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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苏芸点着头，想到今天一天都没见过小女儿下楼，便对程父说：“吃饭的时候你劝劝她，不要让她整天都待在家里面，周末和朋友出去逛逛街也行啊！” 程父点点头，应了声。 苏芸看了他一眼之后又去厨房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 程忆一个人慢慢地走在路边，脑中一直回想着程荟交待她的事情，其实她的心里一点都没有底。 她刚看完一本从图书馆带来的书，程荟便急匆匆地跑进她的房间里，然后在她讶异的目光下开口就要让她帮忙。 程忆一听完她的请求，第一反应便是连连摇头，表示自己实在帮不了忙。 “不行，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们俩长得这么像，连爸妈都会认错，怎么可能会被发现呢？”程荟信心满满地向她保证，“反正你很熟悉我，肯定能瞒过他的。”说着，又跑出房间，片刻之后，拿着一大堆的衣服放在她的床上，“你等会出门的时候就穿我的衣服出去，还有我的手机你也拿上。你尽量少说话，保证莫凛他一定看不出来。” 虽然她这样说，程忆还是摇摇头：“不行，我怕我会搞砸给你添麻烦的。” “不会的，如果被发现了，你就说是我的意思。今天我实在是没时间去，推不掉的约会，就这样子说定了，你替我去。”程荟不容她拒绝，直接把手机扔到床上，“我要来不及了，先走了。”说着，快速地跑出程忆的房间。 程忆一脸犹豫，就这样看着姐姐消失的身影。 思绪被一阵缓缓的钢琴声打断，程忆从包里掏出手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程荟的手机。她和程荟用的是同一款手机，而且手机铃声也是一样的音乐，是她们俩小时候一起弹奏的一小段钢琴曲。如果不是屏幕上的来电，程忆恐怕就认为这是她的手机了。 她犹豫了几秒，终是接起了电话，然而却沉默着没说话。 等到电话那头说了句话，她才应了声，之后那头又说了几句，她一直都是默不作声，到挂电话之前才学着以前程荟的语气说了几个字。 挂了电话之后，她招手拦了辆出租车赶去民政局。 一路上，她心神不定地看着窗外匆匆滑过的景物，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等到车子驶近民政局，她看到站在门口的莫凛，那颗心跳得愈加厉害，她似乎能感受到莫凛的视线正凝聚在她身上。 她付了钱之后便推开车门，朝着莫凛站着的方向走去。当眼神对上他的时，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深呼吸了几次，向他露出淡淡的笑容。 她和程荟以前上学的时候也玩过互换角色的游戏，那时候她在医院里待得无聊烦闷，迫切地想要出去，就和前来看望她的程荟换了衣服，程荟扮作她待在医院，而她则穿着姐姐的衣服大摇大摆地经过护士站，还对那个平常一直照顾她的护士笑了笑。几个小时之后，她手里拎着一份姐姐最爱吃的蛋糕回到了病房里，姐妹俩关上门之后，便一直笑个不停。 只是那个游戏仅限于欺骗外人，那些不熟悉她们姐妹的人，对于眼前的男人，程忆心里却是一阵发慌。 对这个即将成为她的姐夫的男人，她有着说不出的感觉。答应姐姐荒谬的要求，其实里面也有她的一份私心。或许亲身经历这个过程，除了能让她暂时陷入幻梦中，梦醒之后也能让她把心里不明智的情感彻底地扼杀掉。 她鼓起勇气跟上他的脚步，走在他身侧，与他一同走进了民政局。之后一切真的像是做梦一样，她和莫凛一起拍了照，交了所需证件，然后在婚姻登记员面前，她看着莫凛弯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程忆握着笔的右手微微颤抖着，在她即将落笔写下第二个字的时候，站在旁边的男人凑近她，淡淡地说：“签你自己的名字。” 程忆的身体瞬间僵硬，手因为他的话颤抖得愈加厉害。 男人看见她的反应，低声地笑着，热气呼在她的耳边，缓缓地说：“忆忆，我再说一遍，签你自己的名字。” 她看着莫凛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伴随着他的话，他像是在蛊惑她一样，她渐渐地忘记了姐姐，神差鬼使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到莫凛把两人的文件一起交给对面的登记员的时候，她才彻底反应过来：“等一等。” 莫凛突然俯身凑在她耳边，带着些许笑意：“你这是要反悔了吗？” “为什么？”程忆后退一步，一脸狐疑地看着他问，“你刚才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明知道我不是……” 莫凛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意看着她，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而原本站在他们旁边的登记员奇怪地看了看他们，显然有些搞不清楚现在这个状况。他在上班之前特地被领导嘱咐过，说是这对新人的身份都一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用比平常恭敬认真的态度地对待他们。他低垂着眼，脑中还在想着他们现在的状况时，无意间抬头便看到莫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他立马放下手中的文件快速地退了出去，顺便替他们带上了门。 “为什么？”程忆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你说呢？”莫凛走近她，缓缓地伸出手捏起她的一缕头发细细地摩挲着。“她既然有敢于挑战的勇气，那么也应该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程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面带淡笑的人，说出的却是与他脸上完全不同，令人听得浑身一颤的话来。她低垂眼眸，不敢再去看他，只是低声说：“我知道欺骗你不对，但姐姐她实在是有事不能来，才让我替她来的，她也是怕你生气。刚才……”她倏地闭上了嘴，抬眸看了看莫凛，踟躇地说，“刚才的事，你就当做没有发生，好不好？” “为什么呢？刚才你明明自愿签字的。你是不是想要反悔，想把你那份文件撕了？”莫凛看着她一直盯着桌上的文件，笑着问。 程忆立刻把放在桌上的视线移过来，两只手放在身前使劲地握着。 莫凛缓缓地靠近她，不顾她的挣扎抱住她，轻声地说：“我告诉你，不可能。你撕了它也没有，反正到时候结婚证上的名字依旧是你，程忆。” 程忆睁大了眼，难以相信他会这么对待他。 “你也不用做无谓的挣扎了，如果不是你……”他顿了顿，看着她此时的反应，然后继续说，“我对程荟已经很不错了，如果你想让她受到更严重的后果，比如她最近是不是在准备演出的事？”莫凛及时地收住了话。 “明明要和你结婚的人是姐姐，要我来替她的人也是她，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拖进你们之间，这对你没有好处，对我更加没有。”程忆缓缓地蹲下身子低声地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程忆无法想象，如果姐姐知道了事情之后的反应，她会不会不理她，会不会打她骂她。她所知道的是她和姐姐再也不能够像以前一样生活了。她无法面对姐姐，也无法面对她的父母，她竟然和姐夫领了结婚证？！ 程忆冷眼看着莫凛和工作人员淡淡地解释着，而那个工作人员点头哈腰，直说没什么关系。然后十分恭敬地把两本结婚证递给莫凛。走到门口的时候，莫凛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拥住她往外走着。 在走出门口的时候，他突然问她：“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不是程荟的吗？” 程忆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 “你知道你紧张时惯有的动作是什么吗？”莫凛也没等她回答，径自说下去，“你会不自觉地捏着你的衣服，而程荟从来不会这样。” 莫凛说完就大步走向刚才车子停着的地方。 而程忆使劲地回忆着之前她的动作，她似乎因为紧张完全不记得她当时的行为举止了，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 　　☆、第2章 风雨前夕 “你不必现在就告诉他们这个事情，我会在两家一起讨论婚宴的那天亲自告诉你我的父母，以及你亲爱的姐姐。” 下车前，莫凛边替她解下安全带，边说道。 程忆低低地应了一声，在莫凛直起身子坐回座位时，迅速地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大门跑去。车里的莫凛看着她像是在躲避洪水猛兽似的冲进了家门，低沉的笑声回响在车里。 程忆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轻轻地吁了口气，径直往楼上快步走着。等到了卧室里，她把手上的包和身上的大衣统统扔在了地上，整个身子倒在床上，闭着眼不再动弹。 许久之后，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有预感以后她在家里的日子会变得有些艰难，单单凭着她抢了姐姐的丈夫这一点，她的父母就足以把她逐出家门。到时候不论她怎么辩解，他们都不会相信她的话，而她和姐姐的感情也会因此破裂，不复从前。 程忆把自己裹得像个蝉蛹一样，连头也被裹进了被子里面。等到完全透不过气来，她才微微把头探出一点，过了几秒钟之后，又用被子盖住，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她觉得莫凛不是在报复姐姐，而是在报复她一样，把她逼到了一个绝境当中。她越想越觉得委屈，以前从来不在意的事情一下子涌上来，堆积在她心中的泪水像是洪水决堤了一样源源不断地从脸上流下来，打湿了她身上盖着的被子。 那年夏天，窗外蝉鸣不断，夜空繁星璀璨。程忆犹记得她躺在床上凝神屏息，静静地听着耳机里传来的轻音乐。程荟抹黑爬到她的床上，神秘兮兮地向她倾诉她心中的小秘密，那么羞怯的样子，程忆以前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见过。 程忆想不到高傲地如同公主一样的姐姐竟然也会在第一眼看见那个比她们大几岁的男孩时对他一见钟情。那时候，她默默地把心中的情愫深藏于心，既然姐姐喜欢他，那她就把那个男孩永远地放进心里的一个小角落里面吧！ 程忆一直把头埋在被子底下，渐渐地进入了睡梦中。 程忆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床上突然多了个人，接着便是她盖在头上的被子被人一把掀开，感到了一阵凉意。她似乎听到了姐姐的抱怨声：“你怎么又把被子盖到了头上面？！” 她无意识地应了一声，扯过被子继续盖在头上。没过多久，被子整个地被掀开，她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竟然真的在床上看见了姐姐。她极为不满地拉过被子盖在身上，瞪着程荟，说：“姐，你干嘛掀我被子？” “和你说过多少遍了，睡觉的时候不要把头伸进被子里，你还是不听。还有，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怎么红红的？你哭过了？”程荟指着她略微红红的眼睛，奇怪地问她。 程忆愣了几秒钟，才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心情又变得悒郁起来。她看着一脸关切的姐姐，摇摇头，忽然抱住她的腰，像以前一样向她撒娇：“我怎么会哭呢？姐姐，我刚才做梦梦见了你。” “你啊，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明明只比我迟了几分钟出生，怎么像是我的女儿一样呢？”程荟轻轻地抚摸着妹妹的头发，像是埋怨地说，但脸上却是充满了笑意。 程忆嘻嘻地笑着，没说话。 “对了，今天没被他看出来吧！”程荟紧张地问。 程忆只犹豫了一秒，立马摇摇头。 “那就好，今天对我来说真是幸运的一天。”程荟毫无形象地倒在床上感慨地说。 程忆的心里充满了愧疚，看着姐姐一脸幸福满足的模样，她不能想象那天她听到事情的真相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走吧，你快去卫生间洗洗，下楼去吃饭，妈妈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程荟从床上起来，拖着心情有些沉重的妹妹进了卫生间，然后自己一个人先下楼去了。 程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姐姐有着相同的容貌，但两人像是云泥一样，一个在天上，一个却入地底下。她无力地摇了摇头，用毛巾把脸上的水珠擦干净之后，连忙下了楼。 饭桌上，苏芸正问着大女儿有关婚宴的具体事宜。程忆抬眼看了看面带羞涩的姐姐，心虚地低下了头，连程父问她的话都没听仔细。 “忆忆，你不会是看到你姐姐要结婚了，你也想结婚了吧？”程父一脸揶揄，笑着打趣小女儿。 “哪有？爸，你别乱说。”程忆下意识地反驳。 “你就是想结婚了，爸也要留你几年，爸实在舍不得你离开我们，去和别人生活。”程父温和地看着她，叹了口气说。 程忆摇了摇程父的手，说：“爸，你说什么话呢？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啊！” 程父拍了拍小女儿的手，又看了眼正在和妻子说话的大女儿。这两个女儿长得一模一样，但性子却是完全不同，姐姐向来活泼开朗，而且比较要强，从来不需要他们担心。而这个小女儿，大概是因为经常生病的缘故，总是看起来那么柔弱和乖巧，或许是在医院待得时间太长，性子也被磨得软软的，不太爱说话。他唯独担心的就是小女儿离开他们之后，会不会被人欺负。 “图书馆的工作怎么样？感觉累不累？”程父收起之前担心的表情，慈爱地问着程忆。 程忆摇摇头，回答说：“不累，其实大部分的时间都比较空闲，只有在学生借书的时候会比较忙一点。同事们看我年纪小，也比较照顾我，没有让我去干重活。” “那就好，虽然那里可能对于你来说有些无聊，但是比较清闲，对你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影响。爸妈也不需要你为家里赚补贴，只要你活得开心就行了。” 程父突然想起妻子白天和他说过的话，他就随意地把话转述给小女儿听：“你有时候也和朋友一起出去逛逛街什么的，不要一直窝在家里。出去旅游也行，爸爸替你出钱。” “谢谢爸爸。”程忆乖巧地点点头说。 吃过晚饭，程荟照例坐在客厅里和苏芸说话，而程忆则上了楼，洗完了澡便在床上静静地看书。 看了大半个小时之后，她就合上了书。她侧首看了看床头上的钟，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她还没有听见程荟上楼的声音。她知道今天晚上程荟一定会来她的房间，问她当时的具体情况，其实她一直等着她来问。她转过身子把床头的台灯关上，房间里一片漆黑，她闭上了眼睛。 她有时候在想，如果她也像姐姐一样那么优秀，那她是不是也会像姐姐一样，和妈妈说着贴心的话，毫不顾忌撒着娇。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的是她的童年大半时间都是在医院里渡过的，她经常见到的是爸爸妈妈忙碌来回的身影。直到她的身体稍微有些好转，她才被允许出院，接回家里。 程忆听见渐渐走近的脚步声，接着便是房间门被轻轻地打开，她听见程荟小声地在叫她，但她就是不想出声，她的心里竟然也有了对他们的怨气。等到程荟替她关上门之后，她才敢睁开眼睛，望向门口，那里一片黑暗。 之后的几天，她都早早地起了床，吃过早饭之后便骑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到N大的图书馆上班。一开始，程父想给她买辆车，让她直接开着车去上班，但她为了锻炼身体，坚持要骑自行车去，所以他们也就随她，只要不要累着自己就行。 她把车子停在专门的车棚里，爬上楼梯，到了三楼，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日子离得越来越近，程忆的心也越来越忐忑，这种平静的生活似乎快离她越来越远了，她感觉她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太平静。 她看了看手中的书，在贴着条形码的地方刷了一下之后，把书递给来人，笑了笑问：“周老师也喜欢看这种书啊？” 周斯澈点点头，说：“平时太严肃了，看看这种书调节下心情。”说完，冲她笑了笑，然后拿着书走出了门口。 程忆看了看时间，晚上接班的人应该已经到学校了，她便把属于自己的东西装进了包里，等着接班的同事来换她。 她下楼出了图书馆的大门之后，便看见刚从地下停车场出来的程荟。她叫了姐姐一声，然后快步走向她，站在外面，等着她折回去把车子开上来。 程荟是来接她去酒店的。今天两家的父母在酒店里订好了包厢，讨论两个孩子的婚宴。程忆看到姐姐穿的衣服比平时要端庄，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想来她也是很紧张的。虽然与莫家两位长辈经常碰面，但这次是作为儿媳去见公公婆婆，程荟心里难免稍微有些紧张，以致于在车里的时候，一直问着程忆，她这身装扮怎么样，会不会让莫凛的父母不高兴等等。 程忆心里很紧张，两只手一直握着包的带子不放，也没有心情去安慰紧张得不行的程荟，只是随口地敷衍她。她此刻的心情真的很复杂，明知道事情的走向，她仍旧没有勇气提前告诉程荟。 车子开到了酒店门口，程荟把钥匙交给了泊车的工作人员之后，和程忆一同走进了酒店里。 　　☆、第3章 指责 程忆跟在姐姐身后，在酒店服务生的指引下来到一间包厢门口。程荟率先推门进去，看着里面围在一张桌上坐着的人，亲热地朝莫父莫母笑着说：“叔叔，阿姨。真对不起，我们来迟了。”边说边往莫凛坐着的方向走去，而后坐在了莫母身边。 “老程，你看，怪不得老话说：‘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我们家这个都还没嫁呢，心已经先向着婆家了。”苏芸用打趣的口吻对着身旁的程正源说着。 程正源只是和蔼地笑着，也不去附和老伴儿的话。 倒是程荟旁边的莫母说话了：“谁说小荟还没嫁呢？上周日不是才刚刚领证，也算嫁进我们莫家了。”说着，一脸慈爱地看着程荟，真是越看越满意。 当莫母说到“领证”两个字的时候，程忆的心快速地跳着，她迅速看向坐在程荟身边的莫凛，发现他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她连忙避开他的视线，快步从门口走进来，顺带关上了包厢的门，坐在了程父的旁边。然后对着一旁的莫父莫母乖巧地叫着“叔叔，阿姨”，莫母只是淡淡地点点头，转而继续亲密地和程荟说话，而莫父则是和善地对她笑了笑。 程忆低垂眼眸，不敢去看同样坐在外面的莫凛。 席间，四位长辈一同讨论着婚礼那天的具体事宜，程荟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偶尔和他们说几句话，表达自己的意见。而程忆则一直低头，慢慢地吃着放在她面前的两碗菜，交替夹着菜到碗里，然后一口一口地吃着。 突然间，她的碗里多了一块肉末茄子，她的心一惊，抬头看向旁边的莫凛，只见他已经转过头状似认真地倾听莫父莫母他们几个人讨论婚礼的事情。 程忆转头看向其他几个人，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她的心一松。她吃完碗里所有的菜，看了看正说得激烈的几人，悄悄地离席走出了包厢，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她在洗手间待了一会儿，怕待的时间太长不合适，所以她匆匆地洗了手，推开洗手间的门往原路返回。走到半路的时候，她便看见了靠在墙上的莫凛，她的脸色一变，顿住了脚步。 莫凛转过头看向她，笑着朝她招招手说：“怎么不过来？他们都等着你呢？” 程忆觉得他的笑透着浓浓的寒意，让她浑身发颤。她怎么还会以为他还是原来那个对她笑得暖暖的男孩子呢？！她犹豫了几秒，终究朝他走去，然而在经过他之时，却被他一手抱住，近乎是拖着她往包厢的方向走去。 程忆拼命地挣扎，在即将推门进入包厢的时候，他放开了他的手，轻声地问她：“你想要什么的婚礼？”说完，也不管她是否会回答，率先推门，踏了进去。 程忆怔怔地站在门口，直到苏芸皱着眉头看向她，让她快进来坐着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看见里面的人都看向她。她低着头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其实在莫凛在门口问她话的时候，她已经有预感了。所以当莫凛低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她无力地闭上了眼，等待着席上众人惊讶和指责的目光。 很久之后，她始终记得莫凛笑着问她和他的父母：“你们怎么不问问忆忆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她虽然闭着眼睛，但她还是能够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尤其是她的姐姐程荟。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睁开眼睛，看向他们，最后视线停留在程荟的身上。 程荟听到莫凛的话，先是有些惊讶，然后她的眼神一直在莫凛和妹妹的身上徘徊着，最后她才反应过来莫凛那话的意思。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妹妹，只见程忆的眼神里带着愧疚和无奈，她终于明白过来，和莫凛结婚的原来不是她，而是她的妹妹！ 席上的四位长辈都被莫凛的话弄得一头雾水，程正源看着三个年轻人，心里忽然生起不好的预感。他看了看身边的老伴儿，又看看对面的莫家夫妇，他看向莫凛，严肃地问：“莫凛，这是怎么一回事？又关我家忆忆什么事？” “程叔，婚礼当然和忆忆有关了，她可是女主角。”莫凛像是没有看见程父沉下去的脸色一样，理所当然地回答。 程正源闻言，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厉声问：“程忆，怎么一回事？” “爸妈，姐，对不起！”程忆说完，便想离开，却被旁边的莫凛一把拉住，不让她走。 “等会儿我们一起去选戒指，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说一句话就走。”莫凛把她按在座位上，随后紧紧地握着她的左手，看了一眼已经惊愣的程荟，而后对着程父程母说，“程叔，苏姨，请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忆忆的。”说完，拉起已经瘫坐在座位上的程忆，往门口走。 “你给我站住！”莫父大声地冲他喊着，满脸愤怒，明显是被他气得不行。“你回来给我说清楚！” 莫凛像是没有看见莫父由于极大的怒气而发红的脸，回过神轻描淡写地说：“说清楚什么？和我结婚的就是程忆啊！” 程荟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她感觉自己像是被羞辱了一样，而羞辱她的除了她一直喜欢着的人还有她最亲爱的妹妹。从不轻易哭的人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了出来。 苏芸和莫母连忙走到她身边安慰着她，苏芸疾言厉色地朝程忆说：“有你这么当妹妹的吗？竟然抢你姐姐的丈夫，你还不快点过来！”而站在一旁的莫母则是满脸的指责和痛心，在她看来，程忆根本比不上程荟，人没她姐姐优秀，能力也不强，甚至连话也没她姐姐会说，这样的人简直不讨她喜欢。因为程家父母在，她没有立场去责骂程忆，所以只好去说莫凛。 “小凛，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啊？你的女朋友就是小荟，要和你结婚的也是小荟，怎么会是她呢？” “妈，我没弄错，和我领结婚证的就是忆忆。我们要先去选戒指了，婚宴的事，你们自己讨论吧！”说完，便拉着程忆往外走。 程忆回头看了一眼程荟，只见她擦着眼泪，带着愤恨的目光盯着她看。程忆心头一颤，接着便被拉出了包厢。 走出了包厢，莫凛就放开了她的手，径自大步走向酒店大堂。 而程忆失魂落魄地慢慢跟在他后面，低着头边擦着眼泪边走着。还没走到大堂，身体便撞上了一位正往里走的男人，男人不耐烦地看着她骂骂咧咧：“走路不长眼啊……” 程忆从地上起来，赶紧向那个男人道歉：“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那个男人还想再骂，却被身后的人拉住手臂，接着就听见身后的男人沉声说：“再骂一句试试看？”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到，小声地说了句：“真特么倒霉的！”说完连忙快步走向里面。 莫凛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大步流星穿过大堂往酒店门口走着。 程忆一路踉跄着，直至被他塞进了车子里。在看到他快速地启动车子，疾速地飞驰出去，她的手握着车门内把手，紧张地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莫凛偏头看了她一眼之后，继续加速朝附近的商场驶去。 程忆一直咬着下唇，低垂眼眸，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拼命去想其他的事情，从而转移注意力。 等到车子慢下速度，缓缓地开进了商场所附的地下停车场里。车子还没停稳，程忆迅速地接下安全带，推开车门往边上跑着，然后蹲下、身体，止不住地吐着。等到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出来了，她还一直低着头，微张着嘴巴。 她看到莫凛走到她身边，把一块手帕递到她面前。她看了那块手帕一眼，就扭过头不去接。 莫凛等得有些不耐烦，正想收回手，手帕立刻就被她拿走。他转身大步往停车场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就听见程忆在背后大声地说：“我不需要戒指！” 莫凛回身，重新折回到她身边，不顾她的意愿，强行牵住她的手，拉着她边走边说：“结婚怎么会不需要戒指？你别闹了，我们现在就去选，你喜欢哪一款随便挑。” 程忆看着他的侧影，露出苦涩的笑容，心想，要是你真心想和我结婚该多好，可惜，一切都是假的。 两人到了专柜里，莫凛让她随意去挑，自己则坐在旁边看着。程忆知道她从来就斗不过他，从她代替姐姐去签字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利。她的视线在柜台里的各色戒指上掠过，最终只挑选了一款极其朴素的铂金戒指，甚至都没有钻石镶嵌。服务员看见她挑的戒指，奇怪地看了她好几眼。 莫凛看见她选的戒指，皱了皱眉，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服务员把另一款男戒一同拿出来，然后拿着卡去付款。 程忆看着他的背影，自嘲地摇了摇头。 　　☆、第4章 反目 莫凛付完款回来，把那款女戒塞到程忆手里，淡淡地说：“把戒指戴上。”说完，打开另一个丝绒盒子，直接拿出戒指往无名指上戴。随后，便看着站在一旁的程忆，盯着她把戒指戴上，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外走。 回到车里的时候，莫凛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戒指，然后便启动车子渐渐地驶出了停车场。 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正是这所城市繁华地带夜生活的开始，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喧嚣不止。 车内的两人沉默不语，沉闷和尴尬的气氛在车里弥漫着。程忆靠在车门上，失神地望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身体却是一刻都没有动弹。 在交通灯从绿灯很快地变成了红灯的时候，莫凛减慢速度，车子缓缓地停在了交叉路口前，他转过头看了看程忆，见她像是在躲避他一样，离得他远远的，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沉下了脸色。在变成绿灯的时候，他猛地一踩油门，车子风驰电掣般地驶过路口，直直地朝前飞驰着。程忆被晃得头晕眼花，靠坐在椅背上，闷不吭声地忍着心里的不舒服，看了一眼他凌厉的侧脸，视线倏地移到了他握着方向盘上修长的手上，停在他戴戒指的左手上，怔怔地盯着它一直没有移开。 一路无话。莫凛飞速地把车子开到了程家的大门口处，在她即将下车的时候提醒她：“明天下午空出时间，我们去婚纱店试婚礼当天要穿的礼服。等我忙完公司的事之后，就去学校接你。” 程忆奇怪地看着他，过了几秒之后，才点点头，走出车里。走到半路的时候，她像是感受到目光，快速地抬头看了看二楼的阳台，程荟沉着脸，用一种锐利的眼光盯着她看，像是在审视一个陌生人一样。程忆很快低下了头，径直往大门口走去，背后车子启动的声音令她不禁回过身，看见黑色车子与夜幕融为一体，她又仰头望向二楼的阳台，那里只有一盆多肉植物孤零零地放在栏杆上，摇摇欲坠的样子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孤独与无助。 她打开门走进去的时候，程正源和苏芸两人正襟危坐的样子让她顿住了脚步，站在玄关的地方不敢踏进一步。而不久之前在阳台上站着的程荟此时也慢慢地下了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然后坐在了客厅里。她蹲下、身体把鞋柜里的拖鞋拿出来穿好，严肃的气氛使她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她轻轻地走过去，低低朝他们说：“爸，妈，姐，我回来了。” 程父程母沉着张脸，没有理睬她，她尴尬地顿在那里，等着他们开口说话。但是过了很久也没有听他们开口，她的一颗心直直地往下沉去。脸色一下子变得黯淡无光，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开口：“那我先上楼去了。”话虽是这样说着，但身体却没有移动半分，她直直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程父程母，心里一片冰凉。 她转过身，朝着楼梯慢慢地走去，就在即将跨上第一阶楼梯的时候，她听见身后凌乱急促的脚步声，以及程荟冷冰冰的声音：“他真的带你去选戒指了？” 程忆转过身来，看见程荟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左手上，她慌乱地把左手藏到背后，企图把戒指从无名指上拿下来。心里越急，戒指越是拿不下来，她一心只想着如何把戒指摘下，却没有注意到程荟伸过来的手，“啪！”，掌掴声响彻在客厅里。 她被程荟打得整个身体往右边倾倒，踉跄了一下。她只是摸了摸被打得发红了的半边脸，低垂着眼，不说一句话。 程正源被程荟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快步走上前来，看了看小女儿的脸，转过脸来责备地看着大女儿，说：“小荟，你怎么能够打你妹妹呢？” “我为什么不能打？爸，你问问她，她心里有把我当做她的姐姐吗？做妹妹的竟然和自己未来的姐夫结了婚，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听说过这种事呢？！程忆，你还真让我开了眼界啊！”程荟冷冷地瞪着程忆，嘲讽地说道。 程正源被她强硬地顶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而原本一直坐在沙发的苏芸此时也站起来走到程荟身边，安慰似的拍了拍女儿的肩，对她说：“你现在再怎么打她也没有什么用了，木已成舟，她已经和小凛结婚了。” 程荟原本低下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看向站在对面的程忆，沉吟了会儿，直接对她说：“不管当初你是如何欺骗他，要他和你结婚的。那么，现在你快点和他离婚吧！” 程忆难以置信地看向此时一脸镇静的姐姐，什么叫做她欺骗他？她什么时候说过她要和他结婚的？明明是她拜托自己帮忙的，现在反倒是她的罪过了。她觉得她做的最错的就是为了私心答应了程荟的请求，一只脚踏进了泥淖，从此再也出不来了。 听到程荟这样说着，连程父程母都赞成她的话，苏芸苦口婆心地劝着她：“忆忆，反正莫凛不喜欢你，你就为了你姐姐的幸福同他离婚吧！你也知道你姐姐一直很喜欢他，要不是因为你，他们恐怕早就结婚了。” 甚至连以前很疼她的程正源都这样劝她，以为是她哄骗莫凛和她结婚的。 程忆心里一阵发笑，他们也不想想莫凛是什么人，哪能任由他们耍来耍去？！原本存在心底的那丝愧疚在听到他们的话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父母，连听都不听她的话直接就判定了她有罪，还硬逼着她改过。她早就知道，同样都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向来都是偏爱程荟的。当她和程荟之间产生了矛盾之后，他们一定会选择站在程荟的身边，而不是站在她身边。 程荟见她一直不说话，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她偏头对苏芸说道：“妈，你别说了。让她好好想想，她会想明白的。” 苏芸冷冷地看了眼闷不作声的程忆，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我不要求你，像你姐姐那样出色和能干，让我和你爸面上有光。但你至少不要做出有辱家门的事情，令我们程家丢人！”说完，便率先走上了楼梯。 而程正源在妻子离开了以后，失望地看了一眼程忆，叹息一声之后摇了摇头，转身往楼上走去。 只剩下程荟和程忆姐妹俩站在楼下。 “程忆，你现在真是长本事了！竟然还学会了阳奉阴违这一套。我现在只想问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莫凛？”程荟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然而在看到她犹豫的脸色时，绝望地闭上了眼，“我当初就不该拜托你，宁愿失去参演的机会我也不应该让你去替我。程忆，你的心思藏的可够深的！” “姐，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之前我并没有想过想要取代你的意思，我甚至想要帮你瞒过去，只是我没想到，莫凛他早就发现我不是你。” 程荟惊异地看着她，难以相信她说的话，她定了定神，冷静地问：“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还瞒着我和他领了证。你不会是以为他是喜欢你吧？” 程忆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如果你还把我当你的姐姐，你就和他离婚。我会去找他说清楚这一切，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拖着不放。”程荟说完，没有再看她一眼，直接越过她，走上了楼。 程忆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楼下，很久之后，才动了动身体，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上楼梯。在路过程父程母卧室的时候，她的脚步停滞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之前的步速往自己的卧室走着。她惨然一笑，她现在真的变成众叛亲离了，她分明听见她的妈妈问她的爸爸，是否要把她送出国，以及那句特别伤人的话“眼不见心不烦”，原来她已经让人厌恶到了这种地步了。 她一夜没睡。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两个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她用热水稍微敷了敷，看起来就有不那么厉害之后，就下了楼。 程正源和苏芸正在吃早饭，看见她过来的时候，苏芸头也不抬地继续吃着自己的东西，果真应了那句她昨晚说的那句话。程正源倒是从报纸里抬起头望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边吃着东西边浏览报纸。 程忆之前下楼的时候，路过程荟的房间，无意间朝里面望了一眼，发现她已经起了床。现在也不见她的身影，想必去找莫凛了吧！程忆忍受不了现在家里的这种气氛，匆匆地吃过早饭之后拎着包，骑了自行车往学校去。 到了学校，停车的时候恰巧碰见了前来还书的周斯澈。周斯澈惊讶地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只几秒钟，又立刻恢复了原来的脸色，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反倒朝她笑着说：“刚到学校啊！” 她尴尬地朝他笑了笑，点点头，看向他手中的书，说：“周老师，你把书给我吧，反正我也要上去，顺便替你还了。” “那就麻烦你了。”说着，便把手中的书交给她，一直看着她走进了里面，拐了个弯消失不见，他才转身往法学院的行政楼走去。 　　☆、第5章 残忍 和程忆一起在这一天上班的同事，见她的精神不太好，脸色还有些苍白。于是便让她安心坐在位置上休息，对她说她可以一个人去楼下把新书拿上来，说着，便去推里面的小隔间小推车。 等她推着车出来的时候，程忆朝她感激地笑了笑，但还是起身走近她，说：“估计新书会有点多，我还是和你一块儿去吧！我只是没有休息好，正好可以干点活提提神。”说着，便和同事一起去推小车。 同事见她这么坚持，也就随她，只是在楼下搬书到小车上的时候，自己抢先把大部分的书搬上去，没让她怎么动手。 一个上午，程忆被同事“勒令”安分地待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让她去整理新书，只是把扫条形码的工作交给她干，害得她每次看到同事忙碌的身影，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中午的时候，程忆和同事一起下楼去吃午饭。等到她吃完饭再上楼的时候，原来才发现手机没带下去，里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莫凛打来的。她突然想起来昨天他和她说的话，一想到早晨不见人影的程荟，心里就有些犹豫要不要回电话过去。 盯着手机看了许久，直到被对面的同事提醒，她才放下手机，继续早上没干完的活。 没过多久，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开始振动，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她愣了一秒，接通了电话。 “现在下楼，我在你们学校的东门那边等你。”莫凛说完这句话，就立刻挂断了电话，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你……”话还没说出口，程忆就听见了电话里机械而重复的“嘟嘟”声。她歉疚地向坐在对面的同事说：“小白，我对不起你。下午我要出去一趟，如果事情顺利的话，我马上就赶回来。” “去吧去吧，下午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你也别急着赶回来了，办完事赶紧回家休息去吧！看你这脸色，你不会再外面晕倒吧？”黎白一脸担忧地看着她，问。 “没事儿，有人来接我。我先下楼了，你看到领导的话就帮我请下假。”说完，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拎着包出去了。 程忆往学校东门方向走着，等出了校门口，果然发现不远处有辆黑色车子停在路边，正是莫凛经常开的那辆。她的脚步顿了顿，继而又走上前去，在她即将走到车边的时候，左边车门突然被打开，莫凛探出头来，看着她走近。 在他的注视下，程忆原本伸向后座的手连忙缩了回去，走向车子的前排，坐进了里面。等她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莫凛才重新坐回到车里。 程忆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他，见他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微皱着眉，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最终还是没有说话，转过头静静地看向外面。 车子很快驶到了“beautiful”。程忆站在门口，看着里面额模特穿着洁白的婚纱，心里百感交集，复杂的感觉涌了上来。以前她也像许多女孩子们一样都幻想过自己穿婚纱的样子，那时候的自己一定是美丽的，带着甜蜜的笑，牵着心爱的人，一起走向婚姻的殿堂。 她看着从里面走出一个男人，看见停好车子走到她身边的莫凛，笑着伸出手虚握着拳向莫凛的肩部捶打了一下。而莫凛显然也十分高兴，面上带着平常少见的笑容，以同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绪。 两个男人在门口寒暄了一番，那个男人转过脸看向她，对她露出大大的笑容，对着莫凛问：“这就是程忆吧？”见莫凛点点头，连忙伸出手，向她自我介绍，“久闻大名，今天终于见到了。你好！我叫韩律，是他的好友，也是‘beautiful’的老板。” “你好！”程忆也对他笑笑，虽然对他的话存有疑惑，但只是看着他。 韩律发现此时他们还站在门口说话，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带着他们进了门，来到里面。看着程忆和莫凛坐下之后，吩咐店员把茶水之类的东西端上来，等到店员把东西放在茶几上退出去之后，他才缓缓坐下来。 “适合程忆的婚纱和礼服，我已经让人挑好了，等会儿就会拿上来的，我们先喝会儿茶，聊聊天。”韩律把杯子放在他们面前，然后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一脸遗憾地说，“你如果早点告诉我的话，我就可以让Athena去设计婚纱，只是现在她去国外度假了，我也联系不到她。” 程忆听说过韩律口中的这位设计师，据说被外界称为设计界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前途十分光明。她还听黎白用极其崇拜的口气说她在不久之前，从国外捧回一个极有分量的奖项，这颗闪亮之星最后竟然很有气场地拒绝了国外许多工作室的邀请，毅然回国。只是没想到这位极有性格的设计师竟然会在“beautiful”里工作，她倒是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黎白。 “不用这么麻烦，她在的话也赶不上婚礼了。”莫凛交握着双手淡淡地说。 “婚礼定在什么时候？”韩律笑看着他们问。 程忆闻言连忙看向莫凛，听到他说婚礼定在下周三的时候，讶异地看着他，不由地说：“怎么这么快？！” 韩律此刻看到她惊讶的模样，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手摸着下巴思索着。过了一会儿他以要去帮忙拿礼服为理由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走后，里面一片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程忆一直盯着他，很久之后开口问他：“你……你真的要和我结婚吗？” 莫凛听了她的话笑了笑，看向她说：“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我是说……”程忆停了停，过了几秒之后重新开口说，“今天早上我姐去找你了吧，她肯定和你说了。难道你还要继续下去吗？这还有必要吗？” “为什么不？我还期待着婚礼那天呢！”说着，他转过头问她，“伴娘的人选有了吗？如果你愿意的话，倒可以让程荟当你的伴娘。” “你真残忍！”程忆听到他的建议，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最后冷冷地说。 莫凛不怒反笑，探身过来俯视着她，手捏着她的下巴硬逼迫她看着他：“残忍？你觉得我残忍？”说着他自顾自地笑着，手一直没有放开她的下巴，最后他盯着她，突然俯下身来，不容她拒绝，吻住了她的唇。 程忆紧闭着嘴巴，拼命地挣扎着，却被莫凛压住了身体不得动弹，她渐渐地放弃了挣扎，任由他的舌在她的唇上细细地舔着。 莫凛正想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被门外的惊呼声所打断，就在他分神的时候，程忆一把推开他，便看见韩律站在门口一脸揶揄地看着他们。她立刻扭头看向其他的地方，脸像是被烧着了一样发烫。 韩律示意旁边的女店员，让她把衣服拿进去，然后和她一起离开，临走前，对沉着脸的莫凛挤眉弄眼了一番。 韩律他们离开之后，整个房间又归于沉默。程忆背对着莫凛一直盯着地面看，一动不动，在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身体微微一动，又继续看着地毯上的花纹图案。 莫凛把韩律拿过来的衣服放到沙发上，拿着其中一件婚纱走到她面前，递给她：“去试试看合不合适。” 程忆的视线从地毯转移到了他手上的婚纱上面，她一直仔细看着那件婚纱，突然笑了笑，拿起婚纱走向试衣间。 莫凛晦暗不明的视线一直凝聚在她身上，直到她走进了试衣间才收回了目光。 试衣间里，程忆看着手中的婚纱，不停地用手细细地摩挲着。这不是她的婚纱，它不属于她，就像外面的男人从来也不是她的一样。她苦涩地笑了笑，眼泪一下子落在了婚纱上面。许久之后，她换下身上的衣服，穿上了那件婚纱，坐在里面想了好久，直到响起了敲门声之后，她才起身，理了理婚纱的下摆，走了出去。 她走向站在不远处的莫凛，看见他一直注视着她，她努力地扯了个笑，问：“怎么样？这件还行吧？” 莫凛忽略她脸上那个僵硬的笑容，点点头，把另外几件一起交给她，让她去换，看着她有些艰难地捧着一堆衣服低头注意着婚纱下摆，小心翼翼地走着，他的目光变得幽深，立刻转开了视线。 等到程忆试完了所有的衣服，已经快到日落的时候。原本韩律想请他们一起吃饭，只是在即将走出“beautiful”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的脸色一变，朝他们抱歉地笑了笑，然后快步走着，率先开着车离开。 “走吧，我们去吃饭。”莫凛偏头对有些呆住的程忆说道，轻轻地推了推她之后，走出了婚纱店。 程忆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不得不说，她看不懂他，也看不懂他的朋友。 在他回过头叫她的时候，她匆匆地走上前去，跟上他的脚步。 　　☆、第6章 代替 莫凛把车子开到了她已经好几年都不曾回来过的地方，坐落于这所城市的另一端的市一中。重新回到这里，从前的那些记忆全部涌上心头，尽管周围的环境已经改变，但她依然感觉到亲切和熟悉。可以这样说，这里曾是她的第二个家。除却她待在医院里的时候，她在市一中学习和生活了将近六年。因为程家在城北郊区，而市一中的方向与她家南辕北辙，她一般只住宿在学校里，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会回家，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有很深的感情，不仅仅是因为她曾在此生活过六年，而且这里的人和事伴着她度过那段与病为伍的时光。她至今回想起来，都在庆幸当初坚持选择市一中的决定。 她坐在车内看着路边那些穿着校服的男生女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在路边，说说笑笑的模样令她想起了学生时代，她不禁露出了微笑。等到莫凛把车子开到了学校外的停车位内，她惊奇地转头看着他：“你怎么……把车开到这里来了？” 莫凛熄了火，把车钥匙拔了下来，放在手里拨弄着，说：“似乎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了。今天突然想起了母校，正好有空带你回来看看。” “我忘记了你也是市一中毕业的学生，原来我们还是校友啊！”程忆感慨地说，大概是因为重新回到了这里，她对莫凛并不像之前有抵触和矛盾心理。 莫凛推开车门，下了车隔着车身对她说：“我以为你不知道我也是市一中毕业的。” “我记得，我刚进初中部的时候，你已经是高三了吧。”程忆也下了车，关好车门，和他一同走向学校的正大门口。 这个时候的校园里，只有零零散散的一小部分学生在里面闲逛着。程忆目不转睛地边走边往四周望着校园里的风景，她正想朝教学楼走去的时候，手被身边的莫凛牵住，她奇怪地转头看着他。 “先去吃饭，吃完饭再来逛也不迟。”说完，便牵着她的手往教学楼后面的偏门走着。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竟有些愣愣地移不开视线。 其实她刚进学校的时候是见过他的，那时候还不认识他，只听过高年级的师兄师姐们曾以一种近乎崇拜的语气说着他的事迹。她被刚认识的舍友拉着去体育馆参观，无意间走进一个场馆。高三班级的篮球联赛，他是主力，上场的时候引得许多女生欢呼喝彩。 只是她后来在医院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再回到学校，已经听说他离开学校出国读书去了。再见到他的时候就是在程荟与她的十八岁生日宴会上，当年意气奋发的少年已经蜕变成为拥有成熟气质的男人，褪去了那层青涩与幼稚，对着她们疏离客套地笑着。 她从过去的思绪中挣脱出来，很快走到了吃饭的地方。 这家店是她和室友时常过来光顾的地方，她们尤其喜欢这家店的招牌特色菜干锅鸡，每次都吃得意犹未尽，只是现在这家店的老板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胖乎乎的老板了。她看着他走在前面，寻到一个空位置，便过来牵着她坐下，然后点了她最爱吃的干锅鸡和几份小菜。 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莫凛淡淡地解释道：“以前程荟和我说过，你爱吃这家店的干锅鸡。” 程忆闻言，微微垂眸，心里有些发苦。从前，姐姐常过来看她，她便带着程荟来这里吃饭，每次她都会点这道菜，久而久之，程荟也知道她喜欢吃这个。果然，什么都离不开她的姐姐啊！她顿时食之无味，整个过程中，很少说话，只顾低头吃菜。 吃完饭之后，两人又重新回到了学校里。此时的校园，一片静寂，除了回家的学生之后，教室里只有在学校住宿的学生在认真地在上自习。程忆慢慢地沿着走廊，一间一间地经过，专注地看过去。突然，她顿住了脚步，看着其中一间教室，她朝看过来的女人笑了笑，站在门口等着她走出来。 “程忆，果然是你啊！你是不是忘了老师了？竟然好几年都没有回来看我！”女人戴着一副眼镜，亲切地握住程忆的手感慨道。 “张老师，你看我们班的同学，不是出国深造学业有成，就是现今事业有成，就我混得普普通通，都不能让你出去向别人介绍，给你添光。我都不好意思回母校了。”程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贫嘴了？只要你时常来看看我，我就开心了。”说着，张老师看向她身后的莫凛，疑惑地问，“程忆，这是你家属还是？” 莫凛上前一步，与程忆站在一起，淡笑着说：”我是程忆的丈夫，莫凛，以前也是一中的学生。” 程忆心里一颤，原本她还在为难该怎么介绍他，没想到他会对她的老师这么说。 张老师思索一番，恍然大悟：“原来老李的得意门生啊！他到现在都还在和他班上的孩子们说你的事情呢！” “没想到老李还记得我，这些年一直忙着事业，都没有回母校来看望他，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明天我就和老李说你来过学校……” 程忆看着他和自己的老师侃侃而谈，突然发现他也不是那么冷淡不近人情，而后她又暗自摇摇头，他那样都不算，那还有哪些人可以算呢？ 告别张老师，回到车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这个时候对平常的她来说已经是晚归了。路上的时候，程父打电话过来，问她现在在哪里。她看了看旁边的莫凛说，她正在回家的路上。程父听了她的话，沉默了会儿，然后嘱咐她，路上小心。 她在电话那头听见苏芸的声音，说的大概就是她这么不孝，还要让父母等她回来之类的话。她无奈地挂了电话，然而只要想到一回到家里，可能又是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心里就一直不舒坦，一路上都心神不安。 “你还是在前面那个路口停车吧，我从那里下去就好。”程忆不想让他们看见她又和莫凛在一起，不想再引起争吵，就这样和莫凛说。 只是莫凛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径直开过那个路口，停在了她家门前。 程忆看了他一眼，直接推门下车，却在那一瞬间，车子被莫凛按上了中控锁。 “你干什么？”程忆立马一脸防备地看着他，生怕他会在她家门口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父母他们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你又何必瞒着他们，我们现在在一起呢？”莫凛没有看着她说话，视线一直隔着前面的车窗伸到了二楼的阳台上。 程忆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阳台，那里空无一人，只有那盆一直在外面风吹雨打的多肉植物。自从那天莫凛和他们摊牌之后，程忆就一直看到那盆植物被放在阳台的栏杆上，她知道程荟是故意这么做的，只因为那盆植物是她亲手种植作为姐姐的生日礼物送给她的。 就在她仔细地望着那盆孤零零地被放置在上面的植物时，一秒钟的时间，它摇摇欲坠地从上面坠落下来，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她看着那破裂的植物，突然有种感觉，好像是她掉进了深渊一样，摔得粉身碎骨。 “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最坏的结果我都已经遇见了。”说完之后，扭过头去看着车门，等着莫凛打开中控锁。 几秒钟之后，她便听见声音，之后直接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迅速走进门口，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穿过院子，她看见程荟站在屋子门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在她即将经过她的时候，阴阳怪气地说：“原来和莫凛一起出去约会了啊，怪不得这么晚回来了。” 程忆停下脚步，淡淡地说：“很晚吗？我并不觉得现在这个时候已经算晚了。”说完，经过程荟的身边，走进了屋子。 程父程母早早地上了楼，程忆见他们没有在客厅，稍微松了口气，上楼去了自己的卧室。只是她刚放下包，正打算拿衣服到卫生间的时候，门一下子被程荟从外面推开。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还当我是你的姐姐吗？”程荟走进来，关了门，坐在她床边的小沙发上。 程忆放下手中的衣服，心里虽然有些奇怪她的态度一下子转变得这么快，但还是点点头。 “既然你还当我是你姐，那你就帮我一件事，你答应的话，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 程忆听了她的话，竟然有些想笑，她怎么还会觉得她们还会像以前那样？但她还是问着：“什么忙？” “婚礼那天，你留在家里，由我代替你去。”程荟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说完之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程忆看，想从中看出点什么，然而，她只看到程忆面上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之后就没有其他什么了，她问，“怎么样？你答应帮我吗？” 　　☆、第7章 生病 “怎么样？你答应帮我吗？”说完，程荟面露期待地看着她。 程忆一开始听到她的请求，显得有些惊讶，她甚至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她没想到像程荟那样高傲的人竟然想出这么一个委曲求全的办法。依着她的性格，即使她想和莫凛结婚，也不应该顶着她的名号。 程荟见她低头沉默着，以为她不乐意，态度瞬间变得有些冷淡：“莫凛的女朋友是我，和他结婚的人本来就应该是我。你拿走了不属于你的东西，总得付出点代价。说难听点，鸠占鹊巢的是你，而不是我，你不用觉得委屈。” 程忆听到她口中的“鸠占鹊巢”这四个字，脸色骤然一变，猛地抬头看向坐在小沙发上的程荟，原来她在她姐姐心中的地位已经沦为了强占她位置的人了。心头涌上一阵失望，就凭她今天说的这番话，她知道她们姐妹俩不会再向从前那样亲密无间，她们之间的感情和信任裂开了一道缝，任凭怎么修补，也无法再恢复到从前去了。 程荟心里等的有些着急，她一直不说话，也没给她个准信。她不耐烦地开口：“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其实对于你来说，你也没什么损失，只是不出席婚礼而已，其他人也不会知道是我代替你的” “你之前不是说想要我和他离婚吗？”程忆抬起头淡淡地看向她，问。 程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但很快收敛起了脸上的表情，说：“这你不用管，我只需要你到时候不要出现在婚礼现场。” “你不觉得作为姐姐的你不出席婚礼现场会更引人怀疑吗？好歹我们还是感情深厚的姐妹呢？！”程忆略带些讽刺地说。 “那你想怎么样？” “只要你不被人当众拆穿，你愿意去你就去，我没意见。只是这样，那我们可能又要重复之前的游戏了。”程忆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嘲弄地笑了笑。 程荟低头沉吟了会儿，点点头：“好吧，你答应了就不要反悔。” “我答应过你的要求什么时候反悔过？”程忆在她走之后低低地说。 程忆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睁着眼在想以前的事情，世事变幻无常，几个星期之前的她何曾会想到她现在的处境，如同孤舟一样漂浮在海上，什么都只能靠自己。她想起几个星期之前，她和程荟还是一副形影不离，亲密无间，然而现在，却是像仇敌一样，相看两相厌。事情的主导权从来不在她身上，所以这一切她不能选择，只能怪上天，而她和程荟之间或许也是上天的安排。她入睡前这样想着，安慰自己。 她是被冻醒的，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被子已经被挤到床的一边，她叹了一口气，捞起被子重新盖在身上。她打了几个喷嚏之后，从床头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鼻子，看来又感冒了，她从柜子里一大堆的药中翻出一盒感冒药，就着水一同喝了进去，吃完药之后，她又盖好被子重新躺下来睡觉。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她的头昏昏沉沉，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躺了一会儿之后，她突然起身看向床头上的感冒药，拿过来一看，竟是过期了的药，她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段时间没有生病，就以为永远都不会生病，竟然连药都忘记要更新了。她无力地倒在了床上，摸出手机，先给领导打电话请假，然后又打电话给黎白，告诉她现在生病在家，省的她没看见她过去上班担心。 黎白担心地问了她几句，得知她只是普通的感冒，嘱咐了她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程忆在挂了电话之后再床上躺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决定穿好衣服起床。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她在家里就是个尴尬的存在，就今天她到目前为止都还没下过楼，他们也没人上楼关心她怎么了。凡是还是靠自己比较靠得住，她强撑着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之后，扶着楼梯慢慢地下了楼。 楼下一个人都没有，程父和程荟应该都去上班了，程母也没有在家里。她走进厨房，找了半天，发现里面没有剩下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她叹了口气，淘了点米放进电饭煲里开始煮粥。然后去客厅里找另一个药箱，从里面找到了还没有过期的感冒药，也顾不得是不是饭后，直接吞了几颗进去。 在等粥的过程中，她恹恹地躺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节目。 苏芸开门进来的时候，程忆已经煮好了粥，开始吃起了她的早饭。在苏芸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抬起头叫了她一声：“妈。” 苏芸淡淡地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话，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挎着手提包，步履轻缓地走上楼梯。 程忆一直看着她上了楼，才继续喝着碗里的粥。吃完了，收拾干净之后，又上了楼重新躺到了床上，一直躺到了傍晚。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还一直睡在床上，楼下只有程父程母和程荟三个人一起吃饭。程正源看见程忆又不在楼下，还以为她在发小脾气，在苏芸母女俩面前说了几句之后，也不再去管她。而苏芸一直顾忌着大女儿的心情，也就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 ———————— 程忆接连着请了几天假，在某个早晨终于有些撑不住的时候，给黎白打了个电话，让她来她家送她去医院。 黎白风风火火地赶来，扶着她一起上了车，把她送到了医院。 程忆醒过来的时候，手上正挂着点滴。她看了看挂在上面的好几个塑料袋，暗自叹气，怎么感冒都会进医院。 黎白提着一个水壶进来的时候，看见她已经醒过来，一脸平静地看着天花板。她走到她身边，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你怎么烧成这样了，你家里都没有人管你吗？” “如果有人，我还会来叫你吗？！”程忆盯着上面的灯饰，淡淡地说。 黎白看着她，听到她带着些许自嘲的语气说着，心里有些责怪她的父母，竟然连女儿生病都不知道。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要喝热水吗？”也不管她有没有答应，黎白拿出纸杯，往里倒着热水，“对了，刚才我替你接了个电话，是个姓莫的先生，我告诉他，你现在在医院里，他应该就快到了。”说着，把纸杯放在床头，替她垫高枕头，然后把纸杯递给她，好奇地问，“那个莫先生和你有什么关系？听起来很关心你啊！” “哦。”她拿起纸杯喝了口热水，握着杯子看向黎白，说，“我和你说件事，你先坐下。”等黎白坐在她床边，她继续开口，“我在一个礼拜之前结婚了，对象就是他。”看到她瞪大了眼睛，微张着嘴，她补充道，“可能不久之后会离婚。”说完，她笑了笑。 “怎么回事？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你们为什么要离婚？”黎白心里充满了疑惑，目不转睛地看着程忆，却发现程忆看着门口。她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休闲大衣的男子站在门口，目光看着床上的程忆。 “这件事我下次再和你说。”程忆说完这句之后便直接闭上眼睡觉。 她看看门口的男人，又看看程忆，视线来回转着，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莫凛踏进病房，先是走到床边看了看程忆，然后转过头看着黎白说：“我叫莫凛。谢谢你送她来医院。现在我来照顾她就行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黎白连连摆摆手，看了眼闭目养神的程忆，说：“不用麻烦了。我等会儿还有事，可以自己回去的。”说完，她拿起椅子上的包包，略有些犹疑地看了看他们，终是离开了病房。 黎白离开之后，病房里一片静寂。程忆一直闭着眼休息，而旁边的莫凛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直盯着她看。 “既然你醒着，和我讲讲你刚才说的话的意思吧。” 程忆依旧闭着眼，但还是开口说话：“就是字面意思，你都听到了，何必要再问我一次？” “我想我之前可能没和你说清楚，我们既然已经结婚了，我想没有特殊的原因，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程忆倏地睁开了眼，转头望向他，他想看清楚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是看了许久，也没有从中发现什么异常，她背过身去，低声说：“随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程忆住院的那几天时间里，莫凛一直待在她的病房里，白天就坐在一旁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晚上则睡在另一张床上。两人除了必要的日常交流之外，很少说过其他的话。 那几天里，程正源和苏芸来过医院看望她。当时，莫凛也在病房里面，苏芸看见他的时候脸一下子拉长了，淡淡地嘱咐了她几句之后，拉着还没来得及说话的程正源离开了医院。 程忆对苏芸这种态度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走了以后，她重新拿起盖在被子上的书继续看着，无视旁边的人移过来的视线。 她出院的时候，已经是周末了，此时离婚礼只有三天的时间。莫凛把她送回家之后，淡淡地嘱咐道：“千万不要再生病了，好好照顾自己。” “你放心，我不会搞砸你精心布置的婚礼。”程忆冷淡地说，然后拿过自己的东西就下了车。 　　☆、第8章 婚礼 婚礼那天，程忆随程父程母与莫父莫母在宴会厅门口接待来参加婚礼的客人。因为莫母不知道她和程荟互换身份的事，以为她一直不说话是因为伤心，走到她身边关切地看着她，与她说着话，语气中带着一丝惆怅和惋惜，她低声地对程忆说：“唉，小荟，要是我的儿媳妇是你就好了，我们肯定不会有什么婆媳矛盾，相处起来就像母女一样。” 程忆从来没见过莫母对着她这么温柔可亲的样子，在她的注视下，局促地朝她笑了下，然后便埋下头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她这可是沾了程荟的光才得来准婆婆的笑容，她略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在心里这样想着。 