墨家的代言人来的吗?别说你还没真正成为墨家的人,就算是,那墨家也没资格跟我说这些!”   “是吗?”凌霜眉角轻轻挑了下,她重新坐直身体,“那我再问一下顾小姐,等到这个孩子出生了,你要怎么告诉他,他的外公害死他的爷爷?”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凌霜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顾冬凝猛然抬起脸来,她视线直剌剌的看向凌霜,脸色冷到极致,“没凭没据的,这样的话你竟然也说的出口,凌小姐,诽谤也是一种罪?”   顾冬凝死死咬住牙关,眼眸里的不可置信不断被放大,她真的没料到这个女人处心积虑的,竟然连这样的话也敢说的出口,她爸爸就算再坏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我不是没脑子的人,这样的事情你觉得我会无缘无故的杜撰吗?”凌霜换了个坐姿,她眸光落在顾冬凝身上竟是犀利的让人不敢直视,“你自己可以去问问你的父亲,他当年到底做过些什么!顾冬凝,你恨成钧对你做的这些,他利用你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不能说他这样做就是对的。可是,倘若顾温恒不曾这样心狠手辣,你以为你和成钧会有一星半点的机会吗?”   “他的父母在他五岁时双双离世,这种痛苦你能体会吗?爷爷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奶奶几乎挺不过那些日子,这些你知道吗?顾冬凝,现在所有你所经历的,也比不过墨家所经受的痛苦,被掩埋了这么久的真相,他最后留了你父亲一条命,你们就该感恩戴德了!本来是想让你自己识趣一点的,离得成钧远远的,彼此之间再不用互相牵扯和联系,可你似乎不太明白。成钧说让你自己决定,就已经是婉转的表达了他不会要这个孩子,你竟然还能这样留了下来。顾冬凝,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你要成钧怎么面对这个孩子?我告诉你,他不可能接受,更不可能去爱这个孩子。无论是成钧还是爷爷奶奶,因为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当年你爸爸动手杀人的那一幕……啊……你,你干什么?”   被泼了满头满脸,凌霜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她瞪向顾冬凝,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她,她竟然敢!   顾冬凝放下手里的杯子,她深深吐出口气,脸上的表情竟然是不可思议的平静,眉眼轻敛,所有情绪都深深压在眼底,她努力压制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腔,让自己尽量的平静一点再平静一点,“凌小姐,不管你的目的如何,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我们顾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如果墨成钧有什么话要说,让他自己来跟我说明白。”   “你……”   凌霜语塞,她以为这样的消息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冲击,更何况是顾冬凝,可是,凌霜预想了太多的可能性,却是唯独没料到自己会被泼了一杯水。   门口的风铃声响起,顾冬凝头也不回的走出店面,店伙计过来问凌霜需要什么帮忙,都被她狠狠的瞪开了,她伸手抽过桌面上的纸巾,一点一点的擦拭自己身上和脸上的水渍,眉目间狠狠的拧了起来。   顾冬凝一口气走出很远的一段路才停下来,她伸手按在路边的树干上,浑身都在颤抖,指尖冷的好似不是她的,她慌张的拿出手机给顾景新打电话,“你在哪里?”   “在外面,有点事情,怎么了?”顾景新敏锐的感觉到冬凝说话声音的急切和紧张,“姐?出什么事了?要我现在回去吗?”   “不用,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你忙完了回来吧,我有事要找你说。”她耐着性子敛去语气里的颤抖和急躁,有些事,她要问问清楚的。凌霜的话可信可不信,可是就好比凌霜说的,不可能只是空穴来风。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要知道,总是要知道的。   顾景新收了电话,眸光若有所思的落在手机上,陈漠北看他这样子,便停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有事?”   “没有。”顾景新简单两个字,他坐在轮椅上,双臂落在扶手上,“上次,你帮我查的张棋的账号确定没出错吧!”   “这种事情,他们要是再出错,那也就不用混了。”陈漠北嘴角勾笑,他伸手取了烟点燃,吞云吐雾间看向顾景新,“怎么?有问题?”   “不,只是太多巧合了。”顾景新按在扶手上让轮椅转了一圈,他转身面对电脑,敲击了几下便调出了几幅数据图,他点着其中的一条线,“这些股,都经过我的手,很巧合的是,张棋也都恰好拥有,而且他的入手时间很准。”   陈漠北双手枕在脑后,脸上是一贯的漫不经心,顾景新说他便是听,对于他不在乎的事情,就真的只是听听而已,不过,这个男人的敏锐几乎已经形成习惯,“你是说,他跟你熟悉的某个人有关系?”   顾景新双手十指在胸前交叉,他只怕并不是他熟悉的人,“我从来不认为我爸会害我,可我也一直想不透到底为何他安排的人会在现象,到了现在,有些事,我想可以想通了。”   张棋的关系网查起来并不复杂,作为墨龙帝国董事会的成员,想要查一下他的底细实在是太容易的事情,可如若涉及墨允罡……   顾景新单手压在自己腿上,有些事情想要过去便罢了,可是曾经受的痛苦烙印在身体里,想要消除太难了,当初纪衡在驾驶位上,车辆冲过来的时候他出于本能的保护自己,副驾驶的位置便完全被冲过来的车辆撞上去,疼痛袭击过来,他几乎在瞬间失去意识。   现场太过混乱,以至于后来顾温恒不再查这一段他也真的就信了,如若这辈子不认识陈漠北这个人,顾景新不知道凭着他的能力到底还能不能插手这件事,可陈漠北不过是四两拨千斤的,轻易就扯出了线头。   这世上,只要某一件事是切切实实的发生了,哪怕是再深的沟壑都能够挖出来,陈漠北当初只丢给他几张照片斩钉截铁的告诉他,这些人是他父亲安排的,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当时顾景新几乎失笑,他问陈漠北,你说呢?   如今看来,这一切的一切,似乎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注定了结局,顾景新伸手盖了下眼睛,虎毒不食子,这话始终是有理由的,他跟纪衡认识也不是一天半天了,算是关系不错的同学,那天他怕姐姐出事,打电话给赫琛哥,他似乎不太方便,便是跟景新约了地方,出来便是碰上纪衡,看他急匆匆的便让他上车送他过去。   那一场事故,当真只是意外。   顾温恒想要的人是纪衡,可他怎么又能料到顾景新就在车上呢?一切的一切巧合的好似天意。那时候墨允罡找上顾锦鹏,是明显的想要压制顾温恒,两人的关系一触即发,若果一个弄不好当真是身败名裂。   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他们彼此都握有彼此的命脉。顾温恒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输掉,可在这一场争斗中,他却配上了自己儿子的一条腿。   “这个人,我要处理了,在墨龙帝国必定掀起一场振动,陈四少最是擅长从中发现商机。”顾景新点着张棋的资料,这样一个人手里操盘的金额可真是惊人。   墨允罡倒是真的慎重,理财却不放在专业的理财人手里,以为安全无虞,可惜,这世上世道轮回,从来说不准什么时候。   陈漠北眼神几乎亮起来,猎人般锐利的光芒透着隐隐的兴奋,“你这算是送我一项大礼?”   “我只想以后,若有任何情况,帮我照顾好我姐。”   陈漠北沉吟半响,他伸手将手里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嘴角高高翘起,“好。”   陈四少一字千斤,顾景新手里的轮椅在宽阔的客厅空间里转了转,他望向窗外明媚日光,便是告辞。   顾景新回去时候并没有发现顾冬凝有任何的不同,除了有些沉静。   “姐,要跟我说什么事?”   “我想去见见爸爸。”   “……怎么了?”   “只是想去见见他,从他被控制到现在,每一次他都不见我。我知道他怨恨我,没有按照他说的趁早离婚,可是景新,我若是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我是肯定不会嫁给墨成钧的,哪怕是随便嫁给一个人,也好过现在这样。”手指在身前紧紧的绞了起来,顾冬凝声音略带哽咽,却还是逼着自己把眼泪压回去。   “到底怎么回事?”顾景新眉眼稍沉,他单手按在顾冬凝的胳膊上,敏感的觉得不太对劲,“今天出什么事了吗?你……”   “没有。什么事都没有,”顾冬凝匆忙否定,她反手搭在顾景新的胳膊上,“你说月底带我去苏城,景新,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会去。所以,在离开之前你跟爸爸好好说一说,让他见一见我。我真的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一说,不然我这心里放不下。”   顾景新凝视她半响,这才应了下来,“好,如果这是你去苏城的唯一条件,那我帮你办。”   凌霜吃了一肚子的火干脆公司也没去,便是直接回了家,她一路气冲冲的回了卧室,凌霜向来是注意形象的,这会儿看着满身狼狈,气度全失,凌太太便是蹙了眉头,她把手里拿着的花材递给下人,便是跟了上去。   “你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样没头没脑的冲回来,家里下人都要被你这副子模样吓到了。”凌太太轻声慢语的,哪怕是凌霜这样的动作已是让她蹙眉,可语气里却不见得半分不悦。   凌霜将手里的包往床上一丢便整个人扑到床铺上,两条腿翘起来胡乱的朝天蹬了几下,她烦躁的双手捶打在床铺上,却又突然翻身坐起来,“妈,我真的快被气疯了。”   “谁这么大本事,能把你气成这样?”   “还能有谁,我真是没见过这样不要脸不要皮的女人,成钧明明都已经不要她了,她却还要留下孩子……”凌霜实在是生气,她根本不相信顾冬凝所谓的跟墨成钧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怎么可能没有关系,这个孩子就是实实在在的枢纽,如果真的想要断的干净,做什么还要留着!   “她口口声声说没什么关系,可我看她分明就是没想断的彻底,分明就是还打着什么小算盘!”   凌霜一番话倒是让凌太太听明白了,“你说的是顾冬凝?霜儿,不是妈说你,你一个女孩子还是要懂得矜持,上赶着的从来是最被人厌烦的,我知道你心里有成钧,可是你这样硬来有什么用?他们毕竟已经离婚了,你再这样去找她,反倒是显得你心里没底,更何况先不论你对不对,这男人啊最看不得女人背后里玩这些儿手段,这以后若是成钧知道了你这样去找她,指不定会怎么想!”   “妈,你想太多了,我找她自然是有原因的,无缘无故的我才不会找她去。”凌霜哼哼一声,“不过,我也不认为你说的是对的,为什么女孩子就要矜持?我喜欢他我爱他,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去争取?我就是要扫除所有障碍,我就是要让他眼里心里只有我!我不认为我这样做是不对的!”   “你这是要把爱情当做战争一样来对付吗?”凌霜信誓旦旦一番话让凌太太失笑,挨着凌霜身侧坐下,她顺手将凌霜的包拿到一边,却被露出一角的单子吸引了眼睛,“这是什么?”   “妈!”   凌霜扑过去想要抢过来,却到底失了先机,凌太太看清楚是什么脸色一下就变了,“霜儿,你……这孩子是成钧的吗?这就是你说不会无缘无故去找顾冬凝的理由?成钧知道吗?你们以后准备怎么办?”   “妈,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他是准备让你这样怀着孩子不清不楚的跟着他?还是准备让你去做流产?”凌太太显然激动的很,根本不给凌霜说话的机会,“我要告诉你爸爸,不能由着你们两个这样胡闹了!我要找一找老太太,看看她到底什么打算!如果成钧不给我们凌家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   凌太太说完拿了B超单子就准备往外走,解释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凌霜眼珠子轻转却又硬生生压了回来,她扑过去抓住凌太太的手臂,“妈,你可千万别跟爸爸说,我爸那个脾气,到时候指不定弄成什么样子。”   “你,你带着孩子能不能注意一点,这样上蹿下跳的……”   凌太太被她这样的动作吓了一跳,忍不住斥责,凌霜却嘻嘻的笑开了,她手臂挽住凌太太拉着她坐下,伸手从她手里抽回自己伪造的那张B超单子,“妈,这事儿我有数,成钧这边还不知道,妈你让我自己去说吧。至于奶奶那边,你要想说一说,那便说一说罢。”   老太太喜欢孩子,天天盼着抱重孙子,若是知道了她可能有孕,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凌霜眉眼轻垂,既然你们不着急让墨成钧再婚,那她就要制造一点点小事情,来让他们的婚礼更加的顺理成章。   ……   顾冬凝不知道景新怎么跟顾温恒说的,但是总归是愿意见她了。   她进了会见室,等了一小会儿才见顾温恒过来,他身上穿着灰蓝色囚服,两鬓发色已现白,顾温恒年轻时候当过兵,身体素质自是不错,哪怕现在这样,可也看得出身体硬朗,可到底少了勃发的风度和朗朗硬气,整个人显得憔悴很多。   顾冬凝鼻间有些发涩,这到底是她的父亲,早已年过半百,时间匆匆流过怎会让世人毫无变化?她从座位上站起来看向顾温恒,艰涩的动了动嘴巴,“爸。”   顾温恒听不到她的声音,却也知道她该是在喊他,他站在玻璃屏障前良久,视线落在顾冬凝身上,那双深沉的眸子几乎在一瞬间涌上各种情绪,却又最后归于沉寂,他嘴唇动了动,到底坐了下来,伸手取过面前的话筒。   “景新说你一定要见见我才会走?”   “是。”顾冬凝声音哽咽,“爸,我有话想要问你,我知道这些话有些伤人,外面空穴来风的信息不值得信,我只是,想要听一听,你怎么说。”   顾温恒沉默的握着话筒,他没接话,只等着顾冬凝继续说下去。   “墨成钧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穷追不舍?为什么要这样心狠的让我们一点反击的余地都没有?爸爸,我想过太多的理由,甚至他自己也告诉我,他想要站的更高,所以他不惜付出一切代价来达到他的目的!可是,还有人说,他爸爸的死跟你有关,爸爸,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吗?”   我并没有相信外面的传言,我只是想要听一听,爸爸你会怎么说,如果爸爸你否认,我会当做从没有听过这样的话。   冗长的沉默,几乎击溃了她所有佯装的坚强,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从眼底滑落,模糊了她的视线,模糊了面前这个男人的面孔。   他给予她最初的生命,却又让她再这一刻,痛恨!   顾冬凝多想听听他激烈的反驳,可他握着话筒那么久,久到她几乎能够察觉时间从手指间流走的速率,她才终于听到顾温恒的声音,冷静而冷漠,“他该死!如果不是墨少平当初插手顾家的生意,我不至于落在你二伯之后……”   手里的话筒滑落,顾冬凝双手按在面前的案板上,她痛哭出声,那样压抑的声音从喉咙间溢出来,她浑身都在颤抖,好似把全身所有的力气都抽走了一样,这样痛苦,痛到呼吸都要被掐断了一样,如此艰难。   这样冷漠的声音,冷到了骨子里,一个人的生死怎么可以由另一个人说了算?她以为她的父亲只是严苛严厉,可她从来不认为自己的父亲是个坏人。   可他却不给她一丝一毫幻想的机会,生生斩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顾冬凝觉得自己此刻就站在一个独礁上,四周望去全是汹涌翻腾的黑暗潮水,她摇摇晃晃站在这里,点滴的立足之地都要被潮水淹没,连着她整个人都在被一点一点的淹没掉,她却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爸爸,我怀了墨成钧的孩子。   你说该死的那个人,是你外孙的爷爷。   爸爸,你到底要让我怎么办?你到底要让我怎么办?   你到底要让我如何去恨他?   你到底要让墨成钧如何来爱我?   爱,无法去爱。   恨,无法去恨。   她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怨恨都不应该有,可是她的心这样疼,这样疼,她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在为了谁而疼,她眼底想到的是他抱着她时候落在她肌肤上的泪,那么冰那么冷。   她只觉得他绝情,她只觉得他残忍……   可是……墨成钧,我连对你说声对不起都说不出口,因为这样的话太过轻描淡写,这样深的仇恨和疼痛,连我都已经要承受不住,你又要如何去忍耐?   她以为他只是不爱她,她以为他只是不爱她而已。   可是现在,她知道,他确实不应该爱她,他怎么会爱她?他怎么能允许自己来爱她?   现实这样丑陋和残酷,把所有人都逼上了绝境。   到底要用什么来评判对和错?可是老天,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又要让我遭遇这所有的一切?我只是,只是想要平静的生活。   我只是,只是想要有个人来爱我。   “姐——”   景新的声音遥远而模糊,原来痛彻心扉是这样的滋味。   黑暗袭来,她模糊间似乎见到墨成钧的脸,张狂嚣张,不正不经,深沉冷冽,那么多的表情,最后只凝聚成为一个清晰的恨字。   她努力想要伸出手去,却根本触摸不到他。   他似乎听到他的声音,一字一句,那么清晰,却又那么锐利,锐利的宛如刀锋,一点点的切割在她的心脏上,触目惊心,满目疮痍。   他说,顾冬凝,这辈子,我都不可能爱你!   他说,顾冬凝,孩子,你觉得留下来不可笑吗?!   ------题外话------   我特么哭瞎了,实在写不下去了,眼泪哗哗的……   ☆、146 前奏   她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可是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记不得到底梦到了什么,只余下满脸泪痕。   顾景新站在她的床铺边上,焦急的喊她。   顾冬凝睁开眼睛,她伸手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肚子,顾景新看她这样才是松了口气,“孩子没事。”   掌心轻抚自己的肚子,七个月的孩子,胎动已是频繁,顾冬凝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小生命,这样不舍,任何的波动都已经无法再左右她的决定。   顾景新在她床铺边坐下,他手指捋在自己头上,“姐,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只是跟爸爸道别而已。”顾冬凝勉强的牵了牵唇角,“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晕过去了,医生怎么说?要不要注意什么?孩子应该没事的吧?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她一连串的问话语速极快,顾景新深深的看着她,嘴角轻抿,“医生说没事,只是你情绪太过激动,这次是没事,但是还是要注意点,尽量控制一下,你这样子让我怎么能够放心?”   “是我不好,我以后会注意的。”顾冬凝从病床上坐起来,眼波轻柔却是看不出任何异样,反倒是让顾景新想问的话也问不出口。   他手臂撑在床头的栏杆上,站的时间久了就有些撑不住,当初他进去,她那样绝望的看着他,那一瞬间顾景新几乎也蒙掉了,可他偏偏抱不动她,他焦急的吆喝人来帮忙,不过是回头的那一瞬间,他看到自己父亲无动于衷的就要转身往回走。   他几步过去伸手抓住话筒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到底跟姐姐说了什么?   顾温恒却拿起话筒说了句,这个孩子,不能要。   “爸,我只想问你一句,墨成钧做的这些,是不是你咎由自取?”   顾温恒只看了他一眼,伸手放下电话一句话也不再说。   很多事情,顾景新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可总是无风不起浪,对墨龙帝国而言,顾氏不过是个小角色,墨成钧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显然是有其他原因的。   顾冬凝输完营养液便是回了家,她跟往日无异,顾景新便是只得叮嘱几句让她照顾好自己,别的便也不好说。   几日的时间,这个世界风云变幻,张棋手里几只股票疯狂跌停,他看着自己账户里的信息吓得几乎站不起来,“你,谁让你买的这些股?”   张棋指着自己老婆质问,“你他妈搞什么鬼?就算是对我有意见,你用得着拿这些钱来报复我吗?”   他老婆也是吓傻了,看着一连串的绿线,哭嚎出声,“我就是对你有意见,你也不值得我这么做,是有人说这几支股赚钱的,我刚放进去的时候涨势很快的,谁知道这才几天怎么就跌倒了这个程度!”   “谁说的?”   “有个朋友,她说是高人指点,而且她确实也赚了钱了,我就,我就……”   “你他妈脑子被猪拱了!”张棋暴跳如雷,可哪怕说再多的话,覆水已是难收。   墨允罡从未想过自己的资金会以这样的形式缩水,他暗箱操纵多年积累的财务却在一朝一夕间触底,接踵而至的问题几乎让他招架不住,这种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张棋是被人盯上了,若是有心想要欺诈,那是怎样也逃不掉的。   这样的机会,墨成钧又怎么会错过?风云之间,哪怕他动不了墨允罡,也能在背后动些手脚,接连的几个项目工程款项问题,擦着边缘球,让他大刀阔斧的砍掉了一批墨允罡的人,陆川从从容容就安插上了他自己的人手,墨允罡再墨龙帝国的势力机会被削减了大半。   新项目风生水起,凌氏与墨龙帝国的合作项目本身就足够吸引人眼球的,几轮融资下来早已是科技研发领域最热门的属相,投资人纷纷看好,概念越炒越热,与此同时,凌氏与墨龙帝国联姻的新闻也甚嚣尘上。   新闻发布会结束,男人一把抓住凌霜的胳膊,“你过来,我有话想问你。”   “什么事?喂,你抓疼我了!”   凌霜被他拖着走,忍不住的吆喝,墨成钧却不为所动,直到把她拖至角落,男人伸手甩开,他站在凌霜面前,居高临下,眼眸狠狠的眯起,“听着,我不是非凌氏不可,你若是再折腾些乱七八糟,你信不信我随时可以终止这个项目?”   早上时候朱敏英拐弯抹角的问他跟凌霜到了什么地步,甚至说如果太忙婚礼的事情他们不用太操心,会有人专门替他们操办,只要届时他们两人到场就行。   墨成钧听的云山雾罩的,以为奶奶又发神经,反正朱敏英这样也不是一天半天了,他也便未曾往心里去,可谁知道奶奶竟然让陈伯开始动手拾掇,这速度真的快的让人讶异和愤怒,如果不是顾忌奶奶的身体他真的想破口大骂了。   直到后来墨海怡悄悄的问他,“今儿凌霜的妈妈过来了,跟你奶奶说了几句话。成钧,你别嫌姑姑多事,虽说这个时机不太好,可是凌霜若是真的怀了,那你这样……”   “操,我他妈没上过她,她要是怀了也不是我的!”墨成钧脑袋当场就炸了。   墨海怡也是愣了,只看着他说了句,“那就可能姑姑听错了,凌霜的妈妈也没确切说是她怀了……”   凌太太自然说的很文艺,这两个年轻人,干柴烈火的,这就算是有了估计自己也不知道,年轻人么,自然是好玩的,可他们这些年了时间也不短了,巴拉巴拉……只是每一句话,似乎都往那边引领,可若是让墨海怡仔细说,却又不记得凌太太到底那一句是提过凌霜怀孕的。   可墨成钧心里却明白的透透的,如果不是有什么事儿,凌家还不至于到奶奶面前说这些。   “你到底说什么?”凌霜也眯了眼,“这个项目怎么了?不是运行挺好,凌氏也没占你什么便宜!”   “凌霜,你打什么主意我不管,但是——别打我的注意!”墨成钧冷哼,他身体站直了逼近凌霜,眼底冷意蔓延,“怎么,跟哪个男人搞大了肚子准备扣我头上?你觉得我墨成钧天生属乌龟的还是天生头发是绿的?我他妈没那么高尚的品德替别人背黑锅,你这些不入流的手段跟谁学的?”   “墨成钧!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到底当我什么人?”凌霜气恼极了,她伸手抽过去却被墨成钧一把扣住手腕!   “不是我把你当什么人,是你自己掂量掂量有几分重!不是你后悔了我就要替你的后悔埋单,现在,我们不过就是商业合作,利益取舍。论私人关系,你要识趣我可以当你是朋友,你要不识趣那么很抱歉我半分情面都不留!”   男人语气冷静而残忍的提醒,凌霜一张脸乍红乍白,她还从未这样厚着脸皮贴上过一个男人,更从未想过自己这样贴过去人家竟然会不屑一顾,她的自尊被结结实实的丢在了地上。   “墨成钧,我不过是爱你,我有什么错?”   凌霜冲着他离开的背影大吼,却唤不回来他一丁点的迟疑和停顿。   无人的角落,凌霜狠狠跺了跺脚,她伸手触摸自己的眼睛,眼泪湿润手指,她想不通,为什么墨成钧会这样对她?为什么他会不爱她?没有可能的,她比顾冬凝不知道好过多少倍。   一定是墨成钧还没有看到她的好,时间久了,他早晚会知道的。   “凌小姐,只这样在背后抹眼泪可是抓不到男人的。”   乍然而来的声音让凌霜猛然抬起头来,拐角处站着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深色的羊毛呢七分袖旗袍,肩膀上搭着一件改良短斗篷,大波浪的卷发披散在身后,妆容浓郁,身姿妖娆,这举手投足间的风情倒是实打实的惹人眼,只是脸侧似乎受过伤,一道划痕在贴近耳际的地方,在发丝的掩映下若隐若现。   凌霜眉心狠狠蹙起来,“你是谁?在这里多久了?”   “是你们打扰了我,我从一开始就站在这里,只是你们两位似乎谈的很投机压根没有注意到我。”女人手臂轻抚自己的斗篷,她嘴角含笑,“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吸引男人的一百种法子。”   凌霜眯着眼看她,只鼻间溢出轻哼,便是看都不看的往外走,却又突然倒回来,“什么法子?我要最有效的!”   女人嘴角微笑,却也只伸手扯了扯自己的斗篷,“想让他眼里心里只有你,最有效的法子是把曾经在他眼里心里驻扎过的那个人,清除掉。这样,你就有机会了。”   “……”   “不过,需要沉住气。”女人微笑,“凌小姐这么大方有才气,男人哪里能不喜欢,不过是偶尔需要一点点小手段讨得男人欢心罢了。”   一番不动声色的赞扬让凌霜展了眉角,“你叫什么名字?你自己来的吗?”   “秦景。”她轻轻的报出自己的名字,“不是,跟我父亲过来的,他很看好这个项目,这一轮融资也想参与。”   “你父亲很有眼光。”凌霜不疑有她。   两天聊了一会儿,倒是投机的很,秦景见好就收,不过一会儿就说有事情要先离开,两人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秦景走时回头冲凌霜眨了下眼睛,“你沉住气,他会是你的。改天我联系你,告诉你最好的方法。”   ……   哪怕再是刻意的回避,有些新闻还是不可避免。   唐小菀看到电视上播出的经济新闻剪彩仪式,俊男美女的组合往中间一站聚是羡煞旁人,她看一眼顾冬凝,匆忙换台,“你又不在外面工作,看这些东西做什么?不如看一点搞笑的娱乐节目。”   顾冬凝任着她换台,“小菀,遥控器一直在你手里。”   唐小菀默……好吧,她只是不小心……   “你别这样一有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我真的没事。”她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后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可有些人就是这样,当你越是说自己真的没事的时候,其他人便越是不相信。   唐小菀怀疑的眼神瞟过来,顾冬凝却几乎失笑,她伸手推了下唐小菀的脑袋,“你别看了,我不知道景新跟你说什么了,可我是真的没事。”   “他没说什么,只说让我注意你的情绪,一定要温和。”   顾冬凝轻笑,却不再说话,看来景新是被她吓坏了。   “你这手链从哪里买的?前阵子就想问你了,我也想买一条。”唐小菀抓着顾冬凝手腕瞅着,这条链子简洁大方,看着很是漂亮,“以前听人说,送手链即是想要牵手一生的寓意,结果我盼到了现在也特么没个男人送我手链,据说明年寡妇年我一定要找个男的送我个戒指,免得我各种倒霉。”   “上学时候瞎说着玩的,这把年纪了你还想着呢?”顾冬凝抽回自己手腕,轻言数落,眸光却落在自己手腕上,她想起那个夜晚,月光清冷皎洁,他抓着她的手指放到口袋里。   顾冬凝很想问一问,当初他送她这手链,只是为了让她更深的陷入,让她更难过吗?   事情到了现在,顾冬凝突然觉得想起墨成钧原来是件如此疼痛的事情,可她现在,倘若连恨他都不能,她还能怎么去记忆他?   那么多的事情走马观花一样从她的脑海里过,顾冬凝想着那一日爷爷在这里跟她下的最后一盘棋,如果真相爷爷也是知道的,他又该多麽难受。   只这样想一想,心脏就好似被压上了巨大的石块。   凌霜的话像是魔咒一样总是在睡梦中缠绕,夜晚她惊醒的次数愈来愈多,那种感觉惊慌失措,她真的不知道倘若以后孩子问起来,她要如何解释这一切荒唐宛若戏剧的纠葛。   倘若他不想要这个孩子,为什么不能直接的告诉她?为什么要这样辗转的让凌霜来跟她说?   她已经怀孕七个月了,到了这种时候,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狠心做这个决定。   外面关于他和凌霜的新闻甚嚣尘上,顾冬凝突然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凌霜处心积虑的来找她说这些话的缘由,可是,她不伟大,她不高尚,她始终是一个自私的女人。   自私的想要拥有自己的宝宝。   顾冬凝捏着自己的手机,是她之前收到的照片,时间跨越多年,照片里的男主角她再熟悉不过了,可那个女主角却不是她。   凌霜这一组照片发过来,不过是炫耀他们之间感情的深厚,最近的一张似乎是在他的办公室,男人躺在沙发上休憩,女人贴过去亲吻,一张不甚清晰的自拍照,可那种柔情却从照片中肆无忌惮的泄露出来。   顾冬凝闭了闭眼睛,有些事,哪怕是要划上句号,那也要完完整整的划上,她手指在掌心轻按,到底是给墨成钧去了电话。   “跟我见个面吧,我有话要问你。”   墨成钧从未料想过,他还能接到顾冬凝的电话,手机上显示媳妇儿三个字的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什么话?”   “见面再说。”   男人沉默良久,便是应下来,“你定时间和地方,我过去。”   “好,后天下午,去郊外的石庄吧。”顾冬凝声音轻缓,只是想选一个地方,清清静静的,把所有的爱恨都搁浅,倘若这辈子无法牵手,那就永不再见。   “我过去接你,你的车还没修好吧?”   “不用。”顾冬凝说完,便是挂了电话。   墨成钧看着已然切断的通话,他盯着手机看了半响才找了秘书过来,吩咐,“帮我买一辆车,跟顾冬凝原先开的一样的,开到她楼下。另外,后天的那个会议你帮我取消了,我后天下午有事。”   “是,知道了墨少。”   凌霜到了办公室门口,恰好听到顾冬凝三个字,她脚步收了下便是退回到一边。   门很快被推开,秘书走了出来,看到她便是恭敬的点头,“凌小姐,你来的正好,后天下午本来跟凌董事长有个约见的,但是墨少临时有事可能过不去了。”   “什么事这么重要竟然连早就约好的事情都要推掉?”凌霜蹙眉,“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这样做的后果?”   以爸爸的脾气,恐怕这以后合作上会愈发的难。   “可能是跟墨太太有约,所以……”   秘书嚅嗫的回应,却见凌霜一瞬间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什么墨太太?”   “不是,是墨少的前妻。”   “你也知道是前妻,那还胡说八道什么?!”   凌霜狠狠斥责,她胳膊上挎着包,手臂挽在胸前,视线看向墨成钧办公室的门板,却突然重重跺了下脚折身往回走,手里拿出手机快速又急切的拨号。   “秦景,出来坐坐吧,我真的快要崩溃了,不知道要怎么去做了。”   “怎么了?”白雪身体倚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问。   “别提了,他居然要推掉重要的约会,只是为了见她一面,她的车维修去了他便要买车送给她。他们已经断了,已经断了!”凌霜在电话里也控制不住声音的吼,“他到底是没把我放在眼里,秦景,我要怎么办才好?”   白雪眉梢轻挑,“我们见面再聊。”   挂了电话,白雪倾身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不能陪你说了,我要去陪一陪凌小姐。”   “白雪,你应该足够聪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的耐心有限。”男人国子型刚毅的脸上透着肃杀,墨允罡伸手倒着功夫茶。   既然顾景新这样不识好歹,那就别怪他手下无情。   白雪伸手取了自己的包,她眯着眼笑,“好啊,我也等不下去了。”   她伸手轻抚自己的脸蛋,女人艳丽的容颜中慢慢渗透上恶毒,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最初了,所以,顾冬凝,我怎么能让你这样安然无恙的一路向前。   如果没有你,我的一生可能都会不同。   命运的齿轮早已在各自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启动,凌霜也不曾想过,她跟秦景的认识到底是福还是祸,凌霜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歹毒的人,可当一切在她眼前发生时,她却下意识的掉头就走。   墨成钧让人送了一辆车过来,顾冬凝本能的想要拒绝,却在最后松了口。   有辆车总是方便,虽说她不是很经常出去,但是她本身瘦,肚子也不算特别的大,行动还算是方便,只要开车时候安全带不要太紧,她自己完全没有问题。   如果告诉景新,铁定不会让她出去,而她跟墨成钧之间的事情,她想自己去说清楚。   “你回去告诉他,明天我会自己去,不用让他过来接我了。”   顾冬凝在签收单上签了字,来人收了点子后,便将车钥匙递给她,“好的,我会转告。”   望着手里的一把车钥匙,顾冬凝轻笑,看来墨成钧不过也就是送一辆车过来让她用一用罢了,始终还是她多心了,备用的钥匙放在自己那里。   顾冬凝永远记得那一天,天气很冷,但是阳光很好,天空蔚蓝像是一片平静的淡色海洋,云卷云舒,悠游自在。她眯着眼望出去,眼底流光沉静。   那一天,她想跟他说,墨成钧,对不起。   哪怕这句话毫无意义,她也想跟他说一声,对不起。可到底,她没有料到,他对她,原来已经恨入骨髓。   ------题外话------   亲们,好消息好消息,为了阻止四四把江少配给程记者,有位妹子写了赫琛哥的番外——琛光明媚[嘻嘻]女主是位犯罪心理学家,作为福利放在四四的V群里,想要看文的亲呢可以先进读者群262380336,然后提供全订阅截图给管理员,再由管理员告知入群方式[嘻嘻]不要嫌弃我勾引你们,主要是吃霸王餐的太多哈哈哈哈   ☆、147 车祸   白雪回来时候手里拿着一把车钥匙,凌霜看向她,“我安排人把车送下和墨成钧安排人送下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在于,我能拿到这把车钥匙。”白雪嘴角勾笑,伸手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你要车钥匙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我们又不做坏事,不过是让他们见不了面就好了,你不是说墨成钧推了一个跟你父亲的很重要的会议吗?那就让他去不了,我就不信顾冬凝能是那么厚的脸皮子,你过去直接告诉她,让她断了这个心思吧。”   “我已经找过她了,可是她根本就不听,我真是第一次见这样不识好歹的女人!”凌霜气愤,她想起顾冬凝泼了她满脸的水就生气的恨不得抽她一个耳光。   “那也总好过让他们见面好吧,你就不怕他们旧情复燃?”   “旧情复燃?那不可能!”他们之间存在的可不是一点半点的鸿沟。   “为什么?”   白雪奇怪的问,凌霜抿了抿唇,“好啦,我知道了,我过去。”   秦景说的没错,总是好过让他们见面,凌霜是巴不得他们这辈子再也不见。而且,她也不想爸爸对墨成钧的印象越来越差,墨成钧屡屡爽约,爸爸心里本就不痛快了,这以后要是爸爸再阻拦,她跟他想要走在一起本就真的太难了。   ……   朱敏英说晚上有事,让他早一点回家,墨成钧索性推了晚上的应酬回来,他进门才见到墨允罡夫妇也在,墨成钧眸子微微眯起来,若果不是有重要事情,不至于让一家人全都回来。   朱敏英没心思留太多人一起吃饭,人年纪大了便是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一家人都只围坐在客厅里等着老太太发号施令,“今儿叫你们过来,有个事情想要跟你们说。少平的事情,你们心里都是有数,人都走了那么多年,我也不想他再被提起,让他们夫妻在那边过的平平静静的也不失为一个好事,不是不想那样的人受到更严厉的惩罚,我天天做梦都想往他身上扔刀子,可即使这样少平也活不过来。   我这老太太,也活不过几年,早晚我们娘俩会在地下团聚。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都不要提了。这是我跟成钧爷爷商量好了的,再一个就是,我也是前阵子才知道那丫头怀孕的事情,成钧,这个孩子我们墨家不能认。你说奶奶是老古板也好,绝情也好,你可知道你爸爸去世的时候我真的想跟着他一起走。   我心里明白,这事儿跟那个丫头,跟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一点关系,可我这心里过不去那道坎。成钧,这个孩子跟我们墨家无缘,就当是我们欠了他的。奶奶自私,剥夺你当爸爸的权利。你爷爷说过多次不让我再想,可这要是没个结局,我们谁心里都抻着一股气。”   朱敏英抬手摸了摸眼角的泪痕,“我手里还有墨龙帝国百分之一的股权,召开个董事会,把我的股权内部稀释掉,把退出来的钱给那个孩子吧,就当是我墨家对他的弥补。这辈子,你们就断了吧。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彼此都不再欠。”   “妈——你这是……”墨海怡忍不住的喊,可话到了半截却是哽咽。   “允罡,海怡,妈这次叫你们过来,没打算听你们的意见,这事儿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是要这么做的,至于这笔钱他们打算怎么用,那也是他们的事情。成钧,奶奶就这样帮你们做个了断,这以后,各过各的吧。”   她说完,这会儿客厅却静的吓人,没有人再开口,似乎每个人都再努力消化朱敏英的这一番话,到了最后墨震渊才说,“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你手里的股权,你有处置的权利……”   “爷爷。”墨成钧一直沉默,他双手十指在身前交扣,却在此时开口打断了墨震渊的话,“奶奶的股权,我买。”   听到这话,墨允罡突然抬头看向墨成钧,眸光狠压下去。   其他人也是一愣,对于墨龙帝国而言,别说百分之一,就是百分之零点一的股份也意味着巨大的金额,只要不是赠予,墨成钧便要按照市值买入交易,这个倒不是不行,只是,谁能一次性拿出这些?   “奶奶,交易手续我会让陆川尽快准备好,钱也会第一时间到位。”   “你……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墨海怡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问。   墨成钧站起身来,“我在国外那么多年,可不只是读书而已。”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定住了,似乎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的就要这样去做,可却只有墨震渊心里明白,这小子其实什么也没有答应,他自己买下来,恐怕还是有他自己的一番打算。   吃过饭墨震渊在棋牌室坐了会儿,墨成钧便是坐在他对面,伸手从自己面前的棋盒里拿了白子随手落下,“爷爷,我知道我这样说很不孝,可是婚姻对于我而言,确实没有那么重要,倘若有一天我不用再考虑你们,我不会让她一个人。”   墨震渊愣了下,等他明白过墨成钧话里的含义时,墨成钧却已经离开了。老爷子无声落下手里的棋子,罢了,这一局棋,每个人下的结局都不相同,若是哪一天他闭了眼,便只管闭上眼吧。   墨允罡从老宅出来便一直在走神,墨海怡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回神,她走过去推了他一把,“在想什么呢?”   “哦,没有。想起有个事情没处理好,我去下书房。”   男人起身进了书房,他手指捏着手机,墨成钧要拿老太太手里的股,可不只是这样容易和简单的事情,若是由着他手里股权日益增多,这是个很要命的事情,他想了想便是拨了电话出去。   电话过来的时候,白雪正跟一个男人说话,她将车钥匙递到男人手里,“你知道要怎么做吧?”   “知道。”   回话的是个年轻的男人,带着棒球帽,帽檐压的很低,白雪伸手将一张卡递到他手上,“照顾好你爸爸,他这样高位截瘫,我知道你们兄妹很难,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景姐,谢谢你。你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情,我保证做好。”   “你自己注意,什么痕迹都不要留下。”   年轻男子走了之后,白雪才接起电话,“这么晚了找我?”   “你手里的东西还够吗?”男人上来轻飘飘的一句话。   白雪转身进了门,她手臂按在宽大沙发背上,知道墨允罡说的是她吸食的毒品,她伸手取了一根极细的烟卷点燃,吞云吐雾间眼泪却几乎溢出来,“你直接说你想要我做什么岂不是更好?”   “我要她有命去,没命回。”   白雪深深吸了口烟,吐出来时却被自己呛到,她重重的咳嗽,咳了好久才停住,伸手拍着自己胸前,声音带着浓郁而狠毒的笑意,“我从来,也没想过要放过她。”   手指用力的按下挂断键,白雪重重吸了口烟,可眼底的泪却徘徊不去,她这一生,似乎总是在错误的事情上越走越远,可是怎么办,她已经回不来头了,总要找个人来陪一陪。   墨成钧刚结束一场会谈,出来的时候凌霜正在办公室等着,见到他过来便是不由分说的拉住他的胳膊往要外走,“我爸爸说这次博格先生过来很是难得,你这样出尔反尔真的会影响这次项目的下一轮融资上市,我知道你下午有事情,我已经让秘书把你上午的那一场会议推掉了,我爸也跟博格先生沟通好了趁着中午时间你们碰个面。”   “这个时间博格先生应该到不了吧,凌霜你搞什么鬼?”   “所以说你快一点到机场,我爸在那附近定了酒店,你们见面谈一谈,之后你再去做其他的事。”   墨成钧蹙眉,他抬起手腕看看表,就算是这个时间去见面,也很紧张,他跟顾冬凝约的是下午一点,从机场再赶过去那也要用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他本能的想拒绝,陆川却突然跑了过来,“陈漠北想要插手这一项目,你还是提前见一见博格先生。你名下的资产我变卖了很多,全都用来赎股,关键是陈漠北这个人,他若是插进来,我怕是以后不好控制。”   墨成钧只略一思索便是直接命令陆川,“让司机开车,你跟我一块过去。”   凌霜见他应下来,眼底眉梢间溢满笑意,她顺手拿了墨成钧办公桌上的车钥匙便跟着出门,司机早已经安排在外面等着。   陆川上了车看凌霜还站在外面,忍不住露出头来调侃,“你不跟着?”   “我不去,你们谈的这事我也插不上嘴。”   陆川啧啧了声,他关了门冲着墨成钧,“嘿,平常不是黏你黏的很紧啊,这会儿她家老头子在的场合她怎么不去?”   墨成钧斜睨了眼没说话,直接问他陈漠北的事情。   听陆川大约说了说具体情况,墨成钧也明白,这种时候对他而言真的很是关键。   车子飞速的行驶在去往机场的高速上,墨成钧扭头望向车窗外,景物飞逝就好似时光流转,他微微阖了下眼睛,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却觉得好似走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已经开始思念她身上的味道,思念入骨。   他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指腹摸索那三个字,带着几分感怀。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顾冬凝刚好开车出来,她看一眼号码便接了起来,“喂。”   她的声音如往常一遍清软,墨成钧沉静了片刻,才开口,“冬儿,我可能要晚一点到。”   他喊她冬儿,声音低沉,好似从遥远的地方扑面而来,顾冬凝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紧了紧,还是轻声说,“好。”   电话似乎一直持续着通话状态良久才挂掉。   陆川听到他喊出冬儿两个字的时候便是回头看他,却终究是没再多言。   凌霜等到人走远了,才匆忙低头看了下时间,脚步不停的往停车场走去,她轻轻抿了唇,她要赶在墨成钧到之前赶到,虽然不知道秦景为何会信誓旦旦的说顾冬凝这一次一定会死心的,可哪怕有一丝丝的可能,她都想要确认一下。   这一天的阳光极好,天空蔚蓝,哪怕外面的温度寒冷,可是车厢里开着暖风便是暖意融融,她望向前方路,柏油马路直直的铺开去,在视线里从宽变窄,一径延伸,看的人心好似都跟着宽阔起来。顾冬凝开车并不快,出了承安市里便是宽阔的马路,两侧树木林立,在冬季里傲然矗立,她微微眯着眼,心里盘算着见面后的第一句话,鼻间有些涩然,他们之间,到底也到了这样斟酌着语句说话的时候了。   可是,墨成钧,我哪怕知道我们再无可能,我都不曾后悔遇到过你,是你把我过去的一团乱中扯了出来,哪怕现在我跌进了你世界的这一团混乱,可我现在无比清晰,顾冬凝要的是什么。   手机在此刻再次响起,顾冬凝按下蓝牙,景新的声音便传出来,“姐,你去哪里了?”   他回家没见到顾冬凝,便是紧张询问。   “我出来一趟,晚上之前回去。”顾冬凝轻言慢语,“你不用担心我,我东西都收拾好了,你若是想要提前离开我们也可……啊……”   倏然而来的惊叫几乎划破耳膜,那种激烈的碰撞声让他在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他几乎嘶吼出声,“姐,姐……”   一切不过是在眨眼间,她极力的踩下刹车,却发现毫无反应,下坡的路,车身呼啸驶过,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车横冲过来,将她的车撞的失去平衡,在宽阔的马路上剧烈旋转,耳膜嗡鸣,顾冬凝手指紧紧握着方向盘想要控制车身平衡,可还不等她再有反应,迎面而来轿车却让她再无招架之力……   剧烈的刹车声,碰撞声,尖叫冲入云端……   那一天,天气很冷,但是阳光很好,天空蔚蓝像是一片平静的淡色海洋,云卷云舒,悠游自在……   那一天,她想跟他说,墨成钧,对不起。   可这一切,终究全数淹没。   剧烈的疼痛袭来,额头撞在方向盘上,鲜血流下来刺痛整个眼睛,她双手抱着肚子,疼痛这样深,漫天漫地的慌张和痛楚袭上心头,她动也动不了,身下有液体流出来,她泪流满面,“景新,救我……”   她努力的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努力想要睁开眼看清楚这一切,可后视镜里她却看到一辆车极速的驶离……   那样熟悉的车,那样熟悉的车牌号……   眼泪滑落,昏倒前她荒凉无比的闭上眼,到底不过是戏一场!   墨成钧,我们一定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吗?   ……   那一天,救护车的鸣叫划破了这一条郊外大道的寂静,担架的滚轮在地面上擦出哗哗声,可这一切都已经挽回不了这场意外车祸的惨剧。   一人当场死亡,二人重伤,其中一人抢救无效死亡。   墨成钧也未及料到,二小时前还跟他通话的人,却自此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当车上收音机里传出郊外大道的车祸事故,墨成钧眼皮子抖了抖,可他从未想过,这一场   ……   二年后。   “今儿晚上一起吧,有个朋友想跟你见一面。”陈漠北抽手拿了衣服对面前的人说。   “不了,我今天要早回去。”年轻男子穿着浅棕色风衣,褪去了两年前的白皙病态,这会儿面色倒是显出几分麦色的健康,头发削减的利落,若只是这样看过去,绝对是帅气至极的男人。   他跟着陈漠北站起身来,走动间还是能看出左腿动作不是特别流畅。   “你不是没什么事吗?前阵子忙的屁颠屁颠的,就当是放松了。”房间的一侧还站着个男人,伸手搭在顾景新的肩膀上游说。   陈漠北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只略一思索,“常辰,算了。”   被唤常辰的年轻男子跟顾景新年龄相仿,听了陈漠北这般吩咐便不再多话,时间已是紧张,两人便快速离开,车上名唤常辰的还是忍不住念叨,“这两天他是一到时间就往家里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金屋藏娇!”   常辰吐槽,好吧,他也算是金屋藏娇了,藏着他姐姐。   陈漠北眼角微微勾了笑,“今儿几号?”   “几号?”常辰拿了手机去看日历,却猛然顿了下,似乎恍然间明白,只拖长了尾音哦了声,手臂压在脑后懒散的坐在位置上。   顾景新他们来苏城也不过两年的时间,常辰跟他算不得很熟,可是这个时间确实太过特殊,想起去年这个时候,他们本来在外面吃着饭的,顾景新却在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之后根本顾不得自己的腿经不起那样的走路,全然整个人失去了风度,狼狈往外奔去。   那个让股民狂热追捧的股市天才,面对天文数字眉头都不见一眨的男人,却被那个电话弄的惊慌失措,到了后来还是陈漠北吩咐他把顾景新送回去。   那也是常辰第一次见到顾景新的姐姐顾冬凝,他们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她双手成拳紧紧握着,手臂抱着肚子上似乎很疼,疼的脸上冷汗都流下来,看到他们只喃喃的说,“景新,我肚子疼,好疼……”   保姆站在一边,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小孩子哇哇哭着哄也哄不住,保姆见到顾景新着急的解释,“顾先生,你可回来了。她突然之间就疼起来了,我也是没招了才给你打电话,她这都多久没这样了!”   顾景新点头,他走过去伸手按在顾冬凝手上却掰不开她的手指,她就好似全身抽筋一般躺在哪里,整个人抖的厉害,疼的满身的汗。   “姐,你忍着点。”他一边说话安抚,一边匆匆去拿了药箱出来,常辰见顾景新找出一瓶药倒了两片递给顾冬凝,盯着她把药片吞下去,然后他拍着她的肩膀让她放松,“深呼吸,姐,放松……”   他一遍一遍引导,却似乎真的管用,顾冬凝渐渐的就平静下来,身体也不似刚才那样紧绷,可她整个人却好似虚脱了一样,这样冷的冬天,她出了满身的汗,额前的发都被打湿。   常辰忍不住在想,到底是什么病,疼到这种程度。   可他看到顾景新喂给顾冬凝的那瓶药,治疗神经性疼痛。   换言之,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疼痛,只是她觉得疼而已。   那时候常辰觉得奇怪,什么样的疼痛会让人潜意识里痛到这样的程度,可到了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她在一年前发生过车祸。   回想嘎然而止,常辰嘟囔句,“不是都好了吗?这一年来没听顾景新再提起过。”   常辰间或去过几次,有时候碰到了便是问她几句,因为那次的印象太深,深到连他也感觉到疼,她也只是笑笑说,没事了。   陈漠北不置可否,这种病端看个人,因为记忆里的疼痛太深刻,印在身体里,不知道哪一个开关便会启动。   顾景新推开家门,就有一双小短腿摇摇晃晃扑过来,奶声奶气的喊,“舅舅,舅舅……”   男人年轻的面庞上溢出笑意,他弯下身去伸手将小不点整个儿拎起来,嘴巴凑过去亲吻小朋友的额头,“展扬今天有没有听话?”   ------题外话------   《军爷请自重》公子齐   军装笔挺的男子立到室中,“听说四小姐诡计多端,令人防不胜防,这又是哪一计?”   同样身着戎装的女子唇畔一扬,风情万种,纤纤玉指来解他军装上的腰带。   “美人计。”   男子颇为满意:“跟四小姐对阵这么久,就这一计最得本少喜欢。以后不防多用。”   “用兵讲究出奇制胜。”   “我乐得配和,把每一次都当成你的第一次。”   《豪门第一长媳》竹玉儿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的男女,与其为了爱情伤脑筋,反不如找一个适合的对象结婚,”   于是,叶画“高效高速”的嫁了陆少臣,叶画认为,无爱联姻,他高调的养小三包小四,她理应心有芥蒂,坚持无性婚姻,陆少臣则觉得,就算不爱,她也是他老婆,绝不允许他人染指,逼急了他就霸王硬上弓。   ☆、148 相逢陌路   男人年轻的面庞上溢出笑意,他弯下身去伸手将小不点整个儿拎起来,嘴巴凑过去亲吻小朋友的额头,“展扬今天有没有听话?”   “我有听话,叔叔奖励我的玩具。”小朋友伸手举着自己手里的变形汽车炫耀。   顾景新微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便看向保姆,“陈先生来过?”   “上午时候陈先生过来了,跟展扬玩了一会儿,下午才跟小姐一起走了,说是去扫墓。”   顾景新嗯了声,他放下怀里的小朋友让他自己去玩,“王姐,今天的饭我来做吧。”   “您的腿行不行?”   “没问题,你帮我顺好菜,一会儿我自己弄。”   王姐去顺菜,顾景新便是陪着小朋友玩了一会儿,他坐在沙发上,抬眼便看到一侧放着的置物架上的那一瓶药,他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下,眉心忍不住蹙起来。   “王姐!”他扬声喊。   “怎么了?”   “我姐今天又吃药了吗?”   “应该是早上的时候,我买菜过来,看到她似乎很难受,但是一会儿就好了。问她就说没事了。”   “……”   顾冬凝回到家的时候,菜香从厨房窜出来,萦绕在整个空间里,让这个家多了一份暖意,她眼角轻弯,抬头看向客厅里陪着展扬玩的保姆,知道顾景新过来了。   那张俏丽的容颜并未因时光流逝而染上痕迹,她穿着小脚牛仔裤,上衣是红色字母短款毛衫,外面罩着一件羊毛呢的棕黄色翻领的大衣,头发束在脑后,整个人显得很是干练。   顾冬凝换了鞋子,回头就见展扬过来抱住了她的腿,她轻笑的蹲下身去抱起这个软软的小身体,笑着问,“我们去看看舅舅做什么好吃的?”   顾景新炒的一手好菜,不过是站的时间太久腿会受不了,但是这两年他自己很注意锻炼身体,倒是比原来健康很多,脸色也不似以往那样时刻呈现一种白皙的病态。   “马上就好了,出去等吧。”顾景新回头看这娘俩,还伸手挎了下展扬的小鼻子。   顾冬凝常想这两年多亏了他在身边,不然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撑下来。这样的日子,吃着他做的饭,心情总是会好一点的吧。   晚上吃过饭后,哄了小朋友睡觉,顾冬凝从卧房出来,便见到顾景新还衣衫规整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怎么不去洗漱?”   顾冬凝坐在他旁边,她已经沐浴完毕,身上有淡淡的清香,不知道是不是沐浴乳的缘故,她这两年总是跟展扬用一样的沐浴乳,两个人身上的味道极其相似,“我要闭着眼睛,还以为是展扬过来了。”   “有吗?”顾冬凝轻笑。   “今天去哪里了?”   “跟耀西一起去扫墓了。”   本地财经新闻里正在播放最新的投资建设项目,顾冬凝便跟着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的脸色便变了,伸手要去拿顾景新手里的遥控器,却被他轻轻避开。   “有消息称承安市墨龙帝国有意与本地物流龙头企业联手打造物流商圈,新项目已正式向政府申请立项……”女主播的声音清脆,墨龙帝国现任掌权人墨成钧与人握手谈判的场景在电视屏幕里闪过。   手指紧紧扣着,顾冬凝用尽了全身力气呼吸,有一种疼痛已经刻入骨髓,蔓延而至。   顾景新扭过头去就见到顾冬凝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伸手将电视关掉,“姐,两年了,你还是走不出来吗?”   “有什么走不出来?这两年我不是过的好好的?”顾冬凝声音颤抖,却极力否认。她出了满身的冷汗,慌忙去拿茶几上的水杯,手指几番颤抖却几乎握不住。   顾景新深深看着她,当初那一场车祸,到底让他的姐姐彻底的变了。   “景新,就当我们顾家欠他的,我们已经还清了。”所有的爱与恨,都在那一场车祸里消磨殆尽。从他调头离开的那一刹那她才真正明白凌霜说的,那个孩子他根本不想要,原来是真的。   “我再也不想跟他们有任何瓜葛,当他送来那一笔钱的时候,我也已经说的清清楚楚。”那一场婚姻,银货两讫,墨家买断了她所有的不甘、爱和恨。   顾冬凝手指用力握着杯子,她一直在颤抖,里面的水跟着轻轻震荡。   顾景新伸手拿过她的水杯放下,那一日对他而言亦是如魔似咒,医生将手术单交给他,“孕妇昏迷,必须手术。”   他签字时手指几乎握不住笔,“医生,我姐没事吧?”   可是没有人答复他,一场车祸造成了一人死亡,二人重伤的局面。   那里没有摄像头,根本无法评估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这场车祸里唯一的生还者,顾景新问她的车为何刹车会失效,这明显有人为破坏的痕迹,她却什么都不说。   顾景新也是恼了,倘若不能证明她完全没有责任,那么两条人命,就算是他再动用关系,也保不住她,判个三五年她都出不来。   顾冬凝躺在病床上,她抬眼盯着输液的管线,看着那上面的液体一点点渗透到自己的身体里,眼泪涌出来,“景新,就当姐姐求你了,你别问了。”   她的车,是墨成钧送的。   能够动手脚的只能是他。   还有她昏倒前看到的车牌号,他就在现场,她求救,他却连车都没下,掉头就走。   从来没想过,原来一个人可以心狠到这种地步!罔顾人命造成惨剧!   可这种事不是顾景新说不查就不查的,更何况另一辆车上的人,跟陈漠北竟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动用人手很快查到顾冬凝供述里的另一辆突然冲出的车子。   顾景新见到肇事者时,万分讶异,对方是个刚满十八岁的男孩子,无证驾驶,恶意伤人,他供认不讳。当问起为什么要这样做的时候,他说,他的父亲自脚手架上跌落,高位截瘫,这都是建德建工的错。   顾景新当时只觉得无力到极点,到底这种连锁反应还要害多少人。   陈漠北不信就那么个小伙子能够办成这一切,可所有的证据证词全都一致,而至于另一辆车完全是意外。   警方从车辆刹车痕迹判断,那辆车也严重超速,而且在车祸前就发生了什么,车辆运行轨迹混乱,而且最终致命的不是车辆相撞,而是车身撞上之后又突然撞到了路边的树上,导致其中一人当场丧命。   这一场事故对陈家而言并不光彩,陈家老大陈祁东动用关系,这条消息并未泛滥,按照顾冬凝的意思,她车祸的事情也全部封锁,只说轻伤事故并不严重,在手术之后便迅速到了苏城。   然而在这一场混乱中,顾冬凝还是接到了墨家的电话,老太太安排人给她送了一张支票,当时她躺在病床上,听到这话的时候笑不可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   顾景新都以为她是要拒绝的,可她却咬着牙说,“收,为什么不收?”   “墨家财大气粗,这笔钱我们觉得庞大,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为什么不收?你收下,让他回去转告墨成钧,我们之间,两清了。”   她说,两清了。   顾景新也以为,这以后就两清了。   可谁能知道,她的病会不定期的发作,这种潜意识控制的疼痛,只有依靠药物才能控制,可是医生也说这不是长久之策,她接受过心理辅导,可是显然成效不高,那样重的防备心理,让几次治疗无疾而终。   顾景新去问,医生只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倘若她无法真正放下,这辈子,疼痛都将伴随她。   “姐,我不是想逼你,可你要健健康康的我才放心。”顾景新认真看着她,“这些年你很好,可每年的这个时候你都疼的控制不了,你自己就从没想过为什么?是真的疼吗,还是只是你觉得疼而已?”   “姐,我把你藏了两年,我都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正确的。这一次墨龙帝国在这边的投资可能会跟陈家有合作,不管你愿不愿意,早晚有一天你们会碰面。你总是要走出这一步,展扬一直就在你身边,他会陪着你,姐你一定没问题。”   顾冬凝不说话。   顾景新叹口气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躺在床上,身侧的小朋友睡的安详,顾冬凝掀开被子靠过去,她伸手将他抱在怀里,嘴唇轻吻他的额头,可眼底的泪却控制不住,那么深的疼痛,那么深的疼痛。   手术时候她完全没有意识,醒过来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不再有那样沉重扎实的负担,她几乎绝望崩溃,景新就站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姐,孩子太小了,在保温箱,脑部有些缺氧,但是不要紧。”   顾冬凝眼泪唰的就流下来。   她的展扬呵,她的宝贝。   ……   “为什么要跟陈家合作,其他的企业提出的合作条件更优惠。”陆川不解,他伸手翻着那几页协议烦躁的挠头,“我倒是没想到陈漠北来跟我们谈。”   陈家企业一明一暗,明里的生意向来是由陈家三少陈奕南来负责,陈家四少陈漠北向来是不露面的那条生意线。   “我料到了。”墨成钧眉目轻敛,他嘴角微扬,“你别忘了他在承安市的那笔生意被我截了,既然有机会,他何不反咬我一口?”   两年前的那笔生意,让他得到了足以控制墨允罡的最佳时机,却也彻底砍断了他跟顾冬凝之间的联系。   那一天他在石庄等到天黑也没等来她,他想不透她要跟他说什么,可打她的电话却一直不通,他从未想过她会出意外,直到后来听闻那起交通意外跟她有关系,而他也等来了她的回话。   她丢给他的,只有一条手链。   还有她的电话。   她说,墨成钧,我父亲做过的事情,法律会给他最严厉的惩罚,我绝对不会多说一个不字。可倘若你要起诉,我必然会请律师,那只是作为子女该做的辩护。   就如,她也终于明白,他所有做的这一切都不是为了利益,她理解。   可是,他不该这样对她,他不该这样对她的孩子,她已经退出了他的生命,他又为何还要苦苦相逼。可余下的话,顾冬凝说不出来,她没有跟他道别,因为没有必要。   以后相见,必然陌路。   她到底是知道了,墨成钧不知道她如何知道这件事,也或者是顾温恒告知,这是他无法控制的,可她说出来的时候,他的心脏还是疼了,很疼。   他捏着那条手链说不出话来,直到她利落的挂掉电话。一直以来他希望她狠绝的推开他,不再让他有一点一滴的贪恋,可她真正做到了,真正的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他却觉得自己真真正正的丢掉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他总是在街头巷尾,在任何一个有一点相似的人身上寻找她的影子。   或者只是一件衣服。   或者只是一个味道。   更或者只是展眸轻笑的瞬间。   世界这样大,如果有人刻意隐藏自己,他便是费尽心思去查也是白费,可是墨成钧不知道,就算是让他查到了那又如何,他和她倘若无法牵手,那还不如相对陌路。   可他还是来了,只因为前段时间,偶然的一个机会他去德国拜访康格先生,他拿出一副建筑图问墨成钧,“墨先生,这是不是你妻子的设计?非常棒,哪怕她不借用我的名声,她在中国也是非常独特的设计师。”   那是一家署名展扬的工作室,在国内他根本不曾听闻这家工作室的名头,可就是这样名不见经传的一家工作室竟然接下了苏城陈氏的新项目设计案子,甚至这项设计竟也荣获国内建筑设计业的几项大奖。   那样的建筑群组,俯瞰下去是一个繁体的陈字组合,当真是独具匠心。   墨成钧抬眼望向天际,那一天也是这样蔚蓝的天,她约他,哪怕他不知道她要跟他说什么,亦是雀跃,就好似从未谈过恋爱的男人,满心欢喜,只为了想要见一见她。   可到底……   “苏城源业的刘总今天约了我们见面,也非常希望跟我们达成合作,要不要见一面?”陆川的话打断了墨成钧的思绪。   他想了想,“陈四的条件还是留了余地,最起码给我们留下了空间。阿川,我已经决定,跟陈氏合作。”   墨龙帝国的业务板块到不到苏城其实都不重要,他不过是想给自己寻一个契机,午夜梦回的寂寞如影随形,这一世或许他都在这个女人的魔咒里出不来。   哪怕是无法与她牵手,可同样,也无法牵手别人。   这两年来墨成钧已经毫无悬念的控制了墨龙帝国,可却迟迟未对墨允罡开刀,虽说墨允罡被彻底的边缘化,可是这样不轻不重的真的就不像是墨成钧的手法。   陆川哪怕是心里有疑问,可墨成钧若是不想说的事儿,谁都撬不开他的嘴。   “得,你既然决定了那见不见的也没什么意思了。”陆川看看时间,“今儿赶回去吗?现在订机票应该还是可以的。”   “我约了人,还是明天回去吧。”   ……   顾冬凝单手牵着小朋友,另一手拿着手机接电话,“定在哪里?好,我知道了,一会儿到。”   “快一点快一点,我们要迟到了。”顾冬凝挂了电话牵着顾展扬的手指快走几步往停车的地方去,小伙子咯咯笑着跟着迅速的跑了几步,反倒是顾冬凝穿着高跟鞋有些跟不上。   两人拉开车门坐上后座,“给这小子换衣服耽误时间了。”   陈耀西从驾驶座上转过脸来,男人脸上驾着副无框眼镜,陈家的男人哪一个不是衣冠楚楚,帅气逼人的,只这个男人浅笑眉眼间竟是舒服,偏偏儒雅说的就是这种人,“没事,他们想见见你,那你自然得端得起架子。”   顾冬凝笑,伸手抱起顾展扬坐在自己腿上,让他透过车窗看看外面,她这些日子忙了,便是顾不得带着他出来,晚上回到家就懒得一点都不想动。   若不是今天陈耀西约她出来,她还是会窝在家里不动,哪怕今天是她的休息日。   墨成钧在脑海里描绘过无数次见到顾冬凝时候的情况,却也独独没想到过会这样轻易的她便闯进他的眼底,她穿着卡其色的风衣,正从包里取了湿巾出来,伸手替趴在男人肩膀上的小不点擦鼻涕。   看顾展扬的小鼻子被她捏的发红,便是眉眼弯弯的笑起来,“好了好了。”   “怎么,感冒了?”陈耀西看了眼顾展扬,便是问。   “有一点,不要紧的,已经吃过药了。”   顾冬凝解释,她脚步往前将垃圾丢到前面的垃圾桶里,抬头的瞬间就看到男人黑色的长风衣,身姿挺拔,俊朗如玉,他身前还站着一个人,两人似乎在交谈。   陈耀西看她身体明显僵硬愣住,便是走过去,顺着她的视线,“认识的人吗?”   “不认识。走吧。”顾冬凝伸手搭在陈耀西的胳膊,拉着他转身,“是不是在二楼?”   哪怕她极力镇定,陈耀西还是能够感觉到搭在他胳膊的手臂有些紧,男人索性换了只手抱住小不点,伸手就揽住顾冬凝的肩膀,“不是这边,你走错方向了。”   陈耀西到底不是商场上的人,自然不认识墨成钧,但是看她的反应,约莫也能猜出几分。   一家人和乐融融就这么从他身边走过去,墨成钧只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绷的快要爆掉一样,还真就是她说的,相逢陌路。   ------题外话------   《豪门婚色之老公宠上瘾》   男人将女人压在身下,“自作孽,不可活。懂吗?”   姚子绮挣得小脸通红,“我们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邬浪一笑,“我们这事,你不让我用手,我怕效果达不到,你要不够啊!”   子绮起先没懂,等意味过来,心中几万只草泥马奔过,这哪里是浪,分明是贱!   《独宠之蓄谋已久》情非缘浅   婚房内,晨曦气鼓鼓的,“姓冷的,你还有完没完了,都折腾几个小时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媳妇儿,今天洞房花烛夜,怎么也不能冷落了你不是?”   “冷灿,你要是在敢折腾我一次,我明天就退货。”   冷灿笑,“宝贝,还敢想退货的事情,看来精力不错,咱们继续。”   晨曦小脸一抽,“我怎么就上了你这条贼船?”话音刚落,冷爷一个翻身再次争夺主权……   ☆、149 孩子叫什么名字?   墨成激光一样钧的视线一路随行,激光一样落在男人揽在她肩头的手上,真他妈想把这只蹄子给射穿了!   朋友喊了他几声也不见墨成钧回神,只得伸手推了他一把,“陈家二少,你认识?”   “陈家?”墨成钧回过头来,忍不住询问。   “陈耀西。你可能不太知道他,他不是你们商圈的人,他是苏城A大的教授。”男人解释,“不过,苏家现在几个新项目的技术研发都是经过他的手。”   墨成钧点点头,视线再望过去时,两人已经过了转角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双手用力在胸前交扣的压下,墨成钧只觉得指尖微微颤抖,那种蠢蠢欲动竟也是让他自己有几分惊诧,可是——两年了,没有人会知道他的梦里时常会出现她的影子。   还有,那个孩子,是他的儿子吗?   只晃眼的一瞬,那个小小的身体趴在陈耀西的肩膀上,那么柔软的一团,好似连心情都一并软了下去。   到了包间门口,顾冬凝忍不住舒了一口气,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她紧张的身体都僵硬了,不是没在心里演绎过再见面时的从容不迫,可她知道自己做不到,他的心狠像一道魔咒将她栓的牢牢的。   可现在,她平平安安站在包间前,这种感觉异常怪异,手指微微的动了动,顾冬凝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觉悟,那是一种压抑在心中两年来无法突破的障碍,可她现在却发现,原来不过就是如此。   陈耀西看过去,眼底眸光清润,“至于吗,跟见到鬼一样。”   “是我反应太大了。”顾冬凝突然就笑了起来,明媚爽朗,“我突然觉得,景新说的或许是对的。”   男人眉角轻挑,“景新说什么?”   “我或许,可以接受南哥的邀请,为你们陈氏未来的新项目做设计。”顾冬凝抿唇笑着,她伸手推开包间的门。   景新说的对,两年了她一直跟自己说没事,可她自己也知道陷入了那个魔咒里,那一场车祸总会在午夜梦回里时时刻刻的提醒她曾经发生的一切,记忆如此清晰的印在脑海里,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褪去。   她想,总也是到了真正面对的时候了吧。   “是吗,那奕南会很高兴。”陈氏企业内部的事情陈耀西从不插手,不过他倒是也知道之前出自顾冬凝手的设计非常抢手,别小看单纯的建筑群,做好了也会带来很多商机。   前阵子还听漠北他们闲谈的时候说,顾冬凝并不太愿意再继续接手陈氏的案子,似乎是因为合作方的问题。想到这里,陈耀西忍不住扬眉,他脚步顿了下,脑海里回忆方才那位男人的容貌。   只看气质,倒也确实是人中龙凤,单那么站着就显出几分雷霆之姿。   屋里都是陈耀西的同学,见到他们过来自然是热络的很,他是主攻材料研究的教授,顾冬凝以为他的圈子该也是跟他一样翩翩君子的,可进来了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想来也是,以陈家在苏城的地位,陈家二少的圈子怎么能简单了?   “哟,嫂子,你这可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我们跟耀西提了多少次了,看他把你藏的严实。这会儿见了才明白,敢情这是防着大家伙儿呢!”   有人见到她便是起哄,顾冬凝伸手从陈耀西手里接过展扬,她眸光含笑望向他,似乎在说你之前说的果然是对的。   “是要防一防你们。”陈耀西只淡淡的笑,任着他们插科打诨的,他虽一身淡然却偏偏又跟这场合自然融合,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温和的让人坐在他的身边便只剩下了放心。   “咦,这小子跟耀西长的很像啊!”有人逗弄着顾冬凝怀里的小宝贝儿,“都说夫妻相,嘿,你们这算是父子相吗?得嘞,这会儿是必须得配成一家人了。”   听闻这话,顾冬凝只转了脸看向陈耀西,细细看了眼便是又回头来看顾展扬,她伸手顺顺小朋友的头发将他放到婴儿座位上,嘴角压平了,仔细看倒真的有几分相像。   若长大了,长成陈耀西的模样,那也真的是风华一代。   顾冬凝想着,手指就无意识的挠了挠顾展扬的脑袋,直到小朋友受不了抬头看她,冬凝才收回手来,教着他一一的喊过阿姨叔叔。   “行了,人你们见到了,就别绕着这个话题了。吃饭吧。”   男人淡淡的一句话,将话题的风向标转了下,顾冬凝投过一个含笑的视线去,仿似在说她没事,反正之前也说好了这次出来便是给他做挡箭牌的。   “冬凝不会开车,我们过来没带司机,下次陪你们。”几番热闹之后便是劝酒,顾冬凝是滴酒不沾,那陈耀西便是脱不开了,任是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肯放过他。   顾冬凝愣了下,心底缓缓溢上暖流,这个男人的细心这两年来他真的体会太深刻,自从车祸之后她倒不是不能开车只是本能的想要规避,心里说不出的害怕,冬凝没想到这一切陈耀西竟也看在眼里。   可这会儿,他要不喝这些人铁定是进行不下去了,便是俯身过去耳语,“你喝吧,回头找个代驾。”   她的气息就在耳侧,男人有些不太自然的侧了下脸,便说,“好。”   这一室热闹,她毕竟跟他们不是很熟悉,顾冬凝看着他们谈笑嫣然她突然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便伸手拽了下陈耀西的手臂,“展扬在这里呆不住,我带他出去一下,一会儿再回来。”   陈耀西点点头,便看她抱着小不点出了包厢,男人温润眸光落在她身上,久久才离开,接着便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你来真的啊?之前可没听说她还带着个儿子。”   “有什么不行?”陈耀西放下手里筷子,男人掌宽指长,十指身前交扣说不出的优雅,他眼底蕴着笑意,“我之前也结过婚。”   “那能一样吗?”有人咕哝句,“得,算我老八股了。”   陈家二少,就算手里不曾掌握陈家经济命脉,可只单单这身份,便多少人前仆后继的争着扑上来,可这倒好,前前后后明里暗里的多少女人想要暗度陈仓都被他给堵了道路。   前阵子突然听说他定下来了,大家伙儿好奇,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女人能迷了陈二少的眼,可谁能知道是这样一个女人,长相气质倒是真的没话说,可这带着个孩子……   不过,陈家的人向来行事怪异,之前所有人都觉得只有陈家二少还是靠谱的,这样看来陈家的基因向来诡异,选人的眼光不是凡夫俗子能够明白的。   陈耀西并不解释,他眸光浅浅的落在门缘外,敞开的一道缝隙里能看到顾冬凝将展扬放在地上,将自己的一根手指递给小朋友,男人眉间轻缓,掌心轻轻托着自己的脸。   他可从不觉得自己吃亏,只是——只怕他想娶,她也未必嫁。   顾冬凝将小朋友带到酒店外间的等候厅里,小朋友正值好奇的时候,男孩子难以有静下来的时候,顾冬凝拿了手机想要提前预约代驾,一扭头就见到顾展扬小朋友上窜下跳的看得她心惊胆颤,“顾展扬,你给我下来。”   “妈妈,我从那边下来。”   小朋友压根不怕她,晃晃悠悠的就往前走,眼瞅着就要掉下来,顾冬凝几步过去手臂挽着他的小身子将他拽下来,伸手就拎住他的小耳朵,“妈妈说话,你没听明白是吧?”   眼看顾冬凝是真真的生了气,小朋友嘴巴一撇哇的就哭了起来,电话恰好这会儿接通。   顾冬凝是一个头两个大,一边跟电话那边报了地址,一边凶巴巴的喊不准哭,可这么大的孩子哪里管这些,你越是凶,他越是哭的厉害。   墨成钧这一晚上的就心不在焉的,索性是私人场合,注意焦点也没放到他这里,从见到顾冬凝的那一刻他那发了霉的心脏竟然也鲜活起来,频率快的让他自己都控制不住,恨不得跑到前台查一查她进了哪一个包间,问一问她,她身边那个男人跟她什么关系?还有,那个男人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他的儿子。   这种雀跃,就好似少年时候新获得了一样玩具,青年时候完成了一项挑战,心情激动而复杂。可她就那样漠然的从他身边走过去,长发束起,眉目染笑,时光未曾在她的容颜上刻下痕迹,却在他的心上种了一把草。思念如草疯长,从她决绝的退出他生命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可墨成钧却发现他竟然无法忍受这样的相逢陌路。   本是寻了理由离开,走廊里男人已是背离,却突然听到女人郁闷至极的哄,“好了好了别哭了,妈妈不是不准你玩,可是刚刚太危险了,懂吗?”   小朋友见好就收,倒是懂得讨价还价,眼底还挂着泪,“妈妈,那我现在可以玩了吗?”   “……可以,但是不准爬高!”   墨成钧脚步收住,他折身回来便见到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等候区的博古架前面,小朋友似乎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要拿过来看一看,顾冬凝怕他给弄坏了,让他看一眼便从他手里取走放回原位。   这样的情景,莫名的温馨,男人喉结轻滚,看着小小身体踮着脚尖想要去拿高处的东西却被女人伸手拍了一下,“别动!”   她话音还不及落下,顾展扬就被人整个儿抱起来,许是没料到这样突然升高的动作,小朋友兴奋的咯咯叫,双手扑腾着揽住男人的脖子。   “想要哪一个?”   男人的声音低沉隐隐透着激动,就这样突然的站在顾冬凝面前。   他话是问顾展扬,看的却是顾冬凝,两年的时间到底将他打磨的欲见沉稳,眉目间的嚣张暗藏却依然还透着那股子张狂,顾冬凝愣了下,她只觉得头隐隐的疼,脚步退后拉开两人间一小段距离。   小朋友显然没有大人间的复杂,指着他想要的东西,“我要这个……”   墨成钧伸手取了放到他的手里,顾展扬小朋友高兴的手舞足蹈,男人任着他在自己怀里折腾,眼底染了笑问,“叫什么名字?”   声音低沉,暗哑,透着隐隐的期待。   他问她,叫什么名字?   他问她,叫什么名字?!   耳膜里嗡嗡的轰鸣,那种疼痛莫名其妙袭击过来,顾冬凝嘴唇哆嗦,脸色都变得惨白,却还是极力稳着声音,“展扬,下来!”   哪怕这样小的孩子,也最是明白情绪的反馈,挣扎着便要下来,墨成钧眉心蹙了起来,他单手控制住小朋友,轻声,“展扬,别动。”   接着便是伸手过去要触顾冬凝的额头,“你怎么了?不舒服?”   他的手还不及触碰到她便被她伸手狠狠拍开,她的样子很不对劲,墨成钧拧了眉心,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我带你去医院!”   “你放手!放开我!”声音突兀尖锐,顾冬凝只觉得好疼,似乎最敏锐的神经都集中在那一个地方,疼的她几乎直不起腰来,冷汗直冒,她浑身乏力的几乎站不住,可哪怕这样,她还是极力的抗拒和拒绝他的靠近。   陈耀西拿了车钥匙出来便是见到顾冬凝难受的几乎要哭出来,他几步过去伸手挡开墨成钧的胳膊,男人揽住顾冬凝的肩膀将她环在怀里,声音落在她的耳际,“很疼吗?能坚持吗?”   她手指用力抓着陈耀西的衣衫,摇了摇头,“没事,带我回家。”   “好。你撑着点。”陈耀西点头应好,声音沉静舒缓像是水流一样安抚她的情绪,他抬起头来看向墨成钧,礼貌的点点头,“孩子交给我吧。谢谢。”   哪怕猜到他是谁,可陈耀西也并不想跟他认识。   墨成钧只觉得自己身上的神经绷紧的要扯断了一样,就在他的眼前,她就窝在别的男人的怀抱里,任着另外的男人轻声诱哄,他放手,早晚有一天会是这样,他早应该做好心理建设,可这会儿他恨不得一把将人扯过来。   他站在原地没动,陈耀西却不耐的眯了眼睛,镜片下的眸子透出股子锐利,墨成钧却在他开口前说,“你喝酒了应该没办法开车,钥匙给我我帮你们开车,是去医院还是回家?”   男人手掌伸出来,陈耀西低头看看顾冬凝,他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到底是妥协了,“回家。”   “你指路,我对这边不是很熟。”   墨成钧拿了钥匙迅速的取了车,在苏城的街道上,男人开车开得飞快,后视镜里,他能看到顾冬凝倚靠在陈耀西的怀里,紧紧的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冷汗淋淋。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禁不住收紧了,可再多的问题似乎在这种时候都问不出来。   陈耀西手掌按在她的肚子上轻轻的揉着,跟她说话,“你想什么时候送展扬去幼儿园?如果想轻松一点的话,再过半年就可以了,我让人打听了,那附近有一家双语幼儿园还是不错的,你觉得呢?”   “哦,对了,我们学校建筑系的老师上次跟我打听你,想让你去讲一堂课,你考虑考虑要不要答应?”   “……”   顾冬凝轻轻的点头,她知道他在变着法子的帮她转移注意力,可这种疼痛,只要疼起来,便是不好控制,她自己也知道并没有任何的伤口疼痛,可就是疼,疼的她想要掉眼泪。   车子停下来,陈耀西从墨成钧手里接过车钥匙,客气的拒绝,“谢谢,但是她身体不舒服就不请你上去了,下次再来苏城,我会让漠北招待你。”   男人单手扶着顾冬凝,另一手抱住小朋友便是往楼宇走去,墨成钧似乎一点都不奇怪陈耀西知道他,却还是在他转身时候问,“她不要紧吧?真不用去医院?”   “不用,老毛病了。两年来只要遇到跟你有关的就会疼。”   他说这话声音都不曾有过起伏,可墨成钧却陡然怔住了,遇到跟他有关的就会疼,换言之只是因为他的存在,所以冬儿才会疼。   墨成钧从未觉得今年的冬天如此的冷,好似呼啸的北风垂在他脸上,刀子一样凌厉。   陈耀西说完,再也不曾停顿的转身走了,他单手扶着顾冬凝走的很是艰难,这一切就在他的眼前发生,他却连伸出手去的资格都没有。   男人牙关咬紧了,他伸手抄在口袋里,站在楼下望出去,她那样难受,疼的冷汗都要冒出来,那样惨白的脸庞,几乎让他都要吓出一身冷汗。   耳畔还响着她突兀尖锐的声音,你放手,放开我!那样冷至极点的声音,仿似他是十恶不赦的坏蛋,这样锐利的扎在他的心脏上。   她的身边有她足以信赖和依靠的男人,她的身边有可爱的孩子,她的身边再没有他可以立足的位置,这样的结局多好,可他妈的他想骂人!   操!这他妈什么事儿!   墨成钧在楼着,夜晚的冷风吹过来,将浑身的暖意都给吹散了,他站在原地却是一动不动,他知道她就在这栋楼里的某个楼层,可他却被圈在了这里迈不出一步,就好似孙悟空在他脚下画了一个圈,告诉他只能在这里面活动。   手臂间还有顾展扬小朋友软软的身体,那种感觉墨成钧说不出来,他站在酒店的走廊里,看着他们母子站在等候区,灯光落在他们身上,静谧又美好。   幸福这样近,伸手就能触到,可他知道,这一切都如梦似幻,幸福这样近,哪怕触到也不是他的。   心底的焦急泛滥,墨成钧站在原地半天,到底是忍不住了。   陈耀西给她拿了药吃,她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喝过水后才开口,声音疲惫至极,“耀西哥,你帮我哄展扬睡觉吧,他今天中午没有午休,这会儿该困了。”   “不着急,你怎么样了?”陈耀西看看一旁乖乖自己玩车的小盆友,拿了毛巾帮她擦拭额头后便坐在她的身边,“这阵子怎么这么频繁?”   “没有很频繁,今天是意外。”倘若他只是跟她如陌生人一样打招呼,他不该问她的……   陈耀西握住她的手,感觉她的身体已经不再轻颤,便是轻笑问道,“你前夫?”   顾冬凝不语,她摆摆手喊了展扬过来,伸手将他抱在怀里,嘴唇压在他的额头亲昵的磨蹭,“我没事了耀西哥,你回去吧。”   这等于是下了逐客令了。   