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前妻有喜,总裁请淡定!》 作者:图咖咖   ☆、与众不同的新婚夜   “你可真够贵的!”   带了薄怒的声音如利刃,伴随着下颌被捏碎的危险,凌厉地向黎洛袭来。   她的视线,顺着乔司南的一起,落在那张被他摔地的白纸黑字上——吃饭五千洗澡两万整晚十万......   “贵吗?”黎洛抬了抬下颌,挣脱他的钳制,“全洛城都知道我是名媛嘛,自然是贵一点的。你可以包套餐啊!还可以选择包月包年嘛!”   全洛城人人皆知洛家的女儿极美,眉似秀水,唇若雨樱,眸中自带一股风华。任谁见了,都会有瞬间的惊艳,尔后过目不忘,这点自信,黎洛还是有的。   她指了指那张单子最后的一排字总结道,“喏,包月可以打九折,包年可以打八折!”   今天她新婚,身上还穿着纯白曼妙的婚纱,却站在新房中,和丈夫讨论‘价格’问题。   做人真是不容易!   乔司南收回大掌,完美的凤眸里是一寸寸的寒冰,却当着她的面,抬手,触上自己衬衫上的钻扣——   哗地一声,衬衫已经应声落地,蜜色胸膛上春意盎然,六块腹肌也已经嚣张地呈现在她面前,爱马仕的皮带扣啪嗒一响,接着,熨烫得笔直的长裤也被他甩到一旁,与大理石的地面发出闷闷的碰撞声。   精壮的身材,肤色健康,每一处肌肉都蕴藏着浑然天成的力量。   黎洛脸颊立马滚烫起来,心里暗骂了一声妖孽,一双眸子却是不屈不挠地看着他——洛城首屈一指的美男,被乔家人捧在手里宠上天的乔大少。   这就是她的丈夫。   乔司南邪肆一笑,伸手再度挑起她的下颌。   黎洛挣扎着,“你想干什么?”   “你!”   “......”   他完美的五官已经寸寸逼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粉嫩的颊,吐气如兰,“洞房花烛,珍惜一下,嗯?”   “......”,黎洛自知不好躲,婚礼之前自然也知道会走到这一步,索性不躲,而是讥诮一笑,干脆来个虎口拔毛,“都说乔大少花名在外,从来不缺女人,没想到饥.渴成这样。”   “多你一个也不多,”他顺势将她推倒,直接摁倒在身后那张大床上!   一米八五的男人,又是肩宽窄臀的结实身材,瞬间就将她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可黎洛只凭着他握住自己的肩头,将自己钳制在床.上,盯着他幽深如渊的眸,“带钱了吗?”   “......你怕我赖账?”,语气里已是浓浓的不悦。   “银货两讫嘛,”黎洛眉尖一划,柔柔地笑开,小手抚上他的胸膛,尽量让自己显得在行一些,“睡谁都是睡,真金白银才是最实在的。”   “......”   乔司南低咒一声,俊颜上写满了意兴阑珊之意,他双手撑在床侧,高阔的身姿跃然而起,“滚!”   经过刚才这么一闹,他居然该死的有了反应!   对这个家里硬塞给自己的女人有了反应!   眸中闪过一丝懊恼和厌恶,他快速地捞起一旁的衣物,朝浴室走去。   黎洛静静躺在宽大的欧式婚床上,只觉全身的力气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被抽走,她机械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疲乏地轻轻合上眼睑。   成功地抹白了自己的新婚夜,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反正只要嫁进来,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半。   ......   晚上两个人就这么各自占了床的一个角落,冷漠地度过了属于他们的新婚夜。   翌日一早。   “唰!”   新婚夜的被子被彻底拉开,黎洛还未从这一个拉被动作中反应过来,“啪!”的一声脆响,一个耳光,火辣辣的甩到了她的脸上!   PS:咖咖新书,求收哦!么么哒!   ☆、就那样进来了......   新婚夜的被子被彻底拉开,黎洛还未从这一个拉被动作中反应过来,“啪!”的一声脆响,一个耳光,火辣辣的甩到了她的脸上!   耳朵里“嗡”的一声响,黎洛有些犯傻的看着婆婆司徒娟,“妈?”   “不要脸的贱蹄子!我说洛家怎么求着来联姻呢,原来是送不出去的破鞋!想让我们乔家拣破鞋!死了那份心!”   经历过新婚夜的床单依旧如新,只有一些睡过的褶皱,一点其他痕迹也没有,黎洛突然反应过来,是因为没有落红!   而自己丈夫的脸上亦是一脸愤懑,眸中带着深深的受伤看着她!   这个乔司南!   黎洛气得浑身冰凉,他当自己是影帝啊?!可她的不语,显然成了做贼心虚的最佳佐证!   司徒娟一把将她从床上拽下来,压住她的肩膀,“给我跪下!”   从来贵妇姿态的婆婆脸上居然有了愤怒的皲裂,连眼角的鱼尾纹都在一瞬间跑了出来,沟沟壑壑地很是恐怖,而胸前那一串硕大的珍珠更是随着她胸膛的大幅度起伏抖得更加灿烂。   司徒娟恨不得将黎洛挂上一块不贞不洁的牌子出去游街!   乔司南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直接拐进了一旁的衣帽间,换了一身衣服才出来。   墨绿色的衬衫,衬得他像一支修长挺拔的寒竹,可黎洛却知道,能够稳稳把控着乔氏集团的乔家太子爷,绝对不会像竹那么简单清高。   虽然这个婚,结得不情不愿,自己也有意让乔家先提出离婚,可到底也不能让乔家人拿这个做把柄到处乱说,辱了她黎洛的名声!   她咬牙忍住那一巴掌带来的屈辱,挺直身体,看向司徒娟,“妈,您误会了。”   “误会?!”司徒娟愤懑地将床单掀开,颤抖着手指着上面的一片雪白,“你当我是瞎子?!你这种女人也配进我乔家门?!也配给我乔家生孩子吗?!”   黎洛抬眸,再度看向乔司南。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描金的梳妆镜前,眼神淡然,慢条斯理地打着手中的领带,动作流畅又不失优雅,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疏离模样。   她明眸流转,收回自己的视线,冲着司徒娟,羞赧地一笑,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如何度过这个难关。   说乔司南没碰过自己?他会承认吗?!只怕他巴不得落井下石吧!   都说乔家的水深得连龙王都不敢蹚进来,这是第一个漩涡,她不能就这么白白地被拉了进去,让他们把自己搅得尸骨无存!   “你还有脸笑?!”司徒娟见她面露笑意,又是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扬手又是一巴掌打算落下来。   黎洛心想我等的就是你这一下,她顺势啊地一叫,脚下却快速往旁边一躲,脸更是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惊慌失措之余,却也不忘委委屈屈地做出不得不说的样子,“昨晚司南他太高兴,所以喝多了,所以......,我洗澡的时候他就.....,他就那样进来了。”   说完,便立在原处不动,一双杏眸更是委屈得不行,双眼似蒙上了一层水雾一样,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无辜。   这个‘进来了’,可以理解成很多种意思,端看司徒娟以为是哪一种了。结果——   “咳——”   乔司南一个失手,不小心将领带扎得太紧,把自己的脖子瞬间勒住了......   ☆、真是没羞没臊!   黎洛心底冷笑一声,她真想质问司徒娟一句,难道那些不是处.女的女人,就生不出孩子了吗?尔后看着乔司南,将心一横,她眼波流转地娇嗔道,“老公,你喝多了,不记得了不要紧,可不要让我被妈误会啊。”   果然,司徒娟的手停在半空中,她睖睁了片刻,才收回自己的手,转头狠狠瞪了一眼乔司南,“臭小子,你就是阎王奶奶怀孕,一肚子的鬼!”   乔司南挑了挑眉,面不改色地松掉自己的领带,看向黎洛,眸末轻挑,随即模棱两可道,“我真的喝多了吗?”   “......臭小子!”司徒娟又骂了一句,再侧脸看了一眼黎洛,脸上带了一丝一闪而逝的尴尬,下巴又再度倨傲地微微扬起,一脸威肃地斥道,“刚结婚就说这些,真是没羞没臊!”   黎洛一怔,心中冷笑一声,倒也真是会倒打一耙!   看着司徒娟如翻书一样快地变脸,她脸上却再度露出恭谨的神色,“下次我会注意的,妈。”   “知道就好,”司徒娟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冷冷开口,“你和司南收拾一下,来餐苑吃早餐吧。今天司南的父亲也回来了,你们早点过来问早安。”   “好的。”   她柔顺地低头,看着婆婆离开。   “过来,帮我系领带,”乔司南终于冷冷出声,等她走近,又目带讥讽,“你不怕我拆你台吗?”   银灰色的商丝领带价值不菲,触手生凉,握在手中却浇不灭心里的怒火,黎洛轻轻将领带套上他的脖颈,然后状似不经意地,猛地将领带往上猛然一提——   “咳——”   乔司南的脸,再度憋得一红,他大咳了一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黎洛惊慌失措地立马松开双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一双大眼湿漉漉地如森林里迷路的小鹿一样惹人怜惜,却让人听不到一丝道歉的真心,“对不起,对不起!”   “滚开!”连续被勒两次,他自然面色不佳,出言不逊,伸手用力一把将她撩开。   黎洛吐了吐舌头,转身朝衣帽间走去,脸上的表情,瞬间换成了痛快到极致的模样......   留下乔司南一个人站在原地,狭长的凤眸眯成了一个危险的弧度。   昨晚和今早的经历都告诉他,这个女人跟外界传言的温柔谦逊,真是相去甚远......      衣帽间内。   落地镜前明亮的灯光让脸上的伤痕更是无所遁形,黎洛伸手碰了碰,痛得嘶了一声。   死老太婆,下手真狠。   不过......   她得意地扯了扯被打破的唇角,心甘情愿地让那阵剧痛提醒自己要冷静,冷静。   然后,哼着小曲儿从架子上拿出一套香奈儿的淡绿色套装,飞快地换上。   绿是吗?   她就要让他绿成王八!   镜子里的人儿蜂腰翘臀,她满意地对着自己抛了一个媚眼,将自己的头发扎成一个轻松的马尾,用暧mei且愉快的音调小声哼唱,“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唱完还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振臂一呼,“加油,黎洛!迟早把乔司南那个王八蛋踢出局!”   嫁进来之前,母亲洛凡诗命令她,不能离婚。   可却没有命令过,不能让乔家提出离婚。   所以,这就是她的终极目标了!只需假以时日,让她寻到一个让自己都能全身而退的理由......   伴着自己大增的士气转身,却在看到门口的人时,吓得一抖,小心肝摁也摁不住的要往外蹦,黎洛眸里慌光微闪,却故作镇定的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乔司南颀长秀致的身躯斜倚在门上,眼角轻挑,眉峰划成魔魅的弧度,像欣赏一个被捕的猎物一样睥睨着好心情的她,“你猜。”   PS:要收哦,么么~   ☆、她气得快要自燃了!   乔司南颀长秀致的身躯斜倚在门上,眼角轻挑,眉峰划成魔魅的弧度,像欣赏一个被捕的猎物一样睥睨着好心情的她,“你猜。”   魅惑众生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开,黎洛头皮发麻,心里一紧,不知道这厮听到了多少......   思忖几秒,她眸中却迅速地再度染上一层薄薄雾光,语气软哝得快要将他的骨头揉化,“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嘛!怪吓人的!”   虽然打定主意要走,但是在有合适的理由之前,她偶尔也需得忍气吞声才好。   “我属猫的,你不知道吗?”乔司南看着她一身淡绿色的套装,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皮肤好到欺霜赛雪,这么难驾驭的颜色也能被她穿成濯清涟而不妖的妩媚之姿;而那娇嗔的语调,更是如一把小刷子,将人的心尖子都拂得酥痒难耐起来。   可,这又关他什么事?   冷冷地看着她,淡淡开口,“五分钟到餐苑,乔家用餐的规矩是——过时不候。”   然后转身便离开了。   黎洛看着他的背影,顿时傻眼,飞快从鞋柜里找出一双同色系的高跟鞋穿上,追了出去。   可他们住的这栋小楼里,哪里还有乔司南的身影!   咒骂了一声,她飞快地出门,见到草坪上修草的佣人,“大少爷呢?!”   “大少爷刚刚去餐苑了,”佣人起身,为难地看着她脚上那双十寸的高跟鞋,“少奶奶,您......”   “不要紧,餐苑在哪儿?我自己过去。”   佣人又为难地指了指乔宅的东北角。   “谢谢,”黎洛只顾着张望,却忽视掉了对方脸上同情的神色,直接开始往东北角走去。   乔宅依山而建,并非只有一栋宅子,而是一个建筑群。   而乔家祖上显然极信风水,又奉新外圆内方的处世哲学,因此十几栋宅子被分割成独立的院落,又这么围绕着方形的人工湖形成了巨大的圆形。   咋一看,飞檐青瓦,朱门白墙,倒颇有几分江南园林的韵味,可又远远比江南园林豪华和现代化得多。   昨天婚宴结束,黎洛就被直接送进了她和乔司南住的东来苑。所谓紫气东来,所以东来苑,只给乔家长房嫡孙住。   问题就在于,她连东来苑都还没有摸熟,现在在这样的大宅里,简直如同身处迷宫。   秋高气爽,路边的红枫都被秋露染上了层层染染的醉色,似泼天火焰,让人沉醉。   可黎洛心里的火气,却随着这些枫叶一起,越烧越旺。原因是她现在已经沿着佣人说的方向,走了接近十五分钟,却还没有看到餐苑的影子。   一怒之下,将旁边经过的佣人一把拦住,“餐苑在哪儿?”   各房的佣人伺候各房的主人,是以此人并不认识刚来的黎洛,只当她是个客人,态度便有些轻慢,“餐苑在东北角,各个苑都有代步的小型电动车。”   “......”   黎洛想起乔司南在衣帽间门口的提醒,心里的火便瞬间被泼了一桶子油,她气得快要自燃了!   这个王八蛋,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以为他是好心!   去他娘.的好心!   五分钟到餐苑?!五十分钟能不能到都是问题!   可不去,指不定又会惹来什么闲话。   咬了咬牙,她再度将步子迈大,往东北角走去——   到餐苑门口的时候,脚已经快要瘸了。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迅速挂起无懈可击的笑容,示意餐苑门口的佣人开门。   然后,稳步走了进去——   迟到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是备受关注的,是以当她的高跟鞋哒地一声踩在锃亮的柚木地板上的时候,乔家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朝她看来。   黎洛瞬间僵在原地,这一瞬,她终于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如芒悬顶。   ☆、我看你怎么办?!   百年的沉香古木到了乔宅,也只能用作餐桌而已。   餐桌正上方端坐着的人,身形笔挺,不怒自威,眉宇间带着常年指点江山的王者之气,此人,正是乔家的大家长,乔远山。   乔远山在洛城可谓只手遮天,威望无人能敌,可他的私生活,却常常被人私下诟病。   原因无他,只因他仗着早年洛城的政策允许,一共娶了两房太太,长房便是司徒娟,她膝下只有乔司南这么一个龙吐珠的独苗。   而二房李璇却是争气,一口气生了一对龙凤胎。   “黎洛!”远处传来一个明媚的声音,轻快地和她打着招呼。   此人正是二房的女儿,乔正芸。   她和黎洛同年,是同学,亦是闺蜜。如今黎洛从闺蜜变大嫂,乔家真正开心的,恐怕只有乔正芸一人了。   而乔正芸身边坐的,便是二房长子,乔正宸了。   他的目光,自黎洛进来,便不着痕迹地落在她的身上,看到她脸上的五指红痕如没有晕开的胭脂一样,更是深深地蹙了蹙眉,握住银筷的手,也紧了好几分。   “没规矩!要叫大嫂!”坐在乔远山右手边的李璇难得地一改温婉形象,严厉地出声,训斥着自己的女儿。   乔正芸吐了吐舌头,露出颊边的两个小小梨涡,美眸中闪着几丝慧黠调皮的光,“不嘛,我喜欢叫黎洛。”   乔远山嫡亲的儿女有三个,这也只是养在乔宅的。外面.....只怕也是有几个子女在的。却独独最宠爱乔正芸这个幺女,于是淡淡开口阻止李璇训斥的话,“你由得她去吧。她和黎洛自小一起长大,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口也是正常的。”   家规严谨的乔家能有这样的特例,也算是宠爱非常了。   李璇便也放松一笑,“老爷子你会惯坏她的。”   语气中,却很带了一分得意。   一旁的司徒娟心中陡增不快,见到站在门口的黎洛,不由得语气加重,“愣在那边做什么?迟到了也不知道过来请早安。”   黎洛如梦初醒,提醒自己断不能在乔家直系旁系面前丢了脸,于是上前在乔远山面前规规矩矩地站定,摆出低眉顺眼的模样,可不知怎地脑子突然短了一下路,开口便喊,“叔......”   这个字一出口,黎洛顿时后悔得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乔家素来以孝治家,家规森严。此刻自己要是第二个叔字若是唤出去,只怕会让乔远山瞬间将自己拉到黑名单,洛城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她黎洛结婚第二天就被人赶出家门......   虽然昨天婚礼乔远山根本没有出现,也没有给黎洛任何改口适应的机会,可这也说明她黎洛在心底里根本没把自己当成乔家的一份子,也没把乔远山当父亲。   所有人瞬间面黑,司徒娟的脸更是黑得犹如包公再世......   而一直埋首喝粥的乔司南,也突地抬头,一双凤眸带了几分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那张祸国殃民的俊脸上此刻毫不掩饰地写着几个字:我看你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汇成一股绳索,悄悄地套上黎洛的脖颈然后又慢慢收紧,让她呼吸开始困难,而背上,也慢慢地,润出几丝沁凉的冷汗......   PS:这个洛城是虚构的。但政策允许娶两房也是有依据的。参考早年澳门,赌王何鸿燊就是这样娶的太太。如果觉得不喜欢,请略过。不要乱给我扣帽子。谢谢。   ☆、乔家二少爷   餐苑内瞬间安静下来。   就连原本细微的咀嚼声,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所有人,都等着想看黎洛的好戏。   乔正宸启了启唇,想要开口相帮,却被李璇一个眼神狠狠地制止住。   黎洛垂在身侧的手开始微微发抖,紧张得大脑里一片空白......   静默了十几秒之后,一旁的乔正芸连忙开口,“黎洛她......”   “长嫂说话,做妹妹的不许插.嘴,”乔司南一脸闲适地看着乔正芸,十分‘好心’地开口,“这是家规,正芸不能忘了。”   “......”   家规当头,谁也不敢再帮腔。   黎洛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声,又将乔司南腹诽了一遍,才迅速调整了一下心态,思忖几秒之后才改口,恭谨地道歉,“书上说一日之计在于晨,还请爸爸原谅我今天来晚了。”   乔远山面色稍霁,目光扫过乔司南旁边的空位置,“下不为例。坐吧。”   黎洛松了一口气,走到位置上缓缓坐下,手脚规矩地好,心想这样的家教,教出乔司南这样的浪.荡子,他也算是戈壁上开出来的一朵顽强的奇葩了。   “倒是挺会编的。”乔司南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讽刺地吐出一句,“以后也别装了,承认吧,你就是一母夜叉!”   “谢谢夸奖,”黎洛脸不红气不喘地夹着面前的小菜,“有你这样‘体贴入微’到随时想弄死我的老公,我不会编也不行啊!”   不装就不装。   省力气。   “......”   两个人对视一眼,又各自别开眼睛。   哼!   可如此近距离的咬耳朵,在外人看来无异于新婚夫妻之间甜蜜温馨的互动。   乔正宸的目光,再度黯了几分。   一顿饭吃得鸦雀无声,最后乔远山放下餐具,将乔司南和乔正宸叫走,想是要去公司了。   司徒娟面色瞬间一变,重重丢下筷子,“黎洛,你给我出来!”   她直接将黎洛叫进乔家祠堂,扔给她一本家规,“抄一百遍!”   这是要给自己下马威。   黎洛心里冷哼一声,都这个年代了,还来这套,这个司徒娟,肯定是被这样畸形变.态的家庭给压得也变.态了。   可她却也规规矩矩地跪在乔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一言不发。   见她如此,司徒娟也不再为难,自顾自地去休息了。   祠堂内熏香袅袅,一灯如豆。   黎洛膝盖被青玉石板硌得生疼,却还是认命地看着砚台里浓而不胶的墨汁,甩了甩手,深吸一口气,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一笔一笔地抄写起来。   晚秋的风沁凉入骨,这里又不见阳光,她得尽早离开才不会感冒。   可祠堂的门,就在此刻被人从外面拉开,一抹颀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近她,浓黑的影子暖暖地将她拢住,“黎洛。”   黎洛抬头,在虚晃的光影里,又一次见到了乔家二少爷,乔正宸。   她自小和乔正芸亲厚,是以跟乔正宸自然也走得近一些,将他当成自己的朋友。   他逆光而站,俊美无俦的脸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更显得朗逸了几分,“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黎洛哦了一声,抬手碰了碰脸颊,对他扯出一抹笑,“不小心碰的。”   五指印那么张扬地盘踞在她那张莹白如玉的脸上,她却说是不小心碰的。   乔正宸心口紧了紧,看着她的灿然的笑脸,心里的恨意不期然地翻涌而出,将他自己打了个措手不及。   李璇曾经为了自己,偷偷向洛家提亲,而洛凡诗却将黎洛嫁给了乔司南。   原因再明显不过。   乔司南是长房嫡子,将来乔家的正统继承人,而自己.....,却只是个注定会被边缘化的二少爷而已。   对着她晶亮的眸子,他鬼使神差地,便问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来,“若是嫁给我,你会不会,就没有这么辛苦了?”   黎洛一怔,不明所以地往后微微仰了仰头,将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拉开得更多一些,正要开口,便听得身后一道磁浓的嗓音传来——   “原来二弟喜欢做这种有趣的假设,”乔司南缓步踱至两个人身边,目光灼灼地锁住黎洛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不知你的回答会是什么呢?大少奶奶?”   ☆、“昨晚你那么.....,我简直......”   一声大少奶奶,让乔正宸脸色瞬间难堪了数分。   乔家,从来都是长幼有序。   乔司南明着是在问黎洛,其实是在敲打自己,叔嫂有别。兄弟二人的兄友弟恭从来都只是表面功夫,可他不想给黎洛带来任何麻烦。   缓缓起身,将手中的珐琅小瓷盒放在黎洛面前的香案上。话,却是对乔司南说的,“在餐苑看到黎洛脸上有伤,所以......”   “倒是忘了二弟是个好药剂师,”乔司南温和一笑,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似被染上一层水雾,可黎洛却知道,那水雾后面,隐藏着怎样的怒火。   果然,只听得他话锋一转,如一把软却凌厉的剑,誓要一剑封喉的气势铺天盖地而来——   “不过,正芸叫她黎洛,是父亲允许的。不如二弟也去问问父亲,你是否可以直呼自己长嫂的名讳?”   “......”,泥巴也有三分泥性,乔正宸被他这样一压,只觉心里的火在瞬间被撩起,语气不觉也凉薄了下来,“我和黎洛自小认识,一时分不清称谓也是有的,大哥何必锱铢必较?”   倒成了他小气了?乔司南冷冷一哼,修长有力的小臂往前亲亲一伸,直接将那盒子药拿过来,往黎洛手中一塞,“二弟的心意,我们夫妻二人可辜负不得,不如你先帮我擦药,如何?”   黎洛一怔,“你又没......”   “怎么没有?!”他打断她的话,往祠堂内的檀木椅子上重重一坐,一双魅惑的凤眸里解释浓郁的暧.昧,语气,也放柔了很多,“昨晚......,你那么热情,我的背上可都是你的杰作。疼得紧呢,你也不心疼我一下么?”   “......”   这个混蛋又发哪门子的邪疯?!搞得跟自己鹣鲽情深似的,去他的鹣鲽情深啊!   而且还是当着乔正宸的面,让她想说昨晚什么都没发生都不行!   “还不快来?!”乔司南凤眸轻眯,话语里已经开始不悦,手却径直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昨晚你那么热情,我简直......”   “来了!”   黎洛立刻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生怕他越说越往邪道上赶,连忙上前将药盒子打开,“把衣服掀开,这样我没办法上药。”   乔正宸脸上一黑,抬步打算离开,却被乔司南懒懒一句“二弟,请等一等”给留了下来。   他站在原地,侧脸,尽量不去看黎洛现在的样子,因为他怕自己会失控。   可乔司南却依旧不依不饶,长指在檀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敲打着,一下一下,然后才看向身后的黎洛,“你还没回答二弟的问题,怎么能让他就这样走了?你这个嫂子,是怎么当的?”   黎洛秀若春水的眉毛一挑,“什么问题?”   “哦——”,乔司南将俊美的下颌闲散地一抬,状似无意地点了一下面前的乔正宸,然后又极其‘好心地’提醒道,“刚才二弟问你,若是嫁给他,你会不会,没这么辛苦了?快点回答二弟,好让他准时去上班才好。”   ☆、我会让你以后的人生里,充满悔恨!   “......,”乔正宸别过头,双拳在身侧紧握成拳,“不必了,我只是想着像正芸那样,对......大嫂开个玩笑,没想到大哥当真了。”   “呵,”乔司南邪魅地勾了勾唇,“可是我觉得,你大嫂似乎想好了怎么回答,不如我们听一听,嗯?”   一个嗯字,堪堪地从鼻腔里蹦出来,让黎洛觉得他真是讨厌无比。   可乔司南的表情......,隐隐带着几分风暴,她此刻不答,只怕后患无穷。   于是将手中的药膏放重新盖好,走到乔正宸面前,摊开掌心,将药膏递了回去,“嫁给你,一定会很幸福。”   乔正宸猛地抬头,眸潭中带了隐隐的不敢相信和极力压制住的狂喜,“你......”   “只不过不知道谁家的千金,会有那么好的福气了,”黎洛淡淡一笑,看着他眼中的星光迅速黯了下去,然后将他的手拉起,把药膏放在乔正宸的掌心,“谢谢你的药膏,二弟。我相信.....,你大哥会给我买更好的药膏的。”   哪怕乔家污浊成泥,她也不希望自己害了这个出淤泥而不染的乔正宸。   乔正宸心口被她的话扯得酸痛不已,只能勉强扯了扯嘴角,将那盒药膏收回,“那我先去上班了......,大嫂。”   踉踉跄跄地出了祠堂,靠在路边一棵巨大的枫树上,寻找着自己微弱的喘息,乔正宸苦苦一笑。   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的。   黎洛,本来就应该是自己的!   大哥和她结婚前,连黎洛的面都没见过,凭什么,将她据为己有!   思及此,抬手,用尽全力一拳猛然地砸在面前的枫树上!   血红的落叶,似被砸痛了一样,如泪水一样纷纷扬扬而下,染红了他的双目......   ......   祠堂内。   黎洛目不斜视,只当乔司南是透明,径直走回原来的地方,跪回在青石板上,重新打开面前的宣纸,一笔一划的开始抄写。   可下一秒,手,便被重重地握住。   乔司南的俊颜在眼前被放大了无数倍,他邪气地看着她,温软的语气喷洒在她耳畔,“黎洛,既然进了乔家,就守好你乔家少奶奶的本分。别的,想都不要想!”   “你放心,”黎洛目不斜视地看着那本家规,“你们家规规定的,女人要守妇道。我可不像你,连自己的裤腰带都管不住!平白地让人恶心!”   他不怒反笑,大掌覆上她脸上的五指印,“全洛城谁不知道我乔司南女人多。你现在才后悔,是不是晚了点?是谁费尽心机讨好奶奶,然后嫁进来的?”   黎洛脊背一僵。   乔家老太太钦点自己做孙媳妇,外界怎么看都像是自己耍了手段哄老人家开心,可她真的没有。   不管怎么辩解,乔司南也不会相信,她干脆放弃辩解的打算,直直地看向他,清冷开口,“我黎洛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   但是,我会让你乔司南的以后的人生里,充满悔恨!   她视死如归的样子显然出乎他意料之外,乔司南一怔,良久没有开口,只在她脸上轻轻拍了拍,目光中露出几分挑衅,又似几分同情,朦朦胧胧,让人看不真切。   然后,她听到他说,“那,我们拭目以待!”   “......”   ☆、不是家的娘家 您浏览的页面暂时不能显示哦。最可能的原因是: 1.在地址中可能存在键入错误。 2.当你点击某个链接时,它可能已过期。 3.您浏览的网页可能已被删除、重命名或暂时不可用。   ☆、司南,过来陪我吗?   气氛不佳的晚餐,只会让人吃得膈应。   洛家的晚餐更是延续了十几年来的惯有风格——寥寥几个人坐在十二人座的实木餐桌边,与其说是家宴,不如说是一种固定的仪式。   而仪式的过程,开始是默默的,中间是默默的,结尾,自然也是默默的。   整个过程中,唯一在享受美食的,似乎只有乔司南一人。   只见他优雅地将桌上的菜吃了不少,仿佛拿枪架在他太阳穴,也不妨碍他此刻品尝食物的决心一样。最后,他还不忘彬彬有度地夸赞安建国的手艺。   努力营造出十分称职的好女婿模样。   黎洛的视线,不小心和他有了对视——相看两相厌。   哼!   余光,瞥到桌上的一盘清酿苦瓜,她顿时伸手,夹起一块放到乔司南碗里,“你好像喜欢吃苦瓜,多吃点吧?”   乔司南脸一黑,盯着那坨丑不拉几的苦瓜,几不可察地锁了锁眉。   看着乔司南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黎洛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她将餐具放下,“你们慢用。”   说罢也不看任何人的脸色,便丢下餐巾,缓缓上楼,如一只骄傲的天鹅。   一旁的洛凡诗,始终一言不发地看着黎洛的背影,目光,从来淡如初雪。   “姐夫,你不喜欢吃苦瓜就不用吃了,”洛倾倾清甜体贴地出声,递来一个骨碟到乔司南面前,“放在这里吧。”   “不必,我挺喜欢吃苦瓜的,”乔司南笑得如春风般和煦,手中的筷子,却怎么也提不起勇气去夹起那块苦瓜。   洛倾倾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却也体贴道,“也好,多吃点苦瓜,清热去火。”   去火?!乔司南只知道自己现在真的很火!   低头,狠狠地看了一眼瓷碟上的苦瓜,黎洛这个死女人!在乔家住了三天了,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吃苦瓜,还偏偏给他出这样的难题!   而这坨苦瓜......,简直和黎洛一样讨厌!他拿着餐叉,用力地往那块苦瓜上叉去!   手机,却在此时恰到好处地响起,他睨了一眼来电号码,起身欠了欠身体,“我去接个电话。”   说罢,便也沉步往楼上走去。   洛家别墅不算太大,二楼拐角处一个房间的门正好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看似无人,他推门而入,在确认无人之后,来到阳台上才将电话接起——   “司南,”那边一个柔如轻羽的声音在他耳边酥酥麻麻地拂过,“今晚过来陪我吗?”   乔司南一笑,嘴角又弯成了乔大少招牌式的邪魅弧度,“你希望我过去吗?”   ......   接完电话,乔司南转身,正欲跨进房内,却突然厅内厚重的丝绒窗帘后,传来低低的女声——   “你说,这样真的好吗?”   PS:打滚求收呢~让我看出来你们对我是真爱呀!   ☆、云中谁寄锦书来   那把熟悉的女声让乔司南一怔,他下意识地往阳台旁边的罗马柱后站了一步,透过没有拉严的窗帘缝,往室内看去——   月色皎皎,如流泻的碎银,倾洒了一地。   黎洛独自一人,在巨大的三角钢琴前轻轻落座,掀开蒙尘的黑色琴盖,自言自语地,再度喃喃道,“你说,这样真的好吗?”   修长白皙的指,轻轻碰上琴键的高音区,发出一声高音的嗦。流水一样的音符,随着这个尾音被刻意拉长的嗦,汩汩地从她的指尖流出——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乔司南睖睁了片刻,洛家在洛城也算得上名门,他以为黎洛从小接受的是西式教育,没想到居然能用钢琴弹出这么一首古韵十足的曲子。   月满西楼.....,月满西楼,他反复在心里咀嚼着这首曲子的名字,再度抬眸,朝她看去——   月光打在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淡淡莹莹的的细边,更衬得她面若凝脂,唇似含丹,瑶鼻似玉,眸中竟平添了几分温婉,跟素日所见的她,大不相同。   黎洛根本没有察觉到阳台上有人,只是微微翕合着双目,长浓的睫毛如冬日雪地中的蝴蝶,柔弱又绝望地轻轻颤着——   指尖,在琴键上如翩翩冬蝶,在黑白琴键上盈盈地翻飞着,白键似玄冰,触骨生凉,侵入血脉,逆流而上,让她的心口,丝丝缕缕地凉痛着,可黑键偏偏又似滚烫的烙铁,毫不留情地摁进她的胸口,让那里瞬间又是灼痛一片......   脚尖轻触钢琴的踏板,力气下沉,可所有的思绪,都随着这个动作,万马奔腾一般地窜上毛孔隙间,顺着所有的血脉,盘旋在指尖——   最后反反复复地,凝成一句——‘云中谁寄锦书来’。   她如不知疲倦的荆棘鸟,不停地重复,再重复这一句话,用自己永不停下的脚步,追逐着每一个琴键,不停地追,好像,在追逐那个人的脚步一样.......   可是,可是她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追逐,永远都不能追上他,而追逐下去的最后结局,只能是将自己钉在那根最长的荆棘上,华丽却凄清地死去——   最后,她长长长长地,再摁下一个低沉的嗦音,如最后的祭奠一样......,才缓缓地,合下琴盖。   一滴泪,似琉璃,自她细长的眼角缓缓垂自腮边。   黎洛起身,看着钢琴上厚厚的蒙尘,心里划过一丝感伤,她抬起手指,在那一方细尘上,写下两个字,然后,细细出神。   ......   敲门声砰砰传来,佣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黎小姐,请问你在里面吗?”   “不要进来!”黎洛轻呵一声,抬手擦掉腮边的泪,起身,往走出琴室,到了门口,脸上早已重新换上了坚不可摧的笑容,“有什么事吗?”   ......   乔司南从阳台上出来,走进室内,目光倏然扫过那琴盖上的字迹——   锦洛。   洛,黎洛。   这个锦.....,又是谁?   想起刚才那句云中谁寄锦书来和黎洛腮边的那滴琉璃泪,乔司南嘴角缓缓噙起一抹冷笑,将琴室的窗帘尽数拉开,让秋夜寒风争先恐后地灌入,无情地吹散了琴盖上的蜿蜒字迹......   PS:要收藏哦,么么~   ☆、黄雀在后   从洛宅出来,已是华灯初上。天际之上的银河似玉带,星光璀璨。   可苍穹之下,却并无多少人去欣赏这样的景致。   黎洛难得地露出疲态,似累极了一样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细碎树影,一言不发。   有爪子的猫突然在自己面前变成了乖顺的小兔子,任谁看了都不习惯。乔司南也一样。   他看着前方的路,将车子开得更快,同时也眉峰一划,挑衅地开口,“我看佣人都叫你黎小姐,你不是亲生的吧?!”   “......也许吧,”黎洛看着后视镜中自己那张和洛凡诗几乎如出一辙的脸,却也只是恹恹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也不反抗。   在洛家,自己从出生到现在永远只是黎小姐,而母亲,则做了一辈子的洛小姐。   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但是在洛家,她们只是黎小姐和洛小姐,谁也暖不了谁的心。   她们,算什么母女?   心里突地涌出一股子悲凉,让她的眼神更加落寞了几分。   黎洛突然逆来顺受的模样和她眼底的伤让乔司南突然有些后悔刚才说的那句话,可这也只是那么一秒钟的事,他很快恢复常态,将车子开到了市郊湖边的一栋独立别墅前,一把将车钥匙丢到黎洛怀里,“自己想去哪里去哪里,十点再到这里来接我。”   “......”   黎洛抬眸,朝窗外看了一眼,别墅门口隐隐能见到一个身姿绰约的人影。   她淡淡扫了乔司南一眼,将车钥匙抓起,“十点你自己出来。不要让我等。”   “啰嗦。”   乔司南推开车门,长腿轻迈地朝别墅走去,门口的人十分雀跃地迎了上前......   黎洛收回视线,心里嗤笑一声,才新婚第三天,他乔大少就按捺不住了。不过她也不会蠢到去揭发他。   新欢燕尔地管不住自己丈夫,只会让自己成为全洛城的笑柄而已。   她飞快地拨出电话,找了好友出来碰头,然后坐到副驾驶上,一脚踩下油门,轰地一声离开别墅区。   周遭的景物在光影之中扭曲地快速朝后退去......   可心情,却在极快的车速中,渐渐平复下来。   可她没有看到的是,在她离开之后不就,便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慢慢从路边的草丛后起身,蹑手蹑脚地往别墅方向摸去......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正是这只偷偷摸摸的小‘黄雀’,给乔司南和黎洛,带来了巨大的风暴.......   PS:看文一定要收藏啦,你们的收藏是我的动力哦!咖咖虽然在休养中,可是每天更了之后,还是很勤奋地期待着大家的收藏和评论的哈,么么!   ☆、说不得碰不得的伤   “来来,说说当新娘子的感受,洞房花烛是不是很销.魂?可是春宵苦短,却又让人愤懑?!”年舒一边对着黎洛絮絮叨叨,一边将自己的鞋子蹬掉,“快说快说!”   黎洛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好友,突地伸手,一把掐在她脸上,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啊,公共场合,你就不能注意点吗?!”   刚才被她这么一问,整个咖啡厅的人都看着自己,真是让人无地自容。   “嘶——,”年舒连连呼痛,一把拍掉黎洛的魔手,在自己脸上搓了又搓,“轻点啊!你倒是嫁人了,体会不到我这种剩女的痛苦!”   “......,”黎洛怔了怔,反唇相讥,“亏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女人。”   年舒平日里行事大大咧咧,是个人神共愤的女汉子,全身上下,除了那对波涛一般的胸,便再无其他女性特征了。   其他少女们还处于星星之火的时候,她胸前的两团肉已经成了燎原的澎湃之势,这让她苦恼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在最后也算死得其所——她做了胸模。   年舒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挑眉,一脸神秘地看向黎洛,挤了挤眼睛,“说实话,我对乔大少那方面的......性能和持久度很好奇。”   “......”,黎洛一口咖啡喷了出来,慌忙从旁边抽出纸巾擦嘴,“你.......”   “全洛城女人谁不垂涎他那电动翘臀?他那方面一定很猛吧?”年舒不依不饶,穷追猛问,“是不是strong!big!fast!”   “......有什么好不好的?男人脱了衣服,不都是一根黄瓜吗?”   噗——   这次换年舒喷了,她胡乱擦了一把嘴巴,脸上做出一副梦想破灭的颓然表情,“就没有不同?”   “......”,黎洛无语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荒芜太久了?我看你的脸现在就像干旱龟裂的田,看一眼让人糟心十年,赶紧去找个男人滋润一下吧。”   “是吗?”年舒慌忙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看来乔大少把你滋润得不错。那他和你的那个锦哥哥相比......”   黎洛原本笑意盈盈的脸,瞬间便冷了下去。   年舒是和自己是从高中时期到现在是死党,所以自己的很多事,她也知道。只是知道归知道,再好的朋友,也不能触碰自己心里那块说不得碰不得的伤。   年舒见她如此,自知失言,连忙端起咖啡杯做出赔罪状,“对不起,我胡乱说的。你以前......和那个人......本来就没什么的,对吧?”   说罢,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黎洛。   黎洛神色已经紧绷得成一条线,沉默不语地看着桌上的一碟碟精致的小菜,安静地往自己碗里扒拉着自己喜欢的食物,却一口没再动过。   年舒心里懊悔得不得了,搜肠刮肚地想要换个话题,黎洛的手机这时候恰巧响起,让她松了一口气,“快接电话吧。”   黎洛淡淡睨了她一眼,将电话接起。   司徒娟在电话那边催促着她和乔司南赶快回家,听语气似乎有什么急事。   挂断电话,黎洛起身,语气放软,“舒舒,以后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嗯,”年舒自己心里也愧疚得很,当然是一口应承了下来,“你家里有事,我们改天再约吧。”   黎洛点了点头,走到吧台把账结了,然后才离开。   开车到乔司南下车的别墅前,打电话给他,却发现他已经关机了。   而司徒娟的电话,又再度命令式地催促而来——   “黎洛,你和司南快点回家!”   黎洛一怔,一把将电话丢到车内,看着眼前那扇漆漆的大门,推门下车,站到别墅前摁下门铃。   开门的人,却让她大吃一惊,“怎么是你?!”   PS:要收哦,么么~收藏就是我的动力呢!   ☆、这不科学!   洛城的权贵圈子说大不大,黎洛一眼就将开门的人认了出来。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栋别墅的主人会是童家的二小姐童欣。原来乔司南的心头好是她......   童欣见到黎洛,倒是一点也不慌乱,只红肿着一双眼睛,面无表情地嘶哑开口,“你找司南?”   “嗯。”   “他在楼上卧室,你自己去找他吧。”   说罢便丢下了黎洛在门口,径直转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看着电视上的默片。   黎洛一怔,这......怎么和电视上那种天雷地火,你死我活,头破血流的正室小三的捉奸戏码完全不同啊?   这不科学!   可时间也不允许她想这么多,只能蹭蹭上楼,凭着灯光的来源找到主卧室。   空气中浮动着一股子腥甜,巨大的欧式大床上,床铺凌乱,而乔司南也好梦正酣,黎洛快步上前,心里带着一丝恶作剧的快意,在他耳畔大喊了一声——   “乔司南,你妈让我们赶快回家!听她的语气很急!”   谁知这一句话,他便醒了。   看来睡得也不是特别踏实嘛,到底是在偷.情,做贼心虚。黎洛心里讥讽一笑,“我去门外车上等你。”   说罢便下楼。   经过餐厅的时候,发现桌上摆了无数珍馐,全是大菜,却已经凉透,一点都没有动过的痕迹。   又想起童欣红肿的眼,难道这厮......,和自己小情.人吵架了?   不过,这又关自己什么事?   她甩了甩头,朝沙发上的童欣喊了一句,“麻烦你让乔司南快点出来,家里有急事。”   对方却没有回答,直接把黎洛当成了空气。   耸了耸肩,黎洛折身出门,在车上静静地等着乔司南。   别墅内。   ......   乔司南缓缓下楼,沉稳地站在童欣面前,高阔地身躯挡住她的视线,“童童,你......”   “司南,你回去吧。她在外面等你。”童欣挪了挪身体,目光依旧胶着在眼前的默片上,一瞬不转地淡淡开口。   乔司南浓眉微锁,眸潭中满满都是不赞同的情绪,“不许看这些东西。”   童欣没有再回答,像木偶一样盯着电视屏幕,看得更加专注。   “......我明天再来陪你。”   乔司南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你乖一点。好不好?”   童欣终于抬头,怔怔地看着他,明眸中皆是委屈,“司南,你今天不住在这里吗?”   “......我妈说有急事,我得回家了,”他迟疑了片刻,方道。   “好。”   童欣乖顺地应了一声,并不询问乔司南家里发生的事,甚至也并不刻意地去讨好他,只是垂眸,视线重新落回远处。   “......童童,照顾好自己,等我。”   乔司南默了默,终于开口。   “哦。”童欣依旧点了点头,风轻云淡地应了一声。   乔司南侧脸,目光落在电视上的默片上,眼光沉了一下,终是没有再说什么,折身出了别墅。   到车上才发现黎洛已经睡着了。   心里忍不住讪笑一声,到底是她心宽,丈夫从别的女人床上醒来,也能睡得这般酣甜。   他驱车到了乔宅,才发现主宅内灯火通明一片,似乎像在专门等着自己和黎洛一样。他解开安全带,又将黎洛唤醒,语气中带着不悦,“警告你,以后不许私自去找童欣。”   “......”,黎洛嗤笑一声,“若不是乔大少的手机关机,我是不屑踏足童小姐香闺的,您放心,我们各不相干,不会打扰你的小情.人。”   她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大厅,“以后我做什么,也跟你没关系。”   说罢也不看他的表情,便往门口走去,可甫一进门,就有一记陌生的怒喝传来,如一声惊雷,将黎洛炸得晕头转向——   “乔司南,你该死!”   ☆、那么你的丈夫,你管住了吗?   “乔司南,你该死!”   乔远山负手立在他们面前,因为愤怒,他连声音都扭曲了数分,让人觉得十分陌生,却又深深胆寒!   黎洛和乔司南比肩而立,她不明就里地看着面前盛怒的乔家大家长,直到对方将一张报纸砸到他们面前,她才看清上面的照片和大字,明白了乔远山盛怒的原因——   刚刚出炉的洛城晚报,头版是她和乔司南早些时候在童欣的别墅前分手的照片。照片拍得不错,别墅周遭的景色看起来秋意盎然,真真是美极了。   而别墅门口那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外人可能看不出来,可黎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正是童欣。   这则新闻的标题是——   ‘新婚夫妻貌合神离,乔大少私会小情.人’   小情.人?   黎洛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着童欣楚楚可怜的模样,这个称呼还真是够贴切的......   一旁的司徒娟卷着一方帕子在手中,眼角已经哭红,“司南,你们给你爸爸解释一下,事情不是这样的!”   解释什么?这些记者出手迅猛,无孔不入,形容得还真是贴切......,她暗暗想着,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一旁的乔司南。   他也是依旧是站在原地,一脸不羁地看着乔远山,“父亲需要什么样的解释?我都可以给。”   谦卑的语气,却让人听不出一丝恭敬!   “你!”乔远山气得浑身发抖,斑白的双鬓在水晶等下更显刺目,脸色更是有些不自然地苍白,“你跟我来书房!”   “远山!”司徒娟上前抓住乔远山的臂膀,带着哭腔,“司南他还小,你......”   “还小?!”乔远山伸手,指着乔司南,“看你把他惯成了什么样子!他二十六岁了,有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结了婚成了家,这叫还小?!跟我来书房!”   说罢径直转身,朝楼上书房走去。   乔司南眸中闪过一丝落寞,却很快恢复常态,跟着乔远山的步伐,上楼。   留下司徒娟和黎洛二人,站在大厅里。   前者一脸担忧地看着楼梯口,直到乔司南的背影消息,才侧脸,狠狠一眼剜在黎洛脸上,“没用的东西!连自己的丈夫都管不住!”   “......,”黎洛心里冷笑一声,很想司徒娟一句,那么你的丈夫,你管住了吗?   不过乔家的浑水,她不打算蹚,所以在全身而退之前,她尽量不跟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起任何形式的冲突。   这是一种明哲保身的办法。到时候自己也可以走得干净利落,互不相欠。   目光,落在司徒娟那涂满丹蔻的修长手指上,上次那个巴掌在自己脸上的残痛犹存,她不想再试第二遍。黎洛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妈,我去外面等司南。”   然后也不等司徒娟回答,匆匆出了主宅,站到外面的枫树下,看着乔宅中间那方波光粼粼的人工湖发呆。   看这个架势,乔远山只怕是要动手揍人了......   心里闪过一抹痛快,却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感觉而已。   不是说他被乔家人捧在手里,摔都舍不得摔一下吗?自己此刻肯定是多虑了。   再说,就算他挨打,那也是活该。   乔大少的气焰,有人来压一下,也是好的。   秋夜长风,带来的凉意丝丝入股,钻入骨缝,脚趾像是有人拿竹签子在戳一样的刺痛,她忍不住跺了跺脚,脑中,不期然地就出现了许久许久以前,那层林尽染的枫林下,那个笑靥如暖阳的男子......,似乎,身上也没那么冷了......   ......   乔家主宅,书房内。   古朴的檀木书架齐墙而立,乔远山就坐在书架前,一脸厉色地看着眼前的乔司南,“你可知道错了?!”   乔司南抬眸,一脸坦然地看着乔远山身后那墙壁上的长长藤鞭,不紧不慢地开口,“父亲说错了,那便是错了。”   “......”   气氛,再度冷凝了好几度,直接跌至冰点!   乔远山起身,高大的身形如一座沉重的山,连投在实木地板上的影子都无形中给人无限的压迫感。他重重地握了握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整个大掌紧握成拳,绷得时青筋都凸了起来。   “你别不懂分寸!”   “分寸?”乔司南无所谓地一笑,不闪不躲地直直看进乔远山清寒入骨的眼眸,“不如我学着父亲一样,尽享   ☆、一起,被冻死。   空气里,浮动着的血腥味越发浓厚,可乔司南也只是生生地挨着,脊背挺得笔直,连哼都不曾哼一声,更别说求饶的话了,可乔远山却用了全力,片刻之后,乔司南单腿跪倒在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地褪尽......   司徒娟在书房外听到这阵仗,急得双目赤红,眼泪一直不停地往下淌,可到底不敢越雷池一步......   直到许久之后,里面声音渐渐弱下去,她才敢一把推开门——   乔司南已经被打得双膝跪地,整个人几不可见地轻轻晃动着,可一身傲骨,让他却怎么也不肯服输。乔远山更是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手上的鞭子也被他握得更紧,作势又要抡上来——   “远山!”   司徒娟被空气中的血腥味惊得眼前一黑,跌跌撞撞地扑上去,再也顾不了许多地抓住丈夫的手,涕泪纵横地开口,“远山,我求求你,别打了!司南他受不住啊!我就这么一个孩子,远山!远山......”   她跌落在他身侧,一把抱住自己丈夫的大腿,涕泪横流,“远山......,如果司南有事,我也是活不下去了的......”   乔远山手上的动作一顿。   目光,落在司徒娟有些斑白的鬓角,和她泪流满面的脸,握住藤鞭的手,也微微松了松。   这个女人,在韶华最盛的年纪跟了自己,可自己却......   “罢了,你让他走吧,”他颓然地挥了挥手,“下不为例。”   “司南,快回东来苑去!”司徒娟连忙唤了一声,生怕他不走,“黎洛在外面等你!”   乔司南倨傲地起身,却没有立即旋身,只是看着乔远山手中的鞭子,冷笑一声,“父亲还要打吗?若是没打够,您可以继续。不过童欣那边,我是不......”   “不孝子!别在我面前提童家!”,乔远山像被挑了心中的刺一样,目光又是一沉,想要再度开打!   “司南!”司徒娟怒其不争地吼了一句,咬牙捶地道,“给我走!你要看到妈死在你面前吗?!”   “......”   .......   乔司南脚步虚浮地下楼,走到主宅门口,远远地,便看到了那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纤细身影。   暗夜之下,她站在一片光晕之中,不停地搓着自己的手,呵出一团团的白雾。   应该是很冷......   是的,冷。   或许她也和自己一样,感受不到在这段婚姻里,有任何温度的存在。而他们却只能如困兽一样被困在里面,如同被困在冰雪荒原之上一样,到最后,一起被冻死......   只是这个时候的乔司南还不知道,他们除了被冻死,或许还有一个结局——   相互,取暖。   不管是因为冷了,还是因为伤了,或许,这不仅仅是他们另外可能的结局,也是唯一的出路......   PS:喜欢的亲们,一定要收藏哦,么么哒~   ☆、不速之客(8月18日的提前更。)   睖睁了许久,乔司南才慢慢朝黎洛走去。   黎洛才见他出来,心里不由得松了松,想着总算可以回去睡觉了。可却见他一向神采飞扬的脸颊上早已染了密密的细汗,脸色更是不自然地苍白,就连脚步,都有些虚浮。   心下突地有些不忍,她到底迎了上去,扶住他往东来苑走,“要不要叫电动车?”   乔司南抬眸,看了眼书房的灯光,咬牙道,“自己走!”   “......”,都这个时候了,还逞能。   呵,真是无敌神勇铁金刚!   黎洛也不反驳,只扶着他,一步一步往东来苑走去,“你还好吧?”   他顿住脚步,一脸莫测地看着她,想从她表情里寻找出一丝幸灾乐祸,可是,却没有找到,于是冷冷一哼,“看我挨打,又被禁足一个月,你开心了?”   还真挨打了......黎洛讶然地挑了挑眉,和他对视,眼中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我有什么好开心的?你想多了。”   “是吗?”乔司南冷哼一记,“别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再去找童欣。我不会不要她的。”   “也不关我的事,”她淡淡地回应着他质疑的目光。   乔司南恣意地打量着她的表情,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虚伪,可却没有成功。心理涌出一股子莫名的火气,他一把摁在她的肩膀上,将全身的重量压了过去,“扶我回去!”   “......”   两个人一个冻僵,一个受伤,就这么拖着有些虚弱的身体,一步一瘸地往东来苑走去,倒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味道。   走到目的地的时候,黎洛脚步才轻快了几分,扶着他飞快走进屋内。   可东来苑里,却早已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对方一脸惊喜和期待地看着她,双手却也紧张地绞住自己的衣摆,“小姐!”   “小素?你怎么来了?”黎洛亦是一脸吃惊。   这是在洛宅那边服伺自己的佣人,跟自己感情亲厚一些的小素。   “洛小姐让我过来跟着你。”   洛凡诗会让她过来,也是为自己着想,黎洛心里一暖。   可小素却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黎洛问。   “......”,到底是十几岁的山里孩子,淳朴地将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话也是藏不住的。小素看了一眼黎洛身旁的乔司南,才怯怯地开口,“洛小姐说,今天报纸上的事,她都看到了。让我过来好好照顾您,说早点生下大少爷的孩子,他就不会再去外面拈花惹草了。”   黎洛一愣,脸上的笑渐渐僵住,似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bā光了衣服一样的难堪感铺天盖地而来,如数九寒冰水一样冻得她瑟瑟发抖,将心中那一抹刚刚升起的暖意瞬间浇灭,只剩下袅袅轻烟,无声地嘲笑着她的愚蠢。   新婚的那天小素都没有跟着自己过来,怎么可能今天过来只单纯地是为了照顾好自己......   呵呵,这就是她的妈妈。   在看到这样的新闻之后,又以这样的方式将自己推入深海之中的亲生母亲!   她狼狈地扯了扯嘴角,放开乔司南,脚步踉跄着上楼,“我累了,先睡了,小素你......,也早点休息吧。”   奔到卧室,一把将自己甩在那张似无边无际的大床上,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地喷涌而出。   那是她的家,是她的妈妈,可她却连做做样子,假装疼一疼她这个女儿,都不肯啊......她将脸埋在丝滑的被单内,不消片刻,眼底已经晕染开了一片。   可身子,却突然被人翻了翻,她睁眼,乔司南的结实的胸膛已经压了上来,铺天盖地地,让她无处可逃,就这么怔怔地,被压在身.下。   她的目光,跌入他深不可测的眸潭之中,深深地,与他交缠在一起......   PS:明天(8月18)要去医院复诊挂针,所以白天不在不能码字,今天提前写出来提前更了,明天争取下午再更一更,希望中午可以回来哈,么么~   ☆、我怎么舍得死?   “用领带勒我的时候不能挺能的吗?怎么现在哭丧着一张脸?我又没被打死,你不会守寡的,现在哭个屁啊?”   乔司南抬手,触到黎洛一脸的泪,他微微一怔,旋即却又轻松地开口,“都说祸害活千年呢,别哭了!”   “你.....”   他这样压着自己,让黎洛觉得尴尬不已,她冷冷别开眼眸,不过倒是因为他的煞风景而哭不出来了,只闷闷道,“知道自己是祸害,就不要来祸害别人!”   “你是别人吗?”他轻轻用手指弹了弹她的眼角,“你是我乔司南明媒正娶的老婆!我不祸害你祸害谁?不准哭了,我又没死!去给我找药膏来!”   明媒正娶的老婆......   黎洛一怔。   “不信?我都还没和你洞房,我怎么舍得死?”,他轻浮地开口,还伸手,在她脸颊上用力捏了一把,“这么水灵.......,当然得先洞了房......”   “滚!”   他胯.间的尤.物饶是沉睡之中,也气势逼人地抵在她的柔软之处,惊得黎洛怒吼一声,一把将他的肩头推开,掀翻到一旁,换来乔司南一阵痛苦的闷哼,脸色也更苍白了几分。   “对不起!”她惊了一下,这才想起他的伤在背上,于是迅速站起,这次是真心实意道歉。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谋杀亲夫啊你!”乔司南痛得龇牙咧嘴地捂住自己的腰,“快点把我翻过来!”   黎洛手忙脚乱地将他翻转过来,这才发现他今天穿在身上那件薄薄的韩版西装都被打破了,心下一惊,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撩开他的衣服,便看到了那几道至肩胛骨蜿蜒而下,狰狞盘踞在那古铜色背上的伤口,一直到尾椎处,才停止。   背上的软肉都被掀开,森森见骨,血更是糊了一背,又腥又粘。旁边还有许多青紫交错的鞭痕。   她惊呼出声,“怎么会这么严重?!”   乔司南不以为意地掀了掀眼皮,“真是没见过世面。小时候他直接一把椅子飞过来,把我腿砸折了的时候都有。这点伤,对小爷我来说简直小意思。”   “我叫医生过来!”黎洛拿起电话,就要打到乔宅的私人医所去,却被乔司南一把摁住。   “医生都见怪不怪了,这点小伤,你帮我处理好了。楼下储物柜里有我平日里惯用的药。”   黎洛有些听不下去,眼眶莫名发酸。   她拉过薄被盖在他身上,“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找药。”   说罢,逃难一样匆匆出了卧室。   而乔司南则是侧脸,看着她有些惊慌的背影,无声地垂了垂眸。   想起刚才楼下小素的话,他出了一会儿神。   看来她和自己一样,他们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却又都没有家的人.......   .......   给乔司南擦药的过程异常惨烈,只因为这个公子哥虽然从小被打皮实了,可是到底也是矜贵得不得了的人。   于是这一晚东来苑的所有佣人都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你轻点,轻点,哎——”   “你是不是女人,这么大力,你想弄死我啊?”   “哎呀,就这个力道,太舒服了......,很好......”   佣人都捂住耳朵,却又忍不住留出一丝缝隙,认认真真地听着。   心道,前两天还恨不得一个眼神就能将对方挫骨扬灰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感情真是突飞猛进啊!   而且这个进度还不是一般般的大,因为一直折腾到了半夜,声音才停歇下去。   一切,恢复了平静。   可却没人知道,这些声音,都被躲在暗处角落中的人录了下来。   那人得意地扯唇,露出森然一笑,然后按下手机中的发送键。   录音,很快被发到另一部手机上。   对方点开扬声器,听着那乔司南的话,脸色,渐渐阴沉狠戾起来,而半刻之后,那部手机被砸到墙壁之上,瞬间,分崩离析!   乔司南,黎洛......,你们不配,过得如此快乐!   PS:要收藏哈,么么哒~~   ☆、掀开被子!   黎洛涂满药膏的手在乔司南线条流畅的尾椎骨上完美有力地一收,噌地跳下床,“拜托您老别叫那么大声行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乔司南被她折腾得差点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听她这句话,便愤怒地侧脸,眼神自然带了几分挑衅,“你想得美!”   “......”   黎洛挑了挑眉,干脆不再搭话,转身走进洗手间,将自己手上的药膏洗干净,又收拾了一番才出来。   均匀有力的呼吸回荡在静谧的空间内,她垂眸一看,才发现乔司南已经睡着了。   黎洛和衣在床的另一边躺下,不知怎地,还是又起身,将被子重新扯上来,盖到他的身上,目光,淡淡扫过他的侧脸。   不得不承认,这厮安静的时候跟平日里的花花大少有点不同,此刻还是有几分人样的。浓眉星眸,鼻子高挺,侧面看上去像石壁上拓印的浮雕,轮廓分明到让人忍不住想用手去描摹......   鼻腔里突地痒了痒,打了一个喷嚏出来,她才发现自己居然没盖被子就这么穿了一套薄薄的睡衣坐在床上看他。   真是疯了!   马上拉过自己那床被子,躺下,轻轻合上眼睛。   可就在她睡下去的那一刻,乔司南一直合着的眼睑慵懒地掀了掀,长臂突地一伸,闲闲地就搭在了黎洛的腰侧,温热的指腹顺着她完美的线条轻轻摩挲了一下,“刚才偷看我那么久,是不是想让我对你干点禽.兽的事儿啊?”   “......”,黎洛一僵,全身像被他的手点了魔法一样,僵硬得如同一条刚刚从冻库里拖出来的死鱼,同时也不忘毫不留情地把他的话砸回去,“你想得美!”   “是想得挺美的。”   “......”,一把将他的手臂挥开,再度起身,啪地一声拧亮床头的灯,“我去洗澡。”   “你刚才不是洗过了吗?”   “我喜欢洗澡不行啊?!”   “......”   在洗手间里又磨蹭了许久,黎洛才出来。还好,这次乔司南是真的睡着了。她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上/床。   这一·夜,她睡得比前几晚更惊醒许多,直到窗外的天蒙蒙有些发白,才最后沉沉地睡去。   乔司南经过一·夜休整,背上的伤也好了几分,见黎洛背对着自己,只留下一个冷淡疏离的后脑勺给自己看,心里嗤笑了一声。   她还真当自己是急色.鬼了不成!外面上赶着要扑到他乔司南怀里的女人可以组成一个加强连了,他又岂会稀罕一个不情不愿的女人!   黎洛将被子蒙在自己脸上,只露出一个光洁的额头在外面。   乔司南起身,看到她的头发又长又密,如一丛鸦羽一样黑沉沉地散落床上,心里又忍不住想恶作剧一把,于是上前一把将她的被子掀开。   结果却是不掀还好,这一掀——   PS:收哦收哦~证明你们对我是真爱哇~~~么么~~~,明天争取更个大章呢!   ☆、牡丹花下死......   乔司南看着被单下的黎洛,被她惊出一身冷汗,本能地快速往后小退了一步,可后腰一不小心又撞到了床边的五斗柜上,痛得他闷哼一声,“死女人,你给我起来!”   黎洛瞬间睁眼,迷迷瞪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你这是什么鬼样子?!”   他指着她的脸,指尖不受控地微微发抖。   “哦,”黎洛这才想起昨晚自己去浴室化的妆,一脸无谓地起身,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深紫色的血盆大口和超夸张的浓黑烟熏妆以及猴子屁股一样的腮红和故意粘在唇边的那一颗带了几根毛的大黑痣,“防止你狼变嘛,理解一下。”   新婚那天就把这些东西带来了,没想到还真得能派上用场。   “......”,乔司南哭笑不得,扶着自己的后腰,“你觉得我一伤残人士能把你怎么样?”   “谁知道啊?”黎洛从梳妆台上拿起卸妆水,拍到自己脸上,“不是有句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听说乔大少也是有这样的气魄的。”   乔司南痛得龇牙咧嘴,也不忘反唇相讥,“你是牡丹花吗?我看你就是个狗尾巴草!”   “谢谢夸奖!”   黎洛淡淡瞄了他一眼,一派轻松地走进洗手间,砰地一声将门合上。   “死女人!我还没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永远不会看上你!死也不会!”   他对着紧闭的雕花木门,狠狠地吐出一句。   “那样最好!记住你说的话!希望你努力做到!”   黎洛毫不客气地吼了一句回去,然后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把温水,泼到自己脸上。   心中发酵了**的沉闷,似乎也随着窗外云层中漏出的第一缕曙光一起,渐渐消失了......   而此刻外面一脸愤怒的乔司南还不知道,日后每每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这些个狠话,都悔恨到百爪挠心,然后默默地去挠墙......   —————   被乔远山禁足,乔司南倒也老实,只百无聊赖地待在二楼的影音室里看一些国际重大赛车比赛的录像,安静得有些不像话。   不过黎洛并不关心这些,也没有时间让她去注意乔司南的动向。   因为一早便有佣人到东来苑来传话,说是乔老太太请她过去。   哪里担得起老人家的一个请字?   黎洛吃完早餐就连忙收拾了一下,跟着佣人来到了老太太住的泰和苑。   苑子在乔宅的最北端,依着山,最是安静。   一进那扇朱漆大门,便闻得满院子的四季桂开得正香,让人略带了几分浮躁的心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徐徐推开紫檀木的雕花房门,便见得不远处靠窗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身着褚色对襟薄袄,银发如丝的老人。   “老太太,大少奶奶来了。”   一旁点着熏香的佣人小声地提醒着,黎洛认得这人,她是乔老太太身边的使唤婆子,跟了老太太几十年,唤名桂婆子。   乔老太太早年随夫姓,单名一个蓉字,在旧年代亦是大家闺秀,却跟着丈夫一生戎马,到了中年才安定下来。乔老先生去世之后,乔蓉便将乔家的大权全数交给了独自乔远山,自己在泰和苑种花论药,安享晚年。   乔蓉悠悠转醒,一双洞察世事的锐利双目在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显得尤为威严,她抬眸,看向黎洛,并不言语。   黎洛赶忙上前,“奶奶。”   “丫头来了。”   乔蓉伸手,示意一旁的桂婆子扶自己起身,可黎洛已经先一步上前,十分小心地将老人扶起。   结婚之前,她在洛家见过乔蓉一面。   当时老人家让自己陪她下棋。   黎洛虽然大大咧咧惯了,可自小也被自家外婆教养得极好,琴棋书画都颇通一些。于是自然而然地就陪着乔蓉下了一盘棋。   谁知这一盘棋下完的第二天,洛凡诗就告知她,乔家会和洛家联姻,她未来的丈夫.....是乔司南。   乔蓉扶着黎洛的手,缓缓走到梨花木的书案边,“丫头,可知今天我房里点的是什么香?”   黎洛闻了闻,那香始时微微泛苦,可到了心肺处,又让人觉得甘甜沁人,没有一丝杂味,绝对是极好的香了。   “还请奶奶赐教,”她对老人向来尊重,语气也放低了些许。   乔蓉轻轻一笑,没   ☆、不准离婚!   黎洛心中哀哀一叹,颇带了几分无力地重复道,“夫妻需.....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不准......离婚。”   “嗯,你知道便好,”乔蓉拍了拍她的手,“夫妻之间,就如我点的这香,有的夫妻是先甜后苦,有的,则是先苦后甜。不可能一直甜到头,也不可能一直苦到尾。既然进了我们乔家的门,那便是我们乔家的人。离婚这个念头,永远都不要动。”   “......”   自己的想法被看穿,黎洛脸上生出一丝火烧火燎的羞赧感,她张了张唇,想要说点什么,可在老人慈蔼的目光下,迫不得已地将自己的反骨悄悄顺了回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奶奶。”   “那便好。司南挨了打,我也不留你吃午餐了,回去陪着他吧。”   乔蓉转身,吩咐一旁的桂婆子,“把这幅字送给大少奶奶。”   桂婆子应了一声是,将桌上乔蓉的墨宝卷了起来,恭谨地放到黎洛手中,又送她出了门口,将将一直揣在怀中的一个檀香小木盒递给黎洛,“大少奶奶,这是老夫人准备的一点心意。她老人家怕您不好意思要,所以嘱托我现在给您。”   “......”   都出门了,不要也得要了。   黎洛将盒子接了过来,“替我谢谢奶奶。”   “大少奶奶慢走,”桂婆子见黎洛走远,才折身回房,将乔蓉安置回那张太师椅上,轻轻开口,道出自己的疑虑,“老太太,昨晚那个新闻说明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没感情,您又何必......”   “你不懂。”   乔蓉轻轻合上双目,想起那一日和黎洛下棋的情景——   到底是大家闺秀**出来的后代,黎洛和自己下棋,也不卑不亢,进退有度,输赢不惊,谦和有礼却又步步为营,心思缜密到许多男儿郎恐怕都及不上她。   且除黎洛之外,乔家只怕也娶不了别的孙媳......   她默了默,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佛珠,转得快了起来......   而老太太却不知道,自己挑来的孙媳,此刻正站在东来苑门口,正在将自己送她的那个盒子打开。   盒子里是一颗龙眼大小的珍珠,一看就能看出它有许多年岁了,色泽莹润不说,还圆润得像打磨过的一样。   黎洛心里一惊,瞬间想起电视上那些狗血的祖母赠传家宝又循循叮嘱孙媳妇要好好照顾孙子的桥段,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然后又将奶奶手书的那副墨宝快速打开——   再度看着宣纸上的八个字,她顿时觉得鸭梨山大——   “琴瑟在御,岁月静好。”   奶奶,您这要是要为难死我的节奏啊......   —————   禁足的一个月时间里,乔司南倒也规矩,除去中途鬼祟着要黎洛给自己打掩护想出去,被黎洛拒绝之后发了两次不大不小的火之外,也没出什么大的幺蛾子。   两个人朝夕相对,针尖对麦芒的时候不少,可也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剑拔弩张了。   他们相处模式反而渐渐地开始往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方向奔着......   这是好事,乔司南想。   所以禁足期一满,他便跑了个没影,开着自己那辆又sao又拉风的酒红色玛莎拉蒂直奔洛城最大的销金窟——醉闻美人香。   如此香/艳的名字,出自乔司南穿开裆裤的发小高远臻之手。   所以高远臻名字虽然高大上到不行,却也和乔司南一样,嘻嘻哈哈起来没个正形,此刻见到许久不见的乔大少,他也自然是要揶揄一番——   “新婚燕尔的,窝在家里个把月不出来,你就不怕精.尽人亡?”   “去你大/爷的,”乔司南一拳不轻不重地捶了过去,“小爷我一天的量抵得上你一辈子的量,永远都是‘精力’无穷!你放心好了!”   “滚!”高远臻还了一拳回去,“去头等舱?”   头等舱是美人香顶楼中最豪华包厢的名字,常年为他们几个发小预留着,不接外客。   “不去,去楼下赌场来几把!”   乔司南摩拳擦掌,往楼上走去,跃跃欲试。他并不嗜赌,只是这个月实在憋得疯了,需要寻找一下刺激,便到了赌场。   高远臻叫来赌场的高级荷官,“好好伺候着乔大少。”   然后便转身回到头等舱,继续自己的灿烂夜生活。   ☆、洛氏童话——白雪公主和仙蒂瑞拉!   洛氏童话,这个由黎洛祖辈们缔造出来的百年品牌,专业制造各种类型的童车以及周边的婴童产品,占据了国内的绝大多数市场,成为一个传奇。   而这个传奇在洛城市中心拥有着这幢童话般的洛氏城堡,更是堪称地标氏的建筑。   黎洛一袭宽肩束腰的蓬蓬裙,将头发用卡子固定在脑后,再用一个红色的蝴蝶结发带将前额的碎发都拢住,配上身上那袭宝蓝色的泡泡袖裙子,堪堪就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白雪公主那样樱唇雪肤乌发的模样。   一路拎着珍珠色的小包走进城堡,轻快地和人打着招呼。   她是洛氏童话的设计总监,是以所有员工都对这个平日里雷厉风行,做事却兢兢业业的总监十分熟悉,不停地有人上来和她说话。   黎洛笑得非常放松,又惬意地看着周遭的布置——   整个会场延续了洛氏一贯的风格,依旧是童话里的场景。只不过这一次,城堡内被装扮成了迷雾森林——幽幽灯光下,耸天而立的树木,潺潺流水的声音,还有林中木屋背景的舞台,以及缭缭轻烟。   如梦如幻,同时却又低调地彰显着洛氏童话在业界首屈一指的实力。   只有在这里,黎洛才是真正地快乐的。   她素手一伸,从木制的架子上端了一杯蘑菇杯盛着的野果酒,款款地往宴会的主桌走去。   穿着中世纪骑士服的侍者立刻为她拉开椅子,“黎小姐,请。”   黎洛道了一声谢,便坐在椅子上,垂眸品酒。   人们陆续进场,都穿着各自准备的华服,一时间让人产生错觉,仿佛他们是受仙女邀请来参加一场森林音乐会,而不是市侩的年会。   可黎洛却知道,那华服之上,虚与委蛇的笑脸,冠冕堂皇的话语,和追名逐利的心都无时无刻地在提醒她,人间永远是人间。   思忖之间,便听得掌声雷动,宴厅大门被侍者徐徐拉开。   她侧脸,便看到了门口的“洛家三口”。   洛凡诗几十年如一日的白色曳地长裙,一头长发尽管已经略有枯黄,却还是被她披在了肩头,头上,带着一顶祖母绿镶嵌的钻冠。   她永远是这样,永远住在自己的象牙塔里,做着她的洛小姐。   而旁边跟着的,自然是安建国和洛倾倾。   人们自动站成两排,不遗余力地说着各种恭维的话,只为换来洛凡诗一个淡然的笑意,然后又看着他们徐徐而入,在主桌上落座。   洛凡诗见到黎洛,目光凝滞了一秒,便别过眼去,淡淡地坐在安建国为她拉开的椅子上。与自己女儿隔着一张大大的圆桌,不言不语地看着舞台。   只有洛倾倾,施施然地坐在了黎洛旁边,怯生生地唤了一声,“姐姐。”   黎洛嘴角迅速噙起一抹冷然的笑意,带着几分讥讽转头,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洛倾倾今天的打扮——   洛倾倾今天穿着嫩黄色的公主裙,头发纽成两股细小的麻花盘在脑后,还顶着一顶黄色小钻冠,脸上化着甜美的樱桃妆。   “你真当自己是仙蒂瑞拉吗?”黎洛讥诮地笑了笑,“看你脸上打了那么多粉,打扮得倒是挺像的。”   洛倾倾巴掌大的小脸一白,长长的睫毛下意识地往下垂了垂,像一只受惊的蝴蝶一样犹自颤抖着,“姐姐......”   “呵,”黎洛伸手,将自己手中的蘑菇杯和她面前的碗盏碰了碰,发出一声清脆的皲裂声,“要做灰姑娘,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姐姐,我......”   “嘘——”,黎洛突然将手放在洛倾倾的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年会开始了。不要打扰我的好心情,所以,请你闭嘴。”   洛倾倾眨了眨委屈的大眼,倒是也没有再说话。   安建国让人看不清情绪的目光往女儿这边扫了扫,下一秒,又回到了洛凡诗身上,继续充当二十四孝好伴侣的角色。   台上的主持人很快宣布年会开始,一群孩子们被人从后台领了上来,明明是这样梦幻的舞台,明明是那样活泼明媚的孩子,却偏偏有人将他们套上成.人一样的西装,礼裙。脸上还涂着红红厚厚的胭脂。   活似一只只生生被大人催.熟的桃子,在台上按照老师的指挥按部就班地移动着,还形式大于内容地唱着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意思的歌词......   黎洛面无表情地打了一个呵欠,余光看到旁边的洛倾倾一脸兴奋,还时不时地给台上的孩子们做出鼓励的手势。不消猜,这肯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黎洛身上。   大家看着她,就像看到了童话中含着金汤匙踩着水晶梯出生的公主一样,目光中有羡慕,嫉妒,探寻和......畏惧。   然后,所有的目光,都变成了同样的情绪——震惊,惋惜,甚至,是同情和怜悯。   在这样的目光中,黎洛定定地,不悲不喜,不惊不躁,一瞬不转地看着台上的洛凡诗。   自己母亲刚才说的是——   “她是,洛倾倾。”   洛倾倾?洛倾倾!   三个字犹如一声惊雷,将所有人定在了原地,看黎洛的目光,也渐渐地又都变成了同情......   黎洛收回视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她这盆水,在母亲洛凡诗的心里蒸发得是不是太快了?或者说,她黎洛在洛小姐心里,从来是水过无痕的?   疏淡地看着一脸惊喜的洛倾倾和安建国,她缓缓开口,“安叔叔苦心经营,一朝如愿,应该好好庆祝一下才好。”   洛倾倾心中狂喜滔天,却又不得不极力压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做出一副为难又勉强的模样,“姐姐,对不起,我.....”   “黎洛,不问问为什么吗?”,洛凡诗的声音,透过话筒,犀利传来,响彻全场!   自己的母亲当真是,一点余地都不想留吗?!   黎洛盯着洛凡诗,目光沉沉,只觉心中的那根裹着血肉的弦,倏然被拉紧,一点一点地,快要断开......   “母亲做的决定都很正确。我从不怀疑,”她平静地开口。   CEO?做了CEO就会开心吗?所谓快乐,很多时候,跟地位其实无关。   她庆幸外婆在自己小时候就将这样的价值观教给了自己,所以现在,即便全世界都同情她,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多难堪。   “作为母亲,我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女儿对我这样无条件的信任?”洛凡诗移了一步,轻松地耸了耸肩,甚至连唇边都挂上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众人一怔,现场的气氛,终于又渐渐放松下来,有高管开始提出问题。   洛倾倾从未去过洛氏童话上班,他们不得不请示洛凡诗要给洛倾倾安插一个什么职务才好。   洛凡诗却连一瞬间都没有思考,早有安排地开口,“洛倾倾小姐将从设计总监一职做起,逐渐熟悉公司的业务。”   此话一出,又是轩然大波,几位高管面面相觑,为难地看向黎洛,“黎小姐,这.....”   一股如刀刃的阴凉瞬间从脚底窜起,直奔头顶。   这一刻,黎洛只觉最讽刺,最残忍的词语,不过母女二字!   她在乔家过的日子,她相信洛凡诗不会不知道!可她却连自己的最后的快乐,都要剥夺......   黎洛紧紧地,攥住手中的桌布,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起身掀桌的冲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到不能再平静地开口,“你,有什么代表作吗?”   设计总监?!她算哪根葱?!随随便便学了两年设计,就想取她黎洛而代之,她洛倾倾,不配!   可洛凡诗却还在咄咄逼人,“洛小姐今天也带了自己的作品,想要展示给大家。”   洛小姐?众人知道的洛小姐是洛凡诗,但是从今天起,这个洛小姐,变成了洛倾倾!   洛倾倾勾起一抹笑,优雅起身,脊背挺直得如同被注入了铁水,不卑不亢地走上舞台,将手中的U盘交给主持人,美眸中流光飞舞,一派得意,“今天我带了一个设计过来,请大家多多指教。”   “她凭什么?!”设计部的同事已经开始愤怒地打抱不平,“她连设计的工作经验都没有?!黎小姐,这对你不公平!”   “静观其变,”黎洛看着台上的屏幕,“我们看看,她有什么好的设计。”   屏幕缓缓被点亮,所有人屏住呼吸,或带着幸灾乐祸,或带着事不关己地心情,看向上面那一副渐渐显影的图。   同事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得连声音都开始颤抖,“黎小姐,您......”   黎洛亦是震惊地看着那幅图,心中那根弦,终于,在这一瞬间被绷到了极致——   周遭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黎洛看着洛倾倾那样意气风发地在台上介绍着这台童车的设计亮点——   最轻便的航空材料打造,最柔软的座椅,最便捷的折叠方式......   全身的怒气因子,在这一瞬间,终于被点燃!   这是自己的   ☆、乔司南到了!   (这一章是接23章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果亲们在中间看到一章24探监的空白章,请自动忽略,不影响阅读。那是系统抽了.....o(╯□╰)o)   啪——   巴掌声被话筒放大了无数倍!   年会瞬间被黎洛变成闹剧,所有人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一句话!   “这一巴掌,是教你,做人要有度。做CEO,你可以做,我不稀罕。设计总监,你也可以做,我照样不稀罕,可是我的设计,你不配盗用!”   用尽了全力的一巴掌,震得她的虎口的微微发麻,黎洛看着洛倾倾,眸中的火越烧越旺,“人可不要脸,但是要有下限!”   洛倾倾捂着脸,兀自颤抖着,忍着哭声,看向台下的安建国,委委屈屈地开口,“爸爸......”   可黎洛已经再度抬手,第二个巴掌已经扬起,在空中高高地往下猛地落了下来——   手,却被人中途拦住。   洛凡诗一脸怒气地将她的手甩开,“黎洛,不要发疯!”   “我发疯?!”,黎洛往后重重一退,心中还是避无可避地觉得受伤了,“这个设计你也看过,这是我的设计!她是个小偷!她盗用了我的设计!”   洛倾倾躲在洛凡诗身后,如惊弓之鸟一样看着黎洛,“姐姐,我没有。”   “你没有?!”黎洛嗤笑一声,“这次你走不了运了,这个设计图,不止我一个人看过,对不对,母亲?”   她抬眸,目光晶亮如钻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像个犯了错要找老师评理的孩子一样,心中充满了对公平的向往和所有的小心翼翼,她压低声音,“母亲,您还记得这个设计图吗?”   记者的镁光灯依旧不遗余力地闪着,要拍下台上三个女人的每一个表情。   而洛凡诗,是所有一切的审判者。   她的答案,会成为明天洛城所有报纸的头条!   到底,是她嫉妒成性打了洛倾倾,还是洛倾倾真的盗用了自己的设计,全在洛凡诗一张嘴上!   所以黎洛不得不小心翼翼,不得不委曲求全,不是因为她怕,而是因为不想自己苦心经营的事业毁于一旦。   而盗用设计的这顶帽子,不管是扣在自己头上,还是洛倾倾头上,在设计行业里,都足以让人永不翻身!   现在,这一切都只看洛凡诗的回答了!   她抬眸,看向自己的母亲,眼神不小心泄露了自己隐隐残留的希冀......   洛凡诗脚下跨了一步,站到两个小辈之间,又往后退了一步,三个人瞬间形成三足鼎立的态势。   然后,就听见洛凡诗淡淡开口,“帮我把黎小姐请出去吧。她不适合再参加这个晚会了。”   “您说什么?!”,头顶的灯光切下来,将洛凡诗的脸分割成好多阴暗不明的切面,可黎洛却觉得,第一次见到这样陌生的母亲。   陌生得,连那张脸,她都快要不认识了。   而紧绷许久的心弦,终于砰地一声断裂,弹至心壁的软肉,发出尖锐的刺痛,痛得她眼前都发黑了......   洛凡诗的秘书匆匆上台,对黎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却被她一把挥开!   她咬紧唇肉,努力控制住眼膜上那一层水雾的张力,不让它们凝结成泪水掉出来,“我没那么娇贵,自己会走,不需要人帮忙!”   抓紧自己手里的小包,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地,离开会场。头,始终高高扬起,像一只骄傲的天鹅。   她的母亲,终于再一次诠释了对自己的厌恶——洛氏童话的设计部是她的心血,可这份心血,却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拱手送人!   以后,这个家,她也不必回去了吧?!   刚刚在主桌上和她说话的同事看不过去,连忙跟了出来,“黎小姐,我送送您。”   “不必,”黎洛抬手,拒绝对方的好意,踢掉脚上的高跟鞋,“不合脚的东西,穿多了也没用,谢谢你。我现在不是洛氏的人了,可你是。所以,不要让自己被人诟病。你回去吧。”   职场上瞬息万变,洛倾倾成了自己的上司,焉知会不会为难自己。对方一听黎洛如是说,立马也想到了这层利害关系,于是也不强求,只看着黎洛打车走了,便折身回了宴会厅。   此刻里面已经重新热闹起来,洛倾倾的就职公告已经完成,所有人三三俩俩地聚在长形餐桌边,还有人忍不住聊着刚才的八卦。   一切,了无痕迹......   ☆、打脸?!那是我女人心慈手软!   洛家三口站在餐桌边说着什么话题,洛倾倾乖巧地讨好着洛凡诗,将后者脸上引来一片笑意盈盈,等到乔司南靠近,众人才将他看清楚。   “请问,黎洛呢?”他在三个人面前站定,“怎么没见到她和你们在一起呢?”   洛凡诗一怔,脸上古井无波,“她中途走了。”   “走了?”乔司南佯装懊恼地锁了锁眉,闲散地往身后的餐桌上一靠,语气中似有无比失望,又有几分不羁,“说好了等我一起来跳过舞再走的嘛,怎么还提前走了呢?”   “姐姐她不舒服,所以提前走了,”一旁的洛倾倾轻柔开口,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自己刚才眼光中的迷恋,“姐夫您如果想跳舞,我,我可以......”   “我有和你说话吗?”乔司南打断她的话,尔后抬手慵懒地将自己的袖口解开,轻轻翻了翻袖子,视线犀利地胶着在她脸上,盯得洛倾倾心里一阵打鼓,“你配和小爷我说话吗?”   “......”,洛倾倾没想到他会这样,一时间尴尬得不能再尴尬,脸上红霞一片,委屈到不行,“姐夫,我......”   场内记者众多,洛家颜面顿时扫地。   “司南,”洛凡诗这才拉住洛倾倾的手,“黎洛她不舒服,就先回去了,你如果觉得无聊,也不必在这里就是。”   “无聊?”乔司南剑眉邪佞地一挑,目光环视过全场,“有我乔司南在的地方,怎么会无聊?”   两个手的袖子,刚好在此刻被他撩至手肘,露出精壮的小臂。   他瞬间转身,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拽住纯白的桌布,猛地抬起,用尽全力一扯——   长长的白桌布,随着他优雅却又力道十足的动作,瞬间被抽离到空中,继而——   哗啦一声,长餐桌上的杯盘碗碟都被他高高地抛向空中,然后,尽数摔落在地!   清脆的碎裂声络绎不绝,瞬间将宴厅内所有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场内的温馨气氛便被他这一举动破坏殆尽。   周遭的人皆是抱着看好戏的目光,看着这一切。   “司南,你这......不妥当吧?”,安建国连忙上前打着圆场。   乔司南一把扔掉桌布,看着流了一地的果酒将地毯染成一片猩红,才轻轻抬起脚,一脚踩在那些碎瓷片上,让自己脚下再度发出一阵清脆的碎裂声之后又缓缓开口,目光如鹰隼一样巡视过每一个人脸,“你们给我记住,黎洛她可是我乔家的大少奶奶。若是有人敢欺负了她......”   他转手,修长的指定定地指向洛倾倾方向,指着对方红肿的脸颊,“打脸?!那是我女人心慈手软!落到我手里,我直接拿这些碎瓷片毁她容!不相信的话,尽管撞枪口上来试试!”   “还有你,”他再度看向洛倾倾,“别叫我姐夫,黎洛可从来都没承认过有你这么个妹妹!”   说罢,也不看众人的目光,像一个轻狂又骄傲的魔术师那样,将一切弄糟之后,又不管不顾地径直扬长而去!   场内若有人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他!   车子飞快离开洛氏童话,乔司南郁躁地扯了扯领口,刚才一番痛快之后,他心里反而有些隐隐地不安。   可又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不安,只能将车子开得更快,驱散心中陌生的感觉,直到路边一抹瘦削却又熟悉的身影,不期然地闯进了他的视线,他才一脚刹车踩了下去,将车子大摇大摆地停在路边,大步走上前去,高阔昂藏的身躯挡在她的头顶上方——   PS:喜欢大少今儿的表现吗?各位小主记得点赞哦!咱明天继续!   ☆、打狗也要看主人   乔司南大步上前,将自己高阔昂藏的身躯挡在黎洛的头顶上方——   “黎洛,你跟个孤魂野鬼一样飘荡在外面,是想干嘛?!”   她头上的蝴蝶结像被霜打了一样皱巴巴地蔫在头发上,脸上是恹恹的神色,脚上的高跟鞋早就不知道到哪儿去了,身上的裙子更是拖了一地的泥巴。   没来由的,乔司南心口一拧......   这个女人,蠢成猪吗?不会照顾自己的吗?   黎洛抬头,便看到了一脸不耐的乔司南。   她从宴厅出来,整个人渺渺茫茫,寂寂杳杳地,竟是觉得自己没地方可以去了,便叫司机将自己随便放在路边,走着走着,便到了这个广场上。   心里被掏空了一样地难受,她看到了自己映在旁边水池中的倒影。白雪公主被后妈赶出来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惨?   她没有后妈,可是自己这个亲妈,却远远比后妈来得残忍。   一刀一刀地割在她身上,却不足致命,总是不能让她绝望,却又让她无尽地失望。凌迟,也没这么残忍吧?   没想到会遇见乔司南。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目光,将他的打扮上下看了一遍,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   为什么,那么像情侣装?   乔司南感受到了她的打量,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有些不自然地别开头,掩饰住眼中的尴尬,语气却凶狠得紧,“看什么看?!你和小爷我撞衫了,你还好意思看我?!谁准你和我穿一样颜色的裙子的?!”   “......你还可以再自恋一点,”黎洛无语地看着他,“乔、司、南!”   “......还不是为了去参加你家那个什么破年会,”他扯了扯肩头的宝蓝色缨络,十分不耐。   “......你去年会了?”黎洛惊讶地瞪大眼睛,巴掌大的小脸上两行泪痕犹为突出。   “......”,乔司南这才发现自己一时口快说漏了嘴,连忙张了张口,刚想否认,可广场上巨大的LED显示屏已经开始播报新闻——   ‘乔大少护妻心切,怒砸洛氏宴会厅’   屏幕上,反复播出着他站在宴厅中间,如睥睨一切的王那样,淡然却又狠绝地说着——   “你们给我记住,黎洛可是我乔家的大少奶奶。若是有人敢欺负了她......”   “打脸?!那是我女人心慈手软!落到我手里,我直接拿这些碎瓷片毁她容!不相信的话,尽管撞枪口上来试试!”   ......   “......”,黎洛目瞪口呆。   这是乔司南吗?他为什么要帮自己?他不是讨厌这段婚姻吗?为什么还说.....自己是他的女人?   她想不通。   旁边一对小情侣从两个人身前经过,女的一脸艳羡地看着屏幕,“你要是能像乔大少护着他媳妇儿那样护着我,就好了。”   男的拖着自己的女朋友往前走,一脸嫌恶地看着屏幕上的人,“他那是疯了,走吧走吧,别看了。”   乔司南:“......”   黎洛回神,心里的郁闷之气竟是被缓解了不少,她看向乔司南,“乔司南,谢谢你。”   霓虹晕染的光影之下,他的侧脸柔和又俊朗,眼神里星光点点,跟平时有些不一样,而且,似乎他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从小到大,他是第二个这样维护着自己的人......   “......”,乔司南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看向远处,“不是为了你,我只是在教他们,打狗也要看主人。”   “......”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黎洛无语地垂眸,嗤笑了一声,刚刚对他才有的一点感激瞬间消失不见,她骂自己真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他乔司南是谁?在他眼里,只怕乔宅门口的那两只石狮子都不能让人欺负了去,更何况她黎洛还是个大活人?而且好歹也是他挂名的妻子,与他休戚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人。   只怕今天这样闹脾气,只是为了他乔大少的面子罢了。   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皱皱巴巴的裙子,语气恢复到了一贯的冷清,“走吧,回去。”   “回去?”乔司南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陀飞轮,“才十点,回去个屁。”   “......乔家的门禁你是不是忘了?你不回去,那我先回去了。”   乔家   ☆、另一个乔司南   黎洛一怔,“去哪儿?”   乔司南的夜生活她一点兴趣都没有,此刻心里盘算着怎么让自己脱身。   可他却一把揽过她的肩头,“跟小爷走!有肉吃!”   “......”   坐上乔司南的玛莎拉蒂,黎洛飞快地在心里给出一个评价——   什么人配什么车。   人车皆sao这个词简直是为乔司南量身定做的。   他却浑然不察黎洛对自己的评价,只将车开得又快又惊险,很快便出了城。   窗外的霓虹越来越少,黎洛终于开始心慌起来,“你要带我去哪儿?”   “现在才知道怕?刚才干嘛去了?”乔司南邪佞一笑,“实话告诉你,我就是要把你卖了!卖到山里去!”   “......”,被他凶神恶煞地这么一说,黎洛反而不担心了。   因为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不是山里,而是海边。   到了目的地,黎洛便看见几十辆高速机车整整齐齐地排在海边的高速公路上,引擎的轰鸣声似要将整个夜空全部撕裂成碎片一样。   有人见到乔司南,立刻热络地迎了上来,顺便亲热地叫了黎洛一声嫂子。   黎洛被他们叫得有些不好意思,却也不忘将乔司南拖到一边,“这是非.法赛.车,你不怕被人告状吗?”   “你会告我?”他挑眉,一脸不在意地看着她,像是笃定了她不会一样。   “......我不会,可是......”   “那就别废话!”,乔司南将手机扔给她,又快速地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掉,一把丢到黎洛怀里,抬手随意地将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结实而精壮的半壁胸膛和线条优美的锁骨。   远处的男男女女立刻朝这边吹了一记轻.浮的口哨,“大少,来不来啊?!”   “给我等着!”,他立刻吼了一嗓子回来,然后侧脸,看向黎洛,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像个十几岁少年对自己的情.人说话那样开口,“等着我赢了钱,带你去开.房!”   众人一阵哄笑。   “......”,黎洛无语地看着他轻.佻至极的模样,脸上一热,“谁要和你开.房?!不要脸!”   他却丝毫不介意她的骂句,大笑一声,已经迈步朝那群人走了过去.......   满天繁星下,她看着他抬起长腿,帅气不羁地跨上赛摩,在远处熟练地完成加速,超越,如一道闪电,呼啦一下经过自己面前......   黎洛的世界,在机车的轰鸣中,反而陡然安静了下来......   她隐隐觉得,这时候的乔司南,才是鲜活的人,而不是乔宅那个,被死死管住的大少爷,只是一个标志而已......   此刻,这样的乔司南,像另一个人一样,连他的灵魂,都在用尽全力地呼啸着,呐喊着.......   毫无疑问,这是另一个乔司南。   鲜活,生动的乔司南。   直到手机的铃声响起,才让黎洛回了神。   她垂眸一看,乔司南的手机屏幕上,“童童”两个字在不断地跳跃着——   PS:明儿见,么么~   ☆、神秘礼物   乔司南的手机上,童童两个字在不断地跳跃着。   是童欣。   黎洛心里似被细细的刺轻轻挑了挑,却还是立刻将手合成喇叭状,大喊了一声乔司南。   乔司南却惘若未闻,直到完成一个漂亮到不要命的冲刺之后,才将车子重重地一个甩尾,又来到她面前,一把关掉轰鸣的引擎,又掀开头盔的面罩,玩味着带了几分轻.佻地开口,“这么快就想我了?”   “......”   还能再自恋一点吗?   黎洛无力地翻了翻白眼,将手机放到他面前,“是童欣想你了。”   他的神色,瞬间便严肃了下来,还不忘抬手做了个手势,让那边的人瞬间安静下来之后,才走到一边,回拨出童欣的电话。   只给黎洛留下一个淡漠疏离的背影。   她听到他连声音都放柔了很多,不听地哄着那边的人:   ——“好,我马上去。你乖一点,等着我。”   ——“嗯,我现在是和黎洛在一起。”   ——“没有,不可能的。你别多想了。等着我就好。”   ......   片刻之后,乔司南折返,拿回黎洛手中的西装穿上,“我要去童欣那里,你随便想去哪儿去哪儿,但是不要回乔宅,不然我妈肯定得知道我去哪儿了,知道了吗?”   黎洛点头,配合得出奇,“知道了。”   可能因为一早就知道他的本性,又或者一早就知道童欣的存在,所以刚才他接电话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所以,并不难过。   乔司南看着她乖顺的样子,挑了挑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带着黎洛一路往童欣的别墅开去。   至城区,他才鬼使神差开口问道,“你晚上去哪儿?”   黎洛一怔,没想到他会这样问,随口便道,“我去年舒家。”   年叔?   洛家的人里面,有姓年的长辈吗?乔司南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怎地又突然想起她在钢琴上写的那个锦字,脱口便问道,“你那个年叔,全名是什么?”   全名?黎洛又是一怔,“她就是年舒啊。”   “......”   果然是叔叔!   居然去一个糟老头子家里过.夜!作为乔家的少奶奶,她怎么能这么水.性杨.花?!   乔司南心里莫名窜出一把小火,却也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只重重地一脚踩下刹车,将车钥匙丢到她身上,“你走吧!我自己打车去找童欣!”   “......”,黎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叫你走你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难道你想和我一起过.夜是吧?!”   他突然来了脾气,声音也高了一度,“想在一起就明说,小爷我考虑考虑或许可以发发慈悲地成全你!”   “......莫名其妙!你去陪你的童欣,我又没求你送我!我自己走就自己走,不劳烦你!”   将钥匙一把扔回去,丢到中间的操控台上,黎洛径直推开车门,找了辆出租车便钻了进去,却丝毫没有看到身后的乔司南那张略带戾气的脸......   —   日子行云流水一样地滑到了冬日,原本以为在洛氏年会上那样大闹一场,又会让乔家的长辈们对自己和乔司南一顿教训,可这件事于乔家来说,竟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也是,乔家大少和自己的妻子感情好,又不会影响乔氏的股价,所以怎么会有人在意他乔司南是不是在外面闹过了?   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岳母,那也不能代表什么。   黎洛坐在东来苑的秋千之上,脚尖轻轻点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身体。   昨天是入冬的第一场雪,地上已经积起了薄薄的一层,似在青石地面上覆上了一层朦胧的霜,院内的树木大多凋零,枯索得紧。   就连日头,也是恹恹地躲在云后,不肯出来。   这段时间乔司南早出晚归,和自己碰面的机会极少,晚上两个人也是天各一方地睡着,直接把那张婚床当成了太平洋在用。   这样,最好不过。   敲门声传来,打断黎洛的思绪。   一旁的小素连忙上前将门打开,见到门口的人,有些为难地看着对方,“你.....,你回去吧,我们太太说,不收礼物了。”   这个干练   ☆、洛锦书   洛神赋······   洛神,黎洛。   这首赋里,暗嵌了自己的名字。送礼的人,是谁?这人又是什么意思?   黎洛思忖几秒,又摇了摇头,十分郑重地开口,“礼物太贵重,我不能要。你拿回去吧。”   “......,”对方为难地看着她,“大少奶奶,您若是不收,明天我还会再来的。对方说了,您什么时候收了,就什么时候让我交差。”   “......”   黎洛和小素面面相觑,哪里有这样的霸王条款?这个珍本看起来价值不菲,又有几个人能送得起这样的大手笔?   只怕送礼的人......居心**。   她顿了顿,看向那个女人,“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收。”   “......大少奶奶,您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人,”女人一脸乞求,只差给她跪下,开始打同情牌,“工作不好找,我不想丢了工资,求求您.......”   “.......”   ......   对方走后良久,黎洛还看着那个盒子发呆,“小素,你说谁会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您就别担心了,按照我看,送礼的人肯定不会白送,过不了几天,就知道了!”小素倒是比她心宽得多,倒了一杯暖茶递到黎洛手中,“先喝杯茶暖暖吧,您出来大半天了,凉着了,不好。”   说得也是,黎洛便将茶饮尽,顺手将那个盒子拿起,到楼上随便往梳妆台上一丢,便忘记了这回事。      到了下午,刚刚午睡起来,黎洛就看见乔正芸一脸神采奕奕地等在自己床边,邀着她去逛街,说是要到年关了,得给每个人都准备礼物。   乔家家业大,人口多,到时候再准备恐怕来不及,黎洛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两个人许久未聚,此刻出门,话是极多的。   一路就听得乔正芸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半天下来,也买了许多东西在手中了。   黎洛有些不好意思,便也顺着她的意思,挑了一些礼物,长辈的礼物必不可少,她给奶奶选了一对上好的满天星手玩核桃给老人家练筋骨,给乔远山和司徒娟也准备了礼物,最后,还在乔正芸软磨硬泡的暗示下,无奈地给乔司南挑了一对卡地亚的祖母绿袖扣。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从商场出来,站在路边等着司机开车过来。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如火一样燃烧着,灿烂得向不知道自己即将进ru黑夜一眼,碎金一样的光打在商业区的玻璃大楼上,壮烈得一塌糊涂。   身边的乔正芸忽然止了话头,啊地尖叫一声,手上的东西也滚落了一地。   “怎么了?”黎洛关切地问。   “黎洛,你看!”乔正芸激动得连声音都在颤抖,只见她素白皓腕一伸,芊芊玉指指向大马路对面的玻璃幕墙,一副巨大的宣传海报正从最高处徐徐垂落。   黎洛顺势看去,呼吸,便随着打在海报上阳光一样,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下来——   海报中那个男人穿着纯白的燕尾服坐在一辆价值不菲的古董钢琴前,目光温和如玉,面容俊美无俦,身形风姿卓越,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放在琴键上,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我地弹奏着......   旁边竖着的宣传语,随着海报的徐徐展开,呈现在黎洛和乔正芸面前——   ‘旅美钢琴家洛锦书即将归国,伴您共度新年夜.......’   敬请期待。   全身的血液,金戈铁马地在四肢百骸不停地奔涌着......快要将黎洛撑得爆炸开来,而她的目光,凝固在海报上。一时,再也无法移开!   “洛锦书!”乔正芸半天才反应过来,猛地摇着黎洛的胳膊,用着快要将她拆卸开的力道,那样兴奋,脸上却又偏偏带着一丝小女儿的娇羞,“锦书,锦书要回来了!黎洛,你开心吗?你哥哥要回来了!   “......开心。”   心,麻木得一点感觉都没有,却还是要说,开心。   “他不回来就罢了,回来了,我就要全力追求他,”乔正芸丝毫没有察觉她的异样,犹自沉静在激动之中,小女儿的矜持早已被洛锦书要回国的消息给冲散,“黎洛,你帮我,好不好?!”   “......好。”   “你最好了!”,乔正芸惊喜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你是全   ☆、为她挨刀的敌人   司机很快就到,乔正芸也终于安静下来,只见她靠在后座的椅背上沉思,嘴角都若有似无地挂着一抹笑意。   连眼角都染上了一层糖霜一样地甜蜜着。   黎洛则面无表情看向窗外一点一点暗下去的鸦青色夜空,慢慢地合上眼睛。   心里,翻涌成枯索的秋。   十岁那年,外婆从告诉自己,她决定从孤儿院领养一个男孩回来,做自己的哥哥。   原因无他,只因洛家没有男人。   在外婆的观念里,一个家,总要有个男人来守护着,旁人才不敢随意地欺负她和洛凡诗这对孤儿寡母。   黎洛自然是不肯的——洛凡诗给她的爱已经少得可怜,她凭什么还要同意其他人来分享?   可不管她怎么反抗,洛锦书还是在第二天进了洛家的门。   那时候洛凡诗身边还没有安建国的存在,所以黎洛把这个怯生生的,从孤儿院出来的,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当成了自己全部的敌人。   她打他,骂他,将他的校服偷偷拆掉一条线,让他的裤缝在全校升国旗的时候绷开,成为全校的笑柄。   可他却总是跟在她身后,像一只苍蝇一样赶也赶不走。   黎洛有一次被他跟烦了,直接一口咬在他的小臂上,咬出了血,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等到了家,外婆问起,洛锦书也只说是在学校跟人打架的时候被人咬的。外婆气得罚他跪在院子里跪了半夜。   黎洛第二天气呼呼地问他,为什么不说是自己咬的,他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眸子,用青春期男生特有的鸭公嗓无比认真地道出一句,“你是我妹妹。”   她记得自己当时噗嗤一笑,狠狠地将他的书包踩在了地上,“我是有妈妈的,你这个孤儿院出来的,怎么会是我哥哥?!”   于是又毫不犹豫地继续开始了恶整他的日子。   直到.......   直到十六岁那年,她被一个社会上的混混瞧上了,那个混混追求不得,竟然起了狠心,想要在学校的后巷强要了她。   洛锦书上前将人家打了一顿,可付出的代价,却是生生地挨了对方一刀。   在他昏迷之前,他握住黎洛的手,看着哭得不成样子的她,也只坚定地说了那句话——“你是我妹妹。”   那一次,黎洛没有再反驳。   自那以后,一切仿佛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开始觉得穿白衬衫的洛锦书很顺眼,也不再反抗外婆将他们两个排在一起上钢琴班,她甚至觉得,洛锦书弹钢琴的样子,简直是天下无双地帅......   少女青春期的情愫,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生长着。   他们在母亲和外婆的眼皮底下情窦初开,偶尔拉拉手,晚上也会不约而同地到天台上,一起看星星。   甚至,有了共同的梦想。   那一刻的黎洛,觉得自己的人生和其他的人也没什么区别了,也一样完整了。即便后来有了洛倾倾,她也觉得自己有洛锦书就够了,至于妈妈.....,她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这个做女儿的,也可以不那么计较。   可这美好的一切,却在上大学前夕的那一晚,戛然而止——   PS:这章是个小回忆。明天乔大少出场,明天见,么么~   ☆、好丈夫   可这美好的一切,却在上大学前夕的那一天,戛然而止——   明明前一天的晚上,他们还带着醉意一起拥舞......,可第二天一早,当黎洛醒来,外婆却告诉她,洛锦书已经不辞而别。   他就那样走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那样残忍地将她一个人,又重新丢回她心中那片黑暗无垠的荒漠之中,让她茫然无依,心中一片荒芜......   更加讽刺的是,她呆呆地看着他床上那一滩像红酒渍却又不太像的印记的时候,连自己和他有没有做过都弄不清楚,他却丢下她走了......   或许有,或许没有,谁知道呢?!   她不想去求证,更加没有勇气去求证。   这几年他音讯全无,回来,却已经成了旅美钢琴家。   而她,却成了乔家大少奶奶。   洛锦书......,你还回来,做什么呢?   “黎洛?黎洛?!”   乔正芸的呼声将她从回忆里拉回来。   黎洛回神,“怎么了?”   “到了,下车吧。”   “谢谢。”   黎洛推开车门,和乔正芸又说了几句话,便独自往东来苑走去。   路上的积雪被她踩得嘎吱作响,空气中松柏和雪的味道充斥着人的胸腔,连带着让她也清醒了不少。   回忆......,她要不起,不如不要吧。   所以,还是就这样忘了吧......   可在推开东来苑大门的那一瞬间,她的回忆,以这样雷霆万钧的速度,连准备的时间都不给她,就这样在她面前变成了现实——   海报中说即将归国的洛锦书和连续几天都没有着家的乔司南竟然奇迹般地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派祥和地交谈着。   若是再来一些记者在旁边作陪衬,黎洛几乎要怀疑这是一场愉快的商业会谈了。   因为就连两个人的表情都如出一辙——闲适的笑容下,掩藏不住的敌意。   看着那张在自己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黎洛的腿像被瞬间被灌了铅水一样,半步都挪不动......   她讶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中的往事像存放了许久的炸药桶,措手不及地被洛锦书此刻的模样点燃,砰然炸开。   心中,突然便是一片弥漫,战火纷飞。   六年的光阴,不动声色地将他打磨得成熟稳重了很多,也愈发地俊逸,眉目之间,已经全然没有了那个桀骜少年郎的影子。   她怔怔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像不认识他一样。   垂在身侧的手,悄然地紧握成拳。   指甲,将掌心掐出深深的月牙儿。   “站在那边做什么?快过来,有客人在家呢,”乔司南破天荒地笑得十分和蔼,生生将自己挤成一个好丈夫的形象,冲黎洛招了招手,语气轻柔,“站久了也不嫌脚疼么?快过来坐吧。”   PS:明天继续。且看乔大少那啥那啥哟·····,哈哈哈~   ☆、新婚礼物(9月1号加更)   “站在那边做什么?快过来,有客人在家呢,”乔司南破天荒地笑得十分和蔼,生生将自己挤成一个好男人的形象,冲黎洛招了招手,“站久了也不嫌脚疼么?快过来坐吧。”   “......”   黎洛尴尬地回神,下意识地捻了捻眉心,接过小素递过来的拖鞋换上,施施然走了过去,还未开口便被乔司南一把握住了手,略略用力,她便已经坐在了他身边。   “你哥哥回来了,”他修长的手臂环住她的蜂腰,不冷不热地开口,“我怎么以前从没听说过你还有哥哥?不然婚礼的时候也不会忘记递请柬了。”   黎洛抬眸,看向洛锦书。   以前被自己放在心口的那个的高中男生,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儒雅谦和的成功男人,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皆是清隽的气息。   可眼前的画面,却像一个发酵的面团,膈在她的喉咙里,不断地膨胀着,让她胸口开始胀痛,就连眼眶,都酸涩起来......   可是,又能如何呢?   又能如何?!   时光不复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过了许久,她才听见自己淡淡开口,“哥哥,怎么现在回来了?”   洛锦书放下手中的茶杯,磁浓的嗓音回荡在她耳畔,“怎么,不希望哥哥回来吗?”   黎洛有些尴尬地别开眼,乔司南但是更加随意起来,“黎洛的意思是,大哥没来得及参加我们的婚礼,有些遗憾。”   想起她在钢琴上写下的锦洛二字,他便觉得有些不舒服,放在黎洛腰间的手,收得更紧了一分。   锦洛......   锦书。呵,云中谁寄锦书来的锦书么?   “我这个妹子没把我放在心上,并未告知我她要结婚了,否则我早就回来了,哪里会等到今天?”   哪里还有你乔司南什么事?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各自含有剑拔弩张的深意,又各自心有灵犀似地别开。   气氛诡异到让黎洛有些紧张,她轻咳了一声,“我去厨房让厨子准备一点宵夜,不如哥哥吃了再走?”   “不用,”洛锦书温润一笑,起身如芝兰玉树一样立在两个人面前,将放在自己手边的一个袋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在黎洛面前,“拍卖公司的人粗心,洛神赋只给了你上册,下册忘了给你。所以我送过来的。”   洛神赋?那份礼物,是他送的?!   他是什么意思?   黎洛抬眸,看向他,“这个太贵重了,我......”   “哥哥走了那么多年,回来不给妹妹带礼物,妹妹会生气的,对不对?”他勾唇,清浅一笑,“这样,你就不会生哥哥的气了,对不对,洛洛?”   一旁的乔司南听着他们打机锋的话语,心里莫名蹿出一股子烦躁之气,他一把将檀木茶几上的锦盒拿了过来,塞进黎洛怀里,“收着吧,就当是送给我们的新婚礼物。”   他把我们两个字咬得极重,甚至,还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眼神,更是如利刃一样,毫不留情地看着面前的‘大舅子’,“是新婚礼物吧,洛先生?!”   PS:有个妹纸说今天开学,要我加一更。好吧,我也加一更,庆祝开学,么么~   ☆、乔司南,你吃醋了吧?!真酸!   乔司南的眼神,更是如利刃一样,毫不留情地看着面前的‘大舅子’,“是新婚礼物吧,洛先生?!”   洛锦书脸上的笑意略略僵了僵,却很快恢复正常,还是十分有风度地颔首,“新婚礼物,不过,这只是其中的一个礼物而已。”   然后又将手中的一份文件递到黎洛面前,眸色如一汪清潭,却又有掩不住的火焰在潭底跃跃欲燃,“我这次回国,不打算再离开。我听说现在你已经不在洛氏童话上班了,不如来我们一起来做一个事业如何?我们以前说过的音乐工作室。你没忘这个梦想,对不对?”   “......”   她惊讶地抬眸。   音乐工作室,那的确是他们高中时期就有的梦想。   为什么,他没忘记?可是,这又能改变什么?   她讷讷地,却又不受控地接过他手中的资料,“我能不能先考虑一下?”   “没问题,”洛锦书露出深深的笑意,给了她一个鼓励的手势,“我随时等你答复。不着急。”   “好的,”她随口应承了下来,又看着佣人将洛锦书送到东来苑门口,才折身上楼,等到了卧室,才发现乔司南不知何时也已经上楼。   他站在窗边,窗户打开着,他整个人都似融进了身后的黑夜之中,连眼神都染上了一层沉沉的墨黑之色,见到黎洛进门,他突然阴诡地轻启薄唇,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黎洛,混得不错嘛,都要实现梦想了!”   黎洛皱了皱眉,他的态度让她觉得被挑衅了,于是毫不犹豫地还击回去,无比嘲讽,“难道乔大少有兴趣帮我实现?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有实力也不浪费在你身上!”乔司南猛地旋身,极为嘲讽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大步朝浴室走去。   黎洛看着全身哪儿哪儿都透着怪异的乔司南,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逝,却被她飞快抓住,随即讥讽地开口,“乔司南,你嫉妒了吧?吃醋了吧?!真酸!”   “......”,乔司南脚步一顿,转头递给她一个你别自作多情的眼神,狂狷地开口,“有这个时间瞎想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去和你那个哥哥实现你那个所谓的梦想吧!”   说罢,也不等她回答,便进了浴室门,砰地一声合上房门。   黎洛顺势也踢了一脚在浴室门上,“谁稀罕你吃不吃醋,神经!”   然后才转身走出卧室,到书房又将洛锦书拿来的那份计划书,一页一页地翻阅了起来。   从名字到细节,洛锦书都考虑得十分详尽完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略略心动了。可是......   ......   乔司南从浴室出来,一边擦着滴水的头发,目光却落在了梳妆台上那两个锦盒之上。   就这么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打开瞄了一眼。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洛神赋,黎洛。   怎么看怎么碍眼。   他皱了皱眉,换好衣服出门之前,想了想,又将盒子拿在手中,到楼下的时候递给小素,“天然气烧腻了,偶尔烧烧柴火也不错。”   “......”,小素目瞪口呆地听着他没头没脑地交代,又看了看手中的两个锦盒,半晌之后才了然地笑了笑,“大少爷,好。”   可好字还没说完,便看到黎洛不知何时已经从楼上下来了,手中拎着包,看样子是又要出去。她扫了小素一眼,眸色微微一沉,不悦地皱眉,语气凉如玄冰,“好什么好?!”   PS:求收,求包.养哦,么么~~   ☆、粉色唇膏   可好字还没说完,便看到黎洛不知何时已经从楼上下来了,手中拎着包,看样子是又要出去。她扫了小素一眼,眸色微微一沉,不悦地皱眉,语气凉如玄冰,“好什么好?!”   黎洛看了一眼小素,声音加重,“好什么好?!你是我的人,以后至听我的就可以了。至于其他人,乔家不缺下人,谁都不能使唤你!”   “......”,小素无辜到简直想抱着黎洛的大腿喊冤,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那两个盒子一早被自己藏在了身后,黎洛还没有发现。   “怎么,我使唤不动你的人了吗?”   听到她的挑衅,乔司南双手环在胸前,阴测测地开口,“大少奶奶也才嫁进来月余,居然就开始耍威风摆谱了?!”   “呵,”黎洛秀水眉一挑,“大少爷挡我路了,麻烦让下,谢谢。”   乔司南凤眸微微一侧,扫了一眼她的打扮。   淡绯色的羊毛大衣,腰身收得极好,即便是在冬日,也衬得她柳腰不盈一握,在他面前柔若柳枝地摇晃着,又配上纯白的围巾和长裤,以及和大衣一样颜色的雪地靴。   极其平常的打扮,可他却坚持认为,她脸上的淡妆配上这身衣服,绝对是精心为之。   聘聘婷婷地,如一枝昭华最盛的春花一样。   至于要去见谁么......   他冷哼一声,平静地开口,“你脸上有东西?”   “啊?”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黎洛本能地抬手,想要擦一擦脸颊,可乔司南动作比她更快——   温热的指腹,已经霸道地抚上她柔嫩的唇,像是恶作剧,又像是惩罚一样,在她唇上刻意地狠狠擦拭了一番,将上面水晶粉色的唇膏悉数擦掉了,他才满意地收手,“好了,刚才有个黑的东西,现在没了。”   “有吗?”,黎洛嘴巴都被他搓得有点红肿,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径直绕过他,往门口走去。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他磁浓的声音,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在她身后响起。   黎洛被问得一怔。   她以为这两个月来两个人已经达成了各自为政,互不相犯的默契,却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自己,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晚上。   她转身,目光定然地扫向他那一身正装,“那么你呢?你要去哪儿?”   “......”   乔司南是谁?从小到大只有他老子能稍微管住几分的人,所以当然容忍不了黎洛问自己的行踪,一张脸瞬间也冷了下来,“关你什么事?!”   “那不就对了?”黎洛耸了耸肩,“我去哪儿,也不关你的事咯!”   说罢,她轻快地转身,将挂在肘部的香奈儿菱纹粉包荡成一个得意的弧度,往东来苑外面的路上走去。   乔司南站在东来苑的客厅里,耳边回响的是她那那句——我去哪儿,也不关你的事咯?!   明明她说得对极了,可他为什么觉得听起来那么刺耳?!狠狠骂了一句sh.it,他抓过一旁的车钥匙,走出东来苑,很快,便将自己融入魅惑无边的夜色之中....   ........   天色已经全黑,一盏盏琉璃路灯似浮动的明珠,将乔宅照得一片通明,黎洛看了一眼夜色下烟波浩瀚的湖面,思忖片刻,几番犹豫之后,她还是打定主意,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又深吸了一口气,稳步地往乔正宸所住的南梧苑走去——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南梧苑,顾名思义,在乔宅的南边。   乔家成年男子,不管已婚未婚,都会有自己独立的院落居住,不与任何长辈同住。所以这里的佣人见到黎洛的时候,微微吃了一惊,“大少奶奶。”   “二少爷在吗?我找他有点事。”黎洛和善一笑,“就在院子中等他,不进去。”   嫂子找单身小叔,总归要避讳一些。   佣人连忙进去通报,她就站在南梧苑里,静静地看着周遭的景致。   青砖四合院,不若东来苑那样占地广,却也足够气派了。   中间有一眼喷泉,在冬日也温温汩汩地冒着热气,将人心里的寒气驱散了几分。空气中更是浮动着浓浓的药香。   乔正宸自小身体不好,所以住在这里便着他养身。而他自己倒也是争气,苦心钻研着各种中医药材,在医学界颇有建树。   “黎洛,你找我?”   乔正宸从房内出来,一身白衣在夜晚更显脱俗,颇有几分与世无争的味道。   黎洛转身,与他对视一眼,“会不会太打扰了?”   “无妨,晚上也是练练字而已,”他清隽一笑,吩咐旁边的佣人,“还不看茶?”   “不用了,”黎洛连忙阻止他,“我腆着脸过来找你讨点东西的,哪里还好意思喝你的好茶?”   “一盏清茶而已,我还是请得起的,”他也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想找我要什么?但说无妨。”   只要她要,只要他有。   他对她的心,一向如此。   “也不知道你有没有,”黎洛也不跟他客气,“我想要那种可以止痒的中药膏。”   “是蚊虫叮咬吗?”   “......是旧伤口,对方是疤痕皮肤,所以那道伤也不知怎地,到了化雪的时候就痒得厉害,我想你可能有办法。”   “稍等一下。”   乔正宸折身,片刻之后拿了一个两寸大小的白瓷南瓜小盒出来,递给黎洛,“这个兴许有用,不妨一试。没有副作用。”   “谢谢,”黎洛感激一笑,小心翼翼地将瓷盒子收进包内,“那我先走了,改天再请你吃饭。”   “客气了。”   乔正宸将她送到门口,看着那一抹窈窕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才轻而缓地收回视线。   黎洛......,晚上过来找我要药膏,也不怕被人说闲话。能让你这么关心的人,会是谁呢?   嘴角微微有些发苦,他牵强地扯了扯唇。   是乔司南吧?   她关心的那个人,永远不是自己......   永远,不会!   ———   是夜。   市中心的CBD彻夜辉煌,黎洛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洛锦书那份计划书上的地址,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   “请进。”   温润的嗓音与记忆中的一样毫无二致,总是能够轻易地能够安抚人心。   黎洛轻浅地勾唇,眸中眼波流转,将门推开。   可此刻沙发上的人,却让她的笑容瞬间凝住,像被人从头顶浇了一桶冰水一样,透着心的凉!   洛倾倾?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和洛锦书在一起?   做了洛氏童话设计总监,身份到底矜贵一些,洛倾倾一改往日的清水打扮,今天穿得十分炫丽——一身黑色的羊绒裙,配金色的腰带和高跟鞋,再搭了一只鸵鸟皮的手袋,连头发都烫成了妩媚的大波浪。   白莲花变身红玫瑰。   怎么看,她都是一个名媛了。   见到黎洛,她倒是大方起身,热情地一笑,“姐姐,你也来看哥哥吗?”   “呵,”黎洛目带讥讽地将她上下逡巡了一遍,想起她在年会上的淡淡挑衅,冷凝地开口,“别叫姐姐,不然我会怀疑你是打了我一巴掌之后,又想给我个甜枣。”   洛倾倾一怔,随即似笑非笑地洛锦书,用开玩笑的口吻娇嗔道,“瞧瞧姐姐说的。全洛城都知道是她打了我一巴掌,还没给我甜枣呢!”   “......”   黎洛恶心得想立刻甩膀子走人。   “倾倾,我改日会回家看妈和安叔叔的,要不你......”   洛锦书悠然起身,长腿轻迈到门边,十分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要不要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洛倾倾眸光一闪   ☆、想知道我当年为什么离开吗?   低低的笑声,极力压抑,却又缓缓从黎洛头顶传来。   洛锦书将自己的目光从那盒药膏上收回,看着她,如涓涓细流的宠溺缓缓充斥着黑曜石般的眸潭,随即露出如大雪初霁,春风拂原的一笑,“还跟以前一样,小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要你管?!”她跺了跺脚,手上越发用力地想要将他推开,“放开我!”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这里,我想可能是安叔叔叫她来的,我发誓,我没有叫她!”   洛锦书挡在她胸前,狭长的眸中墨色流动,他举手做出发誓的样子,“如果骗你,我就是小狗,汪汪汪!”   “......”   黎洛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   以前他总是喜欢这样哄着自己,扮小狗,扮乌龟,甚至.....扮猪八戒。   以前......   “不生气了?”他收回自己的手臂,温和地看着她。   “......保留我生气的权力。”   “傻瓜,”他轻唤了一声,习惯地抬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头,可黎洛却本能地往后一退。   手,停在半空中。   两个人对视一眼,刚才活络的气氛瞬间消弭殆尽,黎洛尴尬地别过头,“说正事吧。”   在她来这里的路上,出租车里不停地播放着一首歌,歌词里说,时光难倒回,空间易破碎......   她和他,或许也是这样了吧。   所以此刻的退步,是她的本能。   回不去了......   心里的失落,如潮汐一样席卷而来,浸润过他的每一个细胞,连细胞壁里都充满着失望的元素。洛锦书黯淡地垂了垂眸,浓长的睫毛很好地掩饰住了他的失落,“好,我们抓紧时间。”   “嗯,”黎洛应了一声,大大方方地坐到沙发上,将包中的文件拿出来,递到他面前,“我愿意和你一起建立这个工作室。”   她愿意!   心中的寂寥瞬间被她这句话驱走,洛锦书惊喜地抬头,“太好了,我们可以......”   只要她在身边,他就有把握,一点点地,将她找回来。   就算结婚了又如何?道德,从来都不是束缚他洛锦书的规尺。   “但是我有两个条件,”她冷静而客观地看着他,“如果你同意,我们再开始说这份工作。”   “你说!”他急切地点头。   “第一,工作室的名字,不能按你计划书上的那样来。我建议单纯地叫锦书工作室比较好。”   “......”   他拟定的名字,叫锦洛工作室。   这是他们最初的梦想。可现在,她也不能够再坚持这个名字了。   千帆过尽,她早已不在原地,就算他折身而返,亦是回天乏术了。   她现在,是乔家少奶奶。不管自己喜不喜欢这个身份,这都是事实。   不等洛锦书回答,她径直说出第二个条件,“正芸也和我一样,闲赋在家。她以前是学市场推广的,对工作室有帮助。让她也来上班吧。”   “你......”   若说工作室改名是为了避嫌,他尚可理解,那么她要乔正芸加入工作室的这件事,就如同数九寒天的一把冰刀,将他捅了个寒彻骨。   “我可以拒绝第二个条件吗?”   “不能,两个条件捆绑销售,”黎洛平静地看着他,“正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可以两个都答应,或者两个都不答应。”   “.......”   她是笃定了自己的舍不得?就将他吃得死死的?!却又这么迫不及待地将乔正芸推进自己怀里?!   洛锦书心头似被利刃划过,怎么都止不住地痛,他看着她,眼神疏淡又陌生,像从不认识这样的黎洛一样......   可过了许久,他还是听到自己说,“也好,你和正芸自小亲厚些,让她来这里,你也有个帮手。”   “谢谢。”   洛锦书看着她的泰然自若,只觉心口的伤又被拉裂了许多,血不要命地往外冒着......,他不受控的启唇,不管不顾地,想要告诉她一切——   “想知道我当年为什么离开吗?不问问我吗?”   PS:二十一章醉闻美人香修改过一下,修了一个地方,大家可以回去看看,么么~~   ☆、奉陪到底!   洛锦书看着她的泰然自若,只觉心口的伤又被拉裂了许多,血不要命地往外冒着......,他不受控的启唇,不管不顾地,想要告诉她一切——   “想知道我当年为什么离开吗?不问问我吗?”   黎洛怔住。   她以为这个问题是两个人的禁区,她也不打算再提及。   可显然,洛锦书并不这么想。   握了握自己的拳,将自己的掌心掐出小月牙,她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小时候外婆教我们昨日种种昨日死,所以,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不是吗?”   知道又如能如何?生活永远都得继续下去。有的事知道了,反而徒增烦恼。   洛锦书锁眉,清隽的眸中满满地都是不赞同。他正要再度开口,门却在此刻被人推开。   乔正芸穿着火红的羽绒服,那么天真无邪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二人,俊俏的脸上是无限娇羞,“大嫂。洛大哥......,我来了。”   他蹙眉,却很有涵养地颔首,“正芸,好久不见。”   乔正芸,乔家长女,他素来对这位名门千金都只是淡淡的。   此刻,洛锦书却庆幸她来了。这样,自己才不会失去理智,才不会告诉黎洛一些.......永远都不能说的事......   ......   有乔正芸在,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工作上。   一番商谈下来,也到了十多点。   可乔正芸却意犹未尽,趁着洛锦书上洗手间的时候哀哀地求着黎洛,“黎洛,洛大哥刚刚回来,我们找个地方庆祝庆祝吧,算是接风,好不好?”   “......乔家的门禁你忘记了吗?”黎洛意兴阑珊地看了看表,委婉拒绝,“早点回去吧。”   “和你在一起,我妈也不好说什么的,”乔正芸摇着她的手臂,像个小狗一样可怜兮兮地看着黎洛,毫不含糊地拿她做挡箭牌,“好不好嘛?!大嫂......”   她想和洛锦书多接触,可对方总是疏疏淡淡的,只有黎洛在才不冷场......   “......”   黎洛被她缠得没办法,便向洛锦书开了口,没想到他竟然也应承了下来。三个人便这么离工作室不远的朝醉闻美人香走去。   谁知刚刚到了门口,一辆酒红色的玛莎拉蒂便像暗夜火焰一样雷霆万钧地停在他们面前。   车门打开,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有力地着地。   往上,便看到了乔司南那张明媚如妖孽一般,笑得桃花纷飞的脸.......   见到众人,乔司南扯了扯领带,慵懒开口,“好巧。”   视线,在黎洛和洛锦书身上来回逡巡,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晦暗不明的笑容。   “大哥,”乔正芸雀跃地上前,亲亲热热地挽住乔司南的臂膀,“好巧,我们今天给洛大哥接风,你要不要一起?”   “......”,黎洛心里咯噔一声,要是跟这小爷一起,指不定得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会让自己在司徒娟面前吃不了兜着走。离他远点才是良策。   上前将乔正芸扯了回来,她十分善解人意地开口,眼神中却带着疏离,“你大哥有自己的圈子,跟我们玩不来的,我们进去吧。”   然后拉着她,急急忙忙地就往里走。   可下一秒,乔司南已经伸手,懒懒却又霸道地横在黎洛面前,他掀了掀眼皮,斜睨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走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谁说我玩不来?小爷我什么玩法都通吃。今晚你们想玩什么?走吧!我奉陪到底!”   “.......”   ☆、敢不敢说一下心得体会?   暗香浮动,纸醉金迷,连灯光都用暧.昧的角度倾泻而下,照在所有人的身上,巧妙地掩藏住一切的贪婪和罪恶。   顶楼包厢内,却不止黎洛她们一行人。   高远臻听说乔司南头一次如此“拖家带口”地来消费,自然是不愿意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呼朋唤友地将包厢占了一半,对着黎洛一口一个嫂子地叫着。   黎洛被他们叫得有些不自在,开口纠正了许多次没有结果之后,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她抬眸,看了长桌对面的洛锦书一眼。发现他正低着头,唇角含笑地听着乔正芸巧笑嫣然地在自己耳边不知道说着什么类型的悄悄话,脸上的笑也是虚虚渺缈地,在朦胧灯光下,却是显得心情极好的样子。   心里倏地一刺。   就连旁边有人递过来一杯酒,她也是想也没想,顺手就接过来喝了。   众人立刻惊呼一声豪气,又见乔司南一身纯黑色的西装,魔魅却安静地坐在黑丝绒的沙发上,亦眉眼依旧淡淡地让人看不出情绪,可也绝对不是讨厌,甚至也没有任何护犊子的打算,他们便更来了兴致,玩得也更加厉害起来——   “嫂子,新婚燕尔的,敢不敢说一下心得体会?”   刚才那杯酒很烈,不过几分钟的工夫就已经有了一些后遗症。   黎洛双眼有些发花地看着他们,“什么心得体会?”   “简单,”对方马上来劲地坐在她面前,随手操起一杯香槟当做话筒一样递到黎洛面前,“大少在床.上的表现您满意吗?”   此话一出,像一枚炸弹被投入水中。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就连原本在猜拳唱歌的人也自动地停了下来,默默地看着黎洛,一脸兴味地等着她的回答。   乔司南则是慢条斯理地将两条修长的腿翘叠在一起,但笑不语地看着指尖明明灭灭的烟头,连反对的表情都没有给一个。仿佛一个交了考卷的学生一样,只是冷静在等着黎洛这个老师给分。   却没有一丝不耐。   旁人看来,他如此淡定,必定是对自己的“成绩”是信心满满,处处彰显着人生赢家的风范啊!   而洛锦书亦是静静地看着黎洛,可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一刻有多么煎熬。就连一旁乔正芸给他倒的水打翻在了身上了,他都浑然未觉。   “......”,黎洛尚算清醒,自然不可能回答这样的问题,于是默默地接过对方手中的香槟,一仰头,那杯天价克鲁格香槟便悉数进了她的喉口,然后她将杯子一把扔掉,微微摇晃着起身,“你们先玩,我去一趟洗手间。”   继续待下去,只怕会被问出更多更难堪的问题。   推开包厢的门,她吐出一口气,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大步往洗手间走去。   正芸刚才那么高兴,是因为有锦书在吧。   她们坐在一起,看起来还真是般配......   黎洛自嘲一笑,鞠了一把水泼到自己脸上。   冬日的水,刺骨地凉。不断地刺激着脸上的毛细血管收缩,再收缩。而心,好像也随着这个动作一起,不停地,慢慢地,将那些舍不得丢掉的回忆,一点一点地挤出来。   也好。   这样,对谁都好。   她双手撑在流理台上,看着洗脸盆中自己略显狼狈的倒影和额边上微微濡湿的发,自嘲一笑。   可是,为什么,黎洛,为什么,丢掉那些回忆,心里会空得难受,空得,都有些痛了......   忽然,一股子温热的呼吸凑近她,不待她反应过来,有力的大掌已经将她拦腰抱住,强势地将她抱进了一旁的化妆间。   门,也被来人毫不犹豫地关上。   睖睁之中,对方已经将她放下,同时,两片温热的唇已经贴了上来,在她的樱唇上开始了强有力的挞伐——   ☆、别生孩子   他吻得那样用力,像一个深深的漩涡,快要将她的理智,卷成虚无......   狭小的空间内,女人玲珑浮凸的倩丽身躯和男人精壮结实的胸膛密密实实地贴合在一起,形成世界上最暧.昧亲密的剪影,连一丝缝隙也没有。   黎洛奋力地抬手,想要推开来人,可对方却像是一早知悉她的想法,双臂如铁钳一样牢牢地将她禁锢在胸前,却也很快结束了这个她根本不配合的吻。   洛锦书的唇,从她的唇畔,移到耳边,温热的气息伴随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将黎洛席卷其中。   他压低声音,却又那样坚定地开口,“洛洛,我后悔了。”   包厢里那些人问的问题,快要将他逼疯。   黎洛一怔,连原本抬手擦唇的动作都忘记了,就这么呆在原地,大脑里面被他这句话搅得翻天覆地,像有调皮的孩子在里面疯狂地踩踏一样,她觉得自己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心中一片苍茫。   可奇怪的事,胸口的那个洞,不但没有因为他这句话得到弥补,反而又痛了一下。   洛锦书见她呆呆的模样,以为她是被自己感动,于是更加用力地拥住她,眸中墨色流动,唇角勾起薄薄的弧光,“小傻瓜,以前我抱着你的时候,你都会闭山眼睛的。你是不是忘记了?”   那时候她浅尝感情,根本不懂得如何应对,每每两人相拥,她都是无限娇羞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而身体,更是绵若无骨。   可现在,她僵硬得如同风化的岩石,就连眼神,似乎也不一样了......   黎洛定定地看着她,用倔强疏淡的眼神,看着他的温柔缱绻,看着他的云淡风轻,倏地,就道出一句,“洛锦书,我们,是什么关系?”   洛锦书完全没想到她会如此,睖睁了几秒,才轻笑了一声,“傻丫头,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是你妹妹。”   她看着他,一言不发,只平静地,将他以前说过无数次的话,一字不落地还了回去。   他却只是浅笑一声,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你是不是还在怪我离开?”   不告而别?他说得可真轻松呵......   黎洛笑了笑,笑意却依旧冷凝,“我现在,是乔太太,如果别人看到我们这样,他们会怎么想我?所以,请你放手。”   “......”,洛锦书眸中的笑,终于全部溃退而去,他贪恋地看着她的脸,冷肃地看着窗外,“我不管你是乔太太还是黎小姐,洛洛,答应我,别和他生孩子。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时间?   她等了杳无音讯的他那么多年,等到心念成灰,他却在她嫁人之后,说给他一点时间?   黎洛无尽讽刺地嗤笑一声,抬手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唇瓣,在努力粉饰了那么久的太平之后,终于将原本打算埋藏一辈子的怨念说了出来,“旅美钢琴家?看来洛先生在美国过的日子不错。所以......,您不是死无全尸,也不是行动受限,若你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不必......等到现在。”   化妆间里空间内太窄,她需要去开阔一点的地方,才不会那么累,累到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这个问题,她本来不打算提,也不打算说。   以为自己在他心中不过是淡如烟尘,他却偏偏,又痴缠起来。   到底,是蹉跎了。   一把拂开他的手,旋身,握住化妆间的门把,“别跟出来,也别再说这样的话。不然你那个工作室,我也不会再去。”   答应他,一方面是想实现以前那个小小梦想,可更重要的却是——自己答应了乔正芸,就不能食言。   “洛洛!”他一把抓住她的小臂不让她走,俊眉也锁成不悦的弧度,他听见自己急切地开口,“我会跟你解释清楚为什么我当年会走,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   话音未落,已经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伴随着脚步的,是黎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黎洛,你该出来了!”   黎洛惊得往后退了一步,惶然无措地看着洛锦书。   可外面的脚步声,却毫不留情地越来越近,转眼之间,对方已经到了化妆间外——   ☆、被撞破!   手心,微微浸出一层冷汗。   黎洛抬头,惊慌地看向洛锦书,一颗心快要蹦出喉口,小手更是用力地去掰着他的手指,压低声音道,“你放开我!正芸来了!”   如果让乔正芸看到她和洛锦书如此,她会怎么想自己?她又如何能解释得清楚?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想连朋友,都失去了.......   可黎洛却不知道,她此刻惊慌的眼神如小鹿那般楚楚无措,已经再度将洛锦书撩.拨到失控的边缘......   他挺拔的身形,岿然不动,反倒是将她摁得更紧了,让她动弹不了分毫,唇,再度凑近......   而化妆间的门,也终于被门外的乔正芸拍响,“黎洛,你在里面吧?是在这间吧?我看到你的鞋子了。你进来这么久了,是不舒服吗?!我进去了哦!”   “你别进来!”   情急之中,黎洛猛地喊出一句!   乔正芸放在门上的手微微一顿,“黎洛,你到底怎么了?”   “......哦,”黎洛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不对,立刻轻咳了一声,放低声音,“我......,我内/衣的肩带掉了,我正在调整,你别进来。”   “这样啊,”乔正芸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不舒服。”   “没有,别担心我。”   黎洛看着洛锦书坚如磐石的手臂,却也不敢再反抗,只抬眸,愤愤然地看着他。   清晰的开门声从旁边的化妆间传来,乔正芸轻快雀跃得如同一只百灵鸟,“我也补下妆,顺便陪你。”   “......好。”   “大嫂,”隔壁化妆间传来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娇羞和无限感激,“我今天很开心。我会努力把洛大哥追到手,不让你白帮我一场。谢谢你。真的。”   “......”   这算什么?!   小姑子在隔壁对自己千恩万谢,可自己却被她喜欢的男人,锢在胸膛之中,连大气都不敢出?!   铺天盖地地羞耻感猛然传来,让黎洛无所适从,情急之中,就这么张口,鬼使神差地低头,一口咬在了洛锦书的手臂上。   他完全没想到她会如此,本能地低哼了一声,“嘶......”   乔正芸手上的动作一顿,玫瑰色的唇膏在脸上划出了一条大大的痕迹,她连忙抽出化妆棉,“黎洛?你一个人吗?”   视线自然而然地往下滑,落在两个化妆间下面的连通处。   一双精致的男士鹿皮软底皮鞋就这么来势汹汹地闯进她的视线。   手中的唇膏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瞬间啪地摔成了两半。   心,也跟着陡然沉到谷底......   这分明是......   黎洛听到声音,顺势往下一看,便看到了乔正芸掉落在地的唇膏,她的心里猛然一紧,随即紧张到语无伦次地开口,“正芸,我......”   PS:下章乔大少出场。么么~今天下午有空的话,就再来加一更,但是不保证有空(最近单位领导抽风,要评先进了,估计会被抓去做苦力。)下午或者晚上尽量争取更一更,但是大家不要等。   ☆、绣花枕头   黎洛听到声音,顺势往下一看,便看到了乔正芸掉落在地上的唇膏。她心里猛然一紧,随即紧张到语无伦次地开口,“正芸,我......我马上就出去了!”   乔正芸怔怔地看着那双鞋子,心口像被划了一刀,汩汩地冒着血,却不得不带着笑意出声,“嫂子,你弄好了?”   “对啊,”黎洛一慌,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子蛮力,一把推得洛锦书往后退了一小步,手臂也这么松了开来。   她胡乱拉开门,让自己显得镇定一点,“正芸,你先补妆,我回包厢等你!”   “......哦,我刚才在走廊上碰到年舒了,就叫她也去了我们包厢玩儿,嚷着到处找你呢!”   又过了许久,乔正芸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努力平静地回了这么一句,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   是的,她选择做一个瞎子,选择视而不见,选择自欺欺人!   “好!”黎洛慌不择路地往门外跑着,走进包厢的时候,胸膛还因为急喘的气息,微微起伏着。   刚才喝下去的那些酒,后劲开始汹涌而来,她眼前开始出现多个人影......   乔司南坐在晦暗的光影里,表情让人看不真切。见到她来,淡淡抬眸,目光触及她略显凌乱的发,微微沉了沉。   “年舒!”   黎洛终于在一群人中将玩疯了的年舒认了出来,上前一把将她扣住,“该回家了!”   乔司南的朋友皆是非富即贵,也都是欢场老手,她不希望年舒跟任何一个人有任何的关系,哪怕有这种可能性都不行。   年叔?   乔司南一怔。   她是年叔?!   原来这个中途闯进包厢的女汉子就是那个年叔?!乔司南唇边缓缓漾起一抹浅浅弧光,心里某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也松了松,赶走了藏了多日的一丝郁结。   年舒醉意朦胧地回头,打了鸡血一样的眼睛充满醉意地看着黎洛,“回家?回什么家?!我玩得正开心呢!”   她转身,将手中的香槟杯猛地一放,“刚才,你们问我什么问题来着?!哦......,最喜欢什么姿势?!哈哈!我告诉你们.......老娘我.......”   “......”,虽然知道年舒的酒品一直很差,可是没想到她会差到这个地步,黎洛无语地一把捂住她的嘴,“她真的喝多了,我带她回家!”   可场内的人都带了几分醉意,在她进来之前又闹得那样凶狠,此刻岂会轻易放人?   有人拦住黎洛,“嫂子!你不给面子,你还没回答我们刚才的问题,怎么能就这么走了?!而且还带着我们刚认识的小辣妹走,这不合适!”   “......”,她茫然地看着对方,完全想不起来对方说的是什么。   “大少他在床.上的表现啊,你满意吗?!”对方十分耐心地提醒着她,大有不得到回答完全不罢休的态势。   “......”,黎洛无语,这些富二代三代们,记忆力要不要这么好?她伸手,想要去接对方手中的杯子,打算干脆再自罚一杯走人算了!   可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却在半空中将那杯香槟接了过去,随后将之一饮而尽,“无聊!”   “......大少,”对方嗫嚅着,因为他从乔司南眼中明显看到了一丝不悦。   “走吧,”乔司南看也不看对方一眼,径直对上黎洛绯红的脸,“还是你愿意喝到天亮?!”   “......”   疯了才喝到天亮。   黎洛连忙扶住年舒,“舒舒,我带你回家。”   谁知年舒竟然趁机一把将她挥开,踉踉跄跄地上前一把抢过茶几上那个无线话筒,醉态十足却又豪气干云地看着所有人,“哈哈,回答问题才能走,我来替黎洛回答!”   “......”   黎洛赶忙上前,想要抢回话筒,生怕她酒后失言让自己再度陷入尴尬之中。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年舒对着乔司南阴阳怪气地笑一声,不管不顾地开口,语气中尽是讥讽,“是问你在床.上的表现对吧?黎洛说过了,你就只是一根黄瓜!哈哈哈哈哈......”   黎洛:“......”   乔司南:“......”   众人面面相觑。   振聋发聩的声音,让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下一秒,所有人的眼睛像是服从军令一样,瞬间齐刷刷地盯着乔   ☆、男人的尊严!   “......”   黎洛被乔司南盯得浑身发毛,连忙忍着醉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看着眼前不断摇晃的好几个人影抓了许久才抓到年舒的手,“赶紧跟我走!”   “哈哈哈哈!来来,我是一根黄瓜,瓜瓜瓜瓜瓜瓜.......”   “......”   看着年舒边唱边耸动的36D完美胸.部,黎洛恨不能一头栽上去让自己直接被她的两团肉憋死算了,再也不要醒来。   乔司南一把扯过年舒将她丢进高远臻怀里,“给她找个房间,让她睡一觉!”   “喂,这是我朋友,我得照顾她!喂!喂!”   黎洛被他一把扯住,反抗的声音渐行渐远......   ......   黎洛被乔司南扯出包厢,一路行一路停,胃里的酒意被他略显粗鲁的动作摇晃得更加厉害,心里却不断地惦记着年舒,嘴也哆嗦得厉害,“黄瓜还在包厢里,她......”   “......闭嘴!”   他将她一把塞上车,发动引擎,车子很快疾驰而去!   车窗,被他降到最低。   冬夜的风,毫不留情地灌进车内,刺骨地钻进每一个毛孔,想要唤醒那个在副驾座上眼睛发直的女人。   很可惜,黎洛被这风一吹,反而醉得更加恣意......   最后一丝理智,也很快消失不见。   她一转头,冲着乔司南嫣然一笑,“你家空调效果不错,可是还是很热.......”   “.......一会儿就不热了,你想怎么凉快就怎么凉快!我陪你一起凉快凉快!”   他邪魅一笑,将车子开得更快——   一路风驰电掣地开回乔家,将她一把拽出车子,走进东来苑。   小素还等在客厅,见到这个阵势,吓了一跳,“大少爷,我们小姐......”   “回你的房间,听到任何声音,都不准出来!”   “......好。”   小素瞬间跑了个没影。   乔司南冷哼一声,直接将黎洛拖上楼,像丢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药桶那样将她丢在床上,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黄瓜?黄瓜!   好得很!   这个女人没试过就敢说他是黄瓜?!她居然敢这么挑衅他?!居然敢!那么他今晚会让她知道,黄瓜,也是有大小长短粗细之分的!也是有尊严的!   ......   巴洛克风格的床铺被佣人们拾掇得十分松软,可再怎么软和,被乔司南那么大的力道扔下去,也会有几分晃荡的。   黎洛觉得脑仁里被震了一下,本能的危机意识让她迅速翻身,将脸朝上,抚着自己快要移位的五脏六腑看着眼前不断晃动的所有物件和那个有很多影子的男人,纯纯一笑,“嗨!”   “......”   醉酒的她,媚眼如丝,笑靥如花。连皮肤都覆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像一幅蜿蜒的水粉画,仿佛只要他伸手触碰一下,就能沾染到一手醉人的绯色一样.....   他甚至能看到她薄如丝绢的白色肌肤下,那一丝一缕的淡青色脉络见见地织成一张网,朝他网来......   来不及思考那张网的性质,乔司南已经开始脱衣服。   偏偏黎洛还笑得一脸灿烂,天真至极地开口,“你们脱衣服干嘛?”   你们?!   解皮带扣的手一顿,乔司南斜睨了她一眼,将手放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是几?”   “一百!”   ......果然醉大发了。   但乔司南从来都不自诩正人君子,更何况这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老婆,他凭什么要做柳下惠?   思及此,心里这几日的不畅似乎突然被驱散得七七八八,他解皮带的动作,便愈发加快了几分......   PS:我每天绝对不止1000字,我习惯了更大章,每一章都不止1000字,这一章就有1600字。明天或者今天下午继续更。我有点卡,让我顺一顺再写,这样能写得更精彩哦!本月9月18号上架,希望大家能支持正版!正版读者们,到时候等这本书完结之后,我会送一个书中人物的免费小番外给你们的,么么哒~让我打了鸡血去战斗吧!   ☆、“他是死的,我是活的......”   啪嗒一声,皮带扣被解开。   衣物,被剥离,丢在大理石的地板上。   昏黄的灯光打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俊颜上,随即如蜜一样倾泻而下,映衬着他精瘦壮硕的胸膛,修韧结实的腰身,还有笔直修长的腿......   每一处,都彰显着无穷的力量。   “你像大卫,”黎洛目光虚笼,醉意十足地盯着他,却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大卫?乔司南挑了挑眉,想起米开朗基罗刀下的那个着名雕塑,有力的腿毫不犹豫地迈向她,“他没我好看!”   “哦.....好像是这样,你比他好看......”,她赞同地点了点头,像个在课堂上认真听课的小学生。   “而且....,”他一把将她拽起,摁在自己胸前,温热的气息毫不犹豫地洒向她的耳垂,“他是死的,我是活的......”   遒劲的大掌,抓住她的葱白玉指,缓慢却坚定地覆在自己的......   她微凉的掌心,让他的某处更加亢奋地抬了抬头。   “是活的,感受到了吗?”   “哦.....唔......”,黎洛对他浅浅一笑,可下一秒,她已经反客为主地猛然扑了过去——   “呕——”   不知是他身上的淡淡烟草味还是古龙水味刺激了她,在乔司南反应过来之前,黎洛已经扶住他的肩膀,哇地一声,吐了个满堂彩。   “......”   乔司南大骂了一声sh.it,一把将她推开,抓过床头柜上的湿巾对着自己胸膛一阵猛擦——   上面红红黄黄的,活似一盘番茄炒蛋,黏黏嗒嗒地泛着一股子酸腐味.....   正常人在这一刻都会恶心得泛酸水,乔司南自然也不例外。他往下一看——   自己裆部原本支起的那个小帐篷,早就偃旗息鼓,一蹶不振了!   “......小爷我以后要是不.举,你就给我陪葬!”   狠狠瞪了床上那个罪魁祸首一眼,他折身走进浴室,恨不能将自己连内脏都掏出来清洗一遍才好......   黎洛窝在床上,迷迷糊糊之间觉得酸胀的胃部总算是好过了很多,于是又七荤八素地昏睡了过去......   乔司南从浴室出来,看着她一脸无辜地像个孩子一样睡在床榻中间,心里的不满愈发浓烈了几分,上前一把将她拖到床边,“别霸着整张床,小爷我怎么睡?!”   谁知黎洛被他一扯,不但没有清醒,反而往他身边拱了拱,伸手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冲他柔柔地讨好一笑。   像只餍足的小猫儿一样,还用自己粉嫩的小脸在他精壮修长的腿上蹭了蹭。   “......”   乔司南手上的动作,突地一顿。   黎洛......,他的目光落在她绯色的小脸上,看着她的星眸、樱唇和瑶鼻,突然发现这女人长得还挺不错的,像一朵在暗夜中静静绽开的昙花。   有着让人过目不忘地惊艳。   睖睁了许久,才发现她又趴在自己腿边睡着了。   乔司南哭笑不得地将她拉开,两个人就这么各自占据一边,像前些时日的那些夜晚一样,至亲至疏地同榻而眠。   可到了半夜,乔司南还是被惊醒了,他借着灯光往下一看——   一只柔若无骨的红酥手,正肆无忌惮地覆在他的某个昂扬之处,并且不遗余力地上下挠着——   ☆、万箭穿心,凌迟处死!   明月西悬,云彩似墨。   东来苑的门,却在深夜中被人疯狂地叩响。   小素打着呵欠连忙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口一身睡袍,连脚上拖鞋都穿反了的乔正宸,讶然地瞪圆了眼睛,“二少爷,您这是.......”   这都凌晨三点多了,他这是.......   “黎洛呢?!”乔正宸不顾小素的讶然,一脸急切地开口。   “哦,我们小姐她和大少爷在......”   话没说完,她已经被乔正宸一把推开!   沿着东来苑的雕花檀木楼梯,他再也不犹豫地往楼上匆匆而上,步子迈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大!   刚才被李璇叫去给乔正芸解酒,又听得自己的妹妹说黎洛也喝了很多。   他便懵了!一向自持的理智,再度被抽离,那一刻,他大脑里面一片空白,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喝多了,喝多了!   酒后会发生什么,她和乔司南会发生什么?!他想都不敢想!   —————   卧室内。   华盖大床之下,乔司南缓缓掀开浓密的睫毛,朝自己胯.间那只手的主人看去——   黎洛像一只小浣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睡得一脸酣甜,许是梦见了什么好东西,嘴角都挂着一抹薄薄的弧光。   她的一只搂着自己的脖颈,而另外一只.......   则是放在不该放的位置,手上的动作还越发地卖力了起来......   像一把小刷子一样,瞬间就将他的心尖都挠得酥麻起来.......   “......”   她的头此刻正埋在他的胸口,从那张粉色的小脸上,他看不到一丝情.欲的成分。   所以他肯定,这不是撩.拨。   她只是.....放错了地方。   乔司南哭笑不得地将她的手挪开。黎洛居然也不反抗,只是翻了个身,再度甜甜地睡去。   “......”   他无语地看着头顶的华盖,全身的血液却呼啸着,再也不受控地往下身奔涌而去......   她的手,那样小,手心凉凉的,柔若无骨,就连皮肤都那么细腻白皙......,触碰到他的那里,说不出的舒服......   如是想着,胯下的小帐篷,便又中锥稳稳地竖起,他的小兄弟,在对他致意了.......   烦躁地拨了拨头发,他腾地坐起,深吸一口气,又微微掀开被子,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黎洛却在此时翻了个身,毫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整个人再度朝他翻了过来,手,也渐渐地伸向原来的地方......   “靠!”   乔司南暗骂了一声,开始陷入疯狂的天人交战。   不做?似乎有点不甘心。   做?她万一又吐自己一身怎么办?!   思来想去,理智到底略胜了一筹,他将她推了推开,然后起身,从床沿边上站了起来。   可谁知黎洛竟像是不甘心一样,毫无预兆地从后面一把抓了上来。   而这一次,她直接抓到了他的短裤,哗啦一声撕扯了下来——   “......”   最后一丝理智也被她这个动作扯得瞬间分崩离析!   乔司南转身,看着床上宿醉未醒的人,咬牙切齿地开口,“黎洛,这可是你自找的!你可别后悔!”   他转身,扯掉她身上的床单......   可卧室的门,却也在此刻被人从外面推开——   乔正宸浑身似被过了电似地一僵,脸上的血色也急速地褪去——   灯光之下,乔司南一丝不挂地站在床边,胯间尤.物更是昂扬得一塌糊涂,而黎洛更是一脸迷乱地躺在他的......   心中那块隐秘之地瞬间燃起熊熊大火,乔正宸想也没想地上前,一拳挥打在乔司南的脸颊之上,“禽.兽!”   双目,更是赤红得一塌糊涂!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乔司南被突如其来地一拳打得眼前发黑,怒意随之也汹涌而来。他是谁?处.男身份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的人,会介意自己此刻一丝不挂?   手臂,毫不犹豫地挥起,更狠更戾的一拳,如疾风一样,毫不留情地打在乔正宸的胸膛之上,击得他连连往后退   ☆、半夜大打出手!   显然,是东来苑的下人们听到了动静,通知了大家长过来。   司徒娟见到这个阵仗,连忙收回怨毒的视线,快速地开口,“司南,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跟自己弟弟打架?!真是出息了!”   语气之中,尽是责备。却又明明白白的,是在提醒乔远山——这是半夜,这是乔司南的东来苑,乔正宸才是那个闯入者!   乔司南心里冷笑了一声,像看好戏一样看着李璇的脸一阵白一阵青——   总不可能是他光着身子半夜把乔正宸请到自己房间里来打架的吧?   而乔远山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别过头,语气中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把衣服穿上。全部给我滚到祠堂来!”   “还有,把黎洛给我叫醒!让她一起来!”   说罢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下楼!   小素闻言连忙绕过所有的主人家,走到床边,带着哭腔将黎洛摇醒,“小姐,快醒醒,出大事了!”   ......   外面不知何时下过一场细雪,整个世界在路灯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琉璃。   寒风拂过,黎洛最后一丝酒意也被吹得无形,她接过小素手中递过来的手套,“大少爷当真和二少爷打了一架?”   “......小姐,是二少爷冲进来找大少爷打了一架,你顺序弄错了。我们大少爷才不会去惹事。”   “......”,黎洛斜睨了一眼小素,“你什么时候成他的脑残粉了?”   “......从小姐嫁给他那天起,”小素连忙抓过一旁的围巾围在黎洛脖颈上,“小姐,快去祠堂吧!刚才老爷带着两位少爷和两位夫人去的时候,脸上黑得很!”   “.......别催了,这就去。”   黎洛挥了挥手,示意小素不用担心,然后快步走出东来苑大门。电动车已经等在了门口,见到她出来,司机很快将她送到祠堂。   昏暗的灯光隔着厚重的沉香木门隐隐而出,黎洛深吸一口气,将门缓缓推开。   啪——   一个官窑汝瓷的秘色花瓶堪堪砸到她脚边,瓷片四溅,伴着乔远山的声音,震怒而来——   “这就是你们的兄友弟恭?!半夜大打出手?!”   声音吼得那些香案上一阶一阶似金字塔一样摆放着的牌位都在抖。   所有人噤若寒蝉——   乔司南和乔正宸跪在牌位前的青玉石板上,同样高大挺括的身躯,同样将脊背挺得如同被注入了铁水一样直。   晚辈没有讲话的资格,黎洛悄悄往旁边挪了挪,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和李璇一起站在乔远山身边的司徒娟却怒瞪了她一眼,喝道,“夫字天出头,难道你看着司南跪着,你还想站着吗?!”   “......”   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不过是想自己出一口气罢了。   黎洛对上司徒娟红红的眼睛,正要开口,可乔正宸已经先一步抬头,“大妈,这件事跟黎洛无关!我进去的时候她还在睡觉!”   “......正宸!”李璇怒其不争地喊出一句!   作为小叔子,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管是维护黎洛,还是那句在睡觉,无疑都是在告诉乔远山,他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乔正宸却像没有听到李璇的话一样,只是沉静地看着眼前的长辈们,“今天的事,的确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对大哥动手。是我僭越了,跟大哥和......大嫂都无关!”   “你的确有错!”   乔远山怒不可遏地扬手,顺手一个巴掌甩了出去——   啪地一声,震耳欲聋!   黎洛杏眸圆睁,嘴巴张成O形,不敢相信地抬眸看向乔远山,他刚才打的居然是......   PS:18号,就是下周四上架。还有三天就上架咯,大家多多支持哈,因为首订对于这本书来说真的真的非常重要,关乎到我能否继续鸡血十足地写下去哦~么么哒~没充值的亲们,赶紧去充值吧。一本书看完也就三四十块钱,就当请咖咖吃碗面吧~么么~   ☆、夫字天出头!   “远山!”一旁的司徒娟惊呼出声,连忙拉住乔远山的手,看着乔司南迅速肿起的脸颊,她心如刀绞,“这件事,与司南何干!”   黎洛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脑子里不知怎地就想起乔司南背上那些青紫交错的伤痕。原来在乔家......,居然也会这么可怕!   乔远山这一巴掌用了全力,震得他虎口都有些发麻。可眉宇之间,依旧是大家长的威严之气,“这一巴掌,是让他长教训,记住不可以和自己弟弟动手!”   “......司南!”   司徒娟带着哭腔,一把扑到乔司南身上,抽噎着开口,“司南,司南......你为什么......妈和你为什么这么苦......明明不是你的错,偏偏你还挨了打!”   乔司南一动不动,任凭耳畔传来一阵嗡像,口腔中血腥味弥漫,脸上更是火辣的刺痛一片,他的眼神,却沉静又倨傲地看着青石地板,“父亲想打就打,自然是不需要理由的。”   背,却挺得更直了。   身形如山似海,好像谁也不能掀起他心中的任何情绪,谁也不能撼动他一分一毫......   “司南......”,司徒娟再也遏制不住,轻泣出声来,“司南......,不要这么倔!把今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爸爸!好不好?!”   哪怕再她平日里再强势,此刻也不过是个维护孩子的母亲罢了。黎洛连忙上前,不着痕迹地跪在乔司南前面,瘦削的身躯悄然挡在他和乔远山之间,“爸,我当时的确睡着了,但是我知道司南一直跟我在一起,没有出去过。”   “你走开!”乔司南伸手,想要一把拂开她。   “你跟我在一起,一直都在!跟爸爸说清楚就好了!”,任凭他力气再大,她这次,却纹丝未动!   晶亮如黑水晶一样的双眸中,是他从未见过的坚定!   而她微微张开的双臂,更像是一个保护的姿态,将他保护在自己身后!   乔司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突地微微松了一下,他伸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眼神也不自觉地放温和,“你忘了我皮厚得很,打一下没事,赶紧让开。”   “......”,温热的指腹突地滑过自己的脸颊,让黎洛微微一怔,却也从善如流地看着他,“妈说得对,夫字天出头,没理由你跪着我站着。所以,我陪着你,好不好?”   眼神里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坚定到不容撼动地看着他。   没有任何的闪躲,也没有任何的逃避。   这一刻,他是丈夫,她,是妻子。   没有别的身份,没有别的情绪。   她只是想护着他,哪怕自己的力量再微薄.......,也想护他周全......   乔司南狠狠一震,定定地看着她,许久许久,才无比郑重地点头,“好。”   乔远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锐利的目光,再度移到了乔正宸身上——   这一次,他的语气平缓了许多,“原因。”   李璇被他刚才那一巴掌吓得整个人都在发抖,连忙推搡着乔正宸,“正宸,你肯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的,对不对?!快说啊!”   “......没有苦衷,”乔正宸一脸坦然地看着乔远山,“我嫉妒大哥能掌管乔氏,我却只能在家里每天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晚上略微喝了些酒,所以就丧失了理智!”   “......正宸,不是这样的!”   李璇扑通一声跪在乔正宸身边,“老爷,不是这样的!正宸身体弱,不能掌管乔氏,所以......”   “妈!”,乔正宸铿锵有力地打断李璇的话,“你做小,做了二十几年了,还没做够吗?!儿子今天,就是想去给你出气的!”   “......”   黎洛侧脸,震惊地看着乔正宸。   这个男人......这个连穿黑色毛呢大衣都会像无欲无求的嫡仙的男人,永远是那么一脸宁静与世无争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因为嫉妒而在半夜冲进东来苑打人?   “正宸,不是这样的!”,李璇抓住自己儿子的肩头,幽怨地看了黎洛一眼,不复温婉地哭着开口,语气里带着明显而深刻的怨毒,“明明不是这样的,你明明是为了——”   “就是因为这个!”乔正宸再度打断李璇的话,“爸爸,是我嫉妒了大哥才对他动手的,我愿意受家法!”   家法?家法!   李璇看着素来体弱的儿子,眼前一黑,   ☆、偷听   祠堂外。   积雪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声响,将每个人心中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谁也没有开口。   司徒娟走在最前面,背影看起来零落而颓然,乔司南和黎洛扶着李璇,跟在她身后,最后站定在路旁,等着电动车过来。   呼吸带来氤氲的温热水汽,将眼前的视线模糊成一片,让她思绪有些飘远......   洛凡诗对自己再不济,也不会动手。   可乔家......   她抬眸,环顾四周。   冬日的湖面上结了一层薄冰,周遭的路灯也因为要过年的缘故,换成了红红的灯笼。在昏红的光影里,环湖的所有院落看起来更加幽深。   一入豪门,深似海。   眼前这座豪门......,到底深到何种程度?   她突然有些不敢想。本能地,往乔司南那边靠了靠。   他对她微微一笑,“冷吗?”   “还好,”黎洛下意识地跺了跺脚,就见得远处一个人影影影绰绰而来,直到对方走到他们身边,她才发现,对方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一根足有成人巴掌宽的乌木戒尺被稳稳地捧在来的那个佣人手中,上面蒙着的一层薄灰证明它已经很长时间不被使用了。   佣人一脸恭敬地看着他们,“夫人,大少爷,大少奶奶。”   司徒娟淡淡应了一声,冷漠地扫了一眼那把戒尺,“老爷让请的家法?”   “是,夫人。”   “去吧。”   “是,”来人快速走远。   黎洛睖睁了一下,心里净是那么泛着寒光的戒尺......,千年乌木,一尺下去非皮开肉绽不可!而乔正宸身体本就孱弱......   她不敢想......   “车来了,走吧。”一旁的乔司南提醒着她。   黎洛回神,却是将李璇往乔司南身上一靠,“你先回去吧。我去下祠堂。”   “去祠堂做什么?”他的眉微微锁起。   “我得帮正宸把今晚的事解释清楚,来不及了!”   话未落地,她已经旋身往祠堂方向跑去。   可下一秒,如钢铁一样的大掌已经狠狠抓住她的小臂,让她的脚步一顿——   “不许去!”   “让我去!”,黎洛顾不得司徒娟在场,看着乔司南坚硬如铁的手臂,咬牙开口。   “说了不许就是不许,上车,回东来苑!”   他让电动车的司机扶李璇上车,然后扯过黎洛,往车那边走去。   “乔司南!”   他太过用力,钳得她的手臂生疼,语气也不自觉地硬了几分,“正宸是我朋友!”   “司南,上车!”   司徒娟坐在车上,远远地睨着他们,语气中也尽是不悦,“这么冷,你只穿了睡袍,跟妈回去!旁的人,暂时不必管!”   乔司南受伤,她那里还有心思再去管此刻的黎洛要做什么?!   他却闻言皱眉,将黎洛拖得更快,“快点,别让妈久等!再说你要去解释,你能解释什么?他乔正宸冲进我们房间里动手这是事实!”   “他是你弟弟,也是我朋友!”,她试图和他讲道理,“我们想想办法,帮帮他!”   “你也说他是我的弟弟,那我这个做哥哥的都不操心,你做嫂子的操什么心?”   他轻挑剑眉,凤眸漠然地扫过眼前的湖面,连看都不往祠堂那边看一眼,刀刻般的俊颜冷如利刃。而语气里也尽是无限的讽刺。   “我说了,他也是我朋友!”   “也是?”,乔司南脚步一顿。他的目光,沉了几分,一抹冷嘲的笑意缓缓在他的唇畔勾起,“朋友?”   “对,朋友!”她站在原地,坚定不移地看着他,“如果今天是你在里面,我也会回去的!”   “.......”   抓住她手的大掌,蓦地松开。   黎洛以为乔司南被自己说动,连忙折身朝祠堂方向跑去。小小却坚定的身影在红色的光影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独留他一人,站在飒飒寒风里,眸光沉沉地看着她远远抛开的背影——   “夫字天出头,没理由你跪着我站着。”   她刚才的话还有余温未褪,却已经显得那么讽刺了.......   乔司南淡淡地收回视线,转身坐上电动车,沉声吩咐司机,“去东来苑。”      ☆、把这个女人扔出去!   东来苑。   晨光微曦,天际处的黑幕被金光缓缓撕开一道口子,再过顷刻,阳光便会喷薄而出,点亮万物。   看似相同的一切,其实都和昨日完全不同。   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乔司南翻来覆去,却怎么也没能睡着。他双臂一撑,飞快地从床上坐起,锐利的眸光快速地扫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床榻。   这个女人还没有回来!   乔司南冷哼一声,将床头的灯拧亮,环顾四周。   床头,摆着她的护肤品,还有时尚杂志。   梳妆台上,摆着她琳琅满目的首饰和彩妆用品。   而一旁的衣桩上,挂着她的绯色大衣......   SH.IT!   他暗骂了一句,烦躁地起身,一把将窗帘扯开!   而阳台上,也放着她带来的几盆腊梅!   腊梅?腊梅算什么东西?开在冬日里,只是好闻,却难看到了极点!   他乔司南养花定是要养世上最娇贵美艳的花的。   腊梅?不配!   他上前,一脚踹翻一盆,这个女人,才来多久?!   凭什么边边角角,到处都是她的痕迹?!   她算老几?!他什么时候给予过她这样的权力,她有什么资格可以将自己的东西摆到到处都是!   猛戾地旋身,像一匹猎豹那样疾风地按下呼唤铃。   东来苑的管家很快就到,“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把黎洛的东西统统给我打包扔掉!”   “......”,管家为难地看着他,“大少爷,这......”   “怎么,我说的话都不听了吗?!还是她这个大少奶奶比我还重要了?!”   一把拂掉床头的台灯,发出砰地一声巨响,“不收拾?!你明天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   乔宅对下人极为宽厚,连普通的佣人都有很好的福利,一般来这边工作的人没有愿意走的。   听乔大少这样说,管家立刻唯唯诺诺地收拾了起来。   而乔司南看着管家精细的动作,心里的火却又轰地一声,将他的眉毛都要点着了!   要别人给她收拾?!她不配!   这些玩意儿都是她带来的,那就要让她自己收拾!   收拾好了,立刻滚蛋!   一把将管家推开,“不要你收拾了!滚!”   “......”   他像是更年期提前的样子更加让人不敢久留,管家屁滚尿流地滚了。   留下乔大少兀自站在卧室中央,一脸郁躁地看着那些物件,狠狠一脚,踹在巨大的床柱上,“死女人!”   ......   ———   黎洛忘了自己是怎么从祠堂外面走出来的,在一片昏暗的路上,她越跑越快......   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雪。   雪花零星飘落在红红的灯笼,衬得那些灯笼像一个个空洞的鬼眼,散着幽深诡秘的光......   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像刀片一样,钻入她的喉口,搅得她胸口一阵刺痛,却还是不肯停下脚上的步子......   跑到东来苑门口的时候,小腿已经冻得打颤,脚上的鞋子早就掉了一只,袜子的头也磨破了,脚趾都快被冻掉了一样地麻痛着。   小素被她苍青的脸色和狼狈的模样吓得不轻,连忙上前,“小姐......”   “乔司南呢?!”,她一把拂开小素,吼道。   “姑爷在楼上,”小素被她吓了一跳,“小姐,你怎......”   她没有再理会小素,只是径直快步地上楼,连急喘的气息都来不及平复,直接推开了卧室的门。   乔司南正站在床边,一脚踹翻床头的衣篓。   里面属于黎洛的真丝睡裙便滑了出来,他弯腰一把抓起裙子,打算给她扔到窗外去!   可卧室的门却被推开,他一脸狠戾地抬头,见到门口的气喘吁吁的黎洛,眸光陡然黑沉,暗流涌动。   可黎洛却像是没见到乔司南的扑克脸一样,直接朝他小跑而去。   在他开口说出任何话之前,她已经冲了上前,抓住他的臂膀——   黎洛脸色惨白,连说话的声音都像在冰窖里滚了一圈似地颤抖着,连   ☆、毒药(一更)   被死死卷在乔司南怀中的黎洛惊得完全不知所措,完全没料到乔司南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她的毛衫被他扯掉了,身上此刻只着了一件内.衣!   而她的腿.......甚至还环在他的腰上,腿.根之处,堪堪地擦着他的......坚硬!   自己此刻被他抵在了墙上,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阌!   手,用力地撑住他的肩头,将自己牢牢撑高,逃开他的占领!   “你要做什么?!乔司南?你疯了吗?!”   眼前的男人眸中因为暴戾已经便成一片墨色,脸上更是被狂怒覆盖成一片阴云!   她的心口,猛然一抖,不管不顾地喊着,“疯子,放开我!”   乔司南手上的动作一顿,阴鸷地抬头,看着不配合的她,“黎洛,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黎洛手倏然收紧,死死抓住他的肩头,心尖颤动,却拼命地提醒自己,要冷静,冷静!   “乔司南,不要强迫我!我会恨你!另外......”   “没有另外,要恨就恨!”   他似毫不在意,狠狠将她再顶了顶,让她背上的墙纸粗粝地磨过她玉背,一呼一吸都变得粗重起来,“或许做完之后,你会迫不及待地爱上我也不一定,谁知道呢?”   说罢他还耸耸肩,“不试过,怎么知道呢?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   “.......”   黎洛紧紧地贴在墙面上,拉开自己和他的距离,摇头躲避着他的唇。   可一下秒,乔司南的手指已经狠狠地探入她的——   “想要刺穿你!”   “啊——”   黎洛惊慌失措地大叫一声,摇着头带着哭腔,“乔司南,不要!”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能去碰她那里!   而乔司南的眼神,也在一瞬间变得妖娆诡异,目光危险又蛊.惑!   “你可真够.......”,他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邪佞地勾了勾自己的指尖,然后偏头,像是努力想了想,才找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   “你真......鲜!新鲜!”   新鲜?!   “.......”,黎洛全身如遭电击,滑过一阵酥麻!   她羞愤难当,扭动着身体,又是一阵逃离,却又无处可逃!   连并拢双/腿,都成了一种奢侈的想法!   可她知道,不能硬碰硬!   自己无论是力量,还是此时的处境,都和他有着巨大的悬殊!   “咬得这样紧.......”   他讥讽地一笑,将自己的手指撤出来,放到她面前。   指尖,还带着一丝温热的水样银丝......   黎洛羞愤地转头,却也吞了吞口水,忍住喉间那一阵莫名的干燥,咬唇再度死死地盯着他,眼中皆是倔强和坚持,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口中蹦出,像石头一样砸向他——   “没有爱的结合,只会让我恶心!我不愿意,你听到没有?!你只会让我恶心!放开我!”   乔司南手上动作一顿,眸光阴鸷地一沉。   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睖睁了半晌,他才钳住她的肩头,狠狠将她往下一压,“滚!”   没有爱的结合?恶心?   他乔司南的人生里,第一次被人说恶心!   那些女人都是妖媚得像没有骨头一样想要爬上他的床!   她却说他,恶心?!   她说得可真够无情的!无情得瞬间让他的欲.望消退了个无影无踪!   “乔司南!”   黎洛却不愿走开,她迅速平复好自己的气息,上前再度抓住他的手臂,“乔司南,我刚才在祠堂......”   屋里暖气十足,可乔司南还是被她覆在自己身上的小手冻得轻轻哆嗦   tang了一下,他烦躁地将她一把拂开,粗暴地打断她的话,“离我远点,谁准你碰我了?!难道你想继续?!那就来!”   这个女人!   明明手这么凉!   可他却觉得体内的某处,又因为她的触碰蠢蠢欲动起来!   真是.....该死!   “......”,她抬眸看着他。   这个男人在卧室里总是喜欢穿着弹力工字背心加贴身的亚麻长裤,用他的话说,那就是在家里就要最为放松才好。   所以哪怕他再不满意自己的存在,在家里也会尽量保持平和的表情。   可现在......   他那一双眸潭中似埋了永远见不到日头的寒冰,阴郁又冰冷。刺入她的肌理之中,是寒凉的疼。   黎洛脸上还有刚刚从祠堂带回来的惊疑不定,她忽略掉他的神色,再度上前抓住他的手,“乔司南,你听我说!等我说完再说其他的,好吗?!”   “说什么?!”   他轻嗤一声,烦躁地拨了拨自己额际的发丝,重重抬手将她甩开——   身体的重心一个不稳,根本承受不住他那样的力道,黎洛重重地往地上跌去。   啪地一声,和自己身后沁凉的大理石地板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大腿外侧传来一阵闷痛,让她恼怒地抬头,“你发什么神经?!”   “神经?”   乔司南没有穿鞋,他像一个武士一样,用一种防备却轻松的姿态迈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发神经的是你!别动手动脚的,我和你很亲密吗?没到那个地步吧?!”   这个女人!   刚刚从祠堂回来就带着一脸惶然的女人,她当自己是什么?!   是救乔正宸没有成功?所以想来自己这里寻求安慰了吗?   抱歉!他,做不到那样大度!   “......”,黎洛悄然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腿,正要再度开口,眼角的余光却发现了他身后的那个箱子——   LV的经典老花,还有那把黄灿灿的小锁,以及上面那些零碎的标签......这都都在提醒她,那是她的箱子。   此刻它却敞得大大的,里面也七零八落地放了一些她的日常用品和几件衣服。它像一张张大的嘴,无声地嘲笑着她的愚蠢。   乔司南的目光也顺着她的视线往后扫了一眼。   他转过头,冷笑一声,“看到了就好,省得我费口舌。现在开始,你给我搬出卧室!我也不想听你说的任何话!”   “......”   搬出卧室?   黎洛睖睁了一秒钟,脸上的表情才慢慢地,回复到一贯的清冷模样。   她淡淡起身,“乔大少让我搬去哪里?”   这次,换乔司南一怔。   搬去哪里?自然是不可能离开乔家的。莫说乔远山那关过不了,只怕连奶奶乔蓉都会被惊动。   和黎洛的婚姻,从来都是一件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   他抬手环抱在自己胸前,眉峰淡淡一划,“东来苑这么多房间,你想住哪间都可以,就是别和我住在一起!”   黎洛依旧站在远处,看着窗外的阳光照到地板上,在那里划出一道浅浅的金光,她眸中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到最后,流光溢彩地看向他,嘴角噙起一抹灿然的笑意,“正合我意。”   说罢也不唤佣人,径直将自己目所能及的所有私人物品全部划拉到箱子里,重重地合上箱子,头也不回地走出卧室!   这个死男人!   她心里冷笑一声,不就不让自己去救乔正宸伤了他的面子了么?他至于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吩咐人将自己的东西都打包么?!   不过......   这样也好。   省得自己每天提心吊胆地和他共处一室。   而自己在祠堂外听到的事......,那是乔家秘辛,就算   是与乔司南密切相关,可当事人都不关心,而自己则迟早会离开这个地方,那么就当没听到好了!   如是想着,心里,总算稍稍安定了下来。   她推开卧房旁边的门,环视了一眼。   客房?   可真是个风水宝地!   ......   看着卧房的门重重地被黎洛合上,乔司南心里的火立刻烧得比窗外此刻的阳光还旺!   他气得将梳妆台前的凳子重重往地上一踢!   这个死女人!   她一身反骨的时候可以气得他怒火中烧,现在她一脸顺从的时候,照样可以把自己气得怒火中烧!   他就不信自己治不了她!   总有一天,我乔司南会把你黎洛治得连连讨饶!   他烦躁地旋身,呼啦一声扯开厚重的黑丝绒窗帘,走到阳台上想要透一口气,可到了阳台,就见得对面与自己比邻的客房阳台上,几个佣人正在忙碌着。   小素见到他,十分有礼地开口,“大少爷,早安。”   “你们在做什么?!”   一般乔家来客都是住在西南边的客苑,所以东来苑的客房基本常年空置,他搞不清楚这些佣人在搞什么名堂也是正常的。   “哦,是这样的,小姐说今天开始她住这边,所以要我们给她安置一套小桌椅,她要来这里喝茶晒太阳。”   “......”   小素泡的茶他也品过,的确是一把好手。   这个女人的日子似乎怎么看,都比他这个大少爷的要惬意很多......   “大少爷,您要一起过来吗?”   “不用!”   他一脸郁躁地转身,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终有一天,他会让黎洛知道她错得离谱!   只是这时候的乔司南还不知道,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早就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   锦书工作室经过了几天如火如荼的准备,到底准时开了张。   黎洛和乔正芸二人最近忙得天昏地暗,只差连家都安在了洛锦书的办公室里,过了开业这天才算忙里偷闲下来。   两个人为了犒劳自己,特意选了一家商场顶楼的旋转餐厅吃午餐,席间乔正芸还特意让人冰了一支私藏多年的香槟。   细润的气泡缓缓地浮上水晶香槟杯的沿口,看得人心情也好了许多,一身疲乏悉数散去。   黎洛伸出素白皓腕,笑意盈盈地举杯,对乔正芸道,“正芸,辛苦了。”   “这是哪里来的客套话?”乔正芸一身红衣赛雪,脸上化着淡妆,笑靥如花更胜桌上那支娇艳欲滴的火红玫瑰,她素手微抬,和黎洛碰了碰杯。   叮的一声脆响,响在耳畔,让人无尽受用。   她抿了一口香槟,才将杯子放下,看着对面畅饮着黎洛,不轻不重地开口,“锦书的事,我从来都当成是我自己的事的。这一点,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大嫂。”   大嫂?   黎洛微微一怔,“正芸,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不要叫我大嫂。”   这段时日她连乔司南的面都没见着,这声大嫂就更显得讽刺了。   乔正芸却笑意盈盈地将面前的餐巾打开,优雅地铺在自己腿上,像个撒娇卖痴的小孩一样不依不饶,“我妈说得对,乔家的家规总是要放在第一位的。我必须得改口了。大嫂,大嫂......”   “......停!”   黎洛说不过她,只能由得她去了,她伸手打了个响指,示意一旁的侍者再倒酒,“下一步,你有什么计划吗?”   乔正芸对洛锦书有多少真心,她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乔家娇滴滴的小姐,可以为了他不眠不休几个昼夜,连美容觉也不睡了,只为完成一份完整的企划案,力求能将   锦书工作室一炮打响,做成洛城首屈一指的领头羊。   乔正芸笑了笑,手指轻轻拂过精致的下颌,“这个嘛......,我得保密。你要让我在锦书面前保持一丝神秘感,好不好?”   “......好。”   “嫂子,你得祝福我,希望我早日......抱得美男归哦!”   乔正芸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还生怕黎洛不答应一样,抢着道,“这顿饭,我请客!”   “......”   黎洛垂眸,静默了片刻,再度抬头时,脸上已经换好了无懈可击的笑容,她听见自己清脆地开口,“我祝福你和锦书,希望你们有个幸福快乐的结局。”   不要像我一样,被困在无望的婚姻里,看不到未来就只能将往事化为暗藏的骨刺,埋进自己心里最柔软的血肉之中。   哪怕想拿出来痛一痛,都觉得是奢侈......   “谢谢大嫂,”乔正芸甜甜一笑,正要再说什么,可头顶已经有阴影投射下来。   长长的影子,将桌上的玫瑰都掩盖得失了颜色。   她抬眸一看,立刻怔住。   怎么会是这个人?   黎洛显然也感知到了来人的气息,还有那股子若有似无的香水味——   是午夜毒药。   古人道闻香可识人,真是诚不欺人。   来人正是乔司南的毒药,童家二小姐童欣。   深居简出的童欣今日倒是与黎洛那日所见的人大不相同,只见她身着一袭柠檬黄的羊绒包身短群,配着粉色披肩,倒也显得皮肤白皙。   黎洛快速地在心里给出评价——这活脱脱就是一个开糖果铺子的现成模特。   乔司南的品味.....,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童欣却已经自顾自地坐在第三方的椅子上,十分热络地看着乔正芸,“正芸,好巧。”   “......”,乔正芸有些无奈地和童欣对视一眼,“巧。”   童欣却对她的冷淡视而不见,自顾自地拿掉自己的披肩,涂满粉色甲油的玉手轻轻在自己脖颈处挥了挥,“这餐厅真热。”   “......”   原本以为童家的女儿会与众不同,可到底也只是个被所谓爱情蒙蔽的傻瓜罢了。   黎洛淡淡地扫了她的脖颈处一眼,目露讥诮。   今天的童欣,是来自己面前炫耀的,而她脖颈上的那些淡淡痕迹——   似是几枚淡淡的吻痕,却已成了童欣认为最具有杀伤力的利器,她毫不犹豫地,用这个利器刺向黎洛。   童欣毫无羞意地微微勾了勾朱唇,颇有几分得意地伸手拿过桌上的一个杯子,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才将酒杯举到黎洛面前,“上次没有好好跟你打招呼,是我失了礼数,这一杯,算是赔罪。”   赔罪?   “不敢,”黎洛的修长青葱的手指在纯白的蕾.丝桌布上漫不经心地敲着,丝毫没有端起酒杯的打算,秋水眸瞳也邪邪地一挑,“不过我很好奇,童小姐是不是因为抢了我老公来给我赔罪的吗?”   话音不轻不重,却让全餐厅的人都听得正正好。   所有人的目光倏地朝她们这一桌聚拢。   童欣本来打算给黎洛一个下马威,可如今却被她这样摆了一道!   不管是谁遇见乔司南在先,此刻她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三!   落在她身上的那些目光,渐渐变得复杂玩味起来,尔后,又成了鄙夷和不屑......   黎洛嗤笑一声,看着童欣红一阵白一阵如调色盘的脸,轻轻挑了挑眉,“童小姐,这一桌有点挤,不如你换一张桌子,坐到别处去?”   乔正芸帮童欣拿起一旁的披肩,递了过去,“童欣,换个地方吧。”   乔家和童家,童欣和黎洛......,这样的画面若是被好事的记者看到,拍成新闻发出去,免不得又会是一场大风暴。   她甚至不敢想象乔远山发怒会是什么模样......<   /p>   童欣被人盯得难堪,到底也顾虑着童家的脸面,却不甘不愿地接过乔正芸递过来的披肩,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温良娴雅,“那我先走了,改日.....你跟着司南一道来我那边,我们许久没有把酒言欢了,倒是让人怀念得紧。可好?”   “......”,乔正芸的目光扫过黎洛波澜不惊的脸,微微有些尴尬地客套着,“有时间一定去。”   “那我们说定了。”   童欣这才起身,柔柔一笑,将披肩悠扬一展,披在自己肩头。   可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披肩上缀着珍珠的流苏就这么堪堪地擦过桌面,碰倒了黎洛面前斟满香槟的酒杯——   琥珀色的酒液瞬间倾洒而下,一滴不剩地泼到了黎洛胸前,空气里迅速弥漫着馥郁的果酒香气,还有......沉冽的火药味。   她今天为了工作室的开业,所以特意穿了一件深紫色缎面的连衣A字裙,所有酒渍很快散开来,晕染成椭圆形。   冷意,像毒蛇的蛇信子,舔舐着她的胸口。   将理智,一点一点地舔舐殆尽......   蹭地起身,一把抓住童欣的手臂,黎洛笑得童叟无欺人畜无害,要多甜美有多甜美,“童小姐,不道歉吗?”   童欣看了一眼她的胸口,“我都没碰到你的杯子,似乎不关我事吧?”   “这样啊......,呵。”   黎洛放开了她。   可就在乔正芸以为这场闹剧已经结束的那一瞬间,她却快速地将香槟桶举起,迅速地伸手,一把抓开童欣的衣领,将那些碎冰哗啦一声,全部倒了进去——   “啊——”   高分贝的尖叫声瞬间划破了一室的安静。   就连餐厅中央的钢琴手也停止了弹奏,一脸惊恐地朝这边看来。   乔正芸惊讶地瞪大眼睛,阻止的话再也来不及说出口。   黎洛则是一脸得意地看着童欣,嘴角的笑意还没有勾到极致,就已经僵在唇角——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童欣脸色快速地变成苍青,脸上开始出现扭曲的挣扎,只见她捂着胸口,直挺挺地倒地,然后蜷缩成一团,再也控制不住地,开始全身抽.搐了起来......   —————   医院。   苍白的墙壁冷得像冰,青色的地板更是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窒息......   黎洛靠在墙壁上,全身被冻到发抖,她哆嗦着青紫的唇瓣,看向乔正芸,“正芸.....,为什么会这样?”   “......”   乔正芸脸色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定定地看着黎洛,她目光沉了沉,眸瞳又幽深了几分,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病房的门被推开,医生一脸肃然盯着她们,语气森然,“你们是病人家属?病人的心脏不能再经受任何刺激了,你们不知道的吗?!”   心脏?!   黎洛想起刚才童欣在餐厅的症状,瞬间生出一股子冻透五脏六腑的冷意,“你是说,她心脏有问题?”   医生给了她一记奇怪的眼神,“病人曾经接受过心脏移植手术,你不知道吗?”   “......那她现在如何了?”   后怕,似风暴一样席卷而来。   如果.....,童欣有事,那她岂不是过失杀人?!   饶是平日里再大胆,也经不起这样的惊怕,黎洛的脸色,又更加灰白了几分,“会不会有问题?”   “再观察观察吧。”   医生丢下这句话,再度折身进了病房。   黎洛再也支撑不住,沿着墙壁缓慢地滑坐在地,双臂颤抖着抱住自己的膝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止住自己全身的颤抖......   而一旁的乔正芸也是一脸菜色,实在说不出安慰她的话来。   寂静,席卷着整个病区.......   直到走廊的尽头,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才让她们双双侧脸,抬眸望去——   一对老夫妻跌跌撞撞而来,而他们身后,跟的是一脸戾气的乔司南......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高阔的影子,此刻被走廊里的灯光,拉得那样长那样长,长得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像极了从暗夜里走出来的黑色修罗,随时都会将他目所能及的一切,吞噬殆尽......   ——   童家父母一心记挂着女儿,倒也没时间为难黎洛,只是童欣的母亲喻琇狠狠瞪了她一眼,两位老人便折身快步走进了病房。   乔司南的脚步声,却声声传来,如沉重的铁块,一块一块地砸进她心间。   直到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靴,黎洛才抬眸,泪眼婆娑地抬眸看去——   他深不见底的黑眸紧迫的盯着自己,森冷得让人发寒。   黎洛下意识地往后面的墙壁上再度靠了靠,嗫嚅着,“是我的错,我会负全责。”   “......”   乔司南一怔。   他以为凭黎洛的性子,她会辩解,会推卸,会拒不认错。   所以在接到医院的电话之后,他忍着一腔怒火飞速赶来这边,这些火如果不出意外,会全部撒到她身上。甚至......   他甚至曾近想过,如果童欣有事,那么就让她黎洛陪葬!   他会亲手,掐死她!   可是,可是为什么,现在看着她一脸惶然,像受了惊吓的样子,他的心里,会莫名地一紧?   而那些责骂的话,也被她眸子里的泪水消弭无形,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过了许久,他听见自己面无表情地开口,“先起来再说吧。”   然后又看向一侧的乔正芸,“正芸,你先回去。”   “......哥!”   乔正芸欲言又止地看向黎洛。   乔司南发怒的时候,谁都会退避三舍,她怕黎洛会受伤,于是改口道,“大嫂和我一起回去吧。回去晚了只怕妈会责罚。”   “她哪里都不许去,只能在这里。你先走!”   “......”   长兄如父,虽说乔司南平日里和自己的妹妹也没个正形,可他严厉的时候也是会让人害怕的,甚至比乔远山发怒的时候,还要让人心惊胆寒。   乔正芸不敢再违拗他,给黎洛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之后,她便匆匆离去。   黎洛双手抓住一旁的座椅起身,双腿麻痛得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她抖如枯风落叶,唇瓣上已经冻得没一丝血色。   乔司南这才发现,她只穿了一件缎面的长裙,虽说是长袖,可到底也抵不过这样的寒冬,而她胸口处......   他眯了眯眸子。   那里湿了一大片,黏在她雪白的脖颈下,看起来让人十分地不舒服。   这个女人,难道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真是蠢得可以!   他有些烦躁地看着她胸口的水渍,“你这里怎么回事?”   黎洛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胸口些香槟还没有干,她勉强打起精神,正要回答,可病房的门这次被吱呀一声拉开。   喻琇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脸上再也不复平静,她狠狠冲向黎洛,在一瞬间,拽住她的头,抬手用尽全力地甩了两巴掌——   “是你害的欣欣?!”   “......”   黎洛被打得头晕眼花,体力更加不支。她连忙扶住身后的墙壁,忍住嘴里的血腥味,瑟缩得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是我,对不起......”   “伯母,”乔司南眉头深深蹙起,看到黎洛脸颊上的红痕,他的目光更是几不可见地沉了沉,语气也森冷了几分,“我会好好说她的,您先去陪着童童吧。”   心里,   有些微微的不快。   这些不快从何而来,他没时间去细想。   黎洛说到底也是他的妻子,他也不能看着她再挨打。   “说?!”   喻琇冷笑一声,“欣欣躺在里面受苦,你只是说说她就够了?!”   说罢一个扬手,眼看又要往黎洛脸上招呼过去——   可手,却在半空中,被乔司南抓住,“伯母,出过气了,就够了。她已经知道教训了。”   男女力量悬殊,喻琇自知不知乔司南的对手,可见他有心护着黎洛,心里到底意难平,虽然女儿已经无大碍了,可嘴里却也止不住刻薄道,“却道故人心易变,看来我们欣欣在你心里,也不过尔尔!”   乔司南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眸潭之中,寒冰乍现。   黎洛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缩了缩,心里渐渐生出一丝感激。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这样的维护,也能让她心里生出暖意来......   可喻琇却尤不自知,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目光似淬了毒的箭矢,堪堪地朝黎洛射来,话语,也更加怨毒——   “婊.子生的女儿,果然也是婊.子!”   此话一出,寂静的走廊,瞬间更加寂静了......   黎洛睖睁了一秒,在乔司南反应过来之前,猛地绕过他,疾风一样地出手,啪地一巴掌,狠狠扇到喻琇脸上——   “你搞清楚,你女儿才是第三者,她才是婊.子!不要把脏水都往别人身上泼!”   气势是从未有过的凌厉,让其余二人都愣了愣。   喻琇被打傻了,乔司南回神,立刻冲了过去,把黎洛一把推开,“你发什么邪疯!”   男人的力道惊人,此刻又没了收放,黎洛被他这样一推,整个身子瞬间不受控地朝前摔去,前额啪地一声撞到病房的玻璃幕墙上——   “啊——”   她本能地尖叫一声,剧痛迅速蔓延到每一寸神经,有猩红的液体,开始从额角渗出......,流进她的眼睛......   乔司南完全没料到会如此,他连忙放开喻琇,上前扶住黎洛,“摔到哪里了?!”   黎洛抬头,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自己头上的伤口,另一只手胡乱擦了一把自己糊掉的眼睛,虚弱地开口,“乔司南......,一报还一报,这下,我不欠你的童小姐什么了吧?”   “......”   她的话像一根根细刺,挑得他烦躁起来。   那句你的童小姐,也变得那么刺耳了。   他深深蹙眉,弯腰打算将她抱起,“别说话了,我带你去找医生。”   黎洛苦笑一下,却没有拒绝。谁也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可病房内,却有一声虚弱的声音传来——   “司南,你在外面吗?司南......”   “是欣欣!她醒了!”喻琇对黎洛的伤视而不见,立刻抓住乔司南的手,“司南,她要见你!跟我走!”   “......我一会儿再来。”   “.....司南!你忍心再刺激她吗?你忘了医生说欣欣的心脏......”   心脏......   乔司南的脚步倏然顿住,眸中浮现出深深的犹疑,似挣扎,也似......心疼。   他侧脸,神色复杂地看着黎洛,“你先去包扎一下,好不好?”   黎洛咬唇,却没有如往常那般,更不若他了解的那样甩开他的手,而是直接握住他的大掌,“我要你陪我去!”   他愕然地看着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黎洛,你怎么.......”   怎么跟平时的她,那么不一样?   黎洛抚了抚额头,“我头碰了,我老公陪我去包扎,有什么不妥吗?!我也需要你!”   “司南!”喻琇一把抓住乔司南的手,跟黎洛形成拉锯状态,“欣欣在叫你!她不能受刺激!”   两个女人,谁都不肯放!   一个为了女儿。   而另一个,是为了什么?只怕此刻,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吧!   乔司南为难地看着两边的手,捏了捏黎洛的掌心,“你下楼去包扎,我马上就下来,带你回家去!”   “不要,我就要你现在马上,立刻陪我去!”   她脸上的血,滑落到他的手臂之上。   乔司南一凛,甩开喻琇的手,“黎洛,我马上带你下去,你忍着!”   “司南......”   童欣虚弱的声音从病房里幽幽传来,脆得如一根随时会崩断的弦!   “司南,你陪着我,好不好,我心口好疼......好疼......,黎洛倒了好多冰在我胸口,她是杀人犯!”   “呵,”黎洛冷笑一声,“就算我是杀人犯,你也应该去告我,叫警察来抓我!而不是抢我老公!”   “司南,我.......”   “欣欣!欣欣,你不能激动!老婆子,快进来看看欣欣!她又......”,童父童伯军的声音惊慌失措地传来!   乔司南面色一僵,眼神更加复杂,看着黎洛,艰涩地张了张唇,“黎洛......”   黎洛见他如此,心里嗤笑一声,一把拂开他的手,再也不逗留,亦不强求,“大少,不劳烦你了。我自己可以去。”   说罢,便撇下呆怔的他,朝走廊的尽头走去......   身后,没有脚步声追来。   电梯门徐徐地在眼前合上,光可鉴人的金属门上,映出黎洛的样子——   她呆呆地站在里面,眼神,一点点变得空洞起来,有淡红色的液体,缓缓滑落眼眶。   让她看起来像个鬼,带着不甘的女鬼......   真奇怪.....,明明伤的是头,可为什么偏偏,在看到乔司南刚才的迟疑的时候,疼的,却是心?   他的选择,明明是情理之中的事,她却觉得那么地难以接受.......   让她此刻疼的,是心,痛的,也是心。   真的,好疼,好痛......   可是,为什么?   她往后靠了靠,忍住眼前发黑的眩晕,不敢再往下想,只任凭更多的水汽从眼眶滑落,滴落在电梯内的地毯上。   瞬间湮没不见,不留一丝痕迹。   ......   乔司南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地握成拳。   他拿出电话,打给楼下的Amy,“少奶奶刚才下去了,你去电梯口守着,带她去急诊室包扎一下。”   她走的时候那样的眼神......   看着他的眼神,弥散着一股子淡淡的失望......,像一根刺,卡在他的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地困扰着他......   ......   Amy接到老板的指令立刻往医院的大厅跑去,心里像揣了小鹿一样砰砰乱跳着。   少奶奶受伤?   难道是老板打的?!   啧啧......,真是狠。   她三步并做两步地守在电梯口,紧张得看着那些不断下降的数字,直到叮地一声传来,才快速地朝里看去,顺口出声,“大少奶奶!”   可里面却已经空无一人,回答她的,只有地毯上那一滩猩红的血迹......   触目,惊心。   ......   从童欣的病房出来,乔司南捻了捻眉心,驱散自己的疲乏,然后走到电梯口。   下意识地拿出口袋里的电话,才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   一路下行到车库,却发现Amy还在车边等着自己。   他心里一惊,立刻生出不好的预感,“少奶奶呢?!”   “......”,Amy带着哭   腔,小身板抖得不行,“我没找到她,我找遍了整个医院都没有找到,给您打电话,您手机关机了......”   没找到?!   乔司南全身瞬间紧绷,心上似被人重重捶了一拳一样的难受。   以Amy的速度不可能找不到黎洛,而她受了伤,如果不处理......   后果让他有些不敢再想,只能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吩咐道,“你问过其他人没有?”   “我打电话问过乔小姐,她说少奶奶没有回乔家,她也帮忙打电话去洛家和少奶奶的工作室问了,都说没有见到过少奶奶。”   “......”   乔司南心里那个不安的点瞬间被Amy这番话撕扯成了巨大的口子,灌着冷风一样的凉。他烦躁地拨了拨头发,却也瞬间福至心灵地开窍道,“她有一个朋友叫年舒的,你有她联系方式没有?!”   “......”,Amy茫然而无辜地摇了摇头。   “......”,乔司南深吸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真是糊涂了。   年舒的联系方式Amy怎么可能会有?   他连忙夺过Amy的手机,拨出几个发小的电话——那天晚上他记得他们问过年舒的电话。   很快要来了联系方式,他不假他人地拨了出去——   “年舒,黎洛和你在一起吗?”   “黎洛?我在HK拍广告啊,不在洛城,洛洛她怎么了?!喂,喂,喂——”   乔司南一把挂断电话。   惊怕,像有毒的蔓藤,开始一点点地缠绕上他的心房......   —————   在洛城漫无目的地开车,找了整整一个晚上,乔司南的目光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地点,就连几个发小也被他从被窝里拽起来陪着他一起找了许久,却依旧无所获。   有人提议报警,却被乔司南拒绝。   此事也只能暗中进行,万万不能惊动两家长辈,不然黎洛就算回来,只怕也会挨乔家一顿家法......   乔司南眸光沉了沉,侧身问道,“让你们注意的那个人那里,有黎洛的消息吗?”   “没有。”   “跟着他继续找!我就不信,我乔司南在洛城找不出一个人来!”   .......   山风呼啸,明月西悬。   冬夜让山野更显几分寂静与苍凉。   脚下的路,不甚清晰。   黎洛坐在这间架在树上的小白木屋里,双手捧着缠着白纱布的头,手里青瓷瓶的的桂花酒已经见底。   她醉醺醺地起身,看着木屋外面那片树梢,嗤笑一声,“外婆,外婆......,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说我是婊.子的女儿?”   为什么从小到大,他们都这么说?!   自己的母亲,明明是洛家千金,明明是堂堂正正的名媛,为什么会被说的那么不堪?   她不懂,也无法弄懂。   而她的丈夫......却又选择了那个人。   轻缓地闭上眼睛,她倒在木屋里的竹床上,大笑一声之后,又缓缓道,“那么我呢?我算什么?”   一个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算什么?!一个连自己丈夫不偏帮的女人,又算什么?!   那些从小加诸在无辜的她的身上的那些个白眼和谩骂,又算什么?!   可回答她的,只有山林里百年不变的寂寞。   偶尔有夜莺扑棱着翅膀从木屋的窗口飞过,掀起微微的风——   她仰头,饮下最后一口酒,将酒瓶胡乱一扔,就这么衣衫单薄地沉沉睡去。   而黎洛不知道的是,此刻月光之下,有一个矫健强壮的身影,正在灵活地爬上树屋......   洛锦书看着那蜷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心里轻叹一声,忙不迭地将身上的大衣   脱了下来,裹在黎洛身上,轻松地将她抱起,牢牢地锁在自己胸口。   这里是洛家老宅的后山,外婆的骨灰就撒在这个山间,对黎洛来说,这里无异于是心里的归栖地。   所以她还是这样小孩脾气,不开心不高兴了,就往这里来,一个人待上许久许久,直到他假装不经意地发现她,她的心情,才会有一点点好转。   他庆幸,她保留了这个习惯。   “我带你下山,乖。”   温热的唇贴了贴黎洛冰凉的额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和心疼,洛锦书快速地旋身,抱着黎洛沿着狭窄的楼梯,一步一步,缓缓而下。   时光,仿佛回到了年少。   一切,都未曾有过任何的改变......   他淡淡勾唇,将她抱得紧一些,再紧一些,然后沉步,朝山下走去......   可刚刚行至半山处,便听得头顶一阵轰鸣声传来,强烈的灯光毫不留情地射向他们,突地一阵强劲的大风,将周遭的草木都卷得凌乱起来,整个世界都仿佛快要被眼前的巨响和大风颠覆......   洛锦书被强烈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他只能尽量将自己的腰往下弯,而同时,也不忘将黎洛死死地扣在怀里,保护到极致.......   过了片刻,轰鸣声总算渐渐消失。   洛锦书抬头,便见到了林间空地上,刚刚停稳的那一架迷彩色的直升机。   舱门被迅速打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逆着光亮,缓步却沉稳地,朝他们走来。   厚重的皮靴踩在林间厚厚的雪地上,发出粗噶的嘎吱声,可乔司南却惘若未闻,目标明确地朝前走去。   直到,在洛锦书面前站定。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如睥睨一切的王,连目光都是冷的。   而周遭渐渐肆虐的风雪,开始不安地撩动着他的衣摆。   却,不能撼动他分毫。   黎洛安静地躺在洛锦书怀里,脸上有一抹胭脂一样的醉红,呼吸均匀而恬静,头上.....,也包了纱布。   不知怎地,看到这个画面,乔司南空悬了一.夜的心,便啪嗒一声嵌回了原来的位置。全身紧张到凝固的血液,也似乎因为心房的归位开始了重新的流动。   只是......   他的目光从她的脸上微微下移,在看到她身上那件黑色的男式大衣之后,陡然地一沉——   眼中的风暴如刺骨的风雪一样飞速聚集,呼啸地将眼前的男女卷入,吞没,绞碎!   PS:送大家五百字。这是一更,马上放第二更。么么哒~   ☆、黎洛,痛也给我忍着!(二更)   她居然敢穿其他男人的衣服?!   这个女人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谢谢洛先生帮我找到老婆,”乔司南挑眉,五官绷得如刀刻一般,咬牙道谢,然后在洛锦书回答之前,就已经伸手,要将黎洛接过来阌。   他将我老婆三个字说得极重,似一种无形的宣告,又绝对是警示旄!   “......”,洛锦书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面前的强光,也看清了来人。   他讽刺一笑,缓缓起身,却不肯让出分毫,有力的手臂越发用力地抱紧她,“听说是你推倒她,她才受伤的,我凭什么认为她会愿意跟你回去?”   乔司南俊眸微眯,刀刻般的五官之中全然没有了平日的浪荡气息,他冷嗤了一声,左脚脚尖轻点,在莹白的雪地上旋了旋,又慢条斯理地从自己大衣的内襟里拿出打火机,叮地一声点燃,“你刚才是问我,凭什么?嗯?”   “呵,”洛锦书讥讽地看着他,“对,凭什么?给我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   似乎,又开始下雪了。   刺骨的风,夹着雪花,一圈圈地打着旋儿,轻轻落在两个男人的面颊上,瞬间消融不见。   可冷意,却肆无忌惮地盎然了起来......   微弱的火苗,在乔司南指尖顽强地跳跃着,久久之后,才慢慢熄灭。   “不明白么?”,乔司南冷哼道,“天气预报说,今晨会有暴风雪,你觉得,你走得出去吗?”   “......”,洛锦书的视线,下意识地看着乔司南身后的那辆直升机,“你......”   “刚才,你问我凭什么?!”他打断洛锦书的话,邪佞而狂妄地开口,“凭我是她的丈夫!这一点,你要怀疑吗?!”   掷地有声的话,惊飞了林间不畏寒冬的鸟儿。   扑棱的声音,伴着乔司南的话,像一盆滚烫的油,瞬间泼到了洛锦书心上,让那里又灼痛,又绝望......   她是他的妻子.......   她是别人的妻子了......   不再属于他洛锦书,不再是他的洛洛,也甚至,连妹妹都算不上了......   乔司南再也不给他任何思考的空间,就这么上前,强势而不容拒绝地接过他手上还在酣睡的人儿。   手,不动声色地拂掉她身上那件大衣,让它落在雪地里。   脚,踩了上去。   头也不回地走回直升机。   身上的暖意突然消失,黎洛瑟缩了一下,往他怀里缩了缩。   她的这个小动作,瞬间让他的眉宇放松了不少。   “那人呢?就这么丢这儿了?”   说话的人,正是高远臻。   他跟着乔司南一个晚上,在收到黎洛的消息之后,又被乔司南当成苦力使唤,帮他开着直升机来这里接人。   真是......从未见过乔大少如此焦灼的模样,反倒让他为这个发小开始有些不安和担忧......   “与我们何干?”,他淡淡地吐出一句,冷漠到了极点,如看待一只蝼蚁一样看待另一个生命,“回乔宅。”   “......”   高远臻侧脸扫了一眼远处那个身影,只能祈祷这人自求多福了。   而乔司南扯过一旁座椅上的薄毯,将黎洛裹了个严实。   许是做了个好梦,她满足地嘤咛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个温软的笑容。   乔司南盯着她若桃花般嫣红的面颊,一时竟忘了回神......   —————   连着下了三日的鹅毛雪,吹绵扯絮地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鹅毛毯子,足有两指厚,整个世界银装素裹,乔宅,自然也是冰封一片。   黎洛坐在阳台的躺椅上,身上抱着个暖炉,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连头上都被小素强迫着戴了一顶貂毛帽子,活脱脱地就像一个坐月子的人。   tang小素见她有些不快,也乖觉地立刻奉茶,“小姐,您感冒刚好一点,略坐坐,我就扶您进去。”   “......”   黎洛接过她手中的琉璃盏,轻啜了一口杯中的花茶,只觉齿颊生香,倒也不恼了,远远地看着结冰的湖面上,有几个乔家旁支的孩子在那里滑冰,可能是刚学的缘故,所以不停地摔倒。   场面颇为滑稽,却也不算有趣。   权当是打发时间罢了。   她的思绪,便开始渐渐飘远......   自己那日明明去了山里,醒来却发现自己回了乔家,并且还迷迷糊糊地发着烧,今日才算烧退了清醒过来。   结果不醒来还好,一醒来,就听得小素不断地在自己耳边唠叨,说那日乔司南是如何如何犹如神只一样地从天而降,将直升机停在了结冰的湖面上,将她带回东来苑的。   但黎洛越听,心里的疑窦却越大。   那个树屋,乔司南是肯定不可能知道的,怎么会是他带自己回来的?   可小素又绝对不可能对自己撒谎......   “小姐,”小素帮她掖了掖被角,轻快地劝说着,“这几日姑爷下班了就回来了,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是在惦记着你的病,我看不如现在帮你把东西搬回主卧去吧?俗话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没有隔夜仇的,我......”   “我累了,你扶我去休息一会儿。”   黎洛打断她的话,缓缓起身,“这些话不要再说了。”   婚姻这个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而自己和乔司南,从来,都不是一个道上的人。   而小素一个小丫头又哪里懂得这些,她看到的那些,也仅仅只是表象罢了。   起身回到客卧内,十足的暖气让黎洛终于可以卸下.身上折身装备,她轻松地呼了一口气,正欲拿掉帽子,就听得门被敲响。   小素连忙上前开门。   门口是东来苑的佣人,见到小素,连忙通报道,“有人打电话到苑里,说是找少奶奶有急事。”   “好的,谢谢。”   小素接过佣人手中的无绳电话,连忙走到落地镜前那张贵妃榻边,将电话递给黎洛后,便十分乖觉地退出了卧室。   黎洛刚才也听到了佣人的谈话,便也没有多问,快速地将电话接起。   “黎小姐,你好,我是洛先生的助理Sunny。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Sunny?   她轻轻捻了捻眉心,思忖几秒之后,才道,“我这几天都没什么空,工作室的任何事,你都可以找乔小姐汇报,不必来问我。”   说罢便要挂断电话。   可Sunny却焦急地唤了一声黎小姐,声音里缓缓染上一丝哭腔,“洛先生在医院里,生了肺炎了好几天了,一直发着烧,又迷迷糊糊地叫着您的名字。医生说他旧伤复发!我想斗胆请您过来看看他......”   “......什么?!”   黎洛惊得立刻起身,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怎么会这样?!”   “黎小姐,请您快点过来!您到了我再和您解释!我得叫护士来给洛先生换药了!”   “喂,你——”   不等黎洛说完,那边的人已经挂断电话。   肺炎,高烧,旧伤复发......   每一个词,都在折磨着黎洛的神经,将她这几日的宁静毫不留情地击得粉碎。   她连忙按下呼唤铃,吩咐佣人备车,又胡乱裹上一件大衣,匆忙往楼下走去。平日里就几步的楼梯,今日走起来,却显得那样漫长......   呼吸,乱了。   脚上的步子,也乱了。   踉跄地,都有些不像她了。   小素见她一脸的惊惶,也吓得一跳,“小姐,怎么了?!”   “快!跟我去医院!”   “......好!”   一   路催促着司机快点开车,又三魂丢了七魄地往医院里面奔去,跌跌撞撞地跑到洛锦书的病房——   不过几日的光景,病床上那个人却已经颓然到脸颊深凹,眼底苍青,瘦得,她已经快要认不出来了......   Sunny见了黎洛,赶忙擦掉脸上的泪,迎了上前,“黎小姐。”   “怎么会这样?!”   就算是普通的感冒,也不会严重至此,更不会住进这样的24小时监护病房!   “洛先生被人从雪地里找到的,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冻得快要不行了.......”   雪地?   黎洛身形一晃,连忙扶住一旁的小素,颤声问道,“他平白无故地,去雪地做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都吓坏了。据说洛先生是被看林人发现送到医院来的。他一直昏迷着,我们什么都问不出.......”   Sunny看了一旁的小素一眼,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洛先生这几日都在叫您的名字,实在迫不得己我才......”   全洛城都知道黎洛是乔家少奶奶,洛锦书此刻如此,无疑是让人凭加了许多猜测。   可Sunny也是被迫无奈......   看自家老板的样子,像是对眼前这位黎小姐,用情至深了吧......   “知不知道是在哪里的雪地发现他的?!”   “是在南山。”   南山......树屋......   黎洛颤抖得更加厉害,“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三天前的凌晨。”   “......谢谢,”她挥开小素的手,“小素,你和Sunny一起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病房门很快被人识趣地合上。   黎洛站在原地,目光,缓缓地,再度落到了洛锦书身上。   还好,他的胸膛,还在有力地起伏着,心跳仪上显示着,他的心,也强有力地跳动着......   只是......   只是为什么,看着他惨白的脸,她的腿就像被灌了水银一样,沉重得一步都挪不动?   是他,从南山的树屋里找到了自己吧。   如果不是他,此刻躺在床上的人应该是自己,或者自己早已经躺到别处了.......   头脑里面,顿时不受控地涌出许多的画面。   一帧一帧,像放电影一样,快速地,却又温情地,在黎洛脑子里闪过——   她十岁,他十二岁,她跟其他小孩打赌,淘气地爬上外婆院子里老榆树,最后却不敢下来,直到他傻里傻气地让她跳到他身上,她就真的跳了,结果就是直接跌到他身上,外婆说,他的胸口疼了好长时间......   她十一岁,他十三岁,他每天拎着她的书包默默不语地跟在她身后,吃她吃剩下的东西,在过马路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帮她挡住所有的车......   ......   直到她十六岁,他十八岁,他倒在血泊里,却撑着一口气,无比认真地告诉她——你是我妹妹。   那一刀捅得极凶狠,血喷洒而出,染红了他的白衬衫,也染红了她的双目。   后来她和外婆一起在医院的ICU外面等了许多天,期间害怕失去亲人的感觉,像有毒的虫子,一点一点地啃噬着她的心力,快要将她逼疯。   直到后来洛锦书平安出来,她又恍惚觉得,那几日对他的担忧,又不像是仅仅对亲人的关心那么简单。   少女的心从来简单,当时的她分辨不出那情绪是什么,可是她知道,那样的惊怕,她此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可现在,他却又躺在了自己面前,跟许多年前一样,除了呼吸可以证明他还在之外,甚至不能开口对自己说哪怕一句话......   昨日重现,却不是美梦。   画面,定格在他满身是血的地方.......   黎洛睖睁了许久,才回   神,一步一步上前,坐在病床前,握住他冰凉的大掌。   十指相交,她微温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带了薄茧的指尖,然后,将脸轻轻埋了下去,轻轻地,靠在他的身边,任一头青丝洒洒地铺开。   “锦书......,你快点好起来。”   因为只有你好起来了,你才能告诉我,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要怎么报答你才好。   虽然你想要的方式,我已经给不起了,可是,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方法,我们总能达成一致,找到平衡......   ......   在医院里待了一个上午,黎洛分秒不离地守在洛锦书病床前,可直到中午,他也没有醒来。   小素倒是进来催促过几次,说乔家那边得回去了,可黎洛也只当没听见。   直到外面有隐隐的嘈杂声传来,似乎嵌夹着朝争吵,又恍惚听到洛锦书的名字,她才连忙起身,走到病房外。   Sunny站在门口,一脸为难地看着和自己争执的中年妇女,又看看黎洛,却没有说话。   “怎么回事?不知道病区不能喧哗吗?”   黎洛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逡巡了一圈,语气明显不快。   “......”,Sunny委屈地开口,“黎小姐,这位女士非说自己认识洛先生,还说有急事找他。都从工作室找到医院来了,我......”   不能打又不能骂,只能跟人家理论。   偏偏对方还认死理,根本不愿意走,大有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架势,任谁都没办法。   黎洛蹙了蹙眉,再度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中年妇女。   五十开外的年纪,微微发福,穿着一身洗到发白的军绿色劳保服,眉眼之间极是陌生,也看不出和洛锦书有什么相似之处。   “请问你找锦书有什么事吗?”她客气又疏淡地开口。   女人局促地搓了搓手,脸颊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因为害羞,看着黎洛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眼睛,盯着自己脚下那双破旧不堪的棉鞋,“我是城西孤儿院的院长,锦书是我一手带大的。”   “......”   心里想了千万种结果,也没想到这个。黎洛惊讶地启了启唇,正想再问两句,可对方已经将自己的工作证也递了上来,怀里还紧紧地攥住一个物件,“黎小姐,我真的有急事找锦书,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她一脸急切,目光里除了淳朴再无其他,黎洛心里的疑虑暂时被打消了一些,她看了看对方的工作证,然后轻轻颔首,“不是我不让你见他,而是他真的病了。你跟我来病房,如果方便告诉我,就把事情告诉我。”   “也好也好。”   女人连忙跟着她进了病房,轻轻掩上门,在看到洛锦书的时候,目光中又露出深深的关切,“我刚才听外面的护士说锦书生了肺炎?这孩子从小身体挺结实的,怎么现在大了反而......”   此话一出,黎洛心中愧疚愈发深了几分。   她将女人带到沙发上,十分客气地开口,“您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女人收回视线,抹了抹眼角的泪,却没有立刻回答黎洛的问题,只是将一直揣在怀中的东西也拿出来,放在了黎洛面前。   那是一个粗蓝布的小包,女人将它层层打开,最后,拿出一张年代久远的黑白照。   是洛锦书童年时期的照片。   原来小小年纪的他就已经喜欢穿白衬衫了。虽然是劣质的,却也洗得干净整洁。他笑得不知人间疾苦,而身后的背景,正是孤儿院。   院长见黎洛看着照片,没有任何防备,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缓缓道,“这照片,是锦书进孤儿院那年照的,他当时也才七岁,却已经很懂事了。但我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出息......,都已经是钢琴家了。”   黎洛的视线,未曾移开,心口,微微泛出一丝疼痛。   七岁......   自己七岁的时候,还在外婆怀里撒娇,每天锦衣玉食,承欢膝下,根本不识愁滋味......   而他却已经进了孤儿院。   <   /p>   孤苦,又无依。   院长说罢这番话,默了一会儿,方才转了话题,“说来也惭愧得很,我来找锦书,是想让他帮忙的。孤儿院那块地早几年因为收支不平衡被抵押给了房地产公司。黎小姐您也知道,最近几年因为很多原因公众对慈善事业的信心缺失得厉害,所以我们这几年也收入也很微薄。如今房地产公司来要地皮,院里的孩子们很快就要无家可归了.......,我想问问锦书,他是不是能够帮我们把那块地赎回来?”   “......”   本来听到一半,还以为院长是来要一些赞助什么的,这都是小事,黎洛便可做主,可没曾想居然是这样的事。   她愣了愣,实在无法帮洛锦书做主,只能先开口安抚,“院长,锦书他病成这样,实在没办法......”   谁知院长唤了一声黎小姐,又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老泪纵横地开口,“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对方只给了一个月的期限就要让我们搬走,如今只也剩下半月。洛城这十几年来物价飞涨,房价更是翻了数倍,我们这种老孤儿院根本就毫无办法,孩子们很快就要流离失所了......”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黎洛。   虽说没有经历过富贵,可到底也是识得眉眼额头的人,见黎洛一身衣物都价值不菲,还带着钻石耳钉,院长心里也越发笃定了几分,哀哀地求道,“黎小姐,你帮帮我们吧?好不好?”   她又从大衣内侧拿出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递到了黎洛面前,“这是我们孤儿院的资料,还有一些证件的复印本,黎小姐请放心,我老太婆绝对不是骗子,里面还有锦书这几年来从国外寄钱回来的存根凭证。”   “......”   —————   送走女院长,黎洛坐在窗边静静发愣。   牛皮纸袋已经被她打开,里面的确有对方说的那些东西。   国际汇款的凭证,每年都从美国汇来。洛锦书的签名龙飞凤舞,遒劲十足,书字的最后一点往往被他写得最用力,结尾处还会有重重地一勾。   洛城只有一家姓洛,而锦书这个名字,还是到了洛家以后,外婆给他取的。所以这些凭证,不可能作假。   看着面前案几上那些资料,她苦笑了一下。   原来他在美国过得那样好,可是却从来不和自己联系。   犹记得外婆病重的那段时日,醒来就问她锦书去哪儿了,昏迷着的时候,就一直念叨着他的名字,就连最后弥留之际,也是心心念念地看着门口,盼着洛锦书能出现......   可谁曾想,竟是如此。   目光淡淡地抬起,滑过眼角,重新落向病床上的人。   洛锦书......,你怎么可能如此地狠心?怎么可以?!   “黎小姐,”Sunny从外面推门而入,打断黎洛的思绪,“您找我?”   “嗯,”黎洛收回目光,脸上再度古井无波,她将那些单据拿起来,递到Sunny面前,“洛先生在美国的时候,这些东西是你经手的吗?”   Sunny快速地翻看了一遍,点了点头,“洛先生每年都会捐一笔这样的款子到国内。”   看来刚才那个女人的确不是骗子。   黎洛紧蹙的眉心微微放松了些许,“如此说来,洛先生的经济也是你在经手了?”   “是,”Sunny笑了笑,“当时洛先生找秘书就要求一定要是财会或者金融专业毕业的人,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因为不善理财。所以需要取长补短。”   黎洛唔了一声,将手中那叠孤儿院的地皮资料打开,“洛先生账户上,现在还有多少钱?”   Sunny吐出一个数字,然后道,“筹建工作室花了一些,洛先生回国之前又捐赠了一大部分给那边的留学生基金会,所以只有这么多了。”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黎洛挥了挥手,打发掉Sunny,兀自沉思。   只有七位数的存款,对孤儿院来说只能是杯水车薪。   他此刻是昏迷不醒,饶   是醒着,只怕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   她捻了捻眉心,心里快速盘算了一番。   外婆给自己留下来的钱,规定了她必须结婚生子以后才能动,而大学毕业到今年不过两年光景,自己在洛氏童话工作存起来的钱,也不过才二三十万。   身边亲近的人,只有年舒可以熟到让她借钱,可问题是,年舒没钱。   一时间,竟是世路难行,唯有钱作马了。   她估算了一下孤儿院那块地的价值,按照目前的市价,那样的位置只怕要上亿了.......   上亿......   她手中所有的东西,拿去倾家荡产地抵押,只怕都没有这么多钱。   将案几上的所有资料理好,再放进袋子里,她起身上前看了洛锦书一会儿,又仔细地帮他掖了掖被角,才走出病房,“Sunny,我回去一趟,你好好照顾洛先生。”   “好的,黎小姐。”   —————   与其在病房里枯坐着急,不如回家清算一下自己的财物到底有多少钱。   黎洛抱着这样的想法带着小素一路赶回乔家,吩咐她将自己的首饰物件全部拿了出来,一件一件地全部放在了床上,清点起来。   小素见她如此,语气里满满都是不赞同,“小姐,您这样做完全就是在帮着外人。”   外人?   黎洛一怔,旋即失笑道,“他是亲人,是我哥哥,不过你来我们家晚,也不认识他,所以这样说。不过下不为例,不许再说了。”   回来的路上,她也想,或许这也是冥冥之中上天给她的机会。   报答洛锦书的机会。   哪怕倾家荡产,身无分无,她也必须这么做,为他做这些事,让他不留什么遗憾。   床上的首饰大多是她的陪嫁,洛凡诗根本没有准备,皆是外婆年轻时候的一些古董首饰,说没有不舍得卖,那是假的。   可是......,若是外婆在天之灵看到这样,也是会赞同的。   蝴蝶玉簪,掐丝累金凤,墨玉镯子,还有一些个彩色的裸钻,个头不大,成色却极好,也还算值钱。   只是跟那块地比起来......   黎洛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死心地再度看向梳妆台,“首饰都给我拿来了?”   “真的都在这里了,”小素点了点头,十分老实地开口,“再也没有别的了。”   “包起来吧,我们去一下拍卖行。”   “......小姐,您再考虑一下,这......”   这些首饰说多不多,可都是精品,又是古董,若是现在卖了,想要赎回来只怕是空谈,而且又都是老太太的遗物......   “不用再劝我了,包起来吧,”她挥了挥手,不去看那些物件,生怕自己后悔,然后趁着小素忙碌的功夫,在屋子里踱步,脑子里一刻不停地想着其他的办法。   直到在描花镂金的梳妆台前站定,她才猛地回神,“小素!这里的锦盒呢?!”   锦盒里那两册的珍本洛神赋,洛锦书回国之前拍买来的,应该也值很多钱!   记得前段时日一个明朝的鸡缸杯被卖了接近三亿,黎洛的心一下子又活泛起来。这洛神赋拿去,找个行家炒作一下,虽说卖不了鸡缸杯的钱,可再加上那些个首饰,估计也能解决孤儿院的问题了!   思及此,她越发兴奋地弯腰,打开面前的抽屉,一边翻找一边催促着,“快,过来帮我找找!那个可以卖很多钱!就是里面装了木刻书的盒子!”   “......”   小素脊背一僵,全身抖得像筛糠,脸色瞬间开始发青,看着黎洛的背影哆嗦了许久,最后竟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了?!”   黎洛手上动作一顿,惊愕地转身,“你哭什么?!”   “......小姐!”,小素失心疯一样跑了过去,一把抱住黎洛的手,哭得如丧   考妣,“小姐,那盒子和里面的东西都被我烧了,是大少爷让我烧的!”   那么贵重的东西,她只当是不值钱,没想到居然值这么多!   这下完蛋了!   就是把她卖一万次,也赔不起了!   “......”,黎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回过神,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烧了?!乔司南让你烧的?!”   “是,”小素哭得更加大声,“小姐,我真的不知道......”   “你给我让开!”   黎洛一把推开她,抓起床上的大衣胡乱穿好,又抱起那包首饰,一路疾跑奔出东来苑,乘电动车到乔家的巨型停车场胡乱找了一辆车,一把将司机拽出来,“车子给我开!”   “......”   司机呆若木鸡地看着黎洛把劳斯莱斯开成歪七扭八的赛车模式,束手无策地看着她离开......   ———   洛城中心CBD地段最高的那栋写字楼,唤名乔氏集团。   总共半百余层的高度,足以傲视整个城市的一切权与势,用洛城人的话说,那楼上的一块玻璃,都比寻常人家一年的吃穿用度要值钱许多。   乔氏数百年的豪门,乔氏名下的基金投资更是遍布全球,且能够经历几任政府和战乱,仍然屹立不倒,不得不说是一个神话。   而这个神话如今的拥有者正是自己的丈夫。   这个事实,足以让许多女人心神荡漾,骄傲非常。   可黎洛不会。   她就这么大喇喇地将车子停在乔氏大门口,光凭那个车牌就能够震慑住所有的保全人员,让他们不敢上前让她挪车。   她眯了眯眸子,冷冷看着人.流兴旺的乔氏大厅,踩着脚上的高跟鞋,气势十足地走了进去。   半分钟之后,黎洛蹙眉地看着前台的女秘书,“你找我要预约?”   一旁的人连忙扯了扯女秘书的袖子,“这是乔总的夫人,大少奶奶好!”   女秘书愣了一下,倒也不卑不亢,拿出了磊落做派,“少奶奶,我是新来的,所以不知道。乔总在顶楼开会,您可以坐他的私人电梯上楼去找他,密码是一到六。”   一到六?   黎洛冷哼一声,果然愚蠢的人连密码的设置都愚蠢到了极点!   她将怒火发泄到脚下的高跟之上,步子踩得更响,愤然地朝电梯那边走去。   嵌金的黑色大理石地板光鉴照人,十寸高跟鞋在上面有节奏的敲打着,发出阵阵叩击声,引来旁人的侧目。   大家惊艳地看着那个让人经验的婀娜身影,可谁也不知道,那个身影之中,此刻蕴藏着怎样的滔天/怒意......   ......   私人电梯用的人不多,很快便叮地一声提醒她可以进去了。   可电梯里此刻,却走出来一个人。   对方一身西装革履,面目清俊,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跟黎洛前段时日见到的浪荡子简直判若两人。   高远臻见到黎洛,讶然地挑了挑眉,却也很快利索地打着招呼,“嫂子身体无恙了吧?”   黎洛一怔,本能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我怎么不知道?”高远臻客气一笑,语气里颇带了几分邀功之意,“当时还是我和司南开直升机去南山里把你接回来的。”   “......”   她睖睁了几秒,正要多问,可高远臻已经走出了视线范围。   直升机,南山,接她回来......   小素这几日来一直在自己耳边念叨的话,竟然是真的。   可是洛锦书......   电光火石之间,一切全部串联在了一起,让她全然明白了过来。   她仿佛见到了冰天雪地之中,洛锦书被乔司南抛下的画面!   这个混蛋!   他还是不是人?   还有没有一点悯人之心!   哪怕是看到路边的流浪狗,也不应该如此,更何况,锦书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被乔司南抛在那样恶劣的暴风雪里,该会有多绝望,若不是守林人发现了他,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心里的怒火,瞬间被泼了一桶桐油,哗地一声,将黎洛的理智瞬间燃烧得只剩一把灰烬......   电梯很快到了顶楼,她攥紧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像一个骄傲的战士一样,毫不犹豫地走到乔司南的办公室门口,不顾门口众人的阻拦猛然一脚踢开他办公室的门——   “乔司南!你给老娘滚出来!去死!”   顶楼的总裁办公室拥有着七百二十度的完美落地窗,可以俯视洛城CBD的所有景致,此刻窗外夕阳西下,燃烧得炽热而壮美,可站在门口的人,却根本无心欣赏。   黎洛的视线狠戾地在办公室内逡巡了一圈,却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站在她身后的Amy小心翼翼地上前,“少奶奶,乔总真的不在。”   “那他在哪里?!”   “......乔总在开会,不如您先回去,我会告诉他您来过,您......,少奶奶,少奶奶!”   Amy话未说完,黎洛已经冲了出去——   ......   同一时间,乔氏会议室。   乔司南坐在鎏金的椭圆形会议桌的主位上,垂眸深思,让人看不清任何情绪。   不得不说,男人静下心来工作的时候,远没了平日里的轻躁,此刻他沉寂在一派悠远之中,眉目间皆是深邃之意,双手支在桌上,唇角勾起薄薄弧光,连下颌都绷成迷人的线条,可整个人又散发着挥斥方遒的王者之气。   如一片神秘的沼泽,随时拥有者让人沉沦其中无法自拔的魔力。   听完某位高官的讲述,乔司南自笃而沉落地一笑,快速地做出了决断,“那么孤儿院那块地的地产投资,就交给项目A组负责了,务必求快。”   “乔总......”,A组的负责人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   乔司南起身,将桌上的文件夹丢给一旁的助理,将眉峰浅浅一挑,“说。”   “乔总,孤儿院的地块是不是需要您再考虑一下?毕竟是福利机构,我怕会引来舆/论的批判,到时候......”   乔司南身形微顿,修长的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却已经足够震慑住对方,打断那些话。   他眯了眯眸子,看向一侧的助理,“那块地,抵押合同上规定了对方还有多少时间就要搬出去?”   “半个月。”   “看到没有?”他再度看向A组负责人,声音凉薄得没有一丝温度,“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契约。不需要你来同情别人。我乔司南,不是慈善家。那些人,爱去哪里去哪里。乔氏的慈善自然有公关部来负责,也不需要你们项目部的人,拿着高薪来操这样的闲心。”   “......”   一席话恁地无情,说得所有人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言。   乔司南冷冷地睨了他们一眼,不怒自威的气势,正是他能把控乔氏的原因所在!   可他却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这一席话,已经被门外的人尽收耳中!   黎洛站在门口,全身的血液因为他的这席话,疯狂地朝头顶涌去——   他就是如此,像个魔鬼!不同情任何人的生死!眼里,只有无尽的利益么?!   她不受控地,推开虚掩着的门,冲了进去!   所有人的视线,因为她的动作,齐刷刷地集中了过来,落在她身上!   多数人认得黎洛,纷纷起身对她问好,可她却恍若未见,直接朝主位的乔司南大步而去!   乔司南看着那个朝自己奔来的身影,眉宇之间竟是有了淡淡的放松。   今日还未下班,没来得及听小素说她的病情,不过看这几个阵势,她已经是好得差不   多了。   来不及细想她找自己的目的,便悠悠开口,眉梢也带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笑意,“找我有事?”   他的嗓音,铺天盖地而来,如一个魔咒,让黎洛不受控地再度想起洛锦书躺在医院的模样!   她狠咬住唇,稳步在他面前站定,所有的情绪都汇成一股子力道,凝在她的掌中,让她什么都不想说,直接扬手,甩到了乔司南脸上!   啪地一声,震惊全场!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像集体被施了法术一样定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什么情况?!雷厉风行的乔大少,被自己老婆当着公司所有的高管毫不留情地扇了一巴掌!   再看看乔司南.....   黎洛出手又狠又快,让他猝不及防,脸被她打偏到一旁,而那张邪魅到了极致的俊颜上,此刻已经乌云四合,暴风雨在下一秒就会来袭,阴郁到让人胆寒得发抖!   他僵着一张俊脸,恨不能用眼神将她拆卸入腹!   而黎洛显然从未见过他如此狠戾的模样,惊得她往后退了一小步,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可眼神,却还是死倔死倔地盯着他!   做错事的又不是她,她为什么要心虚!   缓缓地,乔司南的脸上,凝起一抹笑意。   一旁的助理见他如此,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商场上有句话,叫宁愿乔司南面无表情地看着你,也不要让他对着你笑!   可那笑下面,包藏着怎样深沉凌冽的阴鸷,只怕无人得知!   助理连忙拿起面前的文件夹,抬手招呼着众人,“都还愣着干嘛?赶紧回自己的岗位上,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呢!”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作鸟兽散,再也不敢多留!   沉重的木门被合上,会议室内,转瞬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可黎洛却觉得,周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快要逼得她不能喘气了.......   下一秒,他长臂一伸,已经轻松地将她困在了自己和桌子之间,带着怒意的眸子像一把利刃,一寸一寸地掠过她的脸颊,似要将她凌迟!   黎洛被他的眼神逼得有些不自在,而这样的姿势,又真真是暧.昧到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作为男人那强有力的肌理和傲慢的心跳声......   而在她的记忆力,和洛锦书似乎都没有如此地亲近过。   “或许,乔太太可以给我一个在乔氏众人面前殴打自己丈夫的理由,嗯?”   乔司南咬牙开口,同时不忘伸手抬起她的下颌,逼着她与自己对视。   他的声音,又阴又冷!像来自地狱!   下颌被捏得生疼,黎洛扭曲着一张脸,却掩饰不住眼里的愤怒和鄙夷,就这么直勾勾地与他对视,不闪不躲,“你自己做的好事,难道你不知道吗?!”   “好事?!”   乔司南冷哼一声,想起这几日来自己与她的交集,讽刺一笑,“不要告诉我,你那一巴掌是对我救你出南山的感谢。”   果然是他!   黎洛气得浑身发抖,扭头甩开他的钳制,身体也努力往后靠了靠,暗自拉开自己和他的距离,努力忽视着他身上灼热气息给自己带来的燠燥感觉,冷冷开口,“果然是你!你把锦书扔在南山,害他差点活不成!你又收购他以前待过的孤儿院,你也是在故意针对他,对不对?!还有你烧了我的洛神赋!你凭什么?!你这个疯子!”   她一件件,一桩桩地数落着他,像在数落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一样,点滴不落地数落着他的罪行!   可却没看到,她每多说一个字,乔司南的眼神,就更加阴鸷了一分.......   待她说完,他讥诮地开口,“所以,这一巴掌,你是为了洛锦书,才打的?!是,还是不是?!”   黎洛一怔。   为了洛锦书?   应该是,可又......好像不是。   殊不知她这样的犹豫,落在他眼里,正是成了她心里有鬼的证据!戾气,从他的身体里,一点一点地涌出,越来越浓,   越来越多......   眸中更是含着嗜血的冲动!   下一瞬,他猛然放开她,却一把拉起她的皓腕,往门外拖去——   “你干什么?你弄痛我了,放手!”   “痛也给我忍着!”   黎洛的反抗声响了一路,可抓住她的那只大掌,却越收越紧,连她的脉搏都扣住了,死死地箍住,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打算.......   乔司南将她扯进自己的办公室,推开休息间的门,狠狠一丢,将她丢在了屋内那张大床上,昂藏挺括的身躯没有一丝犹豫地压了上去,“洛锦书?他算什么东西?!你是不是忘了,你结婚证上的配偶,是乔司南!”   “你要干什么?!”她惊恐地想要推开他,可这时的黎洛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可以轻佻如水,但也可以伟岸如山!   此刻,她不能撼动他分毫!   “干什么?”,他邪佞一笑,眸光幽暗如地狱修罗,玩味地扫了一眼她的身体,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既然你可以为了别的男人要死要活,那么我这个做丈夫的,有义务让你死过去又活过来,不是吗?!我要让你,成为名副其实的乔太太!”   大掌,再度捏住她的下颌,力道大得让黎洛怀疑自己的骨骼都快要碎开了!她这才明白,乔司南意欲何为!   双手死命地抵在自己和他之间,黎洛咬牙谩骂,“变.态,神经病!疯子!禽.兽!”   “有时候,这样的话也能增加一些个情趣,看来我的乔太太很有经验,”乔司南不怒反笑,伸出舌尖,重重地,含住她的耳垂,然后满意地看着她在自己身下轻轻一颤,“乔太太,洞房花烛放在洛城商业中心,又是在乔氏的核心之地,不算委屈了你,给我配合一点,嗯?!”   “......”   黎洛呼吸急促起来,大脑里面已是混沌一片,她努力地推拒着他的胸膛,克制住自己本能的反应,“滚!”   “很快会滚,”他笑得更加妖孽,“和你一起滚,滚到你不想再滚为止!”   “你!”   大掌,毫不怜惜地抚上她柔嫩的脖颈,一寸一寸地,向下抚摸,像在欣赏一个艺术品一样,欣赏着她光洁如瓷的肌肤。   然后,在她的衣领处停顿了半秒,陡然用力,往下一撕——   布帛撕裂的声音响彻整个卧室!   驼色的衬衫瞬间报废,纽扣飞溅之后,她的前襟已经被全部撕开,只余下御寒的大衣和聊胜于无的bra!   盈白如雪的胸因为她急促的呼吸抖动得更加厉害,此情此景落在乔司南眼中,成了无声的诱.惑,让他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而某个地方,更是瞬间坚硬如铁,抵在她的腹部,蠢蠢欲动!   “我不介意你穿着衣服尽义务,乔太太!”   “滚开!”黎洛疯狂地挣扎着,拼命地用手抓在他的肩头,却连眉头也不能让乔司南皱一皱。   他冷笑一声,大手,瞬间扯掉她的丝袜——   滑腻的腿根,平坦的小腹,还有.....,她此刻因为愤怒而染上桃.色的双颊,每一处,都只能让他更加亢奋!   既然开了弓,他就不打算有回头箭!   手,抽出腰间的皮带,不顾她的反抗将她的双手绑在一起,固定在床头,然后当着她的面,一件一件地,脱掉自己的衣服——   先是外套,然后是羊毛衫,最后,是衬衫。   精壮的身材,完美如神只,再度在黎洛面前展/露无遗。   而这一次,一丝不.挂。   蜜色的胸膛,修韧的腰线,还有笔直的长腿......,他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完美。   只是,她紧紧闭合着自己的双眼,鼻翼狠狠地翕动着,大口大口地喘息,根本不想去欣赏这能让所有女人沉沦的美景!   “乔司南,强迫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你在外面那么多女人,随便哪个都可以满足你的兽.欲,你放开我,放开!”   乔司南挑眉,再度回到柔软的大床中央,挤开她紧闭的双腿,甚至还邪恶地扯起她修长的腿,环在自己腰间——   “刚才的话,算是吃醋吗?乔太太?!”   吃醋?   黎洛讽刺一笑,恶狠狠地开口,“少他.妈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就算是喝敌敌畏,也不可能为了你乔司南吃醋!还有,你给我滚!不然你就弄死我,否则,只要我今天能出这个门,明天所有洛城的人都会知道,你乔司南婚内强.奸!”   他的火热正抵着她的......   该死!   这个姿势真是让她羞愧到了极点!   强.奸二字成功地让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却也仅仅只是一秒钟的事而已。   下一刻,他温热的指腹缓缓地覆上她的红唇,来回摩挲,像是极有耐心的样子,然后,一贯磁浓的嗓音,此刻更加低沉了几分——   “第一,相信我,我也很想弄死你。可是此刻,我只想让你那个什么仙,那个什么死,不然,也枉费我们夫妻一场,对不对?”   “......”,黎洛双目赤红地看着他,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能这么有条不紊地讲这样的话,证明这厮,不知如此对待过多少女人!   思及此,心口,又是一堵!   可还来不及多想,乔司南已经再度开口,“第二,婚内强.奸?乔氏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你是自愿来的,而且......”   他的目光邪魅地落在那根锁住她的皮带上,声音迷人却又危险,“玩S.M,我也可以说是你提议的。只要你能找到人证物证,大可去告我,嗯?”   “你!”   她气得嘴唇都哆嗦起来,“别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你.....唔.....”   接下来的话,她再也说不出口。   因为他冰凉的唇瓣已经铺天盖地而来,牢牢地,嵌在她的樱唇之上,而他手上的力道,也更加大几分,就像要将她摁进自己身体里面去一样!   PS:三万字送到。明天见,么么哒,你们的支持是我的动力哦!~让我成为勤劳的人儿吧,哈哈~   ☆、黎洛,你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皮带,深深地嵌入手腕之中,很快,便将那里勒出深深的红痕!   黎洛拼命地告诉自己,再挣扎一次,再一次,就可以从他身.下挣脱出来,可全身的力气,就在这样的挣扎中,一点点耗尽......   而身上的那个人,却没有被撼动一丝一毫旄。   底.裤,被他撕成了碎片,一把丢在地上。   “没有爱的结合也是结合!所以不要再拿以前的话来搪塞我!阌”   他低吼出一句,而他的昂扬,此刻也正抵在她幽若的洞口,蓄势待发。   乔司南倏然放开她的唇,抬头像看着猎物一样,欣赏着她的挣扎。   兴味,愈浓。   他恶意地一笑,下.身轻轻地,往里一蹭。   灼热的触感让他更加兴奋起来,作势,要更深一步地触探她——   “啊——”   黎洛终是忍不住,惊惧地出声,腰身拼命地往后缩,“乔司南,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无爱的婚姻,是她无奈的选择,可是这样的屈辱,她不要!   她怕了,真的怕了!   怕了他此刻像个失控的兽,怕了他会带给自己的那些伤害!   她,真的好怕!   “不要?!”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嘴角缓缓勾上一抹莫测的笑意,狂狷的眸子锁住她脸上的每一寸表情,“你说不要,就可以了么?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乔司南,”她全身开始颤抖,脸上的表情因为屈辱和痛苦同时扭曲着,“求求你,不要这样......”   可无论她怎么乞求,他的动作,都没有丝毫的停顿,反而,加快了鞑伐的速度!   手,覆在她胸前的柔软之上,毫不怜惜地,揉搓着......   男性的气息,刚烈而不容抗拒!   她,怕是逃不掉了......   不再去看他的冷漠疏然,她一味痛苦地嘶喊着,一秒也不敢停地求饶,直到嗓子发痛,一股子血腥味,涌上喉口——   然后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一整天没吃东西,能吐出来的,不过是些胃液,可里面夹杂的血水,却触目惊心地晕染在纯白的床单之上,妖娆,刺目。   乔司南所有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   她一脸灰败的模样瞬间化为一记闷痛,毫无预兆地砸在他的心房之上,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看着她缓缓往后仰去,看着她嘴角的血丝,他体内所有的愤怒的,狂妄的,还有......欲.念的火,在那一瞬间熄灭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复杂的情绪,复杂到让他分不清那是什么,却让他更加烦躁了几分!   翻身,从她身上下来,一把抽过旁边的毛巾,扔在她身上,然后又弯腰解掉她头顶的皮带,“滚!”   刚刚她那一巴掌,是真的将他惹恼了!所以他才会想要用强!   可现在瞬间冷静下来,又觉得有些后悔!   去他.妈的后悔,她是他妻子,他居然会觉得不应该!   手腕陡然被放开,黎洛只觉重获新生,顾不及胸口的闷痛,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胡乱裹住自己的衣服,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跑去......   而乔司南的视线,则再度落在了床上那滩血水之上。   血,晕染得更加开了几分。   像一副在风雪之中,即将要绽开的铮铮傲梅。   却让他,无端心惊起来......   .......   私人电梯叮地一声到了底楼,黎洛全身冷到颤抖,强撑着一口气,踉跄着朝外面走去。   可还没走两步,便脚下一滑,啪地一声,摔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尖锐的痛像毒药一样瞬间蔓延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让她最后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消失了,只能蜷缩起全身,抖得如枯索的落叶,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自己的脑子里什么都不想,才能忘记刚才   tang屈辱的那些画面......   此刻早已过了下班时间,所以大厅里空无一人,只有自己的呼吸听醒着黎洛,她还活着,还活着......   可是,她倒觉得不如死了!   眼前一阵阵发黑,头脑里面似被放进了一个重型搅拌机,搅碎了她所有的神经。而昏迷过去之前,她只听到有沉稳的脚声由远而来......   ......   乔正宸奉乔远山之命来乔氏取一份文件,远远地走进大厅便见到电梯旁有一个人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他连忙快步上前,将她翻转过来,“小姐,你怎么......”   “黎洛,怎么是你?!黎洛,黎洛?!”   回答他的,只有她紧锁的眉,和苍青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   夜,从来都是藏污纳垢之所。   迷离的光影之下,高远臻就着醉意将身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往前一推,“去,陪大少去!”   “大少,大少!”   女子上前,柔顺地伏在乔司南的胸膛之上,纤纤玉手轻轻挑开他胸前的扣子,顺势抚摸进去,一口的吴侬软语,“大少,你抱抱我,大少......”   “妈.的,叫得我心尖子都酥了,”高远臻斟一杯酒递到乔司南面前,“人家小美人都这样了,好歹你应一声!”   乔司南接过他递来的酒杯,淡淡睨了身边的女子一眼,仰头将酒一饮而尽,“让她们都给我滚蛋!”   “......”   高远臻一怔。   今晚的音乐酒水,包括美人都是按照这小爷的喜好来安排的,怎么就把他惹到了?   “大少......,”美人不死心地勾住乔司南的脖颈,将胸前的一对酥.胸若有似无地往乔司南身边凑着,“大少,大少,你疼一疼我吧......”   别的不说,光乔司南这副皮囊,也让她铁了心今晚要把自己给卖出去。   卖谁都是卖,这个男人英俊到让她找不出任何词语来形容,且只要能在他身上拔根毛,比自己腰都粗,一辈子吃穿不愁还可以挥霍无度。   这样好的货色,她岂肯放过?   于是越发卖力地往前凑,“大少,疼一疼我吧......”   乔司南闻言侧脸,狭长妖娆的凤眸里带了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光,修长的手指缓缓抬起,在对方精致的妆容上极其暧.昧地轻轻一划,邪气地开口,“你确定不走?不如一会儿我让你想走,也走不了,如何?”   “大少......”,美人以为他是肯收了自己,于是娇笑一声,往他怀里窝去,可下一秒,乔司南手里的那杯加冰威士忌已经淋到了她头上——   “滚!”   “......”   这些个公子哥都是欢场常客,今天是怎么了?   女人脸上一阵青白,却也不敢多问,连忙收起裙摆跑了个没影。   高远臻看着一脸戾气的乔司南,“她们这种人不过是拿来寻欢用的,你又何必如此?”   今天下午去乔氏和他乔大少谈投资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到了现在,就一副全世界都欠他钱的样子?!   乔司南伸手,抓过案几上的黑方,再倒了一杯给自己,“每天都吃荤的,偶尔也要歇一歇。”   歇?   高远臻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你该不会是不行了吧?”   “......”,乔司南下颌一绷,直接将手中的黑方瓶砸了过去,“你全家都不行了!”   高远臻矫捷地往旁边一闪,任凭那瓶价值七位数的黑方流了一地,眼睛也不斜一下,他正要开口再说几句,可包厢的门就在此刻被人从外面拉开。   进来的男人身形颀长,龙眉凤目,一身不菲的衣装,看样子亦是家世极好。他唤名易流云,是洛城最大的拍卖行不易居的少东家,亦是乔司南的发小之一。   见到包厢内剑拔弩张的二人,   易流云噗嗤一笑,闲散地坐在乔司南对面的沙发上,“我说司南,你们乔家好歹也是洛城第一豪门,怎么大少奶奶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乔司南的手一顿,心中那根刺再度被挑起,如鲠在喉。   高远臻倒是一脸好奇地看着易流云,“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司南还亏了自己女人不成?”   “你不知道?”,易流云一脸玩味地他们,“不会司南也不知道吧?”   “我应该知道什么?”乔司南疏漠地扫了他一眼,“有话就说,不然就滚。”   “......”   易流云总算看出这祖宗今天心情欠佳,于是也不卖关子了,干脆直接开口,“你家黎洛今天下午去我们拍卖行典当了那么多首饰,你不知道吗?人家外面可是传翻了天,说是你们乔家,快要不行了!”   “......”   乔司南蹭地起身,邪魅地看着他们,气势却凌厉如惊雷,“首饰?”   “是啊,过几日就要拍卖了,那可真是些极品,都是古董。少说也有一两百年了。光是那个墨玉镯子,起码值这个价,”易流云比了一个六,然后继续道,“所以都在传那是你们乔家流出来的,想要的人,多得很!”   这个女人,她把乔家的首饰,拿去典当?!   弯腰一把操起沙发上的外套,将之搭在自己的手肘之上,他快步走出了美人香!   一路,风驰电掣地回到东来苑,大步上楼,熟练地打开卧室里足有五尺高的保险柜——   里面琳琅满目的,是各色价值连城的奇珍,塞满了每个角落。   看来是一样不少的。   而......   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梳妆台上。   上面那些她带来的嫁妆,却全都消失不见了!   蹭蹭地下楼,找出在厨房里面忙活的小素,他快速地开口,“黎洛是不是带首饰出门了?”   “.....是,”小素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连忙解释道,“但是那些首饰都是小姐从家里带来的!”   果然!   乔司南狠狠转身,一拳砸在厨房的镂空木门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这个女人!   为了洛锦书,为了那个劳什子孤儿院,什么都可以付出?!   好,真的是很好!   那他就偏偏,不给她任何机会!   他站在原地,许久。   佣人们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乔司南脾气不好是人尽皆知的事,可是到底有多不好,他们谁没有见识过,而现在的大少爷,全身都散发着四个字的信息——   逆我者亡。   谁都不敢上前一步,连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下来。   过了许久,就在所有人都怀疑自己会马上窒息而死的当口,乔司南的声音幽幽响起,决绝而又狠戾——   “找人去找黎洛!然后去把正芸叫来!”      同一时间。   某五星级酒店套房内。   房内沉闷的座钟笨拙地挪动着自己的秒针,滴滴答答,却也分毫不差地提醒着世人,时间,从来不等人。   可乔正宸却无比希望,时间能从这一刻开始,凝固到永远。   因为如此,他才可以贪婪地延续着眼前的美梦。   黎洛躺在床上,安静而甜美地呼吸着,而他,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她。   怎么,都看不够。   他甚至能想象出当她老去,即便银丝垂在满脸的皱纹边上,她脸上的每一道沟壑,依旧会是他此刻永远不想舍开的眷恋......   就算是贪心,就算是妄想,那也是他能够想象出的,最美的风景。   只是......   目光缓缓下沉,瞬间,阴暗了数分。   她手腕上的青紫伤,还有脖颈上的那些痕迹,以及,她被撕破的前襟......   她那么狼狈,像个奄奄一息的小兽一样趴在地上,连呜咽的声音都发不出,一点意识都没有,任由自己将她带走。   如果是别人遇见这样的情景......,这个念头方起,他的背上已经是一片冷岑岑的汗!   连想,都不敢往下想!   而这一切,都是乔司南!都是乔司南造成的!   心里的恨,像被施了魔法的种子,从这一刻开始,疯狂地吸附上他心络上的每一条血脉,开始了飞速地滋长!   双目,亦是一点点地,蒙上一层血红的纱!   手,抬起,摩挲着她精致的锁骨,看着被单下,她那净白汝瓷,欺霜赛雪的肌肤,突然,不受控地朝下伸去——   乔司南,今晚,我便要将属于我的梦,从你手里拿回来!   ———————   Zippo打火机之上,明媚幽兰的火焰缓缓跳动着,映衬着男人完美的侧脸,让他更比平日平添了几分魔魅,而袅绕的烟雾,从那性.感的两片唇中被轻轻吐出,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绪,让门口的乔正芸看不真切。   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上前一把拿掉乔司南指尖的香烟,放在窗棂上摁灭,然后夸张地吸了吸鼻子,“大哥,抽烟有害健康!”   乔司南勾唇一笑,颀长的身姿缓缓离开窗边,转身看向乔正芸,“你来了。”   “能不来吗?”乔正芸撒娇地一笑,“佣人说我再不来你会把他们吃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他没有再回答,只是沉静地绕过自己的妹妹,走到巨大的办公桌前落座,“最近在忙什么?都没见你来公司给大哥送午餐了。”   乔正芸脸上瞬间染起一抹红霞,一张小脸更加明媚娇俏了几分,“大哥想吃我做的黑暗料理,我明日再送去便是了。”   乔司南闲适地翘起二郎腿,手指轻轻敲打着面前的桌面,不置可否地看着她,“你也知道是黑黑暗料理还荼毒了我那么久,看来已经有人代大哥我脱离苦海了,对不对?”   “......”   乔正芸没有立刻回答,可脸上的红晕更加深了了几分,沉默了半晌,她才轻轻点了点头。   心中的猜测,在这一瞬间得到证实。   乔司南垂眸,想起那晚在美人香里见到乔正芸对洛锦书各种刻意地讨好,几不可见地勾唇,“这个人,是洛锦书吗?”   “......你怎么知道?!”,乔正芸惊讶地看着乔司南,却在下一秒又自觉失言地飞快捂住嘴巴,一副懊恼又娇羞的小女儿姿态展.露无遗,“大哥.....,不要告诉别人。”   “自然是不会的,”乔司南眉头舒展,略带宠溺地看着她,“大哥自小疼你,你难道感觉不到的吗?”   “当然,我又不是木头!”   乔正芸听他如是说,心里猛地一松,连忙上前抓住乔司南的手臂,撒娇一样地晃了晃,“大哥,我喜欢他很久了,你有什么好主意,告诉我吧?”   很久?   乔司南目光陡然一沉,“你认识他很久?怎么认识的?”   “他是黎洛的哥哥,读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乔正芸不疑有他,立刻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后来不知为什么,突然走了好几年,刚刚才回国的,大哥......,他很好看,对不对?”   “不知羞,”乔司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却将她话中的信息收罗了个干净——   高中时期,哥哥,走了好几年.....   黎洛,你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大哥?”乔正芸见他发怔,连忙出口唤道,趁势依旧撒娇卖痴,“大哥,我不敢告诉其他人,你帮一帮我,可好?”   “这种事,我如何帮得了?”乔司南但笑不语,“还得要靠你自己努力,不过......”   乔正芸听到他的前半句,失望地撅了撅嘴,可又被他的后半句点得眸光一亮,立刻打断   他的话,“不过什么?大哥肯帮我,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是女战士吗?要为了一个男人抛头颅洒热血不成?!”   “快说快说!”   “......旁的没有,倒是今天乔氏做了个投资买了块地打算建房子,可我刚好发现,这个地好像跟你的洛锦书有关系,不如你先看看?”   他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夹,“带回去看吧。看了再告诉大哥,你打算怎么做,好不好?”   乔正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心中的浓烈情感却驱使着她不放过任何与洛锦书有关的任何信息。   于是她甜甜一笑,也顾不得此事会不会让乔远山知道,只伸手快速地将文件夹拿过来抱在怀中,“谢谢大哥!”   “谢什么?快回去好好看吧。”   “嗯!”   乔司南往后一靠,稳稳妥妥地将坚实的背部贴合在背后那张大班椅上,看着乔正芸出门之后,嘴角才浅浅一抿,绽出一丝笑意,摁下屋内的电话,“是我,少奶奶回来了吗?”   ......   酒店内。   玉.体如丝,滑若凝脂,指尖只消轻轻一触,便带来一股子灼灼热流,直朝身下涌去——   乔正宸眸光沉了沉,手,再往下寸了寸.......   许是他的手太凉,直接换来了黎洛一声嘤咛,她下意思地往旁边一缩,锁骨,堪堪掠过乔正宸的指腹。   心里的火,被她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浇灭了一些,却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秒,火,被撩得更旺,红红的,像他无限的渴望!   “洛洛......”   他趴在她耳边,看着她完美的侧眼,像在梦里无数次做过的那样,轻唤出声,“洛洛,喜不喜欢我这样叫你?”   然后伸手,解开她的发带,任她的青丝铺散开来,手指轻轻地滑过她的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洛洛,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鬓角被扯得轻轻一疼,黎洛下意识地皱眉,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醒来。   乔正宸看着她面色白里透红,干净剔透,忍不住唇角含笑地呢喃着,“我会一直宠着你,让你永远只做我的洛洛,永远任性,好不好?”   许是正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黎洛竟然在此时露出一个甜蜜的笑。   落在乔正宸眼里,无疑是完美的邀约!   他痴迷地看着她,手指从她的发丝中抽离出来,触上她的脸颊,一路下滑——   落在她的脖颈之上,再往下......   轻轻地,挑开她身上的锦被——   像在进行一个亘古恒久的仪式,那样神圣,又那样虔诚地用目光膜拜着她胸口的每寸肌肤,而那些早已被撕破的衣服,还有......她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那些乔司南留下的痕迹.......,更让他眸中平添了几缕疯狂.....   ......   同一时间,乔宅南梧苑。   厅内熏香袅绕,却不若素日里那般冷清。   主座上,乔远山将手中的青花瓷盏放下,“正宸怎么还不回来?乔宅到公司,这个时间来回数趟都够了!”   “......”,一旁给他续水的李璇手轻轻抖了抖,强自镇定地将手中的茶盏递了过去,“早上刚刚取的松露水,再喝一杯罢,我去打个电话问问正宸,许是路上堵车了。”   乔远山目光犀利地扫过她的脸,却也依旧接了那盏茶,带着扳指的手指摩挲了一下茶盖,“也好,你去问问吧。”   “嗯。”   李璇应了一声,连忙旋身出了厅堂,拨了乔正宸的电话。   却是关机。   她蹙了蹙眉,又改拨他的助理。   这次倒是很快应了,助理只说,二少去了乔氏名下的五星级酒店,旁的,他也不知道了。   李璇握住手机,暗自着急。   自己的儿子素来稳妥,又怎么会在   办这么重要的事的时候半途而废?!   回眸看了一眼厅内的乔远山,思忖片刻,她决定先哄着乔远山去司徒娟那边,然后再亲自去找一找人。   打定主意,心中反而没那么慌了。   可旋身还没走上两步,南梧苑的门已经被人敲开。   司徒娟穿着一身洒金旗袍,身姿雍容地站在门口,见到院子里的李璇,她和气一笑,“妹妹,夜里风凉,你怎么站在这里?你身.体孱弱,仔细冻着。”   李璇应声回头,脸上也早已挂好了无懈可击的笑,关切地回道,“谢谢姐姐关心,可不知道姐姐夜里来正宸的苑子,可是身上哪里不好了?来找正宸寻药?”   “哪能?”,司徒娟往前移步,目光滑过院中的各种药草,“我和司南身.体素来好,倒不若正宸那样让人担忧。是远山让我来的,说是正宸的事要和你们一起商量着,进去吧,妹妹。”   二房的事从来都是自己做主,乔远山此番让司徒娟来商量,想必不是小事。   李璇忍住心里的不快,“姐姐请。”   司徒娟朝她笑了笑,走进厅内,见到乔远山便上前接过他手中已经喝完的茶盏,顺势放到一旁,“远山,夜深了,茶饮多了,反而睡不着。”   乔远山不置可否地指了指她身后的檀木椅子,“来了,便坐吧。”   然后才看着自己的两位夫人,说出自己的想法,“今天找你们来,是为了商量一下正宸的婚事。司南结婚了,正宸和正芸,我也想让他们快点结婚。我跟妈也商量过了,乔家目前还没有孙辈,她老人家也盼着抱重孙!”   司徒娟暗暗一惊,手中的巾子被她重重地捏紧。   这事看着是水到渠成,可她却知道,只要乔正宸也结了婚,到时候长孙还不知道会从谁的房里生出来。   盘根错节的利益旁的不说,就光是乔家的财产分配,只怕都要重新洗牌。   这.....,是她万万不想看到的!   而李璇则是闻言一笑,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脸上皆是放松而释然,“正宸是哥哥,那就先让哥哥结婚,然后,再轮到正芸也不迟!”   “我也是这个意思,”乔远山颔首,看向司徒娟,“你是大太太,你出面给正宸物色一下合适的对象吧。”   “.....好,”司徒娟,掩住眸中情绪,笑意盈盈地看着李璇,“正宸这孩子自小安稳沉静,不多言语,我也不知道他喜欢哪一类型的,不如叫他也来,我一并问问,可好?”   说罢也不等李璇回答,便吩咐自己身后的佣人,“去把二少爷请来。”   “......二少爷还未回家。”   “哦?还没回家?”司徒娟一怔,旋即看向李璇,笑意更深,作势打趣着开口,“看来正宸也有这样调皮的时候,司南今日可是早早回来了,刚刚还来主宅跟我道了晚安,陪着我一起吃了宵夜才回的东来苑。”   “......”   李璇被司徒娟说得脸上一阵青白,也有些挂不住,开口催促着佣人再去打电话问问乔正宸什么时候回来。   可乔远山已经再度强势地开口,“别打电话了,你出门去找找吧。阿娟和你一起。”   这个儿子自小体弱,他自然多护着他几分,不希望他在外面出了事。   李璇一听,也不得不和司徒娟一道起身,“那我们去找找便回来。说不定正宸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去吧。”   ———   黑色的加长房车稳稳妥妥地停在酒店门口。   候在一旁多时的助理连忙上前恭敬地拉开车门,“大夫人,二夫人,晚上好。”   “二少爷呢?!”   李璇跟在司徒娟身后下车,连忙着急地问。   这一路她不知道给乔正宸发过多少短信,可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她相信自己儿子的私生活非常检点,可司徒娟在一起,她到底也怕被大房抓到什么把柄又去乔远山面前吹枕头风,降低了乔正宸在乔远山心中的信任度。   助理看了她们一眼,唯唯诺诺地开口,“二少爷在顶楼总统套房休息。”   “休息?”,司徒娟提高音量,讥诮地笑了笑,“乔家难道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吗?到这里来休息?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我们一起,去接他下来吧!”   说罢便往前迈步。   “姐姐!”   李璇焦急地一把抓住她的手,“正宸是小辈,怎么敢劳烦姐姐上去请他?让酒店的人唤他下来便罢了!”   “那怎么好?”司徒娟长指轻叩,不着痕迹地拉开李璇的手,“远山叫我来的,我也算是正宸的家长,自然是要上去看看,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不然远山怪下来,还以为我容不下你们二房!”   掷地有声的话,让李璇竟一时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待她回过神来,司徒娟已经走进了专属电梯!   她连忙跟了上去,两个人一路无话地走到套房门口,司徒娟使了一个眼色,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佣人便了然地上前摁响门铃——   “二少爷,大夫人和二夫人来接您回家了!”   几秒之后,她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许是睡着了,再敲!”   司徒娟沉声开口,然后挑眸睨了一旁脸色发白的李璇一眼,“该不是,正宸在外面也玩起了金屋藏娇那一套吧?如此,倒也不必我费心再找人嫁进来了!”   “......”,李璇咬牙,一把拂开面前的佣人,“正宸可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   她用力地拍着门板,大声道,“正宸,开门,是妈妈来了!”   门内,依旧是安静得不像话,别说回应,连脚步声都没有。   李璇更加尴尬,刚想开口打圆场,司徒娟已经转身,淡淡地看着一旁的助理,“正宸到底是不是在这里?”   “绝对在,二少爷的车都还在停车场内,没有开走。”   “那好,”她珠润的手轻轻地搭在李璇肩头,冲着助理道,“你去客房部拿房卡上来,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今天必须进去看看,正宸自小身.体不好,若是此刻哪里不舒服了,我们也好第一时间送他去医院!”   助理领命而去。   李璇的心,在一瞬间被吊到喉口——   正宸,你可千万,要给妈妈争气啊!   ———————————————   套房内。   乔正宸看着浴缸里渐渐蓄满的水,又悉心试好水温,将浴巾等物都安置在浴缸边的架子上之后,才折身回到卧室。   她的身上,有太多乔司南留下的痕迹。   他想要先除去那些痕迹,这样,她才能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   如是想着,脚下的步子不由更加轻快了几分,他顺手从床头的抽屉中翻出一盒药膏,然后弯腰,将黎洛连人带被打横抱起。   可门铃,却在此刻响起。   急促,而又惊心。   门外,响起助理的声音——   “二少爷,大夫人和二夫人来接您回家了!”   脚步,微微一顿,整个身.体瞬间僵硬在原地,抱住她的手,却更加紧了紧。   她的身.体,那样柔软,此刻她睡得餍足,像一只小猫一样窝在他怀里,让他怎么舍得放手!   可门外的声音,却越来越响.......   不光是自己的母亲在,就连司徒娟也在。还有乔宅的佣人,和助理.......   他能够清清楚楚地想象出,如果这一刻门开了,他们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只怕用灭顶之灾来形容,也不为过!   可他却,偏偏,该死地不想放手!   连动摇一下,都不想!   ......   门外,助理将房卡捧在手心,恭敬地放在两位夫人面前,“大夫人,二夫人。   ”   司徒娟凤眉轻轻一扬,一旁的佣人立刻心领神会地将房卡拿在手中,丝毫不理会一旁李璇眼中的警告和制止,径直朝门口的电子锁探去!   可还没等她触到锁芯,门已经啪嗒一声,应声而开——   乔正宸站在门口,一张脸上皆是疲态,衬衫的袖子被挽至手肘处,手中,还拿着一盒半开的药膏。   空气里瞬间浮动起一股子难闻的草药味。   让在场的女眷们忍不住轻轻掩住口鼻。   见到众人,他疏淡地颔首,“妈,大妈。你们来了。”   李璇心焦地上前,不着痕迹地挡在司徒娟前面,阻止任何人进门,她一把抓住乔正宸的手,“正宸,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我和你父亲都担心死了!”   “妈,”乔正宸合起药盒子,将衣袖卷了下来,“我一个朋友受伤了,来找我帮忙,我一时忙忘了。现在就跟你和大妈回去。”   “朋友?”   司徒娟冷笑一声,目光如鹰隼一样朝套房里面看去——   玄关处,一双全手工鳄鱼皮的手工高跟靴整齐地呆在洒金大理石地板上。   里面只怕藏着位娇客吧。   “自然是朋友,不然大妈以为是谁?”乔正宸抬眸,目光深邃如海地看向司徒娟,语气却是依旧温谦,“劳烦大妈来接我回家,要不要先进来喝杯茶,再回乔宅?”   如此坦荡,倒反而叫司徒娟一怔。   所谓捉贼拿赃,捉奸在床,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此刻自己就算是进去了,也抓不到什么实质把柄,影响不了乔远山要给乔正宸娶妻的决定。   自己反而白白落个妒妇名声,甚是不美。   于是往后轻轻退了一步,“你父亲还在南梧苑内等着,我们早点回去吧。”   “也好。”   乔正宸合上门,“大妈先请。”   一行人进入电梯,直到上车,乔正宸都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仿佛套房内,真的只是一个与自己交情不深的朋友罢了。   只有垂在身侧,被他握到骨节泛白的手,轻易地宣泄了他此刻的情绪——   黎洛。   你迟早,会是我的!   ———   黎洛从套房中转醒,一股子药香钻入鼻腔,让她快速地侧脸,看向一旁。   床头上,有一盒药膏,还有,一张便笺。   脑中能忆起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自己从乔司南的休息室里跑出来,下了电梯,然后......   心里一惊,她飞快地支肘从床上坐起,目光急切地往下望去——   还好,衣服虽然被撕破了,可是还聊胜于无地挂在身上。   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她随手抄起一旁的便笺,上面的苍劲字迹,让她的心渐渐平复温暖起来。   “黎洛,我在乔氏见你晕倒了,所以先带你来就近的酒店休养。这药膏是消炎镇痛的,醒来记得擦。衣橱里有我吩咐人准备的衣服,记得自己换上再回家。我还有事,先走了。”   落款,是乔正宸。   正宸......   原来是他在乔氏救了自己。   他总是如此,像一个秋日的暖阳,不远不近地给自己无限的温暖,如此熨帖,如此恰到好处。   顺手拿起那盒药膏走进浴室,发现连浴缸里的水也已经被蓄满。   她无声地勾了勾唇,迅速地除去衣物,将自己埋在热水之中。暖流浸入每个毛孔,将心里的不快和悲哀也一并挤压了出来。   黎洛将自己放松到了极致,洗了许久才从浴缸里出来,找到衣橱里的衣物换上。   那是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样式极为简单,可剪裁却考究非常,腰带在腰间打成一个随意却不失雅致的结,衬出她的柳腰盈盈,玉.腿修长。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快速将   一头青丝绾成一个松松的法式发髻,她才离开酒店,回到乔宅。   小素见到黎洛,明显松了一口气,“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大少爷见你不在,发了好大一顿火。”   “......他人呢?”   正好,她也要和他谈谈。   “大夫人刚刚又谴人来把大少爷叫走了,他还没回来。”   “.....知道了,我回房了,等他来了,你来叫我。”   “好。”   黎洛回到客房,坐在自己的床边,看着窗外的月色映雪,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和乔司南说离婚的事。   离婚,目前看来是十分不妥的行为。   因为这个婚不是乔家提出来要离的话,只怕会拂了他们的颜面,让他们恼羞成怒地对洛氏下手。   可今天的事,让她彻底地怕了。   他把自己压在身.下,他狂狷暴怒得如同一头兽。   最危险的兽。   仿佛只要他愿意,随时会将自己啃噬得尸骨无存。   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在乔家只是海上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倾覆的灭顶之灾袭向自己。   太过不安全。   她要自保。   而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劝服乔司南主动离婚。   如此,方能全身而退。   头脑里思绪万千地想起许久,可等来等去,也没有等到他回来,到最后,竟是就这样趴在床上,睡着了。   而乔司南从主宅回来,见到客房的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随意地扫了一眼,便见到她甜睡地模样。   腿已经先于思考一步迈进房内,站在她的床边,细细端详着黎洛。   睡梦中的她,眉目惬意地舒展着,巴掌大的笑脸埋在锦被之间溢着淡淡流光,睫毛浓密得像一把羽毛小扇,十分讨巧。   而看着她呼吸均匀沉密,身.体,应该是没事了。   想起那滩血,他的目光,又是一沉。   干脆脱掉自己的外套和鞋子,翻身上.床,顺手一抹,将手梳进她的发丝之间,“笨蛋!”   感受到了异样的触碰,黎洛不受控地朝热源拱了拱,将自己的脸埋进他怀里,然后抬眸,半梦半醒之间,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讨好的味道,“妈妈,别把我嫁给乔司南,好不好?”   “......”   他手上的动作,因为她这句话轻轻一顿,那张从来吊儿郎当的俊颜上突地划过一丝一闪而逝的落寞。   她不想嫁给自己,他又何尝想过会迎她做自己的妻子?   只是乔家祖训从来都是万重枷锁,会锁住没有情爱的你我,强迫我们生同衾,死同穴.......   可心里一个角落,却悄然松动了一下。   他的视线,再度落在怀中她绯色的脸颊之上。   这个枷锁,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让他厌恶了。   这是他的妻。   名正言顺,明媒正娶的妻子。   稍稍放松了力道,帮她脱掉衣服,然后拂开她脸颊上挡住额鼻的几缕发丝,他拧暗了床头的灯,轻轻开口,“睡吧。”   可黎洛却下意识地往他怀里拱得更深,“冷。”   “......”   胸.衣带子因为她的动作从她肩头滑落,露出分外秀丽的丰满。   朦胧的灯光更为这具媚.体平添了数分艳丽与妖娆,让乔司南的呼吸,一滞。   白日里她不着寸缕的画面,致命地涌上脑海。   他下.身一热,想要推开她,可黎洛却......,越抱越紧。   白天被她挑起的血欲瞬间复燃,在体内叫嚣着奔腾,而她的腿也轻轻一缠,柔软之处正抵在了他的......   深吸一口气,乔司南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   >   那个抗议的物件,却因为他这个动作,翘得更高。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在自己怀里嘟哝,这女人睡相这么差,怎么前段时日他就没看出来?   环顾了一下四周,他陡然明白过来。   原来前些日子睡在卧室,她在防着自己,定然睡不安稳。   今天在客房......,自然是放松些。   不得不说男人的理智是会随时被女人剥离的,比如现在,他的自制力已经所剩无几了。   他睖睁了几秒钟,最后幽幽叹了一口气,唤了几声黎洛。   他倒是能忍,可是他的小兄弟......似乎不愿意。   在没有得到她的任何回应之后,他轻轻地抓起她酥软无骨的手,缓缓往下拉了拉,慢慢地覆盖在自己的......昂扬之上。   窗外,初雪渐融,顺着屋檐而下,打在玻璃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而华盖床下,渐渐响起一阵粗重却极力压抑着的喘息声,一直到接近天明,才渐渐停歇下去......     翌日。   大雪初融,日光稍霁。   乔司南醒来,身边早已没了黎洛的身影,不过这似乎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神清气爽地下楼,可楼梯还没走完,就听到黎洛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从餐厅传来——   “下次我再起晚了也不必帮我做早餐,我出去吃便罢了。”   “那怎么行?”小素忙将手中的碗盘放在黎洛面前,“这是荷包蛋,小姐若是不喜欢,只吃一个先垫垫肚子。我再去做其他的,可好?”   “......”   黎洛看着面前的那盘荷包蛋,若有所思。   “小姐,你怎么了?”   黎洛怔了怔,“我昨天晚上,梦见我回了外婆的老宅,爬树,掏鸟窝。”   “......”,乔司南嘴角抽了抽,又听得她继续道——   “我梦见我从鸟窝里掏了两个鸟蛋出来。”   “......小姐你是饿的,快把这个荷包蛋吃了吧。”   “不是饿的,”她摇了摇头,“我记得我根本没吃,我就是把它们放手里,然后,好像一直有人带着我用力,我就把它们给捏碎了!”   “......”   乔司南脚下一个踉跄,匆忙走下最后几级楼梯,到餐桌边站定,“你若喜欢这些,改天我带你去猎狐,如何?”   黎洛抬眸,斜斜地看了他一眼,眸中淡淡地,“不用。”   然后拿起一旁的叉子,猛地一下,叉在盘中的荷包蛋上,“食不言寝不语,谢谢!”   蛋黄,瞬间破皮涌了出来,流到整盘都是。   “......”   乔司南下.身某处一紧,整个人忍不住轻轻抖了抖,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为什么他觉得,她叉蛋的动作那么狠绝?   这幸好是梦见掏鸟蛋,这要是梦见咬核桃......   他背上冒出一丝冷汗,顺手拉过旁边的餐椅坐下,极其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不喜欢猎狐,我们就去打鸟,但是不准掏鸟蛋!”   “......”   黎洛给了他一记你莫名其妙的眼神,低头顾着自己的早餐,再也不说话。   乔司南眸中不自觉地染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放松,吩咐一旁的小素去给自己倒咖啡,然后又对着黎洛,“吃完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他卖关子。   “不去。”   她还要去医院看洛锦书,然后等乔司南下班回来,再和他谈昨天自己想好的事。   可乔司南却已经将手中的咖啡喝完,浓眉一挑,“你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吗?”   <   /p>   “自然是,锦书受伤了,我得去看他。”   然后看着他,目光坦然而执着。   可乔司南却是淡然地勾了勾唇,将咖啡杯放下,“我陪你去,然后,你跟我去我要去的地方,如何?”   “......”   原本以为他又会暴跳如雷,没想到如此平静,今日这是天要下红雨了?   黎洛愣愣地看着他,“我是去看洛锦书,不是别人。”   “我知道,”他沉静起身,拿过佣人手中的大衣穿上身。   烟灰色的驼毛大衣,浅驼色的长裤,衬得他身形挺拔,黎洛不得不承认,无论是身材长相,还是气质,乔司南绝对是人中龙凤,虽然纨绔,可他身上也自带一股清冷高远,隐隐之中让人觉得倨傲非常,不敢轻易接近。   “我和你一起去,”他走到玄关处,侧脸朝她一笑,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将他的脸以高挺的鼻梁为界,分为了两半——   一半,耀眼如肆意火焰。   而另一半,则深沉如海中玄冰。   明明灭灭,让人看不真切。   也让黎洛一时忘了移开眼睛,更是猜不透,他到底要去医院做什么.......   PS:你们这些磨人的小妖精,今天又是大更,还喜欢吗?么么哒~要支持咖咖哦!坐了一天码字,腰都断啦,谢谢大家今天的各种支持,爱你们!有你们,我就会一直努力下去!   另外文荒的爱人们可以去看咖咖的完本之一《闪婚老公别霸道》哈。   简介:   一个三十六岁的强悍大叔,一个十八岁的叛逆女大学生,他要有多持久,才能满足她的如.饥.似.渴?   凌菲的人生自走进凌家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注定,   成为凌家的联姻的牺牲品。   三十六岁的大叔,是她最后的归宿。   ***   叶于琛的人生自出生开始就注定高高在上,   两段不幸的婚姻造就了他孤僻冷漠的性格,   他认定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一个女人,   孤独终老是他这一生的宿命。   可偏偏遇上了一个整整小他十八岁的年轻女孩   他们的人生自绑在一起,便硝烟四起战火不停   婚非得已,走的是眼而不是心。   情不自禁,爱的是人而不是年月。   若时光有一张不老的脸,是否能一直延续如此的美?   腹黑大叔VS呆萌萝莉,灰常灰常赞哦~么么哒~   ☆、花钱买她开心!   医院。   VIP病房外的走廊,因为乔司南的到来而有了几分喧哗。   洛城第一豪门的继承人,又是八卦周刊上常年的封面人物,首屈一指的公子哥,翩翩风度,引来无数小护士的侧目和窃窃私语阌。   黎洛与他并肩而行,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他笑靥十足地和周遭的人点头致意,心里暗骂了一声妖孽,然后颐指气使地指着洛锦书病房门口的休息区,“在这里等我,你不必进去了。旄”   谁知他竟是一点都没有反抗,似心情极好地模样,长腿轻迈地走向那座沙发,如王者一样落座,随即看向她,“随你。”   配合得像二十四孝好老公。   “......”   难得的配合让黎洛实在心生疑窦,却也懒得去揣摩,不知道这位公子哥今天又要玩什么把戏。   她扫了他一眼,侧身往病房门口走去。   可刚走了两步,她的步子,便生生顿住——   洛锦书已经醒来,正舒适地靠在床头。   而乔正芸比她来得更早,此刻正坐在病床边,一勺一勺地给洛锦书喂着粥。   一个柔美缱.绻,一个俊逸非凡。   他的目光,和乔正芸的一样温柔。   晨光慵懒地照在两个人身上,为他们的剪影镀上了一层金边,一切美得不可思议,像是一张老照片,被岁月洗去铅华,只余下所有的美好。   他们的世界,容不下任何打扰。   “黎小姐,您来了。早安。”   sunny提着一叠资料从远处走来,见到黎洛立刻上前打招呼。   思绪,被瞬间拉回。黎洛侧脸,看着sunny,“你也早。”   “嗯,”sunny一改昨日的颓然,脸上皆是喜意,她朝病房内看了一眼,然后又才对黎洛道,“原来乔小姐和洛先生已经这么亲密了,我都不知道。乔小姐一早过来,又给我了一份文件让我送去孤儿院。原来她已经不动声色地帮洛先生把难题解决了,看来,是用情至深啊......”   “......”   原来如此。   自己想尽办法不能解决的事,在乔家,在正芸眼里,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自己,真是蠢透了!   心口,翻出一抹淡淡的酸涩,黎洛看了看房间内的两个人。   这,或许才会是真正的神仙眷侣。   而自己,不过是个还在纠结过去的白痴罢了!   “黎小姐,您要进去吗?”   “......不用了。别告诉洛先生我来过。”   正芸乔家小姐的身份,还有她的单身状态.....,无论是哪一方面,她都比自己更适合待在洛锦书身边吧!   转身往门口走去,心口被刚才的画面,狠狠地拉了一刀。   可,这一刀的痛之后,竟是感到有一些轻松。   虽然轻松得有些失落,有些彷徨,可她却肯定,那种感觉,是放松.......   像是压在心口的一块磐石被卸下来了一样。   身后,有沉稳的脚步声快速传来,下一秒,她的手,被乔司南极其自然地牵起。   黎洛侧脸,沉沉地看着他,“你要我看到的,我已经看到了。现在我想回去休息,可以吗?”   乔司南一怔,旋即恢复了一贯的笑容,“什么叫我要你看到的?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他笑得无辜极了,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她却无心欣赏,也不愿意再去想其他的,只将手从他掌中挣脱出来,“我要回家。”   “去这个地方,我包你不后悔,跟我走。”   不由她再抗拒,他再度伸手,握住她的柔荑,一路,将她牵至到地下车库。   ......   病房内。   洛锦书含着一口粥,将手中的文件放到一旁   tang,作势就要去拿乔正芸手中的勺子。   可她动作却是更快,稍稍一躲,便避了开去。   “洛大哥,你挂着针,不方便,还是我喂你吧。”   如此多少会有尴尬,洛锦书自然是不愿意,他还是将她手中的碗勺接了过来,一口一口地将粥品吃完,才开口赞道,“粥很美味,谢谢你。”   “那就好,你喜欢就好,”乔正芸脸上一红,翦水秋瞳一样的眸子立刻泛起一层羞赧,“洛大哥若是喜欢,我可以每天都送粥来。”   “......”   洛锦书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僵,却还是将碗稳稳放在了桌上,“不必如此费心,医院的例餐也不错。”   “可是我想让你得到最好的!”   她一时心急,竟是脱口而出。   洛锦书怔了怔,不解地看向她,“正芸......”   “哦,是这样,”乔正芸自知失言,连忙站起,尴尬地挽了挽自己耳边的发丝,急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半晌才找到托词,“大嫂说她没空来,所以拜托我一定要照顾好你。我不能辜负了大嫂的嘱托,所以你就不要再拒绝了,好不好?洛大哥。”   黎洛让她来的?   也对......   洛锦书心里滑过一丝淡淡的苦涩。   她现在是乔家少奶奶,又怎么方便照顾他一个病人?   沉默了几秒,他抬眸看向一脸紧张却又期待的乔正芸,“谢谢你,正芸。”   “不客气,”乔正芸心口一松,连忙重新坐下,“我们......都是自家人,不要客气了,洛大哥。”   “孤儿院的事,我也得谢谢你,等我有了足够的钱,我再......”,洛锦书指了指那些文件,“我再还给你。”   “都说了不要见外了,”乔正芸抽过一旁的纸巾,递到洛锦书面前,嫣然一笑,“我们是一家人。”   他接过纸巾,却没有再回答她的话。   乔正芸也知情识趣地换了话题。   —   明明还在上午,可黎洛已经觉得疲累,她任凭乔司南将自己带上车。   他折腾够了,就会放自己回去了。   她消极地想着,直到车子停在市中心一家古色古香的门店门口,她才讶然地张大眼睛,“你来我在这里做什么?!”   这里是不易居,洛城最大的拍卖行。   她昨天才来过的地方。   乔司南葫芦里到底是要卖什么药?   “跟我进去就知道了,”他倾身,帮她解开安全带,“下车吧,我们快迟到了。”   “......”   两个人比肩入内,很快被人客气地引进会场,不一会儿,有人送来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拍卖号。   黎洛扫了他手中的物件一眼,“你来拍东西?”   古玩字画,文物珠宝,这是有钱人玩惯了的把戏,她不觉得稀罕,于是催促了一句,“快点拍完。”   “没问题。”   他笑着应了,目光沉沉地扫了一眼在场所有衣着考究的有钱人,心里凉凉地一哼。   拍卖很快开始。   第一个拍品一上场,就引来小部分人一阵惊呼。   掐丝累金凤。   老金料的底子,佐以红宝石的配料,将凤凰的两只眼睛点得栩栩如生,掐丝也极为精湛,且是明朝珍品,据说是宫廷物件,属某个皇后所有。   如此物件在市场上流通得极少,人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可最激动的,却是坐在乔司南身边的黎洛!   这是她昨日抵押的的那些首饰中的一个!   今日,她却要亲自见证外婆留给自己的东西被卖掉!何其残忍!   噌地起身,她按捺住自己心口的汹涌,尽量平淡   地开口,“对不起,恕不奉陪,再见!”   说罢抬步,绕过乔司南,打算往门口走去。   可手臂,却被他不轻不重地拉住——   “急什么?这么好的东西,我一个人欣赏太可惜了,不如你陪着我一起?”   他的力道惊人,此刻暗自下劲,捏得她有些疼。   台上的拍卖师已经宣布拍卖开始,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这个站着的人身上。   迫不得已之下,黎洛又重新坐下。   心,却被狠狠地割了一刀。   如果外婆知道自己如今到了这番光景,只怕会垂泪了.......   乔司南眼角余光轻轻一挑,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冷冷一哼,只抱住双臂看着周遭的人竞价,并不言语。   价格,被越抬越高。   最后,进入白热化阶段——   “七百万一次,七百万两次——”,拍卖师不遗余力地做着最后的鼓吹,“七百万马上第三次,还有哪位贵客喜欢?机不可失!七百万第三——”   拍卖锤,眼看就要落下——   “一千万。”   乔司南慵懒地睁眼,将手中的号牌举起,磁浓的嗓音震惊全场!   黎洛猛然转头看向他,“你.......”   “别想太多,小爷我看着顺眼,所以买了,你看着这玩意儿不觉得顺眼吗?”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找不出一个字来。   “一千一百万!”,有人开始竞价,打断了黎洛的思绪。   “一千五百万,”乔司南再度抬手。   “一千六百万!”,对方穷追不舍。   “......”,乔司南侧脸,往左边看去。   和他竞价的是一位古玩老手,在洛城也颇有几分名气,却惹来他不悦地皱眉,目光中带了几分隐隐的不快。   招手,打了个响指。   一旁的侍者立刻心领神会地上前,“大少,有什么吩咐吗?”   他长臂一伸,将手中的竞价牌塞到侍者怀里,“喏,你站在我旁边,给我把这个举高,能举多高举多高!举到我买下那个东西为止,听懂了吗?!”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连台上的拍卖师,都忘记要落锤了!   这乔家虽是洛城第一豪门,可这也......,太夸张了吧!   侍者看着他,“大少......,这......”   “好好办差,我高兴了自然赏你,懂?”   乔司南却丝毫不在意众人或探寻或鄙夷的目光,只将身子往后一靠,示意台上的拍卖师,“你可以继续了。”   “......”   拍卖,很快继续下去。   累金凤最后被乔司南用三千万的价格买下。   黎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疯了?”   “千金难买爷乐意,”他懒懒地掀开眼皮,睨了她一眼,“你管得着吗?”   “......”   还是一如既往地欠扁,黎洛恨不得一拳打掉他脸上的倨傲。   可心里的某个角落,却生出一股子无以复加的暖意......   思忖了几秒,她终是开口,“谢谢你,乔司南。”   他一怔,侧脸看向她,眸潭对上她的翦水秋瞳,在那里看到了自己的剪影,然后淡然开口,“谢什么?你不是最讲银货两讫吗?我会给你银货两讫的机会的。”   新婚之夜的话,被他原封不动地砸了回来。   “......还是谢谢你,”黎洛愣了愣,依旧真诚地道,“等以后我有钱了,再找你赎回来,可以吗?”   还以为他是为了自己才拍下这个首饰的。   现在想想,真是自作多情了。<   /p>   他又不会知道这是自己的东西,又怎么会为了自己一掷千金?   为了童欣还差不多......   可为什么想到童欣,自己的心口,会莫名其妙有些酸酸的?!   “钱我有的是,谁稀罕你的钱?”,乔司南邪肆一笑,不再说话,只是勾了勾唇,十分玩味地看着台上的其他拍品,让人猜不透他言语之中的深意。   ......   最后,黎洛抵押掉的所有首饰,都被乔司南用这种直接而又强势的方式回购了回来。   价格,是她卖出去的五倍之多。   就连易流云都从后台出来,见到黎洛连忙打趣,“看来乔家大少和大少奶奶实在无聊,变着法儿地接济着我们这些个穷人呢!大嫂,以后有这种好事,再叫我!千万别便宜了外面的拍卖行!”   “这叫花钱买夫妻情.趣,你懂个屁,”乔司南一把将黎洛揽了过来,不让她有一丁点难堪,“别挡着我们的路,你可以走了。”   “......”,易流云好笑又无奈地看着他,又看看黎洛,“大嫂,常来啊!”   “......”,黎洛囧了囧,“劫富济贫这种事我做得不顺手,以后还是不要来了!”   乔司南被她这句话逗得哈地一笑,伸手挥开易流云,“你可以走了!”   易流云被他一脸的嫌恶弄了个哭笑不得,于是对他们作了个揖,“我走了,不做电灯泡了,玩得开心点,大嫂!”   “......”     乔司南将黎洛送到乔宅门口,倾身解开她身侧的安全带,却在她推开车门的那一瞬间抓住她的手,目光落在她怀中那个装首饰的木匣上,“银货两讫,从今天开始,嗯?”   “......”   黎洛手上一顿,转身就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他面前,小脸上都是严肃之色,“我所有的存款都在里面,三十万不到,今天先给你这些,以后有钱了,再慢慢还你,如何?”   “不着急,”他笑了笑,将那张卡拿回来重新塞到她的大衣口袋中,“晚上一起吃饭,五千块。”   “......”   这不是新婚夜里她给他那张价目单上的价格吗?   她无语地看着他,窘迫地迅速推开车门下车,在车门边站定,“那个是开玩笑的,请你忘了吧。也谢谢你帮我赎回首饰,钱我会努力凑齐了给你的,再见!”   “晚上司机会来接你。”   他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直接踩下油门,很快驶离她的视线范围。   看着后视镜里变得越来越小的那个身影,他嘴角的弧光,渐渐勾起......   .......   黎洛无奈地转身,抱着那箱子走上汉白玉的台阶,穿过朱漆铜扣的乔宅大门,坐上电动车往东来苑走去。   小素在院子里忙活着修剪那几枝欲开未开的红梅,见到黎洛回来,连忙将她拉到一旁的鹅卵石小径上,压低声音道,“小姐,大夫人来了,等你许多时间了,你进去小心应对着。”   “......”   黎洛一听这话只觉头疼,却又不得不硬起头皮,打着十二分的精神进了东来苑的大厅。   远远就见得司徒娟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品着面前那壶雨前龙井。   脱掉鞋子,换上柔软舒适的拖鞋,黎洛还没来得及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司徒娟已经朝她走来。   见到黎洛手中的匣子,她目光沉了沉,“听人说司南和你早上去拍卖会了。所谓玩物丧志,以后这些个物件,少买一些吧。”   黎洛没有反驳,却也没有如往常那般点头,不过她也并不打算告诉对方,这是外婆的遗物。   她只是看着司徒娟,“妈来了,中午可要在这里用饭吗?”   司徒娟皱了皱眉,心里窜出一股子火气,可想起今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又不得不强自压下那一丝不快,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许之后,才道,“的确是有事,过   来坐吧。”   黎洛跟着她,在沙发上落座,就听得司徒娟悠悠开口,“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就长话短说。”   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让黎洛反感到了极致,却也赞同她长话短说,于是快速开口,“妈,您请讲。”   “我要你尽快怀上孩子,越快越好。一个月之内,必须怀上!”   黎洛呆住,“什么?!”   ☆、要生个孩子!   司徒娟看着她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心里更添了一丝不快,语气自然不佳,“怎么?结婚生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难道你不愿意?!”   黎洛皱眉,她是不愿意,可是也不能宣之于口旄!   只能尽快放缓自己的语调,“我和司南.....,我们还没准备好。”   “有什么可准备的?”司徒娟不悦地抬手,伸出食指随意地在黎洛面前指了指四周,“是乔家养不起,还是你不愿意带?若是你不愿意带,我就再请十个婆子来帮你带!若是儿子,那就是乔家的长房嫡孙!尊贵非常!”   “......阌”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黎洛也找不出什么话来驳,只讪讪笑着,四两拨千斤地道,“这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还要看缘分。”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司徒娟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很铁不成钢的不满,“远山已经决定尽快给正宸娶妻了,一旦他们二房比你先生下孩子,如果又是儿子的话......”   话说到这个份上,黎洛已经全然明白了过来。   原来......,她司徒娟需要的不是可以承欢膝下的孙子孙女,而是一个用来争权争财产的工具罢了。   心里冷哼了一声,语气不觉也生硬了几分,“这件事还得和司南商量,毕竟我一个人,也生不出孩子。对吧?妈。”   “......”   她的抵触情绪成功地被司徒娟感知到,对方脸色一僵,恨恨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冷如寒冰,“这件事我已经通知过司南了,不需要再去征求他的同意。尽快把孩子给我生下来。你们洛家的权势帮不了司南,难道在生孩子上,还要拖后腿不成?!”   “......”   这是在娶妻,还是在娶权势?   黎洛冷冷一笑,“既然妈不留下来用午饭,那我就去休息了。您慢走!”   “你!”   司徒娟气结,噌地从沙发上站起,指着黎洛的手微微发抖,可指了半晌,却还是收了回去,“早点怀上孩子!对谁都好!”   然后愤然走向玄关。   “大夫人,”等在门口的佣人立刻将她的鞋子递了过来,“您慢走!”   “慢走?再慢一点,我会被气死!”,她怒喝了一声,却到底也没再发作。只因形势逼人,此刻也不好太过给黎洛难堪,就算自己再不喜欢这个儿媳,乔家的继承人也得从她肚皮里出来。   只是目光在看到门口那双短靴的时候,司徒娟稍稍一愣。   这双鳄鱼皮的靴子,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又一时,想不起来了。   “大夫人?地上凉。”   佣人又唤了一声,拉回司徒娟的思绪,她回眸看了一眼客厅,看到黎洛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忍不住又叮嘱一句,“早点怀上孩子!”   “......”   直到司徒娟走远,小素才匆匆进门,对着黎洛劝道,“小姐,你这又是何苦?既然大夫人和洛小姐都希望你生下孩子,你就......”   “不要再说了,你去忙吧。”   打发掉小素,她叹了一口气,将腿放在沙发上,双臂环住自己的膝盖,形成一个自我保护的姿态。   洛凡诗希望自己生下孩子,拴住乔司南。   司徒娟希望自己生下孩子,去争夺家产。   那么他乔司南呢?他又是怎么想的?   门铃叮咚一响,小素连忙从厨房里跑出来将门的打开。   门口站了一个人,一脸古板地看向黎洛,“大少奶奶,大夫人让我过来的。”   “......”   黎洛认得这个五十开外的妇人,对方唤名张妈,是司徒娟的心腹。   每次看到她的尖颧骨和薄嘴唇,都会让黎洛想起鲁迅笔下那个叫“圆规”的刻薄女人。   ......   傍晚时分,手机终于响起,上面乔司南三个字跳跃着。黎洛接起电话——   tang   “司机马上去接你,准备好了吗?”   他的声音,难得的平滑如水,带了一丝藏匿其中的温和。   “不用麻烦去外面吃了,回家来吧。”   黎洛拍了拍手上的面粉,答道。   “......”,乔司南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回家吃。”   她说完便挂了电话,指着面前的粉末问小素,“你刚才说,这是盐,不是糖?你怎么证明?”   小素:“......”   ———   东来苑。   乔司南坐在客厅里,将手中的财经杂志翻开,眼睛盯着上面的字,却一个都看不进去。   跟客厅相连的半开放厨房里,黎洛上蹿下跳地忙碌着,而且她还赶走了所有的佣人,独自一人在厨房里前前后后地忙着。   乔司南嘴角抽了抽,自己真的是脑子进水,才答应她回家来吃饭。   明明餐厅都订好了,对方还准备了他最喜欢吃的黑松露,他居然会答应这个女人,回家来吃她烧的饭?   简直就是.......   pong地一声,又打断了他的思绪!   乔司南额际的青筋一跳一跳地,握住杂志的手微微紧了紧,手心有些濡湿。   这个女人是在烧饭吗?   她分明就是在搞恐、怖、活、动!   看来今天脑子进水的不是他,而是她!   没事把所有佣人和厨子都遣散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跟他过二人世界?   以这个女人开窍的程度.......   难!   他刚才本来想过去指点两句,结果发现她好歹还能认识盐和糖,而自己却......   真是懊恼。   可就算是不懂,也知道她这样烧菜是错的。   “啊”地一声,厨房传来一声尖叫。   乔司南一把丢掉杂志,大步走上前,轰地一声拉开厨房的门,“黎洛,你怎么了?”   黎洛转身,一张小脸上都是黑黑的烟灰,头发更是乱得像鸡窝,脸上隐隐有两行清泪滴下来。   她一手举着锅铲,一手端着盘子,喜极而泣地看着乔司南,“试了好几次,终于......太好吃了......”   “......”   乔司南看着那盘黑乎乎的东西。   这东西,再怎么看,他也不会把它当成黑松露的。   ......   晚饭勉强准时开始。   黎洛摘掉自己身上皱巴巴的围裙,两个人坐在餐桌两头,对视。   “这是什么?”,他挑起一个蔫耷耷黑乎乎的东西,看向她。   “小黄鱼啊。”   “.......”   被雷劈过的小黄鱼吗?   他无奈地放下,实在.......   然后,又挑了一根,举起,“那这又是什么?”   “这你都看不出来,”黎洛心虚地扒拉着自己碗里的米饭,“番茄炒蛋啊。”   “呵呵,”乔司南放下筷子,直接笑出声,“你的番茄炒蛋跟别人的不一样啊,我怎么感觉你的这个像个五颜六色的调色盘?赤橙黄绿青蓝紫都有?”   “......那是葫芦娃,”黎洛赶忙接口。   “......”   他气得眼角都在抽,干脆无语地看着她,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肯先说一句话。   最后还是黎洛败下阵来。   敌人眼神太深邃,敌人眼神太犀利。   她不是对手。   <   p>   她恹恹地垂眸,默默起身,上前收拾着那些菜,打算拿去倒掉。   他突然有些不忍,又伸手将那些盘子拖了回来,“其实还不错,我感觉盘子挺干净的。”   黎洛的脸僵了僵。   见她这样,他又开口,“至少都熟了,而且还熟透了。”   “......”   她满脸黑线,嘴巴抿得紧紧的,还是不说话。   “菜切得也不错,有大有小,有长有短,挺有艺术感的。”   她的出发点是好的,他怎么也得鼓励她一下。   “......”   黎洛彻底黑脸,端起那些盘子就要走。   乔司南也不拦她,只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黎洛,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烧这次晚饭的目的。”   “......”   黎洛脚步一顿。   “你有五秒钟的时间。”   “......”   她挣扎了一下,咬牙转身,放下那些盘子,拿过一旁的柠檬水帮他斟满。   如此殷勤,乔司南越发笃定她目的不纯,干脆不再问,只是低头喝水。   然后,他听到了黎洛平板的声音从自己头顶传来——   “乔司南,请你配合我生孩子的工作!谢谢!”   咳——   一口水全喷了出来,他抬手抽出一旁的纸巾擦嘴,看向她,“你说什么?!”   “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   她转身,将碗盘放进厨房,直接上楼。   留下他一个人坐在餐厅里,看着眼前的那些碗盘,哪儿哪儿都觉得莫名其妙。   如果一个女人哭着喊着不让你碰,又突然想跟你生孩子,你的感觉会是什么?   别人乔司南不知道。   他此刻的感觉只有两个字——怪异。   而当他唤来厨子重新烧饭,吃完再上楼,推开卧室的门,更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以客房为家的人居然会出现在他的卧室。   而且......   穿得很清凉。   一身吊带红裙,虽然不算暴露,可对于男人来说,那若隐若现的姣好身躯也足够诱.惑了。   乔司南挑了挑眉,正要开口说话,黎洛突然抬手,对他做了一个嘘——   “......”,乔司南抽了抽嘴角,“什么?”   见过女人这样的,没见过女人在他房间里对他嘘的。   好像跟做贼似的。   没错,就是做贼。   黎洛上前,一把抓过床上的浴巾,递到他手中,然后扬声道,“老公,你累了一天了,去洗个热水澡吧,水我已经给你放好了。”   声音娇媚酥麻,像一阵电流钻到他耳朵里。   乔司南皱眉,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黎洛一把捂住他的嘴,“赶紧去洗澡。”   推开浴室的门,不由分说地将他推了进去。   里面雾气蒸腾,早就放好了一刚洗澡水,浴缸里居然......还撒了玫瑰花。   乔司南嘴角抽了抽,拿起浴室的电话拨了个内线。   那边小素很快接起电话。   “大少爷。”   “少奶奶今天有没有出门?有没有接触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   “没有。”   啪的挂了电话,乔司南决定先洗澡,然后再去问问那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可等他从卧室出来,便见到了一副他以为此生都没有打算或者说是都没有见到的画面——   惊得他连准备好要问的话,都忘了要说出来。   黎洛穿着红色的丝质睡裙,裙摆只到她的大腿处,只见她站在床边,修长的双.腿一条在地上站得笔直,而另外一条,则绕在床柱之上,使劲用力地摇着。   整个人像一只无尾熊一样挂在粗大的床柱上,不知是因为用力还是因为其他,她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雪白的肌肤覆上一层淡淡的粉红,一个毛孔都看不到。   而一张樱桃小嘴,也还在一张一合地喘着气。   “......”   若不是这是黎洛,乔司南真的很怀疑,这是来勾.引自己的女人。   心里突然划过一抹很良好,如春风拂原的感觉。   他将腰间的浴巾稍稍松了松,走到她面前,刚要开口说你不用如此卖力,我成全你就是了。   黎洛已经停了下来。   冲他招了招手,压低声音,“来,帮我一下。摇吧。”   “摇什么?”他不解。   她指了指床柱,“快摇!”   “.......”   “黎洛,你是不是忘了吃药?”   “你才忘了吃药,”她气喘吁吁地拿过一旁的浴袍套在自己身上,一点也不想让他占了自己的便宜,“张妈在我们苑里,她在门外听。”   “......”   乔司南猛然想起今天司徒娟打来的电话,说什么生孩子,张妈之类的。   当时他在看报表,也没有仔细听,只是胡乱应了过去。   此刻黎洛这么一说,他突然电光火石之间,全然明白了过来!   所以说,这个女人,这样讨好自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让自己配合她演戏?!   心里那抹淡淡的满足瞬间被愤怒所取代,他双眸一沉,眉峰冷冷地对向她,似一把剑,恨不能将她戳穿!   看来浴室里那些花瓣,烛光,也是张妈的杰作了?   黎洛被他这样的表情看得有些发憷,“你怎么了?”   乔司南却突然放松了脸上的表情,话锋一转,像是十分配合她的样子,“其实,我想说的是,你这样的表演,不逼真。”   她眨了眨眼,“哦,那要怎么样才逼真?”   “这样。”   他往前,一步一步,如优雅的豹一样紧逼着她。   黎洛只觉脊背发麻,喉咙发干,就这么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最后,退到了墙上。   “你你你......”   他全身只围了一条浴巾,精壮的古铜色上还有水珠在滚动,让人无端地觉得口渴,却也觉得压迫。   “想知道怎么才逼真吗?”   他魅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像个漩涡。   黎洛吞了吞口水,开口,“要怎么才真?”   “嗯,这样......”   乔司南勾了勾唇,颊边的长酒窝若隐若现,他缓缓伸手,握住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肩头,指腹,微微地滑过她精致的锁骨......   黎洛一个战栗,她突然明白过来乔司南的意图!   连忙往旁边缩去,“乔司南,不要,不要......”   “不要?”,乔司南放肆地一笑,手指肆无忌惮地游移。   可下一秒,他手掌一翻,堪堪地,在她手臂上一拧——   “啊——”   拧痛从皮肤传来,黎洛大叫一声,搓着自己的手臂,“你神经病!”   “你不是要逼真吗?我让你逼真啊!”   他双手抱胸,靠在床柱上,目光冷冷,“够逼真了吗?”   “......”   黎洛龇牙咧嘴地看着他,“臭男人,你敢打我?!”   “谁打你了?我在为你演戏助威。”   “......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你明知道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你解释一下?”   “......”   她说不过他,干脆不说。   旋即,妩媚地一笑,下一瞬便扑了上去,对着他的脸——   啪!   就是一个清脆的耳光!   乔司南赫然一惊,完全没想到黎洛会这样,同时也倒抽了一口气。   黎洛嫣然一笑,“这样,是不是更真?”   演戏是她要演的,他因为她演戏的气还没消,她就这样对他动手?!   心里的火本来就没有消,她又浇上了一桶子油!   乔司南凤眸里皆是怒火一片,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在气什么!   长臂一伸,直接握住她纤弱的削肩,浑身的肌肉紧紧一绷,将她往前一扯!   狠狠摔在那张大床.上!   黎洛一声惊呼!   “是不是更逼真了?!”   这个死女人!   黎洛本来就不是逆来顺受的包子,但在乔家也是忍字当头,但今天,她突然不想忍了!   所有的委屈像发酵的泡泡,被他这样一摔,更是要气势十足地冲出胸腔!   她咬牙,忍住自己的声音,一把将乔司南掀翻,整个人顺势骑在了他的身上,握住他的头发,用自己的额头对准他的头,狠狠就是一撞!   眼冒金星!   床.上立刻开始上演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全武行!   黎洛一拳一拳地砸到他胸膛之上,乔司南也毫不客气!   “王八/蛋!”   “死女人!”   水火不容,你死我亡!   激烈的战火焚烧了所有的理智,让他们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直到门把吧嗒一声,被人旋开!   黎洛像被点了穴一样猛然一顿,握住乔司南的拳,“停!”   两个人同时僵了身体,齐齐朝门口看去。   他居然没锁门?!   这个混蛋!   乔司南用眼神回过去,我怎么知道要锁门?!   张妈的声音,已经一板一眼传来,“大少爷,大少奶奶,夫人交代今晚天时地利人和要使用女上男下的姿势才可以生儿子。”   门,吱呀被打开!   黎洛惊得差点叫出来,下一秒,已经惊慌失措地抱住乔司南。   两个人此刻却默契十足地朝门口看去,脸上同时挂起笑意。   他的手也狠狠将她抱住。   张妈一看房内的情景,倒是一点也不脸红。   “看来大少奶奶已经掌握了这个诀窍了,我可以回主宅交差了。明日再过来。”   然后砰地一声,合上了房门。   “......”   黎洛简直无语。   梳妆台上,镜子里,她的睡衣肩带已经被撕碎,露出半个浑圆的酥.胸,胸膛更是因为刚才的激烈而起伏不定着。   而乔司南胸膛上也尽是红红抓痕,一条一条的。   难怪张妈那么容易就被打发了。   可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   黎洛一把推开乔司南,弹开去,“乔司南,滚!”   “......我滚?”   他从床.上跃然而起,挡在她面前。   浴巾早就从他腰间滑落下来,露出巨大的昂扬。   逼得黎洛别开眼睛,脸比刚才还红了许多。   这个男人......垂下来的时候居然能到大腿根部。   上帝......是不是对他太好了?   这长度,这直径,这色泽......   ☆、要生个孩子!(二)   (更正一下,昨天章节的倒数第三句,大腿根部改成大腿中部。这个蛮重要的,不信回头去看看,哈哈。不小心写错了······么么哒~)   “这是我的房间,你让我滚?”   他的声音,幽幽传来旄。   黎洛惊醒,暗骂了一声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看了乔司南一眼,愤然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又砰地合上。   回到客房内,她躺在床上,但怎么都睡不着—阌—   今天险险地把张妈打发了,可明天又该怎么办?!   翻来覆去许久,她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非一夜白头不可。   干脆起身,打开电脑里的搜索引擎,胡乱搜索着——   如何对付婆婆强迫生小孩。   如何对付听.床......   不过都不怎么符合她的实际情况。   黎洛叹了口气,自己进论坛开了一个ID,将自己的困境描述了一遍。   晚上的高峰期,回复的人很多,没多久便已经盖起了好多楼。   她一一点开,差点吐血——   回复一:你老公不会是不行了吧?小娘子来找我吧!   回复二:要男人做什么?欢迎加入我们蕾.丝的行列来,永远不操心怀孕的问题!   回复三:专治不孕不.育症,欢迎来点垂询,电话号码XXXXXXX   回复四:姐姐,需要成.人用品振.动棒吗?有了这个就不用担心老公不行了!QQ号码500XXXX......包邮哦!   ......   “......”   黎洛默默地呕出一口血,决定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她将鼠标移动到关闭之上,正准备点下,就看到下面弹出了一个新回复。   黎洛眼前顿时一亮。   谁说乔家不好混了?她的前途简直一片光明。   ———   翌日。   张妈一早就来报到,将一大叠纸递到黎洛面前。   “这是什么?”   “排luan试纸和表格。确保你在排luan期能够顺利怀孕。”   “我......”   黎洛刚一张嘴,张妈就已经将温度计塞进了她舌头下面,“大少奶奶,量体温的时候不要说话,当心水银中毒。”   “......”   黎洛忍。   乖乖量好体温,张妈扫了一眼温度,仔细地在表格上做好记录,又将那叠试纸递给黎洛,“请大少奶奶每天晚上和早上测量一下自己排.luan是否正常。”   “......”   黎洛应了一声,接过那叠试纸,往楼上走,走到一半,回头对张妈嫣然一笑,“我要养精蓄锐,晚上才有力气,你不反对吧?”   “......”,张妈别过脸,没有说话。   黎洛哼了一声,哼着小曲上楼。   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走进卫生间,将那叠试纸撕了个粉碎,然后丢进马桶里面,哗啦一声冲走。   舒舒坦坦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她看了一眼自己打开的窗口。   嗯,不错。进度百分十九十。   .......   乔司南下班回来,看到的依旧是黎洛坐在餐桌前乖巧地等着他的模样。   他下意识地看了那桌菜。   龙井虾仁,素炒百合,海带浓汤。   还好,都是正常的菜。   他心里一松,将手中的公文包递给佣人,又脱下烟灰色的大衣,挽了挽自己的袖口,坐在她对面。   白衬衫被挽到手肘,露出精壮的小臂和上   tang面的名表,黎洛这才发现他的指甲永远都是修得干净整齐,没有一丝突兀。   跟他的性格.....好像不配。   他感知到了她的视线,往下看了看,“怎么?”   “没什么,”,黎洛尴尬地别过脸,“我听管家说,这些都是你喜欢的菜,趁热吃吧。”   乔司南没有再说话,只是端过小素手中递过来的米饭,埋头用餐。   然后放下碗筷,拿起餐巾拭了拭唇,“慢用。”   起身上楼。   黎洛连忙放下碗筷,跟了上去,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只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   乔司南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没有回头,也阻止她跟来。   只是在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稍稍加快的了步伐进门,然后在黎洛还没有来得及跟上他之前,啪地一声合上了房门。   黎洛:“......”   差点就甩到她的鼻子上。   她伸手想要开门,却发现房门从里面已经被反锁了。   “......”   这男人真是.......   她无奈地返身回客房,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主卧有备用钥匙,但是在管家手里。   若是贸贸然下去找管家要钥匙,不就说明了自己和乔司南根本没住一起吗?   到时候司徒娟.......   她瑟缩了一下脖子,坚决否定了这个办法。   夜风灌入窗帘,吹得她有些冷。   她阔步走上前想要将窗帘拉上,却在看到阳台门的时候,突然福至心灵。   ......   “乔司南,乔司南......”   黎洛半挂着身体,险险地从阳台的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双手合成喇叭状,小声地喊着。   “有事?”   那边的阳台门倒是开得快,乔司南端着红酒杯,睡袍微微敞开,露出精壮的胸膛,长身玉立地靠在黑丝绒窗帘上。   像个暗夜王子。   黎洛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那个,你开门,我去你房间。”   “有事?”   “......张妈在外面呢。”   “没空。”   他转身,合上门,任凭她再怎么叫,也不再出来。   黎洛挫败而烦躁地拨了拨头发,打算再去敲敲门试试。   可一出客房,便看到了张妈如一尊门神一样站在楼梯口,“大少奶奶,今晚是怀孕的良辰吉时。”   “......”   真是要疯了!   她转身,往客房走。   “大少奶奶,您不和大少爷住一起吗?”   “住一起啊,怎么不住一起?我来这边拿东西而已,”她搪塞了一句,“对了,我记得大少爷的公文包还在楼下,你快去帮他拿上来吧。”   张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转身往楼下走去。   黎洛赶忙打开客房的门,快速反锁,来到阳台上。   乔司南肯定不会出来,她得自己想办法。   挽起袖子,她直接双手一撑,翻到了阳台外面的小露台上。   幸好东来苑的窗户都很大,窗棂也足够宽,不然她非掉下去不可。   拍了拍扑通直跳的小心脏,她稳住身子,双手抓住乔司南那边的阳台栏杆,小心翼翼地往那边移步。   寒风刺骨,吹得人骨头缝里都透着凉意。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还是一点点往前挪。   最后终于将自己挪了过去,看着和自己仅有一步之遥的阳台,她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然后大跨一步,朝那边阳台的栏杆上跨了过去——   “唔——”   居然没站   稳!   她惊呼一声,快速下蹲,同时抱住自己的头!   原本以为要摔在阳台上,可门却在此刻拉开。   乔司南长臂一捞,稳稳将她抱住,锁在自己怀中。   黎洛惊魂未定,牙齿都在颤抖,“你放.....放,我自己能走。”   他一言不发地将她抱进卧室,往地上一丢,“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死亡。你倒是不错。”   “......”   她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   可到底此刻有求于人,也不敢不放软语气,“你该干嘛干嘛,我做完我要做的事就走。绝对不逗留!”   他扫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旋身回到单人沙发上坐定,再度拿起面前的报表看了起来。   不喜不怒,也没有赶她的意思。   黎洛松了一口气,将自己垮在身上的包里的电脑拿出来,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趴在门上听着。   外面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她连忙折身,摁下电脑的播放键——   “oh,yes,雅蠛蝶——”   “快点快点——”   “啊——哦——啊啊啊——”   女人的娇.喘和男人的喘息混合着从电脑里传出来。   “......”   乔司南抽了抽嘴角,抬眸看向她。   黎洛却对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得意一笑,压低声音道,“我这个办法不错吧?”   “......”   他真想捏死她。   张妈的脚步在门口顿住,听到里面的声音,见见开了眉目,“大少爷,大少奶奶,记得要女上男下,才能生儿子啊!”   “嗯嗯,”黎洛捏着鼻子,“哎呀,你轻点.......嗯嗯,我知道了,张妈......哦......”   “那好那好。”   “......”   乔司南无语地看着这一切。   这就是这个女人想出来的办法?   她把他这个丈夫当什么?!   黎洛眉开眼笑地看着门缝外的那双脚,就在计算着张妈这种终身不嫁的人能坚持偷听多久。   曼妙的身姿就这么趴在门边,露出自己的小半截蛮腰和翘臀,姿势真是......   乔司南下身一紧,那些魔音又源源不绝地钻入耳中。   他朝下一看,忍不了的小兄弟,此刻更加忍不了了。   早已高高抬头。   偏偏罪魁祸首还趴在门上,一脸笑意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真是......   他拿起手中的报表,强迫自己往下看。   可那些数字......   .......   门外的脚步声终于渐行渐远,黎洛咧了咧嘴角,高兴得旋身,想要将电脑关起来。   可却堪堪地撞入坚实的胸膛。   她推了推他,“让下,谢谢。”   纹丝不动。   磁浓低沉的嗓音从她头上缓缓传来,“黎洛,你知不知道,男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黎洛一凛,脊背有些发麻,却也只能抬头硬着头皮看向他,“张妈说要监督我们一个月,你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低头,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舌霸道又强势地卷入她的口腔,不容她再抗拒一分一毫。   黎洛推了推他,稍稍拉开两个人的距离,脸上酡红成一团,“乔司南,你.....”   “一个月?你确定你这点小伎俩不会被识破吗?”   “我下了三十部,每天都有不同的叫声,放心!”,她点了点头,十分有   自信。   “......”   他怎么放心?   三十部?   让他当三十天的柳下惠?!   “你敢看别的男人?!找死吗?!”   “那只是岛国男演员,没事,”黎洛摆了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早点睡吧,晚安。”   折身就要返回。   可还没走到半步,她身后的人已经长臂一伸,直接将她顶在了门板上——   手指,熟练探入,寻找。   “看来这部片子,你看进去了。”   他邪魅一笑,感知着她的湿润。   黎洛羞愤地扭了扭身子,目光不去看他,“我是成年人,有这种反应很正常。”   “嗯,”他居然点了一下头,“那你觉得,我的反应正常吗?”   他不断地变大,抵着她的大腿。   黎洛吞了吞口水,“不要。”   “我要。”——这是从片子里传出来的声音。   乔司南再度勾唇,“你看,女人就是要诚实一点。不许撒谎。”   说话之间,手指已经拨开她的内.裤,“假戏真做,才能经得起考验,你说呢?”   “......”   黎洛喘了喘气,灼烫的脸往门板上贴了贴,想要降低自己身.体此刻的温度,也想要压制住那股神秘的渴.望。   她的小动作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乔司南手指轻轻蠕动了一下,“想要就说,又没会笑话你。”   “......”   她看着他,也不知从何处生出来的勇气和决心,冲着他挑衅道,“乔司南,你要吗?”   乔司南瞬间哑了嗓子,“洞房花烛,会不会有点迟?”   黎洛勾唇,妩媚一笑,“Better/late/than/never,你的英语老师,没教过你这句话吗?”   PS:Better/late/than/never.(迟到总比不到好。)乔司南的英语老师教没教过呢?   乔司南:教没教过,不得问你吗?   咖咖:哼哼,我不知道......   乔司南:你怎么当的老师?   咖咖:我教的时候也没说这句话可以用来调.戏你啊。   乔司南:......滚。话说你什么时候让我吃上肉?   咖咖:快了快了,就这两天!我保证!   乔司南:哼哼······,这还差不多。   ☆、成为名副其实的乔太太!   “嗯,教过,用在你身上,正正好!”   他的唇,已经欺过来。   黎洛别过头,“乔司南,我开玩笑的!旄”   乔司南邪邪一笑,弯腰,将她一把抱起,往中间的大床上一放。   魅惑的眸子足以让女人心甘情愿地沉沦,至死不渝阌。   心里,像被划了一下,深深地,悸动着。   她咬紧下唇,青葱玉白的手指,握住他的臂膀,微微地收紧。   “乔司南。不要!”   “要!”他霸道地帮她改口。   然后......   “放松......”,他半真半假地哄着,将自己压近她......   唇瓣,衔住她如樱的唇,辗转,吮.吸着......   他倾身而下,覆在她身上——   他勾唇,轻轻拉掉她的衣服,然后——   身.体向前,挺进——   可房门,却被人用力从外面推开!   乔正芸大喇喇地走进来,“嫂子,我听说你被烫——啊——哥!对不起,对不起!”   乔正芸尖叫着退了出去,将门关上,匆匆下楼!   到了楼下脸上还有止不住的红晕。   “她怎么样?”等在楼下的乔正宸关切地上前,见到乔正芸神色不对,立刻旋身要往楼上冲——   “二哥,你干嘛?!”乔正芸一把拉住乔正宸,“不要上去!”   乔正宸甩开乔正芸的手,又要往上走。   “......二哥!”,乔正芸咬牙,“大哥和大嫂在......在给我生小外甥!”   “......”   乔正宸脚步一顿,双手瞬间握紧!   心,再度被碾成碎片!   他旋身,不顾乔正芸的呼喊,狼狈踉跄地走出了东来苑......   原本想告诉黎洛的消息,现在也反而不想说了。   ......   房门被砰地一声合上。   黎洛脸红地一把将乔司南推开。   天......   刚才,她都做了什么?!   她的理智,都到哪里去了?   怎么会,怎么会差一点就和乔司南......   乔司南则一脸黑炭,眼神狠戾得足够杀死一头大象!   他跃然起身,走向门口,“我锁门。”   可待他回头,黎洛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屋中央,眼中一片澄明。   仿佛刚才那个在他身下婉转迷离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理智回归得该死得快!   “不继续?”,他问。   “......你还能继续吗?”她不答反问。   “为什么不能?”,他长腿轻迈,哪怕此刻一丝.不挂,也足够从容优雅地走到她面前,“不试试你这根黄瓜的大小吗?”   “......”   黎洛视线一扫,不经意扫到他的下/身......   她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看向别处,“正芸肯定在楼下等我,我先下去了。”   自己真是疯了,居然差一点就和乔司南......   脑子进水了不成?!而且还是两个人同时进的水!   说罢也不看他的表情,匆匆绕过,打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   “......”   乔司南看着她的背影,陡然想起落荒而逃四个字。   心里一阵抓狂。   他有那么可怕吗?!居然让她如此避之不及,像躲洪水猛兽一样?!      东来苑客厅。   黎洛涨红着脸下楼,见到乔正芸还在沙发上等着,脸上又热烫了几分。   乔正芸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她,又垂眸看着手中的杂志,闲闲开口,“嫂子,你们继续。不要管我,我略坐坐就走。”   “......”   黎洛无语地上前,坐到她身边,岔开话题,“今晚在怎么都没见到你?”   “哦,”乔正芸娇羞一笑,“今天锦书出院,我去他公寓里给他做了饭才回来的。”   “......”   原来他已经痊愈了,黎洛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心口更闷。   又不得不继续道,“你会烧饭?黑暗料理吧?”   “不带你这样看不起人的,”乔正芸娇嗔着,“我努力在学。”   说罢还伸出十指,到黎洛面前。   上面有烫伤,也有小刀口。   黎洛笑了笑,“真是够努力的。”   “那是自然,为了他,我做什么都值得,”乔正芸也跟着她笑,眼睛往楼上斜斜一飘,“怎么样?我的小外甥,他在你的肚子里了吗?!有名字了吗?我帮你取吧?!”   “......正芸!”   黎洛喝了一声,“不许说这个了。”   “好好好,知道你害羞!”,乔正芸起身,将杂志放回原位,“我就是来看看你烫伤严不严重,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黎洛跟在她身后,打算送她走。   可乔正芸却突然转身,一把将她抱住——   “黎洛。”   “......怎么了?”   “我现在,很快乐,谢谢你让我认识锦书,你也会帮着我,让我永远这么快乐下去,对不对?”乔正芸将脸埋在黎洛的脖颈,撒娇卖乖,声音软哝,“对不对?”   原来是这个。   黎洛抬手环住她,用力地,重重地点头,不知道是在说服她,还是在说服自己——   “我会帮助你的,正芸,加油。”   有正芸对锦书好,她也能放心了。   “谢谢!”   乔正芸放开她,身姿轻盈,快步地离开了东来苑,边走,边拿出手机,快速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锦书,刚才我在东来苑,和大嫂一起,想给未来的小外甥取名字来着,可是我怎么都想不好什么名字好听,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短信的提示音叮地响起,洛锦书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过手机。   旋即,一怔。   手机,被狠狠地握紧!   ......   黎洛转身,正要上楼,司徒娟却来了。   只见她面色阴沉地看着黎洛,“司南呢?”   “妈。”   乔司南从楼上下来,“什么事?”   司徒娟环顾一眼四周,打发掉了周遭的佣人们,才看向他们,“你们有什么打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黎洛不知所措。   她看向乔司南。   后者却跟她一样,茫然地看向司徒娟,“妈,你有话就明说。”   司徒娟扫了他们一眼,“今晚我听你奶奶的意思,是要给乔正宸讨老婆了。刚开始说的对象是州长家的千金。但是他没有同意,说是自己有喜欢的人了,过几日就带回乔宅来给我们看看。这婚是结定了!到时候他们要是生下孩子,就糟了!”   州长千金?   乔司南蹙眉,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司徒娟的意思,他懂。   州长家与乔家素来不合,可对方的实力却比洛家强,一旦联姻,李璇的二房绝对如虎添翼。   见他们两个都不说话的模   样,司徒娟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黎洛心口一闷,下意识地看向乔司南。   乔司南嗤笑一声,“妈,你管太多了吧?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您老就别操心了。”   “我不操心能行吗?再不生孩子,二房都要骑到我们头上来了!你们必须尽快给我怀上孩子!”   又来了......   黎洛皱眉,心里反感得不得了,“妈,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吧。”   “什么从长计议?”司徒娟不耐地看着她,“刚才来医所的路上我就在想这件事,而且已经安排了妇科专家过几天来家里做检查。反正这里什么设备都有,你们结婚这么久都怀不上,好好给我检查检查,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   结婚这么久?!   他们结婚才几个月而已!   再说.....,她又不是圣母玛利亚,没做过那种事怎么怀孕?!自己又不是生育机器,凭什么就得给乔家生孩子?!   “有问题就早说,我们司南还年轻,还可以再找......”   “......”,黎洛心里顿时窜出一股子火。   司徒娟这么说,那就是她有问题了?!   她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问题?!   倒是乔司南.....,她睨了他一眼,这人只怕什么时候丢的处男都不知道的吧?!居然还怀疑到她头上来!   妇科检查是吗?她做就是了!   抬眸,赌气似的看着司徒娟,“妈,我做检查就是了。至于我有没有问题,医生会有个公道的。”   说罢,也不看对方,径直绕过他们,“我累了,回楼上休息了。晚安。”   乔司南看着她愤然离开的身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眸中缓缓滑过一股子暗芒。   妇科检查?   她居然答应了?   真是勇气可嘉!   “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   司徒娟气得唇角都有点哆嗦。   “好了,妈,”乔司南揽过她的肩头,“我陪你回去休息。黎洛不是答应了要检查吗?她答应就行了。”   “我也是为了你们好,你看看她.....”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乔司南一路哄着司徒娟出了住宅,才折身上楼。   黎洛交代了小素自己需要休息,不要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将房门锁上。   还好,乔司南没有跟上来。   她松了一口气,转身,拿过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往阳台上走去。   月色清幽,空气中有暗香浮动,想来是院中的红梅快要怒放了。   自搬过来开始,阳台上就被小素拢了炭,温了茶,连椅子都换上了厚厚的毛垫,所以并不冷。   正芸刚才的话,倒是给她提了醒。   有的东西,过去就是过去了,再怀念,再挽回,都也只能是回忆。   而回忆,是会慢慢淡去的东西。   留不住,唤不回。   打开电脑,熟练无比地输入一个域名,然后,点下进入键——   那是一个在高中时期,他们秘密建立起来的聊天室,里面只有她和洛锦书两个人。   电脑屏幕的画面中蓝天白云,投影在那一方静湖之上,湖边一座小小的城堡,一切美得像梦。   他们曾经一起做过的美梦,只是梦犹在,人已非。   深深吸了一口夜晚的凉气,将手指移到删除键上,一点点地,往下压着——   可叮咚一声,却有消息进来!   她讶然地看着那个灰白了许久许久的头像,点开了它。   “洛洛,你来了。”   时间,就是现在。   他怎么会在?!   从他走了之后,她在这个聊天室里守候,从希望到绝望,从天黑到天明,从来没有得到了只言片语!   可他却,回来了!   她以为他忘记了,原来,他没有!   十指灵动地在键盘上穿梭,她回复了一句,“是的,我来看看,然后就打算永远不来了。”   然后,一瞬不转地看着屏幕,连呼吸,都轻了下来。   那边的人,静默了很久,才回复过来——   “我来给我们湖边的小花松松土,以后我每天都会来。”   每天都会来......   黎洛凄惶一笑,全身的力气似被抽走,再也不能动弹一分。   也说不出一句话。   连电脑都来不及合上,就这么被她丢在一边。   她蜷缩起双腿,将头埋在双膝之间。   可偏偏那边的洛锦书还不肯放过她,似魔怔了一般,打开了聊天室的自动语音功能,他的嗓音,一遍一遍,温暖地传来——   “洛洛,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   “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知道吗,你结婚的消息,快要把我逼疯了,你知道吗?!”   “洛洛,回来,回到我身边来,和乔司南离婚,好不好?”   “你为什么不说话?”   “洛洛,等着我,我会让你回到我身边来,一定,要等我!”   “记住我说过的话,千万不要和乔司南生孩子!洛洛,你一定要做到!”   他的话,像魔音。   声声贯耳。   她痛苦地伸手,抓住两边的发,觉得自己像在一片茫茫的迷雾之中,根本看不清未来的路,而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黎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想要看清迷雾后面站着的那个人,那个可以带领自己走出惘然寂寥的人.......   可惜,他的脸,却始终藏在黑暗之中,任凭她怎么努力,都看不到......   突地,一记嗓音打破寂静的夜空——   “黎洛。”   黎洛一惊,魂飞魄散一般地起身,连打翻了一旁的茶水都顾不得了,心里惊慌得像个做错了事被抓的孩子一样。   心里,亦是重重地一沉,暗叫一声糟糕!   “黎洛,”乔司南敛住自己的目光,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饿了,去给我煮碗面。”   “......我要睡了,你让下人给你煮。”   看来他没听到多少,黎洛心里一松,倦意袭来,径直往卧室内走去。   可还没走两步,阳台上便传来砰地一响,她讶然地转身,乔司南居然已经从对面的阳台跃了过来!   “今天我生日,想吃一碗长寿面,可以吗?”   “......”   .......   黎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拒绝乔司南的要求,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厨房中间了。   寿星皇帝大。   她叹了口气,转身拿出冰箱里的挂面和佣人早就好的配料。   还没端出来,就被一直斜倚在门边上的乔司南一把摁住。   “突然不想吃了,我想吃牛排。”   “......我不会。”   她的黑暗料理,他是不是忘了?   “今天我生日。”   他又是这句话。   “......”   黎洛无语地看着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你看着办。”   他丢下她在厨房,折身出去。   黎洛看着冰箱里上好的阿根廷牛排,重重一叹,认命   地将厨子们都叫了回来。   小素打着呵欠看着黎洛,“小姐,您要干嘛?”   “今天乔司南生日。”   “哦,那我来打下手,”小素瞬间清醒,“小姐,你去外面等吧。”   “算了,我也帮忙吧,”她挽起袖子,加入他们的行列。   刚才自己和洛锦书的对话不知道被乔司南听去了多少,与其去面对那个阴晴不定的主,还不如在厨房打下手。   乔司南旋身出了厨房,长腿轻迈地走向酒窖。   架子上最顶上的那一坛,是去年乔蓉做的米酒。   清甜可口,却后劲十足。   他毫不犹豫地拿了下来,走回餐厅。   牛排,刚好上桌。   乔司南将透明的酒坛往桌上一放,主厨的嘴立刻抽了抽,“大少爷,阿根廷牛排最好搭配红酒。”   “是吗?可是我生日习惯喝奶奶做的米酒。不容易醉。”   寿星老都发话了,谁敢再多说话?   “这么多,你一个人喝的完吗?”   黎洛指着那坛起码有两斤的酒。   “不是还有他们吗?”   乔司南笑得从未有过的和蔼,看着东来苑的一众下人,“大家愿意陪我过生日吗?”   “......”   管家抽了抽嘴角。   这位爷今天又是怎么了?怎么三月的生日,非要挪到腊月来过了?!   .......   谁也不敢发表自己的质疑。   黎洛根本对乔司南的生日没概念,直接信以为真,“大家也辛苦了,一起坐下来吧。”   反正做了有多余的菜,她对下人也不那么苛责了。   小素兴奋地摸了摸掌,拉着其他人,“大家一起给大少爷过过生日吧。”   “请。”   乔司南居然分度翩翩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管家再度抽了抽嘴角,“大家入座吧。”   黎洛和乔司南入座之后,所有人都坐了下来。   小素十分勤快地将每个人面前的酒杯都斟满,“来,我们祝大少爷生日快乐。”   “谢谢,”乔司南前所未有的和颜悦色,“我先干,你们随意。”   说罢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主人都这样了,其他人怎能不喝?   所有人端起酒杯,干了!   黎洛被大家看得不好意思,也端起面前的酒,“乔司南,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他立刻端起酒坛,给她满上,“礼尚往来。”   说罢仰头,又是一杯。   “......”   黎洛无奈,只得又喝了一杯。   还好这个米酒不算太浓郁,喝起来跟酒酿一样。   乔司南放下酒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牛排还在冒着热气,他却没有开动的意思。   祝福的话大家都说了,气氛有些冷下来。   管家见此,立刻端起酒杯,“来,我们共同祝大少和大少奶奶幸福绵长。”   “.......”   都叫大少奶奶了,不能不喝。   黎洛又是一杯下肚。   