程正源一心想缓和她们姐妹俩之间的关系，不希望她们为了一个男人毁了她们之间的感情，看到程忆低头无聊地在摆弄手机，便对她说：“小荟，你要不要去化妆间看看你妹妹，顺便去看看她弄得怎么样了。”程父这话刚说完，立刻被坐在身旁的苏芸瞪了一眼，他讪讪地闭上了嘴，但眼睛还是带着期待地看着她。 程忆抬起头看着程父，心里忽生出了一丝暖意，现在在这个家里，程父对她算好的，虽然比不上对程荟的关心。她思索了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而后起身走往化妆间。 她走出宴会大厅，来到后面的休息区域。她漫不经心地垂眸慢慢地走着，听到对面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程忆？” 她本能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男人，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不是程忆而是她的姐姐程荟，有些心虚地避开他投过来疑惑的眼神。只是还没等到有所反应，对面的韩律已经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摇摇头说：“我怎么忘了，程忆现在应该还在化妆间补妆。你应该就是她的姐姐吧，你和她长得真的很像欸！”说着，他对旁边的女伴说，“Athena，你看看，和新娘长得像不像？” Athena只是朝她冷淡地看了一眼，抱着胸对韩律提醒道：“她和新娘是双胞胎姐妹吧！” 说完，面上显得有些不耐烦，蹬着高跟鞋撇下韩律往外走。 程忆对Athena对待韩律的这种态度有些惊讶，这是对待老板应有的态度吗？她依稀听黎白讲过这位设计师的性格有些特别，所以才会表现得比常人不同。 韩律似乎对她的这种态度早已习以为常，对她略微点了点头之后，便追上Athena的脚步，与她一同左拐消失不见。 程忆收回视线，继续慢慢地往前走着。 走到化妆间门口，她站在外面，犹疑着该不该要进去。其实她心里明白，程荟不想在这里看见她，要不是怕人怀疑，她恐怕就不会让她过来了。这样想着，她不由地摇了摇头，原本就是她的婚礼，她过来看看都不行了？！ 她轻轻地推开虚掩着的门，透过小小的门缝从外面望进去。她看到程荟坐在沙发上，穿着她上次在“beautiful”试穿过的婚纱，闭着眼坐在沙发上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涂抹抹。而几步之外，穿着黑色礼服的莫凛一直看着她。 程忆听见化妆师笑着对莫凛说：“我看着莫先生是个很疼老婆的男人，莫太太你说，是不是？” “看来真的是啊，莫太太心里肯定很甜蜜。”化妆师手上的动作继续进行着，嘴上打趣着她。 程忆看见闭着眼的程荟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看到里面的这幅场景，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看到莫凛转过身来，准备往外面走来，她连忙猫着腰躲在了旁边的角落里，等到看见他完全消失在拐角处，她才重新走出来，踏进了化妆间。 这时候，化妆师已经替程荟补完妆，正收拾着工具准备离开。看见她进来，善意地对她笑了笑，然后收拾完东西，提起化妆箱便往外走。房间里只剩下程忆和程荟姐妹俩。 程荟像是没有看见她进来一样，自顾自摆弄着垂在地上的婚纱裙摆。等弄完以后才像是刚刚发现她一样，对着她粲然一笑，说：“你来了。” 程忆站在离她几步之远处看着她，一直没说话。 而程荟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像是和她消除了芥蒂一样，和以前一样与她亲昵地说着话。 “我一直很紧张，生怕出去的时候突然会出什么状况。”说着她伸出手握住程忆的手，“你说该怎么办才好？我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呢？！” 程忆一直看着她，见到她还像以前那样对待她，心里也没有放松过，她知道这只不过是她的示威，尽管她头上顶的是她的名字。她在这时候突然有些想明白了，以前她们姐妹感情好，或许就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和程荟争过些什么东西。因为程荟足够优秀，足够出色，赢得了身边所有人的宠爱，在她面前程荟有一种优越感，这是程忆再怎么争也争不过她的。她的这种优越感让她开始对比她弱小的妹妹好起来。 “怎么不说话？看到我这样，你不高兴吗？”程荟笑着问她。 程忆抽出手，说：“婚礼即将开始了，你弄完之后过会儿出去吧！我去里面的洗手间洗下手。”说着，往里面的洗手间方向走去。 “怎么？被我握过的手嫌脏吗？”程荟突然站起来，冷冷地对她说。 程忆头也没回地说：“没有，你想多了，只是因为手出汗了，我感觉不舒服而已。” 程荟一直看着她走进了洗手间。 程忆在里面洗完了手，擦干净再去开门的时候，门已经打不开了。她被程荟反锁在里面。 她使劲地敲着门，嘴里喊着：“姐，你快给我把门打开。” 门外的程荟看了里面的状况一眼之后，优雅地提起裙摆走出了休息室，顺便轻轻地带上了门，任由里面的程忆不停地敲着洗手间的门。 程忆在洗手间里面敲了半天也没听到程荟的动静，心灰意冷地靠在门上。她实在没想到程荟竟然会把她反锁在里面，为的就是不让她出现在现场？她都答应让她成为新娘，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觉得经过这一次之后，她心里的那一丁点愧疚和心虚都会不见的。 她摸了摸口袋，里面的手机似乎被她过来的时候随意地丢进了包里，她现在只能在这里等着有人进来给她开门。她无聊地坐在地上，把头靠在门上，心里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时间似乎过得很漫长，她感觉像是停滞了一样，一分一秒都被拉得很长很长，她把下巴支在膝上，眼神涣散地望着洗手台上的镜子，百无聊赖地看着镜子中的东西。 时间不知道停在了哪个地方，她靠在门上的头在听到动静的时候，一下子抬了起来。她似乎听见了一声用力的关门声，接着便就是莫凛和程荟的声音。 她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把耳朵凑在门上面，仔细地听着外面两人的谈话。 起先只是轻轻地交谈声，程忆并没有仔细地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而后程荟尖锐的声音陡然把她吓了一跳，她重新凑在门边，她听到程荟的质问声：“为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和她离婚？！” “你到底有什么自信认为我会和你妹妹离婚？”莫凛冷淡地说。 “我难道不是你的女朋友吗？你不该和我结婚吗？”程荟说着，眼泪突然流了下来，只可惜，莫凛只是看着窗外，没有看她这个样子。 “那都是以前了，现在我的身份是你的妹夫，你觉得你现在对你的妹夫说这样的话合适吗？”莫凛抱着胸似笑非笑地转过头看着她的脸。 程荟走近他，鼓起勇气靠在他身上，见他并没有推开她，她低声地说：“我知道你是在气我，气我那天不出现，反而让程忆去代替我。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 程忆在里面只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小，心不断地往下沉。过了片刻，她听见两人一同出去的动静，一直呆呆地坐在地上。 那次在医院里听到莫凛说不会和她离婚，她原本想着就这样过下去算了，即使莫凛不爱她，爱着她姐姐，甚至利用她来气她姐姐，她也可以忍受。虽然心里伤心，但她想，那就当她在还欠程荟和他的债吧！其实她对他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对他既有些畏惧，但同时心底也藏着一些鲜为人知的情愫。正是这种情愫，才让她彻底被扯进了莫凛和程荟之间。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想如果那天她没有答应程荟，或许，今天的新娘真的就是程荟了。 她的头昏昏沉沉，头脑中的思绪繁杂，理也理不清楚。她想着，就这样吧这样吧，她渐渐闭上眼睛，昏睡在门边。阴冷的环境使得她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她沿着门躺在了冰冷的地上，残存的意识让她期待着外面的人进来会发现她。 　　☆、第9章 回家 越来越冷，程忆蜷缩着身体，脸庞贴着冰冷的地面，凉意渐渐袭遍她的全身。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竭力想要看清眼前的东西，入目的尽是一片白色。她动了动手使出仅存的一点力气去敲门，敲了几下之后，晕眩的感觉愈加厉害，在倒下去的时候，她猛地感受到门一下子被打开，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她被一个温热的身躯抱在怀里，极力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人，终是支撑不住，失去了意识。 她像是回到了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和程荟穿着款式不同的白色连衣裙分别站在程父和程母身侧，由他们把她们介绍给宴会上的客人们。她一直淡淡地微笑，很少主动说话，只有必须作答的时候她才会开口。而苏芸身边的程荟却是与她大相径庭，热情地与来人攀谈，却不*份，充分显示了她出色的交际能力。 程忆不经意地一瞥，就看见了同莫父莫母一起朝他们走来的莫凛。她一眼就认出他来，突然闪入脑海中的是那天他在篮球场上意气风发的身姿以及他自信的笑容。然而，在对上他投过来的眼神时，她略显慌乱地移开了视线，看向其他地方。 她听见他略微低沉并且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问身旁的程正源：“这是程忆？”她转过视线，很快看了他一眼之后便低垂眼眸。 …… 一阵刺痛，程忆从梦境中被拉回了现实里。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又是一片白色，熟悉的环境，她微微转了转头，便听见床边站着一个护士，关切地看着她说：“你醒了，是我把你弄疼了吧？” 程忆虚弱地朝她一笑，眨了眨眼。 护士撕下医用胶布贴紧针孔戳进手的地方，然后轻轻地把她的手放进被窝里，看了看挂着的液体，记好信息。低头对床上的程忆说：“送你来医院的人是你老公吧？现在他正在外面和人说话，我想应该很快就会进来的。我先走了，你有事按铃叫我。”说着，替她掖好被子，推着小车走出了病房里。 程忆看着她离开，视线转回到病房里面。过了这么几天，竟然又到医院里来了，她还真是时时刻刻都离不开医院啊！她在心里自嘲地想着。 护士走之后不久，莫凛便匆匆进来，走到床边看着她，柔声问她：“身体还难受吗？” “还行，就是头还有点晕。”虽然惊讶于他竟然没有冷淡地面对他，程忆还是如实说道。 莫凛闻言皱了皱眉，沉吟了会儿，说：“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我先去问问医生你头晕是怎么回事。” 程忆点点头，然后便看见他起身又匆忙地往外走。 程忆转头看向被厚重的白色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窗外，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现在这个时候到底是在白天还是夜晚。后来索性就直接放弃，等他回来再问他也不迟。 大概是之前刚睡过的缘故，她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百无聊赖地研究这个病房的环境和布置。等她精确地数出了天花板上花纹图案的具体数量的时候，莫凛才回到病房里，坐在她床边，看着她，说：“医生说你的烧还没有退，所以头晕也是正常的，你不用担心。” 程忆应了声，而后问他：“现在是什么时候啊？窗帘遮住了，我都看不出来。” “现在是凌晨两点多，你再睡会儿，我在这里陪你。” 程忆听了他的话，有些惊讶，想到自己应该只是发烧，一个人在医院里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便想劝他回去休息：“你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没关系的，再说这里还有值班医生和护士的，你不用担心的。” 莫凛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然后看也没看她，直接脱了礼服外套和鞋子，背对着她，躺在了另一张空床上。 程忆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沉了脸色，愣愣地看着他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半响，程忆听见了旁边那张床上缓缓的呼吸声，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看了看挂在上面的液体，小心地注意着那只扎着针的手，也转过了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护士来换针的时候，她还醒着，看见护士进来，她特意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空床上的莫凛。护士见此，笑了笑，带着羡慕地看着她，小声地对她说：“你老公对你真好。” 程忆朝莫凛望了一眼，只看见他微微蜷曲在床的一边，被子也没有盖，她摇了摇。等到护士换好针之后，对她轻轻地说：“麻烦你帮他盖一下被子。” 护士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托盘上面，随后转过身去，轻轻地把被子盖在莫凛的身上，重新转过身来，拿起托盘，对她说：“你先睡吧，不用担心，我会在挂完之前帮你拔掉的。” “谢谢。”程忆对她做了个口型，目送她离开。她看着床上的人，渐渐地入了睡。 ———————— 程忆醒过来的时候，窗帘已经被拉开，冬天的阳光满满地铺洒进来，照射到病房的地面上，显得特别温暖。她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看向旁边，发现床上的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床单像是昨夜没有人在上面躺过一样。她往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莫凛的身影，无意间却发现了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她这才重新靠回到床上。 片刻之后，她掀开被子，套上椅子上面的衣服，慢慢地走到卫生间，看着洗脸台上摆着的崭新的洗漱用品，她不禁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怎么知道她喜欢蓝色，牙刷和水杯以及毛巾都是天蓝色的。她挤了点牙膏到牙刷上面，而后开始洗漱。 等她弄干净，走出卫生间之后，里面还是空无一人，她走到病房外面瞧了瞧，恰巧就瞧见了正往这儿方向走来的程荟，她心中一沉，扭头走进了病房，并且关上了门，然后躺回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只是躺了半天也没有门被打开的动静，她睁开了眼望向门的方向，心里正奇怪的时候，耳边却听见争吵声，又是莫凛和程荟的声音，她不耐烦地把被子往身上盖着。 烦闷地看着白色的墙壁，她听见了程荟的高跟鞋声，她继续面朝着墙看着，等着她说话。 “昨天晚上我想起来再赶回去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所以我以为你之前就离开了那里，就没有当回事。”程荟看着程忆躺在床上虚弱的背影，想到她的身体向来不好，昨晚又因为她进了医院，心里便不觉有些心虚，她讷讷地解释着。 程忆闻言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墙看个不停。 “爸妈还不知道你住院的事，他们以为你和莫凛一起回家了。” 程忆转过身来一直看着她，最后缓缓地说：“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不起你？所以我进了医院你也觉得是我活该，你并没有什么责任，对吧？” 程荟被她盯地浑身不自在，抬起头看见她略带讽刺的眼神，她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靠近程忆说：“难道不是吗？不是你抢了我的男朋友，和他结婚的吗？光凭这一点，我怎么对你都是应该的。” 程忆无力地阖上眼睛，片刻之后，重新睁开眼睛，看着其他地方说：“我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程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是蹬着一双高跟鞋，颇有气势地走出了病房里。 她转过身去，重新面朝墙壁，紧抿着嘴，一直想着程荟刚才的话。 莫凛走进来的时候看见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他走过去叫她起来吃早饭。但是程忆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一动不动。他只好走到床的另一边，只见她睁着一双眼，盯着面前白色的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蹲下身，轻声地说：“你饿了吧，我买了早点回来，起来吃吧。” 程忆的视线像是黏在了墙上，听到他的话不曾移动半分。 莫凛想到之前程荟来医院，叹了口气，依旧看着她，却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等着她起来。 过了许久，程忆才看向他，说：“我想出院了。” “好。吃完饭我就去办出院手续。”莫凛站起来折回到另一边，把放在床头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然后把一个盛有白粥的小碗和筷子递给她，说：“医生说你的烧刚退，还不能太油腻的东西，所以你只能喝粥。我给你买了小菜，你可以伴着小菜一起吃。” 程忆闷不吭声地接过东西，也不看身旁的莫凛，只是埋头一口一口地喝着。吃完之后，把碗放在床头上，看着莫凛收拾完这一切，看着他提着垃圾出门。 她忽然想起了个问题，她出院之后该住在哪里。她对莫家有莫名的抵触，尤其是不想看见特别喜欢程荟的莫母。虽然她明白作为她的儿媳妇，与莫母相处不可避免，但她心里还是无法这么要求自己。 莫凛回来的时候，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进来就替她整理着行李。她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床边，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问他：“等会儿我们去哪？我不想回我爸妈那里。” 莫凛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说：“我在离N大不远的地方有房子，我们去那边住。” 程忆还想问他，是不是不用和他爸妈一起住。但是看着他整理衣物的样子，她默默地咽下了心中的疑惑。片刻之后，她看见他收拾完东西，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对她说：“走吧，我们回家。” 程忆愣了一下，怔怔地跟在他旁边，任由他牵着走出了病房，然后看着他向昨天照顾她的护士点点头，然后与他一同进了电梯里。 　　☆、第10章 拒绝 当天夜里，程忆就发起了高烧，整个人睡得晕晕乎乎的，嘴里不停地说着梦话。 莫凛很晚才处理完从公司带过来的工作，走出书房的时候，心里想着去卧室里看看她的情况。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便听见房内的动静声。他皱了皱眉，扭开门把手，看见了床上的程忆神色不安地梦呓。 他快步走过去，看了看她发红的脸庞，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眉头皱得更紧。他低头思索了会儿，然后迅速走出房间，给是医生的堂姐打了个电话，只是还没开口就被立即挂断了电话。他又重新拨了号码过去，这次就听见了堂姐气急败坏的声音：“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干嘛？！” “姐，程忆她发高烧了，你快过来看看，我们在西苑那套房子里。” “程忆？噢，是我那弟妹啊。我马上就过来了。你干嘛！”莫语用力地拍掉渐渐摸上腰上的手，利索地从床上爬起来，边夹着电话边穿着衣服对电话那头的堂弟说，“你先看着她，你家里应该有温度计的吧，你先给她量个体温，然后一切等我到了再说。” “好。姐，那你开车过来的时候小心点。”莫凛在挂电话之前嘱咐她。 “嗯，有什么情况再打电话告诉我，我很快就到西苑。” …… 莫凛挂了电话之后，找出放在客厅抽屉里的医药箱，打开盖子从里面找出了温度计，随后去给房间里的程忆量了体温。过了几分钟再去看温度计，差不多快到三十九度了。程忆白天出院的时候已经退烧，他哪能想到，到了晚上温度又蹭蹭蹭地上来了呢？ 他从卫生间里洗了一块毛巾，坐在床边给程忆擦着额头上以及脖子上的汗。见她一直不停地说着梦话，神色紧张和不安，他停下动作仔细地听了听，完全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便伸出手拍了拍她，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忆忆，快醒醒。” 连续叫了她几次，程忆才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他，奇怪地问他：“怎么了？” “你又发烧了。刚才我让已经让我堂姐过来了，让她给你看看。你先别睡，我去给你倒杯热水过来。”说着，莫凛便走出卧室，到厨房里，从饮水机里倒了杯热水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扶起她，把水杯递到她嘴边，让她喝。 程忆双手接过水杯，对他说：“我自己拿着杯子就行了。”说完，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然后把杯子还给他。 莫凛接过杯子放在旁边，然后便一直看着她不说话。 程忆恹恹地靠在床上，整个人都感觉十分沉重，头痛得厉害，止不住地垂下脑袋。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很想躺在床上，她看了看站在床边的莫凛，闷闷地说：“我想睡觉了。” 莫凛伸手扶着她躺在床上，说：“那你先躺下，闭着眼睡一会儿，等到她来了，我再叫醒你。” 她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门铃在这时候响起，莫凛轻轻地拍了拍她：“应该是她来了，你先别睡，我给她开门去。” 说完，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走出房间去给莫语开门。 “姐，你先进来吧。姐夫，你也来了？”莫凛看着莫语身后的男人惊奇地问道。 男人点点头，说：“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和你姐才刚睡，大晚上的，我不放心开车，所以就和她一起过来了。弟妹怎么样了？”说着，看了看走进卧室的莫语，和莫凛一起坐在客厅里说话。 “她的身体向来不太好。白天已经退烧了，晚上温度又高了起来。睡之前吃了退烧药，还是不管用。” “有你姐在，你不用担心。” 莫凛点点头，之后两人又说了些其他话题，莫语才从里面出来。 “只是发烧，没什么其他的病症。我给她打了退烧针，你多注意着她就可以了。还有，如果之前吃过了药的话就不需用再吃了。明天我休假，我再过来看她。”莫语边收拾着东西，边说着。收拾完东西之后，和男人一同走向门口，临走前，对他笑了笑说，“和你以前的那个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啊！”说完，拍了拍他的肩，与身边的男人并肩走出了门口。 莫凛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开车离开，才转身回到卧室里，搬了张椅子放在床边，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程忆，一直注意着她的状况。 程忆一直安睡着，丝毫都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人一直在照顾着她。她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浑身酸痛，她动了动身体，感觉比昨晚好了许多，她走下床，出了房间，听见厨房里的动静，她好奇地趿拉着拖鞋往厨房，看见一个陌生女人在里面流理台上切着东西。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看着她，笑着说：“你起来了，今天感觉怎么样？现在头还晕吗？” “没有。”程忆摇了摇头，靠在门边，四处望了望，然后再转过头仔细地看着她问：“你是莫凛的姐姐？昨天也是你给我打针的吧？” 莫语点点头，边把案板上切好的香菇碎片和肉末放入小碗中，回过头说：“昨晚看你睡得迷迷糊糊，也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莫语，是莫凛的堂姐。” “感觉真有点不好意思，让你跑一趟专门给我来看病。”程忆略显拘谨地笑了笑说。 莫语把碗里的食料倒进锅里，用勺子顺时针搅了几圈，然后盖上锅盖，转过来向她走近：“这么客气干什么？！我怎么说也是莫凛的姐姐，也就是你的姐姐，你该叫我声姐姐的。”说着，挽着她的手一起走到客厅里。 “莫凛早上去公司了，今天由我照看你。”莫语坐在她旁边解释道。 程忆觉得有些惊讶，连忙说：“我今天已经没有发烧了，莫语姐你不用特地来照顾我的，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 “你看，你又和我客气了吧！”莫语拿起茶几上的苹果放在她的手里，继续说，“今天我不上班。平时休假的时候我也只是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得很。现在来这里还可以和你有个伴儿，我们可以聊聊天什么的，你不用担心会麻烦我的。”说完，剥开香蕉皮慢慢地吃着。 程忆心里还是有些惶恐，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别人。但是莫语不容她再说这样的话，拉着她说工作上遇到的各种奇特的趣事。 时间很快过去，莫语帮她量了最后一次温度，看了看温度计，发现还一直保持着正常体温以后，收拾自己的东西，在莫凛下班之前离开了西苑。 程忆吃完莫凛从外面带回来的粥之后，隔了一段时间又吃完了药，重新躺在了床上。没过多久，就听见莫凛推门进来的声音，她睁开眼，看着他伸手来摸她的额头，说：“刚才我吃过药了，我想温度应该不会再上来了，所以你也休息去吧。” 莫凛的手顿了顿，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她，过了几秒之后才说：“这也是我的房间。” 程忆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支支吾吾地问：“那……你这里还有其他空房间吗？你如果不想去的话，我去那里也可以。” 莫凛的目光闪了闪，片刻之后，指了指放在旁边的保温杯，说：“晚上你渴了的话，里面有热水，你起来倒点喝。如果有事，我就在隔壁睡着，你喊我就行，我听到会立即过来的。还有，我帮你请了一星期的假，你不用急着去上班的。”说完，把保温杯往床边挪了挪，替她掖了掖被子，关上了旁边的台灯之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程忆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看见他把门虚掩着，然后走出了房间，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滋味。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莫凛还在家里吃早饭，看见她出来，把厨房的粥替她拿出来放在她面前。 程忆看着眼前的白粥，顿时失了胃口，手上拿着的勺子重新放下，抬起头问：“厨房里面还有其他的东西吗？比如面条什么的。” “没有，我只给你煮了粥。你还没有完全好，吃些清淡的对你身体比较好。”莫凛看着她的白粥淡淡地解释道。 “噢。”程忆闷闷地说，不情愿地拿起勺子搅了几下，在莫凛的注视下咽下了口中的粥。 “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嗯？”程忆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过几天，你的病完全好了，我们就去度蜜月。”莫凛淡淡地说。 程忆的手顿了顿，片刻之后把勺子放回碗中，低头说：“我没有想去的地方。” 莫凛挑了挑眉，看着她不作声。 程忆把碗里剩下的粥吃完之后，边起身边说：“我吃完了。”然后把桌上的碗筷拿到厨房里，打开阀门，正想去洗碗，却被身后的莫凛拦住。 “你先放着吧，等会我会洗的，不要刚好就又病了。”说完，卷起袖子把水池里的碗筷洗干净，放回到橱柜里。 程忆跟着他走出厨房，听见他淡淡地说了句：“我先去公司了。”说完之后看也没看她，径直走出了门口。 　　☆、第11章 另一个故事 程忆一个人待在家里，偶尔上上网看看书。而莫凛只在中午的时候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告诉她，如果中午不想做饭的话，茶几下面有餐厅的外卖电话，让她自己解决午饭和晚饭。她思忖着，听他这么说了，晚上应该是有事情，会晚回来，她也去没问他有什么事情，只是应了声，然后挂了电话之后去叫外卖。 她窝在家里一整天，除了上网看书就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了，她想不通那些家庭主妇是怎么忍受得了无聊和寂寞，独自一个人待在家里，她觉得等莫凛回来之后和他说一声，她明天要去上班了。 只是这一等就让她等得睡在了沙发上。听到开门的动静，她连忙转头看向门口，莫凛和他的助理一前一后走进屋里，路过客厅的时候看见她在沙发上，莫凛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问了句：“怎么还没睡？”说完，也不听她的回答，径自走往书房里，去找遗落在里面的一份文件。 倒是跟在他身后的助理朝她笑了笑，主动解释：“莫总今晚喝了点酒，不方便开车，所以就由我送莫总回来，顺便来拿上次落在这里的文件。” 程忆连忙起身，淡笑地点点头，正想说些什么。莫凛已经拿着一份文件从书房里出来，看了一眼沙发旁边的程忆，然后把东西递给助理。助理拿着文件，向他们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程忆站在莫凛旁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微微仰头问他：“需要给你泡杯蜂蜜水吗？” 莫凛点点头，坐在沙发上，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接过程忆递过来的蜂蜜水，一饮而尽。闭着眼休息了片刻之后，起身直接越过站在一旁的程忆往客卧的方向走去。 程忆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坐在沙发上长久都没有动作。 莫凛洗完澡从客卧里出来，她还一直低垂着眼，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他看着她，默默地叹了口气，边擦着头发边走近她。在她面前站定，也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 等她回神过来，发现莫凛纹丝不动地站在她的面前，视线一直定在她身上。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之后，连忙低下头，原本肚子里的一番话在触到他的目光时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我很可怕？”莫凛弯下、身子，凑近她问。 湿漉漉的头发滴下来的小水珠一颗一颗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她蓦地缩回了手，摇摇头：“不是。” “那你怎么看到我像是看见鬼一样，不敢抬起头来？”莫凛继续用毛巾擦着他的头发，身体在她旁边坐下来。 “我……”程忆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莫凛一手擦着头发，一手把放在茶几下面的杂志拿上来摊在上面，边翻阅着边说：“你想和我说什么？现在说吧。” 程忆扭捏了半天，说：“也没什么，就是明天我想去上班了。” “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了？” “有一点。”程忆看着他的侧脸，点点头说。 莫凛合上杂志，转过脸看着她问：“今天没有再发烧了吧？” “没有。”她摇摇头。 “那……你明天再休息一天，如果真的好得差不多了，你再去上班。”莫凛说完，把杂志放回原地，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今天早点睡。还有，明天我有个早会，会很早去公司。” 程忆看着他的背影点点头，直到他走进了房间，她也起身拿过放在一旁的水杯往厨房走去。 收拾完之后，她也走进了卧室去睡觉了。 一夜无眠。 醒来的时候，莫凛已经离开了，桌上留着给她剩下的早饭。她掀开盖子一看，依旧是白粥和小菜，她有些无奈地看着它，秉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还是坐下来一口一口地吃着几乎没什么味道的白粥。 吃完收拾完东西之后，她又开始了昨天的生活。打开电脑挂了个QQ，恰巧碰上同样挂着QQ的黎白，两人聊了几句之后，就约在了国际广场见面。 赶到国际广场的时候，黎白已经坐在里面的甜品店里，低着头拼命地蹭着店里的无线网络刷着微博。程忆轻轻地走过去，在她背后弯下腰偷偷地看着她正在研究些什么东西，只是刚看到张猫咪的照片时，就被黎白发现了，黎白像是被她发现什么秘密一样，连忙用手遮住手机，警惕地看着她。 程忆讪讪地笑着，走过去坐在她对面，摘下围巾放在座位旁边，主动开口：“这喵咪挺可爱的嘛！谁家的？” 确定程忆没有再看到其他东西之后，她原本悬着的那颗心顿时放松下来：“我家大白。” “大白？你确定你没有在搞笑？”程忆听了她的话笑了起来。 黎白一脸郁闷，解释道：“是我哥给它取的，还不准我们改名字。” “你还有哥哥啊？我以为你家里就你一个呢？！” “我堂哥。” “噢。”程忆点点头，没再说话，吃着黎白给她点的蛋糕。 黎白关上手机，想起上次她在医院里说的话，开始盘问她：“你上次在医院里说的是怎么回事？我都被你说得有些懵了。” “嗯？”过了一会儿她才想到之前她说的话，她想着该怎么长话短说，“就是原本该和他结婚的是我姐，只是后来变成了我。”她说完，故作轻松地耸耸肩。 黎白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有些说不出话来：“你们……你们的关系……感觉好复杂啊！” “是挺复杂的。”程忆无意识地搅动着咖啡，眼神悠远地说着，“反正就那样了。” 黎白其实还想问，为什么会这样，但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默默地咽下心中的疑惑，转而换了话题：“等会儿我们去看电影吧，我发现有部动画片感觉挺好看的。” “你这么大还看动画片啊！” 黎白有些不服气地说：“谁规定动画片只准小孩子看的？” “好吧，那我们现在去吧。”程忆见她点头，重新围上围巾，与她一同出了甜品店，来到附近的影院。 问了影院的服务员，才了解到那部动画片下一个场次要在两个小时之后，她们想了想买了那个场次以及即将开场的一场文艺爱情片的票。两人又在外面小卖部里买了可乐和爆米花在电影开始前进了场。 黎白实在对这种爱情片无感，在电影开场没几分钟之后，便一手支着下巴睡着了。旁边的程忆看见她这幅样子，无奈地笑笑，把她怀中的爆米花捧出来，然后转向电影屏幕认真地看着影片。 一个多小时的电影很快地放映过去，电影结束的时候，场内的灯一盏一盏地亮起，而黎白依旧坐在座位上继续睡着，丝毫不受任何影响。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程忆才推了推她，叫醒她：“起来了，电影演完了，我们去看你的那部动画片去了。” 黎白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了看程忆：“结束了？” 程忆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结束了。你竟然睡得这么熟，难道真有那么不好看？” 黎白赧颜地笑了笑，说：“我对这种片子没有兴趣，走，咱们去看下一场，那才是我的最爱。” 两人一起走出了这个厅，走进隔壁放映动画片的放映厅，按着票上的座位号找到两人的位置。方一坐下，程忆便发现黎白有些怔忡地看着某个方向，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一对年轻男女正朝她们这个方向走过来，然后站定在黎白前面。 程忆听到身边的黎白低低地朝着其中一个男人说：“哥，你怎么也来了？” 程忆看了那个男人一看，正巧碰到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了看她，然后转过视线看向黎白，说：“你茗茗姐想看这部电影，我陪她来看。” 那个叫茗茗的女人笑着问她：“小白，这部电影好看吗？” 程忆听得出来黎白的语气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带着些疏离和客套地说：“我也不知道呢，听说挺好看的。”说完，转而对那个男人说，“哥，电影快开始了，你们快去座位上看吧。”然后拉着程忆在位置上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看，虽然屏幕上面只有广告出现。 程忆感受到男人的目光在她们身上打转一一圈，之后便带着身边的女人朝里面走去。她看看那对男女的身影，又转过头来看看黎白，她感觉今天的黎白有些不对劲，但也没问她。 在电影开始之后，程忆正想专心致志地开始欣赏这部动画片的时候，衣袖被旁边的人拉了拉，接着听见黎白压低了声音说：“我不想看了，我们走吧。” 程忆闻言正想问她为什么，然而接着屏幕的光看见她微红的眼眶，愣了几秒，然后一声不吭地拉着她低头弯腰走出了放映厅。 出来之后，黎白去了洗手间，而程忆在门口等她出来，心中正思索着等会儿该怎么问她才好。手机铃声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在外面？”程忆接通了电话就听见莫凛问。 “嗯，和朋友一起看电影。” “今天妈打电话给我，叫我们回去吃饭。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等会儿打电话给她说我们不去了。” 程忆的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她也只能够在心里面说说。她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努力地维持了一个笑，然后说：“我们去吧。” 那头似乎沉默了几秒，而后才开口说：“那看完电影之后，你打车去公司等我下班，然后我再一起去。” “嗯。”程忆应了声。 挂了电话以后，看见黎白站在洗手间门口，她走过去，想问她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但又不知道怎么问。 “你有事你先走吧，我正好也要回家了。”黎白笑了笑说。 程忆略有些担心地看着她，问：“你没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放心啦，我们一起坐电梯下楼。”黎白说完便挽着她的手朝自动扶梯那头走去。 程忆看着黎白坐上了回去的车，自己招手拦了辆车子前往莫凛的公司。 　　☆、第12章 莫家 到了莫凛公司楼下，她付了车钱之后，下车来到前台，刚想问问莫凛的办公室在哪个楼层，还没走近，她便看见前台小姐一脸热情地朝她走了过来，露出甜美的微笑对她说：“程小姐，你来找莫总啊？” 程忆点点头，由她领着走向电梯的方向。程忆心里觉得有些疑惑，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受欢迎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一个陌生人对她这么热情过。 那位前台小姐伴在她身侧，有些兴奋地说起她昨天看的那场演奏会：“程小姐，你们乐团昨天的演出真是太精彩了！” 程忆疑惑地抬起头看看她，心里渐渐明了，她大概是把她认作了程荟。在下来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她在即将踏进电梯里的时候对站在门外的前台小姐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叫程忆，不是你口中的那位程小姐。”说完，她便看见那位前台小姐瞠目结舌的样子，电梯门渐渐地合上，她靠在电梯里，垂下了头。她可真是没有存在感呐！ 电梯抵达指定楼层，缓缓地打开，她走出门口，迎面碰见上次送莫凛回家的那位男助理，他看见她之后，像是如释重负一般，连忙对她说：“太太，你终于到了。莫总都让我过来看了好几遍了。” 程忆停下脚步，看着步履匆匆的助理，说：“那个，你能换个称呼吗？叫我名字也行。” 小高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得是刚才的称谓问题，思索了会儿，才开口说：“我还是叫你程忆姐吧，这个比较合适。” 程忆想了想，点点头，然后跟上小高的步伐，边走边问：“他……现在在办公室？” “一些部门经理在莫总的办公室里汇报工作。”小高带着她来到莫凛的办公室前，伸手想敲门带她进去，被程忆拦住了。 “呃，现在他们正在工作，我们这样进去不太好吧！我还是在外面坐着等他出来好了。” 说着，便想转身往刚刚经过的休息区走。 “莫总说了，你来之后直接去他办公室，不会打扰他办公的。”小高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然后伸手便敲着门，在听到莫凛的一声“进来”之后，带着程忆走进了办公室里面。 程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小高带了进来。她能感受到这里在场除了莫凛和小高之外的人众多好奇的目光，她低垂眼眸走了进去，然后像是询问一样地看了看坐在里面的莫凛。 莫凛清咳了一声，那些凝聚在程忆身上的目光立刻撤回，回到了各自手上的文件上面。莫凛转过头对程忆说：“让小高带你去里面的休息室，等我忙完这些事就下班了。” 那些部门经理露出了然的表情，纷纷转过头看看身边同伴，然后又看了看即将被小高助理带进隔壁休息室的程忆。 程忆跟着小高来到休息室，在她好奇地环顾四周的时候，小高已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程忆打量完整个房间，便坐在沙发上拿起放在上面的IPAD，无聊地看着里面的东西，手指随意地划动着，却在看到一张照片的时候顿住了手指。阳光沙滩，蓝天大海，白色连衣裙随风飞扬，黑发随着奔跑的女孩儿欢快地拂在脸庞上，笑声不断。而程忆脑海中想起的却是她站在阳台上，静静地看着那对男女坐在沙滩上，相依相偎的情形。 听到开门声，她迅速关闭页面，把手中的东西放回到沙发原位置上，收敛好脸上的表情看向进来的莫凛，问：“结束了？” “对，刚结束，我们现在走吧。”莫凛帮她拿起沙发上的包，与她一起走出了办公室，在一大片惊异的目光下，两人走进了电梯。但程忆似乎还能听见之前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有人在窃窃私语，说到了程荟的名字，她只是看了看那些人，目不斜视地走向电梯。 刚坐上车，莫凛接到了莫母的电话，也不知道莫母说了些什么话，但她只听得他简单地说了几句，然后就挂上了电话。见他不准备和她说话，她转过了头看向窗外。 车子驶上了大道上，莫凛看了她一眼，只看到她半个侧脸。 “今天看的是什么电影？好看吗？” “还行，一部外国爱情片，挺老套的剧情，不过还是有许多人冲着里面的演员去看。”程忆淡淡地说。 “和你上次说过的那个朋友？” 程忆点点头，说：“嗯，和小白一起去的，今天她正好也没去上班。” 莫凛听了以后没再继续说话。车子缓缓地开进了莫家大宅的车库里。 他们走进屋里的时候，莫母正在厨房里和阿姨忙活，而莫父则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认真地看着棋盘，自己和自己下着棋。看到他们进来了，对程忆和善地笑了笑，并向他们招了招手，让他们过来坐。 莫凛被莫父指使着坐在他的对面，和他一起下棋。而程忆则坐在旁边，看他们下棋。虽然她看不懂，但她又不知道该去哪个地方坐着，只好待着莫凛身边，一副认真专注的模样看着他们。 “忆忆也会下棋？”莫父趁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问。 程忆摇摇头，惭愧地说：“不会，小时候没有学这个。” 莫父理解地点点头，继续低下头专注地研究下一步的走法。 程忆百无聊赖地随意张望，这举动被刚从厨房出来的莫母看到，她冷淡地瞥了她一眼，说：“莫凛，让你老婆到厨房里来帮忙。”说完，又回到厨房去了。 程忆犹豫地看着他，心里很不愿意和莫母去厨房单独，但是又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能逃开，只好求助地看着莫凛，希望他能说一句。但她只听见莫凛头也不抬地对她说：“去吧。” 她迟疑地起身，看见莫父笑着对她说：“不用担心，既然你已经和莫凛结婚了，他妈妈不会为难你的。”她笑了笑点点头，但心里却在腹诽着，看她刚才瞥她的那一眼，她也知道等会儿进去不会有什么好话等着她的。 她慢吞吞地走进厨房，看见莫母和莫家的阿姨正背对着她。她低声地叫了一声：“呃，那个我来了。” 莫母转过脸来，脸上的笑脸在听见她的声音的时候就收了起来：“怎么连人都不会叫了？” 程忆垂下眸子，迟疑了几秒，说：“妈，王阿姨。”刚一说完，手就被王阿姨拉住，听见她对莫母嗔怪道：“瞧你把你儿媳妇吓的。” 莫母对着王阿姨脸色倒有些笑容：“我这是在教她以后在长辈面前应有的礼貌。” “我们自家人面前就不需要这么多的礼节了。”说着，转向程忆，对她说，“来，你替你王姨择菜。”递给她一把芹菜。 莫母看着她站在一旁择菜，叹了口气，到底不是自己看上的那个儿媳妇，做什么事都不如她的心意。 身旁的王阿姨怕了拍她，低声说：“孩子们的事情由他们去吧，你也不用操那么多的心。” “只能这样了。难道还让他们离婚不成？” “我倒觉得这孩子不错，不像她姐，有那么多的心眼，而且野心也不大。”两人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了她一会儿。 王阿姨做菜的时候，莫母拉着程忆站在旁边，淡淡地问：“你不会做菜的吧？”然后又继续说着，“阿凛他虽然会做菜，但也不能一下班就给你做菜做饭，你说是不是？” 程忆没说话，看着莫母的脸，听她接着说下去：“他不喜欢吃外面的菜，所以你还是学几样菜，这样以后你一个人在家也不用去吃外面的东西。他其实对食物不太挑，但是也有不吃的东西，像什么动物肝脏啊鸡血鸭血之类的东西，他连碰都不会碰……” 程忆点点头，心里默默记下这些。 等到全部的菜做完，程忆跟着莫母他们端着那些菜上桌。饭桌上，程忆一直埋头吃饭，没有参与莫父他们的对话，只是偶尔在莫父问她问题的时候，抬起头来说几句话回答。 吃完饭，她又忙着王阿姨收拾餐桌，帮她把洗好的碗一个个擦干净放进橱柜里面。王阿姨边洗着碗，边对她感慨着：“一转眼，阿凛都这么大了，还娶了媳妇回来，时间过得可真快呐！” 程忆笑笑，把擦好的碗一个个叠好放进下面的橱柜里。 “其实她妈妈也只是想着有一个好媳妇，能够对阿凛好一点，她并不是针对你，你不要在意她对待你的态度。” “嗯。”程忆低低地应着，没有说话。 王阿姨偏头看了看，知道她心里一定还存有芥蒂，只是摇摇头，说着莫凛以前小时候的趣事，说得勾起了程忆对他的童年的好奇心。 她们全部收拾好，王阿姨切了盘水果放在她手上，语重心长地说：“总之，我们家莫凛是个好孩子，你也是，你们要好好过日子。走吧，给他们端过去。”说完，就转过身去擦流理台。 程忆以前来过几次莫家，那时候从父母亲那里知道，这个王阿姨是莫家奶奶娘家那边的亲戚。虽然在莫家干着阿姨的活，但莫家的人却从来没有把她当做佣人来看待。她原本以为她也会像莫母那样，对她非常冷淡，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和蔼可亲，对她说了那么多的话。她最后看了一眼王阿姨忙碌的背影，端着手中的盘子走出了厨房。 　　☆、第13章 不太熟的夫妻 程忆坐在莫凛旁边，静静地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天下间一般的父母似乎都有这样一个循环，当结了婚生了孩子以后，担心的就是孩子能不能健康快乐地长大。等到孩子长大以后，担心的重点又变成了他们的终身大事上面。再等到孩子结婚之后，那就是生孩子的问题了。虽然莫父莫母没有直接问他们这种问题，但言语之间还是透露出想要孙子孙女的意思，虽然莫母对她这个儿媳妇很不满意。 程忆低着头装死，全部由莫凛去应答，在听见他对莫父莫母说他们会努力的时候，她突然感到有些茫然，对于他们之间的未来生活，她毫无头绪。 最后起身的时候，莫母看了看她，见她一直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转而开始劝莫凛留下来住一晚，但他以在这里有些不太方便为由，还是坚持带着程忆开车离开莫家大宅。莫母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差，最后还是旁边的莫父安慰了她几句，才让她重新露出了笑容，然后看着他们走出了门口。 莫凛率先去车库里拿车，让程忆在外面等他把车子开出来。程忆站在莫家大宅的大门口，两只脚无聊地踢着旁边散落下来的小石子，没一会儿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接着大门口路灯的强光，她看见外面套着一件粉红色大衣的女孩儿，戴着白色毛绒帽和厚厚的围巾、手套，脚下却穿着一双棉拖鞋，面带欣喜地朝这边走来。快步走过来的过程中，她还不停地喘着气，在寒冷的冬天呼出许多口热气。 然而，那个女孩儿在看见门口站的人是她的时候，脸上的欣喜一下子褪去，带来的是不屑与淡淡的嘲弄。 程忆被她瞬间变化的表情搞得摸不着头脑，她似乎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儿，那就更加谈不上与她有什么过结了。她看着女孩儿慢慢地走近她，停住脚步，然后上下打量着她，很久都没说话。 “请问，你是……？还有，我们认识吗？”程忆在她这种带着敌意的目光下，忍不住开口问她。 她听见那女孩儿“哼”了一声，小声地说了句：“也不过如此嘛，甚至比那女人还要差很多，真不知道莫凛哥哥怎么想的。” 程忆听见她口中的“莫凛哥哥”，眼神一下子定在她身上，听她这语气，似乎和莫凛十分熟识，她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但她再傻也能感受得到来自那女孩儿身上的对她敌意和不屑一顾。 “莫凛哥哥回家了吗？他现在在哪里？”女孩儿盛气凌人地问她。 程忆对她那种说话的语气，心里很不舒服，看了她一眼之后，就没再理睬她。那样*裸地无视她的问题，以及她感觉程忆带着嘲讽的一眼，让这女孩儿的心里瞬间燃起一股怒气，上前一步，想质问她到底有什么资格嘲讽时，听见里面缓缓地开出一辆车，并且伴随着几下鸣笛声。她推开一步，在车子还没有停稳的时候，跑到驾驶座外面，兴奋地敲了敲车窗，对慢慢摇下车窗的莫凛说：“莫凛哥哥，你回来了。” 莫凛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原来是甜甜呀，这么晚怎么还出来？” 唐恬恬笑着回答：“我听哥哥说你回家了，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那你来得真不巧，我刚和你嫂子吃完饭，现在正打算开车回去。”莫凛对着站在一边的程忆招了招手，让她坐进车子里。 程忆接收到他的意思之后，打算绕过唐恬恬往车前座走去，但是被她拦住了去路。 唐恬恬一脸委屈地对莫凛说：“莫凛哥哥，她刚才还嘲笑我来着，我问她你去了哪里，她理都不理睬我。” 程忆对于她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很不齿，看了看车里的莫凛，推开唐恬恬的手往后面绕着走到前座去。 唐恬恬心里更加气愤，朝着莫凛抱怨道：“你看，她在你面前都对我这么恶劣。我没有说谎吧！” 莫凛还从来没有看见过程忆这样子，平时见到的都是她乖顺的一面，没想到她还能这么……这么有脾气。他笑着看了看坐进车里，玩着手机的程忆，然后又转过头对撅着嘴的唐恬恬说：“好了，恬恬，你嫂子就是这样的人，你不用在意，她连对我都是这样的。我们现在要回家去了，我让你哥哥出来带你回家？” “我自己可以回去的，我回去了，莫凛哥哥你开车小心点。”说完，她还白了莫凛旁边的程忆一眼，借着路灯的光慢慢地走了回去。 程忆刚抬起头就看见唐恬恬的那个白眼，心里实在有些无语，真是被宠坏了的大小姐，脾气这么古怪！ 莫凛一直看着唐恬恬走进他们家的院子里，他才转过视线，启动车子慢慢地开出了大门口。他边开着车边对她解释道：“恬恬只是被宠坏了，她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的，你别在意她。” 程忆低低地应了声，心里却腹诽，这叫没有恶意？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她在针对她。不过她还倒真的被他们家的人宠坏了，什么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样子。她想起之前莫凛对唐恬恬的说辞，对他说：“我对你没有像对她那样，你不要误会了。” “嗯？难道不是我想的那样？你以前看到我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和你说几句话，你也满脸不情愿。”莫凛的嘴角藏着一丝笑容，反问她。 “呃……”程忆有些语塞，想起以前她似乎就是这么对待他的，其中一部分是性格原因，还有一部分就是她为了让自己硬下心肠，故意这么对他说话，因为他当时是程荟的男朋友，她不能有非分之想。只是她低头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辩解，“其实我这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对一些不太熟悉的人我可能会表现得冷冰冰，但我心里肯定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的。” “不太熟悉的人？”莫凛重复着她的这几个字，“原来在你心里，我们只是不太熟的人。” 程忆看到他面色有些沉下来，心里“咯噔”一声，无力地说：“也不是这样的……”说到最后也说不清楚，她索性放弃了解释，以后再说也是一样。 然后一路上，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直到车子开到了西苑里。 两人一起下了车，上了楼。刚进门之后，程忆就听见莫凛换好了鞋子走在前面，极其冷淡地对她说：“今天你也累了，洗完澡早点休息吧！”说完便走进了客卧，紧紧地关上了门。 程忆看着他关上门，叹了口气。其实在她心里，虽然他们已经结了婚，但对于她来说，他在眼里依旧是一个不太熟的人，因为她除了一些从其他人那里得到的信息之外，她对他一点都不清楚，她也一直看不透他。尽管他一直在她的心里，但她一直都没有想试着去了解他，因为她知道他不会属于她，那时候她如此悲哀地想着。 看见他走进客卧，她不由地松了口气，在心理上她一直都没有做好准备，这样分房睡，其实也挺好的。 ———————— 第二天早晨，她被手机的闹铃闹醒，想到今天该去上班了，连忙穿上衣服，洗漱完毕之后走出房间，就看见莫凛早早地坐在饭桌上吃饭，然后对她说：“吃完早饭，我送你去上班。” “我有自行车，可以骑车去的。”程忆本能地想要拒绝，这样说道。 莫凛挑眉看着她，问：“那请问你的坐骑现在在哪儿呢？” 程忆闻言，瞬间想起来，她的自行车还在程家的车库里，她的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当初怎么就没想到把车子带过来呢！她走过去，在莫凛的对面坐下来，说：“那好吧，就麻烦你了。” “送你上班是应该的，你不用这么说的。”莫凛说完看了她一眼，直接把自己吃完的碗筷拿进厨房里。 程忆愣了愣，拿起碟子上面的三明治咬着。她吃饭的时候，莫凛坐在客厅里查阅工作邮件，等到程忆吃完，又收拾完桌上的残余，重新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莫凛已经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站在门口等她出来。 程忆随便拿了点东西放进包里，而后匆忙地同他一同出了门，坐进了车里。 车内放进淡淡的音乐声，轻柔和缓，拂了在她的心头。 车子缓缓地停在了N大正大门口旁边，程忆解下安全带，听见莫凛的声音：“下班的时候，我来接你，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程忆想了想，点点头，和他说了声再见之后就下了车。然后站在原地，看着他驾车离去，消失不见了她才转过身往学校里面走去。没走几步，便听见后面有人在叫她，她回过头看着来人，向他点头致意：“周老师，你也刚来上班啊！” 周斯澈跟上她的步子，与她一同并肩慢慢地走着。 “你这几天似乎都没来上班。”周斯澈侧首看了看她，却发现她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戒指，脸上淡淡的笑容变得更加淡了。 程忆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是解释道：“这几天身体都不太好，所以在家里休息。” “刚送你来的……是你先生？” 程忆迟疑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说：“我的自行车在我爸妈家里，所以他来送我上班，顺便他也去公司工作。” 说着两人便走到了图书馆楼下。 “那周老师，我先上楼去了，再见！”说完，转身慢慢地踏上阶梯，走进了里面。 而周斯澈一直看着她上了楼之后，突然摇了摇头，苦涩地笑了笑，往旁边的行政楼走去。 　　☆、第14章 小伙伴们 程忆坐到位置上的时候，对面黎白的座位空荡荡的。平时黎白都是很早来到图书馆上班，在早上还没有多少学生来借书或者学习的时候，她会坐在位置上面，在桌面上摊一本小说，滋滋有味地看着。而现在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她还没有来过来，程忆心里有些担心，犹豫着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她打电话给黎白，正巧听见黎白的手机铃声在不远处的楼道里响起，接着她便看见她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一下子坐在了位置上面，大口喘着气。她颤颤地指着程忆的位置，对来她这里借书的学生们说：“去她那里借书，让我先休息一下。” 程忆扫描完学生借的书的条形码，把书递给他们，看着他们走出门口，才转向头看向黎白，说：“今天怎么来的比我还要迟，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正打电话给你呢！” 黎白喝了口水，喘了几口气，说：“睡过头了。昨天想事情想的失眠了，所以今天好几个闹钟都闹不醒我。想我一直都是早起上班的好员工，今天竟然会迟到，太黑我形象了！” “偶尔一次也没什么关系，反正领导们都不知道。”程忆一本一本地理着后面小车上面的书，说。 “唉，你先理着书，让我休息一下，我可是使劲拼命跑上来的。真是太长时间不锻炼，跑几层楼就不行了。”黎白靠在椅背上，看着对面的程忆仔细按着顺序排列组合着。 等到她推着小车把上面的书一本本放回到原来的书架上摆好，又推着空车回来的时候，黎白搬着一把椅子坐到程忆的旁边，问：“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在想什么事情吗？” 程忆坐下来，一手翻过一张早报看着，过了一会儿才说：“什么事？” “我在想我到底要不要辞职。” “什么？”程忆的视线从报纸上移到黎白的脸上，惊讶地问，“你怎么突然想到要辞职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你别这么惊讶啊！”黎白拉着椅子坐近她，继续说着，“本来这份工作就是我爸帮我安排的。原本他们的意思是想要我出国继续读书进修，但那时候我舍不得离开家里，不是很想出去，所以就来图书馆工作了。不过现在我倒想出去走走看看，顺便学点东西。” “你是一定要辞职了？前几天还没听你说起过，这么突然就决定了。”程忆心里有些伤感，她的朋友本来就不怎么多，能称得上闺蜜的朋友更加少之又少。现在黎白又要辞职出国去了，她叹了口气。 “别搞得生离死别一样，我只是出国读书，又不是定居在那里不回来了。” “总感觉你突然想辞职出国有点奇怪。”程忆一脸古怪地看着她说。 黎白听了她的话，眼睛左转转右转转就是不去看她。 “算了，其实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以后自己一个人在国外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在这里为你担心。”程忆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去看桌上摊着的报纸。 黎白闷闷地低头应了一声。 “好了，快回去座位上吧，马上就会有学生来借书了。” 黎白又把椅子搬回到原来的地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认真地开始工作。 ———————— 中午吃饭的时候，程忆接到了韩律的电话。刚接通听到他的声音时，她还有些疑惑，会不会是打错电话，直到他自报家门，她才想起有这么一个人。 “嫂子，你在吗？” “我在，我在。”程忆心里在弱弱地喊着，我的年纪比你要小，其实不用客气地这么叫我的。 “今天是一个朋友的生日，晚上的时候嫂子你来捧捧场呗！莫凛也会去的。”韩律笑着说。 程忆迟疑了会儿，还是拒绝了他：“还是不好吧，除了你我也不认识其他人，去了怪奇怪的。” “哪有奇怪的，你是莫凛的家属，去的话是应该的。再说，你现在不认识他们，以后也会认识的。” 程忆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委婉地拒绝他。 但那头的韩律只当她已经同意，连连说：“那就这样说定了，晚上你和莫凛一起来，一定要来的啊！”说完，立刻挂掉了电话，连给程忆说个再见的时间都不给。 程忆默默地叹了口气，无力地夹着筷子把盘子里的肥肉挑到另一个碗里。 “怎么了？”黎白问。 “晚上要去莫凛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可是我连人都不认识……” “别担心了，不是还有你家莫凛吗？” 程忆点点头，把挑出来的肥肉又重新倒回到菜盘子里：“我就当去认识新朋友去了。吃完了，我们走吧。”然后拿起托盘，和黎白一起走向倒菜区域。 下午两人依旧处理着以前的那些工作，到了下班的时间，来替他们两人班的同事已经到了图书馆里。程忆让黎白先离开，而她坐在位置上等着莫凛的电话，和刚来的同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过了十几分钟之后，接到莫凛的电话，她和同事打了个招呼就拿着包匆匆地下了楼。 快步走出校园，坐进了车子前座，刚系好安全带，听见莫凛的声音伴随着启动车子传到她的耳边：“韩律已经和你说过了吧。” “嗯，他中午打电话跟我说的。”程忆点点说。 “来的都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他们对你比较好奇，所以韩律才会要拖你过去。有我在，你不用担心。”莫凛淡淡地说着，其中还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程忆点点头，问他：“那我们要不要准备礼物给寿星？” 莫凛闻言，突然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不用，我已经提前把他的礼物给他了。” 程忆继续点着头，心里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只好无聊地转过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莫凛偏头看了她一眼之后，也没再说话。 车子驶到了“夜色”，莫凛把车钥匙交给了泊车小哥以后，带着程忆走进去。七拐八拐之后，两人才到了一个包厢门前，里面鬼哭狼嚎的歌声缓缓地传来，莫凛笑了笑，便推开门，拉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程忆跟在他的身后，并没有看清楚里面的具体情况，只听见其中有人喊着莫凛的名字以及不停地问着：“嫂子呢？你带嫂子来了没？” 她跟着莫凛来到一大堆人跟前，抬头便看见韩律拉着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说：“你打赌输了，我就说嫂子一定会跟阿凛来的，快掏钱包！快！” 那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子对转过头对程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点点头说：“嫂子你来了。” 程忆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只好同样报以微笑，随着莫凛一起坐在沙发上。 她看得出来，投射在她身上好奇的眼神，她被那些目光弄得浑身不自在，求助地看了看身边的莫凛，拉了拉他的衣袖。 莫凛看出她的不自在，对着几个围在他们身边的人说：“能有几个正常点的人吗？”随后转过头对程忆说，“呶，那个就是今天的寿星乔衍。”说着，对韩律旁边的那个男人努了努嘴，“戴眼镜的那个就是唐子彦，是甜甜的哥哥。” 程忆看了看唐子彦，浑身散发出的那股气质就和娇蛮无理的唐恬恬完全两个模样，除了眉眼有些相似之外，她就没看出来唐子彦和唐恬恬是兄妹。 唐子彦对她点头致意，略有些抱歉地说：“昨天晚上，甜甜对你的态度一定很差吧，我替她向你道歉，你千万不要和她计较。” “没关系。”程忆说。 “还有那个张屹，你可能知道他，他就和一个大学。”莫凛把几个好友一一说给程忆听。其实程忆有些对不上他说的那几个名字和那几张脸，只是点头微笑，没有多说什么话。 程忆在这个地方看见Athena还是有些意外，但是令她更加意外的是Athena在看见她的时候还对她笑了笑，接着便走了过来，坐在她旁边。 不是说这位设计新星很冷傲吗？怎么现在看来倒是亲切得很。她疑惑地看着她，看见她喝了口酒，说：“我知道那天在走廊上的其实是你。” 程忆已经差不多快把这些破事给忘了，现在又被她提起来，心里不觉有些烦闷，语气也有些不耐烦：“那又怎么样？” Athena晃了晃脑袋，笑着说：“不怎么样啊，我就是单纯和你说一声，其实我也比较讨厌你的那个姐姐，她可真颐指气使！