陈耀西知道她不想说,便也不再问,只伸手取了外套,“好,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那你出去时候帮我把门带好。”   顾冬凝点点头,她不太想动,只觉得心力憔悴,每一次疼痛都好似脱了她一身的皮,顾展扬在她的怀里扭来扭去,顾冬凝便是敲了敲他的脑袋,“跟叔叔再见。”   “叔叔,再见。”   小朋友脆生生的喊,陈耀西轻笑,他手指伸过去掐了下小朋友的脸蛋,“乖。”   男人直起身体时候看向顾冬凝,“以后,让他喊我爸爸吧。”   顾冬凝一时愣住,她抬眼看过去,男人的眸光清润一如往常,未曾有过任何波动,那样淡的光芒落在她的脸上,嘴角勾着笑意,“你不觉得,他应该有个爸爸?”   “嗯。我会跟他说。”   话音刚落,门铃声乍然响起。   顾冬凝怀疑的看了下时间,这个时候谁会过来?   “你坐着,我去开门。”陈耀西说完便往门外走去,打开门的瞬间,男人一张沉冷的脸印入眼底。   陈耀西单手搭在门框上阻拦了进入的路线,他眉角微微扬起来看向墨成钧,“这么晚了,墨先生过来什么事?”   ------题外话------   哭瞎,新来的朋友们可能不太习惯,四某人更新真的很渣。那啥每天晚上12点之前更新,更新完毕便会去群里说一声(群号:262380336)   ☆、150 他是她儿子的父亲   陈耀西单手搭在门框上阻拦了进入的路线,他眉角微微扬起来看向墨成钧,“这么晚了,墨先生过来什么事?”   “什么叫只要遇到跟我有关的就会疼?她到底怎么了?”墨成钧站在原地,并未试图闯进去,扬起的声线已是带上薄怒却又勉强压制着,那语气间的挣扎焦躁已是掩藏不住。   陈耀西眯了眼,语气淡淡却似讥讽,“墨先生若是以前夫的身份来问,那还是免了。”   这话是摆明了不想跟墨成钧说个只字半语,男人只差飙出一串国骂了,牙关咬紧了才把到口的粗鲁全数咽下去,在楼下时候陈耀西的态度就已经很是分明,客气疏离的完全当他墨成钧是陌生人。   可偏偏又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句话刺挠的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坦白说,墨成钧太明白了,他过来也不过是让人来刺挠的,可他就是放心不下。   陈耀西的话显然是冲着他来的,说冬儿的疼跟他有关系,那他怎么还走的了。可是她那样的疼,完全不像是装的,如果不是疼到极致,不会忍的满头的冷汗,让他恨不得替她疼算了,可偏偏她还不让他碰她。   这种感觉很憋屈,很委屈,很无奈,可是,这个男人,这个叫陈耀西的男人,站在门里面问他以什么身份来问?   墨成钧憋了半天,才说,“前夫怎么了,前夫怎么就不能问了?你不是说我因为我她才这样疼?那也总要告诉我为什么,怎么才能让她不难受了!”   顾冬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听着外面的动静,手臂用力将顾展扬抱的很紧很紧,却突然听到陈耀西扬了声音问她,“你前夫看起来很关心你的状况,要不要让他进来?我还是要征求下你的意见。”   “你也说是前夫,关心我干什么?我家里不欢迎外人,耀西哥你关门吧!”   女人的声音传过来,陈耀西冲着墨成钧挑了挑眉梢,似乎在说,你听到了吧!男人从容不迫的当着他的面就要把门关上,阖上的一瞬间墨成钧突然伸出胳膊挡了一下,“我是外人,那你是?”   “我是?”陈耀西顿了顿,似乎颇为认真的想了一下,便是轻轻开口,“我是她儿子的父亲。”   啪的一声,门在墨成钧眼前头关闭。   陈耀西是她儿子的父亲?   那,他是谁?   那明明就是他墨成钧的儿子!   墨成钧真的很想一脚踢开这扇门,但是到底理智战胜了野蛮,他伸手按在自己太阳穴上,只觉得脑子都疼了,有些事他要串一串。   陈耀西折身回来,索性又坐了一会儿,顾冬凝很沉默,他也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男人,便伸手从她怀里拽出了顾展扬,“我哄他睡觉,你先休息会儿。”   顾冬凝看着男人抱着小朋友进了洗浴间洗漱,那样高大而温暖的背影,她伸手抱住双腿将脸压在膝盖上,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以前的时候,只想着脱离顾家可以自己安排自己的生活,可到了现在,再没有人会逼着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她有自己的工作,生活如此惬意,可她却开心不起来。   将顾展扬小朋友哄睡了男人才出来,陈耀西看她还窝在沙发上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脸上的表情很是空茫,他在她身前坐下,“之前你自己还说要接受陈氏的案子,可不过是这样见一面你就反应这么大,要知道新项目的合作方是墨龙帝国,这以后见面的机会可不见得会少,你确定?”   顾冬凝不说话,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不知道是哪一句话触动了她疼痛的开关,她从未想过他一句话就能让她的身体这样的排斥,可是她控制不了。   “这些药,长期服用会有依赖性。”陈耀西拿起台几上的药物看了看便又放下,“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那都是过去,有些事情该放下的时候就应该放下。”   “我知道。可我不是放不下。”顾冬凝眼睛猛然闭了闭,她双手扣起来抵在鼻息间,“耀西哥,我害怕。”   “害怕?”陈耀西莫名的看向顾冬凝,这他倒是有些不解了,“他之前,对你……家暴?”   “……”顾冬凝摇头,有些事别人不会明白,那一场车祸中,没有人会比她更明白,没有人知道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她如何的恐惧,往事如烟,所有的爱恋像是随风逝去,留下的只是这样残酷的事实。   他给她送来一辆车,刹车失灵。   他在车祸的现场无情的驶离。   那一场车祸,有两条人命丧生其中,那一场车祸,她甚至极有可能一并丧命,她从来不知道她曾经爱过这样一个残忍无情的男人。   可他竟然就这样若无其事的站在她的面前,问她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他从来都没想过要这个孩子,他那样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她的命,只是因为她的父亲欠了他们墨家一条命么?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跟她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她顾冬凝从来不曾欠过墨成钧什么!   眼眶微微湿润,顾冬凝手背用力抹了下眼睛,“耀西哥,我没事。我知道这个过程可能会很残酷,可是我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她不会让他影响她一辈子,总要到此划上结束的符号。   ……   本来定好的机票被取消了,陆川很是郁闷,“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事儿没办成?”   “有个事情我要跟陈漠北再详谈一次,你先回去。”墨成钧吩咐,便是又加了句,“帮我查一下陈耀西这个人,要快。”   虽然不明白墨成钧为什么偏偏对陈家二少感兴趣,但陆川还是应了下来。   墨成钧定了下午的航班,他约了陈漠北出来,直截了当的提出要求,“陈四少提的条件墨龙帝国都可以做到,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哦?”陈漠北眉角轻扬,他单手持着咖啡杯,微微侧了脸看过去,“愿闻其详。”   “陈氏新厂区的设计出自展扬工作室顾冬凝之手,我们合作的新项目,在苏城的物流园区陈氏想要怎么规划我不插手,但是在承安市的物流园,我要顾冬凝亲自设计。”   男人斩钉截铁的抛出诱饵,陈漠北挑眉望过去,不紧不慢的,“墨少这是旧情难忘啊还是……”   墨成钧端起咖啡喝了口,纯粹的苦咖啡,入喉苦涩的一直滑到心底,他抿着唇,“墨龙帝国的工业地标设计就是由她来负责,虽说那个项目一波三折,可到了现在却是愈发的被认可。你何不认为我这是赏识她的设计才能呢?”   “是吗,不过,我二哥对她很满意,指不定就是我未来的二嫂。墨少这要求提的不算是太苛刻,可陈家的女人从来都随心所欲惯了,我还真不见得能痛快答应墨少的要求。”   陈漠北挑着眉,看着墨成钧面色倏然黑沉下去,他嘴角微微勾着笑,想着每次某个女人说他骂人不吐脏字,杀人不用刀子的模样,最近真是太爱看这种怒气腾腾的表情了,是上瘾了吗?   “你可以考虑,墨龙帝国不见得必须跟陈氏合作,但是按照陈四少提的条件,除了墨龙帝国,可不见得有其他的人会答应。”   “这倒是。”等墨成钧离开,陈漠北喃喃的说了句,他的条件提的确实苛刻,这买卖真就是很划算啊。   墨成钧往外走的路上连打了几个喷嚏,男人伸手捏捏自己鼻子,昨晚在顾冬凝楼下呆了大半宿,身上只穿了一件风衣,冻得他差点鼻涕都流出来,风度神马都跑外星球去了,偏偏等不到陈耀西离开,外面的风衣让他用力的揪紧了裹在身上也抵挡不了呼呼的北风,到了后来实在快要冻僵了便跑到保安室跟看门的大爷侃了半天。   他不得不承认,陈耀西的那句他是她儿子的父亲深深的刺激到了他,他等了半天,到底等到了陈耀西的车离开,墨成钧坐在保安室的木头椅子上深深舒了口气。   陈耀西,最多也就算个谈情说爱的男人。   他盯着远去的车辆,再看看这社区楼群,墨成钧知道,有些事,总要从长计议,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矛盾,他知道他甚至没有理由将她困在身边,他们之间衡跨的从来不只是他们两个人的问题,可是,他同样也见不得别的男人站在她的身边,这种感觉非常的小人,可是他从来也不是君子。   飞机晚点,墨成钧到机场的时候已经尽凌晨,方译驰气的想抽人,“我昨天晚上被临时抓了去做手术,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就被你扯来当司机,你倒好,一下子晚了二个小时,你当医生不是人啊,天天的这样折腾?”   “飞机晚点也不是我愿意的。”   “操,这是飞机晚点的问题吗?墨龙帝国是要破产了还是怎么?没司机了?让你这样折腾我?”方译驰骂了句,伸手将车钥匙抛给墨成钧,“你开车,我眼都睁不开了。”   墨成钧拿了钥匙,两人取了车,方译驰窝在副驾驶上打瞌睡,顺便还要问一问,“你找我来什么事,别说只是为了扯着我跑腿。”   “有没有一种病见到某个人就会疼的很厉害?”   “……”方译驰默了默,“你在考我脑筋急转弯?”   “我见到冬儿了。”   “哦。”方译驰模糊哼哼了声等着他继续,这人只要还在地球上碰上似乎就不是那么难的事情。   “她看到我,似乎很难受。”   方译驰只觉得自己额头上青筋都绷起来了,“你让我来接你,就准备给我描述你们俩之间的爱情史诗?我睡眠不足找谁说去?!”   “操,给你说正经的。”墨成钧骂了句,“她好像疼的很厉害,都冒冷汗了,浑身都在颤抖。”   想了想,墨成钧补充一句,“没有外伤,本来好好的,我过去跟她说了一句话,接着就那样了。”   “……”方译驰沉默了下,“神经性疼痛吗?”在没有外界刺激的条件下而感到的疼痛是神经痛的一种,叫自发痛   “原因呢?”   “原因有很多种。”方译驰看向他,“有可能是身体某处病变引起的神经性疼痛,也有可能是心理性障碍,曾经受过的疼太深刻,不知道什么原因就会刺激到。至于她到底是哪一种,那要根据具体情况来说,你这样说还真不好判断,找神经科的医生看看比较靠谱。我是外科医生。”   方译驰说完还不忘重申自己的身份,想了想,便是又问,“我以为你不在乎。”   车子在高速路上飞速行驶,墨成钧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收紧,这样的空间里一时静谧非常,墨成钧并不在意方译驰的调侃,有时候在乎还是不在乎已经不是他说了算的,心已经自主的指明了方向。   墨成钧回了承安市一早便赶到了公司,顺便将陆川扯进了办公室,让陆川迅速的与苏城另外的几家物流企业谈判,而且务必高调。   有时候这样声东击西的手段是要用一些的,这种事儿陆川办起来实在太熟门熟路了,不用墨成钧说他也明白这么办的理由,给陈氏一点压力,兴许对方的条件就会稍微缓冲一下。   可墨成钧想要的,不过是陈氏妥协,答应他这个条件促成合作,最大的赢家便是陈氏。   “你要的资料,我回来便找人查了。”陆川将陈耀西的基础介绍丢过去,“没什么特别的,陈耀西应该算是陈家最正统的男人,想查他的情况可真是困难,之前有过一段婚姻,他妻子的材料查不到。”   墨成钧接过来看了眼便丢在桌上,“再找也得找个未婚的。”   “……”陆川抠了抠自己耳朵,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你说什么?谁再找个未婚的?”   “你可以走了。”   对陈漠北而言,利益最大化是最重要的,商人在商言商,有什么不可以妥协的,不过这个人涉及到顾冬凝,他便多少还是要顾忌一些,索性,那边倒是答应的痛快。   ------题外话------   困死我了,今儿先这些,容我仔细想想怎么虐男主。   等更等的辛苦的亲们可以移驾看四四的完结文《裴公子吃完请负责》   他要她的时候狂猛的几乎要把她碾碎,他不要她的时候连看一眼都不屑。   她唇角染笑,上扬的眼尾处风情妩媚,修长食指轻点上男人健硕的胸膛,裴公子,下床请埋单。   床头床尾,不过一夜销魂间,苏墨看到他的脸色无情疏冷。   一场交易结束,她被他全城通缉,狼狈异常。   她揉碎他开的巨额支票,笑颜明朗如殇,裴琅,你记着,我不姓沈。   他压低身子,一双眼睛墨沉如冰,“苏墨,别跟我玩儿花样,我想玩死你,易如反掌。”   她摊开手掌笑得肆意张狂,“裴公子,你若能娶我,我便遂了你的愿。”   她料定了他不会要她,却未曾想过,有输有赢才谓之赌。   ☆、151 如果你想嫁人,我可以娶你   墨成钧以为陈漠北总是要抻上一段时间的,可陆川这边刚刚有了动作,陈氏便给了回应,说是展扬工作室同意接下这个案子。   电话里,两个男人虚以委蛇的客气了一番,墨成钧挂断电话时哪怕语气里没有明显变化,可这脸上却是难得露出笑容,眼角眉梢间肆意飞扬的风采,让陆川在一瞬间觉得自己看错了一样,要知道这种表情这两年可是难得看到,或者压根看不到。   “陈四少让步了?”陆川忍不住问。   “没有。”   “……”没有你高兴个鸟蛋!   陆川很想问候过去,但是鉴于这两年墨成钧扛打击能力不断降低,报复能力却逐年递增的份上,他还是掩了下眼睛作罢!   顾冬凝收拾好了自己和顾展扬的东西,出来卧室便见到陈耀西正蹲在地上陪着顾展扬摆积木,小朋友手里拿着积木搭过去,眼睛弯起来笑得开心,“叔叔,是这里吧?”   “是。”陈耀西声音轻缓,他眯着眼看顾展扬摇摇晃晃的将积木搭上去,便是纠正,“喊爸爸。”   这样小的孩子,你若说他一点都不懂事那又不尽然,顾冬凝站在客厅的一角望过去,就见顾展扬只嘿嘿笑却就是不喊,然后把脸转向顾冬凝,“妈妈……”   他喊她,眼珠子乌溜溜的望着她,那模样似乎在询问,他是不是可以喊爸爸。   陈耀西便跟着小朋友的声音也扭过脸去。   一大一小两张脸,眼睛炯炯的落在她身上,顾冬凝轻靠着墙壁,她轻轻嗯了声却并没再接话,只这样愣愣看着这两张极其相似的脸庞,眼底微微酸胀。   陈耀西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都收拾好了?”   “嗯。总共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顾冬凝回首望过去,一个行李箱便装下了她所有的东西,“我要带展扬一起过去,前期因为要熟悉很多现场的资料,所以可能会忙一些。”   “是这样,顺上手了就会好起来。”陈耀西点点头。   顾冬凝欲言又止的,有些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男人似乎看出她的犹疑,便是轻笑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忙不代表我也会忙,我可以过去。”   “……”   “马上寒假了,有些项目就不赶着交了,也该适当休息,我会过去看看你和展扬。”陈耀西嘴角隐隐的含着笑,遮掩在镜片后面的眸光平静温和。   顾冬凝只眼睛亮了亮,她看着他,嘴角缓缓拉出笑意,“好。如果太长时间见不到你,展扬也会很寂寞。”   她说罢,便是走过去将顾展扬抱了起来,“展扬,妈妈跟你说过,以后要喊爸爸了。”   顾展扬小朋友很是听话,声音洪亮的喊了声,“爸爸。”   男人喉间轻滚,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透着特有的可爱和亲切,镜片后的眸子竟也会有丝怔愣,陈耀西从顾冬凝手里接过小朋友举得高高的,极其不自然的嗯声从喉咙间发出来。   顾冬凝从两人身上挪开视线,她去客厅倒了杯水,仰头咽下的时候差点把眼泪逼出来。   “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做你的后盾。或者说,如果你想嫁人,我可以娶你。”男人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差点让顾冬凝把水呛出来,她抬眼看他,男人脸上是一径的平静,你从他身上看不到半点热切和激动,有的只是如暖阳一般柔和的温暖。   顾冬凝失笑,她伸手盖在自己眼睛上,“耀西哥你别说笑了。”   “我没说笑,你不是也让展扬喊我爸爸了吗?爸爸和妈妈,不是应该顺理成章?”   他的声音平静,眼角含笑,似乎所有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简简单单稀松平常的,哪怕是婚姻。顾冬凝愣了半响,她难得认真起来,“耀西哥,你跟我都有过一段不太成功的婚姻,但是这不是把婚姻当作儿戏的理由。”   “看来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合适。”陈耀西眉角轻轻挑了下,语气中满含促狭笑意,四两拨千斤的化解了两人之间莫名涌起的那一点点尴尬。   顾冬凝忍不住舒了口气,她还没打算再接受另外一个男人的示好,对她而言过去的记忆太过深刻,不是这样一朝一夕就能走出来的,而她正在努力的一步步的接受过去,而后远离过去。   陈耀西并不想再多做解释,每个人定义婚姻的含义不同,他不知道顾冬凝到底如何看待婚姻,或者对婚姻抱有什么样的幻想,但是在他看来,互相照顾相伴到老便是幸福,而他觉得,她很适合他,仅此而已。   但是,他并不着急,缘分这种东西是看人也看时机。   顾景新在苏城还有些未完的事情并不能跟着她一起回去,便问顾冬凝还有没有需要提前需要准备的事情,顾冬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特别需要的,“我已经让小菀帮我找好保姆了,不会有问题,再说我的工作也不需要天天呆在公司里,我能照顾过来的。”   “那就好。”顾景新想了想也是,顾冬凝的朋友圈子都在承安市,有唐小菀和兰溪照应着总也是好的,她总是要跨出这一步的,如果不能正面面对,生活就会一直停滞不前。   ……   “过两天有个慈善义卖活动邀请我们过去,你有没有时间?”会议结束之后,凌霜赶紧追上墨成钧询问,“规格比较高,如果确定去要提前预留席位。”   凌霜穿着精致短裙,两年过去了,气质倒是愈显得干练,站在墨成钧面前,两人倒是般配的很,这两年间,他们两人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外界纷纷猜测,从热闹非凡的订婚绯闻,到怀孕结婚,到后来细水长流,任由外界猜测满天飞,当事人却岿然不动。   其实凌霜也是清楚,他们之间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需要的场合,墨成钧会带她一起出席,可这样的行为没有任何承诺,她心里很明白,墨成钧不过是懒得再去应付别的女人,有她在他身边站着,他需要的不过就是应付她一个而已。   对墨成钧而言,这两年墨龙帝国运营的风生水起,随着他个人财富的积累和几个大手笔项目的出彩,墨成钧这三个字再也不是墨家嫡系长孙的代名词,他站在顶端任人仰慕,只是因为他是墨成钧。   这个嚣张狂妄的年轻人,他站在顶端俯瞰众人,却也让大家实实在在的明白,他本就是有嚣张狂妄的资本。凌氏到底是失去了拿捏他的资格。   可凌霜不甘心,她想哪怕只是站在他的身边,时间再久一点他也会看到她一些,你看,虽然他不见得对自己多麽热络,可他对其他的女人更是冷漠,相比之下,凌霜觉得自己应该满足了。   墨成钧沉吟一下,“我有出席的必要吗?”   “慈善义卖,这本身就是正能量的体现,能让墨龙帝国的形象好一点。”凌霜解释,“而且,这次慈善捐款全都捐给福利院,帮助那些孤儿。之前奶奶一直都有参加这样的一些活动,而且这次的拍卖品也是国际上出名的首饰珠宝,我倒是很想去看看。”   “既然这样,那就参加。”   凌霜听了眼睛都眯了起来,兴高采烈的,“好,那我就先跟那边定一下。”   墨成钧嗯了声便继续往前走,便看到秘书匆匆跑过来,男人忍不住蹙起眉心,“火烧眉毛了?跑成这样做什么?”   “墨少……”秘书跑的气有些喘,但还是尽职尽责的汇报,“秦先生的车在高速上追尾了,连环车祸……”   啪——   手里的文件一下掉在地上,几乎连环车祸四个字一出来,凌霜便是慌张的不行,脑子里有一根弦似乎被这四个字给拉紧了一般,她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身体都跟着轻颤,当日的那一幕连环车祸的景象像是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不断的重演,凌霜觉得自己几乎站不住了。   墨成钧疑惑转头,就看到凌霜惨白着一张脸站在那里,脸上的慌张失色一览无遗,他眉头蹙起来,“怎么了?”   “没,没什么……”凌霜慌忙蹲下身去捡起掉落的材料,掩饰自己一瞬间无以自控的慌张。   墨成钧看她一眼,便是转向秘书,“人怎么样?受伤了吗?”   “送医院了,应该是轻微的骨折,不会危及生命,但是下午的面谈估计要取消了。”秘书一一解释,“川少让我给你说一声,看看接下来怎么应对。”   “去准备礼品,晚上我去看望秦先生。”   “好。”   秘书应了之后便匆匆离开,这样一个小插曲,统共算不上多大的事儿,客户一方在来的路上发生了意外车祸,车辆追尾造成人员轻伤。可秘书人都走了,凌霜还蹲在地上捡自己的文件,她只觉得自己耳鸣的厉害,两车相撞时剧烈刺耳的撞击声和刹车声在耳朵里回响,任凭她如何努力都屏蔽不掉,当时她吓坏了,根本来不及反应掉头就跑。   等她将车开回墨龙帝国,她都不曾平静下来,不是没想过要赶紧报警,可她竟然第一时间给白雪去了电话,“你动的手脚吗?顾冬凝的车出了车祸?”   “你说什么?什么车祸?”白雪哑然的问。   凌霜顾不得分析其他,便将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那现在要怎么办?我要不要报警,警方会不会盘问我?”   “跟你有什么关系?她突然出了车祸,只能怨她自己倒霉,这种事情怨得着别人吗?再说了,你报警不是称心的找麻烦吗,算了吧,就当没看到。”   算了吧,就当没看到。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凌霜觉得白雪说的是对的,她为什么要多事?她本来就不应该多事。   不过就是这样的一个决定,却让这样的一事故成了她这些年来的噩梦,她每每从睡梦中惊醒,想到那一日惨烈至极的相撞,都觉得心脏跳动的频率几乎超出了自己可以承受的范畴。   可是她谁都不敢说,只能自己憋着。   到了后来,凌霜再去打听车祸的事情,消息却莫名其妙封锁的彻底,关于这场车祸的一切都仿佛销声匿迹,她一边忐忑又一边庆幸,恨不得所有人都不知晓。   更重要的是,墨成钧不知道。   她只要他不知道就够了,她只要他再也想不起顾冬凝就够了。   手指颤抖着几次都没把掉在地上的一张文件拿起来,墨成钧回头看着她,他弯下腰去将纸张掂在手里递给凌霜,他看着她,半响才问了句,“你怕什么?出车祸的又不是你?”   “……”   凌霜不说话,看着他收了视线转身就走,她眼里几乎控制不住的难受,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这样坏,可是她还是做了那样的事情,自私的希望顾冬凝出事,希望这一切墨成钧都不知道。   可是午夜梦回,她总会被一张鲜血淋漓的脸给吓醒,吓得她再也睡不着,仿佛魔咒一样将她困的寸步难行。   凌霜抱着文件站在原地,她极目望过去,也只看到男人的背影,那样挺拔英俊的背影,在这两年间却从未有一刻发现她的异常并安慰,她多想他能够抱抱她,给她一点安慰,告诉她她没有做错过什么。   ……   顾冬凝到达机场的时候很意外的看到墨成钧就站在那里,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落在男人精致面容上,笔挺的西装将他整个人衬的益发的精神奕奕,他几步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眉角轻扬,视线贪恋的落在她的脸上,“陈氏那边通知了我们你到机场的时间,今儿飞机很听话,倒是没晚点。欢迎你回来,承安市。”   男人一副公事公办的说话倒让顾冬凝说不出别的来,她微微蹙了蹙眉,两手用力的托了托往下掉的小朋友,便是轻轻的点点头,“谢谢,不过今儿不劳烦墨少了,我后天会去公司,届时再讨论项目的事情。”   她说完,脚步都不曾停顿的往前走,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行李箱。   ☆、152 无视他   她说完,脚步都不曾停顿的往前走,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行李箱,“等等,我送你。”   男人话音都还没落,就见顾冬凝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拉着行李箱的手迅速的抽回去,她突然的剧烈反应让墨成钧直接眯了眼,忍不住骂了句,“我他妈身上带刺扎到你了?”   顾展扬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这会儿还没清醒却被顾冬凝的动作给下了一跳,本能的双手拦住她的脖子,小眼睛也乌溜溜的瞪起来,“妈妈?”   顾冬凝深呼吸下,她手臂拍在顾展扬的小背脊上轻声说妈妈没事,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却根本不搭理墨成钧。   她唇线抿的很直,过了会儿才将视线落在墨成钧拉着她行李箱的手上,而后又转到他的脸上,完全无视他铁青的一张脸,“我朋友过来接我。”   简简单单一句话,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的很开。   顾冬凝知道不应该,可哪怕这样站着,哪怕他只是站在她的眼前,没有任何想要伤害她的念头,她却从心底里翻涌而上一股子惊恐的颤栗,抱住顾展扬的手臂都不自禁的收紧了,压的小朋友扑腾几下委委屈屈的喊,“妈妈你压扁我了!”   她手臂松了松,便是频频看时间,她跟唐小菀约好了的,怎么这会儿还没过来。   她站在那里,不说话可也不看他,这样近的距离,却就被她硬生生给拉出了一条长长的沟壑,偏偏一步也跨不过去。墨成钧沉着脸看过去,握住行李箱的手掌用力到青筋都绷了起来,他眯着眼,审视的落在她脸上,这样紧张的防备姿态,让他隐隐觉得不对劲儿,却又偏偏说不出哪里不对。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机场的大厅里,彼此沉默没有言语,顾冬凝伸手去找手机想要给唐小菀去电话,却听墨成钧说了句,“你不用给唐小菀打电话了,她没时间过来。”   抓住手机的手指突然用力握下去,顾冬凝突然抬起头来,眸子里掩藏怒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恰好有空。”男人站在原地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似乎想要看清楚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她自然不会知道他恰好推掉了今天下午所有的会议,他明明知道她到达的时间,却还是提前了一个多小时在机场等候,他明知道她约了唐小菀来接机却费尽心思的让陆川把唐小菀拐走。   两年的时间,他刻意的屏蔽掉了所有关于顾冬凝的讯息,却又总是在每一个特定的环境里寻找她的影子,倘若不是在苏城见到她,他想他依然只是想念她的味道,想念所有与她有关的一切,却不会去找她。   可是,就那么突然的,她带着他的儿子淬不及防的再次闯进他的世界,当她漠然从他身边走过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爱恋一直不曾减少过一分,所有曾经坚持的理由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全数坍塌。   此刻,她瞪向他,眸子里的烦躁怒意已是掩饰不住,却抿着唇一眼不乏,墨成钧眸子浅浅眯起来,陈耀西的话莫名其妙又在耳边响起来,他心下思量,有件事他总是要确定一下,确定一下陈耀西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实性。   顾冬凝正想转身走掉,男人却突然伸出手去不管不顾的就要去抓她手臂,一切就发生在这么一瞬间,他手指还不及碰到她的胳膊,女人却突然的折身避开,脚步踉跄往后倒退数步避开他的碰触,那双眸子瞪大了警惕的望着他,一张脸血色全无。   墨成钧终于从她的几番动作中寻到了从相逢以来的所谓不对劲到底来自于哪里。   对,警惕。   她看向他的眸光,无关爱与恨,是深切的排斥、防备和警惕。   操!   墨成钧心底忍不住骂了句,他想过他们见面会出现无数种场景,相逢陌路或者针锋相对,可无论是这两种的哪一种他都做好了应对的心理准备,偏偏就是没料到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况。   他手臂伸出去落了空,这会儿却僵硬的举起来,手指点着她,咬牙切齿的,“你害怕我?我他妈是牛头马面还是黑白无常?你至于吗你?”   “墨少你想的太多了。”顾冬凝尽量控制自己跳动激烈的心脏,“不劳烦了,我们自己走。”   她说着便想要去拉自己的行李箱,却被墨成钧按在扶手上转了下,他也不跟她废话,直接拉了行李箱就往外走,他想她总是要跟过来的。   可等他走了一截路,却没有发现任何跟上的踪迹,男人扭回头去,恰好看都女人抱着孩子迅速的从另一个出口往外走,墨成钧只觉得自己额头青筋都绷了起来,他气的骂了句,可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得转身向着顾冬凝走开的方向走去。   等他赶过去,到底是晚了一步,女人已招了出租车,见到他过来却是半分停顿都没有的拉开车门坐上,只降下车窗快速的冲着他说,“行李就麻烦墨少先带到公司,等我明天过去取。”   出租车迅速的驶离,淹没在车流中。   直到后视镜里再看不到墨成钧的影子,顾冬凝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伸手拍拍自己的额头,感觉每次跟他对峙都好似虚脱了一样,要付出十分的精力。   对于顾冬凝而言,她无法明确阐述她对墨成钧的感觉,不是恨,更不是爱,那是一种非常恼恨和悲伤的感觉,她无法想象她曾经爱上过这样一个男人,这样一个视生命如无物的男人。   她甚至不知道当初她到底为何会被他吸引,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判断善恶的基本能力,这种感觉非常的茫然,就好比你曾经有过一个非常亲密的朋友,好到无话不说,可有一天她却突然背叛了你,做了一件让你无法理解的事情,你不知道为何自己当初会跟这样的人做朋友,你无奈,你无话可说,你只能说自己眼瞎了。   这样的否定掉过去所有曾经付出的感情,这让顾冬凝觉得很无助,很茫然。   取了手机给唐小菀打电话,果然是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她收了手机。两年的时间这个城市到底有了明显的变化,但也不至于让她认不出来,毕竟是从小成长的城市,她在这里,比在苏城更游刃有余。   并没有刻意再去换地方,顾冬凝还是住在自己之前的公寓里,来之前几天她跟唐小菀通过电话,让她帮忙找钟点工打扫了房间,等她下车时候,却见墨成钧也到了。   他的车就停在小区旁边的马路上,他倚着车身站着,手指搭在行李箱的扶手上,见到她下车便是拉着行李过来,顾冬凝觉得有些头疼,他这样不依不挠的到底是要做什么?   可男人却只在她身边停了脚步,“你的行李。”   顾冬凝奇怪的看他一眼,也并不说话,便是将行李拉在了手里轻轻道谢便托了箱子往楼宇方向走,男人在她转身前到底开了口,“如果你害怕我跟你抢孩子,还是把心放到肚子里,他是属于你的。”   墨成钧看着她,眸光沉定,语气认真,他想来想去,觉得她之所以这样的防备和警惕,应该就是这样。对一个母亲而言,孩子有多重要,他想他可以理解。   他只是想要见一见他们,并没有任何想要抢夺属于她的孩子的想法,从一开始,他就不曾打过孩子的主意,如果她要把孩子打掉,哪怕他再不舍他都不会说半句话。   可如果她把孩子留下来,留下他和她之间最亲密的见证,那他想他真的会很开心,可倘若她不希望他有任何一点参与到她的生活中,他都不会勉强。   顾冬凝嘴角轻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意,“两年前,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墨少,你不用重新阐述。我的孩子就只是我的,跟你一点点关系都没有。你也不配跟他有任何关系。”   她转身离开,最后一句话带着极致的悲痛消散在空气里。   墨成钧模棱两可,他这些日子一直等着她回来承安市,那种即将碰面的雀跃让他根本控制不住笑意,可这会儿,真正见到了,却被她一波波的冷水泼过来,泼的浑身难受却还无处发泄。   关键是他总有一种自己根本就抓不住重点的错觉。   唐小菀到了晚上才回来,只一个劲儿的赔礼道歉,说是店长临时给安排了工作,她死活脱不开身,偏偏她手机进了水打不开,她又记不住顾冬凝在苏城的电话,幸亏陆川说他们公司安排了人去接。   之前通电话的时候小菀说起过要竞聘新店的店长,顾冬凝知道这么个关键时候总是不好抚了上司的安排,看她头都抬不起来的双手合十一个劲儿的道歉便觉得好笑,“得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我太爱你了,就知道你不会生我的气!”唐小菀一看顾冬凝当真没生气,快乐的扑过去抱了抱她,“兰溪要知道我放了你鸽子,我明年一整年都不能消停了。”   指不定被怎么样给醋溜!   顾冬凝抿了唇笑,“她自己还不是没来接我?”   “也是。她这阵子忙疯了,中国人就是迷信,说是羊年生孩子不好,都赶在马尾巴上生孩子,竟是剖腹产的,上次见到她感觉就剩下一缕幽魂了。”唐小菀说着,接着转身就将小不点抱了个满怀,“我可爱的干儿子啊!干妈可算是见到你了!来来来,干妈准备了见面红包。”   顾展扬小朋友一张小脸精致而秀气,一双眼睛骨碌骨碌的甚是明亮,看过去就让人喜欢,唐小菀抱着他的脑袋在额头上狠狠亲了几下,便去自己包里翻出好几个变形汽车。   小朋友是看谁给他汽车就跟谁亲,刚刚还嫌弃的拿手背去搓自己的额头,这会儿已经是眉开眼笑的凑过去,唐小菀让喊阿姨就喊阿姨,让喊干妈就喊干妈,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顾冬凝将行李收拾好了,她在沙发上坐下,看看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熟悉的家具物什,心底有些说不出的感慨,人总是这样,走了一圈,以为自己应该长大了,可是回过头来看看,竟然还是这样。   “对了,你这工作怎么又跟墨龙帝国联系上了,你跟墨成钧,见了面不尴尬吗?”唐小菀丢给顾展扬玩具让他自己玩儿,她坐在顾冬凝身边问。   “我开了个工作室,之前在苏城的时候帮陈氏做过设计。这一次,主要也是看在陈氏的面子上,实际上是陈氏和墨龙帝国合作的项目,让我来给做建筑设计而已。”顾冬凝避重就轻,“再说了,这世上结了婚又离了婚的人那么多,人家也不见得就终生不见,我们这个只是项目上的合作,有什么可尴尬的?”   “也是。不过,你这两年,竟然一次都没有跟我们联系过,亏了我跟兰溪提心吊胆的,那时候接到你说要离开的电话,但也以为这之后总是要保持联系的,可你倒好,电话之类的全换了,你到底上不上QQ啊,我估计我都给你发了几千条信息了,你竟然一条都没有回给我。”   “我有认真看。”   “……”唐小菀想喷饭了,她认真看又怎么样,一条也没回复,任着她和兰溪猜测她的现状,不过好歹知道她跟顾景新一起,她们也算是放心。景新这个弟弟对他姐那真的是没话说。   “一开始没有心思,到了后来想要成立工作室,就忙的不可开交。”车祸手术后没多久她就去了苏城,连着养伤和带孩子,她根本没有经验,手忙脚乱的,哪怕家里有保姆,也觉得很是费力。   后来,景新怕她这样在家里憋着容易想些乱七八糟,便是鼓励她还是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她当时那样的状态再到别的公司工作也不太合适,索性就自己成立了工作室,想着先尝试着接一些Case试试,可谁能知道景新竟然把陈氏请了出来让她练手。   当年在承安市,因为出了那一系列的事故,工程耽搁很久,项目真正启动运营都是在她走后一年,这一年的时间到底也让她的设计被更多的人所关注。   陈氏大约是看中了这个,便是同意了由她来设计,至于后来接连获奖那真的就是意外之喜。   她一个人忙里忙外的真的就没有时间想别的,也不再经常性的犯神经性疼痛,只除了那个特殊的日子,让她疼起来就好似要了半条命。不过,她是真的没有时间和精力跟她们联系,其实心里也是不想的。   她们就在承安市,而这个城市带着她太多的伤痛,她排斥任何会听到关于墨成钧信息的途径。   “我没带小孩的经验,不过应该真的是蛮辛苦的。”唐小菀叹息,她一个人在外面,到底有多不容易真的不是她们没经历过的人体会的。   “是我太笨了吧,其实景新一直也有帮我找保姆的。”   “你笨不要紧,别让我干儿子跟你一样笨就好。”唐小菀笑嘻嘻的回了句差点让顾冬凝吐血的话,没事人一样吆喝着小朋友,“顾展扬,过来给干妈亲亲。”   “干妈我玩玩具呢!”   “臭小子,干妈这儿还有玩具你不要了?”   顾展扬小朋友一听还有玩具,利马索的就奔了过来,唐小菀矫情的指指自己的脸蛋,“来,啵一个!”   他真就听话的扑上去响亮的吧唧了一个,睁着一双溜圆乌黑的眼睛问,“干妈,我的玩具呢?”   “这臭小子,真势力,亏了我还留了一个在包里。”唐小菀边嘀咕边拿了玩具丢给顾展扬,看他高兴的跑开,小菀干妈眯着眼盯着小伙子瞅了半响,胳膊肘碰碰顾冬凝,“哎,你说这小子到底像谁啊?”   “你看呢?”   “反正不像你。”   “……”   “改天带他出去玩儿吧,就我们三个再带着小帅哥。兰溪说她这一周可以调休的。”   “好啊。”顾冬凝应下,她刚回来,很多事情要熟悉一下,反正也不着急这一天两天的,她们几个两年没见,真的就是好多话想要说一说。   顾冬凝刻意规避了当初车祸的事情,那一起事故,她本身并不想要想起,可偏偏如影随形。   小菀晚上就留下来了,两个人将顾展扬小朋友放在床中间,一人一边躺着聊天,唐小菀侧身过去,她突然伸手撩开顾冬凝的睡衣衣领,吓得顾冬凝伸手阻挡,“你干什么,耍流氓啊?”   “你这伤疤怎么来的?”她指着顾冬凝锁骨处明显的缝合痕迹,长长的一道,针脚细密,这会儿看过去就好似蜈蚣一样趴在她的锁骨处,她只是这样看着便觉得疼,不知道当初是怎样的触目惊心。   “没什么,不小心摔的。”   顾冬凝伸手将伤疤遮掩,她真的不太记得锁骨粉碎性骨折的疼痛感,这么久了总也是淡忘了。可是,她剖腹手术的那道伤疤,明明当时麻醉了之后她根本没有意识,却在两年之后会依然深刻的记住那份疼痛。   两个人躺在床上碎碎的聊了很多,唐小菀还是敏感的发现顾冬凝还是有所保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因为跟墨成钧有关。   “冬凝,这两年里,墨成钧找过我,找过兰溪好多次,问我们你的情况,我反正都说不知道,两三句话就能骂他一顿,可他还是隔三差五的来,只是问问。也不知道他是脑子有病还是怎么,都跟他说了我不知道,再说了,我就算是知道也不能告诉他,明白的跟他讲了,还是会不断过来问。脑残了,问个毛毛啊,当初那么绝情,这会儿还问啥?”唐小菀咕哝着,想起来就一肚子的气,越说越激动。   顾冬凝却是闭了闭眼睛,“我们不说他。”   她和墨成钧之间的事情,兰溪和小菀也不过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事儿都过去了,说再多也没有用。她想的,不过是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而已。   景新说,正面的去面对,她或许可以找到克服的办法。   顾冬凝休整了一天才去报到,陆川见到她的时候眉角高高的扬了起来,“好久不见。”   “你跟小菀,你要只是玩玩的心思,那你就趁早收手吧。”顾冬凝跟他握手,省略了客气,直接说她想说的话。   这刚一见面就这么重的攻击意味,陆川忍不住吸了口气,“嘿,你怎么就断定我只是玩玩而已?我很认真。”   “那最好不过了。”顾冬凝睇过去一眼,“负责这个项目的主管,你引见吧,我要所有新项目的材料。”   陆川将人引见给她,顾冬凝拷贝了项目相关材料就要离开,却被陆川阻拦了,“我以为设计师都要跟老大见一见,聊一聊未来规划方向。”   “那也等我先了解清楚这个项目再说。届时会请相关人员一起参与研讨。”顾冬凝说完,她拿文件夹隔开陆川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当初我跟陈氏签的合约上说了,我完全可以自由支配我的时间,只要在规定时间内交稿便好了。陆总,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陆川沉默,他还是真拿这种平静无波的工作场面话没辙,只得耸了耸肩,“请便。”   顾冬凝头都不回的离开,陆川看着她的背影,干脆利落,冷静冷漠,到底是跟两年前不一样了,他摸了摸鼻子,想着前天她来的时候墨成钧的那一场扑空,他挑了挑眉梢,有时候真的不好说,两个相爱的人之间这样冰冷的碰面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如果是他,倒是宁可这辈子再也不见面。   可是,对于墨成钧而言,似乎不是。从这些日子里,不难看出他的情绪波动和变化,实实在在的跟这个女人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但,陆川相信,墨成钧更是明白他们之间没有未来。   一场作茧自缚的爱情,在经历两年之后却又以这样的方式重逢,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墨成钧到底在想什么。   凌霜将手里拿的晚上慈善义卖会的册子递给墨成钧,“这是晚上拍卖的东西,你先看一下吧,我之前简单翻看过了,真是有不错的东西。在慈善义卖结束之后还有一些纯粹商业的拍卖活动,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快过年了,你要不要给奶奶买件礼物?我看里面有不错的一些首饰,女人无论年纪大小都喜欢这个,你可以从里面挑两个拍下来。”   墨成钧随手翻了下,他对这东西没什么研究,却一眼看中那款冰种翡翠。玉体形貌观感似冰晶,清亮似水给人以冰清玉莹的感觉,质地非常细腻,它有三分温润,七分冰冷,透明中有一种冰质感。   视线在上面逗留了几分,墨成钧莫名就想到了当初她让人给他送回来的那条手链,他送给她的唯一的礼物,他真是不太浪漫的男人,可他喜欢拉着她的手指帮她带上时那一瞬间的感觉。   似乎万物都已经寂静,只剩下从心底蹿升而上的幸福感,她冲着他笑,眼睛眯成月牙的形状。   “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凌霜一时有些怔愣,她抬起脸来看过去,墨成钧并未看她,视线还焦灼在图片上的玉镯,他觉得这个镯子若是戴在冬儿的手上,一定很好看。   “不好看?”   “怎么会?这个非常好啊,是冰种翡翠,仅次于玻璃种翡翠,但是这款冰种翡翠的白棉特别少,应该是接近玻璃种翡翠了。我翻看画册的时候也是第一眼看到它,很漂亮,我很喜欢。”凌霜心底几分雀跃,她不知道墨成钧这样问她的深层含义,可是倘若他能为她拍下来,她会开心死的。   这两年,他们之间不冷不淡的就这样过来,爸爸也催她几次了,过了年她就要二十八了,女人还能有多少个二年可以蹉跎。   “是吗?那就拍下来好了。”男人随口说着,便把画册丢给凌霜。   凌霜接过来,眼底眉梢竟是笑意,“真的?!太好了!”   顾冬凝跟他们走了个碰头,不远不近的距离,可以把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她嘴角微微勾着笑,看,这才是命中注定。   她充其量不过是墨成钧生命中的小插曲。   脚步不曾停顿的往前走,在距离两人几步距离的时候,顾冬凝终是停下脚步,她无视凌霜讶然瞪大的双眼,更无视墨成钧紧紧追过来的眸光,大大方方的跟他打招呼,“墨少,新项目的材料我已经拷贝过来,等我先仔细研究研究。”   她说着伸手扬了扬自己手里的文件,接着便告辞,“我先走了,回见。”   侧身而过,她走的潇洒,却几乎把男人压制的情绪给全数挑上来,急怒攻心,他深深呼出口气,转身看向顾冬凝,操,这女人是成心要将他无视到底了?   ☆、153 慈善义卖相遇   出了墨龙帝国的大楼,顾冬凝折身回望过去,她缓缓舒出一口气,手指轻压自己眉心,她发现,倘若有其他人在场,她跟墨成钧说话,还是出乎意料的平静,这真的是个好现象。   陆川远远看到墨成钧和凌霜一起,便是过去,这靠近了才发现两人的脸色聚是难看,他挑了挑眉,只当是前任现任相逢,自然彼此都不会有好脸色看,只是,看来顾冬凝这两年来练的不错,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能让这俩人全都变了脸,功力不弱。   “嘿,怎么了这是?这脸色怎么跟踩了狗屎似的。”陆川往旁边一站,眸光戏虐的落在墨成钧身上,语气调侃。   男人收回视线冷冷哼了声,“你闲的没事做是吧?秦先生还在医院,你今儿过去走一趟安排安排,要是住不惯医院就在外面找个别墅。”   “得来,你是片刻都不让我清闲一下,这事儿交给你秘书办不就成了?”   墨成钧斜睨了他一眼,冷飘飘的样子让陆川立马举手投降,“得,你什么都别说了,我明白,为了我的春秋大业,我亲自去。”   估计只要陆川再说个不字,墨成钧立马就能把他调到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尼玛这要是以前陆川倒是不怕的,毕竟那时候还需要他在这边帮衬着,现在墨允罡到底是不成气候了,丫这混蛋真的能说调就把他调走了,所以他还是果断的妥协。   “他那车现在是没法开了,这几天少不了要跑一下车祸后续的手续,我看还是给他派辆车过去得了。”送佛送上天,帮人帮到家,连住的地方都要那么高逼格了,那自然要想得更周到一些,陆川是看重了秦先生手里的项目。   “嗯。”墨成钧想了想,便是应下来,他伸手掏出自己车钥匙丢给陆川,“把我的车送过去,我记得他的车也是越野。”   陆川收了钥匙,他倒不担心墨成钧没车开,他这样的人车库里怎么也要备下几部车,不过前几年他偏爱跑车,这两年才偏爱越野,既然送过去让人用那就要投其所好,虽然墨成钧并没解释,可有时候陆川就是佩服的很,这个男人其实心思很是缜密,他之前不过在成钧面前提过一次秦先生的车是路虎揽胜即被记住了。   墨成钧交待完毕便往办公室的地方走去,临走了又回身看向陆川,“下次她再过来,让她直接找我。”   虽然他并未点名她是谁,可陆川多么贼精的人,自然是明白的透透的,他伸手挎了挎自己的额头,心底感叹这两个人到底还要怎么纠缠下去,陆川觉得自己足够了解墨成钧,可只有在顾冬凝这件事上,他每每都猜不中墨成钧的心思。   凌霜并未跟过去,她眼看陆川要离开便是伸手拉住他的胳膊,“阿川,跟我聊一聊,我有话要问你。”   她的脸色不好看,甚至有些惨白了,陆川怪异的看她一眼,“怎么,刚刚顾冬凝说什么了把你给气成这样?至于吗?”   凌霜不回答他,伸手拽了陆川便往休憩区走去,两人各自要了一杯咖啡,凌霜端着咖啡喝了一口稳了稳情绪才是开口,“她来做什么?”   “什么她?”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凌霜瞪过去一眼,她的脸色不是很好,表情很是慌张,“阿川你别跟我打马虎眼,她回来到底是要做什么?不是都已经了解了吗?她怎么还好意思跑到成钧面前?她不是已经知道了是她爸爸害死了成钧的爸爸,她怎么还能这样若无其事的出现在成钧面前?”   凌霜心里很慌张,从她见到顾冬凝的第一眼,莫名其妙的就开始觉得心脏都要坏了,无数情绪蜂拥而来,慌乱和忐忑几乎让她语无伦次。   “她知道?她知道什么?”陆川锐利的眸光攫住凌霜,眼睛都眯起来,审视意味浓重。   伸手猛然掩盖住自己的嘴巴,陆川这么一问凌霜也反应过来自己说多了,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是说,她当初走的那么利落肯定是知道真正的情况了,所以才走的不是吗?走都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凌霜端起咖啡杯,借着喝咖啡的动作掩饰自己的紧张,可手指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   “你当我三岁小孩呢?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陆川伸手将自己手机丢在面前的桌面上,他手指在身前交扣换了个姿势往椅背上靠去,一副打算长谈的模样,“是不是你告诉顾冬凝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告诉她这个干什么?”   “很简单,你告诉她,她离开,然后你就再也没有威胁的站在成钧身边。”   “陆川,你——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凌霜会在乎她那样的角色?就她那样儿的再十个八个成钧也看不上!”凌霜突然站起来,声音激动。   “坐下!”陆川冷冷盯住她,身体动都未曾动过,“我记得那时候你问过我这事儿,我当时提醒过你,如果你还想有以后,这事儿就烂在你肚子里。”   这样冷冷的语气,到底让凌霜有些拿捏不准,她站了半响还是坐回到位子上,“就算是我说了那又怎么样?”   她这话简直等于承认了确实是她告诉了顾冬凝实情,陆川真想站起来一把掐死她算了!   “你他妈知不知道因为这事儿成钧多麽煎熬?!”墨成钧走的每一步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当时给他下了死命令,这事儿绝对不准再提,谁也不行,尤其是顾冬凝。   因为墨成钧知道这滋味到底有多难受,所以他绝对不允许顾冬凝再像他这样的纠结和痛苦,有些事情一个人难受就罢了,何苦再带上另一个人。   “阿川,她不知道真相,就这样离开,我觉得也是好的。我知道我这样做会让她彻彻底底的恨我,可这样也好,我倒是希望她能恨我一辈子,那最起码,等于这一辈子她都记得我。”   记得他,哪怕是恨着他,只要她不会把他忘记就好。   墨成钧从来不否认自己是自私的,他明明白白的知道,他不会将这个叫做顾冬凝的女人从心里剔除,所以在漫漫人生路上,他想起她的时候,她却已经将他忘掉,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觉得心脏好似被别人挖去一样的难受。她还记得他,恨着他,总好过将他完完全全的忘记。   这是那一天他收到顾冬凝送回来的手链的时候墨成钧跟陆川说的话,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这个向来意气风发的男人,头一次用那样的一种语气跟他说话。   男人手心里攥着那条手链,用力的手背上青筋都绷了起来,半响,他才苦笑着说,真不知道若有机会再相见,她对待我就像是陌路人,我该怎么办。   这若在平时,陆川肯定要调侃一番的,可那一天,莫名的陆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年的时间,过的这样的快,陆川从未真正理解墨成钧最后的那句话,这会儿才算是明白过来,想来最后的最后,顾冬凝一定是跟墨成钧摊牌了。   “我就是知道他有多煎熬,所以我才要说,凭什么她要没事人一样?明明是他们顾家做错了事却还要一副受害人的样子,凭什么?”既然说开了,凌霜索性就全都承认了。   “凌霜,你问我到底把你当成什么人了,我他妈把你当成什么人都不重要,关键是你把自己当作成钧的什么人了?他想要什么你知道吗?你以为你觉得对的,他也要认为对是吗?”陆川丝毫不给她留颜面,“这两年你在他身边呆着,那又怎样?他里里外外说过多少次他不准备再结婚,你是听不明白是吧?给你留足了面子你却还死皮赖脸的呆着,不过是还没有足以让成钧跟你撕破脸的事情,你以为若是他以后知道了,你还能站在他身边?恐怕以后大家朋友也没得做。”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要说半点感情都没有陆川也懒得跟她费这番口舌,可这会儿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作为男人,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太过自以为是的女人就算一时看上了眼,相处久了也会受不了。作为朋友,我要劝你一句,你和成钧两年都没什么进展,有些事也该放下了,退一步海阔天空,或许你能等到更适合你的人。”   他说完,站起身就往外走,凌霜手脚忙乱的站起来,“阿川,你不会跟成钧说吧?”   陆川看她一眼,却是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只留下凌霜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   年轻的人只会觉得时间走的快,眨眼便是长了一岁,可到底也不过是数字上的变化,对于年迈的人却又是不同,时间在他们身上刻下深深的烙痕。   墨震渊身体哪怕依旧硬朗,可到底是一岁年纪一岁的样子,整个人看上去是更加苍老了一分,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   朱敏英的身体情况就不太乐观,这几年便是时好时坏的,亏了家里人照顾的妥帖。   只是这年纪大了,家里却是这样冷冷清清的,就不免有些唏嘘,朱敏英看着老爷子自己一个人下棋,却是突然的说道,“那个孩子,现在也得有二岁了吧。”   墨震渊落子的手抖了下,他抬起头来看朱敏英,“你又瞎想什么?”   “就只是想想而已。”朱敏英叹息,“这造化弄人,我这辈子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让老天这样待我,不缺我吃不缺我穿,却独独让我这心里没有平静安详的时候。”   “那你就什么都不要想,有些事老天都做了安排,我们都到了这把年纪,多活一天是一天,想那么多做什么?”   “我只怕到了底下,遇上少平,她问起我来,我没法跟他说。”朱敏英双手搭在藤椅扶手上,“成钧这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什么时候问起他的婚事,都模棱两可的给我搪塞过去。我也没说非凌霜不可,他要真有别的喜欢的,那也行,可你看他那样像是有吗?”   “男人吗,四十娶妻也不晚。”   “那我是抱不上重孙子了。”   “……”   两个老人随便聊着,墨震渊落下一子幽幽说了句,“你这提起来,我倒是真挺想那丫头,难得有那份耐心陪着我下棋。”不管他输了多少次都内心十足的陪着。   可这人啊就总是这样,有些时候是要取舍一些。   墨成钧回来取车,便被朱敏英喊到身边,“你别怪奶奶念叨,这马上就是年关了,过了年,你这就二十八周岁了,到三十岁也不过就是转眼间的事儿,你正儿八经想一想,趁着我还能活个几天,赶紧给我找个孙媳妇儿。”   “着什么急啊,怕我滞销?”墨成钧轻笑。   “我就是觉得家里怪冷清的。”   “嗯,看来你是在家里呆闷了。”墨成钧伸手搭在朱敏英的肩膀上,“奶奶,今儿晚上跟我一起去慈善义卖吧,别整天窝在家里天天想着帮我娶媳妇儿的事了。”   男人轻松扯开话题,“这次主要是针对福利院孤儿的捐助。”   “嗯,也好,我也想出去转一转,这再在家里呆着都要发霉了。”朱敏英应下来。   “那你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走。”   墨成钧去车库提车,因为要带着老太太一起,他便是选了辆低调的黑色奥迪R8,早些年喜欢这款车,那时候她坐在车里按着屏幕上的触摸按键吐槽,说是进来车里才知道别有洞天。   这车外面看着便是不怎么特别的起眼,没有跑车的流畅犀利也没有越野的霸道野蛮,可坐在车里也是可以很享受,不过自从顾冬凝离开,他就再没有开过这辆车。   晚上去接了凌霜一起,她今天特意打扮,穿了一身短款的小礼服外面罩了短衫能起到拉长身形的错觉,脚上踩着高跟鞋,远远就看见车灯射过来,等到停下了,凌霜看清男人开的这辆车,身体乍然愣了下。   老太太已经摇下车窗跟她打招呼,凌霜匆忙掩饰起自己一瞬间的僵硬跑过去跟老太太打了招呼便赶紧上车了。   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如坐针毡,“今儿怎么开这辆车?我记得你不是还有几辆越野?”   “奶奶上车不方便。”太高了。   凌霜缓缓嘘了口气,她视线透过前面车窗玻璃望出去,却突然撇开视线,墨成钧扭头看她一眼,“怎么了?”   “没,没什么。”   她嘘口气,单手食指和拇指分别按压自己的太阳穴,手掌张开盖住自己的眼睛,透过前面挡风玻璃望出去,总是好似看到当初的场景,胆战心惊。   索性距离慈善义卖现场并不算太远,车子一停下凌霜便跳了下来,她是一分钟都不想再这车上呆着,偏偏要装作若无其事。   墨成钧扶着老太太往大厅里走,远远的便看到那边走过来一对男女,男俊女娇的刺的他的眼珠子都疼了。   男人手里抱着孩子,女人走在她的身侧,远远的看不清楚面容,却可以感受到那股子温馨。   顾冬凝抬眼看向陈耀西,“你说要再忙一阵子的,我以为差不多也要再过几天,结果我这前脚刚到你后脚就跟过来了?”   “嗯,怕你被别人抢走了,所以我要趁早过来带着你四处逛一逛,让大家知道你是有主的。”   顾冬凝失笑,两人这样说话也是惯了,她也并不当真,却是问他,“今天晚上你若看中了什么,就果断举牌吧,反正我来付钱。”   ------题外话------   今儿四鸨果断挂了。尼玛鼻涩咳嗽头疼,我向来身体小强,前几天喉咙疼没在意,今儿来势汹汹差点儿把我自己送医院,我去吃药准备睡觉了,字儿不多,内容不精,别骂我……下面的转折点马上就到了,很多事儿今天算是铺垫基本完成了,等着哈真相快要揭晓了哈。   ☆、154 前夫很大方   陈耀西挑了挑眉梢,“我以为这话应该男人来说。”   顾冬凝只轻笑,“今天是我的主场,你不能抢戏。”   “怎么突然想到来参加这种慈善义卖?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这种场合。”   “唔,确实不太喜欢。”顾冬凝想了想,“我离婚时候墨成钧给了我很~大的一笔钱,这两年景新又通过各种渠道帮我增长了百分之二三十,其实我真的就不缺钱。”   她说到很大的一笔钱的时候,双手在身前比量出一个姿势,语调拉的很长,声音里隐隐带着笑声,竟让陈耀西一时之间分辨不清她的想法,便是顺着说,“你前夫很大方。”   “是,很大方。”她垂着眼嘴角似讥似讽的上扬,可惜这笔钱买的是他们两个人的了结,买的是她儿子的命。再多的钱也是冰冷无物。   顾冬凝并没有看到墨成钧他们,他们从容的进了会场坐下,顾展扬被陈耀西抱在怀里,兴奋的四处张望,顾冬凝捏捏他的小脸蛋,“你多幸运,还有那么多小孩子连父母都没见过。”   听到这话,陈耀西抬眸看向她,顾冬凝便收回手,“耀西哥,我确实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帮助那些孩子们有很多的途径,可是只这一笔钱,我就想高调的抛出去。”   反正只要最后能够帮到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哪怕是嘘头又如何呢?   而且,她知道,这一次的义卖之后,很多人会记住顾冬凝的名字,她要一分不差的将他给她的钱全数甩掉。   顾冬凝没看到人,可不见得墨成钧没看到她,男人眸子微微眯起来,这种时候让老太太与她碰面实在不是太好的事情,只心底略一思量,“奶奶,让凌霜先送你回去。”   “怎么了,奶奶不舒服吗?”男人突如其来的话让凌霜也摸不着头脑。   朱敏英却是哼了哼,伸手搭在墨成钧的胳膊上,手指用力,“奶奶这眼神不太好使,刚刚进去的是顾家那丫头吧?”   老太太话一出来,凌霜也是一愣,她瞪圆了眼睛,“顾冬凝?她也来了?”   朱敏英执拗起来谁都劝不听,索性也便由着她,到底是墨家的老人,一进场便是引来诸多关注,主办方给了最显眼的位子引着他们往前走。   顾冬凝回头恰好跟朱敏英的视线相对,她本来正逗弄着顾展扬,眼底的笑意还未及收回,就这样大喇喇的撞上,手上失了控制力掐的小朋友嗷嗷叫了两声,顾冬凝才匆匆回过神来。   她收回视线时脸色已是不好看,早先去墨龙帝国的时候隐约听到凌霜和墨成钧的对话,虽说几句话,但也料到了他们会过来参加,不过顾冬凝并不觉得这样的碰面有任何的不妥,反正她不过是露一下脸便会退场。   可是,再怎么样,顾冬凝都不曾想过会碰上朱敏英。   指尖微微透着凉意,做了母亲的人最是明白那种疼痛,失去自己的孩子,那已经不是难过能够形容的了。在这一点上,无论墨家做过什么,顾冬凝都发觉自己根本无法憎恨。   是她的父亲做了错事,在朱敏英面前,她似乎根本找不到一点点能够为自己父亲辩白的资格。   墨成钧搀扶着朱敏英,男人脸色沉重,这样突然的碰面,让空气都跟着染上了一股子紧绷感,周围已有人窃窃私语,男人单手压在朱敏英胳膊上,提醒,“奶奶,先入座。”   入座?这会儿还入什么座?   朱敏英瞪他一眼,随即眼睛落在站在顾冬凝身边的小不点上,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肉嘟嘟的不知道有多麽讨人喜欢,老人的眼睛有几分酸胀的难受。   造化弄人啊!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凌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盯着顾展扬,嘴唇都在哆嗦,那样剧烈的车祸,竟然让她们母子都平安无事的活了下来?   现场早已经有镁光灯对准这边,甚至已有人认出了顾冬凝,周遭已是窃窃私语,这样的八卦新闻若是凳出去肯定是叫好又叫座,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报。   眼看顾冬凝紧张的双手拉过顾展扬将他的脸扣在怀里,墨成钧伸手召唤来主办方耳语几句,即刻便有人去清理现场,可到底是人多眼杂,墨成钧看过去,“冬儿,我们先出去说话。”   他并不想他们之间的事情被人捕风捉影的报导而伤害到她,可很显然,她并不那样理解。   “我不觉得我们又什么可以说的。”顾冬凝回了句,显然不太想跟他说太多,尤其朱敏英在,她更不想把事儿闹大,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   可她也不想展扬因为自己而被搜索人肉,她抱着小朋友就站起身来,陈耀西一把拉住她胳膊,“怎么,又把我给忘了?”   男人眉目舒展,在这样沉压的气氛下也不见丝毫不适,还是那股子清清浅浅的气质,莫名就让人的心跟着沉静下来,他冲着顾展扬伸手,“展扬,爸爸抱!”   顾冬凝松开手臂,小朋友就顺利被男人抱了过去,陈耀西单手抓住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墨成钧一听那句爸爸只觉得脑门子都要炸了一样,还不等他意识到,他已伸手拉住顾冬凝的手臂,却又在下一秒被她重重甩开!   又是那种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墨成钧狠狠嘶了口气,真想破口大骂了!朱敏英却在此时开了口,“你是这小娃娃的爸爸?”   她看向陈耀西,眸光里的审视意味很浓,却不见有任何轻视和挑剔,只是纯粹的审视和评估。   这让他想到了自己的老师,陈耀西轻轻点头,“是。”   朱敏英叹口气,“等拍卖会完事,我跟你聊一聊吧。”   语毕,便又转向顾冬凝,“你也不用走,今儿的事不会有一张照片流出去。”   她说完便让墨成钧扶着入了座,慈善义卖的活动很快开始,拍卖顺利无比,顾冬凝一直垂着头不曾出声,却在快要结束时候突然举了牌子。   女人薄唇轻启,“一亿五千万。”   一副不过是价值过万的藏品,就算是再高额拍卖也不可能是这样一个惊人的数字。   现场随即一片哗然,甚至连主持人都错愕的忘记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墨成钧猛然望过去,这个数字……是当初他费劲了心思筹措资金买去的奶奶手里的股份。男人搭在椅背上的手指收紧了,他的视线回望过去跟顾冬凝的眸光在空气中交汇。   她却只是,浅浅的笑。   那样的无谓,将他想要给予的关怀全数丢出来。   好似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他,她顾冬凝不需要他一丝半点的施舍。可她可知道,他在短短几天内筹措这一个多亿的资金付出了多少,哪怕俗气,这笔钱也是他送给未出生的儿子的礼物,能够支持他们母子可以走下去的基础。   朱敏英坐在坐位上不曾动一动,接着便有工作人员到了场下与顾冬凝沟通是不是出错了价码,顾冬凝肯定的告知明天就可以将金额转账过来,她唯一的要求是,这钱是要真真正正用在孤儿们身上。   今天的义卖当真是一波三折,但到了最后还是安然落幕。   一亿五千万,到底也为这场并不算大的慈善义卖划上了一个惊人的句号。   顾冬凝心想,老天还是给她机会的,当着墨成钧,当着奶奶的面,她还是把那笔钱花了出去,突然觉得心情这样放松,放松到仿似有一缕青烟顺着手指飘远,飘远……   墨成钧让人在会场旁边开了一间小的会客室,朱敏英站起身来,凌霜要跟过去却被老太太拦下,“凌霜,你去外面等着我们。”   伸出去的手尴尬的收回来,这整个一晚上,凌霜便如坐针毡,她站在原地看着老太太被墨成钧搀扶着走过去,看到顾冬凝抱着孩子也走过去,而她站在这里,寸步难行。   又是那种铺天盖地压过来的挫败感,压的凌霜几乎迈不开步子,她视线硬硬的从他们身上收回来,握紧了自己的手包快速离开了会场。   一直到呼吸到外面干冷清冽的空气,凌霜才勉强定了定心神,她颤抖着双手拿出手机,从里面调出一个两年来都再不曾联系过的号码。   “喂,凌小姐别来无恙?”   电话那边响起白雪的声音,就这样突然的冲到耳膜里,凌霜握着手机,却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颤抖着手指狠狠的将手机挂掉,眼泪就这样毫无预警的掉下来。   夜晚这样冷,冷到了骨子里,凌霜双手覆在脸上。   两年了,哪怕顾冬凝离开,凌霜也时常会有她就在身边的错觉,天天的患得患失,偶尔听到喊相似的名字她都好似条件反射一样第一时间去看,这种煎熬,她真的受够了受够了!   可到了今天,在她几乎要自我调整好的时候,顾冬凝却又出现了,一次次的提醒她曾经发生的事情,让她忐忑难安又愤恨无助。   两年前的那场车祸,凌霜到底是心有余悸,她匆匆开车回来,慌的手足无措,只把车钥匙放到墨成钧的办公室,便回了家,以为之后网络上总是会有消息的,可谁知道,接连几天静悄悄的。   凌霜也不免怀疑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去买报纸,从网络上搜索,并未看到大张旗鼓的报到,甚至在一家报纸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登了下,内容也是相当模糊,说的不清不楚。   这样的结果实在出乎凌霜的预料,她忐忑至极,便是偷偷去打听,当时她有个朋友在交警队,她便去问,对方也说不上什么,只说涉及豪门隐情,作为加密事故处理,具体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但是听说其中一辆车刹车有问题。   凌霜听到的时候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跟朋友告别,到底怎么回到家的她也不知道,她只记得后来她给白雪去电话,质问,“秦景,顾冬凝的车子是不是你让人动的手脚?”   “什么?”白雪在电话那边装傻。   “你让我安排了人去给顾冬凝送车,拿了一把钥匙给你,你给我说实话,那把钥匙你给了谁?是你让人在她刹车上动手脚了是吗……”   她一连串的质问,语气生硬而愤怒,她无法想象秦景竟然敢瞒着她做这些事,搞不好,搞不好调查起来她根本也脱不开身!   可电话那边白雪却冷漠讥讽的笑,“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顾冬凝出了车祸,而你少了一个强有力的情敌,我听说这场车祸还死了两个人,哈哈哈,真是不幸啊!”   女人的笑声尖锐而恐怖,凌霜这才发现自己对秦景了解的太少了,听说死人了竟然还笑的出来,挂掉电话的时候凌霜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你以后都不要再跟我联系,我根本不认识你!”   从那之后秦景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可是凌霜却也走不出这一道噩梦的封锁线。   她跟自己说,她没做错什么,她只是想为自己的爱情争取而已,可为什么却总是睡不着,失眠,妈妈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都不敢说,不敢跟任何人说起这一件事。   可是凌霜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经年累月的负罪感积压下来,快让她喘不过气来了。   ……   老太太走过去,她看一眼顾展扬,而后将视线落在顾冬凝脸上,“那些钱不是给你的,是我这老太婆给你的儿子的,不过这钱给了你们,你想怎么用都是你的事。”   老太太说完便是进了会客室,“小子,你跟我进来。”   朱敏英嘴里的小子自然指的是陈耀西,男人想要将顾展扬放下,小朋友许是累了死死抱着陈耀西的脖子不肯下去,陈耀西本来想将小伙子交给顾冬凝,老太太却说,“抱着他一起吧,我就问你几个问题。”   陈耀西略一沉吟便跟了进去,只安抚似得给了顾冬凝一个眼神。   老太太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给她的儿子?顾冬凝愣愣的一时没想明白,她脚步下意识跟过去几步想要问明白,却突然被人攫住了手臂,力道大的她疼的几乎喊出声来。   墨成钧这一晚上这张精致面容就不曾舒展过,见她要喊伸手就捂住她的嘴巴带着她往旁边走,这几次见面,她身边要么有小包子要么有别的男人,还真真是不给他可以任性妄为的机会,让他跟她好好聊一聊。   嘴巴被捂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挣扎音,许是料定了她会反抗,男人胳膊的匝的很紧任凭她挣扎也不放手,顾冬凝又气又急,她张嘴用了力的咬住他手指,一点都不含糊的用力,可直到嘴巴里窜进了血腥味也不见男人松手,恐惧一瞬间袭上心头,泪意蔓延。   男人将她带到一侧灯光打不到的阴暗处,背脊紧贴着冰冷的墙壁,顾冬凝只觉得有一种恐惧漫天漫地的席卷而来,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感受到手指上微凉的湿意,墨成钧怔了怔,男人站在她身前,有些气急败坏的,“你他妈哭毛线,给我手指头消毒吗?”   顾冬凝伸手去掰他捂在她嘴巴上的手掌,男人却突然叹气,“得,你别哭了,我松手,但是你别乱叫。”   他说完,等着她的反应。   这样近的距离,月光落下来,洒在她的眸子里,碎了一池湖光山色,墨成钧只这样看着她的眸子,却觉得自己几乎要醉了一样,只痴痴的看着,想要看尽一辈子。   顾冬凝终是点了点头,男人这才是放开了手。   不知道是过于冷,还是过于紧张,他刚一松开手,顾冬凝就突然打了个寒颤,她身体紧紧的靠在墙壁上,眼睛警惕的望着他,喉咙好似被堵住了似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这样看着他,莫名让墨成钧生出种不可遏制的恼恨,他使劲儿憋住自己想骂人的冲动,深深的深深的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男人眸光在黑暗中奕奕生辉,他认真的盯着她,一字一句,“为什么害怕我?”   “我为什么要害怕你?!”她顺着他的话回,本该是气势十足的冷冷气场,说出口的时候才知道话音竟然也在打颤。   墨成钧无奈的啧了声,他突然抬起手臂撑在她脸侧的墙壁上,却吓的顾冬凝猛然闭上眼睛!   “你闭眼干什么?闭毛线啊!我他妈这辈子没动手打过女人!”   操,真他妈憋气!墨成钧直接无语了,被她这几番动作给燥的浑身的火都噼里啪啦的烧了起来,他想耐住性子跟她说话,可墨成钧也发现自己这脾气遇上她就开始膨胀,简直控制不住。   男人咬咬牙,心里忍不住叹息,早该明白,这辈子就栽在她手里了,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墨成钧估计自己都拿她没辙了。   他叹口气,伸手握住她的手整个儿攥在手心里,女人的手指冰凉冰凉的,被他握在掌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墨成钧眼睛盯着她的眼睛,“你别动,今儿晚上要是不给我说明白了,我不会放了你。”   “你凭什么?墨成钧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样的话?”顾冬凝嘶吼,声音是压抑的颤抖,她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是没什么资格。”男人倒是回的痛快,“你很冷吗?手指怎么这么冰?”   墨成钧紧了紧掌心,拉着她的手放在口袋里取暖,顾冬凝觉得自己脑子都胀疼了,她睁着眼睛瞪向墨成钧,“你放开我,我没有很冷,坦白说,只要你离我一段距离我就会好。”   “原因。告诉我原因,我就放手。”墨成钧盯着她,“你对我的防备到底来自于哪里?冬儿,我可没拿着刀拿着枪的架在你脖子上威胁过你。”   是,你是没有拿刀拿枪,可是你在送我的车上动了手脚,你在看到我出事故的时候不闻不问,你在我难受的时候让人送了一笔钱!   顾冬凝在心里嘶吼,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用一种冷冷的,愤恨的眼神盯着他看。   这样长时间的对峙,到底是墨成钧先撑不住了,他伸手盖住她的眼帘,“你不用害怕我,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包括展扬的事情。”   男人几乎是郑重承诺,可顾冬凝却似乎是根本没有听进去,她抓下他盖在她眼睛上的手,“别开玩笑了,发生过的事情,你就这样一句话摆平了吗?疼的是我不是你!”   旁边会客室的门已打开,顾冬凝看到陈耀西扶着老太太走出来,她越过墨成钧,轻飘飘丢下一句话,“墨成钧,我也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最多只是不爱,可我没想到你那样心狠。”   心狠到完全不顾及她的生命。   “什么意思?”   错身而过的瞬间男人抓住她的手腕再问,顾冬凝却用力抽回手,看都不看他一眼向陈耀西的方向走去。   ------题外话------   第一,江赫琛的番外不定期在V群更新,最新更新的《夜店舌战》据说女主很辣。(*^__^*)嘻嘻……想看文的亲可以先进读者群262380336,之后提供全订阅截图给管理员,就可以进到V群了,以后4某人爆料剧透福利神马的仅限V群;   第二,亲们如果有月票没有特别喜欢的作者,可以投给我,我试试看我能有多大号召力,哈哈哈   ☆、155 转移注意力的吻   老太太什么话也没再说直接上了车,凌霜在外面等着,夜风吹的她的发丝有些凌乱,连着神情都有些辨不清明的忐忑,见到她过来,喃喃的喊了声,“奶奶。”   朱敏英叹口气,“上车吧。”   墨成钧一路无话,他脸色沉郁,当着凌霜的面他也不好多说,便是利落的上了车,后视镜里还能看到女人从男人手里将孩子抱过去的画面。   握住方向盘的手指禁不住收的越发的紧。   顾展扬是真的累了,眼睛都睁不开了,冬凝伸手轻拍他的背脊,抬起眼来看向陈耀西,“奶奶跟你说什么?”   “问了我的家庭,问了我的职业,问我有没有孩子。”   “……那你怎么回答?”   “如实回答。”   “然后呢?”   “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陈耀西嘴角缓缓勾出抹笑意,看到顾冬凝疑惑的拧了眉心,男人索性轻笑出声,“感觉要娶到你,还是要过五关斩六将。你前夫要帮你把关丈夫过不过关,你前奶奶要帮你儿子评估未来的爹合不合格!”   往前走的脚步突然顿了下,顾冬凝抬头去看陈耀西,“这种玩笑不好笑。”   墨家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可能站在陈耀西的角度很难理解,那也是因为他不知道墨家跟顾家的恩怨,顾冬凝不是不理解这种仇视的心情,可她不能理解他们要用那样的手段对付她和孩子。   毕竟,做错事的人并不是她。   女人抱着孩子快步往前走,陈耀西挑了挑眉,这事儿别说是她不相信,就连他自己一时被问到也没转换过脑子来,这种事情自然觉得几分荒唐,可又觉得这个女人身上到底是有什么魔力,让墨家一老一少用尽这样隐晦的手段来付出关心。   想起前阵子陈漠北通知他有人在调查他,要不要阻拦,这些年陈耀西从来不涉足陈家事业,外界媒体对他实在也关注不起来,他好奇到底是谁这样对他有兴致。   结果自然是非常明朗的,墨成钧的做事风格向来嚣张,根本毫不掩饰他的动作,这样的前夫还真的是少见,他对于别人的爱情不感兴趣,可是他难得遇到个合适的结婚对象,真的不太想再起波澜。   所以,他也稍微的动了动手脚,给了墨成钧一个不太准确的讯息。   至于墨家老太太的话,很是直接,“你的条件很好,她一个已婚带孩子的女人你看中她什么?”   “我觉得她适合做我的妻子。”陈耀西很坦白的告知。   老太太沉吟半响却说,“我看你对孩子很好,作为一个母亲你对孩子比待她好是她很乐意的。不过,你要只是觉得合适,那这一辈子走下去真是不容易。”   陈耀西挑了眉等着朱敏英继续说下去,老太太却只留下句模棱两可的话,“要想一辈子走下去,你是男人,总是该多用用心的。”   今天晚上的事情,顾冬凝并不放在心上,既然决定要回来了,有些事就总是会碰上,只是朱敏英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到底让顾冬凝辗转反侧。   她说那是她老太太送给孩子的。   那她的意思并没有任何不想让她留下孩子的意思?   不对,不对,他们是不想太有负罪感,所以才会送钱过来……   手指压在自己的腹部,竟然又开始隐隐作痛,陈耀西一眼看过去脸色突变,他猛然一打方向盘将车停下来,男人下了车伸手拉开后排的车门,“又疼了?”   顾冬凝也知道自己是臆想太过了,便是摇了摇头,“没事。”   手臂伸过去碰到她的额头,怎么会没事,冷汗都出来了。   男人镜片下的眸子微微眯起来,他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臂,轻声命令,“下车。”   顾展扬小朋友自一上车便摇摇晃晃的睡着了,顾冬凝看他一眼,虽然不明白陈耀西想做什么,可她没力气跟他费口舌,想要挣脱却又使不出劲来,陈耀西俯身过去硬把她给拖拽了出来。   顾冬凝身体靠在车门上,她蹙了眉头看他,有气无力的,“你做什么,赶紧回家,我想休息。”   陈耀西却一动不动,他手臂撑在她脸侧,身体靠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要做一件事情,唔……一会儿打脸的时候记得打右边。”   顾冬凝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却见男人伸手摘下眼镜,她眯着眼看过去,这男人的一双眼睛真的很好看,眸光淡淡宛若如水月光,柔和到极致,可这会儿真不是欣赏帅哥的时候,顾冬凝手指用力压在自己肚子上,嘴角勉强勾着笑意,“你其实摘掉眼镜更好看,但是,拜托了我想……唔……”   顾冬凝直接懵了,男人的唇压过来清清浅浅的压在她的唇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甩了出去。   啪的一声。响亮无比。   陈耀西啧了声,他微微偏头按压在自己的脸皮子上,“说了打右边,怎么还要打左边?”   手掌还有些隐隐的发麻,顾冬凝瞪圆了一双眸子看着她,胸腔剧烈起伏,“你疯了吗?你……”   在男人浅浅的眸光注视下,顾冬凝竟然有些语塞,她实在不明白陈耀西这样到底是想做什么,她今天晚上心里已经是一团乱了,她单手按在太阳穴上,脑袋有些微微的疼。   “算了,上车,我要回家。”   她留下这话,转身就去拉车门,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陈耀西也不阻止,他眉梢微微挑起,而后从从容容的上了驾驶座,车子再次发动,车厢里一片安静,只余下他们或轻或重的呼吸声。   顾冬凝有些生气,这样轻浮的举动到底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可是他是陈耀西,似乎任何难听的话她又说不出口,只觉得心里堵的难受。   到了地方,男人下来车帮她打开车门,顾冬凝先下来,男人已探过身去将展扬抱了起来。   “我自己抱他上去就好了,耀西哥你回吧,好晚了。”   她的声音莫名疏冷,陈耀西只淡淡看着她,“你自己没问题?肚子还疼吗?”   手臂猛的僵硬了一下,有些东西灵光乍现一般自脑子里奔腾而过,她抬起眼睛来看向他,惊讶一点点在潭底凝聚,“你,那个,你……”   “我过来的时候景新说如果你再疼的厉害,想办法转移你的注意力。那种药能不吃便不要吃。”他伸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依旧笑意盈盈,“我不认为会凑效,可看来还是有作用。”   “……”   顾冬凝张嘴结舌,她伸手把顾展扬抱在怀里,“耀西哥我很感谢你,不过,下次你招呼打的明显一点,不然我不保证会不会煽在你的左脸上。”   她说完转身就往楼上走,走了几步,还是回头,“应该还有其他转移注意力的办法,以后你还是不要轻易尝试这种的。”   她想她肯定还是会控制不住的抽过去,而且只会打左脸,要知道她的右手最有力。   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楼宇间,陈耀西才失笑着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脸皮,还真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而且是在他明明已经提醒过的基础上。   不过,他总不会太吃亏。   听说,从他踏上承安市的第一步便被侦探社的人盯上。   就不知道今天晚上的这一幕,会不会也被人给拍下来呢?他其实很期待。   男人伸手掏在口袋里,月光洒下来染了满身,陈耀西有些头疼的想,合适是合适,可这以后总不能连碰都不能碰。   墨成钧跟老太太回了家,便差了司机将凌霜送回去。   进了门,男人这话就憋不住了,“奶奶你找他聊个毛线?”   “……”朱敏英狠瞪他一眼,“那个男人很好,不比你差。不对,甚至比你强,最起码说话文质彬彬很有礼貌,你这一张嘴我就想踢你。”   老太太压根不给他面子,便是往客厅走,“顾家这丫头也算是有福气,这带着个孩子总是不那么利落,有个人帮衬着总是好。那个孩子也很依赖他,看得出来,他对他们母子很好。”   换言之,老太太的意思是顾冬凝母子很好,你大可以放心了,这里面实在也没你什么事儿了。   “我哪儿差了?我这是特色。”墨成钧郁闷至极的回了句。   老爷子听着两个人说话便是插了嘴,“顾家那丫头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今儿碰上了,跟苏城陈家的老二一起,也好。”老太太回了句。   