乔司南勾了勾唇,显然心情有所好转的模样让所有人心领神会起来。   轮着,开始给他们敬酒。   一来二去,黎洛开始恍惚.......   最后怎么上楼的,她已经不知道了。   恍恍惚惚地走进浴室,强撑着洗了一个热水澡。   她裹着浴巾从浴   室出来,随意地擦拭着自己的头发,见到床上的男人,吓得啊地一叫,“你怎么会在这里?!”   乔司南没有说话,目光却重重地一沉!   这个女人......此刻只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更衬得她肤如凝脂,水珠子在一滴一滴地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滚落。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温泉水滑洗凝脂。   而她傲然的胸,和盈盈一握的蛮腰,还有那纤浓有度的玉.腿,在浴巾下若隐若现......   让人瞬间血欲膨胀,下腹,更是一紧!   黎洛不解地看着他,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又是啊地一声,抬手护在自己胸前,“你进来做什么?有事快说,说完快走!”   乔司南起身,唇瓣上勾起薄薄弧光,上前在她面前站定,挑起她的下颌,强迫她面对自己,“你这么勇敢地答应了过几天的检查,可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她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被他看得极其不自然,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想要拉开距离,可怎么也逃不开他的手。   头,好晕。   乔司南笑意更深,修长的手指翻转了一下,指腹轻轻摩挲过她艳若桃李的脸颊。   唔.....,手感和想象的一样好。   他有点期待手感更好的地方了。   “已婚妇女的妇科检查,怎么检,你不知道吗?”,他风轻云淡地开口,“想一想,黎洛。你很聪明,会明白的。”   “......”   黎洛呆住。   已婚妇女,妇科......   难不成?!   她脸色一白,呼吸急促了几分,“你是说......”   “聪明的女孩,果然明白了。”   “......”   冰凉的机器,要伸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不要!   乔司南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从容一笑,倾身附在她耳边,声音邪魅无边,“不要害怕,我帮你,好不好?”   “你.....帮我?”   “对,我帮你。”   手,缓缓地伸到她身后,然后——   狠狠地,将她往自己的身.体上一压——   娇躯密密地贴合在他的精壮身.体之上,一丝缝隙都没有!   契合得完美无比!   隔着浴巾,也能感受到,从他掌心传来的阵阵热流!   像是电波一样,飞快地传到她的四肢百骸!   “机器哪有我好,你说,对不对?!”,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成功地,惹来黎洛轻轻一颤。   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连反抗都忘记了,“你什么意思?”   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臂。   那里,很烫。   呼吸,都不顺畅了......   偏偏他犹不肯放过她,眸子注视着她的每一寸表情,渐渐幽暗。   他勾唇,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   浴巾,被轻轻勾开。   飘飘渺渺中,黎洛只觉自己的灵魂都开始飞升,飞到半空中,看着他们。   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听着自己的每一次娇.喘。   明明她防他跟防贼似的,为什么就让他得逞了呢?   “乔司南,不要!”,她想推开他。   想告诉他,这是酒后乱.性,是趁人之危!   “要!”他的声音,依旧无比霸道!   明明什么都记不清了,可身体的感觉,却是异常地清醒——   他的热度,他的硬度,还有他的长度,和他的.....闯入——   “痛!   ”   她惊呼一声,咬住他的肩头!   而他炙热的手臂却更加用力地抱住她,像一张大网,让她动弹不得!   恍恍惚惚之间,自己已经沉入海底。   而他,是唯一的浮木。   “黎洛.....,黎洛......”   他的嗓音,在她的耳畔,一遍,又一遍的回想。   他的撞击,一次比一次有力,让她的意识散如烟花......   直到所有的感官都化作股间的五彩蝴蝶,翩翩地飞起,将她的灵魂也带了出来。   她微微一哼——   “乔司南......”   他的动作,便愈发迅猛了起来......,折腾到天色发白,却还是不肯放过她。   ......   痛!   黎洛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已经喊了一声痛。   卧室里回荡着寂静的声音。   她缓缓睁眼,全身似散了架一样。   一旁的小素见她起床,立刻迎了上来,笑得比她还灿烂,“小姐,你终于要有孩子了!”   “......”   黎洛默了默,懒得和她解释。   她忍着全身的酸胀起身,“乔司南呢?”   “大少爷吃过午饭就上班去了,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小素比她还高兴,“小姐,恭喜。”   “......”   她懒得和小素废话,直接走进浴室,合上房门。   想起床单上那一抹刺红,心情,就变得有些索然。   灌满一浴缸的水,她闭上眼睛,将自己沉了进去。   水,灌进她的耳朵,却消不掉心头那个彷徨的声音——   乔家,自己还能全身而退么?   PS:9400字,送大家400字,写到吐血了。终于做了(只能写到这个尺度了,我实在没胆子去蹲监狱,见谅。。)·····再不做你们都要砍死我了吧········,这个州长设定是因为现在不允许写内地官.场,大家将就一下吧。么么~   ☆、“药片的有效时间是多少?”   近年关,乔家亲戚走动多了起来。   每日都有一些远房住进来,各房之间的走动也略略频繁了一些。   自从进了腊月以来,宅子里更是热闹非凡。   而这一天,注定是乔宅半年多来最不平凡的一天——乔正宸终于,带了女朋友回来阌。   黎洛刚出了浴室,就被小素强行摁在梳妆台前打扮着——   “听南梧苑的下人说,二少爷带回来的女朋友很漂亮,所以小姐你不能被她比了下去。”   这么快?昨天司徒娟还说......   “......”,黎洛无语地看着小素忙前忙后地将保险柜里所有的首饰都拿出来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遍又一遍,“为什么我不能被她比下去?”   要是乔家来一个女人她都得比人家漂亮,那她岂不是要累死?   虽然对自己的外貌极有自信,可也不必要如此去艳压群芳吧?   “你以后是当家主母,自然要有自己的气场,不能被人比了下去!”,小素大道理一个接一个,“小姐,戴这对鸽血红吧?”   “......”   当家主母?以后自己和乔司南能不能走到一起去都还另说。   黎洛看着小素掌中那对七八克拉大小的红宝石耳环,嘴巴一抿,重重摇头,“你是想让我喧宾夺主吗?”   又对着小素挑来的那件茜素红鱼尾裙摇头,“这件也不行,太艳了。”   晚上的主角绝对不是自己,又何必去招人厌?   她不顾小素的反抗,直接走进衣帽间,挑了一件长度及脚踝的珍珠灰抹胸裙,抚着胸前那优雅又不张扬的灰丝绒小蝴蝶结对着小素道,“这才是晚上应该穿的衣服。”   “......”,小素递给她一个不赞同的眼神,瘪了瘪嘴巴,“你不相信我的眼光,你伤害了我的感情。”   “......”,黎洛做出投降状,“拜托你,别再看韩剧了。”   最近满口都是韩剧台词的小素,实在让人有点抓狂。   小素却神秘一笑,“你可以弥补我的遗憾,把这对耳环戴上!”   依旧不肯放过那对红宝石耳环。   黎洛哭笑不得,“把首饰盒拿来,我自己挑,我保证,除夕戴你挑的这对耳环,好吗?”   “......”,小素给了她一个很受伤的眼神,却还是乖顺地拿过首饰盒,递到黎洛面前。   她素手在其中略翻了翻,最后,摸到了奶奶送给自己的那颗珍珠上。   触手生凉,的确是好珍珠。   温润,却不张扬。   足够应付今晚的场合。   她笑了笑,迅速将自己的头发盘成一个法式发髻,斜斜垂在耳际,然后拿过那一粒珍珠,缀在发丝之中。   镜子中立刻出现一个婉约静美的人。   小素立刻将抱怨的话全部吞了回去,“小姐,你是对的。”   惊鸿一瞥,绝美。   此刻的黎洛,美得她都没见过似的。   “走吧,别迟到了。”   黎洛拿过架子上的烟灰色羊绒披肩,“电动车到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等着您过去。”   ......   一路南行,绕过人工湖,南梧苑便在眼前了。   李璇处事从来低调为之,是以此刻门庭之处也看不出什么来。   且乔正宸带回来的女朋友,还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乔家的认同,所以低调一点,亦是没有错的。   黎洛款款下车,往半敞开的门走去。   进了南梧苑,便听得里面传来一阵笑意。   想来气氛极好。   她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堆起一个笑,缓缓推开门。   可里面人......   主座,次座......甚至包括,站在李   tang璇身边的佣人,都叫她睖睁在当场。   被雷劈也没有黎洛现在的感觉惊悚!   怎么会如此?!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是他们?!   乔正宸的女朋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乔正宸则是一脸笑意地迎了上来,俊雅从容地开口,“大嫂,您来了。来见见我的女朋友吧。”   “小姐,怎么会是这个贱人?!”,小素用很小的音量愤怒地在黎洛耳边道。   她回头,给了小素一个警告的眼神。   然后施施然地,朝主座走去——   “爸,妈,二妈。”   然后旋身,看向一旁的人,“妈,安叔叔,晚上好。”   乔正宸带回来的女朋友,是洛倾倾。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讽刺的事吗?   真是浪费小素给自己的这一身打扮!   早知道是洛倾倾,她来都不会来!   李璇高兴地起身,拉过黎洛的手,“你来了就好,司南怎么没来?”   “他还在外面应酬,一会儿我也要去找他。”   拿乔司南做借口最好不过,不然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拿东西敲死洛倾倾。   可后者却一脸温婉,“姐姐,以后我们要成妯娌了,你开心吗?”   “......”   妯娌?姐妹都做不好,还做妯娌?!   黎洛手掌一紧,看着乔正宸,“还不知道二弟什么时候和我妹妹这么亲密了呢?”   “我前段时日生病住院,正宸经常来看我,”洛倾倾上前,手臂柔若无骨地搭进乔正宸的臂弯,露出手上的鸽子蛋大小的钻戒,“昨天,他跟我求婚了。姐姐,你为我高兴的,对不对?!”   黎洛一怔。   昨天?   这件事仓促得蹊跷。   可在场的人,皆是一脸喜庆,就连洛凡诗一贯冷若秋霜的脸上都淡淡地挂着笑,她还能说什么?!   黎洛勾起一抹笑意,大方地伸手,“正宸,看来你快乐,我和你大哥就放心了。”   关你洛倾倾何事?   乔正宸睖睁了一下,洛倾倾已经握住黎洛的手,轻快道,或娇或嗔,“姐,我都不知道以后应该叫你大嫂,还是叫你姐了?!”   “大嫂吧,既然到了乔家,就应该守乔家的规矩,你说呢?”   “那好,大嫂。”   一派太平,都是粉饰出来的。   可长辈们还是被这样的对话逗得一笑。   洛凡诗起身,咳嗽了两声,“今日身子不爽,就不久留了。”   “也好,”安建国立刻上前悉心地接过她手中的热茶,“那我们回去了。”   “黎洛,你送我,”洛凡诗指了指黎洛。   黎洛一愣,“我?”   “怎么,不愿意送送妈妈吗?”   “......”   原来您还知道自己是我妈妈。   黎洛心中忍不住冷笑一声,“司南还在等着我,我就不送您了,再见。”   说罢也不看众人脸色,径直折身往南梧苑门口走去。   “这孩子,”安建国立刻打圆场,“一心想着司南,连礼貌都忘了。”   乔远山似笑非笑,只有司徒娟,看到黎洛头发上的珍珠,手重重一握。   那颗珍珠......   是乔家留给长房媳妇的东西,乔蓉连自己都没有给,却把她给了黎洛......   她,也配?!   洛凡诗难得地跟在黎洛身后,按捺住自己的脾气,待她上了电动车,才和她比肩而坐,“你妹妹进了乔宅,你以后多多照拂她一些。她年纪小,你毕竟先来......”   “.....停车!”   黎洛再也听不下去,猛喝了一声!   司机吓得慌忙踩下刹车。   黎洛下车,走了两步,却又旋身,定定地看着洛凡诗,“母亲,照顾她,我做不到。不过如果她哪天死在乔宅,我倒是可以给她收尸!”   转身,大步离开!   原谅她的恶毒!也原谅她的愤怒!   她无法面对连自己出嫁都没有只字片语的母亲此刻对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   更加做不到!   高跟鞋,踩在略略结冰的路面上,嘎吱作响。   可心里,却松快了许多......   有些情分,不强求,或许就不会痛苦了......   洛凡诗静静地,看着黎洛远去的背影,眸中的光更加浑浊了几分。   许久,她疲累地合上眼睑,靠在安建国怀中。   安建国则是抬眸,淡淡地环顾了一眼乔宅的景致,唇角微微一扯,鹰眸中有暗流激烈地涌动着。   过了许久,才缓缓平复下去,又恢复了往常温庸之色,淡淡吩咐司机,“麻烦你,开车吧。”   —   “麻烦你,给我......”   黎洛从乔宅出来,拐弯进了街口的药店,脸色却红如霞飞,声音,更是细如蚊吟。   “什么?!”,胖胖的中年护士没听清,大声询问着。   “......我要事后药!”   她快速地说完,扔出一百块在柜台上,“麻烦快一点!”   “......”   对方拿出药瓶丢到她面前,“温水服用!”   “有效时间是多少?”   对方立刻露出一个怪异的眼神,“七十二小时!”   黎洛跟做贼似的,抓起那瓶药,慌不择路地飞快跑出了药店。   在街头转角处,就迫不及待地掏出药片,连水都没用,就这么吞了下去。   手指,缓缓覆上自己的小腹,看着眼前飘落的雪花。   是的,她怕。   她根本不想做母亲。   就算以前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谁的时候,她也从未有过婚后要做母亲的打算。   不是怕痛,而是怕毁掉自己的人生。   可更多的,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给自己孩子一个完美的人生。   她身边有太多坏的榜样,永远活在象牙塔里的洛凡诗,每天自怨自艾的年舒的母亲......   瞧瞧自己和年舒的人生,她就永远不想要孩子。   连动一动这个念头,她都觉得伤筋动骨!   靠在墙上,许久许久,黎洛才重新回到乔宅。   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一扇车窗,静静地合上,挡住外面世界的风雪。   车内的人看着黎洛,嘴角阴鸷的笑也慢慢地皲裂开去——   ......   南梧苑。   乔远山看着乔正宸,沉声道,“你想好了?”   洛倾倾不过是个名门继女,虽然洛家不差,可到底洛倾倾也不如黎洛的身份金贵。   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自己的二儿子会选这么一个人来做乔家的二媳妇。   乔正宸动了动唇,还未开口,主座上的司徒娟已经放下茶盏,悠悠道,“正宸身.体不好,我看洛家的小女儿很体贴,倒是能照顾他几分。”   关键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洛倾倾,总要比州长女儿来得好一些,不是吗?   如此一来,二房就没有可以威胁到大房的地方了。   李璇自然明白司徒娟心中所想,却也不敢阻挠,生怕乔正宸再说出非黎洛不要的混账话来,只撮合着   ,“远山,乔家的富贵够我们母子三人受用一辈子了。正宸的婚事,就让他自己做主吧。”   乔远山重重一叹,“正宸,你想好便好。”   这个儿子自幼身.体不好,他无法寄予厚望,也只是希望他开心便好。   乔正宸低眉,“谢谢父亲成全。”   “你奶奶那里我会去说服她的,阿娟,阿璇,你们准备准备,早些把订婚宴办了,过年的时候,也热闹一些吧。”   “好。”   司徒娟起身,跟着乔远山出了南梧苑,往主宅走去。   李璇则是看着乔正宸,“正宸,既然做到这一步了,倾倾也已经住进来了。那你就要收心了。黎洛既是你的长嫂,亦是你的长姐,你明白了吗?”   “妈,我知道了,您回去休息吧。”   李璇叹了叹,也没有再说什么,“那我回了,你早点休息。明日日子好,虽然仓促了些,但订婚宴,也妈妈一定给你办得隆重一些。”   “妈妈费心了,您早点睡吧。”   “哎。”   .......   家,便是有那么一个人愿意在夜里为你点一盏灯,让你不会忘记归来的路。   年舒看着杂志上的这句话,嗤笑一声,啪地将厚厚的杂志合上,一饮而尽杯中红酒,然后柳腰款摆地走上客厅中间的瑜伽毯。   家于她来说只是一个讽刺的符号,她不需要家,更不需要有人为她点什么劳什子灯。   缓缓吐了一口气,下腰,完成了一整套瑜伽动作,什么鹭鸶式,蝴蝶式,眼镜蛇式......,然后倒立过来,头顶在实木地板上,让自己的血液全部往头顶冲去。   公寓的门却在此时啪嗒一声被打开。   黎洛一脸木然地站在门口,看着地板上的年舒,不言不语。   后者不满地翻了翻白眼,调侃道,“我说,你就算知道我公寓密码也不要这样随便进来行不行?万一哪天我铁树开花找到男人了,你进来我们正在做.爱,你岂不是会长针眼?!”   谁知黎洛听完她的话,直接退了一步,将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年舒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这才惊觉好友不对劲,连忙起身追了出去,把黎洛生拉硬拽地从电梯口拖了屋内。   “你怎么了?一脸茫然,跟迷了路似的。”   “舒舒,我和乔司南.......做了。”   “......”   年舒看着她,无比严肃地开口,“黎洛,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乔司南了?!”   PS:本章过度,明天更一万字。么么哒~继续支持咖咖哦!   ☆、惊!变!(转折,必看!)   翌日,傍晚。   黎洛没想到司徒娟会对乔正宸的订婚宴这么尽心尽力。   隆冬时节,她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薰衣草和玫瑰?   快要将乔宅扮成花海了阌!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下车。   今晚她穿着得体的灰绿色蝉纱衣,长及膝盖,耳坠上是两颗翠如明珠的翡翠耳钉,脖间也是同色系的翡翠项链,每一颗都足够大,且是老坑老料的玻璃种。   头发挽成端庄大方的发髻,精致的妆容在翡翠的衬托之下,愈发熠熠生辉。   乔家的大少奶奶,果然如外界所传那般,端庄大方。   小素见她下车,将手中轻软的狐裘披肩递了过去,“小姐,大少爷还没到,不如我们等等他吧?”   黎洛抬眸,见司徒娟正在主宅门口亲力亲为地打理着气球拱门,脚步微微一顿。   “进去吧。”   身后已经有声音传来。   黎洛转身,便看到了乔司南的脸。   他穿着银灰色的定制西装,三件套,极好的面料与上好的剪裁,衬得他挺拔修长,从容俊雅。   与她的礼服相得益彰。   两个人站在一起十分般配,轻轻松松便能羡煞旁人。   他大步上前,站在她身边,对她伸出自己的手,“昨天去哪里了?”   “年舒找我有事,去她那里了,”她淡淡答着,“晚上睡在她那里了。”   “为什么不回家?”   “年舒要我陪她。”   她明明就是在逃避。乔司南十分笃定这一点,却垂眸没有再说话,也不打算戳穿她。   难得地能够压住心中的不悦,他几秒钟之后,再度伸手,“进去吧。”   黎洛将手伸进他的臂弯,挽住他的胳膊,与他一起往主宅走去。   主宅中一改往日的沉闷,此刻被装点得如梦如幻,就连香槟塔都搭了数十层。   黎洛记得司徒娟曾经在自己的婚礼上说过,香槟是穷人喝的玩意儿。   看来她这个名门大妈,日子也不好过,为了讨好乔远山,不得不忍着洛倾倾的这些‘低俗’喜好。   整个宴厅被布置成粉色的公主风,真是难为了所有人。   洛倾倾一袭白色鱼尾长裙,长长的卷发,轻盈飘逸,女神一般地站在远处和客人们聊天。   黎洛远远地望过去,忍不住嗤笑一声。   “怎么?”乔司南侧脸,看了她一下。   “能把白色穿得这么无害,也真是难为了心黑成那样的洛倾倾了。”   她灿然一笑。   乔司南一怔。   在她的笑容里,他微微失了神,又旋即附上自己的笑容,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宠溺。   洛倾倾见到他们,立刻迎了上来,目光姣美柔和,与天下所有幸福的准新娘毫无二致,“姐姐,姐夫。”   “哦,不对!”,她抚上自己的心口,“或者我应该叫大哥大嫂?”   “......”   气氛瞬间有些僵冷。   乔司南凤眸一挑,“以后见面的机会少,不用叫也罢了。”   “......”   谁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乔司南看不惯的人,就算是对方笑得艳若桃李,他也照打不误。   洛倾倾脸色僵了僵,“二位自便,订婚宴快要开始了,失陪。”   黎洛轻哼了一声,伸手就要去取一杯香槟,可有一只手,比她更快——   童欣拿过香槟杯,递到她手中,“黎小姐。”   “呵......”,黎洛掠过她的手背,自己取了一杯香槟下来,“你来找乔司南吗?你们聊,我走了。”   她姿态优雅的转身。   笑容,却一点点从唇间隐去。   为什   tang么......她如愿转身,为自己求得了一方清净,心口却再度难过了?   童欣勾起兴奋的笑容,黎洛......,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乔司南见黎洛远去的背影,不赞同地皱了皱眉,看向童欣,“童童?!”   “司南,”童欣将手中的香槟递到他掌中,眸中隐隐有泪光,“我想你了,你都好几天没来看我了。而且.....你为什么不开心了?不想看到我么?只是来做客的,难道不好么?”   他看了她一眼,旋身,那张俊颜上并无殊色,却也没有犹豫,“童童,这是乔宅。我马上让人送你回去。听话。”   童家对于乔远山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十分清楚。   童欣在这里,只怕会搞砸了晚上的宴会。   届时媒体怎么写,就不是乔家所能掌控的了。   他目光旋了旋,看着那边那个穿着烟灰色礼服的俏丽剪影,目光温和了一些。   “司南!”   童欣一把扔掉手中的香槟杯,上前不着痕迹地挡住乔司南的目光,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一张请柬递给他,委委屈屈地开口,“司南,我也是客人,你不能赶我走。”   “......”   烫金的请柬,上面有乔家的家徽,不可能作假。   那么这张请柬......,是谁给她的?   乔司南面色一沉,遥遥环顾了一下四周。   童欣无害地一笑,扬了扬手中的小包,“司南,你不介意的话,我要去送订婚礼物给准新人了。你什么时候来我那边,我等你!”   “......”   乔司南抿了抿唇,想要追上去,可洛倾倾已经和童欣站在了一起。   她抬眸瞥了一眼远处的乔司南,“怎么,他不欢迎你吗?”   童欣脸色一变,已然不悦,不过也极力压制住,“有你欢迎我就够了,不是吗?”   她拿出包中的锦袋,交给洛倾倾,“祝你婚姻美满幸福。”   “这太贵重了,”洛倾倾看着里面的钻石手镯,推脱着。   “怎么会?”童欣失笑,“既然是盟友,自然需要表达一点诚意的,不是吗?希望今晚,你也能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那是自然,”洛倾倾素手一伸,拿过桌面上的杯子,递给童欣一杯,“祝我们合作愉快。”   都生活在同一个圈子,她自然是认得童欣的。而两个人又有共同的敌人,很容易就合作成功。   “愉快,”童欣欲放下酒杯,“我不能喝酒。”   “这不是酒,”洛倾倾清雅地笑了笑,“知道你要来,特意让人准备的果汁,试试吧,特别的口味。”   两个女人碰了碰杯,掩住眼中的所有阴狠。   ———   乔正宸将宾客都安顿好,折身走向黎洛,“大嫂。”   “正宸,”黎洛勾唇,端起手中的酒杯,“恭喜你。”   “谢谢。”   她看向乔正宸,“正宸,幸福不是儿戏,也不是玩笑,你真的想好了吗?”   昨天她去南梧苑,却没有找到乔正宸。   这些话,却思来想去,也不得不说。   “大嫂这是什么话?”   乔正宸清隽一笑,似无限爱怜地看了不远处的洛倾倾一眼,“倾倾和我十分合得来,我相信这世界上有一见钟情存在的,对不对,大嫂?”   “......”   他眼中的情意并不假,黎洛一时也找不出破绽,沉默了片刻,看着舞台上的灯光变化。   她才缓缓开口,“正宸,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幸福。”   他是知冷暖的朋友。   而她的朋友并不多,所以每一个,她都十分珍惜。   “大嫂,亲上加亲,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乔   正宸笑得温雅,“以后我会和倾倾好好的。你和大哥,你们也要好好的。我们都要幸福,好不好?”   有一见钟情存在吗?   黎洛不知道,她只知道,此刻的乔正宸,看起来的确是满足而释然的。   她轻轻颔首,“那么你去忙吧。”   “大嫂,你自便。”   “好。再见。”   乔正宸转身。   再见?   如何说再见?   黎洛,你可知道,我多想每日和你互道早安,然后又给你一个晚安吻?   每一日的晨光中,若在我身边醒来的是你,我会有多幸福?   他的唇畔,缓缓勾起一抹冷然。   ......   主持人宣布晚宴开始,拉开的一切的序幕......   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将纷沓而来......   黎洛独自坐在角落,口中的玫瑰香槟让她差点把舌头都吞掉。   谁说香槟上不了台面?   偏偏她的最爱就是这个。   宴厅的灯光倏然暗了下来,镁光灯打在了舞台之上,倾泻而下。   紫色的丝绒幕布被徐徐拉开。   斯坦威的白色三角钢琴,出现在台上。   钢琴前的男子......   黎洛手一紧,香槟含在喉口,忘了吞下去。   胸口像是瞬间飞进了一群黄蜂,嗡嗡作响!   居然是洛锦书。   居然是他!   他穿着白色的燕尾服,头发打了发蜡,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俊美无瑕,清隽无双。   而他的身后,站着的是亦是仙女般的乔正芸!   难怪刚才没有见到她!   原来如此。   她笑了笑,见乔正芸往自己这边看过来,便抬手举杯,对着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乔正芸释然地勾唇,接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   “今晚是我哥哥乔正宸,和锦书妹妹洛倾倾的订婚宴,我们的表演,送给这对新人,祝他们百年好合!”   场内掌声雷动,不时有人猜测着,乔家的长女是不是也快要嫁人了,因为她和台上的钢琴王子看起来真真是般配极了。   旁边的女人用手肘戳了戳黎洛,“大少奶奶,乔家是不是好事连连,下一次订婚宴我看也近了吧?”   黎洛吞掉口中的香槟,“对不起,无可奉告。”   然后抬眸,定定看着台上的人。   钢琴曲缓缓响起,随着柔和的灯光一切,飘逸渺然起来——   他弹的,是根据昆曲改编的《牡丹亭》——   “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则为俺生小婵娟,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   神仙眷,神仙眷!   这是外婆在世的时候他们一起改的曲子!   乔正芸双颊点了两朵怒梅,唇畔娇艳如花,她身着一袭纯白宫装,前襟是一枝水墨丹青的写意梅花,柳腰盈盈一握,如绝世名伶那样,将长长的水袖一迭一迭甩到众人面前......   如梦如幻,似飞仙一般。   画面,美得不可思议,不像在人间一样。   而这画面里,再也没有她黎洛什么事了。   她轻柔一笑,转身,打算去外面透透气——   可却撞进乔司南坚实的胸膛。   他垂眸,声音难得的平和,“去哪儿?”   “喝酒。”   “我和你去。”   “不必。”,她冰冷地拒绝,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跟你一起喝酒,有风险。”   风险还很大。   她是女人,她承认昨晚她也有快意,但是......却并非是心甘情愿。   那种快意,带着耻辱,也带着让她后悔的刺。   一根一根地扎进她心里。   拔不出,去不掉。   想起自己对年舒说的那句——我也不知道乔司南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是丈夫?可有他们这样的夫妻吗?   是情.人?可她对他有情吗?   想起昨夜,心里堵得慌。   那种事情她虽然不懂,却也知道那应该是灵.肉合一,自然而然发生的事。   他那样的手段把自己灌醉,算什么?!   总之,现在她并不想面对他,所以,不如不见。   从未在宴会上被人落单的乔司南唇角一凝,目光陡然沉了沉。   她就这么防着他,跟防狼一样吗?!   她是不是忘了,自己才是她的丈夫?!   黎洛却浑然未觉,径直走向一旁的香槟塔,又拿了一杯,放在手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啜着。   酒还未饮尽,手便被重重一撞。   抬眸一看,是一个侍者。   黎洛将杯子啪地一放,“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侍者神秘地环顾了一眼周遭,发现没有旁人之后,将一个物件塞到她手中。   “大少奶奶,有人在二楼雪茄室等你。对方需要你的帮助!请你不要声张。”   对方说罢便匆匆离开。   黎洛不解地摊开掌心——   掌中的物件圆润光滑,发着莹莹的光。却让她瞬间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一样定在当场,全身的血液骤然被抽走。   她抬眸,看了一下周遭。   所有人还在狂欢之中,连乔司南也不知道在哪里。   咬了咬唇,她抬脚,往楼上走去——   握住珍珠的手心微微沁出一丝凉薄的汗。   这枚珍珠是奶奶给自己的那一颗,怎么此刻会在这里?   黎洛想不明白。   所以她来了。   宴会过程中,自己的确没有见到过奶奶。难道她人家真的需要自己的帮助?   黎洛甩了甩头,让自己尽量平静,然后推开雪茄室虚掩着的门。   窗边的人应声回头,见到是她,洛锦书长身玉立地转身,浓眉紧锁,眸中滑过浓浓的讶然,“洛洛?你不是在楼下和乔司南在一起吗?”   他的声音像旷野的风,裹着浓烈的失落,粗粝地呼啸着,刮过她的耳膜,带来无限的荒凉。   黎洛亦是一怔,“你怎么会在这里?”   主宅的二楼,怎么会随随便便让客人上来?   心里猛然一惊,像是明白了什么!   手一松,那颗珍珠就这么重重地砸在地上,沿着柚木地板的纹路滚落了出去。   她连忙顺着珍珠追了出去,弯腰想要将它捡起。   可洛锦书动作却更快,将珍珠握在手中——   “洛洛。”   雪茄室灯光灿烂,不若宴厅那样黯然,是以黎洛终于看清楚,那颗珍珠,根本就不是奶奶给自己那一颗!   虽然这颗也同样圆润饱满,却不若那一颗那样,带着一丝淡淡的烟灰色!   她心口一沉,脑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抓过那颗珍珠,转身要往门口走去。   可洛锦书的动作却更快!   他一把扔掉手上的烟头,踩灭,“洛洛!”   下一秒,已经将她卷进自己的怀里,声音温柔无匹,“你看到我上来的?所以才来找我?是担心我,还是......告诉我你要改变主意,不想和乔司南在一起了?”   黎洛哭笑不得,心中亦是警铃   大作,理智告诉她,必须马上离开这个房间,因为灾难很有可能快要,不,应该是已经在降临!   这是一个骗局!无论设局的人是谁,她都被骗了!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拼命抬手去拉他的手臂,“放开我!让我下去!”   心跳,越发快了,让她觉得闷得快要透不过起来......   可他却不依,直接俯身过来——   唇,被他堵住,不让她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唇膏被他的舌尖描摹殆尽——   黎洛咬紧牙关,死命地捶打着他的胸膛,怎么都不肯让他的舌进入到自己的口腔之中!   而身后,猛然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伴随着门被推开的响动,以及乔司南的声音——   “黎洛!”   黎洛一慌,这下糟了!   只怕跳进黄河洗不清!   她张口,猛地咬在洛锦书的唇片之上,痛得他闷哼了一声,重重往后一退!   门,也被乔司南全部打开!   他站在门口,屏着呼吸,杀气腾腾地看着房间内的两个人!   这个女人!   她的头发散乱,连唇瓣上的唇彩都没擦得有些乱,唇角都染上了淡淡的玫瑰色!   他的理智,瞬间被燃烧殆尽,双拳在身侧紧握成拳,骨节如小钢珠一样一个一个从手背的皮肤里爆突出来,却还是克制不住浑身的怒气,剧烈地颤抖着!   黎洛下意识地往前走,往他的方向走去,“乔司南,你听我说!”   他额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突出来,眸中暴风聚集,表情恐怖森骇至极!   而洛锦书,只是淡淡地擦了擦自己唇角的血,挑衅地看着乔司南!   连嘴唇,都破了!   他们都激烈到这种程度了?!   想起那一夜,他在阳台之上,听到的洛锦书在电脑彼端对黎洛说的那些话,乔司南步子往后一退,猛然抬手,指着黎洛!   却,说不出说话!   黎洛蹙眉,“乔司南,真的不是,真的!”   她抬手,将手中的珍珠露出来,“刚才在楼下,我......”   啪地一声,他大掌一拂,她手中的珍珠再度滚落在地!   他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真可笑!   一向厉害的乔司南,居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就这样看着她,目光中是怀疑,是否定,是完全的不信任!   他这样的目光,像一个陈年的泡菜坛子,瞬间将黎洛的心泡得酸胀起来。   不被信任,原来,是这样让人难受......   这个男人,前一晚还在和她翻云.覆雨,今天,却打算要摆出一副捉.奸的样子了来了么?   他当她黎洛是什么?!自己又何必再解释?!   大门,同时被人猛地推开!   洛倾倾领着童欣等人站在门口,身后跟着许多客人。   “洛大哥,你......哎呀,你们这是怎么了?!”   她惊呼一声。   身后的众人开始纷纷议论——   “大少奶奶怎么会这个样子?还有洛.......,他们该不会......”   “这可是乔家丑闻啊!”   “是啊......”   .......   黎洛的视线,重重地落在洛倾倾身上,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给自己珍珠,洛锦书也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小时候外婆说的那句——舆.论是这个世界上成本最低的杀人武器。   原来这句话,不仅自己记得,看来洛倾倾,也记住了。   所谓捉.奸在床,看来自己被撞   见的这一幕,是她导演的好戏了。   “如果你们是来看戏的,那麻烦让一下,戏要谢幕了。”   黎洛冷笑一声,不再看任何人,平静地走向门口,将手中的珍珠往洛倾倾脸上狠狠一砸,“好手段!”   “......”   洛倾倾脸颊被砸得一痛,期期艾艾地开口,按照自己预想地那样开口,“姐姐,你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可她的目光却往下滑了滑,落在那颗珍珠上。   珍珠?!   这玩意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黎洛为什么要拿它砸自己?   她抬眸看向一旁的童欣,压低声音,声音中的茫然也不是装出来的,“这是什么?”   “不知道,”童欣亦是一脸茫然地看着那颗珍珠,“你送她的?”   “我哪有这份闲心?!”洛倾倾嗤笑一声,“乔家少奶奶偷.情被抓,真是一场好戏。我们还是看戏吧。”   “洛洛!”   洛锦书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可张了张唇,也只再度喊出她的名字,“洛洛!”   “放开我!”   黎洛抬手,扯出自己的手臂,步伐决绝地踩在地板上,发出让人心涩的嗒嗒声——   可还没走两步,门外传来更加慌乱的声音,伴随着一记划破长空的尖叫——   “啊——夫人!你怎么了?!来人啊!救命啊!救命——”   众人一惊,再也没有人管雪茄室的事,匆忙往声音的来源赶去。   黎洛亦是吓了一跳,睖睁之中已经被乔司南一把扯了过去,他们赶在众人之前往走廊尽头走去——   走廊尽头。   司徒娟一袭黑色礼服,脸色苍青地倒在二楼的走廊尽头,肩头中了一枪,呼吸已经微弱到了极点,看起来没有一丝生气。   看起来她中枪的时间已经不短,因为身下那白色的地毯已经被染出了一大块暗红的颜色.......   血腥味,浮动在空气中,成功地引起了人们的惊惶。   大家尖叫着往楼下跑去——   乔司南则快速地放开黎洛的手,上前推开佣人,一把将司徒娟抱起,伸手颤抖着掐住司徒娟的人中,声音里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妈!妈!你们快去叫医生!医生!”   “先止血!”   黎洛扯过他西装上的装饰手帕,摁在司徒娟的伤口处——   “司南!”,童欣和洛倾倾挤成一团瑟瑟发抖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楼下的乔远山等人闻讯赶来,亦是惊得脸色丕变,乔正宸立刻拿出电话,“我马上报警,叫救护车!”   “不要报警!”   乔远山一把摁住他的手,狂吼道,“叫医所里的医生都过来,立刻!马上!”   乔家怎么会允许有这样的丑闻流出去?!   一旦报警,不管凶手是谁,带着什么目的,可这件事是发生在乔家!所以届时只怕所有的清名都会前功尽弃!   “是!”,乔正宸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黎洛,大步下楼。   “正宸!”,楼下的李璇一把抓住乔正宸的手,微微颤抖着,“怎么回事?刚才本来是我要上去帮你爸爸拿衣服的,后来你大妈临时说她去拿,结果就......”   “妈,我也不知道,你先别慌。”   乔司南安抚着李璇,目光再度往楼上移。   乔宅,怎么会有枪?!   “其他人全部下去,司南留在这里!”,乔远山保持着大家长最后的镇定,快速地吩咐着。   黎洛立刻配合地起身,不惊不惧,强自镇定地开口,“其他人,跟我一起下楼,谁也不许离开!”   语气决然,面目威严!   乔远山眸中划过一抹欣赏,旋即又转身,专注于司徒娟的事上。   黎洛带着众人下楼,吩咐佣人,“立刻把门窗关上,不许任何人走出乔家!”   >   佣人犯难地看着她,“大少奶奶......”   “按照我说的去做!”黎洛大吼一声,凤眸中是一片不怒自威的寒冰,话语如铁索,声声催促,“要是今天乔家飞出去一只苍蝇,你们都不必做了!”   “是!”   佣人立刻应声,再也不敢耽误地往门口涌去。   主宅内瞬间静默下来。   只有窗外的树影在月光下瘦骨嶙峋地摇曳着,让所有人的心像被上了发条一样,一点点拧紧——   谁也不知道,他们之中,会不会就藏着那个持枪的人。   人们三三两两地抱成一团,惊惧地等待着未知的一切。   黎洛站在了楼梯上,咬紧自己的牙关,目光沉沉地开口,“大家放心,乔家一定会让大家平安无事地回家!请放松一些!”   然后吩咐一旁的侍者,倒了一些酒端给众人,自己也顺手接了一杯过来。一边轻啜着杯中的酒,一边用看似漫不经心的目光悠悠散散地逡巡着全场。   可是......好像怎么都找不到刚才那个递珍珠给自己的人了.......   酒才喝了一半,她就听到一阵急促却整齐的脚步声从主宅外面传来——   几个穿着制服的高大身影匆忙地鱼贯而入。   警察们看着众人,亮出自己的证件,“有人报警,说这里有谋杀案!请所有人在原地,不许动!”   黎洛一僵,浑身震住一般看着如神兵一般降临的警察。   乔宅不在闹市区,警察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可此刻门口已经拉好了警戒线,所有人似乎也镇定了下来,自动地在原地不动。   黎洛吸了一口气,看向楼上,有医生不断地上楼,却听不到乔司南的声音。   他现在......会怎么样?   见到自己的母亲倒在血泊里,他会怎样?!   身边猛然传来一阵重重地倒地声,接着,是急促的喘息——   黎洛连忙旋身,只见童欣捂着胸口,痛苦地倒在地上,全身不停地抽.搐着......   她大骇,面色一僵,上前想要帮着她,却被洛倾倾一把拂开,“你滚开!”   “童欣,你怎么样,童欣!”   “我......”   童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脸色惨白如纸,像一只被拖上岸的鱼,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垂死的挣扎......   洛倾倾蹲在一旁,不停地护着她的头部,抬高,帮她顺着胸口,“童欣,你坚持一下,坚持一下!”   黎洛惊得连忙疏通着周遭的人,“大家让一下,把空气留给她!”   “我去叫医生!”   有人大步上楼,快速地叫了一个医生下来。   医生掀开童欣的眼皮一看,惊得大叫,“快,送去医所!”   洛倾倾惊得全身发抖,立刻叫了几个佣人七手八脚地将童欣从地上抬起,往医所方向狂奔而去——   可随着医生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个目光沉沉的警察。   只见他沉步站在楼梯口,目光如鹰隼一般扫过众人,然后拿起手中的一个包扬了扬,“请问这个包是谁的?!”   “我的。”   黎洛连忙回答道。   包是她刚才掉在雪茄室的。   “确定?”警察目光一沉。   “当然。”   Mcqueen的限量版,国内只有这么一只。   这还是年舒去年送给自己的圣诞礼物,黑色包底有自己名字缩写的烫金字。黎洛当然不会看错。   警察的视线,从上到下将黎洛打量了一圈,然后当众将那个包打开——   一把小口径的无声手枪,和一个没有标签的药瓶,让人一时看不真切,却也同时泛着森冷幽黑的光,就这么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惊得倒   抽一口凉气,目光赫赫地看向黎洛,带着无声的指控!   而黎洛则是重重地往后退了一步,一股子惊怕从脚底开始升起,直冲她的脑门!   她瞪大眼睛,看着所有人或讥讽或畏惧的表情,再惊慌失措地转头看向那个包——   怎么可能?!   自己包里怎么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黎小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平静地开口,却不吝于一枚炸弹又被投进了深水之中,激起千层浪!   立刻有人议论开来——   “我知道她和她婆婆关系不好,没想到会这样!”   “还有童家小姐,是她情敌吧?”   “啧啧,还有楼上那个洛锦书......”   黎洛回头,狠狠剜了多话的几个女人一眼,吓得对方立即噤了声,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她看向警察,“请问为什么我要跟你们走一趟?”   警察将那个包晃了晃,“黎小姐,是你亲口承认,这里的东西是你的。”   “呵,”黎洛握拳,忍住心中滔天.怒意,平缓地开口,“我只是说,这个包是我的,没有说里面的东西是我的,请你不要偷换概念!”   倒是伶牙俐齿!   可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并不惧怕她的森然语气,大掌一挥,吩咐几个手下,“请黎小姐移步!”   “慢着!”   黎洛杏眸一瞪,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肃杀之气,“我是乔家大少奶奶,你们没有证据,谁敢带我走!”   “证据?!”   警察又指了指那把枪,“有这个东西,就足够了!带走!”   “你们.....”   黎洛还想再说什么,可对方早就一步上前,抓住她的双臂,狠狠反剪在身后,“老实点!”   这句话,带来莫大的屈辱!   黎洛拼命挣扎着,抽出自己一只手,啪地一巴掌就往对方脸上挥去。   警察脸上立刻被她的指甲刮出长长的血痕。   她顺势往后一退,抓过长形餐桌上的一个酒瓶,哐当一声敲碎在桌沿上,然后将锋利的口子对准警察,暴喝一声——   “谁敢过来?!”   “......”   几个警察对视一眼,快速地从腰间掏出配枪,直接对准她的脑袋!   “黎小姐,请你放下武器,立刻投降,争取宽大处理!”   上膛的声音惊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此刻就连一个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到!   黎洛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心口一阵发紧,寒意涔涔地从背上升起,浸入骨骼,冻得她连骨缝都在发僵!   她为什么要投降?   什么叫争取宽大处理?!   此刻她想放下,也是不能了!   一旦放下,反而成了认罪!   到时候自己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不但会被关进那个让她惊怕的小黑牢,更是会成为永不见天日的阶下囚!   手,将酒瓶紧紧握住,“什么叫宽大处理?!我什么都没有做,轮不到你们来处理我!”   “黎小姐,请你配合!”   为首的警察大叫一声,“数到三,还不放下手中的武器,我们就开枪了!”   浓浓的烈酒流泻了一地,怎么都掩盖不住空气中那一丝钻入肺腑的火药味。   她看着眼前的警察一张一合地启唇,脑中轰地一声变得一片空白!   手,却一点也肯放松地紧紧握住那个瓶子,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屏障!   她宁死,也不会认罪!   周遭的声音,好像被隔开了。   她什么都听不到了,什么都听不到了!   “一   !”   “二!”   “三!”   警察的手指,缓缓搭上扳机——   “谁敢?!”   一记怒喝,猛然从门口传来,如一道长剑,划破长空!   警察被这把声音一惊,连开枪都忘记了,连忙回头往门口看去!   从来深居简出的乔家老太太乔蓉居然出现在门口!   她的肩头还有来不及拂去的雪片,她的眼神,却锋利如冰凌!胸口,甚至还因为急急赶来,而微微地喘息着!   “开枪!”   为首的警察怒喝一声,将前排的人唤回神!   “有老太太在此,谁敢放肆!”   乔蓉身后的小素不知从何处生出来的勇气,大吼一声,飞快上前挡在黎洛面前,“小姐,别怕!”   “......小素!”   黎洛怔怔地抓住她的手,颤抖着几乎要落下泪来!   所有的锋锐,只不过是保护自己的壳!   她,亦是会怕的!   “别怕,”小素一把抱住黎洛,安抚着拍着她的背,“小姐,别怕!”   “你们——”   乔蓉抬手,指着那些警察,猛地加重语气——   “该死!”   警察们大惊,心房猛地一缩,扑通乱跳,衣衫瞬间被汗水浸透。   电光火石之间,乔蓉已经以身为盾,挡在了黎洛面前!   “谁要开枪杀死我孙媳,先杀死我!”   语锋锐如利刃,刺入所有人的神经!   乔蓉身份特殊,放眼全国,只怕是也没人敢动她的!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警长上前试图解释,“老首长,事情是这样的,黎小姐她......”   乔蓉凤眸一挑,抬手凌厉地阻止住对方的话语,“我乔家的事,我孙媳自然会对我说清楚,不需要外人来对我汇报!”   “......”   警长面色一僵,脸涨红成了猪肝色,讪讪地退到了一边。   “收起你们的枪!老太婆我见到子弹的时候,你们的爷爷都还没出生!”   乔蓉眸光灼灼地逡巡过他们的面容,“滚出乔宅去!”   有个警察的目光下意识地往楼上看了一眼,却被警长喝了一声,“惊着了老夫人,还不快道歉?!”   “.......”   “老夫人,我们这就回去,”警长上前陪着不是,话锋却也一转,“这个包,我们要带回去调查,请老夫人配合!”   乔蓉看着他们,目光沉敛,正欲反驳,却被楼梯口的一道悠然的声音打断——   “我们乔家的东西,谁敢带走?”   众人抬眸,只见乔司南倚在二楼的镂花檀香木栏杆上,凤眸轻轻掀开,语气漫不经心,却又巍然不动地开口,“要试试吗?!看看你们,能不能带走乔家的东西?!”   几个警察一凛,只觉头皮发麻!   这位小爷出了名的不好惹,此刻虽然是淡淡的语气,却也足够让人害怕了!   他胸前甚至还染着血迹,样子中带着一丝狼狈,却也足够,如君王一般,将他们视作蝼蚁了!   他扬眉,眉梢斜入鬓角,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清浅的笑,眸潭中却掠起一股子刺骨的深寒,“要么,现在用你们自己的腿滚!要么躺着出乔家!”   躺着出去?   不死也半残啊!   警察立马收起自己的枪,再也不敢久留地往门口走去!   一群鼠辈!   “慢着!”   小素快步上前,一把将黎洛的包夺了回来,死死抱在怀中!   包括那把枪和那瓶药!   整个过程中,没有人敢再说一句话!   黎洛突地膝盖一软,就这么软软地往下滑去——   乔司南的动作却更快——   谁也没来得及看清他是怎么从楼梯上下来了,待众人回神,黎洛已经跌进了他怀里!   “没事了。”,他的声音,放低了下来。   “谢谢你......乔司南......”   还有奶奶,小素。   谢谢你们......   可这些话,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便晕厥了过去!   “黎洛!”   乔司南将他打横抱起,往楼上走去。   二楼的休息室很多,他随便推开一间,将她安置在床上,然后旋身,往门口走去。   “大少爷!”   小素一把横在乔司南面前,心一横,咬牙道,“你一定要相信我们小姐,她是无辜的!”   乔司南微微蹙眉,声音沉沉,“让开!”   “大少爷!”   “我说,让开!”   他已经开始不耐。   “......”   小素咬唇,有些不甘地侧开身.体。   乔司南扫了她一眼,走出休息室。   门外,乔蓉听见声音,旋身,“你母亲如何了?”   “子弹擦过锁骨,血流得多,却没有伤及要害,父亲在陪着她,还有很多医生。”   乔蓉松了一口气,走到走廊尽头的床边,看着地毯上的那一滩血迹,“这件事,你如何看?”   “时间紧迫,我目前还没有任何看法。”   那把枪,在黎洛包里,童欣甚至也同时发病。   他甚至在楼上,看到了黎洛和洛锦书共处一室......   他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将这许多的事理出一个头绪来。   乔蓉苍老的手,不停地拨着手中的琉璃佛珠,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些血光,旋身朝向窗外,看着乔宅的一切。   湖泊,山峦,小桥,流水,还有路边的红灯笼。   以及湖边每一栋楼的灯火辉煌。   漆黑如墨的天空,月华渐渐不复辉煌,半空之中,雪似下得更重了一些。   像绵绵而落的染料,将世界重新染上一片纯然的白。   所有的罪恶,好像都不复存在了一样。   半晌,她启唇,“司南,我只问你一句,你要诚实地回答奶奶。”   “好。”   乔蓉洞察一切地看向乔司南,“你相信黎洛吗?”   乔司南墨玉深眸重重一沉,唇线抿得凉凉的,“乔宅里,谁都有可能是凶手。”   黎洛自然也不例外。   乔蓉心口一冷,将手中的佛珠转得更快,“窗口风太大了,你帮奶奶把窗户关上吧。”   “好。”   乔司南上前,将窗棂上的锁扣扣好,“奶奶,我送您回泰和苑休息吧。”   “司南,”乔蓉转身,看向自己的长孙,抬头抚上他的精致的眉眼,“司南,还记得小时候,爷爷经常抱你吗?”   “当然。”   老爷子早年征战伤了腿骨,长坐不起,但却是将他捧在手心里地疼着。   虽然很小爷爷就去世了,可乔司南依旧有记忆。   乔蓉看着他,忍住叹息,幽幽开口,“你和爷爷,长得最像。”   像的,也不光是皮相。   还有那份不羁,那份倔强,简直一模一样。   当年她嫁到乔家,被老爷子抵制了很久,说是不满意封建社会的包办婚姻,对她各种冷漠以待,冷血到近乎残酷。   到最后,差点劳燕分飞。   可最终,也和和美美了一辈子。   她总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孙儿走弯路,可事实证明,人生都是要自己去实践的。   哪怕她再从旁提点,都是徒劳罢了。   乔司南抬手,握住乔蓉有些枯瘦的手,“奶奶,您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乔蓉却摇了摇头,“司南,你答应奶奶,要随时,记住一句话。”   “什么?”   “黎洛是你的妻子。”   夫妻本一体。   这个道理,乔家的家训里面就有,她相信乔司南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只见他身形微微一僵。   抿唇半晌,终是垂眸,应了一声是。   乔蓉沟壑遍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疲态,褪去所有的矍铄,她抚了抚眉心,“我回去休息了。这里交给你处理。”   乔司南将乔蓉送到门口,旋身,看着厅内众人,“大家请随佣人去乔宅的客苑里休息,明日一早,就可以离开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纷纷跟着佣人下去。   最后厅内,只剩下洛锦书和乔正芸。   他稳步上前,“洛先生,你也不能走。”   “是。”   大事当前,关乎黎洛清白,谁也不会在此刻意气用事。   一旁的乔正芸连忙挽住洛锦书的胳膊,“锦书,我带你去客苑。”   “麻烦你了。”   洛锦书从善如流地跟着她出门,往客苑的方向走去。   寒风袭来,让乔正芸忍不住打了一个突。   洛锦书见状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又帮她悉心拢紧衣扣,才道,“正芸,暖和一点没有?”   岂止是一点?   她连心都是暖的!   刚才的惊怕已经不足惧了!   “谢谢你,锦书!”   “客气了,”他自然而然地牵住她的手,“怎么手也这般凉?”   明明是冬日!明明是夜里!   可乔正芸却看到眼前繁花一片!   她雀跃地朝他靠近,“锦书,不冷了,不冷了!”   有他在,冰雪世界,只怕也要闯一闯!   “那便好,”洛锦书就着她的步伐节奏走了几步,才缓缓开口,“正芸,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只要他开口,刀山火海只怕她也愿意去闯!   “这几日我身上的伤口痒得厉害,又有些痛,我想在乔家多住几日,让你二哥给我看看伤口,可好?”   “这有什么难的?二哥刚才和我妈一起回去了,我一会儿就去找他说。他肯定会同意的。”   “那就叨扰了。”   “客气了,锦书。”   洛锦书清隽一笑,没有再搭话。   只是在两个人路过东来苑的时候,他的目光,微微地一凉。   ......      主宅中。   乔司南站在光晕之下,眼睛被头顶的水晶灯晃得有些迷离。   这盏直径约两米长的水晶灯在乔宅挂的年数比他的年龄还要大。   是国外的某个元首所赠。   乔家尊荣,从这盏灯中便可窥一斑,风光无二。   可现在......   有人枪杀,投毒......竟然到宅子里来了。   他眸光敛敛一沉,最后停留在餐桌上那个包上面——   黎洛的包,里面的手枪和药瓶都还在。   他抱着她上楼之前吩咐过佣人看着,是以没人敢动分毫。   >   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从医所回来的佣人毕恭毕敬地站在他面前,“大少,童小姐已经没有大碍,在休养中。”   乔司南唔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有掀动一下。   佣人不解地看着他,在乔家上了年岁的佣人都知道童欣对于乔司南来说意味着什么,此刻乔司南的表现着实让他迷惑了。   “大少,您要不要去......”   “不必,吩咐医所,全力照顾好童小姐。”   他挥了挥手,打发掉来人。   然后上前抓起餐桌上的那个包,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里面的枪支和药瓶,然后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是我,乔司南。”   那边的人听到他的声音明显地大吃一惊,压着嗓子开口,却难掩兴奋,“乔司南,许久未联系了。”   “是,”乔司南面无表情地开口,“麻烦你明日来乔宅一趟,有几样东西,需要你过目。”   对方沉默了半晌,应了一声好。   乔司南挂断电话,抬眸看向二楼。   那里,有他的父母,有他的妻。   可他却是,不敢再去相信了。   母亲和黎洛一向不和,是真。   童欣中毒,亦是真。   黎洛.....是你吗?   心绪瞬间繁芜成一团无边无际的沼泽,拉着他往下沉......   一阵慌乱的脚步,惊了他的沉思。   小素惊慌失措的脸就这么闯进乔司南的视线之中,她的声音里裹着浓浓的恐惧——   “大少爷,求求你快上楼!小姐她——”   PS:一万六,再送大家400字。是不是应该奖励一下我这个劳模?哈哈,么么哒~老文《早安,男神老公》的五万字免费番外已经放群里了。大家要看就去群里找其他妹纸没要一下哈。咖咖白天基本不在。么么~   ☆、惊!变!(转折二!)   小素的话还没说完,楼上的房门已经被乔司南推开——   黎洛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像个受伤的小兽一样捂住自己的头,痛苦地低吼着,一声一声,眼睛死死地紧闭着,嘴唇发乌地死死咬住床单......   连脚趾头,都疼得紧绷成一团,相叠交错......   “黎洛!阌”   乔司南喊了一声,上前将她一把捞起搂在怀里,又侧脸问小素,“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吓着了!梦魇了!”   他收回视线,将她抱得更紧,揽在怀里,她脸上的汗已经把头发都沾在了一起,他轻轻抬手帮她拨开唇边的发丝,一遍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   “黎洛,是我,没事了!那些人都走了!”   可她根本听不进去,只在他怀里疯狂地摇着头,抖得更加厉害,呜呜咽咽地缩在他怀里!   “黎洛!”   他连忙抬手拉出她口中的床单,可黎洛却还未清醒过来,眼看就要咬到舌头——   乔司南猛一抬手,将自己的手掌伸进她嘴里,黎洛也毫不客气地重重咬了下去——   他痛得嘶了一声,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打算!   连这个想法都没有!   尖利的小牙瞬间刺破他的皮肉,血顺着她的唇角涌了出来!   “小姐!”   小素在一旁惊呼着,想要拉开黎洛,却被乔司南一个眼神狠狠地制止住!   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小素哑着嗓子,“小姐,大少爷......”   可乔司南却只是看着怀中的黎洛,目不斜视地轻轻拍着她的背部,顺着她的气息,喉结上下滚动,“黎洛,没事了,没事了......”   一声一声,如轻柔的潮汐,袭向她,包裹住她,温暖了她......   他手臂紧如烙铁,将她圈在自己怀中,脸颊贴住她的额头,用他的方式保护着她。   血,还顺着他的手掌,汩汩地冒着,将掌心染红一片。   小素擦着眼泪,看着这样的画面,悄然退了出去,将门关上,留下一方世界给他们二人。   他怀中的气息,似麝非麝,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能够安抚人心......   黎洛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朦胧地看着眼前的人,还有他手臂上的猩红血迹,惊得坐直身.体,“乔司南!”   “没事了,”他冰凉的唇擦过她的额际,“没事了。”   黎洛推了推他。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充斥着她的每一个感官,危机意识也随之而来,让她莫名害怕。   “乔司南,谢谢。”   环住她的手臂略略僵了僵,他哑然开口,“我带你回去。”   乔司南直接用被单将她裹了起来。   黎洛惊呼一声,被他裹成了一个蚕蛹,连反抗都反抗不得。   他就这样抱着她,下楼往东来苑走去。   月华星灿,梅意正浓,一路伴着莹莹雪光,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黎洛则是累极了,也不想反抗,就这么地躺在他怀中,任由他将自己带去他的目的地......   雪,还在徐徐飘落,落在他的发丝之间,落在他的肩头。   却没有落在她身上一分一毫。   东来苑的门被打开,又缓缓合上。   挡住外面的满天风雪。   “小姐,你回来了,”小素迎了出来。   “嗯,”黎洛点头,从乔司南身上下来,将被子解开递给小素,“去给我放热水洗澡。”   小素应了一声,匆匆往楼上走去。   “谢谢,”黎洛侧身,对着乔司南的凤眸,“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先上楼了。”   说罢她径直转身。   手臂,却被他堪堪抓住——   “你谢我什么?”,磁浓的嗓音,放得很低。   这个女人,要躲他躲到什么时候?   黎洛眸子晶亮,丝毫不闪躲,却也没有其他的情绪,“谢谢你今天带我回来。”   “就是如此?”   “不然还有什么?”,她依旧看着他,坦然地,平淡地。   目光轻淡如风,剔透如云。   握住她手臂的手,渐渐松开来,他道,“的确,再没有什么了。”   乔司南放开她,将手,放在自己身后。不让她看到上面的咬痕。   “大少爷,老爷电话找您,”管家在他身后轻轻提醒到。   “知道了。”   乔司南转身,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   乔正宸仿佛被雪冻僵了一样,一路踉跄着步子,走回南梧苑。   刚才去主宅不过是想看看她如何了。   却没想到,她被乔司南那样抱出来。   隔着厚厚的羽绒被,他也能看到她光.裸的锁骨,那下面的风景会是怎样悱恻旖.旎......,他甚至可以想象出,他们回去之后会做什么.......   他的眼睛,微微发红。   明明和黎洛结婚的人应该是他,为什么,现在她却在乔司南的怀里?!   为什么?!   为什么!!!!   一拳,狠狠砸在南梧苑门口的梧桐树上,积雪,纷纷洒洒而落。   像极了他此刻破碎到苍白的心!   “正宸,你怎么了?!”   洛倾倾披着睡袍,还等在院中,听到声响立刻赶了出来,握住他的手,放在掌中轻轻吹着,“哪里不舒服了吗?”   乔正宸猩红着双目,似要滴出血来。   看着洛倾倾睡袍下露出的精致锁骨,他突然抽出大掌,狠狠抬手,将她的罩衫剥去——   “正宸!”   洛倾倾浑身一凉,还来不及抗议,已经被他堵住了唇——   “洛洛,洛洛......”   “我在,正宸,我在......”   她应着他狂暴的吻,喘息着回答他的话语......   不,你不在......洛洛,你不在!   乔正宸心里苦涩地一笑,手中却将洛倾倾搂得更紧,疯狂地往楼上走去,然后,用力地将她甩在床上,闭上眼睛,用力地吻着她,想象着黎洛此刻的样子......   “正宸,轻一点,我是第一次......”   洛倾倾红着脸,在他身下哀哀求着。   他睁开眼睛,眸中冰凉一片,在她来不及看清他的情绪之间,一个挺身,狠狠进入了她......   “啊——,正宸.......”   他没有回应她,只是一遍一遍地,叫着洛洛......   而洛倾倾,也一遍遍地,带着甜蜜,带着羞涩地回应着他。   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   ———————————————   翌日清晨。   餐苑。   除去受伤的司徒娟,其余的人倒是到得整齐。   乔司南和黎洛一前一后落座,然后就见得乔司南抬眸,“家里多了客人,怎么也没人通知一声?”   黎洛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才发现坐在客座上的洛锦书。   从什么时候开始,闯入她视线的第一个人便不再是自己了?洛锦书苦涩一笑,眼前却突然多出了一双纤纤小手。   <   p>   乔正芸将碗筷帮他布好,“锦书,这是你的碗筷。”   “正芸什么时候和黎洛的大哥这么熟了?”,旁边立刻有一个亲戚打趣着,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怎么还脸红了?”   说话的是司徒娟的长嫂,乔司南的舅妈。   “......”,乔正芸缩回手,“舅妈,我不理你了!”   众人旋即一笑,眉眼中皆是了然着看着她一片少女心,又暗暗打量着她身边的洛锦书。   谁知乔司南却清隽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杯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茶,缓缓开口,“正芸,都带回家来吃早餐了,还不肯承认吗?”   然后转向洛锦书,“大哥,你们交往多久了?瞒得我和洛洛好苦!”   洛锦书放在餐桌下的手狠狠一僵。   好一个乔司南!   真的,很好!   他昨日虽然是宿在客苑,可众目睽睽,谁都知道他是乔正芸带去的。   且她在自己房中说了好久的话才离开。   这里是乔宅,比不得外面,若是不承认.......,只怕会辱了她的清名。   他身边的乔正芸眉目敛着,只盯着沉香木桌面,一言不发,却双颊绯红。   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洛锦书抬眸,淡淡地看向乔司南,眼角余光却锁住黎洛的每一寸表情,半晌之后,他才开口,“正芸和我......,的确是关系比普通朋友更好一些。”   这就够了!   乔正芸雀跃地差点呼出声,娇柔的小女儿作态一览无遗地呈现在众人面前,“锦书......”   洛锦书应了一声,回头,握住桌上的银筷,手,却紧了紧。   黎洛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含笑地看着他们。   像是在祝福,又像是......某种解脱。   原来,自己在她心里,竟是一点不剩了么?   乔司南收回视线,指腹掠过黎洛的耳垂,挽起她散落在颊边的几缕发,不动声色地握住她桌下的手,“这些菜还喜欢吗?”   乔家有五六个大厨,川鲁淮粤都齐了,各种口味的人都能被照顾到。   她没有理由说不喜欢。   黎洛点头,抬眸看他,语气平静得很,“父亲还没到。”   说话之间,乔远山已经到了门口,在众人的敬畏的眼光中缓缓落座。   犀利的视线落在洛锦书脸上,微微一顿,又凌厉地看了一眼乔正芸。   乔正芸吐了吐舌头,“爸爸,今天厨子煮了你喜欢的小米粥,快试试吧。”   乔远山敛眉,到底没有说什么。   昨晚陪着司徒娟一夜,有些损元气,此刻他重心亦是放在昨夜的事之上,所以暂时不想管乔正芸的事。   众人食不言地用完早餐,便各自回房。   只有乔司南和乔正宸,被乔远山叫进了主宅的书房。   “昨晚的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他坐在书房后面,眸光沉沉的看着两个儿子。   乔宅可是许多年,都没有如此不太平过了。   而上一次如此,还是......   “父亲,”乔正宸在餐苑的时候脸色就有些苍白,此刻更显得孱弱了几分,“昨夜我染了寒,有些感冒,这些事一向是大哥拿主意的,不如我......”   “可有吃药?”乔远山关切地道。   “吃过了。”   “回去休息吧。”   乔远山挥了挥手。   乔司南侧脸,淡淡地看着乔正宸离开的背影,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视线,“父亲,我约了朋友来。”   乔远山又是一怔,以为他又是借口,正要训斥几句,却有人敲门。   来人是东来苑的下人,他壮着胆子对里面道,“老爷,大少爷,有访客来了。”   >   “父亲,失陪了。我也是为了昨晚的事才请人来的。”   乔司南不轻不重地解释了一句,转身离开,他的手半合成全,紧紧握住手中的一个盒子,紫檀木的盒子。   盒子并不十分的大,却被他攥得很紧。   上面的金锁扣也很精致,他的拇指缓缓在上面摩挲了一下,却不小心将锁扣打开了。   盒盖立刻弹开,露出里面的半边大红锦缎。   他扫了一眼锦缎上面的物件,想要细细看一看,却发现有佣人从旁边经过,朝他这边张望着。   乔司南警觉而不悦地立刻合上木盒,将它握得更紧,然后朝主宅外面走去。   出了主宅,便远远看到一个人立在湖边的梅花树旁,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即便在冬日里也穿着薄薄的迷彩服,身姿窈窕,皮肤黝黑。   见到乔司南出来,她哈地奔了上来,“乔司南!你小子居然也有求我的一天!”   “......”   乔司南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熊抱,“南楠,注意你的形象。”   “我形象好得很,”南楠将墨镜往头顶一扣,露出立体的五官和深邃的大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捂住胸口做出受伤的样子,“看到你新婚燕尔被滋润得这么好,我简直太受伤了!”   “......你有什么好受伤的?”乔司南开始头大,怀疑自己这次是不是所托非人。   可南楠的确是这个方面的专家,他决定还是先相信她一次,“跟我去看两样东西。”   “酬金不能少!”   南楠将口香糖吹成一个小泡泡,啪地一声破在嘴边,“一百万!”   “你钻钱眼里去了?”   “你心疼了?”   她斜睨着他。   “怎么可能?一百万就一百万。给你美金,够了吗?”   “甚好,甚好。带路吧,乔大少!”   南楠打了个响指,沿着蜿蜒的鹅luan石小路跟在乔司南身后。   这个男人......   她勾了勾唇。   许久不见,他倒是越发吸引人了,跟个妖孽似的。   只可惜自从自己在赛车拉力赛上见到他开始,他对自己就从来没过什么好脸色。   不过她也不介意,因为感情的事从来强求不来的,所以跟乔司南的相处,也光明磊落,都是朋友的模式。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得不到男人的心,那就要他的钱,死命地要。   要到他心痛为止。   那也是好歹算是为自己心痛了一把,不是么?   只是这个家伙有钱成这样,真不知道要多少才会让他真的心痛?   她一路胡思乱想着,越想居然越开心,到最后被乔司南领进乔家山脚的一间小院子,她才安静了下来,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乔司南,孤男寡女,你想干嘛?!”   “......只是请你帮忙,不要多想。”   “难道你自己心里有数,知道凶手是谁了?”南楠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乔家的人吗?”   “......不关你事。”   “不说我就不验了。”   乔司南抿了抿唇,“那你请吧。慢走不送。”   “.....”,南楠有些下不来台,“你真是.....”   “要不要验?”   “要,但是因为你刚才的态度,我涨价了,要一千万!”   “.....”   乔司南越发头痛,懒得和她废话,一把将她扯进房内,摁在桌边,“看看这两样东西。”   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泄露了他此刻的紧张。   桌上放着一把枪,和一个药瓶。就是从黎洛包里拿出来的那两个东西。   他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南楠,“再看看这个里面的东西。”   南楠将盒子打开,开口问道——   “这东西是凶手的吧?”   PS:今天本来也想大更的,但是无奈没hold住,大姨妈来了。大家见谅!剧情接下来就会进入你们想看的高.潮!敬请期待!   文荒的姐妹们,去看咖咖的完结文《闪婚老公别霸道》吧!大叔和萝莉的故事哦,有笑有泪,么么哒!!!!!!   一句话简介:一个三十六岁的强悍大叔,一个十八岁的叛逆女大学生,他要有多持久,才能满足她的如饥似.渴?!   据说还不错哦!   ☆、惊!变!(转折三!内含搞笑小剧场一枚~)   南楠将盒子打开,开口道——   “这东西是凶手的吧?”   紫檀木盒里,静静地躺着一把梳子。   那梳子是由通体玛瑙雕琢而成,一看就是价值不菲,血红得发透不说,上面还用极为精致的描金小纂刻了一句古诗—阌—   “垒金梳子双双耍,铺翠花儿袅袅垂。”   南楠开口,“这是什么梳子?”   居然叫她来验一把女人的梳子?   “你只管验便是,”乔司南语气紧绷。   南楠愣了愣,却也在他严肃的表情之下不再发问,只是快速地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高倍数的放大镜,“光线有点暗,你开灯。”   乔司南将灯打开,想立在一旁等结果。   可心弦,却被扣得有些紧。   他有些躁地拉了拉自己的领带,“我出去抽根烟。”   南楠没有回答,她已经专心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乔司南旋身走进院子里,掏出一根烟,驱散自己的心口的空荡。   黎洛,千万不要是你......   过了许久,南楠唤了一声,“乔司南,好了。”   “如何?”,他将烟头丢掉,大步走进房间里,声音里竟是带了一丝颤抖。   “手枪,药瓶,还有梳子上都只有一个人的指纹,而且它们都来自同一个人,”她陈述着自己的结论。   乔司南的重重一沉,双手撑在桌沿,“不可能,怎么可能?!”   那是黎洛惯用的梳子!只有她一人在用!   南楠立马有些不高兴,“你怀疑我的专业性?”   他看着她,“没有。”   南楠不知道这些东西的来源,更加不知道那把梳子是他从黎洛的梳妆台上拿来的,根本没有理由撒谎,而且她这样顶级的刑侦专家,说出来的话自然是可靠的。   “那我走了,一百万美金,记得划到赛车协会我的账上。”   “这件事,希望你保密,”他交代着南楠,“谁都不许说。”   “自然。”   南楠挥了挥手,“再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再说。”   “我让人送你。”   “不用。”   她转身,甩了甩自己的马尾,潇洒离去。   乔司南看着桌上的物件,突然有些不敢去看它们。   指纹?还只有黎洛的一个人的指纹?怎么可能?!   “大少爷。”   一个人影,从暗处走来,在他面前站定,恭敬的唤了一声。   “......”   乔司南竟是无言以对,半晌才冷冷开口,“南楠的话,你都听到了?”   “大少昨晚把东西放在此处之后,就无人再动过。包括我”,乔飞一板一眼地开口。   他已经笃定黎洛是凶手了。   可乔司南却是脸色一沉,“大少奶奶你也敢怀疑?!”   他是乔司南的私人助理,自小跟着他,十分忠心,所以后来也姓了乔,说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很是受器重和信任,却从未像今日这样被乔司南严厉地斥责过。   “药店卖药的女人说,大少奶奶的确是去买过药。”   乔飞立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乔司南,不退不让。   很是坚持。   乔司南则是怒目圆瞪,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要将他腰斩了一样。   “大少爷,我早上的时候,调取了所有的监控,大少奶奶前天的确到过药店。”   乔飞将一张光盘放在桌上,转身到门外。将所有的对错判断,留给乔司南。   这绝对是一个难题。   亚光的光盘,折射出幽幽的光,将他的脸切割成无数块,不知哪里是真的,哪里是假的......   tang寒风将窗棂打地啪地一响,他才缓缓回神,拿过那张光碟塞进房间内的机器里。   这里是他在乔宅的办公室,周遭都装满了摄像头,是以东西不可能被人动过。   指纹都是黎洛的,没有旁人。   那么这个视频.......   视频只有图像没有声音,可还是能清晰地看到黎洛出了乔宅,到药店买了药。   最后画面被放大,定格在她手中的药瓶上。   隔得太远,可却也能看清那药瓶却跟桌上的那一只一模一样,毫无二致!   心口忽然被猛地收紧,他扫了一眼那些东西,再度唤了一声乔飞。   乔飞很快进来,“大少爷。”   “这些东西,严格保管,任何人都不能见到。”   “是!”   乔飞应了一声。   乔司南心绪繁芜地挥了挥手,“你下去。”   “大少.......”   “怎么?”   “童小姐醒了,说是要见您,还有童家父母,也到了医所。”   童欣?   还有童伯军和喻琇也来了?!   乔司南皱眉成川,“他们来了?”   “对,并且他们也是要求见您。”   “......”   ———————————————   医所内。   童欣一脸苍青地靠在床头,原本孱弱的身.体在白色被单之下更显得单薄了几分。   见到乔司南,她连忙强撑着坐直身.体,一把抓住他的衣衫,将头埋进他怀里,“司南,我害怕......”   看着她孱弱地在自己怀中发抖,乔司南心里还是避无可避地难受了一下。   他抬手,安抚地拍了拍童欣的背,“没事了,童童。医生刚才说过了,说已经脱离危险了。”   童欣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摆,不肯放松丝毫,“司南,医生也说过,如果再晚一点抢救,我就.....我就......”   她眼眶一热,泣不成声,“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你想多了。”   “怎么不会?”,童欣抬头,眼睛里全是泪水,整个人还在发抖,“医生说,我不小心摄入了打量的丙米嗪,所以才会这样,但是......我怎么可能去吃那样的东西?那等于是自杀啊!”   丙米嗪?!   乔司南眸光一沉!   刚才乔飞在自己来医所之前,告诉自己那个药瓶里面装的就是丙米嗪!这种药物对童欣来说是致命的!   “司南,”童欣擦了擦眼泪,“我好怕,你陪着我,我们回去好不好?”   乔司南迟疑了一下,抬手抽过床头的纸巾递到童欣手中,“你仔细想想,宴会的时候,你吃过什么?”   童欣一怔,眸中划过一抹受伤,却还是努力地想了想,咬唇道,“我喝过果汁,还吃多很多糕点,生鱼片也吃过,还有寿司什么的。已经记不清了。”   记不清?   乔司南垂了垂眼睑,弯腰握住童欣的肩头,“童童,你睡一会儿。伯父伯母在外面等我,我去和他们聊聊。”   童欣却犹自颤抖着,冰凉的手心握住他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声音又低又惊,“司南,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你乖,我去去就来。”   他安抚地抱了抱她,想要离开,却不期然地,被童欣猛然吻住了嘴唇——   她手上还扎着针头,他根本无法用蛮力,只能偏头,让她的唇擦过自己的脸颊。   乔司南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却又不受他控制的不耐烦。   “司南.....”   童欣瑟缩着,往他怀里靠了   靠,脸上又是满足的笑意,“司南,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对不对?”   他没有应,却也没有反驳。   对于童欣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她灿然一笑,这才满意地放开他,“我爸妈就是来看看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我知道。”   乔司南安抚地将她放在床上,掖了掖她的被角,这才转身出了病房,往一旁的休息室走去,中途不忘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脸颊。   ......   医所休息室内。   乔司南站在窗边负手而立,目光既不疏淡却又不热络地看着面前的童伯军和喻琇,“伯父,伯母。”   “别叫我伯母!”喻琇气得发火,“你们乔家怎么回事?我赔了一个不算,还要赔第二个给你们?!”   乔司南一怔,双手倏然握紧,“伯母,您什么意思?”   “这还用我说吗?”喻琇作势就要冲上来,却被童伯军一把拦住!   “你做什么?!”她气鼓鼓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童童现在这样,不怪乔司南怪谁?!”   童伯军怒斥一声,“你懂什么?!妇道人家!去旁边照顾女儿去!”   喻琇脚下一顿,气呼呼地走了,将门摔得震天响。   童伯军这才回头,看向乔司南,“司南,你伯母她.....,你不要计较。”   “是晚辈的不是,我应该向你们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童伯军摆了摆手,“只是我听说,昨晚在黎洛包中搜出手枪和药瓶,关于这一点,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童家一个交代?”   乔司南浑身微微震了震,瞳孔猛然一缩,眸潭中泛出一股子凉凉的寒意。   乔童两家素不喜来往,昨晚在宴会厅的又大多都是乔家的亲朋好友,怎么会有人告诉童伯军这个?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些警察!   而那些警察,却来得那样快!   蹊跷,而又离谱地快!   “司南,你怎么看?”童伯军穷追不舍。   乔司南敛眸,掩住自己所有的情绪,旋即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这是自然,童童的身.体健康最重要。我自然会给乔家一个交代。”   童伯军显然有些兴奋过头,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他那交代二字上,丝毫没有察觉出乔司南说的,只是给乔家一个交代。   而不是童家。   “那童伯父一会儿带着欣欣先回去,就等你的答案了。”   “自然,”乔司南眉峰划了划,笑意更深。   门被人从外面敲开,东来苑的管家站在门口,看着乔司南,欲言又止。   “怎么了?”乔司南看着他。   管家看了一眼童伯军,“大少爷,您请的人已经到乔宅了。”   乔司南脚步一顿,“快去!”   心,被狠狠地吊起,他一路催促着司机,片刻没有停顿地到了自己的工作室。   坐在沙发上的人五十开外,云鬓斑白,是国外有名的语言专家,他让私人飞机连夜去接来的人。   执着于这段声音都没有的视频,不为别的。只因为黎洛是他的妻子。他有义务要给她一个清白。   ......   看着乔司南匆忙离开,童伯军脸上的笑容终于慢慢隐去。   喻琇从病房出来,见他如此,咬牙怒道,“你为什么让乔司南走?!他不应该给欣欣一个交代么?!”   “你不懂。”   乔家这座豪门,自然是人人都趋之若鹜的。   他童伯军又怎么会甘心让自己的女儿,只做一个情.妇那么简单?!   ———————————————   医所内。   “童欣,你怎么样?”   >   洛倾倾的声音从童欣头顶上传来。   童欣猛然抬头,看着一身新衣姹紫嫣红的洛倾倾。   洛倾倾在病床旁边坐下,“你怎么样了?”   可童欣却一个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你这是做什么?!”   洛倾倾傻眼地看着眼前的人,捂着自己的脸颊,“你疯了?!”   “呵,你尽管把我当傻子来哄!”,童欣冷笑着从地上起身,咬牙切齿地开口,“我在你的订婚宴上,只喝了你给我的果汁!”   “......”,洛倾倾手一紧,亦是一脸震惊,“你说什么?!你居然怀疑我?!”   “你就是凶手!真正害我的人,是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没证据的话不要乱说!神经病!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她一把推开童欣,急匆匆走出医所,喃喃自语,又后怕地拍着胸脯,“神经病!乱怀疑人!”   要是这话被乔家人听到,还不冤枉死她?!   童欣坐在病床上,冷冷地看着洛倾倾的背影。   是她眼瞎,选错了合作对象,差点连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可洛倾倾刚才的话,却也提醒了她!   自己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白搭!   “或许童小姐现在可以考虑,换一个合作对象了。”   一记男声从病房门口幽然传来,惊得童欣瞬间回头。   “你.....怎么是你?!”   “是谁不重要,”男人勾唇,缓步站到她面前,“看来童小姐之前选的合作对象不怎么样嘛。”   “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他笑着开口,和煦如春风的眸子如暖阳,却没有一丝温度,“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你要乔司南,我要黎洛。是不是足够促成我们合作了?”   “可是....我.....你......”,童欣还消化不过来这个消息,语无伦次地开口,“你不是已经......”   “这个都不重要,如果我有办法让你得到乔司南,让黎洛在这个家里无法立足,你要不要和我合作?”   男人沉冷开口,“要,还是不要?童小姐。我在等你回答。而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童欣看着他,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睛像一个漩涡,瞬间就能把人吞噬进去,尸骨无存!   ......   乔司南大步流星地走入房间内,语言专家见到他,已经快速起身,伸手握住乔司南的手,兴奋地开口,“乔先生,你来得正好,我想我研究出来画面上的女人她要买的是什么药了!”   “她买的什么药?!”,乔司南伸手反握住对方的手,急急开口问道。他那深邃的眸潭之中,流露出了没能隐藏住的,从未有过的紧张和急切!   下面有小剧场!必看!   PS:有人说我男主是小P孩,我只能说这本书我写的是一个成长型男主。他从小被自己的娘和周围的人捧上天,自然有一个成长的过程,自然会成长为男神的。如果不喜欢的可以不用继续跟了,但是不要随意攻击我的男主。我写文很累,我希望大家给我正能量,么么~谢谢!明天进入简介中的高.潮部分,带孕妇回家,验DNA,流产这些马上就会来了。稍安勿躁。群里可以偶尔看到剧透。,验证信息是大家的 VIP账户。不填写的不能入群。么么哒~~,明天大更!会有重大转折!   小剧场一个:   许久以后,乔花花站在黎洛面前,小脸嘟嘟地抗议道,“妈咪,为什么我的名字要叫乔花花?人家是男生哎!”   黎洛手一抖,“花花不好么?花花多可爱啊。”   “是吗?”乔花花扬了扬帅气的小脸,“那我可以给妹妹取一个名字吗?”   黎洛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医生已经告诉她这个是女儿,她笑了笑,“你要给妹妹取什么好名字?”   ”如果她用我取的名字,我就会很爱她。“   为了儿女今后感情好,黎洛自然答应,“你给妹妹取了什么名字?”   乔花花得意洋洋地看着她,“乔帅呆!”   “.......”,黎洛愣了半天,“为什么?!”   “因为有她叫帅呆的话,乔花花这个名字就不那么土了。我会更爱她的。而且人家叫我,都会叫我帅呆的哥哥!”   乔花花用力点了点头,撒娇地扑进黎洛怀里,一脸希冀地看着她,讨好地开口,“妈咪,我有才华吧?!”   “......”,黎洛泪奔,乔司南,你儿子这么臭屁,到底是跟谁学的?!   ☆、乔家大地震!   专家推了推眼镜,“她说的是要一瓶丙米嗪。”   乔司南的心猛然一沉,重重跌入谷底,好像刚刚建立起来的某种信仰瞬间被推翻,整个人是从未有过的茫然无措。   虚撑着桌面的双手,也是往下重重地一压。   像极了一声叹息阌。   “乔先生?对方疑惑地看着他。”   “确定吗?”   一旁的乔飞见状,连忙开口掩住乔司南的失态。   “自然是确定的,”对方颔首。   “我知道了。送先生回去吧。”   乔司南挥手,“谁都不准进来打扰。”   “那我先走了,乔先生。”   语言专家尾随乔飞往外走,偌大的房间内,很快只剩下乔司南一人。   他站在原地,像风化了的盐柱一样,一遍一遍地摁着停止,回拨......   那个画面上的人,为什么偏偏是黎洛?   为什么,偏偏是她?!   狠狠一个扬手,将手中的遥控器砸在巨大的液晶屏幕之上!   屏幕,被砸裂!遥控板弹回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气,她如此狠毒!   更气,自己刚才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如何去帮她掩饰这一切!   乔司南,你也疯魔了不成?!   别忘了她枪击了你的母亲!   “大少爷......”,有佣人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   “滚!”   他回头,狠戾地吼出一句。   对方吓得大气不敢出,巴不得马上滚,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进门,“刚才有快递到门口,说是加急件,一定要亲自送到您手中......”   佣人将拆好的包裹放在乔司南面前。   那是一个信封,上面还印着乔氏的LOGO。   公司的事,他素来严肃以对,是以并不怠慢,弯腰从茶几上拿起信封,快速地拆开。   一叠照片,赫然从信封中滚落在地。   乔司南盯着上面的画面,目光死死一沉——   黎洛被一个男人抱着进了酒店,出来的时候,身上换了一声衣服。   时间,是深夜。   他额上的青筋都在跳,手里的信封已经被捏成了碎片!   骨关节,都泛着白!   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子郁躁,滔天的怒意掺杂着别的情绪,用力地抓住他,像要将他拉进一个沼泽,让他的心口一寸寸发紧,只觉周遭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   ———————————————   东来苑内。   可黎洛从浴室出来,便看见乔司南斜倚在洗手间的门框上,不知来了多久了。   黎洛轻呼了一声,一把扯过浴巾围住自己的身.体,“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他没有回答。   只是盯着她。   高高在上的眼神,冰凉得如寒潭底部的千年玄冰。   不止是冷,还带着浓浓的讽刺。   他长腿轻迈,一步一步地走进,眼神始终不曾离开她的脸,就连眨也没有眨一下。   目光太过犀利,浑身又充满了危险的气息,让黎洛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后一缩!   “你.....怎么了?”   她的舌尖不自觉的舔过自己的唇。   这是她紧张时候,惯用的小动作。   可落在乔司南眼里.......   他抬手,缓缓压在她的唇瓣之上,然后一个反剪,狠狠将她的下颌捏住!   面部的线条,冷硬如刀,一刀一   tang刀地,射向她!   黎洛心口一紊,强自镇定下来,“乔司南,你怎么......”   话还未完,她就已经被他重重地压在了背后的流理台上!   坚硬的大理石角磕得她生疼,眼泪差点掉下来,“乔司南,你怎么了?!”   他贴在她的胸膛之上,静谧的空间之内,她甚至能听到他那傲慢却又愤怒的心跳声——   嗒咚,嗒咚.......   乔司南的眼神,缓缓落在她身后的镜子中,然后将她整个人猛地一转,对着镜面——   “黎洛,你这副皮囊下,究竟藏着多歹毒的心?!”   他咬牙质问!   这个女人,裹着纯白的浴巾,那样地纯洁,却又是那样地蛇蝎!   黎洛迷茫地看着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臂,却被他捏得生疼!   “乔司南,你什么意思?”   他冷冷地和镜子里的她对视,“需要我说明白吗?”   眉峰如剑,要将她刺穿!   “乔司南,你疯也要给我一个疯的理由吧!”   手臂,更加疼了!   她知道肯定会淤青,语气便更加不好起来!   “好,我给你一个理由!”   他忽然松手,将她整个人从背后拦腰抱起,一把抱出浴室,甩在卧室的地板之上!   黎洛被甩得骨头都快散架,疼得直咬牙,想要从地上爬起,可乔司南已经扬手,将两个药瓶重重地甩在她面前!   她定睛一看。   这是自己从药店买回来的避孕药,还刻意被她撕掉了标签的。可是.......为什么会有两瓶?   突然有些心慌,黎洛垂眸,不敢看他。   看着她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慌乱,乔司南俯身逼近,握住她的脖颈,森然开口,“怎么?没话说了吧?!”   这个男人,他是要杀了自己吗?!居然这么用力!   黎洛一把挥开他的手,飞快站起,“是,我是买了这种药,可是那又如何?这是我的选择,我的权力!”   她的选择?她的权力?   亏她好意思说出口!   这个女人,居然如此恬不知耻!   乔司南往前走了一步,步步紧逼,冷肃地看着她,“黎洛,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做过什么?!”   眼神凌厉得像一抹闪电,充满了阴鸷!   仿佛只要她回答错误,他随时能将她劈成灰烬一样!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黎洛全身紧绷,一步一步,小碎步一样往门口挪动着,随时准备逃跑。   心,紧张到了极点!   这个男人发怒的时候有多可怕,她不是没有见识过!   “我做了什么,你来告诉我?!”   “还不承认么?!”乔司南抬脚,一脚踩上地板上的一个玻璃瓶!   瓶子,应声而碎!   玻璃片深深地扎进他的脚底!   却让他更加清醒了几分!   “黎洛,你为什么要下毒害童欣?!”   童欣?黎洛迷茫地看着他,“跟童欣有什么关系?!”   难道童欣是吃了她的避孕药才出事的?!真是搞笑!   “还嘴硬吗?”   她倔强地抬眸,狠狠看向他,“我嘴硬什么,你要我承认什么?!”   乔司南心口绞痛,眼里怒火冲天!   明明是她出轨,是她下毒,是她做出这样的事,她却还来冤枉他!   眼神,越来越狠戾,让黎洛不寒而栗!   她被惊了一下,连忙旋身去握门把,想要开门逃离。   可尚未打开门,他已经疾风而来   ,一把将她抱起,狠狠摔回床上——   男人霸道的撕咬,狠狠地落在她的唇上——   “是不是想跟洛锦书双宿双飞,所以才做出这些事来,让我和你离婚?!”   她一怔,反抗地拍打在他肩头,“神经病!你放开我!”   浑浑噩噩之间,脑子里只剩下一片茫然的白.......   初.夜的体验如电光火石一样回到脑海中,让她不受控地开始颤抖。   他,又要骗她,强迫她了吗?!   乔司南任凭她一下一下地打着自己,毫不留情地剥开她的衣服——   好像他是那高高在上的王,而她,只不过是一个供他发泄的物件罢了!   手,狠狠探入她,惹来黎洛一阵尖叫——   “你混蛋!放开我!”   她怒骂,气得一口咬在他的肩头!   狠狠地,咬出了血腥味也不肯松口!   他大掌一抬,扯住她的发丝,让她整个人往后仰,然后毫不怜惜地咬住她的唇,像狂风一样肆虐着她口腔中的每一寸地方!   撕.扯。   吮.吸。   他如对待一个玩偶一样对待着她,毫不留情,毫不怜惜!   黎洛全身颤抖得如同筛糠,在他身下不断地颤抖着,死死合住自己的贝齿,不让他进寸分毫!   可他早已识破她的想法,手指更加狠戾地刺入——   黎洛口一松,他便趁虚而入,狠狠地纠缠着她的舌!   身下的女人,白皙粉嫩,如一朵承受不住露珠重量的花朵,在他身下那样颤抖着,端端地惹人怜惜......   可是,怜惜?   这不是他应该有的情绪!   乔司南眸色加深,暗光闪烁……   长指邪恶地一勾,将她引出更多的喘息。   黎洛喘息一声,还未完全准备好的身.体已经他强势而霸道的闯入……   “王.八蛋!”   痛!   撕裂的痛!   比第一次还要痛上许多的痛!   她痛得快要昏倒,双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肩头,指甲,嵌入肉中!   乔司南咬牙!   这女人!   总是这样紧!快要将他夹断了!   却不肯退出一分一毫!   就这样在她身上肆意驰骋了起来!   黎洛死死地咬出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到最后忍不住了,干脆张口,一口咬住他的肩头——   他做了多久,她就咬了多久。   最后,他退出来的时候,他的肩头在流血。   而她的心,却在无声地流泪。   还有比这更加让人绝望的了吗?   自己的丈夫居然强.奸了自己,还有比这更加耻辱了的吗?!   她凄惶一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乔司南却被她这个小动作深深激怒,将她反转过来,又一次扳过身子,狠狠没入她的身.体——   ......   一个下午,天空从一碧如洗的蓝,变成绚烂的红,最后从丝绒灰再到墨黑。   他都没有放过她。   如一只不知餍足的兽,不停地在她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欲。   最后她昏死过去,他才起身离开。   一点不留恋,甚至连回头,都不曾回一下。   不知睡了多久,黎洛终于转醒。   身上,似被人拆开过又重新组装一样地疼。   她掀开被子下床,双.腿颤抖着站在地板上,缓缓走过去,抓起地上的那瓶药,拧开盖子。   还好,乔司南踩碎的,不是这一瓶。   .......   乔司南径直走出客房的门,砰地一声合上.房门,下楼。   楼下值夜的佣人见他下来,立刻迎了上去,“大少爷,这么晚了,可是需要宵夜?”   “不必,”他摆了摆手,朝东来苑的后院走去。   佣人见他如此,心下越发疑惑,连忙紧赶慢赶地跟了上前,“大少爷,更深露重,您还是......”   他扫了佣人一眼,却狠狠往后一仰——   整个人倒在了后院尚未冻结的游泳池中,水花四溅!   “大少爷!”,佣人吓得就要喊人。   可乔司南却已经从池底冒了上来,他放纵地将自己浸在冰凌里,“滚!告诉东来苑的人,谁都不准到这里来!”   “......”   佣人不敢反驳,只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可刚走几步,又被乔司南唤了回来——   “找小素上楼,去陪着大少奶奶。”   “是!”   原来是夫妻吵架。   佣人宽了宽心,一溜烟跑了。   乔司南再度往下一沉,将自己埋在冰水之中——   神志,却愈发清晰。   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忘不掉她刚才的样子——   她的眼神,她的.....恨。   他在水底,缓缓地吐出一串泡泡,将自己沉了下去。   冰水如针,漫天盖地地刺进他的每一寸肌肤......   -—————————————————   翌日。   阳光斜洒,苍穹如盖。   大雪初融,一枝红梅越过阳台,绽放开来,淡淡的花蕊不遗余力地逸出清香。   黎洛坐在躺椅上,任凭一旁的小素如何劝说,就是不肯说一个字,也不肯张口,喝一口水。   目光空洞无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下.身,还是灼灼地痛着。   可她,却不愿意去理会,因为那样她会忍不住,回想起昨晚的一切。   他,算什么丈夫?!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司徒娟身边的佣人匆匆而来,站在黎洛身边催促着,“大少奶奶,大夫人叫我过来请您去医所,她在楼下等您。”   黎洛一惊。   医所,妇科检查......   她抬眸,看向对方,“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就不去了吧。”   “身.体不舒服就更要去了,大少奶奶请吧。”,对方强势地上前,作势就要拉起黎洛。   张妈常年跟在司徒娟身边,岂会被黎洛三言两语都打发走?只怕在她眼里,黎洛也算不得什么。   小素见势不对,立刻上前拦住张妈,挡在黎洛面前,“对不起我们小姐她......”   话还未完,张妈已经啪地一巴掌甩到小素脸上——   “你有资格跟我说话吗?!”   五十开外的微胖妇人,力道却惊人得很,直接将小素一把挥倒在地,头也咚地一声,撞在阳台的栏杆上!   “你做什么?!”   黎洛愤怒地上前,一把抓住张妈的头发,狠狠往后一拉,一巴掌甩了回去,将她打得七荤八素,“来我东来苑打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张妈痛得眼冒金星,一张老脸拼命地摇晃着,想要摆脱黎洛的手。   “谁不想活了?!你还是她?!”一记怒喝,从门口传来。   司徒娟站在门口,暴怒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大少奶奶和下人打架?!你倒是长进了?成何体统?!”   张妈一把甩掉黎洛的手,鬼哭狼嚎地跑上去,“大夫   人,少奶奶打我,她的佣人也欺负我!她说她不想去做检查!”   “......”,黎洛无语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对,我不想做检查!”   “不想做检查?”司徒娟凤眸一瞪,怒气滔天地看着她,“为什么不做检查?”   “......”   双腿间的酸涩尤甚,黎洛不想解释,更加不想去回忆,于是安静了下来,抿唇倔强地看着司徒娟,一言不发。   “大夫人,大少奶奶是耍小性子,生气您没亲自来请她呢,”张妈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胡说!”,小素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捂住脸颊,“我们小姐她才......”   “乔家什么时候轮到下人插嘴了?!”司徒娟冷喝一声。   所有人噤若寒蝉。   黎洛扶住小素,语气放软,“妈,我不想去做这个检查,谢谢您的关心,我......”   “来人,送大少奶奶去医所!给她做妇科检查!”   “是!”   不知哪里窜出几个下人,全是平日里司徒娟手下的人,一把扯过黎洛就往外拽,根本不容她反抗,还将小素,也钳制着推开到了一旁。   黎洛拼命挣扎着,却根本于事无补.......   每一步,都似被人拖着往前走。   而腿根处的撕裂感,似乎,更加痛了,浑身,冷得钻心地疼......   .......   冰冷的床,苍白的天花板,黎洛被人死死地按在了病床上。   动弹不得分毫。   心里的惊恐,被一点点地放大——   “大夫人,这......”,女专家在旁边为难地看着司徒娟,“这不合适,少奶奶她......”   “我说合适就合适,你是我请来的,她是我媳妇,给她做检查!”   司徒娟看着病床上双眼无神,如死鱼一样的黎洛,重重地,一哼。   她不肯检查?   那便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   乔家可不会花钱养一个不会生育的女人来耽误乔司南的前程!   “给我扒了她的裤子!”,司徒娟冷冷地命令着。   “是!”   张妈积极地上前,一把扯掉黎洛的打底.   裤,甚至......   将她的内.裤也一并拉下!   冰凉的空气耻辱地袭来,充斥着腿间的每一个褶皱!   黎洛咬唇,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流一滴眼泪.......   “给我查!”司徒娟看向所有人,“今天的事,谁都不准给我说出去!”   “......”,女专家应了一声,拿过一旁仪器旁的探测仪,熟练地套上一层薄薄的套子,又涂上一层冰凉的润.滑剂,缓缓往黎洛下.身探去——   “少奶奶,请您放松一点,这样太紧了,我进不去——”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一脸绝望的黎洛,“请您放松一点,这样我就能进去了!”   黎洛掀了掀眼皮,愣愣地看着对方。   放松?!放松什么?!   猛然明白过来!   不要!不要!   拼命地,往上一弹,双腿夹得死紧,对方根本无法伸进去一分一毫!   女专家被她的眼神惊得有点怕,连忙放下探头,向司徒娟建议道,“大夫人,不如改天再......”   “改天?就今天,我必须要一个结果!”   司徒娟一把抓起探头,塞回女专家手中,“给我塞进去!”   然后狠狠看向黎洛,“不肯配合是吗?!我让你配合!”   抬手,狠狠地拧在黎洛的脖颈的动脉之上!   “啊——”   <   p>她痛得再也抑制不住地大叫一声,双腿也猛然松开!   而冰凉的仪器,也在同一时间,狠狠刺入她的下.身——   昨夜被撕裂的地方再度被狠狠地撕开来!黎洛倒吸一口凉气,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双手,紧紧掐在自己的大腿上!   医生也吓了一跳,连忙就要退出来,“大少奶奶,你还好吧?”   已婚妇女怎么会痛成这样?   “不许退!”司徒娟一把摁住医生的手,越发笃定黎洛有问题,“给我好好做!”   “夫人,这样会出问题的!”医生良心地建议着,手已经开始将检查仪抽出。   动作轻缓,却还是痛得黎洛眼冒金星。   她咬牙,腾出一只手一把将医生的手摁住,“继续做!”   “......”   “没听到吗?!”她颤抖着牙关吼着,“继续做!让这个女人看看,是我不行,还是她儿子不行!”   “......”   “快一点!”   她的腿颤抖得厉害,却还是忍痛微微分开,“我要一个公道!”   医生颤抖着手,又将仪器伸了进去。   红肿的地方再度被拉裂,黎洛僵硬着身体,眼睛却睁得大大地,死死地盯着司徒娟,不肯眨一下眼睛。   像个任人宰割的动物一样,死死地盯着那个将她刺死的猎人一样盯着司徒娟!   不知道过了多久,冰凉的物体终于从她体内退了出来。   “夫人,少奶奶没有任何问题。”   黎洛起身,穿回自己的衣物。   冷冷地看着司徒娟,“没有问题,您听清楚了吗?!不是我生不出!是我不屑!”   “怎么说话的?!”司徒娟眸子一瞪。   不屑?她也配!   “说的是人话,自然是给人听的。”   黎洛淡淡吐出一句,说罢她便转身,不顾身后司徒娟的咒骂,一瘸一拐地走出医所。   下身火辣辣的痛着,一回到东来苑,她直接将自己丢在床上,双眼发直地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小姐,”小素吓得不轻,一边哆嗦一边用被子裹住她,“给你放热水洗澡。”   黎洛愣了愣,良久,点头同意了。   总不能一直这样子躺着,让小丫头又为自己担心得一直哭吧?她任由小素将自己扶起来,然后走进浴室。   泡了个热水澡出来,却依旧觉得冷。   “帮我弄个手暖炉吧。”   “好。”   小丫头很快把东西全部拾掇好,又帮黎洛换了一身衣服,“小姐,我陪你去外面走走。”   看着小素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黎洛不忍拂了她,叹了口气,脸上神色依旧是恹恹的,“随便走走。”   “好!”   小素猛地点头,趁她还没反悔,赶紧把她扶出了东来苑。   都说化雪的时候最冷,看来是真的。   因为冷的不光是身.体,还有心。   小素便走边道,“小姐,大少爷咳嗽得很厉害,好像是感冒了,你不去看看他吗?”   “再提他,我就不出门了。”   “......”   小素说这些无非就是这些,无非也就是想引起她的注意,让她去探望乔司南,改善关系。   可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值得去改善的?   “那边是不是有人在搭秋千?”   黎洛素手一抬,指向远处的湖面。   再不转移话题,她会害怕。   怕小素的聒噪,更怕自己会不小心就被她说动,真的去看他。   昨夜,他那样粗暴,那样狂狷.......   对她,又是那样的不信任。   这样的婚姻......   呵......   “小姐,我送您过去!我昨天听管家说,快过年的时候会有很多乔家旁支的小孩来乔家玩,所以每年过年湖面上都会有这些游乐设施,我送您去玩一玩吧!”   小素极力地转移着她的注意力。   “.....好。”   她意兴阑珊,却不忍拂了小素的意。   两个人慢慢出了东来苑,走到结冰的湖面之上。   此刻晨光初露,在湖面映出粼粼澄光,岸边梅意盎然,越发衬得她聘聘袅袅,连冰面上的倒影,都可入画一般。   工人们见到她,立刻恭敬地唤了一声大少奶奶。   这个称呼让黎洛眸色一暗,“这秋千装好了?”   “已经好了,大少奶奶要不要试试?”   “也好。”   她坐上去,轻轻地用脚点在冰面上,一下一下地晃着。   因着晨光,并无十分冷,摇晃了几下,倒也觉得心中松快了不少。   小素见她如此,放下心来,吩咐那些工人,“你们不用在这里了,去做其他的吧。”   众人退走,她又将手中的暖炉递给黎洛,“小姐,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拿粥来,在这里吃几口吧。”   “好,”她应了一声,看着广阔的湖面,一点点驱散心中的阴霾。   小素喜滋滋地折身,往东来苑走去。   可刚走了两步,就见得湖边立了一个人。   乔司南一脸倦容,却依旧清隽从容,优雅挺拔地站在湖边,对小素做了一个嘘地手势。   小素了然地点头,很快走远,将这里留给他们二人。   乔司南抬眸,目光再度追随着湖面秋千上的那一抹侧面剪影——   她因着用力,气息有些不稳,娇嫣的唇瓣丝丝缕缕地吐出莹白的气息,脸上晕开梅意一样的淡淡绯色,雪白的脖颈似上好的细瓷......   今日偏偏还穿了一件红色的外套,在冰面上更像一团火焰一般。   眼前的景,美得像一副工笔绝美的画。   看样子她应该是没事了。   他心口那浓浓的堵塞感也淡了一些,折身就要回去,可背后却陡然传来一声尖叫——   黎洛的手不知何时没有握住,整个人在半空中突地跌了过去!   砰地一声,她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湖面之上!   膝盖处传来生生的刺痛,她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小素,小素......”   可下一秒,她已经被卷入一个挺括温热的胸膛——   乔司南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黎洛,你怎么样?!”   他抬手想要拭掉她额上的涔涔冷汗,却被黎洛一把拂开。   她咬牙,挣扎着站稳,“不关你事,麻烦让一下。”   “......”   他的手,愣愣地僵在半空。   “乔大少,麻烦让下,”见他不语,她又出声道。   “黎洛,”他没让,只是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却也没有多余的话说。   黎洛突然顿住,抬头,看着他,心里的话就这么冲口而出,“乔司南,如果我说我没有害童欣,你信吗?”   乔司南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   睖睁了许久,又眸色沉沉地看着她,抿唇,让开。   黎洛目不斜视,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往东来苑走去......   独留下他颀长清隽的身影,站在湖面之上。   雪,吹绵扯絮地卷着萧萧的风,落在他的发梢,眉间,鼻梁......   最后将他的肩头,也染成一片茫然寂杳的白......   手机响起。   他拿   了出来。   上面童童两个字不知疲倦地在跳跃着。   乔司南一把摁掉,然后关机。   乔飞此刻却从远处大步跑来,“大少爷,老爷出车祸进了医院,已经进了ICU!让您赶快过去!”   乔司南狠狠一震!   乔家,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PS:入群的姐妹们要写自己验证信息,不然进不了群。么么~有妹纸问我为什么没有回复评论,因为咖咖不是全职写文,家里孩子也只有一岁多,实在没有精力,大家见谅。我看到问题会在这里回复的,么么~   ☆、乔家长孙!   医院ICU病房门口。   乔家众人,已经齐聚一堂。   气氛凝重得让人大气都不敢出阌。   乔司南带着黎洛匆匆赶到,气息还未来得及平复便开口问道,“妈,怎么会这样?!旄”   “你父亲的助理说他接到一个电话就急匆匆出门,在车上一个劲地催促司机快点开。结果就出了事......”,司徒娟肩头还裹着纱布,声音哽咽得泣不成声,“司南,这可如何是好......”   乔司南拧眉,正要开口再问,就听到李璇的声音幽幽传来,“大姐,你们大房的子女到底是不同的,远山出了车祸,居然也不着急。来得最晚。”   司徒娟气得立刻打算回敬过去,却被乔司南一把拦住。   他不着痕迹地拦住司徒娟,冲李璇悠然一笑,既随性,又带了一丝痞气,“二妈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爸快不行了,你赶着争家产才说这样的话!”   “你.......”   李璇气得胸口一闷,脸色讪讪然,“我当然不会这么想!老爷长命百岁才最好!”   “那就好,我们和你是一样的心情,只不过我们把这种祈祷放在心里,你放在嘴里。至于谁更真诚就不好说了。”   他依旧淡淡地,说出来的话却让李璇脸色再度地苍白了几分。   乔正宸不悦地皱眉,语气不免拔高,“医院里,都少说几句吧。”   他的目光,落在并肩而立的黎洛和乔司南身上,几不可察地沉了沉。   而他一旁的洛倾倾则是无声地往乔正宸那边靠了靠,想要给他支持。   乔正芸则扶住李璇,帮她顺着气。   乔远山生死未卜,各方却已经开始如闻到了腐肉的秃鹫,随时准备抢夺......这样的豪门,这样的所谓乔家......黎洛只觉寒心。她抬眸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今天洛锦书居然没有来,而乔正芸也是一脸憔悴,脸色苍青。   乔司南目光逡巡了四周一圈,最后侧脸问司徒娟,“怎么没有人通知奶奶?”   “你奶奶她心脏不好,等你父亲情况稳定下来再说。”   他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漫长的手术时间对于门外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无比煎熬。   当门终于被打开之后,司徒娟第一个冲了上前,“医生,我丈夫如何了?”   “乔先生还在昏迷中,情况不太乐观。”   司徒娟脚下踉跄了一下,旁边的李璇更是脸色欠佳。   而乔司南和乔正宸则是要镇定一些。   “谢谢你,医生。”   “不客气,乔先生马上就会回病房内观察,需要家人全力配合我们医生的工作。”   “我们一定做到。”   “那就好,”医生扫了一眼众人,心叹乔家果然人人皆龙凤。   “医生,还有什么事吗?”,乔司南见他脸色有异,开口问道。   “乔远山先生刚才在昏迷之前吩咐过要立刻找他的律师来医院。”   律师?   众人脸色皆是暗暗一变。   豪门之中,律师从来都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   更何况这个律师跟着乔远山多年,早已是他的心腹。   此刻找律师来.......   司徒娟心里咯噔了一声,脸上有些惊疑不定,“您确定没听错吗?”   “我们手术室的同仁都可以作证,不会有错。”   医生言之凿凿。   有的话,私下里说,或许还有转圜,可是如今当着众人说出这样的话,反而必须要请律师来了。   如果谁开口阻止,那便是藏有私心。   不管乔远山会否再醒来,这都是会落人话柄的行为。   众人再度道谢,医生很快离开。   乔远山头部包着厚厚的纱布被人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tang他带着氧气面罩,全身被插.满了各种管子,一向矍铄的脸上呈现出不自然的灰白,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他微微起伏的胸膛。   气氛,一时又沉凝了几分。   司徒娟和李璇二人一左一右地跟着,却在门口被医生挡了出来,“ICU会有特殊的探望时间,请你们明天再来。”   “......我是他太太,也不能进去吗?!”   “乔太太,这是医院规定,请您配合。”   医生一句话,把司徒娟挡在了门外,ICU的门被渐渐合上,哪怕她再怎么要求,也只能和所有人一样,等着明天的探视时间。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所有人齐齐回头。   乔远山的御用律师吴律师到了。此人跟着乔远山多年,行事风格跟乔远山也颇为相似,能一次性解决的问题,绝不拖泥带水。   司徒娟和李璇对视一眼,又各自有深意地别开眼神。   一时之间,似乎多了一些微妙的东西在空气中浮动着,如细细的蚕丝。看不见,却真切地萦绕在每个人的心房。   永远黑衣黑裤的吴律师在众人面前站定,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年过半百,目光却依旧犀利。   “大夫人,二夫人。”   他对两位太太问了好,然后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拿出一分文件,递到了两位太太面前。   “这是什么?”   司徒娟显然懒得看那上面密密麻麻的中英文注释和诸多法律词条,已经问出口了。   “这是乔先生在三年前立的一份文件,他交代过他一旦出事,先公布这份文件。而文件的中心思想也只有一个——乔氏集团的股份,会有百分之三十直接留给乔家的长孙,不管长孙是哪一房所出,都遵循这份文件!其余的股份,再另外分配!”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沸腾了。   乔家旁支的亲戚们在旁边议论纷纷,乔司南和乔正宸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黎洛陡然想起那个雪夜自己在祠堂外面听到的话.......,只觉全身有些冷。   司徒娟难以置信地看着吴律师,将手中的文件快速翻开,“怎么可能?!”   她知道长孙会有股份,但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这也是她一直要黎洛生孩子的首要原因!   “大夫人,这是复印件,原件在瑞士银行的保险箱里。”   吴律师指着文件的最后一页,“这是乔先生的签名,还有洛城排名前十的所有律师签名证明。”   长孙?   30%的股份?   而且还不管哪一房所出?   司徒娟只觉得乔远山这是狠狠地将一巴掌扇到了自己的脸上,将她打得措手不及,眼冒金星!   孩子未成年之前,财产都是父母监管,有这百分之三十股份的那个人,哪怕不会成为主要继承人,也会成为乔氏集团的大股东之一!并且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李璇则是一派平和地看着乔正宸和洛倾倾,“你们两个,选个好日子去把结婚证领了吧。”   乔正宸眉色一僵,却没有在说反驳的话。   司徒娟冷然一笑,“倒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领了结婚证,就能生出孩子了吗?!”   “大姐,生孩子这种事呢,可不像其他的某些事。生孩子看缘分,也看运气!缘分来了,说不定后来居上,您说呢?!正宸,倾倾,去准备准备,领证吧。说不定,还是奉子成婚呢!”   李璇幽幽一笑,没有乔远山在旁边,她也懒得再做戏!   洛倾倾点头,不着痕迹地扫了黎洛一眼,继而一脸娇羞而幸福地看着李璇,“妈.......”   “乖。”   二房的人,在李璇的带领下,闲庭信步似的走出医院。   留下面色铁青的司徒娟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你们两个,跟我回家!”   .......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乔司南看着窗   外,神色淡然,很难让人猜出他在想什么。   而司徒娟则是合着眼眸,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可黎洛明白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   回到乔宅,司徒娟便将两个人叫进了房内,神色凛然得如同天要塌下来一般,“给我个准信儿,什么时候要孩子?”   目光犀利地看着黎洛的小腹,“如果生不出来,趁早给我滚!不要耽误我们找下一个!”   语气不善,想要将所有的火都发泄在她身上一样。   黎洛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目光中全是嘲讽。   乔司南看着司徒娟,淡淡开口,“妈,我们会尽快给你一个孙子,放心。不过这种事,你越催,反而越是急不来,对吧?”   司徒娟跺了跺脚,怒其不争地看着乔司南,“怎么不着急,万一乔正宸他们.......”   “没有万一,他们不会比我们早生出孩子。”   “你怎么知道?!”司徒娟一脸不信,“你又来哄妈妈......”   “我就是知道。”   他说得十分笃定,脸上的表情认真得童叟无欺,谁看了都觉得真诚无比。   司徒娟狐疑地看着他,却已经被乔司南一把揽过肩头,“妈,生孩子这种事呢,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对吧?今天日子看着不错,我们回家立刻给你弄个孙子出来。先放我们回去,好不好?”   “......臭小子!”   司徒娟饶是心情再不好,也被乔司南这番话逗得噗嗤一笑,“说这些话,也不知道害臊!”   “是妈叫我们生孩子,我们听话嘛,对不对,妈?”   他眨了眨眼睛,招手,“张妈,过来陪我妈上楼去休息。折腾一天了,她早就累了。”   “妈,你早点休息,我们走了。”   司徒娟疲累地挥了挥手,“去吧。”   “夫人,您为什么......”,张妈扶着司徒娟往楼上走,“为什么不再强势一点?”   “你没看见司南有意帮着黎洛吗?”司徒娟叹了口气。   想着乔司南刚才的话,悬着的心,又放下了一些。   其实乔远山的遗嘱上写着什么,她大抵也约莫知道一些,除掉那条长孙的规定,其余的都是有利于乔司南的。   所以,她并不十分担心。让黎洛要孩子,也只是想要双保险。   ......   两个人一路无话。   谁也不知道应该要开口说什么。她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不会给他生孩子。   而乔司南也是一路安静。   沉默,如黑压压的网,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回到东来苑,黎洛径直上楼到客房。   年舒打来电话,说是从HK回来,要她出门小聚。   黎洛拒绝许久,终究抵不过年舒的软磨硬泡出门。   走出乔宅,她站在路边拦车。   一辆车却从远处呼啸而来,堪堪停在她的脚边,有人从车上下来,“黎洛小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黎洛警觉地看着他们,“你们想干嘛?”   可对方已经上前,高大的身躯直接堵在她面前,将她‘请’进了车内——   汽车,很快疾驰而去,留下静谧恢弘的乔家大宅,在暗夜之中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可这时还在酣睡中的人们谁也不会知道,命运已经渐渐扼住他们的喉口!到了明天,这座堡垒便会以一种摧古拉朽的速度,直接从内部分崩离析,瞬间坍塌!   快到,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防不胜防!   PS:国庆前夕要加班,今天只写了这么多哈,送大家四百字,大家么么哒,理解一下。国庆加更!   ☆、家变!(高.潮,必看!)   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可黎洛还是死死地睁着,一刻,也不敢合眼。   被警察带进这个小黑屋很久了,久到她已经记不清时间了。   除了刚开始有人来威逼利诱让她承认自己是蓄意谋害童欣以外,便再也没有人来过这里阌。   没有食物,也没有水。   连阳光,都吝于光顾这个只有三四平米的地方......   她死命地睁大眼睛,背,靠在身后的墙壁之上。   可黑暗,还是像一条毒蛇,不停地吐着信子,沿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一点点地往上攀爬,麻痹着她的心脏,却又让她觉得冰凉,又绝望......   却死死忍住,不让自己叫出声!   脑中理智的弦,越绷越紧......   她快疯了,真的,快疯了......   门,吧嗒一声被打开,有冷冰冰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里——   “黎洛,有人来接你,你可以走了。”   她挣扎着,看向光源处——   男人逆光而站,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可他的身材却是格外的高,阳光在将他的周遭镀上一层金边,修韧又挺拔的身姿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强势。   强烈的光源让眼前一阵发黑,黎洛抬手,捂住自己的眉眼。   “这么不待见我?”   磁浓的声音钻入她的耳膜!   是乔司南!   他一身藏青色的风衣,依旧丰神俊朗,而自己......,身上那件衣服早就邋遢得不成样子了。   “黎小姐,请你出来。”   女警语气客套得不行。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么?   黎洛讽刺地笑了笑,胡乱地理了理自己的发,艰难地抬脚,迈出一小步。   可不知是站的时间太长,还是神经紧绷得太久,小腿一麻,竟是跌坐在了地上。   “......”   乔司南皱眉,“脑子关坏了还是腿关坏了?”   “......”   她却一句话都没有反驳,只扶着墙壁起身,往门口走。   “黎小姐,请签字,”警察公事公办地将手中的文件递到她面前。   “不是怀疑我杀人了吗?!现在找到证据证明我无辜了?”黎洛咬牙,狠狠看着对方,不依不饶,“我会告你们的!”   警察讪讪一笑,“凶手已经自首了。”   自首?   黎洛一怔,下意识地开口问了一句是谁。   可乔司南已经抓住她的小臂,不由分说的将她往门口带。   外面阳光洒洒,黎洛一时不适应,不由得抬手遮住眼眸。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门口的人已经冲了过来,啪地一巴掌如风一样疾劲地甩到她脸上,“不要脸!”   黎洛脸上迅速起了五个指引,她捂住辣痛的脸,震惊地看着打自己的人,“正芸?怎么是你?!”   “乔正芸!”   乔司南上前将乔正芸钳制住,语气不佳,“你给我回家去!”   “不回!”   乔正芸披头散发,生出蛮力摆脱了乔司南的钳制,像个泼妇一样冲着黎洛吼道,“你自己要害童欣害大妈,为什么要让锦书帮你顶罪?!”   黎洛如遭雷击,侧脸看向乔司南,声音颤抖,“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是!”   “是!”   兄妹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黎洛已经拔腿,快速地转身朝警察局里面跑去——   “请问自首的人是不是叫洛锦书?!”   刚才让她签字的警察一怔,旋即点头,“是。”   “......”   果然是他!   他怎么这么傻?!   “他肯定不是凶手,当晚他和我都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凶手?他当晚也在楼上,比你先上去!”   乔司南冷然的声音骤然响起,下一秒,已经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着往门口走去——   “黎洛,回家!”   “我已经从乔家出来了!”   黎洛一把甩开他的手,瞪着他,“是不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把锦书害进去的,对不对?!”   “胡说八道什么!他自己做的事他自己承认!你是我老婆,你只需要跟我回家!凶手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他一把扛起她,往停车场走去!   “乔司南,你王八蛋!放开我!”   她一拳一拳地捶在他肩头,“我要去救锦书出来!”   “不准去!”   她被关进去一夜!   奶奶都为了她操碎了心!到处央求着人放她出来!   乔远山还在ICU病房,洛城不会再有人像从前一样卖他们这家子人的账!乔家现在竟是艰难到这种地步了!让他始料未及的地步!   她此刻却说要去救另外一个男人?!   乔家还能经得起什么折腾?!还能救得出来谁?!   乔司南直接将她塞进汽车里,落锁和发动车子一气呵成,“坐好!”   汽车如离弦之箭,飞快地离开警察局。   “乔司南,”黎洛扭头看着身后的所有街景,憋住眼泪,不得已地语气放软,“你知道锦书不是凶手,我们回去,帮他救出来好不好?算我欠你。好不好?你能救我出来,你就能......”   车子被猛地刹住,惯性让黎洛重重往前一倾,差点撞在操控台上。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都不要再提起!乔家不允许有这样的丑闻!”   这几日因为乔远山车祸入院,乔氏的在股市已经是重度受挫,他好不容易稳定住局面,不想再横生枝节!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个豪门经得起这样的关注度?若是这件事引起媒体的更大关注,只怕乔家会更加艰难!   “那你就任由无辜的人进去?!”   “与我何干?!”,他看着她,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车厢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那一句轻飘飘的与我何干,却如一记重重的拳敲打在她心头。   豪门无情,视人命如草芥,这是她从小看到大的现象。乔家这样的洛城第一豪门,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丑闻需要他们尽心去掩盖!   可那是洛锦书!   是和她一起长大,为她挨过刀子的人!   是她的哥哥!   可是不是正因为是他,所以乔司南才要如此狠绝?!   她不知道。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乔司南见她不语,干脆降下车窗,让外面的寒风吹了进来。   他点了一根烟,用力抿了一口,薄削的唇间逸出无数的袅烟,衬得他那性.感的脸若隐若现。可还没吸两口,见黎洛皱了皱眉,又抬手将烟摁灭了。   重新发动车子,他看着面前的路,平和地开口,“等父亲身体稳定一点了,我带你去蜜月旅行吧。”   黎洛一噎,感觉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   蜜月旅行?   她看着车窗上掠过的闲花碎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不救,她必然得想办法去救人!   谋杀?多严重的罪名!哪怕最后能够判定无罪,可洛锦书大好前程,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污蔑?!   车内的气氛,僵冷。   比外面的海风还要烈。   黎洛干脆合眼,靠在椅背之上,没有再说一句话。   乔司南则是扫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将车内的空调调高了好几度。   暖风有节奏地从通风口往外吹拂着,却怎么吹,都暖不了两个人此刻染了凉霜的心。   沉默,依旧是车厢内的主旋律。   伴随着这风,吹拂到每一个角落。   他将她带回乔宅。   车子刚刚滑进车库,黎洛就被他一把扯了过去,趴在乔司南的胸膛之上。   他的手,穿过她的黑发,“等父亲病情稳定一点了,我带你去蜜月旅行吧。马尔代夫,还是大溪地。我看到你手机屏保是小岛上的景色,你喜欢就随便选一个地方。让Amy去准备吧。”   黎洛抿了抿唇,“对不起,没兴趣。”   “结了婚以后,还没有蜜月的,你们女人不是都喜欢这样吗?我带你去,可好?”   他耐着性子。   蜜月?   黎洛抬眸,看着他,目光有些凉。   你们女人都喜欢?呵......   这个男人,她从来看不懂,如雾里看花,如水中望月,永远朦胧。   不过.....好像也没有必要看懂了。   她侧身想要推开车门,却被乔司南握住腰身。   他的声音沙哑了很多,“黎洛.....”   暧.昧的嗓音裹住他的欲.望,让她心口一绷。   他的手,已经探了进来。   黎洛不着痕迹地摁住他的手,“我还没洗澡。在那里面呆了那么久,你不嫌脏么?”   对这个男人,她不能用强。   因为下场,她已经领教过一次了并且永远不想再有第二次。   “没关系。”   他兴致显然跟她不在一个频段,手指已经划过她的小腹,“车库不会有人来。”   “我说了我不想做。”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乔宅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丝起伏,没有一丝温度。   “我会让你想的。”   他勾唇,唇畔落在她的脖颈之间。乔司南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急切地想要再次得到她。   昨晚听说她被带走,心就有些空。他告诉自己,是想要填补那一份空荡感。   也只有她能填补。   “你——”   黎洛握紧手掌,张唇,正要说完自己的话,乔司南的手机已经响了。   他有些戾气地放开她,将电话接起——   “司南,你快来医院!你爸他不行了!”   乔司南手一松,手机哐当一声砸在中控台上。   黎洛全身的力气似在一瞬间被抽走,她无力地往后一靠。   车子,如伏地的蝰蛇,轰地一声冲进出了乔宅——   整个冬日,雾蒙蒙地白成了一片。   —————————————   医院。   门口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居然围了许多记者。   “大少,请问乔老爷身体状况是不是堪忧?”   “大少,请问你会是第一继承人吗?”   “大少奶奶,请问你......”   乔司南薄唇紧抿,目光冷凝,始终不曾发过一言。   黎洛被他扯在怀里,挤了进去。   ICU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都是乔家的亲朋,远亲近亲,皆是到齐,连过年都没这么热闹过。   见到乔司南和黎洛,他们自动让出一条路,目光中有羡慕有敬畏更有别样的复杂。在这样的目光之中,乔司南和黎洛进了病房。   <   /p>   医院重量级的医生刚刚完成施救,见到乔司南,为首的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司南,梁伯伯我已经尽力了。赶紧去见你爸爸最后一面。”   车祸,内出血,很多内脏开始衰竭。   饶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乔司南心里重重一钝,看向病床上的人,只消一秒,眼角已经开始有些发胀,发润。   “远山,”司徒娟坐在病床边,紧紧握着乔远山的手,生怕一个不留神眼前的人就灰飞烟灭一样,抽泣着,“远山,你忘了你对我说过什么?你说等过几年,你退休了,你就带我回老家。你说带我去种花,养草.......,那个时候我生你气,不肯答应你。现在......等你好起来。我们一起去。妹妹.....也去。”   自己的丈夫都快要死了,她还有什么可争的?   哪怕他有千万个不对,她所求的,不过是要他活着!   另一边的李璇亦是泣不成声,“远山......你别丢下我们。别丢下我们.......”   乔司南走过去,弯腰将司徒娟圈住,“妈,我来了。”   “司南......”,司徒娟一把握住乔司南的手,“快,告诉你爸爸,你以后会都听话,再也不惹他生气了。”   黎洛眼圈一红,眼泪就这么滑了下来。   她背过身,悄悄擦掉眼泪,却流得更凶,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生老病死,豪门里面亦是避无可避。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一旁的乔正宸和乔正芸比她好不到哪里去,洛倾倾更是哭得泣不成声,也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   乔远山睁开眼睛,眼中微光若隐若现,他看着司徒娟,用力伸手回握住她,“阿娟......。”   然后又吃力地侧脸,看着李璇,“阿璇......”   “我在。”   两位太太同时应着。   “别哭了,你们听我说......”,他的声音气游若丝,快要撑不下去。   “你别说话,”司徒娟急急忙忙打断他,“你不要说话,说话太费力气,你好好躺着,不要说话了。听到没有?不要说话,明天就没事了。”   乔远山摇了摇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们两个人的手放在了一起,“年轻的时候,是我不对。你们以后不要再争了,听到没有?”   司徒娟和李璇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却还在不停地点头,“好。”   黎洛心口更加酸胀。   争了一辈子,不过是争一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到底爱谁......谁又知道呢?   再怎么机关算尽,不过是竹篮打水罢了。   乔远山又招了招手,将三个儿女招了过去。   乔司南,乔正宸和乔正芸在病床边跪了下来,握住乔远山的手,齐刷刷地喊了一声父亲。   “司南,你自小顽劣,父亲没少打你,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乔司南声音哽咽,完全没有了不羁的模样,顺从得前所未见。   “那便好.......”,乔远山面前扯出一个笑,又看向乔正宸,“正宸,你要注意身体。另外......,答应父亲,命中无时,不要强求。”   乔正宸狠狠一震,亦是应了一声好。   而乔正芸早已哭得声音沙哑,说话都断断续续地,“爸爸,你别说话了,芸儿很乖,芸儿最乖!芸儿不会让你操心的,好不好?”   乔远山点了点头,似是欣慰,反反复复地呢喃着,“你们一定要团结,要团结,不要让家散了......,一定别让家散了......”   然后,看向黎洛,喘着气开口,“黎洛,你过来。”   黎洛上前,哀切地开口,“爸爸。”   她和乔远山交集不多,可对方也从未刻意为难过他。   无论在乔宅还是在外面,他都可算得上是一个如山如海般的长辈。   “你们都出去,我跟黎洛单独说一下   话。”   众人愕然地看着他,又看看黎洛。   司徒娟开口,“远山,你想要说什么?告诉我们便是了。”   “你们都出去,我和黎洛说.....,单独说......”,乔远山气息微弱,却翻来覆去都只有这么一个要求。   “远山,”李璇红肿着眼圈,将洛倾倾扯到了病床前,“倾倾也在,要不要让她们姐妹俩一起留下来?”   乔远山暗淡的眼神波澜不惊地缓缓扫过洛倾倾的脸,强撑着一口气摇头,“不必,你让她出去,你们都......出去,谁也不准留下来。”   众人也不敢再反驳,皆是鱼贯而出,看黎洛的眼神都是既不解,又复杂。   而乔司南则将门缓缓合上。   病房内,瞬间只剩下乔远山和黎洛二人——   心跳监测仪滴滴答答地划过耳膜,安静得让她害怕。   乔远山看着门被合上,才费力地开口,话语开始不连贯起来,“黎洛.....,你听我说,我......”   ☆、匪夷所思的遗嘱!   乔远山看着病房的门被合上,才费力的开口,话语也开始不连贯起来,“黎洛,你听我说......我......”   “爸。旄”   黎洛坐在病床旁,弯下身体听着他说话。   “我为什么.....没有看到洛锦书,是不是他和正芸.......吵架了?”   黎洛眼圈一热,带着哭腔,“爸爸,他.....他被怀疑策划了前几天的枪击和投毒......阌”   “什么?”,乔远山瞪大眼睛,面色灰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怎么可能,不可能......”   “爸,你别激动!他肯定是无辜的,”黎洛连忙帮他顺着气,“他一定是.......”   乔远山死死握住黎洛的手,平复好气息,一刻不停地交代着,“黎洛......,快!你去外面,把吴律师带进来,就说是我说的!快!”   黎洛应了一声,赶忙走到门口,“爸爸说让吴律师进来。”   被挡在门外许久的吴律师终于推了推眼镜,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病房。   看来乔远山已经猜到他在门外百般被阻了。   众人恐生变,自然是不会让律师轻易进来的,刚才乔远山不提这样的要求,自然也是怕被司徒娟他们阻拦。   只有黎洛才会听乔远山的话叫吴律师进来,这也是他留下她的原因。   门再度被合上。   乔远山捂住心口,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吴律师,按照前几日交代你的,将文件拿给我。”   吴律师将文件递出,看着乔远山看完,又等着他签字盖章,才妥善保存好,最后被乔远山拉到耳边交代了几句话之后,才走出病房。   黎洛依旧站在乔远山病床边。   他招了招手,示意她俯身下去,“黎洛......”   “爸。”   “你要帮司南,照顾好奶奶和妈妈。”   黎洛一怔,只能应着,“好。”   乔远山眼中的光亮一点点的暗淡下去,“你出去吧,叫芸儿进来。”   “好。”   乔正芸与黎洛擦身而过,走到乔远山旁边,“爸爸。”   黎洛走向门口,只听见身后有声音传来——   “正芸,你听爸爸说,这很重要......”   乔远山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黎洛再也听不真切。   门,被再度合上。   “不要!爸爸!不要!”   恸哭的嘶吼声从病房里传来,房内迅速被打开,乔正芸疯了一样冲了出来,“医生!医生!”   守在门外的医生快速地冲了进去——   “呼吸机!”   “电击!”   “一!二!三!”   所以人的神经被绷到了极致!   然后——   “死亡时间,十二点三十五分。”   “远山——”   “父亲!”   乔蓉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消息,一走进走廊便听到了医生的宣判,瞬间昏厥了过去!   这是乔家最难熬最痛苦的一天,所有人乱作一团,死亡的阴霾如鬼魅一样紧紧占据了每个人的心!   不复晴天!   吴律师站在一旁,尽忠职守地提醒道,“请大家回乔宅。按照乔先生的意思,遗嘱要在乔宅宣布。”   —————————————   乔宅。   所有人到大厅之中坐定。   司徒娟和李璇神色恍惚,似并不在意这份遗嘱的宣布。   而乔司南和乔正宸则是站在窗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场内的所有人。   <   tang/p>   黎洛抬眸,对上乔司南眼中的哀戚。   又飞快别过眼睛。   垂眸,不让别人看见她眼中的泪。   吴律师拿出遗嘱,环视了一眼众人,“我谨代表乔远山先生宣布如下遗嘱——”   “我将乔氏的股份做出如下分配:1.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留给乔家的长孙。2.长子乔司南,次子乔正宸和长女乔正芸三人分别获得百分之十的股份。3.太太司徒娟和李璇分别获得百分之五的股份。4.另外,洛锦书先生也获得同样的,百分之十的股份.......,遗嘱自今日起生效,所有获赠人之间的股份均不得相互转赠。”   然后是一些房产股票和基金的分配。   “这不可能!”,司徒娟失声大叫出来,“不可能!”   所有人皆是震惊之色,黎洛也是讶然地看着吴律师。   这显然意味着乔司南在乔氏的地位不保!权力,瞬间被瓜分!   这是乔远山今天改的遗嘱?可他为什么要改?   为什么要给洛锦书百分之十的股份?!   所有人都知道乔远山拥有乔氏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他是最大的股东!而另外的股份都在其他散户手中,均不会有人超过百分之十!   如此一来,乔司南,乔正宸,乔正芸还有洛锦书,瞬间形成了四足鼎立之态势!   相互掣肘,谁都无法撼动对方!   乔远山是要在乔家的子女之间制衡,可是为什么,又会将股份给洛锦书?!   所有人质疑的目光通通落在了乔正芸身上。   她看着众人,声音沙哑,“父亲疼我,有什么不妥吗?”   洛城不是没有家翁将遗产留给女婿的先例,可是这是在乔家,而且这个女婿......都还没有正式结婚,这未免有点.......   虽然乔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已经足够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是相较于司徒娟原本认为份额,显然远远不够!   她蹭地起身,脸色惨白如纸,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大步冲到律师面前开口,“吴律师,这是远山的本意吗?”   吴律师将文件放到司徒娟面前的茶几上,“乔先生的新遗嘱,上面是乔先生的签名和印章。”   印鉴的红痕还没有完全干透,像红红的血,讽刺极了。   司徒娟往后重重地一退,不敢相信地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不可能!不可能!”   谁不知道乔司南是乔远山最器重的儿子?大学毕业那一年,他便扔了5个亿给乔司南练手,说是要培养他做继承人!   5个亿练手,哪个父亲有这样的气魄?又有哪个父亲会像这样宠着儿子?!   所有人都将乔司南当成未来的继承人,乔家上下每个人都把这件事当成了笃定的信仰!谁都不曾怀疑,一丁点都没有!   可现在,这个信仰却是被瞬间推翻了吗!   “一定是你们篡改了遗嘱!二房不可能分得这么多!”   司徒娟亲手撕掉刚刚建立起来的和平,抬手,指向李璇,“一个姨太太而已,凭什么分配这么多?!是不是你!”   她冲到乔正芸面前,“你是最后一个进病房的,你肯定是改了你父亲的遗嘱!”   “夫人,正芸小姐进去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我们绝对没有篡改过乔先生的遗嘱,他自己亲自看完又去确认签字盖章的。不信的话,您可以问大少奶奶。”   吴律师的话点醒了众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黎洛身上。   她是被乔远山留下,然后在吴律师之后出来的。   黎洛被众人看得一惊,目光一一掠过他们,最后定格在乔司南脸上。   他面无表情,古井无波。   “黎洛,你说实话!这份遗嘱是不是被改过?!或者当时你爸爸已经神志不清了,胡言乱语的,对不对?!”,司徒娟只差没有教她要怎么说了!   “.......”   黎洛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听出了司徒娟话语里的强烈希冀,明白自己是她的最后一丝希望。   握拳,她缓缓开口,“没有任何人强迫爸爸,他老人家当时是看完了整个文件才签字盖章的。”   “你骗人!”   “是真的。”   “你就是骗子!”,司徒娟狠狠地看着她,脸上露出快要崩溃的神色,“你肯定是偷偷改了遗嘱,你把司南的10%给了你哥哥!是不是!你根本就是在为你洛家做打算!”   “妈——”   乔司南上前,一把抱住司徒娟,“你冷静一点,我送你上去休息。”   “没关系?”,司徒娟的双手狠狠抓住乔司南的臂膀,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去,“怎么会没关系?!我们在的时候,你爸爸没说要找律师,偏偏她留下来了,吴律师就进去了!洛锦书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拥有我们乔家百分之十的股份?!你爸爸就见过他一次而已!”   “妈——,你冷静!”   “我不算什么东西,可是我知道,我即将成为乔氏的主人。”   门口突然传来一记声音,不疾不徐,却再次惊住了众人!   所有人回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洛锦书。   众人的惊愕之中,他扫了一眼同样惊讶的黎洛,径直走向吴律师,“谢谢你救我出来。”   “......”   吴律师推了推眼镜,“我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再见,洛先生。”   豪门的浑水能不蹚就不要蹚,他很快告辞。   司徒娟看着洛锦书,冷笑一声,“乔氏的主人?你一个还没结婚的女婿,也配?!”   “配与不配,不必您来分辨。”   洛锦书打了一个响指,门口进来了一个人。   “这是我的律师,他会告诉你们,为什么我会成为乔氏的主人。”   律师在他的示意下拿出一份合同——   “这一份,是乔正芸小姐在前段时间签署的合同。合同中注明,不管将来从乔家继承多少股份,都全部卖出。合同签署在乔老先生去世之前,所以是生效的。”   众人哗然!   李璇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狠狠一巴掌甩了出去,“为什么?!”   乔正芸捂着自己辣痛的半边脸,不敢相信地看向洛锦书,圆睁的眸子里全是受伤,“你就是那个神秘买家?!”   黎洛亦是震惊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开始泛起寒意!   孤儿院的地,乔正芸的帮助......   所有的事都串联了起来,这一切,难道都是一个骗局?!   那么兜兜转转,洛锦书,你到底藏了多深的心思?   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这个在她记忆的那个翩翩少年,是如此地陌生!陌生到让她害怕!   20%的股份!   除去那个给还未存在的长孙的20%,洛锦书俨然成了乔氏的最大股东!   乔氏,一夜易主!   司徒娟急火攻心地看着黎洛和洛锦书,双眼发黑——   “你们——”   “妈——”   乔司南一把抱住司徒娟,快速地往楼上冲去——   李璇看了看洛锦书,又看向乔正芸,声音颓败,“正芸,正宸,你们跟我回去!”   本想到一双儿女能有20%,她已经足矣!可没想到,千算万算,自己还是和司徒娟一样的下场!   兜兜转转,斗了那么多年.......   都是一场空啊......呵.......   洛倾倾跟在乔正宸身后,冷冷地看着黎洛,“真是够可以的,连自己的丈夫都可以出卖。”   黎洛看了她一眼,懒得反驳。   整个大厅,只剩下她和洛锦书两个人。   佣人们忘了关窗,寒风呼啸地灌了   进来,卷走一室生气。   乔家,再也不复从前了吗?   黎洛抬眸,只觉寒意浸入骨髓,让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洛锦书,”她连名带姓地叫他,“你为什么要回来?”   原本以为他回来,只不过是倦鸟归巢,只不过是为了自己。   原来......是她多想了。   洛锦书看着她,“洛洛,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黎洛轻轻地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声音很轻很轻,“你对不起的,是正芸。”   洛锦书深深吐出一口气,“如果我说,我没有一开始就计划好,你相信吗?”   乔正芸卖股份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事。   “是么?”黎洛嗤笑一声,“孤儿院的事,是你策划的吗?”   “不是。”   “呵,”她讽刺地看着他,“再见。”   “洛洛——”   洛锦书抓住她的小臂,“离开乔司南,现在时候到了。”   “......”   黎洛顿住脚步,侧脸看向他,“凭什么要听你的?”   她相信他还是那个坐在钢琴前的清隽男子的时候,他早已变成了她不认识的那种人!   变成了那种在幕后下狠手,却表面温纯无害的人!   “他不适合你。”   “那你呢?你就合适吗?”   她挣脱出自己的手。   “洛洛,我知道今天你帮了我,谢谢。”   黎洛一怔,知道他是误会了,开口道,“第一,我没有帮你。第二.......,如果你非要说谢谢,那我们就两清了。”   “洛洛!”   黎洛打断他的话,“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爸爸会把股份留给你,我想他应该是想让你好好对待正芸......所以......,请你不要再伤害正芸。”   她甚至怀疑·····洛锦书是借了自己的口将他进警察局的事传给乔远山听的,所以才会得到这笔遗产。   可是这个猜测太过可怕,又太过阴暗,可能性也极小,是以她怎么都不愿意将它加诸到洛锦书身上去。   她说完这句话,不经意地抬眸,便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乔司南。   黎洛心里猛地就咯噔了一下,不知怎地就想起了自己那个雪夜在祠堂外面听到的那句话,那时乔远山对乔正宸说——   PS:国庆快乐,明天揭晓黎洛听到过的那句话,么么~猜猜看哦,猜对有奖哈~   ☆、“乔司南,我们离婚吧!”   她说完这句话,不经意地抬眸,便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乔司南。   黎洛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不知怎地就想起了那个雪夜自己在祠堂外面听到的话,那时乔远山对乔正宸说——   “黎洛,过来。旄”   乔司南出声,猛然打断她的思绪阌。   黎洛回神,看了洛锦书一眼,抬步朝楼上走去。   没有回头。   或许,今天自己应该寻一个时机告诉乔司南自己听到过的话,这样,也好过藏在心里这般地难受。   ......   二楼房间内。   司徒娟依旧在昏睡,面色苍白得让人看不出生气。   房间内安静得没有声音,窗外的风依旧呼啸着,卷走一切温度。   乔司南将黎洛带进房间,看着她,“能帮我关一下窗吗?我怕我妈觉得冷。”   不过才半日光景,他眼圈已经发红,眼中红丝密布,声音都是哑的,身上的西装早就皱皱巴巴的了。   这个从小被司徒娟当成眼珠子,被所有人寄予厚望捧在天上的乔大少,此刻像个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像个流浪的小狗。   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里,汩汩流出的是无尽的荒凉与悲恸。   黎洛鼻子一酸,眼泪倏然滑落,又被她飞快地抹去。   她走到窗边。   楼下管家和张妈等数人已经开始准备乔远山的葬礼。   奶奶还在医院里面昏迷不醒......   心里陡然像被堵了一团棉花,不断地发酵,连气管都是堵着的,透不过气。   都说乔家泼天富贵,可谁知道从那云端掉下来,又会是何种粉身碎骨都不足以形容得出的滋味?   窗外已经暮色四合,过了今夜,乔家,又会是何种光景?   这里发生的一切,又会被世人如何看待?   而走下神坛的乔司南又将如何.......   她突然不敢再往下想。   肩头重重地一沉,乔司南不知何时起身站到了她身后,将她的肩头扳了过去。   黎洛想要推开他,抬眸却对上他眸子里满满的苍凉。   手,硬生生地就收了回去。   他突然俯身,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双手,环住她的腰。   脖颈相交,他身上的淡淡烟草味,又钻入她的鼻尖。   黎洛忽然想起那个晚上,自己被吓到,他也是如此,安抚着自己。   于是抬了抬手,握了握他的小臂,声音不觉放轻,“是不是,很难过?”   乔司南沉默良久,直到黎洛以为他不会回到的时候,才缓缓开口,“我从小就很调皮,我爸也经常揍我。我每次都恨他,恨他为什么不像其他父亲那样可以宠着自己的孩子,恨他为什么不像对正宸那样慈爱地对我。我甚至想,等他老得走不动了,我就打回来。”   “......”   真是幼稚。   可黎洛却觉得心口更加发酸,像有一只手,一直在搓着自己的心一样。   发酸,发涩。   “后来我大起来了,我就处处跟他对着干。他不喜欢的人,我偏偏要来往。他不让我做的事,我偏偏要做......,我以为我可以有这样任性的权力,因为我小时候没有在他怀里这么任性过,所以想要为所欲为......”   “乔司南,”黎洛哽咽,“别说了.......”   乔司南顿了顿,良久,又问出一句——   “黎洛,为什么会这么快?”   是啊,为什么会这么快?   一切都是匆匆,太匆匆!   黎洛没有回答。   她知道此刻做一个聆听者是自己能给的最大支持。   “黎洛......,”他将她抱得更紧,“爸爸临死前,真的亲自看过   tang那份遗嘱吗?”   “是真的。”   她十分坦然。   乔司南没有再说话。   过了许久,才又听到他的声音,“原来爸爸最疼爱的,还是正宸和正芸。”   黎洛眼圈一痛,还想要开口再劝,床上的司徒娟却已经有转醒的迹象。   她连忙推开乔司南,“我先出去吧。”   他们心知肚明,此刻司徒娟若是见到黎洛,保不齐又是一场风波。   乔司南点了点头,没有阻拦。   门在身后被徐徐合上,司徒娟虚弱的声音从门后传出来——   “司南,怎么是你?天都黑了。你吃饭了吗?你爸爸回来了吗?”   乔司南声音哽咽,“妈......”   司徒娟的哭声终于抑制不住地传来,“司南......我刚才醒来看见你站在窗口,还以为是你父亲......你和他的背影,何其相似,可是为什么.......”   黎洛转身,捂住嘴巴,强忍着不哭出声,离开。   是的,乔司南和乔远山何其相似,可是乔远山,最后还是亲手将他从高处摔了下来。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在那个雪夜听到的那句话的意思,也明白了自己当时那么心寒,那么惊慌失措的原因。   因为乔远山的话,让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洛家,想到了洛凡诗,还有洛倾倾......   那一夜,乔远山在祠堂对乔正宸说——   “司南是哥哥,你是弟弟。你从小比他弱,所以父亲选择保护你,而让他去外面打拼。他要扛起乔家的重担,这是他无可奈何的责任。而正宸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做你自己喜欢的事。这样难道不好吗?”   换言之,乔司南是乔远山用来打江山的儿子,而乔正宸,才是那个被自己父亲舐犊情深的人。   是的,这就是人和动物的区别。   动物往往选择强的孩子加以保护。   而人,往往是选择弱的那一个,给予万般的疼惜。   越是强的孩子,往往在父母眼中,越容易被忽视,越容易受伤.......   原来自己和乔司南,何其相似,同样悲哀......   —————————————————   翌日。   乔远山的遗体被运送会乔宅,一夜之间,整个乔宅被布置成了一片雪白。   主宅的大厅是灵堂。   乔远山年轻时候的照片被悬挂在大厅正上方,一身戎装,两边是从天花板起垂到地上的白色挽联——   音容已杳,德泽犹存   笔墨遒劲的四个字,由洛城的领导人手书而成。   前面的香案上摆着紫檀香炉,两边皆是各色各式的法器,还有多盏长明灯。   灵堂里放满了鲜花制成的花圈,上面尽是哀思之辞。   来人越来越多,佣人们不得不过一段时间又清理一批,方才有落脚之地。   香案的左边,跪着司徒娟,乔司南和黎洛。   而另外一边,则是李璇,乔正宸,乔正芸,以及......洛锦书。   黎洛始终垂眸,不曾去看对方,也不曾和他有过任何交集。   司徒娟已经哭到眼睛浮肿难看,再也没有往日的形象。   李璇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吊唁的人来了又走,一拨一拨,始终不曾停歇。   门外更是被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敏感如他们,早就闻到了乔宅要变天的气息,只等守候在门口,因为捕捉到的任何新闻,都可以是明天的头版头条。   冗长的葬礼终于结束。   又是夜晚。   乔宅的门被下人们关上,却依旧挡   不住那些记者的守候。   乔司南和黎洛将精疲力尽的司徒娟送回主宅,却看到乔正宸早已等在那边。   乔正宸看到他们,淡淡开口,“大妈,大哥。”   “怎么?”   “乔宅,父亲规定了由我来继承,请你们明天搬出去。”   他说得毫不留情。   自懂事起,他便知道李璇的心愿就是做乔宅的真正女主人。   此刻,更是不愿意放过了。   黎洛面色一惊,乔正宸......为什么也要如此赶尽杀绝?!   她突然想起乔远山临终前交代的那一句——你们一定要团结。   真是.....讽刺。   如果他知道自己心心念念护着的小儿子会这样,会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乔司南垂在身侧的手略略一紧,俊眸冷凝,“我妈身体不适,能不能后天再搬?”   “对不起,我妈已经准备好了,要住进这里来。”   “......”   黎洛心里刮过一阵荒凉。   人刚走,尸骨未寒。   茶,却已经凉成了这样!透着心的凉!寒!冷!   她看了不动声色地握住乔司南的手,生怕他闹出什么事来,“我们明天就搬,谢谢提醒。”   乔正宸看了她一眼,十分歉疚地颔首,“对不起,这是我妈的意思。”   “我懂,正宸,麻烦你不要在这里了。”   “好。”   乔正宸没有再为难,只是看着他们,“大妈,如果需要帮助,随时开口。正宸我......”   “滚!”   司徒娟怒吼了一声,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就要去打乔正宸!   乔司南狠狠将她抱住,“妈!不要让人看笑话!”   司徒娟手一顿,颓然地落下,声音嘶哑,“司南.......”   看着乔正宸走远,她才叹了一声,擦掉脸上的泪,“人心......难测!”   黎洛没有说话。   因为她不知道,此刻如果身份调换,司徒娟会不会也同样对待李璇?   就像司徒娟自己说的一样——人心难测。   乔司南将司徒娟送回二楼卧室休息,才和黎洛一起回到东来苑。   黎洛接到了年舒打来的慰问电话,实在无力多说,聊了几句便挂断,坐在阳台上发呆。   小素小心翼翼地在门外敲门,“小姐。”   “怎么了?”   “大少爷......在后院里,他不太好......,哎!还是您下去看看吧!”   —————————————————   后院。   乔司南蹲在一颗上了百年的梧桐树下,将埋在树下的一个陶瓷的猪猪存钱罐挖了出来。   双手沾满了泥巴。   他却依旧费力地想要将罐子打开,可实在打不开,他便抬手,直接将罐子在树干上敲碎了。碎瓷片划破了掌心,可他却不管,直接伸手去握自己想要的东西。   罐子里面,有许多的小便笺。   上面的许多钢笔字迹,也已经看不太清了——   “今天我放学,考了一百分回家,想给爸爸看,却发现他喜欢正宸的99分,不喜欢我的100分。”   “妈妈去找爸爸,却被二妈拦在了门外,不让她进去。妈妈哭了。我也哭了。”   “正宸把我的自行车扔进了湖里,我和他打了一架。爸爸却打了我。”   “妈妈今天为了我和爸爸吵架了。”   最后一张是——   “我恨我爸爸!我再也不会爱他了!”   ......   这个倾诉的方法,是司徒娟教给他的。   她说,在乔家,做晚辈的就要会忍。   忍不住了,就来这里悄悄写出来,总比自己憋着要强许多。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满纸都是写着对自己丈夫的恨意。   他小时候写了很多,可慢慢长大了,也就不写了。   乔司南就这么站在原地,在寒风中愣愣地看着那些字条。时间也被凝刻在了那些纸条之上,再也回不去,所有的爱戴与憎恨,也都不会再来,徒留无限唏嘘。   风吹来,吹散了它们,裹着雪花一起,吹到满地都是。   有的纸条还被吹进了游泳池。   乔司南立刻起身,想要去找回来,将泥土里的便笺捡起来攥在手里,而水里那些——   连鞋子都来不及脱,他已经开始往水里走。   黎洛到了后院,便见到这一幕。   她赶紧上前,将他的手抓住,“乔司南,水凉。”   话音未落,她的人,便已经被他狠狠抱住!   他那样用力,那样地用力......   像要将她挤进身体里去一样。   然后,乔司南的声音,哀哀传来——   “别人都说我的字写得很好,那是因为小时候,我的毛笔字是我爸爸手把手教的。春夏秋冬,他再忙都会回来教我写字,风雨无阻。”   “我书房里的那支老钢笔,是爷爷留给父亲,然后他留给我的。他说,男子汉要写得一手力透纸背的好字,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男子汉。”   “书房里的那管猎枪,也是父亲送我的。他说,男子汉要学会猎狐。要在冬天给自己心爱的女人猎一身裘皮回来,才算得上是好丈夫。”   “还有.......”   他顿了顿,继续往下说,“我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晚上被我自己吓坏了,深夜就往父母房间里跑。结果是父亲将我带回我自己的房间,他看到我床单中间的水渍,给我上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生理卫生课......”   黎洛眼圈生生地一酸。   她甚至能想象出,一个那样威严的父亲,是怎样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扭扭捏捏地给他上完人生的第一次性.启蒙课的。   那个夜晚,一定是尴尬的,却又是温馨的。   一定,是他回忆里不可多得的一夜。   乔远山在乔司南心里,是父亲,是导师,亦是......偶像。   可现在,她却知道,他每次回忆起这样的温馨,伴随而来的就是无尽的苦涩。   被自己的父亲亲手从云端丢进泥泞!那样爱,却又只能那样怨!   这样的矛盾,何其煎熬!   黎洛抬手,回抱住他,轻轻地,有一搭没一搭地拍在他的背上。   “乔司南,别难过。”   他埋首于她的脖间,身子贴住她,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脖颈上,他唇间喃喃,“黎洛,我们生个孩子吧。好不好?越快越好。”   她大概,是他现在能抓住的唯一一抹亮色了。   只有这样抱着她,他才觉得安心,胸口,才不觉得空荡得厉害。   黎洛浑身一僵,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然后,她看着他,“乔司南,你饿不饿,我煮点东西给你吃吧?”   他笑了笑,声音像夜里的蚕一样哑哑地,却尽量想让自己显得平静,“你的黑暗料理吗?我想我现在不是太有胃口。”   “......”   黎洛的手,越握越紧,看着他憔悴的脸,到了嘴边的话,又三番两次被她忍住。   最后,她咬牙开口,“乔司南,对不起。我......不想生孩子。”   他一怔,狭长的眸子锁住她脸上的表情,“不要孩子?”   “嗯。”   他愣了一会   儿,“也好。等我们蜜月回来,再要也可以。是我心急了。”   黎洛心跳加速,心脏快要蹦出喉咙,她看着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和,“乔司南,我.......要离婚。”   “......”   沉默,笼罩住他们。   她以为他没有听到,于是再度开口,这一次,顺畅了许多,她听了自己的声音,也听到了自己声音里,那快刀斩乱麻的决心——   “乔司南,我们离婚吧!”   同一时间,圈在她身上的手臂,也倏然地狠狠一紧!   PS:写到我哭了,受不了,明天继续哭......哎,男神好口怜~~~~~   ☆、怀孕了!   黎洛以为他没有听到,于是再度开口,这一次,顺畅了许多,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也听到了自己那快刀斩乱麻的决心——   “乔司南,我们离婚吧!旄”   乔司南睖睁了许久,像是没有听懂。   过了片刻,才开口,“离婚?”   心口,又被重重地捶了一拳,而这一次的一拳,来自他的妻子!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黎洛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阌”   “为什么?”   这一次,他脱口而出。   “我们.....并不适合做夫妻。”她尽量委婉。   乔司南却步步相逼,“结婚之前为什么不说?到现在要来说离婚?”   黎洛将眼睛别开,不去看他,“对不起。”   “是因为洛锦书,对不对?”   “不是,”她毫不迟疑。   “不是?”   他刚才抱住她的时候,还在想,至少.....还有她。   可现在......不过片刻,所有的幻象已经被她残忍地刺破!   黎洛看着他,想要解释清楚,“不是因为任何人,只是.....只是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我觉得......我们没感情。”   对,没感情。   她松了一口气,心里寻了千万遍的理由,终于被她找出来了。   是这样吧?   因为没感情,所以要离开。   不是因为其他.......   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有一个角落在说,不是,并不是因为这样......   ......   她的话,多么风轻云淡!   一句没感情,便可以打发掉他?!   乔司南双手紧握,骨节泛白!   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选择在这样的时候离开自己,为什么要残忍到这样的地步?!   心脏,像被人生生地抠了出来,连带着周遭的血脉也一起拉出!   血管瞬间断裂,血喷薄着淋到了四肢百骸!   如硫酸一样泼上去!让他痛得体无完肤!   这个女人.......   他漫天大雪,全洛城找她。   他为了她,去掩盖那些罪证。   他伤害了她,又将自己丢到冰水中惩罚自己.......   可是,她到底是怎么样的魔鬼?!   她怎么可能这样对她?   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她居然毫不留情地说走就要走?!   黎洛往后退了一步,“离婚协议我会准备好。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   这是之前她就已经想好的,跟其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哪怕今日乔远山还在,哪怕乔司南依旧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乔大少,她也会提出离婚。   只不过......乔远山的去世将这离婚件事推迟了一点时间而已。   他们之间,问题太多,也不仅仅是一个童欣,或者一个洛锦书那么简单。   而乔家,也显然不再适合她再待下去。   她看得清楚,想得也更通透。她甚至能想象出,等司徒娟缓过神来,又会为了那留给长孙的20%股份而疯狂。而给乔司南生孩子......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所以离开,才是对谁都好的办法。   “黎洛。”   乔司南有些慌,有些乱,却也不忘扣住她的手,“黎洛,不要走。不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我。”   黎洛看着他,没有说话。   却缓缓地,用力地,那样决然地,从他的手掌中,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这份决然,这份狠戾,如一记烙铁,烙得他眼睛都赤红起来!   <   tang/p>   她当他是什么?!用完就扔的工具吗?!   “呵,”他突然嗤笑一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抬起她的下颌,逼迫她对视上自己的目光,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地问她,“黎洛,你为什么要嫁给我?”   “......”   为什么要嫁给他?!   因为母亲这样要求了,于是她就照做了!   说来,不过是自己当时太过天真,想要做洛凡诗的好女儿罢了!   见她不语,他嘴角勾得更深,更讽刺,“身不由己,对不对?因为你就是洛凡诗送到乔家来抵债的!你们洛氏童话,早就不行了!她送你来换我乔氏的投资,挽救她的洛氏童话!”   他的话,像一把剑,瞬间插.进她的心口!   黎洛怔怔地看着他,脑中一片混沌,“我不相信!一个字都不相信!”   “不信?!”   他讥讽地掏出电话,拨出,摁下免提键之后,将手机丢在黎洛脚跟前的草地上。   那边的Amy很快接起电话,“乔总,有什么吩咐吗?”   “上个月让你转给洛氏的那笔资金,到账了吗?”   “早就已经到了,您需要银行那边的回执吗?”   “没你事了。”   他一脚将电话踢进水里,再度看向黎洛,邪魅一笑,“现在,你信了吗?你以为,乔家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能走吗?!离婚?!你做梦去吧!”   “......”   黎洛看着他的脸,觉得眼前的男人突然间变得更加陌生。   而她,则像是被人丢在了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中,灵魂,被瞬间抽离开。   她在半空中,流着眼泪,看着潭中的自己挣扎无果,一点一点被淹没,最后落入深不见底的水中......   却无能为力......   全身,止不住地开始颤抖着,喃喃地开口,“我不相信.....,一个字也不相信......”   “你可以继续地活在你的象牙塔里,不要相信我说的话,”他倏然放开她,声音坚冷,让人听不出情绪,“等你赚够了这么多钱,再来跟我说离婚的事。嗯?”   黎洛用力地起身,一把将他推开,抓过自己的包就疯狂地冲了东来苑的大门。   门外司徒娟匆匆而来,和黎洛撞了个正着。   “黎洛,司南呢?我觉得那份遗嘱有蹊跷,我们......”   司徒娟看着黎洛的样子,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黎洛咬牙,全身都在颤抖着,却一言不发。   身后,乔司南稳步而来,看着她,亦是不说话。   “你们怎么了?”司徒娟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逡巡。   “我要离婚。”   是黎洛开了口。   “什么?”   司徒娟大吃一惊,“离婚?!”   她夜不能寐,起来找他们,不过是想再商量一下对策。   洛家虽然势弱,可到底也有几分作用的。   黎洛却在此刻说离婚?!   一旁的张妈狠狠啐了一口,露出鄙夷的眼神看着黎洛,“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不要脸!”   黎洛咬牙,依旧不说话。   司徒娟心口堵着气,忍了又忍,终是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了黎洛脸上——   乔司南始终站在一旁,连阻止的眼神都没有。   “你们洛家嫁你进来就是为了我们乔家的钱,也对,现在我们司南没那么金贵了,自然入不了你的眼了!你要去投奔你的洛锦书了!”   黎洛捂住脸颊,忍住那股子浓浓的血腥味和眼前的黑眩,“洛锦书是洛锦书,我是我,我说过遗嘱不关我的事。你们信吗?”   “早知如此,我当初死也不会同意你进家门的!”   “所以现在我离   婚,也算是成全了你们。”   “司南,跟她离婚!娶童欣!没有他们洛家,我们还有童家!”   黎洛冷笑了医生,转身往外走。   洛家童家,对于司徒娟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对于她司徒娟来说,她只是棋子!   那么乔司南,你呢?   对于你来说,妻子二字,又是什么?   “妈,我们回去。”   乔司南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拦住司徒娟的肩头,将她带进东来苑。   那张魅惑众生的俊颜上,看不出任何的神色。   ......   乔家。   依旧是静谧的夜晚,谁也看不出那暗藏的波涛汹涌。   黎洛避过所有的人,跌跌撞撞朝门口走去。   “少奶奶。”,门房见到她,显然一惊。   “开门。”   她沉静地开口,不曾回头。   “.......”   门房不敢多问,立刻将门打开。   鞋子划过青玉台阶,踉跄着发出钝钝的声音。   门房上前想要扶她,黎洛却摆了摆手,拒绝。   终于,走出了这个门。   忍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飞檐巍峨,门楣高大,门匾上遒劲十足的“乔宅”二字让人心中生出几分敬畏。   而朱漆大门上的鎏金铜扣拉环和门口的两尊青玉石狮,更是赫然让人联想起,豪门深深四个字。   一入豪门,深似海。   而这个豪门,她也终于走出来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自嘲一笑。   原本还想全身而退,现在看来,真是只能全尸而退了。   不过,也总好过死无全尸,身首异处。不是吗?   招手,拦住面前的出租车。   身后有脚步声匆匆传来,“洛洛。”   是洛锦书的声音。   黎洛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钻入车内,“师父,麻烦开车。请快一点。”   ———————————————   翌日。   洛城所有报纸的头条只有一个核心——   乔氏易主。   洛锦书的脸被无限放大,上了各种头版头条。谁也不知道这个明明是钢琴家的清隽男人,为什么会突然成了乔氏的主人。   无疑,这成为了洛城今年最大的豪门悬疑。   同一时间,黎洛从乔家出来的照片被记者拍到。   照片中她脚步踉跄,神色凄惶。可没有人去注意这些。   他们唯一注意到的,是她身后跟着的洛锦书,乔氏新晋的掌门人。   洛锦书进入乔氏的第一天,便一改往日温文,雷厉风行决断杀伐,将以往乔司南手中的人悉数换遍。   整个乔氏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以往乔司南的死忠几乎全部换成了洛锦书的人。   足以证明,洛锦书筹谋已久。   乔司南在乔氏的办公室被拆掉重装,尔后他的所有物品也被洛锦书差人送到他手中——   乔家嫡亲的两位儿子乔司南和乔正宸几乎是被架空。   外界传言的乔家女婿,给乔氏带来的这场地震直到一个月之后,才慢慢平息下来。   ———————————————   这一日,黎洛起了个大早去赴自己和年舒的约会。   她重回洛家,洛凡诗居然没有过问一句话。这   让她起初觉得有些不适应,不过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乔司南说的那些话,像一根刺,让她已经完全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自己的母亲了。   母女二人相见,几乎也是无话的。   只可惜洛家从来不止洛凡诗一个人存在。   刚一出了卧室,她就遇见了洛倾倾和乔正宸。   不知道算不算新婚燕尔,此刻的洛倾倾倒是显得被滋润得很好,手上无名指的钻戒熠熠生辉,足足有七八克拉大。   黎洛扫了他们一眼,根本不打算打招呼,径直往门口走去。   “正宸,你去陪爸爸,我去跟姐姐说说话。”   洛倾倾推了推乔正宸。   后者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折身往厨房走去。眼角的余光,却若有似无地掠过门口的黎洛,然后,恢复一贯的冷清。   黎洛弯腰将鞋子拿出来,还没穿好,就看见洛倾倾在自己面前双手抱胸地站定。   “黎洛,”她直呼她的名讳,“看到你,我才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怎么?你第一天认识我么?”,黎洛将鞋带系好。   “呵,”洛倾倾嗤笑一声,“是因为洛锦书吗?其实我也看不出来他到底哪里比乔司南好。”   “你的眼睛,不是向来都用来装饰的吗?还能看出什么东西来?”   她甚至看不出她的未婚夫根本不爱她。还要到自己面前来耀武扬威?   这样的女人何其可悲?   黎洛拿起一旁的包,“再见。”   “黎洛!”   洛倾倾面色僵了僵,一把拽住黎洛的手,“别想去跟洛锦书复合。你做不到!”   黎洛本来从来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此刻被洛倾倾这么一说,反而有些挑衅地停下了脚步,“我如果说,就是要和他复合,你又能奈何得了我吗?”   “呵,”洛倾倾讥诮地笑了笑,“真是天真。你真不知道,为什么洛锦书当年会离开你吗?”   往事被再度提及,黎洛讶然地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想不起来了。   原本那么重要的回忆,居然有些想不起来了!   洛倾倾抬步往里走,嘴里蹦出两个字——“可怜。”   黎洛扫了她一眼,懒得搭理,便出了门。   ......   和年舒约定的地方在一家老巷子里,里面都是一些酒吧和咖啡馆。   有些年岁了,那家咖啡馆也很有味道。   黎洛到的时候,年舒还没到。   她脱掉大衣交给一旁的侍者,然后坐在窗边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   这个位置,正好看到对面的美人香。   上午这种地方一般是没有生意的。却依旧有打扮得姣美的女孩子在门口徘徊。   对于她们来说,或许被里面出来的某个男人看上一眼,带上.床,人生便可以改写。   只是.....她们又可知道,豪门深深,又有多少丑陋?   这段时日,她心如止水。   外面铺天盖地都是她和洛锦书的报道,她却从来不看,不听。   自然,也是谁都不见。   没有什么不好,安然,静好。   时间过了许久,还不见年舒来。   黎洛皱眉,正要打电话催促,就见得窗外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她呼吸一顿,脑中刹时一片空白!   同时生活在一个城市,不是没有心理准备自己会再遇见乔司南,甚至她打算这几日就去给他送离婚协议书。   可他此时突然的出现,还是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却没有见到她。   径直往咖啡馆对面的酒吧走了进去。   黎洛没有移开视线,只是看着他的背影。   心里像被扔了一把胡椒,突然麻痛!   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是乔司南?!要知道乔司南挑剔得紧,家里的衣帽间里有大半都是他的位置,所有的衣服都分门别类,按照颜色的深浅程度挂好。   每一季的衣服都是从巴黎时装周定制回来的,绝对纯手工,独一无二!   而现在,他却穿着皱巴巴的西装,走进这样的小酒吧......   他要干什么?!   黎洛几乎没有想,就从椅子上站起,丢下一张钱,“结账!”   然后抓起自己的包,快速地朝门口走去。   可走到酒吧门口,她的脚步,又堪堪顿住。   进去,又能说什么?   除了离婚二字,他们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睖睁之间,有人已经从酒吧冲了出来,堪堪与她擦身而过,扶住她身边的墙壁,弯腰干呕起来。   他身上的衬衫解开了两颗,露出线条精致流畅的锁骨。   不是乔司南,又会是谁?!   这还是白天!他是在醉生梦死吗?!   黎洛忍不住还是上前,想要将他扶起来。   身后有酒保匆匆出来,抓住乔司南的手不让他走,“喂,你还没给钱!每天都忘了给钱!”   “他每天都来?!”黎洛震惊出声。   乔远山留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给司徒娟母子,虽然不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多,可也足以让他们维持以前的生活了。于乔司南来说,那也能勉强算得上是一份事业。   他怎么会如此自暴自弃?   “每天,”酒保点头,“从巷子头喝到巷子尾。”   “.......”   “喂,你到底给不给钱?”酒保又催。   乔司南跌跌撞撞地起身,茫然地看着对方,骨节分明的手在自己的全身上下摸了一番,像是什么也没找到。   最后,抬手要摘到手腕上的那块金表。   黎洛忍无可忍,实在看不下去,从包里掏出纸币递给酒保,“够了吗?”   “够了。”   她上前,想要扶起乔司南。   可恰在此时,一行人匆匆经过。   为首的人,在她面前驻足。   黎洛侧脸一看,正是高远臻和易流云。她松了一口气,转身要走。   高远臻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乔司南,又喊住黎洛,“嫂子。”   “怎么能喊嫂子?”旁边的易流云用手肘撞了撞高远臻,“人家说不定很快就要成为洛太太了。”   黎洛脸上有些尴尬,干脆不打算再理会,转头就要走。   可高远臻他们,却比她走得更快。   “你们不管他吗?!”,她有些吃惊。   “他?”   易流云顿住脚步,看向黎洛,又指了指乔司南,“他不是你男人吗?关我们什么事?”   “......”   一沉,百踩。   他还是乔氏继承人的时候,他们说他拔根毫毛比他们的腰杆子都粗。   他从云端跌下来的时候,他的兄弟也跟他是陌路。   乔司南......也不过是个失去江山,失去光环的太子爷罢了。   黎洛抬眸看着那些走远的人,没有出口指责。   她比他们高尚不到哪里去。   某种程度上,自己似乎还更残忍。   身后传来砰地一声响,乔司南已经倒地。   黎洛赶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艰难地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乔司南,你现在住哪儿?”   她没有忘记他和司徒娟已经被李璇请出乔家了。   乔司南喃喃吐出一个地址。   黎洛连拖带扶地将他弄   上出租车,将地址告诉司机,转身要走。   手腕,却被重重一扯,她已经跌进车座内,被他扣住,动弹不得。   “放开我!”   乔司南摁住她的肩膀,将她圈在怀里,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样。   黎洛抬手又要去推他。   “我说,你们走不走?”司机已经不耐。   无奈她只能关上门。   车子疾驰而去。   乔司南坚硬如铁的手臂这才放开了她。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双眸紧闭,浓长的睫毛偷下浓密的阴翳,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有些紊乱。   黎洛将窗户开了一些,让冷风灌进来,“这样你好点没?”   乔司南没有回答。   黎洛看着他上下耸动的性.感喉结,还是抬手,想要将他衬衫领口的再解开一点,手刚刚碰上他的胸膛,她便被再度扯了过去——   “你放——”   车子一个急刹,司机不好的语气传来,“已经到了,谢谢,二十五块!”   乔司南将她锢在自己胸前,一脚踹开车门,把手上的表摘下来丢在司机面前。   车子很快绝尘而去。   黎洛看着他,“放开我!”   乔司南如愿放开了她,却往门口直接冲了过去,靠在门口的垃圾桶旁边,止步不前!   黎洛抬眸环顾了一下四周。   城南的别墅,她以前从未来过。想来应该是乔家的其他产业。   她上前摁下门铃,“有人吗?”   无人应她。   乔司南还靠在垃圾桶旁边,眼前就要一头栽下去。   黎洛只能转身,再将他扶到别墅门口,握住他的食指开启了指纹锁。   别墅里面依旧豪华,若是拍成照片,直接可以上居家杂志的封面。   她按照自己的感觉将乔司南扶上楼,找到卧室,将他丢在大床上,还没起身,就已经被他再度拉了下去!   乔司南顺势转身,将她压在身下,修长的手指灵活地钻入她的衣衫,他的吻,已经铺天盖地而来——   可黎洛动作比他更快,只见她一把推开乔司南,翻身跪在床边,止不住地干呕起来!   乔司南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渐渐生出一股子疑窦,然后试探性地开口,“你是不是......怀孕了!”   PS: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作者和喜欢的风格,某人,你可以不喜欢图咖咖,但是请你不要在我的留言区留言说某个别的作者如何,图咖咖又如何。喜欢谁是你的自由和权力,但是我觉得对人最起码的尊重也应该要有。你认为呢?!   ☆、飙车,抢老婆!+验孕棒!   乔司南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渐渐生出一股子疑窦,然后试探性地开口,“你是不是.....怀孕了?”   黎洛脊背一僵,正要开口,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撞开。   司徒娟一脸惊喜,她完全没想到经过儿子房间会听到如此的好消息,脸上早已笑靥盈盈,“洛洛有孩子了?赶紧起来,张妈,快带大少奶奶下去休息。旄”   然后又握住黎洛的手,“你想吃什么,我让张妈去准备?口味清淡一点的好。哎,司南旁边的房间是不是应该做成婴儿房?你喜欢粉色还是蓝色?”   热络程度在外人看来好像黎洛才是她的女儿阌。   “.......”   黎洛抽回自己的手,冷冷看着她的殷勤,“对不起我没怀孕。”   司徒娟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冰水,态度戏剧化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没怀孕你来干嘛?你是来缠着我们司南的吗?离婚可是你自己说的.......”   乔家巨变,已经将司徒娟的贵妇形象折腾得一点不剩,现在的她,就像个泼妇一样。   乔司南将她半强迫地送到门外,砰地一声关上门,然后,走向黎洛,握住她的肩膀。   酒意铺天盖地而来,混合着浓重的秽气,让黎洛皱眉,“乔司南,你放开我。”   他哪里会放?   狭长的凤眸半眯着,却犀利地看进她的眸子,“你是不是怀孕了?”   “难道刚才我说得不够清楚,我没有怀孕!”   “那你为什么会吐?”   黎洛整个人一僵,心里隐隐有个念头划过,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乔司南却成功地捕捉到了她一闪而逝的慌张,握住她肩头的手也倏然地紧了紧——   “你真的怀孕了!”   这一次,他用的是肯定句!   “没有!”,黎洛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猛然拂开他的手,“刚才吐是因为你身上脏!熏到我了!对,你脏死了!放开我!”   一个脏字,让乔司南一怔,黎洛已经推开他,大步跑了出去!   刚刚去而复返的出租车折返回来,司机见到她,“哎,你们这个表我不敢要,还是给我钱....”   黎洛拉开车门,“去南山,谢谢!”   “......”   司机认命地再度发动车子。   乔司南从别墅里追了出来,黎洛已经不知所踪!   他掏出电话打给乔飞,几乎是用吼的,“找一找大少奶奶去哪儿了!马上!”   ........   厨房内。   张妈站在司徒娟身边,“太太,你......”   “我想通了,”司徒娟打断张妈的话,死死抓住她的手,像是找到了希望一样,“她一定是气我才说没孩子的,对不对?她一定是怀孕了,不然她不会回来找司南!”   张妈愣了愣,“也不一定.....”   “什么不一定?!”司徒娟瞪了她一眼,“快去把那些虫草燕窝都给我找出来,我们去找黎洛!这可是乔家长孙!”   张妈无奈,可司徒娟根本听不进劝,她也只能照做。   —   南山。   黎洛打开老宅大门,里面温暖的灯火让她瞬间觉得安定了下来。   像一艘漂泊了许久的船,飘飘摇摇地,终于到岸一样。   心中的惊惶,终于少了很多。   里面的人听到声响立刻迎了出来,见到黎洛,露出惊喜的表情,“小姐,你回来了!”   “嗯。”   黎洛眼眶发酸地迎了上去,将手中的包递给对方,“冯奶奶,好久没回来了,想吃你做的手打面了。”   “我这就去给你做!”   冯奶奶是黎洛外婆的佣人,外婆去世以   tang后,她就一直尽心尽责地守在老宅,等着黎洛偶尔回来探望她一次。   用她的话说,她在这里,黎洛也会有一个家。   是以黎洛对她非常尊敬,就像对外婆那样。   坐在餐厅的小木椅上,黎洛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心情,也终于平复了下来。   自己吃过药,所以经期紊乱都是正常的,根本不可能怀孕,她刚才也是被吓着了,此刻冷静下来,根本不会有那种可能性。   冯奶奶很快端出一碗面,“小姐,试试看老婆子手艺变了没。”   熬了许久的高汤,配上冯奶奶秘制的杂酱,足以让她食指大动。   黎洛连忙拿起桌上的筷子,“我肯定连碗都会吃掉的!”   冯奶奶被她逗得一乐,却在看到她手腕上的淤青时目光一顿,“小姐,你手怎么了?”   黎洛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伤给露出来了,这是刚才和乔司南争执的时候被他捏青的。   她连忙缩了缩自己的袖子,飞快地开口,“不小心撞了一下,冯奶奶,我想喝你做的桂圆茶,能不能做一壶给我?”   “好。”   冯奶奶心生疑窦,却也不敢再问。   这孩子,从小比谁都大大咧咧,可心思,也是比谁都细的。   只怕是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才回来的。   她擦了擦眼角的水汽,走进厨房才拿起厨房的电话,悄悄拨了一个电话出去,“锦书,我是冯奶奶......”     跑车是被乔司南改装过的。   一脚下去,轰鸣阵阵,毫不客气地滑出别墅,一路闯了无数个红灯,朝南山跑去——   城市的万千霓虹化作极速的光影,飞快朝他身后掠去。   一切,触目成了灰堆。   大掌,死死地握住方向盘,一路狂飙——   很快,便到了南山脚下。   扫了一眼山腰处那座古朴的宅子,他冷冷勾唇,将方向盘猛地一旋,开上了盘山路。   可是——   等等!   这么晚了,为什么山路上还有另外一辆车。   而那辆车里.......   猛地掠过对方的车旁,他看清了车里的人!   洛锦书?!阴魂不散的家伙!   而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目光!   乔司南狠狠对洛锦书竖起一个中指,然后收回视线!   油门,踩到极限!   档位,挂到最高!   鹰隼一样的目光犀利地看着眼前的路,光影交换之间,他已经超过了对方!   而身后的洛锦书也穷追不舍,死死地咬住他的车尾!   谁也不肯让谁!   远远看去,两辆车的距离不过十米!   只要一个急刹,或者转弯不甚,他们都会跌入山谷,尸骨无存!   乔司南轻蔑了看了后视镜一眼,直接将档位挂成赛车模式,然后——   轰鸣声响彻云霄,撕裂了整个山谷的静谧!   紧贴着地面的跑车如一头被激怒的豹子,穿过所有的夜色,全速地朝前开去——   身后的人,终于被摔远!   跟他乔司南抢老婆?!   他洛锦书还嫩了点!   一个急刹,他将车停在老宅门口,推门而入!   “哎哎,你是谁,哎——”   冯奶奶的挡在乔司南面前,却被他轻松地绕开。   厨房传来的阵阵水声提醒她,黎洛在那里!   厚重的木门,被拉开又被无情   地反锁住!   任凭外面的老人怎么敲打,他也没有半分开门的打算!   看到站在洗碗池旁边的人,他绷了许久的心弦一松,却又随即狠狠地一弹!   弹到他的心壁之上,锐锐地一痛!   黎洛惊得回头,便看见乔司南站在厨房门口,姿态不羁而随意,却依旧是掩不住的潇洒,再也没有了白天时候的醉态。   心跳,倏然地就乱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掩饰,她手中的碗盘已经被他夺了过去,重重砸回水里!   水花,四溅!   “你做什么......”   么字还没说完,他已经擒住她的下颌,对着她冰凉的唇,重重地啃了下去——   在乔司南的字典里,不听话的人,就是要收拾的。   她跟他唱反调?他就必须收拾她!   她要离婚?!他就更得收拾她!   不收拾到她服气为止,他就不姓乔!   黎洛唔了一声,随手操起身后一个盘子,作势就要砸到他头上——   乔司南手一抬,直接将她截在半空之中,冷然一笑。   将盘子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瓷片四溅!堪堪擦过他的手背,却连眉头都没让乔司南皱一下。   他勾起一抹冷笑,抬手,舌尖舔了舔自己手背上的伤。   像极了一个嗜血的魔鬼!   黎洛心惊,往后一退,强自镇定地看着他,“我说了我没怀孕,你信不信都随你。不信可以去医院验一下!”   乔司南邪佞地挑眉,双臂一撑,直接将她困在了盥洗台和自己之间!   动弹不得!   这个男人,此刻怎么看都像一个魔鬼!   她往后仰头,想要拉开自己和他的距离,被他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危险压迫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没怀孕不要紧,我们可以再努力!”   他轻佻地看着她,邪魅一笑。   心里,却是想着,或许她怀孕了,这个女人就不会那么决然了。   对吧?对吧!   “乔司南,这是我外婆家,我希望你放尊重一点!”   她抵住他的胸膛,狠狠开口。   “乱来?你外婆难道不是我外婆?”   他似乎是心情极好,“难道洛锦书来得,我就来不得?”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了。   洛锦书,又是洛锦书!   黎洛嗤笑一声,“这里不光是我的家,也是洛锦书的家!他也是在这里长大的!这里有我们共同的回忆!你也要把回忆删除掉吗?!”   乔司南狠狠地看着她,胸腔中的怒火无疑是被火上浇了油!   他狠狠握住她的腰,像要将她折断那样,“到底谁才是你男人?!”   黎洛被他捏得生疼,眼里雾气蒙蒙,差点哭出来。   但是......不能哭。   哭了,就是输了。   他,还不值得她哭!   “乔司南,这样的生活,你过得有滋味吗?”   她的话,让他一怔。   在他还没有回答之前,她已经再度开口,“我说过了,我们离婚吧!你去找你的童欣好了,再也没有人阻止你们了。我这个碍眼的绊脚石.......,你可以踢开了。童家还可以帮你东山再起.......”   又是离婚?!她就一定要离婚么?!为了离婚,她什么都说得出口!   乔司南狠狠一震,眸子陡然一沉,全身肃然紧绷,有着骇人的狠戾之气!   他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看着她。   一直,看着她。   黎洛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这样的乔司南,她见过   太多次。   她,已经怕了。   她伸手,撑住自己身后的流理台,无声给予自己支持,然后看着她,不允许自己再退缩,“乔司南,我们离婚吧!”   她的声音,那样轻,却像一把电锯,重重地落在他的心头!   痛不欲生。   连心尖,都在颤抖。   一瞬间,厨房内静默了下来。   只能听到她和他的呼吸声。   乔司南完美的脸颊上,一寸一寸地浮现出冰裂。   痛苦猝不及防地袭击了他的心口,蔓延到身上的每一个细胞,让他所有的淡然,所有的不羁,在此刻都轰然碎裂!   拳头,狠狠握紧。   额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跳出来!   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然后,所有的钝痛,化成了眸中的怒意!   他大掌一抬,直接握住她的领口,撕拉一下撕了个粉碎!   然后,握住那些布条,堵住她的嘴!   不让她说话!   因为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讨厌!   都会让他心痛!   大掌握住她的腰身,将她稳稳地抱在流理台上,固定住她的身.体,不让她动弹一分一毫!   唇,一路肆虐地往下,含住她的胸口,狠狠地,一咬!   “呜——”   黎洛挣扎不得,只能用双手在他背上不停地拍打着,嘴里,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殊不知,她的挣扎,只是他助兴的催化剂而已!   他想一只兽,侵略,霸道!   不容拒绝!   衣服,被尽数剥离!   冰凉的空气像无数的针,扎进她的皮肤,让她不停地瑟缩,再瑟缩.......   他已经解开自己的裤头,闯入她——   又一次,他又一次,对自己施暴了.......   黎洛连反抗的力气都被抽走,整个身.体软了下来,靠在身后的墙壁下,抵抗的意识,渐渐模糊.......   “我和洛锦书比起来,如何?!”   “以后有需要找我就好,不许去找他!离婚?!你休想!”   他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直接砸进她的心湖,让那里渐渐冻住,再也化不开.......   这个女人!   做了乔家大少奶奶还不知足么?   还要去跟旧情人纠缠不休么?!   今天他就要用行动让她知道,谁才是她老公!她想离婚?门都没有!   男人的情绪,如脱缰的马,再也不受控地奔腾起来!   厨房内,只剩下他的喘息,和她的呜咽.......   而她的心,最后的一点温度,也被他抹掉了......   —   “锦书,黎洛在里面,来了个男人,我不认识!”   冯奶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洛锦书心口一紧,“去拿钥匙来开门!”   “哦哦,”冯奶奶这才想起有钥匙,慌忙旋身去楼上寻找。   洛锦书则上前拍打着木门,“洛洛,你在里面吗?洛洛?!”   “你的情人,在外面。”   乔司南顿下动作,灼热的巨大依旧停在她体内,一把扯开她嘴上的布条,“要让他听见吗?”   然后,又是狠狠一撞!   黎洛没有言语,只是靠在墙上,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没有生气地看着他。   乔司南偏偏还不肯放过——   狠   狠地,又是一挺!   这一下,她忍不住微微一哼!   真是,羞耻!   黎洛愤怒地看着他,“滚出去!”   他却没有丝毫退出,却也不再进犯,“告诉外面的男人,你和你老公在一起,不需要任何打扰!说!”   她轻笑了一声,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不说?那我们继续!”   他狠狠又狠狠一撞,这一下,耻辱的快意从股间蔓延出来,黎洛差点惊叫出来!   “不说也没关系,他去找钥匙了,我们直接做给他看!”   依旧是那样不容置喙的语气,依旧是那样残忍的话语!   做给洛锦书看?!   不,不要!   她不要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候被任何人看到!   她眼里的惊惶很快被乔司南捕捉到了。   她就这么害怕失去洛锦书么?!   他冷然一笑,“说!”   黎洛看着他,眼神里透出一股子苍白,然后缓缓开口,“乔司南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不如,放过我吧?”   他一震,皱眉。   为什么,她说自己不爱她的时候,他差点反驳了?!   爱?   黎洛看着他,又幽幽开口,“乔司南,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声音,越发的飘渺,像弥漫在空中的鬼魂。   “……”   乔司南看着她,眸中皆是一片迷惑,“黎洛,你是我妻子。”   她笑了。   唇角,却是苦涩的弧度。   是了,他只当自己是妻子,是所有物,是玩具!所以他才会这么对她!   门口,传来钥匙扭动的声音,黎洛慌张地看着乔司南!   他从她身.体里退了出来,一把捞起自己扔在地上的大衣,将她裹得个严严实实。   洛锦书颀长地立在厨房门口,看到这一地狼藉,心,狠狠一抽!   跌成碎片,再也拼凑不起来!   地上,是黎洛的衣物,连内.裤都还挂在流理台上,而.......她,正窝在乔司南怀里,眼睛紧紧闭着,让人看不出情绪。   可脸上的红霞,是骗不了人的。   他们刚才在里面做什么,他可想而知!早知道还不如不让冯奶奶去拿钥匙!   如此,他还可以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可现在,他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了!是乔司南,粉碎了这样的机会!   他苦笑了一下,失魂落魄的转身,一个字都没有,就这么转身离开!   满眼的熠熠星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或许,再也不会亮起来.......   乔司南,我绝不放过你!绝不!   ......   乔司南看着他的背影,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怀里的女人......   他明明刚刚又得到了她,却又更像是.......失去得更彻底了。   心口重重地一抽,他将黎洛抱上二楼,放在床上,语气放低,“要不要睡一会儿?”   黎洛没有睁眼,“乔司南,滚出这里。不要玷污我的回忆。不要让我外婆看到你的肮脏!我以后,再也不会可怜你!再也不会!哪怕你被人唾弃,被人看不起,我也不会再可怜你!”   “你是在可怜我?!”   她今天送他回家,是在可怜他?!   身.体,像坠入了一个冰窖。   黑暗的冰窖,永远无法看到阳光.......   乔司南动了动唇,想要说话,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转身,出了房间   。   来到院子里,他再也克制不住,一拳砸在那瓷桌之上!   脑中,全是她决然的脸。根本挥不掉!抹不去!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头痛,痛得他想剖开自己的头,将里面的她的影子从里面取出来!   他想眼不见为净!可,又岂是他能说到,就做到的?   掌下的瓷砖呈放射状碎裂开来,缝隙中有血迹蜿蜒开去,被重重地填满,然后,一滴滴地滴在地上。   像极了此刻那颗迷蒙而又破碎的心......   .......   楼上。   黎洛握住被子,咬在唇齿之间,努力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冯奶奶上楼轻轻拉开黎洛的被子,叹了一口气,焦灼地开口,“小姐,有人找您。”   “我不见。”   “......那人说,你要是不下楼,她就不走。”   黎洛侧脸看向冯奶奶,“什么叫她就不走?”   冯奶奶叹了一口气,“那人说你婆婆,在院子里等你。”   “......”   黎洛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司徒娟领着张妈找上了门,站在院子里顶着风雪不断地呵着气,还时不时地往楼上张望着,脸上没有一点不耐。   她面无表情地转身,拉上窗帘,“冯奶奶,你下去告诉她,我没有怀他们乔家的孙子,让她不必在我身上白费力气。至于要站多久,那是她自己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   .......   翌日。   “喏,你要的东西。”   年舒坐在黎洛面前,将那些物品打开,“刚才去了医院干嘛又回来?”   “门口记者太多。我若是去的话,肯定会被他们逮到,胡说一通。”   全部都围在那里等着乔蓉出院的时候他们可以再挖到新闻。   黎洛不想再去那种是非之地再生事端。   年舒无语地看着她,“那你就打算躲在我家一辈子?”   “你不欢迎我?”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年舒将那些药盒子递给黎洛,又反手将她推进卫生间,“赶快进去。该面对的时候,就需得面对。”   黎洛将那袋东西提进洗手间,拆开一个盒子,耳畔回响的全是年舒刚才的那句——不要以为吃过药了就万无一失。   半晌之后,她双手虚撑着光可鉴人的洗手台,死死盯着上面那根验.孕.棒,然后像是等待宣判的死刑犯一样,全身颤抖地看着上面慢慢显示出来的结果.......   “洛洛?”年舒隔了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敲门敲门,“怎么样了?”   黎洛哆嗦着唇,话都快说不完整了,“舒舒,陪我去一躺医院吧......”   年舒:“.......你确定?”   ☆、DNA鉴定!+流产报告!+离婚!(大高.潮!必看!)   乔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被乔司南一意孤行地抽了出来。   司徒娟虽然不甚赞同,也如今的形势也容不得她反对,只让乔司南放手去博。   毕竟她心里也撑着一口气在,虽然难上加难,但也总是想要再回乔家阌。   乔司南的想法也无可厚非——做惯了主宰的人,又怎么可能俯首称臣旄?   .......   黎洛还是没有住在年舒那里,她依旧回了洛家。   说不出为什么,只是觉得哪怕被自己母亲伤得再深,也好过没有妈妈的人。   说她可怜也好,可悲也罢,总之她不想失去自己的妈妈。   她打算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等过完年再回到洛氏童话去上班。   这日刚刚出门,便见到洛锦书在洛家门口,倚在红色的玛莎拉蒂边上,看她出来,他将车门打开,“洛洛。”   黎洛的视线胶着在那辆车上,“为什么这辆车在你手里?”   这明明是乔司南的车。   “这是乔氏名下的车。”   “......”   她心里泛起一股子凉意,“你非要这样赶尽杀绝吗?”   洛锦书古井无波的眸子略略一沉,“公司的车,自然是只有我能用,难道这样不对吗?”   黎洛清楚地知道车子对于乔司南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冷笑一声,“洛锦书,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这样连名带姓地唤他。   洛锦书的情绪,忍不住便爆发了出来,“洛洛,难道你不希望看到我功成名就?!”   “功成名就?”   黎洛只觉讽刺,“那是乔家的东西!你骗了正芸,骗了我!骗了所有人!我们都以为你要娶她!爸爸是因为想让你对正芸好,所以才留那些股份给你的对不对?!你就是个骗子!”   “黎洛!”洛锦书重重握住她的肩膀,“我给你说实话,就算乔远山不给我这百分之十,乔氏也迟早是我的!只不过他的遗嘱加快了我的进度!我不想看着你一辈子因为洛氏的投资被困在乔家!你知道不知道?!”   “......”   原来是因为自己!   黎洛错愕地看着他,突然觉得,最残忍的刽子手,就是自己!   她忍不住有些发寒,“你去美国,到底是去做什么的?!前段时日洛倾倾问我知不知道你当时为什么离开,我懒得和她纠缠,可是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去美国?!”   他不辞而别的原因,瞬间显得那么阴暗起来!   洛锦书别开脸,脸上的表情颓然颓败了下去,换了话题,“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回来,若早一点,我也不会白白牺牲掉你!”   “......”   她听不懂,也不想懂,“锦书......,你还是我的锦书吗?还是我的哥哥吗?”   “自然是。”   他收敛住自己的情绪,“我还是你的锦书哥哥,一直没变过。从今开始,你可以做你自己,再也没有人会伤害到你,也没有人会因为什么投资就把你嫁人!”   “......”   他如此偏执,她无话可说。   洛锦书声音放软,“洛洛,一起吃饭吧?好久都没和锦书哥哥一起去吃饭了,好不好?”   “不好。我还有事。”   “我送你去。”   “......我一个已婚妇女去医院看女人的问题,你也去吗?”   她的话让洛锦书一怔。   在南山老宅看到的画面悉数涌回,又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黎洛转身,离开。留下洛锦书一人,站在寒风之中,眸光复杂地看着她。   ......   乔司南和Amy坐在某公司的大厅之内。   Amy有些愤愤地看着手中的文件,“乔总,你说为什么我们的计划书这么完   tang美,人家就是看都不看一眼?”   乔司南峻峭冷硬的五官没有一丝表情,窗外阳光斜斜地打在他的脸上,像在上面蒙了一层细的灰。   他目光淡淡的,却很深邃。   将手中的烟头掐灭,他淡淡起身,“走吧,去下一家。”   Amy推了推眼镜,没有再说话。   今天已经跑了十多家了,没有人给他们任何机会。   连对方老总的面都见不到。   以前求着乔氏投资的那些大小公司,现在统统给他们吃闭门羹。   像是统一说好了的一样。   洛城所有的市场,一夜之间对他们关闭了。   乔司南带着Amy出了这家公司的门,便见到对方一个高管从车上下来。   他没有立刻迎上去,却也没有像往常那样不理会人家,只是静静地等在门口。   等人家靠近,他才颔首示意。   对方看到他,有些吃惊,却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大少。”   “你好,”他淡淡开口,“请问现在有时间吗?”   对方是一个女高管,年过40却依旧保养得宜。   见到乔司南,目光中露出一抹别样的情绪,“大少有什么新计划吗?不妨给我看一看。”   Amy立刻将计划书递上去,然后退到一边。   “大少,我们去办公室说?”   “好。”   乔司南与她并肩上楼。   “你等在外面就好。”,女高管砰地一声合上房门,将Amy堵在了外面。   女性风格的办公室溢着一股子的霏霏之气。   乔司南坐在沙发椅上,“这份报告我们赶了许久,可以说是很完美的。请你看一看。”   女高管粗粗一方,直接看到后面的数据,笑了笑,“大少手中的资金也不少,可是不够做这一次的工程。需要我们公司投资?”   “是。”   “五亿有点多。”   “那么多少合适?”乔司南长腿交叠起来,手放在膝盖之上,做成一个闲散的姿态。   不急不躁,十足的谈判专家。   无论是以前处于强势,还是现在的不利态势,不管面对谁,他永远都是那个掌控局面的人!   “我想想。”   女高管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倒了两杯出来,将一杯递给乔司南,“大少,喝一杯吧。”   乔司南接过酒杯,不拒绝,也不答应,只是将被子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等合作成功了,我们再喝也不迟,是不是?”   “很快就会成功。”   对方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小鲜肉......,我跟你明说,我垂涎你很久了。以前不敢,是因为你是乔家大少爷。现在......,乔氏已经发出风声,要全面封杀你。洛城谁也不敢给你生意做。不过嘛......你把这杯酒喝了,陪姐姐睡一觉,我给你一亿。然后尽量说动其他董事投资。如何?”   所有人都认为乔司南已经龙困浅滩,再无呼风唤雨之力。   “......”   五分钟之后,这家公司的所有员工都听到一声凄厉的哀嚎从某间办公室里传出。   乔司南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黑黑的短发有些微微的凌乱,完美的下颌弧线和棱角分明的轮廓依旧足以让其他女员工惊呼出声。   他理了理自己的袖口,看向那些抬头的员工,“你们经理不小心掉到窗台外面的空调机上面去了,你们去救她一下吧。”   员工们震惊错愕,连忙推开办公室的门。   只见女高管的双手被一条领带反绑起来,整个人挂在窗外的空调外机之上,瑟瑟地抖着,脸色灰败得像一个死人一样。   这里,是十六楼!   乔大少疯了不成?!   有人追出去想要找他要说法   。   可外面,哪里还有乔司南的影子?!   ......   楼下。   乔司南将Amy手中的计划书全部拿过来,掏出打灰机,一把点燃。   “乔总?!”   这可是他们熬了好几个晚上的心血!   “不需要了。”   他缓缓开口。   那张曾经妖媚的俊颜,在红色的火光之后,渐渐冰凉似铁。   —————————————   和乔司南的离婚协议书在黎洛离开乔家两个月之后终于被律师理了出来。   黎洛站在别墅门口,看着那两扇关得紧紧的门,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走了进去。   依旧没有见到司徒娟。   乔司南倒是在。   但是他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蜷着身子,睡得很熟。   对她的靠近浑然不察。   半月不见,他脸上消瘦了很多,灰白的脸色,眼袋都有些浮肿。   这个人,真的是乔司南吗?   那个长身玉立,气度不凡的乔家大少,完完全全的变了样!   变得谁都不认识了!   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子烦躁,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留下协议书?   可他不签字,她又能怎么样?   将他叫醒,又重蹈前一次的覆辙吗?他看到这份协议,会再度对自己施暴吗?   挣扎了许久,她将那份协议书握紧,折身蹑手蹑脚地朝门口走去。   可还没走两步,脚下却踩到了一个东西——   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提醒她,自己踩到了果盘!   黎洛懊恼得想要咬舌头!   她站在原地,如被点了穴一样不敢动弹分毫!   沙发上的乔司南倏然睁眼,眼睛被明晃晃的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遮住了眼睛,几秒之后,才放下手,然后,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了一样——   睖睁了几秒,他愣愣地看着黎洛,明显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最后,翻身从沙发上爬起。   他身上的爆米花滚落了一地,身上的睡袍也皱皱巴巴,要多颓废有多颓废。   可他却不管那些,上前一把将黎洛抓住,扯进怀里,“原来只要做梦,你就会回家了。”   “......”   原来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黎洛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心口纷乱如麻,根本不知道应该点醒他,还是让他继续醉着。   还没想好,乔司南的吻已经铺天盖地而来——   “黎洛......,老婆.......”   他猛地衔住她的唇瓣,不肯放弃地吻着,手开始熟练地拉扯着她的衣服——   他居然还在想做那种事!   黎洛推着他的胸膛,“乔司南,你清醒一点!”   他哪里肯?   她的反抗,更加催化了他的动作!   黎洛一急,像个被逼急了的小猫一样,直接挠在他的脸上,“疯子!”   “你不是可怜我吗?那你干脆可怜到底啊!”   “我才不要可怜你!你连我的可怜都不配得到!”   她一巴掌扬了过去,快速整理还自己的衣服,飞快跑出屋子——   留下他一个人,跟孤魂野鬼一样,站在原地。   .......   门外。   “黎小姐,签好了吗?”   >   “......”,黎洛的唇哆嗦了一下,“没有,快点离开这里!”   律师看了她一眼,踩下油门。   身后的别墅越来越远,黎洛才缓缓开口,“我可以单方面申请离婚吗?”   “能,但是最少要一年才能离婚。如果乔先生一直不回应的话,两年的分居是必要条件。”   黎洛捂住脸,将头埋在双膝之间,不肯再说话。   ......   夜,终于降临。   黎洛站在包厢门口,看着那两扇闭得紧紧的门,心里生出一股子焦躁。   门却在她面前被倏然打开。   两个欢场女子从里面出来,她们神情兴奋,从她们手中的那叠钞票就可以看出来,里面的客人有多大方。   门再次合上。   黎洛深吸了一口气,打算推门,可身边却有一道怯怯的声音传来——   “你好,请问是乔太太吗?”   “你是......”   女子年纪不大,一张清秀的小脸上全是怯生生的情绪,她嗫嚅着看着黎洛,将一张纸递到她面前——   DNA鉴定报告!   黎洛震惊地看着手中的纸,这才发现女子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了。   “我怀了乔大少的孩子,已经有四个月了。这是羊水穿刺做的DNA报告。”   四个月?!   那不是在他们婚后没多久吗?!   乔司南到底有过多少女人?!   黎洛只觉一股子凉意从脚底窜起,整个人再也无法淡定!她不知道应该相信那个跟自己同床共枕的人,还是眼前的这张白纸黑字的纸!   “我找不到他,只有来这里......”,女子还在说着。   黎洛大脑里面一片空白,她忘了自己是怎么踹开包厢的门的!   乔司南在里面玩得不亦乐乎,任凭身边的女人将手放在他的脸上和胸膛上来回抚摸,往他身上靠。   他只是叼着烟,半眯着眼睛坐在牌桌前,双眼血红地盯着那些牌。   黎洛一步一步的走进,快要将手中的那张报告捏碎!   可里面已经玩疯了,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到来。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掩盖不住所有人的贪婪。   她上前,拎起桌上的酒瓶子,直接将酒倒进了音响的扩音器里!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黎洛这边看来。   乔司南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从椅子上弹起,口中的烟头掉在了手背上他也来不及弄,仍凭手背被烫伤,手一拨,就将身边那些穿着暴.露的香艳女郎们甩开。   他极其狼狈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白衬衫,然后站在那里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委屈地看着黎洛,张嘴想要说话,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然后,他才像是突然认出了黎洛,嘴角猛地挂起戏谑的笑,重新将滚落在桌上的烟头拿起来叼在嘴里,表情吊儿郎当地吐出一个烟圈,“找我有事?我没空!”   他眯了眯眼,再度狠狠将烟吸了一口,嘴角勾成不羁的弧度。   黎洛看着他。   饶是如此颓废,这样的乔司南依旧能够将女人的心都勾走。   他又开口,语气极度随便,“有事就说,没事就滚!不过我今天也没时间跟你说,你赶紧走吧!”   黎洛咬牙,将手中的报告捏紧,“乔司南,你让他们都滚出去!”   “干嘛要走?”乔司南抬手,左拥右抱起来,“她们都是我的darling,我为什么要她们走?要走的人是你才对!”   他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她手中的纸!   那是离婚协议书对吧?   就跟她今天早上掉在别墅里的那张一模一样的离婚协议书,对吧?!   唯一的念头,就是不给她机会开口,这样,她就不   会离婚!   黎洛目光环视过众人,将手中的酒瓶子哐当一声丢在地上,“滚!谁不滚,谁今天就死在这里!”   最近这两夫妻是报纸上的头条,谁都认识。   其余人再也不敢说话,鱼贯而出。   乔司南抬步,慢慢走到她面前,拿过她手里的那张纸,正要撕碎!   可上面的字,却让他猛然一震——   DNA鉴定?   黎洛抬手一指,看也不看,直接往自己身后一指,“乔司南,这是你的种!你们乔家的长孙来了!可以放过我了吗?!”   “......”   他一脸迷惑地顺着她的手往后看去,“你说谁?”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挺着肚子,站在自己妻子身后的人。   “她怀了你的孩子!做过DNA了!”   黎洛的声音,回想在他耳畔。   乔司南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孕妇,语气森冷阴寒,“我认识你吗?”   “大少........,你,我......”,孕妇像是极慌乱,喃喃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乔司南已经快步上前,双手一抓,狠狠握住孕妇的肩膀,步子又快又重地将孕妇抵在了墙上——   黎洛一怔。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乔司南要做什么之前,他已经缓缓开口,“是我的孩子吗?”   他的声调完全没有了起伏,冷冽如如寒风刮过耳膜。   这个俊美无双,让女人们迷恋无比的男子,此刻是如此的睥睨,如此地倨傲,又是如此的无情!   “......是。”   孕妇颤抖着,细细地应了一声。   乔司南的嘴角突然勾了勾,冷到骨子的笑,冷到骨子里的邪,冷到骨子里的妖,在这一刹那,瞬间迸发了出来——   “那我来看看,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黎洛全身颤抖着看着这样危险的乔司南,只觉自己的心都跟着颤抖起来。   只见乔司南长腿一曲,用力一顶,直接撞在了孕妇的小腹之上——   “啊——”   孕妇发出痛苦的惨叫,弯下腰,捂住自己的肚子!   黎洛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嘴巴张得大大的,但是却发布出一点声音来!   乔司南双目几近赤红,却像个没有温度的杀手,看着地上脸色惨白的人,“羊水穿刺的结果不准,等这个孩子出来,我们再去做DNA鉴定!如果是我的孩子,我给他陪葬!如果不是......我告你讹诈!”   说罢抬脚,又是一脚想要踩下去——   “乔司南!”   黎洛连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这个男人,冷漠到近乎无情!可是她也不能看着他如此!像一个没有温度的魔鬼一样!   她知道这个男人有多无情,也知道再这么下去,这个孕妇会死!   可乔司南就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哪里是黎洛能拉住的?!他听不进任何劝阻,他只是要除掉他不喜欢的东西!   他一把拂开黎洛,再度抬脚——   “不要!”   孕妇伸手挡在自己的小腹上,“这孩子不是你的,不是你的!我只是来讹诈你的!他们都说乔大少好讹,最近见谁都给钱,所以我......”   “乔司南!会出人命的!你疯了吗?!你会进监狱的!到时候你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黎洛吓得不轻!空气中已经有血腥味浓浓地传来!   乔司南终于放下脚。   冷冷地看着那个孕妇,“要继续吗?要证明这个孩子是乔家的吗?”   “不证明了!不证明了!”,孕妇喘着粗气,大口大口地呼气。   乔司南全身一松,肩膀虚力一垂,再也使不出力气。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开门   进来一看吓了一跳,立刻开始打120救人。   乔司南却转身看着黎洛,像个委屈的孩子,“她没有怀我的孩子。我结婚以后,都没有对不起你过。”   黎洛狠狠一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赶紧送她去医院!”   ......   孕妇被送去及时,孩子也保了下来。   这样的欢场女子,到底也是不可靠的。   黎洛将包里的钱全部掏了出来,放在床头,看着病床上那个虚弱的女人,“以后别做这种事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当冤大头的。”   惹怒了乔司南,后果谁都不敢保证。   她都替这个女人后怕。   女人抬眸看着她,眼睛里有泪光点点,“我也是迫不得已,让我代生这个孩子的人我突然找不到了。”   “......”   黎洛无语。   怎么这种事也有?这世间到底有多少丑恶?   她叹了一口气,指了指那叠钱,“将钱收好,自己买点营养品,好好对孩子。”   女子红着眼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黎洛脚步一顿,为什么?   她想了想,抬手覆住自己的小腹,轻轻道出一句,“可能因为我不想你跟我一样。”   留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她走出了病房。   孕妇靠在床头,看着缓缓合上的病房门,将那叠钱放进自己包里,然后,又拿出手机,一个键一个键地摁了出去——   “你好,我......”   “没事别打来了!”,那边的女人听到她的声音就极其不耐地开口,直接将电话挂断,“孩子我们不要了!要来也没用了!”   “......”   孕妇挂掉电话,捂住自己的头,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   乔司南站在医院的走廊尽头,见到黎洛过来,又将手中的烟掐灭。   黎洛径直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乔司南。”   他看着她,不说话,狭长的眸子里,缓缓地有墨色在流动。   黎洛深吸一口气,还是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了他面前。   这一次,是真的离婚协议书。   乔司南脸色慢慢变白,然后,他听到了自己大口大口的喘息声。   黎洛再度打开自己的包,掏出一支笔,递到他面前,“速战速决。”   乔司南一怔,伸手,紧紧地将她抱在自己怀里,“黎洛......,能不能不离婚?我和你结婚以后我真的.....,连童欣我也没有......”   黎洛低下头。   她能感受到乔司南环住自己的手臂在颤抖。   但是,他以为她要和他离婚,是因为他的前尘往事么?   他,依旧是不懂得的......   心,像被人丢进油锅之后又泡进了酸菜缸,有些痛,有些酸,有些胀,有些麻,但是却没有动摇。   她抬手,想要将他推开。   可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   下一秒,他们已经被记者包围——   “黎小姐,请问你是要和乔大少离婚吗?”   “走开!”,乔司南伸手,去拂那些记者的话筒。   可记者的下一句话,直接将他钉在原地——   “我们在黎小姐扔出来的垃圾里面找到验孕棒,结果是阳性!请问黎小姐,你怀孕了是不是?!这个是乔家的长孙,你打算要他吗?!”   乔司南停住了全部的动作,耳边所有的声音他都已经听不到了。   神色间,也渐渐染上一层越来越浓的欢喜!   记者们也静默了下来,看着这对夫妻,紧张地等着大新闻。   半晌之后,乔司南轻轻开口,“黎洛,我要做爸爸了,是吗?”   他的声音那样柔,那样低,像极了小时候外婆在自己耳畔唱的摇篮曲。   几乎让她沉溺了。   可,只是几乎。   乔司南见她不说话,又缓缓开口,“我们把孩子生下来,我保证,会对你好,对他好。好不好?”   “你如果是因为我哪里做得不好才要离婚,我给你道歉,以后我都改,但是不要赌气,好不好?”   她依旧不说话。   他却急了!   一把抓住她的肩头,狠狠道,“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如果不要,我一定杀了你!我不会放过你,不会!我要你们洛家全部陪葬!我让你们全家没有一个人能够好好活着!”   黎洛怔怔地看着他,并不接受他的威胁。   乔司南的心,倏然地就凉了下去。   高高在上,从来骄傲得如神只一般的乔司南,就这么当着所有洛城记者的面,一把抱住她的腰身,只差给她跪下,哀哀地开口,“黎洛,把孩子生下来。我求求你,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就滚,滚得远远的,滚到国外去。好不好?!好不好?!我求求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黎洛眼圈一酸,一滴泪就这么滑落了下来。   她看向乔司南,正要开口,远处就传来一阵喜极而泣的声音——   “司南,是不是黎洛怀孕了?!她在哪儿,我的长孙在哪儿?!”   是司徒娟!   黎洛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过来!   她看着乔司南,重重往后一退,躲开他的触碰。   然后,扫了一眼众人,故意不去看乔司南眼中的哀戚,将包中的另外一张纸拿出来,递到他面前——   上面的流产同意书几个字直接将乔司南击溃!丝毫不留余地!   他将它夺过来,握在手中!   捏碎!   然后,长臂一撑,狠狠将她抵在墙角——   呼呼地喘着粗气,像一头被惹疯了的野兽,声音里都是悲鸣的叫嚣——   “黎洛,你到底有没有心?!你是不是人?!他是活的,你感觉不到吗?你把他生下来,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有胎动,等再晚些时候,他会笑,会叫,会哭!他会叫你妈妈了!会叫你妈妈,你知道吗?他会叫妈妈!全世界,你是他独一无二,最重要的人!你凭什么放弃他,凭什么?!”   黎洛牵唇一笑,满眼的骄傲,“你,不配让我给你生孩子!”   司徒娟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昏厥了过去!   记者们对着他们一顿猛拍!   医生护士匆匆赶到!   乔司南抬手,猛然掐住她的脖子,“黎洛,你不是人!你没有心!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从天堂到地狱,不过一念之间!   一切,拜这个女人所赐!   他的生气,他的鲜活,他的心跳,全部被抽走!   医生匆匆赶到,见到这个阵仗,立刻上前想要将乔司南拉开。   可他的手坚硬如铁,怎么也撼动不来!   最后还是护士一个激灵,上前直接狠狠摁在了乔司南的脖颈之上!   他身子一软,整个人失去意识——   闭眼之前,却还在喃喃——   “你怎么舍得?怎么下得去手?!你舍得吗......”   黎洛面如死灰,怔怔地靠在墙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或许,让他掐死自己,自己也就解脱了......   看着医生将乔司南拖走,她跌跌撞撞地走出医院,却再也没有了半分力气,就这样跌坐在路边,看着苍青的长空。   眼泪,滴落下来。   “你为什么哭?”<   /p>   旁边一记细嫩的声音打断黎洛的思绪,她侧脸一看,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就站在自己旁边,他的脸上,也有泪痕。   黎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原来自己哭了。   她笑了笑,将自己的唇角轻轻拉开,告诉自己要微笑。   小男孩胖胖的手在她的脸上擦了擦,他自己都带着哭腔,却还在安慰黎洛,“别哭了。但是也别笑了,真的,比哭还难看。”   黎洛:“......”   “对不起,”远处一个美丽的少妇匆匆跑来,将小孩子牵了过去,“我孩子的小猫咪刚才被车子撞了,送到医院没有抢救回来。”   黎洛一怔,看着那个脸上还挂着泪痕,却故作坚强的孩子,心口狠狠一抽。   她抬手,摸了摸小孩子的脸,“你的小猫咪,叫什么名字?”   “它叫花花。”   小孩子提及自己的宠物,哭得更加伤心。   黎洛笑着擦掉他脸上的泪,“别哭了,阿姨给你一个花花,好不好?”   男孩看着她,脸上表情严肃,“全世界只有一个花花。”   就像小王子只有一朵玫瑰一样,他也只有一个花花。   黎洛轻柔一笑,拉过小男孩的软软胖胖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这里,也有一个花花,我保证,你几个月之后再来这里,就会看到。好不好?”   几分钟后,小男孩恋恋不舍,又将信将疑地看着黎洛的肚子,走了。   黎洛突然又想笑。   她站起身,擦掉自己眼角的泪。   又抚上自己的小腹。   花花?   真是个好名字。   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可她又突然有点后悔。   如果是个男孩,叫花花的话,到了当爷爷的年纪,别人岂不是会笑话他?   想起刚才那个小孩的破涕为笑,还跟她对掌发誓的模样。   她突然又觉得,叫花花或许不错。   乔花花?黎花花?   嗯,是黎花花......   原本应该天真可爱如小小安琪儿一般的孩子,在乔家却被人看成工具!   去争夺遗产的工具!有各种用途的工具!   只可惜,他们太不了解她黎洛了。   她黎洛是筹码,是洛凡诗的筹码。她的母亲生下她,只是为了威胁某个人。   而这个威胁,还失败了。   这让她成为了一个毫无价值的筹码。   所以她的孩子,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任何人的筹码,不会是任何人的工具。   TA只会是一个孩子,一个幸福快乐地成长着的孩子。   不管她何时成为母亲,也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这都是她黎洛会给自己孩子的童年!   这个决定,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所以,她不会告诉乔司南,那张流产同意书自己签了许久,却没有下定决心去做。   这个选择,她不知道对错,但她,亦是不后悔!   缓缓地,独自一个人走在路上。   街灯昏黄,黎洛抚着自己的肚子,唱起小时候外婆唱给自己的歌——   “小宝贝,快快睡,梦里会有我相随,   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小宝贝,快快睡,   你会梦到我几回,   有我在,梦最美......”   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   她的,和孩子的。   合二为一,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   翌日。   >   机场。   迎来送往的地方。   乔司南驾着墨镜,依旧是身姿挺拔,从容俊雅。   仿佛昨日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广播里传来催促登机的声音。   旁边的女子起身,拉过他的手,“我们走吧。”   他应了一声,没有再回头。   从那天以后,再也没有人在洛城见过那个曾经高高在上,长相邪魅无双的乔大少。   有人说,他出国了,永远不会再回来。   也有人说,他整容留在了国内,继续潜伏在乔氏。   还有人说,他吸毒死掉了.....   因为这一天的头版头条,是司徒娟将乔氏的百分之十五股份悉数捐给了慈善机构!所以他们猜测,乔司南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了!   吸毒?死掉?   黎洛看着报纸上的猜测,心口狠狠一窒。   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吸毒死掉?   这些记者,为了钱就知道乱写!她胡乱将报纸扔掉,像扔掉一个烫手山芋一样!   工作室的门,却在此刻被人推开。   秘书送进一封信给她。   是乔司南寄来的。   里面,是他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PS:大更,各位小主还喜欢吗?下章就是三年后,么么~   ☆、三年后。洛城。   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中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   ——仓央嘉旄措   —————— ————————————————   三年后。洛城。   黎洛从一边从浴室里出来,一边拿着大浴巾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   粉色的浴袍衬得她更加像一朵出水芙蓉阌。   一旁的年舒抬手,将手中的红酒递给她,“喏,来一杯。”   黎洛反感喝酒,许久都没有碰过酒杯。   她伸手推开年舒的手,“不要喝,明天还得上班。”   锦书工作室已经全面被她接手过来改成了黎洛工作室,至此跟洛锦书再无半毛钱的关系。而工作室里经营的业务扩大了许多。   除了商业演出,还有其余的家庭庆典。   在洛城也算渐渐做出了名气。   年舒切了一声,将手中的酒杯放在茶几上,看到上面的几张设计稿,她又蹙眉,“怎么还在设计这些东西?”   “......”,黎洛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洛氏跟你没关系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年舒有些恨铁不成钢。   “......”,黎洛看着她,轻轻道,“我不是为了洛氏,你知道的.......”   看着黎洛突然发红的眼圈,年舒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急躁,她适时地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我们周末去......”   “周末不行,我要去一个地方,”黎洛平静地打断她,“其余地方一概不去。”   年舒扫了一眼桌上的日历,突然明白过来,她实在不忍再逼黎洛,干脆起身,“我去洗澡,洗完澡再说。”   黎洛伸手将桌上的设计稿全部收好,放进了茶几下面。   然后随意抬头瞥了一眼电视。   呼吸倏然地就一紧,视线牢牢地锁在了电视机闪烁的屏幕之上。   一个戴墨镜的男子在保镖的簇拥下走出洛城机场,电视镜头只拍到了他冷凝倨傲的侧影,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三秒钟,画面便被切到了其他新闻之上。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团滚烫的海绵,毫不留情地摁在了黎洛的心口之上,将心脏里所有的血液瞬间吸干,让她脑中一片迷离的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黎洛?”   直到年舒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黎洛才从一片茫然中回神。   她低头,看在自己脚下湿漉漉的那一块地毯和自己还淌着酒的脚背。   原来自己碰翻了酒杯都没有察觉,居然一点知觉都没有。   “你怎么了?”   年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没事。刚看到股票这样,有点怕,”黎洛回神,胡乱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股票?”年舒狐疑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买股票了?”   电视上正在播放着最新的股票信息。   洛城一向稳定的金融市场正在经历一场高级别的地震——   原本实力雄厚,跟乔氏对抗了许久的一家公司突然倒闭,随即被国外一家神秘的集团收购,并且改名为Q’S。   新任总裁谁也没有见过,却人未到,声先壮——   所有投资专家均是看好这家公司,所有的银行都为这家公司敞开大门。   就连艰难的上市之路,Q’S也是一路畅行无阻。   不过短短数月,已经吞并了洛城好几家规模不算小的金融公司,其中一家公司的某个女高管更是被逼得要跳楼。   就连对金融两眼一抹黑的年舒也知道这家公司。   她将电视声音调大,“你说,是谁这么厉害,连乔氏都不敢小觑对方?我听说乔氏的人现在茶余饭后都在讨论这个劲敌。”   “谁知道?”   黎洛提及乔氏,自然意兴阑珊。   tang   她扔掉浴巾,“我去睡了。”   “哎哎,我给你安排的相亲在周末,喂喂喂——”,年舒在她身后大叫。   “不去。”   黎洛丢下这两个字,重重地合上房门。   床上的电话在响,她走过去一看,那串熟悉的号码,属于洛锦书,她却没有存名字。   亦没有打算接。   对方却锲而不舍地打了许久。   黎洛最后干脆卸掉电池,将自己埋进大床之中。   “黎洛.....,老婆.....”   “老婆.....”   半梦之中,黎洛揉了揉耳朵,想要去推那个说话的人。   手一伸,整个人却掉在了地上,惊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睡意全消。   今天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背影......   是她看错了吧。   是吧?是吧!   ———————————   周末。   夏日的太阳出得极早,烤得人身上轻易就能出一层薄薄的汗。   可长长的几千级阶梯,黎洛硬是将它走完了。   到山顶的时候,亦不过是晨间。   她抬手山顶寺院的大门,一个小沙弥很快出来,“黎施主。”   “有劳小师傅了。”   她跨过门槛,跟着对方径直走进大殿之内。   “请净手,”小沙弥将净手盆端到她面前。   黎洛认认真真地净手,然后上香,之后便跪在了那圆形的蒲墩之上。   她久久伏下身子,然后,抬眸。   眼前的观音高及屋顶,慈眉善目,普渡众生。   黎洛缓缓合上,在心里默默地念着。   “黎施主,可以点长明灯了。”   黎洛点头,起身,接过对方手中的灯草放在那方盛满了油的小盏上,点亮。   “谢谢。”   “不客气,”小沙弥将一把竹柄的小刀递到她手中,“我先告退了,黎施主有需要再唤我便是。”   黎洛对他作了个揖,握紧那把刀,然后在香案前虔诚地跪下。   那上面放了一本竹简,是她上次没有刻完的心经。   小刀的柄擦过中指上那一小块如硬币大小的厚厚茧子,黎洛沉下心,开始一刀一刀地刻了起来。   殿内熏烟袅袅,钻入肺腑。   刻了许久,她才完成今天的课业,起身将刀工工整整地放在旁边,然后走出大殿。   可刚一出门,便见得一个十分熟悉的背影,在几个人的搀扶之下往寺庙的门口缓缓地走着。   心里,猛然地一顿。   奶奶两个字在唇边绕了千百回,就要冲出口,却又被她生生忍住!   三年!   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乔蓉了?这个在乔家真正对自己好的老人。她却只能不孝地从报纸上去搜寻她老人家的消息。三年前,在得知乔蓉安然出院的那一刻,黎洛喜极而泣。   前面的人却并没有发现她,她亦是不知道应不应该上前给她打招呼。   直到一串佛珠从老人手中滑落下来。   黎洛再也忍不住上前,在所有人有所动作之前,将那串佛珠捡起来,交到乔蓉手中——   “奶奶......”   乔蓉亦是没有想到会在此地碰到黎洛。   她脸上表情微微地变了变,然后伸手,拿过她手中的佛珠,“谢谢。”   语气平淡,像是对一个陌生人一样。   然后转身对一旁的佣人道,   “我们走吧。”   孽也,障也。   黎洛看着乔蓉远去的雍容身影,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也对。   谁能原谅一个在那样时刻离开乔家,又不要曾孙的刽子手?   她黎洛......,跟乔家早就没有半分瓜葛了。   从前的错误,亦是不会再犯!   包中的手机倏然响起,她接起,那边便传来年舒威胁的声音——   “黎洛,你赶紧的给我来!不然我就告诉全洛城你是同性恋!你只喜欢我!”   “......”   —   夜。   无论再怎么逃离,终究是要回到这滚滚红尘中来的。   黎洛坐在出租车上,年舒的电话又追了过来——   “给老娘记住,我的十六字方针——”   “......”   黎洛只觉头痛,不等年舒再开口,已经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年舒的十六字方针——不疾不徐,不卑不亢,不骄不躁,不远不近。   这三年来,她明里暗里强迫黎洛相亲数次,这十六字方针就是她给出来的。   听得黎洛耳朵都起了茧子,她却一次都没有去过。   可这一次,却不去不行了。   因为年舒买通了那个餐厅的服务生,随时要报告她的动向。   她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却看见前面的司机脸色有些惊恐。   这才想起自己在出门之前好好拾掇自己了一番——   依旧是血盆大口媒婆痣,头上的假发颜色多得像彩虹糖。   没办法,这是被年舒逼的。   黎洛想了想,突然有些好笑。上一次这样打扮,还是在三年前,那一天乔司南突然掀开她的被子......   乔司南?   心口,突然一拧。   回忆如鬼魅,总是如影随形,如细小的刺,钻进她的脑海。   可她不敢想,也不愿意再想了。   十几分钟后,她就到了年舒的咖啡馆,按照她说的桌号坐了下去。   服务员看着她以后,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黎洛知道自己要的效果有了。   气定神闲地坐下,点了一杯最烈的酒给自己,然后拿出包里打火机和香烟,放在手边。只等那位相亲的对象一出场,她就速战速决,直接将对方咔嚓掉。   本来不想这样,可年舒的频率她实在快要受不住了,这几年她是软硬兼施,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一心想要帮黎洛寻找第二春,却还是没能将她给嫁出去。   黎洛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来一招釜底抽薪,不然她和年舒谁都不好过。   她还在发呆,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道磁浓温润的声音——   “黎小姐?”   黎洛回神,旋即拍桌而起,按照自己设想地那样将腿往椅子上一搭,然后看向对方,学着脑子里年舒的模样大嗓门地开口——   “谁是黎小姐,我是你黎大......爷......”   她的声音就像吹响的号角,从慷慨激昂到有气无力,最后还拖出一串难听的尾音。   这个男人,她认识。   而且,岂止是认识.......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餐厅镜子里映出的那个衣着得体的男子,和那个五颜六色的像复活节彩蛋一样的自己。   开始介意起了周遭人的打量。   如果有个地缝。   她想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钻!   沉默,如这夏夜闷闷的长风,满天满地席卷着他们,将黎洛裹得有些透不过气......   PS:送大家三百字。因为咖咖昨天犯了一个逗比的错误——乔司南掏出打火机,我写成了掏出打灰机,话说还满YY的一个错误,哈哈哈,不信你们回头看,明明那么庄重严肃的时刻,偏偏被我写出了喜感,我也是醉了......,原谅我吧。哈哈   ☆、订婚宴   面前的男子穿着咖色衬衫,笔挺的西装裤,英俊挺拔,面容俊美无俦。   可黎洛却找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南医生。”   年舒说今天相亲的对象是一个医生,为什么她就没想到很有可能会是南铮?旄!   真是......   “黎小姐。黎洛。二十七岁,与人合伙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工作室。家庭背景良好,云英未嫁,脾气温婉,性格娴淑。这是对方告诉我的资料。阌”   南铮话语里面带着没能藏住的笑意,他双手抱胸,看着黎洛,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   黎洛有些讪讪然地放下自己的脚,将头上大假发扯了下来,“实在对不起,我是被迫相亲的。”   南铮绅士地一笑,修长的手臂一伸,将黎洛摁在座位上,“既然来了,不如喝一杯?”   “.....让你见笑了。”   南铮是她曾经的主治医生,两个人谈得来,算是半个朋友。   却没想到会在这样尴尬的场合见面。   南铮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只是用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扣了扣,然后用温润的嗓音缓缓开口,“南铮,30岁。医生,无不良嗜好,家世良好,脾气温和。长相.....,我觉得应该还行。”   “......”   “怎么样?黎小姐,对今天的相亲对象还满意吗?”   黎洛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水杯,“南医生,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我是认真的,考虑一下。”   南铮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狭长温润的眸子里全是认真二字。   “......”   黎洛有些呆怔,却也很清醒。   无论自己今后的路是否要与人一起走,她都不会跟一个知道自己过去的人在一起。   这是底线,亦是原则。   起身,拿出一张钞票放在桌上,“南医生,我说过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说罢转身便走。   留下南铮一人留在原地,嘴角渐渐勾起玩味的笑,深邃的眸子有微光露出。   ———————————   同一时间,乔氏。   洛锦书听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转身便看到了乔正芸和几位高管站在门口。   “怎么回事?”,他挑眉,淡淡开口。   却已经是挥斥方遒的王者之姿,身上再无那个清隽的钢琴家的影子了。   乔正芸看着他,“最近我们的项目都被挡了回来,银行全部拒绝贷款给我们。”   乔氏和银行的合作素来良好,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谁也说不清楚。   只能去查。   洛锦书点燃一根烟,放在唇边吞吐良久,直到烟头快要烫到手指,也没有开口再说话。   室内,静谧得让人不敢轻易开口。   乔正芸站得离他不远不近,她想说一句不要抽那么多烟,却也知道是徒劳。   三年的时间,一千多个日夜。   她还是没能捂暖那颗心。   哪怕这里是乔氏,哪怕她才是真正的乔家大小姐。   却也......   过了许久,她听到自己缓缓开口,“我会约A银行的行长吃饭,问问看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说罢,她看着洛锦书,不肯放过那张刀刻般的俊颜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要知道A行行长可是全洛城出了名的急色.鬼。   可她这一次,依旧是失望了。   洛锦书听完只是优雅地弯腰,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地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然后看着她,“辛苦你了,正芸。”   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tang>   他,依旧是不在乎她,哪怕一点点,也没有。   乔正芸转身,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落寞的声响,“我会去准备。明天去见对方。”   洛锦书应了一声好,却又在她出门之前的那一刻突然叫住她——   “正芸,你好像瘦了。”   “有吗?”,乔正芸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好吧?”   “注意休息。”   洛锦书拿起一旁的大衣,闲散地搭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往电梯口走去。   注意休息......   乔正芸的心,再度因为这四个简简单单的字,再度被高高捧起。   一如这三年来的无数次那样。   他的一句话,她便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不是没想过离开,离开这个利用了自己,将自己当成替身,又夺取乔氏大权的男人。   只是......她终究,做不到......   那句心有不甘,说的就是她自己这种人吧?   —————————   Q’S办公室。   女子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在窗边的人身后站定,猛地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你在干嘛?”   男人旋身,看着女子调皮的模样清隽一笑,“怎么这么晚了来这里?”   “来看看你不行吗?你回洛城几天了?!这么晚了都还不回家,你妈会拷问我的,我实在招架不住。”   “告诉她我去找女人去了不就完了?”   “......”,女人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你妈肯信吗?”   “呵,”男人抿了抿薄唇,拿起桌上的车钥匙,“饿了吗?带你吃东西去。”   “不去,”女人摇了摇他的手臂,“你妈说晚上做了甜汤,让我们回去喝。”   “那你先去楼下商场随便逛逛,我开完会就下来。”   男人指了指桌上的电脑,视讯会议还在进行中。   “那你快一点。”   “看上什么就买,”他笑着捏了捏她的掌心,像是极其宠溺的样子,“不要给我省钱。”   “哟,男朋友这么大方,我是不是应该高兴?”,女子笑得娇俏可人,说出来的话也引得男子一阵莞尔。   他弹了弹她的额头,“是未婚夫,别忘记了。”   女子吐了吐舌头,“是,未婚夫大人。请让我下去,刷爆你的卡吧!”   “.....去吧。”   他折身走回电脑前,跟大洋彼岸的那些投资人飞快地交流着自己的意见,很快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去。   女子见他如此认真,到底也不好再打扰,于是折身而出,将房门轻轻合上。   助理见到她,立刻上前打招呼,然后帮她摁下电梯,“您慢走。”   “他忙完了就打电话给我,我上来等他。”   “好。”   女子交代完毕转身离开,助理看着她的俏丽可人的背影,再想想自家老板的俊颜,心里冒出四个字——“佳偶天成”。   ———————————   从餐厅回家的路上有点堵。   黎洛干脆叫让租车停在了街口,然后自己走路回家。   夏夜的风不凉,可膝盖处还是有些痛,寒津津的,跟漏着风一样。   她心里一边寻思着回去怎么跟年舒交代,一边一路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可还没走多远,便见到了倚在路灯下的洛锦书。   他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露出精壮结实的小臂,微微卷曲的头发被夏夜的风吹得有点飘扬,深邃的五官被灯光切割成许多个面。   如   果不是他手上那块价值几百万的名表提醒着她,黎洛会以为那依旧是在路灯下等着自己放学的少年。   她面无表情地加快脚步,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相逢陌路,也不过如此。   洛锦书却在那一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臂,“洛洛......”   “有事吗?”   黎洛干脆站好,从他手中把手臂抽了出来。   “我听朋友说,今晚看到你在餐厅相亲?”   “是啊,”黎洛先是一愣,随即大方承认,“有问题吗?”   “不准你去。”   “......你有什么资格?”   她依旧对他剑拔弩张,就像三年来他每一次找到她的时候一样。   包括她大着肚子的时候,他依旧也不肯放弃。   只可惜......   物是人非。   怎么都是回不去了。   有个法语单词,叫agoni,发音是爱过你,却是痛苦的意思。   或许这就是此刻洛锦书能拥有的全部了。   其余的,早已被时间沙漏掉,什么都不再剩下。   她怨他,却又不能完全地怨。   这种感觉实在折磨,黎洛已经不想去想。   而至于为什么怨恨洛锦书,她自己也想不清楚。   看着小刺猬一样的黎洛,他无奈,“对方是什么人?”   “总之比你好就够了。”   手中的电话响起,黎洛看着那个号码,心口倏然地一紧,警觉地看了一眼洛锦书,“我回家了,再见!”   说罢头也不回地上楼,一点余地都不愿意再留。   独留下洛锦书一人,站在昏暗的街灯之下,许久不曾回神。   而远处的街口,却有一扇车窗缓缓合上。车内的男子收回视线,轻轻合上眼睑,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有节奏地轻轻敲了敲,过了许久,才开口,“走吧。”   ......   城北别墅。   去年新开的楼盘,在洛城可谓炙手可热。   新贵们一般都选择居住在此。   黑色加长房车如暗夜里的魅影一样悄然停在了最大的那栋别墅门口。   门童上前打开车门,“少爷。”   男人笔直有力的双腿从车内走出,沿着别墅门前的汉白玉大路走进这栋白色的纯欧式别墅,看见大厅内那个正在浇花的雍容女人。   司徒娟旋身,含笑而慈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司南,你回来了。”   ——————————————   翌日。   “黎小姐,香根鸢尾,”秘书Sunny捧着一大束花进了黎洛的办公室,“刚刚从荷兰空运过来的,上面还挂着水珠。真是奢侈。”   她并没有离开工作室去跟着洛锦书,而是选择留下来帮助黎洛。   黎洛从一堆设计书里面抬首,看着Sunny手上的那束花,“丢掉。”   “......”,Sunny做出惋惜的样子,却还是将那束花拿了出去,临走前将卡片放在了黎洛桌上,“这次好像不是那些人送来的。”   那些人,自然指的是黎洛不喜欢的人。   她目光稍稍移了移,落在卡片的落款上——   南铮。   怎么是他?   手边的电话已经响起,电话彼端是南铮温和的声音,“花还喜欢吗?”   “这话我想你应该问我门外的垃圾桶。”   南铮笑了笑,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笑声透过话筒,钻入黎洛耳朵里,“看来我明天应该换一种花?”   伸手不打笑脸   人,黎洛也笑了出声,“不必破费了。等我有空,好好请你吃顿饭,算是答谢,如何?”   “情侣之间的吃饭吗?”   “朋友之间。”   “看来我还得再努力,”南铮的声音轻易就让人如沐春风,和他的人一样,随便往哪里一站,都是给人干干净净,清清隽隽的感觉。   这样的男人可谓居家良品。   “晚上一起吃饭如何?孤家寡人,实在不适合回家吃泡面了,”他又道,“昨晚你在餐厅那样丢下我,我可真是成了餐厅里的焦点人物了。”   黎洛扫了一眼桌上的工作安排,“好。”   昨晚是她太过冲动让南铮难堪了,请他吃个饭,当是赔礼道歉也好。   办公室的门被再度敲开,Sunny拿进一叠资料,“黎小姐,我们的钢琴师今早把手给伤了,接下来的几个庆典,恐怕得要你亲自出马了。”   黎洛翻了翻那些资料,“没问题。”   “这个,”Sunny抽出其中一份,放在黎洛手中,“前几天刚刚接到的一个单子,今年来规模最大的订婚宴,上面是新娘要求的曲目,您好好看看。”   “好。”   黎洛应了下来,看到准新娘的名字,“这名字还蛮可爱的。”   只是新郎的名字,怎么只有一个英文?这是不是显得太不正式了一点?   她手指在那个名字上划了划,“你们怎么打了新郎的英文名字,这也太不尊重了。”   “准新郎我们没见过,人家准新娘只给了这个名字,”Sunny耸了耸肩然后拍了拍黎洛的肩膀,“好好准备,人家准新娘对我们前期的准备非常满意,已经签好了合同让我们准备她的婚礼,三百万等着我们去赚!”   还真是大手笔!   黎洛笑了笑,显得驾轻就熟,“如果不是周末的话,这件事就没有问题,包在我身上。”   Sunny一怔,想起黎洛的周末都是会被占用的,理解地笑了笑,“当然不是周末,谁都知道你的周末概不外借。”   “理解万岁!”,黎洛呼了一口气,起身合上手中的文件,难得一展笑颜,又信心满满地开口,“保证完满完成任务!”   PS:看来乔花花的粉丝不少。O(∩_∩)O~么么~,谢谢大家的月票和花花,你们就是我的动力,么么~,8号加更哈。   ☆、订婚宴(二)+乔少回归!   周四。   黎洛握着订婚典礼的策划书,看着手下的人忙进忙出地将整个婚宴大厅布置得美轮美奂,忍不住轻轻松了一口气。   Sunny耳提面命地要她好好准备,说这个大客户开罪不得阌。   身边的水晶镜面折射出黎洛此刻的打扮——黄色的抹胸小礼服,华伦天奴的最新款,头发被挽成了一丝不苟的发髻,脸上亦是一丝不苟的妆容,整个人甜美清新,看起来跟刚出校园的小姑娘也没差多少旄。   应该符合客人的要求了。   “黎小姐,快要开始了,请您入坐。”   黎洛将策划书放回原处,款款落座在舞台中央那一台巨大的斯坦威钢琴前,手指放在黑白的琴键之上。   订婚宴的曲子她练习过无数次,绝对不会出错。   门外有许多记者在候着这一次的订婚宴开场,皆架起机器,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她忍不住想起刚才听到的信息——   女方叫南楠,二十三岁,州长家最小的千金,洛城有名的刑侦专家。   而男方,则是Q’S集团的那个神秘CEO。   最近新闻里有太多关于他的猜测,让黎洛想不好奇都难。   司仪拿起话筒,“请大家安静,订婚宴马上开始!”   全场的灯光瞬间暗了下去,如梦如幻的水晶灯旋转着发出柔和的光。   司仪给了黎洛一个手势,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下一瞬,行云流水的钢琴声响起,随着厅内的灯光一起,飞舞在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   指尖在黑白键上飞快地翻转,音符如流水一样行云而出,黎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将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化作起起伏伏的音调,如温润的风一样,吹进人们的耳朵里。   她在用音乐,讲一个温暖的爱情故事。   、   宴会厅的门,也终于被人推开。   原本应该安静的人群却陡然发出一声惊呼,全是震惊的味道!   “乔大少!”   黎洛手一顿,如被点穴一样愣在原地,指尖触碰到的最后一个音节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音。   她有了片刻的失聪,尔后顺着人群的声音往自己的侧面看去——   一身手工西装被男人穿得挺括有型,浓密的黑发短削地贴在额头,如神只一样精致立体的五官,以及那依旧凉薄的唇瓣都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个人的权势已经让他再度成为了舆/论的宠儿,成为了人们追捧的洛城新贵。   而他眼中的那些不羁和张扬,经过三年的沉淀,也已经完全被沉稳与冷毅所取代。   他的身边......应该是他的准新娘吧?   纯白曼妙的小礼服勾勒出她的姣好身材,而头顶的那顶小钻冠更是衬得她俏丽甜美得如小公主一样。   黎洛记得策划书上新娘的名字——南楠。   原来人如其名,真的很可爱,很甜美。   原来准新郎是他,原来Q’S的CEO是他,原来.....那个人洛城金融界地震的人,就是他——   Eric,乔司南!   他在镁光灯之下,带着他的未婚妻,款款朝舞台走来。   身披容华万千,眸中皆是笑意。   “请问您真的是Q’S的CEO吗?”   “当然,”乔司南深邃的眸子笑得迷魅非常,目光中皆是笃定,却又带着一丝欲语还休的神秘。   轻易地,就能勾起所有人的好奇心。   “请问你您对Q’S未来的发展有什么规划吗?”记者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立刻上前追问。   “请问您是何时回国的?”   “请问你对乔氏目前的发展有什么看法?”   “请问您......”   乔司南眉目清淡,丝毫没有不耐,几乎不做任何思索,“请大家拭目   tang以待。不过今天是我的订婚宴,大家是不是可以给我们留一点浪漫的空间,不要提这么公事化的问题?不然我怕我的未婚妻不高兴。”   说罢看了身边的南楠一眼,满目都是宠溺的味道。   换作以前的乔司南,只怕会说关你们屁事给小爷滚蛋。   可今天的乔司南,却已经学会了虚与委蛇,任凭谁都不好不给面子。   他果然.....是不一样了。   黎洛垂眸,看着琴键上自己那微微颤抖着的双手,说不出话来。   “当然,当然。”   记者们纷纷退开,临走不忘恭维一句,“乔大少和南小姐真是般配极了。”   “谢谢。”   乔司南清隽道谢,然后牵着南楠的手,往台上走去。   看着愣愣的黎洛,他的目光仅仅是扫了她一眼,没有惊讶,也没有欢喜。   什么都没有。   黎洛张了张唇,却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司仪看着她,小声提醒,“黎小姐......”   显然记者也发现了她。   前妻给前夫的订婚宴伴奏?!这又可以成为明日的头条!   记者飞快开口,“乔先生,请问在国外这几年,都是南小姐陪在你身边的吗?”   乔司南扬起浅笑,“她是我的angel。”   记者理会他话中的意思,立刻打蛇随上棍,“南小姐能在关键时刻不离不弃,十分难得。”   南楠娇俏一笑,“过奖了。”   她的目光瞥向宴会厅的门口,看着那边进来的人落座。   “记得乔大少落难的时候,可是有人弃您而去,您此番回来,可会报复她?”   这个问题很没水平。   却直接问出了在场众人的心声。   黎洛看到乔司南的目光骤然凉了好几度,他毫无预兆地转头,看着钢琴旁边的黎洛,“你们说的可是黎小姐?”   他眼神里的荒芜和凉薄,让她有些发颤。   “是。”   “大难临头各自分飞,这个是人之常情,我不怪她,这件事也希望你们不要再提,不然我的未婚妻会不高兴。”   他三句话不离南楠,惹得场内的女人们羡红了眼。   乔司南转头,讳莫如深地勾了勾唇角,依旧是邪魅无双,能轻易夺走人的呼吸。   黎洛全身僵冷,任凭所有人的嘲讽目光直直地栽在她身上,如万箭齐发。   穿心。   “请开始吧,”南楠提醒着司仪。   司仪回神,“黎小姐。”   黎洛坐在原地,双手颤抖得根本不受控,眼前的黑白键变成了影影重重的鬼魅,呼啸而来,扼住她的喉口——   “对不起!”   她猛地起身,掀翻了身后的琴凳,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然后折身,匆匆跑出宴会厅!   可身后,已经跟来了一群记者!   他们一股脑地冲向黎洛,在宴厅门口堵住了她!   “请问黎小姐是不是后悔了?”   “黎小姐,大少只是订婚,你会不会想要将他抢回来?”   “让开!”黎洛挥手,“滚!”   “黎小姐,请问你刚才弹琴,是为了祝福大少,还是为了搏回他的注意?”   “黎小.....”   “我说了,滚!”黎洛狠狠吼出一句,冷冷出声,“你们三年前怎么报道他的?如今又成了乔大少了?你们这些拜高踩低的人,有什么资格来采访我?!”   手一挥,就将记者手中的话筒挥到了地上。   摔成了两截!   “原来是个泼妇!”,记者恼羞成怒,也开始出言不逊。   <   /p>   黎洛拼命推开她们,躲进一旁给化妆师准备的休息室,才摆脱了那些记者。   双腿一软,就这么愣愣地跌坐了下去。   隔壁宴厅内,掌声不绝于耳,祝福的话语一浪高过一浪.......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咬出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三年,三年的时光。   别人以为她的风生水起,其实不过是死水微漾。   心里,早就荒芜成了一片原野,没有春风,没有雨露。   她以为她忘记了所有,可记忆却总是能够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给她致命地一击,心脏被回忆挤得无路可退,里面的血液被一点点地挤了出来。   那种让人窒息的疼痛感,又慢慢地传遍她的全身......   手,重重地握住自己的衣摆,她蜷缩成一团,冷汗涔涔地抚着自己的小腹......   原来.......最痛苦的时候,不是当初,也不是那时。   而是.......现在。   化妆室的门被猛然推开,南铮高大的身躯在她面前站定,他弯下腰,将黎洛搂在怀里,轻轻顺着她的背,“黎洛,没事了,放松......,放松一些.......”   “南铮,带走我。求求你......”   她抓住他的衣摆。   “好。”   有力的臂膀将她从地上抱起,步伐稳健地将她带出了休息室。   “黎小姐。”   宴会厅的门被人匆匆推开,工作室的所有员工都站在黎洛面前,“我们被赶出来了,乔大少说,我们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工作室,策划出来的订婚宴他不满意!”   “......”   黎洛虚浮的靠在南铮怀里,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看着她,又看了看宴会厅里面,“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从长计议。”   然后抱着黎洛匆匆离开。   他们身后,却有一道目光,如魅影一样,阴鸷地随即而来。   ———————————————   夜,燠热。   面前有一面巨大的镜子,吸引着黎洛走了过去。   镜子里蓝天碧草,白云微风。   一家三口坐在草坪上,小小婴儿在父母怀里撒娇。   洛凡诗和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在十分耐心地哄着怀中的小女孩。   黎洛想要绕过去,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却发现自己怎么都走不动一步路。   最后,画面一转,洛凡诗的脸变成了她自己的。   而男人,也变成了乔司南。   他将那个婴儿高高举起,然后——   镜子砰地一声碎裂,碎片如利刃,直接插.入黎洛心脏。   血,铺天盖地而来——   黎洛瞬间尖叫着从床上坐起——   房门被猛地推开来。   年舒跑进来,一把将她抱住,“洛洛   黎洛冷汗涔涔地扭开床头的灯,“舒舒......”   “又做噩梦了?!”,年舒拿过床头的湿巾递到黎洛手里,“擦擦汗。”   黎洛应了一声,扭头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声音黯哑,“周末有空吗?我想去C市你妈那里看花花。”   年舒一怔,“有空,但是......,乔司南回来了,你真的不打算把花花的存在告诉他吗?”   “我跟他还有什么关系吗?”   一句话,道破了他们不可能存在的未来。   自然,花花的事也没有任何必要让他知道了,而且告诉他,那司徒娟势必也会知道。   到时候......,亦是一件让人头痛的事。   >   年舒想了想,依旧是点头,“不过我也要让我妈小心点,免得别人问起的时候......”   “一定要保密,帮我谢谢阿姨,”黎洛带着愧疚,也带着感激,“等时候到了,我们就离开洛城。”   乔司南回来了,谁都不敢保证这件事会不会被他察觉。   远远离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而这段时间......,自己也只能小心为上,能不去年舒母亲那里,就尽量少去。   “谢什么啊,真是。”   年舒起身,将门合上,“你早点睡吧,明早还去上班吗?”   “去,怎么不去?”   那么大一家子员工还有两个合伙人等着她,焉能不去上班?   —————————————————   又是周一。   繁华的CDB中心车水马龙,黎洛端着咖啡站在窗边,听着身后的员工的报告——   “黎小姐,上个星期的订婚宴搞砸了,对方要求赔偿。”   “多少钱?”   意料之中的事,她并不惊讶,只是放下咖啡杯,转身回去就要签字。   “五千万。”   “.....怎么会这么多?!”   这完全是在意料之外的事了!更何况她现在连五千块都拿不出来!   “是这样的,南小姐之前已经和我们签订过合同,订婚宴是两百万,婚礼是三百万。如果因为我们的原因造成失误,我们要付十倍的赔偿。”   sunny素来沉稳的声音也已经开始有些不稳,“黎小姐,怎么办?”   五千万?   把这个工作室卖了都不值那么多钱!她要拿什么去赔这个违约金?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搅着黎洛心烦意乱。   哪有五千万给人家?   之前员工肯定是着急要这单大生意,也没有想过会搞砸,所以才会签这样的合同过来。   可谁曾想......这一次的客户居然是乔司南?!   若是知道,只怕再大的生意她们也不会接吧?   黎洛苦笑了一下,将那纸合同拿过来攥在手中,“我先找人看看,其余的事我们走一步看一步。”   sunny应了一声,带着其他员工出去了,为黎洛留下安静的思考空间。   黎洛重新落座,将那份合同从头到尾细看了一遍。其实不用,也能够知道合同绝对不会有破绽的,根本找不出什么转圜的余地。   太阳穴有些隐隐作痛,她轻轻合眼,自己揉了揉头的两边,然后便听见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打开。   居然是洛锦书。   黎洛没想到这么繁忙的周一会看到他。   只不过为了什么事,黎洛也能猜到几分。   只见他拉开椅子坐在她面前,径直开口,“见过他了?”   黎洛下意识地将桌上那份合同用其他的纸掩盖住,“看来你也见过了。”   “听说,你把他的订婚宴搞砸了?”,他挑眉。   “难道他订婚没成功吗?我可是看到这几日的报刊杂志上,都是关于他未婚妻的报道。”   媒体的走向永远是拜高踩低。哪怕那位南楠小姐花钱如流水,可以一天之内花掉一个亿,也没有人说她不好。   满纸都是乔大少对她的宠溺。   全洛城,谁不知道?   洛锦书穿着深蓝色的纯棉衬衫,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我想乔氏这段时间以来遇到的所有阻力,我知道来源了。”   黎洛顿了顿,“他想要回乔氏,无可厚非。那本来就是他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你确定跟你没关系?”,洛锦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确定,你的工作室以后在洛城还会有生意做?”   黎洛被他说得有些无言,愣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大不了我回去做我的设计,没什么了不起。”   “有这么糟糕吗?”洛锦书清隽一笑,端起她没有喝完的那杯咖啡喝了一口,丝毫不介意黎洛的轻轻蹙眉,“我护着你,好不好?”   “自然不好,”黎洛毫不客气地将咖啡杯拿回来,“你能护我到什么时候?需要你护着的人,是正芸。”   又是正芸。   洛锦书有些气馁。   每一次见面,他们的话题都会以正芸为结束点。   没有一次例外。   黎洛起身,拿起架子上的外套搭在手臂上,“收手吧?乔氏本来就是他的。”   洛锦书不过是鸠占鹊巢而已。   后面这一句有些伤人,但是黎洛没有说出来。   所谓强强相斗,必定会有一伤。   对谁都不利。   洛锦书抬眸看着她,眸中淬毒了一样,“你以为,在你经历过那样的伤害以后,我还会放过他?我就是要和他斗到底,又如何?”   “......”   黎洛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转身走出了工作室,交代sunny,“我有事出去一趟。”   伤害?   或许是。   不过那也是她自己选的路,怨不得任何人。更何况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再多的伤害,或许也应该忘却。   ———————————————   Q’S大楼。   顶楼的总裁办公室内。   南楠端着一杯红酒,懒懒地蜷缩在沙发上,“乔司南,我又花了你六千万。”   男人坐在办公桌前,五官冷峻,白衬衫,黑西装的打扮永远能够衬出他工作的时候有多么迷人。   闻言,乔司南连头也没抬,“随便花。想买什么就去买,不用省着。”   南楠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有些意兴阑珊地看着前面桌上的那堆奢侈品,心里戚戚然。   这个男人,到底要花他多少钱,他才会心痛?这几天她花了接近两亿,他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她放下酒杯,“我要出门去。继续花。”   “没问题,让司机送你去。”   他依旧埋首于文件中,头也不抬。   南楠哼哧了两声,“你妈叫我们晚上回家吃饭,去吗?”   “你安排就好。”   他永远随意,在这种柴米油盐的细节上不会发表任何问题,一副随她安排的样子。   南楠开口想要再说点什么,可到底也觉得有些无趣,踩着脚下的平底人字拖走了。   .......   “你找南小姐?她刚走,”Q’S前台的秘书推了推眼镜。   “那你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在吗?”,黎洛有些气馁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这个.....不好说,她不在这里工作的,”秘书看着她,“而且见南小姐,需要预约。”   “......”   哪里等得起?   工作室原来的好几张大单都被撤销了,员工们全部闲置了起来。   她们跟着黎洛打拼了三年,为了她们,黎洛也得想想办法。   眼尖地看到乔司南的秘书Amy在电梯口,她立刻追了上去——   “Amy!”   Amy回头,看见黎洛,眼神冷冷的。   “请问乔司南在吗?”   “不在!”,Amy毫不客气地看着她,“你找我们老板什么事吗?前任老板娘。”   她把前任两个字咬得很重,因为忘不掉自己老   板三年前是怎么求着她不要离开的。   但是她还是走了。   这种女人......   Amy微微一哼。   黎洛看清她眼中的轻蔑,却也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发作,唯有忍字当头,才能解决问题。   “他是不是在楼上?我直接去找他。”   Amy有些无语地看着黎洛,推了推自己脸上的黑框眼镜,“你真要找我们乔总?”   “自然。请问他在哪一楼?是顶楼吗?”   “我这个人比较健忘,乔总好像在健身房还是在打室内高尔夫。至于在哪一层,我真的想不起来了,你一层一层,慢慢找吧!”,Amy摁下电梯,又故意挡在黎洛面前不让她看到密码,“忘了告诉你,Q’S所有的电梯都是有密码的,你只有爬楼咯——”   说罢,她还十分“好心地”指了指楼梯,“再见。哦,不对,是再也不见!别让我再看到你!”   电梯门叮地一声合上。   黎洛看着那个密码键盘,无奈只能转身打算离开。   可手中的电话响起,她立马接了。   那边是工作室的另外一个合伙人,对方带着哭腔问她那五千万的赔偿要怎么办。   黎洛咬牙,转身推开了楼梯间的门。   夏日的天,已经是热得人都要脱层皮,楼梯间自然是没有空调的。   等她一层一层地找,一层一层地爬上顶楼,身上早已被汗透。   小腹,也更加地痛了。   Amy完全没想到会再次见到黎洛,可态度依旧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冷哼一声,“乔总刚才出门去了,你可以走了。”   “......”   黎洛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她也有些来了脾气,干脆坐到总裁办公室外面的休息区内,“我等他来,等到他回来为止。”   “那你慢慢等,不需要我来招待你吧?”   “客气了。完全不需要。”   Amy冷笑一声,走了。   黎洛一个人坐在偌大的休息区内,干等着。   环顾四周,无处不是精致和奢华,比乔氏的办公室还要大上许多。   看来乔司南的确发展得不错。   目光停留在巨大的玻璃幕墙上,自己还真是够狼狈的。   衬衫早就已经被汗透了,黏黏地粘在她身上,高跟鞋把脚上磨破了皮,连丝袜都勾破了,脸上的妆糊得一塌糊涂。   真是一点谈判的气势都没有。   可是,她不得不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下班。   总裁办公室的门终于被打开,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走出,依旧是英俊的五官,轮廓立体的脸,黑西装,白衬衫。   男人颀长的身躯在看到她之后微微一顿,却很快别开目光,眼神凌厉深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秘书,“谁准你把闲杂人等放进来的?万一丢了资料,你担当得起吗?”   Amy嗫嚅着,“乔总......”   “你也别吓她,Q’S的资料哪有那么容易丢?而且我是个外行,根本看不懂。”   黎洛在他面前站定,“乔总,有空谈谈吗?关于你订婚宴的事,我真的很抱.......”   “你是谁?”   乔司南眼角垂落,自上而下地看着她,视线终于停留在她脸上。   黎洛在他的眸瞳里看到了有些狼狈的自己。   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他是乔司南,可是,跟以前的那个乔司南,已经不同了。   以前的乔司南再乖戾,总也会留有余地。   而他却直接问,你是谁?   双拳,悄然握紧,“乔总,给我五分钟,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这关乎到我们工作室的生存,我......”   “与我何干?”,他语气淡然,淡漠地别开头,“下班了,走吧。”   Amy连忙摁下电梯,挡住黎洛。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乔司南在自己面前消失。   空气之中萦绕着淡淡的烟草味,却不再是他以前抽的那种牌子了。   而他和她,也早已万水千山,不复从前。   黎洛有些讶然自己为什么会将他身上的烟草味记得那么清楚。   有些看起来不起眼的细节,总是会藏在回忆的深处,时不时就蹦出来,将她打个措手不及。   Amy冷哼了一声,“拜托你赶紧走,我们下班了。”   下班?   黎洛惊觉回神,脚步凌乱地追了上去——   可乔司南早已不在原地。   连Amy都挡住她,自己坐了电梯下去。   这意味着二十七楼,她又得走下去。   黎洛有些懊恼,却不得不忍住腿部的酸颤往楼梯口走去。   还没走两楼,楼梯里面的灯却已经全部熄灭了!   这是下班时间!   黎洛看着楼道里绿幽幽的应急指示灯,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呼吸,也渐渐急促了起来。   脊背上窜起一股子凉意,她忍着头皮的发麻加快脚步往楼下走去。   每一个台阶对她脚上那双十寸的高跟鞋来说,都是一次巨大的考验。   走到最后一楼的时候,她已经气喘吁吁,精疲力竭。   可是,却不敢听。   Q’S大楼的门快要合上,她咬了咬牙,拖着快要断掉的双腿,“等一等!”   终于,在最后一刻冲了出去。   可外面雨势滔天,激烈得如瓢泼,很快模糊了她的双眼,黎洛脚下一滑,就这么啪地一声摔了下去——   脚踝处立刻传来一阵刺痛。   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淋湿,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可面前一辆车就这么呼啸而过,溅了她一身泥水,手一软,又这么重重地跌了下去,前额碰到地上,发出咚地一声,痛得她眼冒金星,很快便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可马路上车来车往,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此刻的困境。   亦是不会有陌生人来帮她。   挣扎了许久才勉强站起,从地上捞起自己的包,靠在一旁的电线杆喘着气,伸手要去拦车。   下班高峰期,哪里有车?   前方的红灯亮起,一阵轰鸣自远处而来。   限量版的新款酒红色玛莎拉蒂,从乔氏底楼的车库开出,停在了十字路口。   也停在了她面前。   三叉戟的车标在灯光之下熠熠生辉,从乔氏出来的车子,又是这个牌子这个颜色,除了乔司南,不会是旁人。   黎洛颤抖着唇,看着车窗那个轮廓分明的剪影。   是他吧?   一定是了。   同一时间,乔司南侧脸,深邃的凤眸对上了雨中的黎洛——   PS:今天是10月8号。去年的这天,我在 注册了图咖咖的笔名,开始连载叶大叔和凌菲的故事。一年了,三百六十五天,谢谢大家的不离不弃,各种支持和爱护。咖咖会坚持,会努力下去,一直陪着你们。爱大家。么么~祝“图咖咖”一周岁生日快乐,希望以后的两周岁,三周岁,四周岁,每一个生日都可以和大家一起过!爱你们!   叶大叔和凌菲的故事http://novel../a/757420/《闪婚老公别霸道》,有兴趣的亲可以去看看哈,各种萌萌哒哦!   ☆、后悔离开他了吗?   同一时间,乔司南侧脸,深邃的凤眸对上了雨中的黎洛——   她那样狼狈,手掌和膝盖都擦出了血,可怜兮兮的眼神,像一只被主人丢弃在了路边的小狗。   她好像......在颤抖旄。   是了,她在颤抖,他看得十分真切阌。   黎洛靠在电线杆上,全身都在抖,手在痛,膝盖在痛,脚在痛,小腹,也在痛。   可所有的痛加起来,好像都没有现在的心口那样难受。   她狼狈至此,他却隔着闭合的车窗,冷冷地看着她。   眼圈,不觉就有点红了。   像是委屈,又像是......其他的杂糅情绪,混着这漫天雨势,将她的心里砸出一个又一个繁芜却又空荡的大坑。   他们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肯先别开眼睛。   红灯,慢慢地闪烁。   最后,终于,转绿。   跑车轰鸣,轮胎极速旋转,划出优美的弧度,飞快擦出她的视线,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没有一分一秒的犹豫。   黎洛下意识往后一退,可玛莎拉蒂溅出来的泥水再度喷洒了她一身,糊了她一脸。   褐色泥浆,白色的衬衫。   她真是......像一只被遗弃的斑点狗。   黎洛身后胡乱抹掉脸上的泥浆,抬头再看,哪里还有玛莎拉蒂的影子?   她膝盖一软,就这么软趴趴地顺着电线杆往下滑去,眼泪再也不受控地滑落而出,滚烫,而绝望。   原来.....   原来他当时的感觉是这样的。   原来袖手旁观四个字,在一个人最需要的时候,能够那么残忍地伤人。   一阵刹车声猛地在她耳畔响起,黑色的雨伞被撑在了她的头顶。   “黎洛,你怎么在这里?”   南铮从车里拿出薄毯将她包裹起来,“我送你回家。”   明明是夏夜,南铮还是开了暖气,又从车后座抽出纸巾,“先擦一擦。”   “谢谢。”   简洁明快的小提琴声音从车载音响里流泻而出,总能轻易地安抚人心。   黎洛擦干脸上的水,稍稍平静了下来,“你也喜欢帕瓦尼尼?”   “当然,你也是?”,南铮专心地看着眼前的路,目光依旧清润温和,“看来我们有共同的爱好之一了。”   黎洛笑了笑,没有回答,“把我放在路口能打车的地方就好。”   “雨这么大,送你回家吧。”   黎洛还要坚持,却敌不过南铮的车速。   只能开口报出地址。   回到家里,他又送她上楼,“等你洗好澡,我们谈谈。”   黎洛心下猜到他要跟自己谈什么,只好照办。   洗完澡出来,桌上已经有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在等着她了。   “谢谢。”   “谢什么,擅自用了你的厨房,不要介意才好。”   “怎会?”黎洛捧起姜茶,小口小口地抿着。   “黎洛,”南铮拖过一张餐椅,在她面前坐下,“你今天好像很不对劲,怎么会去Q’S?是因为他的关系吗?”   黎洛手一顿,“不是。”   南铮也不逼迫她,只是耐心地等着她将姜茶喝完,“黎洛,你当初离开他,能告诉我原因吗?”   黎洛一怔。   南铮知道她全部的过去,却从来没有问过她任何不能触碰的问题。   这也是一个心理医生必备的素质。   是的,南铮是她的心理医生。   当时她产后抑郁,接近崩溃,连孩子都只能放在年舒母亲那里养着,是南铮将她救了回来,才有了今天的黎洛。   她却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问出口,所以本能选择回避,   tang“我不想谈。”   原因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真的离开了,不是吗?   而且......   现在想来,自己那时候还真是够残忍的。   她拢了拢身上的薄毯,“我今天明白了一件事。”   “说来听听,”南铮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总是能够安抚住她。   “我明白了自己以前做的事有多么残忍。雪上加霜?还是落井下石?”,她将头埋在膝盖上,“你觉得哪个词能够形容我这个坏女人?”   南铮垂眸,脸上有些冷。   最后他握了握黎洛的肩头,“后悔离开他了吗?”   后悔?黎洛一怔。   好像没有。   黎洛摇了摇头,“离开他也有离开他的原因,既然已经做了,哪里容得下我说后悔不后悔?”   “好女孩。”   他给她鼓励,然后拍了拍自己挺括的肩头,“如果需要哭,不如试试我这个肩膀?”   有人在,她反而哭不出来了。   “我今晚还没吃饭,不如我煮碗面给你吃吧?”   算是礼尚往来。   “也好,”南铮起身,“正好我也没吃饭。”   黎洛点头,从椅子上站起,“那我去煮面,你要辣的还是不辣的?”   “都好。”   南铮转身,看着厨房里透出的微光,露出一个清润绵长的笑。   或许家也应该就是如此的。   耳畔陡然响起母亲的那句话——三十了,应该成个家了。   或许他不应该再等下去了。   手长脚长地坐在黎洛的单人沙发上,他显得有些局促,却依旧从容。   目光瞥到她放在茶几上的文件,眸光微微闪了闪,长臂一伸便拿了过来。   黎洛从厨房端着两碗面出来,看到的就是南铮在翻阅自己文件的样子。   “在看什么?”   “遇到棘手的事了?”南铮扬了扬手中的文件。   “是啊,对方要求索赔。”   五千万,提起这件事,她就有些状态不佳。   “需要我帮忙吗?”   “你能帮忙?”黎洛讶然地看着他,这才想起那天的订婚宴上,是南铮把自己带回来的。   “当然可以,南楠是我的侄女,”南铮将文件合起来,走到餐桌边,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两碗面,“就当是给你这碗面的酬劳,如何?”   “会不会太便宜我了?”   “这么好的面,我上哪儿去吃?”   他坐下来,拿起她递过来的筷子,“快吃吧。”   黎洛却是顿了,没有说话。   “怎么了?”   “南楠是你的侄女?”   “嗯,她是我大哥的孩子,怎么了?”   “没什么,”黎洛搅着手中的那碗面,犹豫了很久,“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他温润地看着她,平和俊朗。   “不要告诉任何人花花的事。”   南铮一怔,旋即点头,“可以,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明天再煮面给我吃。”   黎洛愣了愣,“好。”   面条热气氤氲,驱散了她在外面染的寒冷。   这三年来,她也学会了很多,比如煮面,再比如......妥协。   ————————————————   酒红色的跑车一个刹车,停在了别墅门口。   司徒娟在大厅内摆弄着茶具,自从三年前乔远山去世,她便开始深居简出。   不是不喜欢应酬,只是总归经不起那些闲言碎语的折磨。而如今儿子回来了,似乎又能让她找到一些扬眉吐气的理由。   只不过一天不回乔家,她便一日也不会出门。   见到乔司南回来,她连忙起身,“张妈,去给少爷弄宵夜。”   “不必,我在外面吃过了,”乔司南看着司徒娟有些僵硬的左手,“妈,今天医生打电话给我,说你没有去做复健。”   “做不做有什么区别?”司徒娟抬了抬右手抚上自己的肩头。   枪伤的后遗症,就是导致她的整条左臂几乎是废掉了。   而她刻意不去做复健,就是要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总有一条要重回乔家找回真凶!   乔司南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他伸手揽过司徒娟的肩头,“妈,你乖乖听话去做复健。其余的都不要想,都交给我,好不好?”   司徒娟拍了拍他的手臂,“妈问你一件事,你可得跟我说实话。”   “您说。”   “我听公司的人说,今天黎洛去找你了?”   乔司南脚步一顿,唇角微微沉了沉,旋即扬起一抹薄浅的笑,“是啊,也不知道南楠怎么挑的,居然挑上了这么个婚庆公司。”   司徒娟却是一脸愤懑,“那就赶紧换一家。南州长说起来是你的准岳父,怕是知道了这件事不高兴了。”   “我问问南楠的意思,”乔司南抬步往楼上走,“您早点休息。”   “把妈说的话放心上。”   司徒娟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乔司南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折身进屋。   南楠趴在桌上,手里拿着一叠小票,还捧着一个小计算器认认真真地趴在那里算着。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从桌上夹起一张小票,乔司南口气淡淡地念到,“又花了我三千万?”   然后看着桌上的契约,“又买了一栋房子?”   南楠一把将他手里的小票拿了回来,“就喜欢花你的钱,怎么了?”   乔司南呵了一声,“随便花,无所谓。”   “......那你什么时候才会有所谓?”,她突然放下笔,没头没脑地问出一句,眼神十分严肃认真。   黑黑的皮肤在灯光下散发着黑珍珠一样的色泽,眼睛大大的像一只迷茫的小鹿。   “让我想想。”   乔司南抿唇,浓眉微微蹙紧,颀长挺拔的身姿就这么依在桌边上,像是十分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   “想好了吗?”   他抬手,一记暴栗敲在南楠额头上,“花着吧,我永远都不会心疼。”   “......就想出这么个结果?”   “当然,不然你希望我小气得不让你花么?”   “呵,”南楠笑了笑,又无所谓地耸肩,“那我就继续花呗,你总是会有肉痛的那一天的,对吧?”   “继续努力,”乔司南给了她一个鼓励的手势,折身走出南楠的房间,“我去书房了,有事叫我。”   “等等,”南楠起身,趿拉着拖鞋追了上去,“我小叔今天打电话给我,问我......是不是可以不追究那个婚庆工作室的责任。”   乔司南脸上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依旧气定神闲,“你怎么说?”   “我说我要问问你的意见,”她乖巧地一笑,“你说,要不要追究?”   “这种事,你做主就好。”   他留下这句话,折身往书房走去。   南楠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才回神,勾起一抹了然的笑,然后就见她掏出电话,“喂,告诉那间工作室,我们的合作不会终止,是的,我要她们继续准备这次的婚礼。对,没有任何疑问,不接受任何谈判和妥协。”      ———————————————   三伏的天气,愈发燠热。   纵然穿着无袖的薄衫和短裙,在太阳下面稍稍走了那么一段路,也能够热得人出一身薄汗来。   黎洛走进南铮的诊所,便觉得一股子清香的凉气扑面而来,让她余热未退的心情顿时静凉了下来。   上一次来,还是一年前的事了。   如今时过境迁,怎么都好过当初。   日子,也总归那句话——永远不会像你想的那样好,但也永远不会像你想的那样糟。   “黎小姐,”护士见到她,愉快地跟她打招呼,“来找南医生?”   “不必通知他,我在这里等他即可。”   黎洛在门外的沙发上坐下,看着诊所内让人觉得放松的摆设,整个人也不再觉得热了。   南铮送病人出来,看到的就是黎洛在沙发上欲睡不睡的样子。   她今天穿着一件淡绿色的雪纺上衣,配着白色的欧根纱短裙,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纯粹,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睡在自己的办公室外面。   南铮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对一旁的护士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折身从诊室里拿出一张薄毯,想要盖在她身上。   谁知这一动,黎洛便也醒了。   她惺忪着双眼看向南铮,“你下班了吗?”   “要不要睡一会儿?”他把毯子放在她身上,“我陪着你。”   “不用了,”人家都下班了,她哪里还好意思在这里睡觉?   黎洛将毯子折回四方块,然后起身,抓过自己的包,“你昨天说要我请你吃面,我想还是吃饭比较正式。”   南铮有些讶然,却也很快欣然接受,“应该是我来请你。”   他与她并肩而行,走到诊所门口拉开玻璃大门,“Lady/first。”   不得不说他的绅士风度永远能够让女人觉得自己是个被宠爱的公主,或者女王。   黎洛从善如流地看着他,“Thanks。”   “请。”   还没走两步,便见到一个人匆匆而来,不小心撞到了黎洛身上,将她撞得一个踉跄。   南铮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小心。”   然后又斥责对方,“怎么回事?”   中年女人穿着南铮诊所的蓝色粗布清洁工服装,一张脸上尽是被生活压迫出来的风霜,她看着南铮嗫嚅道,“我自行车钥匙忘拿了,回来拿一下.......”   然后转向黎洛,刚要道歉,她的脸色已经不受控地大变,语气中尽是讶然,“你,你是......”   黎洛疑惑地看着她,“我怎么了?”   ☆、我记得黎小姐最喜欢的四个字,是银货两讫。   黎洛疑惑地看着她,“我怎么了?”   “......没,没什么,”清洁工连忙摆手,眼神闪烁了一下,“没什么,没什么。我认错人了,对不起。”   然后绕过他们,匆匆往诊所内跑去。   南铮看着黎洛,“有没有撞到你?阌”   “哪有那么娇气?走吧,我已经订好了位置。”   黎洛摆了摆手,指向远处的旋转餐厅,“那里,听说是新开张的,还不错。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   ......   旋转餐厅极尽考究,连桌布都是意大利的手工蕾.丝,纯白精致。   餐厅内巨大的水晶灯总是让人目光迷离,气氛自然上乘。   南铮将菜单递到黎洛面前,“第一次约会,应该是我来买单,对不对?”   “......”,黎洛接过菜单,“朋友之间的聚餐而已,不要多想。”   南铮知道自己不能逼得太紧。   这个女人,其实内心里是一只蜗牛。   看着她很慢,可无论她再怎么慢,自己都得有足够的耐心才能将她从壳里带出来。   不然稍稍操之过急,她就又会缩回自己壳里去。   那一层壳,她自以为很坚硬的保护壳,实际上却脆弱得不堪一击。   “红酒焗蜗牛可以吗?”   黎洛的声音让南铮回神。   他点了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那好,就这些吧。”   黎洛将菜单递回给侍者,对着南铮笑了笑,“凭经验点的,如果不好吃,请你不要戳穿我。”   “呵,”这个女人.....怎么看怎么可爱。   南铮长指轻敲桌面,“放心,如果不好吃,我下次会请你吃芥末的。”   “报复心这么重!”,黎洛朗声一笑,本来就是绝美的脸,配上此刻放松的容颜,成功惹来餐厅众人的侧目。   她将果汁杯举起,端到南铮面前,“to/friendship.”   跟他在一起,自己总是能完全释然地放松,这个朋友,值得交。   南铮深邃的眸子里微微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亦是举起酒杯,“友谊万岁。”   两个人浅尝则止地抿了一口,南铮放下酒杯,“让我来猜猜,是我侄女的合同搞定了,所以要请我这个朋友吃饭?”   “还没,”黎洛给了他一个‘我有那么功利吗’的眼神,“不过今天对方的律师已经温和了许多,看来是有成效了。我代表我们工作室的全体美女谢谢你。”   “我.....”   南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记清脆的女声打断——   “小叔叔!”   南铮抬头,便看到了一身俏丽大红短裙的南楠。   黎洛握住餐巾的手一紧,下意识地垂眸,余光瞥到地上只有南楠一个人的鞋子的时候,又突然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自己多想了。   那个人不在。   “阿楠,”南铮朝她身后打量了一下,“在这里吃饭?怎么只有一个人?”   “司南在那边,”南楠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左侧,然后从身后拿出一瓶红酒,“他也看到小叔叔了,说这瓶红酒送给您。”   82年的波尔多,不算太珍贵,却也值六位数了。   “替我谢谢他,”南铮自然是知道乔司南和黎洛的关系,他眼角的余光若有似无地在黎洛身上一瞥,“不过我想黎洛现在应该不喜欢红酒,那太烈,她驾驭不住,对不对?”   黎洛也顺势开口,“南小姐,谢谢你的美意,我戒酒许久了。”   “这样啊,”南楠似乎有些失望,却也十分懂事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祝你们用餐愉快。”   然后又深深看了南铮一眼,“小叔叔,若是要给我找小婶婶了,是不是应该要带回家给爷爷奶奶看一看?征求他   tang们的同意?”   南铮看着她,面上古井无波,“自然是要的,你赶快去陪着你的未婚夫吧,别让人家久等,说我们南家的女儿没家教。”   “......”   南楠咬了咬唇,没有再说话,抱着那瓶红酒回了座位。   乔司南看着她的一脸意兴阑珊,“怎么,被拒绝了?”   “是啊,我还特意说了是你送的,小叔叔也不喝。”   他垂首,将面前的牛排切成小块,递到南楠面前,“快吃吧,别因为别人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南楠叹了一口气,无力地拨拉着餐盘中间的牛排,“他们......是别人吗?一个是你前妻,而另一个,是我的......”   说到一半,她突然不说了。   “是你的什么?”   乔司南幽幽从远处收回视线,重新看着南楠,“怎么不说了?”   她喝了一口红酒,神色恹恹然,“好没意思,吃完就走吧。”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放下手中的刀叉,点了一支烟。   朦胧的细烟之中,那个女人和另一个男人的谈话声和笑声慢慢地钻入他的耳朵里。   “先生,对不起,这里不能抽烟。”   服务生的话,打断了乔司南的思绪。   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让全场的人听清楚了。   黎洛握住刀叉的手亦是一紧。   记忆中的乔司南,遇到这种问题应该是直接回一句干你屁事千金难买小爷高兴。   可是她现在看到的,却只是乔司南毫不在意地勾了勾唇,然后把剩下的烟在侍者端来的空瓷盘中掐灭。   他果然......是不一样了。   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乖戾不羁的乔大少了。   可不知为何,这样的男人,比起以前那个稍稍控制不住自己脾气的人,还要让她觉得惧怕......   —————————————   工作室的人不过集体只松了一天的气,结果第二天又被打回原形——   Q’S的律师发话来说,他们和南楠之间的协议南小姐可以不予追究,但是机会只有一次——   他们必须继续筹备她的婚礼,如果不满意,依旧按照以往的索赔标准进行维权。   黎洛看到对方律师送来的律师函,头大地给南铮拨了一个电话。   原本以为对方会直接取消合作,既往不咎,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前妻帮前夫筹备婚礼?   还有比这个更讽刺更糟糕的事了吗?   可南铮的电话直接关机了,秘书给她的回答是——南医生临时决定去美国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了。   所谓鞭长莫及,远水救不了近火。   怎么看,都只能她自己再次出马了。   站在Q’S大楼的大厅内,她又一次,爬楼梯上了顶楼。   这一次,她绕开了所有人,直接走进了乔司南的办公室,站在了他面前。   ———————————————   他穿着深蓝色的亚麻衬衫,扣子解掉了两颗,露出精壮的胸膛,袖子挽到小臂处,手指修长,骨骼雅致,指甲修剪得整齐而干净。   依旧是那个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只不过黎洛在他面前站了许久,也没见他抬头。   腿有些麻,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乔司南,我们谈谈。”   乔司南手一顿,在合同的最后一页落下力透纸背的签名,然后看向她,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一派平和,“黎小姐有事可以找我的秘书预约,她会决定你有没有资格和我直接谈判。”   “.....”   黎   洛只觉挫败,还想再说话,可乔司南已经起身,颀长的身影踩过地上夕阳的余晖,片刻没有停顿地经过她身边。   留下,一股子淡淡的古龙水香味。   再也不是从前他身上的味道。   黎洛顾不得细想这些,连忙追了上去,“乔司南,你给我五分钟好不好?”   他从门口的斗柜上拿起车钥匙,侧脸看她,“谈什么?”   “你们的婚礼,我们策划不了!”   “那就赔钱,”他很干脆。   “......”   “麻烦让一下,”乔司南抬手,虚虚地点了点黎洛,“我晚上还有事,不好意思。”   “我找不到南小姐,我只能......”   “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乔司南直接抬手将她拂开,打开办公室的门下楼。   黎洛连忙追了出去,在电梯门合上之前,堪堪挤了进去——   “乔司南......”   他看着电梯里慢慢下降的数字,只当她是空气。   走进停车场,那辆玛莎拉蒂依旧停在那里。   乔司南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上车,摁下中控锁。   任凭黎洛怎么拍打他的车窗,他也只当没看到。   发动机轰鸣一声,轮胎堪堪擦过她的脚趾,酒红色的车子如一道魅影,瞬间消失不见......   黎洛咬牙在原地气得跺脚!   可手机却又响起了。   是合伙人在问她搞定了乔司南没有。   她怎么搞定?!她是他的谁?!   陌生人都做不了,只能做仇人的人!   黎洛懊恼地挂断手机,按照媒体披露的地址去找乔司南。   她在别墅外面站了半晌,却也只看到司徒娟在院子里忙进忙出地侍弄着她的那些花花草草,哪里又有半点乔司南的影子?   有些颓然地往回走,想着还能去哪里找到他,结果手机就钻进来一条sunny的短信——   “黎小姐,乔先生在美人香,我刚才接待其他客户的时候看到他了。”   “......”   美人香?他不是和那些发小都闹翻了吗?怎么会.......   黎洛来不及多想,连忙打车赶到,直奔头等舱包厢。   她忐忑地上楼,悄悄推开虚掩着的门,结果运气果然不差——   他在那里。   只不过躺在沙发上,半合着眼眸,不知道是睡了,还是醒着。   里面此刻只有他一个人,这多少让黎洛有些放松。   她慢慢地,轻声地走上前。   包厢里放着歌,很老的歌,却被人点了反复播放键,是张信哲的《从开始到现在》——   如果这最后的结局   为何我还忘不了你   时间改变了我们   告别了单纯   如果重逢也无法继续   失去才算是永恒   惩罚我的认真是我太过天真   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   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最爱的人   为你等从一开始盼到现在   也同样落的不可能   难道爱情可以转交给别人   但命运注定留不住我爱的人   我不能我怎么会愿意承认   你是我不该爱的人......   ......   黎洛安静地立在他旁边,看着他微微翕动的鼻翼,还有浓密睫毛下的剪影,以及他覆在额头上的修长手指。   这个男人.....   .   三年未见,她却惊觉自己并不觉得他陌生。   这,又是怎样的一种情绪?   歌曲,突然放完。   乔司南睁眼,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边的黎洛。   他双手撑在背后起身,抬手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像是有些头痛地看着她,“需要我让人来赶你走,你才肯走么?”   黎洛默了默,没有说话。却也没有任何要移动的意思。   乔司南也不去看她,只伸手将桌上的香槟打开。   砰地一声,打破了暂时的沉默,气泡争先恐后地从瓶子里涌出来,香气四溢。   他举起杯子,让那琥珀色的液体顺着酒杯的水晶壁缓缓流下,然后将香槟放在她眼前,“你既然来了,我招待你一杯你便走吧。”   如同打发一个叫花子。   黎洛别开眼,小脸上全是抗拒的神色。   他倒也不面前,只自顾自地将香槟收了回去,凑到自己唇边饮了一口,自斟自饮,依旧当她不存在。   动作矜贵优雅,配上周遭的奢靡装修和头顶让人晕眩的灯光,让黎洛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好像这三年的时光也不过是一杯酒的光景,他依旧是他,不曾改变。   她在心里打了一个腹稿,然后缓缓开口,带着几分乞求,“乔司南,五分钟就够了,你听我说完就好了,你可以不回答,等我说完再做判断,好吗?”   乔司南唇瓣慢慢勾起一抹弧光,然后邪魅地看着她,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虚虚地点了点她,“所谓礼尚往来。我是一个商人,你拿什么来跟我谈判?或者说,拿什么来跟我交换?我记得黎小姐最喜欢的四个字,是——银货两讫。”   PS:谢谢大家的钻石和花花,么么哒,就不一一道谢啦,下班回来刚把字码完,累shi啦,我去睡觉了,么么哒~~晚安!   ☆、“你对我旧情难忘?”   乔司南唇瓣缓缓勾起一抹弧光,然后邪魅地看着她,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虚虚地点了黎洛一下,“所谓礼尚往来,你拿什么来跟我谈判?或者说,拿什么来跟我交换?我记得黎小姐最喜欢的四个字是——银货两讫!”   银货两讫!这是她三年前的新婚夜跟他说的话旄!   他居然还记得!   黎洛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脑子里不停地晃动着自己新婚夜递给他的那份价目单,巴掌大的小脸渐渐涨得通红,却又不得不强作镇定,“乔先生想要什么赔偿,在我们工作室能力范围之内的,我们都可以做。”   “你认为我缺钱?”   当然不,全洛城谁不知道他是正如日中天的新贵阌?   “黎洛,”乔司南的声音幽幽传来,“不要再找这么烂的理由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会以为你对我旧情难忘?”   他抬眸扫了她一眼,冰凉的眸子像是在警告一个死缠烂打的追求者,那样地不留情面。   黎洛脸色略略白了白,然后就看见乔司南摁下了服务铃。   服务生敲门而入,“乔先生。”   “叫远臻和流云他们上来找我,一起乐一乐。”   “好的。”   门再被合上,只剩下他们二人。   黎洛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剩余,连忙开口,“我想南小姐应该是知道我们之前的关系的,如果你一意孤行决定要用我们做这个婚庆策划的话,南小姐和她的家人恐怕是不能接受的,到时候会影响你现在的夫妻关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一语完毕,她以为他会有所表示。   可黎洛只能再次失望——乔司南依旧看着面前的酒杯,打开手臂压住沙发的扶手,像是极为耐心地在品酒。   包厢里,安静得让她想逃。   黎洛悄然往后退了退,就听到乔司南开口,他的视线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或者说,终于落在了她脸上,“帮我倒杯酒。”   她犹豫了一下,却也只有一秒钟的时间,便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杯子。   两个人的手,不免就有了触碰。   黎洛垂眸,没有看他,只是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弯腰,倒酒,又重新递给他。   他的脸被切割完美的水晶杯折射出许多倒影,却依旧邪魅,但却沉静了许多。   隔着杯子,他也看着她,眸瞳深深,却没有表情。   她不说话,他也不开口。   求人之人,身段自然是不如他的。他已经很好地知道了什么时候应该高高在上,什么时候应该进退有度,什么时候,又应该杀伐决断,并且将自己的姿态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被乔家人捧在手心里的乔司南了。   黎洛额头微微浸出一丝汗。   她硬着头皮,再度开口,“婚庆的事,我们实在......”   话还没说完,包厢已经被人推开。   高远臻和易流云等人见到这个阵势,显然是有些睖睁,却立刻涌了上前——   “哟,”高远臻的表情尤为夸张,“大嫂,哦,不对,前大嫂,你这么个委曲求全的样子,难不成是你来找大少复合的?”   易流云亦是吊儿郎当地看着黎洛端起的酒杯,话是对高远臻说的,“你别这么阴阳怪气的,说不定人家大嫂和我们当年一样,是要暗地里帮乔少,所以才表面上和他闹掰的呢?”   “......”   黎洛忍着他们的奚落,将酒杯放下,打算走出包厢,却被高远臻拦住,“前嫂子,要是你早知道大少当年的所作所为是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你还会打掉他的孩子么?”   此话一出,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连高远臻带来的那几个黄鹂一样的年轻女子也不再叽叽喳喳,像是在等着黎洛的回答一样。   孩子,是她的,也是他的,是两个人说不得碰不得的禁忌,是那条最大的嫌隙。   黎洛打算绕开,却又被高远臻拦住。   她无奈地想要推开对方,然后就听到乔司南的声音在自己   tang身后幽幽响起,“回答他,然后我如你所愿。”   “......”   乔司南起身,冷毅的侧脸在光影中瞥向黎洛,“不然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黎洛抿紧唇角,一言不发。   “说不出话了?”高远臻嘻哈一笑,“嫂子,我听说你最近和南家的少爷打得火热,就不要再回头了吧。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何况,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马。”   高远臻有意为难,黎洛只觉更加羞辱。   她咬了咬牙,干脆折身抓回自己的包,“既然谈不拢,那就不必谈了,再见。”   包厢的门在身后合上。   里面传来了年轻女子的调笑声。   一切,又与她再无关系了。   黎洛苦笑了一下,看来这单子,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了。   她往美人香楼下走,刚刚出了门,却发现身后好像有人在跟着自己一样。   黎洛猛地回头,却又没有见到任何人。   真是......   难道魔怔了不成?   走了两步,才发现今晚自己连饭都没吃,胃有些不舒服。   她蹲下身子缓了一会儿,才起身往自己的公寓方向走去。   ———————————————   让黎洛始料未及的事最近总是层出不穷。   比如隔日她一上班,就见到了坐在自己办公室的南楠。   没有任何犹豫,她连忙上前劝说南楠让她换别的一家工作室,可得到的答复却是——   “我愿意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这一次好好表现。”   南楠说完,似乎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黎洛一个你任重道远但是我相信你的眼神。   让黎洛差点就脱口问出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和乔司南以前的关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南楠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直接将面前的文件合上,“我不介意。我想司南也不会介意。”   “......”   话到了这个份上,再推辞就显得狷介。   而且......好像她心里有鬼一样。   黎洛咬牙,只能应承下来,“那请南小姐及时和我保持沟通,我们随时调整方案,到您满意为止。”   南楠的回答是——“我近期要出国,所有的事,你和司南的秘书商量就好。”   “......”   黎洛还没来得及再度抗议,南楠已经离开。   头痛地摁住太阳穴,黎洛按下内线,“Sunny,通知大家开会,准备几个经典的方案出来,拿去给乔先生看一看。”   ......   足足一个礼拜的时间,工作室终于拿出了压箱底的几套完美方案,黎洛在反复斟酌之后,差人将方案送到了Q’S。   可无论去了几次,人家就只有一句话——   不见!不喜欢!   连方案都没看,都说不喜欢,所有人哀怨的目光就都集中在了黎洛身上——   “黎小姐,我连Q’S的电梯都没能进。”   “黎小姐,我更惨,Q’S大门都没让我进,我去哪儿找乔先生确认?”   “不知道他们会选哪个方案,前期投资这么大,我们不能血本无归啊。”   所有人怨声载道,到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黎小姐,只有你亲自出马了。”   所以这周日,黎洛站在了高尔夫球场内。   夏日炎炎,阳光垂直地照在她头顶。   顶着这样的阳光,黎洛已经站了一个上午了。   她的眼神一直跟随着乔司南手中那根高尔夫球杆在移动着,实在   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在这样的天气下还要来打高尔夫。   不过这是她能见到他的唯一机会。   而对于黎洛的到来,乔司南直接选择了四个字——视而不见。   只当她是一个标杆,或者一个球童。   手中的资料被黎洛捏得有点皱巴巴的了,她却也不肯退缩。   这一个星期,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对工作室承办乔司南的婚礼这件事进行了报道,她已经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关系到工作室的存亡,她不能不管,也不能不等。   只见乔司南又是一个潇洒的挥杆,可这一次,球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之后——直接落进了球场内的人工湖里。   一旁的球童要去捞,可乔司南直接挥杆,挡在了人家面前。   既没有说要人家去捞,也没有要人家去给自己换球的意思。   他穿着墨绿色的POLO球衫,配白色长裤和白色的鞋,带着白色的高尔夫球帽,就这么长身玉立地站在球童撑着的凉伞下,远远地,不带任何表情地看着黎洛。   像是终于看到了她一样。   黎洛心里咯噔了一声。   毕竟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对于他的某些想法,她还是清楚的。   心中挣扎了片刻之后,在多数人幸灾乐祸,或者讶然的目光之下,黎洛脱掉脚上的高跟鞋,踩上草坪,一步一步走向湖边。   乔司南的球杆依旧横在球童前面,不让任何人去帮忙。   他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她连球童都不如。   是夏天,可高尔夫球场在山顶,所以没到膝盖的湖水还是有些冰凉。黎洛忍不住打了个颤,却还是踩在了湖底的细沙之上。   球在水底的沙子里,她弯腰去拿却发现根本够不到。   乔司南却还在远处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旁边的高远臻和易流云,则亦是玩味地看着她。   想起毁约的五千万赔偿,黎洛咬牙,深吸了一口气,略略往下蹲了蹲,然后去够那只球。   腰部没入水中,她想要速战速决地伸手一捞,可还是因为用力有些过猛而砰地一声,整个人斜斜地跌入水中。   满天的水灌入耳朵里,她还是听到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笑。   黎洛咬牙,起身,紧紧攥住那只球,走到岸上,全身水嗒嗒地走到乔司南面前,将手中的球递了过去——   乔司南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球,“脏了,丢掉吧。”   “......”   夏风卷来,还是吹得黎洛打了个寒战。   她今天穿着白色的丝绢上衣和湖水蓝的A字裙,此刻上衣已经被水浸透了,露出里面肉色的蕾.丝胸.罩,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听到乔司南这样说,她真恨不得咬牙直接将球砸到他脸上。   可是她没机会——因为他已经折身,带着一众人走远。   在打出一记漂亮优雅的球之后,才将手中的球杆交给球童,留下狼狈的黎洛独自站在原地,朝休息室走去。   头发,湿透,衣服......黏在身上不舒服极了。   饶是再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想发火。   黎洛折身要走,却被匆匆而来的球童拦住——   “黎小姐,乔先生说要谈事就去休息室找他,不然永远不用出现了。”   “......”   ......   高尔夫球场的VIP休息室。   装潢奢华的休息室内,烟雾袅绕,黎洛进去之后,才发现只得乔司南一个人在里面。   他气定神闲地抽着雪茄,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进入而有所表示。   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可黎洛却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山顶不热,偏偏还开了冷气。她颤抖着牙关将手中的计划书递上去,“我们选了好几个地方,不知道你和南小姐喜欢哪里?”   乔司南轻轻掀了掀眼皮,好看的薄唇间淡淡吐出一个烟圈,看着封皮上的几个大字——   完美婚礼计划书?   呵......   门被人敲开,球童毕恭毕敬地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来,“乔先生,这里只有休闲装,可以吗?”   乔司南长指虚虚地一指,点了点黎洛。   球童立刻将盘子捧到黎洛面前,“黎小姐,请。”   墨绿色的POLO上衣配白色短裙,跟乔司南身上那套怎么看都像情侣装。   黎洛扫了一眼那个价格,“不需要,谢谢。”   乔司南半眯着凤眸,“想谈就拿出诚意来。”   “......”   她接过那套衣服,转身走进休息室的更衣间。   是她的尺寸,也是她以前常穿的牌子。   脱掉自己身上黏答答的裙子,然后又脱掉上衣。   终于开始犯愁——   内.衣也湿透了。   这样穿着,老.毛病就得犯了。   她脱掉内.衣拧了拧,居然还拧出了不少水,然后又从包里掏出卫生纸,想要垫在胸前,可还没垫好,更衣室的门就被人刷拉一声拉开。   黎洛惊叫一声,飞快捂住自己的上身,“你,你要干嘛?”   乔司南扫了一眼她衣衫半褪的模样,眸中墨色涌动了一下,却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   他的目光下移,最后,带着疑惑,一瞬不转停留在了她腹部的刀口上——   ☆、“是那种药吗?”   乔司南的目光下移,最后,带着疑惑,一瞬不转地停留在了她腹部的刀口上——   四五寸长的伤口,上面还纹了一枝写意的梅。   “怎么回事?旄”   黎洛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心里亦是一惊,她强自镇定地往后一靠,“阑尾炎手术。”   “阑尾炎?”,他皱了皱眉,语气里满满都是怀疑,“现在微创手术的疤都这么长么?阌”   黎洛心口一惊,本来就被湖水浸得冰凉的膝盖更是一软,差点就往前踉跄下去,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臂,生怕自己一个眼神就泄露出了什么。   垂眸,不敢看他。心,更是跳得像擂鼓!   幸好,乔司南只是抬眸扫了她一眼,没有再多做表示,将手中的袋子扔到她面前的地上。   里面,是一套崭新的内.衣。   黎洛松了一口气,很想有骨气地拒绝,可也知道这时候并不是自己能矫情的时候。   她飞快地将衣服换好,出了更衣室的门。   乔司南依旧还坐在沙发上,摆弄着他自己的手机。   听到脚步声,他起身,长身玉立地走向门口,拉开大门,“下山吗?”   “......”   黎洛还没说话,乔司南已经往前走了。   此时已经接近天黑,下山早已没了车,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酒红色的玛莎拉蒂,里面的布置跟以前那辆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乔司南的风格,很容易给人一种一切从未改变的错觉。   可是,除了这辆车,似乎又一切都变了。   黎洛抓住机会,趁着他开车的空档,“这次婚礼有几个地点可以选择,沙滩,草地,教堂,还有传统的中式婚宴,都是可以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风格?”   乔司南薄唇紧抿,一直看着下山的路,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样。   黎洛无奈再度开口,“乔先生,南小姐说全权交给您决定,您.......”   话还没说完,乔司南突然一个急刹。黎洛差点撞到前面的操控台上。   她连忙稳住自己,将手撑在自己前面,防止他突然发动车子把自己甩飞,“你给个意见,我们好全力配合你们。”   乔司南眸光沉沉地看着她,一瞬不转。   黎洛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刚想要转头再度开口,乔司南却已经长臂一伸,直接将右臂搭在了她的椅背上,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姿势。   沉冽的嗓音萦绕在她耳畔,“你喜欢什么风格?”   “啊?”   黎洛还未从他的动作里回过神来,又被他这样的问题问得怔住。   “我说,你喜欢什么风格?”   “......”,她硬着头皮,“我个人而言,比叫喜欢在教堂。”   神圣,庄严的仪式,才不辜负婚姻这一辈子的事。   乔司南收回手,“嗯,可以按照你说的办,等南楠回来,你和她商量便好。”   黎洛总算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一路无话地回到城里。   乔司南打开窗户,让热风灌入,“去哪儿?”   “把我放回工作室就好,谢谢。”   车子在CBD中心停下,黎洛下车,还没走两步,就看到一个鬼祟的身影飞快地从工作室底楼跑了出来。   想起这几日来遭遇,她再也没有犹豫直接跑了出去——   “站住!”   没追两步,对方已经停了下来。   乔司南不知何时从车上下来,已经挡在了对方面前。   黎洛定睛一看,那人就是南铮工作室的那个中年清洁工。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踪我多久了?”,她面色不佳地走上前,“说!不说我们就报警了!”   “......”,对方一脸苍白地看着她,“黎小姐......,对不起......,求求你别让南先生开除我,我   tang需要这份工作......”   “你为什么跟踪我?”   “......”   “不说?”,黎洛拿出手机,作势就要报警。   “别!”,清洁工一把摁住她手中的电话,急切而焦躁地开口,“黎小姐,三年前,我.......”   —————————————   工作室内。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有人说给我钱让我那样说,我就那样对警察他们说了,结果钱也没收到......,我怕警察找我,我连工作都不敢随便找,只能做清洁工......,我全家都靠我养活......”   黎洛一脸震惊地看着在地上哭得涕泪横流的中年妇女,“你是说......你告诉警察我找你买的丙米泰?”   她突然认出了这个女人。   三年前,乔家旁边的药房内,就是这个胖胖的女人一脸不耐地丢给自己一瓶避孕药,然后告诉她药效就是七十二小时。   可是......   她为什么要害自己?   乔司南一直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目光沉沉,最后他抬手,猛地擒住对方的下颌,“谁给了你钱让你这么说的?”   药店的监控,护士的供词......   一切似乎都串联了起来。   胖女人被他捏得鬼哭狼嚎,拼命往后缩去,“我不认识对方,只是她给了我一万块钱做定金,让我说了以后又给我十万。她只出现过一次,还戴着墨镜......”   “男人还是女人?”   “女.....女人。”   黎洛瞬间想起那颗珍珠,眼前慢慢浮现出洛倾倾的脸,“她是不是长头发,脸很小,还戴着珍珠耳环?”   珍珠耳环,洛倾倾的标志,她恨不得连睡着的时候都戴着来体现洛家小姐的优雅范儿,从小便是如此。黎洛不会记错。   清洁工一脸茫然,直到最后听到珍珠耳环四个字,立刻猛点头,“对,她戴着珍珠耳环,黑色的珍珠,很贵的样子!”   “......”,三年前的记忆,那段晦涩的时期又如潮水一样涌了出来,黎洛心口凉凉地往身后的大办公桌上一靠,声音轻到不能再轻,“洛倾倾承诺给你多少钱,你要这样来冤枉我?”   “对不起!对不起!”,对方抱住她的腿,哭得越发大声,“黎小姐,我明天就去警察局,不是,是马上去,我告诉他们,你买的是避.孕药,不是丙米泰......”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又冻了好几度。   僵冷。   事情,早已在三年前就压下来了,这个女人如此紧张,只怕是不知道内情。但是.......   乔司南眸光一沉,声音凉得像是冰刀——   “你说,她当时买的是什么药?”   “避孕药,紧急避孕药!当时黎小姐还问我有效时间是多久,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避孕药三个字,像烙铁一样瞬间摁进他的心口!   抬手,直接将那个女人丢了出去,砰地一声合上房门!   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周遭的空气都瞬间黏糊得像浆糊一样,让他们都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当年,你买的,是避孕药吗?”   许久之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了一句。   “是。”   黎洛突然有些害怕地面对此刻的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连脚都收了回来,死死地靠在桌上。   乔司南抬眸,面无表情地看向她,“是不是,你本来就不准备给我生孩子?”   呼吸,缓了下来。   她不说话,他却已经有了答案。   那个孩子,再度,成了他们之间的天堑。   许久之后,黎洛   回神,办公室里再也没有了乔司南的身影。   只余下夏夜长风,将桌上的几张设计稿吹飞,也将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往事,再度吹起涟漪.......   ———————————————   工作室暂时得以生存下来,所有人都卯足了劲要将乔司南和南楠的婚礼准备好。   这不仅关乎到赔偿,若是能在洛城一炮打响,倒也能让今后的事业更上一个台阶了。   刚开始还有人担心黎洛会介意,可后来当他们发现她根本就是无所谓之后,便更加地放开了手脚。但是——   “黎洛,为什么我们这段时间都没有见到过新郎和新娘?”   说话的人是工作室的合伙人之一,夏唯朵。   她是年舒的好友,经过三年的相处,和黎洛也成为了闺蜜,此人做事很有一套,典型的女强人类型。   这个婚礼是她经手的最诡异的一个了——新娘找不到,新郎不露面,好像一切跟他们无关,只全权交给她们这个工作室处理。   夏唯朵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十指丹蔻十分醒目,“怎么处理?”   “尽善尽美,”黎洛合上文件,“尽人事,听天命,其他的不应该我们来操心。”   那天乔司南从自己办公室离开之后就有半个月时间没有再露面了,而且谁也联系不上他。   不过他既然说了让她处理,那她就好好把这件事处理完,之后各走各的,互不相欠,也算是一种解脱。   夏唯朵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然,自然也跟着放心下来,“走吧,晚上我带你去吃海鲜?”   海鲜?   黎洛愣了一下。   “不叫你花钱,走吧,”夏唯朵看穿她的心思,“知道你的钱有大用处。”   黎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年舒回来了吗?叫上她一起吧。”   “自然要的,”夏唯朵站起来,抓过自己的包风风火火地就往门口走。   黎洛连忙跟了上去,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地开口,“我说了多少次了,你现在怀孕,折腾不起!慢点走!”   “哪有那么脆弱?”夏唯朵摆了摆手,“走吧,我开车。”   “......还是打车吧,”黎洛看着她五个月的肚子,“你真是......”   夏唯朵斜睨了她一眼,“你说你.......”   “小心驶得万年.....”   话还没说完,黎洛就看到了杵在工作室门口的人。   夏唯朵对洛家的事也是知道一些,见到门口的洛倾倾,忍不住用手肘顶了顶黎洛,“喂,活见鬼了?”   “还真是,”黎洛面无表情地看着三年未见的洛倾倾,“好狗不挡道,谢谢。”   见到她,就想起那个药店女人说的话,黎洛的脸色自然好不起来。   洛倾倾穿着一贯喜欢的白色香奈儿套装,耳朵上黑色的珍珠耳环,脸上妆容精致,看起来这三年过得不错。   可洛倾倾却像是没听到黎洛的话一样,依旧挡在门口,动也不动。   夏唯朵的脾气素来不好,见到这个阵势,立马就有些炸了,“没听见黎洛叫你让啊?难道你脸好狗都不如吗?还是乔家二少爷想开了,想给你办婚礼了?”   乔家二少虽然和洛倾倾领取了结婚证,却拒绝给她办任何形式的婚礼,这让所有人不解,却也成了洛城人人皆知的一个笑话。   此话一出,洛倾倾略显瘦削的脸果然白了白。   黎洛耐心告罄,一把推开她,拉着夏唯朵就往门口走去。   可洛倾倾却突然一把反握住黎洛的手,在黎洛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黎洛:“......”   她和夏唯朵面面相觑,实在搞不懂洛倾倾这一出又是为何。   “姐姐,以前的事是我错了,”洛倾倾轻泣着开口,“我不该那样不尊重您,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黎洛实在有点搞不懂,她用力将自己的手从洛倾倾手中抽了出来,“什么放你一马?”   “洛氏的股票这段时间被人恶意收购,然后又大量抛售。我打听过是,是Q’S的人在暗箱操作,听说是乔司南授意的。我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Q’S?乔司南?他在收购洛氏?!可这样的做法,也不像是收购而已。   这个消息不可谓不让人震惊,却也仅仅只能带给黎洛震惊而已。   她永远记得三年前的雨夜,她告诉自己的母亲要生下腹中孩子之后,洛凡诗的反应——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小腹,然后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不被祝福的孩子,还是打掉的好。”   自那一刻起,“洛氏童话”这四个曾经镌刻在黎洛骨血里的字,便被她剔除了!哪怕是剜心,哪怕是蚀骨,她也已经剔除了!   洛倾倾双膝一点一点地迈向黎洛,声音哀切得不得了,“姐姐,你帮我跟他求求情吧,你好歹有过他的孩子,你们......”   黎洛往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洛倾倾。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如果不是那瓶药,会不会有一些东西就不一样了?   虽然无解,可她还是忍不住会去想,每想一次,心里的怨怼和遗憾,便加深一分。隐隐地有些明白了自己在遗憾什么,心口就会越发的难受,也愈发地害怕面对乔司南......   都说往事随风。可是,如果往事不能随风的时候,她和他,又会伴着这个往事,一起被吹向何方?   PS:今天我肠胃炎了,实在倒霉。每天晚上12点准时更新。如果不出意外,每天都是一更,但不排除没事的时候灵感来了写加更的可能。   ☆、“黎洛,为什么你醉酒了喊的人是我?”   “洛氏跟我已经没关系了,姓洛的人也不是我,”黎洛看着洛倾倾,面无表情地给出自己的回答。   “姐姐,这是外婆的心血,你......”,洛倾倾换了一套说法,“能不能去劝劝他.......”   这个他,当然是指的乔司南旄。   “你找错人了,”黎洛毫不客气地吐出一句,“或许你应该找正宸帮你,不过我看.....你丈夫对你好像也不过尔尔。”   三年来,不是没听说过乔家的一些风言风语,大多都是关于这个二少奶奶如何不被自己的丈夫喜欢的传言阌。   可黎洛清楚地知道,那些绝对不是传言。   乔正宸对洛倾倾的感情......,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姐姐......”   洛倾倾从地上爬起来,还想再追上黎洛,却被夏唯朵猛地一推,“别阴魂不散地缠着,不然你的洛氏只会死得更快!”   夏家在洛城亦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洛倾倾当即不敢再说话,只能红肿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黎洛和夏唯朵乘车扬长而去。   绝望,再度被加重了几分......   —————————————   “乔司南在收购洛氏?为什么?”   包厢内,年舒听完夏唯朵的叙述,一脸惊讶地看着黎洛,声音略略有些夸张,“他到底想干嘛?”   “我也不知道,”黎洛头痛地看着年舒。   心里有个朦胧的想法,却也很快就被黎洛否认掉,因为那太不可能。   “算了,别想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姓乔的什么来头!”,年舒端起面前的酒杯,也不忘叮嘱几句,“洛氏已经跟你没关系了,你千万不能心软,知道吗?”   黎洛点头,她也不想再去蹚浑水。   无论是洛家还是乔家,都不想扯上任何关系。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她从包厢出来,径直走向洗手间,却遇到了以前在洛氏童话的一个同事。   “黎小姐,”对方见到她,显得十分热络,“您也在这里吃饭?”   “是,”黎洛微笑着,“好久不见。”   “嗯,”对方打开水龙头洗手,打开了话匣子,“你走了之后,好多人也从洛氏出来了。我也已经不在那里做了,上星期刚辞职,听说财务已经不行了,连工资都够呛。偏偏那位年轻的洛小姐还在做假账。听说洛女士都不知情,完全被蒙在鼓里。”   黎洛一怔,洛倾倾做假账?   胆子可真够大的。   对方又拉拉杂杂地说了好多,最后见黎洛也没什么反应,干脆关掉水龙头,“黎小姐,改天见啊。”   黎洛颔首,“好。”   从洗手间出来,她却又看到了那个做假账的洛倾   黎洛面无表情地绕过她,往楼梯口。   可身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洛倾倾快步追了上来,“姐姐,你帮帮我,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   黎洛抿唇不语,目不斜视,当她是空气。   洛倾倾却不依不饶地跟在她身后,“姐姐,求求你......,你也不想让妈妈担心对不对?”   “......”黎洛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双手抱胸,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连开口都懒得开。   可洛倾倾却依旧不死心地将手中的文件递到她面前,眸中带着哀求的光,“姐姐,请你帮我看看这个财务报告,洛氏真的快要......,请你让乔......”   财务报告?   黎洛垂眸,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文件夹。   她冷笑,丝毫不掩藏自己的厌恶,“想让我拿给乔司南?”   洛倾倾一阵点头,“姐姐,求你......”   说罢将文件凑得更近,直接挡住了黎洛的视线,让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滚开!”   黎洛不欲与她纠缠,   tang便用力拂开她的手,“我不想看到你!让我帮你?做梦去吧!”   可洛倾倾却一个踉跄,往前面的楼梯口撞去——   砰地一声,她的头直接撞到了栏杆上,然后整个人往后倒地,后脑勺堪堪地撞在一旁金属垃圾桶的棱角之上,又急速往楼梯下面滚去——   “啊——”   一声尖叫,划破所有的宁静,洛倾倾捂着自己的小腹,脸色发青地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她哆嗦着开口,“姐姐,为什么要害我......”   血,顺着她的大.腿淌了出来,将大理石地板染成暗红色......   黎洛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太突然,让她忘了要怎么反应,自己明明用力不太大,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年舒和夏唯朵从包厢里出来,见到这一幕震惊不已,“洛洛,怎么会这样?”   “我......”,黎洛看着眼前的画面,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楼已经有人匆匆上来,正是安建国和洛凡诗!   见到这个画面,他们亦是大惊失色,安建国上前将洛倾倾抱起来,疯了一样喊着快叫救护车。   餐厅里面顿时乱成一团。   洛凡诗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见到地上的血迹,脸色惨白成一片,“建国,倾倾她是不是......怀孕了?”   安建国脸色一沉,看着在自己怀中晕过去的女儿,大吼出声,“救护车,救护车怎么还没到!”   夏唯朵算是有些常识,立刻拉着黎洛下楼,站在他们面前,“你这样子抱是不对的,你先把她放平......”   “快,放平!”,洛凡诗比安建国还要紧张,连忙握住洛倾倾冰凉的手,“倾倾,好孩子,坚持住,会没事的,你和宝宝都没事的。”   语气里都是安慰的调子,却像一根绝望的绳索,将黎洛的心捆得死死地!   还是,会痛!   救护车很快就到,安建国抱着洛倾倾往门外冲了出去。   洛凡诗看也不看黎洛一眼,跟着就要往门口冲,却被黎洛不敢地抓住手臂。   她想叫一声妈,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已经不会了。   “如果有一天,我也受伤了,你会不会也这么紧张?”   带着最后的不甘心,她问出了这句话。   洛凡诗看着她,脸上古井无波,“不必这么咒你自己。”   然后,抽出自己的手,匆匆离开。   “洛洛......”,年舒上前,抱住她,“没事了......”   夏唯朵也一时找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用力握了握黎洛的手,“洛洛,你还有我们呢......”   黎洛眼圈发酸,却也不得不强颜欢笑,“没事,习惯就好。”   她们还要留下来陪她,却被黎洛一个一个地轰走了。   一个孕妇,一个熬夜归来的人,实在不适合陪着她耗着。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那一排排的路灯,只觉得心里空荡的厉害。   谁说夜是掩藏情绪的最好时机?偏偏她的寂寞就在这个时候,排山倒海而来。   掏出电话,拨了出去——   “洛洛?”,年舒母亲舒云的声音充满了睡意。   “我打错了,阿姨,您继续睡吧。”   想打给花花,可是花花又能和她说什么呢?她这样的母亲,她能让花花给自己说什么呢?!   黎洛看着路边的流浪歌手,从包里掏出几张纸币递了出去,听着对方说谢谢。   她笑了笑。   原来没有人陪着自己说话的时候,一句谢谢都可以是天籁。   随便找了一家酒吧,推门进去。   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点了两瓶最烈的酒,连杯子都不用,直接就灌进了喉咙——   烈酒穿喉,带来火辣辣的灼烧感,像刀片刮过喉   咙,又像火球一样落在胸口,烧得那里都痛了。   黎洛生生忍住,将酒憋进胃里。   却发现,再怎么憋,它还是化成眼泪,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台上的男歌手在不知疲倦地重复着那几句歌词——   你把我灌醉   你让我流泪   扛下了所有罪   我拼命挽回   你把我灌醉你让我流泪   爱得收不回......   产后抑郁,那时候她喝了很多的酒。   后来,又戒了酒。   为了自己,也为了花花,她发誓一辈子都不要碰酒。   可有的时候,有的事情,却足够将人逼疯,不喝酒,又怎么能暂时获得快乐?又怎么能够忘掉心口的那一道道伤口?   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记得,年舒记得,夏唯朵也记得。   可唯独,那个生她养她的母亲,记不得。   努力了三年,去忘掉自己在洛家的种种,可今晚,洛凡诗的一个眼神就足够让她想起一切.......   最后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她迷迷糊糊地起身,将包里全部的钱都掏出来丢在了桌上。   然后踉跄着往门外走去。   酒红色的玛莎拉蒂停在门口,她看也不看地就钻了上去——   “师傅,麻烦你,带我去没有烦恼的地方吧。”   “......”   驾驶座上的人一愣。   旋即伸手拍着她的脸,“黎洛?”   她的酒量他领教过两次,知道她肯定不清楚此刻自己到底是在谁的车上。   朦胧之中,黎洛只觉得有一股子力道将她缓缓放倒,还给她垫了个枕头在头下面,“居然一个人跑出来喝成这样?!”   带了薄怒的话响在她耳畔,声音却是那样好听。   黎洛浅浅一笑,连掀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是缓缓开口——   “乔司南。”   握住她肩膀的大手,狠狠地僵了一下。   黎洛脑中混沌一片,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喊的是谁。   没有喊洛锦书,也没有喊南铮,偏偏,喊了乔司南。   车子轰地一声驶离酒吧门口,黎洛混混沌沌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乔大少。”   “总统套房。”   对方好奇地想要打量乔司南怀里的女子,要知道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乔司南带女人来这家Q’S名下的五星级酒店过.夜。   可他显然不能如愿了——   乔司南将怀中的人抱紧,警告意味甚浓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折身走进了私人电梯。   电梯内,黎洛趴在乔司南肩头,喃喃自语,话奇多——   “乔司南。”   “花花。”   “混蛋。”   “你是谁?你带我去哪儿......”   她的手,使劲抓住他的臂膀,“你是谁?”   “......”   乔司南抿唇,垂首看着她,“带你去没有烦恼的地方,可要去?”   她安静了下来。   总统套房内,那张大得离谱的床深深地陷了下去。   黎洛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被子,将自己埋了进去,同时发出了一声满足而舒服的叹息。   床榻的一侧却也凹了进去,下一秒,她连人带被被裹进了一个怀里。   黎洛迷蒙地睁眼,看着眼前的人,缓缓地伸出手,力道轻柔地覆在他脸上,温热柔软的指腹缓缓勾勒过他高.挺的鼻梁,“怎么做梦都梦见你?”   乔司   南一怔。   黎洛已经再度开口——   “看来你真的应该好好跟我们的人确认一下你的婚礼流程了。”   “......”   身上的被子被人扯掉,她想要再度去抓,可手已经被人扣住。   有一些小火苗,被那一双大掌点燃,像魔术师的玩意儿一样放在了她的身体上。   火,蔓延。   有些热。   黎洛难熬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很热。”   她吐气如兰,却带着浓浓的朗姆酒味道。那个酒那么烈,她不热才怪。   看着自己胸前的纽扣一颗一颗被解开,朦朦胧胧地对他一笑,“你是谁?要带我去抓兔子吗?”   “兔子?”,他的声音很低,带着难以抗拒的魅惑。   “是啊,两只小兔子,”她笑呵呵地看着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要帮我抓吗?抓到的话.....,全送给你养啊。”   “......”   乔司南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落在她浑圆饱满的胸脯之上,低咒了一声。   黎洛嘟了嘟唇,抬手想要握住自己胸前的小白兔,可却怎么都抓不到,“你快点,帮我抓兔子!不然我就.....”   “你就怎么样?”   她撑住他的肩膀,跌跌撞撞地想要站起来,往门口走去,“我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让他们帮我抓。”   “......”   下一秒,她被拦腰抱回,重重摔回了柔软的床铺中间。   他的声音带着怒,带着酸,带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你敢!”   他的手,抓住了她心心念念的兔子。   身上的热烫的火,似乎也小了一些。   黎洛嘟哝着唇,将身体往前送了送,“嗯......”   男人垂眸,低头含住她胸前的搭扣,吧嗒一声解开,她光滑白皙的胸,就这么跳了出来。   他的手,带了魔法,一寸一寸地掠过她完美的腰线,最后停在了她的底/裤上面,轻轻地,将它挑开——   “黎洛,为什么你醉酒了喊的人是我?”   PS:肠胃炎终于缓过来了,我差点崩溃,实在难受。明天加更,小伙伴们久等啦~   ☆、“这个孩子是谁?”   宿醉的人遇到阳光会怎么样?   黎洛不知道别人,但是她现在的头痛得像有十台发动机同时在里面轰鸣。   