我店里的人她也敢随便指使。” “你店里的人？” “就是‘beautiful’，话说，上次她穿的礼服也是我店里的吧！我当时就该从她身上扒下来。” 程忆惊异地看着她，冷傲的人不是应该话比她还要少的吗？！而且看起来怎么这么彪悍。 “这不是韩律的店？” 只见她“哼”了一声，朝韩律不屑地看了一眼，说：“他？Beautiful是我姐创立的，当然该是我姐的，他只是个投资的。” 程忆心里有点迷糊，但还是故作了然地点了点头。 “那几个人里面，也只有你家莫凛看起来比较好。只是他已经是有妇之夫了。”她说着还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 程忆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莫凛，她似乎从来没看见过他会在她面前露出如此惬意的笑容。她只觉得现在的她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她感觉他好像有很多面，她看的到只是其中的一面而已，她永远也无法看清他的内心。 　　☆、第一夜 莫凛突然转过头来，对上程忆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笑意和温柔，莫凛专注地看着她，让她不禁疑心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她眨了眨眼之后，看见他又转回身与那几个朋友说话。 Athena推了推她，笑着说：“回神了，你看得呆了？” 程忆赧颜地一笑，嘴里直说着，没有没有。 Athena也懒得和她辩驳，靠在皮质沙发上悠闲地喝了口啤酒，嘴里喃喃自语：“男人啊，其实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忆看见她的眼神已经带了些醉意，口中不知道振振有词地在说些什么，她靠近她，斜着耳朵仔细地听她小声地说话，听了半天才听清楚原来她在说些什么，心里感觉有些啼笑皆非。她觉得给Athena这个人真是太出人意料了，如果她把今天看见的事告诉黎白，黎白肯定觉得她在骗人，不会相信她。 “好了，你再喝下去就醉了。”程忆夺下她手中的啤酒瓶，放在离她很远的位置上。 “嗯，不喝了，我还得开车回家呢。”Athena点点头说。 那头的莫凛叫了她一声，对她指了指包厢门的方向，说：“我们要去切磋一下，你是跟着我一起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程忆转过头看了看Athena，沉吟了会儿，还是决定跟上莫凛去看看。 几个男人先后走出包厢，原本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Athena此时也被韩律叫起来，硬拉着她去隔间游戏房里。 程忆跟着莫凛来到了游戏房里面，入目的是一张台球桌，只见唐子彦卷起衣袖，把网袋中的球安放在桌面上，退后几步，看热闹似的看着那两个即将上场切磋的人。 程忆站在一边，看着莫凛也卷了卷衣袖，然后接过韩律递过来的球杆，朝正做着准备的乔衍笑了笑，说：“最近都忙着公司里的事，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玩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能轻轻松松地赢了你。” 乔衍苦着张脸：“哥，你能别这么嚣张吗？好歹今天嫂子在现场，给我这个寿星留点面子，行不？” “正因为有你嫂子在，我才更不能丢了她的面子了。”说着，退后一步，站在程忆的旁边，“你先开始吧！” 乔衍走近台球桌，脸上的嬉笑迅速收敛起来，换上认真严肃的表情，沿着桌边走了几步，才把球杆抵在桌沿上，试探了几下，才打了出去。 程忆看不懂这种活动的玩法，原本想去问其他的人，但转过头发现他们都专心致志地看着桌面和那两人，她也不好意思走过去打扰他们。只好一个人按着自己的理解看着两人的比赛，偶尔看看桌面上还剩下几个球，又时不时地看着莫凛，不同于乔衍的严阵以待，她似乎看到了初中那会儿在体育馆里见到的那个意气焕发的少年，脸上带着自信的淡笑，举手投足之间亦有其冷静从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程忆回身去拿了个水的时间里，比赛已经结束，她打开盖子喝了一口之后便看见莫凛把球杆往旁边一扔，朝她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水瓶，在她惊讶的目光下，打开盖子喝了几口水。他喝完之后把瓶子塞回到程忆的手中，对她说：“刚才心不在焉地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开小差？你不是只看着台球吗？”程忆把水瓶放到身后的桌上，问。 莫凛的心情有些好，只是笑了笑说：“我的身后也长着眼睛。你是不是有些看不懂？下次我教你。” 程忆摆摆手，说：“不用，我这人比较笨，恐怕学不会这项活动。” 正走过来的乔衍听了，连忙凑过来对程忆说：“嫂子，你别担心，哥的技术可是很好的，你看，他都赢了我了。” 旁边的张屹瞥了他一眼，凉凉地说：“你觉得很厉害吗？” “你一天不和我抬杠会死啊！”乔衍有些炸毛地说。 张屹认真地思索了一番，然后点点头，说：“好像会的，所以为了能让我活下去，你就默默忍受被我打击的滋味吧！” “我去，我才没那么傻呢！”乔衍说完，转过头不再去理睬他，转而笑着对程忆说，“嫂子，你饿了吧，我们现在下楼吃饭去。” 程忆含笑看着乔衍，听到他的话，看了一眼身边的莫凛，然后点点头。 ———————— 饭桌上，几个男人依旧聊着他们男人之间的话题，而程忆则和Athena边吃边聊着。每次吃完了碗里的菜，莫凛便会帮她夹一些菜放在碗里，然后继续和唐子彦他们说着事情。有时候被Athena看到了，还会小声地调侃她一番，把她弄得面红耳赤的。 如果没有在“夜色”门口看见程荟，她一定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出来。他们一行人吃完饭以后，她和莫凛率先走出包厢房间，往夜色门口走去。那时候她一直跟在莫凛身后，好奇地研究着地毯上繁杂的花纹，走着走着，便一头撞上莫凛的后背，她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停在门口的莫凛，看见他沉着张脸，紧皱眉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个地方，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原本欢快的心一下子落到了谷底，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不见，她远远地看见程荟被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男子紧紧地拥着上了车，随后，那辆车在他们面前飞驰而过，越开越远。她转过头看了看莫凛，他已经转回视线和旁边的唐子彦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坐进车里，等着程忆上车。 程忆犹疑了几秒，和Athena点点头告别之后，便绕过车头坐进了前座，等着莫凛启动车子。 刚才的那一幕让她意识到她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假的，尽管在这些日子里，他对她很好，好得让她彻底忘记了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和他怎么结婚的。程忆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他是怎么和她说的，她知道他会和她结婚也是因为程荟，所以之前在看见程荟的时候莫凛才会有那样的反应。 她紧抿着嘴，像是在和自己赌气一样，扭过头去，眼睛一直看着霓虹灯下的那些热闹的店铺和行人。 “很累吗？”莫凛看了她一眼问。 “嗯。”程忆头也没有回地闷声回道。 之后，车内变得一片沉默，两人都没有主动开始说话，气氛变得异常尴尬。 抵达西苑之后，两人又是处于一路无话的状态。掏出钥匙开了门，换好鞋子，然后一言不发地走进各自的房间里。 程忆打开衣柜，找了找自己以前带过来的衣服，却发现里面大多数的衣物都是莫凛帮她买好放在里面的，她一阵心烦，弯着腰，探着身子，使劲地翻着那些衣服，企图找到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察觉到开门声，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她看到莫凛站在她身后，一脸疑惑地看着半个身子都在衣柜里的她，问：“你在找什么东西？” “我的睡衣。”程忆继续手脚不停地继续翻着。 “衣柜里应该放着好几件睡衣，还有睡裙。” “嗯。”程忆只是应了声，没再说其他的，手上翻了好久终于翻出一件被塞在很里面的一套睡衣，然后拿出来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去整理被她弄乱的衣柜。 莫凛看见她拿出来的那套睡衣，认出那是当时她在医院里穿的衣服，眼睛看向正对着衣柜整理衣服的程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眸中蕴含着一丝愠怒，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整理好。他看到那些衣服几乎都还挂着吊牌，完好无损地被挂在最里面，眼眸泛起怒气。 程忆把衣服整理收拾完，然后关上门，转过身看见他还坐在床上。想到自己等会儿还要洗澡，便委婉地提醒他：“我马上要洗澡了，你有什么话等我洗完澡再说。” “洗澡的事情不急，你先过来坐，我们来讨论一下我们以后的事。”莫凛往旁边坐了过去，空出一个位置让她坐下来。 程忆慢慢地坐下来，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既然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那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睡在同一张床上？”莫凛一只手撑在柔软的床上，另一只手放在身边，看着她问。 程忆看着他有些诡异的笑，心里不禁发怵。她迟疑地说：“照理上来说……夫妻应该……是应该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你不愿意和我睡在一张床上，是不是？”莫凛似笑非笑地问。 “你别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程忆摇摇头，低声说。 “既然你没有这种意思，那我今天就睡在这里了。你先去洗澡，我把客卧里的东西拿过来。”莫凛俯身过来，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起身走出了房间里。 程忆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件事，联想到之前在“夜色”门口见到的那一幕，她瞬间想通了。难道也是为了报复她？程忆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她是不是该感谢程荟？她拿走椅子上的睡衣走进了卫生间。 水哗啦啦地沿着她的头发流下来，一直流到了脚边，她闭着眼回想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其实她觉得很奇怪，莫凛的朋友们似乎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程荟，她是不是也像她一样，曾经被莫凛带到他的好友面前，听着那些人称呼她为嫂子。她拂开眼睛上的水，睁开眼，呆呆地看着玻璃门上的水滴迅速地滑了下来。明明知道不能这么乱想，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想象那副场景。她想到之前程荟指责她的话，她觉得至少有一点她没有说错，现在就是她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抢走了她的丈夫。 她沿着玻璃门缓缓地坐在了地上，垂着头任由花洒上的水落下来。她分不清脸上的到底是泪水还是从上面流下来的水，她突然呜咽一声，大声地哭了出来。 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的声音，莫凛在外面一直喊着她的名字，她坐在地上，对于周遭的一切，她都不予理睬，仍旧毫无顾忌地哭着，直到卫生间的门被莫凛用力地撞开，她才呆呆地抬起头看着他，脸上还挂着泪水。 莫凛大步走过去，扯过挂在旁边的浴巾，裹在她身上，然后横抱着她出了卫生间。他冷着脸把她放在床上，拿着毛巾，替她擦着身体。 程忆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着身体，连忙推开莫凛的手臂，自己拿起毛巾擦着手臂上面的水珠。 “你就那么不想和我睡在一起？”莫凛冷淡地看着她笨拙地一手扯着浴巾一手擦着后背。 他看见她在听见他的话之后，手停顿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他说：“是，我不想。” 莫凛心里的那股怒气喷薄而出，倏地把她压在了床上：“怎么？我就那么让你嫌弃？” “不是。”程忆被他压迫地动不了身，头竭力地避开，朝向另一个地方，但是没一会儿，下巴却被他用力地捏住。 “不是？你那刚才哭得要死要活是想干什么？”莫凛凑近她的脸，说，“我和你说过了，既然我们已经结婚了，那么，我们应该好好地做着夫妻间应该做的事。”说着，他稍微起身，拉开裹着她的浴巾，然后一把扯过扔在了地上。 程忆被他的动作吓到了，使劲地摇着头，说：“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我别哪样？”莫凛用手紧紧地束缚住她，然后把她压在身下，不让她有所动弹，凑在她耳边轻声地说，“我已经给了你好几天的时间了，你应该做好准备了。”说完，完完全全地覆在她身上，随后火热的唇一点点地从脸移到了身下。 伴随着一股刺痛，程忆的眼角落下了泪，她闭上了眼睛，任由身上的人摆弄着。 　　☆、第16章 回程家 那天夜里，莫凛抱着她去浴室细心地替她洗净、身子，再回到床上后，她便一直僵硬着身体，任凭他把她抱在怀里，她都没有反抗，只是睁着茫然的双眼呆呆地看着窗外分外皎洁的月亮。 在听到背后沉沉的呼吸声以后，她的睫羽微微颤动，吐出一口长长的气，仍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月亮看。 她睡得很浅，感觉到身后的人侧身微微一动，她便立刻睁开眼睛，视线停留在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中，照得乳白色的窗帘暖暖的，透着一股轻柔温和的滋味。她想起那*迷乱的一夜，感到寒意一点点渗进她的身体。 在莫凛起身看她的那一瞬，她迅速地闭上眼，不想让他知道她已经醒过来了，只是那因为紧闭着双眼而不自觉地颤动着的睫毛泄露了她此刻清醒的状态。莫凛探过身专注地凝视着她，不自觉地伸手细细地摩挲着她的眼睛，最后还是长长的一声叹息，俯身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替她挽起落在她脸上的一缕黑发，掖好被子之后便起了床。 听到渐远的脚步声之后，程忆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翻了个身望向虚掩的门。 莫凛离开前回到房间里，俯身看了看她，轻轻地说：“厨房里有我从楼下买的早点，你起床之后放进微波炉里面加热一下。我先上班了。”见她依旧一动不动地背对着他，心头一涩，转过身的时候听得她一声轻轻的“嗯”，他的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卧室门口走去。 程忆的睡意早已消失不见，在听见外面的关门声之后，她裹着被子起身，视线定在床边的一堆整齐妥帖的衣物上面，伸手去拿最上面的贴身衣物，却看见肩上的暧昧痕迹，她的眼神瞬间暗了暗。最终还是从床上起来，拿着莫凛替她备好的那些衣物走进了浴室。 重新收拾完自己，她直接拿着包走出了大门，碰都没有碰厨房的食物。 她走出门口，扑面而来的一阵寒意让她不禁瑟瑟发抖，冬季的寒风滑溜地从她的脖颈钻了进去，让她感到浑身都在颤抖着。她重新裹紧了围巾，从包里掏出手套戴上，慢慢地沿路边走着。 就这样，她一路走到了N大正门口，这时候已接近中午，她也没有立刻走进校园，反倒去了学校附近的小吃店里吃完了午饭才慢慢地上了楼。 等她坐下，把手套围巾全部摘下放好，她的直属领导就让人叫她去办公室，她也不担心，依旧慢吞吞地走出门，拐了个弯踏进办公区域，走进了办公室。 这位领导是和程父一起共事过的好友，只是后来他因为年纪稍大，被调到N大图书馆任职。看见她进来，他和蔼地让她坐下来，还给她泡了杯热水，亲切地问：“小忆啊，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生病了就不要来上班了，和叔叔说一声就行了。” 程忆赧颜地低头，对于早上无故翘班还被抓得正着，不好意思地说：“王叔叔，对不起，我早上睡过头了，并没有生病。”她顿了顿抬头看这位叔叔，“您放心，下次我一定不会翘班了。” “前几天我和你爸爸在茶馆里聊天。听你爸爸说，你结婚以后还没回去看过他们，你不知道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有多失望。” 程忆刚抬起的头继而又低下去，那个家里，现在恐怕只有程父才会关心她吧。 王叔叔也听说了程家的那些事，看到她现在这个模样，不禁摇头叹息。心里却暗想着，如果她还在，或许这个孩子的性子可能会开朗活泼许多吧！ 他拍了拍她的肩，温和地说：“你如果有空，来王叔叔家里，陪陪你阿姨。自从你旭东哥走了以后，整个家都冷清了许多，你阿姨她……”说到最后，长长地叹息。 “王叔叔，您别伤心，我想旭东哥心里想清楚之后，一定会回来的。我有空会经常去陪阿姨说说话的。”程忆一抬头便看见到他布满皱纹的脸庞带着些许心酸。年过半百的男人，却为家庭操碎了心，唯一的儿子还离家出走，不知去向，她心里想想也很难过。她不禁想起了程父，他恐怕也是为她和程荟费了很多心血吧，所以才会在听说她和莫凛结婚的那个时候对她露出失望的神情。 ———————— 下午空闲的时候，程忆打电话给程父。程父那时候刚刚开完会，正在办公室里休息，接到小女儿的电话时，脸上不自觉地褪去了那层面对下级时的严肃神情。 “爸，您最近身体怎么样了？上个礼拜有去医院检查吗？” “哎，还行，就是你突然不在家里了，有些不太习惯，没有人提醒我什么时候该量血压，什么时候该吃药了。” 程忆听见程父略带伤感的话，心里也有些触动。自从那天婚宴之后，因为生病住院，加之与莫凛之间的事，让她忘记了应该回家的日子。尽管程母和程荟可能不太愿意见到她，但她作为程家的女儿，被他们抚养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切断与他们之间的联系呢？！ “爸，我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吧。” “你姐现在忙着画廊的事，今天晚上应该不回来了，你带着莫凛过来。我让你妈买点你们爱吃的菜。” 程忆迟疑了会儿，最终还是点点头说：“好。” 挂了电话之后，她放下手机去忙手上的工作。等到下班之后，她想起来这件事，慢吞吞地拿出手机，踟躇了许久，还是拨出了号码。 电话接通的那会儿，程忆还没等莫凛说话，直接开口：“我爸让我们一起回家吃饭。”说完，她静等着他回答。 “不好意思，我是莫总的助理，莫总现在还在会议室开会，等会议结束之后，我帮您转告给他。” 程忆原本悬着的那颗心在听见陌生的声音之后顿时放松了下来，说：“那就谢谢你了，顺便再帮我告诉他，我先自己回去了，等他下班了以后，他再过去就可以了。” 听到那头的应允，程忆便挂了电话，然后走出校门口，找了辆出租车坐进去，报了程家的地址以后，靠在后面静静地望着车外的风景。 到了程家，整个房子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程忆朝四周望了望，随后慢慢地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还是原来的模样，那么熟悉。她离开了这么几天，像是离开了好几年一样，她慢慢地走过去，仿佛是在欣赏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放轻步伐。她走到书桌前，突然发现放在桌上的照片连带着相框消失不见了，她的眼神四处追寻，在床边的垃圾桶里看见了玻璃碎片，以及被撕碎的照片。她从里面寻了半天，把照片的残骸拿出来放在地上，一张张拼好，唯独缺了她的那部分。 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心灰意冷地把碎片捡起来放回到垃圾桶里。无意间还发现了几张被揉捏撕破的纸，纸上的字迹正是她自己的。她倏地站起来，手伸向抽屉里，翻开一本有些陈旧的日记本，很快便翻到了被撕掉的那部分。 她的手颤抖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她从小就有写日记的习惯，这是全家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程父程母不会无聊到撕她的日记，会这么做的人只可能是程荟，况且，被撕掉的那几页记的正是与莫凛有关的内容。 她有种冲动，想立刻跑去程荟的房间，剪烂她最喜欢的衣服。但最终还是克制住自己，好不容易维持几人的状态，她又何必去破坏？她喜欢撕，那就让她去撕好了。 程忆打开全部抽屉，然后转身从衣柜里拿出行李箱，把抽屉里的日记本全部装进袋子里。整个抽屉几乎都空了，只留下以前程荟送给她的小饰物，以及一个被拔出卡的手机。接着，她又整理了几件平时穿的衣服和鞋子，装满了整个箱子。全部弄完之后，她留恋似的转过头看了看房间，而后拉着箱子走出了房间。 下楼的时候，正巧听见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她顿在楼梯中间，怔怔地看着程正源和苏芸两人从外面进来，接着便看见了程正源皱着眉看着她，问：“你这是干什么？” “有些东西我现在正用得着，所以我想带过去，省的到时候还要来回跑。”程忆淡淡地解释道，看着他们手里各自拎了个装菜的布袋，连忙双手提起行李箱下楼，放在一边。 “莫凛呢？”苏芸朝旁边望了望，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便问她。 程忆接过他们手中的袋子，拿到厨房里，边走边说：“他还在公司里，过会儿就会过来的。” 苏芸也跟上来，到了厨房里，仔细地看着她的脸庞，试探地问：“你们这些日子相处得怎么样？” 程忆闻言，伸向橱柜的手顿了顿，而后说：“还行。” 苏芸一直观察着她，听到她说还行的时候，心里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生气。但是一想到程荟现在因为忙着画廊的事情顾不上吃饭，而她却悠闲地生活，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便一直板着张脸。 因为程忆不会做饭，原本想在厨房里看看苏芸是怎么做，但是却被她嫌弃地撵出了厨房。 程忆坐独自一人在客厅里，看着沙发旁边放置的全家福，不禁感到苦涩。 　　☆、第17章 假如我喜欢你 莫凛赶在他们开饭前开车来到程家，进门之后，把给程父程母的东西一一带给他们。 程忆坐在莫凛的旁边，静静地看着他和程父聊着当今时事，看到程父以一种激赏的目光，时不时地点点头。她看见这幅场景，心里百感交集。 吃饭的时候，苏芸一直不停地给他夹着菜，言语当中会无意间透露些程荟的情况。程正源一直不停地咳嗽，想借此打断她，可她愣是假装没有听出他的意思，还转过头关切地问他：“是不是感冒了？怎么一直在咳嗽呢？” 莫凛一直面如常色地听着苏芸说话，偶尔应答几句，还时不时地给坐在旁边的程忆夹菜。程忆冷眼旁观，最后在程父彻底黑了脸，她才放下筷子，笑着对苏芸说：“妈，你现在一直给莫凛夹菜，又说着话，他都没时间吃了。还有，你看爸都生气了，你只顾着旁人，都忽略他了。” 苏芸瞥了她一眼，然后看向旁边的程正源，只见他沉着张脸，严肃地看着她。她低头嘟囔了几句，没再继续在饭桌上提到程荟。 程忆和莫凛相安无事地吃完了这顿饭。 吃完饭，程正源把莫凛叫住去了书房，苏芸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楼上，对正在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的程忆说：“你先收拾着，我先上楼去看看。”说完，也不等程忆回答，径自走上了楼梯。 程忆抬起头看了眼楼上，然后把桌上的残余用抹布擦进了垃圾桶里，再收拾放在上面的碗筷。 她把碗筷放进水槽里，仔细地把它们洗干净，而后一个个擦掉上面的水珠放进橱柜里。她把最后一个碗擦干净，弯腰放进去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莫凛倚在厨房门口，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了她多久。见他一直专注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她一窘，忙转过头，擦着流理台上的水。 她弄完全部的时候，听见他说：“收拾完这些，我们就走吧。” “你们谈好了？”程忆离开厨房之后问。 “爸和我说了些，我出来的时候就说让我们早点回家，不用再上楼和他们说了。”莫凛说着，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等着她穿好大衣，拿起沙发上的包。 程忆最后离开之前，像是留恋似的，看了眼二楼的阳台。然后在莫凛把车子开过来的时候，转过身子，不再回头，迅速地坐上了车。 ———————— 车子缓缓地开进了西苑门口，停在了楼下。程忆看了眼外面的情况，正要解下安全带下车，看见莫凛还一动不动地坐着，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再管他，自顾自打开了车门。 “等会儿再下去，先陪我坐会儿。”莫凛在她即将踏出车里的时候说。 程忆收回脚，重新坐回到车里，默不作声地继续坐着。 沉默的气氛蔓延到整个车里，只余两人缓缓的呼吸声。过了许久，莫凛侧首看着她，问：“你在想些什么？” “没有想什么。” 莫凛看着她头也不抬地随口敷衍他，对她的这种态度有些恼怒，片刻之后，他转过头，看着前面被路灯照得发黄的绿化，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你总是这样把什么话都藏在心里，闷不做声，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程忆原本在绕着手指玩，但是听见他的话之后，顿时停住了手，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你恼怒我昨晚不该那么对你，对不起，我和你道歉。但是我不后悔昨晚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呢？”程忆猛地抬起了头望向他，“你当初为什么会和我结婚？她不过是因为赶着赴其他人的约会，你为什么会突然决定要和我结婚呢？ 莫凛感受到她的视线，却没有转过头来看她，只是在片刻之后说：“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以后？你就没有打算和我离婚，再去和她结婚？” 莫凛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程忆看着他转过身子，听见他的语气中带着她能感觉到的寒意，说：“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都在想着要怎么和我离婚？” 程忆看见他阴沉的眼神，身体不禁往车门那边缩，避开他的视线，说：“我想婚礼之前，她一定去找你了，肯定也和你说了她想要让我们离婚，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和她说的。我妈妈她，你也知道她向来就站在程荟那边，所以也劝着我离婚。至于我爸，或许他心里也是这样希望的。” “他们怎么说的，怎么想的都不关我的事，我现在只需要你回答我，你是不是想要和我离婚。”莫凛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程忆突然笑了，她移动了身子，说：“怎么会没有关系呢？结婚之前，你的女朋友是她，要和你结婚的人也是她，她是你爸妈心里的儿媳妇，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而我……”她轻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一个从不起眼的人，一个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的人，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尽管知道他用的是假设问句，但她在听到他说我喜欢你的时候，心跳还是漏掉了一拍。她故作镇定地说：“她二十岁的时候，你们互相牵着手来到家里。那时候你对我爸妈说，你们谈恋爱了，你会一直照顾她。而你现在却和我说，你喜欢我？你别说笑了。” 莫凛转过头，像是自嘲一般地弯起嘴角笑了笑，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而程忆在说完那番话之后就推开门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家门口走去。 那晚，程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犹记得那天，程荟一脸神秘地拖着她进了房间，然后探出身子往外面瞧了瞧，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关上门。坐在床上，脸上露出甜蜜又羞涩的笑容，凑在她耳边说：“我和莫凛谈恋爱了。” 那时候，对于这个消息她感到非常震惊，她呆呆地看着程荟。 没过几天，莫凛和程荟便牵着手来到程家，向他们说明情况。程父程母对于他们两人交往的事虽然有些惊讶，但都乐见他们能够在一起。程忆当时强扯着笑容向他们道喜，谁也没有注意那个笑有多勉强多难看。 程忆叹了口气，那时候，谁又能想到最后和他结婚的竟是她？报复也好，其他也罢，反正选择权从来不在她手里。 次日，天还没亮，程忆边早早地起了床，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整整一圈青色，脸上还冒出了几颗痘痘。她用热毛巾敷了一会儿，然后收拾完毕之后，轻轻地走出房间，去车库里把她昨天从程家带过来的自行车推出来，慢慢地向N大骑去。 尽管全副武装，但寒风吹在她露在外面的脸上，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受不住，心里盘算着下次还是打车去上班比较好，到了春季再骑车。 到了图书馆，黎白已经坐在位置上面翻着早上的报纸，她走过去，把包放在对面的桌上，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说：“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明天我就不来上班了，算是正式辞职了，所以今天早点上班，迟点再下班。”黎白抬眼看了看她，看见她青色的黑眼圈，便问，“怎么回事？昨晚失眠了？这么重的眼圈。” 程忆点点头，不想在这上面纠结太久，就问她什么时候出国。 “还有点事情没有办好，所以可能还需要一个多礼拜才能走吧！” “唉，我都没反应过来，你就已经要出国了。”程忆握着她的手，带着些伤感，说，“以后我只能一个人在这里上班，吃饭，逛街了。” “你别这样说，说得我都快要哭了。以后我不在这里了，你可以和其他同事一起吃饭的啊！你应该多和人接触接触，开朗一点，外向一点。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我一样，刚认识你的时候，对你笑得像个傻瓜一样，会拖着你去楼下吃饭，还一直缠着你说话。”黎白憋了憋泪意，故作轻松地说。 “我这性格，就是想改也改不掉了，你让我对一个不怎么熟的人突然热情起来，人家会以为我病了呢？！不要担心我了，我在这里还是会过得很好的。倒是你，以后一个人去了国外，人生地不熟的，主要的是你还不会做饭，像你这么挑食的人肯定吃不惯那里的食物，我表示对你很担心啊！” “既然是我自己选择的，也不能抱怨。我还是要学着自己一个人生活，总不能一直靠着我爸妈吧。” 程忆听出她说话时带着些落寞，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突然出国，只能紧握着她的手，无声地安慰她。 片刻之后，黎白抬起头朝她露出平常惯有的笑容：“你下班不急着回家吧？下班之后我们去聚一聚，以后这样的机会也不多了。” 程忆点点头，看见外面有学生进来，她连忙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第18章 喝醉酒 下班之后，程忆与黎白一同下了楼。程忆的自行车被孤零零地留在了车库里，而她坐着黎白的车子前往黎白口中的“好地方”。 “趁着我们俩今晚都没有事，正好可以玩到半夜。”黎白在她一坐进车子的时候半开玩笑地说。 程忆见她这几天都闷闷不乐，不知是因为要离家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有心想让她开心些，便随了她的意，说：“好啊，你想玩到几点，我都随你。” 黎白闻言，看了她一眼，看见她并没有玩笑的意思，连连摇摇头，说：“我和你开玩笑呢！你都已经结婚了，哪有到了三更半夜还不回家的道理啊！”说着，朝她手中的手机使了使眼色，“你还没和你家那位讲过，你要迟一点回去的吧？” “没有。”程忆看了看手机，迅速地把它放进包里。 黎白看她这别扭的样子，便试探地问：“你们吵架了？” 吵架？程忆想到昨晚的情形，似乎也不算吵。她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你还是和他说一声吧，省的他到时候担心你出什么事了。” 程忆沉吟了半刻，说：“算了，我还是等会儿再打吧。” “还说没有吵架。”黎白低声嘀咕道，见她一直看着窗外，也就没再继续说话了。 程忆目瞪口呆地站在一家酒吧门前，不敢相信这就是黎白口中所说的“好地方”，她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回过头惊奇地看着停完车向她走来的黎白，仍不死心地问：“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里？酒吧？” 黎白点点头，说：“走吧。” “可是，我好饿，想吃饭。”程忆顿在原地没有动，可怜兮兮地说。 “我们就是来吃饭的，快走吧，我也饿了。”黎白折回来，拉着她走进了酒吧。 程忆被黎白拉着走进了里面。因为天色还早，坐在酒吧里的客人不多，零零散散地坐在各个角落里。程忆边走着边四处张望着里面的装潢和布局，平常她很少出入这种类似酒吧的公共场合，所以对酒吧的印象也一直停留在电视剧中播放的那样乌烟瘴气、热闹喧嚣。 如果没有外面的酒吧名字，她或许会以为这里是餐厅或是其他什么地方。 她随着黎白来到吧台，看见黎问那个站在吧台里面的年轻酒保：“你们老板呢？还在楼上？” 酒保看见她来有些高兴，指了指上面，说：“刚才有美女来找我们老板，他带美女上了三楼。不过他走之前嘱咐过我了，说是小白你来了以后，就让你和你朋友去二楼里间的那个包厢，都给你安排好了。” “那我们自己上去了，不用你给我们带路了，走了啊！”说着和酒保打了个招呼之后，拉着身后的程忆往楼梯方向走去，没走几步，想起了吃饭的事情，连忙回过头问，“哎，我们快饿死了，小烨有做菜吗？” “她早就在准备了，就等着你来了，等到上了楼，我立马让她上菜。” 黎白得到答案，心满意足地牵着程忆的手上了楼，熟门熟路地拐来拐去进了最里面的包厢。 “你经常来这里？”程忆坐下来之后，看了看里面的环境问。 “也不是，是我一个邻居家的哥哥开的酒吧，之前来过几次，感觉挺不错的，所以今天带你来看看。你看……”说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指着她们身后一块屏幕说，“我上次来这里还没有这些东西。等会儿吃完饭，我们也不用另找地方，在这里舒舒服服地看个电影，唱个歌，这也太享受了些吧！哎，你快给你家里那位打个电话过去，说你要迟点回家。” “你怎么换话题换的这么快！我这就去和他说，行了吧，别一直盯着我看。”程忆转了个身子，背对着一直盯着她看的黎白，掏出手机给莫凛发了条她会迟点回去的短信，然后没等回复又重新把它放回包里。 刚转回身子，她就看见黎白朝着门口进来的人喊着：“小烨啊，你可终于来了，我快要饿死了。” 她转过去一看，小姑娘模样的服务员端着好几盘菜，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待把手中托盘上面的菜全部放到桌面，才对坐在沙发上的黎白说：“小白姐，你快过来吃吧，坐了你喜欢吃的菜。”说着，有些羞涩地看了看旁边的程忆，“也不知道你朋友喜不喜欢吃。” “她不怎么挑的，小烨，辛苦你了啊！”黎白笑着对小烨说。 “我去把剩下的菜端过来，小白姐，你和你朋友慢慢吃。” 程忆一直看着她走出房间，转过头问：“怎么这么还能做菜？感觉这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谁知道呢？这家店的老板本来就是个奇怪的人。你快尝尝，小烨做的菜很好吃的。”说着，自己先夹了一大筷吃着。 两人吃完了饭，黎白硬拉着她坐下，说是要看一部特别悲情的电影。她奇怪地问：“你不是不爱看爱情电影，只爱看动画片吗？怎么现在要看这个了？”她指了指屏幕上一男一女说。 黎白边从沙发上起来边说：“我就想知道这种电影到底有哪里好看的，不说了，我先去楼下拿点东西。”说着，飞快地跑出了房间。 等她再上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大堆的酒瓶，还一脸遗憾地对程忆说：“他们太小气了，不让我拿其他的酒，只给我啤酒。” “看个电影而已，我们还要喝酒？”程忆一脸惊奇地问。 黎白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把酒碰到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脱了鞋子跳上去，边喝着酒边看着电影。 程忆看了她一眼，也拿了瓶酒喝着。 播放到电影中的那对男女爱而不得，被迫分开的片段的时候，程忆听见身旁的黎白不停得抽噎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过头继续看着屏幕，忽然听见旁边的人说：“其实我不想出国。” 程忆正想问她，又听见她径自说着：“可是我又不能不去，如果我继续待在这里，我会让我爸妈伤心的。”说着，黎白靠在她身上，继续一顿一顿地抽噎着。 程忆抱住她，静静地听着她说着以前的一点一滴，没有去打断她，也没有插话，只是默默地当着一个倾听者，听她吐露心声。 “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奇怪。”黎白突然坐直身子，认真地问她。 程忆摇摇头，握住她的手说：“我觉得你很辛苦。” 黎白笑笑，转到了另外一个话题上面：“我上次在医院里看见你家那位，说真的，我都不敢喘大气。不过我觉得他倒是真的挺在意你的，你也别再纠结你姐那事了，如果真要离婚，也应该是他和你说才是，关你姐什么事？” “原本我和我妈的关系就不怎么样，现在出了这事，她恐怕就没再当我是她的女儿了。”程忆带着苦笑说。 “其实我觉得很奇怪啊，都是同一娘胎生出来的，而且你们还是双胞胎，她怎么能这么偏心呢？” “谁知道呢？继续喝吧。”程忆拿起桌上的啤酒，递给黎白，两人就这样喝着。 等到喝完了桌上的全部啤酒，包括之前有酒保拿上来的一打啤酒，两人已经有些醉醺醺了，互相靠在一起，喃喃自语着。 林学源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他皱了皱眉，转过头看向身后的酒保，问：“她们怎么喝了这么多？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酒保委屈地低下头，心里想着，您老在上面约会，我难道这么不识相地去打扰您啊！但这种话他也只敢在脑子里想想。 林学源拿出手机给好友打电话，知道他前几天忙着一个项目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睡觉了，现在这个点可能已经睡觉了，所以等电话一接通就立刻说：“小白在我这里喝醉了，你快过来把她接走，这里还有她的一个朋友。” 电话那头的人低沉地应了声以后就挂断了电话，林学源走过去，叫了叫黎白的名字，看见她睁开了眼睛，才开口说：“小白，我刚刚给你哥哥打电话了，他马上就会过来接你回家。” 黎白像是愣了一下，而后皱着眉说：“不要他来，我要和程忆在一起。”说着，去拉着旁边程忆的手不放。 “程忆也要回家的吧，她要是不回去，她家里人会担心的，你说，是吧？要不然，我先送她回去？” 黎白支着下巴想了想，眯着眼看着林学源，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突然，她转过头问程忆：“你家在哪里啊？要不，我跟着你回家吧，快让你家莫凛来接你！” “我家？你说的是哪一个啊？我现在住在西苑，以前住在东林，你要和我去哪一个？”说着，两人各自搀着自己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着。 林学源头疼地看着她们，在她们走出去之前，连忙拽着她们回来，按着她们坐下。 黎知景进来的时候，林学源正被黎白指使着倒水。他看见黎白毫无形象地歪着头靠在旁边人的肩上，嘴里还振振有词地念叨着一些话。 他沉着张脸走到里面，一把拉起黎白就要往外走。林学源见此状况，连忙搀着呼呼大睡的程忆一同跟上去，边走着边说：“你倒把这位大小姐也带去啊！” 林学源把程忆搀着扶进了车子后座里，看着黎知景绷着脸看着他，他连忙摆摆手，解释道：“我来的时候，她们已经成这样了，真的不关我的事，我要是在的话，肯定不会让她们喝太多的。”他顿了顿，好心建议，“你先送小白她朋友回去，听她自己说就在西苑，具体那一幢，你到了再问也行。” 黎知景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朝他点点头，然后载着她们往西苑开去。 　　☆、第19章 偶遇程荟 黎知景的车子畅通无阻地开进西苑的大门口，但因为不知道程忆住的到底是具体哪一栋，他只好慢慢地把车停在路边，转过身去问睡着的程忆。 他皱着眉看了看后座上的两人，她们倒好，现在睡得天昏地暗。之前在路上的时候，黎白一直吵着要下车，幸好他上车之后立即把车门给锁了。而她掰不开门就去推旁边睡觉的程忆，一直吵闹着，吵得他脑袋疼。这也就是他始终不让她碰酒的原因，黎白喝醉了之后，整个人不知比平常活跃了好几百倍。 “程、忆，程忆，”是叫这个名字的吧，黎知景想了想，试探地叫她，在看到她有反应的时候，问，“你住在哪一栋？往哪个方向？” 程忆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他，听见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她才反应过来，记起眼前这人是之前在电影院里遇见的黎白的哥哥，她连忙转向车窗外。车子正停在入口的右前方，她伸出手指了指右边，说：“右拐，数过去第六栋房子。” 黎知景听了，看了眼她旁边的黎白，而后转过身，启动车子往前驶去。 程忆扶起倒在一旁的黎白，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而她自己也迷迷糊糊地闭上眼又睡着。 车子缓缓地行驶着，最后停在程忆家的花园门前，她很快感觉到，立马睁开眼睛看向窗外。向黎知景道了谢以后，迟疑地看了看后座上的黎白，走出车子。 程忆走到门口，从包里掏钥匙掏了好久，还没等她把包里的全部东西倒出来翻钥匙的时候，大门已经被打开，她抬起头看着开门的人。 “你喝酒了？”莫凛看见她坐在地方，眼前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而她的手里正拿着一串钥匙。 程忆有些愣了愣，看见他皱着眉，一脸嫌弃地看着她，有些委屈地说：“我给你发过短信告诉你了的。” “好了，别坐在地上了，把东西收拾收拾，快进屋吧！”莫凛弯下腰，帮着她把地上的东西放进包里，然后扶着她进了屋坐下。到厨房给她泡了杯蜂蜜水递给她以后，又去卧室的卫生间里给她放热水洗澡。 等他出来的时候，还看见程忆手里握着水杯，怔怔地看着地面，他走过去，问：“怎么不喝？喝完再坐一会儿，等酒醒以后再去洗澡。” 程忆点点头，乖乖地把蜂蜜水全部喝完，而后把水杯递给他，说：“我喝完了。” 莫凛接过杯子，看见她略显迟钝缓慢的反应，不禁笑了笑，她喝醉之后的模样倒是比她正常时候可爱得多。他把水杯放到厨房的流理台上，走出来坐在她的对面望着她。 “今天喝了多少酒？”莫凛问她。 她想了想，在心里数着，歪着头说：“好像是五六瓶，其余的都是小白喝的。”说起黎白，她想起了刚才送她回来的黎知景，她忍不住对莫凛说，“你刚才看见开车送我回来的那个男人了吗？” 莫凛的脸色微沉，没有说话，而是一直看着她继续说着：“他是小白的哥哥，但是我总觉得他有些奇怪。”她使劲地想着，“到底哪里奇怪，我也说不上来。” “好了，别乱想了，现在去卧室把衣服给换了，等会自己去卫生间洗澡。”莫凛摸了摸她的头，“有事情叫我，我去书房看文件。” 程忆点了点头，起身往卧室走去。等到走进了卫生间，把里面的门关好，正准备脱衣服的时候才发现睡衣还没有拿进来，她又重新打开门，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放到卫生间里，看了看里面放置的东西，有没有再漏下的。之后才关上门，开始洗澡。 洗完澡之后，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一直在懊恼着，她喝酒之后的迟钝样被莫凛看到，还傻傻地和他说了好多话。 她偷偷地跑到卧室门口，探出身子去看书房那边的动静，看了半响也没看出点什么来，只好回到房间里，坐在床上无聊地捧着一本床头书看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她听见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抬头看向门口。莫凛正推门进来，看见她半躺在床上，上面还放着一本书，对她说：“早点休息。” 她点点头，在他轻轻地关上门离开之后，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探身过去关掉床头的台灯，然后很快地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冬日的阳光洒满大半个房间，她呆呆地看了会儿被照得暖暖的房间，然后起了床走进了卫生间洗漱。 洗漱出来的时候，她走到厨房去找吃的，正巧碰上拿着杯子到厨房里来泡茶喝的莫凛。 “在桌上给你留着，还热着。”莫凛淡淡地说完之后，从上面的橱柜里拿出茶叶盒，自己泡了杯热腾腾的茶，看了眼站在旁边的程忆，问，“还不走？”说着，自己端着杯子走了出去，又走进书房工作去了。 程忆一个人吃完了早饭，路过书房的时候看了看里面的情况，又走进了房间里去给黎白打电话。 “喂……”黎白眯着眼说。 “还没起床呢？小白。”程忆盘腿窝在床上，腿上放着一本书翻着。 黎白翻了个身，微微睁开眼睛，打了个呵欠之后才说：“没有。” “昨晚回去的时候，你哥说你了吗？” 黎白在听见她的话之后，顿时睡意全消，问：“你说什么？昨晚是我哥送我回来的？不是你吗？” “我昨晚也喝多了，怎么送你回来啊！” “哦。我以为是你把我送回来的，我半夜醒过来的时候就在家里躺着了。”黎白闷闷地说。 “那你继续睡吧。”程忆说完就挂了电话，把腿上的书合上去拿桌上的笔记本看小说去了。 中午的时候，莫凛来敲她房间的门，她这才想起是应该吃午饭的时间了。 “走吧，快穿好衣服，我们等会儿去外面吃饭。”莫凛说完，走到隔壁房间去换衣服。 等程忆换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莫凛已经把车开出来等在外面。 程忆坐上车之后，想起之前在莫家莫母对她说的话，她似乎从来都没有给他做过饭，一直以来都是他给她做饭吃的。她瞬间觉得有些羞愧，虽然不会做菜，但她会用电饭煲烧饭，至少也应该煮一次饭才说得过去。 莫凛带她来的是离家不远的一家韩国料理，程忆以前听图书馆的同事们说过这家店，据说这家店的口味比较正宗，服务也挺好的，所以一直以来，它的口碑都挺不错的。 因为预约过的缘故，莫凛带她进去之后，就有服务员引着他们到了一件包间门前，然后打开门礼貌地请他们进去。 点完菜之后，程忆问了服务员洗手间的方向之后，就往洗手间走去。一推开门就看见程荟在镜子面前补着妆，她惊异地站在门口一直看着程荟化完妆转过身来，看见程荟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 程忆朝她点点头，叫了声：“姐。”之后便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发现程荟还站在镜子前，似乎是在等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过去洗了个手，在离开之际被程荟叫住。 “一个人来吃饭？还是和朋友一起？”程荟问。 程忆迟疑了会儿，还是回答了她：“和莫凛一起来吃午饭。” “你的日子倒是过得滋润！”程荟慢慢地在她身边转着圈走着，一字一句地说道。 程忆紧抿着唇没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 “他以前周六的时候可都是一直在公司里加班，没想到今天竟然没有去公司，和你一起来吃饭。你是不是觉得挺开心的？还是你以为他喜欢着你爱着你呢？”程荟虽然在笑，然而程忆在她的笑容里看不出一丝笑意，说到最后反倒透出些嘲讽的意味。 “我从没有这样以为。还有，我觉得你可以亲自去问他，今天为什么没去公司，你问我其实我也不知道。”程忆说完这句话就要离开洗手间，被程荟一把拉住。 “那我就去亲自问问他。来，我和你一同去。”说着，放开了程忆的手，跟在她后面来到了包间里。 程忆站在门边，看了看身后的程荟，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去坐下，就听见莫凛向她招手，让她快过去坐，然后像是刚看到程荟一样，对她说：“你也在这儿吃饭啊！”说完以后，就不再去看程荟，而是把桌上的石锅饭放到程忆面前，示意她吃。 程忆看看他又看了看站在门边面色有些尴尬的程荟，慢慢地吃着。 程荟看着莫凛如此细心地对待程忆，心里有些难以相信。莫凛在与她交往的时候，哪一个周六不是在公司里度过的，只有到了周日，他才有时间陪她逛街吃饭。但更多的时候，都是她跑去公司里陪他吃饭陪他工作。 凭什么她和莫凛结婚以后，什么事情都变了样？她想起之前她去找莫凛，要求他离婚的情形。那时候，莫凛一口拒绝了她，而她之后问他为什么，他只是淡淡地对她说，原本他要娶的人就是程忆。那时她以为莫凛在生她的气故意气她，但现在她看到眼前的这幅场景，心里不禁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在做戏。 作者有话要说：我下本的更新一定要在10点以前（晚上＠_＠）而且我要在寒假存稿（也不知道能不能存成o(╯□╰)o）就酱紫了，还有，我更新了！ 　　☆、第20章 嘲讽 程荟又站了会儿，见莫凛还没有意思开口，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尴尬。最后，她恨恨地看了一眼正埋头吃饭的程忆，对莫凛说了句，“有朋友在等我，我先走了，过几天之后我再来找你。”说完，又等了几秒，没见他有所反应，一直以来都以高傲面目示人的她竟然有些沮丧，垂着头离开了包间。 程忆抬起头望向她离开的背影，只看见她微垂着背脊，沿着墙壁一步一步往外走着。她一转过头来就看见莫凛若无其事地喝着汤，她忍不住问：“你刚才怎么……” “怎么对她这么冷淡？”莫凛放下手中的汤匙，接下她的话反问。 程忆沉默地看着他。 莫凛轻笑了一声，问：“忆忆，你说我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对待她呢？哦，我差点忘了，她可是我的前女友。” 程忆的脸色微变，垂下睫羽，看着眼前吃了小半的石锅饭，不知为何，想起了他上次在她生病的时候给她煮的白粥。她就这样自欺欺人，当做他已经不爱程荟了吧，或许这样她还能生活得幸福一点。 “不管她是怎么和你说的，你只要记着，我和她之间的事已经结束了。我那时候和你说过我不会和你离婚，你应该还记得这一点的吧？”莫凛看着她的脸，淡淡地开口。 “我知道了。”程忆低声说道。 “你最好也别有其他的主意。”莫凛说着，把烤好的肉片和生菜夹到她的碗里，“多吃点。” 程忆暗自苦笑着，她哪里敢有其他的想法，她觉得他们能把这日子好好得过下去就已经不错了。 在快吃完的时候，莫凛接了个电话。一开始只是淡淡地应着，程忆也看不出来到底是谁的来电，只是到了后来，莫凛的语气就变得有些无奈，不停地说着：“好，我知道了……”过了一会儿他便把手机递给对面的程忆，说，“我妈的电话。” 程忆有些惊愕地接过手机，紧张地深呼了几口气，才放到耳边说：“妈，是我，程忆。” “我知道是你。”莫母略微有些冷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程忆的脸色不禁严肃起来，屏息凝神，静静地听着她的教导。 “你以后多看着点他，让他以后不要喝那么多的咖啡，至少不要让他在家里喝。有时候他会在家里也忙得很迟，你要提醒他注意休息……” 程忆不停地点着头，说：“好。我会记得这些的。” “还有，马上要过年了，你下个星期什么时候有空来趟家里。” “好，来之前我会打电话给您的。”程忆说完以后，就听得电话立刻被挂掉了，她愣了几秒钟之后，把手机递给莫凛。 “我妈就这么可怕？”莫凛看见她的正经模样，不禁起了玩笑之意，“让你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起来。” 程忆连连摇头，讷讷地说：“就是有点畏惧，听到你妈妈的声音，我就不自觉地紧张。” “她现在也是你妈妈。” 程忆怔愣了一会儿，而后才点点头说：“哦，我知道了。” “说话别这么傻。”莫凛站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发，牵过她的手带来走出包间，边走边对她说着，“我妈现在可能还对你有些不太满意，但等过些时间，她完全了解清楚你这个人之后，她就不是这个态度了，恐怕到时候对你比对我这个儿子还要好。”见她有些不相信，他笑了笑，“不信你去问我姐，她对我姐就像就她亲闺女一样。” 程忆听他说完，突然想到莫母那时候对待程荟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冷颤，她摇了摇头，挥去脑中出现的景象。 程忆在餐厅门口等着莫凛开车过来。因为天气有些寒冷，而她带出来的围巾和手套都落在了车里，所以站在门口的时候，她把手放在嘴边不停呼着热气。 身后传来一个带着嘲讽语气的女声：“哟，这是谁啊？这么站在这里吹冷风啊？” 程忆转过头去看，就看见程荟冷眼瞧着她，而那个说话的女人则嘲弄地看着她，过了几秒钟之后又继续说：“原来是咱们小荟的亲妹妹啊！”她特意加重了“亲”这个字，透着一股股弄弄的讽刺意味。 程忆淡淡地看着程荟和她的两个朋友，只一分钟，她立刻回过身，紧了紧她的大衣，继续望向外面。 她听见身后的人继续带着异样的口吻说着话。 “小荟你看，她现在竟然嚣张成这样了，刚才还无视我们。”李简气愤地说着，恶狠狠地盯着程忆的后脑勺。 程荟没有理会她，只是冷冷地看着莫凛的车子缓缓驶近这里，然后嘴角讽刺地挑起，说：“她现在有嚣张的资本。” 李简也看到了莫凛的身影，一眼就瞥见了程忆立刻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去，不觉变得更加愤慨，想要冲过去，却被身边的程荟拉住，她转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小荟，你就这样子任由他们？” “我有什么资格管他们？”程荟死死地盯住他们两个人。 “这对狗、男女……”李简在看见莫凛转过来凌厉的眼神之后，立刻闭上了嘴巴。 莫凛冷冷地扫过她们三人，然后迅速地启动车子往西苑的方向驶去。程忆在后视镜中看着程荟三人离他们越来越远，直至变成小点看不见，她才转过视线看向前方。 “怎么离开了你这么一小会儿，你就被别人欺负了？” “没有，她们其实也没说什么。”程忆说。 “你这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别人欺负你，你就不能欺负回去？”莫凛摇着头无奈地说。 “没必要。本来李简对我的印象就很不好，平时是直接无视我，今天只不过多说了我几句话而已。”程忆淡淡地说道。 莫凛抽空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如常，也放了心，随口说道：“那女人向来眼界甚高，而且嘴巴又碎。” 程忆笑了笑。 “以后你一个人的时候尽量离她们远一点。” 程忆迟疑了一会儿说：“可她是我姐。就算我离她远一些，不与她联系，但我也不可能永远不回程家，与我爸妈断绝联系。” “不是让你断绝联系，只是让你尽量避开她和她那几个朋友，我怕到时候她们会欺负你。” 程忆看了他一眼，不禁低声嘀咕：“我现在变得这么惹人嫌，还不是因为你。” 虽然她低着头说话，但莫凛仍是听到了她的话，脸色微微一沉，眸色渐深，抿着嘴看着前方，继续开车。 一回到家，等莫凛进了书房里，她想到之前莫母在电话嘱咐她的话，踟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慢吞吞地趿拉着拖鞋走到书房门口，说：“你不要忙到很晚，要注意休息。”看到莫凛惊讶地抬起头看向她的时候，她又补充道，“这是妈妈让我转告你的。”说完，就转身往隔壁房间走着。只留下莫凛带着些许笑意一直望着门口。 程忆回到房间里，使劲搓了搓脸，花了好长时间才让自己的情绪恢复正常。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打开电脑，搜索之前黎白和她说过的一个综艺节目，然后点开了第一期看着。 她听黎白说过这个节目现在挺火的，连带着上节目的这几组嘉宾都火了一把。她那时候还和她开玩笑说，她以后的目标就是生一个像节目里的某个小嘉宾一样那么萌的孩子。她看的时候也不禁被里面的童言童语逗乐了，引来了正从书房里出来的莫凛的注意，她摆了摆手说：“没事，我只是在看电视。”说完，继续盯着屏幕看。 ———————— 周一上班的时候，黎白已经辞职离开了，顶替她的同事要到下午才能来。好在周一早上来她们楼层看书的学生也不太多，她有些轻松地做完了全部的事情。 中午的时候，一个人下楼去了教工食堂吃饭。以前都是由黎白和她一起吃饭，现在突然变成了一个人，她有些不太习惯，随便点了几样菜，独自一人远远地坐在角落里吃饭。 她无聊地数着盘子里的米粒，一抬眼看见对面的空位置上坐了人，她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说：“你也来吃饭啊！” “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我记得以前还有一个女孩子和你一起吃饭的吧。”周斯澈看了看四周，见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饭，问。 “你说的是小白吧，她已经辞职了。”程忆想起她即将离开这个地方，心里有些不舍。 周斯澈点点头说：“原来她已经辞职了，怪不得她上次看见我的时候还和我道别！” 程忆笑了笑，没说话，低头吃着盘子里的饭菜。 两人一时无话。 程忆吃完了大部分的饭菜就再也吃不下了，抬起头看了看周斯澈，说：“我得去上班了。”说完，起身之后端起盘子，礼貌地和他告了别。 而她离开后不久，周斯澈也端起还剩下大半饭菜的盘子走向了倒菜区域。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o(╯□╰)o还有啊，我更新了，求收藏的同时也去点点专栏上的包养键吧～ 　　☆、第21章 小舅妈 日子这样平淡地过去。而两人也不咸不淡地相处着，白天各自出门上班，傍晚下班回来，在一起吃了晚饭之后，又回到各自的房间里睡觉。那天吃饭回来之后，程忆便尝试学着做了几样十分简单的菜，只是结果有些惨不忍睹，她都没有好意思拿上桌，只好全部倒进了垃圾桶里。 因为调休的原因，周三那天她没去图书馆上班，而是起了个大早，等莫凛上班以后，骑着自行车去了莫家。因为去之前，她忘记打电话告诉莫母她今天会来的事情，以致于王阿姨来开给她开门时，脸上带着诧异的表情，似乎还带着些不知所措。 等到程忆走进屋子里，这才想起王阿姨之前为何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她看见莫母和程荟一起坐在沙发上，谈笑风生。她看了一眼，转过身对站在后面的王阿姨说：“王姨，我的自行车还放在门口的边上，我去把它推到院子里面。” “你不要乱想，她只是来看看阿凛他妈的。我等会出去把自行车推进来，你去那边坐着，和她们一起说说话。”说着，王阿姨拉着她进了客厅，对着莫母说，“婉芳，小忆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莫母和程荟纷纷转过身来看着她和王阿姨。莫母脸上明显有些尬尴，但也只是一瞬，然后点点头，让程忆过来一起坐。 程忆坐下之后，气氛就没像之前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那么好了。程荟倒还是和之前一样，依旧该说的说，该笑的笑，只是完全没有看程忆一眼，直接无视她。而莫母不再像刚才程忆所见到的那样被程荟逗得开怀大笑，脸上只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与程荟偶尔说几句话。 程忆没有参与谈话，低着头听坐在对面的程荟笑着对莫母说她在画廊碰见的一个古怪的画家，放在腿上的手突然被拍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坐在旁边的莫母，只见她瞥了她一眼，然后对程荟说：“小忆应该也没有去画廊里看过吧？那下次我和她一起去逛逛，小荟你到时候要好好给我们讲讲。” 程荟笑得有些勉强，她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程忆，只觉得无比碍眼。她看向莫母，点点头说：“当然了，那阿姨您什么时候要来，给我打电话就行，我到时候一定全程陪着您。” “也不用全程，反正有小忆和我一起，我也不会觉得无聊，只要你抽出时间来给我们这些不懂艺术的人讲解讲解就可以了。” 程荟的脸色有些撑不住，她只是点点头，然后沉默了几秒，起身向莫母提出告辞：“阿姨，下午我还要去乐团练习，那现在我先走了。” 莫母站起来点点头，说：“既然下午还有事要忙，那我就不留你在家里吃饭了，等会儿回去的时候，路上开车小心点。” 程荟笑着点头，看向程忆说：“忆忆，一会儿你送我出门吧！” 程忆看了看莫母，见她也这样说，只好跟在程荟身后与她一同走向门口。程荟在踏出门口之前，转过身来笑着对站在后面的莫母挥挥手：“阿姨，那我走了。” 程忆穿过院子，把她送到了大门口。 程荟转过身来，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带着探究的意味盯着她看，把她弄得浑身发颤。程忆不由得想转身回去，但是在听见她的话后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很好奇，为什么莫凛他妈妈竟然会帮着你？以前，她可以从来没有注意过你，更不会对你满意的。”程荟抱胸站在她面前，带着一种轻视的口吻说着。 她的话不禁让程忆沉下了脸，程荟说的话的确没有错，但是她刚才也看出来了，莫母在她在场的时候，对待程荟的态度并不像之前那么热情了。 “你很得意，是不是？你觉得你很厉害，对不对？你成功地让莫凛和他妈妈开始对我冷淡，把我隔离在他们之外。呵，你还真是我的好妹妹，对我还真好啊！”程荟死死地盯住她，说到最后的时候竟然不怒反笑，“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你这么厉害这么聪明呢？！” 程忆突然低低地笑了笑，说：“那是因为你觉得你的妹妹从小到大都比不上你，甚至连身体也没你健康，而且和你一比，家里的那些亲戚夸奖你的比较多，喜欢你的也多，连妈妈都对你偏心，你当然觉得她应该在你后面了。” “原来你对我的怨言这么多啊！难怪你会这么不知羞耻地抢我的男朋友了。” “程荟，当初是你求我帮忙的，我不同意，是你一直替我想法子，告诉我怎么做才不会被揭穿。”程忆退后一步，冷冷地看着她，“这件事，我是有责任，难道你就没有责任？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天你为什么不能去，而是要我去替你。” 程荟的脸色瞬间变得慌乱，但她很快稳住心神：“我去哪里这不关你的事情……”然而她在看见朝她们走过来的王阿姨时，很快地止住了话。 程忆转过身也看见了王阿姨，问：“您怎么出来了？” “你这么长时间都不进去，我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原来你们姐妹俩在说话啊！”王阿姨的视线一直在她们身上徘徊着。 “我们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程忆看了看程荟说。 “王姨，今天时间紧，下次我有空再过来看你和阿姨，我先走了。”说完，朝王阿姨点点头，打开旁边停着的车门坐了进去，很快就把驶离了莫宅。 “进去吧。”看着车子渐渐远去，王阿姨拍了拍程忆的肩，同她一起往屋子里走去。 因为即将过年，家里要准备的东西也挺多的，所以下午的时候王阿姨要去市区的大型超市里采购点年货，莫母便让她和王阿姨一起去，顺便让王阿姨给她讲讲她要做的事情。 几人吃完了午饭，莫母就上楼休息去了。程忆和王阿姨由司机开车送去超市。 一路上，王阿姨给她讲了许多事情，她边握着程忆的手，边说着莫凛奶奶生前的事情。程忆一转过头就看见王阿姨的眼角闪着泪光，她以前就听过王阿姨与莫凛奶奶的感情很深厚，像是母女一样，所以王阿姨才会在莫家这么受人尊敬。 “好几个孙子孙女中，老太太生前可是最疼阿凛这个孙子，不仅仅是因为阿凛是个出色的孩子，还因为他从小就比较孝顺。”王阿姨停下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说着，“老太太那个时候已经不能下地，只能整天躺在床上，由我来照顾她的起居。阿凛经常过来帮我，但很多时候都是他一整天陪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发了脾气，也是他不耐其烦地哄着她，逗她开心。” 程忆静静地听着王阿姨讲着。 “他奶奶临走之前说，她最遗憾的就是没能来得及看着阿凛结婚，然后看着他有孩子。”说着，王阿姨看向程忆，说，“虽然你们结婚时间短，但也应该尽早考虑要孩子的事情了，过了年，阿凛就三十岁了，也该要孩子了。” 程忆听她说起孩子的事情，有些不知所措，低着头不敢去看她，要是他们知道她和莫凛一直都是分房睡的，他们心里会怎么想？ 王阿姨只当她是因为害羞，也没有多提这个话题，很快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司机把她们送到了超市门口，就开着车回去了，等买完了东西他再开车过来接她们。 两人走进了超市里，程忆一直伴在王阿姨身边，随她一起去挑要买的东西。 超市里面的人不多，两人也这样慢慢地从一楼逛到二楼，把挑好的大部分东西放进购物车中，程忆推着车同王阿姨边走边说着话，迎面碰上了逛超市的莫语一家。 不远处的莫语朝她们笑着，而她身边的小女孩甜甜地叫了声“婆婆。”，迈着小腿朝她们跑了过来，一下子抱住了王阿姨的腿。王阿姨笑呵呵地摸了摸她的头，慈爱地说：“彤彤和爸爸妈妈来逛超市呀！” 小女孩呵呵地笑着，点点头，奶声奶气地问：“婆婆，你也来这里买糖糖啊！”待看到旁边站着的程忆，她眨着眼睛好奇地问，“婆婆，这是阿姨是谁？” 