墨震渊便是不说话了,他沉默了会儿才问,“孩子多大了?”   “二岁了,长得很好。”   话语似乎到这里就结束了,老爷子沉吟半响便问墨成钧,“我听川小子说了,这次你新项目的合作方是陈氏,设计也由他们来选择。既然顾家那丫头接手了这Case,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另一种缘分,你们也不要太为难了。”   “谁敢为难她?”墨成钧哼哼句,他心头很是不痛快,那个孩子只这寥寥数面,他也觉得可爱的很,可一想到他趴在陈耀西肩膀上喊爸爸,他就不怎么待见。   关键是,不管他待不待见,顾冬凝都不给他机会向小朋友示好。   “我说的是你,别让人家敢到为难。”墨震渊胡子都要翘了起来瞪着墨成钧,“你们这也算是了结了,以后桥是桥路是路,见了面相让几分。”   冤冤相报何时了,仇也罢,恨也好,总是要有个结束,一代一代的人传承的是精神,可总不能传承仇恨。   朱敏英不说话,没见到真人时候不觉得怎样,见到了,那么小小的一团被人抱在怀里,她到底是个母亲,知道这种感觉的难受,更知道自己的孙子心里的滋味一定百味杂陈。   人这一辈子总是面临着许许多多的选择,有时候做出选择不见得一定就面面俱到,可最起码是相对正确的选择,所以到了后面,哪怕再难受都要承担,这是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任。   成钧没错,他并不想伤害顾家那丫头,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让他如何去跨越,他不可能只为了跟她的感情就置亲情于不顾。朱敏英甚至也清楚,他对顾温恒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依着墨龙帝国的势力,就算是过去了二十来年,也不见得不能定顾温恒一个策划杀人罪。   顾家那丫头也没错,可她还带着孩子却这样被成钧推开,她肯定也很难受。可是,事实在哪里摆着,她不可能跟墨家一样痛恨自己的父亲,那毕竟也是她的父亲。   都是人之常情,可却也明白的为两人划清界限。   “成钧,凌霜那边,你要真的没意思,我改天去跟凌新征谈一下,别耽误了人家。”朱敏英轻叹,“都两年了,顾家那丫头既然能走的出来,你该也能走的出来。奶奶不是非要凌霜做你媳妇儿,别人也行,可你总不能就一点动静也没啊?丢过石头还能激起串水花呢,你这倒好。”   “奶奶你改天实实在在的跟凌新征说一次吧,你怎么抹黑我我都受着。”只要把凌霜的心思断了他怎么都行。   墨成钧说完便回了房间,就是对再娶没什么回应,摆明了的应付两位老人,可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想管也管不了了。   男人想着晚上顾冬凝说过的话,他隐隐觉得不对劲,想着还是要仔细问一下,他实在不明白,她说他心狠是为了什么。   可他等的时间不算太久,他委托了人去调查陈耀西的事情就已经出来了结果,之前也让陆川去查过,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太过隐晦还是陈家刻意的保密,陈耀西前妻的信息几乎为零。   毕竟大家现下还是合作关系,陆川要是再有大的动作怕是会惹来陈氏的不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墨成钧索性就委托给另外的侦探机构。   几页材料,当真是非常详实,墨成钧都要怀疑如果他再关注一把,侦探社会不会将陈耀西第一次时候在哪儿跟谁什么姿势够给扒出来了!   他前面迅速掠过,实在是对他之前的事儿没什么感情,他要看的不过是他跟冬儿,这样的亲密,就算是谈情说爱的男人也扎眼的让墨成钧想把他脸上那副眼镜给一拳倒进去。   迅速往后翻去,却又突然哗啦啦倒回来几页。   里面几张照片拍的远景,是在承安市某所大学里的照片,墨成钧手指压在这一页上,他倒是从未曾想过顾冬凝和陈耀西更早之前便是认识。   不过,有接触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顾冬凝主攻工业建筑设计,而陈耀西是新材料方面的专家,倘若涉及到建筑材料哪怕是大学的研究室也是要相互配合的。   这个认识让墨成钧心里几分不爽,可到底还是耐着性子看了下去,最后的一张照片刚一翻开,男人直接站起来抓着自己面前的材料重重摔在桌面上,“操!这他妈什么照片?!P的吧!”   男人怒发冲冠,几乎处于暴怒的边缘,一张精致脸庞此刻阴云满布,似乎你靠近一步都会被劈到,对方给吓了一跳,跟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刚拍的照片,绝对不是P的!”   “滚!”   墨成钧直接奉送给他一个字。   尼玛月黑风高,男人俯身吻过去,这角度拍的可真他妈的绝了,他身子能看到她一双眼睛里纯粹的黑色……   她的眼睛就好似黑珍珠带着强力十足的磁力,每次她望着他,眼眸弯弯就会让他控制不住的去亲吻她。可若是其他男人……啪啪拍了几下自己脑袋,墨成钧狠狠闭了下眼睛驱散自己脑海里的景象。   墨成钧直接给陆川去了电话,“顾冬凝什么时候过来研讨项目的设计方案?”   “我听王助理说她提了一份材料问卷,让我们根据要求写一写,之后再过来研讨。”陆川一边回话一边翻翻自己的日历牌子,“这才几天啊你着什么急,这项目我们的推进速度已经很快了!”   啪的挂了电话,男人在办公室站了会儿,终究忍不住还是抓了外套出去,他顺手给顾冬凝就去了电话。   接到墨成钧电话的时候,顾冬凝还是愣了下,她的手机里哪怕没有存储他的号码,可这会儿他打过来,她一眼看去似乎记忆已经自动生成识别能力。   她眉心蹙起来,不想接电话却耐不住手机不断的响,“喂,你到底什么事?”   顾冬凝接起来,语气显然十分不耐,于公她该做的一点都没少做,前期准备工作也在逐一进行;于私,他们之间实在没什么可谈的。   “公事,你在哪里?”   “墨少,公事我之前刚跟你们项目负责人沟通过,所有的进度都在时间可控范围内,需要找你的时候会提起通知你。”   “我问你在哪里,不要答非所问!”   “……”去你X的!   顾冬凝真想骂人,她扭头看顾展扬小朋友抓着裤裆不断得跳脚,眼睛却还恋恋不舍的盯在电视里的动画片上,她气的吼了句,“顾展扬,快去尿尿,回来再看。”   女人生气勃勃的吼声窜进耳膜,墨成钧突然觉得这种声音真是久违的温暖,他眼底禁不住染上笑意,“在家?”   “不在家,我马上出门。”   她说完,咔嚓把手机挂掉。   冬天穿的衣服有点儿多,小伙子自己没来得及脱下裤子里尿了一些在裤子上,见到顾冬凝过来楚楚可怜的望着她,“妈妈,裤子湿了……”   顾冬凝几乎想扶额了,手伸过去装模作样拍了几下,恶声恶气的威胁,“你要再尿裤子,以后都不能再看动画片了!”   说归说,可还是要把小朋友拎出来换裤子。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顾冬凝刚给小朋友穿上袜子,本要帮他穿鞋子,这会儿也顾不得了便说,“你床上坐一会儿,妈妈去看看谁来了。”   她匆匆去开门,下身打底裤,上面穿了一件枣红色的长款毛衣,衬得她的面色白皙如玉,这会儿她手里还抓着顾展扬的一只鞋子,门一开男人就看到她这样一副样子,很居家,很……有味儿!   顾冬凝瞪着眼看他,下意识的就想关门却被男人手臂挡了下,还不及两人再说话,就听卧室里传出小朋友的喊叫,“妈妈,救命啊……砰!”   呼救声刚停突然传出砰的一声,接着就是小朋友嗷嗷的哭声。   “展扬……”   再无心思阻拦他,顾冬凝慌忙就往卧室里跑,小朋友整个儿叠在地板上双腿劈开了嗷嗷的哭,旁边的旋转椅子被蹬到了一边,顾冬凝伸手就把他抱起来,心疼的哄,“怎么了,摔到了,不是让你乖乖的等着吗!”   顾展扬小朋友哭了会儿,便是委委屈屈的,“我喊救命了,妈妈你都没过来!”   “你怎么摔下来的?”顾冬凝无语。   小朋友指了指一边的旋转座椅,“都怪它!”   “……”好吧,顾冬凝总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想来方才他肯定一脚在床上一脚踩在椅子上,只是没想到椅子受力往旁边跑,小家伙就啪嗒摔下来了。   居然还敢怪她没有及时赶过来!   顾冬凝看着小朋友小眼睛水汪汪的,伸手帮他擦了擦眼泪,“好了,男子汉不能哭鼻子。”   她说完,便把他放在床上,却见小朋友脆生生的喊了句,“叔叔。”   叔叔?叔叔!   墨成钧觉得自己的脸有扭曲的迹象,却到底是忍了下来,他也不避嫌就这样走进卧室,伸手揉了揉小朋友的头,“乖。”   他这样站在这里,伸手放在顾展扬的小脑袋上,这样的场景到底刺痛了她的眼睛,顾冬凝不想当着孩子的面冲他发火,索性蹲下身来去帮小朋友穿鞋子。   墨成钧就顺势坐在床上,他将小朋友抱坐在自己的腿上,伸手去拿另一只鞋子,边问,“没请保姆吗?”   顾冬凝不想搭理他,头都不抬,顺利的帮顾展扬穿好一直鞋子,抬头就见到男人有些笨拙的帮小朋友系鞋带,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微微弯下身,精致的侧脸上被射进来的阳光铺了满脸。   这样的景象,她以前不是没憧憬过,只是到了后来才知道,跟墨成钧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泡影。   她站起身来,索性不去管他,伸手从衣柜里拿出外套穿上,“墨少,你说的公事是什么?麻烦请直说,我们还有事情要出去。”   顾展扬这会儿已经穿好了鞋子,男人却并没放下他,只伸手架在他胳膊底下往上抛起来,惊的小朋友兴奋的只叫,顾冬凝回头看到这一幕吓的心跳都要停了,她扑过去伸手就拍墨成钧的胳膊,“你疯了吗,太危险了。”   那眼睛瞪的溜圆,扭过头去吼顾展扬,“你给我下来。”   或许男孩子就是喜欢这样刺激的游戏,偏偏双手用力抱住墨成钧的脖子,“我不!”   “……”   顾冬凝几乎咬牙切齿想要掐人了,男人却突然笑出声来,低沉的笑声从胸腔中溢出来,那双狭长的眸子氤氲了笑意显得愈发深邃,他眸光落在她脸上,声音低沉暗哑,带着难以克制的激动,“我不会让他掉下来,你们要去哪里?我送你们过去!”   哪怕她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是小朋友似乎很喜欢跟墨成钧玩耍,虽然两个人玩的游戏让顾冬凝心惊胆战,他竟然就这样拽着小朋友的手旋转起来。   “小孩子要是一次脱臼往后很容易脱臼,你别跟他玩这种游戏!”顾冬凝念叨想要从他手里接过顾展扬,男人却是抱着小朋友旋转了一圈愣是避开她的手,高兴的顾展扬小朋友咯咯的笑。   “你太紧张了,男孩子总是要勇敢一点。”   “脱臼跟勇敢有什么关系?”   “换句话说,男人就要耐操练!”   “……”   到了车身前,墨成钧伸手将他放到车里落下儿童锁,顾冬凝看一眼这辆车子,她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肚子,却又硬生生忍住了,不断给自己说,想一想别的想一想别的。   顾冬凝要去医院拿顾展扬小朋友的体检表,本来想过了年之后再送他去幼儿园的,可是聘请的保姆家里发生突然事故辞职了,她这会儿再找个合适的也不容易,而且马上她也要忙起来了。   跟陈耀西商量过后,还是送他去幼儿园,大不了她在幼儿园附近再租套房子也方便接送,现在就等着体检表送过去手续就办好可以入园了。   她很努力的要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这阵子虽然她跟他见面依然反应很激烈,可是已经不像第一次相见时候那样剧烈,甚至如果有旁人在场,如果他不碰她,她基本是可以压制的,跟平常与人交流没有任何的问题。   她只要把他当成一个平常的人就好,当成一个一般的同事就好,你看,那一天陈耀西不过是吻了她一下,她就能轻易的从那份魔咒里摆脱出来,所以,现在也行的,一定行。   不过是这辆车而已,不过是这辆车而已。   可她哪怕不断的自己跟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还是浑身冷的厉害,她昏倒前的那一刹那,就看到这辆车急速调转车头离开,这样熟悉的号牌,那么深刻的印在她的脑海里。   墨成钧扭头看她,“哪个医院?”   其实就算是她不说,墨成钧约莫也知道的,这附近著名的私立医院就那一家,更何况兰溪在那边妇产科,估计顾冬凝肯定要去到那边。   顾冬凝努力深呼吸几下,她报了名字。   哪怕她尽力的平静,但是语气还是有些异样,墨成钧回头看了眼,就见她的脸色不太好,之前两人碰面时的样子电闪雷鸣般在脑子里回放,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墨成钧知道,陈耀西说的或许是对的。   她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会这样。   脚下油门轰的更快,男人绞尽脑汁想着话题,“我上次去德国遇到康格先生,他见到为陈氏做的设计了。”   “是吗?”听到这个话题,顾冬凝的声音隐隐带上几分兴趣,她努力回话,想要借由这样的交谈转移注意力“康格先生怎么样?”   “他很好,对你的设计很是赞扬,这也是为何我们的新项目还是希望你来接手的最主要原因。”   “嗯。”   顾冬凝淡淡的应,她伸手将顾展扬压在自己身边,“你老实一点,别乱动。”   墨成钧听着她声音里的那丝紧绷缓和了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却依然不敢松懈的快速朝医院的方向去,下了车,男人绕到后面帮她打开车门,下车时候他刻意的伸手去触她的头,哪怕她第一时间躲开,男人还是眯了眼。   “你出冷汗了,是不是不舒服,既然来了就一块儿查一查。”   顾冬凝伸手牵了顾展扬的小手,“不用,还有,谢谢。麻烦你送我们过来,一会儿兰溪会把我送回去,你先走吧。”   她的话客气而疏离,可这男人却似牛皮糖一样怎么赶都赶不走,就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边,遇上人多的地方就干脆把小朋友抱了起来。   顾冬凝索性也便由了他,反正一会儿兰溪来了,走不走的随他了,反正她要走了。   取了展扬的体检报告,顾冬凝就给兰溪去了电话,听筒里还能听到小孩子嗷嗷的哭声,兰溪劈头盖脸的诉苦,“冬凝,你大厅里等我会儿,我这儿快忙疯了,羊年生孩子不好这谁想出来的,擦!”   顾冬凝轻笑,“那好。”   她收了线,便跟墨成钧说,“兰溪一会儿就过来,你……”   “让一让,让一让……”   大厅外突然冲进来一群医护人员,快速的推着担架车子往急诊方向走,四五辆担架车冲进来,滚轮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有医生高高举着输水的瓶子。   呻吟声……痛呼声……扭曲的面孔和鲜血……   顾冬凝觉得自己头疼的要炸掉了,整个天地都跟着旋转起来,周围的声音她一个都听不见,不绝于耳的是车辆相撞时剧烈的撞击声——   好疼,好疼——   她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额前的鲜血流下来,满目猩红,“景新,救我——”   “冬儿?!”一切似乎就发生在一瞬间,墨成钧发现她脸色不对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快要晕过去,他冲过去揽住她的腰身,急切的问,“你怎么了?”   可女人似乎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死死的,用力的抓住自己肚子上的衣衫,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那样绝望而疼痛的眼神就好似刀子一样割在墨成钧的身上,这样的疼痛,好似感同身受。   他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她这样的绝望,这样的疼,可无论是什么,只这一刻他希望所有的疼痛都由他来承担,所有的,一切!   男人极力呼喊她的名字,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只嘴唇喃喃的动,他俯下身去,能听到她的声音,绝望而悲伤,“景新,救我——我的孩子——”   “医生!有人晕倒了!快!”   男人暴怒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已经有医护人员注意到这边慌忙跑了过来……   墨成钧单手抱着孩子,这一场混乱到底把小朋友给吓哭了,嗷嗷的哭喊着妈妈,怎么都哄不好,他一个大男人这样毫无章法的哄着个孩子,狼狈至极。   兰溪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她伸手从墨成钧怀里把孩子抱过去轻声安慰,却还是忍不住质问,“冬凝怎么了,你又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她怎么了,突然就这样。”墨成钧烦躁的耙了下头发,他要是能知道就好了。   急救室医生出来,“打了一针安定,睡着了。病人之前的情况你们了解吗?”   “不太了解。”   “她什么时候做的剖腹产手术?”   “有两年了。”兰溪接话,指指自己怀里的孩子,“这是她儿子,有什么问题吗?”   “她一直喊着肚子疼,可是我们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外伤,剖腹产手术很成功,刀口并未出现异常,没有任何的后遗症,彩超的结果也很好,子宫都没有问题。”医生翻看着检查结果,“我们想很可能是精神性疼痛,还是联系下她的家人。”   墨成钧翻出顾冬凝的手机直接给顾景新去了电话,不等那边说话就直接开口,“冬儿进了医院,医生要问她之前的情况,你跟医生说。”   男人都不给顾景新开口问他是谁的机会就直接将电话交给了医生。   电话那边顾景新听了医生描述便知道姐姐的病又犯了,他解释过后谢过医生说自己马上过去,医生确认后便是点了点头,收了线,他才对墨成钧说,“确实是神经性疼痛,不要紧的,许是病人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刺激,等她醒来再做一下检查。”   医生的话到底让他们都松了口气。   墨成钧只觉得自己好似打了一场仗,这会儿却全身虚脱一般,他让人安排了病房将顾冬凝安置好,一屁股坐在她的病床前就起不来了。   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脸上的泪痕干涸了,哪怕是睡着眉心还依然紧锁着,墨成钧伸手握住她的手,两手手指交错,男人的眼眶竟然也有些红。   她晕倒的那一瞬间,他几乎耳鸣,觉得一霎那间似乎全天地的声音都没有了,只剩下他自己的心跳,激烈的,恐惧的!   兰溪去请假,顺便把小朋友抱走了,墨成钧把她的手机放回到她的包里,眼睛扫到顾展扬的体检表,男人便是拿过来看了一眼。   他的眼皮子跳的厉害,连着心脏也一起跳的出奇的快,握着体检表的手指用力到几乎要把纸张给捏碎了。   方译驰进来的时候便是看都这一幕,他身上手术服还没有换,“今儿有一起事故伤亡送过来,忙不过来,外科的人基本都调动过去了。看你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什么事?”   男人一时没回话,方译驰便是伸手拍了他肩膀一下,“她的事我问过了,这种病不会危及生命,但是精神煎熬免不了了,心理障碍,想办法纾解治疗,这种病急不得。”   “译驰。你帮我做个检查。”   “什么事?”   方译驰眼睛转了转落在墨成钧身上,这家伙什么时候正儿八经喊过他的名字,大多数时候喊兽医。   “帮我做个DNA检测。”他伸手将顾展扬小朋友的体检表递给方译驰。   方译驰接过来一看,眉毛忍不住跳了几跳,不看别的,单单是血型这一项就极其不符。   “你想听什么结果?”方译驰将体检表递还给墨成钧。   “我总觉得,她似乎瞒了我很多事。”   墨成钧站在病床前,他伸手轻轻抚开她额前的发,手指在她刘海遮掩住的那一处伤疤上轻轻的摩挲,“哪怕结果不是我想要的,我也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156 你的身份,叫前夫!   对方译池而言做个DNA亲子鉴定太容易,取了双方头发便可以做,可关键是结果。   墨成钧脸色很沉,他手指细致的扫过女人的面容,动作轻柔似乎是怕惊扰了她,这样的墨成钧是方译驰所不熟悉的,他伸手捏捏眉心,“你们不是离婚了,这孩子是不是你的也没那么重要。”   方译驰一句话算是一把刀子插在墨成钧心窝子上,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就算是离了婚,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就算是孩子不是他的,他也要知道她好不好。   “最快也要几天时间,报告出来我通知你。回头你带小朋友去抽血或者拿他一根头发也行。还有你的。”方译驰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   顾景新接到电话第一时间就订了机票飞过来,他到了病房的时候墨成钧正坐在病床前,他双手握着顾冬凝的手,眼睛痴痴的望着她的脸,眸光中的复杂爱恋一览无遗。   可即便是这样,顾景新也没有好脸色,他推门进来,声音平静而冷漠,“我问过医生了,她醒过来就好了,谢谢你照顾我姐,你走吧。”   墨成钧站起身来,“她这样有多久了?”   “与你无关。”顾景新显然不想多谈,他的眼神冰冷充满恨意,若果不是医生建议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不会让顾冬凝再见到这个男人,可是她每次痛起来那样绝望,绝望的想要死去,顾景新也实在害怕了,他怕有一天他不在她的身体,她若是发起病来伤害了自己,这样的后果是他承受不住的。   这两年来,父亲因为墨成钧的手段入狱,他几番拖人也只是将无期徒刑变为有期徒刑,可他年纪已经那么大了,只怕是活不到出狱的时候,人进去了精神状态就完全不一样,顾景新不定期的去探望,每次都发现父亲正以不寻常的速度苍老下去,那是一种对人生无望的一种表现。   可他不明白的是,墨成钧这样对他们,姐姐却不允许他动手段,她说,景新,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我们跟墨家两清了。他敏锐的知道有什么事情姐姐是瞒着他的,可无论他怎么问顾冬凝就是不说。   顾景新不是傻子,他早在查到张棋的时候就产生了怀疑,张棋跟墨允罡交往甚密,可张棋手里的那几只股,他只跟顾温恒提过,这中间疑点重重,只不过没有人帮他戳破这一层窗户纸,他只能朦朦胧胧的看着,却看不清楚事实真相。   他对墨成钧有恨,可是却又冷静的知道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墨龙帝国还不至于会对顾氏这样的企业大下杀手,所以,顾冬凝不让他再动手段,他也应了。   两个人站在病房里对峙,剑拔弩张,彼此之间似乎都不想相让分毫,兰溪抱着顾展扬坐在一边,小朋友哭的狠了这会儿刚刚睡着,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说,“有什么话你们以后再说,别在病房里吵吵。”   墨成钧一言不发,他转身出了病房。   顾冬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景新就坐在她病床边的椅子上,眼底尽是担忧,见她醒过来便是着急的问,“姐,你怎么样了?”   她睁开眼睛看过去,便抬起手盖住自己眼睛,嘴角溢出苦笑,“怎么把你也叫过来了?”   “你可把我们吓死了。”兰溪看她醒过来才算是松了口气。   “怪我。”她嘴角笑了笑,便是挪了挪身体,“你把展扬放我这里吧,他很重,一会儿你胳膊该酸了。”   “你还是舒舒服服的躺着吧,抱着我干儿子再重也愿意。”   “怎么会突然疼成这样?他怎么你了?”顾景新着急的询问。   顾冬凝只是摇摇头,“意外而已,我到大厅的时候,正好遇上事故病人被送进来,血肉模糊的,一时害怕……”   听她这么说,顾景新便没了言语。   顾冬凝从病床上坐起来,她看看顾景新再看看兰溪,便是笑了,“别这么看着我,我真的没事。”   兰溪叫了医生过来,仔细询问过后才说确实没有大碍,甚至用不着住院,住院也是转到神经科。   顾冬凝不愿意住下,争执间墨成钧却突然推门进来,“住院手续我已经帮你办好,哪怕没有事你也需要好好检查一下。”   强势的根本不容商量,顾冬凝瞪他,“你凭什么?”   “凭你身体这状况出院没什么好处。”他看她一眼,走过去将手里还拎着的袋子放在桌上,浓郁的饭香味儿就从袋子里溢出来,“一会儿你起来吃饭,抱起来一把骨头。”   他的语气哪怕沉重,可说出来的话却莫名暧昧,顾冬凝抿了抿唇,她撇开眼,却又突然想到什么,“你们先出去,我有事要跟景新说。”   墨成钧仔细看她的脸色,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没事,这才离开,离开前顺便把熟睡的小朋友一并抱了出去、   “景新,我问你一件事。”   “你说。”   “老太太让人送支票过来的时候,还说什么了吗?”   “姐,你终于肯听我好好说了?”顾景新看着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竟然隐隐有种心酸的涩然,“那时候我只要一提,你就头疼,不让我说,你终于……”   二十来岁的男人难得语气也有些哽咽,她自己屏蔽掉当时发生的所有事情,她不说不问甚至也不让别人提及,可不是不说就没事了,她表面看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却总会突然发病,让她做心理治疗也是费劲的很,不等开始治疗她自己先排斥了。   这真的是个好现象不是吗,她终于肯自己回头去看看过去发生的事情,其实无论是好或者坏,那都是自己人生经历的一部分,你不能否定它,更不能否定自己。   “就说这个钱给她未谋面的重孙,就当是墨家欠那个孩子的,只能用这个补了。她说你没错是墨成钧错了,一开始他就不该带着目的娶你,现在报应来了。”顾景新说完,他仔细看顾冬凝的脸色,她就那样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看顾景新停住了才继续问,“还有呢?”   “没了。不过我知道的是,老太太给你的那张支票,是她在墨龙帝国的股份兑现后的钱。而墨成钧费了全力全数买下来那些股份,你要知道短时间筹集那些钱也并不容易,那阵子墨龙帝国不太平,我听说内部斗争很激烈,但是到底怎么样不太清楚。”   “……”   顾冬凝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景新,我一直以为他不想要这个孩子,墨家不想要这个孩子。爷爷明明说了让我自己决定,他明明说了尊重我的决定,可是他送给我的车刹车有问题,我根本避不开……”   “景新,我不敢想,我每次想起来都好难过,很痛……”她哽咽着说着,眼底泪光闪烁却不让自己掉下泪来,顾冬凝伸手压在自己眼睛上,“我不断给自己说一切都结束了,可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我真的很怀疑自己过去的所有都做错了,是我做错了吗?!我曾经那么爱他,他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转身什么都变了,那些日子好似最荒唐的存在,我一直不理解自己,怎么会那么不长眼的爱上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他真的不给我们一点活路,不但是爸爸,还有你,甚至是我,他一个都不放过!”   “姐……”顾景新语塞,有些事他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总以为是为她好,却原来让她陷入这样一个心结里吗?男人年轻的脸上流露错愕。   人的情绪有千千万万种,网状一样错综复杂,你不知道哪一个环节会让哪一个人崩溃,其实与其说顾冬凝是在恨墨成钧,不如说她在恨自己,她陷入这样一个漩涡里走不出来,她觉得过去自己所有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包括她爱的人。   以前经历的再痛苦的事情都会有过去的那一天,可最怕的是她自己首先否定了自己。   顾景新知道自己出事的时候,坦白说不能不说没有墨成钧的原因,可顾景新后来间接从纪衡的嘴里知道,陆川找的人是纪衡并不是他,那时候墨成钧在外国出了事。   顾景新当初只是听听不放在心里,到了后来跟张棋的事儿联系起来,他才觉得这背后一定有问题。   去探监那次,顾冬凝昏倒在那里,景新问顾温恒他所受到的这些是不是咎由自取。那时候,景新心里其实多少已经有了计较。   可是,当时顾景新刚回国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墨成钧在玩阴的,他只知道墨成钧跟顾冬凝结婚是为了他送给顾冬凝的那些顾氏股份,他太明白自己的姐姐是怎样的人,所以他说他的腿是墨成钧造成的。   甚至,刹车的事情,他也没有说清楚。   “姐,刹车的事情不是他做的。”顾景新坦言,“后来罪魁祸首逮住了,当时你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我也就没说,而且关系到爸爸,我怕你受刺激太深也不敢告诉你。”   “爸爸?跟爸爸什么关系?”   “在刹车上动手脚的人,是脚手架事故掉下来的那个人的家属,他说他爸爸一辈子瘫痪在床上……所以……”顾景新没有完整的说下去,可是顾冬凝也已是听明白。   她眼睛瞪大了觉得不可思议,可又觉得合情合理,只是浑身无端端的打了个寒颤,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的这种感觉,她能够理解对方心里的恨意,却真的无法理解他们这样的做法。   “姐,爸爸的事情,我问了你几次你都不肯跟我好好说一说,那次你去探望他,不可能只是说说家常你就能那么伤心的晕倒了,你那么在乎孩子,你怎么能让自己伤心到那样,可不管我怎么问你,你都不肯说。我怕是爸爸做了不好的事情让你伤心了,所以这件事我也就没再提。对不起,我不应该自作主张,还有,我的腿……”   顾景新话还没说完,门突然就被打开了,顾展扬小朋友睡醒了这会儿正嗷嗷哭的厉害,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找妈妈,只把墨成钧给磨的半点脾气都没有,郁闷又气恼的吼,“那,你妈那儿坐着呢,她不舒服你乖乖的别捣蛋,不然揍你!”   他这话音刚一落,本来看见顾冬凝已经有所收敛的小朋友又哇的哭起来,手臂伸出去往顾冬凝的方向,嘶喊着“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顾冬凝看他一手抱着小朋友,一手拖着他屁股离开自己一点点,这姿势很是怪异,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痕迹收拾好表情,“把他给我吧,他怎么了?”   墨成钧一脸菜色,咬牙切齿的,“尿了。哭着哭着就尿了。”尿了他一身。   “……”   顾冬凝看他这副模样莫名觉得有些搞笑,但是到底还是憋住了,她伸手按了按额角,索性下了病床从他手里接过孩子,便是安排景新,“你到附近去给展扬买条棉裤。”   承安市的冬天很冷,顾冬凝怕他感冒了,便是把小朋友的裤子全都脱光了塞到被窝里,“乖乖的别动,不然感冒了妈妈可要带着你打针去了。”   小朋友果然不哭了,可却还是抽抽噎噎的。   顾冬凝取了手纸帮他擦鼻涕,她坐在病床边上温言哄他。   墨成钧看着这一幕,心底是说不出的滋味儿,百味杂陈。   她眼睛红红的,不知道刚刚跟顾景新说了什么,可想起她晕倒的那一幕,墨成钧没来由的觉得心脏针扎一样的疼,他抱着她的那一瞬间害怕到不行,生恐她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那样突如其来的恐惧,他想这辈子他都忘不掉,害怕的想将她紧紧的揉碎在怀里。   “你没事了?到病床上躺一会儿。”男人说着,手指伸出去碰她的额头。   顾冬凝本在跟顾展扬说话,男人手掌覆盖上时已经错过了最佳躲开的时机,她身体猛然僵楞了下,这才偏头避开,暗暗在心里做着心理建设,“我真的没事,景新说我这属于心理疾病,就算是在神经科也不见得能治好我,回头我会再接受心理治疗,不会有事的。”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轻轻的覆盖在她额头上,带着几分虔诚的小心翼翼,她鼻端轻涩,有些事知道了不比不知道的事情轻松。   “为什么会有心理疾病?冬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男人的声音低沉,他站在她身边这样近的距离,几乎要把她的眼泪给问出来。   可她终究不再是以前的顾冬凝。   “墨成钧,我们之间在法律上叫做离异夫妻。可你我都知道,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只是协议婚约,早晚都会走到这一步。你实在不必管我怎么样了,我很好,真的,不会有事。”她唇线抿紧了,轻轻的,一字一句,声音哽咽,眸光却很坚定,“还有,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我爸爸让你失去父母。”   她看着他,他能看清她眸子里经营的水光,男人手指收紧了,竟然说不出一个字,五岁时候,他对人的离世没有太多感伤,只是在找不到父母的时候会十分想念。   长大之后当真正明白了死亡的含义,才知道那是一种失去的绝望,孤独。这辈子,无论你多么努力,多么优秀,你都再听不到他们的一句赞美,感受不到他们拥抱的温度。这辈子,他也不会喊出爸爸妈妈这两个稀松平常的词语。   可是,她对他说对不起,代替她的父亲,跟他说对不起。   心底的酸涩像是泡泡一样膨胀,膨胀的他眼睛都要疼了。   “我知道这样说也改变不了事实,可我只是想要跟你说一声。我那一次约你出去,只是想跟你说这句话,可惜,你没来。”她咬着牙关,逼着自己将所有心底的话都说出来,再疼,都要一点点的剥离。   痛过去,就不会痛了,她才能彻底的放下。   她不需要歇斯底里,她只想这样平静的,将所有的话都说开,暴晒在日光下,让所有悲伤全都消失。   “我去了,等到你晚上。可能只是错过了跟你约好的时间。”墨成钧低声,他去机场签的那一单,对陈漠北而言不过是一笔生意,可对他而且却关系着墨龙帝国是否还在墨家人的手里。   墨成钧承认,自己是自私的,他无法全心全力的将生活的重心全数交给爱情,他有他的责任,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墨龙帝国易主,更不可能等到所有真相揭开,让爷爷奶奶再无法承受现实的丑恶和残酷。   他有他肩上的担子和包袱。   顾冬凝恍惚间想起她去的路上接到的电话,他说他要晚一点到。   有些细节慢慢的在脑海里凝聚,顾冬凝抬眼看着他,想要看清楚他是不是在说谎,他同样回望她,眉心聚起来,似乎不理解她这样看他到底为什么。   “原来你是要跟我说这个?”男人下颌线咬紧了,“我已经明白了,你后来打电话说了,还让人把手链送回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不情愿,还有咬牙切齿的恼,却又刻意压制着,“我他妈那天等到你晚上,你走了都不能跟我说一声?好几天打你电话也不通,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熟悉的咬牙切齿,熟悉的墨成钧风格,顾冬凝突然觉得有些释怀,“我手机坏了。一直没修好,你那天开哪辆车去的?”   她状似无意的提及,男人却微微眯起了眼睛,“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问问。”   “我忘记了,让司机送我过去。”在机场上了高速,一路狂奔。陆川都被他丢在了机场,他到底开的哪辆车?时间太久这样的细节还真的就记不太清楚。   顾冬凝嘴角微微缓了缓,有些事她想她不需要追根问底,因为她想要相信恰好,可能恰好那辆车并不是他开的,可能恰好是她误会了,就算不是恰好,那么,也无所谓了。   反正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对或错,爱或恨似乎都不再那样重要。   墨成钧眯着眼审视的看着她,这个女人,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能够看得透的,可这会儿才知道,人哪里能够完完全全的看得透别人,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她想让你看透那你便看得清,她不想让你看透任凭你费尽心神也猜不中她的心思。   墨成钧被她一句话卡在半截里,不上不下的难受,偏偏又找不到头绪,顾冬凝却在这个时候又开口了,“我爸爸的事情,我没有跟景新提起过,如果可能,我希望你也保持沉默,行吗?”   她看着他,眼底是希翼,“景新知道或者不知道对你没有影响,而且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就当是给景新留一些空间,让他不会那样怨恨自己的父亲。   这只是她作为女儿,作为姐姐的一种期盼。如果他不答应,她也接受。   “好。我只能说我绝对不会再提,至于别人我管不了。”男人应下,他本来也没打算说,甚至他从未想过让她也知道,只是后来她也知道了。   顾冬凝点了点头,她手指搭在顾展扬小朋友的头上揉着他刺刺的头发。   ……   陈耀西过来并不真正是为了顾冬凝,他刚好跟这边的大学有学术交流来见见学生,回来之后才知道顾景新也过来了,苏城那边他还有事急着赶回去,既然景新过来他也便放心了,跟顾冬凝打过招呼就离开了。   顾冬凝跟景新好好的谈了谈,至于顾温恒的事儿却依旧是一句带过。   这样彻底的谈过之后她自己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很多事情不知是巧合还是误解,老天爷似乎就要让她经历这么一遭,其实心理上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知道这些事情跟墨成钧无关,她有种心酸的想要掉泪的感觉,好似终于抽离了那种纠结的恨意,让心空出了一些,可以不用这样负担沉重的往前迈步。   可这也不是说她想开了就好了,还是让景新帮她找个心理医生做心理疏导,她也不想自己再这样,让亲人朋友为她担心。可总是也有作用的,最起码见面时候她不至于身体作出强烈的排斥反应,如果只是把墨成钧合作方来看,她觉得沟通说话都可以非常自然。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走过去,顾展扬小朋友的入园手续也都办妥了,新项目的事情也在按部就班的推进,顾冬凝想要赶一下进度,可偏偏墨成钧那边挑三拣四,一场研讨会开个四五次也没有定下方案。   顾冬凝有些火,浪费时间也不是这样浪费的。   本来都约好了下午开研讨会,却等她到了墨龙帝国才知道,会议临时取消了,顾冬凝的火瞬间就点燃了,女人一张俏脸极冷,偏偏眼睛里两团小火苗噼里啪啦烧的旺盛。   陆川看她这样立马退后一步,手掌伸出去成止步状,“今儿真是有事,我也是临时接到的通知,这项目的时间安排还绰绰有余,你至于这么着急吗?”   “说着急的是你们,说不着急的也是你们。催着我召开研讨会的是你们,说取消就取消的也是你们!”顾冬凝冷哼,“我没那么多闲暇时间陪你们浪费,我现在只要你们把调子定住了我就可以开始设计了,你们这样一次拖过一次的,我根本就没任何进展!墨成钧在哪里?我要跟他仔细说一说。”   她气势汹汹的一番话到底让陆川侧目,他举了举手,“OK,是我们安排疏忽,但是他今儿是真有事,刚刚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出去了。”   陆川这会儿是真不骗人,但是他也说不出来墨成钧到底什么事儿着急忙慌的,好似火烧屁股一样。   顾冬凝闭了闭眼睛,深呼吸缓冲了下自己的呼吸,她转身便走,“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听你们研讨会的讨论了,我会根据我对材料的了解进行设计,下一次研讨会也不用通知我了,我很忙。”   陆川啧了声,真的发现女人的脾气太要命了,来无影去无踪,但是杀伤力十足。   墨成钧是接到了方译驰的电话便是匆匆赶了过来,DNA亲子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他进了方译驰的办公室随手将门关上,两人根本不需要说话,方译驰将手里的报告单递给他。   男人直接略过上面的基因位点数据,眸光定格在结果解释那一栏:综合父权指数0,父子关系可能性:0%   操!   男人忍不住骂出来,哪怕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会儿看到这白纸黑字写着的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他伸手把检测报告拍在桌面上,“你这分析准不准?”   方译驰面皮子抽了抽,他伸手递给墨成钧一支烟,下颌抬了抬示意他坐下,男人面色实在是难看的可以,这种感觉很不爽,不爽到他额角的青筋直跳,好似全身的血液都激荡着想要奔出来。   “我顺便查了查出生时间,体检表上的时间没错,确实是这个时候。”方译驰给彼此点了烟便坐在椅子上,“7个多月的时候,早产。”   “你受伤住院的时候她才查出怀孕,这样推算下来,是这个出生时间没错,我去医院问过了,顾展扬的出生讯息完全吻合,顾冬凝发生过一起车祸所以才导致早产。”   那一天,方译驰不过是看了一眼体检表上的数据,最先看到的便是出生时间,若是照着时间来推算,这个孩子必然不会是足月生产。若果是足月生产,那这个孩子必然不会是顾冬凝的。   但是,很显然,从出生档案来看,孩子确实是顾冬凝生的没错,但是,这个孩子也确实不是墨成钧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血型不符。   墨成钧和顾冬凝都是B型血,但是顾展扬是RH阴性AB型血。   简言之,小朋友是熊猫血。   “等等,你说,车祸?”墨成钧只觉得头皮嗡的一下,他伸手压在方译驰办公桌上,“车祸是怎么回事?”   “你当我神仙,我又不在车祸现场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方译驰啧了声,“但是她们母子平安想来不是太严重的车祸。我托人帮忙问的,时间太长了他也记不太清了,更何况医生治病救人根本不管车祸的事儿,那也是警察要管的事情。你若是还有什么怀疑,看看有没有熟悉的人再去问问。”   “不用了,我查过他的户籍信息,孩子是她亲生的,没有收养手续。”墨成钧掐熄手里的烟头,他身体猛然脱力的往椅背靠过去,脸上神情莫变,“我他妈真想掐死她算了。”   那个小男孩,长的漂亮秀气,虽然墨成钧很不想承认,可眉眼间真就没有半点他的影子。之前几次见面状况百出匆匆而过,他都不曾仔细想过,可那次在慈善义卖现场,灯光大亮,陈耀西抱着顾展扬,那眉眼间神似的风采让他觉得脑子都快抽筋了。   墨成钧伸手耙了耙头发,“你这盆栽能摔吗?”   “……”方译驰默默把桌面上那株仙人球盆栽挪到一边,“无价之宝你赔不起!其他的东西你也别打主意了,随便破坏公物我让你赔我赔到破产!”   眼看男人浑身躁动着想动手,方译驰率先垫上话,他眸光淡淡看向墨成钧,“反正你们离婚了,还计较这个做什么?你又不是没能力,再找个女人帮你生孩子不就行了?!要是不行,人工授精也可以。”   “你他妈真侮辱你这身白衣大褂。”墨成钧斜过去一眼,烦躁的骂了句一脚踢开身后的椅子就往外走。   方译驰看看被踹到墙角几乎寿终就寝的椅子,下面的旋转脚哗哗的转,男人眉心蹙了蹙,冲着走到门口的人喊了句,“你放心吧,我会守口如瓶的,不会把你带绿帽子的事情宣扬的满世界皆知。”   声音大的,让刚刚拉开办公室门的男人身体瞬间僵硬!   操,这兽医真是哪里疼便往哪里撒盐。   ……   墨成钧开车往回走,说实在的哪怕早就预料到了,可这心里也着实不是滋味儿。   车祸。   男人抹了把脸,有些什么从脑子里一闪而过,却快的让他抓不住。   Shit!   心里的烦躁汹涌而来,墨成钧重重一掌拍在方向盘上,啪的一声汽车鸣笛在街道上响的彻底,引得周围的汽车都跟着嘟嘟响了几下!   墨成钧想着前阵子让人查的陈耀西的资料,其中几张照片隐隐的透着向导性的意味。那是几张从宾馆出来的照片,时间是三年前,照片的主角不是别人,就是陈耀西和顾冬凝。   当时墨成钧甚至不曾细看就将那些照片撕了个稀巴烂,尼玛当他脑缺了吗?这样幼稚的手段早八百年前他都不玩儿了,可操他妈,那张拍的异常清晰的街景,就是从慈善义卖出来之后。   墨成钧愈想愈气,一肚子的火无处发,他拿了手机直接给顾冬凝拨电话,声音冷冷的,“哪儿呢?”   顾冬凝刚把顾展扬从幼儿园接出来,她伸手取了手机,刚一按下接听键便听到男人冷的掉渣的声音。今儿下午的研讨会本就让顾冬凝生了一肚子气,这会儿听到他这样的动静,那火直接就窜上来了,定的天灵盖都疼,她冲着手机用力的喂喂喂了几声,便是装模作样的说了句,信号不好,完全听不到啊!   然后,咔嚓,挂断了。   墨成钧几乎盯着手机几乎失笑,他重新按下拨号键,“别跟我玩儿这个,你在哪儿呢?我过去找你。”   “你是谁?”顾冬凝一边接着电话,一边上了公交车,她抱着顾展扬找了个座位坐下,“谁?墨成钧?不认识。”   然后,咔嚓,挂断了。   操!这他妈什么女人?   墨成钧无语了,他伸手揉揉自己太阳穴,古人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一点都不差。   她挂,他打。他打,她挂。   顾冬凝盯着自己的手机,若果不是怕一会儿赫琛哥联系不上她,她真想把手机电池扣下来。   她抱着顾展扬穿过马路往餐厅走去,还不等进门电话便又响了起来,顾冬凝以为是江赫琛电话过来了,便匆匆接起来,一开是墨成钧的电话,话都不带说的直接切掉了。   男人收了线,拧了眉心琢磨,方才一瞬间似乎听到纯正的意大利语问候。   在承安市,做意大利面的餐厅不少,可要论起正宗和档次那便就只一家,别无分号了。   墨成钧挂了电话便是掉头往回走,便是直接播了电话给宋铭海。   “嘿,你这阵子搞失踪啊,我多久没见你了?”宋铭海利落接起电话来调侃。   墨成钧不跟他废话,“你在哪儿了?”   “外面玩儿呢,怎么今晚上有活动?你要说有活动我利马过去。”   “你那意大利餐馆没易主吧?”   “操,你他妈别咒我,这阵子才开始盈利!呸呸呸,真他妈乌鸦嘴!”宋小爷听他说话差点儿一蹦三尺高,他最近折腾的几个事儿没有一个有起色的,这要是再不出点儿成绩老头子非得削他!   “帮我问问,顾冬凝是不是在那里!”   “你前妻?这都前了又搞什么?”   “别他妈废话。”   “可我那边的经理人也不认识她啊!你给我传张照片。”   墨成钧嗯了声,便从手机里调出张照片直接发了过去,宋小爷那边手机响了两声,拿起来一看啧啧了两声,“墨成钧也玩儿自拍?想不到。”   照片里是两人的合影,在德国时候顾冬凝拍的那张照片。   很快,便有了回音,宋铭海电话里兴奋的问,“是有个女人很像,但是带着个孩子喊她妈妈,嘿,我说这孩子是谁的啊?你的种?”   “……”墨成钧不啰啰他,直接挂了电话便是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宋铭海从沙发上站起来,伸手就去抓自己外套,他身边的朋友拉住他,“你这刚来哪儿去啊?”   “有热闹不凑不是我风格。”宋铭海边说边是往外走,“你们自己玩儿。”   “你这会儿身上酒气熏天的也不怕被逮住,我送你吧,别回头你让老爷子禁了足,我们都得跟着遭殃。”   宋铭海想想也是,最近他得低调行事便允了。   顾冬凝等了会儿才见到江赫琛过来,男人一身干练正装,显然是刚下班,短削的发丝竖着,依旧年轻魅力。女人冲着他挥挥手,他便疾步走过去。   “我刚从国外回来,这几天太忙了也没顾上问问你,回来还能习惯吗?”江赫琛走过去,习惯性的手掌便要压过去揉她的头,到底是收住了,手掌转而压在顾展扬小朋友的脑袋上,“这小家伙又长大了。”   顾展扬抬头看到人觉得陌生,便只是瞪着看,知道顾冬凝让他喊伯伯,这才喊了声。   江赫琛失笑,“这样一喊,感觉我年纪突然大了好多。”   “我跟景新都当你是哥哥,那也总不能让他喊叔叔吧?”顾冬凝嘻嘻笑着,这两年的时间唯一变的,那便是她跟赫琛哥之间似乎又回到了那种无拘无束的时候。   以另一种形式,延续他们的感情。   “喊我就跟景新一样,喊舅舅吧。”   顾冬凝怔了怔,眼角眉梢染上喜色,便催促着,“展扬,快喊舅舅,过年可以讨要压岁钱了,然后就可以买好多玩具。”   顾展扬小朋友对压岁钱显然没有概念,但是玩具的诱惑力就太大了,立刻眉眼弯弯,脆生生的喊了声舅舅。   “知道你忙就没打扰你,反正不过是一个项目的设计方案,搞定之后我还是会回苏城。”顾冬凝嘴角噙着笑意,他们也许久不曾见过了,早先他们举家迁到苏城,什么人也没有通知。   但是景新跟江赫琛一起有联系,偶尔江赫琛也会过去看看她,可毕竟大家都忙,也便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见到面,这一次距离上次见面大约也有三五个月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江赫琛脱下外套,他伸手翻开菜单,两人简单点了餐,也给小朋友直接上了一份甜点。   “看你精神还不错,我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两人随便扯着一些家常,谈的很是欢愉,墨成钧到的时候只远远一眼便是看到女人眉眼弯弯笑的开心,手里的刀叉举着却完全不顾形象的一边挥舞边说话。   坐在她对面的人,他自然是熟悉的很。   墨成钧站在原地偏了偏头,他心里憋气,尼玛江赫琛这个也算是前男友吧,这会儿还能有这种待遇。   他这前夫总比前男友进一层吧,这他妈待遇天差地别,连个电话都挂的咔咔咔的。   墨成钧站到两人的餐桌前,顾冬凝抬眼看到便有些结巴,“你,你怎么过来?”   “我他妈神通广大。”墨成钧眯着眼,他脸色黑黑沉沉的,伸手搭在顾冬凝肩膀上,“我找你有事儿说。”   “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说?”顾冬凝脸色也不好看了,他这样不依不挠的已经是打扰到她的私生活,语气便是不善,“现在已经不是在工作时间,有什么事明天你让助理通知我吧!”   “公事。你和我的事,还有他的事儿。”墨成钧咬着牙齿,伸手点点顾展扬。   小朋友最是敏感,抬起眼来看向墨成钧,“叔叔——”   这一声叔叔,彻底让男人脸色抽了,“我他妈还真是叔叔。”   他这副模样,甚是有点儿骇人,顾展扬突然哇就哭了,顾冬凝气的不行,伸手就抱起顾展扬来哄着,这样安静的场所,一个小朋友的哭声真的是震的慌,她气的恨不得伸手去抽他,这会儿手占用着,便只那眼睛瞪他。   “墨成钧你有毛病是吧,你到底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吧!”   “好,我直接说。”墨成钧看一眼江赫琛,男人坐在那里气定神闲的,似乎丝毫不被他影响。   墨成钧捏着手里的DNA检测报告,气的七窍生烟,“你他妈胆子够肥啊,给我带绿帽子!”   顾冬凝愣了下,她看到他伸到她面前的报告,待检测父样墨成钧,待检测子样顾展扬的名字,她好似终于明白过来,手指用力到快要把掌心掐破了,嘴角勾着抹冷笑,伸手抽走他手里的报告,一字一句,“墨成钧,你是不是一定要让我提醒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叫,前夫!”   ------题外话------   推荐汐奚新文《名门宠妻九十九天》,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崭新的激情四射的新文捏……   他和她的关系可以这样来形容,她之于他,是他最爱做的事。   而他之于她,是她最不爱做的事。   ……   安城,有两样镇城之宝。   御家的势,连家的富。   这场权贵联姻,原就是顺理成章。   男人轻佻起她的下颌,狭长眼眸眯起,“既然都睡了,那就娶了吧。”   她误以为,他总有一句真话。   后来,他的话终于成真。   一场名门盛世联姻,艳羡多少世人。   本该登高时,却狠狠跌下云端。   连忆晨万万没有想到,有天她会成为整个安城的笑话。   她身上藏匿的那个秘密,让她游走于几个男人股掌间。   ☆、157 脑缺的女人   前夫两个字她咬的极重,墨成钧觉得自己头顶要冒烟了。   江赫琛到底看不过去,他眉心拧了看向墨成钧,声音里是严重的不赞同,“公共场合这样诋毁她,墨少,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他妈跟你说话了吗?你是她的谁啊?”   “我就算谁都不是,总也好过你这个前夫。”   墨成钧是气毁了,说话痞里痞气的直接没了样子,完全不给别人留颜面,可江赫琛哪里就是省油的灯,不声不响的一句话就还给他了。   “别总拿前夫跟我说事儿啊!前夫也好歹夫过,总好过你……”   “你够了墨成钧!”顾冬凝真觉得心口疼,听他说话会气死,这饭是没法吃了,“我就是给你带绿帽子了你想怎么着吧?!告我?要财产?还是怎么样?有完没完,你不觉得你跟你前妻讨论给你带绿帽子的事情很可笑吗?我随时都可能再婚,然后我也要跟我的前夫汇报吗?现在你在这里吆吆喝喝的算是怎么回事?赫琛哥碍着你什么事儿了?我跟你之间已经结束了,这以后我要跟什么男人一起,跟什么男人结婚生孩子,跟你有关系吗?”   她一字一句,像是锤子一样敲在墨成钧头上,敲的他眼冒金星,现场突然静了半响,顾冬凝说完这一通话,激动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眼底的泪几乎都要逼出来。   墨成钧没话了,一句句的都在理,可他心里不痛快,很不痛快,怎么办?   “他父亲是谁?”沉默半响,男人到底问了句,声音低沉,不情不愿,却还是问了。   “跟你没关系。”   顾冬凝用力瞪过去,恶狠狠的甩给她一句话。   墨成钧忍了忍,忍了忍,终究还是忍不住,“你他妈不说我也知道,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当我瞎呢!你这个女人真够他妈脑残,那么个带眼镜的呆子,还是个二婚的,到底哪里好?这也就算了,竟然还避都不避的让人亲!还是在大街上……女人得懂的矜持,着什么急啊,那可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我他妈也没大街上吻过你吧——操!”   一盘意大利面直接盖在他英俊精致的脸上,也彻底阻断了男人未完的话!   顾冬凝脸都红了,气的浑身颤抖,这个男人说话真的就不分场合不分身份,她一时没控制住,拿起盘子就糊了上去,这会儿手里还抓着白色的圆盘……   宋铭海匆匆赶来的时候就见着这一幕,他脚下打滑差点儿摔倒了,伸手扶住一边装饰的台子,揉了揉眼睛,再揉一揉,确定了是墨成钧之后,宋小爷立马举着相机咔咔照了几张。   尼玛这果断是珍藏啊,拿出来就能换钱的。   人在气头上坐的事儿总是不经过大脑的,这会儿才觉得做得有些过分,可做都做了,还能怎么着?   墨成钧不可思议盯着她,一双眼睛几乎快瞪出来,一副恨不得把她吃了的模样,“你……”   他“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抬起来指着顾冬凝的手指狠狠用力的点了点!这女人真他妈的狠啊,这都能干得出来!   顾冬凝伸手啪的将盘子丢在桌面上,结结巴巴偏又硬装气势,“谁,谁让你胡说八道的!”   “我他妈是胡说八道了吗?你敢说你跟陈耀西没当众接吻?”   “……”怎么这话听起来就那么别扭?而且他为什么质问?   顾冬凝无语,偏生找不到话回他,一张脸窘的红白交错,这样的地方人到底不少,陆陆续续看热闹的都瞅了过来,她面子上挂不住,可又没办法走,只得弄得自己涨红了一张脸。   “操,我他妈形象都毁你手里了!”脸上还挂着几根面条,红红白白的一串儿当真是形象扫地,墨成钧伸手抽了几张抽纸抹了把脸,张嘴便骂。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是你自己活该,你怨谁?”   顾冬凝咕哝句,男人收了手里动作,哪怕依然狼狈却是眸光涔冷的看向她,确实失了跟她对峙的耐心,突然抓了顾冬凝胳膊就往外拽,“你跟我过来。”   顾冬凝没料到他来强的,脚下踉跄了下就被他拖着往前走。   江赫琛单手抓住顾冬凝另一只手臂阻止两人动作,“冬凝不愿意跟你谈,你何必强人所难。”   “她不愿意的事儿多了,今儿没让她说愿意。”墨成钧冷哼,今儿就是天爷爷过来了那也白搭,不让他弄个明白,他不会罢休,最起码也得听她一句话。   可江赫琛是什么人啊,从他眼皮子底下掠人那简直是不可能。   这局不太好破,不过,这谁的地盘啊,那自然是宋铭海宋小爷的地盘!只见宋小爷抬了抬下颌,立刻便是有服务生过去劝说,这毕竟算是高雅的地方,双方动作还是要稍微收敛一些。   可这边服务生正跟对方说着,那边突然一个很不着调的男人手里托着盘意大利面冲着几个人就奔了过去,近前的时候突然手腕一转冲着江赫琛的脸就过去了。   江赫琛出于本能的去挡了下,手臂松开的那一瞬间便失去了控制权,顾冬凝整个人被墨成钧扣住,拉着便是往外走,然后听宋小爷喊了句,“三楼,有我的房间。”   立马有服务生过来引着墨成钧过去,顾冬凝用力挣扎也挣脱不开,气的直骂墨成钧,可男人却是充耳不闻。   宋铭海笑嘻嘻的站在一边,他眯着眼看向江赫琛,“既然他们两个有话要说,那我们就这儿等一等吧。”   他单手搭在一侧隔断的架子上,另一手手掌托着瓷盘,姿势悠闲的很,语气轻佻,“赠送你们一份意大利面,就当是对我们餐厅的关照。”   江赫琛眉心拧了起来,他视线落在宋铭海脸上,眸光透着几分敌视,却语气郑重,“如果她有半点不痛快,今儿这笔账我可就扎扎实实记下了。”   “你慢慢记,算账时候找墨成钧结去,别找我就OK。”宋铭海依然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他在桌边坐下来,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块糖递给顾展扬逗弄着他玩儿,顺便招呼江赫琛,“赶紧的坐下吧,给你说没事儿,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好歹也做了好几百日的夫妻。”   江赫琛到底顾忌还在还在这里呢,便是坐下来等着,想着墨成钧统共不会太过乱来。   只是,他想着墨成钧捏着的那纸DNA亲子鉴定报告,眉心忍不住锁起来。   墨成钧是连拖带拽的把顾冬凝给拉了上去,男人从服务生手里拿过磁卡,刷过之后就进了房间,这里是宋铭海的窝,办公室和休息室一起着,只在旁边隔了一个屏风。   男人伸手将磁卡放进自己口袋里便是公开了顾冬凝的钳制,没有磁卡她出也出不去!   他伸手将外套脱了丢在一边,接着就去解衬衣的扣子,尼玛全身都是意大利面的味道。男人身前的扣子一颗颗解开,露出健硕的胸膛……   “你做什么?墨成钧你别胡来,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顾冬凝看着他这动作,禁不住害怕,她忍不住斥喝,声音扬高了透着股子紧绷。   解开纽扣的手指顿了顿,墨成钧眸光微暗,他嘶了声,“你他妈别诱导我,本来没心思也……”他声音停了下,便是抬眼看着她,“你想?如果你想,勉为其难的我可以……”   “滚!”   一声暴喝飙出来,却引来男人低沉笑意,他脱了衣服丢在一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挑了宋铭海一身衣服套上,直到闻到自己身上没了太浓的意大利面的味道才算是满意了。   他出来,便是看到顾冬凝正在研究门的构造,他哼了声便是站在她身后,“别找了,没磁卡你出不去。或者你砍宋明海一只手来或许也有用。”指纹锁。   “……”   顾冬凝回头,他就气定神闲的站在她身后,身上穿着宋铭海的花衬衫,只简单扣了三粒纽扣,胸前敞开一块,看上去特别流氓又特别性感!   坦白说,墨成钧说话是很痞子味儿很不着调的,可他穿衣服虽说颜色也足够艳丽,却不会这样花哨,这会儿他人往那里一站,倒是说不出的一番滋味儿,很……流氓!很……禽兽!   顾冬凝警惕的转过身体,她眯了眼看他,“有什么话你赶紧说!还有,离我远点儿。”   她这副样子,怎么就让他这么的想要欺负她呢?!墨成钧定了定,他嘴角邪邪的勾起来,“远点儿怎么说话?我反倒是觉得应该近一点!”   男人说着脚步靠近几步,出手迅捷的抓住她手腕就往怀里带,顾冬凝躲不开却被他抱了个满怀,整张脸毫无预警的duang一下撞在他胸膛上,男性气息一下子便窜进了鼻间。   顾冬凝气恼极了,她早该知道墨成钧这个混蛋能有什么好谈的?她用力想要推开他,偏偏男人岿然不动,手臂紧紧的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好似抱住了他缺失已久的那半个圆,心脏激烈而规律的跳动,跳动着属于雀跃的节奏。   “墨成钧,你想勒死我吗?”   她闷闷的喊,他抱的这样紧,几乎要把她胸腔里的气息全都给挤出来,顾冬凝不知是燥的还是气的,脸颊红了个透顶,她双手被困在身体两侧根本动不了,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半点反抗都动不了,特别的难受。   男人听了倒是松了松手臂,可却依然没有放开,他低下头,便对上她抬起头来瞪着他的眼睛,眸子里好似窜了火一样,却是生气勃勃,这副子模样,她真的不知道他有多麽想她。   “你,放,手!”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着牙蹦出话来。   男人却好似充耳不闻,只怔怔的看着她,半响后,他才嘴角勾起抹悦然的笑容,“冬儿,你不怕我了?”   不会因为他的靠近而颤抖发冷,不会因为他的靠近而疼痛难忍,她那样的排斥他,那样冷冰冰的面对他,她不会知道他心里是种什么感觉,好似有无数的冰渣子打在心头,又冷又疼,却又无可奈何。   他话音一落,便是感觉到怀里的身躯僵硬了一下,顾冬凝抿了唇,这些日子她自己其实早就已经发现了这样的变化,她可以跟他一起正常说话,不会再有意无意的想到那场车祸,不会再莫名其妙的就突然疼起来。   可是这些,她未曾料到墨成钧也会注意到。   他嘴角勾着,眼角眉梢都渗透进了笑意,那种雀跃的闪耀的笑容,就像是冬日午后的阳光,不刺目,不灼烫,但是温温暖暖又舒舒服服,引得人几乎移不开视线。   可怔愣不过半响,顾冬凝突然俯下头去张嘴就狠狠的咬住了男人的手臂,用力的毫不留情的,直到男人吃疼的松开了手臂,她才松开嘴,趁机脱离了他的钳制。   她躲开几步,两人之间拉出段安全的距离,顾冬凝眯了眼,“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我洗耳恭听,但是墨少,拜托你快一点,我儿子还在等着我。”   男人垂下眼看看自己手臂上明显的齿痕,他眉间淡淡的溢出笑意,嘴上却是啧啧的调侃,“你画表的水平有点儿瘸,要不要整儿八经画一个?”   他手臂伸出去点点自己手腕的地方,眼见女人脸色一下沉下去,他便是见好就收,直截了当的,“我儿子呢?”   “……”   他几个字问的顾冬凝张嘴结舌,她浑身有些冷,立毛肌全都竖了起来,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寒冷几乎让她招架不住,她单手压在自己胳膊上,嘴角勾着冷笑,“你儿子?开什么玩笑,我就一个儿子,DNA亲子鉴定你也做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又何必再问?”   ------题外话------   我万更之后总要焉个几天的……原谅我吧……   ☆、158 他的孩子   他几个字问的顾冬凝张嘴结舌,她浑身有些冷,立毛肌全都竖了起来,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寒冷几乎让她招架不住,她单手压在自己胳膊上,嘴角勾着冷笑,“你儿子?开什么玩笑,我就一个儿子,DNA亲子鉴定你也做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又何必再问?”   “展扬是RH阴性血,这个血型太特殊,陈家幺妹就是这个血型,前几年陈氏高调涉足医药研发,原因是什么这些事儿我随随便便一问便也问的出来。”换言之,只从面相和血型上,墨成钧也能明白这个孩子必然跟陈家脱不开干系,他甚至不必大费周章的去查陈耀西的血型。   “既然你明白那还问什么?”顾冬凝撇开眼不去看他,从她知道车祸的事情跟他无关那一天开始,这件事情注定了只跟她自己有关,无论是怎么样她都要一力承担。   疼也好,痛也罢,那也只是她顾冬凝一个人的事情。   “啧,你脸皮子要有我一半的厚,我都认了。”墨成钧啧了声,语气难掩暴躁,“要整出点儿腥事儿来,那你们最起码三年前就认识,以为弄几张一起的合影我就能当真了?白搭!”   要他相信顾冬凝给他戴绿帽子,这简直天下奇闻,她的矜持和羞涩,她的保守注定了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没有理由的,墨成钧就是知道,这事儿不靠谱。   可是方译驰的鉴定不会出现错误,所以顾展扬真的就不是他的儿子。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顾冬凝深吸口气,她声音低下去,“事实摆在那里,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可以问的,墨成钧,我们之间现在还有必要讨论这个问题吗?”   “有。我觉得有必要。”男人脚步逼近过去,逼的她节节后退,那双狭长的眸子此刻像是暗涌的深海,乌沉沉的让人辩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顾冬凝莫名胆怯,她脚步往后退,掌心向后贴在墙壁上,接着整个背脊都紧贴过去,他将她圈在他的空间里,密密实实的压迫感袭击而来,让她几乎喘不上气来,“孩子的事情你说过让我自己拿主意,从那时候开始,你已经失去了询问他的权利。”   男人低下头去,他手指挑起她的下颌,逼着她望向他的眼睛,“可那不代表,你就能瞒着我。”   “我没瞒着你。”她伸手推他,这样靠近的姿势让她心里愈发的烦躁,“你让开,我没有什么可以跟你说的。你若是一定要听,那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展扬的爸爸是耀西哥,妈妈是我。无论你相信与否这都是事实,你也不用面子上觉得过不去,等到这个项目结束,我还是会回到苏城,这一切都对你没有任何的影响,更不会有人追着你问你前妻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毕竟,知道我怀孕的并不多。再说了,先不说我们协议婚约我有权利寻找我的爱人,就算是我婚内出轨,我也净身出户了。甚至连我顾氏的股权你都拿走了,这还真是顺理成章。”   她说这一席话,到了最后声音冰冷而讥讽。   墨成钧只觉得太阳穴的地方疼的厉害,他伸手压在额头,满脸乌云遍布,“你他妈宁可毁了你自己的名声,也不肯跟我解释下到底怎么回事?”   操!真他妈快被这女人磨死了。   “我跟耀西哥也不是一天半天了,孩子是他的,他会理解我,那外界的评论与我何干?”顾冬凝冷静的回问,她伸手隔开他的靠近,“如果你说完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展扬在下面,如果时间太长他会哭。”   她的表情太过冷静,而他的表情却濒临暴躁,“我他妈真想掐死你算了!”   他咬牙切齿,她却淡定的回了他一句,“掐死我是要坐牢的,墨少你确定吗?”   “……”操!   墨成钧知道这会儿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瞪着她看了半响到底是松开手,“冬儿,我会知道,我想知道的事。”   顾冬凝出来那扇门,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一样,她讨厌这样的对峙。   下去的时候,江赫琛正在喂顾展扬吃饭,见到她过来便是站起身来,“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他总不能吃了我。”顾冬凝轻笑。   宋铭海听到这话,忍不住挑了挑眉梢,语气轻挑,“嫂子,你要给他机会,相信他肯定吃的不亦乐乎。”   “……”顾冬凝冷冷横过去一眼,却并不搭理他,只看向江赫琛,“赫琛哥你吃好了吗?我想回去了。”   “好,我送你们。”   男人说着回身去取自己的衣服,顾冬凝便过去伸手抱起顾展扬往外走。   宋铭海是彻底被人忽视了,他看着顾冬凝离开的背影,想了想这才噌噌的往楼上跑。   墨成钧站在房间的窗户前,望出去能看到外面停车场的情况,江赫琛拉开车门让顾冬凝母子俩上车,男人只这样看着,心底没来由的烦躁。   他还保存着在B超室里胎儿的那几张照片,看不清晰却让他莫名觉得兴奋,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是她和他之间最亲密的孩子,是他即将成为父亲的新奇感。   那一切的一切在见到B超画面时充盈在胸腔中的激动,他想他不会忘记。   可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孩子不是他的!   让他相信顾冬凝婚内出轨还不如让他相信他自己出轨来的更容易一些。   宋铭海进来时候就见着他一副阴阴沉沉的模样站在窗前,也不知道琢磨些什么,宋小爷几步走过去,“嘿,那小子是你儿子吧,长的不赖。”   “不是。”   男人斩钉截铁的两个字,让宋铭海直接愣在原地。   “不是?”   “我先走了。”   墨成钧显然不想多做解释,他转身往外走,宋铭海便是匆忙跟上去,“得,我找你有事儿。”   热闹没凑上,可总是要把他想办的事儿给办了。   “什么事?”   “借辆车使,这阵子老头子管的严,我看就差在我身上安个摄像头了。”宋铭海嘻嘻笑着,“开你的车出去总比开我自己的低调些。”   “你搞什么?我听说你家老头子有意思跟周家联姻,而你似乎是最佳人选,这会儿你别搞出什么事儿来?到时候宋伯一样饶不了我。”   墨成钧提醒,宋家小爷有时候玩起来当真是不管不顾。   “啧,老头子搞不定我大哥便来打我的主意,我还没玩儿够呢,结什么婚,跟你一样再离婚吗?折腾。”宋铭海一边哼哼着,一边伸手从墨成钧手里夺了钥匙,“走吧,我送你回去。”   墨成钧看他一眼,“你喝酒了?”   “中午喝的,没事,这个时间点了交警早下班了,我今儿不出去了,一会儿送你回家我也回了。”   宋铭海拉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忍不住吐槽,“这几年前的破车你又开出来溜达,墨龙帝国最近运营不当吗?不对啊,前儿我爸还当着我的面表扬你,说是你们股价又涨了。”   “操,有的开就不错了,嫌弃毛线。我车送给个朋友临时代步了。”墨成钧坐在副驾驶上身体往后靠了靠,他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脑子里转着很多事,明明觉得快要撞到一起了,却又偏生给扯开了,这种感觉非常不爽。   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感缠绕着全身。   宋铭海调整了座椅,他打了火,抬头却见行车记录仪根本没有启动,“你这玩意儿装饰用的?”   墨成钧睁开眼看了下,便又重新闭上,“这车好几年没开了。”   宋铭海伸手将行车记录仪打开了,“我他妈前几天玩儿飙车,明明距离那大妈还有段空呢,尼玛一下倒在地上死活不起来,操,要是个男的我揍他一顿,尼玛五六十的老太太,死活拽着我不放,连媒体都他妈过来了,我家老头子知道了差点废了我一只胳膊。”   宋小爷想起来便是心有余悸,他一边伸手摆弄行车记录仪,一边吐槽,“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当初那群坏人变老了……”   墨成钧微微牵动了下唇角算是回应他的说话,却突然听到宋铭海说了句,“操,你这哪儿遇上的,简直真实版速度与激情……”   他说着,胳膊肘撞了墨成钧一下,男人睁开眼扫过去,不过一眼的瞬间,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只觉得脑子里的每一寸神经都被绷紧了,他一把抓过宋铭海握着的行车记录仪。   不大的屏幕上,主干道上一辆酒红色的车被斜侧里突然冲出来的汽车撞上车头,撞的剧烈旋转几乎掀翻,接着砰的一下车身横亘在马路中间的瞬间却被迎面超速行驶的跑车剧烈的撞击出去,让几乎侧翻的车身颠簸过后冲向大路一侧,副驾驶的车门整个撞在路边大树的树干上,车身一侧完全卡死在树干上,好似融成一体。   这一切,不过就发生在分分钟之内,记录仪上根本听不到声音,看得人却好似清清楚楚听到了剧烈的撞击声,震彻耳膜的巨响,在耳朵里轰然而起。   墨成钧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逆流,身体寸寸僵冷,手指都似乎失去了知觉一样,他的牙齿打颤,他的人生中从未像这一刻一样天翻地覆般的难过,气管好似被人狠狠的用力掐住了,几乎喘不上起来。   记录仪上已经没了方才激烈刺激的场景,他却满眼都是那一瞬间发生的一切,他手指动了动,想要再次确认自己刚刚看到的不是幻觉,却发现根本用不上力气,连按下一个按键的力气都没有!   “铭海,刚刚那个,你帮我调出来……”   他声音颤抖着喊宋铭海,可视线却不曾从行车记录仪上拿开,男人双目赤红,那模样甚是骇人,到底是让宋铭海察觉到不同寻常,男人二话不说拿过来重新调整,“怎么了这个?”   画面再一次在眼前重播,捏在上面的手指用力到几乎要把仪器压碎了,他身子连气息都不敢喘一下,无数的场景从脑子里快速的掠过去,好多之前串不起来的东西在这一刻那样清楚又明晰。   “墨少,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有点问题你要不要看一看?”   “你自己看着办吧,这辆车保养好了放那里吧,我也开腻了。”   他突然想起有一天司机问过他行车记录仪的事情,那时候顾冬凝托人送回了他送给她的手链。   还有她的电话。   她说,墨成钧,以后相见,必然陌路。   他整个人沉浸在这种被动的感情里,根本说不出话来,哪怕早以预知结果,可当从她嘴里听到的时候,他还是无法接受,心脏被撕扯的难受,他根本无暇再去顾忌其他。   怪不得她每次肚子疼起来,疼的浑身颤抖。   医生说他这是神经性疼痛,之前受过剧烈的伤害遗留在记忆中最深刻的疼痛记忆,哪怕身体上的伤口已经痊愈,可是精神上却一直记得。   怪不得,从再次见面,她从未开过车。   怪不得,她会看到车祸受伤的人被送到医院的场景会疼的晕倒过去。   到底是什么样的疼痛,让她难以脱离过去的记忆,只这一刻,墨成钧好似感同身受。   他记忆里,那个孩子已经七个月了,B超的影像里他能够看到孩子的手脚,细细长长的手指,紧闭的眼睛,那样清晰……   胸口好似被重重压了一块巨石,压的他喘不上气来,赤红的眼睛像是困兽一般,在最后的那一个场景里,他能看到从车窗里伸出的手臂,鲜血淋漓,却终究无力垂下。   “景新,救我……我的孩子……”   那日在医院,她那样绝望而悲伤的眼神,眼泪顺着她的面颊往下淌,喃喃的喊着救命,   他只是看着她的样子,便觉得心疼的好似被刀伤一样,他不明白她怎么了,他不明白她怎么会疼到这样的地步,她说好疼,好疼,可他却不知道她到底哪里疼。   可现在,他想他知道,就好似自己的血肉被人狠狠的,无情的,一点点一片片的割掉一样,疼的连说话都成了奢侈,疼的这一辈子连做梦都能惊醒。   “成钧?怎么了这是?”   墨成钧这个模样着实骇人,他视线还死死的落在行车记录上,赤红的眸,狰狞而痛楚的表情,让宋铭海也有些摸不着头绪的着急。   “铭海,送我过去。”   “哪里?”   男人报了地址,宋铭海根本就没有犹豫直接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有一种痛,从心脏的地方往四肢百骸蔓延,剧烈的疼痛,好似撕碎了你所有的神经和血肉,你却根本连一个疼字都说不出来。   那样久远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不再她的身边,你甚至根本不曾知晓过,她经历了这样噩梦一般的过去。   自责,懊悔,愤怒,伤痛……一系列的情绪翻天覆地的压过来,压得他连喘息都带着疼痛,此刻蔓延在他脑海里的是他母亲死亡的那一刻。   那样美丽安详的面容,他却无论怎么喊妈妈都喊不醒她。   他几乎失去她,而他却根本不知道。   他迫切的想要抱一抱她,只为了确认,她还是活着的,在他的世界里,存在。   ……   顾冬凝哄了展扬睡觉,她坐在床边,手指描绘孩子细致的眉眼,赫琛哥在车上也问她DNA检测报告是怎么回事,她说不出来。   要怎么样让她说,展扬其实不是她的孩子?   眼泪在这样暗夜里忍不住的往下掉,她的孩子,若是活着也该有这样精致的面容,也该有灿烂温暖的笑容。   她的展扬呵,她的宝贝。   她早早的把他的名字取好,就等着他出来的那一天,等着他的第一声响亮的啼哭,等着他奶声奶气的喊她妈妈,等着他蹒跚学步的摇晃,她只要想到未来的每一天都会有他相伴便不会觉得生活太过苍白。   她希望他帅气勇敢,展翅飞扬,她策划了那么多的未来图景,却终究不再给她机会。   可是,那样剧烈的撞击,那样疼,她的双腿间流出的红色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害怕的求救却还是留不住渐渐消失的生命……那样清晰,那样彻底,好似有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悲切的喊着妈妈,渐行渐远。   她手术醒过来的时候,景新就站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姐,孩子太小了,在保温箱,脑部有些缺氧,但是不要紧。”   他说,孩子太小,在保温箱。   他说,脑部有些缺氧。   他的眼睛那么红,几乎不敢看她。她怎么能不明白?   那一刻,顾冬凝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她泣不成声,觉得老天真的跟她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   她怀胎七月,那样辛苦而艰难。   是因为她曾经真的不想要他,所以才在这样的时刻让他悄然远离?   “姐,你刚刚手术,算是我拜托你,拜托你照顾好自己行不行?你这样激动对你身体不好。”顾景新看她那样真的害怕了,她做了剖腹产手术,身体多处擦伤,锁骨骨折,这样一番手术下来她身体本就很是虚弱,真的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顾冬凝也知道,自己不能这样毫无节制的放纵情绪,可是她停不下来,控制不住,眼泪将脸洗了一遍又一遍,那种感觉太绝望了,她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的惩罚她。   那样的疼痛,在后来的日子里就像是梦魇一样的存在,刺激着她的神经,不定期的发作,疼起来就好似要了她的命,针扎一样的疼,疼的浑身抽搐。   医生说,那样剧烈的冲击,如果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她的内脏会大出血,那最后怎么样真的就不好说了,等于是她的孩子救了她一条命。   顾冬凝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当时的心情,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疼痛如影随形。   门铃响起的时候顾冬凝乍然回神,她伸手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说她矫情也好,不坚强也罢,可只这件事,她真的不敢去回想,想起来就泪流满面,根本无法阻止。   扯了扯顾展扬小朋友身上的被子,顾冬凝起身就往外走去,门铃被按的哗哗的响,还有按捺不住的敲门声,顾冬凝快速的往门口走去,便是扬了声音,“来了来了……”   门打开,男人就站在门外,他的表情很不对劲,顾冬凝有些愣,眉心不自觉的蹙起来,“你来干什么,该说的我都说过了。”   她的不耐烦表现在每一个细枝末节的表情里,可是哪怕她这样厌烦,他还是觉得庆幸。   她好好的,存在于他所在的世界里。   手臂伸出去,狠狠的,不容拒绝的将她抱在怀里。   “你干什么?发什么疯?”顾冬凝挣扎,却被他紧紧的紧紧的,不留余地的抱住。   “让我抱一会儿。冬儿,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男人的声音暗哑到极致,像是从最深层的恐惧中挣扎出来,撕裂一般的疼痛感蔓延在音色的每一寸,还有难以掩饰的庆幸感。   真的太好了不是吗?   她还活着,哪怕她冰冰冷冷的跟他说话,哪怕她拒他千里之外,可是她还活着,这真的太好了!   ------题外话------   我特么哭瞎了……好吧,亲妈装不下去了……   ☆、159 车祸那天,你在不在现场?   顾冬凝有些莫名其妙却又偏生推不开他,他的怀抱这样紧这样熟悉,温暖的体温让人贪恋,可在经历过过去的哪些事情之后,再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这个男人跟她之间真的不合适。   “你先放开我,到底怎么回事?”她问,冷静的,淡淡的语气。   “车祸的事,我知道了。”男人低沉压抑的声音自胸腔里蹿升出来,“冬儿,孩子……”   他声音艰涩,环着她的手臂用力的用力的收紧,他几乎无法想象,她那时候该有多疼。   顾冬凝身体僵怔了一下,等到脑子里慢慢消化他嘴里的话后,鼻间的酸涩感这样浓重,眼泪几乎控制不住的就要掉下来,她用力抿住唇畔不让自己哭出来,可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滑落。   他们不需要彻底的将话说破,可答案却在各自的心底发酵。   墨成钧无法描述他心底的感觉,伤痛,害怕,以及悔恨,各种感觉充斥其中,他们之间本来可以有一个孩子,他心底隐隐期待,却终究成了幻影。可相比之下,他更是害怕彻彻底底的失去她,那种感觉真的太恐怖了,她极有可能丧生在那一场车祸里。   墨成钧根本无法想象那个万一发生后他会不会疯狂,更不敢想象她身上所承受的痛楚,这种疼痛好似可以传染一般让他的筋骨都跟着颤栗。   两个人的拥抱,这样的紧,却已经无法温暖她伤痕累累的心。   曾经那样剧烈的心痛,终将也随着时间飘逝,有些事有些疼顾冬凝知道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所以也不想再刻意的去压制,她丢失的这个孩子,注定了是要伴随她一生的伤痕,可她总是要接受。   眼泪汹涌,却是无声流淌。   “墨成钧,我只问你一句,我车祸那天,你在不在现场?”   她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地方穿过来,落进墨成钧的耳朵里,男人突然松开手臂,他双手板在她的肩膀上拉开自己身体,两人面对面,他的眸光深深的落在她布满泪水的脸上,只在这一瞬间,好多事情都从脑子里过去。   墨成钧突然明白了,她为何问他那一天有没有去,她为何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开了哪一辆车去。   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指用力到颤抖,根本控制不住力气的压在她肩膀上,疼的顾冬凝眉心都皱起来了,他才稍稍缓了力,男人眉心拧的很紧,他的车谁用过是再好查不过的事情,可他根本不曾想到过。   如果不是这次因缘巧合,他甚至不会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可是行车记录仪记录下来的那一幕他并未见过,他的车一定被某个人开过,并且到达过现场。   男人赤红的双眸渐渐被理智取代,他眸光深沉而复杂的落在她脸上,“没有。我那天不是开的这辆车。”   顾冬凝突然松了口气,她眼底含着泪,可嘴角却微微上翘的勾出一抹笑意,“墨成钧,你不会知道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你的车牌号,看到你的车子根本不曾有半点犹豫的调头就走的时候是多麽绝望。那一场车祸,算上我的孩子,死了三个人!”   没人会知道她那一刻的绝望!   “你以为——我想你死?”   墨成钧不可置信的咬出这句话,极重极重,从齿缝间艰难吐出,她竟然会这样的认为!她竟然会认为他会对她不管不顾!