将身上的被子掀开,她差点尖叫出声—阌—   身上穿着一件亚麻色的男式衬衫,连胸罩都不见了旄!   内.裤呢?!   她连忙伸手拨了一下自己的腰间。   还在!   但是为什么是蕾/丝的?她记得昨天穿的是全棉的出门的!   “醒了?”   门口一道磁浓的嗓音传来,惊得黎洛立刻抬眸。   没错,她看到了乔司南。   他穿着白衬衫,亚麻色的长裤,闲散地靠在门框上,双臂抱胸,意态慵懒地看着她,“睡得还好吗?”   “......”   黎洛环顾四周,清晨的房间里,弥漫着套房外小花园里的花香。   可是谁能告诉她,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会和乔司南在一起?   看出她眼中的疑惑,乔司南长腿轻迈,在床头的椅子上坐下,闲散地抬起一只手压住一杯,往后轻轻一靠,“酒量不大,胆子不小。”   “......”   黎洛前后串联起来,脸上滚烫一片,起身就要去找自己的衣服。   衬衫刚刚到她腿部,根本就是春.光外泄不自知。   修长的腿,黑色蕾.丝包裹之下浑圆臀.部,随着她的每一步,每一个动作在他眼底一览无余。   直到最后,黎洛找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找到自己的衣服。   她不得不转身,面对他,“我的衣服呢?”   “扔了。”   “......”,黎洛双眼冒火,“你凭什么?!”   “凭你身上一股子酒味,跟酒窖里爬出来的一样!”   “......”,黎洛将自己身上那件衬衫往下拉了拉,想要遮住膝盖,却也是徒劳,她懊恼地看着他,“能让人帮我送一套衣服上来吗?”   没时间害羞,她也早已过了矫情的年纪,现在想的就是怎么解决关键问题——自己的衣服和内.衣都不知所踪。   “为什么?”,乔司南挑眉,“别告诉我这是理所当然。”   “......我付钱行吗?麻烦你帮我打一下电话,”黎洛抬手扯过床头柜上的包,却因为用力过大,里面的东西瞬间散了一地。   几张百元大钞从钱包里摔了出来,黎洛有些尴尬,却也干脆弯腰将钱捡起来,压在床头的电话机下,“麻烦你。”   然后快步走进浴室。   留下乔司南一人,坐在卧室之中,目光从她身上挪回来,然后,落在地毯上的一张照片上——   她刚才太过用力,后面又只顾着捡钱,没看到其他东西掉了出来。   可他,看到了。   乔司南起身上前,将那张照片捡起来,放在手里。   照片看起来并不是很旧,却好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许多次,连照片的角都有些微微卷起了。   上面是一个婴儿,已经胖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扯着嘴角呵呵地笑着,露出没有牙齿的牙龈,还有口水从嘴边流出来。   照片背后,写着两个字——   花花。   花花?   乔司南有些嫌恶地看着照片中的那些口水,本能抬手去擦。身后的洗手间门被吧嗒一下打开,黎洛裹着浴巾出来,看到他手中的照片,心倏然被提到了喉咙口。   她快步上前,一把将照片抢了回来,“没事干嘛要翻人家的包?”   “是你自己掉出来的,大小姐。”乔司南将照片举得高高的,“还有,这个孩子是谁?”   “......”   黎洛心跳得快要蹦出来,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慌乱,“关你什么事?照片还我!”   tang他看着她,那双洞察一切的眸子像是要将她灼穿一样——   “你不会趁我不在,偷生了一个孩子吧?”   他的嗓音,划破清晨宁静的假象,一并朝她刺来!   ————————————————   黎洛手一抖,脸上的慌乱差点藏不住,“胡说八道,这是我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你还给我!”   “你小时候?”   乔司南凤眸半眯,借着晨光狐疑地将那张照片打量了一下,然后垂下手,还给她,“跟你现在还有点像。你小时候叫花花?可真够土的!”   “土不土都跟你没关系,”悬着那颗扑通乱跳的心,因为他这一句话咔哒一声回到了原位。黎洛连忙将照片藏回了包里,“我的衣服呢?”   “没给你叫。”   “......”,她瞪了他一眼,转身刚要打电话,就被乔司南一把拽住。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黎洛,不问问我昨晚发生过什么没有吗?”   黎洛用力挣开他,“不需要知道,我也不会告诉南小姐。请你让开,再见。”   乔司南低低一笑,将双手搭在她的肩头,“你的鸵鸟本性怎么都改不了是不是?”   黎洛退了一步,避开他的触碰,“我的内/衣在哪儿?”   “一起扔了。”   “......”   她真的想一巴掌把他脸上的笑扇掉。   可乔司南已经扔了一件浴袍过来,“或许一起吃完早餐我会想起来那些衣服在哪儿。”   “......”   .......   长餐桌,两个人分头而坐。   黎洛端起面前的牛奶杯,一言不发地吃着早餐。   她穿着宽大的浴袍,将头发盘成一个花苞,露出光洁优雅的脖颈。   这样的早晨,看起来十分唯美。   却也仅仅只是看起来而已。   很快解决掉盘中的早餐,她起身走到他面前,“乔司南,现在可以告诉我,衣服在哪儿了吗?”   乔司南放下刀叉,勾唇看向她,“桌上那份物品,你没看到吗?”   她扭了扭脖子,侧脸重新扫了一眼一直放在自己手边的文件,“那是什么?”   “打开看看。”   黎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将文件扫了过来,打开——   里面,是一张投资计划书,还有满满的都是她的设计稿。   这三年来设计的童车,几乎都在里面了。   “Q’S最新的投资计划,”他语气淡淡,如同在讨论天气一样。   黎洛愕然地看着他,“为什么?”   难道他那天在自己办公室里,看到自己的设计稿了?   乔司南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捞进自己怀里,摁在了大.腿上,“如果我想说我们重新开始,你信吗?”   “......”,黎洛讶然。   他带着青茬的胡渣在她的脖颈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那件事是洛倾倾做的,当时是我错了。如果重新来过......”   黎洛垂眸,对视上他的眼睛,却发现里面一片平和,竟让她看不出一丝别样的情绪。   他声音哑哑地,“如果重新来过,我想我应该相信你。”   “那么你是不是也相信我,我根本没有改过爸爸的遗嘱?”   乔司南浓长的睫毛微微翕动了一下,他眨了眨眼,再度对上她的眸子,“那件事本就跟你无关。”   .......   从酒店出来,黎洛手里还紧紧握着那份投资计划书。   可她的心里,却说不出的怪异——   有一个奇怪的直觉告诉她,现在的乔司南和过去的乔司南不一样了   。   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又好像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过去的乔司南活得恣意张扬,虽然冷漠,却也能够让人看到他心里的澄澈。   但是现在的乔司南......   他的眼神,他的动作,还有他做出的所有决定,都足够让她觉得猜不透。   是的,猜不透。   他变得疏离,变得深沉,变得......再也不是那个他。   公车到了,黎洛上车,靠在扶手上,耳畔,却响着自己刚刚和乔司南的对话——   “你说重新开始,你把你的未婚妻当成什么?”   乔司南挑眉,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南楠就只是南楠而已。”   “......”   还没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公车就颠簸了一下,打断黎洛的思绪。   .......   酒店内。   乔司南看着从酒店广场上消失的那个身影,仰头一口将杯中的红酒饮尽。   想起她刚才那句不想再开始,轻缓地勾了勾唇。   他们之间,她以为从她说离婚的时候就结束了吗?   她,真是天真了.......   ———————————————   黎洛回到工作室,才看到了坐在自己办公室内的不速之客——   洛锦书。   她有些头痛看着慢慢压进的黑影,“你怎么......”   “昨晚你去哪儿了?”   “......”,黎洛别过头,实在不想撒谎,却也不想说实话。   洛锦书语气慢慢变冷,“你和他在一起?”   “......”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有些咄咄逼人。   黎洛耸了耸肩,“没听到,不好意思。”   她端起办公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就听得洛锦书开口——   “昨天洛倾倾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黎洛手一顿,没有说话。   “我刚从医院回来,她已经没事了,但是......,孩子没保住,以后要再生,恐怕也难了。”   黎洛手一抖,杯中的咖啡差点洒出来。   洛锦书以为她此举是因为洛倾倾,连忙出声,“现在医学昌明,说不定......”   “我不感兴趣,”黎洛打断他的话。   一切都是洛倾倾咎由自取,跟她没有关系,她也不会同情心泛滥到要去关心她。   洛锦书一怔,旋即将手摊开,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昨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   他在她楼下守了一夜,却没有等到她。   他掌心里,是一枚足有十多克拉的鸽血红宝石戒指。   她从小喜欢宝石,被外婆称为小乌鸦,说她是收集宝石的小乌鸦。   可不代表她能够接受此刻洛锦书的礼物。   黎洛摇了摇头,“正芸的生日也快了,或许你应该送给她。”   “这是你的,她会有她的生日礼物,”洛锦书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想要将那枚戒指放到黎洛桌上,却被她挡住了手。   “如果这是项链,或许我会收。”   洛锦书的眸子略略沉了沉,眼中挂起别样的神色,“洛洛.......”   “哥哥,”黎洛顿了顿,还是将想说的话说出了口,“珍惜眼前人。”   一句哥哥,终于将两个人的过往划得泾渭分明起来。   洛锦书愣愣地看着她。   眼前这个女人,她再   也不是那个青涩的小女孩了,她在成长的同时,也早已忘却了对自己所有的青涩之恋。   她.....,再也不是她的洛洛了。   “黎小姐,有客户到了。”   门外秘书提醒着她。   黎洛起身,走到门口,“哥哥要不要再坐一会儿?”   洛锦书看着敞开的大门,又看了一眼黎洛,“不必,公司还有事。”   “那我让sunny送你。”   “不用,这里我也熟悉。”   这间工作室还是两个人共同的梦想,只不过现在成了她一个人的了。   梦想,也一并被隐去。   “那好,慢走。”   黎洛也不跟他客套,只往门口走去,留下纤细的背影给他。   洛锦书苦涩地笑了笑,转身看到一旁的sunny,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我听说她最近赚钱很辛苦。你做到你们工作室的账里去吧。”   sunny应了一声,将那张支票接了过去。   工作室运行不差,可黎洛总是处于缺钱状态,谁也不知道她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她已然成了赚钱的陀螺,这一点,旁人看得都比她自己清楚。   ......   跟客户洽谈好了出来,已经接近下班时间。   黎洛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却依旧想着洛倾倾的事。不是因为关心她,而是因为想起了乔正宸。   她坐在位置上,在自己手机里编辑了短信。   对不起三个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可最终,还是没能发出去。   乔家,自己既然已经走了出来,她就不想再有任何的牵扯了。   手机适时想起,是南铮打来的——   “黎洛,你现在有空的话,就来一趟我的工作室。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你要有心里准备。我在国外的时候见到......”   黎洛心里咯噔一声,大概猜到了什么事,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这么急着跑了出去!   ———————————————   同一时间。   乔宅,南梧苑。   李璇一脸憔悴地看着床上抽泣不止的洛倾倾,“好好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你说.......”   洛倾倾怨恨地抬眸,咬牙切齿地开口,“妈,都怪黎洛,她怂恿乔司南对洛氏下手,我走投无路去求她,结果她就推了我!”   “......”   虽然知道司徒娟母子已经回了洛城,可李璇还是忍不住抖了抖,“你去找她做什么,这种事情,你找正宸帮你解决不就好了?”   正宸?   洛倾倾心头一阵发苦。   她的丈夫自三年前将自己娶进家门之后,就永远是早出晚归,有时候还夜不归宿。   就连这个孩子,她也是通过非常手段得到的。   现在孩子没了,医生又说以后怀孕几率基本是微乎其微.......   思及此,她握住被单的手又紧了紧,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乔家知道!   李璇这几年来为了那长孙的20%股份没少跟她要孩子,她实在是招架不住了才去做的试管婴儿,若是被她知道自己.......   “这孩子,发什么呆?”李璇见她不语,出声唤得她回神,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好好休息,我下楼去给你炖的鸡汤好了没有,等养一个月之后,又可以怀孕了。”   “.......”   洛倾倾听到怀孕两个字就觉得头痛,却又不得不笑着开口,“谢谢妈。”   等李璇走远,她脸上的笑,终于垮了下来,转头将自己蒙在被子里。   黎洛,乔司南......   洛倾倾捂着自己的小腹,痛苦地闭上眼睛,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   南铮心理诊所。   黎洛来不及平复自己的气息,在护士惊愕的眼神下直接推开了南铮办公室的门,站到了他面前,单刀直入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跟那个人在联系?”   南铮指了指她身后的椅子,“先坐下,我们再慢慢说?”   她那里坐得下去?一路惶惶,难以呼吸,她怎么还能坐得下去?!   南铮见她如此,也不勉强,只是叹了一口气,将自己从国外带回来的一张报纸摊开在黎洛面前,“看看吧。”   全法文的报纸,她看得不是太懂,但是却看到了那张图片,和那个熟悉的人——   可那个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完全没了生气!   黎洛大骇,往后重重退了一步,惊愕地看着那张照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   “我去法国出差,刚好看到这张报纸,”南铮起身,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那张图片上的一角,“这个,是你的?”   那是一张VISA信用卡。   上面浮凸的是黎洛的名字,很模糊,但是依旧能辨认出来。   可这张信用卡,却被捏在死者的手里。   南铮说不震惊,亦是假的,但震惊之余,他还是动用了家里的关系,将死者的身份查出来了——   “他是个私人侦探,去法国是为了查事情,却在街头车撞死。法国警方给出的结论是意外死亡。”   黎洛只觉全身都被投进了冰水之中。   法国.......   为什么自己委托的人会去法国?他倒是查到了什么?是因为有线索了,被人谋杀,还是真的只是意外死亡?   无数个问题在她脑中嗡地一声炸开,让她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头都快要爆开来!   南铮看着黎洛惨白的脸,循循善诱地开口,“黎洛,我知道你在查什么,但是请你不要再查了,放弃,好不好?作为你的医生,我只能告诉你这样查下去,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黎洛死死地咬住唇,痛苦地蹲下身去,哆嗦着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查?   让她怎么甘心?!如何甘心!   怎么可能不查?!   她颤抖着手,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南铮面前,“麻烦你,帮我找人查下去。这里面的钱,都可以用。”   “.....”   南铮无奈地看着她,许久,却还是伸手将卡接了过来。   ————————————————   法国巴黎。   南楠一个电话,将准备婚礼的所有人从国内叫到了巴黎。   原因尚不得知,工作室的人猜测是因为大小姐喜欢这边的时尚氛围和浪漫气息。   黎洛睁开眼睛,看见飞机穿越层层云朵,落在戴高乐机场的时候,心里反复回荡的,只有一句话——   南楠就只是南楠而已。   乔司南温热的嗓音还回荡在耳畔,她却琢磨不透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他有未婚妻,却和自己说重新开始。   那么南楠,到底算什么?   “黎洛,到了,”旁边的夏唯朵轻声提醒她,“有人来接我们。”   工作室浩浩荡荡的一共有十多个人,而南楠显然也安排得十分妥帖——来接他们的是一辆小型巴士,司机直接将他们送到了巴黎市郊的一座古堡内。   接近两个月没有见到的准新娘也终于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许是在异国他乡,南楠一改往日的客套,对黎洛尤其热络,将她们迎进屋内就开始吩咐厨子上大餐,然后将一本通讯   录丢给黎洛——   “上面是我认识的所有时尚设计师和珠宝师的电话,我的婚纱礼服还有珠宝统统交给你搞定。”   “......”,黎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去吗?”   她得到的回答是——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件事我相信你的眼光,交给你全权处理。”   众人皆知州长家的小姐是刑侦专家,都以为她有什么大事要处理,所以都不敢再反抗了。   在所有人目光的示意下,黎洛默默地答应了下来。   晚餐完毕,各回各屋。   黎洛的房间在顶楼,从窗户望去正好能看到大片的鸢尾花田,在傍晚的夕阳下很是唯美。   她将行李整理好,窗帘拉开,花香袭人而来。   身后有轻俏的脚步声,让黎洛倏然回头。   见到夏唯朵,她还是忍不住数落了几句,“你现在走路能不能慢一点?”   “没那么金贵,”夏唯朵永远是这句话打发掉所有人对她这个孕妇的小心翼翼,她挑了个沙发坐下来,“我原本以为你不会答应来巴黎,怎么就来了?”   黎洛在洛城固守了三年,连出差都是别人去,从来不轻易出门。   这一次,居然能答应来这么远的地方,实在是让人觉得有点奇怪。   黎洛笑了笑,从床上拿起一方薄毯盖在夏唯朵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就来了。”   她庆幸,乔司南并没有来。   也庆幸,自己对巴黎很熟悉。   这样,她就才能在工作之余,办自己想办的事。   ————————————————   一个星期时间,足以完成所有南楠的事。   黎洛将扫尾工作交给自己的工作组,跟夏唯朵打了招呼然后就往巴黎市区走。   巴黎的夜晚,灯火通明地让人如同置身在一个透明的水晶球里,周遭皆是五光十色的繁华模样。   她却没有一点要欣赏的打算,将包中的那张旧报纸翻出来,找出老巷子的名字,往那个地方走去。   报纸上说,那个人正是在这条巷子附近遭遇的车祸。   浓墨的夜色也遮掩不住这里的荒败,它与不远处的繁华形成的对比越加的鲜明与强烈。   出入的人也更为复杂,肮脏破旧的巷子里发出各种难闻的气味。   黎洛站在巷口,想要鼓足勇气进去,可里面更快地窜出一道黑影,直接从她身边擦过,将她的包一拉,攥在手中就开始跑——   黎洛大叫一声,拔腿就追!   可对方显然比她更熟悉这里的地势,不出几秒就已经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高跟鞋在地上重重地扭了一下,脚踝迅速肿起,可黎洛还是不肯放弃,咬牙往前一直追着,边追边用法语喊着抓小偷。   冷汗,从额头上涔涔地淌下来,她只有一个信念,就是那只包,千万......不能丢。   鞋子,早已不知被扔到哪里了。   脚,踩到沁凉的地上,早已冻僵,踩到石子,也不觉得疼了。   有人听到声响已经过来帮忙了,可还是赶不上对方的速度。   直到一声惨叫划破街道的宁静,紧接着便见抢包的人倒在地上,发出阵阵哀嚎。   黎洛追了上去,来不及说话就将包抢了回来死死护在话里,睖睁了片刻,才哆嗦着出声,“乔司.....南,你怎么在这里?”   乔司南则是直接忽略掉她的问题,上前抓住她的肩膀,“你有没有受伤?”   “没......”   她惊惧着摇头,顾不得检查自己脚上的伤口,只是颤抖着手,将自己的包迅速打开,查看一遍之后,脸上的神情才渐渐放松下来。   抢包的人被其他人扭送去了警察局。   安静的街边,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初秋的风,不安地撩动着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他晶亮的眸子。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一声谢谢,却发现有点发不出声。下一秒,乔司南已经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见到她脚上的细碎伤口,他的语气急切而不安,“疼不疼?!”   记忆力,似乎没有人关心过她疼与不疼。   小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洛凡诗都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从来不管她是否摔伤,只告诉她必须自己爬起来去看医生。   久而久之,黎洛便学会了小心翼翼。   每走一步路,最想想到的都是要保护自己。   乔司南蹲在她面前,见她不语,便抬头看她。   霓虹之下,他的眉眼依旧深邃隽永,英俊得如同那个在卢浮宫的大卫。   三年的时光,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是不是划伤了?”,他的语气,更加急切了几分。   黎洛回神,“没,没划伤。”   “真的没有?”,他浓眉微锁。   “没有。”   他起身,在她手臂上轻轻一拧,换来黎洛一声轻呼。   “没事干嘛不说话?”   这个动作,像极了情人间的亲昵......   黎洛又有了片刻的恍惚。   乔司南的手已经穿过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紧扣。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却足够将她的手完完全全地包裹住。   黎洛想要抽回,却被他紧紧握住,“除非你想让你的包再被抢一次。”   “......”,她瞬间不再反抗了。   “我很好奇,你包里到底有什么宝贝,值得你这样拼命?”,他拉着她往自己的车那边走去,一边用轻松地语气说道。   黎洛脸一白,右手将自己的包攥得更紧,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乔司南侧目扫了她一眼,也不再问。   两个人一路开车回了古堡,众人早已入睡。   黎洛上楼,“南小姐不在这里,她去了.......”   话还没说完,乔司南长臂一伸,不顾黎洛的反抗,直接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房间——   PS:加更送到,两更在一起,谢谢大家支持,么么~天凉了,你们也要多穿衣服哦,看到大家贴心的留言我就动力十足,HOHO~   推荐咖咖的完结文《闪婚老公别霸道》给文荒的亲们哈——   简介:一个三十六岁的强悍大叔,一个十八岁的叛逆女大学生,他要有多持.久,才能满足她的如饥似渴?   凌菲的人生自走进凌家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注定,   成为凌家的联姻的牺牲品。   三十六岁的大叔,是她最后的归宿。   ***   叶于琛的人生自出生开始就注定高高在上,   两段不幸的婚姻造就了他孤僻冷漠的性格,   他认定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一个女人,   孤独终老是他这一生的宿命。   可偏偏遇上了一个整整小他十八岁的年轻女孩。   ***   他们的人生自绑在一起开始,便硝烟四起,战火不停。   婚非得已,走的是眼而不是心。   情不自禁,爱的是人而不是年月。   若时光有一张不老的脸,是否能一直延续如此的美?   ☆、另一张照片!   话还没说完,乔司南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要住我隔壁?!”黎洛震惊地开口。   真不是个好消息!她得想办法搬走,或者去和夏唯朵那个孕妇挤一个房间也行旄。   乔司南给了她一记你明知故问的眼神,将床头的备用药箱拿了过来,“如果不想发炎,就最好处理一下伤口。阌”   黎洛看了一眼那个医药箱,理智地将自己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正要开口说话,门被人敲响。   是工作室的另外一个钢琴老师。   她看着黎洛和乔司南在一个房间里,倒是神色如常,“黎小姐,他们在楼下做汇总,要不要一起下来听听看?乔先生也一起吧。”   毕竟是他的婚礼。这对新郎新娘......真是怪异到了极点,完全不像其他夫妻那样热络,甚至根本看不出来他们相爱与否,可婚礼也是在照常准备中,仿佛感情只是调味剂,婚礼才是真正的重点。   黎洛起身,将药箱放回原处,看向门口,话却是对乔司南说的,“我下去了,你也下来吧。”   楼下众人已经坐在了古堡的会议室内,待黎洛和乔司南入座,巨大的显示屏上开始播放着整个婚礼的流程。   每个细节都安排得至臻至美,刚开始放着南楠的童年照,后来又是乔司南的童年照,最后汇总,放着他们的合照——居然大多数合照都是PS的。其他人看着这样的照片,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花了一千多万的婚礼,居然照片这么马虎。不过总体来说,这也算是工作室策划的最完美的一次婚礼了。可乔司南却全程唇线紧抿,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好,让人着实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而黎洛......,她看着屏幕闪一帧一帧闪过的南楠童年照,心里不知怎地,一直盘旋着乔司南那句——   南楠就只是南楠而已。   这句话,乔司南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打算办婚礼娶南楠了?可是为什么他又来法国?   胡思乱想之际,思绪被人打断——   “黎小姐,所有的细节都在这里了,”说话的人是婚礼的策划师,“还有最后一点,估计有点难办.......”   黎洛回神,“什么问题?”   “南小姐又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现在没有办法联系到她,她走之前交代说,希望婚礼的钢琴伴奏由法裔钢琴家Joan担任。让我们尽力办到。”   这真是他们见过最怪异的一对新婚夫妻了,用貌合神离来形容好像有点过分,但是又绝对不是其他新婚夫妻那样的如胶似漆。就好像南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乔司南,亦是跟南楠无关的一个人而已。   “Joan?”,黎洛有些吃惊。   这位女钢琴家隐居法国多年,鲜少参加演奏,连照片都极少流出,怎么会被南楠知道?而且还非她不可?   “是,”策划师颇有些头疼地看着黎洛,“我昨天已经尽量去联系这位钢琴家了,但是怎么都联系不上对方,接电话的永远是她的助理。对方表示不会参加任何活动。”   策划师一边说,一边看着乔司南,言语之间有几分想要劝说他的意思,“乔先生,您看是不是可以换......”   乔司南起身,雅致的大掌虚撑在复古的欧式椭圆长桌上,“这些事,你们决定就好。”   话语虚虚实实,却也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权力。   落下这句话,乔司南侧身,长腿轻迈走出了会议室。   策划师头痛地看着黎洛,“黎小姐,这.......,我们在这里语言又不通,实在是......”   黎洛收回眼角的余光,看着对方,“联系方式给我吧,我来处理。”   对方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把Joan的电话给了黎洛。   所有人在一起又反复推敲了一下婚礼的细节,才散场。   夏唯朵一把拍在黎洛肩头,“你老实交代,刚才在楼上干嘛?有人看到你在乔司南房间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和乔司南的关系,被夏唯朵这么一说,顿时都回头来看她。   黎洛轻咳了一声,“别胡思乱想,前妻给前夫策划婚礼,就说明我和他早已经相逢陌路了   tang,收起你们旖旎的小心思,赶紧去干活。”   会场内原本还有的脚步声突然也停止了下来。   黎洛奇怪地转身,“你们干嘛.......”   然后就看到了倚在门边,去而复返的乔司南。   众人看看他们二人,很识趣地自动清场,将会议室留了出来。   乔司南淡淡地看着她,“出来吧。”   ———————————————   古堡外面的大片花田在夜间没有什么人,月光洒在鸢尾花或紫或白的花尾上,将蕊子衬得更加娇嫣。   乔司南走在前面,长身玉立,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他却刻意放慢脚步,等着黎洛。   “喜欢这里吗?”,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突然停下来,转身问她。   月光之下,他身姿挺拔,从容俊雅,眉宇之间全是温柔。   黎洛一怔,旋即开口,“这个问题,你应该问问南小姐。”   “你在吃醋?”,他反应飞快。   “......你想多了,”黎洛有些无奈自己对南楠的介意,却也仅仅只是介意而已,“南小姐是你的未婚妻,你应该更多地在意她的感受,而不是问我喜不喜欢。”   平心而论,南楠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热情大方,没有豪门千金的矫情。   乔司南像是满意她这样的反应,笑着勾唇,目光中很是温和,“你吃醋了。”   黎洛有些掩饰不住的尴尬了一下,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眸潭,实在没有心思跟他打这样的哑谜,也不想玩这样的暧昧游戏。   因为她,早就失去了玩耍的资格。   转身就着月光看着脚下的鹅卵石小径就要往回走,却被乔司南一把扣住了手腕,拽回他的胸前。   “黎洛.....,”他附在她耳边,“你是不是觉得我说过重新开始,是一句玩笑?那么我告诉你,我不是玩笑。我说重新开始,是认真的。”   “......”   他的话有些突然,却不够让她吃惊,黎洛抬眸,神色平淡地面对他,将早已想好的结论平和地说出,“这只是你的执念,三年前,你恨我那个时候离开你。其实你想开了,就没事了。三年,我们走了多少路了,早已经不在过去了。”   乔司南没有说话,只是任凭她说话。   “乔司南,不要再执着了,好不好?”,黎洛哽住一口气,却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是执念吧?这是她这段时间得出的结论。   执念,让他对她不肯放手。   执念,让她对他......约莫有那么一些念念不忘。   “不好!”   他回答得很干脆。   黎洛又是一阵挫败,再次菱角了乔司南的执着。   她干脆伸手,撑在他的胸膛之上,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乔司南,你.......”   乔司南死死扣住她的手腕,不肯放松一丝一毫。   手机铃声倏然划破夜晚的宁静,他松开黎洛,拿出手机看着上面那一串没有名字却异常熟悉的号码,皱了皱眉,没有接听。   可对方像是卯足了劲一样,一直打。   乔司南皱眉,最后直接关机。   他扫了一眼黎洛,双眸恢复了平静的温度,双手重新插.回裤袋,“走吧,回去。有样东西给你看。”   “是什么?”   “看了就知道了。”   回到古堡内才发现那帮人贪恋巴黎的美,全体出去过夜.生活去了,连夏唯朵这个孕妇都不例外。   偌大的城堡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黎洛颇有些无奈,乔司南却神色如常地上楼,站在自己房间门口,“你确定要在走廊上看那么重要的东西?”   要么去他房间,要么去自己房间,黎洛宁愿去他房间。   >   门打开,她走了进去,站在房间中央,看着乔司南从大书桌的抽屉里拿出文件放到自己面前,“什么?”   “看看吧。”   他优雅地转身,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点起一支烟,神色淡淡地看着窗外。   黎洛狐疑地打开手中的文件——   天!   她放在办公室的童车设计稿,不过一个星期的功夫,已经被全部做成了产品投放市场,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速度之快,出手之迅,已经彻底超过了她的想象!   她甚至.......   “我记得我好像还没有和你们签合同?”,黎洛看着那些市场分析报告和新闻报道,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合同在最后,你现在签就可以了,”他绝美的侧脸在袅袅烟雾之后,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翻到最后,果然看到了合同,“为什么?”   乔司南起身,将指尖明灭的烟头在水晶烟灰缸里摁灭,然后一步一步走向她,“我说过重新开始,不是玩笑,是认真的。”   “......”   “这是送你的第一份礼物,还喜欢吗?”他修长白皙的指在那份合同上点了点,“还会有第二份,第三份,你都会喜欢的......”   他连眼角都染着笑,无比真诚。   黎洛心口一窒,都忘了要怎么呼吸.......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只问喜不喜欢,不问接不接受。   那个霸道又恣意的乔司南,似乎又回来了。   这份礼物,说不喜欢那也是假的。设计曾经对她来说,跟生命一样重要。   而现在,他把她的梦变成了现实。   黎洛喃喃地看着他,“谢谢,乔司南。”   “不客气,Q’S的最新投资,希望能够让你满意。”   怎么会不满意?   童车推出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已经占去了国内市场的半壁江山,与洛氏童话平分秋色。   这样的手笔,也只有乔司南能够给得起吧?   女人的梦想和虚荣一时间得到了满足,她不会不知道感激。   “签字,”他弯腰,将茶几上的笔递给她,不容抗拒地开口,“然后回去好好睡觉,明天,我带你去看你的第二份礼物。”   黎洛忘了自己是怎么在合同上签字的,也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房间的。   只记得在乔司南魅惑的嗓音之下,她心甘情愿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回到房间内,躺在巨大的欧式床上,她才回神,不断地安慰自己——   只是合作伙伴,如此而已。   在这样鸵鸟的心态之中,她沉沉睡着。   可乔司南要的,又岂止是合作伙伴那么简单?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颀长雅致的身影在黎洛的床边静静落座。   古龙水混着淡淡的烟草味道,钻入她的梦中。   乔司南缓缓地将唇角勾成凉薄的弧度,任凭床头的光晕将他们笼罩其中。   她睡得似乎很好,很沉。   过去的三年里,黎洛,你的梦里,是否有过我?是否有过乔家的一切?   三年的时光,一千多个日夜。   她怎么过来的,他不知道,亦是不想去知道。   人人都道乔司南如何风光,却不知他背后是如何一步步重回云端的。   累的时候,可以几天几夜盯着纳斯达克的版面不合眼,累到胃出血,在医院昏迷了十多天才醒来。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用乔远山最初给他练手的那五亿重新翻盘,可洛城人人皆知,乔司南给洛城的金融市场带来的海啸可谓是翻天覆地。   他却只想知道,自己重回洛城,是否也在她心里激起了一些涟漪?   答案,恐怕是否定的   。   她对自己,依旧是冷冷,两个人之间似隔了一层膜,怎么都穿不透,看不清。她这样的果断决然,却正是他痛恨的地方。   他想做的.......,就是撕去这层膜。   黎洛翻了个身,藕白的手臂露在了被子外面。   初秋的法国,比国内要凉许多。   乔司南却并无要帮她盖被子的意思,他冷眼地看着她放在薄被外面的手臂,刀刻的五官冷如秋霜。   过了片刻,楼下传来喧哗的声音。   他起身,经过屋内的化妆镜前。   镜子内,倒映出一张冷漠疏离的俊颜。   手机叮了一声,提示他微信有照片进来——   照片里的婴儿和他在黎洛包里看到的那张一模一样,而唯一不同的是......   PS:昨天生病睡得很早,稿子就存后台了,早上起来看到大家留言才发现后台没发出来!我勒个去!我现在起床手工发的,原来存后台的稿子被我删了,但是大家看了这章之后,在明天购买之前一定要慎重仔细,如果明天的章节和这章章节名字是重复的,那就千万不要购买了!记住哈,明天章节名字和这章不同你们才能买!么么哒!   ☆、破镜重圆   照片里的婴儿和他在黎洛包里看到的那张一模一样,而唯一不同的是......   这张是黑白照,黎洛包里那张是彩照,同样都是婴儿,一模一样的脸庞。   短信再次响起——   “乔先生,这是我们在洛家找到的黎小姐童年照,跟你发给我们那张对比了一下,应该是同一个人。阌”   还真是她自己?   乔司南响起她包里那张照片,还有后面的花花两个字,无奈地捻了捻自己的眉心。   这般多疑,他到底是不甘心么?当年明明亲眼看到的那张流产同意书的。   真是魔怔了不成?   “乔先生,您委托我们调查的黎小姐的事暂无进展,请问是否继续?”,对方又发了短信过来。   他却没有犹豫,直接回复了一个“是”。   翌日。   晨光洒洒。   黎洛刚刚睡醒,便看到了坐在自己床边的乔司南。   他穿着宝蓝色的衬衫,配铂金球袖口,整个人看起来矜贵又沉稳。   见她醒来,他勾起一个清隽的笑容,“醒了?吃早餐吧。”   空气中浮动着羊角面包的香气,而眼前这个男人......,跟三年前那个需要佣人三请四催才能起床吃饭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黎洛轻咳了一声,起床走进浴室,洗漱完毕之后,才来到阳台边。   那里,有早已准备好的早餐。   乔司南坐在法式圆凳上,目光温雅地看了她一眼,抬手在面前的杯中倒满牛奶,“牛奶比咖啡养胃。试试吧,早上农场刚送过来的。”   黎洛微微讶然,可他却神色自若,没有任何涩意。   她走上前,端起那杯牛奶,道了一声谢,顺势坐下。   古堡外鸢尾怒放,阳光温柔,这个早晨,很美好。   乔司南伸手拿过桌上的餐刀,将羊角面包切成小片,涂上草莓酱送到她手边的瓷碟里,“吃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去看你的第二件礼物。”   黎洛一怔,乔司南已经起身,双手插回口袋,“这里是乔家的产业,有需要都可以按铃叫佣人们上来,衣帽间里都是你的衣服。我去楼下等你。”   说完不顾黎洛的错愕,他已经折身出了房间。   黎洛听着房门合上的声音,想了想也坦然了下来,干脆将桌上的面包和烤松露吃完,才慢慢起身,走到衣帽间。   里面居然.......   都是她以前在乔宅没带走的那些衣服。   他怎么会弄到法国来?   还是说,他以前就从乔家带出来了?   越是想弄明白,就越是弄不明白,黎洛干脆放弃。   她巡视了一圈被熨烫得十分平整的衣物,选了一件圆领白衬衫和及膝黑色蓬蓬裙,再配上圆头蝴蝶结平跟小羊皮软底鞋。   精致的锁骨微微露出,既优雅,又妩媚。   快速地将头发扎成一个马尾,想着此时法国的天气,她又折身,从橱柜里拿出了一件Burberry经典格子的披肩,拎起自己的包,这才下楼。   乔司南却没在厅内。   只有夏唯朵端着一杯热茶坐在大厅内,看向黎洛的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探寻。   “怎么?”   黎洛扶着楼梯款款下楼,“不认识我啊?跟乌眼鸡一样盯着我看。”   “去你的,”夏唯朵抓起一个抱枕丢了过来,“你要跟乔司南出去?”   “嗯。”   “......”,夏唯朵看着她,忍了忍,还是说了出口,“我们可是他的婚礼策划师,你别又陷进去了。”   又?   黎洛弯起的嘴角软了下去,樱唇拉成一个平滑的弧度,“只是公事。”   他说的第二件礼物,应该跟   tang第一件差不多吧?   所以只是公事。   这是她刚才在楼上找出来的说服自己下楼的理由。   夏唯朵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语气中依旧有些不放心,“你自己要把握好。”   黎洛将包放在玄关的鎏金矮柜上,“唯朵,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和他......”   她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   “我和乔司南之前的那段婚姻对我来说也只是过去,我们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对彼此的信任也微乎其微。所以才会离婚。既然已经如此了,我就不会回头。”   她昨晚不是没有仔细想过自己和乔司南的过去。   是的,在这段婚姻的最初,他们平和地相处过一段时日。不过那都是无风无浪时期的表面和平。   至于后来的分开......   只能说是无爱婚姻的必然结局,只不过外人看来,都是她在他最艰难的时候踩了他一脚罢了。   不过她也不必去在乎外人怎么看。   夏唯朵听她这样说,到底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叮嘱了她一句注意安全便看着她出了门。   黎洛出了古堡就看到了乔司南。   也看到了他身后那辆小型直升机。   她有些微微吃惊,也终于相信了洛城那些人对于乔司南的猜测——他的财力只怕不减反增,更胜从前。   见到黎洛出来,他十分自然地丢掉自己手中的烟,用皮鞋碾灭,待她走近,又接过她手中的包,“上去吧。”   “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   ......   两个小时后。   飞机稳稳停在了慕尼黑BMW的顶楼,黎洛看着那蓝白相见的经典车标发呆,问题还没问出口,就已经被乔司南握住手,扯下了飞机。   楼上等着一群西装革履的德国人,见到乔司南都很是客套,上前叽里呱啦用德语说了一通之后,又用不太蹩脚的中文对黎洛表示了欢迎。   然后直接将他们迎进了顶层的办公室,恭敬地递上一份合同。   黎洛看着合同上面的中文,一个一个的字,感觉已经不够用震惊来形容。   那分明是......她三年前遍寻不获的航空材料采购合同。   当年她设计的童车被洛倾倾盗用,可洛氏也采购不到这种新型的材料。   她以为这个梦想就此搁置......   乔司南居然......   “很惊讶?”,乔司南挑眉,拉开椅子将她摁坐了下去,“BMW以前就是生产飞机的工厂,他们的航空材料一流,不会让你的童车逊色的。”   她明明惊讶的不是这个。   他还在继续,“我用你的名字已经注册好了公司,只要你签字,童车的材料就会供你独家使用。”   换言之,国内其他厂商想要使用这种材料,都必须通过黎洛的授权,经得她同意。   那款童车她昨天看过,早已经投放市场,引起了很好的反响,这个合同签下去,绝对会在国内引起轩然大波。   对迫不及待地模仿自己产品的洛氏和洛倾倾来说......也绝对又一次沉重的打击。   “黎小姐?”   对方的负责人见她不说话,出声轻催。   黎洛回神,看着那些白纸黑字,“对不起,我......”   乔司南已经抬手,握住她手中的笔,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她的名字,然后将合同递回给对方,“合作愉快。”   对方和他握了握手,和黎洛说了一声恭喜,然后全部离开。   偌大的空中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彼此的呼吸声,交缠。   过了许久,黎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要叫花花童车?你不是嫌土吗?”   “这不是你的小名吗?难道你不喜欢自己的小名?”,他   不答反问,一双凤眸轻轻半眯着,似笑非笑地,也让人看不出话里的真假。   黎洛突然就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乔司南却轻轻一笑,捏了捏她的脸颊,动作极为亲昵,“你小时候怎么胖成那样?跟小猪似的。”   “......”   黎洛赶紧垂眸,眼圈突然就红了。   ——————————————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坐在黎洛对面的年舒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傻了?”   “没有。”   黎洛看着侍者上菜,将那盘年舒爱吃的鱼推到她面前,“快吃,不然凉了。”   “我发现你从法国回来开始就有点不对劲,你到底怎么了?”   “再不吃饭菜就凉了,”黎洛将筷子拆开,自顾自地埋头吃饭。   在慕尼黑签完合同,乔司南将她送回巴黎之后,像是接到一通电话便又离开了古堡。   工作室的人在完成了工作之后就集体回到了洛城。   两个人之间再无交集。   这一个月以来,她名下的童车风卷残云一样的把控了整个国内市场,所有人都开始好奇幕后的老板是谁。   洛氏.....,再度风雨飘摇。说心里不难过,是假的,可是真正想要去同情,又觉得自己做不到。   这样的矛盾,着实让黎洛觉得有些煎熬。   年舒见她如此,干脆伸筷子和她一起抢着那盘鱼肉,“小没良心的,我这么担心你,你什么都不说,我以后就真不管你了。”   “先管好你自己,”黎洛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别再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了!把你自己嫁出去再说!”   不提还好,一提年舒就打开了话匣子,“话说,你和南铮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   回来一个月,联系了几次,却都是因为别的事。   南铮是谦谦君子,倒也从不逼迫她,只是尽心尽力地帮着她查自己要查的事。   年舒撇了撇嘴巴,“你还以为你是年轻小姑娘吗?南医生条件不错,你......”   黎洛将鱼眼睛夹起来丢进年舒碗里,“吃你的饭。”   话音未落,头顶便被压上了一块黑压压的影子。   餐厅领班毕恭毕敬地站在他们面前,双手交叠在身前,“黎小姐,乔大少请您和他共进晚餐。”   “......”   黎洛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桌上,她对面的年舒也是一脸讶然。   黎洛抬眸,顺着领班指过去的位置看了一眼,乔司南和他那几个发小正站在门口,他的目光穿过所有的人,落在了她身上。   收回视线,她声音平淡,“请你转告乔大少,我们自己人吃饭,不需要他请客。”   得,一句话,把乔司南撇成了外人。领班为难地看着她,“黎小姐......”   “你就告诉他是我说的。”   她端起面前的柠檬水轻啜了一口,“没别的事的话,就不要打扰我们吃饭了。”   “......”,领班脸上青白了一阵,又不得不应了一声好,匆匆离开。   年舒侧脸回头张望了一下,“我听唯朵说,你和乔司南在法国......”   “打住,”黎洛做了一个停的手势,“还吃吗?不吃我们走。”   “......”,年舒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瞪了黎洛一眼,“还没吃饱,走不了。”   “快吃。”   年舒扒拉了两口饭,还是犹犹豫豫地开口,“你和他,是不是......想和好了?”   黎洛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碗里的鱼,将刺一根一根挑出来,“唯朵告诉你那么多,怎么就不告诉你关键的?我和他,现在算是合作。他帮我推广童车,算是Q’S的一个投资项目。你知道我缺钱。”   <   p>说到钱,年舒就没了声响,过了半晌才开口,“那你也别太拼了,这种事,急不来的。”   黎洛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两个人默默地继续吃饭,就见得有人去而复返。   又是餐厅领班。   眼见他走到黎洛面前,将手中的餐盘恭敬地放下,“黎小姐,大少说给您加菜。”   黎洛皱眉,看着年舒眼里的了然和戏谑,再看看那盘菜。   耳边就响起了餐厅领班的声音——   “大少说,这盘菜名叫破镜重圆。”   是鸡蛋羹和豆腐羹拼成的圆形太极图案,黄白两色搭配得宜,在盘中显得精致细腻。   楼上包厢内。   高远臻从窗边折身,看着乔司南,“你点错菜了吧?”   乔司南单手压住椅背,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目光闲散又慵懒,“破镜重圆,有问题吗?”   “你没发烧吧?”,一旁的易流云作势就要去探乔司南的额头,去被后者一个眼神制止住,讪讪然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高远臻亦是一脸不解地看着乔司南,“司南,这三年陪在你身边的人可不是黎洛。当年她......”   “我有分寸。”   乔司南倾身,将手中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薄唇间逸出一股子烟,让人更加看不真切他的脸了。   门被人敲开。   餐厅领班走到众人面前,弯腰放下手中的水晶皿。   “这是什么?”,易流云出声问道。   领班看了乔司南一眼,“这是黎小姐让我送上来的,说是给您的回礼,菜名是......”   乔司南握住餐叉的手微微一顿,一向漫不经心的耳朵也微微凝了神,像是在等一个答案一样——   ☆、梅开二度   领班看了乔司南一眼,“这是黎小姐让我送上来的,说是给您的回礼,菜名是......”   乔司南握住餐叉的手微微一顿,一向漫不经心的耳朵也悄然凝了神,仿佛在等一个回答——   “各奔前程,”领班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生怕黎洛的行为殃及池鱼,让自己也得罪了这位小爷。再看那道菜—旄—   青菜豆腐汤,清清白白。   高远臻扫了一眼那碗汤,“看来襄王有意,神女无心?阌”   乔司南修长的手指在那碗汤旁边点了点,勾唇,“再送几份菜,下去给她。”   领班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的了,这前夫前妻斗法,他成了夹心饼干,着实不好受。   楼下。   “洛洛,”年舒将碗里的饭吃完,“我看乔司南是根你卯上了啊,恐怕不是你想拒绝就可以的,他现在.....,我感觉比过去成熟多了。”   成熟?   黎洛看着桌上的菜,这是成熟人干出来的事吗?   她皱眉,没有说话。   年舒继续道,“其实夫妻还是原配的好,你和洛锦书,我看着也不靠谱,不如就别联系了,从了乔大少也好。”   “......越说越离谱,我和洛锦书本来就没什么。”   就算以前有,现在也早就没有了。   “算你精明,”年舒将面前的骨头汤打开,“快吃,这是餐厅的招牌菜。”   哪里还有胃口?黎洛放下筷子。   然后——   就听见跑堂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餐厅——   “乔大少送黎小姐,百年好合一份。”   “乔大少送黎小姐,恩爱绵长一份。”   “乔大少送黎小姐,梅开二度一份——”   十几岁的小跑堂将声音拖得老长,活像一只被踩住了脖子的鸭子,却成功惹来全餐厅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黎洛身上。   她和年舒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长串送菜过来的人,听到那个梅开二度,瞬间就红了脸。   这个人......,还以为他变了,居然还是这么.....无赖!   “春风一度。”   “念念不忘。”   “难舍难分。”   “白头偕老。”   侍者还在不断地报着菜名,桌上很快便被堆满。   “梅开二度?”年舒笑得眼角都在抽搐,“两块梅花糕。还有这个难舍难分,海带丝炒粉丝,分都分不开.......”   “黎小姐,”领班赔着笑,“您慢用。”   黎洛重重扔掉筷子,想要说几句话,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见她不语,领班松了一口气,连忙转身上楼去交差了。   可没过多久,他又下来了。   这一次,哭丧着脸,“黎小姐,乔大少说,我一定得看着您把这些菜吃了,至少每样得尝尝鲜,不然就是我们餐厅招呼不周,怠慢了您。到时候他就把餐厅买下来,关了!”   “......”   黎洛起身,拉过一旁的年舒,“我们走。”   怎么吃得下去?   年舒抓起包,掏出钱夹想要买单。   “乔大少说这顿饭他请大少奶奶的,”领班依旧赔着笑。   大少奶奶四个字,让黎洛如鲠在喉。   她狠狠看了楼上的包厢门一眼,又侧身看年舒,“这家餐厅我记得是你的表哥开的?”   “是啊,怎么了?”   黎洛回头,看着领班,咬牙切齿地开口,“今晚的菜钱,收他三倍!听到没有?!”   “......”,领班为难地看着她,“这传出去,我们的生意.....”   “放心,你收三百倍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年舒安抚地拍了拍餐厅领班的肩膀,“出了事我担着。”<   tang/p>   “.......”,领班擦了擦额头的汗,勉强应了一声好。   年舒让黎洛等在餐厅门口,自己去取车。   初秋微凉,黎洛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一件薄西装便被人盖在了肩头。   她旋身,看到了洛锦书。   “洛洛,”他依旧清隽,只是眼底有些乌青,样子颇为疲惫,见到她,却在唇角挂起淡淡的笑意。   街边路灯朦胧,将两个人笼罩在光晕之中。   黎洛看着他,“哥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恢复了这个称呼。   空气中浮动食物的香气,充斥着车水马龙的繁杂声音,一切都是滚滚红尘人间烟火的味道。   他知道,她再也不会是他的洛洛。   洛锦书的笑,渐渐散去,“出来吃饭?”   “是啊,”黎洛故作轻松,“你也是?”   “前几日你托我联系的人,”洛锦书缓步走近她,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只派克钢笔,“需要她的联系方式吗?”   钢琴家Joan的联系方式?黎洛忍不住一阵激动,想从包里掏出纸来给洛锦书,可他动作更快地,已经执起她的右手,笔尖触到了她的掌心之上——   滑润的笔尖,凉凉的墨汁,让黎洛忍不住往后瑟缩了一下。   可洛锦书却不依不饶,仍旧紧紧捏住她的手,一笔一划写得极为认真,“据说她已经回国,就住在洛城,这是地址。我托人联系,可她也避而不见,只能看你自己去努力了。”   “谢谢!”   黎洛看着那行地址,像握住一个宝贝一样,就要抽回自己的手,可依旧被洛锦书狠狠握住。   他穿着白衬衫,身上有一股子淡淡的薄荷味道,伴着秋风,肆无忌惮地钻入她的鼻尖。   “洛洛......,”洛锦书眸光沉沉,“我们.....出国好不好?放弃这里的一切,我带你走。”   他的声音在黎洛耳畔响起,像一记惊雷,炸得她都忘记了思考。   “什么?”,过了许久,黎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说——”,洛锦书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正要再度开口——   “砰——”   一声巨响炸在他们耳边,玻璃碎片四溅,堪堪擦过黎洛脸颊。   她震惊地抬头,看到乔司南站在二楼的包厢窗边,堂而皇之地对着他们笑着。   恶意十足,毫无歉疚。   显然,这个杯子是他故意丢下来的,且目的不纯。   黎洛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余怒未消。   洛锦书却已经放开了她的手,眸光沉了沉,“你和他一起来吃饭的?”   “洛洛,上车。”   不等黎洛解释,年舒已经将车停在她面前,“这里不准停,别让我被开罚单!”   黎洛只能抓紧时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还给洛锦书,同时也没忘扬了扬手中的地址,“谢谢你,哥哥。”   车很快疾驰而去。   她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   可那哥哥二字,还是那么刺耳。   乔正芸从后面的餐厅匆匆而出,气息有些不稳,“锦书,等久了吧。”   “还好。”   洛锦书收回视线,自然而然地接过乔正芸手中打包的食物,“走吧。”   “好。”   他的一个小动作,就足够让她感到欣喜了。   —————————————   黎洛跟年舒在工作室忙了一会儿,便直接让她将自己送回家。   在楼下超市买了一些泡面之类的食物果腹,她才慢慢上楼。   住的小区并不十分新,楼道有些逼仄,声控灯也时好   时坏,今天显然运气不佳,灯坏了。   她只能掏出手机,借着幽暗的灯光,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   到了门口,又从包里摸钥匙。   可——   旁边却有猩红的烟头,明明灭灭。   幽光之中,男人薄唇挺鼻,脸部轮廓让人看不清楚。   她忍住没出声,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这一带治安.......   啪地一声,男人手中的打火机被点亮。   豁然开朗的俊颜让黎洛差点招架不住,手中的东西也滚落了一地。   门边站的,不是乔司南又能是谁?   .......   错愕了几秒钟,黎洛迅速弯腰,将那些泡面捡起来,尽量让自己不显得狼狈,然后快速地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冷不丁地,一只大掌已经横在门里,将门不轻不重地推开。   灯被打开,两个人显然又单独地共处一室了。   黎洛张了张唇,想要开口让他出去,乔司南却已经迈步径直走向客厅的沙发,修长的身躯落座,在狭窄的沙发上显得有些不协调。   黎洛扫了他一眼,知道自己即便赶人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索性拿出一盒泡面撕开,走到厨房去烧开水。   等水烧开出来,还没来得及吃,面已经被人夺了过去。   乔司南拿过她手中的塑料勺子,弯腰吃了起来,“海鲜味?还不错。”   “......你怎么吃这个?”,不自觉地,话已经出口。   乔司南挑眉,“怎么,我就不能吃了吗?”   换做以前的乔司南,只怕会直接将碗打翻质问为什么会给他吃这种廉价的食物。   可现在的乔司南......   “怎么?”他将面吃得干干净净才开口,“我不能吃吗?刚才在餐厅被你气得我可是什么都吃不下。”   “......”   黎洛默了默,转身又进了厨房给自己泡了一盒面,“谁气谁还不知道呢?”   “我说的可都是百年好合的话,你看你说的是什么?”   他跟着她进了厨房,黎洛恰好转身,一头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坚硬,挺括。   和记忆中的毫无二致。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记忆会如此清晰,但显然,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黎洛拉开两个人的距离,还没说话,人已经被乔司南抵在了流理台上。   “你买的泡面好像不太好消化,”他拉过她的手,抵住自己的胃部,“不如做点事,消化一下?”   又像个痞子一样了。   黎洛无奈叹气,抽回自己的手,“又不是我要给你吃的,你何必......”   “在你家吃的,你就要负责到底。”   “......”   死磕到底的节奏。   黎洛侧脸,稍稍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我家里有吗丁啉,我去给你找出来。”   “不想吃药。”   “那你想怎么办?”   “你帮我揉揉,”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五指,在自己的腹部揉搓着。   六块腹肌,平滑的肌理在黎洛的掌中沿着顺时针的方向滚烫地烙在她的掌心。   忍不住,就红了脸,硬生生地抽回自己的手,“我又不是神医,摁你两下就没事了,我还是去给你找药吧。”   “我怎么能随便吃药?”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让谁。   他盯着她,目光澄澈,像没有一丝杂念,十分坦然。   最后绷不住的,还是黎洛。   她叹了一口气,“你要怎么样才肯放开我?”   “亲一下,”他抬手,略带薄茧的拇指摩挲过她的红唇。   “......”   黎洛脸色一僵。   “黎洛......”,他语气放低,眸中竟是带着无限缱绻,磁浓的嗓音如蛊惑人心的曲子,“亲一下,就放开你,不然......你的面就泡烂了。”   “......”   黎洛脸色越发沉了几分。   他乔司南在家有未婚妻,在外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投怀送抱,又岂会真的是想要她的吻?   腰被抵在冰凉的流理台上,凉得有些难受。   推开他,无疑是自不量力地选择,从了他,她却是......做不到。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腿部有些麻痛了,她才下意识地换了换自己的重心。   而乔司南,也终于放开了她,“你的面真的糊了。”   黎洛扫了他一眼,将那碗面捧出厨房,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吃了起来。   乔司南环顾四周,“你的工作室在亏损吗?”   “......没有。”   “我昨天看到报表,童车这两个月赚得也不错。”   黎洛握叉子的手一顿,继而神色自若地继续吃面,“是还不错。”   可是她的钱有大用处,根本容不得她乱花。   “那么我很好奇,”他的俊颜倏然在她面前放大,“你住这样的房子,吃泡面,你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黎洛脸上滑过一抹肃冷,眉目清晰冷静地看着他,“自然有我的用处,难道你连前妻的那点小钱也看得上?”   话语有些刻薄,却不见乔司南恼怒。   他笑了笑,顺势靠在身后的沙发上,“自然不是,难道你听不出来,我在关心你?”   “我只听出了你的多管闲事。”   黎洛起身,将剩下的面连碗扔进垃圾桶里,有些嘲讽地看着他,“你胃好些了吗?好些了就可以走人了,如果没好,厨房有刀,自己切腹死掉算了。”   “你舍得?”他半真半假地问出一句。   “没什么舍不......”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被扯进他的胸膛。   两个人用极其暧昧的姿势趴在沙发之上,他的手臂坚硬如铁,仍凭她怎么挣脱,都是徒劳。   他看着她,目光专注,眸潭却深得连黎洛都看不到底。   腾出一只手,捧住她的脸,乔司南已经吻了下来——   ☆、最近......喜欢小正太了?   腾出一只手,捧住她的脸,乔司南已经吻了下来——   温热的唇一一扫过她的额头,瑶鼻,菱唇。   最后,落在了她的唇角,轻轻啃咬,带了几分欲罢不能旄。   许久之后,他推开,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没有说话阌。   呼吸清浅,却依旧足够扰乱黎洛心中那一池春水。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相贴,都只穿着薄衬衫。   他能感知到,她的心跳比自己快上许多。   乔司南的唇片上缓缓勾起一抹薄薄的弧光,将她抱得更紧。   可黎洛已经双手撑住他的肩头,从他怀里站起——   他的唇上水光潋滟,可这唇,又碰过多少女人?   她突然觉得心口有些闷,抬手用纯白的衬衫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唇,走到门边拉开大门,“不送。”   乔司南起身,双手插.进裤袋,“黎洛,别告诉我刚才你没感觉。”   “那我应该有什么感觉?”   “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你说你应该有什么感觉?难道你不想吗?”   黎洛眉头深锁,“我应该要想吗?”   乔司南单刀直入地开口,“三年,你难道就没有过男人吗?这三年,从来不想吗?”   扣住门板的手倏然握紧,黎洛转身,不去看他,整个人对着空荡的走廊,声音里带着颤抖,“不必你操心,我也不需要你的关心。至于有没有过男人,也不关你事。”   说罢她将门开得更大,仍凭秋夜凉风呼啸灌入室内,“走吧。”   乔司南张了张嘴,还想再说话,可黎洛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已经响起。   他忍不住还是低头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   南铮。   黎洛显然极其重视这个电话,连忙上前握住手机转身将卧室的门关上,再也不给乔司南任何说话的余地。   而他,则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合上的门板,想起订婚那一日,那个将她从自己订婚现场抱走的男人。   南铮?   这三年来,她的男人,是他?   折身下楼,兜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依旧是那个熟悉却没有名字的号码,只不过这一次,乔司南选择接起。   “司南,”那边的声音温滑如水,“在干嘛?”   乔司南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将车窗缓缓合上,“刚吃完晚餐。你呢?”   “我这边还是早晨,刚起床,”女人语气软哝,带着一股子撒娇。   他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那头的女人默了默,还是开口,“我看到国内的报纸了。还有前段时间,我有朋友说在巴黎看到你。”   乔司南看着眼前的红灯转绿,将车开了出去,没有一丝停顿,“嗯,这些事,我很早就告诉过你,我会一件一件地做完。”   “好,我懂得的,”女人见他如此坦然,语气里带了几分轻松,“我只是怕那边天气凉了,你忘了加衣服。”   “你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我。”   “好,我等你来接我回去。”   那边的人挂了电话,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再纠缠。   乔司南踩下油门,将车开到最快,最后,停在了美人香门口。   高远臻迎了出来,“哪儿去了?今晚的人你再不喜欢也得应酬一下。”   他真怕乔司南大少爷脾气又犯了,直接不来了。   “我知道,只是临时有事,上去吧。”   今日的乔司南,早已不同。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又不该做什么。   —————————   翌日。   黎洛下了出租车,才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多么   tang美丽的地方——从山顶俯瞰,棕榈掩映之下的海水碧蓝,海岸柔涛拍打在礁石之上,空气中满是清新之气,就连海鸥也盘旋得很低。   难怪有人说,这里是洛城最适合养老的地方。   而她要找的人,就住在山顶别墅里。   法裔钢琴家Joan,亦是她年少时期的偶像,到现在她依旧痴迷于对方弹奏出来的那如爱语呢喃的曲子。   纯白的别墅在阳光下更显静谧,她理了理自己的仪容,确定没有失误之后,摁响了门铃。   过了半晌,雕花铁门被人徐徐拉开,对方是一个年过五旬的中年妇女,穿着一身优雅的米色套装,头发在后脑挽成高高的发髻。   黎洛几乎是立刻弯腰,“Joan女士,您好!”   女人错愕了一下,旋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你找Joan?我不是。”   “不好意思,”居然会认错人,黎洛忍不住红了红脸,“请问Joan女士在吗?”   “你是.......”,女人上下打量着她。   “是这样的,我特意来拜访她老人家,这是我的名片。”   她恭敬地将名片递了出去,“希望她可以拨冗相见。”   女人扫了一眼名片,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对不起,我们不见外人,不接任何商业演出。”   “这次是.......”,黎洛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重重地关上铁门,不再给她任何机会。   还想再摁门铃,可这样只会招致别人的讨厌。黎洛咬了咬唇,决定先下山,明日再来。诚心动人,总能让人家见自己一面,到时候她有把握说服对方。   转身,才发现自己刚才犯了一个错误——没有让出租车留下来等,而是直接让别人走了。   黎洛暗骂了自己一声,认命地看着自己脚上的高跟鞋,就这么慢慢地朝山下走去,可还没走多远,天色便开始诡变。   夏秋之交,雷雨季节,她只能加快脚步。   走到中途,豆大的雨点便砸了下来,她看了看前方一片迷蒙,连忙将包顶在头上,选了路边一颗叶子最阔的棕榈树躲了过去——   可身上的衣服,还是避无可避地被淋湿了。   有些手忙脚乱地将手中的文件赛回包里,想要找纸巾擦脸,面前已经有一方手帕递了过来——   格子手帕,极好的棉质,一角还绣了一个小写的J字。   黎洛抬头,便看到了面前的男子。   与其说是男子,不如说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他眉目清雅,白衣黑裤,却在这样的雨天也能给人一种阳光的味道。   “擦擦吧。”   声音如明珠落玉盘,清脆动人。   见她不说话,他已经将手帕塞到她手里,“赶紧擦擦,不然会感冒。”   黎洛笑了笑,说了一声谢谢,将自己脸上的水擦干,又稍稍擦了擦脖颈,才将那张手帕还回去。   可男孩的脸,却在一瞬间就红了起来。   “怎么了?”,黎洛不解。   “......上面有你的口红,”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伸手打算将手帕拿回去。   黎洛这才发现自己的妆早就花了,手帕上沾了些许口红,她亦是觉得抱歉,两个人有些尴尬地互望着,见到他手中的手套和地上的工具,她侧身回望了一下山顶那栋在雨中的别墅,“你是这家的园丁?”   男孩一怔,立刻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因为山顶只有一户人家,他顺着她的视线扫了一眼别墅,然后摘掉手套,“算是吧。”   不过二十出头,已是身形挺拔,又配上这样俊朗的面容,在大学里不知道会迷死多少女孩子。   黎洛将那方手帕放回自己包里,顺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我明天还会再来,手帕我洗好了再还你,可好?”   “你来这里做什么?”男孩将名片接了过去,还没来得及看。   “来拜访一个人。”   黎洛存了一点私心——既然他是这里的园丁,那么给名片给他,说不定可以寻得一丝机会见到J   oan也不一定。   “你找Joan?”,男孩却直接一语道出她的心思。   “......对,”他如此坦荡,反倒让黎洛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男孩却没有察觉她的尴尬,垂眸扫了一眼她名片上的名字,语气便莫名雀跃起来,“你叫黎洛?我叫顾小黎!我们名字还有一个字相似!”   小黎?小丽?   这么帅气的男孩取这个名字让黎洛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还有姐姐吗?怎么好像女孩的名字。”   “我没姐姐,是家里的独子,”顾小黎也不生气,“不过你做我姐姐,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美得你,”跟他说话很容易让人放松,给人一种涓涓细流的温润之感,黎洛不觉也言语放松起来。   “嘿,”顾小黎摸了摸头,“你这个工作室,招人吗?我最近想找一份工作,因为我妈妈说我不能老在家里闷着,这样会让她觉得内疚。”   “你父母很开明,”黎洛点了点头,“只不过你要做园丁要来我那边,忙得过来吗?”   “没问题,别小看我!”   工作室最近在招杂工,倒是缺人。黎洛指了指名片上面的电话,“你明天来,打这个电话吧。我们最近缺杂工,不要怕吃苦才好。”   既然自己存了点小心思想求人家办事,那么礼尚往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好,”顾小黎认真地点了点头,将那张名片妥帖地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明天早上去,不见不散。我打你手机。”   “好,”黎洛抬眸看了一下慢慢停歇的雨势,“那我下山去,你赶紧去开工,别让主人家说你偷懒。”   顾小黎笑了笑,露出脸颊边两个小小的酒窝,“知道了,你快下去吧。”   “嗯。”   黎洛和他挥手告别,往山下走去。   顾小黎则提起身边的工具桶,往山顶的别墅走去。   里面的人见到他,立刻打伞匆匆迎了出来,“少爷,怎么不打电话叫我们去接您?”   说话的人是刚才给黎洛开门的中年妇女。   顾小黎将小桶递了出去,“海边挖到的新鲜牡蛎,妈妈一定喜欢。欧管家,你说是不是?”   只字不提刚才发生的事。   欧管家接过那个小桶,将手中的浴巾递过去,“赶紧进去吧,夫人在等您。”   “好。”   ———————————————   黎洛回到工作室已经是下午,还没走近,便听到了里面嘈嘈杂杂的讨论声。   她推门而入,见所有人都围在会客室的沙发周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小弟弟,你几岁?”   “小弟弟,你在哪里上学?”   “小弟弟,你来我们这边找谁的?”   “小弟弟.......”   “我找我姐姐,”清润的嗓音从人群中冒了出来。   黎洛一怔,这声音.....好熟悉。   里面的人已经挤了出来,见到黎洛,他的声音更加拔高了几度——“姐姐!”   顾小黎?不是说明天吗?怎么下午就来了?   黎洛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   他穿着粉色衬衫,白色窄腿长裤,配白色的皮鞋,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再也不像早上那个穿雨靴戴手套的小园丁了。   顾小黎在众人询问地目光中缓缓地走向她,“姐姐,见到我开不开心?!”   第二次见面,矜持劲儿就没了。   黎洛看着他,“你确定还能做杂工?”   这个打扮,分明就是一个贪玩的大孩子,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跑出来了。   “当然能!”顾小黎拍了拍胸脯,“我做给你看!”   他一把拽过黎洛,脸上挂起讨好的笑,对着其他人弯腰致意,“请大家跟我到琴房来,谢谢。”   “.......”   难道他要搬钢琴不成?   在众人诧异质疑的目光中,顾小黎拉着黎洛走进琴房,然后,他放开她,坐在了钢琴前。   一首行云流水的匈牙利狂想曲2号在他指尖流泻而出,只见他时快时慢,时缓时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俨然忘记了周遭所有的一切。   优雅华丽,节奏十足的钢琴声激荡在每个人的胸怀,直到顾小黎摁下最后一个键,所有人还没有回神——   他起身,优雅地合上琴盖,对她们露出一个微笑,调皮的小虎牙若隐若现——   “姐姐们,我来应聘钢琴手,好不好?”   “......”   沉默,持续了几秒。   夏唯朵率先回神,拼命地鼓掌,“当然好,你弹钢琴的时候我的胎动都多了好多!”   “......”,顾小黎嘴角抽了抽,“谢谢夸奖。”   然后,大步跑向黎洛,“姐姐,你说好不好?我不要做杂工。”   众人满心欢喜,以为黎洛会就此答应下来,谁知道她脸上一黑,“不好,对不起,你可以回去了。”   转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大家面面相觑,都知道最近缺钢琴手,却没想到这么优秀的人会被黎洛拒绝。   “孕妇姐姐,我姐姐为什么拒绝我?”,顾小黎看向夏唯朵,一脸无辜。   “......,你去问问她吧。”   黎洛的决定让所有人都感到不解,只能问她才知道了。   顾小黎点头,快速地跟进了黎洛的办公室,在她面前的办公桌上趴着,双手衬在下巴上,一脸纯良地看着她,“姐姐,你为什么不要我?”   “因为你不诚实。”   早上还说自己是园丁,下午就俨然成了一个钢琴小王子,这样的人,她不敢用。   顾小黎脸上憋得红了一下,“我哪有?”   “你不是园丁吗?怎么会弹钢琴?”,黎洛看着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谎言。   “......我勤奋上进,在那户人家里耳濡目染!”   “.......”   “姐姐,收留我,好不好?我妈妈病了,家里还等着钱去看病,”顾小黎脸不红气不喘。   “......”   黎洛被他的眼神看得有点心软,一把抓起面前的文件夹打到顾小黎头上,“想来上班也别这么乱说自己的妈妈。”   顾小黎垂眸,抿了抿唇,半晌之后,才抬头看向她,“我妈妈真的病了。”   至少这一句,他没有撒谎。   黎洛手上的动作一顿,见到他两粒黑水晶一样的眸子里隐隐有水光渗出,越发地不忍心。   “试用期三个月,不满意就换掉你,愿意吗?”   “好!姐姐最好了!”   顾小黎上前,一把抱住黎洛,居然就这么将她举了起来,在原地转了数圈——   “喂——,我头晕!喂——”   在黎洛的尖叫声中,他将她放了下来,“谢谢姐姐!”   “不客气,既然是公司员工了,那么手帕你自己洗吧,”黎洛很会审时度势地将包里的手帕掏出来塞回他手里。   “......”,顾小黎看着那方手帕,小心翼翼地收回自己的口袋里,“姐姐的唇印,我才舍不得洗呢!”   然后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我的女王,以后我就听你的差遣啦!”   “.......”   黎洛无语,早知道是这么个调皮孩子,她宁愿不去招惹他。   可这小子的钢琴.......弹得还真是没得说。   她微微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顾小黎像是要故意   和她作对一样,捏住不放。   办公室的门就在此刻被人打开——   乔司南站在门口,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依旧薄唇紧抿地走进房间。   将手中的东西递到黎洛面前,“这个月的销售报表,如果让别人送来我想应该会显得不够尊重。”   黎洛终于抽出手,结果报表有些尴尬地道了一声谢谢。   乔司南挑眉,目光再度落在了她被捏得有些红肿的手腕上,“最近......喜欢小弟弟了?口味变了吗?”   没有生气,没有恼怒,像是只有调侃。   然后,整个房间内就充满了顾小黎气呼呼的,充满了挑衅的声音——   “大叔,你谁啊?!”   黎洛心里咯噔一声,再看向乔司南——   他眉峰邪邪地一划,性.感嘴角缓缓勾起危险的弧度,露出三年前她无比熟悉的那种捉弄人之前才会有的坏笑,“大叔?!嗯?”   PS:今天送大家400字,咖咖明天后天努力码字,周一保证加更,么么~下周应该加更2次。咩哈哈哈哈~   ☆、“你陪着我么?”   猩红的玛格丽特,琥珀色的马爹利,金黄色的伏特加......   黎洛看着酒桌上琳琅满目的各色酒种,耳朵里被灌满了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她捂住自己的耳朵对着顾小黎大喊,“你真的要和他拼酒?”   “这还有假?这是我男人的尊严!旄”   “......阌”   刚才在办公室的暗流涌动,直接变成了这样的比拼,黎洛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看着乔司南从洗手间方向出来,她再次扯了扯顾小黎的袖子,“我劝你放弃。”   乔司南的酒量她自然是领教过的,不愿意看着这个愣头青白白吃亏。   顾小黎一把拂开她的手,豪情壮志尽数溢于言表之中,“难道你希望我和他飙车?到时候他会死得更难看!”   黎洛:“......”   然后她默默地转过头,不忍再对顾小黎说什么了。   乔司南踩着酒吧的长毛地毯不疾不徐而来,他今天穿着宝蓝色的衬衫配烟灰色领带,外面是薄款的白色西装,衬衫扣子解开两颗,露出若隐若现的经撞胸膛,依旧是天生的秀骨模样。   他抬眸扫了一眼坐在桌子后面的黎洛和顾小黎,淡淡勾唇,落座。长腿轻轻交叠,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椅背上轻轻敲打,“怎么喝?”   反观顾小黎,粉色衬衫白长裤,卷卷的短发不羁地飘在额前,怎么看怎么少了乔司南那份沉稳坚毅。   黎洛瑟缩了一下脖子,开始为顾小黎担忧。   后者却浑然不察,直接拍案而起,“猜拳,谁输了谁来一瓶!”   “猜拳?”乔司南挑眉。   “怎么,你不敢?”顾小黎吭哧着,越发挑衅。   乔司南抬眸,唇边笑意越发深沉,“只是觉得太麻烦。”   “那你想怎么样?我奉陪到底!”   骨节分明的手优雅地握住了其中一瓶伏特加,毫不费力地将瓶盖打开,递到顾小黎面前,乔司南温润一笑,“直接喝吧,你喝多少,我就喝多少。”   “......乔司南!”,黎洛上前想要摁住他的手,顾小黎却已经先她一步将瓶子打开,仰头就灌了下去——   一瓶伏特加很快见底,顾小黎将瓶子一扔,抹掉唇边洒出来的酒渍,“该你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兄弟的久别重逢,千杯嫌少,不拼个高低出来不罢休。   乔司南弯腰,从桌上拿起一瓶马爹利,打开瓶盖,先是深吸一口气,闻了闻酒香,然后将瓶口凑到性.感的薄唇边,仰头,一瓶酒很快全部没入他的喉口。   未曾停顿半秒。   顾小黎张了张唇,显然这个男人实力也是非凡,而且他眼里那种对黎洛的缱绻,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直接抄起一瓶白兰地,“我干了!”   “随意。”   乔司南跟着他的动作,拿起一瓶威士忌,直接饮尽!   黎洛还想再阻止,可这两个男人显然已经达成了某种诡秘的默契,她根本插不进话。   最后——   顾小黎直接如一滩烂泥一样趴在了桌子上,而乔司南......   双颊有些泛红,眸中的醉意亦是层林尽染,漫天盖地。   黎洛无奈地从沙发上起身,乔司南却比她更快。   他有些不稳地从口袋中直接掏出钱夹,扔出几张纸币,然后扣住黎洛的手腕,直接将她扯出了酒吧。   巷子里有些冷,黎洛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白色西装已经盖在了她的肩头。   “你没醉?”,她看着他。   “醉了,”乔司南十分笃定,然后看了看巷子口,“有警察查酒驾,你能送我回去一下吗?”   没有强迫,只是很温和的,商量的语气。   黎洛一怔,身体已经先于思考地伸出手,“钥匙拿来吧。”   她告诉自己,不能让投资人被警察抓走,不然明天自己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   乔司南却突然   tang弯腰,往门口一靠,浓浓的剑眉锁起,雅致的手指已经摁上了他自己的太阳穴,薄唇逸出一声极力克制的闷哼。   “你怎么了?”,见他如此,黎洛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你......”   “头有些痛,钥匙在我裤袋里,你找一找吧。”   “头痛还喝那么多酒,”黎洛忍不住咕哝了一句,却发现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妻子抱怨丈夫的语气,她索性闭嘴,上前将手伸进他的裤袋里,摸索着钥匙。   五色霓虹之下,她紧紧贴在他胸前,怎么看怎么暧昧。   乔司南微微抬了抬下颌,鼻尖浮动着她身上特有的茉莉洗发水味道,让他忍不住倾身向前。   薄唇,堪堪擦过黎洛的发丝,她抬头,“你要干嘛?”   巷子口有几个鬼祟的人影一闪而过,乔司南却将他们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往后仰了仰头,微微拉开自己和她的距离,“没什么,钥匙找到了吗?”   “找到了。”   “我车子在后巷。”   ———————————————   黎洛没想到自己看到的会是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   比起玛莎拉蒂,这种车型显然要沉稳得多,和如今的乔司南......似乎也更匹配一些。   她拉开驾驶座,等他上车以后,便小心翼翼地将车倒出巷子。   “你一直有驾照,为什么不买一辆车?”,坐在旁边的男人突然发问。   黎洛抿唇,“坐好。”   车子很快驶出闹市区,在乔司南的指点下,开到了三年前他从乔家出来之后住过的别墅。   “到了,我自己打车回去,”黎洛将钥匙扒出来,丢到他身上,“再见。”   合上车门,她转头朝来路走回,可还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一声响。   转头一看,乔司南已经下车,但是整个人坐在了别墅门口的台阶上,脸色也白了数分。   “......”,黎洛握了握拳,告诉自己不能去管这种闲事,可腿已经迈向他,“你很难受?”   “麻烦扶我进去一下,谢谢。”   别墅里依旧空荡,没有其他人,门口唯一一双拖鞋,还是男式的。   黎洛将乔司南扶进卧室,“这里有佣人吗?”   “没有。”   她叹了一口气,送佛送上西,干脆转身进厨房,烧了一点热水倒出一杯放在他的床头,又将水壶拎进洗手间烫了几块毛巾出来。   将温热的毛巾摁在他的额头上,她才起身,准备离开。   乔司南长臂略伸,大掌扣住她的柔荑,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   黎洛一怔,已经有酥麻的电流从掌心传到了四肢百骸。   “生气我为什么和顾小黎拼酒了?”,他笑了笑,“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老男人有老男人的好,那种小孩,不适合你。”   “......”,黎洛有些无语,想要将手抽回,可乔司南却握得更紧。   他的声音也再度响起,“三年前,我在这里喝得烂醉,我也希望你能够这样,为我敷上一块热毛巾,后来我出国,刚开始不适应,亦是夜夜买醉,我也总是,能看到你。那时候......我就在想,以前的事,是不是有很多我都做错了。”   他的嗓音很低,却如一股子温热的泉,渐渐将她浸润其中。   “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犯那些错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到现在,才算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黎洛,我以后,全然地相信你。好不好?”   这算是承诺吗?   黎洛不知道。   可她的心,却已经有些乱了。   指尖,还躺在他的大掌之中,她垂眸看了一眼他掌心的纹路。   剪不断,理还乱。   说的,就是此刻她的思绪吧?或者,也是说的他们目前的关系   ?   “洛洛......”,他见她不语,又唤了一声,声音温柔缱绻,如最醇的酒,最柔的风。   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明明可以和前几次一样,很干脆地拒绝的,可是......,她却有些说不出口。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任凭那些话语在腹中翻涌发酵,就是说不出来。   他却不依不饶,再度开口——   “洛洛......”   “洛洛....”   “洛洛。”   每唤一声,拇指都温柔地摩挲过她的掌心,轻轻地划着,像是安抚,又像是......诱.惑。   满室的空气清雅沁凉,裹着他磁浓性.感的声音,却让她觉得有些热,脸颊也微微发烫,黎洛转身,看着他,“乔司南,你醉了,好好休息一下。”   “你陪着我么?”   他看着她,像个撒娇的孩子。   “.....我不”,话还没说完,手机的彩铃便响起了。   黎洛趁机将手拿了回来,掏出口袋中的手机。   那边是酒吧的人,说是在顾小黎的电话里找到了黎洛的号码,催促她赶紧把人带走。   黎洛松了一口气,挂断电话看向乔司南,“小黎喝醉了,我得去接他。他现在是我的员工,我不能不管。”   说罢也不再看乔司南的脸色,从别墅里出了来。   秋风袭来,总算让她所有的不理智都消散殆尽,黎洛拍了拍脸颊,快步走出路口打车。   而别墅内,乔司南一直微微半合的眸子全然睁开。黑曜石一样的眸瞳中,亦是一片清冷,没有任何温度......   —————————————   翌日。   秋日晨光正暖,落在黎洛娇俏的侧脸上,将浓密的睫毛投出淡淡的剪影。   可鼻尖却——   “阿嚏!”   她打了一个喷嚏,整个人也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顾小黎正拿着她的发梢挠她的鼻子,见黎洛醒来,他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姐姐,你醒了!”   “......你怎么进来的?!”   昨晚去酒吧将烂醉的顾小黎带出来,却不知道他家在哪里,黎洛只能讲他安置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可一早起来,却发现这个小毛孩趴在自己的床边,叫她怎么不恼火?!   顾小黎往后一站,轻飘飘一笑,“走门进来的,你的锁,很不结实。”   “......”,黎洛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睡衣,还好,都还算完整。   对方虽然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孩,可也是男人了。   她抓起枕头丢了过去,“你给我滚出去!”   “好好,马上滚!我去给你准备爱心早餐,姐姐!”   顾小黎像个兔子一样跑了出去,直接奔进厨房,嘴里开始哼歌——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留下来!嘿留下来!”   “......”,黎洛头疼,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钢琴弹得那么好的孩子唱歌会这么难听。   她起身走进卫生间,洗漱完毕之后出来,发现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餐。   “你......”   “姐姐,你今天穿的这套宝蓝色套装好配你,你身材好好!我妈妈经常夸我早餐做得好,你快来吃吧!”,顾小黎身上系着她的碎花围裙,一脸灿烂地将筷子递到黎洛手里,狗腿地道,“我唱歌给你早餐助兴好不好?”   “噗,”黎洛一口粥差点喷出来,倒是想起了一件事,立刻放下筷子,一脸严肃地看着顾小黎。   “姐姐......”,顾小黎被她盯得脸颊发红,“你......,哎呀,你别这样看着我......”   黎洛指了指一旁的餐椅,“坐下。”   “......”   顾小黎讪讪地坐到她对面,“为什么突然这么严肃?”   “昨晚你喝醉了。”   “是,”顾小黎像是想起什么,突然紧张地起身,“你不会告诉我妈妈吧?”   “......我不认识你妈妈。”   “哦哦,”顾小黎坐下,双手搓了搓脸颊,“吓死我了。”   可黎洛的下一句话,再度将他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昨晚你喝醉了,我听到你说梦话,说的却不是中文,”她目光犀利,“是法语。你到底是谁?或者说,你到底是那家人的什么人?”   “......”,顾小黎一张脸憋得通红。   他的谎话,怎么才24小时都不到,就被戳穿了呢?   “顾小黎,你究竟是Joan的什么人?”,黎洛再度开口,“不说的话,我就把你开——除——掉!”   看看下面的PS!   PS:明天加更。看到了大家留言的种种猜测,我只能说大家要给乔大少满满的信心哈,要相信他,他是背负着杀父之仇的人,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和想法。不能说其他的了,说了就成了剧透了。也要相信我哇,我是亲妈,么么~,另外,看盗版的妹纸真的不要找我要三婚小剧场了,我早上看到你的留言我真的很想¥%¥@¥。感谢付费的读者,有你们才有这个行业的存在,么么~   咖咖:大少,你这么无赖又没节操想把洛洛吃掉,影响真的好吗?   乔司南:我会关灯。   咖咖:......   ☆、一女斗二男!   黎洛工作室,所有人被她召回开紧急会议。   “给小黎准备一间独立的办公室,要最大的那间。”   记笔记的sunny手中一顿,不解的看向黎洛,“为什么?”   “他是Joan的儿子。阌”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黎洛身边那个太子爷。   半秒之后,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顾小黎看着他们,伸手说了一声嗨,众女人一看美色当前,还是个小鲜肉,立刻决定不追究他的刻意隐瞒了。   黎洛起身,拍了拍顾小黎的肩膀,“跟sunny姐姐去看一下你的办公室。”   “好。”   顾小黎雀跃地跟了上去。   夏唯朵看着黎洛,“怎么搞定这个太子爷的?怎么发现他身份的?”   “他睡觉的时候我发现的,”黎洛翻阅着手中的资料,随口一答。   “啊?”夏唯朵捂住自己的肚子,“你勾.引了小鲜肉?”   “......”   黎洛脸色一青,将文件夹敲到她头上,“注意你的胎教,每天想这些也不怕带坏孩子。”   “孕妇荷尔蒙会升高嘛,理解一下。”   夏唯朵的声音被黎洛关在了门外,她将资料丢在办公桌上,拨出南楠的手机号,想告诉她钢琴师的事已经搞定了一半,可打过去,却发现关机。   在法国见了一面之后,自己就再也没能联系上南楠,真是蹊跷得很。   不过她也没时间思考——   办公室的门被人撞开,然后就看到顾小黎一脸惊慌地跑了进来,将一份报纸展到黎洛面前——   “姐姐,我们昨天被拍了!”   头版头条,四张照片——   第一张,她和乔司南站在酒吧门口,姿势暧昧,甚至她的手还放在他的下.身某处。   第二张,她和乔司南回别墅,他整个人几乎压在她的身上。   第三张,她和顾小黎从酒吧出来。   第四张,她和顾小黎进自己家的房门.......   而新闻的标题则是——   乔大少难忘旧爱,黎小姐一女斗二男!   “黎小姐,”外面有人颤抖着声音唤她,“你赶紧出来看看,乔大少在门口,他......”   —————————————   黎洛和顾小黎从办公室出来,走到楼下便看到了停在大厦门口的那辆玛莎拉蒂。   酒红色的阿玛尼限量版,抛光的镀白金轮毂,中间的圆形轮锁上嵌着字母“L”。   L,黎洛。   还没有坐上驾驶座,这辆车就最够让所有爱车的人热血沸腾!   车行的人穿着黑西装,带着白手套,毕恭毕敬地将车钥匙捧到黎洛面前,“黎小姐,这辆车是大少在一个月前定制的,跟他那辆是情侣款。”   “哪个大少?”顾小黎还傻乎乎地看着车,“很酷!”   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情侣款!不准开!”   一把拉过黎洛就要往里面走。   “黎小姐,”车行的人为难地拦在她面前,“大少说,你不要的话,就把车直接烧了。”   黎洛:“......”   扣住她手腕的手一松,顾小黎已经伸手将车行人手中的钥匙抓过来,“暴殄天物。姐姐,我们先玩几天再还给他!”   车行的人如释重负,还不等黎洛开口就已经一溜烟跑了。   顾小黎把玩着那把车钥匙,“姐姐,我先帮你试一下车子的性能!”   ......   黎洛看着玛莎拉蒂轰鸣而去,只觉那尾灯如恶魔的眼睛一样擒住自己,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觉得天气有些冷。   tang>   搓着双臂回到办公室,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给乔司南打电话——   那边的人声音听起来比较愉悦,“有事?”   “车是你送的?”   “难道车行的人没跟你说我的名字?”   “......”,黎洛被他问得语塞。   “没事的话我挂了,我在开车。”他直接挂断电话。   “......”,黎洛挫败地咬了咬唇,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将车子还回去,办公室的门就被人重重推开。   洛锦书站在门口,发际微微有些凌乱,身上的衬衫都扣错了纽扣,他的脚上,甚至还穿着初秋的居家薄棉拖鞋。   他手中,捏着一张报纸,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的缘故,一根一根地突起。   “洛洛,”洛锦书声音很低,却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你和他,复合了?”   黎洛看着他手中那张报纸,眉头微微一锁,洛锦书已经大步上前,站到她面前,颀长身影投下来的黑影很快将她淹没。   “洛洛,告诉我没有,告诉我不是。这些记者只是乱写的,对不对?”   黎洛握住钢笔的手略略紧了紧。   洛锦书的声音再度铺天盖地而来,带着乞求,带着卑微,带着不确定的慌乱——   “洛洛,你说话。”   黎洛看着他许久,直到洛锦书快要绝望的时候,她才轻轻开口,“报纸上,是乱写的,我和他没什么。”   眸中的颓然挫败瞬间被换成了惊喜,洛锦书倾身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黎洛避开。   她看着他,坦然而诚实,“我和他没什么,但是......我不否认,我对他有感觉。或许是三年前就有了,或许是现在才开始,但是......我不能骗自己。”   这是昨夜她辗转反侧,思考出来的结果。   如果昨夜在乔司南的别墅,不是顾小黎打电话来的话,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乔司南的问题。   他说重新开始,说他以前错了,说他会全然相信她.......   这些话,她听到的时候,避无可避地动心了。   虽然只是微乎其微,可她还是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当时的感觉。   洛锦书一怔,看着她脸上认真的神情,伸在半空的手握住空气,手指慢慢地蜷缩起来。   他想说话,可是喉咙已经被堵住。   他想摇醒她,可是,全身的力气,已经被抽走。   空气有些凝固,过了许久,他才凝出一点力气,“你在开玩笑的,对不对?你明知道,他已经订婚了。”   “是的,我知道。但是我没有撒谎。”   黎洛依旧从容地看着他,对乔司南有感觉不代表她会去追求,也不代表她会去做那个第三者。   至于那辆车,她亦是可以还回去的。   洛锦书的手缓缓垂落在身侧,他握了握拳,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迎面而立,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将他们之间的空隙照得更亮,更通透。   那是,再也无法逾越的鸿沟。   .......   门外。   “乔先生,需要进去吗?”工作室的人在他身后轻声提醒道。   “不用,”乔司南转身,嘴角噙起一抹浅笑,将他的下颌勾勒得越发性感,他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我没什么要紧事,所以不必告诉黎小姐我来过。”   —————————————   洛锦书将车子开得飞快,在闹市区一路狂飙,性能良好的车子也忍不住打了几个飘。   雨,狂暴地下着。   他却好不在意,甚至连雨刮器都没有开,直接将车冲进了夜幕之中!   如一个咆哮受伤的兽!   直到最后跑不动了,才随意将车子一   停。   路边,是一家酒吧。   他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走进去,将身上的钱全部掏了出来,一把挥到酒保面前,“给我上酒,我要酒!”   酒保见多了这种醉生梦死之徒,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阔绰又俊朗的酒客。   他耸了耸肩,将面前的所有品种的酒倒了出去,推到他面前,“先生,慢用。”   红红黄黄的液体,被他飞快地一杯一杯灌下肚子里。   可是怎么补,好像都补不好心口的那个洞。   那个被黎洛亲手戳出来的洞!   血淋淋,活生生的疼着,折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让他痛得快要死掉!   是,快要死了吧?!   可是,他却必须要可耻地,卑微地活着!   连死都没有资格选择的人,何其悲哀!   很快,目光便虚笼起来。   他呵地一笑,将面前的酒杯端起,直勾勾地看着前方,那一片昏暗之中。“洛洛,我后悔,当初没有下狠心要了你。”   “洛洛,洛洛.......”   酒杯,从他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   就如他此刻的心,再也拼凑不全了。   洛锦书彻底醉得瘫软在吧台。   酒保却是见怪不怪地应付着这种场面,熟练地找到他口袋中的手机,找了个最近的通话号码拨了出去,“喂,这位先生在我们酒吧喝醉了,你是他的家属吧,麻烦您来接一下。”   说完又将手机塞回洛锦书的口袋,自顾自地忙去了。   十分钟后,乔正芸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酒吧之中,见到洛锦书在吧台处醉成一滩烂泥,她吓得赶忙上前扶住他的手,“锦书,锦书.......”   洛锦书悠然抬头,对着他缓缓一笑,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你来了......真好.......”   他的洛洛,终于回来了么?   “是,我来了。”   显然,他那一句真好成功地取悦了乔正芸。   她嫣然一笑,旋即一把扶起他,吃力地支撑着他的身.体,咬牙往酒吧门口走去。   “锦书,我们回去,好不好?”   “回去?”洛锦书双眼迷离地看着街边的万千霓虹,火树银花,清雅一笑,“好,我们回去。”   回去,多美好的字眼。   像女妖的歌声,不停地在蛊.惑着他沦陷,再沦陷。   乔正芸一步一步,走得极稳,生怕不小心摔到了身边的男子。   这个男子.......是她心心念念地,藏在心里许多年的人啊。   她是那样爱他.......   锦书,锦书......你可知道,在我心里,已经将你的名字描摹了千万遍,已经想念了你无数个夜晚?   “大小姐,我们去哪儿?”   乔正芸将洛锦书稳稳扶上车,丝毫没有迟疑地开口,“就酒店。”   “这......”,司机为难地看着她,“夫人知道了恐怕不合适。”   “我和我男朋友去酒店,不需要你同意吧?”   她冷冷开口,已是不悦。   司机没敢再说什么,直接将车子往前驶去.......   .......   酒店内,大床上。   乔正芸将温热的毛巾一遍一遍地放在洛锦书的额头上,帮他驱散着酒气。   他面色潮红,星眸紧闭,却依旧掩藏不住那如月光清隽的韶华,从他如刀刻的五官之中缓缓地流泻而出。   永远高寒得如夜空中那一轮月,让她只能仰望,不敢企及。   指尖,忍不住微微跳跃着,像他弹钢琴一样,去触碰着他的眉眼,像在心里想过千百遍的那样,一遍一遍的描摹过他的剑眉,挺鼻,薄唇.......   还有,那性.感地,上下耸动着的喉结........   “锦书,我爱你。”   她像一个虔诚的精灵,匍匐在神只的脚边,轻轻说出自己隐秘的爱恋。   手,突地被他重重握住。   洛锦书眼睛犹在紧闭,却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洛洛........”   洛洛?   乔正芸全身一震,如五雷轰顶。   所以美景全化成了幻境的泡沫,瞬间消失不见!   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洛洛,不要离开我。”   下一瞬,他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捞进怀里!   天璇,地转!   他的吻,带着炙热的温度和热情,已经铺天盖地而来........   吻过她的鼻尖,她的唇,她的脖颈,她的........   “洛洛,回答我,不要拒绝我.......”   他的声音,低而蛊.惑。   让她根本就没有抗拒的力量.......   素手,轻轻插.入他的发丝,“好,我不离开你。”   他抬身,狂喜地吻住她的唇。   下身,重重地一沉......   乔正芸闭上眼睛,握住他的肩头,和他一起攀升.......   有泪,自眼角滑过。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会后悔。   此刻的他,是迷路的王子。   而她,则是那飞蛾扑火的小美人鱼。   为他,剪掉自己的尾鳍,经历涅盘的痛,化作人形,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哪怕最后化为泡沫,也在所不惜!   只是洛锦书.......   她抬手,扶住他的肩头,狠狠将他抱住。我不光要站在你身边,我还要走进的,是你的心.......   你可知道?可知道.......   ———————————————   翌日。   “好了,姐姐,保持露出八颗牙齿,我妈妈喜欢这样的人。”   “......”,黎洛无力地站在山顶别墅门口,催促这顾小黎,“会不会打扰你妈妈休息?”   “她这个时候一般都在弹琴,不会太打扰,”顾小黎露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他拨了拨左耳的钻石耳钉,“到时候我就说你是我朋友,千万别告诉她你的来意。我们要循序渐进。”   “好,”黎洛应了下来。   欧管家已经打开/房门,见到黎洛,她明显一怔,“少爷,这......”   “这是我姐姐,黎小姐,”顾小黎十分自然地揽过黎洛的肩头,“她是我的客人,我请她来喝下午茶的。”   欧式别墅的庭院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各色蔷薇怒放着,空气中浮动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香气。   “是我打理的,我算不算一个合格的园丁?”顾小黎将英氏下午茶端到黎洛面前,“我妈妈马上就下来,稍等一会儿。”   回到别墅,顾小黎又变成了一个乖乖男孩的模样,让黎洛越发好奇这位Joan女士是何等人物,能够将儿子管教得如此乖觉。   一杯香浓的英氏奶茶还没有喝完,黎洛便听到了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她就见到了传说中的钢琴家,自己幼年时期的偶像,Joan——   五十出头的中年美妇,因着保养和养尊处优的原因,看起来也只有四十来岁,穿着枣红色锦缎对襟滚金边旗袍,脸上画着淡妆,头发亦是梳成一个简单的发髻,配着碧绿的翡翠首饰。   像极了从中国画卷里走出来的贵妇,而不是一个会西方乐器的钢琴家。   黎洛赶忙起身,抚平自己小黑裙上的褶皱,恭恭敬敬地点头,“Joan女士,下午好。”   “不客气,”Joan的声音非常平和,和蔼地就像平时经常见面的邻居,“你叫我安女士就可以了。”   Joan,中文名字安然。   这是黎洛得到的仅有的资料,和蔼可亲则是安然给她的意外惊喜。   顾小黎殷勤地上前,挽住安然的手,“妈咪,这就是我告诉你的姐姐,她在工作室里面可照顾我了!”   “小儿淘气,给你添麻烦了,”安然拍了拍顾小黎的手,“实在对不住。”   “您言重了,”黎洛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因为安然慈蔼的笑又有了几分放松,她连忙拉开小茶桌对面的椅子,“您请坐。”   安然款款而来,优雅落座,执起面前的英氏瓷茶壶,帮黎洛把杯子里的奶茶装满,“奶茶还算可口吧?”   “谢谢,”黎洛受宠若惊地看着安然,连忙拿过空杯子帮她也倒了一杯,就看到顾小黎在安然身后给自己使眼色,做了一个竖大拇指的动作。   看来是成功了。   她松了一口气,“阿姨,您喝茶。”   “好,”安然端起茶杯,又加了一块方糖,轻啜了一口,“小儿太没礼貌了,来了这么长时间,还没给介绍。”   顾小黎这才发觉自己犯了个错误,他挠了挠头,站到安然和黎洛中间,“姐姐,这位是我妈咪,安然女士,也就是你们说的Joan。”   黎洛又想起身,却被安然拍了拍手背,“坐着就好,我喜欢跟年轻人打交道,你随意。”   “好,”黎洛心里如拂过一阵春风。   这个安然,总能给人一种行云流水,大雪初霁的暖意,这也是为什么她的曲子总能那么温润沁人的原因吧?   顾小黎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十分隆重的样子,五指并拢,指向黎洛——   “妈咪,这位就是我人生的新导师,黎洛,黎小姐!”   安然唇边的笑倏然凝住,手一抖,整杯奶茶都洒了出来,滚烫地淌在她的大腿上,可她却像是没感觉一样,抬眸,震惊地看着黎洛——   “阿姨,您......”,黎洛赶忙起身,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上前帮安然擦拭着身上的液体,可后者却已经踉跄起身,扶住顾小黎的手,“小黎,我突然有些不舒服,你扶我上楼去休息。”   顾小黎也吓得脸色发白,连忙稳住安然,朝黎洛歉然一笑,扶着自己的母亲上了楼。   留下黎洛一个人,独自站在客厅焦灼地等着。   过了许久才见到顾小黎下楼,“我妈咪她心脏一直不好,姐姐你不要往心里去。”   “要不要去医院?阿姨怎么样了?”   “她吃过药睡着了,我送你下山吧,”顾小黎的精神也颓然了下去,强撑着将黎洛送下了山。   “我明天再来,阿姨喜欢吃什么?我做给她,好不好?”   “嗯,”顾小黎点头,接受她的好意,“我妈咪喜欢吃冰糖赤小豆。谢谢姐姐。”   冰糖赤小豆?倒是和自己的口味很相似。   黎洛安抚地拍了拍顾小黎的手臂,“会没事的,好好照顾你妈咪,我明天来看你们。”   “好,车来了,你赶快上车吧,这里不好打车。”   “嗯,赶紧回去吧。”   ———————————————   黎洛隔日便到山顶去探望安然,只口不提婚礼演奏的事,只把她当成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辈相处着。   安然对她也越发和蔼,一老一少好得都快让顾小黎嫉妒,时间很快便滑入中秋。   在山顶别墅吃完晚餐黎洛才下山回家。   却在门口,看到了有月余未见的人——乔司南。   他穿着烟灰色的大衣,领口高高立,发鬓微微濡湿,身边还有一只老tumi的行李箱,满身风雨而来。   见到讶然的她,他微笑着掩住自己的疲累,“出差了一个月,想我了吗?”   黎洛握住钥匙的   手,微微一顿。   “想第一时间看到你,所以就来了,”他仍旧温和,“不请我进去坐坐,吃一碗热汤面吗?”   黎洛思考了几秒,开门开灯,走向厨房,“只有泡面,可以吗?”   “当然。”   见黎洛转身走进厨房,乔司南亦是折身,朝卧室走去。   将箱子自顾自打开,拿出自己的洗漱用品,他走进浴室。   逼仄的空间内,狭小的洗脸台上,只有她一个人的洗漱用品,这个结果让他觉得很是满意。   ......   厨房中,热气氤氲。   黎洛看着临界沸点的水,将冰箱里的鸡蛋拿出来,煎了一个荷包蛋窝在泡面下方,然后泡好面,端了出去。   乔司南从浴室出来,头发上还在微微滴水,顺着他精壮的胸膛一滴一滴滑落下来。   黎洛脸颊一热,“穿上衣服。”   “去了南半球出差,衣服都是夏天的,实在有点冷,借一下你的浴袍,不要这个小气,”他眨了眨浓长的睫毛,像个调皮捣蛋的孩子,“面好香,让我先吃饭。”   “......”   黎洛无奈地看着他在餐桌旁坐下,也忘了要问他为什么使用自己的洗手间。   她的浴袍不算小,可他的个头超过了一米八,怎么看都显得有些局促,有些可笑。   但是这个男人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此刻的形象,只是将她煮出来的那一碗泡面当成了全天下最美味的珍馐一样。   待乔司南吃完,又十分自觉地将泡面盒丢掉,直接挤到沙发上,坐在她旁边。修长的手臂一伸,直接搭在了沙发背上,将她虚揽在怀中。   特有的古龙水味道混着她的柠檬味道洗发水,钻入黎洛鼻尖。   她侧脸,脸颊堪堪擦过他的胸膛,抬眸,便望进了他深不见底的眸潭之中——   窄而深刻的双眼皮,头顶的灯光虚笼地打在他的脸上,却足够让黎洛看清他眼底慢慢掀起的波澜——   黎洛别开头,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然后往旁边略略挪了挪身.体,“看电视吗?”   然后又抬眸看了看桌上的手机,“时间不早了,你......啊——”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跌进他的胸膛。   悦耳温热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出差一个月,我每天都在想你,那么你呢?你在想我吗?”   如烟花炸开,那么不真实。   黎洛愣愣地趴在他的胸口,没有回话。脑子里瞬间出现一种缺氧的状态,让她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乔司南将她圈在胸前,两个人形成一种暧昧的姿势,然后就听得他继续开口——   “南半球很热,可是我想你的时候,更热。”   “......”   黎洛耳根子一红,“胡说八道什么。”   乔司南低低一笑,从沙发的一内侧拿出一个盒子,递到她面前,“礼物,看看还喜不喜欢?”   是一块精致的白金手表,秀丽雅致,价格自然不菲。   黎洛忽地想起那辆车。   她起身,拉开自己和他的距离,“那辆车,我送回车行了。”   乔司南讶然,挑了挑眉,“不喜欢?”   “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打了几次哑谜,人也打得有点烦了,黎洛干脆从茶几下面直接拿出策划书,丢到乔司南面前。   他垂眸,看着上面的婚礼策划书几个字,勾唇。   “你还在吃醋。”   “......重点是你的婚礼会在年前举行,”她纠正着他的着眼点,“面吃完了,你的衣服可以换回来了,你可以回家了。”   只是一碗面,她才会放他进来,如此而已。   黎洛拼命说服着自己,可乔司南已经起身,缓步上前,如一头优   雅的豹,一步一步地将她困在了墙壁之上。   他长臂虚虚地撑在她的身侧,没有说话,却十分专心地欣赏着她的紧张。   看到黎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之后,乔司南唇角浅浅地勾起一抹弧光,然后垂眸,若有似无地,碰了一下她的唇。   呼吸,乱了。   在她以为他就此结束的时候,他却又低头——   这一次,衔住了她的唇瓣,先是浅浅地吮.吸,然后,狠狠地探入——   呼吸萦绕,纠缠,愈加地不稳,放开的时候,他满意地听到了她压抑的轻喘。   他一只手撤回,修长的指抚上她嫣红欲滴的唇瓣,反复摩挲,带着珍爱和怜惜,玄黑的眸子里有薄光掠过,“喜欢吗?”   “嗯?”,黎洛还处于茫然状态。   “刚才的吻,喜欢吗?”   “......”   “说你喜欢,”他的声音如大提琴一样低沉悦耳,响在她耳畔。   黎洛抬了抬睫毛,眸中如胭脂一样晕染成了一片,唇上,都是他留下的潋滟水泽。   乔司南声音更低,“傻瓜,那个婚礼,我从来都不是为南楠准备的,若是你不够喜欢,停了便是。”   .......   从来都不是为南楠准备的。   若是你不喜欢,停了便是......   黎洛躺在床上,耳边反复就是乔司南离开前的这句话。   他,什么意思?   手机铃声倏然响起,划破她的耳膜,那边是顾小黎慌乱无比的声音——   “姐姐,我妈咪进医院了,我对洛城不熟悉,你能不能来帮帮我?!”   PS:好吧,看来我得催催了。明天休息一天,后天继续加更。求月票哈,散户们可以现在送,咖咖死忠粉可以等到月底送,客户端月票是一张变三张,这个大家知道的吧?月底如果能月票进前十,就加更哦!~么么哒。   推咖咖旧文《闪婚老公别霸道》http://novel../a/757420/给大家——   一个三十六岁的强悍大叔,一个十八岁的叛逆女大学生,他要有多持久,才能满足她的如饥.似渴?   ***   凌菲的人生自走进凌家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注定,   成为凌家的联姻的牺牲品。   三十六岁的大叔,是她最后的归宿。   ***   叶于琛的人生自出生开始就注定高高在上,   两段不幸的婚姻造就了他孤僻冷漠的性格,   他认定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一个女人,   孤独终老是他这一生的宿命。   可偏偏遇上了一个整整小他十八岁的年轻女孩。   ***   他们的人生自绑在一起开始,便硝烟四起,战火不停。   婚非得已,走的是眼而不是心。   情不自禁,爱的是人而不是年月。   若时光有一张不老的脸,是否能一直延续如此的美?   ☆、黎洛:“我想要的只有他。”   医院走廊。   顾小黎颓然地靠在墙上,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痞子气,他见到黎洛便匆匆迎了上去,“姐姐。”   年轻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脸上也是无限的惊疑不定楮。   “怎么会这样?医生不是说病情刚稳定,没什么大碍吗?糌”   欧管家满脸悲恸地回头,看着他们,“太太就是因为心脏不好才回国的,她说,要落叶归根。”   落叶归根四个字重重地砸在两个年轻人心头。   顾小黎错愕地看着手术室门口的红灯,语不成句地喃喃,“怎么会这么严重?怎么可能?妈咪说她只是小毛病......”   “小黎,”黎洛唤了他一声,握住他的手给予他安慰,“这里是洛城最好的医院,不会有事的。放心。”   顾小黎手心都浸润出了汗珠,嗫嚅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医生拉下口罩,“暂时没有什么生病危险了,但是安女士的心脏很脆弱了,需要家属认真陪护。”   黎洛和欧管家立刻应了一声好,安然已经被推了出来,浑身插满着各种管子,脸色看起来有些蜡黄。   她和欧管家一起看着护士将安然推回VIP病房,转身,看到顾小黎还在原地,依旧惊慌失措。   毕竟只有二十岁,到底还是个孩子。黎洛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去看看你妈咪,外面的一切交给我。”   “谢谢,”顾小黎抱住黎洛,声音哽咽。   “快进去吧。”   黎洛看着顾小黎进了病房,然后才下楼办理安然所有的住院手续,却不想在大厅内遇到了三年未见的人——   乔正宸。   三年前离开乔家的最初,她去了C市,回来也听说乔正宸在找她,只是她也无心再去联络乔家的任何人。   此刻相见,恍如隔世。   他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口袋里,安静地站在不远处,对着迎面而来的黎洛微笑着,“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朋友的妈妈生病了,我来看看,”黎洛在他面前站定。   乔正宸依旧温和如水,面容清隽,三年不见,他戴上了金边眼镜,身上依旧是一股子清淡恬然的中药香气。   黎洛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看了看,“一个人?”   “不然呢?”乔正宸耸肩,“去门口喝杯咖啡吧?看样子你得熬夜了。”   腕表上的时间显示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安然短时间之内也不会醒来,黎洛点头,“不知道门口的星巴克打烊了没?”   以前和乔正芸读书的时候老是喜欢去那边点咖啡喝,然后等着乔正宸下班,找他要一两盒中草药膏。   而现在......   她也已经三年没有见过正芸了。   洛锦书已经成了她们之间那道永远跨不过去,却又无法言说的沟壑。   乔正宸点头,一语双关,“24小时为你服务。”   两个人并肩往医院对面的星巴克走去,他依旧绅士地挡在车流来的方向,像是无形中的一种保护。   两杯摩卡和马卡龙很快就上,她与他面对而座,一时居然有些找不到话题。   “最近过得怎么样?”,乔正宸率先打破沉默。   “还好,你呢?”   “也还好。”   又是沉默。   黎洛端起咖啡轻啜一口,思忖几秒,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上次......倾倾的事,我很抱歉,但是真的不是我推她的。”   她指的是洛倾倾流产的事。   乔正宸有些睖睁,像是想了许久才想起洛倾倾这么个人,他抬手推了推自己的眼睛,修长的手指在灯光下显得愈发白皙,“是我和那个孩子没缘分,不能怨你。”   语气平和,丝毫没有怨怼之气。   黎洛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管自己和洛倾倾如何,那个孩子也是乔正宸的,听到他如是说,她心里也顿时松快了不少。   tang   “倾倾她年轻不懂事,我做丈夫的,应该要替她多担待,”乔正宸端起咖啡杯捧在手中,眸中依旧是温雅谦和,“改天我请你吃饭,算是替她赔罪,可好?”   话语之间全是对妻子的纵容和宠溺,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们是伉俪情深。   黎洛一怔,旋即笑开来,“赔罪就不必了,老朋友叙旧,可好?”   “好,”乔正宸低头,掩住眸中一闪而逝的精光。   黎洛起身,端起咖啡杯,“我出来有一会儿了,先回病房去看看。”   “那我不送你了,我在这里休息一下。”   乔正宸指了指面前的咖啡杯,“晚点再回去。”   “你好好休息。”   黎洛抓起自己的大衣,转身走出星巴克。   她身后的乔正宸则看着她的背影,握住咖啡杯的手,倏然收紧。   口袋中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接起。   洛倾倾醉意十足的声音透过话筒,凄惨中带了几分乞求——   “老公,洛氏快要撑不下去了,你帮帮我,老公......老公......”   乔正宸利落地挂断电话,关机。他那双和乔司南有几分神似的眸子里,皆被染上了秋夜的寒......   —————————————   安然在第二天下午醒来,见到靠在自己病床边睡着了的黎洛,她费力地抬手,却极力地控制着自己手上的力度,缓缓地将手落在黎洛的脸颊边。   瘦削的手轻轻抚触着她的肩头,像是怕吵醒了睡梦中的人一样,安然眼中缓缓凝出一抹复杂的情绪,像是悲伤,又像是......欣慰。   可她动作再轻,浅眠的黎洛还是被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坐直身体,看着已经醒来,穿着蓝白条病号服的安然,“阿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叫医生。”   安然收回自己的手,有些尴尬,“没事,无妨的。”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病房内,“小黎呢?”   “他昨晚熬夜,我已经让他回去睡觉了。阿姨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跟我说。”   安然依旧虚弱的脸上没什么血色,她看着黎洛,目光温和,“有些口渴,我可以喝水吗?”   “当然,我刚才已经问过医生,他说你醒来之后就可以喝水了。”   黎洛用病床上的小夹子夹起自己一直泡在温水里的小瓷杯,用开水消毒之后,才倒进温水送到安然唇边,小口小口地喂着她。   “你好像,很会照顾别人?”,安然看着她将杯子收回,忍不住开口问道。   “还好。”   黎洛将杯子放好,坐回病床前,轻轻按压着安然的手臂,缓解她躺了一夜的酸痛,“小时候我妈妈生病,我也这样,只可惜......她不太领情。”   安然整个人略略僵了僵,眸色有些黯淡,不敢去看黎洛。   “您怎么了?”,黎洛感知到她的变化,立刻顿住。   “没什么,就是......有些奇怪,”安然别开眼,看向窗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母亲不领情女儿的照顾。”   “我已经习惯了,”黎洛无所谓地笑了笑,眼中带着被她自己刻意强化过的坚强,“我妈她......喜欢我继父带来的女儿多过我。我们这几年,也不怎么联系......,她似乎已经忘了我的存在。”   虽然已经不在乎了,可说出来的时候,却还是有些心酸。   黎洛忍了忍,不让自己再说下去,专心地帮安然按着手臂。   安然回头,也已经转移了话题,“怎么不找个护工来?这样你和小黎都不必辛苦,要你来找我我一个老婆子,真是过意不去。”   “不辛苦”,黎洛恬然一笑,十分周到地开口,“跟您在一起,是我的福气。”   她很甘愿照顾安然,或许是安然身上的宁静悠远吸引着她,在跟这位长辈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让黎洛觉得特别的   安心。   安然心口一酸,像是被人扯住了某根神经,眼圈也忍不住有些发胀,“你昨夜没回家,你.....爱人没说什么吧?”   黎洛手一顿,“我没有爱人。”   安然唔了一声,试探着开口,小心翼翼地接近黎洛的内心,“可是我看你最近,好像很烦恼?”   她表现得很明显吗?黎洛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遇到了一点感情上的事,不知道怎么处理。”   “跟我说说,”安然双手撑在自己腰后,慢慢坐起,“阿姨帮你分析分析,好不好?”   “......”   黎洛脸上微微有些发红,可在安然面前,她又不想隐瞒什么,干脆大方开口,“有一个人,我曾经伤害过他,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对他并非我想象中的那么无动于衷。”   “这样,”安然浅浅勾唇,十足是一个耐心聆听的长辈模样,“那么他现在,在哪里?”   黎洛咬唇,没有说话,可安然已经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伸手握住黎洛的手,在她的掌心里微微摩挲了一下,她浅笑着缓缓开口,“不如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阿姨,”黎洛红着脸,眼中却满含茫然和犹豫,“我......”   “听从自己的心,”安然拍了拍她的手背,用过来人的身份劝导她,“如果再次跌倒,那就再爬起来。人生很长,有无数可能,过去的事,或许谁都有错,再试试吧,别让自己后悔,好吗?”   黎洛眼圈慢慢泛红,话里带着一股子无奈,“如果我说,我想要的只有他,没有其他的呢?”   没有司徒娟,也没有乔家,只是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安然嘴边笑意越发深刻,“你们可以摒弃一切,过你们想要的生活。我不知道你在顾忌什么,可我却知道,再大的鸿沟,你都能跨出去,你只是缺了那么一点点跨出去的力量和决心。阿姨支持你!”   黎洛顺着安然的眼眸看向窗外。   已是傍晚,明月渐渐升起,迷蒙而美丽。   安然点到即止,不再多说,“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小黎会来换我的吧?”   黎洛点头,“我等他来了再走。”   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夜晚,黎洛踏着一路的明月清辉,往家里走。   路边,不知道是哪家商店在放歌,反反复复地放着张信哲的《从开始到现在》。   这首歌她听过,迷恋过,印象最深刻的,却是乔司南醉在沙发上,她在一旁听这首歌的情景。   忍不住就驻足,站在路边的橱窗外听着——   你真的忘得了你的初恋情人吗   假如有一天   你遇到了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真的就是他吗还有可能吗   这是命运的宽容还是   另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如果这最后的结局   为何我还忘不了你   时间改变了我们告别了单纯   如果重逢也无法继续失去才算是永恒   惩罚我的认真是我太过天真   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声   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最爱的人   为你等从一开始盼到现在   也同样落的不可能   难道爱情可以转交给别人   但命运注定留不住我爱的人   我不能我怎么会愿意承认   你是我不该爱的人   如果再见是为了再分   失去才算是永恒   一次新的记忆为何还要再生   拿什么作证   从未想过爱一个人   需要那么残忍才证明爱的深   难道爱情可以转交给别人   但命运注定留不住我爱的人   我不能我怎么会愿意承认   你是我爱错了的人   ......   眼圈一阵酸胀,眸中有水汽缓缓氤氲而出,黎洛反复咀嚼着那句——   这是命运的宽容,还是另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她已经输不起了。   莫名想哭,却又想笑,夹杂着她根本处理不了的复杂情愫。   是啊,如果这是最后的结局,为什么,她会对他念念不忘?   抬手,缓缓抹掉眼角的水珠,她的眼前,慢慢地,清晰地出现乔司南的脸——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俊颜在她面前橱窗的玻璃上倒映无遗。   “哭什么?”   他说。   黎洛回头,便看到了真真实实的乔司南。他昂藏地站在她身后,因为夜晚的缘故,所以他加了一件风衣在外面,黑色的风衣沾染了几分风尘,夜风一直撩动着他的衣摆,却不能撼动他一分一毫。   她双颊微热,亮如黑钻眸子跌入他幽深的眸潭之中。   一沉,再沉。   这一刻,黎洛脑中反复回荡的,只有那一句丝丝入扣的歌词——   我不能,我怎么会愿意承认,你是我,爱错了的人.......   PS:明天加更,会有突破发展。么么哒,谢谢happy妹纸的荷包鼓励,谢谢大家的钻石和鲜花, 后台老抽,评论也抽,我都看不到是谁送的,大家送了给我留个言哇,么么哒~,求月票哟!现在送就用客户端送一下嘛,月底送也可以的啦,么么大家~谢谢支持!   ☆、黎洛撒娇VS乔少的宠   “在车上就看到你在这里发呆,怎么不回家?”,见她不语,乔司南再度开口。   她穿得有点少,抵不住秋寒,他已经伸手将她的手握了起来,“这么冷。”   待反应过来,黎洛已经被乔司南塞上车糌。   秋夜有些寒,明月却依旧高悬,不过是刚刚过了中秋而已。   乔司南一路没有停顿,将车子开到了南山顶,“前天想和你一起看枫叶,没来得及,今晚补上,可以吗?楮”   “有点饿。”   他失声笑了出来,“又加班没吃饭?”   “在医院照顾一位长辈,”难得地交代自己的行踪,黎洛出声要求,“看完枫叶,带我去吃饭。”   “好,”他温和地应了一声,从车后座拿出薄毯递给她。   黎洛坦然接受,裹在身上,推开车门下车。   山顶俯瞰,所有的枫树都已经被秋霜泼上了醉人的红,所谓层林尽染,密密交织,像极了一片红色的海,让人看不出寒意。   恍惚之间,黎洛好像回到了乔宅。   那里的秋日,也是这般,似被泼天火焰围住。   以为已经忘却的一切,原来从来都没有远离过......   秋风乍来,吹得她的发丝有些乱。   乔司南站在一旁,西装笔挺,依旧是芝兰玉树的模样,他伸手拂开她耳畔的发丝,“去山顶的亭子上看吧。”   “没吃饭,走不动。”   她的声音有点软,听起来很容易让人觉得有些醉。   乔司南转身,将自己西装上的扣子解开,然后当着她的面,蹲了下去——   “上来。”   挺括的背,看起来温暖而壮实。   黎洛默了默,却没有动作。   乔司南没有听到声响,回头看她,侧脸在光影中越发深邃镌刻,“快点。”   黎洛慢慢放低身.体,趴了上去,伸手环住他的脖颈,乔司南轻轻抬手一颠,她便整个人趴了上去。   两个人密密地贴合在一起,没有半分空隙。   黎洛鼻头有些酸,从小到大,好像没有人这么背过自己,看着那些每天放学来接自己同学回家的父亲们,她也曾经希望过会有这么一天。   而现如今,居然被乔司南实现了。   心里,不是不震荡,不是不感动的。   圈住她脖颈的手倏然收紧了几分,她趴在他背上,没有在说话。   乔司南稳步地迈上石阶,一级一级走得极为扎实。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直到走到一半,黎洛才开口,“要不要我下来?这样你会累。”   “小了。”   “什么?”,她不解他没头没脑的这句话。   “我说你的胸,好像比以前小了很多。”   “......”   黎洛脸上一红,推着他的背就要下来,乔司南却将她抱得更稳,“不许动,马上就要到了。”   很快就到了山顶的木亭中。   匠人们别具匠心地引了一汪溪水环在亭子周围,所谓流觞曲水的意境便是如此了。   脚下的枫叶林更为壮观,红叶连绵,似到了天边。   周遭安静得不像话,只有微微的风,吹拂着黎洛的脸庞。   看到乔司南额上的细密汗珠,她本能地抬手,想要帮他擦拭,却被他一把握住,狭长的凤眸中闪动着点点的惊喜,像是在感动于她这样的变化。   然后,他轻轻地低头,在她手背上轻轻吻了一口。   黎洛缩回自己的手,只觉被他吻过的地方有些烫,有些......热,像是天上的星子突然掉了下来,落在了她的手背上一样。   乔司南勾唇,莞尔一笑,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到她面前。   是她前天让他拿走的那个丝绒盒子,他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   打   tang开,里面是那枚白金手表。   “我......”   “别拒绝,先看看背面。”   表的背面,刻着NL两个字母,然后是一个数字,3。   “三周年纪念,黎洛。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乔司南的声音混着月光,一样飘渺,却一样蛊.惑地钻入黎洛耳中。   三周年......   三年前的今天,她嫁进乔家,三年后的今天.....他对她说,重新开始......   .......   从山下下来,乔司南一手握住方向盘,而另一手,则牢牢地扣住黎洛的手,修长的手指与她十指交握,那样紧。   她有些不适应,想要抽回,“你专心开车。”   “不逮住你,你又跑了怎么办?”   黎洛无语,却含笑看着窗外。   心里回荡着安然的那句话——若是再次跌倒,又爬起来便是了。   她,突然不那么害怕了。   “想吃什么?”乔司南的话打断她的思绪。   “.....兴和记的蟹粉小笼包可以吗?”   “当然。”   车子很快下山,进入闹市区。   —————————————   乔司南将车停在兴和记门口,“外面冷,在车里等我,我去买。”   “好。”   她应了一声,看着他走到兴和记门口加入长长的队伍。   黑衣白裤的乔司南在清晨排队买早餐的大妈之中显得尤为突兀,可他却依旧从容,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耐。   “伢子,给老婆买早餐那?”,有中年妇女跟他搭讪。   乔司南微笑着点了点头。   “中国好老公哎!”   周围的人纷纷对他竖起拇指。   黎洛在车里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远处的霓虹还没有灭,映出两个大字——忘れる。   这是日语,忘记的意思。   红红的灯光将乔司南衬托得越发气象峥嵘,哪怕是熬夜,也没有让他显示出一点颓靡。   黎洛微微勾出,收回视线。   忘记。   或许应该忘记该忘记的,开始应该开始的了.......   刚刚平下心态,黎洛就听到了一阵尖锐的刺耳声——   身.体,也不轻不重地晃动了一下。   车子被人刮擦了。   对方是一辆红火的宝马,只见一个女人踩着高跟气势十足地走上前,拼命敲打着黎洛这边的车窗,还对她竖起中指,“你给我滚出来!”   “......”   黎洛被敲打声弄得有点受不了,推开车门站了出去,“你自己开车不长眼,关我们什么事?”   “你!”,对方气得发抖,一身红衣像一块抖动的猪血,嘴巴也是涂成猪血的样子,一张一合地飞快开口,“你看看你们自己停的车,这叫你不关你们的事?!”   黎洛飞快地扫了一眼周遭。   乔司南的确是把车子停在了不该停车的地方。   她张了张口,正想道歉,可对方已经再度开口——   “这谁停的?你男人吧?真是没教养的东西,有娘生没娘教!知不知道我这车很贵的?!你们赔得起吗?!”   “......”   黎洛深呼吸,再深呼吸,告诉自己忍无可忍,可重新再忍,然后——   啪地一下,拍在了玛莎拉蒂的引擎盖上,“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们的车可以买你的N辆了!”   “呵,”对   方轻嗤,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车,“宝马,别摸我,你没见过世面吧?”   “......”   是可忍孰不可忍!   黎洛一下子冲了上去,揪住对方那一头大波浪就往下压——   “给老娘看清楚,这是三叉戟,玛莎拉蒂!不知道价格就去问度娘!”   “......”   对方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起身就和她扭打成了一团......   论打架,黎洛其实很有经验。   小时候背地里和洛倾倾干过无数仗,每次也不讲招数,只为取胜——   此刻更是抓掐捏挠踢,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上了手!   将那个女人脸上挠出重重的血痕,她还想再挠,可已经有人站在了他们面前——   “当众斗殴,请你们跟我回警局!”   “......”   黎洛收手,“警察同志,我......”   余光往兴和记门口瞥了一眼,乔司南已经排队排到转角后去了,根本看不到她。   “请你跟我走,”对方十分强势,直接将黎洛和宝马女带上了车。   ......   乔司南将黎洛从警察局领出来的时候,手中的小笼包已经凉透了。   他扫了黎洛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建筑,语气里又是心疼又是责备,“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又进了警局,感受如何?!”   结果不提还好,这一提,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   黎洛本来想开口反驳回去,可一开口,眼泪就忍不住掉了出来,到最后,竟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我没饭吃没水喝?胃好痛!”   “也没人和我说话,我好怕......”   “那个里面没有窗户也没有灯,我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我也不敢坐,不敢躺,只能站着,我的腿,我站麻了.......”   “还有......”   她一边说,一边抽泣着,像个在学校打架输了的孩子,恨不能一股脑将自己的委屈尽数说出来才好。   抽泣了许久,才停下来,肩膀一耸一耸地看着他,哀怨地道了一句,“你也不来救我......”   你也不来救我......   一股子前所未有的罪恶感在心中油然而生,连讽刺的话都忘了说,乔司南竟是怔怔地伸手,挽起她垂在脖颈上的几缕发丝,帮她别回耳后。   “你......”   他有些词穷。   他盯着她一脸委屈的纠结模样,她刚才的语气......,像极了撒娇。   撒娇?   乔司南整个人像被投进了一片温泉之中,所有的毛孔都叫嚣着熨烫的舒适感,黎洛,居然向他撒娇了?   他记得她以前从不撒娇,就连以前在乔家受了委屈,她也从不撒娇。   现在,她居然撒娇了.....   黎洛睁大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乔司南眼神闪了闪,口气里尽是无比的真诚,修长的手指缓缓擦过她眼底的卧蚕,帮她拭掉眼泪,“哭什么呢?有这样的经历,人家求之不得。人家想进还进不来呢。你开心坏了吧?!”   “......”   她呆住,“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他收回手,看着她灰扑扑的脸,“我请你吃饭吧?算给你接风。”   “......我要吃最贵的!”   “没问题。”   两个人正要走,身后就传来一记刻薄的声音——   “我说怎么这么爱打架呢,原来是个有前科的泼妇!”   宝马女从他们身后出来,气焰依旧嚣张,“哟,听里   面的警察说你原来还是个蹲过监狱的,难怪这么没教养!”   “......”   黎洛被乔司南死死地拉着,她悄悄揉了一下自己发青的手,毫不客气地吼了回去,“丫就是一泼妇,她还骂你!所以我就上了!”   说完还扯了扯嘴角,毫不客气地嘶了一声。   十足的小太妹范儿。   乔司南的手,微微一松,心像是被某种东西瞬间击中。   他侧脸看向她,“她骂我,所以你打了她?”   “当然了!”,她理直气壮地看着他,脸上是当仁不让的表情!   “......”   他抬手,轻轻地擦了擦她嘴角的血丝,动作轻柔无比,然后拉开车门,将她摁进副驾座,“坐好,让我来解决。”   黎洛见他这么说,心里松了一口气,规规矩矩地在位置上坐好。   乔司南合上车门,一步一步,缓缓地朝宝马女走去,露出迷人一笑,“对不起,我老婆脾气比较冲。”   “......”   帅哥站在那里就已经很养眼了,更何况此刻还跟自己道歉?!   宝马女笑得花枝乱颤,像中了彩票一样连忙点头,“没关系,没关系。”   乔司南心里凉凉一哼,垂眸看向宝马的车头,“这里擦了是不是?麻烦你跟我一起,去定个损,我好赔钱给你吧。”   “也好也好,”宝马女忙不迭地往自己的车边走去,眼中花痴一片,“请问你是哪家保险公司?我跟在你后面吧?”   “嗯,跟着吧。”   乔司南折身,上车砰地一声合上车门,对黎洛露出灿然一笑,“系好安全带,谢谢!”   黎洛虽然不明白他的意图,可也从他那招牌式的邪魅笑容中嗅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她连忙坐正,将安全带系得牢牢地,“好了!”   “那么,坐好!”   乔司南猛地一脚踩下油门!   在闹市区,他的车像一抹魅影,完美地完成着每一次超越,加速,转弯——   黎洛身.体紧紧地贴在椅背上,忍住尖叫的冲动,一脸坏笑地看着后视镜中,那辆跟得十分辛苦的宝马,“你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马上就知道了,坐好!”   他喝了一声,猛地一把,将方向盘旋到死角——   轮胎擦过柏油路面,划出长长的痕迹,刹车声,刺耳地响着——   玛莎拉蒂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制动,稳妥地停在了护城河边上。   而后面那辆宝马,则是刹车不及,砰地一声,撞到了栏杆上,半挂在河边,摇摇欲坠!   隔着车窗,黎洛也能看到宝马女那惊恐愤怒,却又扭曲的脸——   她哈哈一笑,一巴掌拍到乔司南肩头,“有你的!”   他侧脸看向她,挑眉一笑,“她自己找死!”   “那是!”,她摇下车窗,毫不留情地对宝马比出一个中指和鬼脸,然后转头,看向乔司南,“我要吃大餐!”   这样的张扬,像是在命令他一样。   乔司南在这样明媚的黎洛面前有了片刻的睖睁失神,他勾唇,带了一抹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发动车子,往市中心走去。   可刚刚进入市区,又被黎洛扯了扯袖子,她可怜兮兮地指着自己身上被宝马女扯破的衣服,“我不要穿这个去吃大餐,你去帮我买身衣服。”   “......”   这个女人不撒娇则已,一撒娇起来......   他推开车门,回头看了她一眼,旋即道,“36,24,36,对不对?”   “......”,她红着脸往旁边挪了挪,声音细如蚊吟,“对。”   “等着,哪儿都别去。”   他交代了一句,又极其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才折进入了商场。   黎洛在车里微笑着勾唇,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商场门口,正   准备收回视线,可——   下一秒,她就看到了大包小包从商场里面出来的南楠,此时天空中意外地开始飘起蒙蒙细雨,南楠本能地抬手,用其中一个购物袋挡在了自己头顶。   车水马龙之中,红绿的霓虹之下,黎洛看清了那个白色环保购物袋上的品牌商标。   呼吸,猛然地就窒住。   雨瞬间变大,模糊了她的视线,清明的世界再度朦胧起来......   —————————————   同一时间,乔宅。   乔正宸在水龙头下将双手洗净,接过佣人递来的手帕擦干修长白皙的手,转身,便看到了立在门口的李璇。   “妈。”   “怎么这么晚了才回家?”,李璇语气里颇有责备,三年的时光让她看起来越发贵气十足,话语间都是一副乔宅女主人的做派。   就连穿衣打扮,也比往日华丽了许多——今日她穿着蓝缎水波纹旗袍,配着通体碧绿的翡翠手镯,乍一看,十分像以前的司徒娟。   乔正宸微微皱眉,“医院有事。”   “那份工作不要也罢,”李璇看着他下巴上的青色胡渣,有些心疼地开口,“何必那么累?”   “总归是要有点事做的,”乔正宸笑得温和。   李璇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叹了一口气,“事情怎么会没有?和倾倾早点生一个孩子出来,知道吗?她上次那胎流得蹊跷,我看黎洛肯定捣乱了,那个女人心肠.......”   “妈!”,乔正宸直接打断李璇的话,眸中尽是不耐,“不要说了。我去医院了。”   “这孩子,哎哎,我还没说完呢,哎——”   李璇追出院子,可外面哪里还有乔正宸的影子?   ......   黑色的奔驰车从乔宅的停车场无声无息地滑出。   司机小心谨慎地看了一眼后座的乔正宸,“少爷,去哪儿?”   乔正宸抬手捻了捻眉心,将身上的西装扣子解开,单手撑在车座的扶手上,“去海边别墅。”   司机应了一声,开起车来越发地小心翼翼。   而就在他们离开没有多久,另一辆车也从乔宅滑出,悄无声息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跟在了他的后面......   —————————————   又是周一。   年舒大喇喇地躺在黎洛的办公室沙发上,将脚上那双高跟鞋蹬掉,直接双脚搭在茶几上,优哉游哉地吃着薯片。   黎洛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这副颓然的画面。   她上前一把将年舒拎起来,拍掉她手中的薯片,又指了指她身上的米色香奈儿套装,“女神,你的粉丝知道你女汉子的一面吗?”   年舒前年开始走红,最近身价更是突然高涨,粉丝无数。   年舒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他们知不知道关我什么事?”   “那你怎么今天有空来见我们这些粉丝了?”,黎洛在沙发上坐下,揶揄她。   年舒却直接坐在黎洛的大腿上,捧起黎洛的脸,“眼泛桃花,唇若雨樱,走桃花运了。是不是和乔司南和好了?赶紧从实招来!我有同事看到你们上个周末同游枫叶林了。”   “......”   黎洛心里咯噔了一下,瞬间想起前几日晚上在商场门口看到的画面,唇边的笑慢慢隐去,“你想太多了,我还有事,你要继续坐吗?”   年舒大手一挥,“我在这里等唯朵,你先去吧。”   “好。”   黎洛快步拿起自己包,将工作交代了一下,匆匆赶往医院。   今天是安然出院的日子,她答应了顾小黎得去接安然出院。   医院里人满为患,办完手续出来已经是接近傍晚,三个人在安然的坚持下去了洛城有名的中   餐厅吃饭。   雅韵轩,位于洛城市中心的山顶上。   古朴别致地园林引来许多富贾争相追捧,往往是一位难求,所以即便说这里是洛城最火爆的餐厅,只怕也是谦虚之词。   黎洛从车上下来,抬眸看了一眼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洛城夜景。   这座城市,永远孤独。   哪怕此刻在灯火辉煌之中,也让她觉得冷。   进餐厅之前,黎洛再度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墨绿色盘扣旗袍,手指不自觉地抚摸了一下上面的暗金绣流云纹。   一鼓作气地推开餐厅的门,一股子淡淡的熏香气息,似麝非麝,扑鼻而来,一眼便见到大厅内那扇苏绣的双面屏风,上面凤凰于飞的图案栩栩如生,配着两旁墨香浓郁的名家墨宝,更是让人的心,安静了几分。   所谓为官三代,方懂穿衣吃饭,人骨子里的贵胄之气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养成的。   是以安然会选这样的地方,倒也不让黎洛惊讶。   顾小黎也换了一身白色的西装,看起来年轻又雅痞,很有贵族小子的风范。   他扶着安然进屋,然后拉开椅子让自己的母亲落座,然后又帮黎洛拉开面前的檀木椅,“姐姐,你也坐。”   黎洛应了一声,刚刚坐定,抬眸,便看到了对面桌边的乔司南。   此刻他正坐在屏风旁边,俊美的侧颜在光影之中如一副安静悠远的水墨丹青,越发地风姿淡雅,面如冠玉。   她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失了好一会子神。   直到安然出声唤她,黎洛才回神。   乔司南和几个客户在一起晚餐,自然也看到了对面的黎洛,他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对着她微微笑了笑,却在看到她身边的顾小黎时,脸上的笑容有些片刻的僵滞。   黎洛垂眸,假装没看到他。   乔司南心里又窜出一股子小火苗。   这个女人......   一个星期的时间,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就连他去工作室也找不到人,她又是怎么了?   而现在,她居然还有心情和那个小毛孩吃饭,这是.....要见家长吗?   眼看着黎洛点完菜走向洗手间,他干脆扔掉手中的餐巾,在客户错愕的目光中徐徐起身,交代一旁的助理陪着客人,然后长腿轻迈,缓步朝她那边走去。   最后,在顾小黎讶然的探寻中站定,修长有力的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之上,然后弯腰,亲昵地看口,“跟朋友吃饭?”   目光,却直接扫向立在一旁的顾小黎,黑眸沉沉,带着几分警告。   温烫的掌心隔着薄薄的棉布像一块小烙铁摁在黎洛的肩膀上,让她下意识地想往一旁站一站,可他却在察觉她的意图之后猛然将手收紧,牢牢地扣住她,不让她动弹分毫。   “关你什么事啊?大叔!”顾小黎见到乔司南就像是打了鸡血的刺猬,瞬间炸毛。   “呵,”乔司南笑容依旧温雅,没有一丝变化,“顾先生,我送你一句话——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你!”,顾小黎眼睛立马充血,眼看又要吵起来。   黎洛连忙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远处的安然,生怕两个人吵起来惹长辈担心,她连忙扯了扯顾小黎的袖子,“你先回去坐,我上完洗手间就出来。”   顾小黎还不甘心,想要再说几句,却被黎洛推着走了。   她也不再看乔司南,折身直接推开洗手间的门,可还没走两步,门便被他重重推开,“这么迫不及待就要见家长了?嗯?”   他在她耳边低低呢喃,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脖颈,成功引来黎洛一阵战.栗。   黎洛一把推开他,抬眸坦然地对上他冰凉的视线,声音压低,却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第一,那是安然,也就是你未婚妻指定要找的Joan女士,第二,我见谁,或者见谁的家长,跟你半毛钱关系也没有。第三,这里是女士洗手间,如果不想被人说你耍流氓的话,最好你给我走开!”   然后头也不回地进.入其中一个隔间,将门关得震天响。   乔司南怀抱突然一空,被她的话震得有几分错愕   ,侧脸扫了一眼门上LADY/ROOM的标志,倒是好整以暇地一笑,直接靠在门边,悠闲地抽起烟来。   那边顾小黎频频朝这边张望,发现乔司南居然如此厚颜无耻地守在门口,气得整张脸都涨红起来,却又奈何自己母亲在场,完全发作不得。   乔司南眯眼,挑衅地朝那边吐出一个烟圈。却在再次看到安然温和娴雅的背影之后微微怔了怔。   安然......,这个名字为什么会让他觉得异常熟悉,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PS:加更到,谢谢大家给力的月票和花花,PANPAN辣妈的荷包鼓励我打了鸡血去战斗哇,么么哒,谢谢爱人。另外,爱如空气妹纸,你说的打不开章节,具体是个啥反应?能加群截图给我看吗?我可以去问问哈。   ☆、简直是败家娘们中的战斗机!   直到被乔司南带出餐厅,黎洛还处于错愕之中,回不过神来。   “你怎么能守在洗手间门口?”她现在还记得门外那些女人看着乔司南的时候那些惊艳又错愕的眼神。   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男神守在女厕门口的吧糌?   “怎么,还要回去吃你的相亲饭?”,乔司南发动车子往山下开去,语气不善,“二十岁的小嫩草,你也真下得去口。楮”   黎洛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餐厅,没好气地吼出一句滚。谁知乔司南更加好脾气,直接开口道,“轮胎不就是在滚吗?你想我滚哪儿去?”   说不过他,她干脆闭嘴,直接拿出包里的手机给顾小黎发了个短信说自己临时有事从餐厅后门先回去了。   那边很快回了一个大哭的表情过来,顾小黎问她是不是要跟自己前夫跑了。   黎洛无奈又好笑地回了一个不可能,结果——   乔司南一脚刹车将车子停在黎洛的公寓楼下,抬手扣住她的手腕,“这些天为什么又不理我了?”   “......”   黎洛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想要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再来往了。”   “不合适?”   他的语气又冷了一些。   “是。”   “哪里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再见。”   黎洛甩开他的手,推开车门往公寓门口走去。身后传来砰地一声车门合上的声音,黎洛的手臂已经被重重地抓住。   身后的人用力,她被卷入他的怀抱。   淡淡的古龙水混着须后水的味道钻入她的鼻腔,让黎洛眼圈发酸。   “乔司南,”她伸手撑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何必要来羞辱我?”   南楠从商场出来,那只被她用来挡雨的购物袋上的LOGO,她到现在还记得——   那是婴儿服装的牌子。   而南楠那天的打扮,她亦是记得一清二楚——   浅蓝色的圆点宽松裙,配平底小羊皮软底鞋。   一目了然,不是吗?   “羞辱?”乔司南不解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还需要我说明吗?”,黎洛冷笑了一下,往后重重一退,仰头看向他,“你的未婚妻,南楠,她......”   “她怎么了?”   黎洛突然有些说不出口,仿佛只要一说,就会显得自己是那么地在乎。   是的,她在乎。   疯了一样地在乎。   前所未有的在乎。   乔司南锁住她的眉眼,“黎洛,说清楚,她怎么了?”   黎洛垂在身侧的双手倏然握紧,她别开眼,故作轻松地开口,“我应该恭喜你,你的未婚妻她有孩......”   话还未完,乔司南的手机乍然想起,打断黎洛的话。   他扫了一眼号码,是司徒娟。   “我妈的电话,可能有急事,我先接一下,”他解释着,放开了黎洛的手臂。   黎洛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也罢,说清楚,也可以一干二净!   只是......,想起那晚在商场门口,南楠欢喜雀跃的模样,她的心口,便像被人泼了一桶沸水一样的难受着。   他,又要有孩子了吧?   “司南,你赶紧回来!有事!”,司徒娟的声音里是鲜有的颤抖,“快点,立刻回家!”   乔司南心里咯噔了一声,“妈,佣人都在吗?司机呢?你一个人在家?”   “快回来!”   司徒娟说罢就挂断了电话,乔司南再拨过去,已经是不通了。   他旋身看着黎洛,“在家等我,我先回家一趟,一会儿就过来。你说的事,我们晚点再说,好吗?”   tang>   夜深人静,黎洛早就听到了乔司南手机里透出来的声音,“你回去吧。”   他以为她是同意了,紧锁的俊眉也舒展了几分,抬手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等我,乖。”   然后折身上车,匆匆离去。   黎洛看着渐行渐远的车灯,转身上楼。   ——————————————   彼时医院。   某间办公室的门被人重重推开,弥漫的中药香气瞬间来人包裹其中,却让她觉得更加烦躁了几分。   办公桌前的人抬头,看向来人,“有事?”   洛倾倾还悬在半空中的手,倏然就垂了下去。她看着桌案后的男人,她的丈夫,同床共枕了数个夜晚的男人,刚才破门而入的气势已经全然消退,语气放低,“正宸,我只是.....来看看你为什么还不回家。”   “哦?”   乔正宸起身,修长的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一身白大褂衬得他越发挺拔温和,“那么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家吗?”   “......”   他的眸子冷得没有一点温度,即使隔着眼镜片,她也能感受到那背后的寒冰。   乔正宸却一点一点逼近,直接站在洛倾倾面前,“你想听到的借口是我还在加班,还是我还有事?或者是,我不想回家?”   本来下定决定来兴师问罪的洛倾倾瞬间有些摇晃,脸上亦是有些苍白。   心中渐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一直以来,自己努力维持的和平假象,就快要被拆穿了。   而要亲手拆穿的人,正是她的丈夫!   果然——   乔正宸声音转低,凉得像窗外呼啸的秋夜海风,“或者说,你来这里只是为了查看我是在海边别墅,还是在医院加班?!”   海边别墅四个字如轰顶的雷,直接将洛倾倾炸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乔正宸的手已经缓缓抚上了她的脸颊,像是怜爱,又像是疼惜。   洛倾倾却已经吓得双腿发虚,小腿在长裙之下一直打颤,她吞了吞口水,往后挪了一步,双手撑在身后的椅子上,“正宸,我只是.....关心你。”   “关心?”,乔正宸挑眉,脸庞被办公室里昏暗的灯光照得有些邪气,“我还不知道我的妻子喜欢用跟踪来表达对我的关心!”   话毕,他大手一抬,直接将洛倾倾手中的坤包夺了过来。   打开,里面的照片散落了一地——   他进入海边别墅,他在别墅的阳台上。   以及......,他身边的女人。   照片里都拍得一清二楚!   “我的好太太,你是打算跟我离婚?还是另有所图?”   离婚?!洛倾倾一惊,拼命摇头,“正宸,我不要离婚,不要!”   “那让我来猜猜,”乔正宸的语气依旧平缓,目光却像是淬了毒,“你是想把照片给我母亲,让她悄悄投资给你那个快要倒闭的洛氏,还是......,想要拿来威胁我?!”   洛倾倾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昨晚的跟踪居然会被乔正宸察觉,她面如死灰地看着他,还在垂死挣扎,“正宸,我只是不想失去你。你看看这个女人,她长成这样,哪里有我好?我还听我的朋友说,她以前是做小.姐的,她.......”   她的声音瞬间消失在空气中,乔正宸抬手,直接扼住她的喉咙,将洛倾倾整个人抵在了雪白的墙壁之上——   “难道你不是?”   “什......么......”,洛倾倾伸手拍打着他的手臂,艰难地发出声音。   “你嫁到乔家来,不也是为了钱么?”,乔正宸说得极其轻率,丝毫不复温文尔雅。   “我不......”   身体猛然被人放开,洛倾倾整个人跌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乔正宸却已经转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摔在她面前——   “签字离婚,我会给你一千万。”   “一千万?”,洛倾倾脸色青白,“你打发叫花子么?”   “叫花子?”,乔正宸冷声一笑,“不要抬高你自己,你最多就是个婊。子!”   她蜷缩在地上,身体怎么都不受自控地发抖,如同一只被人踩在脚边的蝼蚁,“乔正宸,你......”   “自以为是地做了试管婴儿,就以为能稳住自己乔家二少奶奶的位置,还是......以为自己能获得那20%留给乔家长孙的遗产?”,他弯腰,擒住她的下颌,冰冷地开口,“你做梦!你永远都不会有我乔正宸的孩子,你以为你的孩子是从楼梯上掉下来流产的?”   洛倾倾猛地瞪大眼睛,颤抖着唇,“你.......”   “不要再去招惹黎洛,我的好太太,”乔正宸眸中迸发出妖异的光,他用拇指缓缓摩挲了一下洛倾倾的脸颊,“我以为你和她的名字里面都有一个洛字我就能够自欺欺人,看来......,是我错了。”   他耸了耸肩,语气轻快地如同在谈论天气,然后毫不在意地放开她,“签字。”   洛倾倾咬牙从地上爬起,整个人往后慢慢地退着,孔雀蓝的长裙勾到了一旁的椅背,椅子瞬间倒地,重重地砸在她的脚背之上。   她却连痛苦的闷哼都不敢发出,颤抖着靠在办公室的门板上——   “乔正宸......,原来你喜欢的是黎洛,一直是黎洛!”   “OOPS!”,乔正宸发出一声轻叹,双手在自己胸前摊开,看着她,丝毫没有内疚,只是像一个洒了牛奶的孩子一样,“对不起,你发现了。”   指甲重重地抠在身后的门背之上,洛倾倾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面前的乔正宸,“你喜欢自己的嫂子?你这个变.态!我要去告诉黎洛!”   乔正宸勾唇,“恐怕黎洛不会相信你的任何话。”   语气,就像在挑.逗一个快要被自己弄死的玩物。   洛倾倾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她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离婚协议,想要将那一页纸盯出一个洞来一样——   “离婚,你休想!”   “我给你时间考虑,”乔正宸不疾不徐地迈步,绕过办公桌将地上的文件捡起来,递到她面前,“或许下周?或许下下周?我的耐心有限,你考虑得稍微快一点比较好。”   “......你这个魔鬼!”   “谢谢夸奖,”他把它当做赞美。   洛倾倾抓住直接,直接扭开门的把手,逃了出去——   深夜的医院走廊传来慌乱的脚步声,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应有的静谧。   乔正宸转身,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是我,海边别墅里的人都转移走了吗?”   那边的人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乔正宸挂断电话,嘴角的笑也随之缓缓消失。   ———————————————   “司南!”   司徒娟见到门口的玛莎拉蒂,几乎是立刻迎了上去,声音里夹杂着巨大的欣喜和欢欣,“南楠怀孕了!”   “......”   乔司南推开车门的手微微一顿,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司徒娟,“什么?”   “我在南楠房间里找到的验孕棒,她怀孕了!”,司徒娟眼角湿润,颤抖着握住乔司南的手,“司南.......,你要做爸爸了!”   “......”   乔司南站出车外,将车门合上,“她在哪儿?”   “二楼房间里休息。”   “我去找她!”   丢下这句话,他大跨步地朝楼上走去。   南楠还在床上休憩,看到房门被推开,吓了一跳,本能捂住肚子,“小声点,我正在做胎教!”   “......”,乔司南看着屋内琳琅满目的婴儿用品,脑中突然蹦出黎洛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p>   她应该是看到了什么吧?   心里突地生出一股子酸胀的感觉,又夹杂着一丝甜,难怪这几日来她对自己爱答不理,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来不及细想,人已经站在了南楠面前,“不要告诉我说我是孩子的爸爸。”   他根本从来没有碰过她,这个女人,是不是玩得太过火了一点?!   “名义上咯,”南楠嘟了嘟嘴,带着调皮的笑,黝黑的皮肤上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和可爱的虎牙,“你自己说随便我玩的,你只要真相。现在,我得进乔宅。”   她又拍了拍肚子,“乔家的金孙,我想我进乔宅,也没人有会阻拦了吧?”   “......”   乔司南侧脸,眼角余光扫到床头的那张B超单,“真有了?你男神知道这件事吗?”   南楠被问得脸上一红,嘟哝着,“不然你以为我消失这段时间干嘛去了?不过......我现在还不打算告诉他。你得给我保密!听到没?!”   “......”,他捻了捻眉心,觉得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麻烦大小姐?!“我不告诉你的男神他的儿子在我手里,他会心甘情愿将你花我的那些钱还给我吗?”   这女子,才回来洛城多久,就足足花了他十个亿!简直是败家娘们中的战斗机!Q‘S的财务总监不知道在他面前抱怨过多少次南楠的“恶行”,可乔司南总是一笑置之,不是因为他大方到这样的地步,而是因为他知道她花出去的钱,总会又人来还的!   那句话怎么说的?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他在等南楠的男神出现,还债!   南楠挑眉,甜甜一笑,想起前段时间乔司南不以为然的样子,“一直试探你,想知道你们男人到底会不会心疼女人花钱嘛!我还以为你们男人都是不肯心疼钱的呢!他要是真心疼了,说明他心里开始有我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我就指望你的钱要不回来了!”   “.......你放心,等你告诉我你的男神是谁之后,我就算是扒层皮,也会把我的钱要回来!”   “......冷血,”南楠起身,“这么急匆匆进来,不会只是问我有没有怀孕吧?”   “你跟我妈说了?”   “我明天就会告诉她老人家是验孕棒过期了。在肚子大起来之前,我会离开这里,既然你不再需要我去乔宅,那到时候我们想个办法解除婚约就好。”   乔司南松了一口气,“现在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   半个小时后,乔司南站在黎洛公寓门口。   客厅里灯光还开着,餐桌上还有她没有吃完的泡面,地上散乱着两只拖鞋,加湿器也还开着。   可鞋柜里外出的鞋,一双都没有缺。   他唤了一声黎洛,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门是被人从外面撞开的,”南楠站在他身后,给出自己结论。   乔司南垂在双侧手倏然握紧,指尖蜷缩,骨节泛白,发出咔嚓作响的声音。   耳边毫无预兆地就回荡起黎洛那天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对自己撒娇的那句话,她说——   “你也不来救我......”   她湿润又委屈的眸子,像两颗黝黑坚硬的小石子,狠狠地摁进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PS:盐巴的朋友们,大家好。今天我才看到《前妻有喜》这本书也去盐巴啦!这是咖咖的第三本书来盐巴了,承蒙大家的照顾和喜爱,我已经看到有亲在文下面留言了哦!但是《前妻有喜》这本书是刚刚到盐巴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更新哦,应该会快了。这本书的第一时间更新是在 ,然后再是盐巴,所以盐巴那边是更新是系统自动生成的,不是我能够控制的,具体什么时候更,要看官方的安排啦!应该是每天一更的,咖咖木有断更哈,如果喜欢的话,你们可以加咖咖的群,验证的时候只需在盐巴的前妻页面下面留言,并且在加群的时候注明自己是盐巴读者XXX就可以啦!么么哒。谢谢大家的喜爱!   ☆、乔家的秘辛   如果说门被人撞开的时候黎洛还想着要逃跑,那么在她看到黑漆漆的枪管之后,她就已经明白,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束手就擒。   刻意地将拖鞋留在现场,希望有人能看到。   绑住她的黑衣男子十分客气地告诉她,“黎小姐,你需要被蒙上眼睛。糌”   山路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眼睛上的布条被揭开的时候,她整个人也被绑在了一根粗粝的水泥柱子上。   稍稍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楮。   还好,没有昨晚看到的那部电影里面的那种恐怖炸弹。   而且......方便面吃了一半才被人绑来,应该也不会太快就饿死。   她抬眸环顾了一眼四周,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   周遭浓烈的化学物品气味让她明白这是一家废弃的化工厂,此刻还是深夜,窗外月光皎洁,映在红色的枫叶上,像覆着一层薄薄的霜。   光线从窗棂上照进来,映在地板上,晚上的风也有些凉。   她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当然,她也不会蠢到去呼救。   既然人家放任她独自在此,就根本不会想到有人会来救她。   她能做的,唯有等。   天光微亮,废弃工厂的门终于被人重重地打开,带着黑头套的人鱼贯而入,有十几个人之多。   几个人站在黎洛前面,浑浊的眼珠上下打量着她。   黎洛的脊背迅速地冒出冷汗,却不得不故作镇定地开口,“我银行存款加起来不超过一万块,你们可能绑错人了。”   统一的黑色面罩下传来统一的笑声,带着讥讽。   黎洛的心猛然地开始下沉。   黑面罩的其中一个往前走,站到她面前,那双单眼皮的眼睛狭长,眼角微微上吊,眼中露出经历过许多这种场面之后才有的麻木不仁。   几秒之后,他捏住黎洛的下巴,固定住她的脸颊,然后抬手,狠狠一巴掌甩了出去——   口腔里迅速蔓延出血腥味,黎洛眼前一阵发花,打她的人却一个挥手,后面就有人上来给她拍照——   “交到乔司南手里。”   恶魔的声音。   拍完照,对方像是心情极好,转头又看向黎洛,手指抚摸上她脸颊上的五指印,“黎小姐,饿了吗?”   至此,黎洛终于明白自己被绑来的原因,也明白了他们的目的——乔司南。   她扯了扯破皮的嘴角,尽量让自己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有点饿,有东西吃吗?”   那个人爽朗一笑,“不愧是乔司南的女人。”   有人已经拿出压缩饼干到她面前,掰开,一点一点地喂到她嘴里。   血腥味盖住了饼干的所有喂到,她强迫自己咽下去。吃不下也要吃,不饿也要吃,如果有机会能逃走,她也要有力气。   “你倒是不怕我们下毒。”   为首的人看着她如此,忍不住揶揄出声。   “会有毒?!”,黎洛惊恐地睁大眼睛,眨了眨睫毛,做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   “呵,”对方再度拍了拍她的脸,“看来乔大少的女人,也只是一只花瓶嘛,只是不知道他愿意为你付钱吗?”   黎洛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让自己的眼角湿润了一些,然后颤抖着声音开口,语无伦次,“我.....,我,你们别。听我说完好吗......”   “你说。”   蒙面头子弹了弹自己身上剪裁合体的西服,十分优雅地落座,抬眸看向黎洛。   他的动作再度让黎洛心中咯噔了一声。   普通的小喽啰,不会做这样的事,他到底是谁?   吞了吞口水,她惊惊慌慌地开口,“有个坊间传闻,说是乔家的秘辛,不知道你们听过吗?”   “愿意洗耳恭听。”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起这件事,只是突然想起,又或许......觉得这对自己有点帮助。黎洛听到自己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   tang/p>   “我很小的时候就听人说,乔司南的母亲司徒娟并不是他父亲乔远山的第一任妻子。”   “哦?”蒙面头子意兴阑珊,显然对女人喜欢的家长里短并不在意。   “我听人说,”黎洛瑟缩了一下脖子,想起自己之前听到的传闻,做出害怕的样子道,“他父亲的第一任妻子被人绑架之后,他们找乔家要五十亿现金,结果到最后,只要来了乔远山的一句话。”   听到绑架两个字,歹徒提起了一点兴趣——   “乔远山说什么了?”   “他说......”,黎洛的脸更加惨白了几分,声音也更加颤抖,“我不会给你们五十亿,但是我可以给你们五十块——如果你们可怜我的妻子的话,就买一个麻袋给她裹尸吧。”   话音落地,仓库里更加安静了几分。   蒙面头子的眸子里明显划过一抹讶然,黎洛听到了有人暗自倒抽一口气的细碎声音。   然后,男人起身,“很深刻的故事,可是我们也知道,乔司南并不是他老子,不是吗?乔远山是乔远山,乔司南是乔司南。”   黎洛夸张地嗤笑了一声,“难道你们最近没看报纸吗?乔司南只会比乔远山更狠毒,你没见到他对他父亲留下来的乔氏做了什么吗?而且,以前我在乔家住过一段时间,这是乔家的家训——不能为了女人而做出任何牺牲和妥协,你们觉得我一个前妻,在乔司南眼里能值多少钱?”   黎洛说罢,镇定地看着面前的所有人,心快要跳出喉咙,手也在背后不断地捏紧,手心早已经是濡湿一片。   可她知道,自己的表情不能有一点点波澜,她现在需要扮演的,就是一个白痴,一个毫无价值,根本威胁不到任何人的白痴,一个他们押错了宝的筹码。   乔司南会来救自己吗?她一点也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不能死,为了自己,也为了花花......   蒙面头子盯着她的脸,许久之后,才转身。   走到仓库门边的时候,黎洛看到他已经拿出了手机,拨号码的姿势有些虔诚。   看来,他们背后还有人。   她的紧张,更浓了几分。   片刻之后,蒙面头子再度进入仓库,那双麻木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别样的表情——那是愤怒。   他走到黎洛前面,再度抬手,狠狠一巴掌,直接扇在了她本来就高高肿起的脸颊上,这一下,直接打得她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脑子里嗡嗡地响着,像是钻进了一个马蜂窝。   “你前夫还真是不把你放在心上,看着这段时间他和你的接触,都是假的了,”对方语气冷了好几度,直接开口,“那我们来玩点别的。”   蒙面头子笑了笑,“让他更加怜香惜玉,想起旧情来才好。”   黎洛想扯嘴角笑,可是实在太痛了,连牙齿都有些松了。   乔司南怎么会救她?他现在有未婚妻,他的未婚妻,还怀了他的孩子。   他之前对自己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只猫玩耍着掌中的小老鼠罢了。   蒙面头子掏出手机,再度给黎洛肿如猪头的面孔拍了照,然后招呼过一个人,将手机塞到对方手中。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太阳终于升在了地平面之上,空气中开始弥漫出一股子火药的味道——   有几个人开始在仓库的四角洒不知道成分的东西。   送电话去的人在接近正午的时候,终于回来。   这一次,所有人都听到了乔司南的答案——   “乔司南说——如果我们告诉他黎洛的尸体在哪里,或许他或许愿意为我们报销来回的路费。”   “sh.it!”   蒙面头子直接将手机砸到了地上,愤怒地抬手打了个响指,后面的人立刻将手中的摄影机递到了他手中——   白色的布,被拉到黎洛身后。   黑色的枪口,对准了她的太阳穴。   “听说,你很会弹琴?”蒙面头子慢条斯理地开口。   黎洛奋力地睁眼,她一早就   想到乔司南的回答,可是为什么......心口还是会痛。   真的,很痛。   比脸上的痛还要痛一些,像是被人抓了一把,狠狠地挤出了里面的血液一样的痛。   她虚弱地点了点头。   蒙面头子闷笑了一声,“我很会画画,不如让乔司南看看我的画技。”   漆黑的枪管抵住了她的太阳穴,一片冰凉。   黎洛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全身颤抖得像是被人从水里拖出来的鱼。   砰地一声,鲜红的血喷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抹激烈的弧度,最后洒在了那一方白布之上——   PS:今天单位同事病假,我被抓壮丁晚上顶她的班,在学校守到10点半才回家,累成狗。码了三千字,大家将就一下,么么~   ☆、你爹地看起来简直酷毙了!   一个小时后,Q’S顶楼办公室内。   桌上放着一方白布,上面喷洒的血迹已经干涸,却还没有出现氧化状态,提醒着看着它的人,那是新鲜的。   乔司南坐在巨大的檀木办公桌后,表情平静地看着那些血迹,身上的西装没有一丝折痕。   乔飞站在一旁,从表面上,这个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楮。   他下意识地抬眸对视了一眼藏在休息室锁把上的摄像头,轻咳了一声,“乔先生,您出差的飞机两个小时候起飞,要去休息室里更衣吗?”   乔司南起身,颔首,“在这里等我。”   乔飞微微侧过身体,让开。   总裁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乔司南的身影消失了在门口。   他砰地一声合上房门,目光倏然变冷,像一把利刃一样,看着休息室里的所有人——   警察局里派来的专家,还有南楠,这些通过摄像头了解了一切的人。   他咬牙,努力藏住自己的心悸,“你们观察了一天了,人在哪里?!”   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让他一贯平静的表情开始出现了碎裂。   南楠上前想要安抚他,“司南,这些都是国内这方面的专家,你再耐心——”   “我怎么耐心?!”,乔司南终于隐忍到了极限,一把推开南楠,直接上前拉掉所谓专家头上的耳机,“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她在哪儿?!”   “乔先生,你冷静!”   有几个人试图再度劝说,可乔司南却已经转身朝楼下走去——   “乔飞,拦住他们,谁也不准跟来!不然我不保证我会不会掐死他们!”   他冷冷吐出一句,然后走出Q’S大楼,任凭南楠在身后怎么唤着自己,都没有回头。   酒红色的玛莎拉蒂轰鸣出声,在洛城中毫无头绪地乱转,他却不肯放过街边的每一个身影。他渴望看到她齐肩的长发,她窈窕的背影,她可爱的耳垂,然后她转身对着自己,哪怕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倔强的,他此刻也无比地渴望自己能够看到!   ———————————————   荒野。   月色重新开始覆盖在如碎银一样洒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之上。   这一次,黎洛没有被蒙住眼睛。   因为那批蒙面的人已经走了。   换了一批地痞流氓,将她往无边无际的山林里面带着。他们没有蒙面,黎洛终于知道了,自己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一次,无比笃定。   上一批人在打破血浆袋,寄出染了血液的白布之后依旧没有得到回应,所以他们彻底地放弃了黎洛这颗棋子,将她交给了现在这批人善后。   山林间猫头鹰不停地叫着,像一把刮骨的小刀一刀一刀地割在她的心口。   身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那些人神色放松地将她围在中间,也不怕她跑掉。   黎洛抬手将脖颈上的链子握在手里,死死地握住,直到薄薄的金片将她的掌心划伤,也舍不得松开。   那是一个周生生款的纯金镂空长颈鹿,很可爱,她的是大的,而小的......是花花的。这是他们的母子链。   心里慢慢地,想起经常给花花唱的那首歌——   小宝贝,快快睡,梦里会有我相随,   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小宝贝,快快睡,   你会梦到我几回,   有我在,梦最美......   月光透过树林,照在她白皙的皮肤上,黎洛想起自己给花花讲过的故事——白雪公主被骗到森林里去,会被杀掉,可最后,她也没有死。   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这样的运气?   只可惜,生活不是童话。   终于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山顶。   黎洛被再度绑在了树上,有人吹了一记口哨,年   tang轻的流氓立刻上前用锋利的刀刃贴住黎洛的脸。   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张唇,喘.息。   刀子,顺势而下,慢慢地挑开了她睡衣的扣子——   一颗,两颗,三颗.......   雪白的胸在月光之下越发的美,就这么一点一点地呈现了出来,内/衣是蕾.丝滚边的,白色。让她看起来圣洁又妖娆。   凌乱的发,嫣红的唇,还有......如小鹿一样惊惶的眼睛。在男人看来,无一不是催.情的圣药。   “我先来!”,有人已经上前,捏住她的下颌,看着她余肿未消的脸,“可惜脸成这样了,不然也是个绝色美女。”   “知足吧你!”,站在一旁看着的几个男人开口,“这种绝色,你一辈子都养不起!今天算是开了洋荤了!”   “是是!”,来人一脸得意,贪婪地凑近黎洛,深吸了一口气,嘴角裂开一个大大的弧度,露出常年吃槟郎而形成的褐色牙齿,“黎小姐,你果然名不虚传,洛城第一名媛,还是非你莫属。”   黎洛艰难地转过自己的头,忍着脸上火.辣的红肿看向他,“是吗?那也是我的荣幸。”   槟郎男显然没想到黎洛会这么配合,这简直是额外的奖励!他手上的动作轻柔地覆盖在她的脸颊上,“我会轻一点。”   “那你愿意让其他人看着你......做那种事吗?”   黎洛直接问出口,目光游移在男人身后的几个人身上。   槟郎男显然不愿意,不管黎洛以前跟过谁,他都想独占这份美好,转身往后看了一眼,将怀中的一包粉末状的东西丢出来,直接丢在身后那几个人的脚边,“哥几个先去爽一下,一会再回来!”   毒.品的诱.惑显然跟黎洛不相上下,那些人捡起那包粉末,就往另外一边走去。   很快林中小空地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槟郎男幸福地闭上眼睛,慢慢朝黎洛凑近。   黎洛的手颤抖得厉害,却还是抬手摸上了他的脖颈,最后,摸到了那细微地跳动着的动脉。   只说要是这里破裂,出血会成喷射状。因为这条动脉离心脏近,血管粗,血压相对大,一般一两分钟就会造成失血性休克,从而导致死亡——这是她在中学教科书上看到的信息。   她缓缓勾唇,在男人如猪嘴巴一样的两片厚唇贴上来之前,直接将手中的长颈鹿插进了对方的动脉之中——   男人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脖颈,可惜为时已晚——   血如柱状一样喷出,直接将白色睡衣的前襟染成一片通红,槟郎男只来得及闷哼了一声,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黎洛大口地喘息着,染了血的胸脯在月光下越发诡异,她的手挣扎着地往后探去,要是能够住树后面的绳结,说不定就不必死,就算死,也死得干净一些!   可其余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立刻折身而返,见到地上的尸体谁也没了再将黎洛怎么样的兴致,直接掏出手枪抵在她额头上。   而她,则是瞪大眼睛,不是不甘,而是认命,只是——只是那枚长颈鹿还插在那个槟郎男的脖子上。   黎洛轻轻开口,“能不能麻烦你们把那个东西帮我捡回来。”   拿枪的人一怔,旋即打开枪栓,“去死吧你!”   黑漆漆的枪口,淡淡的火药味,黎洛抬眸看向天上的星子。   砰地一声枪响,划破整个山林的寂静——   拿枪的男人捂住自己的手腕哀嚎,他射.出的那枚子弹堪堪擦过黎洛的耳垂,带来一阵细碎的风——   “敢动她一根汗毛的话,我这里的子弹就会直接打进你们父母的胸膛上!”   —————————————————   话语里夹着阴森,却又不可撼动的力量,清清楚楚地钻入了黎洛的耳朵,她收回目光,便看到了站在空地边缘的乔司南。   他穿着紫罗兰色的衬衫,肩膀是笔挺的弧度,修长的腿踏在这片寂静的林子里,看起来却是那么地有力。   如暗夜的修罗。   忍了很久的泪终于忍不住滑落,渗进黎洛干裂的嘴唇里,很闲,却又很甜。   他居然来了!   她这辈子没有乞求过什么事,可是老天爷居然这一次就凑巧地听到了她的祷告!   这一刻,她真的很想告诉乔花花,你爹地看起来真的酷毙了!   夜色如浓墨,周遭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暮风将他额前微卷的发吹得有些乱,可依旧不影响他的英挺,那如漆如墨的眸子里,除了坚毅,还多了一抹怜惜——在看到她的样子的时候,又渐渐转为狠戾。   “这里还不错,一会儿我想和你一起来个林中漫步,”乔司南吹了一记口哨,吊儿郎当的开口。   话是说给黎洛听得,却让她的心狠狠被揪住。   三年前的乔司南,可不就应该是这个模样?   几个地痞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同时间看向乔司南背后,在发现没有跟来之后,又露出了嗜血的本性。   “嘘——”,乔司南伸出手指,做出一个稍安勿躁的神情,“我们来谈交易,好吗?”   “别废话,你给多少钱?”,对方粗声粗气地开口,上下打量着乔司南,心里想着到底要多少钱才合适。   乔司南耸了耸肩,“让我想想,我还真想不起来自己能出多少钱,或许我应该先想想我到底有多少钱,你们知道,有钱人的通病就是脑子糊涂,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   几个人被他绕来绕去,有点跟不上节奏。   乔司南却已经长腿轻迈,直接穿过他们,走向黎洛,看着她被撕掉的睡衣前襟,他忍不住皱眉,然后脱下自己的衬衫,盖在了她身上。   最后还抬手,将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扣牢,直到扣住最后一颗,他才满意地收回手,转身看着那几个人,“认识我吗?”   “乔大少。”   “有点眼力,知道她是谁吗?”   “你前妻,”对方似乎从他的眸中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极力撇清黎洛和乔司南的关系,“前妻而已,我们也是和乔大少玩玩,您高兴,就赏我们几个钱花,如果不高兴......”   乔司南修长的食指勾住手中的枪,闲闲地转了一圈,“好像最近流行一句话,叫前妻也是妻,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   众人一怔。   乔司南已经旋身,抬手覆住黎洛的眼睛,“别睁眼!”   她死死地闭上眼睛,一股子巨大的力量将她从树干上拉离,随即密集的枪声便在耳边响起——   越来越近。   空气中开始浮动着血腥味。   她感到自己被人扛在了肩头,用一股子极快的速度在往前走!   枪声还在响,却越来越远——   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被放在了一处树下,靠在了树干上。   “可以睁开眼睛了,”乔司南的声音里带了点笑。   黎洛睁眼,便看到乔司南蹲在自己身前,狭长深邃的凤眸中带着巨大的狂喜,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量,恨不能将她卷入其中!   黎洛亦是怔怔地,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个字来!   月光之下,这个男人......是从天而降的么?   过了片刻,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一个人?”   他挑眉,语气轻松,“难道我能容忍有其他男人来救你让后让别人成了你的英雄?”   “......”,黎洛无语,眼圈却又一酸,舌头在口中打了几个转,最后吐出两个字——   “傻瓜。”   “想做你的独家英雄而已,哪里傻了?”,乔司南笑了笑,说得理所当然,然后伸手拉住她的柔荑,“能起来吗?还是要我继续背你?”   “我自己走,”她起身,却没有挣脱他的手。   “下山去,想吃什么?”,他抬眸看一眼天上的月光。   >   真的很饿,居然被他看出来了。   黎洛有些窘迫地看着他,“米饭。”   “好。”   “乔司南,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秘密。”   他卖关子的话一说完,她就站在原地不动了,手从他的手掌中抽了出来。   乔司南转身,皱眉,“生气了?”   黎洛摇了摇头,脸色有些白,却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乔司南叹了一口气,抬手握住她的肩头,“嘿,听着,我也很想回头去找那个划破你衣服的王.八蛋,我也很想把他的手砍下来,可是现在,我知道我自己必须先把你安然无恙地带出这里。”   黎洛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刚刚恢复了一点红润的脸色又有些发白。   乔司南的声音更加无奈,“我承认我嫉妒了,我也很愤怒,可是,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好不好?我保证,我明天就去砍掉那家伙的手,如果他已经死了,我就砍掉他的四肢!”   黎洛还是不动,看着他的眼睛里有些倔强。   乔司南终于投降——   “好吧,我们回去,他用哪只手做的?我非弄死他不可!”   黎洛的唇微微颤抖着,“我掉了一个东西在那里,那个东西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一定要找回来!”   她的母子链,若是被花花知道自己把那么重要的链子弄丢了,他一定会非常非常生气,说不定还会对她这个保管不善的妈咪失望!   乔司南怔忪了一下,“什么东西?”   “项链。”   “......”   “什么材质的,我明天给你买,要多少买多少,喜欢什么牌子?钻石还是红宝石?金矿我也给你买!”   “......”   黎洛没有再说话,只是抿了抿唇,转身往回走,任凭月光把她的背影拉得老长,任凭猫头鹰的人声音让她更害怕,也没有丝毫要停顿下来的意思。   半晌之后,乔司南低咒了一声,还是跟了上去。   枯枝被他们踩得嘎吱作响,谁也没有再说话。   林间空地上,那个被弄破颈动脉的人还躺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头顶的星空。   黎洛上前,利落地从他的脖子上拔回自己的坠子,然后起身,“走吧。”   乔司南无语地看着那个物件,“就这么个东西?”   几克的黄金而已,他就不相信她不要这个就买不起其他的了!   “谢谢你,乔司南!”   她不去看他脸上的不解和那一丝不耐,真诚道谢。   乔司南一怔,居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觉得这一趟回来对了!可这种想法也仅仅只是持续了几秒钟身后便有一道人影窜出,在他们反映过来之前对方一个猛烈的冲撞将黎洛撞下了陡峭的山坡——   “黎洛!”   她瘦削的身体急速地划过陡坡上所有的灌木丛,两个人的目光穿越过所有的寒冷在空气中重重地碰撞了一下!   她眼中的惊怕让乔司南心口一窒,像是被人狠狠拉断了心脏中最脆弱的一根血管!   他回头,看着罪魁祸首怒道,“是你!”   “怎么,要和她一起死吗?”,凉薄的话语刺破冰凉的空气,像是笃定他不会下去一样,对方冷笑一声,“乔司南,你也不过如此。”   对方的吗字还没说完,乔司南转身,直接跃身而下!   这一刻,于他来说,所有的前尘往事,爱与恨,宠与辱,痴与怨,都已经不再重要——   PS:周末努力存稿,下周争取加两更, 的朋友们,求月票哟!盐巴的朋友们,推荐票+留言要走起哟!么么哒,你们是我的真爱~,说起来我也是蛮拼的,哈哈~   ☆、黎洛:“是的,我在吃醋。”   两日后,黎洛终于醒来,她摸着头上厚厚的粗白布,看着老村子窗外怒放的红枫,挣扎着从简易木床上坐起。   村子里不过也就稀稀拉拉的十几户人家,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在现代化如此普及的时代还会有这么落后的村庄糌。   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然后,她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乔司南。   他依旧清隽挺拔,身上还是那件紫罗兰衬衫,头发微微卷曲,只是额头上有伤口,衬衫也上也有被缝合的痕迹。   见她醒来,他眸子里闪过一抹松快的光,几乎想也没想就放下手中的碗盘,“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去找他们这里的医生来!楮”   黎洛只是看着他,怔怔地,没有说话,然后垂眸,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粗布蓝薄袄子。   他却有点急了,直接伸手握住她的手,“你是不是......”   “没有,”她连忙打断他,“你是乔司南,我是黎洛。”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要不要先喝点汤?”   她怔忪地点了点头,目光却不想从他身上移开。   从山坡滚落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会尸骨无存,现在还在呼吸无疑就已经是恩赐了,而看到他,更是让她的心中更加安定。   温润如水,却又坚定如山的安全感,这是他以前从未给过她的感觉,像温润的泉水汩汩地流过她的心房。   乔司南折身端起矮凳上的土坯碗到她面前,“喝点汤吧。”   汤里没什么料,只有几块野蘑菇,可看的出来汤已经熬了许久了,有浓郁的香味。   黎洛接过汤碗捧在手中小口小口地啜饮着,乔司南磁浓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这个小村子往外只有一条路,下山到最近的小镇也要七八个小时的脚程,等你好了我带你出去。”   她点了点头,难得乖顺。   乔司南垂眸看着她头上的白布,“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他们这里也只得一个赤脚医生,不过幸好头上的伤口不深。”   黎洛嗯了一声,将碗还给他,四目相对,她对他甜甜一笑。   乔司南微微一怔。   温顺乖觉,毫无防备。自己多久没见到过她这样的笑了?好像记忆中就没有见过她这般模样。   两个人的目光纠缠,彼此都带着暖意。   门却被人叩开,吱呀一声,阳光穿过有些腐朽的门槛,一个柔顺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钻进两个人的耳朵——   “乔大哥,我带了几个人来帮你们修屋顶,现在可以进来吗?”   是问句,可是对方却已经进来了,连带着身后跟着稀稀拉拉的几个小青年。   黎洛这才将为首的人看清,是一个穿着红布花棉袄的少女,两条黑油油的辫子娇羞地垂在胸前,红头绳扎得细腻又精致。   她收回目光,看到乔司南衬衫上针脚细密的补痕,突然明白了一点什么。   这个男人......依旧走到哪里都是人家追逐的对象。   少女亦是没有想到会看到醒来的黎洛,一双明眸中难掩失望,红润的朱唇被她咬得快要充血,最后才怯生生地上前,“乔大哥,姐姐醒了。”   “这是你嫂子,”乔司南凤眸轻轻一合,伸手想揽过黎洛给众人打招呼,可她却轻轻往后靠了靠,避开了他的触碰。   少女看着乔司南落空的手臂,笑靥如花地开口,“姐姐好,我叫春花。”   然后自顾自地转身,出了院子开始招呼着身后的几个青年开始收拾房子,“今晚可能要下雨,大家手脚麻利一点,不要让乔大哥淋到。”   十八/九岁的姑娘,却一口一个乔大哥地叫着,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做派了。   黎洛收回视线,胸口有些闷。   “她是这家人的女儿,我们现在住的是她家的老房子。三天前就是她在山脚发现我们的,”乔司南坐在床边,“我手机也不知道掉在哪里了,我.......”   “我不想听,”她有些骄纵,有些无礼地打断他的话,“一点也不想。”   乔司南愣了愣,旋即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一样,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tang开口——   “你在吃醋?”   黎洛脸一红,贝齿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唇,目光再度放远,看着山中秋色。   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再回答自己的问题的时候,黎洛却突然转头,看着他,平和的目光之中平添了不易察觉的几分羞赧和缱绻,“是的,我在吃醋。你说过的,只做我的独家英雄。”   说罢也不再看他,直接躺下,轻轻地合上了自己眼睛,脸上,却火烧火燎地红成了一片,心,跳得更加厉害,如有鹿撞。   乔司南则是坐在原地,睖睁了许久,最后,看着她弧度优美的后脑勺,缓缓伸出优雅的大掌,慢慢地,轻轻地,拂过她的发。   黑色的发丝穿过他白皙有力的指尖,丝丝入扣,缠缠绕绕......   “你在做什么?”,她的声音瓮声瓮气地传来。   “还要睡吗?”   “有点困。”   “嗯。”   他嗯了一声,抽回自己的手。   后脑勺的温热突然消失,黎洛愣了愣,伸手将胸前的棉被攥紧,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可就在她以为乔司南走掉的当口,他已经翻身上.床,动作轻柔地将她抱回自己怀里,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额头,“不要睡,不然晚上睡不着了。”   黎洛抬眸,看着窗外的阳光将他浓密的睫毛打出一排暗影,低头,嘴里顿了顿,应了一声好,再也没有推开他。   乔司南手臂略略收了收,“洛氏的事,你怎么看?”   敏感如她,立刻从他的话中听出端倪,“绑架我的是洛倾倾?”   “推你下山的是她。”   所以不管是不是她干的,绝对和她脱不了干系。   黎洛心口一抖,身上一阵发寒。万万想不到洛倾倾会做出如此极端的举动来。   感知到了她的不安,他手臂收得更紧,下颌抵在她的额头,“不管你信与不信,Q’S都没有插手过洛氏的事。”   “我知道,”黎洛几乎是没有犹豫地点头。   从乔司南递给她童车的投资书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洛氏的股票动荡跟他无关,因为要整垮洛氏的方法有很多种,收购洛氏股票是最快的,而让她去占领洛氏的市场无疑是最慢的一种,聪明如他,自然也能看透。   乔司南见她抬手揉了揉眼睛,以为她在难过,“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洛氏......”   度过难关四个字还没说出口,黎洛就已经摇了摇头,“不需要。”   语气坚定,没有迟疑。   他不解,“为什么?我记得那是你外婆的心血。”   “救一次,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根已经烂掉的大树怎么救也不会再活过来。”   见她通透至此,他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是垂眸看着她因为受伤而苍白得有些透明的脸颊,“你小时候......,是怎么样的?”   黎洛闻言一僵,身体突然挺直,然后又有些懊恼自己这样的反应,可是无论怎样,就是有些放松不了,两条秀眉也锁得紧紧的,一时无法展颜。   乔司南的目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浓密的睫毛像被惊扰了的蝶,脆弱地颤抖着。   忍不住,就再度出声,“我想知道,说说吧?”   “......”   黎洛垂头,将脸埋在棉被下,过了许久,久到他都以为她快要睡着了,才听到她的声音幽幽传来——   “也没什么好说的,总结起来其实也很简单——我不停地在讨我母亲欢心,但是她从来不会被我讨好。哪怕她有偶尔的欢颜,可说不定下一秒又会对我冷冷冰冰的。我刚开始会觉得是我自己哪里做错了,所以拼命地想办法去讨好她,改正自己,可后来我慢慢发现......,我的存在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错误,我连呼吸都是错的,怎么去改正自己讨好别人?除非......我不呼吸了,我死了。”   圈住她的手臂狠狠地僵了一下。   黎洛再度开口——   “不过我慢慢也发现了,只要我不再改变我自己,我不再去付出,我也就不会受伤,”她   呵地笑了笑,像是漫不经心,“我是不是很聪明?”   乔司南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臂慢慢挪了挪,将她的睡姿调整得更加舒适,胸口也不知道是因为被她压着的缘故还是其他,闷得更加厉害。   刚才她说自己的事的时候,在他听来,又何尝不是自己童年的写照?   永远无法讨好的父母,永远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的孩子,到最后竟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   黎洛......,原来她和自己这么相似。   “后来洛倾倾来了,”她知道他不会想要听到洛锦书的名字,于是很自觉地略去,“她很会讨喜,家里的笑声开始渐渐躲起来,那里我的位置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乔司南将鼻尖埋在她的发梢,声音闷闷的,“先睡一会儿吧?”   她轻轻张嘴,打了一个呵欠,还配合地耸了耸肩,“说话也蛮累人的。”   倦意袭来,身处陌生的山村,她却能够安然入睡。   他身上的味道,钻入她的鼻尖,给了她一个好梦。   而乔司南则是支着头,看着从窗棂处透过来的阳光和空气中飞舞着的细碎微尘,没有闭眼,却也没有起身,就这么看着空气中的一切,目光悠远。   ————————————————   一觉好眠,醒来窗外已经全然天黑。山中日子无人打扰,黎洛竟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放松,心里生出一股子偷懒避世的主意来。   空气中浮动着浓郁的食物香气,引得她肚子一阵抗议。   又一下午的休整已经让能够下床走动,简单地用面前小木盆里的水洗漱了一下,将头发扎成马尾,快速地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传来乔司南的声音——   “春花妈妈,您试试这咸度行吗?”   “这么咸,你想咸死你老婆吗?”   “哦。”   黎洛一怔。   他在厨房里干嘛?   透过门缝往里看,才看到乔司南居然穿着粗布的碎花围裙站在厨房的灶台旁边,手忙脚乱地对付着一锅杂酱!   碎花围裙在他身上看起来只像一只肚兜!   黎洛差点笑出来,却又死死忍住,难得地耐着性子往下看。   只见他又往锅里加了一点料,再挑了一点出来,恭敬地递到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面前,“春花妈妈,您试试这次的,好不好?”   春花妈妈却连尝都不尝,眼睛直接看着天花板,“太淡了,你老婆肯定不喜欢!”   原来一心想把女儿嫁给他,可谁知道那边躺了几天的女人还真是他老婆,春花妈妈一时咽不下这口气,毫不客气地为难乔司南。   噗——,黎洛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又耐心看下去。   可乔司南却一点也不恼,转身又拿起盐罐,斟酌着要加多少盐进去。   有一句话说,男人最帅的时候是洗碗的时候。   可她觉得,此刻的乔司南看起来也不错。   虽然那个碎花围裙的确很滑稽。   却比......他以往的时候都要好多了。   她干脆转身,也不去打扰他们,直接坐在简易的小餐桌旁,就等着开饭。   心里,莫名飞扬了起来。   过了许久,厨房门才被拉开,乔司南脸上还糊了一点点酱油,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雅。   见到黎洛,跟邀功一样将手中的面条捧到她面前,“饿了吧,快吃!”   放下碗盘,还摸了摸她的头。   “......”   黎洛无语,“你当我是小狗啊?喂食之前还摸一下头?!”   乔司南呵地一笑,催促着,“快趁热吃。”   黎洛看着那碗卖相不怎么好的面,皱了皱眉,“你这是讨好吗?诚意有点小。   ”   “谁说我要讨好?”   他拉开椅子,直接在她旁边坐下,将她不动声色地圈住,“我这是要把你宠坏!看谁还敢要你?!”   黎洛的心,猛然地跳了一拍!   这个家伙.......   这是情话吗?   为什么被他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话,她听着那么舒服?!   “别傻着了,快吃吧。”   他拿过一旁的筷子,递到她面前,“我跟春花妈妈学了很久。”   “如果一碗不够,你还会再煮给我吃吗?”   乔司南撇嘴,“看心情,先把这碗吃完再说!”   “......”   黎洛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不能太指望男人!   他给你煮一碗面是心血来潮!   煮第二碗,就是酷刑!   挑了一筷子面,张口,咬了下去——   “怎么样?”   他连忙出声,神色里有一丝紧张。   这个男人,平日里动辄投资数十亿的资金,连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   此刻却紧张地看着她,问这一碗面好不好吃。   黎洛心里微微一暖,点了点头。   “那就好,好好吃完!我去收拾厨房。”   他起身,又想拍拍她的头,却在半空中收回自己的手,旋身走进厨房。   黎洛看着他的背影,眼中不知道是水汽,还是其他,有些微微酸涩地模糊起来。   然后回头,将那碗面小口小口地,一点点吃完。   最后,连面汤都喝了个干净。   舌头告诉她,这面可真难吃。   可心告诉她,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吃的面了......   啪地一声,厨房传来盘子破掉的声音,接着是春花妈妈的骂声——   “死伢子,摔一个赔一百个!”   “好好!”   乔司南难得地好脾气,“阿姨,您不觉得这个盘子声摔起来也挺清脆的吗?挺好听的吗?”   “......死伢子!你敢继续摔!”   “我是不小心的——”   话还没说完,啪,又摔碎了一个!   “.......”   “死伢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阿姨,你轻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老婆在外面,我得把她追回来,我想给她留个好印象.......”   黎洛噗嗤一笑。   好印象?   三年的时间,他们彼此之间,还能剩下什么好印象?男人幼稚起来,还真是智商全无.......   她起身,端起桌上的粗茶,往门外走去。   天空晴好,月华星耀,若是能在这里住下来,暂时远离那些纷扰,或许也是美事一桩。   乔司南从屋内出来,看到的就是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看着星星发呆的傻样。忍不住轻笑一声,眸中的神采被她此刻的模样点亮,他快速上前,在她面前落座,“刚才的面怎么样?”   “还可以。”   “真是还可以?”   她反应极快,“说你堪比米其林大厨,你自己信吗?”   乔司南一怔,“没良心的家伙。”   “好吧,很美味,很好吃,”黎洛收回目光,忍着笑,“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了。”   他这才满意地勾唇,像个邀功许久终于得到表扬的孩子,十分自然地拿过她手中的竹筒茶杯就着她喝过的地方喝了一口茶,在黎洛抗议之前,顺利开口——   “黎洛,重新开始,好不好?”   PS:好啦。这两天把前天欠   的字数补齐了,明天努力存稿,下周加更。无意外也是加两更,么么~~~,月票哦,妹纸们~   ☆、“我的小野猫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黎洛,重新开始,好不好?”   乔司南的语气平和得绝对是深思熟路之后的决定,也像是笃定了她的答案一样,说罢也就这么看着她,眼神认真而又专注。   而她却做不到他这样放松糌。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起,整个世界都突然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只能听到山间的风声楮。   黎洛想要说话,却发现早已如鲠在喉,完全说不出一个字来。   在她承认自己吃醋的那一刻,说不定就已经是一种默认,可这种默认,只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坦然。   过了许久,见她不语,乔司南又再度开口,“黎洛,回来我身边,好不好?我知道上一次的经历和回忆并不好,那么这一次,我们努力彼此温柔以待,好不好?”   温柔以待,多么诱人的四个字。   黎洛将竹筒茶杯重新拿回手中,握紧。   “乔司南,如果我们都退一步,以后各走各的路,或许会轻松很多。倘若......一定要在一起,面对的事情会很繁芜,也有很多事本来可以避免,但是如果在一起,就不得不去面对,不得不去选择,你明白吗?”   “不如我们乐观一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不好?”   乐观,还有比这两个字更无可奈何的字眼吗?黎洛咬住下唇,没有再回话。   乔司南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刘海,“你在怕什么?”   黎洛本能往后一避,“没有。”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拉起她的手往屋内走,“先睡觉,明天想办法下山。”   “好。”   可进了屋,黎洛便又开始犯愁——白天还好,到了晚上,那张一米二的床就显得更加地局促了。   她环顾了四周,连地面都是泥土的,总不能让他睡地上去吧?   乔司南看她站在门口发愣,一眼就看明白了她的心思,干脆上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顾不得黎洛的惊呼直接将她安置在了床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之间——“这两天都是这么睡的,你知道和不知道,都是一样。”   “.......”   黎洛大囧,脸上红了红,这个男人......她真想把棉被塞到他嘴里去。   棉被有点薄,山上的夜晚有点冷,黎洛却尽量地靠着墙壁,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记得小时候去植物园看花,她要摘花的时候,外婆拦住自己说的那句话——喜欢不一定要拥有。   她浅浅地眨了眨眼,尽量不让自己的眼圈发酸。   他说,重新开始。   如果他不是乔司南,只是这山野间的一个猎户,或者农家,她或许,真的就会点头了。只可惜世间没有如果。   腰间倏然一重,横了一条手臂过来。   乔司南微微用力,将她揽在了怀里,精壮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传来灼热的温度,无关乎情.欲,只是一个拥抱。   黎洛闭眼,没有挣扎。   ......   不知是吹了山风还是伤口本来就炎着的原因,这日到了半夜,黎洛还是避无可避地发烧了。   乔司南将她放在春花家,委托春花好好照顾她,然后独自上路——他要徒步走十公里,才能请到这个山区唯一的一个赤脚医生来给她看病。   黎洛双颊烧得酡红,有气无力地靠在床头,一口一口地喝着春花喂到唇边的水。   小姑娘因为乔司南的话不得不照顾她,可在黎洛喝完水之后,还是气鼓鼓地开了口——   “乔大哥看上你什么了?要这么照顾你?你这个老女人!”   “......”,黎洛实在不想在病中应付她,只得沉默以对。   可春花却更加来劲,“你胸也没我大,你的皮肤也没我嫩!”   “.......”   “你还病恹恹的,就是个拖累!”   “......”   黎洛干脆转身扯过棉被直接盖在自己脸上,   tang“你的乔大哥我没有要去抢,你可以走了。”   “你——”   有时候越是不争就越是让人生气,春花气得直哆嗦,正要再开口打击黎洛,就听得门外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男人急切而又焦虑的声音传来——   “洛洛!”   黎洛狠狠一震,身上的棉被已经被人小心翼翼地拉开,洛锦书充满焦虑的脸在她眼前被无限放大——   ......   天色微明,当乔司南扯着一路小跑而来,差点被他逼得只掉半条命的医生在木床前站定的时候,他耳畔只回荡着春花的那句话——   “乔大哥,你老婆跟野男人跑了!”   乔司南:“......”   ———————————   洛城医院。   病房的门被轻手轻脚地推开,然后又被小心翼翼地合上。洛锦书蹑手蹑脚地退出病房,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地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过自己的西装搭在臂弯之上,转身便看到了从走廊尽头匆匆而来的那个人。   乔司南一脸戾气,一身风尘,目光中有危险的暗芒划过,毫不留情地刺向洛锦书。他身上的衬衫早就皱皱巴巴的了,强大的压迫感和气场却依旧扑面而来,比起三年前还有过之而不及。   洛锦书抬手看了看腕表,“比我预计的时间少了一半,还不错。”   乔司南冷笑,“抢别人老婆这种事,似乎你很在行啊?”   “你怎么知道洛洛不是心甘情愿跟我走的?”   剑拔弩张的气氛蔓延到走廊的每一个角落。   护士经过,奇怪地扫了他们一眼,“这里禁止喧哗。”   乔司南直接绕过洛锦书,打算开门,却被他一把摁住,“洛洛刚吃了药睡着了,我想你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   乔司南放在门板上的大掌又收了回来,双手重新插.回口袋,目光晦暗不明地看着洛锦书,“禁止喧哗,你听不懂么?”   “所以,去那边吧,”他指了指走廊尽头。   .......   两个男人站在一起,一个如优雅的豹,一个如蛰伏的狮,不分伯仲,不让彼此。   乔司南冷冷一哼,慢条斯理地卷着自己的袖口,“洛先生本事见长,连直升机都能调来了。直接带走人家老婆,不打招呼的么?”   “是前妻,”洛锦书缓缓勾唇,语气依旧平缓不惊,“难道只有乔大少有这样的本事么?”   乔氏现在的主人,是他。   前妻两个字让乔司南瞳孔狠狠一缩,垂在身侧的手指也倏然蜷缩了一下,“她心甘情愿跟你走的么?”   “不然呢?你以为我绑她来的?我可舍不得,”洛锦书说的脸不红气不喘,却成功惹来乔司南一阵哂笑。   他抬手,修长的指在空中虚虚地指了一下洛锦书的下颌,“黎洛抓的吧?这几天我太忙,忘了帮她剪指甲。抓得好。我的小野猫总是能够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洛锦书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划过一丝谎言被戳穿的窘迫,却又很快恢复如常。   他转身,看着乔司南,“你的小野猫?”   “难道你还天真的以为是你的?”   “呵,”洛锦书狭长的眸子在乔司南脸上来回逡巡。   两个男人谁也不肯多让,就像两个武士,偏要斗个你死我活,为了乔氏,更是为了此刻在病房中的那个女人,视线在空中激烈地交缠着,只有他们才懂的暗流在彼此之间疯狂地涌动。   半晌之后,洛锦书移开视线,看着窗外的庭院,语气放缓,“你知道为什么洛洛这么讨厌洛倾倾吗?”   乔司南眼角轻轻一挑,没有说话。   洛锦书自顾自地开口,也不管自己身边这个唯一的观众有没有在听,“以前倾倾刚来洛家的时候,还是个孩子,洛洛也还小,刚开始她排斥洛倾倾,可是外婆一直说教她,让她只当是个多了个妹妹。所以洛洛   在挣扎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开始去接受洛倾倾。但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洛洛病了,外婆也病了。我只能先照顾外婆,安排洛倾倾去照顾洛洛。结果洛洛学着去相信倾倾,让她看着自己的输液器。但结果并不好——洛倾倾睡着了,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当时洛洛的药水挂完了,血液回流,她当时吓得大哭。从此以后,再也不相信洛倾倾。”   乔司南微微怔住。   洛锦书的声音幽幽传来,“洛洛不会相信伤害过自己的人。我一样,你也一样。我们谁都不比谁好到哪里去,机会都不多。你难道不明白么?她在乔家经历过了那些事,你以为你们还回得去么?”   “更何况.......”,洛锦书折身,双眼灼灼地看着乔司南,“你觉得她爱过你吗?”   乔司南心口像是被人轻轻戳了一下,先是有一个点有些酸胀,后来酸胀的点慢慢扩散开来,蔓延到了全身。   只是此刻他还不知道,那是怜惜,是疼爱。   他抬眸,浓长的睫毛缓缓掀开,看着洛锦书,“那她又何曾爱过你?”   “可我们有很多好的回忆,所以我的胜算比你多,而且.....我还爱她。”   爱?   从他洛锦书口里说出来,这个字就变成这么苍白无力的字眼。   乔司南讽刺地笑了笑,一把推开洛锦书往病房走去,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穿过了整个走廊,踢踢踏踏地踩在洛锦书的心口。   握在身侧的双拳缓缓放松,洛锦书慢慢将手肘上的西装穿了回来,旋身,然后——   他看到了站在楼梯口,一脸惨白的乔正芸。   乔正芸不记得自己站在这里有多久了,也忘了之前听到了什么。   耳边反反复复的,却只有那一句——   我还爱她。   她的指尖用力的蜷缩着,直到掌心有刺痛猛地传来,才让她凝回了一点力气。   垂眸一看,原来是那枚订婚戒指划破了自己的掌心。   再看他——   他光洁雅致的十指之上,空空如也。   没有,没有他那日早上从床上醒来之后送给自己的订婚戒指。   这是对戒啊,他不戴,那她又算什么呢?   眼里迅速地升起一层红膜,她努力地控制着眼泪在眼球上的那一点脆弱可怜的张力,不让它们凝结成珠掉下来,颤抖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妈病了,刚才在楼下听到熟人说看到你在上面,就上来看看。”   洛锦书看着她微微发红的眼圈,心口突地一闷。   ———————————   乔司南推开病房的门,见到床上轻浅呼吸的人,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慢慢走上前,在病床边落座。   除去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其他一切都还好。   已经是接近初冬季节,天气有些寒凉,风也从窗户的缝隙中丝丝地灌着,他伸手调慢了点滴的速度,又微微蹙了蹙眉,想要摁下呼唤铃将护士叫来。   可床上的人却已经悠悠转醒,见到床边的他,黎洛眼中明显地划过一抹放松,“你也回来了。”   “嗯。”   他起身,双臂插.过她的腋窝将她从床上稍稍扶起一点,又拿过枕头垫在她腰身之后,“感觉好点没?”   黎洛却在他身上逡巡了一圈之后才道,“你怎么回来的?”   “我借那个赤脚医生家里的座机打了个电话给远臻和流云,你好点没?”   “好很多了。”   现代医学有现代医学的昌明之处,自然不是那种村子里的赤脚医生可以比拟的。   乔司南点了点头,“要不要吃东西?小汤包好不好?我打电话让他们送来。”   “不用,你先去休息一下,”她指了指他的下颌。   乔司南狐疑地抬手摸了一把她指的地方,这才发现自己好几天没刮胡子了,肯定邋遢得不成   样子,他笑了笑,起身摸了摸她的额头,“我去浴室里洗一洗,你等我出来。我让流云他们回家取我的衣服去了,一会儿他们到了就让他们等我一会儿。”   黎洛想起前几次见面那几个人对自己的奚落,不免有些不自在,“不如我先回避吧?”   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头,“有我在。”   然后便折身进了浴室。   黎洛无奈地看着缓缓合上的浴室门,环顾了一眼四周。这里是VIP病房,所有的设备都很齐全,她干脆摁下呼唤铃,等护士来了要求拔掉针头然后起身走出病房。   他身边的人......,原来她已经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所以拒绝他,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黎洛勾唇,有些苦涩地坐在病房门口的VIP休息区内,翻着那些晦暗难懂的医学杂志,心不在焉。   “黎小姐?”   有人匆匆而来,唤着她的名字。黎洛抬头,才看到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对方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我们来向您了解一些绑架的细节。”   “哦,好!”   她十分配合地将自己能够记起的全部细节说了出来,并且将乔司南看到洛倾倾的事也告知了对方。   警察尽责地一一记录下来,“如果再有需要,我们再联系您。”   “好。”   黎洛起身,“谢谢。”   “职责所在,不用客气。”   目送走了那些警察,黎洛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然后,便看到了从电梯里出来的南楠——   ......   以上是五千多字,下面是群里的苏桦妹纸免费贡献给大家乐一乐的大少和洛洛的小剧场,不足一千字,不收费哈,有兴趣的亲也可以加群,验证信息是您的 VIP账户名——   在一个清晨,刚刚经过一夜激烈运动的乔司南被老婆热烈的吻醒,他慵懒的眯眯眼,揽住她问到,你干嘛?   黎洛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秋裤,说天冷了,穿上我亲自为你挑的秋裤吧!   乔司南:......   于是,在那一天,乔氏高层出现了这样一幕:一经理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吸了吸鼻子,喃喃道,空调坏了吗,助理小声的提醒,乔总裁让人把空调关了。   会议结束,乔司南率先步出会议室。   身后的高管看到他露在西装裤脚边的红色秋裤,一脸讶然地看着助理:乔总最近.....受刺激了吗?   乔司南去而复返,眉目之间尽是得意之色:你这种没老婆的人是感受不到这样火红的温暖的,我不介意你在我背后说闲话,但是下不为例。   说罢他将西装裤往上提了提,得意地走出会议室。   众高管:……   乔司南露出一大截红色的秋裤,一边走,一边对一旁的助理吩咐道,“今年乔氏下面传媒的所有时尚杂志封面,让他们主打这一款秋裤。”   助理,一连黑线:.......我这就去办!   ☆、“这么迫不及待?”   目送走了那些警察,黎洛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然后,便看到了从电梯里出来的南楠——   她似乎比自己上次看到的时候穿得更加宽松,眉目之间也平添了几分温和从容,黎洛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心陡然一下就像是被摔到了地上,吧嗒一声,摔出细微的裂痕楔。   乔司南在小村子里说的一切,突然地就变得那么讽刺起来——讽刺她的天真,她的蠢笨,因为她居然完完全全地,忘记了他有这么个未婚妻!   并且,还是怀孕的未婚妻贰!   黎洛突然有些慌不择路地重新逃回病房,砰地一声将门关上,然后,就看到了从浴室里出来的乔司南——   他只裹了一条浴巾,精壮的胸膛之上还有水珠顺势滑落,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前额,越显得他性.感非常。   见到黎洛进来,乔司南抿唇一笑,脸颊边的长酒窝若隐若现,“这么迫不及待?”   她一怔,这才发现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又急急忙忙地转过身去,语气不善,“你给我把衣服穿起来!”   乔司南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没好气的样子,结实有力的手臂往前一伸,将她拉回自己的怀里,“他们还没送过来,我没衣服穿。”   饶是这样一抱,他的某个器官已经向她抬头致意了,有些气势汹汹地抵在了她的大腿之上。   黎洛想起走廊外越来越近的南楠,心里的火更是噌地一下窜了上来,“请你自重!”   这女人.....翻脸跟翻书一样?而且还是翻过来翻过去地翻?哪个男人没点脾气?乔司南自然也有些语气不佳,圈住她的手臂倏然放开,改为抓住她的手腕,“你怎么了?”   刚才他进浴室之前还好好的,出来就变这幅样子了,不会是他.....穿少了闪到她的眼睛了吧?   相比他手里的用力,再看看他嘴角挂起了讥笑,黎洛更是恼火,直接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再度用力,直接扯进怀里——   这一次,再不客气地吻了下来。   意乱,情迷。   几分真,几分假,又有谁知道?   他上一秒还在阴测测地冷笑,下一秒,就已经死死地吻住了她——   舌尖纠缠,用力地撬开她紧抿的唇片,还有贝齿,不遗余力地扫荡着她口腔中的每一个角落,十足十地侵略者姿态,跟三年前的乔司南毫无二致!   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他才肯松开她,转为轻啄着她的嘴角,满意地看着她嫣红水润的唇瓣。   黎洛想要推开他,可哪里还使得出半分力气,就这么靠在他身上,温顺得如同一只初生的小羊羔。   乔司南这才满意地将下颌靠在她的头顶,正要说话,病房的人已经被人推开——   “乔司南,我来......”   南楠看到里面的情景整个人一愣,旋即十分识趣地开口,“抱歉,打扰,你们继续啊!”   说罢还伸了伸舌头,俏皮一笑,关上了房门。   不过几秒钟的事,乔司南已经将黎洛前后的反应全部串联起来。他先是闷闷一笑,最后再也抑制不住,直接大笑出声,爽朗而干净的笑容充斥着整个房间。   黎洛的反应则与他截然不同——什么叫打扰了你们继续?这是一个未婚妻在看到这种场面之后应该有的反应吗?   难道.......   脑子里有陡然钻出乔司南那句南楠就只是南楠而已。   她讶然地看着他,“你,你们......”   “司南。”   门被人敲响,高远臻和易流云在门外叫着乔司南的名字。   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脸颊,“我出去拿东西,乖乖在这里等我。”   黎洛避开他的触碰,往后一站。   乔司南则不以为然,嘴角笑意更深,“吃醋的样子,的确蛮可爱的。”   “......”,黎洛咬牙,愤愤然地看向他,可乔司南已经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南楠进来,“黎小姐。”   “你误会乔司南了,”南楠   tang在她面前坐下,开门见山地道,“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虽然心里已经猜到,可黎洛还是难免讶异,“那你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订婚吗?”   南楠坦然地开口,“各取所需。”   他需要她的帮助重回乔家,她需要他的掩护才能生下这个孩子。   只不过.....,这个计划可能要被打乱了。   南楠再度抬眸扫了一眼黎洛,这个女人看不出哪里好,可也让人说不出哪里不好。乔司南自然也有他不肯放手的原因。她不便多问。   黎洛:“......”   病房门外。   高远臻看了一眼虚掩着地病房门,“司南,你真的要和南楠取消婚约?”   南楠的身份和家世都是他重回乔家的一步重棋,就连南楠刑侦专家的职业,都可以给他带来很大的方便。这件事在朋友圈中也不是什么秘密。   可他此刻说放弃就放弃,直接打乱了整盘棋,这是高远臻和易流云都始料未及的事。   乔司南也不忌讳众人的目光,当着他们的面慢条斯理地穿上衬衫,将扣子一颗一颗优雅地扣好,“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个......”   易流云心直口快,却被乔司南淡淡一瞥,瞬间将那个到了嘴边的“屁”字给憋了回去,再也说不出话来。   高远臻捻了捻眉心,将行李箱里的铂金袖扣拿出来递给乔司南,“司南,你给我们弟兄透个底,你到底怎么打算?”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让病房里面的人听见。   乔司南将法式的衬衫袖口扣得地道又矜贵,抬眸扫了一眼其余二人,眸中的沉稳扫入他们眼中,“你们觉得呢?”   易流云很想说自从你回洛城以后我们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还我们觉得个屁,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高远臻和他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知道,乔司南对这个女人从三年前那一刻开始一直积累的焚心蚀骨的怨恨与不满,已经渐渐开始被一种连他自己都还没察觉的情绪所取代。   而往深了说,他已经开始要打乱他们所有的计划了,原因不言而喻。   乔司南伸手拍了拍高远臻的肩膀,唇畔勾起一道薄薄的弧光,“如果没有其他事......”   “我们走了,你好好休息。”   两个人也十分识趣,不再打扰他们,只是一路沉默无语地走到地下车库,在车子发动的那一瞬间,易流云终于忍不住地问出声来——   “大少如今这样,那还有一位......怎么办?”   .......   病房内。   黎洛安静地站在窗前,看着南楠在楼下越走越远的背影,耳边回荡着她的话——   “乔司南之前并不像你想的那么一帆风顺,他在国外这几年过得很是辛苦,忙到没日没夜也是常有的事,昏迷都昏迷过好几次,忙到胃出血也是有的。”   “或许所有人都会认为你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了他,接下来你又会在他最风光的时候回到他身边,可是别人的眼光,又有什么要紧?”   “我不怕告诉你,他和我订婚,是为了借南家的这股子东风重回乔家,他现在却将计划打乱。你说,他是为了什么?”   南楠的背影终于在医院门口消失。   黎洛收回视线,脑子里繁芜成一片混沌的乱。   是啊,乔司南,你是为了什么?   越想,越乱。   走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她连忙折身胡乱上.床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闭上眼睛。   病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床边重重地往下陷了一下。   她感到他温热的大掌缓缓地落在自己的手上,整个人微微地颤了颤,眼眶突地有些发涩,却怎么都不敢“醒来”。   半晌之后,她听到他的呼吸声清浅绵长地传来——   原来,他是趴在她   床边睡着了。   光影交错,将他的侧脸分割成许多层面,依旧是让人看不真切,看不清楚。   可这一次,黎洛却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   ——————————————   翌日清晨。   黎洛从床上幽幽转醒来,手背温热的触感已经消失不见,身旁的椅子上也空无一人。下意识地撑起身.体看向洗手间,“乔司南?”   无人回答。   病房门被人推开,她抬眸正要开口,却发现是年舒和夏唯朵。   年舒和夏唯朵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她受伤的事,紧张得不得了,一大早就来了医院。   夏唯朵穿着厚厚的灰色羊绒孕妇裙,指挥着自家司机将带来的物品全部搬进VIP病房的厨房里,又抬起下巴指了指病房,“年舒,你去陪洛洛,我看着他们下厨。”   “.....别偷吃,”年舒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夏唯朵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体重却比孕前增加了四五十斤,医生说必须要控制饮食。   目的被人戳穿,夏唯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保证不偷吃,你去看黎洛吧。”   年舒唔了一声,又交代好厨子盯紧她才折身走进卧室。   黎洛半卧在床头,身上盖着一条羊毛毯子,病房里暖气十足,她床上却放着好几个电子小暖炉。   “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年舒挤眉弄眼,“刚才在楼下遇到乔司南。”   “他在楼下?”,黎洛皱眉,大清早地去楼下干嘛?   “看你的怨妇模样,敢情是我们来了才赶走乔司南的不成?”,年舒见她无碍,立刻恢复了揶揄本性。   “......”   “和好了?”   年舒抬起手肘挤了挤黎洛,“还真是贴心,你看看——”   床头上,温水,药膏,还有消炎药都准备得妥妥帖帖的,只要黎洛伸手就能随时够到。   “这样看来,乔大少还是不错的,”年舒继续力挺乔司南。   黎洛偏头一笑,“怎么个不错?”   “你看啊,”年舒扳起手指头开始数给她听,“童车,绑架,还有现在的这些小细节.....他都做得不错,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珍惜珍惜他?”   黎洛家里的事,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洛凡诗对黎洛的态度,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且和黎洛认识这么多年了,她对亲情的渴望年舒看得更是一清二楚,用一句话总结——黎洛对洛凡诗的忍耐极限就是没有极限,看得她这个做朋友的都气愤,却又无可奈何。   珍惜?   黎洛被这两个字轻轻地敲打了一下心房,“胡说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年舒直接笑出声来,“都这样了还不是那样?昨晚你们挤在病床上一起睡的吧?”   黎洛脸上一红,昨晚她迷迷糊糊的,好像的确是有人抱着自己,估计.....是他吧?   见黎洛如此,年舒心下了然了几分,干脆上.床在黎洛身边坐下,叹了一声,倒了一杯水递给她,“黎洛,你知不知道我多想有个正常的家?”   黎洛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说的是她和乔司南的事,怎么年舒说起自己的心事来了。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   年舒的父亲在外面养了小三,经年不回家,给她添了一对双胞胎弟弟。也亏得年舒强悍,没人敢把她彻底惹毛,所以年妈妈的正妻地位才得以保全,家也只能是表面维持着没有散。   可这样的家,要来又有什么大意思?不过是满足她的执念罢了。   “家这个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比如你,比如我,”年舒一改往日的大大咧咧,伸手摸了摸黎洛的头,像姐姐看着妹妹一样看着她,“我们生在怎样的家庭,有怎样的父母,是无法选择的,对不对?”   黎   洛点头,“这是当然。”   父母无法选择,家世无法选择。   在人生的最初,谁都会遭遇一场绑架。   只不过有的人运气好,遇到的绑架是善意的,而有的人运气则差些,遇到了悍匪罢了。   年舒拍了拍黎洛的肩头,“三年前,你进乔家之前,我问过你,说要是不想嫁,就不要进那个门,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支持你。当时你怎么说的?”   黎洛颓然地垂头。   当时......她说这是改变自己和洛凡诗之间母女关系的契机,愿意赌一把。   可事实证明,是她太过天真。   年舒其实生得很美,安静下来的时候,更是让人移不开眼,而她的语气里,也带着平日里少有的严肃,“洛洛,你仔细想清楚,然后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结婚后你跟乔司南相处了那么久的时间,难道三年前就没处出一点感情来吗?”   PS:明天兑现加更的承诺,周一累成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大家晚安·····么么哒·······,谢谢各位的爱心荷包和爱心月票,爱你们~~~~   ☆、恋爱ing   年舒其实生得很美,安静下来的时候,更是让人移不开眼,而她的语气里,也带着平日里少有的严肃,“洛洛,你后来跟乔司南相处了那么久的时间,难道三年前就没处出一点感情来吗?”   她顿了顿,阻止黎洛开口,又继续道,“你先别急着否认,我知道那时候你在乔家经历的事太多,多到你没有办法思考。可是你想清楚没有,如果没有感情,你怎么愿意留下花花?”   黎洛一震,抬头对上年舒的目光。   本能地想要反驳几句,可却发现,自己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口。   不得不承认,年舒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理有据的。   是啊,倘若自己三年前对他没有感情,又怎么会生下花花?若是三年前没有感情......又怎么会......有这一切的纠缠?   心里某个角落的灯像是被人啪嗒一声打开,瞬间点亮蝗。   “洛洛,家都是需要自己去经营的。好好去经营这段感情,不管是为了谁,都要好好的。好不好?慢慢地,给自己经营出一个家来!”   家......   黎洛反复咀嚼着这个字眼。   不管这个家里有没有她爱的人,最起码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个名正言顺的栖身之所,可以免她惊苦,免她流离,免她......无枝可依。   至于依靠的那个人......   乔司南,会是你吗?   她心里突然,生出淡淡的希冀,像一股子清泉,缓缓滑过心湖......   .......   送走了年舒和夏唯朵,黎洛倚在床边,一遍一遍地想着年舒的话——   家,乔司南;乔司南,家......   病房门再度被人推开,她带着几分放松和释然抬眸,就看到了门口的安然和顾小黎。   后者看到她立刻咋咋呼呼地上前,顾不及自己身上的纯白西装,上前一把抱住黎洛的肩膀,“姐姐,你被人绑架了?!吓死我们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和妈咪多担心你?!”   黎洛有些尴尬他这样的拥抱,心里却觉得暖融融的一片,她看向门口的安然,连忙招呼着,“阿姨......”   “不必跟我客气,”安然吩咐身后的欧管家将带来的营养品全部放进病房,这才优雅上前落座,眼中是比顾小黎还要幽深真切的关心和焦急,“伤得严不严重?这个洛倾倾,也太不懂分寸了!真不知道洛凡诗是怎么教育她的!”   “......”   此话一出,在场的两个晚辈皆是一愣。   顾小黎愣的是从未见过自己母亲如此严厉。   而黎洛愣的,则是为什么安然会对自己母亲的名字还有洛倾倾......这么熟悉?按理说案子没有破案之前,谁都不会知道洛倾倾参与了这件事才对啊?   她狐疑地看着安然,“阿姨,你......”   安然这才察觉失言,从来娴雅端庄的脸上有一丝不自然滑过,她轻咳了一声,“我在警察局有朋友,早上出来之前我打电话问了一下情况,一时有些愤慨。”   黎洛神色一松,“谢谢阿姨关心,不过我已经没事了。”   “那便好,那便好,”安然嘴上这么说着,可还是不放心地将黎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还一边拍着顾小黎的头,“别这样抱着你姐姐,她会不舒服的。”   “哎哟,妈!”,顾小黎捂住头,转脸委委屈屈地看着安然,“妈咪,你偏心了!”   偏心两个字让安然眉色一顿,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我这是在关心病人,你别乱说话!”   “是是,关心病人!”   顾小黎耸了耸肩表示理解,起身从床头拿出一个梨子在手中抛了抛,“姐姐,我去给你洗水果,等我哦!”   说罢便跑进了料理间,哗啦啦的水声很快传出。   安然对黎洛温和地笑了笑,“你弟弟他就是毛手毛脚,你别......”   “我弟弟?”   黎洛显然又是一怔,没想到安然会用如此亲近的话来称呼自己和顾小黎之间的关系。   tang>   “瞧我,”安然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肩,在黎洛病床边上坐下,“小黎总是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我也跟着他习惯了。”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带着几分试探一样地看着黎洛,“你不介意吧?”   “怎么会?”黎洛含笑摇头,“我也把他当弟弟看的。”   “好好,”安然更加释然,语气里都带着莫名的放松,“洛洛,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黎洛越发受宠若惊,可安然已经开口——   “我听说是有人救你回来的,是不是.....你上次跟我说过的那个人?”   脸上倏然一热,黎洛没想到前段时间跟安然说过的话她会这么地放在心上,有些含羞地点了点头,“他.....一会儿应该会来,到时候我介绍给你们认识。”   “好,让阿姨看看,我们洛洛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好男人。”   “妈咪,他可不是什么好人!”,顾小黎的声音隔着水声,响彻整个病房,“他是个大叔,而且,我看他还很腹黑!”   话音未落,乔司南已然立在了门口。   抬头,狭长深邃的凤眸对上黎洛含笑的眼睛,然后才一一扫过安然和从料理间出来的顾小黎,“黎洛伤口还没恢复,不能吃凉的。”   气氛瞬间有些僵冷,不复刚才的活络。   黎洛干咳了一声,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这样,可乔司南选择了直接无视,然后将手中买来的温热白粥放在床头,十分自然地开口,“我去洗手,然后喂你吃饭。”   顾小黎则在乔司南和自己擦身而过的时候直接赏了一记白眼给他,后者视而不见,直接用强大地气场压迫得他吞了吞口水,愤愤然地跺了跺脚,“姐姐,你看他——”   “小黎,别让你姐姐为难!”,安然起身,对着黎洛歉意一笑,“对不起,不知道你不能吃生冷的东西。”   然后就上前打开乔司南带来的白粥,热气氤氲的粥很快就将香味散播到了室内的每一个角落,安然一边盛粥一边看着看向黎洛,“这个粥熬了很久了,有点火候,看来他对你是真的很上心。”   黎洛则是看着保温桶上的标记——林记的粥,是她最爱吃的粳米白粥,离医院很远。   原来乔司南不在,是去买这个了.......   心里的暖意,又多了几分。   顾小黎在一旁看在眼里,不屑地哼了一声,“就是个粥嘛。”   然后.....,直接被其余两个人忽视了。   安然看着黎洛此刻的模样,心里越发觉得安慰,将粥满满盛了一碗出来,放在嘴边轻轻吹凉,“对了,还没问他的名字?”   黎洛这才想起自己还没介绍乔司南,连忙开口,“阿姨,他叫乔司南。”   啪地一声,安然手中的瓷碗摔在了地上,滚烫的粥直接泼到了她的脚背上,可她却浑然不察,就这么愣愣地看着黎洛......   ———————————   乔司南从料理间出来,看到的就是粥洒到一地都是,医院护工在做卫生的情况。   他挑了挑眉,有些不耐,“怎么这么不小心?”   护工被他声音里的寒冰冻得一个哆嗦,连忙开口小声解释,“乔先生,不是我......”   “不是她,”黎洛怕波及旁人,帮着护工说话,“刚才是安阿姨不小心把粥洒了,她自己也烫到了,小黎已经送她去烫伤科了。”   “她全名就叫安然?”,乔司南看着那些洒掉的粥,越发觉得这个名字熟悉。   “嗯,不然还能叫什么?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没什么,”他坏坏一笑,突然小孩子气犯了一样地开口,“我只是在想,不会是小的追不上你,又要他妈咪帮忙吧?”   “......”,黎洛无语。   “不过,”他脸色一转,又变得有几分严肃,“你不许喜欢那个小屁孩。”   这是哪儿跟哪儿?黎洛有些头痛地捻了捻眉心,“你想太多。”   “但愿是我想多了,”他说得理直气壮。   他已经草木皆兵将她身边的所有男人当成了敌人,就算不是敌人,那也是假想敌。   这次换她哭笑不得,“你不饿吗?”   这个男人,穿着白衬衫睡了一夜,哪怕是衬衫有些皱了,可还是能看到他壁垒分明,足够让女人脸红心跳的胸膛,以及没有丝毫疲倦的俊脸。   护工已经出去了,此刻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见她换了话题,他也跟上节奏,“你要吃什么?我再去买。”   边说边往门口走去。   黎洛放在被子下面的手指微微缩紧,“如果我说我不想吃呢?”   “你不饿?!”,他脚步一顿,旋身看向她。   “......饿。”   “那就等着。”   “等等!”   “......”,乔司南挑眉,“你不是饿了吗?”   “是饿了,”黎洛吞了吞口水,“我怕饿......可是我更怕......”   “什么?”   “更怕你再回来的时候,我就没有勇气告诉你——”   乔司南瞳孔狠狠一缩,旋即灼灼地锁住她的眼眸,“告诉我什么?”   “告诉你,我愿意和你再试试看。”   乔司南放在门把上的手猛然僵住,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的脸上灼出一个洞来。   黎洛看着他的反应,手指半握成拳,小心谨慎地开口——   “但是,我想把这个当成一场恋爱,至于最后结果......,我们边走边看,好不好?”   她像一只小小的蜗牛,慢慢地伸出自己的触须,一点一点地探索着前面的路,那样的小心谨慎,却又如此可爱。可是.....,他终究将她带出来了,不是吗?   乔司南哑然失笑,眸中多了许多的笃定和认真,“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答应。”   黎洛一怔,也学着他的样子笑了笑,“世事无绝对,不是吗?”   没有什么好矫情的,就像安然说的,跌倒了,再爬起来就是了。   这个男人......   眼前是深渊还是坦途,她都愿意去试一试。她不像有的女人,喜欢玩暧昧。她玩不起,也不喜欢那样的暧昧游戏。   更何况.....就算是输了,也就是当一场失败的恋爱,再怎么粉身碎骨,也不及三年前的失婚来得痛吧?   乔司南看着她眼里那豁然到像是淬了阳光的笑,突地就失了神。   他步步为营地想要将她纳入怀中,可是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就已经失去了最初的那份决心,而取而代之的是......   重新回到病床前,将她抱进怀里,下颌轻轻放在她的头顶,“好,我们来恋爱。”   “嗯,”黎洛仰头望着他,目光真诚,如一汪一眼见底的潭水,“不过......我希望你也能够和我一样,认认真真地对待这场恋爱。”   他没有说话,只是拉过她的手,摁在了自己的胸口——   嗒咚,嗒咚——   她感知到了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这比任何承诺,都似乎更能让她安心。   黎洛惬意而满足地勾唇,脸颊上的小梨涡若隐若现,“要是你负了我,我就.....”   “就如何?”   他抬手缓缓抚摸上她的唇角,低头轻轻一吻,气息在她嘴边缠.绵,“告诉我,就会如何......”   黎洛娇俏一笑,像所有陷入恋爱中的女人那样温温婉婉却又酸意十足地开口,“如果你负了我,我就永远不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他挑眉。   “不告诉你!”   “......”,乔司南长指一伸,直接挠住她的腋下,像得像个痞子,“说不说?”   “不说,啊——哈哈哈——”   黎   洛一边求饶一边在病床上打滚,两个人的笑纠纠缠缠,充斥着整个房间。   外面护士端着药品走近,却又悄然走开——   “乔大少和他前妻的感情可真是.....要死灰复燃了吧?”   而不远处,拎着早餐的洛锦书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眸色微微一暗,不得不转身离开......   ———————————————   黎洛出院那天,洛倾倾被正式立案。   毫无意外地,她在自己家门口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洛凡诗,还有她身后的安建国。   在他们说出求情的话之前,黎洛已经先一步开口——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原谅她。”   然后,关上了门,再也不去看洛凡诗脸上的表情。对这个母亲,她付出得太多,得到的,却永远只是无尽的失望。   乔司南从卧室出来,“东西都整理好了,你的......怎么哭了?”   她无声地靠在门板上,眼角垂泪的模样让他心口狠狠地闷了闷,来不及思考其他,乔司南已经上前无声将她抱在怀里,“伤口不舒服?”   黎洛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闷闷地,一句话都不想说,整个人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乔司南的大掌缓缓拂开她额际的发丝,看着光晕之下她轮廓清晰的脸庞,眸中暗流缓缓流动,然后俯身在她的鼻尖轻轻吻了吻,将她抱得更紧。   气息纠缠之间,之前的种种怨怼,似乎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三年前她的狠心离开,她的决然以对,她所做的种种,带给他那样焚心蚀骨的痛,似乎都抵不过她此刻的一滴泪,轻易地就能让他心中最坚硬的部分揉化开来。   他可以不管别人说的种种,不去看所有世俗的目光。   可是黎洛.....,你是不是,也会和我一样勇敢?   ......   闷在他怀里许久,听着他的心跳,黎洛慢慢才找回自己一丝力气,瓮声瓮气地开口,“乔司南,我饿了。”   他勾唇,“去换衣服,带你出去吃饭。”   ————————————   美人香包厢内。   黎洛一踏进包厢,便看到了里面的高远臻易流云等人,想起前段时日这些人的话,她迈出去的脚步又微微退了退。   不是怕,只是.....不想麻烦。   身后的乔司南感知到了她的退缩,抓住她的手扣在自己掌中,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开口,“别怕,有我在。”   心吧嗒一声就嵌回了原来的位置,感知到了无限的暖意融融。   黎洛伸出食指在他掌心挠了挠,算是回应,“我没有怕啊,哪里有怕。”   答应和他和好的时候就不是没想过别人的冷言冷语——他最潦倒的时候离开,他最风光的时候回来,外人会怎么看?   只怕说什么难听话的人都有,只是,又有什么要紧?她不必仰人鼻息,她相信他也不会在乎。   乔司南清隽地勾唇,噙笑弯腰在她耳垂边轻轻地吻了吻,“进去吧。”   “嗯。”   里面几个人见到乔司南都吊儿郎当地开口和他打招呼,目光移到他和黎洛交握的十指的时候,十分默契地选择了缄口不问。   黎洛和高远臻的目光在空中触碰了一下,然后别开,谁也没有说话。   乔司南帮她拉开椅子,绅士地看着她落座之后才在她旁边坐下,伸出一只手臂搭在黎洛的椅背上,虚虚地将她拢在怀里,在外人看来绝对是一副护犊子的样子,“上菜吧。”   旁边的侍者赶紧上菜。   十几道精致小菜很快上齐,乔司南夹起一只野生河虾,放在瓷碟里剥起来,那边高远臻已经开始给众人斟酒。   乔司南蹙眉,“我们不喝,一会儿还要开车。”   “你   不是带司机来了吗?”,高远臻看着黎洛,意有所指地道。   乔司南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黎洛,立刻就有些不悦,将手中的剥好的虾放进她碗里,“你伤口还没好,今天先吃些清淡的。”   最后,像高远臻投去了警告的一瞥。   气压,一时就低了下来。   虾剥得很好,连虾线都被悉心剔除,黎洛看着那只虾子,“你喝一点没事,我一会儿开慢点就好。”   乔司南这才端起面前的酒杯,举起向高远臻淡淡示意,然后浅浅啜了一口。   后者有些意兴阑珊,将面前的酒杯放回原处,一直埋首吃菜。   在他看来,黎洛自然是不配站在乔司南身边的。   可是配不配,都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又岂容他人置喙?   其余的人也都是世家公子哥,只管今朝有酒今朝醉,换女人的速度堪比换衣服,是以也不会再有人在意此刻陪在乔司南身边的人到底是谁。   换句话说,只要乔大少高兴就好。   气氛很快热络起来,黎洛窝在乔司南身边,看着他帮自己布菜,心安理得地吃完他交代的菜色。   桌上酒过三巡,就有人端着杯子来到她这边,“大少,好事将近?”   乔司南勾唇,心情像是舒畅地开口,“你说呢?”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黎洛对他乔司南来说,自然是不一样的。   “那便好,那便好!”   那人举杯,“嫂子,我敬你一杯!”   黎洛看着那杯被递到自己面前的红酒,轻轻蹙眉,还未开口,酒杯已经被人接了过去——   “我帮她喝。”   是乔司南。   一杯酒喝完,他转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喜欢这里?”   黎洛摇头,包厢里酒味烟味太浓,她只是一时有些不适应而已,“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好。”   其余人的几个女伴也嚷着要出去,几个男人干脆丢了一张房卡出来,“你们去隔壁房间,一会儿我们好了去找你们。”   黎洛起身,跟着其余的人往外走。   乔司南没有阻止,只是抬眸,视线随着她走出包厢,才缓缓收回。   不可否认,黎洛无论站到哪里,永远是最吸引眼球的那一个,眉眼出挑,身材浮凸玲珑。   这是.....他的女人。   “大少,”易流云见没有女人在场,才吐出一个烟圈开口,“你和乔氏最近你死我活的,有意思吗?俗话说杀敌一千得自损八百,我看......”   乔司南垂眸,“乔氏本来就是我的,哪里有敌我之分?就算现在不是,不久,也会是了。”   众人皆是一怔。   这句话若是换了旁人来说,绝对是自大狂妄的表现,可从乔司南嘴里出来,他们知道,他做得到。   ———————   黎洛拒绝了其他女伴们要去搓麻将的提议,独自一个人走到洗手间。   刚从里面出来,就遇到了站在门口的年舒。   后者看到她,马上露出一脸坏笑,“在这里看到你,看来是真和好了?”   黎洛应了一声,大方承认,“是。”   “BINGO!”   年舒欢呼了一声,“臭丫头,好好的,知道吗?”   黎洛看着雀跃的年舒,心情也被她感染,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和闺蜜用力点头,“我会努力。”   努力让自己幸福,努力让自己有个家。   年舒这才满意地垂头,打开面前的鎏金水龙头,将手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着,“唯朵和工作室的同事们都在,一会儿跟我们一起玩?”   “好,”黎洛点头。   年舒抬眸看了她一眼,“洛洛.....,花花的   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乔司南?”   黎洛微微一怔,这几日她不是没想过这件事,只是......不知道从何处开口说起?   往事繁芜,她得找一个时机,好好和他说。   “洛洛?”见她不语,年舒再度开口,“这件事,我觉得你早点和他说清楚比较好,他毕竟是花花的.......”   年舒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得走廊上传来一声尖叫。   她和黎洛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了一声,这是夏唯朵的声音!   两个人连水龙头都来不及关,大步跑了出去,就看到夏唯朵站在走廊尽头,被一群人围住疯狂地撕扯着——   几个中年妇女围在她周围,外面还有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你们夏家又怎么样?还不是怀了我们舒扬的孩子?!”   “这是我们许家的长孙,不能让他流落在外!”   “夏唯朵,跟我们走!去做DNA!”   夏唯朵一张脸已经苍白得不成样子,在人群中瑟瑟地抖着,伸手拼命挥打着撕扯她的人,嘴里喃喃地,“我和他已经离婚了,孩子和他没关系!”   “呸!谁信?你离婚五个月,你肚子多大了?你自己看!”   为首的女人看起来五十多岁,一身名牌衣服价格不菲,身上首饰也值得许多,“离婚了也把孩子给我还回来!我们只要孩子,不耽误你找下一春!”   站在外面的三十出头的女人则是冷冷地看着夏唯朵,“妹妹,孩子还给许家吧,那是他们的骨血。”   黎洛认得她是夏唯朵的姐姐,夏唯心。   年舒气得浑身发抖,拉着黎洛就冲了上去,脱掉高跟鞋直接就往那几个女人身上招呼——   “给老娘滚开,不然让你们破相!”   黎洛赶忙抱住瑟瑟发抖的夏唯朵,“朵朵,没事了,有我们在.......”   夏唯朵头发被那几个人扯得稀烂,脸色苍青,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额际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滑落,一双手也颤抖得不成样子地抓住黎洛的衣服,全然没了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形象,“黎洛,你让他们滚,滚!孩子不是他们许家的!不是!”   “你还嘴硬.......”,看起来像是夏唯朵婆婆的人一脸愤然,上前又想抓住夏唯朵,“跟我们去做DNA!”   刺骨的冷意从黎洛心底冒出来,将她冻得有些僵,却也不忘将夏唯朵牢牢护在胸前,不让别人碰到她一点点。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孩子,对于豪门的意义,远远不止天伦之乐四个字那么简单。   他们代表着庞大财产的继承,代表着千丝万缕的利益,他们是利益的终点,是很多人争抢的核心。   许家,无疑是只要孩子不要母亲的。   许家婆婆还在不依不饶,她的嘴一张一合,每一个字眼都足够毒辣得能将人逼疯,黎洛看着这样的画面,竟是渐渐将眼前的一切和司徒娟的脸重合起来......   曾几何时,她经历的那些,又何尝不是足够让人难堪,让人崩溃?   抬手,捂住夏唯朵的耳朵,“朵朵,不要听,乖。”   “黎洛......”,夏唯朵抱住她,泣不成声。   年舒当机立断,一脚踹在了对方肚子上,拿下高跟鞋直接砸了过去,“滚,姑奶奶打死你们!”   或许是她脸上那股子打家劫舍的狠劲儿,或者是其他人已经看到了匆匆赶来帮忙的工作室的人,许家的人在闹了一会儿之后无果,便跟着夏唯心一起匆匆撤了。   黎洛和年舒将夏唯朵带回包厢,检查了好一会儿确定她无碍之后,两个人才算略略放心,可心里到底也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一样,透不过气。   同事们意兴阑珊,也玩不下去,很快便散了场。   黎洛找服务生要了薄被盖在睡在沙发上的夏唯朵身上,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眼泪,然后才起身走到年舒身边,“舒舒,花花的事,我想缓一缓再说。”   年舒嗯了一声,两个人就这么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万丈   红尘,谁也没有再说话。   .......   回家的时候,乔司南很快感知到了黎洛的低落。   他闲适地伸出一只手握住方向盘,另外一只握住她的手,“怎么了?看你不大高兴?刚才跟那些女的玩得不好?”   从包厢出来看到她,就发现了她的情绪不对。   “没有,”黎洛看着窗外的霓虹,“有点累。”   “那回去泡个澡,好好休息一下,”他顿了顿,声线不觉降低,带了一点暧昧,“一起洗?”   黎洛一怔,转头看着他,目光坦然,“不要。”   “......”,乔司南憋到内伤,却也知道她真的是心绪不佳不好再逼,于是将车速慢了下来。   “乔司南,”黎洛将自己的手抽回,蜷缩在座椅上,“其实,我有点怕。我们不回乔家,好吗?”   怕乔家,怕司徒娟,怕面对那里的一切。   说她懦弱也好,可总归是不想有的东西变得面目全非。   乔司南抿唇,认真地听着她继续道——   “我从乔家出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不要再回去。”   那个冬夜,她连行李都没有拿,就那么从乔宅匆匆地跑了出来,寒夜之中雾气蒙蒙,他就站在东来苑门口,看着她的背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雾气尽头,最后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那个画面,成了他这三年来的一个魇,在脑子里怎么挥之不去,随时想起,都会毫不客气地让他的心口疼一下。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看着她,“黎洛......”   “乔司南,我们彼此认真,只有我们,没有旁人,好不好?”   黎洛抬眸,一瞬不转地看着他,“谁都没有,只有我和你,好不好?”   乔司南抿唇,将她的话一字不落地摁进自己的耳朵里,记下来,然后点头,“好。”   黎洛倾身,将自己放在他怀里,心里带着一丝雀跃,“乔司南,谢谢你。”   “只有我和你。”,他垂头,吻了吻她的发丝,再度点头,声音低沉,目光坚定,“我记住了。”   PS:加更到,周末不出意外就再加一更,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喜爱。   ☆、“黎小姐,别来无恙?”   今年洛城的第一场雪下的比往年稍迟,却也来得更猛。   黎洛下班从办公室出来,世界已经是茫茫的一片白,天空中雪花卷落,抬头,便看到了撑着伞,安静立在远处的乔司南。   他穿着黑色的羊毛大衣,静静立在雪中,看起来挺拔修长,清贵隽永,手上那柄黑色的大伞被他撑得笔直,在风中没有一丝摇晃,跟周遭行人的匆匆之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目光落在黎洛身上,他露出一个温软的笑蝗。   今天她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腰间用腰带随便系了一个结,看起来纤瘦又玲珑,长长的发垂在胸前,飘逸无双。   “等久了?”,她将手中的包递过过,任凭他自然而然地牵住自己的手,隔着柔软的羊皮手套也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炙热。   “还好,”他将她牵得更紧,“平安夜,想去哪里过?”   这段时间他坚持接送她上班,黎洛拗不过他,只得任由他去。   “原来是平安夜?难怪下雪了,”她忍不住脱下一只手套,伸手就去接那些雪花,却被他霸道地拥回来,“又想感冒?”   “好玩嘛。”   “坐好。”   乔司南直接将她塞上车,“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   见他这样卖关子无非是想让自己着急绷不住问他,黎洛干脆闭口不提,闭着眼睛闲闲地养神,“到了叫我。”   “......”   乔司南完全没料到她会如此,呼之欲出的答案就这么堵在喉咙,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将气撒在油门上。   车子飚得飞快,很快就到了他的目的地——   感知到车子的到达,黎洛睁眼一看,然后,就有点哭笑不得了,“圣诞节,你带我来商场?”   乔司南偏头,抿唇一笑,眸子里是绵绵的温和,“Q’S名下的商场,或许老板娘应该亲自来挑挑看自己喜欢什么比较好?”   黎洛咬唇,被他话语里的老板娘三个字闹了个脸红,“谁是老板娘?”   “下车,”乔司南已经绕到了一侧,直接帮她拉开车门,十分绅士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手臂挡在她头顶的车框上面,生怕撞到了她。   如珠如宝,也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黎洛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虽然你这个圣诞礼物很没有创意,不过我也勉为其难地接受吧。确定不会被我买垮吗?”   “求之不得。”   他带着她走进商场,立刻有人迎了上来。   黎洛暗自打量了一下西装革履的一行人,应该是这个商场的负责人。这些人就在她闲逛的时候跟在她身后,也不说话。   逛了一会儿,她便有些烦了,让乔司南将他们打发回去,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被人挤来挤去。   巨大的圣诞树被安放在商场中央,空中放着圣诞音乐,周遭都是人们说圣诞快乐的声音,气氛很温和,很融洽。   乔司南口袋中的电话一直在响,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我妈。”   “你去接吧。”   看着乔司南走远,黎洛才折身走进旁边的一家精品店。   过圣诞节,总要给周遭的人选一点什么礼物才好。她给年舒选了一对耳坠,给夏唯朵买了一点孕妇能用的护肤品,给南铮买了一双手套,然后又在琢磨着给顾小黎和安然选什么的时候,就听到背后有一记熟悉的声音响起——   “麻烦你,我要这对袖扣。”   黎洛脊背一僵,回头,便看到了立在玻璃柜前面的童欣。   三年不见,她还是没有变,依旧是自己讨厌的模样。   黎洛将包里的卡拿出来递给导购,“麻烦你,快一点。”   她不想和这个女人有任何的交集,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都不想。   可天不遂人愿,童欣还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目光直接朝黎洛扫了过来,在看到她手中的那些物件之后,也慢慢走了过来,“我要和她一样的   tang!”   “......”   黎洛有些无语,转身欲走,却被童欣拦住,“黎小姐,别来无恙?”   “我们好像还没到能够叙旧的关系吧?”,黎洛看着她,神色淡漠冷然。   乔司南接完电话回来,看到的就是两个女人在精品店里对峙的画面,他将手机放回口袋,不动声色地上前,将黎洛揽回自己怀里,然后看向童欣,抿唇不语。   童欣见到乔司南,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地蜷缩了一下,坦然地看到他,“司南,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们还在一起。”   乔司南神色如常,眸中无波无澜,看不出什么情绪,语气平淡,“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这种寒暄程度,连老朋友都算不上。童欣眼圈突地就发了红,声音哽咽,“还好。”   导购将黎洛的东西打包递了过来,“黎小姐,东西好了。”   “谢谢。”   黎洛接过袋子,“我们走吧。”   乔司南唔了一声,圈住他的腰身往外走。   身后的童欣几步跟了出来,“司南......”   乔司南顿足,却没有回头,圈住黎洛的手更加紧了几分。   黎洛则是直接回头,出乎他意料地看着童欣,“童小姐,今天是平安夜,过几日就是新年。人念旧是好事,可是不是你念旧,有的东西就会再属于你,你说呢?”   童欣被她说得脸上青白一阵,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乔司南的背影,可怎么也不见他回头。   最后,她咬了咬唇,凄惶一笑,“黎小姐想多了,司南和我只是朋友而已。”   “我也没说你们不是。”   黎洛勾唇,转身挽住乔司南的胳膊,“走吧。”   童欣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走远,最后,走入人群中,再也分辨不出来。   刚才在楼下,她其实看到了他们。那时候黎洛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惹来乔司南一阵大笑,在她的记忆里,都很少见到乔司南如此笑过。   可他却能和一个伤害过他的人在一起如此惬意,甚至还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生怕她被人群挤到的样子。   伸手拿出自己的手机,死死握住,想要拨出一个电话,可最后,到底没有。   周遭的人越来越多,来来往往地,谁也不会去在意这个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女孩子心里在想什么......   ————————————————   两个人在外面吃完饭,乔司南将黎洛送回家,屋内的冷让他还是有些不习惯,“搬到我那边去住吧。”   “不要,”黎洛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他无奈扶额,“这里没暖气,而且,你舍得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黎洛被他语气里的哀怨逗得噗嗤一笑,“那你再找一个呗,你就不用独守空房了。”   乔司南唇角的弧度微微往下压了压,明显有些不悦,浓墨的眉也微微拧起,“只有我和你,这不是你说的么?”   黎洛这才发现自己的玩笑开得有些过,连忙安抚着开口,“好啦,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见他不语,她只得上前,晃了晃他的手臂,“乔司南,不要生气。我说错了,好不好?”   乔司南斜睨了她一眼,一个惊呼之中,已经被他抱到了床上。   颀长的身躯压了下来,幽深的眸子里,竟然带着一丝丝不安,“告诉我,只有我和你,没有别人。”   黎洛抿起嘴角,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好像从商场出来,他就有些不对劲,难道......是因为童欣?   可是想起他在商场时候的表现,又觉得不像。   抬手缓缓摩挲了一下他的眉骨,望进他的眸子里,“乔司南,这里,只有我和你。”   两个人心脏相互紧贴,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近的距离了。   他的吻缓缓落了下来,在她的唇瓣上辗转,深   入.......   手也忍不住钻入她的衣衫,为所欲为起来。   黎洛抓住最后一丝理智,摁住他的大掌,“乔司南.....我还没准备好。”   “这个不需要准备。”   他想说两个人又不是第一次,可看到黎洛的眼神,到底忍住,只是带了几分幽怨地看着她。   黎洛哭笑不得,“嘿,谈恋爱的时候就想把我哄上.床么?你以前谈恋爱,是不是也这样?”   乔司南怔了怔,伸手将她的手抬起来固定在头顶,将唇凑到她的耳垂边,成功惹来黎洛一阵战.栗之后,才带着笑意开口,“如果我说,我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像对你这样过,你信吗?”   黎洛想笑,可看着他的眸子里,满满都是认真,连一丝浮夸都没有,调侃的话又突然说不出来了。   他低头啄了啄她的唇,“如果哪天女王想要临幸我了,我定会沐浴更衣,坐着凤鸾春恩车来接驾。只希望女王大人不要让我等得太辛苦。”   黎洛忍住笑意,胸膛起起伏伏,“想得美,小南子,小心伺候着吧!本女王清心寡欲,才不会像你这样满脑子那种事。”   “你都叫我小南子了,我还能怎么样?”   他恶意地顶了顶,坚硬的部分抵住她的温软,“我这个小南子,还可以吧?”   “......”,越说越没谱,黎洛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你可以回家了。”   “那你什么时候让我和你一起睡?”   “......乔司南!”,她星眸圆睁,咬牙看着他。   他勾唇,闷笑了一声,带着几分艰难地翻身下床,在她额角吻了吻,“我先回去了,明天要一起过圣诞吗?”   “明天周末?”黎洛下意识看着床头的日历,“我得......”   “好吧,你得去C市,和年舒一起看她母亲,为什么每次都要你陪着她去?”,乔司南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一颗一颗地扣回扣子,“我都要吃醋了。”   “......”,黎洛不敢看他,索性扯过被子闷住自己的头,“年舒是女人你也吃醋,你也太没品了。”   乔司南扯开她的被子,在她唇边落下晚安吻,“快睡,从C市回来给我打电话。”   “好,”她甜笑了一下,伸手推了推他,“开车慢点。”   ......   乔司南从黎洛家中出来驾车离开,手臂绷紧落在方向盘上,双唇紧抿,车窗被他开着,寒风呼啦啦地灌进整个车厢。   后视镜里,他眸中阴凉一片,寒彻骨。   车子被他直接开到郊外别墅,他熟练地输入门锁的密码,吧嗒一声打开大门,甩上门走了进去。   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为什么不通知我就擅自回来?”   “司南,”童欣抱着枕头,眼圈发红地看着他,“圣诞节,我不想一个人在国外过。我想你了。”   是的,这两年来,在国外,在他身边的人,一直是她!   可是为什么,他已经快要把她忘记了?他才回来几个月而已,就已经要把她忘记了!   最初乔氏封锁了乔司南的一切生路,他只能选择在南家的帮助和南楠的掩护下顺利出国,童欣经过一年的苦苦追寻,终于在法国找到了他。   可是他却并不接受她的出现,对她的态度只是冷冷,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就是她曾经爱了许多年,并且也曾经接受过她的男人?   可童欣坚持了许久,怎么都不肯回国,他的态度到最后也终于有所转变——从刚开始的冷若冰霜,到最后的千依百顺。但无论怎么变,两个人之间都像隔着一块冰冷的玻璃,他连一个拥抱都吝啬于给她,却给了她很多很多的钱,包括在法国的几处庄园酒庄,都是他过户给自己的,也给她找了最好的医生看病,可除此之外,两个人简直零交流。   对于这些,童欣只有苦笑。难道童家,还缺这些不成?他这么做,无非是感激,或者是愧疚罢了。   所以,没有名分的她慌了,所以她急着回来,因为她真的很怕,怕他再次陷进去。可今天在商场看到那一幕,她知道自己终是回来晚了.......   乔司南站在原地,窗户没有关,他的身影被窗外荧透进来的雪光拉得很长。   过去两年,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跟着自己,学会了照顾了他身边的大小事宜,他在成长蜕变的同时,童欣也在变。   变得成熟,懂事,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每天只知道逛街购物,看黑白默片的童家小姐了。   可是他的心,也已经空了。   或许能填满那里的人,全世界也只有那个叫黎洛的女人,看着眼前的童欣,他甚至觉得有些陌生。   见她不语,童欣便有些急了,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这么踩着冰凉的地板从沙发上站起,直接奔到乔司南身边,“司南,见到我不高兴吗?我是不是不应该去商场?对不起,我只是想去给你选一件礼物,不是去......”   “我让Amy去申请航线,送你回法国。”,乔司南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只有决绝,没有犹豫。   童欣强扯出来的那抹笑意僵在唇边,足下的大理石地板更是冰凉,动得她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自己的脚趾头,并且故意把这个动作做得有些大,嘴里轻呼一声,哽咽着开口,“司南,好冷,我又忘了穿鞋子了,我是不是很笨?”   乔司南目光下移,落在她脚边冰凉的地板上——   ☆、“黎洛,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乔司南垂眸,浓墨的眸光扫过她踩在地上的脚,只停顿了一秒,就收回了视线,“去准备一下吧,说不定航线晚上就能申请下来。童童,去那边好好生活,那边的医生对你的身体也更了解一些。”   原来.....他没有惊喜,只有惊吓。   怕什么?自然是怕自己的存在让黎洛知道了么?!童欣将喉咙口的那抹苦涩吞了下去,垂在身侧的手重重捏起,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反抗,因为那样的话,乔司南会说出更加无法挽回的话来——   “过几天就是新年,我想在洛城陪陪我爸妈,可以吗?”   他看着她,半晌,点了点头,“楼下客房你看看要住哪一间,明天你就回童家看你父母吧。我上楼去了。”   说罢便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的客厅中间,站在巨大的水晶灯下,温暖的灯光也暖不了她脸上的颜色......   他如今连晚安,都吝于和她说了么句?   ......   乔司南上楼洗澡出来,便看到了手机里的几个未接来电。   有司徒娟的,有公司的,独独没有那个女人的。   将身上的浴袍拢住,随意地擦拭着自己的头发,正要拨出电话,就提示有短信进来——   圣诞快乐。黎洛。   原来已经过了十二点,简短几个字,就足以让他心念跳动了,乔司南勾唇,回复出去——   我的礼物呢?   那边很快回复过来,你乔大少缺什么,还需要我来给?   他将浴巾随手抛在一边——   “缺一个......床/伴。”   那边沉默了许久,就在乔司南以为不会收到回复之后,屏幕倏然一亮,将他的墨色眸瞳也一并点亮——   “是不是你缺什么,我就应该送你什么?”   哪里还有心思打字?他直接将电话拨了出去。   那边很快接通。   “还没睡?”   “还没睡?”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出这句话,又都觉得幼稚,居然在电话里吃吃地笑了起来。   黎洛抬手将面前的窗帘拉开得大一点,“在看烟花,你呢?”   窗外烟花璀璨,夜空被点亮泰半,整个城市都在山下,火树银花不夜天。   乔司南起身走到窗边,“喜欢什么颜色?”   “啊?”   “傻瓜,问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烟花?”   “你也在看?”,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娇憨和雀跃,瞬间将他心里所有的阴暗晦涩驱走,乔司南垂眸,应了一声,然后轻轻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黎洛看着窗外的夜空,回神,“嗯?”   “有什么愿望吗?赶紧许愿。”   “又不是流星,只是烟花而已,”她眉眼弯弯地笑着,很久都没有如此开心过。   “谁说不是流星就不能许愿?”,他像是哄着,“赶快告诉我,说不定真的就能实现了。”   他的语调缱绻而缠绵,像极了一颗软糖在嘴里化开,空气里都是甜甜的腻味,黎洛握住手机的手微微紧了紧,愿望么?不是没有。   只不过......不想宣之于口。   她轻笑出声,“乔司南,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嗯,也是。”   他磁浓的嗓音隔着电波也能够让她脸红心跳,黎洛清浅地勾唇,“要睡了吗?我困了。”   “黎洛,”他的声音,越发低了几分。   “什么?”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他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窗外烟花还在放着,空气里依旧有甜蜜的味道,黎洛忍不住有些紧张。她没有经验,可也能感知到眼前的良辰美景,总觉得他要说的话会让她脸红。   果然——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真的很笨?!”   tang   黎洛这下是真的脸红了!只不过是因为他话里的揶揄脸红的!   “乔司南!”,她吼了回去,却又找不到其他的话来说,惹急了也只能喊一声他的名字!有些懊恼地咬了咬唇,自己怎么就学不会年舒的那份泼辣!真是应了他的话,笨极了!   “你不笨?”,他声音里的笑压制不住。   “当然不!”,黎洛气鼓鼓的,玻璃中的倒影提示着她双颊绯红。   乔司南笑意更深,“既然不笨,为什么感觉不到我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黎洛一怔。   那边的声音透过电波,却带着热流,一波一波涌来——   “黎洛。”   “嗯?”,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了。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他的声音顷刻隽永,像带着温柔的刀,将这一句话一笔一笔地刻在了她的心头,沁入她的灵魂里去。   黎洛脸上的红晕更深,嘴角却因为乔司南的话一点一点地上扬,拉开,心里滑过一丝甜蜜的滑腻,心口也慢慢开始升温。   “你呢?”   久久未得到回应,乔司南忍不住开口,语气带了几丝急迫。   “我怎么样?”,她故意装傻。   “你喜欢吗?”   “......还行。”   “什么叫还行?”,乔司南走到阳台,看着梅枝上的皑皑白雪,十分有耐心地循循善诱,“说你喜欢。”   “......”   两个字在心尖盘桓,可要她说出来,却又实在有些难为她了,黎洛偏头想了想,“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偷换概念?”   被他发现,黎洛吐了吐舌头,也不管他看得到看不到,“我睡了,明天要早起。”   “下次再这样偷奸耍滑,饶不了你,”他故意带了一丝凶狠,成功惹来黎洛一笑。   “早点睡,晚安,”乔司南隔着电话送上一个吻,然后才将电话挂断。   阳台下的红梅骨朵铮铮,很快就要怒放。   他看着那些梅树,思绪飘远——   乔宅的梅,是不是也要开了?   属于他的一切,也是时候一件一件地,夺回来了。   ———————————————   圣诞之后便是一阵忙碌,原因无他,只因快要接近元旦假期,谁也不想假期加班,所有手里的工作皆是能尽快做完就尽快做完。   黎洛再次拜访安然,已经是元旦前夕的事了。   山顶别墅因为住的人少,所以显得有些萧条,她拎着给安然和顾小黎准备的礼物在别墅门口等了一会儿,才看到欧管家匆匆前来开门,语气里带着歉意——   “黎小姐,太太和少爷在琴房会友,我们也在厨房忙着,没听到铃声。”   “不要紧,今天有客人来?”   “对,太太说请您直接去琴房找她。”   黎洛将礼物递给欧管家,进入别墅。   洛可可风格的别墅,内部的布局也颇为繁复,黎洛却也能够轻松找到琴房,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轻快的钢琴声从琴房里面传来——   华丽大圆舞曲,被演奏得行云流水,很是顺畅。   黎洛正奇怪这个手法有些熟悉却也不属于安然或者顾小黎的时候,门被人拉开,顾小黎阳光灿烂的脸出现在门背后,“姐姐,快进来!”   黎洛进门,便看到了坐在钢琴前面的洛锦书。   他穿着烟灰色的大衣,围了一条羊绒围巾,面容温雅,放在钢琴上的十指修长,完全没有了在商场上厮杀三年之后沉淀出来的那种戾气。   见到黎洛,他起身合上琴盖,“洛洛,新年快乐。”   伸手不打笑脸人,黎洛也扯出一个笑,“哥哥,新年快乐。”   在Joan家里见到洛锦书并不稀奇,两个人都是钢琴家,这只是一场偶遇。她将目光移到安然的脚背上,上面没有缠纱布,黎洛松了一口气,“阿姨,你的脚痊愈了。”   “是,”安然依旧是温和如常,见到黎洛之后眼中的慈蔼更浓,“来了就一起喝个下午茶吧?可好?”   这是安然的习惯,黎洛拒绝不得。   佣人很快将茶具摆好,几个人在冬日阳光之下围炉稳坐。黎洛看着佣人将滚烫的英式奶茶注入印花瓷杯,将杯子扣入手中,果然暖和了不少。   欧管家端出一碟点心,“这是黎小姐带过来的。”   红豆松饼,黎洛最爱,同时也是安然最喜欢的小点心,她们有许多共同之处,这也是黎洛认为为什么两个人会合得来的原因。   顾小黎十分捧场地吃了好几块,一旁的洛锦书只是端着茶轻啜,可他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还是让黎洛微微一怔。   “今天来拜访,着实给前辈添麻烦了,”他起身,放下茶杯,“改日再来。”   目光微微滑过黎洛的脸,清隽一笑,“洛洛,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黎洛正要开口,安然已经快她一步,“她在这里陪着我就好,管家,送洛先生出去吧。”   等洛锦书走远,安然又借故支开顾小黎,亲自起身,将黎洛手中喝了一半的茶杯斟满。   “觉得他怎么样?”   黎洛握住杯柄的手一顿,难以置信地看着安然,“阿姨?您说什么?”   “洛锦书,他不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么?觉得他怎么样?”,安然看着她,目光坦然,“我倒是觉得他不错。”   黎洛苦笑不得,敢情安然这是在帮她相亲?她又是从何处得知的洛锦书的事的?她记得自己跟安然说得很清楚,现在自己和乔司南在一起的。   “阿姨,您是不是搞错了?您前段时间还劝我要回头,今天就......”   安然目光有一丝闪烁,却又很快恢复如常。已经进入隆冬,她穿着黑色的羊绒衫,外面是米色的厚实披肩,头发依旧梳得一丝不苟,怎么看都是居家良母的模样。   黎洛对上她眼睛里的认真,一字一字地开口,“阿姨,我是真的想和乔司南在一起。而且,刚才洛锦书手上的订婚戒指,您肯定也看到了。就不要再......”   剩下的话她没说,可意思已经相当明显——这一场变相的撮合,只是安然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而洛锦书的戒指,应该是和乔正芸的吧?   她替他们高兴着。   安然轻咳了一声,“阿姨知道,我只是想,你还年轻,应该多一些选择的机会,对不对?”   原来如此。   黎洛释然一笑,“阿姨,有时候选择太多反而不是好事,我喜欢认死理,既然答应了乔司南要和他复合,过去的事我就不会再想。”   看着她一脸的坚定和不容置喙,安然渐渐沉默了下去。   下午茶,阳光正好,黎洛端着奶茶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看着花园里园丁们忙前忙后地修剪着那几株梅树,开口转移话题,“阿姨喜欢梅花?”   “习惯了冬日赏梅,闲来无事的时候,打发时间。”   “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梅花开得极好,到了冬日就......”   话说到一半,黎洛突然就顿住了。   全洛城的梅,哪一处有乔宅的那般高洁孤美,那般让人念念不忘?恐怕再也找不到那样的梅花了吧。   她怎么,又开始想起乔宅的事了?甩了甩头,黎洛不好意思地对安然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默了下来。   顾小黎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的便是两个女人闷着喝茶的场景,他大步上前,发挥自己的无赖神功,打破沉默——   “姐姐,过几天我和妈咪要出去旅游,你陪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   从顾家出来,黎洛才拿出口袋里的手机。   上面有两条短信,一条来自洛锦书,一条来自乔司南。   她将洛锦书的未读短信删除,然后点开乔司南的短信——   “晚上一起吃饭。”   黎洛回了一个好,然后下山。   ———————————————   黎洛知道晚上会和乔司南一起吃饭,却不知道自己下班回家会在家里看到这个样子的他——   此刻他在她狭窄的厨房里,昂贵的手工西装上已经沾了一身的白色粉末,脸上和手上都是,还带着挫败的情绪,一脸不悦地看着面前的案板。   听到开门声响,他第一个动作居然是抬手擦脸,结果可想而知——越擦越多。   黎洛哭笑不得地将手中的包放在玄关处,换上柔软的家居棉拖鞋,“在做什么?”   “想给你过生日。”   生日?黎洛怔了怔,“前段时间已经过了。”   今年的生日过得并不好,那晚上的回忆很惨淡。   “我知道,”他抿唇笑了笑,狭长的酒窝在脸颊上又隐隐现了出来,“补过。”   黎洛顺着他的视线,才看到案板上的三个还未成形的蛋糕。   是的,三个。   PS:明天加更,一万打底。我算是很勤奋的作者了,不断更,不马虎,大家鼓励鼓励我啊~,不要留言打击我嘛!   ☆、安然的身份(转折,必看!)   黎洛顺着他的视线,才看到案板上的三个还未成形的蛋糕。   是的,三个。   乔司南的声音带着几分醇厚,在她耳边响起,“三年,三个蛋糕,不会太晚,对不对?”   蛋糕的卖相并不好,黎洛却突然有些想哭,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乔司南,你欠我的不止三个生日。话”   怀孕的日子,孩子出生......这么多重要的时刻,他都不在,他欠她的,又岂止是三个生日那么简单?   乔司南却以为她说的是其他,也附和着点头,“以后的生日,我也陪你过。好不好?”   她没有说话,他已经俯身搂住她瘦削的身体,“我们一起,过到一百岁。”   黎洛还是没有回答,只是隐隐发抖的身体,出卖了她此刻的情绪。   乔司南无奈叹息,抬手,便摸到了她颊边的湿润,“傻瓜,哭什么?”   她转身,攥紧他衣服的前襟,任凭那些面粉沾染到自己的脸上,“乔司南,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她过得无比煎熬。   而他,亦是好不到哪里去,那一段日子,只消回头看一眼,便满满的都是伤。   乔司南抬手,拍打在她的背上,“没事了,乖。”   然后抬起她的下颌,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地摩挲了一下,然后,用自己的唇片,轻吻着她的嘴角。   他的胡子有些硬,扎得她有些疼。   可这一次,黎洛没有躲开,在这里,这个怀抱里,她觉得很安全,很安心。   她低喃着他的名字,“乔司南......”   “小花猫,”他擦掉她的泪痕,将她脸上的面粉也一并擦去,“去外面等我,吃蛋糕。”   黎洛吸了吸鼻子,“我和你一起做。”   “你是寿星老,你最大,去外面乖乖等着就好。”   他不给她机会动手,直接将她推出了门外。   黎洛看着客厅里晕染开来的灯光,慢慢坐回沙发上,窗外落雪无声,望去便是一副画,凄美得让人眼眶发胀。   或许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他了.......   两个人都并不嗜酒,可或许是今晚乔司南带过来的香槟太过诱人,导致他喝了不少,而她,也浅浅地啜了小半杯。   不足以让人醉,所以黎洛依旧清醒。   “蛋糕好吃吗?”,烛火之外,他深邃幽长的凤眸像两块磁石,将她的心牢牢粘住,忘了南北极,乱了所有的方向。   黎洛点头,调皮地娇娇一笑,“还凑合。”   “只是凑合?”   话语之间,昂藏的身躯已经期近,黑影笼罩在她头顶,黎洛还没说话,已经被他打横抱起,径直走回卧室——   刚才一直在客厅里,黎洛这才发现,自己的卧室轻纱幔帐,放了好几簇红艳的玫瑰,暗香浮动,盖过了窗外的梅意。   看着她没有反应,他竟是恶作剧一样地伸手一抬,作势要将她扔下去,黎洛惊呼一声,立刻抬手,搂住他的脖颈,“坏蛋!”   “还有更坏的!”   他将她放在床上,倾身压了上去——   黎洛睖睁了一下,正要推开他,可一个温滑的盒子已经被乔司南摁在了她手里。   “车子不准退,好好给我开着。”   是那辆情侣车。   这么久了,他还在较真这个——   “这是生日礼物,不许拒绝。”   她还能说什么?只得收下,放在一旁的床头,“乔司南,唔——”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已经被他堵住双唇,大掌毫不客气地钻入衣衫,温热的指尖像带了火苗一样钻了进去,捏住她胸前——   黎洛倒抽一口气,微微别开头,“乔——,唔——”   “司——,啊——”   “南——”   像是和她作对一样,她   tang每说一个字,他的吻就更加用力一分,舌尖撩拨,气息纠缠。   另一只手也毫不客气地下探,钻入,然后,带出粘稠的液体,“洛洛,你也想的,对不对?”   “......”   黎洛羞愤欲死,恨不能一脚把他踹下床去,可乔司南像是早已洞悉她的想法,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足尖,手指恶作剧一样地在她白嫩圆润的脚趾上一弹。   一阵电流窜过全身,黎洛哆嗦了一下,下身某个隐秘的部位似乎.....更热了,有羞耻的液体更加肆无忌惮地涌了出来。   乔司南的手掌感知到了那温汩的液体,越发邪肆地勾唇,顽劣一笑,“洛洛好棒......”   “......”   黎洛抓住最后一丝理智,操起身后的枕头猛地砸向他,“乔司南,放开我。”   “不要,”他很平静,也很坚决,下身坚硬地在她的腿根处蹭了蹭,“我也很棒,试试,好吗?”   “不好。”   黎洛别过头,墨黑的发丝凌乱地铺散在床单上。   这方面她的经验实在是寥寥无几,前后加起来也只有那么几次,而每一次,都是不好的回忆,着实让她有些抗拒。   现在,她真的还没有准备好.......   乔司南眸光微微沉了沉,看着她嫣红的唇瓣,有些迷离却依旧理智的眸瞳,慢慢地,从她身下把手抽了回来,改为将她圈在怀里,“洛洛......为什么?”   “别问。”   她埋首在他胸前,瓮声瓮气地开口,“乔司南,现在还不是时候,真的。”   他沉默了片刻,“你不喜欢?”   “不是。”   “那为什么?”   不得不说男人对这方面的事永远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功底和耐心。   黎洛咬了咬牙,干脆把心一横,抬眸看他,“难道你是为了和我做.爱,才做这些事情的吗?”   乔司南一怔,挂在嘴边的笑意稍稍淡了一些,又恢复了一点点无赖的样子,“爱不就是做出来的吗?”   “......,不要,”黎洛一边拒绝,一边想着其他说辞,可这一次,乔司南却十分痛快地点头——   “好。”   他垂首,含住她的耳垂,“洛洛,你是罪魁祸首,我可以等。但是.....今天先帮帮我好吗?”   “什么?”,她不太懂。   “帮帮我,”他嗓音黯哑,带着一点点温软的哀求。   黎洛情不自禁地顺着他的话问他,语气也是低低的,“怎么帮?”   乔司南便抓住她的手,直接摁到了自己身下——   黎洛无语,一脸黑线地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乔司南却不依不饶,“摸摸它就好,不然我会死掉的。”   “......”   说到死掉两个字,他真的是可怜极了,仿佛用一种挣扎的声音在说,在乞求。   黎洛硬着头皮,看着他,这个男人,居然在做这种事的时候目光也可以那么纯粹,这让她觉得这简直.....不合常理!   乔司南眨了眨眼,“宝贝,握住它。”   黎洛期期艾艾地,伸手,就握住了,然后......她心里闪过一个惊叹号!   这哪里是器官,这尺寸,简直就是......凶器!   她下意识地要缩回来,可乔司南动作更快,已经摁住她的手,迫不及待地将自己该放的地方放了出来。   黎洛:“.......”   “洛洛......”,他含住她的耳垂,上下抚摸着她的身体,那东西在她手中不断地膨胀。   黎洛借着卧室里的微弱灯光顺势往下一看——   那个东西不但没有因为她的掌心而有所退却,反而还稍微颤了颤,像是在对她点头一样。   乔司南惬意地闷哼了一声,双手握住她的肩头,将唇埋在她的锁骨之间,“洛洛,动一   动。”   声音缱绻缠绵,无限诱.惑。   黎洛的目光还胶着在他的.....那个地方,三年前,好像也看过,可是这一次,她看得更加坦然,“你......”   她的目光澄澈,唇瓣娇艳,乔司南被这样一看,更加受不住,全身的血液都涌了下去,黎洛只觉得手中的东西,又膨胀了一大圈。   她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乔司南,我不会。”   “......”   乔司南真的快要败北了,合着她以前下了那么多岛国动作片都是白下的?!无奈腾出一只手想要指导她,可黎洛动作更快——   滑嫩的大拇指指尖掠过它的顶端——   乔司南闷哼了一声,握住她肩头的大掌微微一缩,张口,咬在她的肩头。   黎洛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别问。”,他嗓音有些粗嘎。   掌心有些滑腻,它有液体渗出来。   “再摸一摸,”乔司南干脆咬牙,直接将自己的节操抛到了九霄云外。   黎洛哦了一声,却迟迟没有动作。   乔司南再也等不下去,直接覆手摁住她的柔荑,在自己的小兄弟上一下一下地滑动着,“握紧。”   “......”   她一点主动权都没有了,进退不得,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听着他越来越低哑的喘气声在自己耳边回荡。   同时间,心里的疑团也越来越大——   “乔司南,我好像做过这件事?!”   乔司南手上动作一顿,立刻想起她关于掏鸟蛋的梦,马上开口,“你想多了。”   “是吗?”   黎洛狐疑地看着他,这个男人脸色有些潮红,她也不敢再问,只能机械地随着他再次加快的动作移动起来。   最后他终于在她手心释放了出来,黎洛忍住那一手的湿滑,吞了吞口水,“乔司南,我想去洗手。”   “.....洛洛,早一点接受我,好不好?”,他将她抱得更紧,提出自己的要求。   语气卑微,如跌到了尘埃里的云一样,淡然,却让人心口酸涩。   黎洛眼圈发酸,也顾不得手中的液体,直接抬眸,无比认真地学着他刚才的动作,捧起他的下颌,“好。”   “......”   乔司南发自内心想笑,可真的,笑不出来——   这个女人,她把什么东西糊到了他的下巴上?!   黎洛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连忙往后一弹,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   “......”   乔司南无语,可责备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个女人,明明他之前合法地拥有她,偏偏现在非法了,却对她上了心,她是专门来整他的吧?   一定是了。   黎洛无辜地眨了眨眼,看着乔司南一脸戾气地走进洗手间,听着里面传来的潺潺水声,无声地勾了勾唇。   等他出来,她已经浅眠。   乔司南轻手轻脚地上/床,将她抱在怀里,“明天出一起出去玩?”   明天?   黎洛迷蒙地睁眼,偏头想了想,“明天......不行,我答应了小黎,要陪着他和他妈咪一起去旅游几天。”   “......”   乔司南刚刚酝酿出来的一点子睡意被她这句话全部打消。   “去哪儿?!”,咬牙切齿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发出来的了。   可回答他的,只有黎洛沉沉酣睡的甜美睡颜......   ———————————————   晨光总是能够轻易地安抚人心,带给人一天的好心情。   可乔司南却觉得,自己不但没有被这一缕晨光安抚,反而变得有些郁躁——谁能忍受自己在欲.求不满一夜之后,醒来又一个人独守空房的惨状?   好吧,他被抛弃了。   抛弃他的罪魁祸首只在床头给他留了一张纸条——   饭在锅里,我在机场。   为什么会这样?不都是饭在锅里我在床上吗?!那个该死的顾小黎!   乔司南咒骂一声,狠狠一脚踢在床板上,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他疼得龇牙咧嘴,将那张便笺狠狠撕下来,放在手心里揉碎,气急败坏地掏出电话想要拨给黎洛,可电话却已经先一步响起——   “司南”,那边是司徒娟温和平静的声音,“今天约了去看你奶奶,没忘记吧?”   .......   彼时机场。   顾小黎在VIP候机室来回踱步,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焦虑紧张,“妈咪,姐姐会不会不来了?”   安然坐在一旁的宽大沙发上,身上穿着剪裁合体的旗袍和米色羊绒披肩,在顾小黎眼里,安然永远都是处事不惊的母亲。   只可惜,此刻她比自己的儿子还要紧张——   握住报纸的双手已经微微有些颤动,安然顺着顾小黎的视线第N次望向机场大厅,在还没有看到那个人影到来之后,直接选择了起身,吩咐一旁的欧管家,“打电话问问黎小姐。”   “是。”   欧管家应声而去,可还没走多远,便看到了匆匆而来的黎洛。   她今天穿着剪裁合体的墨蓝色长款大衣,配淡蓝色牛仔裤和卡其色的雪地靴,头发被束成马尾高高扎起,迈着不算慢的小步子朝他们走来。   恍惚之间,欧管家只觉得那张带了浅笑的脸有些熟悉......   是沉淀了很多年的那种熟悉,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的,这让这个为安然服务了二十多年的管家有些睖睁,以至于见到了黎洛也忘记了打招呼。   “安阿姨和小黎在里面吗?”   黎洛在欧管家面前站定,身后还拖着一个小型拉杆箱。   欧管家这才回神,紧绷的心弦微微松弛了一下,“太太和少爷都在里面,黎小姐请进吧。”   黎洛颔首,将行李箱交给对方才折身走进休息室。   安然几乎是在听到脚步声的同时回身,见到黎洛,她眸中的紧张也瞬间消散殆尽。   顾小黎则是直接用夸张的拥抱和一个贴面吻来表达了自己的兴奋,然后就嚷着要带黎洛去看他们准备好的私人飞机。   私人飞机?黎洛怔了怔。   安然是钢琴家没错,可这些年她几乎是不接任何商业演出的,顾小黎也才二十岁,不可能有很成功的事业,怎么就会有私人飞机?   联系到平日母子俩的吃穿用度,她微微锁了锁眉,更加疑惑。   安然却以为她是累了,连忙指挥着顾小黎将一旁的按摩椅开了起来,“黎洛,累了就躺一会儿,一会儿我们直接走VIP通道上飞机,不必排队。”   顾小黎屁颠屁颠地帮她开好按摩椅,“姐姐,如果不喜欢这个椅子,我就给你手工按!”   黎洛的目光落在那张棕色的按摩椅上面,轻咳了一声,“小黎,我刚才看到机场里面有卖鸭脖子的店,我有点想吃,你能不能帮我买点来?”   顾小黎双眼一亮,不疑有他地赶忙往外走,“我去买!”   年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黎洛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安然,“安阿姨,本来我不想问,可是......你去旅游,心脏承受得住吗?”   她还记得欧管家说过,安然是想要落叶归根才回到洛城的,应该不会如此轻易地出去旅游才对。   安然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问,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小黎想去,所以我......”   黎洛唔了一声,声音却没有什么温度,心中的疑团越发地大了几分。   身后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便听得一个清隽温润的嗓音在自己耳畔响起,让黎洛瞬   间回头——   “你们好。”   居然是洛锦书!   为什么是洛锦书?!   想起昨日安然说过的话,黎洛狠狠一震,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由得蜷缩起来,“阿姨,您什么意思?”   见到黎洛如此反应,安然也有些慌了,连忙将洛锦书请了出去,“黎洛,你听我说。”   “我在听,”她耐住性子,心里却一遍一遍地开始滑过乔司南的脸庞。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在睡觉。   整个人侧面躺着,用一种极其霸道的姿势圈住她,不让她动弹一分一毫,阳光洒在他的俊颜之上,将他浓长的睫毛打成一个极其诱人的剪影,在那一瞬间,她甚至想爽约不来参加这个什么劳什子的旅行,就这么陪着他,哪怕什么都不做,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假期。   可想到顾小黎年轻无助的脸还有安然的心脏病,她还是来了。   尽管这会惹乔司南不开心,可是她还是来了。   但,安然回报她的,又是什么?!   洛锦书?和乔正芸订婚了的洛锦书,她发誓要从自己脑子里拔掉的洛锦书?   天知道她控制了多久自己的心里此刻翻涌的情绪,才没有拂袖而去。   安然急急忙忙上前,连忙抓住黎洛的袖子,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讨好地看着她,“洛洛,别生气。我只是......”   “只是什么?”,黎洛看着她脸上诚惶诚恐的表情,越发不解了几分,她叹了一口气,“阿姨,我记得前段时间,你劝我要好好珍惜。可是为什么,又要撮合我和别人?你是不是......对乔司南有意见?”   乔司南三个字让安然的脸更加苍青了几分,她咬了咬下唇,强迫自己开口,“就因为他姓乔,所以你们不合适。”   “没想到阿姨还有性别歧视,”黎洛声音冷了几分,再好的脾气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安然摇头,拼命地扣住她的手,“黎洛,你听我说......”   “好,您说。”   她依旧是自己尊敬的长辈,黎洛也不想太过为难对方。   “我只是觉得,”安然开始有些语无伦次,可也很快成功地强迫了她自己镇定下来——   “我只是觉得乔家那种高门大户的,对你来说不合适。都说一入豪门深似海,我怕你进去之后被人欺负,我.......”   乔家,豪门......   这是她的顾虑没错,可是此刻从安然嘴里说出来,这个理由怎么听都有些苍白无力。   黎洛隔着厚厚的机场玻璃看着缓缓在她们候机室外停靠的那辆私人飞机,“阿姨,我不相信这个理由。”   安然的手狠狠一颤,“阿姨只是担心你,没别的意思,我......”   “阿姨,如果你是担心乔家,那么我只能告诉你,现在乔家的掌门人是洛锦书,不是乔司南,而豪门.......,我也没想过要回去。所以......”   黎洛将视线从飞机上收回,防备地往后一靠,伸手指向窗外的飞机——   “所以,您不是打算要带我去海南。您要带我去哪里?!”   私人飞机上,分明喷画着挪威航空的字样!   到此,黎洛终于明白,这不是一次旅行,这是一次早就计划好的,逃离!   —————————————   与此同时,市中心的海棠茶室内,却是一派温和的气氛。   乔司南略略迟到了一点时间,可他的步伐里也并没有一丝局促的成分。   只见他从容地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交给茶室门外的侍者,然后又抬手解开自己胸前的西装扣子之后,才推门入内。   里面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母亲,另一个,是从小将他疼成眼珠子的奶奶,乔蓉。   三年不见,乔蓉依旧矍铄,只是乔远山的去世还是给她带来了不小的打击,脸上的风霜似乎也多了一   些。   乔司南缓缓落座在沉香木扶手椅上,看着面前的茶水氤氲,抬手示意一旁的女茶艺师退下,然后亲自动手,执起那方紫砂小壶,为乔蓉面前的描金茶盏缓缓注入清茶。   如白兰花般饱满的茶叶在白瓷盏中浮浮沉沉,热烫的茶气也温软了乔蓉的眼眶。   她端起那盏茶,“小没良心的,都不知道回来看看奶奶?”   一旁的司徒娟陡然松了一口气,她知道乔蓉的弱点就是乔司南,这个长孙,才永远是她的心头肉。   回乔宅,似乎也并不那么艰难了。   乔蓉将这个大儿媳的反应尽收眼底,却也只是静静饮完那盏茶,然后幽幽开口,“Q’S和乔氏的争夺甚嚣尘上,所有的人都在观望我的态度,你觉得奶奶应该有什么态度?”   乔司南抿唇,十分耐心地讲烫在开水里的茶盏用竹制的小夹子一个一个夹起,整齐地摆放在面前,“奶奶老了,做孙儿的不会用这些事来烦您。”   乔蓉眸光一闪,泪意更甚。   说到底,Q’S是乔司南的,乔氏现在虽然是洛锦书在把控,可到底也是乔家的基业,她怎么忍心去偏帮一方而放弃另外一方?   人老了,最怕斗。   而且还是自己人和自己人斗,这让乔蓉情何以堪?   相较于乔司南此刻的沉稳洒脱,反而司徒娟有些沉不住气——三年来她所想的不过是要回乔宅,如今机会当前,怎么可以不去把握?   暗自吸了一口气,她低眉顺眼地将面前的点心递到乔蓉面前,“母亲,最近冬日了,也不知道主宅的梅花开了没有?说起来,您还喜欢吃我做的梅花酿,不如......”   “司南,”乔蓉放下茶杯,不动声色地打断司徒娟的话,“茶好,清香,我喜欢。”   “......”,司徒娟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动了动唇,还想再说话,可乔蓉已经先一步开口——   “乔宅的主人是正宸。”   一句话,如一杯凉茶,瞬间将司徒娟的希望浇灭,凉了个透心。反观乔司南,只见他依旧是波澜不惊地泡茶,动作行云流水,优雅之极,仿佛这一场对话完全跟他没有半分关系,连手中的动作也不曾停顿过一下。   司徒娟的话被堵了回来,三年之间多出来的皱纹似乎又瞬间深刻了不少。   乔司南将一盏茶放到她面前,几粒枸杞浮在淡褐色的茶汤上,情感又明目。   这是在提醒她——哪怕奶奶再疼他这个长孙,她也是乔正宸的奶奶,是乔家的大家长,能够做的,永远只有不偏不倚,全面制衡,保持乔家的兴荣。   换做谁走到乔蓉的立场,都只会做出同样的反应。   只不过,乔蓉的一席话,倒是让乔司南勾了勾唇,无声地,却又是阴冷的。   李璇?乔正宸?似乎好久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两个让他无比讨厌的名字了......   茶室的障子纸木门被人飞快拉开,乔司南眸子一沉,冷眼朝后看去,警告的目光落在一脸慌乱的人脸上——   “什么事?”   “大少,”来人凑近他,附耳低语了几句。   话还没说完,乔司南脸色就已经一变,起身,拿过大衣穿好,再拿出车钥匙,这几乎是一气呵成的事。   “奶奶,今天不陪您了,改日再给您沏茶。”   语调匆匆,步履更加匆忙。   乔蓉和司徒娟面面相觑,两婆媳却在乔司南背影消失的那一刻,同时做出决定——   乔蓉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藏青色对襟袄子,“让司机备车,跟上去看看。”   三年不见的孙子,眉宇之间早已日臻成熟,可刚才的慌乱,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司徒娟连忙上前扶住乔蓉的手,应了一声是。   两个人从茶室匆匆出来,吩咐司机跟上了乔司南的车。   —————————————   机场,候机室。   黎洛   防备地看着安然,而后者则是一脸担忧地看着走廊方向。   “我不管您的目的是什么,请您放我走,”黎洛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小黎应该只是觉得这次是旅行?所以他不清楚的吧?”   “他什么都不知道!”   黎洛松了一口气,却是依旧紧张,“阿姨,让我回去。”   说罢重新拿回自己放在茶几上的包,转身就要往外走,可这一次,安然直接选择了拦在黎洛面前——   “黎洛,你听我说,你和乔司南,真的......不合适,你们走不到一起的,你相信阿姨一次,好不好?外面的世界天大地大,即使你不喜欢洛锦书,还会有更多的青年才俊,挪威那边也有很多音乐家,你会喜欢和他们相处的。你会喜欢的......”   黎洛看着面前紧张得有些过分的安然,无奈地垂下自己拉门把的手,“阿姨,您真的没必要......”   话音未落,她的话已经被人打断。   “没有我在的地方,她哪里都不会喜欢,不会去!”   磁浓的嗓音响彻耳畔。   候机室的门被人重重推开,乔司南昂藏挺拔的身影绕过玻璃门,阔步站在了两个女人面前,然后抬手,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将黎洛护在了自己怀里。   若不是.....他的人在申请童欣回巴黎的航线,也不会无意中发现安然申请了去挪威的私人航线。   昨晚黎洛说,他们要去旅游几天。   几天的时间,势必是不会去挪威的。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安然在撒谎。   他想不出缘由,却一路将车飚得飞快,满脑子只有一个思想——他好不容易才让她重新站回自己身边,又岂会轻易地让她走掉?   她若在机场,他便会拼死留下她。   她若不在......   乔司南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另一条手臂将黎洛抱得更紧。   她若不在,他势必会翻遍整个地球,也要将她找出来!   安然显然没想到乔司南回来,她嘴唇翕动,却嗫嚅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安女士,或许我应该告你拐卖人口?!”,乔司南的话十分犀利,直指要害。   黎洛连忙捏了捏他的掌心,“乔司南,带我走就好。”   他出现的那一刻,她终于心安。   此刻别人的目的,或者说是阴谋,她都已经无力计较。只希望他能把自己带走,远远地,走掉就好。   乔司南下颌绷得紧紧地,与她十指交握的手更加用力,“安女士,这种事情,我希望下不为例。”   说罢带着黎洛,旋身就往门口走去。   可安然却像是鼓足了勇气,卯足了劲一样一定要和他们死磕到底——   “乔司南,你听我说——”   “没必要,”他眉心微蹙,已经不耐。   若安然不是长辈,或者说若安然不是女人,他绝对会一拳挥出去,打得任何想将黎洛带走的人找不到北。   安然却还拦在二人面前,眼中带着豁出一切也要阻止他们在一起的决然,“乔司南,我是你......”   买鸭脖子归来的顾小黎看到这个阵仗,立刻将手中的东西不管不顾地一丢,气鼓鼓地上前,拦在安然面前,又推搡着乔司南的手臂,“你做什么?为什么欺负我妈咪?!”   然后又看着黎洛,“姐姐,你要跟他走?不跟我们去旅行了?”   质问的语气和有些失望的目光,让黎洛下意识地回避着他。   可这样的举动在乔司南看来,无疑是——这件事顾小黎也有参与。   他倏然放开黎洛的手,上前一记勾拳,又快又恨地打在了顾小黎的下颌之上,然后,在所有人的惊呼之中,将他整个人抵在了墙壁上——   “离我女人远点!”   目光灼灼,想要将面前的顾小黎烧毁!   后者哪里肯示弱半分,直接抬手,一拳回敬到了乔司南脸上——   “你的女人?!呵,”顾小黎耸了耸肩膀,然后握拳,又要往乔司南身上砸去——   两个人像斗红了眼的公鸡,谁都不肯多让办法,完全无视黎洛在一旁惊声劝阻和安然越来越惨白的脸色——   “乔司南!”   最后看见顾小黎挂彩,安然终于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将乔司南推开,“乔司南,我是你的——”   “司南!”   一记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成功阻断了安然的话。   乔司南微微眯眼,抬眸,便看到了匆匆赶来的司徒娟和乔蓉。   这一声司南,正是乔蓉喊出来的,因为她看到了乔司南身边的黎洛!   乔司南手臂一僵,下意识地将黎洛护在身后,保护得密不透风。   而——   安然听到这一把声音,反应却比两个晚辈还要大!   只见她站在原地,如同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唇上的血色一点点地褪去,整个脊背僵硬得如同一面石强一样对着声音的方向——   司徒娟和乔蓉在乔司南面前站定,“司南,你......”   话还没说完,安然就已经转身。   乔蓉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脸色骇然大变——   “你——”   一个你字出口,乔蓉饱经风霜的脸上已经开始出现了皲裂,颤抖。   安然眼中渐渐蓄满泪水,在所有人或错愕,或震惊的目光之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地开口——   “母亲,我是您的然然啊.......,您......不认得我了吗?”   ......送大家一个小剧场——   PS:乔司南怒目圆睁:图咖咖,本总裁高大威武,俊美无俦的形象,全被你毁了?!   图咖咖:毁了就毁了,我不care。   乔司南:......你自己说过你是亲妈的。   咖咖:因为我是亲妈,所以我了解你啊,你是射....手.....做嘛!   乔司南:......   ☆、安然的身份(二)   所有人被安然的那一句母亲震得说不出话来,包括黎洛,也包括乔司南。   母亲?   众人都只知道乔蓉膝下无女,只有乔远山这么一个儿子,那么安然这一声母亲,又是什么意思湖?   乔蓉抚住自己的胸口,沧桑满布的脸上出现悲恸的神情,真真切切的,是只有一个母亲面对久别重逢的女儿的时候才会有的感伤和心酸淞。   只见她拂开司徒娟的手,颤颤巍巍地在安然面前蹲下,抬手一把将她抱住,“然然,真的是你.......”   安然死死扣住乔蓉的臂膀,母女二人当着众人的面,在机场的走廊上相拥而泣!   乔司南张了张嘴,讶然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原来如此......”   “什么?”   被他护在怀里的黎洛不解地看着他,“什么原来如此?”   乔司南浓眉微锁,“原来小时候经常听到父亲和奶奶争执的那个安然,就是她。原来是她。”   争执之中,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有一个妹妹,自己有一个姑姑,可他从未见过,这个人,也从未在乔家出现过。   千想万想,乔司南也想不到钢琴家Joan是自己的姑姑。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立刻想到南楠。可同时,一道凌厉如锋的视线也隔着所有人,重重地落在了黎洛脸上——   四目相接,黎洛倒是坦然,可也有些紧张。她下意识地往乔司南怀里靠了一下。   司徒娟目光更加沉了几分,带着一丝讥讽,“黎小姐,这里都是乔家的人,你在这里是不是不合适?”   黎洛垂眸,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面对司徒娟的时候,她的心就像被蒙上了一块占满泥浆的布,又闷又透不过气。   乔宅,妇科检查,逼着她怀孕......,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回忆起来总是很清晰,让她措手不及,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乔司南明显感知到了她的紧张,抬眸略略有些不悦,却也不好发作,只能不动声色地将黎洛护紧,“妈,你在这里陪奶奶。我先走。”   说完不再看众人的脸色,直接将黎洛从机场带回家。   到家已经接近黄昏,天色微微发暗,他推开.房门,却没有开灯,只是将她困在怀里,下颌抵在她头顶,“洛洛,只有我和你。还记得吗?”   黎洛鼻头一酸,差点哭出来。   原来,他都知道。   这一路,她没有说话,他亦是没有问,只是将她的手攥得紧紧的,她几次想要抽手让他专心开车都不能如愿。   原来,自己在机场的害怕,惊疑,他都已经知道了。   乔司南垂眸,抬起手指在她唇畔反复摩挲了一下,“我妈她就这样,只是担心我担心成了习惯,没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黎洛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三年前的那些事,她如何能说得出口?左不过也是往事罢了,而且,也是乔司南的妈。只不过有司徒娟在,她实在......   乔司南见她不语,反倒有些急了。放在她身侧的大掌狠狠一捞,就将她摁进了自己怀里,“不准有其他想法,听到没?”   他的胸膛依旧挺括,坚实。   黎洛忽然觉得两个之间迷茫的前景就如同她此刻脑子里的感受一样。   她勾唇苦笑了一下,想要说话,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前段时间的鸵鸟心态伪装出来的天下太平,终于被人狠狠撕开,司徒娟甚至什么都不需要说,只消那么一个带着不屑和睥睨的眼神,就足够能将她的心变得患得患失。   乔司南垂眸,就要吻她,黎洛却抬手挡在自己唇边,“不要。我没心情......”   他动作一顿,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不再勉强,松手将她放开。   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空气也越来越僵冷。   最后黎洛别开眼眸,避开这个话题,“要不要吃面?”   折腾一天,还没吃东西,她也有些饿了。不等他回答,她   tang已经折身走进厨房。   乔司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决定抬步跟上,站在厨房门口,斜倚在门边,看着她忙进忙出,又看着那些氤氲的水汽柔和地拂过她的侧脸,他才觉得心情平复了些许,“她为什么要带你走?”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安然。   黎洛切姜丝的手微微一顿,却还是将安然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每多说一句,就见得乔司南的眉头越发地深锁一分。   豪门深深?这是乔安然给黎洛的理由。可是她也是乔家的小姐,虽然乔司南不知她为什么会从乔家出来,可这样的话,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足以说服任何人。更别说说服乔司南了。   黎洛转述完乔安然的话,也沉默了下去,努力将自己的精神集中在砧板上,将姜丝切得细细的,没有抬头,也没有去看他。   乔家这个豪门深与不深,或许不用安然来提醒,她也早已有所领会。这也正是她所忌怕的地方。只是,不知道如何与他说罢了。   或许自己应该趁这个机会,好好和他谈谈。   良久,心里的主意终于打定,黎洛抬眸看向厨房门口,却发现那里早就没人了。乔司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发觉。   手中的刀微微顿了顿,黎洛唇边的弧线缓缓拉平,再也没有了笑意。   ——————————————   乔司南踩下油门,轰鸣的跑车很快离开这片老城区,往城北的别墅开去,很快便到了城北别墅,他将车子随意地停在门口的草坪外,推门大步走了进去。   客厅里原本应该在服侍着的佣人却一个都看不到,只余下一盏微黄的灯光在沙发旁边还亮着,司徒娟躺在沙发上,半阖着眼,像是睡着了。   她身上的毯子也不知何时滑落在地,露出身上单薄的睡衣,看起来无比萧瑟。   从乔远山去世之后,乔司南很少见到自己的母亲笑。   哪怕他建起Q’S这样的王国,再度登顶洛城金融界,也没见过司徒娟发自内心的开心过。   心里憋着的那一团气,怎么也不可能发出来了。   乔司南弯腰,从地上捡起毯子盖回司徒娟身上,谁知这一动,她便也醒了。   “回来了?要吃宵夜吗?妈妈去给你做。”   她单手撑起自己的上半身,要穿拖鞋站起来,却被乔司南摁住。   他在自己母亲面前缓缓蹲下,伸手拿过地上的棉拖鞋,一只一只地,动作轻缓地帮司徒娟穿好,然后才将她扶起来,“妈,去楼上睡,楼下冷。”   “有暖气能冷到哪里去?”,司徒娟伸手在乔司南手背上拍了拍,“这么晚回来?”   话外有话,乔司南当然是能听得出来的。   他顺势在沙发一旁坐下,抬手拿过茶几上的遥控板将电视关掉,“去了黎洛那里。”   这么坦然的态度,反倒让司徒娟有些不适应,她睖睁了一下,想起前段时日南楠的退婚,这才觉得有些恼怒起来,“司南,你在做什么,自己清楚吗?”   他郑重点头,“我明白。”   司徒娟这段时日不是没有听到风言风语,自然也知道了乔司南将黎洛捧上天。她不是没有意见,只是凡事她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罢了。   但是,今天机场一见,明显地从乔司南眼里看到了浓烈的保护,仿佛随时能为黎洛跳出来挡子弹的那种姿态,还是深深地让她觉得有些受伤。   这个女人,在他们母子最艰难的时候抽身离开,现在却又想要回来么?   事到如今,她唯一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就是——自己的儿子有分寸,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南家那边......”   “婚约已经解除了,他们不会管这些事的,你好好养身体才是正经,”乔司南无意多说什么,只是四两拨千斤地将司徒娟心里认为的南家这个障碍扫除,然后起身,将自己的母亲半推半就地推上楼,“早点睡。”   <   p>“司南,”司徒娟知道他在有心糊弄自己,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出来,“黎洛进这个家门,我绝对不会再同意。以前那一次是没办法,我要是早看出来这个女人是这样的,还不如同意你和童欣在一起。你在法国这两年,也是她陪着你的,对不对?”   乔司南抿了抿唇,“童欣是童欣,黎洛是黎洛,您好好休息吧。”   可司徒娟显然还有其他话要说——   “你姑姑回来了,你怎么看?”   乔司南原本打算自己去查关于乔安然的事,没想到司徒娟会这么直白地提出来,他倒也坦然,“我怎么从小没见过这个姑姑?”   “是你爸爸的妹子,说是自小身体不好,在外面将养了十几年才回到乔家,后来又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莫名其妙地就和乔家断绝了关系,一走就是几十年。那时候你爷爷还在世,你也才两三岁,自然是不知道也不记得这些事的。”   且乔安然走了之后,乔宅上下的佣人都被警告封口,谁也不敢再提这个名字,久而久之,这个人就被彻底淡忘了,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回来作甚?   乔司南唔了一声,消化着司徒娟这些话里的信息。   “司南,”司徒娟语气严肃起来,“据我所知,乔安然手里是有乔氏的股份的。而且,好像还不少。”   接下来的话,就不用她明说了。   乔司南眸光微微地一沉,没有再接话,只是将司徒娟送到卧室,又亲自服侍自己的母亲睡下,才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出来给楠楠发了一个短信——   “为什么要去找Joan做婚礼的钢琴师?”   那边的人回复得很快——   “在你家书房看到好多她弹钢琴的碟片,以为你们喜欢。有什么问题吗?该不会你后悔了,想要跟我肚子里的孩子来个喜当爹吧?”   乔司南直接忽略了她语气里的调侃,旋身走到三楼,推开书房的门。   这栋别墅的书房鲜少被使用,因为里面都是乔远山生前的一些东西,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给司徒娟用来睹物思人的地方。   他的目光在书架上逡巡了一圈之后,然后就看到了最上排那几张蒙尘的CD。   十几年前的碟片,却还是被保存得很好。   上面还有乔安然的签名,都是寄给长兄的礼物。   乔氏的股份乔司南非常清楚,乔远山名下只有70%,另外的百分之三十,有一些在散户手中。   他的目光玄冷,不带温度地落在了CD封面乔安然那三个字上。半晌之后,他走到窗前,抽出一根烟放在嘴里叼住,却不点燃,只是掏出手机,极快地发出信息,“远臻,如果方便的话,就帮我查一下乔安然的事。”   那边很快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过来,乔司南这才将手机抛到一边,拿出打火机啪地一声薄唇间的香烟。   烟气很快袅绕成一片,遮挡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   几乎是一夜之间,洛城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都换成了同一张照片——   乔蓉和乔安然母女二人在机场半跪着相拥而泣,感动了万千洛城人。不久,乔家就放出风声,乔蓉一改往日的低调做派,宣布认回乔安然这个女儿。   而对于乔安然以前离家的原因,却只字未提,是以一时间坊间传闻便甚嚣尘上,各种猜测层出不穷,离谱的不离谱的都有。   乔家,却又恢复到了百年豪门的神秘做派,朱色大门紧闭,再也不回应任何猜测。   黎洛有好几日没有见到顾小黎,这天刚刚进了工作室,便看到他坐在自己办公室门口,脸上依旧是吊儿郎当的神色,只不过看起来清减了不少,以前穿着正好的天蓝色西装,看起来也有些大了。   见到黎洛,他脸上的那一丝丝不以捕捉的孤独才飞快褪去,“姐姐。”   “先进来,”黎洛到得早,工作室还没有人来,可是她也不希望顾小黎被人逮到问东问西。   她敏感的不仅仅是乔家,也是安然之前对自己的态度。   顾小黎垂着头跟着黎洛进了办公室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才坐到黎洛对面,诚恳地看着她,“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妈咪要带你去挪威,我以为她安排的是我们去海南玩。”   错不及他人,这道理黎洛还是懂的,看来顾小黎是真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她想问为什么乔安然要带走自己,估计也是白搭,只能点了点头,温和地开口,“我知道,跟你没关系。”   “你真的要跟我大表哥和好么?”,顾小黎声音更低。   黎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大表哥是乔司南,“我和他已经和好了。”   顾小黎哦了一声,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她,“要是你再和他闹掰了,考虑考虑我成吗?”   “......”,黎洛忍住笑,“你才二十岁,还会遇到更好的人,我只是你姐姐,我发誓!你过几天就会把我忘记了。”   顾小黎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沉默了片刻就垂头丧气地出了门。   黎洛喝完sunny送进来的咖啡,很快投入到工作状态。   接近年关,工作室也接了不少的大单子,每个人都异常忙碌起来,就连快要临盆的夏唯朵都是轻伤不下火线,黎洛实在没有时间伤春悲秋,全心投入工作之后,便将这几日的压抑抛诸脑后。   sunny推门进来,将一份合约递到她手里,“黎小姐,新娘要求婚礼上全部采用新鲜樱花做装饰,需要你去一趟日本。”   黎洛头大,连抗议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起身抓过一旁的包,“给我定最快的机票,我也要尽快来回。”   现在才一月,上哪儿去找樱花去?   不过现在的新娘子都是财大气粗的主,她一个也惹不起,去一趟日本也只能说是走走过场,看看能不能用其他元素的东西来取代这个樱花。   sunny了然地点了点头,“辛苦。”   不辛苦吃什么?她可不希望被男人养着。   黎洛笑了笑,没有说话,直接转身走进一旁的个人休息室内换了一套墨蓝色的套装,外面套上厚厚的大衣,sunny效率极高,已经将机票递到她手中,“两个小时之后的航班,现在去机场刚刚好。”   认命地叹了一口气,黎洛拿起机票,直奔机场。   机场里的人熙熙攘攘,各色航班有条不紊地起飞着,她想了想,还是编辑了一条短信,想要发给乔司南——   “我去东京出差,勿念。”   手指摁在发送键上,反复触摸了一下,却又迟迟不肯发送。   PS:祝南柯一梦十七岁生日快乐,祝走入雨季的你,越来越美腻,永远十七岁!早日成为天山童姥,哇哈哈哈哈!!!!!!   另外猜错安然身份的,大家自己面壁去,来,继续第二轮猜剧情,猜对的,送图的裸/照一张,绝不食言!哈哈!   推荐咖咖在 的完结文给大家:《闪婚老公别霸道》。   简介:一个十八岁的叛逆女大学生,一个三十六岁的强悍大叔,他要有多持久,才能满足他的如饥似渴?   他们的人生自绑在一起开始,便硝烟四起,战火不停。   婚非得已,走的是眼而不是心。   情不自禁,爱的是人而不是年月。   若时光有一张不老的脸,是否能一直延续如此的美?   http://novel../a/757420/,萝莉和大叔之间萌萌哒的故事哦,大家多多支持哈!么么!   ☆、“乔司南,我们会不会白头到老?”   机场里的人熙熙攘攘,各色航班有条不紊地起飞着,她想了想,还是编辑了一条短信,想要发给乔司南——   “我去东京出差,勿念。邾”   手指摁在发送键上,反复触摸了一下,却又迟迟不肯发送。   到最后空.姐提示关机了,黎洛才咬了咬唇瓣,将最后两个字删除,把短信发了出去。   万里层云,飞机穿越其中,地面的人或事,暂时和她失去联系犍。   ......   准新娘安排的是京都近郊的一家温泉酒店给她入住,黎洛刚刚放下行李,就开始迫不及待地打听哪里会有樱花。   结果可想而知——迎接她的除了光秃秃的树枝,就是人们不可思议的表情,那仿佛在说,姑娘,你是不是不懂四季变化?   黎洛无奈,找寻一个下午未果之后,苦恼地回到和氏风格的酒店。   酒店规模不大,却十分精巧,低矮的和氏小屋坐落在几眼温泉旁边,隔着原木色的障子纸木门,黎洛也能听到温泉水滑过池底鹅卵石的声音。   到了夜里,更是下起雪来,雪落无声,很快在温泉池边上积起厚厚的一层,池子里却热气氤氲,雪压着枝头,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一切,美得可以入画。   来回奔波一天,身上各个关节像在抗议一样酸痛不已,黎洛干脆换上和氏的浴袍,挑了一个离自己房间最近的温泉池,解开浴袍滑了进去。   月光映在雪上,发出莹白的光。   温热的水带着特有的淡香,将热量浸入她的四肢,黎洛满足地轻叹了一声,将带着芳香的小毛巾敷在眼睑上,闭眼浅眠。   浅眠入梦,梦中有雪,踩上去嘎吱作响,雪地里留了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再往前看,居然是乔司南背着自己,一点一点地往前走,雪越发大了起来,将她的发际染白,融化在额头上,有些冷。   却不想擦拭。   她看见自己抬手,小心翼翼地圈住他的脖颈,在他身后软糯地开口——   “如果一直这样走下去,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到白头?”   他回头,温热的气息幻化成雾,模糊了她的双眼,黎洛看着他一张一合的薄唇,努力想要听清楚,可——   现实中,一双大手猛然地将她从温泉池子里捞了出来,牢牢地箍住她的腰身,不让她乱动,另一只手不停地轻拍着她的脸颊,“黎洛,黎洛?”   黎洛懒懒地掀开眼皮,看到的,居然是梦里的那张俊颜。   他一身风雪,眼中是藏不住的焦急。   黎洛愣愣地看着他,早已忘了梦境和现实的分别,“乔司南,我们会不会,白头到老?”   箍住她腰身的手臂狠狠一震,下一秒,她已经被他摁在怀里,“当然会。”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满满都是笃定和坦然。   黎洛满脸潮红,脑中出现缺氧的眩晕,却又突然地,笑了。   “这么不小心,一个人泡什么温泉,差点晕在里面。”   他语气里带着责备,却又放得那样轻,就和空中打着旋儿的雪花一样。   黎洛垂眸,将下巴放在他的肩窝上,“我不是故意的......”   他敛眉,将她打横抱起,直接推开木门,将她安放在榻榻米上面,又拿来吹风帮她吹着头发。   轻轻将按钮推开,温热的风散漫开来,乔司南以手为梳子,将她湿漉漉的发一点一点地拨开,露出她光洁白皙的额头。   热风在两个人之间盘旋,温柔的指尖缠缠绕绕地穿过她的黑发,将两个人之间的气温陡然增加了数倍,很容易就让人心生荡漾。   乔司南垂眸,目光扫过她全身泛红的肌肤,看着那因为沾水而更加饱胀的bra,忍不住俯身,若有似无地用唇瓣扫过她圆润娇小的耳垂,“舒服吗?”   黎洛还处于他突然出现带来的震惊之中,只是眨了眨长长的睫毛,轻缓地点了一下头。   乔司南趁势在她脸颊上偷香了一口,黎洛抬眸,就撞进了他的眸潭之中,心跳,似乎更快了几分。   他低低哑哑地笑了出声,快速关掉吹风,将它扔到一旁,滚烫的大掌扣住她的腰身,轻易地将她扣在了身后那张柔软洁白的榻榻米上,然后居高临下地压制住她。   视线在空中胶着,黎洛只觉口干舌燥,不自觉地就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你别压......”   话还没说完,他温热的唇片已经欺压了上来,狡猾的舌尖狠狠探入她的唇腔。   一吻完毕,黎洛几乎要窒息。   柔白的一双手狠狠地攀附在他的肩头,眼神迷离又朦胧地看着他,唇瓣上还有他留下的莹润水泽。   乔司南几乎要把持不住。   可他没时间。   感知到了他下.身的火.热,黎洛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乔司南......”   “放心,不会是现在,”他啄了一下她的鼻尖,终于肯放开她,又不忘拉过被子将她裹起来,才撑手将她圈在怀里。   好说话的程度让黎洛都有些吃惊,要知道他千方百计的,想要......,今天却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   乔司南见她不语,用鼻尖厮磨了一下她的鼻尖,“想要我做?那就做。”   “哎,别!”,黎洛摁住他四处游走的手,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有事,”乔司南的声音来自她的头顶,悠悠然然地将这句话吐出来,不带一点温度。   黎洛抬头看他,乔大少却慢条斯理地开口,“怎么,发这条短信的时候,你难道不是这种语气和情绪吗?”   还真是被他描摹得淋漓尽致。   黎洛无语,乔司南覆在她胸前的大掌却狠狠一捏,似是惩罚一样,“公事公办的语气,跟谁说话呢?下次跟我说话,应该说,老公,我去东京出差,我会想你,你也要好好想我,么么哒!”   “......”   明明是在下雪,黎洛却又一种被雷劈了感觉。   她看着在自己面前撒娇卖萌的乔司南,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啊?秘密。”   还能怎么出现在这里?   无非就是从美国回来,结果在上飞机之前接到她的短信,硬是让飞机在东京停了下来,问了sunny她住的地方,又一路驱车过来。不过时间有限,一个小时之后,他就得走。   见他不说,她干脆也不问。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拥着,听着窗外的落雪声音。   最后绷不住的,依旧是他。   乔司南幽幽一叹,“这几天没找你,你想通了没?”   “啊?”,他的话题跳跃得有点快,黎洛有些跟不上。   “上次你在厨房说的乔家的事,想通了没?”,他语气里的调侃终于淡去,切入主题。一个小时的时间,又是良辰美景,虽然他也很想做点别的,可这个女人只怕又要像鸵鸟一样缩回去了。   乔家两个字,是两个人之间的一道无形鸿沟。   乔司南知道自己就算不提,也不代表它不存在,不如快刀斩乱麻来个痛快。   黎洛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出来,也是怔了怔,然后才缓缓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办。”   洛城的权贵阶层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她从小看到大,却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不管再怎么出脱,永远都摆脱不了自己的家族。   那就是一个烙印,不管走到哪里,都镌刻进了他们的灵魂,根本无法洗掉。   况且,乔司南愿不愿意摆脱,那还是另说。   “黎洛,”乔司南垂眸,看着她头顶的小小发旋儿,不多不少,正好两个。   都说有两个发旋儿的人最倔强,她估计也不会轻易就妥协。   他压低声音,带了几分商榷的语气,“乔家是我家,我们努力好好地去适应它,好不好?总有一天,我也会带着你回乔宅的,现在开始努力去接受它,好吗?”   他甚至不敢说要她为了自己去接受乔家,因为他怕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黎洛将头闷在被子中间,努力去抗拒他身上那股子熟悉又让她安心的味道,没有说话。   微妙的气氛又陷入了一场无声的角逐,像是一场拔河比赛,谁先松了这一口气,谁就输了,吹风机带来的热气终于在空气中散尽,窗外的冷风又开始重新霸占着这个房间。   门外的回廊下,也不知道是哪位住客开始拨起了三味线。   带着几分沧凄的弦音丝丝入扣地,一下一下地扣在两个人的心弦上,带了一点点震荡,提醒着他们,自己还在呼吸,时间,也还在走动。   被乔司南随手扔在床头的手机响起,彼端是Amy有些焦急的声音,“乔总,临时入境时间快到了,再不走就会被列为非法入境了,国内......”   “知道了。”   乔司南打断她的声音,起身抚平衬衫袖子上被黎洛枕出来的些许褶皱。   她还是背对着他,像个鸵鸟。   心里幽幽一叹,乔司南俯身轻轻啄了一下她的耳畔,“在这里乖乖的,我在洛城等你回来。”   双手扣住身下的被单,轻易地就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绪,黎洛几乎将被单捏碎,才凝出一点平静,“路上小心。”   “好,”他温和地应了一声,旋身走出房间。   外面风雪更甚,一夜,掩住了乔司南来时的脚印,也顺便将黎洛所有的繁芜思绪掩盖,整个世界,又恢复了最初的纯白模样。   —————————————   晨间,穿着和服的女店主将早餐放进黎洛房间的时候,她早已起床。   利落地将头发扎成一个马尾,身上穿着墨橘色的防寒服,脚上是黑色的雪地靴。女店主看着她这副打扮,心里了然地将传统的日式鸡蛋饼和清粥放在她面前,“黎小姐,今晚还续住吗?”   黎洛盘腿在她面前坐下,拿起木勺喝了一口清粥,“房间先保留吧。下午再通知你们要不要续住。”   她今日也就是四处转转,很难有什么收获,估计晚上就能回国。   女店主弯腰说了一声好,然后起身看着黎洛,笑眼弯弯地开口,“昨晚我丈夫回来,我给他提了一下这件事,他说您可以去附近的农场里面看一看,或许有收获也不一定。”   附近的农场大多都是大学设立的试验田,黎洛被她这么一点拨,心里倒有了几分希冀,她快速地吃完早餐,出了旅店。   因着是近郊的缘故,所以并不太好打车,等黎洛找到农场门口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运气好的是那边正好有一队学生要返校,她干脆跟他们一起混上校车。   一路上听着叽里呱啦的日语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直到下车在大学门口站定,才发现自己究竟是有些冲动了。   不过来都来了,断断没有白跑一趟的道理。   她用英语跟人打听到了农学院的位置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彼时正值学生用餐时间,偌大的餐厅里面学生们井然有序地排着队,居然没有一丝声音。黎洛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心里不断地想着开场白,身后就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   她回头,看到了站在身后的人和那散落了一地的资料,连忙说了一声对不起,弯腰帮对方捡着文件。   可谁曾想一声对不起,竟叫对方微微一怔,然后试探性地开口,“你是中国人?”   说的是中文。   黎洛亦是讶然地抬眸,看向对方。   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风姿卓然,清雅翩翩,那副金边眼镜和修剪整齐的头发更让他添了几分儒雅之气。   见她惊讶的表情,对方笑着开口,“我是这里的客座教授,刚才撞到你,不好意思。”   黎洛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递还给对方,“没关系,这里本来就是通道。我不该站在这里的。”   “怎么不进去?”   “我不是这里的学生,”黎洛笑了笑,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对方沉吟了一下,“或许我可以帮你。”   “真的?!”   ,运气好到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黎洛激动地抓住对方的手,“你可以帮我?!”   “可以试试,不过,我有条件。”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对方肯提条件自然是最好,黎洛忙不迭地开口,“请问您需要多少钱?”   一个钱字让对方微微一怔,旋即哑然失笑,“不需要钱,你帮我一个忙就可以了。”   “什么?”   “今天下午有一场讲座,刚好我的助手生病了,你帮我打打下手。或者下个月,我可以让实验室里面的樱花提前开几株。”   黎洛一口应承下来,跟着对方进了食堂。   谈话之间,两个人交换了彼此的英文名字,黎洛知道了他叫Jordon,姓童,是中国人。   下午的合作非常愉快,黎洛离开大学之前也得到了对方的再三保证,说是下个月一定会让她看到早开的樱花。   有了这意外的收获,回家交差自然也不是难事,她定了晚上的机票回国。   刚刚落地,打开手机,便接到乔司南助理Amy的电话——   “黎小姐,乔先生生病了,他不肯通知太太。”   冷漠古板的语气,提示着这个小助理还是不太喜欢自己,不过黎洛已经无暇顾及这些,拦着车子六神无主地就往乔司南的别墅赶,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Amy那句话——   “高烧,三十九度多,乔先生不肯去医院。”   PS:又给了一个线索了,继续猜!快要揭晓了!   ☆、找乔安然谈判!(必看!)   “黎小姐,要您回来可真难。”   Amy看到她,脸色依旧好不到哪里去,黎洛听完这话直接上楼,她此刻谁都不想见,多余的话,一个字也听不进,更是看不到人家的脸色了。   乔司南裹着被子,像是睡着了,可紧锁的眉头表示着他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唇瓣也是不自然的白,额际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更是让黎洛心口重重地堵了一下。   昨晚在东京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说发烧就发烧了犍?   “乔司南......”,黎洛伸手覆住他的额头,烫得她心慌!   “乔司南!”她加重语气,又唤了一声,他终于虚弱地睁开眼睛,扫了她一眼,撑着一口气加大音量,“你回来了?”   “怎么就发烧了?”   “小感冒,瞧把你紧张的,”他吊儿郎当地扯了扯嘴角,却也没有扯出一个笑来,“昨晚在温泉旁边抱你的时候沾了水,又吹了风才会这样。”   黎洛显然不满意他这种好像被刀砍了也拿创可贴贴一下就完事的态度,立刻呸了一声,“都烧成这样,还小感冒?吃药了吗?”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吃吗?”   “赶紧起来吃药。”   床头柜上的药品一应俱全,想来应该是Amy买来的,黎洛抽回手,找出退烧药半强迫着给他喂了下去,然后又从浴室里打来温水,将毛巾一遍一遍地覆在他的额头。   乔司南看着她认真专注的神情,没有放过她眼里的紧张。   想要开口逗逗她,可终是没能敌过药力的作用,沉沉睡去。   黎洛坐在床边,不停地帮他换着热毛巾,可却看不到他有一丝缓解。那么猛的退烧药吃了下去,居然一点退烧的迹象都没有。   看着他发烧干裂的唇角,黎洛立刻觉得不能只在家中吃药,赶忙唤人一起将他往医院送。   送去的是就近的私立医院,医生态度十分和蔼,很快就安排乔司南住进了高级病房,而黎洛则是陪护在床边,守了一夜,见他烧退了才松下心弦。   乔司南醒来说什么也不要她陪着,强制她回去休息,黎洛青肿着眼圈,拗不过他,只能勉强答应先回住处小憩一会儿,打算下午再去看他。   谁知她前脚赶走,病房门就被人推开。   ———————————————   高远臻和易流云在Amy那里得了消息,特地赶过来看乔司南。两个人一进门,原本应该躺在病床上的人此刻却倚在窗边抽烟,吞云吐雾之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都进医院了还抽?!”易流云上前夺过他指间的烟头,在窗棂上摁灭,“少抽点。”   乔司南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唇,“怎么来了?”   “你都病了我们能不来吗?”,高远臻在病房内的沙发上坐下,“怎么都弄医院来了?不会是晚上纵欲过度拔不出来吧?”   乔司南抬手直接将手边的仙人掌砸了过去,就听得高远臻朗声一笑,“还有力气砸我,还不错,死不了。”   “别废话,让你们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二十几年前的事,只能问出个大概,问的还是你们乔家的老佣人,”高远臻将一个录音笔扔到面前的茶几上,“你费尽心思查你姑姑做什么?”   “自然有我的道理。”   易流云指了指那个录音笔开口,“乔安然有乔氏的股份,这个不假,你怎么打算。”   乔司南抿唇,黑眸微垂,不肯泄露一丝情绪,“我知道了。”   易流云急得跳脚,“你可别心软,南楠走了,回乔家的计划一再被你打乱,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儿女情长,就英雄气短了!你在国外那三年白熬?!你就眼见着你妈有家不能回?”   高远臻到底淡定一些,“司南,筹谋了三年,现在机会来了,你好好考虑一下。”   说罢就朝易流云使了一个眼色,“我们先走,让司南好好休息。感冒发烧时期,好好将养着,Q’S的事交给我们就行。”   乔司南唔了一声,等两位好友走远,才折身拿起床上那支录音笔,整个人埋在沙发上   tang,打开播放键。   扩音器里声音苍老,可他能听出来,的确是乔家的一个老佣人,以前经常跟在乔蓉身边的人,后来算是告老还乡去了乡下生活。   乔蓉,乔家的小女儿,乔远山的妹妹。   而她后来离家的原因.......   乔司南狠狠一震,抬手抓过录音笔,将声音开到最大,听完老人的叙述之后,又重重地按下了重复键——   第二遍没有听完,他已经起身拿过架子上的大衣,连病号服都来不及换就将大衣套在了外面,一边出门一边系着扣子。   门口的Amy见他出来吓了一跳,“乔先生,您还在病中。”   意思就是他还不能出门。   乔司南却直接伸手,干净宽厚的大掌直接摊到童欣面前,“车钥匙,别让我说第二遍。”   Amy素来不敢违拗乔司南,只能颤颤巍巍地将车钥匙掏出来放到他手中,“乔先生,要不还是我安排司机......”   话还没说完,乔司南颀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Amy懊恼而挫败地咬了咬自己的唇瓣,心里的愁云越发浓重起来——乔先生走了,那么刚才自己刚刚自作主张打电话叫来的那位,又应该怎么办?   ———————————————   山顶别墅。   欧管家打开铁门,被面前乔司南的打扮惊了一下。   这位管家跟着乔安然多年,自然也知晓乔司南的身份,却还是将他拦住,“太太在休息,大少要么去客厅等她起床?”   “太太?”乔司南勾唇,露出一丝讥讽,“没结过婚的人,也能被称作太太?”   欧管家脸色陡然一白,乔司南已经拂开她的手,直接走进别墅。   进去了,他才越发笃定了乔安然的身份,看来那位老人也没有说错——   别墅里的每一个摆设,都跟乔宅的那座上了锁的苑子是一模一样的,就连窗帘的纹路和家具的摆设,以及走廊尽头的那座西洋老挂钟,都没有任何区别。   在乔宅里有一座谁都不能进入的苑子,可他小时候顽皮,却偷偷进去过,在里面玩了许久,后来他悄悄告诉司徒娟这件事的时候,自己的母亲却脸色大变,勒令他从此不准再提。   没想到真相居然会是这样......   按照记忆中的样子,他拾阶而上,很快就找到了主卧室,用自己最后的一丝耐心,抬手敲门。   门里应了一声,他推门而入。   乔安然并没有像欧管家说的那样在午睡,而是和顾小黎一起坐在阳台上看书,见到乔司南,两个人皆是一怔。   顾小黎更是毫不掩饰自己对乔司南的排斥,“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乔司南直接无视了他,走到乔安然面前,自上而下地看着自己的姑姑,“我想和你谈谈,方便吗?”   被忽视的顾小黎忍着心口的不爽一下蹦到乔司南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他,“你凭什么和我妈咪谈?”   乔司南没有说话,灼灼的目光像是要洞穿一切,毫不掩饰地停留在乔安然略显苍白的脸上,“需要在这里谈么?我的姑姑。”   乔安然握住书本的手僵了僵,思忖几秒之后,“小黎,你下楼去看看厨房里的点心烤好了没有?我和你大表哥说说话。”   “妈咪!”   