没等王阿姨说话，莫语与她丈夫便走了过来，她抱起女儿，指着她的小鼻子，笑着说：“那是你小舅妈。” 彤彤转过头看着程忆，过了几秒之后问莫语：“妈妈，小舅妈是不是小舅舅的老婆？” “是啊，所以你该怎么叫人？” 彤彤扬起了笑容，从莫语怀中下来，仰头看着程忆说：“小舅妈好！我是彤彤。” 程忆蹲下、身子，笑着说：“彤彤真乖！” 莫语和王阿姨聊了几句，就打算带着女儿离开，只是小彤彤对于这个新出现的小舅妈很感兴趣，一直牵着程忆的手不放开，还要跟着她一起回去。莫语和她丈夫相互看了看，只好听从了王阿姨的建议，一同和她们去了莫家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速度真不是盖的，码了一下午就码了一章，我好桑心啊，捶胸顿足！！所以二更神马的，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22章 为他改变 回去的时候，彤彤一定要和程忆她们坐在一辆车里，拉着程忆的手不放，对身后想要过来抱她的莫语说，“妈妈，我要和小舅妈还有婆婆一起坐。” 莫语有些无奈朝身边的丈夫笑着摇了摇头，说，“这小丫头有了小舅妈，连她爸妈都不要了。” 陈沉看着女儿被抱进了车里，趴在位置上面，非常兴奋地向他们挥了挥手，随后看着女儿离他们越来越远。他转过头看向莫语，“看样子，我们家彤彤还挺喜欢弟妹的。这才一会儿工夫，立马抱着人家撒手不放了。我们也快点上车吧！不然女儿要被拐走了。” 莫语对他带着孩子气的话笑了笑，与他一同上了车，慢慢地跟在莫家的那辆车子后面。 “没想到弟妹那副冷淡的样子竟然还挺招小孩子的喜欢，我们家小丫头平时不是挺爱闹腾的吗？！怎么到了她身边就变得这么乖了？”陈沉想起以前彤彤坐在车里的时候，最爱爬来爬去，尤其喜欢拍着车后座的窗。而现在他远远地望过去，并没有从车窗里看见女儿那好动的身子。 “哎，你开车注意点，别只顾着盯着前面的车子看。”莫语看见他开着开着就偏离了原来的车道，不禁提醒他。 “放心，不会和别的车子撞的。”陈沉轻描淡写地说，脑中突然想起件事，转过头问莫语，“说真的，我挺好奇的，阿凛怎么会突然之间娶了程家的小女儿？他的女朋友不是程家的大女儿吗？” “我怎么知道？你也知道我那个弟弟，心思沉得很，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不过我倒是看出来了，他对程忆比对那个程荟要好得多，这样也挺好的。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程忆当我的弟妹，那个程荟心眼实在太多了，让我对她喜欢不起来。”莫语耸了耸肩，说。 陈沉听着也点点头，赞同地说：“这个女人挺争强好胜的，听说她最近弄了个画廊？她不是弹钢琴的吗？” “你用词能准确点吗？什么弹钢琴的？我虽然不太喜欢她这个人，但我还是得承认她能力很强。我以前去听过她的演奏会，水平确实不错。” “我倒是觉得你弹钢琴也很不错，下次什么时候在家里演奏一曲？” 莫语白了他一眼，好笑地说：“什么不错啊，你也只听过我谈过一次，而且还是在很多年前。” “反正我老婆在我心里是最好的。”陈沉笑嘻嘻地说。 “就你贫嘴！” 车子到了莫家门口，程忆已经牵着彤彤和王阿姨进了屋，莫语和陈沉停好车之后也一同走了进去。 客厅里，彤彤被莫母抱着坐在沙发上，小姑娘带着稚气的声音把莫母逗得直乐。莫语和陈沉走了过去，小姑娘率先看见他们，高兴地叫着：“爸爸妈妈，你们也到了啊！”说完，手脚并用地从莫母身上下来，快速跑到莫语身边，抱着她的腿。 “你们来了啊”莫母听见动静，转过身来就看见了他们夫妻俩站在后面，笑着对他们说，“小语，你爸妈身体还行吧？” 莫语把脚下的女儿交给丈夫，走过去挽住莫母的手坐在沙发上，说：“他们现在好得很，自从退休了以后，业余生活丰富得很，这几天又迷上了广场舞，不在外面跳了两人就在院子里跳。” 莫母拍了拍她的手，笑了笑说：“你爸妈还真像小孩一样，年纪越大精力越旺盛啊！” “他们也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过几天之后就会换其他的节目了。哎，程忆呢？”莫语转头四处望了望，寻找程忆的身影。 “她和你王姨在厨房里忙活着。” “那我去找她，顺便偷学点王姨的手艺。”莫语狡黠地眨了眨眼，笑着走出了客厅里，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程忆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姨切着土豆。莫语轻轻地走过去，就看见她端着张极其严肃的脸，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让她看得失笑，不过她还是等到王阿姨切完了整个土豆才开口说话：“王姨，你的刀工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把人家忆忆看得眼睛都直了。” 程忆闻言，赧颜地笑了笑，说：“把我看得眼花缭乱，要是我自己切肯定切不成这样粗细一样的。” “让王姨教你，她可是个好老师，我那个手艺就是从她那边学来的。” 王阿姨看了看莫语，嗔怪道：“就你那手艺也好意思说是我教的？我怎么记得当年你学了几道菜讨好了你婆婆以后，再也没到我这厨房里来了。” 莫语干笑了几声，说：“我现在这不是过来了嘛？！王姨，来，给小忆露一手看看。” “等我先把这凉拌土豆丝弄完。小忆，你先把那边的笋全部剥壳，等会我教你做油焖笋。”王阿姨吩咐完，就去弄她的土豆丝了。 程忆和莫语两人各自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里，边说着话边把几颗笋剥去它们的壳。 “你最近没有再生病了吧？现在天气有些冷，你出去的时候多穿点。”莫语关切地嘱咐着。 程忆把手中剥好的一颗笋放进空的玻璃碗中，说：“最近穿的比较多，保暖措施做得好，没有感冒什么的。” “那就好。”莫语边说边点点头，“阿凛也快下班了吧，你也让他多穿点，不要因为是男人，就觉得自己体质好不会生病。你不知道，陈沉的感冒都拖了将近半个月才好，就是因为衣服穿的少，让他得瑟，看吧，最后鼻涕眼泪全都上了。”她十分嫌弃地吐槽着丈夫。 “嗯，我会和他说的。” 两人剥完几颗笋，又把袋子里的玉米拿出来洗了洗，然后一起看着王阿姨做油焖笋。 王阿姨先是自己示范了一遍，先切成滚刀块状，然后放入滚烫的热水里焯水取出沥干，之后便进行了煸炒，加入酱油和糖，最后加水焖煮十多分钟。 程忆照着王阿姨的示范的步骤重新做了一遍，成果当然比不上王阿姨之前做的，但勉勉强强还过得去，比以前莫语做的味道好吃多了。 莫语因为看得无聊，最后还是离开厨房去找女儿玩去了。 而程忆学了一个菜之后，王阿姨便没再让她做了，只是让她在旁边打打下手，看她做菜。她也看得比较认真，把王阿姨说的注意点一一记在了手机里面，生怕自己会忘记。王阿姨看到她如此专注的模样，不由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其实很早就看出来程忆和莫凛两人有些不太对劲，现在看来，或许两人之间会有所改变吧！ 她们弄完所有的菜，一一端上饭桌的时候，莫凛和莫父也已经回来了，几个男人一同坐在客厅里说话。 程忆把最后一个汤端上桌之后，正好对上莫凛望过来的视线，但他很快便转开和莫父继续说话。 王阿姨去叫他们过来吃饭，而她则去楼上把莫母和莫语她们叫下来。她走上二楼，轻轻地敲了敲莫母的房间门，在听见一声“请进”后，她推开门走了几步，对坐在椅子上的莫母说：“妈，下来吃饭了。” 莫母带着一副老花眼镜，低着头正在看书，听到是她的声音，不由地抬起来看着她，说：“你过来坐在我旁边，我有话对你说。” 程忆走进房间里，拘谨地坐在床边，看着莫母：“妈，你要和我说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以前心里定好的儿媳妇并不是你，而是你姐姐程荟。”莫母摘下老花眼镜，把书合起来放在一边，看着她说。 程忆听她提起这件事，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事实，但是当她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她点点头说：“是，这个我知道。” “我知道你听了这话，心里难免会有些不太舒服。这也是个事实，至少到现在为止我心里一直都没有认同你。我到现在都没有想通，为什么阿凛会和你结婚？” 程忆低垂着眼眸，沉默着不说话。 “你已经成了莫家的媳妇，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我和他爸也没这么古板，硬要你们离婚，这个你放心。不过，你也要做得让我们满意才行，就像早上程荟来我们家的时候，你一直低头不说话算什么？你以为我会这么拎不清楚，把自己儿媳妇抛下不管，反而和一个外人说说笑笑？” 程忆没敢接话，因为她心里想的就是这样的。 “我知道你是这样想的。”莫母看着她的头越低越下，叹了口气，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事，不由地说，“你这孩子的性子实在太像她了……” 程忆见她停住不讲，抬起头看着她。 莫母的脸色微变，沉默了会儿，但最后还是开口说：算了，不说这个了，我知道要你一时改变也变不了。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既然你和莫凛结了婚，就要努力当好他的妻子，当好莫家的媳妇。” 程忆点点头说：“嗯，我知道。” “走吧，你去叫莫语和彤彤一起下楼吃饭。” 莫母看着程忆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由地摇了摇头，脑中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幕，似乎也是像她一样那么大的年纪，她和那个已经去世多年的好友遇见了各自心里的人。她沉浸在回忆里，最后被彤彤下楼的动静吵醒，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起身下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啦啦！ 　　☆、第23章 大小孩 王阿姨之前布菜的时候，特意把程忆做的油焖笋放在莫凛面前，待他坐下，看了眼旁边一同坐着的程忆，笑着对莫凛说，“这油焖笋是忆忆做的，待会儿你要多尝尝看。她知道你爱吃这道菜，所以今天特地向我学的，你可不要辜负她的心意。” “王阿姨，不是你说这个油焖笋做起来比较简单吗，”程忆被王阿姨说得脸微红着，小声地反驳。 莫凛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旁边的程忆，在看见她闪躲的眼神和微红的脸庞时，嘴角不禁露出淡淡的笑容来，趁全部人还没有坐下的时候，他夹了块笋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着。 王阿姨站在旁边，看见他吃完了以后问：“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莫凛的视线看向同样抬头看着他的程忆，原本想要开口的时候顿了顿，在看见她一副微皱着眉严肃的模样，他不禁笑了笑说：“很好吃。” “我就说阿凛肯定会说好吃的，忆忆你还不信，现在看到了吧！”王阿姨说完看了看客厅里 的人，转过头对他们说，“我去叫他们过来吃饭，说话也不急于一时嘛！”说着，就走向客厅。 等王阿姨走后，莫凛看着程忆慢悠悠地说：“其实你不会做菜也没有关系，家里有一个人会做就行了。” “可是总不能一直让你来做饭吧！我觉得我还是稍微学点手艺，这样的话，以后我一个人在家也不用再去叫外卖了。”程忆笑了笑说。 莫凛点点头，说：“这样也好，以后我出差不在家里也不用担心你的伙食问题了。” “我又不是小孩，不会做菜但我至少还会做饭，总不会饿死，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 莫语牵着彤彤走过来，看着程忆，好奇地问：“担心你什么？” “没什么。”程忆没好意思对莫语说是担心她会没饭吃。 但莫语以为是他们夫妻俩在说悄悄话不愿让她知道，她把彤彤抱到一个位置上，自己坐在她的旁边，对着程忆开玩笑似的说：“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还不能让我知道的？” “莫语姐，你又开我玩笑！我去看看王阿姨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完，便起身往厨房走去。 莫语看着她走进了厨房，转过头笑着对弟弟说：“你可不知道我们家彤彤多喜欢她，刚认识就拉着她的手不放，还要和她坐同一辆车。看来你当初和她结婚的决定是对的……” 莫凛挑了挑眉，看向正专心致志盯着眼前的那些菜的小姑娘，问：“彤彤，你为什么喜欢你小舅妈啊？” 彤彤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看着那些菜咽了咽口水，问莫语：“妈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彤彤饿了。” “等你外公外婆他们来了再吃，还有你舅舅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莫语说完，彤彤才像是刚发现莫凛在一样，笑着叫他：“舅舅你怎么在这儿？” “原来彤彤只顾着眼前的这些菜，把你最喜欢的小舅舅都无视掉了啊！”莫凛边说边摇摇头，“我真伤心呐！”莫凛说着捂着眼睛假装在抹眼泪。 彤彤扯了扯莫语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妈妈，舅舅是在哭吗？” 莫语好笑地看着弟弟，把彤彤抱下来，小声地说：“快去安慰你舅舅。” 彤彤迈着小短腿跑到莫凛的身边，拉了拉他的手，说：“舅舅，你干嘛哭啊？” 莫凛闻言，一下子拿开手，向莫语埋怨道：“这小丫头今天怎么不在状态啊？” “她其实是饿了。” “……” 几个人吃完饭，莫语夫妻俩在客厅里和莫父莫母说话，而程忆陪着彤彤一起在花园里面玩“做饭”游戏。 莫凛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大一小顿在花园里的菜圃旁边，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他走近她们，就听见彤彤的声音：“我们现在开始做汉堡吧！” 程忆蹲在她旁边，看着她从菜圃里摘了片菜叶子过来放在地上，熟练地把泥土啊石子这些小东西裹在里面，然后抬起头对程忆说：“小舅妈，你就照着我这样做就好了。” “哦，那你把汉堡做得慢点，我看着你再做。”程忆一本正经地说。 莫凛突然笑了出来，她们两人听见身后的动静，纷纷转过头来看他。程忆看见是他，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不由地拿开了放在菜叶子上的手。 彤彤看见了莫凛，先是甜甜地叫了声：“舅舅。”然后继续转过头忙活自己的做饭大业，待看见对面的程忆的“汉堡”，大叫：“小舅妈，你的汉堡破了！” 程忆低头看了看，整片菜叶子都散开了，她只好再用手把它包住里面的东西，然后看着彤彤问：“我做好了。” 彤彤向莫凛招了招手，说：“舅舅快过来，我请你吃汉堡。”说着接过程忆手中乱七八糟的一团递给走过来的莫凛。 莫凛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一团，问：“真要舅舅吃啊？” 彤彤点点头。 莫凛叹了口气，而后假装自己真的在吃一样，砸吧砸吧地动着嘴巴，过了一会儿说：“舅舅吃完了。咱们这个游戏也玩好了吧，彤彤？” “我还没有做薯条。”彤彤说。 “可是你妈妈刚才在叫你，要是让她看见你又在玩这些泥巴，她肯定要打你的。” 彤彤想了想，说：“好吧，那我不玩了，舅舅你先带我去洗手吧！” 莫凛抱起彤彤，看了看程忆说：“走吧，程忆小朋友，我带你和彤彤一起去洗手。” 程忆看了看自己黑乎乎的手掌，赧然地跟在他后面，一起走到了院子里的水池边，挤了点洗手液仔细地洗着。等她洗完了手，那边莫凛也帮彤彤洗干净了手。 彤彤洗完了手便高兴地跑进了屋子里去找她妈妈。 莫凛转过头笑着看程忆，说：“怪不得彤彤这么喜欢你，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配合她捧她场的人。” 程忆被他的目光看得挺不好意思的，她笑了笑说：“她挺可爱的。” 莫凛看了看她的手，问：“洗干净手了吗？洗完了的话，我们也进去吧！” “嗯，我洗好了。”程忆点点头说。 莫凛伸手把她挽起来的衣袖一点点捋下来，弄好之后说：“走吧，程忆小朋友。”然后牵起她的手往里头走去。 程忆想起他之前低着头，细心地帮她捋着衣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开始觉得她被他照顾的感觉挺不错的，她看了看他的侧脸，默默地笑了笑。 程忆坐在莫凛旁边，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莫语夫妻俩便起身告辞，想带着彤彤先回去了。莫父莫母嘱咐了他们一番以后，莫语抱起彤彤，对她说：“彤彤，快点和外公外婆还有舅舅他们说一声再见，我们马上要回家了。” “可是我想去舅舅家里玩。”彤彤小声地说。 几个大人似乎都愣了愣。 莫语看了看程忆说：“可是你舅舅他们现在还不回家。” “那我和他们一起回家。” 莫语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莫凛，对彤彤说：“可是现在是晚上了，大家都要睡觉了。” “反正我们回去也没什么事情，让彤彤在我们家里睡一晚，你们明天早上再过来接她。”莫凛说。 “那就让阿凛他们带着彤彤回家，我们明天再去接她上学。”陈沉对妻子说。 莫语听了，问彤彤：“彤彤，你真的想去舅舅家里玩？那妈妈明天再来接你？” 彤彤点点头，对于能去她小舅舅家里玩这件事很兴奋，因为以前她去舅舅家里玩，舅舅会给她买一大堆零食糖果。而且现在还有程忆陪她一起玩，她心里更加雀跃。 莫语把放着彤彤的东西的包递给程忆，嘱咐他们说：“如果她要喝牛奶，里面有奶粉，稍微用热水泡点就可以了。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不怎么踢被子，应该不会吵到你们睡觉。” 程忆听得很认真，完了之后点点头，和他们一起走出了屋子。 “你们就先体验体验当人家父母的滋味，我和陈沉就把彤彤交给你们了，我们去过二人世界去了。”莫语拍了拍莫凛的肩，然后坐上车子，朝彤彤挥了挥，“妈妈先走了，快点和妈妈说拜拜。” 彤彤乖乖地说：“爸爸妈妈拜拜！” 等莫语他们开着车子离开了之后，莫凛和程忆也要走了，莫母嘱咐了他们几句，要他们照顾好孩子，然后就看着他们带着彤彤上了车，离开了莫宅。 莫母站在门口，对旁边的老伴儿说：“今天早上，小荟过来看我，然后她们姐妹俩就正好碰上了。我有时候对小荟还真愧疚。” “也是我们阿凛的错，事到临头却变了卦。只要他之前和我们说清楚要娶的人不是小荟，也不用把人家姑娘弄得下不来台。小荟那孩子也是个好孩子，弄成现在这样还过来看我们。”莫父边转过身往里面走着，边对莫母说。 “不过我觉得因为这件事，她们姐妹俩的感情不像以前那么好了，看小荟对她妹妹那个态度，我就看出来她心里有怨气。而那个也是个闷葫芦，坐在我旁边话也不说一句，就像个透明人一样。”莫母说。 两人慢慢地走上楼梯。走到两人的卧室门口，莫母突然问了句：“阿仪去世也有二十六年了吧？” “怎么忽然想起这个来了？”莫父问完，便走进房间，脱下外面的衣服。 “没想到日子过得这么快，我们几个也都已经老了。”莫母一脸感慨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程忆是彤彤的捧场王，哈哈哈~~~我错了，到现在才更新，我等会继续奋斗去！！（PS：想不出章节名，肿么破？） 　　☆、第24章 三人世界 莫凛开车载着这一大一小回家。 因为还有个彤彤在车里，所以程忆陪在她一起坐在了后座里。莫凛边开着车边听她们在后面乱扯，偶尔抬头从后视镜中看看她们俩。 彤彤乖巧地窝在程忆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地说，“小舅妈，你能给我妈妈发个短信，告诉她我现在很乖吗，” 程忆从包里拿出手机，划开屏幕之后对她说，“我没有存你妈妈的号码，你还记着她的手机号码吗，” 彤彤点点头，接过程忆递过来的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进去，输完之后又还给她。然后程忆的手指飞快地点着屏幕，输了几句话上去之后，又读给她听，最后才发了过去。 没过几分钟，莫语的短信很快就回了过来，彤彤兴奋地从程忆身上起来，说：“我妈妈说什么了？” 程忆见她这么迫不及待的样子，便问：“彤彤，你识字吗？”然后把手机递给她让她自己看。 “幼儿园里的老师教过，我认识的字可比其他小朋友多好多呢！”彤彤满脸自豪地说。随后便低着头看着莫语的短信。 “原来彤彤这么厉害？！” “小舅妈，麻烦是什么意思？”彤彤的手指指着短信上面最前面的两个字问。 程忆凑上前去看短信，莫语说的是“彤彤就麻烦你和阿凛了……”，她正想着该怎么给她解释，前面开车的莫凛就说了：“麻烦就是讨厌鬼的意思，就像我们彤彤是个麻烦，意思就是彤彤是个讨厌鬼。” 彤彤一听，期待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迅速转过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程忆说：“小舅妈，舅舅说的是真的吗？妈妈说我是讨厌鬼！”说着，便放声大哭，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程忆瞪了眼莫凛，连忙去哄彤彤：“你舅舅是骗你的，你别听他乱说。麻烦的意思就是拜托别人帮他做事情。” 彤彤的抽噎声渐渐变小，她看向程忆问：“拜托是什么意思？” 程忆不知道该怎么去和解释“拜托”这个词，她抚了抚额，对彤彤说：“你舅舅是个知识渊博的人，让他和你讲拜托的意思，哦，知识渊博就是大脑里的知识很多的意思。” 莫凛刚好把车子开进了车库里，停好车之后，回过头对彤彤说：“别哭了，刚才舅舅是逗你玩的，等你下车的时候，舅舅再和你讲‘拜托’的意思。” 彤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被程忆抱着下了车。 程忆先上楼去给他们开门，而莫凛则牵着小彤彤的手，耐心地给她讲着什么是拜托。 上楼进屋之后，莫凛蹲下、身把彤彤的小皮靴脱了。因为家里没有孩子穿的家居拖鞋，所以他只好抱着她走进了客厅，把她放在沙发上。 程忆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以及细心又温柔的样子，心里不禁在想，以偶他对待他们的孩子会不会也是这样？然而很快反应过来，迅速地摇摇头，她这是在乱想些什么啊！ “你杵在这里干什么？”莫凛走出客厅便看见她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还不停地咬摇着头。 程忆立刻反应过来说：“我来看看彤彤有什么事。” “我把她的包落在车里了，我现在下楼去拿，你先陪她玩会儿。”莫凛说完之后就匆匆地走出屋子往楼下的车库走着。 程忆看着他匆忙地下了楼，然后走进客厅，与彤彤一起坐在沙发上。 “小舅妈，等会儿我是和你睡在一起吗？” “当然了，我们就睡在一张床上，你睡觉之前需要我给你讲故事吗？”程忆看着她小花猫似的脸，抽了张纸巾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彤彤被程忆擦干净了脸，然后摇摇头说：“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可以不用听故事就能睡着了。” “咱们彤彤是小大人了，真乖啊！”程忆笑着夸奖她。 “那舅舅是和我们睡一起吗？”彤彤四处望了望莫凛的身影，好奇地问，“舅舅怎么不见了？” “你舅舅帮你去拿你的小书包了。”程忆说。 “哦，小舅妈，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和舅舅一起睡啊？”彤彤忽然小声地对程忆说。 虽然知道莫凛睡在她们隔壁的房间，但她对于彤彤这样说还是挺好奇的，毕竟彤彤对莫凛这个舅舅是很喜欢的。 “为什么不要和舅舅睡啊？” “因为三个人一起睡很挤啊！”彤彤仰起头有些苦恼地说，“每次我和爸爸妈妈一起睡，就会被爸爸挤到旁边，离妈妈好远好远的。昨天，我睡着的时候被爸爸抱回了我自己的小房间里，肯定是爸爸觉得三个人睡太挤了，所以把我抱到其他床上去了。” 程忆的神色略微有些僵硬，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嗯，你舅舅晚上是睡在别的房间，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很挤。” “真好！”彤彤开心地说。 “好什么啊？”从外面进来的莫凛手里拎着彤彤的小书包，看见她一脸兴奋的模样，好奇地问。 程忆原本想说没什么，可是彤彤的嘴实在太快了，迅速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说：“舅舅，原来你不和我们睡在一起啊？！我终于可以在大床上翻跟头了。” 莫凛看了看低着头的程忆，走过去把包放在旁边，对彤彤说：“你不要和舅舅睡在一起？” “我们三个人睡在大床上面就很挤了，以前我爸爸妈妈还有我……”彤彤话还没说完，就被程忆捂着嘴抱着坐了下来。 程忆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莫凛说：“她说得挺对的，三个人睡就很挤了，连翻个身都不行。”说完，便放开手，对怀里的彤彤说，“你舅舅知道这个的，你不用再和他说一遍。” “那小舅妈，我们快去睡觉去吧！”彤彤想从沙发上跳下来，却被程忆拦住。 “别赤着脚，冷。你穿舅妈的拖鞋进去，有些大，你慢慢走，千万别摔倒。”边说着，她边帮她穿好拖鞋，然后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走着。 “你也穿着鞋，省的明天起来又感冒了。”莫凛折回玄关，从鞋柜里拿出另一双新的拖鞋，走过来放在地上。然后把放在旁边的小书包递给她，说，“听我姐说她有的时候会踢被子，你晚上和她睡的时候自己也注意点，千万别两个人都感冒了。” 程忆点点头，接过小书包往房间里走。 ———————— 程忆在睡觉之前给彤彤洗了个澡，换上刚才从楼下买的睡衣给她穿，然后关上灯，和她一起躺在床上。 “真不需要我给你讲故事吗？”程忆转过头看着睁着眼睛的彤彤问。 “小舅妈我能抱着你睡觉吗？” 程忆一听，迅速把她的小身子抱在怀里，然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哄着她入睡。她还是能感受到彤彤心里的害怕，虽然之前她表现得很兴奋的模样，但是一旦关上灯，身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小孩子总归还是会有些恐惧的。她哼着曲子，拍着她的背，终于把她哄得睡着了。她听见彤彤平缓的呼吸声，然后慢慢地抽出垫在她头下的手，轻轻地移动着她的身体，又给她盖好被子，自己也闭上眼睛睡觉。 因为身边多了个人，再加上之前莫凛的嘱咐，所以她期间醒过来好几次，每次都会转过头看看彤彤睡得好不好。后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她看了看熟睡中的彤彤，索性直接起了床。 隔壁莫凛的房间也紧闭着，她看了一眼之后放轻脚步就往厨房走去。 之前她在超市里买了许多的速冻食品回来，虽然有些不新鲜，但对她来说也不错了，但现在多了小孩子，她就犹豫着要不要去楼下的早点店里买回来吃。 她一抬头就看见站在厨房门口的莫凛，一脸迷茫地看着她，然后说：“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刚才醒来之后就睡不着了，所以我还是起床算了。”程忆淡淡地说着，想起早饭的时候，就问他，“是要去楼下买早点还是在家里做？不过家里只有一些速冻食品了。” “我下楼去买吧，你就煮几个鸡蛋，然后给你自己热杯牛奶。等彤彤醒过来的时候，再可以给她泡奶粉。”莫凛说着便回房间换衣服去。 程忆知道他早上从来不喝牛奶，家里的牛奶其实都是给她喝的，但还是给他也热了杯牛奶。 她把牛奶和煮好的鸡蛋从厨房里拿出来放在饭桌上，看见莫凛提着一大袋早点进来，后面又走进来两个人，正是莫语和陈沉夫妻俩。 “莫语姐，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程忆问。 莫语走过来，对她说：“心里一直记挂着彤彤，所以就早点来了。彤彤她还在睡觉的吧，我去看看她。” 程忆想着他们应该是还没吃早饭就过来了，所以又折回厨房，热了几杯牛奶。走出厨房的时候，彤彤已经由莫语牵着出来了，小姑娘虽然穿好了衣服，洗完脸刷完牙，但还是一脸迷糊，吃饭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一副没睡饱的样子。 等到吃完了，她才像是醒了过来一样。 莫语给她喂完了饭，就去解决自己的食物去了，边吃着边问程忆：“她晚上踢被子了吗？” “没有，一整夜都睡得好好的，反倒是我一直在担心我会不会踢被子。” “其实她这个年纪还算乖的，要是再早些时候，你肯定会烦死。”莫语看了眼正在看动画片的彤彤，继续说着，“让你们现在体验下照顾孩子的感觉。哎，你们现在其实也可以开始准备起来了，你们俩这个年纪也差不多要当人家爸爸妈妈了。” 程忆笑了笑，但是没有说话。 莫语见她这样，还以为是莫凛的原因，凑过去问她：“是阿凛不想要？他还没过够你们二人世界？” 程忆被她说得脸红红的：“他没提到这个。” “你们现在真可以准备起来了，我猜二叔和二婶心里也希望你能早点生。” 程忆只是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算是第二更了吧o(╯□╰)o虽然有些迟。。。提前和大家说一声，下周有两门考试，所以估计不会天天日更的，就酱了，千万不要因为我不日更就抛弃窝了T^T还有大家快去收藏作者去吧，窝坑品很好的 　　☆、第25章 坦白 吃完早饭，莫语帮着她一起收拾桌上的碗筷。两人一起把东西拿进厨房的水槽中，透过厨房的玻璃窗，程忆看见客厅里两个大男人坐在彤彤身边，一起耐心地陪她看着动画片。 “怎么样，看出点什么有趣的东西来了吗，”莫语也看到了客厅里的那一幕，凑到她耳边，笑着打趣地问。 程忆转回视线，煞有其事地点着头，笑了笑说，“嗯，我发现了一个事情，姐夫不只是个好丈夫，同时也是个好爸爸。” 莫语闻言，脸上尽是止不住的笑意：“他的确是个好丈夫好爸爸，我能够遇到他是我的运气。” 程忆从她的脸上看到满满的甜蜜和爱意，心里不禁有些羡慕。 “不过我们家阿凛也是个好男人，所以啊，你不用露出这种羡慕嫉妒恨的表情的。”莫语说完，拍了拍她的肩膀，走过去继续去洗碗。 “我只是稍微羡慕一下，哪有什么嫉妒啊恨啊！”程忆转过身来反驳道。 “夸张了一点点而已，我只是为了强调你刚才那个的表情。”莫语停了停，继续说着，“其实，你没必要羡慕我和你姐夫，阿凛也很在意你，对你很好啊！” 程忆拿着碗筷的手顿了顿，随后把洗干净的碗筷放进橱柜。她回过头看了看莫语，犹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对她说出了心里的话：“自从结婚了以后，莫凛他对我一直很好。只是我他之间的事复杂得连我自己都弄不明白，有时候我醒过来，都不禁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我们又怎么会和你与姐夫一样呢？” 莫语一转头便看见她靠在玻璃窗前，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和语气看着自己缓缓地说着，她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我清楚我弟弟那个人，他以前对我说过，他从来不会把婚姻大事当做儿戏看待。” “是吗？”然后不等莫语回答，她又喃喃自语，“或许是吧。” ———— 因为彤彤早上还要去幼儿园上学，所以两人把一切都收拾干净以后，莫语和陈沉便带着彤彤离开了莫凛家。临走前，莫语看了眼走进屋子里的莫凛，然后对晨沉说，让他先带着彤彤下楼，在车上等她就行，她现在还要和程忆说几句话。 等他们下了楼，莫语才对程忆说：“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有什么事情让阿凛去解决。要是莫凛他欺负你了，你就和我说，我帮你收拾他。还有啊，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或者去医院找我也行。” 程忆点点头：“我知道，莫语姐，你别让姐夫他们等急了。” “那等下次有空，咱们俩一起出去逛街。” “嗯。”程忆说完便看着她走下楼梯，消失在楼梯拐角处。过了一会儿，她转身进了屋走到卧室里，拿着包和围巾手套走出房间的时候看见了从隔壁客卧里出来的莫凛。 莫凛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围巾手套，边走边对她说：“你的自行车落在那边，今天我送你上班，走吧。”走到玄关门口处，停下来细心地替她围上围巾，戴上手套，做完这一切以后，又帮她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牵起她戴着手套的手，和她一起下了楼。 程忆一直任由他帮她戴围巾手套，由着他牵着她的手下楼。她觉得莫凛与平常有些不太一样，似乎心情不错，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 两人坐上车子，他边开着车边问她：“昨晚睡得怎么样？彤彤昨晚没有闹腾你吧？” “没有，小丫头都很安静。虽然之前挺活蹦乱跳的，但是关了灯之后可能就有些害怕了，一直要抱着我睡。” 莫凛笑了笑，说：“这小丫头，一般只有在面对食物和没睡醒的时候才会安安静静的。以前在车里的时候，她也很好动。” “她昨天挺乖的啊，坐在我旁边也不怎么动。”程忆有些惊讶地说。 “可能有你在她旁边吧！”莫凛顿了会儿，换了个话题淡淡地说，“昨晚我爸问我，说我们什么时候准备要孩子。”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说着，“有可能是我妈背地里叫他问我们的吧。” 程忆的心在听见他说这件事的时候紧了一下，她抬眼看了看他，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我仔细地想了想，觉得我妈说得挺有道理的，我们也可以生个像彤彤那么可爱的孩子。”莫凛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程忆迟疑了会儿，说：“可是，你不觉得太快了吗？” 莫凛慢慢地把车子停在路边，转过身来看着她：“你和我说说你的想法吧！” 程忆犹豫地看了看他，片刻之后，才说：“我们从结婚到现在不到两个月，现在谈生孩子的事情不是很早吗？” “你是不是抵触这件事？” “我感觉我的大脑像一团浆糊一样。一个多月前，我和你还没有任何关系，而现在我们却在谈论生孩子的事情，这种感觉很奇怪。” 莫凛扳正她的身体，使她面对着他：“我知道你对之前的事情还没有释怀，但我们既然已经结了婚，你能不能就此安安心心地做我妻子，其他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好？我们好好过日子，行吗？” “这样行吗？昨天程荟来家里看妈妈，我正好碰上她，她到现在都一直怨恨着我。虽然我知道她恨我是应该的，如果不是我签字了，今天也不会是这样的局面。”程忆避开他的视线，靠在椅背上看着其他的地方说道。 “我知道你怨恨着我，但我不后悔。我早就知道那天她不会来，按她那个性子我也能猜到她会拜托你让你来。” 程忆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一直以为他是在看见她之后才发现她不是程荟这个事的，而他现在却和她说，他很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心里隐约有个猜测，她颤抖着双手，问：“为什么？” “那天晚上在车里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只是那个时候你不相信罢了。”莫凛带着自嘲的语气淡淡地说。 “这怎么……怎么可能呢？”程忆心里充满了疑惑，难以相信地问：“你不是应该喜欢她吗？和你在一起的人也是她啊！” “我和她并不是因为爱情才在一起的，而现在，除了她是你的姐姐之外，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莫凛和她说的话实在太让她难以相信了，她抬起头看着他，只看见他眼里的认真。 “可是你们明明很恩爱……我还在家里看见她的照片。” “照片？”莫凛奇怪地看了看她，说，“我从来都没有带她来过我们家，家里怎么会有她的照片？” “就是那年我们两家一起去夏威夷的时候，她在沙滩上的照片。” 莫凛沉吟了片刻，终于想起她说的是哪一张照片了，他渐渐地露出笑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傻瓜，你怎么连你自己都不认得了？照片上的女孩儿不是你吗？” “我很少穿白色裙子的。” “那不是因为你的裙子在外面晒着被风吹走了，她才把她的衣服借你的吗？”莫凛看着她现在的模样，笑着反问道。 “是这样的吗？”程忆有些不太相信他，抿着嘴问。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要相信我，我现在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要在心里自责，你没有错，不要被她的话影响到。我们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好不好？”莫凛轻声地说。 程忆看着他专注而深情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想立刻答应他，但她很快意识到她需要静下来，好好想想才行。 “我现在心里很乱，你说的这一切完全让我出乎意料，让我难以接受。我需要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莫凛看着她略显疲惫的脸庞，也不想去逼她，只点点头说：“好，但是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有什么事情直接问我，不要憋着不说。” 程忆胡乱地点点头，偏过身子看向外面车窗外的风景。 之后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车子到了N大正大门口，莫凛把车子停靠在路边，替她解下安全带，拂了拂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柔声对她说：“下班我来接你，我们回家吃饭。” 程忆点点头，在推开车门的时候犹豫了几秒，看也没有看他直接推门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走进了N大校园，往图书馆的方向快步走去。 而莫凛看着她步履匆匆地直接走进门口，然后渐渐地消失在他眼前，他一直望着那个方向看了许久，最后移回视线，重新启动车子，转了个方向往公司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又这么迟更新……我太不好意思了o(╯□╰)o接下来我还要说件不好意思的事，就是啊，就是大家知道我有考试的吧，就是明天和大后天我就不能更新了，要去看书了。。。你们都知道我速度太慢，想存稿简直是不可能的，所以大家不要抛弃我，我考完还会勤劳的，尊的！！好了，大家晚安了～我去碎觉了 　　☆、第26章 算不上情敌的情敌 踏出车子以后，程忆一直强忍着不去回头看他，像是逃避一般，脚步凌乱又匆忙，差点迎面撞上路过的行人，最后走到图书馆楼下的时候，终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朝校门口远远地望了一眼，而后一步步慢慢地踏上阶梯，走进了图书馆里。 一整个上午，程忆都是心不在焉的，脑中一直回响着莫凛在车里所说的那一番话，但是又想到以前他和程荟常常出双入对地出现在程家，她的思绪变得更加紊乱了。 因为脑中想着这件事，以致于她在工作的时候出了好几次错误，先是因为心神恍惚，和同事去一楼取新书的时候走错了楼层，被同事提醒了之后，她才有些反应过来，尴尬地朝她笑了笑。然后便是把一位前来续借图书的学生的那本书给他还了，导致那位学生满脸怒气地冲她发火，骂她做事不专业，最后还是同事过来替她解围，再找出了一本一模一样的书重新帮他借了一本。等那位男同学骂骂咧咧地走出了门口以后，程忆感激地对同事笑了笑说：“刚才谢谢你了。” “他刚才骂你你怎么不还口？只是帮他还了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必要这么大动肝火吗？”同事对刚才那位男同学的对待程忆的态度很不满，义愤填膺地对她说。 “是我的错，没注意到他对我说的话。”程忆说。 “他可能是看你好欺负，抓住了你的一个错误就死占着理不放。你以后别对这种人客气，随他去上面投诉。自己态度恶劣，还想要求我们的服务态度诚恳，简直有病！”同事显然是被被刚才的事气到了，声音越说越激动，引得在里面看书的好几位学生纷纷转过头来看她们俩。 程忆知道她生气不仅仅是因为刚才那位学生对待她们所用的那种极其恶劣的语言和态度，或许还因为同事之前被学生投诉过，说是对待学生态度冷淡，常常板着张脸等等，当时她听黎白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很惊讶来着。现在看来，大概就是某些要求甚高的学生才引得她冷脸对待他们。她拍了拍同事的肩，反倒过来安慰她：“犯不着为这种事生气。他们现在这样，将来出社会去工作了，恐怕也会吃很大的亏的。” “说的倒也是，我其实还在为他们的将来担心，要是找不到工作该怎么办？”同事听她说了几句，心里的火气也不是那么大了，“好了，我先去对面坐着了，省的他们到时候又投诉我们擅离职守。” 程忆点点头，也坐了下来。因为此时没有什么事情，她便拿出手机开始上网，闲着无聊时刷到了黎白传到空间上的照片，她定睛一看，好几张都是和外国男人的合照，她不禁摇了摇头，然后在底下给她留了言。没一会儿，黎白的消息便弹了出来。 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欢脱，程忆不自觉地笑了笑，问她在国外的生活怎么样。 黎白给她发了一大段的语音，她把手机凑在耳边笑地听她在那边叽里呱啦地说着在外国的见闻，显得特别兴奋。 程忆在图书馆里不好说话，听完之后打字回消息给她。顾忌到黎白那边已经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说了些话以后，程忆便催着她赶紧休息，下次碰到了再可以聊的。看着黎白下了线，恰巧有学生来还书，心神一敛，工作起来。 中午吃完饭以后，程忆想了许久，因为早上的事情，她一直定不下心来认真工作，所以回到图书馆之后就去找了领导请假。之后便拿着包下了楼，慢慢地在校园里闲逛着，逛着逛着便走进了教学楼里，一间又一间地看过去，她突然有些怀念以前的大学生活，也是这样在教学楼里上课，因为极其喜欢的课，和室友一同站前排的座。但有时也会因为睡懒觉迟到，偷偷地猫着腰从后门口进去坐在后排，边吃着早饭边和旁边的人说话。这种日子似乎离她很遥远了啊！ 她随意地寻了个教室，推开后门悄悄地走了进去坐在最后一排空座上，一抬头便看见讲台上那个熟悉的人，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似是没想到有这么巧合。不过讲台上的人似乎没有看见她进来，依旧在台上讲课。 程忆看了看前面坐着的学生，前排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女生，而且看样子还听得十分认真，除了低头抄笔记，就是抬头看着周斯澈说话，还时不时举手和后面的男生抢着回答周斯澈的提问。程忆暗自笑了笑，果然男老师特别是帅气的男老师总是能够吸引女生们的视线。 课堂上的气氛十分活跃，下课最后几分钟，坐在程忆前面的一个男生还与前排某个女生就周斯澈所提的论点激烈地争辩了起来，吵得不可开交，她看着这些年轻稚嫩的面容，视线对上了讲台前的周斯澈，两人像是老朋友一样相视一笑。 下了课之后，周斯澈被几个女生围在上面提问题，程忆看了一会儿便轻轻地从后门走出了教室往教学楼外面走。刚走出教学楼，就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回头一看，是刚才还在教室里的周斯澈，她看着他快步走近她，两人一同并肩在校园里逛着。 “之前上课的时候看见你一个人坐在后面，我还以为看错了。”周斯澈笑着看了她一眼说，“下班没上班？” “有些心烦，干不好事情，所以下午请了假就在这里逛逛。平时只在图书馆那块儿待着，也没来逛过这边，今天正好过来看看。”程忆沿着湖边慢慢地走着，侧首对身旁的周斯澈说着。 周斯澈一直看着她，眼神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说：“其实我们学校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然而当视线触及程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时，眼神突然一黯，然后很快转开，问，“现在心情好些了吧？” 程忆点点头，说：“我觉得我以后应该多出来逛逛，以前不出来真是可惜了。说真的，学校的景色真的很不错，比我以前的那所母校的环境真的好很多。”她看见湖边的学生们，不禁感慨道，“看见这些学生们，我感觉自己好像年轻了许多。” “你只不过比他们大了几岁，就这么慨叹自己已经老了，你让我这个已经毕业了好久的人该怎么说呢？”周斯澈摇摇头，开着玩笑说，“照你这么说，我不是很老了？” 程忆闻言连连摆摆手：“我就是一时感慨一下，你别太在意……”说着，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迟疑了几秒，对周斯澈带着歉意地笑了笑，然后接起了电话。 是莫凛打来的电话，她往四处望了望，对他说了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然后又问了他在哪个地方，听他说完以后就挂了电话。 她一抬头便看见周斯澈带着询问的眼神，并且问她：“你要走了？” 程忆点点头说：“我先生过来接我了，所以我现在得去图书馆楼下找他会合。” “那我和你一起走吧，正好都是一个方向。”说完，两人便一同走过了湖上的小石桥，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周斯澈远远地望过去，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进入他的视线，他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他转过头去看身旁的程忆，发现她低垂着眼眸在走路，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并没有发现图书馆楼下的那个男人。他回过头，一下子就对上那个男人投过来的凌厉的视线，他毫不退缩地直视着他，同时也在心里审视着他。 程忆一抬头发现了莫凛站在对面，淡淡地看着她和身旁的周斯澈，她走近他，问：“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今天提前下班，所以就早点过来你接回家。”莫凛视线一转，转到了周斯澈的身上，问，“忆忆，这是你朋友？” 程忆点点头，看了看周斯澈，分别为两人作了介绍。他们寒暄了几句，然后周斯澈便转过头对她说：“我先走了，我们有空再联系。”说完，便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莫凛和程忆看着他离开，两人也一起往校门口走着。 “你那个朋友在这里工作？”莫凛问。 程忆点点头，说：“他是N*学院的老师。” 莫凛看着她，见她脸上一直都是淡淡的表情，之前的那点疑惑也抛之脑后，他看得出来周斯澈对她有好感，对于他的存在，他也毫不掩饰心里的想法，但是程忆她似乎并不知道这一点。即使她知道了，莫凛确信她也不会和周斯澈有任何的关系，她一直都是他的，从来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几天没码字，没有感觉了T^T大家有没有抛弃我，我又回来了。。。最近一直在想着，下一本我一定要存稿，不能一直裸奔，而且更新时间也这么迟的，怪不得你们都不收藏我。o(╯□╰)o我遁了，虽然考完试了，但是还得去办公室值班的说，等我回了家，我辛勤地码字存稿去，到时候你们记得要支持我。。大家晚安早安！ 　　☆、第27章 有所保留 两人刚刚坐上车，程忆系好安全带，一抬眼就看见周斯澈开着一辆车缓缓地驶出了校门口，并且对他们点点头之后迅速移开视线，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很快，莫凛也迅速启动车子，掉转车头，开往相反的方向。 “我们先去超市买点食材，”莫凛看了看兀自发着呆的程忆，淡淡询问。 程忆闻言，反应过来之后便转过头问他，“我们回家自己做饭，不出去吃，” “放心，今天是我来做饭，你不用担心我做出来的菜难以下咽？”莫凛带着笑意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说。 程忆被他揶揄的话说得满脸通红，头越低越下，不自觉羞愧起来。 莫凛见她整个人都窝在了座位上，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轻笑了一声，说：“好了，我不嫌弃你的厨艺，以后你做的菜我通通都会吃下去的。” 程忆闷闷地应了声，之后便没再说话。 莫凛把车子开进了离西苑不远的一家大型超市的地下车库里，停完车子以后，两人一起通过安全通道走进了超市里面。 超市门口放置着一大堆的购物篮和购物车，程忆见莫凛眼也不抬地径直往里面走，不由地停下脚步，推了辆购物车进去，跟着莫凛去了生鲜区。 程忆推着车子慢吞吞地走在莫凛身后，其中一只手捂着鼻子，皱着眉，紧抿着嘴往四处瞧着。 “走吧，我们先去那边挑一条新鲜的鲫鱼。”莫凛四处寻找着，待找到鲫鱼所在的位置之后，转过头对程忆如是说道，见她捂着鼻子的模样，说，“你再忍忍这个味道，我们买完鱼之后就马上去其他地方。” 程忆点点头，说：“那你先去挑鱼吧，我在这里等你。” 莫凛看着她嫌弃的模样，笑了笑，指了指上面，说：“收银台是在楼上，我们得穿过生鲜区才能过去，你等在这里也没什么用，难不成你要我一个人买完东西再从地下停车场里绕过来找你？” 程忆看了看四周充满腥味的东西，使劲地捂着鼻子，说：“那我们快走吧。” 莫凛推过她手中的车子，率先往卖鱼的方向走去，半弯腰挑了半天的鱼，然后让超市里的工作人员捞起那条挑好的鱼，站在一旁等着余弄干净。 程忆站在离莫凛很远的地方，看着他弯腰十分仔细地挑着鱼，挑完以后，静静地等在一旁，然后转过头来淡笑地看着她。 程忆与他对视了几秒钟之后，见他转过视线，接过了工作人员手中袋子，把它放进了购物车内，推着车子大步向她走过来：“走吧，我们再去挑些排骨。” “还要买啊？”程忆忍不住说道。 莫凛揽过她，往前走着：“你不是爱吃玉米排骨汤吗？现在去买排骨和玉米，晚上回家给你做。”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程忆看着他，小声地问着。她说的本来就比较轻，也从没想过他会回答。 只是见他停下脚步，看着她说：“我还知道许多事情。” 程忆看了看他，见他一直专注地盯着她看，很快地移开了视线，开口说：“先去买排骨吧！” 莫凛看着她的侧脸，过了几秒之后，依旧揽着她往排骨的区域走着。 两人买完了晚上要做的食材，推着车子往收银台走去。原先是程忆一直推着空的购物车，而现在则是莫凛推着车，路过食品专区的时候，莫凛停下了脚步，叫住了目不斜视往前走的程忆：“忆忆，你等会儿，先看着购物车，我去买点东西马上就过来。” 程忆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难道他要买这些零食？只见他径直往里面走去。过了差不多十来分钟的样子，莫凛的手里便多了好几个袋子，在她讶异的目光下，把袋子放进了购物车内。 边推着车，莫凛边对她说：“我给你买了点蜜饯和糖果之类的小零食，你在家里闲着无聊的时候可以吃。” 程忆侧首意外地看了看他，沉默了会儿，然后点点头，说：“哦。”停顿了几秒以后，重新开口，“谢谢你！” “你从来都不需要对我说谢谢。”说完这句话，莫凛推着车子大步往排着队的收银台走去，只留下程忆一个人在后面慢慢地走着。 程忆叹了口气，知道他对她刚才说的话生了气，见他冷着张脸，推着满满的购物车排在一对男女身后，而后加快步子走近他，对他身后的人说：“我是和他一起的。”说完之后，迅速走上前站在他旁边，等着队伍向前移动。 买完东西付好了账，莫凛一个人提着几个袋子朝出口大步走，而程忆则两手空空地跟着他后面，迟疑地盯着他的背影，最后还是加快速度跟上了他，一同回到了车里。 似乎对自己只吃不做这种行为有些不好意思，她系好安全带之后，主动对莫凛说：“回家之后，我去给你打下手吧。” 莫凛看了她一眼，突然轻笑了声，说：“好。”说完，转过头把车子开出了地下车库里。 因为超市离家不远，所以差不多十分钟之后，两人便回到了家里。莫凛把东西放到了厨房以后，就去房间换了身衣服，见程忆愣愣地站在厨房门口，走过去轻轻地推着她进了厨房。 “帮我把门后面挂着的围裙拿过来。”莫凛边拿出袋子里的食材，边对旁边的程忆说，“我腾不开手，你帮我系上。”说着便朝她半弯腰低下了头。 程忆把围裙套在他身上，而后仔细地帮他系好，站在一旁，问：“我可以做什么事？” 莫凛朝那堆菜望了望，说：“你去把那些蔬菜洗了一下，其他就没什么事情了。” “哦。”程忆点点头，立刻去做自己能做的洗菜工作。做完这些事之后，看了看厨房里的东西，也没看见她能够干的事，只好站在旁边，看着莫凛忙碌地做饭，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出去休息。 等到做完全部的菜之后，程忆一个人坐在饭桌上，看着莫凛把菜全部端上桌，又给她盛了饭，才坐在了她对面。 “怎么样？应该还行吧？”莫凛给她夹了块排骨放在碗里，然后问。 “是和王阿姨学的厨艺？”程忆边吃着边问他。 莫凛摇摇头，笑着说：“那是在国外读书的时候练出来的。那时候照着王阿姨说的步骤，然后自己一个做着菜，琢磨着琢磨着就成现在这样了。” “做得挺好吃的。” “好吃就多吃点，别像彤彤一样剩下饭。”莫凛继续给她夹着菜，自己反倒没时间吃饭。 程忆看了看他，说：“也就那么一次而已，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一次就够了。” …… 吃完饭，程忆主动去收拾残渣和吃过的碗筷，等她洗完再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莫凛的身影。她也没在意，擦了擦手以后就往卧室走去，只是刚推开门走了一步，就听见卫生间里不间断的水声，她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住了，眼睛定定地看向卫生间，难不成今天他要睡在这里？ 她想的没错，在她收拾桌上摊着的几本书的时候，卫生间的门被打开，莫凛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听见声音并没有转身，依旧收拾着东西，然而在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她才转过头看着门口，轻轻地吁了口气。 只是在她收拾完桌上的东西，重新转过身之时，一眼就看见了床上多了条被子和一个枕头，也不知道莫凛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拿过来的。她的心里不禁有些紧张，看着多出来的被子，有些不知所措。 “你洗完澡先去睡吧，我等会儿要去书房忙点事情。”莫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看着她说，说完以后便去了书房。 程忆见他根本没有要解释一下的意思，自己也开不了口去问他，犹豫了几秒，抱着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洗澡的时候，她一直忐忑不安，生怕莫凛会突然出现在房间里。所以她在里面呆了好久，磨磨蹭蹭了半天才穿好睡衣出去。走出去的时候，没有看见莫凛的身影，她突然松了口气。 在莫凛来之前，尽管闭着眼睛睡觉，但她一直都是紧绷着神经。所以，莫凛踏进房间的时候，她立刻睁开了眼睛，僵硬着身体等着他过来。 床的另一边塌陷了下去，程忆感受到他轻轻地动了动，然后把另一边的台灯关上。她大气都不敢出，一直紧绷着身体，生怕他会有什么动作。 就在她躺得有些僵硬，想轻轻地动一动时，耳边传来莫凛的声音：“不用这么紧张，在你没有同意之前，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程忆忽然转过头去看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她看见他躺在床的另一边，闭着眼。如果不是听见了他刚才的话，她会以为他已经睡着了。见他这么样，她也就稍微放松了下，轻轻地动了动身体。 因为旁边多了个人，所以她一直都没有睡着，睁着眼想着事情。心里挣扎了许久，看了看旁边呼吸平缓的莫凛，小声地说：“你说你和程荟不是因为互相喜欢在一起的，那你们为什么要在一起呢？”知道他或许已经睡着了，所以也没有等他回答，她轻轻地翻了个身之后，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自然也没有看见那个原本闭着眼睛的人在她问完以后，睁开了眼睛，一直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竟然又收到负分了，哎o(╯□╰)o有些无奈，不过也没有什么办法，每个人看问题肯定都不太一样，尤其是读者和作者。。。。原本的设定就不是抢，可能是我笔力不够，不能很好的表达，算了，我也不解释了，再解释，某些人的想法还是不会改变的，我还是把这个功夫花在码字上面比较值得。。。。还想说什么来着?哦，记起来了，喜欢这篇文的妹纸们收藏一下吧，或者撒个花神马的，我现在都不敢看这篇文的数据了。。好了，不说了，大家晚安早安！ 　　☆、第28章 相处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程忆因为口渴醒过来一次。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身边躺着个人，而且离她极近，一只手环住她的身躯，使她不能有所动作。她抬眸看着莫凛，此时的他闭着眼睛，一脸安和，完全没有白日里浑身所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整个房间一片静谧，只余两人浅浅的呼吸声，程忆盯着莫凛的脸看了会儿，一看到他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便立刻移开视线，然后紧闭着眼睛。过了好长一会儿，没有听见其他动静，睁开眼来看看他，想起她刚才一直盯着他看，她的脸不禁有些发热。 她动了动略微僵硬的身体，轻轻地移开他的手放在旁边，自己起身披了件衣服，放轻脚步走出了卧室，来到厨房里。 厨房里没有开水，她站在流理台旁，等着水壶里的水烧开。此时她的心一片宁静，或许是半夜的缘故，脑海中的思绪不像平日里那么杂乱，梳理不清楚。白日里一直在纠结的问题，在此刻全部迎刃而解。她素来便是个懒散的人，从来不愿复杂地考虑一件事，也不会未雨绸缪，提前考虑到未来的事情，对她来说，顺其自然是最不错的了，何必要殚精竭虑地面面俱到？既然他说了以后要和她好好生活，那她选择相信他，不必再去纠结那些过往，反正那也与她无关。 水烧开的声音把她从各种思绪中拉了出来，她连忙拔下插头，等了一会儿才拿出水杯往里面倒水。一转身便看见莫凛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她瞬间被吓了一跳，手上的杯子掉落在地上，热水一下子溅到了她的腿上。 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只见莫凛快步走到她身边，按着她不让她走动，然后迅速拿起一块毛巾冲了点冷水，蹲下、身，掀起她的裤脚细细地替她敷着。过了会儿，抬起头问：“疼吗？” 程忆之前刚被热水溅到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时才感觉到疼。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因为穿着睡衣，腿部并没有特别严重，倒是拖鞋上一片水渍，脚上火辣辣的疼。 “脚特别疼。”说这话的时候，倒像是撒娇一般。只是她的反应向来慢半拍，此时才感到痛觉，眼睛涩涩的，直想哭。 莫凛听见她喊疼，一把抱住她走向客厅，随后把她放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脱下她的鞋子，看见她的脚面上红了一大片，想责怪她怎么这么不小心，但看见她低垂着头，也看着她自己的脚，手还时不时地抹一抹脸，他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厨房拿了块冷毛巾，然后又去翻出放在抽屉里的药箱，一起拿到她旁边。 “你忍着点，我们先用毛巾敷一敷，然后再涂药膏。”莫凛说着拿过毛巾敷在她的脚上。 程忆低声地应了一声，看着他帮她处理被热水溅到的地方。 等到莫凛帮她涂好药膏，又抱着她回到了卧室里，说：“现在时间还早，你先睡着，我去厨房收拾玻璃碎片，要是再扎到人就不好了。” 程忆拉住他的手，也不看他，只是小声地说：“那你弄的时候小心点。” 莫凛笑了笑，说：“其实最该小心的是你，喝个水都能让自己受伤。” “还不是你，走路都没有声响，突然站在那边，深更半夜的，我当然会被吓到了。”程忆小声地嘀咕着，心里不知有多么委屈。 “你先睡吧，我弄完以后就过来。”看着她点点头之后，他走出房间去收拾厨房里的玻璃碎片了。 莫凛很快收拾完重新回到房间里的时候，程忆还没有睡着。他走过去看了眼她的脚，问：“现在还疼吗？”其实不是很严重，只是他知道她很怕疼，但不会把它说出口，怕她一直忍着，才问她。 “还好，就是药膏涂着有些不太舒服。”程忆睁开眼睛看了看伤口说。 莫凛回到床上，把她垫着的枕头抽出，说：“以后睡觉枕头别垫这么高。” “哦。”程忆闷闷地应着。 “还有，晚上要喝水的话，叫我一声，我帮你去拿。” “可是你在睡觉。” “你叫我，我就醒过来了。好了，先睡觉吧。”莫凛像是照顾小孩一样，把被子盖到她的脖颈下面，盖得严严实实的。看着她闭上眼之后，自己躺回到另一边，也闭着眼开始睡觉。 程忆脚上的伤很快就痊愈了，只是她在家里愈加受到莫凛的管制，像是被大人管着的小孩一样，她忍了几次之后再也不能忍了，终于在某一天吃过晚饭，莫凛不让她去厨房洗碗的时候，对着莫凛的背影大声地说：“你别把我当小孩一样，好不好？！不就摔个杯子而已，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不让我干这干那的？！” 莫凛把东西放进水槽中，听到她的话，也不去理睬她，只管着自己手上的活。 程忆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毫无反应，也不加理睬，她愈发觉得生气，起身的时候，用力地发出很大的声响，可惜还是没能让莫凛停下手上的动作，她最后闷闷地回到房间里，她的一股气还没有发泄出来，所以到衣柜里拿衣服的时候一看见莫凛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摆在一边，她就忍不住使劲弄乱他的衣服，最后想到了一件事，迅速跑到门口，把门上了锁。既然你这么喜欢把我当小孩，那我就做些幼稚的事给你看，她“哼”了一声便走到卫生间洗澡去了。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见莫凛躺在床上翻着她的书。她只是稍微惊讶了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走过去的时候也不说话，看了一眼他之后就掀开被子躺在另一边，自顾自地关闭她那边的灯，然后背过身睡觉。 她感觉到身后的人在她睡下之后也合上了书，躺了下来。 莫凛看着她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慢慢地靠近她，轻声地说：“打算不和我说话了？” 程忆听到了他的问话，但也不理他，只是拖了拖被子，继续酝酿着睡意。 莫凛等了许久也见她转过来说话，只好伸手扳过她的身体，看着她：“嗯？真不和我说了？” 过了片刻，她依旧闭着眼睛，但还是开口说话了：“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所以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莫凛摸了摸她的头发，又叹了口气说：“我不是把你当做孩子对待，我只是怕你再受伤。” “你这还不是把我当小孩？我二十多年都这么过来了，再怎么不会照顾自己那也比小时候强的吧！”程忆说完话像是赌气一样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我可能有些紧张过度了。现在我们生活在一起，我想照顾好你，不让你生病受伤。” 程忆睁开眼睛看着他，极其认真地问：“那天你说的要和我好好生活下去，这是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莫凛点点头，说。 “那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再让你担心了，所以你也别限制我干这干那，我是你的妻子，而不是你的女儿。” 莫凛看到她认真的神色，突然笑了，说：“我哪有你这么大的女儿啊？” “你的关注点真不一样。不和你说了，我要睡了。”程忆说完，翻了身背对着他。 莫凛凑过去搂住她，笑着问：“那你的关注点是什么？我的妻子？” 程忆被他调笑的语气弄得脸红红的，没继续说话。脑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蓦地转过身来，说：“我忘和你说了，早上的时候妈妈打电话过来，叫我们明天回家吃饭，说是还有几天就除夕了，吃完饭以后住在那里也不用回来了。” “我妈打电话给你的？” 程忆点点头，说：“她怎么不直接给你打电话？每次打给我，我都能紧张好半天。” “有什么好紧张的，我还以为是岳母打电话给你的？”莫凛问。 “怎么可能？我家会主动打电话给我的只可能是我爸。” 莫凛见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太好，搂住安慰她：“岳母可能是让爸爸给你打的，所以她就不主动打给你了。” “别安慰我了，我的心里比你清楚。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从来都是我爸打电话问我生活费够不够、过得好不好，和老师交流的也一直都是我爸，其实这么多年来我都习惯了。” 莫凛听到她这样说，十分心疼她。虽然他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苏芸对待她们姐妹俩的态度很不一样，她似乎总是很偏爱大女儿而忽略程忆的存在，但听到她用如此自嘲的口气说出来，心里还是感到非常惊异，更加感觉到心疼。 “以后有我在，还有我爸妈他们，他们对你也会很好的。” “嗯。我知道。”程忆被他搂在怀里，低声地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粗来了，还是求收藏求撒花~~~ 　　☆、第29章 旖旎之夜 程忆的休假时间和N大学生一样，在学校统一放假以后，她只需要再留下来几天值班，然后到学校开学之前，她都可以不用来图书馆上班。所以在年底这个大家都非常忙绿的时候，她一般都是比较空闲的。 她醒过来的时候，莫凛已经不在身边了。程忆还记得，他起床离开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了一眼，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她随口对正在穿衣服的莫凛说，“这么早要去公司了，” 莫凛原本不想吵醒她，所以起床的时候便动作很轻很慢，只是没想到她还是醒过来了。