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墨成钧,哪怕你再对我漠不关心我都无所谓,可我接受不了你会这样漠视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我更接受不了你无视生命垂危的那些人。”顾冬凝哽咽,却还是抬眼望着他,一字一句,“可是,现在我知道,这一切跟你无关,所以,我很庆幸。所以,我也终于可以彻彻底底的放下过去,然后,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会竭力配合心理治疗,她会让自己完全走出过去的阴影,她会重新找到自己的幸福和未来。   而这一切,都将会跟墨成钧毫无关系。   她噙着泪的眼睛炯炯有神,坚定无比,在灯光折射下显得熠熠生辉,光芒无限,这双眼睛依旧是让他无法抵挡的沉沦和心动,却再也不会绕着他转。   在这一刻,墨成钧这样清晰,可松开的手,如何再伸出去?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条沟壑,从来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想要忽视就可以忽视的。   现实就是这样残忍而直接的摆在他们的面前。   彷徨和挫败,无奈和无力,充斥在墨成钧的脑子里,直到她转身当着他的面砰的一声关上那扇门,就好似跟着关闭的还有她的那扇心门。   她说,墨成钧,或许老天早就看透了这一切,才让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以纠葛和牵扯的人事物,无论是你还是我,我们都可以完完全全的丢掉过去了。   丢掉那一段努力过的爱恋和婚姻,彼此再人生道路上背道而驰,再不会有交集。   ……   宋铭海在楼下等了很久,墨成钧那副样子他反而不敢离开,生恐出点什么茬子。他手里翻看着那段记录视频,除了车祸本身他看不出任何问题。   仰头往往面前的楼宇,宋铭海思量,要么就是这起车祸跟他认识的人有关。   墨成钧下来之后并没说话直接坐在了副驾驶上,他的脸色沉黑,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震慑力,好似在自己周身划了一个圈子,容不得任何一个人靠近。   宋铭海没说话,只把行车记录仪放在前面,然后便启动了车子,一路上两个人均是沉默不言,任由寂静气流在逼仄的空间里窜流,直到到了墨家老宅,下车前墨成钧终是开了口,“铭海,让司机给你开另一辆车出来,这车我临时有用。”   “我倒是无所谓。”宋铭海看他一眼,“关键是你没事吧!这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却只嘴角轻轻牵了下,“我也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得,有需要兄弟帮忙的,你尽管说。”宋铭海拍了拍他肩膀,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去车库里挑了辆车便走了。   夜凉如水,墨成钧站在墨家老宅的院子里,站了许久,在无人发现的空间里,他的眸子被月光映衬的愈发的乌黑水亮,他苦笑着扯了侧嘴角,有时候别人只看得到你站在聚光灯下,明亮耀眼,可曾知晓过你为了站在那个位置究竟付出了多少。   他二十几年的生命里,从懂事那一天起就开始步步为营,步步算计,有时候他算计了别人,有时候别人算计了他,可没人知道,他想要的不过是回家时能够再也不去算计。   他想要的只是她看着他时的笑意盈盈的双眸和她唤他成钧的那一声轻婉,亦或者是她娇嗔的一句讨厌。   这一切,本该如此容易,可对墨成钧而言却成了最为艰难的事情。   如果这一世,他不是墨成钧,他一定不遗余力的将她纳入怀抱。   如果这一世,她不是顾冬凝,他也一定从万人之中找到她,拥抱她,让她在他的身边绽放笑容。   可这世上,从来不存在如果……   墨家老宅的屋内,墨震渊拄着拐杖站在窗前,从这个角度望出去,恰好看得到墨成钧站立的位置,老爷子苍老的脸上布满凝重,墨成钧在外面站了多久,老爷子便在屋内站了多久。   陈伯终是不忍,便是劝道,“我去把少爷喊过来,你也别这样撑着了,站这么久身体受不了。”   墨震渊叹口气,他转身往客厅沙发走去,“小陈啊,你说到了我这年纪,盼的是啥?盼的就是一家人和和乐乐儿孙满堂,可到了现在,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里,却还是等不到那一天的到来。”   “你好好保重身体,好好活着,总是会等到那一天的。”   “我也想着,我闭眼之前,能够见到。”墨震渊在沙发上坐下,便是摆摆手,“把那小子喊进来吧。”   朱敏英早就已经休息了,爷孙两个在客厅里坐了会儿,闲散的聊了几句,墨震渊终究还是将话题导了过去,“成钧,你说过,倘若有一天你不用再考虑我们,你不会让那个丫头一个人!爷爷明白你的意思,可这世事无常,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爷爷就算是闭上眼睛也安心了。可如果她身边有了别的人,你就放下吧。”   如果她身边有了别的人?   墨成钧苦笑,他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责任和义务站在原地等他。   他太明白了。   可哪怕这样,他也无法彻底的放下她。   “爷爷,我明白,别为我的事儿操心了。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他嘴角勾着笑,淡淡的说。   老爷子便是没了话。   ……   陆川不知道墨成钧这阵子忙什么,具体的事情全都交给陆川去处理,他本人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跟陈氏合作的承安市的物流园项目也先后召开了几次碰头会,会议进展的也很顺利,顾冬凝提出的设计思路几乎没有反对意见的顺利通过。   这让陆川有些小小的意外,他以为墨成钧总是会要刁难几分的,可他却是最先通过的,一句,我尊重设计师的意见,在这方面你是专家,你说了算,我只要这个设计风格在整体上具备时代和科技感便可以了,等你设计了初稿再拿来讨论吧。   他这样一番话,让其他的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顾冬凝更是诧异,她有些摸不着墨成钧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竟然会这样的痛快,可这个结果却是她乐见的,这样顺利的沟通对她以后的工作进展大有助力。   “好,我会尽快提交设计初稿的。”顾冬凝痛快的应下来,她收了记录材料便起身离开,走出会议室的门时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他的脸色很不好,似乎很疲惫,不知道是不是熬夜熬的多了,眼睛里血丝很是明显。   轻轻抿了下嘴,顾冬凝脚步不停的离开,他无论怎么样都已经不在她的关心范畴里了。   整个会议室里不过眨眼功夫便没了人,墨成钧坐在原位置上未动,几天来的连轴转,二年前的事情查起来多少有些难度却不是毫无疏漏。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墨成钧不过是停顿了下便接起电话,“一麟。”   “主子。”电话里一个沙哑好似破锣的声音传出来,“查清楚了,这两年间有个女人不间断的去探望他。”   墨成钧眼睛眯了眯,“见到那女人的面了吗?”   “见到了。但是……信息不全……”   “怎么说?”   “只查到了她入了云顶,之后的就全都不知道了。”   男人眸子危险的眯起来,他沉默半响,云顶的人江赫琛向来护的周全,只是不知道到底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不要命!   “我知道了。”墨成钧身体仰靠在座椅里,他眯了眼叮嘱一麟,“你先到此为止,没有我的命令什么动作都不要有。”   “是。”   墨成钧刚挂断电话,便看到陆川站在门口,他挑着眉看向墨成钧,“你最近忙什么,连我也不肯告诉?”   墨成钧不回,直接了当的,“有事?”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凌伯父找过我,旁敲侧击的问我你和凌霜的事情。”陆川轻笑,他伸手将一份文件拍在墨成钧眼前头,“刚才人多我也没提这事儿,回头你看看,凌氏想从项目研发中撤资。”   墨成钧只扫过去一眼,他懒得去看便是掀了掀眼皮子,“你直接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说是凌氏运作资金紧张,想要全面撤资,如果只是撤出本金也就算了,但是凌新征显然是想要按照现在的估值份额撤资,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我们的研发项目正处在关键时刻,这会儿凌氏要真的撤资给我们带来的负面影响可是无法估量的。”   “我们运作两年了,很是顺利,这马上马上就要见效益了这时候釜底抽薪真他妈会选时候!之前一直好好的没什么异样,这会儿突然来这么一招,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什么资金紧张,放他妈狗屁,前阵子银行刚给他放了一笔贷款,跟我哭穷,要不是看在他长辈的份上我早破口大骂了!”陆川烦躁的伸手挠了挠头,“你和凌霜之间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儿啊?”   墨成钧冷笑,“我和凌霜之间能有什么事儿?本来也就丁点干系也没有,他以为拿捏着我的短处便可以要挟?我偏生不吃他这一套。既然想撤资,那就跟他按照法律办,你起草份招股书立刻对外发布,这次招股没有限制,对方哪怕只吸收百分之一的股份我也可以放出去。”   “你疯了吗?关键不是凌氏撤资的问题,关键是他要真的撤了姿其他的融资机构必然也会产生异动,到时候可就不那么简单了,等于我们这个项目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要马上夭折。”   陆川极度不赞成这样的处理方式,墨成钧的做法几乎等于是硬碰硬了,双方都不会捞到多少好处,可对于墨龙帝国来说搞不好这个项目就全军覆没,而凌氏不过是损失一点儿金钱,根本微不足道。   凌新征那个老狐狸早就算好了这一步,不然不会这样有恃无恐。   墨成钧哪里能不明白这些,不过是老太太跟凌新征直接谈开了而已,只是,墨成钧也未曾料到凌霜竟然如此执着,他手指压在面前的桌面上,手指曲起缓缓的敲击起一个节奏,嘴角勾起的冷笑让陆川看着竟然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是种目空一切的狂妄和讽刺。   陆川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你准备怎么做?”   “陆川,有时候,置之死地而后生。在这件事上,我们不见得是最被动的,就看你怎么玩儿。”男人说完站起身往外走,随手拨出了电话。   陆川跟上去,还不及说话,墨成钧那边电话已经通了,他的声音冰冷带着丝丝的讥笑,“有些事,我想我们应该说清楚一些。”   凌霜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好坐在凌新征的身边,她答应后便挂了电话,“他想跟我说清楚,爸,怎么办,如果你做的那些他都不在乎怎么办?”   “男人没有不在乎这个的,他要是娶了你,那是他的福气,不但可以得到我的宝贝女儿,还会得到我全力的支持,但凡有点儿脑子的男人都会知道该怎么选择。”凌新征伸手拍了拍凌霜的肩膀,眉眼间竟是自负,他了解这个项目,更是知道这个时机对于墨成钧而言多麽重要,“他既然这样犹犹豫豫不做抉择,那就让我推他一把。”   “霜儿,你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自信了?”凌太太坐在一侧泡茶,听到凌霜的话便是微微一笑,“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了,你这么多年心思都掉在他的身上,他反倒是不觉得新鲜了。这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一个通病,往往注意的是那个对你不屑一顾的!你呀,也该保持点女人家的矜持。成钧这孩子我倒也是满意的,可也不见得就他是最好的!你看墨家老太太的那个意思,摆明了就是成钧没有这个意思。”   “可我觉得他是最好的。”凌霜接了一句话,便是不再说话,凌太太看过去一眼便是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啊。”   凌霜撇了撇嘴,她站起身,“我去收拾下,一会儿得出去呢。”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凌霜精心打扮了一番才是出去,可她知道她打扮的再美墨成钧也不见得认真看上她几眼,如果是之前她还能沉住气的跟他耗,可是自从顾冬凝出现之后,凌霜这心里面便再也静不下来,那种恐慌让她忍不住要拼尽所有的力量只为了成为他的妻子。   卑鄙也罢无耻也好,她想要成为他的妻子,名正言顺的站在他的身边,哪怕他现在不情愿,可是总会好起来的,以前他们相处的不就挺好的吗,是她忍受不了平淡和他的漠不关心,但是她已经不是几年前的那个自己,她会让自己适应他的节奏,他们在一起会很好很幸福的。   凌霜驾车到了约定的地方,长长的跨河大桥,在夜朗星稀的晚上静静匍匐在那里,车灯打过去,凌霜轻易就看到他的车停在旁边,她怔了怔,心里莫名紧张。   哪怕知道墨成钧近些时日都开着这辆车,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在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心惊肉跳的,沉定了下心神,凌霜才推开车门下车。   男人站在大桥边上,身上风衣的衣角被夜晚的风卷起凌厉的弧度,男人长身玉立,远远望过去就好似从影视剧里走出的男主,只在第一眼便攫住人的眼球,挪不开眼。   他掌心压在大桥的扶栏上,手指间夹着烟,烟头明灭间似星星之火,侧脸轮廓分明而犀利,凌霜站在车身前痴痴的望了一会儿,才起步走了过去。   “成钧。”   她喊他,声音柔腻。   墨成钧闻声回头看向她,他的眸子诡异的落在她身上,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只那样淡淡的望着她,好似要看透她一般。   凌霜被他看得很是不自在,便是自己找着话题,“怎么来这里?”   “不觉得这地儿很好吗?”   “是很好,这要是天气暖和,这桥上可是人来人往的。”凌霜眯着眼笑,夏日里来这里的情侣最是多,一对一对儿的,可这会儿天气这样冷,零下的温度,桥下河面几乎都要结冰了,望眼过去只看得到呼啸驶过去的车辆,带起的风流更是让站在这里的人赶到几分寒冷。   凌霜身上穿的并不多,只这样站着,便是觉得冷,忍不住就重重打了个喷嚏,“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我们换个地方不好吗?”   这样黑暗的场合,他的脸上被灯光打出一个不太清明的轮廓,明暗间让她莫名的觉得有些胆寒。   墨成钧转过身来,他双手手臂张开搭在大桥扶栏上,背脊靠在上面,几分慵懒散漫,可语气却又偏生冰冷和轻挑,“凌霜,还记得这辆车吗?”   男人下颌轻抬,指向他自己的那辆黑色的奥迪R8。   凌霜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她的手指都在颤抖了,“什么?你这车也有些年岁了吧。”   “是有些年岁了。不觉得有些特殊吗?”   “有什么特殊的?”凌霜匆匆回了句,“我去别的地方吧,我都快冻死了。”   男人将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拿脚碾灭了,他走过去,伸手搭在凌霜肩头,控制着她往车身方向走去,“冷吗?那去车里暖和。”   他手劲很大,凌霜几乎被他扣在肩膀上揽着走路,她脚步踉跄几下跟上他的步子,抬起眼看他,“你到底怎么了,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莫名其妙的让她觉得很害怕。   男人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他推着她走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体贴的拉开车门让她坐进去,却被不急着关车门,只站在车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有个东西,要跟你确认一下。我说的话,要在这之后。”   墨成钧嘴角缓缓上翘,可眼底却冰冰冷冷的没有任何笑意,凌霜莫名的紧张,“到底,是什么?”   男人俯身过去,他伸手摆弄前面的行车记录仪,将屏幕略略旋转向凌霜的方向,“我的车上带着这东西,也是好多年了,对它有没有印象?”   压在她肩头的掌心敏锐的察觉到坐在位子上女人身体慢慢僵硬,凌霜浑身几乎都要颤抖了,她突然害怕极了墨成钧这样冰冰冷冷的口吻,一点一点的慢慢撕扯着她的神经。   “你车里的东西我怎么会有印象,墨成钧你放开我,我要回去。”   凌霜伸手推他,想要下车却被男人按住肩膀,“找什么急啊,我想让你看的东西还没看到呢。”   他说罢,伸手便是按下行车记录仪上的按键,男人伸手掰住凌霜的下颌强迫她的眼睛对上记录仪里的视频内容,“这场面,真的非常的剧烈和残忍,凌霜,你见过吗?”   视频里,车辆连环相撞的画面剧烈而清晰,凌霜吓的眼睛都瞪大了,她拼命的摇头却挣不脱男人的钳制,那样极力被隐藏的记忆冲破层层阻拦在脑海里回放,剧烈的撞击声音自动的在耳边放大,脑子里的画面和眼睛里的画面重叠,凌霜害怕的浑身颤抖,她尖叫出声,“你放开我,放开我,这是什么,我不知道!”   她剧烈的挣扎和嘶吼,手臂挥出去挠在男人的手掌上,她用力的推开墨成钧仓促下了车子,眼底的惊惧根本掩饰不住,眼泪几乎都快要逼出来,却佯装镇定,“墨成钧你让我看这个到底什么意思?”   ☆、160 结婚对象   她剧烈的挣扎和嘶吼,手臂挥出去挠在男人的手掌上,她用力的推开墨成钧仓促下了车子,眼底的惊惧根本掩饰不住,眼泪几乎都快要逼出来,却佯装镇定,“墨成钧你让我看这个到底什么意思?”   “只是想确定一下,那天开出这辆车去的人是不是你。”男人盯着他,精致的脸庞阴沉沉的,夜晚的风这样冷,吹过来只让凌霜浑身寒颤。   她脚步踉跄着往后退,身体颤抖哆嗦却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墨成钧一步步逼近过去,他脸上的表情莫名让她害怕,很害怕,她从未在墨成钧脸上见过这样的情绪,脚步随着他的逼近不断的往后退,直到身后被大桥的扶栏阻隔,她手指按在上面,颤抖开口,“我要回去了。”   男人站定在她的面前,似乎压根不曾听到凌霜说了什么,他眯了眼,双手手指在身前交叉掰的关节咔咔的响,“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墨家和凌家也算是世交了,凌霜,我跟你之间就算是什么也没有,也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可我最恨别人在我身后动手脚,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的。”   他脚步趋前,这样近的站在她的面前,让她看清楚暗夜里男人阴鸷的眼眸,冷风吹过来,带着她惊惧的眼泪一起往下掉,“成钧,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我想让你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墨成钧单手压在她身侧的扶栏上,“这辆车到过现场,见到了现场剧烈的撞击现场后迅速的逃离,那个开车的人是不是你?为什么没报警?为什么没打120?你就在现场,却逃之夭夭?还有,那天你为什么会开车过去?有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我不过是想要让她离得你远远的,你们都已经离婚了!”凌霜咬着牙齿,她每说一个字舌尖都在颤抖,可她知道这会儿再否认也没什么用处,墨成钧要是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他不会这样来问她。   可是凌霜不甘心,他凭什么这样质问她,她也没想到顾冬凝会出车祸。   “这场车祸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当时只是吓坏了,本能的调头就走,再说又不是我的原因,如果是我的原因警察早就找我了,是,是我不对,我确实不该见死不救,可我当时也吓坏了啊!你这样逼问我,是觉得她出了车祸就是我的问题吗?墨成钧你太过分了,我只是当时害怕的不知道怎么办了而已!”   她不断为自己辩解,眼泪都掉下来,手指紧张的扣在掌心里,上下牙齿打着颤,她不会承认的,这场车祸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本来就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是秦景做的都是秦景做的,不是她的错。   “不是你的错?”男人牙齿咬紧了,下颌线绷的死紧,他的话音出来嘶哑的不像样子,“刹车失灵,那辆车在送过去之前,你跟司机接触过,你敢说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我只是想看看到底你要送给谁,我不甘心你们离婚了你还想着她,我只是去问一问而已!”凌霜紧紧的咬着牙齿,眼泪哗哗的掉,她心里又害怕又委屈,心情复杂到极点,这件事似乎成了她永远要埋葬在心底的一个秘密,她恨秦景为什么要这样做却不提前跟她说一声,她没想到秦景这样的心狠,竟然会让人在刹车上动了手脚。   “什么刹车失灵?我不知道,墨成钧你竟然这样怀疑我,你觉得不过是一个顾冬凝她只得我这样去做吗?她值得让我付出一切这样对付她吗?”凌霜嘶吼,似乎这样大声的责问就能让胸腔里的恐慌压榨出来。   可她也无法忽视,在她急速逃离现场之后,她可以有时间报警的,她可以第一时间打120电话的,可是她没有,凌霜不得不承认,她有私心的,那一刻她真的不想去做任何对顾冬凝有利的事情。   她也完全可以将秦景供出去的,可是当时是她安排了人去换了顾冬凝那辆新车的车钥匙,她不能摆脱帮凶的身份,哪怕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更何况当车祸发生之后她质问过秦景,可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凌霜不想找麻烦,在当时没有说的事情,在现在她更不会说出来。   再说了,那么久的事情,墨成钧真的就不一定查的到的,而且那个小伙子不是已经认罪了吗,既然已经有人为这件事情付出了牢狱的代价为什么还要继续牵扯下去?   她不想,不想!所以,她咬碎了牙齿也不能说!   墨成钧冷笑,他突然伸手扣住凌霜的肩膀让她整个翻身过去靠在扶栏上,男人手里用力往上一送,便听到女人尖利的叫声,她整个人悬空压在扶栏上,双手胡乱的挥舞却抓不住认可稻草,“啊——墨成钧你疯了,你做什么?”   “我再问你一句,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男人残忍而冷酷的问,手掌用力的将她往下压去,凌霜怕的眼泪哗哗的掉,害怕和恐惧让她泣不成声,桥下是乌黑深沉的水面,这样高的距离!他竟然会这样对她,他竟然会这样对她!   “墨成钧,我恨你!”凌霜嘶哑着嗓子,哽咽而恐惧,“我真的没做过!你居然这样对我,我真的没做过!没做过~!”   男人眯着眼,似乎觉得效果已经达到了,他便是伸手将她拽下来,几乎脚一沾地凌霜整个人都瘫软下去,她根本站不起身来,蹲坐在地上双腿都在颤抖,女人一张向来高傲的脸庞这会儿都哭花了,她抹着眼泪,“墨成钧你会后悔这样对我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男人站在她面前,他嘴角冷冷的笑,面容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出几分凌厉的态势,“我他妈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后悔过认识你!你害怕吗?害怕的腿软了站不起来了?那你知不知道她怀胎七月却遭遇这一场车祸的时候有多害怕?”   到底是有多麽痛苦才会在二年后依然会想起那种疼痛。   墨成钧根本无法想象,可凌霜却说跟她毫无关系!   毫无关系?   墨成钧冷笑,他蹲下身去,眼睛与凌霜的眸光平视,声音涔冷至极,“你最好祈祷真的跟你没有关系,否则……凌氏也保不了你!”   男人留下这句话,转身便是离开,上车前他回头看向她,“回去给凌新征说一声,想用资金牵制我,那简直就是笑话,他可以试试到最后被牵制的是谁!”   汽车的轰鸣声消失在耳朵里,凌霜还坐在地面上起不来,她手脚冰冷,脸上的泪痕都要被风干了,整个脸蛋邹巴巴的难受,她试了试却依然站不起来,终究是控制不住给家里去了电话。   那边凌新征一接起电话来,凌霜却是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爸爸——”   那一天,凌新征到底是亲自把凌霜接了回去,她坐在清冷的大桥上,哭的跟泪人一样,可偏偏任是凌新征怎么问凌霜也不肯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新征自然是气怒交加,他是认定了这事儿跟墨成钧脱不了干系,想要去质问却被凌霜拉住了手臂,“爸爸,你不要去问他,不是他的问题是我的错。”   “不是他的问题?”凌新征纳闷,“你错什么了?”   “是我不应该用这样的手段逼他,会把他越逼越远的,爸爸,算是我拜托你,给他一些空间吧,我怕要真的撕破了脸,我跟他就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凌新征想了想,并未明确答应凌霜,“我会看着办。”   凌霜点点头,她被凌太太推着去洗漱,这一切发生在今天,就好似一击重拳狠狠的捶在她的心脏上,让她又疼又怕,她睁着眼盯着天花板,墨成钧问她害怕吗?害怕,可她更害怕事情被他查的清清楚楚。”   白雪接到凌霜电话的时候颇为诧异,“我以为我的号码应该被你放进黑名单了,怎么这会儿又想起来联系我?”   她的声音带着几许散漫和慵懒从话筒里传出来,凌霜用力的冷冷的捏着手机,“只是想提醒你,墨成钧已经在查那件事了,你好自为之。”   白雪眉梢轻挑,那边电话却已经挂断了。   她手指间夹着烟卷,慢慢吐出一口,眉目间缓缓扬起个淡漠的弧度,墨允罡看她一眼,“谁的电话?”   “凌霜。”白雪并不避讳,她眼角微扬看着他,“说是墨成钧开始查那起车祸了。”   “哦,还真是够久的。”墨允罡轻笑,他手指搭在白雪伸手轻捏。   女人伸手隔开他的手指,“两年了,是不是可以活动一下让我那个小兄弟减减刑了?”   墨允罡只浅浅的笑,“着什么急?进去了就沉住气吧。”   白雪脸色不好看,可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她重新深深的吸了口,轻轻吐出的烟圈将她的眼睛都弥漫了,她觉得自己这些年过的还不错,不缺吃不缺穿,可这心头却没有一刻舒缓过。   墨成钧动用了很多明的暗的人却查那件事,却终究会在一些环节上卡住了,查到这里才知道当年那起车祸上另外死亡的两个人是谁,可就因为跟陈家的关系,那一场车祸被陈家老大陈祁东给作为意外事故压了下去,许多线索在当时没有查清楚,这会儿想要再续接起来就难上加难。   他想,他还是要跟陈漠北见上一面。   公司的事情按部就班的推进,顺利的不可思议,顾冬凝的设计稿只调整了几处细节便是顺利通过,马上便进行建设手续审批,依着墨龙帝国的影响力,作为本地区的重点项目一路绿灯,但是总要走完那些流程手续才能动工,可到底是快要临近年关,速度便是没有往常那么迅速,施工建设倒也真的不着急,毕竟天太冷也不方便。   墨龙帝国的年会向来搞的有声有色,邀请各地经销商和合作方共同参与,影响力还是很大。   顾冬凝也受邀参加,她本不想去,但到底是代表了陈氏过来,便是碍着面子也该是要过去的,她的工作本就告了一个段落,这会儿倒是不很忙。   唐小菀知道她要去参加年会却还是一副随随便便的样子便是有些受不了她,一问之下果然连礼服也没有准备,立马的吆喝着兰溪便是压着她一块出去选礼服。   “你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总要为展扬想一想,给他找个爸爸吧!”唐小菀拖着她,边走边说。   顾冬凝失笑,“我参加年会,买不买礼服,跟给展扬找爸爸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懂了,这种年会上最容易发展出非友谊关系了。”兰溪看着,伸手拿了件衣服递给她,“诺,这件试试!”   “……”顾冬凝只扫了一眼便是沉默了,“兰溪,这衣服你能穿得出去不?”   后背大片的镂空性感到爆,可是关键是,实在不适合孩子他妈来穿。   “我穿不出去,不代表你穿不出去啊!”   顾冬凝斜睨她一眼,“得了,我还是自己选吧,你的重口味我实在接受不了。”   她到底是选了件简单的旗袍,外面罩了个皮草的披肩,简单大方又高贵,顾冬凝穿上,只往那里一站,便是让人完完全全的移不开视线。   唐小菀看看自己有些短的身材鄙视的不得了,旗袍这东西真就不是人人能穿的,偏生顾冬凝就是能穿出那种韵味儿。   窈窕淑女着锦袍,玲珑曲线领风骚,香躯柔柔阶前靠,笑意盈盈抬酥脚,丹唇未启闻音到,身姿不移醉梅桃,美眉若想体娇娆,着装还需俏旗袍。   真是妥妥帖帖的给这旗袍代了一把言。   两位淑女正前前后后挑剔着呢,顾冬凝翻了翻白眼,“别吃不着葡萄便说葡萄酸啊!”   她伸手拉过顾展扬小朋友,眉目展笑,“展扬,妈妈穿这个漂亮吗?”   小朋友脆生生的给予肯定,“漂亮。”   顾冬凝圆满了,正想要去换下来手机恰好响了起来,她接起来是陈耀西的电话,声音温淡,“我到附近了,你们在哪里?”   “到了吗?这么快?”顾冬凝嘴角勾着笑报了地址。   男人很快便是进来,儒雅的气质瞬间便是吸引了一径儿女人的视线,可最是震撼的是顾展扬小朋友突然从休息榻上跳了下来欢快的冲着人扑过去,“爸爸!”   爸爸?   爸爸?!   唐小菀和兰溪面面相觑,看着这位突然而至的帅哥有些摸不着头绪。   陈耀西将小朋友整个儿抱起来,他眸光一转便落在顾冬凝身上,眼底难掩惊艳,却还是很好的控制住了,只微微笑着,“这样盛装,去哪里?”   “参加年会,总不能给你们陈氏丢了脸面。”顾冬凝解释,便接着为他们互相介绍。   “这位是陈耀西,展扬的爸爸。”   “这两位是我的朋友。”顾冬凝话还没说完,陈耀西便接了话,“一位是妇产科的护士,一位是糕点师。很荣幸。”   他说话声音低沉悦耳,镜片下的眸子微微含笑,一看就是极其温暖容易相处的男人,可兰溪和唐小菀这会儿却呵呵笑着点头突然有点儿找不到声音。   事情来的太突然,有些摸不着北,偏偏最是清楚的那个女人进去换衣服去了。   兰溪很想问问,这展扬的爸爸是怎么回事,是她以后要结婚的男人?   尼玛保密保的这么厉害!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可外人面前总是要保持点儿矜持,唐小菀几乎快要憋到内伤了也没好意思问一问。   人家一家三口说是晚上还有事,所以要先走了,两个人目送他们离开,唐小菀胳膊伸出去拐了拐兰溪的手臂,“哎,怎么回事儿?”   “应该就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儿……”   “尼玛这速度可够快的啊!我都连一婚都没有呢!”   上了车,陈耀西看向顾冬凝,“你朋友似乎很惊讶?”   “嗯。他们不认为展扬会这么快有爸爸。”顾冬凝不以为意的说。   “是吗,我倒是认为她们诧异的是你找了结婚了对象。”   “那就是理解错误了,我们并不是。”   “……我不排斥,如果你也不排斥,我觉得可以顺理成章。”陈耀西发动车子,他转向她,眸光竟然透着些许认真。   顾冬凝有些哑然,她失笑,“耀西哥你别开玩笑了。”   “这种事情,我从来不开玩笑,当然,如果你认为不够正式的话,我可以考虑换个场合。”   男人似笑非笑的说话,顾冬凝抚额轻笑也并不当真。   他们定了一场儿童剧,陪着顾展扬去看,下了车,陈耀西绕过车身去将小朋友抱了出来,两人在前面走着,顾冬凝绕了下脖子的丝巾,她望着两人的背影,恍恍惚惚的想,如果就这样下去,其实好似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161 无耻和有齿   回家的时候有些晚了,顾展扬小朋友已经睡着了,陈耀西将小朋友抱了出来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肩膀上,“我送你们上去。”   “不用,我自己就好了,你今天刚过来,回去休息下吧。”顾冬凝伸手去接孩子,展扬是许久没见他,早先电话里便是喊着想爸爸了,电话里陈耀西应着说过几天就过来看他,可是顾冬凝却也知道他忙,这会儿过来也不过是抽空而已,他上午才赶到这边。   陈耀西并未将孩子给她,只径自往上走,“他太重了,把你们送上去我再走。”   顾冬凝便是没有拒绝,两人站到电梯里,她按了楼层看着数字不断攀升,男人徐缓开口打破这份空间的安静,“我晚上说的事不是开玩笑的,我有仔细考虑过,展扬慢慢长大了,你一个人带着他确实有些辛苦。”   他的声音在电梯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他看着她,声音温柔,“而我确实觉得我们很合适。”   “耀西哥,这两年你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你。展扬对我真的很重要。”顾冬凝唇线轻抿,只是稍稍回忆却觉得鼻间发涩,“我都不知道,如果没有展扬我那时候要怎么挺过来。”   她的眼圈微红,陈耀西看着便觉得心头微动,他伸手过去轻碰她的眼睛,动作轻柔,“怎么眼睛红了?你这样感觉好似我欺负了你一样。”   他微微笑着,语气略带调侃,顾冬凝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继续回忆,便是顺从的展了嘴角,“只是,耀西哥,婚姻是合适就能走下去的吗?”   跟墨成钧的一场爱恋已经让她真真正正的尝到了无力的滋味儿,她已经不敢再轻易去尝试这样的感情,可是,她也希望给展扬一个完完整整的家,给自己一个可以停歇的港湾,这一辈子平静而幸福的走到尽头。   只是,她真的不确信,她和陈耀西是不是就真的合适。   或者说,他们就算是合适,是不是就能再婚姻里一路平安。   “你讨厌我吗?”陈耀西眼底含着笑问她。   “不讨厌。”顾冬凝摇头,非常肯定。   男人便是笑了,“既然不讨厌,那么我们可以在不讨厌的基础上培养好感。冬凝,我已经三十三岁了,爱情对于我不再是年轻时候的浓烈,而是日复一日中平淡的幸福。”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爱情观,不见得爱的轰轰烈烈,只是需要柴米油盐酱醋茶中的互相支持和依靠,当爱情被淡化为亲情的细水长流。   顾冬凝抬起头,她看着他的眼睛,心底有丝丝动容。   电梯到了楼层,顾冬凝步出电梯后,她伸手从陈耀西的手里接过顾展扬,男人站在电梯口身后推了推自己的眼睛,“而且,我不认为会有人比我更合适做展扬的爸爸,当然,也不会有人比你更适合做展扬的妈妈。”   她沉默,许久后轻轻说,“耀西哥,我会好好考虑。”   陈耀西眉梢轻扬,说了声好,便是转身回了电梯,电梯的门便在她的眼前关掉。   顾冬凝怔怔的望着红色的数字变化,日复一日中的平淡的幸福。   似乎被这一句话就那么简单直接的击中了心脏。   “人都走了还这样依依不舍?”男人声音有些咬牙切齿,酸味儿直冒。   乍然冒出来的声音让顾冬凝浑身一个激灵,她回头,就见着墨成钧站在楼梯的一侧,怪不得刚刚出来的时候没看到,顾冬凝伸手轻拍自己胸膛,真是有点被他吓到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冬凝拧了眉心问,她这阵子完全就没有见到过他,之前的设计稿讨论都跟他碰面寥寥,只知道貌似墨龙帝国最近在谋划着一些商业运作这男人自然是忙的不可开交。   “我就不能来吗?”   “……”   顾冬凝沉默索性换句话问,“找我有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吗?”   “……”   再好的耐心都要被磨没了,顾冬凝只觉得自己的额角的抽搐,她发现墨成钧还真的有本事让她良好的教养根本憋都憋不住,“你是来找茬的吗?”   她以为他们之间该说的都说开了,这以后当真是互相不干涉了,见了面也不过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打个招呼,他现在这是做什么?   墨成钧哼了哼,他脚步向着她走过来,整个人被走廊的灯光覆盖才发现他脸色黑沉的厉害,男人二话不说从她怀里抓过小朋友抱在怀里,便是催促她,“开门。”   “……”   顾冬凝瞪了他半响,到底是把门打开了,男人毫不客气,根本不用请,径自就进了屋子,熟门熟路进了卧室把顾展扬放下。   伺候顾展扬睡好了,顾冬凝站起身看着墨成钧,“现在,能告诉我你过来是干什么?”   她站在他的面前,双手插在腰上,眼底净是不耐。   “没什么事,没地方去就过来了。”   男人倒是坦诚,眉梢挑着淡淡说,眸光却是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脸上。   没事?没事过来找她晦气?   顾冬凝有些抓狂,她沉着脸,几乎一字一字咬出来,“那你可以走了。”   “为什么?”墨成钧脸皮极厚的反问。   “为什么?”顾冬凝几乎尖叫了,“墨成钧,深更半夜的你来一个单身女人家里,你也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你可以走了!”   她气的胸腔剧烈起伏,跟这个男人讲话就不在一个频道上,真的有濒临崩溃的错觉,她手指用力指向门外,可男人却好似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怒气,只探头看了下躺在床上的小朋友,伸手拉住顾冬凝手指往外拽,“你太吵了。”   顾冬凝完全没料到他这动作,硬是被他拽着离开了卧室,男人在她客厅沙发上坐下,“我等了你一个晚上了,倒杯水。”   “你还是有什么话说什么话,说完了好走人。我这里不提供水。”   她言语不善,男人却也只挑了挑眉梢,他不动,可也不说话!   “……”尼玛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不要皮的男人,顾冬凝觉得自己脸部肌肉都要抽筋了却还是没招的去给他倒了杯白开水,啪的一下用力的放在他的面前。   男人嘴角似乎微微扬了扬笑意,她这样冷着脸,却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让他心情分外愉悦。   他喝了水,身体恣意的往沙发后背上靠了靠,“我今天去了趟苏城,问了一些事情。”   顾冬凝沉默的等着他继续的说下去,他却突然转了话题,“陈耀西现在是打你的主意吗?”   “……跟你有关系吗?”他显然是听到了电梯口她跟耀西哥的对话,可他的问话让顾冬凝很是不悦。   “没关系,只是有点不爽。他结过一次婚了。”语气嫌弃。   “我也结过一次。”   “他都三十三了,老男人了。”还是嫌弃。   “差五岁,不算多。男人的心理年龄比女人小六岁,从这一点上我们的年龄差配合的很好。”   “知道他前妻怎么死的吗?”   顾冬凝瞪起眼睛来,“知道。所以,墨成钧,你今天来是要跟我讨论我跟陈耀西合适不合适吗?如果是这个话题,那我很痛快的告诉你,谢谢你帮我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就如耀西哥说的,我现在也觉得我们很合适。”   “操!你他妈有没有脑子!”墨成钧忍不住骂了句,“陈家这样的家族政商黑白错综复杂,并不见得适合你。陈耀西你又了解多少?哪怕孩子是陈家的,这两年他不是屁都没放?让你当免费保姆?”   顾冬凝脸色也不好看,那一场车祸,死的另外两个人其中之一便是陈耀西的前妻,至于其中的纠葛她并不想知道,当时车祸太过强烈,对方的车速太快甚至比她的车撞击更是严重,孕妇腹中胎儿被撞出,飞出母体,滚落在泥地上,所幸的是,母亲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用羊水作为最后的屏障,让宝宝安全降生,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在那一场车祸中,顾展扬的母亲当场死亡,当时的一幕幕场景好似疯狂的电影镜头,哪怕现在,顾冬凝想起来还是会浑身冷的厉害,那个孩子是幸运的,可她的孩子,却胎死腹中。   男人脸色很沉,有些事他自己查起来太过费劲,有一个环节串不起来他都无法完整的了解整个事件,所以墨成钧跑了一趟苏成,他见了两个人,一个是顾景新,一个是陈漠北。而且,坦诚布公的,他要的不过是还原事情真貌,对陈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不过哪怕这样,有些事情陈漠北也不见得会跟墨成钧说实话,可是哪怕只三分真话也足够墨成钧牵线搭桥的拉出所有的暗线。   陈耀西的前妻,与其说是他的前妻,倒不如说是他大哥的情妇。可这其中的曲曲折折不过是陈家人的纠葛,墨成钧并不想有过多牵扯,不过是陈祁东处于要位,最是经不起流言风语的传播,当时顾冬凝没了孩子,陈漠北便是顺理成章将顾展扬作为顾冬凝的亲生儿子开具出生证明。   若不是墨成钧绝对不信顾冬凝有那么大的胆子,这顶绿帽子几乎要被坐实。   “陈家的事我不清楚,跟我也没有关系。可是,展扬的事情是我愿意的。”墨成钧不会知道她当时的处境,对于顾冬凝而言,陈家的人既然愿意让顾展扬跟着她,落在她的户籍上那对她而言真的太好了,她心存感激。   至于陈耀西,这两年他对他们母子的照顾也不是一点半点。   顾冬凝这么说,墨成钧脸都要黑了,“听你这话里意思,你就是十分相中陈耀西了?”   “是。”斩钉截铁丢给他一个字,顾冬凝伸手去拽他,“你要说完了你可以走了,我要休息了。”   她拽,男人却纹丝不动,咬着牙瞪她,“你他妈到底多麽缺男人?这么迫不及待的准备把自己嫁了?”   “我就是缺男人了怎么了,跟你什么关系?”顾冬凝气极了,她到底是倒了什么晦气招惹来这个无赖,她手里用了力的去扯他,“墨成钧,你滚!”   操!   让他滚?!   男人额角青筋绷起来,他反手搭上她手腕,用力的往自己身边一扯,顾冬凝反倒是被他拉的一个踉跄,惊叫着就冲着他扑了过去。   这一下,不过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女人的唇擦着他的侧脸,柔软的触感让两个人俱是一愣。   她扑在他怀里,姿势怪异,顾冬凝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脸颊因为气恼红透了个彻底,可腰身却被男人用力的环住了。   墨成钧无法忽视心底的这份悸动,他真的不知道想要拥抱她的渴望已经这样强烈,她的身躯柔软,淡淡的香水味儿就像是蜜糖一样绕在鼻间,只是这样简单的碰撞却几乎让他把持不住。   “你放开我!”   男人眼底暗沉的深色一览无遗,他看着她,用一种她无比熟悉的眸光,顾冬凝突然就害怕起来,她现在后悔死了让他跟进来,哪怕这是她的家可如果他来硬的她似乎根本没有胜算。   他不说话,只这样沉默而深沉的看着她,看得顾冬凝心里发毛,她手指抠在他手臂上,用力的,倔强的想要拉开他的钳制,顾冬凝扭动身体,却发现他的手臂越匝越紧。   墨成钧觉得自己真的是太久没有女人了,她只是这样在他怀里动一动,他便是觉得气息都跟着紊乱了,她的唇就在这样近的距离,红潋潋的诱人,她身体的馨香就好似催情的毒药,勾着他万劫不复也要品尝。   “墨成——唔”   她吼他,声音还不及完全发出便被堵了个结实,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根本不顾她眼底厌恶至极的排斥就这样压了过去,唇畔厮磨,她抿着唇极力阻挡却抵不过他的力气。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不过一个动作便把她整个人压在沙发上,激烈的吻像是汹涌澎湃的浪潮将他们全数淹没,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不管不顾的攻城略地,唇畔被他撬开,滑腻的舌探进去勾引她的起舞,双方气息已是愈渐紊乱,   顾冬凝气的双眸通红,脸颊上也被一片酡红浸染,她发了狠用力的咬过去,墨成钧吃疼终是停下动作,他微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却依然强硬扣着她的双手,口腔中血腥味道在一瞬间泛滥,他偏头淬了下,眸光深深辨不出喜怒,“你他妈属兔子的,咬人?”   “墨成钧,你发情找别人去!放手!”她被气毁了,说话声音跟着愈发尖锐。   墨成钧压着她,不说话,也不动弹,就这样近距离的凝视着她,这姿势暧昧的让人想入非非,她努力想要曲腿却被他压的死死的,只能拼力的在他身下挣扎磨蹭。   男人扣在她身上的手指用力收紧,额头青筋几乎都绷了起来,那张英俊精致的脸庞此刻透着压抑的沉闷,他喘息着,气急败坏的吼,“你他妈动来动去的,是不是故意想让我上你?!”   操!   顾冬凝都想爆粗口了,她一张脸涨的通红,恨不得把牙齿磨尖了咬死他算了,“你无耻!”   “我有!”男人突然张嘴咧开亮了亮他的牙,却牵动嘴上的伤口疼的眉头都皱起来,那模样到底是有搞笑,可顾冬凝可没心思欣赏,她冷着脸瞪他。   “墨成钧,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胡来,我不会放过你。”   “不放过我?我倒是真想你不放过我。”男人眉目不动,可声音却有丝丝苦涩。   这样的男人没脸没皮的,她真的恨极了,却找不到半点办法,他不让她动,她也真的怕这样动来动去的惹得他犯禽兽,可她不动,他也不见得离开,甚至他整个人压下来,就这样狠狠的压着她,似乎不把她压扁了不算事儿,他那么大一块,这样重重压着她,几乎把她胸腔里的空气都压没了。   他就是脸皮子厚,厚的比铜墙铁壁还坚硬,厚的任凭她撒泼打骂也不管用,他就是想这样压着她抱着她看着她拿他无可奈何,他就是听她跟陈耀西说她会好好考虑的时候很不爽,他就是很想上她,很想……   你说男人是感官动物也好,下半身思考也罢,可倘若这个女人连半点情欲都激不起来,那还谈个屁爱,墨成钧从来不文艺,他很明白,他是身心的都被这个女人吸引,狠狠的!可他自己其实很明白,他要真的不管不顾硬来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低头看她,重申,“陈耀西不合适。”   “那也比你合适!”她吼,“你起开!”   顾冬凝反驳,墨成钧看着她沉默,半响,“你说你不会考虑陈耀西我就起来!”   ……呸!这男人脑子疼吗?!   顾冬凝很绝望,可看他一副不说就不罢休的样子,女人终于狠狠闭了下眼,“我不会考虑陈耀西,你可以起来了!”   男人用一种审视的视线望着她,在顾冬凝几乎快要崩溃之前,墨成钧终于眼底掺了笑意好心放开她,“你记住你自己说的!”   几乎是他起身的瞬间顾冬凝连滚带爬的远离他,她跑到一边去伸手抽了笤帚不管不顾冲着墨成钧就抽了过去,“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幼稚,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呸!”   她记住她自己说的?   她会记住以后绝对绝对不会跟他单独相处!   墨成钧直接被她哄出大门,砰的一声门板在他面前合上,若不是他往后跳了一步,这门板直接拍在他鼻子上了。   顾冬凝身体靠在门板上歇息,她伸手按在自己胸前,胸腔里心脏跳动的频率超出平常,她看看握在手里的笤帚,一定是刚刚活动剧烈的原因。   而且,不得不说,墨成钧这个男人只看身材和脸蛋确实是万中挑一,女人被帅哥压着亲过去也会心跳加速,不过她不怎么待见他而已。   墨成钧站在门口看了半响,到底是离开了,司机在下面候着,他上了车却没往回家的路,只吩咐,“去云顶。”   有些事,墨成钧已是有了头绪,他去苏城,陈漠北告诉他,警方判定那个男孩子因为工伤事故而起了害人心思,在刹车上动了手脚,理论上说的通,可是实际上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小伙子策划这一切太多巧合。   但是,当时碍于车祸涉及陈家的一些并不光彩的事情,陈漠北便是没再细查。   他那天找凌霜不是无缘无故,既然凌霜当时开车过去,就算跟她没有直接关系也最起码有间接的关系。   墨成钧料到了凌霜不会说实话,而他也不需要她说实话,他只需要他们之间有联系便好,而一麟给他的信息是肯定的。凌霜跟一个叫秦景的女人联系过。   这个叫秦景的女人背景非常的简单,家境贫寒,至于其他便是查不出来,若只是从这一点上来推测真的就推测不出来别的,可他有预感,这个女人不会那么单纯。   而他现在需要知道的是,这个叫秦景的女人,跟去探监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还有,她的动机是什么?   只是,他回来本可以直接去找江赫琛,却还是第一时间跑来她家候着,哪怕她现在跟他有工作的交集,可这阵子他忙的竟然连跟她一起的会议都很少参加,不过是短短时间的不见便已是想念。按了许久的门铃也没人应声,他可以给她打电话问问她在哪里了,只是站在她家门口,墨成钧却突然不想问她去哪里了。   他只是想等着她回来,看她进家门。   只是,没想到他会看到陈耀西这个男人送她回来。   操,真他妈阴魂不散。   简言之,墨成钧对陈耀西的印象极差。   要说为什么,那就只单单是因为他是陈耀西,跟顾展扬有关的人,跟顾冬凝有关的人。   他不满意顾冬凝的选人眼光,可他更不知道如果让他帮她选,全世界的男人都会被他咔嚓了。   夜晚的云顶喧闹嘈杂刺激。   墨成钧到之前已经给江赫琛去了电话,他一下车便又礼仪人员等着,恭敬迎候,“墨少,里面请。”   他跟着直接走了直属通道,绕过半个圆便是办公区域,相比前面的热闹嘈杂,这里倒显得清幽静谧,江赫琛早在里面等着,墨成钧电话里并没有说清楚,坦白说两人之间哪怕是在商业上的交集也不算多,他主动找来,江赫琛多少也有些意外。   进了办公室,江赫琛便是屏退了凌叔,直接了当的,“什么事?墨少直说。”   两个人因为顾冬凝的关系,彼此之间还是萦绕着一丝明显的剑拔弩张,墨成钧也不磨蹭,他直接的将自己手里的照片丢给江赫琛,“这个人你认识吗?据说是云顶的人。”   江赫琛接过来,几张照片并不是很清晰,只单单从身形来看却也可以辨认,江赫琛脸色沉了沉,他想起一个人,只是这两年不见她有动静,他也便是放任了。   “你找这个人做什么?”   “只是想知道,她跟顾冬凝当年的车祸有没有关系!”   一句话,让江赫琛眼眸倏然变得深沉,男人身体坐直,他看向墨成钧,“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墨成钧将事情快速的说完,若果真的跟云顶的人有关,他势必要通过江赫琛,而且,在顾冬凝这件事上,墨成钧倒是不得不承认,只她的事情上,江赫琛绝度不会跟他耍阴招。   江赫琛听完,他双手交扣在身前,眼底隐隐涌动着暗流,其实他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唤了小林过来,“这是谁?”   小林闻言便取了茶几上的照片,一看之下几乎脱口而出,“白雪?她现在在哪里?道上的兄弟找遍了也没她的音信。”   江赫琛抿唇,“白雪的家人你还照应着吗?”   “照应着,可也没见她跟家里有过任何联系。”   男人应了声,他摆了摆手让小林退下,“找一张白雪清晰的照片。”   说完,便是看向墨成钧,“我曾经把她安插在顾青岩的身边,冬凝在云顶发生的事情我无论如何也要查清楚,当时只隐约猜测是跟顾青岩有关,便把她安插在了顾青岩身边,后来她跟着顾青岩染上了毒瘾我就没再用了。”   他顿了顿,“但是,后来她被顾青岩的未婚妻毁了脸,之后她就走了,我的人也在找她。”   白雪被毁容那次,江赫琛特意去医院看过她,许给她一个家人无忧的承诺,他只是想给她一个望去过去重新开始的机会,可是他并没有接受,她要的就是让她的家人不受打扰,然后就悄然走出了他的视线。   江赫琛从来都是个极其谨慎的人,他所有用过的人他都尽量照顾好了,就是怕一旦出了纰漏后患无穷,可这会儿听到墨成钧说顾冬凝出车祸的事情,他只觉得眼皮子跳的飞快,当年她出了车祸,江赫琛知道的时候她已经跟着顾景新到了苏城,只说是意外并没有多言。   可听墨成钧的说法,那一场车祸死了两个人,可想而知情况的严重。   小林取了照片过来,墨成钧伸手接过来,眉心微微蹙了下,照片里的白雪还是那个白衣飘飘楚楚可怜的样子,不施脂粉却也美得令人窒息,与他手里照片的风尘气息相差甚远。   江赫琛知道墨成钧皱眉的原因,两张照片的风格相差甚远,“我后来在媒体视频上还见过她一次,不过是让小林敢去的时候晚了一步。而且,那个人,你应该很熟。”   “谁?”   “张棋。”   简单的两个字,让墨成钧却犹如醍醐灌顶,他捏着自己原来的那张照片,脑子里闪过几个片段,很模糊,但是总是有印象,如果他没记错,那一次张棋和顾景新起了冲突,顾景新摔倒在地上,他的注意力都在顾冬凝身上自然忽视了别人,可张棋身边确实有个女人,浓妆艳抹。   后来,陆川还调侃说这么大年纪了还风流,也不怕精尽而亡。   眼底光芒倏然沉了下来,墨成钧觉得自己可能想的太多,可是他却忍不住去想,如果跟张棋有过瓜葛,那会不会跟墨允罡亦有瓜葛?   ……   凌新征最近倒是缓和了态度,撤资的事情绝口不提,陆川很是诧异,“你到底做了什么了,原本那么坚决的态度这会儿竟然全数收了回去?”   “我什么都没做,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我怎么知道?”墨成钧冷哼,却还是叮嘱陆川,“这阵子别觉得太平盛世就松懈了,你给我盯紧了凌氏,还要盯住墨允罡。”   一听墨成钧提及墨允罡,陆川便是回头看他,“有什么风吹草动吗?这两年他都没怎么蹦跶?”   “会咬人的狗不叫,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在一天,我都会慎重以待。”   陆川点头,墨允罡确实是个定时炸弹一样的存在,可是他更是不明白本来两年前就可以把墨允罡收拾了,却为何要将这枚定时炸弹留在身边,可他知道他问了墨成钧也不见得会回答,陆川索性就不再问。   陆川出了办公室,墨成钧疲惫的将身体压向椅背,二年前,他本来有极好的机会可以收拾墨允罡,可他到底收了手,只收了他手里在墨龙帝国的权利,却并没有伤他筋骨。   只因为,墨成钧知道,爷爷奶奶再受不起这一轮轮的打击。   有时候墨成钧也会想,到底是过去发生过的一切重要还是活着的人更重要?   墨允罡该杀!   可是相比之下爷爷奶奶却才更应该是他在乎的。   倘若只是为了对付那么个小人,却让自己的家人受到难以泯灭的伤害,他宁可暂时收手,只待时机成熟,可他不知道,墨允罡竟然可以在背后搞这么多花招。   有了江赫琛的分析,墨成钧再沿着那方向去调查那真的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那么清晰,那么清楚,那么直接……   手指这么用力的交扣在一起,他以为自己总是考虑周全的,却到底是让冬儿受到了伤害。   墨海怡接到电话的时候有些惊异,“怎么想起请我吃饭?”   “偶尔也要跟姑姑过过二人世界。”墨成钧嘴角微微上翘,他伸手取了外套便是往外走,“想去哪里吃,你选地方。”   “真就我们两个?”   “恩,就我们两个。”   “好,那就去西十路的法式餐厅。”墨海怡笑着选了地方。   墨海怡本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便是早到了,见到墨成钧进来便是扬了扬手,“这边。”   墨成钧走过去,他伸手将外套交给侍者坐在墨海怡对面,“想吃什么自己点,我请客。”   侍者等候在一边,墨海怡便是翻了翻菜单点了招牌牛排,“你这突然来的浪漫让我有点儿受不了,到底找我什么事儿吧?”   “还真是有点事情。”墨成钧笑着,“但是,先吃饱了再说。”   “就知道你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请我吃饭。”墨海怡斜睨了墨成钧一眼,可哪怕这样眼角眉梢还是凝着笑意,这两年成钧的性子较之以前是沉了些,而且他完全接手墨龙帝国这才两年,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别说是她了,就是跟他爷爷奶奶也没多少时间交流。   再者,这两年墨允罡完全退出了墨龙帝国,他们便是有时间就出去旅游,呆在国内的日子也是少。   墨成钧将面前的牛排切割好,便是跟墨海怡换了份,“姑姑。”   墨海怡微微怔了下,她抬起眼来看墨成钧,“你真是,会讨姑姑欢心。”   墨成钧不说话,只低头切另一份牛排,“男士就是要为女士服务的。”   “嗯。以前,还真就有人这么对我说过。”墨海怡微笑,眼角微微上翘,她想起年纪小的时候,墨允罡总是这么照顾她,无微不至,她从还是那么小的年纪的时候就想,长大了嫁给他这一辈子都会幸福。   后来,她真的就嫁给了他。   虽然不见得会再帮她切牛排,甚至他们一起出来吃饭的时候都很少,那时候墨允罡和哥哥一起进了墨龙帝国,公司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他们经常的出差,她也不好意思太过叨扰。   但是,不可否认的,这么多年以来,他的时间被分去了很多很多,可他只要有时间还是会陪着她,照顾她,数十年如一日,哪怕他们之间没有孩子。   想到这里墨海怡忍不住叹了口气,再幸福的生活,可是没有孩子也隐隐觉得遗憾。   她心底其实是愧疚的,哪怕墨允罡说他不在乎,可她真的很希望给墨允罡生一个孩子,男孩女孩都好,只是有一个他们共同的孩子,就好似生命的延续,那种感觉很奇妙,墨海怡这些年一直盼着,却压根盼不来。   墨成钧抬头看过去,墨海怡微微笑的时候眼角的细纹已经是非常明显,时光到底也在他们身上印下了痕迹,男人慢条斯理的嚼着自己的牛排,斟酌着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   这顿晚餐,哪怕吃的再慢也有结束的时候,墨海怡见墨成钧还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是催促,“到底想说什么?赶紧说吧。”   “我在想要从哪里跟你说会比较好。”   墨成钧放下手里的刀叉,他的眸光有些深,墨海怡便是笑,“跟我说话你还考虑什么,想怎么说怎么说。”   “姑姑,其实我两年前便是知道这事,只是觉得到了现在,告诉或者不告诉你都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墨成钧顿了顿,“但是,现在,我想来想去也只有姑姑你可以帮我。我接下来说的话,不是好消息,姑姑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所以,哪怕残忍,他也不想兜着了。   “到底什么事?怎么说的我毛骨悚然。”   “我这里有三份文件,你先看一看吧,或许会比我说的更明白一些。”   墨成钧将一个牛皮纸的信封推过去,A4纸的大小,里面平整的放着三份文件,墨海怡伸手拿过来,“这什么东西?”   她边问,还是取了出来。   只看了第一份文件,墨海怡整个人便是愣住了。   捏着文件的手指几乎止不住的颤抖,她咬着牙,抬起头来看墨成钧,“成钧,这是,这些是……开玩笑的吧!怎么会……”   男人的眸光很深,他手伸过桌面抓住墨海怡的手指,“姑姑,我不会拿这些事跟你开玩笑。”   眼泪几乎涌出来,那么寒冷,让她浑身都忍不住的打哆嗦,墨海怡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信了一辈子的男人,她愧疚了一辈子的男人,到头来却全是一场笑话。   手指机械似的翻过每一页纸张,一张一张,墨海怡逼着自己看完所有的文件,一字一句,让每一个字句,每一个结论都深刻的尖锐的从自己的心脏上划过去。   当她终于放下手里的文件时,眼泪早已经满脸,她却根本想不起来去擦拭。   墨成钧从来没见过墨海怡这样,他以为她看过之后应该歇斯底里的质问他为什么会有写些东西,或者应该是大声痛哭的,可她就那样坐在那里默默的流泪,甚至连问他一句都没有。   “姑姑。”   墨成钧喊她,可是安慰的话却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到了最后,他也只是将纸巾递了过去。   墨海怡不说话,她只拿着纸巾擦拭自己的眼泪,在哪里坐了很久,很久,才浅浅的开口,“给我找个地方,我要静一静。”   ------题外话------   推荐好文《独宠之蓄谋已久》文/情非缘浅   她是被家人扫地出门的可怜虫,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和身段,再无其它   他是站在金字塔上被人仰望的钻石王老五,要身材有身材,要身价有身价   本以为天雷勾地火他们两个人也搭不上什么边,可是偏偏被她骂了一顿的他还上瘾了?   冷灿微微抬眸,看着一身超短裙冲进包房里的小女人,“你穿成这样想干嘛?”   晨曦微微一笑,“捉奸!”   冷灿嘴角一抽,“你穿成这样来捉奸,就不怕有来无回?”   “得了,你不是有心里阴影吗,咱就别在外人面前丢人了,让人笑话?”   冷灿掐灭烟头,其实他更新掐死她,“我倒是想知道,我的病是不是被你治好了,所以,试试!”   于是包房内清场,扔下八位数的生意不谈,就为了试试他的心里阴影好没好?   ☆、162 一生的局   “好。”   墨成钧应下,这会儿她回去也着实不妥,这样的事情别说姑姑,他知道的时候都恨不得一刀砍了墨允罡,可若只有自己一个人,做什么事情都只会影响自己一个人,那可以不计后果的去做。   可是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墨成钧带墨海怡到了他在外面的公寓,他也不敢离开,如果墨海怡发泄出来那还好,她这样沉默反倒是让墨成钧心里没底,人在极痛极难过的情况下容易作出疯狂的事情。   给她倒了杯水,墨成钧坐在墨海怡对面,“姑姑,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别这样憋着。”   “成钧,你说两年前你就知道了?”   “嗯。”   “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因为当时我没准备出手。”墨成钧顿了顿,“我知道这很残忍。姑姑,我父亲的事情你们当初也不肯相信是意外,爷爷动用了那么多人去查却没查出来,不是墨允罡隐藏的太深,当初他手里握着的权利跟现在根本没法比,只是你们从未往他身上想过而已。”   有些事其实不见得那么复杂,只是从未想过自己的养子会做这样的事情,所以才会忽略了很多细节,墨成钧知道今天他所说的事情对墨海怡来说很难接受,可是他不想再等了,墨允罡到底有没有后手他不知道,可万一要有,任何一种结果都是他承担不起的。   “姑姑,在我十八岁那年收到我母亲去世前存寄给我的一支录音笔,她坚信我父亲是有预谋的他杀。爸爸出事之前妈妈去看过他,他让我妈找一份在他书房的文件然后交给爷爷,可是她晚了一步,文件已经被替换了,她交给爷爷的是一份足以让爸爸坐牢的证据。那天爷爷大发雷霆将妈妈痛骂了一顿,连我都吓得躲在一边不敢出声,我从来没见过爷爷发那么大脾气,后来爸爸就出事了。”   墨成钧苦笑,眼睛微红,“姑姑,我也很难理解她为什么能狠心的将我抛下,就那样追随爸爸而去,那支录音笔给了我答案,她说是她害死了爸爸,文件的事情,她只跟姑父提起过。”   他就是从那时候起开始慢慢培养自己的势力,若果不是墨允罡追的太狠,还不至于那么痛快的让他查到端倪。   墨海怡手指紧紧的用力蜷缩了起来,她真的无法理解,那个人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兄弟,是她的哥哥,他的大舅哥,他竟然就这样狠心的狠心的……   “姑姑,我绝对不会放过墨允罡,用尽一切手段我也要让他一无所有。可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对他那样信任,我不敢想真相剖白在他们面前时又会怎样,顾温恒难逃其咎,可墨允罡同样在后面推波助澜,甚至整个事情的开始也是他一手策划。这种打击对奶奶而言绝对是致命的。所以我会选一个合适的时机。”   “至于另一份文件,我是在查纪衡的时候查出来的,从纪衡出生之后,他就做了结扎手术,你不孕,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不想让你生下他的孩子。”   墨海怡浑身都在颤抖,她努力的咬住牙齿还是阻止不了牙齿碰撞的哒哒声,房间里的暖气开的这么足,她却依然感到如此寒冷,墨成钧的话,一字一句,像锥子一样敲进了她的心脏,她仿佛看到自己的心脏在流血,那样的疼痛,那样的鲜血淋漓,可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想起她每次去做身体检查,他无论多忙都会亲自陪着她去,亲自打电话到医院安排最好的医生,抓着她的手安慰她,让她不用那么紧张,就算是没有孩子也无所谓。   他为她做的这些,她点点滴滴都记在心里,她很感激他为她做的一切,很庆幸能够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她很努力的想让自己做一个好妻子,互相照顾一辈子,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所有的好都是这样的讽刺和虚伪。   她这一辈子,竟然就像是一场笑话。这么可笑,这么可悲!   墨海怡真的不想相信那些文件是真的,可是白纸黑字……   墨成钧看着她眼泪无声的淌,那张脸庞已经不再年轻,她最美好的年华,最美好的感情全都交给了那个男人,可墨允罡给她的却是最致命的打击。   墨成钧也知道,自己今天说的这些真的残忍至极,可他还是说了,只是为了达到他想要的目的,他突然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可有些事姑姑总是要知道的,这个男人是她一生追逐的梦。   “就算是你爸爸的事你不想我知道,你可以不说,可是,这件事,你为什么也没有告诉我?”墨海怡含着泪的眼睛望向墨成钧,那张几分相似的眉眼,有着至亲血缘的联系。   “我不确定你会不会怨恨我告诉你的这件事情。”墨成钧伸手捏着自己眉心,“姑姑,我想总应该有更适合的方法来告诉你,可我等不及了。”   “明天再跟我说吧,我想休息了。”   墨成钧坐到墨海怡身边,伸手搭在她肩膀上用力拥抱了下,“姑姑,无论最后怎么样,我会竭尽全力照顾好你们。”   这是他的承诺,对他的亲人,他给出的郑重承诺。   眼泪唰的流出来,墨海怡终于在这一刻哭出声,压抑的哭泣从喉咙间里发出来,她真的不需要别人来安慰,可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脆弱,不过是成钧的一句话,却让她再也控制不住,她极力极力的想要保持平静,或者,极力极力的想要让自己看起来还是平静的,可她伪装的一切终究溃堤。   墨海怡知道,更是明白墨成钧心里的挣扎和犹豫,如果是她,她可能还做不到成钧这样,这个孩子,到底心里承载了多少,可她又是怨恨的,已经说不清道不明这份怨恨来自于哪里。   是因为他没有告诉她,还是因为他告诉了她?   墨海怡没法去分辨,她已经难受的无法去思考了。   这一夜注定了无眠,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似是睡着了又似是没睡着,有很多纷繁错杂的镜头在脑海里过,他们一起长大,她爱上他,他们结婚,他对她无微不至,可他们没有孩子……还有,她的哥哥……   猛然睁开眼睛,墨海怡浑身一个激灵,她从床上坐起来,窗外天色很黑,冬季的西北风呼啸,嗡嗡的声音像是夜晚的皋狼吼叫着想要将人给撕裂撕碎了。   这样寒凉透骨的夜晚,墨海怡害怕的根本阖不上眼睛,眼泪唰唰的掉,细细压抑的哭泣在卧室里飘荡。   墨成钧推开门,他一夜不敢阖眼,就这样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有些事情,真相真的太伤人,可他们总是要接受,也只能接受。再恨再痛,哪怕他恨不得当场将墨允罡撕碎了,也不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   他真的很想问一问,到底是为什么?为了什么目的?   墨家养育了他,给了他顶尖的教育和生活,将挚爱的女儿嫁给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   他听着姑姑的哭声,却连半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安静的夜里,姑侄两个人相望过去,却也只能让静寂和伤痛蔓延。   “我想不明白,墨家从来没有对不起他。”墨海怡的声音在暗里里空洞无比,也不知道她是在同墨成钧诉说还是在跟自己说话。   这一夜,注定了无眠。   墨成钧让人送了早餐过来的时候,墨海怡已经洗刷完毕,她正站在窗前接电话,声音平静,“嗯,我可能还要在外面住几天,这次出来的匆忙也没跟你商量。嗯,我会注意安全,你放心吧!”   收了电话,墨海怡静静站着,成钧走过去伸手按在她肩膀上,“先吃饭。”   墨海怡转身,“你先给我说说你准备怎么做吧?这样我比较安心,昨天晚上的牛排我吃进去了到了后来想吐却吐不上来,这滋味儿真难受。你别让我吃了早餐再跟我说,回头我又要难受半天。”   “姑姑你是站在我这边了吧。”   “你觉得姑姑还能有第二条路可以选吗?”   “如果是这样,我就只有一个要求,无论我做什么,你想办法别让爷爷奶奶知道,他们任何一个我都想平平安安的直到老去,还有你,无论如何别意气用事,我有准备和安排,你照顾好你自己。我怕到时候我照顾不到你。姑姑,姑父心底深沉,他既然能够蛮了你们这么多年,那说明他有备无患,我一直不曾小瞧过他。”   “他不是你姑父。”她认识的那个墨允罡不是这样心思歹毒心狠手辣的男人。   墨成钧不再说话,墨海怡却转身坐到餐桌前,她没什么胃口,却还是逼着自己把整碗的小米粥全都喝光了,她要保重自己,她要看一看到那最后的光景,他要同她怎么说。   “成钧,那个女人是谁?”   “纪善云。”   “原来……”   墨海怡放下手里的碗,“你不用担心我,这阵子我就住在这里了,过段时间再回去。成钧,我心里难受,不是一天半天就可以过去的,但是姑姑不会做傻事,你不用担心,再过一阵子,我会好的。你想做的事你去做,我做好我能做的,爸妈这一辈子不容易,老了就让他们耳根子清净清净吧。”   墨成钧心里舒了口气,她能这样说话,他一直吊着的心脏便能稍微落一落了。   ……   顾冬凝没料到江赫琛会到她家里来,门打开的时候她愣了下,“赫琛哥你要过来怎么不提前来个电话,万一我出去了呢?”   “那我就改天再过来。”江赫琛轻笑,似乎并不以为意。   顾冬凝斜睨了眼无奈的笑他,便让开了门口请他进来,“你真是来的刚好,再晚一点我就要出去了。”   “我没什么事情,就是路过,上来看看你。”江赫琛在沙发上坐下,他抬眼看着她,“去苏城之前你出过很严重的车祸,怎么也没告诉我?”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刚刚知道。”   顾冬凝倒了杯水给他便是坐在一侧的沙发上,她嘴角牵着柔和笑意,“反正都过去了,我不是好好的。”   “嗯。”江赫琛看着她,“幸亏你好好的。”   如若不是,他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墨成钧若不是有几成的把握是绝对不会找上他的,江赫琛太清楚了,若果跟白雪没有关系,这简直就是不可能。   虽然墨成钧只简单的提了提,可江赫琛只要去调查便是很容易知道车祸当时的情况,真的,太后怕了。他防了半天却终究没有防住白雪。   “以后要是遇上事情了,任何事情,都告诉我。不是说让展扬喊我舅舅吗?那就当我是哥哥,别对我客气。”   “不会跟你客气。”顾冬凝看着他,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江赫琛坐了会儿便离开了,临走,他习惯性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冬凝,一定要幸福。”   坐到车上,江赫琛打了个电话,“找到白雪通知我,墨成钧,只这一件事上,我会不遗余力的配合你。”   墨成钧挂断电话,他并未拒绝江赫琛的协助,若是有需要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整合身边的资源,绝对不会给墨允罡半点喘息的机会,他已经等不及了。   “陆川,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要夺走墨允罡手里的权和利,一点不剩。”   “你这是决定了要动手了?”陆川怀疑看向他,猜不透他什么心思,瞬息万变的,但是……这样的布局,显然是要将凌氏拖下水的节奏,“凌氏这边……”   “阿川,我给过凌霜机会了。既然她不接,那我就没有必要留任何情面了。”墨成钧脸色很沉,声音冷冷的带着讥讽,“也该让凌新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这两年里三天两头的整事儿,以为我墨成钧是吃素的?不稀得啰啰他,却不知道自己收敛。还有……”   墨成钧眸光突然犀利望向陆川,“我不允许这个计划出现任何一点点纰漏,阿川,你懂吗?”   “懂,怎么能不懂?”陆川叹息,他明白墨成钧的意思,这等于在间接的提醒他,无论是凌霜还是任何人,他都不能手下留情,只是,“怎么突然决定这样做?”   “不突然。我考虑了好久。阿川,我前一阵子查了很多事。”男人眸光深邃黑暗,像是暗潮汹涌的深海,“冬儿带着的那个孩子,不是我儿子。她怀胎七月,却在一场车祸里差点连自己的命都丢了。这辈子,是我对不起她,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伤害她。”   尤其,原因还是因为他。   陆川愣住,他嘴巴张了张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有些事墨成钧三言两语说过去,陆川却能体会其中的伤痛,他抿了唇,曾经他也不能理解,为何墨成钧要让自己陷入顾冬凝织就的那一张网,明明这是一条错综复杂的路,他却还是走了进去,然后彻底陷入,又抽筋剥皮的让自己出来。   他一直觉得凌霜也是很好,可这两年,他才彻底明白,顾冬凝之于墨成钧从来就不是将就,她是他身上缺失的那半个圆。   陆川好似终于明白墨成钧说过的那句话,无论她做过什么事情,只要她哭就是我错了。如果她能恨我一辈子,记我一辈子,那我就能爱她一辈子,可我最无法忍受是有一天她把我忘记。   所以,他宁可隐瞒所有真相,只是为了让她可以痛痛快快的恨着他。   感情这种事,没有说谁对谁错。陆川一直站在墨成钧身边,看着他这一路走来,看着他用一种决绝的姿态将顾冬凝推开。   与其说他对顾冬凝的残忍,倒不如说他对自己痛下狠手。   可他们之间的这个局,从来就不单纯。   “既然你想这么做,晚上我约凌新征,跟他一起吃个饭,先把关系缓和一下吧。”陆川思量,商场上讲究不动声色,有些事暗地里进行,事半功倍。   墨成钧想了想便是应了下来,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不过是去赴宴,却撞上了一幕让他炸毛的场景。   ☆、163 求婚   自从那天在服装店见过陈耀西之后,唐小菀和兰溪就不曾消停了向她打听她们干儿子的爹的事儿!   尼玛,真绕嘴。   顾冬凝实在是服了气了,她从没有想过这俩女人能有这么大的精神头儿,索性就趁着陈耀西还在承安市的时候一起吃饭介绍他们认识。   唐小菀盘腿坐在顾冬凝的沙发上,“我跟兰溪定好地方了,要去承安市最好的西餐厅。”   “……”顾冬凝沉默了下,“你们也好意思对人民教师痛下狠手!”   “切,那就看他有没有诚意了。”唐小菀鼻孔朝天的哼哼,“再嫁人一定得擦亮了眼睛看看,像墨成钧那样的就不能要,太贱了,你看我干儿子这么帅,活该没他的份儿。所以,我们是在帮你考察陈教授到底舍不舍得在你身上投资,怎么也得比墨禽兽高个档次才值得你嫁吧,更何况你这还是一托一,陈教授真是赚大发了……”   伸手卷起手里的报纸唰唰敲过去,顾冬凝瞪她,“别当着我儿子的面乱说话。”   唐小菀匆匆闪躲,“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那我换个问题。”   “乱七八糟的问题就不要问了。”   “怎么能是乱七八糟的问题,很正经的。”唐小菀站起来屁颠屁颠跟在顾冬凝后面,嘻嘻笑着,“我八卦一下,你们俩到哪一步了?一垒二垒还是三垒?”   顾冬凝抬眼瞪她一下,就见唐小菀突然深吸口气,眼角暧昧口吻惊奇,“擦,不会是全垒打了吧!教授动作真快!”   “唐小菀!”顾冬凝被调侃的一张脸通红,伸手就去打她,“你胡说八道什么,哎,我说不是你跟陆川到了这程度吧?”   “打住。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可千万别误会。”唐小菀扬天长叹,“我本来有点点小动心,结果丫说看不上肥妞。我不就有点儿肉吗。”   她捏捏自己肚子上最近又养出来的一圈肉,“再说了,他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   顾冬凝眯着眼看向唐小菀,“你可不要因为我跟墨成钧的原因而刻意疏远他,如果你们彼此都是认真的,其实我无所谓的。”   唐小菀突然静了静,看着顾冬凝,恍悟般点头,“哦,还可以有这么个理由的。”   然后,认真的,正儿八经的,“我还真没想到过,我会好好想想的,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绝对要远离禽兽。”   “……”顾冬凝无语,“你当我没说。”   唐小菀嘻嘻笑着靠过去,“得得得,别生气,虽然我没想到这个层面上,不过陆川真就不算是最佳人选,他是孤儿啊,也没钱,据说他现在赚的钱全都用来还债了。我妈还是比较中意我大姑给我介绍的那个,赤果果的官二代啊,我前阵子刚去见了,他对我还挺满意的,说我这种的比较好养。”   “关键你中意吗?”   “还行,我们俩走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人再说我胖。”唐小菀笑嘻嘻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妈说我没选男人的眼光,她说我在她看好的人里随便挑一个就成,偷偷告诉你,我妈都已经给我面试下十好几个了。”   “相亲这种事情,真的就是要看缘分的。”顾冬凝倒了杯水给唐小菀,“反正还有时间你慢慢选,你三十岁之前把自己嫁出去就行。”   “那是必须啊,我也是很有行情的。”唐小菀抬头挺胸的炫耀自己的波涛汹涌,那模样到底把顾冬凝逗笑了。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顾冬凝靠着唐小菀,眼底含着笑看向她,“你还真是要帮我把把关,看看陈耀西适不适合我。”   “真的要考虑看看了?”   “嗯。”   唐小菀静了静,“兰溪说,一个男人对不是自己的孩子还能那么上心,这个人最起码是个很好的人。”   “他确实是个很好的人。”顾冬凝微笑,“我跟他在一起很舒服。”   “如果真的考察好了,那就考虑考虑吧,我们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哪里能那么背的总是遇上渣男呢?我有时候想,我也应该感谢周群,如果没有她我也不知道林昕阳是那样的一个人啊!”   唐小菀抿抿唇,曾经的那一段感情,以为时间流逝了也变淡了,可只有自己知道,提起来的时候心里还是酸涩的厉害,毕竟过去的日子里,她所有的感情都不是假的。   可她也不是受过伤之后就会畏首畏尾,该爱的时候她还是会努力的去爱,只是如果不合适那就痛哭一场,然后继续再去选最合适的人,这世上,总是会有那么一个人是要跟她一起走一辈子的吧。   等到很久之后回头去看,感谢所有在你生命里曾经相伴过一段旅程的人,不管是好是坏都是你生命的一部分。   “小菀,我有时候想我一个人也是可以的,可是总是会有某些特殊的事情,会希望自己身边能有一个人,遇上为难的事情找他商量一下,不会在半夜里看到展扬高烧不退的时候慌张失措,不会在自己生病的时候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我一个人带着孩子走过来的这两年真的很要命,保姆可以帮你照顾孩子,钟点工可以帮你分担家务,可他们却都没办法帮你分担忧虑。所以我很庆幸,这两年耀西哥帮了我很多。”   “你要想好了那就不用犹豫了,好男人必须抓在自己手里,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唐小菀挠挠头,“只要你爱他,那就没什么可犹豫的。”   顾冬凝敛了眉眼笑,爱吗?她真的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只是觉得在生命的长河里找这样一个温暖平和的人相伴不是一件坏事。可如果让她再去寻找激烈心动的爱恋感觉,她觉得有些为难,毕竟经历过了两段深刻的感情纠葛,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她也在逐渐成长,那样的感觉真的就不太好找了吧。   ……   墨成钧和陆川到了没多久,凌新征和凌霜便也过来了,几个人先是寒暄几句,有志一同的绕过彼此都不太愉快的话题,只是聊一聊近期合作项目的发展前景,气氛倒也融洽。   陆川前后的打着圆场,给足了凌新征面子,好似之前的那一段撤资的不愉快完全没有过,大家谈笑晏晏。   中间墨成钧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候就见凌霜在外面等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墨成钧眉心稍蹙,“有事?”   “我跟我爸爸说过了,我的事情他以后都不会随随便便的插手。用商场上的手段逼迫你真的是我做的不对,可我希望你能真真正正的看看我,我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不服气,我只是爱你而已。”凌霜抿着唇,她眉眼低敛,头一次这样低声下气的剖白自己,可她其实也知道,墨成钧这样的男人,从来不是轻易就被打动。   “凌霜,不是你爱我,我就一定要爱你。我之前说了,别把精力放太多在我身上,你耗不起。”他说完便是往外走,却又突然止了步,“我不妨也实话跟你说,与你父亲的合作不过是大家一起开开心心赚钱,但是如果凌氏非要釜底抽薪,我也不见得就能坍塌,这世界上,只有钱这东西最容易筹集。可若是伤了我们两家人的和气,那我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他转身离开,凌霜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明白墨成钧话里的意思,心底抓心挠肝的难受,可她也知道,有些事不能着急,她都等了这么多年了,那为何又要在这个时候沉不住气。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墨成钧一路往前走,却突然听到几声兴奋至极的尖叫,欢天喜地的吆喝,咋咋呼呼的没个消停。   “哦,这是什么?”   “戒指?是戒指吗?啊,天哪,教授你要求婚吗?刚刚我们只是说一说,你要不要这么快速?”   “啊我快疯了,这是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冬凝我掐你一把,疼不疼,很疼啊,那看来是真的了!”   “教授,你要不要这么浪漫?”   整个大厅突然响起优雅的小提琴声,从远而近的由低渐高的环绕过来,最后一道甜点上来,长方形的甜点盘子,在前方点缀着各色刺花水果后面大部分是造型独特的心形,中间镂空了放着一个绒蓝色的盒子。   唐小菀一双眼睛瞬间心型,羡慕嫉妒恨的想把这一切据为己有,手臂一个劲儿的拐着顾冬凝,眼皮子眉飞色舞的也不怕抽筋。   兰溪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她伸手捂住自己嘴巴咳嗽的差点背过气去。   顾冬凝也是愣住了,张嘴结舌,这种恶俗的场景,真的算不得太过出彩,在电视上小说上看过无数回,也曾内心矫情的吐槽,可真正遇上了还是目瞪口呆,不得不说,女人都对求婚的场景有着莫名其妙的期待。   