顾小黎显然也感受到了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根本不愿意让乔安然一个人留在这里,瘦长的身体直接挡在了乔司南面前,“你凭什么跟我妈咪谈?”   “若是你想留下来旁听,也可以。”   乔司南浓墨的眉峰划了划,不以为意地耸肩,慵懒地看着面前一脸紧张的顾小黎,“只需要你母亲同意就好。”   “妈咪,我陪着你,”顾小黎瞪了乔司南一眼,旋身走到乔安然身边。   “小黎,下去,”乔安然素来温和的嗓音不觉带了一丝严厉,“妈咪的话都不听了吗?”   顾小黎扁了扁嘴,到底不   敢违拗乔安然,将房门虚掩着就下楼了。   脚步声消失之后,乔司南才落座在乔安然面前的沙发上,抬手解开自己的大衣扣子,一只手压在沙发之上,身体往后闲适地一靠。   乔安然已经看到了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司南,你病了?”   “小感冒而已,谢谢关心,不过......”   修长的指节直接探入大衣的口袋,将那支录音笔拿出来,放在乔安然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又打开了播放键——   “安然小姐的确是乔家的小女儿,她在外面将养了十多年才被带回乔宅,老太太很疼她......”   老佣人沙哑的嗓音从录音笔里传出,乔安然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却倏然地蜷缩起来,肩上的披肩滑落,可她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怔怔地看着那支笔。   乔司南却长臂一伸,直接按了暂停键,然后将录音笔妥当地揣回自己的口袋里——   “姑姑,后面的内容,想听吗?”   这个佣人从自己回乔宅开始,就一直跟着她,清楚她的所有事。乔安然只觉喉口发痛,口干舌燥,面对乔司南,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其实就是想知道,您为什么要带走黎洛?”   “我只是想带她出去旅行一阵子,我......”   “乔家,乔宅,这是您反对我们在一起的理由?”,乔司南冷冷打断她的话,显然并不相信她给出来的这个理由。   乔安然本就病态的脸上带了几分躲闪,“司南,我只是觉得你们不合适,我......”   “合适不合适,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有我们自己的世界,不需要任何人来打扰。更何况.......是一个外人,”乔司南起身,伸手淡淡掸了掸自己的袖口,“您说呢?姑姑。”   “......”,乔安然面如死灰,难以置信地嗫嚅着,“你都.....知道了?”   “放心,她还不知道,她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尊敬关心她的长辈,还有小黎,她当他是一个合得来的小孩子。”   乔安然眼底划过一抹放松的情绪,起身站在乔司南面前,“司南,别告诉她,我是真的.....对不起她。”   “我不会说,”乔司南点头,承诺。   乔安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谢谢。”   “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女人,”乔司南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至亲长辈,“所以,我们的事,希望您不要再插手。”   “......你再考虑一下,我觉得你们......”   乔司南眸瞳深深一沉,玄冰一样的冷凝从里面一点一点地渗出来,他看着乔安然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我和她在不在一起,只能她说了算,至于旁人,一概不作数。您听懂了吗?”   一个晚辈,却能够让她心惊。   乔安然往后退了一步,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乔司南则是直接绕过她,折身往门口走去。   楼下。   顾小黎等在大门口,一脸防备地看着乔司南,带着深深的敌意,“你刚才是在跟我妈咪说,让我不要追黎洛对不对?”   乔司南步子一顿,哑然失笑,俊朗的眉峰浅浅一划,语气微扬,“你确定,黎洛知道你在追她吗?”   一个“吗”字,成功地刺激了顾小黎本来就脆弱无比的神经,他甩了甩头发,挑衅地看着乔司南,“别以为你是我表哥我就得叫她表嫂,你们一天没结婚,我就有机会。说不定,哪天你会叫她表弟妹呢?”   表弟妹?!乔司南冷沉的视线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两个男人,一个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一个穿着白色的西装,可到底年轻,顾小黎的气场远远不如他。   对视了几秒之后,他别开眼睛,咬牙切齿,“别得意,乔大少!”   “彼此彼此,顾......小弟。”   乔司南淡然地吐出一句,再也不去看顾小黎那如被捅了一刀的纠结表情,旋身走出山顶别墅。刚到山下,口袋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Amy打来的——   “乔乔   乔总......”,那边的Amy结结巴巴,像是紧张得很。   乔司南此刻心情好,也懒得和Amy计较,便玩笑地开口,“你你你你结巴了?”   Amy舌头打着圈,来话都转不动了,快要哭出来,“不,不是,是童小姐来医院看您,结果现在走不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你住院的消息泄露出去了,现在外面围了好多记者!估计黎小姐一会儿也会来!”   PS:都在催花花,放心吧,黎洛很快就会告诉乔司南花花的事了,她需要一点点决心。毕竟以前的回忆不是那么愉快,大家说对不对?而且,司南的妈妈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很不好的回忆。她需要学会相信,学会勇敢,你们说对不对?给洛洛加油哇!另外,月票哦,妹纸们!这个月争取继续爱我,把我送进排名前十哇!么么哒!我在努力存稿,争取这两天又加一更哈。   ☆、结婚吧!   某私立医院,高级病房。   一身白色羽绒服,带着绒毛耳套的童欣站在病房内来回踱步,口中焦灼地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   靠在窗边的Amy也是有气无力地看着童欣,像做贼一样拉开一点点窗帘看了一样楼下,话语里带着哭腔,“童小姐,早知道就不通知您乔总生病了。”   真是要被童欣害死了犍!   Amy嘴里碎碎念着,快要哭出来,“乔先生肯定会拆了我!”   “你通知我生病了,他怎么会拆了你?这是关心。”   童欣嘴硬地回了一句,“司南看到我来,一定高兴。”   Amy对这个结果有些怀疑,毕竟刚才打电话给乔司南的时候,他即便不说话,隔着听筒也能让人觉得他应该是非常的生气的,这也让她这个跟了他许多年的助理也开始担心自己职位不保。   童欣安抚地拍了拍Amy的手,底气不足地开口,“有我在,他不会迁怒你的。”   Amy怀疑地看着她。   Q’S的CEO生病入院,这自然是大新闻,记者上午不知从何处得到了风声,将医院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等童欣和Amy发现的时候,早就已经走不出去了。   看着那些长枪短炮,童欣想起上次乔司南安排的航线被她借故拖延,自己留在洛城一直没有回巴黎去的事,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病房门被人推开,乔司南脸色不佳地看着病房内的两个女人,目光足以将Amy吓得哆嗦,“乔先生......”   “你出去。”   “.....好。”   Amy给童欣递出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将病房门合上。   房间内暖气十足,乔司南脱掉大衣,露出蓝白条的病号服,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为什么没走?”   童欣委屈地看着他,嘟哝着,“司南,我想留在洛城过年。”   连留下来陪他的话都不敢说出口,因为她心里有感觉,自己已经输了,而且并不是现在才输,是三年前,就已经输了。   她像个走钢丝的人,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次呼吸都要看他的脸色,生怕他说出更加决裂的话来。   国外的这几年,她都不知道自己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   乔司南扫了她一眼,“别任性。”   再也没有了以前的耐心。   童欣的心重重一沉,却不得不扯出一抹甜笑,“司南,我......,我早上听到Amy说你病了,就没想那么多,直接来了。我......”   乔司南下颌微收,点了一下头,“我已经没事了。”   “哦!”   童欣重重点头,将眼中的关心加重几分,委委屈屈地开口,“对不起,我只是害怕你生病了没人照顾,没想到会给你添麻烦,对不起。”   “黎洛会照顾我。”   乔司南长腿轻迈走到窗边,抬眸扫了一眼围在下面的记者。   他刚才是走VIP通道进来的,可一路还是免不了面对那些长枪短炮,显然前段时间和南楠解除了婚约之后,他的个人问题又成了洛城各大媒体追逐的头条新闻。   黎洛两个字像两把刀,狠狠插.进童欣的胸口,她下意识地抚了抚心脏的位置,微微哼了一声,眼角的余光落在乔司南身上。   只见他依旧蹙眉看到楼下的那些记者,像是没有听到她的闷哼一样。   眼泪瞬间就不受控地涌了出来,面前的男人依旧修眉凤眸,哪怕在病中也是英气无双的样子,跟记忆力的那个温柔男人毫无二致,可是为什么,她已经觉得自己快要不认识他了?她和他,快要彻彻底底地成为陌生人了?   以前她微微抚一下胸口,他都会十分紧张,可现在,他只关心自己到医院来会不会被那些记者发现。   其实,是怕被记者发现,还是被黎洛发现?   童欣无声苦笑了一下,心里已然有了答案,可她却依旧愿意选择忽视,“看到你没事,我才能放心走,对不对?别生气了。我......回法国去就是了。”   乔   tang司南转头,目光澄澈地看着她,“我会让Amy再申请一次航线。”   “......好。”   童欣艰涩地开口,转身要往病房门口走,“我妈咪也住院了,遇到那些记者,我会告诉他们,我是来看我妈咪的。我和你,在三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最后一句话,是安抚他,可她却觉得,事实或许就是那样,容不得她不承认。   乔司南眉心微微紧蹙,“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嗯?”,童欣不明白。   “我是说,阿姨住院的事,有什么能够帮忙的,我会尽力。”   她的倾其所有,不过是换来他会尽力四个字而已。   童欣将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不用了,我爸会好好照顾她的。”   乔司南唔了一声,旋身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我不方便再下楼,让Amy送你下去吧。”   “.......也好。”   童欣迈步往病房外走去,可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炭火上一样,让她觉得无比的煎熬,她将手放在门把上,轻轻转动,吧嗒一声,心里像是有一根弦,猛地就断了。   可,依旧是不想死心啊!   这个男人,她从十八岁爱到了如今,怎么可能说放手就能放手?   “司南,我......”   童欣放出最后的勇气,想要再说点什么,病房门却被Amy从门外推开——   “乔先生,黎小姐来了,就在楼下!”   童欣抬眸,目光和乔司南的在空中不期而遇,她明显地看到了他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闪烁......   ——————————————   黎洛回家睡了小半天,依旧是睡得极不踏实,梦里乱七八糟的都是黑乎乎的场景,让人看不清楚,却又感到足够的压抑。   最后她干脆起身,熬了粥便往医院赶,门口的诸多记者见到黎洛自然也是不肯放过,齐齐将话筒对准她——   “黎小姐,请问你是来看乔大少的吗?”   “这个粥是给他熬的吗?!”   “黎小姐,请问你......”   黎洛唇线紧抿,始终一言不发地采取消极抵抗姿态,被他们纠缠许久才得以脱身,又担心被那些记者看出自己到达的楼层,所以连电梯都没敢坐,直接闪进楼梯。   私立医院的好处就是那些记者已经被保安挡在了楼梯门外,黎洛松了一口气,沿着长长而下狭窄的楼梯开始往上爬。   步伐被她迈得有些急促,因为她怕饭盒里面的粥会冷掉,半日没有见到病号,也担心乔司南会不会高烧复发。   思忖之间,便到了乔司南住的楼层。   她推开楼梯间的门,却不期然地和迎面而来的两个护士撞了个正着。   手中的饭盒被撞掉子了地上,白粥洒了一地,稠米的清闲和护士身上不算淡雅的香水味瞬间弥漫在了狭窄的楼梯口。   黎洛蹙眉,有些心疼地看着流了一地的白粥,那是她熬了两个小时的心血。   她抬眸看着那两个护士,正要出声,可对方看到她像是明显地僵了僵,连道歉的话也不说就匆匆朝着楼下走去,步伐快得让黎洛根本没时间看清她们胸口的工号牌。   而对方又带着口罩,样子更是没法看到了,黎洛只要自认倒霉,将地上的饭盒捡起来,走进乔司南的病房。   ......   童欣和Amy沿着楼梯口一路下行,可每往下一步,她的心,就越发地沉了一分,走到最后一楼,童欣往墙壁上重重地一靠,拉掉嘴巴上的口罩,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将脸埋在了双膝之间。   Amy坐在童欣旁边,却也忍不住没心没肺地笑出声音,“托大少的福,今天我们还做了护士!哈,他总算不会再责备我了。”   童欣却一直埋着头,不肯抬起来,瘦削的肩头慢慢开始抽动,带着极力压制的哭声   。   “童小姐,您怎么了?”   童欣抬头,擦掉脸上的泪水,“Amy,你说,司南他,是不是变了?”   Amy被她问得一愣,“乔先生还是乔先生啊。”   童欣苦笑了一下,只觉的自己身上这一身护士服让自己更加地狼狈和不堪,“Amy,乔司南,他已经不爱我了,对不对?”   Amy愣了一下,本能想要反驳童欣的话,可她却发现说不出一个不字。   她跟在乔司南身边很久,也算是他的得力助手之一,她见证过乔司南和童欣之前的甜蜜,也见证过乔司南面对和黎洛婚姻的时候,最初的那份不屑和冷漠。   若是换在三年前,童欣问出这个问题,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说,乔先生爱的人依旧是你。   可是现在......   她真的已经不知道了。   乔司南还是乔司南,可他现在的想法,又有几个人能够揣摩得出来的?   过了许久,Amy才伸手拍了拍童欣的肩膀,“童小姐,乔先生他只是不甘心,等他想开了,才能明白谁是真的对他好。”   童欣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   楼上病房内。   黎洛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乔司南倚在窗棂边,抽着烟。   见到黎洛,乔司南立马把手上的烟头掐灭。   “不许再抽烟了,”她将饭盒拿到料理间里面,打开水龙头仔细冲洗着,却也不忘仔细听着门外的声音。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乔司南的应允。   黎洛将饭盒洗干净放在一旁,又关掉水龙头想要找纸巾擦手。   转身,却跌进乔司南温软的胸膛里。   这个男人.....,她笑了一下,经常走路都没声音,跟豹子似的。   伸手推了推他,“下次不许这么吓我了,我去擦手。”   他长臂紧锁,却不肯松开。只是将下颌放在她的头顶,慢慢地摩挲着,也不肯开口说话。   黎洛微微皱眉,闻着他身上的淡淡烟草味,忍不住又碎碎念,“你别再抽烟了。”   他依旧沉默。   黎洛愣了一下,“听到没有,别抽烟了!如果你觉得抱一下就可以继续抽的话,那就想错了!”   乔司南的手臂却越收越紧,勒得黎洛不得不抬头看他——   然后,就迎视上了他幽深执着的目光。   乔司南看进黎洛的眸子,不允许她有丝毫的避让闪躲,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终于开口说话——   “黎洛,我们结婚吧!”   ☆、阿姨,你答应过我的花花呢?(万更,必看!)   他的语气认真而执拗,带着不容她拒绝的霸道。   黎洛心口一颤,不得不承认被他这句话狠狠地拨动了一下心弦。她就这样靠在他怀里,埋着头,没有说话。   这个男人,还穿着病号服,她还穿着随便套上的旧棉袄,他就这样跟她说结婚......   真是.....摹.   他不说话,只任凭她这样靠着自己,她柔软白皙的耳朵靠在他心口的位置,静谧狭小的空间内,他听到自己的心跳——   沉稳,而踏实。   这三年来,他午夜梦回,想起乔家的总总,总是夜不能寐,唯有此刻,是从未有过的安宁。她在自己怀中,无关乎***,无关乎其他,小天地里,只有他和自己。   等了片刻,没有听到回应,乔司南垂眸一看,这个女人居然......就这么靠着他的胸口,睡着了。   乔司南哭笑不得,将她打横抱起,没什么重量,他却抱得很小心。   然后将她放在病床上,“黎洛,装睡的话,我要咬你耳朵了。”   黎洛放在被单下面的手指微微紧了紧,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乔司南闷闷地一笑,“装睡解决不了问题。”   床上的人依旧不肯睁眼,乔司南也耐心十足,将她手指从床单下拿了出来,然后,放在唇边,一根一根地轻吻着......   最后还邪恶地张嘴,将她的小手指放进嘴里,温软的舌头酥酥麻麻地划过指尖.......   黎洛一个哆嗦,再也装不下去,睁开眼,将自己的手往后缩,“乔司南,别.....太痒了,哈哈......”   她的鸵鸟心态让他好气又好笑,乔司南拿出她的手指,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中握着,丝毫不肯放松,“就算不想答应我,也不必装睡,也不怕憋着自己。”   小谎言被戳穿,黎洛脸颊微微红了红,喃喃开口,“我只是觉得有点快。”   刚刚和好就结婚,谁能保证不重蹈覆辙?她始终......对乔家忌讳着,要完全放下心防,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   此刻的拒绝,在黎洛看来是对他们两个人的负责任。   “我知道。”   他有些失望,却还是耐心地安抚她,抬手摩挲了一下她眼底的乌青,“刚才睡着也不是完全假装的吧?”   “回家没睡着,老想着你这里,担心你又发烧了。”   一句话,乔司南心里那仅剩的一点点不满,就这么散了。   含笑起身,弯腰吻了吻她的额头,“睡一会儿,我看着你。”   黎洛则是抬手探了探他额头上的温度,唔了一声,放心睡去,总算安然入梦。   窗外斜阳西沉,落日熔金地将细碎的光洒在两个人的身影上,为他们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   病房的门被悄然推开,医生站在门口,正要说话,却被乔司南回头的一个眼神制止住。   他伸手黎洛的手塞回被子,然后起身,轻步走到病房门口,将门虚掩着合上,“什么事?”   “乔先生,我是来查房的。”   现在被赶在门外,算怎么回事?   乔司南看着他,“在这里查就好。”   于是在医院走廊上,那些护士都看着乔司南毫无顾忌地解开病服扣子,脱掉上衣,任凭医生在他身上做检查——   护士们面红耳赤地看着面前的画面,心里啧啧赞叹,这胸肌,这臂膀,这人鱼线.......   Amy折身而返,见到那些护士肆无忌惮地将目光停留在乔司南身上,立刻推了推眼镜,“不准看!”   小护士们被这么一说,反倒愈发大胆起来。   乔司南则是从一旁的医生手里拿回病号服,慢条斯理地扣上,动作优雅又矜贵,穿与不穿,都有别样的风景。   Amy干脆挡在乔司南面前,“乔先生,那些记者还在楼下,我是不是要找人来把他们弄走?”   跟媒.体的关系弄僵,这是下下策,万不得已的时候的选择。   乔司南看   tang着一眼虚掩的病房门后,床上的人还在恬然酣睡,这才收回视线看向Amy,“你让楼下的记者都等着,一会儿黎小姐醒了,我们有事情要宣布。”   “需要我让公司的发言人准备吗?”   乔司南看了Amy一眼,显然不满意她这样公事公办的态度,“这一次,我们自己给自己发言。”   “那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让他们等着,我的女人还在睡觉。”   “......”,Amy语塞了一下,再也不好说什么,转身匆匆下楼,按吩咐办事去了。   乔司南则转身走入病房,重新落在在病床边,目光里充满温和清润地看着病床上呼吸清浅的人。   .......   黎洛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全然天黑。   空气中浮动着林记的粥香,引得她肚子里的馋虫开始咕咕地叫着。   本该睡在病床上的人此刻却已经穿戴整齐——   所以说人靠衣装,杰尼亚的黑色手工西装,紫罗兰色的法式衬衫,让他看起来比穿病号服的时候又迷人了数分。   只不过此时乔司南皱着眉,目光对着手中的那条领带,表情有了些许的不耐烦。   “怎么了?”   黎洛开口询问。   乔司南抬眸看着她,有些无奈,又有些烦躁,“Amy拿来的领带需要打埃尔德雷奇结,我不擅长。”   黎洛噗嗤一笑,想起他那一柜子高级定制的时装,“那你以前是怎么打的?”   “保姆会弄。”   “过来,我帮你。”   黎洛下床,冲他招了招手。乔司南将信将疑地走过去,就看到她的手指在银灰色的领带之间翻飞。   埃尔德雷奇结,是一种非常漂亮,但是非常复杂的领带结,三个层次的打法能够充分体现出领带的完美饱满,比温莎结还要复杂得多。   既考手艺,又考智商。   他看着黎洛的手,目光下移,在触及到她的赤足的时候,微微一怔,不加任何思索地抬手,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黎洛惊呼一声,手从领带中滑落,双手狠狠攀附在他的肩头,“你做什么?”   “地上凉。”   她这才发现自己没穿鞋子,推了推他,“放我下去,穿鞋子。”   “就这么系。”   乔司南在她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抱着她径直走进洗手间,将她放在流理台上,不忘坏心眼地拉住她的长腿环住自己的腰身。   刚才走路之间的摩擦已经足够让他亢奋。   黎洛感知到了他的坚硬,脸上更加红了几分,只能飞快将领带打好,看着他笑中带着揶揄的眸子,转移话题,“晚上打扮得这么好,给鬼看啊?”   “就是要给鬼看,而且还不止给一个鬼看,”他将她抱紧,在她唇瓣上狠狠一啄,“快点老实交代,这么漂亮的领带打法,是跟谁学的?给哪个男人打过?”   黎洛哭笑不得,一边闪躲着他的吻,一边开口,“以前大学的时候学过的奢侈品管理课程,就有这个课!”   乔司南一顿,心里的小酸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旋即又霸道地开口,“以后,只准给我打这个领带。”   “你不怕我勒着你?”   “你舍不得,”乔司南在她腰上掐了一把,“赶紧收拾收拾,有人恭候你很久了。”   “谁?”   “把衣服换上再告诉你。”   乔司南将沙发上的小礼服拿来递到黎洛手里。   她垂眸一看,紫罗兰色的小礼服,斜肩设计,长度刚好到膝盖,还配了肉色的厚丝袜和同色系的水晶跟高跟鞋。   外面还配了白色的裘皮皮草。   这是.....要直奔礼堂的节奏吗?黎洛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身汗,忙不迭地摆手,“不要不要,我还没答应嫁给你。”   “......”   乔司南一脸黑线,“不会强迫你,赶紧去换衣服。”   她半信半疑地接过那些衣服,旋身走进洗手间,乔司南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脚步放轻。   在看到她背部那两块精致的蝴蝶骨的时候,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这女人......,要不要这么精致?   黎洛听到声音惊觉地回头,看到乔司南站在自己身后,立刻将礼服拉起来遮住自己的胸口,娇嗔着,“出去!”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他哪里还挪得动半步?   干脆就这么靠在门框上,眉目之中带着一股子痞子气的笑意,“就不走。”   “......”   “那我走,”黎洛也是被气得有点不知所措,连衣服还没穿好,直接就往外走。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被一把拽进他怀里,“宝贝.....帮我一下。”   “......”   又帮?   黎洛还没来得及抗议,就已经被乔司南扯住柔荑,直接摁了下去。   他一只手抓住她,另外一只手则是直接解开自己的裤头,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小兄弟放了出来。   黎洛:“.......”   乔司南的节操下限再一次被刷新,他却毫无感觉,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黎洛,“帮我一下,快炸了......”   黎洛只觉自己的头也快要炸了,混混沌沌之间,乔司南已经握住她的手,上下律动起来。   粗犷的低吼,夹杂着隐忍,又夹杂着舒释,就这么回荡在她耳畔......   最后,她的手腕都酸痛了,几番催促,他才终于释放出来。   乔司南被满足之后,居然变得极好说话,鞍前马后地帮她拿过卫生纸擦拭着身上的残留液体,还将她的小手包裹在大掌之中,帮她洗手。   黎洛则是嘟着嘴,一直看着他,似有不满。   乔司南最后帮她擦干手,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别让我等太久,好么?”   “......”,黎洛敌不过他灼然炙烈的目光,就这么鬼使神差地点了一下头。   乔司南呼了一声,将她整个人抱起,安置在沙发上,悉心地帮她穿上丝袜。然后在她穿衣服的时候,又左一口右一口地喂着她吃粥。   两个人在房间里纠缠了许久,等得门外的化妆师两眼发直才出来。   下楼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   乔司南带着黎洛,款款走向医院门口,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猛地将她一个旋身,让她面对这自己,“拒绝了我的求婚,我很受伤。”   小哀怨的眼神简直让黎洛不忍直视。   她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要这么没名没分,”他哀怨地开口。   “......”   黎洛瞬间有一种乱码的感觉,好像两个人的对话说反了吧?   可乔司南却还在不依不饶,“告诉我,我是你的什么?”   “......”   “宝贝,我需要你的肯定,不然我会受伤的,”他眨了眨眼,像个孩子要糖吃一样,不要到手誓不罢休。   狭长的凤眸里,有了一丝丝委屈。   黎洛的心,瞬间就软了,“你是我.......”   声音细如蚊吟地吐出三个字。   乔司南掏了掏耳朵,诱哄着,“我没听清楚,大声一点好不好,乖......”   “......”,黎洛无语,再这么下去,还要不要出院了?   这一身衣服,难道真的是穿给鬼看的?   她干脆狠狠抱住他的脖颈,仰头,开心地大笑出来,“你是我男朋友!男朋友!听清了吗!”   声音清脆,如夜中林间的莺子那般动人,响彻整个医院的大厅,回荡在耳畔,成了绕梁的音符。   >   下一秒——   咔嚓,咔嚓——   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记者,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闪光灯将周遭的世界照得一片莹白——   黎洛呆住,而一旁的乔司南,则是笑得十分得意,“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记者们一个劲地点头,Q’S的集团主席,又和前妻复合,还有比这个更加劲爆的消息了吗?   明天的头版头条终于有了着落,他们一个劲地拍着照片,还不忘恭维夸赞——   “大少,您和大少奶奶看起来真是般配极了。”   “大少,真爱才会如此,祝你们百年好合,再也不分开!”   .....   恭维的功力再度让人见识到了什么是拜高踩低。   可溢美之词漫于耳畔,乔司南也不管真假,心情极好,唇边一直挂着深深的笑,长酒窝若隐若现地出现在脸颊上,俊美无俦。   而旁边的黎洛则是被他牢牢地护在怀里。   事已至此,就算上了他的当,也是一个甜蜜的小当,她甘之如饴。   最后他摆手,挡住了记者们的话筒,“不接受采访,谢谢大家,改天请大家喝喜酒!”   “好!”   记者们欢呼一声,让开一条,簇拥着他们往外走去。   “大少,这么晚了,还去庆祝吗?”   “是啊,今晚就到腊月了,我们要从今年,庆祝到明年!”   乔司南爽朗的回答惹来众人一笑,他护着黎洛上车,一路往城北别墅走去。   黎洛眉眼弯弯地看着周遭的景色,任凭他一只手将自己的手握住,放在唇边轻吻,半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方向不对——   “乔司南,你带我去哪儿?”   乔司南清隽一笑,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宝贝,不结婚也可以,同居吧!”   —————————————   “同居,这也太快了?”,黎洛惊呼一声,有些不赞同地看着他,眼神里皆是抗拒。   乔司南抬手摁下车窗,让夜风呼啸灌入,吹散她的抗议声。   “乔司南,我......”   乔司南一脚踩下刹车,将车子停在高架桥上,目光灼灼,却又不言不语地看着她。   黎洛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转头将目光放在前面的路面上,“乔司南,送我回家吧,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   “车子没油了,只能到城北。”   “......”,黎洛无语,这种借口都能搬出来,还能有点下限吗?   面对他的无赖,她总是词穷,以前会觉得愤怒,现在却一点也怒不起来了。   又好气又好笑地侧脸,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俊颜,“送我回家。”   “你自己说,不会让我等太久的,”他立刻搬出她答应过的话来压她。   谁规定地刚刚承诺就要兑现?黎洛看着他脸上像要糖吃的孩子一样的表情,无奈地捻了捻自己的眉心,试图跟他讲道理,“别这样,我会很不适应......”   刚才面对那么多记者,她已经忘了要怎么紧张,现在回过神来,才觉得将自己再次暴露在公众视线之下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乔司南提出的这个要求,她实在.......   “我帮你适应,乖。”   黎洛抿唇,没有再说话,眼神有些倔强地飘向窗外。   高架桥上,午夜也依旧是车流滚滚,后面的喇叭摁得震天响,乔司南却丝毫没有开车的打算。   最后黎洛被身后的车子催促得没办法,“开车吧,先回我家,我们再说,好吗?”   乔司南侧脸看着她,没有答话。   就在黎洛以为他要死磕到底的时候,他已经突然倾身扑了过去,狠狠吻住她——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咬,因为他吻得极为凶狠,舌尖毫不犹豫地撬开了她的贝齿,狠狠地咬住了她的舌头,纠缠之间,口腔中全是他的淡淡烟草味。   黎洛呼吸倏地急促,沉沦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直到身后的喇叭声快要将他们的耳朵振聋,乔司南才满足地放开她,看着她唇瓣上的水润色泽,“不同意就继续吻。”   “......”   那后面的人还不得上来砸车?   黎洛无奈点头,“先开车。去城北别墅。”   乔司南坏坏勾唇,将车子发动起来,也不忘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吻,“记得那天在春花家门口,你说如果我们在一起,路会很难走,对不对?”   黎洛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她点头,“是说过。”   “可是你看,路不是也已经通了吗?”   他一语双关。   黎洛抬眸,从后视镜里看到缓慢开始移动的滚滚车流,轻轻点了一下头。   或许,她也应该学他一样,却相信那句车到山前必有路的古话。   ......   玛莎拉蒂开得比平日里更快,很快就到了城北别墅门口。   黎洛解开安全带打算下车,乔司南已经眼疾手快地扣住她的肩头,“不许动。”   “啊?”   “我说,不许动。”   “......你打劫?”   “对!打劫!”   他爽朗一笑,先行下车,然后绕到她这一边,将她一把抱起,上前用脚踢开别墅的门——   “party!”   黎洛目瞪口呆地看着灯光璀璨的别墅大厅——   这哪里是房子,分明就是花海!客厅里到处都插着怒放的梅,水晶花瓶里,茶几上,还有.....楼梯上都是!   他上哪里去找来这么多的梅花!   而且不光是梅花,还有好多的人!   高远臻,易流云,夏唯朵,还有许多她不认识的人,全部都盛装打扮,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年舒快步走了上来,打着呵欠也藏不住眼底的笑意,“这么晚,你们野/战去了?”   “......”   开口还是一如既往地惊悚,引来众人大笑出声。   黎洛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低调。   年舒却一把将黎洛抱住,“电视上都是你们的消息,你还想低调?门都没有!”   乔司南打了一个响指,侍者将手中的香槟砰地一声打开——   “呼!”   夜的狂欢,正式开始!   别墅里的热闹,将冬夜的寒冷驱散得一点不剩!   黎洛看着每个人脸上祝福的笑,还没来得及够到那些香槟,就已经醉了!   “乔司南,我们跳舞——”   乔司南笑拥着她,“上去换衣服,下来我们跳舞。”   “不用,我就是想跳舞,”她有些不讲理,樱唇粉粉地一嘟,眸中顾盼留恋,珍珠米一样的牙齿在唇上轻轻一咬。   惹得乔司南一阵口干舌燥。   他难得地耐心,“换了裙子就来,马上来。”   她却抬眸,明媚一笑,不知是因为满足,还是因为其他,今夜的黎洛,特别的不同。   只见她轻轻弯腰,手却狠然果决地将自己的裙摆一撕——   嘶啦一声,裙摆齐膝而断。   乔司南唇角凝向舞池,微微一勾,眸色渐渐绽出一抹精光。   此时,台上的钢琴曲已经完毕。   他扬手,打了一个响指,吩咐乐团,“tango!”   黎洛懒散的目光一收,“你喜欢tango?!”   “自然!”   他拉着她,猛地贴上自己的胸膛,“今晚的鞋子不错。”   “谢谢夸奖,如果你不怕被我踩得天崩地裂的话。”   “拭目以待!”   他狠然一笑,借着一个旋身,已经抱住她进入舞池!   ......   没有人能拒绝如此俊美与如此美艳的人跳这么一支激情澎湃的舞。   全场都静默下来,看着舞池中间那一对仿佛只应天上才有的璧人。   小提琴的音在琴弦中不停地跳跃,伴随着他们的昂首阔步,热情从血液中不停地迸发,再迸发——   男人的外套早已被女人脱下,身上穿着合体的紫罗兰色衬衫和马甲,袖子被挽到了小臂处,扣子早就松散开来,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   而女人礼服冗长繁重的裙摆也早被除去,露出修长盈白,纤浓有度的长腿。   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随着节奏起起伏伏,丝毫不曾停歇下来!   男人睥睨,女人顽强,如最激情的浪花,发出一阵阵的碰撞——   只见他们十指交握,双手有力地将对方推开,然后,又狠狠一拉,下颌缓缓逼近对方,目光在空中一撞,唇角同时一勾,又拉开彼此的距离.......   下一秒,小提琴的重音猛然一拉,她邪魅一笑,像一个妖精一样,勾起自己的腿,往他身上重重一跃——   乔司南一个旋身,有力的双臂稳稳将她抱住!   黎洛双手狠狠在他肩头一压,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居高临下看着他,目光中,满满都是挑衅!   可他却像是十分满意她的挑衅,稳稳拖住她的腰身,将她一个旋身,搂进自己怀中——   裙摆,随着他的动作纷飞而起!   人们一阵惊呼!   可乔司南动作更快,稳稳跨出一步,将健而有力的长腿猛地跨过她的腿间,在她下腰之前,恰到好处地遮住她的所有春光!   一曲tango,引来掌声如雷!   乔司南满意勾唇,俯身在她光洁如瓷的脖颈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抱着她起身,“谢谢大家,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众人齐齐举杯,然后将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乔司南带着她走出人群,从餐台上拿过香槟递到黎洛手中,“你看,他们都祝福我们,所以我们的路会越走越顺的,对不对?”   他的声音带着催眠的魔力,黎洛轻喘之间,点头,擦掉额头上的细密汗珠,将手中的香槟引尽。   夏唯朵挺着大肚子蹒跚地过来,“嘿,你们这样一弄,全场除了我这个孕妇不敢跳舞之外,其他人我看也不敢再跳了啊!”   乔司南笑,“你可以跳西瓜舞。”   夏唯朵脸色一黑,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你能对小孩子有点爱心吗?”   “你是小孩子吗?”,乔司南抬手将黎洛护在怀里,“不要打扰我们恩爱了,赶紧玩去吧。”   “我想休息,”夏唯朵看着黎洛,“带我上楼去休息,好不好?”   黎洛赶忙放下手中的水晶杯,朝乔司南挤了挤眼睛,“孕妇皇帝大,她不能熬夜,我带她上楼了。”   他柔和一笑,“我叫佣人带你上楼。”   “自己去。”   这里她来过几次,对格局基本熟悉,没必要摆出女主人的姿态连上个楼都要人带。   “好,”乔司南也没有阻止,端起香槟杯朝远处的人群走去,招呼着客人。   黎洛带着夏唯朵上楼。   —————————————————   别墅很是宽敞,依旧是温馨的简欧装修风格,跟三年前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再次上楼,心境已然有些不同。   二楼房间较多,可黎洛还是将夏唯朵领到了三楼,“晚上住在主卧旁边,我们有   个照应。”   夏唯朵马上就要临盆,也感激黎洛这样的贴心安排,轻快地走向主卧旁边的小房间,拧了拧门锁,“怎么打不开门?”   黎洛眉头一皱,旋身走到主卧门口,门吧嗒一声就被拧开了。   按理说,别墅的房间应该都不会上锁才对,她抬手就打算摁下墙壁上的呼唤铃,打算让下人来开门,却被夏唯朵制止,“算了,说不定是锁头坏了,我去这间就好。”   她拉着黎洛推开旁边书房的门,果然找到了比较宽大的贵妃榻,“我在这里睡。”   黎洛连忙拿过躺椅旁边折叠整齐的毛毯放在夏唯朵面前,“盖着,别着凉了。”   “好。”   夏唯朵朝她感激一笑,“洛洛,我真的很为你开心。”   “谢谢,”黎洛拥抱了她一下,“真的.....谢谢。”   两个人静静地抱在一起,黎洛小心翼翼地不去碰到夏唯朵的肚子,“唯朵,你也会的。相信我。”   夏唯朵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我相信你。”   然后腾出一只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有他陪着我,我会幸福的,对不对?”   “当然!还有我和舒舒两个干妈爱TA,当然会幸福!”   说到煽情处,两个人的声音都不免有些颤抖,尔后又相视一笑。   夏唯朵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你看我傻不傻,这么好的日子说这样煽情的话。”   “一孕傻三年嘛,我理解,”黎洛松开怀抱,将她摁在贵妃榻上,“快点睡。我下楼去了,下面还有客人。”   夏唯朵点点头,轻轻合上眼睛,很快坠入梦中。   黎洛旋身走出书房,将门轻手轻脚地带上,转头差点撞到一个人。   她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中,就见到了站在窗口抽烟的高远臻。   夜风刺骨,他指尖的烟头明灭了几下,见到黎洛,有些抱歉地掐灭,“楼下人多,我上来抽根烟,下楼吗?”   黎洛没想到他会主动和自己说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高远臻却已经抬步朝她走来,身上的风衣被夜风撩动,看起来孤寂又多了些落寞,跟平日里那个吊儿郎当的少爷不太一样。   “不是要下楼吗?走吧。”   黎洛回神,哦了一声,跟着他一起下楼。   高远臻脚步沉稳,跟她的心不在焉显然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你也不用紧张,既然大少选择和你复合,那么这声嫂子,我们自然也会叫的。”   他看向黎洛,“我们尊重他。”   黎洛张了张唇,有些发不出声,过了许久,才说一声谢谢。   高远臻停在二楼的楼梯口,将双手插/进裤袋,目光幽深地看着她,“请你不要再轻易离开了,你永远不知道,大少为了你,曾经......”   话还没说完,一楼的音乐突然就停了下来。   黎洛迷惑地看着他,“他为了我怎么了?”   难道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么?   高远臻不得不压低声音,“他曾经......”   “舅舅!原来你躲在这里!”   一记童音从楼梯口传来,乌黑的小脑袋钻到栏杆里面,眼神灼灼地看着高远臻,“我找了你好久了!”   小男孩一蹦一跳地从楼梯上跑上来,兴奋地看着高远臻,“你带我来做客,为什么把我们丢在下面,你在和我玩捉迷藏是不是?”   奶声奶气的声音引来全场的注意,下面的人都含笑看着他们,有熟悉的人打趣道,“高少爷,躲着我们去楼上抽烟啊?”   高远臻勾唇,大方承认,“楼下有孩子,抽烟不方便。”   然后垂眸,爱怜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朝黎洛介绍道,“这是我外甥。”   黎洛也温和一笑,蹲下身去和他打招呼,“你好,我叫黎洛,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穿着白色的小燕尾服,转身看着黎洛,大大的眼中立   刻露出惊喜,声音也拔高了很多,“我叫何昊瑞,你可以叫我瑞瑞,我认识你!阿姨,我的花花呢?你说过,要给我看花花的!”   花花两个字惊得黎洛一怔,这才觉得小男孩眉宇之间有些熟悉,原来三年前医院门口失去猫咪的孩子,居然是高远臻的外甥......   “什么花花?”乔司南含着浅笑的声音,悠然地从黎洛身后传来,“黎洛,你们认识?”   PS:加更到,大家的月票哦!么么哒!   推荐咖咖的完结文:《闪婚老公别霸道》给大家——   一个十八岁的叛逆少女,一个三十六岁的强悍大叔,他要有多持久,才能满足她的如饥.似渴?   三十六岁的大叔,是她最后的归宿......   ***   凌菲的人生自走进凌家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注定,   成为凌家的联姻的牺牲品。   三十六岁的大叔,是她最后的归宿。   ***   叶于琛的人生自出生开始就注定高高在上,   两段不幸的婚姻造就了他孤僻冷漠的性格,   他认定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一个女人,   孤独终老是他这一生的宿命。   可偏偏遇上了一个整整小他十八岁的年轻女孩。   ***   他们的人生自绑在一起开始,便硝烟四起,战火不停。   婚非得已,走的是眼而不是心。   情不自禁,爱的是人而不是年月。   若时光有一张不老的脸,是否能一直延续如此的美?   ☆、大人孩子都要!   肩头被覆上他的大掌,温热的触感阵阵传来,乔司南温和的声音响在耳畔,“黎洛,你们认识?”   全场的人都在注视着他们才。   黎洛头皮发麻,只觉喉咙发干,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乔司南皱眉,“黎洛,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她慌忙回神,起身将瑞瑞抱起,“看花花是吧?楼下客厅里好多花花,阿姨带你去看!摹”   然后尽量镇定地朝乔司南一笑,“他要看花而已,我带他下楼去玩一会儿。”   说罢也不去看他,抱着瑞瑞就转身下楼。   音乐再度响起,人们滑入舞池,没有人去关心这样的小插曲。   乔司南和高远臻比肩而立,后者看着抱着孩子的黎洛,“你投资的那个童车不就是花花么?我外甥最近添了小弟弟,估计是看到过这个牌子。”   乔司南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着场内的人。   花花.....,不就是黎洛的小名吗?为什么他刚才在她的眼神里,明显捕捉到了一丝藏不住的慌乱?   ......   楼下。   黎洛将瑞瑞抱到偏厅,将他放在高脚椅上,又拿了一小块黑/森林蛋糕蛋糕给他,“要吃吗?”   小孩子正值换牙时期,在家里大人不会允许吃这些,何昊瑞眼前一亮,小手抓过盘子含了一口蛋糕,腮帮子鼓鼓地看着黎洛,口齿不清地开口,“阿姨,我的花花呢?”   “花花在跟我们捉迷藏,你不要说话,他会出现的,好不好?”,黎洛哄着他,“要喝牛奶吗?”   瑞瑞一听到捉迷藏立刻就双眼放光,“那我不说话了,我等花花出现。”   “好,”黎洛摸了摸他的头,拿过桌上的牛奶递给他,“慢点吃。”   “嗯,”瑞瑞点头,专心致志地对付着食物,不再说话。   黎洛松了一口气,门口却传来一记压低的声音,“你又何必骗小孩子?”   她吓了一跳,回头,看到门口是年舒才松了一口气。   年舒指了指阳台,“出去透透气。”   月光如水,两个女人拢着披肩在阳台上站定,年舒呼了一句冷,然后才看着黎洛,“你还不告诉他?”   黎洛垂眸,盯着脚尖,“我还没想好。”   “早点说,对你们两个只会有好处,”年舒推心置腹地给出真诚的建议,“刚才不就是一个契机?”   “刚才?”,黎洛想起刚才瑞瑞问花花的话,“人这么多,不是好时机。”   而且......她都不知道要从何处开口?   他三年前在医院倒下去的那一幕,在她回忆里总是格外清晰,和司徒娟的脸交织在她脑中出现,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年舒唔了一声,“好不容易和好,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再生嫌隙,知道吗?”   “我懂得的,”黎洛点了点头,“等party结束,我会......”   大厅的音乐倏然停止,一阵***乱的嘈杂声传到阳台,黎洛和年舒对视一眼,刚开始还不明所以,后来隐隐听到有人说了一声羊水破了,两个人才惊觉回神,踩着高跟鞋往客厅里跑去——   夏唯朵站在一楼的楼梯上,一脸惊慌地被人扶着,“洛洛.......,年舒......”   黎洛踢掉脚上的高跟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扶住她,“快点打救护车电话!”   “已经打了!”   “来不及了,我送她去医院!”,高远臻和乔司南从雪茄室出来,看到这一幕立刻果决地上前,抱起大口喘息的夏唯朵,“司南,你去开车!”   乔司南应了一声,大步下楼,黎洛和年舒则是跟在高远臻身后,一边观察着夏唯朵的情况,一边催促着乔司南快一点。   “洛洛,我害怕......”,夏唯朵忍住宫缩的疼,牙关还是颤抖得厉害,眼泪婆娑地看着黎洛,“洛洛,会不会很疼......”   “不会,相信我,你是最伟大的妈咪!”,黎   tang洛捏着她的手,“你跟我做,来,吸气,吐气......,好,很好,我们再来一遍.......”   三个人走到别墅门口,乔司南已经将车子停在了门口。   上车关门一气呵成。   乔司南看了一眼后座的情况,“安全带系好!”   油门轰了一声,车子很快离开别墅。   黎洛和年舒一左一右地扶住夏唯朵坐在后座,高远臻和乔司南坐在前排,一个开车,一个打电话通知医院准备各种事宜。   黎洛握住夏唯朵的手,“朵朵很棒,听我说,别害怕,跟我像刚才那样做,吸气,呼吸......来,一二三.......”   夏唯朵死死扣住黎洛的手腕,将她的手腕扣成淤青,却也勇敢地照做。   “舒舒,把她的双脚抬高,别让羊水流光!”,黎洛沉声吩咐着。   年舒立刻照做,紧张得一双手直抖,“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高远臻,把音乐打开,放轻音乐!”,黎洛从容不迫地指挥着,“司南,尽量开得平稳一点!”   两个男人各司其职,车内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黎洛抬手在夏唯朵布满细汗的额头上擦拭了一下,“朵朵,别怕,想想孩子,TA会是个很可爱的孩子,跟你一样有大眼睛,长睫毛,还有小小的嘴巴,生下来没多久就会想要找你要吃的,哪怕还不会抬头的时候,也会很努力地睁开眼睛,抬抬头看你......,从今天开始,TA就会是你的全部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能够成功地安抚住所有的人。   乔司南抬眸,从后视镜里看了黎洛一眼。   她侧脸的弧度优美而宁静,目光亦是坚定,却又无比温和,让他想起国外教堂穹顶上画着的圣母画像.......   她什么时候,懂了那么多生孩子的事了?   医院很快就到,医生因为高远臻的吩咐早就等在了门口,众人将夏唯朵推进了手术室。   所有人盯着手术中的红灯,焦灼的等待着一个新生命的降生,没有人说话,走廊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风声。   乔司南将身上的风衣脱下来披在黎洛肩头,“别怕。”   黎洛却是侧脸看向他,“我没有害怕。”   倒是叫他一怔。   还来不及细想她表情里的深意,走廊尽头就传来一阵凌乱而匆促的脚步声,打乱了所有人的思绪。   一大群人匆匆而来,黎洛抬眸看了一眼,噌地从座椅上站起,“你们来做什么?!”   为首的人就是她那天在美人香里见过的许家的贵妇婆婆,夏家却一个人都没来。   怎么会风声走漏得这样快?!   许母睥睨地看着他们,“我儿媳妇生孩子,我为什么不能来?”   年舒知道夏唯朵的事,立刻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拦在许母面前,“她早就跟你儿子离婚了,孩子跟许家半毛钱关系没有!带着你们家这些人给我走出去!”   然后又冲到许舒扬面前,“你给我滚蛋!她是你前妻,孩子不是你的!”   斯文高大的许舒扬只是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伸手抬了抬自己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嗫嚅着,“我们许家的孩子,要跟着我们许家生活......,不能.....流落在外面!”   双方剑拔弩张地看着,谁也不肯让步。   黎洛冷哼一记,别开眼睛。   目前最重要的是母子安危,至于这些人,可以以后慢慢打发。   许母慢条斯理地在椅子上坐下,吩咐一旁的下人,“去告诉那些医院的人,给我用最好的材料,我们许家的金孙,值得起这些!”   佣人唯唯诺诺地领命而去。   黎洛和年舒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一阵心寒。   金孙金孙......,她怎么就那么笃定是个儿子?而且只字不提夏唯朵的安危,真是叫人心寒到了极点。   乔司南安抚地摸了摸黎洛的肩头,“要不要去休息室等?”   熬了一夜,此刻已经快要天亮了,他怕她受不住。   黎洛咬牙,“不去!唯朵是我们的人,我们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她出来!”   年舒也是红了眼,一脸戾气地看着面前的许家众人!   手术室的门被倏然推开,医生焦灼地开口,“不好了,孕妇出现了羊水浑浊,很有可能会羊水栓塞,你们要保大人还是孩子?!”   众人一愣,一时难以消化这个信息。   医生催促,“快点做决定!时间不等人!”   “大人!”   “孩子!”   年舒和许母同时强势地开口,然后互相对视一眼,年舒已经冲了上去狠狠揪住她的衣服,“你神经病啊!给我保大人!”   许母拂开年舒,“我是她婆婆,我要保大人!”   黎洛瞪着一旁的许舒扬,“你说句话!要保大人!她是你的妻子,陪着你过了三年的妻子!”   许舒扬唯唯诺诺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妈——”   “这是我们许家长孙!我看谁敢放弃他!”,许母厉喝一声,许舒扬马上就噤声,看着医生,“我是孩子的父亲......,我们.....要保孩子。”   话音未落,高远臻已经猛地冲了上去,猛地一拳挥打在许舒扬的下颌上,直接将他撂倒在地,一脚踩在许舒扬的胸口上,“妈的,你们许家的事本来我们不应该管,但是你是不是太没人性了一点?”   黎洛推开高远臻,站在许舒扬面前,死死地瞪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地开口——   “怀孕的最初,会有妊娠反应,会吐得昏天暗地,什么都吃不下,饿到胃疼,也吃不下东西......,可是还是要强迫自己吃......”   “四五个月的时候,又要开始便秘,痔疮......,每一次上洗手间,对妈咪来说都是酷刑......”   “到晚期的时候,肚子开始大起来了,又会睡整夜整夜的睡不好,你知不知道,会很辛苦?”   “脚抽筋的时候,腰痛的时候,被孩子顶得连气都喘不过来需要吸氧的时候......,你知道为什么妈妈还要坚持吗?”   “因为她会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为了肚子里的小宝贝。”   “等TA出来,会笑会闹会叫妈妈了,所有的苦,妈妈又会忘记。”   “都是值得,值得的......,这样的爱,你懂吗?!你,你又付出过什么?!”   “孩子,是朵朵的命!”   她一字一顿,是最尖锐的控诉!   带着血,带着泪,像一把凌迟的刀,毫不犹豫地割向许舒扬,“你凭什么放弃她?你算老几?!你懂那种爱吗?那种无怨无悔,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的爱吗?!哪怕朵朵愿意,你也没资格说一个放弃她的字眼!”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震得所有人忘了呼吸!乔司南的眸子锁定地面前的黎洛,这样的她,坚定得不能被任何人撼动!坚强得让他觉得惊艳!她带给他的震撼,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等她说完,门口的医生才惊觉回神,“那你们商量好了吗?到底怎么样?!”   黎洛回头,咬牙看着手术室门口,“没有人有资格帮朵朵做决定!孩子,我们要!大人,我们也要!如果保不住任何一个,我今天就拆了你们医院!”   医生被她眼里的决然吓到,哆嗦着开口,“你们必须有心理准备,做出选择......”   “没有选择!我们都要!”黎洛咬牙,双目赤红地看着他们,“听清楚了吗?!都要!”   “你们讲理一些.......”   乔司南上前,揪住医生的衣领,“没听到我女人说的话吗?都要!不然我让你横着出去!”   医生平日里在财经新闻里也见过这个如修罗一样的男人,再也不敢言语,连忙转身走回手术室,一边走一遍擦着冷汗,“我们尽力!外面那群人,个个都不好惹!”   门终于再度被合上。   黎洛松了一口气,像是全身的力气都在上一刻用尽,整个人往后重重一退,双膝一软就往后倒去——   乔司南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将她打横抱起,“远臻,我带她下去休息,你和年舒守在这里,谁要是敢抢走孩子,我乔司南管她是什么许家张家李家,我让她在洛城破产!”   许家众人早就认出了这个矜贵的男人,此刻被乔司南的话震得一抖,谁都不敢再喘大气。   高远臻点头,将年舒拉到自己这边,“这里交给我。”   乔司南垂眸看着自己怀里有些虚脱的黎洛,没有再犹豫,将她抱进了一旁的家属休息室。   她靠在他怀里,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双小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衬衫前襟,闭着眼睛,小巧的鼻翼翕动,口中喃喃,声音带着让他心悸的微颤——   “司南,孩子要,大人,也要......,司南......,孩子.....,司南,孩子.....都要.........,司南,答应我,答应我......”   ☆、我和司南已经有孩子了!   黎洛靠在他怀里,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双小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衬衫前襟,闭着眼睛,小巧的鼻翼翕动,口中喃喃,声音微颤,“司南,孩子要,大人,也要......,司南......,孩子.....,司南,答应我,答应我......”   他抚了抚她早已汗湿的鬓角,将头发拨到耳后,“你睡一会儿,她肯定会母子平安,我向你保证。才”   黎洛微微松懈了一下,慢慢合上眼睑,在他温润安抚的声音下,安心地浅浅而寐.......   ......   黎洛醒来已经是下午时分,床头的加湿器还开着,空气里浮动着让人觉得舒适的湿度。头顶的天花板——   她一掀被子,猛然坐了起来,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这么往门口跑去,刚到门口,却又停了下来摹。   一张便笺粘在门后面,上面是乔司南力透纸背的字——   “穿好鞋子再去看夏唯朵,不许不穿。他们母子平安。我去Q’S开会,晚上来陪你。”   心上的弦猛地就松了一下,心口软软暖暖的,黎洛转身穿好鞋子,又进洗手间将自己的头发稍微拾掇了一下,鞠了一把水把脸洗过,她才出门。   跟护士问了夏唯朵的情况和病房号之后,黎洛坐着电梯上楼,一走进医院顶楼的走廊,就感到了一股子不同寻常的气氛。   三步一岗,都是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他们面容不一,可表情却是整齐划一的严肃,动作也出奇一致地将手背在身后,看到谁都是面无表情。   为首的人扫了黎洛一眼,没有说话。   而走廊的尽头,许家的人围了一圈,见到黎洛个个都跟乌眼鸡一样地看着她,为首的许母则是冷笑一声,“黎小姐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黎洛脚步一顿,扭头冷冷地看着她,“不被欢迎的人,才是狗吧?”   许母兴奋得一夜未睡,身上的名贵套装皱巴巴地也不能引起她一丝一毫的注意,保养得宜的脸上尽是残妆也压低不了她的气势,“我来接我孙子回家,跟你们又半毛钱关系?”   乔司南不在,她更加不会害怕了。   黎洛目光逡巡四周一圈,看到一直瑟缩在角落里的许舒扬,讥讽一笑,“你确定你儿子这种男人,生得出儿子吗?”   许母脸色一白,许舒扬则是抬眸,面无表情地扫了黎洛一样,然后又恢复了往常的姿势。   周围有好几个世家亲戚,黎洛这么一说,到底让许家面子挂不住,许母扬手,作势就要打下来。   病房门口的黑衣人却眼疾手快,一把将许母的手拦住,“许太太,请您手下留情。”   说话客气,可也一丝余地也不留地将许母拦在了黎洛身后,又打开面前的门,朝黎洛道,“黎小姐,请进。”   应该是乔司南的人。   黎洛轻快地耸了耸肩,“对不起,我要去看我小侄子了。你们请便。”   “你仗势欺人!”,许母在后面破口骂了一句,仅存的一丝贵妇形象荡然无存。   黎洛侧脸,本来已经迈出一步的脚,又缓缓收回来,有力地踏在地板上,水晶鞋跟明晃晃地闪了许母的眼。   她看着面前的长者,心里实在无法生出一丝尊重的情绪,“我仗势欺人,那是因为我男人宠着我,他又刚好很有势,所以,不好意思,我就不小心仗势欺人了。”   眉目之间尽是小小的嚣张,咋一看,跟乔司南平日里的表情真真是相似极了。   许母愣了一下,黎洛又轻笑一声,“你们呢,可以继续留在外面被我们欺负,也可以滚,没人强迫。不送。”   说罢就着黑衣男人推开的病房门走了进去,“关门。”   动作快速,一气呵成,连给门外的人往里面偷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将许母气得脸色发青,却又不得不忍。   床上的夏唯朵见到听到黎洛进来,将视线从一旁的透明婴儿车床上收回来,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想要坐起。   黎洛连忙制止她,“别乱动,镇痛泵会被你拉掉。”   夏唯朵这才想起自己身上插着的各种管子,对着黎洛虚弱歉意地一笑,“忘了。”   “大意。”   tang   “有了他之后,看都看不够,满心满眼都是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夏唯朵抬手拉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被子,“伤口再疼,也不觉得疼了。从手术室出来那么累,却只想看着他,一点都不想睡。”   黎洛勾唇,“我懂得的,你当时和年舒还笑话我......”   “经历过才明白那种涓涓细流的爱会从心底溢出来,控制不住。”   一夜之间,夏唯朵经历了生死,也经历了蜕变,眉目之间的温润柔让这个昔日职场上的女强人也有了小女人的娇态。   黎洛坐在病床和婴儿床之间,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熟睡中的小婴儿,“孩子真漂亮,朵朵,你很伟大!”   夏唯朵笑了笑,满眼骄傲,“谢谢。”   不过是皮肤红红,眼睛还不能完全睁开的小子,在母亲眼中却是绝对的天使,夏唯朵艰难伸手,拉住宝贝的小手,“洛洛,我想叫他Summer.”   Summer,夏天,属于夏唯朵的蓝天。   黎洛眼圈一酸,说了一声好,然后俯身,看着孩子长长的睫毛和微微翕动的小鼻子,拉起他的小手,在细嫩的小手掌中轻轻一吻,声音轻柔,“Summer,你好。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   夏唯朵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洛洛,门外的人,还没走么?”   “赶不走,不过也进不来,”黎洛尽量说得轻松一些,“乔司南安排了人在外面守着,许假象也别想把孩子带走。”   夏唯朵虚弱而放松地一笑,“洛洛,我是不是很没用,连孩子都保护不好?”   “怎么会?”,黎洛连忙安抚着,“每个母亲都是伟大的,你不要这么消极,一定要积极阳光,Summer还等着你照顾呢。”   “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   “这里是医院,再防着也防不住,你能不能帮我把Summer带到你那里去,住几天?等我出院......”   黎洛怔了怔,夏唯朵说的话也无不道理,这里人多手杂,不让许家人进来容易,可不让护士医生进来,又怎么可能做到?   “我每天泵奶让人送去你那边,你帮我带孩子几天。”   黎洛连忙点头,“没问题。”   乔司南给夏唯朵安排的是顶楼的VIP病房,一般给明星或者是政要人物的住的,病房里面就有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黎洛吩咐外面的人看住许家众人,直接将孩子抱出了医院。   —————————————   乔司南从Q’S回到城北别墅,看到的就是黎洛抱着Summer在主卧室里来回踱步的场景。   他将手中的公文包放下,脱下西装,解开两粒衬衫扣子,露出优雅的锁骨,“怎么把孩子带回来了?”   “哪里有你这里固若金汤?”   黎洛将孩子护在肘弯,小心翼翼地哄着。她穿着随意的粉色家居服套装,肩头还搭着一块纱布,头发随意在脑后挽起,脸上的妆早已洗净。   夕阳从阳台上斜斜地打了进来,她抱着孩子,而他就这么站着,看着她。   画面没来由地让乔司南觉得美,美得让他心底柔软。   黎洛扫了他一眼,“怎么不休息一下就去上班了?”   “最近很忙。”   接近年关,每个公司都是卯足了劲在加班,他作为CEO,哪怕实质内容都是交给下属去做,可作为领头人,也是必须要去上班的。   黎洛点头,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眼底的淡淡苍青,“去睡一会儿吧?”   “不了,我下楼看看晚餐,你也下来吃饭吧。”   “司南,”她叫住他,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不看看他吗?”   “看谁?”   黎洛转身,将臂弯对准乔司南,“Summer。”   “......”   两个人隔着几步的距离,乔司南视线落在黎   洛手中的那一团......不明生物上。   粉色的小肉团子,像没有骨头一样软趴趴地躺在黎洛的胸口,小眼镜和小嘴闭得紧紧的,只有鼻翼微微翕动着,小手也捏成拳头,像是一种无声的小威胁,只要有人靠近他,他就会随时毫不犹豫地一拳打出来。   乔司南眉头微微一锁,有些纠结地上前,两个人并肩而立,她的肩头挨着他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司南,他很漂亮,对不对?”   “......”   皱巴巴的皮肤,五官都还没长开,乔司南很配合地睁大眼睛看了几秒,也实在看不出漂亮在哪里。   见他不语,黎洛抬眸看他,晶亮的眸子里都是希冀,“很漂亮,是不是?”   “......嗯。”   乔司南看到她眸底涌动着的浓浓情绪,维护,爱怜,还有......他从未见过的圣洁。   不知道的,会不会以为这是他们的孩子?   被心里的想法逗得有些放松,乔司南点头,“嗯,很漂亮。”   “那你摸摸他。”   “......”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缓缓抚摸过孩子柔软浓密的发,然后......沾染了一些奶腥气。乔司南皱眉,正要缩回手,就被睡梦中的孩子一把握住——   骨节分明的手指,被只有自己手掌三分之一大小的小手握住,温热的小手指抚着他手指上的纹路,握着他的关节。   那是左手的无名指,据说是最直通心脏的地方。   Summer还在无意识地睡觉,可一股子暖流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逆流而上,顺着血管钻入心脏,尔后尔迅速地流到了四肢百骸。   乔司南原本要挪动的脚步顿了下来,看着那只小手。   刚出生的孩子没几两肉,手上也只是一点点皮,皱皱巴巴的,可他却觉得,这一刻是如此神奇。   心里所有的暖意,只需要Summer轻轻的这一个动作,就被悉数融了出来,所有的疲劳,烦恼,似乎都消失了......   黎洛看着两个交握在一起的手,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试探,“司南,你抱抱他吧。”   “......”   乔司南回神,将手指抽了回来,“不用,我下楼去看看。”   说罢转身就走,也不去看黎洛的神情。   关门声砰地一声传来,黎洛嘴角的温笑倏然淡去。   他......,好像不喜欢孩子?   ......   门外。   乔司南靠在墙壁之上,颀长的身姿在地上投出一个长长的影子,他下颌微微垂着,眼神里有一缕丝丝入扣的落寞。   手,微微抬在空中,他看着刚刚被Summer握过的手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个小家伙的温度。   在他握住自己手指的最后一刻,乔司南生出了一股子恍惚。   如果三年前......,他们的孩子还在,自己是不是也会这样被握住,被依赖,被信任?   三年.....,如果孩子还在,是不是已经会去幼儿园了。   他还可以学着电视上的那些父子,穿着父子装,带他去看海豚,打电动,说不定在路上看到哪个女人漂亮自己多看了几眼,小家伙都会回家告状了吧.......   心里隐秘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大少,晚餐已经好了,”佣人从楼下上来,轻声提醒着。   乔司南抬眸看了对方一眼,“知道了。”   佣人折身,抬手擦了擦眼睛。她是不是看错了?为什么这个霸道的男人眼里,会有一抹子那么深孤独?就好像......求什么东西求而不得的那种感觉。   —————————————   两个人的晚餐时间,今天有些异常的沉默。   长长的餐桌将两个人分割两边,很好地掩饰了不   同的情绪和繁芜的心境。   气氛沉闷地让人有点喘不过气,黎洛匆匆吃了两口就上楼了,乔司南则是在她上楼之后,就放下手中的餐叉。   面前的牛排几乎纹丝未动。   佣人上前,恭敬地弯腰,“大少,是不合口味吗?”   乔司南推开餐椅起身,目光远远地看了一眼黎洛的瓷碟,“吩咐厨房煮点红豆粥,现在就去。”   佣人领命而去。   乔司南则是旋身,站在别墅巨大的落地窗前,薄唇紧抿地看着窗外。   冬雨淅淅沥沥,让空气下降了好几度,别墅周遭灯光昏暗,将霏霏细雨衬得更飘忽了几分。他就这么站着,不言语,思绪也渐渐飘远......   “大少,红豆粥好了。是不是给黎小姐送上去?”   乔司南旋身,看着佣人手中的水晶盅,红豆软糯,香气四溢。   他伸手接过餐盘,“你下去吧。”   佣人呆了一下,这是.....要亲自送上去吗?   乔司南却不理会她惊诧的目光,长腿轻迈地走上大理石台阶,又在楼梯中间停住——   “以后,叫她大少奶奶。”   ......   黎洛坐在大床边,握着Summer的小手,就这么看着他粉嫩的睡颜,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才坐直身体。   乔司南端着温热的红豆粥站在她身后,大手轻轻覆上黎洛的肩头,轻轻捏了捏,“晚餐的牛排不合胃口?吃点粥好不好?”   她起身,将Summer的小手放回被子里,回头朝他微微一笑,“你不也没吃多少么?”   “我还以为你根本就没有看我,”他目光灼灼,话语里有些哀怨。   黎洛轻声一笑,“我也以为你没有看我。”   “一起吃,”他拉过她的手,走到床边的小茶几上,摁着她的肩膀坐下。   黎洛拿过餐盘里的碗盛出粥递到他面前,“怎么会这么香?”   “你是饿的。”   修长的指弹了弹她的额头,乔司南接过碗,“快吃。”   黎洛唔了一声,眉眼弯弯地将红豆粥捧在手里,吹散热气小口小口地喝着,两个人安静无言,只有窗外细雨沙沙,微风撩动着窗帘。   红豆粥很快喝完,可肚子好像还没有饱,黎洛放下水晶碗,眼巴巴地看着乔司南手中的粥。   他轻笑一声,将粥递了过去,“给你。”   “你不吃?”   “先喂饱小馋猫啊。我刚才在楼下又吃了一些牛排,你先吃吧。”   黎洛将粥接过来捧在手中,还没来得及喝,床上的Summer便微微的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如果不仔细根本听不到,可黎洛还是立刻放下手中的碗,踩着拖鞋就这么急急地奔了过去。   小家伙只是尿尿了,微微哼了一声,又很快睡了过去。   黎洛松了一口气,想要坐回原来的位置。   乔司南却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捞了过去,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两个人贴面而坐,他的手臂圈住她的腰身。   他将头靠在她的胸前,绵软的触感让人舒服得想要叹气。   黎洛推了推他,“别把头靠在我的......”   胸部两个字让她有些说不出口,脸颊也微微红了红。   乔司南却将她圈得更紧,头也靠得更重,“你让床上那个小子靠了一下午了,为什么我不能靠?”   语气酸得让人想倒牙齿。   黎洛噗嗤笑出声,“你跟他吃什么醋?”   “只要是个男的,我都吃醋。”   黎洛圈住他的脖颈,将下巴放在他的头顶,“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原以为他会否认,可乔司南居然点了点头,“我就是无情无耻无理取闹,怎么了?”   气氛又轻松起来,她狠狠在他头顶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故意放松语气开口,“乔司南,你   是不是不喜欢孩子?!”   圈住她腰身的手臂微微一僵,乔司南原本轻合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我明天要去美国出差,我们不说题外话。”   明天?   这么突然的消息将黎洛的注意力全部转移了过去,她连忙推了推他,“怎么这么突然?”   “舍不得?”,他大掌抚上她的脸颊,与她对视。   “哪有?出差而已,很快就会回来,对不对?”   “时间可能会有点长。要去洽谈在那边上市的事。”   黎洛不是太懂这一行,可也知道上市之路比较艰难,尤其是在纳斯达克上市更是难上加难。此刻自己纵然不想两个人刚刚决定在一起又被迫分开,可还是不得不点头,“那我去给你收拾行李。”   “下人会收拾,你不许动,”他霸道地开口,“让我多抱抱。”   黎洛莞尔,低声道,“好。我在家里,乖乖等你回来。”   乔司南勾唇,缓缓覆上她的唇瓣。   家,真的是一个很美好的字眼。   空气不断升温,黎洛靠在他怀中,如一滩春水,漾进乔司南的胸膛。   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大床上,正要倾身覆上,就听得——   “哇——”   Summer嘹亮的啼哭声将沉浸在情.欲之中的两个人瞬间惊醒,黎洛一把推开他,将Summer抱了起来,“乖.....,别哭,是不是饿了......”   “......”   被冷落到一旁的乔司南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一团小粉肉,“知道我为什么吃醋了吧?”   “别吃了赶紧去泡奶。”   黎洛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声调没有一丝变化。   乔司南:“.......”   ———————————————   翌日。   Summer几乎哭闹了一夜,接近天明才睡着。   黎洛累极,也跟着小宝贝一起睡到了接近正午,盯着乱蓬蓬的头发喊了一声乔司南,才想起他今天会出差。   有些慌忙急火地起身,穿好拖鞋就急匆匆地打开洗手间的门,却发现里面没有人。   再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   懊恼得拍了拍自己的头,黎洛转身就往衣帽间走。   里面的衣服带走了一小部分,看来他真的只是去出差几天而已。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看见了镜子上的几个字——   “勿念,勿忘。”   不要太过挂念,却也不许忘记。   这个男人,再怎么收敛,还是那么霸道啊,黎洛轻笑出声,看着自己被蹂.躏掉只剩一半的口红,拿过手机发出短信——   “干嘛用我的口红写字,赔我。”   原本以为他会下了飞机才能看到短信,可是没过几秒,乔司南就已经回了过来——   “等我从纽约把伊丽莎白雅顿给你搬回来!”   终是忍不住笑出声,黎洛赤足踩在地板上,柔柔地往门框上一靠,青葱玉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那是老年人用的,我才不要!”   那边很快回复过来——   “那你要年轻的?维多利亚的秘密好不好?蕾/丝的,黑色的,好不好?”   黎洛无语,盯着屏幕骂了一声流氓,却也嘴角弯弯,尽是甜蜜。   ......   机场。   发动机的轰鸣声响彻耳畔,一行人等在乔司南身后,看着自家老板站在他们前面,顿足低头看着手机,性.感的薄唇勾成美妙的弧度。   “Amy姐,老板是谈成大生意了吧?这么开心?”,公司策划部的人小声跟Amy道。   Amy看着乔司   南,今天老板穿着杰尼亚的风衣,领子高高立,更显挺拔帅气。   可挺拔帅气的男人却让飞机等着,一干人也等着,看那个表情,应该是在哄老婆?   她无奈地扁了扁嘴,“可能是吧,别多问。”   前者哦了一声,没有多问。   乔司南看着手机屏幕,目光温和地摩挲了一会儿黎洛发过来的那些字,才往后扫了一眼,淡淡开口,“上飞机吧。”   所有人落座,手机关闭,十几个小时后,飞机停靠纽约。   乔司南率先步出飞机,从旋梯而下,手机开机,一条短信就这么窜了进来——   “好,你敢买,我就敢穿。”   眼前突然就出现了画面感极强的,黎洛穿着黑.色蕾.丝内.衣的画面。   乔司南手一抖,手机就这么掉了下去,啪地一声,摔了个粉碎。   身后的人皆是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之后,推了一个不怕死地上前询问,“乔先生,您......,还好吧?”   乔司南笑靥十足,如一股子春风吹向所有的下属,“我怎么了?我好得很。”   这一笑,日月失华,众人屏住呼吸,谁也没有再多问一句。   老板他......,这是怎么了?   出了机场,已经有几辆轿车等候在门口,乔司南修长的手指虚地一指,“你们坐这几辆,最后一辆留给我。”   全盘打乱了原来的计划。   Amy立刻紧张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变故,需要我派人跟着您吗?”   乔司南温和地勾唇,“不必,我要去买内.衣。”   说罢便优雅地钻进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留下一干人等,在风中凌乱地看着车辆消失在转角处。   众人再度对视了一眼,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再大家交换眼神之后,又各自别开眼,在心中默念着那三个字——买、内、衣......   ———————————————   黎洛发完短信,换好衣服下楼,可楼下大厅里竟是坐了一大堆人,沙发上坐着乔蓉,司徒娟,还有乔安然。   而年舒和顾小黎则是站在落地窗边,听到脚步声,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抬头,朝她看来。   这是.....开家庭会,还是批斗会?   黎洛头皮发麻,眼睛瞥到茶几上的茶水。   茶过三巡,杯中颜色已经变淡,空气中暗浮的茶香也已经快要消失,这些人,他们是来了多久了?   为什么连个上楼叫她的人都没有?   年舒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可是太快了,黎洛根本没有看懂。   而顾小黎则是奔上前,一把揽住黎洛的肩膀,“姐姐,Summer是不是在你这里?我们上去看他吧!”   “他刚睡着......”   “哎呀,去吧去吧,我很喜欢小baby呢!”,顾小黎二话没说,不顾黎洛的抗议,直接将她往楼上带。   “小黎,”乔安然的声音响在两个人身后,“你姐姐才是这里的主人。”   该来的还是会来,在被记者拍到的那一刻,黎洛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此刻距离乔司南出差,还不到一天。   她目光下移,看着客厅里的人——   乔蓉坐在法式沙发的正上方,鹤发银丝,却也精神矍铄地正襟危坐,脊背挺得笔直,手中的佛珠也飞快地转着,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诵祷着什么。   而司徒娟则坐在她的右侧,手中握着昨天的洛城晚报,脸上隐隐带着怒意。   再看乔安然,她依旧是黑色长裙,配着咖啡色的毛衣,外面是米色披肩,神情之间更显温婉,看着黎洛的眼神,却有些许的复杂。   那一瞬间,黎洛抓住栏杆的手微微一紧,脑中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四个字——   三堂会审。   顾小黎还打算折身将黎洛往楼上哄,“姐姐,带我去看Summer,我等不及了!”   黎洛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庆幸自己此刻看起来既没有邋遢不堪,也没有衣冠不整。   该来的总是要来,那句古话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乔司南在的时候她不能躲,如今乔司南不在,她更加不会躲。   轻轻拨开顾小黎的手,黎洛看着客厅里的年舒,“舒舒,你带小黎上去看Summer,我在这里招待客人。”   一句话,就将女主人的姿态摆了出来。   下面的司徒娟和乔安然脸色一变,唯有乔蓉,坐在远处,如老僧入定一般合上眼睛,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佛珠转得更快了几分。   年舒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顾小黎拖着他上楼,在经过黎洛的时候,附在她耳边悄然道,“有事就尖叫,我随时下来救你于水火,不要跟她们客气!加油!”   黎洛看了她一眼,波澜不惊地开口,“你上去吧,我没事。”   “加油!”,年舒对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拉着顾小黎消失在楼道转角处。   黎洛深吸一口气,下楼,在三位长辈面前站定,“奶奶,安阿姨,司徒......阿姨。”   司徒娟冷笑一声,别开眼,没有看她。   乔安然则是一脸慈和,却依旧有些不赞同地看着黎洛身后,“洛洛,怎么搬到这里来住了?”   明知故问么?   黎洛往后退了一步,眼中再也不复当初的那种尊敬和热络,“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原因,不然也不会特意来看我,对不对?”   她将特意两个字咬得极重,眼神落在了司徒娟手中那份报纸上。   司徒娟冷笑,“拜高踩低,见风使舵,这种词,是专门给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造的吧?”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黎洛心里还是刺了一下,她看着面前表情狰狞的司徒娟,万分不愿意将她和乔司南捆绑在一起。   可,这是他的母亲,她不想面对,也不得不承认她也是乔司南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乔蓉和乔安然听到司徒娟的话,各自皱了皱眉,却也都没有阻止。   那串佛珠,也被乔蓉转得更快了几分。   黎洛深深吸气,将双手握紧,“我和司南的事,只有我和他说了才算数,至于旁人说了都做不得数。还有.......”   “三年前,我因为乔家离开司南,这一次,我也是为了司南才愿意再回乔家,”她目光灼灼,一字一字地开口,铿锵有力,毫不退缩。   “呵,”司徒娟笑声更冷,出言更讽刺,“难道你不应该换一个说法?三年前司南落难,你抽手走人,三年后司南风光无限,你又像一只恬不知耻的硕鼠一样想回来分一杯羹?!”   硕鼠两个字未免也太难听了一点。   乔安然脸色微微一变,刚想开口说话,黎洛已经比她更快开口,“如果您要这样想我也毫无办法。若是接受,我和司南会在一起,若是不接受.......,我们可以男不婚,女不嫁,一辈子就这样在一起!”   “你!”,司徒娟噌地一声从沙发上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完全没想到黎洛会说出这样离经叛道的话来。   乔蓉则是轻轻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黎洛的神色。   安静从容,不卑不亢,跟三年前那个刚刚嫁进乔家的人,已经有所不同,她满意于黎洛这样的蜕变,只可惜......   司徒娟将那张报纸甩在黎洛脸上,寒声道,“别忘了你三年前是怎么打掉我们乔家的孩子的!”   孩子两个字一出,所有人都将目光最后落在了黎洛脸上。   连呼吸,都放轻了。   黎洛突然想笑,笑得不可遏制,笑得弯下腰去,笑声裹着一股子嘲讽,又裹着无尽的凄清,就这么回荡在空荡荡的别墅大厅中。   让人听着有些刺耳,连乔蓉都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过了许久,她终是忍   住笑声,抬手一把擦掉眼角的泪,将脊背挺得更直,“如果我说,我和司南已经有孩子了呢?!”   ......   下面是答谢大家的免费小剧场一枚:   某日,乔司南夫妇接花花放学,小家伙一脸幸福地从小学里面跑出来,直奔黑色加长房车内,一脸骄傲地看着黎洛,“妈咪,我今天帮你击退了一个情敌!”   黎洛和乔司南皆是一怔,互相对视了一眼,后者立刻举手保证:“老婆,我保证,我没有在外面拈花惹草,我绝对从一而终,每天晚上的精力都奉献给了你!”   黎洛:“......”   她爱怜地看着花花,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的年轻女老师今天问我,爸爸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每天他都开不同的豪车送我上学。”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看她每次看着爸爸的眼神都跟狗狗看到大便一样,我当然不能说实话啊。”   乔司南嘴角抽了抽,大便?有他这么帅到人神共愤的大便吗?可在老婆一记警告的眼神下,他默默噤声。   “那我们花花是怎么说的呢?”,黎洛面对儿子,总是耐心无限。   乔花花小脸一扬,一脸骄傲地开口,“我告诉她,我爸爸是给各种富婆开车的!每天晚上送她们回家以后,就陪着她们睡!第二天很晚才会一脸虚弱地回家呢!”   黎洛:“.......”   乔司南:“........”   ☆、在他的办公室里,找到录音笔!   过了许久,她终是忍住笑声,抬手一把擦掉眼角的泪,将脊背挺得更直,“如果说,我和司南已经有孩子了呢?”   乔蓉的手狠狠一顿,差点将手中的佛珠线掐断,司徒娟则是更加激动地抬眸看向黎洛平坦的腹部,而一旁的乔安然紧张得连呼吸都忘记了—才—   他们,有孩子了?   这么快?!   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客厅的大钟,滴滴答答地,提醒着她们,时间在动。   黎洛的双手握得更紧,没有人察觉到她此刻,是那么那么地紧张.....摹.   半晌之后,司徒娟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所有的沉默——   “我不可能再接受你,如果怀孕了生下来我养着,你......,就不必回来了。如果孩子不给我们,实在不行,我也会学许家一样,将孩子打官司要回来!”   许家已经开始准备打官司要孩子了?这些人......究竟要冷血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而司徒娟,也终是那些人中的一个!与三年前一样,毫无改变!   黎洛轻轻地闭了闭眼睛,又快速睁开,眸中恢复了清冷的模样,双手却颤抖地厉害,“跟你们开个玩笑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生孩子了。如果你能说动司南离开我,那就请便。”   说罢她转身,面无表情地朝楼上走去。   道阻且长,这些阻力,乔司南,如果今天你在,你会怎么办呢?!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那三个女人,是他的奶奶,母亲,还有姑姑,是他的至亲。   如果全世界都反对我们在一起,乔司南,你会怎么做?   跟在乔蓉身边的桂婆子匆匆下楼,将走到乔蓉身边,将手心摊开。   黎洛回头,就看到了她手中的那一粒珍珠。   这是乔蓉曾经给她的,现在,要收回去了吗?   心口倏然地一痛,她顿在原地,没有力气再抬动自己的脚步。   身后,终于传来乔蓉的声音,“你们两个都出去。”   司徒娟和乔安然对望了一眼,谁也没有再说话,转身走出别墅大门。   身后的脚步声,平稳从容,却像是一根弦,一下一下地弹在黎洛的心壁上,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回头,也可以不去听,不去看,可最后——   在乔蓉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一刹那,黎洛还是忍不住回头,红了眼圈,哽咽了声音,“奶奶。”   她下楼,和乔蓉平视,又唤了一声,“奶奶。”   三年,对这个老人的惦念从未停止,只是,她早已失去了资格。   乔蓉看着她,“好孩子。”   一声好孩子,让黎洛隐忍多时的泪,终于夺眶而出,刚才的伪装悉数被撕裂。   她想要上前,给老人家一个拥抱,可是,看着她身后的桂婆子,看着那颗珍珠,她知道......再无可能。   乔蓉捏紧手中的佛珠,一下一下地拨动着,动作轻缓。那双经历过岁月洗礼过的双眸里,是一片让人看不清透的晦暗。   “洛洛,三年前你离开,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苍老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微微的叹息。   黎洛猛地抬头,眼泪如泉涌,三年前,她最对不起的,就是乔蓉,如今被她这样质问,她还有什么脸面给自己开脱?   乔蓉眸色微微沉了沉,“乔家,已经不是以前的乔家。司南,也不再是以前的司南,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分开,回头,就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黎洛心口狠狠一震,“奶奶,您说......什么?”   她怎么听不懂?   “黎洛,”乔蓉道,“乔家,真的适合你么?若是适合,你三年前,为什么又要走?!”   一字一字,将黎洛逼得逃无可逃!   如果说面对司徒娟和乔安然,她还能说出男不娶女不嫁的话来,那么在面对乔蓉的时候,她的的确确,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乔家,豪门,庭院深深。   到了现在,她依旧是不愿意回去的,可是,乔司南,   tang他会放弃吗?   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乔蓉见她不语,洞悉世事的眸子微微合了合,然后抬手,接过桂婆子手中的那颗珍珠。再也没有说话,转身朝大门口走去。   苍老的身影有些许的蹒跚,步履也有些不稳。   黎洛看着眼前的画面,眼泪簌簌而下,有些无力地靠在一旁的扶手上,心情复杂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   别墅外。   司徒娟见乔蓉出来,立刻亲自打开车门,“妈。”   “你坐这一辆,我和安然坐另外一辆。”   乔蓉目不斜视地走向乔安然的车,将一脸尴尬的司徒娟凉在了身后。   黑色的房车很快离开别墅门口。   乔蓉看着身后渐行渐远的风景,吩咐司机,“将隔板升起来。”   房车的隔板将司机和桂婆子隔绝在外,乔蓉在隔板封闭的那一刹那,狠狠抬手,一巴掌扇到一旁的乔安然脸上——   啪地一声,用尽了老人全部的力气!   乔安然捂住自己的脸颊,猛地上前抱住乔蓉的手臂,“妈,是我错了,我错了......,您别再生气了好不好,您都气了二十多年了,妈.......”   乔蓉幽幽叹气,紧紧闭合着双目,咬牙开口,“那个孩子,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不太好......”,乔安然潸然泪下,“她不太好,妈,所以,你今天做的,都是对的......”   乔蓉没有说话,只是任凭乔安然将眼泪擦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过了许久,老人才缓缓吐出一句,“都是你作的孽。这是我帮你的最后一次。你要记住。”   .......   别墅三楼。   黎洛拖着步子回到主卧,见到顾小黎和年舒,连忙擦掉眼角的泪,“你们怎么都在偷懒?”   “summer在睡觉,”年舒解释着,“你怎么了?哭得这么厉害?”   “没事,”黎洛笑着耸了耸肩,“刚才在楼下看到奶奶,想她老人家,就哭了。”   “你是说我外婆?你如果可以,随时可以回乔宅去看她啊,”顾小黎从阳台上旋身,“外婆很慈祥的。乔宅也很漂亮,对不对?”   乔宅......说回去就回去,说出来就出来的么?   随时两个字,哪有那么容易?   黎洛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summer,“你们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他就好了。”   “我陪着你,”年舒接口最快,然后不管顾小黎的反抗,直接将他推出了门外。   黎洛将summer抱在手里,声音低低地,“舒舒,你知道吗,我今天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有的事,不是我逃避就能逃避得了的,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要勇敢面对。”   年舒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你能想通就好。”   刚才黎洛的红眼圈着实把她吓得不轻,此刻听到她这样说,无疑让人放心许多。   转身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张便笺递到黎洛面前,“上次你在日本联系的那个什么教授,昨天来工作室找你了,他说,要你尽快和他联系。”   “童教授?他回来了?”   ......   翌日。   黎洛将summer留在家中让年舒照顾,自己则是准时准点地到了工作室。   可她准时,还有人比她更早——   “童教授,抱歉让您久等了,”黎洛放下手中的包,连忙迎了上去。   “可以叫我童博铭,”窗边的中年男人温润一笑,穿着黑色风衣的身躯长身玉立地回旋,柔和地看着她,“不必那么客气。”   两个人在日本的时候只交换了英文名,黎洛原本也没有太指望能够真的让樱花提前开株,可对方诚意可鉴,居然亲自送了过   来。   她转身到了一杯茶,恭敬地递上去,“童教授,请用茶。”   待对方在沙发上坐好之后,她又转身拿过办公桌上自己的名片递了出去,“童教授,这是我的名片,请您过目。”   素净的名片上只印了两个字——黎洛。   童博铭握住茶杯的手一顿,“黎洛?”   “嗯,”黎洛微微一笑,抚了抚自己的裙摆往下坐,“童教授应该是给我带来好消息的吧?”   童博铭看着她,眸光微微有些复杂。   黎洛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了看,今天自己穿着一套黑色的香奈儿套装,胸襟上别着山茶花的胸针,丝袜也是黑色的。   这样的打扮应该说来是大方得体不张扬的,为什么会引来他的注视?   童博铭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忙着收回视线,“是这样的,樱花从日本运过来不方便,所以我可以帮你做成干花,特殊技术处理,跟新鲜花瓣没有区别。”   黎洛点头,“那太好了,只是这种小事,也不值得您专门跑一趟,一会儿我们一起用餐,您看如何?”   童博铭目光中几乎带了一丝贪婪地看着眼前的黎洛,点头,“也好......”   答应之快,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   黎洛笑着起身,“我让秘书去订餐。”   电话拨出去,却许久没有人接。   黎洛忍不住皱眉,拉开办公室的门喊了一声sunny,脚步声匆匆而来,sunny将一叠报纸递给黎洛,“黎小姐,安建国带着洛倾倾卷款逃走,您母亲昨天追他的时候被车撞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还有......洛氏的股票跌停!”   ———————————————   黎洛忘了自己是怎么样走上医院的楼梯的,也忘了自己的高跟鞋是什么时候扔掉的,等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脚趾早已被踢破,血丝丝缕缕地往外冒着,可她却浑然不察,只是站在ICU门口,看着那个头上包着厚厚纱布的人,眼泪不受控地往外冒。   说好了,这辈子的母女情分在三年前就断了的,说好了,再也不会为了她流眼泪的。   可是,还是控制不住......   她双手撑在玻璃上,死死扣住,骨节泛白,就这么看着孤零零站在走廊上,任凭寒风卷过,的她骨骼发冷。   “黎小姐,”身后医生开口,唤得黎洛回神,“我们已经尽力了,令堂最好的结果,就是植物人。”   黎洛双膝一软,脊背就这么顺着玻璃往下软软滑了下去,医生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黎小姐,接下来会有长期的治疗,令堂的病情也许会有反复,我想你需要有人在你身边比较好。”   黎洛颤抖着唇应了一声,“需要多少钱,我都付.....,我有......求求你们......”   说到底,不过是不想失去母亲。   医生也动容,“这不光是钱的事,你现在需要有人支持,帮你。”   黎洛浑浑噩噩地应下来,掏出手机直接拨给乔司南——   关机。   有时差,这个时候,他应该刚刚睡着。   可是,她又能找谁去?夏唯朵还在住院,年舒在照顾summer,还有......谁,可以依靠?   “黎小姐,探视时间到了,你要不要先进去看看令堂?”   “好好。”   六神无主地跟在医生身后,黎洛穿上无菌服,笨拙踉跄地走进病房。   洛凡诗静静躺在床上,面无生气,连头发看起来都是那么僵硬,黎洛凝出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在床边站定。   各种管子和仪器,代表着洛凡诗的最后呼吸。   最好的结果是植物人,医生的话在耳畔不断地重复,再重复......   黎洛看着自己母亲没有一丝血色的苍白唇瓣,再也不用担心这张嘴会说出让她伤心的刻薄话语来......   <   /p>   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心口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一样的痛?   又是为什么,她愿意洛凡诗此刻能醒来,哪怕说出再伤人的话,也没有关系.......   眼泪,滚滚地从眼眶中跌落了出来,一颗一颗,不断地砸在洛凡诗的手背上。   她为什么那么难过......,好想有一个肩膀可以靠一靠......   身后的玻璃被人敲了一下,黎洛转身,便看到了童博铭的脸。   她擦掉眼泪走了出来,声音沙哑,“童教授,您怎么来了?”   “见到你匆匆忙忙跑出来,有点不放心,你母亲.....,她还好吧?”,童博铭声音低沉,“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黎洛鼻头一酸,这句话,此刻无论是谁说出来,都会让她感动到流泪。   更何况是作为长辈,却又尚算陌生人的童博铭。   她轻轻点头,“谢谢您,不过.....,我想我可以自己扛过去。”   童博铭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我可以,进去看看你母亲吗?”   黎洛讶然抬眸,“您......”   她想说您是不是关心得有点过头了?   童博铭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对不起,我有些着急了。”   “没关系,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下去交费,您能帮我在这里看一会儿吗?”   童博铭点头,“没关系,你慢慢来,我在这里等你。”   黎洛又到了一句谢谢,才抓起自己的包包匆匆往楼下赶。   在电梯里她又拿出手机给乔司南打了一个电话,依旧是关机,不得已只能改为发语音短信——   “司南,我妈她.....出了事,你要是能回来,就快点回来。”   说到最后,已经带了极力压制住的哭腔。   或许刚才她可以忍住不哭出声来,可是现在......在面对他的时候,她总是会脆弱一些。   已经有人开始往她手机里打电话——   年舒,夏唯朵,还有洛锦书,以及......南铮。   可是她统统都不想接。   此时此刻,唯有那一把声音,才能够给她安全感,才能安定住她如浮萍一样的心。   大厅里已经守候了不少记者,黎洛迫不得已将墨镜架起,幸而没有人认出她来。   人潮拥挤,她交完费上楼,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心里惦记着洛凡诗,她不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可刚刚走到走廊拐角处,就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博铭,是我们对不起她们母女,你不应该反对我的提议。”   乔安然!   黎洛心口一凉,借着眼角的余光看清了走廊尽头的两个人——   乔安然和童博铭相对而立,两个人的脸上都是同样的纠结痛苦。   她听到后者缓缓开口,“安然,对不起洛洛母女的,从来只是有一个人,而不是你。”   洛洛?   他在说她?   为什么又是她们母女?   他在说的是,自己和洛凡诗?!   黎洛如遭雷击一般地愣在当场,想要挪动双腿,可却凝不出一丝力气。   “安然,你听我说......,不要卖掉......”   黎洛耳朵里嗡嗡作响,像被扔进了一个马蜂窝。后面的话,她已经听不清楚了。   难怪,乔安然对自己好得不像话......   难怪,她的孩子会叫顾小黎......   难怪,第一次在日本遇到童博铭会觉得他很亲切,很熟悉。   难怪,他会眼巴巴地跟来,一定是听到了sunny说的话......,他不放心的不是自己,而是......   手,颤抖得厉害,再也   没有了最后的力气,手中的药品也滑落一地,滚落得到处都是。   童博铭和乔安然听到声音同时回头,看到黎洛,两个人的脸色均是一变,乔安然已经推开童博铭追了上来,“洛洛,你听我说——”   “离我远点!”   黎洛往后重重退了一步,声音沙哑,却也竭尽全力地吼出一句。   然后不顾身后两个人的追赶,直接奔进电梯,拼命地摁下下行键,冲出医院的大门,冲进出租车内。   “小姐,去哪儿?”,出租车司机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去城南洛家!马上!谢谢!”   ———————————————   司机平日里听的新闻多,听到她这样说,立刻将黎洛认了出来,一脚踩下油门,“黎小姐,您放心,一定帮你甩掉那些记者!”   黎洛往后重重一靠,再也没有了一丝力气,连解释都说不出口。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黎洛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   里面早已空无一人,客厅里原本挂着的名贵字画古董也早已不知所踪。   她大步上楼,来到洛凡诗的卧室,一把操起一旁的椅子,将那个上了锁的抽屉砸开——   封了蜡的信封被黎洛拿了出来。   她颤抖着手,打开——   泛黄的照片轻飘飘地落了出来,上面的两个人穿着婚纱礼服,中规中矩地坐在凳子上,笑容漂亮得无可挑剔。   照片背后的一行小楷写着:凡诗博铭新婚志喜。   原来如此......   黎洛跌落在地,将那张照片握在手中,几乎捏碎。   她将头埋在膝盖上,全身颤抖着,颤抖着......,像是跌入了一片茫然的大海之中,没有人来救她,只任凭冰凉的海水将她淹没.......   也不知坐了多久,她才凝出一点力气起身,将那张照片抓得更紧。   别墅外,出租车司机见她出来,立刻扔掉手中的香烟,“黎小姐,你给的车费有多,现在还想去哪儿?我带你去吧?”   黎洛面无表情地上车,“去Q’S大楼。”   司机将车开的又快又稳,很快就到了目的地,“黎小姐,还需要等您吗?”   “不用了,谢谢。”   她快步走入大厅,所有人都认得这位是老板娘,不敢拦她,黎洛就这么畅行无阻地走进了乔司南的办公室。   即便他不在身边,她此刻,也想待在有他的地方。   总裁室的助理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吓得不敢怠慢,连忙好茶好水地伺候着,“黎小姐,您还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吩咐。”   黎洛坐在乔司南的椅子上,将自己的全身蜷缩成一团,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   助理被吓得不轻,连忙将门关上退了出来,吩咐一旁的人,“赶紧给乔先生打电话!”   空气里,有淡淡的烟草香。   那是他的味道。   黎洛合上眼睑,清浅地呼吸着,却不敢太用力,生怕自己太用力了,就将味道呼吸完了,就再也闻不到他的味道了......   素白的小脸就这么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整个人用力地蜷缩了,又蜷缩,卷到了极致。   就好像,是在他怀里一样。   发丝,散乱成絮,眼角,也挂着破碎的泪珠......,她就这么静静地靠着,不说话,也不睁眼。   外面的人早就急作一团,可谁也不敢随便打扰。   也不知躺了多久,黎洛才缓缓睁开眼睛,揉了揉已经蜷缩到酸痛的膝盖,从椅子上下来。   谁知腿也是一麻,整个人就这么撞在了桌子的沿边之上,将桌上的文件稀里哗啦地撞落了一地。   她连忙绕过桌子去捡,在那些或蓝或绿的文件夹下,看到了一支白色的录音笔。   司南.....   黎洛将它抓过来,死死地握在手中,如同握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天知道她此刻多想听到他的声音——   没有任何犹豫地,她摁下播放键,可出乎意料地,里面不是乔司南的声音——   “安然小姐的确是乔家的小女儿,她在外面将养了十多年才被带回乔宅,老太太很疼她......”   老妪苍老的声音像一记魔咒,一下一下地打在黎洛耳膜,捶在她的心上。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完那些录音,她抬手,早已在自己脸上摸到了一脸的濡湿。   双手撑地,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又重重跌坐回原地,黎洛愣愣地看着那只录音笔,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办公室的门终于被再度推开。   黎洛泪眼婆娑地抬眸,水雾蒙蒙之中,看到来人步步逼近,黑色的身影和她的影子最终重叠在了一起——   PS:今天在外面出差,很累,码完字就只能去睡了。大家晚安,么么~,年底各种出差忙,相信大家也很忙,要注意身体哈,我要你们永远爱我陪着我呢~么么哒~   ☆、乔大少照顾baby!   黎洛泪眼婆娑地抬眸,水雾蒙蒙之中,就看到了那个站在门口,一身风尘仆仆的人——   乔司南身上的衬衫皱皱巴巴,袖子也挽到了小臂处,大衣被闲散地挂在肘弯,脸上也有疲惫的神色。   见到蹲在地上的人儿,他丢掉手中的所有物件,上前将她圈在怀里,“洛洛,我回来晚了。才”   黎洛怔怔地看着他,嘴唇微张,说不出一个字来,“你......”   十几个小时的时差,他是怎么做到从天而降的摹?   乔司南将她抱得更紧,目光触及地上那支录音笔的时候,微微一沉,抬手拨开黎洛耳边的发丝,将她的头摁在自己的胸口,“都知道了?”   “嗯,”黎洛哽咽,“我没想到......会是这么不堪......”   “都过去了,”他的薄唇扫过她的脸颊,手一搭一搭,轻轻拍在黎洛的背上尽量地安抚着她,“不要紧,以后有我,好不好?”   “可是......,她是你姑姑,”她声音轻颤,终于说出自己心中的隐忧。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只有我和你,这是你说的,还记得吗?”   一句话,如迷雾中的明灯,瞬间让她拨云见月。黎洛双手扣住他的衣衫,温热的泪蔓延过乔司南的肩窝,“乔司南,给我讲个笑话吧。”   乔司南一怔。   她伸手圈住她的脖颈,扬起脸,吻了吻他的嘴角,“给我讲个笑话。”   眼神坚定得让他反驳不出声。   乔司南轻咳了了一声,“我......”   “嗯,我听着呢。”   “......”,他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想起前段时间易流云讲的一个笑话,便开口道,“莲儿,晴川,若曦,甄嬛,你打一个植物的名称......”   黎洛一怔,“这几个人有关系吗?”   他笑了笑,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嘴角,带了几分痞子气地说出答案,“四叶草。”   “什么?”,她不解。   “四爷......CAO。”   黎洛:“......下.流!”   “你喜欢就好。”   “......”,她看着他,抬手摩挲了一下他下巴上的青茬,郑而重之地开口,“乔司南,我们结婚吧!”   这个男人,为了他不远万里而来,眼中还带着血丝,下巴上也胡渣。   最重要的是,他愿意给她讲笑话。   乔司南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吧,”她坚定无比,没有一丝迟疑。   他紧绷的下颌缓缓松开,幽黑的眸潭中缓缓浸润出一股子莫可名状的狂喜,然后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直接扛上肩头——   “乔司南,放我下来!”,黎洛惊呼一声,天旋地转地捂着自己的头。   他却不肯,只一气呵成地将她抱见电梯,抱得那样紧,“不是要结婚吗?现在就去!”   “现在?!”   “对,现在!”   他没有去地下车库,而是穿过马路,将她放在了她自己的工作室门口。   黎洛不解地看着他,乔司南目光幽幽,眼神晶亮,“开门!”   她刷开大门,乔司南已经一把将门推开,将她拉了进去。   此刻已经是晚上,工作室里空无一人,他将灯全部打开,然后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那间房间。推门而入——   纯白的婚纱被放在了房屋中间,前短后长的蕾.丝设计,抹胸和拖尾上嵌满了钻石。   这是她前段时间从法国选回来的那一件......   难怪,南楠说,一切都按照她的喜好来就好,连配套的首饰鞋子都是她亲自选的,焉能不喜欢?   再看不出来这些意味着什么,她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乔司南在一旁看着她雾气氤氲的眼睛,“去试给我看,好不好?”   “乔司南,你混蛋!”,黎洛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答应和你重新在一起?”   乔司南看着这个喜怒无常的女人,决定再哄她一次,“我就是知道,哪怕现在你不答应,以后你也会答应。快去穿婚纱,这么漂亮的婚纱,你哪里还有时间和我怄气?”   被他这么一说,黎洛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了那套婚纱上。   三年前的婚宴,两个人的礼服都是佣人们准备的,哪里会有这样用心?   黎洛恍惚觉得,这一次,她才会拥有真正的婚礼。   乔司南附在她耳边,幽幽开口,“怎么办,光是想象着你穿她的样子,我就已经......硬了。”   “......”,黎洛微微往后一缩,耳根红成了透明的颜色,警惕地扫了乔司南一眼,“不许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摸一下不就知道了?”,他轻轻推她,“快点去穿给我看。”   黎洛红着脸,将那一袭婚纱从架子上取下来,折身走进更衣室。   乔司南则是等在门外。   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只是掏出来淡淡扫了一眼,又放回了原处。   足足二十多分钟,黎洛才从更衣室里面出来,乔司南依旧等在原地,目光中没有一丝不耐,只消一眼,他便愣住——   黎洛显然比他更加紧张,带着白手套的双手扣住裙摆,盯着他,想要开口,却说不出话。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几步的距离,一眼万年的对望着。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她——   “不好看么?”   紧张又期待的小眼神让乔司南忍不住想笑,却又生生憋住,故意垂眸将她上下打量一圈之后,才沉沉开口,“我好像.....更硬了。”   “......”   黎洛脸红如醉,全身紧绷的神经倏然地松弛了下来,“你混蛋!”   “是,我混蛋!”   乔司南上前,圈住她的腰身,“就这样穿着,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还有比这个更疯狂的事了吗?   可黎洛居然点头答应了!   两个人一路驱车回到城北别墅,幸得此刻夜深,她才没有被众人看到。   辗转之间,乔司南已经将她放在了卧室中间的大床上——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吻,眼神性感而蛊惑,声音沙哑,“洛洛......,不要让我再等了好不好?”   黎洛缓缓睁开星眸,眼神迷离,眼中如火如荼的渴望蔓延过她的全身,漂亮的胸脯也剧烈地起伏着,“好......”   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乔司南微微一笑,用牙齿轻轻啃咬了她的掌心,再伸出舌尖轻轻一舔。   黎洛瑟缩了一下,全身又被电流湮没......   灵活的手指绕到她身后,解开婚纱的结口,熟练的程度让黎洛微微皱眉,“你怎么......”   “从你选中它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想着怎么样把它从你身上脱下来......”   他咬住她的耳垂,辗转着说着有些色/情的话。   黎洛没有别的办法,微微抬头,堵住他那些面红耳赤的话——   舌尖纠缠,两个人密不可分地贴合在了一起,身体的温度早就将周遭的空气也点得炙热起来——   乔司南的舌尖一路往下,最后含住她胸前的红梅,“准备好了吗?我要进去了......”   黎洛伸手,轻轻握住他的肩头,双眼紧闭,小嘴微张,轻轻地喘气。   三年时间,她没有接纳过任何人。   这一刻,她愿意为了他去忘记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为了他,去绽放......   乔司南微微勾唇,抬头在她的红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放松一点,宝贝,我会被你夹断的......”   “......”   “看看我,告诉我   ,我是谁......”   黎洛星眸半张,“司南,司南......”   他再也忍不住,狠狠挺入——   强烈的不适感将黎洛狠狠撑开,她低呼了一声,抬头,咬住他的肩头——   他闷闷地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却是无尽的愉悦,一手捞住她的纤弱腰肢,一手握住她的小巧足踝,将自己送得更加深入。   黎洛呜呜咽咽,声音被他坚实的胸膛挤得破碎不堪。   有泪,从眼角滑落出来,又被他飞快吻去。   所有的不适也终于消失,眼前是一片繁花......,   漫天的快慰从脚底传来,传过她的全身,将她带得颤抖......   有翩翩的蝴蝶,从自己的股间飞舞起来,充斥着黎洛的整个世界......   他的喘息也从清浅缓缓过度到低沉,最后成了极力压制的闷哼......   他们忘了周遭的空气,忘了窗外的雪,忘了那皎洁的月,也忘了那一地的霜......,他眼里除了她,还是她......   一遍一遍地要着她,用各种姿态,不遗余力地.....,占据着她的身体,她的心......   最后,黎洛在乔司南身边昏睡了过去,连动一动指尖的力气都没有,任凭他将自己抱在怀里,“好好睡。”   磁浓的嗓音让她无比心安。   她知道,从今以后,万里层云千山暮雪,他都会陪在自己身边......   门被人冒冒失失地推开,年舒肿着眼睛站在门口,“黎洛,我不行了!赶紧来带summer,那简直就是一个小魔怪!”   看到床上的乔司南,她张大嘴巴愣在当场,傻笑两声,“我来得不是时候......”   乔司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会儿我去。”   “什,什么?”   “年小姐,再看下去会长针眼。”   “......”   年舒火急火燎地退了出去,走了几步,又突然笑出声来。   她真替黎洛开心!   ———   夜未央。   黎洛朦胧地睁眼,半梦之间伸手去探身边的人。可身边的床铺早已冷却。   她猛地一惊,睁大眼睛坐了起来。   对面的梳妆镜照出她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黎洛脸上一热,想起两个人的疯狂,再看地上那一袭婚纱——   能破的地方都被乔司南撕破了。   真是欲哭无泪。   进到浴室飞快地洗了一个澡,随意地挑了一件睡袍穿好,她踩着厚厚的地毯推门而出,看着回廊门后隐隐透出来的灯光寻了过去。   门是虚掩着的,还没走进,黎洛就听到有低沉的声音,似在唱歌——   小宝贝,快快睡,梦里会有我相随,   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小宝贝,快快睡,   你会梦到我几回,   有我在,梦最美......   这不是小时候自己听到的摇篮曲吗?为什么乔司南也会?   她顺着门缝往里看去——   他正轻轻地抱着Summer,手忙脚乱地哄着,嘴里还不断地唱着这首歌,小家伙哭得震天响,似乎是在嫌弃他的歌声。   乔司南身上.....居然穿着黎洛的粉色大睡衣!   她差点笑出声来,却还是让自己耐着性子看下去。   乔司南唱歌无果,挫败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捏尖了嗓音,细声细气地学着黎洛的语气开口,“summer乖,你妈咪马上就从医院回来了哦,不要吵醒你的洛洛阿姨睡觉觉好不好?说不定她正在给你生弟弟妹妹呢!”   小家伙依旧不买账,嚎   啕大哭。   乔司南嘴角抽了抽,转身,将小家伙放在了床上,然后抱着华盖床的柱子,只差给他跪下,“夏天大爷,你想怎么样啊?我第一天跟老婆温存,你给我来这一出,你真的是......,搅屎棍吗?”   然后话锋一转,又矮了几分,“大哥,你奶也吃了,尿布也换了,别哭了行不行?”   “这样吧,我跳舞给你看。”   乔司南踢掉脚上的拖鞋,踮起脚尖,将双手扣在自己头顶,“芭蕾舞,天鹅湖?”   summer依旧不管不顾,根本无视他的存在,哭得更加厉害。   他完全败北,委身坐在地上,口气里是满满的挫败,“你到底想怎么样?!总不能让我跳大腿舞给你看吧?”   门外的黎洛笑得胃都快抽搐,心口却觉得无比温暖,原本以为他不喜欢小孩,现在看来.....,是她看错了。   推门进去,唤了一声司南。   乔司南看到她,如同看到菩萨,“洛洛,救命......”   “......”   黎洛上前将summer轻轻抱在怀里,“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你太累了,让你多睡一会儿,”乔司南说得理所当然。   黎洛心口一暖,乔司南已经苦哈哈地开口,“好难带。”   她却熟练地掀开summer的衣服,摸了摸孩子的尿不湿,然后又探了探孩子的体温,“司南,把灯开亮一些。”   乔司南立刻照做。   “是鼻子塞住了,需要吸鼻器,”黎洛一边唱歌哄着summer,一边和乔司南商量,“你让司机现在出去找一个24小时婴儿用品店,买一个吸鼻器回来。”   乔司南起身出门,不到五分钟就回来,将一个婴儿吸鼻器递到黎洛手中,“是不是这个?”   黎洛熟练地抱住summer,将他鼻孔里的大团粘稠的鼻涕吸了出来,小家伙很快安然睡去。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出门,黎洛压低嗓子开口,“你去哪儿买的吸鼻器,那么快?”   两个人十指交握,乔司南闻言大掌微微一僵,犹豫几秒之后,牵着黎洛往前走,最后,在主卧旁边的一间客房门口站定。   这是前几日夏唯朵和自己打不开的那一间。   黎洛娇俏一笑,“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养了小三在里面吧?”   乔司南也不生气,大掌摁在锁芯上,吧嗒一声,门应声而开。   黑暗之中,他没有摸索,直接就将门口的开关打开。   灯光倏然充斥着整个房间,黎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惊得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   偌大的房间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粉色,另一个部分,是淡蓝色。   两个区域内分别摆放着女孩风格和男孩风格的婴儿床,小木马,以及各色玩具。   房间的顶部装着温馨的星空灯,点点洒落在房间厚实的波斯地毯上,轻缓的儿童音乐随着灯光的旋转流泻而出。   温馨又唯美的房间,像个美丽的城堡。   居然是给婴儿准备的房间!   黎洛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忘了要怎么反应。   乔司南则是轻轻合上房门,将她拉着往前走。   黎洛脚步虚浮,一时不察撞到了墙边的圆桌角。上面的相框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她连忙捡起来,发现上面是一张黑白照——   准确的说,是黑白的B超照,上面是超声波下一个未成形的孩子。   “三年前,我从那家医院醒来,找他们要了你做B超的记录,”乔司南声音放得很低,尽量让自己的嘴角带着笑,不吓到她。   “后来我回来这里,就布置了这个房间,总是想着,可能有一天用得上呢?可能.....你会回来呢?”   >   黎洛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的酸楚不断地在发酵,在膨胀,快要冲破她所有的理智——   乔司南放开她的手,弯腰拿起地上的一个玩具,“这个,是木琴,如果是女儿的话,我希望,她会喜欢这个。”   然后又指了指另外一边的小皮球,“如果是儿子,我得让他喜欢足球,和我一样,喜欢梅西。”   “我不知道他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我每次买玩具都买两种。每个月都会买,这里,是孩子一到三岁的玩具。”   乔司南声音更低,往事被带了出来,呼风卷浪,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黎洛慢慢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哽咽,抽泣,声音却压制不住,越来越大——   乔司南抬眸看着她,“洛洛,我甚至想好了名字,如果是男孩,我们就叫他.......”   “司南!”   黎洛再也遏制不住,大步跑了过去,一把将他抱住,颤抖着开口,“司南,我们去C市,天一亮就出发,我们不要停下来,我们轮流开车!你去休息一下,我们一会儿就走!”   ☆、抱着孩子追负心汉,该是有多绝望?   黎洛再也遏制不住,大步跑了过去,一把将他抱住,颤抖着开口,“司南,我们去C市,天一亮就出发,我们不要停下来,我们轮流开车!你去休息一下,我们一会儿就走!”   乔司南将她抱住,“怎么了?怎么突然想去那里了?”   “我们去那边,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好不好?淌”   她抬眸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快要将她的胸膛撑破!   原来,她带给他的悲伤,并不比乔家带给她的少一分一毫礼。   黎洛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当初的选择.......   而她也觉得,自己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等下去了!   去C市,告诉他,告诉他过去三年发生的所有事!   乔司南看着郑而重之的她,心里疑惑,却也点了点头,“好,我们天亮,就出发去C市。”   “那你先去休息一下,你一夜没睡了。”   黎洛掩住心中的激动,将乔司南带出小房间,推着他进了浴室,“先洗澡,然后睡一觉。好不好?”   乔司南手腕一翻,将她顺手拉了进去,“女王,和臣下一起沐浴可好?”   下身还有隐隐的酸痛,黎洛实在无力共浴,直接将架子上的浴巾拿下来放在手中,捧到乔司南面前,“陛下,臣女伺候您沐浴可好?”   乔司南在她脸上香了一记,“先放过你!”   他脱下身上的睡衣,将莲蓬头打开,水珠很快跳跃在精壮的胸膛之上,饶是只用看,也看得黎洛面红耳赤。   可想起天亮的C市之行,她也有些焦灼。一双手紧紧握着,在浴室的大理石地板上来回踱步,拖鞋发出踢踢踏踏的声音。   “别走来走去,不然我会以为你还有力气。”   乔司南出声警告,黎洛吓得一下子坐到马桶上,“我没力气了。”   他勾唇,“知道了。说了先放过你。”   黎洛中规中矩地坐在马桶上,看着地上那件碎花睡衣,“你怎么穿我的衣服?”   “我以为summer会喜欢你的味道,然后就不哭了。”   “......他又不是狗。”   “有区别吗?”   黎洛抬头,还想再反驳几句,抬眸看去,就看到了水帘下,乔司南被背上的长长疤痕——   疤痕已经不再是暗红色,而是淡淡的粉,看样子应该是旧伤,长长的一条,从肩胛骨蔓延到腰际。   绝对不是乔远山的鞭子能打出来的力道和程度。   “怎么了?”,乔司南见她发呆,出声问道。   黎洛没有回答,只是起身,一步一步地走进他,“转过身去?”   “男前女后?”   “......”   她没有在意他话里的调侃,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条疤痕,任凭头顶的水淋湿了自己的一身,然后,颤抖着手,摸上他的背,“这条疤,怎么回事?”   乔司南收起痞子一样的笑,将她拉开一点,顺手关掉淋雨的水,然后拿起她手中没有淋湿的浴巾帮她擦干头发,“没事,都好了。”   “怎么弄的?”她打破砂锅问到底。   乔司南笑了笑,“就是在国外的时候,不小心碰的,现在早就没事了,你别想多。知道吗?”   黎洛抬头看他,只见他面无殊色,一点也不像在撒谎的样子。   她将手绕到他背后,摸了摸那条疤痕,“对不起。”   对不起,那个时候,没有陪在你身边。   乔司南回抱了一下她,又刮了刮她的鼻子,眼神里带着一股子宠溺,“如果非要说三个字的话,我希望是另外的三个字。”   黎洛脸红了一下,咬唇,“婚礼的时候对你说。”   “好。”   原本他准备的那个春暖花开的婚礼,是给她准备的!思及此,黎洛忍不住心情就开始好转,“那你先洗。”   “你先换衣服。别感冒了   tang”,他将她推到浴室外,“快去换。”   “好。”   黎洛又扯下一条干爽的浴巾裹在自己身上,走出浴室。   ———————————————   衣帽间里都是乔司南的衣服,还有一些是他从她家里搬过来的。   黎洛惊诧地发现原本放在法国庄园的,她的那些衣服也被搬了过来。   这个男人,他是怎么做到的?   选了一套休闲舒适的黑色天鹅绒运动服套在身上,黎洛目光逡巡了一圈,给乔司南也找了一套运动服出来,抱在手中往浴室走去。   可还没走近,浴室里传来砰的巨响,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黎洛吓得不行,丢掉手中的衣服就往浴室跑,打开门就看到乔司南整个人跌倒在地上,盥洗台上的洗漱用品被扫落了一地。   心口瞬间冰凉,她上前将他扶起,“司南!”   乔司南正要应她,就感知到一股子温汩的液体从自己鼻腔里钻了出来,黎洛吓得快要哭出来,伸手到他腋下就要去架起他。   “司南,你别吓我!你说话!”   乔司南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连抬手去捂鼻子的动作都忘记了要做。   黎洛眼疾手快地抽过一旁的白毛巾摁在他的鼻梁之上,另一手拼命去够浴室墙壁上的电话,“我叫管家过来!”   乔司南却突地摁住她的手背,忽的一笑,“这么紧张我?”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开玩笑?   黎洛甩开他的手,要拨出电话,乔司南却用力一扯,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刚才你从里面出来带了好多水在地板上,我不小心,就滑倒撞到了鼻子而已。不用紧张。”   地板上还散乱着他的拖鞋,飞得老远,看来这一跤摔得不轻。   黎洛差点哭出来,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记猛拳,“你吓死我了!”   乔司南痛苦地闷哼一声,握住她的手掌,“再打就真出事了。”   黎洛破涕为笑,连忙起身将他拉了起来,“我们去医院。”   他却往后稍稍一仰,将毛巾摁紧,“流鼻血也去医院,又不是大姨妈!”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这么不正经!   黎洛坚持,“必须要去医院,我去给你拿衣服!”   她帮乔司南把衣服穿上,然后又拿出药箱子拎在手里,叫出别墅的司机,三个人往医院开去。   车上。   黎洛拿出急救箱里的冰袋,小心翼翼地摁在乔司南鼻梁上,“还疼吗?”   “你亲一下就不疼了。”   “......”,她想笑,可是还是很紧张,不由自主地握住他的手,“别乱说话了,好好仰着头,说不定有脑震荡呢。”   乔司南噗嗤笑出声来,“哪有那么多脑震荡。”   “不许胡说!”   看吧,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这种晦气的话哪怕再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也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医院很快就到,一脸倦色的乔司南被医生推进了检查室。   黎洛则是焦灼地等在门口,司机从车里拿出毛毯递给她,“黎小姐,冷。”   她感激地看了对方一眼,将毛毯接过来裹在自己身上,可还是忍不住发抖。   那是因为紧张。   一个小时后,检查室的门终于被打开。   医生推了推眼镜看向黎洛,“乔先生只是碰伤了鼻梁,没什么大事。”   谢天谢地!   洛凡诗还在ICU里面,她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惊吓了。   黎洛庆幸而放松地往后靠了靠,“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穿好衣服就能出来了。”   医生将门合上,黎洛和司机对望了一眼,吩咐对方,“你去让家里的厨子煮点粥。”   “好!”   他一夜未睡,实在是太需要休息了。   黎洛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高远臻的电话。   “嫂子,大少呢?我打他电话关机。”   “他在医院。”   “医院?哪家医院?”   黎洛报出医院名字才挂断电话。   几分钟后,易流云就步履匆匆地出现在医院走廊,他呼吸急促地在黎洛面前站定,“嫂子,大少什么时候出来?”   “一会儿就出来,他没事,你们放心。”   “纳斯达克那边的上市出了一点问题,需要他立刻赶回去!”   黎洛一惊,立马站起来,“怎么会出问题?”   “本来谈判已经进行到了一半了,他听说你家出事,就非要回来!现在必须回去!”,易流云焦灼地看着病房的门,“飞机已经在机场等了,航线是我走特别渠道申请下来的,必须马上走!”   —————————————   乔司南从检查室出来,接过黎洛手中的大衣穿了回去,一旁的易流云连忙上前将情形说了一遍。   乔司南浓眉锁紧,眸光越来越深,气氛并不轻松。   黎洛在旁边只是静静地听着。   她并不懂这些,可是却知道,事业对他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易流云说完,乔司南才挥手,“我知道了,你让我考虑一下。”   “考虑?司南,这件事等不了!你等了多久了?越拖越不好!”   “我知道,你先下去等我。”   易流云给黎洛递了一个眼色,这才开口,“那我下去等你,快点下来!飞机在等!”   乔司南唔了一声,看着易流云转身,一把就将黎洛揽在了怀里。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她愣了一下,旋即便反手圈住他的腰身。   “答应陪你去C市的,等我回来再一起去,好不好?”   黎洛点头,“我等你回来。”   “那边很快就会谈好,估计不会超过一个月。等我。”   他语气凝重,她郑重点头,“放心。”   “说到做到。”   “一定。”   她将脸埋在他的衣襟,贪恋地呼吸着属于他的每一寸气息,生怕一个松懈,这个气息就淡了。   “其他的事,都不要紧,我只想要我们好好的,你好好的,就够了。”   洛凡诗,乔安然,童博铭,这些事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有他,就够了。   乔司南轻笑,“我的乖女孩,就应该要这样。不过.....真是想带你一起走。”   黎洛眼圈一酸,连胸口的胀得有些发疼,她又何尝不想跟他走?从他回来到现在,前后算起来不超过十二个小时,他就又要走。   可是她不能走。   洛凡诗还在ICU里面,她能去哪儿?   那是她的母亲,再不济,她也不能抛下她不管。   两个人紧紧相拥,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黎洛腾出手拿出来,想要关机,却被乔司南一把夺过去关机。   “你......”   “离别时刻,外人勿扰,”他把她抱紧,“专心点,我想吻你。”   “......”   乔司南俯身,含住她嫣红的唇瓣,温热的唇舌滑入她的口腔之中。吻到她快要虚脱,他才放开她,“等我。”   最是伤感离别时,乔司南一向认为自己洒脱不羁,可现在,却也不得不承认,无论走到哪里,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让自己牵挂着。   “好。”   黎洛微笑着,看着他走向电梯口,忍住眼圈的酸痛,始终不让自己的眼泪滑出   来。   电梯门徐徐合上,终于将他们隔了开来。   乔司南一路下行到停车场,易流云已经在频频看表,“大少!”   见到乔司南,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司机拉开车门,“大少,易少,请。”   车子很快驶离医院,朝机场方向急速走去。   黎洛站在医院的顶楼,一直到那辆车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转弯处才收回视线转身下楼。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毫无意外地看到了守在门口的乔安然和童博铭。黎洛直接无视,在两个人愧疚哀求的眼光中,直接走了进去,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洛凡诗还在昏睡,黎洛想起医生那句植物人的话,心口又猛地一跳。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将床头的水壶拿过来出门打水。   刚到了门口,手中的水壶便被童博铭接了过去,“我去打!”   黎洛连抗议时间都没有,童博铭已经走远,她看着他的背影,冷冷收回自己的视线。一旁的乔安然看着她,语气恳切,“洛洛,我们谈谈好吗?”   “谈你以前是如何破坏我父母的婚姻的?还是谈你怎么让我成了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的吗?”,黎洛语气不佳,甚至是有些刻薄,“对不起,我没兴趣知道你们以前的破事。”   乔安然脸色惨惨地一白,“洛洛......”   黎洛看着她,“你是司南的姑姑,所以我尊重你。但是......请你消失,不然我不排除我会说出什么过激的话来。”   说完再也不给乔安然开口的机会,直接门砰地合上,走回病床前,看着洛凡诗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妈妈,你为了那样的人,一直这样对我,值得吗?”   没有人回答她,可黎洛却知道,无论洛凡诗的结局如何,她和她的母亲,再也不会有她想的那种亲密无间出现了,这种遗憾,一辈子都无法再弥补。   ———————————————   黎洛在医院待了一天,走的时候看到乔安然和童博铭依旧在门外,可这一次,她依旧选择了忽视。   夏唯朵提前出院,年舒也干脆搬了过来陪她,别墅里面又热闹了一些。   黎洛进门,就看到了两个许久未见的人——   冯奶奶和小素。   她讶然地站在门口,有些消化不了这样的惊喜,可小素已经跑了上来,一把将她抱住,“小姐!”   三年前,黎洛把这个丫头留在了乔家,却没想到不用回乔家,也能再见到这个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小丫头!   “小姐,你都不来看我,”小素又哭又笑,抬手拼命地擦着眼泪。   一旁的冯奶奶也是老泪纵横,“小姐......老婆子老了,都不知道还能再见你几次......”   黎洛心口也是酸酸胀胀地,眼圈发红,“你们怎么.....”   “是大少安排我们过来照顾您的,”小素抽噎着,“小姐,我好想你。”   原来是他......   回来那么一点时间,却做了这么多事。   黎洛发现他才刚走,自己就已经开始无比地想念了......   “小姐,我们以后一定要都在一起,再也不走了!”   黎洛重重点头,“再也不走了!”   等乔司南回来,她就和他去C市,然后,他们会结婚......,原本那个尽心尽力的婚礼,就是他给自己准备的。   光是想一想,都觉得甜蜜.......   “小姐,”冯奶奶红着眼,将黎洛拉到一旁悄声问,“大小姐,她没事吧?”   她问的自然是洛凡诗。   黎洛如实说明情况,老人重重一叹,“作孽哦。”   然后又拉着黎洛的手,“小姐,你也不要怪她。当年的你父亲为了那个乔安然离开她的时候,你才几个月大,她抱着你,在雪天的时候追了好久。你哇哇大哭,她也哭,   我和你外婆都不敢追,生怕刺激到她,伤到你。等她回来的时候我和你外婆都怀疑她是不是精神上有些......”   冯奶奶顿了顿,才继续道,“幸好后来没事。小姐,哎......,不要再怪你妈妈了。好不好?”   往事让人心酸。   漫天风雪出去追人,那会有多冷?抱着孩子去追一个负心的人,该是多绝望?   黎洛也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不知道这个秘密......   她安抚地拍了拍冯奶奶的手背,“冯奶奶,我会好好照顾她,您放心。”   “那就好,母女没有隔夜仇,那个安建国,也就是个骗子,哎......,活该他女儿成为通缉犯!”   洛倾倾?   黎洛好久没想起这个名字了。   她不想让自己的生活被怨恨占据,因为有很多人和事,更值得她去关心,去爱护......   ———————————————   日子行云流水,滑得很快。   转眼便到了年关,整个洛城一派祥和宁静,别墅里更是其乐融融。   乔司南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许家的人再也不敢上门来要孩子,黎洛这段时日里,就和年舒,夏唯朵住在这里。   连乔家的人都没有再来打扰。   Summer长得很快,不过一个多月的光景,小家伙已经会抬头了,小模小样很是惹人喜欢。一群人坐在别墅的壁炉前,光是看着他,就欢声笑语不断。   真的就是应了那一句,岁月静好。   年舒倒了一杯茶递到黎洛手中,“除夕去C市?”   “当然,”黎洛抿了一口茶,“你也要去?”   “不去不行,我那个爹最近每天逼着我相亲,我已经快崩溃了。”   黎洛微微一笑,“唯朵,你去吗?”   “去!”,夏唯朵猛点头,“带summer出去玩!”   夏唯朵吐年舒和黎洛相视一笑,“你是想自己出去玩吧?这么小的孩子,他能玩什么?”   “讨厌你们,老是吐槽真相!”,夏唯朵抱着summer,整个人更显得平和从容,眉目间温和不少,“乔司南,他回来吗?”   黎洛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两个人现在隔着宽宽的太平洋,却丝毫不觉得他走远了,反倒觉得自己和他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了几分。   十多个小时的时差,他现在......刚起床?   “你看看这个女人,”年舒打趣,“一听到自己男人的名字就傻了。花痴!”   黎洛脸颊一热,抓起电话上楼,“不和你们说了,没趣!”   熟练地拨出那个烂熟于胸的号码,话筒里很快传出嘟嘟的声音。   那是她甜蜜的等待。   乔司南没有让她久等,只是接起电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一丝极力掩盖却有掩盖不住的疲乏。   “很累?”,隔着电波,她也能感知到他的疲累。   “昨晚加班,”他轻咳了一声,“你在做什么?”   “刚才在楼下,商量着去哪里过年,”黎洛说罢,又小心翼翼地开口,“司南,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问题,她这段时间问了无数次。   每一次得到的回答,都是事情还没有办完,归期一再被推迟。   是以每一次问出来,黎洛都忍不住紧张,生怕自己听到的又是同样的答案,可是不问,又显得那么不甘心。   他一走月余,思念已经变成最细密的蚕丝,将她的心脏都裹得密不透风,只要想到他,蚕丝就会裹得更紧。   真是甜蜜的负担。   “这边的事有些棘手,我会尽管赶回去,乖,”乔司南安抚的话显得有些无力,可放在黎洛心里,又是一番心安。   她看向窗外的雪景,“我昨晚看天气预报,说你那边会下雪,你多穿一点,听你声音有些咳嗽。”   “烟抽多了,”他笑,“小管家婆。”   “......”,黎洛赌气一样地鼓了鼓腮帮子,“才不稀罕管你。”   “别,”乔司南语气轻松,“我就喜欢你这样管着我,我喜欢,我乐意.....,你一天不管我就皮痒。”   黎洛噗地笑出声来,“贱人。”   “我就对你贱,”乔司南抬眸看到房门被人打开,伸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再度开口,“新年.....打算怎么过?”   “去C市,你回来吗?回来可以直接飞去C市,我们在那边汇合,”黎洛声音里又生出一股子希冀,“我们去那边等你!”   乔司南想起前段时日她说过要去C市的话,“怎么想着去那边过年?”   “那边有很重要的人,”黎洛声音郑重,“等你回来,我带你过去。”   “好,”乔司南看了一眼面前桌面上的日历。   原来,自己已经走了这么久了。   她说等你回来,他说好,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去。   两个人就这么陡然地沉默了下去。   彼此的呼吸透过电波缓缓交换着,纠缠在一起。   过了很久,他才换了个话题,“新年想要什么礼物?”   “你。”   “......”,他突然不知应该如何去回答。   黎洛却笑开,像是在故意替他解围,“乔司南,你反正已经是我的了,我要这个礼物是不是亏了?所以.....还是要点别的吧。其他女人喜欢什么?珠宝?房产?统统给我来一沓!”   乔司南笑,“好。”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挂断电话。   门外的人等得不耐,终于推门而入,“要迟到了。”   “好,”乔司南起身,拿过椅背上的大衣,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是眼睛看着窗外。   “怎么了?”,易流云见他动作凝滞,出声问道。   “中央公园很美,我要在这里买一栋楼,送给她。还有那个宝格丽的精品店,你让他们把最近款的统统给我送上来。”   “......”,易流云嘴角抽了抽,“大少,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乔司南回神,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面前的易流云,又像是过了很久,才听清楚他话里意思,然后抿了抿唇,将大衣穿好往外走,“你说得对。”   破天荒的一句话,让易流云瞪大眼睛,过了很久,才回神跟了上去。   ......   黎洛挂断电话,放在掌中摩挲了一下,感知着那残留的温度。   卧室内,床上还放着他的睡衣,床头还有他爱读的书,床下还整齐的摆着他的拖鞋。仿佛自己此刻只要一转身,就能看到下班回来的他一样。   如是想着,居然就真的有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   “各位乘客,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关闭所有的电子设备,检查自己的安全带是否已经扣好系紧......”   黎洛将自己的电话关机,轻呼出一口气。此刻距离她从别墅出来,不过也才两个小时的时间,一路紧赶慢赶,居然真的买到了机票。   直飞,纽约!   想起年舒的调侃,夏唯朵的坏笑,还有......所有人的祝福,她微微勾了勾唇。   这么冲动,简直都快要不像她了,用年舒的话说,简直不是她黎洛的风格!   可是真的,想他,想他,无比地想他!   刚才在家里见到推门而入的人是年舒的时候,她心里的想念就变成了疯狂的渴求,想要见到他!念头一旦生出,便再也无法遏制......   有空/姐走到她面前,“小姐,请问宵夜需要吃什么?”   “不需要,给我一个眼罩就好。”   所谓有情饮水饱,指的是不是她现在的心情?只想一觉醒来,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惊讶的表情。   光是想象这样的画面就让黎洛眉眼弯弯。   空/姐看着她脸上温润的表情,心里明了了几分,连忙将眼袋拿过来递到黎洛手中,“祝好眠!”   “谢谢。”   黎洛将眼罩罩好,轻轻合上眼睛,还没入睡,就听到旁边的一道熟悉的嗓音传来,“麻烦你,给我一杯温水。”   她掀开眼罩,居然看到最后一个上飞机的人是洛锦书。   他一袭藏蓝色的羊毛大衣,配着同色系的西装,看起来挺拔俊雅,却又风尘仆仆。   见到黎洛,洛锦书亦是愣了一下,“洛洛?”   “去纽约?”,黎洛坐直身体,和他打招呼。   “是,刚好位置在你旁边,”洛锦书将手中的公文包交给空姐,优雅落座。   两个人相顾无言,黎洛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那.....晚安。”   洛锦书闻言微微一愣。   她这一声晚安直接拨动了他心中的那根弦,晚安.......,他多希望听到她对自己道晚安。只是这个愿望实现了,可场景,却是天差地别。   黎洛见他不语,便直接将眼罩拉回了眼眶之上,免去了相对无话的尴尬。   洛锦书则是看着她精致柔和的侧脸,微微失了神。   这样的黎洛......,带着满心的期盼和忐忑,又带着不顾一切的决心的黎洛,是他没有见过的。她此行去纽约.......   不问目的,他也已经知道了。   纽约,那么大一座城,她,却只是为了那一个人而去的。   “先生,请您系好安全带,”空姐在旁出声提醒,打断洛锦书的思绪。   他应了一声好,配合着完成动作。   机舱的灯光很快便暗了下去,飞机一跃而上,飞入万里层云。静谧之中,他甚至能听到黎洛清浅的呼吸声。   很近的距离。   可他却知道,穷尽一生,自己也不可能走完这一段距离了.......   ———————————————   飞机落地的时候是当地时间的下午五点,不算太早,却很合黎洛的心意。   这样她到下班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出现在乔司南面前。   “到哪里,我送你过去,”洛锦书十分自然地拎过她的行李。   “不用,我......”   “洛洛,你不必和我生疏至此,怎么说......我也是你哥哥,”洛锦书说得有些苦涩。   黎洛有些不好意思地耸肩,旋即释然,“好,我去中央公园旁边。”   她说出街区的名字,洛锦书报给司机。   黑色的房车穿梭在大街小巷车水马龙之中,洛锦书十分熟稔地给她介绍着各色街景,“我以前在美国的时候,也喜欢去中央公园跑步,早上你可以去试试。”   黎洛转头,收回自己的视线,目光并无波澜,好像洛锦书说的那段时日只是一段别人的故事,而不是自己在国内苦苦守候等待的那段光阴。   “看起来你很喜欢这座城市,”她恳切地说。   洛锦书嘴角微微抿了抿,点头,“是。”   可是,现在坐在他旁边的这个人,终于如了他的愿来了这里,但却再也不是为他而来了。   “先生,到了。”   司机礼貌地提醒着。   黎洛推开车门下车,嘴角挂起灿烂的笑,“谢谢,哥哥!”   “不用。”   他的话音未落,她就已经走远。步子迈得那样急,带着那么多的迫不   及待.......   灼伤了洛锦书的眼睛,也灼痛了他的心.......   .......   乔司南在这里住的地方,两个人曾经在电话里说过一次,所以黎洛稍作打听,便问到了大厦的地址。   大厦门房森严,楼下的黑人保安盘问了她许久才问及她的目的。   黎洛无奈掏出手机,找出乔司南的照片递给对方看,“我找EricJo。”   这是乔司南的英文名。   .......   PS:加更到,大家多多支持,么么~,剧情在推进,咖咖会努力,么么~   咖咖:花花快来!快来!再不来我就要顶锅盖走了!我压力好大!   花花(一脸傲娇):我出场费很高的,需要鲜花和掌声哦!   咖咖:……呃,你这么傲娇,你妈知道吗?   花花:我爹知道。   咖咖:......好吧,有其父必有其子,允许你再嘚瑟一下。   推荐咖咖在 完结文:《闪婚老公别霸道》   http://novel../a/757420/   萝莉VS大叔,天雷VS地火,看各种萌萌哒的十八岁妹纸,如何收复各种霸气侧漏三十六岁大叔的心哦!   你,会爱上他们的!   ☆、“刚才那么热情,现在也给我继续!”   黎洛无奈掏出手机,找出乔司南的照片递给对方看,“我找EricJo。”   这是乔司南的英文名。   保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定眼前这个气质高雅的女人不是***/扰客之后,才打了电话上顶楼礼。   片刻之后放下电话,“女士,乔先生外出未归。淌”   未归?   黎洛当即像被泼了一桶子凉水一样,“那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一般情况是下班时间回来,”保安看着她,又有些纠结地看着她身后那口大箱子,“东西需要我帮您保管吗?”   下班时间?那就是快了。   黎洛愉快地点头,心里又笑着自己如此地患得患失。   保安十分绅士地将她的箱子拿了过去,又递给她一本旅游地图,“女士,可以到周围逛一逛。”   黎洛意兴阑珊,可眼下自己又并无别处可去,只能道谢接了过来,然后沿着干净整洁的街道,没有目的地闲逛着。   接近中国的年关,老外也十分花心思地搞起了促销活动,随处都可以见到大大的红灯笼和带着中国气息的窗花,偶尔遇到几个比较诙谐客气的人,还会跟她用中文说一句新年快乐。   发音不标准,却很暖心。   黎洛拐进星巴克点了一杯咖啡捧在手中,掏出电话拨到一半,却又作罢。   如果提前通知,惊喜是不是就不算惊喜了?   手机中的万年历提示她农历的日子,黎洛瞥了一眼,才发现今天是乔司南的生日。三年前的今天,他们都还在乔宅。   她喝醉了,然后......,那时候的坎,现在想起来,并不苦涩。   黎洛微微勾唇,看着马路对面的精品店,瞬间打定了主意。   里面的人不多,销售员见到她立刻迎了上来,“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黎洛看着水晶柜台中的各色奢侈品,“我自己挑选就好,谢谢。”   “不客气,您自便,”销售员微笑离开。   黎洛目光逡巡了一圈之后,很快锁定了一件宝蓝色的商丝衬衫,衬衫镶着宝格丽的黑钻石纽扣,奢华却低调,正是现在的乔司南喜欢的调调。   她毫不犹豫的上前,将那条衬衫拿了过来,“帮我包起来。”   “女士好眼光,这件衬衫全球只有两件,都在我们店里了,卖完不补。”   白人店员熟练地打包,“请问卡还是现金?”   “卡,”黎洛将信用卡递了出去,心满意足地接过衬衫盒子,出了门才发现外面已经全然天黑。   她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护在怀中,腾出一只手挥开飘落在头顶的雪花,将地上的积雪踩出一串浅浅的脚印,朝大厦的方向走去。   可就在她走后不久,便有一个人从精品店旁边钻了出来。   童欣咬牙,看着那个背影轻巧的人,转身走进精品店。   店员们还在小声地讨论着刚才那个手笔大方的女人,就看到了进门的童欣。   东方人越来越有钱,这是不争的事实,所有人立刻噤声,小心地应对着面前这个打扮也十分精致的女人。   不过她们很快发现,两个女人之间的不同之处——   童欣目不斜视,直接将手中的包摔在了柜台上,拿出一张黑金卡递了出去,“刚才那个女人,她买了什么?”   “......”   服务员们面面相觑,有人已经上前开解,“小姐,这个要看您送礼物的对象是谁,还有......就是对方的气质如何,不是每款礼物都适合每个人的。”   童欣不耐地瞪眼,“我就问,她买的是什么?别废话!”   “......那位小姐买的是一件衬衫。”   “我需要同样的款式,”童欣的目光在货架上逡巡了一圈,目光没有焦距,却已经下了结论。   店员们再度无语,互相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色。   东方人越来越有钱,可是暴发户也不少,如   tang今看来,这位的气质真是跟上一位想去甚远。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拿!”,童欣怒目一瞪,“耽误了本小姐的时间,你们赔得起吗?”   店员们忍住骂回去的冲动,很快将衬衫打包好,“小姐眼光真好,这件衬衫全球就两件而已。”   两条?   童欣呵地一笑,“谢谢,正是我需要的。”   “不客气,请问您付现金还是刷卡?”,店员拿出POS机,虽然嘴上这么问,可她们已经做好了童欣刷卡的准备。   动辄好几万的衬衫,谁能不刷卡?   可不曾想面前的人居然拿出一叠现金,直接砸在了柜台上,“加你们一千美金,我有个额外的要求。”   店员忍无可忍,却又只能重新再忍,“请问您有什么要求?是绣字,还是......”   “送到这个地址,”童欣抬手,将一个地址写在桌台上的便笺上面。   “好的,请问需要留名字吗?”   店员瞥了一眼上面的地址,这是当地有名的华人商圈酒店,来纽约的华人BOSS大多都会选择住在那里。   “你就告诉这位先生,衬衫是黎小姐送的,感谢他今天的帮助。”   “好的,您慢走。”   童欣勾唇,摇曳身姿地转身,满意离开。   店员们紧绷的神经立刻松懈下来,声音里透出浓浓不满,“什么人哪?!”   “用一句中国话来评价她,”有店员醉心中国文化,丝毫不客气地开口,“简直就是个绿茶婊!”   .......   黎洛回到大厦门口,保安依旧还记得她,热心地打开自己的房门,“女士,外面太冷,要不要进来坐一坐?”   黎洛摇头,往旁边的台阶上站了一步,“谢谢,不过我想不用了。”   她要站得最高,这样才能第一时间看到归家的他。   保安见她如此,也不强求,只是过一会儿帮她拿了一杯咖啡过来,“女士,我们这里也有会客室,如果有需要,可以过去等。”   “谢谢,不过我不需要。”   黎洛眼神晶亮,任凭雪花洒落肩头,一双眸子里似窜动着某种小火苗,她根本就不觉得冷。只是希望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   近乡情怯,她已经快要等不住了!   可时钟转了好几圈,直到天空完全黑下来,门口的人来人往,她也没有见到那个让她跨越了千山万水的人。   手中的咖啡已经喝完,脚趾也冻得有些僵。   黎洛跺了跺脚,再次谢绝了保安的提议,目光灼灼地看着每一辆过往的车辆。   有几个华人小孩经过,看到黑发墨瞳的她,立刻奉上手中的红灯笼,用中文说道,“阿姨,你也来纽约过年么?过年要有红灯笼才好!”   黎洛笑着接了过来,可一个没接稳,灯笼就这么被风吹落,滚在雪地上滚落了出去——   她揉了揉小孩的头,连忙上前去追。   可红灯笼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比她的脚程还要快,这一追,就差不多追到了大厦的停车场入口。   黎洛气喘吁吁地追到最后,终于在入口抓住了灯笼,她直起身体,咬牙切齿地看着手中的物件,“哼哼,看你往哪里跑!”   可一抬头,嘴角的笑就突然凝住。   满天簌簌飘落的雪花打在了黑色奔驰车的顶部,车窗只上升了一半。   借着周遭的灯光,她轻而易举地就将车里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   霓虹闪烁的街头,滚滚的车流从身后呼啸而过,可世界却偏偏在这一刻寂静下来,风灌进耳朵,凝固住所有的血脉.......   乔司南和童欣并肩坐在后座,而前面则是高远臻和易流云二人。   怎么看.......,都像是一副下班之后夫妻双双把家还的和睦景象。<   /p>   车内的人都讶然地看着旁边的她,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那个红灯笼上。有簌簌的雪花从窗外飘落进来,乔司南目光幽深,薄唇缓缓上扬。   她怎么会来?   他推开车门就要下车,吧嗒一声,让黎洛瞬间清醒过来,她手一松,手中的灯笼再度被风吹走,旋身,猛地就往后面跑去——   “黎洛!”   乔司南的声音被风吹得破碎,却离她越来越近.......   脚下不小心一滑,就这么跌倒在了雪地之上,黎洛咬牙想要站起,可他却已经追了上来——   “你跑什么?!”,他微恼地看着她已经肿起的脚踝,又恼怒又心疼,“还摔成这样!”   黎洛挣扎着站起,“不关你事!”   他知道她是在吃醋,可现在在大街上,两个人的行为已经惹来了众人的围观,他实在没有免费表演狗血剧的天赋,干脆一把将她扛起,直接走进大厦摁下电梯。   “放开我!”   黎洛捶打着他的肩头。   她千山万水,不是为了来看这一幕的!   难怪他迟迟不归,原来是为了童欣!她还天真地在那边欢天喜地地准备两个人的婚礼,等着他回来!   他,当她是什么?!   “只是在路上遇到她,顺便带她一程!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住在这栋楼里,但是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跟她有什么牵扯!”   黎洛眼泪越掉越凶,将他的大衣后背晕染开了一小片,“我不信!”   “信不信用自己的眼睛再看清楚!”   他将她放下来,扣住她的手腕,“别闹,今天是情人节,不许吵架。”   声音里有些疲倦,却也有惊喜。   情人节三个字让黎洛成功安静下来,在看着他眼里的疲倦之色,张嘴,赌气的话却有些说不出来。电梯叮的一声到了顶楼,乔司南摁下密码锁,将大门推开,把黎洛扯了进去,“欢迎突击检查!”   突击检查?!   她千里万里地跑来,他却以为她是在突击检查?   黎洛气得一张小脸通红,憋着一口气将他一把推开,“对,我就是来突击检查的,你给我让开!”   说罢直接拂开他的手,连拖鞋都不换,直接将沾满泥浆的鞋子踩在雪白的地毯上,将每个房间打开看。   洗手间的门被她重重推开,黎洛一把抓过洗脸台上的牙刷,“一把牙刷就能说明问题了么?”   砰,直接将牙刷丢进洗手间的垃圾桶里。   乔司南哭笑不得,这个女人,不讲理的时候还真是不讲理。   “还有,”黎洛将毛巾也扯下来丢掉,“一张毛巾也能说明问题么?说不定你们喜欢用一张毛巾呢?!”   此话一出,说得她自己心口都有些难受,说着说着,就更加委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走了那么远的路,还给你买了礼物,你就这么对我,让我看到你和她坐在一起.......”   这是山西老陈醋吧?乔司南无可奈何地笑出声来,将她一把扯回来拉进自己怀里,轻声哄着,“好了,别吃飞醋了,没意思的。”   “那她为什么会住在这栋楼里?”,黎洛瓮声瓮气地抽噎着,“我不同意!”   “......或许童家在这里也有产业?我并不是很清楚,我也是今天才见到她,”乔司南将下颌放在她的头顶摩挲了一下,“我保证,真的没有,我今天又忙了一天,很累。你乖乖的,好不好?”   连声音里都是疲累。   黎洛伸手圈住他,“暂且相信你,我再观察观察。”   “多多观察,”他笑,“饿了吗?带你吃东西去。”   黎洛点点头,应了一声好。手机偏巧响起,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她接了起来,那边却是洛锦书的声音,“洛洛,礼物收到,很喜欢。”   “什么礼......”   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乔司南抢了过去,连关机都懒得关,直接扔进了一旁的鱼缸里。手机连泡都没冒一个,直接被   淹没。   黎洛目瞪口呆:“你......”   “不准接他电话!”,他霸道地看着她,“不许!”   还礼物?好你个洛锦书!   黎洛冷笑,“只准你和童欣坐一辆车,我连接个电话都不许了吗?”   他看着她,“对!就是不让你接他电话!”   简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疯子!”   她对着乔司南,大骂了一声!   “你再说一遍?!”   他的眸光森冷骇人,像要把她吃掉一样!   “我说你是疯子,”黎洛干脆站在客厅中间,又觉得不过瘾,直接蹬掉鞋子,光着脚丫站到客厅中间的茶几上,“你他妈是疯子,你就是个偏执狂,嫉妒狂!”   乔司南最烦洛锦书的声音,见到她如此模样,简直快要疯了!   她骂他什么?   偏执狂?!嫉妒狂?!   “你他.妈还是个泼皮无赖!”   她双手叉腰,怒目圆瞪!   “......”   他被说得哑口无言,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凶悍了?!   “怎么,不说话了?!”   黎洛用脚尖拨了拨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它砰地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渣!   气势,很好地被增加了!   她素手一翻,指向他,目光灼灼,像要将他烧穿!   “你他妈就是个无赖!不讲理,我和他没什么,你懂不懂?!”   乔司南气得头有些发晕,目光犀利地逡巡了一圈。   两个人眼睛瞪着对方,像都斗红了眼的两只蟋蟀一样,谁也不肯让一下!   “没什么?!没什么你到纽约他就打电话来找你?还是用本地的号码!你这个......,你这个臭丫头!”   乔司南平日里虽然游戏人间,可到底也不喜欢骂人,对女人也大多时候都彬彬有度,此刻实在找不出骂人的词语了。   这个臭丫头,算是极限了。   黎洛一怔,旋即弯腰从茶几上抄起纸巾盒,哗地一下砸向他,“你他.妈的睁大眼睛看清楚,是我主动联系他的?!你简直心胸狭隘,不可理喻!”   实木纸巾盒一下飞过来,堪堪擦过乔司南额角,瞬间砸出一个大包!   他气得浑身发抖,上前一把将她从茶几上拽下来,“你居然主动联系他了?!”   “......”   黎洛简直无语,她翻了翻白眼,干脆咬牙承认,“是,我联系他了!你他妈的还跟童欣一起回来呢,怎么了?!”   “......不要什么事都扯到童欣那里去!”   他现在和她说的是洛锦书,是她的问题!   怎么又扯到他身上来了?!   “怎么?”,黎洛冷笑一声,“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行啊你乔司南!你有种啊!”   乔司南气得不行,直接一把将她的丝袜扯破——   “喂——你要干嘛?!我靠!臭男人!放开我!”   他撕得太深,她连内,裤都快露出来了!   黎洛一把捂住自己的裙摆,惊慌地看着他!   乔司南扯了扯嘴角,一把将丝袜布片摁在自己的额角,森冷地开口,“你敢打我?!你到纽约来是来谋杀亲夫的吧!”   黎洛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他额角有一个大包,上面还有血丝!   她吓了一跳!   这下不得了!   脑中警铃大作!   旋身,就往门口跑去——   乔司南气急败坏地丢掉布片,“黎洛,你给我跑!我看你跑哪儿去!”   不跑才是傻子   !   她往门口跑去,拉开大门,顾不得地面的冰冷,就这么踩着往外跑!   哪怕跑到外面雪地里,也比等在原地坐以待毙强!   他受伤了,不会掐死她吧!   大理石的地冻得脚底生疼,黎洛一个哆嗦,脚下的步子却一分不敢减慢!   快了快了,电梯就在眼前!她摁下电梯,“快点快点!”   “还敢走?!”   一记冷哼从黎洛身后传来!   乔司南踩着不紧不慢地步调,从公寓的客厅里走出。冷冷地,看着她。   像看着一个猎物一样!   “......”   电梯迟迟不来,黎洛愤怒地想要骂人!身后的乔司南步步逼近,她很不得自己能穿墙走人!   叮地一声,电梯终于到顶楼,黎洛惊喜抬眸,却在看到电梯里的人的时候,突地愣住。   “跑啊!”   乔司南离她只有几步之遥,差点就撞到她身上,“我看你......唔——”   他话还没说完,黎洛的态度已经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她一转身,抓住他的肩膀,稳稳地跳到他身上!   双.腿,夹紧!   捧起他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乔司南一时适应不来,可黎洛已经半挂在他身上,毫不犹豫地伸出丁香小舌,舔过他的唇瓣。   这样的转变,他只能说自己很受用!   大掌,狠狠地握住她的腰身,将她往自己下.身顶了顶,“去房里?”   这女人,玩得这么火爆,难道是在欲擒故纵?可真是个惊喜。   他心里轻笑一声,突然觉得愉悦。   “司,司南......你们在做什么?”   一记破碎的声音,不成样子地从黎洛身后传来!   童欣惨白着一张脸,靠在电梯门框上看着这一切。   乔司南眸光一沉,瞬间明白过来黎洛的转变是为何。   他不动声色地将她抱紧,生怕她摔下来,然后才看向电梯方向,“童童?你怎么上来了?”   她怎么来了?童欣苦涩一笑,“我陪爸爸来这边参加今年的华人新年商会,也住这里,只不过住楼下。”   她扬了扬手中的袋子,“刚才你走得急,我忘了给你新年礼物。”   又是礼物!   现在听到礼物两个字,黎洛就头疼!   她回头,看着童欣的脸,淡笑了一下,语气有些娇嗔,“童小姐,我们夫妻玩游戏,没想到被你看到了,真是不好意思。”   “......”,童欣脸色更加发白,一张小脸苍白得透明,“我.....司南,对不起。我不该来的。”   “没关系,”黎洛耸肩,看似无所谓地一笑,“童小姐下楼的路认识吗?我们忙着,就不送你了。”   “.......我自己走。”   童欣踉跄着转身,走进电梯。   可身上,却绵软地没有一点力气。   脑子里,都是刚才看到的画面。   黎洛修长的腿盘在乔司南劲瘦的腰身之上,她柔软的胸脯还压在他的身上,他们居然就这么在走廊上.....   她腿下一软,无力地坐在电梯内,捂住自己的头,小声呜咽起来。   ......   走廊上。   黎洛看着慢慢合上的电梯门,拉开自己和乔司南的距离,冷笑一声,“要去找她吗?大少爷!”   “刚才那么热情,现在给我继续!”   他摁回她的头,直接狠狠吻了上去,气息纠缠之间,乔司南讶然失笑,“继续吗?”   黎洛早已被吻得七荤八素,气也消了大半,圈住他的脖颈,将双/腿   夹得更紧,“继续!”   不厚道地说,看到刚才童欣的样子,让她真是舒服极了。   看来自己是真的误会了。   心里的乌云散去,久别重逢的悸动自然再度升起。   她狠狠抱住他,“我让你下不来床!”   “......”   乔司南不得不承认,小野猫野起来的时候,那热情真是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两个人一路唇齿相缠,她就这么挂在他的腰上,狠狠吻着,一路进屋,乔司南将大门狠狠踢上,手也没闲着——   外套,裙子,丝袜.....   开始一件一件地散落在地。   到跃层卧室的时候,她身上只剩下一套纯棉的白色内/衣。   乔司南含笑啄了一下她的唇,“上次给你买了好多/维多利亚的秘密,现在穿吗?”   “......”,黎洛咬牙,娇笑着仰头,都已经到这份上了,再矜持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她能待在纽约,也不过一天一夜而已,再过几日就是除夕,她必须要回去。   乔司南显然越发受用,直接将衣橱里的袋子拿出来递到她手中,“选自己喜欢的颜色。”   黎洛走进卫生间将盒子打开——   这个男人,他是将内/衣店搬回家了么?她看着那些各种颜色的内/衣,蕾/丝的,豹纹的,还有丝光面料的,黑的红的黄的紫的.......   最后干脆一把将盒子关上,快速地脱掉自己身上的内/衣,深吸一口气,一丝不.挂地走了出去——   “乔司南,这一件,你看可以吗?”   PS:别催了,我都被你们留言弄心碎了。我最近更新这么勤奋你们干嘛不表扬我?!乔司南快知道了,我保证!对我是真爱就要对我有信心!至于因此弃文的某个人,我只能说,下次有缘再见了!我会按照我的思路写的,谢谢支持~   ☆、婚礼(一)   翌日。   阳光从窗棂处透入,空气中浮动的甜腻气息。   乔司南一把拍到黎洛的屁股上,坏笑着狠狠一捏。床上的人尖叫着醒来,就看到一件礼服被扔到了床上,“快起来,晚上有个商会。淌”   黎洛怒气冲冲地坐起,却在看到那身礼服的那一刻,怒气全消,“这么漂亮的衣服,我穿出去,肯定会被人抢走。礼”   乔司南勾唇,“看来昨晚没要够你?所以可以让你这么嚣张?”   “......”   黎洛赶忙爬起来走进盥洗间,“几点了?”   “五点。下午。”   时间不多,两个人飞快收拾整齐,黎洛化了一个淡妆,挽着乔司南的胳膊出门。   墨绿色的桑蚕丝长裙陪烟灰色的貂皮披肩,她整个人看起来贵气又低调,忍不住就对着电梯里的倒影吹了一记口哨,“你不觉得我们站在一起,你像司机么?”   乔司南斜睨了她一眼,“你见过帅到如此人神共愤的司机吗?”   “......”,黎洛娇笑一声,“我真想挠花你的脸,让你不去吸引那些狂蜂浪蝶的目光。”   “......”,他还想再逗逗她,电梯却叮地一声停了下来。   童欣站在电梯口,看到电梯内的两个人,脸色微微白了白,却还是颔首,走进来,与他们并肩而立。   黎洛下意识地将乔司南的手臂挽紧,后者目不斜视地看着她。   谁也没有去在意旁边的人。   只是空气之中,隐隐浮动着一股子复杂的气氛,让人有些压抑。电梯一到,黎洛率先跨了出去,“童小姐,今天不用搭顺风车了吧?”   童欣握住包包的手一紧,下意识地看向乔司南,后者却依旧没有看她。她只能咬牙点头,“谢谢黎小姐,不过我父亲会来接我。”   “再见。”   旋身和乔司南上车,她却一路无话。   他一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我跟招蜂引蝶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他无奈地笑了笑,将车子停在酒店门口,绕到一侧将她的车门打开,“下车,不然我会忍不住在这里要你。”   大胆露骨的话让黎洛脸颊一红,她抬眸看向外面,原来是已经到了。   别无他法,只得下车。   酒店是华人老板开的,所以充满了浓郁的中国风情,连门口的门童都穿着传统的褚色长衫在迎客。门口更是挂着一个用毛笔手书而成的横幅,提示着今天这里举行的是华人商圈的酒会。   乔司南带着她走人会场,立刻有人迎了上来,都是一些本地有名的华商。见到黎洛个个称赞着乔先生好眼光。   乔司南皆是回应一贯的微笑。   走了一圈下来,两个人便看到了打扮正式的洛锦书,只是......,乔司南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眸瞳微微一缩,一旁的黎洛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华人商圈酒会,会遇到不稀奇,可是......穿一样的衬衫,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洛锦书端过一杯香槟,款款朝他们走来,举杯朝黎洛致意,“谢谢。”   乔司南微微眯了眯眼,将她安置在一旁,“你先吃点东西垫肚子,现在是男人们的雪茄时间。”   黎洛想要抗议,却发现所有女伴都已经独自活动,她也只能放人,“不许多抽烟。”   乔司南敲了敲她的脸颊,“遵命!”   两个人的世界,只有他们的互动,一旁的洛锦书看得心痛,却又无可奈何。   乔司南抬起下颌朝洛锦书虚虚地一点,“洛先生,不知道今年的雪茄味道变了没有,可能不合你口味了,你说呢?”   “试试才知道。”   两男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刚刚走过回廊,乔司南突地手一滑,手中的杯子就这么堪堪地泼在了洛锦书的衬衫之上。   宝蓝色的衬衫很快被酒晕染开了一大块,洛锦书微微皱眉,“乔司南   tang,这,不太地道吧?”   “我女人的衬衫,只能我一个人穿,”乔司南毫无愧疚感地勾唇一笑,斜倚在墙上,“洛先生,你先走,还是我先走?这种商丝的,泼上了污渍就洗不掉了,不如你还是脱了吧?”   洛锦书黑着脸,恨不能一拳挥到乔司南脸上,“卑鄙!”   “多谢夸奖。”   乔司南勾唇,看着洛锦书愤然离去的背影,将手机拿出,拨出一个号码,“流云,你帮我查一下XX精品店,昨天卖出的两件衬衫,还有一件是谁买的?”   易流云愣了一下,“我已经在去酒会了路上了。”   “去查。马上。”   他说罢挂断电话,点了一支烟放在唇边,眼神飘着往后面扫了一眼,黎洛正在被一群白人女围住聊天。   那边的易流云效率极高,很快回复过来——   黎洛和童欣各自买了一件。   短信最后还附上了黎洛买的那件编号。乔司南走进洗手间,将衬衫脱下来核对了一下,然后又重新穿好。   出来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在补妆的童欣。   后者见到他一个人,自然是不肯放过,“司南......”   乔司南唔了一声,“童童,别再玩这种手段,没意思。”   童欣挂在唇角的笑微微一僵,“司南,说什么?我没听懂。”   “洛锦书的衬衫和我的衬衫是一样的,是谁买的,我想你比我清楚吧?我不想这种事情再出现一次,我和黎洛之间......,你理解不了。所以,不必自作聪明!”   童欣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好一个......理解不了。好一个,自作聪明!   每个字,都能将她的心灼伤!   他的世界......,要将她彻底边缘化了么?   “乔司南。”   黎洛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来,乔司南闻言旋身,顺手掐灭手中的烟头,在黎洛拐角之前直接将她带着往回走,“这么快就想我了?”   “去你的,有人找你,我招架不住。”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而童欣的心口,也是越来越凉......   ......   酒会很快结束,相聚的时间也宣告终结。   机场之内,两个人贴面相拥,黎洛将手扣紧,声音低落,“早点回来。”   “留在这边过年?”,他还不肯放弃。   “不好。”   乔司南皱眉,微微不满,“我很好奇C市到底是谁那么重要,让你连过年都不肯陪我。”   “他对你来说也很重要,”黎洛微微一笑,“等你回来,我带你去。必须自己去。所以,早点回来。”   “婚礼之前一定回来。”   他承诺着。   那是春暖花开的三月,离现在也就一个月的光景,很快。   可对她来说,却足够漫长。   他突地将她抱紧,圈在怀里,狠狠地吻着——   那样缠绵缱绻,却又那样地温柔珍惜......,气息纠缠,她不想放开......   广播里传来声音,催促着黎洛登机,她只能放开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咬牙,倔强地不肯回头。   相聚很短,离别很长。   这句话,会让她心酸,会让她忍不住想要冲动地留下来。可是.....不可以。   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她的视线当中。   乔司南抿唇,缓步回身,走出机场,颀长的身影钻进汽车中,很快消失在暮色里......   —————————————   年关一过便是新一轮的忙碌时间。   夏唯朵和年舒两个人再联合sunny直接将黎洛这个准新   娘挤出局,用她们的话说,她只需要美美地等着嫁人,其他的都不需要她操心。   她有什么好操心的?黎洛都快闲得发霉。礼服和酒店都是一早订好的,就连细节也由工作室的人准备得尽善尽美,她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乔司南的归期一推再推——   上市的事接近尾声,却是他最忙的时候。可就算他再忙,也会每天和她打一通电话。   黎洛心里的那么一点点不满,就这么散了。   时间很快进入三月,离他们的婚礼,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   离开工作室许久的顾小黎,却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黎洛有些讶然地看着他身上的颓败,正要开口,顾小黎已经先一步开口,“姐姐,我妈咪病了,你能不能见她一面?”   ......   黎洛走进乔安然卧室的时候,童博铭正在给她换额上的毛巾。   见到黎洛,后者立刻局促地起身,清隽儒雅的脸上居然是一片紧张之色,他张了张唇,“洛......”   黎洛淡然地看了他一眼,童博铭噤声,将手中的毛巾放在床头,“你们......先聊,我出去了。”   乔安然强撑着身体坐起来,“洛洛,坐。”   “不必。”   黎洛神色冷冷,“若不是小黎来找我,我也不会来。”   乔安然病态的脸上划过一丝僵硬,“洛洛,我想跟你说,对不起。”   “这个话,你更应该告诉我母亲。她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面。”   “我......,洛洛......”   “如果是找我来道歉的,那么再见,”黎洛转身欲走,身后却传来扑通的一声。   她惊骇地转头。   乔安然穿着单薄的睡衣跪在床头,眼中是蔓延的哀求,“洛洛,我看到报纸上说,你和司南要结婚了?”   黎洛冷笑,“所以这是你给我们的祝福?”   “洛洛......,阿姨求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好么?”   黎洛看着她,心中的疑窦越来越大,“你为什么拼命阻止我和他在一起?”   乔安然咬牙,“乔家的人都反对你们在一起,所以.......我怕你吃亏。”   很苍白的理由。   “谢谢提醒,不过乔家,我想我暂时不打算回去,以后......也不会回去,再见。”   黎洛说罢再也不给乔安然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旋身,大步奔出房门。   身后,隐隐传来极力压制的哭声。   黎洛钻进车内,只觉讽刺。   自己的母亲不关心自己,却轮到一个第三者来提醒她要好好考虑,她,是应该感激还是应该憎恶?   心中莫名有些发慌,黎洛拿出手机给乔司南打了个电话。   那边还是夜晚,他的声音听起来遥远却又温润,“怎么了?”   “乔司南......”,黎洛咬唇,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感受到她此刻的情绪,将声音放低,“害怕?”   “有一点,”她坦然地道,“怕你不准时回来。”   那边传来低低的笑声,混着他安抚的声音,一波一波送进她的耳朵,“保证准时回来。别怕,一切有我在。”   黎洛终于安心,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   一周之后,她就会是他的新娘,谁都动摇不了。   她发动车子,快速离开。   ......   别墅内,童博铭进门看到跪在地上的乔安然,立刻上前将她扶起,轻叹一声,“安然,你又是何苦?”   乔安然满眼苦涩,“博铭......”   “为什么要阻止他们在一起?老太太都没有再说什么。我们长辈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下一辈身上去,”童博铭将声音放低,小声劝着。   “博铭......”,乔安然重重一叹,再也没   有说什么。   电视中的新闻里,还在火热地报道着那一场即将到来的世纪婚礼。   它,就在七天后。   ———————————————   “什么?明天就是婚礼,他还没回国?!”   六天后,年舒直接从黎洛办公室的沙发上跳了起来,“他乔司南什么意思?婚礼他不准备,到关键时刻人还没到?!他.......”   “舒舒,”夏唯朵赶忙拉下她,给年舒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看到窗边的黎洛,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黎洛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挂断自己的手机,抿唇不语。   夏唯朵见状上前,握住她的手,“洛洛,还是关机?”   “嗯。”   昨天早上两个人还通过话,昨晚他的电话就一直关机到现在,若是回国,那么他的飞机应该是早就到了。   可为什么到现在还不通?   黎洛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心里,便开始有些慌了。她拨出一个又一个的电话,从高远臻到易流云,最后,连Amy的电话也打过,都是关机。   Q’S在纽约的所有人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半点音讯也无。   明天就是婚礼,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   喜帖发了,宾客请了,连媒体都不知道为什么对这次的婚礼极其重视,大肆渲染之余,那些记者甚至已经守在酒店门外打算彻夜不归,只为第一时间拍到新闻。   可现在,她居然联系不上他。   心里有一股子不安,像萦绕而出的丝线一样紧紧扣住心口,让她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黎洛再也坐不住,直接抓起自己的包,“我去一趟乔家。”   乔家?   夏唯朵和年舒连忙拦住,“你要找司徒娟也不必去乔家。”   那边龙潭虎穴,去了还能出来吗?   黎洛这才想起司徒娟和乔司南都还住在外面,她真的是乱了。   如果说三年前自己可以潇洒转身,那么此刻,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乔司南的突然消失。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她都不允许!   夏唯朵和年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陪你一起去!”   黎洛点头,三个人好不耽误地往外走,刚刚走到工作室门口,夏唯朵的脚步就突然顿住。   门外,居然跪着许久不见的许舒扬。他一身酒气,邋里邋遢的样子让人简直不忍直视,看到门口的三个女人,许舒扬直接起身,还没走两步,又扑通一声跪在了夏唯朵面前,“老婆.....,跟我回家。”   夏唯朵脸色一僵,咬牙道,“你起来!”   “老婆......”   在大白天也能醉成这样,这个男人究竟是有多无能?   夏唯朵一把推开他,“你给我让开!”   谁知许舒扬竟是一把抱住她的腿,开始耍起赖来,“老婆,你跟我回家吧,带着我们的儿子一起,我们......”   黎洛递了一个眼色给年舒,后者立马悄然后退,打算去叫保安。   夏唯朵被许舒扬身上的味道熏得几欲作呕,拼命捶打着他的背部想要推开他,“你放开我,混蛋!”   许舒扬却直接站起,摁住夏唯朵的脸颊就要吻下去。   男女力量悬殊,夏唯朵吓得快要哭出来,却怎么都挣脱不了许舒扬的桎梏,黎洛心里一惊,上前撕扯着许舒扬的手臂,“你放开她!”   “我们许家的事,不要你插/手!”   一向跟个鹌鹑似的男人居然也有这么恶霸的时候,手臂也是紧如钢铁,根本掰不开,黎洛看着夏唯朵快要被勒到窒息的样子,直接捞起一旁的盆栽直接砸了过去——   哐当一声,盆栽砸到了对方头上,血很快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许舒扬绵绵软软地倒了下去。   年舒和保安匆匆赶到,被眼前的画面吓得愣住。   夏唯朵眼疾手快地将黎洛拉了过来,“是我砸的,跟她没关系!”   “这是正当防卫,跟你们俩也没关系!”,年舒把话说给那几个保安听,他们立刻点头,帮忙处理现场。   警察很快就到,将许舒扬送到医院之后又例行询问了她们几个问题就撤走了。   出于道义,夏唯朵帮他交了医药费,三个人才离开医院。   刚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衣着华贵的司徒娟。   年舒想拉着黎洛走开,可她还是站在原地,有礼貌地喊了一声阿姨。毕竟是乔司南的妈,她不希望他以后为难做双面胶。   司徒娟冷笑一声,就在黎洛以为她要说出更难听的话的时候,司徒娟就这么带着几个下人绕过她们,直接走了。   年舒在后面拍了拍黎洛的肩膀,“老妖婆现在开始认命了?”   黎洛斜睨了她一记,“别乱起外号。”   年舒吐了吐舌头,“赶紧走吧,免得那个姓许的醒来又撒泼。”   一旁的夏唯朵一直神似飘忽,被其他两个人拉着走出医院门口,坐上车,她紧绷的神经才忽的松懈下来,掩面,像是在低低啜泣。   再坚强的女人面对这样的事也无法轻松起来,黎洛抬手抽出纸巾递给她,“朵朵,别怕,有我们在呢。”   “洛洛......”,夏唯朵哽咽,话语也不连贯,“你不知道这个孩子我是怎么怀上的.....,他们许家把我当成工具,我受不了了才和他离婚的。现在summer这么可爱,我真怕他们有一天要要回去。”   黎洛心口酸胀得难受,只能抱住她的肩头安抚着,“朵朵,别想太多,相信我,不会有事的。我和年舒,我们会尽量帮着你,你别怕。”   夏唯朵肩头颤动,还是道了一声好。   年舒在前面开车,也是听得心塞,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黎洛,目光中的担忧犹在,“洛洛.....”   黎洛抬眸对上她的视线。   年舒轻声开口,“你要幸福,知道吗?”   黎洛眼圈一红,重重点头,“一定。”   旁边的夏唯朵收住眼泪,“瞧我,明天是好日子,我居然还哭。”   车厢内终于再度恢复平静,只是三个人各有心事,再也没有了欢声。   年舒将黎洛送回城北别墅才驱车和夏唯朵一起离开。   为了summer,她们又换了住的地方,将许家的财狼虎豹防得滴水不漏。   黎洛独自上楼,面对小素和冯奶奶的询问,实在说不出自己的心事,草草吃了几口晚餐就直接上楼。   已经是晚上八点。   她再次拨通乔司南的电话,可没想到,这一次,居然真的通了——   PS:婚礼会按时举行,不要急躁。妹纸,那次在群里你问的是不是黎洛亲口告诉乔司南的,我的答案依旧是YES哈。这宗事,别人说我还真不放心。另外,我家儿子肺炎了,好揪心!大家有什么土方法断根吗?求......   ☆、婚礼(二,精彩必看!)   黎洛再次拨通乔司南的电话,可没想到,这一次,居然真的通了——   只响了一声,那边的电话便被接起。   乔司南温和的嗓音与往日的任何时刻都没有半分分别。黎洛悬在半空的心,终于回到了原位礼。   “司南......”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他的声音里充满歉意,“那边杂事缠身,实在走不开。本来今天我应该陪你去C市的......淌”   “不要紧,”黎洛差点哭出来,“不要紧,明天婚礼一结束,我们就去!司南,你在哪里?”   乔司南薄唇微微一松,烟从嘴角溢出,将他的俊脸笼罩得一片朦胧。   他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阳台,还有那窗帘后的蜜色灯光,轻轻启唇,“你来阳台上。”   黎洛连鞋子都没穿就这么跑了出去。   “你的十二点方向,小树林旁边。”   她屏住呼吸,朝着他提示的方向看了过去——   然后,就看到了他。   隔得很远,她的眼泪却瞬间夺眶而出,“我以为......”   “以为我逃婚么?”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   黎洛眼泪掉得更凶,嘴上却不肯饶过他,“要逃婚也应该是我甩了你,怎么可能你甩了我?”   乔司南低笑,“傻瓜,别哭。”   “你才傻,这么冷,还站在外面,我让小素给你开门。”   “不用,”他却出声拒绝,“今晚,我们不能见面的。你忘了么?”   洛城的规矩是,结婚前一天,新郎新娘不能见面。黎洛心里一急,差点忘记了。她吐了吐舌头,“我忘记了。”   “我记着就好。”   他依旧是笑,笑声像温柔的手,抚平她心中所有的不安。   黎洛有些贪婪地看着他站定的方向,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想要将他看得更清楚,“司南,你是不是瘦了?”   “嗯,太忙,又太想你,”他顿了顿,“不过,该瘦的地方没有瘦,还是很粗壮。”   黎洛立刻破涕为笑。   这个家伙......   耍起无赖的时候,还是那么让人忍俊不禁,却能够在她面前畅行无阻。   乔司南垂眸,将手中的烟头丢掉,碾灭,闲适地往树上一靠。这个动作落在黎洛眼中,只当他是太累,“那我挂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他却出声阻止,“陪我说说话。”   “你需要休息。”   “说一会儿就好,”乔司南抬眸,看了一下天上的月亮,“你说,我们像不像罗密欧与朱丽叶?”   黎洛皱眉,“谁许你说这么不吉利的例子?”   他依旧是笑,“我是说,你站在阳台上,我在下面这样看着你,像不像他们?”   “你像猪八戒看着嫦娥还差不多,你哪有罗密欧那么好看?”,她打击他。   乔司南也不恼,“猪八戒也不错,无忧无虑。”   “呵呵,是不错。那你争取早日发展成猪八戒。”   他应了一声好,看着一地清辉,忽的开口,“黎洛,看看月亮,这么圆。罗密欧曾经说过,the/moon/represents/my/heart.”   月亮代表我的心?亏他想得出来。   “乔大少,你也有这么老土的时候,”她娇笑一声,抬眸看着空中的月,“那你知不知道,月亮上有很多坑?所以,我不相信你这句话。”   乔司南长腿轻轻交叠,站成一个舒适的姿态,“黎洛,为什么喜欢听我给你讲笑话?”   他记得她说结婚前,让自己讲了一个笑话。   黎洛微微一怔,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因为,愿意给我讲笑话的男人,才是真的愿意哄我开心。”   “真的?”   她看着远处那个身影,突然来了兴致,“假的,其实应该是,愿   tang意唱歌的人,才会真的愿意哄我开心。”   “.....得寸进尺。”   “是你给了我得寸进尺的权力,快唱!”,她语气娇蛮,不肯放过他。   乔司南微微勾唇,“你想听什么?”   “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点都不犹豫。   乔司南一怔。   倏地就沉默了下去。   黎洛等了许久,没有听到声音,以为他不肯唱,正要开口放过他,可他的声音却已经丝丝入扣地传来——   如果这最后的结局   为何我还忘不了你   时间改变了我们   告别了单纯   如果重逢也无法继续   失去才算是永恒   惩罚我的认真是我太过天真   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   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最爱的人......   他一字一字,咬得很是清楚,唱得极为投入。   灌入她的耳朵,犹如天籁。   三年的时光,所有的愁苦,所有的等待,都化在了他绵长的歌声里,丝丝缕缕地钻入她的心房,过往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   她要的,是他们的未来!   他一曲唱完,她抬手,又摸到了自己的满脸濡湿。   “不要哭,”他的声音很低,“黎洛,不准哭,听到了吗?”   “嗯,”也不管他看得到看不到,黎洛拼命点头,“我不哭......”   有他在,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她哭了吧?   “是不是又没穿鞋?”   “.....是。”   “别感冒了,快去睡,明天.....,我在教堂等你来。”   “好,”黎洛吸了吸鼻子,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幸福的幅度,“那你也早点去休息,长途飞机很累人的。”   乔司南握住机身的手微微紧了紧,“好,晚安。”   “晚安。”   黎洛挂断电话,却依旧隔着长长的距离,和他对视着。   乔司南对着她比了一个睡觉的手势,她才转头,走进卧室。   楼下的人就这么倚在树干上,看着她卧室的灯熄灭之后,才折身上车。   “大少,回哪里?”   开车的人是乔飞。   乔司南将视线再度落在别墅的阳台之上,“回乔宅。”   .....   车子引擎声传来,黎洛终是忍不住再度奔向阳台——   红色的房车尾灯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她却依旧定定地看着那个方向。   过了许久许久,才心满意足地微微勾唇,拿出电话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出几个字——   司南,我爱你。   然后也不管他看到没有看到,直接关机,心满意足地敷上面膜,睡去。   梦里,皆是一派的甜蜜......   —————————————   翌日。   天光晴好,温软的阳光如细碎的金子一样洒在每个人的身上。   化妆师早早到来,几个人将黎洛团团围住,势必要将她打扮成最漂亮的新娘子。   “黎小姐,这是我们工作室的活招牌,你可一定要表现好,”旁边的sunny对她耳提面命。   黎洛正在被化妆师上着唇彩,只能含糊不清地开口,“这是我的婚礼,我想怎么表现就怎么表现。”   sunny佯装恼怒地看了她一眼,旋即便将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交到了她手中,“这是工作室的人大家一起凑的份子钱,我怕您一会儿忙起来没   完,忙完了又要和乔少去蜜月,所以,先给你。”   黎洛心口一暖,想到这同甘共苦的三年,将红包握紧,“替我谢谢大家,蜜月回来我请大家再喝酒。”   “黎小姐,蜜月去哪儿啊?”,一旁的化妆师忍不住艳羡地问道。   “C市。”   众人有些呆愣,“C市?”   一旁的年舒将钻冠摁在黎洛头顶,吩咐化妆师拿发卡固定好,“别问东问西的,时间要到了,耽误了来不及!”   众人又各自忙碌起来,终于赶在规定时间之前,将新娘子送上了婚车。   年舒关上车门坐在黎洛旁边,“真该叫乔司南来接。”   “洛城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破了规矩。”   “那我一会儿肯定要找他要一个大红包,”年舒咬牙。   “没问题。”   黎洛眉眼弯弯地看着她和夏唯朵,“要一百个也没有问题。”   黑色房车很快驶离别墅门口,将她带往市区。   婚礼的地点在市中心的大教堂内,洛城的所有人几乎都等在电视机前,看着这一个令人感动的,破镜重圆的故事。   黎洛微微吸了一口气,“我有点紧张。”   年舒立刻丢过来一记白眼,“都第二次了,还紧张什么?”   是啊,都第二次了。   黎洛握住花球的手,却丝毫不得放松。第二次,和第一次的心情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第一次对这个婚姻没有期盼,可第二次,却又完全不同。   第一次,她毫无感觉,只觉得那是一个繁冗的仪式。   而这一次,她带着满心满意的期盼,全全然然的真心,和自己所有对幸福的幻想,才会想要嫁给他。   紧张,是必然的。   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教堂门口,司机将车门拉开。   充满了葡式风情的白色教堂在阳光下美得像个仙境中的城堡,门口摆满了各色鸢尾,都是今早刚刚从荷兰空运而成。红色的地毯从车门处一直铺到了教堂门口。   红毯两边都坐着穿着白色燕尾服的钢琴手。   见到她来,所有人齐齐抬手,奏响了缠绵缱绻的曲子。乐符萦绕耳畔,带来满满的幸福感。   黎洛深吸一口气,下车。   水晶跟的高跟鞋踩在红毯上,车子很快离开,婚纱的长摆瞬间铺散开来,她像一直骄傲却又娇羞的白孔雀一样,一步一步,缓缓地朝教堂门口走去。   记者们早就等在一旁,年舒和夏唯朵各自派发着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将每个人都哄得眉开眼笑。   一切,完美得不可思议。   走到教堂门口,黎洛放下长长的头纱,盖住自己的脸颊,握紧手中的香槟玫瑰捧花。   夏唯朵和年舒各站一边,将雕花的木门缓缓打开——   乔司南一身黑色的西装,挺拔昂藏地站在神坛前,目光灼灼地看着门口的她。   门外阳光将黎洛周身镀上一层金边,让她看起来圣洁又纯粹。许多年后,每每回忆起这个画面,乔司南依旧是不曾忘记,就连她婚纱上的每个蕾、丝的花样,他都不曾忘记过。   他们隔着所有的人,遥遥相望。   一眼,万年。   婚礼进行曲终于被奏响,黎洛跨过门槛,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走向他。   宾客之中,她看到了乔蓉,乔安然,童博铭,李璇,乔正宸,乔正芸,洛锦书……甚至,还有司徒娟。   他们之中,有的人真心祝福,有的人眸光复杂,有的人,则是不甘不愿。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她不在乎,一点也不。她要的,只有他,也只是他。   这样甜蜜的任性,让她只察觉到了满满的幸福,那么,就让她任性一次吧!   终于,在神坛面前站定。   乔司南对着她微笑,缓缓   伸出大掌,“到我身边来。”   黎洛将手放了进去,被他轻轻拉了过去。   德高望重的神父穿着红色的祭袍神色庄严地站在他们面前,一字一顿,严肃地问出那个亘古不变的庄严问题——   富贵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顺境或逆境……   庄严的词语,一个字一个字的烙进黎洛心里。   她微微一笑,“我愿意。”   坦然,毫不犹豫的三个字响彻整个教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洛锦书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在一起,一旁的乔正芸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嘴角渐渐泛起一丝苦涩。   而另一边,乔正宸则目光复杂地看着神坛上的两个人。   乔蓉连连点头,目光中一片慈爱。   乔安然和童博铭则是十指交握,前者眼神黯淡,后者,则是紧张又骄傲地看着那对新人。   女儿的第一次婚礼,他没有参加,这一次,他却可以见证女儿的幸福。   没有人,比此时的童博铭更加激动了。   黎洛的目光清浅地扫过众人,然后微笑地转回头,看着面前的乔司南。   教堂的五色玻璃将阳光切割晕染成了五色的细钻,就这么洒在他棱角分明的完美俊颜上,黎洛充满了所有的期待,一瞬不转地看着他。   两个人的手还交叠在一起,不曾分开。   神父微笑着将视线从黎洛脸上收回,然后看向乔司南,肃穆地开口——   “乔司南先生,我代表教会在至高至圣至爱至洁的上帝面前问你:你愿真心诚意与黎洛小姐结为夫妇,遵行上帝在圣经中的诫命,与她一生一世敬虔度日;无论安乐困苦、丰富贫穷、或顺或逆、或康健或软弱,你都尊重她,帮助她,关怀她,一心爱她;终身忠诚地与他她共建家庭,你愿意吗?”   PS:所以呢,文里你们认为不合逻辑的地方,那就必有蹊跷。多的我也不解释了,因为我的文很少会有什么BUG出现,所以稍安勿躁,且跟着吧。被加入黑名单的人是因为他们是来评论区打广告的,是 的编辑加的,跟你们评论没关系。谢谢大家各种支招,你们的意见很宝贵!图图还在病中,我代他感谢各位阿姨和姐姐的关心哦!么么!   ☆、婚礼!(三,大转折,必看!)   神父微笑着将视线从黎洛脸上收回,然后看向乔司南——   “乔司南先生,我代表教会在至高至圣至爱至洁的上帝面前问你:你愿真心诚意与黎洛小姐结为夫妇,遵行上帝在圣经中的诫命,与她一生一世敬虔度日;无论安乐困苦、丰富贫穷、或顺或逆、或康健或软弱,你都尊重她,帮助她,关怀她,一心爱她;终身忠诚地与他她共建家庭,你愿意吗?”   婚礼进行曲一曲完毕,教堂瞬间静默无比。   就连窗棂上的鸽子,也停止了咕咕声,安静下来,似乎在等待着乔司南的回答妨。   他嘴角噙笑地看着她,慢慢抬起眼帘看着她,深邃的眸潭中,缓缓地,蔓延出一股子冷意。   黎洛脸上的笑忽的凝住,这才发现他眼底有浓厚的血丝,连忙小声开口,“司南,你怎么了?”   原本握住她的十指,缓缓地,松开。   黎洛心里忽的忐忑起来,用力反手一握,不准他抽走自己的手,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一股子奇怪的想法陡然生出,惊得她打了个冷战。   “乔先生?”,神父出声问道。   乔司南却突然勾唇,呵地笑出声来,“黎洛,昨晚你发短信,说你爱我,是真的么?”   黎洛心口一松,“当然是真的。”   爱这个字那么神圣,她不能说谎。原来他只是在意这个。   乔司南却突然大笑出声,笑得前俯后仰,不可遏制,最后,在黎洛惊愕的目光中抬起身体,看向众人,“你们,听到了?这个女人,她说,她爱我!”   一股子凉意从脚底窜起,不好的预感终于如烟花般砰地炸开,瞬间弥漫心头,黎洛握紧他的手,“司南,你……”   乔司南却突然将两个人十指交握的手举到众人面前,“她说她爱我,可是你们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是谁在乔家巨变的时候离开了我?”   黎洛胸口紧窒,几乎是要喘不过气来,“你弄疼我了。”   可再疼,她却死死握住,不肯放开他的手。   乔司南微微一笑,抬起另外一只手,生生地,将黎洛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抬手将她狠狠一推!   黎洛一个踉跄,靠在身后的台面上才勉强稳住身体,脑子里一片混沌的空白,他刚才说什么?   三年前的事,他说,他不计较了,不是吗?   台下有人已经讥笑起来,嘲讽地看着她,心里,一点一点明朗开来,原来……,这场婚礼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乔家众人万万没有想到乔司南会如此表现,只有司徒娟的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淡定和从容,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幕出现,又或者,她是为了这一幕而来。   黎洛脸色苍白如纸地看着他,“你说过,不会计较了的……”   乔司南邪魅一笑,唇角高高扬起,“男人在床上说过的话,谁能记得住?”   一句话,将她推入耻辱的最边缘!   “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你走,我风风光光的时候,你回来。你打掉我的孩子,现在却口口声声说爱我,你,配么?”   她的种种担忧,如今已经被他变成了刺破心脏的利刃!   直接将她的心口捅出一个血窟窿!灌着冷风,将她的灵魂吹成了一片冰封的寒冬!   黎洛咬唇,叫自己的唇瓣咬得出血,拼命在脑中组织语言,却发现自己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应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绝望?似乎不够。   心口,喉咙里,开始慢慢渗出一丝血。   乔司南却还不满足,直接打了一个响指。   原本应该播放他们婚礼过程的大屏幕上,竟然开始播放另一段视频——   画面中,乔司南穿着纯白的燕尾服,和童欣一起并肩而立,站在拉斯维加斯的教堂里。   他坚定地说出,我愿意三个字!   众人一片哗然。   年舒和夏唯朵不顾一切想要冲上前来,却被乔司南的保镖拦住。   他拿过话筒,睥睨着台下的人,“各位,我和童欣小姐   tang,在拉斯维加斯,已经注册结婚了。所以,请原谅我,不能给黎小姐说出我愿意三个字,因为那样的话,会背弃我对我太太的承诺。”   黎洛眼睛睁圆,看着屏幕上的日期——   那是她去纽约的前一天!   他们结婚,他却和她在床上翻云覆雨一整夜!   她想笑,可笑不出来,嘴角早已僵硬,沙哑地开口,“乔司南,你把我,当什么?”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羞辱她?!   在她小心翼翼了那么久,终于决定全心全意付出之后,他却用这样的方式,将她狠狠打回原形!   乔司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颠倒众生的俊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   黎洛低吼一声站起,将手中的花球猛地砸在他脸上——   玫瑰的刺很快将他的脸划出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可乔司南却纹丝不动,依旧是,冷冷地,看着她。   血红的花瓣散落一地,像极了一颗被碾得破碎的,还在滴血的心……   黎洛咬牙,双目赤红,一字一字地开口,“帮我开童车公司,是不是你早就算计好的?”   “是。”   “那场绑架,是不是也是你叫人指使,然后你再来救我的?”   乔司南眸瞳一缩,抿唇。   这个动作在她眼里,就是默认!   黎洛的力气一点一点地被抽走,“那么童欣呢?她是怎么回事?”   “她恨着我的恨,所以,愿意配合我报仇,”乔司南看着她,毫不犹豫,“说到底,是我委屈了她。还要在她面前和你演戏,真是让我心疼!”   语气之间的怜惜,将黎洛的最后一点期待和自尊全部击碎!   她想起他说,要做自己的独家英雄。   他说,要把自己宠坏。   他说,只有他们两个人,再也不会有别人。   他昨晚站在月光下的清隽身影,突地就便成了心口的一根刺,扎进皮肉,狠狠拧紧!痛得黎洛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原来,会唱歌,会讲笑话的男人,也会是骗子啊……   她死死忍住口中的血腥味,不让自己哭出声,可眼泪,却冰凉地,顺着脸颊而下,所有的悲伤和凄凉都只能从那双曾经顾盼生辉,可此刻却了无生气的眸子里迸发出来,她像一头受了伤的小兽,急迫地想要找个地方独自舔伤口。   可偏偏,乔司南的人控制着全场,谁也不能轻易地走掉。   他的脸幻化成无数的玻璃碎片,一下一下地,割着她心尖子上的肉,疼得她快要死掉,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偏偏,乔司南的声音还隔着空灵的气息,一点一点传来——   “在国外,是她陪着我;在纽约,也是她陪着我。还有你看到的那间儿童房,其实是高远臻看到你去开门打不开之后告诉我,我怕你会怀疑,所以让人连夜改造成的。它之前,是童童用来放衣服的衣帽间。”   他捏住她的肩膀,强迫她迎视上自己的目光,让她看清楚自己眼中的滔天愤恨,“黎洛,所谓有付出才有回报,在你和我关系中,你付出过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期待回报?”   黎洛的肩膀被捏得生疼,可却不及心口痛的万分之一。   她脸上的血色早就没有,此刻更是越来越苍白,“既然是要报复,最开始就来一刀不是更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乔司南的拇指男摩挲着她瘦削的肩头,“爬得越高摔得越痛不是吗?你看看你自己,最近都被我宠成什么样子了?还有男人敢要你么?”   是啊,他都已经把她宠成那样了,还有哪个男人,敢要她?!   登高跌重才足以万劫不复!   她,摔得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乔司南狠狠挥手,像是嫌她烫手一样将她推开。   黎洛一个踉跄,摔下了神坛,头上的头纱摔得飞了出去,发丝凌乱地散落开来,高跟鞋后跟崴断,狼狈至极!   她猛咳一声,口中的   腥甜差一点就压制不住。   可她却抬手,狠狠捂住自己的嘴,看着他,死死地盯着他的脸,半晌之后,才低缓地开口,声音撕扯着声带,粗粝得像钝刀划过玻璃,“乔司南,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过,哪怕一点点的动心?”   乔司南没有说话。   他身上的黑色西装将周遭的阳光一点一点的吸尽,眼里的寒冰让黎洛突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不带一丝温度地看着自己。   就在她以为,他已经折磨自己够多的了时候。   乔司南突然启唇,带着极深的讽刺看着她,“没有。”   没有动过心,一点点都没有!   黎洛撑在地面上的双臂一软,心里的最后一丝坚韧也轰然倒塌!再也不复从前!   他却长腿轻迈地到她面前站定,目光狠狠地扫过众人,“黎洛你说,在洛城,我乔司南碰过的女人,还有人要你么?”   黎洛十指狠狠蜷缩成一团,手心早已被指甲刺破,却不疼。   原来……乔司南的羞辱,永远是没有尽头的。   乔司南看着她跌坐在地,面无表情地看着。   教堂的门被人推开。   “司南。”   一身粉色长裙的童欣从门口款款走来,在众人寻味的眼神中,走到乔司南身边站定。   黎洛抬眸看着她,“无耻!”   “无耻的人,似乎不是我,”她晃了晃自己的右手。   无名指上的鸽子蛋钻戒折射出一道尖锐的阳光,刺痛了黎洛的眼睛。   他们如一对璧人站在自己面前,怎么看,自己都是狼狈得像一条落水狗!   “黎洛,以后,请你离我丈夫远点!”   童欣的声音足够大,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多么讽刺,这种话,不久前,是她对童欣说的,现在,却变成了一记致命的刀,直接由童欣亲手插、进自己心口!   她们的地位,已经倒转!全在这个男人的鼓掌之中!   乔司南皱了皱眉,将童欣拥紧,“怎么穿这么点?”   抹胸礼服,扛不过三月的天气。   童欣娇笑,“正式场合,总得穿成这样才显得不失/身份。”   是啊,身份。   黎洛苦笑。   她现在,是乔司南的妻子,自然是要端着身份过日子的人了。   “我陪你去换衣服,”他脱下西装盖在童欣肩头,拉着她的手,扫了黎洛一眼。   眼中有一股子说不明的情绪缓缓滑过,落在黎洛眼中,那是连同情都没有的鄙夷之色。   童欣却拉着乔司南的手,“先别走。”   她放开他,轻步走上神坛一旁的音频师,“把录影带还给我,好么?”   音频师取出录音带递到她手中,神色之中明显多了几分恭敬。   这个社会,就是如此现实。   记者按捺不住,终于发问,“大少,你们可会再办一次婚礼?”   “什么叫再办?”乔司南已然不悦,“今天这个,不算婚礼。我和童童的婚礼,会大办!”   童欣难掩欣喜,侧脸吻在乔司南脸上,镜头被捕捉下来。   两个人在记者的祝福中携手离开教堂。   黎洛呆坐在原地,身体的每一丝温度都随着乔司南的步伐,被一点一点地抽走。   全身的血液,都凝固成冰。   喉中的腥甜再也抑制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血很快在白色的婚纱上晕染开来,触目惊醒。   “乔司南,我杀了你!”   洛锦书再也克制不住,和身边的几个保镖撕打起来,脸上很快挂彩。   乔家人在乔司南走后都鱼贯而出,就连乔正宸,也没有留下来。   <   p>年舒和夏唯朵大步上前,年舒抓住黎洛的肩膀,“洛洛,刚才,为什么不告诉他花花的事?让他后悔!让他痛!让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夏唯朵也将黎洛拽起,“现在就去告诉他,马上!”   黎洛全身颤抖,她想说!发疯地想!她也要自私一回,让乔司南也痛,也剜心地痛!她要把他刚才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千倍百倍地砸回去!   她咬住唇瓣,死死地看着年舒,“我应该告诉他的,对不对?我应该直接告诉他!我要让他也和我一样,悔不当初!痛不欲生!”   “对,马上去告诉他!”   年舒咬牙牵着黎洛,扯着她往教堂门口追,“现在,马上就去!”   黎洛跟在年舒身后,被巨大的力量牵引着,跌跌撞撞地朝教堂门口跑去。   红色的玛莎拉蒂还停在门口,乔司南正帮童欣打开车门,他的每一个动作,落在黎洛眼里,都是那么地温柔呵护,那么地,小心翼翼......   “洛洛,快.......”   黎洛看着眼前的画面,那么刺目,长长的距离,她深吸一口气,跨步追了上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踩在炭火上,心里的痛裹着脸上的泪,扬扬洒洒地洒了一路——   PS:不敢看评论了,你们肯定会想挠花我的脸......,我还是努力上班攒钱整容吧.....,要继续爱我哈,还是那句话,所有你们认为不合逻辑的地方,就势必会有蹊跷,猜对剧情的,我送读书币。哈哈~   ☆、婚礼(四,必看!)   黎洛看着那个画面,那么刺目!   长长的距离,她深吸了一口气,跨步追了上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踩在炭火上,心里的痛裹着脸上泪,扬扬洒洒地洒了一路——   本来很短的通道,在此刻,却显得那么长那么长!   红毯,更是红得那么触目惊心穆!   乔司南已经坐进驾驶室,她咬牙,只能更快地追着——   跑车轰鸣的发动机声响彻云霄,黎洛嘶喊出声——   “乔司南!等——”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小腹突地传来一股子尖锐的刺痛,那样清晰地传来,成功将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剥夺而去!   黎洛下意识弯腰,捂住小腹,闷哼一声!   酒红色的车子,终于如一抹刺目的闪电,飞扬绝尘而去.......   她腿一软,跌坐在地,冷汗涔涔地蜷缩起十指,抓紧地上的地毯.......   原本,可以大声吼出来的,原本,可以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的!   可是.......,刚才说话的那一瞬间,她知道自己终究,舍不得啊!是不是没管住自己心的那个人,就势必,会自取其辱?!连报复一下,都舍不得?!   夏唯朵上前,心痛地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摔着哪里了?!”   小腹的痛很快消失,一切恢复如常,黎洛怔怔地看着教堂门口,双眼无神。   夏唯朵低声安抚着,“洛洛,没事了,没事了……”   黎洛看着她们,虚弱地一笑。   她知道,在自己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有没事了三个字的存在了……   她也终于明白,乔司南的以前说的,这个婚礼不是为南楠准备的那句话的意思了。她天真的以为,他是为自己准备的。   可事实,却是这么不堪,让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面对世人.....   黎洛抬头,茫茫然地看着周遭所有宾客的目光。   关切的少,幸灾乐祸的居多……   童博铭上前想要将她扶起,却被黎洛一把挥开,她愤怒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洛洛,我不知道。”   童博铭却隐隐觉得,这件事跟乔安然脱不开关系,毕竟她之前那么竭力阻止,定然是有原因的。   黎洛连冷笑的力气都没有。   年舒和夏唯朵扶着她站起来,黎洛拂开她们的手,“别跟着我,谁都别跟着……”   然后,就这么冲出了教堂。   她忘了方向,就这么愣愣地走着,穿过教堂前面的小广场,一大群和平鸽就这么飞起,像极了那一颗已经注定了要无处安放的心。   脚下,冰凉。   心,更寒!!   一路走,一路哭!   长长的婚纱吸引着所有路人的目光,路边的新闻里也开始播报着这场婚礼的结局,所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可是,还能在乎吗?她,还有心吗?!   最后走不动了,干脆跌坐在泥泞的路边,将自己狠狠地,蜷缩成一团,看着地上那团污水中自己的倒影,让眼泪拼命地滑落。   无助,又凄凉。   原来,她当时抽手离开,他的感觉是这样的。这一刻,她算是真真切切,完完全全地体会到了!   童欣不是第三者,在他们三个人里面,她才是!   他不折不扣地,将她变成了第三者!   对面的大屏幕上一遍一遍地回播着婚礼的录像,她眼前一阵眩晕,快要支撑不住。   有车子经过,溅起一身脏水泼到了她身上,脸上,甚至,是头发上——   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擦了。   真的,真的,好想找一个谁都不认识自己的地方,就这么死掉,那该会有多好?   “洛洛!”   年舒找了一路,   tang终于找到她,上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跟我走!我们去找他算账!”   说罢直接将她往车子里塞。   黎洛麻木地坐进车里,任凭泥水从自己的眉间滑落,连抬手去擦一下的打算都没有,“舒舒,别去。”   “为什么不去?”年舒哽咽,声音嘶哑却又昂扬,“洛洛,我们不是说好,要永远嚣张,永远不懂事,永远不知好歹的吗?你看看那个男人,他把你欺负成什么样子了?我怎么能不去找他!”   “我不想更丢脸,舒舒,我不想最后一点点自尊,再被他们践踏一次!”   年舒愣住,突地一把抱住她,大哭出声,“洛洛……”   “带我回家,舒舒,求你!”   黎洛靠在椅背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年舒一边打电话给洛锦书和夏唯朵,一边吩咐司机将车子开去老城区。   原来的房子,还在。   黎洛庆幸自己还没有糊涂到连个窝都不留,她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下车,浑浑噩噩地上楼。   小素和冯奶奶早就被洛锦书接来,见到黎洛,又是哭成一团。   变天,不过也是一瞬间的事。   上午还在欢天喜地地想要将黎洛嫁出去,可不过几个小时的光景,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黎洛扯了扯唇角,安抚着他们,“我没事。”   “洛洛,你去睡一会儿,”夏唯朵打来热水将她的脸擦干净,“我带你进屋。”   她嗯了一声,顺从地回到卧室,连身上的婚纱都来不及脱,就这么蜷缩在大床中央,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年舒叹了一口气,将门关上,“洛洛,有需要随时叫我。”   她走到门外,看着屋中央的洛锦书,“洛先生,希望你能帮忙消除那些媒体的报道。”   洛锦书看着卧室的门板,眼里藏着的是绵延的痛,“一定。拜托你们好好照顾洛洛,我晚一点再来。”   说罢他拿过沙发上的大衣,折身而出。   一路,没有停留地来到城北别墅门口,一脚踢开大门。   客厅里的童欣被这个阵仗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站起来,“洛锦书,你想干嘛?”   “乔司南呢?!”   他目光狠戾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别让我问第二遍!不然我不保证我会不会打女人!”   “或许我们可以告你山闯民宅,你可以把这些话再跟警察说一遍。”   乔司南颀长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目光挑衅地看着洛锦书。   后者直接大步上楼,狠狠一拳挥打在乔司南的下颌,将他掀翻在地,颀长的身躯直接骑在他身上,“乔司南,你该死!”   乔司南阴狠一笑,吐出嘴角的血迹,狠狠呸了一声,“不是正如你意吗?你可以接盘了,高兴都还来不及,又何必假惺惺地来为她出头?”   洛锦书被他眼中的不屑和不珍惜狠狠刺痛,又将乔司南整个拉了起来,直接摁在楼梯的栏杆上,“你不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童欣站在客厅中吓得发抖,咬牙警告着洛锦书,“你别乱来,我已经报警了!”   “那我就和他同归于尽!”   洛锦书说罢,直接反手,将乔司南狠狠往下一推。   后者居然也不反抗,就这么任凭他推搡下去,半个身子挂在栏杆外面,只是咬牙回头看向他,嘴角缓缓挂起一抹子狠绝的笑,“洛锦书,若是我掉下去,你会偿命。”   “你以为,我还会在乎么?”,洛锦书冷笑,手肘猛一用力,将乔司南更加往外推了几分,“洛洛,她那么相信你,你却这样地辜负她!你若是真不喜欢,那就好好告诉她!犯不着当着全洛城去这么羞辱她!你知不知道,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   乔司南脸色沉了沉,却依旧看着一楼的地面,眼睛都不眨一下,“一无所有的人,玩弄起来才更有趣不是吗?”   “混蛋!”   洛锦书直接反手,陡然松手!   童欣尖叫出声,乔司南飞快地从二楼的栏   杆上坠落而下,摔在一楼的地毯上——   警察破门而入,将洛锦书团团围住。   后者将双手竖起,丝毫不抵抗。   二楼到一楼的距离并不高,乔司南从地上缓缓撑起上身坐定,看着那些警察,“是我自己摔下来的。”   “司南!”,童欣震惊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你们听得很清楚。”   洛锦书看着他,一脸错愕。Q‘S一直恨不能将乔氏置于死地,他自己和乔司南之间,除了家仇,还有私怨。他怎么可能,为自己开脱?他一脸防备地看着乔司南,想要弄清楚他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可乔司南却已经起身,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地上楼,再也没有说话,只留给所有人一个清隽的背影。   警察将洛锦书带走,“洛先生,还是需要你跟我们回去调查一下。”   洛锦书点头,冷冷地扫了一眼童欣,然后才跟着警察出门。   童欣则是心有余悸地快步上楼推开/房门站在乔司南面前,语气有些咄咄,“为什么要放过他?司南你……”   乔司南抬眸,深邃的眸子对上童欣,“你不是要再办一次婚礼吗?”   提及婚礼,童欣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是啊,我想再办一次,我喜欢中式的,你……”   乔司南打断她,“不必什么都告诉我,你喜欢就好。”   话语,耐人寻味。   “谢谢你,司南。”   童欣倾身,想吻住他的嘴角,乔司南却不经意地往后一退,“我想休息,你出去吧。”   “……好。”   童欣不疑有他,高高兴兴地帮他关好房门,旋身下楼。   乔司南却一直站在窗边,直到天黑,也不曾离开……   ————————————————   "还是没吃?",夏唯朵看着小素从房中出来,脸上皆是焦虑之色。   “看都不肯看一眼。”   年舒推开/房门,“你们先下去,我和她说说话。”   黎洛躺在床上,依旧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丝毫没有要睁眼的意思,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也是只当没听到一样。   年舒轻手轻脚地脱掉自己的鞋子,上/床和她挤成一团,“洛洛,我也不劝你吃东西,只是你想一想,为了那个男人是不是值得。”   黎洛双眼红肿,睁开一点便是刺痛,声带更是像被压路机碾过一样的痛,“舒舒,你说我是不是很蠢?我应该先要求他领结婚证的,不然我也不会被骗得这么惨……”   一心一意只准备着婚礼的事,连领证这种大事都觉得可以等到蜜月之后再说,她如此后知后觉,蠢到这种地步,还能怪谁?   年舒眼圈酸胀,挽住她的手臂将她抱紧,“洛洛……”   “不过这样也好,”黎洛睁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声音里没有一点起伏,“他觉得以前是我对不起他,现在,我总算可以和他两不相欠了,舒舒,我终于,不用再愧疚当年的离开了。”   真是奇怪,明明说着这样痛快的话,为什么心口的那个洞,却还是越拉越大?   年舒趁势将床头的汤端在手中,“先喝点汤。”   黎洛摇头,“没有胃口。”   昏睡了一天,却只能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梦里有乔家的一切,还有乔司南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温柔缱绻,快要将她逼疯。   连梦里都这么冰火煎熬,更何况是她此刻的心情?   每每想起教堂的里他说的那些话,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捏住,将里面的血液挤得一滴不剩,让她连呼吸都困难。   可这,又能改变什么?   是应该怪他演技太好,还是自己入戏太快?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劫数。   年舒不依着她,将汤舀成小勺,递到她嘴边,逼着她喝下去。   >   两个人僵持了很久,黎洛才张唇,忍住嘴角的撕裂感,将那口汤含进嘴里,可刚刚到了喉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刺痛。   她哇的一口,悉数吐了出来,混着丝丝的血,在雪白的被单上让人心悸不已。   年舒赶忙放下手中的碗筷,拼命地顺着黎洛的脊背,“洛洛,慢慢来……”   还能有多慢?   黎洛摁在自己的心口,明明那里还有跳动,却像是死了一样,怎么都无法清宁下来。   接过年舒递过来的餐巾纸擦了擦嘴角,她又重新躺下,张了张干裂的唇角,眼中的悲凉藏也藏不住,“我再睡一会儿。”   再次拒绝任何形式的交流。   年舒叹了一口气,将她的被子掖好,灯光调暗,然后走出房间。   洛锦书已经重新回来,提心吊胆地看着年舒,“她好点没?”   年舒摇头,“一时半会,没办法好了。”   洛锦书双拳捏紧,骨骼格格作响,“我应该杀了他!”   年舒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值得吗?脏了你的手!”   乔司南,已然成了众矢之的了。   夏唯朵一脸凝重,试探着开口,“不是说要去C市吗?我们带洛洛去C市吧?说不定,没有那么多闲言碎语,她会好得快一些呢?”   几个人对视一眼,洛锦书决定性地开口,“我来试试看能不能说服她。C市也好A市也罢,总之,先离开洛城就好。”   外面响起敲门声,片刻之后小素过来,“洛先生,童先生来了,他说要见您。”   童博铭?   洛锦书疑惑地皱眉,“你让他稍等,我马上出来。”   ……   童博铭在门口等了许久,才等到洛锦书。   看着后者脸上的一脸防备,他有些难堪地开口,“你好。”   “童先生,”洛锦书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下楼说?”   童博铭有些不甘地想要往门里张望,却被洛锦书隔绝开了视线,他将门合上,“请。”   一老一少下楼,站在小区楼下,看着某个窗户后依稀透出的昏暗灯光,都不想移开目光。   童博铭则显得有些局促,在心里酝酿了许久,“其实我是黎洛的父亲。”   “我知道,”洛锦书棱角分明的脸上并无半分惊讶的色彩,连眼睛都未曾眨过一下,“我曾经在外婆房间里看到过您和妈妈的照片。”   他说的妈妈,自然是指的洛凡诗。   童博铭尴尬地点头,“是我对不起洛洛。”   连女儿都随了外婆的姓,可见洛凡诗有多么怨恨他?!   洛锦书薄唇抿了抿,将口袋中的烟拿出来,递到童博铭面前,“您需要吗?”   后者伸手拿过一根,很快点上,可显然却并不是一个抽烟的老手,没抽几口就呛得咳嗽起来。童博铭又将烟头掐灭,声音苦涩,“我不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早知道……”   “童欣是您的侄女,您不可能没有察觉,就算真的没有,我想,小黎的母亲也应该会知道,不然她不会三番五次阻挠洛洛。”洛锦书毫不客气地直指要害。   童博铭面色一僵,“我还没问过她……”   “其实您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洛锦书将自己的视线从空中收回,聚焦到童博铭脸上,“不然,您不会一个人来。”   不是没有答案,而是不愿意相信。   那个女人,始终是他心头的红玫瑰。   童博铭苦笑,“我今天来,是另外有事和你商量。”   “请讲。”   “洛氏快要撑不住,我想为她们母女做点什么,但是,”童博铭有些赧然地扶了扶自己脸上的金丝眼镜,“我的实力有限。”   洛锦书点头,毫不犹豫地开口,“不用您说,我自然会尽力。”   乔氏的股份,也许他可以出手一些,只要能挽回洛氏,不让外婆的心血毁于一旦。   >   童博铭明显松了一口气,“我也会将自己能给的全部拿出来。”   洛锦书侧脸,目光疏离有礼地看着眼前的长辈,“恕我直言,如果洛洛知道,恐怕不愿意接受您的帮助。”   “这我知道,知道,”童博铭连连点头,“我不会告诉她。”   顿了顿,他又开口,像是下了极大决心,“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帮我。”   洛锦书看着他,没有接话。   童博铭目前也别无他法,唯一能倚仗的,不过只有眼前的这个晚辈,“如果洛洛不想见我,我也不会去打扰她,只是希望你,能不能,随时告诉我她的情况?”   这是一个父亲最卑微的请求,可洛锦书实在无法做到同情。   他只是淡淡地点头,“我尽量。”   过去的二十几年都没有陪在身边,单凭血浓于水四个字,就想让黎洛接受,又谈何容易?   童博铭连连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我在乔氏的股份有限,洛氏的事,需要我们共同帮持,”洛锦书提醒他,“希望您能尽力。”   “那是自然,我会的。”   童博铭忙不迭地应承着,然后看着楼上卧室的灯光,目光带着愧疚又贪婪。   过了许久,他才收回视线,“我明天再来。”   洛锦书点头,“您慢走。”   ……   山顶别墅内。   乔安然坐在床头,听到楼下的汽车声,几乎是立刻从床上站起,在童博铭打开/房门之前,已经迎了上去,“搏铭。”   她神色紧张,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童博铭责备的话,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二十几年,分不开,却又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心无旁骛地在一起,所有那些看似能够抛弃的过往,其实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他们的良心,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多少都是不公平的。   童博铭捻了捻眉心,将她的披肩拉紧,“怎么还不睡?”   “等你。”   话语之间,泪已经夺眶而出,“博铭,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不说的。”   童博铭叹了一口气,将她拉过来靠在自己怀里,“为什么,不希望他们在一起?”   乔安然脸色一僵,止不住地有些轻颤,“只是觉得,他们不合适。我们欠洛洛的太多,乔家,或许真的不适合她。”   “是吗?”   “博铭,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么?我对洛洛的愧疚,不会比你少。当年我们年少轻狂,带给别人的伤害,我们……”   童博铭手臂收紧,将她抱得更紧,“安然,你前段时间说,可以卖掉你在乔氏的部分股份,帮洛氏起死回生。这话,还作数吗?”   “当然作数!你同意了?!”,乔安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放开童博铭,拿起一旁的电话拨给律师,“是我,请你立刻来我住所一趟,谢谢。”   所有的动作没有半分犹豫,连皱眉都不曾有。   童博铭心口一暖,“谢谢,安然。”   乔安然安静平和地看着他,只是微笑。   这么做,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在为了黎洛,其实,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救赎的出口罢了。   这么多年的纠结不安,她终于,有机会可以去补偿了。   ……   城北别墅。   门在晨间被人敲开,一脸兴奋的高远臻直接绕过所有的佣人,大步上楼,直接进入书房,带着浓烈的快意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了乔司南面前。   “司南,今天一早就有大量的乔氏股票抛出,我已经让人全数收购了过来并到Q‘S的拓展业务之中!你现在,和洛锦书他们手中的股份基本持平,很快就能重新回到乔氏的董事局,只需要再做努力,就能绝对控股了!”   乔司南微微一怔,快速将那份文件翻开。   股票从乔安然手中和洛锦书手中分别流出,而出售股票的资金,又被注入了洛氏   童话。谁人所为,昭然若揭。可听到高远臻的话,他竟然感受不到哪怕一丁点的喜悦。   此消息一出,业界哗然。可翻到文件最后一页的时候,乔司南面色已然是铁青一片。   他起身将文件狠狠摔在高远臻脸上,尖锐的封面砸得高远臻痛得闷哼了一声,乔司南却依旧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你胆子肥得长毛了?!”   原来,那个暗中收购洛氏股票的人,一直是他高远臻!   难怪自己一直查不到!   原来自己最信任的人,一直筹谋的,是这么一步!   他拿捏住乔安然和洛锦书的软肋,直接拿了黎洛开刀!   高远臻还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乔司南越来越阴沉的脸,“司南,这一仗,漂亮吧?!”   话音未落,一记狠拳已经朝着他的下颌袭来,直接将高远臻打跌在地!   哐当巨响将原本在楼下的童欣吓得连滚带爬地上楼,却又在门外不敢轻易入内,只能隔着厚厚的门板听着里面的动响——   乔司南上前狠狠揪住高远臻的衣领,眸光森寒,语气阴冷,“谁准你去动洛氏的?”   PS:刚刚从医院回来,马不停蹄写了这章,看时间已经快三点了。所有的谜团都会一步一步解开,其实都在文里有蛛丝马迹可寻!谢谢大家的等待和支持。明天争取加更。另外,大家跟着剧情走哦,猜对剧情的亲,我还是送读书币哈,领取方法如下哈:   1. 没有作者赠送系统,所以需要大家加群。群号是(验证信息是您的 VIP名字。)   2.进群之后保留自己的留言截图,等和剧情吻合的时候,将截图发给咖咖。   3.最近盗号猖獗,图咖咖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找大家要账号密码,请大家也无论如何对谁都不要同时透露自己的账号和密码!切记!!!!!   ☆、乔司南:“我已经知道花花是谁了。”   高远臻还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乔司南越来越阴沉的脸,“司南,这一仗,漂亮吧?!”   话音未落,一记狠拳已经朝着他的下颌袭来,直接将高远臻打跌在地—鸹—   乔司南上前狠狠揪住他的衣领,语气阴冷,“谁准你去动洛氏的?”   “司南,”高远臻丝毫不惧怕,只是抬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迟早要走到这一步的,你不愿意,那就我来代劳。”   “我说过不允许,难道你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么?”,乔司南双目赤红,迸射出浓烈的寒,双手也越发用力,再度将高远臻狠狠地掼在了地上二!   后者看着他,越发觉得这样的乔司南陌生,“司南,儿女情长便会英雄气短。你又是何必?再说,是你自己决定放弃黎洛的……,我只不过是加快这个进程而已。”   黎洛两个字让乔司南刚刚放松的拳头又倏然捏紧。   理智,瞬间崩盘!   眸中杀气愈浓,乔司南越步上前,直接用自己的头砰地一声撞在高远臻的眼眶上。后者眼前一阵发黑,眼角的撕裂感让他再也忍不住大骂出声,“乔司南,你他妈、的神经了!”   乔司南一把甩开他的衣领,将自己的大衣脱掉甩到一边,袖子都来不及挽起,再度扑了上去——   几十年的兄弟,就这么动起手来。   房间内传来巨大的碰撞厮打声,乒乒乓乓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门板让门外的人听了心惊,童欣拍打着门板,“司南?你没事吧?司南?”   高远臻的愤怒根本没办法宣泄。   三年的时间,他和易流云一直陪在乔司南身边。   可到现在,他反而成了他发泄和殴打的对象?!   “乔司南,你不知好歹!”   乔司南吞了一口嘴里的腥味,将嘴角的血丝狠狠一擦,“滚!”   “好,我滚!”   高远臻将手中的椅子猛丢在桌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文件被扫落一地,他抬头也不回地拉开书房的门。   童欣被他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高大哥……”   后者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折身走出了别墅。   童欣连忙走进房间,被乔司南手背上的血迹吓了一跳,“司南!你要不要紧?!”   说罢上前,抓住他的手轻轻呵气,目光中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可乔司南却是目光瞥着窗外,面无表情地一直看着高远臻离开的方向,抿唇不语……   ————————————————   不过几日的光景,刚过了立春,窗外的枯枝便抽出新芽,斜曳在窗台之上,一抹新绿引来无数的鸟鸣。   洛锦书将车子停在老旧的小区楼下,看着那些柳条,抬手折了几枝下来,熟练地编成一个草环然后小心翼翼地拎在手里上楼。   年舒正好从楼上下来,见到他手中的草环,直接一把拿了过去,“不要拿上去了,洛洛今早醒来看到窗台上的柳条发了很久的呆,我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她直接把窗户给关了。”   连春天都拒绝的人,心里藏着怎样的寒冬?   她不敢想,更加不敢问。   洛锦书浓墨的眸子里划过一抹重重的怜惜,“还是不肯吃饭?”   “勉强吃了一些,又吐了,说是胃不舒服。”   他连忙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叫医生过来,年舒却摇头,“你觉得她现在还愿意见到生人吗?”   他微微顿了顿,“这样不行。”   “我知道,我们给她一点时间,”年舒叹了一口气,“我去一趟工作室,你上去守着她。冯奶奶和小素买菜去了。”   “好。”   洛锦书快步上楼,推开虚掩着的门,看到黎洛还在床上似是睡着了,心里松快了一些。   门外却在此时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他忙关紧了房门折身出去一看,原来是买菜回来的小素和童欣在门口   tang吵起来了。   前者不依不饶地挡在门口,“我们这里庙小容不小大佛,童小姐还是不要来了。”   冯奶奶则是一脸愤恨地看着她,“你们姓童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赶紧滚!”   童欣双臂抱胸,头发烫成妩媚的大波浪,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一股子志得意满的神色,“我来找洛锦书,不找你们。”   “不滚?”冯奶奶看着门口的扫把,直接拿起来就要打过去。   童欣尖叫了一声,正要往后躲,扫把已经被洛锦书握住,他冷冷地看着童欣,“有事?”   冯奶奶一脸气愤地看着他,“锦书,拦着我干嘛?”   “这种人,脏了您的手。”   他给小素递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拉着冯奶奶进了厨房。   童欣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看着他,“你们家佣人都这么没教养么?”   “全天下还有比你更没教养的人么?”   “呵,”童欣心情极好,自然懒得和洛锦书计较。   她踩着脚下的高跟鞋上前,将包里一张烫金请柬递了过去,“我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来邀请你参加我和司南的婚礼。毕竟,你是他的准妹夫。”   洛锦书眸中迸发出一股子浓烈的寒气,将童欣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你……”   “耀武扬威到这里来了,你信不信我让你这个婚礼办不成?!”   童欣冷嗤,“你以为司南还是三年前的那个他?你还可以赶尽杀绝?洛锦书,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是不一定,”洛锦书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沉淀后的冷冽,“可是,我洛锦书保证,只要是在洛城,你这个婚礼,就不必办了!你去问问,哪个酒店敢得罪乔氏,帮你们办这个婚礼?!”   “你!”   童欣跺脚,咬唇恨恨地看着洛锦书!   本来是来示威的,却变成了被人威胁?!让她如何甘心?!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请柬捏紧,“你也没必要这么针对我们,男婚女嫁,本来就是自愿的事,至于黎洛,我只能说很遗憾司南最终没有选择她。”   洛锦书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光冷如利刃。   黎洛听到声音从卧室里出来,将门口的一切净收眼底。童欣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利刺,深深地绞进她的皮肉,让她痛得连话都说不出,却又找不到自己的伤口在哪里。   门口的人却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童欣嘴角慢慢扬起一抹笑,“洛锦书,你有婚约在身,乔正芸还等着嫁给你,你以为你又有多高尚?晚上身边睡着的是一个女人,心里想着的,又是另外一个女人。”   洛锦书垂在身侧的双手倏然握紧,目光一瞬不转地锁住童欣的脸。   “还有,”童欣耸了耸肩,毫无所谓他的威胁,“乔家的人,不一定都是站在黎洛那一边的。你想一想,我这个婚礼办成的胜算,还是蛮大的,对不对?”   乔安然,乔蓉,还有司徒娟都站在自己这一边,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哦,”她还在继续说,“忘了告诉你,你想打压的那些媒体,都是Q‘S手下的人,所以,打压不成功。现在全洛城都知道她黎洛做了第三者,破坏我和乔司南的婚姻,而我的丈夫悬崖勒马及时回头。你觉得,你要是再接近黎洛,会不会把她直接变成第三者专业户?!”   黎洛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她看着自己在光洁瓷砖上的倒影,死死地盯着自己那形如槁枯的倒影。   若是此刻瞎了聋了,该有多好?   可是,偏偏她不聋,也不瞎!   是啊,第三者。   这一场赌局,她满盘皆输!   输了自己的心,输了自己的尊严,输了自己面对世人的坦荡和从容!   乔司南,很好地,给了她最后的一击重拳!   她捂住嘴角,绵软地滑坐在地上,虚撑着地面的双臂颤抖得如同一片萧瑟的叶,随时会被吹得灰飞烟灭!   他们成功地将她推了出去,成了道德败坏,可耻的人。   而他乔司南,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好丈夫,她童欣,则是最大的受害者,最宽容大度的妻子!   她黎洛,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真的,好狠!!!   洛锦书想起那日在教堂里那些记者的穷追猛打,心口狠狠一窒,目光阴冷地看着眼前的童欣,“你敢!”   “我不敢,”童欣佯装害怕地拍了拍胸口,“可是,你别忘了,我身后是Q‘S,也是童家。我不敢,可是童家敢,乔司南敢!”   咔哒一声,洛锦书骨节交错的声音传来,他咬牙,看着面前这个面目可憎的女人,“别逼我打女人。”   “脏了你的手!”一记怒喝从两个人身后传来,年舒直接将手中的香蕉摁在了童欣昂贵的裘皮大衣上。   后者一阵尖叫,“你想干嘛?”   “打你个小婊、子!”,年舒揪住童欣的长发,将她往楼下拖去,“老娘今天非得弄死你不可!”   ———————————————   女人的尖叫响彻整个楼道,洛锦书在此刻实在无法做出任何有绅士风度的选择,直接将门关上,耳不听为净,可目光触及墙角的黎洛,心口更是狠狠一拧,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是不是饿了?”   “我都听到了。”   黎洛虚弱一笑,“哥哥,不用阻止他们的婚礼。”   洛锦书脸色一僵,“洛洛……”   “哥哥,我饿了,帮我拿点吃的。”   洛锦书惊喜地看着她,“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   “你饿了这么久,先吃点粥,晚上我带你出去找好吃的,好不好?”   黎洛轻轻点头。   洛锦书连忙转身从厨房里端出一锅子一直用文火煨着的白粥,“来吃,这是你最喜欢的林记,早上夏唯朵送过来的。”   “送什么?”,夏唯朵抱着summer出现在门口,看着那一锅子粥,“不是我送的。我才刚来。”   “不是?”,小素从厨房出来,“这个粥每天都有人固定送来,火候很好,米也很香,那到底是谁送的?”   黎洛则是对这样的争论充耳不闻,看着罐子上的林记字样,对厨房道,“小素,你叫冯奶奶帮我重新做一碗粥,林记的我不想吃。”   小素应了一声,连忙折身进了厨房。   粥很快熬了出来,黎洛捧在手里,一口一口,小口地吃着,一碗粥很快见底,她又伸手,将碗递了出去,“能帮我再盛一碗吗?”   众人连连应着,立刻照办。   一连吃了三碗,苍白如纸的脸上总算恢复了一丝血色,所有人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悬着的心才算放松下来。   黎洛将碗推开,接过小素递过来的毛巾擦手,“接下来我说的话,请大家记住,并且遵守。”   语气严肃到让所有人的神经又重新紧绷起来。   黎洛扫视了一眼他们,“从今天开始,你们都不必守着我,该干嘛都干嘛去。朵朵,你回家,每天好好带孩子。还有哥哥,你有多少天没去过Q‘S了?”   夏唯朵一怔,洛锦书比她还要快地提出抗议,“不行。”   黎洛扯出一抹笑,“那你们守着我,是怕什么?怕我会自杀?”   自杀两个字让旁边的小素倒抽一口凉气,扑通一声跪在了黎洛面前,抱住她的大腿,“小姐,你可千万想不开!”   说话之间,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原来……,他们真的都在担心这个。   黎洛眼圈一酸,泪差点滚落出来,却又抬手,擦掉。   然后坚定地看着众人,“我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不是因为我不难过,而是因为……不值得了。”   全心全意的付出,亦是不会再有了。   洛锦书微微松了一口气,握紧的手也略略松开,“可以不用全部在这里,我一个人陪着你就好。夏小姐和年舒都可以忙自己的事。”   >   “不必,”黎洛拒绝地更快,说罢还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你是最忙的人,所以,你最不应该留下。”   拒绝得太快,所以理由就显得那样地苍白。   洛锦书看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心里微微地一痛。这是她从小到大,言不由心的时候惯用的小动作。   她不是不愿意自己陪着,只是恐怕,将刚才童欣的话听进了心里去吧?   黎洛起身,双手虚撑着桌面,“就这么决定了。我要开始新的生活,明天开始,朵朵,我要去相亲!”   “……”,夏唯朵一脸惊诧地看着她,“你确定?”   “我也玩不起了,总得要把自己嫁出去才好,你说呢?”   黎洛笑了笑,“都说二婚是块宝,看谁运气好,能捡到我这块宝。”   夏唯朵惊喜地大叫了一声,连忙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递到黎洛面前,“我手里好多存货,我给你多介绍一个,选一个最好的!”   黎洛点头,将她拉到一边,两个女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大肆笑了开来,妙语连珠,一个接一个地评判着那些男人们——   “这个,一米八五,胸肌能夹住一根羽毛,猛男吧?”   “这个,侧脸像不像吴彦祖?带出去倍儿有面子!”   “还有还有,你看看这个,身家不要太多哦!少说也有一百个亿!随你花啦!”   夏唯朵一边说着,黎洛一边频频点头,似非常有兴趣地看着那些人。   两个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们,默默地,心痛着。   洛锦书起身,悄然走到门外,点起一支烟猛地吸了一口。   袅绕的烟雾遮住了他眼里的伤。   可心口,却像是猛然被戳了一刀般地难受。   她的拒绝方式,是不是太伤人了一些?   ……   房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夏唯朵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她将手机默默收起,一言不发。   黎洛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干嘛不看了,继续啊?!”   “洛洛,”夏唯朵心疼地握住她的手,“用这种方式拒绝洛锦书,伤他,也伤你自己。”   黎洛脸上的笑终于慢慢隐去。   她抓住自己的脖子,垂下头靠在夏唯朵的肩头,声音哽咽,“朵朵,我和他,回不去。我不能耽误他,害了他。”   他有他的人生,她有她的旅程。   他还有一个乔正芸,在那样地等着他。   “我知道,”夏唯朵拥住她,一下一下地拍着黎洛的背,带着一股子让人安心的力量,“洛洛,刚才给你说的这些人,你都可以去试试。不为别的,就当是去交朋友,散心,好不好?”   黎洛脊背一僵,刚要拒绝,夏唯朵比她更快地开口,“你躲了一个星期,窗外的阳光依旧灿烂,时间依旧在走,春天仍然回来。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时间,会帮你解决一切的问题。这一次,你得听我的。”   黎洛莞尔,“当妈了还这么霸道,你儿子知道吗?”   “别贫,一会儿年舒上来,也会赞成我这个提议的。”   “年舒?”,黎洛这才想起刚才年舒和童欣扭打着下楼了,她立马起身打开窗户朝下一看——   楼下,哪里还有年舒的影子?!   ————————————————   同一时间,警局内。   年舒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头发重新扎好,看着对面一脸猪头样,满脸挂彩的童欣,微微一笑,“怎么样?见识到老娘的战斗力了吗?”   童欣蜷缩成一团,怯生生地看着她,“我要告你暴力袭、击!蓄意谋杀!”   “谋杀?”,年舒呸了一声,狠狠一口淬在童欣脸上,“谋杀的受害对象是人,你自己照照镜子,你还是人吗?”   “你!”<   /p>   童欣气得一脸通红,摁住自己的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脸色越来越白。   年舒得意一笑,看着旁边的警察,“同志,她自己气死的,跟我可没关系,你一会儿得给我作证啊!”   警察头痛地看着她,“年小姐,你还没告诉我你家人的联系方式,我没有办法通知任何人来担保你出去。”   年舒呵呵一笑,“没关系,我自己给自己担保。”   警察:“……”   他都要开始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外太空派来毁灭地球的了。   “年小姐,您再不配合,我们就只能通知您父亲了。”   “……”,年舒咬唇,犹豫了半晌,才报出一个手机号码。   警察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出了房间,将她和童欣两个人留在了里面。   年舒看着童欣,冷笑一声,后者吓得立刻又缩成了一团,连抬眸看她一眼都不敢。   半晌之后,门终于又被人推开。   乔司南站在门口,眸光冷冷地看着房间内的一切。   童欣找到靠山,气焰立刻嚣张起来,起身站在乔司南面前,眼光恨不得要将年舒撕碎,“司南,她把我打成这样,婚礼还怎么……”   乔司南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跟在他身后的Amy马上将童欣拉开,“童小姐,我带您去上药。”   “司南,”童欣还想再撒娇,可一说话,嘴角就撕裂一样地疼,最终也只能愤愤然地看了年舒一眼,跟着Amy转身出来。   乔司南则是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年舒。   后者被他的视线看得有些发毛,却依旧嘴硬皮厚地开口,“怎么,舍不得你的小三儿挨打?我告诉你,她才是真的小三,我见她一次打她一次!打死为止!”   说完年舒还呸了一声。   跟在乔司南身后的其余人都吓了一跳,谁也没见过谁敢跟乔司南这么说话的。   可他却一点也不见恼怒,“需要我保释你出去吗?”   年舒一怔,将他上下打量一遍,冷笑开口,“你跟童欣搞到一起,智商也被她拉低了么?她蠢到去给黎洛送你们的结婚请柬,你蠢到要保释我这个‘凶手’出去?”   “她送什么请柬?”,乔司南口气倏然变冷。   年舒忽地笑出声,“还有什么请柬?总归不是你乔大少的葬礼咯!”   “管好你的嘴巴!”,身后的人已经忍不住出声抗议了。   可乔司南却冷冷往后扫了一眼,随从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年舒冷嗤,“无耻!”   乔司南侧脸看向后面的人,“帮年舒小姐办保释手续。”   “姑奶奶我不稀罕!”,年舒呸了一声,“你给我滚!”   乔司南看了她几秒,最后颔首,转身打算离开。   年舒心里的那口气却越憋越大,最后忍不住地,就这么爆发了出来,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冲到乔司南面前,扬手将他一推!   年舒咬牙切齿地开口,“乔司南,你混蛋!所有人里面,我是最支持你的!我希望洛洛和你和好!让你给她幸福!”   胸口的悲恸忍不住就涌出了喉口,将她的眼泪生生地逼了出来,忍都忍不住,“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吃了多少苦头?为了花花吃了多少苦头?活该你一辈子不知道花花!”   乔司南眸瞳一沉,修长的指节扣住年舒的肩头,“什么花花?你说清楚!”   年舒狠绝地一笑,眼里带着痛快,“你真以为花花是黎洛的小名啊?我打死也不会告诉你真相!你不是有本事么?你自己去弄清楚啊,你去查啊!”   “你给我说清楚!她为我吃过什么苦?!”   他死死扣住她,不肯放松一点点,势必想要从她嘴里知道答案。   年舒肩头被他抓得生疼,冷汗从额头冒出来,却倔强地咬牙,死活不肯松口,“你活该一辈子孤独终老!”   “说!”   乔司南再度用   力,要将她的肩膀抠穿!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男人踩着公安局门口的石阶缓步而上,逆光站在门口,深邃的眼眸落在乔司南的手掌之上,旋即锁眉,微微不悦道,“乔先生,你是不是应该放开我的女人?”   乔司南和年舒同时朝门口看去。   年舒当即炸毛,“谁是你的女人?不要脸!莫少弦,别不要脸!”   莫少弦眉头松开,上前在乔司南面前站定,直接忽略掉张牙舞爪的年舒,彬彬有度却又不容抗拒地开口,“乔大少,别来无恙。”   莫少弦,C市莫家大公子。乔司南多少有些耳闻,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   他手掌微微松开,放开年舒,“莫少,别来无恙。”   莫少弦步形微移,不着痕迹地将年舒护在自己身后,“乔少,慢走不送。”   乔司南看着年舒,“年小姐,改天出来一起喝茶。”   “谁要跟你喝茶,妈的,”年舒恨不得脱下高跟鞋敲到乔司南头上,却被身边的莫少弦长臂一伸,直接拖进了一旁的审讯室。   “喂,你让我出去,敲死那个负心汉!”   负心汉?   莫少弦眉心微蹙,温和一笑,“你不冷么?”   年舒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和童欣厮打的时候将自己的衣服扯破,胸口稍有不慎便会春光外泄。她脸颊一红,低咒一声快速转身将衣服拢起来。   莫少弦则是手脚舒展地在审讯室的木椅上一坐,颀长的身姿很快在地上落下一片浓厚的阴翳。   他抬眸,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年舒,“上次见到你,是在夜、总会,这次见到你,是在警务室。我真是越来越期待我们下次的相见了,你说,会是在哪里呢?”   “地狱!”,她气呼呼地看着他,语气自然不佳。   莫少弦也不闹,只是伸出食指,轻轻敲打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很有节奏。   敲得年舒莫名心慌,看着他的手,“别敲了!”   他竟也十分配合,将手指收回。   敲门声及时传来,缓解了年舒的尴尬。   警员走进来看了一眼,目光掠过莫少弦的时候稍稍呆滞了一下,态度明显恭敬了几分,“早知莫少是年小姐的叔叔,我们就不麻烦您过来了。”   年舒身躯一抖,差点转身就跑。   “无妨”,莫少弦起身,在警员手中的单子上签下力透纸背的名字,然后看向年舒,“走不走?”   不走是傻瓜!   年舒瞪了他一眼,愤愤然地朝门口走去,可女人的脚程到底比不上男人,还没走两步,便被莫少弦追上,直接把她领到了一边,“看来年小姐的老年痴呆症又犯了,我都成了你的叔叔了。”   “呵,”年舒讥讽地看着他,“我二十五,你三十五,你不是叔叔,难道……,你是我的小迪迪?!”   拿腔拿调的样子让莫少弦微微蹙眉,薄唇微微一抿,雅致的身躯直接凑近她的身前,吐气如兰地开口,“睡也睡了,摸也摸了。你该发育的地方都发育得不错,难道,你还觉得你是小姑娘?我的速度和力量,应该也不是老叔叔那么简单的吧?”   “你!”   年舒紧张地张望四周,生怕被人听到,俨然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胡说八道什么!”   “我有胡说?酒店的监控我已经拿来了,随时可以………放出去。”   “滚!”   她狠狠推了他一把,飞快地蹬掉自己手中的高跟鞋,连路都来不及看清楚就这么慌不择路地朝马路口跑去,娇俏的背影慌张地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莫少弦则是一直看着年舒离开的方向,眼中的温度一点一点地溃退开去。   最后,冰冷得像潭底的玄冰。   —————————— ————————————————————————   黎洛完全没有料到夏唯朵的速度会这么快——刚刚开口说了那样的话没几天,夏唯朵就已经安排好了相亲的对象,直接将黎洛带到酒店。   <   p>不过是两三个星期的时间,再次出门,恍若隔世。   看着酒店玄关镜子里那个穿着绯色长裙,脸色却依旧苍白的人,她都觉得不像自己。   本来就又高又瘦的人,此刻更像是能被一阵风刮倒。   一旁的年舒连忙将包里的唇彩拿出来给她抹了一些,“赶紧进去吧。”   黎洛有些抗拒,还是想要回身,却被夏唯朵拦住,“洛洛,就是交朋友,不一定就要在一起的,你前几天怎么答应我们的来着?”   人总要走出来,不能困死在自己的那方小天地里面。做朋友的偶尔逼着她往前走一步,也不一定是坏事。   年舒附和,“我同意,记住,1号桌,别坐错了。”   都已经出来了,断然没有要回头的道理。   黎洛只能点头,赶鸭子上架一样地被两位好友推进酒店,“你们不陪我?”   “给你把风。一会儿我们再走。”   “......”   一左一右跟两个门神一样站在酒店门口,谁还敢进来?黎洛哭笑不得地走进这家五星级酒店大堂的咖啡区,在两位门神压迫性的眼神下,落座。   心里却开始打定主意,无论对方是谁,都只是交个朋友。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干脆点了一壶热果茶,让侍者拿了两个杯子,自己自斟自酌起来。   已经到了傍晚,酒店里开始点起蜡烛,所有的灯光都被调暗。   旁边的服务员开始窃窃私语,说这里今晚被包场,二楼会有喜宴。   黎洛看着旋转楼梯的扶手,上面扎满了粉色的鸢尾,新鲜的花蕊上还有露珠滴落。   光影朦胧之中,也不知是哪个新娘可以如此幸福,在这样梦幻的环境里,嫁给自己最心爱的男人。   自己婚礼上,好像也有很多这样的花。   都是乔司南从法国古堡那边空运过来的,他说,要给她最多最多的宠爱。   眼前陡然出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颀长身躯,黎洛眨了眨眼,思想有些混淆,原来她真的是精神恍惚了。   起身打算去外面透透气,可手臂却被人一把抓住。   黎洛终于缓过神来,明白这不是自己的想象而已。   她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想要离开。   “黎洛,”乔司南声音沙沙地,唤着她。   再次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简直恍如隔世。   黎洛全身僵硬,凝出最后一丝力气抬头看他,“乔先生,似乎你没有资格喊我名字。”   烛光暗淡,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她觉得,也不需要看清了。   乔司南的目光却牢牢锁在她的脸上。   本来的就瘦小的脸越发清减了几分,她身上的那袭绯色的长裙更是衬得她腰身瘦削,不盈一握,仿佛窗外那随风飘荡的柳叶,每一次的飘动都掩饰不住那无枝可依的孤独感。   虽然她在隐忍,可是,他还是看出了,她眼里那藏也藏不住的悲伤。   乔司南别开眼眸,随意地四处看着,声音轻快起来,“约人喝茶?”   这里是洛城有名的相亲圣地,他也是知道的。   “是。”   黎洛点头,毫不犹豫地应答。   乔司南伸手,握住那只透明的茶杯,“相亲?”   “算是吧,”她忍住心口那种坍塌毁灭的疼痛感,答得风轻云淡。   握住玻璃杯的手倏然缩紧,“算是?!”   “是啊,”黎洛冷笑,“乔大少有空来关心我这个闲人作甚?”   乔司南薄唇微微一抿,“或许我应该帮你把把关,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黎洛像是听到天方夜谭一样地看着他,最后,不怒反笑,“再差,也不会差过你吧?”   他浓眉微蹙,几秒之后,才无所谓地耸肩,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词穷。   黎洛心里划过一抹刺痛的   快意,“再说,就算觉得对方不行,也可以玩玩的,搞得谁玩不起一样。就不太好了,对吧?乔大少。”   虽是刻意伪装出来的轻浮,却依旧让乔司南的浓眉越来越紧。   黎洛提起裙摆,趁自己的勇气还没有完全消失之前转身,“对不起,失陪。”   可还没走两步,手臂再度被他捉住。   乔司南一瞬不转地盯着她的脸,“我已经知道了,花花是谁。”   黎洛心口一跳,脸上伪装出来的坚强瞬间破成碎片,“谁告诉你的?!”   PS:加更送到。大家月票拿来啦~不要客气嘛~HOHO~,群里的亲们可以加我微信哈,么么~另外,希望各位小主可以文明看文,不要掐架哈。我理解大家支持男女主的心情,但是,请大家不要人身攻击任何读者或者作者哈,要乖哦~么么哒~~   ☆、那就再做一次!   乔司南一瞬不转地盯着她的脸,“我已经知道了,花花是谁。”   黎洛心口一跳,脸上伪装出来的坚强瞬间破裂,“谁告诉你的?!”   原本只是试探,可现在看到她的反应,乔司南已经全然反应过来鸹!   什么她自己的小名,全都是扯淡的鬼话二!   她一定,在瞒着自己什么!   “我们去那边谈。”   “不去!”   他没有再说,只是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大厅的楼梯间内,啪地一声打开开关,明亮的灯光照得两个人都无所遁形。   黎洛抿唇,看着自己的脚尖,整个人都在颤抖。   “花花到底是谁?”   他盯着她,一字一字地开口,“别让我自己去查。”   心中的猜测一点一点的浮出水面,只需要她点头,就会被证实,乔司南已经有些承受不住,全身的血液用从未有过的速度都往心脏处涌去。   黎洛咬住自己的下唇,任凭他怎么问,都死死地,一言不发。   刚才光线太暗,她也终于,将乔司南看清楚——   黑色的定制西装,身上还沾着一点酒气,胸口,还有别致的胸花,新郎两个字,在胸花下面显得格外显摆,随时随地地炫耀着他今晚的春风得意!   原来.......   这是他的婚礼!   他和童欣的婚礼!   黎洛将下唇咬出了血!原本努力粉饰出来的太平和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再度因为他此刻的出现,而天翻地覆起来!   她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指甲将俊美的侧脸刮出一道且长且深的血痕,可她却连看也不看一下,“你不配知道!”   然后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之上,“滚开!”   乔司南忍住腿处传来的剧痛,长臂一伸,直接将他圈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告诉我,花花是谁?!是不是......”   是不是他的孩子?临近此刻,乔司南突然顿住,艰难地,晦涩地,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更加问不出口即将冲口而出的话。   天知道他多害怕她的答案是否定的!   “司南?!司南?”,童欣的声音隔着长长的走廊急切地传来,“你在里面吗?刚才有人说看到你往这边来了,仪式马上开始了,大家都在找你。”   黎洛心口又是一阵绝望的窒息,可乔司南却不为所动,像是没有听到门外的叫声一样,目光深邃地快要将她卷进潭底!   她看着他,压低声音,“你的妻子,她在找你。”   童欣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   “司南,你在里面吗?”   “乔司南,你还要让我,继续做第三者,一直这样下去吗?”,黎洛冷冷地看着他,“我会恨......”   握住她肩头的手终于放开。   他转身离开,毫不留恋。   所有的惶恐和绝望再也压制不住地涌了出来,黎洛膝盖一软,重重地跌落在地,将脸埋在膝盖之间,小声抽泣起来。   原来,还是会为了他哭泣,原来......还是会......这样地害怕面对他的幸福。   痛到了麻木的心,为什么不能如她所愿那样,麻木地继续痛着?而是每一下,都那么剜心世故,快要将她撕裂.......   .......   童欣穿着厚重的婚纱,隔着四五米的距离,远远地看到乔司南从楼梯间出来,她微微一愣,连忙迎了上去,“司南,怎么在这里?”   “喝多了。”   他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手,“怎么下来了?”   仪式还没开始,他却已经喝多,还有比她更有苦难言的新娘么?童欣扯出一抹笑,尽量保持平静,“没事,就是想你了。”   乔司南面无表情地走向电梯口,“我先上去。”   “司南,等我,哎......”   身后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童欣下意识地朝后一看,有绯色的纱裙从楼梯间的门缝里钻了出来。   他说喝多了,可他身上却分明一点酒味都闻不到......童欣心口猛地一堵,正要过去看个究竟,却被自己的化妆师拦住,“童小姐,马上吉时了,您赶紧上去吧。”   童欣脚步胶在原地,进退维谷之间,已然有了主意。   她一把抓过自己的化妆包,从里面掏出一瓶药,倒出几粒在化妆师手中,悄声道,“你去看看门口那个女人是谁?我估计是我们婚礼的客人,你把这个药.....放到她的饮料里去。然后,你找人.......”   化妆师是童家的心腹,经常给童欣母女二人化妆,此刻自然是言听计从,“童小姐,您先上去,这件事,我帮你办妥。”   “好,”童欣拍了拍她的手,将耳垂上的钻石耳钉摘下来递到对方手中,“这个,拿去买点自己喜欢的化妆品,事情办完以后,你今晚可以先离开了,我不用你再跟妆了。”   足足四五克拉的钻石,自然能够有钱能使鬼推磨。   化妆师连连点头,“好!”   童欣这才心满意足地摁下电梯,上了二楼。   ———————————————   化妆师在走廊徘徊良久,直到黎洛从楼梯间出来,才远远跟了上去,瞅准侍者给黎洛加水的机会把水壶要了过来,一股脑地将那些药全部放进了水壶里。   黎洛一直盯着窗外发呆,一心只想年舒和夏唯朵快点回来将自己带走,哪里还有心思察觉到是谁给自己加的水。   直到肩膀被年舒拍了拍,她才回神。   “那人还没来?你怎么又......哭了?”,年舒的声音越来越小,“你......”   “舒舒,我想回去了。二楼,是他和童欣的婚礼现场。”   多留无益,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年舒一怔,旋即靠了一声,将黎洛面前的茶杯端起一饮而尽,挽起袖子就要上楼,“我上去找他算账!砸了他的场子!”   女侠气质一览无余,引来周遭所有人侧目,有人认出黎洛,已经开始指指点点。   黎洛哭笑不得地拉住年舒,“算了,你陪我喝杯茶,喝完我们就走。”   她不怕众人的闲言碎语,只是不想再面对楼上的任何一个人。   年舒又气又心疼地看着她,只能坐下来将茶倒出来又递了一杯给黎洛,“喝茶就喝茶。你不许再哭了。”   黎洛垂眸嗯了一声,将茶水小口喝完,“朵朵呢?”   “家里保姆打电话来说summer闹得厉害,她回家照顾孩子去了,吩咐我今晚陪着你。”   “你一会儿也回去吧。”   年舒抬手看了看手表,声音愠怒,“相亲的人还没来?”   若是对方按时,也不会让黎洛一个人在这里默默流泪,年舒思及此,一肚子都憋着火。   黎洛摇头。   “他奶奶.的真是没风度,迟到这么久!”   话语之间,已经有人推开酒店大门,朝她们这一桌走来。   年舒眼尖,一眼就认出那个穿西装打领带戴着金边眼镜的典型IT男是夏唯朵今天要介绍给黎洛的对象,她一把扔下自己手中的茶杯,将黎洛塞到旁边相邻的2号桌旁,“你给我坐好,看我来收拾这个不尊重女人的迟到二货男!”   “......”   黎洛想要出口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IT男在年舒对面坐下,推了推眼镜,还没开口说话,年舒就已经一把拍在桌子上,踩着椅子起身,双手叉腰,跟泼妇似的看着对方,“你,是叫莫锦云吧?!”   “......”,对方被她的样子吓到,嗫嚅了一下,“是。”   “好你个莫锦云,活该你三十好几没老婆,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一身山寨西装,谁肯要你?!”   在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年舒已经开骂。   “   你看看你,一脸萎靡,一看就是早/泄。”   IT男脸憋得通红,“你你你......”   “我说错了吗?”,年舒鄙夷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直接伸出自己的手递到IT男面前,“我就不指望你达到亚洲男人的平均数了,你有我的巴掌长吗?”   IT男再也忍不住地起身,捂住自己的裤裆落荒而逃。   年舒在后面哈哈大笑,一路目送他出了酒店,转身看到黎洛,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洛洛,你脸怎么这么红?”   “我头好晕,你的脸也很红,”黎洛恍惚地看着眼前的年舒,“好热,你热吗?”   年舒被她这么一说,才慢慢察觉那股子从自己股间窜起的热流,她伸手摁住黎洛的额头,“你怎么这么烫?不会是感冒了吧?!”   “我不知道,我想去洗澡,年舒,我们去洗澡。”   年舒东倒西歪地将黎洛扶起,“我们去楼上开个房间休息,找人来接我们回家。”   黎洛点头,自己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这个病也来得太快了一点,她实在不敢再乱走。   两个人相互扶着走到前台,要了一间套房。   ......   酒店门外。   IT男几乎是一路夺门而逃,脸上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绯红。   他奔到一辆黑色的房车旁,正要开口说话,车窗已经被里面的人降了下来。   车里的男人不过二十几岁,一张脸完美得却像是被上帝亲吻过的一样,眸中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稳和冷静,他侧脸看向车外的人,声音磁浓清隽,“那个年舒还能吃了你不成?”   “云少,”IT男哭笑不得,将手中的录音笔递了出去,“她以为我是您,一开始就对我没好话,直接各种羞辱调戏轮番上阵,我以前真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女人。”   大胆?   老爷子居然选了这么个女人想要塞给自己?   莫锦云摁下录音笔上的播放键——   嚣张却清脆的女声很快钻入他的耳朵——   “你,是叫莫锦云吧?!”   “好你个莫锦云,活该你一大把年纪了没老婆,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一身山寨西装,谁肯要你?!”   “你看看你,一脸萎靡,一看就是早/泄。”   “我就不指望你达到亚洲男人的平均数了,你有我的巴掌长吗?”   每多播放一句,IT男的脸色就更惨白了一分。   这个女人,她骂的是莫家少爷锦云啊!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家老板的脸色,谁知后者一贯清明的脸上居然没有一丝恼怒的预兆。   莫锦云安静地听完录音,最后缓缓勾唇,“她在哪里?我去会会她。”   IT男一脸苦相,却又不敢不拉开车门,“云少,您要注意安全,不行就报警吧。”   “......”,莫锦云修长笔直的腿沉稳落地,颀长的身影在身后的地砖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他径直朝酒店走去,留给所有人一个昂藏却坚定的背影。   ———————————————   酒店二楼,婚礼现场。   终究是没有办成中式的婚礼,童欣微微有些不满,却还是全程微笑,完成仪式之后,乔司南掀开她的头纱,帮她戴上了戒指。   童欣难掩眸中泪水,一脸激动地从旁边的伴娘手中接过戒指,抓住乔司南的大掌往里套。   乔司南大掌微微反转,不过顷刻的事,那枚戒指已经落在了他左手的小指上。   童欣微微吃惊地抬头,“司南......”   “戴这个手指,好像也不错。”   可,那是尾戒啊!   尾戒代表什么,难道他不懂么?   童欣委屈地咬了咬唇,她要的,是直通心脏的位置。他不肯给她!   乔司南接过司仪手中的话筒,童欣站在他身边,强颜欢笑。   “谢谢大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请大家尽兴。”   简短的一句话,没有对未来的展望,也没有对童欣的爱护。   她的笑慢慢僵住。   旁边的童家人已经开始不满,童伯军站起来要抗议,童母喻琇更是想要上台将女儿护在怀里,但在童欣警示的目光中,都动作不得。   有人起哄,“大少,什么时候喝满月酒啊?”   乔司南微微一笑,“没有生孩子的打算。”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沉默了下来,连坐在前排的司徒娟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无疑,他又当众将一个巴掌甩在了童欣脸上。   他连“暂时”两个字都懒得加,直接告诉所有人,不想和她生孩子。   飞蛾扑火,结局从来都是被烧成灰烬,她眼圈突地胀痛,连哭的心都有,却又不得不在这样的场合强颜欢笑着。   乔司南将话筒还给司仪,“各位尽兴,我不胜酒力,先上楼休息了。”   说罢他大步离开宴会厅,直接上楼,留下童欣一人被所有宾客缠住,面对那些质疑和嘲讽。   “乔总,”Amy从他身后追了上来,“这是顶楼蜜月房的房卡,您上去休息吧。”   “不必。”   乔司南推开她,朝顶楼走去。   这里有他常年包着的总统套,他想要休息,也不必去那间到处都是粉色的房间。   太阳穴隐隐地跳着,他靠在电梯壁上轻合双眼,抬起修长的指摁压在自己的头侧,将口袋中的手机拿出来,一字一字地摁下短信——   “去查黎洛三年前的事,重新查。这一次,从年舒那边入手。”   对方很快回了一个好字过来,此刻紧闭的电梯门再度开启,乔司南目光淡然地将手机收回自己的口袋,放好。   有人进了电梯,清隽出声,“大少,巧。”   乔司南睁眼,看着面前的人,“云少。”   莫家跟Q’S多有生意往来,他自然认得他们两兄弟。   莫锦云颔首,两个人各自占据电梯的一方,一路无话,到了顶楼才又各自分开。   乔司南刷开套房的门,将门合上。   莫锦云则是打开另外一间,走了进去——   两个女人全身绵软无力地趴在沙发上,年舒听到开门声抬头,视线模糊地看着眼前的人,“莫少弦,你怎么来了?”   黎洛顺着声音看过去,“莫少弦?谁是莫少弦?”   莫少弦三个字成功地让莫锦云眸瞳一沉,面前的女人脸色酡红,脸上露出醉酒之后才有的媚态。   可空气中却一点酒味都没有,反而浮动着一股子淡淡的薄荷香。   再看她们的眼神,根本就是空洞又迷离,连人都已经认不清了。   恐怕.......是被人下了药!   莫锦云上前,直接将黎洛从沙发上拖了起来,“你还能走吗?”   “你是谁,放开我......”   “我送你出去。”   他将她半扶着走向门口,心中默念了一下刚才看到的房间号,准确无误地敲开/房门。   “有事?”,乔司南开门,看到门口的黎洛,微微吃惊,“她怎么......”   “被人下/药了,这是你前妻,你来处理比我处理好。人我给你送来了,我先走了。”   莫锦云还没忘记年舒,自然不会逗留太久。   乔司南双臂一撑,将黎洛接了过来,“谢谢,我欠你一次。”   商人自然讲究银货两讫,莫锦云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以后我有麻烦的时候,还希望乔大少能帮忙。”   “我会尽力。”   男人一诺千金,他自然不会纠缠太久,莫锦云帮乔司南合上房门,连再见都不必多说,直接转身走回原来的套房——<   /p>   年舒意识已经完全不清楚了,浑身燠热地趴在沙发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见到莫锦云的时候直接起身扑了过去——   “莫少弦,你不是说和我做过了吗?那就再做一次!”   ———————————————   另一边。   乔司南抱起黎洛大步往套房里走去,黎洛浑浑噩噩地勾住他的脖颈,汗水涔涔,呼吸粗重。   他将她安置在床上,“黎洛,你刚才跟谁一起吃过东西?”   黎洛睁大眼睛,像是在努力思考他的问题,可脑子里像是塞进了一团棉絮一样,根本想不出来任何事,就连眼前的人也是模糊地让她看不清楚。   身体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快要将她焚毁。   乔司南将她额上被汗湿的发丝拨开,指尖差点被她滚烫的体温灼伤。   他解开她胸前的扣子,看着那起伏不定的胸脯,眸光一沉,掌心已经覆了上去。   黎洛理智瞬间飞散,双手猛然抬起勾住他的脖颈,将他拽到了床上,翻身压了上去,唇间逸出魅惑的呻吟,“给我.......”   她拱进他怀里,像章鱼一样将他狠狠缠住,毫无章法地去撕扯着他身上的衬衫,力气大得惊人,所有的纽扣都已经禁不住地飞了出去。   壁垒分明的胸膛露了出来,她不顾一切地上前一口咬住他的胸肌。   乔司南痛得闷哼了一声,快慰却漫天窜起,将他吞没。   黎洛却还觉得不够,香软的舌头伸出,舔了舔他的胸口......   酥麻的快意窜遍全身,最后一丝理智也消失不见,他反手,将她压在了身下——   ......看看下面的PS和后面的声明!.....   PS:顶锅盖走人~本来答应你们今天要写到黎洛带乔司南去见花花的,可是今天周一,晚上被领导抓着加班到好晚,回家只写了这么多了,我保证,明天一定写到黎洛带他去看花花!!!!另外,发表一个声明——   对于今天评论区的某条说我不重视留言的评论,我的回复如下:   1.我非常珍视每一个读者给我的每一条留言,不是我不愿意回复,而是我没时间回复。我不是全职作者,没办法每天守在电脑前,我孩子才一岁多,我也想有更多的时间陪着他,更何况他最近生病了。如果大家不了解我有多忙,那么请想象一下一个从早读到晚自修都要在学校坐班的全职主科高中老师,回家还要带孩子,等孩子睡了才能坚持码字的状态,会有多忙?如果大家喜欢这个故事,也请多多理解我。我并不是不回复,只是真的没有时间。在人家专业写手已经睡着的时候,我还在码字,她们每天白天可以有无限的时间和你们沟通交流,但我没有。对于这一点,我很抱歉。   2.写文看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一千个读者眼里有一千个哈姆莱特,无论你是否喜欢这个故事,都可以在我的评论区发表自己的任何观点。咖咖充分尊重大家的发言权。但是有一条,我希望某个人,不要老是拿你喜欢的其他作者来跟我进行对比,点名说别人写得如何如何好,图咖咖如何如何差,好吗?因为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评论问题了,而是尊重问题了。我的每一个文都像我的孩子一样,如果你的孩子每天被人拿来和别人家的孩子对比,被人说尽坏话,你心里会不会不舒服?!   我不是大神,但是我相信我绝对算得上最努力的人之一,所以,我也希望得到每一个读者的肯定和支持。   言尽于此,希望彼此尊重。记得你很久以前就嚷着这个故事不好看,而别人的故事是如何如何好看,我以为你当时就要弃文,没想到到今天你还依然在跟着看,如果实在坚持不下去,麻烦你弃了吧。   看文写文都图一乐,一本书看完也花不穷你,也赚不富我,所有没必要彼此闹到不愉快,请互相理解尊重,谢谢合作。   ☆、黎洛:“乔司南,花花是不是很可爱?”   黎洛却还觉得不够,香软的舌头伸出,舔了舔他的胸口......   酥麻的快意窜遍全身,最后一丝理智也消失不见,乔司南一个反手,将她压在了身下——   “但愿,你醒来不会后悔......唏”   .....橐.   楼下宴会厅。   所有的宾客终于被送走,童欣松了一口气,将众多长辈哄走以后,才进了电梯,“司南在蜜月房里吗?”   “是,”旁边的伴娘点头,“今晚新婚之夜,好好把握。”   童欣抿唇微笑,没有接话。   既然结婚了,她就不会回头,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婚姻维持下去,至于乔司南说不要孩子的话么......   她只当是没听到。   自己手中还有那么一张王牌,说到底,她都不会再输掉乔太太的位置。   蜜月房门被打开,里面却空无一人。   她蹙眉,“人呢?!”   伴娘嗫嚅,“我亲眼看到乔大少上了电梯,电梯停靠的也是顶楼。”   童欣咬牙,“去给我找!既然上了电梯,那就还在酒店里面!”   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他总不会,连新婚夜都让她独守空闺吧?!在拉斯维加斯,可是他自己亲口说要她和他结婚的!   所有人不敢怠慢,立刻打电话去总台询问,甚至有人跑去了监控室。那边很快回话——   所有的监控都查看过,没有看到乔司南出去。   童欣心口一凉,想起那个躲在楼梯口的女人,“这个酒店里,还有哪里没有监控吗?!”   “除去顶楼没有,其余地方都有。”   顶楼都是套房,只有VVIP才能进来,谁也不敢装监控来监视这些客人。   一共五个套房,所以乔司南,一定是在这其中的一间!   童欣掏出电话拨了出去——关机!   他居然关机!   理智瞬间被击碎得如一盘散沙,她咬牙,“你们都给我走!”   周围的助理伴娘一个也不敢留下,统统离开,可动静闹得太大,终是惊动了没有来得及离开酒店的童家父母,他们匆匆来到童欣身边,“怎么回事?乔司南呢?!”   “我不知道......”   童欣茫然地看着每一个门,觉得那些门洞像黑洞一样,快要将她吸进去——   喻琇再也忍不住,上前直接拍门板,“妈妈给你找,一个一个地问,乔司南一定躲在里面不出来!”   这叫什么事?   婚礼上不肯戴戒指,不肯生孩子,现在,又躲着不肯出来洞房?!   童伯军亦是一栏铁青,拦住童欣不让她阻止喻琇的动作,“我们童家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妈!”   童欣急忙出声,要是真的这样,乔司南还会待见她吗?!   喻琇哪里还听得进去劝告,已经大力将其中一扇门的门板拍开——   莫锦云上身赤/裸,只围了一条浴巾在腰间,精壮的胸膛看得喻琇这个五十开外的妇人也是脸上一红,“对不起。”   “原来童家夫人喜欢半夜敲门看猛男,”他斜倚在门框上,邪魅一笑,“要不要进来观战?”   “......”   喻琇一张老脸快要丢光,连声赔着对不起,将门关上,又敲开另外一扇——   另外两扇门也被敲开,都不是乔司南。   最后一扇,童欣望着那个朱漆的雕花木门,双腿发软地挣开童伯军的阻挠,上前握住喻琇的手,“妈,别敲了,别敲了。”   不管里面是什么样的画面,只要这个门被敲开,她和乔司南之间的嫌隙就会被扩大,甚至会无法修补!   喻琇甩开她的手,“你自己不心疼你自己,妈还心疼你!”   说罢直接拍门,“乔司   tang南,你给我出来!”   声音响彻走廊,门缝里立刻有灯光透出。   童欣全身的力气都快要被抽走,死死地看着那扇门。   几分钟之后,门终于被打开。   是乔司南!   他穿着浴袍,锁骨处还有几道可疑的抓痕,将童欣的心口刺的一阵生疼。   喻琇拨开他冲了进去——   床上的女人裹着被单背对着他们,看样子已经是睡着了。   可那被单下若隐若现的精致曼妙身躯,铺散在床的凌乱发丝,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甜腻气息,都能让人知道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童欣瞬间迸出眼泪,“司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绵软无力地跌坐在地。   新婚之夜,捉奸在床,这种事也能砸到她头上,他明明可以不开门,她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他却连骗一骗她,都不肯了么?!   喻琇怒不可遏地上要上前将床上的人看清楚,乔司南长臂一伸,直接挡在她面前。   前者气得快要爆炸,“乔司南,你还护着野女人?!”   他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她睡着了。”   睡着了......   会有多激烈,才会睡得这么沉?连这样的吵闹都听不清楚?童欣不敢想。   她双手虚撑在地面,努力控制住牙关的颤抖,扯出一抹强颜的笑,“司南,一时糊涂难免会有,你晚上喝多了,我不怪你。”   乔司南面无殊色,“那就好。”   毫无愧疚,一点也没有后悔的意思!   童伯军气得操起一旁的花瓶直接砸了过去,堪堪擦过乔司南的肩头,砰地一声碎在了地上,“乔司南,你欺人太甚!”   “乔童联姻,童家的股票明日便会大涨,这不是你们想看到的结果么?至于其他的......,就不必强求了。”   乔司南微微蹙眉,看着床上嘤咛了一声的小女人。   她快要醒了。   “不送了。”   童伯军脸色一变,权衡之下,对喻琇使了一个眼色。   “童童,跟爸爸出去等!”   童欣还想再说什么,却已经六神无主地被童伯军拖了出去。   门被砰地合上,闹剧结束。   乔司南步履轻慢地走向床边,站定。   浓厚的阴翳遮挡住头顶的灯光,他的呼吸穿透所有的空气,甜腻地传来。   黎洛再也装不下去,睁眼,目光凉薄地看着站在床边的男人。   刚才童欣进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醒了。   只是,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自己再度跟这个男人上了床的事实!在他的新婚之夜,她居然又爬上了他的床!   还有比这个,更可耻的事了么?!   “什么时候醒的?”   乔司南语气温和,目光中有着极力压制的复杂情绪。   黎洛直接从床上爬起,用被单裹住自己,对着他微微一笑。   光晕之中,那张容颜足以颠倒众生。   乔司南微微失神,可下一秒,她一个扬手,啪地一记耳光甩在了他脸上——   她用足了全力,连虎口都被震得发麻,男人俊美的脸也被她扇得侧到了一旁。   “乔司南,你到底要羞辱我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她声音尖锐,控诉着他的行为!看着他脖子上的那些痕迹,还有自己身上的酸痛,都无时无刻地在提醒着黎洛,刚才在这张床上,两个人发生过什么!   乔司南口中瞬间弥漫出一股子血腥味,眸子里划过一闪而过的白光和一阵眩晕。   他耸了耸肩,毫无所谓地开口,“玩玩而已,你不是玩得起么?”   语气轻佻得让黎洛   气到浑身发抖。   她一只手握住自己身上的被单,看着他的眼神犹如看到一个魔鬼。   乔司南邪魅地勾唇,“怎么,如果不是我,也会是别人。说不定别人还没有我这么痛快,也没有我那么猛,满足不了你......”   他每多说出一个字,她的心脏,便紧缩一分,里面的血液被一点一点挤了出来,让黎洛整个人处于一种眩晕状态。   眼前的男人,他的五官依旧深刻立体,那模样早已镌刻到她的心里去。   可此刻,却又是那样陌生。   盯着这样的他,死死地盯着,她一瞬不转,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最后,眼泪终于疯狂地涌了出来,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胸前白色的被单上,将那里濡湿了一块。   原来,眼睛看得清楚,又有什么用?!   黎洛觉得,自己瞎的,是心!   她弯腰,无力地抓起地板上自己的礼服,往衣帽间走去。   步履蹒跚,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痛!   可每走一步,她就发誓,将他从自己的心里拔出一分!   这个男人的心,轻浮又坚硬,她怎么会那么蠢去相信他所谓的那些款款深情?   所以黎洛,忘记他!   忘记!   “你.....不洗澡吗?”   前几个月里,两个人欢/爱过后她总是习惯洗完澡再睡。   黎洛的脊背狠狠一僵,半晌之后,轻轻吐出一句,“不必,就这么脏着吧。”   一个脏字,刺入乔司南的心房,搅得他心脉刺痛,狠狠地握拳,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黎洛嗤笑一声,折身走入衣帽间换好衣服出来。   他却还站在原地,如一尊石像。   她拿过自己的包,和他擦身而过。   在开门的那一瞬间,乔司南的声音准确无误地传来,“黎洛,告诉我谁是花花,然后我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   花花?!   黎洛觉得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这一次,她连冷笑都欠奉,连转身都不屑,“你不配知道,你也一辈子别想知道。若是真走不出这个门,那.....我也可以死在这里,无所谓。”   一个死字,很成功地拨动了乔司南某根脆弱的神经。   他大步上前,狠狠握住她的肩膀,像是要将她的骨骼捏碎,“死?你想死么?你就这么不珍惜你的命么?!”   黎洛轻笑,“你以为,活着很容易么?”   她说得那样轻,那样悲,又那样......像是解脱。   乔司南心悸不已,手脚冰凉地看着她,“黎洛,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么?”   “你是谁?!”,她冷冷反问。   两个人之间,在那场闹剧般的婚礼之时就已经什么都不剩了,所有的一切早就应该切断。   昨夜,是个她觉得耻辱的错误!   乔司南心口一紧,“我......”   “洛洛,你在里面吗?”   洛锦书的声音穿透门板,清晰地传来。   黎洛陡然放松,心绪复杂地对着乔司南露出一个得意的笑,“世间,不止你一个乔司南有只手遮天的能力。还有人,也可以保护我。”   她抬头,扬声,“哥哥,我在里面,救我!”   洛锦书听到声音立刻抢过饭店服务员手中的房卡将门刷开。   黎洛不作任何思考直接扑了过去躲在洛锦书身后,一脸防备地看着乔司南,“哥哥,带我走。”   哥哥......   乔司南忽的想起那次黎洛从山里回来住院的时候,洛锦书在自己面前说过的话。   他说,黎洛被伤过,就很难再相信别人第二次。   呼吸,   被压迫得厉害,脑中,也抽搐地疼着。   这段时间,他总是一遍一遍地,控制不住地去想着她的话。   她说,重新开始。   她说,只要我和你。   她还说......,我们结婚吧。   .....   每一句,都是他心口的刺,搅入骨血的刺,只要轻轻想起,就是蚀骨的痛!   洛锦书看着乔司南的样子,再看看黎洛,心下早已明白过来,此刻一身怒意,只恨不能用目光将乔司南撕碎!   后者却直接给了他们一记冷笑,“我说过,洛城的人,谁都知道我和她睡过,所以,多睡一次,又有什么了不起?!”   他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黎洛刚刚逼回去的眼泪又重新滑落眼眶,她死死扣住洛锦书的手,“哥哥,不要动手,不值得......,他不配!”   “洛洛!”   洛锦书目眦欲裂,双目赤红地看着乔司南,作势就要打过去。   黎洛却一直拖住他,“哥哥,你带我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他,再也不想!”   洛锦书心口抽痛,黎洛憔悴模样让他再也无暇顾及其他,直接将她拥着,转身走入电梯。   而乔司南,全身的力气也终于被抽走。   他靠在门槛上,看着电梯门合上的方向,许久,才收回视线。   ———————————————   洛锦书和黎洛一路下楼,他拥着全身绵软的她,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看,就这么静默地,给着她最后的力量,就如同以前每一次保护着她的时候那样。   最后将她放在车上,黎洛靠在椅背之上,埋首在双膝之间,一言不发。   洛锦书发动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将她带离了酒店区域。   车子驶入市区,车水马龙的喧哗声钻入耳膜,让黎洛生出再回红尘,恍如隔世的感觉。她睁开枯索的双眼,将车窗外的画面收入眼底。   洛锦书关切地开口,“要不要回家睡一会儿?”   “哥哥,”黎洛看着窗外的红男绿女,“我是不是,很无耻?我最恨第三者,我却做了第三者。我是不是,很脏了?”   她语气里的自我唾弃和怀疑让洛锦书恨不能此刻就掉头,再回酒店将乔司南杀掉!   可那样,也不过是让黎洛更加难堪而已!   他抬手,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却充满了无力感!她被伤成这样,他却无能为力!还有比这,更让人心痛的事了吗?!   喇叭声尖锐而刺长地响了很久。   这样的洛锦书,让黎洛担忧,她吞了吞口水,看着前方的招牌,“哥哥,我想吃小汤包,帮我买来,好不好?”   洛锦书心里微微一喜,忙不迭地将车子停靠在路边,“外面冷,我去买。”   说话之间,他已经下车,像个少年郎一样兴奋地穿过马路,走到汤包店门口。   这幅画面,与他们十几岁的时候,何其相似。   只可惜.....,物是人非,这样的字眼,总是那么残忍地折磨着每一个人。   再多看一眼,心里的伤,就会被多撕裂一分。   黎洛无力地闭眼,靠在椅背之上。   洛锦书买好小汤包,折身而返。   此刻接近凌晨,马路上的人并不多,车子也很少。   可是刚走了几步,他便被几个人围住。   对方穿着痞里痞气的衣服,一看就是社会上的混混。   洛锦书微微皱眉,并不与他们争辩,只是将装汤包的纸袋小心翼翼地护在自己话里,不舍得让它们吹一点风。   他依旧记得,自己家里的小公主喜欢吃滚烫的蟹黄味汤包,稍稍冷了一点,就会被她嫌弃说有腥味。   他绕过那几个人,朝车子方向走去。   可   对方像是有心和他作对,任凭他怎么绕,最后还是被困在了中间。   “让开!”,洛锦书不耐,终于出声。   “大哥,”戴墨镜的小青年流里流气地看着他,吐掉自己嘴里的口香糖上前靠近洛锦书,“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想找你交个朋友嘛。”   “大哥,这包子蛮香的,在哪里买的?”   洛锦书皱眉,正要再度出口赶人,对方已经越逼越近,他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消音手枪已经从对方袖口弹出,直接一枪,打了他的腹部——   他都没有叫出声,第二枪就已经再度射.出!   对方动作迅猛,空气中很快便弥漫出浓烈的血腥味,可是,那几个男人却还在将洛锦书围在中间。   有人远远经过,只当他们是熟识,根本没有发现异常。   几枪之后,流氓们终于退开。   墨镜男拍了拍洛锦书的肩膀,“谢谢合作。”   “大哥,别跟他废话了。”   “我还有话要交代,”墨镜男看了看远处的车子,将手枪重新藏回袖口,一字一顿地开口,“你要是敢开口喊人,我们就去那个车子里,把那个漂亮女人拖出来,先/奸后杀!”   洛锦书视线模糊,眼前的所有霓虹都开始变成猩红的颜色,他的力气一点点消失,眩晕阵阵袭来,下腹的温热液体,已经不受控地开始涌出,濡湿了他所有的衣衫。   他双手将自己的双排扣风衣拢紧,咬唇挺直脊背,无声地表达出自己此刻的立场。   墨镜男这才放心地放开他,几个人快速离开,走到拐角处,便将手中的消音枪丢到了下水道里面。   黎洛依旧靠在车中,一点也没有发现异常。   洛锦书的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地无力,慢慢地,猩红地血开始顺着裤管滴落。   一滴一滴地,在地砖上溅出触目惊心的花。   他走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拖行。   脚步,那么无力,却又那么坚定。车窗后的侧影,是他所有的动力所在。   最后,终于走到半开的车窗外。   他伸手,摁住黎洛的肩头,“洛洛......”   黎洛睁眼,“哥哥。”   “洛洛,如果可以重新回到以前,我一定不离开。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黎洛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看着他的眼睛。   她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显然太过不合时宜。   洛锦书却几近固执,“洛洛,如果......我什么都不要,你还会,嫁给我吗?”   他背光而站,黎洛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她努力地睁开眼,想要将话题变得轻松一些,“哥哥,小汤包买来了吗?我好饿。”   洛锦书浅浅一笑,想要将大衣里的纸袋掏出来,可动作做到一半,他又顿住。   黎洛看着他的脸,终于察觉不对,神色慌张地推开车门下车,“哥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包子凉了,怕你不高兴......”   洛锦书摇头,语气依旧轻松。   黎洛不肯相信,将他上下打量一次,终于察觉不对——   深蓝色的衬衫上,有濡开的血红!   黎洛垂眸,看着地上的一路蜿蜒血迹,再看看洛锦书——   高大的身躯猛然地往前栽倒,直接压在了她的身上!   黎洛体力不支,和洛锦书一起栽倒在路边!   她爬起,扶住他的肩头,“哥哥!”   大衣完全敞开,浓厚的血腥味钻入鼻孔,装着包子的纸袋散落在一边,雪白的包子滚落出来,上面占满了红色的血迹!   他的全身,湿透!   几个致命的枪伤全部在腹部,汩汩地冒着血!   黎洛的视线模糊,十多年前,洛锦书为了救自己而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再度袭来,   将她的心口震碎!   她慌乱起身,扑通地跪在围观的路人面前,声音悲鸣惊戚得像垂死的小兽,“求求你们,医生,我们需要医生——”   ......   浑身是血的洛锦书被推进手术室,黎洛死死抓住医生的下摆,“医生,求你救他!”   这样的病人家属医生早已司空见惯,可看到跪在地上的黎洛,他还是忍不住出声安慰,“我们会尽力。”   手术室的门被徐徐合上,黎洛却依旧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双眼死死地盯着头顶的手术中三个字,生怕一个眨眼,就会影响手术结局。   身后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乔正芸穿着单薄的真丝睡裙,连外套都没有罩,就这么跌跌撞撞地跑到手术室门口,全身一软,跌坐在了黎洛身边。   她看着黎洛,咬唇,责备的话,一句都想不起来。   整个脑子里,只有洛锦书的安慰!   黎洛看着身边的人,哽咽出声,“正芸......”   两个曾经窝在被窝里无话不谈的闺蜜,却因为这个男人形同陌路。   乔正芸对她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是看着头顶的灯。   时间滴滴答答地过去,没有人知道手术的结局,可两个人的心,却被这无情的时间上了发条。   一点一点地拧紧。   心弦,随时都有崩断的可能!   黎洛垂眸,双手合十在胸前,小声地祈祷着。   膝盖,跪得麻木生疼,双腿早已不是自己了的,唇角,已经磨出了血泡。   窗外天色亮了,又暗下去。   一个日夜,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   医生开着门口的两位女人,“谁是病人家属?”   “我!”   乔正芸毫不犹豫地起身,强撑着不让黎洛靠近,“我是他的未婚妻,请问他怎么样了?!”   “还没度过危险期,只能放在ICU留观。”   乔正芸脚下一个踉跄,连谢谢都不说,直接转身,一巴掌扫在黎洛脸上——   “你已经不是乔家的人,却还要来招惹我大哥,你已经不是洛锦书的人,却还要来害他!黎洛,你究竟,是人是鬼?!”   隐忍了一天一夜的怒气全部集中在这一巴掌之上,乔正芸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自然用了全力。   黎洛被扇跌在地,脸颊立刻肿起,口角被撕破。   “这次的人,一定是我大哥派来的,我求你,你离锦书远一点!他欠你们家的情,还完了没?!如果没有,你把我乔正芸的命拿去,我赔给你!”   每一个字,都是最深刻的控诉!   黎洛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鲠在喉,也形容不出她此刻的难受。   乔正芸上前将黎洛扯了起来,直接推搡出医院,将她推落在门口的台阶上——   “别再来找他!我不想看到他死!”   —————————————————   医院门口车水马龙,谁也无心关心这一出闹剧。   黎洛跌坐在地,手掌被擦破皮,有血渗出,她却一动不动,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乔正芸那一句,那些人是大哥派来的.......   有车子徐徐停在门口。   乔司南隔着车窗就看到她一个人孤苦地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下车之后站在原地。   黎洛看到他,跌跌撞撞地起身,揪住他的领口,“乔司南,你又想来害他吗?!他已经这样了,你还不肯放过他?!你是魔鬼吗?!”   她红肿的脸颊让他微微蹙眉,“怎么回事?”   装!   他最擅长的,就是装!   黎洛冷笑,双手松开他的衬衫,改为抚上乔司南的喉口,动   作轻柔。   他眸色一闪,还没来得及细想她要做什么,就已经被黎洛扼住喉口——   “乔司南,你去死!”   他从来不知道,她力道会大得如此惊人!直接将他掐得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一旁的Amy吓了一跳,上前将黎洛扯开,“疯子!”   “疯子也好过你这个杀人犯!”,黎洛狠绝地看着眼前的乔司南,仿佛只要Amy一松手,她就会直接跳过来,再度咬断他的喉咙!   乔司南视线发黑,宽厚的背靠在车门上才得到了一点点缓解,他喘息着,“什么杀人犯?!”   “洛锦书躺在医院里,别告诉我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她大吼,目光像审问一个犯人一样,恨不能将他的心都抠出来放在世人面前,让所有人看看,那颗心究竟是怎样地腐烂着,臭败着!   乔司南眸光一沉,“你以为,是我做的?”   黎洛讥笑,“难道不是你?!”   同归于尽四个字,她此刻真的很想做到了!   Amy摁住她的肩膀,“你胡说什么,乔先生是来找医......”   “是我做的,”乔司南打断Amy的话,冷然看着她,“我就是来看看,他为什么还没死透!”   轰地一声,黎洛全身的血液逆流而上,直冲脑门!   她恨恨地看着他,目光恨不能将他凌迟,将洛锦书身上流的那些血,全部在他身上放回来!   那是她的哥哥!   他真的,就这么下得去手?!不肯放过对她稍稍好一点的人?!   这样的赶尽杀绝,究竟是在针对别人,还是,在针对她?!   一把甩开Amy的钳制,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她,上前,在他面前站定,突地绽放出一抹如花的笑靥,在他微微失神之际,轻笑开口,“乔司南,你不是要知道花花是谁吗?我带你去看他,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乔司南眸瞳一缩,“现在,你不是一直说,花花是你自己吗?!”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是我?”,黎洛嗤笑,却不肯痛快地告诉他,只是提醒着他,“我包里的那张照片,他很可爱是不是?他就是花花!我带你去见他!你让你的司机,开车送我们去C市,马上就走!”   乔司南有了片刻的恍惚,像是没有听懂黎洛话里的意思。   她却已经绕过他,直接坐上车,“乔司南,你去不去?”   去,怎么会不去?!   乔司南与她并肩坐进车内,沉声吩咐司机,“开车。”   车外的Amy抗议,“乔先生,您......”   乔司南一个眼神丢了过去,谁都不敢再大声说话,司机将车开得飞快,很快上了高速公路——   PS:好了,答应你们的加更送到了哦!么么~我好像连续加了好几天了,啊···看在我这么勤劳的份上,来个飞吻吧~么么哒!明天或者后天,还有大更哦!我看到有亲们在问年舒或者南楠的番外了,我只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到时候写不写,真的不知道呢,所以也没办法给大家准确的答复,么么~晚安。   ☆、花花,是你的儿子!   乔司南一个眼神丢了过去,谁都不敢再大声说话,司机将车开得飞快,很快上了高速公路。   窗外有大片的夹竹桃花朝窗后掠去,红的白的开了很是热闹,景色浮动,两个人各自看着一边。   心里,却又各自波澜涌动掏。   黎洛死死握住自己的双手,不让情绪外露出来,可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心口的剧烈颤抖。   她咬住唇,死死地咬住,将下唇咬破,也舍不得松开一下臌。   而乔司南则是看着另外一边,目光和心绪同样繁芜成一片茫然。   有过猜测,也差人查过。   却怎么,都查不到。   原来,是在C市。   她口中的花花,会是那个孩子么?!   他不确定,却又不敢问。   三年前那种浓重的失望已经折磨过他一次,而他,再也经不起同样的折磨.......   手中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号码,从容接了起来,“什么事?”   “乔先生,”Amy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到车厢里,“您预约的医生来了,可是夫人她不肯看医生,说你不在,她就要回家去了。”   乔司南蹙眉,“把电话给她。”   司徒娟拿过手机,“司南,你在哪儿?你说要陪我看医生的......。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的手......”   乔司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开始耐心地劝哄着自己的母亲,低沉醇厚的声音在黎洛耳畔不断回荡。   原来,三年前的那次枪击已经让司徒娟的手不行了。她思绪飘远,悠悠然然地,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   如果没有那些人,那些事,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如果自己没有陪乔蓉下那一盘棋,是不是,就不会嫁给他?   那么多的如果,只要少掉其中一个,她和他,就不会如此纠缠......   只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   自己和他之间,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乔司南耐心哄了许久,司徒娟才勉强答应先让医生看一看自己的手臂。   他挂断电话,只有又是一路诡秘的沉默,车子终于停在了C市的闹市区中,黎洛吐出一个地址,司机愣了一下,“黎小姐,那是郊区。”   黎洛抿唇,不肯再说话。   乔司南道,“去便是。”   哪怕是地狱,他今天也要去弄个明白!   车子停在山脚,司机有些傻眼,“黎小姐,这......”   她已经推开车门,咬牙,“下来吧,除了乔司南,你们都不能跟着。”   司机为难地看着乔司南,“大少,您......”   这个郊区真是荒芜得可以,往山上也不过一个几百级的青石台阶,连条大路都没有,两边树木倒是森茂,只是不知道如何能上得去?   “不必跟了。”   他站在黎洛旁边,等着她走。   黎洛看也不看他,直接往台阶上走去,蜿蜒而上的台阶,她却走得极快,仿佛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会失去所有的勇气。   乔司南跟着那一抹纤瘦的身影,一刻不停地爬到了半山处,他气息轻喘,努力地平复着胸口激烈的心跳。   然后,黎洛在一栋青砖白瓦的小楼门口停了下来,“花花住在这里,你要进去看一看么?”   近乡情怯,乔司南突然觉得自己的腿重如千斤。   心心念念着的真相摆在眼前,他却没有勇气去推开那扇雕花铁门。心跳,快到他快要承受不住。   黎洛却快一步伸手,直接将铁门推开。   吱呀一声,沉重而又漫长的声音,划过两个人的心口。   乔司南环顾四周,农村的小院被收拾得极为干净,院子里那颗粗粗的樱桃树下,还绑着一个秋千。   门口,还放着小孩的鞋,只有三个之一个巴掌那么大,却足够夺走他的呼吸!   <   tangp>   脑中瞬间呈现出一股子眩晕的状态,他开始以一种不受控地频率颤抖着,再颤抖着。   一贯的冷静自持,已经全然消失。   他看着她,“黎洛......”   有人闻声而出,六十左右的妇人,正是年舒的母亲舒敏华。   她看到黎洛身边的人,身形微微一僵,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洛洛......”   “阿姨,我带他来看花花。”   舒敏华眸色复杂地看着乔司南,却也没有说话,只是侧身将身后的木门打开,“进去吧。”   两层的小楼,里面装修得很是干净整洁,客厅里还放着几大箱子的玩具,里面有拨浪鼓,还有小摇铃。   黎洛带着他上二楼,将有落地窗的房间门打开——   “乔司南,这里是花花的房间。他,是你的儿子。”   ———————————————   “乔司南,这是花花的房间。他是你的儿子!”   她语气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爽快得让他心惊。   一直以为是奢望的想法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他居然词穷得找不到任何的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繁芜,狂喜,还有难以置信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交织成一张密室的网,让他连呼吸的力量都快要失去!   有一股子强烈的气息快要冲破胸口,到达一个临界点,让他忍不住失控地想要大喊出声来!   可相对于此刻乔司南脸上轻颤的表情,黎洛,则显得平静许多。   她平和地迈步,走到小小海军风格的儿童床边,指着床头的那一排镜框——   “这一张,是花花满月的照片。”   “还有这一张,是他六个月的时候,刚刚出牙齿的照片.......”   乔司南嗫嚅着,想要开口说话,可喉咙却像是堵了一块滚烫的铁,烫得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黎洛弯腰,将床头的抽屉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本牛皮纸封面的册子,直接递到他面前,“看看吧。”   他居然不敢伸手去接,不敢,接一本普通的相册!   这样的态度,哪里还有一星半点像那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掀起血雨腥风的男人?!   黎洛冷凝地看着他,将册子送到他微垂的目光之下,纤细的手指扣住册子的边缘,死死握紧,然后,一页一页在他面前打开——   她初初怀孕,吐到脸色蜡黄的样子;   她临近分娩,挺着巨肚步履蹒跚的样子;   她坐在床上,绑着月子头巾,一脸虚弱的样子;   ......   所有的往事都凝固在那些照片上,控诉着他的残忍!   乔司南的气息开始不稳,重重地,喘息着。   可黎洛手指还在继续翻着——   后面,都是花花的照片。   他刚刚出生,穿着粉色的小睡衣躺在小小的婴儿床里,粉嫩的小手紧握成拳,看得让人心软如水;   他一百天的时候,已经会笑会抬头了,看着镜头一个劲地傻笑着,流着口水;   他六个月的时候,门牙已经出了两颗,一笑,就能露出来,像个草原上刚刚出生的小兔子一样肥滚滚地惹人怜爱.......   九个月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得像一个小小安琪儿,那样恬淡,却又那样活泼可爱......   仿佛照片里面的小人儿,随时都可以跳出来,奶声奶气地叫他一声爹地。   在那样的笑容里,他终于鼓足勇气,抬手想要触摸那粉嫩的脸颊,可修长的指刚刚触及到册子的边缘,便听到啪地一声。   黎洛已经无情地将册子合上。   她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开口,“乔司南,他叫花花,黎花花。”   黎!   自己的孩子,却没有自己的姓名,这对他来说,是多么好的惩罚!   乔司南看着黎洛,语气放软,“黎洛,让我见一见他,就看看就好,好不好?”   房间的地板上还散落着好多小布书,小玩具,空气里还浮动着淡淡的奶香气。   他迫不及待,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   那是他的血脉,即便从未见过,可知道了他的存在,心里便开始觉得有一股子强烈的联系纽带将他的心,连在了那个小小的人儿身上!   但,房间里,却没有他的花花!   黎洛只是笑,语气依旧平静,“乔司南,想见他吗?”   她不拒绝,也不答应,只是问着他想与不想,用那样睥睨的神态,主宰着他此刻所有的情绪。   两个人地位调转,他此刻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只蚂蚁,捏住他的命脉,只要她一个反手,就能轻易地,分分钟将他玩死。   乔司南点头,毫不迟疑。   黎洛笑意更深,恨不能将自己的恨全部扎进他的心里,“我身边的所有人里,你是最后一个知道花花存在的,是不是,好恨我?!”   高大昂藏的身躯狠狠一震,乔司南脚步踉跄,“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最后知道的!因为你没资格!你们乔家,不配知道我儿子的存在!”,黎洛步步逼近,将他逼近死角,死死地盯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我当初决定离开洛城来C市生产,就是为了躲开乔家!我骗你说孩子流产了,也是为了躲开你们这群魔鬼!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成为任何的筹码,包括你,也包括你的母亲!”   他眼中的失落越多,她心里的痛快,就越浓!   “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自己放弃了。”   是啊,她给过他机会!   原来,前段时间她说要带自己来C市看的人,是花花!是他的儿子!   若是知道如此......,哪怕是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去美国!   乔司南抬起双手,想要握住黎洛的肩头,可手却无论怎么都不受控地颤抖着,先是轻颤,然后,剧烈地哆嗦着。   他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根本做不到!   黎洛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心里充满着残忍的快意,却不够!   远远不够!   洛锦书此刻还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他乔司南,凭什么还能站在这里,听着她说话?!   他,不配!   过了几秒,乔司南也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将支离破碎的话拼凑完整,“所有人都知道?包括,洛锦书吗?”   “是!”   她丝毫不让,清脆的声音不假思索地说出谎言,每一个字都如要命的利刃,再度搅碎他的心智!   “哥哥经常来,他自然知道花花的存在!他说,他愿意做花花的父亲!会给花花满满的父爱,就和他的亲生父亲一样!”   好一个父亲!   自己有儿不得见,却让人家如此堂而皇之地夺走这个称呼!   乔司南眸瞳一缩,狠狠地看着眼前的她,“休想!”   “呵,”黎洛轻笑,眼泪顺势跌落眼眶,落在地毯上,湮没不见,“乔司南,想见花花吗?”   他愤怒的眸子里瞬间划过惊喜,语气也变得轻柔,“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是他的父亲,怎么不可以?”,她看着他,点头,“我让你见他。”   可乔司南还沉浸在激动和兴奋之中,他也终于控制住自己全身的轻颤,握住她的肩头,“黎洛,带我去见他!求你!”   求?   多么眼中的字眼!   原来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也会有他的软肋,他的七寸!   她点头,“跟我来,我带你去见花花。”   “好!”,乔司南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从未体验过的紧张将他逼到了极致,脑中已经出现一阵阵晕眩,快要冲出脑腔!   小家伙,应该有两岁出头了。   真的就如他以前幻想过许多次的那样,会笑会跳会走路了。   只是,他会不会接受自己?如果接受,他又应该会叫自己什么?   叔叔,还是.....爸爸?   后面这个称呼,他想,却又是那么地不敢想!   黎洛脚步极快,根本不给自己任何后悔的机会。   乔司南跟着她,始终保持着最近却又不让她反感的距离。   两个人一起下楼,他才试探开口,“现在是中午,花花是不是还在午休?如果是,我可以等。不必打扰到小家伙睡觉。”   如此急切的时刻,他却愿意等待!而语气,自然也是卑微到了尘埃里,那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最大的包容和疼爱。   不需要培养,更不需要理由。   血浓于水,与生俱来,或许,说的就是如此。   黎洛头也不回,“没有,他没有在午睡。我带你去见他。走吧,不要停下来。”   哪里肯停顿一分一秒?!乔司南只恨自己此刻没有长出可以飞的翅膀,也没有可以穿越光阴的时光机!他亦步亦趋地跟在黎洛身后,跟得那样近,那样紧!每一个步伐,都充满了希望,还有越来越浓的,血脉亲情.......   PS:今天图图去复查,已经完全康复了,谢谢这段时间来大家一起陪着我,关心他。只是小孩生病刚刚痊愈,所以晚上一直要我陪着他,也没写多少字出来。明天一定加更,一万打底,答谢大家的各种贴心守护......,么么哒~~~~~   ☆、花花+再孕!(高/潮大更,必看!)   哪里会跟不上?!只恨自己此刻没有长出可以飞的翅膀,没有可以穿越的时光机!乔司南紧紧跟着她,亦步亦趋,跟得那样紧,那样近!每个步伐,都充满了希望,还有越来越浓地,血脉亲情!   两个人一路无话地出了小院子,在舒敏华忧心忡忡的目光之中,她将他带着,往山顶方向走去。   这一带居民少,一路无人。   乔司南心中疑窦渐生,却也不敢再问,生怕刺激到她,从此再也见不到儿子。   或许,花花在山顶玩?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今天的打扮。   还好,衬衫没有皱巴巴的,大衣也没有沾染到什么灰尘。可下一秒,他又后悔今天穿成这样出门啮。   早知道会见到花花,他应该穿运动服才对!这样小孩子才会喜欢,不是么?   患得患失,怎么做,都似乎不对!   在他的各种纠结之中,前面黎洛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她静静地站在一方松柏之下,目光空洞地落在前方,“乔司南,花花在这里。”   乔司南脚步一顿,迫不及待地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然后,   他所有的期盼连同他的心,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再也拼凑不起来!   该怎样形容此刻的心境?   绝望?或者是毁灭?   天塌地陷之间,他的世界,已经轰然坍塌!   松柏之下,那一方小小的墓碑就这么赫然地出现在他眼前,墓碑上的名字,足以将他击溃——   花花。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他双膝一软,就这么跪了下去!   这一刻,黎洛强撑的心力也终于全部耗尽,再也没有了半分力气,她靠着身后粗粝的树干,就这么绵软地滑倒在地。   心智涣散,视线混沌成一片模糊的黑暗。   这段时日来,她费劲所有心力伪装出来的坚强,终于被全部撕碎——   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以为自己可以忘却,甚至没心没肺地答应夏唯朵去认识更多的人,因为她,一直在努力,想要往前走。   可此刻,她终于发现,自己原来一直都站在原地,而那个唯一可以给她救赎的人,却已经将她摔得粉身碎骨......   乔司南双膝跪地,艰难地往前挪动着,一步,又一步。   最后,挪到了墓碑前,颤抖着,摩挲着那两个字,“怎么回事?!”   他眼中的悲恸快要溢出来,双目瞬间赤红得如同被滚烫的岩浆泼过一样。   她的目的,达到了。   可心力,却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快意。取而代之的,是延绵的心痛,和茫然。   修长的手指划过光洁的花岗岩的墓碑,乔司南整洁的指甲内很快抠出了白色的油漆——   他眸光一闪,失去的力气终于被寻回了些许,转身握住黎洛的肩膀,声音狂喜,“你骗我的!这是新坟!你想跟我玩金蝉脱壳,对不对?!”   这是她的谎言,一定是!   黎洛声音飘渺,“谁会拿自己的孩子来玩这样的游戏?”   好不容易燃起的点点火苗,又被她的话瞬间浇灭,乔司南颓然地跌坐在原地,薄唇颤动,“为什么.......”   心里的旧伤口,已经决定了要忘记的旧伤口,被他轻轻的一句为什么,再度掀开。   原来,那里早已经溃烂流脓,所谓的痊愈,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假象罢了......   天际传来一声滚雷,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将两个人的视线都晕开。   雨水砸在身上,流进嘴里,可他们,谁也感觉不到了.......   黎洛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的泥泞里,“他十个月大的时候,我感冒高烧在家。舒阿姨带花花去打预防针。回来的路上......,花花被人抢走。”   那一天起,黎洛的世界里终   tang于再也找不到一丝光亮,她陷入永无边际的漆黑,甚至连回忆,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残酷的杀戮,活着,也如同死去。   她顾不得自己发高烧的身体,跌跌撞撞地下山,几乎将整个C市翻遍!可最后,找到的只有一台被撞毁在海边的二手车。   车里,却也只有花花的衣服,和座椅上的血迹!警察拿花花的胎发和那些血迹做了DNA对比,然后告诉她,那就是她的孩子的血!   她,甚至连孩子的身体都没有机会再看到一眼,就这么天人永隔!连这座坟,都只能是孩子的衣冠冢......   黎洛死死地盯着他,任凭雨水像钢针一样扎进自己眼眶,一片刺痛,“那个时候,你又在哪儿?!”   重逢之后,开始她不说,是因为不想再有任何交集的纠缠;爱上他之后不说,是因为不舍得看到他心痛。   可是,她日日心痛至死的时候,他,又在哪儿?!   最后,她好不容易决定这几年空白的时光里,发生的所有事想要告诉他,想让他带着自己往前走,可他,却又亲手将自己推回地狱!   在法国醉生梦死,每天都想着怎么回乔家,怎么,将自己身上的痛千倍百倍地砸回给她!   黎洛指尖抠翻,手指在树干上抠出血,唇瓣颤抖,“乔司南,你还想怎么样?!还想怎样?!”   她的人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却还在怪她当年离开么?!   “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他悲恸地嘶吼,声音破碎成殇,全身的血液冲进脑子里,快要将他撕碎!   那个画面,光是想象一下,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刀一样插/进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   黎洛看着轮廓模糊的他,哀哀痛哭,“我给你打过电话.......”   她打过电话,可却是关机,又辗转打听到他的联系方式,可他,却连看也不看,直接将电话挂断,将她的号码,设置成了黑名单。   她一寸一寸地翻遍整个C市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黎洛痛苦出声,整个身躯顺着雨势往旁边滑落,在泥泞中捂住自己的脸,哭到不能自已,“你不是问我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么?我的钱,都给了那些侦探,给了南铮!我要找到凶手,将他们碎尸万段!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见花花问我为什么还没找到他,他小小的身体趴在车子的后窗上,一直一直盯着我.......”   乔司南挣扎着起身,颀长的身躯在雨中显得瘦削佝偻,他空洞地看着她,“你是在骗我,在报复我,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说罢,转身就走。   泥路太滑,他不慎跌倒,占满一身泥浆,却又急不可耐地从地上爬起,再度往前奔了几步,十足十地,是一个落荒而逃的逃兵!   黎洛脸上的泪水早已冰凉,她已经分不清,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   若是梦境,为什么心痛会如此清晰?   若是现实,为什么,她还没有心痛至死?!   乔司南狼狈地往前跑着,可跑到最后,脚步又突然顿住——   他折身,大步朝她奔来,将她整个人压在了墓碑之上,双手死死扣住她的脖子,“说,这是你骗我的把戏!快说!”   黎洛双眼空洞地看着灰暗的苍穹,“乔司南,你杀了我吧......”   一点求生的意识都没有,她宁愿,就此死去!   她好不容易决定忘却的痛苦,在这一刻,又被拨到了顶峰!   掐住她脖颈的双臂猛地一僵。   雨中,她的白衬衫早已被淋得湿透,腹部那道纹了红梅的疤痕触目惊心的显影出来,像一记火焰,霹进他的眼里——   原来,她说阑尾炎,都是假的!   他微微松手,眸中的精气神早就被震得支离破碎,所有的难以置信和痛苦悔恨,快要将他摧毁!   “你什么时候给我打过电话?”   “我知道花花被抢走的第一时间,第一个打出的电话,是给你打的,”黎洛躺在雨中,双目空洞。   他眸子幽暗,再也没有光泽。   那时候,他在法国羽翼未丰   ,洛锦书和乔正宸赶尽杀绝,他只能东躲西藏,所以国内的电话,一概是不接的。看到她的电话,更是无法接。   谁知道,她和洛锦书是不是在一起?!谁知道,那些魑魅魍魉会不会将他逼上绝路?!那时的他能选择的,除了偷生,除了苟延残喘,还能有什么?!   即便他偶尔回想起黎洛,想到夜不能寐,可她那是的决然狠戾总会让他觉得心殇,痛到无法言说的时候,便会去买醉。   真可笑啊,巴黎街头那么多的夜莺,比她美艳的多得是,可他却觉得,谁都不如她。   那是因为,恨。   是恨的,对吧?!   难怪,他的人在洛城怎么查都查不到她在医院的生产记录,永远只能翻到一些她当时的流产档案。   原来......,她是去了C市。   乔司南颤抖着,移动自己的手,最后指腹僵硬地落在她小腹上的疤痕之上,摩挲了一下,“还......疼吗?”   他恨,自己离开!   更恨,没有早一点回来!   黎洛恸哭出声,“早就不疼了。”   痛的,不是那道伤口。   而是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会梦见小小的花花坐在对方的车里,张嘴求着她救自己的样子。   他不停地喊着她妈妈,不停地哭,哭到小脸通红,撕心裂肺.......   而自己,就在车子后面不停地追,追到胸口的快要炸开才追上那辆车,可打开车门,却看到了整个车厢的血......   这个梦魇伴着她两年,任凭南铮如何引导她走出来,都收效甚微。   她甚至,每次来C市都只能在花花的房间里凭吊,不敢来这里看他......   可乔司南回来了,她试着一点一点地去接受,去重新开始......   然后,他又用那样狠绝残忍的方式,将她推进万劫不复!   理智飞散,所有的周全,在此刻也再也无法周全。   他低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腹部的伤口,很整齐的伤口,不狰狞,但是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却足够让她心悸害怕!   喉咙哽了一下,他低头,不得不强迫自己小心翼翼地藏着眼中的氤氲,藏住那哀戚和伤痛,不去看她的脸,而是慢慢地弯腰,最后——   他冰凉的唇瓣印在了那道伤口上,“还痛吗?”   空缺的三年,用这样的方式将真相撕裂在他面前,他几乎,要承受不住!   黎洛浑身麻木,却还是因为他这样的触碰微微一僵。   乔司南氤氲多时的泪,也终于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滴落在那朵梅花的花蕊之中——   “对不起。”   他声音低哑,混着浑浊的雨水钻进她的耳膜,震荡一片,却又那般地空洞无力。   黎洛突然想笑,却发现自己已经笑不出来了。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猛地抬起双手,狠狠扣住他的头发,将他整个人往前一拉,然后——   砰地一声,用自己的前额狠狠撞在了他的面颊之上!   乔司南被撞得视线发黑,口鼻鲜血直流,黎洛眼眶也被撞破,两个人的血混合在一起,很快被雨水冲刷流到地上,分不清谁是谁的.......   白色的衬衫上,猩红的血开成一朵一朵的妖娆之花,刺红他们的眼!   猩红的液体糊了眼睛,黎洛没有抬手去擦,只是这样看着他,狠狠地,看着他——   “乔司南,我恨你一辈子!”   她一直不说,只是因为不舍得,不舍得他和自己一样疼!可是这个男人,已经不值得她任何的隐忍和不舍!   她,恨毒了他!   乔司南头脑中嗡嗡作响,忍住一波一波的眩晕,想要将隔着雨帘的人看清楚。   黎洛已经冲了过来,直接扑在他的胸前,对着他的锁骨处狠狠咬了下去——   尖利的牙齿很快刺穿皮肉,乔司南却麻木得,已经感觉不到任何   疼痛了!   她丝毫不肯放松,就这么死死咬着,口腔里充满了血腥味,两个人像受了伤的兽,垂死,放弃了所有的挣扎.......   直到她将他的锁骨处撕下一块肉来,黎洛才眼前一黑,就这么绵软地倒了下去——   ———————————   空气里浮动的刺鼻消毒水味让黎洛蹙眉。   她嘤咛一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之前......   黎洛猛然坐起,她告诉了乔司南花花的事,然后,就自己好像昏倒了.......   旁边的护士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摁住她的手背,“你还在输液,动作不要这么大,不然很容易扯到针头!”   黎洛这才发现自己还在挂针。   她看着护士,“是谁送我进来的?!”   “你老公啊,”护士一边帮她量体温一边开口,“你是没见到他进来时候的样子,想要把我们吃掉一样,那模样,随时都可以为你跳出来挡子弹的!你真幸福!”   黎洛一怔。   幸福?   挡子弹?   他就是那个将子弹射进自己心里的人,他还帮自己挡子弹?!   还有比这个更可笑的笑话么?   他在人前表现出来的紧张,只不过是因为愧疚罢了吧?!   “他人呢?”   “出去打电话去了。”   黎洛掀开被单,下床就要走,“你帮我拔针吧,我不想输液。”   护士吃惊,“那怎么行?!”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需要挂针。”   那些药品上面的英文她也都认识,只是营养液而已。   护士纠结地看着她,“你真知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些药都是给孕妇补充营养的?你这段时间有好好照顾你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吗?”   黎洛如遭雷劈,“你说什么?!”   “你怀孕了,”护士拿过一旁的化验单递到她面前,“我就是来给你们送这个检查单子的。”   怀孕?!   黎洛目瞪口呆,看着单子上的的几个大字——   早孕,宫内双胎。   双胎?!   一身冷汗自背上冒出,她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找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几个月了?”   护士显然对她这种反应司空见惯,以为她是第一次怀孕,“两个多月,下面还写着呢。”   两个月.....   那就是他们第一次在城北别墅的时候,就有了。   她居然粗心到没有察觉,只以为自己是因为婚礼太紧张的缘故才影响了月经的到来。   心口倏地一阵刺痛,像是被人将心脏从心口生生地抠了出来.......   为什么,在她决定要告别过去的时候,却又有两个小天使来到她的身边?   而这一次,命运又给她开了同样残忍的玩笑.....   “干嘛还是这样的表情?”,护士脸上的笑也一下子消失了,“第一次当妈都会害怕,你该不会是不想要吧?!”   黎洛心口一窒,护士的怀疑对于她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嘲讽,她抓起那张B超单,“那个男人,他看到过了吗?”   “你说你丈夫?还没呢,我进来他就接着电话出去了。”   心弦一松,黎洛将那张B超单攥紧,“麻烦你了,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他。”   “啊?”   护士诧异地看着她,“这种消息都是迫不及待地要和老公分享的,你怎么还.......”   “后天是我老公生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黎洛口不择言,惊慌地看着门   口,“所以,请你们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要告诉他!”   护士这才松口,微笑着开口,“那就好,你老公对你,是真的没话说,我们刚才啊......”   黎洛哪里还有心情听这些?   乔司南随时会回来,她必须要走。   可是如果真的就这样一走了之,他去找护士问起的话,那就极有可能瞒不住......   思忖之间,心绪繁杂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在护士的聒噪终于结束,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之后,小护士端着托盘小心翼翼地退出病房。   走廊外的脚步声沉稳传来,黎洛心一横,干脆躺在床上。   门被推开,乔司南站在门口,眸瞳锁定那一抹身影,对视上她的眼,“醒了?”   简单的两个字,差点将她的慌乱逼出来。   黎洛被单下的手死死扣住床单,将手中的B超单捏得更紧,“我要住在C市一段时间,你可以走了。”   他皱眉,“我等你一起回去。”   “不,不用,”黎洛摇头,“我说过,我不会回去。”   留她在这里睹物思人?   他做不到。   乔司南十分坚持,完全忽视掉两个人之间的嫌隙,“我带你回洛城。”   “......”   拗他不过,此刻再坚持留下来,反而显得更加心虚,黎洛干脆点头,“我自己一会儿坐火车回去,你送我去动车站吧。”   乔司南抿了抿唇,“也好。”   知道了花花的事,他也需要时间来理一理自己的心绪,况且......,他和她,已经结束了.......   思及此,心口又是一堵。   他起身,站在窗口,目光清浅地落在医院外面的草坪上。   有几个小孩在父母的带领下在草坪上玩耍,还有几个刚刚出生的孩子,被家里的长辈抱着在长椅上晒太阳......   天伦之乐,或许就是如此吧?   可他,没有机会再去体验了.......   抬手,下意识地去摸自己口袋里的烟,却在掏出之后,又放在指尖上转了两圈,又将烟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黎洛看着他的背影,恍惚之间,觉得他这段时日好像消瘦了很多。   不过,那也与她无关。   她想要调快输液器的速度,却又忌惮着肚子里的孩子,又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因此只能半靠在病床上,连呼吸,都不由得放轻。   两个人就这么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终于熬过了漫长的等待,黎洛摁下床头的呼唤铃。   还是刚才的小护士进来帮她拔的针头,黎洛生怕对方说出什么话来。   可还好,到最后,小护士也只是叮嘱了她几句要注意营养注意休息的话来,别的什么也没说。   黎洛松了一口气,和乔司南两个人出了医院,他吩咐司机朝火车站开去。   相顾无言,连眼泪都已经成了奢侈品。   两个人沉默以对到了车站门口,黎洛转身走向售票窗口,刚走出两步,乔司南的声音便从她身后传来——   “你东西掉了。”   她脚步一顿,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摁住手背针口的时候,已经将那张B超单悄悄塞回自己的衣服口袋。   连忙伸手去摸,可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   乔司南降下车窗,手掌摊开朝上,上面赫然放着那张B超单,“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   黎洛心口一震,膝盖软得差点站不住。   可还好,那张单子还是被她揉皱成团的模样,她两步并作一步上前将它抓了过来捏在手里,“谢谢。”   一张废纸而已,她居然能紧张成这样。   “黎洛....   ..”,他动了动喉咙,想要说话。   可黎洛已经先一步开口,“乔司南,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吧。”   再见,亦是殇。   她的话让他心口一震,目光顺势落在她清减了很多的脸颊上——   再见,又能改变什么?   他点头,“好。”   已经痛过千万次,可又再次,因为他这个毫不犹豫的好,刺痛了心房,黎洛心口梗窒,快要呼吸不过来。   乔司南收回视线,将车窗摇了上去吩咐司机开车。   两个人各自走向一方,黎洛将自己湮没在人潮之中,任凭纷纷杂杂的声音钻入耳膜。可人越多的地方,她觉得越是孤独.......   双手,下意识地护在自己的身前,耳朵里像是隔了一层膜,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在她决定挥别过去的时候,又一次和他牵扯不清了。   宿命,又一次在她最悲苦的时候,和她开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玩笑。   更悲的是,她深深地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像三年前那样决然地转身,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掉了。   上一次,风轻,云淡!   可这一次,剜心,蚀骨!   动车到站,她夹杂在人群里,被推搡着上车,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窗外浮光掠影,随着极快的车速,时间仿佛也快了起来。   黎洛紧紧合着双目,靠在车窗上,每一次呼吸,都能牵扯出心口最深的疼痛,她极力想要压制,可眼泪却以摧古拉朽之势直接摧毁了她伪装出来的所有坚强。   一路,哭着回了洛城。   却不知她此刻的脆弱无助,已经被旁边的另外一个男人尽收眼底。   男人悄悄举起手机,将她的模样拍了下来,再将所有的照片都悉数发了出去——   .......   C市,火车站门口。   司机看着黎洛的背影从站口消失,再看看后座的男人,却始终不敢开口提醒。   许久之后,乔司南收回视线。   “乔先生,”司机试探着开口,“回洛城吗?”   “去莫家。”   司机一怔。   C市莫家,只需说一个姓就让人如雷贯耳的当地第一豪门。只是乔家和莫家素无交集,不知道乔司南去,又是为何?   不过他也不敢多问,只是立刻打开导航,朝城南的那栋古宅驶去。   —————————————————   白墙青瓦的江南古宅,即便是在春日里也挂着高高的红灯笼,纤尘不染地伫立在江边,占地足有几百亩之多,排场足以和乔家相提并论。   门房看了乔司南一眼,在他说明来意之后,只恭敬地说了一句稍等便拿出上好的雀舌茶招待贵客,匆忙进门通报去了。   光是茶香就足以让人齿颊生香,可三年的历练让乔司南早已学会时刻的提防,因此他并不去触碰那描金的茶盏,只是用目光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莫宅。   真是豪门做派,手笔大得让人咂舌,连门房都用这样好茶,那宅子里更是奢华光景了——   所谓庭院深深,这座在外界眼中隐秘了几个世纪的豪门,缓缓呈现在乔司南面前——   亭台水榭,奇山异石,院落环绕,处处逶迤曲折,移步换景,让人目不暇接。   真真是,花钱也买不到的风水宝地。   触目所及之地,与乔家一样精致。   门房很快折回,“大少,我们少爷有请。”   乔司南优雅起身,吩咐司机道,“让人去动车站等黎小姐。”   司机一怔,“大少,需要送黎小姐回家吗?”   “远远跟着,确认她平安回家便好,不可打扰她。”   司机领命。   乔司南不动声   色地跟在门房身后,沿着铺满了碎玉的小径往湖对岸走去,很快来到莫锦云锁住的院落。   里面有许多园丁忙着修葺着里面的古树和灌木,周遭的屋檐下挂满了红木灯笼。   宁静而祥和。   佣人带着他进门,在湖中水榭前停住,撩开纯白的月影纱帘子请乔司南入内,“乔少,云少在里面等您。”   乔司南跨步入内,便看到了一袭白衣坐在水榭中间的莫锦云。   “云少好兴致。”   “大少一起?”   莫锦云拨动手中的古琴,沉雅的音符从修长的指尖流泻而出,一曲高山流水,就这么萦绕子湖畔,安宁了那本有些惊噪的白鹭。   乔司南自顾自己地在地上的金丝蒲团上坐下,端起面前的清茶啜饮了一口,“好茶。”   莫锦云手指一扣,将琴声悉数收回,“看来门房的雀舌不能让大少屈尊品尝。”   “云少的大红袍才是我来的真正原因,乔某自然不敢心有旁骛。”   莫锦云嘴角扬起一抹弧光,“大少今天来,是来还我人情的?”   他指的自然是将黎洛送到他房间的事。   乔司南却清浅勾唇,“若说,我今日,是想再欠莫少一次,不知你意下如何?”   再欠?   莫锦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在商言商,我可不乐意做亏本生意。”   乔司南放下琉璃茶盏,“乔某一路走来,这宅子里还真山重水复,处处别致,只是不知道,莫老爷他若驾鹤西去,云少还能享受这样的美景么?!”   砰地一声,古琴的弦竟是被莫锦云生生抠断!   他狭长的凤眸中迸发出一股子寒烈的怒意,“放肆!”   “是我说中了云少的心事,还是我犯了莫老爷的忌讳?”,乔司南毫不在意他此刻的愤怒,依旧风轻云淡,“或者是,两者皆有?”   “乔司南,自作聪明,往往容易自戕!”   “自然云少夸我聪明,那么我也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乔司南从怀中拿出一张照片,递到莫锦云面前,“云少,请您务必帮忙。”   照片,是他从舒敏华那里要来的。   十个月大的孩子,应该会牙牙学语了吧?   每看一眼,乔司南的心就更痛一分。   莫锦云看着他脸上的哀戚神色,“这是.......”   “我儿子。”   莫锦云一惊,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测——乔司南不会平白无故来找他,而这个孩子,恐怕是......   “他被人掳走,我需要莫少帮我查清楚,是谁做的这件事。我要让他们陪葬!”   他能说的,只有掳走两个字,其余的,乔司南没有一丝丝勇气说出来。   仿佛只要不说,那残忍到足以摧毁他和黎洛的事情就没有发生过。   他乔司南,也会有如此自欺欺人的一天......   莫锦云俊朗的五官冷凝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乔司南的日子也敢掳走,谁胆子那么大?   “按日子来算,应该是一年半以前的事。”   一年半以前?   莫锦云开始怀疑乔司南在耍自己,“一年半以前的事,你现在才来找我?”   “C市不是我的地界,云少应该比我清楚。”   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生存法则,他自然是知道的。   而乔司南,也断然不会说出自己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的事实,因为这个念头只要一起,他就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一丝一毫,都无法原谅!   莫锦云锁眉,“一年半,人都足够绕地球N圈了,我去哪里给你找人去?”   乔司南起身,“云少,若是能找到凶手,我的Q’S将会在你接下来的遗产斗争之中,为你所用。”   为自己所用?!   Q’S的实力自不必说,在洛城   都能让地界抖一抖的金融鳄鱼,居然能为他所用?!   莫锦云抬眸,震惊地看着他,语气之中带着怀疑,“你.......”   “乔某一诺千金,”乔司南颔首,“所谓如虎添翼,我相信云少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   乔司南从莫宅出来,司机已经等候在门口,将手机交给他,“乔先生,黎小姐已经安全到家。”   乔司南唔了一声,倾身坐进车内。   车子徐徐离开莫宅。   他没有等到莫锦云的回答,可乔司南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   “乔先生,我们现在在哪里?”   司机小心谨慎地打断他的思绪,“回洛城吗?”   乔司南睁眼,空洞地看着前方,“找一家酒吧。”   司机的手一紧,跟着乔司南两年,他也算是半个心腹,此刻不得不冒死进言,“乔先生,现在白天,不宜饮酒。”   不喝酒?   他还能再活下去吗?   醉一场,然后醒来,他才会有力气,将这些事一一做完!   乔司南沉声,“停了便是。”   司机叹了一声,将车子开往C市着名的酒吧......   ......   同一时间,莫宅。   莫锦云依旧坐在原位,只是那双本该在抚琴的手,已经捡起了桌上的照片。   他打了一个响指,立刻有穿着黑衣的人闪入水榭之内,“云少,有什么吩咐?”   “去查,是谁掳走了这个孩子,”莫锦云将手中的照片递了出去,“务必尽快。”   黑衣男子刚才也听到了他和乔司南的对话,有些为难地劝着,“云少,何必接这件事?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查起来势必大费周章,说不定.....除了惊动莫少弦之外,还会惊动老爷子,到时候......”   他想说,您苦心经营的与世无争只怕会毁于一旦,哪怕有Q’S的帮助,只怕也会争不过莫少弦。   莫锦云眸光一闪,停在男人的面颊之上,“我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了?”   男人立刻垂下头去,“是!”   “尽管去查。”   “是!”   黑衣男子跨步告退,刚走了两步,又被莫锦云唤回——   “年舒,这几日在做什么?”   “她没有什么异样。”   “继续盯着她,她和莫少弦的每一次接触,我都需要知道。”   黑衣男子一愣,却再也不敢多问,“是。”   “去吧,”莫锦云挥了挥手,屏退所有人。   然后将面前的古琴,再度奏响——   只是这一次,曲子再也不复悠扬,而是一种慷慨激昂的锐利划破长空,直冲青云!   天际处,乌云渐渐合,将诡秘的莫宅笼罩在阴翳之下——   山雨欲来,风满楼!   —————————————————   洛城。   年舒看到黎洛手中皱皱巴巴的B超单,错愕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所以,你的打算是......?”   本来已经入春,可黎洛还是穿回了薄袄,脚上也从三寸高跟换回了平底保暖的豆豆鞋,她的打算,不言而喻。   B超单上的两个小豆子一样的白点,就是她的小天使们。   今后的全部支柱了。   她此刻除了感动于此,更庆幸的是,花花童车是在自己名下,还有工作室可以变卖掉,手中的钱,足够她和孩子们去国外生活得很好了。   年舒将B超单子抚平,郑重地放回黎洛面前,“洛洛,我们去一趟医院。”   黎洛也   明白年舒的意思,她点了点头,抓过自己的包起身,“我一个人总归有点不敢,你在的话,我胆子就大多了。”   话说得轻松,可紧紧抓住包带的手,还是轻易地泄露了她此刻并不轻松的情绪。   年舒眉头始终深锁,一路却也尽心尽力地将车子开得平平稳稳,在私立医院的门口停了下来。   黎洛正要开门下车,年舒却将她一把拉住,后者将自己脖子上的大围巾摘了下来,将黎洛的小脸包了一半,然后才放开她,“坐电梯直接到顶楼。”   “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电梯,直奔顶楼。   这家医院的妇产科主任是年舒的阿姨,自然也是认得黎洛的,见到她们二人,对方很是老道地将门关上,“来复查?”   以前在C市生产,舒医生就是黎洛的接生医生,对她自然是了解得很。   年舒摇了摇头,“阿姨,她又怀孕了,孩子,想要。”   舒医生微微吃惊,可脸上也并未露出任何个人情绪,她看了一眼年舒,“你出门去守着,我给她全面检查一次。”   黎洛感激地看着两个人,“麻烦舒阿姨了。”   “客气。”   —————————————————   病房的门合上,年舒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口,将走廊处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尽收眼底,生怕有任何的差池出现。   来这种私立医院的大多都是有钱人,喜欢清静,看重保护自己的隐秘。   所以来来往往虽然人也不少,可并未有人对立在妇产科门口的年舒投来任何探寻或者怀疑的目光,她总算松了一口气,低头掏出手机放在掌中摆弄着,直到片刻之后,一双纤尘不染的黑色皮鞋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年舒吓得连手机都差点握不住,抬头就看到了莫锦云那张魅惑众生的脸——   她下意识地往后一退,“你来做什么?!”   黑色的薄款风衣衬得他身形颀长,一米八几的身材更是挡住了年舒全部的阳光,他英挺的眉锋一划,看着年舒身后的妇产科几个大字,微微一笑,“我总不会是来看妇产科的。”   被他这么一说,年舒更加心惊,心里骂了一句王八蛋,可脸上却拼命维持着镇定,“呵呵,谁知道你是人是妖。”   莫锦云像是心情极好,修长的手指在她粉嫩的颊边微微一弹,“我是人是妖,你还不知道么?”   年舒脸色狠狠一僵,脑中自动滑过前几日两个人从同一张床上醒来的画面,“混蛋!”   莫锦云笑意更深,镌刻的五官都被这抹笑意揉化开来,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女人最喜欢骂男人混蛋,可她们又哪里会知道,男人连混蛋的事都能做出来之后,哪里又会在意女人骂他一句?   就算千句百句,那也是不痛不痒罢了。   “我的尺寸长度,硬度温度,你都知道了,所以,就不要害羞了,”莫锦云微微勾唇,“来妇产科,干嘛的?不会才几天功夫,你就.......”   他目光下移,落在年舒的小腹上,“怀上了吧?”   “去你的!”,年舒咬牙,“我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把什么乱七八糟的病传染给我!”   那天晚上她一点记忆都没有,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和这个莫锦云到底有没有做过,可是,此刻若是不这样说,黎洛怀孕的事可能就保不住会被面前这个男人暴露给乔司南!   病?   莫锦云眸瞳狠狠一紧,“你嫌我?”   “你长得就是一张惹人嫌弃的脸!”,年舒用力地想要推开他,“赶紧给我走!你要看男科就去看男科,别在这里杵着!”   “......”   莫锦云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气人的本事真是不小,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男科?我有没有问题,需要再证明一次给你看吗?”   怎么证明?!年舒又不是傻子!她往后退了一大步,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可却被他扣得死紧,手腕钝痛,很快就淤青了一圈。   <   p>   身后办公室的门依旧紧闭着,可黎洛随时都会出来。   她得想办法把眼前这个瘟神送走。   年舒心一横,干脆整个人贴在墙壁上,“我怀孕了,我是来做产检的!所以你别打扰我!才几天时间,孩子肯定不是你的,你赶紧走!”   “......”,莫锦云的手倏然松开,“你说什么?!”   “我说,我怀孕了!孩子是莫少弦的,你不会想帮你小叔叔来当这个便宜爹吧?!”   莫锦云全身的肌肉倏然绷起,瞬间迸发出一股子强烈的肃杀之意,“几个月了?!”   还有......她怎么知道自己和莫少弦是叔侄关系?!外界从来以为他们是兄弟!   “......”,年舒吞了吞口水,“没看见我在等医生吗?医生都没来,我怎么知道几个月了?你少杵在这里,知不知道孕妇需要新鲜空气?!”   莫锦云双目冷凝,薄唇紧抿,像是在思忖年舒话语里的真实性。   她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就这么看着他,眼睛瞪得老大,目光尽量坦然。   四目相接,过了几秒,年舒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某种异样情绪,她连忙收回目光,“妇产科,男人不让进的,你赶紧走。”   莫锦云的唇瓣拉成一条平直的线,正要说话,身后不远处传来清润的女子声音——   “锦云,我报告单拿到了,我们走吧。”   年舒顺势望了过去,一个长发飘然,穿着湖水蓝旗袍的女人正站在产科护士台旁边,对着莫锦云扬了扬手中的单子。   他的目光瞬间柔和下去,直接忽略掉年舒,转身朝女子走去,“医生怎么说?”   “一切正常,好好休息就好,”女子温婉地朝莫锦云笑着,看到他身后的年舒,“那位是谁,你朋友吗?”   “不认识的女人。”   “哦,”女子笑容更加灿烂,伸手挽住莫锦云的臂膀,“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想吃点滋补的东西。”   “随你,”莫锦云眉目之间都染上宠溺的情绪,“我带你去。”   “好。”   ......   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年舒松了一口气,往身后的墙壁上重重一靠。   不认识的女人?!   莫锦云,下次看到,希望你也这么说!   还有那个穿着旗袍的,温柔如水的女子......拿报告单?产科能拿到什么报告单?   呵......   她想着那个女子精致的五官,微微有些失神。   办公室的门终于被打开,舒医生看着年舒,一脸凝重地开口,“舒舒,你进来,我有话要说。”   舒医生五十开外,体型微胖,平时见到人也总是笑眯眯的,是以病人都喜欢她,可她此刻的表情却严肃无比,年舒再不严肃也被吓了一跳。   她连忙转身,进去将房门关好。   黎洛已经从床上起来,此刻也是在医生办公桌前正襟危坐,一脸紧张,像是在等待着宣判的犯人一样。   舒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眼镜,十分谨慎地开口,“距离前一次生产不足三年,剖腹产的刀口还没有恢复好。”   黎洛握住水杯的手指用力蜷缩起来,紧张的情绪泄露无遗,“舒阿姨......”   “你上一胎是顺产难缠又转剖腹产,子宫受损严重,五年之内是不允许受孕的。”   黎洛几乎要将杯子捏碎。   “双胞胎的风险本来就比单胎大一倍,而且,你身体气血亏损,能支撑得住吗?”   说道最后,黎洛眼中已经开始浸泪,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年舒听得一脸紧张,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握住黎洛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和支持,然后看向舒医生,“小姨,那您的结论是?”   黎洛呼吸一窒,看着舒医生,眼中的渴盼和担忧纠缠,快要将她逼疯。   她唇瓣颤抖,身体快要从椅子上跌落,却死   死地看着舒医生,“阿姨,您有办法的,对不对?那时候我难产,也是您救了我,现在......,您也一定一定有办法的,会让我没事的,是不是?!”   ☆、乔司南的发现!   黎洛呼吸一窒,看着舒医生,眼中的渴盼和担忧纠缠,快要将她逼疯。   舒医生将手中的原子笔摁响,拿过一旁的病历写下几个字,“孩子,我建议拿掉。”   黎洛眼前一黑,几乎要支撑不住,一双手只能扣住办公桌的边缘,指尖用力抠住桌面,“阿姨,难道不能.......綦”   “风险非常高,随时会有大出血的危险,所以我建议你拿掉。”   舒医生是洛城妇产科泰斗,连她都这么说......秉.   心里薄如蝉翼的最后一丝希望,摇摇欲断......   眼泪瞬间滑落出眼眶。   心,好痛......   舒医生无奈叹息,拍了拍她的肩头,“洛洛,以后机会还多得是。”   机会?   她哪里还会再有机会?   婚礼的事闹得全城皆知,她不相信舒医生会不知道,如此说,只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话罢了......   舒医生拿过一旁的流产申请书,正要写下黎洛的名字,就被年舒一把抓住,“小姨,真的没办法了吗?”   黎洛也哀哀求着,“阿姨,您帮帮我......”   舒医生心下不忍,却也十分负责地开口,“我知道你想要孩子,可是,你自己的生命安全是不是应该放到第一位?”   说罢她不在给她们抗争的机会,直接抬笔,在流产申请书上写上黎洛的名字,正准备继续写的时候,手突然又被年舒握住。   “小姨,你不能写黎洛的名字,这个被别人看到,她......”   年舒说到一半,可在场的人都已经明白。   这份申请书被别人看到,只会让黎洛成为笑柄中的笑柄,嘲笑她的人,只会更多。   如果被乔司南看到......   年舒看着自己的小姨,“写我的名字!”   “......”,舒医生瞪了她一眼,“你都还没结婚,胡闹什么?!”   “我不在意这些,再说,你不说,我们不说,就没有人知道,这么写,就是为了保险而已。”   舒医生思忖了一下,为难地看着黎洛,“黎洛,你看......”   黎洛已经六神无主,哪里还关注得到这种小事?她无力地靠在年舒怀里,眼泪爬满了整张小脸,一点力气也无。   年舒心一横,“小姨,你不写我名字,就写我爸的名字吧!”   “......”,舒医生被她纠缠得无语,只能齐刷刷地在流产申请单上写下年舒的名字,撕下来递了过去,“这是违规的,你们赶紧做了手术早点回去。三个月以后,可就真的很危险很危险了!不能拖过三个月!”   年舒嗯了一声,将黎洛扶起来,两个人脚步虚浮地走到一旁的休息室内。   黎洛脚一软,直接跌坐到沙发里去。   年舒慌忙找来一旁的毯子将她包裹住,“洛洛,别怕......是无痛的。”   黎洛茫然空洞地看着她,唇瓣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我以为是我的花花回来了......”   年舒眼眶一热,眼泪也控制不住地奔飚而出,“洛洛,我们还会有机会的,我们还能有孩子。等这件事过去,我们就出国。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帮你找一个好男人嫁了,这一次,我们眼睛擦亮一点,再也不上当了。到时候生个混血宝宝,多可爱啊.......”   黎洛牙关颤抖,握住年舒的肩头,“我不要,我就要我的孩子......”   那是她的孩子!   才两个月大,可B超单子上说,他们已经有心脉搏动了!   他们是活着的啊!在自己的肚子里好好地呼吸着!   她怎么忍心,就这么把他们生生地拽出来呢?!   叫她如何舍得?!   “不许任性,”年舒一边哭,一边抬手帮黎洛擦着眼泪,“洛洛,你好好的,以后的孩子才会好好的。这两个孩子.......我们放弃吧!”   “我不要!”   tang   黎洛一把推开她,猛地站起,“我不要!你劝我不要孩子,你什么意思?!亏你还是我最好的姐妹!”   她痛啊!   痛到无处发泄,所以谁和她最亲近,谁就成了她发泄的对象!年舒心疼难忍,上前抱住黎洛,“洛洛,你知不知道,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她好好的?   孩子保不住,她还能如何好好的?!   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翻云覆雨地将人们玩弄于鼓掌之间!   时间倒转,仿佛回到了一年多前的那个时候......,花花不见了,她的天,也塌了.......   黎洛喃喃地,一点一点地抚上自己的小腹,“我的孩子,他们好好的,我不要放弃他们,我不要!”   手心,被她掐出血来,顺着手掌滑落,滴落在白色的地面上——   心里的痛,却怎么都找不到释放的出口,堵成一团,随时要炸开,将她撕裂......   “洛洛!”   年舒用力掰开她的手掌,不要让伤害自己,“不要这样!洛洛,你听我说.......”   “我不听!”   黎洛拼命摇头,抓住年舒的臂膀,狠狠掐了进去,“我不听,你要我打掉孩子!我不认识你!医生只是说有风险,你却要我打掉孩子!你是坏人!”   泪疯了一样溃败散落,像滚烫的油滴在年舒心里。   年舒看着黎洛癫狂的样子,心痛得她快要不行,可此刻,她还能说什么?   将黎洛牢牢地抱在自己怀里,她带着哭腔,轻声哄着,“对对,我不是什么好人,你打我吧,打我吧!”   谁知黎洛高高扬手,竟是真的,一拳一拳地,打在年舒背上——   一拳比一拳狠,一拳比一拳用力。   背上似被人用一把锤子敲着,痛得年舒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可她还是,咬牙,受着。   比起黎洛此刻心里的痛,这一点子,真的,不算什么了.......   ————————————————   黎洛不肯做那个手术,年舒亦是不敢多劝,只能先将她带回家,然后找来夏唯朵商量。   商量许久,没商量不出结果。   毕竟这是黎洛自己的事,谁也强迫不了她。   可她的身体......   年舒和夏唯朵担忧不已,最终只能决定让黎洛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做打算。   而隔着门板,黎洛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睡,却又,如何都睡不着。   身体,像是被放进了火海,又被丢入冰窖,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整个人飘渺在半空中,渺茫寂杳,不知道以后的方向在哪里,出路,又将在何方.......   手,一直放在小腹上,不肯松开一分一毫。   她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和宝宝们讲话,告诉他们要坚强,要和妈妈一起挺过这一关,要一直陪在妈妈身边......   说得口干舌燥,嘴角都微微磨破,她还是不肯停下来,就这么一直一直地说着......   窗外雷声阵阵,雨疯狂倾泻而下,却始终不能一雨成春,淅淅沥沥地,让人心悸......   漫长的一夜,终于熬了过去。   一夜半梦半醒,脸色自然不佳,黎洛却折身走进洗手间,翻找出许久未用的唇彩,仔仔细细地描摹了一下自己的唇线,然后又拍了一些细粉在脸上,掩盖住眼底的乌青,折身走出卧室。   小素站在客厅里,看到黎洛出来连忙迎上去,将她摁在客厅的躺椅上,“小姐,年小姐和夏小姐去工作室了。你等一等,早餐马上就好,不许乱动。”   看来她们都知道了。   也好,省得解释。黎洛反手拉住小素的手,“孩子我要,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小素手一颤,差点绷不住哭出来。   昨晚年   舒已经将事情告诉了她和冯奶奶,黎洛此刻的问题,无疑是让她们左右为难。   还有什么选择,比这个更加残忍的?   黎洛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小素,求求你......”   小素心痛得要说不出话,在黎洛期盼的目光中,她差点动摇,可最后,却也只能咬牙,心一横,将手从黎洛手里抽了出来,“冯奶奶在给您做炸酱面,我去看看好了没有。”   说罢便冲击厨房。   黎洛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心口重重一沉。   门被人敲响,黎洛看了一眼厨房方向,起身上前开门。   穿着外送服的小哥站在门口,手里拎着林记粥铺的瓦罐,“黎小姐,这是您今天的粥。”   这段时日以来,这个送粥的人雷打不动地都会来,黎洛已经习惯,她将瓦罐接了过来,正准备关门,对方却一把摁在了门板上,“黎小姐,今天早上的红枣糯米粥卖完了,所以给您换了海鲜粥,您看看还合胃口吗?”   黎洛一怔,对方却已经自顾自地帮她打开瓦罐盖子——   虽然经过处理,可那股子海鲜味还是浓烈地漂浮了出来,充斥在黎洛的鼻尖。   她再也忍不住,直接推开瓦罐,弯腰哇地一声呕了出来!   昨天一天没有怎么吃东西,这一吐,连胆汁都快要吐出来,吐得她全身酸软无力,只能倚靠在矮柜上,小口喘息着。   外卖小哥吓得不轻,连忙上前将瓦罐盖住,“黎小姐,您没事吧?”   黎洛扶住一旁的鞋柜,将嘴角擦了擦,“没事,你以后不用送来了。我会告诉年小姐,我早上不吃这个了。”   年小姐?   外卖小哥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是......”   黎洛实在无力跟他再说话,直接挥了挥手,“你先走吧,我得去休息一会儿。”   外卖小哥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连胜道歉之后赶忙抱着那罐子海鲜粥走人。到了楼下,他才掏出电话,打给自家老板说明情况。   ————————————————   城北别墅。   一夜雨浓风骤,吹落了门庭中所有的叶,枯索着铺了一地。   乔司南走到门廊处,双手摁在司徒娟的肩头,“怎么这么有兴致,到门廊来吃早餐?”   司徒娟含笑拍了拍儿子的手,“我喜欢看着春天来,春天一来啊,这人就有了盼头。”   乔司南拿回乔氏的股权,这对司徒娟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兆头,她笃定自己的春天也不会远了。   而现在,童欣进门,那么乔氏还有20%留给长孙的股权,也是可以争一争的。到时候,李璇那一房的人,分分钟能被她弄死。   想到这里,苍老的脸上就春风拂面,再也不复凋零。   乔司南不置可否地抿唇,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了下去。一旁的佣人连忙将他面前的杯子注满黑咖啡,惹来司徒娟侧目,“怎么老喝这个?伤胃。”   他从来只喝不加糖的黑咖啡的。   乔司南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有些事,习惯了就戒不掉了。”   司徒娟也不再询问,切下一片羊角面包,一边涂着奶酪一边看着楼上,“我怎么听佣人说,你昨晚又睡书房?”   乔司南手臂一僵,“Q’S有文件需要我看。”   司徒娟微微蹙眉,语气略带不满,“你都已经结婚了,这新婚燕尔的,不跟童欣睡一个房间,传出去多少难听你知道吗?”   “你以为您经历过那么多,不会在乎外人怎么看,”乔司南盯着手边的报纸,头也不抬。   司徒娟噎了一下,“妈是关心你,想让你早点生孩子。”   “不会有孩子。”   乔司南握住杯柄的手用力缩起,却毫不犹豫地丢给司徒娟这么一句。   这一下,她再也绷不住了,“司南?我没听错?!”   “我说,不会有孩子,”乔司   南接过一旁的餐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巴,“没事的话,我去上班了。”   “你给我站住!”   司徒娟起身拦在他面前,面色沉沉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给我再说一遍?!”   “我说,不会有孩子,现在不会有,今后,也不会有,”乔司南站在原地,身形巍然不动,就这么直接望进司徒娟那双充满了失望的眼睛里,“今天有股东大会,我要去开会了,您喜欢什么,就去买。”   司徒娟岂会被这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   她一把抓住乔司南的手臂,“不许去!今天就在家,给我生孙子!”   母子两人还是第一次在佣人面前如此剑拔弩张,所有人都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童欣从楼上下来,看到这个阵仗自然也是吓得不轻,连忙上前将两个人拉开,“司南,好好和妈说话,母子两个人有什么矛盾不能解决的?何必冷着脸?”   乔司南凤眸微微一眯,修长的手指隔空虚点了一下童欣,“那么你来告诉她老人家,我不会和你生孩子。”   童欣一怔,脸上瞬间青白一片。   他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在打她的脸么?!   连佣人都知道他夜夜睡在书房,现在又来说这样的话,他让她这个乔太太怎么当得下去?!如果连他都不承认自己,那她还怎么能腆着脸去使唤那些佣人?   司徒娟还想再闹,可乔司南已经折身,丢下她们婆媳二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司徒娟瞪了童欣一眼,“早点生个孩子,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妈!”,童欣无力,却又不敢明说,最后只能应了一声好。   两个人各怀心思,心情复杂地上楼,再也无话。   ———————————————   乔司南大步走出别墅院子,径直上车。   乔飞关上车门,坐在副驾座上。现在乔司南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是他。   车子徐徐驶离别墅区。   乔飞将今早的行程一一读给乔司南听,手中手机响起,他的报告被打断。乔飞有些不悦地低头,看到自己手中乔司南的手机上跳跃着林记粥铺几个字。   “大少,是个粥铺的电话,我挂了。”   他正要摁掉,一直坐在后座轻合双眼的乔司南却突地睁眼,“电话给我。”   一个粥铺而已,哪里有Q’S今天的行程重要?   乔飞心中对这家粥铺有些不满,却还是将手机恭敬地递了过去。   乔司南摁下接听键,“是我。”   “乔先生,”粥铺老板的声音传来,“今早我们也去给黎小姐送粥了。但是今天的红枣粥卖完了,所以我.....自作主张送了海鲜粥。我们实在不知道黎小姐对海鲜过敏,她闻到海鲜味就吐了,还有.....她说以后都让我们不必送了。”   乔司南亲自交代他们每天都要送粥过去,可黎洛却说取消,这让老板左右为难了许久,才决定打通这个电话给乔司南报备一声。   “她吐了?”   握住机身的手指狠狠一紧,乔司南声音猛地一沉。   吐了?海鲜过敏?!   他明明记得,她最喜欢吃的是海鲜焗饭......   脑子里,蓦地就划过三年前的那个画面——   那一次,她将他推开,兀自趴在床边干呕,他问她,你是不是,怀孕了?!   PS:都会有个收尾的过程,每个悬念其实都有伏笔。大家仔细想想,说不定就能想明白了。如果是想一目了然,那么几句话就可以把整本书的故事交代完毕,但是那样,还有意思和乐趣么?!周一加更哈,周末我生日呢,我想休息一下,所以只保持正常更新,就不加更了哈,么么哒~   ☆、总裁,请淡定!(简介高/潮,必看!)   洛城游乐园。   因着是假期的缘故,游乐园里人山人海,许多孩子在家长的带领下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过着属于他们的美满一天。   门口的小丑看到黎洛,将手中的氢气球递了一个给她,“一会儿给你们家小宝宝玩。秉”   对方以为她是带孩子来玩的綦。   黎洛道了谢,将那根细细的线紧紧攥在手里,一点都舍不得放松,“谢谢。”   “不客气,祝您愉快。”   黎洛跨步往里走,穿梭在人群之中,却对周遭的人视若不见,依旧,还在喃喃自语,“二宝三宝,你们看,妈咪今天带你们来游乐园玩。这是小丑叔叔送的气球,你们还喜欢吗?”   粉色的氢气球,是helloKitty的图案,小孩子们都喜欢。   她的孩子,自然也会喜欢。   黎洛信心满满地朝前走,挤在人群中,看着旋转木马,然后,又去看云霄飞车......   每走一个地方,她都和自己肚子里的宝宝不停地说话,声音轻柔得像最温软的春风一样。旁边有人侧目看着她,她也毫不在意对方的目光。   “宝宝,这是旋木,很漂亮对不对?等你们出生,妈妈就带你们来坐。”   “这是云霄飞车,等你们再大一点,就可以玩了。”   “这是摩天轮,我们坐上去,可以看到洛城的全景,等到夜晚的时候,所有的灯光都会像星星一样美......”   说罢,她就站在摩天轮下方,静静地看着它,一点一点地攀升到这个城市的最高处。   “宝宝,所以,你们要健康长大,这些东西都很好玩,还有玩具......,妈妈会给你们买很多很多的玩具......”   眼泪,控制不住地滑了出来,她只是抬手擦掉,然后继续哭,继续说,“宝贝,妈妈要带你们,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所以,不要抛弃妈咪,好不好?”   纤瘦的指轻轻在自己的肚子上一下一下地抚着,“宝贝......,和妈妈一起,度过这个难关,好不好?”   那种刻骨的血脉相连,是她无法放弃的理由。   光是想一想那张流产申请单,黎洛就已经快要崩溃——   那是,在剜她的心,要她的命啊!   烈风吹过,有柳絮吹到脸上,黎洛抬手去拂,可手一松,手中的气球就这么飞了出去,被风越吹越远——   她连忙小步追了上去,可却又不敢大跑,只能尽力追着那一抹越来越远的影子,气球最终越过游乐园的围墙,消失在黎洛的视线之中。   她双腿一软,虚绵地了墙壁之上,缓缓滑坐在地,将自己的脸埋在膝盖之间,呜呜咽咽地哭出声来。   隐忍了许久,终是忍不住。   她无用到连一个气球都留不住......,她还怎么去做一个好妈妈?   来往的人侧目看着黎洛,有人上前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可她却惘若未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兀自悲伤,无法自持,就像一个......丢了灵魂的孩子,茫然无措,却又那样悲戚。   直至天黑,她还是蹲在原地,久久没有起身。   年舒找到黎洛的时候,远远看到那个蹲在地上的瘦削身影,忍不住哭出声来,她上前一把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黎洛身上将她拉起,“洛洛,你起来,我带你去医院,我们去保胎!”   黎洛一脸泪痕犹在,听到年舒的话,眼里亮起一点点微光,“可以吗?”   “可以!”,年舒握住她冰凉的手,用力将它们搓热,“不就是有风险吗?!我们去医院住着,一直住到生!我陪着你!”   ......   彼时,老城区。   小素一把将门砰地合上,关得震天响。   冯奶奶搓着手中的围裙,一脸愤怒,“那个男人还在外面?”   “来了一早上了,说我们不把小姐交出来,他就不走。”   冯奶奶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辣椒酱递给小素,“他再不走,你就把这个东西直接泼到他脸上去!”   tang   “......”   也是蛮狠的。   小素却伸手接了过来,“够辣吗?”   “够!”   小素冷笑,“我看,泼一百次辣椒酱也不够帮小姐报仇的。”   在全城人面前,婚礼上甩了她,是会让黎洛多难堪?小素虽然没什么文化,却也知道人活一张皮。   此刻乔司南在外面等了一天,她也解不开心口的那口怨气。   冯奶奶把门打开,“你快出去,把他打发走,小姐一会儿回来了见到他肯定不高兴。”   小素想想也是,连忙又拉开门端着那盆辣椒酱出去,在乔司南面前站定,“你赶紧滚,不然我用这个泼你一脸!”   红红的辣椒酱还泛着生油气味,实在不算好闻。   可乔司南依旧站在原地,巍然不动,见到小素出来也只以为她是出来倒垃圾,在逼仄的走道里,他稍微侧了一下身。   小素抓住机会上前,直接将手中的辣椒酱全部泼了出去——   猩红的辣酱,全部泼到了他的白衬衫上,有油渍从衬衫领口滴落,刺鼻的辣味浮动在空气中,乔司南一身狼狈,看起来就像一个从血泊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小素丢掉手中的空瓶子,“赶紧滚!”   乔司南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只是看着她,问出那个被他问了无数次的问题,“黎洛是不是怀孕了?你让我见见她。”   “我们小姐怎么可能怀你的孩子?!你这种白眼狼,也配有孩子么?”   乔司南身形一僵,“我要见到她本人。”   他才能确定她是不是怀孕了。   小素冷哼,“做梦去吧!”   她转身,像个骄傲的战士一样走回房间。   冯奶奶正挂断电话,见到小素,喜极而泣,“年小姐在游乐园找到小姐了,正送她去医院!”   小素连忙将门关上,“冯奶奶,声音轻点!”   “哦哦,”冯奶奶这才发现自己失言,连忙搓手,“我去厨房看汤,小姐回来肯定要喝汤的!”   门外。   乔司南已经折身下楼。   司机看到他一身辣椒酱,吓了一跳,“乔先生......”   “去医院,马上!”   几乎是用吼的,医生颤抖着打开车门,正要坐进去,又被乔司南一把拽了出来,“我自己开!”   黑色的房车被他开到了极限,奔飚在马路上,如一头横冲直撞的蛮牛!   乔司南死死地握住方向盘,他已经许久没有开过车,此刻的心绪也已经繁芜到无法用语言来言说。   这样的车速,对他已经是一场考验。   可心里的煎熬,更甚!   三年前的回忆袭来,他甚至不敢想此刻黎洛在医院里会有什么决定!   她会不会,更加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一路的红灯对他来说已经是视而不见的事,路上早已被他搅成了一锅粥,就连交警也出动警力追在了后面。   可他,却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忘了所有。   目标,只有一个!   车子将医院门口大喇喇地停住,保安上前想要阻止他,可看到他一身的红色亦是吓了一跳,连忙推过一旁的轮椅,“先生,你还好吧?!”   乔司南一把抓过对方的领口,“妇产科在哪儿?”   男人哪有看妇产科的?这个人糊涂了吧?!保安将他摁在椅子上,“先生,我带你去急救科!”   “我问你,妇产科在哪儿?!”   他一把将别人掀翻在地。   保安捂着脸哀嚎,旁人都以为他是疯了,连忙指着电梯,想打发瘟神一样打发他,“顶楼!”   乔司南两步并作一步,大步奔进电梯——   .......   黎洛坐在病房内,年舒去   办了各种住院手续,护士将手中的病号服递给黎洛,“黎小姐,您先换衣服。”   私立医院的服务自然不错,连病号服都是纯棉的小碎花,看得人心暖暖的。   护士又拿来一双软底棉拖鞋放在她面前,“鞋子保暖,对孕妇好。”   黎洛感激地说了一声谢谢,看着护士出门才转身将手中的病号服换好,坐在床头安安静静地等着年舒。   门却被砰地一声推开,年舒惊惊慌慌地跑进来,“黎洛,快走!刚才我在楼下看到了乔司南,他肯定是来找你的!”   黎洛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她,“他怎么会知道我怀孕了?”   “我也不知道,你赶紧走!”   再不走,就又是一次深刻的纠缠!   黎洛已经精疲力竭实在是耗不起了。   乔司南询问护士的声音已经从走廊传来,她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年舒折身一把拉开/房门,正要将黎洛往门口送,可乔司南已经远远而来,目光灼灼地锁在病房的门口。   年舒被他的视线惊得冷战了一下,砰地关上房门,“洛洛,你快躲起来!”   躲?!黎洛环顾四周——   这里是顶楼,她能躲到哪里去?!   ......   乔司南一脚踹开/房门,眼中的复杂情绪如风云般肆意涌动,凌厉的视线扫过在病床上正襟危坐的年舒,“她人呢?”   “谁?”,年舒吞了吞口水,被他脸上的阴鸷惊得有些坐不住,却又不得不强自镇定下来,“乔司南,你无缘无故闯进我的病房做什么?!别告诉我你是来看我的!”   “你是病人么?”,乔司南捏紧拳头,看着她身上的常服,“黎洛,在哪里?”   年舒神色如常地起身,将一旁的流产申请书扔到乔司南面前的地毯上,“我来这里流产,你来看我的么?”   乔司南冷哼一声,目光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室内电梯的门上。   .......   黎洛乘着电梯一路下行,庆幸着自己住的是上次夏唯朵住过的房间,所以有VIP电梯供她离开。   电梯出口在医院后门,她打开/房门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最后确定无人,才闪身而出。   门口说不定会有乔司南的人守着,她必须谨慎,所以只能挑弯弯曲曲的小巷子往外走,所幸对这个地段比较熟悉,她走起来也还算快。   绕过医院的巷口,再往左拐,便是自己住的地方了——   她加快脚程拐弯,却狠狠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还没看清来人,手腕便被死死扣住!   乔司南目光阴冷地抓住她的手腕,胸膛因为奔跑而剧烈起伏着,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丝丝渗出,他步步紧逼,将她抵在墙上——   “想带着我的孩子,去哪儿?”   黎洛心里咯噔一声,他既然能绕过大街追到这里来,想必是因为知道了。   再瞒,也瞒不下去了。   黎洛咬牙,靠在背后的墙壁上,别过眼眸不去看他。   可乔司南已经更快地抬手,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迎视上他自己的目光,四目相对,他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悲伤的情绪。   快得,黎洛根本来不及看。   她仰头,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可乔司南已经松手,他双臂撑在她的身侧,昂藏的身躯将她绵密地压在墙上,“你又怀孕了吧?!”   果然!   黎洛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气,毫不客气地看着他,双手反剪在自己身后,死死地扣住墙角突出的砖头,“你只是我前夫,孩子不是你的!请你淡定一点!”   乔司南目眦欲裂,“我能淡定么?!前妻也是妻,你没听过么?!”   黎洛嗤笑一声,抬手想要一巴掌扇死这个无耻之徒,可她刚刚抬手,乔司南已经一个反手,连她呼救的时间都没有给,直接将黎洛整个人扣在自己怀里,拦腰抱起往巷口的车子走去。   她一路挣扎,首长紧握成拳拍打着他的背部,用   尽了全力,一路走一路呼救。   可周遭的人却被乔司南一个眼神吓得再也不敢上前!   背部的痛,也根本是不算什么了!   乔司南打开车门,强行将她塞了进去。   他落锁,发动引擎,不管她的尖叫,直接将车子开得飞快。   猛地扑了上前,一口咬住他的手臂,像被惹急了的猫,非要将他撕下一块皮肉出来才肯罢休!   乔司南闷哼一声,视线依旧胶着在前方,“黎洛,你来医院做什么?!”   黎洛目光狠狠地看着她,松开牙齿忍住那股子让她几欲作呕的血腥味,“你管我去做什么?!”   乔司南重重一拳垂在车子的喇叭上,刺耳的声音引来路人一阵咒骂,他咬牙,额上青筋突起,“你去流产的,对不对?!”   黎洛一怔,旋即点头,“是,我去流产的!我不要再给你生孩子了!”   乔司南心口一窒,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如离弦之箭,划破所有的冷!   黎洛口袋中的手机响起,她连忙掏了出来,是年舒打来的电话!摁下通话键,她刚喂了一声,手机便被乔司南夺了过去!   他毫不犹豫地摁下车窗,手机被抛入高架桥,被来往车辆碾成碎片!   车子一路开到城北别墅,他直接将黎洛抱出副驾驶,在她挣扎的时候,死死扣住她的手脚,直接将她抱进别墅内。   司徒娟和童欣见到这个阵势着实吓了一跳,司徒娟连忙上前怒喝,“司南,你犯什么糊涂?!”   PS:今天我生日,射手座的第一天哦!不要问我年龄,因为我永远16,花季少女。哈哈哈~么么哒~谢谢大家的祝福,爱你们!周一加更!   读者:花季少女?我呸!天山童姥还差不多!   咖咖:.....要爱我我!要证明你们对我是真爱哦!   ☆、突然转换的地位!(精!)   车子一路开到城北别墅,乔司南直接将黎洛抱出副驾驶,在她挣扎的时候,死死扣住她的手脚,直接将她抱进别墅内。   司徒娟和童欣见到这个阵势着实吓了一跳,司徒娟连忙上前,“司南,你犯什么糊涂?!綦”   怎么把黎洛带回家里来了?!她一边说,一边给他使眼色,提醒他童欣在场。   童欣看着乔司南怀中的黎洛,脸色变得煞白,“司南......”   他不肯装修新房,也不让她住他以前的卧室,难道,是为了把这个女人接回来的?秉!   那在美国的时候,他亲口说的结婚,又算什么?!   乔司南抿唇,绕过所有人一言不发地将黎洛抱上楼,强行将她困在床上,砰地一声合上房门!   黎洛挣扎着想要坐起,可小腹却传来一阵抽痛。   她猛地抚住肚子,到抽了一口凉气。   乔司南紧张地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哪里不舒服?!”   “滚!”   黎洛甩开他的手,恶狠狠地开口,“乔司南,让我走!”   到底,怕伤着孩子,不敢再激动半分。   乔司南眸光微沉,看着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为什么不告诉我?”   黎洛扣住身下的被单,讥讽地看着他,“与你何干?!”   三年前的孩子,不关他的事,三年后的今天,依旧与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孩子是我的,跟我没关系?!”   “他们在你肚子里吗?!”   乔司南一怔,“他们?双胞胎?!”   “乔司南,我说过了,孩子跟你没关系!我要把他们拿掉!”   他近乎贪婪地看着她的肚子,语气放软,“黎洛,把孩子生下来!”   “生下来?”,黎洛笑得凄苦,“乔司南,花花我生下来了,结果是什么?!你比我清楚!你能保证,害花花的那些人,就不是你的仇家吗?就不是你们乔家的仇人吗?!你凭什么,还要要求我把自己和孩子都陷入一种随时可以将我们灭顶的危险之中?!”   他近乎癫狂地低吼,“那时候我没有能力我也不知道他的存在,这一次,我会将他们保护周全!”   黎洛嗤笑,“空口无凭,我不会相信着这种空头支票!谁知道明天,你会不会就不见了?会不会又一去不返?!”   乔司南启唇,正要说话,门板被人拍响。   童欣和司徒娟立在门外,童欣声音里难掩慌乱,“司南,你到底怎么了?你把门打开,妈也在这里,你不要伤害黎洛,伤害她你会坐牢的!”   伤害?   她怕的,只怕不是这个!   黎洛冷冷地看着乔司南,“你老婆在门外,你在这里纠缠我的孩子,不合适吧?”   乔司南看着她,半晌,神色微敛,眸底的激动也不复存在,声音恢复了平淡,“乔家的孩子,生多少我也能养得起,多多益善,不是么?”   黎洛看着他,不假思索地抓过一旁的欧式台灯,狠狠敲打在乔司南额头——   铜质的台灯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鲜红的血很快从乔司南的额际流出,他却动也不动,因为心口的痛,远远胜过了身体的痛!   黎洛将台灯翻转过来,直接用灯头的尖头对准自己的小腹——   “乔司南,你再不放我出去,我就用这个台灯,刺穿我的肚子!”   乔司南心悸地看着她,双手发颤地伸出向前,“黎洛,你安静一点,安静一点,我放你走!”   黎洛步步紧退,根本不打算相信他,她抬手指了指门口,“你去开门!”   “你没开车来,我送你回去,好不好?”,他放低声音,只能哄着。   黎洛一怔,乔司南抓住机会欺身上前,想要拿走她手中的台灯,黎洛尖叫一声,混乱之中直接举起想要吓他一下——   电光火石之间,台灯的尖头已经刺破他的掌心,血疯涌而出!   黎洛吓得双手一松,往后重重一退,双目无   tang神地看着他深可见骨的伤口,乔司南却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司徒娟找来钥匙打开/房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幕,空气中浮动的血腥味吓得她身后的童欣尖叫出声。   司徒娟大步上前,手掌狠狠扬起作势就要打在黎洛脸上,却在半空被乔司南一把拦住,“不关她的事!”   “司南!”,司徒娟恨铁不成钢地甩开他,咬牙怒道,“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她?!”   黑眩袭来,乔司南快要支撑不住,他一把甩开旁边想要查看自己伤口的童欣,捂住自己的额头,受伤的手死死扣住司徒娟又要挥出去的手,“妈,她肚子里有你的孙子!你当心点!”   万般阻挠也没有这一句话管用!   司徒娟的手停在半空,目光难以置信地看着黎洛的肚子,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紧张得连说话都哆嗦起来,“真......有了?”   童欣心口被狠狠一捏,面如死灰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靠在背后的床柱上,双腿虚软地往下滑着.......   黎洛怀孕了,看乔司南的样子,根本不会允许她打掉。   那么自己以后在这个家里,还能有什么地位?!   乔司南长臂撑在床沿,支撑不住地朝地下坐去,“妈,所以,不管我在与不在在,你都要管好她,保护好她!”   别人,他都不放心。所以哪怕明知道黎洛会反感,他还是将她带到了这里来。这算不算,又一次的自私?额头上的血又低落进眼眶,乔司南的视线开始模糊......   司徒娟还沉浸在狂喜之中,一边点头应着,又手忙脚乱地连忙吩咐一旁的童欣,“你带司南去医院!我在家里照顾黎洛。”   “妈!”,童欣几乎要给她跪下,“妈,您跟我们一起去,好吗?”   只要司徒娟点头,那么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孩子......,她也能给乔家!   司徒娟此刻哪里还顾得上童欣的情绪?   她大手一挥,将门外的张妈叫了进来,“快送大少爷去医院,童欣,你去不去随你!”   童欣心里咯噔一声,再说什么都已是没有用处,她起身扶起已经有些眩晕的乔司南,和张妈两个人将他架起,匆匆往医院赶去。   黎洛一直失神看着那一地赤红的血迹,全身颤抖,嗫嚅着,怎么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   医院。   外科急诊室大门紧合,童欣站在门口来回踱步,焦灼得不能自已。   童伯军和喻琇两个人匆匆赶到,看到自家女儿无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忘问及乔司南的情况。   童欣双颊苍白,拉住喻琇的手不住地哭。   童伯军被哭得心烦气躁,大声喝着,“死了再换一个男人,没什么大不了!”   “爸!”   童欣跺脚,怎么也不允许自己的父亲这么来咒乔司南。   童伯军怒其不争地看着自己的闺女,“从拉斯维加斯回来,我跟他提过多少次,让你进乔家大房的家谱,他又是怎么说的?!这样的男人,对你不真心,不要也罢了!难道我们还求他赏一口饭吃?!”   童家倚靠Q’S的地方不少,童伯军此刻却已是被气昏了头,说出口不择言的话来。谁都知道在乔家,入了家谱才能分财产,可乔司南这态度,实在让人心寒!   喻琇连忙将他拉到一边,“你疯了?给我闭嘴!”   她折身揽住女儿的肩膀,“欣欣,他到底怎么样?”   “医生刚才说,只是外伤,缝合一下就好。”   喻琇松了一口气,拍了拍童欣的肩膀,“那你还心疼什么?他受伤了,在家里消停几天也好,你不就更有机会和他多多相处了?”   知女莫若母。喻琇的话算是说到童欣的心坎里去了,可她却红肿着眼睛,无神地摇了摇头,“妈,没用了......”   童伯军看着还在哭泣的童欣,气得直接拂袖站到窗边。   <   p>   喻琇瞪了他一眼,耐心安抚道,“都已经嫁给他了,虽然说拉斯维加斯只是在教堂里办了婚礼,可是在国内注册,不也是迟早的事么?你又何必让自己这么想不开?妈改天跟乔司南说说,让他......”   “妈,”童欣带着哭腔打断喻琇的话,“黎洛怀孕了,是司南的孩子!他把她带回别墅里住,哪里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所?!”   喻琇大吃一惊,“当真?!”   “当然是真的,他身上的伤就是黎洛弄出来的!他把她带回别墅了!现在连我婆婆都知道黎洛怀孕了!我以后还怎么立足?!”   喻琇咬牙看着诊室门口,“等他出来,我找他算账!”   “算什么算?!”,童欣跺脚,“你帮我想办法,我不能因为没有孩子被人赶走!”   喻琇看着她,心疼得一塌糊涂,“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们再找一个,不好么?!”   “妈!”,童欣握住喻琇的手,“你帮帮我!没有司南,我宁愿去死!”   她真的慌了!   看到他将黎洛抱回来的那一刻,童欣就已经慌了!   看到他言之凿凿地说她怀了自己孩子的那一刻,童欣更是害怕极了!   她甚至已经预见到了,乔太太这个位置自己还没有真正坐上去,就已经快要不保!   喻琇生怕她受刺激,连忙小声安抚,将童欣拉到一边,“欣欣,不如......我们把那张‘王牌’拿出来用了吧?”   童欣一惊,“妈!”   她慌乱了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妈,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提这件事!”   在喻琇看来,那张王牌无疑是童欣达成心愿的捷径,她有些着急,“怎么不能提?妈舍不得看你这么辛苦!”   “我哪里辛苦?!”,童欣还在苦撑,“我会想到办法的!”   喻琇说的王牌,在童欣眼里,却是一把双刃剑!所谓成也在此,败也在此,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她也绝对不会拿出来用。   喻琇叹了一口气,“欣欣,如果实在坚持不......”   “我能坚持!”,童欣打断她的话,“妈,你知道的,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嫁给他,现在我已经快要成功了,只要我......也有了他的孩子,他必然会选择我的,对不对?”   从他在美国找到自己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执念和欲/望都已经完全复苏,童欣现在已经有了势在必得的决心,坚信最终陪在乔司南身边的人只会是自己,又岂是喻琇三言两语就能够劝退得了的?   喻琇抿唇,看着童欣的脸,“欣欣,你想好了?”   “当然!”   看着自己女儿眼里那飞蛾扑火的决心与,喻琇只觉如鲠在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过了片刻,才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童欣手中,“这是印度那边的香,跟上次你结婚哪天我给你的药是一个作用。你把锡箔纸打开,让它散在空气中,乔司南闻了以后自然会......”   接下来的话,喻琇没有明说,可童欣已经全然明白,她看着自己的母亲,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妈,你.....哪里来的这么多东西?”   事已至此,女儿也已经结婚,喻琇便不想再瞒着,“我要是没有这些,你爸在外面那些小三小四早就闹上门了!”   童欣瞠目结舌,还真是......太豁得出去了吧?!   喻琇将纸包塞进她手里,“你自己不能闻多,不然你身体受不了,知道了吗?”   童欣想说不要,外科诊室的门就被打开。   乔司南额头上贴着纱布,手掌也已经包扎好。   看到门口的人,他连点头致意都省了,直接转身下楼,气得童伯军和喻琇两个人差点跳脚,童欣只能安抚了一下自己的父母,然后跟着他一起匆匆下楼。   两个人一路无话,任由司机驱车回到城北别墅。   乔司南无心管其他闲杂事宜,只当所有人透明,连童欣在他眼里,也是不存在一样。   司徒娟看到乔司南回来,松了一口大气,旋即却又露出忧心的神色,“司南,黎洛一直把   自己锁在房里,不肯吃东西,怎么办?!”   端看司徒娟此刻那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黎洛是她的亲生女儿。   这幅模样,在童欣眼中,怎么看,怎么刺眼。   乔司南无暇顾及其他,长腿轻迈地上楼,“吩咐厨房熬红豆粥上来,立刻。”   司徒娟双眼放光,“原来黎洛喜欢吃这个?!我马上就去准备!”   她也不管一旁的童欣情愿不情愿,直接拖着她就往厨房走。   婆媳两个人走到厨房,司徒娟挥手遣散那些个厨子,竟是自己拿起橱柜里的水晶锅,亲自抓了一大把红豆,就着并不十分明亮的灯光,仔仔细细地挑选着,“这红豆啊,一定要选个头饱满的,补气,孕妇吃了以后,孩子也.......”   话还没说完,她就听到身后传来扑通地一声,惊得司徒娟连忙回头——   童欣已经跪在了她面前,双膝着地,擦着沁凉的地板,一步一步地朝前挪动着,最后挪到了司徒娟面前,一把抱住她的腿,“妈,我现在才是司南的合法妻子啊,我生的孩子,才会是您嫡亲的孙子啊......,您为我想一想吧......”   司徒娟睖睁了一下,挑选红豆的手也是微微一顿。   不过这一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下一秒,她已经转身,不着痕迹地挣脱了童欣的手,“哎,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了,这红豆啊,还是要选皮红的,红豆红豆,红色的,才是极品的嘛......”   童欣心口重重一沉,止不住地发凉。   这个女人,曾经当着她的面说,只有童家才是乔司南最终的选择,而自己,才是乔司南心头最珍视的人。   这个女人,曾经拉着她的手,一口一句,我将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的.......   可如今......   童欣跪在地板上,身体委顿地滑坐了下去,靠在冰凉的大理石墙壁上,无神地看着司徒娟忙前忙后。   软糯的粥香很快飘散在整个厨房。   童欣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沉到谷底.......   —————————————   楼上。   乔司南找来钥匙,将主卧的房门打开。   此刻窗外已然天黑,可里面的人却不愿意开灯,只是独自一个人,窝在窗帘后面的单人沙发上,蜷缩成一团。   乔司南抬手,想要开灯,黎洛却突地出声,“不要开灯。”   她的世界,已经全然天黑。   谁又能来点燃她的灯?所以再怎么灯火通明的夜晚,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假象罢了.......   他几乎是连呼吸都放轻了,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走进她,看着蜷缩成一团的身影,“黎洛.......,先起来洗一洗,准备吃点东西。”   “放我走......”,她头也不抬,声音细碎,充满了疲乏。   自己的手机被丢在了大马路上,此刻连打个电话都不能够,年舒一定是急坏了,说不定在满城找她。   乔司南却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上前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动作克制又温柔。   十指相触的那一刹那,黎洛像碰到瘟神一样往后缩了缩,躲开他的动作。   乔司南一愣,手顿在半空,五指渐渐蜷缩成拳,最后,慢慢垂至身侧,声音清淡,“红豆粥,可以吗?”   黎洛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若此刻她的手中有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剖开他的胸膛,看了看那颗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亦或是,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心?!   她冷笑一声,靠着墙壁,“这种时候,也只有你吃得下去。”   乔司南眸瞳微微沉了沉,转身朝向窗外,受了伤的手用力握起,嫣红的血透过纱布,触目惊心。   “你吃不吃,我无所谓,可是肚子里的孩子们,不能饿着。”   黎洛身子一软,直接   靠在身后的沙发背上,心里最后一丝力气,也被瞬间抽走。他当她是什么?   生孩子的工具?!   她咬牙,“你要生孩子,童欣可以给你生,外面许多女人,都愿意给你生!你可以妻儿成群,但是,我不稀罕!”   乔司南身形微颤,下一瞬,又依旧如山如海地站在原地,恢复了僵硬的姿态。   黎洛几近崩溃,根本不知道自己何时能走出这个囚笼,她浑浑噩噩地看着周遭,看着那张两个人曾经相拥而眠的床......   一切,都是那么地讽刺!   门被人叩响,司徒娟端着食物的托盘站在门口,语气轻柔得不像话,“司南,粥已经熬好了,你喂洛洛吃吧?”   洛洛?   呵......   从黎洛到洛洛,这个转变,还真是惊人。若不是因为肚子里的两块肉......,只怕此刻自己早已被扫地出门。   豪门贵妇的嘴脸,实在让人不敢恭维,翻脸如翻书,而且还是翻来覆去地,喜怒无常地翻。谁愿意在这个家里生存下去?   黎洛冷笑一声,“对不起,我没胃口,看到你......,我更加没有胃口。”   司徒娟脸上乍青乍白,想要发作,可到底忍了一口气,将红豆粥小心翼翼地放在房间内的梳妆台上,“司南,劝洛洛吃多一点,等她想吃什么了,再告诉我,我起来做。”   乔司南皱眉,看着司徒娟行动不便的左臂,可到底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司徒娟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黎洛的小腹之上,那种眼神,没有丝毫的慈爱,有的,只是无尽的贪婪。   黎洛几乎可以笃定,司徒娟看到的是20%的乔氏股份,是重回乔宅的绝好机会,是击败李璇的致命手段......,而绝对不是看到自己的孙子。   她下意识地抬手,护在自己的肚子之上,目光防备地看着司徒娟。   这个小动作落在乔司南眼中,他却蓦地松了一口气,一直紧锁的眉头轻快了下来,将司徒娟送了出门之后,便顺手端起那碗红豆粥,放到黎洛面前,“加了半勺糖,应该是你喜欢的口味。”   “人的口味是会变的,心这个东西,最难说,”她冷冷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出口回击。   一向不能忍的乔司南却一忍再忍,只是看着她,目光坚定而纯粹,仿佛此刻只要她吃下那一碗粥,他就再无其他要求一样。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像在冬日荒原上决斗的两头小兽,各自坚持着自己的领地和立场,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袅绕在空中的热气,也慢慢地,消失。   粥,快要凉透。   最后,到底他先败下阵来,拿起精致的银制调羹,将一勺粥递到她唇边,“吃。”   黎洛抬手,直接将那一整碗粥打翻在地,红豆像散落的血,滚在白色的地毯上,让人眼睛不由酸胀。   乔司南眸光一沉,突地伸手,拖住黎洛的手臂,将她往洗手间里面拖去,她被他扯得差点摔倒,只能尽力跟了上去。   到了盥洗台前,他将她一个翻身,从背后将她困在自己和盥洗台之间,握住她的腰身,不准她动弹。   黎洛狠狠挣扎,想要翻身打他,却被乔司南轻松地抓住双手,扣在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上——   他伸出受伤的手掌,啪地一声拍亮台灯,强迫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那个脸色苍青,憔悴不堪的黎洛。   乔司南咬牙,“黎洛,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你想死是吗?!我成全你!”   他狠狠一拳,砸在镜子上——   镜面应声而碎,无数的裂痕在他们面前扭曲地产生,将两个人的影子映成更多的碎片——   伤口,再度崩裂,血喷洒出来,喷到黎洛白皙的脖颈之上,那样嫣红赤目,可两个人,却像是没有生气的鬼一样!   乔司南将其中一块碎片生生地抠了下来,塞到黎洛手中,“要死,我成全你!你先杀了我!”   黎洛几乎握不住那个碎片,颤抖着双手,想   要挣脱,可乔司南却像是魔怔了一样,直接抬起她的手,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只要她稍稍一动,便可以刺穿他的动脉!   “黎洛,你想死吗?!先杀了我,然后,我们一起死!”   黎洛呼吸急促,握住玻璃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她死死地盯着他的脖颈——   那里,脉动跳动,只要她一用力,他们,就再无瓜葛,她就解脱了!   就这么怔怔地,看着,然后,她像是着了魔一样,抬手,倏然握紧那块玻璃,手掌一翻,用力猛地朝那根青色的血管逼近——   PS:谢谢大家的生日祝福,你们太可爱了,咖咖永远爱你们。最近我在准备读者抽奖活动,给支持正版的读者一些回馈,大家想参加活动的就加群哈,进群的验证码是你的 VIP账户名。活动具体内容到时候我会通知的,么么哒~祝大家周一愉快~~   ☆、谁是正室?谁是小三?!   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然后,黎洛像是着了魔一样,抬手,倏然握紧那块玻璃,手掌一翻,用力猛地朝那根青色的血管逼近——   黎洛牙关颤抖,极力压制住心口的恐慌,“你别以为我不敢,乔司南,我恨你入骨!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乔司南面不改色,嗓音依旧干燥而空洞,带着无限的荒芜和怅然,“我知道,所以,我给你机会报仇!”   黎洛想要挣扎,可此刻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那个碎片离他的脖颈只有一丝的距离,稍有不慎就会......   她咬牙,让自己的声音平淡下来,“我从没有说过,我要去死。你乔司南......,还不值得我那样做。”   “是吗?!”,他目光阴狠,带着狠戾的决心,“你不吃东西,是想饿死宝宝们,所以,我成全你,我们一家人,一起死!”   黎洛指尖一缩,在玻璃碎片上划出一道口子,血涌了出来,顺着他的锁骨往下滴落,她再也握不住,颤抖着,将五指松开,“你先放开我......辂”   他哪里会放?   乔司南看着她的小腹,“答应我将孩子生下来,我就放开你。”   她当然要拼全力去生下孩子们,只是......,不能告诉他。   黎洛凄惶一笑,“乔司南,你觉得他们生下来之后,带着私生子的名头过一辈子,会好过吗?”   “我的孩子,谁敢说他们是私生子?!”   没人敢说,就代表这不是事实么?!   她冷笑,“乔司南,我本来以为......我对你已经不爱不恨了,可是现在看来.......你又为我恨你,找了一个理由!”   不爱不恨?!   乔司南心口一窒,狠然开口,“那你还是恨着吧!”   恨着,总比忘记了好!   黎洛倔强地看着他,抿唇,一言不发。   乔司南却是急了,所有的耐心,似乎都已经告罄!   他抬手,捏住她的肩头,强迫她看着自己,“黎洛,别逼我使用非常手段。”   非常手段?   他指的是,威胁她么?   她现在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以让他拿来威胁的?   乔司南看着她眼里的空洞和无畏,狠然一笑,“夏唯朵的孩子,许家一直在要却没有结果,你以为,他们是真的没有能力要回去吗?!”   黎洛一怔。   他却继续开口,“年家,你以为像表面的那么光鲜吗?年家和Q’S的生意往来,我可以说断就断,让年舒明天就从千金小姐便成一文不值的小模特!”   她紧握双手,开始颤抖,那个玻璃碎片,离他的脖子只有一寸,只要她用力......,只要她用力!   可乔司南却还嫌不够,依旧狠绝,“小素,冯奶奶,她们没有一技之长,我只要将她们赶走,她们就会流落街头,你信不信?!”   她信!   她怎么敢不信!   这一次,黎洛彻彻底底地相信了,她曾经爱上的,或者说,现在仍然痛苦的还对他残留着爱意的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魔鬼!   乔司南说罢,却突地将她松开——   他往后站了一步,“好好考虑,我会让人再送粥上来。”   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黎洛终于忍不住,跌坐在了地上,捂住自己的脸,恸哭出声.......   ———————————————   楼下。   司徒娟披着外套,还等在楼梯口,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司南,黎洛吃了吗?”   “张妈,再盛一碗送到楼上去。”   司徒娟听到乔司南如是说,心中顿时一喜,“吃了就好,张妈,快点去!”   张妈连忙应了一声,粗胖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在厨房门口。   乔司南看着司徒娟身上的单薄衣衫,   tang“妈,你去睡吧。”   “我哪里睡得着?”,司徒娟兴奋地搓手,“我晚上就去给你爸爸上香,告诉他,我们终于要抱孙子了。”   相对于自己母亲的兴奋,乔司南则平静得多,这让司徒娟有些不解,“司南,你怎么了?不高兴?”   “没有,”他淡淡地开口,清隽的身体沉坐在宽大的黑色沙发之上,在暗夜之中让人看不清楚任何情绪。   司徒娟却有些着急,“你怎么打算的?跟妈说一说?”   十月怀胎,母子连心,可她却觉得,最近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儿子了。先是无论她怎么劝说,都要和黎洛在一起,后来又突然和童欣结婚,却不肯要童欣的孩子,每天都是分房而睡的。   而现在......   司徒娟叹了一口气,“司南,妈问你话呢。”   乔司南靠在沙发之上,眉宇之间是藏匿不住的疲惫,“孩子,自然会生下来,只是......双胞胎的话,她若愿意要,便让她先选,给她一个吧。”   那岂不是会骨肉分离?!司徒娟心口突地一跳,“不行!两个孩子我们都要!”   若是龙凤胎,万一黎洛选了儿子,那怎么办?!司徒娟自然是一千个不愿意的,就算是两个儿子,那也都只能是加大她胜算的筹码,她怎么可能会同意乔司南这个提议?!   乔司南捻了捻眉心,“妈,这件事,听我的。”   司徒娟启唇,还想再说话,可乔司南却已经起身,朝楼上卧室走去,“我去看看她。”   前者只能作罢,“去吧。”   现如今,只能哄着黎洛生下孩子,至于其他的......   到时候再想办法也不迟。   乔司南叮嘱了一句让她早点休息,转身刚要上楼,便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童欣。   墨色的眸瞳中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面无表情地上前,在和她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被童欣扣住手臂,“司南......”   一声司南,饱含了无数的委屈。   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岌岌可危的地位,这一下,无疑是最后的抗争。   乔司南脚步僵在原地,看着她,缓缓地,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回来,“晚安。”   心中的慌乱瞬间被他这个动作点燃,童欣只差跪下,双手握住他的手臂,“司南,你晚上陪我,好不好?我是你的妻子啊......,黎洛怀孕了,我可以不在乎,可是......,你要陪着我,好不好?!”   不在乎?她似乎忘了,自己没有在不在乎的资格。   乔司南眸色冷凉,“我今天累了,明天再说吧。”   童欣却不依不饶,声音不由拔高,“司南,难道你真的对我.......”   楼下的司徒娟一直站在原地,见到这个阵势,思忖几秒之后大步上楼,将童欣隔开,“童欣,你冷静一点。”   明明,不是她做错,可所有的人都告诉她,要冷静!   童欣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司徒娟压低声音,看着乔司南,再看看童欣,“这样吧,你这段时间去住城南的别墅,这里.....,暂时不要来了。”   她怕童欣打扰或者刺激到黎洛。   童欣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司徒娟,“妈,你说什么?!”   这个家里,谁才是正室?谁才是小三?!   司徒娟本来还不太好意思开口,可话已经说了,自然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目前孰重孰轻,她自认还是分得清楚的,于是她再度开口,“那边的装修也很豪华,你前段时间去看我的时候不是还夸那样的风格你很喜欢吗?不如就过去住一段时间吧。”   说到最后,越发坦然起来。   童欣心口窒闷,死死靠在身后的栏杆上,偏生不肯示弱,还必须要装大方地打落牙齿活血吞,“那,我要住到什么时候?”   “暂定住到洛洛生孩子为止吧,”司徒娟拉过她的手拍了拍,“放心,你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我知道。”   世态炎凉,童欣哪里还会相信这样的场面话?只不过却不敢和   司徒娟撕破脸,她点头,“我知道了,妈,那我什么时候走?”   司徒娟看了一眼身后的乔司南,“越快越好,不如现在就走吧?!”   “......”   赶尽杀绝也没有这般残忍吧?!童欣苦笑一声,看着她身后的乔司南,“司南,我不会开车,送送我,好么?”   乔司南抿唇,还来不及拒绝,就被司徒娟推了推,“司南,你赶紧的,送一送!”   听那语气,像是生怕童欣反悔,跟送瘟神也没什么两样了。   乔司南看着窗外的天色,“你去收拾东西,我让司机在门口等你。”   没有挽留,也没有不舍,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丝一毫。   司机......   童欣隐忍的泪,再也忍不住喷薄而出。   她捂住嘴,朝自己的卧室奔去,最后,匍匐在床上,失声痛哭。   手机同时响起,那边的喻琇像是跟童欣有心灵感应一样,“童童,你是不是出事了?!”   童欣捂住嘴,闷哭着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气得那边的喻琇直接摔掉电话。   一旁的童伯军见她如此,恨铁不成钢地开口,“早听我的,直接用欣欣说的那个什么王牌不就没事了?!现在倒好,让那个黎洛先占了上风!”   喻琇思忖了一下,一把从地上撑起,“你说得这么轻巧?我告诉你,你以为乔司南是个念旧情的主吗?他要是念旧情,欣欣会有这样的结果吗?!再说,那张王牌,是真是假,可靠不可靠,我们根本不知道!”   “那你说怎么办?!”   童伯军觊觎乔家已久,哪里肯轻易放弃?哪怕偶尔会心疼女儿,也不过是心疼一下就过去了。他总得为自己养在外面的私生子做打算。   只不过这些,喻琇自然是不知道的。   喻琇咬牙,凑上前,“你听我的......,马上办!”   童伯军一怔,“你这办法......”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么?!我马上打电话给童童,和她通个气!让她按照我说的做!”   还在别墅的童欣接到喻琇的电话,听着自己的母亲说完留下来的方法,她脸上的悲切渐渐被一种惶恐所取代,“妈,这样行吗?”   喻琇咬牙,“怎么不行?他乔司南不仁义,就别怪我们自己想办法!”   童欣还在犹豫,可听到喻琇这句话,心里蓦地划过乔司南冷漠的样子,她别无他法,也只能咬牙同意,“妈,我听你的。”   “那就好,按照妈说的做!”,喻琇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朝一旁的童伯军开口,“让你准备的人,准备了没有?”   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她才心满意足地下楼,吩咐司机备车,驱车赶往城北别墅——   PS:明天加更,么么~   ☆、逃离+偶遇!(万更!精彩!)   城北别墅。   童欣提着包从楼上下来,乔司南看着她手中那个只能装得下手机和钱包的小挎包,微微抿了抿唇。   她顺着他的视线往下,落在自己的包上,她温柔一笑,“我反正很快就会回来的,所以没多少东西可以带。唐”   乔司南不置可否地移开目光,童欣握住包包的手尴尬地一紧,“司南,能送我出门一下吗?泗”   司机等在门外,她却不想这么一个人走出去。   乔司南想要摇头,可一旁的司徒娟却生怕童欣反悔,一把将乔司南推了上前,“司南,快帮童童开门。”   童欣眼眶越的发涩,“妈......”   “乖,妈在这里等你回来,帮你看家。”   家?   她的家都已经要没有了,她还帮自己看家?   童欣觉得,司徒娟的嘴脸简直变脸如变天。她忍住心口的酸凉,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那就麻烦妈妈了。”   司徒娟扫了一眼一旁的乔司南,“司南,你先上楼。”   乔司南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朝楼上走去。   司徒娟这才将童欣拉到一边,“童童,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你也别怪妈啊,我始终,还是看重你的。”   看重她,还是看中她背后的童家?童欣已经不想去分辨了。此刻洛氏岌岌可危,司徒娟的这番话,实在无法让人看出能有几分真心。   见她不语,司徒娟略略有些尴尬,“童童,你好好去散散心,我平日里,会让司南去找你的。”   说罢,她的目光又落在了童欣的小腹之上——   “你也争争气,争取早点怀上!”   黎洛肚子里的男女未卜,司徒娟贪心,想要争取来个双保险。   童欣苦涩一笑。   她和乔司南......,怎么怀上?他现在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   “妈,我先走了,”童欣无奈点头,又不甘心地加上一句,“我会努力的。”   “那就好,”司徒娟递了一个眼色出去,一旁的张妈立刻把手中的虫草燕窝递了过来。   “童童,去那边,这些东西多吃吃,补补身体,早点给我生个孙子来!”   张妈眼疾手快地拎过童欣手里的小包,“少奶奶,我送您出去。”   少奶奶?   怎么听,这个称呼都是讽刺得像在剜她的心。   童欣拖沓着有些虚浮的步子,慢慢踱步到门口,“张妈,我有些头晕,你扶着我点。”   张妈应了一声,将她牢牢扶住,拉开大门,“少奶奶,请。”   童欣扶着张妈的手出门,跨下高高的台阶,司机已经拉开车门等在一旁。她上前,扶住车门,还没坐进去,一旁突然就有几个人影窜出,将她团团围住——   “童小姐,请问你和大少吵架了吗?为什么深夜要走?”   无处不在的记者,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拿捏住所有新闻的爆点,更何况......他们还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已经有人开始往童欣身边的张妈那边打主意,“请问,刚才是不是童小姐和大少吵架了?”   张妈哪里见过这个阵仗,简直无法招架。   记者再度向童欣靠拢,“童小姐,你现在这样,算是被赶出来了吗?您担心明天童家的股票会不会......”   童欣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捂住自己的头,“我不知道,你们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和大少是夫妻,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你们.......”   “我真的不知道,”童欣靠在车门上,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你们别问了!”   记者们互相看了一眼,又继续发问——   她被他们团团围住,一旁的司机急得立刻要去叫乔司南和司徒娟出来。   可一辆车却由远及近而来,飞快地停在了他们面前。车门被打开,喻琇一脸焦急地上前将童欣护在怀里,   tang恼怒地看着那些记者,怒喝,“你们想要做什么?!”   记者们自然认得喻琇,立刻将矛头调转,“童太太,请问你是来接童小姐回家吗?是因为她被赶出来了吗?她是不是,和大少夫妻不和?”   喻琇手臂一挡,将记者递到面前的话筒拨开,“胡说八道什么?!”   她目光凛凛地扫过他们的脸,“你见过被赶出来的人,还附送这么多贵重物品的吗?!”   手背一翻,喻琇直接指向张妈手中的燕窝虫草,“这是被赶出来的人会有的待遇吗?”   记者看着那些高级食品,立刻转了风向,有人已经试探地出声,“童太太,是不是,有好事了?”   喻琇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对面阳台上的那一抹瘦削俏影,她飞快收回视线,嘴角露出浅笑,“孕妇需要新鲜空气,你们不知道么?还围在我们周围,不太妥当吧?!”   记者眼前一亮,对着童欣就是一阵猛拍,“童太太,这可是好事!”   “那是自然,”喻琇眼神示意了一下,童家的司机立刻上前派发着红包。   “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现在,我要进门去跟我的亲家母聊一聊,怎么安胎养身才好,”喻琇红光满面,和气地开口。   戏演完,记者自然该散场了。   他们自动让出一条道路,用恭喜的声音送走喻琇,看着她领着童欣进了别墅,这才扛起机器,打道回府。   有人已经忍不住出声,“这.....明天真见报吗?”   “这么大的‘喜事’,又是人家主动放出来的,见报才好!”   声音渐行渐远。   而阳台上的黎洛,也终于收回视线。   心口,冰凉。   脚步,虚软......   原来......,他和童欣也已经有孩子了.......   她缓缓抬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心里,慢慢打定主意。   阳台门被人从身后拉开,乔司南身上穿着睡袍,额头上的白纱布在夜里显得有些刺目,他看着她身上的单薄衣衫,忍不住皱眉,“怎么穿这么点?”   “我没带衣服来,”黎洛转身,眼里已经恢复了平静,“明天你带我去买,怎么样?”   乔司南眸光微闪,划过一抹放松,“好,那你先休息?”   “嗯。”   黎洛跨过阳台门槛,走回卧室,看着那张大床,“我不想睡这间房,可以吗?”   “你想睡哪里?”   “无所谓,佣人房间也可以。”   他眸潭一寒,“为什么不肯睡在这里?!”   “乔司南,你不会指望我睡在你和童欣的床上,还睡得那么安稳吧?”,黎洛讥讽地看着他,手掌缓缓抚着自己的小腹,“就算你不嫌恶心,我和两个孩子,也觉得太脏!”   脏!   在她眼中,他就是那么可有可无,那么肮脏龌龊的!   乔司南昂藏的身躯步步紧逼,将黎洛逼退到床头,然后——   旋身,将她一把抱起,摁在床上,“你只管睡。这里,比哪里都干净!”   黎洛抬手,啪地一耳光扇了过去!   乔司南的脸被她打偏到一边,却.....不觉得疼了。   他或许已经被打成习惯了。   俊逸的唇角苦涩地勾了勾,连挨打,都能被打成习惯,除了这个女人,还能有谁可以在他的世界里这么嚣张?   黎洛咬牙,“我不睡这里!”   “休想!”   他反手,直接关掉床头的灯,手长脚长地将她困在怀里,扯过薄被,盖住两个人的身体。   黎洛欲吐不吐,只觉一阵反胃,“乔司南,你真恶心!”   “对,我就是恶心!恶心也不放过你!”   “......”   分手的话,是谁在教堂说出来的?   >   她说不要再见的时候,又是谁答了一个好字的?   这个男人,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黎洛狠狠地撕扯着他的手臂,抓出一道道血痕,可乔司南却怎么都不肯放松。   她便开口,各种言语,怎么伤人,就怎么说——   “乔司南,你不是人!”   “乔司南,你不去陪童欣吗?你们一个贱,一个傻,真是天生一对!”   “乔司南......”   她就这么骂着,而他,居然也就这么听着,连一点反驳的打算都没有。   两个人呼吸沉冽,在空气中再度交缠。   等她骂得口干舌燥,他居然放开她,端过床头的温水杯递到她唇边,“喝口水再骂吧。”   黎洛:“......”   她樱唇一抿,再也没了脾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扯过薄被。   清浅的呼吸很快传来,孕妇根本不能熬夜,她熬到现在,也算是极限了。   乔司南端着水杯的手,一直放在空中。   而他,也一直坐在床边,就这么看着她,一夜,天明。   ———————————————   别墅楼下。   喻琇带着童欣,敲开司徒娟的房门。   后者看到去而复返的童欣,心里微微吃了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很是客气地开口,“亲家母,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喻琇冷笑,“妖风。”   来着不善。司徒娟看了一眼喻琇身后的张妈,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张妈轻咳了一声,将门口的事捡重点说了个明白。司徒娟听得心惊,连忙放喻琇和童欣进了自己的卧室,转身就要去叫乔司南下楼。   可喻琇却直接抬手,一把将司徒娟拦住,“亲家母,我就是来找你的,至于司南,那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司徒娟无法,指了指卧室宽大的黑丝绒沙发,“那亲家母,请坐吧。”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理亏,在面对喻琇的时候,自然也没了底气。   张妈来开门,“我去准备差点,少奶奶要一起来吗?”   童欣应了一声,起身跟着张妈下楼。   喻琇看着自家女儿离开,这才放心开口,“亲家母,你今天的做法,你自己说说,厚道吗?你这不是一巴掌打到我们童家脸上么?”   司徒娟脸上有些挂不住,可还是硬撑着,将身上的睡衣理了理,从容开口,“我这,也是为了乔家的香火。”   喻琇冷哼,“香火?香火不都是正统太太生下来的,才算是继承人么?”   她斜睨了司徒娟一眼,毫不客气地继续道,“我看啊,你们乔家这是乱了。本来好好的乔宅,被二房的人占了。这鸠占鹊巢啊,难道是乔家的传统?!”   司徒娟脸色一青,她最听不得的,就是二房三房的话,而乔远山的遗嘱,也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我这也是没办法,要是童欣早怀上,不就没这回事了么?!”   一巴掌直接扇了回去,将喻琇打了个措手不及。   两个人脸色都不佳,喻琇也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谁叫自己女儿的肚子不争气?她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思忖之间,语气也缓和了下来,“阿娟,撇开远山和伯军两个人的恩怨不说,我和你,我们也是多少年的旧相识了,虽然算不上是姐妹,可你也不能这么打我们童家的脸啊?”   司徒娟笑了笑,寸步不让,“骨血亲孙子,我也不能不要啊?”   喻琇脸色绷了一下,“这我也知道,孙子嘛,谁都想要的。你想要,我也想要。”   “你能理解就好,”司徒娟长腿交叠在一起,手扣住身边的沙发扶手,既然对方都已经退步了,她自然也就顺坡下驴了,“我也不是说要把童童怎么样,我的意思也就是,她在这里住着,看着黎洛心里肯定也不舒服,不如去城南那边住着,等黎洛生了   ,再回来也不迟。”   生了?   生米煮成熟饭的把戏,司徒娟倒是运用得惟妙惟肖。喻琇心里冷笑,表面却很是理解地点了点头,“你这么为童童着想,我自然也是理解的。”   司徒娟脸色一松,“你知道就好。”   “既然你当婆婆的都做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们童童,还有我和他父亲,自然也得为你们考量,做出一定的牺牲才行。”   司徒娟不解,“你什么意思?”   喻琇起身,在房间里踱步,“阿娟,那些记者现在都以为童童怀孕了,你打算怎么收场?!”   不提还好,一提司徒娟更气,“这件事,你说怎么收场?”   她几乎可以笃定,是喻琇故意误导了那些记者。   喻琇清浅一笑,脸上根本不若司徒娟那么紧张,“难道黎洛生完孩子,你还打算让她继续留在这里?!”   司徒娟一怔,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已经全然明白过来——   “你的意思是......”   “黎洛是双胞胎,那么,”喻琇点头,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开口,“我们可以对外说,那一对都是童童生下来的,或者,其中一个,是童童生的。最好,能把儿子给童童。”   司徒娟面色一沉,“你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很好!”   谁不知道乔家长孙有20%的乔家股份,喻琇这个主意,居然打到孩子头上来了!司徒娟噌地站起,“已经很晚了,我就不留你喝茶了,真怕喝了茶,你晚上会睡不着!”   喻琇神色依旧不变,看着司徒娟,轻笑一声,“阿娟,你真的那么肯定,黎洛有了孩子以后,会乖乖听你摆布吗?你不怕,她带着孩子走了么?”   一句话,戳穿了司徒娟的担忧。   喻琇观察着她的脸色,乘胜追击,“洛氏现在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还指望黎洛能在你重回乔家这回事上,帮你一把吗?”   重回乔家!   这是司徒娟心心念念的梦!是她的心魔!   而童家和洛家相比......谁的份量更重,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阿娟,”喻琇上前,握住司徒娟的手,“你听我一句劝,媳妇啊,还是正房好!正房的孩子,不受欺负,以后孩子生下来,童童那么有爱心的人,肯定也会视如己出,再说,你也在一旁看着,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司徒娟脑子里勾勒出一幅天伦之乐的画面。   如果孩子身边的人,是童欣而不是黎洛......,那不可谓不完美。   她咬唇,“可是司南,肯定不会同意。”   “你是他妈,你想回乔家,也是为他打算,他会明白你的苦心的!”,喻琇拍了拍她的手,“阿娟,时候也不早了,明天就会出报纸,所有洛城的人都会知道童童怀孕了,到时候,Q’S和童家的股票,都会大涨!这是双赢!你选择童童,就会赢得更加畅快!”   而选择黎洛,那只是一场赌博!   这句话,喻琇没有说出口,可她知道,聪明如司徒娟,自然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利害关系。   童欣和张妈端着茶点进门,打断里面的一切谈话。   喻琇朝着童欣开口,“童童,别墅也不必去了,跟妈妈回家,我们好好养着吧。”   童欣被喻琇拉着走出别墅,依旧一头雾水。   她浑噩地上车,“妈,刚才你跟那些记者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这不是害我么?!”   “妈怎么会害你?!”,喻琇神色轻松,“妈自然是为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你还让我出了这里?我以后还能回来吗?!”   “怎么不能?!”,喻琇扶耳,将自己刚才和司徒娟的对话,一字一字地说给自己女儿听。   童欣嘴巴渐渐张大,讶然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你这......,我不同意!”   “这是权宜之计,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安排你走这一步,所以,你最好,快点怀上司南的孩子!在黎洛生产之前,赶紧给我怀上!”   “妈!”,童欣尴尬地看着前排的司机,“司南他.....,都不肯和我......,我怎么怀?”   喻琇抬手,一根手指戳在童欣的额头,“你笨啊,上次我给你的那些药,你怎么不用?!”   .....   车子很快驶离别墅区,母女二人的谈话,除了她们自己,再也无人能懂。   而她们身后的别墅内,有一扇窗则是灯火通明,一直到天亮,都没有灭灯。   司徒娟在床上辗转了一夜,最后,才终于拿定了主意。   ———————————————   翌日,Q’S名下的商场内。   婴儿用品卖场几乎占了整个顶层,乔司南亦步亦趋地跟在黎洛身后,推着巨大的购物车,毫不埋怨地看着她从婴儿床,选购到婴儿座椅,然后,是奶瓶,拨浪鼓,甚至,还有尿不湿......   他贪婪地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像是努力要将这样的画面镌刻到脑子里去。   而只要她看了一眼的东西,他都毫不犹豫地,只有一个字:“拿!”   拿?!是不是比买还要性感有男人味的字/眼?在外人眼里,他们或许真的看起来很幸福,就像即将要升级的准父母那样。   可是,那也只是表象而已。   黎洛用第一时间将那辆购物车塞满,然后看向乔司南,“你不去付钱吗?清空了我们再继续。”   乔司南微微一笑,“这商场都是我的,所以你拿就是了,这里都是自家的东西。”   “......”   黎洛咬牙,眼光一转,看着不远处的孕妇专区,“我要去买衣服,你也去吗?”   他自然是贴身跟着的。   黎洛一边走,眼睛盯着远处的那些衣服款式,将脚下的平底棉拖鞋拖得踢踏作响,“我买内/衣,你也去吗?”   “我可以帮你看看尺寸,”他神色不变,说得十分自然。   红红绿绿的胸/罩成了那张俊脸的背景,居然丝毫没有违和感,黎洛无奈,干脆咬牙扫了一眼一旁的导购,“我换衣服的时候不习惯有外人在,麻烦你们走人。”   “这......”   内/衣区都是女导购,所以面对黎洛这样的要求,她们自然是不理解的。   可乔司南大掌一抬,“你们下去吧。”   整个区域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成了她的服务生。   黎洛随意地挑了一件,乔司南微微皱眉,她便不悦了,“怎么,不愿意啊?”   “只是觉得你挑得小了。”   怀孕以后,她的上围涨了不少。   黎洛脸色一僵,自顾自地拿了大号,旋身往更衣室走去。乔司南依旧不肯放松地跟在她身后,连门,都不让她合上。   黎洛恼怒,“怎么,你还怕我密室逃脱不成?”   他抬眸,看了一眼更衣室内部,里面的确,连窗户都没有。   乔司南微微眯了眯眸子,“我在外面等你。”   黎洛咬唇,砰地一声将门关上,抱臂看着那些内/衣,过了半晌,又将内/衣全部扔了出去,“都大了,我要小号。”   “是吗?我目测的,不会错的,你回家再试试吧,”乔司南弯腰,将地上散落的那些内/衣尽职尽责地捡起来,十分好脾气地包好放在纸袋中,“还要买吗?”   “......”   黎洛愤然咬唇,直接绕过他,再度走到婴儿用品区。   “乔司南,尿不湿刚才买得不够,每种来一样吧。”   他也只是应着,一点恼怒的神色都不见,直接让人把所有牌子的从S到XL号的尿不湿全部打包,直接送到城北别墅。   那模样,像极了一个钻石级别的准爸爸,对黎洛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寸步不离。   两个人一路往下走到楼下的和式餐厅门口,黎洛突然顿住脚步,“我今天想吃这   个,不想回去吃饭,可以吗?”   他眉头微微一拧,“生冷的不能吃。”   “可以吃其他的。”   孕妇皇帝大,他怎么可能拧得过她?   有服务生已经上前帮他们拉开大门,乔司南还是小心翼翼地护在她身边,大厅人员嘈杂,他要了一个包厢。   两个人相对而坐,一时竟是无言。   乔司南盯着她的小腹,目光毫不掩饰地贪婪者,似乎连眨眼,都舍不得眨一下,“还想吐吗?”   今早起来,她吐得厉害,他在一旁看着,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过于糟糕,他无法忘却。   黎洛嗤笑,“关心错人了吧。”   “你是我孩子的妈。”   “我不是你妻子。”   此话一出,原本就冷凝的空气,更像是冻僵了的冰川,压在两个人的肩头,有着同样的重量。   黎洛起身,拿过自己的大衣穿回,“我去一趟洗手间。”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喘不过气来。   他亦是打算跟上,“我陪你。”   “餐厅不是你的么?”,黎洛讥讽地看着他,“你怕我跑掉吗?”   两个人的心事被她如此直白地说出来,乔司南抿唇,干脆大方承认,“我怕你一声不响地走掉。”   “那你就跟上。”   她干脆摔门,一言不发地朝洗手间走去。   乔司南,亦是跟在她的身后,视线一直胶着在她身上,不肯移开。   女士的洗手间内部,他终于无法再跟。   黎洛在里面呆了许久,才慢慢吞吞地出来,果然依旧在洗手间门口见到了那个不肯离开的颀长背影。   可.....他却在打电话!   这是机会!   黎洛环顾了一眼四周,跟着一旁的清洁工,直接越过乔司南身后的盆栽,轻手轻脚地往餐厅外面走去。   可刚刚走过拐角,就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那样熟悉!   她心口一跳,想也不想地就想快步往前跑,可又不敢太过迅猛,心里越发着急,而身后的脚步,也越来越近——   突地,一只大掌从旁边的包厢伸了出来,直接将她整个人拉了进去!   包厢门被飞快合上,整个过程不过几秒的时间。   障子纸的木门外,乔司南的身影匆匆掠过,他,没有发现!   黎洛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刚想开口失声尖叫,就被人捂住嘴巴,“黎洛,是我。”   —————————————————   黎洛定睛一看,是乔正宸!   心口的紧张倏然地放松了下来,“你怎么在这里?”   “跟朋友来吃饭,”他笑了笑,“我刚刚看到你神色慌张,在躲人?”   自己和乔司南的事在洛城闹得风风雨雨,也没有几个人不知道,更何况是乔正宸?黎洛干脆大方承认,“在躲你大哥,你能不能,带我出去一下?”   “当然可以,”乔正宸旋身,取过架子上的白大褂,“现在还是工作时间,我也是偷偷溜出来的,还要回医院去。”   黎洛笑了笑,乔家的人,似乎只有他,还是那么温雅沉静的样子。   其他的人.....,或许早已面目全非了吧。   乔正宸将白大褂递给她,“穿上?”   黎洛感激地接在手里,套上,又利索地将自己的头发束成马尾,“正宸,麻烦你。”   “不客气,直接往地下车库走。”   乔正宸走在前面,两个人一路拣选人少的通道,顺利离开餐厅到达地下车库。   黑色的房车很快到了两个人面前,他拉开车门,对黎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个人并肩而坐,黎洛抬头,这才发   现前排除了司机以外,副驾座上,还坐着一个女人。她微微一怔,“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自己打扰到了人家约会,   乔正宸也似乎是没有想到,他扫了一眼前排的那个娇俏背影,淡淡开口,“怎么来了?”   前排的背影一僵,却没有开口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   前排的女人黑发如瀑,挡住了整张脸,黎洛放眼看去,也只能看到对方一个朦胧的侧影,她笑了笑,“你好,我叫黎洛。”   前排女人的背影蓦地更加挺直,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黎洛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呵呵了两声之后,就坐在原位没有再说话了。   乔正宸则是一脸歉意地看着她,“对不起,她比较害羞。”   现在这个社会,还有害羞到不能和别人打招呼的人?!黎洛心下暗暗吃惊,可想起乔正宸素日里与世无争的性格,找一个这样的女人也算在情理之中的事。   她回以释然一笑,“不要紧。”   车内气氛有些尴尬,黎洛轻咳一声,眼睛瞥到前排座椅前的一堆用品,那里放着大堆的婴儿用品,从洗发水到沐浴露都有,还有很多奢侈品牌的童装纸袋——   PS:好久没推荐咖咖的旧文啦,来一本“三婚”吧!强悍腹黑的大叔VS可爱坚强的萝莉,最佳搭配,干活不累!哈哈哈!   http://novel../a/757420/   《闪婚老公别霸道》——   一个十八岁的叛逆女大学生,一个三十六岁的强悍大叔,他要有多持久,才能满足她的如饥似渴?   凌菲的人生自走进凌家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注定,   成为凌家的联姻的牺牲品。   三十六岁的大叔,是她最后的归宿。   *******   叶于琛的人生自出生开始就注定高高在上,   两段不幸的婚姻造就了他孤僻冷漠的性格,   他认定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一个女人,   孤独终老是他这一生的宿命。   可偏偏遇上了一个整整小他十八岁的年轻女孩。   *******   他们的人生自绑在一起开始,便硝烟四起,战火不停。   婚非得已,走的是眼而不是心。   情不自禁,爱的是人而不是年月。   若时光有一张不老的脸,是否能一直延续如此的美?   ☆、冲冠一怒为红颜!   眼睛瞥到前排座椅前的一堆用品,放着大堆的婴儿用品,从洗发水到沐浴露都有,还有很多童装的纸袋。   黎洛唇角了然地微微一勾,“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乔正宸笑得温和随意,“改日请你来喝喜酒。添”   “没问题,”黎洛大方点头,“满月酒也可以一起喝。”   乔正宸微微一怔,旋即失笑,“是,到时候一定来,可以一起喝。屋”   “好,”黎洛看着窗外的街景,“麻烦你在医院门口放我下去吧。”   乔正宸温和地应了一声,然后看着黎洛,“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可以来找我。”   “谢谢,”黎洛点头,“我先下了。”   “好好照顾自己。”   无论隔多久不见,他总是能像个老朋友一样不会给人任何压力。黎洛和他挥手作别,直到车子消失在拐角处,才匆匆往医院内部走去。   .......   房车内。   气氛,倏然地冷凝了下来。   乔正宸看着黎洛的身影消失在后视镜中,朝前面的女人扫了一眼,“为什么擅自出来?!”   语气,再也不复温暖。   “......”,女人嗫嚅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下人都死了吗?!”,乔正宸阴冷出声,直接开口吩咐司机,“你明天都不用干了,别墅里面,所有的佣人全部换掉!”   又换?!   女人几乎要绷不住出声抗议了,这几年来,这是第几次换佣人了?   又是第几次换住的地方了?   她已经快要数不清了。   乔正宸却长臂一伸,直接扣住她的肩头,强迫女人扭头面对自己,“别给我找任何麻烦,不然,我让你全家陪葬!洛倾倾的下场,你应该比我清楚!”   女人哆嗦了一下,心底再度生出一股子寒意。   这几年来,她始终摸不透这个男人的性格。   心情好的时候,他会让人如沐春风。   可心情不好的时候,那便是千里冰封的遥遥雪原,不会让你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温度。   “回答我!”   乔正宸手掌翻转,用力捏住她的肩膀,强迫女人抬头对视上自己的目光。   如瀑的青丝因为仰头的动作而散乱开来,女人素白的小脸扬起,却那么地触目惊心——   她眼睛极大,樱唇雪肤,浓长的睫毛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其他情绪而微微颤抖着,像个不谙世事的天使,可那只是一半边脸的样子。   另外一边,颧骨塌陷,上面肉红色的疤痕布满交错,狰狞得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过了许久,女人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刚才不敢开口说话,不就是不想给你找麻烦么?!”   “算你识趣。”   乔正宸冷哼一声,狠狠松开她的肩头,“如是最好。”   女人嗫嚅着,缩回座位上,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乔正宸靠在后座,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目光依旧阴鸷,让人不寒而栗。   ———————————————   医院内。   黎洛快步入内,挤进电梯里,径直摁下ICU所在的楼层。   手机被乔司南摔坏,她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洛锦书的消息,此刻,自然是比谁都着急的。可远远看去,乔正芸还站在ICU门口。   她根本无法靠近。   迫不得已,只能抓住一旁经过的护士,“请问,ICU的病人洛锦书,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没有度过危险期,”护士看了她一眼,“他伤势很重,你要有心理准备。”   黎洛膝盖一软,放开护士,整个人绵软地靠在墙上。   伤势很重,还在危险期....   tang..   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这句话,她不用上前,也能想象出洛锦书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的样子,跟洛凡诗一模一样.......   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一个是自己的哥哥,两个亲人,随时会弃她而去......   脊背上,都是凉凉的汗,小腹也传来一阵刺痛。   黎洛咬牙,扶住墙壁,软绵绵地就要蹲下去。   可一双有力的大掌却适时架住了她。   抬头,便看到了一双藏了薄怒的眸子——   乔司南咬牙,“想逃到哪里去?!”   居然是他!   额际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乔司南看着她,却始终,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   他就知道,会在这里找到她!   黎洛心口一紧,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又失败了么?!   千疮百孔的心,早已经经不起与他的日日相对,她根本就不愿意回去!   黎洛咬牙,“我来医院,只是看看洛锦书,然后,我还要去妇产科。”   她盯着他,“把孩子拿掉!”   乔司南身形一晃,心里最害怕的事,被她一次又一次地说,一次比一次更伤。双手,紧握成拳,眸子里迸出浓浓的清冽。   他忽地掌心摊开,将她牢牢攥住,“拿掉是吗?!我成全你!”   说罢直接摁下她身后的电梯,将黎洛推了进去,按下妇产科的楼层。   黎洛手一抖,“你说什么?!”   “我说,孩子拿掉!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牵扯了!”,乔司南双目圆睁,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样,根本不等黎洛再说话,直接将她扯到了熟悉的医生办公室里,“她来堕胎!”   堕胎!   多么残忍的字眼!   黎洛几乎要承受不住!   对方看了他们一眼,自然是认识乔司南的,“大少?”   “她要拿掉孩子,给她检查一下!”,他口气森然,不给黎洛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将她交给医生。   所有人都被他脸上的阴冷吓得不轻,医生忙不迭的扶住踉跄的黎洛,“黎小姐?我帮您检查一下吧?孩子要大到一定程度,才能做手术拿掉的。”   黎洛唇瓣颤抖,脸色发青,她张了张唇,却发现自己喉口干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乔司南目光如炬地盯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看着她的双手慢慢收紧,“你不是要拿掉吗?躺到床上去,让医生给你做个B超!拿掉你肚子里的负担!”   负担!黎洛抬头,凄惶地对上他深邃的眸,“乔司南,他们,是你的负担吗?!”   心口狠然一抽,他别开眼眸,“你不想要,我替你做主,难道不好么?”   他声音那样轻,却像一个带着尖刺的小球,滚落在她心里,扎得她血肉模糊。   黎洛浑浑噩噩地,躺上那张检查的床。   医生熟练地将探头涂上耦合剂,惊喜地开口,“大少,双胞胎!”   乔司南藏在袖口的指尖颤抖着,贪婪地看着那一方小屏幕上的两个白点,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那个屏幕,指尖反复摩挲,“他们......还好吧?”   “孩子很健康!”,医生扭开一个按钮。   瞬间——   嗒咚,嗒咚......   强有力的心跳声从仪器中传来,贯穿他的耳膜.......   他听得那样专注,兀自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像是在听最美妙的乐章一样,丝毫不嫌枯燥,脸上的情绪,仿若置身天堂。   而黎洛,早已泪盈于睫。   她别过来,滚烫的泪无声地滑落出眼眶。   “大少......”,医生小心翼翼地开口,“孩子很健康,真的不留吗?”   乔司南指尖用力蜷缩起来,“你开流产通知书吧。”   医生暗自叹息了一声,起身扶起   黎洛,“黎小姐,今天就可以做了。孩子已经足够大了。”   他转身,飞快开好流产通知书,双手递了过去,“术后注意事项都在上面,可以好好看看。”   黎洛咬紧牙关,看着那张纸上的自己的名字,不肯开口说话,也不肯伸手去接。   乔司南看着她,“怎么不接?你不是要拿掉孩子吗?我成全你。现在就可以如愿了。”   他从医生手中拿过纸张,抓住她的手,将她往门外带,“走吧,做完手术,我们就两清了。”   两清.....   清得了么?!   黎洛脚步踉跄,在他开门的那一瞬间,突地拨开他的手,弯腰蹲了下去,哽咽出声——   “乔司南,不要,不要拿掉孩子......,孩子.....,我要......”   他心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重重地一松!   乔司南将手中的申请书捏个粉碎,将她从地上拉起来,“黎洛,我跟你保证,他们会是我唯一的孩子,不会再有别的孩子。你......”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只要生下他们,就可以开始你的新生活。我不会,再打扰你。”   她的孩子,她哪里肯放弃?!   她始终,斗不过他啊!   黎洛凄惶一笑,“那你的妻子,她算什么?!她,也怀孕了。”   乔司南眉峰紧拧,“你说什么?”   “童欣,也怀孕了。”   一旁的医生看着乔司南,将桌上的报纸递给他,“大少,这是早上的新闻。”   报纸上的画面是在城北别墅门口的,喻琇亲口对记者承认,说童欣已经怀孕。   乔司南眸瞳冷如玄冰,当着黎洛的面,直接拨出电话——   .......   医院里。   司徒娟和童欣并肩从某个检查室出来。   前者略略翻了翻自己手中的报告单,然后还给童欣,“做个全面检查也好,争取早点怀上。”   那种屈辱的检查方式童欣此生不想再回忆第二次。   她脸上僵了一下,“妈,我把报告单处理了吧。”   乔司南看到,又会是一场风波。   司徒娟不置可否地看着她,“童欣,这可是你和你妈的主意,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记住了吗?”   她虽然同意帮助她们,可到底要忌惮一下母子情分,生怕乔司南知道了会和自己翻脸。   童欣苦涩地点头,“妈,这也只是权宜之计,说不定我根本不用装,过不了多久就怀上了呢?”   “谁知道啊?这种福气不好求的。”   司徒娟有黎洛在手,此刻倒也气定神闲起来。   手中的电话适时想起,她看了一眼号码,做了一个嘘地手势才接起,“喂,司南?”   那边的乔司南不知道说了什么,让司徒娟听得渐渐染上笑意,连连点头,“好,我马上让她过去。”   她挂断电话,转身看着童欣,“你看,司南想开了,让你上去看他呢。”   上去?童欣不解,“他在哪儿?”   “他说自己在楼上检查身体,让你上去接他。”   童欣心头一喜,却又不好表现得太露,“妈,那您一个人回去......”   “有司机,你怕什么?”,司徒娟拍了拍她的手,“赶紧上去接司南,他手受伤了不能开车。我先回家去了。”   童欣连应着好,熬到司徒娟进了电梯,便迫不及待地上楼,推开刚才乔司南报的办公室门。   里面,只有他和医生两个人。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童欣目露关切,“司南......”   “我没事,”乔司南起身,“今天正好过来拜访郑医生,让他给你也检查一下身体吧。”   童欣脸色丕变,“什么?!”   >   难道早上的新闻,乔司南已经看到过了?难道司徒娟还没有和他通气说好么?!   黎洛生下来的,无论怎么都是私生子,而把孩子交给她,才是正确的选择啊!   乔司南像是没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径直指了指她身后的那张床,“躺上去吧,郑医生时间宝贵,不能耽误。”   郑医生也十分配合地起身,“您请。”   骑虎难下,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童欣心中惊戚忐忑地躺上那张床,就在她觉得医生应该只会检查她的心脏的时候,郑医生却突然,将探头探向了她的肚子——   “嗯,子宫饱满,边界清晰,很适合怀孕。子宫内膜6mm,您月经应该刚刚结束吧?”   郑医生下了结论,将单子打出来递到童欣手中,谁也不得罪地开口,“希望您早日如愿。”   童欣脸色僵白,“司南......”   “早上的报纸我看到了,”乔司南目光冷沉,面色如水,“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是。”   “忘了告诉你,郑医生是妇产科的专家,”他笑了笑,“顺便检查一下身体,对你也有好处,你说对吧?”   “......谢谢。”   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还要说谢谢。   童欣真是欲哭无泪,她脚步虚浮地走向门口,一脸颓然,实在没有颜面再待下去,“司南,我先走了。”   “好。”   他并未有任何留人的打算,等童欣关门,他才拿出手机吩咐下去,“乔飞,去看看今天有多少媒体报道了童欣怀孕的事。然后通知Q’S董事会的人,我要收购那些报社。”   那边的乔飞微微吃了一惊。这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吗?可这红颜,却不是自己家太太。   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乔司南了。   乔司南挂断电话,才将诊室另外一头的帘子撩开看向里面的人,“刚才医生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PS:不要捉急啊,没看到自己的想要的情节就骂人,这是不对的!要循序渐进!明天就有你们每天逼问我差点拿刀追杀我,还有就是想把我弄去坐牢然后跟我一个牢房逼问我的那个真相了~!没有加微信群的赶紧加,人满了就开始第一次的VIP活动了。有奖问答哦。没有加群的朋友,可以加群,验证码是你的 VIP账户名。奖品多多哈,和你一起过感恩节~!   ☆、“我和你,拿过结婚证么?!”(转折!)   乔司南挂断电话,才将诊室另外一头的帘子撩开,“刚才医生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黎洛看了他一眼,神色依旧冷漠疏离,“她没有怀孕,可那又如何?别忘了,她才是你太太。”   他们夫妻之间如何斗,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轿。   在孩子生下来之前,她必须想办法从他身边走人,不然,孩子永远都只能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这个事实,光是想一想,就让她心痛难当睚。   “大少,麻烦过来填一下孕检卡,”郑医生在身后提醒,化解了两个人暂时的僵持。   乔司南走上前,十分认真地看着那些注意事项,仿佛那是价值万亿的合同,而不是一张简单的检查卡。   最后,他一笔一划地,填上她的资料。   从生日,到血型,再到她的身高体重,他都没有询问,直接填了出来。   黎洛则是坐在病床上,目光幽远地看着窗外姹紫嫣红的繁花,心中一片荒凉。   他们,分明离得那样近;   却已经,山重水复,再也无路可走了。   ————————————————   童家。   二楼卧房。   喻琇在童欣面前来回踱步,将洛城晚报狠狠摔在她面前,“你怎么办事的?你婆婆已经动摇了,结果被你给搞砸了!”   童欣只是一味地哭,早已六神无主,“妈.....我也不想的。真的......”   “你被乔司南坑多少次,你才能长记性?!”   那些记者不过一天的功夫,就已经全部转了向,连喻琇收买他们,让他们瞎掰童欣怀孕的事都抖落了出来。   这一下,童家成了全城的笑话。   喻琇叹了一口气,上前抓住童欣的手,“欣欣,你听妈咪一句劝,我们家的条件也不差,我们就跟乔司南离婚,然后,再找一个,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童欣摇头,“妈,我要是不跟他在一起,我宁愿去死!”   她抬手,狠狠抚住自己的心口位置,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妈,你别忘了,我是在和姐姐,一起爱着他!姐姐的心脏,跳动在我的心口,它随时都在提醒我,里面住的人,是乔司南!我不能放弃他!为了姐姐不能,为了我自己,也不能!”   喻琇突地安静下来,眼睛里浸润出一股子浓烈的悲愤,继而,渐渐转成伤感。半晌之后,她跌坐在地,“是啊,不光只有你,还有宁宁的那一份,也要替她爱着!”   所以乔司南,你凭什么,将我的两个女儿害得这样惨?!   童欣从床上爬起,跌跪在喻琇面前,泪流满面,“妈,再帮我想想办法!那个黎洛,她不就是怀孕了吗?我要是能有司南的孩子,这可是姐姐和我,还有他,我们共同的孩子!他一定舍不得放弃的!”   喻琇暗淡的眼光一亮,“对,乔司南他既然在纽约选择了你,那他必定对你还有残情,怎么说,都还有胜算。”   她咬牙,一把抓住童欣的肩膀,“后天,是你姐姐的忌日,你听妈妈说,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做到......”   —————————————   黎洛挣脱不过,最后依旧跟着乔司南回了城北别墅。   所有的一切风波,看似暂时被压制起来。   可谁也不知道,在将来,这一切会不会以更猛烈的形式爆发出来,直接将他们拖进毫无转圜余地的地狱里面。   司徒娟看着黎洛的肚子,精神也越发的好,变着法地做出新鲜菜式给她。   只是黎洛并不买账。   她没有想到的是,乔司南居然能胆子大得除了将自己困在别墅之外,还叫来了南铮来陪她。   距离两个人上次相见已经有好几个月之久,南铮像是清瘦了不少,只是身形依旧挺拔,风度彬彬的样子,还是那个斯文的心理医生。   黎洛看着他,心里最脆弱   tang的地方似被拨动。   许久以前,也是他的引导,将她从黑暗里面带了出来。   “谢谢你能来,”她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南铮清隽一笑,目光中有歉意,“对不起,没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黎洛摇头,“你也有自己的生活。”   “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   见到老朋友,她愿意敞开心扉,将心中的苦闷说了出来。   茶香氤氲,两个人在书房里聊了许久,南铮才折身出来。他沉步下楼,站在乔司南身边,“我来,并不是因为你。”   乔司南将视线从楼上收回,“我知道。”   他送南铮走出别墅,“南楠最近还好吗?”   南铮脚步微顿,语气放缓,“恐怕不太好。”   “告诉她,有任何需要可以来找我。”   “不劳乔少费心,”南铮有些讥诮地看着他,“你还是先解决好自己的事再说吧,南家的事,自然有南家人的打算,不劳烦你来费心了。”   他转身上车,合上车门,“我明日再来。”   乔司南颔首,极为客气,“麻烦你了。”   南铮毫不客气地发动引擎,离开别墅。乔司南正欲折身,身后便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司南......”   童欣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身上还沾染着一身的露水,看样子是等了很久。   乔司南浓眉微蹙,“有事?”   童欣点头,“司南......,怀孕那件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他没心情听,自然不会浪费时间,“我不想听这些。”   童欣微微失望,咬住自己的下唇,试探地开口,“司南......,明天是什么日子,你忘记了吗?”   这样的哑谜,他更加没有兴趣。   乔司南抬脚,打算往门内走。   童欣心中着急,上前直接将他揽住,“司南,你好好想一想,好吗?”   明天?   乔司南抬眸,看到别墅门口盛开的杜鹃,脚步微微一顿。   童欣知道她想起来了,连忙将手中的白菊花往前一推,“司南,明天是姐姐的忌日,你每年都要和我一起去祭拜的,今年,也一起去,好吗?”   童宁......   自己有多久,没有想起这个名字了?   以前去祭拜,带着伤痛。   后来,那份刻骨的伤痛渐渐,被愧疚所取代。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从黎洛第一次离开自己以后,他就很少会再想起这个名字了......   童欣见他不语,小心翼翼地催促着,“司南,就去祭拜一下,让姐姐知道,我们没有忘记她,好吗?”   他能拒绝么?   自然不能。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因为他,才失去了生命的。   乔司南点头,“我去开车。”   他长腿轻迈,走向车库,坐进玛莎拉蒂的驾驶室。童欣心中一喜,连忙跟了上去——   她将车门打开,“司南,你手受伤了,我来开吧?”   他淡淡地看着她。   童欣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脖子,“司南?你不相信我的车技?”   乔司南长腿轻迈,从车里出来,童欣连忙伸手拉住车门,抓紧时间坐了进去。她紧张地看着他绕过车头,弯腰探了过去。   乔司南拉开车门,看到她半趴在车内,“你做什么?”   “空调通风口歪了,我调整一下。”   她坐回原位,扣好安全带。   乔司南关上车门,双眸轻合,并不催促,却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童欣憋着一口气,   将汽车发动起来,阳春三月的天气,却还是开了空调。车内,很快热了起来。   两个人一路无话。   车子一路行走,童欣眼里的犹豫,也开始渐渐被一种莫可名状的坚定所取代。   空调的风吹拂出来,她将车开到江边,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   乔司南没有睁眼,“到了?”   “没有,太热了,我脱下外套。”   他没有再问。   童欣咬牙,飞快地将自己身上的外套除去,露出里面的桃红色衣物——   那是一套吊带的蕾/丝睡衣,她甚至连内/衣都没有再穿!   她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然后把睡衣的肩带拉了下来,露出半个酥胸,又将自己的头发放了下来,散落在肩头两侧。   “司南。”   乔司南没有动。   童欣以为他睡着了,只能出口再唤——   “司南?!”   乔司南掀开眼皮,脸色潮红,整个人紧绷如铁,额头上的青筋和大滴的汗珠一起迸了出来,他反手一扣,狠狠抓住车门的把手,声音低沉又危险,“你.....动了什么手脚?!”   童欣看着他目眦欲裂的样子,吓得话都有点说不完整,“司南,我刚刚才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谁也不信。包括她在内,都是不信的。   乔司南眼前传来一阵黑眩,他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童欣不知自己刚才放在空调风口的药粉剂量会是如何,她只知道这是自己的最后机会,只能放手一搏。   握住方向盘的手松开,她跨过车辆的中控台,身上的所有部位就这么暴露在乔司南眼前,“司南,我也愿意给你生孩子。”   乔司南双手一抬,狠狠将她扣在前台之上,童欣的头撞到玻璃上,发出咚地一声,身上的衣服也因为这样的推搡滑落大半,该遮住的地方,全都跑了出来。   乔司南虎口一翻,狠狠掐住她的脖颈,“你不甘寂寞么?那你可以去外面找男人!”   童欣心口拧痛,“司南,我要的是你啊!我是你的妻子,我怎么可能去外面找男人?!”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   “妻子?”乔司南阴鸷一笑,“我们,有拿过结婚证吗?!”   童欣一怔,他已经将她整个人拉下来,将她的脸反转,强迫她的整个口鼻贴在了通风口之上——   热烫的风灌入童欣嘴巴,混着薄荷香味的药剂,呛得她连连咳嗽,抬手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却在前面镜子中看到了乔司南那几近疯狂的脸——   他,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爱过自己,可童欣却知道,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乔司南心里的人,从来都不是她童欣......   她身体僵直在原地,不敢动弹。   乔司南将车窗降下来,冷风灌入,吹得他清醒了些许。   他推开车门,大步往外走。   身上粘稠的汗液,被夜风吹得蒸发掉,可刚刚压下去的情/欲,却又更迅猛地朝他袭来......   该死!   那个女人,给自己下了多重的分量?!他脚步虚浮,颤抖着想要掏出口袋里的电话,拨号的手指,却怎么都控制不住,摁错了几次键,还没有成功......   身后的童欣自然是不肯罢休,连外套都来不及裹,就这么追了上去。   “司南——”   她抬手去拉他,却发现就算隔着衣衫,也能感受到那滚烫的温度!   乔司南旋身,一把将童欣掀翻在地——   双手,直接抓起刚才被自己脱落在地上的外套,蒙住她的脸——   “童欣,我就算是死了,也要拉着你陪葬!”   童欣吓得不轻,想要大声呼救,可口鼻已经被乔司南捂住——   “除了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你还会什么?!”   童欣双手死死地扣住乔司南的手臂,可男女悬殊,她那里是他的对手?   空气中的力量越来越稀薄,所有的感官在这一瞬间成为一片空白,她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她要死了吧?!被他闷死了!   可,又是那么地不甘心!   双腿,拼命地蹬着,踢打在他的身上,可乔司南,却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她再无他法,求生的本能驱使童欣的手指,狠狠朝乔司南的眼睛戳了过去!   他双手一松,新鲜的空气灌入口鼻,童欣一把拉开他的外套,“乔司南,你害死了我姐姐,现在又想害死我吗?!”   乔司南身形一僵。   童欣终于察觉自己失言,眼看他要走,又连忙跑起来追了上去,“司南,我错了,我以后不提姐姐了,我们都不提她了,好吗?司南!司南!”   乔司南狠狠甩开她的手臂,顺着石栏杆朝江边走了两步,可身体,却是越来越飘渺,仿佛只要这风再大一点,就能将他吹走······   他死死地,扣住自己的头,十指拼命撕扯着自己头上浓密的发!   想要缓解里面那天崩地裂的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再清醒一点!   童欣还想追上去,可乔司南整个人摇摇一晃,就这么朝前栽了下去——   砰地一声巨响,他前额狠狠磕在江边石栏杆上,整个人轰然朝后倒去!   童欣惊呼一声,上前抱起乔司南,他全身猛烈的抽.搐着,血,已经顺着发际往下淌着,流到她几近赤/裸的身上,到处都是——   只是一点那种药而已,世家子年少轻狂的时候,谁都玩过!她也吸了很多药粉,都没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可乔司南,他怎么会这样?!   她吓到半死,颤抖着手从他的裤袋里掏出电话打给司徒娟,语无伦次地开口——   “妈,司南他,他,他不行了——”   PS:微信群的抽奖活动暂定明晚七点,大家先加QQ群,然后再进微信群。不要怪步骤繁琐,实在是盗版猖獗,我已经无力吐槽了哇......   ☆、去纽约的真相+虐童三!(转折,必看!)   手术室的红灯刺目地亮在头顶,童欣双眼空洞无神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也不管来往的人对她投以什么样的目光。   有护士好心过来,将护士服递给她,她才惊觉,自己穿的是刚才的内/衣。   “谢谢。铗”   “不客气,喝杯水,”护士将水杯递给她,“头受伤了,缝几针就没事了,不用太担心。芴”   “谢谢,”她此刻也只能说出这两个字来。   护士点头,也不肯走,她指了指童欣身上的衣服,八卦道,“你们.....,是在玩那个S/M的时候,乔大少受伤的吗?”   原来这不是关心,而是打探!   童欣噌地站起,面色不佳地看着她,“滚!”   “凶什么凶啊!”,护士脸色一变,“不过是个破坏别人婚礼的第三者而已!”   “你!”,童欣气得脸色苍白,却又说不出话来反驳别人。   司徒娟匆匆赶到,看着童欣此刻的模样,心中疑惑,“到底怎么回事?”   “妈......”,童欣嗫嚅着,不敢说实话,“司南磕破了头。需要缝针。”   司徒娟却松了一口气,“头磕破了,缝几针就没事了。”   话音还没落地,手术室的门就被推开,医生惊慌地出现在门口,“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   司徒娟和童欣同时出声,站在医生面前。   “病人对输血有排异反应,刚才已经失血过多,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司徒娟如遭雷击,整个人软绵往后倒去,几近崩溃地看着医生,“你什么意思?”   医生干脆拉掉口罩,“我们需要家属同意采用一切的急救手段,你快点签字!”   说罢,将一张病危通知书递了出来。   童欣吓得全身发抖,“怎么会这样?你们血浆不够?抽我的,我是O型血!”   “不是血浆不够!”,医生将通知书塞到他们手里,“情况很复杂,现在来不及解释,赶紧签字吧!”   一旁的张妈眼疾手快地抓过司徒娟的手,“太太,赶紧签字!”   .....   医生紧捏着通知书折身走回手术室,司徒娟挣扎着从地上站起,一脚踢到童欣的膝盖上将她踹翻在地,“你到底对司南做了什么?!”   童欣哀哀哭出声,“我不知道,可能剂量放多了,我不知道.......”   药是喻琇给的,她根本没有经验,心里又害怕被赶走,只能有多少药都下了下去。   可谁知道会是这样?   童欣和司徒娟各怀心思,却同样绝望.......   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没过多久,童欣全身也开始燠热起来。   她脸色潮红,呼吸急促,双/腿之间不断有热流涌出.......   司徒娟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   童欣哪里敢再提?   她只能挣扎爬起,虚弱地靠在墙壁上,“我心口不舒服......”   司徒娟没有心思关注她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干脆将视线收回,任凭童欣一个人挣扎......   后者想走,刚刚迈开脚步,就看到高远臻和易流云两个人从电梯出来,匆匆走到他们面前站定。   “阿姨,司南怎么样?!”   司徒娟如见到救星,一把抓住两个人的手,“你们经常陪在司南身边的,他怎么会这样啊?!”   高远臻递了一个眼色给易流云,后者安抚地握住司徒娟的肩膀,“阿姨,没事的。”   “到现在你们还瞒着我?他到底怎么了?!”司徒娟老泪纵横,只差给两个人跪下。   高远臻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阿姨......,司南背上是不是有一条很长的疤痕?”   “是。”   “三年前,他出国之后   tang,就开始失眠,每晚要靠大量的红酒和安眠药才能入睡。刚开始我们都以为他只是压力太大,舒缓一下就好,直到有一天,他出了一次小车祸,进了当地的医院,我们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命运如一根绳索,渐渐套住司徒娟的喉咙,她开始喘不过气,牙关战栗,“是怎么回事?”   “医生刚开始以为是FFI综合症,中文名叫家族性失眠症,”高远臻顿了顿,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剩下的也自然没有必要再隐瞒了,“但是我们后来查了一下,在乔家,除了司南以外,没有人再有这种现象。”   司徒娟双眼通红着嗫嚅,“是啊,他父亲也没有......”   “所以我们以为是医生误诊,而且,司南在那次车祸以后,就再也没有失眠过,直到......,直到年前,他从纽约回国看黎洛,熬了许久都没有睡,却整个人一点睡意都没有,还流了鼻血......,他才意识到事态不对,于是寻了一个借口去美国。”   那次骗黎洛说要去忙上市的事,亦是乔司南在医生办公室打电话给他们,三个人商量好了的结果。   司徒娟摇摇欲坠,“他跟我说,他是去那边忙上市的事.......”   “上市的事早就已经搞定了,这段时间,我们是在那边求医问药......”   “那一定是有用了,对不对?”,司徒娟紧张地看着他们,“司南会没事的吧?!”   “阿姨,有用的话,他就不会在婚礼上那样对黎洛了,”易流云忍不住苦笑插话,“我们找遍了所有的名医,他们都束手无策,最后给的结论是——这是一种长期潜伏在他身体里的病毒,而症状,先是失明,然后.....失聪......,还有可能会精神失控伤人,司南的脏器已经有早衰的迹象,医生最后的判断说......,只有不到一年甚至更短的时间了。”   “你骗人!”,司徒娟尖叫,全身颤抖,“你们两个骗子!”   童欣脸上的血色全部消失,她想起这这段时间以来,乔司南屡屡失手打破茶杯,或者是认错红绿灯的迹象,整个人滑坐在地,掩面而泣......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才来娶自己的。是因为这个,才那么决然地在他自己和黎洛的婚礼上狠狠地去伤害她.......   想起他拿外套,失控狠狠想要闷死自己的样子,童欣除了苦笑,亦只剩下心寒。原来,他想保护的人,从来,就不是她童欣啊......   高远臻和易流云怕司徒娟晕厥,只能安抚,“阿姨,医生说,病毒几乎是不可能遗传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后天人为植入,你想一想,他从小大大,有没有这种情况发生过?!”   乔司南从小虎头虎脑,哪里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唯一的一次.......   司徒娟眸光一沉,惊悸出声,“他以前跟童宁那件事......是不是也跟这个有关系?!”   那一次,童宁和乔司南在一起,前者却无故坠楼而亡。   难道,跟这个有关系?!   易流云脸色大变,“阿姨,你确定童宁她是被司南......失控推下楼的?”   司徒娟脸色灰败地摇头,“这件事,只有远山最清楚,可现在远山不在了,我也不知道......当时司南也是昏厥回来的,可那时候,医生也没说是什么病毒啊?!”   童欣震惊地抬头,原来姐姐那次出事,是因为这个......   来不及细想,下/身那股子热流又涌了出来,她再也支撑不下去,跌跌撞撞地起身,朝医院外面走去。   高远臻听了司徒娟的话,立刻将手机拿了出来,“我给美国那边的专家打电话,请他们赶快过来一趟......”   ———————————————   所有人乱作一团,谁也没有精力,再去管那个走出医院的童欣。   她跌跌撞撞,双腿颤抖地来到医院外面,招手想要拦车,可此刻已经午夜,根本没有任何车辆从身边经过。   身上只穿着那样透明的内/衣和根本不能御风的护/士服,她咬牙,将前襟捏紧,一步一步地,朝童宅方向走去。   <   p>原来......   这就是他给她的婚姻。   呵.....,原来,这就是,他给她的婚姻啊!   一边走,一边垂泪,可直到那些泪珠坠地,变得冰凉,也没有等来任何人的一声安慰。   她反而,被人团团围住——   几个地痞一样的流氓从不远处的网吧出来,口中因为打游戏输了钱而谩骂着,见到形单影只的童欣,立刻围了上来——   “小姐,借点钱花花......”   若是在平时,因为自己的病,童欣断然不会跟他们起争执,直接给钱走人便是,可此刻,她全身上下,哪里摸得出来一分钱?   往后警觉地缩了缩,她满眼防备地抬头,“对不起,我今天没有带钱出门。”   晚风拂过,吹开她脸上的发丝。   那几个男人,有了一瞬间的睖睁,旋即几个人对视一眼——   “穿成这样出来?是来接客的吧?!”   “啧啧,看这小脸红的,该不会.....下面也泛滥了吧?!”   其中一个刺青男上前,作势想要摸上一把,童欣狠狠一退,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那人被她打得头一偏,脸上很快浮现出一道血痕。   刺青男咬牙偏头,怒目看向童欣,狠狠一口淬在她脸上,“妈的,你还打人?!”   “大哥,”旁边的人提醒着,“这样的娘们,玩起来更火/辣!”   童欣心里咯噔一声,语气开始放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们送我回家,我赔偿你们损失,可以吗?只多不少!”   “晚了!”   刺青男狠狠剜了她一眼,直接将她手腕一扣,拉进一旁的巷子里——   “兄弟们,敢不敢?!”   痞子们立刻发出一声欢呼,“打游戏输了,正憋着一口气呢!”   “我他妈/的还没当街做过这种事呢,太刺激了······”   有人已经按捺不住,直接上前撕开童欣身上的衣服——   “哟,果然穿得这么风sao,刚才还装什么良家妇女啊!”   另一个人抬手,摁压在童欣的胸部上,“不够大,不过,将就将就,总是可以的!”   她终于,怕了!   “你们放开我......”,童欣挣扎着,想要挣开身上的那些肮脏龌龊,布满了纹身和充斥着劣质香烟味道的手,“我是童伯军的女儿,乔司南的妻子!你们要是敢碰我,他们不会放过你!”   几个男人愣了一下,旋即哈哈笑开,“我是奥巴马的儿子,我也是卡梅伦的女婿!谁能把我怎么样?!”   她想要逃开,却被对方狠狠扣住手腕,直接掼倒在了地上——   PS:第一期VIP读者有奖问答完美结束,感谢大家的各种参与,你们的答案真的把我笑哭了,哈哈~很可爱,下次我们继续。真是欢乐多。   本期获奖名单有:淘气萌宝贝,南柯一梦,丁丁儿,moon,Lily,*丽,茜茜,丽小花,Tiffany-lai,苏苏,868686X,水中月.....,没有微信我地址的爱人们赶紧微信我,争取周末把奖品寄出来哈。莫非你们不给地址,是真想让我陪睡么?!我卖艺不卖身呢!   求月票,让我进前十,周日来加更!么么哒!明天继续真相转折虐小三哈!么么~~   ☆、“黎洛,你知不知道司南他生病了?!”   童欣想要逃开,却被对方狠狠扣住手腕,直接掼在了地上——   刺青男俯身,将她的蕾/丝内.衣直接撕开,就像扒开一条死鱼的肚膛一样。   碎布片从童欣身上滑落,紧接着是她的胸衣铗。   童欣尖叫着,“混蛋,我要把你们全部杀掉!芴”   可她越叫,对方就愈发兴奋。   他骑住她,双手压在童欣的胸脯上,“手感还不错......”   童欣抬手,拼命地推搡着骑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   旁边的人知情识趣,立刻上前,几个人一起按住她的脚,还有人主动扯掉了她的底/裤,露出雪白的大腿。   有人趁机,伸手,揉搓着她的私密之处——   “大哥,她早就湿透了,内/裤都湿成这样,你直接干吧!”   童欣尖叫着,却再也动弹不得,她咬牙,狠狠地看着身上的男人,一双眼睛迸出血来,带着怨念,让人看得心惊!   刺青男拍了拍她的脸,“给我把她眼睛蒙上!”   有人将那条蕾/丝内/裤耷在了童欣的眼睑上,她清晰地闻到了,属于自己的,淫/靡的气息,那样绝望,那样......让人心寒.......   乔司南.....乔司南......,她开口,大声叫着他的名字!   可心里,却知道,那个人,永远不会再来!   男人已经挤进她的双腿/之间,解开自己的裤头,将腰沉了下去。   “啊——”   童欣凄厉一叫,划破整个夜空的寂静。   远处几个瘾君子看到这一幕,也只是匆然走开。   罪恶,是这个城市夜晚的调味剂,他们,从来不缺乏这些。   刺青男顿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加惊喜的口哨声。   “真他妈紧,没被男人干过几次吧?!”   ......   然后他们一个一个,狂暴地强.奸着她,粗重的喘息声和童欣发出的尖叫此起彼伏。她脸上痛苦的表情让这些男人们发狂地像饿了许久之后看到腐肉的野狗!   一轮又一轮.....   一个个干劲十足不遗余力地粗喘着,然后又大汗淋漓地溃退下来,积蓄好了一点点力气之后,又上。   直至最后,像几个世纪之后,童欣像死了一样,仿佛连一点气息都没有。   可噩梦,却犹未结束——   他们,终于放开她,拿开了她脸上的内/裤——   “这娘们,啧啧.....长得不错......”   “别浪费了这张脸,做点什么吧?!”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划烂她的脸?!”   “好歹做过的,别断了人家以后的生路,顶着一张花脸出去,谁愿意再嫖她?”   众人看着阻止的那个人,“那你说怎么办?”   “留点纪念吧,”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歪着嘴笑,然后从拉链都没来得及拉的裤裆中掏出自己的那玩意儿,对着童欣的脸——   水泽声连绵地传来,温热的液体带着浓厚的***味,就这么冲进她的眼睛,鼻孔,耳朵,还有.....嘴巴。   周围的人见此,纷纷效仿,一边大笑,一边干着下流的事。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今晚最好的发泄!   童欣躺在冰凉的地砖上,身上没有寸缕可以遮住她此刻的羞耻,那充满腥臭的液体,还在一股一股地流向每一存肌肤......   她缓缓地,蜷缩成一团,然后,捂住自己的胸口,剧烈地,颤抖着.......   有人终于发现不对,“大哥,这女人不会是要死了吧?!”   刺青男垂头,拎起她的头发看了看童欣的脸色,然后又将她重重摔回原地,“趁她没死,赶紧走吧!不然我们就是杀人了!”   杀人?那是要偿命的!   <   tangp>所有人对视了一眼,瞬间消失无踪。   而地上,那个瘦削白皙的身影,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他们的方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可饶是如此,空气,也越来越稀薄......   —————————————   黎洛独自一个人在城北别墅里待了三天。   这三天里,她既没有见到司徒娟,也没有见到乔司南。周遭,只有寸步不离的保镖和尽心尽力的保姆。   所幸的是还有南铮相陪,有他帮忙,自己也顺利地通知到了年舒和夏唯朵她们几个自己的行踪。   那边的年舒只差哭出声来,哽咽地抱怨着她要是再不出现,自己就只能卖身去莫家找她了。   黎洛听得心口发酸,连声骂她傻瓜。   结果还没骂出几句,电话就被一个男人夺走,“告诉乔司南,他的事我正在尽力,需要一点时间。”   黎洛听得云里雾里,正准备细问,那头的电话又回到了年舒手中,“是莫锦云,他抢了我的电话。洛洛,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   见不到乔司南,却又走不出这间屋子,那种感觉并不好受。她连个发泄的地方都没有,却又不能不忍住自己的情绪。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们,和自己的身体,黎洛能选择的,就是忍无可忍的时候,重新再忍。   年舒咬唇,“妈的,我去炸了乔司南的窝。”   “你给我再说一遍?!”,那边有声音隐隐传来,钻入黎洛耳朵。   “要你管?你算老几?!”,年舒咬牙瞪了回去,转身将手中电话捂紧,小声开口,“洛洛,你等我去救你。”   那神态细致专注,又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跟地下党接头。   远处坐在沙发上的莫锦云无奈一笑,干脆将视线移开不再看她,还她一个清净。   只是年舒没有想到的是,黎洛居然拒绝了这个提议,“我在这里,暂时不出去。”   三个月还没到,正是胎气不稳的时候,她实在再也没有精力和乔司南玩你追我赶的游戏了,而看司徒娟的重视程度,只怕连国外的医生都会被她请来给自己安胎。   而出了这栋别墅,自己所面临的危险可能就会加倍。   别的不说,光是一个童欣,还有她背后的童家,就足以让黎洛倍加小心了。与其如此,到不如待在这里,反而最安全。   年舒理解不了,但也没有反驳,只说有需要随时找她。   黎洛含笑应下,两个人又寒暄了一会儿,她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将它交还给一直等在一旁的南铮,“谢谢。”   “瞎客气,”南铮接过电话,放回自己黑色西装的口袋里,起身在黎洛面前站定。   “今天,要回去了吗?”   有他的开导,日子倒也不会那么难熬了。   “时间还没到,”南铮表情轻松,棱角分明的俊颜被此刻夕阳洒下来的晕染光晕打出深深浅浅的颜色,而身上那套杰尼亚的定制西装,更是衬得他挺拔俊逸,怎么看,都是青年才俊,人中龙凤的模样。   黎洛顺着他的话看了一眼一旁的立式大钟,果然,时间还没到。   她笑了笑,“今天有事?不陪我多坐一会儿?”   “嗯,我们说点题外话。”   “好,”她眉眼弯弯地应着他,“想说什么?”   南铮唇角含笑,眼中划过一抹清润的温暖,不开口说话,只是十分郑重地,往后退了一步——   在黎洛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单膝跪在了她面前。   这姿态......   黎洛错愕地看着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   “嫁给我,好吗?”   南铮目光缱绻,修长的指已经从口袋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丝绒盒子,啪地一声打开,放在大掌中间,举到黎洛面前。   >   那是鸽血红宝石的戒指,足有三四克拉大,外面镶嵌着一圈不小的白钻石,奢华到足够夺走任何女人的呼吸。   黎洛还震惊得有些回不过神,“南铮......”   “你选择回到他身边的时候,我选择了退出,”南铮一字一顿,努力掩藏着自己眼中的激荡情绪,满满都是真诚,“现在,我是不是可以问一问你,我想了许久的这个问题了?”   在他之前决定追求她的那一刻起,他就从未有过半分虚情假意。   “你......,我......”   跟朋友一样相处着的人突然对自己求婚,会是什么感觉?   黎洛此刻除了惊愕,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杂念,没有喜悦,更没有感动。她看着南铮眼中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情绪,“南铮,这个玩笑开大了。”   “黎洛,我三十岁了,开不起这样的玩笑,而且对你......,我永远都不会拿这样的事来开玩笑。”   这句话像温润的泉,浸润到了黎洛的心口。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在经历过在礼堂被乔司南抛弃的事之后,南铮的这句话,终于让她有些动容。   可,她所能回应的,却只有一句,谢谢。   南铮依旧耐心十足,手中还捧着那枚戒指,“孩子,生下来之后,你就自由了。到时候,你若愿意带着孩子,我便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也愿意陪着你,就我和你。别的承诺太久太远,我能给你的,就是开心每一天。”   开心,每一天。   这是多么梦寐以求的生活。   黎洛拒绝的话,忽地就有些说不出口。   南铮看着她眼中的片刻睖睁,抓住机会将丝绒盒子放在她手中,“戒指先放你这里,我期待着,有一天,它会出现在你手上。”   黎洛捂住唇口,声音哽咽,“南铮,不值得的。”   她不过,是这样的一个女人,离婚,被人抛弃,现在,又怀了别人的孩子,亦是有可能此生都无法再顺利生下孩子。   他是南家的小儿子,与生俱来的天之骄子,却这么赤诚一片地对待自己,值得么?   南铮起身,修长温软的指腹缓缓擦过她眼角的湿润,“若是想哭,不管是不是因为我,我都愿意,把肩膀借给你用一下。”   心中此刻涌出的所有情绪都与爱情无关,可眼泪,在感动的催化下,在眼圈里兜兜转转,还是涌了出来,直接滑落眼眶,黎洛侧头,轻轻将额头抵在南铮的肩头上,“南铮,谢谢你。”   谢谢你在这么我心口这么荒凉的时候,还能带给我这样的温暖,虽然我知道,我已经再也没有了,爱上任何人的能力。   南铮温雅一笑,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手臂虚圈住她,“我刚才说什么了?你又瞎客气了。”   黎洛破涕为笑,“下次不跟你客气的时候,看你受不受得住。”   他无必认真地望进她的眼眸,“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在那黝黑的眸瞳中,黎洛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已经.....哭的稀里哗啦的脸,她笑了笑,“哭成这样,丑死了。”   “还好。”   南铮知道她不愿再说刚才的话题,干脆大方地放开她,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抬手,在黎洛反应过来之前,轻柔地拭去她的眼泪,“别哭了,跟花猫似的。”   两个人的剪影被夕阳拉得老长,一起映在客房的地板上,纠结,却又无端地缠绵起来。   而门外——   乔司南握住门把的手,收紧,又收紧。   透过虚掩着的门缝,他将里面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天知道,他多想冲进去,将两个人拉开十米以上,然后告诉南铮,离他乔司南的女人远一点!   可,那是以前的乔司南能够做的事。   现在,他有什么资格?   连这样的想法,都只能是一种奢侈!   他身后的司徒娟显然也看到了,而她也自然没有乔司南这般的平静——   “司南,让我进去!”   自己儿子重病刚回家就看到这幅画面,做妈的会是怎样的心情?!司徒娟全身的火,都在这一刻被点燃,快要爆开。   可乔司南却转身,将门无声合上。   他没有抬头,“妈,别进去了。”   低入尘埃的声音,听得司徒娟心惊,却又心痛!这是,自己的儿子啊!她那样骄傲的儿子,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乔司南抬眸,眸底掩饰不住的苍青轻易地泄露了他这几日吃了足够的苦头,“妈,我原本就想让她恨我的,我是不是,已经成功了?”   司徒娟眼眶剧痛,这个在医院坚守了三天的母亲,在这一刻也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司南,你何苦......”   是啊,他,何苦?   乔司南笑了笑,“妈,你不懂。”   谁都不会懂,他刚刚失而复得,却又发病的时候的那种绝望。   谁都不会懂,他独自在纽约医院里,是怎样靠着她的照片,才苦撑过那一次又一次的穿刺检查。   谁都不会懂,他这一次醒过来的原因,是因为在浑噩的梦里,除了她,还是她......   而这一切,那个应该要懂的人,他,却永远都不打算让她知道了。   他的脸上,流露着一股子陌生的悲戚,那是司徒娟从未见过的情绪。以至于她也忘了要说什么,只是站在乔司南旁边,喃喃地,看着他,哽咽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乔司南抬眸,“妈,你先去准备晚餐,我饿了。”   “好好,”司徒娟抹了一把泪,脚步虚浮踉跄地下楼,往厨房里走去。   而乔司南,则是静静地,等在门口。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房间里面此刻会出现什么样的画面,也强迫自己,不去想黎洛会给出什么样的回答。   直到片刻之后,房门被南铮拉开。   后者看到门口的人,显然愣了一下。   乔司南已经先一步开口,“慢走,不送。”   语气不冷不热,却也没有明显不悦。   南铮颔首,两个人除去黎洛,也没有其他共同话题,他快步离开别墅,车子很快消失在街口。   乔司南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指尖的颤抖,这才慢慢地,推开/房门。   黎洛坐在窗口的贵妃榻上,此刻正在看一本育儿的书籍,听到推门声,她头也不抬,“你东西拿掉了吗?又掉了什么?”   她以为是南铮。   乔司南站在门口,看着乌黑的发丝垂落在她瓷白的脖颈上,看着她的眼神里,都透出一股子柔和的光亮,整个人像他曾经在教堂中看到的圣母像,那样圣洁,宁静。   这样的画面,他几近贪婪地盯着,要将她们,镌刻到心里去,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黎洛终于觉察不对,抬头,便看到了乔司南。   她的笑僵滞在唇角,眼中换上了一如既往的寒冰,“你怎么来了?”   三天时间,她以为他不会再出现来打扰自己了。   乔司南垂在身侧的拳放松了些许,语气恢复成了一贯的调调,“我是这里的主人,我也是来看我的孩子们的,难道我来,还要提前跟你打招呼预约么?”   无赖本性,黎洛在心里给出这四个字的评价,垂眸继续看书,根本不打算再和他深入任何的谈话。   直到他在自己面前站定,浓厚的影子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黎洛才抬头,微微不满地抗议,“你挡住我的光亮了。”   乔司南的视线,落在一旁茶几上的丝绒盒子上。   盒子半开,里面还放着那枚戒指。那是南铮,给她的戒指。   那是,从未煎熬!他希望她戴上,可同时,却又希望她永远不会戴上!乔司南......,他心底苦笑了一下。   你还是,摆脱不了自私的本性么?   黎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他在看那枚戒指,心中亦是一惊,本能抓过那个盒子关上,想要藏起来。   可乔司南已经率先开   口,“南铮送的?很漂亮。”   黎洛呼吸微微一顿,心口传来一点子的疼,“你说什么?!”   他居然,夸别人送她的戒指漂亮?   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不在乎自己?!   “蓝宝石戒指,戴妃款,很经典,价格不菲,他对你也是真心了,”乔司南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唇瓣勾起一抹淡淡弧光,“下来吃饭吧。”   说罢,他也不再看她,转身径直下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竭尽全力地把每一步,都尽量走得沉稳,走得那样无波无澜。   黎洛呆呆地看着他从容离开的背影,心口的那一点痛,慢慢地扩大,将整个心脏慢慢包围住,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心口的血液挤出来,整个人,呈现出一股子眩晕的状态。   她的视线,再度落在自己手中的丝绒盒子上——   他对自己,是有多不关心?   明明是红宝石戒指,偏偏,还要看成蓝宝石.......   乔司南......   黎洛凄惶一笑。   原来我在你心里,不过是春天里的蒲公英,不想要的时候,只需要一阵风,便能刮走。   从此,在你心里,便能如此地,了无痕迹......   ———————————————   楼下餐厅。   佣人们恭敬地排成一排,立在两侧。   见到黎洛,有人上前帮她拉开椅子,“少奶奶。”   黎洛一怔。少奶奶?这些佣人,也太不会看眼力见了,她哪里还是什么少奶奶?她侧脸,看了一旁的乔司南和司徒娟一眼,可两个人脸上表情根本没有一点波澜。   像是这个别墅里,根本就没有存在过童欣这个人一样。   黎洛讥讽地笑了笑,“你叫错了,我不是你们少奶奶。以后不许再这么叫我。”   “这......”,佣人为难地看着乔司南。   他没有说话,依旧优雅地吃着手中的清粥,整个人挺得笔直,完美的侧脸在夕阳下,如同嫡仙。   就连那肤色,也比平日里白了很多,脖颈之下,她甚至能看到他血管的青络。   黎洛咬唇,干脆坐在椅子上,吩咐佣人,“分餐制吧,可以么?”   佣人一早被司徒娟叮嘱过,无论黎洛的任何要求都必须要满足,此刻自然不敢违拗,连忙从一旁的消毒柜里拿出公筷递到黎洛手中,“少奶奶,请。”   “不准再叫我少奶奶!”   心里,窜出一股子的火,她虽然极力克制,可还是发了脾气。   少奶奶?多么讽刺的称呼。   佣人们吓了一跳,脸上已经是讪讪然的表情。   乔司南盛汤的手微微一顿,也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司徒娟蹙眉,略略带了不满。黎洛哼笑,将手中的汤勺扔到了司徒娟面前的碗中。   汤水一下子溅出来,溅了司徒娟一脸。   “不要太过分!”   司徒娟想忍着薄怒,终是忍不住开口。   “不愿意的话,可以赶我走,”黎洛双手抱胸,冷冷地开口,有恃无恐地看着司徒娟和乔司南,“你让你那些保镖滚蛋,我现在就走。”   乔司南面无殊色地拉过司徒娟的手,将她按回原位,淡淡启唇,“妈,吃饭吧。吃完饭早点上楼休息。”   整个过程中,他看也没看黎洛一眼,直接用行动告诉她——激将法不管用。   餐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轻微的咀嚼声和各自的呼吸。   所有人的心绪,都同样繁芜无章,谁也不知道,自己会撑到什么时候,就崩溃......   司徒娟第一个吃完,在佣人起身收餐具的时候,她也跟着起身,折头走进厨房,半刻之后,才慢慢出来。   手里,捧了一个大大的蛋糕。   巧克力的香气馥郁而纯正,蛋糕上还做了一个巧克力汽车的造型,上面,还清清楚楚地写这一排小字——   司南30岁生日快乐!   三十岁?生日?!   黎洛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一脸虔诚的司徒娟——   有这么宠着自己儿子的么?而且依照乔司南的性格,今晚想必也不会在家,而是应该出门大肆庆祝,彻夜狂欢才好!   三十岁,他有了如花美眷,也正在一点一点地赢回乔氏的股权,还有随便跺个脚就能让洛城金融市场震颤许久的Q’S,他,正处于人生的巅峰时刻。   这么一个小小的蛋糕,能满足得了什么?   可出乎意料地,却是,乔司南一直盯着那个蛋糕,眼中流露出一股子莫可名状的喜悦,像是在黑暗的湖面上,飞快掠过的一只天鹅那样,那一抹喜悦,又很快藏匿了起来。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种口味和这个样子的蛋糕,”司徒娟说话之间,眼里已经开始染上浸润的湿,声音也微微控制不住地颤抖,“也是妈妈亲手做的。每一年你过生日,你爸他也不管多忙,都会陪着你......”   乔司南抬手握住司徒娟的手,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妈——”   “司南,”司徒娟吩咐佣人关灯,颤抖着,将一旁的生日蜡烛插在了蛋糕上。   明明只有三十岁的生日,她却将整包蜡烛,足有百来根都插了上去,然后也不准佣人插手,一根一根地,亲自点燃。   盈盈的火光在黑暗中零星跳动,映衬着母子二人的脸。   乔司南看着那些烛火,喉结上下微微耸动了一下,司徒娟则是握住他的手,“司南,长命百岁。”   第一次,她不求财,不求名,亦是不求利。   这一次,她也只是一个卑微到了极点的母亲,和所有平常人家的父母一样,求的,不过是自己的孩子平安喜乐,幸福安康。   黎洛看着他们母子二人,微微嗤笑一声,起身往楼上走去。   此举,显然引起了司徒娟的不满,在乔司南出声劝阻之前,她已经跨步出来,上前一把扣住黎洛的手腕,“你去哪儿?司南过生日,你哪里都不许去!”   “生日?”   她微微笑开,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   黎洛侧脸,复杂的眸色在空气中,与乔司南深邃狭长的眸子,对碰在一起,她毫无畏惧地看着他,嘴角慢慢牵扯出一股子讥诮的弧度,“乔司南,我怎么记得,你的生日是在腊月呢?”   三年前的那一个冬夜,他说自己生日,叫来了东来苑所有的佣人陪着他们过。   也是在那一夜,她喝了许多他宣称不会醉酒的米酒,然后.......   她成了他的人。   所以,她不会忘记那个日子。   甚至,在前不久的某天,他还在纽约的时候,她还精心地准备着给他的生日礼物。只是,那份礼物还没来得及送出,他们,便已经分崩离析。   乔司南心口重重一沉,像是被尖锐的利器划开,而这一柄利器,就正是他从前轻狂之时,说过的谎言。   所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前面种下的因,今日,他也尝到了果——连他真的过生日,她,亦是不肯信了。   他的信用额度,在她那里,早已被透支得一分不剩,甚至,还是负债累累了。   黎洛用力地合了合眼睛,忍住心口的那一股子刺痛,然后,缓缓睁开,甩掉司徒娟的手,“你们要狂欢,就自己狂欢去,不用拉着我,我一点也不想参与你们这种无聊游戏。如果开心,你们可以天天过生日。”   司徒娟脸色狠狠一僵,砰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带着怒意的话已经冲口而出,“黎洛,你这是什么鬼态度?!你知不知道司南他生病了?!”   ☆、cord/blood——脐带血!   司徒娟脸色微微一僵,砰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带着怒意冲口而出,“黎洛,你这是什么鬼态度?!你知不知道司南他生病了?!”   生病?阕!   黎洛心口避无可避地一刺,饶是在此刻,她也无能地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还是,会为他担忧!   她恨自己的无能!   目光,在乔司南身上淡淡逡巡了一遍,她这才发现他脸色不佳珂。   这样季节交替的时节,想必,是感冒?   她冷笑,“又与我何干?!”   乔司南目光一沉,下颌微扬,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她,心中的扣子,被狠狠撕开!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   在以前的生活中,他乔司南喜欢的东西,便是要得到的,所有从来不计手段,也不问后果。可现在......,他微微勾唇,苦笑了一声。   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已经就对她动心了吧?   而且,不只是一点点。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不知道什么是珍惜......   一步错,步步错!   司徒娟心口堵得快要憋死,正要再度说话。可黎洛已经比她更快,她捂住耳朵,看着面前的司徒娟,一字一顿地开口,“对于一个骗子,我不需要知道他的任何事。”   司徒娟气得心口绞痛,当场弯下腰去,苍老的唇一张一合,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黎洛却是根本不屑再看她一眼,直接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任凭纤细的手指在掌心中狠狠蜷缩成一团,也不愿意轻易泄露一分自己此刻的脆弱。   她转身,往楼上走去。   别墅的大门在此刻被人敲响,黎洛脚步一顿,年舒说,今天会来看她,难道真的来了?   她驻足,在楼梯转角处停了下来。   可惜,来的人不是年舒,而是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其中一个黎洛也认得,正是前几天给她做过B超检查的郑医生。   他是领队,所以见到乔司南,便对他颔首,“大少,我们来了。”   身后已经有人医生上前,走向黎洛,“黎小姐,我们是你的专业大夫,我们会住在这里,一直到您平安生产为止。”   这阵容.....,太夸张了一点吧?!   似乎除了年舒的小姨之外,洛城所有妇科的大夫都在这里了。甚至,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外国大夫,也站在医生群中,目光遥遥地,看着她的肚子。   那海水蓝一般的眼睛里,突地就划过一抹子幽深的兴奋,看得黎洛万分不解,正要细细探究,可对方却已经恢复了如常的神色,对她微微一笑,颔首致意。   黎洛回神,想起刚才那个医生说的话,他们会一直待在这里,直到她安全生产为止?还有他们身后的那些各色仪器设备,这是,要将她困在这里为止么?!   她旋身,垂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片厚重的阴翳,连语调,也不复平淡——   “乔司南,在你眼里,我就只能是一个机器,生孩子的机器,对么?”   乔司南身形微晃,大掌却突地反扣在桌面上,修长雅致的手指狠狠抓住实木的桌面,他努力地,想要看清楚她今天穿的衣服颜色——   他明明记得,前段时间她穿的这个款式的衣服是红色,为什么,今天就变成了灰色?   见他不语,黎洛凄惶一笑,有泪,顺着眼眶滴落下来,大滴大滴地溅在身下的地板上,破碎,蒸发——   “乔司南,是,或者不是,你回答我。”   所有人都被这个阵仗吓得说不出话来,安静的空气袅绕在两个人身遭,像绵密的网,裹得他们都喘不过气来——   半晌之后,就在黎洛以为自己等不到答案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他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是。”   他说,是!黎洛的身子,僵硬在了原地,眼里本就冷沉的寒冬,更加地,冷了许多。   别墅的门,还敞开着。   她甚至可以看到,门外怒放的蔷薇花,那样盎然,那样灿烂。   可她,却已经感受不到那份温暖了......   咬牙,她点头,“也好,那么,请你如约,在我生完孩子之后,放了我。因为,我要追求我的新生活。”   乔司南脑海中勾起一抹银丝,渐渐炸开,然后,是今天看到的,南铮对她求婚的画面——   他苦涩牵唇,低醇的嗓音里有着别样的,刻意伪装出来的骄傲,“你放心,好马不吃回头草,这个道理,我比你懂。”   他,是在嘲笑她之前的回头?之前,对他的爱意么?   本以为不会在意的心,还是因为他的这句话,狠狠抽了一下。   黎洛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沉闷,“那便好,我们到时候,便互不相欠吧。”   说罢,也不看众人的脸色,转身走入了卧室,将门,合上。   然后,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缓缓地靠在门后,无力地,滑坐在地——   原来,痛到了麻木的心,还是,会麻木地痛着.......   —————————————————   楼下。   在黎洛转身的那一瞬间,乔司南所有的骄傲溃退而去,如同风中扬沙,一粒也不剩下。   他死死扣住桌面的手,也倏然松开,昂藏的身躯朝后狠狠倒去——   “司南!”   司徒娟惊呼一声,上前想要扶住他,却被乔司南推开,他的嗓音压抑而低沉,“妈,我没事。”   他坐在原地,半晌不动。   眼中的桀骜,不羁,早已被深深的,悲哀所取代......   原来,被她恨着,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痛到,他觉得自己已经死去......   妇产科医生们见到乔司南倏然变得惨白的脸色,纷纷面面相觑,只有最后的那个外国人,拨开所有的人大步上前,“Eric,对不起,我来晚了。”   “布朗医生,去我房间里说,”乔司南反手,抓住医生的臂膀,“不要在这里。”   不要,让她知道。哪怕有一丁点的可能性,他,也不要。   ————————————————   城北别墅,书房内。   窗外黑夜浓稠,如一张绵密的丝绒布,将房间内的每个人,都裹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可他们,却通过所有的努力,想要拨开这一层丝绒布,想要看到,哪怕一点点的微光——   乔司南坐在宽大的黑色沙发内,脸色更显苍白,他抬眸,目光沉定地看着眼前的医生,“劳烦您又跑一趟。”   布朗三十开外,有着典型的美国高鼻子和深邃湛蓝的眼睛,可身材却保养得十分好,并没有因为那些快餐而发胖。   他是美国霍普金斯医院病毒实验室的首席研究员,也是乔司南在美国时候的医生。   “乔,我很遗憾,你没有完成治疗就回来了,”布朗双手摊开,做出一个无奈的动作,干净的手指指了指乔司南,“你很不听话。”   一口纯正的中文昭示着他学识的渊博,不过此刻,乔司南并不关心这些。   他神色怅然,却又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眼中的失望,“你我都知道,我已经无药可救。”   布朗湛蓝的眼珠里泛出一股子温润光泽,“刚才我在门口的时候,看到的那位女士,我认得。”   乔司南全身肃然紧绷,幽深的凤眸里迸发出一股子极寒的冷,“你调查她?!”   布朗知道自己踩到了狮子的尾巴,于是赶紧开口辩解,“当然不可能!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每次做穿刺检查的时候,手中捏着的那张照片?”   乔司南眯了眯眸子,“那就好。”   布朗耸肩,“那位女士,她是不是怀孕了?”   当乔家的人告诉他让他混在一堆妇产科医生中间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察觉——乔家人是不想让别人   知道乔司南的病,包括,那个怀孕的美丽女人在内,应该也是不知道的。   “是。”   “恭喜你,乔,你要做daddy了。”   做daddy?   乔司南唇角苦涩微扬,心中自然地涌出一股子骄傲,尔后,便是无尽的荒凉和落寞。他,还能不能撑到自己做daddy的那一天?   只有天知道。   可苍天无眼,从来无情,他并不认为自己会是足够幸运的那一个。   布朗见他如此,干脆拉过一张椅子,在乔司南对面坐下,与他对视,“乔,你应该相信自己。”   相信?   他也想啊!   他发了疯一样的想!   他想念自己健康时候那种毫无顾忌的想爱就爱,他也想念,他失而复得的乔太太,他甚至......会发狂一样地,想念她在自己的身下,那柔弱无助,娇/喘吟哦,像一只小懒猫的样子。   他也会想象,想象她把孩子生下来,他们一家四口,会是何等的甜蜜温馨?或者,花花若是还在......   只是,这些念头,每动一分,就会耗费他更多的心力,让他心里那股子渴求生存的疯狂像被施了魔法的豌豆一样不顾一切地滋长——   那样,他就会更加贪心地,想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多一天,再多一天,多一刻,再多一刻!   可是,   他能留住她一天,能留住一刻。   却给不了,她要的一路到白头。   犹记得那天,在日本的温泉边,她问自己,会不会,一路到白头。   他当时答应得爽快,却也用足了真心。   她要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从来都不是什么泼天富贵,他,岂会不知?   只是,他,给不起了啊......   在美国,他们用尽了各种办法,骨髓穿刺,病毒培养.....,到最后的结果,就是连那种可笑的病毒的名字和成分,都没有能够找出来!   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奢望,可以陪在她身边?!   “乔?”   布朗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一句,“你听见我说的没有?”   这个男人,在美国经历那么多次痛入骨髓的检查,却从来没有流露出过现在这样的悲伤,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   或者说,他又想起了什么?   乔司南回神,收敛住眸中的情绪,“布朗,我实在想不出,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美国顶尖医院的顶尖实验室都已经束手无策,宣布了时限,他不认为,还有什么转圜余地。   布朗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搭在乔司南肩头,“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妻子怀孕了?”   他指的,自然是黎洛。   乔司南眸光一沉,已经很是不悦,“你是不是关心过度?”   醋意十足的样子让布朗忍不住微微皱眉,“乔,我只是关心你。我有一个大胆的设想,或许.....,会是你的曙光。”   “你有办法?!”,他比谁都渴求活下去,所以,比谁都更加急切。   布朗点头,面色凝重,“这个办法我曾经对我的实验室提过,可是所有人都反对,并且想法还不够成熟,所以只能暂时搁置,但是刚才,我见到了你的妻子......,我想,你或许有救。”   或许二字,已经包藏了最大的希望!   乔司南噌地起身,双手有些颤抖地去摸自己的西装口袋,想要掏出一支烟来压制自己的情绪,可手指刚刚碰到烟盒,就被布朗按住,“乔,你不能抽烟。”   乔司南又将手放回原位,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布朗,你说清楚一点。”   布朗点头,起身走到书桌前,将电脑打开调出自己的邮箱资料,飞快点开,展示在乔司南面前——   两个人神色凝重地看着上面的每个条目,布朗则是耐心地解释给他听,乔司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全身的颤抖和胸口的激荡,直到   ,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条上——   cord/blood。   脐带血。   .......免费小剧场时间......   乔花花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却依旧不肯上学。   黎洛劝说许久无果之后,直接派出乔司南搞定儿子。   乔司南轻手轻脚走进房间,对着正在玩积木的花花开口,“儿子,给老爸说说,为什么不想去上幼儿园?”   乔花花头也不回地戳着自己手中的棉花糖,用力咬了一口,然后回头,小脸圆鼓鼓地冲着乔司南微微一笑,“我不愿意和那些小屁孩们待在一起,我觉得,我和他们有代沟。”   乔司南:“......你这么早熟,你妈知道吗?”   PS:没有给我发地址的中奖的家伙,赶紧发地址给我,不然大家奖品都寄不出去哈。我这里离快递很远,因为我白天基本不在家,所以要自己开车过去寄,争取节约时间一次性搞定这事儿哈。   还有就是.....你们发来的时候,一定要说一下自己几块哦,我已经记不清楚了~~~%>_<%~   ☆、书房里的秘密文件!(含花花爆笑小剧场一枚!)   两个人神色凝重地看着上面的每个条目,布朗则是耐心地解释给他听,乔司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全身的颤抖和胸口的激荡,直到,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条上——   cord/blood哪。   脐带血。   原来布朗说的,竟是这个!   原本依旧燃起的希望,在这一瞬间,慢慢暗淡了下去蝗。   布朗则是依旧一脸兴奋,转身看向乔司南,“乔,怎么样?!试试吧!你的妻子,她肯定愿意救你的!”   她愿意,却不一定救得了。   可他如何能让她陷入那种夜夜担忧的惶恐之中?   “乔?!”,布朗起身,兴奋得难以言表,“我去告诉你妻子这个好消息!”   乔司南心口一惊,上前准备拦住布朗,后者已经快他一步出了书房,可还没迈出步子,便被人挡了回来——   是黎洛的主治医生,郑医生。   他面色凝重地看着布朗,“你在这里做什么?刚才开会,为什么找不到人?!”   开会,中国人的恶习,布朗无奈地耸了耸肩,看来面前这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是真的已经把他当成了乔家请来的国外妇产科专家了。   乔司南松了一口气,“你们都进来,门关上。”   郑医生推开布朗,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站在乔司南面前。   “大少,黎小姐的情况......,有些复杂。”   乔司南刚刚放松的眸瞳又是一沉,“什么叫有些复杂?”   冷厉的口气让在场的两个人心口猛跳,郑医生硬着头皮上前,将手中的文件夹摆在乔司南面前,“这是我们来这里之前从舒医生手中要来的资料,她是黎小姐三年前的主治医生。”   厚厚的一叠A4纸,被白色的灯光衬得有刺目,乔司南颤抖着手,翻开第一页——   手写的病历记录,却记得十分相近,上面写了黎洛的整个难产过程。孩子的头很大,她生到一半,不得不转为剖腹产。   都说生孩子相当于同时断裂十根肋骨一样地疼,她.....会不会哭?   而那次难产的后果却是她的子宫,已经不允许她再受孕。   原来,她这一胎,风险极大,而最坏的结果竟然是.......   雅致的手指倏然地蜷缩成一团,将报告的最后一页,捏碎!乔司南的呼吸急促,肩膀也剧烈颤抖,他从未想过,自己在巴黎苦苦挣扎的时候,她,也在受着同样的苦。   乔司南抬眸,眸潭中已是一片凄惶,“这是真的?”   “我们刚才已经用检查的借口,给黎小姐会诊过,”郑医生推了推眼镜,不自觉地在乔司南的目光压迫下,吞了吞口水,“这上面的,都是真的。黎小姐这一胎......,必须要极为小心,过了三个月之后,子宫长大的速度加快,随时都可能会有血崩的危险!”   随时......,血崩......   乔司南眼前蓦地发黑,颀长的身躯往后重重地一靠,“她自己知道这件事吗?”   “舒医生一早就通知过她。”   原来,她早就知道......   原来,她不是不想要孩子!   原来,她在夏唯朵生产那天,在病房门口说的那些话,都是她的心里话......   她说,孩子要,大人,也要!   想起她每天睡觉都小心翼翼地用自己双手护着肚子的样子,乔司南心口抽痛,眼前的黑眩像一个巨大的无底洞,随时都有可能将他吞噬得尸骨无存!   “大少?!”,郑医生狐疑地看着他,“您......”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的话还没说出口,布朗已经上前架起他,“我和乔说点事,你先出去。”   郑医生一头雾水,还没问清楚,书房的门就已经被布朗合上。   他快步旋身,走到乔司南身边,“乔,冷静,冷静下来。”   冷静?!   乔司南脑中抽痛,像有千万只蚂蚁在   tang啃噬一样,他跌跌撞撞地扶着沙发,却不想,一把,将旁边茶几上的所有东西扫落在地——   布朗心里咯噔了一声,乔司南大步上前,一把握住他的脖子,“你们都是在骗我,对不对?!你们都不想让我的孩子平安出生,你也不想让我平安地活下去!”   “乔!”   布朗被他逼到窗口,半个身子挂在窗外,摇摇欲坠!   他眼疾手快地抓住窗帘稳住自己的身体,艰涩地从被乔司南挤到快要喘不过气的喉咙中挤出一丝声音,“乔,你冷静,冷静,想一想,你的妻子......,她就在隔壁,你不想让他看到你这个样子,对吧?!对不对?!”   乔司南双目赤红,眼中一片惊涛骇浪的狂然,全然没有了一丝自持,手中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布朗被勒得再也说不出话,只能狠心,抬手一记狠拳打在乔司南的腹部!   他闷哼一声,朝后重重一退,目光冷得如黑夜森林里的狼,眼中泛着幽光,作势又要扑上去!   布朗眼疾手快地捡起他落在地上的手机,不知道摁住了哪个键,一条短信就这么跑了出来,然后,是柔软的女声——   “司南,我爱你。”   乔司南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看着那泛着温光的手机屏幕,似魔怔了一般。   布朗松了一口气,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幸好自己不小心点开了这个手机的语音功能,不然,早就被乔司南丢到阳台下方去了。   他听得出来,这把声音属于黎洛。   布朗小心翼翼地上前,抬手,在乔司南眼前晃了晃,“乔,你没事吧?”   原本盛怒的眸子,见见平静下来,如窗外的此刻安静的新月一样,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就在布朗以为他又安然度过的时候,乔司南突地眼前一黑,整个人重重地往后倒去——   昂藏的身躯砸倒了身后的书架,所有的书,以一种崩裂的态势,疯狂地坠地,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位置!   失去意识之前,他扣住布朗的领口,喃喃道,“谁也不准告诉她,谁也不准!”   —————————————————   一夜,春风无痕。   昨夜的种种,都被金色的晨光掩盖住,天空高远,气温宜人。   暖意融融的春,却温暖不了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乔司南脸色苍白,眼底的苍青如何都藏不住,一旁的司徒娟嘤嘤哭泣,却又有深刻的,束手无策的无力感。   布朗站在床头,将一份文件递给乔司南,“乔,这是我连夜整理出来的,昨天给你看的资料,这种办法虽然没有人用过,但是,却在理论上已经非常纯熟了,如果用自己亲生孩子的脐带血来制作血清,能够将你体内的病毒清除百分之八十以上。”   理论,没有任何临床试验的理论!   乔司南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文件,想要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却被司徒娟一把摁住,“司南!试试吧?!”   他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会有其他办法的。”   抽脐带血有风险,这一点医学常识,他也是知道的。   他和黎洛,谁都冒不起这个险,更何况,她现在才不足三月,正是最不稳定的时候。而自己能不能等到孩子出生......,谁又能知道?   他,一点曙光都看不到。   司徒娟老泪纵横,只差给乔司南跪下,“司南,若是有其他办法,你怎么会从美国回来?又怎么会......在婚礼上做出那样的事?算妈求你,你就算是为了妈,也要试一试,好吗?!”   咬牙,将手从司徒娟手中抽了回来,乔司南抬手,将那份文件丢进了垃圾桶,发出咚地一声。   随即,司徒娟放开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做母亲的人,跪在了自己的儿子面前!   “司南,当妈求你,试试,好吗?!你要是不同意,我......”   她眼光一转,瞥见床头的茶杯,抬手拿过来狠狠敲碎,用瓷   片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司南,你若是不同意,妈今天,就只能死在你面前了!”   “妈!”   乔司南骨节分明的大掌倏然握紧,额头上的青筋,也根根突起!他,如何能担得起自己的母亲跪在自己床前?!   可,他又如何,能让自己的妻儿去冒那样的风险?!   一旁的布朗眼疾手快地将司徒娟手中的瓷片拿掉,“您稍安勿躁。”   司徒娟却依旧跪在床头,双手死死扣住乔司南的手腕,声音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十岁,“司南,妈求求你,你去跟黎洛说说,行吗?”   乔司南双目轻合,“妈......”   “乔,这个方案,其实已经非常纯熟了,我相信她会同意的,”布朗抓住机会在旁边劝说,“若是你不好开口,不如让我......”   “不许告诉她!”,狭长的凤眸倏然睁开,眸中寒冰乍现,他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谁都不许去告诉她,听到了吗?!”   司徒娟全身无力地靠在床头,像被抽了脊背的动物一样,悲鸣,“司南,你何苦......”   乔司南从床上起身,将司徒娟扶起,安置在一旁的沙发上。他半蹲下身体,握住司徒娟的手,“母亲......”   司徒娟一把将他抱住,哀哀大哭,是从未有过的悲恸,就连乔远山去世,她也没有如此伤痛过。   这,是她身下掉下来的肉,是她的儿子!   她这几日来连日失眠,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的厄运会降临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乔司南安抚地将司徒娟拥在怀中,借着窗口的阳光,他发现自己母亲的头上已经生出了不少华发。   一向注重保养的她,这几日来连日憔悴,什么,都已经不在意了。   他像哄孩子一样,轻声安抚着自己的母亲,可司徒娟的眼泪,却是越流越凶......,最后,竟是体力不支昏倒了过去。   旁边的佣人七手八脚地将司徒娟送回自己房间休息,而始终看着这一切的布朗,一言不发,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乔司南深吸了一口气,走进浴室,看着镜子中的那张脸——   年少轻狂的时候,他曾经非常满意造物主给他的这张俊颜,棱角分明,眸光深邃,鼻子高挺,嘴唇薄实。   可现在,他已经憔悴不堪。   但,他却贪心的希望,自己能够迅速地老去,这样,是不是就能满足她曾经告诉过自己的,要一起白头的愿望?   掬了一捧水捧在自己脸上,大掌使劲地搓了搓双侧脸颊,将自己的脸上搓出一些血色之后,他才迈步,走出卧室。   三楼,是他们曾经住过的主卧。   刚才自己问过佣人,说她已经起来了,正在看书。   乔司南快步上楼,将虚掩着的房门推开,却发现黎洛不在房里!他心口一紧,快速地环顾四周,就在心慌快要将他湮没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躺在阳台上晒太阳的那个身影——   隔着薄薄的纱帘,她的声音且低且柔,像春风中最明媚的那一颗露珠一样,缓缓地,送到他耳畔——   “孙悟空和奥特曼在海上狭路相逢,他们一个拿着金箍棒,一个拿着日本的小饭团,发誓要为了争夺海里面的小人鱼公主而进行一场大规模的决斗.......”   孙悟空奥特曼还有人鱼公主?奥特曼的武器是饭团?   乔司南一怔,唇瓣渐渐染上温柔,这么天马行空的故事,也只有她才能想得出来吧?   “结果......孙悟空把奥特曼打败了,将小美人鱼带回家——”,黎洛的声音顿了顿,隔了半晌,又缓缓传来,“二宝三宝,你们猜猜看,他是为了爱情才带小美人鱼回家的吗?”   当然,当然是为了爱情。   乔司南透过纱帘,看着她安稳沉静的侧脸,那样美好,好到他不敢去打扰,却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回答着。   “不是爱情,他呀,是想把小美人鱼带回水帘洞,帮他教那些猴子们说外语呢!”,黎洛心满意足地抚着自己的肚子,“你们说,妈咪今天的故事精彩吗?妈咪每天都会给你们讲故事的。”   她顿了顿,声音又低沉了几分,“所以,你们不要离开妈咪,好不好?”   他心口刺痛,难以呼吸,像个溺水的人一样,抓住她声音里的那一些温情,那一些乞求——   二宝,三宝......   那些,都是他们的宝啊......   她舍不得,他,又如何能舍得?   等了许久,没有再等到她的声音,乔司南放轻脚步,终于抬手撩开那一层纱帘。   原来,是睡着了。   她睡得安恬,一双素白的手还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唇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   乔司南弯腰,将她身上的薄毯拉得上了一点,盖在她的胸口,然后站在她身边,贪婪地,看着她,许久。   春风拂过,阳光之下,这样的画面,像镀了金一样,镌刻进了他的心里.......   “乔。”   布朗依旧不死心,还站在门口,不知何时已经将那份脐带血的文件捡了回来。   乔司南回神,眼神凌厉如刀地飞了出去,惊得布朗瑟缩了一下脖子。前者轻缓地折身而出,将卧室的门拉上。   “这是那份文件吗?”   布朗眼睛一亮,以为乔司南已经说服了黎洛,他连忙将手中的文件夹递了出去,“乔,你能想通就.......”   话还没说完,文件就已经直接被扔出了窗外,咚地一声,掉进了别墅外侧的人工湖里,没有荡起任何涟漪。   布朗目瞪口呆,“乔,你.......”   乔司南没有说话,目光沉沉地,看着那化了冰的湖面。   布朗在他身后叹了一口气,“乔,何必呢?”   何必?   乔司南唇线紧抿,看着春日里高远的蓝天,看着空中的飞鸟一闪而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如果他的生活不能成为多选题,那么,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将生机,留给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   夜。   洛城的春日总是姗姗来迟,却又雷霆万钧。   天气已经热到让人足够烦闷,黎洛不知道在床上睡了多久,等起床的时候,窗外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   下午记得佣人进来叫她的时候,自己还睡在阳台上,可孕妇怎么睡,似乎都是不够的,这一胎,又要比上一次贪睡得多。   “黎小姐,”佣人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晚餐需要在房里用吗?”   躺了一天,她也想出去走一走。黎洛起身挥手,示意已经上前的佣人不必过来搀扶自己,“我自己起来自己下楼,你不必跟着。”   佣人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卧室。   黎洛独自穿好拖鞋,脚步轻缓地走出卧室,扶着实木的雕花楼梯走到二楼,在经过书房的时候,不经意一瞥——   里面灯光微亮,地上却一片狼藉,书报散落一地,也没有人收拾。   她皱了皱眉,收回视线打算转身欲走,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个粉红色的文件封皮,脚步猛地一顿。   那是......   洛氏童话的专用文件夹。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看了一眼周遭,发现没有人,于是快步进入书房,将那份散落在地上的文件夹捡了起来——   印着洛氏童话LOGO的文件抬头让她不受控地,飞快将文件翻开。   一分钟后,文件从黎洛手中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发出咚地一声巨响,回响在她心口空荡的位置,声音瘆人而凄惶,久久不散。   她整个人呆住,像是被人拿刀子狠狠捅了一刀,半晌,找不回自己的呼吸。   她那么笃定的,洛氏出事跟乔司南无关的,可......   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文件最后一页的签名之上   ——   力透纸背的签名,她就算化成灰,都不会认错!   乔司南!   居然是他!   他一手,将洛氏,将洛凡诗,逼上了绝路!   这个男人,他在自己面前,装得又是何其无辜!她甚至蠢到去坚信他没有对洛氏动过手脚!   喉咙,仿佛被人死死扼住,她喘不过来.......,眼前一阵黑眩,几乎将她击倒!她努力地,扣住一旁的书桌,不让自己倒下去,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签名......   像盯着索命的毒蔓藤,而蔓藤,早就已经残忍地缠绕住了她的脖颈!   她想尖叫,想哭,想要发泄!   可最终,她能做的,只是站在原地,像石化了雕像一样,痛苦煎熬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的愤怒慢慢攀升,最后,终于到达极点——   小腹处,猛烈的刺痛急速传来,像一只无形的手,快要将她的五脏六腑,连着周遭的血脉都生生抠出!   ——————答应你们的免费小剧场和下集预告,么么:   更名记:   到了上学的年纪,乔花花依旧叫乔花花。   人人都以为他是一个美貌如花的安静气质小男人的时候,他很是为自己的阳刚之气苦恼。但是无论他怎么威逼利诱,黎洛都没有同意他改名字的要求。   于是——   他给自己尚在腹中的妹妹取名为乔帅呆。   这一天,乔司南下班回家,乔花花就一脸可爱各种呆萌地扑了过去,“爸爸,我给妹妹取好名字了!”   “是吗?”,乔司南十分意外地和黎洛对视一眼,然后收起眼中的宠溺才看向儿子,“你取了什么名字?”   乔花花伸出手,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我取了两个,妹妹可以叫帅呆,或者帅虎!”   乔司南微微一愣,“为什么叫这个?”   “又帅,又虎,”乔花花笑得得意,他这么土的名字,妹妹名字比他还要土,想想就觉得骄傲。   乔司南沉吟片刻,“是个好名字。”   乔花花一脸得意,“爸爸,就这么定下来吧?”   “好。”   .......   翌日,乔司南回家,将户口本递给儿子——   乔花花喜滋滋地接过来一看,当即被一桶冷水泼了下来,“爸爸,你为什么把我的名字改成乔帅虎啊?”   “不是你说的吗?又帅又虎,好名字啊!”   黎洛在一旁笑到打颤,“很阳刚的名字,对不对?”   乔花花嘴角一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爸爸,你这么对我,我祝你每年都当爸爸,妈妈每年都大肚子,让你永远看得到吃不到!”   黎洛:“.......”   乔司南:“......”   PS:下集预告:她,才是乔安然的女儿!   ☆、她,是乔安然的女儿?!(真相ing~)   小腹处,猛烈的刺痛传来,像一只无形的手,快要将黎洛的五脏六腑,连着周遭的血脉都生生抠出!   温汩的液体,透过底/裤,慢慢渗出来桀。   先是一滴,两滴,然后是一股一股,大片大片地,滴落在纯白的澳洲羊毛地毯上——   血,像邪恶的大丽花,绽开在自己的脚下,那么地刺目,惊悚   朦胧的黑暗之中,耳朵像是隔着一层水膜,听不清楚漤。   身后,传来佣人慌张失措的声音,“黎小姐,您啊——黎小姐,救命!救命啊!——大少!夫人!”   身后的脚步声凌乱而急促,乔司南推开书房的门,灵魂都在这一瞬间被击得粉碎!   他上前,一把将黎洛打横抱起,冰凉的唇瓣贴住她冰凉的额头,“别怕,有我在”   “司南!”   司徒娟六神无主地看着地上的血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去叫司机!马上去医院!”   乔司南一边下楼,一边狠戾地吼出声,“慢了一步,你们都等着陪葬!”   所有人不敢怠慢,各自奔忙而去。   他,则是将她抱得紧一些,再紧一些,生怕自己一个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布朗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画面亦是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   司徒娟赶忙上前抓住他的手,压低声音不让乔司南听见,“布朗,是不是如果孩子没了可以用脐带血救司南?!”   布朗脸色沉重地看着地上的血迹,“没到三个月,胎盘脐带都没有发育完全,希望不大。”   司徒娟的手倏然松开,整个人跌坐在地,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被抽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乔司南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此刻坐在手术室外,心情就像是穿过漫长又黑暗的隧道,怎么,都看不到头。   脑子里,都是黎洛昏迷过去之前,最后一次看他的眼神。   那是怎样的眼神?   充满了绝望,怨恨,以及他看不懂的迷茫。   只要稍稍想起,所有的呼吸便会被剥夺,他像是沉在潭底的人一样,怎么,都找不到一丝光亮。   “乔飞,”他声音沙哑,“你说,她会很痛吧?”   手术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可他却老是觉得,她一定,在哭吧?她那么倔强,连哭也只会小声地哭吧?   “会打麻醉药的,”乔飞叹了一口气,“是医院最好的麻醉师。”   是啊,打了麻醉,身体怎么会痛?   可心里呢?   乔司南起身,站在走廊的窗口上。   窗外,有黑色的鸟儿经过,西方的谚语中,黑色的鸟儿会带着孩子们的灵魂到天堂上安息,然后,等他们变成了小天使以后,他们就会再排队,站在云端上,看着地上的所有女子,挑选他们喜欢的妈妈。   只是,他们,不会再是他和黎洛的孩子了。   他用力,用力地,看着那只鸟儿飞上云端,然后,闭上眼睛,藏住眼里的哀痛。   不让任何人看到   手术室里。   所有医生严正以待,麻醉师,医生,护士都通通带着口罩,一脸凝重地看着病床上似是魔怔了的人。   黎洛脸色惨白,额头上有细密汗珠渗出,她却死死睁眼,“不许给我打麻醉!”   “”   麻醉师和医生面面相觑,黎洛咬牙,睁大眼睛看着所有的人,“我不要做无痛的!就这样!”   有人还想再劝,可黎   tang洛却死死抓住床单,气游若丝,“我是成年人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做主!谁敢乱用药,当时我出去了告他!”   冰凉的器械在她旁边的无菌托盘里闪着幽蓝的光,黎洛咬牙,将身下的床单抓得更紧——   随着医生的翻捡,金属器械的碰撞声划破整个手术室的宁静。   寒冷刺骨的器械,进入她的身体,尖锐胀痛像是随时会将她撑破!   然后,温热的物体,被拉了出来,血腥味,顷刻缠绕住鼻尖,她却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   没有大叫,也没有哭泣,连眼泪,都不曾滑落一滴,只是用空洞无神的眼,死死地盯着眼头顶的一切   生气,也一点一点地,被剥夺。   她除了呼吸之外,再无其他意识,连疼,都感觉不到了   医生将尚未成形的胚胎放在托盘内,只扫了一眼,便心口一沉,几个医生对视一眼,有人已经开口,“通知大少吧?”   “好。”   身体的某个部分,终于随着心口的某处一起,被剥离了出去。   黎洛双手一松,心中的弦终于断裂,整个人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手术室外。   黎洛被送到VIP病房的时,还在沉睡之中。   乔司南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握住她的手,“麻药还要多久失效?”   医生脊背一僵,“大少,黎小姐坚持不肯用麻醉,所以做的是传统的手术。”   不肯用麻药?   那会是多疼?!   乔司南被医生这句话撞得晕头转向,半晌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呼吸,然后侧脸,将视线落在黎洛苍白的睡颜上。   到底,是恨着他,所以,要记住这份怨恨,是吗?   “叫人写一张术后注意事项给我,然后,你走吧。”   他不想看到任何人,连司徒娟,都已经被乔飞送回家。   “大少,”医生轻咳了一声,打断他的思绪,“有件事”   “说。”   “我们在胚胎里发现有点异常,”医生尽职尽责地开口,“胚胎的实际大小跟B超做出来的,有些偏差。”   这本来就是常事,不算什么错误,乔司南依旧看着黎洛,目光没有移开。   “大少,胚胎和实际的月份,也有差别,小很多。”   握住黎洛手心的大掌微微一顿,“什么意思?”   “黎小姐可是在怀孕初期接触过什么激素类的药物,所以胚胎到了后期本身就开始出现了发育迟缓的症状,只不过B超没有检查出来。所以,这一胎,可能本身就是保不住的。即便现在不出问题,到了后期,也极有可能出现胎停育的症状。”   激素?!   乔司南眸瞳狠狠一缩,全身紧绷肃然,脑中,竟是划过那一夜,她被莫锦云送到自己的房门口的样子。   事已至此,医生见她不语,也就不再说话,只是将口袋中折叠整齐的纸张递了过来,“大少,这是术后注意事项。”   乔司南唔了一声,攥紧那张纸,不再说话。   医生知情识趣地退了出去。   他就这样握住黎洛的手,一动不动地坐着,脸上没有表情,却森冷骇人,眸光里沉静如水,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直到有人敲门,他才放开她,起身,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乔飞,“叫小素和冯奶奶过来照顾她。”   她刚才指尖微颤,应该是快要醒了。   乔司南弯腰,将她的手轻柔地放回被子里,折身,出了病房。   “大少?”,乔飞不解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陪在黎洛身边么?   乔司南双手放回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指尖用力蜷缩到掌心,他面无殊色地笑了笑,“在这里等着吧。”   然后转身,拿出自己的车钥匙往电梯口走去。   乔飞长叹一口气,看着乔司南的清瘦背影,默默收回视线   黎洛醒来的时候,周遭依旧是安静得不像话,VIP病房里是一派温暖的粉色,可空气中的消毒水味提醒她,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   她的两个孩子,已经,没有了。   手术中的疼还在继续,宫缩依旧频繁,可她,像是没有知觉一样,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黎小姐,”乔飞听到动静立刻进门,“你还不能起床。”   黎洛看了他一眼,眼神迷离又遥远,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她重新躺回床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用指尖轻轻摁压着小腹,心口渐渐凝结成冰块,闭上眼睛,不肯说话。   乔飞叹了一口气,又轻声退了出去。   病房的门重重合上,将外面的世界再度隔绝开来。   黎洛终于找回自己的已经嘶哑声音,小声地,一点点地开口,“二宝三宝,妈妈今天给你们再讲一个猪八戒的故事,好不好?”   ——————()—————————————————————   童宅。   红色的跑车像怒吼的兽,撕开所有的宁静,直接停在了大宅门口。   佣人听到声音匆匆出来,看到乔司南,唤了一声姑爷。   乔司南看着他,“童欣呢?”   佣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楼上,却支支吾吾,“小姐不在。”   乔司南一把将对方掀翻,径直走入童家的客厅。   童伯军夫妇和童博铭以及乔安然居然都在。   所有人看到他都微微吃了一惊,童伯军起身迎接了过去,可乔司南却直接绕过他,大步上楼。   砰地推开童欣的房门——   她躺在床上,正在睡觉。   他和黎洛失去孩子,她却可以睡得这么安稳!   乔司南大步上前,直接将她整个人从床上拎起,然后狠狠掼在地上——   童欣从睡梦中惊醒,啊地尖叫出声,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样整个人往后蜷缩到墙角,“你别碰我,你别碰我——”   乔司南双目赤红,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只当她是在耍诈,他狠然上前,大掌直接掐住她的脖颈,手背上的青筋几乎崩裂出皮肤!   “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你懂吗?!”   童欣呼吸困难,挣扎着看向他,“司南,你来看我了?!司南,我好想你,司南,那些人好坏,你帮我报仇,报仇!”   她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此行的目的,只要见到他,就足够雀跃。   乔司南手中力道加重,死死扼住她,不肯给她一丝生机,“你去死!”   空气,被一点一点地抽离,瞳孔狠狠放大,童欣却还是看着他,傻傻地笑着,“司南你真好,我爱你”   门外传来拍打的声音,在没有得到回应之后,童伯军等人破门而入,看到室内的画面,所有人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喻琇跌跌撞撞想要上前阻止,可一旁的乔安然却比她动作更快,她冲过去一把抓住乔司南的手,“司南,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手!”   他不但不放,反而加深力道!   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   而童欣,也终于本能地意识到了危险,伸出双手开始拼命捶打着乔司南的手臂,他的双手很快被抓出血痕。   乔司南目光冷沉,面寒如霜,他一个反手,在童欣从地上拉起,就在所有人以为他放弃了施暴的时候,他又狠狠拉扯过童欣,直接将她摁在了高高地窗台之上——   “司南!”,乔安然肝胆俱裂地看着这个画面,   双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司南,不要,不要!”   “乔司南!”,童伯军怒喝一声,“你发什么疯?这里是童家,不是你乔家!”   乔司南将童欣整个人往窗外一送,目光毫无波澜,像一潭死水一样地看着他们,“她的媚药,是谁给她的?”   “”,童伯军凌厉地扫了一眼喻琇,后者跌坐在地,“是我。”   童博铭则是慢慢地,想要上前,接近乔司南。   “别过来,”他神情平静,可在这种时候,越是平静,就越是瘆人。   手中的力道,又加大了一分!   童欣整个人,几乎已经挂在了窗台外面!可她还是傻傻地,看着乔司南,“司南,我有你的孩子了,真的,我过几天,就把他带去给你看”   孩子?!   乔司南手臂一僵,看着他们所有人。   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乔安然已经泣不成声,双膝摩擦着地板,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着,“司南,你放过她吧!我求求你”   她支起身体,不停地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死命地将头磕在地板上,“姑姑求求你,她是你的表妹啊!她是我的孩子!你放过她,好不好?她也是黎洛的妹妹”   PS:孩子又病了,这两天都不在。哎真恨不得帮他病。   ☆、互道爱意:“司南/洛洛,我爱你。”   乔安然支起身体,不停地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死命地将头磕在地板上,“姑姑求求你,她是你的表妹啊!她是我的孩子!你放过她,好不好?她也是黎洛的妹妹桀”   乔司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姑姑。   童欣,是童博铭和乔安然的女儿?   乔安然涕泪横流地匍匐在地,“司南,我知道她做错了事,但是,能不能不要伤害她?我在巴黎的时候,有一次心脏病发,去了医院,然后我在我的主治医生那里,看到了她的病历。”   她转头,看着童博铭,“搏铭,当年那个孩子,是欣欣”   乔安然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又看向乔司南,“司南,当年我身体不好,又是非婚生,那个年代,孩子生下来只能被唾弃,所以我把孩子给了他们。欣欣真的是我的女儿,你别伤害她,姑姑求求你漤”   童博铭如遭雷击一样愣在原地,只有童伯军和喻琇,脸上没有一丝惊讶地待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不是说,那个孩子,已经没了吗?”,童博铭沉步上前,双腿如灌了铅一样那样沉重,“欣欣就是”   “孩子遗传了我的先心病,我那时候刚刚被赶出乔家,连哥哥都不敢接济我。无法给她稳定的生活,而你,又去了南极考察,根本联系不上”,乔安然泣不成声,匍匐上前抓住乔司南的裤腿,“司南,我求求你”   “你要保护你的孩子,那么黎洛呢?我们的孩子呢?又算什么?”   乔司南依旧阴冷,丝毫不肯放松地看着她,几近嘶吼,“我们的孩子,算什么?!”   难怪乔安然万般阻挠他们在一起,原来根本不是因为什么上一代的恩怨!   只是,因为这个!   虽然乔家那个老佣人已经说过乔安然并非乔蓉亲生,可谁曾想她居然是童欣的生母!她也只是一个普通自私的母亲,她想要的,只是童欣的幸福!   真讽刺!   他看着自己脚下的乔安然,嗤笑,“你在黎洛面前,装了那么久的温和长辈,不累么?你有没有想过,黎洛也会因为你,而受伤?”   他永远记得,她听到自己办公室的里面的录音笔之后,眼中的那种孤独寂寥。她还一直以为,乔安然只是一个破坏自己父母婚姻的第三者。   可谁蹭想到,她又是一个卑鄙的母亲!   乔安然双目失神地看着他,“什么孩子?黎洛的孩子,没有了?”   “是!”   乔司南的手,一点一点地放开,“所以,我要她陪葬!”   “不要!”,乔安然尖叫一声,上前一把抱住乔司南的腿,发了狂一样,再也绷不住地嘶喊,“司南,欣欣已经被惩罚过了!前几天我们在医院外面的巷子里,找到她的时候她被人已经被人侮辱了。而且不止一个。她现在除了你,谁也不认识了!她已经疯了”   要一个母亲说出这样的话,会有多艰难?   乔安然已经无法去分辨,她死死扣住乔司南的手腕,“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小黎是搏铭收养的遗孤,我司南,她是姑姑唯一的孩子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她,好不好?!”   童欣被人   乔司南睖睁了一下,一时消化不了太多的讯息。   童博铭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将他的手摁住,然后将童欣从窗口拖了回来——   所有的动作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乔安然连忙将童欣护在怀里,低声安慰着。   而乔司南,则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哭嚎,最后转身,“我不会再动你们。就当是我还给童宁的人情。”   因为,他们这样的人,连死,都不配!   他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卧室的门,被重重拉开,乔司南抬眸,看到站在门口的,一脸惨然的顾小黎。   他在这里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根本不是乔司南关心的问题。   迈   tang步,匆匆地,下楼,离开童家。   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肮脏无比的地方。   ——————()————————————————————   黎洛三天后出院,却没有回城北别墅,而是被乔飞直接送进了老城区的住所。   请来的月嫂尽职尽责地照顾着她所有的起居,可无论外人怎么开口哄劝,她都不肯开口说话。   哪怕是一个简单的音节,都不肯发出。   每一日,就这么怔怔地坐在窗前,看着春日里的阳光,一坐到天黑。就连年舒和夏唯朵,也被拒之门外,不得见。   月嫂唉声叹气,暗地里给乔司南打了不少电话,连每日里黎洛吃什么,何时睡觉,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他。   可他,却始终都只是沉默地听着,听完便挂断电话。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最后一日,接完电话,他直接出了城北别墅,来到老城区的时候,黎洛还在睡觉。   月嫂暗暗吃惊,原来一直雇佣自己的神秘男主人长得如此俊俏,和黎小姐还真是般配得不得了,只是这对夫妻   她叹了一口气,“乔先生,孩子还会再有,您劝劝黎小姐吧。”   乔司南抿唇,眸潭中闪过深刻的落寞,“没你事了,你下去吧。”   月嫂暗叹了退出卧室。   乔司南上前,在床头站定,背影里有说不出的无限落寞和委顿。   他静静地看着她,像这段时日来的每个夜晚一样,一夜看到天明。   才十日功夫,她已经瘦了很多,原本就瘦削的下巴更尖,没有血色的脸上更加苍白,整个人,像易碎的瓷娃娃。   乔司南伸出指尖,缓缓地,触碰了她的发丝,绕在左手的无名指上,丝丝入扣。   半晌之后,又将手缓缓抽了回去。   她二十七岁,未来的路还很长。再起起伏伏,大悲大喜的事,也都会被时间磨平,变成可以一笑置之的往事。   乔司南旋身,离开卧室。   “乔先生?”   月嫂端着姜茶从厨房出来,看到乔司南要走,又想开口留人。   这对夫妻,怎么这么怪异?   “不许让她知道我来过。”   乔司南叮嘱一句,转身离开。   月嫂心口凉了凉,心叹,这男人啊都是薄情的   公寓楼下。   乔司南打开车门,弯腰还未来得及坐进车内,便看到南铮远远而来。   他停在原地,手掌握住车门,待南铮在自己身边站定,才低醇出声,“谢谢你赶回来。”   自己在国外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是被乔司南打电话叫回来的,而他生病的事,南铮已经知道。   心中,无限唏嘘。   他看着乔司南眼底的病容,“何苦?”   “值得,”他言简意赅,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她怎么样?”   “不肯说话,睡觉也没什么规律,”乔司南嗓音黯哑了好几分,“只能靠你了。”   南铮脸色一变,“又不肯说话?”   又?   乔司南看着他,“她”   “她曾经产后抑郁,还有花花被抢走的时候,都出现过这种情况,”南铮俊眉紧锁,“最严重的时候,她直接用自己的头去撞墙”   乔司南心口狠抽,眼前黑眩更甚,大掌扣住车门,沉默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后来呢?”   “严重下去,可能会得焦虑症,到时候情况就不好把控了,”南铮抬眸看了一眼楼上的小窗口,“前两次都有焦虑症前兆,精神恍惚地开始忘记时间和人,但都平安度过了,可这一次,我没有把握。”   “请你务必尽力,”乔司南稳住微晃的身形,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   他,是在求南铮。   南铮点头,两个男人此刻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全部身心都只在黎洛身上,“我有个建议,就是她不能再待在洛城。离开这个让她伤感的环境,会对她有帮助。”   离开?   自己,连见一见她,都要成为奢侈了么?   南铮望进他眼底的无限悲戚,“她现在还不能随便走动,等出了小月子,我带她走吧。”   小月子?   那不是只有不到几日的光景了?   乔司南呼吸紧窒,想要问,他会带着黎洛去哪儿?   薄实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到最后,却没有问出声来。   他点头,“好。我的事,不要对她提起。”   说罢,转身钻入车内。   黑色的房车徐徐离开老城区,南铮收回视线,轻叹一声,折身上楼   不过几日的光景,洛城便已经接近初夏,窗外落花满地,气温渐渐攀升。   春天,从来短暂到让人心碎。   明日,黎洛便要出小月子了。   南铮已经打来电话,告诉乔司南,机票已经买好。他会带她,去最温暖,最美丽的国家。   而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在哪里。   窗外明月如钩,他依旧如多日来的那样,静静地,站在她的床头,看着她睡着的侧脸,一言不发。   洁白的枕头上,有她掉落的发丝,他一根一根地捡起,放在自己的掌心里,紧握,成拳。   结发夫妻。   他由始至终,只有她这一个妻子。   只是,他永远,都不会让她知道。   发丝烙入掌心,带来绵密的疼,如游弋在血管中的细针,最后,统统扎进了心脏处。   原来,已经被掏空的心口,还是会疼。   多看她一眼,便多疼一分。   他,疼得快要死去了吧?   眼前突地一片黑暗,世界瞬间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他死死地扶住床头,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可越是漆黑,她的样子,就越是清晰   她嫁到乔家的那一天,穿着婚纱徐徐朝自己走来;   她躺在自己身下,娇俏地问他要不要银货两讫;   她醉酒,那一夜的缠绵,娇/喘吟/哦的样子;   还有,她躺在温泉边,问自己,会不会一路到白头   所有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最后,只能支离破碎   过了许久,眼前才慢慢出现一点亮光,他终于,能再多看她一眼——   眸光,带着最后的贪婪,朝床上看去——   可黎洛,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双眼像浸了水的黑珍珠,就这么润润愣愣地,看着他。   乔司南脊背紧绷,几乎是要落荒而逃!   可在他挪动脚步之前,黎洛已经轻启樱唇,开口唤道,“司南”   他一怔,她已经再度出声,“司南,你又回来晚了。窗外下雪了吗?你说,圣诞节要带我去看雪的。昨夜,你又哄着我睡着了,是不是忘记了要带我去看雪?”   乔司南眸瞳一沉,看着她脸上的所有天真,“你说什么?”   “你又调皮了,”黎洛眉眼弯弯地一笑,露出脸颊的两个小酒窝,“带我去看雪,好不好?”   现在已经是初夏,她却说,要看雪。   乔司南脑中蓦地闪过南铮说过的话,心尖,发凉,如坠冰窖。   黎洛已经起身,从床上站起,“司南,带我去看雪,抱抱”   她撒娇地嘟了嘟唇,像个讨不到   糖果孩子一样,瘦削的双臂直接环住他的脖颈,“司南,带我去过圣诞节,我要礼物,很多礼物。”   乔司南全身僵直,过了半刻,才缓缓出声,将她抱得那样紧,像是要将她摁进自己的血肉里去一样,“我带你去看雪。”   他弯腰抓过一旁的大毛毯,将她整个人裹起来,然后抱起,往门外走去。   月嫂看到两个人吓了一跳,“乔先生。”   “圣诞快乐,”乔司南看着月嫂,十分认真地开口。   月嫂睖睁了一下,圣诞?这男人,是疯了不成?   话还没问出口,乔司南已经抱着黎洛,消失在放门口。   酒红色的玛莎拉蒂碾碎一地月光,飞快地朝南山走去,两个人一路到了山顶。   他将车子停稳,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了出来。   山顶月明风清,连一丝云朵都没有。   黎洛开始不满,像个小猫一样在他的胸口蹭了蹭,“雪呢?我要看雪。”   乔司南用冰凉的唇瓣贴在她的前额,“马上,就会有雪花来了。”   话音刚落,天际处便传来轰鸣的声音,黎洛顺着声音抬头,一架直升机缓缓出现在他们视线内,然后,在他们上方停滞了下来。   她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半空中依旧有雪花扬扬洒洒地飘落下来,映着皎月,飘飘洒洒地,缓缓旋落,最后,落在了她的头发上,还有,肩头——   黎洛伸手,接住它们,雪花落在掌中,没有融化。   空中,瞬间白成了一片。   她高兴得大叫出声,“司南,司南下雪了!圣诞快乐!”   乔司南心口抽痛,嘴角却温和地扬起,眼中的宠溺再也隐藏不住,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喜欢吗?”   “不是喜欢,”黎洛看着他,语气执拗,“是爱!司南,我爱你!”   我爱你——   滚烫的字,如烙红的铁一样,摁进他的胸口。   以为永远都不会再听到的话,他居然有幸,又听到了一遍。   乔司南长臂一伸,狠狠将她扣在自己怀中,温热的气息弥漫在她的耳垂,“洛洛,我爱你爱你”   爱你   每多说一个字,心痛,就多十分,那样深刻地绞痛着,将他的灵魂都要剥离出来,可巧思那还是,一直说——   他一直说着,她,也一直笑着。   笑得那样灿烂,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们,拥有着最初的感动,心,也还是最初的那一颗。   他不厌其烦地说,她不厌其烦地点头。   “我爱你。”   “嗯。”   “我爱你!”   “嗯!”   雪花,越铺越厚,直到最后,她听得累了,他才渐渐地,放开她,然后将她整个人抱起,坐在自己怀中。   任凭白色的雪,落了一身。   黎洛睡意迷蒙,却不忘用一双手扣住他的衣襟,用朦胧的视线看着他,微微一笑,“司南,你头发白了。我们到白头了真好”   是啊,真好!   真好   乔司南用力将她抱得更紧,“累了吗?睡吧。”   “好。”   黎洛甜甜一笑,一双小手钻进他的衣襟,取暖,“好冷。”   “乖,有我在,”乔司南安抚着,低哄着。   她心满意足地勾唇,终于将头靠近他怀里,沉沉睡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当她睡着了以后,男人眼眶里隐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跌出眼圈,顺着那绝美无双的俊颜,滴滴淌落,最后温汩地,滑进她的脖颈之中   他们像交颈而眠   的天鹅,缠绵地在雪中相拥,任凭白色的雪花,洒落了一身   PS:这几天孩子依旧反复发烧,有空就一定来加更,谢谢大家支持~,今天更6000先。   ☆、C市,莫锦云带来的峰回路转!   南铮从山下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乔司南紧锁着黎洛,两个人一身白雪的画面。   她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似是睡着了,呼吸轻缓,表情恬淡。   唇角勾起的,都是满足的弧光桀。   而另外一个.....漤.   南铮叹了一口气,看着乔司南轻轻耸动的脊背。   这个男人.....,是落泪了吧?   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乔家的男子,更何况,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Q’S总裁。   他默默地站在一旁,直到天空中的直升机撤走,见到乔司南远远起身,略许吃力地将黎洛抱起,才迎了上去,“到了。”   半个小时前,他接到乔司南发来的短信,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往这里赶,可却因为眼前的这一幕,驻足了许久。   他与黎洛......   南铮摇头苦笑,这悲苦的爱,总是喜欢折磨世间所有的有情人。   乔司南静静地站在原地,抬手,拂去黎洛发丝间的雪花,将她身上的毯子裹得又紧了一些,才缓缓伸手,将她交给南铮。   “我可以再等一会儿,”南铮说得真诚,没有抬手去接黎洛,“天还没亮。”   乔司南侧脸,俊眸微抬,对上天际处的黑暗沉沉。   那里,随时会被金光撕开一道口子,太阳会强势地宣告着新一天的来临。   天,还没亮,却不代表天永远不会亮。   再不舍得,也总是要放手。   修长的手臂往前微微一松,又送出些许距离,“不要告诉我你们去哪里。”   南铮点头,一言不发地将黎洛接了过来,“我会好好照顾她。”   我知道。   总会有另一个人,也爱她如生命。   这一点,乔司南不怀疑,因为他的洛洛,那么美好可爱,总是,会有人爱着的。   “出了洛城,就不要回来了,”乔司南看了看山脚,灯火通明,万家辉煌,却没有属于他和她的家了。   这种城市,在他心里已然快要成为空城。   南铮抿唇,思忖很久,还是问了出来,“怎么带她来这里了?”   山风很凉,黎洛的身体并不合适。   “她想过圣诞节。”   “圣诞?!”   南铮声音微微拔高。   乔司南下颌轻抬,看向他,“她是不是......”   “应该是短暂的应激反应,选择暂时遗忘比较痛苦的事。去年的圣诞节,你们在一起过的么?”   “当然。”   “那应该是她比较快乐的时光,”南铮将黎洛圈紧,打横抱起,“或许,你还想和她再待一会儿?”   一会儿,会变成两.会儿,三会儿,到最后,他的贪心就不会让她离开。   乔司南收回目光,不去看那张瘦得快没有血色的小脸,将自己藏在袖口的手狠狠掐紧,快要将掌骨捏碎,“不必了。明天,你别误了飞机。”   “一定不会。”   两个男人迎风而立,目光沉冷地在空中交换,清冽到没有任何的杂质。   明天,他们都为守护这个小女人而战斗。   乔司南垂眸,浓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落寞的剪影,他没有再抬头看她,而是不再犹豫地转身,朝山下走去。   背影里,透着深刻的孤寂。   再见,我的爱......   ———————————————   翌日。   洛城南家。   巨大的欧式庭院内,隔得老远,就能听到一阵怒吼,接着,便是厚重的镇纸被摔在地板上的声音。   咚地一声,惊飞了窗外的鸟雀。   tang   年过八旬的南家大家长南明峰一头银发也因为刚才的动作而微微颤抖着,脸上的怒意更是要将房顶掀翻。   “父亲,”旁边的人开口劝道,“阿铮自然有阿铮的考量,他已经三十了,您......”   说话的人五十开外,一身正装,儒气十足,他正是南家长子,南楠的父亲,亦是洛城州长,南镛。   南明峰气得双手颤抖,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怒喝,“南楠未婚先孕,南铮跟一个离了婚的女人离开洛城,你给我说清楚,你这个当家人,是怎么当的?!”   今早起来,发现南铮已经不在卧室,南明峰就恼怒了,结果派人去一查,他果然,跟着那个叫黎洛的人去了机场,任凭南家的人怎么劝说,都不肯回头。   这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南明峰只觉心口绞痛,失望透顶。   南镛上前安抚着自己的父亲,尽可能地打着太极,“那小子一时冲动也是有的,等过段时间,我们冻结了他的经济来源,自然就会回头了。”   话是这样说,可成功率谁都心知肚明——微乎其微。   南明峰一巴掌拍在南镛的背上,用足了全力,“现在就去,把机场给我封锁住,把那小子给我逮回来!我就不信,我管不住他!”   老父亲有心脏病,南镛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应了一声,退出了书房。   有助理等在门外,见到焦头烂额的南镛立刻开口询问道,“州长,是否要按照老首长的意思......”   “马上去办,不得耽误。”   助理应了一声,立刻旋身而出,可还没走两步,便被门口的来人挡住了去路。   乔司南身躯颀长秀挺,以一种巍然不动的姿态挡在助理面前,目光,却穿透所有,落在南镛身上,“南州长,先不要急着下结论。我们借一步说话。”   之前南楠和乔司南假订婚的事南镛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此刻见到乔司南,他神色也依旧如常,“司南,今天家中有大事,不便会客,你先走吧。”   黎洛是乔司南的前妻,这一层关系决定了南镛没有把话说得那么明朗,可乔司南却已经轻轻颔首,径直开口,“如果我来,是想和您交换一个条件的,不知道您愿意听吗?”   南镛眯了眯眸子,将乔司南上下打量了一下。   这个男人的确是人中龙凤,若是能做女婿,那最好不过,只可惜南楠那丫头......   他侧身,让开一条路,“到我的私人书房里去说吧。”   乔司南颔首,“叨扰。”   一老一少穿过长长的欧式回廊,进入南镛的书房,直到他在办公桌前坐定,乔司南才从自己随身的公事包中拿出一份文件,递到他面前。   上面换届选举四个字,让南镛狠狠一震,“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这是内部刚刚决定的,全市知道的人加起来不超过五个,个个都是核心人物,这个乔司南......   乔司南闲适地微笑,“这不是重点,重点在最后一页。您看看。”   南镛狐疑地将文件打开,翻到最后一页——   洒脱的一张支票,上面的数额,是九位数。   “你什么意思?”   语气,冷了下来。   乔司南长指轻叩桌面,语速依旧不疾不徐,“这是我的献金,洛城都流行这个,所以,您也不必有压力。”   南镛抬眸,倒也爽直,“你有什么条件?”   乔司南薄唇斜勾,目光落在窗外那一池盛开的初荷上,“Q’S的股份,在一年后,会全部归属黎洛。她若是成为南太太,那么以后南家,就是如虎添翼。”   南镛像是听到天方夜谭,“你说什么?!”   前夫把自己的身家都留给前妻,这......是什么奇谈?!   乔司南收回目光,“我的条件就是让你的人不要去机场。”   让她顺顺利利地,离开这个地方。   南铮......   乔司南想起那个面冠如玉的男子,心口又是一阵抽痛。   南   铮应该,会给她幸福吧?   他笑了笑,将文件留在桌上,“南州长,一个电话,就可以保证您的连任无忧,打去机场告诉南家那些喽啰,保证南铮不会被他们为难。”   .......   片刻之后,南家别墅的雕花铁门被人缓缓推开。   南镛跟在乔司南身后,“以后欢迎常来。”   乔司南脚步一顿,睖睁了几秒,才点头,“好。”   如果有机会,天南海北,他哪里都愿意去,前提,是有她在身边。   乔飞拉开/房车的门,“大少,请。”   乔司南弯腰坐了进去,轻轻合上眼睑,靠在后座,一言不发。   “大少,去哪儿?”   司机询问的声音传来。   “机场。”   车子平缓驶出,很快,到了洛城国际机场外围。   这个迎来送往的地方,从来充满各种悲欢离合。   只是,这一次,他将她送入万里云霄,此生,不复相见了.......   有飞机腾空而起,很快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看看时间,应该是她的航班吧?   南铮昨天打电话来说,就是在这个时候离开。   而地点,他永远不知道。   也不让自己知道。   腕上的男表被乔司南摘了下来,轻轻摁了一下,时间,就此停住。   他的生命,再也不会前行一分一秒,永远地,停在了这一刻.....   “大少......”   乔飞从后视镜中看着他,小声出声,“现在去哪儿?”   乔司南薄唇轻动,吐出一个地方。   乔飞微微一怔,却还是吩咐司机,开车。   ......   正午的太阳将人的影子摁成一个小小的点,显得那样的渺小。   而洛城这一间最古老的纹身馆,则是大门紧锁,在最繁华的时间段里,只为一位贵客服务。   纹身馆外面的庭院里,停着一辆黑色的房车。   而里面,所有的纹身师傅都穿着白色的和氏衣袍,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垂头,脸上都是恭敬的神色,连呼吸,都放得轻而又轻,生怕惊扰了贵客。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门外走进,脚步沉稳地在他们面前站定。   所有人弯腰,齐齐出声,“大少!”   乔司南紧抿薄唇,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这,是一场祭奠,一场属于他一个人的祭奠。   位高权重的老纹身师被请了出来,乔司南绕过玉石雕刻的屏风,神色平静地面对老师傅,“麻烦您了。”   “大少客气,需要上一些麻药吗?”   “不必,您请。”   老纹身师看了他一眼,点头,苍老的眼珠里是洞察世事的分明,他在徒弟递过来的紫铜盆里净了净手,然后转身给一旁的观音像上了一炷香,最后才转身,开始工作。   熏香袅绕,他拿起一旁的针头,将乔司南此刻的心情一针一针地,缝合进血肉,镌刻进他的灵魂,然后,让那块印记变成他的终身信仰......   正午的阳光终于西斜,挺拔修长的男子从纹身馆里走出,重新坐进了黑色的房车,他的手掌,一直轻覆在自己的左胸。   衬衫下,通往心脏的那块皮肤犹如火焰一般,炙热地燃烧着。   可这一年的夏天,却是乔司南生命里最寒冷的季节。   他在自己左胸的最后一根肋骨上,纹上了一个女人的名字。   这个女人,叫黎洛。   —————————————————   彼时机场。   南铮从机场咖啡馆的侍者手中端过   两杯清水放在黎洛面前,“飞机延误了,先喝点水。”   黎洛将视线从高远的空中收回,落在了那两杯清水上,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南铮以为她是不喜欢,连忙开口安抚,“清水对身体好,从今以后,我也不喝咖啡了,只陪你喝清水,好不好?”   黎洛像是没有听到他话里的弦外之音一样,绝美的眸瞳依旧没有什么焦距,却也十分乖巧地端起面前的水杯,整个人蜷缩在巨大的丝绒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啜饮找。   乖觉得像个孩子。   南铮心疼地看着她,伸手想要将她垂落在颊边的发丝勾回耳后,可还差一点触碰到黎洛的时候,她突然像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直接朝后狠狠一缩,眼中蓦地升起一股子防备,贝齿咬住下唇,倔强地看着他。   手,僵在半空。   南铮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的尴尬,他将手收回,改为微笑,“小心别把头发吃进嘴巴里去了。”   这句话,像投进暗夜深湖里的石子一样,没有激起黎洛任何的回应。   她坐回原地,慢慢地,又继续喝水。   窗外人来人往,机场里熙熙攘攘的声音不断传来,可她却像是生活在了一个水晶罩子下面,外面的一切,都已经与她无关。   南铮微微叹气,等她喝完,却又不敢再贸然伸手去接她手中的杯子,只静静待她将杯子放回原位,才起身拿起折回吧台。   裤袋里的手机同时响起,他拿出看了一眼号码——   C市莫家的莫锦云?!莫家和南家交情不深,他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自己?!   ☆、C市,花花的消息!   南铮快速接起电话,那边的莫锦云说了几句,他便脸色一变,顺势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黎洛,“我们马上过去。”   “好。镑”   挂断电话,南铮疾步折返,将黎洛从沙发上扶起,“洛洛,我们去C市,要快!”   .......   同一时间,洛城栩。   车子稳妥地停在了城北别墅门口,乔飞下车,恭敬地拉开车门,“大少,到了。”   乔司南抬眸,扫了一眼楼上的阳台,“夫人没事了吧?”   自黎洛流产之后,司徒娟便一直卧病在床,缠绵不起,断断续续地发着烧。这么多时日以来,也不见好转,身体一天弱过一天。   乔飞蹙眉,“医生上午来看过了,说这心病还得心药医。”   而司徒娟的心病,自然是孙子,还有回乔家。   孙子......   乔司南自嘲一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应该算是个不孝子了吧?!   而回乔家.....   应该,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该做的事总要做完,才能了无牵挂,不是么?   长腿轻迈地走向别墅门口,还没触及到门把,就被一个从旁边突然窜出的人影撞开。   乔司南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将眼前的人看清楚——   童欣穿着大红色的袄子,一身喜庆得像橱柜里的中国娃娃,头上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双眼死命地盯着乔司南,“司南,我来看你。我们去结婚,好不好?!”   一旁的乔飞立刻上前将童欣隔开,“童小姐,请你自重。”   童欣盯了乔飞几秒,突地笑出声,将一直捂在怀中的一个塑料芭比娃娃猛地掏出,然后摁在臂弯里,轻轻哼着摇篮曲,“宝宝不哭,爸爸不凶......”   然后朝着乔司南咧嘴一笑,“司南,我们的宝宝,可爱吗?”   芭比娃娃身上穿着糖果色的各种衣服,被童欣涂满了各色化妆品的脸看起来有些惊悚,乔司南微微蹙眉,“把她送回童家,下次再出现,就算你失职。”   乔飞眉色一凛,点头道了一声是,然后就去抓童欣的手臂。   后者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拼命挣脱乔飞的手,一边哭一边喊,“司南,这是我给你生的孩子,喜欢吗?喜欢吗?!你去巴黎的第一年给你生的孩子,她一直没见过你,你喜欢她吗?!”   乔司南眼中的厌恶流露出来,“我没时间陪你闹,乔飞送人!”   乔飞用了力道,将童欣扣紧,往相反方向拖去,童欣却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一口咬在乔飞的手臂上,在他松懈的时候,突地一把将手中的芭比娃娃丢掉——   啪地一声,娃娃摔到地上。   她冲到乔司南面前,“司南,你不喜欢这个娃娃吗?呵呵呵......,我再给你换一个啊,换一个好的,好不好?!你一定喜欢的!换一个长睫毛大眼睛的,黑头发黄皮肤,还有酒窝的宝宝,我们的宝宝,好不好?!”   乔司南直接绕过她,打开别墅的大门走了进去。   砰地一声,没有半分迟疑地将门关上。   门外,依稀传来童欣的闹腾声音,似乎还在说什么宝宝很像他,他一定会喜欢的话。   看来.....,她是真的疯了。   乔司南面无表情地上楼,将这把让他烦闷不已的声音隔绝到了自己的世界之外。   孩子?   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有那个福气再有了吧!   片刻之后,乔飞敲开书房的门,“大少,童小姐已经被送回童家了。”   “告诉童家,以后再看不好她,就直接去疯人院找人!”   乔飞颔首,“是。”   “下去吧。”   乔飞转身,走出书房,可刚离开没多久,又折身而返。将手中的手机递到乔司南面前,“大少,这个电话.....我想应该您亲自接。”   乔司南抬眸,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上   tang面的来电显示,然后,眸瞳狠狠一缩——   莫锦云?!   是他!   —————————————————   C市。   初夏的C市是游客圣地,所有人前往此处,或流连在这里的海滩上享受阳光,或感受着这个与时尚接轨的国内最大都市的各种潮风,以及山区的各个民族的异族风情。   银灰色的保时捷卡宴稳妥地停在了C市某个山区的山脚处。   素日里大风大浪见惯,忍了许久的南铮也终是有些声线颤抖,“黎洛,接下来的话,你听我好好说。”   黎洛只是看着窗外,放在膝盖上的手,却越收越紧。   这个地方,她认得。   南铮打开车门,绕到一旁,在里面面前站定,他深吸一口气,摁住她的肩膀,“黎洛,我知道你认得这里,跟我说话,乖......”   无神的眸子里,终于开始慢慢焕出一丝微光。   黎洛抬眸,看向南铮,依旧没有说话。   “你听我说,C市的莫家和我有点交情,刚才莫锦云打电话来,说,”他顿了顿,狠心说完,“有了一些花花的线索。”   花花两个字让黎洛狠然僵住,眼中划过一抹不敢相信,然后,慢慢地,恢复了一丝神采,就在南铮以为她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黎洛却猛然抬手,一把抓住他的臂膀,“花花在哪儿?!”   她脸上的着急让南铮心疼,可心里,却是猛然松了一口气,“你先冷静,听我说......”   他将莫锦云告诉自己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将黎洛这边的车门打开,“他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我们现在就去!”   两个人片刻不再耽误,直接朝山脚的小径走去,也不知道山上有没有路,所有南铮选择了将车子停在山脚,带着黎洛直接上山。   他们的目的地,是山中的某个村寨,里面人不多,总共有着约莫二十家农户。   拾阶而上,山清水秀,只有一条十分逼仄的小土路弯弯扭扭地到达半山腰的宅子,有穿着粗蓝布衣服的人站在村子口,远远地看着他们。   黎洛跟南铮客气地上前,“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   莫锦云三个字还没出口,对方已经尖声跑开,砰地一声合上自家土屋的大门。   “他们根本不会普通话,你吓到他们了,”南铮无奈,将手机打开拨给莫锦云,却发现这里连手机信号都没有。   黎洛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也根本无法想象出连交通都没有的世界会维持着怎样的一种原始生活。   南铮上前敲门,跟里面的人隔着薄薄的门板用当地的语言沟通了许久,然后将黎洛的手机打开,调出花花的照片从门缝中递了进去——   “这个孩子,你们见过吗?”   里面的人好像是沉默了很久,最后,把手机丢了出来,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   黎洛紧张得眼前发晕,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他怎么说?”   “他说没见过。”   没见过?   那刚才那片刻的犹豫,又是什么意思?!   黎洛根本不信,上前猛然拍打着门板,“你们出来,出来好吗?我求求你们,再看仔细一点......”   以莫家在C市的势力,不可能查到的消息是假的,她甚至开始笃定,如果心里那一丝残留的希望成真,如果,花花真的还在,那么他一定就是在这个村子里!   老旧的木门被她拍得掉下厚厚的灰尘来,里面的人显然吓坏了,叽里呱啦一阵乱骂,有人从后门开溜,直接将自己本村的所有人都叫了过来——   南铮回头一看,惊出一身冷汗。   老老少少地,都拿着镰刀锄头站在他们后面,眼睛里都是凶狠的光。为首的人四十开外,看样子应该是这里的村长,他挥舞着手中的镰刀,警告着他们赶紧离开。   黎洛则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逼近,眼睛只盯着站在那些妇女旁边的孩子   们,一个一个地看过去——   两三岁的孩子,她更是一个也不放过。那样贪婪地看着他们,薄唇轻缠,“花花.....你们,谁是花花,告诉我啊,告诉我......”   南铮察觉事态严重,离开挡在黎洛身前,“不要说话了,黎洛,交给我。”   黎洛哪里肯罢休?   她拳头一握,直接站到南铮前面,“我的花花肯定在这里,他们其中一个,肯定是我的花花!”   约莫七八个孩子,都是两岁到三岁的模样,他们身上都穿着土布的衣服,有的,甚至连鞋子都没有,脚趾脏兮兮地露在外面,脚后跟磨破了,还在流血。   脸上,也是脏到了极点,像抹了黑灰一样,只露出两只眼睛骨碌碌地看着他们,怯生生的样子让黎洛心口抽痛。   她看着他们,小声开口,“花花,跟妈妈回家,好不好?!”   话一说完,眼泪,依旧流了下来,声音,哽咽。   南铮防备地看着所有的人,“黎洛,你不能这样!他们会以为我们是来抢孩子的!”   黎洛已经泣不成声,她怎么可能是来抢孩子的?她根本就是想要要回自己的孩子啊!可是这么多孩子,隔了那么久,到底,谁才是她的花花啊?!   她已经.....不知道了。   南铮知道他们暴动起来绝非儿戏,肯定会伤到黎洛,态度也渐渐强硬,“黎洛,先跟我下山,我们明天再来!或者先去山脚,等莫锦云上来!”   黎洛咬牙,“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把孩子都弄走?到时候,天大地大,她又应该去哪里找人?!   南铮见她不配合,只能硬下心肠将她拖回自己身后,朝一旁的村口挪去,可黎洛竟是生出一股子蛮力,直接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南铮嘶了一声,本能松手,黎洛已经睁开他跑了出去,直接朝那些山里的孩子们跑过去,张开手想要抱住其中一个,“你是花花吗?告诉妈妈,好不好?你是不是花花啊?!”   旁边孩子的母亲脸色大变,孩子父亲已经抡起锄头,朝黎洛的头上狠狠砸了下去——   南铮呼吸凝滞刚要抬步追上去,可旁边已经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乔司南刚刚上山就看到这一幕,前者想也不想,本能直接上前,抬手——   电光火石之间,那个锄头已经狠狠地落在了他的手臂上,剧痛传来,他闷哼一声,却也不忘用另一只手将黎洛从地上飞快拉起,狠狠护在怀中,“谁敢过来?!”   话语里的戾气让众人一怔,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眼。   身后的南铮赶忙追了上去,“乔司南,不能这么强硬!”   这里的人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哪怕是来这里的村官只怕也要让着他们三分,硬碰硬,吃亏的只能是他们。   乔司南凤眸微沉,脸上是按捺不住的怒意,他低头,对着怀中的人吼,“怎么那么不小心,砸到你,怎么办?!”   可说到最后,声音,却还是软了下来。   终归,舍不得啊......   黎洛被吓得不轻,嗫嚅着,“花花......”   乔司南目光看向那七八个孩子,眼中带着焦躁,却又不得不按捺住,“从长计议。”   他带着她,退到了安全范围外。   等在村口的莫锦云和年舒立刻围拢,五个人脸上的焦灼都同样深刻。   莫锦云看了一眼身后的宅子,沉稳出声,“不如我派人过来,悄悄取了那些孩子的头发,做一下对比?有的放矢,先确定对象再说。”   南铮沉吟片刻,赞同道,“我同意,对付一个总比对付所有人好。”   年舒咬牙,已经开始抡袖子,“废什么话?!直接抢回来不就好了!妈的,花花身上不是有胎记么?!我一个一个掀开那些孩子的屁股看!看准了,抱着就跑!”   “......”   “......”   莫锦云给众人递了一个请忽略的眼色,然后看向年舒,目光中带了一点无奈,还有.....   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黎洛此刻怔怔地,六神无主,一门心思只在那几个孩子身上,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就连乔司南这么抱着自己,她也毫无察觉。   乔司南呼了口气,压住自己心底的急躁,“取头发太迟太慢,不可行!”   “那你说怎么办?!”,年舒已经有些狂躁地出声,又生怕刺激到黎洛,不得不压低声音,小声询问着。   乔司南看了一眼后方的村民,“我有办法了。”   ......   ......答应你们的免费小剧场,又来了哈,花花的哟——   妹妹乔红豆五岁的时候,哥哥乔花花已经是个资深小学生了。   这天放学,他有模有样地走进妹妹的房间,一脸严肃地看着妹妹手中的芭比娃娃,“你跟她玩,还能一起愉快地做朋友吗?”   乔红豆抬头,眨巴眨巴黑色的大眼睛,一脸不解,“哥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乔花花看向门口,发现没有人之后才坏坏一笑,“你看她,胸很大,你再看你自己,都没有胸,你不会自卑吗?她不会喜欢没有胸的朋友,会拉低她的平均水平的。”   乔红豆似懂非懂看了一眼芭比娃娃,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突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将娃娃抱得紧紧的——   “我不要,娃娃不要抛弃我.....对不起,我没胸......”   乔花花在旁边笑到打跌,‘好心’地出声安慰,“好了,没胸又不是你的错......”   乔红豆可怜兮兮地抓住他的衣摆,“哥哥,怎么办?你的胸借给我好吗?!”   乔花花扶着妹妹,义正言辞地开口,“我的很小的,借了就没有了。不如晚上,你跟妈咪睡吧?我看妈咪是可以借给你的。”   乔红豆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好。”   结果这一夜——   乔司南一脸郁卒地从女儿房间第N次悄悄退了出来,望着站在自己身后,拿着PS游戏机的儿子,“你妹妹今天怎么了?非要和你妈咪睡?”   乔花花一脸无辜,眼中的期待闪闪发光,“我也不知道,爸爸,你是不是很寂寞?我陪你玩游戏吧?!”   结果,这一夜,乔花花如愿以偿地,和老爸将心仪已久的PS星河战队打到了通关.....   (此枚小剧场未完待续.......)   ☆、黎洛:“乔司南?!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乔司南看了一眼身后的众多村名,“我有办法,可以一试。”   他转身,直接带着黎洛往前走,再度在那群村民面前站定,然后递了一个眼色给莫锦云,示意他帮自己做翻译——   “各位,我只是带着我妻子来这里散心的,她很喜欢孩子,所以,我们没有恶意。媛”   村长发狠,“我们不欢迎外客,你们滚!反”   乔司南直接开口,“谁收留我们住一晚,我出十万!”   语言不通,可钱谁都认识。   村民们一怔,已经有人动摇。   乔司南摘下手中的金表丢在地上,“谁第一个过来捡这块表,表也给你们!”   那是四百万的江诗丹顿!   莫锦云勾唇,“乔少,钱烧得慌?”   乔司南淡淡斜睨了他一眼,棱角分明的脸上都是严肃之色,他没有说话,只是屏住呼吸,在等村民的答案——   片刻之后,有村民喊出声,“谁知道你这个东西是真是假?”   “C市莫家典当,你们可以问问他们的少东家,这东西是真是假。”   乔司南直接把莫锦云扯了进来。   后者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无奈地从自己手腕上摘下手表,“我这一块,也归你们!”   终于,有人控制不住上前,一把抓住两块表,“你们,住我家!”   黎洛眼光一亮,这个人就是刚才要打她的那个男人的老婆,他们家的孩子,就是约莫三岁光景。   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激荡,想要上前,却被乔司南反握住手,他与她十指紧扣,声音依旧沉稳,“我妻子是来做慈善的,她明天一早会帮孩子们剪头发,大家如果来参加的话,我们每个孩子给二十万块的红包!”   不得不说财大气粗四个字有时候也能带出那么一点点霸气和性感出来。   村民们看着乔司南,开始思忖这个霸气的傻子,是从哪里来的财神爷?   捡起金表的女人局促地上前,操着一口很不标准的普通话道,“你们可以叫我小光妈,我以前在C市打工过,可以和你们说话。”   乔司南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麻烦你带路。”   小光家在村子的最北端,是里面最穷的一家,三间泥土房甚至连雨都有点遮不住。小光头上有三个姐姐,都是张着嘴巴嗷嗷待哺的年纪,看着生人进门,全都怯生生地躲在门后面。   年舒走到黎洛身边,将手中的包递了过去,“我包里有糖。”   黎洛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将年舒包中的巧克力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递了出去,“你们,要吃糖糖吗?很甜的......”   花花绿绿的稀薄包装纸是吸引孩子们的利器,她们慢慢靠近,小心翼翼地从黎洛手心中拿出一颗巧克力,放进嘴巴里,像品尝珍馐一样品尝着那甜蜜的小点。   年舒是半个C市人,所以自然知道这里的一点方言,黎洛问一句,她就翻译一句。   “她们说,村子里两三岁的小弟弟有好几个,夏天他们一起去河里游泳的时候,没有见过哪个小孩屁股上有什么脏东西的。”   脏东西,是黎洛问的胎记。   看着孩子们眼中的茫茫然,心底,又是一股子失望。   年舒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孩子们只顾自己玩,平日里哪里会注意这些?明早不是还要帮他们梳头吗?到时候......”   宽慰的话在这个时候能起到的作用只能说是微乎其微,年舒叹了一口气,将黎洛半拖半拉地带回其中一间土坯房,三个男人正站在窗前说事,见到她们来,倒也不遮掩,莫锦云冲年舒道,“过来。”   年舒和黎洛上前,“有什么结论没有?”   莫锦云长指在窗棂上轻敲,他看了一眼乔司南,“你对她说吧。”   黎洛茫然地看着他们,乔司南抬手握住她的肩膀,“黎洛,还记得......那辆车吗?你发现花花衣服和血迹的车。那辆东风雪铁龙。”   画面太过残忍,想忘记都不可能会忘记,黎洛轻颤了一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   tang昨天有人曾经拿过很多废铁去C市的废品收购站卖,那些废铁也是来自于一辆雪铁龙。”   “以前我们发现的那辆已经被警察带走了,不可能是同一辆。”   每一个细节,黎洛都记得很清楚。   可越是清楚,乔司南就.....越是心痛。   他顿了顿,“这一辆车上废铁的油漆和编号我们查了一下,跟你们以前看到过的那一辆是同一个批次,它们有共同的特征,就是都从洛城运来,都是没有经过登记的黑车。”   黎洛讶然,“你的意思是......那些人来自洛城?那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卖废品的人是从这个山上下来的,”莫锦云言简意赅,“据他说,那辆车是停在山顶的悬崖边上的。所以这里的所有村落,我们都要找。”   “一共几个村子?”   “三个,”莫锦云侧身,让她们两个看到窗台上画出的简易地图,“一个就是现在这里,还有一个在背山的山脚,另外一个,在山顶。”   不是说那辆车在山顶被发现的么?那么山顶就最有可能!   “这里到山顶没有大路,只有台阶,只能等到天亮再上去,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找。”   “不行!”——这句话,是乔司南和黎洛一起说出来的。   叫他们如何经得起等待的煎熬?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黎洛别开眸子,“你们在这里,我去山顶的村子。”   “我和你一起去,”南铮朝她的方向站了一点,“现在就出发。”   莫锦云轻咳了一声,拦住南铮,“南铮,你留在这里,我和年舒去背山的村子,山顶那边,让乔司南和黎洛去。”   黎洛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山顶几乎在云霄之上,一眼看去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东西,这样的地方,她不能自私地让南铮跟着自己以身犯险,“我和乔司南去,你留在这里,记得明早.....,帮我搜集那些孩子的头发。”   南铮眸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乔司南,后者只是淡淡地回视着他,眼中同样有着莫测的情绪。   黎洛没有时间和心情再耽误下去,拉着乔司南就出门,两个人接过莫锦云准备的两个背包,直接上山。   ———————————————   此刻已经接近黄昏,乔司南刻意让她走在前面,两个人顺着陡峭的斜坡一点一点地往上爬着,他一路,都看着两个人交缠在地的那两道影子——   于他来说,过去的那些年少轻狂的岁月,和现在呼风唤雨的所有,都抵不上刚才在村口的那一刻,与她的再次相见。   前面的人转身,“你走快一点。”   她那样生气十足的样子让乔司南微微一怔,他连忙点头,“好。”   雾气,开始在他们周围缭绕,脚下开始是万丈红尘,似乎所有的尘事,都已经与他们无关。   在天完全黑透之前,他们终于到达了山顶的村落,这里,比山下更加败落。   村口三三两两的人走动着,都是老人和小孩。   乔司南与她十指交扣,在黎洛抗议之前,他已经学着刚才南铮的声调,尽量用C市的话开口,“对不起,我和我妻子爬山迷路了,请问这里有旅店能够给我们住宿吗?”   尽量装成游客,可以降低对方的攻击性。   有孩子们已经被黎洛手中的糖果吸引,自动上前抓了一把。   老人将两个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去村长家里吧,他老婆孩子在家,估计会有空床给你们睡。”   乔司南又问清了路况,然后带着黎洛敲响对方的房门。   这里跟山腰的村子比起来,民风显然淳朴了很多,对方只是略略问了问他们的姓名,连乔司南递过来的钱都不肯收,直接将他们放了进去。   条件艰苦自不必说,两个人沿着老旧的木床坐下,他掏出包里的矿泉水递了过去,“喝点水。”   她看了他一眼,“不用了。”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他将瓶子塞回她手中,   “你的手机给我。”   “这里没信号,”她依旧防备着。   乔司南伸出左手,从她的包里掏出手机扣在掌中,起身走出矮小的木门。   薄薄的门板外传来乔司南低哑的声音,片刻之后,他才折返,尽量按捺出自己内心的激动,“黎洛,你出来一下。”   黎洛闻言而出,看到站在堂屋中的村长老婆,对方也不过三十出头,可山里的生活总是容易平添风霜,是以看起来比他们都老了好多岁。   她看着黎洛,“你的孩子,他屁股上是不是有一块胎记?”   黎洛手中的矿泉水瓶砰地一声砸在地上,水把脚下的黄土然湿了一地,“你见过他!”   女人点头,“一年多前,有人把撞得七零八落的车子开到我们村门口,然后有人抱着浑身是血的孩子进我们村讨药,我们哪里有药?有的也只不过是一些草药而已。”   “孩子呢?!”,黎洛扣住对方的双手,“你为什么知道他屁股上有胎记?”   “孩子被撞得很重,头上也有伤,当时还是我给他清洗的。”   呼吸,凝住,像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胸口,透不过一丝空气。   这样的话语,无异于滚烫的水,直接泼进了黎洛和乔司南心里,两个人身形都有些不稳,“那孩子,最后没事了吗?他们人去了哪里?”   “孩子伤得很重,还发着高烧,我感觉......凶多吉少,”女人一脸悲悯,好像想起那日的事,就很害怕,“那些人叽里咕噜说着洛城的话,好像有人在追他们一样。他们也没待多久,就走了,对了,还留了一个东西下来。”   “什么?!”   女人转身,从自己屋子里拿出一个小包,湖水蓝的帆布料子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可黎洛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她给花花装奶瓶的妈咪包!   双膝突地一软,就这么摇摇晃晃地扶住桌沿,抓过那个包,打开——   “里面的东西我们也不敢动,”女人看着她,“你们不是来旅游的,对吧?”   他们怕惹事,以前连报警都不敢,现在看到黎洛和乔司南带着这么强的目的性,心想干脆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也是不错的。   包里,是染血的纱布,还有一条母子鹿的项链,和黎洛脖子上的那一条,一模一样!   难怪,她在山顶的时候,一定要寻回自己的链子,原来花花也有一条!   乔司南眼前微晃,眩晕毫无征兆地袭来,眼前的黎洛突地生出无数的影子,他开始分辨不清,哪个才是真的她了......   “那些人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都戴着墨镜,我们山里人哪里记得这些?”,女人摇头,“大家都生怕惹出什么事来,谁也不敢多问,他们后来抱着孩子走了。”   “往哪个方向?”,黎洛双膝跪地,抓住自己的最后一丝气息,挣扎着问出口。   “下山吧,”女人叹了一口气,“那个孩子,我感觉他已经不行了......”   黎洛捂住自己的嘴,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这个消息击得溃散掉,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牙齿刺穿皮肉,血疯涌了出来,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抓住那条母子链。   金属刺破掌心,顺着眼泪一起,滴落在地.......   而旁边的乔司南,则是整个人身形一晃,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直挺挺地在黎洛面前栽倒在地,然后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脸色苍青到没有一丝血色!   他用左手一直捂着自己的右手臂,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黎洛一直恸哭,直到半晌之后,在女人的提示下,才发现了乔司南的不对劲——   她讶然地看着他,睖睁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女人也吓得不轻,连忙推了黎洛一把,“你.......丈夫他生病了吧?”   黎洛这才回神,上前一把撩开乔司南手臂上的衬衫袖口——   手臂早已青肿了一大块,淤血在皮肤下散开,整个手臂比原来足足粗了一倍!那是中午的时候被锄头砸伤的地方!可手臂砸伤,怎么会全身抽.搐?!   她心口惊跳,咬牙强撑着开口,“乔司南,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黎洛心口一塞,连忙伸手去摸他颈子旁边的动脉——   原本只是想确认他是不是安好,可这一摸,黎洛直接吓得缩回自己的手,转身抓住女人的裤管,颤抖着嘴巴,嗫嚅了几秒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失声尖叫,“他脉搏好快!你们这里有没有医生?医生!我们需要医生!医生!”   PS:好了,你们的花少要出来了,可以开始期盼倒计时了哈,么么哒,花花出来得很是时候的,哈哈~,敬请期待吧!今天周末,我还是被抓去加班了,所以只能写这么多了,争取下周加更哈!活动纪念品收到的亲,麻烦给我说声哦,收到我就把底单丢掉啦!写了N张快递单子,手都快抽筋了,下次活动,我们直接送 读书币,各位小主意下如何呢?!   ☆、他,已经性命堪忧!(黎洛知道了!)转折哦!   原本只是想确认他是不是安好,可这一摸,黎洛直接吓得缩回自己的手,转身抓住女人的裤管,颤抖着嘴巴,嗫嚅了几秒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脉搏好快!你们这里有没有医生?医生!我们需要医生!稞”   女人三魂七魄早就吓飞,“山脚村子里才有一个医生,我们平时看病都找他!现在天这么黑,怎么下山?!”   黎洛看着乔司南额上不断渗出的冷汗和越咬越紧的牙关,心口乱作一团,六神无主地将他从地上勉强扶起,“乔司南?!”   他牙关紧闭,双目死锁,全身颤抖得如同一片落叶,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先给他喂点水,”女人从桌上拿过粗瓷碗倒了一点水递给黎洛。   她慌忙接了过去,却发现根本喂不进去遨。   而他身上的体温,也竟是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已经烫得吓人!   黎洛咬牙撑起身体,“我要带他下山,马上!”   女人眼睛瞪大,“现在?你疯了?!这路很难走,说不定你们两个会一起滚下去!”   一起滚下去?!   她被人绑架从山坡上跌落下去的时候,他不也是一起滚落下来了么?!   无论如何,她也要走这一趟!哪怕一起滚下去,也当是还清了他为自己挨一锄头的恩惠!两不相欠!   “你帮我把他扶起来,”黎洛进屋,拿出自己的背包,背在背上,伸手将乔司南架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是就这么扶着他就往门外走去,也不管女人在身后的叫喊。   山中的月亮很是凉薄,只给了她淡淡的光辉,她抬起他的手环在自己的肩头,死死扣住他的腰身,撑起已经意识模糊的乔司南,咬牙,一步一步地就着朦胧不清的黄土小路,往山下走去。   山林寂静,偶尔能听到一两声鸟叫从幽远的林子里传来,满满都是空荡的回应,落在心里,让人惊出一脊背的冷汗来。   脚下踢到了石子,一个踉跄,两个人跌倒在地,粗粝的茅草锯齿刮过脸颊,将她的脸颊划出一道浅长的血痕。   手臂传来一阵麻痛,黎洛扫了一眼一旁的乔司南,他双唇依旧紧闭,脸上皆是痛苦的神色。   在刚才跌倒的那一瞬间,自己还是不争气地将手臂垫在了他的后脑勺,生怕他摔出个好歹来。真是.....没出息极了。   山风刮过,带来浓寒,再耽误下去,两个人都只能被冻死。   她咬牙,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然后从莫锦云准备的背包里的军刀,看了一眼旁边的环境,不远处的树下老藤蔓摇,苍苔湿润,已经有夜露在草尖上凝结,看着便让人更觉得冷。   黎洛弯腰将背包垫在乔司南脑后,然后上前砍下几根藤条,削去多余的枝干,又将乔司南从地上扶起,像绑儿童安全带那样,将自己的腰和他的腰绑在一起。   密密实实地,中间一点空隙都没有,他们现在,就像是一个人一样。   黎洛轻咳了一声,将军刀收回背包,深吸气,“乔司南,你振作一点,我不想被你拖累似在这里......”   他努力想要睁开自己的眼睛,可身下像是有一个无底的黑色漩涡一样,直接拉着他下坠,再下坠。   朦胧之中,只有清丽的声音很近很近地传来——   “乔司南,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拖累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还有,我一辈子都恨死你!”   喁喁私语,像是最动听的天籁,穿越所有的云层,到达他的耳中,最后,烙进心里。乔司南努力想要清醒过来,可身下的黑暗,却像是带了磁力一样,吸引着他越坠越深......   黎洛吃力地弯腰,将他整个人半靠在自己肩头,拉着他,像头努力的小牛犊一样再度启程。   男女身材悬殊,他的体重多出她许多,还没走多远,身上就已经开始冒汗,气息,也粗喘起来。   黎洛咬牙前行,将自己的手攥紧,握住那粗粝的藤条,用上面的细刺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然后,小声地唱起歌来——   小宝贝,快快睡,梦里会有我相随,   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小宝贝,快快睡,   你会梦到我几回,   有我在,梦最美......   ......   力气,一点一点地被耗尽,却又被她咬牙,一点一点地重新凝聚起来。   藤条在腰上磨出浅浅的血痕,刮擦得生疼,然后,血痕越来越深......,淡淡的血混着汗液将身上的衣衫湿透,她握拳,一遍一遍地唱着这首歌......   残月从东边移动到了西边,踩着地上斑驳交错的树影,听着周遭的虫鸣,山中的寒气慢慢顺着濡湿的衣衫钻入骨缝里,冷得她牙关直颤。   山脚的灯火透过山中的浓雾隐隐传来,黎洛咬牙,动了动早已磨破的脚趾,加快速度。   饶是隔着衬衫,她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火热温度!   滚烫到让她心惊!   身体已经累到了极限,可心里那根担忧的发条却越拧越紧,将心弦绷到极限,而身上的力量终于快要耗尽,她拖着步伐,脚尖擦过坚硬干涸的泥土,脚趾被路上的石头踢翻,沁出嫣红的血,钻心地疼。   凉鞋的带子也被扯断,她干脆蹬掉鞋子,就这么踩着土路,下山。   刚刚恢复元气的身体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可山下的目的地却总是远远地,只留给他们一盏希望的灯光,却又那么地遥不可及。   脚下猛然踩到一个小的积水坑,再也控制不住地朝前直接扑到在地,尖锐地疼从膝盖上传来,像是被戳了一个洞的气球,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也终于被抽走,她解开自己身上的蔓藤,推了推乔司南,“你自己看看能不能走.......”   他努力伸出自己的手臂,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指尖。   温热的触感在两个人的指尖交换,黎洛手指像被电到一样微微蜷缩了一下,想要开口说话,可一阵眩晕随即袭来,她再也没有半分力气,昏昏沉沉之中,陷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   —————————————————   夏日的雀儿总是分外活跃,天色不过微明,就已经鸟鸣啾啾地等在窗外,期盼里面的人偶尔可以丢一点面包屑出来给它们果腹。   耳朵被这样的声音唤醒,心情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黎洛微微睁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睖睁了几秒之后,猛然坐起,“乔司南?!”   一旁的南铮裹着毯子正在打盹,被她的声音惊醒,立刻上前,“黎洛,哪里不舒服么?”   黎洛一把掀开身上的毯子,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这么直接绕过南铮朝病房门口跑去,可刚刚走了两步,又站在原地,讪讪然地,看着他。   南铮心里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弯腰从地上拿起她的拖鞋上前放在她的脚边,“先把鞋子穿好。”   黎洛神色一松,看南铮的平静的脸色,便以为乔司南已经没事了,便不再问。   她穿回自己的鞋子,“我们怎么回的洛城?”   “你包里有卫星定位系统,莫锦云昨天说看到你们正在下山,我们就去接应你们的。”   她唔了一声,“谢谢。”   南铮看着她被踢破到青紫的大脚趾,还有那无数的细碎伤口,无奈苦笑,“好好休息,我们再回去。”   “花花.....”   想起昨夜那个女人说的事,她心口又是沉痛一片,只是.....做母亲的本能让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那一丝微妙的希望。   “他们会尽快拿到那边所有孩子的头发,到时候DNA结果马上就能出来,”他有条不紊地道,“莫锦云已经派人封山,谁都走不出去。只要花花还在那里......”   黎洛松了一口气,“谢谢。我想下午再回C市,可以么?”   南铮身形微微一顿,“黎洛,为什么要带他下山?”   他永远记得自己看到他们的时候那样的画面,两个人各自躺在一遍,可手,却紧紧地扣在一起。   黎洛抿唇,“我不想欠他什么恩惠,他昨天.....帮我挡了那一个锄头,我总不能看着他感冒发烧死   掉。”   南铮顿了顿,上前摁住黎洛的肩膀,将她带到一旁的沙发上,半蹲在她身前,“黎洛,你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带乔司南下山?”   黎洛怔住,“刚才不是说......”   “嘘——”,南铮伸手,点住她的唇瓣。   她不解地看着他,沉默了许久,南铮才缓缓开口,“刚才,听到了什么声音?”   刚才?   病房里安静得连针落地都能听到,窗外的鸟儿也早已经飞走,她听到了,除了两个人的心跳,再无其他。   南铮低低开口,“只听到了心跳声,对不对?”   “嗯。”   “黎洛,静下来,好好听听你的心跳声,”南铮安抚地摩挲了一下她的肩头,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带他下山,把你自己伤成这样,是真的单纯不想欠他恩惠,还是.....不舍得?”   不舍得三个字如同小石子一样砸进黎洛心湖,瞬间荡起不小的涟漪。   她急于坐起,“不可能不舍得,你......”   “别慌,”南铮却依旧用不轻不重地力度将她摁住,“别撒谎,也别害怕,你知道,我是值得你信任的,对不对?”   她毫不迟疑地点头。   “那好,”南铮微微勾唇,俊美的侧脸被阳光打出一个淡淡的金边,“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不舍得?”   不舍得吗?   自己对乔司南的,不应该是只有恨么?   可为什么.....,昨天看到他生病的时候,自己还是避无可避地,有那么多的心疼?是的,不止一点点,是.....很多!   南铮目光澄澈,依旧一瞬不转地看着她,却也不催促,十分耐心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过了许久,黎洛终于点头,“是,我不舍得。”   只是再也不舍得,也无法回头了。   她不明白,南铮为什么问出这样的问题。   南铮扣住她肩头的手指微微收紧,然后,又慢慢松开,“乔司南他.....每天只能够睡一两个小时,又受了外伤,再加上花花的事,可能刺激到了他,所以......,才会昏倒,高烧不退。”   黎洛只觉一股子凉意从脚底窜起,一种莫名的不安像有毒的蔓藤一样缠绕在了她的心口,“你.....什么意思?”   “人体每天需要的八个小时睡眠,他无法拥有,我想,这是一种很大的痛苦。”   黎洛全身轻颤,握住自己的双臂,“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乔司南,他体内有一种不知名的病毒,医生判断说他剩下的寿命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他,已经性命堪忧!”   黎洛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被迅速冻僵,她的嘴张张合合,过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骗人!”   南铮生怕她太过激动又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来,“他之前在纽约待了那么长时间,就是在看病。后来在婚礼上那样对你,也是因为这个。而昨晚,亦是因为这样病毒所以发病,他已经被他的医生接回城北别墅了。”   黎洛咬住牙关,努力控制住自己心中各种翻涌而来的情绪,双手死死扣住自己的臂膀,“我不相信!”   “你仔细想一想,有什么自己遗漏过的细节?!”   细节?   电光火石之间,黎洛瞪大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眼前的南铮——   那一次,他流了鼻血,紧接着就去了美国。   那一次,她也看到了他背上的长长疤痕......   还有,他甚至将南铮送给自己的红宝石戒指看成了蓝宝石......   她像是抓住了什么线索一样抓住南铮的手臂,“他眼睛,是不是.....不好了?”   南铮点头,“已经分辨不清楚任何的颜色了,他的世界里,全都是灰的。”   心口的激荡瞬间被南铮的话击得粉碎,眼泪疯狂涌出,她像被抽走了脊柱地软体动物一样跌坐在地,无力地靠在背后的病床上,口中喃喃,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南铮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或许,他有他自己爱你的方式。”   黎洛神态悲伤地看着他,“我不明白。”   “就像你之前,不舍得告诉他花花的事一样,”南铮顿了顿,“你们,从来都是同样的人。他打算将Q’S的全部股份留给你。我想,这一点你一定不知道。他也不会让你知道。”   他与她,同样骄傲,却在爱情里,同样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眼泪跌出眼眶,落在受伤的脚上,微微地,痛着。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你刚才说,他去了哪儿?”   “城北别墅,是他的医生,叫布朗的那个美国人和他母亲一起接他回去的。”   “我现在出院,我要去见他。”   谁也不知道,乔司南接下来,会不会再一次,又以爱的名义避开。南铮点头,“你要快。”   话音未落,黎洛已经奔出病房,瘦削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南铮缓缓从地上起身,看着她的背影在自己的视线中飞快消失,薄实的唇瓣慢慢勾起一抹弧光,似在不舍,又似在欣慰。   却,没有一点后悔。   PS:月底要搬家啦,大家有没有什么除甲醛的良方呀?!么么哒~   ☆、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司南VS洛洛,必看!)   城北别墅。   早晨静谧的时光让这里看起来更加安宁,可这一份安宁,却让黎洛心悸。她快速地摁下别墅门的密码锁,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佣人看到她都是吃了一惊,“少.....黎小姐,您怎么来了?遨”   “乔司南呢?稞”   “大少在楼上卧房。”   “谢谢。”   黎洛扶着楼梯的栏杆,朝楼上走去,每一步,于她来说都是千里万里的距离,可却走得比往常更加坚定。   主卧的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在门口站定。   那个被她爱恨了无数遍的男人,此刻正坐在窗口的椅子上,背对着她,身形有些委顿,却依旧能看出如松如柏的隐隐挺拔。   听到开门声,他头也不回,“布朗,我很累了,不要再跟我讨论什么脐带血方案,我这辈子,不会再有孩子了。”   黎洛心口一紧,狠狠握住自己的手,让指甲恣意地嵌入掌心,然后,一步一步走向他。   每走一步,心跳,就停滞一分。   直到,在他面前站定。   乔司南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在身前,浓墨的眉拧得很紧,脸上微微露出防备,然后看向黎洛的方向——   心,猛跳,快要蹦出喉咙!   黎洛忍不住抬手摁住自己心口的位置,生怕自己哭出声来。   可是,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的方向,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布朗,我说过了,我不想被打扰。或者你听不懂中文了吗?”   黎洛双膝一软,无声地跪倒在长毛地毯上,心口像是被伸进了一只手,狠狠地揉搓着心尖的地方,让她连呼吸,都困难了。   这个男人.....他那么坏,让自己当着全洛城的人那么丢脸,她应该是那么那么恨他的!   可是此刻,却又是如此如此地难受!   乔司南没有得到回应,便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将地板上那个黑灰轮廓看清楚,“你是......”   黎洛张了张干涩的唇,想要说一句话,想要告诉他,她是谁,可怎么,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乔司南摸索着起身,双手搭在沙发的背后,一点一点朝黎洛的方向挪动,“你不是布朗?”   她抬头,和站在身边的他对视。   明明,那双眼睛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依旧深邃狭长,依旧足以魅惑众生,可,她却在里面看不到自己的样子!   心,慌乱得如同大火之后的战场,她恨,恨他为什么不好好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为什么,要残忍地剥夺她第一时间知道的权力?!   可是,又痛!   痛那么骄傲的他,是怎么样苦苦挨过那样艰难的时候,此刻,又是如何挫败地连近在咫尺地人影都已经看不清了?   乔司南似乎是感知到了自己被人注视,他下意识地移动着自己的视线,对上那个轮廓朦胧的脸,“我不需要护工,你走吧。”   然后他转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中途,撞到了房中的梳妆凳,整个人有些狼狈地摸索,想要撑住梳妆台面站起,可怎么,都找不到地方。   黎洛捂住自己的嘴,上前,梳妆凳无声扶起,递到他手掌边。   乔司南撑着凳子起身,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借着最后一点微光,朝洗手间方向走去,最后,关上槅门。   黎洛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倔强背影,瞬间失去所有的思考能力。   她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先是无声恸哭,然后,哽咽出声,心里,像是被滚烫的油泼过,又像是被狠狠地亲吻过。   又痛,又甜。   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里面传来一阵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可再怎么小心,最终,他还是避无可避地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黎洛心惊地推开门,乔司南整个人趴在浴缸边上,挫败地握着自己手中的花洒,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茫然和挫败。   tang她心口窒痛,刚要上前想要将他扶起,可有人却比她动作更快——   一抹粉色的身影冲到她前面,将乔司南用力扶起,“表哥,你没事吧?”   身后,瞬间传来司徒娟的焦灼声音,“菁菁,把你表哥扶起来,到床上去休息!你.....你怎么在这里?!”   黎洛目光落在乔司南消瘦了许多的胸膛之上,上下逡巡了一圈,发现没有伤痕之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已经被司徒娟一把拽了出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合上房门,目光冷冷地看着黎洛。   “我已经知道了,”黎洛还想再看,可门已经比关得死死的,再也透不出一丝光亮。   “现在知道?”,司徒娟冷笑,“晚了,对不起,我们司南不需要你的怜悯和同情。”   黎洛咬唇,“我不......”   司徒娟指了指楼梯,“你请吧,这里不欢迎你。司南现在经不起任何的情绪波动,不然他的情况只会更重。”   黎洛脊背微僵,“他现在......很不好了么?”   “好与不好,都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司徒娟眼中露出讥讽,“黎洛,你觉得就算司南好起来,你们还能回得去么?”   是啊,还能回得去吗?   他们之间,早已隔了一道又一道的天堑。   离婚,花花,流产,还有......洛氏的事......,随便哪一件,都是致命的伤。只要想一想,便觉得以后已经无路可走了。   黎洛急切地咬牙,“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能平安度过?!”   “你没资格知道,”司徒娟朝楼下喊了一声,“张妈,送客!”   肥硕的老佣人立刻上楼,架起黎洛的臂膀将她“请”出了别墅。   夜风料峭,她却不肯移动脚步,就这么站在阳台下面,期盼着那个几乎不可能会出现在阳台上的身影。   他们之间,隔了太多太多的路,以至于她现在站在原地,却已经不知道要如何走下去了?   她,到底该怎么办?!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本能防备地旋身朝对方看了一眼,那是乔司南的医生布朗!黎洛不加任何思索地迎了上前,一把握住对方的手,“布朗医生,麻烦你告诉我乔司南的病情!”   布朗几次见到黎洛,她都是冷冷清清的样子,此刻还真有点受不了她的急切,却也十分理解地点头,“我想,该知道的您都已经知道的,你是想去见他,对不对?”   该知道的都知道的了......   那么南铮和司徒娟说的话,都是真的了?!   黎洛心头钝痛,“我要见他.......”   布朗叹了一口气,幽蓝的眸子扫了一眼别墅紧闭的大门,“他现在出不来,你也进不去......”   “帮我想想办法!”,黎洛抓紧他的袖口,眼中的担忧如潮水一样涌了出来,快要将布朗湮没。   让他莫名感到窒息。   最后,对方只能抬手投降,压低声音附在她耳畔说了几句话,然后退开半步,“你明白了吗?”   .......   半刻之后,布朗出现在乔司南卧室门口,他对司徒娟微微颔首,“这是我的助手,刚从美国来的,她想进去看看乔先生的病情,不需要任何人打扰。”   司徒娟此刻早已心烦意乱,只抬眼扫了一下布朗身后那个穿着白大褂带着护士帽子和口罩的人影,“你们进去吧。我先走了。”   等她的背影消失,布朗才微微弯腰,附在黎洛耳边,“抓紧时间,美丽的女士。”   “谢谢。”   “客气,”布朗潇洒地挥了挥手,“一会儿我来接你出去,不能耽误太久。”   “好。”   黎洛再次道谢,看着布朗离开,才轻轻推开面前那道隔着自己和乔司南的门,动作轻缓,却又无比沉重。   他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却脸色潮红,应该是在发着低烧,所以   连被子也没有盖,整个上身就这么半/裸在空气之中,受伤的那条手臂上,还包裹着厚厚的纱布。   黎洛在床头站定,他,瘦了好多。脸颊瘦削,五官的轮廓也越发地深邃起来。   呼吸,也轻得根本听不到。   黎洛瞪大眼睛,贪婪地看着他的胸口位置,确定那里还在起伏之后,微微松了一口气,旋即,目光却狠狠一震——   刚才他在浴室里的时候,她没有看真切,可现在,却无比清楚地看到了他肋骨上的那两个藏青色小字。   黎洛.......   他居然把自己的名字,纹在了肋骨上面!   亚当从身上取出最柔软的一根肋骨,最后,这根肋骨成为了夏娃!   她黎洛,是乔司南的肋骨!   黎洛呼吸急促,已经不受控地抬手,颤抖地,触碰上那个纹身——   这个位置的皮肤最脆弱,他,会有多疼?!   唇瓣微微动了一下,想要唤他,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余下眼泪裹着无限心伤,破碎在腮边......   她手指颤抖,来回地,摩挲了一下那个纹身。   可这一动,他居然就醒了。   她,打扰了他仅有的那么一点点睡眠时间。   乔司南微微睁眼,看着眼前轮廓模糊的影子,一把抓住在自己胸前游移的柔荑,刚要开口,却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狠狠地顿住!   他像甩开瘟疫一样甩开她的手,在黎洛开口之前,已经从床上起身,呼吸急促地开始寻找着自己的拖鞋。   可却什么都看不到,最后只能放弃,整个人往不远的阳台门奔去,抬手在墙壁上摸索了许久,也没有找到阳台门的电子开关。   他,狼狈又无助。   黎洛心口悲凉,声音颤抖如雨后残荷,“外面是阳台,你能躲到哪里去呢?”   瘦削的背影僵住,原本还在墙壁上的手掌,倏然地握紧,旋即,狠狠一拳,砸在墙壁之上——   “你来做什么?你有资格来这里么?不请自来?你算我的什么人?!”   黎洛恸心地看着他,心里的最后堤坝,在他这样的脆弱中,渐渐溃退,接近崩溃边缘——   “还要演戏吗?司南,我已经都知道了。”   乔司南暗淡的瞳孔狠狠一缩,冷哼出声,“知道了?所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来同情我的,对么?!”   全身的痛,都不及他这笑话二字带来的痛更多。   曾经的乔司南,高高在上,骄傲就是他的呼吸,是他的性命,可现在,他却一脸悲仓地问她,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自卑,正在啃噬着他的骄傲。   黎洛唇角涩然地牵动了一下,“你觉得,我会吗?”   狭长的凤眸紧紧闭合起来,他,还是出于本能地掩盖住自己的情绪,“不然呢?难道,你是因为爱我,才回来的么?!”   “如果我说是,你信么?!”   轻柔孱弱的声音,似滚烫的岩浆猛地灌注进乔司南的心头,他却生生忍住,不动声色地靠在自己背后的墙壁之上,“黎洛,我的孩子你都保不住,你还有什么资格说爱我?”   原本就安静的卧室内,瞬间更加安静。   静到,他连自己的呼吸都已经听不到了。   半晌之后,像是隔着一层水膜的耳朵里,终于传来不远不近的脚步声,轻轻的,让人听不真切。   她,要走了吧?!   乔司南苦笑旋身,再度抬手,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   可下一秒,他的身体便被一双柔软修长的手臂狠狠扣住!接着,她整个人倚了上来,小脸,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贴在他心跳的位置上!   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那么紧,不肯放松一丝一毫!   他的胸膛,都快要被她箍得炸开来!   乔司南如被点中了穴道一样,浑身僵硬得连毛孔都无法舒张。   她的泪   ,已经滑落在他的脊背上,像滚烫的油,所到之处都是烙痛一片!   “乔司南,还说这样的话来伤我么?!你混蛋!你欠我的地方,我要一笔一笔跟你算账!”,她的声音,疲惫,却又坚定,“所以,你不许死!”   痛苦和隐忍已经将他的理智逼到崩溃边缘,乔司南咬牙,抬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之上。   黎洛眼圈更加酸痛,却因为他这个动作,而将他抱得更紧。   可下一秒,他已经抓起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残忍地掰开,“黎洛,你走吧。”   “不!”   倔强起来,谁也不是她的对手。   她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离开。   乔司南微微苦笑,将她的手生生从自己胸膛上剥离开去,终究是狠了心甩到一旁,“菁菁你认识的吧?她是我舅舅家的养女,她愿意为我生孩子来救我。你能么?”   黎洛讶然地张唇,却死死扣住他的手臂,坚决不肯放松,“你说什么?!”   “你听得很清楚了,不用我再说,”他也没有勇气再去重复这个自己随手拿来伤害她的谎言。   司徒娟擅自做主的事,他自然不会同意如此荒唐的决定。   黎洛身形微晃,几乎站不稳,“我不信!”   顿了顿,她又急忙开口,“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准!你就是我的!你要是敢和别的女人生孩子,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你要是活着,我们一起好好活着,你要是死了,我就跟你一起下去!你以为这么容易就摆脱我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乔司南被她话语里的决绝狠然,还有那绝不回头的气势狠狠震住,半晌,说不出话。   黎洛胡乱抹了一把眼泪,“你要是敢活着娶别人,我就去嫁给南铮!然后再嫁给洛锦书,你不喜欢的人,我统统嫁一遍!”   “你敢!”   他终是忍无可忍,低吼出声!   黎洛紧绷的心弦,终于一松!   哪怕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我爱你的话,可是她此刻却无比笃定,他的爱,不比自己的少分毫!   她松手,改为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想要甩开我,可以,那请你叫人进来,让他们剁了我的手把我拖走!”   乔司南凄惶地睁眼,转身,想要看清楚她此刻脸上的泪痕,想要,帮她擦掉所有的眼泪。   他抬起另外一只手,伸出,却堪堪地,擦过她的脸颊。   扑空。   绝望如剧毒一般迅速地蔓延过全身的每一条神经,他咬牙,收回自己的手,同时挣脱开她的柔荑,朝门外大喊,“菁菁,进来送客!”   司徒菁闻声而来,看到黎洛,倒了愣了愣,却还是客客气气地文气开口,“麻烦你离开吧。表哥现在需要休息。”   掌心他的余温犹存,可人,却已经退了了好几步之外。   黎洛吸了吸鼻子,苦涩地勾唇,弯腰,从身后的床上拿起一床薄毯,“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因为这里是你的家,但是,我可以住在别墅外面,对吧?你不来,我就不走。”   说罢,也不再去看房间里两个人的脸色,转身走出别墅。   ————————————————   “表哥,”司徒菁唯唯诺诺地看着乔司南,伸手去扶他,“我送你去床上休息。”   “你出去。”   乔司南摸索着墙壁,靠床坐下,“菁菁,你不用为我做任何事。”   司徒菁是司徒娟娘家大哥收养的女儿,在司徒家长大,也算是半个亲妹子。乔司南并没有任何伤害她的意思。   司徒菁抿了唇,有些执拗地站在原地,一双手拼命绞着自己的衣服下摆,瓷白素净的脸上都是泫然的表情,“表哥,姑妈不会让我走的......”   乔司南疲乏地捻了捻眉心,太阳穴也突突地跳着,“我没力气再应付你,但是菁菁,你应该追求自己的生活,知道吗?”   “表哥......”,司徒菁快要哭出来,“我   是司徒家养大的,我就是为了报答你才来的,我.......”   又来了。   乔司南最怕司徒菁从小到大的报恩心态,仿佛司徒家的人让她去跳楼,她也会毫不犹豫跳下去的样子实在让人承受不住,觉得压抑。   他摆了摆手,“你赶紧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不然我又不舒服了。”   司徒菁生怕乔司南犯病,连忙折身走了出去,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门口,然后快步走出别墅。   门外的人工湖边,黎洛抱着一床薄毯子站在亭子口,见到司徒菁来,她没有什么表情地别开眼睛。   “表嫂......”,司徒菁声音低低地喊了她一声。   这个还是在自己和乔司南的第一次婚礼上见过一面的女孩给黎洛的印象十分深刻。不说别的,就光是那份逆来顺受就足够让人记住她了。   黎洛转头,“菁菁,你想过要过自己的生活吗?”   司徒菁一愣,翦水秋瞳的眼睛里一片茫然,“表嫂,我不懂你的意思。”   司徒家安排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这才是她的生活。   黎洛叹了一口气,“菁菁,别的女孩子在你这个年纪,应该还在大学校园里徜徉在图书馆里面,幻想着自己各种未来的可能性,或许会交一个男朋友一起奋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成为别人的生产工具,你明白吗?”   她知道乔司南刚才的话不过是在气自己,以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让司徒菁给自己生孩子,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微微难受。   生产工具四个字让司徒菁窘迫得不得了,素白的脸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表嫂......”   黎洛叹了一口气,“你是来劝我走的?”   司徒菁咬出贝齿,点了一下头,“表嫂,姑姑不会让你再进去的。你不如......”   黎洛抬头,看着三楼阳台的窗口,“我知道,可是我不会走。你如果再劝,也是徒劳。”   司徒菁苦笑了一下,悄悄转身看了一眼别墅方向,然后转身吐出一串数字,“这是我电话,表嫂记一下,你想问表哥的情况就随时打来。”   黎洛微微一愣,司徒菁脸上无比的真诚,“表嫂,记住了吗?”   她点头,“谢谢。”   “不客气,”司徒菁笑了笑,“表嫂,你刚才说的话我虽然不是很懂,但是我明白你是为我好。而且......”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不是傻子,我看得出来,表哥心里只有你。他除了你之外,谁都不想要。”   黎洛心口暖了一下,“谢谢你。”   “不客气,”司徒菁温婉一笑,“随时联系,表嫂。”   “好。”   送走司徒菁,黎洛才在欧式亭子里坐了下来。   湖上烟波浩瀚,已经有袅绕的烟雾萦绕而起,落在眼中亦是一片迷蒙,她深吸一口气,将清冽的空气纳入肺腑之中。   夏夜的湖边有些凉,蚊子嘤嘤地飞在耳畔,可她却一动不动,执拗地看着窗口的位置,生怕一个眨眼,他,又会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刚才司徒菁的电话还记得,她掏出手机,一字一字地把号码摁了进去,想了想,编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司徒菁正在给乔司南喂药,口袋中的手机叮了一声,她吓得连手中的水都差点洒出来。   司徒娟抬头,“菁菁?你怎么了?”   “没,没事,”司徒菁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最平静的声音开口,“姑姑,表哥快睡了,您也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就行。”   司徒娟狐疑地扫了她一眼,然后起身,“你也早点休息吧,你休息好了,生出来的孩子才健康。”   如果说前半句还能带来感动,那么后半句就无疑只能带来无尽的荒凉了。   司徒菁咬唇点头,“姑姑,我知道了,您先去休息。”   “好,”司徒娟不甚放心地看了一眼在床上半合眼眸的乔司南,伸手帮自己儿子掖了掖被子,叹气转身走出了卧房。   门落锁的吧嗒声细微传来,床上的男人却突地睁开了鹰隼   一样的眸子。   他看着床头的司徒菁的方向,循声问去,“有人找你?”   “表哥,你怎么知道?”   “你藏得住事儿吗?谁找你?”   司徒菁也不藏着,直接把粉色的小手机拿出来递到乔司南面前,“表嫂的短信。”   她说的表嫂,自然是黎洛。   乔司南下意识地睁大眼睛,却又瞬间浓眉紧锁,他怎么看得见?   司徒菁一把拿回手机,大着胆子不去看乔司南的脸色,“菁菁,请你转告乔司南,见不到他,我绝对不会走。”   不走?   乔司南声音瞬间降低,“她人呢?”   “楼下凉亭,”司徒菁看了一眼尚未拉合的窗帘,“虽然是夏天,可我们这里在山脚,也蛮冷的,还有......蚊子多。表嫂皮肤那么细腻,被咬一口就是红包包,也不知道会有多难受。”   握住被单的手略略紧了紧,却没有说话。   叮地一声,短信又进来了,这一次是语音短信,黎洛的声音再度划破室内的沉默——   “告诉乔司南,他睡不着的时候,我也不会睡。他熬到天亮,我便也要熬到天亮。”   司徒菁直接点开手机的扩音器,黎洛的声音从听筒里缓缓传来,透着无与伦比的坚定,像一根执拗的蔓藤,狠狠缠绕在他的心上。   乔司南掀开身上的薄被,却被司徒菁一把摁住,“表哥,先穿鞋。”   此刻,他终于明白,以前她为什么总是喜欢不穿鞋子下楼来接自己了。   原来,心里的急切是不允许自己穿鞋的。   他弯腰,摸索着,心急地走向阳台,却在门口,又生生顿住,不肯往前一步,眼前什么都看不到,可他却觉得,自己还是看到了那个缩在凉亭里的小小身影。   她......应该是还在那里吧?   手机短信又进来了,这一次,黎洛的声音更加温汩,像一眼清泉滑过室内所有的空气,“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她说的,是小时候外婆教给自己的佛家偈语。   一切恩爱都是虚无的,生命就像早晨的露水一样,转瞬即逝。而爱着的人才会担忧,才会患得患失地害怕,所以,只有不爱了,才会无所畏惧。   她顿了顿,声音里已经有了哽咽,“乔司南,如果到最后所有的爱都会虚无,这是每个人的命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我黎洛不认命!我一点也不想认命!我要你长长久久地活着,要你陪在我身边!我还要和你有很多很多的孩子!你听清楚了吗?!你一日不出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一日,你一月不出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一月!等我站成了盐柱,成了化石,你便遥遥地,看一看我罢!”   化石?   他怎么舍得?!   “哎呀,表哥,表嫂摔倒了!”,司徒菁轻呼一声,撒出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小小谎言,简直不敢去看乔司南的眼睛。   他,会信吗?!   摔倒?!   乔司南身躯一晃,再也遏制不住地转身,朝门口的方向奔去,却在中途被椅子绊倒,狠狠摔倒在地。   后面的司徒菁连忙将他扶起,“表哥,你慢一点。”   他们之间,已经慢了太多太多,他此刻,也只想再自私一回,将她留在身边久一点,再久一点!   乔司南第一时间从地上爬起,握住司徒菁的手,“快点,带我下楼!”   那是她从未听过见过的急切。   记忆中的表哥,高兴的时候会说两句,不高兴的时候便不说话,永远散漫慵懒,傲娇与骄傲并存。这一次.....   司徒菁笑了笑,原来男人动情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她一把抓过旁边的睡袍裹在乔司南身上,然后扶着他下楼,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抬起搭在别墅的外墙上,“表哥,往前走,她就在你前面。”   这里,离亭子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   黑夜沉浓,路灯还未来得及点亮,他连模糊的轮廓都看不到,可却又坚定无畏地往前走。   每一步,都是巨大的决心,和左右为难的煎熬。   黎洛......   你知不知道面对一个我这样的病人,你会付出什么?   你又知不知道,我可能会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变得你都不会认识我?   .......   无数个问题齐齐涌入心头,却没有阻止他越来越快的脚步。   可,冷不丁地,耳畔却穿来一记熟悉的男音——   “黎洛,我来接你的。”   是南铮!   他不会听错!   呼吸,一下子顿住。   难道,她这么快就要放弃了么?!   天地之间,微风穿过胸膛,他静静地,等着她的答案——   “南铮,快一点带我走!”   凌乱的脚步声从身边的灌木那边穿来,细碎得不成样子,却依旧,越来越远.......   扶着墙壁的手臂缓缓缩紧,他委顿地靠在墙上,苦笑。   是啊,自己终究是自私了,他凭什么要求她留下来陪一个将死之人?   黎洛.....,这样的选择,很好。   真的,很好。   司徒菁匆匆从后面追了上来,“表哥,怎么回事?!怎么让她跟人走了?!”   乔司南垂眸,握紧的手慢慢松开,最后,云淡风轻地开口,“送我上楼吧。”   走了,也好。   不然他的冲动会抑制不住。   司徒菁还想再劝说几句,可乔司南脸上的悲沧让她到底不敢再说话,只扶着他慢慢往回走,“表哥,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烧吧?”   乔司南脑中划过以前山中的片段,唇角微微牵动一下,“杂酱面,你不会做。”   那样的味道和那样的人,谁也复制不了。   司徒菁微微一怔,知道他没胃口,也没有再说什么。   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司徒菁的尴尬,乔飞远远疾奔而来,“大少,南少爷打电话来到处找你,让你马上去医院一趟!黎小姐的母亲快要不行了!”   PS:加更送到,月票拿来!裤衩留下!等着我晚上来翻你们的牌子,么么哒!!!!!!!!!   ☆、你他妈.的离我丈夫远点!   医院。   黎洛脚步虚软地站在病房门口,里面的医生已经鱼贯而出,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见到黎洛,主治医生在她面前站定,“黎小姐,刚才令堂心动过速,我们以为这是苏醒前兆,结果......她的确苏醒了,可心脏正在迅速衰竭。你进去.....道别吧。”   身形猛地一晃,黎洛几乎站不住,她反手抓住医生的袖口,“全力抢救过了吗?拘”   “这是我们的职责和本分,黎小姐尽可放心,只是,的确已经回天乏术了。”,医生的口气里充满遗憾,却也无奈,“请你进去见她最后一面吧。罩”   黎洛脚步虚浮,似踩在一团棉花上一样,没有任何的力道可言,病房门被南铮体贴地推开,“需要我陪你吗?”   她摇了摇头,喉咙发干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洛凡诗依旧躺在床上,身上的管子都已经被撤走,旁边的心跳监测仪响动得十分缓慢,随时都有可能停下来。   听到脚步声,苍老的人缓缓转头,吃力地看向门口,在看到黎洛的时候,眼中终于亮出一点点微光,“洛洛.......”   有多久,没有听到自己的妈妈这么慈爱温和地唤自己一声洛洛了?!黎洛努力地控制住声音的颤抖,“妈....,你醒了。”   洛凡诗艰涩地扯唇,枯瘦的手从病床上抬起,缓缓地朝黎洛的方向动了动,尔后重重垂下,“洛洛......,”   黎洛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妈妈,我在。”   “好孩子......”,洛凡诗双唇翕动,浑浊的眼珠里明显带着浸润的泪意,“我的洛洛......”   黎洛将她的手缓缓抚开,然后将脸凑近洛凡诗的掌心,靠了进去,就像小时候那样,“妈咪,你快快好起来,带我去玩,我要去坐摩天轮,你答应了我很多次,都没有实现。再不实现,我也都老了。”   洛凡诗手掌微微收紧,细软冰凉的指尖在黎洛脸上反复摩挲了一下,“洛洛.......对不起。”   对不起,因为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的孩子。   她,悔不当初!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孩子的成长,也不会再重来。在她没有明白母亲这个称呼所带来的所有责任的时候,孩子早已悄然长大。   早已和她变得无比陌生。   黎洛抬手握住洛凡诗的手背,“妈,别说话。”   “我从来没有爱过别人,”洛凡诗呼吸浑浊,说话的声音也是微乎其微,“安建国只是来洛家照顾我,他的女儿......,我也没有看得很重。只是......”   她苦笑了一下,继续道,“我以为,我对你不好,把你嫁给乔家,你爸爸看到了就会回来求我,求我不要这么对你。对他。”   可是,童博铭却没有来。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曾知道她这些年的所有怨怼与凄苦。   他和乔安然.....过得很好。   黎洛眼圈发紧,眼泪终于不受控地滑落下来。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以前的母亲何时在自己面前如此温和过?   她看到自己和童博铭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只怕恨都恨不过来,哪里还会记起做母亲的责任来?!   “妈妈对不起你,”洛凡诗吃力地睁大眼睛,想要将黎洛看得更清楚一些,“你和乔司南不幸福,是妈妈对不起你......”   是她自私,想要报复乔安然,挤掉童欣乔家少奶奶的地位,才去告诉乔蓉说想要把黎洛嫁给乔司南。   可如此,却耽误了女儿的一生......   临近死亡,洛凡诗悔不当初。   黎洛手臂微微一僵,抬头,对上洛凡诗已经没有了焦距的眼睛,“妈,不用自责。我和他......说不上很幸福,但是我相信我们会幸福。”   司徒娟封锁了乔司南生病的消息,洛凡诗更加不可能知道。   而这个时候,黎洛也不会再说。   洛凡诗点头,似有欣慰,“那就好,洛氏最后被Q’S收购的事......,你也不要怪他。洛氏早   tang就已经被我这些年的经营不善弄空了,不是他,也会是别人。而且,他还保留了洛氏所有的机制,连法人,也是写的你的名字......”   黎洛讶然地看着洛凡诗,张唇,却也什么都没有说。   她胡乱擦了一把自己腮边的泪水,坐直身体,从洛凡诗身后拿起一个枕头将她的身体抬高,“妈,我们不说这些,说点其他的。我给你说一件事,你听了肯定会开心。”   “什么?”   “当年那个孩子,我生下来了,”黎洛颤抖着手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手机,递到洛凡诗面前,“他叫花花,是不是很可爱?”   洛凡诗眼前一亮,微光划过已经沉如死灰的眸底,像是不敢相信一样看着黎洛,“真的?”   “真的,”黎洛笑着,眼泪却滚落下来,“他在C市,一直和年舒的母亲在一起。”   “真好.....”,洛凡诗几近贪婪地看着屏幕上的那张红扑扑的小脸,“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是吗?他是我的骄傲。”   “洛洛,”洛凡诗吃力地抬眸看她,“你还怪妈妈这些年.......”   “当然不。”   再大的恩仇,她们也是曾经被一条脐带拴在了一起十个月的母女,那样的血脉相连血浓于水,更何况又是这样的时刻,心里的怨怼早已烟消云散,剩下的,唯有至亲感情的不舍得。   “那就好,”洛凡诗似是累极,眼睛微微闭合起来,只有轻而又轻的呼吸漾在周遭。   黎洛心口隐痛难当,却又不得不故作轻松,离别的时刻,她想留下多一点的美好。   抬手,轻轻摇了摇洛凡诗的手臂,“妈,你给花花讲故事,我把它录下来,然后放给他听,好不好?!”   洛凡诗睁眼,嘴角翕动,“好好,洛洛,他喜欢听什么故事?”   黎洛心口抽痛,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他喜欢听孙悟空的故事,每次讲这个故事他都会很满足地睡着。”   花花最喜欢的,就是孙悟空。   可是......   洛凡诗微微一笑,“这个我很擅长,以前你小时候,我也给你讲过。”   那是为数不多的温情时间,却足够黎洛铭记一生。   她接过黎洛的手机,摁下录音键,神色里有着不易察觉的紧张,“花花,你好.....,我是......外婆。”   洛凡诗看了黎洛一眼,在得到女儿鼓励的眼神之后,满足地笑得像个孩子,然后,又缓缓开口,“今天,我们听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   她声音很低,轻柔婉转,一个慈爱的外婆在此刻,给自己的外孙讲下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的故事。   最后,洛凡诗的声音,终于渐渐低了下去。   这个经营了一辈子童话的人,终于,在童话里安眠过去。   手,渐渐垂落在身侧,手机里还在重复播放着刚才洛凡诗讲的故事——   “孙悟空抡起金箍棒,对着漂亮的家伙就砸了下去——”   黎洛握住洛凡诗的手,呆呆地坐在床头,直到自己母亲的掌心最后变得冰凉,她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地恸哭出声——   “妈妈.......”   她像被抛弃在荒野的小兽,做出最后的挣扎,用力地,去想要搓热洛凡诗的手,却发现,怎么都搓不热.......   黎洛趴在病床上,任凭泪水奔飚出眼眶,心中,荒芜繁杂,再也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病房的门被人从后面轻轻推开,下一秒,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黎洛头也不抬,哽咽出声,“南铮,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麻烦你先出去,好么?”   肩头的大掌微微一收,下一秒,温热的胸膛已经将她整个人裹在怀里。   坚实的下颌抵住她的头顶,清浅的声音幽幽传来,“洛洛,是我。”   黎洛狠狠一震,难以置信地抬手握住那环住自己肩头的手,唇瓣颤抖,心口震颤地出声,“司南.......”   <   /p>   “我在。”   他手臂更紧,将她密密匝匝地箍在自己怀中,温暖的热意一波一波袭来,包裹着她冰凉的绝望,“洛洛,别怕。”   黎洛猛地转身,握住他的衬衫衣摆,隐忍了多时的恸哭声,终于划破了病房的宁静——   “司南,我妈妈......”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无声地给予她所有自己能给的力量。   医生鱼贯而入,做着最后的检查,平静地宣判着死亡时间,“黎小姐,节哀。”   节哀顺变,是最最无奈的字眼。   既然是哀,又如何节制得了?   黎洛靠在乔司南的胸膛之上,泪水一片一片地濡湿着他胸膛的衬衫,可他,却纹丝未动,始终如山一样伴在她身边。   哭吧,哭够了,就不那么痛了......   白色的殓布被盖在了洛凡诗脸上,为她隔绝了尘世所有的纷扰,逝者,终将安息。   乔司南狠狠扣住黎洛的身体,冰凉的唇瓣擦过她的脸,她像攀附着浮木一样抓住他,始终不肯放手。   哭声,响彻了整个病区,久久,没有散去......   ———————————————   洛凡诗的葬礼在三日后举行。   人活在世所有的风光,最后都会成为那一抔黄土,终会随风散去。   她在世的时候,维护着的安建国和洛倾倾,却成了在逃的通缉犯,送她走的人,也不过黎洛和乔司南两个晚辈,再加上冯奶奶和小素两个佣人,以及年舒和夏唯朵,便再也没了旁人。   就连洛锦书,也因为还住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并不知道消息。   偌大的灵堂里,凄凉到让人心寒。   寥寥几个人蹲在火盆前面,将纸钱一张张递给黎洛,然后看着火苗吞噬着他们的哀思。   挂在中间的那张照片,是黎洛挑选的。   那是洛凡诗最喜欢的打扮——白裙,翠绿花冠,永远活在象牙塔的洛家公主,活在童话城堡里的洛凡诗。   她抬头,看了灵堂之间的水晶棺一眼,“司南,你说妈妈会不会知道我很想她?”   “会,”乔司南圈住她的肩头,“你想她的话,都可以说,她一定会听到。”   父母子女的缘分其实很薄,稍不珍惜,便错过了一世。   想要再说,已是天人永隔。   这样的遗憾让黎洛眼圈再度发胀,眼泪就这么滑落下来,滴到了乔司南的手背上。   似,滚烫的油一般。   他微微收回自己的手,放在身后,抿唇。   乔司南,你终究,是自私了。这样的痛苦,你怎么忍心让她再尝试一次?   门外的守卫匆匆而来,“黎小姐,有祭客到了。”   祭客?   黎洛红肿如小灯泡的双眼下意识看向门口,便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童博铭,还有.....乔安然,童欣。   多么和谐的一家三口画面!   她冷笑一声,依旧披麻戴孝地坐在地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打算,声音亦是冷冷,“这里不欢迎外客吊唁,你让他们滚。”   守卫连忙应声,“好。”   他转身,对着童博铭恭敬道,“麻烦您,这里不接待外客。”   童博铭从进门开始目光就一直落在黎洛身上,带着隐忍的克制,却在看到洛凡诗照片的那一刻,再也隐忍不住,“洛洛,给爸爸一个机会,让我上柱香就走,好不好?”   上柱香?   上一炷香而已,不必将小三和小三的孩子也带来吧?!   黎洛看着他身后的乔安然和童欣,“爸爸?对不起,我没有爸爸,我是外婆带大的。您没听说过吗?”   童博铭身形微晃,“一炷香而已,算是我为你母亲做的最后一件事,好吗?”   >   声音里,带了明显的乞求。   黎洛嗤笑出声,笑到眼泪都滑落出来,“最后一件事?难道你之前为她做过什么吗?!抛弃她,还是抛弃她给你生的孩子?!”   握住她掌心的大掌微微一僵,乔司南棱角分明的俊颜上已经露出一丝心疼。   他,在痛着她的痛。   乔安然从童博铭身后绕了出来,脸上亦是愧疚的复杂神色,“洛洛......”   黎洛抬头,双目赤红地对着乔安然的脸,“乔女士,你似乎没资格这么叫我。”   在她面前装出来的慈蔼,不过是因为愧疚。   乔安然脸上有些挂不住,还想再说什么,可黎洛已经突地从地上站起,乔司南也随着她,一起起身。   她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在乔安然面前站定,“乔女士,或许,没有人当了婊.子还能成功地立牌坊的,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清楚。我妈当年把你当好姐妹,你把她当什么?!”   乔安然脸色更加惨白,“我不是,我只是太爱搏铭,我......”   “所以,以爱情的名义当小三么?破坏别人的家庭么?”,黎洛嗤笑,“您女儿跟你,还真的是如出一辙,只不过她比你更无耻,童博铭好歹还假惺惺地爱着你,可乔司南......,却从未爱过童欣。”   轻飘飘地一句话,刺得在场的“外人”们脸色急速地难看下来,童博铭轻咳一声,“洛洛,话不是你这么说的,你应该......”   “我应该?!”,黎洛打断他的话,“童先生,所以你现在,是来教训我么?”   童博铭微微一愣,黎洛已经继续道,“在我牙牙学语的时候,我的父亲本来要站在我身边,告诉我,这个音应该要怎么发,在我蹒跚学步的时候,我的父亲也本来要站在我旁边,告诉我这一步要怎么走,在我拿到第一个一百分的时候,我的父亲更是要告诉我,应该不骄傲......”   她步步紧逼,站在童博铭面前,“在那些我成长迷茫的岁月,你都没有出现,告诉我应该怎么走接下来的路,现在,你却来告诉我,应该怎么说话?!”   童博铭被逼到角落,眼中透着无限的沧桑和荒芜。   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可,不是谁都有被原谅的机会。   而他辜负的,却是自己的孩子!他没有给予的,是一个女儿能够得到的最珍贵的感情——父爱。   心中的罪孽感和愧疚弥漫开来,童博铭嗫嚅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昂藏儒雅的身躯在此刻却显得有数分佝偻,他只是看着灵堂中央洛凡诗的照片低喃,“当年的婚姻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   “你根本没爱过我母亲,对么?”,黎洛冷笑,“所以我们都是可以被抛弃的。”   不爱,却和对方生了孩子,可又不愿意担负起家庭的责任,这样的男人,配一声父亲的称呼么?配得起,在洛凡诗灵前上香么?   逝者已矣,她不想去想到底自己的母亲做错过什么。   可眼前的三个人,她却无法说原谅。   黎洛往后一退,落进乔司南温热的胸膛之中,微微颤抖的手轻易地泄露了她此刻的所有脆弱。   乔司南抬手拥住她的肩头,“乔飞,送客吧。”   乔飞从一旁出来,连一个请字都欠奉,冷硬地做了一个手势。   童欣目光一直贪婪地落在乔司南身上,尽管乔安然刻意给她穿了一身黑衣,可脸上的蠢笨表情依旧轻易泄露了她的所有呆傻。   口水从嘴角缓缓流出,童欣笑着开口,“司南,我是来看你的.......”   乔司南皱眉,这把声音让他觉得厌恶到了极致!   “我们明天就会去登记结婚,”黎洛平静地看着他们,语气却冰冷凌然,“所以让你们女儿,你童欣,你他妈.的离我丈夫远点!”   登记结婚?!   这风轻云淡的四个字,却无异于一声平地惊雷,将在场的所有人炸了个措手不及!   PS:好了,答应你们的花公子,就要来了!做好准备了吗?!R/U/READY?!哈哈!~   ☆、他居然这样地无耻...   “我们明天就会去登记结婚,”黎洛平静地看着他们,语气却冰冷凌然,“所以让你们女儿,你童欣,你他妈.的离我丈夫远点!”   等葬礼结束,她要和他登记开始新的生活篁。   不管能走多远,都要一起走。   此话一出,如一记平地惊雷,将在场的人都炸了一个措手不及,震惊不已!   与黎洛十指交握的那只大掌,明显地略略一僵,乔司南唇线微微抿住,却没有说话。   乔安然脸色大变,她本就是顾及到童博铭的感受才同意来参加这次吊唁的,可没想到黎洛会当着童欣的面将这件事情宣之于口径。   她紧张地抓住童欣的手,“欣欣,我们回去。”   童欣脸上的笑渐渐凝固住,旋即,哇地一声哭出声来,“司南,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带来的孩子?我真的会再生一个给你的,我马上就生,好不好?!马上就生!”   “”   黎洛被她哭得更加头痛,“乔飞,麻烦你。他们不走,那就用强的。”   这里是灵堂,不是剧院,容忍他们进来就已经是对洛凡诗的侮辱。   乔飞上前直接一把扯过童欣的手,将她强行往灵堂外面拖走,而乔安然和童博铭终于不敢再逗留,连忙旋身追了出去。   直到离灵堂老远,乔飞才一把将童欣甩到面前的路边,“童小姐,得罪了。”   转身,离开。   童欣从地上爬起,傻呵呵地看着乔飞离开的背影,喃喃开口,“不就是司南不喜欢那个孩子么?我还会再生一个就是了,我现在就去生,现在就去”   她哈哈一笑,抬手拦住一辆出租车,上车报出地址。   司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真的去这里?”   “赶快,我要生孩子了!出了事你负责不起!”   司机惊出一声冷汗,已经明白过来自己拉的是一个神经病了,可又不敢轻易赶她下车,只能发动车子,思忖着赶紧将她送走就当自己倒霉。   车子很快离开灵堂片刻,融入无边的车流之中。   童博铭和乔安然追了上来,哪里还有童欣的影子?!   乔安然六神无主地看着空荡的路边,“搏铭,怎么办?!欣欣她”   童博铭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心中生出从未有过的厌烦和压力感,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安慰,“我马上让人去找她!你别着急!”   乔安然捂着胸口,痛苦地大口地喘息,“搏铭,快一点”   灵堂内。   终于重新安静下来。   黎洛一言不发地跪回火盆边上,将小素递过来的纸钱烧完,所有人都围在她身边,一言不发地,静静地陪着她。直到外面天色擦黑,冯奶奶才抹了抹眼角的泪,出声提醒,“小姐,时间到了。”   黎洛缓缓起身,膝盖的僵麻让她险些跌倒,可乔司南却稳稳地扶住了她。   两个人十指交握的手,再也没有分开过。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和自己母亲的母女缘分,已经到了最后的尽头。黎洛站在棺木旁边,静静地看着里面躺着的人,“司南,我妈妈只是睡着了,她也不必再像以前那般痛苦了,对不对?”   求而不得,简简单单四个字,便能概括洛凡诗的一生了。   留下的人,只能无限唏嘘。   乔司南将她抱紧,唇瓣贴到她的额头上,依旧,没有说话。   灵堂的人已经站在一旁,轻巧地将洛凡诗的棺木抬了起来,“黎小姐,请问骨灰是葬到我们这里,还是”   “给我吧。”   一早就有墓地,将母亲和外婆葬在一起,那样,便不会孤单了。   对方颔首,“请问,您需要一起去参加仪式吗?”   对方说的,自然是火化。   黎洛摇头,“   tang不用了。”   “好。”   他们抬着棺木,沉稳地走入火化室。   一个小时后,工作人员捧出一个檀木色的盒子交到黎洛手中,“黎小姐,请节哀。”   黎洛接过盒子,捧在手中如觉得有千斤重,“谢谢。”   “不客气。”   工作人员将他们送到门口,黎洛打开车门让乔司南先上车,自己还没坐进去,就听到身边的年舒惊呼一声——   “黎洛,那边的两个人是不是安建国和洛倾倾?!”   黎洛心口一震,顺着年舒手指的方向往外看。   黑夜压顶,可她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站在灵堂外小树林后的那两个身影。   “是他们!”   话音未落,年舒已经嗖地冲了出去。   “乔飞,去追!”,坐在车内的乔司南冷怒出声,乔飞立刻追了出去。   黎洛紧张到双腿发软,一旁的夏唯朵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轻声安慰,“洛洛,别怕,天网恢恢,阿姨在天上看着呢。”   安建国和洛倾倾   黎洛咬牙,瞪着树林的方向不肯放松一下。   他们一定是来看看,母亲是不是真的去世了。天真地以为这样就没有人追究他们的责任了么?!   她,一定会将他们送进监狱,将牢底坐穿!   睖睁之间,手被人从一旁悄然握住。   乔司南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车子的门边,伸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狂跳不安的心,就因此而平静了下来。   树林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小素在旁边咬牙,“又是那个贱人!”   “”   她对洛倾倾一向没有好感,对安建国更是恨得厉害,一说起这父女二人,咬牙切齿的程度一点也不下于黎洛,所以在看到年舒带着洛倾倾一瘸一拐走来的时候,小素第一个拍手称快起来。   黎洛神色复杂地看着穿着一身粗蓝布衣服的洛倾倾,后者脸色苍白,腮边都是被年舒挠出来的血痕,见到黎洛便是一脸怒意,“黎洛,你不得好死!”   “喂,怎么给老娘说话的?!”,一直反剪着洛倾倾手臂的年舒突地用手中地高跟鞋啪地一声砸在洛倾倾的头上,看着她痛得龇牙咧嘴,年舒又冲着黎洛一笑,“嘿,人我给你弄来了!丫的,我跟她打过架,老娘知道她的套路,还弄不死她!”   黎洛将年舒上下逡巡了一拳,“你手臂怎么了?!”   居然有那么长一道口子,还在往外冒血,因为她穿着黑色衣服,所以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年舒一把将洛倾倾甩到夏唯朵这边,“接住!”   然后才长嘶了一声,捂住手臂,“刚才追她的时候,被她用刀子划了一下。”   黎洛心疼上前,“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喂,我——”,年舒还想抗议,可已经被黎洛塞上了车。   夏唯朵砰地合上车门,“赶紧去医院,我们在这里看着她,等乔飞回来就马上报警!”   ————————————()—————————————————   年舒还想再抗议,可黎洛已经吩咐司机开车。   一行三人到了医院,她安顿好乔司南便直接带着年舒奔向急诊科门诊室。   左臂的刀口很深,约莫缝了七八针,可年舒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甚至连看都不看给自己缝针的医生一眼,“黎洛,我给你说,我悔死了,我当时是没有抢过那把刀,要是抢了,我就直接毁了丫的脸!看她以后还嚣张!”   黎洛哭笑不得,心疼地看着年舒,“你悠着点,别说话了。”   一旁的医生也听得连连摇头,“年小姐,你这样激动,对伤口不好。”   年舒一记眼刀飞了过去,“哎!我应该用高跟鞋直接戳爆她的眼珠子!”   医生缝针的手一抖,差点缝偏。<   /p>   黎洛无奈只能上前摁住年舒,“好了,我知道了,你乖乖缝针,我去给你拿消炎药,可能要输液。”   年舒点头,终于乖乖闭上嘴巴,“我等你。”   黎洛转身下楼,在电梯口便遇到了匆匆而来的莫锦云,想必是乔司南通知了他。前者见到黎洛,倒也不耽误,“伤口很深?”   “有一点。”   话音还没落地,莫锦云昂藏挺拔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黎洛的视线之内,她摇了摇头,牵唇微笑了一下,走进电梯到达一楼。   门叮了一声,她疾步而出,还没走两步,便被一个急急而来的身影差点撞到。   对方本能抬手扶了她一把,温润的嗓音在黎洛头顶响起,“对不起。”   “没关系,”黎洛站直身体,看了对方一眼,却又愣住。   这不是莫少弦吗?   难道他也是来看年舒的?!   可对方明显没有认出她来,直接放开黎洛的手臂,“抱歉。”   尔后便转身匆匆走进电梯。   叔侄两个人,同时来看年舒?!   黎洛一头雾水地盯着电梯,直到身后的给药窗口喊了年舒的名字,她才回神,连忙上前取药。   ——————()———————————————————   楼上。   急诊室内。   门被黎洛关上,年舒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叫了出来,“好痛!”   眼泪也稀里哗啦地垂落下来,“医生,你轻点啊!”   医生拉下口罩,无语地看着她,“年小姐,你刚才不是说不痛吗?!”   他还以为她是神勇无敌女金刚,一点麻药就能打发掉了呢。   年舒咬牙切齿地抬起自己没有受伤的右臂,指了指自己的大腿,“我腿都掐青了,你说痛不痛啊?!”   “那你刚才”   “刚才是不想让我闺蜜给我担心,”年舒连连深吸气,“痛死我了!”   黎洛最近操心的事已经太多,年舒不想再给她增加任何负担。   医生脸上的表情一顿,又多了许多严肃,“年小姐,我佩服你。”   话里带了几分真诚。   年舒摆了摆手,“不要说这些了,赶紧给我包纱布吧,我要去打破伤风,我还不想死。”   又是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   医生哑然失笑,“好的,马上就好。”   门在此时被人从外面重重推开,年舒顺着声音抬眸,看到门口的莫锦云,便微微一愣,“你怎么来了?!”   “医院你家开的?我怎么不能来?”   出口便是一嘴巴的火药味,看到她手臂上的纱布,更是火冒三丈。   “”,年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治脑子在楼下,治阳痿在楼上,你是不是走错楼层了?!”   “”,莫锦云一口气堵在胸口,发作也不是,不发作更不痛快。   他干脆一把拂开医生的手,“我来包扎。”   语气里都是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听得年舒都瑟缩了一下脖子。   “”   医生干脆乐得清闲,直接走人,将偌大的外创室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怎么伤的?”   “乔司南难道只叫你来,没告诉你经过?”,年舒冷哼一声。   他也不再问,只是抬手,握住纱布的两端,很想狠狠用力让她痛上那么狠狠的一痛,可到最后,终究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力道。   “给我扎个蝴蝶结。”   “”,莫锦云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好了。”   年舒往下看了一眼,还真是蝴蝶结,她这才满意地起身,曼妙的身   躯在莫锦云眼前一晃,“我走了。”   可还没走两步,身子便被人用力,猛地扯了回去,堪堪跌进那坚实的胸膛之中——   “喂,你干嘛?!我告诉你啊,我是病人!你别乱来!”   年舒脑中警铃大作,立刻伸手抵住莫锦云的胸膛,“我是病人!”   她一直扭来扭去,惹得莫锦云干脆抬手,将她直接扣在自己腿上,不让她起身,冷笑,“你还知道自己是病人?”   病人个个都像她这么生龙活虎,那医院迟早倒闭。   年舒挑眉,“不信啊,你看啊!”   她作势又要解开自己手臂上的纱布给他看,可莫锦云却眼疾手快,一把摁住。   “别乱动,裂开就不好了。”   说罢,他又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许无力,几许无奈,薄实的唇瓣上,也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光,“说吧,你到底来地球是干嘛的?拯救人类的?!”   年舒被他的话逗得噗嗤一笑,“也许,或许哪天我拯救了你也不一定,到时候你不要太感谢我,随便给点你莫家的股份给我就行。”   她俏皮地回了这么一句,侬丽的眼睛里都是玩笑成分。   可莫锦云却十分罕见地点了一下头,认真无比地开口,“会有那一天。”   而且,也已经不远了。   年舒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深意,却被他深邃幽暗的眼神,狠狠震了一下,连自己要说什么,连怎么呼吸,都差点忘了。   两个人就这么以一种暧昧的姿势坐在一起,谁也没有再说话。   慢慢地,她居然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下   “莫锦云,你还可以再流氓一点!”   她都已经受伤成这样,他居然还无耻地硬了!   莫锦云邪魅勾唇,“本能反应,不硬你就该哭了。”   “”,年舒一脸绯红,“关我屁事。”   两个人,再度陷入沉默,他一脸玩味地欣赏着她脸上的恼羞成怒,不肯放过她,长臂,将她箍得紧紧的。   直到门再次被推开,黎洛手中拿着药,一脸讶然地看着他们,“你们”   年舒如梦初醒,连忙从莫锦云身上跳了下来,“我们没什么,你看错了,看错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   黎洛无语地递出手中的药,“去那边输液吧。”   “好。”   年舒正要伸手去拿,可一旁的莫锦云动作却比她更快,直接接过了黎洛手中的药品,极其自然地对年舒道,“乔司南在楼下,他不方便,需要黎洛陪着。我带你去。”   想想也是,年舒点头,“也好。”   黎洛看了莫锦云一眼,这个男人   风度翩翩,那股子与世无争里面,偏偏又带了一丝邪魅。   他和年舒   还在睖睁之中,莫锦云已经拉着年舒出门,黎洛连忙唤住她,“舒舒,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了莫少弦。”   年舒一愣,“他?!”   他来干嘛?   谁告诉他的?难道是来看自己的?   可这么长时间了,连黎洛都回来了,他没理由不出现啊?!   莫锦云墨黑的眸子微微一沉,暗芒迅速划过眸潭底部,却又快到让人根本无法捕捉,就又恢复了常态,“走吧,说不定小叔是有其他的事呢?”   黎洛也赞同地点头,“你们先去打针要紧。我去楼下了。”   她不放心乔司南,所以又叮嘱了年舒几句之后,便又匆匆下楼了。   ————————()——————————————————   房车内。   黎洛还没坐稳,身边的人便已经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捞进了怀里。   同时,车子里的   隔板被乔司南升起,后座瞬间成了两个人的私密空间。   她抬手,顺势圈住他的脖颈,就听到乔司南的声音如丝绒划过自己的耳畔,“明天领证?”   这是她刚才对童欣说的话。   黎洛心口微微有点发紧,却重重地嗯了一声,然后在他开口说话之前,她已经先一步堵住他的拒绝话语,“不许你说不。”   这样的坚定,他   乔司南心尖划过一抹无奈叹息,将她抱紧,真相残酷,可他却不得不说,“黎洛,我已经看不清你此刻的模样了,接下来,我会越来越难以成眠,然后,我会急速地瘦下去,然后,听不到任何声音,最后心脏跳到急速,然后,我会死去。”   这是美国医生们的语言,像一记咒语,萦绕在他的世界里,让他看不到一点希望。   黎洛突地仰头,狠狠地用自己樱唇堵住他的温凉唇片,不肯让他再说话——   丁香小舌翻搅入内,像一头小狮子一样掠夺着他口中的每一分浓郁气息,不肯放松一点点。   直到吻得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她才微微往后退了一点,水泽潋滟的唇瓣轻轻吐出一句,“若是你不肯,我就吻到你肯为止。”   何德何能?   乔司南手臂将她圈紧,“我一定努力。”   努力,陪着你走得远一些,再远一些。   黎洛微微一笑,掩住眼眸中那一滴将坠未坠的泪,“好。明天,是我们大日子。司南,答应我,以后不欺不瞒,不离不弃。”   乔司南与她十指紧扣,“好。”   不欺不瞒,不离不弃。   这八个字,他们走了多久,才明白过来?   只是,希望现在还不晚   车子经过路边,一家音像店正在放着一首老歌——   “我们为爱还在学   学沟通的语言   学着谅解   学着不流泪   等到我们学会飞   飞越黑夜和考验   日子就要从孤单里毕业   我们用多一点点的辛苦   来交换多一点点的幸福   就算幸福   还有一段路   等我们学会忍耐和付出   这爱情一定会有张证书   证明   从此不孤独”   他们,都还是爱情里的小学生,但是,一定会一起,将这门属于他们的爱的哲学课,读到地老天荒去   “明天,我们去领证,”黎洛将他的大掌抬到脸颊边,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这一次,他应允点头,没有再退缩,“我很期待,明天的到来。”   PS:花花明天来了。别老说我是狼来了~哈哈,我是温顺的小绵羊。咩好久没推文了,请允许我厚颜无耻地推一下我的老文,不收费不占字数的哈——   《闪婚老公别霸道》   简介:一个十八岁的叛逆女大学生,一个三十六岁的强悍大叔,他要有多持久,才能满足她的如饥似渴?!   ***   凌菲的人生自走进凌家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注定,   成为凌家的联姻的牺牲品。   三十六岁的大叔,是她最后的归宿。   ***   叶于琛的人生自出生开始就注定高高在上,   两段不幸的婚姻造就了他孤僻冷漠的性格,   他认定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一个女人,   孤独终老是他这一生的宿命。   可偏偏遇上了一个整整小他十八岁的年轻女孩。   ***   他们的人生自绑在一起开始,便硝烟四起,战火不停。   婚非得已,走的是眼而不是心。   情不自禁,爱的是人而不是年月。   若时光有一张不老的脸,是否能一直延续   如此的美?   ☆、黎洛见到孩子!   两个人从医院回到城北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司徒娟依旧精神不济,找不出任何振作理由的她,最近时时昏睡,半梦半醒,竟是有些恍然了。   佣人将早已准备好的晚餐侍弄好,摆在他们面前。   黎洛没有胃口却还是勉强自己吃了许多,又看了乔司南碗里的粥,从佣人手中接过粥碗,亲自喂他贰。   乔司南苦笑一声,“我是不是很没用?”   “看着我这么秀色可餐,白粥才更有滋味,对不对?”   她难得俏皮,乔司南微微一笑,将粥吃了大半。   乔飞终于回来,见到他们二人,倒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候着,等黎洛喂完粥又给乔司南仔细擦了擦手指,才抬眸看想他,“司南,乔飞来了。”   “大少,”乔飞上前在乔司南面前站定,“安建国.....跑了。”   乔司南眉锋微划,不等乔飞解释,已经猜出几分,“他手中是否有枪?”   “是。”   乔飞汗颜,不得不说乔司南还真是料事如神。   洛倾倾手中的刀伤了年舒,那么老的,当然会比小的更加危险。   思及此,乔司南握住黎洛的手忍不住紧紧缩了缩,“抓紧让人把安建国找出来。”   这样的人,多留一天对黎洛来说便多一分危险。而那些警察的办事效率,显然不能够让乔司南足够满意。   乔飞颔首,欲言又止地看着黎洛,“少奶奶......”   既然她和乔司南已经和好,下面的人便知情识趣地改了称呼,黎洛也不计较,“什么事?”   乔飞下意识地看了乔司南一眼,“洛倾倾被送到警察局了,但她一直嚷着要见你,看样子,好像有些话想对你一个人说。”   洛倾倾和自己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黎洛想起下午她那句咒骂,心中更加反感,“我不见。”   见了,不是咒骂,便是求情了。   她已经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了。   “她闹得很凶,说如果你不去的话,她就什么都不说。”   乔司南起身,将黎洛扣在自己怀里,“警察会有一万种方法让她开口说出该说的东西,你去告诉警察局,我很期待结果。”   乔飞领命而去,心里,开始有那么一点点同情那个叫洛倾倾的女子了。   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十指紧扣地上楼。   黎洛拒绝了任何护工的帮助,将乔司南安置在床上,亲自打来温水,慢慢地擦拭着他的全身。   乔司南心疼不肯,她却十分坚持,“你是我丈夫,夫字天出头,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夫字天出头......   时隔三年,他又从她嘴里听到了这句话。   三年前在祠堂,她护住挨打的他,说出了这句话,当时他有感动,有感激。   现在,再次听到,他的心情更加繁芜,感动依旧有之,可更多的,却是更深层的东西.....   “发什么愣?”,黎洛见他没有说话,抬起他的手指,放在嘴巴就狠狠地咬了一口。   乔司南痛得微微一哼,唇角却勾起一抹足以将她溺毙的宠笑,“小野猫。”   “下次再敢乱纹身,我就挠花你的脸!”   黎洛伸手,在他的俊脸上狠狠一掐,“听清楚没有?!”   “你看到了?”   “我自己的名字我当然看到了,”黎洛声音里带着甜蜜的心疼,“你的什么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这么破坏了,知道了吗?!”   他立马点头,乖巧地像个小学生。   黎洛这才心满意足一笑,将他身后的丝绒枕头放平,又扶着他躺下,“快睡。”   手,却被他扣住。   乔司南刚刚还挂在唇瓣的笑容,微微隐去,“你呢?”   生怕自己一个转身,她就走掉一样。   tang   “你睡不着,我也不睡,我去洗把脸,”黎洛声音轻快地走进浴室,合上.房门。   乔司南却轻缓地,合上眼睛。   明天,领证?她会重新变成自己的乔太太?照顾着他这个几乎等同于废人的人?   这样对她,是不是太不公平?!   他心里冰火两重天似地煎熬着,将他快要撕扯成矛盾的两半。   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可情感,又岂能容理智二字做主?   ......   黎洛洗漱完毕出来,见到乔司南躺在床上,双目轻合,胸膛微微起伏,看样子应该是睡了。   她微微一笑,脱掉鞋子蹑手蹑脚地爬上/床,想要靠近他的胸口却又怕吵醒他,最后,便只能躺在一边,悄悄地,伸出自己的小手指,一点一点地挪了过去。   指尖,微微触碰到他的小指。   这样和他只有一丁点儿的交碰,却已经足以令她心安。   温热的指尖将热量源源不断地传递给他,黎洛盯着头顶的幔帐,压顶声音小声开口,“菩萨,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是能不能求你,把我的性命平均一下,分给我身边的这个人......”   她声音低润,却很清晰,一字一字,说得无比坚定,语气里,全是满满的虔诚。   一句话,被她重复着,再重复着,直到疲乏至极了,黎洛才终于心满意足地合上眼睛。仿佛自己的祷告,真的有用了一样,连眼梢,都挂着一丝甜笑。   清浅绵长的呼吸终于传来。   乔司南在黑暗中,倏地睁开了眸子。   右手小指还能触碰到她温热的手指,轻轻地将她的手在掌心里握了握,乔司南才折身起床,从自己的枕头下方熟练地摸索出一根烟,又摸索进了洗手间,点燃。   睡眠,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了。   ———————————————   翌日。   黎洛醒来,乔司南已经不在床榻上。   她猛地撑起,正要唤出口,一旁的佣人已经出声,“少奶奶,大少在书房处理公事,吩咐说您醒了就先下楼用餐,他随后就到。”   公事?黎洛皱眉,翻身落地,简单洗漱了一下径直朝书房走去。   门是虚掩着的,她刚刚推开,便听到了律师的声音,“乔先生,这份文件是不是需要和您母亲商量一下再签署?”   “不必。”   乔司南抬笔,在一旁乔飞的帮助下已然落下自己的名字。   律师很快收好文件,转身看到门口的黎洛,他先是一愣,旋即道了一声恭喜。   黎洛一头雾水地看着律师和乔飞走开,快步走到乔司南身边,“他为什么对我说恭喜?”   结婚证还没领不是么?   乔司南勾唇,“没什么。”   黎洛不信,“你在骗我。”   “......没有。”   “昨天说过的不欺不瞒呢?”,她拿出杀手锏。   乔司南下颌微收,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对她招了招手,“来这边。”   黎洛顺从地走过去,手臂被她握住,整个人跌入他的胸膛,“刚才,把Q’S所有的股份,还有乔氏所有的股份,都过户到了你的名下。”   他说得轻松,黎洛却讶然地抬眸,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乔司南大掌微抬,顺着她的手臂往上,熨帖住她的半边脸颊,“今天不是要去登记么?这是我给你的聘礼,好不好?”   “你......”,她思绪被打得一片混乱,“你不怕报纸上的头条又是我和你?我可不想闹那么大。”   婚礼的事,已经让她有了阴影,心有余悸便说的是这样的她。现在再度想起那些记者报道出来的事,尽管知道乔司南迫于无奈,可黎洛还是会觉得自己心口微疼,无法释怀。   <   /p>   “司南,”她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出,下巴轻轻蹭了蹭他的锁骨,“我们就去拿结婚证就好,我不想被其他人知道。”   乔司南心口微钝,有些闷然。   他授意律师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全城看到他对她的宠爱,可她却说不要。这样的她......   婚礼的事,伤惨了她吧?   手臂,将她抱紧,唇瓣,贴住她的樱唇,他在她唇边缱绻辗转,“洛洛,对不起。”   对不起,因为我的自以为是,伤得你那么深。   黎洛眼圈发胀,摇头。   若是还计较当初种种,她又怎么可能回到他身边?   两个人静默相拥,抱得那样紧,她的泪,滑落了出来,濡湿了他的衣衫。   乔司南吻去她的眼泪,“以后我要当小白脸了,全靠你养着,你高兴就赏我两块钱花花,不高兴,就直接把我踹出门,好不好?”   黎洛还挂着眼泪,却被他逗笑,“也好,那你以为就是我的小跟班了。”   “遵命,我的女王陛下。”   他抬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门被人敲响,乔飞立在门口,见里面两个人的如此姿态,有些不自然地别过眼睛,恭敬开口,“大少,少奶奶,时间到了。”   黎洛连忙起身,从书房的桌子里拿出自己早已看过很多遍的户口本,生怕他反悔一样抓着他起身,往楼下走,“快点。”   恨嫁。   乔司南失笑,又心酸,却也没有迟疑,扣紧她的手,和她一起往楼下走去。   楼下司徒娟和司徒菁正在吃早餐,见到他们二人,司徒娟倒也面无殊色,应该是还不知道刚才乔司南签署的文件。   两个人顺利出门,上车很快驶出别墅区。   可刚到路口,司机便一脚急刹车踩了下去——   “怎么回事?”,乔司南手快地护住黎洛,声音冷沉了下来。   司机从后视镜飞快看了他们一眼,又无可奈何地顶着雷开口,“大少,童小姐拦在路中央,她......”   童欣?!   乔司南手臂一僵,正要出声安抚黎洛,可她却已经更快一步地推开他的手臂,“你坐在这里,我下去看看。”   她推开车门,便看到了坐在马路中间的童欣。   童欣一头乱发,双眼无神地盯着乔司南的车牌号,嘴角有口水流出来,“司南,司南.....我等了你一个晚上,好冷,好饿......”   她是.....昨天听说自己和乔司南要去登记,所以受刺激了吗?   黎洛皱眉,正要上前将她拉开,可目光却落在童欣怀中,接着——   狠狠一僵!   她居然,真的抱着一个孩子!童欣居然抱着一个孩子!   像被施了魔法一般,站在原地,黎洛一瞬不转地盯着她手中那个约莫两三岁的孩子,意识,开始被抽离......   而同一时间,童欣也抬头看到了黎洛,她傻气地一笑,将手中的孩子举得高了一些,像是在献宝一样献到黎洛面前,“孩子,司南的孩子........”   PS:下半周值周,10点半才到家,先写这么多了,明天继续,么么~   ☆、这个孩子叫...花花!(精彩,必看!)   而同一时间,童欣也看到了黎洛,她傻气一笑,将手中的孩子举得高高地,像是献宝一样举到黎洛面前,“孩子,司南的孩子......月”   孩子约莫两岁出头,一头长发被扎成了两个小辫,穿着价格不菲的红色小斗篷,安安静静地躺在童欣怀里,红苹果一样的小脸蛋上全是安静恬然的神色,应该是睡着了。   见黎洛不语,童欣立刻跌跌撞撞地起身,跑到车门边上,将孩子小心翼翼地递了出去,“司南,这是我给你生的孩子,你看看喜欢吗?!”   黎洛如遭雷劈一样愣在当场,脑子里一遍一遍,都是刚才那个孩子的眉眼!   和乔司南何其相似!简直是一个模子可出来的样子!   难道,童欣真的生了乔司南的孩子?鹁!   眼前黑眩袭来,她几乎要站不住!   乔司南看不清晰,以为童欣又似上次一样随便抓了一个芭比娃娃来自己面前撒泼打诨,干脆顺着声音一把挥了出去——   可手,却堪堪顿住——   为什么,他摸到的不是冰凉的塑胶娃娃,而是一个温软热乎的小手?!   黎洛僵直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忘了要怎么反应。   身后有车子停了下来,本来要出门的司徒娟顺势下车,“司南,你们怎么停在这里?”   童欣对着司徒娟一阵傻笑,“妈.....你的孙女.....孙女.....”   司徒娟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孩子上,微微一愣,旋即拔足大步奔了过去,一把从童欣手中夺过还在睡梦中的孩子,失声高喊,“司南!哎哟!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哎呀!司南,司南!我的乖孙女!”   她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完整,抱着孩子就是一阵猛亲,孩子被亲得不舒服,眼看就要醒来——   乔司南下车,手扶住门把,有些慌乱地寻找着那个模糊的轮廓,“洛洛.....你在哪里.......”   黎洛隔着空气,看着他脸上的一片慌张,动了动唇,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如司徒娟所言,那个孩子,真的是像极了乔司南,说不是他的孩子,只怕全世界都不会相信。   那么童欣......   她苦笑一下,“司南......”   乔司南寻声而来,脚步凌乱地握住她的手,急急解释,“我没有,她不可能有我的孩子,我的意思是......,她和我根本没有.....除了那次醉酒......,我们第一次结婚之前......”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这个孩子,一定不是我的。”   就连那次醉酒,也只是因为童宁的生日到了,他心烦意乱。   而醒来,便发现自己和童欣睡在一张床上,可宿醉了一夜的男人,醉到如同烂泥,真的又能做什么吗?!   司徒娟抱着小孩不肯撒手,脸上的惊喜一波一波地荡漾开,连日来的阴霾也不药而愈一扫而光,“别胡说!哎呀,阿弥陀佛!我们家总算有后了!”   童欣笑得开怀,“妈,宝宝乖......”   黎洛双膝发软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想要挣脱乔司南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指尖早已冰凉到没有一丝力气。   乔司南唤了一声乔飞,将所有人暂时带回了别墅。   司徒娟带着孩子上楼,像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地往楼上带。   乔司南则一直狠狠握住黎洛的手,循着声音问童欣道,“孩子到底是哪里来的?”   “孩子是你的啊,”童欣呵呵一笑,像傻姑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又像是在邀功,“我生的,我带的。”   “不可能,”乔司南薄唇紧抿,“你根本生不了孩子。”   “怎么不可能?!”,一记威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童伯军带着喻琇闯入大门,后者立刻上前将童欣护在怀里,“欣欣......,你昨晚......”   她想问童欣昨晚去了哪里,可又在童伯军的一个眼神下,生生忍住。   童伯军看着乔司南,“孩子就是你们乔家的,不信的话,就去验DNA。欣欣不是一年后才在巴黎找到你吗?孩子就是在你离开洛   tang城以后不久生的。在你结婚后没多久,欣欣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明天,我们童家再来找你们要说法。”   乔司南不怒反笑,“童先生,你想要乔氏的资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骗我们,你觉得能成功么?孩子若是我的,为什么到今天才回乔家?”   乔远山在世的时候,童伯军还有所收敛,可乔远山去世之后.....   童家的动作,可谓越发地大了。   别人不知,不代表乔司南不知道。   童伯军脸色微微一僵,“乔司南,说话要讲证据。”   “我会给你证据。”   黎洛始终站在旁边,看着他们言语。   心口,闷痛得厉害。   乔司南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他完全看不到,那个孩子和他到底有多像。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下来的......   童伯军一时语塞,他使了一个眼色出去,喻琇便立刻拉着童欣,“跟妈妈回家!”   童欣还想再留下,对着乔司南又是一阵猛笑,杂乱无章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心口发寒,可喻琇已经半拉半拽地将童欣拉走。   —————————————————   一家三口上了车,才听到童伯军重重一叹,“告诉乔安然,管好她自己的女儿!”   “伯军!”,喻琇惊呼出声,“欣欣也是我们的女儿!”   若不是有人看到童欣被乔司南带回别墅通知他们,说不定童欣就真的走不出那栋别墅了!   童伯军怒喝,“疯疯癫癫地到处丢我童伯军的脸,不要也罢!”   他早就想将养在外面的儿子领回家,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乔安然和童博铭都回国,早就到了各归各位的时候了,他耐心也已经告罄。   喻琇忍住眼泪,“伯军,你刚才在别墅里说那个孩子就是乔司南的,为什么你这么笃定?!”   “你没听到乔司南在我们进去之前说的话么?!肯定欣欣把她之前告诉我们那个计划实施了啊!难道你要对乔司南说实话?!说这个孩子根本我们也没见过,是欣欣一直说有一个孩子的存在,说那个孩子是乔司南的?!”   童欣一早跟他们讲过,说自己手中有一张王牌,就是乔司南的孩子。   可这个孩子,他和喻琇谁也没见过。   就连童欣平日里在童家住着,好像也没有见她去看过什么孩子。   童伯军和喻琇就以为是童欣想象杜撰出来的,结果......   今天,她居然真的弄了个孩子来,这又是闹哪一出?!   喻琇一把抓过童欣的手,“欣欣,告诉妈妈,那孩子是你从哪儿弄来的?!”   不过失踪了一夜的光景,居然就弄了一个孩子来乔家,这......,实在让人无法想通!   童欣愣愣一笑,无比认真地开口,“从我肚肚里出来的。”   说罢,还戳了戳自己的肚子,“出来的时候,我好疼的呢!”   都疯成这样了,还能问出什么来?!   喻琇无奈,一把抱住童欣哭出声来。   “我若是不那样说,今天谁都走不出那栋别墅!”,童伯军一巴掌打在方向盘上,发出刺耳的喇叭声,“乔家我自有打算,要不是有你这么个女儿挡着,在乔远山死之后就已经是我的囊中物了!”   喻琇大惊失色,慌忙捂住童欣的耳朵,“伯军,不要乱说!”   “她都这样了,说出去又有几个人信?!”,童伯军不屑地看了一眼趴在后窗上眼巴巴地看着乔司南别墅方向的童欣,“从今天开始,把你女儿看好!别让她到处丢人现眼!乔家.....我来对付!”   既然孩子已经被童欣弄来了,不如大方承认,一口咬定那就是童欣给乔司南生的,按照童欣那残破的剧本唱下去,唱完这出戏,那么,还有一丝放手一搏的胜算!   “你还对付?你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你......”,喻琇还想再劝,可   在童伯军阴鸷的眼神下,到底渐渐闭嘴,不敢再说话。   “那个孩子,对谁都告诉只能说是欣欣生的,听清楚没有?!”   喻琇皱眉,“谁都知道欣欣接受过心脏移植手术,你这么说,谁信?!”   “心脏移植手术患者也可以生孩子,”童伯军瞪了她一眼,冷冷一哼,将车子开得像是在泄愤一样地快,“头发长,见识短!”   ———————————————   城北别墅。   佣人们也极为会察言观色,在童家三口走了以后,便知情识趣地退了下去。   偌大的客厅内,只剩下乔司南和黎洛两个人。   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童伯军板上钉钉地说着那孩子就是乔司南的孩子,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残忍的事?   黎洛脑中一片繁芜,全是那个孩子的样子——   小巧的鼻子,樱桃小嘴,还有饱满的额头,就连略略肥厚的耳垂,都跟乔司南是一模一样的。   她想忽略,想去帮他抵赖,却发现,根本抵赖不得。   多讽刺......   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啊......   乔司南坐在沙发上,握住她手掌的手,一直不肯放松一丝一毫,“洛洛.....,我现在就安排布朗医生给孩子抽血,连夜做DNA出来。”   黎洛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静默相握,她的掌心,渐渐变凉......   楼下却突地,传来一声尖叫,司徒娟整个人疯了一样地冲向楼梯口,“司南,你上来!快点!”   从未见过司徒娟如此失控,仿佛要将整个房子都掀翻才肯罢休。   乔司南浓眉微蹙,却还是站起身来,“一起上去。”   黎洛扶着他上楼,两个人跟在司徒娟身后,来到了主卧旁边的婴儿房——   孩子被司徒娟放在了婴儿床中间,可能是累极了,居然还没有醒来。   但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司徒娟换成了更加高档的睡衣,而裤子——   黎洛目光下移,狠狠一震!   怎么会这样?!   这明明是个女孩!   刚才童欣也说,那是司徒娟的孙女!   居然.....成了小男孩?!   司徒娟声音颤抖得根本抑制不住,“司南,这是孙子,孙子啊!我们乔家有后了,有后了!”   黎洛还在睖睁之中,可乔司南已经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他唤了一声乔飞,继而吩咐道,“这孩子可能是童欣从哪儿偷来或者抢来的,你马上报警,问一问有没有孩子报失踪。”   丢了孩子的父母会有多着急?   乔飞看了一眼床上的孩子,这.....不就是跟小时候的乔司南一模一样吗?   不过这句话,他不敢说,只是领命而去。   一旁的司徒娟立刻不愿意了,“司南,你疯了?!这真的是你的孩子!”   “童欣都不知道这孩子是男是女,会是她生下来的孩子吗?!”,乔司南疲乏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理智地找出破绽,“肯定是她疯疯癫癫地,从外面抢来的孩子。”   洛城有的人家喜欢把男孩子小时候当女孩养,说是好养活,可童欣.....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性别。而且她知道司徒娟对孙子的渴望,若是她生的孩子,怎么可能到今天才抱出来?!   这里面,疑窦太多!   司徒娟哪里听得进去?!   她一把上前抓住婴儿床的栏杆,“我马上去叫医生过来验DNA!童欣现在这个样子,孩子我们一定要打官司要过来!甚至根本不用争,孩子我谁都不会给!”   乔司南身形微微一晃,心口憋闷得有些厉害,黎洛连忙扶着他出了婴儿室,“你先去休息一会儿。”   正如乔司南   所说,连童欣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孩子是男是女,孩子一定不是她的。   或许,孩子只是单纯和乔司南面貌相似,便被童欣带了过来而已。   乔司南握住她的手,“洛洛,你相信我......”   “当然相信。”   不欺不瞒,她自然也能做到,相信就是相信。   乔司南这才疲乏地呼出一口气,黎洛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会儿等警察来了,把孩子带走,或许就好了。”   丢了孩子的人都会着急,说不定家人已经开始到处找了。   乔司南点头,“那便好。”   “你先休息一会儿,”黎洛生怕他累到,拉过一旁的薄被,盖在他身上,“我陪着你。”   乔司南苦笑了一声,带着歉意开口,“对不起,今天这样的日子......”   居然被童欣搞砸了。   “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去。明天也可以。”,她掖了掖他的被角,“我下楼去看看警察来了没有。”   乔司南颔首,“早点回来。”   “好。”   黎洛关好卧室的门窗,给了他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之后,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心里,却疑窦更深。   童欣疯成这样,怎么可能说抢就抢了人家的孩子?!   而那个孩子......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一样,驱使着她推开旁边婴儿室的门——   孩子还在床上睡着,她站在床边,轻轻戳了戳孩子脸颊上的小酒窝,“小宝贝,真想自私地把你留下来,可是,你父母一定急坏了。”   孩子被她戳得微微一哼,小眉毛微微皱了皱,像是快要醒来。   黎洛连忙收回手,看着孩子的小J.J在空气中一翘一翘地,像是要尿尿了......   她连忙弯腰,将孩子从城堡一样的小婴儿床上抱了出来,轻轻抱在身上。   谁知这一动,孩子便醒了,睡眼朦胧地靠在她怀里,软趴趴地身子像个小浣熊一样,然后冲着黎洛微微一笑,“花花.....,尿尿——”   花花?!   黎洛像被点了穴道一样僵在原地,抱住孩子的手臂,也越来越紧——   脑中一片空白!   她看着孩子粉嫩的小脸蛋,还有那脸颊上的那跟乔司南如出一辙的长酒窝,“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花花?”   “花花.....花花......”,孩子抬手揉了揉眼睛,嘟哝着嘴,欲哭不哭地开口,“花花,尿尿......,屁屁痛,要尿尿......”   如果刚才的第一句花花是黎洛的幻听,那么这一次,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你叫花花,是不是?!”,她急切地冲口而出,却又不得不按捺住心口的猛跳,胸膛都快要炸开来。   手,几乎是控制不住地颤抖!继而,全身像被摁下了某个开关一样——   她用此生最快的速度冲进浴室,镜子中,孩子那一丝不挂的浑圆小屁股跌入了黎洛眼中——   PS:值周,有几个学生没有回宿舍,所以连夜到处找到接近12点才回家。现码的,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明天精彩继续哈。宝贝们,我们月底搞第二期有奖问答回馈读书币的活动吧?具体参加方式请见群里的通知。咖咖的VIP读者群,加入的朋友请正确填写自己的 VIP账户作为验证码。然后就可以到时候参加活动啦~回馈多多,欢乐多多哦!所以呢......这段时间看书,要仔细哦!别漏看了细节哇!O(∩_∩)O哈哈~   ☆、小屁股上的胎记!(花花哦!)   孩子还趴在自己身上,睡眼惺忪,嘟着红红的小嘴唇,像是有些不满,“怕......”   黎洛镜子中的目光下移,落在他的小屁屁上—糌—   那里,有因为自己用力而被掐出来的淡淡粉色,还有......,她连忙移开手掌,可怎么找,都没有找到那足有三个之一个手掌大的朱红色月牙形胎记!   怎么会没有?!   黎洛以为自己看错,连忙定神,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楮!   依旧,没有!   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迅速转换成了灭顶的绝望,快要将她焚烧殆尽!   黎洛绵软无力地滑坐在地,再也找不到任何坚强的理由,将怀中的小身子抱得紧紧地,然后,埋首在他的脖颈处。   眼泪,破碎地跌落出来。   怎么,会因为一个名字就以为这个孩子是自己的花花?   叫花花的孩子那么多,就连小猫咪都可以叫花花。   可是,只有她的花花,是独一无二的......   明明已经看到了那么残忍的画面,她却,还是不肯死心。   或许,这就是做母亲的本能吧......   冰凉精致的瓷砖贴在冰凉的背脊之上,将她全身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吸附殆尽,黎洛忍不住一个颤抖,将孩子抱得更紧。   他那样香,那样软,又是那样的温暖。   黎洛几近贪婪地,用自己的脸颊去蹭碰孩子的颈窝,感受着他的小小体温,汲取着孩子的温暖......   绝望地,闭上眼睛。   直到突地,冰凉的脸颊一热。   一只肉呼呼的小手就这么摁在了她的腮边,然后,是奶声奶气的声音,“不....哭......”   不过是两岁出头的孩子,却已经知道心疼人了,小手指用力地擦拭着黎洛脸上的眼泪,然后,轻轻开口,“哭了,有大飞(灰)狼来把你欺(吃)掉的!”   黎洛睁眼,隔着朦胧的泪,看着自己怀中的孩子,还有他那无比认真的神色,“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摇了摇头上的两个小辫子,“花花......”   心口,又是狠狠一拧。   她的花花......   黎洛握住他的小手,“你......爸爸妈妈呢?”   花花摇了摇头,嘟了嘟嘴巴,又哼哼唧唧地出声,“肚肚哭了,它饿了。”   小脸上都是委屈的样子,“肚肚还在哭呢。”   黎洛神色放松下来,她的样子,一定会吓坏孩子。   将孩子从地上抱起,把完尿之后才抱着他往门外走,就看到了进门来的司徒娟。   后者一看到孩子在她手中,立刻冷下脸来,“这里不需要你,你出去。”   黎洛皱眉,还没说话,孩子已经被司徒娟抢了过去,摁在自己的膝盖上轻声哄着,“宝宝,你叫什么名字啊?!”   花花秀致的小眉毛微微一皱,一双眼睛骨溜溜地看着黎洛,伸手,“抱抱......”   司徒娟心下不悦,立刻将孩子掉了个方向不让他看见黎洛,可谁知这样一动,花花居然大哭出声,“花花,抱抱,花花.......”   小祖宗哭声震天,连嗓子都有些哑了,司徒娟怎么哄都哄不下来,最后无奈,只能将他交给黎洛。   这孩子.....   眉眼额头和乔司南何其相似。   可即便是这样,即便知道......这极有可能是童欣给乔司南生的孩子,可黎洛还是狠不下心来不管。   刚才孩子那么一哭,甚至就像是在捏她的心脏的难受。   她将孩子抱在臂弯中,轻声哄着,慢慢摇晃,嘴里,微微哼着那首摇篮曲,那一首外婆交给自己的摇篮曲——   小宝贝,快快睡,梦里会有我相随,   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tang   小宝贝,快快睡,   你会梦到我几回,   有我在,梦最美......   孩子的小胖手一直紧紧地抓住她的衣服,却在这样的歌声里,很快安静了下来。   两丸黑水晶一样的大眼睛眨了眨,然后开口,“饿。”   此话一出,一直紧张着的司徒娟和佣人们都松快下来,一旁的司徒娟连忙招呼,“快去把我准备的粥拿来!”   黎洛看了一眼怀中的花花,竟是脱口而出,“不要粥,现在是中午,他中午都喜欢喝奶奶的。”   花花一听,眼睛立刻亮了一下,从黎洛怀里一股脑下地,摇了摇司徒娟的裤腿,“奶奶......”   不管这一声是叫奶奶,还是想喝奶奶,却都已经足够让司徒娟心花怒放,她连忙弯腰,一张脸上尽是无边喜色,“宝贝,马上就给你准备!”   她扫了一眼旁边的张妈,“去准备最贵最好的来!”   奶粉一早就差人去买了,自然是最好的。   佣人泡好递到花花手中,他吃得津津有味,很快,又累得睡了过去。   司徒娟眼里心里都只有这个从天而降的乖孙子,哪里容得下黎洛在旁边?三言两语便将黎洛打发出了婴儿室,独自一个人留在了那边。   理发师和她的心腹医生很快就到,趁着孩子睡着,将那两个小辫剪掉,留了一个齐眉的西瓜头,看起来可爱到了极点。   剩下的头发,被司徒娟一点不剩地藏了起来,拿出一部分交给自己的医生,“去跟司南做一个DNA对比,越快越好。”   医生了然地点头,豪门之中,血脉最是重要,他也不敢怠慢,“夫人,我去委托人多找几家吧,这样稳妥一些。”   