他转过身来看见她揉着眼睛，一脸迷糊的样子，俯□去对她轻声地说：“年底事情比较多，所以最近都要早点去公司。乖，现在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晚点再去我妈那边也不迟。” “嗯。”程忆微眯着眼睛，看了看莫凛身上穿的衣服，说了句，“最近降温了，你多穿点。”说完之后，翻过身继续睡着。 莫凛见她这个模样，笑了笑，径自从衣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条领带对着镜子系好。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系好领带之后就走到床边，轻轻地推了推她，问：“忆忆，过几天公司要举行年会，你要和我一起参加吗？” 程忆转开眼睛，一脸迷茫地看着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揉了揉眼说：“什么？” “我们公司的年会？想和我一起去吗？”莫凛又重复了一遍。 “年会”这个词在她的脑海中转了几圈，过了一会儿，使劲摇摇头说：“不去，你们公司的人除了你那个助理，我谁都不认识，到时候你们肯定也很忙，估计没时间理我，我感觉一定很无聊。” “嗯，年会是很无聊，不去也好，在家里休息。好了，我先去公司了，你继续睡吧。”莫凛摸了摸她的脸，说完便去卫生间洗脸刷牙。收拾完出来的时候还看了看床上的程忆，见她安稳地睡着，走出房间轻轻地掩上门。 这几天，莫凛都是早出晚归，因为程忆住在莫宅，所以他下班之后也不去西苑，直接开车到模宅，晚上和程忆一起睡在这里。 年会那天，莫凛很晚的时候才回到家，那时候莫父莫母已经上楼休息去了。程忆接到助理小高的电话，连忙趿拉着鞋子迅速地跑下楼，幸好莫父莫母的房间离得比较远，她的脚步声也不会惊动他们。 她给他们开了门，小高就扶着喝醉了的莫凛进来，把他扶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程忆皱着眉看着倒在沙发上的莫凛，小声地问站在旁边的小高：“他今天怎么喝得这么多啊？又不是应酬什么的。” 小高无奈地笑着说：“今天不是年会嘛，大家的气氛比较活跃，胆子也大了不少，那帮人一个个都要敬酒，而且今天莫总的心情特别好，所以就由着他们来，这不，喝着喝着就喝醉了。” “还好年会一年就这么一次。”程忆边说边摇摇头，她指了指喝醉的莫凛，对小高说：“我一个人也扶不动他，你和我一起把他扶到楼上，省得等会儿吵到了其他人睡觉。” 说着，她便和小高一起扶着莫凛上了楼，把他搬到了床上。 程忆见动静这么大，他都没有醒，索性先去送小高下了楼。等她把小高送出了门，再上楼之后，便看见他已经翻了身，整个人都裹进了被子里面。她啼笑皆非地看着这一幕，关上门之后走过去，扯了扯他身上的被子，只让他露出个头来，再使劲她也扯不动被子，她只好先去卫生间拿了块毛巾出来，仔细地替他擦脸。 弄完以后，还不见他松开被子，又叫不醒他，所以她只好随他这样。把他移到床里面，省得他到时候一个翻身就掉到了床下。程忆关了灯以后，躺在床的另一边，听着他的呼吸声渐渐进入了睡梦中。 她梦见自己一直在奔跑，似乎后面有人在追赶她。可是她的心越急，速度就越慢，她使劲跑，却怎么跑也跑不快，她一回头，后面的人一下子扑了上来。她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喘着大气，对刚才梦里发生的一切心有余悸，只是在她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莫凛忽然一把抱住她，微眯了眯眼睛，喃喃地问道：“忆忆，是你吗？” 此时已经缓过神来的程忆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么一抱弄得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刚才说了什么，她拍了拍他的背，说：“是我，我是忆忆。莫凛，你先放开我，你抱得我难受。” 莫凛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依旧紧紧地抱住她，自顾自地说着话：“忆忆，原来你真的嫁给我了，原来我们真的结婚了。” 程忆知道他在说醉话，所以就顺着他说下去：“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 “有你在我身边，这样真好。”莫凛突然笑着说。 程忆的手一下子顿住了，虽然清楚他是喝醉了才会这样说，但她听到了这话，一阵暖意淌过她的心底，她看着他，不禁在心里想着：现在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莫凛隐隐约约看到程忆的脸庞，寻到她柔软的嘴唇，情不自禁地轻轻覆了上去。而程忆只是微微动了动，之后便没了任何挣扎，任由他亲吻着。她闭着眼睛，感受到他灵活的舌头钻入了她的口中，很久之后，他才像是意犹未尽地退了出来，头脑渐渐清醒过来，而他那充满□的眼神一直看着身下的人，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程忆好不容易喘过气来，一抬眼便看见他火热的视线注视着自己，想起很早之前的那个晚上，心里不禁有些害怕，身子不断地往后缩。 莫凛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地说：“忆忆乖，别怕。” 程忆避开他的视线，却没有了任何动作，只是在他慢慢地褪下她的睡衣的时候，像是感觉到寒意一般缩了缩身子。莫凛见她如此，立刻起身把房间的温度调高了一点，然后继续着刚才的动作，褪下两人身上的衣服。 程忆一直闭着眼，不敢去看莫凛，只是眼睛不经意间瞥到他赤、裸的身体，脸不禁有些发烫，连忙闭上眼睛。 莫凛看见她害羞的模样，笑了笑，视线从上往下移动着，手也随着视线的移动慢慢地摩挲着，随后，他的嘴唇覆了上去，身体也渐渐遮盖住身下的程忆，两人一同沉浸在一片旖旎之中，不可自拔。 程忆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酸痛，不由得紧皱着眉头，小声地嘀咕了一声。身旁的莫凛也一下子醒了过来，看见她脖颈上的痕迹，歉疚地看着她说：“昨晚弄疼你了吧？” 程忆的脸倏地又红了起来，她微微动了动身体，身上依旧酸痛，她恼怒地瞪了一眼身边的莫凛，赌气似的转过脸不去看他。 莫凛笑着凑到她的肩上，说：“忆忆，对不起，昨晚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下次我一定注意点。” “哼，不想和你说话。”程忆故意不去看他，闭着眼睛睡觉。 “忆忆，你别生气，你疼的话我帮你揉揉。”说着，装作要掀开他们身上的被子，“我来看看你身上到底怎么样了。” 程忆使劲地捂住被子，不让他看，急急地说道：“你别看，我自己知道的。” 莫凛见她着急的样子，松开了被子，搂住她躺下，说：“这么害羞，那我不看总行了吧。” 程忆松了口气，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过了好久才小声地问他：“你今天不去上班吗？时间已经有些迟了。” “昨天被人灌醉了，还不让我休息一天啊！我今天在家里陪你。” “妈妈昨天还和我说，今天要收拾楼上的几个房间，除夕夜的时候给客人住。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收拾啊？都怪你，你可真讨厌！”程忆想起昨天莫母对她的嘱咐，苦着张脸埋怨着莫凛。 莫凛看了看她眼睛下面的一圈青黑色，心疼地搂住她说：“我和妈去说，找其他人来收拾房间。” “千万不要，妈妈对我印象已经很不好了，你再这样说，她心里肯定更加不满了。再说，家里只有我们几个，哪还有其他人，难道让王阿姨来收拾？” 莫母本来就不太喜欢陌生人在他们家，所以家里只有一个王阿姨，也没有请其他的阿姨过来。莫凛思索了一番，还是想出了个办法来：“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收拾好了，到时候，你坐在旁边，其他活统统由我来干。” “嗯，也行，反正是你的错。我要再睡一会儿，半个小时之后再叫我起床。”程忆打了个呵欠，然后又开始睡着。 莫凛看了看她疲惫的脸庞，心知她昨晚被他折腾了大半夜，睡了也没多久，只由得她继续睡觉，定了个闹钟之后，他搂着她也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继续求收藏求撒花。。明天的更新可能会很晚 因为明天傍晚和室友一起去弄头发 终于要把乱糟糟的头发弄一下了，好开心^_^ 　　☆、第30章 陌生男人 除夕那天，莫宅不复往日的冷清，热闹非凡。不止是往日里与莫父莫母交好的朋友们过来串门道祝福，下午的时候莫凛的大伯和二伯一家都赶了过来，欢聚一堂。 这是一直以来的惯例。在莫凛的爷爷奶奶还在世的时候，两老是和莫凛的父母住在一起。莫凛的大伯二伯因为工作上或者生活上的原因，早早地搬离了莫家大宅，但是他们会在除夕那天赶回来，和两位老人一起过年。如今，虽然两位老人已经去世，但三兄弟依旧保持着这种习惯，年年都如此。 程忆心里记着莫母对她的嘱咐，一整夜都睡得不舒坦。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她突然醒了过来，接着便再也睡不着了。她轻轻地翻了个身，就吵醒了旁边睡着的莫凛。 莫凛微眯着眼睛看着她，问：“怎么不睡觉？”边说着边把床边柜上的闹钟拿到眼前看了看，还不到六点，窗外肯定是灰蒙蒙的一片。 “醒过来之后就睡不着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心里一直想着妈妈嘱咐我的话，我连晚上做梦的时候都梦见我一直小心翼翼地给人家端茶送水，陪他们说话什么的。”程忆一脸忧愁地说。 莫凛一把搂过她，说：“你在担心些什么？我们家没那么多的规矩，你别听我妈在那儿和你乱扯，做你自己就好。” “嗯。”程忆随口应道，显然是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过了片刻，她突然问，“你们家这时候是不是都会来很多人的？” 莫凛想了想回答说：“也没有，就是我大伯二伯他们会回来过年，还有一些我爸妈的好友们，他们一般都住在这儿，偶尔会过来串串门。” 程忆闻言点点头，说：“那和我们家差不多，只不过我爸这边的亲戚比较少，统共也就我姑姑他们一家。”她说起她姑姑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 莫凛没注意到她的神色，继续和她聊着这些事情。 等到程忆的手机闹钟响了起来，她才开始慢慢地从床上起来。她边从衣柜里拿出她和莫凛的衣服，边对莫凛说：“现在时间还早，你继续睡觉吧。”说着，把他的衣服放在一边，自己穿好衣服之后先去了卫生间洗漱。 出来的时候，莫凛刚刚穿好衣服。 “我先下楼帮王阿姨准备早餐去了。”说完以后，又匆匆地走出了房间。 莫凛笑了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摸了摸下巴，似乎从那天他向她坦承自己的内心开始，他们之间就慢慢地发生了变化。直到她走出房间很久之后，他才走进卫生间洗漱。 下午的时候，莫语和陈沉夫妻俩带着彤彤过来了，照例先是一番寒暄。彤彤一看见程忆，高兴地拉着她的手要和她说话，程忆笑着带她去了客厅，把茶几上放着的糖果放在她面前，任她挑选。 彤彤一颗一颗地数着，嘴里念念有词：“这个是彤彤的，这个小弟弟的，这个爸爸妈妈的……”边数着边把盘子里的糖果分成了好几堆，然后把其中的两堆糖果移到程忆面前，“小舅妈，这是彤彤给你还有小舅舅的。” “彤彤真乖！不过你小舅舅不爱吃糖，所以把这几颗糖还给彤彤。” “那我给小弟弟吃。”说着，她把糖放在其中一堆里面。 “小弟弟？”程忆疑惑地问。 彤彤使劲点点头，扬起天真烂漫的笑容对她说：“对啊，妈妈说，我马上会有一个小弟弟了，所以现在我要开始学着对小弟弟好。” 程忆看了看不远处陈沉小心翼翼地扶着莫语，有些恍然大悟，笑着转过头对彤彤说：“彤彤真是个好姐姐。” 彤彤听了夸奖，止不住地开心。 在其他人到了莫家之后，程忆便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向他们一一问好之后，她被莫母叫住陪着她和莫凛的两位伯母说话。直到快吃晚饭的时候，莫母才放她离开，她走出客厅的时候顿时松了口气。 吃完年夜饭的时候，几家人一起坐在客厅里聊家常。程忆坐在莫凛的旁边，静静地听着莫凛和几位长辈们的谈话，有时问到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一般都是莫凛去应付。一直到了凌晨的时候，大家才慢慢地散去，各自回房休息。 程忆回到房间的时候，长长地呼了口气，倒在床上，顿时放松下来。 莫凛笑着看她像是经历了一场战斗一样，伸手给她按摩着肩膀：“今天累坏了吧？我给你按摩按摩。” 程忆此刻已经睡意侵袭，迷迷糊糊地说：“还行，就是陪人说话累了点。” 莫凛的手从肩膀上慢慢地往下移，身体也越来越靠近她，而程忆像是没有感觉一样，闭着眼只顾着睡觉，等到最后被吵醒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莫凛压着，挣扎不得。她听见莫凛在她耳边低声地说：“我姐要给彤彤添个弟弟，我们也努力一把，和我姐他们一起吧！”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唇就被他攫取，温柔地对待着。 ———— 初三那天，程忆和莫凛一起回了程家吃饭。 早上他们开车到程家的时候，程正源在客厅里看报纸，而苏芸则在厨房里忙着。程忆经过上一次的教训，再也不想好心地去厨房帮忙，而是和莫凛一起来到客厅，陪着程正源说话。 程父今天的心情显然很不错，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程忆见此，随口问了句：“爸，你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然后把剥好的橘子给了莫凛吃。 “今天你姐和她男朋友也要来家里吃饭。”程父抖了抖手上的报纸，折好放在一边，笑着对他们说。 程忆剥着香蕉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疑惑地看了眼莫凛，只见他听了之后，脸上并没有其他的表情，朝程父点点头，淡淡地说：“那我们今天来的真巧。” 程忆低头看了看剥了一半的香蕉，随后继续剥着皮，等剥完之后咬了口，才抬起头问程父：“她……我姐现在不在家吗？” 程父点点头，说：“她早上刚出去了，说是中午会带男朋友回家吃饭。” 程忆对于程荟突然间有了男朋友很出乎意料，但是听程父这样说了，她也没再想什么，只祈祷着中午吃饭的时候，气氛别那么尴尬。 她和莫凛一起在她的房间里转着，似乎都没有把程父说的话放在心上。两人一起坐在床上，翻着程忆从小到大的照片。 之前程忆回程家的时候，就已经发现相册里的照片少了一部分，所以那时候她索性就把里面的照片全部整理了一遍放好，现在他们手里的相册里面一般只有她自己的照片和在学校里面的照 片。 程忆见莫凛一张张地仔细看着，就快翻到某一个时期的照片时，她突然抽出一张班级毕业照给他，然后把相册抱在怀里，说：“你猜猜看这里面哪一个是我，猜中了我再给你看其他的。不过我觉得你应该猜不出。” 过了片刻，莫凛指着最角落的一个短发女孩儿说：“这个是你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你随便猜的吧？”程忆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莫凛笑了笑，没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起了她的发型：“你那时候的发型蛮时尚的。” “哼，你就嘲笑我吧。”程忆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说，“不给你看了。”说着转身想把相册放回到抽屉里，却被莫凛一把夺走了。 “我是说真的，就只是头发稍微短了一点点而已。”说完之后，继续在床上翻着，突然翻到某一页的时候，手顿住了，他的视线定在一张照片上面。 程忆凑过去看了看，说：“这次可不是短了那么一点点了吧？” “就是在那个时候生病的？”莫凛转过头看着她，轻声问道。 她点点头，看着照片中那个脸色带着些苍白却兀自笑得开心的自己，那个时候似乎是她掉发掉得最严重的时候，真不知道她那时候会出于什么心理竟然会拍这张照片。她抬起头看见莫凛一直看着她，她笑了笑说：“还要继续看下去吗？后面的照片估计没那么让你惊讶了。” 莫凛看着她的笑容，一句话也不说，突然抱住她，很久都没有放开。 程忆愣了一秒钟，然后回抱住他，同样也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程忆一抬眼就看见一个陌生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俩，同时莫凛也放开了她转过头看向来人，他的神情瞬间变得极其冷淡。 程忆觉得这个陌生男人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看见过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又出现了一个身影。 程荟看了房间里面一眼，然后对那个男人说：“我爸让我们下去吃饭，我们快点下去吧。” 那个男人点点头，牵起程荟的手，走了几步之后又回过头对房间里的莫凛和程忆说：“你们也快点下楼来吧。”说完，两人便离开了这里。 程忆在程荟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她转过头看了看莫凛，发现他一直盯着门口，阴沉着张脸。 她记得他当时看见他们俩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她的心里顿时感觉很不舒服，一言不发地起身穿好鞋子，走出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卡文君来找我了，我好无奈啊_ _<)o ~~ 对不起大家，这么迟更新，鞠躬致歉！ 　　☆、第31章 姨母 饭桌上，程正源和苏芸夫妻俩都显得很高兴，尤其是平时一直端着一张严肃脸的苏芸在面对程荟的新男友翟嘉时，笑得和蔼可亲，显然是非常满意他。 程忆从苏芸和那个男人的对话中了解到了他的基本信息，她明显地感受到那个男人在说出他的名字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她和莫凛，或许只是看着莫凛而已。 程忆心里充满了疑惑，她抬起头看了看身边的莫凛，只见他面无表情地低头夹筷子，完全不见下楼之前她所看见的阴沉模样，在他把一块排骨夹到她碗里的时候，她拉了拉他的袖子，凑到他身边，低声问：“你和他……是不是认识？” 莫凛闻言，抬眸看了眼对面的翟嘉，嘴角忽然露出一抹冷笑。两个男人的视线对上，莫凛偏头看着程忆，点点头说：“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程忆沉吟了片刻，转过头看了看程荟和翟嘉，又回过头看着莫凛，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对程荟的男朋友抱有很大的敌意，她也不了解他们之间的纠葛纷争，或许与程荟有关，又或许是其他原因，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莫凛和翟嘉的关系不仅仅只是认识这么简单。 途中，翟嘉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之后一脸歉疚地对程父程母说着抱歉的话，然后匆匆离开了程家。而程荟在他离开后不久，吃了几口饭后放下筷子，对程父程母说了句：“我吃饱了，先上楼了。”说完，转身往楼上走。 而在程荟离开之后，饭桌上的气氛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热烈，苏芸早已经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淡淡地夹菜吃饭，连话都很少说。倒是程父，开始和莫凛聊起最近市政府出台的一项新政策来。 吃完饭，程忆和莫凛被程父留在了客厅里说话，而苏芸则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去厨房收拾了。 程父对她和程荟找到了各自的归宿表示了欣慰和愉悦，他觉得，既然大女儿都把她的男朋友带到了家里吃饭，就说明他们两个人离结婚的日子也不远了，正也许能恢复她们姐妹俩之间的感情，像以前一样亲密要好。 程忆听程父这样说着，心里却不以为意，她并不觉得她和程荟还能回到以前，但一个莫凛在她们两个之间就不会存在这种可能，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个翟嘉，她觉得这辈子她们恐怕只能是现在这个状态了。 程父感慨了一番之后，便开始说起了正事。他先是看了看厨房的方向，然后转过头对程忆和莫凛说：“你们两个人明天早上随我一起去趟H市，下午的时候再回来。” 程忆见程父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不由得问：“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她记得她的父母并没有在H市有认识的朋友，她一脸疑惑地转过头看了看莫凛，而莫凛也是一头雾水。 “你们和我一起去那边看望一个人，等会儿你们妈妈出来的时候别和她说这件事。”程父淡淡地对他们说道，说完之后便不再开口，眼神定在客厅里的某个角落，那副样子令人觉得他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程忆的心里愈发感觉困惑，看望别人还不能让苏芸知道，那是什么人？她看着程父若有所思的模样，也没有在去纠结那些，反正明天到了H市，一切都会明了清楚了。 ———— 次日早晨，莫凛开车到程家来接程父。他们俩一走进程家，就看见程父已经坐在客厅里等着他们过来接他，而他们也没有看见苏芸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对苏芸是怎么说的。一看见他们进来，他立刻站起来，对他们说：“你们吃过早饭了吗？没吃的话在家里吃吧！” “我和莫凛已经吃过了。”程忆一转头就看见饭桌上摆着的早饭，便问程父：“爸，你还没吃早饭？” 程父走到饭厅里，随便拿了个包子放进嘴里，然后对他们说：“既然你们已经吃了，那我们走吧。”说着边吃着包子边往门口走去。 程忆看见他这样随便吃饭，不禁摇摇头，对旁边的莫凛说：“你先陪我爸上车，我过会儿就出来。”说完，走到厨房拿了几个保鲜盒，往里面装了几个包子和一些稀饭小菜进去，然后装在袋子里走出了屋子上了车。 程父坐在后面看着她手里的袋子，她解释道：“爸，你以前吃早饭都是这么随便的吗？随便拿个包子塞进嘴里应付过去了？”看到程父一脸尴尬的样子，她不由地停了停，然后把袋子递过去给他，说，“我给你装了点放在保鲜盒里，一会儿路上的时候可以吃点。”等到程父把袋子接过去放在旁边，她又忽然记起其他东西来，“爸，你的药带在身上了吧？” “你还当我是小孩啊，每天要吃的药，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好了，你别打扰阿凛开车，快转过身子去坐好。”程父听见她在女婿面前说些有损他形象的话，顿时感觉很窘迫。他说完之后就朝她挥了挥手，然后不再去看她。 程忆愣了几秒，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突然反应过来，笑着转过身来坐好，看着旁边带着笑意的莫凛，说：“你刚才没有听见我对我爸说的话吧？” 莫凛从后视镜里看了看程父，然后对她摇摇头说：“我没听见，你刚才对爸说什么了？” 程忆迅速转过头对程父说：“爸，你看，莫凛他没有听见，你放心。” “你现在嫁了人就来打趣你爸爸了。”程父摇着头叹息似的说。 “哪有？爸，我们去H市看望谁啊？我认识吗？”程忆问。 程父沉默了几秒，才摇摇头说：“你不认识，她已经去世许多年了……” 程忆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着程父，她突然感觉到程父说话时的伤感，不知那个人是谁，会让向来都乐呵呵的父亲露出如此悲伤的表情。 她默默地转过头，重新坐好，不再说话。 因为以前莫凛出差的时候来过H市好几次，所以对这个城市不太陌生。他们并没有急着去目的地，莫凛把车子开到他以前出差住宿的酒店前，定了两个房间，三个人先去了房间里休息，下午的时候再由程父带着他们去那个地方。 程忆和莫凛把程父送到房间里，而后也回到了房间里休息。 程忆躺在床上问莫凛：“你说，为什么我爸要带我们俩来这里？我们要去看的人是谁啊？” “这个恐怕得问爸爸了，不过下午你就知道了。”莫凛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浏览着网页，淡淡地说。 “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在H市有认识的人。”程忆顿了顿，看了看旁边的莫凛，继续说着，“而且，以前他们旅游的时候似乎也从来没有到过这里。还有啊，他还不让我妈知道。” “好了，别乱想了，爸爸带我们过来总有他的深意在的。今天这么早起来，还一直坐在车里，你还是先睡会儿，等到中午要吃饭了，我再叫你起来。”说着，便走过去，替她盖上被子，自己坐在床边继续看着手机。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莫凛把程忆叫醒，看着她去了卫生间洗了洗脸，然后和她一起出了房间去敲程父房间的门。三个人在酒店二楼的餐厅里吃了点东西之后，便一起离开了酒店。 按着程父给的地址，他们坐着车来到了目的地。 其实之前在程父说那个人已经去世多年的时候，她便在猜测他们即将去的地方是哪里。而现在她下车之后，四处望着，幽静的环境以及里面的墓地证实了她心里的猜测。 程父的脸色略显疲惫，率先走了进去。他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转过了几个路口，最后停在了一个区域里。 程父把带来的东西放在墓碑前，然后静静地看着，一直没有说话。 程忆站在后面，视线停留在墓碑上，她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地看着，发现这座墓的主人竟然也是姓苏，而且是个女人。她心里很是疑惑，但又不想去打扰程父，只好站在后面等着程父整理好情绪再和他们解释。 过了许久，程父才转过身来，让他们两人先上前去鞠躬祭拜，然后才开口轻声解释道：“忆忆，这是你的姨母，你妈妈的姐姐。” 程忆之前从来没有听苏芸说过她有个姐姐，也没有听其他人说起过这件事，此刻听到程父遮掩说，不禁很是诧异。她看了看莫凛，他也一脸惊奇地看着程父。 “可是……你们从来都没有说过……” 程父的目光一直定在墓碑上面，说：“你妈妈和你姨母的关系很不好，所以我从来没有在家里和你们说起过她。” “那我是不是还有个舅舅？”程忆指了指立碑人的名字问。 程父点点头，说：“你舅舅现在就住在H市，只是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系了。” 程忆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点点头，然后又上前和莫凛一起鞠了个躬，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也能这么早更新了，啦啦啦啦，好开心O(∩_∩)O~~我以后会继续努力这么早更新的，请相信我，给我鼓励，耶~~~~~~码完字可以去看教授了，继续开心中~~如果大家给我收藏和花花，我更加开心了，码字码得更加勤快了！！还有，我要存稿，存新文的稿，虽然现在还木有构思好。。 　　☆、第32章 舅舅苏钦 之后往回走的时候，程父走在前头，莫凛和程忆跟在他后面。路上迎面遇上几个人，程忆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看起来似乎是一家三口，她也没有在意，迅速转过视线继续往前走着。只是就即将擦肩而过之时，为首的男人脚步停顿了下来，而走在前头的程父也停下来转过身来看着那个男人。 程忆看到程父的神情有些激动，接着，便听见他用颤抖的语气朝那个男人说，“阿钦……是你吗，” 被程父唤作“阿钦”的男人迅速转过头来，眼神直直地射向他，口气极淡地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而他身边的两人则和程忆一样，都是满脸疑惑，望着他们两个人。 程父上前走近他，却没料到他见此反后退几步，带着些许讽刺的意味说：“怎么？你到这里来的事，她知道吗？她竟然放心你过来。”他轻笑一声，看着程正源渐渐黯淡下来的脸色继续说着，“哦，也是，人都去世了这么多年了，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说着，他的视线掠过程正源和莫凛，最后定在了程忆的身上，皱着眉对程正源说，“这是……？” “这个是妹妹，名字叫程忆。忆忆，这就是你之前问过我的那个舅舅。”程正源看到苏钦疑惑的眼神，继续解释道，“当年你离开的时候，她们姐妹俩才刚出生没几个月。如今你一直定居在H市，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回来看过，自然是认不出她们来。”他指了指程忆身边的莫凛介绍道，“这是忆忆的丈夫莫凛。” 苏钦眼睛一直盯着程忆看，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程正源说话，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略显得有些激动地说：“这就是我外甥女？原来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什么时候结婚的？” 程忆先是有些惊讶于苏钦这个舅舅的突然出现，刚才还在问程父这个舅舅的情况，没想到他现在就出现在她面前。她怔愣了片刻之后，然后对苏钦说：“我和莫凛前几个月才结的婚。这就是我丈夫莫凛。” 苏钦看向程忆身边的莫凛，见他十分礼貌地淡笑着称呼他，他点点头，顿生感慨：“舅舅这些年来因为某些原因一直不愿再回那里，以致于完全忘记了你们姐妹俩的存。现在想来，我这个舅舅当得真是不称职，竟然连外甥女的婚礼都没有出席。” 程忆上前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说：“舅舅，没关系的。我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我有一个姨母和一个舅舅。”说着，她一转头看见苏钦身后站着的两人，对他们笑了笑，而后说，“舅舅，你们也是来看姨母来的吧！” 苏钦闻言，顿时皱了皱眉，看向程忆身后的程正源，沉默了许久才抬头，对程忆笑了笑说：“是啊，我和你舅妈还有你表弟来看姐姐。”说着，把妻子和儿子介绍给程忆和莫凛，直接无视了程正源的存在。 几个人寒暄了一番以后，苏钦得知他们三人要先去酒店拿东西，然后再回N市，就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程忆，告诉她他会来酒店里找他们的。 看着程忆他们转身离开的背影，他不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沉默着转身去寻找姐姐的墓地。身旁的妻子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便问他：“我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你有两个外甥女呢？还有刚才那个人是你的姐夫？” 一旁的儿子苏峥也插嘴问道：“对啊，爸爸，我还以为你那边已经没有亲戚了？”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苏钦的妻子一个眼神横过去，苏峥原本想大声抗议来着，但一想到现在所处的环境，立刻闷闷地闭上了嘴，脚步慢下来，跟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的谈话。 苏钦边走边对身旁的妻子说：“我以前有和你说过，其实我有两个姐姐的吧？”见妻子一直看着他点头，他继续淡淡地说着，“只是从小我就和苏芸的关系不怎么好，哦，苏芸就是我的另一个姐姐。”他转过头望向姐姐所在的方向，沉默片刻之后开口，“我姐年纪轻轻为什么去世？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由她造成的，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和她有所往来。而程正源……”他讽刺地笑了笑，“这个男人，不说也罢。” 他想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姐姐在离世前握着他的手，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她不该肖像原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还让他不要把过错怪到其他人身上去。呵，她在临死前都在为那些人着想，可他们为她想过什么吗？ …… ———— 程忆觉得她出现在这所陌生的城市已经够匪夷所思了，现在她还多了舅舅和去世的姨母出来，她更加觉得不可思议，所以回到酒店的时候，她便忍不住问程父，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这么多年来她的舅舅和姨母从来不联系他们，不和他们有所来往。 程正源只是摇了摇头，说：“这都是我的错，你舅舅一直怨恨着我和你妈妈，所以才和我们断绝往来，不过他对你还有你姐姐会很好的。”说完之后便不再开口，一直沉默着。 程忆见程父这么低落的样子，也不再刨根问底地去追问原因，毕竟这是他们一辈的事情，与她这个小辈也没有什么关系。走出房间的时候，她听见程父对她说：“今天你就先别回去了，依你舅舅的性子肯定会留你下来住几天的。” 程忆点点头，便离开了程父的房间。回到她和莫凛的房间之后，看见他正在收拾着东西，她走过去倒在了床上，对莫凛说：“你先别收拾了，我爸和我说，估计我们得在我舅舅那边住上几天。” 莫凛闻言，看了看她，笑着说：“那倒也是，舅舅都这么多年没有看见你了，肯定会留你下来住的。不过看他对爸爸态度这么冷淡，爸爸应该下午就会离开H市。” 程忆点了点头，思索了会儿，偏过头对莫凛说：“我也不放心我爸一个人回去，要不，你送我爸回去，反正你明天还是后天又要去忙公司的事，照样不能陪我在这边。”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过来接你，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坐车回来。” 程忆突然想起昨天的事，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似乎对那个翟嘉很有敌意？为什么？” 莫凛一听见那个名字，脸色顿时沉了下去，然而在看见程忆一脸小心翼翼的样子，他收敛起脸上露出的情绪，走过去坐在床边，问：“你是不是在心里面想，我对翟嘉有敌意的原因会不会和程荟有关？” 程忆一直看着他不说话，默认了他的这种说法。 莫凛摸了摸她的头发，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地告诉她：“唉，我就知道你会胡思乱想，我还是和你解释一下吧。当年我在国外读书，他正巧也和我是同一个学校的，只是那时我们不熟。后来我们相熟了以后，我便慢慢地发现他这个人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心胸太狭窄气量太小，以致于我之后就慢慢地疏远他。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他的眼神闪了闪，脸上尽是复杂的表情，“以后他来找你，你不要理睬他。” “他是程荟的男朋友，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怎么会来找我呢？”程忆不以为然地说着，在看见莫凛皱着眉盯着她看的时候，她挥了挥手，说，“好了好了，我不理睬他，躲得他远远的，这可以了吧！” “我是怕你遇到危险，他这个人有些说不好。”莫凛放开她之后，帮她整理着东西。 “既然他像你说的那么不好，程荟怎么还会和他在一起，还把他带到家里来了呢？”程忆疑惑地问，没过几秒，便径自说道，“我管那么多干什么？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吗？”莫凛笑着说，听见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把放在桌上的手机递给她，“应该是舅舅来酒店了，你和舅舅讲电话吧。” 程忆接过电话，是苏钦打过来的，说是他已经到了酒店楼下，在大厅休息处等他们俩下来。 莫凛帮她把东西收拾好放进包里，突然想起她根本没带换洗衣服过来，索性把钱包里的全部现金和一张银行卡放进她的包里，边出去的时候边对她说：“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要带换洗衣服，等会儿你自己去买几件衣服对付着。我刚才把现金和卡放在你的包里，你买衣服的时候直接刷卡，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知道了。”程忆点点头，和他一起去敲程正源的门，然后三人一同下了楼，在大厅的休息处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苏钦。 苏钦看见外甥女和外甥女婿下来，他笑得开心，但是在看见旁边的程正源之后，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和程父想的一样，苏钦一开口便想让程忆和莫凛留下来几天住在他家，只是莫凛因为要送程正源回去，便没有同苏钦和程忆一起去，只对苏钦说，他下次来接程忆的时候再过去拜访。 苏钦对这个外甥女婿很满意，笑着连连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我可真是草木皆兵，一看见留言，心里就在想着会不会是负分，唉，不说这个了，说点高兴的，我又更新了~~~~~~大家收藏花花吧（我很啰嗦唠叨是不是，一直在求收藏和花花，可素木办法啊，有了收藏和花花，我才更加有动力，大家的鼓励是我更文的动力！！所以，乃们就不要嫌弃我啦~~~）好了，今天都木有看教授，他应该想我了，我走了，大家晚安和早安！ 　　☆、第33章 些许往事 苏钦的家离他们现在所在的酒店距离不远，步行的话只需十多分钟，而且苏钦来的时候也没有开车，所以在门口送走了莫凛和程正源，他便主动接过程忆手中的小包，一脸温和地对她说，“舅舅家离这里不远，我们直接过去吧，” 程忆点点头，跟在他身旁，然后直接穿过了一条马路，往不远处的住宅小区方向走去。 苏钦的步子虽然很大，但他一直都是慢慢地走着，与她并肩而行，还时不时地看看她。 而程忆注意到他和善的目光，忍不住朝他笑了笑，主动找起了话题：“我昨天还在疑惑，我爸似乎在H市没有认识的朋友，怎么突然想到要带我和莫凛过来了？没想到，原来舅舅就住在这座城市。” 苏钦见她浅浅地笑着，原本心里因为程正源的突然到来所产生的不快暂时被抛到脑后，也和她聊起了这里的风土人情，给她介绍着这所城市著名的旅游景点。 “看来我这几天有安排了。以前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来这里旅游一趟，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了。”程忆笑着说，刚走近小区门口，她便突然想到一件事，忙问苏钦，“舅舅，我这几天住在你家里，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苏钦嗔怪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和你舅妈欢迎都来不及，怎么还会觉得你这是打扰我们呢？！”他边走边继续说，“我现在一直在想，要不是程正……你爸爸带你们过来，我这辈子是不是就不会想到我还有两个外甥女？”说着，他叹了口气，“其实都是舅舅的错，心里对往事耿耿于怀，所以一直不愿回去，以致于忽视了你们姐妹的存在。” “舅舅，你别这样说，我现在不是在你面前了吗？”程忆看见苏钦满脸的愧疚，安慰他，但同时心里也存了疑惑，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与亲人断绝联系，从此不再往来？ “我记得，你姐姐是叫程荟？”苏钦想起另一个未曾谋面的外甥女，忍不住问道。 程忆点点头，但没有多说有关程荟的事，只是在苏钦问的时候回答几句。 然而，当苏钦提及她们姐妹俩之间的感情是否亲密的时候，程忆的脸色微微不自然，低着头，含糊其辞地说道：“还行。” 幸而，苏钦也没在意她的脸色，只是向她表达了还想在见程荟一面的想法，她笑笑，说：“会有机会的。” 两人刚走进屋里，程忆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她一抬头便看见苏钦的妻子王倩围着围裙，手拿着一把锅铲，大概是听见他们进来的声音，所以才如此急切地从厨房里跑出来。 “舅妈好！”程忆率先开口向她问好。 站在旁边的苏钦见她这幅模样，皱了皱眉，问：“你怎么拿着锅铲出来了？” 王倩这才反应过来她手里拿着锅铲，瞬间感觉有些不太好了。她讪讪地干笑了几声，而后对程忆说道：“小忆来了啊，快和你舅舅去客厅聊聊天，我去厨房看看菜弄得怎么样了。”说着，又风风火火地手持锅铲迅速地跑回了厨房，没过几秒，又探出头来，问，“小忆，你想喝点什么就让你舅舅给你去拿，你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不用太拘束了。”说完之后，又回到厨房里去忙活。 程忆看着她像风一样快速地跑了进去再出来，有些目瞪口呆。她下午的时候看见王倩，心里便觉得她是个温婉如水的人，只是现在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苏钦见她一直看着厨房的方向，清咳了一声，说：“你舅妈这人就这样，做事常常迷迷糊糊的。” “舅妈……和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她随着苏钦来到了客厅里，坐在了沙发上。 苏钦笑了笑，问她：“小忆，你喜欢喝什么？我去厨房给你拿，要不要喝点热饮？” “舅舅，不用这么麻烦，我喝白开水就可以了。” 苏钦拗不过她，最后去厨房给了倒了杯温的开水，然后坐在她旁边。 看着那相似的眉眼，苏钦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问：“要不要看看以前舅舅和你姨母的照片？我一直完好地保存着那些照片。” 程忆点点头，说实话，她对这个舅舅和那未曾谋面的姨母都挺感兴趣的。在等苏钦上楼拿照片的那一会儿工夫，她随意地四处望着客厅，然后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客厅外的那个小池塘，有几尾鲤鱼快活地游来游去。 在听见脚步声之后，她才转过身重新坐在沙发上。 苏钦把相册放在茶几上，看着她一张一张地翻着，然后给她介绍着每张照片。一开始程忆还没有发现异常，只是越到后面她心里就感到奇怪，舅舅说去拿他和姨母的照片，果真这些照片里面几乎只有他们姐弟两个人，只除了一张三个人的合影，她的母亲苏芸出了个场。想到之前苏钦对待程正源的冷漠态度，她觉得当年，他们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情。 她欲言又止地抬头看了看苏钦，然后把相册合上还给他。 苏钦把相册放在一边，看了看她，突然感叹道：“你姨母今天一定很开心。” 程忆想起照片里的那个和苏芸有几分相似的女子，问舅舅：“姨母是因为生了病才去世的吗？” 苏钦闻言，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过了好久才回答说：“算是吧！” 程忆见舅舅如此恍惚的样子，心里觉得可能触到了他的伤口，之后便没有再提及有关她的姨母的话题。 ———— 因为下午离开了酒店就直奔舅舅的家，程忆没来得及去买衣服，所以晚上，王倩把自己没穿过的睡衣拿到房间给她，说：“今天时间紧，没来得及帮你准备衣服，你就将就穿我的衣服，明天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回来。” 程忆点点头，笑着向她道谢，想起那个没回家吃饭的表弟，便向她问了声。 王倩一脸嫌弃地说：“我当初要是生个像你一样的乖女儿该多好，现在也不用为那个死小子愁这儿愁那儿的。” “女生也有父母忧愁的地方。舅妈，男孩子一般都是这样的，你等他长大以后，你和舅舅就可以享清福了，所以啊，别这么嫌弃表弟。”程忆笑着说。 王倩也笑了笑，说：“他以后能够别让我担心了，我就谢天谢地了。好了，今天你也累了，早点睡觉休息吧！明天带你四处逛逛。”说完，走出房间，替她轻轻地关上门。 程忆洗完澡之后，窝在床上给莫凛打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起，她听见那头好几个人的说话声，便问他：“现在在外面吗？” “在公司里。”莫凛说完，朝那些正在吃外卖的几个助理打了个手势，然后拿着自己那份还没吃完的盒饭往办公室走，走到里面，关上了门，对电话那头的程忆说，“今天在舅舅家里，过得怎么样？” 程忆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对他说：“还行。舅舅给我看了他们以前的照片，看起来两人的感情很深厚，说起姨母，舅舅可能还是挺伤心的。” “不是三姐弟吗？没有妈妈的照片吗？”莫凛随口问了句，然后低头吃着饭。 “没，就一张合影里有，她和姨母长得挺像的，就是她的表情很严肃。”程忆顿了顿，把一盏台灯关上，然后躺在床上，继续说，“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要不是今天我爸带我们过来，我还不知道还有舅舅和姨母呢？什么事能让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断绝来往？哎，你今天送我爸回家的时候，他有没有说什么？” 莫凛手里拿着筷子，低头想了想，而后说：“没有，爸爸的脸色挺正常的。就是送他回家的时候碰见了出门倒垃圾的岳母，她还问了我们去哪里了，只是爸爸没理她。” 程忆沉吟了会儿，说：“早上的时候，他就有些不太对劲了。还是不说这个了，你忙完也快点回家了，我知道你刚才在吃饭，吃盒饭，对吧？” 莫凛往嘴里夹菜进去，突然被她这么一问，讪讪地放下筷子，把盒子推开，咽下口中的东西才回答：“我再看一份文件就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开车小心点，等会儿我也睡觉了。” “嗯。过几天我去接你。” 两人道了晚安之后，就挂了电话。 程忆把手机放在旁边，关上另一盏台灯，闭上眼睛睡觉。 因为换了个地方睡觉，加之有好几件她没来得及消化的事盘旋在她的脑海里，所以她也就忘记睡觉之前把水放在旁边，以便晚上醒过来的时候喝。半夜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摸索着床边柜，摸来摸去，始终没有摸到水杯，她睁开眼，先是愣了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这里是舅舅家里，床边柜上自然也不会有水杯。 她揉着眼睛走出了房间，不经意间听见了房间里的说话声。因为是半夜，整个房子都静悄悄的，尽管房间里面的人压低了声音在说话，她路过的时候，还是听见了，尤其是听见了一个名字，她的脚步顿在了原地，还想在听他们在说些什么，里面却突然没有了声音。她轻轻地抬起脚离开了那里，下了楼去了厨房，脑中一直想着舅舅说的那句话，她清楚地听见他说：“程正源也不知道抽什么疯，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来看过我姐，偏偏今天就过来了，他也好意思？我姐这人也傻，当初怎么就看上这个人了呢？明知道他骗她，她还要为他说话替他找借口。” 作者有话要说：新开了个短篇，地址在这里 有兴趣的可以戳一下。。。还有就是我更新啦~~~虽然时间有些惨不忍睹╮(╯▽╰)╭ 　　☆、第34章 偶遇第一更 苏钦的那一番话无疑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吓，此前她是完全没有从这个方面想过程父和苏仪这两个人的关系，尽管在她看来，由父亲带着她和莫凛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里看望已经去世多年的姨母显得比较奇怪，但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往这个方面想去。只是现在看来，她的父母与她的姨母舅舅之间的纠葛完全不像程忆脑海中想的那么简单，尤其是程父和苏钦的讳莫如深，联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她的心中勾勒出了好几个故事的版本。 程忆定了定神，找出放在橱柜里的水杯，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温水，随后大口大口地喝完了整一杯，又继续倒了杯，拿着水杯走出了厨房，轻轻地走上了楼梯。然而，当经过苏钦和王倩的房间时，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在没有听见任何声响之后，才往前面的房间走去。 关上门，把手中的水杯放在床边柜上，然后又重新睡下，整个脑袋里想的都是之前苏钦说的那些话，那些话就像藤蔓一样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她想着白天程父的不对劲，心里越来越烦躁。整个人翻来覆去的，完全没有睡意，头脑却依旧十分清醒。 她很想打电话给莫凛说说话，奈何现在这个时间点，他肯定在睡觉，她也不好意思再打过去吵醒他。只能靠意念催眠自己入睡，最后想得累了，终于慢慢地进入了睡梦中。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是阳光溢进整个房间，被照射到的角落在冬日里显得暖洋洋的。她有些迟钝地愣了几秒反应过来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在舅舅的家里。 原本她平时要在家里赖上十几分钟的床，她现在十分利落地掀开了被子，迅速穿好了衣服，走进了卫生间洗漱。 走出卫生间以后，又把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这才心满意足地出了房间，往楼梯方向走去，迎面碰上半睁着眼睛的苏峥，他正迷迷糊糊地也往楼梯走去。 程忆见他眼睛都不怎么睁开，几乎就是处于闭着眼的状态走着，看得她惊心动魄。苏峥在跨下第一阶楼梯的时候，她连忙走过去拽住他，说：“有这么困吗？非得闭着眼睛下楼，不怕摔下去？” 苏峥打着呵欠，随口敷衍道：“不会有事的啦！再说我也没有完全闭上眼睛。”说着，眯着眼转过头看了看她，自顾自地说着，“你就是昨天那个表姐吧，你好啊，我是你表弟苏峥，我先下去吃早饭了。”说完，朝她点了点头，又打了个呵欠，慢慢地下了楼梯。 程忆看着他直挺挺走下楼梯的背影，过了片刻，她也慢慢地下了楼，走向饭厅。 ———————— 饭桌上已经摆着几样早点，苏峥独自一人坐在旁边，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往嘴里塞着油条，她见此场景不由得摇了摇头，转身往厨房走去，想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只是还没有走进厨房，就被端着一锅稀饭的王倩赶到饭桌上，拉着她坐下。 “你先和你表弟吃饭吧，我去厨房把鸡蛋拿过来。”说完，又迅速地转身往厨房走去，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个盘子，坐下来的时候，把盘子里的鸡蛋分给他们。 “谢谢舅妈。”程忆拿过鸡蛋放在一边，喝了口碗里的稀饭，问：“舅妈，今天怎么不见舅舅？” “你舅舅一大早被他的一个朋友叫出去爬山去了，今天就我们三个吃饭。”说着，她推了推坐在旁边的苏峥，一脸嫌弃地说，“你这是在睡觉呢？还是在吃饭？好好给我吃饭！” “哦。”苏峥放下撑在下巴的手，挺直了腰板匆匆地喝下了一碗稀饭，然后说了句：“妈，我吃完了，先回房间去了。”说着拿起一个包子往楼梯方向走。 王倩也没有阻拦他，只是看了看他摇着头，没说话，然后继续喝着稀饭。 “昨晚睡得还好吗？”王倩问。 程忆听到她说起昨晚，脑子里一下子想起了半夜偷听到的那些话，有些心虚地低头，说：“嗯，睡得挺好的。”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习惯，等会儿我们吃完去逛街，我真是好久都没有出去逛街了。”王倩笑着说。 程忆见她只是看着桌上的东西，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也渐渐放松下来，点了点头说好。 两人到了附近商场已是早点九点多。王倩移到门口，就拉着她往安全扶梯的方向走，边走边对她说：“我们去二楼，那里有适合你穿的衣服。” 程忆在心里一直想着那件事，在踏上扶梯之后，还是问了她：“舅妈，你以前见过姨母吗？” “没有。我和你舅舅认识的时候，你姨母她就已经去世了，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王倩挽着她的手，说道。 程忆笑笑，只说：“我就是对姨母挺好奇的，所以就问问，之前一直不知道自己还有姨母和舅舅，所以到现在也不太了解他们。” “你妈妈他们怎么也不告诉你这些，他们……”王倩意识到在她面前说这些不太好，就止住了嘴，过了一会儿开口说，“我其实也不太了解你姨母，只是听你舅舅偶尔说起过她，说她是个脾气极好的人，通常情况下，很少因为一些事情会发脾气。对人也挺好的，尤其是家人。你也知道他们姐弟俩的感情很深。” “看得出来。”程忆点点头说。 “如果你想知道得更多，就去问你舅舅去吧！”王倩说。 之后，两人便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程忆试穿着由王倩给她挑选的衣服，最后想拿出莫凛给她的卡付账，却被王倩提前结了帐，在提着袋子走出门口之后，她极其不好意思地跟在王倩身后。 王倩一转身便看见她难为情的样子，笑了笑，对她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个做舅妈的给外甥女买几件衣服又怎么了？你别放在心上。” “感觉挺别扭的，都这么大了，还要舅妈来替我付钱。”程忆跟上她的步伐，边走边说。 “再怎么大，也比我和你舅舅年纪小吧？好了，你下次多过来看看我们就行了。” 程忆点点头，应了声。 “我听你舅舅说，你还有个双胞胎姐姐，她怎么不和你一起过来？” “她好像还不知道这件事，我爸只跟我和莫凛说过。”程忆挽着她的手慢慢地走出了商场，沿着周围逛着。 “原来是这样。小忆，你和你姐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真不愧是和苏钦是夫妻俩，连问的问题都一样，程忆暗想着，和昨天回答舅舅一样，只说了个“还行。”还好王倩也没有再去纠结这个问题，带着她逛完了商场周围的一圈，两人的手里各自拎着个好多个袋子。 王倩当即决定先去商场顶楼的自助餐厅吃个饭再回去，只是程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一个熟人。 当时程忆刚在位置上放下购物袋，和舅妈说了声，她去洗手间洗个手再回来，让她先点菜。然后便在服务生的指引下，去了洗手间。 刚推开门走进去，就看见一个装扮精致的女人洗完手擦干之后走了出来，她往旁边让了让，随后走到洗手台边，一眼就看见台上放着一个手提包，她想了几秒，估计是刚才那个女人落下的。她连手都没洗，直接拿起那个包往外面跑。 在看见那个女人的身影时，她喊了喊：“小姐，你的包落下了。”只是那个女人没有听见转过身来，反倒是她周围的那些顾客奇怪地看着她，她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快速追向那个女人。 在她停下脚步的时候也追上了她，在那个女人惊讶的目光下，她说：“小姐，你的包，刚才落在了洗手间。” 那名女子接过包，还没来得及道谢，座位上的男子突然开口说话了：“程忆？” 程忆转过头，惊讶地看着周斯澈，说：“周老师，原来你也在H市啊？” “我家就在H市。”周斯澈笑着说。 那名女子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移动着，程忆被她的目光弄得有些尴尬，看了看那名女子和周斯澈，心里想着或许是男女朋友来这里吃饭，她站在这里也不太好，便对周斯澈点点头，说：“周老师，我先走了，你们慢吃。” 然后也不管他怎么说，径自往前走去，绕了一大圈才重新回到原先订好的桌子坐下。过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刚才还没洗手，和王倩匆匆地说了声，又跑去了洗手间。 等她出来的时候，望了望周斯澈那桌，看见他和那名女子已经站起来，往结账处慢慢地走着，他手里拿着那名女子的围巾和手套。 程忆看了眼之后就往她们那桌走去，刚坐下的时候就听王倩说：“等会儿我们走的时候给你表弟带些吃的回去，他现在肯定还在睡觉。” “他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很迟才回来，回来之后就在里面做题，他下个学期就要高考了，正努力往他心仪的学校考呢！”王倩说到后面有些欣慰地笑了笑。 “别把身体累垮了，还是得按时睡觉的好。”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就这样边吃边聊着天。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存稿箱~~~~存稿箱求收藏求花花~\(≧▽≦)/~啦啦啦 　　☆、第35章 表示取不出名第二更 程忆原本以为不会在H市见到周斯澈，没想到，他在第二天的早晨便给她打电话了。她一开始觉得挺奇怪的，他怎么会有她的电话。 “你上次把号码给我的。我原本只是试试，看看能不能打通，没想到打通了。”周斯澈带着些笑意说。 程忆见他这样说了，也没去再纠结，便随意地和他聊起了天，“周老师，我其实没想到能在H市碰见你，我原来还以为你是N市人。” “只是工作在N市，虽然两地奔波比较辛苦，但我一毕业就来了N大，都已经在那里工作了好几年，对它也挺有感情，所以也就没辞职。”周斯澈淡淡地解释。 “那是。”程忆深以为意地点点头说。 “你和你丈夫是来H市旅游的吗？”周斯澈之前并没有在自助餐厅里看见莫凛的身影，他看见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中年女子，所以他便带着试探的意味问道。 “也不是过来旅游的，只是因为一些私事才到这里来的。他昨天已经回去了，我在我舅舅家里待几天再回去，顺便去逛逛这里的某些景点。” “正巧我现在放假，也想出去逛逛，我顺便还可以当你的导游，带你去些值得去参观的景点。”周斯澈笑着提议道。 程忆沉吟了会儿，说：“你都这样说了，我似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 原本周斯澈想开车过来接她，但她觉得这样实在太麻烦他了，她可以自己乘车过去。 —————— 下楼的时候，苏钦和王倩两夫妻都在客厅里，见她要出门，王倩便问：“小忆，你现在要出去？要不要我陪你？” 程忆点点头，说：“不用了，舅妈，你和我舅舅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我在这里有个朋友，我们刚才约好了，一起去逛一逛，估计午饭就不回来吃了。” “那你出门小心点，有事给我们打电话。”王倩在她出去之前嘱咐道。 程忆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之后，便出了门。 打车到了事先约定好的地方，为了能够好认，程忆一下车就看见坐在窗边的周斯澈，他稍微转头便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程忆，对她笑了笑，立刻起身往门口走去。 程忆重新带好手套，紧了紧脖颈上的围巾，看着他朝她走近，然后便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附近有个景区，我们可以先去那里逛逛。”说着，便带着她往不远处的景区方向走去。 景区里的游客比平常多了些，两人随人群大流沿湖逛着，偶尔说些话，但大多数的时候，两人都是看着周围的景色没有说话。 周斯澈走在程忆的身边，时不时地看看她的侧脸，心里的那股酸涩被压在心底，他笑着摇了摇头。 “大冬天的来逛湖，感觉挺奇怪的吧？”周斯澈把视线转到湖中间的小船上，说。 程忆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其他地方，说：“有些景点是不分季节的，很多时候，大家图的只是个旅游的气氛，像他们其中的一些人，像我，只因为这是个著名的旅游景点才过来逛，回去的时候还可以说我来过这里。” 周斯澈点点头说：“这倒也是，许多人在节假日的时候去旅游，感受一下拥挤的气氛，挤一挤之后再回去。不过今天这里的人倒是不太多。” “国庆长假的时候，我在电视上面看见那人挤人的照片真是吓死人，所以我才不太喜欢在节假日的时候出去。”程忆笑着说。 两人逛了大半个湖之后，去景区里的饭点吃了个饭，吃完又继续绕着剩下的半个湖散步。下午的时候，周斯澈带着她去了其他的几个景点，接近傍晚，他才开车把她送回了她舅舅家。 “我觉得我这人就只适合宅在家里，在外面逛了一天，估计要休息几天才行。”程忆笑着摇了摇头，说。 周斯澈开着车，偏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说：“回去之后泡个脚，好好休息一下。” “嗯，今天估计会很快就能睡着了。” “你什么时候回N市？” “再过两三天吧，他会开车过来接我，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程忆回答他。 周斯澈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随后语气自然地说：“看起来你们感情很好。”然后，把车开到离程忆说的地址不远处，慢慢地停下来。 “还行吧。”程忆见车子停了下来，便解开安全带，对他笑着道谢，“今天谢谢你了，路上开车小心，我先下车了。”说着，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旁边，目送他开车离开。 而车上的周斯澈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越来越远的她，最后敛神定息，不去想别的事情，专心致志地把车子开出了小区。 程忆接下来几天也没有出去，一直待在舅舅家，帮着舅妈王倩做些家务，偶尔和她聊聊天，一起看个电视。 晚上睡觉之前，王倩躺在床上对正在研究一份报纸的苏钦说：“小忆和我说，她可能明天就要回去了。” “这么快！”苏钦从报纸上抬起头，问。 “明天下午的时候，你外甥女婿会过来接她回去。我觉得他们小两口感情挺不错的，你也可以放心了。” 苏钦叹了口气，把手上的报纸折好合上放在旁边，躺下来之后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看见小荟。” “会有机会的，其实我们也可以去N市看她们，不过我知道你对当年的事一直没有释怀。”王倩躺在他身边，轻轻地说。 苏钦好长时间都没说话，许久之后才开口：“你注意到没有？小忆很少在我们面前提起她姐，甚至都没有说起过我那个姐姐。” 王倩想了想，说：“好像是这样，不过她应该能看得出来你对他们的态度，不在我们面前提起也挺正常的。” “我就担心她们姐妹俩关系不好，我刚开始没注意这个，到后来再向她问小荟的情况时，她有些不太愿意说起。” “孩子们的事情，你也别管太多了，只要她们能过得好就行了。” 苏钦继续没再说话。 ———— 莫凛是在第二天下午开车到的苏家，一下车，就提着一大堆的东西进门。 然后把带来的礼物一样样给苏钦和王倩他们，他笑着说：“舅舅，原来您和我妈妈认识啊！这些东西都是我妈妈让我带过来的。” “你妈妈是……是不是袁婉芳？”苏钦疑惑地问。 莫凛点了点头，继续说着：“我妈妈说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您了，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来H市看看。” “是啊，自从我在H市定居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你妈妈了，你妈妈身体还好吗？”苏钦略有些感慨地说道。 “她身体挺好的。”莫凛看了看客厅，并没有见到程忆的身影，便问，“忆忆怎么不在？她出去了？” “她在楼上睡午觉，可能一时睡过头了，你上楼去找她吧，她的房间在右手边第二间。” 莫凛便起身，朝他和王倩点点头，走出了客厅上了楼。 苏钦看着那一堆东西，忽然想起了苏仪还在世的时候，他去苏仪的宿舍楼下找她，和她一起下来的还有她的室友袁婉芳，两个人各自拎着个袋子，看见他之后，把两个袋子全部给了他。那时候，因为他经常来找苏仪，所以她宿舍里的人差不多都认识他，和苏仪要好的袁婉芳还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 他突然感觉时间过得如此快，自从姐姐去世以后，他与N市的人和事切断了联系，自然也就没有再见到过袁婉芳了。 “突然发现原来我们的年纪已经这么大了。”苏钦笑着对身旁正在看电视剧的王倩说。 “你以为你还年轻着呢？！”王倩看了他一眼之后，转头去看电视了。 而走上楼的莫凛，轻轻地转开房间的门，看见程忆侧着身子睡在床上，身上的被子差不多都快盖过她的头顶。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伸手把她头上的被子拿下来盖在身上，小声地自言自语：“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啊！” 然后坐在床边，也没有去叫醒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睡态。午后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 偶尔带着一缕轻风，吹动着薄薄对的窗帘，他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心安。 这样过了半个小时，程忆还一直睡着，他最后伸手推了推她，说：“起床了，我们回家了。” 程忆只是动了动，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继续睡着。 他忍不住用手捏了捏的脸：“你都睡了好长时间了，别睡了，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用了各种方式，最后叫醒了她，帮她拿来了衣服穿好，推着她进了卫生间。自己则叠好被子之后，坐 在床上等她出来。 程忆稍微收拾了下就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看见莫凛坐在床边，淡淡地笑看着她。 “怎么一直看着我？”程忆被他的目光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走到床边，把她的东西一件件收拾好放进了包里。 “明明只有几天不见，我好像感觉已经过了几年一样。”莫凛笑着说。 程忆听到他这样说，脸有些发红，同时在背对着他的时候，微微地笑着。 “你呢，你有这种感觉吗？” 程忆转过身来，说：“你帮我把那件衣服拿过来。” “别转移话题，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帮你收拾。”莫凛坐在床边，突然圈住了她，凑近她 说，“快回答，还有啊，千万别乱动，你再乱动后果自负。” 