花式小提琴的演奏,此起彼伏,似乎恰好映衬着她的心情。   男人淡定自若的坐在椅子上,这会儿才站起身来,他离开位子站在顾冬凝身侧,伸手将甜点里面的戒指盒打开,灯光落在上面,切割均匀饿钻石镶嵌在那一个小小的环子上,光彩夺目。   陈耀西眉目含笑,“这种事感觉不是我的年龄可以做的事情。可是,我那天说让你好好考虑从来不是说着玩的。”   “耀西哥,这个,太……”太突然了。   顾冬凝有些慌张,她的表情有点奇怪,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样子的情绪来表达最是清楚。   陈耀西眼角微微上挑,他伸手取过戒指盒子,“今天,就让在场的人作为见证,嫁给我,给我一个照顾你,照顾展扬的机会。”   他的话淡淡的,不煽情,却极其认真,这一瞬间,顾冬凝根本说不出话来,她眼底闪烁水光,男人却突然单膝跪地,就在她的面前,“冬凝,嫁给我吧。”   那样虔诚的,认真的,看着她,期待着她的答案。   嫁给他,嫁给他……   现场已经多人起哄,小提琴的乐音突然激烈快速就好像是等待回答人的心跳,哪怕面上再平静也是波涛凛然,对于陈耀西而言,亦是相同。   她迟迟不予回应,男人的手心已是汗湿。   周围的起哄声更是此起彼伏,顾冬凝扭头看去,兰溪和唐小菀也都盯着她看,握着拳头冲着她表示加油和支持。   谁说选择不是冲动?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场景,这样多的人,她怎么能舍得让这个精心安排一切的男人失望?   女人潭底眸光晶莹闪烁,她伸手接过他举着的戒指,轻轻的,“好。”   好。   这一个字,却好似重千金。   墨成钧拨开围观人群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女人伸手接过戒指的那一瞬间和那一声好字。   男人只觉得太阳穴的地方突然抽疼的厉害,就好似有人拿了一枚银针狠狠的刺进去一样,疼的他几乎吐血。   她刚刚说了什么?   好?   好你大爷啊好!   “你他妈长眼了吗?这么个二手货老男人好毛线啊好?”   ------题外话------   我这几天得缓缓……呜呜呜天天熬夜快撑不住了   ☆、164 前夫等于不适合   墨成钧这么一句话,让现场突然静了片刻。   大家纷纷让了路让他过去,似乎都兴致勃勃的等着看这幕戏如何一波三折。   顾冬凝也是愣住了,墨成钧怎么会在这里?   可还不等她说话,陈耀西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站在她身侧,守护的姿势,那么明显。   墨成钧走过去,死死盯着她手上拿着的戒指盒子,万分怨恨的,“你他妈不是说了陈耀西不合适?”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实话?”这个男人的脸皮子到底是怎么做的?他竟然这会儿毫不知耻的就说出来,顾冬凝有点儿头晕,她实在不明白他一个前夫哪里来的底气质问她。   “操,顾冬凝你竟然敢骗我?!这男人哪里好?”   被点名的男人挑起一双好看的眉毛,他伸手推了推眼镜,“是不怎么好,只是刚刚适合她而已。而且冬凝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   陈耀西嘴角微微扬起,语气间有难掩的高兴,可这话听在墨成钧耳朵里却是刺耳的很,那言外之意就是,我就是不怎么好又咋了,关你鸟事,冬凝已经答应嫁给我了,我就是不好又咋滴吧!   墨成钧敛了眉眼冷冷的,一句话堵过去,“我跟你说话了吗?什么叫适合,适合她的人多了,不是非你不可。”   再好脾气的人也要被他气毁了,陈耀西脸上的表情也收起来,“适合她的人或许真的很多,可是再多也跟你没关系,换言之前夫这个角色就是被试验完毕的,跟不适合那是画等号的。我就算是真不适合,那也要冬凝试验完毕再说!”   教授这俩字可不是被白叫的,一番话将墨成钧堵的哑口无言。   尼玛他就是脸皮再厚,可这前夫的身份摆在这儿,没他叫唤的资格啊!   周围的人本来都等着看这二男夺一女的戏码,这会儿一听是前夫都有些泄了气的窃窃私语,传到耳朵根子里,大约就几个意思:   前夫啊这是,估计是现在后悔!   后悔有什么用啊,早管着干吗去了?活该!   前夫还凑什么热闹啊!   就是,还不够丢人现眼的。   长的就一副渣男样,果然,指不定是出轨了被踹了吧!   ……   墨成钧是听一句,脸就黑一分,一张脸冷沉冷沉的瞪向顾冬凝,很有种你丫过来给我说清楚的那种架势。   可这会儿她整个人被陈耀西挡在身后,只微微侧出半个身体。   顾冬凝看过去,这里基本上就没有她说话的机会,墨成钧丢出来的所有带刺儿的话都被陈耀西咔咔咔的给挡了回去,堵得墨成钧哑口无言,当真是爽的不得了。   她嘴角隐隐就带上笑意,这要论嘴皮子,她可是极少在墨成钧面前占了上风。   墨成钧看到女人嘴角那抹笑意的时候,火噌的一下子就冒了起来,还不等他开口,手腕突然被人挽住,凌霜看向顾冬凝,嘴角含笑,“恭喜你们!”   然后便是转向墨成钧,“走吧,爸爸他们还在屋里等着。”   她话音还不及落下,就听唐小菀重重重重的哼了声,“就是,快走吧,来这里掺和什么呀,陈世美!”   “还能掺和什么呀,心里不平衡呗,自己找了小的,还见不得前妻幸福,呸呸呸,可别让我倒霉的遇上这样的男人。”   兰溪和唐小菀一唱一和的,这话里真真假假的,反正围观的人知道个啥,只这样添油加醋的便是让人义愤填膺了,那种鄙视的眼光小刀子一样射向墨成钧。   他那一张脸真要比煤炭还黑了,伸手甩开凌霜,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开,冲着顾冬凝磨着牙的问,“你真的就想好了?”   “没什么想不好的,耀西哥把我和展扬照顾的很好。”顾冬凝大大方方看向墨成钧,“他年龄大一些更懂得照顾人,他结过一次婚我也结过一次婚,这么说来,其实我们刚刚好。”   换句话说,墨成钧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我以后的路到底要怎么走都跟你没了关系,是好是坏那也只是我的事情。   她的眸光落在他脸上,清浅淡然似乎只是在跟一个还算熟悉的朋友解释而已,平平静静无波无澜。   可她这样平静,每一个字都像是锤子一样重重的敲到他的心脏上,他希望她幸福,希望她平平安安,可当她用这样平静的语气在告诉他,她会很幸福的时候他才知道心脏原来可以这样沉闷的疼痛。   垂在身侧的手掌成拳,紧紧的攥起来,如果她夹枪带棍的骂他,他倒是还有话说,可她这样平静温和的语气,却让墨成钧灰头土脸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墨成钧沉默半响,到底什么话也没说大步离开,凌霜也只匆匆看过去一眼,便是火速的跟了上去。   看他们先后离开,顾冬凝却莫名心底松了口气,反正饭也吃差不多了,唐小菀和兰溪也不便再做电灯泡了便直接跟这一家三口告了辞,留给他们一个空间去享受确定关系后的喜悦。   两人喊了出租车,唐小婉若有所思的问兰溪,“我怎么觉得顾展扬跟陈耀西那么像呢。”   “我也觉得。”   “……我大胆猜测一下……会不会其实陈世美不是墨成钧?”   “你还是别猜测了,遗传这东西谁也说不准,这世界上还有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个人长的跟亲兄弟姐妹似的。”兰溪直接堵了唐小菀的嘴,如果猜测冬凝出轨,这事儿真是太不靠谱了。   若果真的不是墨成钧的孩子,那也一定内有隐情。反正肯定不会是冬凝做了不靠谱的事情。再者了,既然冬凝没跟她们说起过干儿子的事儿,那她们就没理由不相信冬凝,这么多年的朋友,要真有事儿那就早说了,不说那就代表不需要她们费心。   唐小菀身体往后一靠,“我也想被求婚。”   “你给我钱。”   “干嘛?”   “我帮你啊,找一沓帅哥给你求婚,你可以拒绝好几次,接受好几次,让你绝对的过瘾。”   “滚!”唐小菀怒吼。   ……   顾冬凝和陈耀西也第一时间离开了餐厅,两人驾车离开,顾冬凝偏头看向陈耀西,“嗯,我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怎么怪?”   “不知道,就是觉得奇怪。”顾冬凝轻扯了下嘴角,“其实,今天之前,我们也不算是交往过吧?”   “我是不觉得有差别,我们之间比普通的情侣都要熟悉。”毕竟这两年来因为顾展扬的关系,他们经常的在一起,但是陈耀西还是说,“如果你觉得哪里还不足够了解我,没关系,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了解的过程从来不是一朝一夕,哪怕是热恋的情侣,在婚后还是会有摩擦和磨合。”   “有道理。”   “有道理?”她这样一本正经的回答倒是让陈耀西失笑,“当然,我们也可以从现在进入恋爱状态。”   恋爱状态?   恋爱状态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顾冬凝想了想,没想透,可她想她并不排斥,去接受一个男人,开始一段崭新的生活,过去的日子就真的会成为回忆,或痛苦或悲伤或高兴或喜悦,可终究是过去的事情,只适合回忆,而后,抿唇轻笑。   下车之后陈耀西还是把顾展扬抱了上去,时间还早小朋友还没有睡意,便是将自己的玩具全都折腾出来在客厅里玩的不亦乐乎。   顾冬凝去帮陈耀西倒水,回来时候却见男人正拿了那枚戒指,见到她过来,便取了她手里水杯放在台机上伸手拉过她的手指,“戴上吧,告诉所有人你已经名花有主了,这样我也少一点威胁。”   陈耀西眸光轻柔,他抓着她的手指,另一手捏着那枚小小的指环,却不再动作,只看着她,似乎在争取她的同意,他这一个动作,分明强势,却又似乎在告诉她,只要她说一个不字,他还是会将戒指放回去。   顾冬凝单手摸了下自己眼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却终究只是点点头,“好。”   那枚指环就这样顺理成章带在了她的手指上,环着她纤细的手指,钻石在灯光下闪烁光芒,陈耀西淡淡看着,他突然伸手拥住她的肩膀将她抱入怀里,“婚姻对我而言从来不是儿戏,你不用怀疑,这枚戒指是我的承诺,你可以相信我。”   淬不及防就被他抱住,哪怕这两年他们之间这样熟悉,可如此亲昵的动作却真的少见,尤其是在她这样清醒的时候,男人清爽的气息扑入鼻息间,顾冬凝心底有些微微发涩,还有忍不住的柔软,她不是一个强悍的女人,也从未想过在事业上有过超人非凡的业绩,她只是想有一份稳定的收入足以让她自给自足,可大多时候她希望回归家庭,在疲累时有一个男人可以做她最坚实的后盾。   犹疑半天,手臂还是悄悄的抬起环上男人的腰身,她窝在他的怀抱里,闷闷的,“耀西哥,以后,请多指教。”   低沉的笑声自男人的胸腔里振动而出,陈耀西手臂紧了紧,学着她的口吻,“好,以后,也请你多多指教。”   他们,或者真的都过了可以甜言蜜语的年龄,可这样沉闷的特殊告白,却让人会心一笑,人世间的感情有多种模样,谁又能说这样清浅似流水的情愫就不叫爱情呢?!   顾展扬本来在客厅里看着卡通片玩着玩具,不亦乐乎,一扭头却见爸爸妈妈抱在一起,小朋友嘻嘻笑着跑过去一把抱住陈耀西的腿,“抱抱,我也要抱抱……”   两人相视一笑,陈耀西才是放开顾冬凝伸手抱起小朋友。   ……   再说那边,自从墨成钧回去之后就见着他情绪不好,说话也夹枪带棍的,亏了凌新征今儿晚上酒也喝了不少了,没那么计较。   陆川生恐再起波澜,便是痛快了结束了今儿晚上这个晚宴。   临走,陆川还是揽住凌霜问了句,“你又跟他说什么了,怎么这么个状态?”   “我能跟他说什么?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不放到心上去。”   “那他这是吃什么枪药了?”   凌霜抿了下唇,她不想说,可突然又转念一想告诉陆川也无妨,“刚刚遇到顾冬凝了,恰好碰上她答应了一个男人的求婚。”   陆川眼睛瞪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凌霜只冷冷哼了声,“她答应了倒也是好事,省的再继续缠着成钧。阿川你说话成钧还是听得,他们两个人之间有着那么深的沟壑,无论怎么都走不到一起的,何苦还记挂着?你也多劝劝他吧。”   “他自己的事情他心里有数。成钧是什么样的人我了解。不过,倒是你,纠缠了这么多年不累吗?以凌氏的条件多少男人趋之若鹜,你何苦把心思只放成钧身上?”陆川坦言,“凌霜,别说我没提醒过你,成钧的脾气你是了解的,做事的时候掂量一下,要碰了他的底线,那之后他做出什么事情可没人能知道。”   “你什么意思?”凌霜眯起眼睛来,陆川这话分明是话里有话。   “没什么意思,只是作为朋友提醒你而已。”   坦白说,陆川也不知道凌霜做了什么事情让墨成钧这样耿耿于怀,可大约也脱不了那几个方向,要么跟顾冬凝有关,要么就是跟商场的事情有关。   可无论是哪个,对于陆川而言,他的立场只有一个。   那便是全力配合墨成钧想要做的一切事情。   司机在外面等着,陆川上了车,墨成钧便是吩咐,“先送阿川回去。”   “先送我不是绕道了?”   “嗯,我一会儿还有事。”   陆川点头,便不再阻拦,只说,“我刚听凌霜说了,难怪你从回来就不对劲。你们离婚,你早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你觉得好的人事物,别人同样也会觉得好,毕竟大家都有一双眼睛,如果不能够紧紧抓在自己手里,就真的会被别人抢了去。   “我比谁都明白。可还是很不爽。非常不爽。”   墨成钧微微合上眼帘,他深深呼出口气,“可我更不爽的是,她被求婚,我心里不痛快,可我都不能把她抢过来。”   他墨成钧脸皮子厚的堪比城墙,丢脸什么的在他这儿压根不存在,可他就算是难受死,也没有理由和立场去将她抢过来,他这样清楚,他根本给不了她任何的承诺。   就好似二年前,他决绝的放手,狠心的推开她。而现在,和当时没有本质上的改变。   甚至,他们之间本来还可以有孩子的牵挂,可现在,也没有了。   感情上最煎熬的事情,从来不是我爱你而你不爱我。   感情上最煎熬的事情,是我明明知道我爱你,却无法对你说,我爱你。   将陆川放下后,墨成钧打发司机走了,反倒是自己开车离开。   他驱车来到顾冬凝的公寓楼下,陈耀西的车子还在楼下停着,他下来车,伸手将车门拍上,就站在车身旁边,伸手将烟点燃,手指间一点烟火明灭。   墨成钧抬头望向公寓楼上的窗户,他眸光定格在某处,其实心底到底是不是难受,只有自己知道,别人哪里会懂?   夜晚的风这样冷,几乎快要将他整个人给冻透了,春夏秋冬,一年里最后的一个季节,时间过得如此的快,不曾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停下,可他却还陷入在这份难解的感情里,丢不掉,走不出。   陈耀西离开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墨成钧站在角落里,看着男人开车驶离,他手指轻弹烟灰,平心而论,他查过陈耀西的个人档案,除了陈家的背景复杂外,这个人倒是还OK。   可若是让他选,恐怕是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入得了他的眼。   然而,现下,他更是知道,就连他自己,也不行。   顾冬凝洗刷完毕出来,恰好听到手机铃声在响,以为是陈耀西到家给她报平安的电话,她看都没看的直接接起来,“耀西哥,到家了?”   墨成钧沉默半响,她一句话噎他个半死,连骂她都没力气了。   迟迟等不来回复,顾冬凝疑惑拿开手机看,这才看清楚不是陈耀西的电话,她将毛巾披在头上,“墨成钧?”   “还能记住我号码,也不错。”   “你打电话来,只是为了确定我记不记得住你号码?”顾冬凝有些烦躁,“你吃错药了吧?”   “可能真是吃错药了。”   男人声音淡淡的,竟让顾冬凝不知道怎么说了。   习惯了跟他剑拔弩张的对话,习惯了跟他针锋相对,突然之间他这样说话,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   墨成钧深吸了口烟,他缓缓吐出烟圈,半响才问,“跟陈耀西,你真的决定了?”   “恩。”   “冬儿。”   男人突然喊了她的名字,轻轻的,却在暗夜的电波里分外清晰,顾冬凝捏着手机,她静静等待他接下来的话,可那边却突然又沉默了。   在顾冬凝几乎失去等待的耐心时,听筒里却又再次响起男人的声音,“好,我知道了。”   电话切断。   顾冬凝听着嘟嘟的盲音,她有些愣。半响才将电话丢在一边,她抓着毛巾伸手胡乱的擦拭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为何,有些心慌烦乱。   那一声冬儿,好似包含着万千言语,却终究再说不出一句话。   顾冬凝回想过去,对于墨成钧,她或许怨过,或许恨过,可到了最后,才明白,怪只怪命运捉弄,他们彼此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不是他的命中注定,他亦不是她的两人。   他这个电话来的莫名其妙,可顾冬凝却又不是全然不懂。只是他们,终究是已经分道扬镳。   墨成钧挂断电话,他将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碾灭,这一会儿的功夫,地上烟头已是无数,夜风也吹不散他身上浓郁的烟草味。   男人手指轻轻摩挲手机屏幕上的那个通话记录,媳妇儿三个字从开始至今就从未改变过,可他却再没有几乎喊出来。   舌尖轻卷,这样缠绵的字眼,是他喜欢的称呼,却终究是,不再属于他。   捏着手机的手指轻轻用力,收紧,松开。   男人重重呼出口气,他极力的仰望天空,这样的季节,空气干冷,天幕却入黑色绸缎般炫目,星子点缀其上,斑斓夺目。   那一楼层的窗户里,终究不再透出光亮。   墨成钧才收了视线,他转身上车,发动车子,暗夜中黑色的车身不过瞬间便消失在小区的马路上。   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她清冷着一张脸说她不想惹事。   他想起她穿着婚纱,对他说,你要真想要,我嫁。   他想起他对她说,冬儿别爱上我。   他想起他对她说,爱不是用来说的,爱是用来做的。   ……   他想起很多,或者说太多的记忆根深蒂固,却终究也只是回忆。   ☆、165 墨允罡动手   黑色的车身在承安市寂静的夜晚穿梭,男人手指紧紧握住方向盘,他无比清晰,他和顾冬凝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曾经在脑海里思量过得结局摆在面前,他才知道接受是如此困难的事情。   可是,还是要接受。   人的生命里,谁能只保留爱情?却忽略所有?   他不是畜生,有七情六欲,他爱她,但也同样爱自己的亲人。有些时候做出了选择,再难过都要自己承受,他从未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男人嘴角缓缓勾起抹苦笑,等红灯的当口,墨成钧不过是无意识的往后看了一眼,整个身体却倏然紧绷起来,三辆极其普通的商务车在他左侧、后面和右侧的直行车道上,但是车牌号明显有遮挡。   墨成钧迅速的带上蓝牙拨通电话,接通后一麟特殊的嗓音响在耳侧,“主子。”   “有人跟踪我,我尽量往闹市区,你带人马上过来接应我。”   男人冷静吩咐,视线却如鹰聿般攫住后面的车辆,绿灯一亮墨成钧便不急不缓发动车子。   一麟痛快利落的接受指令,没有多余的问话收了线就迅速行动。   这个时间,路上车辆并不多,三辆车跟的很紧,若是说没有问题,墨成钧戳瞎自己双眼,他在下一个路口快速的变换车道尽量往繁华的闹市区开过去,一麟要赶过来还需要时间,而他现在不适宜硬碰硬,最好的方式就是装作看不到。   陆川晚上喝了不少酒手机响起时候他正睡得迷迷糊糊接起电话喂了声,却整个人激灵灵打了寒颤,他瞬间清醒过来坐起身问,“再说一遍。”   “你让我明天准备发布的墨龙帝国新战略调整的新闻被上头撤下来了,刚刚给我的电话,语气严肃,原因不明。”   “现在这个时间撤新闻?”   “是。之前印刷的不会面市,这种调整对我们而言不算太难,毕竟到明天早上还有时间。现在怎么办?”对方显然很着急,可是却毫无他法。   陆川眉心锁了起来,这只是他跟墨成钧筹划的第一步,按理来说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怎么会突然压了下来,还是在他明明白白的跟报社那边打过招呼之后,这背后,肯定有什么环节是他所没有料到的,“你等我电话。”   陆川挂断电话便是快速给墨成钧打了过去,等墨成钧一接电话,他便快速的汇报这件事,墨成钧眸光透过后视镜锁住后面的车辆,眼看有辆车有超车趋势,他只觉得整个神经都绷紧了,这种紧张的气氛,让他并未能再第一时间回应陆川。   墨成钧咬牙,他突然猛踩下油门往前冲去,却又在一条小路口突然掉头,车轮与地面剧烈的摩擦声冲进耳朵,陆川猛的瞪起眼睛来,“怎么了?你还没回家?”   “操!”后面的车撞过来,让他的车身剧烈颠簸,墨成钧忍不住骂出声,他脚下油门轰鸣,车身擦着墙壁硬生生往前闯出去,他匆匆回复,“有人围堵我,阿川你自己小心点。”   “操!墨允罡动手了?”陆川仿佛是猛然明白过来,男人额角青筋抽动,好似突然明白过来,新闻的事情,围堵的事情,不用说了,能够玩这些招数的,不会是别人,“你他妈行不行。”   “不行也得行。”墨成钧猛烈的打着方向盘,一边躲避迎面行驶过来的车辆,一边快速行驶躲避围追堵截,只是墨成钧怎么也没想到墨允罡会如此嚣张,打他个措手不及,发动机的轰鸣声在暗夜的街道上上演一幕幕惊心动魄的速度与激情。   “你撑住,我马上联系褚轩。”陆川知道这会儿急躁也白搭,只能快速的召集人过去。   “不用,我已经通知一麟过来。想要我的命也没那么容易,听着,你也小心一点……”男人的声音哪怕在这样激烈的场合也不见有丝毫慌乱,只是那张脸出奇的冷沉。   后面车上的人似乎看出他行驶的路线已经偏离,想要赶在闹市前结束追逐,已经是不要命的冲过来,墨成钧哪怕再快也躲不过三辆车同时的围追堵截,剧烈的轮胎摩擦声和发动机的轰鸣声刺耳激烈,突然一辆车从一条小路冲出来,照着他车身一侧就冲过来。   墨成钧眼角一跳,他迅速的打方向盘还是没有避开,车身被剧烈的冲击撞向另一侧高墙,剧烈的撞击让驾驶室几乎变形,玻璃碎裂后刺进皮肉,剧痛瞬间袭击过来,墨成钧狠狠骂了句,右臂疼痛的根本太不起来,他勉强用左手控制车辆方向,脑子里却还在评估一麟刚过来的时间。   接连的撞击冲过来,墨成钧咬着牙,他的车早已不成样子,车身严重变形,若是前面撞击再来一下他估计安全气囊弹出来也能让他骨折。   操,不知道三天后的年会还能不能正常出席,尼玛来的这么慢,再不快但过来我他妈命都快交代了。墨成钧咬着牙关忍不住骂,他单手扶住方向盘,另一只手艰难的去够手机……   顾冬凝本来很有睡意的,可自从接了墨成钧那个电话之后她这心里就烦乱的厉害,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抓心挠肺的难受,心里乱糟糟的,眼皮子还直跳。   她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眼睛盯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这个戒指可比她结婚时候的那款好看多了,而且还不用她自己花钱!顾冬凝想起当初他们去买戒指,墨成钧却逼着她唰自己的卡。   那时候明明咬牙切齿却又偏偏无可奈何,毕竟协议婚约,戒指之类的对他们而言真就应该是一人一半,这会儿想起来却莫名想要笑。   那枚结婚戒指,顾冬凝当初想要丢掉的,却到底是保留了下来,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那个是她自己付钱了的,跟墨成钧没有关系,可她却终究没再带上去。   她起床从梳妆台上找出那枚戒指带在另一只手上的无名指上,两只手并排放在一起,头顶灯光打下来让钻石璀璨生辉,顾冬凝眯起眼睛,她盯着这两枚戒指,却似乎盯出了惆怅,最后还是叹口气,把早先的那枚戒指取了下来重新放回盒子里。   对于墨成钧,她心里或许有过恨,可在她知道自己父亲做过的那些事情,在她知道他并没有对她,对孩子痛下杀手之后,那些恨意早就已经烟消云散。   恨什么呢?那种情况下,如果她是墨成钧,不见得会比他做的更好。处在他的位置想一想,似乎他所有做过的事情她都可以理解,可就是因为理解,所以无法恨,要恨也只恨造化弄人。   他们之间注定了只会是这样无声的结局。   所以,彼此之间不再牵挂和纠葛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不能后悔,不可以后悔。   可是……心脏这样慌张,她重重的吸气吐气却还是抑制不住这种难以描述的慌乱感。   他喊她冬儿。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她几乎屏息以待,她不知道她期待什么,却在听到他说我知道了之后有片刻的心安,却又矛盾的心涩。   就是这样的矛盾。   就是这样的纠结。   就是这样的不知所措。   顾冬凝有些好笑的摸了摸眼睛,眼角湿润,可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眼睛会这样湿润。   应该只是,感动的吧。   她没想到耀西哥会这样浪漫,她还是第一次这样正式的被求婚,顾冬凝无比肯定如果她嫁给陈耀西,这之后的日子里,他会对她很好,她会很幸福。   耀西哥是个值得她相信的人。   这一点,顾冬凝十分确定。   所以,她的选择,不会错。   眸光轻轻落在手指的戒指上,她慢慢蜷缩起手指,让钻石的光芒在眼底凝聚。   ……   顾冬凝将整理好的设计参数发送给墨龙帝国的施工方,但是对方在招投标核算方面有一些具体的问题需要跟她面谈,顾冬凝便是过来了,一进到办公区便是感觉到气氛莫名的紧张。   “怎么了这是?”顾冬凝抓住跟自己配合的那位员工询问。   “因为战略部署调整,要提供一些过去的数据分析材料,这几天忙疯了。”小伙子搔着头抱歉的看向顾冬凝,“不好意思顾设计师,你稍等我一会儿,我上报上这份材料之后我们再详细的对接一下参数。”   “好。”   顾冬凝应下来,可她等了会儿,快到中午了也不见对方完事,她忍不住蹙了眉头,“你要是很忙,我可以改天再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确实是忙疯了。”对方道歉的几乎快把头点到地上了,“这样,我们今天先核对一部分,其他的明后天再核对一下,我要赶在年会前搞定这些。”   对方很诚恳,顾冬凝就是再有脾气都不好再发作了,两人选择了最简单的部分快速的核对了一遍,其他的就等这明后天再弄。   顾冬凝从项目部的办公室出来,很巧的碰上了一个人,两个人走了个照面,顾冬凝也不好装作不认识,便是客气的打招呼,“姑父,好久不见。”   墨允罡站定在她面前,国字型的脸上挂着笑意,“是好久不见了,听说这次是陈氏选的设计工作室,看来是你来负责?干的不错。”   “只是恰好而已。”   “你爸爸在里面过得怎么样?好久不见我倒是很想念他。”   “……”顾冬凝沉默,她眸光看向他,眼底隐约有些怒意,墨允罡话里的讽刺意味她不是听不出来,只是淡淡说,“很好。”   没心思跟他说话,从一开始顾冬凝就对这个人感觉不是特别好,不知道是不是墨成钧不待见墨允罡,连着她也被影响了。   转身想要走,却被男人一句话阻住了脚步,“我没想到,在他把你父亲送进监狱的情况下,你们竟然还能合作,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顾冬凝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连应付的笑容都不再有,“你怎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随便说说。”墨允罡笑,“下次见到你父亲,帮我带声好。”   ……   陆川脚步匆匆跟助理从走廊上过,一眼看到那边站着的两个人他只觉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伸手将手里的文件丢给助理他大步就往那边走去。   “陆总监,你不是要去医院?”   “你等我会儿。”陆川说着往前走,接着便是转过身来警告,“嘴巴给我严实点。”   助理被他严厉阴沉的脸吓的一怔,便是喏喏点头,“好。”   陆川快步走过去,他站在顾冬凝身边,眼睛却是警惕看向墨允罡,“墨总,今儿好兴致,怎么过来了?”   “今天天气很好,我还真就是兴致很浓。”墨允罡眼底渗透笑意看向陆川,“听说最近要进行战略调整,甚至人员也将重新布置,不是说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以为会在年会前提前预热,怎么不见动静?”   “这个你放心,年会的时候肯定会给所有员工一个交代,不会让你失望。”陆川冷冷的,并未半分退让。   墨允罡倒是突然笑出声来,“那我就真的期待一下,不过,后天晚上年会,墨成钧能参加吗?”   他说完,不等陆川回答便大笑着离开。   这种诡异的气氛和感觉?顾冬凝隐约觉得不对劲儿,她看向陆川,刚想开口问什么却被陆川抢先了,“这阵子事情挤成了一团,但是进度我们还是要赶一赶的,为了让你更方便,我会让人安排专门的司机给你,24小时待命,方便你出行。”   “不用。我打车过来也很方便。”   顾冬凝匆忙想要拒绝,却被陆川打断,“这是该我们提供的服务,你别拒绝了。你现在是要回去吧?稍等,我马上安排人。”   他说完,便当着顾冬凝的面安排,不容拒绝。   一直做到车上,顾冬凝还是没缓过神来,莫名其妙的感觉。   ------题外话------   推荐好友叶清欢《疼妻入骨之盛婚厚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激情四射的文文啊嘻嘻   她抵挡不住这个男人的热情,无助望着他:“我们不适合。”   他幽暗的墨眸如夜幕上的星辰,直直地盯着她:“合不合适你已经试过了,现在才想抽身离开是不是太不负责了。”   “我离过婚……”她低眸敛睫,心跳有片刻的失停。   “你不离婚我们怎么能结婚,会犯重婚罪的。”他的好看的薄唇吐出让她感动的话来,“既然已经睡了我,那这一辈子只睡我一个男人吧。终身免费,包你满意,。”   已婚五年,沦为弃妇的她把自己给了那个权势滔天的男人,而他却默默地给了她整个世界。   他对她的疼爱,让渣男震惊,让渣女嫉妒,让曾经欺负过她的人都冒起了冷汗,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166 年会(一)   与其说是给她派了司机,不如说给她派个挺妥的人,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有什么万一。   陆川等顾冬凝走后便开车去了医院,方译驰正在病房里冷嘲热讽的,“别动不动就往我这里跑,你当我是你的免费私人医生?!就算是你的骨头可以随便折叠我的时间可是珍贵无比。”   “操,你他妈当我愿意找你这兽医?要不是你这里保密措施比较到位,我哪儿哪儿找不到合适的医生?”墨成钧冷哼,他脸上被玻璃渣子划破了挂了彩,手臂还吊在脖子上,十分狼狈却依然嚣张无比。   陆川站在门边敲了敲门,病房里的两人便是有志一同的望过去,陆川轻笑,“看你这样精神,看来也没什么大碍,墨允罡已经迫不及待的到公司去耀武扬威了。”   墨成钧沉了脸,他哼了声却莫名牵动脸部神经抽的一阵子疼,男人手指压在侧脸上,“我早知道他不可能一直沉默下去。”只是也没想到竟然这么突然。   “后天晚上的年会怎么办?你这样还能出席吗?”陆川问,一年一度的年会向来受到各合作方的重视,届时媒体也会大肆报道,关于墨龙帝国未来战略布局。   可以说,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环,本来内部该清理的都清理了,只是需要契机让更多的人了解情势,可谁能知道墨允罡半截里插了一杠子,让本来准备发布的新闻泡汤,甚至年会上,本来是墨成钧汇报这两年墨龙帝国发展的最好的时机也被破坏。   “为什么不能?”墨成钧看看自己的手臂,“我他妈吊着胳膊也帅的让媒体不舍得拍别人。”   “……”   “……”   现场突然一片冷寂,尼玛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方译驰伸手按在他吊着的胳膊的,看男人疼的咋咋呼呼的才放了手,极其淡定的留下一句,“是挺帅,比猴子强点。”   麻痹的这人说什么鸟话?   墨成钧疼的说不出话来,方译驰却合上病例冷淡的说,“你的肋骨之前受过伤,这次很巧合还是旧伤。作为医生我得提醒你一句,别不拿自己身体当干粮,也别毁了我名声。”   不听话的病人,最终往往会把一切赖在医生的医术问题上。而很显然,方译驰在给他打预防针,留下点儿什么后遗症之类的别怪医生,要怪就怪他自己。   不等墨成钧开口骂娘,方译驰早已出了病房。   陆川站在他病床前等着墨成钧说话,年会的事情不是随口说说就完事儿了,表面上不过是一个年会,可历年来传承下来早已成了一种不成文的仪式,关于新一年的发展风向都会在这次的年会上表露,各界媒体也都会被邀请在列,所以墨龙帝国的年会向来都会被列入年度重点计划。   墨成钧接手墨龙帝国以来,等于是以他为主角的第二个年会,去年的年会由于还在筹划期并未有大的战略方向调整基本延续原来的规划,可以说没什么亮点。   而今年,借着这个机会,陆川知道墨成钧是想再公众面前彻底的瓦解墨允罡在墨龙帝国的地位,降低他的影响力,可若果他无法参加,那流言不知道会怎么传,对他们而言当真是百害而无一利。   “这么紧的时间没别的办法,按照原计划进行,我参加。”   “你这么狼狈的出现在公众面前?”   “操!”墨成钧骂了句,“你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陆川沉默了下,确实是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墨成钧郁闷的,那天一麟他们到底是去晚了一步,可又不算是太晚,毕竟他没受到太剧烈的冲击,但是也倒霉的挂了彩受了伤。   “冬儿那边你安排人了吗?”   “安排了。”   墨成钧点点头,“阿川,有些事本来不想跟你说明白,可是我怕万一我顾不过来,你想办法帮我照应她……有些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可我想还是得跟你说清楚。”   不是顾冬凝的错,却让她陷入这一场纠葛中,受尽感情煎熬,而墨成钧能做的,就是尽力保她不受打扰。   “两年前发生的那起车祸,不是意外……”   男人清楚的阐述,却让陆川紧紧的蹙起了眉头,他看向墨成钧,“你说,你给了凌霜机会,是……指的这件事?”   “是。但是很可惜,我也使了一点小手段。”墨成钧冷笑,“我让一麟监听了她的电话,果然不出我所料。可这世上的事情,除非你不做,否则,不会没有任何破绽。”   “早些年她帮我许多,我自然感恩,可是那不代表她就能这样背着我玩儿手段。”墨成钧的脸色很沉,“我给过她机会,既然她不知悔改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他们每一个人,墨成钧都没打算轻易放过。   ……   顾冬凝接连两天过来墨龙帝国都没有见到墨成钧,她有些奇怪,从那日以来就盘绕在心间的那股子怀疑愈发的强烈,她忍不住问身边的人,“怎么不见墨少的人影,晚上年会都准备好了?”   “行政部的事情跟我们没什么关系。”身边的工作人员头都不抬的回答,“再说我跟墨少也没什么工作上的交集,他在不在的我还真没注意。”   顾冬凝收了自己面前的文件,她淡淡嗯了声,想着或许自己真的是考虑的太多了。工作基本完成,她便直接回家准备,年会定在承安市最著名的酒店宴会厅,顾冬凝想着之前陈漠北给她打过电话,说是年前他那边事情太多抽不开身就不过去了,让她代表合作方参加年会。   既然要代表陈氏,顾冬凝觉得自己还是欠点儿分量,索性就把还在承安市的陈耀西给拖上,反正他们也不是主角,只是代表合作方捧个场面而已,而且陈家二少出席更是顺理成章。   陈耀西过来的时候时间还早,顾冬凝看着一身正装的男人站在门外,风度翩翩,很是帅气,她很少见陈耀西传的这样正式,忍不住就笑起来,“我怎么感觉这么别扭?”   “我也感觉别扭,习惯了休闲装了。”陈耀西笑,看她还穿着家居服便问,“还不准备?”   “现在还早一点吧?”   “不早了,收拾一下我们先去个地方。”   顾冬凝猜不透他想做什么,却还是依言去换了衣服,她一身旗袍出来,身姿婀娜有度,风采卓然,哪怕不是第一次见,陈耀西还是微微愣了下,他伸手牵住她的手,由衷赞扬,“很美。”   “不是说要走?去哪里?”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脸颊酡红,愣是给她生生的添了几分色彩。   男人眸色渐暗,声音都似乎带着一丝丝沙哑,陈耀西轻咳一声,他伸手顺顺她耳侧的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走吧。”   顾冬凝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带她到了商场,眼睛盯着柜台里的诸多戒指有些傻眼。   “帮我选一款戒指,”男人眼底笑意柔软,“不至于我牵着你手的时候太过突兀。”   “哦,好。”   顾冬凝呐呐的应了声,她匆匆挪开视线让自己眼睛盯在满柜台的戒指里,心底有些慌乱,销售员尽职尽责的给她推荐款式,顾冬凝却根本听不进去。   她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竟然会想起墨成钧拉着她去选戒指,她选了,然后他手指往她面前一伸,一副大爷的模样,让她帮他带在手指上。   “冬凝?冬凝?”   陈耀西的声音就在耳边,顾冬凝猛然回神,她随便点着其中一款戒指,“这个,这个,怎么样?”   非常单一的男士指环,简单到几乎连一点花纹都看不到,就跟当初给墨成钧选的那款差不多。   陈耀西看过去一眼,眉梢轻挑,便直接对店员说,“就这款了。”   店员拿了合适的尺号让陈耀西带,可戒指拿出来的那瞬间,顾冬凝真的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看着陈耀西将戒指戴在手指上,她头皮有些发麻,“这个款式有点简单,要不要再看看其他的?”   “不用了,简单点就好。”   陈耀西直接定下来,拿了单子去付款。   顾冬凝抬头看看这一品牌,真的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她真的是……   算了,这种相似也不过是碰巧而已,再说了,谁会注意到一个小小的指环。   ……   年会现场很是热闹,他们到的时候嘉宾已经陆续进场,顾冬凝手臂挽着陈耀西的胳膊,两个人悄声说着话,倒是显得分外自然。   “展扬跟唐小菀一起能呆得住吗?”   “没关系,唐妈也过来了,会帮小菀一起的。”顾冬凝轻声回答。   “工作差不多了吧,什么时候能回苏城?”   “基本差不多了,本来想这边一结束就直接回去的,但是前几天跟景新通话,我们想今年在这边过新年,这两年我们俩都在苏城,也鲜少能回来,前阵子景新去探监,说是感觉爸爸老了很多。我们就想着,临近年关的时候再过去看一看他,让他不至于在里面那么寂寞。”   虽然也是怨恨他,可到底是自己父亲,作为子女的看到他在里面受苦总是于心不忍,就想着能做的就帮衬着多做一点。   陈耀西微微点了下头,“嗯,如果你们决定在这边,也没什么不妥。只是,年前抽几天时间回一趟苏城吧,我还没把你正式介绍给我的家人。”   “呃……耀西哥,其实,你不用太着急的,我没关系。”顾冬凝抬起脸来看他。   男人伸手抓住她的手指,两人十指交扣,男人眼底缠绕柔情和坚定,他半开玩笑的,“既然决定了,那就迅速一点比较好,及早给我一点安全感。”   他顿了顿,便是又看着顾冬凝,“还是,你还有犹豫?”   男人手指探过去,指尖插入她的发丝将她额前的发丝往一侧轻轻拨开,“如果没想好,不用介意,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顾冬凝抿唇,半响才回答,“我没有犹豫。”   “那就太好了。”男人眼底绽开笑容,他手指压在她的耳朵上轻抚她的侧脸,“冬凝,我已经过了一步步从牵手开始恋爱的年纪,一旦确定了关系我就想尽快的走入婚姻殿堂,如果这个步调会让你很仓惶也很不舒服,一定真实告诉我,我们未来要走一辈子,所以坦诚的沟通非常重要。”   男人郑重其事,他是认真的在盘算他们的将来,顾冬凝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眸光微垂,“耀西哥,如果我说,我真的没有准备好,你会不会生气?”   “不会。”陈耀西嘴角含笑,“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准备,但不会太长。”   男人的话语里隐隐透着一丝强势,可他还是愿意给她时间适应。   两个人入场之后便从未想过引人注目,可毕竟俊男美女的组合十分抢镜,已经有不少媒体注意到两人,对承安市的记者而言陈耀西的面孔着实生疏,可苏城陈家这四个字的分量可不是一般,更何况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女人,那他们就太熟悉了。   曾经一则丑闻让顾家的大小姐从云端跌落泥泞,错失与江家大少江赫琛的婚约,二年后却突然传出与墨龙帝国嫡系长孙墨成钧结婚,嫁入豪门却不曾有轰动婚礼,外界纷纷猜测,却也猜不中缘由,终于两人的婚约不到一年却又结束,这会儿竟然又站在了陈家二少的身边。   从进场开始,两人之间的亲昵便是让人猜测。   不禁要想一想,这个女人当真是越来越有行情。   镁光灯不时闪烁,顾冬凝微微侧了身体往陈耀西的身边靠过去,她并不想以任何形式登上报纸版面,男人见她这样便是体贴的换了个位置帮她遮挡。   顾冬凝仰着脸看过去,轻轻的,“谢谢。”   陈耀西突然扭过头去看她,“跟我不用说谢谢。”   两人的对话到此结束,因为台上主持人上场的音乐已经响起,主持人激情昂扬的热场,顾冬凝抬眼望过去,她四处里望了下,却没看到墨成钧的影子,甚至陆川也不在。   ------题外话------   亲们五一节快乐,我最近有点儿抽风,自我感觉写的不太好呜呜呜呜,我再调整两天…。   推荐我们家汐奚的新文《名门宠婚之老公太放肆》,更新绝对比四某人有保障,万更二更神马的不在话下;最主要是御哥哥能武善战,各种销魂,绝对重口味不解释……咳咳,大家都懂得……那还等什么啊,赶紧收藏吧啊哈哈哈   简介:   深夜,男人一本正经倚在床头看书。   他过于专注的态度,招来身边女人不满,“御兆锡,你最爱做什么?”   轻轻合上书本,男人眼底染笑,温热指尖拂过她的嘴角,“你就是我,最爱做的事。”   ☆、167 脱衣服   主持人的开场很是流畅,言语幽默引得在场众人都哈哈一笑,气氛调整的刚刚好,这会儿便见主持人话锋一转便正式宣布了年会开始。第一个环节,便是由墨成钧致开场词。   伴随着音乐响起,顾冬凝抬头便见到男人从一侧走上台,西装革履倒是人模狗样的,可等到墨成钧刚一站定,现场一片哗然,周围俱是响起窃窃私语。   顾冬凝也觉得心头一震,耀西哥求婚那天晚上他们碰面时候他还好好的,这才几天?他竟然弄成这副样子?   男人却是眉角扬起微微笑意,他伸手戳戳自己脸皮子,“今儿这张脸实在不上镜,前几年墨龙帝国投资的几个项目都已经陆续有了回报,出去庆祝的当头不小心就搞成这样。墨龙帝国的创始人墨震渊先生也警醒我,做事业一定要奋进中保持清醒,不可让成功迷得晕头转向也不能让失败搞得信心全无。这点我是深信不疑。所以,未来墨龙帝国的规划上依然要在稳妥中奋进,在取得的成绩中继续向前,未来我们将打造开放性平台运营,融合优势资源,打造生态智能平台……”   男人洋洋洒洒一番话,不但调侃了自己轻松化解了他上场后人们放在他脸上的注意力,更是成功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未来发展战略上。   顾冬凝看着他一张脸,侧脸的伤口很深,看得出来处理过了,真是挺影响美观的,拿着酒杯的手指轻轻收紧,顾冬凝还是逼着自己挪开了视线。   年会的安排很是紧凑,先是对墨龙帝国过去一年的情况进行了汇报,并提出了很多针对合作方的有利政策,包括墨龙帝国未来的战略发展,唯独未曾在人事变动上有所提及。   正统的汇报表彰环节完毕之后便进入到晚宴的环节,开放自助式的晚宴方便大家交流,形式也更加灵活,现场很是热闹。顾冬凝却不由自主的看向前方,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敏感,总觉得墨成钧的样子很不寻常,虽然他站在上面讲话的时候除了脸上其他地方也看不出异样,可她还是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陈耀西对这种场合显然兴趣也不大,两个人便是选了角落站着,想着一会儿打个招呼就先回去了,男人看看她手里的葡萄汁,“倒是真能以假乱真,要不要喝一点葡萄酒?”   “不了,我对酒这东西有心理阴影。”   墨成钧过来时,恰好就听到她这句话,男人眉梢轻挑,“什么心理阴影?”   熟悉的嗓音,明明非常正经的问话,落在顾冬凝耳朵里却莫名显得十分暧昧,她回头望去,陆川跟在墨成钧身边,两人一起走过来。   墨成钧盯着她手里的杯子,眼睛眸光很深,有些事情再过多久估计都记得,比如,她喝醉了在他身下娇媚低吟,这种回忆当真是无比销魂。   顾冬凝抿唇,她怎么能听不懂男人话里的潜台词,脸上隐隐烧的上,却控制着自己看上去依旧平静,冷冷的回了句,“想起来会恨不得从来没喝过酒。”   墨成钧只眉角轻挑却也并未再逗她,便是转向了陈耀西,“今儿陈二少是代表陈氏过来?”   “不是,我是陪她过来。至于项目上的合作,找冬凝比找我更强。”陈耀西淡淡一句话,却莫名带起火药味儿来,男人说着伸手就扣在顾冬凝肩膀上,姿势亲昵的让人嫉妒。   陆川并未见过几次陈耀西,可因为顾冬凝的关系,他倒是也特别查了关于陈耀西的前世今生,这会儿看到男人无名指上的戒指,再看看顾冬凝无名指上也带上了戒指,他忍不住挑眉,“看来,两位的喜讯也不会太晚了。”   陆川说话当口眼睛便落在他的手指上,陈耀西察觉,便是收回手来,他微微抬起左手在眼前摆了摆,便笑着说,“到时候一定给二位通知。”   墨成钧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有种被人当面打脸的感觉。   他抬眼看向顾冬凝,那种眸光极其复杂,看得她撑不住的想要撇开视线,如果不是心里想起来,就断然不会注意,这会儿墨成钧左手捏着高脚杯,手指无名指上赫然还戴着那枚戒指。   跟她选给陈耀西的几乎如出一辙。   她心里打着鼓,希望墨成钧不要注意这些,更不要拿这个来调侃,她选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这会儿才觉得很是对不住陈耀西。   但是,不得不说,顾冬凝心里很是震惊,以前无数次见面她都不曾注意过这个细节,要不是这一次给陈耀西选完戒指后猛然想起来跟当初选给墨成钧的戒指相似,她根本不会注意到墨成钧居然还带着当初的那个戒指。   心里莫名其妙就慌乱起来,她抿着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墨成钧却突然扬了笑,“恭喜。”   声音低沉的两个字,落在顾冬凝耳朵里竟然就像是倏然掉下的石块,咚的一声落入水潭,激起涟漪无数,却又在瞬间归于平静。   似乎压根没料到墨成钧会这样简单的说出这两个字,无论是顾冬凝还是陈耀西都一时没有反应。   可媒体的嗅觉最是灵敏,这会儿早已过来几个人手里相机便是没闲着,陆川跟这些人倒也都相熟,便点点头打了招呼,却显然没有驱离的迹象,其他人便是放心大胆的问。   围绕的自然是陈家二少与顾冬凝的婚约,再加上墨成钧前妻的名头,这新闻可挖掘的八卦价值实在是很高,顾冬凝眼看围过来的人全都是冲着什么时候结婚的事儿问,一时间有些张嘴结舌。   墨成钧脚步往后退了下,低声问,“都是你安排的人吗?”   “是,会按照我们的脚本写,不会有乱七八糟的绯闻。”   “嗯,你盯好了,让他们问一问就收了吧,也别弄太大动静,新闻发稿之前你最好审一下,陈家最是注重名声,别在这个环节上给她抹黑了。”他说完便是将手里酒杯递给陆川,“我过去一下。”   陆川接过来,在他离开前还是问,“你手臂没问题吧?”   “还能撑得住,我提早退场不好,一会儿我去上面休息下。”墨成钧思量,他视线绕着全场走了一圈,最后却又落向顾冬凝的方向。   他看了一眼便是离开,他在乎的人,无非就那几个,爷爷奶奶他会照应,而顾冬凝这边无论他做什么似乎都尴尬,虽说他和她早已经离婚,不见得会引起墨允罡的注意,可是,他不敢赌。   有过上次的教训了,谁知道疯狂起来还能做什么,墨成钧想要万无一失,陈家无疑是最好的屏障,既然她也应了陈耀西的求婚,让媒体再渲染一下,墨允罡总是要掂量几分陈家的势力。   这一场纠葛中,他最不想的,便是她收到伤害。   记者的问话还是比较温和,关于她前一段婚姻的问题一概没问,问的无非就是他们什么时候结婚,还有陈氏与墨龙帝国的合作,再就是顾冬凝作为新项目建筑设计师的见解,可哪怕这样,一番应付下来,她还是紧张,她是吃够了媒体的亏了,当初跟赫琛哥的婚约解除,那阵子似乎到哪里她都会成为话题,当然,都是负面的。   不过,现在想起来才突然发觉,她跟墨成钧离婚的时候,竟然不曾有任何媒体对她围追堵截,甚至是她怀孕的事情都不曾对外爆出……   顾冬凝发现,她真的不懂墨成钧,他做的事情,很多时候都会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比如他那天给她打电话,他问她想好了吗,然后他说他知道了。   比如今天,她以为他又要逮住机会讽刺她的,他却只简单一句恭喜。   可这两个字让她难受了。   很难受。   她竟然宁可他口无遮拦的讽刺她,也好过这样平静波澜。   这种感觉很怪异,心脏不上不下的卡的很是难受。   一头狼突然温顺,总觉得不怀好意。   顾冬凝从洗手间出来时候恰好接到唐小菀的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   “没事,就是顾展扬小朋友闹着想找妈妈了。”   “可能还要一阵子,我会尽快回去的。”顾冬凝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可能是有些困了,你让他看看动画片哄他睡觉吧。”   “那好,你完事了就尽快回来吧,尼玛我以后考虑下要不要生孩子吧,快让他折磨疯了。”   唐小菀郁闷无比,顾冬凝听着她的抱怨轻轻的笑,“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现在说再多都是白搭,真的有了孩子,半夜睡醒看着小朋友可爱的脸蛋,那种幸福难以言喻。顾冬凝深吸口气,只是她的那个孩子,真的很可怜,没有机会让她见到他的面。   顾冬凝收了电话,她想还是跟陈耀西回去吧,反正也没什么正经事儿了,这种年会狂欢夜她没什么兴致。   她往回走,却在外面不太显眼的廊道上看到墨成钧的身影,他正跟人握手,哪怕那张脸很失分,可这男人的气度依然嚣张恣意,丝毫看不出任何的不自在。   可是他的样子,始终让顾冬凝觉得哪里不对劲。   打发了面前的人,墨成钧才舒了口气,操,真他妈疼,右手臂骨折为了不至于太过影响市容,他直接用绷带绷住了,可这样垂着哪怕不动也特么疼的要命。   可这场合他必须出现,不为了别的,对外他作为墨龙帝国的掌舵人不可能缺席,对内他总要向墨允罡释放一个请勿轻举妄动的信号,不要以为派几个人就能要了他的命,这场较量再不是多年前的势不均力不敌。   墨成钧转身往前走,两人便走了个碰头。   顾冬凝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她脚步仿佛生了钉子一样一动不能动,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男人脚步往前在她面前停了下,他眉心微蹙,却是什么都没说绕过她就往前走。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   几乎在他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顾冬凝突然转身抓住他的手臂,“你手怎么了?”   操!   墨成钧猛然骂出声,女人手指捏在他胳膊上,却不见得多么用力,可他妈要不要这么准的刚好按在伤处?男人疼的额角青筋都绷出来,重重嘶了声。   顾冬凝慌忙松开手指,“受伤了?”   墨成钧缓了缓,他眉角轻扬,眼底闪烁着一种奇妙的光亮,竟是还有心情调侃她,“怎么,关心我了?”   “关心你?鬼才关心你。”   可是,不得不说,从一开始,从他出现的那一刻,顾冬凝都在想他到底怎么了,整个晚上她不自觉的眼睛追寻他的位置,这会儿她倒是很确定,到底哪里觉得别扭了,他的右手手臂几乎没有动过,跟人家握手也全是用左手。   顾冬凝说不明白那种心绪,她觉得那不是担心,她只是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呛声,男人倒是也不恼,只是却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往一侧走去,速度快的让顾冬凝根本反应不过来,“你干什……”   话没说完嘴巴突然被人捂住了,她试着挣扎下却听到男人嘶了声,顾冬凝就突然不敢乱动了,她不知道他怎么受的伤,伤的情况如何,可她不过是轻轻按住他的手臂,他疼的脸色都变了。   两人躲在拐角的角落里,深色的垂幕垂下来遮挡住两人的身体,他紧紧将她压住,眼睛谨慎的透过幕布望向外面,手掌还捂在她的嘴巴上,他贴的紧,她的背后便是紧紧的贴着后面瓷砖装饰的壁面,身上只穿了一件旗袍,冷的她一个哆嗦。   墨成钧看她一眼,他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掌,手臂伸到她腰后揽紧了换了个方向。他靠在墙上,她身体紧紧贴着他,身后就是厚重的帘幕,两个人这样近,呼吸相闻,顾冬凝突然不知道自己双手该放在那里。   男人眸光落在她身上,他一直知道她最是能把旗袍的那股子韵味儿表现的十足,想起有一次她也是这样一身旗袍,那次是他被她拖进洗手间。当时墨成钧都没料到,有一天,他会深深爱上这个女人。   外面隐约传来一个声音,越来越近,顾冬凝莫名跟着他一起紧张起来,她抿紧了唇,就这样贴着他的身体一动不动。   “我说过了,减刑这种事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完事的,才二年而已,你着什么急?”墨允罡拿着手机,眼底尽是不耐烦,“我觉得时机成熟了自然会操办。”   白雪也有些恼了,“我去问过了,还是能操作的,你不能只想着自己目的达成了就不管我们,他还那么年轻,要是这样在里面一直呆下去他就毁了,是你当初说不会有事的,你能够控制,却还是让他坐了牢。”   如果不是去探监时候听说了里面的事情,白雪也不会这样着急。   两年了,随着时间不断推移,她心里的愧疚就愈发的沉重,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可那个孩子那么信任她,她竟然让他在牢里呆了两年,还要继续呆下去,她受不了了,所以,她明知道他现在在外面有事情,她也要打电话问个清楚。   白雪的质问让墨允罡冷了脸,“白雪,站好你的位子,我还用不着你来告诉我该做什么!”   “我知道你要说这些话,可是墨允罡,如果你要这样放手不管,你信不信我将你供出来?”   “你?”男人突然冷笑,“白雪,刹车动了手脚是你安排的人,而且那孩子也只认识你并不认识我,难道你说跟我有关系就跟我有关系?证据呢?别不自量力,那起车祸死了二个人,你要是自首可要想清楚,你可要想清楚,蓄意谋杀,这个罪名可会让你坐到老。”   墨允罡说完重重挂断电话,他冲着电话冷冷哼了声,仿若自言自语,“顾温恒都能被我玩在手掌心里,更何况是你。”   当初联手对付墨少平,若果是没有顾温恒,墨允罡还真的不见得那么痛快的做到那一步,他不过是稍微给顾温恒施加了一点压力,竟然就那么顺利的把人给做了。   不得不说,顾温恒还是极其聪明,懂得让狱友之间起冲突,让墨震渊都无从下手报仇。   一个死刑犯,就算是杀了又如何,反正他儿子已经没了。   嘴角扬起残酷的笑容,墨允罡扭头,却突然眯起眼睛,“谁?”   顾冬凝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听不到白雪的话,可却将墨允罡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零星的信息拼凑起来,让她身体瑟瑟的发抖。   男人揽在她腰身上的手掌收紧,让她紧紧贴在他的身上,眼睛里带着深深的震惊犹疑看向墨成钧,男人眸光平静,他抿着唇线,静静的不说话。可那副表情,顾冬凝可以肯定,墨成钧都是知道的。   这边隐约的动静,到底是让墨允罡警觉,他转身站在那里不动,声音扬高了,“谁在那里?”   墨成钧伸手拉了拉她身上的披肩,他脚步悠闲踏出去,“最近还真是跟姑父很有缘啊,我出来散个步,竟然也刚刚好碰上你。”   坦白说,墨成钧根本没必要躲,只是不太想让墨允罡见到他跟顾冬凝一起,倒是没料到他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哪怕是墨成钧早已经知晓这一切都跟墨允罡脱不开干系,可是被他亲耳听到墨允罡自己说出来,心里的情绪好似被大火烧起,怒火汹涌翻滚,却被他很好的压制住了。   墨允罡视线掠过他往后望去,沉重的幕布静静的遮掩掉黑暗中的一切,他轻轻的笑,抬眼看向墨成钧的脸,“伤的不算重,我以为你今天不能出席。”   “我该感谢对方手下留情,还是说我比较命硬呢?”墨成钧眉角轻扬,两人都不把话挑破,可彼此都心知肚明。   “是很命硬,比你爸爸强多了。”   眸子倏然狠狠的眯起来,墨成钧用力的深呼吸勉强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冷笑着看向墨允罡,“是,所以我真是担心,不要让我逮住机会,不然会让他知道我这条命到底有多硬。”   墨允罡眯了眯眼,“我以为今天会公布墨龙帝国的人事变动,怎么,准备稍缓?”   “我比较喜欢帅气的面对镜头,”墨成钧轻笑,“但是显然,这张脸要是上了头条是在很有碍观瞻,没办法,就当我是完美主义者。看来,姑父很期待?”   “是很期待,而且是,非常期待。”墨允罡低笑,他靠近过去突然重重的拍了拍墨成钧的胳膊,“好好干。”   操!   墨成钧从未这样当面吃过哑巴亏,疼的脸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顾冬凝从帘幕后面出来,就见男人身体靠在墙壁上,肩膀略略斜下去,看得出来他的右手臂疼的厉害,她走过去站在他身边,眼睛红红的,却只是问他,“你要不要紧。”   “要紧。”   男人狠狠吐出两个字,他撑着身体往前面走。   顾冬凝慌忙跟上,她伸手扶住他左边胳膊,不发一言的跟着他往前走。   有些事情,她想她要好好问一问。   从他口袋里取了房卡刷卡进去,墨成钧进去就一屁股坐在床上,操,手臂好似疼的麻木了,带着他整个神经都疼,感觉一直顺到脑袋上,疼的要命。   顾冬凝回头就见他挣扎着想要把西装外套脱掉,可到底有一个手臂不能自由活动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是狼狈和滑稽,她走过去伸手拉住他衣服,“你别动,我来。”   帮他将西装外套脱掉,才发现他白衬衣的衣袖上早已经染了斑驳血渍,墨成钧看了一眼,便是狠狠骂了句,“我他妈早晚还回去。”   他坐在那里,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光是看着便觉得疼,顾冬凝也顾不上两人之间要保持距离,她伸手帮他解衬衣纽扣,便是问,“你这胳膊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成钧看着她这样毫不避嫌的上手就解开他扣子,这感觉,怎么就这么的……   男人眉角轻挑,“你准备把我脱光了?”   “……”顾冬凝只觉得额角青筋直抽,这男人就是有这种把人的怒火瞬间挑起来的本事,她瞪着他,“你不准备看看你胳膊?”   “给陆川打电话,他一会儿会过来。”墨成钧从自己口袋里取了手机就准备拨电话,“你有什么话赶紧问,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抓着他衣衫的手指蓦然停下,顾冬凝看着他,她突然伸手取了他手里的手机丢到一边去,也不说话只一门心思将他衬衣衣扣全解开了。   身体裸露出来才发现,他整个胸膛上也缠着绷带,不过应该还好,没有渗出血渍。可这副样子竟然又让她想起了工地现场的那起事故,他把她推开,自己却伤的很惨,当初肋骨骨折也是这样绷带缠在身上。   她盯着他的胸膛看,眼睛竟然有些红,墨成钧啧了声,声音不正不经的,“裤子还要不要脱?”   顾冬凝有些恼,她现在心思很乱,他却还这样的口气,她恨恨瞪着眼看他,声音有些冷,“你想脱?”   “……这是个好问题,得好好想想。”   他话音刚一落,却见女人当真去给他解腰带,墨成钧身体猛的往后靠了靠,“操,你他妈真脱?”   “你要想脱光了,我无所谓,反正我没什么损失。”   他这么一动作到底扯动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脸上表情各种扭曲,顾冬凝站直了身体盯着他看,冷冷的,许是知道他这会儿有心也是无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做不了,竟然敢占他口头便宜了。   男人哼哼声,“跟谁学的?脸皮子倒是厚了啊,教授也他妈这么重口味?”   这话真真就掩藏不住那浓浓的酸水味儿。   顾冬凝不搭理他,她绕到他身后,把他衬衣扯下来,墨成钧嗷嗷叫着,“你他妈能不能轻点儿。”   “你忍着点就好了。”   房间里有早就备好的绷带和药水,顾冬凝帮他把原来绷带解开,能看到他手臂上手术的痕迹,这会儿出血了不疼才怪,但是应该不算是太重的手术,只缝了四五个针脚。   可这样皮肉纠结还是让顾冬凝不忍直视,她匆匆帮他消毒过后用新的绷带缠绕起来,顺便帮他重新弄了一根纱布打了结挂在他脖子上将他的胳膊挂起来。   “嘿,我这样真就像个残疾人士了。”   “这样会好一点。你要出去的时候再取下来。”顾冬凝说完,她站起身拿了睡袍丢给他披在身上,冬天哪怕室内暖气再重,这样光着身体也是冷。   墨成钧看她冷着一张脸,动作却小心细腻,男人眉角舒缓,他真的很想说,这个女人值得最好的爱护,她手收回的时候他眼睛落在她手指上的戒指上,他哼了哼,不客气的批评,“钻石倒是不小,不过款式很一般。”   顾冬凝低头看自己的手指,淡淡的,“我喜欢就好。”   “……”墨成钧没话了,当初他们结婚时候的婚戒,貌似是他刷完她的卡后又刷的自己的卡,“干嘛选个跟我一样的戒指?”   他问,左手举起来在她眼前头晃了晃。   到底是问了这句话了。   墨成钧这心里痒痒的,明明知道结果不会是他想要的,却还是嘴贱又自作多情的问了。   果然,顾冬凝只看了一眼,便是说,“先随便选了一个戴着,结婚时候我们另选。”   “……”   “你为什么还戴着?”   “我自己买的为什么不戴着?”   “……”这次换顾冬凝无语了。   将拆下来的绷带收拾了,顾冬凝给陈耀西去了电话,只说她有些事情要办,过会儿自己回家,让他先走。   等她挂了电话,墨成钧便是挑着眉看她,“啧啧啧,学会撒谎了?”   顾冬凝不管他,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想知道,我那起车祸不是很明白吗?是那个小伙子因为他父亲出事导致高位截瘫心怀怨恨才在刹车上动了手脚,今天,你姑父说的那些,又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墨成钧身体往后靠在床头,“你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不会过去的。”顾冬凝恨恨扬声,她眼底隐约浮现泪光,“我的孩子在那一场车祸里走了,凭什么就要过去,凭什么他们还可以这样毫无愧疚的活着?”   她说到后来声音尖锐而疼痛,墨成钧看着她,他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不会让他逍遥太久,但这是我的事,你就当没听到。”   怎么能就当没听到?   听到了就是听到了。   顾冬凝咬着唇,她指尖收紧,却仰头看向他,“你身上的伤,跟他有关系?”   “没有。意外而已。”墨成钧简单几个字回答,却打消不了她的疑虑,顾冬凝看着他,到底没再问什么。   墨成钧并不想她参与到这里面来,一点一丝都不要参与,有些人疯起来根本没有人性,墨成钧之所以不敢跟墨允罡直接撕破了脸,就是怕他疯狂起来会伤到他的亲人。   而且,墨成钧也知道,他之所以对顾冬凝下手,只是因为老太太手里那百分之一的股份,可这会儿她跟他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再加上陈氏,墨成钧有理由相信,墨允罡不会轻易对顾冬凝出手。   一是没有必要,二是招惹了陈氏等于给自己又竖了一个敌人。   陆川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直接去找墨成钧,再说个结束语就算是顺利结束了,他到了房间刷卡进来的时候正巧看到顾冬凝正帮他打领带。   男人愣了下,“这是……”   ☆、168 爱恨无力   陆川脚步顿在门口,嘴角扬起来,“我要不要回避?”   “回避个鸟?”   墨成钧毫不客气骂了句,他手指扣在领带结上正了正让自己舒服一些,顾冬凝便是顺势收了手。   陆川走进来,“马上结束,你去说个结束语就撤吧。”   “嗯。”墨成钧应了声,他往外走,看到顾冬凝站在原地并没动作,便是吩咐陆川,“找人送她回去。”   他丢下这话就抓紧出去了,陆川本来要跟过去,这会儿也只好留下来,他看向顾冬凝,“陈耀西已经回去了,走吧,我让人送你。”   “不用,我自己走。”   “得,你也别拒绝了,要出半点儿差错他不把我脑袋给拽下来。”陆川心有余悸的摸摸自己脖子,还是非常绅士的拉开门。   顾冬凝不想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她也确实想要回去了,便跟着陆川往外走,中途听到他打了电话让司机在外面候着,路过会场门口的时候,顾冬凝往里面看了一眼,墨成钧正准备上台,她收回视线问陆川,“他的胳膊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川沉默看她一眼,嘴角轻扬,“你没问他?”   “他说是意外,你觉得是吗?”   “他说是那就是了。”   “……”顾冬凝瞪过去一眼,却没再说话。   陆川送到她外面,远处已经看到停车的地方,他停住脚步,“司机在那边等着。”   顾冬凝知道从陆川嘴里也得不到想知道的消息,索性也不再问脚步迈开往对面走去,陆川却突然开口,“顾设计师,下午的时候小李说你们那边的材料项目核对已经全都完工了,以后你可以不用来墨龙帝国,有任何问题我们可以电话沟通,听陈二少说你们要回去商量婚期的事情,也肯定会很忙,这样免得你来回奔波。先恭喜你们,等订好了日期通知我们,届时一定送上大礼。”   脚步顿住,顾冬凝回身看向陆川,他的话周到体贴,比任何以往的每次对话都要郑重其事,按理她应该礼貌的说声谢谢,可她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嗓子里堵得厉害,她眉心蹙起来,刻薄反问,“陆总监的意思是我的任务完成了就可以滚蛋了?”   噗——   陆川真想喷饭了,他今儿说这话真的半点其他意思都没有,既然墨成钧已经接受了她嫁给陈耀西的事情,他就更没有任何余地去说任何的话,但是陆川还是明白墨成钧的,有时候接受不代表放下,这个女人在墨成钧心里的分量他不敢评估,可是成钧做的事情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很在乎顾冬凝。   出于这个角度考虑,这个时期是个非常敏感和危险的时期,反正工作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她要是不在承安市最起码不会被拉入这一场阴谋中来,也会更安全一些。   可尼玛这女人真的会鸡蛋里挑骨头,陆川被噎了个半死,“我没这意思,只是觉得可以不用再耽误你更多的时间。”   “既然之前大把的时间都已经浪费了,那现在再计较这些还有用吗?工作上我从来不放水。”   操,这有种请佛容易送佛难的感觉了。   陆川满头黑线,有些无可奈何,“这种时候你就别添乱了。”   “我添什么乱?”顾冬凝回头,眼睛深深盯住陆川。   他抿了下嘴,意识到自己失言便不再说话。   ……   顾冬凝回了家将小朋友抱到卧室安顿好了,第一时间给顾景新去了电话。   这么晚了接到顾冬凝电话,顾景新是半点犹豫都没有的赶紧接起来,“姐?什么事?”   “景新,我问你个事情,你若是知道一点都不能隐瞒的跟我说一说。”   顾冬凝郑重其事的话语让顾景新也不敢放松,“什么事情这么严肃?你说吧。”   “我记得你跟我提起过,你说爸爸跟墨成钧的姑父可能很熟?但是我记忆里,好像一直都是二伯跟墨允罡交往很密切,爸爸跟墨允罡之间倒是不像是熟悉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景新沉吟片刻,他手指轻点在自己的腿上,“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我给爸爸推荐的股票信息,跟张棋的股票信息一致。”   “张棋?这个人我知道。”顾冬凝最初注意这个人,是在墨成钧的病房里,当初他咄咄逼人,代表墨龙帝国董事会给予墨成钧压力,那时候恰好是她接手设计的那个项目出了问题。   后来,后来还有一次是她跟景新一起出去,张棋喝了酒蛮横无理……   只是,“跟他有什么关系?”顾冬凝疑惑的问。   “姐,张棋是墨允罡的左右手,爸爸心高气傲,张棋这样的人他肯定是看不上眼的,但是墨允罡就不一样了,墨成钧没进入墨龙帝国之前,这一切可都是墨允罡操盘。”   剩下的话哪怕是顾景新没说透顾冬凝也能理解了,她沉吟着并没接话,倒是顾景新有些担忧,“但是,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我就是问问。”   顾冬凝不想多说,但是她知道,墨允罡的那句话到底是引起她的注意了。   “姐。”顾景新喊了她的名字,却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有话你直接说。”   “你跟墨成钧已经离婚了,墨家内部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   “我知道,你放心吧。”   顾冬凝匆匆挂了电话,她双手覆在自己脸上,她知道有些事情过去了,结果似乎真的不太重要,她应该摒弃掉过去的所有直往未来看,却总是忍不住的去想。   如果不知道,可能真的就不会去想。   但是已经知道了,她做不到墨成钧说的那样就当做没听到。   ……   “冬凝,你好好考虑一下,过几天我们一起回去见见我父母,媒体的报道传播的很快,他们催了我也好几次了。”男人修长的手指握着咖啡杯。   陈耀西的话成功拉回顾冬凝的注意力,她抬起眼看过去,“那个,我有点紧张。”   “不用紧张,他们不会左右我的婚姻。”陈耀西微笑,“工作如果没忙完,我们就先回去一趟,你再回来也可以。”   顾冬凝想了想便是点头答应了,“嗯,那你定时间吧。”   “好。”   陈耀西约她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以工作为借口推了几次,这会儿顾冬凝实在找不到理由,索性就应了下来。   工作上的事情其实真的没什么好做的了,那时候陆川说她可以不用经常去墨龙帝国其实真的就是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了,她虽然心里不爽的呛了他,可也知道是事实。   但她还是经常的去墨龙帝国,其实也没啥重要的事情,只是就过去看看,却也一直都没遇上墨成钧,她心里思量不知道他的胳膊怎么样了,想一想,这都过去快要半个月了,哪怕恢复不到完好也该是没啥大碍了。   顾冬凝嘴角轻轻扯起来,她发现自己想的真的是太多了,墨成钧怎么样,总共是跟她没什么重要的关系。   去项目部走了一趟出来,小李说建设的事情因为快要年关了进度不是特别快,跟她有关联的工作也基本都处理好了。之后如果有需要会给她打电话。临近年关,大家都忙着工作收尾等着回家过春节,年味儿慢慢浓了起来。   顾冬凝对这里也是熟门熟路了,索性就自己出去逛一逛,她直接乘坐电梯上去,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想着事儿,电梯停下看着其他人往外走,她也没反应过来,等到意识到了自己要去的楼层,顾冬凝慌忙按下开门键往外冲,就这么好死不死的跟人撞了个正着。   啊——   尖锐的喊声,和哗啦啦的文件落地上,一时吸引了多人的注意力。   凌霜气恼的从地上站起来,脚踝的地方好似有些扭到了,等看清楚人眼睛里的怒火瞬间升腾起来,“你干什么?故意的吧?”   顾冬凝因为手臂及时扶住了电梯门栏倒是没有跌倒,这会儿她走出来关了电梯门,本来正弯腰要帮她将落在地上的文件捡起来,手指已经触碰到文件夹了,却突然顿了顿。   凌霜的话到底让她蹙了眉头,她伸手取了文件掂在手里,“我往外出,你往里走,你要说我是故意的,那我还要说你是故意的呢!凌小姐这几年来脾气倒是一点都没变啊。”   “对你这样的人,我用得着好脾气吗?”凌霜怒气冲冲,她冷哼了声,眼角斜斜的吊起来看向顾冬凝,这阵子墨成钧对她不理不睬的,她已经不断放低姿态,却还是换不来他的重视,那种挫败感日积月累,这会儿见到顾冬凝直接就压不住了。   再说,她本来也看不惯顾冬凝。   凭什么顾冬凝什么都没做,却让墨成钧那样死心塌地的想着她。   凭什么她凌霜做了这么多,他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墨成钧对她真的太不公平了。   顾冬凝脸色也冷了下来,她觉得好笑,“凌小姐的脾气原来是看人的?”   凌霜哼了哼,她伸手想要夺过顾冬凝手里的文件,“我的文件,给我。”   “哦,实在不好意思,我的手好像也有自己的脾气,看来是不太待见你。”   顾冬凝在她的手指快要碰到文件时突然拿开,她眯着眼冷笑,话一说完手里的文件啪的直接给扔出去。   “顾冬凝!”   凌霜气急了喊她的名字,却突然duang的一声,接着就是一阵咒骂。   陆川刚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眼见一蓝色物体飞过来,根本来不及躲避的额头整个儿被敲上了,疼的他破口大骂,“这什么凶器,我他妈最近中什么邪了!”   顾冬凝也没料到丢出去的东西正好敲在人头上,这会儿看清楚是陆川倒是心里定了定,认识的人总是比不认识的人要强一些,她便是抿了唇,举了举手,淡淡解释,“手滑了。”   陆川捂着额头抬起眼来,就见着凌霜跟顾冬凝站在一边,他脸瞬间黑了,回头看了墨成钧一眼,“就应该让你走前面,这他妈瞄的真准。”   “什么手滑,你明明就故意的。”凌霜真的生气,她完全没料到顾冬凝会这样,脑门子被火气顶的厉害。   顾冬凝才不搭理她,本来么,凌霜要不咋咋呼呼的吆喝就什么事儿都没有,这会儿让她心里不爽了还不能让她扔扔东西发泄。   墨成钧从陆川身后出来,凌霜看到他便是立马靠过去,“我都不知道她发什么神经。”   顾冬凝眉角挑了挑,她视线看向墨成钧,就见着男人眼底一抹促狭的笑意,那表情很贱,好像在等着看她怎么说。顾冬凝却只嘴角扯了扯什么话都没有。   墨成钧却是直接开口,“你过来干什么?有事?”   “专门过来撞一撞凌小姐。”顾冬凝刻意挖苦,声音冷冷的。凌霜被她堵的眼睛里都要冒火了。   墨成钧却突然笑了,眼底肆意飞扬的笑意,顾冬凝都怀疑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都要拍手叫好了。   陆川疼的一双眼睛都快冒水了,听完这话直接笑了,“我看你不是专门过来撞她,你是专门过来敲我的吧?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他说这话,声音里却隐隐调侃,顾冬凝狠狠瞪过去一眼,“来跟你说一声,设计项目结束了,之后如果没什么特殊事情我就回苏城了。”   陆川怔了下,却突然嘴角扯着笑意,“好事儿。”   顾冬凝不在承安市他就能抽回一部分精力,不然总也要顾忌她这边不能出事,最近事情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顾冬凝视线落在墨成钧胳膊上,见他单手自然抄在口袋里,想来是没什么大碍,至于脸上么,本来就皮外伤早好的七七八八了。跟他们也没什么话说,也不等电梯下来,直接转身往楼梯口走去,她都不知道自己过来干什么。   不过她的工作结束了,跟他们打个招呼准备走人了,也算是顺理成章。   身后隐约传来凌霜有些刻意的声音,“成钧,上次我们遇上的,跟她求婚的那个就是苏城陈家二少吧?新闻里也报道了,这以后就不会再纠缠了吧?两个人都是二婚倒也般配。”   顾冬凝刚好转过拐角里,听到凌霜的话太阳穴的地方紧了紧,她可以理解为凌霜这是羡慕嫉妒恨吗?   不过,站在墨成钧这么多年,外面炒的沸沸扬扬的,都猜测这两人要结婚了,可都二年过去了也没个动静,不知道墨成钧什么心思,之前老太太其实也很中意凌霜的,她还以为这两个人应该早就要终成眷属的,却看起来似乎没那么顺利。   想这些干什么,他们之间的事情是好是歹都没她的事儿,顾冬凝摇摇头,暗自想着她之后也要风风光光的发个请帖给他们。   二婚怎么了,好歹是她第一次婚礼。   走了一个楼层,听到后面跟过来的声音,顾冬凝停下脚步就见墨成钧跟了过来,他凝眸看向她,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来看我?我手臂没事了。”   他得瑟的手臂伸到她面前晃了晃。   顾冬凝脸皮子有些热,却终究板着一张脸瞪他,“你有什么好看的?不及我儿子的十分之一。”   “啧啧啧,当我眼瘸了,你刚刚差点没在我胳膊上盯出个窟窿来。”   男人啧啧有声,语气里特有的张狂依旧如昔,可到底是世事无常,这个男人一度闯进她的心扉,他带给她的不止是心动,是酸是涩是苦,偶尔有的心动甜蜜都被那些疼痛掩盖,可或许因为曾经太疼了,却到现在也才发现,越是疼痛越是根深蒂固。   可他们之间,终究是有一道跨不过去的坎。她真的不该怨恨他,在这一场纠葛中他的难过不会比任何少,甚至是比任何人都重,可是她真的心里有怨,他不该在一开始招惹她,更不该在她爱上了之后才让她知道这样残酷的事实。   可是,现在再说那些都于事无补。   “我昨天去监狱看我爸爸,他在里面两年,这两年总是对他有触动。很多以前追求的到了现在才发现不过是浮土。可当时想不明白,或许,他现在也想不明白,可总是后悔的。”   顾冬凝眼底有些泪意,她声音哽咽,有些事发生了不可能找个橡皮擦擦掉,她太清楚两人之间的隔阂,有时候真的放下才能彼此幸福。她知道墨成钧真的算是手下留情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是坐牢也比无法生活在一个空间里更好。   墨成钧静静站在那里,眼底的笑意收回,只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回苏城后可能不回来了,婚期定了我就不通知你了。”顾冬凝牙齿重重的咬着,似乎不这样眼泪就会掉下来,可她总要说出来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心绪难安,自从耀西哥求婚,甚至景新都打过电话来恭喜她终于答应耀西哥了。   可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喜悦,那种慌张感很要命,似乎有很多人在背后推着她,告诉她往这边走是对的,可她却总是不自觉的往回看,总觉得过来的这条路上,有太多让她割舍不掉的东西。   “就过来跟我说这个?”墨成钧眯了眼,那双黢黑的眸子雾沉沉的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顾冬凝想她过来是不是要跟墨成钧说这个呢,不知道,只是,“墨成钧,以后如果能够不见面,就不要见面了。我们两个人之间,说实话到了现在,哪怕以这样的形势合作我都觉得别扭,我一早就想着这次工作结束了之后就不会跟你再有牵扯。可是我已经知道了,就不可能装作不知道。那场车祸,我和展扬是最直接的受害者。”   “你想怎么插手?或者说,你能做什么?”墨成钧声音有些冷,他提出反驳,他倒是没想到顾冬凝会这样固执的在这件事上。   “我不知道,但总能做些什么。或者说,我总要知道当初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她抬起眼来看向墨成钧,眸光里透着坚持。   墨成钧眸子紧紧眯起来,他看着她,沉默半响,“墨允罡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是不是要让展扬也陷入不可预知的危险?”他哪怕提前做好必要防范,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顾冬凝抿紧唇,“我可以让耀西哥带着他先回苏城……”   脸庞倏然被人托了起来,男人手掌贴在她脸上,手指挑着她的下颌让她望向他,墨成钧靠近过去,他低头就能看到她眼底的挣扎和矛盾,“无论过去怎么样都已经发生了,你再插手进来结果都不会改变。我说了,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顾冬凝也知道,他会处理,而她应该走自己的路。可她这些日子以来根本不能平静,她做梦会突然惊醒,害怕那样一幕鲜血淋漓的惨剧发生在他的身上。   她知道两个人之间已经结束,可如果他出事,顾冬凝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微微骗开视线,声音有些哽咽,“爷爷那天跟我下了最后一盘棋,他说那个孩子是留还是不留让我来做决定,你不会知道我心里多么痛苦和憎恨,那是你的孩子,可是你们却这样跟我说,一个生命,却要这样被冷漠的无视。   可在我终于想要留下他的时候,凌霜却告诉我,你之所以打压顾氏是因为我爸爸做了错事,你不会知道我那时候有多绝望,那种感觉好似天旋地转。我几番挣扎做出来的决定就好像是个笑话,我肚子里的孩子从一开始就是最不应该的存在,我所有的憎恨在一瞬间都没有了理由。   这样残忍的事实摆在我面前,我当时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你不会知道的。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到了最后,孩子却还是离开了我。   墨成钧,既然你一直都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来告诉我?   你不知道,我真的恨透了你,恨透了……   可是墨成钧你告诉我,为什么到了现在我才发现我所有的恨都是错的。既然一开始让我恨你,为什么不能让我恨到最后?”   她声音嘶哑的质问,眼泪却掉出来,那样无望的感情,在一个看不清透的漩涡里挣扎,找不到尽头,她想大声说爱他,想大声说恨他,无论哪一种情感都想要宣泄,可却突然发现,她不能爱他,可她也无法恨他,这种感觉太糟糕了,糟糕到她几乎找不到方向。   有些感情,不是你说丢掉就可以轻易的丢掉的,如果他坏的透彻,她真的想要丢弃的干干静静,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公寓物业突然增加了很多保安,如果不是听到了陆川讲电话,她不会知道还安排了这些。   “墨成钧,我会结婚,会把你忘掉,会把你忘得干干净净,可是,你最后一定要告诉我处理的结果。”她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与其说她想要说给墨成钧,倒不如说她在给自己下决定。   “如果想忘了,那就忘掉吧。”男人眸光很深,压抑的感情在黑色旋涡中沉静,他根本无法给到这个女人任何的承诺,哪怕想要强行把她留在身边,他都做不到。   就是因为太爱了,不想她受到一点委屈。   哪怕这个人是他自己都不行。   男人手指摩挲她的脸颊,在顾冬凝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他的唇狠狠的压在她的唇上,用力吻住,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强悍的力道唇畔被磨破了疼的她哼出声音,墨成钧却好似全无所觉,滑腻的舌在她的口腔里搅乱,力度大的让她哼出声,这样决绝的一个吻竟让她根本无法推开他。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落在口腔里,这样咸涩的味道,就好似这一场无望的爱恋,到了最后,大家还是分道扬镳。   男人额头抵着她的,他松开她,手指压在被她吻肿的唇上细细的摩挲,极其贪恋这样的滋味,却终究没法说出任何言语,男人喉结轻滚,声音被卡住了发不出来,她想要抬头却被他盖住了眼睛。   盖住了她能看到的一切。   墨成钧舌尖抵着嘴角,他偏开头去用力的呼吸,将所有酸涩疼痛都深深的咽下去,那双红透的眸子再不想被她看到。   