司徒娟挥了挥手,眼睛依旧不肯松懈地盯着床上的花花,随意便将一旁的医生打发掉,“你看着安排,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为了保险,我建议不要使用加急手段,最快,七天。”   “好。”   反正这孩子那张脸就足以说明一切,司徒娟根本不操心鉴定结果。   医生见她意兴阑珊,倒也知情识趣地退了出去。   司徒娟抬手,轻轻碰了碰花花的小脸,“哎哟,我的乖孙,乖孙喏......”   这,是她现在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   同一时间,别墅书房内。   乔司南坐在宽大的黑色沙发内,饶是病中,这个男人带给其他人的压迫感也同样十足。   站在他面前的乔飞神色永远恭敬,“大少,问过洛城所有的报警点了,昨天到今天,没有任何两到三岁的孩子失踪。”   没有?!   这个结果显然大大出乎乔司南的意料!   谁家的孩子失踪,会选择不报警?!   莫非,那个孩子真的是童欣......   这个想法方起,便被他狠狠按捺住!   绝对,不可能!   乔司南从沙发上起身,大掌扶住一旁的桌面,昂藏的身躯微微前倾,像是在思考,“去临近的城市也问一问。还有孤儿院里。”   一天一夜的时间,也足够童欣去旁边的城市抢一个孩子过来了。   最坏的打算,就是这个孩子是童欣从人贩子手中买来的,可即便买来,失去孩子的家长也会报警。   事情,太过蹊跷......   乔飞领命颔首,“我马上去办。”   他折身而出,和迎面而来的布朗医生擦肩而过。   乔司南依旧立在原地,听到脚步声,连头也未抬,“又到吃药时间了?”   布朗难得轻松,“听脚步声都能听出是我了么?”   眼睛看不见,听觉自然灵敏一些,可即便这样,乔司南还是感觉到了自己日渐衰退的听力,他无   奈一笑,“那些药都吃得我快要反胃了。”   “但是那些药可以减缓病毒复制的速度。”   只是减缓,不是消除。   乔司南知道这是他的障眼法,干脆掠过不提,“什么事?”   “乔,”布朗略带歉意地看着他,“我想我必须要回一趟美国。那边有一个重点项目需要我。”   放在桌面上的大掌,倏然地一握,似用尽了全力在控制着自己的某种情绪一样,过了几秒,才缓缓松开,“连你也要走了?”   在美国那些日子,布朗的陪伴已经成了一种精神上的寄托。   他不光是乔司南医生,更是他某个程度上的朋友。   布朗声音里带着无奈,也带着藏匿不住的急切,“是的,我必须回去一次,跟我的导师商量一下这个课题。那边非常需要我。”   或许,是因为自己真的没救了吧?   乔司南颔首,没有再留,“我立刻让我的助手去申请航线,让你尽快回去。”   “谢谢,乔。”   黎洛走到门外,便听到了乔司南问布朗的那一句,连你也要走了?   无限荒凉,却被他极力地克制住。那些字眼瞬间烙进她的心头,带来滚痛一片。   推开书房的门,快步走了进去,握住乔司南的手,“司南......”   “没事,”他反手,将她的手扣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她在告诉他,自己不会离开。   他,懂得。   黎洛抬眸,对上布朗湛蓝的眼睛,无比真诚地道,“您愿意留下来吗?我们可以提供更多的资金支持,还有,您的导师,我们可以邀请他来中国,实验室里需要什么,我可以马上为您准备。”   这个人留下,他们的胜算,才能更多一分!   “对不起,”布朗歉意地耸肩,“我不能再逗留下去了。”   “布朗医生,”黎洛悄悄伸出另外一只手,用食指和中指交叠在一起,做出一个乞求的手势,“请您再考虑一下,好吗?”   布朗还想再说话,可书房的门却被人猛地推开,本应出门的乔飞突然折返,看着室内的乔司南,连忙开口,“大少,童家三口出事了!”   “出事?”,乔司南语调里没有一丝起伏。   “对,在跨江大桥上,他们整辆车直接冲入江底,”乔飞大步入内,已经打开书房内的电视机切换到新闻频道,“童伯军和喻琇被救了上来,童欣......死了。”   PS:言情小说吧的朋友们,关于这两天章节顺序错乱的问题我很抱歉,应该是这本书从 自动生成过去的时候出了问题,我周一尽量联系编辑解决问题哈。你们看到的129章乔司南,你到底得了什么病,和130章C市花花的消息应该是顺序错了。花花的消息这一章,应该放到你到底得了什么病这一章前面,这样剧情才是连贯的。非常抱歉,请大家理解一下。因为言情小说吧的文不是我手动发的,而是系统自动生成过去的,难免出错。么么~~抱歉!   ☆、花花:“麻麻,抱抱...”   “对,在跨江大桥上,他们整辆车直接冲入江底,”乔飞大步入内,已经打开书房内的电视机切换到新闻频道,“童伯军和喻琇被救了上来,童欣......死了。糌”   乔司南和黎洛同时狠狠一震。   童欣.....死了?!   他无波无澜的心绪,突地繁芜起来——   谈不上解脱,更不是心疼。   只是....楮.   淡淡的愧疚,只对童宁,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   往事,在他心中早如烟云般散去了。   电视的新闻中,反复播放着跨江大桥上的监控画面——一辆无牌大货车逆行,速度极快。而童家的车则是闪避不及,直接冲进了江里。   黎洛则是讶然地看着乔飞,“确定吗?”   “不会有错,”乔飞将电视音量调大,“童欣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尸体.....我去看过,是她本人。童伯军轻伤,喻琇重伤。都已经被送进医院。”   乔飞顿了顿,继续道,“大少,会不会是童伯军自导自演......”   “他一向爱惜自己,不会拿自己去冒险,更何况外面还有私生子要他养着,他不会让自己冒一丁点危险,”乔司南薄实的唇瓣微动,说出笃定的结果,“你们都出去吧。”   布朗和乔飞知情识趣地退了出去,留下一方空间给他们两个人。   关门声传来的时候,乔司南突地扣手,将黎洛紧紧抱在自己怀里。   人生.....太无常。   上午还出现在别墅里的人,如今一个死亡,一个重伤,一个轻伤。   他有些不敢想,若是自己突然......   那怀里的这个人,应该怎么办?!   黎洛靠在他胸口,贪婪而沉恋地听着他的心跳,“司南,我还在。”   他低低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黎洛扣住他的胸口,心里燃起小小希望,“司南,那个孩子......”   “孩子不是我的,”他比她还急,“你也知道,童欣说的话肯定有问题......,她若是孩子的妈妈,怎么可能不知道孩子的真正性别?”   童欣.....   黎洛苦笑了一下,她死前都已经疯成了那样,说出来的话都是疯疯癫癫的,几分真假,又有谁知道?   像是感知到了她的不安,乔司南再度开口,“我已经让乔飞去找失踪孩子的档案了,到时候对比一下,很快就能找出孩子父母是谁,我们把他送回去。”   “司南,那个孩子,他叫花花......”   花花?   乔司南脊背一僵,声音里已是带足了急切的颤抖,“花花?!我们的花花么?!是不是我们的花花?!”   “不是,”黎洛连忙安抚地握住他的手臂,“司南,这是巧合,但是,他的确是叫花花。我已经看过了,他屁股上没有胎记。我们的花花......屁股上有一块月牙的胎记,是朱红色的。我不会记错。”   乔司南紧绷的身体倏然松懈,喉结微微耸动,“洛洛......”   他想说,他们还会再有孩子这样的话来安慰她,可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样的话,说出来,便成了谎言。   谎言的质量甚至低劣到骗不住任何人。   两个人相拥无言,书房内静谧得只有彼此的心跳声,直到一只小手,突地抓住乔司南的裤管,“耍流氓.....”   奶声奶气的声音从两个人身下传来,黎洛回神,便看到了赤脚站在书房地毯上的花花。   小家伙不是在睡觉么?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流氓两个字让乔司南哭笑不得,虽然他看不清这个孩子的样子,可是心里,也不排斥那一把软糯糯的声音。   黎洛从他手臂中退出来,弯腰看着穿着粉蓝色小兔子睡衣的花花,“你怎么醒了?”   “肚肚饿,我要吃漏(肉)!”   <   tangp>小家伙说得理直气壮,还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腮帮子也气呼呼地鼓了鼓,“不爱那个银(人)!”   他说的那个人,指的是司徒娟。   黎洛噗嗤笑出声来,孩子的笑容总是那么纯真得能让她暂时忘却所有的烦恼。刚吃了奶又饿了,这孩子,简直就是小老虎转世的。   清脆的笑丝丝入扣的钻入乔司南耳朵里,扫清他心里的些许阴霾。   黎洛弯腰将孩子抱在臂弯里,捏了捏他肉呼呼的脸颊,“走吧,阿姨给你做肉吃。”   “吃漏,吃漏......”,小家伙开心地拍了拍两只小肉手,发出啪啪地声音。   “我带他去厨房,你也要来一点吃的吗?”,黎洛柔声地询问着乔司南。   “和他一样的就好,不必单做,”他扶着桌沿,重新落座在宽大的沙发上,“我在这里等你们。”   “好。”   黎洛将花花抱紧,快步下楼走进厨房。佣人们见到她都吓了一跳,“少奶奶,这不是您待的地方,赶紧出去吧。”   “地方借我用一下,你们先出去。”   她三言两语打发掉佣人,将花花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蓝色小木凳上,“你做好,阿姨给你做吃的。”   花花眨了眨眼,乖巧地点了一下头,脸上两团红扑扑的苹果肌看得让人忍不住想扑上去咬两口。   黎洛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快速打碎,然后又切了些许肉末铺在蛋液底部,放到蒸箱里蒸了个芙蓉蛋,最后撒了一点香肉松在蛋面上。   香气顿时四溢,花花连忙扑了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裤腿,“吃香香,吃香香!”   这是她以前给自己的花花加辅食的时候做过的小点心,没想到到现在还是很受欢迎,黎洛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马上,吹吹凉。”   花花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一脸神采奕奕地看着黎洛将蛋分成两份,拨进一旁的水晶碗里,然后自动爬上了餐椅,乖巧地坐在餐桌旁边,双手拍了拍桌面,“蛋蛋!”   “等我下来。”   黎洛嘱咐佣人看好小孩,然后端起另外一半,快速上楼将水晶碗搁置在乔司南面前,“司南,我喂你吃一点,好不好?”   他早上吃得不多,中午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她光是想一想,便觉得心疼。   乔司南大掌摸索住茶几的边缘,将水晶碗端了过去,“我自己来就好,你先下楼照顾那孩子。”   她还想再说,可乔司南已经拿起调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起来。   黎洛只得折身倒了一杯水放在乔司南旁边,“水在这里,有事就叫我,我就在楼下。”   “好。”   他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黎洛这才转身走出书房。   门,轻声被合上。   而乔司南则是再也忍不住地,将手中的碗砰地一声搁置到了茶几上,几乎是用一种狼狈的姿态奔进了书房的洗手间,然后,摸住马桶,弯腰干呕起来......   ......   楼下,餐厅。   佣人见到黎洛从楼上下来,立马松了一口大气,将手中的小调羹递了过来,“少奶奶,小少爷不肯吃饭。”   幸好司徒娟在午睡,不然看到他们连孩子都带不好,肯定又是一顿怒骂。   花花一脸倔强地抿着唇,十分有骨气地看着窗外,就是不肯张口吃一口佣人递到嘴边的蛋糊。   黎洛将调羹接到手中,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过去,“花花,你要吃吗?”   小家伙扫了她一眼,又看向窗外,吞了吞口水,“不。”   她为什么不喂自己?他得让她知道自己不、高、兴了呢!   黎洛也不再劝,只是收回调羹,佯装吃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巴,“嗯嗯,好香!”   她悄悄看着花花脸上的表情,抬手打招呼,“大家来一起吃吧,试试我做的蛋糊,香不香。”   “不要!”   这一次,小家伙终于有了反应,一把拿过黎洛   手中的调羹,自己端起小碗,小口小口地扒拉起来。   看着黎洛的眼神,带了一点点幽怨。   可能之前还没有练习过自己吃饭,所以小家伙的手势不是特别灵活,将蛋糊弄到到处都是。   黎洛在一旁十分有耐心地看着他吃完,也不纠正,然后还帮他擦了擦手,“还吃吗?”   “明天,还要。”   小家伙用最直白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喜欢,逗得黎洛微微一笑,“要去玩吗?”   “觉觉。”   “......”,黎洛无语,伸手掐了掐他的小脸,“你不怕变成小肥猪吗?”   花花嘟了嘟小嘴,眼神带了一点纠结地看着黎洛,然后,突地伸出胖胖的小手摁住自己的鼻子,做成一个猪鼻子的样子,还十分配合地哼哼了两声,“小猪猪......”   旁边的所有佣人都噗地笑出声,黎洛眉眼弯弯,许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小家伙讨巧卖乖地从椅子上滑下来,又哼哼了两下,还把小肉手放在自己耳朵后面,做出一个小蒲扇的样子,“小猪猪,哼哼.......”   黎洛只能投降,将他一把抱起,刮了刮他的鼻子,“带你去睡觉。”   “OK!”   小家伙立刻恢复正经,还做了一个OK的小手势,逗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他鼓了鼓腮帮子,像是很害羞地一把抱住黎洛的脖子不肯撒手,“觉觉。”   “好,觉觉。”   黎洛抱着他上楼,将他放在床上,给小家伙盖好被子,谁知还没直起身,她的小手指又被小小的手给握住,“唱歌。”   “......”   敢情把她当成了点唱机。   黎洛无奈一笑,柔声肉气地哼起刚才哼过的摇篮曲,小家伙极其受用,很快便又睡着了,浓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盖在粉嫩柔软的脸颊上,怎么看,都是惹人怜爱的模样。   黎洛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她将孩子的小手放回被子里,然后借着窗帘缝隙中透过的阳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孩子的眉眼——   如果她的花花还在,也有这么大了吧?   床上的小人儿微微哼了一声,许是梦见了好吃或者好玩的东西,竟是在睡梦中呵呵一笑,然后,嘴巴张了张,“麻麻,抱抱......”   麻麻......   黎洛像是被刺到一样,飞快地缩回自己的手,再也不敢去触碰他一分一毫。   麻麻......   多么神圣的称呼。   她不能再贪心,再幻想下去了.......   —————————————   “少奶奶。”   门被佣人从外面小心翼翼地推开,对黎洛道,“夫人醒了,正到处找您。”   找她?   黎洛起身,“我一会儿就过去。”   佣人看着她,嗫嚅了一会儿,才哆哆嗦嗦地开口,“少奶奶,好像夫人正在发脾气,说是因为大少的事。”   难道是因为乔司南的病?!黎洛心口猛地一提,已经疾步出门,走进司徒娟的卧室。   想了几秒,她有礼地开口,“您找我什么事?”   一个您字,是她对乔司南的包容,而不是对司徒娟真正的尊敬。   司徒娟还坐在墨绿色的床单之下,没有化妆的脸上老态毕露,尽是沧桑,“布朗医生为什么走?!”   午睡方起,便听得这个坏消息,她的心情和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黎洛微微一怔,“他美国那边......”   话还没说完,一个黑色的文件夹便从司徒娟手中直接飞了过来,坚硬的塑料边角堪堪擦过黎洛的额头,差点砸到她的眼睛。   里面的纸张飞了出来,在她脚边散落   一地。   饶是已经到了如斯地步,司徒娟的脾气,还依旧是大得很。   黎洛心中冷笑一声,转身欲走。   “站住!”   身后怒喝传来,司徒娟已经踩着冰凉的大理石地板站在她面前,“这份文件,你给我好好看一看!”   “文件?”   黎洛看着七零八落的纸张,“我还以为是废纸。”   “你!”   司徒娟抬手,作势就要扇过去,可黎洛已经快步闪开,毫不客气地开口,“我称呼一声您,是因为你是司南的母亲,可是,你没有资格再打我。三年前那一巴掌,那时候我还是你儿媳妇,现在.....,还不是。”   司徒娟被她气得不轻,捂着心口就要叫人,黎洛干脆打开/房门,“需要帮您叫医生吗?”   子女对父母的孝顺也得有个度。   像司徒娟这样的无理取闹,也只有乔司南容忍得了。   想一想,黎洛真替他心疼。   “这是布朗给司南的治疗方案,原本的希望,都被你搞砸了!”,司徒娟咬牙切齿地看着她,眼中都是愤然的情绪,“都怪你!不然布朗也不会走!”   在她看来,布朗这一走,就等于是放弃了乔司南。   最后的希望也被打破,而黎洛,无疑是那个罪魁祸首!   治疗方案四个字让黎洛微抬的脚步猛然顿住,她目光收回,迫不及待地落在地上那些纸张上面——   硕大的加粗黑体字堪堪撞入眼眶——   脐带血治疗!   PS:好吧,本来不习惯下章预告的,但是已经答应了某个小家伙了,还是预告一下吧。下一章:母子同验DNA!所以说要相信女主的智商.....   ☆、母子验DNA(黎洛和花花!)   治疗方案四个字让黎洛微抬的脚步猛然顿住,她目光收回,迫不及待地落在地上那些纸张上面——   硕大的加粗黑体字堪堪撞入眼眶——   脐带血治疗糌!   呼吸,猛然收紧楮。   手,握住。   她僵直在原地,声音里带了难以置信的颤抖,“脐带血?!”   “布朗来的第一天就已经告诉过他,孩子的脐带血或许可以救他一命,可他却不肯!”   黎洛几乎要站不住。   布朗来的第一天?那时候她已经在别墅了!   “他始终不肯伤你分毫,他把所有的机会都留给了你!”,司徒娟跌坐在地,声声控诉。   黎洛靠在门框上,全身的力气被一点点地挤了出来。   那时候......   她是怎么对他的?   动不动,就甩脸色给他看,要么,就一直骂他,简直把他当成出气筒。可他,却从未生气,反而一直隐忍。   那样的乔司南......怎能不叫人心疼?   可自己......却没有保住那对孩子......,一并,连他生存的希望,也丢失了.......   懊悔地看着那份文件,全身像被投进了一个黑色的漩涡,无尽的懊悔,将她淹没......   司徒娟已经恸哭出声,“布朗也走了......,没希望了,没希望了.......”   是怎样的绝望才能让一个母亲说出这样的话来?黎洛不知道。   她心痛如绞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司徒娟,而那一地的文件,也白得那样刺目.......   原来,他为了自己做了这么多,却从来不让自己知道。   他,真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   真的,好傻!   他完全可以自私一点,将自己留在身边,可他却选择瞒着,然后将自己送走。   这样的乔司南......   如何叫她不爱呢?!   张妈匆匆忙忙而来,一把撞开门口的黎洛,“太太,小少爷发烧了!”   黎洛心里咯噔一声,行动已经先于思考,驱使她转身朝婴儿房走去。   小少爷?!   司徒娟猛然顿住,眼中的泪像是突然被拧了阀门一样止住,灰暗的眼珠子里也渐渐燃起一丝微光,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得来的孙子,连忙一股脑从床上爬起,一把抓住张妈的手,“叫医生了没有?”   “刚刚一发现小少爷发烧,就立刻打了电话。”   “哎呀!”,司徒娟跺脚,“来不及了!去抱上孩子,马上去医院,让他们来一个专家会诊!”   张妈连连应下,片刻不敢耽误地奔进婴儿房,扯着嗓子出声,“大少奶奶,夫人说马上去医院!”   孩子许是昨夜被童欣凉着的,现在烧得厉害,小脸上已经红得发亮,全身滚烫地蜷缩在黎洛怀里,没有一点意识。   黎洛也不敢再耽误,伸手扯了一旁的被子,将孩子裹得严实,然后匆匆下楼。   别墅到医院的路程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黎洛整个耳朵里充斥着司徒娟或埋怨或祈祷的话语,她却始终,只是将孩子抱得紧紧的,生怕孩子有个什么闪失。   医院门口早已因为童家的事而被各路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在焦灼地等待着童伯军和喻琇的消息,作为明日的头版头条。   司机机敏地将车子开到了地下车库,让黎洛和司徒娟得以抱着孩子直接上搂。   ———————————   几乎整个儿科的医生都被司徒娟叫了过来,小小的门诊室成了花花的会诊专场。   孩子,被张妈一把抢了过去。   黎洛则被挤到了人群外围,焦急地等待着医生的诊断结果——   “是感冒高   tang热,不算大事,”为首的医生收回听诊器对一脸急切的司徒娟道,“乔太太,不要担心。”   黎洛紧绷的心弦倏地松了下来。   “确定吗?”,司徒娟依旧不放心地握着孩子的手,“确定只是感冒?”   “确定,”医生们同时出声,确认了花花的小感冒。   司徒娟这才松了一口气,打发张妈去办住院手续,“我们哪儿也不去,就住在医院里面,等着孩子好了再回家。”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惊吓了。   医生们面面相觑,儿科主任最后也只能无奈点头,“那我马上安排人把VIP病房准备好。”   “要最好的,”司徒娟毫不迟疑地吩咐。   “......”   有钱能使鬼推磨,医生自然不得说什么,立刻散去,各自安排起来。   司徒娟亲手抱着花花上楼,远远地将黎洛甩在了身后。   心里记挂着花花,她自然懒得和司徒娟计较,连忙跟上。   “喂,”门诊室门口的年轻妈妈轻声叫住了黎洛,“那是你婆婆吧?”   黎洛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   “财大气粗,又这么横,不是婆婆是什么?”,女人咂舌,“刚才看她,钱应该是多得烧不完吧?你呀,也算是活在甜蜜的痛苦中了。”   甜蜜的痛苦?   黎洛被女人的形容弄得有些想笑,对方话语里并无恶意,她也不便不理人家。   看了一眼她怀抱中的襁褓,“你孩子怎么了?也是感冒?”   “是感冒就好了,”年轻女人叹了一口气,已经有眼泪从眼眶中渗出来,“比感冒还严重多了。”   孩子被她裹得很紧,站在黎洛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孩子的脸,所以也猜不出孩子生了生病。   女人见她不语,干脆抬起自己枯瘦的手,一把掀开盖在孩子脸上的小软布。   结果——   黎洛吓了一跳,却强忍住没有叫出声来。   孩子也不过几个月大,生得龙眉凤目很是可爱,只是,孩子的整个左脸都被一块巨大的黑色胎记所盘踞着,已经看不出皮肤本来的颜色了。   女人潸然泪下,“我命苦......,还是你命好,生了那么好个孩子。看着就健康,只是小感冒,肯定没事的。”   天下父母心,她能理解对方此刻的伤痛,“你也别太伤心,现在医学昌明,医生一定会有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女人胡乱抹了一把泪,“刚刚医生对我说,有的孩子胎记是自然消退的,再不济,若是普通胎记,尚且还有办法用激光去除,可这么大一块,又是在脸上.....恐怕已经没有办法了.......”   黎洛心中悲凉。   并不是每个母亲,都可以安然无忧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健康长大,然后享受那种承欢膝下的福分。   对于对方,她也无法安慰更多。   因为自己受过的伤,比她更重更深。这一辈子都无法痊愈。   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头,道了一声再会,她才转身离开走廊。   楼上的VIP病房内,城北别墅的佣人几乎被司徒娟抽掉了大半过来,只为了伺候床上的那个小少爷。   可花花不知何时已经清醒了些许,始终不肯配合地看着所有的人,“不打金金(针针),不吃药药......”   一边说,还一边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一副谁上前就揍谁的小模样着实让人无可奈何。   司徒娟想要上前抱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讨厌你,讨厌你!”   佣人们想上去帮忙,又怕伤到这位小祖宗,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直到黎洛推门而入,床上的小少爷才消停下来,立刻收敛起自己的嚣张气焰,乖觉地朝她伸手,“抱抱。”   一旁的司徒娟气得眼圈发黑,心中直骂那个小白眼狼,却又舍不得对自己认定下来的孙子甩一点点脸色,憋也憋出柔和的声音来,“小宝,乖,奶奶抱也是一样,   好不好?”   “不要!”   花花很不给面子地脆生生地开口,直接扑进黎洛怀里,狠狠扣住她的脖颈,一点也不肯撒手。   司徒娟脸色乍青乍白好一会儿,终于忍下一口气,挥了挥手,“也罢了,看病要紧,赶紧给他打针吧。”   黎洛将孩子抱好,示意一旁的医生打针,小家伙居然乖巧极了,直到一针扎完,才握住黎洛的手苦兮兮地开口,“金金(针针)咬我。”   黎洛被他的话逗得又心疼又好笑,舍不得放开,就这样将孩子扣在怀里,轻声哄着。   两个人抱成一团,自成一个世界,旁边的人,谁也插不进来。   一旁的司徒娟想留下,却又不被自己孙子待见,最后到底惦念别墅里的乔司南,先行离开。   只留下两个伺候的佣人,也被黎洛打发到了门外守着。   退烧针剂效果倒也迅速,不出片刻,花花便出得一身凉汗。   黎洛轻唤了两声花花,确认孩子睡着以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回病床上,又从洗手间拧了毛巾出来,打算帮他擦一擦身子。   孩子热度有些许褪去,可她依旧不甚放心地用温水擦拭着他的身体。   然后,将孩子身上湿透的衣物一件一件地脱了下来。   小小的身子光溜溜地埋在了床上,像是有些不满意在睡梦中被这样的打扰,花花干脆翻身,小屁股撅起朝上,整个人像小猪一样往前拱了拱。   黎洛连忙拉过床上的薄被想要盖住他,可目光在接触到花花光洁的小屁股的时候,又突地,整个人狠狠一震——   “有的孩子胎记是自然消退的,再不济,若是普通胎记,尚且还有办法用激光去除......”   走廊上,那个陌生女人的话,如一记惊雷,劈进她的脑海之中!   电光火石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豁然开朗起来!   就像在黑暗绵长的隧道之中,突然照进的阳光一样.......,黎洛蹭地起身,激动得连手中的被子都几乎握不住,整个人手心冒汗,全身冰凉。   床上的小人儿对她的情绪一无所知,依旧睡得香甜,像个小瓷娃娃一样精致,小胸膛平静地起伏着,和黎洛此刻的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深吸一口气,可却发现这远远不够。   双腿不受控地抬起,一脚踩出,却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没有一点真实的感觉。   黎洛狠心,咬牙抬手,一把掐在自己腿上,痛感通过末梢神经传过全身,差点将眼泪逼出眼眶。   这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她的花花,真的,回来了么?!   她目光贪婪而小心翼翼地看着床上的孩子,吸气,再吸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指尖的颤抖,似乎要用尽全身的力道,才能轻轻捻起掉落在孩子衣服上的那几根碎发。   细软的发丝,却像是最珍贵的东西一样,被她牢牢地握在手中。   黎洛转身走出病房,佣人还在门口候着,见到她出来立刻上前询问,“少奶奶,可是有什么吩咐么?”   “照顾好小少爷,谁也不允许探望,包括你们认识的人,”黎洛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冷声吩咐道,“记住了吗?”   佣人们见她神情严肃,连声应下,“您放心,我们不会走开。”   黎洛不甚放心地又看了一眼病房,转身朝检验科走去。   医院是一个二十四小时都会有很多人的地方,她努力地,让自己的步履平稳一点,再平稳一点,可心里的急切,却催促着她,不停地向前,穿梭在人群里。   焦急,却又坚定。   身体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黎洛握住头发的手却不舍得松开一下,径直起身,连对方的道歉都没有听见,直接走进检验科的大门。   这家私立医院的检验科提供着洛城人尽皆知的DNA鉴定服务,客户也大多都是豪门太太或者公子,医生见到黎洛,态度自然十分恭敬。   “您好。”   黎洛伸手,将掌心摊开,“这个可以做亲子鉴定吗?”   <   p>   医生看了一样,带着无菌手套将头发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仔细看过之后才谨慎应下,“可以的,请问对比的样本在哪里?”   黎洛当即从自己头上扯下几根头发,“这里。”   医生微微一愣。   做亲子鉴定的一般都是父子,怎么会有母亲亲自来?难道她十月怀胎,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么?   黎洛却一脸诚恳,“请你们务必尽快给我结果。”   “需要一个星期,”医生保守而谨慎,“这样结果最准确。”   黎洛道谢,一次性付清所有款项,又和医生签好保密协定才走出检验科。   心里,不断地交替闪烁着花花和乔司南的脸......   电梯里两个抱着孩子的母亲正在聊天,声音钻入她的耳朵里——   “我家孩子,小时候像我,现在越来越不像了。”   “可不是?我家的以前也跟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现在.....,倒跟她爸爸是一个巴掌拍下来的了。”   心里的怀疑像是得到了证实一样,黎洛全身的紧张,得到了一点点的舒缓。   电梯叮地一声到了花花住院的楼层,她快步走出,急切地,想要再见到孩子。   那极有可能,就是她的花花!   快速地穿过长长的走廊,可还没走近,便听得一阵争吵声从花花病房门口传来——   “我来看我亲外孙,我看你们谁敢拦我?!信不信我去告你们!”   PS:今天我要去做胃镜,好怕.....哎.....   ☆、黎洛:“宝贝,妈妈在这里!”   快速地穿过长长的走廊,可还没走近,黎洛便听得一阵争吵声传来——   “我来看我亲外孙,你们下人,有什么好拦的?”   旋即是佣人克制有礼的声音,“童先生,您不合适进去。糌”   童伯军?他怎么知道自己来了医院?!他又如何知道花花,是男孩子的?楮!   这把声音,真是让人厌恶!时时刻刻都透着一股腐朽贪婪的味道!   黎洛加快脚步,上前拦在童伯军面前,杏眸中漾出所有的憎恶,“这里不欢迎你,别逼我叫保安。”   “保安?”   童伯军冷笑,将手中的病号拐棍在地上重重一跺,“直接叫警察来把你抓走吧!你抢了我外孙,又找人害死我们童家人,好一出杀母夺子的好戏!”   黎洛眸子瞪大,已是怒意十足,“我没空听你异想天开想出来的故事,麻烦滚蛋!”   长辈需要尊重,可对于童伯军这种没有羞耻心的长辈,她实在无法以礼相待。   童伯军肥硕残老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浓烈的悲恸,竟是不顾形象,一把将手中的拐杖扔在地上,当着来往所有人的面,就这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扣住黎洛的双膝,“洛洛,好歹你也要叫我一声大伯,而且不管你承不承认,欣欣都是你妹妹,你有必要这么对我们下毒手吗?”   黎洛双腿被他箍紧,根本动弹不了,干脆弯起手肘,砰地一声捶在童伯军的脊背之上,“你滚开!”   简直是泼皮无赖!   她黎洛怎么会有这样的父家人?!   连自己都觉得羞耻!   童伯军不肯撒手,涕泪横流地哀嚎,“我就是想见见我的外孙,连这个要求都不可以么?!”   外孙?!   黎洛只觉心凉。   洛城人人都知道乔远山的遗嘱里,长孙会有20%的乔家股份,只怕童伯军此举,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冷笑地看着在走廊尽头闪躲而过的记者,“那些记者也是你找来的?!”   童伯军脊背一僵,语气依旧是低到尘埃里,“你误会了,我......”   黎洛突地弯腰,在他耳边轻笑一声,“忘了告诉你,乔司南已经开始进军洛城的传媒市场,你的那些走狗,还有你们童家的产业,可要小心了。如果你再不放开,我让你明天就破产!”   童伯军抬头,震惊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你听得很清楚,”她勾唇,“上次你们让记者做的那些关于童欣怀孕的假报道已经成功引起了乔司南的愤怒。童家在传媒界的江山,只怕快要不保!”   “你这个妖精!”   童伯军勃然大怒,猛地起身,刚才脸上伪装出来的那种乞求和哀痛瞬间消失不见,他弯腰,眼疾手快地从地上操起那根铝合金拐棍,用尽全力劈头就要往黎洛头上敲打过去。   她完全没料到童伯军会如此动作,闪躲不及,只能抬手去挡——   这一棍子下来,手臂只怕是要......   空气中如期传来一记闷响,可痛楚,却没有被自己的手臂感知到。黎洛睁眼,看到了挡在自己面前的童博铭。   他一脸焦急地看着黎洛,声音几乎失调,“洛洛,有没有受伤?!”   挡住那一下的人,是他,可他丝毫没有皱眉,只是着急地检查着她身上的所有部位,见黎洛不语,又再度出声,“洛洛?!”   童伯军一把拂开童博铭,“你让开!我替童家教训这个不孝女!”   黎洛将自己的视线从童博铭的手臂上收回,冷笑,“童家?我是黎!你若是再动手,我让你们童家陪葬!”   你们童家......   童博铭心口抽痛,却又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来。   的确,他的女儿,哪里还是童家人啊?!童家,又给过她什么呢?!   童伯军气得全身发颤,黎洛却看也不看他,直接将自己的视线落回童博铭身上,“童先生,请你管好你们童家的疯狗们。不然......”   她往后退了一步   tang,护在病房门口,“我把他们统统关进疯人院!”   说罢,她也不再看两个人的脸色,转身直接走进病房,门,被她无情地关上。   门外。   童伯军恼怒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你看看你的好女儿!”   童博铭脸上讪讪然,“大哥,不能怪她。”   自己缺失了二十几年,却突然向她索要所谓的亲情,连童博铭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他抓住童伯军的臂膀,“大哥,我送你回去休息。”   “你眼睁睁看着她和乔司南对童家下手?!”   “大哥,生意上的事我一向不懂,”童博铭打着太极,将童伯军带远。   聒噪的声音,终于消失在耳根处。   黎洛轻快地呼出一口气,重新坐回病床旁边,不肯眨眼地看着床上熟睡的花花。   小家伙轻咛了一声,小胖手伸出被子,垂到了病床外。黎洛轻轻伸手,将他的小手握在手中,然后捧在唇边轻轻地吻了吻。   宝贝,妈妈在这里!谁也不能再把你抢走!   妈妈在这里,会好好地,守着你。   若以前抢走你的,真的是童家......   黎洛的贝齿狠咬下唇,另外一只握住病床栏杆的手倏然锁紧,若真的是他们,那她,也必定会让他们付出此生难忘的代价!   —————————————   孩子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花花翌日一早便不再发热,黎洛放心不下乔司南,便直接带着孩子回了别墅。   花花恢复了体力,穿着卡其色的小背心和牛仔小短裤,又开始上蹿下跳地不肯歇着,一股脑地跑到花园里去看园丁门挖藕泥,在一旁玩得不亦乐乎。   黎洛忙给他在背上垫了一块稀罕的薄棉汗巾,又交代佣人将他看好,才转身上楼去看乔司南。   卧房的门虚掩着,黎洛悄声推门而入,见到他躺在床上,心下略略松了一口气。   他睡眠极少,每日的一两个小时,到如今也只能靠大量的安眠药来完成,黎洛看着床头上的红酒杯,里面还有残留的白色药粉,心口又是钝痛难当。   昨天司徒娟拿来的那份文件被人整理好搁在了床头,她坐了下去,拿过文件借着床头淡淡的光翻开文件夹。   上面都是中文,偶尔夹杂着英文的注解,可都难不倒她。   但每一个字,对她来说都像是细细的刀片,狠狠地摁进本就已经脆弱不已的心窝子里一样。   他在国外醉生梦死的酗酒,还有后来的车祸,以及在纽约艰难治疗......   分开的这三年,他与她,都在忍受着不同的煎熬。   最后一页,是布朗医生的手写治疗日记——   1月5日。   实验室来了一位特殊的病人,姓乔,是一位中国富豪。看样子,他病得不轻。   1月8日。   血液抽样检查结果今天出来,实验室所有人包括我和我年迈的导师都震惊不已——这个男人体内,居然携带着一种从未被人发现过的病毒!   1月15日。   我们全体同仁苦苦奋斗了一个星期,却依旧没有找出病毒的属性,可乔的病情,却已经越来越严重。我们的心情,也很沉重。   1月22日。   经过再次商讨,我们决定对乔进行穿刺检查,而他的身体,现在已经承受不住麻药的摧残了。最终,他选择了不使用麻药。   他告诉我,他无比渴望活下去,因为他的妻子还在中国等着他回去,他们的婚礼,还在等着新郎,他曾经已经错过了很多,不希望再错过下去......   ......   心口被生生撕裂一样地痛着,黎洛忍着眼中的泪,手不受控地翻页,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   PS:前天晚上被自己宝宝用拳头不小心猛砸了一下眼珠子,因为我没有防备,所以是在睁开   眼睛的情况下被他砸到的,眼中一直有很强的异物感。昨天去检查,医生说眼角膜擦伤,必须要好好休息,少用电脑。所以今天少更一点。大家见谅。sorry。明天开始尽量恢复正常更新量。么么~~   ☆、DNA鉴定结果   心口像被生生撕裂一样地痛着,黎洛忍着眼中的泪,手不受控地继续翻页,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   1月23日。   今天是对乔的第一次穿刺检查,他穿着无菌服走入检查室的那一瞬间,我们有女同事哭了糌。   隔着厚厚的玻璃,我们看到他蜷缩在病床上,痛得冷汗淋漓,手中,却一直死死握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很美,我想,那应该是他的妻子楮。   ......   2月14日。   今天是中国的农历新年,也是情人节。   乔打电话来说,他今天不会来实验室治疗,因为他的妻子,来这里看他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乔如此开心的声音。   ......   2月28日。   穿刺十次治疗之后,依旧没有得到明显的治疗效果,乔的病情,越来越重。   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分辨不出任何的颜色。   他说,他要终止治疗,因为他一定要在自己看不到任何东西之前,再看自己的妻子一眼。   .......   5月30日。   今天,终于接到中国来的电话,乔的家人打电话邀请我过去继续跟踪治疗。   而我手里,也有了一个全新的方案,希望可以帮助到那个坚强勇敢的病人。   6月2日。   我终于见到了乔的妻子,她本人比照片上还要美丽!   而且这一次,他的妻子带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她居然,怀孕了!   6月3日。   我将脐带血的治疗方案告诉了乔,可他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惊喜。   相反,他坚定地否决了我这个提议。   因为他妻子的情况不太理想,而他选择将所有的生机,都留给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们。   甚至没有一点点迟疑。   ......   治疗日记,戛然而止。   温润的液体,一滴,两滴,刺破凝固的空气,重重地砸在手中的纸张上,将那墨黑的笔记,晕染开来。   泪腺被这样的文字狠狠拧住,里面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地喷薄而出。   一滴一滴,垂落,破碎在纯白的纸张上面。   若二宝三宝还在,他是不是,也不会如此痛苦?!   原来,他做了那么多,却从来不让自己知道!   黎洛心口钝痛难当,床上的人,还在昏睡中,五官依旧棱角分明,可下颌,却已经瘦到快要比她的下巴还小了,苍白的脸,如纸一样脆弱。   她捂住自己的口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可心里的痛,却如深水鱼雷一样,在胸腔猛然炸开,痛得她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血脉,都已经被震断。   这个男人,这个骄傲又矜贵,霸道又深沉的男人,即便他从未说过一个爱字,可她此刻却无比确定,他爱她!   甚至,胜过他自己的生命!   全身再也没有了一点点的力气,手中的文件夹,就这么滑落在了地上。   黎洛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无名指,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挪动着,缓缓地,靠在了他的大掌旁边,最后,轻轻地触碰着他的无名指。   都说,那是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他的指尖微凉,却能够暖心。黎洛伏在床边,这一次,没有再控制自己,只任凭泪水滑落,晕湿了身下的床单......   床上的人像是和她有心灵感应一下,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大掌已经反扣了一下,将她的小手密密匝匝地包裹在了温凉的掌心中。   下一秒,他微微用力,她已经跌入他的胸膛。   “怎么了?”,乔司南垂眸,下颌抵住她的头顶,语气慵懒,“那孩子没事了吧?”   tang   “没事了,”黎洛摇头,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暂时,先不告诉他自己的发现吧。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   虽然心里已经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笃定了,可也依旧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会让他失望。   她不想看到他失望的样子。   乔司南似是松了一口气,抬手想要触碰她一下,却沾染到了一手濡湿。   他手一顿,指腹停留在她的腮边,“怎么哭了?”   原本隐忍的哽咽,却被他这样一句简短的话瞬间引发而出,她再也抑制不住,双手扣住他的前襟,“司南,你傻瓜......,为什么不告诉我,孩子的脐带血或许可以救你?!”   乔司南手臂微僵,“谁告诉你的?!”   “司南,”黎洛泣不成声,“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说不定,还有救!   “洛洛......别这样。”   她一哭,他心口便疼。就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线,传导着她所有的感官,让他感同身受一样。   她的泪......   为他而落,这让他心中,又急,又喜!   “洛洛,不告诉你,只是不想你担心,而且布朗也说,那只是或许可以。”   他无法为了那两个或许二字,就让她和孩子们陷入未知的危险之中去。   她说不出话,只能颤抖着,摸索着,用自己的唇贴上他薄实的唇片,“司南......”   下一秒,她的唇腔被他霸道地撬开,乔司南狠狠地将自己的气息灌入。   因为身体的缘故,这段时日两个人只是同床共眠,可不代表,他不想。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似乎在叫嚣着黎洛的名字。   体温,慢慢攀升上来。   她圈住他的脖颈,如同攀附住水中的浮木一样,如胶似漆,大抵,也便是如此了。   唇瓣相交,令人羞赧的水泽声充斥着卧室,他狠狠将她摁在自己的胸膛之上,辗转缠绵,仿若只要一个放松,这样良辰美景的幸福就会如海市蜃楼一样转瞬即逝。   他不得不贪婪,不得不放纵,不得不......去抓住自己此刻能够拥有的一切。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平安地看到明早的日出。   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乔司南才慢慢地,从她的唇瓣上退出,低头,看着她潋滟的红唇。   一旁的梳妆台镜子中,两个人的倒影相缠,她泛着红晕的脸颊和他的苍白,形成了让人心悸的对比......   黎洛眸中水雾朦胧一片,雾蒙蒙地看着他,“司南......”   这一声司南,软哝吟.哦,像是小时候吃过的最新鲜最松软最甜蜜的麦芽糖,惹得乔司南心口一软,几乎,是要把持不住。   可,也只是几乎。   他长臂微撑,将她推开些许距离,力道中带了一丝隐隐的残忍。   这个动作,已经表明了态度。   黎洛咬唇,一双翦水秋瞳无辜地看着他,眨了眨眼,“司南,你不想要我么?”   话语,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无辜,便有多无辜。   不想?!怎么可能!   夜深人静,他无法入睡的时候,她如小猫儿一样的嘤咛总是能够轻易挑起他心尖子上的暗火,让他更加无法成眠。   往往,这样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在脑中勾勒出她此刻娇憨慵懒的魅惑模样,便又是在床头一坐,一夜。   如何可以不想?   他的手掌,僵在她的肩头。   许久,她终于松开握住他腰身的手,慢慢地,撤开。   心里紧绷的弦突地一松,又混合着猛烈的失落,让他说不出话来,可就在以为黎洛已经放弃的时候,一双软嫩的小手忽地便握住他的大掌,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手心,已经被她摁住,覆盖上一团柔软——   滑嫩的触感让乔司南像是触了电一样,手瑟缩了一下,立刻想要抽回,几乎,   是要落荒而逃。   她,什么时候把衣服脱了?他居然该死的一点都没有察觉!   可黎洛却狠狠摁住他的大掌,“司南,不许逃跑。”   她胸前的小红豆,在他掌心中已经绽放,坚硬起来。   她要他,偏不让他退缩!   乔司南手指僵硬,努力控制住将手心紧握成一团,狠狠将她摁在身下的冲动,声音嘶哑,“洛洛.....,别这样......”   “司南......”   她主动地,依偎进他的怀里,“司南.....给我。”   另一只小手,也不安地握住了他.......   这样的要求,如何能拒绝?!   乔司南重重一喘,心中那座堤坝瞬间崩塌,心绪,失控.......   “司南,轻一点就好......”   她偏偏还不肯放过,像个磨人的小妖精一样,洁白玉臂缠上他的脖颈,“司南......”   一声一声的司南,像是诱人失去方向的海妖。   乔司南的大掌,也终于忍不住,缩紧,将她胸前的美景狠狠捏住,隐忍的气息也终于开始不稳,“洛洛......”   窗外盛夏虫鸣,伴着她的轻声娇喘,和他粗重的气息,一声一声,交织在一起,有萤火虫儿扑棱着翅膀,停住在窗棂上,隔着玻璃,照亮着室内交缠在一起的身体......   他动作轻柔,却依旧足够销.魂。   最后的情到浓时,他几乎是要抑制不住,释放在她的身体里。   可在关键时刻,却想要撤退出来。黎洛睁开迷蒙的双眼,“司南......我在安全期......”   他却不肯,轻啄了一下她的唇,“安全期也不一定就安全。乖。”   灼热的液体喷洒在了腿根深处,黎洛用力地合上眼睛,抬手,将他抱紧。   两个人,相拥无言。   最后,她终是累极,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乔司南翻身而下,摸索过一旁的纸巾清理好彼此,然后才扯过薄被盖住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将她卷在怀里,抬手,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薄汗,将被汗黏住的几缕发丝拨在她的耳后。   唇瓣,印上她的额头。   他不能让她再冒一丁点险,一丁点,都不允许。   ————————————————   翌日。   夏日正浓,黎洛起得甚早。   乔司南似乎刚刚睡去,她不忍打扰,只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卧室。   还没站稳,双膝就被一双小胖手从身后抱住,“肚肚哭了,它饿。”   “......”   黎洛转身,看着小吃货一脸呆萌的样子,“肚肚又哭了?”   花花重重点头,“吃吃。”   孩子的世界从来单纯得让人羡慕,他们除了吃,就是睡和玩,最大的任务,就是健康快乐地成长。   黎洛弯腰,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小黄鸭连帽小睡衣,“花花去洗脸脸,洗完我们吃饭饭。”   小家伙把脸一捧,睁着还带着眼屎的大眼睛,十分抗拒,“不洗脸脸。”   这家伙......   黎洛哑然失笑,经过昨日的一切,她再度见到花花,只觉心口更加温软,如果这真的是她的花花......   上天,也算待他们一家三口不错。   “洗脸脸,花花洗脸脸。”   花花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连忙伸出小手捏了捏黎洛的裤腿,“鸭鸭拉的粑粑,洗洗脸。”   鸭鸭拉的粑粑.....   黎洛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抱起花花走回婴儿室,两个人又像是打仗一样才终于将小魔王的脸洗好。她从衣柜里找出一套苏格兰格子的短   裤配上白色的纯棉小衬衫,将花花打扮得帅气斐然,这才往楼下抱。   司徒娟坐在餐厅,依旧面色不佳,只不过孩子在场,到底也没发作出来。她冷沉着脸一把将孩子接了过去,“黎洛,一会儿来书房,有事找你说。”   黎洛本不想搭理,可一旁的司徒菁不停地给她使眼色。   最后,她只能按捺心中不快,点头,“一会儿我就过去。”   桌上放着大厨精心做出的来的芙蓉蛋,比黎洛做的蒸蛋精致了许多,可小家伙愣是一口没吃,无论司徒娟怎么哄劝,到最后还是缠着黎洛做了碎肉蒸蛋,吃得香甜极了。   司徒娟讨好不了孙子,自然气急,不悦地扔下碗筷就上了楼。   司徒菁连忙跟了上去。   偌大的客厅里,最后只剩下黎洛和花花两个人。小家伙正缠着黎洛要抱抱的时候,佣人便道说年舒和夏唯朵来访。   黎洛心下惊喜,却又不知一时如何说清花花的身份,干脆便让佣人带着他去后院玩耍,自己独自留下来待客。   佣人上了茶点便退了出去,将客厅留给他们三人。   年舒手臂上的伤口已然好了许多,整个人再度上了一个生龙活虎的台阶,见到黎洛,就赶忙将手中的文件递了出来,声音难得地严肃正经——   “这是莫锦云叫我交给你的,那些山里孩子的头发做的DNA鉴定结果,跟你和乔司南的对比。全部出来了。”   她顿了顿,又对黎洛道,声音里依旧带着某种极力的克制,“我已经看过了,不过我想......,还是你亲自再看看比较好。”   PS:眼睛已经好了很多了,只是还有点模糊。谢谢大家的各种关心,让我有种盛世荣宠的赶脚,要继续爱我翻我的牌子哈!更新已经恢复。周六争取加更(因为这周末领导发慈悲,不用加班了,阿门~),快点温习功课,准备一下月底的有奖问答哦!奖励 币哦!   ☆、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   黎洛被年舒难得严肃的表情微微震了一下,“结果有什么问题吗?”   “你还是自己看吧。”   黎洛心口忐忑,抬手拿起茶几上的那份文件,翻开——   山里的全部孩子,没有一个DNA与她和乔司南吻合的楮。   这个本应该是坏结果的消息,却让黎洛心口陡然一松,这样的话......,那花花是自己花花的胜算,就更加多了一分。   夏唯朵见她不语,还以为她心中不快,连忙出声安慰,“洛洛,你不要多想,我还是那句话,没消息,也是好消息。”   黎洛不知如何解释起,又生怕自己到时候会更加失望,于是决定暂时按捺住花花的事不再提,只是伸手,逗了逗夏唯朵怀里的summer,“先不说这些了,我好久没看到summer了,小家伙,刚出生的时候和你简直一模一样,现在月份大了,反倒有些不像你了。”   夏唯朵心满意足地垂眸,看着在自己怀中甜睡的儿子,“孩子有时候会变的,summer现在,也越来越像......”   她顿了顿,还是继续道,“像他爸爸了。”   “是吗?”,年舒扫了summer一眼,“我很怀疑啊!我怎么觉得他一点也不像许舒扬!”   夏唯朵脸上有一丝尴尬,黎洛以为她是听到许家所以便不自在,连忙打断年舒探寻的眼神,“我们反正也都是孩子妈了,没什么好说的,不如先说说你。”   “说我?”,年舒呵呵一笑,“我孤家寡人一个,有什么好说的。”“孤家寡人?!”   夏唯朵和黎洛同时出声,毫不犹豫地拆穿年舒的话,然后又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黎洛开了口,“莫少弦,还有莫锦云。这两叔侄......你都认识吧?!”   说认识,有点简单化,可再往深了说,黎洛也着实不知道怎么形容她和莫家两位继承人之间的关系。   谁知此言一出,向来大方的年舒竟像是被问住了一样,竟是愣在沙发上许久,连眼睛似乎都没有眨一下,等黎洛和夏唯朵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才重重一叹,“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和他们两个当中的谁睡过。”   什么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就是!   其余两个人瞠目结舌地看着她,虽然都知道年舒平日里大咧又迷糊,可迷糊到这个程度......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黎洛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才勉强从一片空白的脑中找到一些词语,“你......什么意思?”   年舒烦恼地抬手,拖出自己的下巴,“我也不是很清楚。第一次,我在酒吧和朋友一起喝醉,结果第二天起来,发现自己和莫少弦一起待在酒店的房间里,那时候他刚好洗完澡出   来,只裹了一条浴巾就要求我对他负责,然后说......”她顿了顿,脸上红了红,“说我把他给睡了,还亲了摸了,要我对她负责。”   “......”   “......”   她看了黎洛和夏唯朵一眼,既然已经交代到这个份上了,那么剩下的也必须要说完了,“然后没多久啊,就是乔司南和童欣假结婚那天,洛洛不是被下药了吗?结果我也中招了,这一次的隔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旁边睡着的是莫锦云。”   “......”   信息量太大,黎洛和夏唯朵努力地消化着这个消息,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一脸迷蒙的年舒,“那你......到底和谁做了?”   “......”,年舒头痛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我也不知道啊!我想破头,都想不出一点印象!”   还有谁比她更憋屈的?!两个型男都争相承认被她给做了,可她却一点都想不起来!这种其他女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利,在年舒看来,却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到家了。   “大姐!”,夏唯朵无奈翻了翻白眼,“你是第一次吧?!”“当然啦!”   虽然混在模特圈,可年舒的火爆脾气也是出了名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人也忌惮着年家的地位,到底不敢染指她的。   更何况,她虽是胸模,可也洁身自好得很,很少把男人放在眼里过。   黎洛松了一口气,“第一次会有落红的,   tang这个,你应该知道的吧?”   谁知这么一问,年舒不但没有轻松,反而脸色更红,“.......我好像,两次都没有。”   她每次的第一反应都是掀开床单,可每次,床单上都只能是一片洁白。她都快要被逼疯了。   夏唯朵一口茶呛住,猛咳了一声,“什么叫两次都没有?”   黎洛真是要被年舒的粗神经给吓到,“那做过之后,全身会痛的,你也痛吗?!”   “当然痛了啊!两次都痛!”   “......”   也对,一次宿醉,一次被下药,不痛才有鬼。   这下,不问还好,一问,更加糊涂。   年舒撤掉自己撑在下巴上的手,“不说这个糟心事了,妈的,姑奶奶说不定真把他们两个都睡了,到时候说不定可以两个一起娶了!一妻多夫,多好!开辟洛城新时代!”   黎洛:“......”   夏唯朵无奈揉了揉眉心,实在不忍再问下去,“以前我看书上说......”   她看了一眼四周,发现佣人们的确都不在之后,才压低声音,小声道,“不是每个女人都会有......落红的。第一次也可能没有。所以舒舒......,他们两个,肯定有一个在撒谎,或者,两个人都在撒谎。”   这话或多或少起了一点宽慰的作用,将年舒眼中仅剩的一点不自在也驱散了,她呼出一口大气,“那就好,妈的,我也不想被人说我水性杨花。”   “......”这个话题实在不适合继续下去,夏唯朵抬起手肘撞了撞黎洛,神情再度严肃起来,“乔司南......,他好些了吗?”   怎么可能好些?   黎洛想起刚才在厨房给花花做蛋糊的时候,佣人说他最近老是呕吐的事,心口又是重重地窒息了一下,“情况.....不是特别好。不过我正在想办法。”   “你有办法?”“嗯,”黎洛点头,她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此刻说出来,也算是一种商量,“布朗医生有一个脐带血方案,把握很大。”   脐带血?   年舒啊地低呼了一声,十分懊恼地看着黎洛,“那怎么办?!”当初黎洛难产,所有人都想着要怎么让他们母子平安,谁还会去想到要存脐带血的事?!   加之本身脐带血的保存都是有争议的事,是以黎洛后来也没有觉得可惜。可谁知到了现在......她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却又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坚定,“所以,我要尽快,再怀上孩子!”   “你疯了!”   年舒惊呼出声,翻手直接打翻了自己手中的茶杯,茶水滴落到白色的地毯上,很快晕染开一片。   她蹭地起身,“我小姨前几日还在问我说你的情况,让我叮嘱你,两年之内千万不能再怀孕!不然后果难以想象!你这是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你知不知道?!”   她却说要再尽快怀孕,这不是胡闹,又是什么?!   黎洛生怕年舒声音太大,连忙将她拉住摁回沙发上,“你听我说完......”   ———————————————   彼时楼上书房内。   乔司南略略瘦削的身体陷入宽大的皮质沙发内,耳边环绕的是轻柔舒缓的钢琴曲,只不过弹琴的人,都是他的洛洛。   他从洛家找来的她儿时的录音带,心中慢慢跟随那些节拍,渐渐平静下来。   裤管,突然被一只小手抓住。   看来是这几日在家中做客的小客人。   这孩子......,居然一点也不怕生。   乔司南讶然失笑,顺着花花用力的方向摸索了过去,将他抱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门外的佣人赶来,吓了一跳,“大少,我立马将孩子抱走。”   “不用,”乔司南挥手,示意佣人退下,然后才摸了摸孩子软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开口,“花花......”   这一刻,看不见或许也是好的。<   /p>   这样,他可以自欺欺人一下,想象一下,这就是他和黎洛的花花。   小家伙扭了扭身体,在他的膝盖上坐好,然后盯着他的脸,有板有眼地开口,“你叫什么名记(字)?”   “乔司南。”   乔*&......%@¥.......   小家伙脑子里瞬间混乱了一下,然后自动将听到的名字简化,“乔乔。”   乔司南讶然失笑,这孩子,是嫌他的名字太复杂了吗?   可谁知道,花花竟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无比郑重地开口,“乔乔。”   真是个好名字,比他花花的名字还好好听。他决定要记住这个名字。   手掌中的小脑袋不安分地动了动,乔司南却极有耐心,“花花,还记得爸爸妈妈叫什么吗?”   这个年纪的孩子,若是家中人有心教的话,应该会记得住爸妈的名字的。到时候乔飞查起来,也快一点。   爸爸妈妈?花花皱了皱眉,十分茫然地听着这两个生词,本能地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怕是不记得了吧?   乔司南正要再问,可花花已经朝前挪了挪,扑进他怀里,“乔乔,讲故事。”   缠人的小家伙。   乔司南微微一笑,脑子里闪过黎洛讲过的孙悟空大战奥特曼,竟是无法拒绝这个小肉团的要求,薄实的唇瓣轻启,他轻咳一声,“孙悟空要不要听?孙悟空大战奥特曼!”   “喜欢!”   细软的小嗓子里都是雀跃的声音。   乔司南将他抱住,闻着孩子身上的淡淡奶香,娓娓开口,“孙悟空的武器,是金箍棒,奥特曼的武器,是饭团。他们在海上相遇了......”   男人磁浓清隽的嗓音低低飘出,抑扬顿挫,偶尔还带着夸张的提高或者故弄玄虚的拉长,逗得小家伙张大两粒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听得津津有味。   乔飞从门外进来,看到的便是一大一小窝在沙发上的样子。乔司南今天穿着宝蓝色的衬衫,而花花则穿着同色的小T恤配浅蓝色牛仔裤,这模样......若是大少看到,只怕也会觉得像父子装。   他轻咳了一声,不得已打断了乔司南的故事,“大少,童家车祸的事有点眉目了。”   乔司南浓眉微微一锁,抓住他衬衫的那双小手,也在此刻更加用力了一些。   小家伙什么都没说,可乔司南却知道,他想把故事听完。   乔司南拂手,给了身后的乔飞一个安静的手势,然后继续开口,“孙悟空抡起金箍棒,对着奥特曼的神龟就一下子打了下去......”   他一直耐心,语速没有一丝急躁,不疾不徐地将这个故事讲完,最后,才捏了捏花花的小手,“好听吗?”   “嗯!”   花花兴奋不已,甚至还比了一个耍金箍棒的手势出来。   只可惜,乔司南看不到。外面的佣人被乔飞叫了进来,连忙上前一把抱回花花,“大少,我带小少爷下去。”   花花却伸手,一把抱住乔司南的脖子,在他耳边糯声糯气地开口,“乔乔,谢谢。”   礼貌很好的样子惹来乔司南会心一笑,“不客气。”   花花倾身,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作为谢礼。   乔司南的心口,旋即暖暖地一软。   孩子的道谢绝对是真诚无比的,他用力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只要你还在这里,我每天都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讲到孩子的家人来把孩子带走的那一天为止吧。   花花点头,“好。”   然后伸手,小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拉勾勾。”   认真极了的样子让谁都不会觉得这只是一个小孩和大人之间的小小约定,而像是一个无比郑重的承诺。   乔司南微微一愣,旋即伸出自己的手指,摸索着和他勾了勾,“拉勾勾。”   花花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小手,煞有介事地看着抱着自己的佣人,“   走吧。”   不过是小小的人儿,言语之间却已经和乔司南似到十足了。   老佣人笑着抱了他下去,将一方空间留给乔飞。   “大少,我们在海滩边上找到了那辆废弃的大货车,就是撞童家的那一辆。”   乔司南着他去查,也并非为了童家,只是隐隐觉得童家和花花失踪的事脱不了干系,可这一次的汽车落水,又是何人所为?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可他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心口涌着一股子窒闷,他扣住身侧的桌沿,“继续说。”   “那辆废弃的货车是走私的,我们查了一下,”乔飞顿了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一点,生怕乔司南再受什么刺激,“跟三年前被丢弃在C市的那两辆小汽车差不多是同时间同批次被走私进来的。就是....掳走小少爷的那两辆车。”   扣住桌沿的手指倏然收紧,醇厚的声音越发沉冽,“继续说!”   童家...,童伯军那个老狐狸!果然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乔司南浓眉深锁,或许...童家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也未可知?!   PS:月底送 币活动要参加的,赶紧加微信群!不然到时候参加不了!先加QQ群,再加微信群,加群的时候填写自己的 VIP账号做验证!不然通不过,么么~   ☆、救乔司南的办法!(大更,必看!)   “那辆废弃的货车是走私的,我们查了一下,”乔飞顿了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一点,生怕乔司南再受什么刺激,“跟三年前被丢弃在C市的那两辆小汽车差不多是同时间同批次的被走私进来的。”   C市?!掳走花花的车菟!   乔司南咬牙,下颌肃然紧绷,难道童家,还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么?!   “继续查。把和童家有瓜葛的人,统统排查一遍!”   乔飞应了一声是,又听得乔司南问道,“乔宅那边,最近有什么动向没有?”   “洛锦书依旧还在医院里,脱离了危险期。逖”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   黎洛应该还不知道,可乔司南却是松了一口气。   如此,她便不会忧心那么多了。   “其他人呢?”   “正芸小姐一直在医院照顾洛锦书,乔氏......现在几乎是一盘散沙,二少不愿意接管乔氏,还是宁愿当他的中医,现在只有李璇一个人在乔氏苦撑。”   乔司南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乔飞久候没有得到回应,便大胆建议道,“大少,现在在乔氏的股份也不算少,再加上小少爷回来了.......,不如趁机......”   “不准轻举妄动,”乔司南声音微微沉了下去。   此刻洛锦书未出院,自己若再对乔氏做出任何动作,对黎洛来说无疑都是左右为难的事,他,不想看到她有一丝一毫的纠结和难以抉择。   “她在做什么?”   见乔飞不语,乔司南出声问到。   “少奶奶吗?她在楼下,年小姐和夏小姐来了。”   ————————————————   打发掉乔飞,乔司南才折身,凭借着熟悉的路线走出书房。人在视觉不灵光的时候,记忆力总是会特别的强。   他现在开始在学着适应。   可还没走到二楼转角,便听到客厅里传来激动的声音——   “我绝对不允许你冒这样的风险,你简直在拿你的命开玩笑!”   “舒舒.......”,黎洛的声音压得极低,“你小声点。”   “我怎么小声?!看着你去送死?!”   乔司南被送死两个字惊得僵在原地。   “我怀个孩子而已,送什么死啊?你说得这么严重做什么?!”   “我说得严重还是你本身就不适合再有孩子?你刚流产,身体本身虚弱不说,以前的后遗症都还没有好透,你怎么生孩子?!”,年舒忍不住更加激动,“你要是敢这么冒险,我就跟你绝交!”   两个人认识多少年了,从来都是她护着黎洛,黎洛也谦让着她,能如此面红耳赤,还是第一次。   年舒说到最后,已经落下泪来,“洛洛,别犯傻,行吗?!”   一旁的夏唯朵也连忙劝着,“现在医学昌明,说不定明天就有办法能救乔司南,你也不必如此着急要怀孩子。再说,脐带血只是理论上的,不值得你去冒险啊!”   “对!”,年舒声音颤抖,“你这样简直是在拿自己的命去换乔司南的命!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年舒没有谈过恋爱,哪里能理解黎洛此刻的心情?她全部所想的,就是自己小姨叮嘱的那些话——   如果再贸然怀孕,轻则终身不育,重则......   她委顿地朝后坐下,捂住脸,“洛洛.....你傻啊!赌这么大,值得吗?!”   为了一个男人而已,值得吗?!   黎洛坐在沙发上,咬唇,一脸坚定地看着她们二人,“用我的命去换,我也心甘情愿。更何况,我们......不一定会输,对吗?”   “那你就保证你一定会赢?!输了你就没命了知道吗?!”   相对于年舒的激动,黎洛显然更加淡定,眼底,甚至还带着某种飞蛾扑火的决心,“若是...   tang...司南真的有事,我输了,又能有什么遗憾的呢?”   她说得很轻,却还是,锐利地钻入他的耳朵里,几乎要将他击倒。   输?   她赌的,是她的命啊!   他怎么能让她输?!   洛洛.....洛洛......   乔司南颓然地靠在一旁的墙上,努力地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滑坐下去。   若是你不在了,我必然不会独活。   可是若是你因为我而放弃你自己......,他乔司南.....绝不答应!   —————————————   送走夏唯朵和好不容易被自己安抚住的年舒,黎洛小心地掩盖住自己脸上的疲惫,转身,又挂上了几近灿烂的笑脸。   不管他能不能看到,她每一天,都在努力地微笑着。   这是给他们两个人同时的希望。   脚步轻快地上楼,却发现乔司南不在书房,而是在卧室,在她进去的时候,他似乎,还在睡着。   抬眸扫了一眼床头的电子钟,心中快速地计算了一下时间,她发现他今日睡得似乎要足一些......   心下微喜,黎洛转身欲离开,可乔司南像是和她有心电感应一样,带着慵懒的声音略略扬起,“洛洛?我睡了多久了......”   黎洛回头,看着他一脸的睡意朦胧,连声道歉,“我吵到你了?”   “没有,”乔司南摇头,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直到将她的手纳入自己的大掌之中,他才幽幽开口,“我好像又睡了很久?”   足足有四五个小时,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黎洛宽心道,“是不是布朗医生的药有用了?”   “许是,我觉得精神不错。”   “那你再试试,看还能不能再睡一会儿,”黎洛顿觉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连忙将乔司南身上的薄被又略略拉高一点,“刚才我在楼下的时候,你妈让我去找她我还没去,我现在先去。”   “如果不想去......”   可以不必理会这句话还未说出口,乔司南便已经被黎洛用小手捂住了唇瓣,她弯腰在他颊边落下轻快一吻,“不必担心,我应对得下来。”   他唔了一声,回吻了她一下,“那我试试看,还能不能再睡一会儿。”   “加油。”   她关上房门,留下绝对安静的环境给他。   殊不知,在房门被合上的那一瞬间,乔司南却已经从床上撑住双臂,坐起。   急剧瘦下去的手掌,努力地摸索到一旁的抽屉,然后掏出里面的烟,衔在唇瓣之中,点燃。   烟雾袅绕开来,一如他此刻越发绝望的心一样,飘飘渺渺,不知道方向......   ———————————————   黎洛走到书房门口,抬手敲门。   里面司徒娟叫了一声进来,声音里一如既往的,没有一丝客气。   门被张妈从里面打开,可出乎意料的,却是里面的人足有六个之多。   司徒娟,张妈,司徒菁......,还有,两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和一个护士。   心口,被这个画面猛地提住,她急切地上前,“是不是司南他......有什么进展了吗?”   医生像是被训练好一样地一起看了不远处的司徒娟一眼,后者淡淡地扫了一眼黎洛,“我们没时间浪费,所以也就长话短说。”   她真是不明白,自己儿子为什么就非这个黎洛不可?   三年前的教训,她的决然抽手离开,乔司南可以忘记,但她司徒娟.....却忘不掉。   “请讲。”   黎洛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地看着司徒娟。   “你的身体情况你自己应该比我清楚,要在短时间之内怀孕,你觉得可能么?”   黎洛皱眉,已然不悦,“看不出来您还有偷听别人说话的习惯。”   “下次和你那些朋友讲这种私密的事,记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司徒娟也毫不客气地还击回去,婆媳二人丝毫没有要伪装的打算,尽管两个人此时目标一致,都是为了那个自己最爱的人而努力,可依旧是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我短时间之内能不能怀孕,是我的事,”黎洛看着司徒娟,脑中不自觉地就想起三年前那一次的屈辱。   那一次,她被张妈摁在病床上,在那么多人面前接受了那样屈辱的检查,全拜司徒娟所赐,心下更加窒闷。   她抬眸,看着自己的婆婆,“关键是,司南他只想要我的孩子。不会跟别人生。”   司徒娟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事到如今,若说还看不清楚自己儿子的心,那她这个当妈的也算是白当了,所以她才不得不处处忍着黎洛三分。   总归,要顾念几分母子情分才好。   思及此,语气,也自然而然地软了下去,她将几页纸递到黎洛面前,“既然你想要怀孕救司南,我也有这个意思,那么我们应该想办法一起把这个难关度过。”   黎洛狐疑地接过那份文件,“有什么办法了吗?”   “办法一直都有,只是看你肯与不肯,”司徒娟隔空点了点那份文件,“司南没有多少时间给我们虚耗,希望你尽快拿定主意。”   黎洛将文件翻开,心口,倏地凉到骨子里。   代孕?   亏她司徒娟想得出来!   啪地一声将文件扔了回去,“我自己会努力生,不必让你来费心。”   “你怎么生?医生难道是在开玩笑告诉你你已经不适合再怀孕了?”,司徒娟恼怒地盯着散落了一地的文件,一腔怒气终是忍不住悉数撒了出来,“你以为是儿戏么?还是你以为天天都是愚人节医生在和你开玩笑?!”   “你既然知道司南只会要我的孩子,那么也应该知道司南必然不会同意!”   黎洛气得全身发抖,“对不起,我做不到看着别的女人帮我的丈夫生孩子,抱歉!”   一旁的司徒菁见情势不对,立刻上前劝阻,“姑姑,表嫂,你们有话好好说。”   这是原则问题,如何能好好说?   司徒娟冷笑一声,一把扯过司徒菁的手,将她扣在自己身旁,“菁菁都比你懂事,只要你点头,她愿意帮你们生下孩子。你只要配合一下,就好。”   黎洛瞳孔一缩,星眸瞪向司徒菁,“菁菁,你......”   司徒菁嗫嚅了一下,“表嫂......”   “真是无药可救!”   她曾经把话都已经说到了那个地步,司徒菁却还是......如此唯唯诺诺,执迷不悟,简直让人难以接受。   “表嫂......”,司徒菁眼泪快要掉出来,“我.....,我也想救表哥。您就当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有机会报答司徒家,可以吗?表嫂。”   她说得小心翼翼,却只能让黎洛心中厌恶更深。   代孕?!这个女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的人生会因此而不完整,而以后,又让乔司南和自己如何面对她?!   “司南的病情今天有所好转,睡的时间略微长了一些,我想我们不会需要你‘慷慨’的帮助,谢谢。”   黎洛冷冷说完,转身要走。   手臂,却被司徒娟狠狠捏住。   她扬手,用足了全身的力道,将黎洛猛地一甩。   猝不及防地,便被司徒娟掼倒在地,黎洛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对方更快地摁住了肩膀。   司徒娟双目赤红,像是魔怔了一下,看着黎洛,快要将她的脸上灼出一个洞来,“孩子还是你和司南的,卵/子,由你来提供。你只需要在这里签字,签完字,就没你什么事了。”   黎洛心口一阵发凉。   司徒娟把生孩子说得比做一件产品还轻松......,她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那几个穿白大褂的人。   原来,司徒娟早有准备。这不是自己拒绝就能拒绝得了的事。   她冷笑,咬牙往后退缩而去,“这算是强迫么?司徒女士,你不怕犯法么?”   “犯法?!”,司徒娟冷笑,“我儿子的命就是天大的王法!你若是不愿意......”   她倏然松开黎洛,起身,再度将司徒菁推到黎洛面前,“用菁菁的卵/子,也是一样。”   黎洛如坠冰窟,看着一脸顺从的司徒菁,怒其不争地开口,“菁菁......你......”   “表嫂,你签字吧,”司徒菁弯腰将地上的文件捡起来,重新递到黎洛面前,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却也哀哀求着,“表嫂,若是这样能救表哥,也是好事一桩。”   她倾身,在黎洛耳畔低语,语气中有着深深的纠结,“你拗不过姑姑,我.....也不想用我的卵/子来给表哥生孩子。就当是......让我一次还完司徒家的恩惠吧。”   她声音里透着那么几分真诚,可黎洛却觉得这个女孩是如此地让人陌生。   恩惠?   她的人生里,就只有这两个字么?   这样的人生,又是什么人生?!   司徒娟耐心告罄,抓住桌上的签字笔一把塞进黎洛手中,“不签字,那就摁住她签!打了麻醉直接取我们要的东西,不要再给我浪费时间!”   张妈从旁边上来,五大三粗地摁住黎洛的手,用足了蛮力强迫她抬笔,往文件上面压——   手,被捏得骨骼作响,生疼!   往昔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将黎洛湮没!   她尖叫起来,如一头受了惊的小兽一样,“不要,我不要!”   “你没资格说不要!”   司徒娟上前帮忙,一把扯开想要劝阻的司徒菁,强迫黎洛拿起笔,快速地在文件上签下黎洛的名字,然后沉声吩咐道,“张妈,推她进去。”   与书房相连的小房间门被重重拉开,黎洛余光看到里面的设备,整个人僵住——   那里,居然摆着一张产床!   看来司徒娟早就做足了准备,跟三年前的那一次,毫无区别!   她双膝发软,想要离开这个被魔鬼们占据了的房间,可一旁的张妈早有防备,已经架起了她的手臂,将她往产床上拖。   带着口罩的医生面无表情地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型仪器箱,将里面的长针筒拿了出来,“乔太太,这是最新型的促排/卵药物,只需要一个小时,就够。”   寒凉的针尖在灯光下让人打了个冷战。   司徒娟满意地嗯了一声,“快一点。张妈,别忘了捂住她的嘴!”   黎洛被人摁在了床上,全身拼命地挣扎着,一个医生见状,立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捆绑条,直接帮助了她的四肢。   双腿被大大地分开,极其屈辱的姿势,命运再次轮回,和她又开起了玩笑.......   针头,渐渐逼她的身体,黎洛脸上血色尽失,咬住唇,死死地摇头,凄厉地出声,“不要.....不要!”   张妈眼疾手快,直接扯过一旁的毛巾,摁进她的嘴里,让她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冰凉的酒精被摁在了手臂的皮肤上.......   黎洛脸色灰败,绝望地合上眼睛——   可预料之中的痛感,却并未如期而至——   —————————————   门,被人重重地踹开,砰地一声,惊呆了所有人。   医生手中的针筒啪地掉落在地,就连张妈摁住黎洛的动作,也松了很多.......   乔司南站在门口,脸色阴鸷得足以将所有人冻僵!   模糊的目光掠过病床上的黎洛,看着那抹熟悉的轮廓,他脸上立刻迸射出彻骨的寒凉。   “滚出去!”   他摸索着大步上前,一边扯下自己的外套,上前将她裹住,从病床上抱了起来,沉冽的嗓音穿刺过所有人的耳膜——   “谁干的?!”   “......”   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人截胡!   司徒娟看着跟在乔司南身后,一脸心虚的司徒菁,气得浑身发抖,“菁菁,你发什么神经?!”   “姑姑.....,我只是觉得不能这样对表嫂,要和她好好说......”   张妈连忙上前,挡在乔司南面前,“大少爷,是这样的——”   砰!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被乔司南踢飞!   只见她整个人撞飞了所有的检测仪器,最后,狠狠撞到墙上,像个破絮一样跌落在地,没了声响,一抹血,从嘴角喷了出来!   “还有人要拦吗?!”   他侧脸,“要拦,就和她一样的下场!”   虽然看不见,可气势,却依旧能如山如海地震住所有人!   除去司徒娟,所有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使了一个眼色,医生立刻架起张妈往门外走去,房内立刻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司徒菁上前一把拿掉黎洛嘴巴里的毛巾,双手搓着她的脸颊,“表嫂,没事了,表哥来了。”   黎洛紧闭双眼,脸色苍青,一双手紧紧抓住乔司南的前襟,“带走我,乔司南,我不要在这里,求求你!”   他全身紧绷,感知着她此刻如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在自己怀中瑟瑟发抖的模样,心口闷得像被人敲了一记闷棍。   “司南!”司徒娟怒喝一声,“这也是在生你们两个人的孩子,为了救你。这点你不明白吗?!”   乔司南抿唇,冷冽地紧绷着下颌,旋身,一言不发摸索着地朝门口走去。   “司南!”   司徒娟冲上前,挡在他面前,“你确定你要这么做?!你要帮这个贱人?连你自己都放弃?!”   “妈,”乔司南顿住脚步,棱角分明的五官分明裹了寒霜,他一字一顿地开口,“我提醒您一下,她叫黎洛,是我的妻子,如果你记不住,我可以每天提醒您一次。”   “......你!”   司徒娟重重往后退了一步,抚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脸色因为愤怒而煞白,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乔司南将怀中的人抱紧,大步往门外走去。   佣人在门外等着,看着他们出来,也不敢多问,只赶忙将两个人迎回主卧室,然后又帮黎洛放好热水,“大少,浴缸放好水了。”   “你出去。”   乔司南语气平和,可胸腔内,却藏着滔天的怒意!   他的洛洛......   他们怎么可以!   刚才听到司徒菁描述的时候,他只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住!   那样残暴地对她!   他的母亲,到底对自己有没有一点点的尊重?!   弯腰,摸索住浴缸的边缘,他先是试了试水温,然后才将黎洛轻手轻脚地放了进去,安抚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洛洛,没事了,没事了......”   他都还在心有余悸,更何况是她?   黎洛双眼迷蒙,任凭温热的水浸润过自己的全身,唇瓣颤抖着开口,“司南,幸好你来了。”   话语里,已是带了呜咽。   乔司南心口抽痛难当,将她抱紧,“不会有下次,我保证。”   “嗯......”   她抬手握住他的双臂,“司南......,我好怕,好怕.....三年前的事,我真的不像再经历第二次,真的,太可怕了......”   三年前?   乔司南皱眉,“三年前什么事?”   三年前她那个时候   还在乔宅。   黎洛微微一怔,自觉失言,本能想要压住心口不吐不快地冲动,可乔司南却已经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循循善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牙关有些颤抖,她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温水漫过浴缸的沿边,将两个人身上都湿透。   他却心无旁骛,十分耐心地等待着她开口。   “那时候......我被张妈拖去做妇科检查......”   她终于,娓娓地,将心中的魇说了出来。   可每多说一个字,乔司南心弦上的发条,便又多拧紧了一分,沉重,又心痛。   他素来知道自己的母亲极看重孩子,却没有想到她会疯狂到如斯地步。   那时候,他刚刚要了她,她就被拖去做那样的检查......   心口钝钝地痛着,他将她抱得紧一些,再紧一些,仿若要将她化为自己的血肉,才心安......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些事。”   若是三年前,他早一些知道,她是不是就不会在那个时候离开?   错过,终究是错过太多......   黎洛说完,心口的负担顿时少了许多,她松快地吐出一口气,“司南,不要紧。”   已经过去了。   都过去了。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足以让她淡忘。   此刻,又在他的怀里,她可以忘记,可以不去想。   乔司南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唇瓣,“你先休息一会儿。”   “你去哪儿?”,她睁眼,水雾迷蒙地看着他,小手紧紧扣着他的大掌,生怕他走掉一样。   “乔飞还在书房等我,说有要紧事,你先休息,我一会儿来陪你。”   她这才放手,乖顺地点头,“好。”   吴侬软语的一个好字,让他的心早已化为一滩柔水,乔司南起身,不忘摸索地拿过一旁架子上的软厚浴巾,放在她一旁的凳子上,“不许贪睡,早点起来,去床上睡。”   “好。”   她眉眼弯弯一笑,放松地靠在浴缸边缘,“你快去。一会儿来陪我。”   乔司南唔了一声,体贴地合上浴室的门,才转身,却没有去书房。   这一次,他直接走进了司徒娟的房间。   “妈。”   司徒娟还在气头上,见到乔司南,自然也声调高扬,“有了媳妇忘了娘,你真的是个典型!”   她故意这样说,是想让乔司南像往常一样无下限地来哄着自己,然后同意了让司徒菁给他们代孕的事。   可谁知乔司南居然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语气平缓得没有一丝波澜,“或许是这样。”   他!   还真的把黎洛看得比她这个亲生娘还要重要?!   司徒娟嚯地从床上下来,站在乔司南面前,“司南,你在说什么?!”   “妈,”乔司南顺着她的声音望过去,“或许我时日不多,但我希望剩下的时间里能平静安稳地和黎洛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   “我让乔飞送你去城中的公寓住一段时间吧。”   司徒娟双眼一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司南,你是要赶走妈妈吗?!”   她怎么会要走?!刚认了孙子回来,等乔司南的病治好,一切就都完美了!   可自己的儿子,却在这个时候说要赶自己走?!   乔司南面无表情,“张妈也是时候回乡下老家去了吧。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了,她也老了,腿脚不灵活了,再服侍您,我也不放心。”   这是.....要连她身边的人一并赶走?!   司徒娟牙齿打颤,伸手扣住乔司南的手臂,“司南,你真的不要妈妈了?”   “您想多了,只是觉得,你和黎洛适合分开住,这样对你们双方都好。”   <   /p>   乔司南侧脸,“乔飞,送夫人去城中公寓吧。”   “司南.....”,司徒娟怒极反笑,“莫不是为了黎洛,你连亲妈都可以丢?!”   乔司南转身的背影略略一僵,沉默了几秒,才再度开口,“妈,如果您还想回乔宅,做回乔宅的女主人,那么这段时日,就不要让我再分心了吧。”   一句话,拿住了司徒娟的软肋。   若是没有了儿子,那么,她这辈子只能像个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乔宅外面,看着李璇在乔家作威作福,取代着自己往日的风光......   这,是她司徒娟绝对不允许的!   乔飞趁机上前,挽住司徒娟的胳膊,“夫人,您早点去休息吧。我安排好了司机,已经等在楼下了。张妈也在车子里。”   司徒娟咬牙,权衡之后,转身拿过自己的小包,“司南,我平日里还是会回来看花花的,等你们的DNA鉴定结果出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乔司南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司徒娟等了良久,自觉无趣,便跟着乔飞款步下楼,再也没有挣扎。   而乔司南则是垂眸,良久无语。   他和黎洛,谁又能比谁更幸运?   都是各自母亲的棋子罢了。   ———————————————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黎洛已经从浴室出来躺回床上。   乔司南摸索着过去,想要抓住她的手,可刚刚触及床单,便捏到了一个香软的小肉手,花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房间里来,小身子趴在黎洛边上,握住她的臂膀撒娇,见到乔司南进来,更是兴奋,“乔乔,故事。”   卧室内灯光昏暗,他居然能模糊地看到那个小不点在自己和黎洛的床上肉呼呼的样子,并且,心里一点反感都没有。   黎洛上半身撑起,将不安分的小家伙一把摁了回去,“想听什么故事?”   “孙悟空。”   连爱好都和自己的花花一样,黎洛眉眼弯弯地看着小家伙,“叫粑.....乔乔给你讲故事还是让我给你讲?”   黎洛按住心中的激荡,小心翼翼地开口,眼光贪婪地看着花花的眉眼。   心里,几乎是要百分百笃定,这就是他们的孩子了。   她的孩子......   这四个字,每每想起,便足以让人心神振奋。   只能DNA鉴定结果一出来,便能告诉乔司南了。   花花嘟了嘟嘴,十分为难地看着他们,像是怕选了一个得罪另一个的纠结小模样逗笑了黎洛,她抬手捏了捏花花的脸蛋,“没关系,随便选。”   花花抿唇,小胖手在空中挥来挥去,最后,落在了乔司南身上,“乔乔讲。”   到底是父子连心,黎洛勾唇,“司南,你给他讲吧。”   见黎洛精神好了许多,不若刚才那般委顿,乔司南心口也松快了不少,弯腰倚靠在床边,握住花花的小手,“你想听孙悟空?”   “孙悟空打光头强。”   黎洛噗嗤一声,被孩子这个奇妙的组合笑倒,“这个会为难到你的乔乔。”   乔司南蹙眉,他平日里鲜少看动画片,孙悟空是国粹,自然人人都知道,而这个光头强?又是谁?!   “乔乔,快一点,”花花压低声音,小声催促着,最后还不忘用粉嫩的小嘴在乔司南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算是先给了甜头,不怕他不讲。   乔司南顿了顿,轻咳了一声,“话说,这一天孙悟空回到了少林寺,想要找他们的主持光头强和尚讨论一下怎么下跳跳棋的问题.......”   花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光头强不系(是)和尚......”   黎洛笑着捂着自己的肚子,“司南......”   话还未说完,便听得一旁的花花尖叫起来,“乔乔,乔乔......你鼻挤(子)血!”   心口咯噔一声,黎洛抬眸,便看到乔司南的口   鼻处全是鲜红的血,他整个人靠在床头,像是极其痛苦地在忍耐着什么一样,连抬手止血,似乎都已经忘了。   强忍着心口的惊悸,黎洛翻身下床,从浴室中扯出毛巾上前想帮他止血,却被乔司南一把挥开——   他蹭地起身,像是尽力隐忍着自己心口的某种绞痛,死死地捏紧拳头,用紧绷地声音森然开口,“你们......出去!”   他都这样了,她怎么能出去?!   床上的花花早已吓得想哭,却又不敢哭出声,只小声地咬着自己怀里的枕头,呜呜咽咽地看着黎洛,“血......”   血,还在从他的鼻腔中疯狂涌出,乔司南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抬手拼命地撕扯着自己两鬓的头发,“快出去......”   他已经,快要克制不住!   “我哪儿都不去!”   黎洛捡起被他挥打在地上的毛巾,上前捂住乔司南的口鼻,“司南,我马上叫医生。”   “来人——,救命——”   她扯开嗓子呼救,可别墅里,却一个人都没来——所有的佣人都被张妈叫去帮司徒娟拾掇物件,这会儿早已出了别墅,送司徒娟去城中公寓。   此刻,出去他们两大一小,别墅里一个人都没有。   乔司南双目赤红,直接用自己的后脑勺狠狠敲在墙上,想要追回那越远越远,已经消失得所剩无几的理智——   砰地一声,重重地一撞,如同撞在黎洛心口一般,带来撕裂的疼!   她大哭出声,上前一把抱住乔司南的头,“司南别这样......,司南!”   他哪里听得进去?!   乔司南抬手,想要收回,可脑子却根本不受控制,直接抬手,掐住黎洛的肩头,狠狠一把将她甩开——   膝盖碰地,带来尖锐的刺痛!   黎洛咬牙想要爬起,床上的花花看到她被摔出去,立刻爬了下来,一拳打在乔司南的身上,“打人不好,打人不好!”   本来不痛不痒的拳头,却成功地刺激了乔司南此刻已经薄弱到随时会崩断的神经!   他弯腰,一把抓起地上的孩子,作势就要甩出去——   “不要!”   黎洛魂飞魄散地,直接垫在花花下面,一把将他抢了过来护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脊背去面对乔司南,“司南,你打我吧,打我吧......不要打他,我求求你.......”   “我怕,我怕.......”,花花被护在黎洛胸前,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上一刻还好好地给自己讲故事的人,为什么下一秒就变成了如此可怕的恶魔,像是要把自己吃掉一样.......   “别怕,”黎洛忍痛,抬手捂住孩子的眼睛,颤抖着牙关开口,“他不是你的乔乔,也不是我的司南,他只是......讲故事太投入了,把自己当成了孙悟空,花花别怕,别怕.......”   虽然被布朗医生警告过乔司南或许会有失控的暴力倾向出现,可黎洛却从未见过。这一段时间,他也克制得极好。   不是说昨晚还睡了四五个小时么?!怎么会突然发病?!   她想不明白!   乔司南站在黑暗之中,不停地扭动着自己的头部,像是在寻找猎物的猛兽,借着眼前那微弱的光和轮廓,仔仔细细地辨认着黎洛的声音方向——   最后,猛然地冲了过来,抓起一旁的梳妆凳,狠狠就要砸了下去——   黎洛绝望地闭上眼睛,不敢再随便挣扎,只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死命地护住怀里的花花,“别怕.......”   哐当一声,凳子被摔倒了一旁的大理石地板上,力道之大,直接让实木的圆凳四分五裂!   却,没有砸到黎洛身上。   她惊怕地睁眼,乔司南已经绵软地倒在了自己面前,血,染红了他白衬衫的前襟.......   “少奶奶,我回来晚了......”,乔飞站在他们身后,胸膛起伏不定,手中还握着一管子没有打完的镇定剂。   黎洛飞快地放下孩子,连滚带爬地到乔司南身边,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哀嚎出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乔飞身后的医生推了推自己鼻梁上金边眼镜,“请你们帮我把乔先生抬到床上去。”   乔飞立刻照做,“少奶奶,这是大少在国内的医生,姓朱。”   黎洛无心听进任何言语,只扑通一声,竟是一下跪在了那个一声面前,一双手抓住医生的白大褂下摆,砰地一声就磕了下去,“求求你,救救他......,要什么都无所谓,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乔飞和朱医生都被她下了一跳,连忙七手八脚地将她扶了起来。   “我一定尽力。”   朱医生熟练而专业地给乔司南做完全身检查,忽地皱眉,“少奶奶,请问大少......用大麻镇痛多久了?”   大麻?!   黎洛如遭雷劈,脑中一片空白,“你说.....什么?”   朱医生平日里接触的都是绝症患者,是以只用目光逡巡了一圈周遭的环境,便明白一二,伸手,从乔司南平日里睡的那个枕头下面摸出几根香烟放在鼻下闻了闻,“少奶奶,就是这种。大少平日里抽得多吗?”   黎洛看着他手中的那几只看似普通的香烟,“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每日同榻而眠,她甚至连他身上的香烟味都没有闻到过,永远只是清爽的须后水味道。   他......善后做得不错。   花花还坐在地上,乔飞将他抱出去交给刚刚一同回来的佣人之后,才折返,“少奶奶,大少这几日的情况......似乎更加糟糕了。前几天吃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呕吐物里面有不少的血迹,他不肯让我们告诉你。”   事到如今,再瞒下去也瞒不住了,乔飞干脆和盘托出。   黎洛扣住床柱,撑住自己发虚的双膝不让自己倒下去,“你们......说什么?”   不是说好些了吗?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又要这么残忍地将她刚刚燃起的希望又全部换成彻骨的绝望?!   原来他一天比一天更辛苦,每一天却过得那般煎熬,却始终,不肯告诉她.......   朱医生收回自己的手,“大少应该是出现了内脏痛,所以才开始用大麻镇痛的。这种病毒到了如今,已经开始呈几何倍数增长,复制速度快得惊人。如果再没有特效药,只怕......”   后面的话,不用明说,也能让人明白。   黎洛最后强撑的力气,也全部消失,她跌坐在地,“他为什么会突然发病?”   “不算突然,”朱医生看向她,“而且,会越来越频繁。这一次出血是鼻腔,下一次,就不知道......会是哪里了。”   现代医学昌明,却也总会有人类攻克不了的难题。   生死面前,人人平等。   他的话,像带了剧毒的小刀片,一点一点地刮进黎洛的心窝子里,带来粗粝的声音,搅碎了她所有的神经!   黎洛起身,死死扣住床沿,看着床上那张刻进自己灵魂之中,却已经几乎没有了没一丝生气的脸,“布朗医生曾经提过一个脐带血方案,不知道朱医生有没有看过?”   “当然,我也认为这个方法,可以一试,胜算颇多。”   黎洛咬唇,思忖。   心里的挣扎像是浸了盐水的鞭子,一下一下地抽打在心壁之上,带来剧烈的痛。   屋内,沉静得只能听到乔司南的呼吸声。   可却是那样弱,那样弱......,弱到,让她心悸......   PS:好了,加更送到,看了这一章,让***咖来猜猜你们的留言——   留言猜测一:神马?咖咖居然让司徒菁给乔司南生孩子?!找死!   留言猜测二:大少到底能不能再生龙活虎持久大战一夜了?!摔!   留言猜测三:小伙伴们,让我们一起组团去,愉快地挠花咖咖的脸吧,么么哒......   妞儿们   ,留着我的小脸蛋,我还要靠它吃饭,不要动不动就想挠花我的脸.....难道你们不知道我卖身不卖艺吗?!再说我的脸比城墙还厚,你们当心指甲。哈哈~   我有木有猜对?猜对有奖,赶紧月票留下,不然就留下裤衩!   文荒的妞儿们,可以去看看咖咖的完结文《闪婚老公别霸道》,劲爆萝莉VS强悍大叔,很有feel哦!看过的妞儿们,也可以去复习了,准备月底的考试,赢取 币,么么哒~哎呀,我好坏,哈哈~   附《闪婚老公别霸道》地址:http://novel../a/757420/   一句话简介:一个三十六岁的强悍大叔,一个十八岁的叛逆女大学生,他要有多持久,才能满足她的如饥似渴?!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黎洛咬唇,思忖着,挣扎着。   心里的挣扎像是浸了盐水的鞭子,一下一下地抽打在心壁之上。   屋内,沉静得只能听到乔司南的呼吸声菟。   可却是那样弱,那样弱......逖.   最后,她咬牙,带着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乔飞,你去安排妇产科专家过来,顺便通知司徒菁,希望她说过的话,依旧算数。”   自己短时间之内无法冒险再生一个孩子,那么,就让自己来做这个罪人!   乔飞一震,“少奶奶......”   “去做!”   黎洛侧脸,对上乔飞的眼睛,眸中一片坚定,似燃着炙热的火焰!   若是,这样可以救他,那么她宁愿对不起全世界!   毁了司徒菁的余生又如何,让自己噩梦重演,又如何!   她来做这个罪人,让她来背负这个道德的枷锁,让乔司南好好地活着!   乔飞见她如此,劝说的话悉数吞咽了回去,“我马上去安排!”   “让那些医生,马上来给我打针,越快,越好!”   她垂眸,看向床上昏迷的人,将他的大掌执起来,放在自己唇边,“司南,为了我,为了花花,撑下去,撑下去.......,花花他......可能真的是我们的那个花花。你听到了么?听到了么?!”   朱医生动容,“少奶奶,您先去准备,其余的医生应该很快就到。趁大少还在昏睡,我们......可以尽快动手。”   他说得隐晦,可黎洛却听得明白——   若是乔司南醒来,怎么会愿意让司徒菁去代孕生下他们的孩子?!   所以,只能,尽快!   心口,满天满地,都是延绵的痛......,她愣愣地,坐在他的床边,“司南.....司南......”   ......   那边的司徒菁得了消息,立刻赶到,见到黎洛,脸上很是局促,“表嫂,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帮司徒家......”   黎洛心绪复杂,分不清自己对眼前的这个温婉女子究竟是愧疚,还是.....排斥。   她点头,“菁菁,谢谢你。”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愿意做这件事的人,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抬手,将自己面前的文件推了过去,“这是你的酬劳。”   司徒菁往后一退,重重摆手,“表嫂,我不要这个,我......”   “拿着吧,以后我们心里的负罪感也少一些,”黎洛揉了揉疲乏的眉心,“菁菁,不到万不得已,表嫂不会牺牲你走这一步。我.....很抱歉。”   “表嫂,不必这样说,”司徒菁上前,握住她的手,“以前我......刚来司徒家的时候,他们都欺负我,只有表哥,他告诉我说,如果不喜欢这个地方,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让自己好好地长大,以后才会有机会离开,不然,就会一辈子困在那里。”   黎洛一怔,实在想不出以前的乔司南会有那么好心。   司徒菁以为她不相信,连忙继续道,“后来,我十六岁那一年,差点被......司徒家嫁给一个七十多的老头子,只是因为他可以帮司徒家扩张生意版图。其实我早就明白,司徒家收养我不过是为了将我当成棋子用,所以,连反抗都是徒劳的。后来是表哥......,他说,谁要是敢胡乱把我嫁人,他就找谁拼命......”   “所以表嫂,这都是应该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怎么可能没有?!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却要为了他们牺牲至此。   黎洛无奈,“菁菁,你若是现在想反悔,还来得及,我们再去找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们......”   “表嫂,表哥还躺在床上,等着我们去救他。”   这一次,司徒菁说得无比坚决。   黎洛抬眸,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女子,这个女人,向来给人感觉柔弱瘦小,可此刻,却给了她安心的力量.......   “黎小姐,针剂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了,请你跟我们来,”医生敲开/房门,“司徒小姐,也请你准备好,马上会有人来给你检查身体的各项指标。”   黎洛应了一声,没有任何停顿地换下了护士送进来的宽松衣物,将手中的文件塞回司徒菁手中,“这件事情结束以后,我会帮你尽快摆脱司徒家。这些钱.....,是表嫂送给你出国生活或者留学的费用。你好好看看,不要拒绝我。嗯?”   她说得诚恳,司徒菁也不忍再说,只能扣住她的手,“表嫂.....,加油。”   那个过程,常人势必不会想要去经历,可黎洛为了什么,司徒菁心里比谁都清楚。   —————————————————   城北别墅的三楼被改装成了临时的医所,所有的设备一应俱全,被乔飞一手准备好。   黎洛脚步坚定地走进其中的小房间,躺在了曾经令自己惊怕了许久的产床之上。   “黎小姐,可能会有胀痛的感觉,都是正常的,若是不适,可以叫出来。但是请您务必不要挣扎。”   黎洛缓缓地闭上眼睛,不再去看自己头顶的那盏无影灯。   手中,一直紧紧地握着乔司南的手表,从头到尾,眼泪在眼圈中打着旋儿,却始终,倔强地不肯落下.....   乔司南时而醒来,时而昏睡,断断续续地,持续了约莫三日的时间。   醒来的时候,精神尚可,可昏睡的时候,竟是一直低烧不退。   七十二个小时,黎洛衣不解带地照顾在一旁,一遍一遍地帮他擦拭着身体,而手也始终握着他的大掌,不肯放松一下,任凭小素和冯奶奶如何劝说,都不肯去休息。   她不能合眼,生怕一合眼,所有的一切就会天翻地覆地发生改变。   已经,承受不起任何的改变了。   花花小小年纪,却已经感知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出去白天来房间里,安安静静地看着黎洛做事以外,再也不打扰他们。其余时间,都和小素在自己房间里静静地玩着积木。   朱医生最后,只能强迫她下去休息,并且,给她输上了营养液,“少奶奶,胚胎发育得很好,明天就可以进行胚胎移植手术,你今天必须休息好。”   黎洛苍青的脸上总算泛出一丝血色,“司南呢?他怎么样了?!”   “我们会尽快......,再过三个月,基本上就可以采血救人。”   三个月,一百天。   黎洛咬牙,点头,“他一定会撑过去的,一定会的。”   朱医生调慢了输液器的速度,“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们再说明天的具体事宜。”   小素端来清粥,黎洛吃了几口,胃部不适又悉数吐了出来,待平复好气息,早已泪流满面。   只吐一次,便这般难受,她简直不敢想,乔司南每一餐都吐出的时候,那种钻心的痛......   每多想一分,便......更刺痛一分。   小素蹲在旁边,眼泪亦是止不住,“小姐,你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姑爷。”   黎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端过她手中剩余的粥,强迫自己全部重新吃了下去——   小素说得对,吃饱了,她才有力气照顾他。   哪怕,这些粥一点味道都没有。   哪怕,她依旧难受得想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我让你们准备好的东西,都准备了吗?”   “冯奶奶一早就张罗着,我们不敢怠慢。”   “那便好,扶我起来。”   小素抬手,双手将黎洛撑起。   “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去。”   “小姐......”   “不必跟着,”黎洛推开面前的房门,一个人走了进去。   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只余下昏暗的月光,从窗外照入,如一地碎银,凄清婉转。   秋风乍起,让本就乱了的心虚,更乱。   这本是一间空房,却在一天之内,被冯奶奶布置妥当——   檀香木的香案被安置在房间正中央,青烟袅绕而上,香案前面,是一个缠丝蒲团,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岁了。   这些,都是外婆的旧物。   黎洛在一旁的铜盆内净了手,然后上前,虔诚地跪在了蒲团上,看着面前香案上的两尊灵位,弯腰跪拜,磕头,“外婆,妈妈......”   子不语怪力乱神,可她现在,已经别无他法了......   黎洛跪在原地,双手合十,起身,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灵位,然后,再弯腰,磕头——   每一下,都无比认真虔诚。   每一次,都在心里,诉说着同样的愿望。   等到香案上的青烟散开,她已经眉心通红,发紫。   “外婆,小时候你教我说,心诚则灵。这个道理亘古不变,对不对?”,她弯腰,看着滴落在地板上的滴滴红蜡,然后伸出纤瘦的手指,一点点地将它们从地板上抠起来——   像猩红的人鱼泪,染红了她的指尖,有的凝固很久的蜡,也被她极有耐心地,抠起。   左手的食指指甲,被生生地抠烈,血,涌了出来,染红半个手掌。   可她还是,不肯停下来。   心诚则灵.......   屋内青烟愈浓,熏得她咳呛起来,可手心,却是紧紧地捏着那些红蜡,然后,双手捧着它们,双膝跪地,一步一步挪到香案面前。   她终于懂了,为什么小时候外婆经常会做这样的事。   因为心中有了信仰,才不会那般恐慌,才终于,能找到一丝希望......   仰头,慢慢地合上眼睛,她想要祈求的,真的,真的一点也不贪心——   “外婆,妈妈,求你们......,让司南好好地活下去,我想看着他老去,想要和他白首不相离。我想要......和他一起坐在轮椅上,想着我们的往事,十指交扣,看着我们的儿孙满堂......”   眼圈,发胀一样地疼着,温汩的液体从眼角滑落,破碎地跌落在地板上——   黎洛吸了吸鼻子,抬起手臂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手中始终捧着那些破碎的红蜡,不肯放松。   仰头,再度看着那两个牌位——   “外婆,如果洛洛太贪心的话,那么就只要一个愿望,好不好?”   她顿了顿,下了很大的决心,最后,才坚定清晰地开口——   “让他好好活着,哪怕忘记我,也没有关系。哪怕天各一方,我也愿意,看着他好好地,享受他余下的人生。”   他才三十岁,未来的路很长很长,若是要一物换一物,她宁愿,拿自己下半生的所有去交换,只为了,变成他脚下的某一粒石子。   他记得也好,可最好,他忘掉......   眼泪,再度不受控地涌出,“外婆,你走的时候,曾经告诉我说,只要闭上眼睛,深呼吸,你就会听见我说话。对吗?外婆......”   她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闭上眼睛,喃喃开口,“我希望他活着,拿我所有的快乐去换,也没有关系。外婆,妈妈,求你们帮帮我......,帮帮我......”   最后,她弯腰,将头重重地,砸在了香案的牌位前——   起身的时候,额头已经隐隐有血丝渗出,她不知道自己的乞求是否能真的被听到,可是,她已经做出了承诺——   倾其所有,换他一命。   希望,这一次,能够实现这个愿望。   黎洛起身,忍住腿部的酸麻,然后,将手中的细碎红蜡,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添加到香案上跳动的红蜡之上——   本应该用白蜡,可她不想,因为那样太不吉利。   即便,对外婆和母亲不敬,可她知道,她们一定可以理解自己。   细碎的红蜡被一点一点地丢进火苗中心,很快,消融,如红色的泪一般。   呛人的熏烟燃起,像针一样扎着黎洛的眼睛,她却一直跪着,将手中的蜡,一点一点地燃尽——   原本空玄的心,一点一点地,安静下来。   她嘴里,一直念着小时候听外婆念过的长生咒。   若是他能安好,她便只要此生,不要轮回.....   门,却在此刻被人重重推开——   乔飞站在门口,脸上是罕见的急躁,“少奶奶,出事了!”   黎洛心口微颤,手一翻,案上的红烛被打翻,滚烫的烛液悉数洒在她的手背上。   灼痛,刺骨!   —————————————————   别墅大厅内。   等在厅内的朱医生见到黎洛匆忙下楼,立刻迎了上去——   “少奶奶......”   年过半百的医生,见过大风大浪,却在此刻露出颓然之势。   黎洛撑着心口的气,抬眸看他,“说!”   “胚胎培养,出了问题,”朱医生推了推眼镜,尽量捡重点,用黎洛听得懂的语言解释着,“本来明天就可以移植了,可细胞分裂的速度却突然放缓,直接停止了发育。”   眼前几乎是一黑,黎洛快要站不住,一旁的小素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为什么会这样?!”,心口荒芜,黎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白大褂医生,“为什么?!”   她已经做出了让步,可为什么,老天爷连这样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朱医生面带愧疚,“现在医学昌明,可依旧有很多未解的难题。或许是因为......”   “因为什么?”   如果能找出原因,那就代表还有希望。   朱医生为难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乔飞和小素,“少奶奶,借一步说话。”   乔飞防备地挡在黎洛面前,“有什么话可以在这里说。”   朱医生无奈,“少奶奶......”   黎洛起身,“乔飞,小素,你们去自己房间里吧。”   “小姐!”,小素不肯,“我要陪着你。”   “下去。”   黎洛声音沉冷,不再容任何人抗拒。   乔飞看了小素一眼,到底不再劝阻,只是朝黎洛颔首,“少奶奶,有需要随时叫我们。我们就在楼上。”   朱医生也算是乔司南心腹之一,如今如此被怀疑,只能苦笑。   待两个人走远,才压低声音,“少奶奶,此事关乎大少隐私,所以只能说与您听。”   “请讲。”   “胚胎发育失败的原因,可能是因为病毒的影响,精/子离开体外本就不能存活太久,大少此番病重,影响只会更大。恐怕.......试管的方式也无法继续下去。”   脑子里嗡了一声,像是被铁锤狠狠砸了一下,将最后的希望也砸得灰飞烟灭,黎洛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这不可能!”   “对不起。”   朱医生只能道歉。   他算是这方面的权威,却也只能用这三个字,来给予黎洛最后的安慰。   黎洛双膝一软,跌坐在地。   心口,再度被击穿,血淋淋地,像透着一个大窟窿一样灌着冷风,将她的灵魂都要冻僵。   抬手,扣住医生的褂袍,“朱医生,还有其他办法没有?!只要能救他,一切我都可以接受!”   朱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心里哀叹了一声,伸手,将黎洛从地上扶起来,“少奶奶,我们肯定是尽了全力的,只是......实在是无能为力。”   黎洛不信,“你把乔飞和小素支开,只是为了跟我说你们无能为力?”   扶住她的手臂微微僵了僵,不得不说,能配得上乔司南的女人,自然也并非一般人家的女儿。   他忍不住上下,再将黎洛打量了一遍。   初见时,只是觉得她惊艳,可此刻,心里却生出了佩服。   “少奶奶,”朱医生压低声音,无比郑重,“方法.....不是没有,只是要看您和大少能否接受。”   “什么办法?!”,黎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看着他,“我们愿意试试!”   “您先听我说。”   朱医生将声线压得更低,确保周遭无人之后,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开口,在黎洛耳畔说了自己构思已久的想法。   黎洛大惊,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倏然朝后重重一退,“你说什么?!胡说八道!”   这个方法本就让人难以接受,朱医生早已见怪不怪,在他看来,道德和救人,有时候本来就是相互违背的事。   “少奶奶,您好好考虑一下,这是目前为止我认为最快速的办法了,”他抬头看了一眼楼上乔司南卧室的方向,“大少他.....拖不起了。”   黎洛眸中带怒,“这就是你说的办法?你是作践你自己医生的称号,还是作践我和乔司南的感情?!”   朱医生叹了一口气,“您考虑一下,做不做,全在您一念之间,没人能够强迫你。所谓非常时期,只能非常手段。便是这个道理。”   “慢走不送!”   黎洛几乎要开口赶人,却还是忍住了最后的风度,抬手指了指大门口的方向,“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抱歉,”朱医生依旧不惊不怒,“恐怕已经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您考虑好了,尽早联系我们。”   “滚!”   这一次,黎洛直接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狠狠扔了过去——   直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在大门口消失,她依旧是平复不了自己心口的怒气!   这哪里是医生?这么龌龊的思想,简直就是个衣冠禽兽!   她愤然上楼,直到在乔司南床前坐下,整个人还在颤抖哆嗦,像被风暴打中的小舟一样,飘飘渺渺地,找不到任何方向。   床上的他,依旧发着低烧,神志不甚清楚。   黎洛抬手,握住他的大掌,突地,将脸埋了进去,哽咽出声,“司南.....,告诉我,我应该要怎么办......告诉我,告诉我.......”   乌云渐合,风暴将来。   他们,要如何,才能走出一片晴天来?   ☆、花花的两份DNA鉴定,结果一致!(转折一!)   没有了司徒娟的别墅里,便和谐安宁了许多。   这几日黎洛吩咐谁也不许来打扰,谢绝了所有的访客,只将自己和乔司南两个关在房间里,一步不肯出来。   他醒着的时候,她便陪着他说话,他昏睡的时候,她便,在一旁静静地守着,眼睛都不肯眨一下,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   能找的人,已经被她全部找了一遍——南铮,年舒,莫锦云......,就连还在医院中的洛锦书,都已经开始为了她去遍寻良医芴。   她能做的,唯有等。   揪心地等,绝望地等......   等着和,他一起生,抑或是,一起死......   “小姐,”小素敲了敲房门,“有医生来了。”   “又是那个姓朱的?”,黎洛头也不回,“不见。”   不见......   她这几日,说了无数个不见。   不管对谁,都只有这两个字。   “不是朱医生,”小素小声劝道,“是前几日里取了小少爷头发的人,说是来找.....乔夫人。”   那是找司徒娟。   取了头发?   黎洛握住乔司南的手微微一紧,床上的人还在昏睡,呼吸依旧微弱。   她起身,小心掩上房门,“让他来书房找我。”   “好。”   小素领命而去。   黎洛折身,走进书房,打开书房内的一副字画,里面的保险柜,是她见过乔司南打开过一次的。   可是,他却没告诉过她密码。   咬唇,输入自己的生日。   错误。   偏头想了几秒,纤素的手指在上面摁下两个人三年前的结婚日期——   吧嗒一声,铜质的保鲜柜门弹开,里面是乔司南的私人印章,还有Q’S的一些机密文件。   虽然他已经签字将Q’S和乔氏的股份都给了自己,可黎洛却并未接受。换言之,只要她一天不签字,他那些让渡文件,便一天无法生效。   将里面的支票簿拿出来,又取出他的私鉴,然后才坐在书桌后,在一张空白支票上,摁下那枚印章。   羊脂玉的印章,被如玉的手指这样握着,顿时便失了颜色。   而支票上,红色的乔司南三个字,更像是一枚烙印,摁进她心里。   一头银发的医生很快便到,自然认得黎洛,却还是抬眸下意识地寻找了一下司徒娟,“请问......”   “不必问了,司南的母亲出门旅行去了。”   旅行?医生显然不信,如此重要的关口,司徒娟自然不会出门旅行。他下意识地将手中的文件袋往自己身后放了放,“那我改日再来。”   “请留步。”   黎洛挡在他面前,抬手,一把将书房的门反锁住,“既然是来送东西的,何必又空跑一趟?东西留在此处,我来转交,岂不是两全之法?”   医生见她落锁,心中已然开始防备了几分,此刻又听得黎洛如是说,更是不肯,“无妨,我明日再来便是。”   说罢,手便搭在了门把之上,“叨扰了,再会。”   “且慢!”   黎洛提高声线,瘦削的身躯挡在门口,不肯挪动半步,目光如炬地看着眼前的医生,“且问您老今年贵庚?”   医生不解,却还是如实相告,“五十有九。”   “再过一年,便可以退休,安养天年,可是如此?”   “.....是。”   “那便好,”黎洛伸手,将早已备好的那张空白支票递到医生面前,“我数学不好,不知道最近是个什么行情,所以需得劳烦您自己填写。”   医生一震,看着上面乔司南的印鉴,已然是改了称呼,“少奶奶,您这是......”   一声少奶奶出口,黎洛便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胜算,抬手,将支票又往前送了一寸,“用这张支   tang票,交换你手中的文件袋,并且,希望您能忘记这件事。您看这买卖,划算吗?”   “这......”   医生语气中带着挣扎,可眼睛却透过厚厚的玻璃镜片,胶着在那张支票上。   虽说自己是司徒娟的心腹,可自从她被赶出乔家,给的报酬已经大不如前,这几年他一直没有离开,不过是因着一念旧情,二,也老了折腾不动了的缘故。   这张支票.......   “您可以拿着这份钱去环游世界,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或者,去定居国外。”   黎洛继续劝说,身形,又往前微微移动,将支票直接放进白大褂的上身口袋里,伸手,去拿那份文件袋。   医生刚开始还微微挣扎了一下,可最后,到底松了手。   “我们有了彼此的秘密,自然会为彼此遵守的,对吗?”   她扬了扬文件袋,意有所指地看着那张还露在外面半截的支票。   “自然,自然,”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会告诉乔太太,结果还没有出来。然后,我就会出国,不再让她找到。”   “我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您都聪明绝顶了,自然不会让我和司南失望。”   黎洛看着他的秃顶,似笑非笑地开口,像是在开玩笑。   可医生知道,那是十足十的警告。   全洛城谁不知道乔司南不好惹?   要是出尔反尔,只怕到时候会得不偿失。   “那我就不送客了,您慢走。”   医生知情识趣地退出书房,步履匆匆,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   黎洛收回视线,垂眸,才发现那份文件袋,早已被自己捏得变形——   那是花花和乔司南的DNA报告!   深吸一口气,在房中来回踱步,却发现无论如何平静,都无法平复自己的心跳,手心,早已浸出了寒凉的冷汗。   手指,不受控地颤抖着,从书桌里拿出拆信刀。   拆了好几次,才拆开那密封的纸袋。   里面不过是薄薄的一张纸,对她来说,却像是见血封喉的毒。   最后,一闭眼,将那张纸抽了出来,直接跳到了最后一项——   99.99%!   花花,真的是乔司南的孩子!   心绪像新年夜的烟花,繁芜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黎洛跌坐在椅子上,先是哭,哭得悲恸,不能自已。   尔后,居然又笑出声来.......   她就这样,握住那张纸,又哭又笑地趴在桌上,许久,许久.......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小心翼翼地推开,粗胖的小短腿跨了进来,花花看了一眼趴在书桌上的黎洛,快速地跑了过去,小手拍了拍她的手臂,“大飞(灰)狼来了!不要哭啦!”   黎洛抬眸,看着那张眉眼似极了乔司南的脸,“花花......”   只消两个字,眼中的泪,便又滑落了下来。   “不哭......”   穿着白T恤和蓝色牛仔背带裤的花花直接蹬掉脚上的鞋子,只穿着白袜子,便十分努力地爬到黎洛身上,小手摁了摁她的眼睛,“不要哭了......”   然后,朝后微微一靠,两只手做出一个张牙舞爪的姿态,“嗷呜,把你吃掉!”   黎洛微微一笑,擦掉自己涌出泪,却越擦越多,“花花,以后,不能再叫乔乔了。”   “啊?”,花花小嘴微微张了张,像充满了求知欲的小雏鸟一样,眼中迷茫一片。   黎洛起身,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将手中的文件攥紧,然后把孩子抱紧,走进洗手间。   那张纸很快被她撕碎,冲进了马桶里。   花花不解地看着她,“乱丢鸡鸡(垃圾)......”   “......”,黎洛终于绽出一丝笑意,“这不算乱丢。我们去看.....粑粑。”   “粑粑?”,花花显然对这个称呼十分陌生,并不能理解消化这样的信息量。   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粑粑。   黎洛将他抱得紧紧地,小身子一直扣在自己怀中,最后,到主卧床边,才将孩子放下。   窗外夕阳斜洒,落在三个人身上,带来不可多得的温暖。   她牵起花花的小手,放在乔司南大掌之中,三个人的手扣在一起,“花花,叫粑粑。”   花花小浓眉微微一皱,不解地看着黎洛,却在她严肃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开口,“乔乔粑粑......”   乔司南依旧还在昏睡,听不到这样的言语。   可黎洛,却心口微震,“把乔乔两个字,去掉好不好?”   “哦.....”   花花还有些不适应,却很努力地强迫自己,看着床上的乔司南,“粑粑乔乔......”   显然,乔司南前几日发病,已经将他吓坏了,此刻还处于防备阶段。   粑粑乔乔......   黎洛佩服孩子的变通能力,她抬手,揉了揉花花的脸蛋,“在这里陪着粑粑,好不好?”   “......”,花花快要哭了,可还是十分坚强地点了点头,“好。”   “乖。”   黎洛拿过一旁的小矮凳,自己坐了上去,然后将花花单手扣在自己怀里,“花花,我们一起祈祷,粑粑早点醒过来,好不好?”   “好。”   花花乖巧点头,小身子缩在黎洛怀中,三个人的手,始终交叠在一起。   直到小家伙睡着了,也不曾松开。   床头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黎洛扫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心口微动,将花花抱起放在床上,最后帮他们父子掖了掖被子,才转身而出,接起电话。   “黎小姐,我这边是医院的鉴定科,您一周前做的亲子鉴定提前出来了,麻烦您过来拿一下。”   黎洛呼吸一紧,“结果是什么?”   “对不起,我们签过保密协议,也是不能看的,只有化验的医生和您自己才知道。”   “我马上到。”   黎洛挂断电话,交代楼下的小素和冯奶奶上楼照顾好乔司南和花花,转身奔出别墅。   连脚上的拖鞋,都不曾换下,就直接钻进了门口那辆酒红色的玛莎拉蒂。   车子,像一道闪电划过,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   她想慢下来,却始终无法控制自己的速度,还有,那狂乱的心跳——   等了太久太久,她已经,无法再多等一秒......   ———————————————   检验科的医生完全没想到黎洛会来得如此之快,将手中文件袋递出去的同时,还不忘开口道,“黎小姐,是密封的,完全没有被拆封过。”   “谢谢。”   黎洛双手颤抖,接过那份文件袋。   一天之内,两份文件,快要将她这辈子的冷静都用光。   手中紧紧握住那份文件,几乎是要将它捏碎。   坐进车里的时候,全身依旧在抖。   此刻盛夏,车外燠热如火炉,可她却开了暖空调,直到那暖风包裹住全身,她才勉强克制住了自己的颤抖。   文件袋已经被她撕破,里面的纸张也缺了半角,却不影响鉴定的结果。   纸张上面的字迅速撞入眼帘,这一次,依旧是——   99.99%!!!!   PS:好了,没有出现什么结果被掉包吧,我很机智有木有~哈哈,么么,其实你们是我灵感的源泉。爱你们。   ☆、“少奶奶,只有你能救大少了!”   99.99%!   那是她的花花!   真的是她和乔司南的花花塄!   苦寻了接近两年,自己的所有坚持,终归没有白费!黎洛扑倒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那.   花花的小脸一遍一遍地在自己眼前闪过,胸口像是被狠狠捶了一记猛拳,虽然痛,可全身的血液却在同时因为这一拳而全速地,重新地流动了起来——   涌入心脏,给全身带来丝丝入扣的暖。   她的花花,终于,回来了.......   熬过了最严寒的冬天,眼前的世界在她眼里,终于开始有了一点温暖的颜色,她将那份报告放进车里的暗格,然后,才迫不及待地发动车子,朝别墅方向驶去。   一分一秒,都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浪费了。   —————————————————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黎洛还未站稳,便已经抬步朝里面跑去,连车门,都来不及锁。   可刚到楼上,便听得一阵嚎啕大哭——   花花站在楼梯口,一张小脸哭得通红,嗓子都已经嘶哑,露在外面的小胳膊上有深深的红痕。   心中咯噔一声,黎洛大步上前,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心疼得不行,“怎么会这样?!”   一旁的小素也是哭花了脸,话语也破碎得不成样子,“大少突然呕血,花花吓坏了,我们.....”   呕血?!   黎洛几乎快要抱不住孩子!   一旁的乔飞手快地将花花接了过去,“少奶奶,您进去看看!我已经通知医生过来了!”   黎洛哪里还听得进半句其他的?连忙把孩子送出,连脚上的拖鞋都掉了也不知道,就这么疯奔进卧房——   床上,没有人!   原本雪白的商丝床单已经染红了一大片,空气中浮动着骇人的血腥味,洗手间的门却被反锁着,谁都入不得内!   黎洛直接操起一旁的衣桩,也不知道何处捡来的力道,直接敲碎了洗手间木门上方的钢化玻璃,然后伸手,擦过那些玻璃碎片,直接将门拧开——   如果愿意,她此生都不会再回想此刻看到的画面!   可是,她没得选择!   同样没得选择的,还有在里面的乔司南!   高大昂藏的身躯早已被折磨得脱形,背上的脊柱隔着衣衫也能寸寸清晰地摁进黎洛的眼帘,逼得她眼泪奔飙,却顾不得这些,一步上前,伸手,直接狠狠打掉他手中的东西——   “乔司南,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他居然......居然......   黎洛看着被自己打翻在地的那些白色粉末,只觉自己站在万丈悬崖边,下一秒,就会被他推入深渊,尸骨无存!   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是高高在上的乔司南,骄矜清贵的乔司南,他是她爱着的乔司南啊!   他怎么可以.....吸毒......   黎洛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司南,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对花花,更加不要这样对你自己,我求你.......”   乔司南双眼无神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空洞的眼睛里,渐渐生出一股子愤怒,然后,伸手,一把掐住黎洛的脖颈,“你还给我!”   最初,他亦是不想。   可是,却那般地痛!   痛如千万蚀骨的蚁虫一样啃噬着他的每一寸神经,已经将他逼疯,他已经连人都不是!   是鬼!   伸手,一把抓住自己头上的发,竟是毫不费力就扯下了一大把,递到她面前,“你看看,我还是人吗?!”   然后,也顺势,双膝猛然地磕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头往下重重一沉,竟是撞到了一旁的流理台上。   血   tang流,如注!   所有的心智,已经被病魔夺走,将他骄傲的脊背压弯!   乔司南握住她的肩膀,咬牙开口,“让我死得有尊严一些吧?好吗?!”   话语里,无限苍凉绝望,已经,放弃了他自己。   黎洛一把将他抱住,失声痛哭,“司南,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花花刚回来,花花回来了啊!”   她慌乱地扯过浴巾,想要帮他止血,可乔司南却已经一把将她挥开,拥进自己最后的力道,站起,双手颤抖着扶住墙壁。   开始往外走——   “司南,你要做什么?!”,黎洛惊惶起身,跟了上去——   可她,只来得及看到乔司南倒栽下去的背影——   如一座伟岸的大厦,瞬间在自己面前倾倒,直接将她的心神砸得四分五裂!   黎洛跌跌撞撞上前,一把摁在乔司南的心口,原本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可,那里足以让人窒息的平静却惊得她大叫——   “司南——”   悲恸的嘶喊,划破了整个夜空的寂静,这一夜,注定不会安宁!   ———————————————   这个夏夜,很凉。   凉到黎洛止不住地颤抖,窗外的鸦青色夜空如千斤磐石,压在心口,沉重地让她喘不过气。   口鼻处的空气,黏糊得像是浆糊一样,她脑中缺氧,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端着小素递过来的热水杯,牙关打颤地喝下去。   一旁的冯奶奶不停地双手合十,朝着某个固定的方向作揖,口中振振有词地念着祈求平安的字句。   黎洛看向天空。   妈妈,外婆......   若是你们听到,请帮我,帮我......   让他好好活着,她可以舍弃一切......   一旁的花花像是能感知到她的情绪,一直,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小手紧紧地扣着黎洛的衣服下摆,“粑粑乔乔是不是......快洗(死)了?”   他还小,根本不明白死亡的含义,可是今天看到的那一幕绝对已经足够惊吓。   所以,这个字便被花花说了出来。   “小少爷!”,小素惊呼一声,用手捂住花花的嘴巴,“不许胡说......”   谁知这一动,花花竟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要,不好,花花不要......”   他伸手,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块已经压得变形的费列罗巧克力,小心翼翼地撕开,放在小胖手掌心里,递到黎洛面前,眼泪鼻涕齐下,“给粑粑乔乔吃,让他醒来,给我讲故事......要讲孙悟空......”   黎洛眼圈一痛,心口像是被掏空一般......   连花花都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她还能骗得了谁?她还能如何,去相信那个微乎其微的奇迹?   弯腰,蹲在花花面前,双臂一伸,忽地紧紧扣住他的小身子,摁进自己怀里,“花花,我错了.....错了......,花花......”   她哭得那般无助,比花花还要迷茫,像丢了宝贝的孩子,万般寻不到,伤心至极。   一旁的冯奶奶和乔飞等人,也无法说出任何劝阻的话来。   眼泪流尽,却也于事无助。   可若是不哭,她便要疯了.......   .......   天空泛白,等了一夜的门,终于被人拉开。   黎洛抬起几乎要红肿到看不清的眼眸,看着出来的医生,“他如何了?”   朱医生拉下口罩,也不拐弯抹角,“血浆是一早备着的。可别墅里的血浆足够平常人用十次了,大少,却只够用一次。”   手臂一软,怀中好不容易哄睡的花花差点被黎洛就此甩了出去,“你什么意思?”   “大少   的排异更加厉害,肺部已经开始出现感染出血,”他叹了一口气,“再往下,就是胃,脾。所有的内脏......,都不可能幸免。”   一旁的小素眼疾手快地抱住花花,黎洛往后重重一退.......   最坏的结果,不必任何人说。   她已经能猜到。   “若是就此下去......,他还有多少时间?”   “布朗医生曾经和我讨论过,我们的结论一致,是不超过一年。现在.....,情况比我们想的还要糟糕。估计只有半年的时间了。或者更短,我无法保证。”   半年。   或许,更短。   黎洛抬眸,看向一旁熟睡在小素怀里的花花......   所有的生离死别,真的要让他们尝尽么?!   为什么,命运如此薄待他们一家三口?!   她,不甘心啊!   朱医生转身,将手中的手套脱下来,递给一旁的助手,脸上表情凝重,“少奶奶,该说的话,我已经说过了。哪怕您这一次依旧选择将我赶出别墅,我还是不得不劝你一句,切莫要…因为某些舍不下的事,舍去永远无法挽回的东西。”   他看了一眼黎洛身后的众人,“若是能各自安好,什么都是值得牺牲的。没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   作为医生,他生离死别见惯,却依旧无法做到从容淡然。   黎洛心知他在说什么,心中反感厌恶依旧,却无法….像上次那样理直气壮地将他赶走。   “这一次,大少依旧能活着已经是万幸,”朱医生依旧不肯放松自己的劝说,“下一次,谁也不敢保证。而且他最近发病越来越频繁,大家有目共睹,不需要我多说。”   次数频繁,病情…也越来越重。   这是不争的事实。   黎洛始终站在原地,垂眸看着自己早已僵硬的足尖,心里似有一把锯子,锯子的两端分别站着她的理智,和她的情感。   天人交战,将她的心口拉得血肉模糊,却仍然不能分出一个胜负,得出一个结果。   对外婆和母亲许下的那个愿望,此刻竟是成了一个魔咒,不断地在箍紧她的心,将里面的血液一点一点地挤出来,让她连呼吸,都不能了…..   而她身后的乔飞,却终于听出端倪——   他跟着乔司南多年,就连他在国外吃苦的那段时日,乔飞亦是跟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所谓的兄弟,不是指乔司南和乔正宸这般的空有血缘的人,而是说的,是乔飞这般,不离不弃的手足。   七尺高的男儿,从来在黎洛面前不多言语,不发表任何评论,只是如影子一样跟在乔司南身边,帮他默默完成所有交代的事。   可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沉默。   而是绕过所有人,直接,站在黎洛面前。   昂藏的身躯挡住她头顶的灯光,黎洛抬步,正要绕开他进去看乔司南,可乔飞却挡在她面前,当着所有的人,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黎洛面前!   这一跪,犹如千斤重!   乔飞坚实的脊背笔挺,仰头,眼神清冽地看着黎洛,棱角分明的冷硬五官上,是从未让任何人瞧见过的示弱——   “少奶奶,若是有办法能救大少,还烦请你不要犹豫!没有什么东西,比大少的命更重要!”   话语,掷地有声,不拖泥带水!却绝对字字真理!   却像柳叶飞刀,每一个字,都直剜黎洛的心窝子!   他们,不知道朱医生提出的办法。   更加不会知道,她此刻的挣扎与痛楚!   若是死,她可以毫不畏惧地陪着他一起!   可现在,他有那么一丝生的希望,她又如何人心,又如何能够那般自私地决定着去舍去他的命!   乔飞见黎洛神情僵冷,并不言语,干脆弯腰,重重磕头——   额头撞到地面,发出砰地巨响,顿时血流如注,乔飞却连擦都没擦一下——   <   /p>   “少奶奶,请您答应我。乔飞这条命都是你的!若是你让我生,我便生。你让我死,我便去死!我用我自己的命,换大少的命!只有你能救他了!”   初进乔家的时候,他不过是一个在街头快要被欺负至死的小孤儿,即便进了乔家,也没有人肯正眼看他。   可那一年冬日,自己掉入湖中,却是乔司南将自己救了出来!   自那一刻起,乔飞的命都是乔司南的!   此刻,他只恨自己无法以命换命!   黎洛唇瓣震颤,鼻翼狠狠翕动着,刚开始是极力地克制,可最后,克制不住,便成了急促地喘息……   她多想有乔飞这样的勇气,去用自己的命换取乔司南的命!她不怕,真的,一点也不怕!   甚至,渴望有那样的机会!   让他生,让自己代他死!   可是,现在,朱医生说的那个办法,却比要她的命,还要残酷千百倍……   那是在撕开她的皮,剔开她的骨,剜掉她的心!   此生的力气,快要被用尽,可她不得不,强撑下去……   黎洛抬手,想要摁住乔飞的肩膀安抚两句,可最后,手也是停在半空,收回。半晌之后,她终于开口——   “我进去看一看司南。你们且等我。给我和他,一点时间。”   PS:周五周六两天加更。求月票,么么~好歹让我进一下前十,有机会选一下花魁撒!人家十六,机会还是很大的!~遁走~月底的活动,有奖问答送 币,500点起跳,还是很诱人的哈。大家多多参加嘛!就当是咖咖送的新年礼物哈!么么~~VIP群号:~,入群要填写自己的VIP账户名。不然进不去。   ☆、最不能割舍的,她都已经决定要割舍了...   黎洛抬手,想要摁住乔飞的肩膀安抚两句,可最后,手也是停在半空,收回。   “我进去看一看司南。你们且等我。给我和他,一点时间。那”   说罢,再也不看众人的脸,直接走进卧室,坐在乔司南床边。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几近透明,唯有床头的心跳检测仪提醒着她,他还在!还在!   她坐在床边,重复着这段时日以来那个被自己重复了无数遍的动作—塄—   握住他的手。   众人皆道自己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可她却知道,自己对乔司南的需要,远远比他需要自己来得多得多。   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仍然温热的体温,她才能安稳入睡,才能好好地,呼吸着有他的空气。   “司南......”   她看着病床上的他,心痛得已经无法用词语来形容,只能抬起手指,颤抖着,触摸上他冰凉的脸颊,高挺的鼻梁,还有…..那薄实苍白的唇。   心里,格外清晰的,却是两个人第一次婚礼的场景——   三年前,她嫁入乔家。   可婚礼那日,他却端足了乔家大少爷的架子,足足迟到了两个小时才被乔远山威逼着进了教堂。   进了教堂,他却又不配合。   就连那句我愿意,说得也极其牵强。   可她却记得格外清晰——   那日,他穿着紫罗兰色的衬衫,身躯昂藏精致,壁垒分明的胸膛,线条优美的锁骨,被透过教堂五彩玻璃的阳光照得更加迷人。   还有他的脸,那般高傲,却又那般精致。   像一只….傲慢的孔雀。   睥睨慵懒,目空一切,只活在自己的领地里,高高在上得就是一个固步自封的王。   一眼,却足以让她记住。   这是她的丈夫,乔司南。   回忆总是用猝不及防的姿态出现在人的面前,将最脆弱的人打得猝不及防。   脑中,一遍一遍,都是他那日的模样….   他本就是天之骄子,理应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挥斥方遒,而不是一脸苍青,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之上,缠绵卧病不起。   这…不是他应该有的人生啊!   泪,溅出。   一滴一滴,洒落在他的手背上,晕染开来,破碎成伤。   “司南,告诉我....应该怎么办.....,怎么办......”   是要各自天涯,各自安好;还是…我应该陪着你上碧落下黄泉,不畏不悔?!   可是花花,他又何其无辜!   司南…..   你告诉我,我应该要怎么办……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仪器的声音,尖锐地声声入耳,催促着她,再无时间可剩,再也,无法等待那一个奇迹了……   —————————————   这一坐,便是一日一夜。   任凭谁敲门,黎洛都没有应一句话。   她将自己关在房中,和昏迷中的乔司南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谁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待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有那双红肿得不成样子的眼睛,轻易暴露了她此刻仍然挥之不去的脆弱。   垂眸,看了一眼依旧长跪不起的乔飞,沙哑的声音似秤砣落地,砸进人的心窝子。   生疼!   “你去把乔医生叫来,就说他的办法,我同意了,”她没有停顿,“另外,去把司徒菁接来,就说我黎洛,有事求她。”   乔飞起身,“少奶奶,我乔飞不会说话。但,以后,我的命,归你!”   黎洛凄惶一笑。   最不能割舍的,她都已经   tang决定割舍了。   要他乔飞的命,又能做什么?!   她转身,一言不发地走进书房。   坐在乔司南坐惯了的那个位置上,桌上的一块青玉,是他经常把玩的。   黎洛抬手拿了过来,握在手中。   触手生凉的玉,却让她觉得,自己也正在握着他的手。   司徒菁很快便被乔飞接到,直接走进书房,“表嫂......”   黎洛已经起身,站在她面前,开门见山,“菁菁,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司南。”   司徒菁一怔,像是某种隐藏得极深的心事被戳穿一样,顿时脸颊通红,“表嫂….”   “不必害羞,我可以理解,”黎洛坦然地看着他,“我和司南他....还没有结婚。”   “…..我知道。”   司徒菁一脸不解地看着她,“表嫂,我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我知道表哥心里,一直都只有你。而且….,他根本从来都没有对我有过任何想法。你要相信他!”   语气中,已然带了急切。生怕黎洛误会乔司南一星半点。   黎洛苦笑。   若是不知道他的心,或许自己还可以继续自私下去。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如此煎熬!   她握住司徒菁的手,“菁菁,接下来的话,表嫂只对你一个人说。这一辈子,我从来不愿意亏欠人家什么,可是这一次,恐怕,表嫂要强迫于你了.....”   ———————————————   翌日。   乔司南昏迷过后,终于醒来。   一个星期的时间,黎洛依旧伴在他的身侧。   盛夏终于过去,秋风卷起缠绵的秋雨,带来丝丝入骨的凉意。   心口的浮躁,似乎也被吹散了不少。   她日日相伴,他终于,也能下床走动些许了。   体力,似乎好了许多。   朱医生查看过后,并未多说,只对黎洛道了一句,“少奶奶,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   四个字似滚烫的烙铁,摁进黎洛心口。   她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菁菁的医生怎么说?”   “这几日,时间正正好。”   依旧说得隐晦,只有黎洛能听懂。   她点头,“我明白了。最好是什么时候?”   “今晚。”   今晚….   她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挂钟。   已经,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了吗?!   黎洛苦笑,握拳,指甲将掌心掐破,却已经不觉得疼了。   “我知道了。”   “少奶奶,切莫再犹豫不决,”朱医生隔着门板,压低声音,“大少这一次的恢复,只是因为再次输血的缘故,病毒再次复制起来,绝对比往常快上许多倍!不能再犹豫了!”   “…..我知道。”   她点头。   已经痛得快要失去知觉的心,依旧还是被扯得撕裂。   朱医生点头,转身离开。   黎洛则是重新转身,推门而入。   乔司南应声抬头,眼睛看向她来的方向,盯着那个模糊的影子,“洛洛?”   “在呢。”   软哝的声音婉转而出,她上前,握住他的手,“可是要喝水?”   “不。”   长臂环住她的腰身,将她扣入自己怀中,就像这几日来常常做的那样。   他不知道,还能做到几时,总是抓住一切的机会,不肯撒手地抱着她。   两个人心知肚明,却谁也没   有开口提及他的病情,连问一问,都不曾有过。黎洛抬手,顺势圈住他的脖颈,“司南….刚才我去看了花花,他一直缠着我,问我,他的乔乔什么时候才能再给他讲故事?他很想念你。”   乔司南失笑,“他这么喜欢听我的故事么?”   父子亲情,血脉相连,焉能不喜欢?!花花现在害怕乔司南,却总是心心念念着他!   这,是怎么都割不断的。   黎洛眼圈发痛,已经落下泪来,却又强迫自己的声音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你讲得精彩,小朋友自然都喜欢。”   “那你让他来,我讲给他听。”   “刚刚睡着了,小家伙睡觉不规律,”她笑,用自己的唇瓣摩挲着他的唇角,“你讲出来,我用手机录音,等他想听的时候,我就放出来,可好?”   “也好,”他示意她摁好录音键,这一次,依旧是花花最喜欢的,孙悟空的故事——   讲到最后,依旧是抑扬顿挫,生动娓娓。   黎洛手心浸凉,微微颤抖着,“司南,对花花说一句晚安。”   乔司南皱眉,“现在是晚上么?”   “他喜欢睡之前听你的故事,”黎洛声音清婉,“快说。”   乔司南点头,“你刚才不是说他睡觉不规律么?那我把早安午安和晚安,都说一遍,如何?”   都说一遍……   黎洛哽咽,“好。”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机凑到乔司南唇边,看着他薄实的嘴唇微微翕动,“小家伙,早安!起床咯,外面的小鸟都已经开始去找虫子吃咯!你再不起床,太阳公公就生气啦!”   “小家伙,午安,中午的太阳公公太热了,不要让它把你晒伤了!乖乖去睡午觉!下午起来再玩。”   “小家伙,晚安....,晚上不许尿床哦!晚上做梦要梦见好吃的了,也不准流口水!”   语气温和,充满着宠溺,那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舐犊之情,脉脉,却静水流深!   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这一点,她不允许任何人置疑!   只是,她不能,不能让他知道,花花就是他们的花花……   黎洛将手机收回,“司南,饿了么?”   “不。”   他能吃的,不过是些流质食物,可这几日来,都是她细细做出来的,根本不肯假手于人。   黎洛颔首,“炉子上有粥一直热着,若你饿了,随时拿来吃便是了。”   “好。”   他捏了捏她的手心,蹙眉,“怎么这么凉?”   现在才初秋,她的手却冷得像冰。   黎洛抬手,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没事,我只是想着要给你唱歌。”   “唱歌?今日是什么好日子么?”   “嗯,”她点头,“我今早,突地就看到窗外的红枫,就想唱歌了。我想唱与你听,好么?”   自然是好的。   乔司南微微勾唇,松开她的手,脸颊的长酒窝若隐若现,“现在吗?”   “现在。”   时间不多,她没有办法浪费。   “司南,你等我一会儿.....”   她倾身,在他唇边轻啄了一下,“马上来。”   转身轻声合上房门,几乎是在用一种踉跄的脚步,走进隔壁的房间。   黎洛坐在梳妆镜前,手一挥,如瀑的青丝洒落,披泄住肩头,如黝黑的缎面。她拿过台面上的玛瑙梳子。   这是他知道她喜欢,三年前便命人从乔宅里面带出来的。   抬手,缓缓地从自己的头顶,梳落。   素白的手腕,却突地顿住——   通体血红的玛瑙梳子上,居然,生出了几丝华发……,白得刺目。   原来…已经有了白发,已经快要老了…..   <   p>她梳得极其认真,然后一件一件地宽衣,最后,换上准备好的衣物——   …   乔司南等了片刻,卧室的门终于被缓缓推开。   黎洛站在门口,赤足如白莲,就着对襟青袍上的云水纹,踏着细碎的月光款款上前。秋风透过窗棂,拂乱那一头青丝。   她在他面前站定,一缕从未闻过的幽香,便就此钻入他的鼻尖——   “这是什么香?”   “外婆留给我的。安神。”   黎洛一身碧色青衣,素净的白水袖如月下碧波,随着秋风翻飞,身上的对襟长袍逶迤地拖了一地,映衬着地上的影子。   她缓缓地扬手,“司南,好好地,听完这首歌。”   他点头,“好。”   “我想让你把每一句,都记在心里。”   “好。”   他郑重点头。   黎洛微微勾唇,旋身,一双纤手慢慢将手中的广袖一点一点地收拢,再一个柔雅的旋身——   腰身轻盈而转,水袖如水波荡漾,弹出,拂过他的鼻尖——   空中淡雅的清香更加深刻几分,乔司南还未开口,她的清亮婉转的嗓音,已经丝丝入扣地传来——   PS:网易云阅读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图咖咖。很高兴这本书能够有机会从 去网易和你们见面,感谢大家对正版阅读的支持和对咖咖这本书的喜爱。咖咖会努力写好剩下的故事。如果有需要,可以加群,加群的时候验证注明您的网易云阅读VIP账户即可。因为我平时不去那边所以会一个星期去看一次留言,平日上班很忙,基本也没时间回复。请大家理解支持!爱你们~么哒~另外 币是有奖问答的奖品,月底进行,所以大家看文要仔细。出的题目都是跟咖咖的书有关的哦。不是说进群就送 币哈~o(╯□╰)o,大家理解错啦!   ☆、属于她的白首不相离(精,必看!)   黎洛微微勾唇,旋身,一双纤手慢慢将手中的广袖一点一点地收拢,再一个柔雅的旋身——   腰身轻盈而转,水袖如水波荡漾,弹出,拂过他的鼻尖——   空中淡雅的清香更加深刻几分,乔司南还未开口,她的清亮婉转的嗓音,已经丝丝入扣地传来—颥—   “眼里柔情都是,爱里落花,水飘零.....梦里牵手都是你,命里纠结无处醒......”   黎洛顿了顿,赤足,再往前将自己的身体送了送,然后垂眸,看着坐在沙发中的他—贰—   月色华美,照得他的侧脸如石刻的浮雕,月下更加清隽。   嗓音,黯哑了几分,却又继续唱到——   “今生君恩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雁过无痕风有情,生死两忘江湖里......”   她的声音,似隔了一层膜,空灵婉转,却让人听不真切,乔司南闭合着双目,努力地,将她唱出的字,每一个,都听清楚…….   广袖空中翻飞,伴着随风飞舞的青丝,万般纠缠。   纤瘦的身形在他面前轻盈旋舞,足尖轻点,又是一个旋身——   这一次,黎洛双膝触地,直接跪坐下去,堪堪落在沙发旁边,柔腰轻弯,低伏,脸颊轻轻落在他的膝盖上——   “人前笑语花相映,人后哭泣倩谁听......偏生爱的都是你,谁错谁对本无凭.....”   字字剜心,被她轻轻吐出,落在彼此心头……   而她身后,长袍逶迤铺拖了一地......,似一团云,将她整个人罩在其中,分辨不真切。   青丝,垂落,沿着他的膝盖,铺散开来。   乔司南微微一震,抬手想要触碰她放在自己膝盖上的脸颊,却在中途被黎洛扣住手掌,她拉过他的大掌,缓缓地放在自己的乌发之上,“司南,刚才,头发有些乱,你帮我理一理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五指安稳均匀地穿过她的一头黑发,从头顶,梳到发梢,每一处,都极其认真。   黎洛柔顺地伏在他的腿处,乖觉得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   可只有自己知道,他每多梳一下,她的心,便多拧紧一分……   华发......,她已经,早生华发。   司南......,我们这样,算不算已经到了白头?   是不是,也算,白首不相离了?   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白首不相离。   她闭上眼睛,眼泪自自己的眼眶中跌落,撞碎在了他的膝盖之上……   “歌很好听,”他唇边挂着浅笑。   “你喜欢就好,”她依旧柔顺,伸手,扣住他的另外一只手,用自己的掌心,印了上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他掌心里的那些纹路,烙进自己的心里去。   外婆说,这样的舞,这样的歌,只能唱给自己最爱的男子听。   这是她第一次唱,第一次舞。   却,也是最后一次了。   两个人静静而坐,身形纠缠,月光如洗,透过窗棂,将他们的影子纠缠在一起,映在地上,没有一丝缝隙。   就好像,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一样……   而细碎如金的光,也透过他扣住她发丝的手,定格了这一切…….   ———————————————   司徒菁一直等在门口,双手紧张地扣着自己的衣服领口,直到双足僵硬,她才等到黎洛从房间内走出来——   “表嫂......”   话音未落,她便狠狠一震,“表嫂,你在流血!”   “是吗?”黎洛平静地看着她,脸颊苍白,映衬得唇边的血丝更加触目惊心。   她抬手,擦去,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一身青袍,早已被走廊的狂风吹乱。   “表嫂......”   司徒菁话还未完,   tang泪已先落。   这,又是何苦?!   黎洛目光轻落,停在司徒菁身上。   后者微微一愣,看着她的眼光里,已经带了几分心虚,“表嫂,是医生叫我….”   “你做得对,”黎洛点头,心口已经痛到血气翻涌,却无法做出任何的介怀——   她看着司徒菁身上那一层聊胜于无的薄纱,“司南…应该会喜欢。”   此话一出,对方脸上红霞更乱,“表嫂….”   “以后,不要再这般叫我,”黎洛抬手,理了理司徒菁垂落在耳畔的几缕发丝,“答应我,好好照顾他,好好照顾你自己。他刚开始可能会发脾气,很大很大的脾气,可是,你也要像对小孩子那样对他,好吗?”   司徒菁眼圈通红,“表....您.....”   “时间久了,该忘记了都能忘记,”黎洛笑,却有苦涩地液体,滑落进嘴角。   连心,都被浸润得发苦。   时间久了,他就会忘记。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若他安好,彼此天涯,又有什么关系?   “孩子好好生下来,有了乔家的血脉,以后,你会活得更自在,”黎洛看着司徒菁,“这也可能是你和司南唯一的孩子。”   司徒菁双唇颤动,“那花.....”   “傻丫头,花花本来就不是司南的孩子,你们都被骗了,我明日就会带他去找他自己的父母,”黎洛看着窗外,鸦青色的天空像一块充满着绝望幕布,将人间罩得一丝生气都没有,“若是司南问起,你便这样答便是了。”   待他察觉,自己早已…走远。   再见,司南。   再见,今生最深的,也是唯一的爱….   司徒菁双手紧张地绞动着自己的衣摆,“我怕…他不肯….”   “我刚才用了外婆留给我的安息香,他已经睡着了,不过也只是浅眠,很快就会醒来…”   言下之意,司徒菁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   黎洛转身,不再去看她,“你进去吧。”   司徒菁咬唇,还想要再说什么,可目光触及那个站在走廊尽头的倔强背影,到底是忍住,没有开口。   推门,走进卧室。   门页合动的声音,像命运的绳索,一点一点地套住她的脖子……   最后,落锁的声音终于传来。   是命运的最后一击,直接,将她的心砸得粉碎,血肉模糊……   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再也不会有完整的灵魂了……   “小姐….”   小素站在拐角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您叫的车子来了......”   “花花呢?”   “小少爷在车里等您。”   “走吧。”   她依旧赤足,一步一步,像走在刀尖上一样,却始终,没有停顿。   也没有回头。   因为她不知道,一旦回头,自己心里那离开的勇气和决心是不是还在……   “小姐,”走到门口,小素突地伸手,紧紧扣住黎洛的广袖袍口,“您…再考虑一下?姑爷不一定就会肯。您这样做….,他会生气.....”   黎洛抿唇,拉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开车。”   乔飞点头,踩下油门。   车子,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便完全驶离了别墅区。   几分钟…   空气里,连他的最后一点味道,都已经残忍地消失不见了。   黎洛弯腰,将一旁熟睡的花花抱起来,扣在自己怀里,眼泪终于恣意滑落,“花花....,花花….”   从今以后,只有妈咪和你。   安好天涯,却又不得不相依为命了….   刚才小素说,他会不肯。   若是清醒的他,自然是会不肯的。   可是,黎洛有一个连司徒菁都没有告诉的秘密——   外婆说过,那安息香,闻过便会暂时辨不清眼前人。   所以她的乔司南,他….   会安好。   会福寿绵长。   会儿孙满堂。   只是,他,再也不会有她…   而这一切,再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   乔飞将黎洛和花花送到机场门口,欲要送她们进门,却被黎洛抬手,拦住——   “不必知道我们要去哪儿。”   乔飞微微一震。他明白黎洛的意思,她是怕回头乔司南问起,他会扛不住说出来。到时候,便是对司徒菁不公平。   而自己若是知道不说,又肯定会被大少责难…..   乔飞垂眸,波澜不惊的脸上已经染上哀戚,“少奶奶…..”   “好好照顾他。若是他问起….,你只说,我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已经和南铮走了。”   “…..好。”   黎洛点头,将怀中的花花抱紧,接过乔飞递过来的包,没有说再见,转身,直接走进了候机大厅。   穿着一身青袍的女子,抱着孩子,很快便吸引了各色路人的注意。   她却毫不在意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地等着她的那一班飞机的到来。   没有人知道她会去哪儿,除了她自己。   谁都无法再找到她们….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   花花嘤咛了一声,像是感知到了自己妈咪此刻的心绪,竟是突地睁眼,自黎洛怀中坐起,便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粑粑乔乔,麻麻.....,花花......”   哭声震天,似要把大厅的穹顶都掀翻才肯罢休,任凭黎洛如何哄劝,都只是紧紧地扣着黎洛的脖子,撕心裂肺地哭着…   “粑粑乔乔,我要粑粑乔乔......”   眼泪顺着小脸颊漱漱而落,嗓子都哭哑了,却不肯停下来。   小家伙哭,她也跟着哭,到最后,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颤抖着将包中的手机拿出来,摁下播放键,递到花花面前,“粑粑给你讲故事,花花,你听,你听.....”   乔司南磁浓醇厚的嗓音从听筒里缓缓传来,小家伙的哭声,也终于被安抚得慢慢小了下去。到最后,只剩下轻轻的抽噎——   黎洛将孩子抱紧,胡乱擦掉脸上的泪,“花花不哭,不哭…..”   花花盯着手机里的声音,“要粑粑,要粑粑.....”   一千一万个对不起,是对花花。   这一辈子,她亏欠得最多的,是自己的孩子啊…..   广播里终于传来催促登机的声音,黎洛起身,将孩子抱紧,快速走向登机口,却在半途,被人生生拦住——   司徒娟和张妈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连气息都还在急速地喘着,已经开口怒骂,“狐狸精,你要带我孙子去哪儿?是不是想害他?!你好歹毒!”   若不是别墅里的佣人通知她们黎洛带着孩子跑了,只怕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到孙子了!   司徒娟怒火攻心,却又投鼠忌器,生怕伤着花花,只能拦着黎洛,不让她走。   张妈粗腿一迈,已经打算抢人!   黎洛却不疾不徐,将花花往她们面前一松,丝毫没了刚才的沉痛,脸上无波无澜,“司南叫我送这孩子回家。我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就来赶飞机,难道你们有兴趣,那你们去送好了。”   如此爽快好说话,倒叫一旁的两个人愣了一下。   黎洛见她们不接,干脆又将孩子往前送了送,“我也不想跑这一趟,不如你   们替我?”   “你什么意思?!”   “难道今早医生没打电话给你们说吗?”,黎洛垂眸,从自己包中找出一个文件袋,递到司徒娟面前,“DNA鉴定结果出来了。花花的亲生父母也找到了。”   司徒娟一震!脑中迅速分析着黎洛这两句话的意思——   鉴定结果出来了,亲生父母也找到了,可乔司南,却安排黎洛把孩子送走?!   这就意味着…   这孩子根本就不是司南的孩子?也不是自己的孙儿?!   黎洛脊背慢慢浸出凉汗,细细观察着司徒娟的反应。   她没有撒谎,说的句句属实,端看司徒娟怎么理解了….   半晌之后,反应过来的司徒娟终于气急败坏地跺脚,“呸!我说还长得像司南呢,真是瞎了眼!”   一旁的张妈连声安慰,“小孩子五官本就没长开,您觉得像也是正常的。不怪您。”   心中紧绷的弦,重重地一松。   司徒娟和张妈连看也不再看她们一眼,直接匆匆掠过,转身走出机场大厅的门,“真是晦气!白高兴一场!都是童欣那个疯子害的!”   “太太,您消消气.....”   声音渐行渐远,可黎洛却始终站在原地。   脚下,不敢轻易挪动半步。   直到从前方玻璃上看到那两个身影彻底消失之后,她才开始抬脚,用自己最快地速度,直接上了飞机!   而那份文件袋,因为她落座的时候用力过猛而跌落了出来——   “太太,”空姐上前,将文件袋帮她捡起来递回,“您东西掉了。”   “谢谢。”   黎洛点头,将东西接回来,重新放了回去。   里面装的,不过是花花的出生证明而已。   司徒娟….   黎洛垂眸,星眸中染上厚厚的落寞。   若是司徒菁生下乔司南的孩子,只怕,她态度会好得多了吧?   “请关闭您的电子设备......”   机舱广播里传来空姐提醒的声音,黎洛将花花安置在一旁特殊的安全座椅上,帮小家伙把座椅调得舒适一些,方便他安眠,然后拿出手机,正要关机,手机却飞快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的是——   城北别墅的座机号码!   PS:求月票,票票多多,明天加更,大家圣诞快乐!万事如意,么么!   ☆、大少得救+复合+相认!(转折,必看!)   机舱广播里传来空姐提醒的声音,黎洛将花花安置在一旁特殊的安全座椅上,帮小家伙把座椅调得舒适一些,方便他安眠,然后拿出手机,正要关机,手中的物件却飞快震动起来—姿—   是城北别墅的座机号码!   刻进骨子里的那串数字像熔浆一样,烫得她眼睛都模糊了…..   泪再度奔飚而出,砸落在手机屏幕上——   “小姐?请您关机!”   空姐站在她面前,十分客气却又不容抗拒地开口,“飞机马上就要起飞,请您关机。桀”   黎洛抬头,泪眼婆娑的样子将对方惊了一下,“您.....”   “帮我把手机丢掉吧。”   黎洛伸手,颤抖着将手中的手机递了出去,“我以后,不会再需要这个东西了。”   空姐怔住,黎洛已经将手机塞进她手中,“麻烦你。”   然后,扯过一旁的薄毯,盖在自己身上,紧紧地,合上眼睛。   飞机,终于冲入云霄,将身后的一切,都留在了洛城。   包括,她已经破碎的心……   —————————————   半年后。   黎洛站在鸢尾花田前,利落地起身,将手中刚摘下来的花束递了出去,“就这些了,够了。”   “用在婚礼上吗?”,旁边高个子金发碧眼中年妇女将花束接了过去,“会不会不够?”   “很足够了,”黎洛眉眼弯弯地笑开,像一抹晨光被揉化在了眉宇之间。   “好。”   中年妇女开心地抱着还沾染着露珠的花束远去,将黎洛一个人留在偌大的花田中央。   晨光初起,烟波袅绕,她站在一片粉色之间,遗世而独立。   鼻尖花香袅绕,黎洛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自己脚下沾染的些许花泥,微微一笑,才转身折返。   乡村小路尽头,雾气朦胧,似有人来。   待远远走进,才发现是二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子,杜邦。小伙子穿着蓝白格子的法式衬衫,身上的西装裤熨烫得笔直修长,倚在自己的自行车边,看着黎洛,“我送您回去。”   黎洛微微勾唇,垂眸抻了抻被晨风吹得有些翻飞的白色裙摆,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落在杜邦眼里,却已是无限娇羞。   “Ariel,我送您回去。”   杜邦见她不语,语气中又添了几分急切。   黎洛抬眸看向他,“我自己走便可以了,不需要你送。”   说罢抬脚,不疾不徐地朝花田尽头的那一幢与蓝天相接的红瓦白墙小房子走去。   杜邦连忙骑上自行车,紧赶慢赶地跟上,弯弯扭扭地拐来拐去,生涩中文依旧不流畅,“Ariel,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照顾你和花花,好么?!”   终于,说出来了么?   黎洛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杜邦。   这个小伙子自从自己来法国之后就开始对自己颇多关注,虽然不相识,却也帮助过他们很多。   家中水管破了,灯泡坏了,都能在第一时间找人来修理。   可修着修着,就修得有点变味了。   她躲不过,却又不好意思明说,今天总算逮着机会,黎洛自然不愿意再放过。   “杜邦,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Ariel吗?”   杜邦一愣,“你喜欢小美人鱼?”   “不,”她抬眸,目光冷静而沉冽,却又干净直白,“因为我的王子,他叫Eric。所以,我是他的小美人鱼。”   杜邦心知自己要被拒绝,脸上的失望根本挂不住,“Ariel.....,那我为什么没见到你王子来找你?”   “只要他安好就够了,这是小美人鱼最后的结局,不是吗?”   黎洛在房子面前的地毯上轻轻蹭了蹭足尖上的泥土,“我喜欢这个   tang故事。只要我的王子安好。”   手轻轻触碰上门把,不再去看杜邦的表情,黎洛转头,勾唇一笑,“谢谢你‘送’我回来,早安,杜邦。再见,杜邦。”   杜邦脸上挂着失望的白,却还是很有礼貌地颔首,“再见,Ariel。”   ……   门在身后被缓缓合上,关门声刹时传来,小小的身影已经从偏厅里跑了出去,虎头虎脑地扎进她怀里,“妈咪——”   脆生生的声音和小身子一起猛地冲了过来,差点将黎洛扑倒。   她笑着伸手,一把将孩子抱了个满怀,“花花,有没有好好吃饭?”   苹果红一样的小脸上还挂着一截没有吃完的通心粉,脸上沾染了些许番茄酱,花花高兴地拍了拍手,“饭饭香,好吃。”   黎洛将他抱起,坐在沙发上,拉过一旁的湿巾悉心帮花花把十个手指头都擦干净。   来这里半年了,现在已然是春天,花花明显比自己适应得好很多。最起码,他喜欢这里的饭菜。   年轻的黑人小女管家奥莉从厨房里出来,解掉自己腰上的碎花围裙,用法语客气地道,“小姐,今天新来的园丁已经把后花园打理好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黎洛给花花收拾妥当,然后才抱着孩子往后花园走,“对方还勤力吗?你看着可满意?”   黑人小女仆脸颊一热,若不是因为肤色的原因早就脸红透了,“是个东方男人,好帅,好man,好迷人!我要嫁给他!”   黎洛噗笑出声,“那你加油!”   “好!”   小女仆做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又看了一眼黎洛,“小姐,你这么漂亮,能不能少出现在他面前,我怕你会抢走他!”   黎洛哭笑不得,西方人的直白真是让人受不了。她垂眸,在花花脸上亲了一口,“你放心,我只对我怀里这个小男人感兴趣。”   “那就好。”   黎洛拉开后花园的木门,吱呀一声,阳光便洒了满地。   花园被修剪得整整齐齐,连已经高出了头的许多排忍冬草都被修剪得只有半人高,整整齐齐的,一旁的法国鸢尾迎风摇曳,小松鼠从梧桐上下来,蹦跶在草坪上。   花花一股脑地从黎洛身上爬下来,小粗腿迈着最大的步子,蹦跶着去追小松鼠,空空地小手伸出去,煞有介事地捏了捏,“给你们吃坚果哦,坚果哦!”   松鼠受了惊,一下子跑远,孩子又闹着去追。   画面,美得让人心疼。   黎洛靠着门框,看着眼前的一切,怔怔地,就落下泪来。   若是此刻,有他在,便在无遗憾了吧……   “小姐,”小女仆将手中的咖啡递了过来,“不要看了,我的男神已经走了。”   走了?   黎洛收住眼泪,端起咖啡用那热气驱散眼中的薄雾,“他不要工资?”   “他说先试做几日,您满意再来,”奥莉双手撑在自己的下颌上,眨了眨眼,一脸迷醉,“真是个踏实的年轻人。”   “……”   犯花痴。   黎洛笑着敲了敲她的头,“那便等他愿意为你留下的时候,再见我吧。”   “好。”   ———————————————   说了等几日,可这一等,便是一个星期。   新来的园丁似乎并不着急领取到自己的血汗钱,只是每日都来,将后花园收拾得越来越漂亮,就连家中的老旧水龙头,还有有些松动的楼梯,以及掉了漆的栏杆都修补得尽善尽美。   黎洛倒是对这个人越发好奇,因为每日回家,便能听到花花说——   “今天他给我吃好吃的了。真甜!”   “今天,他把我举高高了。让我去摸树上的小松鼠,真漂亮。”   “今天,他把我坏掉的汽车玩具帮我修好了,真厉害!”   <   /p>   最后,小家伙眼神晶亮地看着黎洛,“妈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小家伙已经快四岁了,话讲得十分清楚,能准确地表达自己的各种意思了。   黎洛笑着拍了拍他的头,“是吗?你的记忆比金鱼还短,见谁都眼熟吧?!”   这么小的小孩,哪里有什么记得不记得的说法。   花花鼓了鼓腮帮子,也不反驳黎洛的话,继续垂头,专心致志地玩自己的汽车玩具去了。   黎洛拍了拍他的头,“妈咪去婚纱店了,你在家里乖乖的,听奥莉的话,知道了吗?”   花花垂头,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哦......”   黎洛接过奥莉递过来的卡其色风衣,将腰带扣好,虽然生了孩子,可她的腰身依旧细得让人妒忌。   “不要让他吃太多糖,”黎洛拿过包,交代着,“知道了吗?”   “好,”奥莉一边应着,一边心虚地不敢去看黎洛。   后者并未察觉,只出门,将坐进车里发动车子,朝小城中心的店铺走去。   初来这座法国小城的时候,发现许多年轻人喜欢来这里举行婚礼,她便顺手,开了这家婚纱店。   可没想到,生意居然奇好,大家都喜欢她设计的婚纱,连婚礼,都一并交给她处理。每日的生活被这样的充实所填满,倒也并无时间伤春悲秋了。   这是好事……   白色的小甲壳虫终于消失在路的尽头,男人从一旁的巨大梧桐树后面站出,手里,拎着工具箱,敲响了小红房子的门。   里面飞快传来短小而有力的脚步声,门吧嗒一下被拉开,“你来了!”   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花花抬头,晶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今天我想吃彩虹蛋糕,可以么?!”   男人爽朗一笑,弯腰一把将他抱起,扣在怀里,“完全没有问题。”   —————————————   婚纱店今日不知为何,异常忙碌。   好几件婚纱被定制了出去,新娘们脸上都挂着洋溢的笑,感染着她。   半日的好心情。   直到中午,才发现自己走得匆忙,连手机都没有带出来,万一花花有事找自己…..   她抓过自己的车钥匙,交代着店员看店,匆匆回家。   午后的阳光暖暖,将身上烘得暖洋洋的。   门是虚掩着的,黎洛进门,就看到奥莉在沙发上偷懒打盹,她微微皱眉,正要叫醒小女仆,可厨房方向却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   “这是什么?”   “奶油。”   “那这个呢?”   “鸡蛋......”   “鸡蛋我知道,”花花奶声奶气地开口,在地上转了两圈,小手放在自己的小屁股后面做出小扇子的样子,“咯咯——”   声音有些朦胧,可孩子的声音还是将黎洛逗得一笑。   她放下手中的包,从里面拿出一叠钞票。   另一个人,应该是那个园丁吧。   正好可以将这几日的工钱给他,也可以看看奥莉说的男神到底是如何帅气如何man。   慢慢走了过去,厨房的门是半敞着的,她刚刚站定,便看到了坐在案板上的花花,还有站在花花面前的那个人——   一大一小依偎在一起,看着烤箱上的温度,空气中充满了甜蜜的奶油香。   “还有多久可以吃?”,花花吞了吞口水,已经开始有小小的不耐烦。   “你叫一声爸爸,就可以吃了。”,男人极有耐心地哄着,磁浓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紧张,却又极力地控制着,生怕吓到孩子。   “好说!”,花花点头,目光依旧盯着蛋糕,语气随意,“爸爸爸爸......”   “……”,男人扶额。   <   p>   黎洛整个人早已僵住,手中的钞票,散落了一地。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张唇,却找不到声音……   自己前半生所有的年少轻狂,所有的风花雪月,所有的美好时光,都不敌这一刻,见到的这个人给她带来的庆幸要多。   好像穿越了悠悠的时光,所有的纠缠都凝成了穿石的滴水,将她心中那荒芜的石原,也终于雕琢成了美好的风景.....   那是....乔司南!   叮地一声,烤箱提示时间到。   父子两个人极有默契地转身,眼圈里也终于,撞入那个熟悉的身影——   乔司南站在原地,身体像是被点了穴道,狭长的凤眸毫不掩饰地落在她的身上,目光中充满了贪婪的渴望,却又有隐隐要冲破一切的怒意。   花花已经奔了过来,“妈咪。妈咪,蛋糕好了!可以吃了!爸爸,你说对不对?”   为了一块蛋糕就叫爸爸,黎洛不知道要如何来形容这个小叛徒。   心里,早已被案板上那块被压坏了的奶油还要乱,粘糊糊的,成了一团。   他好了吧?   曾经瘦削得不成样子的脸颊已经恢复了很多的血色,虽然不若很早以前那般健硕,却也足以用健康两个字来形容此刻的乔司南。   看来那个办法,已经奏效了。   只是,那张邪魅的脸上,挂满了认真。   乔司南将蛋糕从烤箱里取出来,递给,上前递给花花,“花花出去和奥莉分享蛋糕,爸爸有话,要和你妈咪说。”   花花流着口水,端着蛋糕一溜烟逃走。   巨大的欧式厨房内,只剩下他,和她。   ———————————————   黎洛稳住身形,强迫自己蹲下身去,不再看他,一张一张地,捡起地上的钱,攥在手里,每多捡一张,心口,就撕扯一下。   起身,“工资。”   白皙手握着几张钞票,却在不受控地发抖。   话,未完。   泪,却已垂落。   半年,没有什么比看到他依旧健康更加让她震颤的事了。   可司徒菁现在,应该肚子很大了,他为什么,还要来?又是如何找来的?   乔司南倚在流理台上,颀长的身躯斜而立,正午的阳光将他的白衬衫映衬得更加刺目,“这是你最喜欢的银货两讫么?”   嘴角轻扬,意态慵懒,可话里,却充满了警告。   黎洛上前,将钱放在他掌中,“这是应得的。明天我会换一个园丁,你不必再来。”   然后往后一退,像是躲瘟疫一样,拉开自己和他的距离。   话语决绝,如石子一样蹦进他心头,乔司南不怒反笑,看着被她硬塞进手掌里的钱,“你给多了,我是不是应该再为你服务一下?!”   黎洛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他扯了过去——   嘶啦一声,身上的A字小黑裙已经被扯破,待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被他架在了流理台上,双腿环住他的腰身——   果然,是好了。   身形,也精壮了不少。   黎洛心口发酸,强迫自己别过眼眸不去看他,“放开我,花花在外面。”   “你不是要给他生弟弟妹妹么?现在就生,如何?!”   他抬手,指尖,划过她的脸颊,温热。   再不若以往那般,冰凉。   泪,顺颊而下,砸在他的指腹之上,“乔司南,我不过是不想受你病重的折磨,我想过简单的生活,也不行吗?”   乔司南勾唇,盯着她脸上的表情。这个女人,撒谎真是越来越不喜欢打草稿了。   他薄实的唇轻启,语气依旧懒散,“所以,你要带着我儿子躲起来?”   黎洛蓦地瞪大眼   睛,“你......”   “我怎么知道,对么?”   他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肩头,整个人又朝她的方向进了一寸,下身的灼热看看抵住她——   每进一步,就多说一句——   “花花,是我们的花花。”   “我老婆带着我儿子离家出走,你胆子不小,嗯?”   “躲我,却又躲到法国来,为什么?”   “把别的女人送上我的床,你倒是大方。乔太太。”   每一句,都含了怒,含了嗔,含了怨,含了怼……   握住她肩膀的骨节,也寸寸地,收紧,再收紧!   这个女人,他真想将手下移,把她的心口狠狠撕开,看一看她心中,到底是有,还是有没有自己!   若是有,她为何将别的女人送上自己的床!   若是没有,那么往日那些相伴,又算得了什么?!   黎洛骨骼生疼,肩膀快要被他捏碎,却并不挣扎,“乔司南,这半年,我过得很好!”   过得很好!   她真的是……很好!很好!   气不死他,她不会善罢甘休!   “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今生君恩还不尽?!”   “什么叫愿有来生化春泥?!”   “什么叫——生死两忘江湖里?!”   黎洛狠狠一震!   他记得!   他居然,每一句都记得!   她唱的歌,他都记得!   抬头,对上他的眸瞳——   那里已经带了痛色,乔司南垂眸,直接倾身,堵住她的唇——   带着怒意,狠狠翻搅,化解掉她说出的每一个字!   这女人!   这辈子,他真的是已经栽了,早就栽了!   黎洛怔住,竟是忘了挣扎——   熟悉的气息钻入口鼻,似麝非麝,将记忆如洪水一样地带了出来,打得她七零八落,如小舟飘摇,只能承受着他的恣意掠夺——   司南…..   这是她的,司南!   若是刚才还有那么一点点残留的不真实,那么现在,这一切早已被他的的吻彻底消除——   他就是他!   霸道,不容抗拒!   强势地吸取着她口中的一切蜜津,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她还在,还是自己的!   半晌,他才将她拥入怀中——   声音,亦是带了刻骨的痛,“就这般地,不肯留在我身边么?”   几分沉,几分伤,几分纠缠,几分不舍,汇成了他声音里那股子浓烈的痛,一并朝她袭来……   黎洛下颌倚在他的肩头,牙根紧咬,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你回去吧。”   算算月份,司徒菁现在正是需要他陪伴的时候吧?   “回去?”,乔司南将她扣紧,“回去,娶别人,是么?”   娶别人…..   从他嘴里亲口说出来,如此剜心!   黎洛生生强迫自己将喉咙口的那团梗塞吞了下去,抬眸,“难道你不该娶为了你生孩子的女人么?”   乔司南微微一怔,旋即,眸潭中迸出一股子豁然,“既然你如是想,那就最好!要娶,我也得先娶你!”   黎洛被震住,“你说什么?”   “别不想认账,你说过,要娶就娶为我生了孩子的女人,那么,我就娶你!”   “……”   “既然开了婚纱店,那么也方便,”乔司南大掌下滑,直接解开她身上的前三颗衬衫扣子,带了薄茧的拇指在她浑圆的蕾/丝上来回摩挲了一下,惹来黎洛轻轻一颤。   他满意   地看着她的反应,“直接结婚。”   结婚两个字几乎是让黎洛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两次进教堂,两次的回忆,都不算美好。   第二次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她眼中那股子十年怕井绳的惊怕让乔司南心口又是一疼,“洛洛.....”   黎洛回神,一把拍掉他的手,“让开!”   他弯腰,将她扣住,邪魅的舌尖在她耳垂上轻轻一舔,满意地看着她在自己怀里又小抖了一下之后,才缓缓开口,“全世界就一个女人给我生孩子,就她傻不拉几的,又嘴硬得很。你猜猜看,她是谁?!”   耳垂还有他濡湿的唾液,“猜对有奖。奖励你….以后不准离开我身边。”   又来了!   黎洛讶然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性子中带着的那股子不羁,又回来了!   他说,全世界只有一个女人给他生孩子。   什么意思?!   脑中,混沌了…..   “别这样看着我,虽然我已经用眼神把你的衣服剥光千百次了,”他轻笑,环顾了一眼四周,“可惜这里没有镜子,不然,你一定知道我说的是谁。”   “……”   她,亦是没有明白。   “还不明白?”,浓墨的眉锋高高一挑,他的大掌坏心眼地钻入她的衬衫下摆,熟练地找到那熟悉的花尖,狠狠地,一捏——   “唔——”   黎洛呼了痛,理智终于完全回笼——   只有一个女人给他生孩子,还有....傻不拉几?!   她抬脚,狠狠在他小腿胫骨上一踹,“你才傻不拉几!”   小腿钝痛,却丝毫不影响他此刻的愉悦,“终于反应过来了?”   又捏了捏她的脸,“最后打电话给你,你为什么不接?!”   黎洛茫然地看着他嘴角那一抹邪邪的笑,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在飞机上接到的那个电话。   “很重要么?!”   四个字,又让他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一下!   恨不能,将她骨头都揉化了,变成自己身上的一根肋骨,这样,她才不至于说走就走!   天地之间,来去自如,她也竟是舍得!   “你知不知道,”他顿了顿,话语里已然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那通电话是谁打给你的?!”   难不成是他?!没接他的电话,所以这般恼怒?!   黎洛瑟缩了一下身体,双腿被他架在腰身之上,已然有些麻痛,可他却犹自不肯放过,非要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才肯罢休!   见她不语,他心下更恼,“是布朗医生!”   他?!   黎洛微微一怔,原本撑在流理台上的双手,忽地反扣回来,“他?!”   “你前脚走,他后脚便到!他回美国去,是因为他暗中取了花花的血。那次回去,也只是为了给我研究血清!”   “……那他为什么不言明?!”   “他知道我极维护你和孩子,自然不肯说给我听,生怕我阻止他回国!”   看来乔司南知道花花的身份,也是因为布朗的那些血清了?   “……”   两个人,相顾无言,四目相对——眼里的意思,彼此都懂。   这半年,还有那些挣扎,以及后来司徒菁的事,不过,是白白纠缠,白白牺牲,浪费时日。   她嗫嚅着,“那司徒菁.....”   “自然没有碰她!你真当我眼瞎心也瞎?!”   他怨她!   若要为了活着而去碰其他的女人,那即便活着,于他又有什么意思?!   她到现在,居然还不明白!   黎洛身形一震,“你....   .”   “碰到她的手,我就已经知道那不是你,”他唇角斜勾,带了一丝傲娇,“你不知道,瞎子的视觉不行,触觉,会非常灵敏吗?!”   他说得轻松,她却不知,在他得知她离开的那一刻,当场再度发病,差点死去。   半年来,又拼命让自己好起来,不过刚刚好了一点,便开始到处找她们母子。   她倒好,用了别人的名字乘飞机!倒是莫家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敢帮她用这样的瞒天过海之术!   “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瞎子?!   那段时日是她的噩梦,他怎可如此毫不在意地提及?!   黎洛伸手,捂住他的唇口,“不许再说!”   他,终是,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   此刻的她,眼里满满都是惊怕,惶然,和对那段时日的心有余悸。   若不是爱惨了自己,她又如何会如此?!   乔司南心中的弦,终于松开,唇片,触及她的唇角——   只是这一次,轻柔了许多。   “乔太太,还有什么不明白,要问我么?!”   有!   有许多许多!   可是她现在,却不想问!   失而复得,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让她觉得更加庆幸的事?!   黎洛抬手,反手扣住他的脖颈,语气松快,“乔先生,是不是我问,你就会好好回答?”   “自然。”   “时间地点,由我来定么?”   “好。”   他倒是干脆。   黎洛微微一笑,樱唇上尽是一派翻飞的春色,“那么,今晚,在床上问,如何?!”   这半年来,每个日夜堆积在自己心里的阴霾,终于,被一扫而光。   她的乔司南,她的乔大少,终于,回来了.....回到了她们母子身边。   乔司南怔住,旋即,一把将她扣住,摁在自己怀里,“也好,半年的积蓄,是该先收点利息了。”   这家伙……   窗外,春日阳光西斜。   而属于他们的灿烂春日,终于,到来……   PS:好了,别挠我了。HOHO,每天被你们拷问剧情,我也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   推一下咖咖的老文《闪婚老公别霸道》——   简介:一个三十六岁的强悍大叔,和一个十八岁的叛逆少女,他要有多持久,才能满足她的如饥似渴?   ***   凌菲的人生自走进凌家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注定,   成为凌家的联姻的牺牲品。   三十六岁的大叔,是她最后的归宿。   ***   叶于琛的人生自出生开始就注定高高在上,   两段不幸的婚姻造就了他孤僻冷漠的性格,   他认定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一个女人,   孤独终老是他这一生的宿命。   可偏偏遇上了一个整整小他十八岁的年轻女孩。   ***   他们的人生自绑在一起开始,便硝烟四起,战火不停。   婚非得已,走的是眼而不是心。   情不自禁,爱的是人而不是年月。   若时光有一张不老的脸,是否能一直延续如此的美?   文荒的朋友们,可以去看看哦!么么~   ☆、花花:“妈咪你脖子上好多草莓哦!给我吃一个!”   夜。   春风拂起窗帘,吹乱了一室的旖旎。   黎洛终于明白,半年的积蓄也是很惊人的一个储存量俳。   男人发起狠来,女人只能化为一滩春水匮。   她现在躺在床上,半卧在他怀中,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无,头发丝,都是酸胀无力的样子。   乔司南扯过薄被,将两个人扣紧,抬手拢了拢她散乱在脸颊边的濡湿发丝,“一点点利息你就这样,若是要收回本金,你又当如何?”   能如何?此刻审时度势,只能求饶。   黎洛扣住他的手掌,贪婪地摩挲着他的掌纹,再累也要强迫自己转移话题——   “洛城....他们都还好么?”   “他们?”,乔司南挑眉,“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   真是说什么错什么!   这个小气的男人!   她娇嗔看了他一眼,抱怨的话还没说出口,乔司南一个翻身,又将她压在了身下——   “只准想我!”   “……”   眼看他又要化身为狼,黎洛连忙抬手,一把抵住他的胸膛,“我只是关心小素和冯奶奶!我发誓!”   略带了占有欲的眉目终于略略松动了一下,他在她眉心轻啄,漫不经心地开口,“嗯….,她们都是我的人质,在别墅里关着,若是你不肯与我回去,便斩立决!”   像个懒散的昏君。   所有的喜怒,不过是系在她这个红颜身上罢了。   虽是如此说,可黎洛知道,他肯定不会薄待这些人。心口略略放松,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乔飞呢?他如何了?”   提及乔飞,乔司南眉峰一划,原本还轻扬的嘴角瞬间拉平,“他去Q‘S在利比亚的分部了。”   “……”,黎洛目瞪口呆。   那可是陪了他快二十年的人!相当于他大半个手足了!   “别这样看着我,他不告诉我你的行踪,又敢如此擅自做主把你送走,胆大妄为!”   “……”,她启唇,求情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他一个凉凉的眼神阻止住——   “开口求一句,他就多待一年。”   “……”,还怎么敢再说?!这家伙一定是蓄意报复,说到做到!   “还有朱医生,他那么有能耐,我让他去对抗埃博拉了。”   “……”   真是...连累了那两人。   她安静地躺在他怀中,耳蜗摁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于黎洛来说,这便是天下最美妙的乐章。   “司南,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乔司南脸色一黑。那么丢脸的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她。打死也不会说。   他没有说话,黎洛便以为他是累了,倒也不再追问。   见她忽地安静下来,他抬手,将她圈紧,十分坦荡地换了话题,“洛锦书已经痊愈了。”   黎洛一震,抬头看他,“你......”   “知道你想问,又不好意思问,”他得意地看着她,“我很懂你,对不对?!”   若到了如今,还纠结她的心属何人,那他也不配拥有她了。   哪里是不好意思,分明是怕他又乱吃飞醋罢了。如此贴心,黎洛到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那他.....”   “只听正芸说,他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一切,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   黎洛点头,往他怀里更融了几分,“司南,谢谢你。”   谢?乔司南挑眉,翻身一把将她压在自己身下,语气里都是醋味,像个孩子,“你问了这个,问了那个,为什么不问问我,这半年如何过的?”   得知她离开,他怒。   得知自己有救,他幸。   得知自己不能短时间好起来,他又气!   天知道他快要掘地三尺,才终于知道她在这里!   可一个星期之前他已经来了这里,却又不得不按捺住自己心口的急躁,将她的生活观察清楚——   那个叫杜邦的男子,还有她生活里所有的点点滴滴,以及,他想要做完的事…..,他都不得不先做完,再出现在她面前。   语气中,浓浓的老酸味快要将空气里的鸢尾花香都冲掉了。   这哪里还是个寻了半个地球将自己找到的大男人?!   这分明就是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   素白的手扣住他的锁骨,在上面来回流连了一下,最后,停顿在了他的心脏处,黎洛才缓缓开口,“我不问,我只和你一样,用这个地方,去感受.....”   这样的情话,没有一个爱字,却又无比地熨帖!   垂眸,俯身,在她眉心之间轻轻一吻,知她累了,再也不强迫,只起身,将她连人带被抱起,“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现在?都半夜了!”   “就现在!”   不想再等了!   乔司南抱着她下楼,直接走入后花园的小木屋内——   “这几日,你不曾来过。我一直在忙这个事。”   黎洛还没反应过来,木屋的灯已经被他打开,旋即,她便怔住——   花房的墙壁上,满满的,都是他们的照片!   泪,奔飙而出,带了哽咽,“司南,你如何知道......”   她带着花花,在法国走了一路,将他三年多前一个人走过的地方,通通走了一遍。每一张照片里,都有她和花花。可花花的旁边,势必会留下空位——   那是她最后的幻想。   幻想有一天,他能够出现。   可现在,这个梦想居然实现了!   乔司南来这里之前,居然走遍了他们走过的所有地方,站在原来的角度,将所有的照片,一个人重新拍了一遍!   然后,一张一张地剪了下来,拼在了她和花花的照片里!   一家三口,终于团聚!   契合到天下无二,没有人,会比他们更幸福了。   黎洛将头埋在乔司南的肩窝里,又哭又笑,像个幸福的傻瓜,“司南,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好事。”   所以即便经历过这么多,她依旧,还是能和他在一起。   她的花花,也依旧还在。   乔司南将她抱紧,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垂,“嗯,所以你才能拥有我。”   “…..”,她看着他,“你......”   还能再自大一点吗?   可乔司南已经先一步再度开口,“我一定是做了十辈子的好事,所以,才能有你。”   听听,谁说这个男人不会说情话?   他的情话,如此特别,总是足以让她铭记一辈子。   木屋外,春风拂过,所有含苞待放的鸢尾都已经怒放,迎风招展,那是迷人眼的灿烂辉煌。   春天,开始进入它的全盛时期…..   夜,漫长,而缠绵。   ———————————————   翌日。   清晨。   伴着鸟儿轻快的鸣叫声,卧房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浑圆的小脑袋在门口摇晃了两下,最后,还是成功地从门缝中挤了进去。   花花光着小脚丫踩着长毛地毯,一步一步地走向大床边,像往常做过无数次的那样,哇地一声扑到床上——   “妈咪起床,帮花花做蛋糊,妈咪,妈咪!”   几秒之后,他愣在当场——   为什么平时里穿了睡衣的妈咪,此刻肩膀光溜溜地露在外面?   为什么应该在后花园修剪花草的园丁,此刻却抱着自己的妈咪,脸上一脸防备地看着自己?   为什么…..他也没穿衣服?!   “啊——”,花花尖叫,拉过一旁的枕头,“坏人,欺负我妈咪!”   黎洛昨夜累极,乔司南本想让她多睡片刻,所以正要出声阻止自己的儿子,可此刻,却已经来不及了——   怀中的人儿嘤咛了一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坐起,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丝被便从身上滑落——   “哇——”   花花突地放下枕头,猛地扑了上去,“妈咪,你脖子上好多草莓哦!给我吃一个!”   乔司南:“......”   黎洛:“.......”   离“草莓”只有0.01公分的距离,花花的领子突地被人拎起——   “离我媳妇儿远点。”   乔司南长臂一伸,直接将儿子拎到床下,很有占有欲地将丝被拉起来,重新裹住一脸绯红的黎洛。   花花一时还没适应这种辛劳园丁成为凶悍老爸的节奏,明显不服,双手叉住自己的小肥腰,气鼓鼓地开口,“你离我妈咪远点!大不了以后我的媳妇儿让你吃草莓!”   在他看来,媳妇儿哪有妈咪重要?跟乔司南做这个交易,一点都不亏!   乔司南:“......”   这孩子这么缺心眼,到底像谁?!   黎洛笑得打跌,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每天早上都要吃我做的蛋糊,你先去洗澡,我起床。”   “你多睡一会儿,”乔司南自然不肯,他吻了吻她的脸颊,将她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翻身坐起,一把扯过一旁的睡袍,裹在自己身上,揉了揉花花的头,“走吧,今天吃彩虹蛋糕。”   花花双眼一亮,立刻就把床上的妈咪给忘记了,跟在乔司南身后,亦步亦趋地往外走。   “叫声爸爸来听听。”   “......”,乔花花有点为难。   “彩虹蛋糕。”   “爸爸爸爸.....爸爸.....”   小家伙谄媚的声音越来越远,却越来越腻。   黎洛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抱过一旁的枕头,再度闻着他的味道。   入眠。   梦里,也满满都是蜜糖的味道…..   ———————————————   小保姆奥莉刚刚从自己家里过来,身上还穿着精心缝制过的明黄色衣裙,见到乔司南和花花,立刻惊喜地扑了过去。   “hello,帅哥。”   乔司南微微皱眉,抿唇,将手中的花花递给小保姆,“带着他的去吃燕麦粥,我去做蛋糕。”   “……”,奥莉忙不迭地点头,十分有爱心地将花花吧唧亲了一口,“你放心…我会对他好的。”   “……”   他当然知道这个小保姆会对自己儿子好。   来这里之前,所有的人和事,他都已经知道。   他知道她现在开了一家婚纱店,还知道….有个叫杜邦的年轻人垂涎自己的老婆。   可他唯独不知道,这个叫奥莉的小女仆也已经开始垂涎自己的美色了。   乔司南旋身,走进厨房,熟练地拿出打蛋器,开始用功。   奥莉花痴地将花花安置在小餐椅上,这才开始察觉不对——   为什么她的男神今天穿的不是园丁衣服,而是华美的丝质睡袍?!   疑惑之际,花花已经戳了戳她的腰,又戳了戳厨房方向,“爸爸。”   然后指了指楼上,“妈咪。”   爸爸,妈咪….   全   世界的语言虽然都不相同,可这两个发音,奥莉绝对认得!   她一脸惨淡,如遭雷劈地呆在当场。   这位女主人,下手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明明说好了不和自己抢的!   ……   一直睡到中午时分,黎洛才起身,空气中浮动着食物的香气,让她洗漱非常的快,就连下楼都带着雀跃。   可满屋子里,却没有看到父子二人的身影。   她走到厨房,敲了敲房门,“奥莉,有看到花花吗?”   小女仆只顾着忙碌着锅里的食物,根本连看也不看她一眼,“没有。”   气鼓鼓的样子。   黎洛微微一怔,窗外阳光甚好,想着许是父子两个人出门玩去了。   她看了一眼锅中的法式卷饼,“我饿了,麻烦你帮我拿点吃的东西来。”   说罢便坐到桌边等,等了许久,奥莉终于出来,将手中的餐盘啪地一声摔在黎洛面前,连卷饼都差点掉出盘子外面。   黎洛疑惑地看着她,“奥莉?”   “你欺骗我的感情,抢我的男人!”   奥莉双手叉腰,气势灼灼地看着黎洛,“说话不算话!”   说到最后,黑人小女佣已经快哭了。   黎洛哭笑不得,举手做出投降的姿态,“奥莉,我发誓我不知道你的男神是他。他本来就是花花的爸爸,是我的....丈夫。”   奥莉一怔,“你是落跑新娘?”   “….”,黎洛实在不知道如何跟奥莉解释,只能点了点头。   只是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很快就真的再当一次新娘。   奥莉瞪大眼睛,愤怒地开口,“不知道珍惜!”   “……”   这俨然已经成了乔司南的死忠粉,黎洛随意一笑,不敢再多说,“等他回来,你也可以问问他。”   不过她相信乔司南不会说一个字。   奥莉那点青春期的小爱恋,只能是水过无痕了。   一直过了饭点,两父子还不见回来。   黎洛心急,正要出门去寻,外面便已经传来一阵朗声的笑。   父子两个人居然穿了一样的衣服——   都是白色的POLO衫,再加上卡其色的长裤,连脚上的鞋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头上还都带着特质的鸭舌帽。   “去哪儿了?饭都忘记吃了。”   “带小家伙逛街。”   乔司南将儿子放下,两父子齐齐站在黎洛面前,表情如出一辙的严肃,却又可爱得很。   这是要做什么?   黎洛蹲下身,拉住花花的手,“小手脏得像小花猫,告诉妈咪去哪儿了?”   花花眨了眨眼睛,小嘴巴抿得紧紧的,显然不愿意说了。   不过半日,就将父子同盟连结得这么紧密。   黎洛佯装生气地掐了掐他的脸,“不说妈咪就变成大老虎把你吃掉哦!”   花花眉头皱成八字,快要哭出来,“爸爸不让说.....”   左右为难的小脸蛋满满都是委屈的神色。   “那就说呗,”乔司南抬手,刮了刮他的鼻子,眼中都是宠溺的笑容,朝着黎洛,数了一个1,2,3!   父子两个人齐齐转身,“suprise!”   白色的POLO衫后面,居然有黎洛的侧面头像,下面还用法语写了一排小字——   “我们都是她的。”   这是小镇里最近正流行的手绘文化衫…..   黎洛看得笑意十足,“都是我的?!”   “当然!”,花花挺了挺小胸脯,将乔司南放在一旁的牛皮纸袋打开,递给黎洛,“妈咪是女王!”   黎洛狐疑   地打开,里面是一件和他们文化衫一模一样的白色POLO衫,只不过,背后的图案不同——   上面依旧是自己的侧脸,只不过,多了一顶皇冠。   下面的字写着——   我是女王!   噗….   半天不回家,原来是做这个去了。   黎洛捏了捏花花脸上的小油彩,又看了一眼乔司南,“爱卿们,去用膳吧?”   “进入角色倒很快。”   乔司南将花花从地上抱起,坐在自己的胯间,父子二人立刻形成了帅哥加萌娃的画面,十足十地养眼极了。   “既然叫我女王,那么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女王范。”   黎洛扫了一眼红房子里面,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子坏主意,“乔司南,你这个招蜂引蝶的家伙,对奥莉做了什么?!”   乔司南见她脸色严肃,心口咯噔了一下,“老婆,不许冤枉我。”   “本女王今天吃了一个快要沾灰尘的蛋饼,你说怎么办?!”   乔司南心下立刻明白过来,想是那奥莉让黎洛受了委屈,脸上生出浓厚的不悦,“换掉她。我从巴黎古堡调人过来。”   “不好。”   “那我让她给你道歉。”   “不好。”   “那我让她….”,乔司南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干脆将主动权交出去,“女王大人,你说怎么办?”   “你知道祸根在哪里吗?”   “…..?”难道要他毁容去?!   乔司南看了一眼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女王,我毁容了,如此伺候你?!”   “关了灯谁都一样。”   “…..”,乔司南嘴角抽了抽,眼底已经有危险的暗芒划过,“真的?”   黎洛依旧没有察觉,“当然是真的,骗你干嘛!我这个人注重内在,不看脸,你.....”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已经被乔司南拦腰抱起,他直接踹开别墅的门,走了进去。   奥莉看他左手一个娃,右手一个...娃娃妈的样子,直接吓了一跳,“你….”   “我的女人,不听话就要打屁股,打到她服了为止!”   乔司南看着奥莉,恶形恶状地开口,“我就不信,我收拾不了她!”   黎洛被挤在他的腰间,正好能看到奥莉吓得花容失色的样子,“打人是犯法的!”   “我们洛城男人,老婆随便打!娃也随便揍!老婆赚钱老公花,赚不够更加要挨打!”   说完他还咧了咧嘴,粗鲁地吹了一记口哨,“我们那边可以娶两三个老婆,你要不要跟我们回去?!”   奥莉吓得屁滚尿流,整个人瑟瑟发抖。   她的男神,居然…是个打老婆的粗汉子。   幻想,瞬间破灭。   她同情地看着黎洛,“真可怜....”   “我要上去打人了,你把孩子看好!”   乔司南将花花一把放在地上,小家伙显然不满被父母抛下单独行动,一把抓住黎洛的手,“妈咪,我有个秘...”   “彩虹蛋糕。”   乔司南斜睨了他一眼,凉凉出声。   花花立刻闭嘴,在自己的小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妈咪,我说错了。我便秘。”   “…..”,黎洛脑子此刻正在充血,哪里听得清楚花花的弦外之音,狠狠一把拧在乔司南腰间的肌肉上,却差点拧断自己的指甲。   她痛得甩手,“乔司南,放我下来!”   “上楼,挨打!”   他一把将她扣紧,直接上楼,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老婆,我表现不错吧?”   成功地吓死了那黑人小丫头,警报解除。   乔司南想从黎洛口中听到一声机智的夸赞,却   在下一瞬,被她狠狠一脚踢在了小腿上——   黎洛忍住笑,“老婆随便打?!”   踩到小老虎的尾巴了!乔司南立刻赔了笑脸,“是啊,老婆随便打我,随便打!”   “呵,”她步步逼近,“孩子随便揍?!”   “….是花花揍我。”   “我赚钱,你来花?!”   乔司南将她一把抱住,扣住她的滑腻水蛇腰,“我负责赚钱,每天给你买花,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黎洛绷不住,笑出声来,“你这张妖孽的脸,什么时候才能不给我找麻烦.....”   “陪在我身边,到老了,你就知道了。”   他垂眸,情深款款,以吻封缄,“我爱你太苍白,来个精.尽人亡怎么样?”   黎洛:“......”   —————————————   按照乔司南的意思,婚纱店可以继续经营,但是可以请专业的经理人来打理,而不必再留在法国。   黎洛却十分犹豫——   法国虽然远,可却自在逍遥。   两个人每日晨起,和花花一起到田野间摘花,再到婚纱店上班,一日便这么过去。   大好时光,不可辜负。   可若不回去…   乔司南并未为难她,只是十分耐心地等着她做决定。即便她不愿意回去,他表示也可以每周都飞过来。   洛城到这里,少说也要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   黎洛心疼他要奔波,心里矛盾得很。   洛城是他们的根,更何况,司徒娟也还在洛城。   年舒,夏唯朵,洛锦书…还有外婆和母亲都在洛城。   孩子,也不可能总不回去。   可回去了….   那么多的人和事,又不得不面对,不得不烦恼。到时候这般的闲云野鹤,只怕真的就只能成为过眼烟云了。   托腮坐在婚纱店中,直到店员上前,“老板,有男客人想要你帮忙试一下婚纱。”   这是常有的事,平日里有贴心的男人为了给自己的女人惊喜,便来这里买婚纱,让黎洛帮忙试穿的,也大有人在。   往往她穿上身的婚纱,总是会让人马上买走。   应了一声,匆匆而出。   然后,就看到了站在柜台前的那个,穿着黑西装,一脸严肃的中国男人。   黎洛迎上前去,“请问需要哪款婚纱?您未婚妻的样子是偏甜美还是偏成熟?或者说…..”   光头男人看都不看她手中的画册,面无表情地开口,“这里橱窗里的那件。”   那可是他们店里的镇店之宝啊!   黎洛扫了一眼面无表情,一脸横肉的中年光头男,这尼玛绝对是土豪有没有。   她开口介绍道,“那件婚纱采用斜肩设计,无袖,腰身特别显瘦,关键上面的水晶都不是普通的水晶,而是我自己一颗一颗挑出来的施华洛世奇的水晶。上面都.....”   “穿上。”   对方明显听不进去她这些介绍。   黎洛有些气闷。   这是自己的得意之作,设计的时候就已经将它当成是自己永远没有机会穿上的嫁衣来设计的,却是要明珠暗投了?   光头男见她没有动作,直接掏出一叠法郎扔到桌上,“试试。”   “…..”   真想一巴掌呼死对方。   黎洛忍了又忍,告诉自己顾客就是印钞机,才忍耐下来,拿起那袭婚纱,转身走进更衣室。   半晌之后,她才出来——   明媚流畅的线条衬得她周身轻盈,不盈一握的腰身的简洁的鱼尾裙摆设计让她看起来高挑   又艳丽。   可那上面的白色蕾.丝和水晶坠子,却又平添了纯真的颜色。   对方肯定不会不满意。   果不其然——   光头男上前,依旧面无表情,“请跟我走一趟。”   “…..”,黎洛立刻护住自己的领口,“不好意思,卖婚纱而已,不卖新娘。”   光头男却微微蹙眉,脸上冰山表情没有一丝融化,“请。”   “…..”   黎洛正要叫人,可对方像是耐心用尽了一样,直接上前,五大三粗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拎起,十分轻松地就拎出了婚纱店——   连呼救的时间,都没给她!   待反应过来,黎洛整个人已经被塞进了黑色的加长房车,而那个光头胖子,也钻了进来,一言不发地坐在自己旁边。   而他的手,则是一直放在黑西装的里面!   他有枪!   黎洛心里咯噔了一声,眼睛骨碌碌地盯着四周,想要找机会逃走,可房车却像是极有目的地一直往前开着,司机和光头胖子一句废话都没有。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   而片刻之后,黎洛也终于,见到了那一对让自己胆战心惊的绑架策划人——   她最亲密的‘敌人’们!   ————————————————   小镇唯一的哥特式教堂门口,铺满了红色的地毯,两边,是满天满地的花海。   而红毯的尽头,就站着穿着黑色燕尾服,白衬衫,还有黑色领结的那对父子。   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两个人都梳了一丝不苟的小偏分头,看起来正式,又有点滑稽。   不同的是,小的那个很兴奋,而大的那个....显然很紧张。   房车在红毯尽头停稳,车门打开,光头胖子依旧很生硬,“请。”   黎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闻着空气中浮动的花香——   “你….”   “我是乔先生的保镖,他吩咐我要将您带到这里来,少奶奶。”   妈蛋!   早说会死啊!   这一路吓得她小心肝都差点蹦出来了!   黎洛恼怒地瞪着他,“扣你工资!”   “…..”   光头胖子为难地挠了挠头,他也不想,只是乔司南吩咐过,要保持神秘感。结果倒好,把老板娘给得罪了。   黎洛心神放松,从车里出来,站在红毯此端,看着那一边的人。   遥遥而望,四目相对。   所有的情愫,都已经尽在不言中。   她刚要迈步,可远处的乔司南却已经比她动作更快——   远远看去,昂藏的身躯已经双膝触地,堪堪地,便跪了下去!   男儿膝下有黄金!   这个家伙!他在做什么?!   黎洛皱眉,要出声阻止,他的双膝,已经一点一点地,朝她的方向挪动。他的眼神,她也已经看懂——   那是,让她在原地等待!   每用膝盖挪一步,乔司南的声音,就传来多一句——   “这场婚礼,是我和花花悄悄准备了好几天的,时间有些仓促,不过我希望你喜欢。”   “全球直播,每个人都会看到,我在这里,真心实意地迎娶你。做我乔司南从来的,也是唯一的妻子。”   “有人或许会问,怎么我们要结婚三次?”   “洛洛....,我想,那是因为我们太相爱,所以,要多结几次婚。”   “洛洛,我说得对吗?”   最后一句话音落地,他的人,已经   跪在了她面前,嗓音真挚而温暖,“洛洛,嫁给我。”   眸光之中,充满了希冀和期盼,只要她轻轻点一下头,他就会欣喜若狂。   心脏,狂跳如雷。   他在等,等着她的答案——   PS:乔司南:我要月票。   读者:送啦送啦!   乔司南:我要更多。   读者:木有了怎么办?!   乔司南:我不管,你们想办法。   读者:......能不能愉快地讲理了?!摔!   乔司南:没办法。总裁,任性。   ☆、落跑新娘o(╯□╰)o~   眸光之中,充满了希冀,他在等,等着她的回答。   只要她点一下头,他便会,欣喜若狂——   “…..羲”   黎洛眼中渗泪,这个家伙…..   原来这几日里一大一小两个人就是在秘密准备着这个眉。   黎洛泪眼迷蒙地环顾四周,婚纱店的店员们,还有奥莉,以及杜邦,还有周围认识他们的所有大叔大妈都来了。   他们脸上都含着期待,想要在第一时间送给她祝福。   可是…他知不知道….   前面两次的婚礼回忆,如破碎的镜片一样冲破记忆的桎梏,寸寸深入骨髓地割痛着她的血脉。   她已经…不习惯别人的参与和祝福了。   婚礼很盛大,教堂的牧师也已经准备好,只要她点头,一切都会是极度幸福的模样。乔司南眸光如蜜色流动,灼灼地看着她。   温柔地,执起她的手,将早已准备好的戒指,往她的无名指上扣去——   可,刚刚扣到一半,大掌中的小手,却倏然地滑出——   黎洛往后重重一退,“对不起,我不能…对不起!”   旋身,往小红房子的方向跑去——   这一次,真的应了奥莉的那句话!   众目睽睽中,她,成了落跑新娘!   脚下的高跟鞋突地变得那么得不合脚,挤得脚上的每一条血管都在痛,那痛裹了蜜糖,却还是痛啊!   所有人目瞪口呆,包括跪在原地的乔司南!   身后的花花一路小跑而来,一脸严肃地看着乔司南,伸出肉呼呼的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肩膀,凉凉开口,“你看吧,我就说过妈妈还是愿意嫁给我!她看到是你,所以跑了!”   “…..”   坑爹孩子居然在这个时候补刀!   乔司南侧脸,凤眸狠狠瞪了一眼花花,将他拎起,不顾花花的小腿乱蹬,直接将他丢给奥莉——“照顾好他!”   奥莉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一副我早就知道她不靠谱你还是娶了我吧的样子让乔司南嘴角抽了抽。   他转身,那抹白色的身影已经提着自己的鱼尾裙摆,不顾一切地夺路而逃!   好像他就是洪水猛兽!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指的,是不是就是他现在的状况?!   “快追啊!”   一旁有人大喊一声,乔司南如梦初醒,修长的腿快速拔地而起,追了出去——   砰!   小红房子的门终于被合上!   黎洛靠在门板后,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屋内很安静,只有她一个人。   终于…觉得安全了。   无力地顺着门板滑坐在地,她抱着自己的双臂,茫茫然地,像个迷路了的小孩,哪怕在自己家里,也仍然挥不掉心中那一股无所适从。   那么多人盯着他们。   她会...怕。   怕得不到祝福,怕真的,就不会幸福….   往日的回忆像是刺,没入肉中,不去触碰,便也不会痛。   可触碰起来….   还是会伤到筋骨。   “洛洛,开门。”   乔司南的声音透着焦急,和不安。   黎洛咬唇,巴掌大的脸埋在自己的双膝之间,“司南,让我静一静。”   拍门声倏地停了下去。   厚厚的木门外,再也传不进一点声音。   两个人各自靠在一遍,各自,怀着自己的心事。   乔司南立在原地,任凭太阳把自己的影子拉长,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盯着门板,仿佛能看到他的洛洛,此刻无助的样子。   心里,懊恼地想要撞墙。   那一次,自己不过是以为自己真的活   tang不长了,所以才说出那般决然的话,在婚礼上做出那般决然的事。   因为只有她不伤心了,自己才能安静地走。   可谁曾想,峰回路转,往日的决绝,成了她的魇…   呼吸,放轻。   生怕打扰到她。   过了许久,他才低低开口,“洛洛…”   洛洛两个字,包藏了所有的悔。黎洛心口抽痛,强迫自己抬头,带着勉强的笑,“司南…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害怕。”   他明白!完全地明白!可乔司南,此刻亦是不知要如何去做了。   沉默,又伴着微风席卷而来。   良久,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木门上的小窗口,忽然被打开了——   黎洛伸手,并未露面,只是将自己的小指放在了窗台上——   “司南,告诉我,只有我,只有你,只有花花。这对我来说,真的就足够了。”   她不贪心,只要一家三口在一起,她就是幸福的。   太过完美的一切,反而让她惊怕,觉得不真实,觉得会失去。   乔司南心口钝痛,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指递了过去,与她有了一平方厘米的触碰——   指尖的血流让两个人都同时,暖了一下心房。   乔司南额头抵住木门,依旧,没有说话。   他只想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清除洛城的那些谣言。可她,却似乎并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他心疼她被流言所伤,自己却无能为力,更恨,是自己亲手将她推进那样的留言漩涡!   她说,有他们就够了。   可,怎么够?!他想将全世界都捧在她面前,只怕,也是不够的。   一次不答应,没有关系。   她若跑,他便追。   他有足够的耐心用在余生的时间里,他愿意一直追,追到她再披上婚纱,跟自己走进教堂为止…   片刻之后,门终于从里面被打开。   乔司南苦忍将她抱入怀中的冲动,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确定她脸上没有泪痕之后,心口略松,“没事了,洛洛。我应该事先和你商量。”   这下,惊喜没给到。反而变成了惊吓。   黎洛摇头,头垂得极低,“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永远都不要说。”   他将她扣入怀中,心痛喃喃。   两个人相拥交颈,她在他怀中,终于,渐渐心安下来….   直到门口传来一声轻咳,才看到花花小脸气鼓鼓地站在门口,他身后,跟着奥莉和杜邦。   两个小年轻分别看着乔司南和黎洛,眼中有着气愤和小小的受伤。   而受伤最深的,显然是那个最矮的小家伙——   花花用‘居然扔下我’的怨念眼神看着他们,小嘴巴嘟唇得高高地,哼了一声,便一言不发地从两个人身边走了过去。   然后——   奥莉用同样地姿态,跟在了花花身后,经过他们的时候,又哼了一声。   最后,门口只剩下杜邦一个人。   乔司南一脸防备地看着他,将黎洛的手扣得更紧,恨不得将她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才肯罢休,“你来做什么?”   “显然她不愿意嫁给你,”杜邦依旧穿着蓝白格子的衬衫,气势上如论如何虚张,似乎都比不过乔司南。   他心里有些气馁,却还是将话说得发狠。   乔司南冷笑,握住黎洛的手又紧了紧,狭长的凤眸里已是有危险儿子迸出。   两个男人之间暗流涌动,黎洛却看得有些紧张。   乔司南...以前在洛城是出了名的横,现在,不会是要打人吧?!   杜邦又往前站了一步,湛蓝的眼珠盯着乔司南,“让她自己选择,看她跟你走,还是跟我走!”   口气真是大得很。   乔司南松开黎洛的手,垂眸,慵懒地挽了挽袖子,抬眸闲散地看着面前的小伙子,“需要决斗吗?杜邦骑士。”   只是淡淡一眼,杜邦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强迫自己撑住,然后,吞了吞口水,“谁怕谁?!”   黎洛连忙拉住乔司南的手臂,“司南...别….”   “不要担心我,”他倾身,在她唇边擦过一吻,“不会有事。”   黎洛还要再劝,可乔司南已经转身走出屋外,“男人的事,用男人的方式解决。”   “来。”   他站在原地,摆出一个闲散地姿势,长臂轻抬,如一头优雅的豹子,“杜邦?来吧。”   杜邦看了一眼黎洛,发现她眼中的担忧只落在乔司南一个人身上,心里更是觉得男人尊严受到了挑衅,干脆怒喝了一声,大步朝前一冲,扬手便是一记拳头直接朝乔司南的下颌挥了过去——   砰地一声,皮肉相砸的声音擦破耳膜!   黎洛尖叫一声,疯了一样朝前冲去,一把推开愣在原地的杜邦,“你神经病!”   “司南!”   她蹲下身,扑到躺在地上的乔司南身上,“司南,你怎么样?!”   他下颌中拳,唇角已经被打破,血从嘴角淌了出来!   她心疼抬手,摁住他的嘴角,“司南.....”   杜邦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拳头——   他居然,真的打到了他?!   这个东方男人明明可以躲开,却硬生生挨了一自己一拳,这是为什么?!   乔司南凤眸微眯,长臂一伸,将黎洛圈在胸膛上,小声安抚,“没有关系,我觉得我自己以前太混蛋,你又不舍得打我,让他帮你教训教训我,也是可以的。”   “傻瓜啊你!”   黎洛骂着,却掉下泪来,心疼得快要说不出话。   乔司南轻轻拍着她的背,“以前做的事,是我错了。我们回洛城,回家去,好不好?!”   她胡乱点头,此刻他说什么,她都也都会答应的。   乔司南吻了吻她的发丝,这才抬眸,对上杜邦的蓝眼珠。   嘴角,缓缓挂起一抹得逞的笑。   孙子兵法里的苦肉计,这个外国佬简直不懂。   弱爆了。   跟他抢老婆,做梦去吧!   杜邦这才惊觉自己被算计,嘴巴一张一合,却半个字都没有再说出来。   他以前只当黎洛清心寡欲,现在才发现——   她和这个叫乔司南的男人,有自己的世界。   任何人,都无法介入。   慢慢地,转身。   颀长的身影在花田中,显得无尽的落寞。   他想,他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个叫黎洛的美丽东方女子——   她初来乍到时候的小心翼翼,和她的善良纯美,以及她的果断决绝,都是杜邦年老的时候,会说给儿孙们听的甜美回忆…..   ———   “哇!灰机!”   翌日机场,花花一看到眼前的巨大机身,立刻从乔司南身上蹦跶了下来,狂奔了上前——   “妈咪,灰机场!”   “…..”,黎洛无奈无语。   旁边的乔司南暗笑,将她扣在自己怀里,“没有飞机场,还很汹涌。”   “去你的,孩子在呢!”,她抬起手肘撞了撞他,“不许胡说。”   乔花花早已被眼前的霸气机身吸引住,小腿蹦跶地踩着脚上的小圆头黑皮鞋一溜烟地上前,惊叹道——   “妈咪,你看,花花!”   黎洛来这边开始便教花花写自己的名字,他自然认得这两个字。   机身上喷涂了巨大的花体字,写着的,可不就是孩子的名字——   花花号。   乔司南唇角斜勾,看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喜欢吗?特别定制。俄罗斯直供最顶级的私人客机。”   花花号….   “你不怕把孩子宠坏?”   “只是想给他最好的。”   他牵着她的手,一手抱起孩子,往飞机旋梯上走去。   岁月的缺失很难弥补,可是,他想尽力而为。   飞机上清一色的童话装备——   孙悟空靠垫,奥特曼餐椅,还有,光头强水杯….   黎洛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切,花花则兴奋地上蹿下跳,在暖气里脱掉裤子,扭着肥硕的小屁股站在床头上甩了甩,“粑粑,我爱你!”   这样就爱了。   乔司南心满意足,就算将他们母子宠上天去,在他眼里,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空姐上前将花花抱了下来,“小少爷,晚餐有熊猫米饭,奥特曼米饭还有猴子米饭,请问您想吃哪一种?!”   花花兴奋地差点尖叫,一脸陶醉地看着眼前的餐盘,“都要吃,都要吃!”   这倒好,以前教的勤俭节约,现在全部作废了。   黎洛暗嗔,不满地掐了掐乔司南的腰,“真的被你宠坏了!”   乔司南勾唇,弯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只有他忙,你才会空下来。”   “什么?”   还没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整个人已经被抛到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电子槅门被乔司南摁下,偌大的空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十指交扣,目光缱绻地看着身下的娇柔人儿,乔司南垂眸,唇片贴住她的眉心,“专心些,我怕你回那边时差调不过来。”   “嗯?”   灵活的手钻入她的衣衫,“所以我帮你先调一下时差。”   “唔——”   娇.喘凝在唇边,“怎么调?”   “现在…就睡觉。”   “…..”   她就知道!   黎洛想要抗议,可话还未出,所有的气息,已经被他卷入唇腔。   飞机终于轰鸣起来,钻入万里云霄。   层层白云之上,她与他,一起进入天堂….   最后合眼之前,黎洛只想起他前一日晚上,说与自己的话——   “快到秋天了,想看枫叶吗?”   “嗯,”她极其喜欢枫叶,而洛城的枫叶….   “这一次回去,我们去看最好的枫叶。”   最好的枫叶,在乔宅。   她知道,他,是要回去了。   而这一次,他们又会面对什么?!   是阳光坦途,还是...布满荆棘的路?!   扣住他掌心的手微微动了动,她将自己的手摁进了他的掌窝。   终于,寻得一方安稳,得以入梦......   ......   ————小剧场时间:尿床记:   乔花花直到五岁还是保留有尿床的习惯,这让他万分羞愧,觉得简直愧对自己那张可爱的脸。   于是他决定这段时间还是跟妈咪睡——   黎洛每天半夜都抱着他起来尿尿,结果到了冬日,小家伙却因为太冷而不愿意起床。于是就发生了以下对话——   “花花,尿尿。”   半梦半醒之间,花花扭着小身子直接往妈妈怀里钻,不愿意尿尿。   黎洛无奈,只能将他的红色小睡裤重新穿了回去——   结果——   小少爷当即嚎啕大哭,“不要把我的小J.J关起来   ,它要自由!要尿尿!”   黎洛:“...”   乔司南从一侧起身,接过儿子,“我来。”   他带着儿子进了洗手间,将门合得严实,“小子,我们谈谈。”   “谈什么?”花花睡意朦胧地掏出小J.J,对着自己的小马桶尿尿,然后看向一旁的乔司南,“爸爸,既然来了,那不如尿一下吧?别白跑一趟。”   “......”,乔司南嘴角抽了抽,当着孩子的面也不再客气,直接站定。   水声传来,花花扭头,慢慢地瞪大自己还带着睡意的眼睛——   “爸爸,为什么你的小J.J这么大?”   ......   半晌之后,花花从洗手间出来,在黎洛面前站定,举起小小的拳头,“妈咪,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憋尿了。有尿尿就马上尿。”   黎洛不解,怎么突然觉悟就这么高了?   “因为爸爸说,不憋尿才能长大J.J,这样以后才可以把尿拉得更远,不会把裤子弄湿。”   乔司南折身而出,揉了揉自己儿子的脑袋,“我小时候就这样的,不信你问你妈咪,效果真的很明显!”   黎洛暴走:“.....我叫你解决儿子尿床,你就是这么解决的.....?!”   客户端月票一变三呢,大家多多支持哈!么么~月底有奖问答活动31号晚上老时间举行,没有加群的姐妹们赶紧加群。.么么~   ☆、勇敢的花花+坠楼的女人!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降落在洛城机场。   半年,称不上阔别,却足以让黎洛重新认识这个城市——   走的时候,绝望而悲凉。   现在,却是充满了希望——空气中,到处都是他的味道桎。   让她无比心安。   黑色的房车停在机场门口,乔飞地站在门边,拉开车门,“大少奶奶,小少爷,欢迎回来。”   语气中,满满都是真诚和恭敬。   黎洛就知道乔司南不会将乔飞真的弄去利比亚。   现在正是他要用人的时候,怎么舍得将乔飞弄走?!   乔司南勾唇,扫了乔飞一眼,“他只是将功补过而已,干得不好,就去非洲。”   “……”   乔飞额头上青筋跳了跳,却还是点头,“全听大少的。”   “不许欺负人,”黎洛扯了扯乔司南的衣袖,一家三口终于坐进车内。   车子,徐徐驶入高架。   花花本就对洛城没什么记忆,此次回来,新鲜得很,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直到车子在城北别墅门口停稳,他才闭了嘴。   司徒娟早已等在门口,见到花花,一脸激动地上前,一口一个乖孙地叫着,恨不能将花花的小脸亲肿。   黎洛强迫自己无视花花眼中的救命二字,依旧礼貌地看着司徒娟,叫了一声妈。   只是,不想乔司南难做。   司徒娟冷淡地看着她,心里还有气撒不出,将怀中的花花抱得更紧。   这一次,她必须要看牢,防止这个狡猾的女人再把自己的孙子带走。   黎洛无所谓地看着她脸上的防备。   既然回来,就不会轻易再退缩。   他有硬仗要打,她自然,也要陪在他身边!   ————————————————   按照乔司南的意思,黎洛和花花回来的事自然是保密的。   她谁也没有通知,只静静地在别墅里,陪着他和孩子,做一个难得的贤妻良母。司徒娟每日跟防贼一样防着她把孩子带走,黎洛也只是一笑置之。   只是有一件事,依旧很让她揪心——   乔司南病毒清退了大半,眼睛也已经复明,只是依旧,看不清色彩。   换言之,他的世界里,只有黑白两色。   他,却没有提及。   再怎么不欺不瞒,也无法做到在自己爱的人面前忧喜皆报。   若不是布朗医生说起,黎洛只怕要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难怪,他不自己开车。   原来是因为这个….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彻底治愈?”   这是这几日来,她第N次对布朗问出这个问题。   一想起他什么颜色都分辨不出,却还是极耐心地给花花做彩虹蛋糕的样子,她便心疼得厉害。   年轻的男医生有些为难地看着她,放下手中的显微镜,双臂虚撑在桌面,“夫人,我只能说我们还在想办法。若是有,我必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现在我能保证的,是乔先生的生命已经没有任何的危险了。眼睛或许也能恢复。”   “……”   能活着已是万幸。她不能强求太多。   可依旧,心疼。   黎洛点头,没有再纠缠,正要折身走出办公室,就听得布朗把自己叫住——   “夫人,有件事,我想和您商量一下。”   “什么?!”   “大少他....可能还需要一点小少爷的血。”   “……”   布朗顿了顿,“大少还需要一些血清来清病毒,可上次的血清本来就不多,大少又不让我们跟您提。他自己....肯定也舍不得   tang。”   天下父母心,哪个做父母的愿意从自己子女身上抽取血液来治疗自己?!乔司南宁愿推慢自己的治疗进程,却也不告诉她这件事。   如何,能让她不心疼?   布朗见她略有所思,又道,“未满十八岁的孩子理论上是不能供血的,但是,我们每次只会抽取少量,不足50CC,而且,只需要半年一次,就够了。”   可以接受。   花花不是泥娃娃,黎洛从来都将他当成一个小小男子汉在培养。   她点头,“我和孩子谈谈,然后带他过来。”   ——————————————   黎洛从布朗医生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好遇上小素端着餐盘。   她眉目一紧,“给谁的?”   “.....我自己吃的。”   “你自己喜欢吃胡萝卜煎饼?”   “……”   谎言被戳穿,小素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少爷说饿了,我就做给他吃了。”   花花属兔,偏爱一切小兔子的食物,可以把胡萝卜当饭吃。   才回来几日功夫,小家伙便被小素和冯奶奶这两个“罪魁祸首”宠得无法无天,以前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好习惯也宣告彻底丢弃,想何时吃饭便何时吃饭,想何时玩便何时玩。   黎洛扶额叹气,“宠坏了他,怎么收场?”   “小姐和大少的孩子,宠不坏,”小素说到最后,话语里已经带了哽咽,“小姐,你走的时候,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和小少爷了,现在我们多宠他一宠,也是应该的。”   说完,泪便落了下来。   黎洛不忍再责备,拍了拍她的肩膀,将餐盘接了过来,“给我吧。”   不止是小素,就连自己也都曾经以为再无相见的可能。   小素擦了擦眼泪,红着眼圈,“那我先去忙了。”   “去吧。”   黎洛端着餐盘,小心翼翼地推开儿童房的门——   自己和花花不在的这段时日,乔司南已经把这里完全改装成了一个小男孩的天地——   自带滑滑梯的蓝色双层床,小水蹦床,还有奥特曼的扭扭车。   每一处,都是细节和用心的完美体现。   花花正在水床上蹦跶,一头一脸的汗,听到开门声也不回头,“小素姐姐,我的饼饼好了吗?”   黎洛将餐盘放到红色的圆形小矮桌上,“自己下来吃。”   “……”   花花一听声音不对,立刻停止蹦跶,讪讪然地从水床上爬下来,一扭一扭地走到黎洛面前,看着胡萝卜煎饼吞了吞口水,却将头别到一边,做出一副很有气节的样子,“我说过我不吃,小素姐姐非要我吃呢。”   “……”,黎洛无语,刚想出声责备,却又想起小素的话。   最后作罢,抽出一旁的消毒湿巾帮花花擦了擦手和额头上的汗,“饿了就吃吧。不过晚饭也要认真吃,好吗?”   花花双眼一脸,用力点了点头,小胖手抓住那个煎饼,咬了一大口,鼓在腮帮子上,努力地嚼着,还一边摇着自己的西瓜头,做出很满足的样子。   黎洛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妈咪不会和你抢,慢点吃。”   “唔唔——”   花花点头,吃得心满意足。   黎洛看他吃得起劲,才试探地开口,“花花,你喜欢爸爸吗?”   “当蓝(然)了!”   小家伙嘴里含着东西,吐字不清,“爱爸爸!”   黎洛心口一暖,满眼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属于母亲的柔光从眼中溢出,藏也藏不住。   “那爸爸现在需要花花帮助,花花愿意帮他吗?”   “他也和花花一样尿床了吗?需要我教他上厕所吗?”,花花将煎饼捏在手里,拍了拍小   胸脯,“包教包会哦!”   “……”   小家伙最近终于开始慢慢地摆脱了尿床的困扰,对于这一点,他自己很是骄傲,逢人便说,逢人便教。   “不是,爸爸,需要花花帮一点点小忙。”   “是什么?”   黎洛轻轻地拍在小家伙的背上,从动作上先进行安抚,然后才开口,“爸爸需要花花去打针,然后,抽花花的血出来。帮住爸爸,让他能看出这个世界是彩色的。”   花花一愣,嘴巴一张,半个衔在嘴巴上的煎饼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小嘴巴就这么张着,小脸上颜色有些难看,欲哭不哭地看着黎洛,很是紧张。   他从小就怕打针,去医院体检抽血也是经常嚎啕大哭,每次看到针都说针在咬他,这么一说,着实是吓到小家伙了。   花花伸手,双手紧紧扣住黎洛的袖口,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然后,扁了扁嘴,想哭,却又有点哭不出来。   黎洛被他无神的样子吓到,连忙捏了捏小家伙的手,“花花?花花?!”   若是小家伙不愿意,她可以慢慢说服,而现在这样,明显是吓到他了!   黎洛懊恼又心疼,正要将花花一把抱过来,却——   哇地一声,花花终于大哭出声!   他一把扑进黎洛怀里,小胖手抱住她的脖子,一抽一抽,哭得很是惨烈,一边哭,还一边断断续续地说话——   “妈妈,那我.....呜呜.....死了以后.....呜呜呜,你会和....呜呜,爸爸想我吗?!”   死?   原来小家伙一直纠结地是这个?!   “我愿意救爸爸.....,”花花哭天抹泪,“可是....我死了,爸爸妈妈要想我哦.....”   他以为自己救了乔司南,自己就会死?!   黎洛哭笑不得,却在听到他愿意的时候,心疼得一塌糊涂,只能将小家伙的身子抱在怀里柔柔地哄着,安抚了许久,花花才平静下来,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小脸通红。   “你有很多头发,如果掉一点点,是不是不会疼?”   花花咬住牙齿,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只抽一点点血,是不是也不会疼?!也不会死,”黎洛尽可能用花花听得懂的话语解释着,“只是像小蚂蚁咬了一口而已,很快就会没事。到时候妈咪多做一些胡萝卜给花花吃,花花就不会疼了。”   小家伙腮边还挂着眼泪,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不甚放心地开口,“可是奥莉说,血流了会死掉。”   “那是流很多很多血才会。比如你有一小桶沙子,给了爸爸几粒沙子,你桶里的沙子也还是满满的,对不对?”   “哦——”   小家伙终于明白过来,慢慢垂头,看着地毯上的那个已经被弄脏的煎饼,心里纠结地叹了一口气。   黎洛微微一笑,将花花抱起来,“妈咪再给你做,我们先去看布朗叔叔好不好?”   “嗯!”   花花用力点头,将手举得高高地,“妈咪,我要自己走!”   “好。”   ———————————————   布朗没想到小家伙会如此勇敢,连声称赞之后,便给出中肯的建议,让黎洛带孩子先去医院做一个全身体检,再做其他打算。   别墅里的设备到底没有医院那般齐全,黎洛对乔司南说自己要带孩子出门见年舒和夏唯朵,便到了闹市区。   知道自己是为了救爸爸,花花这一次连抽血都没有再哭,小胳膊勇敢地伸到医生面前,一直咬着牙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勇敢到让黎洛心疼。   抽完血出来,她便允了孩子的要求,带他到附近商场的淘气堡玩。第一次跟这么多黑眼睛黑头发的小朋友在一起,花花玩得十分开心,一旁的黎洛正笑着给他拍照,镜头面前却突地一黑——被人挡住了。   她不悦地抬眸,出口就要赶人,可对面的童伯军却似乎是有备而来——   “大侄女,我们谈谈?”   “对不起,跟人渣我没什么好谈的。”   心里已经笃定是童家当年抢走了花花,黎洛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甩给童伯军看,转身要绕过他,可对方却不依不饶地跟在她身后——   “我这里有一段视频,或许你会感兴趣?乔司南以前的事,或许你再也不会有机会从其他渠道知道了。”   以前?   昨日种种昨日死,黎洛不会蠢到去上这样的当。她盯着不远处的花花,防备地看着童伯军周围,在发现他的确是一个人来的时候,微微松了一口气。   若是来抢孩子的,她拼死也不会让他得逞!   看穿她心中所想,童伯军微微一笑,“放心,那孩子怎么说也是我们童家的后人,我不会对他不好的。”   “他不是童欣的孩子。”   “我也不是来抢孩子的,”童伯军掏出手机,放在黎洛面前——   视频的画面中,一个女人急速从楼上坠下,她凄厉地嘶喊了一声——司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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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也威胁过乔司南!   现在,又来威胁自己!   童家,真是脏透了!   童伯军笑着将手机揣回口袋里,“威胁多难听?各取所需罢了。听说,乔司南已经将Q‘S和他自己在乔氏的股份,全部转给了你,只是你一直没有签字,所以一直没有生效,对吗?”   “道听途说!”,黎洛怒斥,“洛氏现在也不属于我,所以,你选错了人!”   她顿了顿,又指了指他的胸口,“你可以心黑,但是不要冤枉司南,不然,我要你好看!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做梦去吧你!”   童伯军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是如此反应!   他以为她会求饶,会顺从!会给童家想要的一切!   可现在,却发现这个侄女,已经是有了獠牙的小狮子!连自己家的人,也会被她反咬一口!   “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到时候进监狱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黎洛转身,步伐踩得稳妥又决绝!   她现在几乎可以断定,乔远山的死,跟童伯军绝对脱不了干系!   只要找到证据,她就会将童伯军送进监狱!   所有的人,她和乔司南,都会一一算账,谁,都不会放过!   可…   黎洛站在淘气堡前,看着花花,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tang   自己好花花回国的消息如此隐蔽,为什么今天刚刚出了城北别墅,童伯军就能立刻找到自己?   ————————————————   抱着孩子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   乔司南早已等候在门口,一身休闲的亚麻针织衫和卡其色长裤衬得他越发清隽,黎洛越看,越想对着自己的老公发花痴。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将孩子交给小素和冯奶奶,将今日的经过说了一遍。   乔司南越听,眉头越沉。   最后,已是带了怒,“那个老狐狸,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想要回童氏的江山,还有,不属于他的一些东西。”   “司南,我怀疑他一直在用这个,威胁爸爸。”   乔司南沉吟,脸上并无殊色,片刻之后,点头,“我知道。”   不然,他也不会之前在纽约的时候故意和童欣佯装接近。   只是童伯军实在狡猾,而童欣...又实在愚笨。老狐狸根本不会把自己的任何事告诉自己的女儿,更何况童欣也非他亲生。   “那爸爸的死....,司南....我怀疑跟童家也有关系!”   乔司南点头,“他做得滴水不漏,可是我相信,总归是有破绽的。而童伯军的破绽.....”   他俯身,在黎洛耳边轻轻吐出三个字,听得她一怔——   “你确定?”   “自然。”   “那我们如何,引他上钩?”   “明日便有一个好机会,”乔司南勾唇,“他不是想把视频发出去么?这一次,我们就让他畅行无阻地发出去!他喜欢玩大,我们就让他玩大!”   那童宁的死,跟乔司南无关?!黎洛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她吐了一口浊气,“明日有什么机会?你可不准再一个人行动了。”   乔司南唇角微抿,俊朗的五官愈发迷人,“乖,放心,不会再一个人。”   他抬手,直接将刚才收到的东西递了出来——   喜帖?!   黎洛狐疑地接过来,翻开——   乔宅,乔正宸明日的婚宴?!正宸又要结婚了?!还邀请他们二人一起参加!   这…..   她抬头,“司南,正宸的婚宴?这算什么机会?这不能搞砸了。”   他微笑,只是顺着她的意思开口,“不是说要带你回乔宅看枫叶么?这一次,枫叶还没有红,但是赏赏其他风景,还是可以的。”   话语里,竟是多了一丝落叶归根的味道来。   黎洛松了一口气,“那我去看看,能给正宸准备什么礼物。”   “去吧。好好挑。”   乔司南看着她走远,勾在唇边的笑意才淡淡散去。   一旁的乔飞走了上前,“大少,为什么不告诉少奶奶,明日婚宴便是您说的大机会?!”   “让她放松心情地去参加,不必晚上失眠,”乔司南抬步,走了走,又顿下来,看着乔飞,一脸诚恳地建议道,“你也是时候找个老婆了,一点都不解风情。不体贴。”   “......”,乔飞擦了擦额头上无奈的汗,“那二房婚宴那边.....”   乔司南幽幽看着远方,“明日,不是说童伯军也会去么?”   “是。”   “好好准备着,给童伯军备一份大礼。”   ————————————————   翌日。   洛城春日短盛,城北别墅周围的花开得正好,花花穿着猴子图案的背带裤,在园子里拿着小素给他做的小网兜扑蝴蝶,玩得不亦乐乎。   车子稳妥地在门口停稳,乔飞抱着一个孩子,稳   稳当当地从车上下来。   那小男孩不过是五六岁的光景,却生得粉嫩可爱,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花园里的乔花花,嘟了嘟嘴,“叔叔,我可不可以去和他玩?”   乔司南从另一侧下车,“让他去花园玩玩,找人好好看着。”   “是。”   乔飞抱着孩子走远,孩子一直想和乔花花亲近,可花花却一直忙着扑蝴蝶,根本没空搭理对方。   孩子便就此大哭,乔飞头疼不已,却又不得不好生带着。   谁叫这是乔司南的贵客呢?   别墅内。   黎洛刚刚给年舒打完电话,便看到了落地窗外的一幕,“司南,谁家的孩子?”   怎么只见孩子,也不见孩子的父母?   “乔飞最近新交的一个小朋友,乔飞带他来玩,他便来了。”   “乔飞?!”   黎洛显然不信。乔飞那块冰山,怎么可能会和小孩子交朋友?   “不会是乔飞看上那孩子妈妈了吧?”   “…..”,乔司南无语上前,将她扣在自己怀里,指尖弹了弹她的额头,“想哪儿去了?”   “那那孩子是….”   “他来做客,就当是花花的一个小伙伴,来陪着我们花花玩一玩,不好么?”   花花平日一个人待在别墅也腻了,没有小伙伴陪着始终不好。黎洛最近正在给他联系幼儿园,可小家伙似乎不太乐意。   此刻有个小伙伴来陪着,那也是不错。   说不定小家伙会慢慢适应交朋友。   黎洛点头,“晚上的婚宴,你妈去吗?”   “她老人家不适合去。我们去就可以了,”乔司南在她唇角偷了一记香,惹来黎洛一瞪,他轻笑道,“带着花花一起,可以么?”   黎洛自然愿意,“我给正宸准备了礼物,你要不要看看?”   “你准备的我当然放心,晚上,洛锦书也要去。”   说罢,他小心地看着她的脸色,心里,有小小的紧张。   黎洛知道他还在意洛锦书,干脆推了他一把,“嗯,我一定和他多聊聊。”   “你敢?!”   当场炸毛。   “…..逗你玩的。”   “以后不许和他多说话,不许和他站得太近,每次只能看他一眼,看完就得给我收回视线。”   “乔司南,你这个妒夫!”   “我就妒夫了,怎么地吧?!”,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楼上走,“为了晚上你没什么力气看他,我还是先把你力气用完再说。”   黎洛:“......”   ———————————————   婚宴在乔宅内举行。   二房李璇卯足了劲要将婚礼大办,乔宅被装点得金碧辉煌,就连门口的石狮子身上,也挂了五彩的灯。   只是这新娘的出身,不能让她满意——不过是乔正宸医院里面的一个小护士,还是刚刚毕业的学生,仗着乔正宸的宠爱,便要进乔家。   若不是看在肚子里的孩子份上,李璇也是断断不肯的。   谁让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三个月的孩子。   怎么说,也是乔家的香火,不能流落在外面的。   乔司南看着门口的玉石狮子,时隔四年,再度站在乔宅门口,他眉峰淡扫,掠过门口的石狮子,“会所里面出来的人,本性依旧是改不了。”   黎洛一怔,知道他说的是李璇的出身——不过是夜总会里的人,却跟在了乔远山身边,算是一步登了天。   连忙扯了扯他的手臂,“胡说什么?好歹给正宸留几分面子。”   他今天穿着深紫色的衬衫,配黑色长裤,整个人优雅邪魅,她则穿着同色系的抹胸礼服,两个人站在一   起,堪堪便是一对璧人。   身后,跟着花花和那个孩子。   混了一个下午,小家伙总算和新来的人混熟,“坤坤,一会儿好好跟着我妈咪和爸爸,别走丢了。”   坤坤用力点头,牵住花花的手。   两个穿着小西装的小人儿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踩着红毯,朝乔宅里面走去。   朱漆大门之内,处处张灯结彩,挂着红花红绸,龙凤图案随处可见。   乔司南牵着黎洛的手,步步入内,没有退宿。   四年,足足一千多个日夜。   乔宅的一人一景,似乎从未被他们忘却过。   如今再度回来,黎洛心中唏嘘感慨,唯一庆幸的,是身边到底还有他在。   当初自己走得那般决绝,可还好,他还在。   她,也还在。   “想什么?”   耳畔温润的声音响起,黎洛回神,“司南。”   他顿住脚步,“冷?”   夜风有点凉,他怕她感冒,非带了一件披肩来,正要给她披上,可黎洛却抬手拦住,“司南。对不起。”   他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淡淡摇头,“没有对不起。”   然后抬手,举起两个人交扣的十指,送到她眼前,“现在还在一起,就够了,对不对?”   黎洛莞尔,将他的手扣得更紧,两个人踏步走入主宅宴会厅内。   李璇一身火红旗袍站在门口迎客,连新娘的风头都差点被她抢了。   看到乔司南和黎洛,她微微一愣。   “二妈,”黎洛上前,将手中的红包递了过去,然后又让乔飞把礼物送到了李璇身后的桌台上,“恭喜您。祝您早日抱孙子。”   这是真心实意的祝福,可落在李璇耳里,就有些变了味。   怎么看,她都觉得乔司南和黎洛此刻是来炫耀他们的乔家长孙的。是以落在孩子身上的目光,也带了一分怨毒。   可这里,怎么会有两个孩子?!   到底哪一个,才是司徒娟说的长孙?!   李璇一时有些吃不准。   “二妈?!”   黎洛轻声唤她,李璇匆忙回神,“瞧我,看孩子看得都入了迷。这两个孩子,哪个是你们的?”   伸手,就要去摸花花的头。   “别乱摸!”,花花很不友善地打断她的动作,拉着坤坤一溜烟跑远。   黎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孩子调皮,对不起。”   “没事没事。”   李璇目光放远,“正宸和叶婉在那边敬酒,你们赶快进去吧。”   “好。”   面子功夫谁都会做,看着他们走远,李璇嘴角的笑,才渐渐拉平。   带了两个孩子来?为什么会这样?!   宴厅内。   黎洛将手中的小盒子递给新娘,“恭喜。”   叶婉不过二十二岁,却人如其名,生得十分温婉害羞,身上那一袭白色小蕾.丝滚边的婚纱,简直衬极了她的气质。   她听到黎洛的恭喜二字,就已经红了那张素白的脸,忙伸手接过黎洛手中的首饰盒,“谢谢大嫂。常听正宸提起你和大哥,却没机会见到。”   一旁的乔正宸身着白色西服,如松如竹。温雅的脸上皆是真诚幸福的神采,“我帮你拿。”   “不过是一个首饰盒而已,就开始这么心疼媳妇儿了?”   “她怀了孕,大嫂又送这么客气的厚礼,还是我来拿。”乔正宸揽着叶婉,手臂扣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整个一副护妻心切的模样。   乔司南始终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微笑。   “大哥,”乔正宸侧脸,看向乔司南,“既然已经回来了,不如借这个机会,搬回乔家住吗?以前是我母亲不懂事,我代她给你和大嫂道歉。”   这算是...审时度势吗?   黎洛知道乔司南手中已经有了不少乔氏的股份,却没想到乔正宸会发出这样的邀请。   她微微张了张唇,有些惊讶,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意见,一旁的乔司南已经点头,“你大嫂她也想念东来苑门口的那几株梅树了,择日不如撞日,我东西都已经带来了。明日你便帮我把我母亲也接回来吧。一家人,总归是要团聚才好。”   “那好,”乔正宸笑得温雅,“我明日就去接大妈回来。今晚,大哥多多尽兴。高远臻他们在雪茄室里,要过去聊聊吗?”   “自然。”   乔司南放开黎洛,在她唇边宣告性地吻了吻,然后才往雪茄室走去。   两兄弟并肩而行,皆是兄友弟恭的模样。   黎洛收回视线,对着面前穿白纱的叶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陪你吧。你大哥他们肯定有好多话要说。”   婚宴上把人家新郎带走,这个乔司南,真是不体贴。   还有...会乔宅的事,他之前并未说起,怎么突地,就答应了乔正宸了?   看来自己晚上,得好好地问问他。   叶婉柔柔一笑,“正宸常说,他最敬重的人就是大哥大嫂,我能理解,不要紧。”   小家碧玉的女孩子,听说老家又是在江南,温柔得有些不像话。   提及乔正宸的时候,那双明眸更是温和地快要滴出水来。   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地爱着乔正宸。   黎洛将她摁在一旁的座椅上,“婚宴还有好一会儿,不必老是这么站着,你受得住,肚子里的宝宝受不住的。”   叶婉吐了吐舌头,“忘了。”   脸上红扑扑的,又带了小紧张,一看就是典型的新娘子。   黎洛拍了拍她的手,心里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叶婉,“前期反应很大吗?很磨人吧?”   “还好,”叶婉摸上自己的小腹,“孩子很体贴,不过最近开始已经有小小的胎动了,虽然不规律,但是我每次都能感受到。”   “那就好,我们花花总算是要有小弟弟小妹妹了,”黎洛指了指远处的孩子,“这下他可要有做哥哥的样子才行。”   “是,一定是个好哥哥,我看着就很可爱。”   两个女人又交流了一会儿育儿经,黎洛这才似乎想起什么,“对了,上次我在车里遇见你,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那次自己坐乔正宸的车子,坐前排的一定就是叶婉了。   黎洛再度将新娘子打量了一下,虽然是化了妆,可看身形,应该是自己看到的那个背影。   叶婉明显一怔。   “一孕傻三年,你不记得了吧?”,黎洛笑着开口,“今天是大日子。先不说这些,反正司南已经答应搬回来住了,我们以后多多走动,聊天。”   她心里没有大房二房的区别,这个叶婉,是个好女孩子。   “好。”   “在聊什么?!”,一记猛音插.入两个人之间,黎洛的肩膀被重重一拍。年舒的脸蓦地在两个人面前放大——   “聊什么秘密呢?!”   还是咋咋呼呼的样子。   黎洛看着她身边的夏唯朵,连忙将座位让了出来。   summer已经快要一岁,咿咿呀呀地很是可爱。   四个女人围成一团,只有年舒这个没有做妈妈的,大大咧咧地看着黎洛,“回来不来见我,你找死啊?!”   “呸你的!说什么呢!”   “啊!”,年舒自知失言,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冲着叶婉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这样的大日子,说这么晦气的话,真是不应该。   叶婉莞尔,“没关系,我不信这些的。”   “我也不信!我喜欢你!”,年舒当即拍了拍新娘子的肩膀,比了一个大拇指。   “你小心一点!”,黎洛吓得摁住她的手,“叶婉三个月了。就要做妈妈了。”   “哦哦哦!”   年舒连忙收回自己的手,“我介绍我小姨给你认识,她是洛城的妇科圣手,你可以去找她。”   叶婉道谢,将舒医生的联系方式要了过去,“年小姐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噗——”   刚进口的一口红酒被年舒毫无形象地喷了出来。   她猛咳一阵,“不着急,我还没想好让哪个妃子帮我生孩子。”   “…..”,黎洛和夏唯朵再次绝倒,这么惊世骇俗的言论,真的只有年舒这个粗神经的人才说得出来。   年舒扫了他们一眼,不以为然地开口,“不是都说了我不知道到底是谁吗?我的云爱妃和弦爱妃,我到底是宠幸过了谁?我好纠结啊!”   云爱妃和弦爱妃…..   黎洛:“…..”   夏唯朵:“......”   叶婉:“......”   “怎么又这副表情?妈的,看着火大,难道就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吗?女人也可以的啊!”   年舒当场开始天马行空地表示自己的不满——   “喂,你们说话啊?!”   “我靠,难道你们不想吗?看到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真是一种纠结啊!”   “如果真是两个都睡过了,那就一三五云爱妃,二四六弦爱妃,周日本女王休息好了。”   黎洛扯了扯她的袖子,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又怎么了?!”,年舒最喜欢说话,这次说了许久没有人理会,已经开始暴走。   “…..咳”,黎洛清了清嗓子,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小声开口,“女王陛下,您的两位爱妃.....,在你身后。”   “啊?!”   年舒大惊,转身!   然后,整个人从高脚椅上跌了下去——   这一次,她口中那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谁也没有伸手去扶她。   莫锦云五官紧绷,整个人像一张随时会爆发的弓箭,目光幽幽地看着黎洛,“司南在哪儿?”   “.....雪茄室。”   “告辞。”   他冷冷丢下两个字,转身朝楼上走去。再也没有看地上的年舒一眼。   而剩下的莫少弦则是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年舒,“女王陛下,摔疼了吗?”   “…..”   说出来是一回事,被当事人听到,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年舒脸色绯红,“我我我.....”   女王个屁啊!她现在连太监都不如了好不好!   “您好生歇着,有需要再翻我牌子。”   “……”   夏唯朵和黎洛都被莫少弦的话惊到,连忙将年舒扶起,一旁的叶婉赶忙打着圆场,“莫先生,婚礼快要开始了,麻烦您就座吧。”   莫少弦淡淡地看了一眼年舒,唇边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女王,如果没有需要,我就告退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如此说,年舒也恼羞成怒起来,“滚丫的!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自己这段时间快要被莫家这两叔侄弄成神经病了,他们时不时都会出现在她面前,都说一些让人面红心跳的话。刚开始年舒还以为自己的行情突然暴涨,最后却发现——他们不过是拿自己当战利品罢了。   既然他们把自己当物件当战利品,那自己又为什么不可以把他们当成路人甲路人乙?!   妈.的,who怕who啊?!   莫少弦勾唇,绅士地转身,离开几位女士。   叶婉则是抬眸看了一眼楼上,“大嫂,大哥下来了吗?”   黎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还没有。”   司仪登上舞台,礼貌地提醒着所有人就座,婚礼马上开始。   而黎洛却不知道   ,乔司南导演的好戏,也终于,开始慢慢地在众人面前拉开了帷幕——   PS:月票哦,亲们,给力哇!我加更已经送到了,月票要给咖咖哦!今天更了9000呢,我很给力有木有?!求安慰,求抚摸,求支持~么么哒!有奖问答活动明晚7点举行,大家别迟到啦! 币多多送!千万别错过哈!加了群的亲请询问一下群主参加活动的办法!请保持您的网速给力,这样胜算更大哈!   ☆、豪门私生子+杀人凶手!(转折!)   乔宅主楼。   雪茄室内。   乔司南和高远臻易流云等人说着话,只是将他们递过来的雪茄握在手里,并没有要抽的打算淌。   “大少,古巴特供,卡斯特罗偶尔想抽都还买不到,不来两口?!礼”   易流云将雪茄叼在嘴里,吊儿郎当地看着乔司南,“该不会是妻管严了吧?”   换做以往,乔司南绝对直接将雪茄塞到易流云鼻孔里去,可这一次,他却选择将雪茄放回雪茄盒,“老婆规定三项纪律八项注意,我不能明知故犯,晚上回家不想跪搓衣板。”   “…..”,易流云无语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高远臻,“你不劝劝他?”   “不能劝。”   高远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年前乔司南知道自己暗中收购洛氏的事,给了他那一拳,到现在都还痛感犹存。   这个黎洛…,绝对会是他们一辈子的嫂子了。   门被人推开,乔正宸温雅地站在门口,目光柔和地看着来人,“云少,请进。”   “不打扰新郎官了,”莫锦云顺势入内,转身优雅颔首,“我和司南聊聊,便下去参加婚礼。”   “好。”   乔正宸将门合上,快步下楼。并无去探听他们谈话的意思。   高远臻和易流云都跟莫锦云打过招呼,只有乔司南,依旧倚在窗边,老神在在地看着窗外,“乔家的夏天也会很美,到时候满池的荷花,你们说,我老婆肯定会喜欢的。对吧?”   真是够了!   高远臻和易流云同时扶额,这男人,现在三句话不离黎洛,是有多宠自己的老婆?听说前几天为了黎洛,把整个洛城的玩具门店包括超市全给买下来了,还规定他们以后只能卖花花牌童车和洛氏童话生产的玩具。   简直失心疯。   可只有莫锦云,听出了乔司南话里的意思。   他长腿轻迈,在乔司南面前站定。   两个男人立在一起,不分伯仲,同样都是人中龙凤。   只是乔司南始终没有看他一眼,“你们说,我老婆爱吃莲子,我是不是应该再去种点红豆?”   “司南。”   莫锦云清雅出声,“那件事,是我女人要求的。那种拒绝不了的感觉,你懂的。”   他知道乔司南还是在记恨自己半年前把黎洛偷送走的事。   懂?   乔司南只想赏他三个字——懂个屁!   他侧脸,眼角斜斜一挑,“你女人叫你把我女人送走?你怎么那么吃软饭呢?净听你女人的?!年舒说的话,有几句是靠谱的?!”   他用尽了所有办法,不惜去云城请求那边的叶家的叶于琛动用自己的私人全球信息网络,才找到黎洛母子。   这笔账,乔司南自动算到了莫锦云头上。   “……”   现在到底是谁更像吃软饭的,耳根子更软?!   莫锦云捏拳,忍了忍,“当时也是黎洛自己要求的。”   “我老婆的要求当然是对的,但是你为什么要照做?!”   听听这逻辑。   旁边的高远臻和易流云简直不忍心再听下去,一脸同情地看着莫锦云——   这几日,他们两个人听得最多的就是——   我老婆最近在学烧饭,很好吃的!   我老婆最近又开始设计童车了,让你们两家公司的员工人手一辆,听见了吗?!   我老婆说,我穿宝蓝色和紫色最好看。   然后造成的结果就是——   他们等了许多天,也没有等到乔司南和自己吃一顿饭。   自己家公司的员工,不管已婚未婚,连快要退休的和刚毕业的小姑娘都被他们强迫着买了一台童车。   再就是,乔司南身上除了宝蓝色和紫色,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其他的颜色了。   有这么疼   tang媳妇儿的吗?非得把人家也拉下水跟他一起疼才肯消停吗?!   最后易流云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是你老婆吗?人家黎洛一还没同意领证,二还没同意婚礼。是你老婆吗?   结果就是,乔司南狠狠一瞪,半天没搭理他,只差要和他绝交。   此刻莫锦云也是哭笑不得,“司南….”   “以后你女人叫我女人把她送走,我也会听我老婆的,”乔司南终于回头,睁眼扫了一眼莫锦云,“试试?”   绝对是报复!   毫不掩饰,赤果果的报复!   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了跳,莫锦云正要开口说话,外面已经有佣人上来——   “婚礼快要开始了,请各位下楼就座。”   —————————————   婚礼举行得极其顺利,乔家的直系旁系,除了司徒娟和乔安然以及童博铭之外,其他人都到齐。   就连深居简出,今日来身体欠佳的乔蓉都出来坐镇,见到这个孙媳妇儿,倒也不若往日对洛倾倾那般冷冷冰冰,只是拉着叶婉的手连连叫好,当场叮嘱乔正宸不许欺负叶婉。   乔正宸也是连声地应着,醉酒的脸颊更似绯色琉璃,清雅之中那一抹红,曾经是许多女人追逐的绮.梦。   刚才交换戒指的时候,他脸上的那种至真至诚和声音的几度哽咽,骗不了人。   黎洛坐在离司仪台不远的桌边,真心诚意地鼓掌叫好。   一桌子人起哄要去灌酒,气氛十分高涨。   乔司南一直护在她身旁,不让她碰一点酒精,就连闻一闻都似乎不许,所有人来敬酒,他一概以不能抢新人风头回绝,看得旁边一干女眷羡慕嫉妒恨。   最后黎洛还是连哄带劝,让他去和几个乔家旁系的亲戚聊天,自己则是寻了一眼花花——   小家伙和坤坤两个人已经玩成一片,在儿童游乐区玩得不亦乐乎,根本没有心思管自己爹妈。   有乔飞陪着,她很放心。   转身离开热闹的宴会厅,慢慢地走了出来。   乔宅依旧是老样子——   方湖波光粼粼,四周垂柳依依,湖面上的秋千扔在,仿佛自己从未走远,依旧还在当日,坐在秋千上突然摔倒,被乔司南抱起的时候。   只是心境,已然大有不同。   “洛洛。”   颀长的剪影自身后传来,将黎洛笼罩在阴影之中。   是洛锦书。   整个婚礼过程中,她一直没有停住太多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眼里都是乔司南的身影,两个人的世界,再也融入不进别人。   洛锦书藏住眼中的淡淡落寞,大伤初愈的他,看起来五官更加清瘦立体,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他从医院出来,再也没有回乔氏。   仿佛他依旧还是钢琴家洛锦书。   “哥哥,”黎洛转身,面对着她。   四年的岁月,她已经懂得了如何隐藏好自己的锋芒,眼角唇边都添了更多的温和从容,这样的变化,却不是自己带给她的。   “还好吗?”   “很好,你呢?”,自他入院,自己便一直操心着乔司南的事,去看他的时候少之又少,且他身边时时有乔正芸相陪,自己再出现,也不太方便。   记不清是哪一首歌里面有一句话,说最悲伤的事,莫过于再相见,却只能说一句,你还好吗?   以前只当是无病呻吟,可只有自己此刻亲身体会,洛锦书才明白那样的痛,是无可挽回的痛了。   “我和正芸,准备过完年就结婚。”   经历生死,求的不过是安稳,而那个女子一直守在自己身边,他也应该要负责任给对方一个交代才好。   黎洛一脸惊喜,正要出声恭喜,可却对上了洛锦书的一脸落寞。   这…实在不该是一个准新郎应该有的表情…..   她睖睁。   他,沉默。   相顾无言,却没有泪千行。   经历过这么多,她的心思,他已经完全明了。再挣扎下去,亦是无益。   洛锦书清隽一笑,“刚才听正芸说,司南已经答应搬回来住?”   “是。”   “那就好,这也是奶奶的意思,她老人家老了,见不得后辈折腾,能在一起孝敬她一日,哄得老人家开心,便是无限功德,”洛锦书顿了顿,“我和正芸,也决定要回来住。”   “那也好,一起热闹。”   自己和乔正芸之间的隔阂,现在总算可以尽消了吧?   黎洛思及此,心中又觉得轻松一分。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到时候有了花花长期陪着,奶奶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好。   只要司南的眼睛彻底好起来,她便也再无遗憾了。   旁边还有一些迟到的宾客来来往往,将黎洛撞了一个趔趄。洛锦书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没事吧?”   同样的触碰,带给她的感触,却全然不同。黎洛点头,“没事。”   旋即又想起什么,急急解释,“哥哥,你中枪那件事,有眉目了吗?”   “暂时没有,有了我会告诉你,”洛锦书目光放远,看着乔家的方湖。   月光之下,湖面静谧。   花好月圆,实在不是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   他指尖微微松开,还没来得及完全将黎洛放开,大掌在空中便被另外一只手扣住——   乔正芸一手拿着洛锦书的外套,一手与他十指交扣,“锦书,外面太冷,你身体刚好,不要站太久。”   “正芸。”   黎洛主动和她打招呼。   看来时间足以把人雕琢成自己想要的任何模样——不过四年的光景,乔正芸已经从那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变成了随处照顾着洛锦书的贤良未婚妻。   真是时移世易。   乔正芸微微一笑,清亮的星眸中是一片疏离,“大嫂,大哥也在到处找你,先进去吧。”   “好。”   她没有立刻进去,只是等乔正芸和洛锦书进去片刻之后,才跨步而入——   要是被乔司南看到,指不定又要打翻醋缸,酸自己一个晚上。不如省点事,也省点心。   花花还在远处玩耍,见到黎洛远远地叫了一声妈咪。   乔司南却将她霸道地扣在怀里,“失踪十分钟,罚吻一个。”   无赖。   黎洛含笑,却在他唇边送上香吻,“张扬!”   凤眸微微一眯,轻挑了一下,大掌忽地摁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如此快乐,张扬一些,又何妨?!   此举自然引来周遭所有人侧目。直到餍足,他才肯放开她,“既然张扬了,不如张扬到底。”   黎洛双颊绯红,将手中的香槟杯一放,“不理你。”   门口却恰时传来一阵***动——   目光越过乔司南的肩头,落在门口——   童伯军一身烟灰色的中山装,挽着喻琇的手,出现在了门口。   喻琇刚才医院出院不久,又痛失爱女,脸色显得很是苍白,却依旧强颜微笑,应对着众人。   作为主人的乔正宸和叶婉自然要迎接,“童叔叔,童伯母。”   童伯军精神依旧矍铄,命身后的佣人将手中的贺礼递给了新娘子,便声如洪钟地开口,“拙荆刚出院,我们来迟了,老太太不要见怪。”   乔蓉微笑,却依旧端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并无起身的打算,“不会。”   神色淡淡。   童伯军有些讪讪然,却还是指了指递给叶婉的贺礼,“侄媳妇不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叶婉一怔,喻琇已   经上前,直接将纸盒子解开——   刹那间,整个宴厅赞叹一片——   童伯军居然如此大手笔,送的是一双极难得的西瓜玉镯!   通透的半边碧绿,配半边的粉红,简直美得不似天然的物件。   真是,大手笔!   童家夫妇瞬间成为全场焦点,众人窃窃私语——不是说,童家已经不行了么?童伯军这一出打肿脸充胖子的戏,又是唱给谁看的?   在场不少的人知道乔远山生前不喜童家,如今童伯军又如此明目张胆而来,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乔蓉碍于乔正宸的婚宴,不好发作。   所有人似乎都从她老人家的动作里得到了一个信息——静观其变。   童伯军目光逡巡四周,最后,落在了不远处的乔司南和黎洛身上,“司南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黎洛,我的大侄女。”   “…..”   黎洛心中不满,握住乔司南的手不免紧了紧,他却悄然在她的掌心轻抠了一下,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才领着她上前,“童先生。别来无恙。”   两人并肩而立,乔司南已然在气势上压了对方一筹,“看来您依旧宝刀未老,只是...伯母,精神似乎欠佳。”   喻琇本就是被童伯军强迫来的,被乔司南如此一说,脸色更加不好,眼中已然燃起了火——   童宁就是被乔司南害死的!   她今日勉力而来,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报仇!   童伯军摁住喻琇已经握紧的拳头,示意她稍安勿躁,正要开口再度出声,可却被人打断——   一个小身影直接从儿童游乐区奔了过来,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奔进童伯军的怀里,一把抓住他的衣摆,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爸爸!   童伯军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冲向自己的坤坤,“坤坤你.....”   他的孩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孩子的妈妈呢?!   “爸爸!乔飞叔叔果然没有骗我,你今晚真的来了!”,坤坤紧紧抱住童伯军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上,“真好!”   乔飞为了这件事,已经去坤坤的幼儿园冒充司机了许多时日,是以孩子十分信任他。   一旁的喻琇如石化一样愣在当场——她日防夜防,防了这么多年!却还是被童伯军这个老不死的偷到了腥!   连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宴会厅里瞬间变成了闹剧场,所有人一片哗然——   童伯军都年近六十,居然生了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这老头子,也未必太风流了一些!而且算算时间,刚死了女儿就又生了儿子!   还有人性吗?   坤坤却浑然不知周遭环境变化,只赖在自己父亲怀里撒娇,“我今天和花花玩了一下午,很好玩!妈咪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   花花?   童伯军看向远处的孩子,怒意冲天地看向乔司南,“乔司南,你什么意思?!”   “还您老人家一个人情而已,”乔司南微微勾唇,他往前略站了一步,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在童伯军耳畔开口,“当初你这只老狐狸抢我孩子的时候,为什么不会想着自己也可能会丢了孩子?!”   “胡说八道!”   童伯军怒斥,“谁抢过你的孩子?!”   那孩子失踪,跟童家没有半点关系!   “呵….”,乔司南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将身后的黎洛揽入怀中,长臂用保护的姿态环在她的肩头,示意她稍安勿躁,不必害怕。   眸光淡淡掠过,如蜻蜓点水一般滑过宴厅的门口——   他导演的好戏,正式开锣——   —————————————————   婚宴厅的众人还沉浸在这一出童家独特的家庭伦理剧之中,就听得一声惊嚎从门口传来!   <   p>齐齐回头,视线之中便撞入了一个披头散发,衣着华丽却邋遢的年轻女子!   “坤坤!”   女人上前,一把抓过童伯军怀里的坤坤,“你怎么会来这里?!妈咪找了你一晚上了!我的坤坤啊——”   抱住坤坤,直接坐在地上便嚎啕大哭起来,“妈咪以为你丢了!吓死妈咪了!”   坤坤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趴在自己妈妈的怀里直哭。   “给我起来!”   一记怒喝如暴雷从头顶传来,将地上的母子二人惊得赶紧起身。   女人一脸妆早就哭花,看不清样子,声音却是好听,“伯军?!是你带走坤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跟了童伯军接近十年,到生下这个儿子之后,地位才算稍稍稳固,可今日孩子这么一丢,难免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地位来!   童伯军脸色乍青乍白,一张老脸快要丢光,恨不能将眼前所有的人都丢出去才解气,“你胡闹什么?赶紧走!”   “我不走!”   小三当多了,脸也就无所谓要不要了。女人直接冲上前,将还没回过神的喻琇猛推了一把,然后恶狠狠地看着童伯军,“你把儿子带来,是不是想让儿子管你老婆叫妈?你女儿死了,就把心思动到我身上来了?!是不是想让坤坤跟你们生活,一脚把我踹开?!”   “……”   逻辑能力倒是不错,只可惜方向错了!   “让你滚你就滚!哪来那么多废话?!”   童伯军绕开她,想要去扶地上的喻琇,挽回一点尊严,可坤坤却在此刻大哭——   “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妈咪了?爸爸.....”   孩子哭声震天,惹来许多人的同情,童伯军只觉头中一团乱麻,怨怒的目光直接投向乔司南,却又不知该如何发作。   吃瘪的样子,真是像个跳梁小丑!   花花小跑上来,扯了扯黎洛的衣角,“妈咪,坤坤为什么哭?”   大人的世界太丑陋,总是让小孩子来背负他们的过错。   黎洛叹了一口气,给一旁的年舒和夏唯朵使了一个眼色。   她们立刻,连哄带劝地将坤坤母子暂时带去了休息室。   童伯军心弦一松,以为闹剧终于结束,可一转身,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耳光——   啪地一声,响彻全场!   喻琇用尽了全力扇在了童伯军脸上,震得自己虎口发麻,她咬牙,双眼快要爆出来一样地看着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了快三十年的男人,却觉得自己从未看透过他——   “童伯军!反正我两个女儿都没有了!我今天就要与你同归于尽!”   喻琇一把扯住童伯军的领口,也不知从何处得来的蛮力,竟是死死扣住,谁也妄想从她手中挣开!   这个已经五十出头的豪门贵妇此刻早已露出狰狞模样,像是来自地狱的可怕女鬼!   她看着众人,嗤笑,然后一字一顿地开口——   “乔家的人,你们都听好——乔远山的死,是童伯军一手安排的!他早就买好了凶手,随时等在乔氏的外面,只要时机成熟,就送乔远山上路!”   平地惊雷!   众人沸腾!   乔蓉和李璇瞪大眼睛,“喻琇,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乔正宸和叶婉则是惊讶到全然说不出任何话来!   场内所有的乔家人都目光似剑,快要将童伯军万箭穿心!   乔司南的手倏然收紧!用尽了全力!差点将黎洛的掌骨捏碎!他大手猛然一挥——   整个宴会厅,倏然就安静了下来。   喻琇嗤笑一声,一把放开童伯军的领口,看着自己的丈夫像一只癞蛤蟆一样粗粗喘息着,仍旧毫不保留地开口——   “他联络那些凶手的的记录,都放在银行的保险箱里。密码是欣欣和宁宁生日的组合,”喻琇看向乔司南,“司南,你能打开的。”   “你!”   童伯军挣扎起身,一把就要挥过去,喻琇毫不躲避,直接迎上了那一巴掌!   “童伯军,你没想到我还有这一手,对么?!”,喻琇阴毒地看着他,“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我不管,可是你不该和她有孩子!”   她的宁宁和欣欣都没有了!他童伯军,却可以如此逍遥自在!   算算那个坤坤的年岁,应该就是宁宁去世那年出生的!   任何人的背叛都没有自己枕边人的不忠来得更有杀伤力!   童伯军双眼赤红,如强弩之末!   “死女人,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忘了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吗?!”   “我忘,我怎么会忘,我忘不......”,话还没说完,喻琇就已经快要喘不过气。   上次落水已经给她留下了很严重的病根子,此刻一怒,已经是强撑到了极限!   “把她带下去!”,乔蓉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怒喝出声,“马上通知警察,谁也不准走出乔宅!”   “已经通知了!警察马上就到!”   人群中有人吼出了一声,谁也不肯放过害死乔远山的凶手!   众怒激昂,若是眼光能杀人,童伯军早已死了千百次!   他想逃,却发现早已逃不出去!   自己,是落入了乔司南的圈套!   —————————————   目光,愤恨地看着乔司南,童伯军狠然开口,“乔司南,你的好戏落幕了,我的好戏,才刚刚开始!你以为你今天,逃得掉吗?!”   乔司南微垂的凤眸轻抬,眸光如利刃刮过童伯军的脸,“说人话。听不懂。”   “呵,你父亲帮你掩盖了四年,你逃了四年。也不过是终究和我一样,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童伯军一气说完,将手中的手机打开,展示在了众人面前——   黎洛呼吸一紧!   这…正是他前几天给自己看过的那段视频!   只不过这一段,更加地完整!   画面中不断地传来尖叫求饶的女声,可乔司南却像是魔怔了的狮子,步步紧逼,将对方逼到窗前,然后抬手扼住对方的喉咙——   直接,将童宁推到了窗户外面!   惨叫声瞬间响起——   怎么会这样?!   脊背冷汗涔涔,黎洛惊恐地看着身边的他,“司南,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乔司南转头,目光似穿远了一样地看着她,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黎洛心里咯噔一声,“司南,这一定不是真的!对不对?!”   警察到得极快,很快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黎洛下意识挣脱乔司南的手,护在他身前,眼神防备地看着所有人!   手机里,那段视频还在反复播放。   童宁的呼救声,坠楼声,还有乔司南清晰可见的脸——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他!   像是被魔音灌入了耳中,乔司南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那段视频。   记忆的碎片像利刃袭来,割入他的脑中,寸寸见血!   与视频上的画面,出奇地吻合!   是啊,怎么会这样?!   他看向黎洛,一脸讶然!   昨日听她说的时候,他一直笃定童伯军的视频是伪造的!   可如今看来,却…   童伯军冷笑,“乔司南,四年前该你偿还的,早就应该要偿还了!”   乔司南放开黎洛的手,一步步上前,看着那个视频——   司南!   司南——   啊——   救命,救命——   童宁绝望而无助的声音像来自地狱!将黎洛和乔司南的每一寸神经都搅得粉碎!   “乔司南,你就是杀人凶手!”,童伯军被警察反扣着手,一脸狰狞,“杀人偿命!你多活了四年!够了!”   警察上前,将乔司南拦住,“乔先生,也请你和我们走一趟。”   “你们做什么?!那视频肯定是假的!司南肯定是无罪的!!”   黎洛挡住警察,凶狠开口,“你们乱抓人,我会告你们的!”   警察面露纠结,“麻烦配合一下,妨碍公务也是违法的.....”   “假的?”,童伯军冷笑,打断警察的话,将手机一个翻转,又播出另一段视频——   这一次,就连乔司南也猝不及防!   视频里,居然是乔远山的脸!   虽然是偷/拍的,可画面还是十分清晰——   “养不教父之过,司南的事,由我这个父亲来承担,”乔远山将一份合同递到了童伯军面前,“这是赔偿。以后童家的生意,我也会尽力周全。”   童伯军冷笑,将那份合同推了回去,“我女儿的命,再多的钱也买不来!”   “逝者已矣,我也很遗憾,现在我们要让宁宁安息,而司南....,他还年轻,我们应该给他一次机会,对不对?这件事若公布出去,绝对会毁了司南,”乔远山言辞恳切,耐着性子开口,“这只是一部分,后续我会慢慢跟上。”   童伯军伸手,将那份文件扣了过来,随意地翻开——   “一块地?就想买我女儿的命么?”   “有要求你可以再提,我们可以商量。”   “海边游乐场的那个项目,还有山顶的索道项目,都归我,你觉得如何?老哥们!”   “你!”   乔远山气得发抖,却还是忍了又忍,点头,“先给你。”   “合作愉快。”   视频,戛然而止。   黎洛愤怒地看着童伯军——   这只贪婪的老狐狸!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无理要求!   难怪乔远山不喜欢童家!   原来是因为这个!   所有人盯着画面,惊诧到说不出话来,包括乔司南自己…..   童伯军阴狠地看着他们,“乔司南,你比我高尚不到哪里去!我们,同归于尽!乔远山和我每一次交易的视频,都有保存,刚才我已经将这些视频已经发了网上!我看你们乔家这一次,要如何只手遮天!”   PS:加更到,月票来!么么哒!本期有奖问答活动圆满结束!已经获奖并且发给我微信的名单有——   Tiffany-Lai/baby果果/淘气萌宝贝/水中月/*燕/moon/106丫丫/caroline6   还有哪位爱妃没有给朕发账号信息的,赶紧发来哈!记住,我只要账号不要密码哦!要时刻保护自己账号的安全,不要给任何人密码哈!本期中奖的 币将在元旦前后发放,请大家注意查收自己的账号!   明天我搬家,会很忙很累,基本不在线,有事可以留言,或者找我的吧主哈。么么~   ☆、往事大曝光!   童伯军阴狠地看着他们,“乔司南,你比我高尚不到哪里去!我们,同归于尽!乔远山和我每一次交易的视频,都有保存,现在,这些视频已经发了网上!我看你们乔家这一次,要如何只手遮天!”   本来打算再敲诈一笔,可反倒被喻琇这个女人坏了事!   鱼死网破,谁也不会成为真正的赢家!   警察上前,将乔司南拦住——   “乔先生,请你配合。”   黎洛还想再拦,乔司南却比她更快上前,“我跟你们走。”   此刻众目睽睽,反抗便是认罪淌。   “司南!”,黎洛扣住他的手臂,乔蓉也起身,打算开口。   乔司南用眼神制止他们,又询问警察,“我可以和我太太聊几句吗?”   警察为难地看着他们,又看看乔蓉,最终点了点头。   两个人到一旁的小房间内,交握的手都是冰凉。   “司南,你绝对没有做过,对不对?!”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他的手,只要他轻点一下头,她就会相信他!毫无条件!   乔司南目光茫然,“我也不知道。”   黎洛一震,“什么叫你也不知道?!”   自己做没做过,难道没记忆么?!   “那一次,我记得我后来是被父亲找到送回家的。之前的事,记得不是很清楚....”   那是他第一次发病,却害了童宁。   所有人都说,童宁是被他推下去的。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要去自首,可乔远山却说什么都不允许。为此,乔家这几年来给了童家不少好处。   可最终,还是满足不了童伯军的贪得无厌。   黎洛皱眉,发病?   乔司南半年前发病起来,的确是神志不清。   而那段视频,又太过真实…..   她讶然地张了张唇,酝酿了许久,最终还是上前,握住他的手,“司南,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应该去自首。我会陪着你。”   做错事,都需要自己去承担后果。   若是当时在病中,也顶多算是过失杀人。   事情已经过了四年,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也会很大。她也相信Q‘S的精英律师团队不是白拿钱的,一定会帮他把影响降到最低。   “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乔司南摇头,“若是自首就能完结,我早就去了。”   而他和乔远山的矛盾,就是从这里而来。   乔远山不准他再接近童家,而他,则是偏偏要带着愧疚的心,去对童欣好。   只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成为往事,但绝对不是过眼云烟。   “童伯军已经找好了他自己旗下的媒体,这件事,已经被曝光。”   乔司南打开电视,摁下静音键——   电视里,都是乔宅婚宴的画面,而屏幕上的小窗口,还在滚动播出着乔司南当年推童宁下楼的视频,以及乔司南的“死讯”。   洛城的金融界,肯定早已炸翻了天。   “他到底要做什么?!”   “当然不是要真相,只是想...毁了我,”乔司南盯着屏幕上的画面,“父亲刚去世的时候,我已经察觉车祸可能跟童家有关。”   “所以你才会选择再去接近童欣?或者说,任由童欣再接近你?!”   黎洛脑子转得极快,已经将前后的关联了起来。   乔司南侧脸,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可惜,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童伯军防备心极重,就连喻琇都不敢完全相信,又怎么会去相信不是自己亲生女儿的童欣?乔司南以前不知童欣的真正身份,自然不会猜到这一层。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所有人关心的从来都不是真相,他们只关心我是Q‘S的CEO,而我,以前可能真的杀了人。”   <   tangp>乔司南一语中的,指出痛点,“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现代传媒时代,人人都用吃快餐的态度对待着所有的新闻,他们根本不关心真相,甚至有可能只看一个标题就决定了自己的成见。十分可怕。   黎洛往后重重一退,真的杀了人…..   真的杀了人…..   洛城里面的世家子都懂一件事,那就是可以随便玩,但是有三件事碰不得——杀人放火和吸/毒。   虽然权力有时候的确可以做到只手遮天,可如今法治社会,总归是有些权力触摸不到的地方。   而这一切,已经被曝光…..   后面的恶果,会如海啸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她不敢再往后想…..   “司南,我跟你一起去。”   “洛洛,好好待在乔家,”乔司南握住她的肩头,“等我回来。”   母子二人刚回洛城,就被童伯军盯上,这一点已经让乔司南起了疑心,所以他才会答应乔正宸的邀请回乔家来住。   因为整个洛城,没有哪个地方会比目前的乔家最安全。   他想要的,只是护他们母子周全。   黎洛已经乱了心神,只能胡乱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和花花等你,等你回来.....”   “乔先生,时间有限。”   警察站在门口,语气冷冷。   “好。”   乔司南旋身,“我跟你们回去,配合调查,但是不会超过四十八小时,对不对?”   若没有定罪,最多四十八小时,他就会回来。   他这是在告诉她,让她安心。   警察点头,“那是自然。”   “走吧。”   乔司南深深看了黎洛一眼,旋身走出宴会厅。   花花奔向黎洛,抱着她的腿小声开口,“妈咪,爸爸为什么被警察叔叔带走了?”   不是说做了坏事才会被带走吗?爸爸又没有做坏事……   黎洛摸了摸花花的头,“爸爸在和我们捉迷藏呢,很快就回来了。”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敢在多说一句话。   乔蓉被李璇搀扶着过来,“婚宴结束,你们安排送客。黎洛,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住在乔家,哪里都不要去了。明天我会安排人把你婆婆也接回来。”   黎洛点头,应了一声好。   人群散尽之后,她才牵着孩子的小手,两个人一起,慢慢地往东来苑走去。   佣人已经被李璇换过了一批,是以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黎洛。   一路走来,也没有多少人和她打招呼。   却在东来苑门口,遇到了叶婉。   她站在门口,红着眼圈看着黎洛,想要说安慰的话来,却又觉得是徒劳。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母子,“大嫂....我来,我来看看你们。”   “进来吧。”   黎洛推开东来苑的门。   “里面我已经让佣人打扫好了,就等你们回来住,”叶婉跟在她身后,声音里都是惋惜,“可是大哥他.....”   “婉婉,不要哭。”   黎洛在院子里驻足,并没有进入屋内,转身看着叶婉,“你大哥他是无辜的,很快就会回来。”   叶婉依旧落了泪,“对不起,大嫂。我帮不了什么忙。”   “婉婉,好好照顾好你自己就好。有空多来陪我说话,我很欢迎。”   叶婉绝对是可以相信的。而黎洛也看得出来,花花喜欢这位小婶子。   “好。”   叶婉应承下来,将手中的保温盒递给黎洛,“也不知道花花喜欢吃什么,我刚刚叫下人随便做了一点小蛋糕。他拿去当零食吃吧。”   “谢谢。”   黎洛接了过来,   并未打算留人。   叶婉也不再逗留,只摸了摸花花的头,便转身打算离开。   “婉婉?”乔正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人已经进了东来苑。身上的新郎装被他换回了便装,可依旧是清隽儒雅的模样。   声音里都是着急,生怕找不到叶婉一样。   看到黎洛,乔正宸微微一怔,叫了一声大嫂。   黎洛微笑着点头,“今晚是你们的新婚夜,别因为我耽误了,赶紧回去吧。”   一旁的花花看着乔正宸,“小叔叔,我爸爸只是和我们捉迷藏了,他还会回来的,对不对?!”   童言童语,只叫叶婉觉得更加心酸。她往乔正宸身边依偎了一下,他则马上环住她的腰,语气甚是紧张,“累了?”   然后看向花花,“想要玩捉迷藏,就来南梧苑找小叔叔,小叔叔陪你玩。好不好?”   花花鼓了鼓腮帮子,点了点头。   乔正宸对上黎洛的视线,温雅一笑,“大嫂,婉婉累了,我们先回去了。”   “好。”   花花跟乔正宸和叶婉挥手道别,然后才迈开小腿,跟在黎洛身后,“妈咪,我喜欢小婶子。”   “那你小叔叔,你不喜欢?”   花花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开口,“女人我只喜欢两个,你和小婶子。男人嘛,我也喜欢了两个,不能再喜欢多了。”   黎洛失笑,“那你喜欢哪两个男人?”   “我自己和爸爸。”   黎洛脚步微微一顿。   环顾了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将花花抱起,在门廊下站定。   东来苑,这座曾经只给乔家长子嫡孙居住的院落,在空置四年之后,这座院子终于再度迎来它的女主人和小主人。   里面的一草一木,甚至连回廊上的灯笼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门,是虚掩着的。   推门而入,沙发,茶几,餐桌,甚至那鎏金大理石地面上的纹路,都那么清晰。   一切仿佛发生在昨日。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牵着她的手走进这里,然后又换成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自己的“过.夜报价单”递给他….   黎洛噗地一下,竟是笑出声来。   花花一脸不解,“妈咪,你笑什么?”   “觉得一切不可思议,所以笑了。”   花花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这种高级词汇对他来说简直犹如天书。   他松开黎洛的手,小屁股一扭一扭地朝厨房跑去,“妈咪,小素什么时候回来?”   他最想念小素做的胡萝卜煎饼了。   “明日我就去叫她和冯奶奶回来。你乖一点,不要乱跑。”   花花哦了一声,干脆把脚下的小皮凉鞋踢得踢踏作响,跑到院子里去星星。   现在正是春日,夜空晴朗,门房的人见到花花,赶忙问小少爷好。   花花摆了摆手,将一双小手摆在身后,似模似样地走了两步,压低声音神秘地开口,“星星,可以吃吗?”   “……”   园丁绝倒。   黎洛轻笑出声。   她的花花,她的小开心果。   身后传来细碎的声音,黎洛旋身,对上门口的司徒菁——   “表嫂,”司徒菁立在门口,极其紧张地看着黎洛,手也快要将自己的裙摆绞碎.....   下面的话,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如果黎洛知道自己来的目的,一定会想要杀了她吧?!   PS:祝大家新年快乐,平安健康!今天我搬家,不能加更啦,明天争取加更哈,么么~2015,咖咖会继续努力讲好故事给大家听哦!   ☆、内忧外患,岌岌可危!(一万五大更!)   黎洛轻笑出声。   她的花花,她的小开心果。   身后传来细碎的声音,黎洛旋身,对上门口的司徒菁—淌—   “表嫂。礼”   半年多未见,这个女孩子,似乎比以前更加瘦弱了。   就连眉宇之间那一股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活力,似乎也溃退得无影无踪。   她,简直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而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妪。   黎洛微微锁眉,看了一眼她的身后,确定无人之后,才开口,“菁菁,有什么事吗?”   司徒菁脸色苍白地看着黎洛,眼睛肿得像是核桃。   她看了一眼院子里玩耍的花花,在黎洛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姑母已经被人接过来了,在别苑里住着。”   这么快?!刚才乔蓉还说明天去接。   黎洛皱眉,“她.....”   “姑母让我过来把花花带过去。她说....她说以后花花她来照顾就可以了!你忙着你的就行。”   黎洛大惊,“她什么意思?!”   “姑母说要是你有意见,就去找她说!”   司徒菁起身,径直朝门外跑去,可还没走两步,又被黎洛拦住——   她愤怒地咬牙,“我问你她什么意思?!”   这是要抢走她的花花么?!   “表嫂,别让我为难!”   “放开我,坏蛋!”   花花好几天没有剪指甲,此刻被陌生人强抢,直接一巴掌挥了过去,在司徒菁脸上刮出一道血痕。小腿也拼命地乱蹬,“妈咪,她是坏人!我不喜欢她!”   黎洛沉声看着司徒菁,“菁菁,若你还敬重我是你的表嫂,就不要干涉我的事!花花只能跟我在一起,哪里都不去!”   千算万算,自己还是低估了司徒娟的心!   她根本就不喜欢自己,要的,也从来不是乔司南的幸福安稳!   乔家的荣华富贵,显然高于一切!   “表嫂.....你拗不过姑母!不如.....”   “那是我的事!是司南的事!也不需要你来操心!”,黎洛怒道,直接将司徒菁划为外人,“若再插手,不要怪表嫂对你都不客气!”   司徒菁一怔。   黎洛上前,趁机将花花抢了回来,扣在自己怀中,“以后我的东来苑,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进来!听清楚了吗?!”   话,是对门房说的!充满了浓烈的警告!   对方一凛,连忙点头,将司徒菁请了出去。   后者还是不肯,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院子里,终于,清净了下来。   黎洛扣着花花的小小身子,站在风中,看着乔宅中满天的柳絮,眼圈发痛——   原来,最可怕的不是敌人有多强大。而是自己的一家人,都不能够齐心…..   ——————(..))————————————————   四十八小时,不算太长。   可对于等待的人来说,足够煎熬。   翌日一早,小素和冯奶奶便被乔飞接来,两个人专职在东来苑中照顾花花,黎洛叮嘱了两个人几句,交代他们不准带孩子出东来苑,也不准任何人进入东来苑之后,才稍作收拾,走出大门。   刚到乔宅门口,便看到了跪在了门口的乔安然。   她来做什么?   黎洛皱眉,面无表情地与她擦身而过,却被乔安然扣住手臂——   “洛洛,你帮我给奶奶说说情,让她不要追究你大伯的责任吧。这样我也可以让童家不追究司南.....”   “你是谁?!”   黎洛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童伯军害死的是司南的父亲,也是你的大哥!他必定要付出代价!   tang而司南,只是无辜的!我为什么要去参与你这样可耻的交易?或者你把法律当儿戏?!”   这种事,并不是双方当事人说不追究就可以了断的事。   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没有人会是特殊的存在。   乔安然似是跪了一夜,都没有等到乔蓉见自己,此刻早已体力透支,支撑不住,“洛洛.....”   “司南叫你一声姑姑,以前…他父亲肯定也待你如亲生妹子,”黎洛看着她,目光冷然,“你现在来帮杀人凶手求情?”   黎洛想起乔远山书房里的那些钢琴CD,只觉得更加心寒,“你还是想想,怎么惩罚杀人凶手比较好?”   “我只是不想看到乔童两家两败俱伤,”乔安然依旧跪在乔宅门口的石狮子旁,不肯起身,双手也不肯松开黎洛,“洛洛,这样对彼此都好。”   都好?   乔司南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的杀父仇人?!   她知道他的心思,自然要替他完成!   黎洛甩手,拂开她的触碰,“你明明是乔家的女儿,却偏帮童家。为了你那份所谓的感情,你伤害过多少人?!你不觉得你自己太自私了吗?!”   她为了童博铭,去做了第三者。   现在,要连对自己有生养之恩的乔家都背叛了么?!   这样的女人,太过可怕!   乔安然一脸灰败,“不是你想的那样,洛洛.....从欣欣去世之后,博铭…,你父亲他就去了雨林科考。他没有再和我联系,也没有再管童家的任何事。我只是…只是不想看着童家就这样败落了.....”   童欣…..   自己很久都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再次听到,也依旧让人憎恶无比。   黎洛垂眸,“所谓自作孽不可活,童伯军只是报应到了。你救也救不了。至于司南…,他不需要任何的交换,因为我相信,他是无辜的。”   扔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朝乔家的停车场方向走去。   身后的朱色红门被人拉开——   “安然小姐,老太太让你进去。”   是桂婆子的声音!   黎洛顿了顿脚步,深深蹙眉。   乔蓉肯见乔安然了。   那么童家…...   她捏了捏拳头,甩了甩自己的头。   童伯军害死的人是乔远山,乔蓉应该不会做出任何妥协。   这一点,毋庸置疑。   上车,发动车子来到市中心的工作室。   将近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再管这里,她今日来,也是想做个了结,将自己手中的股份转让给其他的合伙人。这样对大家都是一个交代。   工作室的人都许久没有见到她,一看到黎洛都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还好,都是工作上的事,所有人都十分有默契地对洛城现在的大新闻避而不谈。   黎洛感激她们的体贴,若不将自己置于这样忙碌的环境之中,她只怕自己会被困在家中发疯。   一想到乔司南此刻还在警局接受询问,她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寒暄之后,终于各归各位开始工作。   黎洛转身走入阔别了一年有余的办公室,将门反锁上,才将电脑打开——   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昨夜发生的新闻报道,甚至还有好事者将童乔两家的关系画成了图表放在网上。   包括一些全国性的重要媒体,都已经开始持续追踪这件事,甚至开了专题版面。   所有的目光,充满探寻和危险,都落在了乔宅之上。   全国的舆/论形成了一股子台风,而乔家,无疑就是这台风的风眼,一不小心,所有人都会被卷进去,粉身碎骨!   有不少人开始分析乔司南杀人的真实性,而大部分人,都相信这个是真的!   去他妈.的真的!   黎洛   愤怒地一把砸在键盘上,砸得手背生疼!   他怎么会是杀人凶手?!   乔司南虽然自小纨绔,却也绝对不会越过那条红线!   这些人大多带了仇富的心理,简直在用舆/论将乔家往死里逼!   可恶至极!   连带着,乔氏和Q‘S的股票也已经跌停!   一时间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又会掀出什么风暴…..   办公室的门被人重重推开,夏唯朵一脸愤怒地出现在门口,将手中的IPAD直接甩在黎洛的办公桌上,“刚才的实时新闻,童伯军被成功保外就医?!这他妈.的是什么世道?!”   “怎么可能?!”   黎洛抓过那个IPAD,飞快调出夏唯朵说的新闻,画面之中,童伯军一脸苍白地从警局出来,直接被送进了医院!   这个男人,前天威胁自己的时候明明中气十足!怎么可能保外就医?!   一定是有人耍了手段!   她飞快抓起电话,拨出乔飞的号码,“大少回来了吗?”   “没有。”   还没有!   乔司南还在警局,那么这件事,就一定不是乔蓉应下来的。   更何况自乔远山去世之后,乔家在涉政这一块极弱,就连以往的人脉,也已经渐渐断掉。哪怕乔蓉再怎么发话,只怕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童伯军…..   本事不小!   黎洛咬牙,将IPAD还给夏唯朵,抓起包包往门口跑去。   “去哪儿?!”   “童家!”   夏唯朵想要阻止,可黎洛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她急得跺脚,思忖片刻之后,只能拨通年舒的电话商量对策。   —   黎洛一路将车子飙得飞快,却也理智地将车子停在了童家别墅很远的地方,徒步走了过去。   童伯军被抓,喻琇精神恍惚,童家早已没有了主心骨。   可到底是洛城老牌的豪门,门口的安保设施也很齐全,想要溜进去,并没有那么容易。   黎洛蹲在门口的铁栏外,快速地将自己的思路再理了一遍——   以童伯军的性格,势必会将自己的重要物件都放在最安全的童家。   如果喻琇说的那些银行保险柜里的证据不足以让人定罪的话,那么在童家必定就有证据!   门口的警卫警惕地朝她这边看了一眼,黎洛干脆迎难而上,“您好,我来找一下乔安然女士。”   “您跟她是什么关系?”   “亲戚。”   她并未撒谎。   “请问.....”   “童博铭,童教授让我来的,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问他。”   童博铭常年不在家,能说出他的名字,自然不像是在撒谎。警卫上下看了黎洛一眼,见她衣着整齐,看样子并不像坏人,于是一挥手,放了人。   黎洛松了一口气,朝童家大门奔去,直接拍响房门。   她时间不多,不能浪费,有时候最直接的方法反而更有效。   运气,很好。   佣人告诉她喻琇在睡觉,用童博铭的名字,很容易就混进了童家的书房。   书房不大,却塞满了各种书籍,她关上房门,吩咐佣人不要进来打扰,然后才开始翻找起来——   重要的东西,自然不会放在显眼处,她尽量搜寻角落的地方,可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目光仔细地在房内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上架后的暗格上。   拨开上面的书籍,便看到了一个保险箱。   黎洛皱了皱眉,思索几秒,摁下拼音密码——   <   /p>   kunkun。   童伯军重男轻女,一定会把自己的私生子当成眼珠子来疼,用这个密码,应该不会错。   可——   保险柜的液晶屏幕闪烁了两下,提示错误!   黎洛有些傻眼。   不是这个?   她掏出手机拨回东来苑,“小素,让花花来听电话。”   小家伙正抱着自己的小猴子玩偶看电视,听到黎洛的声音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将听筒扣在自己的耳朵上,很严肃地喂了一声。   “花花,你昨天和坤坤玩过过家家的游戏吗?”   花花嗯了一声,“妈咪,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最近迷上了过家家,一遇到朋友就喜欢给人家“做蛋糕”,“过生日。”   “坤坤有没有跟你说过,他生日是什么时候?”   花花愣了一下,“好像说过,我不太记得了.....”   “好好想一想,妈咪回家做蛋糕给你吃。”   蛋糕是乔花花最原始的动力,他绞尽脑汁,站在原地仔细想了想,“坤坤说自己生日的时候,会有好多人来洛城,还会有好多叔叔阿姨到街上表演杂耍给他看!”   那是洛城的旅游节!   黎洛飞快摁入日期——   哔——   依旧错误!   三次机会,已经用掉了两次!   不是坤坤,也不是坤坤的生日。   难道对于童伯军来说,还有人比儿子更重要?!   旁边的书本被她碰得摇摇欲坠,啪地一声砸到她的脚面上,黎洛疼得抽了一口气,垂眸将那本书踢开——   童家家谱?!   脑中灵光一过,她弯腰,将家谱捡起来,飞快翻到童伯军那一页——   然后,在保险柜上输入他的生日。   柜门终于应声而开!   这个老狐狸,最爱的人永远只有他自己!   柜子里金条现钞堆得老高,可黎洛却看也不看,直接伸手,将里面一个黑色的U盘握在了手中。   将保险柜小心合上,转身欲走,可门外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去一趟书房,你们在这里等我。”   是童伯军!   那个老狐狸!果然保外就医只是一个幌子!   他是想逃脱罪名!   门把传来轻轻转动的声音,黎洛惊立在原地,竟是一时找不到自己应该躲在何处!   双腿,发僵!   她看着门把的地方,心脏快要蹦出胸口!   要是被发现,自己还能走出童家吗?!   门,被推开一寸!   可比那更快,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直接将她整个人拉了过去!   吧嗒一声,和书房相连的小房门被飞快打开,又锁上!   前后不过一秒,黎洛已经站在了另外一个房间之内!   她讶然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人,“怎么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   顾小黎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将黎洛整个人往后一拉,把隔间的门反锁,然后指了指她身后的门,“从这里,快走!”   一年未见,他瘦了不少。原本的翩翩少年,眼中多了几分成熟。   他整个人似乎也沉默了很多。眼眸里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阳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痛。   生长痛。   他的身世,想必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震撼和打击。   人总是在疼痛中成长,顾小黎,也不例外。   “你怎么   知道我在这里?”,黎洛压低声音,往另一侧的门口走去。   “你从工作室跑出来的时候,我正好看到。”   顾小黎当时便觉得不对劲,所以跟了上来。没想到她胆子大成这样,居然敢一个人进童家来偷东西!   若是被童伯军发现,只怕又要闹得人尽皆知!   到时候,她又如何自保?!   顾小黎飞快地拉开/房门,将她往外推了推,“姐姐,快走!他还没发现自己东西丢了!”   “谢谢!”   黎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匆忙顺着顾小黎指出的花园小路走出,很快离开童宅。   “谁在外面?!”   书房内,童伯军发出一声怒喝。   “是我,”顾小黎拉开/房门,无畏无惧地看着他,“大伯父,我今天来拿我妈妈掉在这里的东西的。”   “拿完赶紧走。”   虽然现在已经保外就医,可乔家那边也不得不小心应对,一锅子的烂事等着自己去处理。喻琇这边,还有坤坤母子那边.....想想就足够让童伯军头痛的。   他挥了挥手,一脸不耐地赶走了顾小黎,然后才起身,确定门窗紧闭之后,走向墙体内的保险柜——   —   从童宅的后门出来,黎洛几乎是一路都不敢停留,疯狂地奔上了自己的车子,用最快的时速离开。   U盘被她插.进了车载播放器,里面的画面传出声音——   画面切换得很快,都是这年来,童伯军跟人做钱权交易的记录。   其中不乏洛城的权贵阶层,都被牵扯其中。   这便是童伯军能够顺利保外就医的原因!   黎洛紧咬住后槽牙!   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人渣!   车子经过易流云的拍卖行,她踩下刹车,走了进去。   “嫂子?”   易流云见她一脸怒意,明显地怔住。   “我要这里最好最贵的玉佛珠,”黎洛凝眉,“马上就要。”   ……   乔宅。   泰和苑内。   熏香袅绕,乔蓉坐在宽大的檀木太师椅上,神色极其倦怠。   前半生风光无限,到老来,却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要接受自己长孙被带走调查的事实,一夜之间,乔蓉像是又老了一个世纪。   连握住佛珠的手,都转得不若往日那般利索。   浑浊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地上的跪着的那个人,乔家的好女儿,乔安然。   她跪在泰和苑的院子里,从上午,一直到现在。   昨夜跪了一夜,今晨又是一个上午,体力自然不支,可乔蓉依旧跪得笔挺,“母亲,我想这样对乔家和童家都好。”   都好?!   乔蓉将佛珠狠狠一甩,直接砸到乔安然脸上——   “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藐视法律的女儿?!”   她气得全身哆嗦,“你以为所有的事都可以凌驾在法律之上?!你以为乔家真的可以只手遮天?!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童伯军害死了你哥哥,他自然是要伏法的!而司南.....”   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乔蓉颓然垂手,“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你说如何就要如何的!小时候我和你父亲真的是把你给宠坏了!”   她是战友的遗孤,且对方是为了救乔老爷子而死,自乔安然小时候起,乔家上到乔老爷子,下到佣人车夫,都带着弥补亏欠的心态来对待这位小姐。   可谁又知道.....会是今日的局面?!   她可以去做小三,当年乔蓉问起,她不过一句我值得最好的男人,便将乔蓉气得够呛,直接赶她出了家门,现如今....又想为所欲为么?!   “母亲,我是为了司南,也是为了童家,这样   两败俱伤,实在不值得,大哥他已经去世了!您也不想再失去司南,是不是?!”   失去司南….   乔蓉紧皱的眉头陡然地一松。   “我们不会失去司南,所以,我们不接受童家的交换。”   声音如薄韧的刀子,割破乔安然和乔蓉之间的拉锯,黎洛直接进入泰和苑,将手中的金丝楠木盒子送到乔蓉面前——   “奶奶,我今天接到易流云的电话,出了一趟门。”   乔蓉看着那方盒子,“这是什么?”   “您的生辰快到了,每一年父亲都给您准备了礼物,这是三年前,父亲车祸去世之前,给您订好却没有来得及拿回来的礼物。”   乔蓉倏然伸手,紧紧握住那方盒子!   她的儿子…..   以前的年代,条件艰苦,那时候刚生下孩子,只能喂小米汤给他,可自己儿子还是挺了过来。   后来乔家繁荣,乔远山也是孝顺有加,在自己这个做母亲的面前十分恭敬。   可却落得那样的结局……   黎洛悄然将乔蓉的表情尽收眼底,适时再度开口,“盒子里是奶奶最喜欢的玉佛珠,我悄悄看了一眼,颗颗饱满,都是禾田极品的羊脂玉,可见父亲那时费了不少心思才拿了来......”   乔蓉颤抖着将盒子打开,还未说话,已是老泪纵横。   她死死地抱住盒子,痛哭出声,“儿子.....,远山.....”   乔安然依旧跪在两个人面前,盯着面前的地板,“母亲.....”   “奶奶,”黎洛打断乔安然的话,反手将自己从童家拿到的U盘扣到乔蓉面前,“这是我刚收到的U盘,里面都是童伯军犯罪的证据。我不是很懂这个,也不知道要交给谁,奶奶,您帮我拿个主意吧。”   乔蓉起身,捏过那个U盘,冷冷开口,“桂婆子,送安然走吧。”   连乔这个姓,都不愿意给她用了么?!   乔安然颓然倒地,掩面而泣,她终是没能保住童家,终是....对不住童博铭了。   她任性地追求了一生的爱情,到头来,却什么都不剩了…..   黎洛旋身,一把扣住乔安然的手臂,“姑姑,我送您出去。”   乔蓉已经倦怠至极,根本不会管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黎洛和乔安然走到门口,她才转身冷冷看着这个名义上的姑姑,“就算奶奶不给,我也会将U盘的备份给警察。我这么做,只是不想让奶奶觉得再亏欠你。乔家还你的,再算上洛家那份,已经够了。请你以后多关心一下小黎。你和童博铭....你们做的孽还不够多么?”   乔安然身形震颤,“洛洛,你会害了司南的!我真的是为了童家,也为了司南好!”   “你还有信用度吗?”,黎洛嗤笑,冷冷扫了她一眼,“你从来自私,在世人面前伪装出来的善良,不过是为了让你自己心安理得地继续自私下去。你怕的不过是童家倒台,你自己和童博铭的隔阂更深而已!”   “不是这样!”,乔安然紧张地抓住她的手,“洛洛,我以前曾经听过童家的一个佣人说,她自己是乔司南推童宁下楼的目击证人!这件事绝对是司南做的!你想让司南死吗?!”   目击证人?!   那段视频里面,可只有童宁和乔司南啊!   黎洛心口猛沉,“那个人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就只听到过一次,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佣人,我.....”   “撒谎也要有个限度!”   黎洛狠狠打断她的话,“想救童伯军,别做梦了!慢走不送!”   ……   刚刚回到东来苑,黎洛便远远地看到花花站在荷花池旁边捞着小鱼儿,他一张小脸上都糊了泥巴,只剩下两只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看着自己的妈妈嘿嘿一笑,“妈咪,爸爸现在和我玩捉迷藏,一定找不到我。”   “小黑包子,当然找不到你了!”,黎洛抬手,扭了扭他的脸蛋,“限你十秒之内给我洗干净!”   “   …..”   花花还不懂十秒是多久,可是看黎洛的眼神,应该是一个很短的时间,他再也不敢耽误,直接撒开小腿就忘里屋跑去,“小素,小素…给我洗脸脸,我要变回帅哥。”   黎洛:“……”   她温和一笑,心里悬了一天一夜的心,终于不那么摇晃了。   明日,就过了四十八小时,例行询问就会结束。   乔司南,也会回来了。      翌日。   黎洛清晨起了个大早,坐在桌边将花花的早餐喂完,便等到了自己一直等待着的新闻——   童伯军终于被再次羁押。   这一次,不会再放出来了。   看来乔蓉已经将那份证据交给了警方。   童伯军有了一个童话般的结局——坏人终于得到了惩罚。   关掉电视,黎洛松了一口气,回屋里换了一件湖水蓝的抹胸长裙,又仔仔细细地化了妆,将头发挽成法式发髻,才带着花花出门。   小家伙最近被黎洛勒令不准随便出门,到了市区就兴奋得不得了,一直嚷嚷着要去游乐园玩。   黎洛给孩子和自己都买了墨镜,带着他一直玩到下午,小家伙才叽叽喳喳地上车,兴奋地僵着自己的经验——   “妈咪,海盗船其实一点都不可怕,你尖叫的样子好丑。”   “妈咪,过山车里面,那个叔叔为什么一直盯着你看?”   “妈咪,我不喜欢别的男人盯着你看。”   直到黎洛将车子停在警局对面,他才忽然收声,“我说我昨天怎么翻遍了家里都没有找到爸爸,原来他躲到这里来了.....”   然后撇嘴,看了一眼警局大门,“我一定告诉爸爸,刚才有怪叔叔看你!”   黎洛笑了笑,“那个叔叔不是盯着我,而是他本来就眼睛斜。”   占有欲这么强,真是父子同心,连性格都如出一辙。   看着孩子和乔司南越发相似的脸,心里的满足感就又增多一分。   车内的时间提醒他们,48小时已满。   她摇下车窗,静静地看着警局门口。   可一直等到里面的灯火全部熄灭,她依旧,没有看到乔司南出来。   后座的花花像小鸡啄米一样直点头,却还是强撑着揉眼睛,“妈咪,爸爸怎么还不出来?!你告诉他,不要再和花花捉迷藏了,花花好困哦。他给我讲孙悟空的故事好不好.....”   握住方向盘的手已经用尽了全力,黎洛尽量挤出一丝微笑,“再等等,爸爸就出来了。”   脑中,却不受控地,一遍一遍地回想着前天乔司南说过的话——   他说,自己也不记得了。   那时候,他发病,什么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车窗传来猛然地一记闷响,花花瞪大眼睛,“妈咪,外面好多人!”   记者已经认出了这辆车,将他们团团围住!   黎洛拼命摇起半开的车窗,“滚开!”   这些苍蝇!童家的余孽!   “黎小姐,我们刚得到消息,专案组已经正式立案,大少已经出不来了。请问你......”   正式立案…..   轰地一声,脑子里有鞭炮炸开,黎洛惊得快要握不住方向盘。   怎么会这样?!   “黎小姐.....”   有不怕死的已经将话筒伸到她脸上,黎洛回神,一把拍开他们,将车窗牢牢关上,想要发动车子离开。   可四周都已经被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恨不能破门而入。   花花在后座,吓得嘶喊大哭,小手紧紧捏着座椅后面的安全带,“妈咪,我害怕......”   周围的人,嘴脸都无比丑陋恶   心,他们想要的只是新闻,是头条!根本就不会理会车内人的感受!   黎洛想要踩下油门,撞死他们!可最终,只能死死忍住!   她握紧方向盘,冷然地看着外面所有的人。   直到手机倏然响起,彼端传来年舒焦急的声音——   “洛洛,你在哪儿?!”   —   “先喝杯水,”年舒将水杯塞进黎洛手中,“花花已经睡着了,没事了。”   黎洛握住水杯,却止不住全身的颤抖。   头顶的光阴投射而下,将她的影子切割成许多部分,可此刻最乱的,还是心绪——   “舒舒,帮我通知一下乔飞,让他通知所有的Q‘S律师,我找他们开会。”   “好。”   “还有,我.....”,黎洛挣扎起身,却一阵晕眩,差点站不住。   年舒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你给我坐好休息,莫锦云马上就到。那些记者的话,我们不知道虚实,不如等他来了再问问清楚再说。”   门被吧嗒一声打开,莫锦云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目光落在黎洛身上,微微一怔。   年舒把他拉进来,“你来得正好,快点帮我们问问,乔司南现在到底如何了?”   “舆/论还在继续,他人还在警局,这件事,已经被京都的人知道了。”   换言之,事情还在疯狂发酵,情况很不乐观。   黎洛起身,抓起自己的包包,“舒舒,花花先放你这里,我去一趟Q‘S,找律师。”   年舒应了一声,想要追着黎洛出去,可已经被莫锦云扯住了手臂。   大门被关上,他才放开她。   “乔家的事,不要再管。”   “为什么?!”,年舒炸毛,“你给我说清楚!”   “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了。”   莫家势力大多在C市,对洛城已经是鞭长莫及,更何况现在这件事,只怕连总统的特赦令都不一样有用了。   谁也无法再掩盖下去。   年舒看着莫锦云脸上的波澜不惊,冷笑,“你和乔司南,是什么关系?”   “合作伙伴。”   商人重利,他和乔司南从来都是各取所需。   交情么?谈得上一些,可不足以让莫家为了乔家去涉险。   而莫家现在,也不是莫锦云一个人说了算。   更何况.....,这件事早已超过了任何一个豪门能控制的范围。所有的人只要听闻了风声的,只怕都会躲得远远地,根本不会轻易沾染。   说白了,哪个豪门背后没有一两件肮脏的事?   可若是搭上此刻的乔家,只怕会被一起拖进舆/论中心。   敬而远之,才是王道。   可这样的莫锦云….年舒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觉得他十分陌生。   陌生到好像隔了一层雾霭,让人根本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冷漠无情?!   她心口一凉,转身朝楼上走去,“我去看花花,你若没事,我就不招待你了。再见。”   楼上的房门被砰地合上,而同时合上的,还有她刚刚敞开了那么一点点的心。   莫锦云站在楼下,神色晦暗地看着她离开的步伐。   空气中幽香残存,最终,淡淡散去。   他旋身,离开。   ————(..)————   “黎小姐,这是我们对网上的视频分析,该视频没有经过任何剪辑,是原始的视频。”   “黎小姐,我跟警方确认过,大少现在的确还在警局内。他们暂时....不打算放人。”   “   黎小姐,舆、论的压力已经波及到了Q‘S和乔氏的股票,今天...跌停。”   “黎小姐,这一次,恐怕——”   啪!   黎洛将手中的视频遥控器狠狠扔在会议室的桌面上,“有没有人能够给我好消息的?!别老是给我说这些行吗?!难道Q‘S养着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来给我唱衰的?!”   目光阴冷地扫过那些经营团队律师,“明天之内,给我想出破解办法,不然你们都给我卷铺盖走人!”   “……”   十几名国内顶尖的律师都面面相觑,“黎小姐,这证据....确凿。想要翻案,根本不可能。我们只能尽量往过失杀人方面去打这场官司,可最后的结果…大少也暂时不能出来了。”   暂时?!   这罪名!太重!   一旦定罪,便不是几日几月的问题!   而且是不是过失,谁也不能在现在给出准确的结果!   黎洛心口发寒,像被人丢进了冰窟,再放进熔炉——   她的乔司南,怎么可能会是杀人犯?   他可以冷漠,可以骄矜,但他,绝对不是杀人魔鬼!   会议室的视频上,不断地滚动地播出着网民的舆、论,甚至有好事者开始煽动众人抵制所有Q‘S和乔氏的金融产品,连Q‘S名下的所有商场大门都被人泼了红色的油漆——   “黎小姐,今天的营业额,只有往日的百分之十都不到。明天,会更糟。”   黎洛起身,将手中的物件丢了出去,“明天之内,让我见司南一面。”   “黎小姐,这….”   “别让我说第二遍,”她双手虚撑在桌面上,目光冷然地看着那些年过半百的行业精英们,“发一个律师声明,表明我们Q‘S的立场,告诉公众,我们的总裁绝对是清白的。另外,告诉那些网民,别以为在网上造谣就不用负责任!我们保留所有追诉造谣者的权力!”   高跟鞋,铿锵有力地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走路的节奏,没有一丝慌乱。   她走到门口,看着乔飞,“给我准备一个桶,和一块毛巾。还有香蕉水。”      Q‘S商场外。   夏季的所有宣传展览牌都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连门口原本一尺多高的泰迪熊招牌都被弄得乱七八糟,上面沾满了臭鸡蛋和碎菜叶。示威者将门口丢满了各种垃圾,Q‘S的所有清洁工都在门口做清洁。   怨声载道。   门口,被红色的油漆涂着触目惊心的红字——   杀人者伏法!   不支持杀人者的东西!   “少奶奶,我来。”   “你站远一点!”,黎洛从一旁打来满满一桶的水,咬牙拎起,“不许插手!”   乔飞退了一步,“这种事....”   “这就是我的事!站远点!”   她拧干毛巾,沾了香蕉水,一点一点地去擦拭着大门玻璃上的那些字。   红色的字,刺目得像血!   仇富心理,大侠心态.....,网民们所有的负面心情,都已经被激发出来,汇成这一股可怕的力量,将乔家逼到了悬崖的边缘!   黎洛擦得极其认真,半点痕迹都不肯留下。   字被喷得很大,她擦掉一点,又重新沾香蕉水。   刺鼻的气味,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双手被香蕉水咬得红肿,却不肯停歇一分一毫。   乔飞想要上去帮忙,却始终不敢越矩半步。   “少奶奶,要不要让商场先关闭几天?等风头过了再说?!”   “司南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关我们的商场?!”   黎洛固执地咬紧牙根,继续擦!   “没做错?!杀人偿命!该死!”   旁边一句陌生怒吼传来,像一记炸弹!   还没反应过来,一道人影已经朝黎洛直接冲了过来——   啪!   一个鸡蛋打到了她的脸上!   是一个陌生的老年妇女!却笃定了乔司南就是罪人!   多么可怕!   黎洛捂住眼睛,想要将对方看清,乔飞怒极上前,扣住对方的手腕,死死扭住!   “放她走!”   “少奶奶,我送她去警局!”   “放她走!我要让她自由自在地看着,乔司南是无辜的!”,黎洛勾起自己狼狈垂落的发,看着对方,“您也有孩子,若你的孩子被如此冤枉,你会作何感想?!你了解内情吗?!”   “内情?!”,对方一身小市民打扮,却也牙尖嘴利,“网上那么多证据!也就是你们这些有钱人才能活到现在!不公平!”   妇女扭出另外一只手,又是一个烂番茄丢了过来,“你就是个婊.子,没一个好东西!”   黎洛躲闪不及,眼看那只番茄又要丢到自己脸上,旁边一只大掌伸出,猛然将她扣了过去——   “诽谤,故意伤害,这些也是罪!”,南铮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黎洛身边,高大的身躯不容撼动地挡在她面前,目光犀利地看着对方,“乔飞,你送她去警局,我陪着黎洛。”   女人还想骂骂咧咧,被乔飞一把扭走。   黎洛站在原地,“运气还不错,一出门就有人请喝蛋花汤。呵呵。”   他抬手,帮她拿掉沾在头发上的碎蛋壳,“心里很辛苦,却还是为了他要欢笑。我看了会心疼,黎洛。”   自己开车经过,就看到她一个人在擦大门上的那些朱红油漆,旁边的乔飞只能看着。   想必,就是她不愿意假手于人。   这样的黎洛....,真让人心疼。   心事被人倏然点中,直接将眼泪逼了出来。   是的,她害怕!   怕人们用那样恶毒的语言来攻击乔司南,更怕…那些证据铁板钉钉,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等花花问起,自己又该如何回答?!   如何回答他,为什么见到爸爸的时候,爸爸却在厚厚的玻璃后面?!   这个问题,这两日来无数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将她脆弱的神经一拉再拉,已经接近断裂的边缘!   “哭了,会红眼睛,到时候不漂亮。”   这个女人,饶是现在一脸疲累,也足够夺走男人的呼吸。   黎洛双眼失神,“南铮,带我去见见他吧,好吗?”   外面舆、论已经翻了天,他在里面,想必也过得不好吧?!   南铮拿出素白的手帕,递到黎洛面前,“先擦脸,我送你回去。”   “南铮….,求你!”   他脸上的犹豫,像一根刺扎进黎洛心里。   谁都知道在洛城南家代表什么,如果连南铮也拒绝自己….   南铮抿唇,扣住她的手臂,“先上车,上车再说。”   无孔不入的媒体早已超过了Q‘S的控制范围,乔司南刚刚进驻洛城的传媒不久,自然有些阴暗角落是鞭长莫及的。   那些记者,已经蠢蠢欲动,随时会盯着黎洛的一切动向。   车内。   南铮抽出湿巾递给黎洛,“擦擦脸。”   她将湿巾扣在掌中,“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帮帮我!”   南铮抿唇,看着面前的马路,却没有立刻回话。   他不过也才刚刚回国。这接近一年的时间,他几乎都在国外待着。南楠那丫头刚生了孩子,却死活不肯告诉他孩子的父亲是谁,这让南家人大怒,几乎要跟她断绝关系。   那丫头现在可以依靠的,也之后他这个小叔而已。   听到了乔司南被抓的消息,心里,不是不惊讶   。   但更惊讶的,却是南家的态度——   虽然乔司南跟南家往来一直不算疏远,甚至可以用密切这一词来形容,可这一次,大家长南明峰直接发话,不让南家的任何人跟乔家有任何明里暗里的接触。   简而言之——现在洛城的所有豪门,都已经对乔家敬而远之。   南家念着旧情,并未落井下石,就连别的门户有意拉拢一起他们想要趁机一举打垮乔家,也被南家拒绝。   可这并不代表,南家会再帮忙。   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袖手旁观已是不易,不落井下石,也就不错了。   黎洛见他不语,心中更加苍凉了几分。   她平静地坐直身体,将梳妆镜拉下来,一点一点地擦干净自己脸上的蛋液,然后推开车门,“谢谢你….南铮。”   她谁都不怨。   帮,是情分。   不帮,是本分。   这句话用到现在,简直再正确没有。   南铮见她如此,心知她是误会了,伸手将车门拉了回来,“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等着。”   黎洛抽回手,看着他。   “有点难,但是我会尽力,”南铮发动车子,“现在,我们马上去警局!”   黎洛点头,盯着眼前快速掠过的路面,再也无话。   心里,却不断地紧张着,开始祈祷——她一定要见到乔司南,一定一定!   PS:加大更哦!月票拿来哦!客户端一送三哈!么么~   ☆、情/人间的亲密暗示!   南家的面子,警察局肯定是会卖几分的。   可南铮这次的交涉也用了许久,才将黎洛带了进去。   会客室的门被拉开,他站在门口,“只有半个小时,抓紧时间。”   这已经是他的极限父。   黎洛点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话。   现在的时间,不能浪费。   槅门被警察拉开,乔司南目光落在黎洛身上,“老婆。”   老婆….   不过是两天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却像是隔了千年万年!   许是被叮嘱过,旁边的警察退到了门外,将一方小会客室暂时留给了他们!   黎洛贪婪地逡巡着乔司南的全身。   他尚算安好,身上的衣服,也没有任何的褶皱,除了脸色不太好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症状了。   心口略略松了松,却仍旧像是紧绷的弦。   “他们,有没有严刑逼供?”,她上前握住他的手臂,轻声问。   “他们怎么敢?谁不知道我乔司南是个人物,要是敢动我,我肯定百分百还回去的,”他抚了抚她的脸,“不用担心,我没事。花花呢?”   “他在年舒那里玩。”   “别告诉他这些。他还太小。”   小得根本不懂这个世界的丑恶。   “知道,司南,警察有问过你话吗?”   “有,但是他们说的那些,我都不记得了。”   那个时候的事,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只有一些零星碎片,和视频里面比较吻合。   整个过程,却是破碎不堪的。   “那他们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明天Q‘S的律师团会和我碰面,我很快就能回家,”他抬手,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你好好的,在乔家,哪里都不要去,知道了吗?”   听他如是说,她终于松懈了一些。   往前,抱住他的腰身,“司南,等你出来。我们一家三口去度假,好不好?”   好想远离这风波的中心,回到纯粹的生活状态。   可一个人最难摆脱的,却是出身。普通人家如此,豪门子弟更甚。   她的手臂箍得很紧,乔司南微微皱眉,却还是回抱了她,“要是觉得闷,就出去散散心。让乔飞跟着你们。回法国?等这件事了结,就几天的时间。我就去法国找你和花花。”   外面肯定已经翻了天,她承受着他无法想象的压力。   可她,却只字未提。   这让乔司南如何不心疼?   疼,已经到了骨子里了。   “哪里都不去,等你回来。”   她吸了吸鼻子,用力地控制住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总有一种预感,好像这一次见面之后,就没有那么容易再见到他了?!   越是想忽略这种感觉,心里的预感,反而更强烈…..   黎洛忍不住,打了个颤。   “冷?”   “空调有点低。”   “洛洛,”乔司南垂眸,吻了一下她的眉心,“把我之前准备的那份合同签掉。让Q‘S和乔氏的股份都过户到你的名下。还有花花童车。这些,你想经营便去经营,不想,便卖掉算数。”   卖掉?   不好的预感像是得到了证实,黎洛猛然抬头,“司南!我哪里都不去!和花花就在洛城,你不是说只有几日的时间吗?!我们等你出来一起走!”   她激动不已,乔司南连忙安抚,“别怕。洛洛,别怕。不想去就不用去。你听我说,你什么都不要去做,知道吗?只需要等着我出去就好了。知道吗?”   他只是,舍不得她受苦。   怕她要去面对世人冷眼,和所有的指责。   最恨的,却是自己这个时候不在她身边!甚至,连这一切,都是   tang自己造成的!   乔司南左手扣住她的柔荑,拇指在她的掌心规律地划着笔画——   这动作,像是情/人之间的亲密,却更像是一种....暗示?!   黎洛抬头,震惊地看着他,还没理解出其中深意,门已经被敲响——   手,旋即松开。   “时间到了。”警察开门,冷冰冰地看着他们,“不许逗留。”   “司南,我和花花等你出来。我相信你,一定要记住,我相信你!”   黎洛飞快说完这句话,才放开他的手臂,“好好照顾自己,我和花花也会好好照顾我们自己。”   他点头,站在原地的光影里,深深地看着她。   直到那清丽的背影彻底消失,乔司南才收回视线,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灯啪地一声被人关掉!   棉被毫无预兆地被捂在了他的身上,接着,便是一闷棍直接敲在了他的背上!   没有声音,却痛入脊椎!   乔司南应声倒地,扣住自己的床沿——   “谁?!”   “有罪就快点认罪!这只是一个警告!不然,你永远走不出这道门!会死在这里!”   对方说完这句话,步履匆匆地离开。   室内的灯,再度被拉开——   门口,却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乔司南坐在原地,冷汗涔涔地忍住背部的剧痛,却咬牙,没有呼救。   童家,已经垮台。   人不可能是童家的。   对方,居然能将爪牙伸进警局…..   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整件事的背后,有一只翻云覆雨的手在操控这一切。   而正常的法律途径,已经保护不了他了…..   因为这一次自己遇到的对手,非常强大…..   —————————————   城中地段最好的地方,有南铮的心理诊所。   因为南楠的关系,他也基本不回南家,一是怕被家人拷问,二是怕自己再因为南楠和家里人起冲突。   回国几日,都宿在诊所内。   送完黎洛回去,他便直接来了这里。   心理咨询是自己的爱好,也是自己的专业,他不做南家的继承人,却很乐意将这份工作做得顺风顺水,收获成就感和荣誉感。   因为是夜晚,所以诊所里面很是安静,除了他之外,再无旁人。   里面被装饰得十分暖心,以明黄色的色系为主,配各种小碎花的装饰摆件,还有米色的沙发。让人看了,便觉得舒适安逸。   可南铮站在门口,却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这里,有人来过。   而且不是诊所的人。   地上有凌乱的,沾染了雨水的脚印。   诊所的人十分注意卫生,就连下班之后也会有专人打扫,唯一的解释,就是洛城刚刚落下的那场雨,还有,下班之后闯入这里的人。   往后退了一步,握住旁边的消防灭火器,将脊背抵在墙上,南铮防备地看着四周。   走廊里,安静得甚至能听见声控灯明明灭灭的声音。   他摁下电话,放在耳边——   “我报警,这里有人闯入。地址是.....”   话还没说完,手便松开——   电话砰地砸落在地,南铮绵软地倒在地上,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两个壮年男子从一旁的楼梯口窜出,蹑手蹑脚地将南铮拖进电梯。   “快一点,这种药效只有一个小时,他很快就会醒来。”   “知道了。”   电梯门徐   徐合上,挡住他们的身影。   ————————————————   醒来的时候,太阳穴痛得像是被人拿了刀子割开,南铮痛苦地捂住头部,想要看清楚自己此刻在何处,却发现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他摸索着起身,走了好几步,才摸到墙壁,却怎么找,都找不到开关。   彻底的黑,连一丝光亮都没有。   紧靠着墙壁,他缓缓出声,“谁?”   房间大到可以听到他的回音,却没有任何人的回答。   黑暗之中,连自己的血流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双手护在胸前,形成一种防备的姿态,再度开口,“绑架无外乎两种,要么要钱,要么威胁。你们刚才对我用的那种散在空气里的喷雾迷.药,是国外的最新发明。很贵,而且不好买到。那么,你们应该是要威胁我。告诉我,你们的目的。”   这一次,依旧没有人回答他。   只是——   啪地一声,像是有个开关被打开。   黑暗之中,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先是很小,然后,越来越大——   那是婴儿的啼哭声!   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   然后是一个女人小心翼翼地哄着,“宝贝不哭,不哭…..”   是南楠的声音!   南铮猛然瞪大眼睛,“你们到底是谁?!想要什么?!”   南楠带着孩子在国外,怎么可能会被人知道?!   对方,又到底想要做什么?!   心中千回百转,想了无数个可能——   南家的生意,南楠父亲的连任,还有,南家以往得罪过的那些人!   他静默着,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可沉默,却再度传来。   过了几秒,终于,有一个陌生的男声从刚才的方向传来,“不想让她们死,就别再管乔家的事。”   “你到底是谁?!”   乔家?!   自己刚刚带黎洛去了警局,跟警察交涉了许久,才放了黎洛进去。   而这个人居然马上就能知道,并且布局得如此缜密!   南铮警惕地“看”着声音的来源方向,“不过是个鼠辈,连面都不敢露,就敢威胁我?!找死!”   “你可以不接受我这个威胁。不过我劝你不要耍花样。后果很血腥,你这辈子都承担不起。”   丢下这几句话,男声消失。   那个方向,再度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一声比一声响——   空气里渐渐弥漫出那股子熟悉的味道,南铮捂住口鼻,却终究不能一直屏气。   最终,失去了意识…   ……   再度醒来,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心理诊所的门口。   一切,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他坐在地上,慢慢支起身体,将手机拿出来拨了出去,“南楠。”   “小叔。”   国际长途,那边还是白日,可国内此刻却已经是深夜,“这么晚了,为什么打过来?”   “刚听到宝宝在哭?没事吧?”   “你怎么听得到?!”,南楠诧异,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婴儿床,“刚才闹了一个下午,哄也哄不住,不知道为什么。”   “生病了?”   “没有发热,也没有不舒服。就是无缘无故地哭。”   她的声音里满满都是疲惫和沙哑。   这声线…,跟自己在黑屋里听到的差不多。   握住机身的手用力地收了收,“保姆呢?”   “都在呢。”   南铮找了好几个保姆给她,其中还有几个从警队里退出来的昔日队友。   对于南楠来说,这是最周全的保护。   可对方...还是轻易地拿捏到了自己的这个弱点。   但又用这个弱点来威胁他不许帮扶乔家?!   “小叔?”   听他不语,南楠出声,“你怎么了?你怎么会知道宝宝哭了?”   “没事,我只是做梦了,太想念小家伙了,”南铮捻了捻眉心,驱散额头的钝痛,“在国外不要乱走,孩子不要给任何陌生人带,我说服了你父亲和爷爷,尽快把你接回来。”   “暂时不想回去,”南楠立刻抗议,“那些三姑六婆的嘴巴我….”   “你还受不住这个?不要在乎这些。”   “我不是在乎,也不是受不住。我只是怕自己到时候忍不住出手揍了人,父亲和爷爷又要揍我,你不好做人。”   “…..”   南铮无奈扶额,“那你在外面,自己务必小心。”   “知道了,南小妈!”   从小到大,她都叫他南小妈,因为南铮这个做小叔的,比自己的妈妈还要唠叨。   在学校当护卫,在家里当老妈子,简直就是个典型的小妈。   南铮失笑,“一切当心总是不会错的。”   那边的南楠又应了一声,愉快地挂断电话。   南铮却握住机身,沉思。   乔司南...这一次,你到底惹上的是什么人?!   PS:小米阅读的朋友们,大家好。我今天刚得知老文三婚去了小米,据说成绩还不错。谢谢大家对叶首长和凌菲的喜爱,希望这本前妻也能和你们按时见面。感谢你们对付费阅读的支持和喜欢。有需要可以加入图咖咖的VIP读者群,入群的时候填写自己的VIP账户验证就可以了。爱你们哦!   跨年有奖问答活动的中奖爱人们,你们还有人没有给我账号和获奖的点数,赶紧给我哈。我争取在这个假期一次性把奖全部发完。马上快要期末考试了,假期结束之后我就会非常忙碌。到时候就没有时间了。么么~   ☆、强势回归+救花花的男人!   黎洛下了南铮的车以后,又去旁边的7-11买了一点花花爱吃的巧克力和糖果,这才往年舒的小区走去。可刚走到楼下,便看到年舒穿着睡袍站在小区门口,一脸呆滞。   周围,围了很多辆警车棱。   “舒舒?!”   心里咯噔一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黎洛手中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快步跑上前,“怎么了?!”   年舒牙关颤抖,看到黎洛才找回一点心神,“花花…不见了!我打你手机,你没接!矾”   手机?手机没电了!   黎洛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他要下楼吃肯德基,我就带他去,结果他要上厕所,还非得要上男厕所,我不方便跟进去,就在门口守着。可等了半天,小家伙也没出来。那洗手间有两个门,我想着他可能走了另外一个门出去,结果.....整条街的监控里都没有。”   警察合上面前的笔录本,“黎小姐,我们查过监控,没有看到孩子。”   整条街的监控都没有?!   黎洛双脚无力地虚软滑坐在地。   年舒被吓得不轻,连忙蹲下身,啪的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都是我不好!”   这一巴掌用足了全力,她将自己的脸扇得红肿不堪,眼冒金星。   黎洛抱住她,张嘴,哑然地顿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现在,只有花花了…..   “妈咪,你为什么哭?!”   小小身影远远地跑了过来,花花一见到黎洛,一头扎进她的怀里,“妈咪,不哭不哭…..”   黎洛讶然地看着孩子,“花花?!”   “刚才在肯德基我走错了门,后来是一个叔叔把我送回来的。”   叔叔?   黎洛朝花花身后看去,一个人都没有。   “他在那边——”   花花的小胖手指向街口。   一辆黑色的奔驰疾驰而去,连车牌都没有让黎洛看清楚。   “叔叔说他还有事,就不送我了,看着我走回来他就走。”   “小朋友,你认识那个叔叔吗?”,警察例行询问。   花花嘟了嘟嘴,摇头,“不认识,不过叔叔很好,还给我买吃的。”   他摊开掌心,“棒棒糖。”   糖纸完好无损,孩子还没吃。   黎洛猛然松了一口气。   现在风声鹤唳,谁都不能轻易相信。   “以后不要乱走,也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知道了吗?”   花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年舒抱着花花,也是哭得涕泪横流。   花花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了,大不了下次男厕所让你进去看好了。你今天那么想进去。”   年舒暴走:“…..”   这熊孩子以为她是想进男厕所进不了才哭的吗?!   黎洛抱着花花起身,对警察道谢,然后才跟年舒两个人上楼。   “我明天去年家调两个保镖来,每天跟着花花。”   孩子上楼就睡着了,年舒却不肯离开,守在花花的门口,“刚才吓死我了。”   那种感觉,此生不要有第二次。   黎洛心有余悸,忙点头应了下来,“让他们每日远远跟着就好,不要吓到花花。”   “好。”   今日奔波了一天,体能已经到了极限,黎洛回到客房,快速地洗了一个澡,上/床躺在花花旁边,抱着他的小小身子,准备入眠。   叮地一声,刚刚充好电的手机提示有短信进来。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可语气却很是熟稔——   “孩子到家了吗?”   黎洛皱眉,正要摁下删除键,可另一条短信,又闪了进来——<   tang/p>   “我是今天送孩子回家的人。不要误会,是孩子自己告诉我他妈咪的号码。孩子睡了吗?”   花花到了这个年龄,黎洛已经开始下意识地培养他记住自己和乔司南的手机号,所以这样也不算稀奇。   这人,看语气不像是坏人。   黎洛点开回复,有礼貌地回复了谢谢两个字,再无其他。   那边很快又回复过来——   “不必客气。以后看好孩子,不要再随便让他一个人出门。”   黎洛想了想,又回复过去——   “非常感谢,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出来吃个饭。当面答谢您。”   也是一个教育花花要知恩图报的机会。   那边的人也回复得很快——   “我刚回国,跟这个孩子也算有缘分。感谢就不必了,晚安。”   做了好事不留名,很是难得了。   黎洛微微一笑,将电话保存下来。   对方不肯告知名字,那就先保存一个号码,等司南出来,再一起答谢对方也不迟。   ……   城市的另一边。   公寓是新开发的楼盘,只有最有钱的人,才能入住这里。   年轻的随从理了理身上的西装,平复好自己的气息,才敢推门入内。   窗边宽大的皮椅背对着门口,听闻敲门声,男人放下手中的红酒杯,“进来。”   “BOSS,那孩子已经安全送回去了。”   “下去吧。”   男人没有转身,依旧盯着自己脚下的万家灯火辉煌。   而放在他手边的屏幕,也刚刚熄灭。   上面那些要当面答谢他的字眼,也如水过一样无痕。   消失得干干净净。   —   翌日清晨。   Q‘S的律师团队在黎洛的要求下,直接将会议室安排在了年舒的公寓之中。   为首的律师姓吴,正是当年宣读乔远山遗嘱的那一位。   见到黎洛,年过六旬的吴律师也只能是轻轻叹息,“少奶奶,大少….”   “你们会想办法救他,这里就是你们的办公场所,哪里都不要去。”   Q‘S里面人多眼杂,也不一定绝对安全,可年舒这里,就相对安全得多。   吴律师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老花镜,“我们定然会尽力。”   他前半生跟着乔远山,见证了乔家所有的起落,可没有哪一次,会有这么棘手过。   甚至有一种预感在告诉他,这一次的事,跟以前的那些比起来,根本就是无法解决的。   那些视频和证据吴律师也曾经看过,如果上面强压下来,只怕不等所有的程序走完,乔司南就会被定罪。从人上人变成阶下囚,这落差…,那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受得了吗?   黎洛看了他一眼,“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一旁的助手将吴律师的公文包递了出来,他打开,递出一份文件给黎洛,“现在网上曝光的那些证据大部分都跟大少的父亲,也就是乔远山先生有关系,我想,如果能去他生前的书房和办公室找一找,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黎洛点头。   这一点,她昨夜已经想到。   只是现在乔氏基本由二房李璇把控着,乔家的书房,司徒娟又不让外人进入。   似乎,有点难。   吴律师轻咳一声,提醒黎洛,“黎小姐,大少之前已经把乔氏所有的股份让渡给你了。你还没有签字.....”   黎洛眼前一亮,“那份文件还在吗?拿来我签字。”   ……   几个小时之后。   乔氏顶楼的圆形   会议室中。   所有的会议程序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之中,直到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砰然推开——   黎洛站在门口,目光灼灼,好不闪躲地看着众人,“大家好。”   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着门口的女人——   她穿着黑色无袖西装,上面的金扣子反射过来的阳光足以闪瞎任何人的眼睛,而那一身浑然天成的女王气势更加让人不敢直视。   这….不是应该在颓废之中的黎洛吗?   乔司南都被抓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乔氏?   可现在,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只有四个字——强势回归!   黎洛勾唇,目光一一掠过众人的脸,最后,停留在主席位的李璇脸上——   “二妈,早安。”   自从洛锦书住院,乔正宸又一直不管这些生意上的事,李璇便成了乔氏目前最大的掌权者。而所有的人,几乎都已经被她换光。   黎洛微微一笑,上前,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在李璇面前,直奔主题——   “乔氏长孙有20%的股份,乔司南曾经把他名下所有的乔氏股份都留给我,我们现在加起来,一共有百分之三十。我想,我有资格进入乔氏的董事会。并且,接管乔氏的董事长一职。”   李璇微微怔住。   下面已经有人开始闹起来,“你凭什么接管?!一介女流,什么都不懂!”   黎洛勾唇,凉凉开口,“二妈,他们是不服你,还是不服我?居然如此瞧不起女流之辈!”   闹的人脸色倏然一白,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连李璇都一并骂了去,此刻脸上露出讪讪然的表情,不敢再乱说话。   李璇很快恢复镇定,眼神冷冷扫过众人,又恢复了乔宅那个温婉二夫人的形象,她侧脸,拍了拍黎洛的手,“你能来自然是最好。这副担子我不知道挑得有多辛苦。从今天起,就你来负责吧。”   黎洛微微讶然,却又很好地掩盖住,“那就谢谢二妈的理解了。”   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高管之中还有人想要抗议,却也被李璇用眼神制止住。   她甚至,还亲自让出了自己的座椅。   “洛洛,二妈也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就算你不说,我也打算提出来。如今司南他.....,”李璇顿了顿,“花花又还小,正宸又是个不争气的东西。乔宅的女人当中,也就数你最能挑这个担子了,二妈我早就想回家去照顾叶婉了。”   黎洛只是微笑着,将她送出乔氏的大楼。   旋身,朝乔远山曾经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在顶楼,暗褐色的沉香木大门自四年前就没有再被打开过。   