程忆立刻乖乖地停住了，身后他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脖颈，她缩了缩，过了很久小声地说：“嗯，有的。” 莫凛满意地笑了笑，许久之后才放开她，和她一起收拾着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来了…… 　　☆、第36章 表示还是取不出名第三更 回去的路上，程忆和莫凛聊天的时候说起了在H市遇见了周斯澈的事，并且还如实地对他说了周斯澈带她去逛了好几个景点，她现在想起来，这事似乎有些不妥，她不该冒失地和其他男人一起出去一整天，虽然两人只是朋友关系，但她还是怕莫凛误会，忙和他解释。 “我和他没什么的，只是前几天我和舅妈一起去餐厅吃饭，那里碰见了他，还有一个可能是他的女朋友。后天因为他也要出去逛逛，就顺带着我了。” 莫凛伸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她的脸，见她有些急躁的模样，笑着说：“你别急，我没有误会你们。” 程忆见他这样笑着，放松下来，刚才看到他严肃的表情，她还真以为他误会她和周斯澈了。她忍不住对他说：“那你刚才在想些什么？你板着张脸，严肃的样子，好像是我欠了你五百万没还一样。” “就算你真的欠了我五百万，我也不会让你还的，反正还来还去还是你的钱。” “油腔滑调。”程忆白了他一眼，说。 “既然他在那边招待你，等他回N市了，你再请他吃顿饭当做答谢。”莫凛说。 程忆思索了会儿，觉得他说的也挺对的，故而点了点头，忽然想起离开之前，在客厅里看见那一堆礼物，她便问莫凛：“你来之前还带东西过来啊？忘记和你说了，上次买衣服，我没用你给我的卡，是舅妈结的账。”说着，她从包里掏了掏，掏出一张卡，递到他面前，“还你。” “既然给了你，就是你的了，我们之间有必要分这么清楚吗？”莫凛不悦地说，但在看见她一脸怔愣之后便变得委屈的样子之后，柔声对她说，“我们是夫妻，而且以后也不会离婚。你刚才的行为让我感觉我是借钱给你的朋友，然后你再还钱给我。” “朋友才不会随便把他的卡借给我。”程忆小声嘀咕着，而后抬起头对他说，“嗯，我知道了，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所以我用起来的时候就不用客气，你是这个意思，对吧？” 莫凛给了她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之后便转过头继续开车。 莫凛把车开到了莫宅，看见程忆疑惑的表情，他解释道：“家里没有什么食材可以做饭，我们可以来这里蹭饭吃，可能我妈还会问你舅舅的情况也说不准。” 程忆下了车，和他一起走进院子里，边走边问：“妈妈和舅舅认识？” “我妈说她和姨母是关系很好的大学同学。我下午带来的那堆东西就是我妈拿过来叫我给舅舅他们的。” 程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着，那她爸爸和姨母的事情，莫母应该非常清楚了。 他们走进屋子里，王阿姨正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看见走过来的他们，点了点头说：“来得正巧，快过来坐下吃饭吧！”说完，又匆匆走回了厨房。 莫父已经坐在了饭桌旁，见他们过来，也让他们赶快坐下，然后问程忆：“我听你妈妈说，你这几天在H市。” 程忆点点头，知道他说的是莫母，而不是苏芸，然后回答：“我在H市见到了舅舅他们一家，所以就在那里住了几天。” “你舅舅啊，似乎是好多年没有他的消息了，这小子，亏得你妈妈把他当做弟弟一样，一直记挂着他，他当年倒是走得轻巧。他现在过得还不错吧？”莫父遗憾地摇了摇头，问。 “嗯，舅舅一家过得挺好的，现在表弟高三，也快高考上大学了。” “哎。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时光真是催人老啊！”莫父叹了口气，正巧被端着盘子出来的莫母听见了，莫母放下手中的盘子说：“好端端的，又叹什么气？哪有那么多的气让你叹啊？！” “我只是感慨一下，不行啊？”莫父辩驳道。 莫母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说：“以后少叹点气，看着就心烦。”说完也不去看黑着脸的莫父，笑吟吟地看向程忆，对她说，“这几天在你舅舅家里过得怎么样？” 程忆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莫母在通常情况下和她说话的时候，一般脸上很少会有笑容的。她愣了几秒之后，马上开口回答：“挺好的，舅舅和舅妈对我很好。” “你舅舅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莫母刚问完这个问题，旁边的莫父便打断了她，说：“这个问题，我问过了。小忆说他过得不错，你不用担心。” “我就问问而已，这又碍着你了？”莫母瞪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问着程忆，“你有没有你舅舅家里的电话或者他手机号？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他就在H市。” 程忆拿出手机，把号码报给莫母，身边的莫凛便开口说：“妈，舅舅那儿有你的电话，我临走前留给他的，他说他过几天会打电话给你的。” 莫母记好了号码，点点头，说：“那现在快点吃饭吧，阿凛去叫你王阿姨出来吃饭，不用再做其他菜了。” 莫凛起身便去厨房叫王阿姨出来。 —————— 程忆的寒假很快过去，在N大学生开学前几天，程忆已经开始去图书馆上班。 图书馆新招了几个人顶替了黎白的位置，她看见原先摆在黎白那张桌上的那盆仙人掌已经因为一个多月的不受照顾而渐渐枯萎干瘪，她走过把它拿到窗台上，仔细地看着它，那是黎白走之前遗漏下的。要是她还在的话，看见她的仙人掌变成了这样，一定会心疼得不行。程忆不由得叹了口气，眼睛望向天空。 寒假的时候，她在网上碰见了黎白，得知她寒假并没有打算回国，可惜了好久，她一直指望着能在寒假的时候一起聚聚。黎白还和她说，估计这几年毕业之前她都没有时间回国，反正她父母偶尔也会去美国看望她。她当时对“没有时间”这个理由很嗤之以鼻，但也没有再劝她回来，只是让她好好在那边学习，照顾自己。 这里除了黎白不在了之外，其他的一点都没有改变。 ———— 日子如流水一般过着，这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唯一让她感到有些重大的事情，便是她在图书馆的领导也就是程父的好友，离家几年的儿子终于回到了家里。那时候，她和程父一起去了王叔叔的家里吃饭，惊讶地看到好几年不见的王旭东变得都快认不出来了，不过他的性格倒是没怎么变，还是那么体贴入微，对她依旧像小时候那样好。 从王叔叔家里出来之后，两人沿着路边慢慢地走着，两旁的路灯投射下来，把他们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程忆想起那件一直搁在心中的事，趁着这晚上，她突然问了出来：“爸，我上次无意间听见舅舅说，你和……和姨母之间……这是真的吗？” 程正源的脚步顿时停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回望着她，颤抖着问：“你都知道了？” “也不是，我就听见一点点。虽然你们之间的事，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不应该管，但是我就是有些搞不清楚，你和姨母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妈妈她应该不知道的吧？但是为什么舅舅会这么讨厌你还有妈妈呢？” 程正源定定地看着她，过了很久才苦涩地说：“是以前我和你妈妈做错了事情，你舅舅才会离开N市去了H市定居。” 程忆很难把她的父亲和“负心汉”这个词联系在一起，但是听见他这样说，原本脑海中的那点想法慢慢地拼凑成了一个故事。 “爸爸对不起你姨母，也对不起你舅舅。你舅舅对我的态度我也知道，所以我很少出现在他面前让他不舒服，但是你舅舅对你很好，你偶尔休息的时候，替我去看看你舅舅还有你姨母。”说完，他叹了口气，朝呆在原地的女儿说了声，“我们回家吧。”然后，转身往前继续慢慢地走着。 程忆看见他佝偻的背影，以及刚才他说话时的那股心酸，顿时泪意上涌，不管他是怎么样的人，他对她来说，还是很好的。程忆平复了下心中的情绪，跟上他的脚步，慢慢地与他同行。 抵达程家的时候，客厅里还留着灯，苏芸大概已经上楼休息去了，而程荟今天根本不在家。而莫凛这几天在外地出差，所以把程父送上楼之后，程忆静静地坐在客厅里，好一会儿，才关掉了客厅里的灯，只留了一盏小小的台灯，借着这微弱的光线，她扶着楼梯慢慢地走了上去，回到了自己原来的房间，脱了衣服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默默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早晨，她起床之后走出房间，迎面就碰上了刚刚回到家的程荟。程荟依旧是那么一副冷漠的表情，路过她的时候，斜视了她一下，然后甩了下快掉下去的包，往她自己的房间走去。 而程忆闻到她身上浓重的烟酒气味，紧紧地皱着眉，她记得程荟昨天对程父说的是要在乐团里练习，而现在怎么会是这幅模样。看着她背影，她摇了摇头，这也不是她该关心的事了。然后就下了楼，吃完了早饭，匆匆地出门上班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肿么花花变得这么少了，好桑心啊！求收藏求花花呀~~~~~~~我的动力呀~~~~~~ 晚上吃了两个金丝肉松饼，赶脚好好吃啊，窝向来都不爱吃肉松，但是这个饼混着肉松好好吃呀(*^__^*) 嘻嘻…… 　　☆、第37章 不取标题了咩 自从回到N市到现在开始上班的这段时间里，她都没有在学校里碰见过周斯澈，也没有主动和他联系过，所以自然也谈不上请他吃饭答谢他。终于在一天的中午，下楼出去吃饭的时候，在教学楼前碰见了匆匆走过的周斯澈，她开口叫住了他。 周斯澈停下脚步，回望她，同时露出淡淡的笑容来，问：“是吃饭去吗？” 程忆点点头，说：“刚要去吃。”想起之前一直没有机会碰见了，请他吃饭，现在正巧遇见，笑着便问他，“周老师，你等会儿还有事情吗？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上次在H市招待我。” 周斯澈闻言，沉吟了会儿，而后点点头，说：“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的。不过如果你硬要请我吃饭的话，那你先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得先去行政楼送份材料。” “那我在校门口等你，你送完之后直接到校门口就行了。好了，你先去送材料吧，迟了的话，他们也要吃饭去了。”程忆朝他挥了挥手之后，往学校正大门口方向走去。 路上的时候，她给莫凛发了个短信，告诉他，一定要按时吃饭，千万不要因为忙着工作而忘记了时间，还和他说了刚才的事情。发完以后，她拿着手机等了一会儿，没见任何回复就把手机放进了包里。 莫凛自从出差回来一直很忙，常常都是起早贪黑的状态。通常是在她还在睡觉的时候，他已经出门去了公司。而晚上则是深夜才回到家，她又是个早睡的人。所以他回到家以后，她已经睡了一觉，起来在卫生间里给他放完热水之后，继续开始qu睡第二觉。 ———————— 在校门口等了十多分钟，周斯澈匆匆地走到门口，叫了她一声。 “这么快！”程忆转过头看着他，惊讶地说。 “这不是因为你在门口等着吗？也没什么事情要谈，我放下材料就出来了。走吧，我们现在去哪里吃饭？”周斯澈伴在她身侧，与她一起往外走着。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浙菜馆的味道还不错，我们去那儿？”程忆询问道。 “嗯，你下午还要上班，不能去太远，我们就在那里吃吧。” 程忆见他同意，就带着他朝那家浙菜馆的方向走着。其实距离很近，两人笔直走了将近一百米，接着右拐便到了目的地。 餐厅里的人不少，服务员引着他们去了二楼一个比较幽静的角落里。程忆点菜的时候，问他不吃什么，他笑了笑，让她点自己爱吃的菜就行。 程忆点了几道菜之后，把菜单塞给他，一定要他再点几道菜。 周斯澈有些无奈地笑笑说：“我不挑的，一般什么菜都吃，所以你点也是一样的。” “不行，如果都是我自己爱吃的菜，那算什么我请你吃饭呢？”程忆坚持让他再点几道。 “好吧。”周斯澈翻着菜单，又点了几道，然后把它还给了站在旁边的服务员。 服务员离开之后，程忆说：“怎么最近都没有看见过你？你很忙吗？” 周斯澈神色有些不太自然，自从开学之后，他一直都是避开图书馆的那个方向，绕路去教学楼上课。以前她没有结婚的时候，他还有机会。但是现在她已经结了婚，而且看起来过得很幸福，他没有必要再去破坏她的生活，所以还是远远避开得好。 “最近在搬家，要忙的事情比较多，一般上完课就直接回去了。”周斯澈淡淡地说着。 程忆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最近经常碰不见你呢？等下，我看个短信。”说着，感受到包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她拿出手机点开屏幕，是莫凛的短信。 莫凛的短信只有寥寥几个字，像嘱咐小孩子一样，叮嘱她，不要挑食，好好吃饭。 程忆一撇嘴，低语道：“你比我更挑食，还说我？”说着，直接回复了条“我知道了”过去，忽然听见坐在对面的周斯澈问她刚才说什么，她一愣，想到是或许是刚才说莫凛的不是被他听见了，她笑了笑说，“刚才有个挺挑食的人告诉我，叫我吃饭不要挑食。我看还是他先改掉挑食的毛病再来和我说这话比较好。” 周斯澈笑笑，没再说话。 程忆去洗手间的空隙里，周斯澈已经提前把帐给结了，偏偏他还装的若无其事，继续低头吃着饭菜。等到程忆从洗手间里出来去结账的时候，已被告知他们那一桌已经结过账了。 回来的时候，周斯澈含笑看着她走近，然后坐下。 “不是说我去结账吗？你怎么动作这么迅速，就把钱给付了呢？”程忆有些无奈地说。 周斯澈淡淡地笑着，说：“这没什么，你的心意到了就行了，你也别想着把钱还给我。” “好吧，看来以后不能请你吃饭了，总是要你破费。”程忆开玩笑似的说。 “吃饭的钱我还是付得起的，你千万不要有负担。”周斯澈笑着说。 “一次两次倒没什么，长期这样我可真有负担了。” 周斯澈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吃完饭之后，他因为车子还在学校里，所以便和她一起回了学校，看着她慢慢地走上楼之后才转身朝地下停车场走去。 —————— 莫语原本在家里的地位高，陈沉宠得她像个女王一样，自从怀孕之后，她立马晋升为国宝级人物，比女王还要女王，不仅在自己家里被陈沉看护得好好的，连去了莫宅，莫母和王阿姨都小心翼翼地对待她，生怕冲撞了她。 但她自己则很不以为然，一方面，她本身就是个医生，虽然不是妇产科的，但懂得肯定比常人要多；另一方面，她已经生过一次孩子了，该经历的都已经经历过了，但这并不能表示她还能像以前那么接受一切，譬如，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她被陈沉保护得好好的，连出去买个东西都是由他代劳的，所以这一次，她郑重地和他谈了谈，并且取得了主动权。 此刻，她坐在甜品店里，等着程忆过来找她。 程忆抵达时代广场的甜品店时，莫语一看见她进来，迅速地站了起来，笑着朝她挥了挥手，见她走过来之后，她才重新坐下。 “要吃什么？我去给你点。”莫语笑着对她说。 “我可不敢，你现在是国宝级人物，稍有不慎，我会死的很惨的。呸，我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当做你没听见啊！”程忆说完，拍了拍自己的嘴。 莫语笑着，片刻之后说：“你现在可比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多了，那时候你多拘谨啊，连话都不怎么敢说。” “真的吗？我那时候这么乖。可能是我们现在比较熟了，我的真面目让你知道也没关系，所以我就不掩藏了。”说完，程忆自己就先笑了起来，“等会儿，你这个孕妇要干什么？我贴身保护你。” “我上次在上面看好了几件衣服，等会儿上楼去看看，顺便你也买几件回去，别给我弟省钱。”说完，莫语伸手招了招服务生过来结账，结完帐以后对程忆说，“这家店的好几种蛋糕都挺好吃的，我们回去之前，再来这里打包几份带回去。” 程忆点点头，说：“那我们走吧，需要我扶着你吗？” “我还没到大腹便便，脚肿得连路都走不了的那种地步，挽着你就好。”莫语的手挽着她，走出了甜品店。 来到楼上莫语所说的那家店里，几乎没有什么顾客，其中一个店员看见她们过来，立马迎了上去，热情地对莫语说：“陈太太，您来了。” 莫语点点头，对那个女店员说：“我来看上次挑好的那几件衣服。” “那您先稍等，可以先去那边休息一下，我立刻给您送过来。”店员先把她们带到休息区里，然后转身去拿莫语以前看好的那几件衣服。 她把衣服拿过来之后，莫语便拿着衣服朝试衣间走去，程忆在背后小声地说着：“莫语姐，试衣服的时候小心点。” 莫语挥了挥手：“好了，我会注意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还不是姐夫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让我照顾好你啊！”她小声的嘟囔着，见莫语已经拿着衣服进去了，她闲着无聊，站起来在里面四处逛着，身旁还跟着一个店员。 正要往接近门口的方向走去时，她听见了程荟的声音，脚迅速地缩了回来，看了眼往里面走的程荟和李简，转身往刚才的休息区走去。 她实在不愿意让她们看见她也在这里，不是说害怕程荟她们，而是不愿意在这种场合和她们起不必要的冲突，省得闹笑话。她知道程荟看见她或许不会理睬她，但她知道她身边的李简看见她一定会奚落嘲讽她一番，甚至严重点还会闹得大家都下不来台。她也不知道程荟怎么会和她成为了好友。 只是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程忆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翻着时尚杂志，外间的说话声越来越近，脚步声也渐渐靠近，她的手顿了顿，叹了口气，过了几秒之后，继续若无其事地翻着那本杂志。 作者有话要说：不想去章节名了，乃们不会介意吧~~~最近好冷清，是不是乃们都遗忘了窝，快粗来让窝看看乃们呐！ 为嘛窝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窝爱乃们爱得深沉，乃们粗来啊！！表抽了，再抽窝要吐血了！！ 　　☆、第38章 不取名咩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程忆祈祷着程荟和李简两人头也不回地直奔试衣间，只是这完全是她一个人的幻想。她在心里暗叹一声，身子稍微动了动，侧背对着她们两人。 手里拿着一件毛呢连衣裙的李简蹬着双高跟鞋正往笔直方向的试衣间走去，没走几步，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对程荟说话，然后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休息的程忆，脸上立马露出厌恶的表情，低声地说了句：“真是冤家路窄！” 程荟听见她的低语声，好奇地转过头望了一眼，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她回过头对李简说：“你快去里面试一下这件衣服合不合适，我在这里等你。” 李简嫌恶地看了看程忆，对程荟说：“我一天的好心情全部被她破坏了，不想去试衣服了。” “你管她作什么？不是说很喜欢这件连衣裙吗？快去试穿一下，出来给我看看怎么样。”说着，程荟轻推着李简进了试衣间。 等到李简关上了试衣间的门，程荟脸上的笑容立刻撤了下来，从试衣镜中瞥见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翻阅杂志的程忆，神色愈来愈冷。一转身，朝那沙发走近，然后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上。 “看你这么悠闲地出来逛街，想必也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情的吧？”程荟冷眼看着她，有些嘲讽地说。 程忆迅速地抬头望向坐在不远处的程荟，担心是程正源的身体出了毛病，连忙问：“是爸爸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爸爸的身体没有出问题。倒是你……”程荟一直盯着她，顿了顿，突然问道，“初四那天，你和爸爸到底去了哪里？” “我想，这个不需要向你汇报吧！你如果想知道，去问爸爸好了，他肯定会告诉你的。”程忆淡淡地回答。 程荟闻言，脸色变得极差，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把程忆看得浑身发毛，她才开口：“你恐怕不知道吧？现在爸妈因为这件事，正早闹着要离婚，这下你开心了吧？” 程忆听了她的话，紧紧的皱着眉头，说：“你现在是不是很喜欢把什么事情都要往我身上推，这样你才会觉得舒服？” “难道不是你的责任？你和爸爸真是感情好啊，他竟然会带你去看个小三，你们还跑得这么远？H市，是吧？”程荟讽刺地说着，“真是没想到，像咱们爸爸老实巴交的男人也会在外面找女人，亏得我一直觉得他是个好父亲。” “你怎么能这么说爸爸呢？！他是个好父亲，尤其是对你，还有，我们去H市探望的不是小三，是我们的姨母苏仪。”程忆说完这句话，便扭过身体不再去看她。 程荟显然对她的话很疑惑，正想再说的时候，却听见那边试衣间的门被打开的声音，莫语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和程忆一起转过头去看莫语。 莫语往这边走的时候也看见了旁边坐着的程荟，看见她们坐得不远不近，心里也清楚她们之间现在的关系，她对程荟略微点点头，然后走到程忆面前，问：“怎么样？感觉还行吗？” 程忆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不由得说：“这件会不会太紧身了，你现在怀着孕，这样不好的吧？” “好像是有点，那我现在去换掉。其他几件紧身的衣服我也不试了，只买外面的大衣好了。”说完，又走到试衣间里面去了。 在她走进之后，隔间的试衣间也被打开了，李简穿着连衣裙从里面出来。 程荟见她也出来了，连忙走到她身边，帮她看着合不合适。 两人在那头嘀嘀咕咕，程忆坐在沙发上依旧翻着杂志，手里已经换了本杂志在翻。 莫语很快从里面出来，把好几件衣服交换到店员手里，对程忆招了招手，叫她过来。 程忆走到她身边，莫语就把手里的两件衣服给了她，说：“个人感觉挺适合你的，你去试试看，如果合适的话就一起买了。” 程忆还想说话，被她推进了试衣间，听得她在外面喊着：“我在外面等你出来，你慢慢试。” 程忆很快换好了衣服，出来给莫语看了看，两人都觉得不错，一起付好了账，走出了那家店。 程忆走出试衣间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程荟和李简的身影了，她也没放在心上。听到莫语问她，她和程荟她们有没有起冲突之类的。 她摇摇头，说：“没有，我们也就说了几句话。”想起程荟之前说的事，她犹疑着对莫语说，“莫语姐，你有听说过现在我爸妈要离婚的事吗？” 莫语一头雾水，直摇摇头，问：“怎么一回事？” “程荟和我说，他们在闹离婚。我现在还是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程忆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程正源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程忆便问了程父离婚的事情。 程父沉默了会儿，叹了口气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确实有这个打算。” “爸，你怎么会想到要和妈妈离婚？是不是因为我们上次去看姨母的事情被她知道了？”程忆问。 “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是我们俩自己的问题，我们会处理好的，你不要担心，和莫凛好好过日子，爸爸这里还有点事要处理，先挂了。”程父说完，便挂了电话。 莫语见程忆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安慰道：“伯父伯母他们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如果他们决定分开，那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还是说，你在担心伯母以后的生活？” “我妈妈她还有程荟，轮不着我担心，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说着，两人走进一家餐厅里，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 “我们先点菜吧！我都饿了。”莫语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慢慢地翻着，等她点完了以后，程忆也点了几道，然后把菜单交换给了服务生，两人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等到服务员把她们点的所有菜端上桌之后，她们便停止了说话，开始拿起筷子夹菜吃。只是当程忆夹起平时爱吃的菜快要放进嘴里吃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油腥味，突然泛起了恶心，干呕了几下。 莫语抬起头看着她，担忧地说：“怎么了？这菜不合你胃口？” 程忆摇摇头，一脸困惑地说：“不知道，突然感觉那股味道很恶心，直想吐。” “恶心？”莫语想了想，问，“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这话可把程忆吓了一跳，她异常惊讶地看着莫语，说：“不会吧？”说完，她闻了闻刚才她 点的那盘有些油腻的菜，浓重的油腥味进入她的鼻腔，闻的她有些受不了，捂着嘴往餐厅里指示的洗手间跑去。 莫语也起身离开了位置，跟着程忆走进了洗手间里，慢慢地帮她拍着背。 “你说不会是真的吧？”程忆用水洗净了嘴巴，转过头看着莫语问道。 “要不，先买个试纸测一下？我记得旁边好像有家药店，要不要我帮你去买？”莫语问。 两人从洗手间里走了出去，程忆回答说：“我还是自己去买，你先吃饭吧！饿着孩子就不好了。”她把莫语送到位置上，然后转身出了餐厅，来到了旁边那家药店。 在店员的询问下，程忆买到了试纸。出来的时候，手里一直紧紧地攥着袋子，有些惴惴不安但同时也些许期待在其中。 她去了餐厅里的洗手间，按照刚才店员说的用了试纸，几分钟以后，拿起试纸看了看，两条红线显示在试纸上面，她回忆了下之前店员说的话，两条红线是不是就代表怀孕了？ 收拾好东西，她慢慢地走出了洗手间，看见正翘首以待的莫语，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而后问：“你说试纸也有可能出错的，对吧？” “怎么？显示的是两条？”莫语问。 程忆点点头，说：“要不，我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可能不是怀孕也说不准。” 莫语见她一脸纠结的表情，突然问道：“如果检查出来，确实是怀孕了，你要它吗？” “如果真怀孕了，那当然要了。”程忆理所当然地说。 莫语松了口气，她还真怕程忆和她说，不想要孩子。她把那些比较清淡的菜移到程忆面前，对她说：“你刚才都没什么吃，现在吃点。” “被这么来一下，我都没什么胃口了。”程忆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拿起筷子，随便夹了点蔬菜吃着。 ———— 两人吃完了饭，走出外面，打了个车直奔莫语所在的医院。 莫语找了个在妇产科相熟的医生，让她带着程忆去妇产科检查一下，她也跟着她们一起去了 妇产科那楼层，在外面坐着程忆出来。 过了一段时间，检查结果出来了，和她们想的一样，程忆确实怀孕了。 两人还没有走出医院，莫语就催着程忆快给莫凛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程忆在之前看到试纸上显示的结果的时候吓了一跳，但她现在倒是有些平静，对莫语说：“等会儿我去公司找他，再和他说，莫语姐你先别告诉其他人。” 莫语笑了笑，说：“好，我先不透露。” 程忆把莫语送上了车，自己也打了辆出租车前往莫凛的公司。 作者有话要说：好冷清呀冷清呀……木有花花，这个该肿么破？大家给点鼓励呗，让窝更加有动力码字，吼吼~~~~~我更新了！！ 　　☆、第39章 不取题目咩 坐车去莫凛公司的路上，程忆的心情一直很忐忑，一开始对肚子里这个孩子突然的到来有过一瞬间的迷惘，而过后心里则充满了惊喜，但同时也有对莫凛听到这个消息的期待。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和她一样对这个孩子带着欣喜和愉悦吗？虽然早前，他曾向她主动提起过此事，那时候的他也有这个意愿，但她现在还是有些不安，要是他不喜欢这个孩子怎么办？ 这样胡思乱想了一路，车子抵达公司楼下的时候，司机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就转过头叫了几声，她如梦初醒般地反应过来，连忙把钱给了司机，匆匆下了车子。 在一楼碰见上次的那个前台小姐，她看见程忆走过来，先是仔细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而后待看见程忆朝她浅浅地笑了笑，她才连忙走过去，说：“夫人是来找莫总的？” 程忆还是不适应有人这么称呼她，但她也没有反驳，只是点点头，说：“我自己可以上去，你不用送我过去了。” 那个前台小姐迟疑了会儿，还是跟着她走向了电梯那边，在她等电梯的时候向程忆道歉：“夫人，上次实在不好意思，是我眼力比较差，认错人了。” 程忆回过头看着表情真挚的这位前台，然后想了想她所说的话，终于想起来她说的是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被这位前台认成了程荟。 “没事儿，以后你别认错人就行了。”程忆看着电梯门缓缓地被打开，里面并没有人，她走进去，转过身子看着外面的前台小姐，笑着说，“其实你不用在意，你不说的话我也没有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我先上去了，你继续工作去吧。” 那位前台在外面看着门缓缓地合上，顿时松了口气，莫总的夫人可比她姐姐好说多了，也亲和多了。 —————— 电梯很快到达莫凛所在的办公楼层，她一走出电梯门，就看见前面来来往往走得急促的人，看起来大家似乎都非常忙碌，那她这个时候来找莫凛，会不会打扰到他工作？程忆心里这样想着，脚步也慢了下来，待看见了莫凛的其中一个助理，连忙叫住了他，问：“你们现在很忙吗？我这个时候来找莫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吧？” 助理手里还拿着一叠文件纸，看见她过来对他说话，停下脚步，回答：“莫总应该不会觉得有问题的。他现在正在会议里和一个客户谈事情，您可以去摸总的办公室里坐一下等他过来。” 程忆点点头，说：“我自己过去吧，你有事先去忙。”说着，便按着以前的记忆来到莫凛的办公室前，推开门走了进去。在里面逛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好玩的，又怕等下有人会进来找他，看见她在办公室里，她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索性走到里面的休息室睡觉。 她躺在床上，一只手放在小腹上，轻轻地抚摸着，那颗心变得更加柔软，现在这里正孕育着一个小宝宝，出生之后会像莫凛和她一样的小宝宝，她感觉很奇特。 一想到这些，她不禁露出了笑容。 因为心里藏着事，她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只是偶尔阖上眼睛闭目养神。 —————— 过了不知多久，外面突然传来动静，她立刻睁开了眼睛，躺在床上听了听，听见外面有人在叫“莫总”，她才从床上起来，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他那个消息。 她穿好鞋子，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手正触及门把手想要往下扭动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她想了想，退后几步，还是等他们说完公事，我再出去这样比较好，她这样想着。 她坐在床上，等着外头的人和莫凛说完事情，却没想到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响，她皱了皱眉，走到门边，动静似乎听起来大的。她仔细听了听，这其中并没有莫凛的声音，只有一个男声，她突然想起来，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似乎就是程荟的那个男朋友翟嘉的声音，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莫凛的公司里呢？ 她承认对她很好奇，所以也就顺着心里的那份好奇之心，猫着腰把头探到门边，偷听他们说话。 而在外头办公室的莫凛并不知道程忆在休息室里。他和一个客户谈好事情，让人送那位客户下楼，刚目送着他走到电梯边，还没来得及走进办公室里，就看见翟嘉一脸怒气地从另一边的电梯里走了出来，并且迎面朝他走过来。 他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来的，他也没让人拦住他，任由他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冷眼看着他暴露自己的本性，恼羞成怒地辱骂着他。 待他喘了口气的间隙，他笑了笑，用手指了指对面的办公椅说：“坐吧，心平气和才有可能谈得成事情。” 翟嘉看了他一眼，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助理也端着纸杯进来，把杯子放在翟嘉面前，然后退了出去。 莫凛看了眼悄悄关上的门，然后说：“收到消息了？我以为没这么快呢？” 翟嘉阴郁的眼神盯着他，沉默了许久，最后低沉地开口：“你什么时候开始筹划的？” 莫凛笑了笑，说：“大概是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开始的吧！” 翟嘉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很快恢复正常，依旧沉着张脸，说：“原来你那个时候已经有所察觉了。今天要不是一个小股东说漏了嘴，我还不知道这个呢？”他不怒反笑，最后笑了起来，“你可真是厉害啊！为了对付我竟然会花这么大的精力和财力去收购股份。” 翟嘉靠在椅背上，交叉抱胸看着他，说：“说吧，你想要我怎么样？” “离开程荟。”莫凛只简简单单地说了这四个字，然后便不再说话。 翟嘉听见这句话，像是有所意料一样，哈哈笑了起来，然后问：“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怎么还惦记着她？要是你的妻子知道她的丈夫心里一直想着她的姐姐，她会怎么样呢？”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离开她，离开N市，我会把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怎么样？”莫凛说完，便不再去看他，随手拿起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摊开看着。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翟嘉坐在椅上了想了想，突然站了起来，盯着低头看文件的莫凛看了好一会儿，说：“我要是找我未来的小姨子谈谈心联系联系感情，这似乎也不错。” “如果你敢去找程忆，后果你肯定能够想象得到。”莫凛抬起头，凌厉的眼神直刺向对面的人，把他看得浑身一颤。 翟嘉定了定神，而后说道：“你刚才那个提议，我考虑考虑，或许她还不愿意和我分手呢？！”说着，转身打开门，慢慢地走了出去。 莫凛只看了眼他离开的背影，合上文件也走了出去，刚走出门口，助理正走过来对他说：“莫总，刚才突然来了客人，我也没有机会告诉您。太太之前过来找您，说是在办公室里面等您，但我似乎没有在办公室里看见她。” 莫凛的脸色一变，立刻转过身走进办公室里，走到里面的休息间门口突然顿住了。 他对跟上来的助理挥了挥手，说：“你先下去吧。” 助理悄悄地退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莫凛的手有些发抖，握在门把上始终按不下去，他深呼了几口气，然后缓缓地扭动着门把手，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看见程忆安静地躺在床上，他有些紧张地走了过去，坐在了床边，轻声地叫她：“忆忆？” 程忆没有反应，依旧睡着。 他又叫了几声，程忆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眯着眼看着他，边揉着眼睛边问他：“你忙完了？” 莫凛顿时松了口气，握住她揉眼睛的手，说：“别用手揉眼睛。不是在和姐姐逛街吗？怎么过来了？” 程忆的身体僵硬了一秒，但随即很快恢复了正常，她用另一只手掩着嘴打了个呵欠，然后说：“我们也不能逛一整天啊。莫语姐现在怀着孕，肯定不能这么劳累的。” 莫凛见她还这么困，把她的手放入被子中，对她说：“那你再睡会儿，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家。” “好。那你快去吧，早点忙完，我们早点回家。”程忆说完，然后把头埋在被子底下，使劲忍着，待听得脚步声远去，门被轻轻地关上，她才拿开被子，望向门的方向。 他以为她在睡觉，没听见他和翟嘉的对话，那么她就当做没有听见好了。 因为他还在外面，她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一直抹着眼泪，捂着嘴小声地啜泣着。他不是说他和程荟已经没有关系了吗？那他怎么还要求程荟的男友离开程荟？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她很想告诉自己刚才听到的不是真的，这只是她耳朵幻听了，听错了而已，可是再怎么自欺欺人，她还是清楚地明白原来他还忘不了他对翟嘉说的话，而且他也没有否认翟嘉说的话。刚才，他在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很想去质问他，她在他心中到底算什么，可终是没有勇气，她怕等到一切说开了以后，什么都不能挽回。 她抚上小腹，不停地问着自己：“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断网，只能用手机更了，更新了！告诉大家个好消息，我今天考完试了，拿到驾照了，啦啦啦，了了一桩事了(^O^)虽然拿到也只是放着看看，但我还是很开心啦！还要求收藏啦，大家看见我可怜巴巴的作收了吧，给我点几下，收藏作者呗！我一定会努力更文，写出好看的文的，谢谢 　　☆、第40章 不取题目了咩 程忆害怕在外面办公室忙着工作的莫凛会突然推门进来，看见她这满脸泪水的模样肯定会追问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想让他知道，其实她听到了他和翟嘉的对话，所以她拼命忍住泪意。最后还是擦干了眼泪，拿起旁边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随便按了个频道看着。 里播放着早期的一部喜剧电影，夸张滑稽的人物表演、幽默诙谐的台词时常能引得观众捧腹大笑，然而此刻的程忆却是连一分都笑不出来，眼神呆滞地望着电视屏幕里的画面，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电视屏幕里缓缓地播放着电影的片尾曲，而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看完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电影。 莫凛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好关掉了电视，把遥控器放回到茶几上，然后动了动坐得僵硬的身体，走了几步，转了个身便看见倚门含笑看着她的莫凛。 程忆愣了几秒，随即又十分自然地用平常的口吻问他：“忙完了？” 莫凛站在门边，淡笑地说：“还有一点点就忙完了。我来看看你在做什么？怕你无聊，想让你到外面来着。” 程忆又坐回到沙发上，重新打开电视，说：“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反正还可以看看电视。”见他还倚在门边，忍不住朝他挥了挥手说，“快去工作吧，我还想早点回家吃饭。” “我这就去了，你再等我十几分钟就可以了。”莫凛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替她关上了门，回到椅子上坐下，继续忙着未完成的工作。 而程忆在他关上门以后，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怎么能够在想着程荟的时候还对她这么温柔这么好？现在面对他的时候，她已经对他产生了防备，心里忍不住在猜测，他究竟是在做戏还是真的对她好？其实她也很想相信他，只是当她亲耳听见莫凛让程荟的男友离开她，并以此要挟他的那刻起，他们俩之间的那份信任已经薄如纸片，一触即溃。 人啊，总是笃定自己亲眼看见或者亲耳听到的就是事情的真相。其实，他们也有过怀疑，心里还是存有一丝期待，期待着自己所看见的或者所听到的都不是真的。而他们不敢开口去问去证实，怕那一点点的期待最后也落了空，只能这样逃避着。 刚出来检查结果的时候，她还想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她还没给他惊喜来，他倒是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吓。程忆摸了摸小腹，现在肚子里的这个突然降临的小宝宝对她来说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唯一确定的是她想留下它，不管以后她和莫凛变得怎么样了。 经历了下午的那一番，她的心里就一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她已经怀孕的消息告诉莫凛，只是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知道消息时那种迫不及待想要告诉他的心情了。后来转念一想，其实她告不告诉他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反正过不了多久，莫语肯定也会在他面前提及，到那个时候他也会知道了。 所以等到莫凛下班之后，他牵着她的手出了公司，上了车，她也没有说起她为什么来公司找他的原因。 在超市里买完菜回家，程忆坐在客厅里看书，也不像平时那样勤快地跟着他进厨房帮他的忙。 莫凛拎着菜进去的时候，没看见程忆跟在后面，顺口笑着问了句：“今天不来给我打下手吗？” 程忆头也没有回地说：“进去也是给你添麻烦，我还是在客厅里看看书好了。” 虽然对她这样的反应有些奇怪，但他也没有在意，看着她坐在沙发上看书，然后转过身去了厨房忙活。 整整一个多小时，程忆手上的书都没翻过几页，眼神一直飘浮在书页上，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在听见莫凛端着菜出来叫她吃饭之后，她把茶几上的书签依旧放在原来的那一页，合上书往饭厅的方向走。 平时两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也只是偶尔聊几句，然后自顾自地吃着。而现在的气氛比平时更加沉默，两人完全没有沟通交流。 莫凛抬头看了看对面低着头吃饭的程忆，心里微微有些奇怪。 “从公司里出来到现在，你一直心不在焉的，很少说话，你……”莫凛顿了顿，看着她没有 继续说下去。 程忆抬起头，对他笑了笑说：“我一直在想事情。” “想什么事情想得这么专注？”莫凛看着她与平常无异的神情，微微松了口气，也笑着问她。 程忆沉默了会儿，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在想啊，虽然我和程荟现在的关系并不怎么好，但到时候她和翟嘉结婚了，我这个做妹妹总得送份大礼给他们。我现在就在思考该送什么礼物才好。”说着，左手方在桌上支着下巴看他，脸上仍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看见莫凛的脸色微微僵了几秒，但随即恢复了正常。 “忆忆，你怎么突然开始想这个了？”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企图想要找出点异常来，可是她依旧这样笑看着他，只除了沉默了点以外，和平常并没有其他区别。 “白天和莫语姐一起去买衣服的时候碰见了她，然后突然想到了这件事。”她说着一拍脑袋，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说，“我把衣服拉在了你们公司里了。” “不用担心，我明天给你拿回来。” 程忆点点头，说：“千万别忘记了。我吃完了，先去把这个放到厨房里去。”说完便起身，拿着碗筷走进了厨房，同时她脸上的笑容也立马消失不见。她觉得她也挺会演戏的，在他面前硬是没有露出她内心真实的情绪，她自嘲地笑了笑，顺手把刚放入水槽里的碗筷给洗了。 收拾好饭桌上的东西之后，莫凛照例先去了书房。而程忆则回到卧室，洗完了澡早早地上了、床，连平常在睡前看的书都没有看，直接关了旁边的台灯睡觉，只留下另一盏台灯亮着。 没过多久，房间门被打开，外面的灯光漏了进来。她听见关门的声音，以及莫凛渐渐趋近的脚步声。 他进了卫生间，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她松了口气。 不到半个小时，莫凛已经从卫生间里出来，并且也上了、床躺在了她的身边，他先是关了灯，轻轻地叫了叫她：“忆忆，忆忆……”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在黑暗中盯着她的轮廓好一会儿，然后伸手轻轻地扳过她的身体搂住了她。 程忆被他这样搂着，生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来，索性也不装睡了，一只手抵着他的胸口说：“刚才我睡得好好的，你非得把我弄醒，你想干什么啊？” 莫凛越抱越紧，凑在她的耳边说：“忆忆，我想……”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明显地感觉到怀中的人挣扎得厉害，这个反应似乎也大了点，他一愣，手也不自觉地松开，程忆趁势翻了个背对着他，然后说：“今天逛街逛的有些累了，现在好想睡觉。”为了证明她的话，她还打了个呵欠，然后把身上的被子扯了扯盖过头顶，似乎这样就能阻隔她和他之间的距离一样。 莫凛显然对她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心里不禁产生了猜测。他凑近她，一只手环住她问：“忆忆，你下午一直在睡觉吗？” 程忆睁开眼睛，说：“对啊，可是我现在还是想睡觉，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看你白天也忙的不行，现在早点休息吧！”说完，便闭上了眼睛，而两只手则紧紧地攥着被角。 莫凛见她这样说，也不勉强她，只是把她头顶上被子拿下来，说：“别把被子盖在头顶，这样不好。” 程忆应了一声，然后见他没有其他的动作，便安心地闭着眼开始睡觉。 —————— 那天以后，接连几天，莫凛晚上都是挺晚回家的，她心里猜测着他可能是忙着收购人家的股份来打击翟嘉的事业，嘴角勾起，讽刺地笑着。他忙碌一点也好，至少晚上回来的时候可以直接睡觉，她也就不用再想借口。不过这事，他迟早还是会知道的，她不知道到时候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只是没想到，这天会来得这么快。 这周周六是他们一起回莫家吃饭的日子，莫凛因为要先去公司加班，所以程忆便先留在家里，等他处理完事情再来接她一起去莫宅。 等到莫凛处理完事情已是下午三点多了，所以他们俩抵达莫宅的时候，家里也差不多快开饭了。 程忆没想到莫语一家竟然也会在这里，更加没想到彤彤一看见她，先是高兴地冲了过来，然后突然在她面前停住，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小腹，问：“小舅妈，你的肚子里是不是也有小宝宝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大家积极一点留个言呗，看着好冷清的~~~~~~~~ 　　☆、第41章 不取题目了咩 彤彤的话一说完，程忆立刻感觉到投射到身上的好几道目光，其中那道来自身边的目光尤为强烈，让她瞬间失了勇气抬头看他。 沉默了几秒，屋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奇怪。程忆朝仰着头看着她的彤彤笑了笑，弯腰摸了摸她的头，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莫母立马走了过来，到了他们旁边，拉着程忆的手，诧异地问她：“忆忆，你真的怀孕了？” 程忆看见莫母急切地问她，点了点头，然后略有些迟疑地看着身旁的莫凛，只见他朝她淡淡地瞥了一眼。还没等莫母继续开口问话，程忆就看见刚从旁边卫生间出来的莫语，好奇地问：“你们怎么都聚在门口不进来？说什么话呢？” 莫母听她这么一说，连忙拉着程忆走进了客厅，边走边对莫语说：“忆忆也怀孕了。”然后一起走到了客厅里，让她快坐下。 程忆一回过头，看见莫凛还站在原地，怔怔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莫母连忙向他喊了一声：“阿凛，还站在哪里作什么？快过来啊！”说完，转而开始问程忆，“去医院检查过了吗？孩子有几个月了？” 莫语在旁边插嘴道：“前几天我和她一起去的医院，有一个多月了。” 莫母点点头，开始嘱咐她怀孕的时候应该要注意的事项，细心地给她说着各种事情，末了，指了指坐在椅子上吃水果的的莫语，说：“你姐应该很有经验了，有空和她多交流交流，这样你也能多懂的一些。” 程忆乖巧地点点头，说：“好，我会多注意点的。” 莫母对她乖顺的态度十分满意，点点头，然后对程忆身边的莫凛说：“你以后也别只顾着忙公司的事情了，周末也不要加班了。平时早点下班回家，多陪陪忆忆，孕妇的情绪是非常重要的。”说着，突然想起了今晚的菜单，便起身对他们说，“我先去厨房里看看，顺便告诉你们王姨这个好消息。”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着，“还好之前也没做什么孕妇不能吃的菜……” 莫语看着莫母离开了客厅，随后看向对面坐着的程忆和莫凛，两人之间的气氛很不对劲，一个低着头玩着手指，而另一个微微沉着张脸看向其他地方。她慢慢地站起来，对坐在一边的彤彤招了招手说：“彤彤，来，我们找你爸爸去了。” 彤彤的视线在她的小舅舅和小舅妈之间来回移动着，片刻以后点点头，迅速地从沙发上下来，走过去牵着莫语的手走出了客厅。 刚走出客厅的彤彤还在问她的妈妈：“妈妈，小舅妈真的有小弟弟了吧？” …… 莫语和彤彤离开之后，客厅里只剩下程忆和莫凛两人，两个人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气氛一直很沉默。程忆低着头，两只手不停地绞着，心里一直在思索着该怎么开口才好，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转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一直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她。她一触到他的视线，心中的勇气就像气球被针戳了一下，全部漏光一点都不剩下，复又低下了头。 “是和姐姐一起逛街的那天知道的？”莫凛看着低着头的她，心里百感交集，嘴上却淡淡地问。 程忆也不否认，点点头，说：“是，那天下午她陪我去了医院做检查。” “那你……”莫凛原本想问她，怎么不马上告诉他，然而突然想到那天下午她过来找他，或许就是为了告诉这件事的吧！而那时候翟嘉又突然过来找他，她想必是都听见了，后来才对他隐瞒了她已经怀孕了这件事。想问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那天她的情绪是不太对劲，除了心不在焉，对他也冷淡了许多。 思及此，原本心里对她没有及时告诉他的恼怒也消失不见，其实还是他的原因，她听见了那番话，想必是对他失望透顶了吧！ 他摇了摇头，艰涩地开口问她：“那天……其实你都听到了吧？” 程忆见他主动提起此事，稍微有些惊讶，然后直接点点头，看向他，坦承道：“是，我全部都听见了，包括你对翟嘉说，要他离开程荟我也听见了。” “那你现在有什么想问我的吗？”莫凛一直看着她，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什么表情来，只可惜她始终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同样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有，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程忆顿了几秒，而后继续开口说着，“你以前对我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在骗我？” “我何必拿那些话来骗你呢？我心里的人一直都是你，从未变过。” 程忆的心微微松了松，过了几秒之后才开口：“那你……你是不是能不能不要参与她和翟嘉的事？我不问你之前为什么那样说，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管他们的事，也不要处处针对翟嘉了。” 程忆问出这话的时候，不禁有些颤抖，说完以后便一直等着他回答。但是莫凛蹙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很久都没有说话。 程忆的心渐渐寒了起来，失望也毫不隐藏地在脸上表露无遗，她握住微微颤抖的手，说：“难道真的像翟嘉所说的那样，其实你还是忘不了她？” 莫凛猛地看向她，说：“难道你相信他说的话？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你对我很好。”程忆低垂眼眸，有些自嘲地说，“可是那又怎么样？你和我说要相信你，我也告诉自己要相信你，不要胡乱猜测。但是你怎么回答我的，说到底你还是要掺和进去。我爸都没有反对，你有什么立场去要求他们分手？”她说到最后有些激动，顿了顿，平复了情绪继续说，“之前你和我说，他不是个好人，要我离他远远的，可你为什么不也离他远远的？难道程荟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你还是不相信我。”莫凛看着她慢慢地说出了这句话，程忆却听出了其中所包含的无奈和心酸，她抬起头看向他，只见他的视线定在对面的方向，淡淡地解释着，“我和翟嘉之间有些恩怨，他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去接近程荟的，我不想程荟被利用了。” “你当初为什么会和程荟交往？她说，她对你一见钟情，没过多久便向你表了白，而你当时也同意了两人开始交往。”程荟突然转换话题，淡淡地问。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既然你不愿多说刚才那个话题，那你就说说这个吧！”程忆站了起来，走了几步站定看着莫凛。 “当初我把她认成了你，所以就答应了和她交往了。” 程忆突然笑了笑，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莫凛，然后头也不回地直接走出了客厅。 莫凛见她这样，长长地叹了口气。 莫语带着彤彤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只有莫凛一个人在，她把彤彤带到莫凛身边，对她说：“你在这儿和你小舅舅去玩会儿。”然后又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对他说，“别坐着发呆了，帮我照顾下彤彤，顺便让你体验体验当爸爸的感觉。”说完，便走出了客厅。 莫语是在院子里找到程忆的。那时候，程忆微抬着头，面朝西方，怔怔地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 她走到程忆的身边，然后也望向那片天空。 过了一会儿，程忆转过头看着她，笑着问：“怎么出来了？你现在这样还是去里面坐着比较好。” “闲得发慌，找你聊聊天。” “哦，那我们去那边坐着说。”说着，挽过莫语的手，两人朝着不远处的木藤桌椅走去。程忆把椅子上的坐垫摆正，然后让她坐下，自己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 “现在感觉怎么样？吐得厉害吗？”莫语看了看她，问。 “现在还行，就是早上吐得挺严重的。”程忆笑了笑说。 莫语看着她无所谓地笑笑，犹疑了几秒，说：“刚才我出来的时候，看见阿凛他在客厅里发呆，我以前很少看见他发呆的样子，你们……吵架了？” 程忆沉默了几秒，然后摇摇头说：“那倒没有。他可能在想孩子的事情吧。” “你……是不是没告诉他这件事？我看他听见的时候很惊讶，不是说立即告诉他吗？” “我那天睡着了，然后就忘记告诉他了。”程忆低垂着眼眸，略有些心虚地说着。 莫语看着她，见她躲避了她的视线，心里暗叹一声，这两人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没有去追问她，只是对她说：“阿凛会是个好父亲的。”说完，见气氛有些沉闷，又换了个话题说着，“下次你有空的时候来我家转转，或者我去你们家，我们两个孕妇要好好交流下心得。” “好啊，我现在对这些事情都不太清楚，莫语姐你可要好好给我讲讲。”程忆笑着说。 “不久的将来，你也会成为这个家的重点保护对象，我终于有同盟了。”莫语靠在椅子上，开玩笑道。 ……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码得极其不顺利，同时也突然想到了许多东西。我一直竭力想要写好每篇小说，但有时候会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就像我在微博里说的那样，我这人挺能安慰自己的，所以一般过个晚上就能恢复了。不说这个了，要感谢大家，从开始一直追到现在的你们，我爱乃们，么么哒╭(╯3╰)╮我以后会写出更好的故事给你们看的！PS：最近正在酝酿新文，打算在过了小半的寒假存稿(*^__^*) 嘻嘻…… 　　☆、第42章 番外之除夕夜 很久以后， 某一年的除夕夜，莫凛和程忆自结婚以来第一次没有在莫宅和莫家长辈们一起过节，起因是那些长辈们特别缅怀过去的成长岁月，在除夕的前一个星期跑到了他们小时候居住的小镇上。 程忆悠闲地坐在阳台上，两只手搁在脑后，怡然自得地望着满是烟火的夜空。 听见身后凌乱的脚步声，她笑了笑，接着一个小脑袋凑到她身边，奶声奶气地说：“妈妈，这是爸爸给你压岁钱。”说着，把手中紧紧攥着的红包给她看。 程忆转过头，见女儿一副小财迷的样子，不由得地笑出声来：“你的呢？” 小丫头从口袋里使劲掏啊掏，终于掏出一个红包来，有些委屈地对程忆说：“妈妈，爸爸偏心，我的红包好小啊！” 程忆看了看女儿之前给她看的红包，心里面猜测着，里面该不会是放着照片吧？不会是当年那张惨不忍睹的光头照吧？为了不让女儿看见她当年那毁形象的造型，她一把夺过小丫头手里的红包，却惹得她哇哇大哭起来。 莫凛听到小丫头惊天动地的哭声，连忙从书房赶过来，跑到阳台上，看见程忆倚在栏杆上背对着他，而女儿的小手指着她妈妈，委屈地哭着说：“爸……爸爸，妈妈她……抢我红包……”眼泪鼻涕地通通挂在脸上。 莫凛回身抽了几张纸巾，细细地擦着女儿的脸，说：“你的红包不是在手上吗？” “可是，我要那个。” “乖，爸爸明天再给你一个，肯定比你妈妈的大，你现在到客厅里去玩。”莫凛摸着小女儿的头哄着说。 小丫头依旧委委屈屈的，看了看她的爸爸和妈妈，闷闷地应了声，然后跑出了房间。 等到小丫头离开了房间，莫凛走到程忆的身后，搂住她，把头放在她的肩上，柔声问：“拿到你的红包了？” “这是……你哪来的？”程忆拿起手上的几张照片，不可置信地问他。 “原来你初中的时候就喜欢我了。”莫凛笑着说。 程忆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倒挺自恋的，我只不过是偶尔路过球场，就这么被拍下来了。” 莫凛抱着她，握着她的手，一张一张地重新看着那些照片，边翻着边对怀中的妻子说：“我以前也没注意到。最近整理电脑的时候突然翻到这么一张，竟然发现有我们的合照，虽然你是在衬托我的英姿飒爽。” 程忆听他这么自恋地夸着自己，手往后捶了他一下。 莫凛也不在意，继续笑着说：“然后我就让韩律把以前初中时候的照片全部发过来，没想到里面还有好几张，怎么样？惊喜吧？！” “惊喜，非常惊喜。”程忆回过身，伸手抱住他，轻声地说，“现在这样真好。” 身后是璀璨的夜空，炮仗声和烟火绽放的声音包围着他们。绚烂的烟火不停歇地变幻着舞姿，耀眼夺目。 莫凛含笑望着她，眼里满满的都是她。 “爸爸……妈妈……” 程忆看见小丫头半个身子探进来，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她笑着朝女儿招了招手，只见小丫头蹬着小短腿飞快地跑了进来，扑进了她爸爸的怀里。 程忆见小丫头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扑进莫凛的怀中，幽幽地说：“现在我这个做妈妈都没什么存在感了。”说着叹了口气，“哎，我还是洗洗睡吧。” “囡囡，你妈妈吃醋了，怎么办？”莫凛笑着看了眼旁边站着的妻子，又转过来看着女儿。 小丫头拉了拉程忆的手，软糯的嗓音充满稚气，撒娇道：“妈妈，囡囡爱你！” “小丫头就知道向妈妈撒娇。”程忆虽然嗔怪地说着，但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抱起了小女儿，笑着看向温柔地注视着她们母女俩的莫凛，轻轻地重复了之前说过的话，“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除夕，祝大家除夕快乐，新年快乐，~\(≧▽≦)/~啦啦啦 　　☆、第43章 取不出题目咩 自从得知了程忆已经怀孕的这个消息，莫母在面对她时不再像以前那么严肃，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和蔼了许多。程忆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从前对她不假辞色的莫母改变了对她的态度只是因为她怀孕了，她叹了口气，她这是沾了肚里孩子的光了？！ 吃饭的时候，莫父显然兴致很高，大概是因为莫母和他说了程忆怀孕的那件事吧。平常不苟言笑的他竟然好几次和莫凛说话时露出了笑容，莫凛在饭桌下握住了她的手，继续听着莫父说话。程忆想抽出手来却被他更紧的握住，她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莫凛，然后默默地低下头喝着汤。 吃完饭以后，原本程忆想去厨房帮忙，还没有走进去，被莫母推了出来：“这里有我和你王姨在，不用你过来收拾。你现在怀孕了，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不用操心其他的事情。” 程忆被她带到客厅里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看见莫母转身又去了厨房。 莫凛他们吃完饭后直接去了二楼的书房说话，而莫语和彤彤也不知去了哪里，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无聊地坐着。她时不时地抬头看看二楼的方向，又看看厨房那边，两边都没有什么动静。 莫语一家离开的时候，程忆和莫凛替莫父莫母送他们出门。程忆倚在大门边上一直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车子，然后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莫凛也望了一眼，便转身追上她，不顾她的挣扎牵住了她的手，自顾自地说着：“我以后要多向姐夫取取经，省得到时候我什么都不懂，照顾不好你。” 程忆没说什么话，只由得他牵着手，一起进了屋。莫父莫母已经上楼休息去了，王阿姨还在客厅里戴着副老花镜，边看电视边织着手中的毛线。 程忆知道王阿姨平时睡觉的时间都比较早，一般收拾完厨房以后就会上楼，早早地上了床睡觉，而她现在却还在客厅里，明显是在等他们进来。 她看了眼身边的莫凛，看见他微皱着眉，便挣脱了他的手，走进了客厅对王阿姨说：“王姨，你也快上楼休息去吧！” 王阿姨抬起头看着她和莫凛，笑着说：“他们走了啊？”说着，看了看手中的毛线，手不停地织着，说，“没事儿，我再坐一会儿。倒是你，赶快上去睡觉，我织完这一点就会上楼了。” 程忆看着她手里的一点点毛线，一时半会儿也织不完，忍不住地对她说：“王姨，我看这点毛线也要花好长时间呢！你还是上楼休息去吧，你也不急着织完它吧？”说完，朝莫凛使了个眼色，劝着王阿姨上楼。 莫凛接收到她的眼神，也走进来，坐在她身边，笑着对王阿姨说：“王姨，你看忆忆担心的样子，你还是听她的话上楼睡觉，就别让她担心了。” 王阿姨闻言，笑着放下了手中的毛衣针和毛线，看了看他们说：“好了好了，我现在上楼去睡觉，这样行了吧！” 莫凛扶着她走出了客厅，把她送到了楼梯边。 “你们也早点上楼休息去吧，阿凛，好好照顾你媳妇，我上去了。”王阿姨拍了拍莫凛的肩，便慢慢地走上了楼梯。 程忆看着王阿姨慢慢地上了楼，然后往厨房里走。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水，正要喝进去的时候却被走过来的莫凛拿走了水杯。 “怎么喝这么凉的水？”莫凛皱眉看了看她，重新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喝吧，以后少喝点冷水，就算没有孩子，也要稍微注意点。” 程忆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接过杯子喝起来。等喝完了，眼睛余光瞄见他，见他还倚在门边一直看着她，她顿了顿之后，也不去管他，直接把水杯洗了洗放进了橱柜里。在经过莫凛身边的时候，说了句：“我先上楼去了。”然后便走出了厨房，朝楼上走去。 也不知他在楼下做什么，程忆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开门的声音，然后便听见卫生间里的哗哗水声。她轻轻地翻了个身，把被子扯到头上面盖住，继续睡着。之后她便一直熟睡着，连他什么时候上的床都不知道，只知道她醒过来的时候，他正睡着，一只手覆在她的小腹上。 她突然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在他的手放着的下面，正有着一个她和他的血脉的孩子生长着，出生之后的小模样长得既像他也像她。 她轻轻地把他的手拿起放到一边，只是没过一会儿，他又把手放到原来的地方来。程忆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他，还以为他醒过来，只见他依旧闭着眼睛，平缓地呼吸着。 