眼泪哗哗的往下淌,打湿了他的掌心,她没想这样不长出息的掉眼泪,她只想说开了说完了给自己一个了结,可他只这样一个狂猛的吻就把她所有懦弱柔软的情绪全给带了出来。   那天顾冬凝哭惨了,她想把所有的委屈全都哭出来,只是当着这个男人的面全都哭出来,就好像要把所有的过去全都丢给他,她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墨成钧一直没说话,后来直接开车把她送了回来,却在最后的时候问了一句,“凌霜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顾冬凝摸着哭肿的眼皮子,“我约你出去之前。”   男人没再说话,却在离开前重新狠狠的抱了她一下。   墨成钧知道,这辈子,无论她要嫁的男人多么优秀,他都无法真心的给予祝福,可他真的希望她幸福,只是很可惜,那个能给她承诺的男人不是他。   ……   顾冬凝回苏城的时候并没有很顺利的见到陈耀西的父母,对方刚好有事离开了苏城,要过阵子才能回来,顾冬凝倒是没觉得什么,刚好给了她时间缓缓神。   宋予琳终究是在外面玩够了,看到快要过年了才回来苏城,当初顾温恒入狱,宋予琳便是耐不住性子,她到底还年轻,让她这样等下去她可耗不住,不过是一年就提出了离婚,顾温恒倒是很痛快的答应了。   在里面呆久了,就觉得好似所有事情都无所谓了,留不住的就怎么也留不住。   顾冬凝和顾景新在这件事上无法参与意见,宋予琳那样的人他们即便是说了她也不听,反正这以后大家也不会住在一起便是由了她,顾景新有时候还是会刺挠她几句,在金钱的给予上也限制的很死,倒是让宋予琳满腹牢骚,可到底是自己儿子,说的话她还是要听一听的。   “我以为今年你还要再外面旅游过年的,怎么就回来了?”顾景新的声音向来清冷,他说话没什么讽刺意味儿,听在宋予琳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怎么?我碍着你的眼了?我回来过年还不行了?”   “没什么不行,就是问问你而已。”顾冬凝从厨房出来,“但是,我跟景新商量,今年过年我们想回承安市。”   “回那里做什么?还不如在这边自在,就顾家的那些亲戚一个个都下眼皮肿的,也没什么可以交流的。”宋予琳撇了下嘴角,她实在也不太想要回去。   “爸爸这阵子身体不好,年三十的时候想跟景新过去看看他。”   宋予琳沉默半响终究是不说话了。   一家人刚刚坐下吃饭,顾冬凝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接听,对方只说了一句话却让顾冬凝愣住,“大哥。”   她拿了手机到阳台去,过了半响才回来。   顾景新看过去问,“怎么了,谁的电话?”   “没什么事。”顾冬凝轻松转了话题,她不知道陈祈东找她什么事情,之前也没有过交集,除了她刚到苏城的时候他过来看过展扬一次。   她计划好了一切,想着等陈耀西父母回来后去见个面,顺便把婚期定下来,之后她会跟景新回承安市过年,至于墨允罡那边,墨成钧强硬不允许她参与,他说最后的结果会告诉她。   顾冬凝答应了,她说她不会再恨他,也不会再爱他,她唯一就只要求他不要有事。   如果他可能会有事,她宁可所有人都不要知道那场车祸的真相。   苏城这边很是平静,洋溢着浓浓的新年气氛,去超市的时候看到挂起来的中国结,顾冬凝恍惚的想着,时间真快。   可她不知道的是,承安市却早已在不动声色中改变……   ☆、169 豪门暗斗(一)   这个即将到来的新年,对承安市的商场和媒体而言绝对是最不平静的,早已获得新闻内幕消息的经济之声的主编在微博上放出消息模棱两可的声称新年将至,改朝换代的最佳时机。   所有人都在猜测到底是什么信息,这种商场动态一般百姓或许不会轻易察觉,可对于天天混迹商场的人而言却早已经嗅觉灵敏的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空气中淡淡蔓延起的火药味十足,大家都在屏息以待,等着一个火星引着轰然大火。   宋铭海准备出门之前被自己家大哥喊住,“最近你见没见墨成钧?”   “刚通过电话,怎么了?”宋铭海穿上外套回头看他。   “只是隐约听到些风声,墨龙帝国最近好像会有大动作。”宋铭修合上自己面前的报纸,“我在考虑最近要不要购入一些墨龙帝国的股票。”   宋铭海嘴角扯了下,“谁知道墨成钧卖什么膏药,哥我劝你还是慎重吧,落井下石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他转头看向自己父亲,“爸,我话可撂在这里了,听不听看你们的,到时候讨不了好别怪我没提前说。”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宋铭修看着门关的方向眉角挑了挑看向自己父亲,“看来我猜的没错。”   “成钧那小子胆大心细,倒是难得的商业人才。”宋品元沉吟几分,“你还记不记得,铭海那年从你妈那里拿了一笔不小的资金。”   “嗯。”这事儿宋铭修倒是记得的,那时候铭海刚上大学,他拿那笔钱也没跟妈说实话,本来说用一小段时日后来就填不起来了,被宋品元知道后狠揍了一顿。   “那之后没多久成钧给我来过电话。”宋品元低笑,“他那时候在美国,不知道怎么晓得我把铭海给揍了,给我保证这笔钱他会翻几番再给我送回来。”   宋品元倒是不见得赔不起那笔钱,只是宋铭海这兔崽子天天外面鬼混,怕是惹出纰漏,这会儿知道了没去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怎么在意,只是,“后来他倒是真送了我一个大礼,美国的那个项目我当时那么顺利的谈下来,原因就是他把他在里面的股份全数送给我了。”   宋铭修挑眉,“这我倒是不知道,我记得我们是完全按照招投标流程进行的。”   “不过是走走形式。”宋品元伸手点了烟,“你以为我当时大手笔的投资那笔资金来自于哪里?那小子暗地里把那笔钱汇给了我,说是当年我借给他的,连本带利还给我。等于是翻了五倍。”   哪怕只是翻一倍,这笔数目都惊人,墨成钧却一出手就是五倍,给的一点都不手软。男人要是有了这番气量,不成事那都不可能。   对于晚辈,宋品元倒是难得的夸赞。墨成钧就是其中之一。   宋铭修笑了笑,“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宋品元掐熄了手里的烟头,“你不用插手,该开绿灯的时候就开一开绿灯。只是商场上的事风云突变,谁知道下一步会是怎么样。”   商场上的人最是现实,宋品元的话很实际,不到最后还真不知道鹿死谁手,只是作为外人,不插手不阻拦已经算是高抬贵手了。   这种猜测和掂量,不见得只是宋家,不过是有些人知道的更多一些,有些人知道的少一些,可大家都隐隐的猜测并伺机而动,等着在这一团乱中挖一个机会。   年终的股东大会对所有股东而言都是期待,年终分红兑现大都在会议中实实在在的宣布并兑现,到会的人出奇的齐,财务总监先是将报表和分配明细跟所有人汇报。   “过去一年的业绩着实喜人,各项指标都稳中有升,这也是我们股东最乐意见到的情景……”   财务总监侃侃而谈,墨成钧只手掌按在会议桌面上,他翘着腿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看着在座诸位喜笑颜开的脸,他眸光清冷的眯起来,“好了,拿钱的事儿说完了,也该说点正事了。本来年会上,我想宣布明年的人事变动,可惜时机不太成熟所以拖到了今天。”   他几句话让所有人的眸光唰的移过去全都落在他脸上,墨成钧只嘴角微微勾了下,他看向陆川,“陆总监,文件发给大家看看。”   陆川点点头,迅速的将手里的文件发放给在座的各位,几乎是在文件发下去的那一刻,瞬间会议室一片哗然,人人似乎都不敢置信一般。   “这,这是——”   有人看了一眼文件,猛然伸手使劲揉眼睛生恐自己看错了,疑惑的问话,却又狠狠吸了口凉气,不断有人眼睛抬起来望向墨允罡的方向。   男人坐在位子上,国字型的脸上此刻蕴满风暴,捏着文件的手指几乎要把纸张戳破,上面赫然写着的股份转赠,墨成钧将以绝对控股优势占据墨龙帝国第一大股东的位置。   “不可能!”墨允罡不敢置信,他眯紧了眼看过来,“这文件是假的吧!”   “假的?”墨成钧冷哼,“你自己眼瘸了也别说这是假的,姑姑亲笔签名你看不出来?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还认不出来吗?年会上不还是跟我说很期待我宣布新的动向吗?你现在这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算是怎么回事?太惊讶?还是太惊喜?”   男人嘴里的话吐出来带着冷冷的冰渣子,他视线锐利而冰冷的射过去攫住墨允罡,嘴角讥讽的笑意十分明显,“哦,我还忘了告诉你,人事调动已经在一周前就已经完毕了,只等着今天过后,该滚蛋的人就快点滚蛋。”   墨成钧嘴角扬着笑意,他站起身来伸手抽过自己面前的一份名单,脚步轻缓的站在墨允罡身边,啪的一下伸手拍在他面前,“这些人,全部换掉。”   哪怕没仔细看,墨允罡也知道都是什么人,墨成钧这一招釜底抽薪当真是玩的太狠了,他抿紧了唇,再怎么样也没料到会这样突然,他早已提前做了防备的。   墨成钧松开压在会议桌面上的手,他站在墨允罡身侧,手掌按在他的肩膀上,他俯下身去贴近他的耳朵,声音低下去,“哦,你一定很奇怪,你早已经绑架了我的律师,从他那里拿走了所有文件,那我手上的这个又是什么?”   墨成钧低低的笑,“我忘了告诉你,你所有收到的信息都是我刻意的,放给你的,包括你绑的那个律师,这会儿,恐怕你的人也困不住他。”   墨允罡的脸色已是十分难看,面孔上早已染上阴狠,却又被他深深的压在眼底,他看向墨成钧,嘴角的笑容残忍至极,“你拿去的,回头我让你再吐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会儿只面面相觑的看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墨成钧轻笑,他伸手用力拍拍墨允罡的肩膀,“我吞下去了,就吐不出来,可是姑父,好戏还在后面。”   或许是从未怀疑过墨海怡,因为知道她对自己的死心塌地,却不知道偏偏就出在了这个环节,这阵子墨允罡根本见不到墨海怡的人,以为她真就是再外面旅游,却不知道原来真的跟墨成钧背后一起算计他。   墨允罡脚步往外走,脸上的表情凶狠而冷酷。   墨海怡站在客厅的玻璃窗前,手臂用力的抱了抱自己,哪怕是这样温暖如春的室内,她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手指用力的扣在胳膊上,无论抱的怎样紧都抵挡不住那股子从心底而泛滥的寒冷。   “海怡,海怡……”   朱敏英喊了好几声墨海怡才听到,慌忙转过身来,“妈,怎么了?”   “你发什么呆?”朱敏英嗔怪的说她一句,便是问,“在家多好,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荒郊野岭的也看不出什么好。”   “这叫原生态。”墨海怡收了情绪,轻声的哄着朱敏英,“每年过年都在墨家老宅,也没什么新鲜感,这地方是成钧去年买下的,就想着一家人一起在这里过个年,也清净,犯不着应酬那些到家里拜访的人。”   “计划的倒是不错,他人在哪儿呢?”   朱敏英哼了哼,先着两天突然就跟他们说要到这个地方来,二话不说的就把他们行李打包了运过来,朱敏英都要怀疑若果不是他们这俩老人也还是人,墨成钧非要找搬家公司打个包直接丢过来。   “他不是忙么,这都到了快年尾了,忙完这阵子肯定就过来了。”   “嗯,你们过年也在这里吗?允罡也一起过来?”朱敏英问。   “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墨海怡赶紧仓促转了话题。   朱敏英看过去一眼,“吵架了?你说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还耍什么小孩子脾气,亏了允罡就能受的了你。”   “妈!”墨海怡眼眶都有些红了,声音便显得尖锐,“他在你眼里就那么好?就不能是他做错了事情?就一定是我做错了吗?”   朱敏英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引来墨海怡这么大反应,看她眼圈都红了便是敛了声音,“还不能我说你几句了?你们俩这是吵架了还是怎么的?”   “没有。”墨海怡伸手捏捏自己鼻子,她心里很苦,很苦,却找不到个说话的人,明明最是可以跟自己的母亲交心,可她不敢,怕所有的真相摊开来朱敏英承受不住。   她本来心脏就不好,对墨允罡从来就当亲儿子一样养,这些年墨海怡哪里有看不明白的,朱敏英是真的对墨允罡很好,先不说自小就养在身边,这到了后来还成了女婿,亲上加亲的。   朱敏英就是凶她凶的厉害,也不见得能结结实实的说上墨允罡一回,这倒不见得就是朱敏英的问题,实在是墨允罡真的很会做人,事情想的周全,全然不会让老人家操心,什么事儿都赶在前头,以前的时候墨海怡也常常因为自己老公的体贴和全面而感动。   可现在想起来,那真的就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子,残忍的把所有曾经真心付出的感情踩成了碎片。   没有人能够理解墨海怡心底的那份苦涩,疼的想把心脏挖出来,可是她不能,她还有父母要照顾。她很想去问一问墨允罡,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可是她不能问,她怕打草惊蛇让成钧陷于被动。   可是,她的心脏很疼很疼,很难受,难受到她觉得快要承受不住那股子压力就要爆炸了,可她还是要硬撑着。她知道今天报纸的头条新闻上一定会爆出,之后再见面,恐怕真的要刀光剑影的相对。   她爱恋了一辈子的男人,到了最后,却用这样残忍的事实否定了她的一切。   墨海怡就好像满嘴的黄连,苦不堪言。   不知道这一切,到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墨海怡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妈你休息会儿吧,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现在这天天的养着,也不觉得什么好吃了,随便吧。”   这会儿他们一家人住的是墨成钧在外面买的别墅,来之前墨海怡真的不知道他竟然在这样的地方买了房子,是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不过配套设施倒还算是完善,清清静静的倒是很利于修养。   几天前墨成钧让人把他们送过来,只说今年清清静静的在这里过个年,墨海怡知道他要有行动了,就帮着把人劝说了过来。   外面的报纸送不到这里来,她走到外面取了手机上网浏览新闻,果然……   各大新闻媒体转载疯了一样,关于承安市墨龙帝国内部权利的重新洗牌构架,墨龙帝国的原掌舵人墨允罡彻底成为过去式,现在由墨成钧全面接管。   新闻被炒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墨海怡伸手划拉着新闻后面的评论,她抿紧了唇,墨龙帝国本来就该是成钧的,可这会儿媒体这样多的猜疑,竟然也从来不认为墨允罡是不应该的。   墨海怡收了手机,她手指用力的捏紧了。   顾冬凝去见陈祈东回来的路上从出租车的收音机里听到了这则新闻,她手指紧紧的蜷缩起来。回到家就开始收拾东西,顾景新看她这样皱了眉头,“你不是说去见陈大少,他说什么了?”   “嗯,说了一些话。”   顾冬凝简单嗯了声,收拾东西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顾景新有些烦躁了,“你收拾东西干什么去?还有他到底说什么了?”   “陈祈东说什么都不重要。”顾冬凝停下手里的动作,她抬起眼来,“景新你帮我照顾下展扬,我就回承安市一趟,我回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你回去干什么?”顾景新脸色沉下来。   顾冬凝不说话了,她低着头把自己的衣服往行李箱里装,顾景新一张清冷的脸愈发的冷,他突然伸手夺过顾冬凝手里的衣服丢到一边,“姐,墨龙帝国现在是死是活都跟我们没关系。”   顾景新根本不用猜就能知道顾冬凝回去干什么,这两天里承安市能有什么让她放不下的?这样急匆匆的让她赶回去?   “我就是回去看看。”顾冬凝扭头看着被丢在床上的衣衫,她的举动或许真的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她控制不住,她很担心,哪怕是新闻的报道里墨成钧现在似乎占据主导位置。   可她莫名其妙的心里慌的厉害,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顾景新真的有些恼了,“你回去看什么?墨成钧是你前夫,你们已经离婚了。而且,你也答应了耀西哥的求婚,耀西哥的父母后天就能回来了,然后你却要走?姐,你总是这样徘徊不前的,你不知道你让你身边的人看着有多累。过去了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行吗?为什么总是要回头看呢?”   “我没想回头看。”顾冬凝鼻间有些酸涩,“景新,我很努力的想要走出来,可是,如果他要是出事了,我这辈子都不会走出来了。”   她不见得要跟墨成钧一起,他们之间的鸿沟早已经注定了他们走不到一起。   可是,最起码让她知道他在某个地方活着。   她才有动力,让自己过的更好,然后去他的眼前炫耀,让他一辈子都活在她给予的煎熬里。   这种想法真的很极端很吝啬,可是怎么办,她就是这样小气的一个女人。   “你就算是回去你也帮不了什么。”顾景新叹气,他也看不得顾冬凝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便是妥协,“你等见过耀西哥的父母再回去吧,到时我陪你一起回去,我们就在承安市过年,过完年再回来。”   顾冬凝还想说什么,却被景新抢了话,“姐,你也别让耀西哥太难做,他将就你也不是一次半次了。”   话被堵住了,顾冬凝想着之前见陈祈东时男人说过的话,她伸手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到底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等见过耀西哥的父母,你跟我一起,我们一起回承安市。”   ☆、170 豪门暗斗(二)   “好,等见过耀西哥的父母,你跟我一起,我们一起回承安市。”   话顾冬凝是这么说了,可一转身她还是给陈耀西去了电话,“耀西哥,出来见个面吧。我有事情想要问问你。”   两人约好地方,陈耀西收了手机,他伸手轻捏眉心,向来冷静自持的脸上难得浮现烦躁,“漠北,我晚上有事情,就不陪你出席了。”   本来两人刚刚说好共同出席个宴席,这会儿陈耀西变卦,陈漠北便是挑了挑眉梢,“不是什么重要的宴席,无所谓。不过,谁的电话?”   “冬凝。”   这两个字一出来,气氛瞬间静了片刻,陈漠北身体往椅子上靠了靠,他侧了身子手臂搭在椅背上看向陈耀西,“二哥,你确定要跟她结婚?”   “为什么不?她很好。”陈耀西淡淡的,一张俊雅的脸庞却还是绷紧了。   顾冬凝好不好陈漠北不置评,但是,“大哥应该找过她了。”   “嗯,我知道。”   两个人的话戛然而止,陈耀西离开前,陈漠北到底还是提醒了句,“大哥做事从来硬气,二哥,我并不希望陈家起波澜。”   陈耀西没说话径自迈出了房间。   顾冬凝提前到了,等着陈耀西过来,两人很迅速的点了餐,彼此之间似乎也有了默契,直接开门见山,“这样郑重其事的约我出来,什么事?”   陈耀西眉眼轻缓,非常自然的询问。   顾冬凝顿了下,她咀嚼着字句,掂量着这话要怎么说,她许久都未开口,陈耀西抬眼看她,“直接说吧,跟我还用斟酌用词?”   “我是怕你心里不痛快。”顾冬凝抿了抿嘴角,“你大哥找过我了,跟我说了一点事情。”   她说完,仔细观察陈耀西的表情,迷离灯光下他的面色平静,似乎早已料到了,并没有过激的表情动作,顾冬凝放下手上筷子,“耀西哥,我这样说或许很自私,可是我真的不想涉足太多情感纠葛。”   她之前的经历真的是太累了,几次三番的深陷在豪门错综复杂的纠葛中,心累了,再也不想踏进那一团乱里。   沉默在两人之间静静流畅,许久之后陈耀西才抬起头来看向她,“我大哥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展扬并不适合进入陈家,他说你并不爱我。”   陈耀西握着刀叉的手指用力收紧,脸部线条绷的很紧,镜片的下的眸子积蓄着浓浓暗涌,顾冬凝印象里的陈耀西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清浅色泽,像这样浑身被黑色笼罩的模样真的极其少见,她伸手越过整个桌面落在他手上,“耀西哥……”   她的声音,成功将陈耀西从这种压抑复杂的情感中扯了回来,一抬头便见到她担忧的眸子,瞪的大大的看着他,男人放下手里的刀叉,“不想问问我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顾冬凝摇了摇头,“如果你想说,我肯定会认真倾听。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听。”   每个人都有自己藏在心底最深处无法对任何人说的故事,不是刻意要隐瞒其他人,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祭奠那段故事,只能埋在最深处,珍藏。   陈耀西笑了笑,他反手拍了拍顾冬凝的手背,“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展扬的母亲曾经是我的恋人,可惜,她爱的人不是我,是我有妻有室的大哥,然后她怀孕了,想要生下孩子,但是我大哥的身份,那是不可能的。”   陈祈东从政的身份地位,都让他身上染不得半点污点,可是事情已经到了那个地步,展扬的母亲是个性格倔强的女子,劝说无效也不可能真的惹出太大的动静,那么多人都盯着看呢。   后来,她跟陈耀西结婚,想着顺理成章的生下陈家的孩子,只是没想到她中途出了意外。   那场车祸让顾冬凝也失去了孩子,当时展扬还是可以落在陈耀西的户籍上,只是陈祈东知道这起车祸的时候就已经让陈漠北暗地里安排了。   双方一拍即合,顾展扬作为顾冬凝儿子而存在一切都合情合理。   陈祈东不可能让这个孩子呆在陈家,就像是在身边安了一枚定时炸弹一般。   哪怕陈耀西寥寥数语交代了几人之间的情感走向,平静的好似只是在说别人的一个故事,可顾冬凝还是能轻易的抓住他语气里的那份无力。   “你一定很爱她。”   顾冬凝双手手指交叉扣在身前,哪怕他只字半语也不曾提到他的感情,可是顾冬凝就是知道,他一定很爱这个女人,否则不会这样甘愿的去做这一切。   眼睛有些酸胀,不知道是为了陈耀西语气里淡淡的嘲讽,还是为了逝去的人执着的悲伤。   爱?还是不爱?现在再去想那些似乎都已经毫无意义,陈耀西嘴角轻扯,他伸手取了烟征求顾冬凝的意见,“可以吗?”   冬凝点头表示不在意,男人便伸手点了火,缓缓吐出的烟雾在眼前涣散,他只是想满足她一个愿望,让她的孩子光明正大的冠上陈姓。   陈耀西以为对他而言这是件极其容易的事情,却到了现在才发现,实际情况并不是那么乐观。   “我跟她之间,到底是爱还是不爱,我自己都弄不清楚。”陈耀西坦言,他的眸光放出去,淡淡的,“只是那么多年在一起,我已经习惯了满足她所有想要的……”   总觉得她笑起来的瞬间,他就会跟着笑。   可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她笑的时候不会再因为他,而他也慢慢的不再想看她笑。   记忆被时间模糊,等他意识到有些东西已经在悄无声息的改变时,已经来不及让一切导回正轨。   “耀西哥,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也不需要懂。对于展扬而言,我是他的母亲,一辈子都会是。你觉得这样不好吗?”顾冬凝手指收紧,“我不认为陈家更适合展扬。”   “如果我们结婚,一切都顺理成章,你会一直都是展扬的母亲,而展扬的名字会改为陈展扬。”陈耀西看着顾冬凝,他缓缓说出他的目的,这样明确和清晰。   顾冬凝知道,他说的实话,本该有些让人伤心的实话,可她竟然感受不到任何的伤感,莫名的竟然悄悄松了口气,她突然伸手盖住眼睛上轻轻的笑了,笑的眼眶都热了,想要流出眼泪一般。   “耀西哥,你之前就跟我明确的说过,我们之间只是彼此合适,我想我早就应该明白你话里的意思。我真的也想要努力的跟你一起好好生活,可是,随着时间推移,随着我见你父母的日子越来越近,其实我很慌张。我很害怕也很怀疑我们之间是不是真的合适。”   无论她如何自我催眠,她都不得不承认,她无法真心的跟陈耀西生活在一起,可他是个很好的男人,这两年来的相处让顾冬凝这么清楚,这个男人有最温暖干燥的眼神,淡淡的,处变不惊,却能将你从漩涡里拽出来。   如果能够爱上他,一定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可是……命运,似乎早就注定了彼此的选择。   “觉得对不起我吗?”陈耀西掐熄了手里的烟,他眼底隐约含了笑意,“那就跟我见见我爸妈吧!”   顾冬凝猛然抬起眼来,她的眼眶还微微泛着红,却莫名戳中人的心脏,陈耀西微微偏开眼,只是,合适吗?   他眼底的笑容真诚而温暖,顾冬凝看过去,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吐不出来。   陈耀西便是直接替她做了决定,“见一见吧,我都跟他们说过了,这会儿再变卦似乎也不太妥当,以后的事情我们再商量。”   “只是见一见?”   “对。只是见一见。”   顾冬凝心底忍不住松口气,他都这样说了,那她自然要信的,“好。”   ……   不过几天而已,最近媒体网络涉及经济的频道都对墨龙帝国股东变革议论纷纷,有看好的也有不看好的,几天的时间内股价动荡的特别厉害。遇上这种重大决策调整,外人看不出门道,自然跟风。   可让墨允罡没了在墨龙帝国叫板的实力也不过是计划的第一步而已。事情远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容易,没有人会站在原地让你揍,更何况是墨允罡这样的老油条。   陆川过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我到底是低估了墨允罡的势力,他在外面煽动一些不利于我们的传闻,加上最近股价震荡的厉害,我昨天跟银行的万主任吃饭,对方给我透漏的信息不太乐观。”   “怎么说?”墨成钧正盯着一份文件看,突然抬头看向陆川,到了年关,牵扯到一笔贷款业务的还旧贷新,这可不是好苗头。   “我就是怕到时候我们还上了,按理再贷出来没什么问题,可是银行那边要真找点儿理由不给放贷可也是个麻烦事儿,毕竟这笔款项不少。”陆川伸手耙了下头发,本来这个时候就不能出一点乱子,“万主任跟我说的话不会假,成钧要不是有人背后搞了动作,就绝对不会流出这些信息。”   “墨允罡自然不会闲着,他部署了那么久就是想要把我永久性的踢出墨龙帝国,只是没料到我竟然抢先了一步而已。”男人眼底眉梢流露不羁笑意,“你约银行的人一起吃个饭,我要见一见他们。”   “什么时间?”   “尽快,这事儿不宜拖。”墨成钧说完,陆川立马出去办事,他想了想还是喊住陆川,“做事儿别做太绝了,露个缺口给墨允罡,这时候让他得逞一些对我们没坏处。”   小不忍则乱大谋,有时候忍痛割一些无伤大雅的肉也不过是吊着敌人的胃口。这时候最是忌讳狗急了跳墙。他没有太多时间陪着墨允罡玩儿。   他要的是一举歼灭,再无后患。   陆川想了想便也明白墨成钧话里的意思,他应了声转身就出去了。   墨成钧伸手取了手机给墨海怡拨电话,那边很迅速的接通,“成钧?”   墨海怡的声音里难掩急切和焦躁,似乎等着他的电话很久了,“现在,怎么样了?”   “一切都还在掌控中,没什么大问题。”墨成钧缓了缓紧绷的声音,他这些日子以来神经也是绷的很紧,“姑姑你别担心,照顾好你自己和爷爷奶奶就行了。”   那个别墅区,看起来简单,但是几乎是全球最先进的保全设施,而且这个地方未曾大面积开发,距离承安市也不远,方便两位老人过去,同时还能不会有人注意到,算是比较妥帖的选择。   “我知道会没事的。可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打鼓。”墨海怡捏着手机,声音隐隐的有些哽咽,等待的人最是煎熬,墨海怡这阵子连续的失眠,精神状况很不好。   “姑姑,你放宽心,我做事情有分寸。”墨成钧保证,便是轻易转了话题,“爷爷奶奶怎么样?”   “身体和精神状况都很好,只是这样的地方也没有人陪着老爷子下棋,他有些闷是真的。而且,老爷子年纪大归大了,心里明镜儿似得,这才呆了几天问了我几次差点都让我招架不住了。”   “那你陪着他下会儿棋转移注意力,我媳妇儿可是说了,爷爷的棋技很菜。”墨成钧轻笑,想着顾冬凝那时候陪老爷子下棋,别人是想尽了办法赢,她是要想尽了办法输,每次回了卧室都要跟他抱怨说爷爷的棋下的太菜了,让她想要不动声色的输棋都很有难度。   “你媳妇儿是少年组的围棋冠军,我就根本没练过,那能一样吗?”   话就这么顺赶着说出来了,彼此都没意识到哪儿错了,却在墨海怡说完时电话那边却突然沉静了许久。   他媳妇儿呵……   真是久违了的词汇。   墨海怡也意识到自己话说的太快了,喃喃的说了句,“聊天时候你奶奶提起来过,说是那个孩子长的很好。”   “嗯。”墨成钧淡淡的应了声,嘱咐了她几句便是匆匆挂了电话。   他手指按在锁屏按钮上,画面上就现出两个人的合影,墨成钧也未曾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幼稚矫情的用这样的方式天天见到她。   他手指轻轻抚摸屏幕上她的笑颜,嘴角竟然也会跟着不自觉的微笑。   顾冬凝顺利见了陈耀西的父母,平常平淡的一次晚宴,说不上好坏,许是她并不怎么在意,倒是也很放松,双方都只是当做一次纯粹的见面而已。   可她没料到,第二天陈耀西的母亲便是打了她的电话说是双方家长见个面商定个婚期的日子,她直接傻了眼,便是嚅嗫着推到陈耀西身上,“我们这边没什么意见,让耀西哥看着办吧。”   那边一听许是觉得她懂事,笑着说那她就替他们决定了,直接电话里说了日子,“过了年后春暖花开的季节选个好日子,我找人给你们算一算,回头告诉你。”   顾冬凝已经是除了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挂了电话就匆匆的给陈耀西打了过去,“伯母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是她选日子,这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边的男人似乎也没有料到这样的进度,沉吟了半响便是应下来,“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了,别担心。”   “我是不担心你,我只怕是你家里的事儿到时候越扯越乱,我们……”   “冬凝,你信我一次吧,就算是我难受,也不会让你难受。”   陈耀西一句话让顾冬凝所有的担忧全数收回肚子里,她抿了唇,“耀西哥,你别这么说。”他越是这样,她反倒是越于心不忍,最好就是付出百分百的信任。   相信他会把一切都解决好。   顾景新因为临时有事回不来承安市,顾冬凝便也不等他了,展扬让宋予琳和保姆照看着,她直接飞机飞了回来,甚至都没有联系唐小菀和兰溪,顾冬凝想着她只是了解一下情况而已,让自己更放心一些。   那天她去墨龙帝国,内部倒是一片平静,各个岗位都是该忙什么忙什么,倒也显得井井有条看不出什么异样,她去项目部走了一遭,问问了项目的事情便是离开了。   可是顾冬凝怎么也没想到,去看望顾温恒出来的时候恰好碰上了个熟人。   很瘦,瘦的脸颊都深陷了进去,侧脸的那一道伤痕这会儿是愈发的触目惊心。   顾冬凝几乎没有认出来,要不是对方一直盯着她看,她会直接当做陌生人越过去。   ------题外话------   亲们,这文很快就要大结局了,这阵子更新不给力真的很抱歉,再忍受我一阵子,如果实在等不及更新可以养文到10号或者18号。么么哒,爱你们。   另外亲们可以微博搜索“四四暮云遮”关注我的微博,我写了三个番外的故事走向在里面,你们看一看,比较希望我写谁的番外,可以告知。   推荐作者:醇香。《厉少是良夫》   婚姻三年,已一纸离婚协议书平静终结。   她在那栋临海别墅里呆了三年,安分守己。   她与他从未见面,更无交流。   他们都以为这会是他们之间最后的结局…   暌违三年,她和那段无爱婚姻告别,已全新姿态靠近心中竹马。   而他却强势挤进她的生活,从蛮横,霸道,到温柔深情,他深陷这泥潭无法自拔,可却甘之如饴!   ☆、171 醉卧温柔乡(一)   “顾冬凝?”   女人声音缓缓的喊她的名字,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顾冬凝眯起眼睛来看过去,她隐隐觉得面熟,却对不上号,“我们认识?”   白雪倏然笑出声来,她伸手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疤,“哦,看我这记性,顾小姐自然是不认识我的。”   “我应该认识你吗?”顾冬凝眼眸淡淡的眯起来,这个女人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极其不对劲儿,那种隐隐的憎恨从眸光中漏出来,想要忽略都很难。视线落在女人脸上顾冬凝努力在记忆中搜寻这个人。   “应该?”白雪轻笑,“是没什么应该的,不过我倒是对顾小姐记忆犹新。只是,不知道顾小姐对我脸上这伤疤还有没有印象。”她说着伸手撩开自己脸侧的头发让顾冬凝看得更清晰一些。   从方才她摸上自己脸颊的那一刻开始顾冬凝就在琢磨,这会儿她更是确定,只觉得头皮发紧,“顾青岩?”   白雪放下自己的手,她眉眼间溢出冷笑,“顾小姐果然好记性。”   顾冬凝眉心紧紧的皱起来,却还是沉静的看向对方,半响才说,“记得。顾青岩和王婧解除了婚约,在这件事情上你功不可没。”   白雪的脸立时冷了下下来,僵硬的憎恨从眼底迸射而出,她以为顾冬凝总会有些忏悔,却竟然这样毫不留情的漠然的说出当年的事情,她盯着顾冬凝,怪咧冷笑,“对,如果不是你告诉王婧,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地步,如果不是你……”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顾冬凝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直接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这位女士,如果你一开始就没有跟顾青岩在一起,你也不会出现当初那样的事情。源头不是我,别怪在我身上。另外,伤了你的脸的人是王婧,也不是我。所以说,当初就算不是我告诉王婧而换成其他人,估计王婧依然也会对你做那样的事情,改变不了。别把怨恨落在我身上,我跟你并不熟,可以说无冤无仇,你要是恨,也拜托搞搞清楚。”   如果是两年前她这样跟顾冬凝说,估计冬凝真的会内心愧疚一下了,可是现在的顾冬凝,无缘无故的怨恨,她不会接收。   没有人会为任何一个人的怨恨和憎恨埋单,因为发生的事情不会再改变,只能看将来怎么走下去。你迈出脚步的每一步选择都注定了你的将来,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能够帮助你的始终是你自己,积极的面对人生和消极的面对人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改变。   “呵,我倒是真的没想到顾小姐这样伶牙俐齿。”白雪脸色青白交错,看起来很是恐怖,她没料到顾冬凝竟然说源头不是她,怎么不是?往前追溯,如果不是顾冬凝,江赫琛根本不会把她送给顾青岩。   如果不是顾青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如果……   白雪似乎每想一分就憎恶一分,看向顾冬凝的眼神也愈发的让人毛骨悚然。   “我们不熟。”所以你不知道我伶牙俐齿也是应该的。   顾冬凝眯起眼睛来,她没有什么耐心跟她在这里耗着,她这次过来并不给自己太多的时间,展扬还在苏城,她心里多少是有些担忧的,想着还是了解了自己想要了解的事情之后抓紧回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离开了。”   礼貌的冲着白雪点了点头,顾冬凝也不再犹豫转身沿着楼梯往下走,却突然听到有人喊了句,“白雪。”   这个名字窜进耳朵的一瞬间,让顾冬凝倏然顿住脚步,她回过头去,隔着一大段的台阶看到一个男人抓住了那个女人的胳膊。   白雪没料到,在这里竟然会遇上小林,她慌忙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前天云顶有人闹事抓了几个兄弟进来,他过来打探下情况却没料到竟然会有意外收获,手指控制住白雪的胳膊,小林的脸色亦有些沉,“你倒是会躲,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跟我回去一趟,老板要见你。”   一听到江赫琛要见她,白雪整个身体都在瑟瑟的发抖,她枯瘦的手指用力的扣着小林的手,“你放开我,我不去。”   “你是不是忘了,你爸妈他们可还被我们照应着,你要是不听话,我可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小林见她挣扎着想要挣脱便是提醒,“别再耍心思了,跟我去见老板,有什么话说清楚。”   “我不去。”白雪拒绝,声音都带着颤抖,“林哥你放开我,我不去见他,不去。”   她抖的厉害,那张脸瘦的厉害,让一双眼睛更是突兀的大,小林却并未放手,“白雪,听我一句劝,去见见老板。你要知道,你家里人的命都捏在老板手里,不要以为他会心慈手软,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他心狠手辣的样子。有些事说开了,老板不见得不会帮你。”   眼泪唰的就流下来,白雪伸手覆盖在自己脸上,她视线掠过小林望向一侧的停车区,半响才说,“林哥,你让我想一想。”   小林顺着她的眸光望过去,到底是松了手,“手机给我。”   白雪将手机递过去,就见小林用她的手机拨了号码后再递还给她,详细问了白雪的地址,便说,“明天我再联系你,保持手机畅通,别让我来硬的。”   白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却也再不说话快速的往楼梯下走。   顾冬凝站在台阶下看着白雪匆匆的离开迅速的上了一辆白车,她的眸光狠狠的眯起来,白雪。   她记得那天,她在墨允罡的嘴里,也是听到这个名字。   白雪。   小林看着白雪离开还不等迈开步子便被顾冬凝给堵住了,她站在小林的面前眯起眼来,“小林,刚刚那个女人是谁?”   “顾小姐。”猛然被人揽住,小林也是心里一惊,顾冬凝出现的太突然,但他还是毕恭毕敬的跟她打招呼,“前阵子听老板说你回苏城了,这是又回来了吗?”   小林跟了江赫琛许久,对顾冬凝自然是熟悉的,态度便是格外的谦恭。   顾冬凝淡淡嗯了声,她不准备给小林解释她为什么回来,只揪着刚刚的女人不放,“她是谁?你认识她?”   “认识。她以前是云顶的人。”小林斟酌着回答,却不敢说的太多。   顾冬凝沉吟半天,“她叫白雪?”   “嗯,怎么了?”   “没怎么。你忙吧。”   顾冬凝说完就准备走,却还是被小林喊住了,“你要去哪里?我捎你过去。”   “不用。我改天给赫琛哥打电话。”   她说完直接拦了出租车离开,回去之后顾冬凝就给景新去了电话,“姐,爸爸怎么样?”   “精神感觉还可以,只是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好。景新你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保外就医。”   “我问过了,不太好办。但是我会再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可能。”除非是身患严重疾病,短期内有死亡危险的,或者年老多病,已失去危害社会可能的。现在顾温恒只是身体每况愈下但却都是些小毛病,要想办保外就医还是非常困难,但是倒不是不可以操作,只是要再想想办法。   顾冬凝想这事儿也急不来,反正二年都已经过去了,似乎也已经慢慢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她沉定了一下便是说,“景新,你顺便再帮我查个人。白雪,之前在云顶做过,跟顾青岩好过。我要知道她去监狱里看得是谁?”   “你问赫琛哥岂不是更好?”既然在云顶做过,那问江赫琛是最省劲的途径。   “不了,你帮我查,我就算是问了,赫琛哥也不见得跟我说实话。”顾冬凝不是没有发现,她问及白雪的时候,小林欲言又止的。   “还有,这个女人跟墨允罡也有一定的关系。”   挂断电话前,顾冬凝还是多说了句,景新说等他消息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   晚上宴请银行的人,巧合的是对方主要的负责人竟然是宋铭海新欢的父亲,不把他拖上这都浪费了宋小爷这个人才,陆川做对方背景调查的时候发现这个信息,当即就给宋铭海去了电话。   “操,你他妈好事儿不想着我。”宋铭海一听陆川说完就开骂了,“我不去。你是想把爷套里面啊,你给我多少钱,值得我卖色又卖酒?不对,你就是给我多少钱我也不干,我特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万一那边要真是相中了我,尼玛小爷还有逍遥日子吗?”   “滚,这又不是相亲宴不过是让你哥熟脸孔的过来陪客你还矫情起来了?”陆川哼了声直接报了地方,“今天晚上六点,你赶紧着过来,回头要是找不到你信不信我把你的风流韵事全给你曝光?!”   说完咔嚓挂了电话,宋铭海盯着手机恨恨吐槽了一番,但还是认命的准备准备晚上过去,少不了又是一场恶战,据他了解孔怡霖的父亲很是能喝,他掂量着要不要提前吃点醒酒的药。   对方的人邀请了不少,这种事情既然要办那就干脆办的敞亮点,从上到下的全都打点到位,陆川干脆从公关部抽了两三个漂亮的妹子过来,这种场合,美酒美人哪一样都少不了。   中国人都喜欢酒桌上谈事儿,几杯酒下肚后气氛就能起来,再不熟悉的关系都能逐渐热火了,更何况还有美女频频的献着殷勤,只要是男人自然是躲不开这温柔陷阱。   几杯酒下了肚,自然就更是放的开,一开始还矜持着不碰酒的,这会儿喝高兴了反倒是反客为主的频频敬酒,宋铭海看着自己面前六十度的白酒,操,哪怕之前吃了醒酒的药他也有些撑不住了,抬头看过去,主陪位子上墨成钧显然更是厉害,他眯着眼,看上去倒不像是醉酒的样子,说话也是靠谱,可那脸色却已经有些泛白。   “孔行长,墨龙帝国这些年的发展是多亏了你们的资金支持。”男人微笑着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其实早也就让陆川私下里给了承诺,很多时候就怕对方不开口,只要是开口要银子那就能把事儿办妥了。   “哪里哪里,我们这也是互相支持,这种经济行情下,银行选个信誉好的企业也不是那么容易。”孔行长被马屁拍的很是受用,举着酒杯就要干杯,“来,感情深,一口闷。”   墨成钧还没缓过神来,对方已经一口干了,男人额角紧紧绷起来,这会儿不过是强撑着而已,丢人丢面不能丢份儿,一仰头就干掉了,火辣辣的滋味儿从嗓子眼一路烧下去。   宋铭海从洗手间回来就见到这一幕,发现不是只有自己那么屎,他顿时乐了,反正刚刚去吐了会儿,这会儿反倒是觉得精神点了,继续陪着吆五喝六的热闹喝酒。   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感情厚,喝不够;感情薄,喝不着;感情铁,喝出血。   这一场晚宴,当真是感情铁的可以,若不是这几个人还能有几分酒量当真就要吐血了,宋铭海抚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捏着手机冲着里面吼,“小爷喝多了,过来接我。”   他按了免提,明白的能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问了他在哪里,说是马上过来。   宋小爷的温柔乡那是多不胜数,墨成钧听着反倒是低低的笑了,他坐在房间一侧的沙发上,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偏头看向宋铭海,“你他妈天天这么玩儿,你也不腻?”   “腻,怎么会腻?醉卧温柔乡人生一大乐事。”宋小爷不正不经的说着。   墨成钧觉得头有些晕,今儿真是喝的有点儿多,姓孔的就是个酒罐子,喝酒又快又急,真不是一般人能陪得了的,今儿来的人多,做了两桌,墨成钧和宋铭海陪一桌,陆川和财务上的陪一桌,那一桌喝的少,他们挨个儿去送人去了,这会儿就把两人丢在了屋里。   他是一动都不想动了,觉得站起来走路腿都打软,墨成钧坐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想动,酒精上头让他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宋铭海等了会儿不见陆川上来,他扭头边看墨成钧似乎睡着了,眼睛闭着。   宋小爷哪怕是稍微清醒也知道自己也到了极限了,别指望他能把墨成钧给送回去。他伸手从墨成钧口袋里取了手机解了半天没解开锁,索性拿了自己手机给凌霜去了电话,“喂,哪儿呢,过来把你男人扛回去。”   凌霜半夜里接到宋铭海的电话很是奇怪,他这说话的口气一听就是喝酒了,便是皱了眉头,“你们在哪儿呢?”   宋铭海报了地方,“赶紧着,成钧喝多了,我家妞儿过来接我了,我先撤了啊!”   “喂!”凌霜还想再问,那边却已经挂了电话。   宋铭海走的时候跟他招呼了声,他迷迷糊糊的嗯了声催促他快点滚蛋,然后就这么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就睡过去了,又也不知过了多久旁边有人喊他,墨成钧才迷糊睁开眼睛,有服务生在收拾房间,陆川和宋铭海都早已经不见踪影。   “先生,需要给您安排一个房间吗?还是帮您叫车?”   墨成钧伸手按在自己太阳穴的地方,只摆了摆手,就出了房间。   送一帮子醉鬼着实是件太操蛋的事情,陆川觉得自己今儿晚上陪笑陪的脸上都快笑出褶子来了,挨个儿的把那帮孙子送走了几乎脱了一层皮,等他匆匆赶回房间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人了。   他忍不住有些头疼,今儿晚上他也喝了很多,但是索性还没醉,不知道那俩伙计去哪了。问了服务生,说是有个漂亮的女人来过来。   陆川想着一定是宋铭海,便是匆匆给墨成钧去了电话,手机响了许久也没人接,他才给宋铭海去了电话,那边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只说他回来了,便又将手机递给了宋铭海。   “成钧跟你一起吗?”陆川问。   “嗯,他没事。我也没事。”宋铭海打了个酒嗝,冲着手机含含糊糊说了几句,后来实在是困惨了便是直接给掐了电话。   知道有人将他们两个给安全带走了,陆川也就放心了,他晚上喝的该是比墨成钧他们少一点,可确实也不少,这会儿便是有些撑不住了,直接叫人在酒店里开了房滚去睡觉去了。   墨成钧从房间出来,他整个人走路摇摇晃晃的,当真有种我谁都不服就服强的感觉,可他抬起眼来看过去,就见到一个女人站在他的面前,脸庞俏丽,薄唇轻抿的模样分外妖娆。   他突然眯着眼睛笑起来,伸手扣住女人的肩膀抱进怀里,“冬儿……”   ------题外话------   公布群号:262380336,进群后可敲管理员提供全订阅截图进入V群,V群里有江赫琛的番外。   亲们可以微博搜索“四四暮云遮”关注我的微博,我写了三个番外的故事走向在里面,你们看一看,比较希望我写谁的番外,可以告知。   《豪门第一长媳》竹玉儿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的男女,与其为了爱情伤脑筋,反不如找一个适合的对象结婚,”   于是,叶画“高效高速”的嫁了陆少臣,叶画认为,无爱联姻,他高调的养小三包小四,她理应心有芥蒂,坚持无性婚姻,陆少臣则觉得,就算不爱,她也是他老婆,绝不允许他人染指,逼急了他就霸王硬上弓。   ☆、172 醉卧温柔乡(二)   他突然眯着眼睛笑起来,伸手扣住女人的肩膀抱进怀里,“冬儿……”   他用力的抱紧怀抱中的女人,生恐她要跑了一般,缱绻难舍,他低低的喃着她的名字,只觉得真是幸运,哪怕只是梦境中也好,他只想这样抱一抱她,抛去所有世俗的捆绑,只是由着自己的心抱一抱她。   男人浓郁的酒气喷在她的脸上,眯起的眸子透着点点笑意,他低下头凑过去,似乎想要看清她的容貌,却总是模模糊糊的,便忍不住用手捧住她的脸,嘴角扬起来,“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你跟陈耀西回苏城了,你又回来了?找我?”   他说话还是有条有理的清晰,可却明显听出有些醉酒的慵懒,如果他还清醒,一定不会用这样柔软的语气说出这样自作多情的话,他一定会是痞里痞气的问顾冬凝是不是对他余情未了,一定会很得瑟的说他果然魅力无比。   可现在,他捧着她的脸,就好像捧着他最易碎的珍宝,额头抵着她的,酒气喷薄而出,带着灼烫的温度。   女人眉心紧紧蹙起来,似乎很是诧异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真是,他却眯着眼笑了起来,这个男人真的妖孽一样的存在,不知道是否真的是因为醉酒的憨态,还是因为他的笑容太过灿烂,那张俊彦被笑容点缀出万丈光芒,柔和的好似金灿灿的一张网,轻轻绵绵的将两人笼罩住。   她突然伸出手指在他眼前头晃了晃,“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化成灰我也认识。”他伸手抓下她的手指攥在掌心里有些咬牙切齿的,“但是,我要化成灰,你肯定一点都不记得。”   这样一句话,咬牙切齿,却又偏偏让人听的心里涩然,那样无奈。   我把你放在心中最美好的地方,哪怕我不告诉你,可我自己知道。但是我却同样也知道,我再你的心里不过是转瞬即逝的过眼云烟……   醉酒的人可以肆无忌惮,醉酒的人可以什么都不考虑,醉酒的人可以不计任何后果的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个时候的墨成钧根本没有脑子去考虑顾冬凝会不会出现在这里,一切都似乎只剩下了感觉驱动。   他想抱着她,吻着她,把她深深的嵌入到身体里去。有一只被困了好久好久的小兽横冲直撞,根本不给他任何思考的余地,也没办法思考,他几乎是话音落下去的瞬间就整个儿吻了下去,霸道的,温柔的,不容拒绝的吻了下去。   火焰一经点燃就一发不可收拾,这种想要拥抱的渴望就好像干涸的土壤突然迎来了降雨,饥渴至极的汲取所有的甘霖……   似乎是一场春梦,酣畅淋漓无比痛快,耳边似乎还萦绕着女人疼痛和欢愉并存的喊叫,那些镜头还残存在脑海里,他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出她千娇百媚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扬起舒心的笑意。   突然一只手臂搭过来,嘴角的笑瞬间僵住,锐利的眼眸睁开,墨成钧扭头看向一侧的女人什么春宵烂漫全数跑的干净,男人嘴里爆出一串怒骂,翻身就下了床,一把抓过被子裹住自己遮挡住重要部位,那张俊脸这会儿几乎扭曲了,“操,你他妈谁啊?”   惊怒暴躁的声音响起,女人早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醒了,只是似乎没睡好眼圈还青黑着,丝毫不在乎自己赤裸的身体暴露在男人眼底,只扭头看了他一眼,“讨厌,昨晚折腾了一晚上,这会儿知道问我谁了?”   讨厌?讨厌?!   墨成钧真他妈要炸掉了,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以前顾冬凝羞涩恼恨的一句讨厌就几乎让他丢盔卸甲,可这会儿眼前这个女人同样说出这个词他却恶心的想吐。   就这女人这副毫不在意自己赤身裸体的样子,墨成钧不用想也知道这女人什么职业。她这副尊容,妈蛋啊!   真他妈晦气。   牙根咬紧了,墨成钧黑着一张脸,“在我出来之前,给我滚蛋。”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关上,仍然坐在床上的女人怪异的扭头看过去,在她的职业生涯中,还从来没见过男人醒过来见到她后是这样一副躲避不及的样子,哪个男人不是要跟她再温存一番?   不过,她也习惯了,男人么,玩完了就不是他了。反正,她只要有钱赚就好。   墨成钧洗漱出来的时候看到女人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上,男人额角青筋蹦起来,“你他妈还不滚?”   “你还没给钱呢。”女人站起身来,冲着他伸出手,斜着眼睛看过去,“别想赖账,五千块一晚上不算贵吧!”   墨成钧额角抽搐,他取了支票丢过去,“要多少自己拿。”   “怎么,想吃霸王餐?用个白条打发我?”女人眼睛瞪起来,声音突然尖锐,“看你人模狗样的,原来是小白脸。没钱还出来玩什么?给钱,不然我吆喝的整个酒店都知道!”   操!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他还从来没花钱玩过女人。一是不屑,二是不缺。而且,现在都刷卡谁他妈钱包里装五千块现金?   看这女人显然有撒泼打诨的节奏,墨成钧直接冷了脸,冷寒的奉送她一个字,“滚!”   这样冷沉的声调,锐利的似乎要把人的皮肤给割破了,女人浑身打了个寒颤,眼睛警惕的望向他,却突然说,“我给你打个折,你那现金……”   操他妈墨成钧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无语到想崩溃了,他抽了钱包里所有的现金丢出去,“你他妈赶紧给我滚。”   女人趴地上划拉了所有的钱,说了声谢谢转身就往外跑。   房间的门开了之后女人却没急着走,低头捡起从门缝塞进来的小卡片放到一侧的桌子上,“要有需要记得再找我啊!”   “滚!”   男人一声吼伴随着响亮的关门声。   陆川直接风化了,他看着那个女人扭着腰一步三摇的走远,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刚刚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那一声吼应该是——墨成钧!   陆川走过去伸手敲了敲房门,果然,墨成钧就站在门里面。   他咳了声,看着男人脖子上被抓出来的划痕,有些咋舌的,“我真没想到,你他妈口味真重。”   那女人丑不丑的倒是其次,可那副样子真的就是风尘的不能再风尘了,属于最低层的鸡。   男人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墨成钧根本话都说不出来,那些癫狂激情的记忆倘若换了另一个人根本就不堪入目,额角的青筋绷的很紧,甚至让陆川都觉得如果再刺挠他一下,这人肯定能一拳揍到你住院。   整个房间里凌乱的不像样子,外套甚至都被丢在椅子上,床上那就更不用说了,满室欢爱的气息和痕迹让他想要否认都否认不了,尤其是身体上的餍足,要说他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干,就算是陆川相信墨成钧也不信。   但是,就因为这样,草泥马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墨成钧伸手从椅子上抽了外套,一枚珍珠耳钉便掉在地上,男人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太阳穴的地方一跳,一瞬间的场景突然真实起来,就在这张椅子上,女人的面容透着瑰丽的潮红,那样美的色泽,她坐在他身上,白皙的身体像是最上等的美玉,眼底泪光闪烁却盖不住春色飞扬。   如果让他选,那个女人的面孔一定是顾冬凝。可惜,这会儿墨成钧却猛然闭了闭眼睛,他声音收紧了,“昨晚谁送我过来?”   “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我以为你跟铭海一起。”陆川想了想昨晚上的情况,他也有些弄不明白了。   墨成钧不再问径自往外走,陆川早已经叫了司机在外面等着,跟上之时顺便给宋铭海去了电话,那边很久才接了电话,声音似乎是还没睡醒,“陆川你他妈是不是人啊,扰人清梦你缺不缺德?”   “我还以为你跟成钧一起,敢情昨天晚上你自己滚了。”   “操,什么叫滚了。我妞儿过去接我,我临走了还好心给凌霜打了电话让她去接她男人,哥们这算是仁至义尽了啊!”   “仁至义尽你个鬼,你信不信知道你办的这差事有人想抽你筋剥你皮。”陆川刻意压低了声音问。   “怎么了这是?”宋铭海本来宿醉有些头疼,这会儿一听陆川这贱兮兮的声音一下子来了劲儿,“有内幕?给我说说?他们俩这几年的一直不冷不淡的我这算是给牛郎织女牵线了吧?”   “你还牵线,真当自己是月老了。乱点鸳鸯谱。”陆川不客气吐槽,“你他妈以后可别把他们俩往一块儿凑了,这么多年没戏那就说以后也没戏。”   “嘿,没戏这么吊着干什么啊?爷倦了从来都干脆利落的结束。”宋铭海不解了,不过也是,他不是知心姐姐,男人之间谈事业谈女人的多,谈感情的少,他还真没仔细考虑过这俩人怎么回事。   陆川懒得跟他扯,干脆的挂了电话,上了车之后才说,“凌霜昨晚上过来了吗?铭海给她打电话让她来接你。”   墨成钧沉默了,他伸手揉揉自己眉心,一句话也不想说,只冷冷的,“开车。”   ……   顾冬凝昨晚去见了个人,是景新的朋友,三齐律师事务所的何律师,主要处理交通方面的法律案件,景新说是个可以信任的人,有什么疑问直接找他。   昨晚两人见面聊了一下,顾冬凝隐隐的有些怀疑,墨允罡嘴里的白雪和顾青岩身边的这个白雪是不是一个人,又跟她自己什么关系?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非常敏锐,如果她不查明白了真的会寝食难安,哪怕是回了苏城也一定静不下心来。她将那场车祸的前后跟何律师说了,让他帮忙查一下当初认罪的那个男孩的资料背景。   对方说会尽快的给予回复。   顾冬凝没想到这样快的就接到何律师的电话,她从床上坐起来,晚上没睡好头很疼,但还是强打起精神,“何律师?”   “顾小姐,见面谈吧,我查到几个讯息,有点眉目,但是有些细节需要跟你核实一下。”   “好的,那你定时间,我马上过去。”顾冬凝一听有了眉目便是来了精神,她迅速的穿戴妥当后便去赴约。   对方定的地方就在三齐事务所的附近,也算是闹市区,早上上班的点难免堵车,顾冬凝赶过去的时候就有点晚了,这会儿车子还在堵着,照这个速度还不如她走过去快,顾冬凝索性跟出租车付了款后直接往那边走去。   这个冬天很是寒冷,天气预报说过两天就要下雪了,到了冬天似乎不下场雪就跟没有过冬一样,今天的天稍微有点儿阴冷,她脖子上红色海马针的长围巾松松的围在脖子上,衬得她的面容愈发的白皙,脸蛋也更是显得那么一点点。   墨成钧心情很堵闷,那种郁闷烦躁从心底翻涌而上,这种焦躁感真的很要命,路上陆川接连接了几个电话,说是墨允罡有连番的小动作,他竟然也无心听下去。   “怎么办,放着他?”   “你看着办吧,也让他尝点甜头,偶尔我们也要表现出被动的样子,不过装你也要装的像一点。”墨成钧淡淡的说,他偏开头,视线透过车窗望出去,男人的眸光瞬间眯起来。   顾冬凝正双手抄在口袋里穿过堵着的车辆往路边走去,一身浅蓝色的中长款羽绒服裹在身上,男人喉结有些收紧,他伸手拉开车门,“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陆川正接着电话根本顾不上问他什么,男人早已经下了车,他顺着墨成钧走的方向望过去,如果没看错,远处走着的那个女人,应该是顾冬凝。   讲完电话挂断,陆川探头往外瞅了瞅,他收回视线,也是,能让墨成钧这样心不在焉的人,估计也就顾冬凝一个了。      ☆、173 她回来,为的什么?   墨成钧跟着进了咖啡厅,他一眼扫去就看到顾冬凝坐在一个男人的面前,他眯着眼看过去,那个人他倒是知道,承安市有名的律师。   脚步顿了下,男人随即坐进一边的位子里。   “抱歉何律师,耽误您的时间了。”   “没事,这里离我公司近,我来回的很方便,这个时间点正是堵车的时候,我料到了。”何律师微笑点头伸手示意顾冬凝坐下。   “顾小姐,这次约你出来是你要的东西有了眉目,昨晚我回来之后给朋友去了电话了解了一下,很巧合,他刚好知道一二。”何律师毕竟是在这一方面的专家,想要查这类的案子实在太容易了。   顾冬凝正襟危坐,“您说。”   “你说的这个探视时间,根据你的描述排除了之后就剩三个人,但是并没有叫白雪的。”何律师将一张纸递给顾冬凝,上面用笔画出来了三个探监的登记记录,通过时间年龄性别的对比后就剩下这三个人接近她要找的人。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听别人喊她白雪。现在怎么办?”   “别着急顾小姐,我做律师这么多年,有时候我们会从关联事项中再进行寻找。”何律师手指伸出来点在其中一条记录上,“这个叫秦景的,她去探望的是一起交通车祸的罪犯,而且很巧合的是,对方制造车祸的目的是冲着你去的。我想,这个叫秦景的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叫白雪的女人。”   这是作为律师敏锐的直觉。   顾冬凝只觉得脑子嗡嗡的,似乎有些猜测在逐步证实,可真的听到时还是惯性的咬紧了牙关,“白雪和这个男孩子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老乡。”这个倒是很容易查,何律师双手手指交扣在身前,“我调出来当初那起车祸致人死亡的案件,确实有几处疑点没有证实,但是结案很匆忙,如果顾小姐想要重新调查这案子可以找我,你完全可以相信我,景新托付给我的事情,我就是分文不取也一定帮你办好。”   “谢谢你何律师。景新跟我说过,让我可以完全信任你。”顾冬凝微笑,“我要好好想一想,如果有需要我再给您电话。”   “好。那我等你电话。”   何律师还有事情忙,很快便是离开了,顾冬凝坐在位子上,她透过玻璃窗户往外出,外面车水马龙的,室内完全感觉不到冬日的寒冷,可她却觉得浑身冷意。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恨,可以这样罔顾人命?   白雪对她的恨意,顾冬凝能够明明白白的感受到,那样仇恨的眼神和冰冷的语气,如果可能的话她相信白雪恨不得拿刀子在她身上剜肉,可是冬凝不明白的是她跟白雪的唯一交集就是王婧给白雪毁容那一次。   无端端打了个寒颤,顾冬凝匆忙端起面前的咖啡浅酌,手指都在轻轻的颤抖,她本身也不相信那个男孩子势单力薄的能策划那样一起车祸。   想到墨允罡嘴里曾经提到过白雪这个名字,很多事情联系起来,让一切都逐渐清晰和明朗。   墨成钧坐在不近不远的地方,他自然听不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可何律师离开后她就一个人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发什么呆。男人思量片刻还是直接走了过去。   “不是回苏城了?怎么又回来了?”男人径自走过去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坐在了她对面。   顾冬凝看着他,眸子一点点睁大了,似乎是很不可思议他会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口气有些不悦,“想回来就回来了,还需要我跟你汇报吗?”   “如果你想汇报,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听听。”男人眉角挑起来不紧不慢的说话,可眸子却盯紧了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探究某种可能性。   顾冬凝哼了声,刚想说什么却突然盯住男人的脖子,几道犀利的划痕从衬衣遮掩下张扬着暴露出来,女人眼睛里冒出一簇簇火苗,她手指用力压在桌面上,费尽了心力才勉强压下冲到嘴边的话。   那股子气闷让她在一瞬间几乎控制不住的想把面前这个男人的脸都给抓花了,可到底是在失控之前找回了理智。   她这样灼热的视线,哪怕她什么都不说,墨成钧到底不是迟钝的无可救药,他伸手压在自己脖子上,略微的疼痛感让他一下意识到她看的是什么,墨成钧还记得自己浴室洗刷时候沐浴乳涂在身上时候微微的沙疼,脖子上的抓痕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他背过身去对着镜子,能看到后背上大片的抓痕,红色的一条条的指痕似乎在讽刺昨晚一切的荒唐。   他脸色瞬间黑了下,不给她开口机会快速转了话题,“你找律师做什么?”   顾冬凝刚想反驳他,却突然想到什么,她眯起眼睛来看他,“我出车祸的时候,那辆车是你派人给我送过来的,那人是谁?还有,从哪个车行提的车?”   她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只是还需要继续去证实一下,刹车有问题,肯定是送来的时候动了手脚。这跟白雪,跟墨允罡到底是有什么关联?她想要弄明白。   墨成钧深深看她一眼,眉心蹙起来,“我说过这件事我来处理的吧!”   整个事件他并不想顾冬凝掺合进来,而且他以为她离开承安市已经是有了这份自觉。   “你知道实际的情况是不是?”顾冬凝现在无比确定墨成钧一定是知道的,“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了也无济于事,知道有个屁用。”她这样执着不放的,让男人语气里憋不住的暴躁,从来没觉得这个女人如此难缠,“我他妈不说了我来处理的吗,你又要插手个什么劲儿?”   顾冬凝冷哼,他什么都不说她心里郁闷,说出来的话就格外的刺儿,“墨少这样天天忙于酒色笙歌哪里有时间处理?”   墨成钧被她冷冷淡淡的呛声给闷住了,可不消片刻男人却眉角轻扬,眼底带着促狭笑意,“醋酸味儿可真重!”   顾冬凝狠狠瞪过去一眼,“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从上次时候她就知道墨成钧不想说,她也没指望从他这里问出点什么来,但是觉得自己还差一点点就能抓住了核心却止步不前,那种感觉很焦躁也很郁闷。   “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本来不是,现在是了。”她在苏城看到的消息并不是一面倒的向着他,很多环节上都出了些小岔子,她本来心里几分担忧,哪怕两个人没有任何关系了,可他处理的事情却跟她有关系,顾冬凝就是放心不下。   可这会儿,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火烧火燎的,顾冬凝一个字都不想问了,他好得很呢,什么下流无耻的事儿办不出来?哪里还需要她来问?   顾冬凝喝完面前的咖啡,她伸手抓了自己的包站起身就想走,不能再跟他说话,她觉得自己的火气真的要抑制不住了,真想抓个椅子一把丢都他头上去。   “你上哪里去?”   她刚一站起来男人也跟着站起来,墨成钧看出她要走,伸手抓住她手腕,女人却疼的狠狠嘶了口气,“墨成钧!”   顾冬凝气的大喊他的名字,墨成钧下意识的松开手,却又觉得不对劲,他不过是抓住她手腕根本就没用什么力气,“你手怎么了?”   他拉住她的手掌撸起她的衣袖查看,却到底被顾冬凝挣脱了,“放手!”   她吼,气急败坏的。   “你——”哪怕只是匆匆一眼,墨成钧却看到她手腕上通红的印子,都不给他完整说话的机会,顾冬凝拿起包冲着他就抽过去,男人本能躲避的当口她早已经一溜烟的窜了出去。   等墨成钧赶出去的时候,女人已经打了出租车迅速离开。   男人站在街头,阒黑的眼眸盯紧了自己的手,他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   小林跟江赫琛禀报,说是见到白雪了,“但是她身边跟着人,所以我也没敢硬是让她过来见你,那些都是什么人我还没弄清楚。不过我跟白雪说了,今天我会再给她去电话。”   江赫琛淡淡嗯了声说是知道了,同时又吩咐小林,“联系上之后跟白雪说,我要见她。如果不行,她父母那边施加点压力。”   “好,我明白了老板。”小林毕恭毕敬的应下,刚一走出办公室的门便有人过来伏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小林一愣便是问,“人在哪儿呢?”   “在厅里等着呢。”   小林转身便敲了江赫琛办公室的门,他怎么也没想到不等他给白雪打电话,她竟然就这样的自己过来了,“老板,白雪来了,在外面等着呢。”   江赫琛清冷锐利的眸子浅浅眯起来,他手指轻轻拨弄桌面上摆着的拿束百合花,声音低沉却极富有力度,“带她过来。”   小林立马吩咐下去。   还是当初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这间办公室,白雪跟着小林走进来,男人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他的侧脸被光线映照着衬出一层朦朦胧胧的光芒。   这个男人俊朗如昔,可她却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白雪。   小林带她进来后就退下去了,白雪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她望过去,眼底泪光慢慢浮动,短短几年的时间,她却好似历尽了万水千山,沧桑而辛苦,从那一年她脚步迈进这个办公室,从见到江赫琛的那一刻开始,她命运的齿轮就开始停不下的旋转,让她晕头转向却根本找不到任何出路。   ☆、174 墨少设局(18号上传大结局)   “老板,你找我。”   白雪站在门口,脚步并未敢再进一分。   江赫琛转过身来,看到她的一瞬间男人的眉心狠狠锁起来,操盘云顶这种地方什么样的情况没见过,那些颓废挣扎的阴暗角落,他最是熟悉。他一看便是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没有戒掉毒瘾,而且日趋严重。   那张清透漂亮的脸孔在记忆中都已经模糊,只剩下了一张瘦的惊人的脸,脖子锁骨的地方感觉就似一层皮包裹着,似乎只剩下了骨架一样。   男人的视线锐利的好似要将皮肤给割破了,只这样被他盯着白雪就觉得呼吸都困难,那种自惭形秽的狼狈感让她站立难安。   江赫琛收回视线,他伸手指着一侧的沙发让她坐下,男人坐在她对面,“若不是小林碰上你,我都还找不到你。跟着墨允罡这两年看来过的不错。”   他的声音低沉透着隐隐的压迫感,明明听不出半点嘲讽的意味,可落在白雪耳朵里却是讥讽至极,她过的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曾经那么漂亮的脸蛋已经一去不复返,毒瘾发作时候疯狂的想要死掉,再也不想这样活着受折磨,可是墨允罡却偏偏就是乐此不疲,看着她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匍匐在他的脚下苦苦哀求他才会把毒品给她,让她缓解那种痛苦。   每次每次,他都这样,不是没有,而是惬意的欣赏她的痛苦。白雪都在想,到底当初怎么就被这个男人看上,那是个十足的变态,阴狠的让人胆寒。   她无数次想要离开,却又无数次懦弱的留了下来,她要他给予的毒品,她也要他想办法帮那个孩子减刑,如果离开了,她真的再也找不到任何人了。   有时候白雪会想,生和死其实不过是一线间,可她没有勇气结束这段生命。   白雪不说话,江赫琛也没打算跟她拐弯抹角,“二年前的那起车祸,我要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参与?”   她猛然抬起头来,嘴里喃喃的,“原来,原来你找我……是为了这件事。”   她来本也没有任何的期待,不过是小林说老板一直在找她,她以为他到底是对她心怀愧疚的,毕竟当初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甚至到了最后落下个这么落魄的下场,而且江赫琛一直在帮她照应着家人,她以为,他找她总也应该……到底是想的太多了。   这种彻骨的寒冷一下子便是侵袭了全身,白雪就那样坐在那里,她不知道她应该怎么想才是最正确的她只是觉得她这一生被所有人利用,利用的彻底。   从一开始,她是因为顾冬凝被江赫琛送到了顾青岩那里,现在江赫琛找她,却还是为了要问一问是不是她害了顾冬凝,女人心底浮起悲凉的笑意。   江赫琛一下锁住她话里的含义,她的意思,自然是知道那起车祸的,男人的脸一下冷下来,“白雪,别跟我耍花样,到底怎么回事?”   “制造车祸的那个男孩子,我们是老乡,他的爸爸在工地现场出了事故高位截瘫。”白雪机械的说着,并不想隐瞒。   江赫琛盯着他,并未接话,她说的倒不全然就是瞎话,最起码跟官方了解到的是一致的,只是,“他一个人就有能力策划这些?”   “他那么年轻太冲动了,本来在车行做的好好的……”   白雪喃喃的说,不解释不辩白,只是说自己知道的事情,但也绝对不多说一个字。男人的脸色愈来愈冷,哪怕江赫琛不知道真相的全貌是什么,可是既然能够让墨成钧盯上她,如果没有点什么事情,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白雪,我不管你跟跟着谁,但是你记住,你家人还在我的掌控中。”江赫琛双腿交叠视线犀利盯住她,“你说的话我只信一半。但是我告诉你,别挑战我的底限,否则会让你比死还痛苦。”   “你的底线,是顾冬凝吗?”临走,白雪回头问江赫琛。   男人眯了眯眼没说话,却听到白雪低低的笑了,“我一直都比死还痛苦。”   从遇见江赫琛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一直在这种痛苦中。   小林把人送走之后便折身回来,“老板,就这样放她走?”   “你派人跟住她,这会儿不宜有大的动作。”江赫琛吩咐,墨成钧早先跟他打过招呼就算是他先见到了白雪,也先别动她。   不过,江赫琛倒是真的不见得动她,事物都有两面性,他留着白雪,只是想更好的利用。   ……   顾冬凝知道从墨成钧哪里得不到任何线索,她窝在家里想的头疼也想不出来为什么墨成钧不告诉她,突然想到小林说白雪在云顶呆过,她想了想便是直接给江赫琛去了电话,想要了解白雪的事情。   江赫琛接到顾冬凝的电话时才知道她在承安市,“吃饭了吗?”   “还没。”   “那就出来一起吃个饭,有什么事情你慢慢说。”   顾冬凝答应后就去了吃饭的地方,江赫琛接过她递过来的材料,只是一看便明白冬凝今天要问什么,他眉心轻轻拧起来,“你想说什么?”   “赫琛哥,我知道只凭这些东西就说我出的那起车祸跟白雪有关在法律上是不成立的,可我绝对不相信只凭那个男孩子就有能力策划这样的一起事件。一定还有其他人的,因为那次在外面碰上小林,他说白雪在云顶呆过,所以我想你或者可以帮我查一下。”   “怎么突然想起查这件事情?”   “死去的人不能白死了,没有理由那些真正的杀人凶手还逍遥在外。”顾冬凝眉眼轻敛,悲伤从心底最深处翻涌而来。   “我可以去查,可是二年的时间过去了,很多证据提取上存在困难。”   “嗯,我知道,可总是要试一试。”顾冬凝低语,“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恨我,恨到想杀了我,我跟她的唯一交集不过就是她跟顾青岩一起的时候我通知了王婧,赫琛哥,我没想过伤害任何一个人,我也从未想过王婧会那样粗暴,可是……”   声音有些哽咽,可是如果时间再倒回去一次,她根本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这样做。   男人的眸子紧紧的紧紧的眯起来,他自然记得冬凝嘴里说的事情,王家自然不肯让女儿嫁给这样的一个人,顾青岩平日里也都躲藏的很好,只是那一次东窗事发,便是彻底导致了王家跟顾家解除婚约,也让江赫琛有了跟王家合作进而摆脱顾锦鹏的机会。   他想到了是冬凝通知的王婧,也怕出意外,人性这种东西很难猜测,他当即便去了医院也给白雪许诺会照顾她的家人,却没料到……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可如果不是确信有那样的相关性墨成钧不会找白雪,这点江赫琛无比确定。   “但是刹车失灵,还有送车的人,这些地方都是可以搜集证据的,但是墨成钧根本不告诉我,他肯定是隐瞒什么了。所以我只好来找你了,赫琛哥,我总是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我这心都安不下来。”   江赫琛沉吟几分便是应了下来。   晚上时候墨成钧接到江赫琛的电话,便是说起了这件事情,“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现在她不知道更好。”墨成钧坦言,这件事情毕竟涉及到他姑父和凌霜,而且本身没有确切的证据,想要定罪根本不容易,还不如他按照自己的方法来。   “我不希望她插手,这中间会发生什么事情我真的不敢说,倘若她有个意外,这个结果我无法承受。”   男人的声音透过电波传过来,江赫琛静静听着,最好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是挂了电话。   他从未考虑过墨成钧对顾冬凝是什么感情,从一开始结婚,连个婚礼也没有,那个时候江赫琛便是清楚这个男人心里一定有着其他的主意,但是必定不是真心的去爱冬凝。   一直到了后来,他这样拼命的打压顾氏,根本不给顾温恒任何喘息的机会,如果他爱,肯定不会这样对待冬凝,可是冬凝一颗心落在他身上也是事实。   他对墨成钧没有信心,可他总是相信冬凝看人的眼光,这个男人若是半点可取之处都没有,又何苦让她一颗心坠在上面?这会儿,单单是从对话中,江赫琛也听得出来,墨成钧对冬凝的在乎。   在这件事情上两个男人意见出奇一致,他们不希望顾冬凝查手怕她有意外,所以消息到了这里就被阻断了。   景新来电话说让她赶紧回来,展扬见不到她闹的厉害,顾冬凝想想过来这边也是三天了,可是根本就没有任何进展,她勉勉强强应着,反倒是劝说顾景新带着展扬回来,到了年底了再忙也可以稍微放放了。   顾景新见是劝说不通,便气哼哼切断了电话。   顾冬凝现在在等何律师那边的消息,她想赫琛哥不见得那么好查,早在找他的时候就已经跟何律师谈好了,让何律师帮她找一下车祸的相关证据。   只是,时间这样久了查起来自然不会那么容易了,这么几天过去了也没有消息,顾冬凝都几乎有些垂头丧气了,她心里焦躁的很,却又不甘心就这样在接近真想的前一刻止步不前。   宋铭海被墨成钧拽过来练拳,宋小爷向来不太喜欢这种暴力运动,他戴上拳击手套两手对着碰了碰,“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玩的?健身的方法多了去了干嘛非得玩儿这个?”   墨成钧换完衣服进来便看他衣服没换只戴上了手套,他哼哼笑着,“是没什么好玩的,不过跟你玩儿那就好玩了!”   “操,你他妈别说话这么贱,我怎么觉得冷飕飕的。”宋铭海话刚说完就见墨成钧已经摆开了架势,他眼角抽了抽,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你他妈下回跟我比比泡妞谁更……噗……”快!   剩下个字没说出来男人脸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宋铭海踉跄冲出去被绳子给挡住了,这次使劲儿摇摇头回过神来,   “要不要这么狠?”   “看到拳头过来你都不躲,眼瘸你怨谁?再来!”   ……   几番轮回下来,宋小爷终于忍不住的破口大骂,“操,你他妈能不能不打脸,小爷就指着这张脸混呢!”   他三两下拽下手上的拳击套,手指按按自己脸皮子,“你是不是最近憋惨了,精力无处发放啊,敢情这是找我泄火啊!”   “你算是说对了,来,爷还没泄够呢!”   “滚蛋,我他妈再跟你练下去我这张脸就给废了,哎,我说我最近没得罪你啊,你这是招招致命啊!”宋铭海郁闷的不行,自己爬出场子说什么也不练了,“你找陆川陪你吧,丫跟你旗鼓相当打起来好看,我还是做观众吧!”   陆川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就看宋铭海瘫在外面椅子上一动不动,“这才几分钟你就不行了?”   “滚蛋,别跟我说不行啊!对男人来讲就是不行也得行!”   陆川嗤笑,“得了,你这么来者不拒的小心有天阴沟里翻船。”   “别咒我。”   墨成钧见陆川进来,他从台子上走下来拿了毛巾擦汗,上身只穿了件背心的黑色紧身T恤,将男人强悍坚实的身材衬得分外诱人。   宋铭海看一眼墨成钧,“小爷锻炼身体的方法从来不这么暴力,嘿,上床那也是体力活儿,爷锻炼的卖力着呢!”   三个人一起也没外人,说话更是口无遮拦的。   墨成钧不稀得搭理他,便看向陆川,“谁来的电话?”   “褚轩来的电话,几个难沟通的供应商也都搞定了,都跟我们签署了唯一供货合同。”陆川活动了下手腕,有些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可惜了他们没那么多的时间跟他们磨叽,只好麻烦褚轩出手了。   “新公司这边的运营还比较正常,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陆川沉着的说,这个局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布局了,只是马上就快要到收手的时候了,“我听说凌新征最近又投进去一笔钱,现在占股达到了百分之二十,墨允罡还是最大股东,占到了百分三十。”   墨成钧嗯了声,男人脸色沉稳,冷静想了下,“这边部署好了的话,就给凌新征打电话,约他出来谈谈,既然凌氏想转型到生物健康领域,我们可以跟他合作。”   “我昨天给凌霜打电话了,他们还没回来,听说这次辗转的地方不少,凌新征也是考察了很多企业,看来是非常看好。这条鱼饵抛过去,他必定上钩。”   墨成钧轻笑,“商场纵横分割,不是那么容易玩的。”   在承安市的企业,交叉持股的事情太常见了,墨允罡以为自己做的不动声色,可是只要你做了,别人就能查的出来,他在外的大部分资金都投入到了在外面增设的企业中运营,他自己并不出面,只是找了职业经理人来做,但是当初起步的融资却是靠了他的人脉。   若果不仔细查,还不知道凌新征还是里面的第二大股东,这么好的事情,墨成钧又怎么会放过。   他们说的话有头无尾的,宋铭海也没往心里去,等两人说完了话,墨成钧看着他,“要不要再来一局?”   “你跟陆川来吧,我就免了。小爷没当沙包的喜好。”宋铭海啧了声,他站起身来,却突然看到墨成钧肩膀处,背心T恤遮盖不住的地方有一排牙印,看来有几天了,但是还没消减下去,估计是咬的狠了。   宋铭海一看就乐了,“嘿,够激烈的啊,跟凌霜?”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墨成钧脸都黑了,手指按的咔咔响,宋铭海一看这架势不对,立马跳开几步,“怎么着怎么着?真他妈想打架啊?”   “打什么架啊,我也不崇尚暴力运动,爷不过是想用拳头问候你!”墨成钧摔了摔自己手腕,微微偏了偏头,那副架势还真他妈挺吓人。   宋明海连番咒骂飙出来,看向陆川,“阿川,你给我解解惑,我他妈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陆川咳了声,这会儿说那话等于找抽,赶紧的转了话题,“对了,三齐事务所的何律师最近在查当年那去车祸的事情。”   “他查那个干什么?”墨成钧问完后突然怔住,他想起来顾冬凝那日见得那个律师就是三齐事务所的。   果然,就听陆川说,“委托人是顾冬凝。”   看墨成钧也不说话,陆川忍不住问,“怎么办,是放任还是?”   “你说呢?”   “就算是查到了,这证据也不好搜集,按理没点实质上的意义,可我怕是她再招惹点别的事情,万一横生枝节我们下一步的棋可就不好下了。”   “嗯,那你能瞒则瞒,这个节骨眼上别出了岔子。”   陆川点头表示知道了,既然练的宋铭海也都求饶了,墨成钧就没了继续运动下去的意思,去换衣服去。   宋铭海等他走了,手臂往陆川肩膀上一搭,“我怎么总感觉不太对劲?赶紧给我说说。”   陆川看他一眼,“没把你揍残了都是你命大。”   “我怎么了?”   “你说你那天给凌霜打电话了,我也是才知道她这阵子一直跟凌新征在外面出差呢。”换言之根本回不来。   “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送完人回来没找着你们,以为你们俩一起走了。我直接酒店开了个房间睡觉去了,第二天早上起来临走的时候撞见只鸡从成钧房间里走出来。”   “……”   “关键是很丑。”   “……很丑?”   “很丑!”   “爷最近有点小忙,没事儿别给我打电话,打电话我也不接,我先走了。”宋铭海抓着车钥匙快速的迅速的撤离现场,尼玛真的没被揍挺了都是运气好。   