后来的洛锦书,现在的李璇,都没有用这间办公室。   黎洛庆幸地松了一口气,大手一挥,“你们下去,我自己来整理。”   秘书都是李璇的人,自然乐意听见这样的话,一溜烟走远,再也不露面相帮。   却歪打正着,正中黎洛下怀。   她推开面前的大门,吱呀一声,这个曾经乔氏的掌权人和能够让洛城颠覆的老人的办公室,完全呈现在她面前——   ☆、黎洛读懂乔司南的密语!   黎洛推开面前的大门,吱呀一声,这个曾经乔氏的掌权人,和能够让洛城颠覆的老人的办公室,完全呈现在她面前——   一切都是沉香木的颜色,没有一丝变调,就连书桌上放着的,都是老式的钢笔棱。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折射着一星半点的阳光,仿佛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等着自己主人的回来。   可他,却永远不会再来。   四年前的车祸,童伯军已经得到严惩,接下来漫长的监狱时光和最后的审讯,会将他送上断头台矾。   可乔远山,依旧也不会回来。   黎洛深吸一口气,没有去拉窗帘,而是尽快合上房门,将乔远山的办公室翻找了一遍。   抽屉里,除了一些常规文件,什么都没有再剩下。   书架上,只有一些经史子集的书,连商场策略都没有一本。   还有….   书架后面的保险柜。   黎洛思忖了片刻,输入了乔司南和乔正宸的生日组合。   保险柜应声而开。   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什么都没有。   最后,连地毯下面都翻找了一遍,仍旧是一无所获。   黎洛站在窗边,忍着心里的失望,想起四年前,无论是什么时候,乔远山都喜欢待在乔家主宅的书房之中,或许重要的东西,被他放在了那边也不一定?!   快速地拨了一个电话给年舒,让她把花花送了过来,黎洛抱着孩子,一刻不停地回到乔家。   司徒娟见到她,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开口,“我当是谁呢?四年前司南落难你走了,怎么这次也走了,偏偏还回来了?”   黎洛抬眸,淡淡扫了她一眼,“这里是我的家,我哪里都不会去。”   答应了乔司南回来,她就一定得做到。   更何况还有重要的事等着她来完成。   花花一直趴在黎洛怀中,一脸防备地看着司徒娟,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奶奶。   司徒娟伸手,想要将他接过去,可小家伙却比她更快,一溜烟地从自己妈咪身上下来,小腿一蹬,直接朝东来苑的方向跑去,“我去找小素,让她带我去看太奶奶。”   瞬间没了影。   司徒娟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憋得慌。   黎洛不卑不亢地看着她,“妈,今天我已经回了乔氏,律师正在跟乔氏办我的交接手续,明天我就会正式上任。我要用一下爸的书房。找一些集团的资料。”   牝鸡司晨!   司徒娟站在楼梯口,气得浑身发抖!   四年前这个女人进乔家本来就不是她情愿的事!   现在,更是作威作福,要当乔家的家了么?!   她这个长辈,被她黎洛放在什么位置?!   “妈,我上去了。”   黎洛微微一笑,旋身,走进楼上的书房。   可刚一进去,就傻了眼。   里面,已经被搬空——   连一支笔也没有留下。   所有的物件,在四年前李璇赶司徒娟出乔宅的时候,就已经被移到城北别墅。   那就意味着,司徒娟已经过目过所有的东西。   若是有对乔司南有利的证据,她不会不拿出来。   一切....,又陷入了僵局。   她颓然地站在书房门口,看着里面的一片空荡,幽幽叹气。   站在楼下的司徒娟冷笑一声,“洛家根本就帮不上任何忙,你还要在此刻来添乱么?”   黎洛侧脸,冷冷地回应了一声同样的笑,“司徒家倒是家大势力也大,可现在他们人呢?早就没影了!您又为司南做了什么?!”   司徒娟被戳中痛处,心口一塞。   乔司南出事,司徒家袖手旁观不说,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对她回避了。   tang   这,让人心寒。   黎洛下楼,侧身走过她身边,“妈,花花永远是您的孙子。但前提条件是,您不要随便乱抢孩子。不然…我不保证我会不会带着花花再度出国。那种滋味,想必您老不会再想品尝第二次!”   “你.....!”   司徒娟捂住胸口,“家门不幸!出了这种恶媳!”   “很遗憾,现在这个家门,我说了算!”   狠狠丢下这句话,黎洛走出主宅大门。   一路,朝东来苑走去。   心里,不是不后怕的。毕竟司徒娟的手段和蛮横她都曾经见过,刚才花花若不是有乔飞送着,她也不敢让他独自一个人回东来苑去。   好在门房依旧谨慎,确定是她之后,才开门放人,“小少爷已经进去了。”   花花正坐在桌边正在小口吃着蛋糊,看到黎洛来了,兴奋地挥了挥勺子,“妈咪,好好吃!”   心,放松下来。   “小姐,布朗医生来了,在楼上会客室等了您一早上。”   布朗?   黎洛刚放下去的心又被提起,噔噔上楼。   布朗看到她,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黎小姐,我早上去警局给大少送药,可那帮蛮子不让我送!”   黎洛心里咯噔了一声,看着他手中的那些针剂,“为什么不让?!”   “这个是我们实验室里研究出来的血清,那些警察却说没有药品生产编号,是私下的违禁药品。不能送给任何嫌疑人!”   那些玻璃瓶子的确来自布朗在美国的实验室,因为是用花花的血液提取的血清,所有没有任何的国内编号。   警察拒绝,也绝对是按照程序的做法。   只是….   “大少今天必须要用药,不然的话,他可能会很难受,头痛恶心,还有内脏的灼伤感,都会有。”   病毒已经不影响生命,但是这些症状,却未完全消失。   一旦发作起来,那种痛可以用蚀骨来形容。   黎洛握住装针剂的小型手提移动冰箱,“你等会儿,我来想办法。”   她直接打电话给南铮,想问问他能不能帮忙。   电话响了许久,却没有人接听。   她挂断,再打到心理诊所——   得到的答复,却是南铮又已经出差了。   这一次,去的是国外,时间不定。   黎洛手心发凉,她知道,南铮是目前唯一能够帮助自己的人了。   就连乔蓉,现在也是人老茶凉,在洛城已经说不上任何的话了。   可她却不知道,电话彼端的南铮此刻正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看着她的来电显示在屏幕上,慢慢灭了下去….   他不能冒险。   至少在知道对方是谁之前,他不能拿南楠和宝宝的生命做任何的交换。   抱歉,黎洛…   —————————————————   黎洛挂断电话,和布朗一起坐在会客室内,她将自己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一遍。   可真的是应了那句话——   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就连乔远山退伍之前的一些旧部,在此刻也不肯沾染乔家的事。   人人都力求自保,此刻谁出头给乔司南送药,谁就是绝对的同谋。   不管这个人有没有犯错,都会被大众钉在耻辱柱上!   布朗神色焦灼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黎小姐,必须想办法,今夜这个药送不进去,大少估计明天就会出现在医院里!”   心口发急,脑子里越发空白。   “不如找洛先生和乔二少试试?!”,布朗在乔宅走动,自然知道这两个人。   “不行!”   黎洛摇头,坚决拒绝。   洛锦书大伤初愈,正值静养的时机,不能被任何人打扰。   而叶婉还是孕妇,乔正宸应当全力陪着自己的妻子。   这两个人,现在都不能被卷入这件事里来!   若是因为这个出了事,她会愧疚一辈子!   “那怎么办?!”,布朗隐隐有了怒意,“你们国家,这么不人性化?!如何对得起自己的纳税人?!乔先生还是富翁,每年会给国家创造多少个就业机会?!”   这些只是身外事,现在的社会,根本没有功过相抵这一说法。   乔司南犯了错,自然有不少人想把他拉下神坛。   这些人里,眼红嫉妒的有之,伺机报复的有之,更可怕的是,趁机起哄的人更多。   黎洛握紧医药箱,站在床边,看着云边滚滚的沉凝夜色,心口一片繁芜。   窗户之下,就是乔家的后院。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手,不自觉地握紧木制窗棂。   却不小心,被上面的木刺,狠狠一扎。   血珠一下子冒了出来,黎洛闷哼一声,抬起手掌想要擦去。   脑子里却灵光一现,突然显现出昨日乔司南在自己掌心里摩挲出来的那几个字——   “布朗!”   黎洛转身,激动地大吼,“今天你就在东来苑作客,哪里都不要去!”   布朗吓了一跳,“那大少的药…”   “山不就我水来就!”,黎洛抬眸,沉稳地盯着头顶的暮色四合,“我们有办法。”   “什么办法?”   “等!”   布朗:“…..”   他们是等得起,可大少的病,能等吗?   湖蓝色的眼珠子落在黎洛身上。   这个女人,他见过她的温婉,她的坚毅,她的妥协——   而她所有的情绪,变或不变,都系在了乔大少一人身上。   正如此刻的她,如山一般,不可撼动...   他抬眸,看了一眼天空远处的暮霭沉沉。   这变天,什么时候,才能放晴?!   ......   入夜。   一切都安静下来。   就连乔宅后院荷塘中的青蛙,也因为叫喊得累了,而停了下来。   黎洛却依旧站在窗边的位置,没有丝毫移动。   掌心的细微血丝,已经微微凝固,蜿蜒狰狞,细微却轻易地宣泄了她的紧张。   乔家所有的人都已经入梦。就连布朗躺在沙发上,已经等得睡着。   只有她,毫无睡意。   等至夜半,后院内,终于出现一个身影,将她的视线瞬间吸引了过去——   PS:明天加更。恭喜发财,月票拿来哇~~~,希望你们的月票每个月像大姨妈一样准时,就好了.....咕噜咕噜····哈哈~原谅我又没节操了,捂脸遁走......   ☆、大少的反击+莫锦云的孩子!   夜深,寂静。   乔宅东来苑书房内。   乔家所有的人都已经入梦。就连布朗躺在沙发上,已经等得睡着。   只有黎洛,毫无睡意愎。   等至夜半,后院内,终于出现那个让她挂念了一整夜的身影——   黎洛噌噌下楼,直奔后院,“司南!你怎么出来的?!”   乔司南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树叶,指了指后院的蔷薇花架后,“爷爷当了一辈子将.军,到老了还老是觉得还会再打仗,乔家下面有很隐秘的密道,就是他老人家以前修的。我从外面进来的。”   那密道也是他小时候经常玩耍的地方,闭着眼睛,也能走出去。   听着爷爷在密道里讲以前的战争故事,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小小兵,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那警局里…..”   “有人。”   但房间里的人,不是他。   黎洛又惊又喜,他能出来,自然是最好,问题是,有人替代他?万一被发现,那就成了畏罪潜逃!   她的忧心落入他的眼中,如一记熨帖的热毛巾,让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   “一会儿回去。”   他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知道,若是不能出来,只怕她会更加着急。   黎洛应了一声,将今日去乔氏和乔远山书房的事都说与他听了。   乔司南沉吟片刻,“不用再找了。”   若是有,乔远山怎么会被童伯军威胁那么长时间?   黎洛刚才在楼上也想到了这一层,忍不住轻叹一声。   她信任他,可那些世人,又如何看待?   若那些带了毒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尚算还好,可若是…   “花花呢?”,见她如此纠结,他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在楼上。”   乔司南牵着她的手上楼。   花花早已睡着,小脸埋在粉蓝色的被褥中,红得像小苹果一样。   他还这么小,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黎洛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乔司南也抬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之上。   一家三口交叠在一起,谁也分不开。   “司南,我刚才,一直在想….”,黎洛顿了顿,“我去童家把童伯军的其他证据也偷出来,是不是做错了?若是他不出事,你也不必….”   “这是两回事,不是等价交换,”乔司南握紧她的手,“你做得很好。”   黎洛点头,“什么时候回去?”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对方藏得深,可他乔司南也不是吃素的。   当年的事,他零星记得一些,那些视频也很清楚,可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可一时,又理不出头绪。   乔司南看着花花的睡颜,“洛洛,乔氏可以去,但是这件事,你不要再管。”   对方是谁,他全然不知,此刻自己自由受限,让她们母子卷进来绝对是个错误的选择。   黎洛知道他担忧,应承下来。   出来的时间,对他来说是非常宝贵的。乔司南吻了吻花花的头,起身,“布朗呢?”   “在书房,等你。”   “好。”   “司南,你要不要先洗澡?”   黎洛追了上去,警局那边没有浴室,他又极其爱干净,真怕他受不了。   乔司南旋身,正要拒绝,黎洛却已经扣住了他的背——   他当即痛得嘶了一声。   黎洛大惊,赶忙撩开他身上的衬衫——   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横在他的腰间,已经隐隐发紫!   情绪,崩溃!   “他们打你了?!我要去告他们!”   tang   “没,”乔司南拉下她的手,扣在自己怀里,“那里面的床真是太高了,我转身的时候撞上去的,不要担心。”   撞?   撞怎么会撞得这么厉害?   那伤痕足有儿臂粗!   “我去拿药!”   黎洛跑进一旁的卧室,拿出药膏来,小心翼翼地敷在他的腰身上,心疼地吹了吹,却始终没有掉泪。   他说是撞的,那便是撞的吧。   她可以装傻,却不能让他更加担忧。   温凉的指腹摩挲过自己的肌肤,带来小小的血脉相连。   乔司南转身,将她猛然一把抱在怀里,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点点幽香。   谁说,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什么都不必怕?   这几日在警局,他亦是忧心。   忧心她和花花正在承受的一切,更忧心,那件事若是真的,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放她走?   舍不得。   留下她?   太自私。   如冰如火的煎熬,快要将他逼疯。   隐忍多时的泪,在他的怀里,也终于渐渐逼退了出来。   这个怀抱,让她无比心安。   两个人静静相拥,感受着这难得的奢侈。   布朗醒来,并未见到乔司南和黎洛,便知他已经来了。   他礼貌地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轻咳了一声。   两个人从卧室出来,布朗才开口,“大少,先打针。”   他一向不问任何问题,此刻更加不会去问本应在警局的乔司南是如何出来的。   他,是信得过的人。   注射完毕,乔司南便从后院离开。   风过无痕,好似他从未来过一样。   可黎洛知道,他明日还会再来。   ——————————————   乔宅不远处的一栋别墅中。   暗室的门被人推开,众人见到乔司南,松了一口气。   “大少,我马上送您出去。”   “好。”   乔司南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莫锦云身上,“谢谢。”   话语真诚恳切。   莫锦云从窗口旋身,“早点解决你这锅子烂事,我不想我的女人继续误会我。”   年舒已经和他绝交好几日了。   连电话都不接。   不告诉她,是不想让她知道得太多,到时候身处险境,难以自保。   可那个粗线条的女人,又怎么能理解?   唇边逸出一丝无奈低叹,莫锦云还没抬头,便看到一张纸条被递到了自己面前——   “这是当年出事的那个酒店,你再去那边查一查。”   “…..你当我是你的跑腿?!”,莫锦云额头青筋突突地跳了两下。   “岂敢?”乔司南幽幽抬眸,“只不过不想你的女人再误会你冷血无情,麻木不仁而已。”   “…..”   这只狐狸!   明明是他要自己帮忙,偏偏还用恩赐的口吻来说!   他就知道,乔司南这人轻易招惹不得!   若不是为了那个蠢女人,他真想一把将那张字条撕掉!   “记住了么?”   乔司南也不管他接与不接,将手中的字条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   “大少,您不怕云少他….”   “他会做的,”乔司南微微勾唇,坐进车内。   每个人都有那么个软肋,轻轻戳一戳都会痛。   莫锦云的软肋,自然是年舒。   “大少,现在我们去哪儿?”,乔飞将车子开得又稳又快。   “刚才莫锦云不是说了一个地址么。就去那里吧。”   “这…..”,乔飞为难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乔司南一眼,“大少,您现在....走动不便。”   “贫民窟的人,连温饱都是问题,谁会有时间关心大事情?去吧。”   乔飞抿唇,将车子朝城外开去——   这个城市从来辉煌,可每一个辉煌的,都有自己的阴暗面。   城郊的贫民窟,集贫穷,犯罪,肮脏于一体的地方。   穷人的地狱,妓.女的天堂。   夜色沉凝,一路往后走去,都能见到穿着暴露的女郎不停地招揽着客人。   乔司南将乔飞留在了巷口,独步朝内走去。   红尘泥泞之中,那清隽挺拔的身影居然衍生出了几分独善其身的味道来,仿佛周遭一切嘈杂,万丈红尘,都与他擦身而过,片尘不沾染。   走到尽头,终于,找到莫锦云描述的那扇小木门——   他抬手,敲了七下。   三高四低,节奏却十分急促。   门应声而开,穿着西装的男子朝他颔首,“乔少,莫少找来的人就在里面。我在门口等您。”   乔司南迈步,朝庭院内部走去。   内堂内灯光昏暗,破败的家具已经快要站立不稳,歪歪斜斜地倒在墙壁之上。   门口的摇椅上,只剩下一个痴痴地老年妇女,在夏夜的燠热中,打着蒲扇驱赶蚊虫。   乔司南一眼,就将对方认了出来。   当年在童宁的那件事中,就是这个童家的老佣人一直声称自己去酒店找童宁的时候,看到他亲手将童宁推下楼。   “老人家。”   他已经不若当年那般急躁,而是站在一旁,连声音,都没有一丝起伏。   老人年近七旬,耳朵有些背。   却在看到落在自己身上黑影的时候,抬头,“你是谁.....”   “乔司南。”   啪!   蒲扇掉落在地!   老人借着朦胧的,布满油污的灯想要将眼前的人看清楚——   “乔司南,您还记得吗?”   乔司南再度开口。   老人枯瘦的手臂一紧,膝盖上的猫呜咽了一声,旋即跳了出去,瞬间无影无踪。   骨节森森的手,下一瞬就移到了乔司南的脖颈——   “你是人是鬼?!为什么还没给大小姐偿命?!”   乔司南被这样猝不及防地动作推得往后小退了一步,眸中,都是震惊之色——   她口口声声要自己偿命!   四年前,也是这样说的!   到现在,依旧如此!   难道自己真的…..   老妇再度扑了上来,一巴掌捶到乔司南的胸膛之上——   ……   乔司南从院落里出来的时候,神色依旧如常,只是身上的衬衫,微微有些褶皱。   他站在门口,弹了弹自己身上的灰尘,淡淡开口,“走吧。不必进去了。”   对方让开道路,“乔少请。”   一路东行,没有人阻挠。   乔司南上车,“回警局吧。”   乔飞应了一声,“这里停车不便,又是单行道,大少走两步,去马路对面吧。”   乔司南抬步,和乔飞一左一右地朝车辆那边走去。   刚刚踏上斑马线,却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   长发女子低垂着头,似乎没有   认真走路,直接从他和乔飞两个人中间撞了过去——   匆匆一声对不起之后,女子继续朝前狂奔而去——   乔司南面无表情地扫了对方一眼,忽略掉对方那句可有可无的对不起,继续朝前走去。   乔飞却愣在原地,看着女子匆匆离去的方向,“大少?!”   “怎么了?!”   “刚才那女子.....,她的脸.....是毁容了的。”   乔司南一怔,这才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看到的画面——   “没有吧,你看错了。”   刚刚淡然一瞥,那女子的长发被夜风吹开,明显是一副姣好面容,只是有些病态苍白而已。   这一次,换乔飞怔住,难道自己刚才,看错了?!   可刚刚自己看到的那张脸真的很恐怖很吓人,就连颧骨都塌陷了,眼珠子都鼓出来了!   乔司南抬眸看了一眼天色,“天要亮了,没时间了,走吧。”   他大步迈开,率先上车。   乔飞则是甩了甩头,跟在他身后。   也是,真的是看错了吧。   ……   车子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到警局门口的时候,乔司南已经换好了警服。   一切,顺理成章地开始。   然后,悄无声息地结束。   他下车,借着曙光前最后一丝夜色的掩护,将自己融了进去。   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   一连几日,乔司南都在夜里出来。   黎洛每每都会检查他身体还会不会有新伤。   不甚放心。   可结果,都是好的。   她甚至开始隐隐觉得,乔司南已经开始了反击,只是这个反击,他不让自己知道得太多。   他从来如此,尽自己的一切将她护得周全。   飘荡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她给花花找了一所保护周全的国际幼儿园去托班,又让年舒的两个保镖跟着。   就连司徒娟,也只能“望孙兴叹”,对黎洛的怨恨,又加深了几分。   不过,她一切都不在乎。   外界的所有,都不听不看,这绝对,是好消息。   可却没想到,叶婉会来乔氏找她。   说是结婚那日听到年舒说自己的小姨是妇科圣手,想让年舒帮忙引荐。   “正宸医院里,没有他信得过的人么?”,黎洛拿起自己的包包和大衣出门,将总裁办公室的门小心翼翼地合上,跟着叶婉出了乔氏,“他或许自己也有想法,我们….”   “他最近很忙,医院里面老是加班,我也见不到他,不想让他操心。孩子最近晚上动得厉害,我想让人看看才放心。”   如是一说,黎洛也不好拒绝。   当即给年舒打了电话,直奔医院。   舒医生恰巧在办公室内,见到年舒,怨怼地看着自己的侄女,“小姨老了,没事你就不来了。”   “小姨,我最近也不舒服,”年舒吸了吸鼻子,像是感冒,“等我好了,陪您和我妈去旅游。”   “肯定等不到,你好了,又到处蹦跶去了。”   “嘿嘿,”年舒腆着脸一笑,驱散自己眼底的落寞,“小姨,先看叶婉。”   叶婉坐在医生面前的椅子上,对着年舒温婉一笑,道了一声谢谢。   舒医生进入工作状态,仔细询问了叶婉的症状,然后才转头对年舒道,“去把柜子里的VIP建档资料拿来。”   年舒点了点头,冲到柜子边,一把拉开。   里面有一叠厚厚的粉色资料,她看也不看,就拉了出来。   却不曾想资料没有封   口,瞬间散落了一地。   “马虎!”,舒医生瞪了她一眼,“你这个性子,怎么嫁的出去?!”   “那就不嫁呗!我娶别人,也是一样!”,年舒俏皮地开口,惹来黎洛和叶婉的轻笑。   “没羞没臊!”,舒医生好气又好笑哦地骂了一句,自己起身,走到柜子边拿起白色空白档案,“你把地上给我收拾干净。”   “一起。”   黎洛蹲下身,和年舒一起收拾那些已经用完的档案。   一张张粉色的档案,都是产妇的资料,上面还配了照片,每个人脸上都是幸福的模样。   妈咪,宝宝…..   一向对这个方面比较麻木的年舒,也看得眉目柔和,有些动容,“这些孩子都可爱。”   “嗯,”黎洛笑应着,将离自己最近的一张资料扣起,正打算递过去,眼光触及到上面的字,却倏然一变。   “怎么了?”,年舒不解。   “….没什么,”黎洛神色慌张,下意识地将那张纸往自己身后一藏,“你先收拾,我出去一下。”   她起身,快速往门口走去。   可身后的年舒突然一拉,将那张纸从她身后直接抢了过去——   “奶奶的,是不是乔司南又有什么破往事被你看到了?别绕过他!”   年舒一边骂,一边扫向手中的纸,“我看看是哪个不要脸.....”   的女人三个字卡在喉咙,再也说不出来。   照片上的人,她见过,且认得。   婴儿父亲那一栏的签名,她也认得。   化成灰,都认得。   照片里的女人是黎洛怀双胞胎的时候,她来这里见过的那个——   旗袍加身的温婉女子,跟莫锦云在一起。   父亲那一栏,也签着莫锦云的名字….   那遒劲有力的字体,她,不会看错….   莫锦云,有孩子了?!   为什么他从来不说?!   不对,应该是,自己从未如此关注过他!   年舒勉强扯了一个笑容出来,“老朋友隐婚,埋得够深的啊!”   怎么可能隐婚?黎洛心疼地看着她,前几日还在听她说,年家还在因为她和莫锦云的婚事和莫家接洽。   豪门公子哥,有一两个私生子都很正常。   可莫锦云….   看起来不像啊?!   一旁的舒医生和叶婉投来疑惑的目光,黎洛上前,一把将年舒扯出了办公室,拼命搓揉她的脸颊,“舒舒,冷静一点,说不定这医院弄错了.....”   错?   年舒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那一张几乎要被捏碎的纸,“怎么会错?!”   那孩子的眉眼,就算没有完全长开,却也已经和莫锦云似到了十足!   她眼睛不瞎!   心,也不瞎!   别人都道她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可这也并不代表她蠢!   颓然地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年舒眨了眨眼,硬是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叶婉快好了吧?你送她回去,好吗?我就不去乔家了。改日再去看花花。”   她握住年舒冰凉的手,“舒舒,实在不痛快,就哭….”   “我为什么要哭?”,年舒看着她,扯出一抹笑,“我后宫佳丽三千,男人哪里都找得到。我为什么要哭?!少了一个他,还有很多人嘛。挥一挥手,男人我有!”   她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朝门外走去,“别跟来。我回家去睡一会儿,晚上再想一想,怎么传召我的爱妃们来伺候我。”   “…..”   黎洛还想再劝,可年舒连伤口都不肯露出来。   不肯露出伤口的人,就永远不会有治愈的可能。   她站在后面,看着年舒的背影,重   重一叹。   和年舒在一起十多年,她见过年舒平日里的没心没肺,也见过年舒在保护自己母亲时候的那种狠然决绝,更见过年舒每次对自己的肝胆相照。   可这样失魂落魄的年舒。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大嫂。”   叶婉从诊室里出来,温温柔柔地看着年舒离开的方向,“年舒她是不是出事了?要不要打电话给莫家说一声?”   “不要说。”   黎洛回头,坚决遏制了叶婉这个提议,“不能说。今日的事,就当我们没见到就好。”   年舒可以伤了里子,但是绝对不能伤面子。   不然那样,会比要了她的命还严重。   而且自己还不知道年舒接下来的打算,贸然告诉莫锦云的话,只会让年舒更加理不清自己此刻的心绪和感情。   叶婉被她脸上严肃的神色吓了一跳,到底应承下来,不敢再提。   黎洛意兴阑珊,“改日再陪你去逛街买婴儿用品吧,我们先回家。”   “好。”   ————————————————   乔宅。   黎洛将叶婉尽职尽责地送回南梧苑,却意外地在那里碰到了李璇。   见到黎洛,她先是让叶婉上楼,然后才跟着黎洛出了院子,“乔氏,这几日还太平吗?”   “还好。”   说到这个,黎洛得真心感谢李璇。   最起码,她没有让那些旧部来为难自己,也没有让那些人消极怠工。   李璇点了点头,神色忧心地上前,挽住黎洛的手,“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黎洛疑惑地看着她。   这才发现李璇眼圈通红,像是哭过,连妆也没化,五十几岁的脸就这么恐怖地暴露在了自己面前。   直觉不好,黎洛将她带到乔宅的湖心亭,看了一眼四周,“二妈,但说无妨。”   李璇期期艾艾地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这才开口,“你知道,正宸也是个不管事的,一心只扑在自己的医生岗位上,还有正芸,现在也全心全意只照顾锦书,我这个老太婆,也没什么用.....”   黎洛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李璇眼泪流得更凶,“我娘家那边的人,出了点事,要赔人家的钱,可是我却拿不出那么多….”   洛城人人知道乔家二房夜总会出身,娘家自然不会太好。   黎洛以前隐约听乔家的佣人闲说过一次,说是她只有一个哥哥,偏偏也是个游手好闲的主,每天惹是生非。   以前乔远山在的时候,帮她赔过不少的钱,现在乔远山不在,家里乔蓉也不让她再管娘家半分。   “二妈,你需要多少?”   “一千万,”李璇哽咽,“我哥哥前几天去那边的一家酒店玩,结果纵火把人家一层楼都烧了,我.....”   乔家用钱都有乔家的制度,以前超过一百万的支出都要通过司徒娟。   乔正宸和乔正芸,以及李璇的股份都在乔氏。   难怪她会来找自己。   黎洛点头,“二妈,我给你想办法。”   乔氏现在风雨飘摇,随便一笔不明支出都会引来乔氏内部的大地震,这笔钱不能从乔氏走账。只能从自己的私人账户走。   李璇点头,写出一个账号名给黎洛,“我哥等着用,就麻烦你了。等锦书稍微好一点,我和他商量商量,尽快把钱还给你….”   “不用这么客气,也不用还。”   黎洛记下账号。   别的不说,看在洛锦书和乔正宸的份上,这个忙她都要帮。   李璇又道了好几声谢才离开。   黎洛回到东来苑,安排了自己的财务顾问,直接将钱划了过去。   正值花花放学,乔飞将他接了回来。   小家伙一看到黎洛就兴奋地扑了过来,讲着乔飞带自己去玩滑沙的事,一脸兴奋。   厨房已经准备开饭,他还拉着乔飞不让他走。   黎洛干脆留下乔飞吃饭,“一起吃吧。吃完你再走。”   乔飞被花花缠得拒绝不了,也只能应下。   今日的菜式很多,厨房准备得也很别致。   花花大快朵颐,吃了很多,黎洛悉心地喂他吃晚饭,又哄着小家伙上楼哄着他睡觉。   “妈咪,爸爸什么时候不捉迷藏了?”,花花眨巴着大眼睛,“他这个迷藏捉了好久了,你告诉他,快点出来。花花认输了,让爸爸赢好了!只要他回家,我输了也没有关系。”   “.....”   黎洛不知道如何解释,更加无法对孩子说出实情,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花花被她指着一会儿看星星一会儿看月亮,总算勉强糊弄过去,安稳睡着。   黎洛松了一口气,给孩子盖好被子才下楼打算煮一点牛奶给自己。   却发现乔飞居然还没走。   他半靠在客厅宽大的沙发上,双目轻合,像是睡着了。   黎洛上前唤了他两声,没有得到回应,正打算抬手推他,可一阵晕眩袭来,直接将她击倒——   她自己本来清晰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最后终于支撑不住,绵软倒了下去…..   PS:你们这些懒虫!俄罗斯名字是不是叫拖拉斯基!中了奖也不发账号名给我!我一直等等等!等了一个元旦,现在又要我等到三八不成?!赶紧发来哇!!!!!最后几个拖拉的!!!你拖大家后腿啦!!!微信上等你来厮杀!!!!!!!!!!!!   ☆、好缜密的一盘棋!   头内像是被人装了一个马达,突突突地一直跳着,黎洛勉强捶了捶自己的额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身边温热的气息让她微微一怔,旋即,愣住——   “乔飞,你怎么会在这里?!出去!姚”   她飞快下床,弹开,用被子裹住自己只穿了内/衣的身体,“滚!”   全身,剧烈地颤抖着愎。   她咬住牙齿,眼中迸射出浓烈的恨意,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乔飞,“我杀了你!”   乔飞也是一头雾水,翻开床上的丝被,发现自己全身只穿了一条子弹裤。   这…..   他立马翻身下床,“少奶奶,你冷静一点,我们.....”   黎洛拿过一旁的花瓶,攥紧在手中,死死地盯着乔飞,一辆防备,“滚!”   “我….”   话音未落,东来苑卧室的门,便被人重重撞开——   张妈一脸横肉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里面的乔飞和黎洛,“东来苑的下人告诉夫人的时候,我们还不信,原来是真的!去祠堂一趟吧,少奶奶!”   黎洛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明白过来!   自己,被算计了!   而不管这个算计自己的人是谁,都跟司徒娟脱不开关系!   乔飞在楼下的昏迷,自己的眩晕.....   小素跟在张妈后面匆匆上楼,听对方如此一讲,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连忙走向黎洛,“小姐......”   “我不去!”   黎洛咬牙,愤怒地看着张妈,“小素,去把奶奶请来!”   她就不信,她孤儿寡母在乔家,讨不回一个公道!   乔飞也是明白过来发生了何时,连忙将一旁散落在地上的衣物穿起!   他刚才在楼下喝了佣人端过来的茶就觉得有些不对,却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   如此手段!   龌龊至极!   原本黎洛还担心是乔飞所为,现在一看,根本就是两个人一起被陷害了。   她和乔飞,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   张妈冷笑一声,“你这点丑事,就不要打扰老太太出来了。祠堂走一趟吧,少奶奶!”   她咬牙切齿,似乎要将乔司南当日踢她一脚的愤怒全部撒在黎洛身上才好!   黎洛冷笑,还要再说话,可已经有人冲进花花的卧室,直接将孩子抱了下来,不顾孩子的大哭,往东来苑门外冲去!   一切,早已做好万全准备!   她根本,防不胜防!   就连年舒的保镖晚上也不会在东来苑出现,司徒娟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为给她这个迎头痛击!   乔飞已经冲了出去,小素追在后面大喊。   黎洛飞速地换好衣服,“祠堂!走!”   今日不说个子丑寅某来,她就不姓黎!   三步并做两步追到门口,一把扣住小素的手,“去请老太太出来,马上!”   然后大步往祠堂方向追去——   黑夜压人。   祠堂的飞檐之下,静静地立着两个佣人,活似两尊活的门神,二话不说地将黎洛拦在了门外——   几十岁的老婆子,都是被泥污过的龌龊,显然已经被司徒娟提前打了招呼——   “大少奶奶,现在还在问乔飞,一会儿,再问您。”   黎洛甩手,直接两巴掌挥了出去,啪地一耳光扇在两个人脸上,“你也知道我是少奶奶,也知道乔家还有个上下主仆的分别!给我滚开!”   “少奶奶,您安生一点!”   粗壮的婆子直接上前,一把摁住黎洛的手臂,力道之大,完全让她动弹不得…..   黎洛睁眼,怒瞪着他们,“等着老太太来!收拾你们这些以下犯上的恶仆!”   妇人们却完全不怕,还轻轻地,嗤   tang笑了一声。   ……   另一边,小素一路狂奔,跑到了泰和苑门口,疯狂地砸门,“老太太,快出来!您人呢?!”   半晌之后,大门终于被推开,桂婆子一脸惺忪地看着小素,“你是哪个院的佣人?半夜跑来撒泼!幸好老太太不在!不然非严惩你!”   不在?!   小素双膝一软,顾不得给自己顺气,“她老人家去哪儿了?!”   “今天是十五,老太太上山去寺庙里住一夜,每个月都如此的。不可叨扰!”   桂婆子上下打量了小素一圈,“我就当你没来过,赶紧走!”   砰地一声,门又被绝情合上…..   小素这才想起,每个月初一十五,老太太都会去庙里住一夜,而如今,更是喜欢带着洛锦书和乔正芸一起去。   她们,这是早就算计好了的….   —————————————————   黎洛被堵在祠堂门口许久,才得以进入——   常年不见阳光的青石地板在这样的夜晚里更显得阴冷了几分。   她咬牙,步步而上——   这个女人,抢她的儿子!她会跟她拼命!   祠堂内,香薰袅绕。   司徒娟为首,坐在檀木椅子上,而她的身后,竟是站了一排乔家的女眷。   有李璇,有张妈,也有......一干黎洛不认识的婶子婆子们。   乔飞被几个大汉摁在了祠堂的青石板上,不过片刻功夫,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再大的力道,也抵不过对方的强压啊!   血腥味,已经冲破熏香的味道,缭绕鼻尖——   他抬头,咬牙,对黎洛狠狠摇了摇头——   她知道,那是他在告诉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不必害怕!   跟在乔司南身边的人,又怎么会是孬种?!   怪只怪,下手的人,是他们的亲人!   司徒娟怒喝一声,“站着做什么?把她给我摁下去!”   “......”   黎洛睖睁了一下,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几个人摁在了香案前那块青石板之上——   脸,被狠狠地压在地上,形成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   让她整个人瞬间无法动弹分毫。   心里猛然一惊,她挣扎不得,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开口,“请问我又做错了什么?!”   自从进了乔家,她犯的错极其的多。   四年前如此,四年后,依旧如此。   好像她黎洛做什么都是错,连呼吸,都是错的。   司徒娟怒不可遏地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啪地从手中甩出一沓照片——   “看过这些,再来问我这个问题!”   照片,纷纷扬扬从空中落下,堪堪擦过黎洛细白的脸颊,迅速地在上面划出一道血痕。   血珠,争先恐后地往外冒着。   ......   黎洛又本能地挣扎了一下,额上的青络一根一根地,凸显了出来。她用尽全力,用眼角的余光,她看清了那些照片上的内容——   她和乔飞躺在一张床上,各自安眠——   这,又能说明什么?   黎洛冷笑,自己是不是应该还要感谢司徒娟,好歹给自己留了一套内/衣?让乔飞和自己以后面对乔司南的时候,都不必那么难堪?!   “还有脸笑?!那就是承认了?!跟人偷.情都偷到东来苑去了,简直无法无天!”,司徒娟看着被人压制在地上的黎洛,心中怒意更甚,顺手就抄起一旁的家法,扬起就是一下——   “啪——”   剧痛从臀部传来,黎洛   闷哼一声,将唇咬得死紧,唇瓣,瞬间被咬破,她却冷笑一声,将头,扬得更高,“照片可以PS,请问,你有什么其他证据吗?!”   这样的陷害手段,未免也太过低劣!   “呵,”司徒娟嗤笑,“你的私人账户里,今天下午给乔飞转过一千万!若不是你们有私情,怎么可能会给他转那么多钱?!”   下午?一千万?!   黎洛抬头,震惊地看着李璇,“二妈,你.....”   那一千万,是自己转给李璇娘家人的!怎么会成了转给乔飞?!   “还狡辩?!”司徒娟扬手,将一张银行的转账记录直接丢到黎洛面前——   “你转出的这一千万,下午就进了乔飞的户头,出手可真大方——”   前因后果,顿时明了——   一切,都是李璇所为,或者,她和司徒娟之间,还有合作。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或者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她现在掌权乔氏,就是司徒娟和李璇的共同敌人!   真真是....好缜密的一盘棋!   司徒娟冷笑抬手,啪地又是一板子,用尽全力而下——   臀部,瞬间温热成一片......   黎洛抬手,将手放进嘴里,狠狠地,咬住。   直到第三下,第四下下来......,一下比一下狠,一下比一下重。   好像戒尺下的人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而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一样......   她却一言不发,只是闷哼着。   细碎的汗珠,从莹洁的额头上密密匝匝地渗出,汇成豆大的汗,一滴一滴地,往下淌着.....   血腥味混着香,缓缓地,弥漫到厅内的每个角落。   皮,早就破了吧。   肉.....好像也翻开了.......   她已经,痛得快要失去知觉了......,眼前,也是晕眩到漆黑的一片......   耳畔,却迷迷糊糊地,想起自己刚才哄着花花睡觉的时候,唱的那首歌——   小宝贝,快快睡,梦里会有我相随,   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小宝贝,快快睡,   你会梦到我几回,   有我在,梦最美......   ......   她不能认输,认了,就会永远失去花花了……   赶出乔家,花花也会被她藏起来……   可司徒娟下手,却永远更狠——   “我今天就是打死你,老太太回来也不会多说一个字!不贞不洁的女人,不配留在乔家!!”   板子的声音,再度划破寂静的夜——   PS:最近期末,很忙,被安排到出期末考试卷子,任务重,压力大,o(╯□╰)o,争取早点加更。么么~,大家多多理解哈,天气转冷,也要注意身体哦!   ☆、乔司南的报复!   同一时间,东来苑。   乔司南从后院出来,直接上楼。   卧室,竟然是空的!   旋身,飞快扭开花花卧室的门,也是空的嗄!   他心口一惊,下楼便撞上了跌跌撞撞跑回来的小素。   对方见到他也不吃惊,只抓住他的领口,哆哆嗦嗦,“姑爷,求求您快去祠堂,小少爷被抢走了......”   ……   祠堂内。   黎洛不记得自己挨了多少下,可放在嘴里的手,终于开始无力地垂下,像失去了生命的柳条一样,无力地,垂在身侧......   朦胧之中,好像回到了在法国的时候,一家三口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真讽刺,活了二十八年,好像也只有那么一段温暖,可以让她贪婪地去回忆了.......   终于,那些人放开了对她的钳制。   可她,却再也动不了了。   只能蜷缩在地上,将身.体卷成一团,冷汗涔涔地,大口地喘息着。   像被人遗弃的小狗一样.......   目光中,是从未有过的茫然和无助......   可那些板子,还在毫不留情地抽打在她身上.......   意识,渐渐开始模糊......   她双眼紧闭,双唇发青,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可司徒娟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手高高扬起,重重落下,触目惊心又毫不留情地往黎洛身上招呼着......   窗外,夜风更甚,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棂之上,让人的心,也更寒了几分.......   所有人噤若寒蝉,看着司徒娟教训着自己的儿媳,连大气,也不敢出.......   不知打了多久,许是打累了,司徒娟才丢掉手中的戒尺,重新坐回椅子上,手威严地搭上椅背,狠戾地开口,“把她给我弄醒,我还有话要问!”   “......”   没有人敢违拗此刻入戏十足中的老女人,有人上前,想把黎洛摇醒,可门,却在此刻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乔司南一脸阴鸷地站在门口,胸膛还抑制不住地微微起伏着。   他的身后,是漫天夜风。   而他,像从天而降的神只,震得所有人都灵魂出窍——   司徒娟从椅子上弹起,一把抓住乔司南的手臂,“司南,你出来了?!谢天谢地!”   乔司南冷冷地从司徒娟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这一次,没有犹豫。   他的目光纠缠钝痛,落在黎洛身上,是深深的悔意——   四年前,她说乔家是一个大漩涡。   他嗤笑,不屑,理解不了。   现在,他终于知道…..   人心,看似很近,其实,隔得很远…..   上前,将黎洛从地上抱起,扣在自己怀里,目光,扫过祠堂里面的所有人——   “全部去东来苑!谁不去,就给我准备等死!”   乔司南是杀人犯的传言还在乔宅里盛行,几个下人园丁听到,立刻打了一个寒战,就连司徒娟此刻也不敢再多说。   李璇则是站在一干人身后,目光冷然地看着乔司南——   他,是怎么出来的?!   乔司南没有再说话,只是抱起黎洛,跨步走出祠堂。   一步一步,走得那样稳,却又那样心痛。   身后,几秒之后,终于传来期期艾艾的脚步声——   所有人跟在他们身后,鱼贯而入,进入东来苑,站立在大厅内,噤若寒蝉。   “司南.....”   司徒娟还想再说话,却被乔司南一个眼神,直接钉住了喉咙,再也蹦跶不出一个字来。   那是怎样的眼神?!   tang   生分,疏离,还有…浓浓的恨!   是恨!   那是她的亲生骨肉,为什么和她疏离至此?!   她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他,也是为了乔家好啊?!   “去医所,把所有的医生都叫过来,找人去把乔飞也抬到这里来,”乔司南冷冷吩咐出声。   谁也不敢再乱说话。   小素含泪应了一声,飞快地将医生找来,又忙上忙下,将乔飞弄了回来。   乔飞已经一脸惨白,看得出来,被人下了重手,非要让他坐实这个罪名。   看到乔司南,他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那是多年的默契!   乔司南上楼,扣住黎洛的手——   她已经被打到昏迷,朦胧之中,十分惊怕,两只手死死抓住身下的被单,怎么都不肯松手,双眼紧闭,喃喃自语——   我没有….   我没有…..   没有!没有!   医生为难地看着乔司南,“大少,这样,不好清创。”   他们说得很委婉,其实意思就是——黎洛的伤口都在背部和臀部,现在她这样挣扎不肯配合,根本无法处理。   乔司南将她整个人扶起,半趴在自己怀中——   司徒娟下手的地方,都是腰部——   真的是,好狠!   她匆忙之中穿在身上的薄薄黑色T恤已经被打得褴褛纵横,腰部青紫的肿痕已经有丝丝血迹渗出——   这就是乔家人给她的保护!   乔司南咬牙,恨死了自己!   他让她回乔家,可乔家人却给了她这样的待遇!   “大少.....”   一旁的女医生将他脸上的痛苦犹疑,怜惜不舍尽收眼底,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下手力道都在后劲上,伤不了皮肉,却能伤肌理。只怕,很疼。”   他抬头,摸到她一额的冷汗,怔怔地,落下泪来——   男儿泪,只有一滴。   却顺着棱角分明地脸颊,砸在了他的心窝深处——   他从来想要护她周全,可似乎,从来都无法护她周全…..   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他,开始怀疑自己…..   开始怀疑,将她留在身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错了?!   从自己归国的时候,对她的追逐;或者说,从四年前那一场婚礼开始,他们,就是错的?!   后来的将错就错,也只是错上加错!   她太心软,太重情。   重情的人,自然有无数的漏洞会被人利用。   可他,却不舍得让她做一丁点的改变…..   乔家,终究是不适合她…..   手,颤抖着撩开她的衣衫,别开眼眸,“先消毒。”   这….   下手真狠!   女医生差点落泪,强忍着将手中的酒精棉球摁了上去——   黎洛吃痛,挣扎,惊呼!   指甲狠狠掐入乔司南的臂膀!   乔司南眼疾手快地将自己的手掌塞入她的唇口——   幸好没咬到她自己的舌尖。   不然,那该会有多疼?!   她痛得有多深,咬得就有多重,扎进他的心里,就有多疼…..   上药持续了多久,他忍了多久。   直到黎洛最终昏睡过去,他的手掌上,已经是鲜血淋漓…..   “大少,包扎一下。”   一旁的医生上前,想要帮忙,乔司南一把挥开。   下楼。   血,顺着手掌,蜿   蜒了一路,仿佛是在预示着什么……   司徒娟站在客厅,看着乔司南阴鸷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一旁的张妈见状,连忙扶住她,“夫人,你是大少的亲生母亲,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是啊,再怒,也不会把怒气烧到自己亲生母亲身上来吧?!   司徒娟勉强稳住心神,正要开口,乔司南冷冷了一眼,扫得她连要说什么都忘记了——   “今天起,您去客苑养老吧。有保镖帮您看着院门,没事的话,不要出来了。”   司徒娟心口一沉,“司南?!你是要软禁妈妈?”   妈妈?   这两个字,乔司南已经叫不出口了。   筹码,工具,必胜的法宝.....,他在司徒娟心中,可以是以上的任何一种,却唯独,不是儿子。   “您如果不愿意,去国外也是一样。洛城…暂时不要回来了。如果没事,尽量不要打扰任何人。”   司徒娟脸色惨白,“司南,真的要如此绝情吗?我是你妈妈!你这个不孝子!”   绝情的人,不是他。   就是因为没有做到绝情,所以自己的女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伤害!   孝顺两个字,对司徒娟来说,不是情义的表现,而是加诸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万能枷锁!   心口闷痛,乔司南一拳,狠狠砸在一旁的玻璃槅门上!   哗!   玻璃应声而碎!   飞溅出来,擦到司徒娟脸上!   “滚!也叫你那些喽啰,现在全部给我滚出乔家!不要让我再见到他们!”   那些婆子都跟了司徒娟几十年,除了撒泼打诨,别的本事一概没有,此刻听到乔司南如是说,立刻哀嚎起来,抓着司徒娟的手不放。   “夫人,我们跟了您几十年…..”   “这一出去,我们吃什么.....”   “我.....”   一张矮凳横飞过来,直接砸到她们面前,惊得那群婆子往后大退。   乔司南站在原地,手因为刚才的用力更加地淌血,“再不滚出乔家,就跟这个凳子一样的下场!”   凳子,已经砸成了几段。   所有人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司徒娟捂着胸口,跟在一众婆子后面,哼哼唧唧地夸张呻.吟着——   “等等!”   后面的乔司南,却突然唤了一声。   司徒娟惊喜回头,以为是乔司南想通了自己的立场。   “不管花花被你藏到了哪里,把他送回来。一刻钟之内,我要让我们的儿子陪在黎洛身边!”   乔司南拂袖,冷冷丢下这句话,上楼。   司徒娟绵软坐地,嚎啕大哭起来…   ——————————————   楼上。   “大少,我们刚才给少奶奶注射了少量的安定。她会安眠到明早。”   医生见到乔司南,立刻将自己在床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可乔司南却淡淡摆手,“不必了。守着她吧。好好守着。”   医生不解,“那您….”   乔司南旋身,朝门口走去。   临别,深深看了床上的黎洛一眼。   医生以为自己眼花,竟是产生一种错觉——   为什么,他觉得那一眼,竟然有了一种生离死别的味道出来?!   还没来得及再看,乔司南已经转身,朝楼下走去。   修长的身影很快,又消失在乔宅的后院之中。   ……   半个小时之后。   <   p>这个城市有名的贵族俱乐部的人发现,足足四年没有踏足这个地方的乔司南,乔家大少爷,居然破天荒地,又来了。   最近,他不是身陷杀人传闻吗?   看这样子,是无罪了?!   历经思念,他身上少了轻狂,多了成熟,骨子里透出前所未有的致命吸引力,将在场的欢场女子,个个心尖子都挠得痒痒起来。   而他微微勾唇,露出那抹招牌式的邪魅笑容,又让人觉得,他还是以前的那个他!   有人跃跃欲试,已经上前搭讪。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那女人,居然成功了!   乔司南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任由女人若有似无地将手搭在自己的胸肌之上。   “大少.....”   女人声声入骨,魅得很。   乔司南叫了一杯马蒂尼,自己饮了一口,然后将杯沿凑到女人唇边,女人知情识趣地凑了过去,抿了一口酒,然后趴在他的耳边喃喃——   “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旧情人了,五六年都不来找我。”   “她人在哪儿?”   “看来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很重要。”   “尽管开价。”   “爽快!”,女人微微勾唇,唇色潋滟,美艳不可方物,“不过,我想要人,怎么办?”   手,又搭在了乔司南的胸膛之上。   乔司南有技巧地避开她的触碰,“你知道不可能。”   女人见好就收,笑着开口,“人在二楼,私密包厢里。我还以为你对这个不感兴趣了呢。”   “怎会?”   乔司南抬手,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递到女人手中,“随便填。”   女人弹了弹支票,吹出一记口哨,“谢谢大少!”   乔司南没有再应,只是放下手中的酒杯,旋身,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不感兴趣?怎么可能。   那些挨在黎洛身上的板子,他今夜,要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   求帮助!看下下面的PS!   PS:今天我外婆被确诊为老年痴呆症中期,看到那些症状,我非常非常地难过。接下来几天,我会带外婆去上海看病,更新继续保持,但是人不在网上。有事可以给我Q.Q留言。如果大家知道这方面的专业知识,请留言告诉我(比如哪家医院,哪个医生对这方面的治疗最好?又比如,应该让外婆去进行那些活动,有助于她的恢复?!)。家里没有人行医,完全不懂这些,整个家中已经是愁云惨淡一片。我也不敢再去回想前几天找到外婆的时候,那种让我们瞬间泪奔崩溃的场景。希望大家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非常非常感谢!!!   ☆、女人的丑闻!   女人弹了弹支票,吹出一记口哨,“谢谢大少!”   乔司南没有再应,只是放下手中的酒杯,旋身,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不感兴趣?怎么可能沦。   以前不对这条消息感兴趣,是因为要顾着乔家的脸面,顾着老太太的身体,也要顾着乔正芸与自己自小到大的情谊洛。   可现在,这些照拂,他都是顾不到了……   黎洛今日挨的那些板子,他要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   夜场二楼包厢内。   二十出头,模样俊俏的小鲜肉站在地毯中央,按照沙发上女人的指令,做着她喜欢的事——   “脱衣服——”   身上仅剩的三角内/裤落地。   “跪下!”   扑通一声,年轻男儿的膝盖触地,跪的不是贵妇,而是面前茶几上的巨额支票。   “舔——”   贵妇伸出脚丫子,搁在了茶几上——   今夜,她不痛快!   所以,就是要出来找痛快!   这个世界上,只要自己有钱,有什么是买不到的么?!   濡湿的温热从脚趾传来——   小鲜肉已经开始行动了——   热度从脚趾传到头顶,再到四肢百骸,贵妇难耐,开始一件一件地,剥除自己的衣服——   “小鲜肉.....”   新鲜啊....,真好…..   在她的生活里,新鲜这两个字,简直珍贵无比!   吧嗒一声,内。衣的最后一个搭扣,也被解除——   两只空扁如米袋子的物体弹了出来,带着老年的特有腐朽之味,让小鲜肉下意识地微微皱眉——   贵妇不怒反笑,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再加50万。”   小鲜肉起身——   任凭自己的身体,进入那干涩无比的世界里——   满足的叹息,传来——   同时,包厢的灯,被吧嗒一声打开——   刺目,让两个人,都无处遁形!   贵妇慌张弹起,一把推开小鲜肉,“哪个不长眼的走错——”   “我专门来接您回家的。二妈——”   乔司南立在门口,声音幽幽传来,犹如鬼魅!   贵妇脸上表情开始皲裂!   她,正是李璇!   小鲜肉认得乔司南,自然不敢再留,匆忙抓起自己的衣服,也不忘拿走那张支票——   “太他妈干燥了!下次别找我了!”   “…..”   李璇似被当头一棒,连衣服,都忘了要穿。   乔司南似笑非笑,目光落向别处,“二妈这是真皮衣服没烫平就出来了么?!”   “…..”   被揶揄了,才想起自己此刻的窘态,李璇手忙脚乱地穿回衣服,连扣子都扣错。   语气,也带了求饶——   “司南,你想怎么样?股份吗?我给你和黎洛,以后,我再也不为难她,可以吗?”   乔司南声音森冷,“我女人受的委屈,是你拿钱可以买的么?”   李璇心口一沉,“司南,你想怎么样都行,求你别把这件事告诉奶奶......”   回答她的,只有冷笑。   五十多岁的女人,却夜夜到乔宅外面寻欢。   若不是前段时间被人撞上,刚好对方认识乔司南并且告知了他,只怕全乔家都要永远被蒙在鼓里。   也对,李璇本身,也就是个欢场女子…..   她用自己的青春,耗费在了乔远山身上,那时候,是在   tang卖。   现在她有钱了,自然,是要买回来。   心理平衡,大概就是这种意思了?   乔司南迈步,从茶几上直接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物件,攥在手中,“我朋友送我的礼物,二妈和我一起回去。大家一起看看吧。”   李璇脚步一软,瘫倒在地。   —   乔家。   一夜风雨都被初露的晨光吹得不留痕迹。   暂时的平静之后,风雨,又更劲爆地席卷而来——   祠堂内。   再度站满了人。   而这一次,坐在主位上的人,是大家长,乔蓉。   她的左手边,分别站着乔正芸,乔正宸,洛锦书,还有李璇。   右边,却只有乔司南一个。   分庭抗礼之势,就此形成。   “司南?!到底什么事?!”   乔蓉和乔正芸洛锦书刚从庙里回来,便直接被请到了祠堂。   而乔正宸和叶婉,则因为刚好去了叶婉的娘家,而不在洛城。   谁也不知道乔司南是如何从警局出来了,可显然,这不是现在的重点。   乔司南抬眸,幽深的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对面的李璇。   还未开口,李璇就已经打了个寒战——   她知道,乔司南这是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和司徒娟让黎洛在这里受辱,他便要在这里还到她身上!   俎上鱼肉的滋味…..   太煎熬!   她几乎是半挂在自己女儿乔正芸的身上的。   后者还在关切地试探她的体温,“妈,你不舒服?!”   “听完录音,就舒服了——”,乔司南摁下手中录音盒的播放键——   诱惑,喘息,呻.吟…..   渐渐充斥着整座祠堂,连那袅绕的浓厚熏香,都快要被这声音给冲散——   其余的人惊诧地看着李璇,眼珠子都要掉落出来——   “每一夜,都有不同的人。二妈好兴致。”   乔司南将录音盒子丢到李璇前面的青石地板上——   “到底,是谁做了龌龊的事?!”   “到底,是谁有辱门楣?!”   “到底,是谁不干不净?!”   他步步上前,在李璇面前站定,“却还要把这盆脏水,往我女人身上泼?!”   李璇面如死灰,再也支撑不住,朝地上滑坐下去。   这一次,乔正芸没有再扶她。   洛锦书亦是震惊,半个字没有再说。   昨夜,黎洛经历过什么?!   他不敢想象。   乔蓉将李璇的颓败表情,尽收眼底——   啪!   手中那串檀木佛珠被她重重地拍在了香案之上,竟是,生生地飞散开去!   怒意,冲天!   她顺手,一把摸住旁边乔远山的灵位,在众人还没看清之前,便狠狠出手,直接砸到李璇的脑门之上——   血,疯涌出来!   牌位滚落到一边,乔远山三个字,瞬间被血染红。   乔正芸已经被吓呆,想要偏帮说话,却发现自己嗫嚅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是她的母亲!   让她如何相信,自己一向慈爱的母亲是偷情的人?!   洛锦书扶住乔正芸,不让她哭出声来。   李璇捂住额头的血流,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地没落下去——   若不是早前自己怀孕双胞胎进门,后来   乔远山又在乔蓉的授意之下做过亲子鉴定,只怕连正芸和正宸的出身,都要被怀疑了去!   她匍匐在地板上,大口地喘息,看着嫣红的血从自己的额头上滴滴淌落,很快,在地板上形成一滩暗红……   乔蓉气得浑身发抖,摁住自己的胸口,却还不肯收手,直接又要砸出去——   “奶奶!不要动怒!”   乔司南生怕她出事,连忙抓住乔蓉的手,“家丑不外扬!把她关起来,关进地下室!”   乔蓉怒喝,“桂婆子,听见大少爷的话了吗?!还不快照做!”   门外的佣人们早已听出了个七七八八,连忙进门,将李璇驾了出去——   而乔蓉,也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直直地,朝后倒了下去——   撞倒了身后香案上的,乔家的所有牌位!   如一栋早已从内部腐烂的大楼,轰然,坍塌!      安顿好乔蓉,乔司南才负手,从泰和苑出来。直接朝东来苑方向走去。   却不想,在门口看到了洛锦书。   “她还好吗?”   他站在东来苑门口,却没有敲门,也没有进去的打算。流言无稽,他却不想再让黎洛招惹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乔司南脚步微微一顿,站在原地,缓缓抬头。   狭长精致的凤眸缓缓一挑,目光落在洛锦书身上。   后者心里划过一抹沧然。   看来,今日是不会等到回答了。   乔司南便是乔司南,无论是以前那个不羁的他,还是现在沉稳的他,那股子占有欲都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洛锦书颔首,“打扰了。”   走了两步,才听得后面传来一道声音,“还好。”   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停留。   洛锦书抬步,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还好,便好。   咫尺天涯,能说的,能问的,想说的,想问的,和最后能够得到的,也不过这两个字——还好。   乔司南从他清隽的背影上收回目光,推门而入。   天际处,那一抹金色的弧线也终于呼啸而出,撕开黑暗的天际,将崭新的黎明呼啸地带到了这座百年豪门上空——   东来苑内。   黎洛已经醒来,身上的伤口隐隐地疼着,她却还是挣扎起身,下楼。   不为别的,只是想要,给孩子好好喂一顿饭,让他开开心心地去幼儿园上学。   小素怕她疼,连忙拿了软垫子过来,花花却一把抢了过去,塞在自己屁股下面,小粗腿在椅子前乱晃着,“我长大了要小素做媳妇,她只能给我一个人拿垫子。”   又让人发笑,又让人心酸的话。   小素想要将垫子拿回来靠在黎洛身后,却被她阻止,“就一碗蛋糊,他吃完就去上学了。今天乔飞不能送,你让年舒的保镖们都进来,接孩子走吧。”   花花嗯嗯了两声,“为什么乔飞叔叔不送我?!”   昨晚的事,她要好好和李璇司徒娟清算清算。   只不过,为什么小素说乔司南昨晚回来过,自己却并没有看到他的人?!   “他有事。”   “哦.....”,花花拉长尾音应了一声,“爸爸!”   黎洛立刻惊喜回头,看到站在门边的乔司南,“司南,你还在!”   欣喜之后,却开始狠狠担忧——   他这时候还没回去,那些警察肯定早就发现了。事情败露,后果....会有多严重?!   ☆、乔司南的谋!+年舒嫁人!   黎洛惊喜回头,看到站在门边的乔司南,“司南,你还在!”   心里又是喜,又是忧。   他这时候还没回去,难道不会被那些警察发现吗?!这后果….躇.   她搁下碗勺,顾不得自己背上的疼,快步上前,想要抓住他的手,“过来吃早餐。”   天地地大吃饭最大,什么都得等吃饱再说狸。   可手还没来得及触到他的手背,便被乔司南不着痕迹地避开。   黎洛一怔。   他却已经越过她的肩头,直接坐在客厅宽大的黑色沙发上,连花花冲上去抱他,也是避开了。   小素和其他佣人眼见不对,连忙上前将花花抱了起来,“小少爷,我们去后院玩。”   花花最近喜欢玩水,只要用这个引.诱他,绝对屡试不爽。   果然——   小家伙用力点了点头。   偌大的客厅内,片刻只剩下黎洛和乔司南两个人。   她,站在门口,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他,则坐在沙发上,眼中一片古井无波,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片刻,她回神,走上前去,“司南,是不是累了?上去休息一下吧?”   乔司南抬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看着她眼底的着急,看着她眼底的忧虑,看着她.....眼底的无助与彷徨。   两个人对视,视线如丝线交缠。   他看得懂她。   她,却不懂他。   门口,忽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大——   直到客厅的门,被人轰地撞开——   “捉逃犯!”   随着这声怒喝,两个人齐齐侧脸,朝门口看去——   那里,已然站了一排荷枪实弹的武警!   枪口,黑洞洞地,已经对准了乔司南!   为首的警官五十开外,声如洪钟,声声灌耳——   “乔司南!你杀人事实已经被认定!这次居然敢畏罪潜逃!这是上面刚刚下达的抓捕令!”   一张纸片,薄如飞雪,飘进东来苑内,在空中打了好几个旋儿之后,才轻飘飘地,落地。   打在黎洛心头,却重如千斤!   她心惊,一把抓住乔司南的手,“司南,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定罪了?!明明正常的程序,都还没有走完!   相对于她的慌张,乔司南,则显得非常平静。   他抬手,一根一根地,掰掉她的手指——   “乔家,不欢迎你了。你走吧。”   黎洛一震,“司南,你在说什么?!”   “一千万,转给乔飞。你们打算,去哪儿呢?!”,乔司南勾唇,极是讽刺,“还是说,你打算把花花也扔下,跟他一起走?!”   心口倏地一凉,像是被人迎面一掌,扇了个口鼻流血!   “你不相信我?!”   “我更相信我母亲。”   “她撒谎!”,黎洛挣扎着,不让他把自己的手指掰开,“是她的骗局!她想抢走花花,不让我掌管乔氏,也是......”   乔司南手中的动作,忽然停住。   抬眸,看着她。   黎洛呼吸一紧,“司南,真的是这样的。”   “黎洛。”   他缓缓启唇,“那是我母亲,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不相信她吗?”   一句话,往日的恩爱,全盘否定!   黎洛身形一晃,脑中一阵黑眩。   背上的伤,似乎,更痛了……   她慌乱地抬头,想要找到帮手,却想起连乔飞,都已经重伤卧床。   欲加之   tang罪,何患无辞啊!   附在他手臂上的那双小手,渐渐冰凉。   “你不信我?!”   她哽咽,又出声。   他没有说话,只是再度抬手,狠然,暴戾地,毫不怜惜地,掰开她紧紧吸附在自己身上的手指——   咔!   很轻很轻。   可黎洛脸上,却露出一片痛苦的神色——   小指,被他掰得快要折断!   手,下意识地全部松开——   乔司南看向门口,“我认罪,人是我杀的。我跟你们走。”   他的话,对警察们来说,如一剂兴奋剂!   可对黎洛来说,却是砒霜!   人是他杀的…..   是他杀的….   她上前,想要再度扣住他的手问个明白,乔司南却在此时狠然回头——   “滚!滚出乔家!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女人!”   黎洛顿在原地,瞪大眼睛,像是不认识他一样,“司南?!你到底再说什么?我和乔飞,我们真的......”   “还有脸解释吗?”,他邪魅勾唇,眼中皆是一片轻佻,旋即手一翻,指向门口的警察,怒喝——   “这里有这么多警察,乔宅的门口,又会有多少记者?!若不是你连累于我,我早就回去了!计划,也不至于败露!若不是你,我们乔家百年豪门,会受到这样的屈辱吗?!”   黎洛呆呆地,听着。   每一个字,都是对她无尽的控诉!   难道,他们之间,又要应了那句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话了么?!   心,被他的字一点点地掏空,将里面的血脉尽数拉出,血淋淋地,像是破了一个窟窿。   他说的这些,还有他不信任的眼神…..   每一个,都是残忍的控诉。   乔司南抬步,朝前走了两步,站在门边,面对着那些黑漆漆的枪管,开口,“滚出乔家!别让我再看到你。”   滚?!   多沉重的字眼!   黎洛咬牙,啪地一声拍在茶几上,“你叫我滚你就滚?!你别以为你犯了错,就可以这么迫不及待地将我摘出去?!你若真的是杀人犯,那么我也要陪着你进监狱,陪着你上断头台!”   如虹气势,将门外的警察纷纷震住。   这女人….   这气魄…..   不愧是豪门少奶奶啊。   门口的颀长身影有了一丝僵硬,却无人察觉。   乔司南终于回头,看着黎洛,目光里没有一丝温度,“我根本,就不相信你的清白。你有什么资格,陪我上断头台?!”   终于…..   终于!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   黎洛全身一松,委顿地坐在了地上。   不过,是相信她不干净了,所以,连警察在,他也胡说自己认罪了。   为了摆脱她,他连这样死罪,都认下了么?!   原本以为他已经不再轻狂冲动,可终究….是自己看错了?!   花花从后院回来,看到黎洛坐在地上,马上冲了过去,“妈咪?你怎么了?妈咪?!”   然后又看向乔司南方向,“是因为爸爸又要和我们去捉迷藏了吗?!”   小腿噔噔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乔司南的腿,“爸爸,不要去捉迷藏,我和妈咪都很想你的。”   乔司南垂眸,在晨光里,将孩子的眉眼看清。   高大的身形,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打算。   那是他的血脉,可他,却无动于衷。   花花回头,冲黎洛大喊,“妈咪,快点来帮忙.....”   黎洛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乔司南迈开长腿,朝警察的方向走去。   花花闪躲不及,差点被撞倒在地,他以为乔司南又要躲很久的迷藏,连忙又追了上去,想要抱住乔司南的大腿——   可这一次,却扑了空——   孩子摔倒在门槛上,咚地一声,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却破天荒地没有立刻嚎啕大哭。   花花只是将小手撑在地上,支起自己肥肥的上半身,忍着眼里的泪水,眼巴巴地看着乔司南,“爸爸.....”   乔司南没有回头,朝警察道,“走吧。”   身后,花花哇地一声出了出来,小身子依然在地上,没有起身,却死死地盯着乔司南的方向,“爸爸,不要走,我不要捉迷藏了。我不喜欢捉迷藏!我们和妈妈一起玩过家家好不好?你演爸爸,我演花花.....,爸爸,我不要捉迷藏,不要......”   警官想拿手铐出来,却在乔司南一个阴鸷的眼神之下,到底不敢再有动作。   所有的警察收队,迅速站成一排,跟在他身后。   身影,渐行渐远。   孩子撕心裂肺的声音,却一点都没有减弱。   反而,越来越强地响彻耳畔,像钻子一样钻进心里…..   青玉石台阶,一级一级而下。   乔宅的门,在身后,轰然关闭。   乔司南站在原地,前面的警察拉开车门,用眼神示意他上车。   谁也没有看到,那垂在身侧的有力大掌,早已蜷得骨节泛白,掌心经过一夜,已经结痂的伤口,再度崩开——   血,蜿蜒流了一地…   警车呼啸而去,所有的记者如疯狂的山蜂,追逐着这一个头版头条——   而这一切,再次将洛城上空,笼罩出一层阴翳——   …….   城市的另一端。   窗边的男人旋身,将手中的咖啡杯优雅放下,长腿轻迈地走回客厅。   电视里,正在滚动播出着新闻——   乔司南认罪,总统签署特殊政令,要求最高院直接复核,然后尽快对其处以死刑。   这一场全国关注的舆/论风暴,乔家的丑闻,终于,慢慢落下帷幕…..   一切,似乎就要盖棺定论下来。   “云少。”   门被人恭敬地推开,黑衣助手站在一旁,将手机递到他手中。   电视里,乔司南的脸被慢慢放大——   他被警察押着从乔宅出来,身后那一栋百年豪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环。   一个传奇,似乎就此结束。   而另一个…..,也似乎就此开始。   莫锦云面无表情地拿过助手手中的电话,放在耳边。   一个凌厉地眼神扔出,助手立刻知情识趣地退了出去,关好房门。   他有些奇怪地想,为什么云少看起来和乔司南关系还不错,而乔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云少却....无动于衷?!   —————————————   东来苑内,满室寂静。   整个乔宅,死一般的沉寂。   乔蓉病重,司徒娟和李璇各自被关,其余各苑,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所有佣人都感知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已经有人开始打听城内还有没有其他豪门需要佣人,偷偷准备跳槽。   东来苑内。   黎洛抱着已经哭得睡着的花花,坐在门廊口,一坐,便是一日。   不信任…..   是因为赌气,以为自己和乔飞有染,所以才承认自己杀人么?!   满脑子都是乔司南离开的时候,那淡漠疏离的眼神。   她笑。   眼泪,却顺着笑容淌下来。   一旁的小素和冯奶奶着急,却又不敢随便劝。   杀人啊!这是多大的罪名?她们这种安分做工的人,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乔司南这一认罪….   以后这天,是要变了。   可怜了那么点大的孩子.....,冯奶奶抹着眼泪。   门被人悄悄推开,吱呀一声。   小素抬眸往门口一看,“二少奶奶?”   叶婉和乔正宸从她自己娘家回来,便听说了乔司南的事,如今人人避黎洛如蛇蝎,她却是巴巴地过来了。   手里,还提溜着从娘家带回来的小点心。   “大嫂。”   已经快四个月的肚子,比结婚的那时候更加明显了一些。她在黎洛对面落坐,很是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腰身,眼中脸上都是柔和的光。   小素趁机将黎洛手里的花花接了过来,小声劝慰,“小姐,跟二少奶奶说说话。”   她已经坐在那里,一整日,连水都没有喝一口。   任谁说话,她也不回答。   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   乔家…..   于她黎洛来说,果然是泥潭。   小素和冯奶奶带着孩子上楼,留下黎洛和叶婉两个人在客厅之中。   “大嫂,”叶婉抬手,将面前的小点心打开,拿出一块桂花糕递到黎洛面前——   “我妈做的,尝一尝吧。”   黎洛木呐地接过那块糕点,捏在掌心里,也不肯吃,也不肯说话。   叶婉轻轻捏住她的手,“大嫂,我妈妈经常说,心里苦的时候,吃一块她做的桂花糕,必定不会苦了。”   她温温婉婉,嗓音里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似水柔情,如涓涓细流,却无法滋润黎洛此刻干涸的心境。   “大嫂,”叶婉一点也不气馁,只是耐心地将桂花糕拿起,掰了一小块,素白的手执起,放在黎洛唇边,“真的,你试试。”   拗不过她,只能张口,含了一口在嘴里。   入口即化。   很甜。   黎洛终于开口,“谢谢。”   “不客气,”叶婉甜甜一笑,“大嫂,我妈妈每次做桂花糕的时候,都会跟我说,这人生,就像是江南的雨,有时候看着雾蒙蒙的,看不清楚前方的路,其实呢,走着走着,就到了目的地。看着岔路多,走到头,其实也没那么难。我相信大哥是无辜的,你呢?”   黎洛抬眸,看着她。   人人都道乔家二少奶奶性子软,好拿捏。   这些人,真是眼瞎。   叶婉微微一笑,脸颊的梨涡若隐若现,“大嫂,再阴霾的天都会过去。以后,我经常来陪您。好吗?”   半晌,黎洛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那就好,”叶婉轻快一笑,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沾染了一层嫩黄的光晕,细腻得连毛孔都看不见。   心细如尘,大抵就是说的这样的女子了。   你说她是小家碧玉,却也能在这样的豪门中很快适应下来,黎洛自叹弗如。   “桂花糕还有,我刚才听外面的佣人说你都没吃饭,我去热一壶茶来,可好?!”   黎洛起身,“我去便好。”   “一起。”   “嗯。”   现在东来苑里面一个人佣人都没有,只有自己动手,随便沏一壶茶,先果腹,才能更加理清自己此刻的思绪了。   黎洛走进厨房,“好茶叶都在楼上,我去拿。”   “有普洱吗?”   “有。等我。”   黎洛旋身,走出厨房。   可刚刚上楼,空气中传来极细微的一响   ,整个东来苑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停电了?!   叶婉一个人还在厨房!   心口猛地一跳,直觉不好,连花花都没管,直接下楼快步摸索走进厨房——   “叶婉?!”   “大嫂.....”   叶婉声音极低,像是在极力压制着她的恐慌,空气中,血腥味开始蔓延……   “你在哪儿?!叶婉?!”   黎洛着急,可今晚连星星都没有一颗,她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啪,电又恢复回来。   一切,再度清明起来——   叶婉上半身趴在流理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小腹——   “大嫂,你为什么要推我......”   脑中轰了一声,一片空白!   黎洛看着她顺着大腿疯涌而出的血,如遭雷劈一样愣在原地。   “大嫂......”   叶婉眼里充满愤怒和绝望,还有,延绵的恨意…..   最后,她在黎洛面前,轰然,朝后倒去——   蜿蜒的血,流了一路,沾染了她的鞋底——   …..   一夜的惊噩,如梦。   黎洛抱着花花,忍着一声的痛,站在乔宅门口。   天光微曦,她却觉得,自己仍在黑夜里,不会再醒来。   这一夜,叶婉流产,四个月的胎儿被医所的人取出来,只对乔蓉说了一句——是个男胎。   李璇发了疯一样出来拼命厮打在黎洛身上;   乔正宸,则是悲痛欲绝地站在医所门口,看着医生将取出的胚胎送到自己面前,他脸上是黎洛从未见过的悲恸;就连以前洛倾倾流产,乔正宸都只有一句风轻云淡的没关系。   可这一次,黎洛,再也没有等到乔正宸的一句没关系。   乔家,再度失去一个孩子。   而黎洛,也终于,连等待的资格,也失去了。   这一次回来,不过数日。   她,再度失去了一切。   命运总是喜欢宿命一样的轮回,将人玩弄在鼓掌之间。   看似掌握一切的人,往往输得,也更加彻底。   叶婉说,是黎洛推了她。   她伤心欲绝,在医所里面几度晕厥,不肯接受自己失去孩子的事实,在医生宣布孩子已经没救的时候,甚至差点拿刀自残。   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反应。   可黎洛明白,自己明明没有推。   这宅子里…..   黎洛心凉,看了门口的那对青玉石狮——   又想起自己四年前,自己嫁入乔家之前,听到的那句传言——   乔家的水深,深到连龙王爷都不敢随便蹚进来。   果然,如此…..   而这里,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下的了。   她转身,将手中的孩子抱得更紧,还好,自己还有花花…..   走到转角处,一辆白色的跑车疾驰而来,在黎洛面前猛然刹车。   年舒从驾驶座里钻了出来,“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走吧。”   黎洛抱着孩子上车,车子疾驰而去。   这一次,她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黎洛,”年舒狠狠抓住方向盘,咬牙从后视镜里看了黎洛一眼,“跟我去C市,进莫家!我们想办法,救乔司南!”   黎洛一愣。   莫锦云都已经不管的事,年舒却说要进莫家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嫁进去。”   黎洛:“......”   车子一路向西,年舒像是憋足了一口气,一路到了莫宅门口,才停了下来。   黎洛抱着熟睡的花花下车,“他们知道你要来吗?”   “怎么不知道?”,年舒妩媚一笑,将垂在自己耳边的发丝挽起,“今天我父母刚好也来这里作客,我要亲自告诉所有人,我愿意嫁进莫家。”   拦住黎洛的肩,她嘻嘻一笑,没心没肺地指着莫宅门口——   “黎洛,你说,别人家镇宅都用石狮子,怎么莫家,偏偏用了两只黑曜石的大蟾蜍——”,她呵呵地,“这是在暗示那些莫家的人,他莫锦云那小子想要娶我,都他妈的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黎洛:“…..”   ————————————————   同一时间,洛城内。   一段视频被传入男人面前的IPAD之上,正是黎洛从乔宅出来的画面。   莫锦云斜斜勾唇,想起自己前几日和乔司南的对话——   “狐狸,只有在猎物最脆弱的时候,才最终现身,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乔司南最脆弱的时候已经来了,背后的那一只狐狸,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自己的下一步。   乔司南….,好一招以退为进。   莫锦云勾唇,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对着面前的空气虚虚地一晃,做出一个碰杯的优雅姿态——   “敬你一杯,乔司南。”   乔家真正的博弈高手,非他莫属。   语气里,颇有几分英雄惜英雄的味道出来。   红酒的香气四溢,足以满足莫锦云此刻所有膨胀的味蕾,带来绝顶享受。   他慵懒地放松手臂,刚要放下酒杯,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   “谁给了你权力随便进来?!”   目光,懒懒散散地落在闯入的助理身上,下一秒,却无比凌厉,似一把刀,要将对方割碎!   助理咕咚一声吞了口水,“云少,是真的有急事。”   “所以你连自己的本分也忘了?”   “…..”   助理脊背生出冷汗,开始担心下一秒,还在莫锦云手中的那个红酒杯会不会朝自己飞过来。   “怎么?话也不会说了么?”   助理回神,连忙开口,做好了说完随时挨打的准备,“年小姐刚才带了黎小姐和花花少爷一起回C市,去了莫宅。年小姐她说….,她说自己答应嫁进莫家。”   意料之中。   每一步,都在乔司南和自己的掌握之中。   莫锦云侧脸,扫了一眼自己落在一旁落地窗上的倒影。   舍他其谁?   自己简直就是完美丈夫的不二人选,根本就不需要犹豫。   “…..”,助理看着莫锦云眼中的那份自信卓然,觉得自己更加快要小命不保了——   “云少,”他又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年小姐说,她要嫁给莫少弦,婚礼从简,越快越好。老爷子已经答应了,明天就会举行婚礼。”   啪!   助理终于,终于看到了那个红酒高脚杯的下场——   杯子,被生生折断。   断裂的尖锐杯脚,直接插.进了莫锦云的掌心之中——   血流如注,他却像是没有感知到一样,一点也不在意那痛…...   ☆、“别以为和我上过床就有资格怀疑我的婚姻。”   是夜。   C市的夜比洛城还要燠热几分,如热浪扑面,直接将人包裹其中,烤入心尖。   本就郁躁的心,也更加烦闷狸。   年舒站在莫家的阳台上,紧握住栏杆的手,轻易地就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绪躇。   就连莫家特有的白色天女木兰,也不能让她心静下来。   “你说,那个花怎么越看越讨厌?!真想把它们全部摘下来,碾成泥!”   黎洛刚哄好花花入睡,步入阳台,便听到年舒的抱怨。   再看她手中的那一张红纸,已经早就被捏皱了。   那是莫家的佣人刚送过来的婚礼注意事项。   “舒舒,没必要勉强自己,嫁给自己不爱的人。你会委屈,会辛苦,会遗憾。”   黎洛与她比肩而立,看着莫家人工湖面上的烟波浩瀚,还有那古色古香的几栋宅子,“这莫家,也不是那么容易待的。”   C市莫家,光看门口镇宅的那两只黑色蟾蜍,便知道这里大多数人的本性——   贪婪,且虚伪。   “谁说我不喜欢莫少弦?”,年舒笑了笑,“他人好,体贴,又温雅,关键是,他还有钱。我爸不就希望我找一个有钱的么?只要我如了他的愿,管我嫁给谁,不都一样么?”   黎洛眼前闪过前几日在舒医生办公室里看到病历,“年舒,你是不是…有什么疑问?不如当面问问莫锦云的好。有的人,并不一定如表面上那么爱你,可有的人,也不一定就如表面上那么不爱你。莫少弦是前者,而在我看来,莫锦云是后者。”   而年舒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可提起莫锦云的时候,会与别人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其他所有人看不出来,但黎洛,却看了个清清楚楚。   疑问?   年舒对着鸦色夜空,只觉那温和的星光,在今夜也特别地刺眼。   怎么会有疑问?   她永远不想告诉黎洛,从来游戏人间的自己居然第一次心有不甘,昨天居然傻兮兮地跑去跟踪过莫锦云。   所有的一切,她也看了个分明——   他在洛城的别墅门口,被女人亲亲热热地挽着胳膊,抱着孩子的画面。   那画面,只能让人联想到四个字——天伦之乐。   真可笑…..   莫家的老爷子已经快要不行了,莫家的人都在争夺财产。   所以,他莫锦云才会答应老爷子原先的安排,答应娶她吧?!   可娶的,到底是她,还是自己背后的年家?   年舒呵呵一笑,收回视线,眸中的不羁不屑,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我只比你小一岁,黎洛。你孩子都这么大了,我妈看着也着急,她最近身体很不好。我总得让她放心,你说对吗?”   黎洛抿唇,最后没有再劝。   年舒决定的事,三头牛也是拉不回来的,更何况,年家和莫家的所有长辈都已经在一天之内到齐,只等明日,她和莫少弦的婚礼就会开始。   这世界上,有多少人结婚,是因为真正的相爱?   年纪到了,父母催了。   或者说,时间拖得久了,亲戚们探寻的目光开始不善了。   更甚者,还有人是为了尝试一下,才结婚的。   事已至此,她只能开始祈祷,祈祷年舒也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而莫少弦那个人…..   莫家老爷子最小的儿子,听说他以前一直在国外,最近一年才回到国内,论辈分,莫家大儿子所生的莫锦云还得叫莫少弦一声小叔。   虽然两个人年纪相仿,却各有各的优点——   莫少弦优雅温和,莫锦云冷沉持重。   年舒一把揽住黎洛的肩,将一旁的红酒杯塞进她手里,“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事明日想。干杯!祝我新婚快乐!等我明天进了洞房,就要求莫少弦出手,帮你把乔司南捞出来,so/easy!——”   “你   tang这样的牺牲,我怎么承担.....”   “嘘——,闭嘴!”   年舒呵呵一笑,有些粗鲁地打断黎洛的话,“我哪有你想的那么伟大?!不过是玩了这么多年,也累了。再说….”   她回头,看了床上的花花一眼,“看到花花这么可爱,我也想有个孩子来玩玩。我累了,想有个男人保护我,宠我,把我宠到天上去,就这么简单。莫少弦.....,他满足了我对男人所有的幻想。优雅,英俊,多金。温柔。这可是我以前梦寐以求的类型。莫家也同意了。我他妈的从今以后就是莫锦云那傻/逼的小婶子,想想就爽!你说对不对?黎洛?黎洛?!怎么不理我?”   年舒不满地打了一个酒嗝,转身找人。   却砰地,撞入一个胸膛。   “黎洛,你居然变平胸了....,哈哈哈,”年舒傲然地挺了挺自己的胸脯,正要再度揶揄,抬头,却看见了莫锦云的冷眸。   他看起来是刚刚回到莫宅,整个人面色黑沉,已经站在她们身后,不知多少时间了。   他身上的衬衫皱皱巴巴,脚上,还穿着房间里的拖鞋。   呼吸里,也有着极力掩盖的急促。   黎洛将这些细节尽收眼底,悄无声息地退出阳台,留他们二人一方天地。   “为什么要嫁给他?!”   他的声音里,裹了怒。   年舒一怔,旋即,噗嗤一笑。   她慢条斯理地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拢了拢头发,“结婚嘛,当然是因为爱了。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莫锦云幽深的眸瞳一缩,刚刚平复下去的呼吸,又似点了一些星火——   “爱?那你倒是说说,你和他做过什么?”   “该做的都做了。”   心里的口子早就被她催化着结疤,化成此刻眼底浓烈的骄傲。   那是她,最后的盔甲。   都做了?!   莫锦云眸中寒光迸出!   他一直以为,她喜欢说笑,迷糊,分不清楚很多事!   可现在看来,她清楚得很!   “别以为你和我上过床就可以有资格来怀疑我的婚姻,”年舒步步朝前,站在他面前。   一米八的个子,却在她一米七的身形前,起不了任何的压迫作用。   她直勾勾地看着他,“那一夜我只是和黎洛一样,被下了药,没有任何记忆。可以是你,也可以是任何男人。所以,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   好一个毫无意义!   垂在身侧的手,倏然捏紧,骨节,开始森森泛白——   沉默,裹着夏夜的风,席卷而来。   如一个漩涡,将他们拉了进去。   越是挣扎,就卷得越凶…..   半晌之后,就在年舒以为他会暴怒离开,再也不闻不问的时候,莫锦云却突然抬头,眼里带了浓浓的雾霭——   “好,那一晚,不算。那么,后来呢?那次我喝醉,误拨了你的电话,你半夜从洛城过来,煮晚餐给我吃的那一晚呢?!”   心,像是被狠然地抠中,回忆如闪电霹进脑中——   那一夜,她本来已然安睡。   却在夜半的时候,接到他不小心摁错的电话。   他喝醉了,很醉。   迷蒙之中,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只听到她的声音,就开始反反复复地叫着妈妈。   像一个走失的孩子,呜呜咽咽地,要她唱摇篮曲给自己听。   她一向大大咧咧,哪里会唱那样的歌?!   可不知为何,她竟是勉为其难地想起了一首最近老是听到大妈跳着的广场舞歌曲,学着哼哼起来——   那首脍炙人口的小苹果,就这样,成了莫锦云的独家摇篮曲。   他隔着电话听了一遍,然后沉默了很久,吐出两个字,“难听。”   年舒气得当场就想摔掉电话继续睡自己的美容觉,可莫锦云竟是声音哑哑地,“再唱一遍。”   她竟然拒绝不了!   向来铁石心肠的她,居然拒绝不了那带着一丝哀求的声音。   于是,她唱着那首让自己都觉得烂耳根子的歌,将手机开成免提,一路开车,居然就这么在深夜穿着睡衣,从洛城开到了C市。   开到了他家门口。   开了一路,唱了一路。   穿着白色睡袍的她,就像个女鬼。   可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就算是女鬼,那也是一个快乐的女鬼。   可现在….   这只是一个像话,他把她,差一点变成了孤魂野鬼。   “说话!”   莫锦云上前,狠狠扣住她的臂膀,将她从回忆里摇了出来——   他力道太大,痛得年舒几乎想要伸手去掰开。   可,也只是几乎。   她忍住痛,嗤笑,“你是说那碗被我煮糊掉的面?!”   对,就是那碗面!   他累了一日,什么都没有吃,可她却从C市而来,煮了一碗面给他。   莫锦云无法形容出当时的感觉,却对那一晚无法忘却。   “忘了那首歌,就当姐赏你的,”她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满脸不在乎,“至于为什么煮面给你吃嘛…..”   她跨进一步,像是撩.拨,却是挑衅——   靠在他耳边,讥讽地开口,“你就当我,是母爱泛滥好了。可怜的小家伙。”   莫锦云手臂一僵。   像是被踩中痛处,他眼里的雾霭,迅速的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冷静与清明。   箍在她臂膀之上的手指,也终于,一根一根地撤掉。   最后,他转身,“那么,祝你们新婚快乐。”   黑夜中,他脚步轻轻,每一步,却都能够踏在她的心弦之上。   年舒觉得自己一定是快要心肌梗了,不然为什么,胸口那么难受?!   不行,明天一定要去做一个心电图才行。   最后,倨傲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心口,居然又慢慢恢复正常…..   夜风卷着莫家特有的白色天女木兰的温软香气,拂过鼻尖,带走莫锦云留下的最后一丝温度。   仿佛,他从来不曾来过一样。   天空一声无雨惊雷炸开,炸得年舒回神。   此刻这个宅子里的年轻人们都还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将会在明天再次被改写。   翻天覆地,会到一种他们都无法想象的程度,也会,到一种无法挽回的地步.....   PS:年舒:我要月票。   读者:为什么要给你?!   年舒:给了可以和我一样,有完美的大胸部啊亲!么么哒!   读者:......算你狠!   ☆、夫妻联手+偷新娘!   翌日。   古朴的江南风格让莫家的大宅永远都如一副安静的水墨画,屹立在这座城市的最中心,代表着最至高无上的豪门权贵。   而今日,这座园林却成了浓墨重彩的水粉画—腑—   到处红花红绸,喜气洋洋取。   年舒被人从化妆室推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正红色的龙凤褂袍,曲线玲珑,柔美中带着妖娆。   她不满地撅了撅唇,扯了扯自己手臂上那十数个金镯子,“说了我不要这个,非要我戴着!重死了!累死了!”   “哎呀别乱扯,这都是阿姨给你的传家宝!”,黎洛连忙摁住她的手,“也别乱晃,头上的花都要掉了!”   “……”   年舒站在走廊,对着玄关处的镜子,看了自己这一身金灿灿红花花的装扮,不以为意地皱了皱眉,抬手,在面前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手势,“黎洛,你看我像不像泰国公主?!不对,我比她美多了。萨瓦迪卡,老娘进莫家,萨瓦迪卡,老娘拆了你家瓦,萨瓦迪卡....卡...咳咳咳.....”   “怎么了?”   黎洛回头。   “…..没事,口水呛到了。”   年舒站直,看着走廊的尽头。   莫锦云没有走,面无表情地站在另一边,将她刚才的小动作已经尽收眼底。   脚上的金丝绣鞋,突然有些重。   自己此刻的模样,她更觉得滑稽了几分。   原本以为他要说什么,可他却只是看着黎洛,“花花在楼下呆不住,到处吵着要找妈咪。”   黎洛应了一声,匆忙下楼。   年舒待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莫锦云离开的方向。   这一次,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顿半秒。   空气里还弥漫着花香,那是今早莫家刚刚从荷兰空运过来的粉色香水百合。   她的婚礼,将在一个小时以后举行。   “发呆?”   莫少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年舒懊恼地发现自己居然丝毫没有觉察。   他穿着烟灰色的中山装,胸口的红绸上,新郎两个字有些刺目。   “别这样盯着我胸口,不然我会以为你是想反悔。”   “怎么会?”年舒呵呵一笑,换上没心没肺的模样,“你也可以理解成,是我迫不及待想扒光你啊亲。”   莫少弦似乎已经习惯她这样讲话的节奏,微微一笑,眉梢染上宠溺,“有一份文件,需要你签字。”   “什么文件?睡过再签!”   “婚礼前,先签吧。进房间去睡。”   两个人的声音消失。   不远处的扶梯下,却突然传来啪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摔碎。   佣人远远跑来,“云少,我来收拾!您没扎到手吧?”   莫锦云低头,面无表情地从那一堆碎裂的青花瓷片上走了过去。   …..   黎洛被莫锦云叫下楼,七拐八拐地按照他说的方向拐进一件小院落,却没有看到花花的影子。   刚要转身出来,身后却突地伸出一只手,直接将她拖了进去——   “唔——”   黎洛挣扎,刚要抬手甩出一个巴掌,就听到那把熟悉的声音——   “洛洛,是我!”   乔司南?!   他怎么会在洛家?!   他抱着她,不许她动,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味道。   黎洛脑中不停地将前因后果联系组合,迅速得出结论——   转身,啪地一拳砸在他身上,“乔司南,演戏很好玩吗?!”   她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连心,都凉了!   他却不肯事先告知一下!   天   tang知道,她的心都已经吓空了。   “洛洛.....,抱抱….”   黎洛抱胸,冷冷站在他面前。   乔司南伸出另一只手,想扣住她,却被黎洛一把甩开,“不说清楚不给抱。”   “…..”,乔司南抱住她,像个小浣熊一样在她脖子上蹭了蹭,“抱了再说清楚。”   “乔司南,你说不说——”   她抬手,拧住他的耳朵,“给我说清楚!”   “....说说说!”   他连忙告饶,“乔宅耳目多,时间短,我不知道到底谁是奸细,所以只能来一记釜底抽薪,将对方想要的这一步结果直接给对方,然后等对方的下一步动作。这样,我才能确定对手是谁。”   “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怕你演得不揪心,人家不相信。”   “…..,我演技这么差?”   “老婆,真的不太好,至少你刚才拧我,舍不得用全力,就证明你不是真的在生气。”   黎洛:“…..”   她想气,可到底觉得他没事,才放下心来,“到底谁在跟你过不去?”   “对方的目标,很显然是你。”   黎洛一怔,“我?!”   抱住她的臂膀微微僵硬了一下,乔司南将她反过身来,正色道,“叶婉流产这件事很不对劲。”   —————————————————   夜幕终于降临。   婚礼现场席开百桌,将气氛闹到最高/潮。   长辈们都坐在前排,就连一向严肃的莫家老爷子莫振天,也是笑意十足地看着台上的莫少弦——   这个小儿子不是原配妻子所生,却多年后失而复得,所以老爷子对他是有求必应,就连取了原本自己的侄媳妇这种事,也是力排众议地应了下来。   年家的女儿,美艳大方,做不成孙媳妇儿,做儿媳妇儿也是不错。   老者笑得面满红光,寸薄的雪发在灯光中熠熠生光,不断地笑应着耳畔的祝福声。   下一瞬,宴厅内却安静了下来。   原来是婚礼到了最关键的环节——   司仪举起话筒,讨好地问出那个愿意不愿意的问题。   年舒垂眸,与莫少弦对面而立。   若是在之前,她肯定会挥手,直接拨开这个话筒。   既然人都已经站在这里了,还问愿不愿意,问个毛啊?!   可现在,她犹豫,挣扎,举棋不定——   耳朵里,全是黎洛和乔司南离开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她说,莫锦云一直在背后帮助乔司南,是她,误会了他。   “年小姐?”   她的沉默,让所有的人心口微微提了提。   年舒的母亲在台下小声催促,而她的父亲年博尧,则是直接转头,呵呵地对莫老爷子笑了两声,“亲家公,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有点紧张都是正常的。”   “理解理解,”莫振天含笑点头。   莫少弦则是关切地执起年舒的手,“怎么这么冷?不舒服了?”   “没…..”   年舒抬头,下意识地在底下的人群中去寻找莫锦云的方向。   刚才有好几个婚礼环节,她都若有似无地感知到他的目光——冰冷,凉薄。   原本担心的闹场,也根本没有发生。   这是幸,还是不幸?   她有些分不清楚,可下意识地,却想把手从莫少弦的掌心里,抽回来。   他用力,握紧她,“不舒服可以先去休息,这里我来应付。”   “我......”   年舒想说,自己不愿意了。   可这   ,到底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她的目光落下去,落在了自己母亲身上。舒敏华双鬓斑白,一辈子在婚姻里不停地栽跟头,想着的就是要年舒好。在她看来,莫少弦更加温雅沉稳,是更好的人选。   另一个人,她的父亲,年博尧。   五十开外的男人早已失去了年轻时候的风姿和书卷气,此刻眼里心里,看到的都是明日年氏股票大涨的好消息…..   所有人都看着她,带着各自的情绪,目露兴奋得等待着她说出那一句毫无悬念的我愿意。   可,唯独没有找到莫锦云。   有人开始蠢蠢欲动,想要问到底怎么回事。   莫少弦却突地跨步,一把拥住年舒肩头,将她整个人调转了方向,在台上来了一个360度无死角的旋转——   底下人惊呼一声,直赞莫少弦浪漫。   两个人的位置对调,年舒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莫锦云倚在宴会厅的侧门边,根本没有看他们。   而他衣袂的一角,露出滚边金丝旗袍的裙边。   一切,一目了然。   一切,尘埃落定。   年舒撑住莫少弦的肩头,“我愿意!”   呼——   所有人的松了一口气,婚礼再度热闹起来。   只有倚在侧门边的那个背影,不易察觉地微微僵了僵。   —————————————————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年舒觉得写这句诗的人一定是脑子秀逗了,高考难熬,洞房夜更加难熬。   她被送上楼,在房中等着。   莫少弦被那些仰仗着莫家的人缠住,根本脱不开身,还在莫家的宴会厅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   年舒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不期望他早点来。   甚至,喝到天明最好。   桌上摆了各色的吃食,早已被她吃了一遍。   一旁的老妈子目瞪口呆,年舒则是毫不以为意地拍了拍自己手上沾染的蛋糕屑,“不吃饱晚上哪来的力气叫?”   “……”   老妈子一大把年纪了,还被年舒闹了个面红耳赤,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一张老脸快要挂不住。   年舒笑着挥手,“行啦,您先下去,我自己等就可以了。”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她一个人。   一天之内,这些人能够把新房装修得美轮美奂,金碧辉煌。看得出来,莫家对莫少弦很是重视。   没来由地,就想起那个电话,想起莫锦云的那一声,妈妈。   心口,有些发酸。   一生一次的新婚之夜有这样的情绪实在太过糟糕,年舒干脆起身,踢了一旁的矮凳一脚,“伤春悲秋个毛!现在是夏天,夏天!”   她呼出一口浊气,朝阳台上走去。   站定,看着莫家宅子的夜景——   诡秘,而厚重。   这座豪门…..   后面的形容词还没想出来,二楼阳台突然窜出一个人,还没看清楚对方是谁,年舒就已经被捂住口鼻,直接罩住了头。   对方身手矫健,像是受过专业训练一样,在莫宅的小径上各种穿梭,直接将她带到了目的地——   “云少,年小姐到了。”   保镖将人放下,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年舒破口大骂,直接摘掉自己头顶的黑色罩子——   昏暗的光晕之中,莫锦云旋身回头,“你的洞房花烛夜,只能属于我莫锦云!想要嫁别人,你给我等着做寡妇吧!”   年舒脸色一变,直觉想要转身,却发现这个房间,连窗户都没有!   >   昏昏暗暗的,只有一张巨大的双人床摆在屋子中间,门早已锁死。   意味着,哪怕她哭晕过去,或者泼妇骂街,都没有人听得见。   刚才被人扛来的时候,她感觉到那个人明显在往下走了几步。   难道….   这里是地下室?!   这个人渣!   她愤怒地看着莫锦云,“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以后你小婶子我还能罩住你几分。现在,乖乖放老娘出去洞房!给你生个弟弟来玩玩!”   莫锦云薄唇斜勾,“不如等你喊累了,我们再继续?!”   这是笃定了她出不去?他哪里来的这份卓然自信?!她恨不得一巴掌扇掉他脸上的骄傲表情!   年舒咬牙,慢慢靠在自己身后的门板上,心里开始盘算,是用身上的金器弄死他,还是自己吞金自杀以保清白?   这尼玛两者都不合适啊,她还想多活几年,活成天山童姥呢!为这个人渣偿命,不值得!自己吞金,太浪费黄金!   莫锦云抬步,慢慢靠前——   “金镯子上的花纹太俗气,不配你。”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观察这些?   年舒切了一声,“那你觉得什么合适?”   “不如给你打一根镶全钻石的,很长的链子.....”   他在她耳边浅笑,然后,反手一指,直接落在他们身后那张KINGSIZE的欧式大床上——   “把你绑在这床上,一辈子,如何?!”   PS:让我轻轻地告诉你,伸出双手我在等待,等着你的温柔,你的月....票,还有你的小荷包....,啊,不要问我太阳有多高,我会告诉你我有多真,不要问我月票要多少,我会告诉你很多....,很多.....   看在我这么豁出去的份上,月票拿来吧,萌妹纸们!客户端投票一变三,多多支持哦!么么哒!爱你们!!!!!!!   ☆、耍诈VS巨变!(大更,必看!)   “不如给你打一根镶钻石的,很长的链子.....”   莫锦云在她耳边浅笑,然后,反手一指,直接落在他们身后那张KINGSIZE的欧式大床上——   “把你绑在这床上,一辈子,如何?!”   一辈子….辂.   他醇厚的嗓音说这三个字,真是好听极了。   年舒嗤笑,“一辈子,你对多少个女人说过一辈子,说这句话,是不是就跟老娘问你吃了没是一样?”   “只对你说过。”   年舒怔住。   抬眸,跌入他幽深的烟灰色眸瞳之中,突然就有些出不来了。   “为什么?”   她怔怔地,像收到了蛊惑一样。   “因为舍不得。”   他气息清幽,似麝非麝。   温热的体温,是压垮她理智的最后一丝稻草。   脑子里所有的问题,都急速溃退而去。   如烟花盛开,灿如春日。   年舒睖睁在原地,连扣在门上的手,也忘了要抽回——   莫锦云微微勾唇,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走向中间的欧式柔软大床——   将她安置在大床中央,他薄实性.感的唇瓣触碰下来——   还没有触碰到她的唇,却听到啪地一声——   年舒抬手,直接扇在了他脸上,“莫锦云,以前以为你不要脸只是伪装,现在看来,不要脸简直就是你的墓志铭!”   她还躺在他的身上,完美的胸脯起伏不定,不知道是因为怒,还是因为此刻这暧.昧无比的气氛。   一双美艳的星眸,怒视,眸子里,有愤怒疏离,有痛苦挣扎,也有…难舍难离。   俊美无俦的脸上迅速浮起五根手指印,红红一片。   毫无防备的他,被她这用足了全力的一巴掌打得偏了头。   侧脸,眼中却一点怒意都没有。   莫锦云勾唇,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染上一丝邪魅——   下一秒,他伸手,直接将她的手扣住,固定在她的头顶——   “不喜欢温柔的,那就来火辣的也OK,我...奉陪到底!”   “变.态!”,年舒尖叫!   “你会喜欢!”   他腾出手,一只手拆掉自己的领带,直接将她的手腕反绑在床头。   嘶——   身上的龙凤褂直接被撕破,露出她的沟深缝紧之处,他眸光微微一沉,似带了贪婪。   “你他妈.的饥.渴成这样?!去死吧!”   她的咒骂声声传来,不绝于耳。   莫锦云却越听,越是心情好。   他低头,舔了舔她如红玉髓一般透明的耳垂——   “真正的第一次,今晚,才刚刚开始。”   年舒一怔,他已经伏身,压了上去——   不需要她的任何动作,这身体,这眼神,还有那张脸….,已经足够撩.拨。   感知到他的坚.硬,年舒直接抬腿,想要一腿命中要害,却被他直接抓住脚踝——   粗粝的手指,慢慢点住她的脚背,然后,是脚踝骨,最后,顺着线条雅致流畅的小腿,一路往上——   所触之处,到处点火,如凝脂的肌肤,很快燃了起来…..   贝齿如编,羞愤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年舒的目光像染了毒的刀,恨不能直接穿入他的皮肤,直接薄皮抽筋,剔骨放血,“莫锦云,你这个王八蛋,强.奸犯!”   强/奸犯三个字,让他的手一顿。   还带了些许理智的眼神,瞬间冷厉起来,再也不复温柔——   “是吗?那你就好好享受,一个强.奸犯带给你的快乐!”   他的手指,狠狠推进,又强力抽出——   带了羞耻的液体直接从他的指尖沾染出来,他毫不犹豫地摁在了她的唇瓣之上,然后,倾身覆了上去,吞噬着她最私密的气息和所有的抗议——   唇腔被占满——包括他的气息,还有....自己的味道。   年舒反抗不成,狠狠张口,直接咬在了他的下唇之上——   血,急涌而出。   莫锦云却似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笑着在她的唇边开口,“我的血,香甜吗?!”   不待她回答,他张口,狠狠回咬回去!   直到感知她的血液流出,他才松口,狠然一笑,“这样,算不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年舒被自己的血液呛到,连声咳嗽,双手不停地挣脱着,却怎么都无法抵抗他的巨力。   她干脆不再说话。   只是狠狠,狠狠地看着他。   眼神里,再也没有了犹豫和挣扎,唯一的那一分不舍得,也因为他的动作,被抹杀。   只有恨。   延绵的恨。   无休无止的恨。   莫锦云低低一笑,“你恨人的时候,也很美。”   “不过.....”,冰凉的手指缓缓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最后,停在她的眼睑之上,“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恨我。”   反手,直接撕下枕头的一片布条,直接盖在了她的眼睛之上——   还没来得及适应完全的黑暗,撕裂的痛,已经从身下传来——   年舒的尖叫卡在喉咙,一口咬在他的肩头,用尽全力,撕咬!   莫锦云却丝毫不肯放松,直接豪夺鞑伐起来!   她,被他卷入漩涡,永世不得超生!   而他,却已经忘却了天与地,只想将她在自己身上的倔强闷哼,化为自己想要听的娇.喘吟.哦…..   密室之内,他与她,谁都不知道此刻,外面的莫家,正在风起云涌…..   ————————————————   翌日。   暗室内。   昨夜癫狂,那般地不顾一切纠缠。   莫锦云像是不知道,更像是故意地忘却,那是她的新婚夜。   这个应该是自己小婶子的女人,却躺在了他身下,一夜辗转承欢,细碎吟哦,尖叫咒骂…..   最后,她连咒骂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沉沉睡去。   却不知,他坐在床边,看了她一夜。   年舒微醒之间,下意识地伸手,却只触摸到一床冰凉。   犹存的睡意瞬间消失,她蹭地坐起,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莫锦云。   宽阔的暗室内,只有她的回音。   他,不在。   腿根处酸痛难当,年舒翻开被单。   那里,有盛开如暗夜玫瑰的花朵——   果然,以前两个人都是在骗她!   莫锦云这个王八.蛋!她要告他强.奸!   抬手,拼命地敲打着密室的门,可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她环顾四周,看到了刚才起床时被自己忽略的东西。   一个托盘,上面有余温未退的热牛奶,还有一张字条——   “等。”   一个字。   他凭什么?!   年舒抓起牛奶杯,直接狠狠砸在密室的门板之上!   这个男人,他把自己当什么!   她要出去!想办法出去!   外面一夜找不到新娘,她会让莫少弦成为耻辱,会让自己母亲担忧!会累及年家的所有人!   这个混蛋!   她要剥了他的皮!   密室里,只有一张床。   她直接抓起床头的柜子,砰地一下砸在了门板上。   厚实的木门,丝毫未动。   她却不肯放手,也不肯估计自己酸痛到了极点的身体,只抓起自己能抓的一切东西,拼命地,发了疯一样地砸向门板。   她是困兽!谁也挡不住的困兽!   一定要出去!一定!   ————————————————   同一时间,莫家主宅内。   砰!   一方古董端砚直接飞了出来,砸在莫锦云的额头之上,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大家长莫振天被气得浑身发动,不住地用拐杖打在依旧不肯挪动身体的莫锦云身上,“昨天的安保,都是你在负责!你怎么安排的?!到底是谁害了你的小叔?!”   所有人,包括年舒的父母,都站在一旁。   大气,也不敢多出。   莫少弦新婚之夜被害,不知何人在他的醒酒汤里下了大量的安眠药。   他,成了一睡不醒的植物人。   而莫锦云,显然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他负责莫宅的安保,并且,一夜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任何人能证明他昨日不在莫宅。   莫锦云站在原地,任凭那硬木拐杖打在自己身上,脸上淌着血,却依旧从容,“不是我。”   “不是你?!一定是你!你嫉妒少弦娶了年舒!你也怕少弦会和你抢继承人的身份!从少弦回来的那一天起,你就没把他当成小叔,只当他是你的敌人!”   一旁的老女人年近60,却保养的十分年轻,模样上看来最多五十出头,她是莫少弦的母亲景秀,也是莫振天失而复得的小老婆。   按道理,莫锦云应该叫她一声奶奶,只不过,他从来没有叫过她。   两个人在莫宅,势同水火。   莫锦云不卑不亢地看着她,直接略掉称呼,“说话要讲证据。空口无凭。我还说我爸妈是你害死的,你承认吗?!”   景秀脸色一冷,“胡说八道!”   “所以,空口无凭的话,不要乱说,别以为乱说不会被追究责任。”   莫锦云面无表情地接过一旁佣人接过来的白手帕,却并不急于去擦额头上的血迹。   景秀怒目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年博尧和舒敏华身上——   “年舒呢?!为什么刚才少弦被抬出来的时候,没看到她?!”   年博尧浑身一震,一张肥硕的老脸瞬间挂不住,嗫嚅了半天,才看向舒敏华,“问你呢?!你女儿呢?!”   舒敏华也是一夜没有见到年舒,还以为新婚燕尔不便打扰。   可刚才….   莫少弦却是被莫家送早餐的下人发现的。   换言之….   年舒没在他们的新房里。   “她.....”,舒敏华想了想,连忙打圆场,“她可能....可能.....”   “可能什么?”,景秀恼怒地打断她的话,一脸愤怒,“新婚丈夫出事,她行踪不明,她就是凶手!”   “这怎么可能,你.....”   “警官,”景秀转身,看着一旁齐齐站立的警察,“我允许你们搜查莫宅,把年舒找出来!门房说没有见到她出去!她就一定还在莫家!她就是凶手!她害了少弦,我要她偿命!”   “这….”,警察为难地看看年家父母。   这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本来是喜事,结果这…差点成了丧事。   这让他们如何是好?得罪哪一边,都不好啊!   “快去!”   莫振天起身,一巴掌打在书桌之上,震得所有人肝胆俱裂!   警察连连应声,要出门,却被站   在房中的莫锦云抬手,拦住。   “无凭无据,你搜什么莫家?你算老几?!活腻歪了?!”   他怒喝出声,竟是连刚才莫振天的气势,都压了下去!   “莫锦云!”   “爷爷,”莫锦云目光清浅地看着自己的爷爷,“既然您都说了,莫宅的安保是我负责,那么我自然要为这里的所有人负责!在没有证据之前,谁也不准妄动!搜查,那是需要搜查令的事!若违反了规定.....”   他抬手,长指在空中虚虚一点。   几个警察立刻瑟缩了一下脖子。   仿佛他手中有枪似的。   莫锦云收回手,风轻云淡,“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   所有人面面相觑。   莫振天捂着胸口,砰地一声坐在了自己身后的椅子上!   景秀冷笑,“原来老爷一直当锦云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不争不抢。才把莫家的安防工作全部交给你,现在看来....这一步是行差踏错,将羊送进了虎口!”   “多谢夸奖,”莫锦云颔首,目光淡淡。   一时间,房间内陷入僵局。   有人匆匆入内,附在景秀耳畔,说了几句话。   老女人冷笑一声,“把人给我带进来!”   穿黑色西服的人被人反剪着手,带进了书房,砰地,摔在了众人面前。   刚才在景秀耳边说话的中年男子恭敬地走到莫振天面前,“老爷子,这个人,昨晚鬼鬼祟祟地进了弦少爷的新房,走的时候,还带走了年小姐。”   年家父母倒抽了一口气,舒敏华立刻上前,抓住地上那人的领口,“你把我女儿藏哪里去了?!”   “亲家母稍安勿躁,一切问清楚了再说。”   景秀装模作样地扶起舒敏华,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舒舒肯定也是被算计了!对不对?!”   最后一句,是怒喝出来的!   她抬脚,直接踩在了地上那人的掌骨之上!   西装男子闷哼了一声,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嘴唇却死死咬着,不肯说话!   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个。   景秀扫了莫锦云一眼,看着他悄然握成拳的手掌,又是一记冷笑。   “不甘心少弦抢走了你的新娘,所以你才安排人将年舒劫走,然后,给少弦下药?!好一出杀人夺妻的好戏!”   前后联系起来,天衣无缝的推测。   莫振天的脸色,越发难看。   自己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英年早逝,其次,便是莫少弦这个小儿子了。   除此之外,便只有莫锦云这一个嫡亲男孙。   可这个孙子,如今却在加害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   莫锦云迎上景秀的怨毒目光,不卑不亢,依旧,是从容之姿——   “那是你的版本。我的版本是——”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自己作孽太多,在莫家树敌太过。活该断子绝孙!”   “莫锦云!”   莫振天/怒喝,直接拍案而起!   断子绝孙?!他在骂景秀,还是在骂他这个爷爷?!   莫锦云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不是么?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我先告辞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地上被绑的人,“这人,我不认识。别随便找一个人来,就说是我的人。那样会显得我很没有品位。”   旋身,就要往门口走去。   可背后,却传来声音。   很细微,却让敏感的他成功地捕捉到了——   那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脚步,理智地顿住。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敢的话,就来!”   所有人   噤若寒蝉,看着景秀突然从警察手中夺过来的那把枪。   苍瘦的手指,缓缓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彻云霄!   ————————————————   密室中。   所有能砸的东西,都已经砸到了门口,就连床头的台灯也不能幸免,碎裂了一地。   可那门就像是钢铁铸成一样,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她气得大叫,恨不能手里能有一颗原子弹,将莫宅炸个稀巴烂!   莫锦云那个王八蛋!贱人!   床上的羽绒薄被早已被她拆了,羽毛满天飘了一室。   不小心吸了一口,猛烈咳嗽起来。   如死一般沉寂的门外突然传来声音,“年小姐?您没事吧?!”   这声音…是莫锦云的男助理!   年舒立刻抓住机会,一边往门边移动,一边猛烈地咳嗽,加大声音,连肺都要咳出来的力度,“我…,我好像哮喘犯了….好难受…我不能呼吸了....啊——呃——”   顺脚一踹,将身边的矮凳踹翻在地。   闷响穿过门板,让门外的人更加紧张。   小助理连声音都变了,颤抖着摸索出钥匙直接开门。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莫锦云一定把自己的头拧下来当球踢!这个绝对不用质疑!   门终于被打开,阳光穿过台阶,照进地下室。   小助理努力适应着黑暗,摸索着,一边唤着年舒的名字。   唤到第三声,突地,他头上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   眼前一黑,扑通,倒在了地上。   年舒直接丢掉手里的床架,扁了扁嘴,“也不怎么样嘛。还经不起老娘这么一下。”   说着,还在小助理的手掌上踩了踩,算是报复,“谁让你给莫锦云做走狗的,下次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她理了理身上皱皱巴巴的龙凤褂,大步迈出密室。   原本就不是真心想要嫁进来,和莫少弦,不过也是各取所需。   可如今….   连这个挂名莫太太,也当不成了。   不如和莫少弦说清楚,早点一拍两散,对谁都好。   可….   为什么今天莫家,这么安静?   整个宅子里,连平日里见到的巡逻小分队都没见到,鬼影子都没有。   按理说,昨日来了那么多的客人,不应该啊…..   身边有几个人匆匆而过,其中一个佣人直接将年舒撞了一个踉跄,却根本没有理她。   年舒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对方扣住,“道歉!”   老佣人这才把她认出来,反手一把扣住她的手,“弦少被人下了安眠药送去了医院,云少...云少刚才被枪打了,在主宅,我们都得过去看看!”   年舒瞪大眼睛,难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还想再问,可佣人已经挣开她,往主宅跑去。   医院在左边。   主宅,在右边。   她挣扎了几秒,抬步,往右边疯跑而去。   在医院的不会有事,在家中枪,才是真的危险。   她一边跑,一边这样告诉自己。   到了主宅,也没有收住脚步,噌噌上楼。   书房的门虚掩着,空气里漂浮着浓厚的血腥味,心被这味道提到了嗓子眼,年舒想也没想,直接推门而入——   所有人齐齐回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年家父母松了一口气,莫家莫振天和景秀的目光则是有些复杂。   只有莫锦云,坦然无畏。   他迎视上年舒的目光,在她那张精致的脸上找到深切的忧心,不知为   何,嘴角竟是噙起了一丝笑。   “担心我?”   他原本就站在门口,此刻两个人站得最近。   这音量,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   年舒因为奔跑,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可眼前的画面,却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中枪的,不是莫锦云。   而是那个昨夜掳走自己的人。   三十开外的男人相貌平平,此刻躺在地上,大腿中枪,已经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血,流了一地。   开枪的人,就是莫锦云的小奶奶,莫少弦的母亲,景秀。   年舒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努力消化着。   心里,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其他,五味杂陈,分辨不出。   景秀冷然而立,将枪柄捏紧,看着年舒,“你去哪儿了?!少弦出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舒敏华看着和莫锦云站得很近的女儿,一把拉了过来,扣在自己身侧,“我想起来了,今早舒舒说想跟我学泡茶,结果我这老糊涂,竟然让她一早去年家拿茶具了。你看我这记性,亲家,不要见怪.....”   “是么?”景秀冷笑,看着年舒身上皱皱巴巴的新婚衣服,明显不信。   舒敏华有些瑟缩,却还是含笑,“是的。是我不好,你们不要.....”   “够了!”   年舒最恨别人对自己的母亲冷眼相待,连忙将舒敏华护在身后,“是我的错,我昨晚没有和莫少弦在一起。你们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就是。”   “年舒!”,年博尧怒喝一声,一巴掌想打过来。   莫锦云动作却更快,直接将年舒拉了过去。   掌风,擦过他的耳蜗,刮了过去。   一切很快,却又太过让人不解。   他甚至,没有放开她的手。   两个人十指相扣,体温交叠。   年舒愣着,直到舒敏华提醒她,她才惊觉,将自己的手抽回,“那个,呵呵,我可以解释.....”   莫锦云眸光沉沉,没有看任何人,像是在等着她的下文。   莫振天,景秀,年博尧和舒敏华,则是脸色复杂地看着他们。   嫁入莫家,这是年舒自己要求的,现在,又是唱的哪一出?简直让人费解。   “昨晚,你到底去了哪儿?!”   景秀一心挂在莫少弦的事上,根本没有心思关注到年舒和莫锦云之间的暗流涌动,她直觉,年舒说不定就是凶手!说不定,还跟凶手串通一气!   对!   她一定是….和莫锦云串通一气,假装嫁给少弦,然后再动手!   如此,前后便说得通了!   手中的枪,再度举起,黑洞洞地看着他们,“要自己说,还是我再赏你们一枪!”   年舒平日马虎,却没有见过真枪,这样的场面,她忍不住还是瑟缩了一下。   莫锦云则屹在原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有本事,你朝这里来。”   景秀一愣。   莫振天已经起身,直接扣住她的手,“别胡来!”   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显!   大儿子早逝,小儿子,又成了植物人。现在莫家唯一能指望的,只有莫锦云这个嫡孙了。   这是不是,有恃无恐?!   景秀全身颤抖,“振天....你.....”   “锦云不可能会害人。”   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大难临头,家族的延续,永远都比谁是谁非要来得更加重要。   “他就是凶手!他不承认,我自然有办法让他承认!”   景秀发了狂,一把将莫振天推开,直接开枪,对着地上的人,砰!   又是一枪!   “你的老板到底是谁?!”,她弯腰,死死扣住那个人的下颌,“不说,下一颗子弹就直接送进你的胸膛!”   “没有人.....”,地上的人颤抖开口,连看也没有往莫锦云的方向看一眼,“你们抓错人了.....”   咬死了,就是这句话。   没有其他。   年舒看着莫锦云的背影,连动,他都没有动一下。   景秀的枪,已经抵住了那人的心口,“你也有老婆孩子,对吗?告诉我你的主使者是谁?我不杀你!不然….”   她抬头,看着莫振天,“反正少弦出了事,我也不想活了!不如我就去给他陪葬!”   脚上的高跟鞋,直接踩进那个人脚上的枪伤上。   地上的人惨叫了一声,很快声音就小了下去。   年舒看着前面的莫锦云——他,依旧是无动于衷。   这是他的人啊!   他怎么能这样啊?!   这人在晚上掳走了自己,是在给他卖命!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冷血?!   “数到三!”   景秀双目赤红地看着地上的人。   “阿秀.....”   莫振天还想阻止,可景秀却抬手,直接将枪口对准他,“我就要知道是谁害了我儿子,难道这也不可以?!”   歇斯底里的模样,让谁也不敢再靠前,不敢再劝。   生怕那枪,下一秒,就会打到自己身上。   景秀阴鸷地看着地上的人,癫狂地开始倒数——   “一!”   “二!”   “三——”   尾音落下,安全栓被拉开——   扳机,被搭上——   “莫锦云不是凶手!”   年舒突然大喊出声,挣脱莫锦云扣过来的手,直接奔上前去,一把打掉景秀手里的枪,“昨晚莫锦云和我在一起!一整夜!他不可能是凶手,这个人来新房只是为了把我掳走,带我去找莫锦云!跟凶手没关系!我走的时候,莫少弦根本还没有进新房,房间里也没有醒酒汤!”   四个长辈骇然地看着她,努力消化着她话里的信息。   离经叛道!不知廉耻!   只有莫锦云,抬眸,看了年舒一眼。   那一眼,说不清是释然,还是宠溺,或者.….还有更深的情愫。   景秀率先反应过来,一巴掌挥了出去,扇到年舒脸上,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他莫锦云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样来撒谎?!”   “没有撒谎。”   说出来了,反而更加坦然了。   年舒目光坦然,“我可以马上签字离婚。”   昨天两个人在婚宴之前,签了合同,婚姻已经成为合法。   可却是有名无实。   她并不太在乎所谓的名声,可却不能让自己的母亲再担忧——莫家,是待不下去了。   一把,扯掉自己的龙凤褂领口。   那里青紫的吻痕,很是刺眼。   “昨夜,我和莫锦云在一起,所以我们谁都不是凶手,请你调查清楚,再来为难别人。”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人。   那人目光对上她的,有感激。   枪,被年舒顺势捡了起来,她将枪拿到手中,像是在把玩,又像是在欣赏,然后,平静地看着所有人——   “事实就是这些,要杀要剐,你们随便。”   她的世界从来简单,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   没必要累及无辜,更加,没有必要撒谎。   砰地一声,莫振天老爷子拍案怒起,抬手,指向莫锦云和年舒,用尽全力怒喝,“   叫莫家的所有警卫全部进来,给我杀了他们!立刻!不必担心杀人偿命!”   PS:想让年舒怀孕吗?用月票砸死我啊,亲!哈哈~你们就是年舒的送子恩人呀!么么,稍安勿躁哈,年舒的事很快就交代完毕,明天继续回归洛城。么么哒~,顺便问问,有喜欢年舒和云妃的吗?   ☆、大黑手曝光+年舒怀孕!   “要杀要剐,你们随便。”   两个月后,年舒想起自己当时的这句豪言壮语,简直后悔得想要撞墙——   那一日,自己当场告诉所有人自己和莫锦云的关系,结果——   莫老爷子被气得心脏病发,莫家乱成一团漤。   那一句让警卫宰掉自己和莫锦云的话,自然也就没了用。   莫锦云从此接管莫氏集团,却成了众矢之的,站在了风暴的最中心。   而自己…..   也被年家强行遣送到了国外,连黎洛,都不知道她的行踪——   用舒敏华的话说,她丢不起这人!   那是她的妈妈,从小到大,将自己当成氧气的妈妈!却说了这么重的话!   年舒埋头,宁愿流血,也不愿意流眼泪的她,终于在这个夜晚,望着天上的那一轮残月,任凭自己的眼角染湿——   手中的验孕棒,被她捏得死紧。   上面的两条红线,成了她在异国他乡里,最大的不安…..   门铃,被人摁响。   年舒胡乱擦了一把眼泪,上前拉开/房门,“你好。”   “你好,我好像....见过你,”女子站在她对面,“你是不是黎洛的....朋友?”   年舒一怔。   啪地打开室的灯,她才看清楚对方是谁,“你好。”   “真巧,刚才在楼下看到,还以为自己眼花,”对方眉眼弯弯地看着她,十分友好地将手中的小婴儿抬起,“宝贝,跟阿姨打招呼。”   小宝宝咧嘴一笑,流出一条口水。   年舒让开身体,“先进来。你怎么也在国外?”   “有家归不得。”   “一样。”   年舒转身,想从厨房倒两杯酒出来,却最终,只倒了牛奶。   递给对方一杯。   “你哭过?”,女人接过牛奶杯,诧异地看着她的眼角泪痕,“为什么?”   “以前读书不努力,生理卫生没有学好,玩大了。”   年舒耸了耸肩,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了一些。   读书不努力的后果真的,太他.妈严重了啊……   ———————————————   洛城。   两个月后。   “还在担心年舒?”   乔司南合上花花卧房的门,悄声走到黎洛身后。   大掌,搭住她的肩膀,轻轻摁压着。   两个人从C市回来,直接住进了南山外婆留下的老宅,平日里乔司南不出门,而黎洛,也只是偶尔出去。   一切生活的事宜,交给了小素和冯奶奶负责。   这里,很安全。   黎洛嗯了一声,眼圈红红地,握住他的手背,看着山下的灯火辉煌,“还是找不到她么?”   “莫锦云已经在尽力了。却只查到她的出境记录。”   “我总是在想,她那么大大咧咧,在国外怎么适应得了?她连英语都说得乱七八糟,连买面包都困难。怎么去适应?”   “我会让人帮忙找,”乔司南垂眸,在她的发顶吻了吻,“不要太担心。说不定很快就会找到。”   “但愿。”   她依旧不放心,“要不我还是去求一下年伯父,他.....”   “有用的话,也不会吃那么多闭门羹了。”   就连舒敏华,也不肯说出年舒在哪里。   这是铁了心,要让她和莫锦云断个干净了。   “我.....”   电视里传来新闻的声音,两个人齐齐回头——   最高法院,已经通过了对乔司南的死刑   tang复核!   黎洛浑身一僵,“司南.....”   “别怕。”   他捏住她的肩膀,给予她自己的力量。   狭长的凤眸之中,有暗芒快速划过。   既然他能从那个死囚牢里出来,那自然,也是做足了准备的。   “明天,你再去一趟医院,把叶婉,带出来。”   黎洛点头,将头埋进他怀里,“没问题。不过你先告诉我,这件事,和叶婉到底有什么关系?”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卖关子的男人不可爱。”   “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女人也不可爱,”他垂眸,捏了捏她的脸颊,“先把人带来。听的,不如看的。那样才真实,不是吗?”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薄实的唇斜斜一勾,乔司南目光环视一下院子,“外婆生前不是爱听戏?明日,我便在这里准备一场好戏,给她老人家听听。”   ———————————————   翌日。   医院里永远人山人海,想要隐藏自己,容易。   想要戴着墨镜和头巾隐藏自己,更容易。   黎洛轻车熟路地找到叶婉的病房——   自从流产之后,叶婉便从乔家出来,一直住在医院顶楼的VIP月子中心。   接受身体和精神上的治疗。   这个女人,接受不了自己失去孩子的事实,在乔家睹物思人,只会更加糟糕。   这是黎洛从护士那里打听得来的消息,而得出这个结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叶婉的丈夫,乔家二少爷乔正宸。   今天运气好,护士说一直守在叶婉病房里的她的家人,居然还没有来。   黎洛悄然往前走,却不其然和迎面而来的乔正宸撞了个正着。   她一愣,差点绷不住。   他却已经认出了她,“大嫂。”   “正宸。”   黎洛摘下眼镜,不得已笑了笑,“我想来看看叶婉。”   他点头,侧开身体,“进去吧。”   两个月不见,他似乎是虚弱了很多,脸颊泛着不正常的光,眼底也是苍青一片。   “正宸,”黎洛顿了顿,还是开口,“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都和我没有关系。东来苑停电的时候,我在楼上,下楼的时候,叶婉已经....出事了。”   “我知道。”   他点头,没有再说话,直接越过她,朝电梯口走去。   这是....信了还是不信?   黎洛看着他的背影,有一丝淡淡的怅然。   “探视时间到了。”   护士喊了一声,周围的家属都飞快朝病区走去。   黎洛回神,加快脚步。   时间不等人,她不能耽误。   黎洛走进叶婉的病房,抬手,将门反锁起来,“叶婉。”   床边的人身形一僵,那宽大的病号服,更衬得她身形纤瘦。   黎洛上前,将手扣在她的肩膀上,“叶婉,我前几天说的话,都是真的。我真的没有害过你。今天,请你跟我走一趟,我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刽子手也有清白?”   叶婉回头,看着黎洛的脸,恨不能扑上去将她撕裂,“你害死我的孩子,不就是怕有人跟你儿子抢乔家的家产吗?你放心,我叶家虽然小门小户,却也不差你这些钱。我会让你去死!”   那样的恨,那样的怨毒,只有失去孩子的母亲,才能说得出来!   黎洛感同身受,握住她的手,“若是你今天不跟我走,那么你连找到真凶的机会都没有。你确定,你要这样耗着吗?正宸说你精神不大好。或者,你应该让你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   看看到底是谁,害了你的孩子?让你的恨,真正的有所寄托?!”   是啊,人有时候要需要恨意才能活得下去。   只有她,最明白。   叶婉身为女人,同样也是一名‘母亲’,黎洛知道,这样的话,一定能打动她。   ……   同一时间,医院某办公室内。   乔正宸刚刚进门,门后一根狠绝的高尔夫球杆直接挥了过来,杆子砰然打在乔正宸的太阳穴上。   下手快狠绝,毫不留情。   血顿时涌了出来。   握着球杆的男人从背后缓步而出,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抽.搐的人,“两个月,你什么时候,才能花点时间解决你这个二婚的老婆?!”   乔正宸大口地喘息着,看着那个三十开外的俊美男人——   顾云臣,新晋总统的独子。   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盯上的乔家,在几年前就提出要和乔正宸合作。   当时,他的条件很简单——   要乔家那富可敌国的财产,而给乔正宸的,则是让乔司南和黎洛彻底决裂。   可现如今,乔家的财产犹存,黎洛和乔司南,也没有分开。   隐隐之中,乔正宸开始察觉——这个男人要的,绝对不是钱那么简单。   若是要钱,国内想要和他合作的人多得是,只要挥一挥手,钱.权交易顺手即来。   何必,一定要死盯着乔家不放?   这个魔鬼….,他一定,要得更多!   “别这样看着我,”顾云臣弯腰,俯靠在乔正宸耳边,缓缓开口——   “路,我已经给你铺好了。包括你大哥的儿子,我前段时间救过那个小家伙一次,却没有露面。到时候你只要说是自己出手,那母子俩就会对你心生感激。等你大哥那个死刑犯一死….,乔家,我们就各取所需吧。”   “你要的....不会这么简单.....”,乔正宸大口地喘息着,抬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血迹,“我….,我取消合作.....我不会...害叶婉。”   他后悔!   非常后悔!   每天夜里看着那个坐在窗边,一言不发的单薄身影,就像是一把刀在割裂他的心!   他乔正宸,居然也会有这样的犹豫不决!   他从来,要的都是黎洛不是吗?可为什么….心里那个叫黎洛的执念,已经渐渐模糊,最后,慢慢清晰的,居然是叶婉的楚楚容颜?   “取消?”,顾云臣邪魅勾唇,起身,将自己的重心移动到了那根球杆上,闲散地像是在谈论天气,“这两个字,似乎只有我才有资格说!”   说罢,抬手,又是一球杆直接挥了出去——   啪!   这一次,正中乔正宸的手臂!   “这几天没有来我这里拿这玩意儿,是不是不好受?”,顾云臣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直接掏出一包白色粉末,丢在了乔正宸旁边,“好好享受一下。然后醒来,早点把你那个挂名老婆给我解决掉。”   “另外…..”,他笑了笑,“游戏嘛,你没有喊暂停的资格。别忘了,你也做过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洛倾倾,童宁....,还有....很多很多,不需要我一一说明了吧?!想要回头,也得看你有没有本钱!”   丢下这句话,他弯腰,从乔正宸的上衣口袋里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再丢回到他的脸上——   “搞定你这个老婆,带走你的大嫂和你的小侄子。把乔家留给我。这是你唯一明哲保身的办法。自己好自为之。”   旋身,欲离开。   办公室的门,却被人从外面惊慌推开——   顾云臣眼神一凉,如飞刀一般射向门口。   “顾少,叶婉…不见了!”   ——————————————————   南山洛家老宅。   叶婉站在门口,全身除了病号服,还笼了一件宽大的衬衫,整个人却还是瘦得像被风就能吹走。   谁看了,都心疼。   她冷冷地看着黎洛,“带我见谁?”   “进去便知。”   黎洛抬手,推开面前的门,吱呀一声,院子里的画面像一把刀扎进叶婉的眼窝子——   乔司南正带着花花在院子里捡落叶,小家伙努力地想要用秋叶做一副拼贴画,乔司南则是极有耐心地站在一旁,帮他递剪刀,贴胶水。   花花看到黎洛,立刻撒开小腿跑了上来,又笑着叫了叶婉一声小婶婶。   天伦之乐,概莫如是。   叶婉眼圈发痛,“晒幸福?你成功了。”   她不想看到这样的画面,更加不关心此刻应该在死囚监狱里的乔司南是如何出来的。   她的时间,在流产那一夜开始,就已经停止。   谁也不会知道她叶婉自小身体孱弱,以前中医都说她怀孕困难,体质虚寒。   所以那一胎,她保得辛苦。   却也,失得惨烈。   “既然来了,那就是心有不甘,既然不甘,为什么不一路不甘到底?报仇要找到真凶,才有意思,不是么?”,乔司南的声音,如利刃,刺破空气,凌厉而来,“不要放过他!”   话刀带毒,直接扎入叶婉的心窝!   黎洛亦是一震,乔司南的意思是,他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PS:好啦,说到做到,生理卫生没有学好的年皇桑,她怀孕了....,哇哈哈,想不想云妃知道?想的话,赶紧送月票,让年舒买奶粉,买尿不湿,顺便请个老师补习一下生理卫生课哟!!!   ☆、杀掉自己孩子的刽子手!+毁容的女人!   “既然来了,那就是心有不甘,既然不甘,为什么不一路不甘到底?报仇要找到真凶,才有意思,不是么?”,乔司南语气幽幽,却如刺破空气的利刃,笃定而来,“不要放过他!”   黎洛一震,难道乔司南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乔司南侧脸,狭长的凤眸在叶婉身上停顿了一秒,很快收回漤。   他从来没怀疑过叶婉。   因为他相信没有哪个女人,可以拿自己孩子的命去做搏,谁都做不到这一点桀。   叶婉如此,还有一个女人,也是如此。   黎洛还想再劝,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叶婉眼角的泪光。   她默了下来。   三个人站在门边,谁也没有前进一步。   下一刻,叶婉垂在身侧的,冰凉的手,被软乎乎的小手握住——   花花仰头,对着叶婉纯真一笑,“小婶婶,不哭。我的贴画送给你。好吗?”   叶婉愣愣地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   大掌冰凉,小手微暖。   不受控地,已经跟着花花的步子,迈进了院子里。   黎洛松了一口气,“你找的人,什么时候来?”   “乔飞已经去了,马上就到。”   “到底是谁?”   “洛倾倾。”   黎洛一怔。   乔司南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不喜欢她.....”   “我今日不会为难她,”黎洛打断他的话,“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全更重要。我可以忍。”   “乖。”   他捏了捏她的掌心,她回以他交扣的十指。   乔飞的休旅车稳妥地停在门口,车上的洛倾倾已经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   接近一年的牢狱生活,她已经快要脱形,身上穿着粗劣的监狱服,脸上也是什么妆容都没有。   就连头发,也是枯黄的短发。   见到黎洛,她眉眼轻嗤,“不是帮你,是为我自己还有我的孩子讨一个公道。”   她,也曾经流过产。   孩子,也是乔正宸的。   跨步走进院落,洛倾倾看了一眼坐在院子里的那个背影,“看来乔正宸的品味也不怎么样嘛,每次都是找一个和你像的。要么背影,要么侧脸。”   黎洛一怔。   她的意思是....乔正宸喜欢的人是自己?!   怎么可能,开什么国际玩笑?!   她看向乔司南。   后者示意她稍安勿躁,一切,会解释给她听。   洛倾倾上前,在叶婉面前坐下,开门见山——   “我是乔正宸的前妻,他一定没有告诉过你。我也曾经怀过他的孩子,我也曾经流产。还有....我也曾经以为,流产是黎洛做的手脚。”   叶婉愣住。   她知道乔正宸有前妻,可是,不都说他的前妻是个罪犯吗?   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用问那么多为什么。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就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洛倾倾咳了咳,看了一眼一旁的花花。   许是监狱生活让她明白了许多,此刻居然没有那么暴戾。   只是平静。   像死水一样的平静。   院门口的小素不放心,抱着孩子走了。   院子里,此刻只剩下黎洛,乔司南,洛倾倾,还有叶婉四个人。   初秋的风很冷。   可洛倾倾说出来的话,更冷——   “你怀孕开始,他有没有抓中药给你喝?”   “你怎么知道?”,叶婉愕然。   “他给你的中药,是不是从来不假   tang手于人?”   “…..是。”   叶婉点头。   那是她认为的乔正宸对自己的疼宠。   连药都要亲自煎熬,可见自己在他心里,弥足珍贵,不是吗?   “呵....,”洛倾倾抬手,在她面前的石桌面上敲了敲,继续道,“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留下你这个孩子。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你。他要的,也不是乔家的钱。”   叶婉喃喃,“你什么意思?”   乔司南上前,将之前乔飞给自己一个紫檀木盒子倒了出来,打开,放在叶婉面前。   “这些药渣,是在你们南梧苑的后院里面找出来的,你自己也通晓一些医理,不用我多说。”   药渣裹了土,并不容易辨认。   可有一种,很好认——藏红花。   此物活血,孕妇大忌。   叶婉脸色惨白地看着那些药渣,不肯相信,却又不得不信——那个装药渣的檀木盒子,是南梧苑的东西。乔正宸曾经说过,那盒子是乔远山以前的宝贝,留给了他,让他装自己喜欢的珍贵中药。   可现如今…..   “知道背后害你的人是谁了么?”,洛倾倾看着叶婉,“不要被人当了替身,又当冤死鬼。”   一切的证据,指向的是自己的枕边人。这,谁肯信?   叶婉颤颤巍巍地起身,撑着石桌的手臂晃得厉害,“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和正宸都有过节,你们只不过是想看到我们夫妻之间相互伤害。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脚下,一个踉跄。   转身,要走。   黎洛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叶婉,虽然我和你一样不相信,可是,证据在这里!你好好看看,好好想想,好吗?!”   她也不肯相信乔正宸会用心如此险恶!   那是乔正宸啊!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连自己的孩子,也下得去手么?!   叶婉啪地打掉黎洛的手臂,“我不想,我不会听你们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你已经在想了——”   乔司南迈步,挡在叶婉身前,“你刚才看到这味药的时候,就已经在想了!你想到了很多可疑的地方,对不对?!”   叶婉浑身一软,差点站不住!   这个男人,他怎么能如此犀利,却又如此无情?!   她刚才,确实在想——   比如,李璇提出先摆酒再领证的时候,乔正宸没有任何异议;   再比如,每每当她提及孩子以后的性别或者名字,他都会莫名烦躁;   还比如,南梧苑里有一个神秘的房间,里面从来没有人敢随便进去,就连乔正芸有一次不小心误闯,也被乔正宸狠狠呵斥。等事后自己再问,乔正宸只说里面有一些很珍贵的医书。   可当她说自己想看,他又说,那里面是乔远山的一些遗物。   往日所有的疑点,那些被乔正宸的温柔掩盖住的地方,在这一刻,无比清晰。   叶婉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我不相信!”   她,拼命摇头!   想要缩回自己的象牙塔里,想要骗自己,说自己的丈夫是爱自己的!   “叶小姐,”乔飞从外面进来,将一叠病历递到叶婉面前,“我刚从医院找回来的病历,上面有二少的签字。”   他之所以还称乔正宸是二少,是怕叶婉防备,拒绝看这份病历。   叶婉抬手,接过病历翻到最后一页——   她被诊断成流产抑郁症?!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这是二少的签名。”   乔飞引导她,看向那个落笔。   的确是乔正宸的签名,他喜欢将宸字简写成辰。还曾经说,他要做的只是一颗不起眼的星辰。   手指,触及那个签名。   变得冰凉。   乔司南适时开口,“或许你累了,看不清楚也不以一定,不如先休息一下——”   “不——”   叶婉突地大喊出声,像是受了极其严重的刺激,往后重重一退,顺手抓起院子里冯奶奶的晒着的拖把,当成武器一样防备地看着他们,“这就是他的签名!你们一定是在模仿他的签字!在冤枉他!”   往日恩爱,呵护有加。她曾经一度觉得,世界上没有人比他们更相爱了。   可现如今…..   谎言被血淋淋地剖开,婚姻像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横陈在她眼前。   甚至,这具尸体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开始腐烂,变质……   叫她如何接受得了?!   黎洛脸色大骇,想要上前,却被乔司南护在身后——   他并未退让,而是步步朝前,紧逼地看着几近歇斯底里的叶婉,“你这个样子,配做一个孩子的母亲吗?!你想不想给你孩子报仇?!”   报仇?!   怎么报?!   孩子的父亲杀了TA,他不要自己的孩子!   “你只是一个棋子,他用来麻痹所有人的棋子,”乔司南无情道出事实,“有你的掩护,他才能做更多!”   叶婉双手一软,跌坐在地,茫然无措地看着他们,还在挣扎——   “我不相信你们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   抬手,指着那桌上散乱的药,“这些药,可以伪造!”   然后,又挥手,一把打乱那些病历,“病历,也可以!”   挣扎着起身,爬了好几次,才彻底从地上站起来,“我要回去了,你们让开!”   “叶婉!”   黎洛惊呼!   叶婉眼前一黑,怦然倒地——   —————————————————   黑夜如柔顺的绸缎一样笼罩在南山老宅的周围。   玄月如钩,让这座宅子更加如世外桃源。   洛倾倾站在院子里,等了许久,终于等得门开。   “有事?”   乔司南跨步而出,保持着适当地距离,“你直接找乔飞。他会满足你的要求。”   叶婉流产的事,让他将洛倾倾流产的事联系在了一起。   自然而然地,就怀疑到了乔正宸身上。   不得不说,自己的弟弟下了一部很糟糕的棋,糟糕到暴露了自己。   洛倾倾冷笑,“想不到兜兜转转,你和黎洛过得如此快乐。真是恶人没有恶报。”   “你照一下镜子,才知道到底谁是恶人,”乔司南不欲多说,“如果你找我出来只是说这些,那么再会。监狱那边,我会让人关照你,不会再让你挨打。”   跟乔司南这种精明的人做交易,洛倾倾自然做好了万全准备——   “乔司南,或许乔正宸当时急于和我离婚,并不是想急着要跟你明着抢黎洛呢?”   话音刚落,她满意地看到他的脚步一顿。   “他跟我离婚那么久,你和黎洛也分分和和,他似乎隐忍得很是恰当。你有没有想过,他和我离婚,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在他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他怎么会和我离婚?离婚之后,又怎么会不去找黎洛?”   “你到底想说什么?”   绕来绕去,莫名其妙。   “呵.....”,洛倾倾被关的这段时日,倒是想通了许多前因后果——   “乔司南,在我这个挡箭牌还有用的时候,乔正宸却选择了抛弃我。所以,才有了后面的叶婉。他娶叶婉,不过也是想要一块挡箭牌而已。你说....他为什么会这么麻烦?还要折腾两次?”   乔司南侧脸,“你发现了什么?”   “果然聪明,”洛倾倾勾   起笑,笑容却假得要命,“因为我发现了他乔正宸的秘密!所以,他不得不和我离婚,掩盖那个秘密!后来,洛家出事,也是他一手导演!他想要的,就是把我和我父亲送进监狱!因为囚犯的话,黎洛不会相信!”   “开条件,”他抬眸,完美的下颌隔空点了点洛倾倾,“银货两讫。”   “好说。我要从监狱出来,离开洛城去国外。你给我一笔钱,顺便,想办法撤销警方对我父亲的通缉令。我要带他一起走!永远不会再回来。”   这条件不难。   但也绝对不算简单。   “我凭什么要帮你?”   “凭我知道你不知道的事。”   他的目光太有压迫性,洛倾倾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即便自己已经破罐子破摔,可在乔司南面前,她仍旧是紧张得不行。   乔司南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改变,意态也依旧慵懒,“你只有一次机会,看看你知道的事,够不够得上你开出的条件。”   说罢,他抬手,轻轻弹了弹自己的袖口,拂掉上面的灰尘。   “我曾经跟踪过乔正宸去到他的一栋海边别墅。见到过他养在外面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很美,但,却是有半边脸毁容了,”洛倾倾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着他,语气凿凿,“另外一边脸,却美若天仙。你说,这奇怪不奇怪?我这个条件,可以换我和我父亲平安离开吗?!”   乔司南手上动作微微一顿。   洛倾倾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有戏,立刻抬头,“你答应了?”   乔司南薄唇斜勾,“条件不错。不过......”   他抬眸,看了看天空,像是心情极好,深邃的凤眸里都是一派清明,“答不答应,要看我老婆高不高兴,不如,你先去讨好她?看你表现咯!”   ☆、戏弄洛倾倾+狐假虎威!   乔司南抬眸,像是心情极好,狭长的凤眸里一片清明,“答不答应你的条件,得问我老婆。不如你去哄哄她,看她高不高兴?看你表现咯!”   洛倾倾脸色一白,“乔司南,士可杀不可辱!谪”   这气节…..   乔司南垂眸,对上洛倾倾地视线,突地一笑,笑出了声来,“别侮士这个字眼,你,永远都只配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阴暗地活着。让你去讨好我老婆,那也是天大的抬举。”   洛倾倾气得浑身发抖,“滚!”   “你先滚,看你滚出这座院子,外面到处搜捕你的警察,会把你怎么样?幻”   乔司南依旧悠然,懒散地倚在门边,像一只慵懒的猫,什么时候玩死那只困兽犹斗的老鼠,只凭他高兴。   洛倾倾忍了又忍,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只能死死扣着木门的门框,将指甲都快要抠断——   “想让我做什么?”   “我说了,看我老婆高兴。”   乔司南长腿轻迈,朝楼上走去,“你只有一分钟的时候考虑,过时不候。”   洛倾倾:“…..”   这只狐狸!   她在门口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有勇气跨出那个门槛。   士可杀不可辱,这句话说来豪情壮志,做起来....却只能如漏了气的气球一样,飞不高。   乔司南就是拿捏住了戳扁她的那根针,让她无可奈何,只能委曲求全。   洛倾倾上楼,敲响黎洛房间的门,“姐姐,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门被拉开,乔司南站在门口,“脸上表情太僵硬,身体太笨拙。态度不好,练过再来!”   洛倾倾想骂娘。   可乔司南没给她机会,直接砰地,将门合上,撞到洛倾倾的鼻子上,痛得她龇牙咧嘴。   黎洛还在哄花花小睡,头也不回,带着笑意开口,“何必为难她?”   “山中岁月,无聊,”乔司南倚在床边,“调剂调剂也好,你现在让她给你舔脚,她也会做的。”   “她不配!”   黎洛想也没想,就蹦出一句。   乔司南心情大悦,直接扳过她的身体,在她唇瓣偷了一记香,“不愧是我的老婆,女王!”   “滚!让本女王想一想,怎么折腾她!”   她不是圣人,既然乔司南铺好了路,她也不介意跟他一起,玩洛倾倾一把。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也够她喝一壶的。   门被再次敲响,洛倾倾笑眯眯地站在门口,标准的受气小女仆样子,见到黎洛,立刻弯腰,“姐姐,请问需要我为您做什么吗?!”   黎洛忍住笑,心里呼了一个爽!   她看了一眼叶婉的房门,心里生出一个主意,“你去炖鸡汤吧。叶婉身体不好,黄芪土鸡汤比较适合她。”   “…..”,洛倾倾像是被污泥糊了脸,立刻露出那种吃了屎还不能说的痛苦纠结表情。   她可是乔正宸的前妻,黎洛居然让她去伺候乔正宸现在的老婆?   这是在打她脸?还是打得血肉模糊的那种!   “不乐意?那算了,”黎洛手扣住门板,扬起声音,“司南,洛小姐说她不愿.....”   “我去!我去!我马上去!”,洛倾倾立刻打断她的话,扬起谄媚的笑脸,“不就是土鸡汤吗?!炖就是了!”   “哦——”,黎洛拉长尾音,“司南,洛小姐愿意了。”   她转头,侧脸,“狐假虎威的滋味原来这么爽,以后我见你一次,威你一次。好不好啊?!”   “…..”,洛倾倾猛点头,“好好好!我求之不得。”   “好妹妹,”黎洛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作为曾经的姐姐,我得提醒你几点——第一,土鸡是冯奶奶散养的,你去宅子后面的竹林里抓来吧,第二,我们这里,谁都没有你暴力,所以杀鸡的事,交给你了。第三,我听说,黄芪土鸡汤要用土灶,土柴火来熬,这样才香浓。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得到?如果做不到,就早点说啊,我通知   tang司南换人,你也可以走了。”   “…..”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啊!   洛倾倾猛猛点头如捣蒜,“做得到,做得到!”   不就是抓鸡吗?大不了满身毛就是了。   不就是杀鸡吗?大不了一身鸡血就是了。   不就是土灶炖汤吗?大不了....一身黑烟灰就是了…..   这些跟命比起来,简直轻得不能提。   “三个小时,够了吗?”,黎洛还不忘补刀,“叶婉估计也就睡那么久吧。”   洛倾倾立刻转身,疯了一样朝后院奔去——   竹林里立刻传来鸡群受惊的声音,以及乱跑的声音…..   黎洛一笑,将门关上。   同情这种情绪,一丝都不能浪费在洛倾倾身上。   “高兴了?我的小狐狸,”乔司南刚才听到了她那句狐假虎威的宣言,笑眼里都带着醉意。   她愿意依傍他,这个讯息,让他无比愉悦。   “谢谢你,我的大老虎——”,黎洛转身,献上自己的吻——   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他的大掌缓缓摩挲了一下她的衣衫,握住胸前的美景。   黎洛推了推他,“花花在.....”   这是孩子的卧室…..   乔司南凤眸一眯,给了熟睡中的乔花花一个你不要再坑爹的眼神,一把抱起黎洛,抬脚踢开浴室的门,将她安置在流理台上——   “你刚才说,炖汤要三个小时?”,他咬住她的耳垂,轻轻发问。   “嗯....哦.....”,黎洛微微一哼,轻喘着。   “时间勉强够,来一次…..”   他的唇覆上她的唇片,“小声点,这是花花的房间.....”   黎洛张口,咬住他的肩膀,“臭流氓.....”   “你爱就好…..”   修长的腿一踢,直接将门合上。   浴室内。   她的抗议,全部化为了细碎的吟.哦…..   浴室外。   乔花花小朋友正在酣然无梦,丝毫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爹地正在盘算,如何在下次规避掉他这个缠人的牛皮糖。   粗胖的小手掀开被子,在月光下白白的似胖莲藕。   花花头一偏,有口水从小嘴巴一旁流了出来。   他,正在做一个好梦…..   —————————————   老宅二楼。   空气里浮动着浓厚的黄芪鸡汤味道,叶婉醒来,便觉得自己肚子饿极。   她起身,强撑着身体,尽量克制住自己的胃部反应,穿鞋,朝门外走去。   洛倾倾满身鸡毛,一身腥***.味地站在门口,碰了个土瓷罐子,笑眯眯地开口,“叶婉,喝完再走吧。”   一旁的黎洛拉住叶婉的手,“吃点东西再走,不然你没力气。”   “不需要,谢谢。”   叶婉冷冷地绕过她们。   “以后想要孩子,就得把身体调理好。不然,永远别想再有机会,”黎洛出声。   叶婉脚步一顿,目光像刀,刮过黎洛的脸。   黎洛却不以为然,只是看着她,“刚才的话,我不认为有哪里不对。”   叶婉嗤笑,就在黎洛以为她会拒绝自己的时候,却突然上前,端起那碗鸡汤,咕噜地喝了一个底朝天——   “黄芪土鸡,有机会,你应该尝一尝我做的。绝对比你做的好吃。”   黎洛眸子一亮,这个叶婉,跟乔家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人完全不一样,或许,这才是真的她!   叶婉抹了抹嘴角的   残汤,“你刚才说的话,很对。不调理好,以后永远没有机会要孩子。”   “嗯!还要吗?我去拿!”   黎洛抬脚欲走,却被叶婉扣住手臂,“可是,在这之前,我想,先要给我失去的孩子报仇。你说,对吗?”   她说得很轻,很轻。   却,犹有千斤重。   落在黎洛心头,像被铁秤砣狠狠砸了一下那般难受——她失去过孩子,知道那种痛苦。可现在,她和乔司南,却在逼迫叶婉面对这种痛苦。   “不必如此看着我,”叶婉一笑,落下泪来,“我还不能完全相信你和乔司南说的话。不过....我自己会弄清楚。明日,你再来医院找我吧。”   说罢,她越过黎洛,旋身,下楼。   “不怕她告诉乔正宸?”,乔司南上楼,扣住黎洛的肩膀,将她摁在自己怀里。   “谁都不会原谅害死自己孩子的人。”   叶婉再弱,也曾经是一名满怀期待的母亲。   她相信叶婉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或许,我们让叶婉帮一个忙?”   “什么忙?”   乔司南垂眸,咬住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轻轻说出一些话。   黎洛瞪大眼睛,“当真?”   “是洛倾倾说的。这是她出监狱和翻身的唯一机会。所以,不会有假。”   ————————————————   洛城的夜晚永远繁华。   可那份繁华,却永远不会属于来自江南水乡的叶婉。   她喜欢安静,喜欢静水深流,喜欢远离尘嚣。   所以,她在医院上班的第一天,她便喜欢上了乔正宸——那个芝兰玉树,温文尔雅的男子。   不过,仅仅只是静静地,暗暗地喜欢。   因为她知道,他不仅是医院的医生,也是乔家的二少爷。   乔家,洛城第一豪门。   她这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他?   可命运之神总有那么一双翻云覆雨手,直接操控着所有人的命运——有的人得非所愿,有的人愿非所得。   所以,叶婉曾经一度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子。   尤其是那天,当乔正宸问出她愿不愿意和自己以结婚为目的交往的时候,她简直觉得自己一定是做了十辈子,不,二十辈子的好事!   所以,答应得毫不犹豫。   可那时候的叶婉却不知道,自己的毫不犹豫,却是在将刀递到了对方手中。   让他一寸一寸地,凌迟着自己。   而她却蠢笨得毫不知情……   叶婉…..   你果然够笨!   她站在医院外面的拐角处,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天。   洛城的天,在她看来,已经不再纯粹。   有时候失去一份感情,就会觉得,整座城市,都不再属于自己。   她咬牙,暗暗摁了摁自己的小腹。   宝贝….,等给你报仇,妈妈就离开这里。   再也,不回来。   抬手,擦掉自己眼角的最后一滴泪。她抬步,快速地走到医院门口。没有犹豫,更加不会让自己犹豫,因为害怕一旦犹豫,就会停顿,就会裹足不前,就会....心软。   门口的人见到她,几乎是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婉婉,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   是乔正宸!   叶婉愣愣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个男人,有着精致的五官,清隽的眸潭,还有,足以倾倒众生的风度翩翩。   可他,到底长了什么样的心?!   “怎么了?”,乔正宸见她发愣,立   刻问道。   “你头上怎么了?!”   他抬手,触到额头厚厚的纱布,“哦,不小心撞了一下。”   他在撒谎。   女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在梦醒之前,觉得一切都很完美。   可一旦梦被人点醒,就会发现自己之前的梦,早已漏洞百出,不复甜蜜。   叶婉轻轻一笑,却没有戳穿他,“我看到一个孩子,长得像你又像我,于是我就跑出医院啊,一直追啊追.....,结果那个孩子,跟自己的妈妈回家了。他不是我们的孩子。正宸,你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也和那个孩子一样可爱?”   撒谎,谁不会?   善变从来都是女人的专利,不是吗?   乔正宸一愣。   从未有过的钝痛如铁锤一样砸到了他的心口。   叶婉已经拉住他的手背,“正宸,我不想住医院了。我想回乔家。好吗?我们把那些我准备的小衣服小鞋子都收起来,等下一个宝宝来的时候,再用。”   回来的路上,她想了一路。   自己要找的答案,一定都在乔家!   所以,她要回去!要杀了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   乔正宸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就已经不受控地点头。   就这么毫不怀疑地答应了她的要求。   叶婉放开他的手,笑意盈盈地往电梯口走去,“正宸,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她撒娇的时候,总是喜欢说这句话。   以往,他都能淡淡应对,可如今,却觉得甜如蜜糖。   他这是…怎么了?   “正宸,帮我开门,”叶婉站在车门边,打断乔正宸的思绪。   他微微一笑,拉开车门,“进来吧。”   车子很快离开医院,朝乔家驶去。而乔正宸所不知道的是,一切暗流涌动,早已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摧古拉朽一样地席卷而来——   很快,他温婉柔弱的妻子就会亲手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二十四孝老公+二十四孝老爹   乔正宸和叶婉很快收拾妥当,乔宅的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将他们带了回去。   一路无话。   叶婉只是靠在乔正宸的膝盖之上,任凭他如往时一样,用手指作梳,穿过自己的长发谪。   她垂头,鼻头发酸,有些胀痛幻。   长发为君留。   这一满头长发,她势必不会再要了。   “怎么回来了?”   李璇被解了禁足,在南梧苑里一步都不敢出去。   出了那件丑事之后,她对叶婉的态度,也客气了很多。   “医院住着不舒服,”叶婉笑着,将行李往旁边一递,扔给佣人,“所以,就回来了。”   现在能笑得出来,她都开始佩服自己了…..   李璇盯着她,隐隐觉得这个自己曾经看不起的儿媳妇有些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她一偏头,看向他身后的乔正宸,“你陪叶婉休息吧。我走了。”   李璇最近不敢多见人,见了谁,都觉得自己矮人一截。   这一切,都拜乔司南所赐。   可她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那天乔司南拿出的只是录音,谁知道那鬼点子甚多的乔家大少有没有视频?   若是有,她这张老脸就更加没地方搁了。   叶婉也没有如往常一般去送李璇出门,只是上楼,推说自己累了,倒头便睡。   乔正宸期间来床头看过她几次,她都只是闭着眼睛,假装已经睡着。   秋夜,很快凉了起来。   每个月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加班。   叶婉恨自己将他的行程记得如此准确,却又同时,庆幸自己将他的行程记得如此准确。   看着乔正宸出门,她从床上迅速坐起,溜进书房,打开保险箱。   里面有很多珠宝首饰,还有古玩文物,可叶婉却只拿了一串钥匙。   这一串钥匙,是她曾经见过李璇放进保险箱的。   保险箱的密码,是乔正宸的生日无疑。   支开所有的佣人,快步走到楼梯下面的小房间。这里,是乔正宸的禁地,所有人都不准进入,包括李璇,也包括自己。   可今天,她偏偏要闯一闯!看一看!   门被很轻松地打开,或许连乔正宸自己也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思闯进去。   叶婉啪地,打开墙壁上的灯,怕被人发现,她将灯光调至最暗,只要自己能看清就行——   可脚背,像是被突然栽进来的铁钉钉住一样,长在原地,动弹不得。   房间里,很空。   空到只有夜晚的空气,伴着她的呼吸,起伏不定。   里面,什么都没有。   可墙壁上,却有很多很多,多到她已经数不清的照片。   每一张,都拍得至臻至美,还标注了日期,以及一些心情寄语——   第一张,上面的黎洛披着纯白的婚纱,站在教堂的光影里。旁边的配字是:今天,黎洛嫁给了乔司南。我,不甘心!一定,要将她夺回来!   第二张,是黎洛跪在祠堂里,像是在抄写什么东西。镜头捕捉到了她脸上的红肿。旁边,依旧是乔正宸的字迹:黎洛进乔家第二天被打,我很心疼。送药膏给她,却被拒。我,还是不甘心!   后面,每一张的主角,依旧是黎洛!   这个是乔正宸要叫大嫂的女人!   照片里,她或笑或哭,或嗔或怒,有从乔家出去的样子,还有,生下花花的时候,躺在床上坐月子的样子!   虽然都是偷.拍,可每一副照片都被冲洗出来,照片的边缘都有些翘起——看得出来,那是被反复摩挲之后,才有的痕迹!   一切,再清楚不过了!   叶婉眼前发黑,却死死地抠住墙壁,不让自己倒下去——   她强撑着   tang一口气,将那些照片上所有的配字,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   最后,挑了几张觉得重要的,塞进自己的衣服内衬里。   “你在做什么?!”   乔正宸的声音带着威压,怒意传来!   叶婉一僵,吓得差点握不住照片。   “出来!”   他上前,扳过她的肩头。   叶婉旋身,对上他的眸子——   那一对盈盈弱弱的翦水秋瞳里,依旧是一片柔情——   她看着他,幽幽开口,“正宸....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刚才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我就起来,到处找你,可是....我找不到.....”   叶婉往前一步,将自己的身体,投进乔正宸的怀里——   向以前做过的无数次那样,她熟练地,将耳蜗贴上他的胸膛,整个人,却在颤抖。   “冷?”   怀疑的念头,被莫名的怜惜所取代,乔正宸已经抬手,圈住了她。   “正宸,我刚才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叶婉喃喃,“我梦见,孩子没有的时候,我们的样子。”   抱住她的手臂,明显地一僵。   叶婉继续开口,“他就是那么没有的,从我的身体里,一点一点地流出来….,我觉得痛,全身到处都痛.....还有好多血.....”   “别说了,我送你上去休息,”乔正宸转身,关掉墙壁上的灯。   刚才灯光那么暗,她应该什么都没有看到,对吧?   “不——”   一向温婉的她,却突然扯住了他的衣襟,不肯听从他的安排,“你听我说完!”   脚步,顿住。乔正宸旋身,竟是就如此地妥协下来。   “有好多血,从我身体里流出来,”叶婉咬牙,忽略掉自己早已痛到快要死掉的心痛,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无比清晰——   “那血,是热的,正宸,是热的.....,可是,流到我心里,好冷.....”   她抓住他的大掌,覆到自己的心口上——   “我很疼,去医所的路上,很疼,可是我不敢叫,我怕吓到孩子,我不停地告诉自己,也告诉他,再坚持一下,一下就好了。到了医生那里,我就能保住他.....”   乔正宸如被雷劈,僵硬无比。   她的伤心绝望,他落在眼里。   却从未,像今晚这般心疼过。   她不说,他以为她在忘却。   可这一切,却在她的话语里,再度鲜活清晰起来——   “我每走一步,血就流得更多…..,我好怕,正宸,那时候我好怕。我就蹲在地上,不肯走.....我以为这样,血就不会再流了。我就能保住他了.....”   “可是,”她哽咽,痛哭,却,没有再哭,“正宸,无论我怎么做,都没有用。那些血块,顺着我的身体,越来越多....它们把我围住,开始,只是血,是液体,可最后,我感觉到了,那一块东西,它滑了出来.....”   乔正宸低吼一声,在黑暗里一把将她摁住,狠狠地,恨不能将她嵌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一样——   “我们还会有孩子,我保证!”   她瘦得可怜,脊背上的骨骼,已经有些磨手了。   她竟然....已经这么瘦了…..   “不会再有了。”   叶婉轻轻一笑,声音空灵得像是空气,“不会,再有了。”   乔正宸心口一凉,直觉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可叶婉却飞速开口,“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不会再有孩子了。”   他松了一口气,却又更像是在被鞭笞,全身都在痛得叫嚣。   如冰如火,煎熬非常——   乔正宸俯身,轻轻吻在她的额头,“只是一个梦。我们还会有孩子,我跟你保证。我会好好调理你的身体   ,到时候,多生几个都没有问题。若是女儿,我就一起冲着你们俩,若是儿子,就我们一起宠着你,好不好?”   好不好?   好,当然好。   怎么会不好?   叶婉想笑,却最终,只能勉强扯了扯唇角,“我累了,先带我去睡觉。”   “嗯。”   他不让她走。   只是弯腰,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往门口走去。   门外,他的助理恭敬地还在等着,见到这个画面,有些睖睁。   什么时候,二少对自己的妻子变得这么宠溺了?   “那份文件,你帮我送去医院,告诉他们,我今晚不去加班了。”   乔正宸轻声吩咐完毕,抱着叶婉上楼。   每一步,都像是走在羽绒垫子上,放轻了脚步,可同时,却放重了自己的感情。   只是.....此刻的他还不知道,一切,早已太迟…..   ——————————————   翌日。   南山洛家老宅。   花花最近没有去学校,每天漫山遍野到处跑,跟个野孩子一样。   黎洛为了让他收心,特意让乔司南出马。   父子俩像是达成了某种神秘协议一样,一大早起来,就在院子里鼓捣开来。   等到中午,才将黎洛叫下去,看他们的工作成果——   这两个家伙,居然在院子里那颗老槐树下做了一个手工的秋千!   乔司南见黎洛出来,赶忙磨平秋千上的最后一粒木刺,花花则是蹦着小短腿,一脸谄媚地跑了上来,抓住黎洛的手晃了晃,“妈咪,快点上去试试。”   “送我的礼物?”   “算是吧,”花花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拉着黎洛迫不及待地就将自己的妈咪摁到了秋千上,“怎么样?舒服吗?”   乔司南抓住绳索,轻轻一晃。   秋千荡漾,山风轻拂。   身侧有丈夫有孩子,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美妙的了。   黎洛点头,“很美。”   乔司南看着她,目光中是一辈子用不完的宠溺,“你喜欢就好.....”   好字还没说完,一旁紧张的花花立刻两眼放光——   “太好了!”   小家伙从地上一下子蹦跶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又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我去叫小心肝来坐!哈哈哈!”   黎洛:“…..给小心肝做的?!”   小心肝是山顶村子里的一个小女孩,年龄和花花相仿,却胖得有些出奇,一脸小横肉不说,大腿都快赶上自己成年人的大腿了。   可花花就是喜欢和她在一起玩,乔司南不禁开始怀疑起虎父无犬子这句话来——自己选老婆的品味这么高端,为什么儿子就喜欢一个乡下小胖妞?!   “小心肝,来,进来坐坐我们的新秋千,我早上忙了一早上,特意帮你做的,”乔花花谄媚的声音,隔着墙根,也能听见。   黎洛赶紧让开,充分摆出一个开明婆婆应该有的姿态——儿子喜欢,胖就胖吧,说不定儿子和唐玄宗一样的品味呢?!找了个杨贵妃当媳妇儿呢?   叫小心肝的丫头颐指气使地出现在门口,头上的羊角辫儿早就因为疯玩而散落得乱七八糟,她还不忘抠了抠自己的鼻孔,发出一个浓厚的鼻音,“嗯——”   然后连叔叔阿姨也不叫,直接就蹦上了秋千,肥硕的小身板晃荡了两下,对着门口吼出声,“我太胖了,动不了,赶紧来推我!”   黎洛:“…..”   乔司南:“…..”   两个人对视一眼,决定晚上好好教育一下儿子,矫正一下儿子的品味。   同时也传递出了一个安慰的信号——他们的儿子,绝对是威武不能屈的,对吧?!   对吧!   可,乔花花同学显然再次刷新了自己父母对自己的认知——   他愉快地应了一声,一溜烟跑到秋千后面,用出吃奶的力气,狠狠推了一把小心肝,“小心肝,舒服吗?”   “舒服,再用力一点!”   小丫头荡得老高,哇哇大笑。   一旁的‘父母大人’看得再次目瞪口呆,黎洛更是听得面红耳赤。   这是….两个五岁小孩之间的对话吗?为什么听起来那么邪恶?!   石化的父母站在原地,用着自己仅存的耐力和素养,听完了以下整个对话——   “乔花花,你是没吃饭吗?!再用力!”   “哦哦!好——,哎呀!呼!哼!”   “好,好棒!乔花花,好样的!”   “喜欢吗?小心肝!”   “喜欢,喜欢。我爱死你了,乔花花!”   “那我再用力一点,你要一直喜欢我哦!”   “好,你用力!很好!就这样——”   直到黎洛都觉得自己心脏快要停跳了,小心肝才心满意足地从秋千上下来,像是逗宠物一样,摸了摸乔花花的头,“今天表现不错。晚上我再来,我们继续。”   黎洛和乔司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乔花花却极其顺从,又一脸谄媚地,将小心肝送出了院子。   转身,看到自己的父母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自己,“妈咪,你们想说什么?”   这种时候,只能父亲大人出马了。   乔司南上前,扣住花花的小脑袋,忍住想一把将儿子捏扁的冲动,看了看身后的黎洛,‘慈爱’地开口,“儿子,我们来谈谈,你以后要选什么样的女盆友.....”   乔花花脚步一顿,一脸高深地看着他们,最后,还老神在在地将手臂圈在了自己的胸前,“你们以为,我喜欢小心肝?”   难道这还不明显吗?   乔司南尴尬地点头,“我们从长计议,这…..”   乔花花小嘴巴一抿,直接一记白眼抛出来,对自己的父母表达了充分的鄙视之情——   “你们以为人人都和你们一样,整天爱来爱去不嫌烦吗?昨晚我又听见你对我妈咪说我爱你了。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没出息吗?”   乔司南:“......”   乔花花嘿嘿两声,看了一眼门口,才压低声音,“你们没发现吗?小心肝天生大脚丫子!”   这品味….   乔司南额头开始冒冷汗。   “她脚丫子那么大,以后我组建一个足球队,她女扮男装来帮我踢球,我就发达了!哈哈!”   乔花花一脸兴奋,跑到黎洛身边,“妈咪,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昨晚我看球赛的时候,我就这么想了!我一定要把小心肝拿下!”   黎洛无语。   这孩子…..   她宠爱地看着花花,弯腰,亲了亲他的小脸,“原来花花想得这么周到。是你爸爸思想太不纯洁了。我替他给你道歉。”   花花满意地点了点头,“罚他晚上不准再肉麻好了,我在隔壁都已经快听不下去,要吐了。”   乔司南气得差点心肌梗。   这到底还是不是亲生的?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这小子,也太会坑爹了吧?!   乔花花心满意足地奔向厨房,“小素小素,亲爱的小素,我的胡萝卜煎饼好了吗?”   黎洛收回视线,落在一脸无奈的乔司南身上。   两个人,在温暖的秋日里,忽地相视一笑。   幸福,大抵就是这个模样了吧?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扣。   这二十四孝老爹加二十四孝老公,他是要心甘情愿地,做到底了…..   老宅的门被人敲响。   两个人相携迎出。<   /p>   门口,站的是叶婉,不请自来的叶婉。   她看着黎洛,“我要给我的孩子报仇。你们,帮我。”   乔司南早就知道会等来这样的回答,对一旁的乔飞颔首。   乔飞立刻上前,站在叶婉面前,“叶小姐,我们需要你先帮我们找一个人。”   叶婉一愣,“谁?”   PS:家里路由器昨晚坏了,早上飞车到单位,紧赶慢赶更了。大家久等。么么哒~   ☆、杀乔正宸!   海边别墅。   叶婉熟练地输入密码,“他曾经带我来过这里。二房的所有房产我都知道,只有这一栋海边别墅。”   她记得自己傻乎乎地还对他说,以后老了,就来这栋别墅养老幻。   到现在为止,也想不出当日的乔正宸脸上有任何的异色谪。   “我们以前来这里过周末的时候,这里就什么人都没有,佣人也没有。”   叶婉站在门口,“我不进去了。你们自己进去吧。”   乔司南淡淡扫了她一眼,“乔飞,你在外面保护好叶小姐。”   他独自一人,踏进别墅。   这栋别墅他当然认得,乔远山喜欢在子女十八岁的时候送生日礼物。   自己得到的是一艘顶级游艇,而乔正宸,则得到了这栋海边别墅。   洛倾倾说,在这里曾经见到过一个毁过半边脸的女人?   他想起那日去找童家老佣人的时候,乔飞也曾经说过同样的话。   乔司南没有走远,只是在门口逡巡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门口的矮柜上,淡淡停顿了一秒。   很快,收回了眸光。   快步出门,“走吧。”   “大少?”,乔飞有些愕然。   按照这个时间计算,乔司南只是在门口玄关转了一下,怎么就出来了?   乔司南却已经礼节性地拉开车门,对叶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个人上车,车里的空调十足,驱走了冬日的寒意。   有落叶被乍起的秋叶晚风卷来,打在玻璃上。   乔司南冷冷地看着叶片滑落,“起风了。冷了。”   叶婉面无表情,木讷地看着窗外。   自己现在,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不过是仇恨罢了。   “乔家在城郊山顶有一个牧场,里面养了好多狐,”乔司南转头,淡淡地看着叶婉,“天气冷了,不如邀请正宸一起,去猎狐吧?这可是乔家的传统。父亲去世以后,我们就再也没去过了。”   叶婉转头,看着他。   眼里没有一丝起伏,就连声音,也没有一丝温度,“好。”   ———————————————   翌日。   秋日高远,天空一碧如洗,难得有这么好的晴日。   乔正宸驱车和叶婉来到山顶牧场,前者温和地将一袭浅灰色羊绒披肩拢在她的肩头,“别着凉。”   “我等着你的银狐披肩,就不会冷了,”叶婉笑着,将披肩扣拢,然后亲昵地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乔正宸的下颌——   那是夫妻俩之间最亲昵的小动作。   以前动情之时,她总是喜欢将自己的食指搁在他下颌的美人沟上——   那是她这辈子的劫。   乔正宸温和一笑,带了几分宠溺,“好几年没来了,以前父亲让人养着的那几头金狐肯定大了,我打了来,给你做一个小暖腰。”   叶婉一笑,“我等你。”   她不会骑马,所以在入口处等他,也属平常。乔正宸不甚放心地看了周围一眼,乔家一脸风霜的老男仆笑着开口,“二少爷若是舍不得二少奶奶,便一起进去吧。只不过这林子下面阳光更少,怕会冷着二少奶奶。”   他是乔家的老佣人,在这里看了几十年的林子,帮乔远山养了不少的猎物。   乔正宸将佣人手中的马缰绳接过来,在手中绕了几圈,拍了拍马儿的头,“我很快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不必去林子里吹风了。”   叶婉应了一声好。   乔正宸利落跨上枣栗色的高大马匹,马蹄声很快消失在林子的中央。   山谷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鸟儿扑棱着翅膀的声音。   老仆上前,“二少   tang奶奶,到我小木屋里等吧,那边备好了热茶。”   叶婉嘴角拉平,温婉的笑容瞬间消失,“回你的小屋去。听到任何声响,都不要出来。”   老仆一愣。   “去!”   他佝偻着身体,快步离开。   叶婉站在木栅栏外面,静静地,将自己全身的精神,都凝到了耳根子上——   低低的引擎声,远远传来,最后,越来越近——   黑色的敞篷越野车如一头迅捷的黑豹,不消片刻,便停在了叶婉面前。   乔司南从车上利落而下,穿着黑色衬衫,黑色紧身裤和黑色靴子的他,在那顶褐色牛仔帽的装扮下,更像一个熟练的狩猎者。   “拿着!”   黎洛从另一侧上车,用力将车门合上,将手中的长条形黑色裹布包直接扔给乔司南。   他吹了一记口哨,将它稳稳接住,然后放在手中,十分细心地,一层一层,打开那些布条——   一把锃亮水光的黑色猎枪,暴露在了太阳之下。   长长的枪管蕴藏着无限的精准潜能,而那厚重的铜质枪托,则无声地暗示着它的危险程度——绝对足以一枪毙命。   乔司南看着叶婉,“父亲说,要学会打猎,在冬天到来之前,给自己心爱的女人猎一身皮草。这才算是真男人。”   这是乔远山对他们的教导。   他,没有忘记。   只是不知道,此刻在林子里的那个人,他的手足,是否已经忘记了。   乔远山当日的遗嘱,将所有的财产等分,目的是为了制衡。可他却不知道,制衡,从来都是一件不容易实现的事。   他在世的时候,大家都明争暗斗,他去世了,谁还会再手下留情?   叶婉看了一眼他身旁的黎洛。   她也是一身黑衣打扮,神仙眷侣,是不是就是指的这样的他们?   叶婉心生羡慕,却并不嫉妒。   她十分平静地跨了一步,让出了白色木栅栏的入口,“我和黎洛在后面走。你可以骑马去。”   乔司南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猎枪稳稳握住,黑色的马靴潇洒地跨上马镫,在空中划出一个利落的弧线,不忘递给黎洛一个缠绵的眼神,然后才飒爽而去——   黑色的骏马,黑色的男人,无声无息,如肃杀的猎手,悄悄地,潜入林中…..   叶婉突地抬头,在马蹄声再度消失之后,才看向黎洛,“我不会后悔。却也不会快乐了,对吗?”   黎洛心酸,心疼地上前,双手握了握她的肩膀,“相信我,只要再遇到真正好笑的事,你也会笑出声来。快乐,其实一直都在的。”   她将叶婉扳过身体,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林子。   地面有厚厚苔藓,也有各种突起的石头,还有蜿蜒而过的细流。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只是在一步一步朝前的过程中,静静地等着。   没有任何交流,却彼此心知肚明,自己在等什么。   几分钟之后,左侧的林间空地处,终于,传来重重地一声坠落声,接着,是马儿惊恐的嘶鸣——   两个人对视一眼,快步朝前小跑而去——   到达空地边缘,远远就看到乔正宸的枣栗色马儿惊疯了一眼跑开,瞬间不见。   而它的主人,此刻正坐在林间的空地上,捂着自己的腿部,像是受了伤。   淡淡的血腥味,随着顺势而来的山风,钻入鼻尖。   叶婉却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有动,也没有打算要动。   她和黎洛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将她留在原地。   自己,则是慢慢靠近,站在了乔司南边上。   看着他,托着那管猎枪,对准面前的乔正宸,他的弟弟——   “乔正宸,你该死!”   气势如虹,直破云霄!   <   p>   咔哒一声,枪,直接上膛!有力的手指,直接搭上扳机,下一秒,子弹就会穿膛而出,直接射入乔正宸的心脏!   乔正宸惊慌抬头,眼神对上一旁黎洛的冷冷目光。   她,一点都不打算阻止!   PS:今天孩子早教班里搞了一个什么年终活动,要求家长要带自己的拿手菜参加晚上的聚餐。今天一天都在忙这个了,晚上回来现码的字。大家将就看下。明天加更。么么~   ☆、杀乔正宸(二)+大少翻案!(精,必看!)   乔正宸惊慌失措地抬头,眼睛对上一旁的黎洛。   她却并不打算阻止!   乔正宸显然完全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乔司南。   他不是应该在死囚监狱里吗?!为什么会出现在乔家猎场?逢!   黎洛与乔司南比肩而立,亦是冷冷。   目光里,带着乔正宸从未见过的冷淡疏离。   乔司南微微眯眼,腾出一只手,缓缓地,拿出一叠照片的拓印版,一张一张地,丢在乔正宸身上——   “这一张,你偷/拍我老婆孕检?”   黎洛凑过去一看,“怎么把我拍得这么难看?太臃肿了。”   乔正宸:“…..”   他从马上跌落摔断小腿,全拜乔司南所赐,他们居然,还有心讨论这些?   不过,当那张照片最终飘落在他的手边的时候,一向不易改色的脸,终于变了变色。   他们,都知道了?   这些照片…..   他猛地回头,下意识地寻找叶婉。   可她,却早已站到了一颗大树之后。   只是静静地,伴着风声,平静地听着乔正宸声音里的惊慌失措。   女人一旦狠心起来,绝对,比男人要狠心千百倍。   只是他们不懂,所以一直以为女人是柔弱的。   她可以是水,却也能淹死任何自己的仇人。   是的,仇人。亲密的仇人,这是叶婉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自己和乔正宸关系的词语。   “花花是不是你抢走的?”,乔司南用猎枪头拨开乔正宸胸前的衬衫扣子,直接将枪管点住乔正宸瓷白的胸膛,往前送了一寸,“说。”   语气不疾不徐,跟那凶狠的动作,形成强烈的反比。   乔正宸抬头,看着林子里漏下的一米阳光,再看看黎洛。   却没有回答。   眼里,是一贯的清隽无辜。   无辜….,他居然可以如此无辜?!黎洛全身颤抖地看着他的胸口,全身的怒气因子在这一刻,被激发到了极致!   上前,呼地一巴掌,直接扇到乔正宸的脸上!   啪地一声,用足了全力,震得她自己的虎口都在发麻!   这个男人,他的无辜,温雅,柔和,都是他的保护色!   乔司南一脸讶然,完全没想到黎洛会如此动手,张扬而鲁莽,他还以为,她至少会给乔正宸一个解释的机会。而不是这样,直接动手。   乔正宸的脸被打偏到一边,黎洛狠狠啐了一口,直接抬手,将他胸口的一条链子拉扯了下来,紧紧攥在手里——   “这是我和花花的母子链,不用再问了,是他抢走了花花。”   黎洛摊开掌心,让乔司南看到那个金质的长颈鹿坠子,还有坠子后面的日期,那就是花花的生日。   果然…..   伪装被撕开,剩下的,便只有丑恶——   乔正宸抬手,想要抹掉嘴角的血迹,却发现越擦越多,半边脸,都被染红——   他阴狠一笑,“黎洛,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黎洛一怔,什么时候?小学还是中学?自己和乔正芸是闺蜜是同学,和乔正宸自然也认识。   细细算来,十数年了。   “认识你那么久,你身边的人,从洛锦书换到了乔司南,却从来,不是我。”   “说什么呢?!我老婆身边的男人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乔司南不满地一哼,“注意你的措辞。”   “呵——”,乔正宸不以为然,“我曾经叫我母亲去求过你母亲,让她将你嫁给我,而不是嫁给乔司南。你知道她怎么说吗?她说,洛家的女儿,自然是要嫁给长子嫡孙的,怎么会嫁给一个小老婆的儿子?”   对,小老婆。   这是别人在少不经事的乔正宸和乔正芸面前,对李璇喊了接近三十年的称呼。   <   tangp>   是耻辱,永远洗刷不掉的耻辱。   在那些名流眼中,李璇排场再大,也不过是个野.鸡,飞上了枝头,那也只能是一只站得比较高的野鸡,永远,成不了凤凰。   所以上学的时候,这对双胞胎没有朋友。   只有黎洛一个。   乔正芸把她当闺蜜,乔正宸的那份感情,则藏得更深,也更隐蔽。   他本不在乎这些——不像自己的母亲那样,乔正宸把名利看得淡然,身体不好,那便做一个中医就好。本来就是自己的母亲破坏了乔远山和司徒娟的婚姻,他再也不会去抢乔司南的财产。   可让他想不到的,却是自己居然会因此失去黎洛。   这是他最最不能容忍的。   如果是因为身份失去,那么,他就要想办法,让自己成为顺理成章能够娶她的人,能够匹配的人。   乔司南,便成了自己最大的敌人。   后来的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黎洛眸中露出震惊——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乔正宸做过这些事。只是如果知道,她也必然不会嫁给他。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男人看待,你只是正芸的哥哥,如此而已。”   她道出心中所想。   乔正宸却毫不讶异,凄惶一笑,“我知道。”   正因为知道,所以,更恨。   “孩子是你抢走的,”黎洛握拳,“他做错了什么?!”   “是我,”他也不挣扎,仿佛说出来,才是解脱,“我本来想杀死他。可惜了.....你们还是一家三口团聚了。”   黎洛心口一凉,想起来,又是一阵后怕。   树后的叶婉更是双膝发软,虚弱地靠在树干上。   “那为什么你又不那么做了?”   乔司南声音森冷。   乔正宸却抿了唇,继续开口,“洛锦书中枪,也是我安排的。为的是让黎洛误会你,拆开你们。”   事情败露至此,他只恨不能悉数交代,“一向草包的乔家二公子,也会有枪,想不到吧?还有四年前,你母亲中枪,左手到现在也不能动,也是我做的。也是为了让你以为是黎洛做的,拆开你们。”   黎洛一怔,那一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最后的结果,是当时乔司南的不信任,是自己的心灰意冷。   挑了乔司南最亲近的人作为靶子,来针对自己….,好险毒的用心!   乔正宸狠然一笑,“都是我做的,你们杀了我好了。”   不知为何,他刚才将乔司南的出现和叶婉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绝望到决定和盘托出,甚至没有一丁点的犹豫,在面对那管父亲传下来的猎枪的时候,也没有一点恐惧。   原以为在四年前黎洛新婚夜的时候,自己失去了一切。   现在看来,原来没有最绝望,只有更绝望——现在,他才是真的失去了一切。   孩子….,那个在自己面前成了一滩血水,血肉模糊的一团,还有叶婉,那个会做桂花酒酿圆子的女人,自己的妻子…..   原来,这才是一切。   是他失去不起的一切。   叶婉那日的失踪,还有这几日的温顺,一切,不过是在演戏。   她早就知道一切了,早就知道了......   黎洛将手中的母子链坠子捏得紧紧地,扎进掌心,也没有喊疼,“司南身体里的毒,是你下的吗?”   乔正宸是医生,如此想来,再正确不过。   那是在自己,进了乔家之前,乔司南就被他下毒了吧?!   乔正宸微微一怔,眼中的迷茫水过无痕,然后,又点了点头。   认了,说不定顾家还会放过李璇和正芸。   他作为儿子,作为哥哥,这就是自己能给予她们的最后的保护了…..   既然都认了,不如认到底吧!   乔司南则是眼快手快,拉开保险栓——   “以前不玩手段,是不屑,也不想用那些来对付我自己的亲人,”他目光凌冽,已经抹去了最后的顾虑,“其实我一直错了。因为你们连人都称不上,又怎么可能是我的亲人?!”   说罢,他又往前进了一步,手中猎枪被阳光反照了一下,划出森寒的光。   “乔正宸,一直以来,我比你更擅长制造意外现场的假象。只是我不愿意玩这种低级的游戏罢了,不过你也教会了我一个道理——和低级的人玩,那就用低级的手段,不必不齿,也不必愧疚。”   乔司南偏了偏脸,俊美的侧脸在山林阴影之中,更加显得邪魅隐秘。   手指,开始扣上扳机。   黎洛转开脸,没有阻止。   于他,有杀母之仇,夺妻之恨。   于她,有栽赃之冤,夺子之仇。   自己亲人的存活,不能归功于乔正宸的‘仁慈’,只能说,他命大。   所以,谁都不想放过乔正宸。   扳机被缓缓扣动的细微声响无情地践踏着三个人的神经。   谁也没有快意,只有浓厚的压抑感,如头顶的乌云一样,狠狠压在他们心头。这不是报复,只是一个交代——给所有的人,一个公正的交代。   包括黎洛,包括乔司南,包括花花,包括叶婉,还有,那个无辜的胎死腹中的孩子.....,他们都需要这样的交代。   乔正宸只求解脱,“我死了....,不必让叶婉看见。”   乔司南和黎洛还没有回话,一记冷笑便从林间空地的边缘传来——   叶婉苍白的脸,从树后慢慢显现——   不过是巴掌大的脸,此刻,却带了从未有过的威怒!   她冷笑,轻飘飘地开口,“乔正宸,你死了我绝对是第一个看见的。”   她一步一步地上前,在他面前站定——   “我是你的棋子,可是棋子,也有自己的血肉。”   有时候爱一个人,可以不顾自尊。   她可以接受他的利用。   但——   “你不该,害了我的孩子,”叶婉轻轻地看着他,目光空洞而迷离,“你知不知道,我从小身体就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乔正宸浑身一震。   他知道她体弱,却不知还有这么一层利害关系。   心里的悔,似来自地狱的火,将五脏六腑都要焚毁——   叶婉却眼疾手快,直接掼过乔司南手中的猎枪,狠狠抵在乔正宸的胸口——   “去死吧你!”   怒喝,伴着枪声!   砰!   惊飞了林间的鸟儿,惊跑了林间的小兽,惊落了那一树的黄叶——   狂风渐劲,风尘迷离!   这个男人,这个她全心全意爱过的男人,在她面前张大眼睛,先是难以相信地看着自己胸口轰然炸开的血洞,还来不及抬手去捂一下,就朝后重重地倒去——   他看她的最后一眼,有歉然,有解脱,也有更多的,舍不得…..   黎洛震惊地待在原地,就连乔司南,也是讶然。   叶婉却重重一笑,笑得癫狂,笑得大声——   这一笑之后,她知道,自己此生,必不会再笑了!   头发,早已被山风吹得乱舞!   她痴痴颠颠,狠然大吼,像是只有这一个机会,能让她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也仿佛只有这么一刻,她可以酣畅淋漓地做回自己!从此以后,她便是一个再无情爱,再无血肉的行尸走肉!   枪,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叶婉跨步而过,站在乔司南面前,“我会告诉所有人,是他自己的猎枪炸膛。”   那话语,冰凉没有温度。   是世间最冷的绝情。   乔司南点头,看了一眼倒在血泊的乔正宸,“我们走吧。”   稍后,会有他安排好的人来,布置好一切。   谁也没有惋惜地上那个人的死。   凡人论果,只有菩萨,喜欢论因。   其实因果轮回,早有定数。   一切,不过是报应。   司徒娟中枪,花花被抢,洛锦书受伤…..   一切的仇怨,都随着这个男人,消散而去了……   三个人走出林间,对老佣人交代了几句不许进去打扰,便上车离开。   半个小时之后,就会有人上来,伪装出一个非常完美的意外现场。   黑色越野车很快离开。   叶婉累极,像冬眠蛰伏的小兽,伏在后座沉沉睡去。   这一次,她的梦里,再也没有恶人…..   黎洛则是坐在副驾座,不悲不喜,一言不发。   乔司南开着车,看着前方崎岖山路,“是不是在想乔正宸的话?”   “你怎么知道?”   心意相通,概莫如是。   “司南,你说他承认得那么爽快,我反而觉得不真实。”   “七分真,三分假。”   “什么意思?”   “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做不了那么多。”   更何况,洛城里到处都是他乔司南的人,乔正宸能够悄无声息地完成那么多事,简直是天方夜谭。   素白的手悄然穿过车辆中间的操控台,握住他的手背。   坚决而不容撼动——   “司南,不管对方是谁,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要分开。”   他反手,扣住她的柔荑,放在自己唇边轻轻一吻,“你放心,能分开我们一家三口的人,她还没出生。”   “嗯?”,黎洛不解。   “你未来的儿媳妇,她还没出生。”   黎洛噗嗤一笑,从后视镜看了叶婉一眼,“打算怎么安排叶婉?”   “她想继续学医,我们送她去美国。”   “好。”   黑色越野车很快消失在山脚,隐没进滚滚车流之中。   可车里的三个人却谁也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之后不久,林间的空地上,便出现了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为首的男人矜贵非常,一看便是人中龙凤——   顾云臣抬脚,用鳄鱼皮鞋的鞋跟踢了踢地上的乔正宸,“看来叶婉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残情的,不然也不会手抖打偏了。”   地上的男人,还在喘着一丝气,没有死绝。   保镖上前,“少爷,这….会不会不好交代?”   顾云臣凉薄一笑,“总统阁下想看到的不就是乔家兄弟自相残杀吗?老大或者老二,谁先死,又有什么区别?老二死了,再想办法对付老大就是了。他还是个死刑犯嘛.....”   彪形大汉的保镖点头称是,“那…要不要再补一枪?”   顾云臣淡淡扫了一眼地上的乔正宸,“把他带回我的私人别墅,关进地下密室。每天给一些饿不死的吃食就行,能撑过来的话,就当我多养了一条狗吧。”   保镖有些为难,“阁下那边,会不会不好交代?”   “不好交代么?”,顾云臣低头,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铂金球袖口,“不好交代,那就不必交代了。”   保镖一愣,旋即点头,“是!”   “做得干净点,就让乔家的人以为尸体是被野狐狸拖走了吧。”   “是!”   顾云臣丢掉擦手的白绢,款步离开。   颀长的身体,很快隐没在林中。   风,卷过山林,将最后的血腥味也抹掉。   一切,了无痕迹。   ———————————————   夜。   洛城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在一天之内被全部清空,所有的安保措施被前后仔细检查了数遍,酒店门口的落日大道拉起了数条警戒线。所有的街口,都有警察在巡逻。   气氛,严肃而压抑。   众人等了数个钟头,终于,才看到一辆加长防弹的黑色房车从远处不疾不徐驶来。   可光是这个速度,已经带来排山倒海般的足够压迫感。   房车稳稳停在酒店门口。   所有人抬手压住胸襟,齐齐弯腰,连呼吸都忍不住压制了一下,生怕自己会失礼。   保镖们有序地上前,拉开车门。   笔直的双腿有力地落在崭新的红地毯上。   “阁下晚上好!”   所有人齐齐出声,训练有素。   下车的人眸光扫过众人,“云臣呢?”   “顾先生不便下来,在楼上总统套房等您。”   “他怎么了?”   “今日在浴室跌跤,扭伤了脚踝。”   一个眼神抛出,所有人立刻让开。   一路鎏金红毯,将来人直接送上VVIP电梯,直奔顶楼。   “阁下,请。”   带着丝缎白手套的管家推开老檀木雕花大门,将人送进去之后,很识趣地离开。   坐在窗边的顾云臣闻声调转自己的轮椅,“母亲,一路风尘,辛苦了。”   是的。新晋的总统,是顾云臣的母亲。   也是国内的首位女总统,该人上任不足一年,却以自己的铁血政策,闻名国内。   她,叫云娅。   早年在国外丧夫,独自一人抚养孩子。却在国外,凭借着丈夫留下的巨额财产悄然涉入国内的政坛,回国不到两年,直接问鼎总统宝座。   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是一个谜一样的传奇。   “脚伤了?”   云娅在顾云臣面前站定,看着他裹着纱布的脚踝,“这么不小心?”   母子俩多日未见,却不显得生疏。   永远,都是客气周到,教养得到的样子。   顾云臣活动了一下脚踝,“不大要紧。母亲/日理万机,怎么会来洛城?”   “给自己放个年假,”云娅抬步,优雅地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洛城的灯火万千,“快到深秋了,洛城的枫叶,也该红了。”   不等顾云臣回答,她已经转头,清雅一笑,“云臣,在国外那么多年,知道洛城哪里的枫叶,最红吗?”   “母亲想看枫叶,那便去看。管它哪里的枫叶,都可以好好看一看,赏一赏,”顾云臣上前,与云娅并排看着窗外,“觉得好,那就留着。觉得不好,那便,连根拔除吧。”   云娅垂眸,眸中是迷倒了政坛无数大佬的那种惯有的迷离悠远。   枫叶….   最美的枫叶,自然是美得似血的那一种…..   呵…..   ————————————————   翌日。   乔宅。   几年风云变迁,连守门的门房都已经换了好几拨,却独留了门口那对青玉的石狮子,威风凛凛,独镇一方。   酒红色的玛莎拉蒂跑车如一头豹,无声无息,却又迅如闪电一般停在乔宅门口。   车门被打开,车上的人下车,站在门口——   那对石狮子的气势,顷刻便小了下去,像在无声蛰伏,称臣。   连反抗,都不能。   乔司南薄唇斜勾,抬手,解开自己   西装上的第三颗扣子,然后从另一侧,将花花抱了出来。   一大一小两个男神,面容如出一辙,完美得像是被上帝亲吻过。   轻易地夺走了一旁所有记者的呼吸。   “大少——”   有女记者已经按捺不住,想要上前提问。   可乔司南却一个眼神飞了过去。   没有一个字,却被所有人都看懂了——那是在让他们统统闭嘴。   乔花花一直挤眉弄眼,对着那些记者say嗨,小正太范儿十足,镜头感超强。   在山上住久了,乔花花看谁都有亲切感。乔司南也由得他去。   惹来几个女记者又捂着胸口,直呼受不了了。   他单手抱好花花,毫不费力。另外,则不忘拉开另一侧的车门。   素白的柔荑搭入他的掌心,黎洛款款而起,将姿态角度拿捏得正正好,风姿绰约,瞬间将在场男记者的呼吸夺走。   乔司南大掌一扣,将她往自己身上轻轻一拉。   意味深长地扫过扛着摄像机的男人们,他们马上低下头去,不敢多看一眼。   昨晚他们接到乔司南今天会回乔家的消息,震惊得无以加复——   乔正宸刚刚被爆失踪,他们一早守在乔家门外,就是想得到一手消息,可谁知,又被人告知乔司南即将回来。   虽然爆料人身份隐秘,可他们,却以自己的职业素养,闻到了非比寻常的味道——   从死囚监狱里面出来的人,怎么会如此高调?   看那一家三口的衣服,暗紫色的西装,暗紫色的斜肩礼服,就连小少爷身上的小燕尾服,都是高级定制。   这更像是在走红毯吧?!   “大少,”女记者趁机发问,“请问您是无罪释放了吗?!”   “是。”   他应得十分笃定。   “我们没有收到任何官方的消息.....”   “难道我的消息,比他们的还不值钱?”,乔司南四两拨千斤地避开话题,“我带老婆孩子回家,大家有兴趣,可以进来吃些点心。”   人人都道乔大少在有了孩子以后温和了许多,看来所言不假。   大家却也客套推辞,只拿过一旁乔飞送出的红包,便再度静静等在了乔家门口。   其意思,不言而喻——既然官方迟迟没有宣布,那就证明事情恐怕还会有变。   至于变好还是变坏….谁也说不准。   一家三口回到东来苑。   乔司南让乔飞带着花花去给老太太问好。司徒娟和李璇都足不出户,前者是不想出,后者,则是没脸出。   乔正芸和洛锦书度假未归。   叶婉,已经做了今晨的飞机出国。谁也不知道她会去哪里。   黎洛也不会问。   乔家,真正地清净了下来。   小素和冯奶奶则站在门口,帮他们开门。   乔家,前两次,都进来了,却又出去了。   而这第三次,终于,他们十指紧扣,相携而入。   “要不要去看枫叶?”,乔司南顺势从身后抱住她,在她的耳垂上亲了亲,看着她的害羞,才心满意足地将她抱紧,“我记得你喜欢在湖面上荡秋千。再做一个好的给你,好不好?”   那时他不懂得珍惜,却也偷偷在后面的枫树下看了她半日。到她摔伤,又去扶她。   可她也强硬,拒绝。   现在想起,历历在目。   就连那时候的心口微涩,也无比清晰。   应该就是那时,或者是更早的时候,他就已经将她放在心上了。只可惜,那时候他依旧是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的乔家大少爷,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任他所取。   珍惜二字,那般遥远。   “在想什么?”,黎洛抬手圈住他的手臂,打断乔司   南的思绪。   “我在想,幸好那日的秋千,你跌了下来。不然你飞得太远,我一定找不到你了。”   黎洛一怔。   明白过来,转身一把掐在他的腰上——   “你还好意思说?!”   若不是他那般心机,夺取她的....第一次。   她又怎么会烦闷到一个人去湖面上荡秋千?   他却只是笑,“别闹。今天的正事,还没完。”   “什么事?”   东来苑的门被人敲响,乔飞站在门口,“大少,警察厅的人带了武警,说要来抓逃犯。”   逃犯?   乔司南波澜不惊,将黎洛抱紧,“请他们进来看看,乔家今年的枫叶,够不够红?”   ———————————————   “世侄,还记得你陈伯伯喜欢赏枫叶?真是难得。”   乔司南话音未落,门外已经的来人已经声如洪钟地开了口,“司南,好久不见。”   男人年逾六旬,仍然精神奕奕,穿着黑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见他稳步地在乔司南面前站定。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洛城警察厅长,陈玉生。   南家如今蛰伏,他便成了洛城的无冕之王。   陈玉生见乔司南不语,立刻摆了摆手,十分和蔼地一笑,眼睛却如鹰隼一样扫过众人,“司南,不介意陈伯伯公事公办吧?”   此人在乔远山在世的时候,跟乔家诸多作对。真是应了来者不善那句话。   “现在谁都怕徇私枉法四个字,”乔司南噙着笑,“听您说公事公办,司南就放心多了。”   他平日不爱接触这些官场的人,可一旦接触起来,到底也气势斐然,丝毫不输给那些混官场的世家子弟。   用乔司南自己的以前话说,他是把他们当客户。   能应付就应付,应付不过去的时候,别人看着乔远山的面子也不会太为难他,可现在乔远山不在,他乔司南,也是不输人输阵的。   陈玉生没想到乔司南会这样说。   死囚监狱里逃出来的人,还如此气定神闲,就连身上的衣服,也穿得光鲜无比。   还有…到这个时候,还抱着自己的老婆,那不是宣战是什么?!   原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乔家求饶,或者是拿大笔钞票砸出来的场景,现在看来,是看不到了。   那徇私枉法四个字,简直就像一嘴巴子抽到他脸上,难堪极了。   不过他也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对着后面的警察挥手。   后者立刻上前,亮出冰凉的手铐。   黎洛心口一紧,下意识地抓紧乔司南的衣摆。   他却依旧气定神闲,看着那小警察手中的手铐,“不知道陈伯伯,是因为什么罪名抓我?”   陈玉生一愣。   他自己杀了人,从监狱里跑出来,还要问警察是因为什么抓他?乔家这大少爷….,傻了吧?   乔司南眉梢一挑,带着张扬的挑衅,“陈伯伯,我不是很懂法律,麻烦您解释一下。”   陈玉生镇定下来,已经活了一大把年纪,还要在自己属下面前如此被压,实在有些不妥。   可这个后生....,简直比当年的乔远山还要厉害几分。   “乔司南,”他抬手,从身后的属下手中拿过一张纸,“杀人在逃犯。以这个名义,拘捕你。”   上一次,警察闯进乔家,是杀人。   这一次,多了一个在逃。   罪名越发严重。   可乔司南,却愈发轻松,旁人看了,还以为他只不过是在看一场笑话,“陈伯伯,解释一下,杀人犯的定义吧。”   “…..”,陈玉生几乎要翻脸,可一想到自己是在乔家里面,到底忌惮三分,“故意   杀人,是指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的行为。属于侵犯公民人身民/主权利罪的一种。是刑法中少数性质最恶劣的犯罪行为之一。”   “受害者是?”   “被杀死的人。”   乔司南眉峰一划,是骄傲的弧度,“那陈伯伯,今天打算怎么办呢?”   陈玉生止住了笑意,瞬间挂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笑容,只见他肥厚的下巴一抬,缓缓朝门口一点,“进来吧。”   东来苑的门,被再度拉开。   乌木大门被缓缓拉开,发出沉重的吱呀声,昭显着这座百年豪门的显赫地位。   阳光淌过半尺高的门槛,让细小的粉尘在空气中也无所遁形。   门外,站了一排荷枪实弹的特警!   利刃,悬在所有人的头顶,随时都会掉下来,直插脑门!   故技重施。   黎洛却丝毫不紧张,她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依偎在乔司南身边。   “您这是什么意思?”   乔司南侧脸,不轻不重地问陈玉生。   “没有别的意思,”陈玉生招呼自己的秘书进门,将一个文件袋递到乔司南面前,“世侄,不必让我们都难堪,走吧。这里面,可是你杀人的证据。”   “杀了谁?”   “童宁。”   “时间?地点?”   “四年前,酒店顶楼。你将她推下来的。”   “里面可有尸检报告?”   “自然有,”陈玉生已经开始不耐烦,“这些问题,可是早就问过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定罪。”   罪?   乔司南依旧不疾不徐,“我的罪,是总统阁下定的?”   “是证据决定的,”陈玉生回答得很有技术含量。   “那便好,”乔司南递了一个眼色给一旁的乔飞,“希望陈伯伯德高望重,不会乱说话。”   “你什么意思?”,陈玉生红着脖颈,不愿在自己下属面前丢脸。   乔司南还没回答,一记粗粝沙哑的女音就从旁边传来——   “陈厅长,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吗?还和从前一样,喜欢喝雨前龙井吗?”   陈玉生一愣,转头,就看到了一个女人坐在乔家东来苑的门廊之下——   久经沙场的厅长也忍不住整个人狠狠一震——   “怎么会是你?!”   PS:加更送到,么么哒,明天大揭秘,要多多支持哦!猜猜猜,这个女人是谁?!   ☆、真相ing~   乔司南还没回答,一记粗粝沙哑的女音就从旁边传来——   “陈厅长,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吗?还和从前一样,喜欢喝雨前龙井吗?”   陈玉生一愣,转头,就看到了一个女人,侧着身体,坐在乔家的门廊之下——   他整个人狠狠一震—逢—   “怎么是你?!”   然后一把从秘书手里抓过那份牛皮纸袋文件,抽出里面的一张照片——   “童宁?!”   “如假包换。童家已经垮了,难得陈伯伯还记得我,”童宁单手勾起垂在脸颊一侧的发丝,挽在耳后,让他们将自己看得更清楚,“真的是好久不见,对吗?”   陈玉生如同见了鬼一样,手颤抖着将那张照片甩了出来。   这个女人,不可能是假的!   因为他以前经常去童家,和童伯军一起品雨前龙井。这一点小癖好,还是童伯军给培养出来的!   虽然只有一个侧脸,可陈玉生还是认出了她!   乔司南弯腰,将照片捡起,递了回去,“陈世伯,还要以杀人罪逮捕我么?”   他指了指那个文件袋,“我不管里面的东西有多少水分,明天,我要看到我杀人罪被撤销的新闻。若是怀疑童宁的身份.....”   “可以给我做一个DNA对比,”童宁十分配合,验证了自己和乔司南的默契。   如此变故,谁也没有料到。   陈玉生目光阴鸷地思忖了片刻,手一挥,所有警察安静地从乔宅撤出。   一切,从长计议,重新洗牌。乔司南成了这一场博弈的最后赢家,无声无息地,化解了自己的“罪名”。再一次让人见证到了乔家大少爷的不俗。   等所有人散尽,乔司南才和黎洛上前,在童宁面前站定。   后者侧脸,整个脸庞都对准黎洛。   虽然之前见过,也有了心理准备,可黎洛的心口,还是忍不住微微跳动了一下。   那次在乔正宸车上,见到的,也是她吧?!   这个女人,四年前被乔司南发病的时候推下楼,却并没有死亡。   只是,脸庞被毁。   而童伯军为了用这个威胁乔远山,干脆就说失踪的她已经死了,童欣移植过来的那颗心脏,根本就不属于童宁,而是从黑市高价买来。   父女之前凉薄至此....,让人唏嘘。   至于她和乔正宸在一起…..   是因为乔正宸四年前直接从医院将病危的童宁偷了出来,想拿来做威胁乔司南的棋子。   只可惜,童宁和童家人,有本质上的不同——   他们贪婪,可她却并不。   她只是像一朵柔弱的菟丝花一样,从小到大,每天都跟在乔司南的身后,看着他疯玩,在他笑的时候笑,在他难过的时候难过。   她可以是倾听的好耳朵,也可是是他装心事的小陶罐。   她知道他的一切快乐与不快乐——在乔司南每次因为李璇和乔正宸而被乔远山责罚的时候,童宁永远安静地等在乔家外面,等着乔司南出来,带着她去疯一场。   宁,就是她的性格。   代表着永远的宁静。   “司南,”童宁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和黎洛十指交扣的手,眼里闪过一抹泪。   她的幸福,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断送了。   “我在。”   “帮我把老阿妈接过来吧。”   他,就是在那个童家的老佣人那里找到她的。他和乔飞见到她的那个夜晚,也是她第一次,成功地从乔正宸的手中逃出来,可惜那日光线太暗,她又低着头行色匆匆,他们根本没有认出对方来。   四年,四年的时间。   她活在地狱里,可外面的天,早就变了。   “好。”   乔司南温和地应着,“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童   tang宁垂眸,眼睛里带着万水千山已过境的沧然和迷茫。   她逃出来了,他却早已另有所爱。   童家,也已经不复存在。   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生存下去。   “司南,我以前听乔正宸的电话,他应该还有帮手,绝对,不会是他一个人在对付你,”童宁压低声音,“我想,你需要警惕。”   乔司南颔首。   即便她不提醒自己,他也已经猜到几分。   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可一个刚上任的女总统,却可以在证据不那么充分的情况下,仅凭着“舆.论压力”四个字就签署了他的死刑复核令。   这里面,已经藏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我.....”,童宁还想再说什么,目光却突地顿住。   门口那个突然出现的小小身影,让她有些难以平复的激动——   “妈咪,爸爸。”   乔花花抱着从乔蓉那里拿来的宣纸,小胖腿一直跑到黎洛跟前,看到童宁,微微一愣,然后甜甜笑开,叫了一声阿姨好。   居然一点也不怕她。   童宁双手颤抖,激动地想要握住花花的手,小家伙竟然也没有闪避,而是任由她这样握着。   黎洛讶然。   要知道,现在乔花花连别人打招呼都是爱理不理的,怎么会去理会童宁?   而童宁…..,居然如此激动。   难道…..   “好孩子….好孩子.....”,童宁一边的面目狰狞,流下泪来,更加有些恐怖。   可花花居然抬手,去擦了擦她的脸,还摸了摸她颧骨上的伤痕,“阿姨,你怎么了?”   然后抬头,看着黎洛,“妈咪,我怎么觉得,我好像认识阿姨?又好像不认识?!”   乔司南抱起花花,交给一旁的小素,“你先上去洗手,然后下来吃饭。一会儿好好问问阿姨吧。”   花花嘟嘴,“阿姨,你别哭了,一会儿花花给你糖糖吃。”   童宁连声应了好,放开花花的小手。   等孩子走远,她才看着乔司南开口,“乔正宸把他抱回来的时候,我一看就知道,那肯定是你的孩子。眉眼额头,跟你多像啊.....,就像小时候的你,一模一样。”   “你......”   黎洛张了张唇,却发现自己有些发不出声音。   心里,有个念头,让她想要去感激童宁,却又害怕欠了她的任何人情。   童宁微微一笑,眼里有些失神,“不过才十个月,那么小点的人,却知道要吃的,眼睛像黑葡萄一样骨碌碌地转,看到我这副鬼样子,也一点都不怕我。反而还不哭了,伸手要我抱。”   黎洛和乔司南同时,不自觉的放轻了呼吸。   不知是因为花花,还是因为童宁。   本来应该放松的心境,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有点喘不过气。   “乔正宸不肯留他,发了疯一样跟我抢,”童宁语气依旧不算轻松,却也没有刻意营造的沉重,仿佛是在回忆一件无关痛痒的往事一样——   “然后我告诉他,他可以拿走花花那条刻了名字的母子链,也可以把花花屁股上的小胎记用激光除掉,这样,就没有人认得出这个孩子是谁了。”   “他….同意了?”,想到自己的孩子曾经差点被害死,黎洛只觉得心口更加窒息,快要喘不过气来。   “没有,”童宁抬手,将自己的白衬衫领子往下拉了拉,露出锁骨下方的一个疤痕,“我当时,用水果刀戳了自己的心口。然后告诉他,如果不留下孩子,我也会自杀。他防不住,到时候,就什么威胁司南的棋子都没有了。”   黎洛呼吸狠狠一顿。   乔司南握住她肩头的手,也猛然收紧。   谁曾想,是童家害了乔远山,可,童宁却救了花花?   这笔账,越算越糊涂,让他们还如何能够快意恩仇?<   /p>   童宁放开自己的手,“你们也不必内疚,我心甘情愿。花花陪着我一年多,我觉得很开心。那次我偷偷出来,给他买了好多儿童用品,还遇到了黎洛。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那段时间,是自己和乔司南最困苦的时候。   黎洛点头,“谢谢你.....”   谢字,都还太过苍白。   “那一次,我极力忍着,很想告诉你真相,可乔正宸在,我根本没有机会,后来,他将我看得更牢,”童宁话语微涩,却丝毫不提自己受过的苦。   乔正宸那个变.态,派了足足有十个保镖监视着她。   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打她来出气。   每一次,那个变.态都一边唤着黎洛的名字,一边用皮带狠狠地抽打她。   恐怖到了极点。   “那后来.....花花是怎么在了童欣手里的?”,黎洛颤抖着声音,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想童宁被乔正宸囚禁的画面。   她永远记得,童欣疯疯癫癫地将花花抱在怀里,献宝一样地带到自己和乔司南面前的样子。   提及自己的这个妹妹,童宁倒也没有太大悲嗟。   她和童欣,从小就不是一个路子的人。   童欣太过刁钻,这是童宁不齿,也看不惯的地方。和童欣比起来,她这个童家正牌女儿,反倒有点不像是童家的人。   “欣欣经常回来找乔正宸,他们之间,好像在四年前就有过什么合作,目的很简单,你们也猜得到。”   一个为了乔司南,一个为了黎洛,一拍即合,狼狈为奸。   “那次她来找乔正宸,刚好撞见了我,但是她只看到了我这边脸,”童宁抬手,指了指自己被毁掉的那半张脸,“所以她没有认出我来,但是,她开始怀疑花花的身份。她开始想方设法接近我。乔正宸只告诉她,我是海边别墅里的佣人。可欣欣自己有自己的主张——,他们甚至在很早以前,已经找人代.孕,想生一个她和乔司南的孩子,然后由童欣假装怀孕生子,来破坏你们。”   乔司南一愣。   黎洛也不解,“代.孕?!”   “从夜总会还是什么地方找来的人。他们拿不到司南的.....精.子,就用乔正宸和童欣自己的…那个让人代孕。反正那个女人怀孕了,但是后来,司南失势,黎洛和司南离婚。乔正宸认为这个孩子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童欣也接受不了自己和乔正宸的孩子,所以干脆放弃了那个孕妇。”   黎洛脑子里一闪,突地就想起自己四年前去夜总会找乔司南的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孕妇——   “那个孕妇,是不是长得很清秀,下巴这里有一颗红色的小痣?”   “我偷偷进乔正宸书房看过,是。你见过?!”   “她后来怎么样了?”   “被乔正宸派人扔进江里了,连孩子一起,没有留。”   黎洛打了个寒颤。   乔正宸…..   太可怕了。   “那童欣到底是怎么从你手里带走孩子的?”   这个问题,再度被黎洛问了出来。   谁知童宁听到这个问题,全身再度颤抖,像是听到了极为恐怖的问题一样.....,眼里,闪过深深的惊慌.....   PS:明天加更,么么哒~最近出卷子,真的是忙成屎,连标点符号都不敢错,因为是全市联考,还得署名,生怕自己出错题目,晚上睡觉都惊醒。实在无力写多。明天稍微轻松一些,就多写点,么么哒~,月票快到我碗里来哦!   ☆、在云娅面前公然调.情!(大更!)   “那童欣是怎么从你手里拿到孩子的?”   黎洛问道。   童宁听到,全身又是轻轻一抖,像是听到了极为恐怖的问题一样.....,眼里,闪过深深的惊慌....逢.   “那晚李璇病了,乔正宸没有来别墅,欣欣跑到门口来,说乔正宸有危险,让他们赶紧去找看,”童宁顿了顿,“她平时跟乔正宸来往多,保镖们自然相信她的话。后来她趁我不注意,直接将花花抢走了。她为了把我放倒——怜”   童宁抬手,掀开了自己的长发一侧。   脖颈上,有一个很恐怖狰狞的刀疤。   黎洛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努力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同样都是女子,这个童宁,到底受了多少苦?这一刀,还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刺的…..   乔司南双拳握紧,显然,也是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童宁深吸了一口气,放下自己的头发,“没事了。这不是还活着的吗?总比死了好吧。”   如此豁达,却叫人更加内疚。   可童欣把花花送回了黎洛和乔司南身边。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这世界,兜兜转转,在最后的结局出现之前,谁也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   三个人沉默了下来。   往事揭开,带来无限唏嘘,和某一些被刻意遗忘地伤痛。   静默良久,童宁忽的一笑,“你们别有压力啊。我对你们也没有什么要求,让我静一段时间,我自己会走。”   “我没有这个意思,”黎洛急忙解释。   “要不要,帮你把你母亲接出来?”   乔司南说的是喻琇,童家倒台以后,她就一直住在疗养院,精神很是不佳。   “不用,”童宁摇头,“不需要。”   被囚禁四年,她再也没有什么想不开的。自己的母亲以前逼迫自己找乔司南要这个那个,甚至还拿捏乔司南,要逼婚。   就算没有乔家,她也不想回到那个永远只有利益的家里去。   如此,甚好。   就让喻琇以为自己永远死了。   她起身,深吸一口气,像是获得新生一样,“帮我老阿妈接来就好。以前在童家,她最疼我,以为我死了,她老人家可是伤心了足足四年。看到司南就跟看到仇人一样,把她接来,我好好孝顺她一下,顺便,解释清楚这个误会也好。”   乔司南应了下来,没有犹豫。   童宁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司南,你被种病毒这件事,查清楚是谁做的了吗?”   “乔正宸。”   童宁的手倏然收紧,握住自己的衣摆。   半晌,才松开。   心中的怨念,也在这个时候被放开来。   乔正宸….   毁了她的幸福。   一切,不可再来。   四年,他们蹉跎了太多。   亦或者,乔司南对于她,本来就不是爱情。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温柔的倾听者。   而她,刚好符合他的条件而已…..   “妈咪,吃饭。”   乔花花从楼上下来,一蹦一跳,左手拉着黎洛,右手拉着童宁,罕见地有礼貌,“阿姨,可以吃饭了。今天有花花爱吃的糖醋排骨哦!”   童宁和蔼一笑,顺着孩子的步伐,跟黎洛一起往餐厅门口走去。   剩下乔司南,站在他们身后,目光淡淡复杂。   世界上有些情….,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偿还了……   …..   餐桌上。   花花坐在自己的小餐椅上,拿着刀叉,脖子上系着白色的餐巾,俨然是个小小绅士的模样,叉准一块糖醋排骨,就要放进自己的嘴巴里。   可   tang这一次,却被乔司南摁住小手。   他当着大家的面,将花花从餐椅上抱了起来,面色难得严肃地,站在了童宁面前。   “花花,这一块排骨,给你的童宁姑姑吃。一辈子都要对姑姑好,知道了吗?”   花花眨了眨眼,不太适应从阿姨到姑姑的转变。   黎洛坐在一旁,手中的筷子,也是微微一顿。   而童宁,则已经红了眼圈。   乔司南的意思,她懂。   何必如此明显?她面容已毁,早已不是之前的那个童宁了。   就算是之前的童宁,她也未必争得过黎洛,不是么?   何必….   黎洛起身,放开自己手中的餐具,“司南,要不改日.....”   “谢谢花花,以后记得,要叫我姑姑,”童宁直接打断她的话,夹起那块排骨,放进嘴里。   明明酸甜的糖醋排骨,她吃了进去,却觉得苦。   从心里发出来的苦,才是真的很苦,很苦。   “童宁....”   黎洛说不出的愧疚,想要安抚童宁,可她却已经起身,朝楼上的客房奔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瘦弱得不成样子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一家三口面前。   黎洛心口窒闷,“司南,你何必.....”   她对童宁的感觉,除了感激,却也有害怕。毕竟,那是乔司南喜欢的第一个女人。虽然已经毁了容,可…..   她真的害怕。   因为她童宁对自己有恩,对他们一家三口,都有天大的恩情在。   人间最是欠不起的,就是人情债。   拿钱都补不回来的,也是人情债。   “别无选择。”   乔司南轻叹,将她的肩头搂紧。   如果只能辜负,那就一路辜负到底。   他,再也失去不起了。   “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黎洛静默了良久,才问出这个一直盘桓在自己心口的问题。   “她以前有个小习惯,紧张的时候总是喜欢用指甲抠东西,我和叶婉去海边别墅的时候,看到了矮柜墙壁上的抓痕。肯定是她逃跑之前穿鞋的时候留下的。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唯一能找的,就是童家那个老阿妈。她是趁乔正宸分身照顾叶婉的时候,逃出来的。”   他说得再自然不过。   黎洛的心口,却又闷闷地一窒…..   那种不知道如何面对童宁的感觉,又狠狠袭来…..   东来苑里,难得地暗寂沉默了下来。   就连一向多话的乔花花,也异常识趣地不多说,只快速地把自己的饭吃完,然后上楼,抱着自己的孙悟空娃娃午睡…..   —————————————————   酒店,总统套房内。   女总统坐在大班椅上,双足轻轻点住地面,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地放松。   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桌面,“你是说,乔司南找到了童宁?证明自己没有杀过人?”   中年保镖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子,“阁下,是这样。童宁已经自己申请了专业的DNA鉴定,证明她自己就是童宁本人。”   敲打着桌面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又继续,有节奏的轻敲着。   云娅的手十分干净,除了那一枚泛着亚光的老金戒指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装饰物。   可这个女总统,哪怕是干净清爽的一身职业套装,也足够给底下的人带来十足的压迫感。   素手天下——政坛的人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她。   云娅半抬苍眸,只一个眼神,已经令对方弯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两扇米长的紫檀木   门缓缓合上。   半百的女人从椅子上虚虚一撑,轻松站起,走到巨大的落地窗边。   手边鎏金矮柜上的红酒,醒得正正好。   素雅的手执起高脚杯,仰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然后叮地一声,轻轻碰在了面前的落地窗的玻璃上——   像是,在对窗外那一轮高悬的明月致敬。   “乔远山,”云娅勾唇,露出一抹浅笑,让人分不清那笑是真还是假,“你和司徒娟的儿子.....,居然不是泛泛之辈。这一辈,敬你。”   然后弯腰,又自己抓起酒瓶,倒了半杯红酒,再度仰头,吞下——   “这一杯.....,是我的再度宣战!”   ……   隔壁套房内。   穿着大白褂的私人医生下蹲着,将顾云臣脚踝上的绷带拆了下来,仔细检查一遍之后,方下结论,“顾少,您脚踝没事了,可以走动了。”   顾云臣居高临下地看了对方一眼,“包回去。”   医生不解,“你已经完全可以走动了,我.....”   “听顾少的。”   一旁顾云臣的男助理适时出声,提醒着医生不要多问。   老医生连忙点头,按照原有的样子,将顾云臣“受伤”的脚踝包了回去,甚至还装模作样地叮嘱了几句不要落地,不要沾水之类的话才离开。   男助理叫曹营,跟着顾云臣十数年,很了解他的脾性,知道他这样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助理只是弯腰,将一张烫金的请柬恭敬地递到了顾云臣面前。   “何事?”,顾云臣并没有伸手去接的打算。   “南家递来的帖子,说要给阁下和您,准备一场接风洗尘宴。”   曹营小心翼翼地开口,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顾云臣的脸色,发现他听到南家二字,并没有不悦,才微微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顾云臣这才接过请柬,随意地翻了翻,然后往旁边的地毯上任意一丢,“南州长一片心意.....,阁下有回复了吗?”   “她意在参加。”   “那我们也参加,”顾云臣侧脸,唇弧勾起一抹浅莞,“不过.....”   修长的手指落在自己的脚踝处,“我一个伤员,就不用太劳神,跟在阁下身后就好。你说呢?”   曹营点头,“明白。”   “下去吧。”   顾云臣挥了挥手,不等曹营帮自己旋过轮椅,已经自己转了过去。   这个房间的位置,刚好对着洛城的东山。   东山——   东山再起,紫气东来。   真是....好寓意。   谁都知道,山顶上住着洛城的老牌家族,南家。   顾云臣抬手,在自己耳边飞快打了一个响指。然后,张开拇指和食指的方向——   对着东山顶,做出一个举枪的手势。   久久,没有收回。   曹营关上房门,慢慢从顾云臣房间里退了出来。   他是在欧洲留学的时候认识的顾云臣,两个人本是同学,后来成了如今的助理与boss的关系。   他无声地扫了一眼云娅的房门。   这对母子…..   真是奇怪。   说他们生疏,偏偏对对方都非常地有礼,无论是去到哪里,都不会忘记带一份礼物给对方。   说他们亲密,又偏偏….,看不到寻常人家的那种母子其乐融融的景象。   两母子总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难道,这就是官宦家庭所谓的亲情么?   难怪顾云臣会这般落寞了。   曹营摇了摇头,觉得还是做个普通人比较好。   夜   ,沉寂了下来。   整个洛城,只有南家和乔家,还有人在忙碌着。   —————————————————   乔宅。   乔司南从床上轻声坐起,看了一旁陷在光晕之中的黎洛,微微勾了勾唇,俯身,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睡梦中的黎洛嘤咛了一声,却下意识地抬手,扣住他的臂膀,“怎么了?”   “我上洗手间,你睡吧。”   “嗯….”,黎洛像小猫一样蹭了蹭他的臂膀,又睡了过去。   乔司南将她露在外面的手臂轻轻塞回被子里,才拿过一旁的睡袍,扣在自己身上,脚步轻快地下楼,不发出一点声音。   乔飞等在楼梯口,“大少,南铮少爷说,想见你一面。”   “什么事?”   “说南家明日有个晚宴,请您和少奶奶一起去参加。”   “请南少爷过来,我们亲自详谈比较好。”   “是,”乔飞立刻照办,“大少,约南少在哪里碰面?”   “湖心亭。”   乔司南丢下这三个字,大步朝乔家的主宅走去。   自从上次被乔司南软禁之后,司徒娟还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儿子,就连花花,她也是不得见的。只有司徒菁一起陪着她住在乔家的主宅里,外人都道她命好,儿子如此有本事能重新夺回乔家。   可只有司徒娟自己知道,自己的儿子孙子,都怕是要失去了。   见到乔司南的那一刹那,她还以为自己是眼花,立刻丢掉自己手里的电视遥控板,迎了上去,“司南.....司南.....”   不过是唤了自己儿子两声,眼里已经开始有泪花渗出。   乔司南扫过她身上的单薄衣衫,目光,停顿在她不能动弹的那只手臂之上,“四年前那一枪,已经报仇了。”   依旧,是不肯叫她一声妈。   尤其在夜晚,当自己的手掌触碰上黎洛背上残留的疤痕的时候,乔司南依旧是会后怕——   怕这个宅子,他长大的地方,他永远无法摆脱的乔家和出身,会让他再度失去黎洛。   这些惶恐,惊怕,都是司徒娟带来的。   他,无法释怀。   司徒娟心口微松,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喜还是悲了。   “是谁下手的?”   “重要吗?”,乔司南淡淡启口,并没有回答。   这一切,和正芸无关。他不能将乔正宸说出来,到最后害了乔正芸。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会选择让叶婉杀掉乔正宸的原因。   因为他不能报警。   他永远记得,自己小时候被父亲责罚,正芸迈着小身子,从一旁猝不及防地奔了过来,生生帮他挨过的那一棍子。   那时候,她还小,那一棍子下去,差点打断她的脊椎。   乔正宸可恶,可正芸,却是无辜的。   论起心狠,乔司南可以比任何人都狠。   可自己在乎的人,亲情爱情,还有友情,总归,不能忘却。   司徒娟哀嚎,抓住乔司南的衣摆,“司南,你就这么讨厌妈妈?连这个都不想告诉我吗?!还是想找个理由搪塞我?”   “知道了又能如何?”,乔司南往后微微一退,“仇恨这种东西,你无法驾驭。不如安度晚年。早些休息吧。”   仇恨,会让人发奋。   可却会让司徒娟扭曲。   不是每个人,都能驾驭住仇恨二字。   所以,不如不知道的好。   司徒娟手落空,呆呆地看着乔司南,想要再度追上去,却被一旁的司徒菁抓住手臂,“姑母,不要追了。表哥他….,不会再和我们说话了。”   “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妈都恨上了...   ..”,司徒娟跌坐在地,泣不成声。   乔司南在身后低低的抽泣中,快步上楼。   啪地一声,打开了二楼书房的灯。   城北别墅里的一切,他已经叫人搬了回来。   乔远山身前的所有痕迹,全都在这里了。   乔司南快步上前,熟练地拉开抽屉,果然看到了一本上锁的手札。   小时候他贪玩,曾经躲在窗后看自己的父亲记录一切。   这一本,应该是乔远山的工作,或者生活日记。而那上好的褐色鹿皮封面已经有些破损,说明这本日记已经有些年头了。   他想了想,摁下了正芸的生日。   上面的精致紫铜锁头吧嗒一声弹开,乔司南迅速地翻开日记——   褐色发黄的纸张,从乔远山年少参军开始,每一天,他都保持了记日记的习惯。   后来,是退伍。   然后…..是娶妻。   娶妻…..   乔司南迅速地翻开那一页——   乔家这几十年的隐秘传闻,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证实。   乔远山的第一任妻子,她,不叫司徒娟。   乔司南快速地拿页日记里的黑白照片,因为老照片被氧化的关系,上面梳着两个大辫子的年轻女人面容已经有些模糊。   可依稀能够看出,那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乔司南迅速地翻开后面的几页,乔远山力透纸背的字迹旋即显现出来——   “今天,是芸儿被绑架后的第......”   这一页,只有这么一排字迹,后面的地方被泼了墨水,已经看不清楚。   乔司南将那个日期迅速记在心里。   芸儿…..   那时候,连他都还没有出生。这个芸儿,自然不可能是乔正芸。   他握住照片,飞快下楼。   楼下,已经没有了司徒娟和司徒菁的身影。   —————————————————   乔司南走出主宅,便远远看到那个清隽挺拔的身影,立在湖心亭中间。   平心而论,如果这个男人在一年多前和自己较真要带走黎洛,他现在可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他欣赏南铮的磊落,却也嫉妒自己离开的那三年里,是他陪在黎洛身边的这个事实。   “来了。”   南铮回头,对着乔司南温和一笑,“乔大少应该不会是拘小节,一定要我亲自送请柬上来,明日才肯赴宴吧?”   “那你带了吗?”   “没有。”   “那你觉得我会介意?”,乔司南与他并肩而立,像两个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立在乔家的湖心亭中央。   夜风吹过,微微发凉。   “南楠最近还好吗?”   “那丫头在国外,不肯回来了。过几日老爷子大寿,她也没有打算回来。找我来,也不是为了寒暄这个吧?”   乔司南看着湖中央的残荷,还有那在残荷边缘吐着泡泡的无名小鱼,“南家如今蛰伏,跟这位新上任的女总统有关吧?”   南铮微微一愣。   没想到乔司南会问出这个问题来。   因为乔家除了乔远山之外,没有任何人涉政,乔司南更加不会感兴趣。   “女总统很多政见和我大哥相左,所以,道不同不相为谋。”   南铮说得很委婉,可乔司南却是听出了其中深意——洛城素来是一块肥肉,做总统的谁都知道,得到南家的支持,就等于拿到了连任的半张胜券。   因为南家在政坛上的地位,远不是一个从国外回来的女总统可超越的。   那么南家,明日的洗尘宴,又是为   何?   “为什么要做这个洗尘宴?”   “走走过场,不能让外界知道不和,”南铮勾唇,“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   “有那个女总统的资料吗?”   “网上不是到处都有吗?何必问我们南家要。”   “网上的,有几分真假?”,乔司南伸手,像兄弟一样拍了拍南铮的肩膀,“你要是和南楠一样诚实就好了。”   南铮哭笑不得,“我若是不对黎洛诚实,哪里还有你乔司南什么事?!”   早带这黎洛远走高飞了好吗?   乔司南倒也点头,“欠你们南家一次。以后,肝脑涂地,只需要你和南楠开口便可。”   “不需要说得这么江湖气,”南铮依旧温雅,伸手撑住自己面前的栏杆,“也不需要太感谢我。黎洛若是心里有我,哪怕你乔司南死了,我也会带她走。”   带走了人,带不走心,也是徒劳。   这个说法,显然深得乔司南喜欢,他笑得开怀,“资料什么时候给我?”   南铮转身,收起脸上的笑,是难得的严肃表情,“若我告诉你,南家得到的云娅的资料,和网上公开的那一份,咱们总统的资料是一模一样的,你信吗?”   乔司南脸上的笑意瞬间敛起,“以前她一直在国外?”   “对。”   “死去的丈夫是银行家?”   “对。”   “没有任何多的信息吗?”   “完全没有。”   南家没有的信息….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如此没有问题,才恰恰证明,是有问题的。   “明日南家的菜色,准备好了吗?”   乔司南突地开口,思维跳跃得南铮依旧有些跟不上,“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怕饿着你老婆孩子?”   “总统阁下远道而来,怎么能错过品尝我们洛城的名菜?”,乔司南勾唇,依旧望着湖面的残荷,眸中墨色微微流动。   南铮当即明白过来,“合适吗?”   “愿者上钩。”   乔司南轻轻抬脚,将脚边的一个鹅卵石咚地一声,踢进了水里。   无名小鱼受了惊吓,飞快散开。   他反而莞尔一笑,“怕事的才会躲,自认为强大的鱼,反而更容易上钩,不是么?”   南铮看着他邪魅的侧脸,再次庆幸,自己没有因为黎洛而和这个男人为敌。   ……   翌日。   黎洛醒来,还没来得及坐起,旁边的人已经将一条手臂搭了过来,在她的腰间摩挲了一下,直接堵住她的樱唇,来了一记法式深吻,才肯放开她,“若不是那小子一直拍着门板,我真不想放你下.床….”   黎洛脸颊一热,外面花花还在不停地拍门叫妈咪,这个家伙....居然在说这样的话。   “晚上加倍补偿回来,”乔司南轻轻啃了一下她的锁骨,“去开门吧。”   黎洛像看小孩一样,在他的额头上印下安抚地一个早安吻,才起身,打算去门口给花花开门。   可却在中途,脚步微微一顿。   “怎么了?”   乔司南侧过身体,支起自己的上半身,性感又撩拨地看着她,“是不是不想走?我让乔飞把门外那小子打晕。”   “…..”,黎洛白了他一眼,“你说的那小子是你的亲儿子。我只是…觉得这张照片上的人有些眼熟。”   她指了指床头柜上的那张黑白照,“你哪儿来的这么老的照片?”   “你认识?”,乔司南诧异。   “就是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怎么可能见过….”,乔司南轻笑,“你那时候都没出生。刚起床,脑子还不清醒吧。”   黎洛想想也是,将自己的睡袍裹紧,出门伺候小少爷吃   蛋糊去了。   乔司南则是翻身坐起,将那张照片放在手里细细端详了一下,确定黎洛认识的所有人里面,没有这么个人之后,才又将照片放回了远处,下楼。   “怎么没看到童小姐?”   他扫视了一下餐桌,对旁边的佣人问到。   黎洛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僵,差点把蛋糊喂到花花的鼻子里去,小家伙连连抗议,她抽出餐巾纸帮他擦了嘴,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真是…..   童宁是客人,乔司南问一问,又有什么不得了的事…..   “童小姐一大早去看老太太了,说会去那边陪老太太用早餐。”   乔司南没有再问,只是走到餐桌边,眉梢斜挑地看了乔花花一眼。   小家伙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爸爸,你眼睛抽风啊?”   “…..”   乔司南无语,握住黎洛肩头,“晚上要赴宴,今日别出门了。在家好好休息。不然会很累。”   她握住他的手,回以温婉一笑。   心中刚刚拢聚,还没有成形的阴霾,便在这一笑里,消失不见。   —————————————————   翌日。   洛城东山。   山脚的铁艺大门徐徐拉开,百余丈长的红毯逶迤而下,一直铺到了山顶。   黑色的加长房车队伍从铁门驶入,五步一岗,皆是持枪的卫兵。   车队,最终在华丽的白色欧式大别墅门口停下。   洛城州长南镛亲自上前,拉开车门,“总统阁下驾临,南宅蓬荜生辉。”   云娅一袭黑色端庄的曳地长群,十分优雅地从车上下来,伸手,搭在了南镛的手臂之上,语气依旧轻柔婉转,“南州长费心了。”   她目光稍稍逡巡了一圈,在南镛身后的南家人身上一一掠过,最后收回。   女总统什么都没说,可南镛已经明了了她的深意,立刻上前解释,“老爷子身体不适,近来已经不见客了。”   言下之意,她云娅也只是个客人而已。   南家如此客气,那也只是洛城主人的地主之谊。   云娅温婉一笑,抬手拢了拢自己的发髻,尊贵非常地看着南家宴会厅内的灯火辉煌,“本就不打算叨扰老爷子,有南州长如此用心,是我….不好意思了。”   南家老爷子南明峰是老元勋了,谁敢轻易打扰?   哪怕心里有不快,云娅也只能压制住。   “阁下,请!”   南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面前的仪仗队立刻拉开,站成两排。   所有人弯腰,恭迎着这位女总统的到来。   顾云臣则坐着轮椅,跟在云娅的身后,难得的低调。   宴会厅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所到之人皆是洛城名流富贾,安保工作一流。   黎洛和乔司南端着香槟杯,远远站在南家巨大的法式落地窗前,看着站在最高处,接受着众多政界人士问候的云娅,“司南,一会儿让我做什么?”   乔司南弯腰,并不着急说话,只是轻轻用自己的唇瓣触碰了一下她的耳垂,惹来黎洛轻轻一颤。   外人看去,只当他们是在调.情。   他心满意足地看着她的反应,将她抱得更紧,然后才附在她耳边,低低开口。   所有人都看着台上的南州长致辞,并没有太多的人关注他们。   黎洛暗自记下乔司南说的话。   南镛已经宣布,宴会正式开始。   云娅率先坐上长长的餐桌,白色的意大利手工蕾.丝桌布,天然水晶杯,那些纯金的餐具,还有头顶的水晶灯,每一处,都彰显着这个家族的辉煌。   她微微地笑着,看着南镛将南铮带上前来,“这位是.....”   “这位是胞弟,南铮,”南镛谦和地开口,“今晚的菜式都是他安排的,希望阁下满意,尽兴而归。”   “甚好。”   南铮一身白色的燕尾服,清隽挺拔,像极了一个尽职尽责的管家。   他微微一笑,抬手,击掌。   整个宴会厅立刻安静了下来,穿着统一黑色制服的服务生有序而入,将手中的托盘一个一个地放在了长长的餐桌上。   不同的是,每一个托盘上,都盖好了银制的盖子,空气中连香气都闻不到,充满了神秘的味道。   南镛不解地看着南铮——南家的宴会一向都实行分餐制,总统从国外回来,他吩咐的是西餐,怎么会这样?   南铮递给自己大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挥手,示意那些侍者离开。   在众人探寻的目光之下,他上前,将一只手背在身后,彬彬有度地打开离云娅最近的那个盖子——   “阁下,这是洛城的名菜,有凤来仪——”   名字好,菜更好——大家探寻地落在了那道菜上。   有凤来仪,果然是好名字,好菜色。洛城传统的红油醉鸡被南铮这样一说,居然上了不少档次。   云娅听了,微微一笑,显然很是满意。   南铮乘胜追击,再打开第二个盖子——   “阁下,这是彩凤压月——”   洛城传统的辣味香肠被切成薄片,拼成了一个彩凤的样子,旁边放了一个精致的咸蛋黄,那月亮的气势,也被那凤凰所压。   所有人啧啧称赞,都说南家好心意,好彩头。   云娅脸颊的笑意,也越发加深。   就连跟着她的那些幕僚,也是赞不绝口。   南镛心里的紧张终于放松下来,开始好奇为什么自己这个从来都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弟弟,会如此讨好总统?   难道,真的是开窍了?   接下来,南铮一一揭开盖子——   “凤凰于飞。”   是洛城着名的呛口辣乳鸽。   “百鸟朝凤。”   是辣子鱼。   “凤鸣朝阳。”   “鸾翔凤翥。”   …..   林林总总,数十道菜,全部以凤凰命名,都是洛城名菜,赢来一片叫好的声音。   厅内的气氛越来越好。   云娅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就连素来没什么笑容的顾云臣,也在旁人的附和之下,露出一丝笑意。   南铮介绍完毕,恭敬地退到一边,“阁下,请您开宴。”   云娅施施然起身,举杯,晃了晃杯中的红酒,“各位女士们,先生们,请允许我借用南州长刚才的一句话——这,是一个家宴。既然是家宴,那么请大家不要拘束,就座吧。”   家宴…..   乔司南扣住黎洛的首长,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抠了抠。   所有人都遵命落座。   云娅的视线一一扫过他们,在掠过乔司南和黎洛的时候,也没有半秒的停留。   她举杯,“祝国泰民安。”   “国泰民安!”   众人齐齐应声,饮尽面前的杯中红酒。   “再祝,身体康健!”   云娅依旧温婉,却带着不容亵渎的干云气势,仰头,再度饮尽杯中酒。   “身体康健!”   众人立刻跟随。   “三祝,家庭和睦!”   云娅再度举杯,笑意盈盈地看着所有人,五十开外的脸保养得十分得宜,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沧桑。   有人微微一愣。   都知道女总统早年丧夫,这一下,反倒让人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   >   到底是南镛镇得住场,立刻起身,和女总统对视一下,在空中双手举杯,“俗语说,前人强不如后人强,希望各位在座的年轻后生们,在顾少的带领下,越来越强!”   这一句,是在提点众人,女总统还是有家庭,有儿子的!   所有人立刻反应过来,再度应声。   云娅这才满意地喝下红酒,落座。   “阁下,洛城本土菜都比较辣,也不知道您能否吃得惯?不如我着人准备一些清淡的菜式再…..”   一旁的总统秘书已经开口,忧心地看着桌上那些个个辣得冒油的菜式。   “无妨,”云娅自然不会不顾大局,南家既然准备了这些菜,又说得如此讨巧,此刻是在洛城的地盘之上,她不会愚蠢到给洛城的所有政界名流都留下一个难以伺候的印象。   席间举杯相谈,甚是愉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依旧热络不减。   云娅吃了一些菜,才从坐席上起身。   保镖陪着她,去往洗手间,里外仔细检查过一次之后,才恭敬请女总统入内,然后又里里外外地守着。   餐桌上的乔司南长指一翻,优雅地帮黎洛剥着手中的香辣虾,一个剥得宠,一个吃得乐意。   像是丝毫没有关注到餐桌上谁还在,谁离开一样。   “最后一个,不许贪多,怕你吃了上火,”乔司南细心地剔除虾线,将虾递了过去。   黎洛以为他要递到自己的骨碟上,倾身一侧,乔司南的手却停顿在她的唇边,“喂你。”   众目睽睽,其中还不乏许多老古板,都认得乔家这对风头正劲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   有人已经皱眉,表示不赞同。   总统虽然说了是家宴,可这番举动,也着实有些上不了台面吧。   黎洛却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反而轻轻张唇,将那个虾仁含在嘴里,飞快吞了下去,然后——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舔了一下乔司南的手指。   眼角媚眼如丝,唇若含丹潋滟,水泽盈盈。   有人暗自倒抽了一口气。   黎洛却已经娇嗔出声,“情不自禁,大家见谅。”   秀恩爱嘛,谁都会的。   乔司南大掌一抬,将她虚揽在怀中,耳语了几句之后,黎洛才笑着捶了捶他的胸膛,“越说越离谱了,这些叔叔伯伯听到,又要说你离经叛道。这些话,留着回家在床上说不就好了。”   他俊眉斜挑,抬手要握住她的拳头,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动作一大,竟然把台面上的红酒杯都打翻了。   黎洛低呼一声,连忙起身。   “去那边收拾一下吧。”   坐在一旁的南铮起身,充分表现出一个主人家应该有的风度,将黎洛往洗手间方向带。   乔司南则是坐在原地,看着那些老古板们责备的眼神,丝毫不影响心情地一笑,长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一下一下,气定神闲。   他早就花名在外,不在乎这些老不死的怎么看。   黎洛跟在南铮身后,两个人一路无话。   她步伐沉稳,心里,却很紧张。   宴会不准带任何的佣人,就连南家的佣人,也都被遣散去了厅外。乔司南和她,只能亲自出马。乔司南刚才说的话,她又反复地记了一遍,直到南铮站定,她才停下脚步。   保镖立刻将两个人拦住,“阁下还在里面,不能进去。”   南铮凤眸一挑,凛了他们一眼,挡住了黎洛的低垂的脸,“刚才阁下说是家宴,你们没听见么?摆出这副姿态,又是为何?如此拘谨,难道要辜负阁下一番心意?”   保镖们面面相觑。   阁下是女人,他们自然不能进去询问。   可刚才阁下说的话,他们也是都听清楚了的。万一阁下出来怪罪…..   黎洛没有插话,只是一直将头垂得低低的,看着自己身上的酒渍,那模样,任谁看了都只当她这个没什么历练的小姑娘是怕在宴会上失礼,   所以一定要进去收拾一下才肯罢休。   为首的保镖看了黎洛一眼,一个眼神递出去,立刻有人上前搜查,确定她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之后,才将洗手间的门拉开。   南铮站在门口,双手垂在身前,没有任何异样表情。   黎洛则是提了提裙摆,优雅颔首致谢,然后才款款踏入洗手间内。整个过程中,都没有抬头。   鎏金大理石装饰的洗手间很是宽敞,因为是宴会厅的缘故,所以洗手间也被隔成了好几个隔间,最后一间门是紧闭着的。   云娅,就在里面。   黎洛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将自己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双眼飞快地露出醉意,然后流理台上那块南铮早已准备好的软香皂捏在手中。   听到最后一间传来抽水马桶的声音之后,她蹬掉脚上的高跟鞋,飞快朝那边“踉跄”地挪步而去——   她再度捏紧手中的那块软香皂,强迫自己不能有任何的紧张!   成与不成,全在此一举了!   PS:我深深地,深深地,在呼唤你们,我亲爱的,深爱的,敬爱的,最爱的....月票君...欧巴,快到我碗里来!哈哈~   文荒的朋友们,是的,我又无耻来推文了,多多照顾哈,么么哒,o(╯□╰)o——   咖咖的老文《闪婚老公别霸道》,萝莉VS大叔的火爆组合,大家多多支持哦!简介如下:   一个十八岁的叛逆女大学生,一个三十六岁的强悍大叔,他要有多持久,才能满足她的如饥似渴......   *********   凌菲的人生自走进凌家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注定,   成为凌家的联姻的牺牲品。   三十六岁的大叔,是她最后的归宿。   *********   叶于琛的人生自出生开始就注定高高在上,   两段不幸的婚姻造就了他孤僻冷漠的性格,   他认定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一个女人,   孤独终老是他这一生的宿命。   可偏偏遇上了一个整整小他十八岁的年轻女孩。   ***********   他们的人生自绑在一起开始,便硝烟四起,战火不停。   婚非得已,走的是眼而不是心。   情不自禁,爱的是人而不是年月。   若时光有一张不老的脸,是否能一直延续如此的美?   ☆、擦破皮+大少吃个小飞醋~   黎洛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将自己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双眼飞快地露出醉意,然后流理台上那块南铮早已准备好的软香皂捏在手中。   听到最后一间传来抽水马桶的声音之后,她蹬掉脚上的高跟鞋,飞快朝那边“踉跄”地挪步而去——   将手中的软香皂捏得更紧,她,没有时间紧张揠!   成与不成,全在此一举了!   ….花.   几秒之后,洗手间里传来砰地一声。   保镖们脸色一变,已经冲了进去——   云娅被黎洛撞得跌坐在地,却也没有什么大碍。   黎洛则是怔怔地坐在原地,眼神有些发愣。   保镖上前,将云娅扶了起来,立刻将黎洛围住,“阁下,您没事吧?”   保镖队长关切出声。   云娅摆了摆手,看着地上那个垂着头,看不清脸,却一身酒味的人,“她喝醉了吧,不要紧。”   南铮见机,立刻上前将黎洛扶了起来,半抱在自己怀里,“她喝多了,冲撞了阁下,实在对不住了。”   姿态这般亲昵….,眼中的急切让云娅一笑,“不要紧。”   “发夹,我发夹掉了,我要找发夹.....”,黎洛披头散发地靠在南铮怀里,手扣住他的大掌,“南铮,帮我找发夹.....”   “阁下,要不您先出去,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南铮清雅一笑,似无可奈何,“我帮她找一找发卡吧。”   “也好。”   云娅在保镖队长的跟随之下出了洗手间,却留下了几个保镖,看着南铮,“南先生,我们公事公办,见谅。”   “也好,”南铮将怀里的黎洛送出,任由其中的一个女保镖再次搜了身。   “没事了,请走吧,”女保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南铮立刻,将黎洛带了出来。   宴会厅里依旧觥筹交错,只是餐桌上,少了两个人。   一个,是黎洛,另一个,是南铮的远房表妹。   南铮带着黎洛飞快地上到二楼,隐蔽的雪茄室内。   “表哥,”年轻的女子靠在暗处,见到南铮,立刻唤了一声。   “马上和她换衣服,然后下楼,回到乔司南身边。”   两个女人今晚穿的是一模一样的衣服。   黎洛和对方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闪到一旁的小隔间里,将衣服对换过来。   出来的时候,黎洛身上的香槟色礼服依旧完美无瑕,可对方的,却沾满了酒渍。   她将头发迅速盘起,补了妆,看了一眼等在外面的南铮,“东西拿到了吗?”   “放心,没问题。”   南铮扬手,将自己表妹的头发弄乱,然后才叮嘱黎洛,“你从右边的楼梯下楼,直接就到后花园,然后从后花园再回宴会厅。”   黎洛点头,步履匆匆而去。之所以要自己亲自出马,是怕那小表妹镇不住。现在,终于完成了任务。她心口如擂鼓,却异常地有成就感。   一切,随风无痕,隐秘得没有任何知道。   当她回到乔司南身边的时候,看到那一群老头子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红。   她站在他身边,妖娆地俯身,给了乔司南一记法式深吻,两个人舌尖微微勾了勾,那是之前约定好的,事成的暗号。   “你对这些叔叔伯伯们说了什么?”   “说他们如果想要老当益壮,也不是不可以,所以不必羡慕我们。”   黎洛噗嗤一笑,难怪那些老古板们是这样的脸色,很不得把乔司南这个“异类”扔出去才好。   她施施然坐下,不动声色地吃着眼前的牛排。   这些老古板们,一定不会将刚才自己和乔司南的调.情说出来。   他们赌的,就是这一点。   果然,所有人鸦雀无声,云娅也重新落座,话题,又回到了总统身上。   几分钟之后,   tang才看到南铮带着自己的表妹在女总统面前站定,“阁下,刚才在洗手间冲撞了您,真是.....”   表妹委委屈屈地开口,连身上的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赶来道歉。   这份急切,落入云娅眼中。   云娅勾了勾唇,依旧和蔼,她拍了拍表妹的手,“没关系,女孩子仪表最重要,你先去收拾吧。”   “谢谢阁下。”   表妹深深鞠躬,最后才转身而去。   一切,照常进行。   谁也没有再留意这个小插曲。   直至深夜,宴会才结束。   南铮立在南家的大门外,代表着南家,礼貌地送客。   每个人都在总统保镖的检查之下,才得以从宴会厅出来。南铮就站在保镖外面,送别客人。   所有女士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南铮都十分绅士地弯腰,给她们来一个吻手礼,然后亲自拉开车门,“慢走,欢迎再来。”   黎洛经过的时候,自然也不例外。   南铮眼角的余光瞥到乔司南的不佳脸色,故意延长了几秒这个吻,唇瓣落在黎洛的手背上,还反复摩挲了一下。   结果——   酒红色的玛莎拉蒂刚刚驶出东山,乔司南就一脚刹车踩了下去,猛地将车子停在路边。   黎洛差点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正努力想要稳住身体,乔司南已经有些急躁地拉起她的手背,长臂一捞,从后座抽出一整盒湿巾,猛地擦拭着她的手背——   “他有没有流口水到你手背上?!”   他狠狠地擦着,连目光都有些不善,恨不能将南铮抓出来打一顿才肯罢休。   黎洛哭笑不得,“要不要我用84消毒液洗一下?!”   不就是一个吻手礼吗?至于吗?!   乔司南偏头,“可以吗?”   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顿下来。   黎洛挥手,一把拍在他的肩头,“你脑子进水了,还可以吗?!那东西很伤手的!”   乔司南眼中的熠熠立刻暗淡了下去,擦她手背的动作也暗自更加用力。   “哎哟!”   黎洛惊呼了一声,将手抽了回去,“你干嘛?!都给我擦红了!”   白皙的手背上红肿一片,他真的是快要把她的皮都擦破了。   乔司南这才发觉自己用了多大的力,立刻将她的手捉了过来,捧在掌心,细细吹气,话语里却还是带着恼怒,“下次他要再敢亲你,你就扇回去。狠狠扇!”   这话….   黎洛心里也堵了气,干脆抽回手,“也不知道是谁以前还想把我和南铮凑成一对,送到国外去。”   “谁?!”,他浓眉一划,怒意冲天的开口,“我宰了他!”   “…..”,黎洛憋了又憋,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罢了,不和你置气了。这种醋,不许再胡乱吃了。”   “你是我的,”他却依旧较真,带着执拗的孩子气,“连头发丝都是。手不能给别人亲了。”   “是是,”黎洛想起夏唯朵那句男人有时候得靠哄,也来了耐心,“我干脆去买个阿拉伯女人的那种衣服,把全身上下都裹起来,你说好不好?!好不好?!”   “不好。”   黎洛松了一口气,好歹这醋也算吃完了。可气还没松完,就听到乔司南幽幽开口,“那种衣服料子不好,等我找到好料子,给你做一身一样的。”   “…..”,黎洛咬牙,“你干脆把我包成木乃伊,岂不是更好?!”   乔司南居然点头,“也好。”   “....滚!”   他却抬手,一把将她扣在自己怀里,“洛洛,你是我的。知道吗?”   声音低低的,像是这段时日以来,他在她耳边说过无数次的那样。   黎洛心口一软,哪里还有半分怒意?她抬手,回抱了他一下,“司南,我知道。”   只是,他是她的,那么他呢?   和童宁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她总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可这些不安,却又无法言说。   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多想了,又如何能够宣之于口?更何况,童宁还曾经那样帮过他们…..   “又想什么去了?”乔司南垂眸,细细吻了吻她的唇瓣,将黎洛的思绪拉回。   “没什么,”她勉强扯唇,微微一笑。   翻手,将手摊开。   “南铮刚才在吻手背的时候,将这个东西给我了。”   手心里,正是她在南家洗手间里拿过的那一块软香皂。   —————————————————   乔宅。   泰和苑内。   老太太乔蓉接过桂婆子递到手中的暖手炉,瘦削的身躯窝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只剩下风烛残年四个字而已。   “这么晚了,找奶奶有事?”   乔正宸失踪,乔蓉大受打击,乔家的所有事宜便落在了乔司南身上。   乔司南看了一眼一旁的桂婆子,“奶奶,您知道芸儿是谁吗?”   乔蓉拨动佛珠的手狠然一顿,脸上仅存的那一点睡意也了然无存,“你这孩子,芸儿不是和锦书去旅行了吗?算算日子,这几天也差不多要回来了。你二妈也已经打电话去催促他们赶紧回来.....”   乔司南起身,将半开的雕花红木窗关上,“这夜里风凉,有点冷。桂婆婆,帮我和奶奶泡一壶热茶来,可以吗?”   桂婆子应了一声,旋身走开。   泰和苑的客厅内,只剩下祖孙两人。   凉风依旧钻入缝隙,冻得乔蓉觉得有些刺骨。   这天…..,是快要入冬了吧?   乔司南折回,在乔蓉面前蹲下,轻轻握住自己奶奶的手,将自己带来的两个物件,放在了乔蓉手中——   “奶奶,这枚戒指,是我在父亲保险柜里找到的。这软香皂上面的纹路….,是黎洛今天冒着很大的风险从女总统手指上摁下来的。这种花纹很老,应该是您以前的东西,对吗?”   乔蓉眸色速黯,盯着乔司南手中的那块软香皂和那枚老金戒指,苍老的脸庞狠狠颤动了几下,然后,才抬手慢慢将那枚戒指捏在掌心里。   烙手一样,滚烫。   乔司南握紧乔蓉的手,“奶奶,乔家现在内忧外患,我总得要知道我们的敌人是谁,才能和敌人对抗,您说对不对?!”   乔蓉沉默良久,只是抬起枯瘦的手,反复摩挲着乔司南的脸庞,“司南.....都是孽债,孽啊......”   话音未落,已经是老泪纵横。   这座豪门里,从来不缺的,就是秘密…..   乔蓉觉得自己的这一生,都在保守秘密,都在赎罪——   为了赎乔安然的罪,她让乔司南娶了黎洛。   可乔远山的罪,又有谁来赎?!   她噙着泪,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儿,看着那张和乔远山年轻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长得太好看,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司南,你记得你小学的时候和同学打架,被划破手臂那件事吗?”   乔司南点头,“记得。”   当时他和班级里的一个男生打架,因为那个男孩子不知道从何处道听途说了一件事,说乔远山以前是铁公鸡,连自己老婆被绑架了都不管,还说要五十亿没有,五十块倒是可以考虑的这句话。   最后,直接导致了自己的老婆被撕票。   那时候他还小,只觉得对方在污蔑自己的父亲——明明司徒娟好好地在乔家待着,怎么可能已经被撕票?   结果就是他和同学打了一架,对方直接拿教室里的教学圆规把他的手臂划破了。   可乔家   却难得没有追究这件事。   乔司南觉得奇怪,乔远山只淡淡告诉他,得饶人处且饶人。   现在细想…..   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事?   乔远山只是在掩盖,在逃避。   “正芸的名字,是你父亲坚持要取的,他是为了纪念他的第一位妻子,夏芸。这也是你父亲为什么特别偏爱正芸的原因,他把他的愧疚,对放在了正芸身上。”   乔司南脊背略略一僵,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可听到乔蓉亲口验证,却还是觉得害怕——   难怪,那些人会在绑架黎洛的时候说这件事,原来是真的…..   他当时只以为那些人在拿谣言试探自己,现在想来.....,绑架黎洛的人,很有可能就跟女总统有关。   因为黎洛说了,绑架她的人有两批,第一批和第二批,根本不是同一个档次的。   第二批已经确定了是洛倾倾的人。   那么当时那气定神闲的第一批绑架者,就是云娅,或者说是夏芸的人。他们并不是为了要对黎洛怎么样,而是一次警告,要告诉乔家的人,她夏芸,已经要回来了。   只可惜,这个传言,在他们小辈心里,只是传言而已。   “奶奶,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乔蓉定定地看着乔司南,她知道,这个瞒了几十年的秘密,自己再也瞒不下去了…....   PS:年前大家想再来一次活动吗?那就要好好复习哦,哈哈,么么哒~   ☆、神秘X光片+致死+怀孕!   乔蓉看着乔司南,幽幽一叹,自己瞒了几十年的秘密,终于,瞒不下去了——   “夏芸被你父亲商场上的对手绑架,你父亲却和你母亲在一起。因为那时候,你母亲已经怀上你了。她卧床保胎,你父亲全程相陪。绑架发生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后来,就听说夏芸死了。夏家也全家移民到了国外。只是没想到......揠”   乔蓉又狠狠捏住那枚戒指,“她还活着.....还活着.....,是我对不起夏家,她是你爷爷老战友的女儿,和你父亲也算青梅竹马。只是两个人性子都烈,不肯服输,婚后一直不和,三天两头吵架。刚好你父亲又认识了你母亲….”   乔司南眉头微微一锁——司徒娟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小三,从她对李璇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可谁又曾想到….花.   自己,居然…是这样来的….   五十亿没有,只有五十块买麻袋裹尸。   乔远山这句话,真的是好狠,好狠。   乔蓉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在那个年代五十亿是天价,可跟人命比起来,乔家也是不会在乎那些钱的。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乔蓉反握住乔司南的手,“你去求见总统一面,解释清楚,或许她就不会如此针对乔家了。”   乔司南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乔正宸做的那些事,背后定然有云娅或者是顾云臣的参与。奶奶年纪太大,他不能说这些话。   误会?和谈?   呵….   前段时间那份将他直接要处以极刑的判决书,还是那位女总统亲自签署的。   不置乔家于死地,她又怎么会罢手?!   “司南….”,乔蓉不放心,再次叮嘱,“是我们乔家对不起她,所以你要克制。不到万不得已.....”   “嗯,我知道,”乔司南应承下来,看见门外的桂婆子已经端着热茶进来,“奶奶,是您喜欢的桂圆红枣茶,喝一点,您早点歇息。”   “记住奶奶说的话。”   乔蓉在他身后,又叮嘱了一句。   乔司南从泰和苑出来,手机便震动起来。   他接起,“如何?”   南铮勾唇,“吃了那么多辣椒,女总统已经进了牙科医院了。”   “记得拿到我们要的东西。”   “完全没问题。”   那边的南铮挂断电话,步履匆匆进入洛城最大的牙科医院——   “阁下如何了?”   总统夜半入院,自然引来多方关注。   总统最得力的女秘书见到南铮,目光不善,“你们南家尽准备辣菜,阁下吃了牙龈发炎,脸颊都肿了!”   南铮赔着笑,“那些都是洛城名菜,我在微博上征求了很多人的意见,洛城人民都觉得应该让总统尝一尝这里的菜色。毕竟,她老人家喜欢走亲民路线嘛。”   女秘书趾高气昂地瞪了他一眼。   “您放心,这家医院都是洛城最好的牙科医生,一定可以帮阁下解决麻烦,”南铮态度依旧恭敬。   病房的门被拉开,云娅捂着冰袋从里面跨步而出。   身后跟着穿白大褂,戴口罩的医生。   “阁下的牙痛如何了?”   “需要拍片确认,发炎的是最后的智齿,”医生弯腰,毕恭毕敬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云娅被牙痛折磨了半个夜晚,此刻已经神色憔悴,只求快点摆脱疼痛,倒也没有多想,只是跟在医生身后,进了影像室。   医院所有的专家院长都已经到齐,很快拍片出来,证明是智齿化脓,需要拔除。   南铮一脸歉意地看着云娅,鞍前马后,又是道歉,又是各种周到的服务。   女总统到底隐忍下来,没有发作。   外面有多少记者等着南家和总统不和的新闻?!她不会在此刻发难。   tang   医生很快准备好专用的手术室,云娅在保镖的陪同下,入内。   南铮放在裤袋里的手掌微微一顿,明显感觉到了手机的悄然震动,寻了一个理由便从医院出来。   走入车内,他才掏出手机,将刚刚传来的图片打开——   上面,是一张云娅刚才拍的X光片。   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这张图片,便被准确无误地传到了乔司南的手机上。   然后他发动车子,隐秘在浓墨的夜色中。   一切,了无痕迹。   …..   东来苑内。   放在床头的手机叮了一声,黎洛一边拿浴巾擦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坐回床上,“谁的短信?这么晚了,不会是哪个女人吧?”   乔司南半靠在床头,顺手接过她手中的浴巾,轻柔地擦拭着她的长卷发,惊讶地开口,“南铮是女人?!我说我怎么每次看到他,都有一种想蹂.躏他的冲动!原来如此!”   黎洛噗嗤一笑,顺手拿过一旁的手机滑开,上面的图片让她微微一怔,“怎么是个骷髅?”   “是X光片,云娅的。我们的总统阁下牙疼,需要治疗,”乔司南腾出一只手,将电视里的新闻打开,画面中重复播放着女总统这几日的行程画面,“有没有觉得,她下巴很假?”   “整容了?!”,黎洛讶然,“这么老的人,也有整容的?!那年代的整容技术,不怎么发达吧?”   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她的发丝之间,“也不是不可能,我有80%的把握,她就是夏芸。”   “你是说,哎哟——”   黎洛转身,用力过猛地扯到自己的头发,痛呼出声。   “轻一点,”他立刻反手,轻轻摁压着她的头皮,“专心点,云娅哪有我们吹头发重要?”   黎洛转过身,半靠在他的胸膛上,“司南,我们再生一个孩子?花花一个人,太冷清了。”   梳理头发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垂眸,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垂,“一个好。不用和其他人抢父母的宠爱。”   “我们不会是那种偏心的父母,”她转身,趴在他的胸膛上,“再生一个,嗯?”   他却顾忌她的身体,如何会肯?   “再议。”   “又敷衍我.....”,黎洛嘟了嘟嘴,恶作剧地在他胸膛的小突起上轻轻一舔,惹来乔司南闷闷一声低吼。   “要孩子,不生不做,”她乘胜追击。   “别闹——”   抱住她的手臂,突然僵硬了一下。   “怎么了?”   “看新闻——”   电视里,女主播正在插播一条刚刚发生的午夜新闻——   “我市警察刚在海岸线上截获一条想要偷渡出境的黑船,在和警方对抗的过程中,该船被击沉,有三名偷渡者当场溺水死亡,另外有十多名偷渡者从海中逃走,具体人数警方还在调查当中,稍后会跟踪报道。三名死亡的人中,有一名的女性通缉犯已经被警方确认出身份。”   黎洛全身冰凉,就连乔司南,他也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两个人目光胶着在新闻的画面上——   图片,被切换,放大,最后定格——   洛倾倾,死了。   ——————————————————   翌日。   黎洛刚刚从东来苑出来,领着花花还没有上车,就被桂婆子叫住,“大少奶奶,老太太吩咐所有人都去一趟泰和苑。花花少爷今天也不用去上课了。”   乔花花眼睛一亮,“我就知道太奶奶对我才是真爱!”   黎洛:“.....不许逃学。”   “每天跟那群人玩,真没意思,我们去看太奶奶,”花花拖着她的手,小赖皮一样地朝泰和苑跑去。   >   一进院子,就直奔乔蓉怀里,脆生生喊了一声太奶奶。   乔蓉苍白的面色红润了些许,将花花抱在自己的膝盖上,轻声哄着,“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太奶奶你呢?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乔蓉笑意浅浅,看着门口的黎洛,“进来吧。”   黎洛跨步入内,这才看到泰和苑的厅内站了好些人——   乔正芸和洛锦书旅游刚归来,就到了泰和苑。   许久未见,洛锦书起色好了很多,看样子枪伤已经完全恢复,没有留下任何的后遗症。   就连乔正芸,也带了一身赤道阳光,整个人熠熠生辉。   黎洛心里松了一口气,替他们两个人高兴。   洛锦书看了黎洛一眼,没有特殊的眼色,仿佛一切,在他心里已经成了过去。   李璇和司徒娟则是站在另外一边,看黎洛的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隐藏的恼怒。不过她们到底忌惮着乔司南,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司南去公司了,有些事,就我们说吧,”乔蓉起身,将花花递给黎洛,目光里换上了威压严肃的神色,“正宸还没有消息么?”   “那孩子贪玩,肯定又带着叶婉出去散心了,叶婉心情不好,正宸陪着她,也是正常的。我问过正宸的助理了,说是叶婉今早还打过电话给他,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李璇立刻回话,不敢有半分怠慢。   空悬了几日的心放了下来,乔蓉点头,“那也好。”   在场诸人,只有黎洛知道这只不过是乔司南和叶婉说好的缓兵之计,因为乔蓉年岁太大,经不起刺激,只能如此瞒着了。   而对于乔正宸....,她亦是没有一丝内疚的。   乔蓉看着他们所有人,“乔家现在是司南在辛苦撑着,外面已经有人放了话,要整垮我们。所以大家不得不团结起来,不要再让司南分心。”   司徒娟一惊,“妈,是谁跟我们家作对?!胆子不小!”   乔蓉冷冷扫了她一眼,没有回话,只是将目光落在了乔正芸身上,“如今正芸也怀孕了,李璇,你也不要多想了,好好照顾好她。乔家的第二个孩子,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黎洛一愣,旋即看向乔正芸。   难怪她今天总是安静恬然地笑着,就连洛锦书,也一直半扶着正芸的腰,很是呵护。   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由衷地看着他们,“恭喜!”   “谢谢,”初为人母,乔正芸也不计较过去。   洛锦书心里,总归不是完全没有他们母子的,她会一点一点地努力,占据他整个心房。   让他对自己,从责任,变为爱情。   李璇也是欣喜无限,连连应承了下来,“这丫头,怎么不先告诉我?”   “才两个月,等显怀了再说,”乔正芸一脸幸福,轻轻靠了靠洛锦书的肩头,“不要这么紧张了,妈。”   “怎么能不紧张?!”,李璇盼了许久,都没有盼到孙辈,现在只恨不能将自己女儿像菩萨一样供起来才好。   洛锦书清隽勾唇,“我会好好照顾她。”   一句话,差点将乔正芸的泪都逼出来。   这一次,他的眼里,终于不再全是黎洛了。   曙光,真的在一点一点地逼近他们的世界…..   “大家都安分守己,互相尊重,这个家才不会散,”乔蓉发话,“以前的事,都放在以前。今后,都给我好好过日子吧。谁要是不乐意,就现在提出来,我分了家财,早点散了,各自过。若现在不提,那就永远闭嘴!”   此话一出,大家都连忙点头,应了一声是。   有真心希望乔家好的,比如黎洛,比如乔正芸洛锦书。   也有时在蹦跶不动了的,比如司徒娟,比如李璇。   乔蓉挥手,“我乏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这么快?!一旁吃小饼干的乔花花差点噎着,生怕自己会被再送去上学,连忙   机灵地上前,拽住乔蓉的手,“太奶奶,我陪你喂鱼。”   “今天不上学?!”   乔花花做出一副忍痛割爱的样子,“还是太奶奶最重要。”   乔蓉一笑,她当然看得出来这个鬼精灵的小太孙是在拿自己当挡箭牌。   “今日花花就不去上学了吧。”   黎洛微微一笑,也没有反驳,径直便出了泰和苑,往东来苑走去。   花花能讨老人家开心,那也是功德一件。   已经快到深秋,乔家的枫叶红得越发灿烂,远胜过那天边明霞,朝露沾染,自叶端垂落,没入泥土中,瞬间不见。   黎洛走在路上,看着那叶面上的微微白霜,想起自己和乔司南曾经半夜爬山看枫叶的情形,微微勾了勾唇。   他最近快把自己宠到天上去,要不晚上也让他带自己去看一看枫叶?   顺便,再提一提生孩子的要求?   这主意似乎不错。   她自顾自地想着,丝毫没注意到面前已经有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差点一头撞进去。   “想什么这么出神?”   是洛锦书的声音。   黎洛抬眸,看着他,“哥哥!”   洛锦书身体恢复如常,只是比往日清减瘦削了几分,眉宇之间更平添了几分清隽的气质。他一个人站在东来苑外,是在等她。   当年和如今的有些事情,他想,总归是要说给黎洛听的。这样,他这一生,才不会再有遗憾.....   比如,乔正芸为什么会怀孕.....   再比如,自己当年,又为什么要离开......   ☆、乔花花的私房钱+云娅真实身份!   黎洛抬眸,看着他,“哥哥!”   洛锦书身体恢复如常,只是比往日清减瘦削了几分,眉宇之间更平添了几分清隽的气质。他一个人站在东来苑外,是在等她。却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得黎洛有些不自在。   “嗯....,现在更像钢琴家了,”见他不语,黎洛自己找了一个话题,打破这微妙的尴尬痣。   洛锦书勾唇,“不去乔氏,不做商人了,铜臭味自然就没有了吧?炅”   黎洛脸颊微微涨红,“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逗你玩的,还脸红,请我进去喝杯茶吧,”他指了指东来苑的门,眸中墨色微微流动,却并无太多杂色。   两个人进屋,冯奶奶和小素见到洛锦书,立马上前嘘寒问暖了许久,得知乔正芸怀孕之后,又是一阵恭贺,最后才将茶水端出,留出一方清净给他和黎洛两个人。   洛锦书坐在沙发上,端起面前的青瓷茶杯,掩住眸中的别样情绪,“记得我上次来这里,还是四年前。刚从美国回来的时候。”   “时间不等人。”   “是,不等人,”他颔首。   等得在就,他也等不到她。   但爱情不在,他还有责任。自己以前利用乔正芸,让她苦等,如今,总也需得要对她和孩子负责。   和黎洛....终究只能是蹉跎了…..   他扼腕,可惜,却最终只能在夜深的时候轻叹一声,世事无常。   “哥哥,”黎洛出声,打断洛锦书的游离思绪,“你和正芸的婚礼.....”   “年前会办好,正芸喜欢梦幻一点的,我还在选地方。”   他是真心和正芸要过下去了。黎洛心口松了松,“有需要我们工作室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一定。”   洛锦书点头,雅致的手指将杯子紧紧扣住。   刚才提及婚礼,她并无失落,所以他,也并不需要再留恋了吧。   茶水雾气氤氲,蒸腾,却化不开两个人某些隐秘心事,已经无关乎爱情,却……   有些尴尬。   各自无声地啜饮着茶水,半晌之后,竟又异口同声地开口——   “你当年….”   “我当年….”   各自皆是一愣,黎洛顿住,“你先说。”   洛锦书笑了笑,眼中带了几分寂寥,“当年我离开,是因为妈妈告诉我,我的亲生父母在美国。”   “妈妈?”,黎洛惊讶。   洛凡诗?她素来不喜欢洛锦书,认为那是外婆强加给洛家的继承人,很是防备。   又怎么会去提点洛锦书,他父母在美国?!   “想不到,对吗?”,洛锦书放下茶杯,望向窗外的天空。   逝者已矣,可是她做过的事,却改变了自己和黎洛的一生。   有时候,他也在想,如果洛凡诗没有告诉他这个,或者说,自己没有那么急切地想要去寻找自己的父母,或许,就不会失去黎洛?   只可惜,人生没有或许二字可以让任何人释怀。   “她怎么知道.....”   连外婆都打听不到的事,洛凡诗怎么会知道?   “我也不清楚,”洛锦书落在黎洛脸颊之上的视线,终于带了一丝伤痛。   或许洛凡诗只是不想让他再待在洛家,或许,也是察觉了他和黎洛之间的不对劲?   寻找父母,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哥哥,你....找到了吗?”   “没有。”   洛凡诗给的那些资料,在最后被证实是假的。   所以,他才结束寻找,匆匆回国。   可回国得到的,却是黎洛嫁入乔家的消息。   那种痛,到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无法抹去。当他看到乔司南就坐在自己现在这个位置上,双手搭在黎洛   tang肩膀上的时候,更是恨不能将乔家掀个天翻地覆才能罢休。   所以,他利用了乔正芸,并且让乔远山以为自己是真心想要娶乔正芸的。   若不然,精明如乔远山,怎么会给他10%的股份?   孤儿院的事,也是他一手策划而成,因为他知道,以乔正芸对自己的感情,不会袖手旁观。   一切,如他所料。   只可惜,他算来算去,却算漏了黎洛的心。   早已回不到当初了。   “如果二老还在人世,我想总会有机会再见的。”   黎洛见他满脸沧然,只能出声安慰。   “但愿。”   见与不见,又能如何?   “往前看,你现在有正芸,还有孩子.....,孩子的名字一定要取一个可爱的,”黎洛温声劝慰,“到时候要叫我姑姑。”   提及孩子,他脸上的线条又柔和了些许。   虽然这个孩子,依旧是乔正芸把自己灌醉了才得到的,可稚子无辜,他也开始期盼孩子的降生了。   “我们回国之前做了一次身体检查,孩子才豆子那么大,看上去却也足够可爱了。”   这是初为人父的骄傲。   黎洛笑应着,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洛锦书才起身,“我去陪正芸吃饭,她最近孕吐厉害,食不下咽。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   “这么严重?”,黎洛连忙起身,“要不要让冯奶奶做点杂酱面给她?说不定可以吃下去。我以前怀花花的时候,也是吃杂酱面。”   洛锦书笑,“以前你也就爱吃这个。”   黎洛点头。   提及以前,却又只能点到为止。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将话题止住,朝厨房方向走去。   花花从泰和苑回来,一股脑钻进厨房,闻着香味不肯离开。   黎洛抱着他,让他叫了一声舅舅。   洛锦书给了花花一个小红包,算是见面礼。小家伙高兴得不行,扬言一定要将红包存起来,以后开自己的足球俱乐部的时候好用。当着大人的面,就将红包拆开来——   里面,却不是钞票。   而是一张纸。   黎洛微微愣了愣,“哥哥,你…..”   那是股权让渡书。   洛锦书拍了拍花花的小脑袋,“这是我和正芸的意思。我得到的那份股权,本来就应该属于乔司南,现在,只不过是物归原主。”   乔氏10%的股权,兜兜转转,又被洛锦书送了回来。   黎洛摇头,连忙将让渡书递回去,“这不行。父亲是留给你和正芸的。本来就应该.....”   “拿着吧。我做钢琴家,养活自己的妻儿,还是绰绰有余的。我和正芸也商量过了,等她胎气稍稳,我们就搬出去,到城中公寓去住。那边也算舒适。”   从今以后,乔家于他来说,就只是正芸的娘家。   其余的,再也与他洛锦书没有太多关系了。   两个人一个要送,一个却不收。僵持许久不下,一旁的花花却撅着小屁股一股脑地跑了过来,将那份让渡书拿了回去,攥在手中,“妈咪,这是舅舅给我的见面礼。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然后低头,朝洛锦书轻轻鞠躬,像个十足的小绅士一样,“谢谢舅舅给花花的私房钱,以后花花一定请舅舅去哈根达斯吃一顿!”   黎洛哭笑不得,这个小财迷!   洛锦书莞尔,抬手摸了摸花花的头,“那舅舅就记下了,等花花请客哦。”   算上乔远山遗嘱里面的那20%,再加上这10%,总的有乔氏30%的股份,价值千亿的资产,就这么成了乔花花小朋友的私房钱。   他毫无悬念地,一跃成了洛城最有钱的小朋友。没有之一。   乔花花笑得贼精,满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没有问题,到时候随便点!”   冯奶奶拉开厨   房的门,“锦书少爷,杂酱面好了。还是要趁热吃比较好。”   洛锦书上前接过冯奶奶手中的面食,花花跟在他身后,“舅舅,我要去看姑姑。”   “好。”   洛锦书牵着他的小手,在黎洛同意之后,才出了东来苑的门。   可一大一小两甥舅还没有走多远,便看到乔家的门房远远跑了过去,来不及说话,就将洛锦书撞了一个趔趄。   手中的杂酱面也洒了一地。   “你.....”,他微微有些不悦,正要轻斥,对方已经急促地开口——   “门外来了好多人!说要抓大少奶奶走!说她昨天在南家偷了总统的东西!”   洛锦书一凛,“胡说八道什么!”   “没胡说!姑爷,赶紧去看看吧!我去通知大少奶奶!”   ————————————————   黎洛和洛锦书赶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云娅带着一帮高级警督站在乔家的门口。   云娅的位置很巧妙——她独自一个人站在那两只石狮子中间,而那些警督,则全部站在乔家门外的台阶之下。   给人一种,真正君临天下的错觉。   听到脚步声,云娅回头,目光冷然地对上黎洛。   她和洛锦书并肩而战,身后,是乔家的泼天红枫。   似火,更似….残血。   她,云娅,或者说,夏芸,终于回来了!   几十年间,午夜梦回,每每梦见的,都是乔远山的那句残酷冷情的话。   他不来赎她,却可以买个麻袋给她裹尸!   那是她的丈夫啊!   结发夫妻,恩爱不疑的丈夫,却躺在司徒娟的身边,冷冷地对绑匪说出这句话!   若不是她夏芸命大….,早就成了一抔白骨了吧?!   乔远山!   云娅睁眼,盯着头顶的苍穹——乔远山,我要让你死不瞑目!让你亲自看看,乔家是如何垮掉的!   黎洛目光逡巡了一圈,决定按捺住心口的微微紧张,先礼后兵,“阁下光临,蓬荜生辉。可是来乔家赏枫叶的?我着下人准备着,去湖心亭喝杯陋茶吧。”   刚才来之前已经通知过乔司南,他正在全力往回赶。   在他回来之前,她只能尽量拖延时间。   云娅微微一笑,目光淡淡扫了一眼一旁的洛锦书,最后收回,“乔家没人了么?来个女人立门户?”   黎洛并不被激怒,只是淡笑,“现在还是上班时间。”   言下之意,你女总统出来,已经是万众瞩目,都知道你在翘班了。   云娅淡淡勾唇,拢起自己耳垂边上的发丝,“喝茶,我没兴趣。只是有件事,我得跟乔家大少奶奶明确一下。昨夜在南家,撞我的人明明是你,何必要掩饰?”   被识破了?!   黎洛捏紧拳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脸上依旧是淡定不惊,“阁下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昨夜撞您的人….,应该是南家的小表妹才对啊,大家都看到了的。”   来个死不认账,你能奈我何?   云娅不怒反笑,“换了衣服,连声音都能换了?那小女孩昨夜都在楼上,有人看见过她!”   “她是南家的亲戚,自然可以在南家的任何地方出现,又有什么稀奇?”,黎洛抬眸,和云娅对视,反倒不再紧张,“昨夜我们从南家出来,可是每个人都经过了搜身的。阁下又是丢了什么贵重物件,非要到乔家来找?!”   字字铮铮,听得云娅身后那一群幕僚冷汗直冒。   女总统这是在故意找茬,他们知道。   可却不知道,这是为何?   乔家富可敌国,又怎么会去偷女总统的随身物品?!   “南家,我信得过,可你们乔家——”   云娅抬步,软底   的黑色皮鞋在乔家的玉石台阶上貌似漫不经心地跺了跺,再旋身,气势忽然凌厉——   “我昨天丢的是一个数据盘,里面装着刚刚出炉的能源规划措施!这是绝密文件!昨日你在洗手间撞了我,把那个数据盘偷走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若说没偷,云娅只怕要找出更多的人来当她的证人!   国家绝密文件,一旦被认定偷窃,那就是死罪!   这个女人…..,心思太毒了!   而她身居高位,说你偷了,那便是偷了!连反驳,都显得那般无力!   洛锦书站在一旁,目光幽深地打量着这位铁娘子总统。   这一步棋,走得险,却又走得妙——她挑了黎洛下手,而不是乔家其他任何姓乔的人。这就说明,她是在走第一步棋。   黎洛在商场上无所建树,对政坛的事一无所知,就连洛氏现在也已经衰落,所以,没有人会怀疑女总统是因为利益冲突而在故意为难黎洛。试问,谁会去为难一个根本不会威胁到自己的人?!   唯一的理由,就是这个人真的有罪!   而到时候,舆.论只怕会说得更加难听。   说不定又可以来一个故技重施,直接像上次定乔司南的罪一样,直接将黎洛定罪。而——   如果乔司南不闻不问,那就可以杀了乔家的大少奶奶。   若乔司南反抗,只怕,连他也会拖累进去。   到时候,整个乔家都会被扣上一个窃取国家机.密,甚至是通.敌.卖.国的罪名!   那这个如此险恶的局....,要如何才能险破?!   PS:明天看大少破局,哈哈~么么~   ☆、乔司南:“虚....怎么能不虚?!”   如果乔司南不闻不问,那就可以杀了乔家的大少奶奶。   若乔司南反抗,只怕,连他也会拖累进去。   到时候,整个乔家都会被扣上一个窃取国/家机/密,甚至是通/敌卖/国的罪名!   好大一顶帽子夥!   好歹毒的心思!   黎洛深吸一口气,“捉贼拿赃,请问阁下,可有证据?!”   “证据就在你乔家!”,云娅一改平日里的温婉,眸底逼出一抹血色,手一挥,“进去搜!”   她身后的人像是卯足了劲,就等着这一句话一样,直接往前,撞开黎洛,就要往里面冲去——   “谁敢?!”   洛锦书挡在众人面前,目光如坚冰一样砸了出去,“搜?!为了莫须有的罪名,去搜民宅?总统阁下,真是好手段,好气魄,好….胡来!”   几个警督被洛锦书震得面面相觑,一时忘了动作。   他扫了云娅一眼,继续道,“这里,是洛城!不是京都!”   这是在提醒下面的人,总统可以挑衅完毕,拍屁股回京都,可他们,却还是要在洛城地界上混下去的。   若今天不能一举拿下乔家,那么他日乔家的报复,必定会翻倍!   云娅目光穿过众人,和洛锦书冷冷对视。   他却只旋身,抬手,扶起被撞倒在地的黎洛,“别怕。”   黎洛心尖一酸。   许多年前,他为自己挨刀的那个夜晚,也是这么说。   她站定身体,看着面前的云娅,稳住心神,“昨日见到阁下,只觉风姿非凡,我很是仰慕,所以,一直想请教阁下几个问题。不如让我先请教了,阁下再搜乔家,也不算迟,可以吗?”   云娅挥手,示意那些警督散开。   她倒是要听听,这个女人到底能说出什么花来。   黎洛抬步,“请问阁下,是什么学历?”   云娅抬了抬下巴,身后的女秘书立刻上前,“阁下毕业于耶鲁大学。”   “二问阁下,是什么专业?”   女秘书不解,这女人,问这个做什么?!   云娅却再度颔首。   女秘书只得应答,“法律。”   黎洛沉吟几秒,再抬了两步,上前,“三问阁下,我国现在,是什么社会?”   女秘书已经恼了,“自然是法治社会,所以才要对你们依法搜查!”   黎洛冷笑,退回原处,“好一个法制社会!”   她咬牙,语气已经完全失去了刚才的恭敬,“一没有搜查令,二没有法院的强制执行单,三没有明确的证据,我乔家,是你们相进就进的吗?”   抬步,直接跨在乔家的门槛之上,“谁敢进来,那就是私闯民宅!刚才阁下也说了,现在是法制社会,我就不信我乔家无法可依!任凭你们这些鼠辈欺负了去!”   气势,穿雷破云而来!明着是在骂那些警督,却连云娅也一并骂了进去!   那些个警督再度瑟缩了一下,直接抬步,退了回去,站在门槛之外!   这乔家的大少奶奶.....,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女秘书急着怒喝,想要将那些人赶紧乔家!   只有云娅,依旧站在原地,波澜不惊地看着黎洛。   不急,也不徐。   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和明显地嘲弄。   这乔家,她今日是非进不可!   等了三十多年,她已经一刻都不想多等了!   “把大少奶奶请到我车上去,搜查完毕之后,若是找不到那个数据盘,我们自然会还她清白,”云娅勾唇,朝前顷了一步,直接站在黎洛身边,“到时候,我若是错了,再登报给乔家道歉!”   身段放得极低!   可越是如此,越像那伏地的毒蛇一样!   这要是进去了,那莫须有的数据盘就一定会出现在乔家   tang!   到时候,乔家百口莫辩,只能认栽!   黎洛咬牙,一手抓紧一旁朱漆大门上的铜环,怒瞪着他们,“谁敢进来?!我今天就撞死在门口,以表清白!到时候,看谁先吃不了兜着走!”   气氛,倏然僵冷了下来。   所有人面面相觑,就连洛锦书,也微微震了震。   这份决心…..那是一个女人,在保护自己的家的时候才会体现出来的决然狠戾!   她已经,把乔宅当成了自己的归宿!   黎洛和云娅,就这么僵持在门口。   她抬眸,看了一眼天际滚滚而来的乌云,掩住自己的心急如焚…..   司南,你怎么还没来?!   ——————————————————   洛城医院。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一个文件袋匆匆而出,钻入医院门口的那辆酒红色玛莎拉蒂。   车子轰鸣一声,瞬间消失在医院门口。   “大少,DNA鉴定吻合。”   乔司南唔了一声,将车子迅速开上高架,在滚滚车流之中各种穿梭加速,年轻医生只能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   他们要做的,是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可看这乔大少的样子…..   竟是一点也不紧张?   乔司南薄唇微抿,稳稳握紧方向盘。   黎洛….,洛洛.....,你,还好吗?   一旁的手机响起,他迅速抓了过来,那边是乔飞的声音,“大少,乔氏旗下的所有媒体,都到了乔宅门口,大少奶奶和云娅正在门口对峙。她不让云娅进去。”   “知道了。你让记者,全部转直播,不需要任何剪辑。”   “好。”   乔司南挂断电话,车速,却慢了下来——   前方出了事故,堵车了。   砰地一声,手机被他狠狠砸出!   原来所有的平静,不是因为不紧张,而只是因为知道,紧张也没有用。   年轻医生被吓了一跳,乔司南已经推开车门,“出来!”   医生赶忙下车,乔司南就这么将价值千万的跑车直接丢在了大马路中间,朝乔家方向快速跑去——   医生心里喊了一声苦,又赶忙跟上——   这里,离乔家还远着呢…..   ……   乔宅。   数十辆采访车齐刷刷地停在了乔宅门口,记者们架好长枪短炮,静静地等着事态的发展。   云娅微微愣了愣,用眼神询问一旁的女秘书,自己,好像没有安排媒体吧?   女秘史亦是不解,刚要出声想让记者离开,一旁的洛锦书却幽幽开口,“既然阁下言之凿凿,那不如让整件事透明化,到时候于洛城的所有人,都是一个交代。”   云娅脸色微微白了白。   本就是公报私仇,如何能见光?   “再说,阁下的安全在媒体的监督之下,更有保障。乔家就算有人想要不轨,也没有机会,不是吗?”   洛锦书抬眸,眸中韬光乍现。   每一句,都是在为云娅考虑,可每一句,都实际上是在为黎洛打算。   云娅满意勾唇,一笑,“这位是….”   “洛锦书。”   “哦….”,云娅仰头,优雅地侧了侧脸,抬手抚上自己的脖颈,“在美国的时候,我也曾去过你的演奏会。”   “是么?”   一般人听到这个,只当是荣宠,可洛锦书却不以为然。   就算去了,能听懂他琴声心事的,又有几个?   这个云娅….,也不过是个附庸风雅的俗人罢了。   <   /p>   见他不卑不亢,云娅有几分气闷,却还是挑眉,看向黎洛,“既然媒体都在,那还有什么不放心我进去的?”   黎洛捏住门框,抬头远远看着街角,“我.....”   她已经想不出理由,可以拒绝了。   云娅挑眉,一只脚踏进乔家的门槛,另一脚,正要跨入,却听得身后有凉津津的声音,淡淡传来——   “我乔家待客有待客之道,对于不请自来的客人,我们只当是狗一样便打发了,”乔司南站在台阶之下,胸口因为奔跑还有剧烈的起伏,可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颤都不打。   众人目光皆落在他身上,可他却只看着黎洛,给了她一个风雨无惧的安定眼神之后,才抬步,气势十足地拾阶而上,在云娅面前站定——   他挑眉,目光一掠,“不知道总统阁下,是前一种,还是后一种?”   云娅冷笑,“来乔家作客,我不屑。不过你们乔家....偷了国/家机.密!还如此嚣张!”   她转头,看着台阶下的警督们,“进去,给我搜!”   “慢!”   乔司南慢条斯理抬步,不疾不徐地挡在那帮人面前。   “怎么,心虚吗?!”   面对记者的镜头,云娅立刻又恢复了强势的铁娘子姿态。   “虚.....怎么能不虚?”,乔司南邪魅一笑,“不过我倒是听说,越是心虚的人,就越是着急。这里谁最着急?大家都看出来了么?”   下面有记者闷笑。   最着急的人,除了那位女总统,还能有谁?   此话一出,云娅更加发作不得,只能顺着乔司南的坡度往下问,“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不说,我只问。”   乔司南踱步,在那群警督面前缓缓而行,明明大家的身高都差不多,他却硬生生地,像是压得其他人矮了好大一截——   “敢问,各位拿的是谁给的工资?”   警督们面面相觑,“纳税人的。”   “既然不是总统给的,又为何要不问青红皂白,听令于她?”   这一问,倒有点让警督们与人民为敌的意思了。   女秘书立刻反应过来,“总统是人民选出来的,自然可以命令这些警督。总统的怀疑,也是有凭有据的!”   全洛城都看着,可不能让总统输了气势。   乔司南依旧波澜不惊,“哦?倒是....有点道理。”   云娅站在离他半米的地方,看着乔司南和乔远山极其相似的侧脸,恨得连牙根都在发痒。   可偏偏,不能发作。   女秘书得意一笑,“你知道就好,快让开!”   乔司南却垂眸,“我记得国内的总统选举,有很多的规矩。其中的第一条,就是一定要是本国公民,年满十八周岁。”   云娅是笑出声,“难道你认为我没有十八周岁?我倒是很想回到17,可是时间不饶人。”   一番自认为幽默的话,却引不来任何人的笑意。   乔司南却话锋一转,“这一条,还有后半段——参选人的身份必须真实!请问阁下,您真的,叫云娅吗?!”   云娅微微一颤。   他,发现了?   自己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他是如何发现的?!   女秘书嗤笑,“不叫云娅,那叫什么?莫名其妙!各位警督,尽管进去搜!总统的命令,就是.....”   “就是什么?!”,乔司南倏然抬手,带了千钧力道的手臂狠狠指向云娅,目光,却对准了那所有的记者镜头,“这一位,不叫云娅。对吗?夏芸小姐!”   云娅脸上的血色被迅速抽离出去。   果然….果然!   “一个连身份都是假的的女人,居然能够当上总统?!”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胡说八道!”,女秘书立刻上前,开始挥   打那些记者的仪器,“不准拍!不要再拍了!”   云娅全身轻颤。   那些往事,被这样揭开,虽然已经做过无数次的心理建设,可还是….   年轻医生终于喘着气赶了上来,将手中的文件袋直接递给乔司南——   他迅速地拆开,将一张DNA鉴定展示在了众人面前——   “这是总统昨晚抽出的血液,和夏芸留在我父亲/日记本里面头发做的DNA鉴定,证明云娅,就是当年的夏芸!是我父亲乔远山的第一任妻子!”   记者哗然,拼命地拍着云娅惨白的脸。   乔司南旋身,将黎洛搂在怀里。   有他在,她什么也不怕了。   他总是有办法,比别人更快狠准地出手,将对方打得措手不及!   女秘书却还在强辩,“DNA做假!乔家在污蔑总统,那个数据盘肯定是乔家的人偷的!”   乔司南微微勾唇,抽手,又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叠纸张——   直接,丢到云娅面前。   “不如请阁下看看这个,您是如何成为这个云娅的?或者说……”,乔司南微微眯眼,话锋却狠然一转——   “你是如何,欺骗了天下人的?!”   夏芸脸色惨白,乔司南却还在继续——   “你顶着这张脸生活,不怕这张脸的主人来找你报仇么?你夜里,如何能睡得心安?!”   黎洛看着乔司南,再看看地上的女人,脊背上生出一丝冷汗,“司南?”   他什么意思?!这个“云娅”的脸,难道不是整容整出来的么?!   PS:这章走剧情,一些前尘往事必须要交代一下哈。么么哒~~~   ☆、他,是夏芸的儿子!   乔司南往前轻迈一步,语气幽幽,目光森然——   “你当年从绑匪手里逃出来,被真正的云娅救了。她是顾云臣的母亲,也是顾家老头子的嫡亲妻子。可她却犯了一个错——救了你不假,对你也极好。可她,却千不该万不该,帮你看孩子的时候把你刚出生的孩子在医院弄丢了!所以你为了报复,你直接开车将她撞死,然后把忍痛自己的脸撞毁。骗那个寻了自己妻儿好几年的顾老头,你就是云娅!若不信,可以做一份你和顾云臣的DNA鉴定!你根本就不是他的母亲!你只是顶着一张整容脸的魔鬼!”   然后,她被顾老头接到国外,整容颏。   最后,过上了相夫教子的简单生活,可终究是心有不甘,夥。   弥天大谎,终于,被拆穿…..   云娅跌坐在地。   乔远山,你的儿子….,果然厉害…..   “她弄丢我的儿子,我让她赔我一个.....,有什么不对?!”她歇斯底里,看着乔司南,眸中渐渐逼出血色,“有什么不对?!告诉我!”   自己对乔远山一片真心,却性格不合,惨遭绑架之后,连救的人都没有。   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发现自己有孕。   可孩子….却又被真正的云娅弄丢了。   那么多的仇恨,她总要找个人发泄,才能继续活的下去…..   刚好顾老头在海外创业成功,那时候刚刚改革开放不久,顾老头便回国寻找失散的妻儿。   那时候顾云臣也才刚刚出生,像极了她那苦命的孩子,所以....奸恶的心,便继续沉沦了下去,堕落到地狱,再也没有机会获得任何的救赎…..   唯一支撑她的,只有刻骨的仇恨!   她要亲手毁了乔家!颠覆这座百年豪门!   所以她看着他乔司南和乔正宸兄弟自相残杀!   无比快慰!!!   可谁曾想,那个扬名洛城的花花公子,乔远山和司徒娟的大儿子,居然不是流言中的鼠辈?!   细细想来,这一路,只怕自己的所有打算都已经在乔司南的掌握中,早就已经被算计了进去——   包括昨天南家的家宴,还有那些辣菜,以及….洗手间里那重重的一撞!   乔司南看似给出了自己的弱点,殊不知,那只是引她上钩的手段而已!他早已准备好了击垮自己的利器!还直接将画面播了出去,让她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乔远山…..司徒娟…..到底是我夏芸,小看了你们…..   黎洛努力地消化着夏芸话中的信息——被绑架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了?   失去了孩子,所以变得癫狂?   她轻轻有些发颤,乔司南却将她抱得更紧,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耳语,“你不是她,不要多想。”   她低低应了一声,却不再言语。   夏芸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一切,都是为了报复。   可她也已经开始迷恋,迷恋顾家给自己带来的一切——   万人之上的权力,所有民众崇拜的目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杀伐决断…..   这一切,自这一刻起,她都要失去了…..   天际传来一声惊雷,轰隆一声,炸飞了所有人的思绪。   阳光很快散去,乌云压顶,黑沉沉的一片。   乔司南冷笑,“我已经通知了弹劾委员会的人,他们马上就会过来。总统?阁下?你也配这两个字?!”   “我不配!”,夏芸撑住地面,50开外的老态再也掩饰不住,从皲裂的面孔下暴露了出来——   她垂眸,头顶的假发倏掉而下,直接砸在了地上!   原来,那一头乌黑润泽的青丝,不过是假象!   她的头发,已经全部白了!   瞪眼,死死地盯着乔司南和黎洛,盯着门口那对石狮子——   “三十三年前,我也是被大红轿子,明媒正娶抬   tang进这座宅子的!是司徒娟毁了一切!是乔远山差点害死我!是云娅,打碎了我最后的希望!你们,统统都欠我,统统都该死!你们死了,才是给我的孩子陪葬!!!!”   一旁的乔飞已经拿起黑色雨伞撑在乔司南和黎洛头顶。   暴雨,欲来。   乔司南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夏芸。   他不否认,司徒娟和乔远山有错。   可所有的悲剧,都是由性格产生的。夏芸这种偏执狂....,呵…..   又一记惊雷破云而来,炸开!   轰隆一声!   雨,砸落!   如冰锥一样刺在人的身上!   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走,也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他们都定定地望着乔司南,望着那个站在台阶上,高高在上的,神只一样的男人。   仿佛他是这天地的主宰,他才是这世间的王!   倏然,一记低沉绝望,却又裹着某种隐隐快意的男声,从雨幕的尽头传来——   “夏芸,你的孩子,他没有死。”   黎洛一惊,下意识地看向乔司南。   这声音…..   他们都认识!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那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循着声音的方向,他们齐齐侧脸,朝那边看去——   朦胧的身影,最后,在雨幕中慢慢清晰,带着仇恨的脸,终于,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紧接着,来人却突然在他们面前弯腰,竟像是要跪下去一样——   黎洛下意识往后一退,乔司南扣住她的腰身,形成一种保护的姿态。   来人却只是弯腰,将手中的一个木制小盒放在他们面前——   “倾倾,爸爸来给你报仇了!”   轰隆!   一记闪电划过,映出安建国那张苍老狰狞的脸!   雨,如瓢泼!   众人立在乔家门口,积年的新仇旧恨,今天,将要一并算清!   ————————————————   夏芸从地上猛地起身,一把揪住安建国的领口,“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夏芸?你怎么知道我的孩子没有死?!”   安建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拂开,宽胖的身体,和那长满了肥肉的脸上,再也没有黎洛曾经见惯的那种慈爱。   他狠然一笑,突地从自己身后掏出两把手枪,直接对准乔司南,“安排我们偷渡,却又报警?!好一招过河拆桥!”   黎洛抽了一口气,看着那乌洞洞的枪管。   “我没有报警。”   乔司南十分平静,只是将黎洛扣得更紧,慢慢往自己身后藏去。   他没有必要去害一对早已没有了任何价值的人。   “没有?那些警察长了天眼?!”   “或许是老天爷看不惯,想要收你,”他还在调侃,“或许你应该饮弹自尽,找老天爷报仇去。”   对于安建国父女,没有人会同情——是他们图谋洛氏多年,让黎洛受了许多委屈,最后,还害死了洛凡诗。   “别以为我不敢开枪!”   安建国手机扣上扳机——   “你不是那种可以一枪解决自己敌人,然后就能得到痛快的人,”乔司南依旧淡然,“不然,你不会在洛家那么多年。”   为了财产,图谋隐忍十多年。   这样的人,又岂会一枪解决自己的仇人,从此快意无忧?   他要的,是折磨。   安建国一笑,“看来乔大少是打算配合我这个老头子的复仇了?”   “若论仇恨   ,应当是黎洛恨你,不会是你恨我们。我说过,我们没有报警,洛倾倾的死,是意外。”   安建国握紧手中的枪支,目光森寒,像一头贪婪的野猪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盯着他们所有的人。   一旁的夏芸还在不停地询问安建国刚才的那句话——   可罪魁祸首却始终抿唇不语。   直到目光扫到站在乔家大宅门后面的洛锦书的时候,才阴狠一笑——   “锦书,好久不见。”   洛锦书张了张唇,实在不想叫出那一声安叔叔。   这个男人,从进洛家开始,就没有安过好心,他和黎洛一样,并不喜欢这个肥胖的中年男人。   “不必这么生疏.....,记得你大学的时候去美国,还是安叔叔一手安排的,没有我,哪里来的你今日?!”   洛锦书微微一愣,“你什么意思?”   去美国,不是洛凡诗告诉他的吗?   “是我告诉洛凡诗,你的亲生父母在美国。可以借此打发掉你这个并不受欢迎的孤儿,”安建国笑得更加张狂,阴狠——   “可兜兜转转,你洛锦书还是回乔家了,嗯?只可惜,是用这种方式.....”   洛锦书疑惑地看着他,心思只放在他手中的枪支上,生怕那枪走火,伤到黎洛。   而一旁的夏芸则是开始听出端倪,整个人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地眼光看着眼前的洛锦书,带了不可相信的贪婪…..   安建国冷笑,“还不明白么?你是乔远山的儿子!是乔远山和夏芸的儿子!”   轰地一声,这个消息伴着惊雷,炸进所有人的脑中,劈了个空白!   夏芸已经奔了出去,抓住洛锦书的手,全身因为激动而颤抖,“是你!”   洛锦书如遭雷击,石化一样地立在当场——   “什么?!”   黎洛和乔司南也是一脸震惊,完全消化不了这个消息——   “当年的确有美国的来信,到洛城孤儿院找人。孤儿院的人找到洛家,说你的亲生父母可能找到了,”安建国说得十分轻松,“我就想,可以借此机会把你打发走。洛凡诗也不喜欢自己的女儿每日跟一个孤儿厮混,所以她便告诉你,你父母在美国。”   洛锦书全身颤抖,垂在身侧的手,已经狠狠狠狠地握住.....青筋,暴突出来…..   他是夏芸和乔远山的儿子?!   那自己和正芸.....又算什么?!   夏芸一脸激动,抓住洛锦书的手臂,“没错,当年我不死心,是从美国有书信回国,想要找到自己的儿子......”   “那不一定就是我!只是巧合!”   洛锦书像受伤的狼一样,一把甩开夏芸的手,“你们搞错了!还有你.....”   他狠狠地盯着安建国,“你怎么知道我是乔远山的儿子?与父母失散的人那么多…..”   “你的这位母亲,前几年还写过信给孤儿院,不信,你可以查一查…..”   夏芸眼泪已经崩落出来,死死咬住牙关,抓着洛锦书的手不放,贪婪地打量着他的一切。   安建国阴笑,“早在几年前,乔远山也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把10%的股份留给你。不然他那样精明的人,凭什么会把股份留给一个所谓的女婿?!他就是拿到自己和你的DNA鉴定书,匆匆赶回乔家的路上才被童家设计出了车祸的!这些事,你都可以去问问孤儿院的人!我和洛凡诗早就知道了,却不肯说——因为她要报复你们乔家!她要让乔家的人,生不如死!”   洛锦书身形一晃——   难怪....乔远山弥留之际也不忘让吴律师将自己从监狱里救出来。   难怪….那10%的股份来得蹊跷!他们却还一直以为那是乔远山留给自己这个准女婿的礼物....   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们这些?!   夏芸却欣喜若狂,抬手就要抱住洛锦书,却被他再次推开,跌落在雨中——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   “你当然不相信,你以为我只是想让乔家所有的人都痛苦,对吗?”,安建国面无表情,“你也可以继续麻痹你自己,让你的亲妹妹生下你的孩子,对吗?!这些,都是你们乔家的孽!!!”   “闭嘴!”黎洛突然发怒,上前一把扯掉安建国一只手中的枪——   “再胡说八道,当心我——”   安建国往后重重一退,抬手,直接扣动扳机——   谁也没有料到他动作会如此之快,电光火石之间,一切已经发生——   乔司南想用自己的身体护住黎洛,却被洛锦书猛然撞开——   砰!   枪声响彻云霄!   乔司南旋身,一把将安建国踹翻在地——   乔飞顺势上前,直接将他摁得无法动弹!   “儿子——”   夏芸绝望地坐在泥浆里,撕心裂肺——   可,中枪的,却不是洛锦书…..   他浑身一震,旋身,看着那个趴在自己身上,帮自己挡了子弹的人,“你?!”   PS:昨天事情太多,回家累睡着了。早上5点起来现写的章节哈,所以更晚了。么么~我这段时间要期末考试监考+改卷+家访o(╯□╰)o,应该会忙到2月7号为止,尽量抽时间出来加更,但时间不固定。大家见谅,么么~哒~春运开始了,有的亲回家路上注意安全。爱你们~   ☆、最熟悉的陌生人(大更!)   可,中枪的,却不是洛锦书…..   他浑身一震,旋身,看着那个趴在自己身上的人,“你?!正芸!”   她什么时候来的?颏!   又听到了多少?夥!   乔正芸抬手,捂住自己的后腰,嘴角噙起一抹绝望的笑,缓缓地,朝后倒去——   “正芸!正芸——”   洛锦书放开黎洛,手足无措地上前,扶住乔正芸,她却就那样倒在他怀里——   子弹,已经穿过了小腹,大量的鲜血混着雨水,像灼心的烈火,彤彤刺骨。   乔正芸全身抽.搐,却还是抬手,慢慢抚上洛锦书的脸颊——   “锦书….”   “我在,我在....”,洛锦书心头钝痛,手忙脚乱地抓住她染血的手,摁在自己脸上,“正芸,别说话,别说话!”   旁边的人已经叫了救护车,乔宅医所里的医生也正在赶来。   乔正芸唇瓣勾起一抹绝美的笑。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放心他,偏偏要跟出来?   明明可以不听到那么肮脏的事的,明明可以的…..   “刚才,他说的,是真的.....”,乔正芸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在雨幕里把洛锦书看清楚,就仿佛,这是最后一眼一样。   “父亲去世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忍住剧痛,“最后见的人是我。他说,让我不要和你在一起.....当时,我只当他是说胡话,他也只说了一半,就去世了.....”   她顿了顿,又凝出了一点力气,“没想到,会是这样,会是这样.....”   亲妹妹和亲哥哥…..   她居然,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哥哥,还千方百计怀了他的孩子…..   还有人,比她更肮脏吗?!   洛锦书慌忙将她抱紧,“他是胡说的,是胡说的…..”   可他们都知道,这,是真的…..   乔家的儿女都做过DNA鉴定才能进祠堂,这一点,乔司南,乔正宸和乔正芸都无比清楚。   乔正芸笑了笑,手指颤抖着,摩挲过洛锦书的脸,“这样也好....,我以后,不必再那么辛苦了。再也不会再苦苦地看着你的背影,看着你对黎洛的好而心里痛苦了。你刚才不要命,也想要保护她....你爱的,还是她.....是吗?”   此话一出,乔司南神色立刻复杂起来,黎洛脸色也苍白了数分。   “先别说话,先好起来,我们再来想清楚这些事.....”,洛锦书颤抖着抱紧乔正芸,不让她再说话。   “锦书.....”,她凝出最后的力气,叫了一遍在自己心口徘徊千万遍的名字——   “锦书.....”   以前,她想叫,而不敢叫。   现在,她敢叫,却不能了。   “我在,我在.....”,洛锦书语无伦次地握住她的手。   有些人,你以为你对她没有那么在意,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的一切妥协,不过是因为心底里的在乎。   可他们,却再也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了…..   “如果我能好起来。我一定要忘记你….,忘记.....”   “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洛锦书跌坐在地,想要将她抱起,试了好几次,才用出一点力气,紧紧扣住她,像是要摁进自己身体里去一样——   “安建国说的肯定都是假的,你快点好起来,我们还会再有孩子,还会再有.....”   他抱住她,跌跌撞撞地朝乔家医所方向跑去,终于遇到了抬着担架,匆匆而来的医生护士。   他们连忙将乔正芸接了过去,赶往医所。   洛锦书也一头栽进面前的泥水里,昏迷过去——   乔司南和黎洛匆匆入内,追了上去。   夏芸则是扑通一声,跪在了乔飞面前,“你让我进去,看看我儿子,看看他.....”   tang雨,越来越大,朦胧了整个世界。   也朦胧了不远处那一辆黑色的加长房车——   后座的顾云臣冷冷收回视线,下颌薄如刀锋,冷如霜雪。   前排的助理曹营已经完全处于震惊状态,许久才回过神来——   “这….如何是好?”   顾云臣垂眸,拨弄了一下自己腕上的手表,目光依旧淡淡。   这一切,他早就知道了。   不然乔家,如何能那么顺利地拿到云娅的一切资料?   他轻轻地呵了一声,看向天际的滚滚乌云。   报仇….,从来都不晚,不是么?!   曹营见到他的反应,心下立刻了然了几分,背后又是些许冷汗冒出——这个顾云臣,早就知道自己母亲是假的?却可以隐忍得如此深刻,真是....让人有几分害怕。   “通知警察厅的人,数据盘的丢失跟乔家没有任何关系,”顾云臣漫不经心地开口,扫了一眼自己脚上的绷带,“另外,内阁的那些老家伙,可以开始启动弹劾总统的机制了。一个连身份都是假的的女人,如何能够胜任这么重要的职位?”   曹营收敛心神,应了一声是。   总统被弹劾,毫无疑问会因此下台——身份作假,不可饶恕,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那么按照国内应急机制,总统就会有内阁推举直接产生。   他抬头,再度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顾云臣——这个有着鹰的精准,狼的狠戾的男人,总统宝座,非他莫属了吧?!   车子徐徐离开乔家大宅的范围,曹营旋身,“顾少,是打算放过乔家了吗?”   顾云臣勾唇,眼光穿过雨幕,落在洛城的东山之上——   “告诉所有人,数据盘是南家的人偷的。那个数据盘现在就在南家的花园里,让警察去搜!另外,南家通.敌卖.国,自今日起,所有南家人全部给我扣押起来!”   曹营一凛,带着某种兴奋,“是!”   隐忍蛰伏了这么久,他家的boss,终于,要出手了!   “需要通知医生,来为你拆绷带吗?”,曹营再度出声。   顾云臣微微一笑,“不必。”   要做这个总统,也是那帮老家伙来求着他去。   有些架子,该端的时候,自然还得要端着才好…..   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乔家。   所以,她夏芸玩她的,他顾云臣,玩自己的。   她玩砸了,但是,他必定不会。   ————————————————   乔家。   医所内。   洛锦书全身湿透,却一把拂开旁人递过来的汗巾,只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门。   隔着厚厚的门板,他努力地想要听到乔正芸的声音。   她总是这样,受小伤的时候在自己面前微微哼着,想要他的怜惜,可真正受伤的时候,却又一声不吭。   所以每次她哭出来,他反而会觉得放心。   所以,他狠狠地竖起耳朵,狠狠地听着——   这一次,他无比地希望,正芸能哭出来。   那样,是不是就能代表她没事了?   乔蓉和李璇听到消息,已经昏厥了过去,乔司南已经赶去安抚。   手术室外,只有黎洛和洛锦书两个人,在静静地等着。   等着生机,或者....等着更坏的消息。   黎洛握住他的手臂,“哥哥——”   “嘘——”,洛锦书没有转头,只是无比轻柔地打断黎洛的话,“不要说话,我听不到正芸的声音了。”   心口像是被猛然捶了一记重拳,难受得快要呼吸不了。黎洛忍住眼泪,重重点头。她曾经以为乔正芸对洛锦书,也不过是和乔正宸对自己一样,只是一种执   念。   可现在,她才终于明白,那是刻骨铭心的爱。   但这一切.....,又是为何?为何如此造化弄人?!   眼看着就要到手的幸福,却突然被隔了一道天堑,再也无法跨越,这一辈子…..再也无法幸福…..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医生拉下口罩,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洛锦书。   “她怎么样了?”,洛锦书大步上前。   “子弹从腰部直接射入子宫,已经做了取弹手术和清宫术。孩子....没了。大人会没事的。”   洛锦书重重一退,俊朗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绝望还是痛楚,“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罢抬步,就要往里冲——   却被医生抬手,一把拦住,“洛先生,正芸小姐说,她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你。”   见了,能说什么?   叫一声哥哥,还是….叫一声丈夫?   孽也,障也…..   洛锦书全身的精神像是在这一刻被猛然抽走,整个人颓然地看着手术室的门,喃喃道,“我知道了.....”   是啊,不适合再见了。   再见,又能如何呢?   医生看了他们一眼,叹了一声,合上了手术室的门。   黎洛眼圈发痛,上前想要劝慰,却被洛锦书抬手,狠狠抱住——   他垂头,将额头抵在黎洛的肩头,有眼泪,滚烫而落——   声音,也是哑哑的,“是我害了她.....,四年前我到乔家,在乔远山面前做戏,让他误会我会娶正芸。我不过是想在乔家多待一段时日,想找到把你带出乔家的方法。可谁知道....竟会是这样.....”   这样不堪的真相,被血淋淋地扯了出来,摔在他们面前,将他们的未来摔得粉碎!   “洛洛,我真的错了....我错了.....”   错,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却是,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黎洛悲恸地抬手,抱住洛锦书的肩膀,此刻,除了无声的安慰,她再也给不出其他任何的言语。   认识他快二十年,何曾见过他此刻的模样?   她缓缓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像小时候那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个动作…..   两个人的身影,被窗外初晴的阳光拉得老长。   而这一切,都落在了匆匆赶来的,乔司南的眼底。   他站在走廊尽头,只是看着这一幕。   却始终,没有上前…..   ————————————————   翌日。   晨光洒洒,落在东来苑内,却是难得地寂静。   黎洛和乔司南坐在餐桌上,相顾无言。   昨日的事,带来的震惊还在。   她安静地吃着自己的早餐,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佣人来说,洛锦书已经搬出了乔家,而乔正芸则是在李璇的照料下,继续休养。   一切变故来得太突然,所有人的情绪,都来不及整理。   她看着自己手中的碗筷,微微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乔司南投过来的那一抹复杂目光。   乔飞匆匆入内,在乔司南身边耳语了几句,就听得他语气忽然变冷,“开电视。”   一旁的小素连忙把电视打开,新闻频道里滚动播出着今早发生的最震惊的两条新闻——   第一条,是女总统被内阁弹劾,直接下台,国内应急机制启动,由顾云臣直接接管总统职务。   画面中,顾云臣站在众多记者面前,微笑周到,侃侃而谈。   而另一条是——   南家被证实窃取国家机.密,所有成年人,包括南家老太爷都被警察厅扣押!   乔司   南端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顿,“南铮呢?”   “也被抓了。”   黎洛起身,“我去看看。”   “不必,南家肯定没人了!”,乔司南起身,吩咐乔飞,“你去通知乔氏名下的媒体,不得随意转载报道这条新闻。”   “司南,怎么办?!”   这是被他们连累才会如此,黎洛心急如焚,“南家老爷子那么大的年岁,哪里经得起这样的侮辱?!”   乔司南镇定许多,“有人栽赃!那我们就等,等对方提条件!南家也不是吃素的!”   …..   洛城某局内。   昏暗的囚室突然被点亮,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坐在单人床头的南铮有些不适,他抬手,护住自己的眼睛,过了许久,才从指缝里将来人看清楚——   那人立在门口,如山如海。   眼神,却冷如霜雪。   南铮心里明白几分,冷笑,“顾云臣?好手段.....洗尘宴的时候可看不出你还有这一手…..”   顾云臣抬起下颌,俊美无俦的脸被灯光切割成许多晦暗的面,“你是聪明人,必定知道我有所求。”   “求?”,南铮嗤了一声,“你现在是总统,求这个字,是不是把自己放得太低贱了?”   顾云臣不怒,“我不求财,也不求名利,更不需要你们南家的支持。”   “那你要什么?”   “我只问一句,也只问一次——”,顾云臣敛起下颌,眸中渐渐逼出血色,“南楠在哪里?!”   说到那个名字,竟是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来….   南铮一愣,旋即失笑出声,步步逼近顾云臣,最后,在他面前站定,姿态依旧温雅从容——   “我只说一句,也只说一次——”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顾云臣的脸,“不知道!”   两个男人,如蛰伏的豹子,谁也不遑多让,永不认输!   顾云臣微微勾唇,像是早就料到了南铮的答案一样,旋身,再度活动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腕表。   砰!   铁门在身后徐徐合上,即便如此,他也能感知到那快要将自己灼穿的目光。   呵…..   曹营迎了上来,“阁下。”   顾云臣侧脸,漫不经心地开口,“什么时候问出南楠的下落,再什么时候放他们出来。”   说罢,也不看曹营的脸色,他便抬手,只理了理自己的衣领。   旋身,跨步走出监狱。   优雅,却也狠绝得如一个暗夜嗜血的王…..   ————————————————   乔宅。   很快要入冬,乔花花小朋友便借此机会表示自己要开始冬眠,开始拒绝每一天的上学。   黎洛实在无奈,只能给小家伙放了一个小长假。结果却是不放还好,这一放,乔花花的小心思又来了——   每一天,都要出门。   美其名曰——秋游。   游的地点从哈根达斯冰淇淋店到游乐园的摩天轮上都有,这简直是要把洛城玩个底朝天的趋势。   黎洛无奈,这一日,干脆拉上乔司南作陪,打算让他教育一下乔花花。   一家三口穿上薄款的红色棉袄,站在一起,美得像画一样,跨步走出东来苑的门,立刻引来一干佣人园丁纷纷侧目。   神仙眷侣,娇妻爱子。这大少的生活,是越来越让人羡慕了…..   不远处,一个人却站在火红色的枫树下,看着这一切,眼睛,泛着润意。   “乔司南——”   远远地,童家老佣人唤了一声,将乔司南唤得回头。   这才看见,童宁和老佣人站在远处的枫树下,手   里拎着一个篮子。   乔蓉前几天做了主,让她独自一个人去了乔家的客苑里住,并不住在东来苑。   那客苑离乔家的几栋主楼不算太远,可童宁也很识趣地没有打扰任何人。   可今日,却有些不同。   她拎紧手中的黑色竹篮,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们。   乔花花坐在乔司南的肩膀上,一脸灿烂笑意,而黎洛也是温婉如水,依在乔司南身旁….这一次,都像是长了刺的小球,滚进童宁眼里,生疼,生疼。   曾几何时,她也曾幻想过这样的画面。   可惜,梦最终,是碎了。   在他们面前站定,童宁垂眸,长长的发丝挡住了那半边狰狞的脸,“司南,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   城西。   公墓四周松柏环绕,轻易遮住了那并不浓厚的阳光。   乔司南和童宁,在童家老佣人的跟随下拾级而上。   她的脚步,越发沉重。   最终,两个人来到一片连绵的墓地之前——   童伯军被执行死刑,而喻琇,也在上个星期从休养院的顶楼一跃而下,死亡。   他们的墓碑紧紧相邻,旁边,便是童欣的墓。   一家四口,有三口长眠在了此地。   却还有一座碑,里面装的,是衣冠冢——   乔司南微微皱眉,“我明天就让乔飞把这个坟取消掉。”   那是童宁的墓,四年前,童伯军为了迷惑乔家而立了这座空坟,可谁又能想到四年后,他的女儿居然能看到这座墓碑?!   童宁的头依旧垂得低低的,“不用了。”   这座坟对她来说,并非空坟——里面装着的,是她的回忆,还有她的幸福。   她上前,将手中的提篮放在墓碑前,然后拿出里面的香烛,一支一支地点燃,连自己的那块墓碑前,也点了一支——   “爸,妈,欣欣——”   童宁蹲在乔司南面前,身形瘦削得像是被风一刮就能吹走,抬起枯瘦的手,缓缓地抚摸着喻琇的那块墓碑。   就算再不喜欢喻琇,那也是将她带到世界上来的亲生母亲。   可她,却没有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童家,已经在洛城里彻底消失了,她也终于成了一抹孤魂野鬼,无处可依。   风冷冷地卷过,吹熄了面前的白蜡烛。   童宁慌忙抬手,去拢住那烛心,不停地用打火机点燃着那火苗。   可却几次失败,灼伤了自己的手。   乔司南不忍再见,只能跨步上前,将她的手拉开,“我来。”   他点燃蜡烛,要放开自己的手,却被童宁反手,一把握住——   她抬眸,看着他——   这半边脸,是完好无损的那边。   有泪垂到腮边,充满了绝望和楚楚可怜。   “司南.....”   童宁哽咽,眼里却闪过一抹希望的微光。   乔司南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我等你。”   说罢,又退回她身后,立在一米之外。   童宁却突然转身,一把抱住乔司南的腿,哀哀地跪在地上,“司南,你在恨我,是不是?你恨我父亲,所以也恨我?!”   昂藏的背影微微一顿,乔司南弯腰,缓缓掰开她的手臂,“你想多了。我只是不适合站在正前方。”   他没有任何理由要来祭拜童家的人,尤其当童伯军还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的时候。   童宁手被拉开,扑通一声跪在了自家人的墓碑前,终于哭出声来。   她哭得那样悲恸,仿佛要将自己身体里的每一寸悲伤都化作眼泪才肯罢休——   这四年来,每一分的委屈,每一次的隐忍,还有....四年后的现在,每一   天的不甘….   童宁抓住墓碑,哭得那样撕心裂肺——   可,她却始终没有等到身后的那个男人,那个曾经说过要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上前来的再多的安慰。   他和她…..   终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哭了许久,直到嗓子都哭哑了,她才转过身,从小竹篮里拿出一瓶早就准备好的白酒,“司南,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此刻已经接近黄昏,天际处有鸦雀低低飞过,整个墓园开始泛出一股子苍凉阴冷的气息。   乔司南轻轻颔首,“我去山下等你。你好了,就下来。不必着急。”   “好。”   童宁静静点头,没有再说话。   乔司南递了一个颜色给童家的老妈子,让她好好看着童宁,这才折身,往石阶下面走去。   刚刚到了山脚,就遇到了黎洛和花花。   小家伙从车里出来,手里捧着一大捧白色的菊花,“爸爸,我想上去看看童宁姑姑的家人。”   小脸上是难得的严肃神色。   乔司南却没有立刻点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才看向黎洛,“怎么来了?”   黎洛快步走向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开口,“我不想让孩子之前童家以前的事。”   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心里带着仇恨,更何况,是童宁从乔正宸手里把花花救了下来。   乔司南点头,眸光浅浅,却含了几分释然。   谁都不想带着仇恨活下去,因为那是对自己最大的惩罚。   他弯腰,一把抱起花花,“一会儿去了,就把菊花给童宁姑姑,然后在旁边陪着她就好。”   “嗯!”,花花重重点头。   一家三口并肩而行,乔司南将黎洛的手扣得紧紧的,“冷吗?”   “不冷。”   她回握了他一下,微微用力。   有家的人,不会冷。   花花搂着乔司南的脖子,难得地没有再多问,很是严肃庄重。   刚刚走到一半,便看到童家老佣人迈着小脚步,急匆匆地来了。   “怎么了?”   老阿妈看了乔司南一眼,“小姐说她给夫人太太准备的小菜掉在你车上了,让我下来拿。”   小菜?   乔司南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把将花花抱紧,“不要去拿了!”   车里什么都没有!   他三步并做两步,快速地朝山顶奔去,黎洛也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跟上,连话都没有时间多说,两个人奔到山顶,便看到一地血红——   童宁伏在喻琇的墓碑前,整个人已经昏迷了过去,额头上有且深且长的伤口,深可见骨!   那是生生撞出来!   血,疯狂地从伤口里往外涌了出来……   花花吓得大叫,一头扎进黎洛怀里不肯再看,哭出声来,黎洛连忙抱着孩子转身,连声安抚。   乔司南快步上前,一把将童宁从地上抱起来,掐住她的人中——   “宁宁,你保持清醒,我马上送你下山!”   他将童宁一把抱起,却被她胡乱而虚弱地扯住了衣袖,“司南,你又叫我宁宁了,真好.....”   乔司南将她抱紧,“你别说话!”   跨步而去,匆匆跨过台阶。   黎洛抱着花花,连忙跟在他们身后。   童宁嘴角绽出一抹飘渺的笑,“司南….”   她是一心求死,所以才支开他,也支开老阿妈。   可他,却还是来了…..   心里已经完全灭掉的希望,又如那死灰一样,开始一点一点地复燃…..   “别说话!”   乔司南开口,几乎是用吼   的。   无论出于什么情绪,他都不能让她死在自己面前!   两个人抱得很紧,她的血染红了他,顺着他的胸膛滴落在地,童宁却还在说话,“司南,你记不记得,今年是什么日子?”   乔司南脚步没有停留,“记得。”   “那你说说看.....”   “…..”,他却无言。   他早就忘记了。   黎洛抱着花花跟在身后,看着他们两个人,自成一个世界。   却,无法介入。   可此刻,她没有情绪再想其他。   这个女人,必须救!   童宁笑了笑,一点也没有因为乔司南的忘记而生气,反而抬手,触了触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司南,你老是记不住这些,以前你也总是忘记自己的东西在哪里,也忘记今天要出差,总是我提醒你,你才能想得起来。”   乔司南抿唇,一言不发,健步如飞,只是将童宁抱得更紧。   “司南.....”,她喘了一口气,在他怀里轻轻合眼,几秒之后,才有重新睁开,像是凝了许久,才凝出这么一点力气来——   “四年前的这一天,我从楼上掉了下来.....”   她笑得凄凉,绝望。   这四年,不过是苟延残喘,偷来的时光,所有的心力支撑,不过是想再见他一面。   可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一切,早已世易时移,他,也不再属于自己。   “或许在那个时候,我就应该死了.....”,见他不语,她低低开口,“对不对.....”   “闭嘴!”,乔司南脚步一顿,嘶吼出声,“我让你闭嘴!”   “我不!”   童宁却难得地倔强,“我不!我怕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她喘着气,再握住他的肩膀,“司南….,如果有下辈子,你一定要记得我的样子.....,早一点找到我。早一点.....,跟我在一起.....,我不想再错过了,不想了.....”   血从额头汩汩地冒出,唇色已经暗淡苍白.....,她的手,缓缓垂落下去。   跟在他们身后的黎洛心口突地一堵。   她看着乔司南的背影——   想要知道他的回答,却又害怕知道他的回答…..   他也只是一直抿唇,并不说话。   终于,到了山脚。   童宁已经完全昏迷了过去,一点意识都没有。   老阿妈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打开车门让乔司南把人放进去。   黎洛抱紧花花,快步地坐上副驾驶。   乔司南脚步一重,直接将油门踩到最低。   谁也没有再开口。   气氛,无比凝重。   一路上,他不停地打电话吩咐着乔飞准备医院的事宜。   花花靠在黎洛怀里,小脸吓得惨白,看了看乔司南,终于选择了不开口——爸爸的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冷凝可怕。   黎洛将花花抱紧,尽量不让他去看后座的童宁。   血腥味,却依旧在整个车厢里扩散开来,狠狠割裂着他们的每一寸神经。   一路无话,车子终于奔到医院门口,乔司南刹车,一气呵成地抱起童宁,放到一旁医生准备的推床上,“救不活她,你们等着一起死!”   医生被乔司南眼中的狠戾给震住,吓了一跳,连忙开口安抚,“乔先生放心,我们一定全力治好乔太太!”   看乔司南如此激烈的反应,那医生直觉以为这脸上血色模糊的人就是黎洛。   乔司南却顾不上反驳,任凭他们将床推进手术室,一路跟随陪伴,眼睛始终胶着在童宁的伤口之上。   黎洛抱着花花坐在车里,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想着医生刚才说的话。   >   她的心里,也陡然地,重重地,一凉......   PS:忙里偷闲加了个更,大家也忙里偷闲给我来几张月票吧,么么~   ☆、男人的承诺   黎洛抱着花花,坐在车里,看着乔司南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陡然地一凉。   花花抱住黎洛的脖子,“妈咪,我们去陪爸爸吧,他刚才的样子,好像很害怕。亦”   黎洛愣了半晌,最后才点头,应了一声好。   ……   手术室外芘。   乔司南焦灼地来回踱步,视线却一直盯着手术室的门,没有一点移开的意思。   黎洛一直抱着花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她双目失神,强迫自己去忽略刚才童宁的那些话,还有医生的话。   里面的女人,是他们家的恩人。   她没有任何理由去憎恶。   可心里,却淡淡地生出一股子不安来…..   坐在车里的老阿妈跟了上来,跌跌撞撞地扑在乔司南面前,苍老枯瘦的手扣住他的手掌,“一定要救小姐.....”   乔司南点头,“一定。”   男人的承诺,一诺千金。   黎洛抬眸,看向手术室方向,再看了一眼老阿妈,“前几天花花去和她玩的时候,都说童宁姑姑精神很好。为什么会......”   老阿妈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小姐前几天出门,被几个以前的朋友看到。她们已经认不出小姐了,却指指点点,说小姐难看….像鬼。小姐回来以后,心里难过了许久却不肯跟你们说。她自己偷偷联系整形医院,今天早上刚拿到结果——”   老阿妈顿了顿,“国内的权威整形医生回复了信函给她,说她这种程度的毁容,已经修复不好了。她一辈子,都只能这样了......”   一辈子….那是很漫长的岁月。童宁却要顶着一张半人半鬼的脸活着,她一想到那些嘲笑讥讽,还有自己才二十几岁的年纪,便觉得快要疯掉…..   这样活着,或许,真的不如死去。   “你一定要救她!是你把她推下楼去的,”老阿妈见乔司南不语,以为他不肯承认,立刻翻了脸,又哭又闹,“她还救了你儿子!你们......”   她放开乔司南,指了指黎洛和花花,“你们一家三口,都欠着她!她心里苦,没人说。只能用这样的法子解脱,你们不能见死不救,不能啊——”   她几乎是要跪下。   乔司南抬手,扶了老人一把——   “你放心。国内不行的话,那就去美国!那边有最先进的医疗,一定回把她治好的!我听说前几年都有人换脸,连这个都能做,还有什么不能?!”   老阿妈年纪一大把,根本不懂这些,可听到乔司南的话,里面那些美国,换脸的字眼,又让她觉得有了希望。   她点头,“你说到做到!”   “一定!”,乔司南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黎洛。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可这一次,却没有焦点。   她只是看着他,微微出神。   相顾无言,一直到手术结束。   漫长的手术终于结束,医生从里面出来,“额骨头撞裂了,这是要一心寻死,幸好你们送来得及时。”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乔司南淡淡道了一声谢,“什么时候能见到病人?”   “现在就可以。全麻一会儿就失效,病人很快就会醒来。已经从特殊通道推进VIP病房了。”   乔司南点头。   “乔司南,你进去,小姐一定最想看到你,”老阿妈在他身后推了推他,“快去!”   乔司南侧脸,看向黎洛。   她也看着他,几秒之后,才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我让乔飞来接你们回去休息,我在这里陪她。”   他匆匆转身,朝VIP病房走去。   只给他们母子,留下了这句话。   …..   乔飞很快就到。   乔花花已经困得不成样子,却还是在上车之前,拉住黎洛的手,“妈咪,姑   tang姑以前救过我,我愿意也抽血,救她一次,你给姑姑说,让她不要死,好不好?!”   他抽血救乔司南,也以为抽血可以救任何人。   黎洛眼圈一酸,“花花不怕疼吗?”   花花咬了咬嘴巴,轻轻摇头,“怕,可是姑姑不能死。”   黎洛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地将孩子抱紧,坐进车内,缓缓地闭上自己的眼睛,努力控制住不去想刚才的一切。   是啊,她在计较什么?   连花花都知道要知恩图报,她又在介意什么呢?!   ————————————————   童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睁开眼睛,便看到窗外的阳光洒在床头,乔司南静静地卧在自己的手边,应该是睡着了。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抬手,奋力地想要抚上他的侧脸。   可总是,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童宁咬牙,手稍稍伸长,刚刚碰到他的脸颊,乔司南却突然睁眼,抬起上半身。   指甲略微锋利的边缘划过他的脸,刮出一道血痕。   乔司南微微皱眉,“醒了?”   她的手,便就此垂在半空,尴尬得不知如何收放才好。   “司南,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乔司南随意抽出一张床头的湿巾,将脸颊的血痕擦掉,然后起身,用力揉搓了一下疲累了一夜的脸颊,“口渴吗?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喝水。”   童宁眼珠微微一转,看了一眼床头的棉签和恒温水壶,点了点头,“想喝水。”   “你等一下。”   乔司南走进一旁的洗手间,彻底将手洗了一遍,然后才旋身出来,那些棉签拿起,又倒了温水出来,沾了水,一点一点地擦到她有些干裂的唇瓣上,“一会儿医生来查房,检查完毕之后,说不定就允许你喝水了,你先忍一忍。”   忍?   童宁只觉得这是自己偷来的幸福时光,哪里用得上这个忍字?   她静静地躺在床头,看着他专注的神情,还有他手上的温和动作,心里的阴霾一点一点地被驱散。   “司南,以前你生病的时候,可是比我现在还要矫情,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就等着我喂饭给你。”   乔司南手上的动作一顿。   他从童宁的话语里听出一丝甜蜜的味道来。可她却不知道,自己以前喜欢那样做,其实只是为了引起乔远山的注意,那时候乔正宸体弱多病,自己的父亲永远在谈及这个小儿子的时候露出怜惜的舐犊之情,可他却永远得不到那样的情感。   所以,才会在生病的时候表现出比实际病情更加厉害的脆弱。   可童宁却以为…..   罢了。   等她伤好了,再说清楚。   他没有回答,只是换了一碗温水,继续擦拭着她的嘴唇。   童宁微微一笑,却不想这个小举动居然牵动可伤口,疼得她嘶了一声。   乔司南立刻放下手中的小碗,摁下床头的呼唤铃。   这一举一动,落在她的眼里,成了紧张和不舍的表现。   医生很快就到,乔司南默然地退到了门外,等医生检查完毕,和老阿妈都从病房出来,才重新进入。   童宁半靠在床头,手上的针头已经拔除,正端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啜饮着,见到他来,愉悦地放下手中的水杯。   “伤口不疼了?”   “怎么会不疼?”,童宁指了指一旁的镇痛泵开关,“医生给上了这个。”   乔司南嗯了一声,“我让乔飞找了两个看护.....”   “司南,”童宁立刻开口,打断他的话,“我不想要看护。”   他微微顿了顿,“乔氏最近很多工作需要我接手,会很忙。花花也还小,刚打算送他上幼儿园,我们......   ”   童宁眼神微微一暗,却还是打起精神,“我听老阿妈说,你说....要带我去美国整容?”   她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无情浇灭,如履薄冰得像个孩子。   乔司南考虑了片刻,点头,“等你伤口好了,就立刻出发。那边有许多我认识的医生,他们会把你照顾得很好。”   他说的是那些医生会照顾她,可处于欣喜中的童宁根本没有听出那弦外之音,她欣喜抬头,看着病房镜子里自己的脸,也生出如花笑靥来。   童宁又摸了摸自己额头的纱布,“真好,这下我就不用被她们叫成女版的钟楼怪人了。”   乔司南心口微微有些发苦。   如果不是自己,又怎么会让她变成这样?   这个女子,无论提什么要求,于他来说,都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只要能做到,他都会尽力而为。   钟楼怪人?那个其丑无比的驼背?   他目光里渐渐生出寒意,“是谁这么说你的?我去找他们算账!”   “不用不用,”童宁立刻抓住他的手,“说几句又有什么要紧,我又不是以前,人家说了我就会哭鼻子。现在,才不会呢!”   以前….   以前她是攀附在自己身边的菟丝花,可现在….   “你不是什么怪人,我保证从美国回来之后,你一定会比以前更漂亮。”   “我相信,”童宁抬起他的手,在自己完好的那边脸上轻轻摁了摁,“司南,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手掌触碰到她的肌肤,乔司南想要抽回,却被她握得更紧,“司南,你还没有回答我。”   俊眉微微锁起,若再用力,只怕又会牵扯到她的伤口。乔司南张唇,刚要说话想让童宁先放开手,可病房的门便被重重推开——   “童宁姑姑,刚才外面的护士说你醒来,真好——”   花花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带着欢喜雀跃,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小卡片,还没走到病床,便顿住了——   “姑姑,爸爸......”   