她叹了口气，没再去拿开他的手，重新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 程忆因为心里一直记挂着家里的事情，虽然程父和她说了大概，还让她不要担心，她还是想着这件事。虽然苏芸对她并不像在对程荟那样无微不至，态度也挺冷淡的，但苏芸她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血缘关系是不能割舍掉的。所以，出于这一点，其实她也不太愿意自己的父母现在离婚，但是听程父的意思，他似乎是想离婚。 她抽空去了趟程父办公的地方。去的时候，差不多离下班的时间不远了，所以她也没上楼，直接在楼下的休息区等着。 待看见从电梯里下来的人群，她才知道现在到了下班时间，她给程父打了个电话过去，说她在楼下等他下班一起回家。 程父有些意想不到，前些日子听女儿说起她已经怀孕了，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过去看看她，没想到她现在一个人过来了。 程正源连忙理了理桌面上的东西，拿起公文包对外面的秘书说了声之后，便匆匆地朝电梯口走去。 走出电梯，程正源四处望着，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程忆，赶紧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一个人突然过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阿凛欺负你了？” 面对程父一系列的发问，程忆先是有些懵了，而后反应过来突然笑了，走过去挽住父亲的手说：“爸爸，你怎么一下子问我这么多的问题？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莫凛他也没有欺负我，我只是想你了，好久都没有看见你，突然想回家和你吃饭。” 程父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吁了口气，边往外走着边对她说：“我还以为有什么事情了？你现在怀着孕，就别出来乱跑了，省得我们担心。” “没什么事的，我又不是大腹便便，走几步路就得喘上好久，出来走走不会要紧的。”程忆随他出了门口，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然后和程父一起坐上了车。 因为车上有司机在，程忆也没去问他和苏芸的事情，只是和他聊着一些琐事。 很快便到了家门口，待司机开着车离开之后，程忆看了看程父，迟疑了几秒，问：“爸爸，你和妈妈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程父的脚步顿了顿，然后继续往里面走着。等到拿出钥匙打开门，和她一起进了门之后才说：“爸爸是想清楚了，还是离了好。” 程忆见他在家里都这么毫不顾忌地这样说，看了看空荡荡的房子，不由得问：“妈妈现在不在家里吗？” “她前几天回娘家去了。”程父换好鞋子往客厅走去。 程父所说的娘家，其实并不是指苏芸的父母家，而是指苏芸的叔叔家。因为苏芸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之后他们三姐弟便一直都是由他们的叔叔婶婶抚养着。程忆和那家人的关系也称不上亲密，只是在很小的时候随父母去那边做过客，之后因为身体原因加之心里实在很不喜欢那家人，所以很少过去。 “爸，你怎么突然想到要离婚了呢？上次我碰见程荟，听她的意思是因为爸你和我还有莫凛一起去了H市的事情。”程忆坐在了他身边，停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着，“是不是因为姨母？” 程父看着她，长叹一口气：“我一直非常对不起你……姨母，也对不起你们姐妹俩。我是考虑了很久才决定要和她离婚的，你也别劝我了。忆忆，你现在有了身孕，别再操心别的事情了，好好顾着孩子。” 程忆见他不肯说，也没好意思刨根问底，毕竟长辈之间的事，他们做小辈的也不好插手。 “爸，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什么。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女儿我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 程父抱住她，低声说道：“爸爸怕你到时候怪我……” “什么？爸爸，你刚才说什么？”程忆抬头纹他。 “没什么。爸爸给你做饭去吧，最近你姐她也很少回家，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哎，孩子大了，我都管不了了。”程父说到最后，竟然有些伤感意味。 程忆看着父亲的脸庞，挥去了心头的酸意，说：“谁说你管不了了？爸爸还可以管我啊！” “现在有阿凛管你就好了，你以后多来看看爸爸，我就心满意足了。” “爸……”程忆看着程父的背影，忍不住湿了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用其他电脑码的字，更的新，窝好可怜……最近都木有留言，我更加伤心了，好不开心╮(╯▽╰)╭ 大家冒个泡，让我知道你们的存在呀！！ 　　☆、第44章 心结 程忆想要去厨房帮程父的忙，毫无意外地同样被赶了出来，还被程父教导，要好好照顾他的外孙。 程忆一脸郁闷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档天雷滚滚的电视剧节目。突然听得程父从厨房那头传来的声音，她抬头看见程父探出半个身子，对她说：“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怪冷清的，忆忆，你快打个电话给阿凛，让他过来吃饭，他也省得再回家自己烧……”还没说完，他反倒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还是我去打吧，你还是安安分分地坐着。忆忆，你之前怎么不和阿凛一起过来？”也没等程忆回答，他说着，便拿起客厅里的电话顺手拨了一串号码，没等多少功夫，就对电话那头的莫凛说，让他下班以后倒程家来吃饭。 两人在电话里稍微说了几句，程父很快便挂了电话，然后对女儿说：“阿凛说他很快就会过来了，你要不先上楼休息一会儿？等做好了饭，我再叫你下来。” 程忆想了想，在客厅里干坐着也挺无聊的，她还是上楼去自己的房间，而后便点了点头，说：“我等会儿再上去。”看着程父先回了厨房，她跟在他身后，探头进去好奇地问：“爸，你做什么呢？要不要我来帮你。” “不用，你爸我的厨艺比你好很多，你不用担心我会做出什么黑暗料理来。你还是上楼休息去吧，要不要我扶着你上去？”程父抬头问她，作势要出来扶她。 程忆连连摆手，表示不用：“我没那么娇贵，能自己走上去。爸，你还是顾好厨房吧！”说完，看了会儿程父手中的活儿，觉得挺无聊的，便转身慢慢地走上楼梯。 在床上躺了没多少时间，她就听见走进房间的脚步声，还以为是程父上楼叫她吃饭去，便很快地从床上起来，边掀开被子边说：“我马上就好了，爸，你先下楼去吧。”说完，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来人，并不是程父而是下班以后赶过来的莫凛。 “你来了啊。”她只是愣了一秒钟，然后边穿着拖鞋边淡淡地问他。 莫凛走到她身边，见她穿好了鞋子，便把放在小沙发上的毛衣外套拿过来给她披上：“穿好，刚从床上出来很容易感冒的。” 程忆闻言，穿好了衣服，说：“你先下楼，我等会儿就下来了。”说着，便往卫生间那边走着。 她在里面用热水洗了洗脸，擦干净之后，再出来的时候，发现莫凛还是待在房间里，坐在床上低头玩手机。她愣了愣，在他抬头看着她的时候说：“我们下去吧。” 莫凛收好手机，让她先走出房间，自己则在她身后跟着慢慢地走。 他们下楼的时候，程父已经把厨房里的所有菜都端上了桌，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节目。待看见他们下楼之后，才摘下眼镜，走到饭厅里。 程忆看着那一桌的菜，感到有些意外，坐下来之后好奇地问程父：“爸，这都是你做的啊？” 程父看见女儿一脸惊讶地表情，有些得意洋洋，说：“当然了，除了你面前的那个菜是阿凛做的之外，剩下的可都是我做的。你不要以为我在家里很少下厨就认为我像你一样不会做菜。” 程忆对程父这种赞美自己还要不忘损一下她的行为表示无奈：“爸，我也稍微会做点菜的，只是不会做很多而已。” “原来是爸爸小看你了，来，我们吃饭吧。”程父笑着说。 吃饭的时候，程父无意间说起程荟的事情，程忆显得有些无所谓，反正她和程荟之间的关系也就那样，她应该也不太会去管她的事情了，至于莫凛对程荟的事情会不会再去管，她也不想去探究了。她看了眼身边的莫凛，发现他也在看着她，她转过头去吃饭，听着程父说着程荟的事。 “你姐姐心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问她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她说还早，不急。”说着，程父叹了口气，“我看翟嘉那小伙子挺不错的，对小荟也不错，两人早点结婚也算了了我的一桩心事。” 程忆沉默了会儿，最后还是说了句：“爸，我觉得你还是别管这么多了。他们或许还没考虑好以后的生活，想要结婚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你问的多了，他们也会不耐烦的。” “你说的也是，他们交往的日子好像也不长，我也不用这么着急。”程父想通了以后没再去纠结。 ———— 三人吃完了饭，程忆帮着收拾了下，看见程父上了楼以后，她和莫凛也离开了程家。 程忆坐上了车，系好安全带。等着莫凛缓缓地启动车子，她想起之前有关程荟的话题，突然开口道：“他似乎并没有把你的话当做一回事。” 莫凛对她突然之间说出的话想了想，然后偏过头来看了看她，没有说话，但很快地转过头去继续开着车子。 程忆说完之后，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也不再去管他，靠在椅背上，把连在手机上的耳机塞到耳朵里，静静地听着里面的音乐。 车子开进了西苑，驶到楼下之后，程忆等到车子完全停稳，把手机放进外套的口袋中，直接解下安全带，推开车门往里面走去。 等到莫凛把车子停好出来的时候，程忆早就不见了踪影，他摇了摇头，匆匆地上了楼。到了家门口，发现程忆靠在门上面，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一副落寞的样子。他的脚步顿了顿，然后掏出钥匙，在她让开之后，默不作声地开了门。 依旧默不作声地一前一后进了门，各自放下东西，一个先进去了卧室，另一个则去了书房。 近来一段时间，程忆是一天比一天睡得早。到了家，一沾床倒头就睡，甚至连莫凛什么时候进来睡觉的也没有发觉，更加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的床。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床的另一边已经没有了人，她睁开眼睛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想起还得去图书馆上班，这才慢吞吞地从床上起来。正在套一件毛衣的时候，莫凛推门进来，她听见声音本能地把头转过去看他，却忘记了此时毛衣还套在头上面。 莫凛笑着走过来，替她把头上的毛衣轻轻地扯下来，帮她把衣服穿好，说：“弄完再出来吃饭，等会儿送你去上班。”说完，叠了叠床上的被子，收拾完了以后才转身往外走着。 程忆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过了一会儿，才向卫生间走去洗脸刷牙。 …… ———— 莫父莫母他们没有要求她现在一定要待在家里不去上班，莫凛对此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她在上班的时候小心点，当时程忆听了还不是特别在意，然而当她和一起上班的同事去楼下拿新书的时候，差点被放在小推车上面的书砸到的时候，她就有些担心了。 这份工作倒是挺轻松的，只是有些时候要去把还回来的书放回到书架上以及去楼下拿新书的时候有些吃力点。她想着等以后肚子渐渐大起来的时候就去请假，总不能以后什么事情都推给别人去做，她一个人干坐在位置上吧。其实关于这事，程父之前也和她说过，但后来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其他的话题上面，自然而然地就忘记了这件事。 自从得知她怀孕以后，莫凛每天都接她上下班。所以傍晚来接她下班的时候，程忆顺便把这件事提了提。他点点头，边掉转车子边说：“这样也好。” “对了，舅舅他们过几天要来N市。”莫凛说。 “你怎么知道？”程忆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吃惊，转过头惊讶地看着他问。 莫凛偏过头看了看她，然后淡淡地回答说着：“你手机估计在家里，他打不通你的就给我打了。 舅舅说，表弟想考J大，所以就过来考察考察。” “噢，他有没有说具体什么时候过来？到时候我去接他们。”程忆说起舅舅苏钦兴致显得比刚才好了许多。 “还没有，舅舅说等订好机票再打电话告诉我们。” 程忆闻言点点头，对舅舅一家能回来这件事挺高兴的，心里计划着到时候的安排。 自从那天在莫宅的那番极不愉快的谈话以后，程忆对他的态度有些冷淡，虽然两人谈不上冷战什么的，但也很少再像以前那样亲密，除了日常交流以外，她鲜少会主动和他说话。她的心里存了个疙瘩，他大概也清楚她在纠结的是什么，只是他不想对她说起他和程荟的过去，除了怕她误会之外，还有一方面是他对程荟作了承诺，不告诉其他人这其中的隐情。所以他才会在那个时候面对她的时候缄默不言，他暗叹了口气，他想着，苏钦一家回N市或许会让她开心点，缓解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电脑拿去修了，虽然还没付钱，但感觉好肉痛，哗啦啦的银子一下子像流水般流走好心疼啊！！另找了其他电脑码字，如无意外的话，接下来会日更，乃们要给我日更的动力，最近我都看不见乃们的身影了，~~~~~~~~ 　　☆、第45章 归来 苏钦第二天就给莫凛打了电话。 手机响的时候，莫凛正在厨房里忙活着，而程忆刚从卧室里换了衣服出来吃饭，听见手机铃声响的时候，脚步一转往客厅方向走去，待发现是他的手机时，犹豫了几秒，也没有去接通电话，只是朝着厨房喊了声：“有电话！”然后看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把手机拿着放到饭桌上。 莫凛听见她的喊声，往围裙上擦了擦手，匆匆地从厨房出来。好在，打电话的苏钦比较有耐心，一直等着他过来接。 看见是程忆的舅舅苏钦的电话，他诧异地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看书的程忆，然后便立马接通了电话。苏钦在电话那头告诉他，抵达N市的具体时间，还问了问外甥女是否在他旁边。 莫凛把手机拿过去给程忆，对她作着口型，说：“舅舅的电话。” 程忆愣了一秒，有些意想不到，她很少会主动去接听莫凛的电话，尤其是在不久之前接到翟嘉的电话之后，她更加不会擅自去帮他接电话。她看了看莫凛手中的电话，迅速地接了过去，听见舅舅说很快会过来，她很是开心，但同时心底也有些忧虑，担心他到以后会触景伤情。 甥舅俩聊了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程忆把手机还给了一直站在她身边的莫凛，继续看着放在腿上的书。 “你别这样看书，脖子不难受吗？”莫凛拿走了她的书，拉起她往饭厅走去，“坐下来吃饭吧， 你等我把最后一道菜端出来。”说着，匆匆地走回到厨房。 程忆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变得软软的。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俩都是在家吃饭，每次都是莫凛下了班之后去图书馆那边接她回家，有时候会先去市场把菜买好再过来接她。而且到了家以后也都是他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着，连吃完以后的碗筷都没让她洗。 她叹了口气，在看见他端着一大碗汤出来的时候，连忙直起身子站起来想要帮他的忙，但莫凛避开了她的手，直接把东西放在了桌上。 替她盛好了饭，放在她面前，看着她慢慢地吃着之后，他才开始自己吃着。 “晚上你不用等我，早点睡觉休息。公司里还剩下些工作，等会儿吃完饭我去书房里忙。”莫凛替她夹了块排骨，淡淡地说道。 “哦。”程忆应了声，过了几秒钟之后，又说，“那你也别忙到很晚，到时间了就可以睡觉了。” 莫凛见她有些别扭的样子，笑了笑说：“好。我会快点把工作忙完的。” …… 虽然没有要等他睡觉的意思，但程忆的作息时间比平时晚了许多，上床之后，她先看了几集电视剧，然后又翻了小半本的书，最后实在有些困了，她看了眼房间门口，才躺下，盖好被子慢慢地入了睡。 莫凛在十二点之前把剩下的工作全部处理完了，走出书房把客厅里亮着的台灯关了，然后走进了卧室里。他看见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睡觉，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着。 放轻脚步走向卫生间，稍微收拾了下自己以后上了床。 刚盖好被子就听见她有些睡意朦胧地眯着眼说：“你忙完工作了。”然后也不等他说话，又闭上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他有些反应不过来，怔了几秒看着她渐渐地露出了笑容。 —————— 到了苏钦他们来N市的那天，程忆提前请好了假。和她一起上班的同事听说了她请假的消息，脸色有些不太好，因为这样一来，她的工作量就比平常的时候多了一倍。 程忆心里也十分不好意思，接连几天都不能来上班，想到一段时间以后还得请假，索性直接找了领导，把全部的假给请了，等到生完孩子以后再来上班。可能是之前王叔叔打过招呼，那位领导二话不说直接批准了。 她收拾了桌上的东西，下了楼就看见莫凛的车停在图书馆的楼前。 坐上车以后，两人直接去了机场接人。 航班延迟了半个小时，苏钦和王倩带着儿子苏峥从出口出来，在看见外甥女和外甥女婿站在不远处等他们之后，立刻笑着迎了上去。 王倩看见程忆也显得特别高兴，一开口便问她：“听你婆婆说，忆忆，你怀孕了？” 其实说起这件事，程忆感觉还是有些奇特，尽管得知消息已经一个多月了。她觉得自己还像个小孩一样一直被莫凛照顾着，没想到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有一个孩子，爱他照顾他，有些不可思议。 程忆点了点头，说：“嗯，一个多月了。上次在电话里我都忘记告诉你们了。”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舅舅知道这个消息，高兴得不得了。”王倩看了看走在前头的丈夫，他和儿子苏峥还有莫凛走在一起，与莫凛说着话，时不时开心地笑着。 “我见到舅舅舅妈还有表弟也很开心。舅妈，我和莫凛订好了酒店，等会儿我们直接去酒店放行李，然后一起去吃饭。”程忆亲热地挽着王倩的手，慢慢地跟着他们一起走着。 王倩也没说什么客气话，点点头，一起上了车。 程忆一直陪着舅舅舅妈说话，而莫凛到了酒店，安排好了一切，问前台拿了房卡，便带着他们一起坐电梯上了楼。 说是到N市来实地考察J大的环境，但实际上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苏钦想回来看看两个外甥女，尤其是那个不曾谋面的外甥女程荟，虽然这个地方有不好的回忆。但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在见到程忆之后，他心中的一些事便想开了，所以对这座城市也没有了那么多的不喜。 因为离吃饭的时间还早，所以莫凛想着让苏钦他们先休息一会儿，而且看王倩和苏钦的样子，似乎也有许多话想和程忆说。 苏峥之前一直听莫凛和他的父亲说话，不知不觉对眼前的这个表姐夫的敬佩之情愈来愈多，觉得他是个厉害的人物，所以在看见他的父母和表姐说话之后，他也拉着莫凛，向他询问各种事情。 莫凛对程忆的小表弟也挺有耐心，听他问起J大的事情。他虽然是在国外读的大学，但以前去过J大，也有朋友在那里工作，就稍微讲了些那里的情况，末了，还说好了明后天带他去J大看看，然后找那里的朋友了解下具体情况，以便对填报J大的志愿清楚一些。 程忆无意间转头就看见了莫凛笑着和苏峥说话，想起刚才他对待她舅舅舅妈一家的态度，不觉有些触动，不得不说，他对她真的很好，如果她不纠结于他和程荟的往事，或许她会生活得更加开心。但这个问题一直存在于他们之间，她也曾试过不听不问，但她心底还是很在意。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追根问底的人，什么事情都要问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很多。她出神地望着莫凛他们，暗自想着。 苏钦和王倩见她一直看着不远处的莫凛，相视一笑，他们小两口的感情看起来真的不错。 王倩笑着打趣她：“啧啧啧，我们忆忆真是一刻都离不开阿凛啊！” 程忆听了她的玩笑话，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表情，便知道他们误会了，好在王倩也只是凑过来小声地和她说，莫凛那边似乎没听见这话。她连忙摆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只是突然想到些事情而已，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哎，苏钦，你看忆忆害羞的样子好有趣啊！”王倩笑着偏头对丈夫说道。 苏钦看见外甥女的脸被妻子打趣得越来越红，笑着制止了她：“好了，明知道忆容易害羞，你还这么开她玩笑，小心阿凛过来帮她。” “舅舅！”程忆嗔怪似的看了苏钦一眼，说。 苏钦轻咳了几声，然后敛起了脸上的笑容，说：“好了好了，我们不说了。”之后，便说起了其他的话题，不知不觉说到了程荟的身上。 王倩之前听说程荟是个钢琴演奏家，然后又在外面开着画廊，心中便对这个外甥女充满了好奇心，听见丈夫对着程忆说，让她打电话给程荟，大家一起吃个饭，她也附和着说：“忆忆，快打电话给你姐姐，我现在对她这个人十分有好感。” 程忆心下苦笑着，因为手机放在莫凛那边，便走过去问他拿了手机，然后翻出程荟的号码。 忐忑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彩铃声，心里竟是在祈祷着她不要接不要接。她们已经很久没有互通过电话了，她不知道在舅舅舅妈面前该怎么和程荟说话，是像以前感情很好的时候那样对她说，还是用极淡的语气说简短的话来。 最后听见电话里突然传来的“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她便知道程荟挂了她的电话，心里一松，然后也挂了电话。 面对两人期待的神情，她心虚地看了看旁边，然后对他们说：“她可能现在正在忙，电话没人接。” 苏钦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但很快安慰他们：“没事儿，反正还有机会。忆忆，你把你姐姐的联系方式给我，你有和她说过我的吧？”说着便拿出手机，也没顾着她回答，说，“你报给我，我存一下。” 程忆便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报给他听。 之后他们也没再说起这个话题，自然也没注意到刚才程忆并没有回答苏钦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表嫌弃窝，我就是来求评论求收藏，最最重要的窝还要求个作收，就是辣个作者专栏那边的收藏作者啦，虽然那边的树不多，但以后一定会多起来的，也会越写越好的，乃们要相信窝，窝是会进步滴~~~~~ 　　☆、第46章 故人相见 差不多到了吃饭的点了，苏钦和王倩稍微收拾了下，便和莫凛和程忆他们一起下了楼。等电梯的时候，看见儿子苏峥一直和莫凛说着话，看他那样子似乎挺喜欢这个表姐夫的，两人相视一笑，在电梯到的时候，一起走了进去。 依旧是莫凛开着车子带他们去了一家朋友开的餐厅吃饭。因为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时间点，餐厅里的人挺多，基本上座无虚席。之前就是怕吃饭的人太多，会比较吵闹，所以莫凛便和那位朋友提前打好招呼，约好了二楼的一个包厢，因为二楼的包厢不是对外开放，所以环境自然就比一楼外面的大厅幽静多了。 他们一到，就有餐厅里的服务员把他们引到二楼的包厢里。待他们坐定，餐厅的经理恭敬地对着莫凛说：“莫先生，我们老板今天不在这里，不过他已经提前吩咐过我们了，您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和我说。”说着，让身后的一位服务生把菜单递到程忆他们面前。 “替我向你们老板说声‘谢谢’。”莫凛对着前头的那位经理笑了笑说，等到苏钦他们点完菜以后，自己又点了几道，把菜单交给服务员之后，那几位服务员全部退了出去。 莫凛便问起了苏钦他们的行程安排。 因为苏钦来之前和莫凛的母亲袁婉芳通过电话，他们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了，他便想着第二天先去莫宅拜访她。 “你妈妈也知道我们来了N市，所以我想明天还是先去看看你妈妈，要是到了这里还不去看她，她恐怕直接杀出来骂我忘恩负义了。”苏钦摇着头，笑着说道。 “那我明天去酒店接舅舅舅妈过去，我妈见到你们来，心里一定很高兴。”莫凛也笑着说。 而坐在程忆身边的苏峥对此就显得有些不太乐意，他平常最讨厌的便是跟着父母去见他们的那些朋友，听着他们虚伪地夸着他，连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他哪有他们说的那么好？！ “爸，我明天可以不去吗？反正也是你们大人见面说话，和我也什么关系，我一个人在那边也挺无聊的，所以我就不去了吧？”苏峥这人虽然在外人看来比较叛逆大胆，但他也就青春期的那一小段时间叛逆过，而且那时候还因此被苏钦修理得很惨，所以之后有段时期一直避着他的父亲，不敢见他，生怕他逮着他就打。但后来父子俩的感情也慢慢地恢复了正常，但苏峥心底还是有些畏惧，所以他问这话的时候，小眼神一直紧张地看着苏钦，心里忐忑不安。 苏钦听了他的话，笑容立马收敛起来，但见到儿子那紧张的神情，他又笑了：“我还没说话呢你这就吓得不行了？” “哪有？我这是在认真地征询爸爸你的意见。”苏峥见父亲没有发怒的倾向，也放下心来。 “明天你一定要跟着去。你爸爸年轻的时候，就你姨母和你姨母的同学也就是你表姐夫的妈妈待我好，她也想看看你，所以你一定要去，这个不用再讨论了。”说着，点的菜也陆续地被端了上来，苏峥看了看父母，也没有再去反驳。 程忆知道舅舅和她妈妈的关系并不好，但刚才听他这么一说，似乎在他们年轻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就这么差了，哦，也可能是舅舅姨母与她的妈妈之间的关系。之前听程父说过，舅舅他们三姐弟的父母在他们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之后他们便一直被寄养在叔父家里。她心里奇怪的是他们俩姐弟过得不好，她妈妈为何与那家人的关系极好？看起来也不是假的啊。还有，既然与苏芸的关系这么差，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呢？难道心里不会存有芥蒂吗？这可真是个复杂的问题，她暗自叹了口气，没有再去纠结。 ———— 吃完饭以后，程忆和莫凛又带着他们看了看附近的夜景，然后就送他们回了酒店休息。 回到家，程忆在玄关换好鞋子，迟疑了会儿，看了看旁边也在换家居鞋的莫凛，十分诚挚地对他说：“谢谢你！” 莫凛换好鞋子，抬起头看着她问：“谢我什么？难道你舅舅不是我的舅舅吗？我招待我舅舅，你也要谢我的吗？”说完，便径自朝里面走进去。 程忆眨了眨眼，她原本还以为他会不理睬她，甚至会沉下脸色。他的这个反应有些令她奇怪啊，她看着他的背影想着。 又是相安无事的一夜。 程忆醒过来的时候，十分惊诧地发现她竟然窝在莫凛的怀里一直睡着，习惯真是可怕，她默默地叹了口气，慢慢地移动着身体，不想却惊动了身边的人。 “你醒了。”她有些讪讪地说。 莫凛眨眨眼看着她，却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开口说：“我看你晚上睡得一直不安稳，现在还早，再睡会儿吧，等会儿我叫你起来。” “醒了之后就睡不着了。”说着，还是从床上起来穿衣服，十分顺手地接过莫凛递过来的毛衣穿上，在他之前先起了床走进了卫生间里。 听着卫生间里的水声，莫凛也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直接出了房间，往厨房里走着去做早餐。 两人在家里吃完早饭，然后给苏钦那边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们此刻也在酒店里吃早饭，之后便早早地出了门，开着车子前往酒店。 刚到酒店的时候，苏钦一家已经吃好早饭，坐在酒店一楼的休息，看见他们两个进来连忙朝他们招了招手，慢慢地朝他们走近。 “你们也吃过饭了？”苏钦问程忆。 程忆点点头，看着舅舅手里拎着的东西，疑惑地询问道：“舅舅，这是？” “这是从H市带过来的特产，有些是你舅妈自己弄的一些东西。这些是给你婆婆他们的，你们的还在楼上放着。”苏钦解释道。 程忆点了点头，想要接过他手中的东西，但是被苏钦一瞪，说：“这点东西，你以为舅舅拿不动啊？！”说完，把手中的一袋自制的特产递给了莫凛。 程忆瞬间感到有些无语。 在上车之前，莫母打来电话，问他们现在在哪个地方，莫凛回答说是还在酒店里，然后听了莫母的几句嘱咐之后就挂了电话。他边启动车子边玩笑似的说：“我妈这人，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她这么性急的时候，要我快点送舅舅你们过来，好像迟点我们就不过去了一样。” 程忆有些想象不出婆婆急躁的样子，在她眼里，莫母一直都是个端庄稳重的人，她怀疑地看了眼莫凛，觉得他可能是在讨好舅舅才这样说的。 苏钦闻言，笑了笑说：“你妈妈以前也是个急性子，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这么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她变得怎么样了。” “反正等会儿就见到了，不用着急。”王倩听他感慨地说着，顺口回了句。 车子缓缓地在大道里驶着，很快便到了莫宅。 程忆远远地就看见莫母站在院子里，似是在望些什么，待看见车子停在了门口，连忙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在车子停稳以后，莫母站在旁边，看着车里的人一个个下来，在看见那个二十多年未曾碰面的人时，眼眶突然湿润了，她想起了去世了二十多年的好友，要是今天她也在该有多好。然而视线略过去的时候顿在了程忆的身上，她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苏钦在看见袁婉芳的时候，顿住了脚步，讷讷地喊着：“婉芳姐？真的是你？” 袁婉芳上前一步，握住他伸过来的手，想到了多年之前的事有些伤感，说：“阿钦，你变得连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婉芳姐你倒是没怎么变化。”苏钦笑着说道。 莫凛见他们都堵在门口，听着他们俩说话，有些不对劲，趁着莫母还没开口的时候连忙说道：“妈，你让我们先进去，反正有的是时间说话。” 莫母反应过来，连忙往旁边让了让，让他们先进去。 几个人进去之后，莫母便去了厨房和王姨一起给苏钦他们泡了茶出来，还不忘给程忆热了杯牛奶。 先前只顾着和苏钦说话，连他的妻子儿子都没顾得上说话，所以她在客厅里刚坐下的时候，苏钦便把妻子王倩和儿子介绍给她。 莫母对着他们笑笑，然后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给苏峥，说：“好孩子，我和你爸爸称得上是姐弟，那我也算是你的姑姑了，这份红包是姑姑给你的，快拿着。” 苏峥犹豫地看了看父母，见他们都没有反对，就收下了红包，然后十分乖巧地叫了声：“姑姑，谢谢你。” 看着苏峥乖巧地样子，莫母转过头对苏钦夫妻俩说：“这是个好孩子啊！” “他在我们面前就没这么乖了。”王倩看了眼低头垂眸故作乖顺的儿子，说道。 莫母感慨地叹了口气说：“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老了，而且我们的子女也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我这次回N市，感觉这里的变化实在太大了。以前到处走都不会迷路，现在恐怕一出门就会迷路，不认识路了。” 几个小辈们坐在旁边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三个人叙旧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手好冷，码字码的真冷呀~~过年的那几天真不像冬天，倒像是春秋穿一件薄薄的就行了，现在冻得要死。我还不能上床去码字，我的小本啊你啥时候才能回到我的怀抱，大哭……PS：我更新了，要去被窝里苦逼地学习去了，大家看得开心，千万别忘记给我留个言神马的，喜欢的话顺便也收藏下我的专栏吧，在这大冬天就是雪中送炭啊，我会写出更加好的故事的，真的(*^__^*) 嘻嘻…… 　　☆、第47章 往事 自从苏仪去世之后，苏钦伤心欲绝地带着她的骨灰离开了N市，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包括待她如亲弟的袁婉芳和他的姐夫程正源。当年他恨透了程正源和苏芸这两人，就是因为他们暗地里的那些龌龊行径才导致了苏仪那么快地离世。当初在病房门口，他狠狠地打了苏芸一巴掌，就如同打散了他们之间存在的那一点点亲情，从此两人便再也没有关系。既然答应过苏仪不去计较什么，那还是眼不见为净，远离他们的好。 而袁婉芳自他在N市消失之后，心里一直记挂着他，奈何茫茫人海中，要找到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一样艰难。况且，那段时候她一直忙于照顾孩子，自然也就没有功夫去细究和寻找他到底去了哪里。 袁婉芳怕几个小辈陪他们在这里说话会很无聊，而且有些话在他们面前也不好提起，便发话让莫凛和程忆带着苏峥去楼上。 看着程忆和莫凛他们走出了客厅，然后朝楼梯慢慢地走上去，直到消失不见，袁婉芳这才转过头来看着苏钦和王倩。 “你看忆忆现在的样子越来越像你姐姐，我以前还没发现，一直不太喜欢她，现在看看真的很像当年的小仪。”袁婉芳笑着说。 苏钦点点头，说：“不过我看忆忆的性子太软，容易受欺负。姐姐以前可不是个会让人欺负的……”说到这边，突然想起程正源和苏芸，立刻止住了话。 袁婉芳也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话题一转，淡淡地笑着说：“上次我问忆忆，她说你们这些年在H市过得挺好的，说你们俩夫妻在大学里任教，这样安稳平静的日子也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婉芳姐，让你一直记挂着我们，我实在……”苏钦脸上涌起愧疚的神色，此刻的心情极其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 气氛变得有些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 坐在苏钦身边的王倩握住他的手，连忙开口，对袁婉芳说：“婉芳姐，你别怪他，其实你也知道他这个最重情，他心里最感激的人除了姐姐，恐怕就是你了。”说着，她看了看苏钦，见他像个小孩一样低头，忍不住笑着继续说，“这些年来他经常在我面前说，我婉芳姐怎么怎么样，我有时候还在奇怪到底有没有这个人。” “这些年多亏了有你在他身边，他们姐弟俩之前过得都挺不容易的。”袁婉芳看见王倩这么维护苏钦的样子，有些欣慰地说着。没过一会儿，话锋一转，对苏钦说道，“现在回来了，可不许这么快就走啊！至少得在我这里住上一礼拜才行，反正家里还有空房间。” “行，既然你都发话了，我们待会儿就把行李从酒店里拿过来。”苏钦说。 “你去看过你姐夫他们没有？我听说，最近他们俩正在办离婚，感觉这事挺突然的，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没好意思去问忆忆。”袁婉芳有些疑惑地说。 听袁婉芳说起程正源和苏芸，苏钦的脸色变得有些差，他略微有些讽刺地说：“我想如果我去他们家的话，这婚恐怕离得更加快了吧？！” 袁婉芳讶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说。其实当年的事情，她了解得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在苏仪去世之后，程正源就和苏仪的妹妹苏芸结了婚，虽然她当时感觉他们俩这么做有些对不起苏仪，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她只是苏仪的好友，也没有立场去阻止他们俩结婚。后来，因为丈夫的工作调动，全家搬去了另一个地方，直到十年前才重新回到这里。 “他们俩不是早就勾搭好了，苏芸怎么不再生个？”苏钦有些鄙夷地说道，然后抬眼看了看楼下，压低了声音问袁婉芳：“姐，她对她们姐妹俩好吗？” 袁婉芳心里更充满了疑惑，难道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你说他们早勾搭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在小仪去世之后才结的婚吗？难道他们……”袁婉芳一脸严肃地问。 “小姨子勾搭上姐夫，这种事情发生得还少吗？”苏钦嘲讽地说，“当年我姐怀着孩子，撞破他们之间的j□j，差点流产。我有时候真怀疑苏芸那女人到底是不是我爸妈生的，不顾姐妹之情也就算了，她还到我姐面前耀武扬威。” “怎么会……”袁婉芳心中万分震惊，她万万没想到当年好友竟然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而她那时候竟然也没有发现，她有些自责。 “如果我当初有能力，就把程忆和程荟她们带走了。”说着，他叹了口气。 “说什么傻话呢？当时你也只有二十来岁，一个单身男人带着两个孩子算什么？不过你也看到了，她们姐妹俩过得都还不错，以前她们俩的感情也不错，只是现在……”袁婉芳想起她们姐妹与自己儿子的那些事，瞬间没了话音。 “她们现在感情不好？”苏钦问。 自从程忆成了她的儿媳妇之后，程荟也很少到莫宅看望她，知道她因为那件事，对程忆和莫凛充满了怨恨，从很久之前在莫宅碰见程忆的那会儿就可以看出来了。袁婉芳对她们姐妹的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点头。 苏钦叹了口气，说道：“我其实也看出来了。不过她们的事只能由她们自己解决了，可别再像我姐和苏芸那样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姐夫他要晚上才能回家吃饭，中午就我们几个人一起吃顿饭，吃完饭让阿凛送你们去酒店拿行李，在这里住几天。我等会儿和阿凛说一声，让他们也留下来，家里人多热闹点。”袁婉芳说着便起身往外走着，“你们先坐着，我去厨房看看。” 等她走出了客厅，王倩笑着对他说：“终于见到你整天念叨着的婉芳姐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现在就一个感觉，我们都变得好多啊！”苏钦说完，放松似的靠在了沙发上。 “说真的，和你说的有点不大像，感觉她好端庄大方。我和她一比，有些自惭形秽。” …… —————— 而楼上的莫凛见苏峥目不转睛地看着书房里的那些模型，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你在这里慢慢看。你表姐这么久都没过来，我去找找看。” 苏峥点点头，看着他出了房间之后继续仔细地看着放在书架上的模型。 莫凛刚走出房间就看见程忆失魂落魄地走进了他们在莫宅的房间里，他有些疑惑地思索了几秒，脚步也往那个房间走去。 刚走进去，就看见她低着头坐在床上，眼神不知道望向什么地方，整个人看起来魂不守舍的。他走近她，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轻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啊？”程忆像是刚刚才发现他坐在她身边似的，一脸茫然地问。 “你怎么了？刚才不是到楼下去拿吃的了吗？怎么现在这副样子？”莫凛皱着眉看着她，问。 “我……我好想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程忆把视线移到窗外，缓缓地说道，突然间笑出了声。 莫凛见她如此古怪的反应，心里愈发地不安，抱住她，说：“忆忆，你心里有事就和我说，我是你的丈夫，我可以帮你分担一切的。” 程忆把脸埋在他的脖颈处，闭上眼睛，泪水涌了出来，小声地啜泣着。 莫凛感觉到脖颈处的凉意，轻轻地抚着她的背，没有再问她。 等她哭得差不多的时候，放开她，用纸巾帮她擦着脸上的眼泪，叹了口气，说：“那现在可以和我说了吗？” “你应该也知道我妈妈……她对我是很冷淡的吧。”程忆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低声说。 莫凛不知她为何说起了这件事，他知道她面上虽然不在意她母亲的偏心对待，但心里还是很在乎的。 “刚才听到的事情和你妈妈有关？”他问。 程忆依旧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握住，说：“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对我这么冷淡是有原因的，因为 我不是她的女儿，你知道我妈妈是谁吗？”说完，她惨淡地笑了笑，抬起头问他。 “别这样笑，不好看。”莫凛轻轻地抚着她的脸庞，其实他以前也怀疑过，只是她和程荟生得一模一样，而苏芸对程荟又是非常好的，所以不太可能她不是苏芸的女儿，而程荟是她的女儿。 “我只是觉得可笑。我喊了那么多的妈妈竟然是我的姨母，而那个人和我爸爸做出背叛我妈妈的事情。呵，我以前还怀疑我自己的妈妈是小三，这多可笑！”她自嘲地笑着，“以前竟然还奢望她会来爱我，她怎么可能会爱我呢？她厌恶我还来不及。” “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呢？连舅舅都瞒着我。”程忆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别哭，舅舅瞒着你或许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莫凛擦着她的眼泪，轻声地说。 “可是我已经受到伤害了，我的妈妈已经去世了好多年，而我到现在才知道。”程忆哭着说道。 莫凛抱着她，虽然心疼，但还是任由她哭着，哭过发泄出来就好了，不用再一个人憋着难受。 “下次我们再一起去H市看妈妈，好不好？”莫凛说着，“你还有我在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他抬起她的下巴，抽出旁边的纸巾擦着泪水，边擦边说，“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自责，因为不是你的错。舅舅他们瞒着你也是不想影响你现在的生活。还有啊，你现在怀着宝宝，多哭不好，哭过几次就差不多了。” “可是我心里很难受。”程忆闷闷地说着。 “我知道你很难受，看见你哭，我心里也不好受。妈妈她肯定也希望开心一点，不想你因为她的事情一直哭的吧。”莫凛起身，然后在她面前蹲下、身子，用手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说，“你想想宝宝，你哭的话，宝宝也会在你肚子里哭的。” 程忆被他的话逗笑了，说：“乱七八糟的，它现在只有两个月，哪会哭啊？！” “和我说说话，或者干些其他事情，那样你就不会一直想着这些了。好了，去卫生间洗洗脸，等会儿要是给表弟他们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莫凛牵着她的手去了卫生间，用热毛巾替她擦着脸，“你要是怕他们看见，我们在这里坐会儿，等吃饭的时候再下楼去。” 程忆点了点，她还是暂时当做没听见那一番话吧。 作者有话要说：好冷好冷。昨天下雪了，下的还挺大的，今天起来竟然还能看见得雪，真是难得呐~~~~ 有个好消息就是我又更新啦~~~还有个坏消息，就是我还没有弄完新文的大纲，想起我放假的时候，我怎么说的？哦，我说我要存10W的稿，现在想想，真是幻想啊，果然室友她们说的没错，╮(╯▽╰)╭我要奋发我要图强！！吼吼~~ 　　☆、第48章 失望 程忆在卫生间里擦好了脸，便推着他出去，让他去陪着苏峥说话，或是带他到处逛逛看看。 但莫凛仍是不太放心她独自待在房间里，想要在这里陪着她。程忆叹了口气，看看他，再三保证：“我等会儿还得下楼见他们，不会再躲在这里哭的，你放心。”见他还是担忧地看着她，她催促道，“别把我当小孩子看待，你说的那些我都懂，所以你快去找小峥去吧，等会儿他过来找我们了。” 莫凛看见她这么坚持，又和她说了几句话之后，这才慢慢地走出了房间，替她轻轻地关上门，但未曾离去，脚步停在门口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然而只听见脚步声，他放下心来，而后转身往书房走去。 而房间里的程忆也在听着外面的动静，感觉到他已经离开了，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坐在床上，手轻轻地抚着小腹，自言自语地低声说：“妈妈心里还是很难过，宝宝你要给妈妈力量，相信妈妈会照顾好你，照顾好自己的，让你平平安安地出生。” 为了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充分转移注意力，程忆从床头的抽屉里找出一本相册，里面大部分都是莫凛小时候的照片，而成年以后的照片则很少。她第一次来莫宅的时候，晚上在莫凛的房间里无意间翻出来那本相册，那时候她还挺惧怕他的，生怕他会突然出现，但好奇心又驱使着她，于是她悬着颗心把一本相册草草地翻过去。 此刻重新翻开那本相册，心境与当初有了很大的不同。她细细地看着那些照片，那神情就如同当初莫凛在程家看她的照片一样，他们没有参与彼此的那段时光，却从那些泛黄的照片上回到了童年时期。看着照片上的那个皱着眉，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镜头的小男孩，程忆突然笑了。有那么一刻，她突然不想再去计较那些过去，什么翟嘉，什么程荟，他们又与她有何干系，她只要记得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是那个她一直喜欢着的那个男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宝宝，她身边还有那么多爱她的人。 莫凛重新回到房间的时候，她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在她的左手边，摊着一本相册。他无声地笑了笑，转过头对身后惊讶地看着他的苏峥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自己下楼。 苏峥点了点头，然后径自往楼梯口走去。 莫凛见他离开，轻轻地关上门，又轻轻地走了进去，坐在床边看了看她，而后拿起那本相册看着，笑着摇了摇头，合上重新放回到抽屉里。然后陪着她，和衣躺在了她身边，静静地注视着她，然而渐渐地感觉到有些疲惫，慢慢地阖上了眼睛。 两人一直睡到了中午。 ———— 楼下，苏峥乖巧地坐在客厅里，和父亲一起看着电视上的新闻。而王倩则去了厨房，帮袁婉芳她们一起准备中午的饭菜。出来的时候，看见客厅里还只有苏钦父子俩，便随口问了儿子：“小峥，你表姐他们还没下来吗？他们一直在楼上？” 苏峥看了眼她，点点头说：“我下来的时候，表姐她好像在睡觉。” 王倩沉吟了会儿，而后对他们父子俩说：“马上要吃饭了，你们等会儿过来的时候把电视给关了。”说着又回到了厨房里。 “阿凛他们还没下来吗？你帮我端着这盘子，我上楼去叫他们下来。”说着，袁婉芳把盘子递给了王倩，然后出了厨房走上了楼。 先是敲了敲门，见里面没有什么声响，袁婉芳便轻轻地转开了门，发现他们两人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她摇了摇头，随即又关了上门。 等到两人都醒了下楼之后，他们几个才刚刚吃完饭。 程忆看见苏钦他们，想起了上午听到的那些话，有些不太自在地朝他们笑了笑，然后跟着莫凛一起去了厨房。不过好在，王姨给他们留了饭菜，而且还是热的，所以他们俩很快吃完了饭。 ———— 下午的时候，程忆因为待着无聊，便先带着留在莫宅里的苏峥去了J大，而莫凛则送苏钦夫妻俩去酒店把他们的行李拿到莫宅来。 程忆对J大也不太了解，所以并没有和苏峥说具体情况，只是带着他去J大的校园漫无目的地逛着。大概是因为不熟的缘故，所以两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有时候程忆会问他关于学习上的事情，并给他讲了自己那时候高考的情况，还给了他一些建议。 莫凛开车过来的时候，他们俩正在教学楼里闲逛着。 苏峥看着那些教室里坐着听讲的学生们，心里不禁憧憬着将来他的大学生活。渐渐地走到了教学楼的另一边，程忆看见莫凛正往这里走过来。 她感觉到他好像有话对她说，可是走近以后却没说什么，只是带着他们俩一起去了对面的行政楼，去找在那边工作的朋友。 等到从行政楼出来之后，已过了将近两个小时。莫凛见她脸色有些疲惫，便开车送他们回了莫宅。 程忆下车之后正要往里面走去，莫凛一把拉住她的手，看着苏峥进去之后，才转过脸来对她说：“今天下午的时候，舅舅和舅妈一起去见了她。” 程忆先是愣了一秒，而后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她淡淡地说：“我知道了，我们进去吧。” 莫凛观察着她的脸色，并没有在上面看出些什么来，锁好车门之后，牵着她的手走进了院子。 刚一走进屋子，他们就感觉到里面的气氛十分沉闷，程忆的脚步顿了顿，目光望向客厅那边。苏钦已经回到了莫宅，此刻正坐在沙发上，背对着程忆他们，没有说话，而袁婉芳则坐在他对面，同样沉默着。 然而在听见他们进来的脚步声之后，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纷纷转过头，把视线投在他们的身上。 程忆看见苏钦严肃的神情，心里一沉。 苏钦从沙发上起来，一步步走向他们，然后停在了他们面前，见程忆低垂着眼眸，而她身边的莫凛搂着她，却一直看着他。 他沉声道：“有些事情我想问忆忆你，你现在和我一起到楼上的房间，我们说说话。”说完，深深地看了眼莫凛，然后往楼上走去。 程忆站在原地望着舅舅的身影，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听得袁婉芳在旁边对他们说：“你舅舅的房间就在你们房间对面，等会儿上去的时候好好和你舅舅解释解释，其实他只是想你们姐妹能和睦相处。” 程忆点点头，正要往楼上走的时候，莫凛牵住了她的手，说：“我和你一块儿上去，到时候你别说话，让我和舅舅解释。” 程忆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和他一起走上楼梯，到了袁婉芳提前为苏钦夫妻俩收拾好的房间里。 苏钦看见莫凛也进来了，皱着眉，但并没有阻拦他，只是淡淡地说：“你们先坐吧。” 两人坐在了椅子上，苏钦则坐在对面的床边。 不知道是在组织语言还是在思考着其他的事情，苏钦一开始并没有说话，反而一直沉默着。 程忆的手被莫凛握得沁出汗来，虽然觉得难受，却没有抽出手来。一动不动地坐着，等着舅舅开口。 过了许久，苏钦才开口对程忆说：“你可能也知道我和你……你妈妈的关系很不好，可以这样说我们已经断绝了关系。” 程忆低着头，想起了她的亲生母亲，一滴泪落在了手上，她极力地忍住，然后听着苏钦继续说话。 “其实你妈妈苏芸和她姐姐的关系也不好。我刚才一直在想，你和你姐姐会不会也变得像她们一样？”他停了停，眼神望向了其他地方，像是在回忆些什么，然后说，“我不是想在你面前诋毁 你妈妈，只是客观地说一句，当年你妈妈的所作所为确实深深地伤害到了你姨母和我。” “我知道。”程忆的眼泪不停地掉下来，然后用手去擦着。而莫凛显然也注意到了她在哭，却又不好打断苏钦的话，只好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今天下午，我和你舅妈去见了你姐姐。一开始我打电话给她的时候，从她的言语之间听出来，她好像根本都不知道我们。”他停下来，转过视线看着对面的两人，“我现在想说的也不是这个。你知道我们见面之后她说了什么吗？她说的那些事，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我想问问你，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程忆依旧低着头，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她不想在舅舅脸上看见失望的表情。 “舅舅，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别怪她，她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莫凛在她说话之前开了口。 苏钦想起程荟说的那些话，锐利的眼神投在他身上，严肃地问：“你以前的女朋友是小荟而不是忆忆？” 莫凛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又和忆忆扯上了关系，你知道小荟是怎么说你们两个人的吗？” “我爱的人是程忆，所以我和她结婚。而程荟……可能是我以前没有和程荟说清楚，导致她、她父母还有我的父母都误会了，所以在我和忆忆结婚之后，她才会认为是忆忆背叛了她。忆忆她之前不知道我的心思，结婚是我强迫她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不关忆忆的事。”莫凛平静地解释着。 程忆猛地抬头望向身边的莫凛，只见他只是对她笑了笑，然后看向对面的苏钦。她又低下了头去。 看着外甥女一直低着头流泪的模样，他想起了姐姐苏仪在医院的样子，也是这样背着他偷偷地哭。他叹了口气说：“忆忆，你怀着孩子，先出去吧，我和阿凛再说会儿话。” 程忆抬头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们，看到莫凛也这样对她说，过一会儿站起来，然后慢慢地走出了房间。 然而，在帮他们关上门的时候，她听见，苏钦厉声问道：“怎么一回事？” 随着关门声响起，莫凛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被隔绝在房间里，她站定了几秒钟之后，转身走向了对面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下午木有码字，是因为窝粗去和以前的朋友们聚会了，有些朋友都已经好几年没有见面了。说起了以前中学时候的事情，突然好怀念那个时候~~ 嗯，窝更新啦~~只是迟了点，大家不要嫌弃窝，大家晚安！ 　　☆、第49章 缓和 程忆在房间里也没心思干其他的事，之前在车上还觉得有些累，但被舅舅叫到房间里之后，脑子渐渐清醒过来。整个人心神不定的，脑中一直想着房间里发生的事情，更加没有心思睡觉。她在房间里走了几圈之后，便离开房间下了楼。 客厅里，袁婉芳还坐在沙发上，面色有些沉重。看见程忆慢慢地走下楼，走进客厅，便起身问她：“阿凛还在楼上？” 程忆点点头，说：“舅舅还在和他说话。”说着，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袁婉芳，没说话。 袁婉芳看见她通红的双眼，就知道她刚才哭过，叹了口气，扶着她在旁边坐下，说：“你舅舅说你了？” 程忆摇了摇头，低声说：“没有，只是我感觉到他很失望。” “当初你们几个的事情，就连我和你公公也没搞懂。”见她转过头来看她，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差，袁婉芳笑了笑说，“你别着急，我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想干什么。都过了这么长时候了，老提这些也没意思，所以，你别管其他的，安安心心地养胎，顾好自己的身子就行了。” 程忆点点头，沉默了几秒以后，最后还是问出了存在心里许久的疑问：“妈，您怪我吗？” 怪你做什么？”袁婉芳想了想，见她有些紧张的样子，突然笑了，过了会儿说，“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怪你？你难打做错什么事情了？” “我记得您以前对我说过，我不是您理想中的儿媳妇，但是最后我还是嫁给了莫凛。还有，现在莫凛或许在楼上被舅舅说，这些和我都有关系。” 袁婉芳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说：“你这一天到晚瞎想些什么呢？可能人怀了孕就是会胡思乱想。”说完，还煞有其事地点着头，她握住程忆的手，温和地对她说，“我记得我上次也说过了，虽然那时候的你并不是我心中的儿媳妇，但我得接受现实，毕竟阿凛还是娶了你，况且我也没逼迫你们离婚的吧？”她顿了顿，然后继续说着，“说实话，你现在可比刚进门的时候好多了，那个时候像个闷葫芦一样，连话都不怎么和我们说。” “那时候心情有些惶恐，非常紧张。”程忆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袁婉芳拍了拍她的手，说：“现在这样子挺好的。这个礼拜，你和阿凛就住在这里，陪陪你舅舅他们说话。” “舅舅他……”程忆迟疑了下，说，“我怕他不愿意见到我。” “瞎说什么呢？你舅舅以前不是对你很好啊！早上的时候还偷偷和我说，让我别为难你，照顾好你。”说着，袁婉芳叹了口气，说，“当初那事，我觉得是你和阿凛理亏，你们也应该好好地向她道个歉。听说她现在也已经有个男朋友，好像还是她那个画廊的投资人，她应该也不会像以前那么耿耿于怀，或许你们姐妹的感情还能恢复到以前那样。” 程忆低头沉默不语，其实她并不觉得她和程荟还能和以前那样做亲密无间的姐妹，就算她愿意，像程荟那么心高气盛的人恐怕也不会愿意，但这种想法也只是藏在心里罢了。 “妈妈，听说您是我妈……我姨母的大学同学，您说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呢？我爸爸他们也没怎么和我说，我心里挺好奇的。”程忆保持着平常的笑容，好奇地问着。 袁婉芳看了她一眼，见她淡淡地笑着问她，只当她心里是真的好奇苏仪这个人，没去在意，在脑海中回忆着当初第一次见到苏仪的模样。 “她呀，她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柔弱，说话细声细语，简直比淑女还要淑女。只是你和她混熟以后，就会知道其实她并不像外表看起来柔弱。” 程忆听着她的话，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女子的模样，她说在H市的墓碑上见过苏仪的照片，也是 像袁婉芳说的那样，那么温婉地笑着。 袁婉芳带着回忆的口吻向她说着：“她这人啊，倔强得很，一旦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程忆静静地听袁婉芳叙述着，那些时光对她来说实在太远太远，她是她的妈妈，但是她却从来没有见过她，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还不知道她的存在，她对她一点都不了解，所以只能在这个时候听她的好友诉说她的事情。 只是没过多少时间，楼上就传来动静，是莫凛一个人从楼上下来了。 程忆起身迎了上去。 “舅舅他说了什么吗？他冲你发火了吧？”程忆有些担忧地问。 莫凛牵住她的手，笑了笑说：“没有，你别担心。我们就稍微聊了聊，然后他就叫我出来了。” “这么简单？他是不是对我很失望？”程忆沮丧地说。 “没有，你别乱想。”说着，莫凛偏头对站在不远处的袁婉芳说，“妈，我和忆忆先去外面逛一圈，过会儿再回来。” 袁婉芳挥了挥手，说：“去吧，别走太远，照顾好忆忆。” 而后莫凛拉着程忆出了门，沿着院子外的绿化带四处闲逛着。 走着走着，旁边的程忆突然冒出一句：“对不起。” “说什么呢？”莫凛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的？要说也是我对不起你，本来就不是你的错，连一开始都是我强迫你，让你受到大家的责怪。” 程忆被他牵着手，低头闷闷地说：“不全是你的责任。” “好了，舅舅又没说怪我们，别不开心了。”他摸了摸她的脸颊，说，“走，我们去串串门。” 说着，带着她去了不远处的唐家。 程忆以前和莫凛也来过一次，似乎是过年的那个时候，莫凛带着她来给唐老爷子拜年。老人家笑呵呵地夸着她，还给了她一个红包。 还没踏进唐家的院子，就听见唐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朝他们喊着：“阿凛来了啊！” 莫凛牵着她笑着走进院子，而后说：“是啊，我们来看看爷爷您。” “好，好！就知道你比我家彦小子孝顺多了，那个混小子，只要不叫他回家，他能一直在外面待个十天半个月。”唐老爷子拿着喷壶给自己的宝贝植物浇着水，说着。 “子彦他其实也很孝顺您的，他只是嘴上不说出来而已，都在心里记着呢！”莫凛说着，拿起另 一个喷壶，也帮着老爷子浇花。 “你就知道帮他说好话。”唐老爷子嗔怪道，接着叹了口气，说：“子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带我孙媳妇儿回家，我都替他急死了，他还悠哉悠哉的，不当一回事儿。看看你，和他年纪一样大，都结婚了，他还孤家寡人一个，也不觉得害臊。”老爷子埋怨着，想起不久前听到的消息，连忙问他，“我听你妈说，她和你爸快当爷爷奶奶了？”唐老爷子看了看坐在旁边的程忆，笑着对莫凛说。 莫凛点着头，同样笑着说：“是啊，到时候取名字了，要爷爷您来给我们参谋参谋。” 唐老爷子高兴地点着头，说：“好！”过一会儿，突然感慨道：“我记得你以前还和子彦一起爬过老家那边的树，现在都这么大了，要当人家的爸爸了，这日子可过的真快啊！” “是啊。”莫凛回忆起以前的那段时光，感觉已经离得好远好远。 “爷爷，不打扰您浇花了，我带着忆忆再去外面逛逛。”说着，牵起程忆的手。 程忆朝老爷子笑着道了别，然后和他一起走出了唐家。 “你们家以前也和唐爷爷他们家住得这么近？”程忆好奇地问，“你都没怎么和我说过你小时候的事？” 莫凛笑着说：“主要是没什么好说的，所以就和你说，我小时候就是和一般男孩子差不多，和子彦爬树摸鱼的……我爷爷和唐爷爷是战友，革命感情十分深厚，所以他们特意住得这么近。后来我爷爷去世，我爸工作调动到这里来了，当时他们还一直住在老家。只是没过几年，唐叔叔也过来了，顺便把家安在这里，两家还是住的那么近。” 程忆点点头，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当初那个唐恬恬那么亲密地叫你什么来着？莫凛哥哥？原来感情这么多年了啊！” “吃醋了？难为你这么久的事情你还记着啊？” 程忆摇摇头，说：“哪有？我只是听你们说起唐爷爷的孙子才突然想起来这桩事的，小姑娘一看就是挺依赖你的，估计你以前对她很好吧？” “还行吧！咱们能不说她吗？就是说些其他的话也行。”莫凛生怕她会继续说着他和唐恬恬的事，想转移话题让她说其他的事。 “哦，那我不说了。” 走了几步，突然有些严肃地对莫凛说：“你说我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诉程荟？” 莫凛知道她指的那件事是她们姐妹的身世，他沉吟了会儿，说：“程荟会相信吗？” 程忆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她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好得像亲母女一样，她可能会觉得我在说谎骗她吧？”自从她得知苏芸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并且还是破坏她父母婚姻的人之后，她甚至连姨母都不想称呼，她觉得她不配。 “照理说，她是你的姐姐，也应该知道这件事，只是正如你说的那样，她们亲如母女，她或许还会以为你在挑拨她们之间的感情。你还是好好考虑清楚，如果真的想告诉她，我陪你一起去。 ”莫凛牵着她的手，慢慢地往回走着。 “我再想想吧。”程忆说。 两人并肩走在小道上，相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着此刻的安静祥和。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我要去看看我的小本，它不知道怎么样了？窝真的好想它啊！！ 窝又更新了，欢迎大家去抢沙发~\(≧▽≦)/~啦啦啦（众人纷纷鄙视二思，沙发根本不用抢的，对不对？请你们和我说，不对！ 　　☆、第50章 找上门 在程忆的二十多年时间里，苏芸这个人对她来说就像是个摆设，高高在上，威严逼人，不容许她靠近一步，母亲这个词在程忆这里，似乎很遥远。在她眼里，苏芸是程荟以及她的母亲，重点在于前者，而她是可有可无的，是附带关系。反倒是程正源，却像个母亲一样，给她买好吃的哄她，替她去学校开家长会，有些晚上和她谈心…… 小的时候不懂事，在看见程荟被苏芸宠溺地抱着的时候，她还会使劲地挣脱程正源的手跑上去，嚷着也要苏芸抱。后来尽管程荟一再强调苏芸对她也是很好的，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还是发现了差别，人只有在有参照物的时候，才能看出差别对待，她到底对你好不好。 印象中，苏芸很少打电话给她，只除了联系不到程荟的时候她才会打电话过来询问。而她和莫凛结婚了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她的电话了。程忆有时候想想，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现在想来，这是很正常的事，眼不见心不烦，这是她以前对程正源说过的话，她还一直记得。 而这次，程忆的手机屏幕上竟然会出现苏芸的来电，这简直就是奇迹。在接通电话之前，程忆还在思索着，苏芸是不是还会像以前那样，张口就问，小荟在哪里？ 程忆原本是不想接这个电话的，奈何苏芸突然变得这么锲而不舍，一直耐心地打着她的电话。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进了房间之后才接通了电话。 苏芸似乎也没料到最后关头她竟然接了电话，愣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语气依旧那么高贵冷艳：“你在哪儿？” 程忆有那么一瞬间居然想笑，她怎么还是这副嘴脸？是不是以为她这么对待自己理所当然？立刻 她没说话，拿着电话走到了房间外的阳台里，而后才冷淡地说：“怎么？” 未料到程忆竟然这么冷淡地和她说话，苏芸皱着眉斥责道：“程忆，有你这么和妈妈说话的吗？” “妈妈？”程忆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轻笑了一声，说：“那么请问妈妈，您找我这个女儿有什么事？”她特意加重了“妈妈”和“女儿”这两个词。 苏芸被她阴阳怪气的语气刺激到，一想到今天打电话来的目的，心中硬是忍了忍，然后开口说道：“你想必应该从你爸爸那边听说了最近我和他在闹离婚的事吧。” 程忆向下望下去，莫凛正在院子里给那些花草浇水，他一回头就对上了她的视线，然后朝她笑着挥了挥手，程忆也笑了笑，对着电话那头的苏芸应了声：“嗯。” 苏芸把心中的不满被平复下去，继续说着：“你姐姐和我说过了，她说她不希望我和你爸爸离婚，我想你的想法也应该和她一样，所以我考虑了很久，一方面为了这个家着想，还是不离婚了。另一方面，我觉得我和你爸爸年纪也这么大了，离婚的话丢双方的面子。” “哦。”程忆平淡地应了声。 