倒不是说墨成钧多冰清玉洁,他们也天天的混一起玩儿,亲个嘴揩个油的哪个没有,唯独开房上床这事儿没见墨成钧办过,那时候凌霜前前后后的跟着他,他们也都看好这一对,觉得顺理成章的事情,虽然少不了调侃可也没觉得不同。   到了后来年纪大了点儿,对这样的事儿也就腻歪了,不说别人,就是风流如宋小爷也不爱跟外面的女人瞎玩儿,当然他跟墨成钧还不一样,他是有固定女友的,丫好多年身边没人也都憋住了。   宋铭海都想丫平日里五姑娘解决的吗?   不过也不对,他好歹结婚了,那回还碰上他把自家媳妇儿给差点儿玩坏了,抱着就出来了。   总之,不管怎么说,宋小爷还是逃之夭夭,就先不说墨成钧了,就他自个儿,要真跟个丑的,还是只鸡,尼玛够恶心一阵子的了。   顾冬凝正吃饭呢,何律师那边倒是来了音信,她抹了把嘴便是听他说,何律师先是说了一通这事儿着实久远了不太好查,他费了很多劲神马的巴拉巴拉一通,顾冬凝都耐着性子听他说,然后终于听到了转折,“不过,也查到了一些信息,但是顾小姐,这些都没有证据,只是从当初接触过那辆车的人嘴里听说的,然后我们顺着查了下去。”   “嗯,我明白的。”   “我们找到了当初给你送车的那个人,他说并没有在车上动过任何手脚,只是对方拿走了一把车钥匙而已。”这种事情也很正常,所以没什么不妥,送车的人说的时候也很自然,把车送下之后,回来将签单和另一把钥匙给了让他送车的人。   如果不是刻意的留意了,不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问题。但是何律师到底是经验老道,便是问,让他送车的人是谁,这个那个人倒是记得,“凌氏总裁的女儿,凌霜。”   当从耳朵里听到凌霜这两个字时,顾冬凝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跟何律师说的再见。只是挂了电话之后她沉默的坐在饭桌前吃饭,把嘴巴塞的满满的,似乎这样就可以让源源不绝奔涌而出的怒意全数消磨掉。   她真的气毁了,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怪不得墨成钧不跟她说,怪不得!   筷子啪的一下按在桌面上,顾冬凝突然觉得很委屈,眼泪在眼圈里打逛逛,胸腔里被一种疯狂的冲动感压迫着,他说他会处理的,她也以为他会处理的。   她只是很担心,怕他在处理这件事情上遇上不好的事。他那样百般隐瞒,她总以为是什么危险的事情被他刻意隐藏了,却怎么也不会想到他隐瞒的竟然只是凌霜。   竟然只是凌霜……   他们是青梅竹马,他们是彼此家人看好的一对,他们是大众媒体津津乐道的一对,他们之间没有她和他这样仇恨,他们那样顺理成章。   这些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吗?   可她离开了两年,两年间未见他们有丝毫动作,她还以为,还以为……   顾冬凝真的想要尖叫了,她恨死了脑子里会出现的这种自以为是的自作多情,她怎么会允许自己这样想?   兀自趴在桌面上,眼泪掉出来被衣衫全数吸进去,顾冬凝静静的趴了一会儿,她脑袋用力的来回在胳膊上蹭了蹭,这才站起身来,将碗碟收拾好了洗漱干净。   哪怕证据不好搜集,她也不想停下脚步,不管这个人是谁,都该为她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墨成钧看着陆川给带过来的调查报告,便是吩咐,“他们年前的交易不会受到影响,可是现在的订单估计要年后生产了,你安排下去砍断他们所有新订单的原材料进货源,让所有供应商提前放假,损失我们来补,我让他们过年也过不安生。”   “这笔损失可不小啊,其实拖一阵子不会影响大局,也不会给我们造成损失。”陆川中肯的建议。   墨成钧看着日历上的时间,“不了,还是尽快吧。我怕夜长梦多。”   他确实怕夜长梦多,从顾冬凝开始查那起车祸时候开始,他心里便是隐隐的担心,“你跟凌新征交涉过了吗?”   “我跟他电话沟通了,他说下周回来,到时候见面详谈,语气里能听得出来他很感兴趣。现在我们跟凌氏合作的力度很大,外界的媒体也纷纷绕绕的猜测,你们俩的婚事又是被提起来,甚至很多人都猜测其实你们已经结婚了,只是没有办婚礼而已。”   被结婚被离婚的事情再娱乐圈里层出不穷,真是没想到经济圈子里也这样的热闹,主要大家都对豪门给予了太多的关注度。   墨成钧按按眉角,“由着他们,媒体那边先放着不要管,凌新征回来之后我亲自去跟他谈。”   “你最好有觉悟,上次你们之间本就不怎么愉快,这次哪怕是他想要对接的项目也不见得那么利落的跟我们合作。”陆川提醒,尤其还是他们这边上赶着的要求合作,那简直就是往枪口上撞。   其实墨成钧和陆川都明白,只要他松松口,这事儿就能顺理成章的办过去,不过是演一场戏而已,真就没什么难的。凌霜一直到现在没结婚,一门心思的耗在墨成钧身上,这时间拖的越久凌新征对墨成钧就越是有意见。   可是,凌霜就那么死心眼,凌新征也着实是打心眼里疼自己这唯一的女儿,什么事儿也都由着她,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到她。   不然,依着凌新征的性子,之前的那个项目也早就撤资了,让墨成钧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到时候看着办,但是这一次一定得签下来。我要冻结他一部分资金,不然接下来的戏我们都演不下去。阿川,我最多给墨允罡过个年的时间,年后,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他继续得瑟下去。”   “我明白。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两人正说着,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打开,墨成钧皱了眉头,正要发作抬眼却见到顾冬凝就站在门边,她的面色很冷,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   “墨少,顾小姐说找你有事,所以……”所以就闯了进来,他们根本拦不住。   墨成钧摆了摆手,秘书就退了出去,顾冬凝站在门口并未走近一分,“我来就跟你确认一件事,完了我就走了,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   男人眉心蹙起来,他离开办公桌走向她,虽然几乎料定了她要说的话,但他还是问,“什么事?”   “律师告诉我,当初那起车祸,凌霜也参与了,她拿走了一把车钥匙,车是在送给我之后刹车才出现了问题。墨成钧,是不是因为这个人是凌霜,所以你不希望我继续查是吗?”   她说话的表情很冷静,可声音却极其冰冷锐利,墨成钧愣了下,他料到她会生气,却从未想过她竟然会以为他是想包庇凌霜才不跟她说,男人脸色瞬间黑了,“不是。”   “不是?!”顾冬凝有些咬牙切齿了,她早该知道这个男人的脸皮厚的要死,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堪称一绝,“墨成钧,我还以为你真的会处理,现在看来倒还真的难为你了。我只是跟你说一声,我自己会弄明白的。该付出代价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丢下这句话顾冬凝转身就走,却被男人一下拉住了手腕,他伸手把她拉了回来,有些气闷的说,“你他妈就不能信我一回?”   “不能!”她也很干脆的甩给他两个字,冷眼盯住他握住她胳膊的手,“放手!”   墨成钧手指按在眉心,他转头看向陆川,“你先出去。”   陆川得令眉梢一挑也不多话干脆的离开,留给两个人这一方空间。   “很多原因,一时半会儿给你解释不清楚,但是你不要插手最好。”墨成钧有些头疼,“我有我的计划,冬儿你就信我一次。”   “我为什么信你,凭什么信你?”顾冬凝呛声。   墨成钧脸色很黑,他咬着牙半天,才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凭我这里,只有你!”   这种话从墨成钧嘴里说出来真的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顾冬凝盯着他,狠狠的盯着他,她觉得压在他胸口的手掌有些烫,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鼓噪的心脏跳动的频率,半响她才用力的抽手,“我会信你才怪!”   哪怕她口气恶狠狠的,可是耳根子却忍不住红了,不可否认的,女人真的都爱听这样的话,哪怕没有实质性的意义,可在听到的时候还是会脸红心跳。   这是种极其自然的反应,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她也会这样。就好比陈耀西当众向她求婚,她还是感动的想要哭了,那样美好的场景让她产生被呵护的错觉,其实她真的不见得有多爱耀西哥,诚如耀西哥说的那样,他们之间是最合适的,彼此适合,也是最适合展扬的父母。   所以,现在,她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顾冬凝自我催眠,她转身想要走,还是被男人拉住,他扣着她的双手,“手腕怎么样了?”   他不提这个还好,她一说,女人脸上怒火热辣辣的烧,在她开口之前男人突然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话,顾冬凝直接气的抬脚就踢过去。   墨成钧匆忙躲避,却突然心情大好的嘴角染了笑意,他双手揽住她控制住她的动作,想了想还是耐心解释,“所有参与其中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律师应该也跟你说了,两年前的事情取证已经是非常难的,也就是说哪怕你走法律程序也难以达到你要的结果,该逍遥法外的人还是会逍遥法外。我有我做事的方式方法,不告诉你也有我的原因。”   “你要做违法的事情?”   “那倒不至于。”   他这样说似乎也合情合理,顾冬凝盯着他看了半响也没说话,她还是挡开他搭在她身上的胳膊,“让开,我要回去了。”   墨成钧松开手,“你这意思算是明白了吗?那就回苏城吧。”   “我的事我自己看着办。”顾冬凝丢下话转身离开。   ……   顾冬凝正琢磨着怎么跟景新说说让他们过来,她也想展扬了,小朋友晚上给她打电话咿咿呀呀的哭着说想妈妈,顾冬凝这心里是软的一塌糊涂,可还不等她给景新说,景新却先给她打了电话,说是如果能订上明天的机票,明天就回来。   顾冬凝几分诧异,“你今回怎么这么痛快?”   “监狱那边给我来电话了。”   顾景新声音难得这样沉郁,顾冬凝莫名觉得心脏也紧了起来,“怎么回事?”   “爸爸的病医生已经证实了,是肺癌,已经是晚期了。”   捏着手机的手指一瞬间收紧了,顾冬凝半天没说出话来,姐弟俩彼此握着手机,只余下喘息声在电波中回荡,父亲的联络人留的是景新的号码,监狱自然第一时间通知到他。   只是,前几天他们还商量能不能想办法伪造个病例让父亲保外就医,可那时候哪里能想到是竟然真的会是癌症,生活就像是一幕幕的戏剧,出其不意,却又让你措手不及。   顾景新声音带着苦涩的讥讽和无奈,“本来想找人伪造的,这下倒是省劲了。”   “景新,别那么说。”   缓过神来,顾冬凝声音里已经带上哽咽,顾温恒就是再坏那也是自己的父亲,“定好机票告诉我一声,我去机场接你们。其他的事情,等你过来了再说。”   “好。”   年前的机票很紧张,顾景新他们定了二天后的班机过来,顾冬凝已经提前找好了律师申请保外就医,手续办的很顺利,很快就批了下来。   肺癌这种疾病早期多无明显症状,等到查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中晚期了,胸闷,呼吸困难,顾冬凝见到他的时候已经送到了医院,那么结实健康的一个人,这会儿躺在床上带着氧气罩,她眼眶有些酸涩。   顾温恒睁开眼睛看着她,看着她手里抱着的孩子,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问了,“叫什么名字?”   顾冬凝恍然明白过来,几次他们去看他,都刻意的规避了这个孩子的事情,可是他不问却也知道孩子该有这么大了,“叫顾展扬。展扬,喊姥爷。”   顾展扬一到医院就情绪不佳,见到穿白大褂的医生便是怕的想要哭,这会儿眼睛还红红的,冬凝哄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张口,顾温恒却是笑了笑,“算了。”   顾景新去办理了转院手续,转到了他们更熟悉的医院,医生已经制定好了详细的治疗方案,可顾温恒却不肯接受治疗,“我自己知道,这个病就算是再折腾几次化疗,也救不回我的命了。景新,你给我办出院手续吧。”   “爸。”顾景新不肯,“只要接受治疗就有希望。”   “景新,我这一辈子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到了现在,也不能单凭后悔不后悔来评论。你也别跟我犟了,趁着我还能活动,今年我们就安安稳稳平平和和的过个年。”   顾温恒决定了的事情,其他人就是再劝也白搭了,最后还是宋予琳说就依了他吧。   人活到了最后,很多事情才能想明白,生老病死都是常态,人生在世快活一天是一天,何苦要为了追逐名利让自己陷入那么痛苦的生命齿轮里,可是年轻的时候想不明白,陷进去了就走不出来,而且,也从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直到到了现在,才明白,过往云烟,到了最后手里什么都抓不住。   过了小年就一天快的一天,顾冬凝出门的时候看着外面张灯结彩的突然觉得时间真的是飞速的走,外界新闻这阵子炒得热火朝天的,说是墨龙帝国和凌氏这次携手涉足生物健康领域,双方的大力合作必将带来新的商机和活力。   同时,外界媒体也纷纷猜测,墨成钧和凌霜的婚礼是不是也要近了,顾冬凝站在繁华的商贸街上,室外液晶屏上正播放着对墨龙帝国掌权人的采访。   男人长身玉立,在镜头下倒是风度翩翩,记者的提问暧昧而轻巧,“你们这爱情长跑了这么多年,你们不急我们这天天跟的人都着急了,这会儿应该是快要结婚了吧?”   “等我们签约过后,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墨成钧微笑,模棱两可的说话却引起诸多猜测,“墨少您的意思是签约过后就要公布婚期吗?”   “敬请期待。”   顾冬凝抬头盯着,嘴里忍不住切了声,这么装逼的男人!   ------题外话------   18号(周一)晚上12点前上传大结局,亲们届时来看,谢谢大家的支持,另外蔷薇、兰溪、唐小菀的番外简介我已经放到微博里,亲们微博搜索“四四暮云遮”即可,然后告诉我最喜欢哪个。   推荐圣妖《私婚密爱之VIP老婆》,亲们快去围观简教授耍流氓   一张老公的私密照,换自己一个上位的机会,值不值?   值!   褚桐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指头勾着他裤扣,偷偷往里窥,“老公,打个商量,给我看看呗……”   “你自己没有吗?”   别搞笑了!   “男人跟女人的能一样吗?”   “是嘛,”简迟淮放下手里的书,一本正经看着她,“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差别,要不,你先让我研究研究?”   褚桐瞬间黑线挂满脸,她怎么忘了,简教授最乐此不疲的事,就是用他那爆表的高智商,分分钟钟将她虐成渣。   ☆、175 大结局(上)   不知道她是相信墨成钧还是相信现实,顾冬凝觉得那么久都没成的人没有理由在这时候就成了。   她扭过脸去不再看屏幕转身往商场走去,过年的年货还有好多没有采购完,顾温恒这次出来给她的感觉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也可能是真的想开了反倒是放下了之前一直端着的架子,虽然依旧不苟言笑,可顾冬凝却终于觉得有了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   去买了些瓜果糖茶拎在手里往外走的时候就这么好死不死的撞上凌霜。   凌霜挽着凌夫人的胳膊从外面走进来,凌夫人便是问她,“这次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吧?”   “嗯,爸爸这次问成钧,他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可也没有反驳。”   “妈妈自然是希望你终得所愿,可是霜儿,如果这一次再起波澜,你爸爸绝对不会由着你胡来了。”   “我知道。”凌霜淡淡的应,这一次墨成钧的态度不像是过去那样坚决,她隐隐有了希翼可这心里却总是说不出来的不踏实感,非常重。   顾冬凝想要闪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凌霜抬起眼来,两人视线相对,凌霜便是侧脸跟凌夫人说了句,“妈,你先去逛逛。”   凌夫人看了顾冬凝一眼,自然知道女儿有话要说,便只轻点了下头,“别耽搁太长时间,今天晚上成钧不是要到家里去吗?!”   凌夫人的说话自自然然的没什么不妥,却偏偏就这样清楚的落在顾冬凝的耳朵里,说完也不看她一眼就径自往商场里走,顾冬凝只心底冷笑,凌夫人的心思她怎么就能不明白呢。   “顾小姐,还真是阴魂不散。”凌霜开口,直接了当,她看向顾冬凝的眸光透着股子倨傲和鄙夷。   顾冬凝只觉得好笑,“商场是你家的?我逛个街也成阴魂不散了?我怎么觉得阴魂不散的是你呢!”   “顾冬凝,别太把自己当块干粮,你爸爸干的事情死一百次都够了,成钧之势让他坐牢都是便宜他了,你别不知羞耻的在他面前晃荡。”   凌霜咄咄逼人,顾冬凝脸色愈发的冷冽起来,到嘴边的话都要溜出来了却被她硬生生给憋住了,她指尖用力的扣进掌心里,尖锐的疼痛,她冷哼,“我一个前妻的身份,竟然让凌小姐还这样在意,真是荣幸之至。”   这话里面的讽刺意味儿当真是很重,顾冬凝毕竟是墨成钧的过去式了,凌霜还这样的不依不挠的,摆明了就是心里没底儿,但是她没料到顾冬凝竟然就这样大喇喇的说了出来。   女人的脸色一瞬间突变,顾冬凝不想跟她继续争执扭头就走,有些话她真的很想甩到凌霜的脸上去,问问她这几年来有没有做恶梦,可到底是忍住了。   既然墨成钧千方百计的隐瞒不想告诉她,既然墨成钧让她信他一次,那她就姑且先信了,早晚有一天她会让凌霜知道做坏事的人,哪怕隐瞒了一时也不会隐瞒一世。   等到出了商场的门她才稍稍缓了口气,可这心里却因为凌霜的话而难受起来,直到上了车脸色还不是很好看,顾景新看她一眼,“怎么了?看这脸阴的。”   “没事。”顾冬凝淡淡的说,却在经过一家服装店的时候喊了停,她把手里东西放在车上便是给景新说,“你跟展扬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去。”   “还要买什么?”   顾景新问话的时候顾冬凝已经将车门拍上,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她关了门跑向路边然后回头看着司机将车子开走,冬凝在路边站了一会儿。   她深深的呼出了口气,她不是唯心主义论者,可有时候又会觉得真的是因果报应,爸爸的病是不是就是老天给他的惩罚呢?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凌霜也没有说错,做出那样杀人越货的事情,让一个家庭的几代人承受着无法磨灭的痛苦。现在,他们一家人还可以坐在一起吃一个年夜饭。   可是爷爷奶奶,想要跟他们的儿子儿媳一起吃个饭却是再也不可能的事情,还有墨成钧……   心里很难受,难受的眼泪都想要涌出来,对于墨成钧,她不应该有任何怨恨和责备,甚至顾冬凝在想,如果换做是她一定不会放过顾温恒。   可他并没有赶尽杀绝,到了现在,对或错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离开的人再也回不来了,在这样热闹喜庆的春节即将到来之际,她突然觉得很心疼。   顾冬凝晚上逛了许久,她前前后后跑了很多店面才选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回去的时候景新问她干什么去了,她便是把手里拎着的袋子递给他,“诺,给你买的新年礼物。还有爸妈和展扬的。”   顾景新愣了愣,“还有我的?”   “不然呢?把你一个人丢下吗?”顾冬凝斜睨了他一眼,从里面拿出那款刮胡刀给他,然后眯着眼笑,“别说姐姐不疼你。”   顾景新被她逗笑了,伸手接过来,“你直接说你买东西,我们等你会儿就好了。”   “不知道要买到什么时候。”顾冬凝伸手拿出给宋予琳买的金首饰,看着她喜笑颜开的拿去戴上。有时候一家人一起就是讨个彩头。   “爸,给你买了一顶帽子。过了年,你还是去治疗一下吧,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也希望我们能多一些时间一家人在一起。”顾冬凝将手里的帽子递过去,顾温恒接过来却没有正面回复。   顾展扬小朋友跑过去笑嘻嘻的拽着顾温恒手里的帽子,口齿不甚灵活的说着,“姥爷,我给你带!”   “好。”顾温恒眼底溢出笑意,松开手让顾展扬趴在他身上笨拙的给他戴帽子。   小朋友软软的身体扑在顾温恒身上,男人坚毅的脸庞上笑容缓缓爬上去。   礼物这种东西,看着很小,可是送和不送还是差别很大,以前不明白等到长大后就明白了。比如老夫老妻,妻子生日时候丈夫要给她送鲜花,妻子说浪费钱,还不如一起出去吃顿饭。可如果你真的给她买了她一定会幸福的不得了,哪怕嘴里抱怨着花多了钱,心里也一定是暖洋洋的。   任何人都是这样,作为子女的,还有多少机会在年关给自己父母买礼物?总是买过一年便少过一年。   “景新,你过来,我找你有事。”顾冬凝转身往书房走去,顾景新便是跟了过去。   “怎么了?”   “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顾冬凝沉吟,随后便是简洁迅速的将她车祸时凌霜让人拿走车钥匙的事情,以及白雪参与其中的事情一并说了,顾景新陷入了沉默,当初陈漠北斩钉截铁的告诉他那个男孩子不可能单独犯案。   可是那个男孩咬定了是自己做的,偏偏警方又找不到确凿的证据便是只好立案定罪。   “姐,你想说什么?”顾景新良久才开口。   “我问过何律师了,因为证据不足,就算是提请法律诉讼最后我们也赢不了。墨成钧说让我交给他处理,可我也弄不太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我就不可能放着不管。”   “那你想怎么做?”   “你玩金融的还要我告诉你怎么做吗?”顾冬凝剜了他一眼,“既然是上市企业,披露的虚假信息将会对整个公司起到翻天覆地的影响,这个你更懂。”   顾景新默了默,“姐,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脑子这么快。不过,这个不是说做就能做的事情,很多材料我要准备。”   “那你就快速一点,不可能给你大把的时间,否则显不出你的水平。”顾冬凝落下话后转身便出了书房。   顾景新看着她的背影,嘴角隐约浮起笑痕,他的姐姐从来不爱在这种事情上动脑筋,她固执的觉得人和人之间就应该有什么说什么,过去了也就算了,不是说她这样不好,而是这个世界如果都像她那样真实就太好太好了。可是现实是复杂的,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她这样就真的很容易受伤,可现在,他是不是可以稍微放一下心了?   ……   新年前,电视媒体曝出了墨成钧与凌氏的生物健康合作项目已经正式签约,新的项目签约仪式搞得盛大而隆重,似乎也染上了新春的喜庆感,所有人都拭目以待。   晚上举行了欢聚宴席,以合作共赢为主题,邀请了承安市的各界政商名流,算是春节前的最后一次联欢,顾景新让司机开车去接顾冬凝的时候有些傻眼,“你这样……”   有点太夸张了。   “陪你出席,必须要足够夸张。”   顾冬凝抿唇轻笑,她伸手拽着礼服繁复的下摆就往车里做,顾景新几乎失笑,“我能不能说我并不想出风头?”   “为什么不?我弟弟这么厉害。”顾冬凝眉眼溢出笑意,这几年过去景新的厉害已经在金融行业愈发的崭露头角,各种理财机构重金约聘,他却不屑一顾。   这一次的宴席本是墨龙帝国和凌氏的主场,可承安市商会竟然直接给顾景新下了帖子,也不知道哪里的消息传出去了知道他就在承安市,顾冬凝看到邀请函的时候激动的不行。   倒不是因为宴会的问题,而是因为景新被众多的人认可,大家谈论最多的是他眼光的敏锐对局势的判断和掌控,再不会因为他缺了一条腿而议论纷纷。   这让顾冬凝莫名的激动和兴奋,高兴的眼睛都红了,顾景新一看她那模样表情都不知道怎么摆了,直接两手作了个暂停的姿势,“打住,你至于吗?不就是个邀请函。”   “那能一样吗?”顾冬凝点着邀请函上落款的那个戳,笑颜如花,“景新,我真的太高兴了。”   顾景新便是不说话了,只挠了挠头,“我本来不想去的,既然这样那我就回他们,我们一起去。”   他一袭黑色的修身西装,只是站着根本看不出异样,这会儿顾冬凝一袭大红色的鱼尾摆礼服,单肩的花朵设计,上面缀了一枚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另外一边肩膀裸着,进场时候将披肩拿下来递给侍者,这会儿只觉得白皙与红颜相衬,美的不可方物。她手臂挽在顾景新的胳膊里,这一对姐弟一出场就引来了众人的镜头。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顾景新鲜少出现在人前,这会儿被镜头对着拍个不停,脸上慢慢浮起冷霜,倒是被顾冬凝掐了一把,“微笑懂不懂?”   “不懂。”   顾冬凝脸黑了一下,也就作罢。   早有眼尖的媒体人知道是金融界的翘楚一门心思扑过来采访,想着趁着开场之前挖个新闻,“顾先生,明年的股市您将如何预测?”   “顾先生,在股市这样不稳的情况下,您是怎么做到稳收益的?”   “顾先生,有没有意向开一堂公开课?可以坐着讲课,一切以您的方便为要……”   “顾先生……”   哪怕顾景新只二十三岁,可这会儿所有人都一扣一个顾先生的尊称,压根不敢怠慢,更有甚者让他推荐股票,顾景新听着眼底的冷意慢慢凝聚起来。   顾冬凝是压根没料到景新的影响力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她站在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刚想拒绝掉这些人,却听到他冷冷的,压迫力十足的开口,“烦死了,让开!”   周围一片哗然,声音渐渐消弭,只剩下了快门的咔嚓声,接着便连快门声都没了,众人面面相觑,顾冬凝面容有些抽搐,好,好,好直接。   顾景新便是拉着顾冬凝的手从人群众往里走,竟然真的没被人阻拦,她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样没礼貌,会不会被乱写?”   “随便他们写,跟我什么关系?”   好吧。你强悍。   顾冬凝找了地方,景新到底不能站的太久,便是让他坐下来,她去旁边拿些吃的,扭头的瞬间便是看到墨成钧一行人从主门进来,在他身边站着的还有凌新征父女。   男人眸光扫过来,轻易就看到她,这一身装扮倒是喜庆的很,贴近全场新年的红黄色基调,他眸光轻轻压了下,她静静站在那里,手上拿着刚从侍者手中取来的红酒,红衣雪肤,俏容浅笑。   她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却足以吸走他所有的眸光,男人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轻阖的眼睑敛去了所有情绪,面容平静的扭转视线跟身边的人说话。   可到底是否真正平静,却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凌霜似有非无的视线凌厉落过来,顾冬凝却并不搭理她,撇开眼直接去了顾景新的地方将酒杯递给他,看着他优雅抿了口红酒,顾冬凝郁闷的切了声,“同一个爹妈生的,为什么你就不醉酒偏偏是我醉?”   顾景新翻了翻白眼,“人品问题。”   两人闲聊的片刻里主持人早已经候场了,前面的开场白依旧千篇一律总结过去展望未来,下面的人还是尽职尽责的鼓掌,媒体人自然也是闪光灯一片,完了之后就是自由交流。   顾景新因为极少面对媒体所以认识他的人很少,方才想要采访的媒体被他冷冰冰的样子给赶跑了,这会儿倒是没人打扰,或者也该说媒体的镜头被某些人占满了。   墨成钧和凌新征站在一起,跟他们一起的还有承安市商会会长,凌霜就站在墨成钧身边,张会长了解了下项目情况便是看向两位年轻人,“这喜事是不是近了?”   墨成钧只笑笑,有时候不回答引人遐思,可实际上他什么都没说,凌新征却不给他含糊的机会,“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选日子也要男方,女大不中留,霜儿的心思早就跑到别人家去了。定什么日子,真要成钧说了算。”   “那要凌伯父再过阵子考验考验我到底是不是真就符合未来女婿的标准。”这言外之意似乎是你只要考验好了这日子就可以定了。   张会长一听便是哈哈笑起来,直说凌先生可要好好的考察了。   凌新征倒是没料到墨成钧这样痛快,便也跟着笑,只凌霜惊喜的抬起眼来看他,眼底笑意斑驳还透着隐隐水光。   几个人说话气氛倒是显得热烈,顾冬凝看过去,面色平静也不知道想什么。   陆川过来跟他们打招呼,站在她眼前了都不见顾冬凝掀掀眼皮子看她,他便是笑着打招呼。   顾冬凝却突然抬起眼来问陆川,“墨龙帝国与凌氏的协议都已经签了,外界都传这次合作凌氏项目启动了吗?”   “资金都已经到位,但是不会那么快,毕竟马上春节了。”陆川若有所思看她一眼,“你对这个很感兴趣?”   资金到位之后陆川就开始收网,切断了所有原材料的供货渠道,只是年底订单基本停工,   “很感兴趣。”顾冬凝一点都不含糊的直接承认。   陆川挑了下眉梢也并未追根究底,他过来本也不是想要跟顾冬凝讨论这个问题,男人视线挪到顾景新身上,“你最近在查凌氏?”   “最近?”顾景新嗤笑,“很久了。”   陆川瞬间默了,他不过来探探口风,谁能想到竟然这样直接,让他一时回不了话了,反倒是顾冬凝奇怪的回头看了眼景新,“你查很久了?”   顾景新只瞥了她一眼没回答,但那眼神明白的写着鄙视。   顾冬凝抿抿唇,真想掐他一把!   她抬头往墨成钧方向看过去,却见凌霜出了会场往洗手间方向走去,顾冬凝只站了会儿便举步跟了过去。   这个时间,场子里正热闹,外面的走廊上就显得格外寂静,女人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敲击出节奏规律的声音,曳尾摆的礼服拖曳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   凌霜从洗手间出来一抬眼便是看到顾冬凝,她凝了眉心,眼底隐隐浮现不悦,两人这阵子或巧合或刻意的撞面次数实在太多,而她一向看顾冬凝很不顺眼,无论什么时候,她都给不了顾冬凝好脸色,而此刻顾冬凝显然是刻意的候在这里,她抬眼看向顾冬凝,眸光倨傲,“什么事?”   “一直想问问你,二年前我的车子刹车出了问题,你安排送车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顾冬凝握着掌心里的手机,眉眼清浅咄咄逼人的询问。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出车祸跟我什么关系?”凌霜瞬间警惕的眯起眼睛,“顾小姐这样毫无根据的造谣,我可以起诉你诽谤!”   “是么?真的跟你没关系?”顾冬凝冷笑,料定了她不会那么快的承认,却没想到会如此不动声色的反驳,“你要能起诉,那就直接起诉,我倒要看看我手上的东西交到警察手里时候你会有什么反应!”   迈开的脚步硬生生收回,凌霜瞪着顾冬凝脸色已是很不好看,顾冬凝也不管她,只径自在自己的手机上拨弄几下,她眼睑轻敛,眸光却突然锐利,“要我复述一下凌小姐曾经做过什么吗?墨成钧安排人给我送了一辆车,但是司机被你半路拦了下来,换成自己的人去给我送车,而你取走了一把备用钥匙,之后就顺理成章的安排人破坏了车子的刹车性能,这些事凌小姐应该一点都不陌生!”   会场内从音响里突然传出来的声音让现场一片哗然,墨成钧本来跟人聊天,这会儿突然顾冬凝的声音只一瞬间觉得脑子都疼了,他极目四望,只觉得太阳穴的地方突突的跳的厉害。   “别开玩笑了,你当这是编故事,想象力可真丰富。”凌霜的脸色很不好看,被人这样当面戳穿,哪怕她知道压根不会有证据,可也难免会忐忑,“顾冬凝你也适可而止吧,法律是讲究证据的!”   凌霜的声音在音响放大下显得益发尖锐,凌新征眸光狠辣起来,他伸手招了助手过来,低声吩咐,“去找小姐,带她走。”   墨成钧一眼看过去,远远的他睇了视线给陆川,那边正跟顾景新说话,这会儿也迅速的放下酒杯就要往外走,胳膊却突然被人拉住,顾景新脸色很冷。   “放心吧,不会让你姐有事。”   “我担心的是,你别坏事。”顾景新声音极冷,这话里意思显然是知道的,陆川凛了凛,这个年轻的男人头一次让他这样正视。   “你知道?”   “我不知道。”顾景新轻笑,男人清冷的面容却好似突然夺目起来,“但是我知道,伤害了我姐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陆川沉默半响,他伸手拉下顾景新搭在他胳膊上的手转身往外走,景新也不阻拦,他站起身信步往后台的控制室走,他知道顾冬凝有动作,可没料到会是用这样的方法,不过他也有他的渠道,帮她一把不是难事,而他确信,如果不是顾冬凝停下来,她们的对话会一直一直传送到这个会场中。   传送给这里每一个人。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在对话结束之前破坏掉线路。   诚如顾冬凝说的,时间太久本身搜集证据就很困难,就算是立案调查也不会起到最明显的效果。可是,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了,就算是把他们绳之以法造成的伤害都不会再回来了。   如果这是顾冬凝想要做的,如果让所有人看清楚那些动手段的人的真面目是姐姐的愿望,他无条件的支持。   “凌小姐我手里如果不是切实有些东西,你以为我能这样面对面跟你说出来吗?”顾冬凝嘴角轻笑,“你不知道小区里有摄像头的,很巧合的有人备份了当初的监控视频。”   “不可能!那时候小区物业安保系统线路维修……”   这一句话可想而知引起现场多麽巨大的反响,大家已经不再窃窃私语反而都正大光明的开始议论,不少媒体人已经蠢蠢欲动,凌新征瞬间被围了正着,甚至是里面提到的墨成钧亦然被人团团围住。   凌霜下意识反驳,然后看到顾冬凝突然眯起的视线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不知道你说什么,让开。”   “杀人是要偿命的!那场车祸里死了两个跟你无冤无仇的人!凌霜你都不会做恶梦吗?不会看到他们鲜血淋漓的样子吗?这起车祸里面两个孕妇,有一个孩子胎死腹中,都不曾见到这世界的阳光就已经离世,你竟然还这样安心的活着,凌霜你太残忍了!”   顾冬凝声音说道后来已经哽咽,凌霜浑身也在颤抖,过去的事情被毫不留情的揭开在她面前,她的害怕如影随形,再不想多说一句话,凌霜转身就想走,却被顾冬凝扯住了去路,突然一巴掌抽过去。   响亮的巴掌声在回廊里回荡,凌霜捂住脸有些不可置信,“你,你打我?”   “你听着,法律制裁不了你,那我也不会放过你!”   怒意一下子盘旋生起,凌霜被气毁了,她真的没料到顾冬凝竟然敢动手,眼底红红的恨意升腾,“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放过我?别说大话了,两年了你不是也没怎么我?车钥匙就算是我拿走了又怎样,也不是我安排人去给你卸了刹车,就算是真的查明了,我也一样是被陷害利用的!”   顾冬凝看着她,突然沉默下来,她扭过头去,就看着远远的入口处已经有人流往这边,却被保安拦住了,她嘴角轻轻的勾起笑冲着那边招了招手,然后看着人流如泄洪的水一样涌了过来。   她轻轻的说,“我只要你承认就好了。”   凌霜看着她手臂放下,已经傻了眼,可不等她再说什么人群都涌了过来,有人话筒伸过来,“凌小姐,刚刚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凌小姐,你真的杀人了吗?”   “顾小姐,你们口中的车祸是怎么回事?”   “顾小姐,既然你有证据为何不直接提交法律程序?”   ……   “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凌霜已经害怕的语无伦次,在凌新征赶过来时候她突然哭了,“爸,她胡说八道,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   “爸爸相信你。”   凌新征重重的一句话到底让现场清净了许多,凌霜已经哭的跟个泪人一样,凌新征让助手过来,“先送小姐回家。”   然后他转身面对大众媒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凌氏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如有需要我们也会提请法律。诽谤伤人这种事我们绝不姑息。”   他眸光很冷的看向顾冬凝,却在陡然见到墨成钧站在她身侧,手臂强势环住她的腰身,那样一副爱护的姿势时有了一些了然,怒意突然勃发,却在这样的时刻还要忍下来,“顾小姐,法庭见。”   锐利的眸光瞪向墨成钧,“你欠我一个解释。”   男人眉角轻扬,轻轻的把他刚才的话摔了回去,“凌伯父,法庭见。”   凌霜那边的人一走,这会儿墨成钧和顾冬凝却成了焦点,她显然不太适宜应付这种场合,这会儿话都说完了才感觉到从心底犯上来的冷意,一句话都不再想说,只觉得疲累无比。   墨成钧单手环着她的腰身也不见她有任何挣扎和拒绝,男人眉心稍蹙,便是让陆川拦着人也是迅速带她离开。   许是穿的少了,只觉得簌簌的冷,男人直接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   墨成钧在跟人通电话,大约是安排陆川可以放任媒体去渲染,凌氏那边可以不用管。然后他亲自给商会会长那边去了电话,只说这些事都会有个明确的交代,让张会长放心。   他挂了电话,扭头去看她,她安安静静的坐着,表情倒是看不出异样,墨成钧便是啧了声,手指照着她额头轻点,“傻了?”   顾冬凝没避开,抬眼就瞪他,这会儿车里暖风吹起来了才觉得稍微缓和了一下,她摩挲下手臂,“就是觉得原来报复完了也没什么快感。不知道以前顾暖悦那样阴我之后会不会也这种感觉。”   墨成钧看她一眼,干脆利落的,“不会。”   “为什么?”   “因为她不是你。”   顾冬凝嘴角轻扯了下,她偏开头望向车外,车内暖气很足可还是觉得丝丝的冷,“我醒过来时候其实自己就知道孩子应该是不在了,那样剧烈的车祸,连我自己活下来都是奇迹。可是活着就要承受失去的痛。墨成钧,那个孩子对你而言或许就只是一个孩子,可是我不一样,我怀胎七个月,感受着他一点一滴的变化,期待着他的到来,希望他软软的喊我妈妈,我未来的生活里他会是最重要的一分子。然后,突然之间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我所有构建的蓝图全数打破,那种感觉很绝望。”   她头一次这样平静的在他面前详细的讲述当时她的心境,墨成钧一言不发听着,按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用力到青筋隐隐绷起来,不是当事人或许永远无法体会那种心情,可他依然觉得心脏被一只手重重的捏着,那是种无法宣泄的闷疼。   哪怕无法替她承受,可最起码站在她的身边给予一个温暖的拥抱,可这些,他都无法保证自己能不能做到。   老天是公平的,会安排你最公平的选择,得到一样或许就要失去一样,鱼与熊掌从来不可兼得。   “我真的想,这样痛痛快快的报复回去,可是又能怎么样?失去的再不会回来。”就算是对方最终受到了严厉的惩罚,也难以弥补已经造成的伤害。   眼眶有些湿润,她知道自己这样难受,所以更是明白墨成钧,可他们无法彼此安慰。   顾景新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顾冬凝推门下车,她将披在肩头的西装脱下来递过去,男人接过来,眼睛看到她一侧肩膀上露出来的一角伤痕,男人眸光紧紧的眯了起来。   这会儿礼服的肩带因为之前的动作有些移位,蜈蚣一样的一条伤痕静静的趴在她的锁骨上,墨成钧只觉得喉咙被卡住了一样,他伸手重新将西装披在她的肩头,手指移过去落在她锁骨的伤口处,“我无论报复谁,都没想过伤害你。”   可结果却是,伤害都是连带的。   顾冬凝想说她明白,可是感觉一开口眼泪就会掉下来,她只拢了下肩头的西装,再不说话直接扭头上了车。   司机快速的启动车子,顾景新不动声色递了纸巾过去,顾冬凝伸手接过,从后视镜里望出去,能够看到他站在原地,白色的衬衣在夜色里划过一片孤独的痕迹。   “计划要提前了。”陆川很快从会场出来,他站在墨成钧身边,烦躁的耙了下头发,“我没料到她这么沉不住气,哪怕过了年也好。”   墨成钧却眼角染上笑意,“我反倒是觉得做的漂亮。”   操!陆川黑了下,真想骂人了,心里是痛快了,可不利于计划实施。   “哪怕是以这种方式发泄出来,也好过天天想着。”墨成钧深吸口气,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是凌新征的来电,他看了眼便是从从容容的接起来。   “我没想到,你竟然打的这个主意。竟然连我也敢设计。”凌新征的语气透着冷沉的怒意。   墨成钧不紧不慢,眼底却透着冷意,“协议我们已经签了,项目会如期启动。”   他说完便是用力扣了电话。   陆川那边已经开始收网,之前他们不动声色暗地里做了一个公司,刚好跟墨允罡与凌新征的企业形成对立竞争,只是墨成钧这边跟供应商签订了唯一供货合同,以高额利润和高额的赔偿锁定了下游产业链,让墨允罡的企业无法获取原材料货源。   虽然比计划提前了,可是因为过年期间基本企业都放假,墨允罡想要从源头上找出解决办法已是难题,只是到底是给了他们时间来斡旋处理。   马上就要放假了,可承安市的经济口上却依然紧绷着一股子火药味儿,很多事情都被媒体披露出来,大家的动作也都看的清清楚楚。   顾冬凝盯着电视里的新闻,便是问顾景新,“你帮我解释解释到底怎么回事?”   “说真话还是说实话?”   “你不废话吗!”顾冬凝瞪过去一眼。   顾景新还未开口,顾温恒却接过话去说,“如果墨成钧再吊着凌新征胃口一阵子,哪怕是拐过年去,墨允罡也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到时候客户订单交货期到了,但是却还没有原材料,国外合同最是忌讳延期,只巨额赔偿就会让他得不偿失。但是现在到年后还有一段距离,墨允罡还有机会寻找新的出路。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墨成钧会这样沉不住气,不过十几天的功夫,何苦让定局的事情再生变数?”   他这话成功的打击到顾冬凝了。   换言之,墨成钧想切断墨允罡的供货源致使他违约,违约的巨额赔偿将导致他资金链断裂。若是有其他股东的资金支持还好,可是墨成钧与凌氏的协议项目冻结了凌新征大笔的资金,而凌新征要想在这个时候抽回去,巨额赔偿比注资还要大。如果时机恰当,墨允罡就好似被围困的困兽,做不得任何挣扎。   但是,时机选的不对,就给了墨允罡快速融资的可能性。   顾冬凝沉默片刻,便是看向顾景新,“景新。”   不用她说,顾景新也明白她的意思,他却依旧哼了哼,装不懂,“什么?”   “别跟我打哈哈。”顾冬凝伸手掐他胳膊,“这事儿是我忍不住,不然他这会儿就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姐你这样做就对了,他那样对我们家,我就看不得他春风得意的样子,他这会儿还游刃有余的我都觉得还不够,你应该直接破坏了他们的签约仪式。”   “顾景新!”顾冬凝气恼的喊了句,“你帮不帮?”   “不帮。”   “不帮也得帮。”   顾冬凝冷冷下了命令,顾景新无语了,“那你还找我商量什么?”   “你赶紧着,你刚刚也听到爸的分析了,只要凌家没机会继续注资就行了。你最擅长的,做空凌氏。”   “你一开始不就打的这个主意?”   “不是,只是以防万一。”顾冬凝轻哼,却又突然转向顾景新,“你不也是早有准备么。”   顾景新到底还是动手了,他其实更早之前就在搜集关于凌氏虚假公告等一系列的事情,伤害了他在乎的人,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的放过。   不过,顾景新不着急,如果凌新征沉得住气,就让他再多活一阵子。如果沉不住气,那让凌氏的弊端提前暴露出来,就看凌新征怎么选,这一场角逐中因为渗透进了多股势力,一时之间显得愈发的剑拔弩张,谁都掂量几分,不敢妄动。   墨允罡没料到墨成钧跟他玩儿这一手,一时之间陷入被动,他知道墨成钧打的什么主意,这等于是逼着他自行放弃墨龙帝国的股份,可他运筹帷幄这么多年,哪里能够这样轻而易举的放手。   这一年的春节,在一场硝烟弥漫中迎来,张灯结彩的时刻,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不过是在不动声色的沉淀,等着时机到来时一击即中。   为了不让两位老人起疑,墨海怡还是在年三十那天回了承安市却是并没有回到她自己的家,成钧把她安排在自己的住处,原来不觉得,可这会儿墨海怡往那里一站,他竟然莫名觉得冷清,“姑姑,过年我们可以一起,就跟爷爷奶奶说墨允罡有急事在外面回不来了。”   “我没事。你照顾好你爷爷奶奶。”墨海怡勉强扯下嘴角,到了现在人的关注点已经不在新年身上,只是遇上这样的节日,外面喜气洋洋更是彰显自己的孤单。   “你奶奶这阵子也不太好,医生那次私下里跟老爷子谈过了,让她一定要静养,心脏的问题真是说不好,千万不能再受刺激了,后果不是我们可以承受的。成钧,这么多年我都像个小丑一样,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可无论再怎么可笑可悲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不会给我重新选择的机会。我现在只想着在老人家晚年的时候就让他们顺顺当当的吧,如果能够到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也不知道真相,未尝不是件好事。”   朱敏英在墨允罡身上投下的感情和心思并不比他们少,当年老太太的第一个孩子因为在浴室洗澡摔了一跤流产了,后来才有的墨少平和墨海怡。墨家三代单传,老太太生下墨海怡后身体不允许再生育,她信命,觉得这辈子要真心的做好事积累福报一家人才会平平安安。   所以她收养墨允罡,真的就只是想要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帮帮那些生活在低端苦苦挣扎的孩子们,而这些年墨允罡也当真争气,学业经商样样出色,老太太更是逢人便夸,说她的这两个儿子是个顶个的。   可谁能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墨海怡不止一次的想要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兄弟下的去狠手,到底为何要这样仇视将他培养成金字塔顶端的人?   可她还是忍住了,这种时候她哪怕心里再多的难堪和郁闷,她都忍住了,只是因为这个时候对墨成钧要做的事情不利,所以她一直等着,等着时候到了,她要好好的问一问。   墨家人,到底哪里对不起他墨允罡。   墨成钧深吸口气,他手臂揽住墨海怡肩膀,掌心微微用力,这才多久她整个人却瘦了好多,吃不香睡不好心里藏着事儿,墨海怡都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这么大年纪了才发现自己脆弱的跟个孩子一样,别人一点点的宽慰便是有想要掉泪的冲动。   墨海怡手指轻楷了下眼角的泪,“别呆太晚了,赶紧回去吧,别让你爷爷奶奶等久了,这样的日子总是一家人在一起最好了。”   墨成钧没说话,这种样子,也叫一家人在一起吗?   可墨海怡的担心也不是没有理由,这种时候他不想节外生枝,哪怕老爷子已经有了猜测,可是既然没有问到他这里,墨成钧就有理由装不懂。   安置好了墨海怡,帮她简单备置了一些过年的东西便被墨海怡催着赶回去,成钧想了想便是应了,他出门前墨海怡还是嘱咐,“去看看你爸妈,给他们烧柱香。”   “我知道。”   男人驱车前往,这个时候的墓园的人还真的不少,大都赶在年三十祭拜,男人停下车往上走,隔着墓碑不远不近的距离男人的脚步倏然停住,他一眼望过去便看到顾冬凝站在墓碑前双手合十。   萧瑟寒风中她的长发被风吹了起来,却好似盘丝一样将他的心脏一圈圈的缠的死紧,墨成钧只觉得脚步千斤重,他站在原地阒黑的眸子里沉淀了所有的风云,只余下寒风中一律涩然。   在这样一个本该团员喜庆的日子里,她看着宋予琳端出面板说今年我们自己包水饺,一家人和乐融融,可她却觉得满心的心酸,她的父母兄弟都在身边。   可他的父母却再也无法回来。   她双手合十为两位长辈祈福,替自己父亲道歉,不管他们是否会有原谅自己父亲的那一天,也想知道顾家人的悔恨,希望他们在天堂平安幸福。   也希望在天之灵可以保佑爷爷奶奶还有墨成钧平平安安。   察觉到身边有人,顾冬凝猛然睁开眼睛就看到男人一袭黑色毛呢大衣站在他的身侧,他弯腰将手里的鲜花摆放在墓前,紧挨着她鲜花放置的位子,而后,他点了三只烟摆放在墓碑前,这才站直身子。   没有多余的问话,他只转头看向她,“走吧。”   顾冬凝点点头,便跟着他的脚步一步步的踩着阶梯往下走,男人走在前面一路无语,一直到了他停车的地方墨成钧才转过身问她,“怎么来的?”   “打车。”   “上车,我送你回去。”男人拉开车门微微偏了下头。   顾冬凝也不跟他客气,这种地方比较偏远本来打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便是爬上了车,车子飞速的驶入承安市,逼仄的空间里一路沉静,彼此似乎都很适应这种安静,没有人试图寻找话题打破寂静。   只觉得这样就好。   中间时候墨成钧突然停下车,只扭头跟她说了句,“等我会儿。”   顾冬凝还不及反应过来男人已经下了车向着路对面走过去,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礼盒。   “哦。”   顾冬凝鼻子有些酸,她匆匆偏开眼睛看向窗外,车子行驶速度很快,他到她小区才停下车,女人却未曾第一时间下车,她坐在位子上静静的,半响才开口,“我爸爸得了肺癌,晚期。我们申请了保外就医。对不起,我很自私就让他过个安稳的春节,我们一家人还从没有这样平静想出国。”   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墨成钧嗓间溢出模糊的轻嗯,却并不置评。半响后他伸手从车后排取了那个玩具礼盒,“给展扬的新年礼物。”   顾冬凝接过来,她鼻间酸涩,顿了下才说,“你等我一会儿。”   墨成钧不明所以,却还是看她下了车快速的往楼道的进户门走去,她来回很快,不等他吸完一支烟便见她又跑了出来,穿着羽绒服,看上去圆圆的一团。   顾冬凝走过来,就见着他半倚着车身,周身弥漫清冽的烟草气息,她将一个手提袋递给墨成钧,“给爷爷奶奶的礼物。过年了。”   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墨成钧有些怔,他看着她,良久,久到顾冬凝觉得他再不接她举着的胳膊都要撑不住了,他才接了下来,“是什么?”   “一本棋谱,和一条大染坊的丝巾。”   墨成钧眉角轻扬,他欣然收下,知道她定然费了心思,只是,有些意外而已,“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喜不喜欢她不知道,只是不想新年的时候太过冷清,她轻抿了唇畔,眼底泪意涌动,“对不起。”   对不起,在这样的日子里,无法全家团聚。   对不起,我父亲犯了这样的罪。   对不起……   墨成钧知道她对不起的含义,男人喉结轻动,却突然说,“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给我一个拥抱吧!”   在这样寒冷的季节,他迫切的需要一点温暖。   顾冬凝张开手臂抱住他,轻轻的,“墨成钧,新年快乐!”   男人的手臂收紧,顾冬凝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他用力的碾断。然后她听到他的声音,新年快乐!   他离开了许久,她还站在原地,拿着玩具礼盒的手指露在外面时间一久就冻的有些疼!   “妈妈!”   突然听到顾展扬的声音,顾冬凝扭头就见小包子兴奋的冲着她奔过来,女人赶紧的收敛了心神,“你慢点!”   小朋友咯咯笑着,粉粉嫩嫩的一团,直接扑进她怀里,而后仰着头问她,“妈妈,给我的吗?”   那种期待的小眼神儿到底让顾冬凝笑出来,“是!”   她将礼物递给他,便听顾展扬问,“你给我买的吗?”   “不是,叔叔买的!”   “哪个叔叔?”   “……”突然发现跟小朋友解释一件事情真难!   顾景新去丢了垃圾才走过来,看了她一眼,便问,“去哪里了?这么久!”   顾冬凝不想说,只是抿了下唇。   三个人一起往楼梯走去,顾景新却突然开口,“爸爸跟我说了!”   顾冬凝突然抬起头来看他,良久,却也只是哦了一声。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也改变不了事实!与其让你也跟着难受,还不如不说,他到底是我们的父亲!”   顾景新视线挪开,可是不说,他也猜了个七七八八,男人嘴角突然扯了个苦笑,“姐,抱歉,一直瞒着你一件事!”   “什么?”   “我的腿,是爸爸派去的人追逐中误伤,跟墨成钧没关系!”当时顾温恒和墨允罡几乎撕破了脸,暗中较劲,顾温恒的目的是纪衡,谁能知道那么恰好自己的儿子也在车上!   冬凝的眼眸突然膛大了,“你……为什么骗我是……”   “想让你痛快离开墨成钧,我知道是他背后动的手段,但是没料到是因为爸爸!”他以为只是为了利益,他以为墨成钧只是利用顾冬凝!他以为墨成钧根本不爱顾冬凝!   “再就是,我也不想让你痛恨爸爸,反正腿再也装不回来了!”   呵……这真是……   顾冬凝突然伸手遮住眼睛,有些无可奈何,可最多却是心涩,那种难受在心涧盘旋萦绕不去。   ……   墨成钧回到别墅的时候,陈伯和其夫人已经准备好了年夜饭,这几年他们都在一起,他拎着袋子回来便是将礼物递给两位老人。   朱敏英一看是喜欢的不得了,“亏了你有心。”   墨成钧便是不语,墨震渊看了眼摆在自己面前的棋谱只若有所思看他一下,也没有多言。这个兔崽子心思没这么细腻,知道他喜欢下棋,还能有这份耐心帮他选棋谱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他叹口气,便是不说话了。   陈伯喊了大家吃饭,看着这几个人围在一起,朱敏英便是忍不住念叨,“这大过年的往外面跑什么劲儿,我还能有多少活头!允罡也是,从来没这么不懂事过,过年了也不知道过来一趟看看。”   她话里意思便是埋怨墨海怡两口子不过来一起过年,墨海怡临走时候说了谎,说是两人今年想要外出旅游过年。   墨震渊夹了饺子放到朱敏英的碗里,“快吃吧,两个人这几年哪一年不是陪着我们一起过的,也让他们放松放松吧。”   “哎,我就是觉得人丁单薄,这大过年的怎么就不见得热闹呢?”   “还要怎么热闹?太热闹了你也受不了,医生说了你就要保持静养,少说话多休息。”墨成钧轻笑。   朱敏英便是剜了他一眼,“这要是有个小孩子,嘻嘻哈哈的气氛就总是不一样。”   话题似乎一到这里就会沉下来,朱敏英一看墨成钧一张俊脸冷了下来,便是烦躁的摆摆手,“行了行了我不说了,反正我年纪大了,死之前估计是看不到你结婚生孩子了。”   墨震渊一听她说这话便瞪起眼睛,“大过年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这话题就这么成功被掐断了,吃过年夜饭看了一小会儿电视,朱敏英便撑不住回房休息去了。墨成钧给墨海怡去了电话问她有没有吃饭,那边说已经吃过了,让他不用担心。两人聊了几句后,墨成钧才收了电话。   墨震渊看他从阳台进来,便是伸手摆了摆,让他过来坐,没什么事情陈伯一家人也都早去休息了,整个客厅便只剩下爷孙两个,墨震渊看他一眼,“你姑父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墨成钧不置可否淡淡的回。   可愈是这样的口气墨震渊却愈是怀疑,老人视线濯然的看向墨成钧,微微叹了口气,“你是准备瞒我个彻底了?”   “爷爷,你别瞎想——”   “也好,就瞒着吧,你奶奶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年纪到底是大了。”墨震渊突然打断成钧的话,他这么大年纪了,很多事情都看得通透,更何况早先就有怀疑。   墨成钧这样不遗余力的让他们到这里来,更是把外界的信息屏蔽了,可他这些年的经历也不是白过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墨成钧在搞着什么事情,偏偏墨海怡还掺合进来。   海怡显然就没有成钧这样的定力,他问几句便是露出端倪,“成钧,爷爷年纪大了,没什么承受不了,可我还是想你奶奶安安稳稳的过个晚年,你既然想瞒着那就瞒好了,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无论你处在什么境地,无论你撑不撑得住,你都要漂漂亮亮的解决了。”   墨成钧惊讶的看向老爷子,他当真没料到,老爷子这番话的意思是?他已经知道了吗?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老了,可是眼不瞎心不盲。你接连的几番动作以为我当真看不出来吗?”明显的针对墨允罡,以前他或许以为成钧年少心小,可若是海怡都帮衬着他,那墨震渊便再也没有怀疑了。   海怡那孩子,对墨允罡什么心思他这做父亲的最是明白。墨家的唯一女儿,在当时找个体体面面的婆家是太容易的事情,可惜她只对墨允罡情有独钟,墨家也确实用不着别的世家来锦上添花,所以墨震渊就依着孩子们自己做主自己的婚姻大事。   海怡是一门心思的落在了墨允罡身上,这两个孩子自小一起长大,各自投缘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再说毕竟是自己培养长大的,才情人品自然更是熟悉,墨震渊是乐见其成的,自然就做主给定了婚。   这亲上加亲到处里都被人艳羡,而允罡这些年也确实争气,大家都羡慕他,虽然没了一个儿子,但好歹还有一个儿子,不是亲儿子,更胜亲儿。   但是前几天,老爷子看到墨海怡偷偷的抹眼泪,便是端起架子询问,她招架不住的情况下才说。   她说,爸,如果允罡做错了任何事那都是我的原因。   墨震渊疑惑,便听她继续说下去,墨海怡便说,允罡那时候心里有爱着的人,但是她当时并不知道,她跟墨允罡表白的时候也不曾听他提及过。后来,是到了他们订婚的时候,那天订婚现场他离开了一会儿,她也是偶然撞见,在酒店外面他跟一个女孩子说话。   墨海怡比他小几届,自然不认识,还是后来从朋友嘴里知道的,那个女人叫纪善云,算是他的同学。   她心里也是忐忑的,怕是听到他拒绝结婚,那阵子她整天的提心吊胆的,就似乎是等待着他的宣判,可一直到了结婚那天,墨允罡都不曾提过一个字,那个女人也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他将戒指戴在她的手上那一刻,墨海怡是真的流泪了,他在牧师面前郑重承诺愿意娶她为妻,他在众人面前亲吻她的额头。   墨海怡觉得曾经有过的流言蜚语就只是流言蜚语而已,只要他肯娶她,她便是心甘情愿的幸福,他俯身吻她的时候,她幸福的眼泪都掉了出来,他笑她说这么大还哭鼻子,嫁给他也不会跟父母分离,哭什么呢?可她控制不住,他并不能完全的理解她的心情,她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只说了一声谢谢。   谢谢你最后还是选择了我,谢谢你给我陪伴你一生的机会,谢谢你让我用一辈子来爱你。   她倾尽所有的深情,到了现在才发现是一场笑谈,他无情斩断了她做一个完整的女人的机会,这是对她最残忍的报复,让她无法享受儿孙承欢膝下的痛苦;他争名夺利无情的将她的亲哥哥置于死地,让养育他的养父母承受失子的痛苦,让她知道什么是与狼共枕的恐惧。   从墨成钧说出纪善云这三个字的时候,墨海怡突然绝望的明白了所有。   墨震渊听着她说,并没有说话,海怡只是说了墨允罡跟她结婚并不是心甘情愿,她只说他外面有个孩子,其他的她只字未提,可倘若只是这样,成钧不至于布局这样的久,老爷子心里自然是有了计较,只是不戳破而已。   墨成钧紧紧抿了唇,他双手手指用力交扣,这种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宽慰,只觉得心脏的地方堵的难受。   墨震渊却伸手抓起了方才便放在台几上的棋谱,老人嘴角隐隐有些笑意,“难得那丫头有心,要是有机会,真想跟她再下一局。我听海怡提起过了,外界媒体有报道,看来是跟苏城陈家的小子好事临近了?”   墨成钧眸子微微暗了下,太阳穴的地方有些疼,他伸手轻轻的按了按,实在没心情说这个话题,深呼吸了下才说,“爷爷倒是很关注她的动向。”   “要是没有她父亲的事,这个丫头,是真的很让我满意。”他说罢便是看了墨成钧一眼,“你也差不多该收收心了吧,别跟你姑父一样,一辈子活在嫉妒和怨恨中,每个人的生活都在继续,不会因为你的怨恨而停止。”   如果一辈子生活在怨愤和嫉妒中,那这辈子,就等于白活了。当你终于宣泄了心中的负面情绪,想要好好享受生活的时候发现时间已经溜走了,再也不给你机会去体味那种幸福的感觉。到最后你会发现你在这世上走了一遭,回忆里除了伤痛再也剩不下别的。   墨震渊说完便起身回了卧房,墨成钧细细咀嚼老爷子的这句话,他突然伸手压在眼睛上苦涩的笑了。   这一个春节,注定了不平静,很多人都无法踏踏实实的过春节,陆川在这些日子里时焦头烂额,拼尽了心思去追踪墨允罡的动作,然后尽量赶在他之前先垫上伏笔,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可能他都要抹杀了,务必保证全面收网的时候不会再出任何纰漏。   而墨允罡和凌新征方面则是动用了多方的力量想要筹措资金。   鞭炮的噼啪声都不曾让这种紧张的气氛给缓解一分,而顾景新终于在春节过后选了恰当时机出手,想要做空凌氏对他而言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烟幕弹放出去之后他便直接大笔收手。   陆川看到这消息的时候直接拍手叫好,凌氏股价一跌再跌,甚至到了退市边缘,一时之间打乱了墨允罡和凌新征的所有计划,让他们彻底感受到了寒冬冷春的滋味儿。   甚至,墨成钧已经正式向法庭提交了关于墨允罡职务犯罪的证据,并顺利的立案调查。   白雪从来没见过墨允罡这样怒形于色过,他接完电话之后愤怒的伸手将桌面的东西全数扫了下去,烟灰缸咚的一声落在地板上响起沉重碎裂的声音。   墨允罡没料到墨成钧的动作来的这样密集,根本打的他措手不及,法庭的传票直接寄了过来对他展开深入全面的调查,而他名下资产已经被全数冻结。   男人阴沉的冷狠的笑了,“墨成钧倒是比他爹路子野,敢这样逼死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身侧的助理恭敬询问。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跟我斗?他还嫩了点,不给他点教训,当真不知道锅是铁打的?”墨允罡冷笑,国字型的脸上浮现一抹嗜血杀戮的笑容,阴狠而恐怖,他扭过脸去,就看到白雪,嘴角的笑意愈发的诡异。   白雪被他这副样子吓得浑身发抖,她想离开可脚步却还是死死的钉在那里动都动不了,毒瘾发作后的疼痛和疯狂快要让她崩溃,可墨允罡从年前开始就断了对她的毒品供应,她手里的毒品也全部都已经消耗完了,偏偏她根本没有途径搞到,如果墨允罡下了命令,那是不会有人卖给她的。   哪怕她送过大笔的钱去,也不会有人给她。   白雪真的是受够了,受够了这种折磨,她身体贴紧了墙壁站着,感觉浑身都似乎又万千蚂蚁在啃咬着她的血肉,鲜血淋漓,肮脏腐烂,可是她还是来了,祈求一点施舍。   “墨总,求你,给我一点粉,我真的受够了。”白雪哽咽着祈求,“你给我一点吧,让我做什么都行,如果你要钱,我给,我有多少给多少,求求你……”   “白雪,这滋味儿不好受吧?”墨允罡冷哼,他脚步趋前伸手掐住女人因为瘦弱而变得愈发尖的下颌,他手指用力,白雪疼的眼泪都冒出来却无力挣扎,“怎么?不是威胁要举报我吗?看来前几年我是把你养叼了,竟然敢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不自量力,我以后都不会了,都不会了。”白雪哭的凄惨,疼痛让一张脸几乎扭曲。   “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只是,只是什么?”   墨允罡嘴角缓缓勾起个阴狠的弧度,“帮我办件事,自然会让你来个痛快。”   “什么事?我做,我做。”   她忙不迭的点头,那张脸上突然有了希翼一样爆发出一瞬间的光亮,墨允罡阴冷的笑了,伸手拍拍她的脸,“那就让你先缓一缓,回头办好了,再让你好好的好好的爽一次。”   ……   顾温恒不过在家呆了一小段时间病情便是急速恶化,还是被送到了医院,医生的诊断是癌细胞转移已经蔓延到肝脏,这种情况下只能是治疗保命,能拖一天是一天。   顾冬凝看着躺在病床的人眼睛酸疼的厉害,这些日子是她过的最温馨的家庭生活,可却是这样短暂,他现在躺在病床上,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   顾展扬站在病床边,怯怯的喊,“姥爷,我跟妈妈来看你了。”   病床上的人睁开眼睛,鼻息上罩着的氧气罩让他说话也稍显困难,但是能看出他眼底隐隐的欢喜,枯槽的手抬起来摸了摸顾展扬的小脸,便是转头看向顾冬凝,挣扎着想要挪开氧气罩。   顾冬凝知道他有话要说,便赶紧靠过去,“爸,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的到。”   “我这辈子,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你爷爷那时候告诉我,人要一直往前看,把所有挡路的障碍全都扫除了,只往前看只往前走。”顾家的人从来都是这样的行事风格,哪怕是亲兄弟之间,挡路者从来就不会手下留情,所以顾温恒也一直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他只是在通往前进的道路上,随手将阻挡他的障碍给铲除了而已,可到了现在,到了这个时候,终于可以在疼痛无边中去思考,当初做的那些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   走了这一路,再多的荣华富贵,到最后不过是过眼云烟,你抓不住一点点。   “可我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冬凝,爸爸错了,等下了黄泉,我一定好好赎罪。”   “我知道,你别说话了。”顾冬凝眼底有些湿润,她伸手掖了掖顾温恒的被角,都说人之将至其言也善,她突然心里无比的害怕,害怕极了这样等待失去的瞬间。   顾温恒嘴角扯了扯,慢慢闭上眼睛,顾冬凝眼睛死死的盯着,看到氧气罩上还有呼出气息的痕迹才算是稍稍缓了缓心思。   景新进到病房,顾冬凝看着他手里拍的片子,“医生怎么说?”   “看看病人有什么需求尽量的满足他。”顾景新低声,到了这个时候生命的痕迹会一天天的被消耗。主治医生也没有什么可跟他详细讲的了,癌细胞的扩散速度非常的快。   两个人沉默,疾病,总是让人束手无策。   从病房出来,顾冬凝看看景新这些日子耗在医院也着实受累,因为怕顾温恒突然发生状况,便是家里人值班,白天黑夜的守在这里,生恐错过了最后送他一程的时间。   顾冬凝看他满脸疲惫便是说,“你带展扬回家休息休息,我在这里守着。”   “不用了,我没事。”顾景新看她一眼,“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这阵子你瘦的不少,还是要强逼着自己吃饭。”   “嗯,我知道。”顾冬凝眉心轻蹙起来,她现在几乎一听到吃饭两个字就本能的想要排斥,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似乎下一刻就要吐上来一样,她伸手按按自己太阳穴赶紧逼着自己想点别的。   过年前后忙的昏天暗地,顾冬凝都没注意自己的月事来迟了,春节时候过油炸菜她还吃的很香,结果过了十五之后就突然难受起来,吐的昏天暗地,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体有了问题。   她到底不是第一次怀孕,几乎第一时间就猜测到了,去药店买了验孕棒来验,明明白白的两条杠,告诉她果断中奖了。顾冬凝几乎石化了,她只觉得冷风一阵阵的吹得她满身鸡皮疙瘩往下掉。   一夜荒唐,她以为可以当做是一场春梦,梦醒了无痕,过了就是过了,怎么也没料到还会有这样的衍生品。   她蹲在厕所双手盖在自己脸上脑子直接空白了。后来,怕是自己多想了,便是去医院验了血,结果还是一样。   兰溪捏着她的单子手指头都抖了,“顾冬凝,你怎么这么好命,一胎俩宝。”   顾冬凝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眼泪汪汪的看向兰溪,“我难受。”   这些日子她受尽了折磨,顾冬凝难受的只掉眼泪,她上一次怀孕的时候几乎就没什么反应,那个孩子当真是体谅她的,哪怕到了后期除了肚子变大后的负担,也没其他了。   可这一次却完全不同,她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翻江倒海的难受,几乎快要把她折腾垮了。   她这样大的反应,家里人怎么可能不明白,几次之后景新便是确定了,问了她,顾冬凝倒是答的痛快,说是怀了,快要二个月了。   “给耀西哥说了吗?”顾景新问。   顾冬凝猛然抬起脸来看他,“为什么要跟他说?”   “……你们在谈结婚的事情,而且陈家那边已经订好了日子。”顾景新眯起眼睛审视的看着自己姐姐,“上次你见了耀西哥的父母之后,不就是说要挑日子吗?”   顾冬凝膛目结舌,她只是去见见,耀西哥说以后的事情他们之间再商量的,也说了订日子的事情先不着急,他会说服家里人的。   “你从哪里看到说陈家已经订好日子了?我怎么不知道?”顾冬凝眉心重重的皱起来。   “媒体已经有传言,而且如果耀西哥知道你怀孕了,这日子自然是要提前的。”根本不用仔细考虑,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顾冬凝沉默,“……为什么,我怀孕了他就一定要娶我?孩子,也不一定就是他的。”   尼玛这话说的实在太艺术,顾景新只觉得脑子里的一根弦被人重重的扯了下,他看着顾冬凝,错愕不已,“孩子的爸爸是谁?”   “……”   “姐,我没那么封建,如果你想要这个孩子,我们顾家也不是养不起,可关键是……”总要让他明白自己小侄到底是怎么来的啊?   顾景新有些头疼,“再就是,你跟耀西哥已经谈婚论嫁,这突然多出个孩子,还不是他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总是要跟我说一下,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顾景新觉得自己真的是风中凌乱了,他一连串问题抛出去,顾冬凝却也只是坐在那里,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久到顾景新觉得她根本不会回答的时候,顾冬凝却终于开口了。   “景新,如果,我说这个孩子的父亲,我也不知道呢?”   “你——”额角的青筋突突的冒,他觉得没法沟通了,“别跟我说假设了拜托,你就直接说怎么回事吧,你的私生活不至于这么混乱到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吧?!”   顾冬凝却突然扭头看向一侧,她耳朵隐隐有些红,有些话好说不好听,“我花钱找鸭了。”   “什,什么?”顾景新伸手掏掏自己耳朵,“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跟自己弟弟说这个话题真的很尴尬,顾冬凝索性不再说话。   顾景新看了她半响到底骂了句,这他妈有没有职业道德?不知道防护措施啊!   完了之后又有些纠结的看向顾冬凝,到底是自己姐姐,行为不检点这种话顾景新死活说不出来,便是郁闷的转身走了。   第二天却突然又跟她提起这个话题,“要我给你找医生安排流产吗?”   “我没想流产。”   “……鸭的基因,你也不怕再生出只鸭来!”   然后这话一说完,顾景新便是被顾冬凝狠狠的抽了。   至此,顾景新是明白自己家姐姐的意思了,他正经看向她,“不管怎么样,你照顾好你自己。不管你想怎么做,你告诉我,我帮你处理。”   “我会跟耀西哥商量下,结婚的事情可能没办法。”   “如果是这件事,那也没什么好商量的。”顾景新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昨天陈漠北给我打电话了,明白的告诉我你跟耀西哥的婚事有难度,陈家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家族。耀西哥跟你结婚也不过是因为——”   “景新。”顾冬凝突然出声打断顾景新的话,“耀西哥对我,没有坏心。他们家的事情我不管,可如果耀西哥需要我帮忙,我肯定会帮。”   只是这几年的倾心照顾,足够她感恩一辈子。   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有个叫陈耀西的男人出现在她的身边,哪怕他在乎的是展扬。   顾景新轻叹口气,他自己的姐姐什么性格他自然清楚的很,让她出去找鸭那真的是奇闻,骗鬼的。有些话静下心来想一想便是很容易想明白,只是她不想说,便用这样荒唐的理由搪塞他。   可是,诚如他自己说的,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对于他而言,养个孩子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顾景新没心思猜测孩子的父亲是谁,他觉得没意义。可是,顾冬凝就不是那么好受了,从第一天知道怀孕开始这心里就抓心挠肺的难受,她恨不得把那个男人的脸给抓花了,郁闷的想要歇斯底里,可到最后却全数化为一声叹息。   只是提供了一粒精子而已,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样想一想,便是觉得舒心了很多。   在医院里呆了一会儿便被景新催促着回家,顾冬凝也知道自己现在身体情况容不得马虎便不再跟他争执,出来医院的时候恰好是中午时分,路过医院食堂里面的饭菜香味儿传出来,顾冬凝猛然伸手用力捏住鼻子,可还是晚了,已经收不住的呕吐起来。   她伸手扶住一侧的树干,她今天吃的东西几乎都已经吐光了,这会儿也只是干呕,比喝醉了酒的感觉还难受,难受的眼睛里都快要掉出眼泪来了。   展扬站在她旁边,拽着她的手指头,晶亮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妈妈,妈妈,你没事吧?”   顾冬凝拿了纸巾擦拭嘴巴,伸手揉了揉小朋友的脑袋,看着这么个小孩子在自己的身边,未来会给予更多的柔情和温暖,她的心底说不出的滋味儿。   从知道怀孕的那一刻起,她从来也没想过不要孩子。   经历过失去,才知道对于一个母亲而言,最重要的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健康平安的来到这个世界,然后期待着他们长大成人,其他的哪些所有世俗的事情都是浮云。   顾冬凝伸手牵了展扬往外走,她恍恍惚惚的想着要去找一找兰溪,上次兰溪看她这样难受便是提醒她,如果再这样下去,估计她要输营养液了,不然她吃不下东西孩子也吸收不到营养。   两人出了医院门口还不及招手打车便有一辆出租车突然停在面前,司机摇下车窗热情的招揽生意。   顾冬凝报了地址,拉开车门想要坐车,却在下一瞬间敏感的发现不对劲,车里还坐着一个彪型大汉,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可想要后退已经来不及了,有人从背后推她,压着她的肩膀往车里塞,嘴巴被一块湿布捂住,她手指用力的掐在展扬的胳膊上,黑暗袭来前她只听到展扬受痛后突然大哭的声音……   ------题外话------   请假后一下放松了,放松的结果就是到了更新日期了才发现没写多少呜呜呜呜……先更新大结局上,没写完的之后再补上,嘤嘤嘤   推荐我家美人新文:圣妖《私婚密爱之VIP老婆》,亲们快去围观简教授耍流氓   一张老公的私密照,换自己一个上位的机会,值不值?   值!   褚桐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指头勾着他裤扣,偷偷往里窥,“老公,打个商量,给我看看呗……”   “你自己没有吗?”   别搞笑了!   “男人跟女人的能一样吗?”   “是嘛,”简迟淮放下手里的书,一本正经看着她,“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差别,要不,你先让我研究研究?”   褚桐瞬间黑线挂满脸,她怎么忘了,简教授最乐此不疲的事,就是用他那爆表的高智商,分分钟钟将她虐成渣。 176 大结局(下) “墨允罡现在没什么明显动作,甚至是法庭那边的调查也很配合。”陆川眉目深锁,越是这样越是不敢掉以轻心,谁能知道他到底还有什么打算。 “凌新征现在自顾不暇,肯定不会再管墨允罡的死活,他现在就是想做点什么也对我们构不成冲击。”墨成钧沉吟,“我只怕他玩阴招。” 他要背后耍起阴招来,真的是防不胜防。 “褚轩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会帮忙注意着。”有时候黑白两面都要布局,只是以防万一,陆川说完便是问墨成钧,“过年也没给爷爷奶奶拜年,他们身体可好?” “挺好的。”墨成钧淡淡的应,“等这件事落了幕,你去见见他们,老太太身体很难调养过来了,但是她心情还不错。过年的时候老太太还一个劲儿的念叨你。” “念叨我什么?” “念叨你是不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大过年的也不知道给她打个电话。说你没有看女人的眼光,下次带着未来媳妇儿去见见她。” 陆川便是笑了,“你他妈别整天的假传圣旨,我哪里找了女人?” “我还真没说,老太太自己猜的,觉得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个家了。”墨成钧浅笑,老太太的原话是,他一个人太累了,找个媳妇儿也算是有个家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其实说白了,人到最后追求的也就这个。 从孤儿院出来,一直到现在,墨成钧知道陆川从未曾停止过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不是为了相认,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把他带到了这个世界上。 两个人散漫的说了些生活琐事,墨成钧提醒陆川,“你自己也要小心,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是墨允罡。” “放心吧,我很低调的。” 陆川撇腔怪调的说话,墨成钧嘴角染了笑,他伸手取面前的咖啡杯,端起来的瞬间却突然掉下去,啪的一声落在面前的台几上,立马的咖啡全数洒落出来溅了一身。 “啧——你故意的是不是?”陆川几乎跳起来,他今儿件浅灰色毛衫,这会儿被咖啡渍点缀的各种销魂,他人站起来看着自己一身狼狈忿忿的念,抬头却见墨成钧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 “怎么了?”陆川纳闷问了句。 墨成钧手指攥起来又松开活动了下手指并没有任何异样,“没事,手麻了一下。你去忙吧!” 唤了秘书进来收拾残局,陆川走的时候还看到墨成钧表情奇怪的看着自己的手。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那一刻的时间,墨成钧只觉得身体好似麻木了一样,所有的神经都似乎被封住了,这会儿回过神来才觉得怪异,还有心脏莫名其妙的慌张。 他脑子里盘旋着近期的事情,凌氏被顾景新整的很惨,极其有可能退市,凌新征想要翻盘那是太不容易的事情了,一直高高在上的人不知道一旦落魄后会多麽苦恼。 这个世界向来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凌新征也是彻底知道了什么叫树倒弥孙散,但是他倒是也实际,哪怕是从那样的制高点被拉下来,也只是消沉过后便开始有了动作,凌氏大幅度裁员之后便是频频传出与其他企业合作的信息。 虽说不知是真是假倒是让大家对凌氏还抱有那么点信心,而报纸网络上被放出来很多凌霜与各家族企业的世家公子一起的照片,大家自然纷纷猜测,凌氏这是有了跟其他豪门联姻的意向,也彻底警醒了将凌霜与墨成钧捆绑在一起制造话题的媒体人。 从另一方面来说,墨成钧可以确认这个时候凌氏自顾不暇不会对他造成实质上的影响,而墨允罡的企业因为涉嫌合同违约问题而陆续的收到律师函,偏偏他没有可以抽调的资金来弥补这一块缺口,更甚者是墨龙帝国以渎职罪对墨允罡提起的诉讼,这让他一时之间被铺面而来的事件给堵在了中间。 墨成钧要让他乖乖的把墨龙帝国的股份吐出来,而后,还要接受法律的制裁,这一系列的动作他运筹帷幄一步步的请君入瓮,墨允罡很难再有生机。 可心底的这股子烦躁又到底来自哪里呢? 顾冬凝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她睁开眼一眼看到展扬只觉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她想伸手抱抱他这才发现自己双手被捆在了身后,用力也无法挣脱,便是挪着身体凑过去碰展扬的身体,“展扬?展扬?” 顾展扬侧身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她这样喊都没有动静,顾冬凝着急的不行,有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全身,她又喊了几声也不见有反应,便是趴下身去听他的呼吸,直到耳朵里传来均匀的呼吸起伏声她才算是稍稍缓了口气,心脏砰砰跳的厉害,一瞬间的惊恐害怕让她浑身都出了虚汗。 展扬应该只是睡着了,估计跟她一样用了乙醚,顾冬凝突然有些后怕,她当时只想着让展扬大哭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却忘记了如果歹徒使坏,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抬眼看看周围,这里更像是仓库,周围堆了很多集装箱,地面有些潮湿,坐在这里便是觉得很阴冷,整个空间里只顶部有几个窗口可以照射进光芒,让偌大的空间里还能看的清晰,不然整个封闭的仓库便是只有黑暗。 顾冬凝挪动身体,双手被困让她行动很不方便,只是把他稍微挪过来一点,让他靠在她的身边,女人脑子里不住的转,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会把她们母子俩给绑架了? 正想着,大门突然被打开,光线猛的射进来让顾冬凝条件反射般的眯起了眼睛,进来几个人之后,他们身后的门再次被关掉,视野里又是一片暗沉沉的,却足以让顾冬凝看清楚站着的那几个人是谁? 真的是太不陌生了面孔,冬凝的脸色一瞬间冷凝了下来,她身体绷的很紧很紧,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 墨允罡看过来一眼,他嘴角扬着诡异的笑容,闲散的跟她打招呼,“顾小姐,幸会。” 幸会你个毛毛!头皮绷的紧紧的,顾冬凝抿唇瞪着他,“松开我!” “现在还不行,要委屈你这样呆一阵子。”墨允罡轻笑,扭头看向白雪,“动作很快,干活利索吗?” 白雪跌不致的点头,“没有人发现。你快点,快点,给我东西……” 她看上去很冷,说话的功夫还在不住的发抖,声音都有些断断续续,那副模样极其不正常,还不等顾冬凝想明白哪里不对劲,便看到墨允罡扬了扬手,“把东西给她。” 站在墨允罡身侧保镖样的男人拿了一个小小的纸包递过去,手掌刚一伸出去便被白雪猛的一把抓过去,那副样子就好像饿极了的人突然看到食物一样迫不及待,死气沉沉的眼睛里瞬间迸放出光芒,双手颤抖着打开纸包,然后鼻子凑过去狠狠的一吸…… 顾冬凝看得眉角重重跳了一下,被困在身后的手指忍不住用力的绞紧了,哪怕隔着一小段距离,哪怕她对这样的场景并不熟悉,可到底不是毫无所知,那些电视剧里的吸毒的情节,就这样暴露在她的眼底,似乎终于明白了白雪刚才的反常和现在这样一副满足的表情所为何来,内心里的紧张和恐惧一点点的蔓延全身。 