苏芸见自己说了这么大一段话，而她只是冷淡地应了声，不满的情绪怎么也压不下去：“不要以为嫁出去的女儿真的就是泼出去的水了，你是程家的女儿，程家的事还是你的事，这是永远不会变的事实……” “我没说我不是程家的女儿啊？您到底要我做什么，就直说吧。”程忆突然不再想和她继续说下去，打断了她的话。 “既然你有这个自觉，那我也就放心了。我呢，也没什么要你做的，只是要你向你爸表个态，说是你和你姐一样也不想我们离婚。” “您可能不知道，我上次回家的时候，早就和我爸说过了。”程忆换了只手拿电话，顺势把电话放在了另一个耳边，说着。 “是吗？那就行了，你爸这人最听你们姐妹的话了……”苏芸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程忆打断了。 “我还没说完，我和我爸说，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一直都支持他。”程忆如实地说道，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回过头一看是刚才还在院子浇花的莫凛。 莫凛拉了拉她的手，朝她作着口型，示意她进来讲电话。 程忆听着电话那头的呼吸声，说：“那就这样了，我得挂电话了。”说完，不等那头说话直接摁下挂断键，然后慢慢地走进来。 “讲完了？”莫凛问，接过她的手机放在一边，然后帮她轻轻地揉了几下腰背。 “不用了，最近好些了。”程忆拿开他的手，转过头来问，“你猜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嗯？不知道。”莫凛摇摇头说。 “是那个女人，说来也好笑，她怎么就这么有自信地以为我也不想他们离婚？”程忆嘲讽地说。 “你就别管他们的事了，还是把手机交给我保管，有什么事情我再和你说。”莫凛想了想，不想再有其他事情影响到她，说。 “随便吧，如果我爸他……打过来了，你不用和我说，也不要把电话给我。”程忆看着阳台外面，淡淡地说。 莫凛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把她轻轻地拥进怀里。他知道她心里一直对自己的身世耿耿于怀，并且对程父当年的出轨深恶痛绝。他知道她和程父的感情深厚，心里更加觉得难过。而且，叫了这么多年妈妈的人竟然就是破坏父母婚姻的小三，任凭是谁，都难以接受。 “我知道了。”他轻轻地说。 ———— 她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手机也在莫凛那里，自有他去处理，应该就没她什么事了吧。 只是她没想到，过了几天之后，莫宅就出现了一个不请自来的人。 袁婉芳冷眼瞧着这个坐在沙发上故作优雅地端着一个茶杯喝水的女人，忍了好久，才抑制住没把手中水杯里的水倒到她头上的冲动。同时，心里也在庆幸着苏钦一家恰好出去了，不然今天可就热闹了。 苏芸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一抬头就看见坐在对面的袁婉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心中有些疑惑她的态度。她和袁婉芳也是很久没有见面了，以前两人的关系也不错，一见面就有许多话题可以聊，她对她也比较热情。可是今天来看，完全不是以前那个样子。 “婉芳，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呢？”苏芸挥去心里的疑惑，笑着问对面的人。 袁婉芳放下手中的杯子，看了看她说：“也没什么，闲在家里罢了。你呢？听说你回娘家去了？” 苏芸笑了笑，说：“嗯，好久没有回去看看了，昨天才刚回来。” “你可真是孝顺啊！把叔叔婶婶都当做了亲生父母了。”袁婉芳笑着说道。 苏芸奇怪地看着她，袁婉芳今天是怎么了？ “他们抚养了我这么多年，我孝顺他们是应该的。” 袁婉芳看了她一眼，不愿再和她聊下去，继续听她虚伪地说着，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她，“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 苏芸有些愕然，过了一会儿说：“好久没见到忆忆了，我来看看她。” 袁婉芳嗤笑了一声，而后说：“忆忆现在身子不太舒服，不适合下来见你。” 苏芸这下可真看出点什么来了，她诧异地问：“婉芳，你怎么了？你今天怎么说话这么冲？” “那我还怎么说？苏芸，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脸皮这么厚的人。”袁婉芳一看见她就想到去世的苏仪，火气蹭蹭蹭地上来，原本的端庄大方早就丢掉西伯利亚去了。 苏芸的脸瞬间变得很难看，但一想到自己现在是在袁婉芳的家里，她是来找程忆的，深呼吸了几口，对袁婉芳说：“这话怎么说？婉芳，我还从来没有听你这么对人说话。” “你不用和我装，想说什么直接说出来，你今天既然自己过来了，那我们也就摊开来说。”袁婉芳瞥了她一眼，重新坐了下来。 “摊开？摊开说什么？” “你对得起小仪吗？我一直以为你是为了能够好好照顾她们姐妹俩才和老程结的婚。没想到你们竟然……她对你那么好，你还做出这种事情来。”袁婉芳手指着她恨恨地说道。 苏芸此刻也变了脸，不顾心中的顾忌反驳道：“你懂什么？她对我好？对我好，她怎么抢了我喜欢的人？从小她什么都要和我争，连我喜欢的人都她不放过，这叫对我好？” 袁婉芳见她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也不再想和她争辩什么，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没必要再拎出来说个究竟。 “原来你的心里是这样想的！那时候她还一直想着……算了，现在说这个恐怕也改变不了你的想法。”袁婉芳摇了摇头，失望地看着她，片刻以后说，“你还是回去吧，不要来找忆忆了，你们要离婚也好，不离婚也罢，不要再牵扯到她身上了。” “我为什么不能找她？我养了她这么多年，还不能来看看她？” “那你快看吧，看到就可以离开了。”程忆的声音从楼梯上传了过来，她慢慢地走下楼，站在离客厅的不远的地方，看着苏芸。 苏芸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程忆现在的样子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以前她从来不会这么和她说话，也不会冷冷地看着她，她皱着眉正要说话，却听见门口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好累啊……电脑还没修好，这就说明我不能在被窝里码字，哎，╮(╯▽╰)╭ 　　☆、第51章 憎恶之人 “怎么都聚在这里？” 苏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苏芸的背脊陡然一僵，尽管已经二十多年没见，但她还是认得出这个声音属于谁，她完全没有意料到竟然会在这里看见他。他们姐弟断绝往来很多年了，她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也很少想起过他。虽然他是她的弟弟，但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十分冷淡，在她眼里，他只把苏仪当成他的姐姐，所以，自然而然，她也没把他当做她的弟弟看待。 苏钦和王倩一同走进门口，后面跟着儿子苏峥。苏峥发现在父亲说完那句话以后，整个客厅突然静寂下来。接着，他们没走几步，还没走进客厅，他看见走在前头的父亲忽然停下脚步，他上前一步站在苏钦的旁边，好奇看着客厅里的三个人。一转过头就发现苏钦已经沉下脸色，冷冷地对着其中一个陌生女人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苏峥疑惑的视线在他父亲和那个中年女人之间来回转着，他小声地问着旁边的王倩：“妈，那个人是谁？” 王倩瞪了他一眼，不理睬他的话，然后有些忧心地看着自己丈夫。从苏钦的反应里，她应该能猜得到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恐怕就是丈夫的另一个姐姐，是他极其厌恶的人。她很少从丈夫口中说起他另一个姐姐的事情，甚至连他有两个姐姐也是在结婚很多年之后才知道的。那时她只知道丈夫与姐姐苏仪的感情深厚，关系极好，却不知道他与另一个姐姐的关系如同死敌一样，她去问他有关苏芸的事，却被他立马沉下的脸色吓了一跳，怔愣间，她听见他说，我只有一个姐姐，她叫苏仪。后来，他才慢慢地和她讲了以前的事，包括那个名叫苏芸的人。 苏峥被王倩一瞪，撇了撇嘴，然后重新看向客厅里。 “你来这里干什么？”尽管这么多年没见了，苏钦看见她的时候，心中的厌恶只增不减。 苏芸愣了几秒钟，而后反应过来，说：“与你何关？倒是你，怎么也在这里？”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恍然大悟道，“想起来了，她和袁婉芳是好友，你作为她的弟弟出现在这里是应该的。” “你还有脸提她……”苏钦说话的时候注意到程忆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他立刻止住了话，然后不再去看她，对客厅里的袁婉芳说道，“婉芳姐，我们先上楼去了。” 袁婉芳看了眼站在旁边的苏芸，对苏钦点点头，目送他和王倩他们上了楼。 “苏钦，你消失了那么多年，为何不消失得彻彻底底？你不是憎恶他，觉得他配不上苏仪吗？那你为何还要告诉他苏仪在H市？你现在是来破坏我的生活的吗？”苏芸在他即将消失在楼梯口的时候喊道。 只见苏钦慢慢地转过头来，由上而下俯视着她，脸上的愠怒显露无疑：“你够了！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也烦请你转告程正源，让他不要再去打扰我姐，我姐生前已经被你们两个伤害得很深，我不希望你们在她去世多年后还去打扰他。”说完，不再看她一眼，径自走上楼去。 苏芸咬了咬唇，转身去拿放在客厅沙发上的包，然后厌恶地看了看程忆，二话没说直接走出了莫宅。 袁婉芳看着苏芸走出了门口，而后转过视线，担忧地看着程忆问：“你没事吧？” 程忆摇摇头，感觉疲惫极了，靠在了墙上。 袁婉芳见她脸色苍白，连忙走过去扶住她，问：“忆忆，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我只是稍微有些累，歇会儿就好了。” 袁婉芳扶着她做坐到了客厅里，然后又去了厨房给她倒了杯温水：“先喝口水吧。” 程忆接过杯子喝了口水。 “刚才你……你妈妈她……”刚才苏钦和苏芸之间的对话透露出太多的信息，袁婉芳怕她多想，想和解释一下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说。 程忆看见她欲言又止的神情，明白她是想说刚才发生的事，放下杯子，沉吟了会儿，说：“妈妈，其实我都知道了。” 袁婉芳闻言怔了一会儿，一直看着她，然后问：“你知道什么了？” “苏芸并不是我的妈妈，对吗？”程忆说完之后，低垂着眼睛，看向茶几上的图案纹路。 “你……原来你都知道了。”袁婉芳握住她的手，说。 “妈妈，对不起，上次我无意间听见你和舅舅说的话，联想到以前她对我的态度，我就猜到了。”程忆低低地说。 袁婉芳叹了口气，开口说道：“瞒了你们这么多年，你还是知道了，不过这样也好。”见程忆并没有什么异样，她继续说着，“当年我因为忙着照顾阿凛，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和你妈妈见面。之后见面的时候，你妈妈除了那凸起的肚子，哪里还像个怀孕的人，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我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说。后来我从你舅舅那边得知，她患了产前抑郁症。再后来，她生下你们之后就去世了，你舅舅把消息带给我的时候，我们家已经搬到离这儿很远的地方，听到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以为他在和我开玩笑，后来我再去找你舅舅的时候，他已经带着她的骨灰离开了N市，我们就这样失去了联系。”袁婉芳顿了顿，最后说道，“你妈妈她这一生活得都很辛苦，我原本以为她嫁给你爸爸以后会过得幸福一点，没想到……”说着，她叹息似的摇了摇头。 程忆被她说得眼眶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后落在了手上。 “你和你姐姐说了这件事吗？”袁婉芳问。 程忆擦了擦眼泪，摇摇头说：“没有，那时候我心里很乱，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这件事。” “其实说来也奇怪，苏芸这人对你姐姐却这么好，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抚养，也不知道存的是什么心思。” 程忆低着头没有说话。 袁婉芳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说：“这件事让你舅舅去告诉她，你别掺合进去。” “我知道了。”程忆点了点头。 ———— 晚上吃饭的时候，气氛比较沉闷。在场的人只有莫父和莫凛不知道白天发生的事，莫父有些奇怪地和儿子对视了一眼，发现儿子也是一头雾水，他便清咳了几声，然后对坐在旁边的袁婉芳小声地说：“婉芳，你们今天都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袁婉芳抬起头，奇怪地问他。 “就是今天他们怎么都没说话？气氛这么沉默。” 袁婉芳抬头看了看饭桌上的其他几人，只见他们都自顾自地吃饭，没有说话交谈。因为白天发生的事，她的心情不怎么样，想必他们几个也是这样。她对着莫父说：“食不言寝不语，吃你的饭，别管这么多。” 莫父被她这么一说，郁闷地看了看茫然的儿子，接着去吃自己的饭菜了。 吃完饭以后，众人各自回自己的房间，也没有像前几日那样聚在客厅里说话。 莫凛和程忆回到房间，他便拉着程忆坐下，问她今天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苏芸来家里了，还和舅舅碰见了。”程忆如实回答。 “她来家里干什么？难道她知道舅舅住在这里？”莫凛有些奇怪地问。 程忆脱下外面的衣服放在一边，说着：“她是找我的，可能是想我在我爸面前替她说些好话吧，不过上次在家里的时候，我看他那个样子，是决心要离婚的。”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们吵起来了吗？” “就说了几句，舅舅懒得再和她说就上楼去了，然后她也走了。”程忆淡淡地说。 莫凛边脱着外套边说：“我和爸都发现了今天气氛有些不太对，以前舅舅还会和他们说些话，今天一句话都没说，吃完直接回了房。” 程忆叹了口气，然后去了卫生间洗漱。 睡觉的时候，程忆有些闷闷地说：“过几天你休息的时候，我们去H市看看妈妈吧！” “你身体吃得消吗？”莫凛有些担心地问。 “还行，趁着现在肚子还不怎么大的时候，我想去趟那里，和妈妈说些话。” 莫凛听到她的声音有些低落，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安慰道：“好，你想去的话那就去吧，不过这次我们坐飞机去，这样快些。” 程忆点点头，就没再说话。 大概是袁婉芳和苏钦说过她已经知道自己身世的事情，所以第二天她看见苏钦的时候，苏钦招招手让她坐下来。 她依言坐在他身边，然后听他说起以前的事情，有关她妈妈的各种事。 她一直静静地听着。那天，苏钦讲了很多很多，包括他们姐弟小时候的事都讲给了她听。 末了，揉了揉她的头发，慨叹地说：“现在你都这么大了，还有孩子了。” “舅舅。”程忆低声叫着他。 苏钦叹了口气，说：“我想了想，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你姐姐也应该知道。过几天，你跟着我一起去找她。” 程忆看着他，而后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表示不会取章节名，我很忧郁啊~ 　　☆、第52章 你真可怜 当天晚上，吃完饭回房以后，程忆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莫凛。 莫凛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她，沉吟了会儿，说：“要不，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 “你也去的话，事情可就真的热闹了。放心，有舅舅在，我们不会吵起来的。”程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 “那你和舅舅出去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心里好有个数。”莫凛说。 程忆眯着眼看着他，心里却一直想着在不久前他在公司办公室里逼迫翟嘉与程荟分手的事。因为这件事，她曾怀疑过他心里可能还想着程荟，不然为何要威逼翟嘉去分手呢？但现在看来他却并不是像她心里想的那样。可是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你怎么这么严肃地看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莫凛捏了捏她的脸，笑着问她。 程忆拍下他的手，说：“看你很帅，多看了你几眼而已。” 莫凛轻笑了起来，说：“被美j□j惑了吧！我们现在去睡觉。”说着，抱起了她往床那边走。 程忆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连连搂住他的脖子，叫道：“你快放下我……” 莫凛抱着她来到床边，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也躺在了床上：“我们睡觉吧。”说着，俯身过来，在看见她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突然笑着，伸手把她旁边的被子拿过来盖着她身上，然后揉着她的头发，说，“乱想什么呢？我只是替你盖个被子而已。” 看着他表情无辜地说着话，程忆忍不住轻捶了捶他，说：“你才乱想！我要睡觉了，你不要打扰我。” “好吧，你睡吧！”说着，他替她掖好被子，就要往外走去，却被程忆拉住了手。 “你去哪儿？”程忆疑惑地看着他问。 “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在这里会影响你休息，所以我还是去书房里看比较好。你早点睡，不用等我回来。”莫凛轻声地解释道。 程忆点点头，松开手，看着他走出房间，虚掩着门，而后才慢慢地闭上眼睛睡觉。 ———— 几天之后，程忆和苏钦吃过午饭，就一起由莫宅的司机送着去了程荟的画廊。 车子缓缓地停在了离画廊不远的街口，两人一起下了车，往画廊方向走去。还没走到目的地，程忆就看见程荟和几个人边说边笑地一起从画廊里走了出来，在看见她和苏钦走过来的时候，笑着挽住了程忆，对着其中一个男子说道：“成记者，这是我妹妹和舅舅。” 程忆对她忽然朝她笑着并且亲密地挽住她的举动颇为惊讶，而后看了看他们面前的那几个，再听见程荟称呼其中一人，瞬间就明白了，不过她也没有抽出手，只是站在一边看着。 那位成记者看见程忆，十分惊讶地说：“原来程小姐还有双胞胎妹妹，长得真是一模一样啊！你们姐妹的感情一定很好吧！”说着客气地和苏钦还有程忆握了握手，向苏钦夸着程荟是多么地优秀多么地能干。 苏钦只是淡淡地几句，然后看向程荟。 程荟接收到他的目光，随后立刻说道：“成记者，您刚才不是说得马上回社里？耽误了您的事就不太好了。” 那位成记者听了，连忙向他们告辞，然后急急忙忙地和另外几个助手一起坐上停在边上的车子，很快就驶离了这条街。 程荟目送着成记者他们离开，等到看不见车子的踪影之后，迅速地放开了那只挽着程忆的手，而后对苏钦说：“舅舅，我们去里面说话吧！” 程忆跟着苏钦的后面，走进了画廊，然后去了二楼的一个办公室隔间。 程荟让人泡了两杯茶进来，看着苏钦端起来喝了口茶，而后问：“舅舅，今天过来是要和我说什么事情？怎么她也和你一起过来了。”说着看了眼坐在苏钦旁边的程忆，嗤笑了一声，既然苏钦已经知道她们之间的事了，那她也不必再隐藏对程忆的厌恶之情了。 苏钦听到她的笑声，皱了皱眉，放下纸杯，面色严肃地对程荟说：“今天我过来是要和你说一件事情。这事儿你妹妹已经知道了，我让她一起过来听听。” “什么事？”程荟见他一脸严肃的模样，又看了看低着头的程忆，脸色也不禁严肃起来。 苏钦迟疑了许久，才慢慢地开始叙述着当年有关程正源与苏仪苏芸姐妹之间的事。 程忆在不久前刚从苏钦那里听到过这些往事，此时还是认真地听他诉说着。她看着程荟不断变化的脸色，以及到了最后一只紧攥的拳头，心里涌上一种复杂的感觉。她恐怕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吧？毕竟这么多年来，苏芸待她如珠如宝，把她当做心肝宝贝一样宠爱她培养她，她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接受苏芸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果然，在听见苏钦说“苏仪才是你的亲生母亲”的时候，她有些失控地朝他们大声否认：“这不可能！你们一定是在骗我！” 苏钦看着她激动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说：“舅舅没有必要骗你，你不相信的话也可以去问你爸爸或者苏芸。” 程荟喃喃自语地说着：“这不可能，不可能……” 苏钦见她是这样的反应，摇了摇头，对着程忆说道：“我们走吧，让你姐姐好好想想。” 程忆点点头，正要起身，却听见程荟的声音：“舅舅，我想和她聊一聊。” 苏钦的视线在她们之间移动着，终是点了点头，对程忆说：“舅舅在外面等你出来。”然后转身出了办公室。 程荟看着苏钦走出了房间，然后把视线投向对面坐着的程忆。这么长时间不见，脸色倒是红润了不少，人也比以前胖了些，看样子日子过得不错。 程荟此刻已经慢慢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苏钦这人，虽然她只是第二次见到他，但从上次的交谈中也稍微了解到他的为人，他应该不会在这方面捏造谎言欺骗她。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事儿的？”程荟问。 “比你早一点。” 程荟轻笑了一声，盯着她问：“你相信吗？” “不相信也得相信。”程忆不咸不淡地说。 程荟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地走到程忆的身边，说：“看来你是相信的咯！也是，我妈向来就对 你不怎么样，你在心里巴不得她不是你妈妈。” “你到底想说什么？”程忆紧紧地皱着眉看着她，不耐烦地问道。 程荟重新坐回到对面的沙发上，然后说：“我有时候觉得你真可怜。不过无知就是福，总比什么都知道要来得好。” 等她说完之后，程忆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这句话应该送还给你。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 程荟见她起身真的要走，也没有拦住她，只是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话：“你丈夫要 我男朋友和我分手，这你知道吗？”果不其然，她看见即将走出去的程忆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她。 程荟笑了出来，片刻之后才继续开口说道：“本着姐妹一场，我才和你说的。什么原因你可以回去问莫凛，这我就不告诉你了。” “他说是为你好。”程忆突然说道。 “嗯？你说什么？”程荟看见她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一样，心里有些冒火，她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莫凛应该不会主动和她说的。她疑惑地看着程忆。 “他说翟嘉不是个好人，他只是在利用你。” “他不是好人，难道莫凛是？劝你也别把他想得太好，要不他当初怎么会边喜欢着你又边和我谈恋爱？”程荟讽刺地说。 程忆回过身来，认真地看着她，问：“当初你们为何会在一起？” “他没告诉你？所以我说你可怜，什么都不知道。”说完，程荟看了她一眼之后，就没再看她，往办公桌那边走去，等到坐下的时候她才说话，“你去问过他，可是他不告诉你，对吧？这件事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知道，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程忆低垂着眼眸，没说话。程荟说的没错，他的确不肯告诉她，她觉得其中的原因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那是他欠我的，原本和他结婚的是我，可是他却和我说，他喜欢的是你，可真让我伤心啊！”虽然口中说着“伤心”，但脸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买通了乐团的人让我去赴约，他早就猜到我会让你替我去。呵，他可真是什么都猜到了。”程荟捏着张纸，挂着令人心惊的笑，说。 看着程忆离开的背影，她喃喃自语：“到时候我会给你们一份大礼。”然后看向房间里的摄像头，笑着。 程忆走出画廊的时候，苏钦正要进去找她。在看见她出来之后，便问：“你们没有吵架吧？” 程忆摇了摇头，说：“哪有？我们就聊了几句而已。” 他们坐进车里，苏钦有些担忧地说：“我就担心她接受不了，她刚才情绪怎么样？” 程忆想起程荟之前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便说：“看起来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苏钦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而程忆也沉默着，看向车窗外，脑海中则想着程荟说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请无视章节名-_-||| 这篇文还有好几天就要完结了，我正在思考写番外的事情，大家有啥好建议咩╮(╯_╰)╭ PS：我会一直写下去的，所以来求个作收（作者收藏）什么的，就在专栏辣边，以后会是一排排小树苗的，~\(≧▽≦)/~啦啦啦 　　☆、第53章 礼物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苏钦一家也到了离开N市的时候了，莫凛给他们订机票的时候多订了两张，然后在那天带着程忆一起去了N市。在袁婉芳和王姨的各种嘱咐中，他开着车驶离了莫宅，开出很远还是能看见站在门口驻足远望的两人。 苏钦也看见了这副场面，不禁叹息一声，说：“也不知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在前面开车的莫凛笑着说：“现在交通这么发达，而且N事离H市也不远，想见面的话还是很容易的，舅舅你就别担心这种事情了。” “也是，我这是瞎担心。”说着，便哈哈笑了起来。 程荟没有前来送行，只是在莫凛开车去机场的路上给苏钦打了个电话，程忆看见舅舅脸上明显流露出失望之意，但在挂了电话之后却没有说什么，依旧和他们说着话聊着天。 程忆和莫凛只在H市待了一天。 两人也没带什么东西，所以一到了H市，先跟着苏钦他们回来一趟苏家，然后便马不停蹄地一起去了苏仪的墓地。 莫凛知道她心里有许多话想要和苏仪说，所以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看见她哭着说话，他也忍住不过去，视线看向其他地方，生怕他会冲过去抱住她。 等到程忆擦干眼泪，慢腾腾地走到他身边时，他才紧紧地抱住她。片刻以后，放开她，轻声地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和妈妈说几句就过来。”说完，便快步走到墓碑面前，朝着墓碑鞠了几个躬。 程忆只看见他的嘴巴一开一合地动着，却听不见他到底在和苏仪说什么。很快，他说完以后快速走了过来，搂着她一起走往出口方向。 “你刚才和妈妈在说些什么？”程忆好奇地问。 莫凛看了她一眼，说：“我和岳母说，会好好照顾她女儿，叫她放心。” “就这些？”程忆怀疑地看着他，“我怎么感觉你似乎说了很多的样子。” 莫凛笑着看她：“一开始总得介绍一下自己吧，然后再说些其他的话，反正大致意思就是刚才我说的。” “等孩子出生之后，我们再来一趟吧。”程忆靠在他身上，低声说道。 莫凛点点头，说：“好，到时候和岳母说一说。” 两人在苏家吃了顿午饭，然后直接去了机场回N市。 飞机上，莫凛问起前几天她和舅舅去找程荟的事。 “其实在舅舅离开之后，她和我说了一些话。”程忆淡淡地说着。 莫凛的心一紧，生怕程荟乱说话她会误会。 “你别这个表情，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老话重提罢了。我没有放在心上，你也不用在意。”程忆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说。 莫凛看着她的笑容，明白她是真的不太在意，但他的心里竟产生了一丝丝愧疚。其实他瞒了她很多，有许多事情他都没有主动告诉过她，任由她胡乱猜测。 “当年程荟因为我的缘故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为了补偿她，所以答应和她交往，但那时候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说着，他看了眼旁边的程忆，然后继续说道，“我想等着，时间一长，程荟总会对我烦腻，到时候我们正好可以分手。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想着要和我结婚，而且和爸妈他们都说了。所以后来我就……” 他转过脸，想看看程忆的反应，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闭着眼，浅浅地呼吸着。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叹了口气，找空姐要了条毯子盖在她身上，然后自己也开始闭目养神。 两人下了飞机，然后便走出机场，在路边等车的时候，莫凛摸出身上的手机，一开机就接到了韩律的电话。 韩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你可总算接电话了，都找了你好半天了。” “怎么了？我和忆忆早上去了H市，现在才刚下飞机。”莫凛牵着程忆的手四处望着。 “我马上过来接你们，你们先去机场附近的咖啡馆那边坐一坐，到了我再给你电话。”韩律拿了钥匙就飞快地出了门。 莫凛皱了皱眉，问：“怎么回事？” “唉，不知道是哪个人爆的料，网上竟然出现了你和嫂子还有她那个姐姐的八卦消息，说什么三角恋，内容你也能够想象得出，这我就不说了。我先开车了，到了再说。”说完，韩律就挂了电话。 莫凛听了他的电话，一直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谁的电话啊？打得这么凑巧。”程忆问。 “阿律的，他说要来接我们，我们先去附近的咖啡馆等他。”说完，便牵着程忆往前走去。 程忆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在意，任由他带着她去了旁边的咖啡馆。 “他找你有事吗？怎么突然说要来接我们回去？”莫凛给她点了杯热牛奶，她端起来喝了口以后，问。 “嗯。”莫凛点点头，看了一圈外面，而后转过头来对程忆说，“等会儿先送你回去，我和阿律有事情要说，谈完就会回来的。” 程忆看了他一秒，应了声：“好。” 两人在咖啡馆里坐了大半个小时，才等来韩律急匆匆的身影。 回去的途中，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她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莫凛和前面开车的韩律，两人的神情都是出奇地严肃。 触及到程忆有些担忧的眼神，莫凛笑了笑说：“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只是工作上的一些小事而已。” 说着，前面的韩律也随声附和着：“嫂子，你就安心回家，我们只是谈点事情，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 程忆握了握莫凛的手，点点头，对他说：“那我等你回去。” 车子到了莫宅，莫凛先送程忆进去然后上了楼休息，下楼的时候看见袁婉芳在客厅看电视，对她说了刚从韩律那边听来的事情。 袁婉芳立马反应过来，说：“我会看着她，尽量不让她看到这些糟心事。” “那我先出去了。” 坐回车上的时候，他用手机搜了搜韩律所说的那条八卦新闻。果不其然，他很快找到了论坛，点进去看到了那所谓的“姐妹争夺一夫，你所不知道的恩怨情仇”。 莫凛仔细地看着里面的内容，一字不漏地看完了整篇内容以及下面的各个评论。 如果不是涉及到了程忆和他，他恐怕会觉得这篇东西写得十分精彩。底下的评论者甚至爆出这个八卦新闻的男女主角，俨然一副知情人的姿态叙述着这三个人之间的纠结关系。只是看到最后， 他竟然看见有网友人肉出了程忆的信息。 他的脸色顿时一凛，问韩律：“有没有查出是谁干的？” 韩律迟疑了几秒，回答说：“刚才阿衍给我打电话，说是查出来了，是……” “程荟？”莫凛看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一猜便知道是她。 韩律点点头，说：“她竟然会用这么低劣的手段，她也不怕我们马上就查到她身上去。” “她就是想要我知道。”莫凛靠在椅背上说。 “那她到底想要干什么？这对她有什么好处？”韩律疑惑地问。 莫凛望着前方，并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 ———— 论坛上的帖子很快被删掉，但保存的人不知有多少。网友的力量是强大的，删掉了他们还可以发新的出来，并且出现了一大批所谓的“伸张正义者”，在底下商量着该怎么给那个勾引姐夫的不要脸的女人教训教训。 程荟知道莫凛已经发现是她干的，但是等了好几天还不见莫凛来找她，心里不禁打起了鼓。其实她到现在还是没有看透这个人，上次翟嘉和她说，莫凛逼迫他和她分手这件事，她刚听到的时候心里有些欣喜，以为他心里还有她，但时间一长，她也逐渐想明白了，原来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自从他告诉她，那天晚上的男人并不是她的时候，她就该明白他不喜欢她，他只是在补偿她而已。只是她深陷其中，宁愿沉入幻梦中，也不愿清醒过来。她原本以为，总有一天他会慢慢地喜欢上她，爱上她，所以她一直自欺欺人，心里期待着和他结婚的那一天，直到他和她说，他不能和她结婚，他喜欢的其实是别人，直到他设局和她的妹妹结婚之后，她才彻底醒悟过来，原来他喜欢的人是程忆而不是她程荟。怪不得他常常去她家，并且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她还以为他因为重视她，所以才常常来找她爸爸说话，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她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圈，脑中突然想起程父之前无意间说漏了嘴，说程忆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她的心里愈加感觉怨恨，她拿起手机把好几篇内容相似的八卦新闻发到程忆的手机上，然后坐下来等着程忆的反应，等了许久也不见她的回复，便打电话过去，却发现那头提示是关机状态。 其实程忆是看到了她发的那些东西，只不过看完之后气得把手机摔了而已。 程忆边看的时候竟然笑了出来，原来这就是她所说的“大礼”，真的挺大挺震撼的。她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做，那张照片是苏钦离开后，她在画廊办公室里和程荟说话时候的照片，她不知道程荟是什么时候拍的，当时她明明只是站着，听着程荟说话而已，竟然也会被说成“横刀夺爱之后的炫耀”，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 这还不止，底下的一大片骂声让她看的竟然有些心惊。那些恶毒诅咒的话语，难听至极。 那天回来的时候，他们说的应该就是这事吧？莫凛还瞒着不让她知道，是怕她被影响到吧？他今天出去匆忙，忘记把她的手机带走，没想到就这么让她知道了。她苦笑着走过去，从地上捡起手机。手机屏幕已经被她摔得碎裂，她摸了摸那块屏幕，然后把各部件装好，把手机重新放回到床头。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表下雨了，一下雨我就只想窝在床上，码字也没有动力了o(╯□╰)o 　　☆、第54章 收尾 莫凛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程忆正在卫生间里洗脸。 他一走进房间，听见卫生间里的水声，便走到里面，笑着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它没闹腾你吧？” 程忆鞠了一捧水正要洗脸，听见他的声音，手顿了顿，而后继续着手上动作，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今天还行。” 莫凛倚在门边看了一会儿，然后便转身回到了卧室里，视线不经意间掠过房间的各个角落，却在某个地方定住了视线，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放在床头的手机，走过去，仔细盯着那块破裂的屏幕。过了好久，才转头望向卫生间的房间，又默默地把手机放回原地，坐在床边等着她出来。 程忆洗完脸，用毛巾擦干净之后，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勉强地扯了个笑出来，然后才踱步走出了卫生间。看见莫凛坐在床上定定地望着她，她愣了一下，问：“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今天在家都干什么了？”莫凛笑了笑，迅速起身拉她过来，让她坐在他腿上，然后心不在焉地玩着她的头发，问她。 程忆略微不自在地动了动，却被他按住身子，听见他说：“别动，我们好好说会儿话。” 程忆咬了咬唇，没再动，然后放松下来，半个身子都靠着他，任由他玩着她的头发。 “也没干什么，就陪妈妈看了会儿电视，看了会儿书，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 莫凛替她把留海别到耳后，说：“如果在家里觉得无聊，就和朋友去外面逛逛，但是不准累着自己。” “还是不要了，人家都要上班，忙得很，哪像我一样整天无所事事，闲得不行？” 莫凛叹了口气，说：“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我上次在外面碰见姐夫，他说我姐正在念叨着你，什么时候让我送你到她家和她说说话。” “真是好久都没看见莫语姐了，我过几天自己会坐车过去的，不用你送我去。”程忆说。 “如果那天我没什么事的话就送你过去。”莫凛话锋一转，无意间提起手机的事来，“你的手机屏幕怎么摔坏了？难道是它闹腾你，你摔手机泄愤？”说着，他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小腹。 程忆闻言，身体顿时一僵，没说话。 而莫凛也不催她回答，只是静静地搂着她，抚着她的小腹。 她过了很久才有些闷闷地说：“心里不痛快，然后就把手机给摔了。” “不会是我惹你生气了吧？”莫凛扳过她的脸，细细地看着，只见她低垂着眼眸，一脸沮丧的模样。 “和你没关系。”程忆转过大半个身子，抬起头看了看他，突然抱住了他，然后轻声地问他：“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呢？” 莫凛暗叹了一声，她终究还是知道了。 “本来想瞒着你把事情处理好的，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 “是她做的吧？”程忆低声地问。 莫凛没想到她连这件事是谁干的都清楚，迟疑了会儿，还是点点头，说：“是，我白天就是去处理这件事了。” 程忆沉默着没说话，过了很久才自嘲地笑了笑，从他身上起来，说：“走吧，一起下楼吃饭。” 莫凛看着她的背影，随即也站起来走出房间，和她一起下了楼。 几个人吃完饭，程忆回房休息，而莫凛则被袁婉芳夫妻俩叫住在客厅里说话。 莫父是听妻子无意间说起网上的那件事，然后吃饭完之后特意把莫凛留下来问清楚。 “网上怎么突然出现这种乱七八糟的新闻了？”莫父皱着眉问，“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吗？” 莫凛看了看自己的父母，最后还是告诉了他们。他看见他们脸上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以及过后浓浓的失望之意。 “我已经去找过她了，她说过几天有个专访，会在那里澄清一切的。”莫凛说。 “忆忆知道还不伤心死了？！”袁婉芳小声地说了一句，而后又对他们嘱咐道，“你们以后也别在她面前说这件事。本来感情就不怎么好了，这样下去她们关系更加恶劣了，也不知道小荟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说着，便叹了口气。 “爸妈，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们也不用担心。” “还有件事，我也不知道要不要直接告诉忆忆，就是程正源和苏芸已经离婚了。”袁婉芳对着丈夫儿子说道。 莫父叹息着摇了摇头：“人家的家事我们也管不了，还是好好地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吧！” 莫凛上楼的时候，程忆已经在床上睡着了。他把床上那本摊开的书放在一边，然后趴在床边，静静看着她安详的睡颜。 他其实知道程荟那样做的意图，除了报复他和程忆以后，或许里面还有翟嘉的原因所在。 他也是不久前才查到原来翟嘉还有一位高官父亲。莫凛以前从翟嘉的朋友那里听说过一些有关于他的家庭情况，据说他，父母离异，翟嘉便从小跟着母亲一起生活，在他出国之后，母亲就因病去世。他身边的人从来就没有听他说起过有关他父亲的任何事情，只是没想到他的父亲会是那位高官。 在翟嘉四五岁的时候，那位高官父亲为了自身的锦绣前程毅然与翟母离婚，并娶了当时的另一位权贵之女，而翟嘉作为与前妻所生的孩子，自然不被允许跟在父亲身边。他还查到翟嘉的那位高官父亲多年来都与妻子皆无所出，所以一直在寻找他的儿子，想要培养他来接他的班，然而翟嘉却痛恨着他的父亲，不愿跟他回家。 所以，莫凛便和翟嘉的父亲做了笔交易，目的自然是让翟嘉离开N市，从此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因此最近一段时间，翟嘉忙着应付他那位父亲，估计不会再来制造麻烦了。 他想起今天下午独自去找程荟的情景。 他觉得他当初应该早点告诉程荟那天晚上的男人是谁，才不至于让她和翟嘉这种人混在一起，相互利用。 他回国的那年，翟嘉也跟着一起回了国，并且还在N市定居下来。原本他也把这件事放在放心，直到那场宴会上发生的事让他渐渐开始认清翟嘉这个人。 那时候他的心思全在程忆身上，所以整个过程里只注意着她，看见她并没有什么不适，十分乖巧地跟在程正源的身边，听身边的人说话，同时也很少喝酒，便放下心来。然后去了趟洗手间，没想到就在走廊上碰见了一脸醉意的翟嘉。 他有些厌恶地皱着眉看他，想要侧过身子避开他，却被他拦住，看见他带着十分挑衅的眼神凑过来对他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说完，得意地笑着，同时还把一张房卡塞给他，之后便摇晃着走开了。 莫凛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手中的房卡，沉吟了半天，最后还是按着房卡上的号码找到了房间。在房间里找到了正熟睡着的程荟，看着床边胡乱丢弃的衣服，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终于明白翟嘉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了，他以为他喜欢的人是程荟便用这么龌龊的手段抢先占有她。 程荟醒了以后，就看见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不声不响地抽烟，神情严肃冷然，她以为他是在想之后的打算，连衣服都没有穿好，直接向他吐露了心意。原本以为他会思考一段时间，没想到他却立刻答应了，只是在他答应了以后和她说了一件令她完全接受不了的事情。欣喜还没完全过去，他就对她说了，之前的那个男人并不是他。 最后，她和莫凛一起出了房间，没有和其他人说一声，直接被他送回了家。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那个男人原来就是翟嘉，她的现任男友。 程荟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既然当初没有告诉我，为什么现在又把实情告诉了我？一直瞒着我，这难道不行吗？” 莫凛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淡淡地说：“翟嘉马上会被送到其他地方，不管你原本和他约定好了什么，想做什么，现在都可以放心你的心思了。” 程荟一直盯着他，突然笑出了声，到最后笑得表情竟有些扭曲，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亏我还以为你心里还想着我，没想到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一厢情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啊！” 莫凛沉默着不说话。 “她难道就这么好？”程荟哭着问道，“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你会喜欢她而不喜欢我？明明都是同一时间认识的你，而且我比她优秀比她能干，和你相处的时间也长，为什么你喜欢她，和她结了婚？” 莫凛摇着头，说：“感情这种事，谁也无法说清楚。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也不知道以后会爱上那个傻乎乎地看着球飞过来却站住不动的女孩。” 程荟的抽泣声顿时停了停，说：“原来你们很早就认识了。难道我就输在时间上面？” “你还是没懂，你觉得你是真的喜欢我吗？你别反驳，或许一开始是，但这种喜欢到了后来却也慢慢地发生了变化。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那你不会拜托她替你过来签字了，其实你最喜欢的还是你自己。” 莫凛看着她怔愣的模样，心下叹了一口气，过了会儿说：“她还不知道网上的那些事，你也别告诉她。为了我们大家好，我希望你能澄清一下，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去处理这件事。”说完，他看了眼她，转身走出了房间。 过了很久，程荟才慢慢地从地上起来，打了个电话给他：“过几天我有个专访，到时候我会说清楚一切。”说完之后便挂了电话。 程忆突然睁开眼睛，视线对上莫凛一直凝视着她的视线，就开口说道：“你干嘛还不睡觉，难道看着我睡你就能睡着？” 莫凛笑了笑，也爬上床和她躺在一起：“看着你睡觉有一种心安的感觉，睡吧。”说完，很快闭上了眼睛。 程忆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之后也闭眼继续睡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卡得好*~~~到后面越来越没有感觉，泪奔了…… 明天正文最后一章，番外的话因为大家都没有冒个泡告诉我要看什么内容，那我可能就不写了也说不准，或许可能会码些几年后的事情，说不准╮(╯▽╰)╭ 　　☆、第55章 尘埃落定 自从手机被她摔坏以后，程忆也没打算去重新买一个，反正这段时间里她也很少用得着手机，而且她也不再想被某些事打扰或影响到自己。莫凛和她提过一次买手机的事，她直接就拒绝了：“如果有人要找我，打电话给你转达也是一样的，再说，其实要来找我的人实在很少。” 莫凛见她这样说了，也不再坚持。想起网络上的那件事，他没有多说，只说已经全部解决了，说程荟在一个专访中澄清了事实。 程忆听完之后的反应很平淡，直接“哦”了一声，然后便不再追问具体细节。 莫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也不再说起这个话题，转而谈到了其他的事情那边。 —————— 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程忆的肚子也越来越大，而莫凛也尽量减少在公司里的时间，早早地下班回来陪她。为了方便照顾孕妇，两人便一直住在莫宅，没有再回西苑去住。平时莫凛不在家的时候，袁婉芳和王姨两个有经验的人则在家中照看她，说说话散散心看看电视的，也不至于感觉特别无聊。 程父在他离婚之后来找过她一次。以前他给程忆打电话，接电话的往往是女婿莫凛，时间一长他也慢慢发觉女儿似乎不愿意接他的电话，后来还是莫凛告诉他，程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以及当年有关她母亲的一些往事。程父这才明白女儿是在怪他，因为当初犯的错，现在两个女儿，一个整天忙得不着家，另一个则见也不想见他。他觉得他是自作孽，不可活！到现在才开始悔恨，已经很晚很晚了。 他知道程忆住在莫宅，犹豫了半天还是打电话到莫宅里，也亏得他运气比较好，接电话的正是程忆。虽然打电话之前想了许多次，但他一听见女儿的声音，瞬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 在程忆即将挂电话之前，终于开口说话了：“忆忆，是爸爸。” 程忆很久都没有与他联系，现在突然听见他的声音，有些惊讶，但过后就想立刻挂了电话。 而程正源也感觉到她可能想挂了电话，连忙说道：“你先别挂电话，爸爸有些话想和你。” 程忆沉默着没和他说话，也没有挂断电话，只是听着他继续说话。 “爸爸已经和……她离婚了，虽然这样做也不能弥补我以前犯的错。爸爸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对不起你们妈妈还有你们姐妹两个，我也不奢望你原谅我。”程正源抹了一把脸说道。 “说完了吗？那我可以挂电话了吧？”程忆有些冷淡地说。 “忆忆，你能出来见见爸爸吗？爸爸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你了……” 听着父亲略带着心酸的请求，程忆最后还是答应了和他见面，，在他欣喜地说着“好”的时候，挂断了电话。 程忆告诉袁婉芳说出去见程正源，袁婉芳虽然心里不太乐意，但也没有阻止她去，毕竟他还是程忆的父亲。她淡淡地嘱咐了她几句，然后让家里的司机送她出门，等见完面之后再送她回来。 程忆被司机送到了约定的目的地，下了车便看见坐在里面的程正源，她的脚步顿了顿，最后还是走进门。 程父抬头一眼就看见正走过来的女儿，有些激动地站起来等着她走近。待她坐下后，便问：“忆忆，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好。”程忆低着头没看他，淡淡地说。 看着女儿冷淡的样子，程正源心里有些不好受，但这也是他自己该受的，只能怪他自己。 “爸爸已经快到了退休的年纪了，等退休了之后就搬到郊外去住，所以以后不能常常来看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阿凛好好生活。”程正源带着苦涩的笑说。 程忆倏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低下头看向桌面，然后说：“我会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好，预产期在什么时候？” “十月份的时候。” 父女俩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临走的时候，程正源让程忆先上车离开，他还要在这里坐一会儿。 程忆坐在车上，从车窗里望出去看见父亲坐在窗边，神情落寞的样子，眼神不知在望向哪个地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萧索孤寂的气息，让程忆不忍在看下去。随着车子越开越远，她最后朝那个方向望了一眼，而后转过身来。她还是无法原谅程父对她妈妈所做的伤害，所以还是保持现在这个状态，不远也不近，时间会冲淡一切。 —————— 莫语的预产期快到了，所以陈沉提前把她送进了医院待产，放下工作，整天都陪在她身边。 孩子出生的那天，袁婉芳得到消息，便立刻去了医院探望莫语。而后莫凛也带着程忆开车去了医院，还没走进病房，就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之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莫凛的二伯母也没有告诉他们到底生了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只说生了生了。他们俩走进病房才知道原来莫语生了个男孩儿，彤彤有了一个小弟弟。 病房里聚集着好几位长辈，都是来看这个小宝贝的。 程忆也凑上前看了看婴儿床里的小宝贝，他正闭着眼安静地睡着，完全没有受到外界的干扰，偶尔动动他的小嘴巴，程忆看得有滋有味。 彤彤在早上的时候被她的外祖母带到医院来，看见这个期待已久的小弟弟，先是失望了一会儿，但没过多久立刻又雀跃起来，看见小舅妈认真地盯着小弟弟看，她也凑过去，然后说：“舅妈，小弟弟好小啊！” 程忆摸了摸她的小脸，说：“彤彤以前出生的时候也像弟弟这么小，彤彤以后要爱护好小弟弟啊！” “嗯。”彤彤用力地点点头。 在场的人都被彤彤的这个样子逗乐了。 因为莫语还要休息，所以他们便先离开了医院，过几天再过来探望她。 他们出人意料地竟在莫宅看见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 程忆看了看身边的莫凛，发现他也是满脸的意外，还没等他们走进客厅，程荟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有些意外地看着程忆凸起的小腹，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朝他们点了点头。 自从听莫凛说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是程荟干的之后，袁婉芳对她也没有什么好感，此时对她出现在这里感到非常意外，不知道她的来意是什么，怕她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便先让莫凛送程忆上楼，自己则走进客厅，坐在一旁，有些冷淡地说：“好久没看见小荟过来了。” 程荟对她这么冷淡的态度没有在意，对她笑了笑说：“阿姨，我今天趁空过来看看你。”说着，把带来的一些东西拿过来，见她没有要接的样子，便讪讪地放在一边，继续说道，“我下个礼拜要去英国进修了，所以想在走之前看看你们。” 袁婉芳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她，而后问：“决定的这么突然？那你的画廊怎么办？” “画廊已经转让给别人了。因为很早之前就想着去国外进修，但因为各种事情一直都拖着就没去。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不去就浪费了。” 袁婉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和你舅舅他们说过了吗？走之前和他们说一声，省的他们到时候找不到你担心。” “已经和他们说过了。” “嗯。”袁婉芳看着程荟，心想，走了也好，不管对她自己还是对程忆他们都好。 程荟沉默了片刻，而后对袁婉芳说：“阿姨，走之前我想和妹妹说几句话。” 袁婉芳定定地看着她，过了许久才点点头，说：“那我帮你去叫她下来。”说完之后，便上楼去叫程忆。 程忆听到袁婉芳的话，沉默了会儿，然后便慢慢地走出房间，走下了楼。 客厅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一开始都没有说话。 “我马上要出国了。”程荟看了看她，但很快又看向其他地方，淡淡地开口说。 “我知道，刚才妈妈和我说了。” “他对你很好。”程荟看着她缓缓地说道。 程忆不知道她说这话的用意，沉默着没说话。 “这样也好，也好。我走了之后，替我多看看爸爸，虽然他做了很多错事，但他还是我们的爸爸。还有，好好照顾自己。“说着，便起身拿着包，“替我和阿姨说一声，我先走了。” 程荟离开的时候，程忆坐在客厅里没有回头去看她，过了很久，袁婉芳过来的时候，她才慢慢地转过头去看着门口的方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走了？”袁婉芳问。 程忆点点头。 “走了也好。”感觉到这个话题有些伤感，袁婉芳换了个话题说，“到时候像小语一样提前住进医院里吧？家里离医院太远了，实在不方便。” “嗯。” …… 傍晚吃饭之后，莫凛照例陪着她在附近逛着。 “你知道她要出国了吧？竟然决定得这么突然。”程忆淡淡地说着。 莫凛搂着她慢慢地走着，没有答话。 程忆突然想起翟嘉，便转过脸问他：“……你知道的吧？他去哪里了？不会和她一样都要出国吧？” 莫凛便和她说起了翟嘉与他父亲的事。 “父子俩的品行都这么差。”程忆听完莫凛说的事，最终得出了结论。 “好了，你不用这么义愤填膺，反正这不关我们的事情。” “我就说说而已……” …… 两人沿着寂静的小道慢慢地走着，说话声渐渐远去，而身后的影子也被拉得越来越长……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就这样完结了，我一点都不满意╮(╯▽╰)╭ 番外不知道写什么好，所以有可能就不写了，大家有啥想看的就冒个泡和我说一下。 来做个总结吧，这篇写了两个多月，我还是觉得有些匆忙，所以写得不是很满意，嗯……发现水平还是有待提高，这个是越写越有感受，我赶脚自己就是个文盲…… 要谢谢看文的妹纸们，给我鼓励加油也好，给我建议也好，都谢谢你们=3= 最后说一下新文的打算吧，主角应该是这篇文里打个好几趟酱油的韩律先森，等链接粗来了我再放上来。我想存一点点的稿，所以不会立刻开坑，但也不会很迟，估计就在三月份。马上也要开学了，所以以后更文的时候估计就在晚上，因为白天除了上课，我就是图书馆的情人了QAQ 好了，还要无耻地求作收，如果觉得我写的还能入你们的眼，就去收藏作者吧，我会很开心开心的，到时候开心地跳个脱衣舞（捡起节操来……） 　　☆、第56章 番外两则 一、说话记 莫可可小朋友刚会说话的时候，程忆正抱着她在和远在大洋彼岸的黎白视频。 程忆听见莫可可咿咿呀呀地指着屏幕上的黎白，摸了摸她的小脸，也不管她听没听懂，耐心地说道：“这就是给你新衣服穿的干妈……” 然而在听见小可可模糊不清地吐出一个类似“妈妈”的词之后，她突然呆住了，任由怀中的小可可不停地挥舞着小手，继续咿咿呀呀。 就在小可可挣扎着快要从她怀里下来的时候，程忆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揽住她，对在电脑那头奇怪地看着她们的黎白问道：“小白，你刚才有没有听见她叫‘妈妈’？” 黎白茫然地摇摇头，说：“我只看见她兴奋地要从你怀里下来。” 程忆闻言便有些失望，随后就继续和她说着其他的事情。 只是没过多久，她和黎白非常清楚地听见莫可可小朋友喊了几声：“妈妈，妈妈……”并且莫可可小朋友是朝着屏幕里的黎白喊的。 “她刚才是对我说的吧？”黎白有些不可置信地问着。 程忆看看怀中的小可可，心里突然有些忧伤，明明是她吃尽了苦头把这个小家伙生了出来，之后还像老妈子一样照顾她，到头来她怎么就被几套新衣服收买了呢？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不顾黎白在屏幕里高兴地夸着小可可，还说着要回国来看她，直接就把视频给切断了。然后抱着盯着屏幕看的小可可走出房间，一看见坐在客厅里看文件的莫凛，直接把女儿抱给了他。 莫可可小朋友看见自己被妈妈抱到了爸爸怀里，反而显得更加高兴，小手东摸摸西摸摸的。 程忆见此，更加觉得忧伤，叹了口气。 莫凛看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按住女儿的小手，合上文件，伸手把它放到女儿够不着的地方，而后问她：“刚才不是还兴奋地和黎白在聊视频，怎么现在愁眉苦脸的？” 程忆盯了一会儿丈夫怀中的小女儿，抚了抚额，又叹了口气。 “是不是小宝贝惹妈妈不高兴了？”莫凛低下头温柔地问着小可可。 小可可也听不懂，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爸爸，咿咿呀呀地自顾自说着话。 “你女儿竟然会说‘妈妈’了！可惜啊，她不是对我说来着。”程忆有些沮丧地说着，“以前也是这样。明明是我辛辛苦苦把她生出来的，她却只要你一个人抱着，我去抱抱她反而扭着身子哭得不行，好像我是老虎要吃了她一样。我感觉我是前生欠了她很多，她才这样折磨我……” 莫凛抱着女儿坐到她身边，握着她的小手去覆盖住妻子的手，轻声地说道：“你别这样想，没感觉到女儿的小手也紧紧地握着你吗？她是你身上的掉下的一块肉，你爱她，她其实也知道的。” 程忆看了眼女儿：“你就哄我好了，她这么小懂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小可可软糯的声音，听得分明，她喊的是“妈妈”。 程忆无奈地摊了摊手，说：“好吧，其实她喊的是我，而不是小白。” “你呀！”莫凛笑着点了点小可可的鼻尖，有些宠溺地看着她。 二、上学记 莫可可健康地长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她的爸爸妈妈就在家里商量着什么时候把她送到幼儿园里去上学。 小可可坐在爸爸和妈妈的中间，对他们的话题表示出莫大的兴趣，时不时地拍着小手叫着：“去上学，我要去上学！” 程忆原本还在担心孩子会死活不愿离开他们去幼儿园上学，但听见她这么兴奋地想去幼儿园，也放下心，让莫凛去准备女儿入学的事情了。 等真正到了小可可上学的那一天早晨，一家三口都早早地起了床，莫凛洗漱完毕以后就去厨房做早餐，而程忆则坐在床上给小可可穿上漂亮的连衣裙和小皮靴，还给她扎了从网上学了好久的辫子。 吃完了早餐，夫妻俩一同送女儿去了幼儿园，把她亲手交到了负责的老师手中，看见女儿乖巧地和他们说了再见才慢慢地转身离开。程忆走出校门口的时候，还特别不放心地回头去看小可可。 “好了，可可已经被老师带到教室里去了，你再看也看不到了。”莫凛牵着她的手说道。 等重新回到了车里，程忆的视线还一直望着教室的方向，有些担忧地问他：“你说可可她等会儿会不会哭着闹着要回家啊？” “你看她那兴奋劲，像是回家要爸妈的人吗？你就别担心了，她肯定会在幼儿园里好好的。”莫凛边开着车子边安慰她。 程忆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生怕会突然接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下班的时候，莫凛接她一起幼儿园接小可可回来。 车子刚停到门口，她就有些迫不及待地解下安全带下了车往幼儿园里面走，看得还在车里的莫凛直摇头，还嘴硬说不担心她。 夫妻俩在教室门口等到好久才等到小可可和她新交的小朋友玩好积木走出来，小可可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一种恋恋不舍的表情。 “妈妈，我们明天早点来幼儿园，我还没搭完那个积木。”小可可乖巧地牵着程忆的手，说。 程忆把她抱上车，然后问她：“你在幼儿园里有没有看见其他小朋友哭着要妈妈？” “有啊，他们可真讨厌，一天到晚哭个不停，而且好吵啊！”小可可像个大人似的皱着眉嫌弃地说道。 看到女儿小大人般地说出这些话，程忆和莫凛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程忆也渐渐放下心来。 只是过了几天，她就接到了幼儿园老师的电话，说莫可可小朋友一直哭得不行，让她赶紧去幼儿园一趟。她给莫凛打了个电话，然后便请假匆匆地去了幼儿园。 等到了幼儿园，走进老师的办公室里，她看见自家女儿一脸委屈地坐在小板凳上面，一见到她就立马站起来迈着小腿扑到她身上，对她说：“妈妈，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了。” “告诉妈妈怎么了？”程忆摸了摸小可可的脸蛋，看见她哭得红红的眼睛，有些心疼地问。 老师连忙对她解释道：“上午的时候，可可还和小朋友们玩得好好的，可是一到了中午吃饭，她就和另外一个小朋友就吵架了。那个小朋友是男孩子，说不过她之后就扯了一下她的辫子，然后可可就开始哭个不停了。” 程忆听了老师的话，低头看了看一直抱着她腿的小家伙，然后对那位老师说：“老师，您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和可可在这里说会儿话。” 等到那位老师离开办公室之后，程忆弯腰帮女儿重新扎好头发，而后说着：“来，我们先坐着，可可告诉妈妈，为什么要和小朋友吵架？” 小可可先是低着头不说话，过了好久才嗫嚅着：“他硬要把他碗里的胡萝卜给我吃，说他最喜欢吃胡萝卜，很好吃又很有营养，然后我就说他骗人，我最不喜欢吃胡萝卜，一点儿也不好吃……” 程忆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怀里的女儿，没想到竟然是小小的胡萝卜引发的争吵。这个小家伙平时挑食得很，胡萝卜还是她最讨厌吃的东西，连碰都不会去碰它，那时候她怎么引诱她吃她也不吃，现在还有人把她最讨厌吃的胡萝卜挑给她吃，她不生气才怪？！ 程忆小心翼翼地开口：“其实那位小朋友说的也没有错，胡萝卜是有营养的蔬菜，吃了对身体有好处。”眼看着女儿小嘴一瘪，委屈的样子，她连忙继续说着，“但是他也不能把可可不喜欢吃的胡萝卜硬要给可可吃，对不对？” 小可可点点头。 “可可刚才说，那位小朋友最喜欢吃胡萝卜，是不是？”程忆柔声问道。 小可可继续点点头。 程忆把她抱在腿上坐着，然后说：“他把他最喜欢吃的东西给你吃，和你分享喜欢吃的东西，妈妈觉得他对你很好。” 小可可低着头不说话。 “他是不是你在幼儿园里交的新朋友？” 小可可点点头，过了会儿抱着她小声地说：“可是妈妈我真的不想吃胡萝卜。” 程忆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孩子怎么还在想胡萝卜这件事。 “好了，你不想吃的话就不要吃。” 程忆牵着她的手来到教室里，一个小男孩跑到她们面前，吞吞吐吐地说：“可可，对……不起。” 莫可可看看他，又看看程忆，然后抱住她不说话。 小男孩看见她不愿意和他说话，立马变了脸，感觉像要哭的样子，程忆弯腰摸摸他的头，说：“小朋友，阿姨代可可和你说没关系。” 小男孩被老师带走回到了座位上，眼睛还一直看着可可，程忆看着埋在她怀里的莫可可，摇了摇头，然后就把她带回了家。 莫凛下班回到家之后，听程忆说起了这件事，也有些忍俊不禁，笑着说：“明天她肯定会忘了这件事，然后高高兴兴地去上学的。” 果然，孩子的忘性是最大的。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莫可可立马催着她起床给她扎辫子，扎完辫子以后就高高兴兴地奔出房间去吃早餐，然后由莫凛送着去了幼儿园。 程忆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 本书由（梨梨梨梨只丶）为您整理制作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