都说跟毒沾上边的人,都会愈发的残忍和疯狂。 她嘴唇颤抖着开口,“为什么绑我们过来?” “有些事情要跟你丈夫商量。”墨允罡轻笑说完后又自我否定,“哦,不,应该说是你前夫,也或者,应该说是你孩子的父亲!” 他边说边靠近,伸手碰了碰顾展扬的脸,顾冬凝眼睛膛大了,“我们跟他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没有任何关系?”墨允罡冷哼,他眸光落在顾冬凝脸上,眼底透着股子疯狂的阴沉,“我都怀疑,墨家到底对子嗣有多麽看重,你这个贱人生的孩子,哪怕他们知道顾温恒杀害了他们的亲生儿子,竟然还会放过你,竟然还把墨龙帝国百分之一股权的价值给到你!他们应该让你和你父亲一起接受惩罚才对!” “以前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为什么要惩罚我?”顾冬凝心底绷着一根弦,谨慎的回话,“再说,我父亲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而——” “接受惩罚?不够!远远不够!”墨允罡突然打断顾冬凝的话,双目瞪的凸起来,“他知道实情之后应该痛恨痛苦到极致,应该会不遗余力的打压你们,应该让你们尝尝恐怖痛苦的滋味!太让我失望了,太让我失望了,竟然没有按照我的剧本来演,竟然还试图遮掩那一段事实!你爸爸真是个人才,我只是让他想办法让墨少平闭嘴,他竟然让墨少平从此都说不了话,这简直,不能更合我意了!” 墨允罡的表情诡异至极,他嘴角勾着阴沉沉的笑意,那种眸光带着某种极致的阴狠和疯狂让顾冬凝看得十分胆寒,她几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你变态!” “变态?!哈哈哈!”男人突然大笑出声,却在下一刻全数收了脸上的表情阴鸷的盯着顾冬凝,手指用力扣住她的喉咙上,“这不是变态,我只是想看看墨家人恐怖绝望悲痛的表情,那简直——太爽了!” 顾冬凝被他掐的几乎喘不上气来,脸色涨的通红,她努力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墨允罡却突然放开她,让她说话,顾冬凝低着头剧烈的咳嗽,胃里面又开始翻江倒海的难受,她止不住的干呕,好一阵子才平息下来。 眼底泪花涌出来,她抬起眼来看向墨允罡,声音冷冷的,“不是变态是什么?墨家养你这么多年,你竟然这样恩将仇报,你还是人吗?” “是不是人,我不需要别人来给我定义。”墨允罡从她面前站起来,“我只需要知道,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优秀!看着那些人被我操控在手掌心,这种感觉真的太美妙了!” 没有人会知道,当他做了一件事情,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他就像是一个世外之人,冷眼看着这些蝼蚁一样的人类在他的面前喜怒哀乐的绽放,那种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感觉让他的心里充斥着满足感! 他幻想着自己是操控一切的使者,冷眼旁观,掌控生杀大权,看着卑微的人类在红尘中颠倒翻滚! 在墨允罡的眼里,只有他是优秀的,只有他有资格站在顶端,所有挡住了他路的人都该死,他应该是被众人捧在中心的存在,而不是事事都被墨少平抢了先机。 这个人的思想是有病的,非常严重的妄想症,频临疯狂,无法理喻,顾冬凝身体悄悄往旁边挪将展扬挡在身后面,她扭头看向周围,知道自己脱险真的难上加难,她不断的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要想想办法,一定要想想办法,她不是一个人! 她细微的动作并未躲得过男人的眼睛,墨允罡拿出手机,“放心,在我得到我想要的之前,你们的命,都很安全。” 他说完,便是直接拨通了电话。 当墨成钧接到墨允罡的电话时,他终于明白这股子不平静来自于哪里了,捏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几乎将手机穿透,连着呼吸都带惊怒后的疼痛,但他还是稳住情绪,用一种极其平静的口吻跟他说话。 “用他们来要挟我,墨允罡你不觉得你太幼稚了吗?”哪怕他的脸色已经黑到极致,可声音却还是带着一丝讥诮,“顾温恒当年做过的事情,足够我毁他几辈子了,你拿他的女儿跟我说事,你觉得我会答应吗?要找也找点有分量的!” 墨允罡以为这个电话打过来自然能听到墨成钧气急败坏的怒吼,却没料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冷静沉着的跟他对话,男人眼底几乎冒火,声音透着诡异,“跟我玩心理战,成钧,你是不是还太嫩了?” 那边半响没说话,墨允罡乖桀的笑,他脸色狰狞,突然伸手一把扣住女人肩膀,痛的顾冬凝闷哼出声,却听他阴沉的说,“既然这两个人没什么份量,那我就更不用留他们了。想不想听一听她们临死前的声音?” “墨允罡,你别乱来!” 手机里男人焦急而压抑的声音传出来,顾冬凝却在这一瞬间酸了鼻子,她刚想张嘴被被人一下捂住了嘴巴,墨允罡站起身来,嘴角扬着笑,“看来,这个女人对你确实非同一般!” 男人犀薄的唇抿成一线,沉沉的气压在空气里蔓延,“你什么要求?” 几乎在他话音方落的瞬间墨允罡突然大笑起来,“很好,五千万到手之后我马上放人。不过,你是明白人,要是惊动了警方,我还是会看在这么多年的感情份上,留他们一个全尸。” 这个男人就在她面前,张狂的笑声让她的心脏骤然紧缩,不是没听到他手机里穿出来的声音,那样沉压的嗓音,好似高高昂着的头颅终于无可奈何的低下来。顾冬凝突然很想哭,鼻子酸的难受。 墨允罡的要求很简单,墨成钧怎么能不明白,墨允罡哪怕万贯家产这会儿因为法院涉足调查取证他的资产全部被冻结,想要有所动作已经是难上加难,这会儿已经是瓮中之鳖。他的目的无非就是要一笔现金,而后神鬼不觉的消失,从此逃脱法律制裁。 只是,墨成钧料到了他会狗急跳墙,却没料到,他竟然会这样丧心病狂。 “让她接电话。”男人没行也不行,却提出了让顾冬凝接电话的要求。 墨允罡将手机贴到顾冬凝的耳边,便听到他略略压低的声音,“冬儿,你怎么样?” “墨成钧,等我安全回去,你记得你欠我一个戒指!”顾冬凝声音哽咽,她抬眼看向墨允罡却突然说,“我们在一个有很多集装箱的仓库,白雪……” 顾冬凝话都没说完,手机便被拿走,墨允罡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顾冬凝,嘴角似讥似讽的笑,却是直接切断了电话,转头便是对保镖说,“带他们离开。” 墨允罡说完便离开仓库,进来的两个保镖拿了黑布要蒙她的眼睛,顾冬凝挣扎着不肯配合,“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 白雪走过去,她站在顾冬凝的身边,突然扬手给了她一巴掌,啪的一声,在整个空间里响彻,让顾冬凝一瞬间忘记了挣扎,她偏过头来瞪向白雪,却见女人嘴角缓缓勾起抹笑,“刚刚,你想说什么?说我绑架的你吗?准备对我不利吗?你这女人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到了这种地步了竟然还想着把别人拖进去?!” “你——” 顾冬凝还想说什么,白雪却让开一步让保镖蒙住她的眼睛,接着便被带出了仓库,到底要去往哪里?未来又会怎样?这种不确定的紧绷感让顾冬凝觉得肌肉都疼了,可是她要保持清醒,她要等待,等待救赎而来。 她这样相信,他们不会放着她不管,可到底墨允罡想要做什么? 另一边顾景新接到消息的时候头皮都麻了,顾温恒的状况本就不好,他这阵子陪着照料精神就有些不能兼顾,这会儿一听到顾冬凝被绑架的事情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 墨成钧也不跟他废话,直接问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这种事情,他们断然不敢轻举妄动,墨成钧可以拿任何事情冒险,却独独不能拿顾冬凝来冒险,他输不起。 她二个小时前才来过医院,到底是怎么发生的?顾景新年轻的脸庞透着如冰的冷,通话切断后他立马转身往外走,却被顾温恒喊住。 躺在病床上的人拽了自己的氧气罩,气喘艰难的问,“怎么回事?给我说明白。” 顾景新不想说,便是敷衍说不用他操心,可顾温恒既然听到了哪里肯放过,景新便简单说了,他说要去医院查一下录像,看看顾冬凝到底是在哪里出现了问题,之后怎么做从长计议,让顾温恒沉住气。 他听景新这么说了才安稳躺回床上去,可那双眸子却出奇的静,顾温恒只说,查清楚了给我说一声,我可能能给到你们恰当的建议。 墨成钧赶到医院的时候顾景新正在挨个排查监控,方译驰正在跟医院的负责人协商,“齐叔,我们就只是看一看监控录像,没有任何问题也不用恐慌。” “真不用报警吗?能让你出门的事儿总是小不了。” “只是事出紧急,我也不是瘟神,看你说的。”方译驰嘴角勾着浅笑,“齐叔,你忙去吧,我看一看一会儿也要离开。” 齐院长知道这事儿简单不了,可是既然方译驰闭口不谈,他也就装不知道了,医院里也是怕各种乱七八糟的负面新闻,这样不声不响的也不见得不好。 墨成钧一路跑过来,他伸手拍了下方译驰的肩膀二话不说就钻进了监控室,景新正仔细看,一直看到顾冬凝到了医院大门口也没见有任何不妥。 接下去的监控摄像头就看不到了,可以肯定是出了医院门口之后才发生的事情。 墨成钧指着监控上的一点吩咐,“倒回去,对,停!” 男人盯着静止的画面不说话,顾景新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便是问,“怎么了?” “从这里开始摄像头就监控不到了。”墨成钧轻声,便是吩咐陆川,“阿川,你去医院门口问问。” “好。”陆川脚步不停的马上就出去了。 顾景新这才抬起脸来看他,唇线抿的很紧,“到底怎么回事?” “墨允罡动的手,是我考虑不周。”墨成钧声音很浅,带着丝丝伤痛,顾景新额角青筋绷起来,他突然一拳揍过去,墨成钧避都没避的挨了这一拳。 他脚步踉跄往后退了几步,伸手扶住台面才稳住身体,脸侧火辣辣的疼,他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道,墨成钧用力晃了晃头,他深深呼出口气,“要是打了我,冬儿就能平安回来,我任着你打。” 顾景新一拳打出去自己身体重心偏移也跟着踉跄几步,他抬起头来,眼眸几乎赤红,“墨成钧,我姐姐到底欠了你什么?” 方译驰走进来,他手臂伸出去不动声色的扶了顾景新一把,便是安抚,“先找人再说。” 顾景新哼了声没说话,他走出监控室给陈耀西去电话,这种时候,他必须通知陈耀西,展扬是他的,他有权利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陈耀西那边是知道了,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会儿他就是想赶过来也没有班机了,只让顾景新及时将情况告诉他,他会买明天最早的班机赶到承安市,陈家不会袖手旁观。 陆川回来时候说路边的摊贩有印象,说是下午的时候看到过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上了出租车,因为孩子突然哭的很厉害所有有些印象,只是接着就上了出租车走了,至于其他的就真的记不太得了。 墨成钧给一麟去了电话,那边说一直盯着墨允罡的人未见有什么异动。所以,这次绑架肯定不是墨允罡直接安排自己下面的人办的。 陆川忍不住骂了句,他防备着墨允罡那边有动作安排了不少的眼线,却不知道谁横手插了一杠子。 医院门口的绑架,这样明目张胆的,要么是经验老道天不怕地不怕的老手要么就是根本不懂谨慎的新手。 墨成钧让陆川安排人挨个排查有集装箱的仓库,哪怕知道对方极有可能转移也不能放过,他们就好比是无头的苍蝇,根本就找不到丝毫线索,医院周围的宾馆所有安装摄像头的地方也全都看过了,可是对方的车辆明显进行了伪装,根本就查不出来。 陆川走之前墨成钧跟他说,“仔细查找看看有没有她丢下的戒指或者首饰,如果有,就一定在那里呆过。” 这种情况下,顾冬凝不会无缘无故的说他欠着她一枚戒指,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留下了东西。 时间就这样在一分一秒中溜走,墨成钧从未觉得时间走得如此快,快的让他心底都忍不住糟乱起来,墨成钧想了各种办法想要拖延时间,但是墨允罡显然不给他足够的时间,只说明天交易,如果墨成钧办不到,他将一点点的折磨他手里的人质。 天色已经暗下来,墨允罡的条件真的是强人所难,那么一大笔的现金却根本不给他筹备的时间,他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银行都已经下班了,墨成钧只能让大家第二天一大早各个银行取钱。 陆川那边排查的结果并不乐观,黑色的夜幕下却无一人有睡意,高度紧绷的神经几乎要绷断了,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护士台却突然收到一个给他们的快件。 顾景新打开的那一瞬间几乎倒抽一口凉气,里面放着的是一截头发,头发上摆着的是一个宝宝的银手镯,这东西顾景新并不陌生,那是他买给展扬的。 在顾景新怔愣间宋予琳凑过眼去,却突然尖叫着退开,惊恐的几乎站不住脚,她嘴唇哆嗦,“怎么办?怎么办?” 顾景新深吸口气,他自己也被吓一跳,心脏怦怦怦跳动的速度极快,他猛然合上快件,电话打给墨成钧,“墨允罡到底是要做什么?要钱是吧?照着他说的做,我姐不能有事,她不能有事!” 病床上的人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宋予琳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跑过去伸手拍着顾温恒的后背,“你说说,这可怎么是好?她还怀着孩子!” 顾温恒重重喘着,“景新,你让墨成钧过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跟他说什么?” “我跟墨允罡认识那么多年,我总是比你们知道的更多。这种时候,无论遇上什么事,你都要沉住气。” 顾景新猛然撇开眼,这样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他的身体都快要到极限了,但他到底还是喊了墨成钧过来,顾温恒坚持着坐起来,他靠着病床,因为病痛折磨手指枯瘦,说话因为呼吸困难显得益发的艰难。 “墨允罡要钱,无非就是为了跑路。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拼尽全力尽早找到冬凝和展扬,别以为你在时间范围里给了墨允罡钱他就会把他们放了,我敢肯定,在他收到钱的那一刻,冬凝和展扬也就没命活了。墨允罡比你们想象的更狠!” 顾温恒喘息着咳嗽,他微微抬眼看向墨成钧,“不管你信不信,你父亲的事,当时只是想要达到目的,并非一定要他的命,只是到了最后结果就是那样。那件事情中,墨允罡背后一定动了手脚,否则不至于。我那战友本来还有机会减刑的!就算是为了我,他也不可能把整条命搭上!” 只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推理,没有任何的证据来证明墨允罡动了手脚,而动手的人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当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连顾温恒自己都不清楚。 可事实就是事实,是他一手操纵的这一切! “我没想推脱,我只是想告诉你,墨允罡做事从来看情绪,说话算话这种的在他的字典里没有。我的意思是,哪怕是过了时间,只要你没有交钱,冬凝和展扬就有活着的机会,可若是你给了,他们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墨成钧真的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这样站在这里平心静气的等着顾温恒说话,他手指紧紧攥在手心里,半响没有答话。 顾温恒有些急眼,“他说不让报警就千万不要报警,不然被他知道了你有这动作,他说撕票就撕票了!可他要的钱如果没收到,他最多折磨他们,但不会真正要了冬凝的命!” “折磨……”顾景新眼眶通红的低低喃出声,“再来一次,姐姐一定会受不住的。她还怀着孕,经不起任何折腾!” 顾景新几乎无法去想象,如果最后她留下了一条命肚子里的孩子却没了对她而言是多麽致命的打击,没有人比顾景新更清楚当年的那场车祸到底让顾冬凝经历过多少的伤痛。 “你,你说什么?” 一直站着的男人突然扭过头去,手臂一把按在顾景新的肩膀上,眼底的震惊几乎在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里蔓延——不可置信! 这简直—— 顾景新用力甩开他的胳膊,“所以,不能有折磨,如果再次失去孩子,她真的会崩溃。” 墨成钧喉结轻滚,他耳朵里现在只能听到她怀孕了这几个关键的字,震惊的无以复加,脑子连转都不转了,心里有个隐隐的声音在告诉自己,她怀孕了,孩子可能是他的! “她怀孕,多久了?”男人声音沙哑的问。 顾景新怪异的看他一眼,却突然噤声,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他狠狠瞪着墨成钧,“是耀西哥的孩子,刚查出怀孕,也就一个月,耀西哥明天就会飞过来。” 一盆冷水泼过来,让他震惊的脑子稍微恢复了正常的运转,墨成钧手指紧了松,松了又紧,却突然对顾温恒说,“我会看着办,一会儿等江赫琛的消息再做决定。我跟冬儿通过电话,她提到了白雪。” 虽然不知道等的是什么消息,可顾温恒却是明白这男人松了嘴,这才稍稍缓了口气躺下。 这一夜,注定了无眠。 第二天上午墨允罡的电话打来说交易时间的时候,墨成钧便坦然的说钱还差一点,正在准备,还需要一点时间,那边只冷冷哼笑,“墨成钧,你最好别耍我。” 说完,便咔嚓将电话给挂了。 陆川电话打过来说是昨晚的排查没有一点效果,对方是不是根本就不在承安市? 墨成钧思量片刻,便是让陆川沿着承安市周边再继续排查,他收了线专门给褚轩去了电话,“给兄弟们说声辛苦了,等他们安全了,想要什么补偿我不遗余力。” “你这可就见外了!”褚轩啧了声,若不是遇上事情哪里需要这样。 “我不跟你见外,但是,拜托了。” 男人从不曾这样正儿八经的说这样拜托的话,褚轩深吸了口烟吐出来,“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早上时候江赫琛才回来,白雪并没有跟家里人联络,这会儿可以肯定她跟墨允罡在一起,却没有办法联系上她,而且她深陷毒瘾,被人操控也实在是太容易的事情。 这样的结果,让所有人心里都是一凉。 “也不是毫无收获。”江赫琛深呼出口气,“我去见了监狱里那男孩的父亲,这两年顾暖悦一直都有照顾着他们,昨晚我过去的时候她刚好离开。” 墨成钧眉梢拧起来,不知道这前后什么关联关系,“说重点。” “重点就是顾暖悦说当初的那起事故确实不是她所为。但是,这些年她一直背着这个黑锅,暗地里也查了很多知识苦于证据不足而没有提起诉讼,她说真正在背后动手脚的那个人,是墨允罡。动机也很明确,当时这起项目是墨龙帝国的项目,与其说他想要打压顾氏,不如说他最想的是想把你拖下来。” 江赫琛说着扭头看向墨成钧。 这分析合情合理,墨成钧脸色极黑,他视线压了下看向江赫琛,“你什么意思?” 他说这一些如果是要说当初墨允罡想把他从执行董事的位子上拉下来才制造了这么一起事故,那显然这并不是说这事儿的好时机,江赫琛自然是心里有了计较才会说这件事情。 果然。 “不管到底是不是墨允罡,但是我确定一件事,白雪心底对那个代替她做了牢的男孩子是有很深的愧疚,她呆在墨允罡身边也只是希望他能够通融关系让那个孩子少坐一些牢,只是墨允罡从未认真把这事情考虑进去。” 换言之,如果白雪知道,当初的那个事件是墨允罡人为制造;如果让白雪知道,墨允罡从未真正的想要帮那个男孩子;那么,白雪还会不会这样死心塌地的帮着他?! “我马上安排媒体……” “不用了,顾暖悦已经将她搜集到的所有证据都交给记者了,她也会自己出境讲述所有的事实依据,我已经安排好了,”江赫琛抬起手腕看看时间,“不出十分钟网络、电视、报纸等媒体将全都铺展开!” 这个信息会渗透到每一个角落,目的,只是为了让白雪看到。 陈耀西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顾景新跟他说了简单情况,他点点头,说是陈漠北这边也部署了力量,他安排一下配合陆川全力搜查。 江赫琛安排的媒体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都放了出去,他们这些人在市区找了个房屋暂时商量事情,墨成钧让人把墨海怡接了过来,告诉她情况。 墨允罡是个十分精谨的人,每次通话不过一句话便咔嚓给挂了,时间太短追踪信号源根本都追踪不到,但是墨成钧知道墨允罡这些日子一直试图联系墨海怡,只是姑姑一直都不肯接他的电话。 他只需要墨海怡拖他一段时间,让技术人员有时间查找那个位置。 墨成钧将手机递给墨海怡,“姑姑,能行吗?” “嗯。我试试。” 墨海怡伸手接过,按下通话键的时候她的手指还在颤抖,电话铃声响了不是很久便被接了起来,“允罡。” “这时候给我打电话?”男人的声音带着讥诮的意味儿从听筒里传过来,显然对墨海怡这次突如其来的电话有所怀疑,但是不管怎样他还没挂电话。 “成钧都已经告诉我了,你的事情。”墨海怡声音很轻,很压抑,“允罡,如果你当年说你要娶纪善云我不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你,爸妈也不是那样不通情理的人,你为什么不说?又为什么在这之后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我们墨家到底哪里对不住你?爸妈费劲了心思培养你,我哥哥也是真正把你当兄弟来看的,你怎么还能做出弑兄的事情?我真的想看看你的血是不是冷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这辈子盼着给你生个一儿半女,你却用谎言将我困了一辈子,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墨允罡嘴角含着冷笑,他捏着手机静静的听着墨海怡的质问,终于在她停下来的时候开了口,语气中满含嘲讽,“我这些天给你打电话你一个也没接。海怡,墨成钧跟你说过之后你是不是一点都没有替我辩解过,然后认定了是我做的?” “……难道,不是吗?难道你没有结扎?难道我的身体真的就有问题?难道你外面没有孩子?难道哥哥不是你安排陷害致死?难道你不是想要夺取墨龙帝国?” 墨海怡反问,声音里的隐痛从呼吸间传递出去,如果可能她从心底里希望不是他做的,可是事实摆在她的面前,还需要她跟他对峙吗? 电话那端,墨允罡轻轻的笑了,“你说的,确实都是我做的,我不否认。但是,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应该爱我的所有,爱我的好爱我的坏?果然,所有的一切都是说说而已,你们到底有多在乎我?只有我心里有数,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转头还不是瞧不起?不过是用我来标榜你们墨家的丰功伟绩罢了!” 无比轻松又嘲讽的音调却好似最薄最锋利的刀片,割在你身上,快的一下感受不到疼痛也看不见血,却在片刻之后疼痛袭来,慢慢的蔓延至你的全身。 墨海怡只觉得浑身很冷,冷到极致,付出了那么多去暗恋维护的男人,却原来从不曾重视过你的爱,多么可悲的事情,“所以,你是觉得我们实际上都是在利用你?爸妈是真的把你当成自己孩子来培养的,想着未来也要让你持有墨龙帝国大多的股份,甚至都没有想过要完全留给成钧的!可你到底跟我们有什么仇恨,这样报复我们?” “利用我?你们有那本事吗?何不说我再利用你们?”墨允罡突然冷笑,“自以为是的人们,我不需要你们的施舍,我想要的东西我自己会一样一样的拿到。至于仇恨,没有,我只是看不惯高高在上的人,我喜欢看你们被我蒙在鼓里,沉醉在我所安排的游戏里,这种掌控感我真是爱死了。不是吗?比如现在,当真相揭开,看看你们焦躁痛苦愤恨的脸,哇哦,真是太棒了!” 这种论调真的是让人毛骨悚然,不是深仇大恨,只是他心理变态!追求那种自我的满足感,墨海怡觉得从骨头里往外渗透着一股寒冷,她猛然闭了闭眼睛,却还是试图劝说,“你收手吧!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还能让你获得什么满足感?放过他们吧!” 墨允罡突然轻笑出声,他抬起手腕看一看表,“本来想跟你继续聊一会儿,可惜,我知道你有无数人在追踪我的位置。所以,再见。” 这边的技术人员一直在对墨海怡打手势,示意她再拖一阵子,可惜那边早已有了防备,墨成钧一把抓过手机,想要说话的当头电话已经咔嚓一下切断了! 操! 墨成钧伸手将手机重重丢在一侧的沙发上,他猛然用力耙了耙头发,一股无力感涌上来。 而在另一边,顾冬凝他们被人安排在一间平房里,窗户被封死了,门口也堵着人,房间很简陋,一张床和几张椅子,顾冬凝和展扬蜷缩在床角,警惕的注视着旁边的人。 她的脸色很不好,怀孕初期本就孕期反应比平常人更强烈一些,加上一宿她都几乎没睡着,这样折腾下来身体和精神都有些吃不消了,展扬看起来也有些恹恹的,偎在顾冬凝的身边一动不动。 监视着他们的那些人都在吃饭,顾冬凝吻着这味道就想要干呕,她不想让自己动静太大太突兀,这种被挟持的时候,她不需要别人的过分注意,更不想给他们更多拿捏她的机会。她死命的咬着牙关,实在控制不住时候就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背,直到上面被咬出深深浅浅的印子。 不过来到这里,他们似乎都放松了一些,偶尔他们会开一小会儿门,通通风,能闻到空气里咸腥的味道,顾冬凝隐隐的猜测这里应该已经离开了承安市或者说是在承安市的边缘,毕竟承安市是个内陆城市,靠海最近的也是在临市的范畴了。 她突然有些担心,不知道要等到多久才能等到来救他们。这些人倒是没有太为难他们,除了那一次跟墨成钧通话时候墨允罡出现过,一直从他们上车被运送到这里墨允罡都没有再出现。 顾冬凝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这会儿便是忐忑难安的等着,这一天就这样从太阳东升等到西落没有任何动静,一起在这里监视着他们的人也已经渐渐露出不耐烦,顾冬凝试着跟他们搭话,可显然这些人警惕心极其重,根本就不开口。 到了吃饭的时间,看着再度丢过来的方便面,小朋友拽拽顾冬凝的手臂,嘴巴扁扁的,“妈妈,我想吃蛋挞。” 可怜巴巴的样子让顾冬凝一瞬间眼眶都红了,她伸手摸了摸展扬的小脑袋,“乖,展扬,等我们回家了,妈妈给你做很多很多蛋挞。” 这两天里,对方就只丢给他们两盒方便面,顾冬凝是直接吃不下去,可这种时候,不是他们可以挑三拣四的时候,她直接用水泡开了方便面逼着自己吞下去,然后再全部吐出来,那边的人看着她,只嘲笑讽刺的说,“果然是大小姐,吃不惯是不是?觉得这是垃圾食品?我告诉你,就这东西没别的,不想吃就饿着!” 顾冬凝也不反驳,她倒是宁可他们这样想。 顾展扬倒是还能吃一点,只是吃一次还好,从昨天开始便是方便面,今天还是方便面,也难怪展扬会抱怨。 小朋友瘪瘪嘴,委屈的眼泪都要往下掉,“妈妈我想出去玩。” “乖……再等一阵子……” “妈妈,我想回家。” “妈妈,我想我的玩具了!”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 顾冬凝被问的哑口无言,除了一个劲儿的安抚他乖一点就再也找不到别的词儿了,她只说舅舅会来接我们的,却不知道景新他们什么时候可以过来,心底的焦躁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来愈盛。 白雪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出现的,她进来之后就跟其中一个人说,“墨先生找你,你过去吧,我代替你一会儿。” 男人听了便出去了,白雪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她跟旁边一起的男人似乎也不是很熟,说过几句话后就没了声音,顾冬凝盯了她半响,还是硬着头皮开口,“白雪,只是因为是我把王婧喊了去让你受到了伤害,所以才这样让你痛恨我吗?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吧,我都现在这样了,你总要让我明白一下吧?” 白雪不说话,她扭头瞪向顾冬凝,一双眸子里的恨意斑斓,她搭在椅子上的手指隐隐用力,“你们这样的人,永远不知道生不如死的感觉!” 这样的反应,让顾冬凝意识到自己猜对了,一定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让白雪恨不得她死。顾冬凝暗暗咬紧牙关,等着白雪继续说什么,门却突然被打开了,方才出去的那个男人走了进来,将另一个男人喊了出去。 这会儿,整个房间就只剩下白雪和顾冬凝,顾冬凝抓紧时间跟白雪说话,“白雪,我不知道我做过什么让你这样痛恨我,但是我以前真的不认识你。如果我无意中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我很抱歉,我道歉。如果真的要我这条命,我也绝对毫无怨言,但是,这个孩子。”顾冬凝声音哽咽,“他是无辜的,他只是个孩子,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都跟他没有关系。” 顾冬凝已经把姿态放到最低,她不是不相信墨成钧他们,可是若有个万一他们赶不过来,最起码她要想尽一切办法照顾好展扬,伸手轻轻推了展扬的后背一下,顾冬凝轻言诱哄,“展扬,喊阿姨。” “阿姨。” 顾展扬被教的很好,哪怕这会儿实在不是打招呼的好时机,可是顾冬凝说了他还是乖乖的喊了声,濡濡的嗓音几乎片刻就融化了人的心。 白雪望着这一团小丸子,眼眶有些湿,她猛的偏开头去。 顾冬凝没等来任何白雪的承诺,门在此时倏然被打开了,一帮人走了进来,开始搬运堆在房间里的几个箱子,拆开后分别装进更大的集装箱里然后再搬了出去。 有个人走到白雪身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包东西递给白雪,“墨先生说你这次表现很好,这是今天的量。” 白雪伸手接过后狠狠的攥在了手掌心里,她突然扭过头去冷冷的看了顾冬凝一眼,“我最恨的是别人逼迫我做事,而我却无力反抗。” 无论是江赫琛的时候,还是顾青岩,甚至是王婧,甚至是张棋,一直到墨允罡,每一次,她都没有反抗的余地,被逼着往前走,她也自我厌恶,她也痛恨这样的生活,可是她没有勇气去逃脱这样的生活,那股子对于顾冬凝的怨恨这样强烈,强烈到根本找不出其他更好的可以怨恨的人事物。 白雪已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她生无可恋,可让她死,又没有勇气,只能在这条名为生命的路上苟延残喘。 白雪离开,丢给顾冬凝一个冷狠的背影。冬凝伸手将展扬拦在怀里两个人靠在墙角,这房间里放的东西并不多,很快就装完,顾冬凝透过门口往外望出去,只门口的地方有一盏灯,外面望出去乌压压的黑,但是仅有的光线广度还是让顾冬凝确定了,这是在码头附近。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脑海里盘旋,顾冬凝用力的摇摇头,她知道不应该胡思乱想,可是码头这样的地方,真的会发生太多的事情,如果不是今晚,那就是明晚,这种紧迫感压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白雪出来房间,她一个人站在旁边,海风吹得发丝飞扬,她手指用力的攥的很紧很紧,然后她背过身去拆开了那一个小白,白色的粉末在月光下似乎也闪着光芒。 白雪的眼底含着泪,她默默盯着看了一会儿,低下头去吸进去,一瞬间的满足感,好似飞上了天堂,那里安静的似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有优雅的音乐在耳畔萦绕。 眼底有着点点泪珠,白雪想,她活着,最大的幸福就是幻觉里产生的那一瞬间的美好,而在那一片美好中,总是有一个男人漫步其中,他俊逸挺拔,削短的发,犀利的视线,每一次想起都忍不住想要翘起嘴角。 可就是那样一个男人,让她彻底的沦落进了人间炼狱。 白雪有时候也在自问,她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生无可恋,死亦何哀?! 白天的时候她已经在电视上看到了新闻,那一瞬间,她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受,她这一辈子做错的选择太多了,太多了,可是老天从来不给她足以从泥潭爬上来的机会。 所以她知道的时候心底难过,却还是接受了。 墨允罡本来就不是好人,白雪心里很清楚,那绝对还是墨允罡做出来的事情,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那个为了她而让自己坐了牢的孩子。 白雪其实心里很明白,墨允罡从来不做无用功,无关紧要的人他不会费半点心思,一开始她耗着他,以为他能帮一帮,到了后来,她其实也明白了,墨允罡不会帮那个孩子。 这个人就是这样残忍,他从来不认为所有的事情是跟他有关系的。如果不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们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是到了现在墨允罡却是把自己撇开的干干净净。 又一天,日光正好。 在又一个接近黄昏的时刻,顾冬凝再次见到墨允罡,在她和展扬被绑架的整整两个白天两个黑夜的时间里,墨允罡再次站在了她的面前。 这个男人依然精神奕奕,可她却被这两天两夜折磨的精神快要崩溃,他推门进来的那一瞬间,顾冬凝觉得心脏都要停止了。 男人走进来,他在顾冬凝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这才缓缓开口,“看来,你在墨成钧心里真是不太值钱,枉费了我给你们安排了最浪漫的相见。现在看来他是无福享受了。因为游戏时间已经到了,GameOver!我没耐心陪他玩了!” 他说完,脸上便涌起深沉的笑意,墨允罡伸手轻摆,“把人装进集装箱里!” 话音一落,立马有人过来拉扯着顾冬凝,有一个集装箱已经被人打开,顾冬凝挣扎着反抗,“你要做什么?” “别着急,会让你知道的!”墨允罡张狂低笑。 白雪看着顾冬凝他们母子俩被硬生生压进集装箱里,只觉得心脏跳的厉害,她抬眼看向墨允罡,“不是说,目的达到了就可以放人吗?” “白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墨允罡讥笑,“对我而言,目的永远没有达不到的,可是墨成钧显然比我想的更要滑。他以为拖着不按照我说的办便可以完事大吉了吗?呵……” 白雪浑身打了个冷颤,等墨允罡出去了,她才跟着走了出去,手脚冰冷。里面小孩子嗷嗷大哭的声音极其刺耳,白雪扭过头去,耳边似乎还有他轻轻的喊她阿姨的声音。 濡濡的声音,那样可爱。 墨允罡说过的话,白雪从来不会怀疑,他是那种在我们看来再残忍的事情都像是睡觉吃饭那样稀松平常,这样一个人,站在他身边总会让人不寒而栗。 白雪脚步快速的往前移动,墨允罡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因为他知道她跑不了,就算是跑了还会再找回来,可是却断了她跟外界的一切联系。这个人的谨慎超乎寻常。 可如果她想,她总是有机会的。 跟男人在一起,女人本身就是一种最柔软的武器。只是,顾冬凝值得她这样做吗?她一直以来都恨不得顾冬凝体会到这个世界最黑暗的光。 是的,一直以来都是。 与此同时,陆川那边终于有了信,说是找到了一枚戒指。在承安市的最北边,墨成钧几乎片刻不等的就赶了过去,让景新他们留下继续等候信息,毕竟墨允罡原地候命的可能性太小了。 可是墨成钧还是要过去,这样再不做点什么他都要疯了,过去看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用尽一切办法,只要冬儿他们没事。 “如果再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今天晚上我要跟墨允罡交易。”临走之前,墨成钧沉着对顾景新说。 他不可能这样按兵不动,也可能会跟顾温恒说的,墨允罡肯定会耍诈,即使给到了钱也不见得就能把人放了,甚至还会让冬儿陷入更加危险的情况。 可谁能知道,现在冬儿的情况就更安全呢? 哪怕是赌一把,他总是会有赌赢的机会。 顾景新沉默不语,到了现在,已经无法分辨什么样的时机最为恰当,他们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人平安,年轻的脸庞透着一丝空绝的狠,“好。如果我姐姐有任何万一,我也不会让墨允罡有好下场。纪衡在英国,我已经让人锁定他了,必要时可以用上。” 墨成钧点头,再给他们一点时间,墨允罡必然逃无可逃。 可是,就跟墨成钧他们自己太明白这样的局势,而墨允罡必然也是明白,所以,墨成钧怕的就是因为时间节点到了,而墨允罡不会给他们足够的时间。 江赫琛这边也没得到任何信息的反馈,一整天过去了媒体的狂轰乱炸实在也是厉害,可是白雪家和她的老乡的家里没有收到任何可疑的信息,平静的不可思议。 江赫琛知道这一招本就不是百分百有作用,可真正的知道没有作用的时候心脏还是揪紧了,这种用尽办法所有还一无所获的感觉太过无奈。 时间统共过去不过一天半的时间,却好似煎熬了数年。 墨允罡到的时候陆川已经沿线打探,得到了一些信息,但却还都不够清晰,墨成钧用力将戒指攥进手掌心,钻石的弧度割的掌心生疼,他却根本感觉不到。 墨成钧,你欠我一枚戒指。 他欠的,又何止是一枚戒指? 如果,你没事!要我的全部,生命,时间,阳光,所有的一切,你可以全都拿走。 他们之间,彼此相欠,相欠了一辈子! 陆川说,两个方向,墨允罡显然是要跑路的,在法院对他正式监禁之前这是他的最后机会。这里的集装箱分别是运送到两侧码头,要么是江仓码头,要么是司东码头,这两个地方南辕北辙,他们没有太多时间。 “是兵分两路还是怎样?”陆川问墨成钧,虽然问询的一些信息指向江仓码头,可墨允罡那样的人,谁能知道会不会是故意的留下了障眼法? 陆川等着他的决定,这样的二选一,而且必须一击即中,真的太艰难。 男人陷入沉默,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墨成钧却还惶然不觉,陆川看他这样,伸手拍在他肩膀上,“手机。” 墨成钧这才回过神来,嗓音低哑的嗯了一声,他拿出手机,是江赫琛的来电,“江仓码头,我们马上赶过去。” 来不及再多说一句,那边已经挂了,墨成钧几乎立即反应,“陆川,江仓码头,安排兄弟们过去。给陈耀西电话,他距离那边近。” 这种时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陆川安排好的时候,一回头却见墨成钧已经启动了车子,他心底啧了声快步跑了过去,人还没坐稳,车子已经唰的开了车出去。 动作真他妈的快!陆川一遍系上安全带一边心底默默吐槽。 “你行不行,这两天都没合眼,不然我开吧!”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坐稳了。”墨成钧脚上油门猛踩,夜幕降临的高速上车辆飞速前往,“放心好了,我不会在这种时候出问题。” 时间倒回到十分钟之前。 白雪半支着身体从床头上拿了男人的手机丢给他,“快点,不是说今天晚上出航?时间不早了。” 男人完事后还没有缓口气便被催促,这会儿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便是倒在一遍喘息,“让我歇会儿,刚才爽了吧,叫那么大声。” 白雪不语,她重新拿过他的手机,“解锁,我要看下天气。” 男人不疑有他,便是解了锁将手机递过去,白雪拿过来稍微背过身去,女人枯瘦光裸的背脊便露了出来,她手指快速的编辑短信,身体却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她惊呼一声,手机脱离出去落在枕头上。 白雪心里紧绷起来,短信还没有发出去,可身后的男人似乎并未发觉,却粗暴的撕扯她半掩的衣衫,白雪只在僵硬过后便承受下来,她按下发送键将信息发送过去,而后删除。 医院给顾景新下了顾温恒的病危通知,顾景新接到电话的时候根本说不出话来了,江赫琛轻拍他的肩膀让他过去,送老人最后一程。 “我姐——” “景新,这次无论如何,我不会让冬凝有事,你信我吗?” 到了这种时候,顾景新哪里还有信不信,“我去医院。赫琛哥,我是个瘸子,过去可能也只是添乱。我等你们消息。” 那是江赫琛头一次听到顾景新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断腿,那样无奈的语气。 手机响起提示音的时候江赫琛并未太过在意,可再一眼看过去,他却觉得有种醍醐灌顶的明晰感。手机号码是个陌生号,信息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和一个署名。 江仓码头。秦景。 没有人知道白雪为什么录入的是秦景这个名字。甚至江赫琛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秦景是哪一号人物。这些年,白雪就只是以白雪的身份存在着,太少的人知道秦景,甚至连她自己都要忘了,曾经有个姑娘,叫秦景。 江赫琛在反应过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冲了出去,他距离那边可以说是最近了,墨成钧和陈耀西现在过去都比不上他来的快,前方到底有多少危险在等着他,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这一次不能让顾冬凝安然无恙,他此生都不会安宁,一辈子的愧疚和折磨。 集装箱被封死之后被运送到一个地方,透过边缘空隙还能看到外面的情况,顾展扬怕的一直在流眼泪,顾冬凝紧紧的抱着他拍着她的肩膀,“乖,展扬别怕,别怕,我们马上就会回家的,很快了,很快了,舅舅他们回来救我们的。” 她在心里不断的念叨,是在安慰顾展扬也是在安慰自己,可她却也只能呜呜出声,两个人的嘴都被交待封了起来,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围接着被堆满了集装箱,视线也再次被阻拦,黑暗笼罩过来,展扬哭累了趴在她身上似乎睡着了,也好,睡着了或许可以做个好梦,顾冬凝眼泪慢慢淌下来,这样的心力交瘁,她突然很害怕很害怕。 一直咬牙坚持的坚强在这样黑暗无人的时刻快要坍塌了,她还怀着两个孩子,她想要生两个漂亮健康的宝宝,像她,也像他。他们会喊她妈妈,在阳光乍暖的午后,他们明媚的笑颜将是她最温暖的抚慰。 会有机会的吧? 一定会有机会的吧? 眼泪顺着眼角往下落,那个男人的眉眼在眼底放大,他伸出手指点着她的额头,出息! 那样好笑又无可奈何的语气。 到底是爱还是不爱?顾冬凝真的无法简单的用这样的词眼来回答。 她和墨成钧之间,从来就不是爱还是不爱的问题。 他们之间,从来就是无法爱。 在这样寒冷黑暗的夜里,在她的视线里只剩下一片黑暗里,她能想到的只是他眉眼嚣张的脸,和他半是无奈半是嘲讽的语气。她多么想有一双儿女,会喊她妈妈,会喊他爸爸。 她还记得再见面时候,他把展扬抱在怀里,眼底染了笑,他问她,叫什么名字? 声音低沉,暗哑,透着隐隐的期待。 那样忐忑而小心翼翼的,问着他心中自己儿子的名字。 顾冬凝突然觉得很难受,很心疼,如果有机会,墨成钧你给他们起名字好不好?! …… 江赫琛到了之后还是将车停到了隐蔽的地方,他打电话给小林,让他们也找个地方下车,最好以不要惊动任何人的方式进入码头,这种时候,他们并不想搞出多大动静,至于墨成钧如何跟墨允罡算账,那是他的事情,可是对于江赫琛而言,最重要就是找到顾冬凝。 只要他们母子平安,一切都好办。 小林很迅速的安排人四散开去,码头上灯光照射到的地方能够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这样黑暗的夜色都遮掩不住的忙碌,江赫琛站在一边看了会儿,果然猜的不错,墨允罡是有想要跑路的念头。 白雪在边上站了一会儿,她看向墨允罡,“我怎么办?能跟你一起走吗?” 墨允罡讥诮的笑了,“白雪,我似乎从来没承诺过你什么吧?” 白雪不说话,她其实心里明白,怎么可能会带她走,她是死是活都要自己想办法,不过就是问一问,而已。 墨允罡站在栏杆处,他抬眼望向深沉的海面,好似已经看到自己未来逍遥的场面,嘴角缓缓的勾起笑意,“放心,我走了之后,自然会有人放你们离开。” 话音刚落,便有人过来,附耳在墨允罡耳边说了句话,就见男人的脸色突然变得诡异,他嘴角勾着奇异笑容,“这还真的出乎我预料,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知道是哪些人吗?” 是那个方才还跟白雪翻云覆雨的男人,是墨允罡非常器重的一个亡命之徒,“云顶的人。我认识林海生。” “那就是江赫琛也过来了,”墨允罡哼了声,他抬手看下时间,“快到时间开船了,那个女人和孩子在几号仓?” “7号。”那男人说完,却突然看了白雪一眼。 白雪眼皮子都没掀一下,只是那样站着,可越是平静,心底却越是波澜。 墨允罡沉吟了下,便说,“跟我过去看看,我倒要看江赫琛多大本事。还有,安排开船,7号仓的集装箱丢进海里喂鱼。” 他的语气平淡,应诺的人语气更平淡,白雪却听出了一身的冷汗,等两个人离开,白雪才迅速的从另一侧沿着楼梯往下跑。 因为完全没有头绪,江赫琛想要下手是难上加难,几番勘察下来,也知道了难度,这群护卫着的人一看就不是普通黑道的人,倒像是职业保镖。 黑夜让码头上的一切都看起来阴森而恐怖,在这样冷意森森的季节,任何一个动静都让人心惊胆颤,白雪听到自己喘息的声音在暗夜里浓重而惊恐,她明白墨允罡的话,7号仓的集装箱,他指的自然是顾冬凝所在的那个箱子,丢下海去,他们便是再也没命了。 而且,江赫琛既然在这里,那就只能是他了,只能是他了。 如果要救顾冬凝的命,只能让他想办法了,白雪脚步迅速,她沿着周围的栏杆企图在这一片黑暗里找到江赫琛,她实在没有太多的同情心,她只是,只是不想顾冬凝死的这样容易! 又或者,她只是,想象不到江赫琛在知道那个女人死掉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从一开始,江赫琛所有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这个女人,从一开始,他就只为那个女人…… 陈耀西那边的人已经到了,小林汇报说有一条船要离港,江赫琛收了电话便赶了过去,男人浅色的风衣在夜色里奔跑的一瞬间便闯进了白雪的视线,她看一眼那个方向,呼吸几乎要掐掉了,“老板——” 蓦然而来的声音在暗夜里诡异的响亮,江赫琛脚步突然顿住,他回转身体,便见一个女人飞速的奔跑过来,白色的外套在暗夜中像是一团鬼魅一样…… 白雪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速度奔跑过,心脏跳动的频率激烈到要破膛而出,她跟江赫琛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却还是恐惧到喊不出声音来。 江赫琛只看到她冲着他挥手,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的瞬间,女人已经扑了过来…… 疼痛的闷哼和突然脱力的身体让江赫琛猛然明白过来,男人锐利的视线掠过去,隔着蒙蒙月色看到一个人重新举起枪,男人身手拦住女人腰身迅速的避到一侧的建筑后面。 血腥味伴着海水的腥咸味道在空气里蔓延,江赫琛低头去看她,“白雪?” 白雪嘴巴张了张,她的表情极其痛苦,若是白天一定能够看得更清楚,她白色的外套上盛开的大片鲜红的花朵,可这会儿男人却在历经劫难的第一时间里,还是问,“冬凝在哪里?” “7号,仓……集装箱……” 白雪的声音带着痛楚的颤抖,她看着他立即拨打了电话,“小林,7号仓,快点!派人开车过来,我这里有人受伤。” 男人收了线之后眼神重新落在她的身上,“你撑着点,马上送你去医院。” 眼角的泪慢慢滑下来,白雪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臂,“如果有下辈子,别让我再遇见你……” 那样枯瘦的手指,贪恋的想要抚摸上男人的面颊,却在触摸的前一刻终于乏力的垂落。 她短暂的一生在这样黑暗阴冷的角落里画上句点。 一直被禁锢的灵魂,终于在这一刻破体而出,那个漂亮的女人,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她幻想美好的爱情和美好的生活,却又在现实中步步沦丧,当她蓦然回首,发现自己已经离康庄大道越来越远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走回去。 就这样离开吧,离开这个让她找不到半点温暖的尘世。 如果有下辈子,她一定好好活着。 不为任何人,只为她自己。 江赫琛垂目看向怀抱里的这个女人,枯瘦的面容,早已经没有了初见时候丰腴的身段和亮丽的容易,她闭上的眼睛旁边还有一滴泪痕,不知道为谁而流。 江赫琛突然想到第一次见面,他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怯怯的说,秦景。 男人手指在她鼻息间探了探,早已经没了任何生息,将她放平在地上,他伸手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盖在她已经渐渐冷却的身体上。 小林过来,说是已经安排人去,但是七号仓什么都没有,他们的人还有陈耀西的人已经挨个排查。 江赫琛沉默半响,他低头看向白雪,“找人安顿她。我过去看看。” …… 那边墨允罡没料到白雪会扑过去,他看着枪口的白烟冷冷哼了声,“我就说不会这样快找到,果然是白雪的问题。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要再出个纰漏,我们都不用活了!” 身侧的男人低眉顺目的没有说话,确实是一时疏忽,只是没想到那个吸毒上瘾的女人,竟然还能这样拼命的去护着一个人。他们这样的人看惯了无情冷血,当面见到这样一幕,说不出来的感觉。 七号仓,当然没有那一对母子。 墨允罡的心思细腻到让人发指,他收了手里的枪,脚步往另一侧走过去,跟之前要去的方向完全不一致,墨允罡从来不会只给自己留一套方案,在他眼里,无能的人才只会给自己设计一条路。 墨成钧赶到的时候,恰好遇到陈耀西,说是所有的集装箱都已经搜查完了没有见到人。 在人没有安全之前,他们不敢跟墨允罡硬碰硬,哪怕现在双方都知道,气氛也剑拔弩张,可都平衡着这一段关系,如果冬凝母子安全了,那么现在不止是他们的力量,警方完全可以介入了。 可现在,不行! 墨成钧手指在额前轻点,他突然看向陆川,“封了所有出口,不准放出任何一辆车。” 陆川几乎是在一瞬间明白了墨成钧的意思,立马督办。 墨成钧问陈耀西,“你们过来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足够把这里所有的货物翻个底朝天。”男人面色阴郁,没料到的是,竟然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一麟呢?” “谁?” “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人。”陈耀西配合陆川的时候,墨成钧让一麟跟着他,倒不是担心陈耀西使诈,只是一麟更熟悉承安市的地理位置。 “从来了这里,就没有看到他。” 墨成钧沉吟几分,一麟跟着他许久,虽然话不多可一向是警觉,男人心底已经是有了计较,他便是冲着陈耀西说,“重新搜一次,所有仓位。” 虽然不明白这样做的目的,可这时候也来不及问墨成钧要解释了,其他人还是照做。 哪怕知道一个不查,墨允罡就会溜掉,可这会儿墨成钧是压根没有心思去找他,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冬儿,他们平安了,其他的一切事儿都好说。 他已经了解清楚,白雪说的7号仓,只是恐了她也并不知道真正的地方。但是江赫琛说白雪中枪了,很显然,对方手里有枪,让兄弟们注意。 这一消息无疑让这帮子人都胆战心惊。 墨成钧站在码头通往海边的栈道上,他极目望过去,视线没有落点,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见他盯着表看了半响之后突然折身往回走。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些年来墨允罡顺风顺水,他想要达到的目的都轻易的达到了,而且找不到他半点尾巴,这样的顺利,无疑造就了他极其自负的性格。 这样自负的人,自然也会兵行险招。 墨成钧脚步迅速的靠近仓位,他手里握着手机将手电筒的功能打开,极细的光线从每一个仓位上人的脸上一闪而过,这里聚集了江赫琛的人,褚轩的人还有陈漠北在承安市的势力,彼此不认识都是正常的事情。 男人的脚步不疾不徐的走过去,一个个的仓位,他不出声音,只是让光线在每个人的脸上一扫而过,真的就是一扫而过,却足以让墨成钧看清楚众人的表情。 直到六号仓,墨成钧抬起手机的瞬间却突然暗灭了手电筒的光,他眯着眼看过去,就见到一个人正不动声色的越过旁边人往里走,男人站在仓口,手指紧紧的握在手机上,而后手指一按,响亮的手机铃声在暗夜里格外震慑,墨成钧突然按下接听键。 他眸光微微下压,声音却清晰无比,“一麟?找到了?他们在哪里?集装箱?没事就好,我马上过去。” 墨成钧说完,仓促往旁边奔去…… 六号仓位里的某个人眸子阴狠的眯起来,他根本没料到会这样被动,这会儿他倒是从内心里佩服,墨成钧这个男人比他爹的心思细腻。 一麟?那个跟在墨成钧身边的残废?嗓子被毁了之后竟然还能发出声音。 如果没有听到这个名字,墨允罡或许还在怀疑,可若是一麟,他倒是多了几份忐忑,最后的王牌若是被找到了,他今天晚上想要逃出升天就真的太难了。 男人低头越过众人,这种情况下大点的动静会引来警方和更多的人,这对他极其不利,所以墨允罡也不会想要硬碰硬,他穿过仓位廊道沿着楼梯往上走,他机警的环顾周围,却没看到任何人跟上来。 墨允罡脚步顿住,这一试探让他明白真的没有人跟着他,嘴角缓缓勾起笑意,看来是他太谨慎了,墨成钧根本就没有那个脑子。 他脚步顿了下折身下了楼梯,反而往另一侧通往塔楼的路上,在他几乎靠近的前一刻,却突然有人自一侧的楼道中窜了出来。 根本不给墨允罡反应的机会,只听咔嚓一声,男人的胳膊已经被卸了下来,一麟特有的沙哑嗓音在暗夜里仿佛追魂的鬼魅,“人在哪里?” 墨允罡疼的脸上冒出冷汗,这会儿只顾着痛的咬牙切齿根本说不上话来,他身后响起哒哒的脚步声,抬眼便见到墨成钧一步步走过来,他站在两人面前,只是站了站,连一眼都不曾施舍给墨允罡。 “不用问了,人在里面。” 当关着他们的集装箱被打开,顾冬凝仰着脸警惕的盯着上方,然后他看到那一张脸,时光好像定格在这一刻,男人的手臂挥开禁锢着他们的盖子,一切都想是慢动作,他英俊的脸庞紧绷着,哪怕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都未曾有一丝的松懈,将她和展扬抱出来,他伸手扯掉她嘴巴上封着的胶带,“你,没事吧?” 声音哪怕极力自制,还是有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颤抖。 顾冬凝突然张开手臂冲过去,伸手抱住他,她的全身都在颤抖,只哽咽的喊他的名字,“墨成钧……” 千言万语似乎都只剩下这三个字。 男人一手还抱着展扬,另一手勉力的抱着她的安抚似得拍拍她的背。 顾冬凝鼻子发酸,眼泪就扑簌簌的往下掉,细细的抽噎,她一直在等他来,然后他真的来了。 她终于不用再硬撑着了,女人的身体慢慢的软下去,墨成钧眼看不对劲伸手用力抱住她,“冬儿!” 其他人也已经接到消息赶了过来,陈耀西从墨成钧怀里接过展扬,小朋友脸色不是很好,眼睛哭的红肿红肿的,显然是受了不少的惊吓,但是看的出来,冬儿将他照顾的比她自己要好很多。 这会儿看着她脸色苍白的躺在墨成钧的臂弯里,她不是全然失去意识,只是突然放松下来之后身体软的厉害,疲惫一瞬间全数冲击了上来,让她根本站都站不住。 确定了她只是太过疲惫并无大碍之后在场的人才算是松了口气,既然人找到了,陈耀西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都不用他们动手,警方的人已经全权介入。 江赫琛突然想起来,他抓紧给顾景新去了电话报喜。 顾景新接到电话嗯了声,知道顾冬凝没事,他心底松了口气,只说,那就好,那就好。 “要不要跟你姐通电话?” “不用了,等她回来再说。” 顾景新挂了电话,他站在手术室里,看着病床上的人再也没有了半点反应,他伸手将白布盖在顾温恒的脸上,轻声,“爸,姐姐没事了,你安心的走。” 顾温恒到底没有等到顾冬凝得救的消息,在担忧恐惧中走完了他最后的一程。 医护人员将人推出去送往太平间,顾景新只是看着,人到最后不过是殊途同归,既然这样,人生苦短,何苦让这样短暂的生命染上难以泯灭的污点?! 警方到码头之前,其他人都各自撤了,墨成钧让江赫琛他们先带顾冬凝走了,他稍后跟过去。 听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墨允罡却突然笑了,张狂的,“把我交给警方?哈哈哈哈,我会没事的,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是不会有事的!” 墨成钧眉眼轻敛,他突然伸手取了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消散在空气里,“这你倒是提醒我了,把你交给警方真的是太便宜你了,所以我想跟你聊聊,让你换一种更痛快的死法,你说呢?” 墨允罡脸色突然变了,他双臂被人卸了,这会儿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垂着胳膊,佝偻着背脊那模样说不出的狼狈,“你——” 似乎没料到墨成钧会说这样的话,墨允罡一时语塞。 墨成钧也不跟他废话,他脚步一步步的逼近,看着墨允罡步步后退一直推到栏杆处,墨成钧掐熄了手里的烟,“我只问你一句,你后悔吗?” “哈哈!你这话太好笑了。我墨允罡从来都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我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事到临头还是执迷不悟,墨成钧眸光冷沉,“我墨家人的性,你也配?” 男人语毕,突然伸手按在墨允罡的肩膀上,“这里是三楼,如果你掉下去,如果你命好,就直接摔死了。如果你命不好,骨头碎了也会有意识!我们验证下,你到底是命好呢还是命不好?” “墨成钧!” 惊怒的吼叫却阻止不了男人的动作,墨允罡整个身体跃出楼面,却又被人用力的抓住了胳膊,卸掉的手臂传来剧烈的疼痛,男人凄厉的惨叫在空气里回荡。 陆川闯过来,他只冷冷看一眼墨允罡,便是对准墨成钧,“警方的人过来了,我们走吧,别因为他脏了你的手。” “别拦着,让他们上来。这样的人想脏了我的手,也得有那本事。陆川你先走。” 既然墨成钧这样说了,陆川也不好再说别的,他的声音冷静异常不像是意气用事,就算是意气用事,陆川也不会让他有事。 那一刻,他伸手摆了下,看着下面的人全都撤了,陆川才隐到了一边。 楼梯口已经有众多的警察奔上来,却突然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姑父,抓稳了,我拉你上来!” “啊——啪!” 凄厉的惨叫和重物落地的声音在下一刻猛然呢响起,墨成钧身体伏在栏杆上,他往下望去,嘴角紧紧的抿成一线,这辈子,倘若我还有怜悯之心,也绝对不会放在你的身上。 墨允罡,即使你千刀万剐都抵偿不了你犯下的罪孽! …… 那天晚上墨成钧去警局做客,做了详细笔录之后就放他离开。 不知道究竟是他演技太好,还是墨允罡作恶多端所以警方的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之墨成钧只是随时配合警方调查而已。 当天顾冬凝被送到了医院,她的身体状况不容马虎,医生检查过后说是胎儿很安全没什么大碍,但是她的身体虚弱的厉害,需要补充营养。 许是太累了,医生给她输过营养液后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墨成钧坐在病床边,他也累了,累的彻底,这一阵子,从布局整个事件开始,他就不曾好好合眼过,可是现在,他明明疲累至极,却还是坐在她的病床边不肯离去。 顾冬凝倒是睡的很沉,墨成钧握着她的手指,听到她睡梦里喃喃的说着什么,他凑耳过去,在听清她的话时,男人嘴角难得露出笑意。 他伸手盖在她的额头上,在她耳边轻轻的应诺,“好。” 顾冬凝的身体状况没什么大的起伏,还是跟之前一样就是孕吐的反应比较厉害,休息一夜之后第二天就火速回家了,顾温恒的葬礼安排在两天后。 他走的这样突然,顾景新说遵循他的意愿,葬礼简单的操办,只是火化了之后将骨灰撒入大海,顾家的人再有意见也白搭,他们家,现在是景新说了算,而且,他们跟顾家是实实在在的脱离了关系。 有关顾氏所有继承的问题,跟顾冬凝和顾景新都不再有半点关系,在其他顾家人眼睛里的宝,在他们姐弟眼里就是个屎!但是同时,顾家也再没有理由来牵制他们。 事情到了现在,顾冬凝姐弟两个倒也坦然了,有时候活着受罪还真不足早早的走了却享乐!只是他才恍然醒悟却已经没有机会赎罪,就这样走了,当真是造化弄人。 白雪的家人她办了阴婚并安葬,出殡那天江赫琛去了,他看着那张黑白的照片,心底不胜唏嘘,临走的时候江赫琛吩咐小林照顾好白雪的家人,让她在天堂安心。 她的家人问他白雪走的时候说了什么,江赫琛随便说了句,说秦景希望你们不要伤心好好的过日子。 男人走出来的时候深深呼出了口气,今天的日光很好,他眯着眼望向天空,白雪说,如果有下辈子,别让她再遇见他! 江赫琛想,他实在不是个好男人,他自私的只想他关心的人好。 这个世界总是这样不公平,所以才要让自己努力强大。最最重要的是,内心强大。 墨允罡摔成了残废,在坚持了一周之后终于去见了阎王。墨龙帝国不遗余力的封锁了一切真实消息,只说是意外摔伤身亡。 墨海怡帮他收了尸,到火葬场火化。 爷爷奶奶知道后自然伤心的很,可到底是年纪大了,似乎更看得开些,在伤心过后便是安慰墨海怡看开一些。海怡坚持简办,老爷子和老太太也没有意见,是她的丈夫,合该她说了算。 墨允罡火化的那天,墨海怡见到了一个人,他说他叫纪衡。 墨海怡说她知道他。 纪衡只呆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临走时他说,墨允罡毁了我妈一辈子,如果不是因为我,我妈可能早就自杀了。他是个禽兽。 墨海怡站在原地,风吹过,她的心底荒凉无比。 所有你认为对的不一定对,所有你认为错的不一定错。 她在后来翻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墨允罡的诊断书,他患有非常严重的抑郁症,只是多年来,她一直不知道。 墨震渊到底是把墨成钧喊了过去,详详细细的了解了情况,老爷子选在这样的时候来问他,自然是不允许他再搪塞,墨成钧便是一五一十的说了。 那天,爷孙两个在书房呆了很久,其实话倒是也没说多久。自从墨成钧说完了情况,墨震渊就一直沉默,事情似乎早在他的预料,却又似乎根本不在他的预料。 到了最后,墨震渊才终于说,“你做的很对。事已至此,就不要跟你奶奶说了。” 有时候,不知道真相,也是一种幸福。 顾冬凝和陈耀西的婚约到底还是无法进行下去了。 两人在外面坐了会儿,顾冬凝干呕的厉害,陈耀西伸手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找我有事情直说就好了,你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还不清楚吗,非要出来做什么?” “只有这件事,要当面跟你说。” 顾冬凝缓了缓神,她将一个绒毛的盒子推过去,“耀西哥,很抱歉,不能跟你结婚了。” 陈耀西伸手接过,他打开绒毛的盒子,里面那枚戒指静静的躺在里面,“为什么不能结婚?” “因为我怀孕了。” “这对我而言真是个好消息。你知道的,我很喜欢孩子!” “……孩子不是你的!” “如果是我的那才奇怪!” “……耀西哥,你正经点。” “我很正经,如果你需要一个丈夫,我会很合适。” “可我觉得耀西哥值得一个真正爱你的女人!”顾冬凝缓了眉眼,“说实话,哪怕这个人是我自己,你娶我,我都觉得你委屈了。” 陈耀西不自然的咳了声,他伸手推推自己的眼镜,“我就当成你是在夸赞我。” “我说的是实话。”顾冬凝斜睨了眼看他,两人相视而笑,阳光甚好,“耀西哥,展扬跟着我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有时间就过来看他。” “恩。”陈耀西点点头,有时候,很多事是他太执着了,可能放下之后才会发现,海阔天空。 “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我能知道吗?” 顾冬凝只是微笑,她不说,陈耀西也便不勉强,“如果你需要我帮忙,随时说话。” 男人离开之后,顾冬凝看着自己手上戴着的戒指淡淡的笑,第二天她从医院醒来的时候手指上就戴着这个戒指,却不是耀西哥送给她的那枚,她正疑惑间,便见墨成钧打了早饭进来。 她看了他半响,手指举起来在他面前晃,“这是什么?” “戒指。” “别跟我装傻,这戒指我怎么会在我手上,谁的?” “你的!昨天晚上你睡着了,哭着喊着让我给你买戒指。” “……你胡说!” “我有录音,要不要听?” 男人作势要拿手机,顾冬凝直接傻眼了,“不用!” 墨成钧嘴角忍不住扬起笑,可嘴角还不及全数翘起来,便听到她问了句,“我之前的那枚戒指,找到了吗?” “没有!”斩钉截铁。 “是吗?”顾冬凝轻叹,“本来想要还给耀西哥,看来是要一直欠着他了。” “……” 第二天,那枚戒指就乖乖的给到了她,说是特意去找回来了。 顾冬凝几乎失笑,他做的太明显了。 可墨成钧不会告诉她,她睡着的时候气急败坏的说,墨成钧,你欠我一辈子,一辈子都还不完。 所以,他说,好。 用一辈子,来还给她。 如果,她醒着,她打死都不会说,她觉得顾家是实实在在欠了墨成钧的,所以她不敢有任何要求。 可到底谁欠了谁,又有谁知道。 听说,上辈子欠了彼此的债,这辈子才会这样纠缠。 就当是互相欠了吧。 …… 这阵子,承安市迎来了一大喜事,承安市凌家在这一次豪门争斗中成了最惨烈的牺牲品,因为股市受挫,为了重整旗鼓,凌新征决定跟承安市新贵徐家联姻。 可是众所周知,徐家的儿子游手好闲吃喝嫖赌哪样不精? 只是到了这个地步,由不得凌家挑三拣四,凌霜就是百般的不乐意可也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双方的婚礼几乎都是双方家长说了算,速度快的让人咋舌。 两家到底都是豪门,更何况凌家风盛一时,这规格自然不能低了,豪华到美轮美奂的婚礼,顾冬凝坐在客厅里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嘴角狠狠的撇了一撇。 先不论那个男人怎么样,就只是这样一场盛世婚礼,也足够女人幻想的了。 兰溪凑过头去看了一眼,便是鄙视的切了声,“婚礼越是盛大豪华等到以后离婚出轨的时候越是狼狈,所以还是低调点好!”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离婚出轨?” “啧啧,我就知道你根本没看过八卦新闻吧,徐照阳的风流韵事可是说上一天一夜也说不完呢!”兰溪哼了哼,伸手抽了她手里手机,“问你正事儿,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 “干嘛?” “不干嘛!上午时候墨成钧去我们科里了。” “他去干嘛?” “要你的产检记录,问的仔细着呢,问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孕吐有没有办法减轻,这样的月份要注意几个问题。你们俩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暗度陈仓?老实交待!” “老实交待什么,我们没关系!” “还说没关系!没关系你肚子里的宝宝怎么来的?我可是妇产科护士,别的不懂这事儿可是清楚的很!一胎二个啊!你赶紧给我说说有没有特殊秘诀?比如姿势啊时间啊什么的……” 噗—— 顾冬凝直接要喷饭了,跟兰溪说话她的节操永远不够用。兰溪却是变本加厉,逼着问她那一次是在哪里,什么姿势,顾冬凝觉得自己要疯掉了,她脸色红的几乎要滴血。 那一夜的情景在兰溪的一遍遍质问下,仿佛电影幕景一样在脑海里回放,太疯狂了,她恨不得想要抓花那个男人的脸,无耻到令人发指。 可更无耻的是,在那样被逼迫的情况下,她竟然还会无助的有了反应。 谁说女人没有需求,久旱逢甘霖。 顾冬凝突然很庆幸,那天晚上墨成钧是真的醉了,真的记忆不全。 眼见顾冬凝死都不肯说,兰溪闹过后也便作罢,却还是问顾冬凝,“你怀孕这是第四个月了吧?” “是啊。” “你家男人太不靠谱了,他竟然不知道你怀孕几个月了,在医院的时候居然斥责我们医院不负责任,说我们把日期登记错了。” “……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骂了他一顿,”兰溪双腿盘在沙发上坐着,她回想那一幕,当真是被那男人义正言辞的侮辱她的职业给气到了,可等她骂完了之后,墨成钧却眯着眼问她,“你发誓你说的是对的?她怀孕四个月了?” “我以我的节操发誓!” 兰溪举起两个手指头信誓旦旦的说完,却见男人脸上表情突然变得十分怪异,“他不是有病吧?!” “?” “我还从来没见个男人笑得那么傻!” “……” 顾冬凝无语的扶额,前几天跟景新一起吃饭,他才状似无意识的说,他不小心把她的怀孕月份跟墨成钧说错了。 顾冬凝哼了哼,他不小心才怪,他肯定是故意的。 她就一直奇怪,墨成钧从未问过一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原来一直也没想过是他的?! 顾冬凝突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酸酸甜甜的萦绕心间。 从她跟耀西哥的婚约解除之后,他就强势的,不容拒绝的进驻她的生活,她住的公寓里现在塞满了属于他的东西,那时候顾冬凝以为他是知道了的,可这会儿明白过来,心底麻酥酥的,那种感觉无以言说。 顾冬凝突然想起上午时候接到的电话,他喊她冬儿,喊完之后却一句话都不说。 她觉得奇怪,耐心全无的就要挂电话,却突然听到男人轻声说,“谢谢。” 两个字像是猫爪子一样挠的顾冬凝心尖尖的痒痒,她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道谢所为何事,可能够听到他语气里的真诚和慎重,然后她就很傻的回了句,“不客气。” 那时候不明白他这通电话的含义,这会儿听兰溪一说才明白过来,眼圈忍不住的有些红,可顾冬凝想,她应该是回答正确了吧?! 谢谢你,辛苦怀胎十月,将要生下一对属于我们的宝宝。 不客气。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再多辛苦似乎都甘之如饴。 …… 男人下午很早就回来的,他手里拎着各种各样的食材,顾冬凝看了眼便是皱起眉头,“你别折腾了,好吃难吃我也吃不出来,反正吃完还是会吐上来。” 而且,墨成钧的手艺实在是让人难以恭维。 “我请了保姆了,明天让保姆做给你吃,就算是吃不下也要吃,医生说的,多试试,说不定有你吃了不反应的东西。”墨成钧将食材归置到厨房,男人出来时候将外套脱了,领带也扯下来丢在一边,他伸手解开上面的几颗扣子。 顾冬凝看过去,却下意识的挪开了眼睛,墨成钧脾气性格嚣张又狂妄,可他穿起正装来却偏偏生出一种完全相佐的气质,他似乎偏爱白色的衬衣,袖口处卷了两折,露出一小截坚实的胳膊,领口的地方也微微敞开着,锁骨的线条透着力与美的诱惑。 他微微偏头,眼角斜斜向上挑起的模样莫名邪肆。 都说一个男人要能把最简单的白衬衣穿出风情,那就是真的帅。 顾冬凝单手托着自己脸蛋掩饰涌上来的红潮,虽然真的很不想承认,可是,真的很帅。 “我今天去医院了。”男人突然说。 “嗯,兰溪今天过来了,跟我说起过。” 墨成钧眉角轻挑,“是,所以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顾冬凝下意识反问,却在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时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似乎就在等着她问,男人凑过去低头俯在她的耳边,“四个月过了危险期了,你今天可以帮我回忆回忆那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轰!顾冬凝只觉得自己身体里被点了一把火,哄的一下就烧了起来,她伸手推开他的脸,“你胡说八道什么?!” 男人躲开,眼角眉梢溢满笑意,他伸手捏着她小小的耳垂,“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 从他看到宾馆里掉下的那枚珍珠耳钉开始,他就确定那个房间一定还有另外的女人,那样的珍珠质地不是随便一个出来卖的会用的东西。 铭海说让凌霜过去接他,可是那天凌霜恰好跟凌新征在外地。 那样熟悉的酣畅淋漓的感觉,墨成钧从来不认为自己错了,就是再醉也不会认错人,然后他在路上看到她,然后他看到她手腕上的扎痕。 有些镜头突然从脑海里乱窜,她气急败坏的抓他,抓的他满身的伤痕,她实在很难搞,到了后来他来了劲儿便直接拿了领带将她绑起来了。 那样的镜头,哪怕现在只是想一想都要热血沸腾了。 墨成钧深吸口气,他扭头进了厨房,今儿没有保姆,他还是得先做饭,喂饱那娘仨。 这些日子,顾冬凝身体不适,宋予琳便是担当起照顾小朋友的工作,许是年龄大了心境不同了,虽然也要保姆在一边照看着,可是宋予琳却愈发的愿意跟孩子在一起,她说,有个小人在哪里叽叽喳喳的念叨就觉得不是那么寂寞。 晚上时候墨成钧死皮赖脸的不走,顾冬凝赶了几次没赶出去,她索性把自己房间的门给锁了,可这男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钥匙,半夜里就给混了进去。 顾冬凝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被折腾醒了,怀了孕身体多少有些不同,男人只要是一撩拨便是情潮泛滥,当意识到那股子难耐的娇吟是从自己嘴里出来的时候,顾冬凝想要否认已经是来不及了。 男人的吻细细密密的从她的耳际蜿蜒而下,在她身上点着一簇簇的小火苗,顾冬凝负隅抵抗,可这一切却更像是欲拒还迎的邀请,男人伸手压在她的膝盖上,俯身在她耳边诱哄,“乖,我轻一点。” “唔——” 顾冬凝简直要羞死了,他不断的在她耳边说着缠绵的情话,慢条斯理的折磨,不知道到底是谁折磨的谁。男人压抑的低喘和女人婉转的娇吟在暗夜里交织成一首最动听的乐章。 他到底是不能尽兴,半夜里,顾冬凝迷迷糊糊听着外面浴室传来的水声,她嘴角轻扬,活该!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顾冬凝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她爬起来洗漱后去餐厅找吃的,出了卧室的门却陡然看到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几点了,你还不去上班?墨龙帝国破产了吗?” “啧,你不咒我不自在是不是?”墨成钧啧了声,他摆摆手示意她过去,“睡醒了,赶紧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出去。” “去哪里?” “好地方。”墨成钧习惯性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顾冬凝不满意的嘟囔句,到底是乖乖喝了一点汤。 四五月份正值春季花开,到了地方,顾冬凝望向外面大片的薰衣草区,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惊喜的看向墨成钧,“承安市什么时候有了薰衣草园了,我以前都不知道。太漂亮了。” “嗯。褚轩弄的,据说为了方便罗蔷薇拍婚纱照。”褚爷追妻向来大手笔。 墨成钧牵着她的手,跟她一起漫步在这一片紫色海洋中,却忍不住问,“你要喜欢,我也给你弄一个?” “得了吧!我又不拍照。”顾冬凝鄙视的看过去,她觉得墨成钧应该是很懂浪漫文艺的那种,可很显然,这个男人再这一方面似乎缺根筋。 “今儿没有拍照的吗?”顾冬凝极目望过去,整片园区除了他们两个似乎就只有几个工作人员,没有看到拍婚纱照的人。 墨成钧不置可否的应了声,他伸手轻掬起她耳侧的发丝,声音低沉,冬儿,如果这辈子我都无法许你婚约,也请让我带给你幸福。 他不贪求,只求此生此世。 顾冬凝眼眶有些红,他们两人之间从来不需要山盟海誓,哪怕到了现在,他们之间的隔阂也不曾消减一分,或许在未来,随着时间流逝,当老人作古,而他们永远不再提及,那份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仇恨终将在时间中被吹散。可那不是现在,顾冬凝这样明白。 可又有谁能说,没有婚姻的牵手一生就不是幸福?! 两人正在说话,却突然听到一声咋咋呼呼的吆喝,顾冬凝扭过头去,就见罗蔷薇带着一顶草帽冲了过来,照着墨成钧就一顿臭骂,“说好了早上9点拍照,你看看你看看这是几点了!老娘今天早上8点就到了这里候场了,结果你迟到了两个小时。有钱了不起啊,包场了不起啊,我给你说墨成钧,要不是看在冬凝的面子上,老娘今儿早就撂挑子了!” 罗蔷薇义愤填膺的点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那模样恨不得把墨成钧给扒了皮抽了筋喝了血。 墨成钧却火上浇油的,“哎,有钱就是了不起,包场就是了不起,顾客是上帝,小心我投诉你。” “滚!” 罗蔷薇奉送他一个字,伸手抓了顾冬凝胳膊就往外走,“走,跟我换衣服去。” “哎,干什么啊这是?”顾冬凝是一个头两个大,完全给弄懵了。 墨成钧看着顾冬凝被罗蔷薇给拽的深一脚浅一脚的气的青筋直冒,“你他妈悠着点,我媳妇儿肚子里两个宝呢!” “哈?”罗蔷薇风风火火的脚步倏然停住,她扭头猛然盯着顾冬凝看,“真的?” “恩。” “你怎么怀孕还瘦了呢?几个月了?” “反应的厉害。4个月了。” 罗蔷薇是心随意动的行动派,手马上就去她肚子上摸了一把,“嘿,真是有点儿显怀了啊。不过不要紧,我一定会把你拍的美美的。” 说完,她突然顿了顿,扭过头来问顾冬凝,“这孩子是谁的啊?这回是墨成钧的吧?我可听褚轩说了,你第一个孩子不是他的。你厉害,我太佩服你了。” 罗蔷薇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我得跟你学习学习!” 顾冬凝一头黑线,被她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等到了房间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顾冬凝看着挂起来的那身婚纱直接傻了眼,这个设计她之前在杂志上看过,“巴黎名师的最新设计,墨成钧这个贼,我都盯了好久了想要买下来居然被他捷足先登了。全球唯一啊,尼玛的我说等你穿完了卖给我,他居然不卖,这个小气鬼!” 顾冬凝根本来不及插话,就被罗蔷薇折腾着换上了婚纱,繁复的设计将肚子的地方全都遮掩起来,根本看不出怀孕,工作人员在蔷薇的指挥下快速的上妆,盘头,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几乎就让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墨成钧进来的时候妆面已经画好了,只是肩膀的地方裸露在外面,锁骨上的伤痕有些明显,罗蔷薇啧啧有声,语气里难掩心疼,“怎么回事啊,一定很疼吧!” “现在不疼了。”顾冬凝看她拿着遮瑕霜给她涂抹的动作都变得异常的轻柔起来她忍不住失笑。 墨成钧站在原地,他望过去,眼底有浓重到化不开的深色,顾冬凝回头看到他,便是挂上安抚的一笑,似乎在说,都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不要在意,不疼了已经。 女人柔柔的笑容绽放在那张如花容颜上,墨成钧竟然一时看呆了。 他一直知道她极美,可他最爱她笑颜如花的柔媚。 如果这个时候,罗蔷薇不要煞风景的插嘴就更好了,“喂喂,你自己安排的今天拍照吧!能不能收敛点,我后期修图很麻烦的好伐,你看看这一脖子的吻痕,盖都盖不住。拿你小兄弟跟你儿子打招呼,你还有没有节操啊!” “操,你他妈能不能说话像个女人!” 别说顾冬凝已经羞得满脸的红晕,就是墨成钧都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罗蔷薇鄙视的看他一眼,“我哪里不女人了?!你赶紧换衣服去,别这里磨蹭了!” 回头等墨成钧换好衣服出去的时候,顾冬凝已经出来了,她站在一片紫色的薰衣草中,白色的婚纱铺散开来,他远远看过去,心底溢出满满的幸福感。 男人漫步过去,一袭黑色的燕尾服挺拔俊逸,他站在她身前,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颌,以吻封缄。 男人恣意张扬的眼眸里爱意不曾有过一分消减,这辈子我做过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在不知道所有之前与你结婚,哪怕剩下的时间只是前夫的名义,我也甘之如饴。 风吹过,带着花海沙沙的声音。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全文完) 后续一: 顾冬凝怀孕八个月的时候,陆川见面时候非常嘴贱的说了句,“这就是两个孩子的效果吗?你都快成球了!” 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质疑她的美貌和体型。 但是那时候陆川不明白,所以他每次去找墨成钧都被整的很惨,他吃的饭里总是突然多了盐或者突然辣到极点,到了后来陆川都怀疑会不会偶尔也会把顾展扬的童子尿给他拌饭里。 越想越有这可能,女人心海底针,谁能知道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陆川是越想越是满头黑线,再不敢在他们这里吃饭。 可哪怕这样,顾冬凝还是不解气,要知道,孕妇的情绪可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消解的,尤其是知道了陆川和唐小菀的情况,顾冬凝就更是火气上升。 唐小菀就是一恨嫁的大龄剩女,人家随随便便抛出个结婚吧,她就点头如捣蒜的什么都答应了,还傻不拉几的说她什么都不要,房子票子车子统统不要。 唐小菀的理由是陆川一上班族应该也存不下一星半点的,她知道她自己,所以也知道陆川,就结个婚而已,租个房子比买房子还合算。 顾冬凝直接是一个头两个大了,陆川那是高级打工仔,怎么就能没钱了,她私下里问过墨成钧,丫这伙计一年的薪资后面都是挂了好多零的。 只有那傻丫还掰着手指头帮人数钱,顾冬凝不知道唐小菀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但是她一听是火冒三丈,这会儿陆川 来访,顾冬凝不过就是问了句,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陆川竟然直接岔开话题无视她,火气瞬间上来,顾冬凝抄起身边的鸡毛毯子就抽了过去,陆川没料到这孕妇如此火爆,吓的一边躲一边吆喝,“得得,我错了,您悠着点儿!” 墨成钧正从书房里打电话,听到外面乱糟糟的动静就赶紧出来,尼玛一看他吓出一身冷汗,就看顾冬凝上蹿下跳的追着跑,男人气急败坏的,“你还怀着孕呢,瞎折腾什么?” “你跟我说的,给我一巴掌,我断他一条腿,对敌人就要毫不留情加倍回报。”顾冬凝停下动作掐着腰喘气。 操!这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墨成钧黑了脸,“陆川她抽你就让她抽好了,你他妈躲什么啊!” 陆川翻了翻白眼,“你家媳妇儿又不是我家媳妇儿,我做什么要这么受虐啊!得了,跟你说的事儿说完了,我走了!” 男人说完一溜烟儿的跑了! 墨成钧看着顾冬凝,手指点着她额头,“还有句话叫借刀杀人你他妈不懂啊!我是用来干什么的?整他的办法不多的是吗?犯得着你这么费力吗?” “……”顾冬凝默了默,嘴角却突然染上笑意,“你是刀?” 滚蛋! 心口堵着一股子火,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什么都发不出来,墨成钧咬着牙到底是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的点点她的额头,“我是你男人。” 不是丈夫,也不是前夫,只是,我属于你。 ------题外话------ 呼,我终于为这个文画上句点了。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各位追文的读者亲们辛苦了。真心感谢你们的鼎力支持,让这样懒惰的四某人走到了今日。我每次结文的时候都在想,尼玛这些追文的菇凉们被我虐惨了,估计我再开文也不会过来了,又不是天生受虐体质哈哈哈,所以倘若有缘我们下个文再见。祝所有菇凉们性福,健康,快乐。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