爸爸为什么在摸姑姑的脸?   黎洛跟在花花身后,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空悬了一夜,本来已经勉强放下的心,又被倏然地吊起。   她愣住。   三个人就这么各自在各自的位置上,忘了如何反应——   PS:好了,马上要上演史上最恐怖的年前恐怖片——期末考试了。依旧是不断更,但是接下来几天时间应该是没有什么时间在网上挂着,大家有事留言吧。   咖咖:想我的话,就使劲给我投月票吧!   读者:想你...不是不可以,就是有个条件....   咖咖:啥?   读者:爆个小果照.......   咖咖:;amp;;amp;……%¥¥怕偶的游泳圈小肥肉吓到你们啊!!!!   读者:呸,谁要你的!要大少的!   咖咖:这个...木有问题!且看下章分析~么么哒~   ☆、要一个痛快!   空悬了一夜,本来已经勉强放下的心,又被倏然地吊起。   黎洛愣住。   三个人就这么各自在各自的位置上,忘了如何反应戗。   乔司南迅速将手抽回,一把将花花抱起,“怎么这么早来了?牧”   话,是对黎洛说的。   黎洛的视线一直固定在童宁的脸上,她快步走了过去,十分‘自然’地将乔花花接了过来,“花花不放心姑姑,所以一早就嚷着让我陪他过来。”   说话的时候一直对着墙壁,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   乔花花看出气氛不对,十分乖觉地伸出手,将手中的小卡片小心翼翼地递给童宁,“姑姑,我做了一张卡片,祝您早日康复.....”   小卡片上贴了乔家的枫叶,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几个大字,可以勉强看出那是一笔一划拼上去的早日康复四个字。   不精致,却足够用心。   童宁接过卡片,伸手捏了捏乔花花的手,可谁曾想乔花花居然突然抬手,一把摁在了童宁的脸上,直接摁到了她的伤口,痛得她倒吸了一口气。   乔花花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我刚才看到爸爸这样,以为是在给姑姑检查伤口.....花花也想看一看伤口.....”   说完差点哭出来,他是真的不知道会把童宁弄痛。   可检查伤口四个字,却成功地让在场三个各怀心思的大人之间松快了下来。   黎洛立刻叫来医生给童宁检查。   片刻之后,病房才重新安静了下来。   她主动上前,“童宁。”   照血缘算来,她和童宁是堂姐妹。   可这关系,却淡薄得很,思来想去,不如叫名字实在。   童宁抬眸,对上黎洛的眼睛。   “司南说要陪你去美国治疗。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   童宁微微惊喜,完全没有想到黎洛会答应得这么快。   “我和花花,还有司南,我们一家三口,陪你去吧,”黎洛抬手,扣住乔司南的大掌,“可以吗?”   …..   一家三口从病房区出来,乔司南将黎洛和花花送到医院门口。   乔飞等在门口许久,殷勤地拉开车门。   黎洛先将花花放进去,然后旋身,回头。   两个人视线交缠,他只停顿了一秒,“老婆,谢谢你。”   绷了许久的心弦,突然地就松了松。   也是是因为他那句老婆,也许,是因为他眼眸里的心疼。   黎洛抬手,轻轻慢慢地抚平他驼色大衣上的褶皱,“一会儿我让乔飞给你送衣服过来。我在家待的时间太长了,我想回工作室去工作一段时间。好吗?”   乔司南眸色微微沉了沉,考虑了良久,才点头。   黎洛松了一口气,“谢谢。”   他说谢谢,她也还了一句回去。   两句谢谢里,似乎能让人品出一点什么来,却又似乎....什么别的情绪都没有。   那种怪异一闪而过,水过无痕。   花花在车里催促,“妈咪,快一点!我要去和summer玩!”   刚才妈咪跟他说可以去工作室的时候,花花就已经开始期待了,现在更是有些等不及了。   黎洛应了一声,抬手扶住车门,坐了进去。   黑色的车窗将他们两个人隔绝开来。   车子,很快融入车流之中。   “乔司南,小姐的主治医生来了,说要跟你谈谈她的后续治疗,”老阿妈无声出没在他身后。   乔司南站在原地,看着那汽车尾灯消失,才转身,上楼。   ————————————————   工作室里的所有人看到黎洛和花花,都惊   tang呼出声,引来一片沸腾的欢迎声。   秘书sunny一把抱过乔花花,在他脸上狂亲一顿,“看到这张脸,就恨自己早出生了二十几年!要是现在刚生下来,给黎洛做儿媳妇多好!”   黎洛噗嗤一笑,“不许YY我儿子!”   乔花花一脸苦大仇恨,想抬手擦自己脸上的口水又怕自己得罪人,只能苦哈哈地看着sunny,干笑一声,“说不定我喜欢姐弟恋呢?昨天看的电视里都很流行的哦!”   小嘴儿甜得又让大家一阵哄笑。   幸好夏唯朵带着summer及时赶到,两个被亲得苦不堪言的小家伙迅速结成同盟,立刻闪到一旁的儿童房间里面玩去了,交头接耳地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鬼主意。   “喝什么,咖啡还是柠檬水?”,夏唯朵挽起袖子,俨然就是一副女强人的架势,直接将手中的包递给sunny,“我请客。”   “小气巴拉的,”黎洛翻了一记白眼。   “这里可是有你的股份,自己替自己省着,有什么不对?”   两个人并肩走进夏唯朵的办公室,黎洛将自己轻轻甩在那巨大的黑色丝绒沙发上,嘴角的笑也终于拉平。   “怎么?乔司南欺负你了?”,夏唯朵笑意盈盈地开口,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真实的可能性。   乔司南那种骨子里对黎洛的紧张,她和年舒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谁知黎洛却因为这句话,整个人失了神,秋水眸子里也隐隐染上一层薄雾。   夏唯朵吓了一跳,连忙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直接上前,抬手在黎洛面前挥了挥,“傻了?”   “你才傻了,”黎洛一把打掉她的手,“朵朵,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有些人,有些事,明明会让自己感到不安,可偏偏又找不出任何不安的理由。   她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拼命告诉自己,要镇定,冷静,相信他。   可是昨天童宁进医院的那些画面,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地在自己脑子里想着那些让自己心口发闷的画面,挥不去,赶不走。   夏唯朵见她如此,面色也严肃起来,“说不出口,是不是?”   “是。”   “我有办法让你说出口。”   “什么?”   “孩子交给sunny,我陪你,让你说出口,”夏唯朵挥手,直接将她整个人从沙发上拽起,“好歹给个笑脸,你是我们三个人里面最幸福的一个了,如果连你都不幸福,我和年舒又该怎么办?”   黎洛勉强扯出一个笑。   幸福两个字,对于她来说,从来都像是易碎的水晶球。从小时候开始,她得到的任何快乐,都十分珍惜。   这一次,也一样。   “别愁眉苦脸。”   夏唯朵拉着她走到工作室外面,刚走进电梯,就碰到了匆匆而来的顾小黎。   许久没有见到这个‘弟弟’,他已经成熟了很多,一头酒红色的头发也已经染回了原本的黑色,左边耳朵上的那个钻石耳钉,也已经摘掉,连耳洞,都长拢了。   见到黎洛,他也十分客气有礼,“你好。”   完全不像以前,缠着黎洛的样子了。   一个家庭带来的巨变和打击,让这个孩子在一夜之间,就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黎洛不知道是应该为他高兴还是心酸,惆怅之间,也只能淡淡回了一句你好。   直到和夏唯朵上车,她才回过神来,“他现在怎么样?”   “顾小黎?”,夏唯朵把握着方向盘,“现在勤劳踏实,五好青年一个,只是,没有以前那么活泼了。他说自己在这里工作再满一年,就出国去读书。到英国皇家音乐学院修钢琴。”   无论如何,懂得规划自己的人生,也是好事。   黎洛抬眸,看向远处,“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青天白日的,来酒吧一条街喝酒?   “放心,”夏唯朵拍了拍她的头,“姐不会害你。酒后吐真言,你醉一场,说出心里   的结,然后我带你回去睡一觉,就毛事没有了。”   黎洛将信将疑,眼里有些抗拒,却被夏唯朵一把扯下车,直接拉进了酒吧。   她挑的是一家颇有格调的酒吧,里面装饰得像是一个古时候的酒肆,流水围着小木亭,有木质托盘浮在水上,上面有盛好米酒的青瓷酒杯。   空气里燃着淡淡的苏合香,很容易就让人放松下来。   夏唯朵找了最角落的位置,抬手从流水上拿出一格酒盘,放在黎洛面前,然后无声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那意思,就是愿意做她的情绪垃圾处理器。   黎洛笑了笑,也不再推却,端起一小杯米酒,仰头一饮而尽。   甜腻混着辛辣的酒水滑过喉咙,把干燥的地方也滋润了些许,心里的潘多拉魔盒也像是被这杯酒突然打开了一样,黎洛握紧酒杯,看着面前的流水,“朵朵,知恩图报,你说这个道理是不是对的?”   “是。”   “那有一个人,她救过我的孩子,我是不是应该对她心怀感激?”   “这是自然。”   夏唯朵自己也是一个母亲,所以对于这一点,很是赞同。   “这个人,还因为我的男人受过很多委屈,如果不是她,或许乔司南就真的成了杀人犯了…,我是不是,也应该更加感激她?”,黎洛端过酒杯,仰头,又是一杯下肚。   “是。”   “说她是恩人,也不为过,对不对?”   “对。”   “朵朵.....”,黎洛苦涩一笑,又喝了一杯,才开口,“可是我开始讨厌她了.....,怎么办?我觉得我自己就是一个坏蛋,居然讨厌,去防备一个对我有这样恩情的人,你说,我是不是变坏了?”   “你到底说的是谁?”,夏唯朵这一次,直接摁住了黎洛的手腕。   “童宁,”黎洛拨开她的手,又从流水槽里拿出一格酒,继续喝。   夏唯朵沉吟片刻,看着她喝着,却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沉默了下去。   人的情感观里有许多的情感可以并存,可当爱情和感恩起到冲突的时候….,真的是一件很难办的事。   “他们青梅竹马,对彼此了解的程度.....,还有童宁为乔司南做过的那些事....,每次想起这些,我都觉得我自己是个外人.....”,黎洛苦涩一笑,“朵朵,你说我是不是傻?”   “是!”,夏唯朵忍不住轻敲了她的脑袋一下,“你怎么可能是外人?你和乔司南连孩子都有了,还外人个屁?你见过这么亲密的外人?”   不是外人么?黎洛努力地将手中的酒杯握紧,“童宁她….,不想放弃司南。我已经看出来了。”   女人的直觉何其敏锐,她却痛恨自己的这种敏锐。   若自己不察觉,可能还会一直用感恩的心态来面对童宁,可现在....,这是要让她一边踩着自己的良心,一边扞卫自己的爱情么?   她....似乎做不到啊…..   “脑子不清楚,人也犯傻,你还有救吗?”,夏唯朵翻了翻白眼,“每个男人都有那么一两个新欢旧爱,白月光红玫瑰什么的故事看得多了,你以为自己也是吗?那个童宁,不过是过了秋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朵朵!”   黎洛脑中渐渐模糊,却在听到这个话以后,重重地将手中的酒杯一放!   夏唯朵被她吓了一跳,正要问为什么,可黎洛却突然俯身,直接趴在她的肩头,嘤嘤出声。   声音已然带了浓浓的哭腔——   “我明知道应该感激她,却不得不又要去讨厌她,朵朵,我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我知道她想要留在司南身边,这是她最想要的报答,可是我真的给不起.....我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司南。我怕我再这样下去,会连她的存在都容忍不了….我会变得可怕…..   她顿了顿,继续开口,“死而复生的旧爱,那种失而复得,又有谁能跟她争?我好怕...真的好怕….”   这种怀疑,她从未有过。哪怕以前面对童欣   ,她都不会如此害怕…..   童宁爱乔司南,是真。   可童宁救过花花,也是真。   这样的情绪像硬币的正反面,任何一面都能摁得黎洛心脏生疼,让她已经不知要如何自处,茫然得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夏唯朵也不再劝,只是抱住她,像安抚孩子一样,轻轻拍着黎洛的背——   报答的方法千千万万,可这个童宁….   她微微皱了皱眉,童家的姐妹显然留给她的印象并不好。   酒意袭上来,黎洛哭了片刻,便沉沉睡去。   夏唯朵抬眸,看向门口,微微蹙眉。   半个小时后,酒吧的门终于被拉开,乔司南一身风尘,焦急地出现在门口。   夏唯朵看这他身上那件皱巴巴的驼色大衣,心中立刻生出不满来。   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之后,落在了黎洛身上,眼里便再无其他。   快步上前,想要将她抱回来,却被夏唯朵伸手挡开,“乔司南,你今天倒是说说清楚,趁黎洛也在,我也可以给你们做一个见证人。那童宁,你打算什么时候送走?!给一句痛快,别让黎洛痛苦!不说我就不让她跟你走!”   PS:明天大少耍无赖领证。别想多了。么么哒~o(╯□╰)o~   ☆、大少耍无赖领结婚证   乔司南快步上前,想要将黎洛抱回来,却被夏唯朵伸手挡开,“乔司南,你今天倒是说说清楚,趁着我在,给你和黎洛做个见证人。那个童宁,你到底什么时候送走?!给个痛快话!别让黎洛痛苦!你不说我就不让她跟你走!”   乔司南微微一顿,抬眸看向夏唯朵,“这些事,我只和黎洛说。”   夏唯朵冷笑一声,讥讽地看着乔司南,“这里离医院很远吗?”   带黎洛进来之前,她就已经悄悄发了短信给他,没想到乔司南居然迟到了这么长时间。   乔司南蹙眉。   “还是医院里面有女鬼缠着你?”,夏唯朵依旧不客气,哪怕这个男人曾经帮助过自己和summer,她还是不打算和颜悦色。   他的眉头蹙得更深橹。   夏唯朵抬手,将黎洛抱紧,“你知道不知道,你老婆因为童宁连心里话都说不出来?要不是我让她喝酒,她连个宣泄的出口都没有?她明知道童宁对你存了什么心思,却还是强迫自己不去讨厌她。你这个老公,怎么当的?!”   乔司南目光落在黎洛脸上,空气中的酒气让他微微锁眉,心里,却泛出一丝心疼。   她不知道如何面对童宁,而他,亦是有一样的心情…..   那个女子,曾经陪着他度过童年,度过青葱少年,也被自己亲手推下高楼,却没有因此害死自己的孩子。若是无理取闹倒也罢了,可她偏偏也不吵闹,连任何的要求,都不肯提。   这样的一个存在,让他如何狠心去拒绝?去再次伤害?   哪怕爱情已经不复存在,他也不能在这样的时候去伤害童宁,让她连生存下去的勇气都失去。世间难得两全法,不过他相信,自己总能找到另外一种办法,来报答童宁的。   “我是男人,男人应该要有男人的责任,”他看着夏唯朵,终于出声。   夏唯朵讥怒,“莫非你想要享齐人之福?!”   这话说得,有些刺耳。   乔司南弯腰,有力的双臂穿过黎洛的腰身,将她打横抱起,紧紧搂在怀里,“这才是我真正的,心甘情愿的责任。其余的....不过是能够偿还的恩情。”   恩情?   夏唯朵看着乔司南快步远去的背影,将这两个字反复咀嚼。   心里,亦是复杂得如同酒吧里那浮浮沉沉的酒格一样。   这世界上最难还的,还是人情债啊…..   ———————————————   某酒店内。   刚才那家酒吧离乔宅颇远,黎洛一路昏昏欲睡,乔司南只能先在附近的五星级酒店里开了一间套房,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抱进电梯。   有保安例行上前询问,乔司南正要解释,可黎洛却不知怎么有些半醉半醒了,挣扎着抵住他的胸膛想要自己站起来,冲着保安开口,“我不认识这个人.....”   清醒的时候,不能耍的小性子,到现在全耍出来了。   保安一听,立刻将乔司南归为拐带妇女的那一类,鄙夷地看着他,“长这么帅,还这么偷鸡摸狗!”   自己在医院守了一夜,此刻肯定看起来比较邋遢,乔司南一脸黑线,“这是我老婆!”   保安冷笑一声,“这么漂亮的女人,当然谁都想拿来当老婆了!我还说她是我老婆呢!”   话音还没落地,下颌处便挨了一记猛拳——   乔司南用了全力,将对方的下颌都快要砸碎!   狭长的凤眸里,也渐渐逼出血色,“滚!”   “你还嚣张?!”,保安捂着下巴,屁滚尿流地跑出电梯想叫人来帮忙,半晌之后,大堂经理应声而来,看到站在电梯里抱着黎洛的乔司南,整个人抖了抖。   身后那群保安气势汹汹,只等经理发话,就立刻冲上去。   如果忽略掉电梯里那个男人阴狠的目光,他们也是什么都不会再害怕的了。   经理抽风一样抽了抽嘴巴,抬手,举在半空中——   保安们屏住呼吸,就等   tang着经理的手挥下来,他们就一股脑的冲上去,可——   啪地一声,三十几岁的大堂男经理狠狠扇在了自己脸上,“大少,我们的人有眼不识泰山,您见谅。”   乔司南冷冷抬眸,看向他们。   所有人又打了一个寒颤。   这是....乔司南?乔家大少爷?   刚才出言不逊的保安已经开始发抖,隐隐有一股子热意从双腿间流出来....,光是乔司南那一眼,就已经吓得他尿了裤子….   “大少——”   见他不语,经理想要上前再劝说。   可乔司南却眸光一凛,吓得谁都不敢再动。   连呼吸,都不敢随意放重了。   他却轻柔抬手,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将睡在自己怀里的黎洛轻轻抱紧,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然后小心翼翼地捂住她的耳朵——   “明天,别让我再看到这个人。不然我会戳掉他的眼珠子。”   几分钟之后,就在所有人的神经被绷到极致之时,乔司南终于幽幽开口,声音轻柔,像是生怕吵到自己怀里的人。   可饶是如此,那话语之中的威慑力还是十足十地相当于一吨炸药!   “是是——”   大堂经理满头大汗地擦了擦额头。   电梯门徐徐合上,掩住了乔司南那张带了戾气和阴鸷的脸,而怀里的那个人,却如小猫儿一样,睡得香甜,丝毫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   ———————————————   顶楼,总统套房内。   乔司南将门打开,将黎洛安置在那张kingsize的大床上,动作轻缓,可这么一动,她还是有些醒了。   黎洛顺手抓住他的衣襟,将他往前一拉——   醉酒的女人力道让人猝不及防,乔司南被扯得直接跌在了她身上,精壮的胸膛压着她浑圆的胸脯,火热而撩.拨…..   黎洛朦胧睁眼,浓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扫过乔司南的脸颊,“混蛋!”   他一愣,她已经再度开口,毫不客气——   “妈.的,喝醉了还能看到你,真是作孽——”   “好你个乔司南,招惹那么多烂桃花!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老娘要休了你!”   “不对,老娘就没打算要嫁给你了!”   “你给我等着,瞧好!我要带着你儿子拍屁股走人!”   “让你跟你那个什么白月光红玫瑰去双宿双飞吧!”   “讨厌!”   “谁要跟你到老啊?我他妈的又不是***战士,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你的烂情债都快要装满一个火车皮了,我要去找一个干净的,没有过去的男人,我.....唔唔唔——”   她还没说完,唇瓣便被人狠狠堵住,四片唇贴在一起,像粘了502一样,分都分不开——   强有力的舌尖如枪口一样扫荡着她唇腔里的每一个角落。   乔司南肆无忌惮地掠夺着她的所有气息——   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发脾气耍小性子的模样有多迷人,比那个懂事隐忍的黎洛,还要让他疯狂——   胸腔里的空气快要被吸尽,黎洛抬手,猛地捶打在他的胸膛之上,硬邦邦的,反而把自己的手给捶得疼了。   柳眉轻轻一蹙,那眼里的委屈辗转婉柔,像是绵绵的细网,将他的心脏都网罗其中,化为绵绵秋水…..   “洛洛.....”,他轻唤着,落入一吻,在她的眉心,“再说话好不好?”   他喜欢听着她浓浓的醋意,这样是她绵绵的在乎。   黎洛却一撅嘴,鄙夷地看着他,“在梦里也想对我指手画脚?胆子很肥啊!乔司南!”   他哭笑不得。   这还是做梦?!   弯腰,又轻轻啃了啃她的鼻尖,“小坏蛋。”   “你才是坏蛋!”,黎洛气得鼓了鼓腮帮子,一巴掌,啪地挥在他的脸颊上。   力道之大,打得他头一偏。   乔司南脸颊生疼,却像是被打傻了一样,咧嘴一笑,“洛洛.....,小妖精,只有你才有资格这么折腾我….,知道吗?”   “是吗?”,黎洛听得半懂不懂,眨了眨无辜的眼眸,潋滟水泽的唇瓣更像是无声的邀请。   色从胆边生,乔司南侧脸,弯腰,又重重地吻了下去——   这一次,她却下手更狠——   直接张唇,狠狠咬在了他的唇瓣之上——   “还对谁这么说过?!老实交代!”   血从唇瓣里涌出,乔司南吃痛,微微皱眉…..   这小野猫!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等会儿再收拾你。”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翻身,将她抱紧,让她躺在自己身上,抬手撩开她耳边的发丝,无比认真严肃地开口,“洛洛,嫁给我,好吗?”   回来这么久,她始终不提,害得他以为她有心理阴影,连结婚两个字都不敢随便在她面前说起。   现在不趁虚而入,他就不叫乔司南!   黎洛醉眼朦胧,看着他——   “在梦里可以答应你一下没关系。”   乔司南浑身的细胞都被熨烫得无比愉悦,自顾自己地忽略掉她话里的前面三个字,心满意足地关掉手机的录音功能,然后翻身下床,将黎洛安置在柔软的羽绒被里,一只手抚着她的小脸,飞快地摁出电话——   连手指,都带了一丝颤抖。   “远臻,你赶紧的,把流云给我叫来,让他把洛城民政局的人给我带到XX酒店来,我要结婚!”   那边的高远臻正在开会,听到乔司南这不淡定的声音,连手机都差点没握住。   “要结婚你们自己去民政局啊!黎洛答应你了?!恭喜啊!”   “关你屁事,五分钟之内,我见不到民政局的人你就死定了!房间号是1888,速度!”   乔司南交代完毕就迅速挂断电话,心满意足地起身。   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兴奋得像个孩子。   看到镜子里自己一夜没怎么睡,又邋里邋遢的脸,他快速地走进浴室,洗了个战斗澡,里里外外收拾干净,穿上纯白色的浴袍才精神十足地走了出来。   门铃恰在此刻响起。   乔司南跨步而去,将门拉开——   PS:想不想看两个人领证成功?!想看就用月票砸死我吧!想不想看黎洛吃醋整大少?!想看就来月票哦!么么哒~哈哈~   ☆、老娘给你生娃持家兼暖床!!!   酒店套房的门铃恰在此刻响起。   乔司南跨步而去,将门拉开——   门外,站着的是两个穿着制.服的民政局女办事员,还有跟在她们身后的易流云—侃—   “你说五分钟,我们用了六分钟,不算迟到吧?!”,易流云一脸苦哈哈的样子,“我还在睡觉你就把我给…..梅”   乔司南立刻甩了一个别废话的眼神出去,侧身让开门廊的位置,难得地有礼貌,“请进。”   这是....传说中的乔大少?!两个女办事员眼里立刻冒出桃心,花痴地看着他露在外面的精劲胸膛,还有那还在滴水的微卷湿发——   真是….比电视上还要帅无数倍啊!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觉得这一趟来得值了。   乔司南顺着她们的目光一看,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刚才黎洛还说烂桃花,他可不想她醒了又误会什么。   抬手将自己浴袍的衣襟拉紧,他的语气,也冷凝了许多,“事办完了就可以走了。”   女办事员面面相觑,再也不敢乱看,只跟在乔司南后面,“请问新娘在哪儿?”   乔司南抬手,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卧室的床——   易流云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这是....在床上征服了黎洛吗?所以才松口答应乔司南结婚的吗?   他觉得乔司南的段位,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女办事员们也是羞得一脸绯红,这做完就领证的,她们还真是第一次见…..   乔司南却十分坦然,领着他们走进卧室——   易流云跟在后面,眼光扫到床上的黎洛。   乔司南立刻丢去一记警告的眼神,“别乱看。”   “…..”   易流云干脆转身,走出卧室。   拿着芝麻当宝贝,搞得自己老婆有多少人喜欢似的….这乔司南,还真是一点没变。   女办事员再度绝倒,因为空气里浮动着一股子酒气,莫非,这个新娘....是醉酒的?!那这个结婚登记要怎么办啊?!   乔司南坦然地迎对上她们的目光,挑了挑眉,“有问题?!”   “…..”   目光太具有压迫性,谁也不敢再摇头。   两个人拿出必要的手续,递给乔司南,“请问你是自愿领取结婚证的吗?”   “是。”   “请问你保证提供的资料都是真实有效的吗?”   “是。”   这还是他让易流云带来的,怎么会假?   两个人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乔司南回答得十分从容。   办事员一号看着床上的黎洛,“现在我们要例行询问准新娘,能不能请你把她叫醒?”   乔司南连眼睛都没抬一下,依旧只是爱怜地看着床上的黎洛,抬手帮她把露在外面的胳膊重新塞回被子里,“我帮她回答。”   “…..”   这….不合规矩啊!   乔司南侧脸,目光淡淡,“怎么?难道你们觉得,我这种条件的男人,还需要强迫一个女人她才肯嫁给我?!”   不怒自威,已经让两个办事员冷汗直冒了。   其中一个很想不怕死地说全世界都知道你被黎洛甩过一次好吗?可到底在乔司南的目光下,忍了又忍,不敢再说话。   年长一点的办事员机敏开口,“这不符合规矩,我得问问领导…..”   乔司南直接伸手,将床头的手机打开录音——   “洛洛....嫁给我。”   “可以答应你.....”   经过他‘精心’处理过的录音,钻入两个人的耳朵。   办事员在登记窗口多年,知道有些名人有特殊癖好,也有注重保护隐私的习惯,愣了许久,还是轻轻点了一下   tang头,“我这就帮你们办理手续。”   一切无声进行,睡梦中的黎洛,还不知道自己这一觉醒来,就会从未婚再度变成已婚….   “需要双方签字,”办事员将一张纸递到乔司南面前——   他大手一挥,遒劲有力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小心翼翼地扶起黎洛,在她耳边轻声哄着,“宝贝....签字。”   黎洛绵软无力地靠在他怀里,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签什么字?”   “花花的作业本,”他答得毫不犹豫,脸不红,气不喘。   “….”,两个办事员再度默默地在心里流了一把辛酸泪。   这样的男神….,居然要坑蒙拐骗来娶老婆,真是....没天理啊!   黎洛闷闷地哼了一声,“花花作业?我检查一下再签字。”   “…..”,乔司南手臂一僵,连忙安抚,“我已经检查好了,你直接签吧!”   她哦了一声,就被乔司南握住手,直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歪歪扭扭的黎洛两个字,却像是缠绕的蔓藤,将他的心也缠上了一抹欢愉的绿意。   他心满意足地放开黎洛,对着另外两个人道了一声谢。   眼角挂着的那一抹笑,很像是偷了腥的猫儿一样,笑得贼精。   外面的易流云进来,各自给了两个办事员大红包,然后挤眉弄眼地看了一眼乔司南,“新婚夜,好好过‘日’子!”   一个枕头从床头飞了出来,直接砸到了门边。   易流云了然地露出一个“***苦短,我很理解”的表情,知情识趣地退了出去。   一行三人走到套房外,女办事员还在纠结,“我们这样做,是不是违规啊?我感觉那黎洛不是.....”   “放心,”易流云抬手,直接搭在她们的肩头,“她绝对愿意,只是比较害羞不好意思说而已。”   “真的?”,那两人明显还有些不信。   “真的,孩子都生了,不结婚嫁给谁去啊?谁要她啊!”,易流云吹了一记口哨,“今天辛苦了,我请你们吃饭去?城里最好的法式餐厅,随便点!”   帅哥相陪,两个人又浑然忘了自己的责任。   这有钱人家,办起事来,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   套房内。   黎洛翻身,面色微微泛红地喃喃开口,“水.....”   “老婆.....”   乔司南上前,觉得自己这一声老婆叫的这才叫一个名正言顺!   他拿过床头的水杯,将她半卧在自己怀里,小口小口地喂着她喝水,黎洛却突地起身,一把抓住乔司南的衣领,酒气熏天地嗝了一声,趴在他肩头,欲呕不呕。   乔司南一脸黑线,想起刚才易流云那句洞房花烛夜,脑子里又蹦出几个字——   自作孽不可活。   这洞房花烛….,他还真是有点无福消受。   将她抱进浴室,放满了一缸子的水,才将黎洛缓缓浸泡进去。   温润的水漫过全身,将醉意驱散不少,黎洛舒服地嘤咛了一声,满足地靠在浴缸边缘,脸色红润得让人心念跳动。   带了粗粝的手指摩挲过她的身体,引来黎洛轻轻一颤——   醉眸微张,黎洛扫了一眼面前神情温柔而专注的男人,白皙修长的胳膊一抬,直接勾住他的脖颈——   “生不生,给个准话?!不生以后就别他妈.的上老娘的床!”   “…..”,乔司南嘴角抽了抽。   他从未发现,她酒后居然会如此多言,又如此....彪悍得让他心动。   “说!生不生!一句话!”,黎洛猛地张口,一口咬在他的肩头,嘴里还在不依不饶,“不生是不是?你肯定打算跟童宁生!”   乔司南:“   …..”   黎洛却已经用手支起自己的身体,一把扯过旁边架子上的浴巾,啪地打在水面上,开始不依不饶——   “老娘给你生娃!”   “老娘给你持家!”   “老娘给你暖床!”   “你居然去陪别人睡觉.....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啊......”   乔司南一脸黑线,“洛洛,你清醒一点,我只是在医院看着童宁,连手都没牵过——”   “我呸!”,黎洛一把将打湿的浴巾丢到乔司南脸上,弄了他一脸湿,“手都没牵过?”   “是啊!”,他无辜极了。   “那脸呢?摸过了吗?!”   “…..”,他背上渗出一层毛毛汗,看着在浴缸里张牙舞爪,秋后算账的小母老虎,哭笑不得。   “我看看,是哪只手摸的.....”,黎洛抬手,抓起他的右手,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嗝——   又是一个不雅的酒嗝打了出来。   “手是好手.....”,仔细看了几分钟,黎洛终于下定结论。   乔司南全身冷汗更重,连忙将不安分的她摁回浴缸里,生怕她着凉。   可黎洛却直接起身,一身湿哒哒地站起来,看着乔司南,她的嘴角缓缓扯出一抹笑。   开始还是浅笑,到最后,越笑越深,竟是带了几分小痞子的味道来——   “手好,活也好吧?!”   “…..”,乔司南脸一黑,“谁教你这些的?!”   “呵——”,黎洛抬手,点了点他摸过童宁脸颊的那只手,“这么喜欢用手,你以后就自己用手解决吧!再也别指望老娘了!”   用手解决?!   好狠!   那种画面简直惨绝人寰,不敢想象!   乔司南咬牙,一把将黎洛扣在怀里,“老婆,不要用手,用手会起茧子,以后摸你就不舒服了。”   “哦——”   黎洛嘟了嘟嘴,拉长尾音,认认真真地敷衍了一声,话锋一转——   “那你把手剁了吧!”   “…..”,乔司南欲哭无泪,真想用力把她摇醒,可又怎么都舍不得多用一分力道在她身上,只能抱着老婆,坐在浴缸边缘,“老婆,我们来讲道理。”   “哦——”   黎洛大眼睛眨了眨,一脸无辜水润地看着乔司南,“讲道理。”   这一看,又把乔司南看得心猿意马,连自己要说的道理都差点忘了。   “你说呀——”,黎洛等不到他说话,开始撒起娇来,尾音还绕着弯弯钻进乔司南的心口里,像是拔丝的蜜糖。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乔司南叹了一口气,将她抱紧,忽略掉自己心口的“小鹿乱撞”,正色道,“没手就不能抱你了。”   “我可以自己走。”   “….没手也不能抱花花了。”   “我可以抱花花。”   “…..”,乔司南头痛。   你说她醉了,偏偏又这么牙尖嘴利一丝余地都不留,你说她没醉…..,那一身酒气着实骗不了人。   “剁了吧。”   黎洛抬起手指,媚眼如丝地划过他的胸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以后你白天就留着一只手签名,晚上留一只手自己撸管子就可以了。”   到底是谁教她的这些?!   乔司南抓狂,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像供着菩萨一样哄着她,“老婆,不剁手,剁手了多可惜.....,你以前看电视不是说最不喜欢看杨过吗?我要是成了杨过,你也会讨厌我的。”   “没事!”,黎洛呵呵一笑,“我帮你剪指甲,帮你喂饭,帮你...擦屁屁——”   说罢,她还抬手,覆上乔司南的脸,无限眷   恋地开口,“以后,我就是你的手.....,所以....你要身残志坚.....”   身残志坚四个字让乔司南打了一个趔趄——   “……你真的舍得?身残志坚?!你舍得?!”,他瞪大眼睛,乌眼鸡一样地看着黎洛。   “嗯——舍得!”,她毫不犹豫。   “再说一遍?”   “舍得。”   他咬牙切齿,“再说一遍!”   “舍得——唔——”   最后一遍,她被扔进了浴缸里,水花四溅,黎洛还没来得及完全清醒过来,乔司南已经覆身而上。   男人的昂藏和女人的娇柔在水中形成了一副绝美的剪影。   他压住她,吻住她的唇瓣,“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生孩子,我只和你生。这一辈子….,都是你的。”   “老婆,新婚之夜,不要浪费。”   “你,是我的。”   “我,也只能是你的。”   “一辈子.....”   热气,不断盘旋上升,他抱住她,在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不断地,说着绵绵的情话——   他说得舒心,黎洛也听得满意。   可乔司南却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后,当黎洛醒来看到那结婚证的时候,她居然会是那样的反应……   PS:明天加更,么么哒~寒假就要来了,各种嗨皮哦!大家今天给了我好多票子,每一票都是你们的喜欢和支持,咖咖非常感谢~铭记在心!明天请继续投票哈!客户端投票一变三哦!   ☆、喜欢看胸又毒舌+年舒回来了?!   黑色的丝绒窗帘挡住外面的所有阳光,让床上的人得以安眠。   胸前的柔软碰到坚硬的手臂,让黎洛瞬间清醒过来——   她猛然坐起,一把拧亮床头的灯。   那张妖媚无双的脸,在自己面前倏然放大—径—   乔司南单手支着自己的上半身,丝滑的被单只裹住了的腰部,精壮的胸膛随时能夺走她的呼吸——   “睡得好吗?老婆——”   他眸子晶亮,特别是在叫那一声老婆的时候,更加缠绵了几分。   黎洛摇了摇有些微微发胀的头,明明自己是和夏唯朵在喝酒,怎么会躺在了床上?而且——   她环顾了一眼四周。   怎么还是在酒店的床上?!   “老婆——”,乔司南拉长尾音,声音里带着甜腻,快要将黎洛齁死了。   她扫了他一眼,“吃错药了?我还不是你老婆。”   说完翻身就要下床,忍着全身的酸痛,捞起地上的衣服,准备穿回来。   乔司南却比她动作更快,直接拦住她的腰,将她重重地摁回床上,“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无赖又撒娇。   黎洛刚开始还绷着脸,可在他无数次的老婆之后,也不得不松口,“到底想说什么?”   “老婆——”   “….叫上瘾了.....”   “合法过瘾,”乔司南坏坏一笑,长臂一扣,将她抱得更紧,“真好。”   简直舒服满足得想要大喊出声。   黎洛一头雾水,他却轻啄了一下她的鼻尖,“叫声老公来听听。”   “…..”,她抿唇,微微红了脸。   酒醒后的黎洛,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性格。   “不喜欢叫老公?”,乔司南偏头,“叫相公也行,以后,我就叫你娘子——”   “……”,她还是不叫。   “叫不叫?!”,他佯装凶她。   “不。”,她从容不迫。   乔司南使坏,在她脖颈上轻轻一舔,引来黎洛轻轻一颤,他才心满意足地开口——   “这些都否定了,也不要紧,”他十分‘大方’地开口,“以后,就叫我官人。官人——听起来也不错.....”   黎洛噗地笑出声,一把拧在他的肩头,“到底想说什么?不许卖关子!”   乔司南却翻身,一把扯开黎洛身上的丝被,将她端端正正地扶了起来,坐在床沿——   然后,一件一件地帮她穿回衣服。   就连脚上的丝袜,也是他一点一点地帮她穿回去的。   温热的大掌磨过娇嫩的皮肤,说不出的熨帖与欣喜。   黎洛倒也坦然,只坐在原地,享受着他的殷勤服务,而乔司南也耐心地忙完这一切,才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两个小红本递到黎洛面前——   “老婆——,我是你的人了,从今天开始,我每个月的工资你管,上街的时候不乱看,内/裤只穿最素雅的颜色——”   结婚证三个鲜红的大字蹦入脑子里,黎洛愣愣地看着那红色的小本子。   安静的气氛,却没有等来预期中的欢喜,乔司南忍不住绷直了脊背,小心讨好地看着黎洛,“老婆,我终于持证上岗了!你也和我一样开心的,对不对?!”   黎洛勉强将那两个红本子带来的震撼消化掉,“你….我....是什么时候签字的?”   “你心甘情愿的!”,乔司南生怕她反悔,立刻将一旁的文件拿出来,“白纸黑字,可不能抵赖!”   他可不想刚上岗又成了无证游民。   那样子,好像是她签的不是结婚证,而是卖身契一样。   还忙不迭地把手机录音打开,让她听了那段录音,“老婆,你是亲自答应我的!这是你的声音!”   想抵赖?门都没有!   黎洛沉默了几秒,勾唇,   tang伸出一只食指,勾了勾——   “我再看看。”   那弯七扭八的名字,是她黎洛的名字吗?怎么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签过字?   “这是花花的作业本?!”,她冷笑一声,咬牙切齿。   乔司南心里咯噔了一下,被拆穿了!   “这关系到花花的终身大事,比他的作业本还要重要.....”   “又把我灌醉行不义之事!”   “…..”,乔司南憋屈得很,明明是跟自己老婆睡了一觉,却变成了不义之事,他简直快要比窦娥还冤了。   黎洛手指一勾,“过来。”   乔司南俯首帖耳而去——   耳朵,却被她一把拧住。   黎洛刚开始用了全力,可最后,手劲却越来越松——   “乔司南,你不相信你自己,也不相信我!”   “你怕你自己把持不住,会跟童宁死灰复燃,不对,你们根本就没死灰,你们还有星星之火,等着燎原!”   “所以你才这么着急地领证——”   说到最后,她有些哭腔。   乔司南刚开始还觉得疼,可后来,慢慢地,就不觉得了…..   他手忙脚乱地抱住她,帮她擦掉眼泪,“我没有,你想多了。怎么可能什么灰什么燃的....”   “没有?上次我们拿结婚证,是你们乔家找人代签的,这一次,我又没记住....,我连这么神圣的时刻都没记住....我.....”   紧绷的心弦狠狠一松。   乔司南吻住她的眼泪,“别哭,都是我不好!”   “当然是你不好!”,黎洛咬牙,手上倒是松了,又改成一记拳头,捶在他的手臂上,“明明,还有那么神圣的问词,我都没有听到.....”   她本来,要说我愿意的,也没有说成。   “没有关系,我们去其他国家,再结一次,再结许多次也可以!每个国家的结婚证我们都拿!好不好......”   那不是有好几百本结婚证?   黎洛噗地一笑。   乔司南乘胜追击,“到时候你可以说两百多遍我愿意——”   “你也不怕听腻.....”   “不会…..,我的上岗证,算是合法有效了吗?”,他抓住机会,立马想要再度落实。   “再观察观察!”,她大手一挥。   乔司南一笑,咬住她的唇,浅浅吻着,“这是帮花花谢谢妈妈的。”   花花?   黎洛皱眉,不解地看着他。   “我们不结婚,他怎么上户口?难道要做一辈子的黑市人口?”   想起花花那张委屈的小脸,黎洛忍不住笑开,“昨天还说在幼儿园因为名字被其他小男子汉笑了,要改名呢.....不过你也别拿儿子威胁我,这结婚证可不是我自愿的,我随时可以反悔.....”   这对父母开始热烈地讨论着乔花花改名的问题,却忽略了一件事——乔花花已经被他们寄养在别人家一整天了,好像他的父母,已经完全忘记了他这个小可怜的存在…..   …..   夏唯朵家。   乔花花独自坐在餐椅上,看着面前的精美菜式,然后看了看对面正在大快朵颐的summer——   伸手,突然把面前的那一盘凉拌番茄拖到了自己面前。   summer的筷子在空中一顿,口齿不清地开口,“乔花花,你干形(什)么?!”   “不准吃这个,”乔花花鼓了鼓腮帮子,一脸不爽。   “哦——”,summer把嘴巴里的饭都嚼完,伸手,又要去夹那一盘糯米丸子——   可筷子还没靠拢,盘子又被乔花花拖了过去。   “你干形么啊?!”,summer一把扔掉筷子,气鼓鼓地看着乔花花,浓黑的眉毛   像两条愤怒的毛毛虫一样拧在了一起,“还给我!我要吃!”   “不能吃,吃了破坏队形——”   “…..”,summer一股脑跑到厨房,将夏唯朵拖了出来,控诉着乔花花的“兽行”。   夏唯朵拍了拍自己儿子的头,将summer暂时打发到一边去玩玩具,然后才坐到乔花花面前,“花花,为什么不能吃?”   花花推出一盘凉拌番茄,指给夏唯朵看,“这边吃了,就看起来不对称了呢!”   “…..”,夏唯朵忍,“那你可以把另外一边的也吃掉啊,这样就对称了啊!”   凉拌番茄还是她做的,摆成了花式拼盘,小孩子舍不得吃,也正常。   可谁知乔花花居然伸手,用两只手在盘子上空比划了一下,才幽幽开口,“尺寸不对啊——,至少差了0.1毫米哦!”   “…..”,夏唯朵暴走,她很想知道这孩子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明明比summer大不了多少,偏偏这么…..难以驾驭!   她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忍。   然后指了指旁边那盘糯米丸子,“这个呢?为什么也不能吃?”   “吃了就不完美了.....”,乔花花偏头,看着那盘糯米丸子,“虽然没有我家小素做得香,那就勉强让它们保持好阵型,看看还是可以的.....”   “…..”,夏唯朵一脸黑线。   一旁的summer蹭蹭蹭地跑过来,抓住她的围裙,“妈咪,他还不让我冲马桶,说冲了就会破坏生态平衡——”   “…..”,夏唯朵告诉自己要忍,都说连狗都会嫌弃到了这个年纪的孩子,那么她就当是自我修炼了。   黎洛,乔司南...为了你们的性福,老娘也真是拼了!   可summer还没说完——   “妈咪,他还不让我尿尿,我好想尿尿——”   夏唯朵一惊。   summer已经脱掉自己的裤子——   “他用透明胶带把我的小J.J贴起来了,说这样能变奥特曼!”   “…..乔花花!”,夏唯朵忍无可忍,一把扯掉summer那粘在小J.J上的***的透明胶带,“去尿尿!”   summer屁颠屁颠地跑去,丢个乔花花一个白眼。   乔花花坐在原处,哼了一声。   夏唯朵蹲下身去,“花花,你是不是想妈咪了?所以才这么调皮?”   乔花花看了她一眼,“你胸没有我妈咪的大。”   “……!!!!”   夏唯朵起身,飞快抓过一旁的电话,直接拨出黎洛的号码——   “我不管你和乔司南现在是正在做,还是打算做,还是已经做完了还要接着做,现在,立刻,马上来我家,把你这个有强迫症,被害妄想症,迫/害症.....还有.....喜欢看胸的毒舌儿子给我带回去!!!!”   最后一句,她是用吼的!   吼完之后,才把电话丢到一旁,继续咆哮,“小子,你满意了吗?你爸妈马上就来!要给你生妹妹,可能这下,连半个妹妹都生不出来了!”   乔花花无所谓地耸了耸小肩膀,“我早就要求阿姨您打电话给我妈咪,让她来接我回去。你为什么不听话?”   “…..”   夏唯朵被他话里的又是您又是听话的字眼弄得欲哭无泪。   这么恶魔,他到底像谁?!   ————————————————   半个小时之后,黎洛和乔司南出现在夏唯朵家门口。   乔花花斜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小脸上之前的急切已经完全被老神在在所取代——   “有异性没人性!”   乔司南:“……”   黎洛:“......”   两个人对   视了一眼,她的脸皮薄一些,微微红了脸。   乔司南刚想要反驳,却被夏唯朵一个摆手,堵住——   “别狡辩了你脖子上的吻痕都还在还有乔司南脖子上的抓痕就然来了就慢走不送拜拜!”   连停顿都没有,直接砰地一声就合上了门板,差点碰到黎洛的鼻子。   黎洛一愣,夏唯朵什么时候这么不客气了?   倒是乔司南,对乔花花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你又干了什么坏事?”   “谁知道?”,乔花花耸了耸肩,给了一个‘我很无辜’的表情出来,“summer可真是不乖,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到底是summer还是你?”   一家三口手牵着手往门口走去,乔花花犹豫了一下,乔司南却已经出声——   “男子汉不许撒谎!”   乔花花一凛,连忙如实交代,“是我调皮.....”   乔司南这样的语气,他到底是惧怕的。   “下不为例。”   “好,”花花乖巧地点头。   “你到底做了什么?”,黎洛打开车门,将孩子放进去,自己也坐进后座,握住花花的手,柔声问。   “也没什么,”乔花花垂头,委屈地对了对自己的手指,“就是不让summer夹菜,把他的小J.J包起来,还不让他冲马桶….另外....还说夏阿姨的胸太小......”   黎洛一脸黑线,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些是哪儿看来的?”   “爸爸书房里好多整人的老书…上面好多整人的话,都被翻破了,我让小素念给我听的呢.....”   “…..乔司南?”   “…..”,乔司南浑身一凛,“老婆,我错了。”   那些都是他以前做小孩子的时候买的,没事就放放毛毛虫在同学衣领里啊,在把乔远山的鱼钩全部掰直啊....之类的。   “…..”   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就是!   “回家两个人一起罚抄三字经,五遍!”,黎洛很有‘威严’地开口。   乔花花还想抗议,却被乔司南的凌厉的眼神压制住。   至此,乔花花小朋友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家中的地位排行——   第一,绝对是自己的老妈。   第二,还是自己的老妈。   第三,依旧是自己的老妈。   他自己这个小虾米....,估计得排到绕地球三圈的最后一名去了…..   乔司南发动车子,吹了一记口哨,“我们去哪儿吃饭?”   眉梢微挑,却一点也不显轻佻,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倜傥姿态。   黎洛看了花花一眼,“想吃什么?”   这个鬼灵精,肯定在夏唯朵家里没怎么吃。   花花鼓了鼓腮帮子,“吃.....”   一个吃字,还没说完,车门便被人猛地拍响。   夏唯朵焦急地打开车门,“黎洛,赶紧跟我去一趟C市,莫锦云打来电话说年舒的母亲重病住院已经进了ICU!你有没有年舒的联系方式?赶紧通知她回来!”   ———————————————   C市医院。   夏唯朵和黎洛一下车,就直接往医院里面跑。   ICU病房外,两个人在走廊一侧看到了立在门口的莫锦云。   好几个月没有见到,莫锦云依旧俊朗,只是原本清隽眉宇之间添了许多杀伐决断的暗沉。   也对,他现在是莫氏的掌权人了,跟以前那个只负责莫宅安全,常年一身白色传统衣袍的男人,终是不同了。   听到高跟鞋声从另一侧传来,原本双手插袋的莫锦云猛然抬头,力道之大,让旁人会觉得他这样会扭断脖子。   >   可那烟灰色眸子里的辉光,却在下一秒瞬间熄灭。   不是她…..   夏唯朵去询问探视时间和做探视登记了,黎洛则在莫锦云面前站定——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看一看?”,她与莫锦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没有任何的寒暄。   这个男人对于年舒的意义,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莫锦云无奈,薄实的唇瓣上勾起一抹苦弧,“进去过,又被打出来了。”   “打?!”   黎洛讶然。   莫家在C市的地位并不比乔家在洛城的差,两家可谓各自盘踞一方,不相伯仲,她实在想不出,有谁敢对莫锦云动手?!   “伯母不希望看到我。”   莫锦云开口释疑,有夜风拂过,吹开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一道不浅的伤口,上面的血已经结痂凝固,却不见有任何的处理。   “伯母砸的?”,黎洛知道莫家和年家之间的那些纠葛,却没有想到舒敏华那种温婉的人也会下这样的手。   莫锦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浓黑暮色,“黎洛,她会回来吗?”   这几个月里,他找遍了自己能找的所有地方,却始终,没有找到年舒。   就连有一次莫家的人已经确定了她在哪里,等他赶过去,那栋她曾经住过的小楼也已经早已人去楼空。   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在和他作对一样,偏生不让他找到她。   而那个女人,竟也狠心地根本不和自己有任何的联系….   她真的....好狠。   黎洛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不要说是莫锦云,就连她和夏唯朵也都联系不上年舒,唯一的消息,还得从舒敏华那里得来。   如果舒敏华讨厌莫锦云,那么他想要得到年舒的消息,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莫锦云目光悠远,如渊如潭地看着原来的天际处。明明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可是,却又那么难以相见…..   背后有高跟鞋的声音响起,黎洛还没回头,莫锦云动作更快——   见到是夏唯朵,他眼里的光又再次暗淡下去。   这一天,从听闻舒敏华重病的这一天开始,他就一直立在窗边,不停地重复循环着回头——失望——再回头——再失望.....,无数次地循环着这个动作…..   从刚开始的满怀信心,到中间的频频失落,再到现在的….靠着那一点点微博的希望支撑着…..   却终究是不肯死心。   夏唯朵拿着探视单过来,“我塞了点钱,现在可以勉强进去看一看,也不知道阿姨醒了没有,如果没醒,我们就等着吧。”   时间不多,黎洛浪费不起,只得回头又看了莫锦云一眼,“赶紧去处理一下伤口,发炎了不好。”   交代一句,她和夏唯朵匆匆离开。   莫锦云则是站在原地,单手抬起,抚上自己额头上的伤。   那伤…..   若是炎了....,那便就这么炎了吧....,万一她回来,说不定还能看到呢?   说不定....,自己侥幸,还能看到她的心疼呢?   窗外枝头上的最后一片黄叶被卷落,最嫩的芽蕊从枝头抽出…..   春天,就要来了。   —————————————————   ICU病房内。   黎洛和夏唯朵推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可病床上的人还是应声回头,“我说了请勿打扰。”   舒敏华一脸病容,头发已经斑白,跟几个月前那个即将要嫁女儿的骄傲母亲已经完全判若两人。   黎洛快步上前,握住她枯瘦的手,“阿姨,是我。”   舒敏华睁大眼   睛,努力将那个模糊的身影看清楚,最后才淡淡出声,“是洛洛来了。”   床前需孝子,不是自己的女儿,那么是任何的其他人对于舒敏华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阿姨,”夏唯朵也在黎洛身后坐下,“医生说您心脏突然轻度梗塞,需要多休息,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老.毛病了,”舒敏华挥了挥手,不甚在意,“出不出得了院,又有什么关系?回家,也是清清静静的一个人。在这里还能有护士陪着说说话。倒是惊动你们从洛城跑过来…..”   “阿姨见外了,”黎洛将她的手握紧,“舒舒她....知道了吗?”   她问得极其小心,可舒敏华还是敏感地侧脸,倏然将黎洛的手甩开。   气氛,有些尴尬。   年舒以前曾经告诉过黎洛,舒敏华也是书香门第出声,甚至年博尧发家也是因为当年当卖了舒家留下来的一些字画古董。所以舒敏华十分书气雍容,连说话都没有大声过。   这….又是怎么了?   她和夏唯朵对视了一眼,谁也不敢再贸然开口。   等了许久,才等得舒敏华再度出声,“洛洛....阿姨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   “如果年舒联系过你们,或者说,你们知道她的联系方式,那么请你们一定不要告诉莫锦云!不要告诉莫家的任何人!”   黎洛一怔。   舒敏华已经再度开口——   “如果年舒的父亲知道了我住院的事,通知了年舒回来,那么也请你们在看到她的第一时间,告诉她,让她走!远远地走!离开C市!再也不要让她见到莫锦云!”   走?   黎洛大惊,“阿姨,这里是舒舒的家啊,您让她去哪儿啊?!”   舒敏华面色苍青,已经是说不出的疲惫,捂着自己的胸口微微喘息,“我这是为她好.....”   新婚之夜,却和自己丈夫的侄子上了床,这件事在C市已经是满城风雨,更何况现在莫家又…..,舒敏华叹了一口气,绝望而无奈,“我这是为她好,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我自然是希望她好的.....我真的...宁愿她在国外,永远的都不要再回来,永远……”   心脏检测仪猛然尖叫起来,夏唯朵直接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医生!”   传白大褂的身影奔了进来,护士将黎洛和夏唯朵毫不客气地请了出去。   里面,忙成一锅粥。   两个人在走廊处徘徊,焦灼地等待着。   远处的莫锦云一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们这边,却始终,没有迈动半步。   难熬的一夜终于过去,病房的门被打开,医生拉下口罩,“病人的心脏已经非常脆弱,不能再经受任何刺激了,请你们探视的时候保持克制,从今天开始,探视时间保持在半个小时之内。病人的家属呢?”   如此病重,可丈夫女儿都不在身边,不得不让人唏嘘。   黎洛赶忙上去,“我是。”   “你是她女儿?你好好陪护,那边是家属陪护的休息室,你不能随便离开,如果有突发状况,我们随时需要你签字,”医生将手中的责任书递到她手里。   黎洛应了下来,只觉那张轻飘飘的责任书,捏在自己手中,却重如千斤。自己以前需要照顾的时候,是舒敏华照顾自己。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好好照顾舒敏华,尽自己的全力!   待医生走远,她才重新找到莫锦云,“你怎么发现阿姨生病的?”   “…..”,他沉默了下去。   总不能说自己每天下班都会开车到舒敏华家门口傻呆着,今天碰巧遇到她心脏病发被抬出来吧?!   黎洛叹了一口气,“那我们换个话题。我们对C市都不熟,不如你帮我找一找年舒的父亲在哪里?可以吗?”   他点头。   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吩咐出去。   十五分钟后,医院的电梯门被打开,叮地一声,年舒的父亲年博尧一身酒气,骂骂咧咧地从里面   走出来,“格老子的,到底是谁找我?!他妈的不问也不说!什么玩意儿——啊——”   身后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将年博尧一推,直接将他推到了莫锦云和黎洛面前,“大少,在夜总会找到他的,正趴在女人身上不下来呢!”   黎洛目光不小心触及到年博尧还没来得及扣紧的皮带,尴尬地咳了一声,目光中露出鄙夷。   这是一个父亲吗?这简直就是一个流氓!   有这样的父亲....难怪年舒根本就不想回年家,提及年家两个字,还常常露出不屑。   年博尧醉意醺醺地看着面前的莫锦云,“好女婿....是你!”   听到这个称呼,黎洛微微一愣。   年舒嫁的是莫少弦,对外谁都不知道她和莫锦云的关系,年博尧在公共场合这样称呼,是个什么意思?!   莫锦云浓眉微蹙,转向黎洛,“人带到了。有什么需要他做的,你直接和他沟通吧。”   对年博尧的女婿二字,直接忽略了。   黎洛点头,“我知道。你先去处理伤口。”   莫锦云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抬步,电梯停靠的声音又叮地一声响起。   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头。   可身后,却传来熟悉的高跟鞋声音,由远及近地从大理石地板上传来,一下一下,像是踩在他心口最柔软的位置上一样——   黎洛回头,“舒舒?”   莫锦云旋身,目光坚定而灼灼,像是穿越了千万年的雪峰,定定地,一瞬不转地,落在她身上——   PS:明天放寒假,争取后天能加个大大大更,谢谢大家的月票荷包支持,咖咖再次问各位小主万安了~么么哒~   推一下咖咖的完结文《闪婚老公别霸道》,简介如下,多多支持哦——   一个十八岁的叛逆女大学生,一个三十六岁的强悍大叔,他要有多持久,才能满足她的如饥似渴?   ***********   凌菲的人生自走进凌家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注定,   成为凌家的联姻的牺牲品。   三十六岁的大叔,是她最后的归宿。   ***********   叶于琛的人生自出生开始就注定高高在上,   两段不幸的婚姻造就了他孤僻冷漠的性格,   他认定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一个女人,   孤独终老是他这一生的宿命。   可偏偏遇上了一个整整小他十八岁的年轻女孩。   ***********   他们的人生自绑在一起开始,便硝烟四起,战火不停。   婚非得已,走的是眼而不是心。   情不自禁,爱的是人而不是年月。   若时光有一张不老的脸,是否能一直延续如此的美?   ☆、风情与sao情!   身后,传来熟悉的高跟鞋声音,由远及近地从大理石地板上传来,一下一下,像是踩在莫锦云心口最柔软的位置上一样——   黎洛回头,“舒舒?撵”   莫锦云旋身,目光坚定而灼灼,像是穿越了千万年的雪峰,定定地,一瞬不转地落在她的身上——   女人在他们面前站定,猩红色的高跟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音,身上那一袭红色长裙被她走得迎风而舞。   莫锦云眸中的期盼迅速消失,闪过一抹浓浓的厌恶茂。   对方却已经摘下鼻梁上的墨镜,“黎洛姐姐,好久不见。”   说完,还扫了一眼旁边的莫锦云,意味深长地一笑,露出自己完美的侧脸,几句挑衅。   黎洛一愣。   这女人….跟年舒有九分的相似,却又不是年舒。   因为年舒是清纯的妖娆,而这个女人,简直妖冶得有些SAO情…..   那把声音…..   “你是年瑜?!”   年瑜,年舒同父异母的私生女妹妹,跟年舒只差一岁,从小跟在她们身后,却被他们无比厌恶的跟屁虫。   “oops!”年瑜耸了耸肩,“我的微整形医生都说分辨不出来谁是谁,你怎么看出来的?!”   “…...”   黎洛简直恶心得想吐!   这个年瑜,从小不被年家承认,居然想办法来走这样的路子!还整得跟年舒几乎一模一样!好一个‘货真价实’的假货!   “西贝货!”她冷冷地看着年瑜,啐了一口,“舒舒眼睛轻挑是风情,你就别挑了,你挑了,是抽风,还是抽的羊癫疯。”   年瑜嘴角一抽,想要骂回去,又被黎洛堵住——   她伸手,往年瑜胸口比了比,“硅胶的吧?也不怕压破了弄死你!”   年瑜呵呵一笑,抬手,将自己的墨镜罩了回去,优雅旋身,“是不是硅胶的,我现在也是国内最炙手可热的胸模.....哎呀,爸爸也在。好巧,我也是来看大妈的....,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还看病人?!   黎洛一脚踹到年瑜小腿上,“我管你是什么鲶鱼草鱼章鱼魔鬼鱼,滚你妈.的蛋!阿姨经不起你的刺激,你赶紧给我滚!”   年瑜被踹倒在地上,正要出口反抗,却已经被莫锦云一把抓起,直接往电梯里面拽——   看着他们进了电梯,黎洛才气呼呼地旋身,撞上了匆匆而来的夏唯朵。   “怎么了?气成这样?!”   黎洛把刚才的事一说,夏唯朵恨不得立刻冲到楼下去找那个年瑜算账,黎洛到底冷静了下来,一把抓住她,“我们这段时间要好好在这里守着阿姨,不能让年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再来!阿姨受不住刺激又不愿意叫年舒回来。一切就靠我们了。”   两个人说这些的时候,年博尧依旧醉得如一滩烂泥,   夏唯朵点头,又心事重重地看了黎洛一样,“最近许家又来找我了,说要争summer的抚养权….,我可能得两地来回跑了。”   黎洛一惊,“又来?!”   这几年许家忌惮着乔司南,到底不敢有大的动作,可却一直***扰不断,弄得夏唯朵苦不堪言,好几次想带着summer走,却又因为某种不愿意对外人说的原因而留了下来。   “洛洛.....,”夏唯朵露出疲态,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现在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我连summer都守护不好,我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我.....”   “不许这样说!”,黎洛打断她的话,“你这样说,你自己会难过,我也会难过。谁都知道你很努力在做一个好妈妈,所以,不要怀疑自己,才能更好地跟summer在一起。”   夏唯朵咬唇,点了点头,两个人立在门廊上,她看了一眼年博尧,“舒阿姨不会想要见到他吧?”   黎洛神色复杂地看了年舒的父亲一眼。   这个男人靠舒家发迹,却半生风流,不知道在外面给年舒添了多少乱七八糟的弟弟妹妹,此刻断断不能让他   tang见到舒敏华。   “叔叔,你自己.....”   年博尧打了一个酒嗝,满面潮红地挥了挥手,“不用劝我,我自己会走....本来也不想来,是莫锦云的人非要让我来.....”   结发夫妻,却说出这样让人寒心的话。   黎洛冷笑,“那麻烦你留一张银行卡,把舒家以前的那份钱还回来,阿姨治病需要用钱。”   年博尧瞪大眼睛,“你乔家少奶奶还要找我要钱?”   “哦——,对了,我忘了,你根本还不起!因为你年家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是舒家给的!没有舒家,你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孤儿!你就是个白眼狼!”   年博尧被气得直喘粗气,却又不敢招惹黎洛,只能讪讪然地瞪了她几眼,“你!”   “何必跟这种人费口舌?”,夏唯朵上前,一把扣住年博尧的衣领,“舒舒在哪儿?把她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们。”   年博尧一抖,生气地拂开夏唯朵的手,“我哪里知道?!全世界就舒敏华一个人知道!是她用以前的老关系把年舒送走的!要问找她问去!”   他私生子女无数,根本不会在意年舒这么个女儿。   尤其,还是败坏了门风的女儿。   这个女儿差点让他和莫家交恶,在C市混不下去。   提起来,又是一肚子火气。   年博尧吼完这句,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替年舒不值,也替舒阿姨不值,”黎洛叹息了一声,看到年博尧,想起年舒,她也就会不受控的想起自己的身世,无限唏嘘。   “不过舒阿姨这样,年舒不回来,真的可以吗?”,夏唯朵看着病房方向,目光焦虑。   “我们也联系不上她啊!只希望舒阿姨早点好起来!”   黎洛转身,两个人往病房方向走去。   半刻之后,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色西装男子出现在黎洛面前,“少奶奶,大少让我们来这边,听您的差遣。”   黎洛点头,“你们守在这里,谁要进,都先问过我的允许。”   “是!”   几个人在舒敏华病房一字排开,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夏唯朵把黎洛拉到一边,“保镖?乔司南没来,不是说要来的吗?!”   黎洛抬头,看着病房窗外树梢上掠过的风,“他有事。”   “什么事?!不会又是那个童宁吧?!”,夏唯朵拔高音量。   黎洛苦笑,“还真给你说对了。”   她拿出手机,在夏唯朵面前晃了晃,“童宁伤口发炎,高烧不退,他暂时来不了C市了。刚才给我发微信说的。”   夏唯朵:“…...”   —————————————   洛城医院。   顶楼VIP病房外。   医生将童宁的病例递到乔司南面前,“大少….,我有一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乔司南眼角微挑,“不要说废话。”   医生凛了凛,“童小姐现在撞碎的额骨尚未痊愈,正是做整形手术的良机。再等下去,若额骨长拢,又要重新打碎,太....遭罪。不如一次性解决。”   乔司南抿唇,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医生继续。   “我建议最好这几日就出发,那边的医生可以随时联系。”   医生给出结论,“希望您能慎重考虑。我作为童小姐的主治医生,希望能随行。”   乔司南接过病例,翻阅。   医生自顾自地离开。   刚翻了几页,笔直的裤腿便被人拉了一下,乔司南垂眸,看到了乔花花的小脸,还有....那个被小家伙护在怀里,鼓鼓囊囊地像是装着神秘物件的大书包。   “爸爸,”乔花花仰头,无比严肃认真,坦然而大无畏地开口,“童宁姑姑醒了吗?我是来找她的。”   >   PS:猜猜看乔花花来干嘛的。今天胃炎犯了,勉强写了这么多。大家将就看,明天加更。么么~~   ☆、神助攻乔花花+司南,我知你心意。(大更!)   刚翻了几页,裤腿便被人拉了一下,乔司南垂眸,看到了乔花花的脸,还有那个被小家伙护在怀里,鼓鼓囊囊的大书包。   “爸爸”,乔花花小脸上是无比的严肃认真,“童宁姑姑醒了吗?我找她有点事!丕”   乔司南抬眸,斜睨了一旁的小素一眼。   淡淡的一个眼神,却让小姑娘惊得擦了擦汗,“大少,小少爷说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拦不住。”   乔司南微微一笑,将病例递了过去,正打算一把抱起乔花花,却被他推开。   小家伙抓紧自己的书包肩带,小短腿蹦跶着跑进病房,“童宁姑姑!婕”   童宁这在打着点滴,听到这把声音迅速转身,看着乔花花,“花花!”   “姑姑——”,乔花花叫软糯,在童宁病床旁边坐了下来,有板有眼地吹着她手背上扎针的地方,“还疼吗?”   这贴心的小模样引来童宁莞尔一笑,“放学了?”   “今天没有去上学。”   “哦?”   花花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看了看门口,等到乔司南跨步入内,他才陡然提高声音,“我今天没有去上学,是因为有一件事很值得庆祝!”   “是什么?姑姑可以和你分享吗?”   “当然!”   乔花花一脸愉悦,将自己的小书包从身后扣到身前,小心翼翼地拉开拉链,无比庄重严肃地拿出里面的物件——   “童宁姑姑,我爸爸和我妈咪昨天领了结婚证了呢!我以后再也不是黑市人口了!”   童宁一愣,看着那鲜红的证书,如遭雷击。   反手,不小心扯掉了手背上的针头,血冒了出来。   乔花花的小胖手将结婚证翻开,递到童宁面前,“我妈咪和爸爸很好看,童宁姑姑,你说对不对?”   童宁心口抽痛,悄然将自己的手藏在被单之下,狠狠握住滑出的针头。   刺穿皮肉,却不觉得痛了。   乔司南站在门口,所有的目光似乎都凝注在乔花花身上,目光中温和而充满了慈爱。   也似乎,丝毫没有关注到此刻童宁的状态。   乔花花摇了摇大脑袋,“童宁姑姑,你会祝福我爸爸妈妈的,对不对?”   说完,他眨了眨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对吗?”   问得很小心很小心,脸上,也是一个孩子努力维护自己心爱之物的表情。   自从那一幕开始,他就将童宁自动归纳倒了幼儿园那些花痴老师的行列,开始隐隐对她有了防备。   童宁心中苦如黄连,脸上,却不得不绽出笑意来,“花花开心,姑姑就开心。”   “那就好.....”,乔花花心满意足地把黎洛和乔司南的结婚证收起来,旋身冲到乔司南面前,“爸爸,等你和妈妈再办婚礼的时候,把捧花送给童宁姑姑,让她也早点幸福,好不好?”   乔司南一把抱起乔花花,“怎么没去上学?”   乔花花一把搂住乔司南的脖子,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开口,“老妈不在,我来监督你。”   他温雅一笑,对童宁颔首,“你先休息一会儿,我送小家伙下楼。医院不能久待。”   童宁扯了扯唇苍白的唇瓣,“好。”   …..   病房外。   乔花花还趴在乔司南肩头,对着外面的小素挤眉弄眼,悄悄打了一个OK的手势。   小素也悄悄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乔花花用口型无声说了一个胡萝卜煎饼。   小素立刻点头。   电梯叮地到达,乔司南长腿跨步入内,将乔花花放下来,看着他和小素这一大一小,“说吧,这件事,你们策划了多久?”   “…..”   乔花花下意识地往小素身后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爸爸….亲爱的爸爸.....”   典型的做贼心虚。   tang小素却一把扣住乔花花的肩膀,勇敢而大无畏地看着乔司南,“是我教的。小姐不在,我不放心你。”   显然,他以前的表现让小素心里留下了很深刻的阴影。   乔司南扶额,看了一眼躲在小素身后的乔花花,“出来!”   乔花花一脸委屈,眼里快要泪水渗出,“不。”   “我数到三——”   乔花花缩手缩脚地走了出来,在乔司南面前站定——   “知道自己哪儿错了吗?”   小家伙摇了摇头。   乔司南伸出大掌,乔花花认命地将自己的小手搁了上去——   啪——   他打了一下。   旁边小素脸都绿了,可看到乔司南那严肃沉静的神色,到底不敢多话。   “这一下,是打你随意逃学。”   啪——   第二下。   “这一下,是撒谎。明明这件事你和小素已经商量过了,为什么不说实话要撒谎?”   啪——   第三下。   “这一下是打你刚才躲在小素身后不愿意出来。男子汉要有男子汉的担当!流血不流泪!明白了吗?!”   三下打完,并没有节省太多的力气。   乔花花掌心开始泛红,委屈得想哭,却在听到乔司南最后一句话之后,生生地将自己的小眼泪忍了回去,咬住唇瓣,重重点头,“听到了。”   “大声一点!”   “听到了!”   “跟小素回家去,”乔司南起身,拍了拍他的头,“明天不许旷课,不许迟到,也不许随便早退。”   “哦….”   他点了点头,却又想起什么,抬头看着乔司南,“那爸爸,你不怪我把这件事告诉童宁姑姑吗?”   乔司南看着他,“你告诉童宁姑姑这个消息本来就是真的,爸爸为什么要怪你?”   乔花花破涕为笑,立马让小素抱起自己,“那爸爸,我在家里等你。等你回来我们就去C市接妈咪回来。”   他点了点头,爱怜地揉了揉自己儿子的西瓜头,“回家好好吃饭,爸爸晚上就回来陪你。”   “好叻!”,乔花花大手一挥,“小素,我们开拔!”   小素抱着乔花花,一溜烟消失在医院门口。   乔司南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旋身回到楼上。   童宁还在病房里,手中的针头已经被医生处理好,手上缠着一圈绷带。   见到乔司南回来,她收敛心神,“司南。”   乔司南在她床头的椅子上坐下,“有哪里不舒服吗?”   “还好。”   她想说,她已经不舒服得快要死掉了,不管是身体上,还是自己的心里,都已经快要疯了。可最后,却也什么都不能说。   乔司南颔首,“花花有些冒失,比较鲁莽,我代他向你说一声抱歉。”   童宁抬眸,目光穿过额前的碎发想要看着乔司南,却猛然发现自己对着乔司南的那半张脸是魔鬼脸,她连忙转头,将自己眼中的欣喜逼了回去,“没关系,小孩子而已。”   “宁宁,”他温和地唤她。   “我在。”   心,跳得有些厉害。   “花花是把你当亲姑姑才这么说的,他想和你分享他的喜悦;我....也想和你分享我的喜悦。”   童宁的欣喜瞬间僵硬,整个人挺直脊背,变成了冰雕。   乔司南眸瞳幽幽,“宁宁,我觉得我能有黎洛,是很惊喜,很惊喜的一件事。”   惊喜….   童宁心口似被泼了硫酸,灼灼地燃烧着,痛得没有知觉,却还是剧烈地痛着…..   记忆里的乔司南,对任何事情的热度都不会超过一个月。他喜欢某一款跑车   ,可以为了这辆车飞过大半个地球,跟英国王子争夺跑车的拍买权,却在拍到手之后没多久,直接将车子转手送人,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当别人问起那辆车,他甚至都不记得那车曾经存在过。   喜欢某个电子产品,也可以包下对方的科技公司,可等这个电子产品真的研发出来,放到他手上以后,他早已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喜欢上了别的东西了。   所以,她童宁也从来只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做他的影子,做他无形之中的依附,生怕自己给他找来任何的麻烦,引来他的厌恶。   因为她知道,对于乔家的大少爷来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物从来只有他想要不想要,而没有他能要不能要。   惊喜两个字,不存在在他的字典里——因为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理所当然都是他的!怎么会有惊喜?!   可现在,他却说....黎洛是他的惊喜…..   乔司南抬手,缓缓覆在自己的胸口,“宁宁,我想起她的时候,我这里会有悸动,我会期盼,我期盼她明天早上醒来,是不是还和昨天一样?或者说变得更让我心动?我也会期待....等到她七老八十了,跟我一起洗假牙,甚至还会淘气地往我身上乱挤牙膏.....,我不会觉得烦腻,我想到那样的时刻,偶尔也会恨不得立刻就老去。”   他顿了顿,不去看童宁的表情,只是将眼神溜到窗外,“我失去过她,不想再失去。”   手心的绷带被狠狠握住,刚才的伤口,又崩裂开来。   童宁忍住眼角的泪,努力维持着自己仅剩的一点点,那么一点点,唯一的,自尊。   “司南....,我嫉妒她。”   乔司南目光微微凝了凝,“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嫉妒任何人。”   哪怕她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也同样会偶尔接受一些女人的示好——那时候的他,轻浮而又浪荡,只是当女人为玩具。   童宁苦笑,“不嫉妒,是因为以前的那些女人从来不在你心里。而我,却可以占那么一席之地,不是全部,却足够超越所有其他的人。可现在.....”   她的一席之地,早已山河尽失,不复存在了。   那个让她嫉妒到发狂的女人,叫黎洛。   乔司南起身,长腿轻迈地走到她身边,想要拍拍童宁的肩头,却最终,也没有伸手。   他蹲下身,和她平行而视,“花花叫你姑姑,我和黎洛也会好好照顾你,直到你不需要我们的那一天为止。好么?”   俊脸陡然放大在自己面前,那狭长幽深的眸,高挺笔直的鼻,薄实性感的唇,还有….曾经被自己抚摸过的脸颊.....这一切,早已如美工刀的雕刻,刻在了自己心里。   可他现在,却如此清晰,却又如此残忍地,想让她忘却?   童宁垂眸,隐忍多时的泪,终于奔飚出眼眶。   乔司南起身,没有再说话。   青梅竹马的岁月,她的聪慧他早已知道。   点到即止,对谁都好。   她给予乔家的恩情,他只能用别的方式去偿还了。   跨步到门口,背后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下一秒,他的腰身已经被紧紧抱住——   童宁长发缭乱,却紧紧地将自己的脸庞贴在他背后的心口位置——   “司南,别走。不要离开我——”   不想,再一个人夜夜噩梦。   也不想,再一个人茫然无措。   更不想,无所依傍,无处归安。   她要他,无比渴望。   无论自己容貌如何,可那颗心,却始终只跳动着一个节奏。   那个节奏,只有一个名字——乔司南。   昂藏的背影猛然一僵。   乔司南抬手,毫不犹豫地想要拉开她的手臂。   童宁却扣得更紧——   “司南,不要拉开我,也不要回头。我只想说话,说完话,我就放开。我求你,用我们以前所有的岁月加起来的总和,来求你,就给我   一次这样的机会。一次,就好。”   所有的岁月….那很漫长,很漫长。用那样的漫长来换取这样的短暂,谁都会以为是亏本生意。   可童宁知道,那是自己所有的筹码了。   除了这个,再无其他。   乔司南手臂绷直,没有说话。   童宁贪婪而绝望地听着他的心跳声,徐徐开口——   “司南,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好好回答我,好不好?”   “你说。”   他的嗓音依旧平和温缓,没有她的那般激动。   “若是没有黎洛,我们会不会.....”   “没有若是,也没有如果,”他不等她问完,已经打断这个问题,“不要做无谓的假设,不然只会让你自己更痛苦而已。”   她没有强求,只是在心里,幽幽长叹。   “那好,我问第二个问题,”童宁不再强求。   “你问。”   “对我们的曾经,你还记得多少?”   很愚蠢的问题,可她却不得不问。   很有可能有很多,也很有可能....什么都已经不剩下了。   乔司南抿唇,下颌紧绷成让人看不出喜怒的弧度,“过去的一切会伴随着我的一生。我不会将它们遗忘,但是,我也绝对不会生活在过去里。”   不在乎是什么时候在一起,可他知道,自己的未来只需要黎洛一个。   心口,更加灼痛。童宁深吸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更加平静。   却也克制不住,全身猛烈的颤抖。   “司南.....”   她唤,绝望而深情。   “我在。”   他答,平静而疏离。   童宁颤抖着唇瓣,连灵魂都快要抑制不住地颤抖,整个人脑中一片空白,搜寻了许久,终于终于,搜寻到了她最想问的那个问题——   “司南....你可曾....爱过我?”   话音一落,乔司南脊背已经猛然一僵。   ……   黎洛接到洛城医生的电话,被告知童宁需要即刻去美国做整容手术,马不停蹄地便从C市赶了回来,将舒敏华暂时交给了夏唯朵一个人独自照料。   她还没来得及回家,就直接到了医院,想了解更多童宁的情况。   可刚刚走到病房门口,还没来得及推开那扇虚掩着的门,就听到里面一记绝望的声音,颤抖如冬日濒死的蝴蝶——   幽幽地,钻入她的耳膜——   “司南....你可曾....爱过我?”   推门的手,顷刻僵住。   黎洛站在原地,看着那扇门,觉得它有千斤重,自己根本就无法推开。   却又觉得,它轻如薄羽,风中飘摇得不堪一击…..   心脏像是被束缚住,呼吸都是一种折磨。   手心,紧张得有些冒冷汗。   而门里,乔司南的回答,也终于幽幽响起——   ———————————————   可曾爱过?   最痛苦最无奈的,不就是爱‘过’么?   乔司南抿唇,半晌,幽幽开口——   “我感激你,在我最孤独的年少岁月,陪伴在我身边,做我的解语花;我敬重你,在童家那样的环境之下,可以出淤泥而不染;我怜惜你,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同样的孤独。”   童宁抬眸,微微欣喜。   他身上芝兰青桂的味道钻入鼻腔,带出她那一丝虚无缥缈的奢望。   “司南.....”   她轻唤,然后将纤细的手臂一寸一寸的收紧。   <   p>   这个动作,他们曾经做过无数次。   每一次,他觉得孤独的时候,她都会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他,给予他无声的力量——   在乔家那么复杂的环境里,他只是一个没有温暖的孩子。   而她,总是能适时出现,永远相伴,做他的倾听者,伴随者,还有….同病相怜者。   那些成长时光里,童宁所给予的温暖比自己的父母给的,还要多得多。   她是那黑暗狭长隧道里,不可多得的光。   他,矢志不忘。   可手臂还没到极限,已经猛然地,一空。   乔司南旋身,退步,和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两个人之间,不过两三步,却像是隔了天堑。   童宁的手臂还抬在半空,目光,不屈不挠地看着他。她鲜少露出执拗和倔强,只有在面对他,和关于他的所有事的时候,才会如此。   薄唇微微翕动,还没来得及说话,病房的门,已经被门外的人推开。   白色的房门像一把刀,瞬间切断了屋内的一切绵缠。   黎洛站在门口,樱唇抿成一条直线,让人看不出喜怒。   乔司南微微皱眉,“怎么回来了?”   她只是看着童宁,“司南,你出去吧,我和她...想单独谈谈。”   乔司南对上她的凝眸,眸底无悲无喜。   可他知道,她肯定听到了自己刚才的话。   却没有生气,一点也没有。   他薄唇一爿勾出淡淡弧光,旋身,出门,还不忘将病房的门拉上。   黎洛跨步而入,在童宁面前站定。两个女人,一个穿着苍白的病号服,一个穿着浅杏色的香奈儿套装。一个颓败,一个昂扬。   童宁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即便是在别人平视她的时候,也会给人带来足够的压迫感。   黎洛却没有丝毫戾气,“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听一听,你们的故事。”   她说得温和平缓,不带挑衅,也不带任何的怨怒。   童宁微微吃惊。   最后,还是平和地点了一下头。   “我不想在医院说,可以吗?”   这里到处都充斥着消毒水的刺鼻,她不想让自己的回忆也染上病痛的颜色,虽然她已经知道——那些回忆已经无力回天,病入膏肓。   可心里,却依旧抱着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像是濒临死亡的鱼,总是幻想着自己还能被好心人放回水里去一样。   黎洛点头,“可以,你想去哪儿?”   —————————————————   洛城着名的私立学校坐落在洛城湖畔,风景独有自己的风格,里面从幼儿园到大学都有,学费一年数十万,是所有权贵阶层追捧的香饽饽。   黎洛在推开门之前,将手中的一定黑色毛线帽子递给童宁,“先戴上,你今天不能吹冷风。”   童宁看了她一样。   黎洛耸了耸肩,“我想,你们的故事很长。所以要做足准备。”   童宁接过帽子戴上。   两个人走到了学校最高的教学楼楼顶。   夜风果真很猛,吹到骨缝里,丝丝凉沁。   童宁呵了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被风吹散——   “我第一次遇见司南,是在这里。”   黎洛环顾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的教学楼顶楼,看着黑漆漆的沥青地面。   乔司南会来这里?   “你别不信,”童宁声音清浅,像是陷入回忆,“那一年,他才七岁,小学一年级,却一个人躲在天台上,很倔强地不肯下去上课。我是那个班的班长,老师说乔司南不见了。我就自告奋勇和几个同学分头找,结果,就看到了他。”   “那一个人站在那边,”童宁抬   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阳台一角,“背靠着墙壁,却怎么都不肯动,也不说话。眼神....倔强得不像一个小孩子。那时候,我看着他,有点害怕。”   “我叫他,他也不理我。我叫了很久,都打算去叫老师来了,可他却自己慢慢从墙根走了出来,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在我前面。我看到他背上有很多鞭痕.....,应该是被家里的大人打了,于是我问他痛不痛.....”   “他当时说….,不把自己当成人,就不痛了。”   不把自己当人…..   黎洛心口一抽,看着童宁指向的那个角落。   时隔几十年,似乎还能想象出那个倔强的,留着小平头的,漂亮的男孩子抿着嘴巴,再痛也不肯出声的样子。   他的童年…也如此地不快乐么?   所有的世家子弟,自己认识的,或者是不认识的,或许从来都没有过快乐的童年。   却是因为他而特别的心疼。   他为什么挨打?因为乔正宸,因为李璇么?   童宁收回目光,幽幽地,“后来他每次挨打了,都会来这里。不说话,也不看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一直蹲在他身边。我们谁都不说话,跟比赛一样。暗自较劲。结果....谁也没赢,打成了平手。”   他沉默了一学期,她也沉默了一学期。   两个人的倔,谁也不输给谁。   她身体太弱,到了冬天感冒得咳嗽,发高烧,也在顶楼陪着他。   直到晕倒,被老师发现送进医院,这个男孩子,都没有和她再说过一句话。   那次病倒,居然得了肺炎,在医院住了半个寒假,最后出院,就到了新年。   新年的时候,童家接到了邀请函,来自全洛城最大的豪门——乔家。   她被母亲喻琇打扮成小公主,小心翼翼地进入了这座百年豪门,然后,就看到了乔司南。   那个许久不见的男生,已经将她忘记。   可她,却永远忘不了那一刻——   他穿着精致的手工黑色燕尾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从水晶旋转梯款款而下,高傲,睥睨,如一个拥有一切的王子,眼中除了骄傲,就是傲娇。   丝毫没有他在天台上的那种落寞和寂寥。   一切,伪装得很好。   他是生来就戴了面具的人。   而童宁觉得,自己也是——生在童家,每天都看着自己的父母争吵,打架,看着父亲在外面跟自己的小秘亲亲我我,却又在母亲面前装纯良。   他们的一切,都是一个字,装。   她不打算拆穿他。   而乔司南也根本不怕。   他礼貌周到地周/旋在每个叔叔伯伯之间,表现着乔家继承人的所有风度,和教养。   已经完全当她透明。   可就在童宁以为他已经彻底忘记自己的那一刻,他却做了一件事——   在她不小心掉进乔家的人工湖里的那一刻,他第一个跳进水里,握住她的手,告诉她,不要怕。   他也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孩子。   两个都不会游泳的旱鸭子一起沉到了湖底,然后被歇斯底里的大人捞出来。   一起再度感染肺炎,一起,住院。   从那时候开始,她每天都会去隔壁的病房偷偷看他。   他偶尔也会将家里佣人带来的汤水分给她一半,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和她说上一两句话。   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却也足够让她欣喜。   当家中大人打趣,说要等她大起来,要她嫁给乔司南的时候,连嫁人的意义都还没有完全弄懂的小女孩,居然点了点头,一脸绯红。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没有什么感情,比这两句诗描述得更加美好。   童宁略带激动地讲完这一切,然后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湖泊——   “学校的   湖边,我经常陪着他散步。他喜欢在那边一直走….不说话,却允许我跟在他身边。”   他们在湖边见过最美的春花,最灿烂的夏日,最萧瑟的秋叶,还有最晶莹的雪花。   “还有那边——”   她换了一个方向,指向学校那假山下的凉亭,“他安静看书的时候,就去那里。我们会把新买来的书撕开两半,然后分享。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买两本书。”   他们从莎士比亚读到朗费罗,再从曹雪芹到金庸。   所有的喜怒哀乐,一起分享,一起感动,一起....领悟。   “还有——”   童宁反手,指向塑胶跑场——   “他有时候会喜欢一言不发地跑步,跑很多很多圈,我就在后面跟着。他跑多久,我就跑多久.....”   她就像一个影子,如影随形,永不分离。   曾经也深深以为这一辈子都会如此,不会改变。   可变故....却还是来了。   他开始频繁地生病,一次比一次严重。   脾气从未有过的暴戾和失控,有时候甚至对对周围的人动手。   她开始害怕,却不曾退缩。   直到那一次,他将自己推下楼——   一切的美好戛然而止,连碎片,都没有留给她。   再回首,已经是百年身…..   说完这一切,童宁抬手,已经沾染到了一手冰凉的泪。   一方柔软的白手帕,无声无息地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没有拒绝,只是接过,擦泪。   远处西山明月正在冉冉而起,留下一地清辉,比她的泪还要寒凉。   黎洛沉默,良久。   最后,幽幽开口——   “童宁,我谢谢你,曾经在他孤独的时候那样陪伴;我也感激你,让我的花花得以安然存留;我更谢谢你,让司南又一次平安过度。”   这个女子,心中没有怨怼,没有愤怒,也没有想过任何的报复。   这一点,她敬佩。   童宁擦干泪,看着她,没有说话。   心里,绝望而痛苦。因为命运,也因为...不甘。   黎洛清浅地,却真诚地,看着她,“我心怀感激,并且知恩图报。”   童宁讶然。   黎洛却没有再说,只是抬手,理了理她的衣襟,“有点凉了,我们下去吧,司南还在门口等我们。”   ——————————————————   三人行,必有纠缠。   车内气压极低,各怀心思。   送童宁回了医院,黎洛和乔司南回到乔宅。   他想推开车门,却被她抓住手臂——   “司南。”   “上楼说。”   他想解释。   “不必,”黎洛垂眸,长长的睫毛覆在自己的眼睑上,掩住自己的情绪,“我怕我现在不说,我就不想再说了。”   “洛洛....”   他合上车门,温柔地盖住她的手背,“我….”   “嘘——”,黎洛抬手,温软的食指轻轻压在他的唇瓣之上。   抬眸,坦然地看着他。   “我没有任何的生气,也没有赌气。”   他心弦松了松。   “可是,司南。我有点害怕。”   “我怕你们以前那么悠悠的岁月一起走过来,有很多很多的回忆,我也怕…自己根本无法报答童宁的那些恩重如山。”   面前的男人长臂一伸,直接将她绵密地裹在自己怀里,乔司南温和地垂眸,吻住她的眉眼。   >   黎洛仰头,轻轻回吻,唇瓣摩挲过他长了浅浅青茬的下颌,“可是司南....,我也想勇敢。”   “所以....司南.....”   她暗暗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样,缓缓地,坚定地,一字一顿地开口——   “我给你们一年的时间,这一年,你陪着她,去美国治病。”   抱住她的手臂猛然一僵,乔司南看着黎洛,“我.....”   “嘘——”   她吻住他的唇角,轻轻开口,“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里,舒阿姨需要我,我不能走。”   她有他的责任,要去担当。   他也有。   “一起去,”他坚持。   “你知道不能两全,所以,必须如此,”她语气平缓,“司南.....我知你心意。”   她伸手,摁住他心脏的位置,感知到那里强有力的跳动,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那芝兰青桂的气息。   且眷恋,且缠绵,且悱恻,且悠长……   “你在病房里说的话,有敬重,有怜惜,有感激。我懂,我都懂。”   那些,都不是爱。   所以,她不怕。   乔司南将她抱紧,唇瓣在她颈间喃喃,“洛洛——”   他以为她会误会,甚至已经想好了哄着她的词,可她却如此灵犀,带给他别样的感动。   “所以司南——”   她轻轻地撑住他的胸膛,将两个人分开寸许的距离,目光坚定而温和,悠远而熨帖地看着他——   “我给你一年的时间,教会她——如何,说再见。”   他看着她,良久。   最后,一把将她再度抱紧,像是要将她印入自己的骨血。   然后,低低地,缠绵地,应了一声——“好。”   PS:加更到,月票快到我碗里来来来~来月票,明天写一个叶于琛+沈淮墨+乔司南的联合小剧场答谢大家,可好?可好?!想看就拿月票来哦!么么~   ☆、小娘子,想死我了!+年女王强势回归!(大更!)   “人呢?!”   “走了,”黎洛淡定地端起面前的咖啡,说话声音跟面前的咆哮女神形成强烈对比。   “什么时候?!婕”   “昨天。丕”   “你不去?”   “不去,”她抿了一口咖啡,“要坐下来说吗?”   砰!   女士手包被扔在了黎洛面前的小茶几上,咆哮女神气鼓鼓地坐下来,“你长脑子了没?!”   “长了,”黎洛闲散悠然,看着窗外枝桠上的新芽。   咆哮女神夏唯朵气得双颊通红,“长脑子了还放乔司南一个人和童宁去美国潇洒?”   黎洛放下咖啡杯,“是整容不是潇洒。”   其中过程艰辛无比。   “你不怕日久生情?”   “我更怕三人行,日久生厌,”黎洛回望她,“朵朵,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乔司南也同样知道。”   若无信任,才会害怕远离。   她怕的是童宁长期在国内,乔司南为难,自己也难过。   倒不如做一个大方,让乔司南去教会童宁,如何同自己的过去说再见。   夏唯朵叹了一口气,到底平静了些许,“这我也能理解,可是,你说一年不打电话,不通信,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黎洛微笑,“如果我老打电话给司南,那跟我们在国内有什么区别?他们有他们的过去,我了解司南,他更看重将来。”   若一直活在过去,他不会选择和她重新开始,他们之间的一切就终止于四年前。   夏唯朵愣了一会儿,“也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忘记了。”   她没有经历过那样的刻骨,也无法体会那样深刻的信任。   就像信任自己一样的信任。   “我们说好了,每一个星期给对方发一次邮件,但是不回复。若是真有什么大事,他也会回来的。”   说不思念,是假的。   可若是童宁一直在国内,反倒让他们不知道如何相处。   不如放手一搏,让她去国外接受治疗,这样是童宁的新开端。   恢复了容貌,再恢复生活和自信。   可有一点,她却一直没有说,也不敢说。   那就是这场豪赌,她可能会输,哪怕只有1%的概率…..,那也是彻底的失去。   可若真的输了…..   那她也只能认命。   黎洛起身,拿过自己搭在椅背上的浅杏色披肩,驱散自己的负面情绪,“乔飞去C市接舒阿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summer和乔花花被送回了乔家,谁也不能把孩子抢走,这一点,夏唯朵十分放心。   两个人的重点是照顾好舒敏华,等年舒回来。   窗外春风吹过,无痕,却舒心。   一切,似乎又将在这个春天重新开始…..   ……   十个月后。   洛城机场。   飞机抵埠,里面的人却自动排开,无声无形之中,让出一条道路来。   十寸高跟鞋有节奏地轻敲地面,女子穿着酒红色长裙,耸肩的黑色机车高腰皮衣,将初秋萧瑟的洛城天空点燃一抹亮色。   她走得柳腰款摆,步步生莲。   一个男人甚至为了看她,生生地撞上了行李车。   “sorry,”女子偏头,一口流利的英文,“撞到你了。”   “不要紧,不要紧.....”   男人看着那饱满欲滴的红唇,还有那小麦色的性感肌肤,脸颊泛红,连连摆手。   “呵呵——”   女人重新架回墨镜,掩住眸中风华。   tang   在她的世界里,‘呵呵’就是滚你.娘,的蛋的意思。   可偏偏男人还在身后,不停地泛着花痴,“又有礼貌又美貌.....才貌双全.....”   全你个大头鬼。   女人从侧面的玻璃上扫了男人一眼。   男人….   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她握紧行李车的车把,加快了行走的速度。   至出口。   “舒舒!”   一声熟悉的呼唤让年舒侧脸,看着站在候机处黎洛,刚才塑造出来的高冷形象瞬间被她抛却。   三步并做两步地奔了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吧唧一口亲在了黎洛的脸上,“小娘子,想死我了!”   “…..”,黎洛无奈又好笑地搓了搓自己脸颊上的口水,“一见面就给我洗脸!”   “对你好才给你洗脸!”   年舒一把抓下自己的墨镜,长发如海藻一般散在完美的胸脯之上。   她还是她。   依旧完美的她。   莫家的那些事,并没有给她留下太多的影响。   乔花花站在一旁,双手抱胸,把脚下的小皮鞋踢得踢踏作响,一脸不爽。   “花花——”,年舒拉长尾音,弯腰就要去抱他,却被乔花花一把挡开——   “跟你不熟哦。”   “…..”,年舒嘴角抽了抽,“乔帅虎!”   “……”,乔花花翻了一个白眼,“你一走那么久,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回来就想抱我?门儿都没有!还有,不要叫我乔帅虎!我也不是乔花花!”   年舒朗声大笑,“那你叫什么?”   “暂时请叫我乔小少,名字等我爸爸回来再改吧,”他一脸傲娇,用等着别人俯首称臣的表情,睥睨而高高在上地看着年舒。   那样子,就是在等着她的朝拜。   啪——   一记暴栗打在他头上,“小勺子,你好呀!”   “…..”   这下乔花花彻底转身,直接给了年舒一个你找死的背影。   她无语地看着黎洛,“管管你儿子吧!才六岁就这么傲娇,以后怎么找媳妇儿?”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黎洛失笑,“不光是花花要找你算账,我和朵朵也饶不了你!一走快两年,音讯全无!找死!”   年舒立刻蔫了,“我错了.....,我妈不让我跟任何人联系.....,我也没办法。”   说道舒敏华,黎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半。   若不是自己无意中发现舒敏华在和年舒联系,暗自记下联系方式,只怕年舒还不能回来。   可不回来….   年家的天....就要变了…..   “在想什么?发呆?”   年舒抬手,在黎洛面前扫了扫,“好久没回来了,想死这里的鱼羊鲜火锅了,赶紧带我去吃。”   “舒舒.....”   黎洛顿了顿,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年舒脸上的笑那么明媚,谁也不忍打碎。   “怎么了?”,她还在逗乔花花。   “有一个事…..”   “麻麻——”   黎洛的声音被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打断——   她顺势往下一看——   一个一岁出头的小奶娃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牵着年舒的裙摆,“麻麻.....,你忘记我了.....”   小家伙一路跟在年舒身后,很是辛苦。   黎洛目瞪口呆,看着那个穿着黑色机车小夹克,蓝色磨边牛仔裤,脚上蹬着小小马丁靴的小人儿…..   “他叫你….什么?”   “麻麻呀——”,年舒拉长尾音,甜腻地开口。   “你有儿子了?!”   劲爆的消息像炸弹,一个接一个,把黎洛炸得晕头转向。   年舒弯腰,一把将地上的小可人儿抱起,揉了揉孩子短短的小卷发,“宝贝,叫阿姨——”   “阿姨——”   小家伙流着口水,口齿不清地看着黎洛,嘿嘿地笑着。   “这是云端,是女孩,不是儿子。”   年舒言简意赅。   黎洛吞了吞口水。   乔花花瞪大眼睛——   这个小女孩子为什么比他还要酷?   他、不、干!   “莫锦云知道吗?”,黎洛伸手抱过孩子。   小家伙刚才肯定是在后面一路跟着年舒,还差点被遗忘,小脸上挂着一抹委屈的神色,却也不拒绝黎洛的拥抱,上前就往她胸口上靠着。   嗯….   没有麻麻的软,但是也是很舒服的……   年舒浓眉一挑,“管他屁事?”   这话….   黎洛跟在她身后,捏了捏云端的小脸蛋,呵呵地笑了两声。   云端…..   看名字就知道是谁的孩子了,偏偏前面那位还在死鸭子嘴硬。   不过她也不想再多问,因为依照年舒的性子,再多问只怕又要抱着孩子跑了,而且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莫锦云…..   黎洛想起那个这大半年来日日都来医院的男人,叹了一口气。   只怕…好事要多磨。   “阿姨——”   乔花花突然抬起小腿,一个箭步冲到了年舒前面,把她拦住。   “怎么了?”,年舒和他对视。   “我妈咪抱了云端,你是不是应该抱我?”   年舒看了一眼窝在黎洛怀里,舒服闭着眼睛小睡的云端,再看了看地上一脸期待的乔花花。转身,“让云端自己下来走。”   “…..”   黎洛和乔花花两个人都一脸黑线。   年舒却开始去抱云端,“没有人可以抱她一辈子,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黎洛挡开她的手,“云端才多大?刚才从下飞机就跟着你,也跟得辛苦,让她睡一会儿。”   年舒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她是早产儿,现在照样长得身强体健,完全可以靠自己。”   “….”,乔花花终于听不下去了,直接往地上一坐——   “要么抱着我,要么让我抱云端,不排除我偷亲她,她的初吻就没了。”   这威胁…..   年舒思忖几秒,弯腰,单手将乔花花从地上捞起,“老实坐好。”   黎洛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乔花花居然十分配合,趴在年舒的肩头,小手臂环住她的脖子,“年舒阿姨,我很想你,想得心头痛了呢!”   年舒灿然一笑,“小没良心的,算你识相!”   却不知,乔花花趴在她的肩头,对黎洛扮了一个鬼脸,然后垂头,心安理得地靠了下去——   哇!   好大!   好柔软!   好有弹性!   比自己妈妈的强了那么一点点哦…..   黎洛脸颊抽了抽,跟在他们身后,将怀里的小云端抱好,然后看着自己的儿子。   这小子....好/色的毛病又犯了…..   四个人走到停车场,黎洛拉开车门将云端放在了乔花花的安全座椅上,这又惹来小少爷一顿不满,却更加心安理得地霸占着年舒胸前的位置。   黎洛扯都扯不下来。   年舒摆了摆手,“随他去吧。好久没见,小子也是想我了。”   “…..”,黎洛默默呕出一口老血,心想这个粗线条的被吃豆腐了,依然不知道。   年舒看了周遭一眼,恨不能打开窗户大喊一声老娘回来了,却在黎洛警告的眼神之下,讪讪然作罢,“乔司南什么时候回来?”   她在回国之前的电话里,已经听夏唯朵说过这件事。   “两个月后的圣诞节,”黎洛浅笑。   童宁的整容进行得还算顺利,他会如期归来。   这一点,很让她开心。   年舒哦了一声,倒也不评价什么,“我先住你家?”   “住朵朵家里,我们四个最近都住在一起,现在算上你和云端,六个人,热闹。”黎洛熟练地转弯,红色的玛莎拉蒂融入车流之中。   年舒哦了一声,惬意地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我妈到底哪里想通了?居然肯答应放我回来?我在国外都快要发霉了!”   黎洛脚下一重,刹车踩得有些过头,乔花花的前额砰地撞入年舒胸前的深沟。   脸上的表情,更加舒服了…..   “舒舒,有一件事,你要做一点心理准备。”   —————————————————   夏唯朵家。   三个孩子被保姆看着,在大阳台上玩得不亦乐乎,个个都灿烂得很,乔花花和summer对于云端的加入表示欢迎。   那是属于他们的快乐童年。   可相对于他们的各种开心,室内的三个大人,就要显得惨淡许多。   年舒垂眸,快速看完手中的文件,然后将手中的文件夹握得死紧,刚回国的那份兴奋已经被愤怒所取代——   “病了快一年了?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   “除了舒阿姨,没有人知道你在哪儿。而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不要回国。”   “我得去问问她——”   年舒起身,直接往外冲。   “舒舒!”   夏唯朵眼疾手快地抓住她,“阿姨受不起刺激!心脏越来越弱,已经连手指的开始发绀了!”   年舒僵直在原地,没有回头,“我是她女儿,她为什么不想见我?!为什么?!”   黎洛连忙上前,安抚地抱住她,“舒舒....那件事你没有错,可是老人不一定能接受。”   她说的,是莫家的事。   是年舒在新婚之夜,却和莫锦云上/床的事。   年舒紧绷的肩头垮了下来,侬丽的大眼里是满满的迷茫,“洛洛....我要怎么办?!”   自己被送走的前一晚,母亲那恨铁不成钢的叹息,还有无奈的慈爱,以及下定决心不要再见的决绝…..   这两年的时光,于她来说,有快乐,却也有更多的折磨。   不见亲人,不见朋友,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又发现自己身怀有孕…..   现在想想,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   却也还是撑过来了。   黎洛看着年舒,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舒舒,阿姨若是知道我们把你叫回来,肯定会更生气,所以你现在,还不能回到她身边。”   母亲病重,却不能床前尽孝。   年舒凄惶一笑,“那我回来做什么?”   “你还有很多事做,你是舒家的外孙女,是你母亲的女儿。”   夏唯朵放开她,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将电视打开。   “我们违背阿姨的意思叫你回来,是因为你的确不得不回来了——”   电视调到的是C市的地方台,新闻里滚动播出的是年氏集团CEO年博尧中风半瘫痪的消息,而在媒体面前一直楚楚可怜,发表着各种感谢词,又迅速霸占着年氏企业的人,   居然是年瑜母女!   年舒握拳,眼中的小火苗一点一点地窜起——   “舒舒,钱财身外物,但是,舒家的那一份,你不能放弃。并且,要给阿姨一个完美的交代,然后,你就可以带着小云端,正正当当地,出现在她面前了。”   黎洛说完,松开年舒,拍了拍她的肩头,“车钥匙在你面前,我的车你可以随时开走。洛城,随时都是你的后盾。云端,也可以先放在我们这边。属于你的一切,需要你自己亲手去夺回来!”   年舒站在原地,没有动。   “舒舒.....犹豫什么?”,夏唯朵上前,替她着急,“你这个.....”   “看好你们的儿子,别让他们欺负云端。”   年舒毫不犹豫的交代完毕。   夏唯朵:“…..”   黎洛:“…..”   还没来得及应下,面前的红色长裙翻飞,人已经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包括,门口那把车钥匙。   —————————————————   C市。   年氏的金球状建筑屹立在这个城市的最北端,山顶之上。   谁都知道年氏二字,代表了国内最高水平的电影,电视剧,以及广告制作。   而据说,里面马桶都是金的。   金马桶不稀罕,稀罕的是每天蹲在金马桶上的那些明星。   所以C市每个女人的梦想,就是成为年氏最力捧的明星,而C市男人的梦想,则毫无疑问地是成为年氏的那只金马桶…..   今天,年氏门口则更加金碧辉煌——   C市的最大贸易商莫氏名下的一组主打服装将在年氏最大的摄影棚里拍摄广告,而挑大梁的模特,则是当下炙手可热的名模,也是年家的女继承人之一——年瑜。   是以年氏最顶尖的摄影师和造型师都被拉拔出来,在布置精美的摄影棚里忙前忙后——   戴着鸭舌帽的摄影师第N次放下手中价值不菲的单反相机,“年小姐,请您眼角再稍稍上抬一点,那样会更灵动。”   这已经是第五十次拍摄了,可这个所谓的名模,却永远达不到摄影师要求的那种表情。   偏偏这不是新人,这是最近炙手可热的,传说中的年氏下一任女掌门,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   却也不能得罪莫氏。   照片必须要美,但照片里的人……   摄影师叹了一口气。   怎么才能把一颗狗尾巴草拍成天女木兰?这尼玛是个技术活啊……   年瑜耸了耸僵硬无比的肩膀,已经开始发飙——   “怎么拍的?!这么风情万种,却还不够么?!”   说完,她又挤了挤眼睛。   在场的人各自默默垂头。   摄影师再度成为炮灰…..   他无奈上前,轻轻摁压住年瑜的肩膀,想要加以调整,却被她一把挥开——   旁边的四眼小男助理立刻冲上前,一把将手中的大衣盖在年瑜的肩头,尖声尖气地像个太监,“干嘛干嘛?想对我们年姐潜规则啊?!给我滚开!”   “……”,摄影师呕出一口血,想一把将自己的单反相机砸在地上。   坐在位置上的年瑜却已经起身,打算一把挥出去——   “姐!”,小助理连忙拦住,“一会儿莫总裁要过来看拍摄进度。”   那是在提醒她,注意涵养,别被莫锦云看到自己泼妇的一面。   年瑜笑了笑,收回手,“大师不必介意,我只是看到你衣服乱了,想帮你理一理。”   说罢,她倾身上前,一把扣住对方的衣领,轻轻掸了掸,“别作了,能拍赶紧拍,把我拍美一点,一会儿莫锦云来的时候,好好给我安排几个诱.惑的造型。给你涨薪水.....”   然后才放开对方,施施然地走回原处。   这一组拍的是内/衣,她穿着一身豹纹的三点式,***蜂腰,欲露不露,很是撩人。   她就不相信,莫锦云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摄影师忍了一口气,站回原地。   谁都知道这个女人隔三差五想要爬上莫家少爷的床,可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成功过了没有。   不过这份处心积虑….   真是让人恶心。   “请您将下巴抬起一点,右边的眉毛稍微往下压,唇角微微勾起——”   他耐着性子,指导。   虽然年瑜完全不得要领,却还是按照他说的方法去做。   她只要魅惑…..   最好能魅惑倒莫锦云,就可以了。   出名不出名,广告效果如何,那都是后话。   嫁入莫家,才是毕生荣华的保障。年家在莫家眼里,也不过是个小合作商而已。   她托腮,努力地压眉毛,挑唇角——   “你这样眉毛一直抖,嘴角弯起的时候,很像是抽风啊,亲。”   旁边一记凉凉的女声,不知道何时从角落里钻出来,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对啊对啊——”,摄影师像是找到知音,忙不迭点头。   “还有那哈喇子,不注意就要掉下来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找了一个羊癫疯来当模特,”女声又道。   “是啊是啊——”,摄影师快要哭出来了!   这是哪一朵解语花?!如此通心性!   台上的年瑜已经惊讶地瞪大嘴巴,摄影师也转头,看向那个女人——   “年年年舒小姐?!”   “如假包换,许久不见,没有我的陪伴,你是不是又拍了很多烂广告?”   年舒挑了挑眉,无比揶揄。   她穿着简单的A字形白衬衫和九分黑色铅笔裤,配黑色的圆头小皮鞋,清爽干净,却不容任何人忽视。   有些气场,真的是与生俱来。   女王,从来都是天生的。   饶是静静,饶是包裹得严实,她也比台上那个搔首弄姿的女人要强太多。   年舒勾唇,环视了一眼四周。   所有年氏的员工都还处于震惊当中,可震惊之后,就开始慢慢露出百样情绪——   有鄙夷,也有不屑,还有期盼,还有…惊喜。   里面有的人是她以前认识的,跟过她的,还有一些,是年瑜的心腹。   无声的,没有硝烟的战争,在这一刻,被拉响——   太监小助理回神,立刻发难,“你谁啊?凭什么来指手画脚啊!来,保安,给我把她赶出去!”   现场保安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得罪。   两个皇太女,到底该倒向哪一边才能自保?   “年瑜——”   年舒双手抱胸,站在原地幽幽开口,“你选人的本事真不怎么样,找了个眼瞎耳聋的助理,还想让这个死太监帮你出气?!”   小助理被气得够呛,脸涨成猪肝色,声音更尖锐,“你——”   “别叫了,像被强X了的乌鸦,”年舒一句话堵了回去,“或者你更加急切地想要证明你就是个太监?!”   “…..”,小助理捂着心口,气得脸色发紫。   有人窃窃偷笑,心中直呼过瘾。   年瑜起身,一把扯过旁边的披肩盖住自己裸.露在外的肩膀,挑衅地看着年舒——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被赶出家门的姐姐回来了。我想,年氏的茶水太烫,不适合招待客人,你还是赶紧走吧。”   她那样居高临下,却还是觉得不够。   面对年舒的时候,似乎怎么都不够。   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赶   不上她一星半点!   年瑜痛恨这种感觉!   年舒勾唇,看似无害地呵呵一笑,“看来我的妹妹很怀念啊我,不然也不会照着我的样子....嗯....整容成这样了.....”   说罢她双手一撑,直接跃上高高的水晶台面,在年瑜面前站定——   “年A货,我是不是要告你侵犯我的——”,年舒抬手,在自己的脸颊上比划了一圈以后,又扣住年瑜的下颌,“肖像权?!”   肖像权三个字一出,下面直接一阵哄笑。   把年瑜笑得一阵青白——   却又挥手,打掉年舒的手,“怎么,天下长着大眼睛,高鼻子,小嘴巴的人,都是你年舒吗?”   年舒手臂被挥痛,眯了眯眼,星眸中暗芒划过——   抬手——   啪!   一记耳光,狠狠地扇了回去!   用出全力!   年瑜被打得脸颊迅速红肿,眼睛肿成一条线,可笑的是她在剧痛之中还不忘抬手去捂自己的鼻子,生怕里面的假体变形走位!   “呵呵——”,年舒笑出声来,仔细地,认真地,嘚瑟地,端详了一下年瑜此刻的脸蛋,“这下倒是跟我不像了.....不如我帮你把另外一边脸也打肿吧?这样我就不必告你了。”   “你——”   年A货气得全身抖如筛糠,用眼神示意台下的人发难。   有心腹立刻开口,“现在全公司都知道年瑜小姐受莫氏重托,这个女人来搅局?!报警!”   年舒眉锋一凛,眼刀直接飞到那个狗腿子的脸上,“你算哪根葱?你姓年?还是姓舒?老娘在这栋楼的地基上尿尿的时候,你他.妈.的还不知道出生没有!”   这话…..   对方被说得面容扫地。   全场鸦雀无声。   的确,这是年家。   年舒,也是嫡亲的大小姐。   到底,没有人敢再放肆下来。   刚才的摄影师摆好相机,打了一个响指,“年舒小姐,既然你回来了,以后我还是跟你!”   “好!”,她豪爽应下。   “还有我.....”,旁边一个扎着小啾啾头的矮个子女生也举手,“我以前就是年舒姐姐的化妆师.....”   “还有我还有我——”   说话的是造型师。   “我!”   那是公司的资深金牌经纪人。   “还有我——”   想得到的,还有想不到的人,都开始往年舒身边涌。   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没有太大的喜,也没有任何的拒绝。   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她要做的,就是从容面对,善意接受。   场内的人,一下子划拉了一般,到她的那一边。   年舒抬手,轻轻吹了吹自己食指上的丹蔻,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对年瑜比了一个“1”——   “第一回合。我赢。”   年瑜脸色一白,却还在强撑——   “下面的人你才带过去一半,你赢什么?!我怎么看不出来!”   “就是!”   那些喽啰们还在声援她。   年舒抬起下颌,轻蔑至极地看着他们,一一扫视过那些脸,最后,落在年瑜的脸上——   就在对方以后她会再度出手打自己,并且捂脸尖叫的时候,年舒却开始抬手——   修长纤细的手指,一颗一颗地解开自己白衬衫的衣扣,然后,衬衫被剥离——   盈盈珠光的肌肤,像是刚刚出水的极品黑色珍珠,还有那线条流产,黄金比例的腰身,以及那天生的大波——   腿笔直修长,光是那双腿,就足够夺人心魄,而上面的风景——   <   /p>   哗地一声,手中的白衬衫被年舒抛了出来,丢在了一旁的地上。   她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蕾.丝bra,下身依旧是黑色的铅笔裤,可那美,却远远胜过一旁的三点年A货了。   双手,熟练地叉腰,像是从未从这个舞台上远离过一样——   年舒旋身,带了几分狂野,却又不失清纯地甩头——   如海藻一般的长发倾泻而下,她如一朵在黑暗中绽放光芒的大丽花——   啪!   一个清脆的响指从她指尖弹出——   这一刻,她是万丈光芒的中心,闪瞎了所有人的眼!   “everybody,”年舒勾唇,傲娇地开口,“我们让这位A货小姐见识见识,什么叫专业!”   说罢她轻轻一蹦,无限活力尽数飚出,简直能将A货的眼睛刺瞎——   灯光,造型,化妆,摄影——   所有人通通到位,带着莫可名状的激动——   一切,开始天翻地覆起来——   而年舒却不知道,与此同时,一辆加长的黑色房车已经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年氏的门口。   车门被戴着白手套的门童毕恭毕敬地拉开——   年氏所有的高层都西装革履,齐齐弯腰——   “莫先生,欢迎您来年氏的摄影基地参观指导!”   修长笔直的腿轻松落地,男人在车门边站定,抬手,解开西装的一粒纽扣,白色银丝暗纹衬衫下,一线锁骨流光隐现——   (注意!!!下面有闪婚老公,早安男神,还有前妻有喜的联合爆笑小剧场!!!必看!!!!!)   PS:年舒:亲们,月票拿来,就能和我一样——丰乳肥臀!   莫锦云:哪里丰?3D的36D也值得骄傲?   年舒:滚!!!!!!!!!   昨天答应你们的联合小剧场如下(连续两天大更,你们好好表扬我一下吧!哈哈~):   女人有妇联,男人们有什么?思来想去,只能弄了个微信群。   每天晚上临睡前,几位男神都神侃一番,然后再心满意足搂着老婆睡大觉——   这一天的话题,是如何对老婆第一次表白的。   叶于琛对凌菲的初表白如下:   “我允许你在升国.旗的时候饱含一种身为军嫂的自豪感。”   凌菲:“???没听懂。”   沈淮墨的初表白如下——   “我这辈子的每个早上,读法语报纸的任务都交给你了。不用痛哭流涕,这是你应得的荣幸。”   简汐:“.....”   乔司南初表白如下——   “这么早起来看到我这样的美男,你是不是很有一种流鼻血,并且从此把我扣留不放的冲动?”   黎洛:“.....老娘有一种想把你这种自恋狂阉.割下酒的冲动.....”   over。等年舒的故事连载完毕,也写一个她和莫锦云的小剧场,么么~月票快到我碗里来哦!   ☆、莫锦云:“年舒,你无处可逃!”   摄影棚内。   “好!”   “好!!唐”   “好!!!泗”   一连三声,一声一比一声更加激动的叫好声快要掀翻屋顶。   镁光灯闪了千百次,人人心中的激荡都被带动出来,目光如炬,全部都集中在台上,浑然忘却了整个世界——   年舒红唇轻嘟,在台上做出各种变换的姿态——   或撩.拨,或清纯,或魅惑,或无辜…..   每一种表情,每一个动作,都被拿捏到正正好,这个女人,是天生的妖精….魅到骨子里,却又带了一抹不经雕琢的纯真。   男人的呼吸,被轻易夺走。   女人的嫉妒,被轻易勾出。   年瑜站在台下,如斗败的小鹌鹑一样,暗自恨着,却又无可奈何…..   年舒从小到大,抢了她无数的风头!   她一定要千百倍地讨回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摄影棚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悄然打开。   “莫先生,这是年瑜小姐的拍摄现场——”,年氏的高官还在殷勤地介绍着。   莫锦云眸光淡淡,扫过台面。   忽尔——   眸瞳微微一缩。   “莫先生——”   天地之间都安静了下来,身后的那把阿谀奉承的声音突然就显得有些聒噪——   莫锦云抬手,雅致的手指在高管肩头轻轻点了一下,很快收回。   高管不明所以,一旁的莫氏助理却很快给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所有人,噤若寒蝉。   这里离拍摄的台面很远,那边的人根本看不到他们。   可还是有眼尖的,不怕死的偷偷抬眸,打量莫锦云的脸色,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这位莫氏掌门人。   他依旧立在原地,身上的黑色风衣剪裁出硬朗的身形,侧面不悲不喜,无嗔无怒。   只有那烟灰色的眸子里,似有暗色流动。   目光,浅浅,却又悠远卓然地落在了台面上。   他在看年瑜?   高管们退到一旁,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的心意心知肚明——   都知道年瑜在勾搭莫锦云,莫非这已经成功了?   年瑜那姿色….   整容之后倒也还可以。   可配莫锦云....却俗气了很多。   这个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如同画中嫡仙,就连如今在商场上杀伐决断,出手狠绝,也掩饰不住那股子儒雅的翩翩之气。   所以现在的C市商场有一句话很火——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莫锦云,勾搭上谁,也不如勾搭上莫锦云。   他可以翻手为云,将你捧上天。   也可以覆手为雨,将你摔下地。   那落差,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台上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拍摄,那女人光芒裹身,熠熠生光。   “年舒姐姐,”梳着啾啾头的小化妆师上前递了一块湿毛巾给年舒,“先休息一会儿吧。”   年舒接过毛巾擦汗,满意地看着所有人脸上的满意和惊喜,最后,轻蔑地扫了一眼台下的年瑜。   “A货也想充正版——,呵、呵——”   她本就不是来拍摄,而是要给年瑜一个下马威。   年氏的业务,才是她真正的目的所在。   如今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再纠缠下去。   看着年瑜那像是吃了死苍蝇一样的脸色,年舒满意地接过小助理递来的湿巾,擦掉额头的汗,“我去后面的化妆间里收拾一下,你们都先走吧。”   “不用陪着你吗?”   “这里我比你们熟——”,年舒挥了挥手   tang,“一会儿办公区再会。”   —————————————————   另一边。   摄影棚的灯光被一盏一盏地关闭下来,可站在原地的莫锦云,却丝毫没有迈开步伐的意思。   一旁的高管开始擦汗,这年瑜都到后面的化妆间里去了,这位正主儿还不走?是几个意思?   有人冒死,上前,“莫先生,是不是累了?不如去休息区.....”   “这摄影棚,有几个门?”   “???”,高管看了一眼身后的同事。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莫氏助理低喝,“好好回答莫先生的问题。”   “是是,”高管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共五道门。我们这里是正门。”   刚才的人已经全部从侧门离开,大厅里只剩下他们这一群人,还有....化妆师的微弱灯光。   “全部落锁,”莫锦云垂眸,理了理自己袖口上的铂金球,慢条斯理地开口。   “啊?”,高管不解。   这种小事,怎么能让莫锦云开口?   助理手一抬,“莫先生说的,照做就是了。”   “是。”   ———————————————————   化妆室内。   年舒赶走执意要留下来陪着自己的小助理,独自一人坐在化妆镜前,将脸上的汗液用干软的纸巾吸干,然后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C市,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不幸中的万幸,她手中还有一张王牌。   只要这张王牌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那么年氏应该不至于会落到年瑜母女手里。   可关键在于,要怎么才能将这张王牌发挥出最大效力呢?   真是一个让人头痛的问题…..   她一把抓掉头上的发圈,将自己的头发放下来,脱掉上衣,正准备去旁边的小浴室里冲个澡,可整个化妆室的灯却在此时啪地一声,熄灭了。   一片漆黑。   摄影棚里根本不会有阳光进来,她的手机也已经没电了。   奇怪的是,连室内应急光源居然也不亮了。   她两眼一抹黑,抓住旁边的一张桌子,强迫自己适应了很久,才适应了这里的黑暗。   要先走出去,然后再查一查为什么会断电。   摄影棚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断电才对。   肯定....又是年瑜那个贱人在搞鬼!   刚才脱衣服的时候不知道把衣服丢到哪里了,现在只能胡乱摸索,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件长款的露背吊带裙,摸着质地应该不错。应该是需要拍摄的产品。   她没有犹豫,迅速地换好衣服,开始摸索着往门外走去。   摄影棚里也是漆黑一片。   不过这难不倒她,因为这地方还是舒敏华以前设计的,就算闭着眼睛,她也能找出去。   抬步,小心翼翼地摸索地跨过摄影棚和化妆室之间的台阶,凭着记忆的方向,摸着墙朝外走去——   可不知怎地,偌大的摄影棚里,明知道此刻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她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那种感觉不知从何而来,却十分熟悉。   像是以前,在单独面对某个人的时候,才会有的那种感觉。   年舒哑然失笑,甩了甩自己的头。   努力地,去忽略空气中那一抹若有似无的气息。   怎么可能?   真是想太多。   她摸着墙壁,继续,往前走去   ——   刚跨出两步——   “还想跑到哪里去?!”   轰地一声,犹如惊雷!   年舒抬头,下意识地去寻找这惊悚的声源!   好像是从移动扩音器里传来的!   她根本找不到他人在哪里!   是莫锦云!是他关的灯!   冤家路窄!年舒愣了一秒,下一个反应,直接加快脚步,甚至开始小跑——   饶是在黑暗里,她也能穿梭自如,没办法,她太熟悉这里的场子,熟悉地上每一根电线的走势,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越过每一个障碍物。   有脚步声,像是从四面八方,却又更像是只从一个方向传来——   沉稳,慢条斯理,又不疾不徐。   声音里,带着不羁,也带着莫可名状的丝丝宠溺,“还要去哪儿?”   “关你屁事!”,年舒一边跑一边大喊,脚上的鞋子丢了,也顾不上去捡起来。   “哦?”,黑暗中的男人兴致更好,丝毫不生气,“你确定不关我的事?”   “是!”   “呵——”   一记浅笑,余韵悠长,却像是长了毛的爪子,从四面八方伸来。   年舒心里生出一股毛毛的感觉。   却不敢停下脚步。   不远了,三米外就是一道门!   她狂奔过去,拉开锁——   门纹丝不动!   从外面被锁上了!   这个王八蛋!   他一定是早有预谋的!   她转身,又拔足朝另外一个门狂奔而去——   这个摄影棚门很多,她就不信这个变态能个个都上锁!   可事实上——   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这个王八蛋,真的全锁了!   他却不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如同看着自己戏耍的猴一样,将所有的门一一试遍!   年舒靠在正门上,咬牙切齿,气喘吁吁——   在黑暗里,她也能看到他那欠扁的笑容!   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是累的,也是气的。   “要遁地吗?”,他声音幽幽,却更加清明。   没有扩音器,而是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清晰地,钻入她的耳膜——   脚步声,轻慢,而沉稳。   一下一下,踩在她的灵魂上。   能把人逼疯!   年舒紧绷住身体,靠在门板之上,眼神防备,悄悄地想要从旁边摸到什么东西来防身——   “别徒劳,你身边什么都没有。”   他竟然能感知到她的心思!   他居然能!   年舒气恼地一脚踢在门板之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王八蛋,你到底想干嘛?!”   下一秒,淡淡的古龙水味道钻入她的鼻腔。   压迫感再次铺天盖地而来——   他,已经在黑暗里站到了她面前。   相较于她此刻气喘吁吁的狼狈,他,则气定神闲得多。   两个人隔着半米的距离,呼吸纠缠在一起。   年舒已经僵直在门板上,没有动弹。   “这个场景,有没有让你想起一个成语?”   他嗓音清醇,语气悠悠,像是在和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聊天。   “不好意思,老娘没什么文化,学习不好!连生理卫生都不及格!”,年舒直接抬腿,凭直接想要一脚命中要害!   大掌反手一扣,她的脚踝,在空中被他看看抓住——   带了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脚踝骨,极轻柔,却带来一股子暧昧,撞入心间。   年舒懊恼咬唇,想要将腿收回。她居然忘了,以前自己老是这样对付他,他已经习惯了,并且....反应比谁都快!自己根本不可能成功!   可那只手,已经沿途而上——   脚踝,脚脖,小腿,膝盖…..,修长雅致的手指像是钢琴家一样,在她丝滑的肌肤上,寸寸掠夺,点点进攻——   手走一寸,人,也跟着进一寸。   他是黑暗中的豹子,能准确地找到自己的猎物,在你以为他还在沉睡的时候,已经扑起咬断你的喉咙!   酥麻,暧.昧。   全身的紧绷被他这样一点一点的摩挲弄得有些绵软,心里的浪潮夹杂着羞耻感,却又被黑暗堙没。她厌恶这样的感觉。无比厌恶。   长腿,却被他架在了腰上。她如同死鱼一样僵硬地贴在门板上,双手撑住,不让自己滑倒在地。他则是站在她的两.腿.之间。她甚至能感知到他下面坚硬的宣战.....   两个人,时隔两年,终于,又暧.昧得纠缠不清了。   “瓮中捉鳖,贴切吗?”,他的鼻尖抵住她的鼻尖,闲适开口。   只差半寸,唇瓣就要贴合在一起了,他却偏偏,还在说这些。   鳖?   年舒忍住心口的剧烈跳动,冷笑,“鳖?不就是王八么?那不是你的专有名词么?”   他轻轻一笑——   却在这一笑之间猛然抬手,直接穿过她的脖颈,拂去她的冷汗,将她整个人猛然一拉,直接撞入自己怀中——   “捉你!告诉你无处可逃!然后——”   另一只抓住她长腿的手,猛然往上一探,钻入她的裙底——   “顺便,尝一尝你,是不是和我记忆里的一样美味!嗯?!”   话音猛然砸地,伴随着话音一起落地的,是她被撕碎的小内.裤!!!!!   PS:有亲在问谁是叶于琛和沈淮墨,是咖咖另外两本书里面的高冷男主哦,么么哒~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闪婚老公别霸道》和《早安,男神老公》哈,么么哒~   莫锦云说:给我月票,让我办了这个女人!   年舒说:给我月票,让我阉了这个男人!   咖咖说:给我月票,我让他俩啪啪啪~   亲们,你们相信谁的话?!哈哈~   ☆、“来点汇仁肾宝,你好我好大家好!”   “顺便,尝一尝你,是不是和我记忆里的一样美味!嗯?!”   莫锦云嗓音清幽,下手狠绝!   话快,手指更快泗!   所有的隐忍在触碰到她肌肤的那一刻已经全部溃退唐!   “唔——”   陌生的抚触让年舒闷哼一声。   下意识地抬手,握住他强韧的手腕,“住手!”   “怕?”,他靠近。   古龙水的味道,每一个气味分子里都充满了挑衅。   怕?   她的字典里,似乎没有这个字。   年舒挑眉,手忽地放松——   “我身经百战,你不是第一个男人,也不是最后一个,怎么会怕?”   黑暗里,她如愿地感受到他全身僵硬了一下。   连放在....那个地方的手指,都在发硬。   “呵——”,年舒妩媚地抬手,一路触摸。   在他的手臂上,一点一点地逆流而上,就如同他刚才对自己做的那样。   “云妃.....,后宫佳丽三千的人是我。我会怕你?!”   若此刻有灯,莫锦云一定能看到她脸上因为撒谎而一闪而逝的羞赧。   只可惜,一片黑暗。   云妃…..   莫锦云更加肃然紧绷,眸子黑得能杀人。   年舒却还不怕死,抬手,缓缓地用自己纤细温软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掠过他上下耸动的喉结——   “品尝我——是吗?”   她拉长尾音,突然一个反手,直接反客为主地握住他的....那里,“应该是我来品尝你!啧啧——”   “两年没见,也没长大多少嘛.....,我看看,这尺寸….,真是小得可怜,你应该来点汇仁肾宝,你好我好大家好啊!”   “…..”   莫锦云的喉结在她的掌心里耸动了一下。   全身,如电流划过。   这个妖精!   “呵——”,年舒手掌都快要握不住,却还在不断挑衅——   “你说是不是?小云云......”   哐当一声,她被掼倒在地——   地毯很厚,不疼。   但….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那个被她耻笑的小云云正威风凛凛地抵在她的….柔软之上。   “尺寸?试过才知道,”他道。   “两年的积蓄,应该不会让你失望,”他又道。   “…..”   年舒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脑中一片空白,却有一抹光闪过——   两年的积蓄?   他什么意思?这两年难道都…..   皮带被揭开的细微声响拉得她回神,这里是摄影棚!   年舒抬手,抵住他的胸膛,“你别乱来!”   “哪里乱?每一个步骤我都会掌握好,不会乱。”   “…..”   “放心,乱来我不会,我会——好、好、来!好好疼爱你!”   修长的腿,劲瘦的腰身,紊乱的呼吸,交缠的暧昧…..   若他们自己能看到,这一切一定让人脸红。   年舒左躲右闪,闪避不过——   “妈的!能不能分一下场合!”   这一吼,穿破云霄,钻过摄影棚的大门。   原本在门外各自闲散看天望地的那些高管们,突然脊背一僵。   他们已经知道了里面的人是年舒而不是年瑜,可这….   白日宣yin?   年   tang舒和莫锦云?!   难道传闻是真的?!   那这个年家的正牌皇太女,他们以后得小心伺候了?!   门内。   年舒一手撑在莫锦云的肩头,将他身上的暗纹白衬衫揉得皱皱巴巴,“你确定?你要跟你的小婶子乱来?”   成功地让男人一僵。   她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已经脱险。   可下一秒,他已经挺身,没入一寸!   这个王八蛋!这是在年氏!   外面那些人的脚步声甚至还能被她听见!   “女人,这样才够刺激,不是么?”   他声音幽幽,比刚才更冷了好几十度!能将她冻僵!   只需要一下,就那么一下!   他就能再度占有她!   这感觉无比熨帖,他勾唇,将她捶打在自己身上的手腕扣在头顶——   “或者你觉得舒服了,明天就可以解除你那有名无实的婚姻,分居两年,条件够了。”   话毕,他抬起腰,准备再度沉下——   门,却被外面的人猛然推开——   “啊——”   年舒尖叫。   在灯被打开之前,她身上的男人已经迅速将她捞起。   两个人站在原地,她的长腿盘在他的腰身之上。   啪——   灯被打开。   “锦云——”   年瑜出现在门口,声音尴尬。   后面所有的人都开始猛咳嗽。   年舒恨不得能挖地三尺逃走。   只有莫锦云,从容,淡定——   哪怕他们用这样的姿态站立,哪怕他的脖子上有可疑的红痕,哪怕他的皮带正欲掉不掉地挂在腰间,哪怕….只有那件黑色风衣被他及时抓起,遮住两个人的要点部位。   莫锦云淡淡抬眸,扫了一眼年瑜,“你叫我什么?”   “…..”   锦云…..   这个在自己梦里喊出来的名字,怎么就如此宣之于口了?!   年瑜垂头,不敢再动。   所有人都赶忙垂头。   众目睽睽之下,莫锦云就这么抱住年舒,走进一旁的电梯,“两个小时后,会议室开会。有重要的事宣布。”   他淡淡吩咐,摁下电梯的门。   众人立刻应了一声是。   心里都在想一个问题——两个小时.....,战斗力真好….,年舒小姐真性福……   ———————————————   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年舒立刻撑住莫锦云挺括的肩头,想要跳下来——   “再动我就真的进去了。”   他眉毛都没抬,淡淡吐出一句。   “…..”   这个威胁很直接,却很奏效。她再也不敢动,像无尾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   然后…..   就这么又在所有员工的注目礼之下,进入一旁的休息室。   年舒立刻逃开,表情比躲瘟疫还要惊悚。   身上的内/衣裤早就被他扯破,她气鼓鼓地拿起休息室的座机,让自己的小化妆师立刻送一套内/衣和长裙过来。   莫锦云则是站在原地,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铂金球袖扣。   她狼狈,他却一如既往的挺拔优雅。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年舒气鼓鼓地站在休息的沙发后,防备地抱胸,看着他。   “你这样一挤,只会让我更加欣赏——”   他甚至抬手,指了指她胸前的深沟,“不如不挤!”   年舒赶忙放下手。   “不挤的时候,那一粒小突起也不错,很养眼。”   他又道。   “…..”   年舒暴走!   干脆转身,面对墙壁!   这个人渣!   “嗯,露背也不错。”   那吊带裙的露背开到了股沟之上,再下一寸,就能露出臀部春光。   而他的手,只要轻轻穿过,就能将她全盘握住——   记忆中的美好,唾手可得。   可他还没伸手,年舒就已经直接蹲在地上,防备地看着他,“再动我一下,就告你强X!”   莫锦云勾唇,看着蹲在地上的她,就如同看一个小鹌鹑,眼神里充满了玩味,还有更复杂的情绪。   他靠在沙发上,手臂虚虚地搭在椅背上,“为什么不和我联系?”   “我他.妈才回来两天,不好意思,首批联系名单里面没有莫锦云三个字。慢走不送!你给我圆润地走开!”   他依旧从容,连姿态都不变一下,“我问的是在国外,这两年,为什么不和我联系?”   年舒愣了一下。   旋即嗤笑出声,“跟你联系?你和我什么关系?炮友?好像也算不上吧。”   她对两个人关系的定义,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和莫少弦离婚,由你来单方面提出申请。我会给法院施压,让你的离婚申请在第一时间生效。你和他,再无瓜葛。”   这一下,连仅有的讥笑都消失。   年舒正色,看着莫锦云。   难得的严肃。   却也....难得地疏离。   她一字一字地开口——   “第一,我没有理由跟我的丈夫离婚。我们感情很好。”   这一下,换莫锦云嗤笑了,“感情好?”   两年没见过,这叫感情好?!   新婚之夜,她是在他莫锦云的床上度过的,这叫感情好?!   年舒挑眉,“不是么?结婚两年,连吵架都没吵过,难道不叫感情好。”   一股子气从心里窜出来,莫锦云直接冷笑一声,“你的第二是什么?”   “第二,你以前可以利用我,在我新婚之夜给你做alibi,可我不会蠢到让你再利用我第二次,去伤害我的丈夫。”   (注:alibi,不在场证明。舒舒英文有进步吧?哈哈。)   “我利用你?”,他声音更冷。   她只是斜斜看了他一眼,“第三,我好端端的莫家少奶奶不当,干嘛要和我老公离婚?”   “莫家少奶奶?”,他隐忍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怒,“这个身份,你很稀罕?!我也可以给你!”   “不好意思,我更喜欢当你的婶子。或者说....我更喜欢和莫少弦在一起。”   她垂眸,没有停顿。   心,却有些难过,像是闷住气了,喘不过来。   轻轻敲打椅背的食指倏然一顿。   终于,面前的男人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居高临下地,擒住她的下颌,“喜欢?你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吗?”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那你知道,你的丈夫现在在哪里吗?”   他力道极大,捏得她下颌红肿。   年舒强迫自己和他对视,目光不准躲闪,“有缘千里一线牵,我自然和他能感应得到。”   “是么?”   下颌一空。   莫锦云已经松开她。   颀长的身影走向门口,“   但愿如此。”   说罢,他拉开门,面无表情地离开。   年舒松了一口气,可就在这一口气之间,眼泪像是不受控一样,快要跌落眼圈。   她努力地往后一靠,紧紧靠在自己身后的墙壁之上。   抬手,轻轻地抚上自己手腕上的红绳。   这是以前舒敏华在庙里求来的,那时候她很小,却因为年博尧在外面乱来,自己‘勇敢地’独自一个人去找那个小三算账,被对方失手推下楼摔伤,高烧不退,医生都束手无策,直接宣布再不退烧,就有可能烧成傻瓜。   可自己的妈妈硬是在庙里跪了好几天,滴水未进,求来了这个红绳,一圈一圈地套在她的手腕上,又衣不解带地守着她,才最终退烧。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   小小年纪的年舒,醒来后对舒敏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我以后一定不让你受委屈。”   …...   手腕上的红绳被年舒缓缓捏紧,让后再松开。   最后再捏紧,再松开。   反复习了好多次,她才最终,勉强找到一丝力气。   撑住自己的身体,从地板上勉强站起。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小化妆师在外面细声细气地开口,“年舒姐,衣服拿来了。你赶紧出来,会议室里已经被年瑜霸占了!你得马上露面!”   年舒回神,一把将门拉开,接过对方手中的衣服,砰地关上门。   几分钟以后,门被再度拉开——   金色的长裙被她穿得风姿楚楚,万种风情——   明眸流转,脸上是无可替代的倨傲——   “年瑜?她?也配?!”   她今天,便是要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带路。”   年舒打了一个响指。   脸上熠熠生辉,再也没有了刚才独自一人时候的那种落寞。   一路仿若踏云而来,气势万千。   两扇三尺宽的红木雕花大门,被徐徐拉开——   会议室的人齐刷刷回头,再度露出惊艳的神情。只有两个人没有——   一个,是坐在主席位旁边的年瑜,她撇了撇嘴,很是不屑。   另一个,则是坐在主席位上的莫锦云。   他垂眸,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而如刀刻的俊朗五官之上,是一片月色寒霜…..   “今天将推选出年氏的新任董事长,请大家落座,”一位资深元老起身,对年舒做了一个请入座的手势。   这个决定她未来命运的会议.....终于正式开始!   PS:今天改了接近300份作文,还是在电脑上两个不认识的老师联改一份,误差超过一定范围就马上重新来一遍,折腾到晚上才回家,喝了口水,闭了一会儿眼睛就来码字了。今天码字是盲打,所以有错别字的地方,还请大家见谅。眼睛疼得不行,很累,我去睡了,大家晚安~。   ☆、抵死缠绵VS互相拆台?!   “年先生病重,我们启动应急机制,必须在今天有所决断,”董事局以为长者站起来,目光幽远地看着主席上的莫锦云,“莫先生,孩这还是年氏内部的事物,希望您.....”   话说得很明白。   这是要赶人。   莫锦云坐在主席位上,衬衫熨帖地卷到手肘,双手虚握,撑在自己的下颌之上。   听完这句话,他连眼睑都没有抬一下。   一旁的助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手中的文件很快派发下去——   “莫先生已经同意了年博尧先生在生病之前提出的注资协议,所以现在,莫先生是年氏最大的股东。克”   众人哗然!   年舒比谁都快,一巴掌拍在酸梨木会议桌上,顾不得手心剧痛,“你撒谎!”   莫锦云依旧没有抬眸,那镌刻的俊朗无关,在光晕里如同雕像,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改变。   只有一旁的助理知道,这意味着莫锦云不高兴,而且是很不高兴。   他手一抖,连忙将手中的文件塞了一张进年舒手里。   上面的墨迹都还没有完全干涸,她一抹,便是模糊一片。   年舒冷笑,“这也算?”   “你不承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莫锦云终于出声。   声音却冷得像千年玄冰,将会议室的人都冻成冰棍。   莫氏助理叫黄西,很会看眉眼额头,连忙出声,“五分钟前,已经有50亿首付款打入了年氏的账户,年小姐若是还不知道,可以马上去查一下。”   会议室的人都目瞪口呆。   一出手,就是五十亿,而且还是首付款。   这这这…..   莫锦云抬眸,君临天下地扫视过众人,“剩下的,会在明日之内付讫。”   然后,目光落在年舒身上,“现在,我有资格坐在这里了么?”   他坐的依旧是主位。   就连刚才发难的人,都只能讪讪然坐下。   财大气粗,谁也拦不住。   只是….   所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就连对面的年瑜都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两个人刚才还在摄影棚里‘抵死缠绵’,现在又如此分庭抗礼,互相拆台?   这是在演双簧,还是真的闹掰了?   而闹掰的原因.....,已经有不怕死的,还有带着色心的女员工往莫锦云的裆部看去…..   欲求不满?还是霸王硬上弓,结果被伤了?还是….他根本鞭长莫及?!   各种绯色猜测之中,莫锦云清隽起身,“我记得年氏有一个规矩,当总裁候选人超过两名的时候,应当公平竞争。”   立刻有人应了一声是。   年舒的脸更加铁青,“你要参加这个竞争?不至于吧!”   年氏还不够莫家塞牙缝的!   也亏他看得上!   莫锦云清隽一笑,温和得不像话,眼里也像是染了一抹宠溺,“我自然不会。”   年舒松了一口气。   只要他不参与,那自己搞定年瑜就是分分钟的事。   她起身,将自己长裙上的褶皱抚了抚,就打算上台。   “年舒姐姐,你做什么?”,一直跟着她的化妆师小唯拉住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开口。   “演讲。”   演讲,从来不是难事,尤其是对于豪门子弟来说,更加不难。   这是成为总裁的第一步——她必须给自己拉票。   款款走上台,将话筒拨正,她气势恢宏地看着众人——   “宋伯伯——,我记得您以前最爱和我外公下棋,赞他老人家老当益壮。”   这是在提醒其中一个懂事,不要忘记舒家提携之恩。   那人倒也坦荡,   tang起身,将手中的一票直接递给司仪,“支持年舒小姐。”   年舒微微一笑,十分郑重地道了一声谢,然后再看着另外一个人——   “杨阿姨,我妈说,等她身体略好了,就来C市看您,再跟您一起喝下午茶晒太阳。”   那个叫杨阿姨的股东,亦是舒敏华的老姐妹。   听到年舒这样一说,有泪意自眼中涌出,自然而然地把票留给了她。   如此一番下来,年舒拿到了在场股东的大多数支持,只余下一些小股东,犹豫地看着她和年瑜。   一切,已成定局。   年瑜面色有些灰败,司仪按照程序,还是邀请她上台,“年瑜小姐,该您了。”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   这些人很懂得不得罪任何人。   年瑜张了张干裂的唇,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抬步,往台面上走去。   年舒已经下来,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直接抬脚——   啪!   年瑜摔了一个狗吃屎。   那模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完全失去了刚才的那份伪装出来的雍容。   有人吃吃暗笑,将年瑜的脸色笑成了猪肝红。   她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黑色裙摆被年舒踩住,她根本不打算放过自己——   一个居高临下,占尽优势。   一个,却狼狈地扑倒在地。   年舒笑着耸了耸肩,根本没有把她当成自己对手,弯腰,轻轻拿走年瑜手中的那张票,然后附在她耳边,轻轻道,“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不好意思,我占齐了。所以你这种.....”   她顿了顿,语气倏然变冷,“你这种年博尧都不太记得的野.种,还是不要来丢人现眼的好!”   野.种!   所有人抽了一口气。   为这个粗俗的词,也为年舒口中那从未有过的冷绝!   可,又偏偏觉得她这个形容没有错!   年瑜还想挣扎,年舒也不说话,只是松开她,转身,看也不看一旁的莫锦云一眼,朝会议室门外走去。   助理黄西一把拦住年舒,“年小姐….,莫总手里还有一票。还没投.....”   年舒脚步一顿。   黄西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生怕得罪这位‘有可能’成为自己老板娘的人。   因为他跟了莫锦云许多年,自然知道莫锦云心里想什么。   “你什么意思?”   年舒转身,握紧拳头,看着一旁的莫锦云,幽幽开口。   她,是在质问他么?莫锦云唇瓣抿成一条让人辨不明喜怒的弧线,抬眸——   两个人在空中对视。   火花,无声炸开——   “我现在拥有莫氏股票的百分之四十,所以年小姐.....,我这一票,也很关键。”   众目睽睽之下,他挑衅地,嘚瑟地,毫不给面子地开口!!!   “所以?”,她挑眉。   他巍然不动,如山如海地看着她。   他在等。   至于等什么,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她知道他要什么,可是,却不会给。永远,都不会给!   两个人就这么无声对视,用视线进行着他们才懂的激烈角斗。   时间走得极快,她却气定神闲,倔强得像那草原上不肯回头的小狮子。   不肯服输,不肯闪躲,不肯有一丝一毫的屈服,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最后,他收回视线。   转身,扶起一旁还在地上挣扎的年瑜。   后者露出惊喜表情,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很快,就只见牙不见眼,血盆大口裂到了耳根子上,一改刚才的颓败——   >   年瑜在众人面前站定,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整理,任凭胸衣带子毫无形象地露在外面,也任凭自己一头乱发像鸡窝,声音却高昂亢奋——   “莫先生的一票,投给我!”   众人哗然!   小唯一脸慌乱地看着年舒。   所有人带着不解,嘲讽,还有更多的,是迷惑。   只有她,气定神闲,仿佛置身事外。   他支持年瑜是吗?   他如此一举,就是让她自己和年瑜都获得了40%的股份支持,分庭抗礼,谁也占不了上风!   年舒呵呵一笑,抬手,拂了拂自己肩头的发丝,潇洒转身。   再也不计较身后那些目光。   莫锦云…..   不就是想让我求你么?!门都没有!   小唯连忙跟上,“年舒姐,这下怎么办?!”   年舒跨进电梯,性感的唇瓣依旧浅笑嫣然——   “不怕,我有王牌。”   她盯着电梯里自己的倒影,笑容愈发志在必得!   有了那张王牌.....看他莫锦云在自己面前,还能如何嚣张?!   她甚至,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看莫锦云知道那张‘王牌’之后的表情了!!!   PS:今天例行家访,从早到晚跑了接近20个学生家里,已经累得说不出话,只能更这么多了,明天就好了。么么~   ☆、女王变身十三点!o(╯□╰)o   翌日,律师楼。   “什么?!”,年舒扶额。   面前戴着金丝眼镜的老律师差点被她的气浪掀翻,强撑着坐直,又把刚才自己的话重新解释了一遍。   “什么?!”,她还是这句话克。   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最初的从容变成了现在的惊讶。   直接从沙发上站起,一把撑在老律师面前,“你给我再说一遍?”   “年小姐,其实你已经听得清楚了,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老律师连忙撇开眼睛,不敢去看年舒。   这女子,大冬天穿得单薄也就罢了,偏偏还穿了个低胸蕾.丝滚边的打底衫。   胸前那两团柔软呼之欲出…..   老律师红了红脸,生怕自己晚节不保。   年舒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如此,只当他心中有猫腻,狠狠拿过他手中的那份文件,恶形恶状地绕到对方面前,“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不作数?!”   那是两年前,莫少弦在婚礼之前签的那份协议,上面有两个人的签名,协议的内容是,他赠送了自己买来的10%的年氏集团的股份,作为新婚礼物。   或许之前她并不看重这份文件,可现如今,这对她十分重要。   “莫先生和您签字,但是并未对这份文件进行任何公证,”律师垂头,“当时签字的时候,可还有第三个人在场?”   第三个人?   年舒皱眉,颓然。   没有。   律师叹了一口气,“莫先生名下的这股份,算你们夫妻的共同财产,可是也要他亲自签字完毕以后,才能过度到你的名下。年小姐可以再和他协商。”   协商…..   年舒嚼着这两个字,走出律师楼。   人都不知道在哪儿,她跟空气协商啊?!   莫少弦送的那份新婚礼物,简直就是个隔了玻璃罩子的蛋糕,只能看不能吃!   还说什么王牌....,转眼就成了废纸。   想起自己昨天在小唯面前夸下的海口,她瞬间欲哭无泪。   40%VS40%的对决....,再除去莫少弦的这10%,年氏只剩下10%的股份,在散户手里,根本不流通。   莫锦云的意思很明显,他就是要故意让自己和年瑜两相抗衡,好让自己去求他,答应和莫少弦离婚。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换言之,她现在唯一的希望,都在这10%里面了,她垂头丧气地朝停车场走去,心里开始再度盘算起来.....   ———————————————   “年舒姐,”小唯见年舒拉开车门,一脸雀跃,“搞定了吗?可以把年瑜那个贱人踢走了吧?!”   她因为是年舒心腹的关系,这段时间以来没少被压榨,已经巴不得赶紧把妖孽就地正法了。   年舒砰地合上车门,眼睛仔细地在小唯脸上逡巡了一圈。   “怎、怎么了?”,小唯被她看得有些发憷。   “你今天的妆,很好看。”   小唯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脸,“今天就是裸妆,还是姐姐你更加天生丽质哦。”   年舒抬手,在小唯的小嫩脸上狠狠一捏,“小样,会说话!”   小唯被捏得龇牙咧嘴,小瓜子脸上红了一片,捧着脸直呼疼。   年舒一笑,“疼?疼就对了。呵呵——”   “姐姐,你什么意思?”   “莫家在哪个方向?”,年舒干脆闭上眼睛,在座椅上休息。   小唯一笑,“莫家谁不知道?就在.....”   莫家,C市的金融豪门,占地几百亩的莫家宅子就在这座城市最有名的未名湖边,是所有女人向往的‘大宅门’。   “送我去。”   年舒淡淡出声,“到了再叫我,姐睡个美容觉。”   tang   小唯讶然。   公司盛传年舒和莫家两位继承人关系都不浅,看来竟是真的。   不过她也不敢多问,只发动车子,将自己的红色小甲壳虫开得笔直又稳妥,朝莫家的方向前进。   …..   “到了?”,片刻之后,年舒被小唯唤醒。   “嗯,”小唯不解地看着前面那一排灌木,既然敢来,又搞得那么隐蔽做什么?   她不太懂。   小唯正要开口询问,却被年舒一把压住头,两个人趴在方向盘上,鬼鬼祟祟地看着年宅方向。   门口那两只青铜蟾蜍依旧在阳光下沉闷得很,却也威压逼人。   朱漆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胖胖的老管家迎了出来,“找到人了吗?”   有人从门口黑色轿车里面钻出来,站在老管家面前,摇了摇头,无奈一叹。   老管家一脸愁色,“再去找。”   “好,”那小平头男人钻进车里,很快离开。   老管家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大门再度被合上。   年舒放开小唯的头,两个人再度坐起来。   小唯正要开口说话,年舒却投给她一个噤声的凌厉眼神,小姑娘被吓得再也不敢开口。   只见年舒一个人盯着莫宅门口,像是陷入沉思,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神色,那狭长深邃的电眸里,也是一片迷雾。   过了约莫十分钟,那美眸中的迷雾才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明媚如春的阳光,年舒直接朝小唯伸手,“把你的手机给我。”   “啊?”   “快点。”   小唯赶忙递出手机,年舒满意地看着她的古董手机,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格式化。   小唯:“......”   “手机归我,你自己再去买一个。”   “.....哦。”   “化妆的家伙都带了吗?”   “当然!”,小唯猛点头。   这可是自己吃饭的家伙,那一套完整的工具都放在车子的后备箱,随时可以赶赴拍摄现场。   “今天需要什么妆?女王还是小清新?!”,小唯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保证把莫家的人看傻!全场惊艳!”   年舒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腮边,“我惊艳我知道。”   “嗯?!”,小唯已经从后面拿出自己的化妆箱,重新上车。   “把我化成老女人!”   年舒摘下墨镜,一锤定音!   小唯长大嘴巴,足以塞下一个鸡蛋,“你确定?!”   “是!”   “年龄四十五左右,农村妇女,第一要素是朴素,非常朴素,”年舒侧脸,看着小唯,“能做到吗?!”   她语气严肃,终于让小唯意识到,自家的主子是要做一件大事了。   她郑重点头,“年氏的化妆师,我绝对是技术最好的,姐你放心!”   年舒直接将自己的座椅靠背放平,“我再睡个美容觉,好了叫我。”   小唯:“……”   两个小时后,年舒被唤醒,小唯直接递了一面小镜子给她。   镜子里——   四十五岁,小眼镜塌鼻子,皮肤黝黑粗糙,唇色干裂无光,就连手上都被‘磨出’厚厚的老茧子。   活脱脱就是一个为了生活而到处奔波的老女人形象!   年舒惊喜地放下镜子,“怎么这么厉害?!”   小唯贼兮兮一笑,“吃饭的手艺,自然厉害!”   她转身,拿出一把剪刀,有些可惜地看着年舒那一头长卷发,“要剪头发,不然不像。”   而且还不能剪得太好看。   年舒有些心疼,却还是咬牙,“剪吧。我要打入敌人内部,弄他个天翻地   覆!”   不多会儿,一个江姐头就在小唯手中成形。   她从自己的百宝箱里找出一套土粗布对襟扣子衣服,和一双解放鞋给年舒换上,“姐,完工!”   年舒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头发茬子,咬牙推开车门,示意小唯赶紧离开,“去我家里等我!明天说不定还需要你!”   小唯连忙应下,一溜烟将车开走。   ———————————————   等那辆甲壳虫走远,年舒才上前抬手,敲响了莫宅的门,“你好,我听说这里缺厨娘,我是来应聘的。”   没错,刚才在门口看到的那个小平头,她刚好认识。   那是主管莫家所有食物采购的人。   而管家口中要找的人,肯定是厨娘。   开门的人正是莫宅的管家,胖老头顶着寸薄的雪发,上下打量了年舒一眼,看着她手背上的裂纹,“叫什么名字?”   “我姓苏。”   她有条不紊,还故意让自己的普通话不那么标准,带了一点乡土气息,回答的时候连眼睛都不敢乱看一下。   管家点头。   看着她老实本分的样子,他心生好感,“怎么知道我们招厨娘的?”   “听劳务市场一个小姐妹说的,结果等我赶过去,人家走了。听人说是在莫家,就赶过来了,”年舒抬头,傻兮兮地一笑,露出一口不黄不白的牙齿,“要过年了,家里娃等着发钱买新衣胡。”   发钱?衣胡?   是花钱和衣服吧!   管家皱了皱眉,这女人一看就没什么文化,不过胜在朴实,倒也还好。关键是,不爱乱看乱打听。   关键她也说得对,快过年了,厨娘不好找,能有一个,也不错了。   胖管家侧开身体,“进来吧。”   “好。”   他走在前面,边走边交代,“原来的厨娘要辞工,过三天就要走,这三天,你先跟她观摩学习,然后我再试试你的手艺,再决定要不要你。”   “嗯。”   年舒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开始盘算——三天。   够了。   足够她在这座大宅子里,找到莫少弦,或者说,打听出来莫少弦现在在哪里了。   管家继续交代,“这三天里,机灵点。”   “好。”   年舒胡乱应着,心里又开始算着莫家的住宅分布图——   东北角是莫少弦原来的居所,叫东苑,她必须想办法想探一探。   正南边则是莫锦云住的南苑,她得绕着走。   还有莫老爷子住的,以及莫少弦母亲住的,她都得想办法去一次。   如是想着,居然没刹住脚,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她还在走。   砰地一下,撞到了老管家身上。   胖老头回头,皱眉,盯着她半晌,“你......”   年舒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被发现了?   刚才撞那一下,不会把妆撞掉吧?!   心里直打鼓,被胖老头盯了好一会儿,才听得对方悠悠开口,“有健康证吗?”   “明天就带来,”年舒‘老实巴交’地搓了搓自己的粗蓝布衣服,“可以吗?”   胖老头看了她一会儿,点头,“你是第十三个来应聘的,以后,就叫你苏十三吧。”   “……”   年舒想骂娘!   你才十三,你全家都十三!!!!!   可这话,她到底忍住了。   没有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   反正就三天,小不忍则乱大谋,十三就十三吧。   老管家点了点头,将她领进厨房,嫁给原来的   老厨娘。   对方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直接递了一个餐盘给她。   “这是?!”   “南苑上餐!!!”,厨娘是个东北人,吼了一大嗓子。   年舒耳膜都要被震破,人也震傻了——   南苑?!   刚才还在想要避开莫锦云,这尼玛运气真是‘好极了’!   “愣着做什么?!赶紧跟我走!”   厨娘手一挥,直接拉着她往外走。   身后有条不紊地跟了十几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托着餐盘,上面都盖着银质的盖子,让人看不出菜色。   可那些人脸上的恭敬,却足以让年舒又打了一个冷战。   自己还没有任何准备,就要见到莫锦云了么?!   别人她可以轻易蒙骗,可他…..   自己在他面前,总是有一种瞒不了任何事的感觉,万一他认出自己来,又该如何是好?!   还没想清楚,她就已经跟着队伍,被迫进入了南苑——   这个地方,她从未踏足。   里面雕梁画栋,酸梨木做廊,红木铺地,古色古香,很是典雅。   就连空气里,都有淡淡的苏合香的清甜气味。   那是属于莫锦云独有的味道。   餐厅的红木门被拉开,厨娘站在门口,声音立马温柔起来,“少爷,午餐时间到了。”   莫锦云坐在餐桌边,手中还在翻阅一本财经杂志,面容清隽,没有任何表情。   所幸大家都习惯了他的样子——没有表情就已经是最大的表情。   也没人敢去揣摩今日他是好心情还是坏心情,只想上完菜就走。   厨娘递了一个眼色,前面的人端着托盘过去,将餐盘放下,打开盖子,“佛跳墙。”   “宋嫂鱼羹。”   “松子鳜鱼。”   菜名,一个一个地报过去,很快,轮到年舒。   她紧张得脊背都要湿透——倒不是因为害怕他,而是怕自己一旦被识破,就再也无法找到莫少弦。   脚步,有些沉重。   距离却没有饶过她——不过是几步的路,很快走完。   她放下手中的托盘,压低声线,“极品鱼刺捞——”   她故意把鱼翅说成鱼刺。   可那个一直纹丝未动的男人,却还是忽的抬头,盯着她的脸——   年舒手一抖,手中的餐盘哐当坠地。   莫锦云眸瞳不变,依旧盯着她,似在思考。   厨娘上前,一把拍在年舒肩头,“作死啊!快点给少爷道歉!”   年舒很快垂眸,“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之后,莫锦云倏然将视线收了回去,脸上的表情回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怎么可能是她?   那个一身反骨的女人,绝不会轻易道歉的。   这个女人只是声音和她有点像罢了。   厨娘松了一口气,又指使年舒,“还不赶快把东西捡起来!别打扰少爷吃饭了!”   她暗自咬牙,蹲下身——   心里早已把莫锦云骂了千百遍。   身后,却抓那个地上的餐盘,然后正打算起身,却听得莫锦云声音一凉——   “慢着!”   年舒心里咯噔一声,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   他凌厉的目光,正落在她的手腕之上。   那里,带着舒敏华以前求来的那根红绳!刚才换衣服的时候,自己竟然忘了摘下来!   厨娘赔着笑,“少爷,怎么了?”   “你叫什么名字?”,莫锦云盯着年舒的脸。   “.....”,年舒咬   牙,“十三。”   “.....”,莫锦云依旧不肯放松,“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乡下人没文化,叫什么就是什么。”   他目光微微一缩,让人看不出任何喜怒,“这个东西,哪里来的?”   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一点,堪堪地,指向她手腕上那编法十分特殊的红绳!   年舒一慌,眼睛对上他烟灰色的眸,头皮开始发麻,脑中顿时空白一片.....   他,果然是看到了!!!   PS:苏十三:“十三,这么难听的名字?!居然敢这么叫我!”   莫锦云:“也对,你不应该叫十三。”   苏十三:“那你说,我应该叫什么?!”   莫锦云头也不抬,“你就是个0594184!”   苏十三:“%$#我数学不好,这什么意思?”   莫锦云:“想知道?!”   苏十三:“嗯!”   莫锦云:“先拿月票来,拿来就告诉你.....”   苏十三:“......”   ☆、“对待情敌,要像寒冬般冷酷!”   年舒心里咯噔一声,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   他凌厉的目光,正落在她的手腕之上。   那里,带着舒敏华以前求来的那根红绳!刚才换衣服的时候,自己竟然忘了摘下来!   “这绳子.....柽”   莫锦云醇厚的嗓音落入年舒心里,却像是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   她局促地扯了扯自己的粗蓝布袖子,将那红绳盖住,然后看着他,无辜一笑,“少爷,有什么问题吗?”   一旁的厨娘吓了一跳,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地看着莫锦云。   莫锦云微微眯了眯眼,狭长的凤眸深邃幽暗,“你哪儿来的?”   年舒摇头,“不是我偷的!”   她故意露出惊慌失措,让人误以为莫锦云此刻是在怀疑她偷东西!   厨娘连忙将她拉到身后,“少爷,这是新来的厨娘,手上有东西也是正常的,下午我就会让她摘掉!”   莫家的厨子,包括在厨房工作的所有人都不允许佩戴任何的首饰和装饰品,这是为了安全,也为了健康。   厨娘以为莫锦云介意的是这个。   他却盯着年舒藏在身后的手,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厨娘擦了一把冷汗,用手半推了年舒一把,“你倒是说句话啊!”   一来就给她捅大篓子!真是倒霉透了!   年舒垂眸,尽量不去看莫锦云的眼睛,磕巴着声音,“我家乡那边,有这个风俗….按照自己的名字编绳子,编出来戴在手上可以保平安。”   那是一条极老旧的红绳,莫锦云应该不会看出来才对。   时隔两年,她不相信他会记得如此清楚。   “唔——”   他淡淡应了一声,手指从空中收回,落在面前的精致考究的实木餐桌上。   可眼睛,依旧没有收回。   年舒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自己进来之前把胸.罩换成了裹胸,不然光凭这胸部,绝对会成可疑人员。   如是想着.....,心里松快了一些。   “少爷若是喜欢,”厨娘再度看不惯年舒的‘木讷’,出声圆场,“让十三给您也编一条吧.....,这个风俗我家乡那边也有呢!我也可以.....”   莫锦云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看着她们,目光越发深沉,如黝黑的潭水,连月光都折射不出一丝光辉。   越看,越让人紧张。   厨娘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过了许久,久到桌上的菜都不再冒热气,才看到面前的男人,那幽深如渊的视线里,终于亮出一丝微光,“有用吗?”   “啊?”,厨娘不解。   莫锦云看着年舒,“你叫....苏十三?”   “是。”   “我问的是你,这东西,有用吗?”   他指的是那红绳。   年舒下意识地捏紧手掌,“有用,这一条是我小时候我母亲求来的,那时候我大病,戴上红绳没多久就好了。”   “唔——”,他挺直脊背,眸光肃然,“要怎么求?”   “啊?”   她更惊讶。   子不语怪力乱神,莫锦云毕业于哈佛大学,不会相信这些玩意儿吧?   “还不快说!”,厨娘催促年舒。   “哦,”她连忙点头,“要先知道戴红绳的人的名字,然后按照对方名字的笔画编红绳,最后再拿到庙里去祈祷,上香。”   她故意说得复杂一点,想尽快打消莫锦云的兴趣,好让自己快点脱身。   谁知他听了,脸上的表情居然没有暗淡,反而增添了一丝兴味。   “要跪拜三天三夜,才能诚心显灵,”年舒又道。   “知道那座庙吗?”   <   tangp>   “西山的观音庙。”   “唔——”   莫锦云抬手,素白雅致的手掌朝上摊开。   旁边的佣人立刻心灵神会,将放在客厅窗台上的一方小砚和一杆狼毫笔放在他面前,恭敬地铺上宣纸。   莫锦云垂眸,脸上是一片虔诚和认真。   浓长的睫毛遮住那烟灰色的眼睛,精致的眉眼,足以入画成仙。   他抬腕,遒劲有力地用毛笔沾满墨汁,在纯白的宣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五个字。   不同于平日的狂草,这一次,他用了小楷,写得很是精致。   然后亲自起身,将裁成小条的宣纸递到年舒面前,“麻烦你,这位女士的名字在这里。能尽快帮我编好吗?”   年舒抬眸,宣纸上的五个字撞入她的眼睛——   舒敏华女士。   居然是妈妈的名字!!!   他在祈求妈妈的平安和健康?!   脑中如惊雷劈过,一片空白。   “愣着做什么?!”,旁边的厨娘用手肘撞了她一下,连忙帮她将那张纸接了过来,塞到年舒的口袋里,“少爷放心,我今天不让十三做别的,就让她去编绳子好了。”   “嗯。”   莫锦云应了一声,重新落座。   其他人有序地退了出去,包括年舒。   偌大的餐厅,只剩他一个人。   不多时,穿着黑色西服,助理模样的人走了进来,附在他耳畔耳语了一番。   莫锦云眸光微微一亮,手中的筷子也微微一顿,“当真?”   “当真,”助理恭敬地点头,“我按照您的吩咐,一直在跟踪保护年舒小姐,刚才那个苏十三,一定是她没错。”   莫锦云扯唇,似意料之外,又似意料之中地微微一笑。   难怪刚才有那样的熟悉感,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个调皮鬼…..   她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   所有人终于从南苑撤了出来,厨娘将恍惚的年舒带回厨房,独自让她扔在了仓库,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条红绳过来,“赶紧编,少爷等着要呢!”   “哦——”   她呆呆地应了一声,独自一个人立在莫家的仓库里,手上捏着那条红绳。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已经被揉碎的白宣纸。   上面是莫锦云的笔迹,一笔一画,写得极为认真。   他虔诚地祈祷着母亲的健康,可舒敏华....,却永远都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永远都不会…..   年舒默默蹲下身,掏出小唯那只古董手机将电话拨出去,“黎洛,是我。”   ———————————————   洛城。   黎洛和夏唯朵正在餐桌上喂三个小魔怪吃饭,看到小云端一脸的米糊,黎洛连忙拉了一张湿巾出来,帮她把小嘴擦干净。   转头,就看到乔花花一脸怨念地坐在餐椅上看着自己。   “怎么了?”   “你偏心,”乔花花双手抱胸,一脸不爽。   “…..”,黎洛一脸无奈,“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跟小云端争宠,她是妹妹,而且比你们都小,你看summer,他怎么不争?!”   summer闻言猛然抬头,差点把面前的蛋羹掀翻,正要反驳,却在收到乔花花一个警告眼神之后,默默垂头,不敢再多言。   “妈咪,”乔花花严肃地开口,“我觉得有个问题我要跟你纠正一下。”   “什么?”,黎洛将米糊端过   来,漫不经心地应付着乔花花。   小家伙一股脑从餐椅上爬了下来,站在黎洛面前,“我不是在跟云端争。”   “哦?”   这几天小家伙看到她照顾云端就立刻不爽,各种耍赖吃醋,甚至在视频里还告诉乔司南说自己已经成了妈咪和云端之间的小三,让那边的乔司南哭笑不得。   “我是在跟你争!”   乔花花抬头,勇敢地对上黎洛的视线,“你懂吗?”   那样子,鼻孔都快要翘到天上去。   一旁的夏唯朵噗嗤一笑,“黎洛,你儿子这样子,好像一只在争抢自己领地的狒狒,就昨天动物世界里的那种。”   “…..”,黎洛拨了拨乔花花的小耳朵,“你到底想说什么?”   “妈咪,”乔花花躲开她的手,一字一字,严肃地开口,“云端以后是我的女人,只能由我来对她好,你知道吗?不要跟我争,不然我就不能在她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了。”   噗——   这次夏唯朵直接一口汤喷了出来,抓过纸巾猛然咳嗽。   summer则憋红一张小脸,想再度抗议,又再度被乔花花警告的眼神压了回去。   黎洛愕然,“你说什么?你才几岁?!”   “我已经不是一两岁的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乔花花蹬着脚上的马丁靴,一脸不爽地接过黎洛手中的小瓷碗,小口小口地将米糊喂到云端嘴里。   每喂一口,还不忘探一探温度。   云端吃得兴高采烈,露出两颗小门牙,漏着风傻笑。   乔花花看得心满意足,喂得更加勤快。   夏唯朵扶额,“黎洛,你儿子这么情圣,像谁啊?乔司南?”   黎洛递给她一记白眼,“谁知道?!”   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节奏了。   那边乔花花喂得飞快,很快就把小云端给卡了一下,小家伙大哭起来,一巴掌拍到乔花花脸上,浮出五个红红的小指印。   乔花花一脸黑线,无辜地捧着自己的脸,欲哭不哭地看着黎洛,很是委屈。   夏唯朵笑得更加畅快,“黎洛,这算不算虐.恋情深?!”   桌上的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黎洛接了起来,便听到年舒的声音。   “舒舒?”,黎洛连忙将孩子们都交给夏唯朵,自己来到阳台上,“这个号码是谁的?”   “你记一下号码,以后就用这个联络我,”她声音极低。   那是从未有过的沮丧。   黎洛听出不对劲,“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需要我和朵朵过去陪你吗?”   “没有,”她摇头,也不管有没有人看得到,拼命摇头。   没有不舒服,她也没有资格说不舒服。   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得走完。   “我妈,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半醒半睡,不是特别清醒,”黎洛实话实说,“不过,我昨天去看她老人家的时候,有把小云端带过去,说是朋友的女儿,舒阿姨很喜欢,和三个小家伙说了好久的话。”   本来欲掉不掉泪,生生被这句话给逼了出来——   “我妈....喜欢小云端?”   “那是当然,”黎洛给她打气,“你在C市努力,我们在这边也多带小云端去看你妈妈,说不定到时候.....,阿姨气就消了。血浓于水嘛.....”   年舒已经泣不成声。   她很少哭。   从小到大,每一次哭,都是因为自己的至亲;每一次的坚强,也是因为自己的至亲。   “舒舒,”黎洛还在柔声安慰,“别多想,好好地把属于你们的东西拿回来,总会雨过天晴的。”   “我知道——”   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有厨房的人进仓库来拿东西了。   年舒不能再多讲,只能匆忙挂了电话。   阳光透过窗棂,将她的影子拉得孤独,又无助……   手中的红绳,被她翻转在指尖,灵活地打出一个又一个环环相扣的结,按照舒敏华名字的笔画,编得很虔诚。   过了许久,仓库门却被人从外面拉开。   胖老头管家寻见年舒,一脸严肃地开口,“十三,少爷刚才在浴室里摔了一跤,把腿给伤了,南苑那边缺一个照顾少爷起居的老妈子。你去吧。”   年舒:“.....我不会。”   “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照做就好了,”胖老头挥了挥手,“不要忤逆他就是了。工资给你翻倍。”   看着胖管家一丝不苟的表情,年舒有点欲哭无泪,她怎么有一种自己上当受骗,又被阴了的感觉?   这莫家,难道真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么?!一切完全不是按照她的剧本来的啊!   ———————————————   黎洛从阳台折回,将孩子们拾掇干净,抱着云端就要出门去看舒敏华。   乔花花嚷着要跟,summer也不甘落后。   最后没有办法,又一次带着三个小家伙去了医院。   所幸今天夏唯朵没什么事,两个人一起带,也没那么累。   到了医院却被告知舒敏华还在安睡,他们只能在外面等着,不多会儿乔花花就嚷着要尿尿,黎洛只能带了他出来。谁知小家伙又开始各种嫌弃医院的厕所,龟毛又啰嗦,磨蹭了半天,小鸡.鸡都憋得很硬了,就是不肯尿。   黎洛将他带到医院外面的快餐店上厕所。   小家伙出来又磨蹭了半天,成功地给自己骗到一个甜筒,然后给云端骗到了一碗打包的土豆泥。   “summer呢?不给他买吗?”,黎洛揉了揉乔花花的西瓜头。   “对待情敌,要像寒冬般冷酷!”,乔花花义正言辞,“summer就别吃了!”   “……”   黎洛真是觉得自己和乔花花之前有代沟,而且还不止一点点。   每当这个时候,就无比思念乔司南。   他总是有办法能用乔花花的语言,说通自家儿子。   “又在想爸爸了。”   乔花花一脸不屑,舔了一口甜筒,打断黎洛的沉思。   “…..”   “每次脸上泛红,就是想爸爸了,”乔花花做出总结,走在黎洛前面,“还有60天倒计时,加油!”   “……”   黎洛跟在儿子身后,越发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要hold不住这个小魔怪了。   小家伙一脸得意,迈着小正步往医院门口走,可刚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   “妈咪——,我看到那个叔叔了。”   “哪个?”   “那个送我回过家的叔叔,”乔花花粗胖的手指往外一指,指向街角,“他在对我笑!”   “喂——”   黎洛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小家伙已经狂奔出去,直奔街角的那个人怀里。   黎洛看着那个穿着一身藏蓝色西装的男人,只觉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连忙拔腿追了上去。   “曹叔叔——”   乔花花直接奔进对方怀里。   黎洛站稳,来不及平复自己的气息说一声谢谢,就感到脖子上一痛,整个人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PS:明天加更,最近有点卡文,加多少不保证,但是尽量会争取多加,么么哒~小盆友们都放假了,有空去看咖咖的旧文吧,完结了的哦——   《闪婚老公别霸道》http://novel../a/757420/   简介:一个三十六岁的强悍大叔,一个十八岁的叛逆女大学生,他要有多持久,才能满足她的‘如饥似渴’?!   见的第一面,她问他:“你勃.起时有二十五厘米吧?”   见第二面,她直接将他的照片变成了增粗广告的主角......   见第三面,两个人才知道即将结婚的对象居然是彼此.....   萝莉VS大叔,萌萌哒,酷酷哒,暖暖哒,大家多多支持哦!   ☆、胸都垂到肚脐眼儿了!(大更!)   C市。   “少爷。”   年舒又被带到了莫锦云面前,以一种倒霉到家的心态看着面前的他肤。   莫锦云看她一脸菜色,忍住笑意,指了指自己缠着绷带的膝盖,“以后就要麻烦你了。吏”   “你怎么那么不…..”,那白色的绷带刺眼,激得她语气立马不好起来。   旁边管家猛咳一声。   年舒立刻收住话头,“哦,我的意思是,这伤筋动骨一百天….,不太好痊愈。很有可能还会留下残疾——”   她把残疾两个字说得很重。   莫锦云垂眸,眼中精光闪过。   这小妮子,是在咒他?胆子倒是跟两年前一样肥…..   管家却无比严肃,“少爷,十三说得对,不如我还是去找专业的医生来,我.....”   “难道你觉得我对自己的身体不上心?”,莫锦云浓眉一挑,淡淡打断胖老头的话。   “.....不是,我的意思是.....”,胖老头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莫锦云要钦点这么个笨妇女来照顾他自己,却也只能认了,“我的意思是,不如让十三在这里一直照顾到您好了为止吧。”   话音一落,年舒心都凉了。   来莫家都一天了,该去的地方一个都没去,反而该死地都围着这个南苑团团转!   却还只能忍着,不能反抗。   莫锦云却旁边助理意料地,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抬眸,像是在估价一样看了年舒一眼,“她行吗?”   口气里甚至带了一丝轻慢。   管家还没开口,年舒就火了,“我怎么不行?!我哪里都行!”   “……”,管家冷汗已经下来了。   “哦?”,莫锦云的声音像是从鼻腔里蹦出来的,更让人讨厌了。   “哦个屁哦,”年舒直接撸袖子,“不就是照顾一个病人吗?我就当照顾家里得了疯牛病的牛了呗!”   管家:“…..”   助理:“…..”   莫锦云嘴角抽了抽,疯牛病的牛?她这辈子只怕连真的牛都没见过!还真是演上瘾了!   他看着她,“真的什么都能做?!”   “别看不起人!”   “那以后照顾我的事.....”   “我包了!”   她就是经不得激将法。   莫锦云满意地唔了一声,垂头,点了点自己的膝盖处,“那接下来,我想洗澡。”   年舒:“......”   她开始后悔,可他显然没有给她机会,已经单手从椅子上撑起自己的身体,整个人靠在了她的肩上,‘弱柳扶风’地开口,“劳烦你了.....十、三…..”   “…..”   年舒认命地扶着他,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下,走出书房。   她更像是个男人,而他,则更像是个女人。   走到浴室,她一把将他靠在浴缸边缘,想要出来,“有事叫我。”   “十三.....”   莫锦云出声。   “又怎么了?”   “我自己没办法放水。”   她给他放好水。   “我没办法脱衣服。”   “你残的是腿不是手。”   “裤子没法脱。”   “…..”,年舒认命,转身,将他的腿放在浴缸边缘放平,刷拉一声,毫不怜香惜玉地将莫锦云的裤子拉拔了下来。   在他疼得微微皱眉的同时,心满意足地看着他膝盖上的伤口。   然后,然后就看到了他的子弹内。裤。   时隔两年,那突出的一团依旧尺寸傲人,在黑色的丝绵内.裤包裹之下,反而更显诱.惑。   好像下一秒,它就会跳出来,将她....将她…..   那一.夜的记忆如潮涌来,年舒脸上一红,已经呆在原地,身体里可耻而诚实的渴望,涌入心间。   莫锦云却从善如流,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她此刻的窘迫,只是抬手,毫不吝啬地展示着自己的胸肌,腹肌,还有各种肌,“扶我起来。”   “哦——”   她上前,将他扶起。   鼻尖触碰上滚烫的胸膛。   OMG,要了老命了…..   莫锦云却依旧气定神闲,单手撑住她的肩头,手肘‘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胸口——   怎么这么平了?!!!   他暗自皱眉,然后将自己‘受伤’的膝盖搁置在浴缸之外,整个人跌入水花之中——   砰!   毫无防备!   水花溅了一身!   年舒身上刚换上的佣人款白衬衫被淋了个透,里面的裹胸已经暴露出来!   她尖叫了一声,松开莫锦云的肩头,直接背对着他!   水流声掩住他的低笑,“怎么?怕我非礼你?!”   他说得轻佻又鄙视,根本就是看不起她的语气。   年舒转头,咬牙看着他,正要骂娘,却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   短发像鸡窝,脸色蜡黄不看,鼻子扁平,眼睛小得只有一条缝。   还是那个农村老女人的形象。   心口突然一松。   他刚才的触碰,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陡然放下护住胸口的手,她也坦然起来,“非礼?除非你有恋.母情结。”   “…..”,莫锦云握住浴缸边缘的手指一紧,“那还不过来帮我搓澡!”   “…..”   她拿起一旁的浴花,正要落在他的肩头,就看到水里那个影影绰绰的玩意儿——   妈蛋!   这男人什么时候把自己内.裤都脱了!   还如此坦然地看着她?!   简直就是个暴露狂!   而且不分年龄,不分对象!   简直,简直饥不择食!   她气,可心里,又弥漫着一股子说不出道不明的不舒服,仿佛自己的私人物品被人随意暴露了一样。   很、不、爽!   “怎么?不高兴了?那让管家把你今天的工资结了,你可以走了。”   他靠在浴缸一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水滴从微卷的湿发滴落,滑过那精致眉眼,还有性感的喉结,该死的迷人!   年舒上前,一把死命摁在他的胸口,像搓锅底一样猛搓,不搓掉他一层皮她就不是年舒!!!!!   “不自在?”   他又出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态,唇角暗自勾起一抹弧光。   那玩意儿…..更大了。   年舒冷笑一声,“怎么可能不自在?就当照顾自己那不争气不识相,想让我一巴掌拍死他的儿子一样不就好了?!”   “…..”,嘴角的笑倏然消失。   “来吧,大儿子,抬手。”   “…..”   “大儿子,抬脚.....”   “大儿子,仰头.....”   她一口一个大儿子,听得他脸色越来越黑。   最后,年舒被如愿赶了出来,浴室里悉悉索索,只剩莫锦云一个人在洗澡。   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窗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只有自己知道,刚才的心跳简直快要超过她的负荷,连来这里的目的都快忘记了。   抬手,将窗帘拉开一点点,居高临   下地看着表面平静的莫宅…..心里开始盘算着要去的方向,陷入沉思。   “在看什么?!”   声音贴着耳畔传来,惊得年舒旋身。   堪堪地,撞入那精韧的胸膛——   嗒咚,嗒咚——   傲慢矜贵的心跳,透着无穷的力量,钻入她的耳膜。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这一个声音。   莫锦云垂眸,清隽绵长地望进她眼中——   他在等。   等着她给自己说实话。   无论她进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她肯开口,他都愿意帮她实现。   年舒抬眸,愣愣地看着他。   脑中却已经一片空白。   这个男人…..   连他身上的味道,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还是....轻易地就能让任何女人着迷。   “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他故意地,往前靠了靠,用自己的胸膛,将她一点一点地挤到窗边,双臂虚撑在她的耳侧。   姿态暧昧,却是十足十的保护。   暗示得如此明显,他相信她会知道。   年舒眨了眨眼,说什么?!   有什么好说的?!   刚才还看到自己的妆,依旧完美。他不会看出来!   这个男人…   她抬手,抵了抵他的胸膛,“你脚不是受伤了吗?”   “勉强走几步也还是可以的,不要转移话题,”他忍住狠狠惩罚她一顿的冲动,循循善诱,“不管你对我说什么,我都能接受。”   “……”   年舒脑中又迅速飘来四个大字——饥不择食。   妈的!   这男人!   幸好自己还没爱上他,不然真的就是白瞎!   衣冠禽兽!   “嗯?”,他还在耐心哄着她。   年舒回神,心领神会抬头,看着他,“是有话给少爷说。”   “说吧。”   他一副‘无论你说出来的是什么大秘密我都不会怪你’的纵容表情。   年舒清了清嗓子,一口洋夹土的普通话,严肃地,认真地开口——   “俺今年四十五,生了有七八个孩子了,胸都垂到肚脐眼儿了,少爷你就不要再打我的主意了。”   莫锦云:“......”   只睖睁了一下,年舒已经趁机一把推开他,“下班时间到了,明天见,少爷!”   噔噔下楼,将莫锦云甩在身后。   丝毫没有察觉,那男人的脸已经越来越黑,越来越难看——   四十五?   生七八个孩子?   胸垂到肚脐眼儿?!   她素来爱漂亮,宁愿这么诋毁自己,也不愿意要求他的帮助是吗?   好!   很好!   莫锦云抬手,狠然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   这就是你年舒对我莫锦云的信任!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能玩出个什么花样来?!   年舒从莫宅出来,飞快地奔回自己的公寓,看到小唯乖巧地等在那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快点,告诉我一个怎么将妆保持得更久的办法?!”   她有一种预感——自己的计划,绝对不会太顺利!   —————————————————   洛城。   黑暗里,一切声音都变得无比清晰。   可最可怕的,却是在黑暗里,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黎洛睁眼,静静等了许久,直到不远不近的地方一记软哝的小声音传来——   “妈咪。”   黑暗里,乔花花的声音里裹着浓浓的害怕。   黎洛立马起身,摸索着身后的墙壁,到墙根处将乔花花抱住,“妈咪在。”   “妈咪.....”,花花的小胖手抓住黎洛的肩膀,“这里是哪里?曹叔叔在跟我们捉迷藏吗?”   又是一声曹叔叔。   黎洛终于想起来——那是顾云臣身边的特别助理!   来者不善,不然不会把她打晕,也不会把他们母子关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子里面。   “妈咪——”,乔花花很罕见地,老实地趴在黎洛怀里,“我有点怕。”   小家伙从来不说怕,此刻却说了。   黎洛心口微微一酸,将他抬手抱紧,“别怕,妈咪在呢。曹叔叔就是在跟我们捉迷藏,等迷藏时间到了,他自然会出来见我们了。”   “他能找到我们吗?”   “一定能。”   “哦——”   黎洛不打算叫喊,因为很显然,对方做了万全的准备。   目前乔蓉病重,乔司南在国外,乔家显然也是最虚弱的时候。   这位新上任的总统若是只求财,不会将自己和花花都抓进来,因为谁都知道顾家在海外有多家银行,根本不缺钱。   可如今的乔家,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顾云臣求的?!   一时之间,还真是让人费解…..   而她所不知道的,却是自己和花花的声音,已经一字不落地传入了旁边的隐形麦克风里面——   暗室外,地上一层。   顾云臣放下手中的高脚杯,交叠的长腿分开,有力触地,从地上站起。   “南少爷。”   他始终保持微笑,走到被两个保镖驾住的南铮身边,“刚才这段对话,有没有让你觉得熟悉?!”   “王八蛋!”   一向绅士风度的南铮也忍不住爆了粗口,直接抬脚想踹过去,可两个彪形大汉直接将他的动作拦住。   “用你的家人威胁不了你,所以,今天我们换个花样,”顾云臣站在原地,风轻云淡地掸了掸自己胸口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用你曾经,或者说是依旧喜欢着的女人,还有她的孩子一起。能让你告诉我南楠的下落吗?!”   南铮握紧双拳,眸中渐渐逼出血色,“卑鄙!”   “卑鄙?!”,顾云臣突地上前,一把擒住南铮的下颌,狠戾地扣住他的呼吸,“这两个字,应该送给你们南家的大小姐才对!”   南铮双眼暴出,呼吸一点一点地被抽离…..   十个月前,南家所有人被顾云臣转到这个别墅里面来,无法跟外界联系,也无法得知外界的任何消息。   南家人,像是凭空从洛城消失了一样。   他并未对他们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只是每过一段时间,就从京都飞到别墅来,问的问题也永远只有一个——   南楠在哪里。   只可惜,南家除了他南铮,没有任何人知道南楠身处何地。   脑中空气越来越稀薄,就连面前顾云臣那张邪魅的脸,也渐渐模糊——   南铮闭上眼睛。   下一瞬,喉口一松!   他整个人被推倒在地,大口地喘息着难得的新鲜空气。   顾云臣缓缓在他面前蹲下——   “不说?”   南铮捂住快要炸开的胸口,“十个月了,你把我们困在此地,又拿不出我们实际通。敌卖。国的证据,不觉得有些说不过去么?!”   “调查取证总得需要一些时间,不是么?”,顾云臣语气悠然,像是在谈论天气。   “那么你认为,南楠这么长时间没有跟我联系,她还会在我安排的那个地方吗?!”   此语一出,顾云臣眸子倏然一沉,“你什么意思?!”   “呵,”南铮抬眸,讥讽地看着他,“阁下不是很有本事么?怎么过了十个月,还是不见我们南家的消息传出去?你以为乔家是吃素的?!”   乔司南封锁了所有的媒体报道,南家落没的事,甚至根本不为外人知道。   就连政界好多名流,也都以为南家只是隐退。   “乔家是不是吃素的,我不知道,”顾云臣起身,冷肃地看着地上的南铮,“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来耗着,看是你们南家的人耗不起,我顾云臣耗不起,还是....酒窖里面那身价几千亿的小少爷和乔家少奶奶耗不起!”   他侧脸,不再去看南铮的表情,只是吩咐一旁的曹营,“从现在开始,每天只跟那对母子喝水。允许孩子陪在母亲身边一天,明天一早,就把孩子也给我送走!”   南铮直接抓起一旁的古董电话,扔了过去!   顾云臣侧脸,看着南铮,躲过那电话的重击,“这小少爷还挺有趣,他们母子的对话,我会一字不落地发给你听的。南、少、爷!”   南铮心口钝痛,想要再度出声,却已经被人重新堵住了嘴巴,拉回了楼上卧室。   —————————————————   刚刚进屋,就听得一震破碎的咳嗽声传来——   那是属于南家大家长南明峰的声音。   南铮挣脱保镖的手,走进最里面的卧室。   老人已经年近八十,十个月的软禁让他枯瘦如骨,旧疾复发。   旁边的南家后人,已经个个噤声,坐在床头,有人怨念,有人感激地看着南铮。   感激的,自然是南楠的亲生父母,而怨念的,则自然是南家的其他所有人——   在他们看来,只要南铮说出南楠的下落,就能保住南家原本的荣华富贵。   只可惜这个人根本不配合,无论顾云臣怎么威逼,都不奏效。   “还知道回来?若不是你,怎么会让老爷子病得这么重?!”   有人已经忍不住,开口发难。她是南楠的二伯母,也是南铮的二嫂子,叫王雅。   声音尖刻得让南铮皱了皱眉。   “少说两句!”,南家老二扯了扯自己妻子的袖子。   “我有说错?!”,王雅挽了挽袖子,走路的姿态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圆规,尖刻又迂腐,进来这里之前,是个典型只会花钱的豪门阔太太。   “二嫂。”   南铮唤了一声。   “别叫我二嫂!祸害!”,王雅啐了一口,“到底谁重要?南楠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交给顾云臣又能怎么样?!”   他们老二家生的才是儿子!才是将来南家的正统继承人!   “不如二嫂自己去跟顾云臣说?”,南铮眼神犀利地扫了王雅一眼。   后者一口气梗在喉咙,怎么都吐不出来,气得发抖了半晌,才狠狠地看着南铮,“不就一个私生子吗?嚣张什么?!”   “好了!”   坐在床上的南明峰突然发火,猛然拍打着被面,“像话吗?!”   这话,是在吼王雅。   谁都知道,南明峰最忌讳别人提及南铮的身世。   众人生怕气到老爷子,连忙上前安抚,半晌之后,老爷子才躺回床头,气游若丝地招呼南铮过去,然后握住他的手,“你是对的。任何时候,都不能南家人出卖南家人。至于他顾云臣.....,最大的手段也只是软禁而已。不敢把我们真的怎么样。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时候......”   老头子发了话,谁也不敢再多说。   南铮在床头照顾了许久,等南明峰睡着,才从老爷子卧室里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   站在窗口,脸上渐渐露出困兽一般的挫败表情。   南楠是南家的人,家里人都为她受苦,那是应当的事。   可黎洛和花花.....何其无辜?!   他到底....应该如何抉择?!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一个保镖将类似于扩音器的小白盒子放在他身边,打开声音,又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时至夜半,扩音器里,终于再度传来乔花花的声音——   —————————————————   暗室内。   花花不安地在黎洛身上拱了拱,将她的脖子抱得更紧,“妈咪,我有一点饿。”   “宝贝乖,等捉迷藏结束,妈咪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可以吃肯德基吗?”,乔花花眼睛一亮。   “可以。”   黎洛将孩子抱得更紧。   母子两个人蜷缩在墙角,紧紧依偎。   “那我要吃很多薯条,再吃一份上校鸡块!”,乔花花声音里带了一点小亢奋。   “好,吃到你不想吃为止。”   他想要的,黎洛都答应下来。   这个小家伙,平日里吃饭都得要小素哄着,再好吃的东西,心情不好的时候也都不会多吃一口。   这一刻,要求却是如此简单。   黎洛心口发疼,却不得不在孩子面前坚强乐观,不想在孩子心里留下任何的心理阴影。   可乔花花的声音却突然暗淡了下去,“妈咪,我越说越饿,还是不要说了吧.....”   黎洛摸了摸他的头,“要不要喝点水?”   刚才暗室门板下面的暗格被人推开了,有水送进来。   花花乖巧地点了点头。   黎洛摸索着水杯,递到乔花花唇边,小家伙却只是轻轻啜饮了一口,然后就将水杯推回到黎洛唇边,“妈咪,你也喝。”   他已经感知到了危险,却不知道如何说。   这样的一个小动作,将黎洛的眼泪都差点逼出来。   就这一杯水,她也不知道下一杯还会不会再送来。   母子两个人都只喝了一小口,就将杯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边。   花花窝在她怀里,“妈咪,你和我说话。”   “好。”   “妈咪,我有点想爸爸了。”   他知道,若是爸爸在,肯定会像个大英雄一样来救自己和妈咪了,这样那些把他们关在黑屋里面的坏人,就肯定会被打败。   “嗯,爸爸….他一定会知道,今天妈咪和宝贝都没有回家,所以会很快回来。”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外面的赶紧发现自己失踪。   这样乔司南应该也会很快知道,会的吧?!一定会!   “妈咪.....”,乔花花顿了顿,“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小云端吗?”   “因为她很可爱么?你喜欢小卷发?”,被关在这里,根本分不清是黑夜还是白天,可气温却在渐渐降低。   黎洛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裹在乔花花身上,自己浑身已经开始冻得发僵。   “不是….,妈咪,你再猜,”花花靠在她的颈窝上,“妈咪,我长大了,要和小云端结婚,好不好?”   “…..”,黎洛暗暗失笑,“你还没告诉妈咪,你为什么喜欢小云端?”   “年舒阿姨胸大,小云端是她的女儿,以后胸也会很大,是不是?”   “…..”   说来说去,就是喜欢胸大的,没别的理由。   黎洛都不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是哭还是笑,万一云端以后没有遗传到年舒的那傲人本钱,又该怎么办?!   “妈咪,”乔花花亲了她的脸颊一口,“你和爸爸都不会反对的,对不对?”   “对。”   “可是妈咪,”他睡意渐浓,犯困地揉搓着自己的眼睛,“我有点怕,我怕再也见不到小云端了。”   “胡说!”   “我现在就开始想她了,我想我只能靠回忆来想她了......”   花花咕哝着这一句,在她怀里渐渐睡着。   黎洛抱着花花,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还有花花的呼吸声。   司南…..,你在哪里?   你是否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这一刻,她的思念终于如泄洪的水,再也无法控制地将她湮没…..,无声地祈求,只求他能快一点,来到他们身边......   维持着同样的姿态,一直过了许久,黎洛终于听到细微的开锁声音。   门被拉开,强烈的灯光刺目,让她根本无法睁开眼睛。   还没反应过来,手臂里就突然一空——   还在睡梦中的花花被人生生夺走!   黎洛挣扎着扑了上去,脚上却一麻,整个人扑倒在地——   铁门被哐当合上!甚至没有给她看清来人脸孔的机会!   “花花——”   她的嘶喊充满绝望——   PS:好了,加更送到,求亲们的月票哦!!!!客户端投票一变三哈,多多益善,么么哒~   ☆、“我一定会用尽全力疼、爱、她!!!”   “花花——”   黎洛绝望的嘶喊像裹着血的刀片,刮过南铮的耳膜。   一向自制的他直接抬手,将那扩音器横扫在地,一脚碾碎—纸—   “告诉顾云臣,我现在要见他!渴”   他开门,对门口的几个保镖狠然吼出这句话。   顾云臣这一次倒是不疾不徐,让南铮等了许久,才看到他出现在门口——   “人在美国,”他转身,看着顾云臣。   南铮眸中渐渐逼出血色。   “美国那么大,我如何知道她是在东部,还是在中部或者西部?”,顾云臣噙着一抹笑,阴狠决绝。   南铮转身,在案台上写下具体地址——   “这个地点,不过我不保证她现在是否还在那里,”南铮递出纸条,“十个月没有联系,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她可以安心地待在那里,对家中不闻不问。”   他在赌,赌南楠已经离开。   而顾云臣找到那个地方,最起码也需要一天的时间。   至少这一天之内,黎洛母子能安全。   顾云臣扫了一眼字条上的地址,眸光依旧寒凉。   毫无欣喜。   他当着南铮的面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拨出电话——   流利的英伦腔,连让电话彼端的人查人都可以说得那么理直气壮,让人生出错觉,仿佛他这一通电话,只是普通的问候。   那边的人很快领命,切断电话开始寻人。   “我要见黎洛,请你把乔花花也带来给我。乔家的小少爷.....,你知道乔司南并不好惹,”南铮全身紧绷,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豹。   “啧啧——”,顾云臣卷着袖口,一步一步逼近南铮,“我怎么知道,这是你的实话,还是你的缓兵之计?”   南铮双拳握紧,一拳砸了出去——   两个男人的拳头,在空中猛然撞击,巨大的力道震入肺腑,却没有人退缩!   南铮咬牙,“你给我听好——”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南楠,但是她若是被你找到,少一根头发,我都不会放过你。南家绝非你想的那般弱!!”   “还有黎洛母子,她们若有任何的闪失——”   南铮突地反手,一把扣住顾云臣的拳头,骨节相擦,发出咔咔的声响——   “你等着陪葬!”   两个男人站在一起,不分伯仲,同样优秀,可却如此剑拔弩张。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都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争…..   顾云臣勾唇,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手掌从南铮手里拿出来,步伐优雅有力地朝后落了两步——   “黎洛若是有事,也是因为你不肯说出南楠的下落,这笔账,兜兜转转,也只能算到你身上去,”他侧脸,抬眸看向露出一丝鱼肚白的天际,“还有南楠......”   “你放心,”顾云臣没有回头,声音森寒,“我一定会.....,好好地,用尽全力地,疼、爱、她!!!”   最后那三个字,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南铮一凛,“你到底想怎么样?!南楠她很单纯,她不.....”   “嘘——”   顾云臣突地旋身,垂眸,与南铮平视——   “她是怎么样的人,我会慢慢去发掘,一点一点地.....好好发掘。所以,不需要你来说。我会连她的灵魂,都给她挖出来!!!”   砰——   南铮还没反应过来,房间的门已经被再度关上,从外面落了锁。   顾云臣,消失得像一阵风。   可空气里,却淡淡地,留下一丝血腥气。   那是,战争的前兆!!!   —————————————   乔花花咕哝着小嘴,在床上大大地翻了一个身,叫了一声妈咪——   然后,猛然惊醒过来。   他记得自己睡着之前是和妈咪在一起的,然后,妈咪抱着他,在一个很黑暗很黑暗的房间里面捉迷藏。   然后…..   他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继续大叫——   “妈咪——”   这里的床很软,房间布置得很可爱,还有很香的鲜花放在他的床头。   可这里,不是自己的家。   妈咪说过,陌生的地方都很危险,他必须要小心!   没有得到黎洛的回答,小家伙心里更加忐忑,一股脑从床上爬起来,将床头的一个小圆珠笔捏在手心里,必要时候可以当成武器。   悄悄走到门边,正想要拉开门看个究竟,门就已经被推开了。   是曹营!   乔花花拍了拍小胸脯,松了一大口气,“曹叔叔!”   “花花,”曹营微微一笑,“昨晚睡得还好吗?”   “还好,我妈咪呢?曹叔叔,你玩捉迷藏真的不怎么样哦,那么久才找到我和妈咪!!”,小家伙灿烂地一笑,露出左脸上又长又深的酒窝。   曹营睖睁了一下。   “难道不是?”,乔花花不满意地嘟了嘟嘴,“曹叔叔,下次捉迷藏不要让我们等那么久,我会害怕,妈咪也有一点害怕......”   他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小胳膊,表示抗议,“还有,下次再捉迷藏,也得等我爸爸回来了,让他一起参加!”   曹营莞尔。   他跟着顾云臣多年,做过一些不该做的事,可在这个小家伙面前,那纯真的眼眸里,竟是生出了一股淡淡的歉然。   他揉了揉乔花花的头,蹲下身,“叔叔不是故意的,下次注意,好不好?”   “嗯!”,花花用力点头,“那我妈咪呢,她现在在哪儿呀?!”   “你妈咪有事去了,让我先照顾你,她最迟傍晚就会来接你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曹营打开卧室的门,将乔花花一把抱起,往楼下走,“这里是曹叔叔的房子,后面有很多儿童游乐设施,滑滑梯,秋千什么的,都有。你安心在这里玩耍,等你妈咪来接你就是了。”   “哦——”   小家伙兴致不高,一心只想找到自己的妈咪,可到底记得要在别人加保持几分礼貌,于是点了点头,“我会乖乖等妈咪来接我的。”   “那就好。”   曹营将他放在小餐桌旁边,吩咐一旁的佣人都小心伺候着这位小少爷并且不能限制他在别墅里的行动之后,才离开山间的这栋隐秘别墅。   乔花花则是悄悄躲在门边,看着曹营走远了以后,才转了转自己的眼珠子。像是在思考,又像是没有。   “小少爷,”佣人不知道乔花花的真实身份,只当他是总统的贵客,伺候得万分小心,“饭菜快凉了,您要用餐吗?”   乔花花收回视线,看着那一桌子的饭菜,又看了看一旁的电视机,“我可以边吃边看吗?”   “当然。”   佣人很快将饭菜都端到了电视机前面。   乔花花熟练地调到少儿频道,呵呵地吃饭,眼睛却不断地瞥向电视机下面的那部电话机.....   ......   曹营刚和乔花花告别,从这栋别墅里出来,手中的电话便又响起,是在国外的人打来的——   “曹特助,南铮给的地址是真的,只是南小姐在一个月前,其实就已经回国了。”   曹营一愣,“阁下知道了吗?”   “我们刚才已经禀报给了阁下。”   “阁下还有下一步的指令吗?”   “没有,”那边的人顿了顿,“因为....,南小姐已经去找阁下了,只是现在还在路上,没有到。”   曹营:“......”   翻遍整个地球都找不到的女人,此刻却在自投罗网?   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啊。   “南小姐是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很清楚,我们正在跟着南小姐的车。她是从京都回洛城的。”   “继续跟,”曹营挂断电话,飞快地走上一旁的小路,走向山腰处的另一处别墅。   也正是在那里,南家的所有人住了足足十个月。   “阁下人呢?”,曹营进入了那栋别墅。   “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保镖中的一个小心翼翼地开口,指了指地上那些支离破碎的零件,“阁下气得将手机砸了。”   顾云臣在所有国民的印象里都只有四个字——温文尔雅。   刚上任不足一年,他已经是万千少女加师奶的偶像兼梦中情人,甚至有人为他写歌,歌名就叫嫁人就要嫁顾云臣。   这样的暴戾……   真的只有在面对南楠的时候才有。   曹营看着地上已经完全拼凑不起来的那些零件,深深叹了一口气——   阁下要找的人终于来了,可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福,还是祸啊…..   ———————————————   暗室内。   黎洛拼命拍打着门板,掌心早已被拍得红肿,可她还是不肯放弃,哪怕外边传来一点点声音,她都不会放过,不死心地,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花花的名字。   可始终都没有人回应她。   过了许久,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她依旧靠在门边,一下一下地,捶打着门。   她已经失去过花花一次,万万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   铁门发出咚咚的声音,入耳如魔咒。   在她晕倒之前的那一刻,终于听到了门外传来的细微脚步声——   很慢,却很轻的脚步声。   最后,脚步声终于停在了她面前的门口。   铁门终于被人从外面拉开,来人呼吸微急,在她看清楚对方之前,一只手已经探了过来,直接覆在她的额头之上——   那语气,似无奈,又似焦急,更似无穷无尽的担忧叹息——   “洛洛.....,我来晚了.....”   黎洛心口的紧绷还没来得及完全放松,眼前已经陡然一黑,整个人瘫软在了那温热的指尖之下——   PS:不要怪顾云臣啦,他和南楠之间发生了什么,大家真的还不知道呀!说不定....他也很无辜,对不对?!刚才看到一个亲说,小素以前跟黎洛是敌对的?!我记得我没有这么写过哦!下面的疑惑都会解开的,明天南楠就回来了。大少....嗯....,应该也要回来了吧!么么~,最近忙着买年货,感觉很忙,也很嗨,哈哈~不知道大家当地的风俗会买什么年货哦~   ☆、刻骨的疯狂——   山间别墅内。   乔花花磨蹭了很久,才从马桶上下来,然后提了提自己的裤子,将那只无绳电话放在口袋里。   小耳朵紧紧趴在门板上,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传来,他才心满意足地将电话往垃圾桶里一扔,直接奔到门口欢。   佣人们生怕他摔着,连忙跟在身后,“小少爷,慢一点。岑”   乔花花一股脑拉开别墅的门,“舅舅!”   洛锦书从车上下来,接过小家伙的身体,揽在怀里,“怎么会在这里?!”   小家伙给他打电话求救,他还不信,连忙找了电话定位才找到这个地方。   可这里....山清水秀,连乔花花的行动都如此自由,还能给自己通风报信,怎么看都只像是这孩子的恶作剧。   “曹叔叔说,妈咪晚一点会来接我,可我还是担心。舅舅,我们去找妈咪好吗?我记不住爸爸在美国的电话号码,只能打给舅舅了.....”,乔花花趴在洛锦书肩头,将他抱得很紧。   暌违已久的安全感,终于让小家伙不那么害怕了。   洛锦书看了他身后的那些佣人一眼,“黎小姐呢?”   刚才曹营已经打来电话吩咐他们不必再跟着小少爷,也没有人限制乔花花的自由。佣人们互看了一眼,“这里没有黎小姐来过。”   乔花花扯了扯洛锦书的袖子,“舅舅,那边还有一栋房子,我们去那边找一找,好不好?!”   洛锦书疑惑地看了一眼那些佣人,抱紧孩子,往另外一撞别墅走去。   ———————————————   阳光从头顶倾泻而下,落在那宽大的外廊之上,让这座欧式庭院更加气派非凡。   铜质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轰然撞开,发出咣当的声音,强力回弹到墙壁之上。   所有的气势,戛然而止。   火红的jeep越野如一头怒吼的小狮子,油门轰鸣,冲进花坛之中。   一地的月季,碾碎成了泥。   车门被推开。   黑色的马丁军靴将那粉色花瓣碾碎,一身橄榄绿刹那间吸引过所有人的目光——   南楠利落地甩了甩自己的马尾,将手中的车钥匙直接扔进门口的曹营怀里,“翻遍整个地球也想找到我,我却在你们的眼皮底下安然生存。想要拿我的家人来威胁我,顾云臣是不是太幼稚了一点?!”   曹营一脸肃然,将门推开,“南小姐,阁下在里面恭候多时。”   恭候?   南楠嗤笑一声,跨入别墅内。   偌大的大厅,水晶灯从天花板垂落到地上,周遭布满了各种从花园里才来的月季花,各种颜色,各种香气。   南楠走到玄关,看到手边的水晶花瓶,手一抬——   花瓶落地,应声而碎。   瓶中月季,再度被她的靴子碾压成泥。   顾云臣坐在沙发上,头也没回,“不要再三挑战我的耐性。”   “呵——”   南楠拉长声音,并未露出他想看到的那种歇斯底里,只是平静地走到他面前,“我动一动你的月季,你就如此生气;那我来想一想,你动了我的家人,我应该如何回报你,顾、先、生?!”   顾云臣抬眸,淡扫过她的脸颊,落在那平坦的小腹之上,片刻之后,他倏然抬手,一把扼住南楠的喉咙——   “孩子呢?”   南楠耸肩,避开他的眼眸,“什么孩子?我听不懂你的话。”   他步步紧逼,将她抵在墙壁之上,“是谁言之凿凿地告诉我的未婚妻,说她怀了我的孩子的?!”   抬手,从一旁的矮凳上抓过一张B超单,直接扔到南楠脸上,“你不是那么笃定地告诉蔷薇,说你自己曾经爬上过我的床么?!还怀了我的孩子,孩子呢?!”   B超单上的日期,是两年前。   没错,她趁人之危,在他喝醉应酬之际,   tang和他做了。   南楠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将手掌搭扣在顾云臣的手臂之上——   “开个玩笑而已,你未婚妻居然信了?!那孩子....从未有过。”   咔——   他的手倏然收紧,夺走她所有的呼吸!   “玩笑?!”   声音森寒,如来自地狱。   “是——”,她用自己胸腔里的最后一丝气息,吐出这个字!   好大一个玩笑!   大到让他的生活天翻地覆!   空气越来越稀薄,南楠用全力保持住最后一丝清醒——   “放过我家里人......”   放过?   顾云臣挑眉,“蔷薇可曾如此求你,求你放过她?!”   宋蔷薇,他顾云臣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却被她南楠逼至绝境!那个温雅柔婉,永远只会站在林荫道的彼端等待着自己,对着自己浅浅笑着的女人,却被南楠害死了!   这个女人……到底有多狠毒?!   南楠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做那些事之前,她以为他是单身。在给他做临时副手的那段时日,她已经芳心暗许,深陷其中。   却不曾想…..   他早已有自己心爱的未婚妻。   她想放手一搏,于是告诉了他,也告诉了宋蔷薇自己怀孕的事。   可顾云臣只做了一件事——当众将那张B超单丢到她的脸上。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   他说——我没有兴趣做便宜爹。   他不认!   她笑了笑,潇洒转身的瞬间,擦去自己眼角的泪。不再纠缠。   可如今….他又是为何……   南楠靠在墙壁之上,渐渐地要失去意识,到达一个临界点——   下一刻,喉口的钳制陡然松开,空气涌入肺腑!   她拼命咳嗽,还没缓过神来,就被顾云臣一把抓住手臂,拖到屋外。   他像个发了狂的怒兽,直接将她扔进红色jeep车内,将车开得又快又狂——   “阁下,别墅里的人......”,曹营的电话很快跟随而至——   “将南家人转走,”顾云臣捏紧方向盘,平静地吩咐着。   “我说过跟我家人无关!”   南楠怒目而视,一拳砸在顾云臣面前的中控台上!   他却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阁下,黎小姐怎么办?!”   “已经有人来救她了,你们全部撤走,留下黎洛。洛锦书会带她回去。”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本就不打算伤害乔家的人,只是用他们来威胁南铮而已。   曹营领命,切断电话。   南楠拼命挣扎,想要开门跳车,“你若是跳下去,我让南家所有人都从山顶的索道上掉下去!”   “你带我去哪儿?!”   “去你赎罪的地方!”   他一脚油门到底,朝山顶疾驰而去!   怒意,悉数迸发而出,如一头随时都会将她撕裂的野兽!   ———————   山顶空地处,顾云臣将车子停稳,如同拉一个麻袋一样直接将南楠拉出车子,扔到空地之上——   “神经病——”   南楠咒骂一声,从地上爬起,正要骂人,目光却触及空地中间,如遭雷劈一样呆在当场——   那中间,居然立着一块墓碑!   <   /p>   汉白玉的质地,周遭连一丝杂草都没有,全部种满了各色月季花——   墓碑上的照片,居然是宋蔷薇的!   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墓碑上的死亡日期,正是自己给宋蔷薇看化验单的那一日!   顾云臣将南楠一把推上前,毫无怜惜,然后幽幽开口,“蔷薇——我找到她了。”   带着救赎,带着惩戒,也带着彻骨的阴寒!   南楠依旧盯着墓碑上的照片——   女子笑靥如花,温婉可人,却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酒后驾车,车祸,”顾云臣上前,抬手轻抚上面的照片上女子的精致眉眼,“很难想象吧?蔷薇从小连汽水都不喝,居然会喝那么多酒.....,车子直接坠进江里。连尸骨,都找不到。”   他说得很轻,却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南楠心间上,将她的心碾碎成泥!   顾云臣回头,眼底血丝猛现,“该躺在墓碑里面的人,是你!”   南楠双膝一软,长跪在坟前——   若是自己没有贪念,却贪图顾云臣对每个人都一样的彬彬有度,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若是.....自己没有怀孕,没有告诉宋蔷薇,也不会发生这件事…..   可是,世事没有如果。   一念情起,她爱得张扬,不知掩饰,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就会毫不犹豫地去争取。   以前对乔司南,她尚算可以忍受克制——那毕竟是结了婚的男人。   可后来面对顾云臣的时候,她才明白什么叫刻骨的疯狂——   她甚至曾经庆幸,他没有结婚,只是订婚而已。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未婚,那就不是妻。所以她用尽全力,想要撞入他的眼眸,想要沉淀进他的心里,还想要....霸占,渴求着他的一切一切,就连他的一个眼神,她都会小心珍藏。   所以,当那样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根本无力抗拒,任凭自己沉沦,放纵——   但这一次,她却因为自己这一念的情深,而害死了另一个女人…..   若说回洛城之前,自己对顾云臣是满腔愤怒,甚至已经在京都找到了应对他的办法,那么此刻,南楠心中就只剩下愧疚,还有无尽的茫然.....   轰地一声,大雨倾盆而至,砸到两个人的肩头,却洗刷不掉那浓烈的悔,还有恨——   雨水流进嘴里,南楠却不断开口,“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说了无数次,却还嫌不够。   她宋蔷薇有什么错?!   她只是和顾云臣青梅竹马,相恋相爱,却在到国内的第一天,就听到了南楠带给自己的‘噩耗’……   在这之前,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南楠是谁……   第一次,南楠为自己的冲动后悔。   从前,她都以为爱要靠自己争取,哪怕顾云臣已经有了未婚妻,她也觉得,只要不是妻子,自己都不会背负那道德的谴责。   可现在看来,她这一辈子,都要生活在这样的十字架之下,永远永远,无法翻身了……   天地灰暗变色,她就这样跪在墓碑之前,许久许久,未曾起身。   顾云臣的声音,透过雨幕,如暗夜游魂,“对不起?你连这三个字,都没有资格说!赎罪?!这一辈子,你都要赎罪!!!”   第一次,她没有反驳他的话。   她,已经辩无可辩!   罪人,她是罪人!!!!!   “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你放过他们,”南楠紧绷着脊背,立在雨中,“求求你,求求你......”   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已经崩溃。   她在京都已经想到了应对顾云臣的办法,可现在,那些办法统统不能用!   是她有错在先,唯一的办法,只能请求他的原谅。   <   /p>   顾云臣森然冷凝地看着她——   “可以。”   “真的?!”,南楠隔着雨幕看着他。   “当然——”   他上前,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回车内。   “等你给蔷薇陪葬的时候,我就放过他们!”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砰然合上车门,倾身压了上去。   湿衣裹身,她全身冻得青紫,不断地哆嗦,他却狠戾森然,一把扯掉她的衣物,抬起她的双.腿——   “知道什么叫地狱么?!”   进入之前,他狠狠咬住她的喉咙,用恨不得喝她血,吃她肉的声音森然开口——   “你一直想要的,我成全你!从今天开始,我会狠狠地玩你,玩到你死去的那一天为止,让你的人生如同老鼠一样阴暗,再也没有一点阳光!让你们南家的人,活得毫无颜面!!!”   yong道干涩,整个人似被狠然撕碎!南楠睁大眼睛,盯着车顶,张了张唇,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发出不任何声音——   没有任何的阻碍!居然没有!   顾云臣心里的最后一丝异样情绪,也被这个认知猛然冲散!   这个女人!就如同她做过的那些事一样无耻!人尽可夫!!   他抬手,捂住她长大的嘴巴,不肯让她发出任何的声音,口齿穿破她颈间的皮肉——   强有力的鞑伐,将车内的空气都充满情.欲.....却,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的快意。   唯一的,就只有无尽的恨,纠缠一生的恨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雨停了又起,起了又停,他才最终放开她,放肆在了她的身体里——   然后起身,毫不怜惜地看着像死了一样躺在车后座的她——   “我很庆幸,你身体里没有那个编造出来的所谓的野.种!从今天起,若是有了,也打掉——,我不会做任何的措施,有一个,那就打一个吧——”   他弯腰,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那黯淡无光的空眸迎视上自己的冷怒森然——   “就当是在给蔷薇赔命,嗯?!”   下身的疼痛如尖锐的毒药,将五脏六腑都拉扯,撕裂……   南楠看着他,良久。   这个男人,再也不是她当初认为的那个模样,再也不是那个气度翩然,温雅有度的顾云臣了……   “听清楚了么?”,他问。   她点头,没有再反抗。   心,死去。   顾云臣倏然放开她,任凭她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跌坐在车后座上,自顾自地上前,发动汽车——   她没有问他要带着自己去哪儿,只是扯过身上已经残破的衣衫,挽住自己的最后一丝尊严……   失去意识之前,她只有最后一个念头——幸好,幸好…..,自己在回国之前,做了那样的安排…..   …….   洛锦书带着花花进入旁边一栋别墅。   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只有外面地面有很重的刹车痕迹,像是新的。   “舅舅,你确定妈咪在这里?”   “找一找。”   洛锦书将小家伙抱紧,“还记得之前跟妈咪待的是什么房间吗?”   “很黑,”花花偏头,趴在洛锦书的肩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不放过任何一个房间的角落。   “还有呢?”   小家伙想了一会儿,“有酒心巧克力的味道哦!”   酒心巧克力?!   酒窖?!   洛锦书匆匆下楼,摸索着进了酒窖,啪地一声打开走廊的灯——   酒窖里,黑暗不再,可却早已空无一人!   “妈咪——”   花花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洛锦书愣愣地看着空荡无一人的酒窖,刚才进门的时候,门并没有锁住。从刚才花花的情况来看,也并非有人想要故意为难黎洛和小家伙。   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是谁,把黎洛带走了么?!   PS:最近卡得厉害,这么多字写了一天。大家的鼓励对我来说很重要,请多多支持哦,不要打击我~~~,作者都是很脆弱的,没有哪个作者不会在乎读者的评论。至于没有看文就来发评论的亲,你让我说你啥好呢?!!!!   ☆、她愿意疯,他愿意宠.....   C市,莫宅。   东北角的北苑大门,被人轻手轻脚地打开。   年舒直接推了门进去,不忘旋身将门小心翼翼地掩上。   给厨房的人塞了点钱,便打听到了北苑的情况—欢—   莫家的所有佣人在莫少弦出事的时候就已经换过一批,可厨房的佣人却告诉她,他们从来没有往北苑送过餐。   换言之,莫锦云并不住在北苑,有可能在景秀的院子里,也有可能已经不在莫宅。   她需要进来看一看才能确定。   屋内还是老样子——所有的家具摆设,都未曾变。好像一切都停留在那个颠倒的新婚之夜,仿佛只要她上楼,就会看到莫少弦长身玉立地站在窗前,转身对她微笑,然后告诉她,今天天气不错。   就连那床上的喜被,也依旧艳红,没有一丝褶皱。   可房间里,却湿冷得厉害,没有一丝人气。   窗门,紧闭。   就连洗手台,都是干的,上面没有任何的私人物品。   莫少弦....,你到底在哪儿?   自从他昏迷之后,她都没有再见到过他。   再这样拖下去.....,年氏都要落入年瑜的手里了。   年舒泄气的垂下肩头,一脚踢到卧室的门板上,却听到楼下有脚步声传来。   她吓得一个瑟缩,想起自己现在的脸——还是早上出门,小唯手笔下的那张45岁的中年妇女!   莫家治家严苛,万一被人发现她偷溜进来…..   年舒旋身,一股脑躲进了旁边的衣帽间,又不甘心地透过门缝想看一看——   卧室的门被人推开,一双黑色的描金绣鞋落入年舒眼里。   是莫少弦的母亲景秀!   年舒心口猛然一跳,她当然记得这个女人的狠绝!也记得她当日是如何想要把莫锦云逼上绝路!   如果自己被发现…..   年舒瑟缩了一下,将自己藏得更加隐蔽。   再度往外看去——   景秀丝毫没有察觉这里已经有人来过,反而从他们卧室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然后旋身,快步朝衣帽间走来。   她哗地拉开/房门,年舒砰地跌了出去——   景秀一惊,苍老了数分的脸上迅速燃起怒意,“你是谁?!”   年舒跌了个狗吃屎,压得胸口痛死了,不敢乱说话,只从地上匆匆爬起,在景秀看到自己脸庞之前往外冲——   “我路过,尿急!你自便!再见!”   丢下这句话,她直接冲出了北苑,一路像是被狗追一样跑回莫锦云住的地方,刚推开门,就撞进他怀里。   莫锦云手臂一紧,“十三,你去哪儿了?”   一旁的助理嘴角抽了抽,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幕。   十三…..   真是能配得上年小姐此刻的气质和狼狈状态啊。   还有....boss明明知道年小姐刚才是去北苑,还吩咐他将路上的那些佣人全部赶走,不阻碍年小姐,现在又偏偏来问她。   真是....不知道要玩什么把戏。   年舒一脸鬼打墙的表情,“没,没去哪儿!我去忙了!”   说完一股脑钻进厨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留下外面的莫锦云一脸黑线。   她还是不肯说?!   对他的信任,就真的只有这么一点点么?!   “十三,你出来,”助理走到厨房门口,强忍着自己的笑意开口。   年舒拍了拍胸脯,“去哪儿?!”   “莫先生要去西山,请你陪同他一起去。”   年舒一愣,却也不得不出厨房,看到莫锦云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前几天编好的那条红绳。   她说过,这红绳要拿到西山去拜过才能作数。<   tang/p>   原来他记得。   他对妈妈的事.....,很上心。   “发什么呆?”   莫锦云抬步,自然而然地走在她的前面,“跟上。”   “哦。”   年舒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地跟在他的身后,在他拉开车门的那一瞬间,不忘将门口的护膝拿了过来。   “你膝盖还没痊愈,不能漏风。”   她将护膝递给莫锦云,也算是投桃报李,各不相欠。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过护膝,坐进车内。   唇角,淡淡勾起一抹弧光。   总算有点开窍了。   没关系,她不信任,他可以慢慢教。   再笨的学生,他也可以教会——谁叫他没得挑,这辈子死心眼儿地只认定了这么个‘学生’呢?   坐在前排的年舒却没有这万般玲珑心思,只看着前方的路,将手中的红绳默默捏紧。   …..   西山很快就到。   莫锦云拒绝了司机将车子开到寺庙门口的提议,反而和年舒两个人一起,走上那上山的长长石阶。   “你行不行啊?”,她指着他的腿。   “晚上你试试看?”,他挑眉。   “……”   年舒转头,默默呕出一口老血。这个流氓,果然是老少皆宜,连她这种‘中年妇女’也看得上。   莫锦云看着她的一脸菜色,心知她又误会了。   木鱼脑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他默默叹了一口气,将她的手拉住。   “你干嘛?!”,年舒像是被狗咬到,想把自己的手缩回。   “既然怀疑我不行,那就扶着我走吧。”   他神色坦然,她反倒不好再挣扎。   两个人十指相扣,也不知道是谁扶着谁,最后终于爬到山顶寺庙之前。   门口已经有沙弥在等,见到莫锦云,立刻迎了上来,“莫施主,里面已经准备好了。”   寺庙内,香堂烛火,已经全部准备好。   所有沙弥在殿堂内打坐,为首的人将年舒手中的红绳接了过去,放在香案之上。   庄严的诵经声中,莫锦云放开年舒的手,虔诚而认真地上前,从沙弥手中接过香,跪在佛前的蒲团之上。   口中所念之词,言之真真,切切念念,都是在祷告舒敏华的平安。   年舒跪在他身侧,听见那些话语,几乎要忍不住没出息地哭出来。   母亲的平安,于她来说,是最大的心愿。   可旁边的这个男人,却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今日的排场,肯定也是他事先有所安排,就连寺庙里的人都对他不陌生,看来是亲自来了好几次。   心里滑过一抹暖,一抹怨,还有一抹.....无可奈何。   最后,莫锦云垂身,在蒲团上用力低伏,三跪九叩,一下都没有偷懒。   年舒闭上眼睛,默默念出心口祈词,然后也伏身下去。   这一刻,两个人心中都没有任何杂念。   所求的,都是舒敏华的平安。   从寺院里出来,他将那红绳递到她手中,“你先保管着,有机会帮我送给舒女士。”   年舒一愣。   他什么意思?!   心里隐隐有个念头冒出,却快得让她抓不住。   “陪我去一个地方,”他额际有些许冷汗渗出,许是久跪,终是有些伤了膝盖。   此刻,正疼痛着。   “去哪儿?”,年舒看着他额头上的细密汗珠,下意识地抬头,就要去擦拭。   莫锦云微微一笑,任凭她的动作继续。   可那双素手,却在半空中停顿了下来。   猛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有多唐突,年舒收回自己的手,“少爷,我叫司机上来接您吧。”   莫锦云唇边的笑意点点消失,看着她又忽而疏离的神情,微微凝眸。   目光中,已经带了不悦。   年舒往后退了一步,掏出自己的老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司机,再也不去看他的脸色。   车子很快便到。   莫锦云淡淡出声,吐出一个地名。   年舒回头看他,“为什么去这里?”   那是C市有名的疗养院,他的腿伤....还不至于去那里吧?   “到了就知道了。”   —————————————   温泉疗养院,坐落在C市南山山麓,是着名的五星级疗养院,里面住着的人,自然非富即贵。   莫锦云吩咐司机把车子停在门口,依旧执了年舒的手,朝里面走。   每走一步,年舒心里都开始打鼓。   疗养院?!   不会莫少弦也住在这里吧?!   如果说自己刚才的猜测还有些模糊,那么她现在开始慢慢觉得,自己应该是被莫锦云识破了。   可他为什么不说?!   “在想什么?十三?!”   他冷冷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十三?   哦,对!   她现在还是十三!   刚刚有点蹦跶的小心肝,又被年舒安然地放了回去。   他肯定没识破。   肯定!   两个人一路走到最后一栋别墅门口,莫锦云熟练地输入密码,将她领进去之前,倏然放开了她的手。   掌心倏然变凉,带来一股失落。   不过这失落,很快就被惊讶所取代——   —————————————————   莫锦云越过她,直接走入别墅的大厅。   厅内,一个女人坐在轮椅之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羊毛毯子,背影清瘦,发丝染霜。   年纪,在五十左右。   “母亲。”   莫锦云轻唤出声。   女人应声而转,看着莫锦云,本应慈爱的目光里,却带着一丝冷然——   这一下,年舒彻底惊讶了。   莫锦云的父母….,不是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出事故去世了么?!   她看着厅内正墙上那张黑白照片——男人眉宇之间和莫锦云极其相似,应该是莫锦云的父亲。   可他的母亲,居然还在?!   他又为什么避开司机,避开助理,却带了自己来这里?!   她想不明白,脑子里乱成了一小团麻…..   莫锦云在轮椅前面蹲了下来,看着自己的母亲,“母亲,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或许你应该告诉我的是,你终于把景秀母子赶出了莫家,而不是来问我这样无谓的问题。”   秦丽莎看着自己的儿子,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   年舒看到莫锦云的脊背微微僵了僵。   她的心里,莫名闪过一抹压抑。   “母亲,我只是想来看看您。想您了。”   他反手,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红绳。   年舒认出那是在寺庙里,他临时加上去的另外一条绳子。   “听人说,这红绳很灵,可以保平安,去病痛,”莫锦云抬手,想将那红绳扣在秦丽莎枯瘦   的手腕上,“儿子去庙里求来的,给您戴上。”   他扣住红绳的结扣,“颜色很亮,母亲,您喜欢吗?”   他问得很小心翼翼,扣得也如履薄冰。   那是年舒从未见过的莫锦云。   他从来高高在上,矜持贵重,不曾如此低声下气过。   心里的压抑,慢慢清晰,变得有些疼。   秦丽莎却连垂眸看一眼的打算都不曾有,直接将那红绳一把扯断丢在地上——   “不要用这些东西来迷惑我。我不需要。”   冷冷丢下这句话,她转动自己的轮椅,朝房间的另一侧走去。   只剩下莫锦云一人,僵直着脊背,依旧维持着半跪的姿态。   年舒看不到他的表情,却突然,生出一股不敢看他此刻表情的感觉。   为什么?   许是怕自己心软,还是怕他难过?!   她不知道…..   两个人便是如此,谁也没有再走一步。   她没有向前,他,没有回头。   空气里,安静得让他们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   过了许久,莫锦云才从地上起身,旋身面对她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俊雅。   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年舒的错觉。   他上前,自然地扣住她的手,“有没有想要对我说的?”   年舒怔怔摇头。   “那走吧。”   他语气淡淡,垂眸看了旁边那个女人一眼——她已经又开始神游太虚了….   那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心里,轻然一叹。   年舒…..   我已经让你看到了我最脆弱的一面。   而你呢?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告诉我,信任我,然后….无条件地依赖我?相信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面对?!   两个人走出别墅区,各怀心思,影子,被斜阳拉得老长。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别墅的门再度被人从外面推开。   “秦阿姨,您在吗?我又来看您了!”   年瑜走进别墅,放下手中的礼品,那甜得发腻的语气里尽是伪装出来的温柔贤良……   —————————————————   “少爷,”疗养院外,司机拉开车门,迎着莫锦云上车。   “愿意陪我再走一走吗?”   他却并未瞧别人,也未瞧她,只是抬眸,看着天边晚霞灿烂,云卷云舒。   那语气,是在邀约自己心头的女子。   罢了,罢了!一切都由得她去!   她想不明白,她再迟钝,也终有开窍的那一日。   她愿意疯,那么他愿意宠。   如是一想,心口,又舒展了不少,唇瓣的那一抹淡然弧光,又隐隐回来,挂在了那好看薄实的唇瓣之上。   年舒见那一抹微笑,如见到春日暖阳,不灼灼,却暖心。心口也猛然地一颤,还未来得及想明白,他却已经抬步,拉着她朝前走去。   晚风拂柳,三月暮春的好天气,斜阳洒洒,印染过他如刀刻的俊美五官,似镀上了一层金。   两个人一步一步,走向山下。   这样的时光,这样的.....男人,让她忽然不想去想任何的问题。   就这样走着……   可时光,总是不让他们休憩——   年舒的手机乍然响起,上面是小唯的电话。   她看了一眼莫锦云,背对着他,接起电话,“怎么了?”   那边的小唯语无伦次地说了几句话,年舒却吓得连手机都摔在了地   上。   “怎么了?”   莫锦云旋身,看着她。   “黎洛.....黎洛出事了,我要去洛城!送我去洛城,求你!”   她方寸大乱,抓住他的手臂哀哀地求着,早已忘了自己此刻还是那个‘苏十三’…..   PS:年舒:想看我开窍吗?月票拿来,我就开窍给你看....   咖咖:你确定是开窍不是开脑洞又出幺蛾子吗?   年舒:**%%你知道得太多了!!!   今天发现言情大赛居然开始了,o(╯□╰)o,我是有多么沉迷于码字不问世事啊.....,大家有空就去投票吧,每人每天可以投十票,咖咖一共有两本书入围,分别是《前妻有喜,总裁请淡定!》(在Q开头的区域),乔司南和黎洛的故事,还有一本是《闪婚老公别霸道》(在S开头的区域),也就是叶大叔和凌菲的故事哈,大家有空都去帮忙投票哦!链接在 首页的弹窗上面,么么哒~,希望看到大家的猛力支持,这是对我最大的鼓励哈!么么哒~   ☆、“是我已经死了,还是你没有死?!”   黑。   无尽的黑。   让人心慌的黑欢。   可空气里,却没有了之前的那种酒香岑。   黎洛从冰凉的地板上悠悠转醒,抬手,只觉自己身上一阵冰,一阵寒,无力地抬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   温度有些烫手。   她往后微微摸了摸,墙壁有些发润。   难道对方已经换了地方?!   她挣扎着,想要从地板上站起,黑暗之中,却有一记声音传来——   “你发烧了,不要乱动。”   声音幽然,森寒如冰。   她一愣。   记起自己在昏厥之前,听闻过这把声音!   当时还以为自己是幻觉,可现在…..   “乔正宸?!”,黎洛惊呼,脊背紧紧贴住身后的墙壁!   一个死人?!   “是我死了,还是你没有死?!”   她声线颤抖,简直无法相信这个推测。无论是哪一种,都难以接受!   一声轻笑不远不近地传来,伴着乔正宸的声音,“托大哥大嫂的福,没死。”   因为没死,所以被顾云臣像养狗一样养着,因为没死,所以才在酒窖的另一边听到了她的声音。   所以,才顺利地把她带了出来…..   一切,兜兜转转,又是一个轮回。   黎洛牙关发颤,努力地想要辨出声音的来源,“这是哪里?”   “这里啊.....”   乔正宸慢条斯理地开口,“地狱。”   心口猛然一颤。   他的恶意,她已经感知到了。   黎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想要什么?或者…应该让我先跟外面的人联系。”   这里伸手不见五指,空气里散发出一股子霉味,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加忐忑——   就算看不见,她也能想象出乔正宸此刻的狰狞。   “大嫂。”   乔正宸语气依旧平滑,就像过去一样,只不过再也没有了任何伪装出来的和善,“我只想知道叶婉在哪里,告诉我,然后我就可以考虑,放你出去。”   叶婉?!   黎洛心口陡然一凉。   叶婉的行踪,就算她知道,也是不能说的,更何况她根本就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叶婉去了哪里,她和乔司南都没有问过。   身后有水滴落下来,落入脖颈,冷得她瑟缩了一下脖子,整个人清醒了些许。   “若是想不起来,我也可以帮你想起来。”   等不到回答的人自然心急,乔正宸语气里已经带了威胁。   “叶婉她….,最近很好,”黎洛避重就轻。   乔正宸的呼吸在黑暗里,明显地僵滞了一下。   过了半晌,才听到他开口,“她…身体还好吗?”   黎洛心口一喜,乘胜追击,“身体好些了。前几日还跟我说…最近胃口也好了很多。”   乔正宸声音拔高了些许,“那精神呢?”   “精神也不错,听声音,很愉悦。”   那边的人静默了一会儿,似在一字一字地回味着她的话。   片刻之后,才再度开口,“她…有没有说自己什么时候会回洛城?”   “她最近在周游世界,到了许多地方。估计玩累了,就回来了吧。”   话音落地,那边的乔正宸也彻底地安静了下去。   黑暗里,她看不清他的方向,也弄不清他的表情,更不敢随意去揣度这个疯子的心思。   连呼吸,她都尽量放轻,生怕打扰到他。   这一次,过了许久许久,黎洛才听到   tang乔正宸的声音幽幽传来——   “她有没有…问起我?”   声音里,带着延绵的悔,无尽的痛,像是一把裹着血的刀,带着杀戮与悔意,将往事剖开,血淋淋地摆在黎洛面前。   她突然不知如何回答。   说提及,这个谎就撒得太明显了,因为他们之前都以为乔正宸死了,叶婉也是这么以为的。   谁会无缘无故地提及一个死人?   可若说没有提及…..,那绝对会激怒乔正宸,让自己更加危险….   她沉默着,心里如此煎熬,开始不知所措…..   几秒之后,才听到他的声音幽幽传来,裹了叹息,带了懊恼,还有一生一世的纠缠不尽——   “罢了,她肯定不会问我。她早就…忘记了我,对不对?”   黎洛依旧沉默。   “女人都是骗子.....,呵,她说过爱我一生一世,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会爱我!”   他突然拔高声音有些激动。   是了,在婚礼上的誓言,一生一世,贫穷富贵,不离不弃。   可黎洛知道,叶婉那一句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是指的年华老去,而绝非乔正宸疯子一样的行为。   一切,有因必有果,这个男人,不值得她同情。   她现在要做的….是逃出去。   她要出去,要告诉花花,自己有多爱他。   也要去找乔司南,告诉他,再多一天的分离,她都受不了…..   还有那么长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幸福,她一定要好好地去感受,去恣意挥霍那份快乐…..   这个魔鬼,就让他一个人在地狱里好了!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原本应该放手机的地方却没有。   她记得自己和花花被关在酒窖里的时候,手机还在,只不过那里没有任何的信号。   那么现在....或许可以放手一搏。   “这是哪里?我们怎么出去?”,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似在闲聊一样问着乔正宸。   他没有回答。   依旧有滴水的声音,从头顶滴滴答答的落下来。   空气里的霉味经久不散,没有阳光。   “我是怕…再晚一点出不去的话,叶婉要是想打电话找我聊天,就找不到我了,”她尽量说得轻松,黑暗里,没有人发现她连指尖都在颤抖。   果然,这句话起了作用——   “她会打电话给你?!”,他的声音里带了快乐,“每天吗?”   “也不是每天,”黎洛不敢接得太快,故作思考了很久,才开口,“有时候隔两三天,有时候隔一个星期。不过最近,她打得很勤。”   “你有她电话?”   “她最近在到处玩,哪里会有固定的电话?都是到了一个地方以后,又用当地的酒店座机打给我的。”   乔正宸像是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淡淡应了一声。   黎洛故作苦恼,“我手机好像丢了。可惜了,前几天叶婉还说,要去圣托里尼岛,到了给我拍照看的。她说要和海鸥一起合影.....”   “拍照?!”,这把声音里带着惊喜。   “是啊,”黎洛也不管他看得见看不见,还伸手比划了一下,“她说有蓝天白云,沙滩….,一定很美。”   “你手机。”   黑暗里,一个物件被丢到了她身边。   黎洛如获至宝,将手机拿起来攥在手里,却不敢随意地打开,只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将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我等叶婉来电话,到时候....我叫你,听听她的声音?”   乔正宸唔了一声。   下一刻,有食物和水被丢到了黎洛面前。   很干的面包,她却吃得很快。   因为过了这一餐,   不知道下一餐会在哪里,她没时间挑剔,也没有机会。   黑暗里,乔正宸的声音幽幽传来,“她一定会打给你的?!”   “对。”   黎洛的手悄悄伸进口袋,将手机解锁…..   下一刻,手机突然发出刺耳的一嘟——   心口猛然一惊,她将手缩回,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乔正宸从前方冲了过来,在黑暗里准确无误地找到黎洛的方向,一把掐住她的喉咙——   “这里根本就没有信号,我不相信叶婉会打电话给你!!!”   换言之,在她试探他的同时,他也在试探她!!!   黎洛刚才拨的是乔司南的电话,可却因为没有信号被阻断,手机发出的声音,让乔正宸已经全然明白过来!   人,被他狠狠抵在墙壁之上。   喉咙被掐得生疼,像是要断掉了一样!   手机被他拿出来,狠狠摔在了地上,屏幕上的幽光,终于让黎洛看清楚了那张脸——   眼睛深陷,颧骨高突,像一个只覆了一张人皮的骷髅!   “你.....”   她抬手,痛苦地敲打着他的手臂,却发现他手上的力道已经渐渐放松。   一只枯瘦的手,带着冰凉,像是尸体一样抚上她的脸颊——   “你还是没有变,洛洛.....”   他唤她,眼神却迷离悠远,“就像我当初喜欢的模样。”   那冰凉滑腻的触感像毒蛇的信子在自己的脸上游窜,她浑身吓得有些软,连指尖都不敢动。   “大嫂——”   他又改口唤她,“我失去婉婉,失去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但是我却可笑地从未得到过你。这样的买卖,是不是有点亏?”   黎洛心口一凉,危险如头顶的剑,已经让她感到了绝望!   下一秒,乔正宸张口,直接狠然地咬在了她的脖颈上——   黎洛嘶声尖叫——   可叫声,却湮没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人能听见…..   …..   同一时间,乔宅内。   一行人焦虑地等在东来苑中。   洛锦书,南铮,莫锦云,还有夏唯朵和年舒。   每个人脸上都是散不开的焦虑。   “南家能用的人,我已经都用了,”南铮率先开口。   洛城的蛇鼠虫蚁都已经被他们三个人关照过,只要有黎洛的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莫锦云薄唇紧抿,看了一眼旁边在沙发上已经急得上火的年舒,“京都那边我已经问过。有人和顾云臣的助理曹营有一些私交,曹营确定黎洛被他们留在了别墅,没有带出去过。他们本就不打算拿黎洛来做文章。”   现在连除了南楠之外的所有南家的人都已经被放了出来,看来顾云臣始终是留了一手,没有做得那么绝。   连花花都可以放过,没有理由不放过黎洛。   莫锦云思忖片刻,继续道,“这件事,可能真的跟顾云臣没关系。”   南铮没有再说话。   年舒已经快要忍耐不住,“我去找!洛城每一条街我都找过去!我就不信找不到!”   “乔司南人呢?!为什么还不回来?!”,洛锦书忍住最后的耐性,问出一句。   PS:终于把接下来的情节串联理顺了,这几天过得很煎熬,除了码字就是在思考。谢谢大家的耐心。么么~爱你们。明天见!   ☆、和爸爸一起保护妈咪!   “乔司南人呢?!为什么还没回来?!”   洛锦书忍住最后的耐性,问出一句。   夏唯朵抬眸,“我也第一时间通知他了,算算时间,应该到了。栌”   话音落地,东来苑的门就被人从外面重重推开片。   乔司南站在门口,一身风尘仆仆,身上的衬衫皱皱巴巴,下颌上的青茬在那张俊颜上很扎眼。   L.A到洛城,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他几近崩溃。   见到所有人,乔司南抬眸,目光中的焦灼再也掩饰不住。   而他身后,却跟了一个人。   乌发雪肤,樱唇瑶鼻,身形袅袅嫣然,那一袭红裙,几乎要夺走整个东来苑的春光。   “司南,”童宁放下手中路易威登的行李箱,“我.....”   “乔飞,送童小姐去客苑休息吧。”   乔司南头也不回,脊背紧绷,语气里,带着一丝连掩饰都没有的不耐烦。   童宁猛地一僵,那双翦水秋瞳里,慢慢晕染出一丝湿润。   这一路,从他接到电话开始,到他回到乔家,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只是那深沉如海的眸子,还有那紧绷的身体,都在告诉她——他后悔了。   后悔答应黎洛那个什么劳什子一年之约,他也没有耐心再陪着她在美国继续治疗下去。   哪怕只需要最后一个小手术,她就可以恢复如初,恢复到最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美好模样。   乔氏的飞机在短时间之内申请不到航线,他甚至动用了云城叶家的关系,直接让军用飞机送他们回来,穿越过北极圈的时候,很颠簸,她很怕。   可他的眼里,早已没有了自己的半点影子。   这大半年来,她无数次地幻想着,想要看到他重新惊艳的神情。   却….终是落了空。   就连在美国,他也只是告诉那些医生,他是她的哥哥。   哥哥…..   呵呵,最残忍,最遥远的字眼啊…..   “童小姐,我送您去客苑。”   乔飞拎起她的行李箱,不由分说已经将童宁和乔司南之间隔开了。   童宁胡乱应了一声,努力不让自己太过失态,转身跟在乔飞身后,身形有些微晃。   她刚才只是想说,如果他们很忙,她可以先帮忙照顾一下花花。   可是,他根本没给她任何机会。   只将她像聒噪的苍蝇一样赶走。   路过乔宅的人工湖边,童宁苦涩一笑。   这张脸….   即便复原,又有什么用呢?!   —————————————————   没等童宁走远,乔司南直接跨入屋内,在众人面前站定。   所有的一切,都还在。   只是没了她。   世界便瞬间灰暗了下去。   他接到夏唯朵的电话的时候,只觉神形俱灭,天塌地陷也不足以形容那一刻的感受。   前几天她还在电话里撒娇,算着他回来的日子,还说春日都要过了,等他回来,一定要在东来苑外面种上满满的荷花。   可现在….   什么叫失踪?   他接受不了。   夏唯朵和年舒看着乔司南,一言不发。   洛锦书亦是如此。   只有南铮,轻轻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我们也正在找人,你想一想,会是谁带走了黎洛?!”   乔司南薄唇紧抿,久久不言。   黎洛性格清孤,却也不会轻易得罪人。   谁能在顾云臣的别墅里将她带走?!   心里摸不透,却隐隐有个想法,大胆而疯狂,他蹙眉,正要开口,南铮手中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看了乔司南一眼,“京都的座机号。”   “快接!”,年舒催促,“说不定是曹营?!”   南铮看了她一眼,将电话摁出免提状态——   “是我。”   是南楠!   众人一震,南铮更是激动,“南楠?!”   “别说话!”,那边的南楠声音极低,还带着一些虚弱,“我刚才在总统府里听到有人说话,好像是曹营....,他在让人找乔正宸,说乔正宸走丢了。我想….他可能没有死!如果......”   话还没说完,电话彼端便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南楠的惊呼声便戛然而止——   电话似乎被猛力砸碎,只传来一阵盲音。   南铮蹙眉,惊忧地看着电话。   其余人则同时抬头——   “乔正宸?!”   南楠是刑侦专家,无论平日里性格如何,在工作里绝对是非常缜密的。   她既然做出这样的推断,就一定是有很充分的依据。   乔司南沉吟片刻,“锦云,你去一趟李璇那边,就说我乔司南请她来东来苑喝茶。”   莫锦云点了点头。   年舒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你留下,”乔司南长指点了点年舒,“你和叶婉从前有几分交情,你给她打电话,希望她能尽快回来。”   “我没有她的号码。”   “乔正宸以前的助理那里,会有叶婉的联系方式。”   “好,”年舒不敢耽误,立刻出门找人。   乔司南沉吟了一会儿,看向南铮,“你先回南家。”   南楠那边也不太对劲,南铮留在此地还不如回去。   南铮也没有逗留,快速离开,交代了有需要就打电话之后,就立刻离开了乔家。   “洛锦书,你去一趟医院,问问那些人,最近有没有见到乔正宸,还有....最好问一问那些卖毒品的人。”   “好,”洛锦书抬眸,“乔正宸有毒瘾?”   “是猜测,不过可能性很大,”乔司南颔首,“再去一趟乔氏,找到他的经理人问一问,他最近有没有动用过什么账户里的钱。”   洛锦书匆匆离开。   夏唯朵从沙发上站起来,“需要我做什么?”   “照顾好孩子们,”乔司南有条不紊。   天知道,他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心里的恐惧。   是的,恐惧。   乔正宸对黎洛的心思,他比谁都清楚。   可正因为清楚,所以才更加害怕。   那样的疯子….,比谁都更加丧心病狂。   夏唯朵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这个男人,临危之中,虽然不乱,可那份实打实的担忧,还有疼怕,让她连半句责备的话都已经说不出来。   如今,所有人都只希望黎洛平安,再无其他杂念。   “云端和summer都在我的公寓里,有保姆看着,我把花花带过去就好,”她抬步往楼上走。   楼梯口却传来噔噔的脚步声,乔花花从楼上下来,连鞋子都没有穿,直接掠过夏唯朵的身边,奔进乔司南怀里,“爸爸——”   刚刚搂紧乔司南的脖子,向来倔强的小小男子汉居然就哭了出来,委委屈屈,让人心疼极了。   眼泪大滴大滴地落进乔司南脖颈里,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养眼,却又让人心酸。   乔司南抬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西瓜头,声音轻柔,“爸爸在,花花不哭。”   “爸爸,”乔花花抽噎得更凶,“妈咪会不会很害怕?那个地方真的很黑啊.....会不会有大老虎把她吃掉啊?!”   乔司南心口一抽,将儿子抱得更紧,亲了亲他的小脸蛋,“你先跟夏阿姨回去,跟summer和云端玩。我保证,很快会找到妈咪。”   “很快是多久?”   小家伙并没有那么好糊弄。   “就是.....”   他突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连自己都安抚不了,他如何能安抚好孩子?!   夏唯朵上前,想要从乔司南身上接过乔花花,“阿姨带你先去玩,爸爸说很快,就是没有多久的意思。”   “不要!”   乔花花十分倔强,将乔司南的脖子抱得更紧,“我要和爸爸在一起,保护妈咪!”   “花花,听话.....”,夏唯朵还要再说。   可乔司南却抬手,阻止了她。   他看着乔花花,看着小家伙还挂着泪珠的那晶亮眼神,“真的不去吗?”   乔花花挥了挥拳头,“不去!我要找妈咪!”   刚才他们在楼下说的话,他已经全部听了进去。   乔正宸?   那不是自己的小叔叔么?   他不懂为什么他要把妈咪带走,可对于他来说,任何人,欺负了自己的妈咪,那就是敌人!   乔司南抿唇,久久,应了一声好。   ————————————————   夏唯朵离开以后,就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在偌大的厅内,相拥。那画面,颇带了几分相依为命的味道,看得一旁的小素捂着嘴巴,想哭。   若是小姐在.....,这画面就完美了吧.....   乔司南抱紧花花,脸上终是闪过一丝疲惫。   这十几个小时里,他甚至不敢合眼,也不敢停下思考。   只要一停下,就是无穷无尽地,会想到黎洛的种种…..   她的娇嗔,她的柔婉,她的清雅,还有....她的所有所有…..   每想起一处,心,就会更痛一分。   他已经,再也经受不起任何的失去了……   莫锦云很快回来,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被‘请来’的李璇。   接近一年未见,李璇倒是收敛了许多,至少认清了这个家中,谁才是说话能做主的人。   见到乔司南,她也不敢恼怒,反而伪装得十分客气,“司南,前几日还在和奶奶聊起你,最近还好吗?”   乔司南淡淡地看着她,“知道乔正宸在哪里吗?”   李璇一愣,“他不是和叶婉在旅游吗?这死孩子,去了一年多了,怎么还不回来。我.....”   见她样子,根本不像是在撒谎。   对于乔正宸的变故,乔家的长辈都是不知道的。   乔司南轻扣花花的脑袋,将小家伙交给一旁的小素,“先带小少爷去吃点东西。”   “好。”   “司南,你找我来,是做什么?”,李璇看着他,“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二妈,急什么?”,乔司南抬步,拦在她面前,“记得小时候,你把我和母亲关在乔家的仓库里,当时让我母亲选一个,是我先出来,还是她先出来的事么?”   李璇脸色一白,“那事都过了这么久了,也不至于要秋后算账吧?”   “当然不至于,”乔司南眸瞳深深,看着她,“只不过这样的选择题我觉得也挺有意思的,不如我们也来玩一玩吧。”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请你老人家暂时在我这东来苑做做客,其余地方,就不要去了。”   乔司南挥了挥手,一旁的乔飞立刻将李璇请到了后边的客房内,利落地挂上了锁。   始终站在一旁的莫锦云终是出声,“还需要做什么准备么?”   “自然要做,”乔司   南迎视上他的目光,“不过,这一次,只需要我一个人做就好。”   “你要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窗外斜阳西沉,很快,黑夜便笼罩在了乔宅的上空,黑压压地,让人看不清这个世界。   就在所有人夜未眠的时候,客苑内的客人,也同样睡不着。   童宁倚在二楼窗边,看着乔家那方人工湖发呆。   许多年前…..   或许她不应该跌入那湖中,如此,便不会跟乔司南有那么多的纠缠。或许应该更早一点,在他去天台的时候,她就不应该倔强地跟着。   如此,也不会有今日的种种痛苦……   轻叹了一口气,身后似有脚步声传来,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到一把声音——   “童小姐,需要用宵夜吗?”   身后有人低低出声,像是乔飞安排来伺候她的管家。   童宁旋身,“不用,我不想吃......你?!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要借你来用一用——”   来人直接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口鼻,等童宁不再挣扎之后,才将她拖出了客苑,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切,无声无息,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PS:看盗版的朋友们,我可以理解你们嫌充值麻烦或者说想省点小钱的心态,我也可以理解在你们省钱的同时也就是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的这一行为,但是,请你们偷偷看盗版,千万不要再加我Q找我要小剧场看,也不要在看盗版的同时混进我的群里,或者是来我的评论区大放厥词好么?!一分钱不花,还想指手画脚,小剧场也要看,免费番外也要看,还喜欢说七说八,动不动就这样那样!大过年的,惹得作者心塞,骂起人来多不合适?!!!请互相尊重!谢谢!   ☆、小蝌蚪找妈妈!   黑暗中。   水滴声依旧从头顶垂落,地板上的青苔让伸手触摸到的人更加心惊。   黎洛努力瑟缩在墙角,连抬手去摸一摸自己脖颈上伤口的力气都没有硌。   乔正宸撕咬的时候用了全力,是以那伤口极深,而且在这样的环境下,早已炎着了,她此刻已经开始发烧,眼前模糊,脑中开始出现空白—狗—   不远处,黑暗里,那个人的呻.吟声还在幽幽传来——   被他咬住的时候,她在情急之中用膝盖顶伤了他的要害,他瞬间放开了自己,然后躺在地上细碎呻吟,最后成了猛然的嘶吼…..   听那声音,更像是电视里的那种毒瘾发作的人才有的症状…..   她庆幸,他身染毒瘾,却又害怕他一会儿会更加癫狂…..   若是那样…..   黎洛虚弱地咬住自己的下唇,若是那样,她便也愿意在这个黑暗的地方一头撞死。   但愿,乔司南一辈子都不会找到自己吧…..   她用力,用自己的指尖抠在身后的墙壁之上,保持着自己的最后一丝清醒…..   迷迷糊糊之中,那边的人呻.吟声似乎停了,然后有脚步声,朝她的方向重重传来…..   乔正宸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   “洛洛....,我有礼物,想送给你。你一定会喜欢。”   ……   翌日,晨起。   整个乔宅一片静谧,东来苑内,乌云几近压顶。   没有人注意到客苑内的那位娇客已经于昨夜失踪,就像没有人能够把自己的精力再转移到其他地方一样。   所有人熬了一夜,待到天明,终是看到有人从外面回来——   莫锦云到东来苑中,对着乔司南,轻轻摇了摇头。   心,微微沉了下去。   接着,是洛锦书——   他的回答,和莫锦云一样,“没有人见过乔正宸。”   他像是从洛城凭空消失了一般。   最后进来的,是年舒——   “叶婉已经答应赶回来,但是她在非洲,需要一点时间。她昨天说了几个地方,我都已经让人找过了。没有。”   “那些餐厅,还有酒店,以及游乐场,都是他和叶婉曾经去过的地方,”年舒补充道,“怎么办?!”   一夜的光景,她已经记得嘴角都起泡,这里的每一个人,也都不比她轻松。   乔司南蹙眉,眸光深深地看着窗外的早春艳色,却是触目灰堆,一切,再无半点明媚。   乔正宸最想要的是叶婉无疑,若是要祭奠他的爱情,按照一般人的思维,他应该会选择去那些地方。   若是要威胁叶婉回来,他也不会不跟外界联系。   可现在…..   心中有一个最坏的猜测一闪而逝,只是一刹那,已经让他脊背生出冷汗。   猛地甩了甩头,摆脱了那个最坏的认知。   他转头,“继续找吧。”   所有人分头行动,再度只剩下他一个人。   乔司南垂眸,将手中的手机握得更紧。   洛洛…..,你怎么样了?!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小素一脸焦急地奔到乔司南面前,“大少?有没有见到小少爷?”   花花?   乔司南蹙眉,“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刚才他在湖边玩,说要喝水,我就回来给他拿水,”小素急得眼泪直掉,“结果我倒好水出去,小少爷就不见了,我问了好几个在湖边的园丁,都说没看见!”   ———————————————   乔司南眉目一凛,朝门外匆忙奔去。   乔宅人工湖边垂柳依   tang依,阳光洒洒,却没有半点花花的影子。   只余下乔花花坐的小红板凳,在湖边孤零零地立着。   湖边还有春日的小蝌蚪,围着水草吐着泡泡,小素带着哭腔,“小少爷还说,自己也要做小蝌蚪,早点把妈妈找回来!”   乔司南心下一紧,盯着岸边,却见周遭没有水溅的痕迹,花花应该是没有掉进湖里,他又环顾了一眼四周,“刚才你们在做什么?”   小素抽噎,“小少爷一直在玩。”   “我是问你他在玩什么?!”,乔司南声音森寒,吓得小素瑟缩了一下脖子。   “在玩....在玩弹弓,”小素忙道,“还不停地嘟囔,朝一个方向猛射——”   乔司南直接抬手,用指尖点了点小素的肩头,示意她闭嘴。   然后坐在乔花花的小凳子上,“朝这边?!”   小素点头。   乔司南眯了眯眼,放眸望去——   花花刚才坐的位置,正对乔正宸以前住过的南梧苑。   他起身,身后跟着哭哭啼啼的小素,一路大步流星地走过人工湖,一把推开那尘封已久的大门——   李璇跟老太太住在佛堂,乔正芸外出旅游许久,这里,不曾有人来过。   可积满灰尘的地上,却有一串小脚印。   乔司南心口略略松了松,出声轻唤,“花花。”   没有回应。   他直接撇下小素,径直走入屋内——   很快,便觉得不太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又一时说不上来。   屋内的家居摆设,都是几十年不变的款式,除了架子上多了一些照片——   是乔正宸和叶婉的婚纱照。   他懒得看那些照片,只快步上楼,在每一个房间里面都仔细寻找了一遍,却还是没有找到乔花花。   难道自己刚才在门外看到的那串小脚印不是花花的?!   他又唤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应。   乔司南下楼,想要出了院子,却陡然发现——   一向摆在南梧苑客厅内的一尊水晶观音,似乎位置不对。   李璇信佛,这观音像还是当年老太太给她的,很是看中。   除了孩子鲁莽,大人不会轻易去动。   他连忙旋身,朝那观音像的后堂走去——   果然,又在那里看到了小脚印。   这一次,脚印一路通往南梧苑的地下酒窖。   乔司南快步沿着台阶往下走,一把推开酒窖的门,打开灯,就看到了在靠在墙壁上,已经睡着了的乔花花。   小家伙手里还握着弹弓。   他松了一口气,上前,轻巧用力将花花从地上抱起,可谁知这一动,小家伙便有点醒了,立刻惊觉地拿着弹弓,在看到乔司南的脸之后,才将弹弓收了回去,“爸爸。”   他迷迷瞪瞪地搓了搓眼睛。   “怎么跑这里来了?!”   “你们说是小叔叔带走了妈咪,我就来这里找他,我要找他算账!去他妈的!”   乔花花爆了一句粗口,乔司南想笑,却笑不出来。   孩子的心性最直接,知道乔正宸曾经住过这里,所以就来这里找。   可事情,哪里会有那么简单?!   他将花花抱紧,“下次不可以自己跑掉,爸爸会担心。”   乔花花抱紧他的脖子,轻轻地在乔司南面颊上亲了一口,“花花记住了。”   “嗯,”乔司南抬步,往酒窖楼上走去。   可刚刚走了两步,他目光便定然地落在了台阶之上——   这一次,他终于意识到了是哪里不对!   刚才进南梧苑的时候,所有的东西上都蒙了灰尘,却只有一些东西上没有——   那些婚纱照!   >   叶婉和乔正宸的婚纱照,总过有几十张照片,却一点灰尘都没有!   心中灵光一动,他快步出门,将花花交给小素,“带小少爷回东来苑,不准再出来半步!”   小素被他眼中的冷肃吓了一跳,连忙抱住乔花花就跑。   乔司南则旋身,吧嗒一声,反手,毫不犹豫地将南梧苑的门从里面锁住——   PS:今天家里请吃团圆饭,来了好多客人,从早忙到晚,脚没怎么沾地,累成狗了,o(╯□╰)o,只写这么多了,明天尽量恢复原字数更新。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今年过年依旧和去年一样,咖咖不断更,不请假。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   ☆、爱江山更爱美人   乔老太爷一生戎马,战功赫赫,是以和平之后,将乔家大肆改造了一番——   按照老爷子的说法,和平年代需得想着战争时期,所以乔家里里外外被他改造得固若金汤,就连地下,也全副武装了起来。交错纵横的地道一直是乔家的一个秘密,可那地道,也是乔司南童年时期的玩耍场所。   此刻,他站在南梧苑的酒窖中,轻车熟路的地道的某一个出口打开些。   地下依旧黑暗,带着扑面而来的潮气,长臂撑地,他轻松跃下。   地道幽深,只够两个人并肩而行,地面的青砖长满了青苔,墙壁上原本用来照明的应急灯已经有许多坏掉了,只余下两三盏好的,被他打开—桕—   百余米长的尽头处,有一扇半开的铁门!   乔司南心口微微缩进,尽量将自己的脚步放轻,然后朝那铁门方向走去。   吱呀一声,年久失修的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回弹到墙壁之上。   他面对的,依旧是黑暗的,长长的地道。   乔司南蹙眉,站在原地。   这个位置,对应到地上的话,应该正对着南梧苑的温泉,前面有左右两条路,他掏出手机调成静音,然后打开灯光,看了一会儿路口,最后,选择了左边的一条路。   左边这条路尽头正对南梧苑的主楼,尽头有一个约莫十多平米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是一个通向其他院落的中转间,乔家的地底下,也是连通着的。在监狱的那段时间,他晚上就是从外面进入入口,回到东来苑找黎洛的。   乔司南再度放轻脚步,朝前走去。   水滴声穿过潮润的墙壁,滑落在他脚底,将来时的痕迹一并掩盖。   门,就在尽头处。   他靠着墙壁,尽量贴住木制的门板,想要听清里面的声音——   很安静,安静得依旧只能听到水滴声。   乔司南蹙眉,手落在门把上,吧嗒——   门被猛然推开,门内的应急灯却在此刻同时被点亮——   “大哥,好久不见!”   乔正宸的声音幽然传来,如地狱的魔鬼!   —————————————————   乔司南立在原地,强忍着刺眼的灯光,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乔正宸站在另外一个出口,背对着墙壁,他的手臂死死扣着黎洛!   紧绷了几十个小时的心脏在这一刻得到了一点放松,却又被拧得更疼更紧——   她虚弱极了,只是看着他,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也像是认不出他来了。可那瘦得只有他半个巴掌大的脸上,却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像是在发烧。   “你对她做了什么?!”   垂在双侧的手倏然收紧,乔司南一拳砸在身边的墙壁!   年久失修的墙壁上有泥土脱落,砸在地面上。   乔正宸阴森地看着他,“你猜呢?我的好大哥......”   他抬手,将另一只手中的枪管拿起来,抵在黎洛的太阳穴上,“一个男人,面对自己心仪已久的女人的时候,除了哪种事之外,还能做什么?!”   乔司南浑身一僵,看着黎洛被撕破的领口,还有那无神的双眸,心口猛然地,像是被灌进了一阵冷风…..   他的洛洛…..   乔正宸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侧脸,在黎洛脸颊上舔了一下,“大哥,大嫂的身体….真柔软....,很美.....,很销.魂,大哥,你可真是艳福不浅。”   乔司南握紧双拳,额际青筋暴突而出,似随时都会冲上去,将乔司南碎尸万段!   黎洛被乔正宸的手臂压得喘不过气来,半晌才恢复一点意识,看到乔司南,她先是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然后又有隐隐微光从眼底渗出。   那光如细密的针,扎得乔司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隔着十余米的距离,却轻轻地,对他摇了摇头,那个动作,像是最后的辞别。   身旁的乔正宸讥讽   tang一笑,“大哥,大嫂是在叫你不要过来,说这里危险。”   乔司南眸瞳凉如寒冰,盯着乔正宸的四周。   “大嫂.....”,乔正宸将黎洛摁得更紧,“你说,我该说你什么好呢?明明都已经是我的人了,偏偏还这么向着大哥....,多不好?!”   那一句我的人,将黎洛的神经几乎要搅碎!   她下意识地抬眸,对上乔司南的眼睛——   “司南——”   隔了许久,她终于喊出这一句。   她看到了;   看到了他眼里的痛苦;   也看到了他眼里的怜惜…..   黎洛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咬牙,“乔司南.....,别过来!我已经不干净了!”   乔司南心口一抽,灌进的冷风因为她这句话突地凝结成冰,他靠近墙壁之上,仿佛想要寻找到一点力气来支撑自己的身体,过了许久,才找出一点点力气,看着她——   “你是我的乔太太,”他笑得慵懒随意,说出的话却霸道得紧,“到死都是我的乔太太!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人了?!”   乔太太.....,这三个字突然变得好遥远,好锥心。她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他。   眼角,有温热的泪滑落,落进嘴里,是最苦最苦的涩然。   乔正宸嗤笑一声,抬手,似极为怜香惜玉地擦掉黎洛腮边的泪,“乔司南,若你不相信,我可以跟你好好讲一讲,我在这个房间里,是怎样一遍又一遍地疼爱她的.....”   他抬手,将黎洛的衣领往下又拉了一寸,露出脖颈上的深深齿音,还有嫣红的暧.昧痕迹,“我疼她疼得很用力,对不对,大哥?!”   乔司南眼眸刺痛,不去看那痕迹,侧脸,看向一旁,“洛洛.....别怕。”   黎洛咬牙,凝出最后的气力,“乔司南,你滚!我不想见到你!你跟别的女人去外面一去就是一年,不管我的死活!现在却又来假惺惺地想救我吗?!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恨你!我今天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都是你!”   她的声音森寒,像是裹了霜雪。   可落在他的耳中,却是别番滋味…..   没有人注意到,她此刻垂在身侧的手掌心中,指甲已经刺破皮肉….,带来延绵的痛…..   乔司南抬眸,侧脸,终于迎视上乔正宸的目光,“既然你说她是你的人了,那你舍得对她动手么?!既然已经是你的人了,那么你可以带她离开。这地道的出口那么多,不止我这边一个。你带着她,走!”   乔正宸握住枪托的手微微一顿,旋即,笑出声来。   “大哥.....,我只是玩一玩你的女人而已,我不想把我自己也搭进去.....,不如你把我的女人找来?我和你换?!”   “叶婉?你别想了!”,乔司南侧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光,“她已经在国外结婚生子!她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你现在只有一个黎洛,要不要,全在你!”   乔正宸瞪大眼睛,枯瘦的脸颊上是一片灰暗,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眼里最后一抹亮光被一点一点地抽离开去.....   他看着乔司南,努力地消化着他话里的消息,“她嫁人了?!”   还有孩子了?!   怎么可以?!   怎么可能?!   乔司南悄然往前一步,很快稳住身体,不让人察觉,“不相信么?!”   怎么去相信?!乔正宸情绪开始激动,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你撒谎!”   “其实我也不相信,”乔司南语气突然平缓下来,眼睛却始终盯着乔正宸手中的那把枪,“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没有求证过。至于真假程度,我想需要你自己去求证。你从这里出去,去求证!”   那枪很大,乌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的太阳穴。   她,一定很怕…..   “求证?!”   乔正宸喃喃重复着乔司南的话。   “对!你要自己亲眼去看,若是她没有结   婚,你可以把她重新追回来!”   乔司南说完,目光陡然一缩。   黎洛在乔正宸的臂弯里,已经有些支撑不住,朝地面下滑而去——   乔正宸手臂被挂住,偌大的重力让他陡然清醒过来,猛然一把将黎洛提了上来,重新扣在自己怀里——   “多谢大哥提醒!”,他的声音里,恢复了刚才的冷然,“这件事,我会去求证,可是,我要先做完一些我喜欢的事,然后再去找她。”   乔司南脚步微微顿住,“你喜欢的事?或许我们可以商量一下,乔家的股份,还是那些医院?或者你还有别的要求?!”   他没有要求对方直接放开黎洛,连这样的话,也不能说。   因为那样,无异于只会更加刺激乔正宸。   “呵——”,乔正宸拉长尾音,十分讥诮地看着乔司南,“大哥,你是在求我?原来不可一世,从来都以自己为中心的大哥,居然会求我?!”   乔司南坦然,“你喜欢怎么理解,都可以。你若有要求,尽管提出来便是。”   “要求么?”,乔正宸将手枪紧了紧,“不是没有。”   “那便说出来!”   “我要乔家的所有财产。”   “好!”,他答得毫不犹豫。   “空口无凭,”乔正宸看着他。   乔司南拿出手机,“这是卫星电话,在这里也有信号,我马上安排。”   在乔正宸的目光下,他从容地打电话给自己的经理人,“把乔家所有的股份,我手中的,还有黎洛和乔花花手中的,全部过户到乔正宸名下。”   那边的人吃了一惊,似乎提出了疑问。   “立刻办。”   乔司南吐出三个字,威压逼人。   然后,他摁下免提——   半刻之后,那边的人开口回复,“乔先生,已经全部办好了。”   乔司南利落地切断电话,“如你所愿。”   乔正宸站在原地,唇角微微上扬,像极了一只阴谋得逞的,阴沟里的老鼠——   “看来大哥还是爱美人,不爱江山。”   “还有什么要求?”,乔司南盯着黎洛,一瞬不转。   “大哥——”   乔正宸幽然开口,“我喜欢的,从来不是钱。我要的,只是一个确认——确认你心里的那个女人,是谁。不过.....,我觉得这个确认还不太够。不够好玩。”   “你想做什么?!”   “我准备了一出好戏,大哥,你和我一起欣赏欣赏吧。”   乔正宸对着另外一边的出口,“出来!”   中转间的侧道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一个身影被人从侧道推了出来,直接推到乔正宸旁边——   是童宁!   她怎么会在这里?!   推她进来的人快步离开,脚步声又慢慢变远,整个地道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乔司南震惊地看着她,“宁宁?!”   “司南——”,童宁被绑住双手,又被乔正宸很快扣住脖颈。   “司南,有人把我从客苑绑过来的!司南,我不想死,司南——”   她哭花了脸,整个人抖如筛糠。   “乔司南,”乔正宸将她和黎洛摁在地上,枪,同时抵在了两个女人的脑后!   “二选一,这个游戏好玩吗?”   “你不觉得有些老套吗?”,乔司南声音依旧平静。   “对付你,够了,”乔正宸慢条斯理地用枪指了指黎洛的脑袋,“这个女人,给你生了儿子,还是你合法的妻子。但是她已经不干净了,被我睡过了。”   然后,又侧向童宁的一边——   “这个女人,是你的青梅竹马,曾经被你推下楼,差点死掉。这也算是捡回来的命了,捡了这条命,救了你儿子,也免去了你的牢狱之   灾。”   他平静地述说着,因为是别人的故事,所以,他更加平静。   说完,才抬头,对上乔司南的目光,“给你五秒的时间,告诉我,你选择让谁继续活下去?!童宁,还是黎洛?!说!”   他直接将枪上膛,拉开保险栓,没有给人任何犹豫的时间,空气都凝固下来——   “五——”   “四——”   “三——”   “二——”   “一!”   PS:昨天我的作者后台抽风啊,我从12点搞到接近1点,都没有搞出来,打开就是乱码,乱码,今早起来,还是乱码,乱码,看得我眼睛都糊了,我一直登陆,退出,登陆,退出,换IE浏览器,换电脑,重启,都不行!!!!最后只能请了高手出马,搞定了问题。今天更迟了,大家见谅。2月18(明天)的更新,恢复到原来的老时间,也就是今晚的12点过就更,多谢大家支持,么么哒!!!!!另外,微信群的VIP读者们,你们说的新年活动,大概什么时候搞?还有其他读者,要加微信群也可以。QQ群是,先加QQ群,然后再进微信群。加QQ群的时候,记得填写自己的 名字。只收支持正版的读者哈,大家见谅!   ☆、祝大家新年快乐,么么哒!   五秒的时间,不长。   可对同时被枪指着的两个女人来说,却是生命里经历过的最长的时间。   她们同时抬眸,在这五秒里面,同时看向乔司南——   带着同样的不舍,同样的惆怅,还有,同样延绵无尽的痛….桕.   他站在原地,指尖用力蜷缩成一团。   乔正宸满意地勾唇——   “乔司南,你输了。”   乔司南抬眸望向他。   “你第一时间没有回答出来我的问题,你,已经输了,”乔正宸笑得张狂,“你心里爱的人是谁,你就应该回答我,你想要谁活下去,你的直觉会告诉你答案。很可惜,你却没有回答。”   他抬手,指了指乔司南心脏的位置,“同时住两个女人,是不是有点拥挤?!若是我,我会毫不犹豫选择叶婉!”   “可惜我不是你,”乔司南淡淡开口,“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   人命不是儿戏,他能选择谁?放弃谁?!   他有资格么?!   天平的两端,不一样的性质,却是同样的贵重!   乔正宸微微一愣,旋即大笑出声,笑声回荡在空荡的地道中,森寒刺骨,“乔司南.....,或许你还是没有改过.....,我就知道,你不是为了那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的人。”   说罢,他用枪托砸了砸黎洛的肩头,“有没有觉得自己爱错人?或许你一开始嫁给我.....现在也会很幸福,对吗?”   黎洛双膝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双臂强撑住自己的身体,颤抖得厉害——   “谁知道?或许我会更加后悔,”她咬牙,却几乎连倾听自己声音的勇气都没有——   “乔家这样的地方,哪个女人愿意进来?嫁给乔司南本就不是我所愿,嫁给你乔正宸,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抬头,眼睛大大地看了乔司南一眼,眸子有里无尽沧痛,“还不是一样后悔?!没有区别!”   话,说得决绝又坚定,让人的心口似被摁上了一块滚烫的铁板,动一动,都觉得煎熬无比。   乔司南的眼神,却始终落在她和童宁之间,没有任何的偏移,没有任何情绪.....   他看着乔正宸,神色依旧清明,只有那垂在身侧的手,依旧紧握成拳,上面的关节处如小钢珠一样粒粒突出,似随时都要爆裂出来!   “乔正宸,”黎洛挣扎了一下,想要摆脱他的钳制,“你人面兽心,根本就是个魔鬼!我死都不会看上你!叶婉曾经说过,她倒了八辈子的霉才跟你在一起!她.....”   提及叶婉,身后的人果然又激动起来,抵住黎洛的那管枪支又狠狠往前推送了一分,直接扣在她的心脏处——   “黎洛,你想死么?!”   “不想!”,她应得大声,“我不想死,我也不想为了乔司南这样的人去送死!所以.....,你别杀我!”   她转身,“求你——”   乔正宸一怔。   记忆中的黎洛,孤高,清冷,不轻易屈服,却也全心全意呵护自己在意的东西。   这样的求饶,那眼里的哀求,他从未见过——   可就是这一愣之间,黎洛反身,直接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大腿之上——   猛然的疼痛让乔正宸瞬间清醒过来,抬手一枪就要打在黎洛的后背之上——   她也同时松开,转头,看向乔司南,这一眼,不舍,还有….解脱!   砰——   电光火石之间,乔司南来不及上前,这一枪,却震得他心神俱裂!   似在看一场哑剧——   不过几秒的时间,一切,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黎洛被童欣狠狠一推,整个人踉跄着朝前跌出好几步的距离,而乔正宸的那一枪,直接打在了他自己头顶的天花板之上!   童欣用头撞在了乔正宸的胸膛上,整个人压住了他拿枪的手臂——   乔司南一把抱起黎洛,将她护在了身   tang后的墙角处,乔正宸手中的筹码,瞬间从两个,变成了一个。   他的游戏,玩不成了!   黎洛力气耗尽,滚落在墙角,只抓住乔司南的衣角,“司南,救她,救她......”   乔正宸暴怒,直接一枪穿过童宁的肩头,血像是开了花一样,染红她的胸襟——   “司南——”   童宁呼吸局促,大口地喘息着,想要摆脱乔正宸的控制,却发现自己再无半分力气。   身体里的血液,在一分一秒地流走——   她看着远处的乔司南和黎洛,唇边缓缓挂起一抹决然的笑——   知道自己输了,所以,她要放手一搏。   知道自己输了,所以,她即便输得彻底,也要他,记住自己…..   永远,永远地将自己放在心中的一个角落。   那个角落,永远属于她童宁!谁也夺不走!   乔司南眸中辰光倏然僵冷,全身紧绷肃杀——   “乔正宸,要是童宁死了,你也走不出去!”   乔正宸毫无所谓一笑,“大哥,你可真多情,你以为,你们就能安全逃出去了吗?!”   空气里,渐渐弥漫出一股子火药的味道。   乔司南凛眉,“你别忘了我们上面是乔宅!你母亲还在乔宅里面!”   这个疯子!   空气中那火药味乔司南再熟悉不过,那是小时候自己偷偷跑到地道尽头,看到的爷爷储存的那些弹药的味道!   他,想要炸掉乔家么?!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少!”   是乔飞!!!!乔司南心口略略一松!   他快速地走到乔司南身边,一把将手中拽住的人扣紧,“人带来了!”   乔飞带来的人正是李璇!   乔司南在进入地道之前就做出了布置,乔飞是听到了刚才的枪声才最终确定了他们的位置。   还好,不算太迟!!   只是童宁…..,那枪伤颇深,已经有血流不断流出,再不止血,只怕……   “正宸?!”,李璇难以置信的声音已经划破他们的耳膜,整个人抖得像一片枯索的落叶,“正宸?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见到自己的儿子如同鬼魅一样站在自己面前,浑身是血,李璇几乎要昏厥过去!那是属于一个母亲最深的绝望!   乔司南在自己身后对乔飞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寻找时机带黎洛先走,他自己则取代乔飞的位置,扣住李璇的肩膀,“我跟你换人。你母亲,跟童宁,孰轻孰重,你应该分得清楚!”   乔正宸看着乔司南手中的李璇,目光中露出歉意和沧然,“妈....”   “儿子,”李璇已经哭了出来,“儿子,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还有,童宁为什么会这样?!你放开她,妈妈带你出去,我们离开这里,离开乔家——”   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却知道这件事一定和乔司南黎洛脱不开关系,细想一下乔正宸以前对黎洛的感情,也能猜出大概来。   “妈,叶婉走了.....,叶婉真的走了......”   乔正宸空洞地看着前方,只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像个迷了路的孩子,“她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没有叶婉,我们还可以找别人——”,李璇声泪俱下,已经快要崩溃,“妈妈保证,一定给你找一个最好的老婆,我.....”   “我不要,我就要叶婉!!!”   乔正宸对于女人,总是有着异样的执着....与其说是爱情,倒不如说是疯狂的执念!   母子对话之间,乔司南却趁着机会,将李璇一步一步地带着,朝乔正宸一点一点地逼近——   十米——   九米——   八米——   最后,停在了离他只有五米的地方—   —   “乔正宸,换不换?都随你。”   乔司南抬手,将李璇的肩膀捏得更紧,故意让她发出痛苦的尖叫声——   “你,也只有五秒的时间!”   乔正宸看向李璇,挣扎,犹豫——   乔司南的手却在身后倏然下滑,猛然打了一个手势——   乔飞一把抱起已经昏迷不醒的黎洛,直接朝地道外面飞快走去,脚步声越来越远,很快消失。   乔正宸却突地如梦初醒——   “你爱的人,果然只是黎洛!”   “错,”乔司南立即否认,“我为谁留下来?答案你应该比我清楚!”   童宁虚弱的眼眸里,立刻迸发出浓烈的曦光,那是最深最诚的希望,她蠕动了一下唇瓣,含泪唤了一声司南。   乔司南看着乔正宸,“放开她。不然我跟你拼命。”   “是么?!”   乔正宸笑了笑,耸了耸肩,“乔司南,拿我母亲来换一个你不爱的女人,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啊?!嗯?!”   “换不换?!”,乔司南声音陡然变冷,一把扣住李璇的喉咙,让她连哭泣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咿咿呀呀地看着乔正宸,苍老的脸上不断有泪水渗出。   乔正宸咬牙,“换!”   “先把童宁给我!”   “你先放人!”,他抓紧手中的抢,指向乔司南。   “不如来玩一个小时候的游戏?一二三,看谁比较友爱?!”   小时候,乔远山总是喜欢将他们两兄弟凑在一起做游戏,想要培养他们之间的兄弟之情。   其中有一个游戏,就是数到一二三的时候,让蒙上眼睛的两兄弟同时牵起对方的手,然后一起往前走。   那时候他只想让自己的儿子兄友弟恭,可谁又知道,这兄友弟恭四个字对于本来就势不两立的乔司南和乔正宸来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所以乔远山的游戏,从来没有成功过。   此刻,乔正宸看着乔司南,最后,点了点头。   那是他的母亲,孝顺二字,始终在此刻占了上风。   乔司南勾唇——   “一!”   “二!”   “三!”   这一次,他们兜兜转转,终于完成了乔远山以前费尽心机想要完成的游戏——   同时放手——   李璇直接朝乔正宸狂奔而去!   而乔司南则抬手,一把接住了童宁——   她倒在他怀中的那一瞬间,安心地闭上眼睛——   “乔正宸,带着你母亲走!永远别回洛城!不然我不保证,我会不会杀了你!”,乔司南吼出一句话!   四个人同时放松了那么一秒钟的时间,可下一瞬,却又同时疯狂地紧张起来——   空气中的火药味,更浓!   乔司南看向乔正宸,“你要做什么?!”   可谁知乔正宸亦是一脸不解地看着他,“我——”   话还没说完,巨大的爆炸声已经从他们身后声声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紧,最后,直逼他们所在的密室——   砰地一声,有火球已经蔓延了过来——   没有时间再进行任何的思考,乔司南一把抱住童宁,直接往出口的方向狂奔而去,而身后,惨叫声剧烈的传来!   那是属于李璇的声音!   灼热,滚烫,擦过他背后的衣衫,掠过身后的皮肤,带来一片灼痛!   空气里,除了火药味,还有皮肤被烧焦的味道!   乔司南咬牙,将童宁抱紧——   可身后的火龙却已经逼迫而来——   砰地一声巨响之后,手中的童宁被气浪震脱出他的臂膀,甩出好几米的距离——   火龙直接窜出地面,冲入云霄!<   /p>   乔家的地面被震动,而南梧苑,则在这巨大的爆炸声中轰然坍塌,压住了下面的一切——   在黑夜里,如一个被暴力拔出的毒瘤一样,留下巨大的疮痍,震碎了所有人的心!!!   同一时间,黎洛被乔飞推进乔家医所的大门,“医生,救人!!!!”   同一时间,睡在东来苑里的乔花花突然惊醒大哭,“爸爸,妈咪——”   同一时间,老太太乔蓉手中的佛珠突然一顿,有泪从老人的眼圈滑出,“该来的....,还是来了.....”   同一时间,洛城的人都看着那火光冲天的乔宅,“乔家....百年豪门,气数是否要尽了?!”   同一时间,有人在废墟之下,停止了呼吸,还有人苦苦挣扎.....   同一时间,也有人从地道的另一端出口一跃而出,将自己的身影湮没在乔宅浓浓的黑暗之中.....   PS:祝大家新年快乐,合家欢乐!去年除夕,我有你们!今年除夕,依旧有你们陪伴!以后让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一路相伴到老!爱你们!!!   另外,今天有好几十个亲来加咖咖的VIP读者群,这让我很嗨森,但是....,这几十个里面,只有四五个亲写了你们的VIP账号!!!这是为什么呢?!!!是我没有说清楚的缘故吗?!!所以请大家加群一定要正确填写自己的 VIP账户名。比如:我叫图咖咖,我在加群的时候,验证消息就填图咖咖三个字就可以了!(有的亲居然填写了一排字,内容是:您的 VIP账户名),如此原汁原味地给我复制过来,我也是醉了!一定要正确填写自己的账户啊,不然真过不了啊啊啊啊啊!下次抽奖神马的,真的没你的份啊啊啊啊啊!!!群号是!!!早加早嗨森啊!!!!!   ☆、洛城女人都羡慕她!   空气中浮动着干燥暖风,拂过肌肤,带来洒洒的暖意。   黎洛微微动了动手指,陷在黑暗里,艰难地开口——   “司南?!棱”   猛然睁眼,却发现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矾!   她抬手抚摸自己的眼睛,却只触碰到坚硬的物体——   “别动——”   是年舒的声音!   她摁住黎洛的手,“医生说你在黑暗里时间太长,眼睛受不了光线的刺激,需要慢慢适应.....”   黎洛松了松手指,“舒舒——”   听到这样的声音,她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安全了…..   可此刻,她最想听到的,却是乔司南的声音,“他呢?”   “谁?”   “司南!我看到他回来了!你们叫他回来的?!”   “是。”   “他人呢?!”,黎洛摸索着年舒的手臂,打算从病床上下来。   年舒连忙摁住她,看着她脖颈上的那一片青紫,还有那森然的,已经红肿发炎的牙印,忍住自己的眼泪,尽量说得平缓淡定,“他还好。”   “他是不是受伤了?!”   受伤?   应该是吧。   年舒摁住黎洛的肩膀,“你先好好休息,等你眼睛好了,再去看他吧。他现在也还没醒来,不过伤口不重,你放心。”   黎洛松了一口气,“花花呢?他有没有哭?!”   年舒想起乔花花哭得红红的大眼睛和那满脸委屈惊怕的神色,心口又是一堵,“那小子跟云端和summer玩去了,不在乔家。”   “哦——”   黎洛往下轻躺,触碰在枕头之上,牵动脖颈上的伤口,疼得皱眉,却没有出声。   她任凭年舒将身上的被子拢紧,“舒舒….,要是司南过来,你一定要叫醒我。”   接近一年未见,她疯狂地想他,念着他。   在地道里,隔着那么长长的距离,她又那么虚弱,甚至都没有将他看清楚。   可他身上的温度,还有指尖的纹理,还有....那坚实的心跳…..   她心里的每一寸,都在疯狂地想念着…..   年舒拍了拍黎洛,将她手臂上的安神针剂剂量稍稍调大,看着她安睡过去,才悄然转身,从病房里退了出来。   门外,乔花花依旧守在门口,手里还捏着自己的小维尼熊玩具,毛绒绒地。   小胖脸一夜之间像是瘦了一大圈,委委屈屈地捏着小熊的尾巴,可怜兮兮地看着年舒,“我什么时候才能进去看我妈咪?”   小家伙哭闹了一夜,连嗓子都哑了。   “等你好好把小素熬的粥吃完,”年舒蹲下身,像面对一个男子汉一样拍了拍乔花花的小肩膀,“医生说你妈咪明天就能摘掉眼罩了,到时候我让你去见她。”   “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乔花花脸都哭花了,却不肯洗脸,一张笑脸脏兮兮的,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你乖乖吃饭,明天嗓子也恢复了,到时候你妈咪才不会担心。”   乔花花乖巧地点了点头,“那我爸爸呢?”   “明天见到你妈咪的时候,不要问这个问题,”年舒将乔花花贴在额头的小碎发理了理,“你爸爸还在公司加班。”   “哦。”   乔花花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病房,才心甘情愿地跟着小素走出医所,回到东来苑。   年舒蹲得脚有些麻软,撑住膝盖正准备起身,身体却一软。   下一瞬,她被人扶住——   是莫锦云。   他神色之间有淡淡疲惫,身上的白衬衫也沾染了一层细细的灰尘,可那五官,却依旧是该死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好看。   年舒挣开他扶住自己的手,淡淡往后退了一步,连一句谢谢都不   tang打算说,直接走人。   “不谈一谈么?!”,他抬手,拦住她的去路。   “没时间。”   她甩了甩自己的马尾,朝前走去。   “不如我去告诉乔家的小少爷,刚才你说的话都是骗他的?!”   年舒差点撞上门口的玻璃门,“你想怎么样?!”   “你装成佣人进莫宅,还没给我交代,你到底想去莫宅做什么?!”,他跨步在她面前站定,目光灼然,像是要将她烫穿一样。   年舒松下肩膀,抬手指向乔家的另外一边——   “莫锦云,我现在没时间也没精力和你谈,我的朋友住在医院里,她的老公生死未卜,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心情跟你谈?!”   他看着她,将她眼底的逃避收进眼中,“确定吗?”   “确定,”年舒深吸一口气,“你也看到了,乔家如今这个场面,黎洛能不能撑得下去?!我根本无暇分身,至于年氏,你要是想给年瑜,你就给!给了以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也别拿乔花花来威胁我,那么小的孩子,你忍心说,你就去说!”   说罢,她头也不回,直接抬步朝门外跨去,直奔那废墟之所在。   留下莫锦云一个人,眸色深深地看着她快然离开的背影。   这个女人.....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耐性!   而他,却也该死地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她!   真是没出息透了!   “莫先生,”助理匆匆出现,“挖掘队找到一具尸体,请你过去看看!”   莫锦云浑身一震,再也无暇思考,上前追上年舒,抓住她的手就往前跑——   “你干什么?!”,她还在挣扎。   “有发现!”,他吐出三个字,直接让她放弃了反抗。   两个人一路狂奔到南梧苑的旧址,站在一片废墟的一旁——   原来的建筑已经轰然坍塌成了一片瓦砾,埋住了所有的地道入口,残垣之中,有几台各种型号的挖掘机正在努力工作,还有他们从国外请来的专业搜救队。   就连警察都被莫锦云和南家禁止了插手这件事,他们所有的人,都在和时间赛跑,期待着一个奇迹的发生…..   带着安全帽的搜救队长从废墟之中跨步而来,“莫先生,发现了一具尸体,需要你们确认身份。”   莫锦云点头,手中握住的那只柔荑却狠然地僵了一下,年舒看向搜救队长指向的方向——   那残垣之下,露出一只手臂。   那只手,穿着紫罗兰色的衬衫…..   心口,猛然地被提了起来……   一旁的莫锦云将她抓得更紧,似在无声给予她力量,“过去看看才能确认。”   虽然她不喜欢,可却不得不承认,此刻有他在身边,已经给了她更多的力量和安全感。   年舒点了点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好。”   ……   医所内。   黎洛不知道自己又昏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却听到了身旁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换药瓶。   她艰难地张口,想要叫年舒的名字,却听到陌生的声音——   “真可怜。”   不熟悉的女声,应该是护士。   “怎么可怜?乔家的大少奶奶,几千亿的身家,人又漂亮又会生养,洛城哪个女人不羡慕她?!”,是另外一个陌生的女音,听声音,也应该是医所里的护士,“还有乔大少对她的宠爱,谁听了不嫉妒到发狂?!”   “你新来的哪里知道?!”,之前的女声突然压低声音,又看了床上戴着眼罩的黎洛一眼,像是在确定她没有醒来之后,才又开口,“羡慕个屁,她十有八.九就要成寡妇了!昨晚的爆炸,把乔大少二少都埋在地下面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出来!刚才听说又找到了一具尸体......”   “砰!”,她们面前的药盘被猛然掀翻,药品散落了一地,黎洛从床上下地,   连鞋子都没穿直接踩过那些碎片就奔了出去——   眼罩,被她猛然拉开,外面阳光刺眼,灼得她只能看见一片茫然白光——   “司南——”   她的声音像是最华美的裂帛,带着最深的痛苦,被瞬间撕裂.....   PS:年三十,陪父母,只能写这么多。明天加更,大家久等!要一直陪在我身边哦!么么~╭(╯3╰)╮   ☆、好白菜让猪拱了....(大更!)   又找到了一具尸体…..   又…..   护士的话像魔咒炸在耳畔,眼睛被刺眼的光扎出血色,身后是医生护士的叫喊….戛.   黎洛赤足,跌跌撞撞地跑到南梧苑的废墟旁边—窒—   不过一夜,怎么会这样?!   年舒和莫锦云还没走到目的地,便听到后面的声响,回头,看到黎洛披头散发而来,身上还穿着病号服。   “你疯了?!眼睛不要了?!”,年舒上前,一把扣住黎洛的手腕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往回拖,“你赶紧给我回去,躺床上去!医生,眼罩!”   “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黎洛挣扎,从年舒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又被年舒狠抓住,“我去帮你看!你赶紧给我回去,把眼罩戴回来!”   她眼睛已经被太阳扎得流泪,可里面却见不到丝毫阳光,是浓浓的阴霾。   黎洛刚刚恢复一点体力,根本不是年舒的对手,被她推搡着往回走,自知挣脱不过,直接旋身,一把抱住年舒的臂膀——   “舒舒,这种事,谁也替代不了,你帮不了我.....帮不了.....”,说话之间,她泪已垂落,“司南在这里,我知道。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我哪里都不去,求求你.....”   年舒被她抱住,心口发酸得厉害,咬牙又想将黎洛送回去。   “如果这下面埋着你最爱的人,你会不会回去?!哪怕眼睛瞎了,用手刨,也要刨出来!对不对?!”,黎洛咬牙,扣住年舒的手臂,“放我去!我去看!如果那个人是乔司南,我就守一辈子的寡!如果不是….,我今天把手刨断,我也要把他找出来!他一定会没事的!”   年舒被她那句守寡一辈子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洛洛....你?!”   黎洛却已经放开她——   “我除了他,谁也不要!”   烟波浩瀚,宇宙渺渺,她心里,也只有那一人而已。   黎洛绕过年舒,坚定地朝那废墟外的手走去——   那只手青紫肿胀,早已大过了活人应有的尺寸,在阳光下露着透亮的光,指甲都是血污。   远远看去,像一只来自地狱的手,随时会将人拽进去,永世不得超生。   黎洛说出那番话,心里,却似被放进了无底的深渊,每走一步,心就更下坠一分。   冷汗,从脊背处冒起,看到那紫罗兰色的衬衫袖口,心里更是不停地,不停地在打鼓,腿,颤抖得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   在地道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心思去看乔司南穿的是什么衣服。   可如今,两个人以前的对话像是被迫重复播放的电影,不停地在她的脑子里反复——   “司南,你穿紫罗兰色的衬衫最好看。”   “是么?”,他笑意洒洒,慵懒却得意,“以后天天穿给你看。”   他如紫罗兰那般魅惑无双,她愿永远溺在那如云如风的紫色之中,不醒来。   可那只手…..   黎洛握紧手掌,颤抖着,往前走——   瓦砾划破脚心,身后的血迹蜿蜒一地,她却浑然不觉,世界顿时清明下来,任何声音,都不及那心跳来得剧烈——   或生,或死…..   她的身后,莫锦云站在年舒身侧,“她刚才问你那个问题的时候,你心里想到的人,是谁?”   “啊?”   年舒不解。   “她问,如果下面埋着你最爱的人,你会不会回去?!你会不会,也想把他刨出来?!”   他声音轻轻,如一片羽毛落入心尖,将她挠得有些不自在。   年舒有瞬间的失神,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那边,黎洛已经走到瓦砾旁边。   肿胀青紫的手被瓦砾支撑着立在废墟之上,高高撑起,像是最后的挣扎。   双眼模糊刺痛,黎洛蹲下身去,颤抖着手,轻轻拨开上面的一片碎布——   心被逼出喉咙,她瞪大眼睛——   几秒之中,声音里带着哭腔——   “不是司南,不是.....”   那手指上带着一枚变形的钻戒,足有好几克拉,是李璇最喜欢的蓝钻石!   不是司南!   紧绷的身体陡然一松,黑色眩晕无声袭来,她扑通一声竟是跪在了原地,双膝被磨破!   却像个疯子,又哭又笑,“不是他,不是他.....”   年舒上前,一把抓住黎洛的手,“跟我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救援队。”   “不走。”,黎洛抬眸,早已泪眼婆娑——   “我说过,我用手挖,也要将他挖出来!”   轰隆一声,雷声滚滚,穿破天际而来,豆大的雨滴砸落身上,黎洛却不再去看年舒,转身,自顾自地用自己的血肉双手,开始搬掼那些钢筋水泥——   一块,又一块。   动作轻,却不慢!   这一次,年舒没有再阻止,只是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挖!   雨幕之中,远远的莫锦云低咒了一声,挥开旁边助理撑在自己头顶的伞,大步上前,蹲在年舒身边开挖!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视线,谁也没有再说话,用尽全力——   大雨倾盆,雨水浓浓,所有的机械都不能再运作。   可加入他们的人,却越来越多——   乔家的佣人,还有洛锦书,南铮,小素,乔正芸也闻讯而来…..   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用了自己的全力,在期待一个奇迹。   天色,黑了又明,最后,又变得漆黑——   从正午到黄昏,最后,再到黎明——   当太阳再次撕破天际,金光穿云破月而来的时候,终于,像是等了一辈子的一声呼唤,在黎洛耳边炸开——   “少奶奶,我们发现少爷了!”   黎洛骤然起身,顶着已经被磨破的双手直接狂奔而去——   在看到那张布满尘埃和血污的脸的时候,终于支持不住,昏倒在了他的身上——   耳朵,贴上那方坚实的胸膛——   十个月,三百天,日月轮回三百次,她终于,终于,在这一次合上眼睛之前,听到了那熟悉的心跳——   微弱,却依旧傲慢睥睨——   黎洛合上眼睑,唇瓣勾起一抹满足的笑。   身边的声音,她再也听不到了…..   所有人欢呼一声,七手八脚地将两个人往医所旁边送。   留下的人,很快发现另一个人,接着,还有第三个……   ————————————————   “司南——”   记不清是第几日了,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唤他了。   自他从废墟被挖出来的那一刻,自自己醒来的那一刻开始,黎洛便守在病床前。   手,与他十指交握。   眼,一瞬不转地看着床上的人。   心,伴着他的心跳而跳动着……   她第一次无比庆幸自己的祈祷能够奏效,也无数次,将自己的眼泪氤氲在他的掌心之中。   司南,快醒来,看看我,看看花花…..   我们等了你一年,没理由你一回来就昏睡…..   有护士进来换药,想要提醒她休息,可话到了嘴边,终是咽了下去。   谁都知道,这三天来,她寸步不离守在病床边,连喝水的时间都要省下来,生怕错过乔大少醒来的那一刻。   这份深情,真该在洛城那些成天只知道羡慕嫉妒恨的女人们来瞧一瞧,以后绝对不会乱嚼舌根了。   这样的女人,担得起天下任何男人的宠爱。   护士快速地将点滴给乔司南挂上去,然后悄然退了出去,将一方空间再度留给黎洛。   早春依旧寒凉,黎洛生怕他冻着,虽然已经让护士准备了加热器,却还是自己伸手,轻轻地握住输液管的一截,想将那药液稍稍捂热一点点。   然后,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身边。   手,依旧不肯放开地握住他的大掌。   他身上伤了不少,不过医生说,都是擦伤,最深的伤口也是肋骨上的那一块擦伤。   应该是石头擦过,刚好擦掉上面的一块皮肉。   却不偏不倚,把上面那以前的纹身给擦掉了。   黎洛两个字,没有再嵌在他的身上了。   不过不要紧,她知道,他已经将自己镌刻进了心里去。   挖出来的时候,乔家的老佣人一眼就看出来他是躲在地道的一间密室,所以才躲过了这一劫…..   黎洛深吸一口气,再度感到无比庆幸。   手中的手指,就在这一刻,微微的动了动——   她一脸惊喜,抬眸看向他,“司南?!”   他依旧似在昏迷,浓密的睫毛努力地颤抖着,像是要努力让自己醒来。   黎洛胡乱起身,赶忙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脸颊,摩挲了一下他下颌上的浅浅青茬,“司南,司南——”   一声一声,柔绵入耳,却是最真切的呼唤——   几分钟之后,床上的人终于,终于睁开眼睛——   那凤眸狭长幽深,有极长极浓的睫毛,还有完美的双眼皮,里面浮光掠动,于她来说,是世界最宁最美的湖泊,如果可以,她愿意长眠于此,一生不要醒来——   黎洛睫毛翕动,微微张唇,努力了很久很久,终于,终于找回自己已经失去了许久的声音,心中的激荡已经快要将她撕碎——   “司南,司南.....”   如泣如诉,如朝露,如晨雾,迷茫之中,却带着不可撼动的坚定。   那是他,是她的男人!   他,平安无事!   就如她所祈求的那样,只要他平安,她愿意少活数十年!   床上的人指尖微微一紧,反扣住她的掌心。   黎洛胡乱擦了一把腮边的清泪,“我去叫医生。”   起身,却被他拉住手。   黎洛顿在原地,旋身看向他,“司南?”   他目光悠远,似在看她,又不似。   那薄实的唇瓣一张一合,声音却没有。   黎洛连忙坐下,安抚地摩挲了一下他的唇瓣,“司南,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现在你需要的是医生给你检查身体,还有....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叫花花来,我们一起说很久很久很久的话,好不好?”   她声音似水,柔情万千,然后将手从他掌心之中缓缓抽了出来,起身,想要去叫医生。   可身后的人却似乎来了牛脾气,执拗地又扣住她的手。   再回首,他眸中已经是一派清明,完全清醒了过来。   这一次,乔司南凝回了一丝力气,看着黎洛的眼眸,一字一字,无比清晰地开口——   “宁宁还好吗?”   黎洛身体一僵,刚才心中因为他醒来而流淌着的那一股暖暖涓涓的溪流,似乎被他这句话,冻成了寂寂杳杳的冰原——   他,问的是童宁么?   在黑暗里待了那么久,她担心了那么久,眼睛已经哭得有些模糊,心,也有些支撑不住,而他醒来,在这样虚弱又诚实无比的时刻,问的,是童宁么?!   刹那之间,在地道中,乔正宸问过的问题,又回到黎洛耳畔——   他问,乔司南,你到底爱的是谁?!   时光回到那时,黎洛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乔正宸,乔司南爱的是自己。   可现在,在这个问题之后…..   心里,   突然有些怀疑,有些害怕。   “她还好吗?”   幽幽沉默之后,他再度出声,带着焦灼的担忧。   黎洛努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点头,“她就在你不远的地方,已经找到了。腿骨....摔断了。没有生命危险。”   这一次,她说得有些慢。   心里,第一次觉得童宁的存在,是一个让自己为难的所在。   乔司南似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两个人,各怀心思,许久,没有再说话。   “我去找医生进来给你检查身体,”黎洛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快步走出病房。   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她错过了乔司南此刻眼眸中流动的微微辉光…..   ……   医生很快就到,给乔司南做完全面检查之后对黎洛道了一声恭喜。   她一直等在门口,未曾离开半步。   医生走后,又立即回到病房,却看到乔司南已经自顾自拔了手上的针头,穿鞋打算站起来。   “司南,你伤口不深,但是不能随意走动。”   她上前阻止。   乔司南垂眸,看着怀中的她。   她守了几个日夜,已经邋遢得有些不成样子,眼中满满当当的,都是关切。   他却转眼,忽略掉那些关切,淡淡开口,“没有什么大碍。”   黎洛一愣。   他已经抬步朝外走去。   “去看花花?他也在医所外面等,一直想见到爸爸,”黎洛想了想,最终还是跟在了他的身后。   谁知他顿住步伐,她便直接撞了上去。   本就带了几分委屈的鼻头被这样重重一撞,顿时有些发酸。   黎洛立在原地,委屈地看着他。   那双眸子里,有水光浮动。   他转身,“花花?”   “嗯。”   “你让花花先回去吧。”   “你不想见他?”,黎洛大感诧异。   “我先去看看宁宁。她是不是在隔壁的病房?!”   黎洛愣在原地,乔司南却已经走远。   走廊之间,他和医生的对话还声声入耳——   “宁宁不在我隔壁?”   “童小姐在楼上的病房。”   “马上把她搬到我隔壁来,我要亲自照顾她。”   “这…..”   “快去!”   他语气急切,像个刚刚懂得情为何物的少年郎。   有风从窗棂钻出来,微微洒洒,春日的风,却带着最后的春寒。   黎洛忽然觉得,好冷,好冷…..   春天已来了,可是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冬日犹存的感觉?!   ——————————————   “什么叫就近照顾?他以为他是谓语动词啊?还他妈的讲究就近原则?!”   年舒在东来苑怒吼出声。   远处正在喝水的莫锦云一口水喷了出来,差点呛到。   这小妮子,英文突飞猛进啊,连这个都知道了?   只有黎洛,坐在餐椅上,慢慢地给乔花花喂饭,将手里的蛋糊一点一点地喂着花花吃完,慢慢开口,“他说要照顾,那便让他去照顾,我们本就欠着童宁,如此照顾一番,也算两不相欠了。”   以后童宁再有肖想,她也不会再客气了!   年舒气得快要炸了,一把拖过餐椅,想要坐下,又似乎嫌坐下没什么气势,干脆一脚踢开餐椅,站在黎洛面前,“你确定只是单纯的照顾?!”   她刚才领着乔花花在医所门口,自然听   到了乔司南的那番话,肺都气炸了,直接想骂娘。   黎洛却似乎比她平静一些——   “舒舒,这不是选择题,我面前,没有路。”   除了相信他,她没有别的选择。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这是乔司南曾经告诉过她的话,就在她被人冤枉和乔飞有染之后,他在莫家抱住她,告诉她这句话,然后还说——   “洛洛,我此生只信你。”   那样的信任,她势必不能辜负,也要以同样的信任回报之。   可没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平静之下,心中早已翻涌成沙,流动着不确定的不安。   安全感....,似乎越来越淡。   “这是什么话?要照顾你去照顾,两个人都是伤员,照顾个屁!我可不像你这么大方,要是我男人这么去照顾别的女人,”年舒顿了顿,阴恻恻地开口,“没关系,男人喜欢照顾人是吗?哪种男人最喜欢照顾人啊?太监呗!我先阉了他再让他去照顾!什么事儿都不会有!皆大欢喜!”   远处的莫锦云又一口茶喷了出来,下意识夹紧自己的下身。   旁边的助理看得无力扶额。   云少真是….怎么看上那么个女人?   这么好的一棵白菜,简直被猪拱了…..   黎洛将花花从餐椅上抱下来,“去楼上,一会儿妈咪陪你睡觉。”   “我为什么不能去看爸爸?”,乔花花睁大眼睛看着黎洛,“我想看爸爸去。他讲故事比你好听。”   黎洛心口又是一紧,拍了拍花花的小脸,“爸爸现在身体还不允许.....”   “撒谎!”,小家伙气得鼓了鼓双颊,“他还在照顾童宁!他不是好人,我不喜欢他!他应该要把我和妈咪放在第一位才对!他以前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妈咪第一,我第二,他第三,在我们家里,永远都这样!我要和他一起保护妈咪,疼爱妈咪!”   黎洛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话。   孩子大起来,即便是善意的谎言,也很难在他们面前立足。   年舒一把拍在乔花花手上,“好样的!跟我去问问清楚,问问你那个老爹,是不是脑子被撞坏了!要照顾童宁有很多种办法,不必等到现在!”   乔花花双眼放光,趁黎洛分神之际,一溜烟地迈开小胖腿跑出了东来苑,直接往医所方向跑去,身后还跟着年舒。   等黎洛回过神来,他们已经跑得老远。   她暗叫了一声,连忙追了出去——   不是不想问,只是突然有点…不敢。   不敢在了解了他和童宁的那些过去以后,还明明白白地去考验自己和他的感情。   生怕乔正宸那道二选一的难题,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魔障…..   而乔花花和年舒这样的举动,无疑是要将这魔障捅破…..   再也,粉饰不了太平。   ———————————————   黎洛赶到医所,却被年舒拦住。   她一把捂住黎洛的嘴巴,怎么都不让她阻挠乔花花的行动——   病房的门是虚掩着,里面的声音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花花。”   童宁的声音里仍然虚弱。   “姑姑,”乔花花坐在病床边,乖巧地眨了眨眼,“还疼吗?”   “还好,”童宁笑了笑,想伸手摸一摸花花的头,可小家伙这一次算是彻底不给面子了——   直接头一偏,让童宁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   “姑姑,”乔花花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个红本本,想要故技重施,“我爸爸妈妈的结婚证你上次没看清楚,我再给你看一次吧.....”   童宁脸上的笑容一僵。   乔花花正要把结婚证送出去,身后却突然被人提住了衣领——   乔司南从洗手间出来,看到的就是乔花花拿着结婚证的这一幕。   他微微蹙眉,上前一把将小家伙拎起来,抱在怀里,“不许再来这里。”   声音,有点冷。   门外的黎洛听到这声音,更觉得冷。   乔花花快速从乔司南身上下来,不依不饶,“为什么?!我来看姑姑!”   “带着这个东西来?!”,乔司南盯着他手里的结婚证。   “有什么问题吗?这是我的宝贝!”,乔花花将那结婚证护紧。   “你的宝贝你自己一个人欣赏就好了,不用拿出来!”   他声音拔高。   乔花花瞪大眼睛,上次,上次自己给童宁看结婚证的时候,爸爸不是这样的。   自己还问过爸爸,问他会不会生气,爸爸还说他说的只是事实,自己不会生气。   可现在…..   他看着乔司南脸上的薄薄怒意,只觉心中无限委屈,小脸蛋皱成了一团,“你偏心!我不喜欢你了!”   “那就不要喜欢,”乔司南往病房门口走,“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来打扰童宁姑姑!”   乔花花一股脑跟在他身后,“爸爸.....”   小家伙声音突然放软,像一团软乎柔腻的糯米团子,任谁听了,都会心软下来,不忍责备。   乔司南放在门把上的大掌,也微微地顿了顿。   乔花花心满意足一笑,正准备再扒拉上乔司南的胸膛,“妈咪做了好吃的,我们一起回去吃,吃完再给童宁姑姑送来,好吗?!”   “你去吃吧。爸爸不想吃。”   乔司南打开病房的门,四人八目,僵在当场。   乔花花看到年舒,立刻无限委屈地趴在她胸口,年舒狠狠瞪了乔司南一眼,抱着孩子走远。   黎洛站在门口,全身僵冷,刚才乔司南对乔花花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地,落尽了她的耳朵里——   她想开口,想质问,可唇瓣却犹如千斤重,抬不起,放不下!   她突然恼恨这样的自己!   突然想学一学年舒的快意恩仇!   也好过被这一天之内如过了四季那暖冷交替,不知所措的心情继续煎熬着!   乔司南握紧门把,“还有事吗?!”   黎洛抬头,“有!”   “什么事?”   “我来问问,我的丈夫,什么时候回家?!”她绕过他,直接走到童宁的病床前,“如果这里护士不够,我们再找,要几个有几个,我也可以来这里帮你照顾童小姐。”   “黎——”   “谁准你说话了?”,黎洛看向他,“我还没说完。”   等他安静下来,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又继续道——   “花花想你,我也想你,司南,先回家,好吗?”   他站在门口,眸深如渊,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黎洛在心里默默数到三,没有等到回答,也没有再犹豫,直接抬步,跨过他,朝医所门口走去。   乔司南立在门口的身形,随着她的脚步声,也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紧绷起来。   童宁一直坐在病床之上,看着这一切,眼里缓缓有曦光渗出,似希冀,似….胜利的欣喜。   过了许久,背对着他的乔司南突然出声,“乔飞。”   “大少。”   一直等在走廊尽头的乔飞快步走向乔司南。   “准备一下,我们回东来苑。”   乔飞精神一震,立刻开始着手准备,他已经开始怀念和小少爷相处的时光了。   只有乔司南,一个人立在病房门口,任由自己的浓长睫毛在眼睑之下投下一片阴翳,让人看不清任何表情,还有那骨节分明的大掌,依旧扣搭在门把之上。   青筋,一根根突出。   ......   片刻之后,东来苑外,乔花花兴奋地大喊,“妈咪,爸爸回来了,妈咪——”   他一路小跑,远远地就朝乔司南狂奔而去,却在看清楚乔司南的那一刻,狠狠愣了一下,“妈咪——哇——哇——”   PS:大更送到,月票拿来,收月票的我,也和收红包一样嗨森哦!么么哒!   过年书荒不要愁,书荒就请上 !哈哈~么~书荒的亲们,可以去看看咖咖的完结文《闪婚老公别霸道》   强悍大叔VS叛逆萝莉,一个三十六岁,一个十八岁,他要有多持久,才能满足她的如饥似渴呢?!   好奇吗?好奇大叔的尺寸吗?   去看看呗!哈哈!么~   ☆、乔司南,我还是那个干净清白的黎洛!   黎洛听到花花的哭声,直接奔出东来苑,站在湖边,看着乔司南,也看着他怀里的童宁——   心里,有些木然窒。   她看着他,手忽然捏紧。   乔花花的小手被黎洛捏得生疼,却强忍着,难得没有再哭出声,也跟着她一道,紧盯着乔司南怀里的那个人——   爸爸怎么能这样戛!   老师不是说公主抱要留给自己心爱的女人才可以吗?!   他愤怒地看着童宁。   母子二人静静地站在原地。   静静地看着乔司南把童宁抱紧,静静地看着他将童宁抱进东来苑,静静地看着他将童宁温柔地安放在离楼上主卧只有一墙之隔的次卧床上,静静地….感到压抑。   “妈咪,为什么爸爸又把姑姑接回来了?”,乔花花忍着泪,抽抽噎噎地问黎洛,“我不喜欢她,突然很不喜欢。”   黎洛垂眸,没有说话。   这一次,她连安抚孩子的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最后,黎洛将花花放回儿童房,依旧,静静地等在楼上走廊的尽头——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他从童宁的房间里出来——   这一次,她的话很短,短到只有三个字——   “为什么?!”   他能听懂,她知道。   乔司南闻言,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顿,十分轻慢地将童宁卧室的门掩住。   那动作,带了一分呵护。   是怕她,吵到童宁?!   黎洛一笑,忽然觉得眼眶有些疼,疼得有些承受不住。   可眼泪,却始终未坠。   乔司南斜倚在门框之上,并不抬步走向她,“什么为什么?”   声音里没有一丝涟漪。   他在装傻?!   黎洛僵直着脊背,觉得有怒意从脚底窜出,她握紧双手,耐着性子,“司南,客苑里的设施不够好么?不如我们让童宁.....”   “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么?”,他忽地抬眸,原本晦暗不明的眸色中,居然带了一丝不快的睥睨,“她是在客苑被人掳走的,你想让她再经历一次?她现在行动不便,在东来苑里,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顾,不是么?”   黎洛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好陌生,好陌生。   乔宅东来苑,紫气东来。   素来都是给长子嫡孙住的地方,当家嫡孙,当家的长孙媳。   童宁以前住过,却是住的后面的副楼客房。   可现在…..   除了登堂入室,黎洛想不出别的词语。   脑子里,乱得不像话。   很好的照顾…..   黎洛声音很冷,“她想要得到什么,你是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   一年之约,她本来自信满满,可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会输了。   或者说,已经输了。   这一年…..   他和童宁,在美国,发生了什么?!   她低头,垂眸,却忽略了他此刻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幽然辰光。   乔司南挽起自己的衬衫袖子,直接掠过黎洛身边,走进主卧室,“这个问题,我不想再讨论了。”   黎洛跟了进去,他却已经进了浴室。   水声很快从浴室传来,他应该是在洗浴。   黎洛坐在床沿,足尖轻轻点地,想起他胸前的伤口,挣扎了一会儿,到底敌不过心中担忧,拿起一旁床头的医药箱子,推门走进浴室——   里面热气氤氲,乔司南半露着精壮胸膛,靠在浴缸边缘,像是睡着了。   还好,他上半身都在水面之外。   黎洛半蹲在浴缸边缘,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   浓眉凤眸,琼鼻   tang玉唇。   她突然想起,以前还没有嫁人的时候,听到城中名媛盛传的一句评价乔司南的诗——   骑马倚斜桥,满楼 招。   这个男人,天生就是魅惑无边的妖,比女人还招蜂引蝶。   她不以为然,因为那不关自己的事。   第一次嫁给他,他招不招蜂,引不引蝶,依旧不关她的事。   第二次嫁给他,她相信他能在自己知道这些事之前,将所有的事处理得妥帖,而她,只需要相信他。   可现在….   这句话被莫名翻出来,带来深憾的惆怅,与浓浓的不安。   她宁愿他不要这么好看。   浴缸里的水微微滑了滑,靠在边缘的乔司南动了动,原本覆在肩骨上的白毛巾滑落水中。   上身的伤口,更加明显。   还有那眼底的乌青,刺得她眼睛有些疼。   黎洛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将医药箱里的白药拿出来,一点一点地,小心翼翼地擦到他的伤口之上,尽量不去吵醒他。   做完了这些,又帮他调试了一下水温,才快速地从浴室出来。   临走不忘回头看了他一眼。   还好,没有吵醒他。   她关上门,退了出去。   而就在门板翕合上的那一刹那,一直睡在浴缸中的人却突然睁开眼睛。   氤氲的水汽之中,那双凤眸幽幽,却也悠悠。   让人看不出情绪。   温水之中,修长白皙的指缓缓覆盖上肋骨最下面的伤口,那上面有舒缓的药粉,他就这样覆着,许久未曾再动。      黎洛等了许久,才等到乔司南从浴室出来。   白色的浴巾裹住他精瘦的腰身,露出那壁垒分明的胸膛,配着那微卷的贴额湿发,已经能够轻易让人难以呼吸。   黎洛从床沿上站起,“司南,你先穿衣服吧。”   她需要好好和他谈谈。   乔司南侧脸,看了一眼床上的衣物——   紫罗兰色的衬衫,银色商丝领带,还有暗灰色的手工长裤。   上面隐隐有未干的水汽,像是刚刚被熨烫过。   他看了一眼她有点被蒸汽灼伤的手背。   黎洛下意识地抬手,将手收回自己背后,“司南.....”   “嗯。”   他应了一声,没有什么温度,转身,走进衣帽间。   片刻之后,又重新出来——   墨绿色的衬衫配黑色长裤,没有打领带,衣服解开两颗扣子,露出一线锁骨肌光,让人目光流连停驻。   黎洛心口微微一紧,握住床上那紫罗兰衬衫的手又微微地扣了扣,将那衬衫揉得有些皱。   “司南,要吹头发吗?”,看着他依旧湿漉漉的发,她压住声音开口。   “不用,”乔司南旋身,黎洛终于也看清了他身后的东西——   黑色的老tumi行李箱。   这是他出差的时候常用的东西。   “你要出去?!”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   以前他有需要公干出差,恨不能把自己拴在他裤腰带上,即便是走,也是带着怨念的小眼神,怎么都不舍得走的。   可现在…..   他一句话没有交代,直接将行李箱摆在了自己眼前。   这,算什么?!   “这段时间,我睡书房,”他拉起行李箱,往门口走去。   书房?!   离次卧最近的书房么?!   黎洛忽然想笑,可眼泪,却终于不   受控地奔飚而出,模糊了那个昂藏挺拔的背影——   “乔司南!”   她忍无可忍,大喊出声,“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照顾她吗?!”   他立在门口,没有说话。   她却直接抬步,一步一步地,朝那个背影逼近——   每走一步,问出一个问题——   “乔大少,你知道怎么照顾病人么?”   “你会基本的护理知识吗?”   “既然你都不会,你亲自照顾什么?!”   “你知道你这一走,踏出这扇门,意味着什么吗?!”   最后一个问题,她问了出来。   问得眸中带泪,问得心力交瘁,问得….肝肠寸断。   乔司南却始终,立在门口,连背影都没有晃动一下。   只有那握紧行李箱的手,越收越紧,骨节如缠绕的蔓藤,用了全力。   身后有清郁的气息传来,那是属于她的味道。   他背对着她,她,却依旧站在他背后,站在离他心脏最近的位置——   她甚至,依旧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三百个日夜,日思夜想这四个字,也表达不了她的心情。   他没有回答。   可她的心,在接近这个背影的这一刻,在闻到他那芝兰青桂的香气的那一刻,突地,就有些软了——   抬手,柔软的臂膀扣住他的腰身,如同柔软的水草一样,低俯在他的背上,“司南,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惹了你不高兴?你告诉我,好吗?乔先生....,不要不理乔太太,好吗?”   在她扣住他的那一瞬,男人的身形有些微微震颤。   不过这也只是一秒的事情。   下一瞬,他依旧是那个站在门口,挺拔漠然的乔司南。   抬手,用力,将她拉开。   黎洛的脸倏然就白了。   这段时日她本就瘦了不少,脸小得只有半个巴掌大,眼泪被逼出眼眶,滑落在腮边,更惹人怜惜。   这一扯,她心里的某根弦,似乎就断了…..   钝钝地,重重地断了。   很疼…..很疼。   他依旧没有回头,声音依旧很冷——   “要原因么?”   “嗯,”她鼻音浓重,却依旧坚持,声音像是挤出来的,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这么一个发音。   “问问你自己,你和乔正宸在地道里,发生过什么?!”,他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嗡地一声,像一记原子弹在脑中猝不及防地爆炸开来,黎洛惊恐地看着他脸上的古井无波,脑中的理智天崩地裂——   她嗫嚅着,颤抖着唇瓣,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乔太太,到死都是么?!”   “那是因为我想保全花花的名声,他不能有一个这样的母亲。”   这样的母亲?   他想说的是,这样肮脏的母亲么?!   他还能,更刻毒一点吗?!   这两日来,她不是不想,不是不做噩梦,浑浑噩噩之间,也能忆起乔正宸不断靠近的身体,还有那令人作呕的气息!   这样的梦魇,她以为可以忘却,她以为他会陪伴在侧,细声安慰!   可,都只不过是她自己以为的一场镜花水月!   男人…..   果然还是在乎这些的!   她脸上的血色一丝一丝地被抽离,被剥开,到最后,白得近乎透明——   “黎洛,”乔司南往后退了一步,像是连她的呼吸,他都觉得脏,“或许我以前不明白宁宁在我心里的位置,可是这一次,我明白了。在她推开你的那一瞬间,在她被炸弹震飞的那一瞬间,空的,是我的心—   —”   他长指一点,落在自己心脏的位置,“那种感觉,我此生不想再来一次。所以,我必须珍惜。请你理解。”   理解?!   理解个屁!   黎洛全身剧烈地颤抖着,愤怒地,失望地,决然地看着他——   在他说出下一句更加侮辱的话之前,抬手,狠然地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用了全力的一巴掌,震得她虎口发麻。   也在他那张俊脸上留下深刻的五指痕迹——   “都说乔家大少爷不干净,原来不止是指身体,还有你的灵魂!”   她盯着他,眸中逼出迅然的血色,“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脏?!你问问你的心里,住了几个女人?!你才是真的脏!我嫌挤!”   他不说话,也没有侧脸,甚至在被打的时候,连表情都没有任何改变。   “我告诉你——”,黎洛歇斯底里,“是我不要你!我不要你!你别嫌我脏!你才是最脏最脏的人!”   她疯了一样,全身颤抖不停,觉得冷,无尽的冷。   乔司南只是站在原地,安静得如同一座雕塑。   没有心的雕塑,她的泪,还有她的愤怒,就不能溅起任何的涟漪。   他像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将她所有的控诉都听完,然后才开口,“说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滚!!!”   黎洛将门板重重摔上,砸上乔司南的鼻子。   然后,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也似乎被猛然抽走,她握住自己的双臂,猛然滑倒在地上,颤抖着,颤抖着…..   像被扔进了一个无底的冰窟,怎么,都看不见阳光…..   而门外的人,则是站在门外许久。   然后,才拉着行李箱,走进书房。   东来苑的气压极低,所有的佣人都听到了这一场争吵,开始惶惶然起来——   难道女主人,要换了么?   或者说….要添了么?!   大家都还记得乔远山做过的事,觉得乔司南要是有这个打算....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黎洛不记得自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多久。   周围安静得不像话。   就连花花都被小素带着,不敢随便来叫她。   厚厚的窗帘被她拉上了,就这么不吃不喝,隔着阳光,将自己埋在黑暗里,许久。   外面送来的吃食,都被她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心里,已经没有了希冀。   她不想用绝食来威胁任何人,只是想用自己固执的方式,来祭奠一些什么…..   直到年舒接到小素的电话,气得直闯东来苑,将黎洛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为了一个男人,你至于吗?!”   “还有,为了一个这样的傻.逼,你至于吗?!”   “别给我不吃不喝玩自虐,你是我年舒的人,你问过我同意你虐.待自己了吗?!”   她霹雳啪啦,像炮仗一样,却将这死水一样的空气给搅得活动起来。   黎洛呆坐在床头,任凭年舒将自己拉起来——   穿衣,打扮,化妆。   “好了,”年舒在她的腮边落上最后一笔腮红,“洛城第一名媛,这个宝座你起码要坐到80岁!让那些女人嫉妒死你!”   黎洛虚弱一笑,不置可否。   年舒一把将她扣起来,塞了一双十寸的高跟鞋在她脚上,“春天来了,去踏春!”   然后强迫她看着自己里的自己——   香奈儿最新一季的春款抹胸长裙,翠玉一样的纱纱配上手工绣成的珍珠色山茶花,衬得她娇妍可人,肤色吹弹可破。   黎洛   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被年舒点住嘴巴,“别说话。别说你不想听,我也不想听的话。一切等恢复了再说。你想捅破天,我就陪你捅破天!你想弄死谁,我就陪你弄死谁!”   她拉着黎洛一路下楼。   许是年舒之前打过招呼,中间居然一个佣人都没有遇到。   却在出了东来苑的瞬间,看到了在湖边的两个人——   童宁坐在轮椅之上,她的身后,站着乔司南。   两个人中间隔着轮椅,却距离很近,她那条受伤的腿上,甚至还盖着乔司南亲手掖好的小毛毯。   头上垂柳依依,头顶春日和煦,湖面波光粼粼,美如画。   那画中人,却不是她。   年舒气得撸袖子就要上前,却被黎洛拉住——   “不要去。不值得。”   太扎眼,太让人疼。   所以,不如不看,如此,便可以不疼。   年舒不肯,直接撇开黎洛的手,大步上前,“哈——,好久不见。”   乔司南闻声侧眸,看了一眼年舒。   目光似掠过她的肩头在看她身后的人,又似乎…并没有。   童宁闻声抬头,正要和年舒打招呼,却被她抬手阻止——   “不必假装认识我,你不说我也认识你。”   “哦?”,童宁迷惑。   “你是双残人二组的嘛,”年舒语气讥讽,抬手指了指乔司南,“他脑残,看上了你身残,双残二人组。”   “…..”   童宁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还有你这鼻子垫得….,不正宗,”年舒啧啧两声,继续道,“下巴的假体....,不要乱动,担心会出来!”   “年小姐。”   乔司南淡淡出声,已有些不悦。   年舒却一副天王老子能耐我何的表情,直接开口,“还没轮到你,不过你这么迫不及待,那我就说两句也行——”   “童宁,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看你也就是个过河桥,蹦跶不了多久的。这样的男人,你指望他长情?他发情还差不多!”   乔司南:“…..”   远处的黎洛听到年舒的声音,目光淡淡地掠过乔司南,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年舒呵呵一笑,拍了拍手,“乔司南,别看我们家黎洛。我要带她出去嗨皮,open/marriage你听过吗?开放式婚姻,国外最近很流行。老公老婆各玩各的。我想黎洛....比你会玩。而且,她名声比你好,那些个什么绅士啊,世家子啊,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洛城第一名媛嘛,呵呵,名不虚传!”   说完她也不去看乔司南的脸色,转身,拉了黎洛就走。   轮椅上的童宁已经气得直喘气,扶着胸口喊疼。   乔司南却站在她身后,握住轮椅的手,越收越紧….   堤岸上,有柳絮漫天,很快,迷离了这让人看不真切的一切…..   ……   “要带我去哪儿?!”   黎洛直到上车,才回过神来,也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   “找男人。”   年舒说得理所当然,将车子开得飞快。   黎洛扶额,“舒舒,不如你陪我醉一场?!”   “那是逃避,我不允许,”年舒说得霸道,车子稳稳地停在她的公寓楼下,“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到了就知道。”   电梯很快上到顶楼,年舒在门口纠结了半天——   “我又忘了密码了。”   黎洛无语。   这种连自己家密码一年都可以忘记几百次的女人,真的是自己朋友吗?   她上前,摁响门铃,“你不是说要带我见人吗?那人就在里面吧。”   —————————————————   门从里面应声而来,有人探出脑袋——   “黎洛!”   黎洛讶然,看着那人许久,脑子里始终有些不敢相信!   若不是这把声音,她怎么敢去相信面前这个有这小麦色肌肤,扎着马尾的,一身紧身背心加弹力小短裤的人居然是叶婉!   那个温婉可人的江南女人,经历这一年的洗礼,已经成了小小女汉子了!   她咧嘴一笑,抬手,直接将黎洛扣了进去,“想死你了!”   说完便给她一个大大拥抱!   黎洛回过神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早刚到,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在赤道看热带企鹅,那边没有交通,我转了好多次飞机.....”   叶婉拉着她窝上沙发,“没有帮到你们,对不起。”   乔家的事,她听说了。   却觉得遥远而不可企及,若不是为了黎洛,她不会回来。   却,还是晚了一步。   “没事,”黎洛垂眸,心口有些窒闷,“我.....”   她还没说完,叶婉已经蹙眉,看着她的脖颈,“你脖子怎么了?!谁伤了你?!”   黎洛下意识摸住自己的脖颈。   那里还覆着厚厚的纱布。   下面,是乔正宸留下的深深牙印。   恶魔留下的记忆瞬间纷至沓来,饶是在开了暖气的屋内,黎洛还是忍不住狠狠颤抖了一下,眼神里露出空荡的茫然——   “黎洛?你别吓我!”   叶婉和年舒上前,忽地抱住她,“黎洛?!黎洛?!”   唤了许久,黎洛才像是找回一些神志,然后,恍恍惚惚地看着叶婉,“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们!”,年舒是个急性子,拼命地摇晃着她,急得满头大汗。   叶婉却抬手,轻轻碰了碰年舒的手臂,示意她先放开之后,然后抱住黎洛,抬手,轻轻地,在她背后,一下一下地拍着——   “洛洛,别怕,我们都在这里。告诉我....好吗?”   她声音低低的,像是江南小镇里的月光,又像是温暖的流水。   安抚了许久,黎洛觉得有点点安心,最后终于,终于在她怀里,扣住她的衣襟,低低哭出声来——   “我很脏,我很脏.....”   她将那些事,说了出来…..   空气,越来越冷。   年舒,越来越怒。   只有叶婉,越来越惊讶——   最后,她一把扣住黎洛的手,将她扶正——   “洛洛,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黎洛睖睁,年舒一把捶在旁边的茶几上,“乔正宸那个王八蛋,就应该把他弄出来鞭尸!”   叶婉紧紧扣住黎洛的手臂,“洛洛,你还是清清白白你的!乔正宸他....不能人.道!”   黎洛难以相信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啊?!”,年舒的下巴也快垂到地上了,她分明记得自己以前还陪叶婉去做过产检,那孩子,难道不是乔正宸的?!   “你给乔正宸戴过绿帽子?!”,年舒惊呼,“好样的啊,叶婉!”   叶婉:“…..”   黎洛:“......”   这神逻辑!   叶婉有些无奈,不愿提及的往事,却在此刻不得不提——   “我以前在南梧苑发现过一些资料,是你的分娩资料,上面很详细地记录了你当时分娩的所有过程,里面的医生里,就有乔正宸。”   “怎么可能?!我当时是在C市生产的!”   而且接生的人   是年舒的小姨,跟乔正宸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他怎么进去的,但是我确定,他进过你的产房!”   这个变态!   年舒咬牙,问黎洛,“当时有男医生在?!”   “都带了口罩,我哪里看的清楚?但是男医生肯定是有的,不止一个。”   现在妇产科发达,医生已经不分男女,她不是老古板,当时只求孩子平安,也不拘泥这些。   叶婉接过话头,“我和他认识的最初,他就已经....不行了。E/D。”   年舒眼睛都要掉地上去——   “现在都要试过说好才能买票啊,亲!”   叶婉:“…..”   黎洛:“…..”   叶婉苦笑了一下。   初出社会,为了爱情,有什么不能牺牲的?更何况她在那方面本就是一张白纸,有或没有,有什么区别?   她继续道,“我感觉他是因为看过你生孩子,所以E/D了。”   “那你们又为什么…..”   黎洛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那个孩子,是叶婉心口一道碗大的疤,不能轻易触碰,不然就是在要她的命。   可谁知叶婉在睖睁了几秒之后,有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试管婴儿,因为李璇说,乔正宸需要一个孩子来继承乔家的家产,我当时还一心想着为他好,背着他和李璇一起做了这个孩子出来。结果....强求的东西,果然留不住。”   她有些唏嘘,却还是坦然。   时间,绝对是最好的良药。   黎洛无声地握了握她的手,给予支持。   年舒在一旁,也沉默了下去。   叶婉,真是一个叫人怜惜的女子,只希望她也能够终遇到自己的那个良人。   黎洛消化好了这个消息,年舒已经将她的包拿了过来,塞进她手里。   “去哪儿?!”   “回家,告诉乔司南,你还是你,你还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你!让他后悔去吧!”   黎洛一愣。   怎么说?说乔司南,我还是那个干净清白的黎洛!这话,有意义么?   摇了摇头,她突然….不想告诉他了。   可年舒从来说做就做,拉着她出门,半刻功夫,黎洛又站在了乔家门口。   有佣人从里面出来,见到她立刻上前,“少奶奶,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黎洛皱眉。   “今日是大少生日,您忘记了?!”   生日?!   乔家刚刚发生这样的变故,谁还有心过生日?就连老太太都已经足不出户,每日诵经拜佛,司徒娟都已经开始不管这些事了,还有人有心思过生日?!   “大少已经让人准备生日宴,说有要事要宣布.....”   这个乔司南,他是疯了吧?!   黎洛抬步,一路朝东来苑走去。   一路之上,佣人们不断忙进忙出,准备着各色事宜,看得出来,这一次的生日宴他准备得很大,很尽心。甚至让人怀疑,那个纨绔的乔司南,是不是又回来了?!   最终,黎洛在东来苑门口站定。   重要的事要宣布?!   他有什么重要的事?!   PS:连续第二天加更,累成狗。看到你们的评论,可以接受,但是唯有一点不能接受,那就是人身攻击。可以不喜欢这个故事,但是请互相尊重,不要动不动就作者BT,作者NC,作者这样那样。我不BT,也不NC,很正常地活着。谢谢。明天依旧大更走起!是答应给你们的新年礼物,么么!喜欢的话就月票拿来!剧情自然有自己的起伏,在我没写出来之前,我也不知道会走向何方。还是那句话,爱之信之,都是你们情感上的选择。若不爱不信,我也没办法。对吧?!   ☆、虐童小三+霸道总裁乔花花!   东来苑内被布置得美轮美奂,灯光丝带,大蛋糕香槟塔,一个都不少。   可那些来客,却有点蹊跷——   乔家的人,乔蓉,司徒娟,乔正芸,一个都没有被请来窒。   反倒是洛城的那些个世家子弟,还有名媛们,被一个不落地请了来,三三两两地端着香槟杯在东来苑的院落里聊天,见到黎洛,男人们眸中生出惊艳,女人们则是生出妒忌。   这样的女人,这样的豪门,那样的男人,又是传言中那样的宠爱….戛.   生生逼得那些女人们红了眼。   黎洛耸了耸肩,不去看他们,转身朝东来苑里面走去。   她身后跟着的年舒扫了一眼那些女人,“庸脂俗粉,难看死了。”   “…..”   女人们想要骂回去,年舒却直接挺胸——   傲人的36D直接让她们在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讪讪然地,有些说不出话。   年舒轻蔑一笑,跟着黎洛,走进东来苑的门。   大厅里的家具摆设已经被腾空,布置成了宴会的场地,外面的客人们看到女主人回来,也自动地站了进来。   刚刚跨进门槛,便看到乔司南和童宁——   他穿着挺拔的白色燕尾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皆是严肃的表情。   因为他正抱着童宁。   是抱!   那个腿上还打着石膏的女子将手圈在他的脖颈之上,身上白色长纱拖曳在旋转楼梯之上,纯白静美,脸上甚至还挂着那不胜凉风的娇羞。   黎洛全身像是被凝固住一样,紧紧地,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画面。   年舒卷起袖子,要上去打人,却被黎洛一把扣住手腕——   “不要动。”   “洛洛!”,年舒气得咬牙,身边的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   这一次,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人开始对黎洛报以同情了。   黎洛冷笑,“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乔司南不是说有重要的事要宣布么?刚好,我也有。”   “你有什么事?来的路上怎么没听你说?!”   年舒还没问完,乔司南已经抱着童宁跨步上台,将她安置在旁边佣人推来的轮椅之上以后,才站定。   目光,逡巡了众人一圈,掠过黎洛,却也只是蜻蜓点水,没有做任何的停留。   他抬手,在空气中击掌,不轻不重,正好两下。   却足够让所有人的安静下来,屏住呼吸,等待下文。   他们接到生日请帖的时候就知道乔大少会有事情宣布,可这件事,又会是什么事?!   谁也不知道。   甚至他身边那个坐着轮椅的女人,又是谁?   他们,也不知道。   乔司南凤眸微,“谢谢大家给我乔某面子来参加宴会,这是我的生日宴,不过,我并不想做主角。只不过是想借个机会,让大家一聚。”   立刻有人出声,说大少谦逊云云,不过是溜须拍马的话。   入不了深耳。   黎洛选择忽略。   谦逊….这个词放在乔司南身上,绝对是违和感爆棚的。   “今天请大家来,是想让大家帮乔某一个小忙。”   乔司南的声音透过话筒,更平添了几分慵懒,已经有女人开始低呼。   黎洛依旧站在人群中,不躲不避地看着他。   乔司南继续道,“大家也知道,我们乔家前几天刚发生了一点意外。有一处地方,塌陷了。”   这不是什么新闻,只是内里的原因无人知道,有人提出疑问。   乔司南嘴角轻勾,一笔带过,“家中有老爷子以前挖的地道,年久失修,不小心压到了煤气管道,爆炸了也属正常。”   没人怀疑。   “大少,需要我们做什么?!”   tang>   有女人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暖床——”   一记声音在那女人耳畔响起。   所有人沉默了一下,旋即憋住爆笑,看往那个方向——   是年舒!   她护住黎洛,阴笑地看着旁边的女人,“你参加个生日宴穿得都快赶上比基尼了,不就想做这给乔司南暖床的事吗?!”   女人涨红了脸,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暴怒地想要骂人,年舒话锋一转——   “不过你还不错,心思写在脸上,总比某些藏在心里的绿茶婊要好,穿得再白,再素净,也是个绿茶!”   “……”   先贬再捧,谁也受不了这个节奏,女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忘了要说什么。   其他人则是反应过来——   全场谁最白啊?!   台上那两只呗!   那个做轮椅的,穿得跟嫦娥似的,可不就是说的她么?!   童宁在台上,脸上由白转青,再涨红转白,变了数变。   乔司南却只当没有听见年舒的话,转头,继续看着下面的人,“那一块地塌了,不太好看。我想,我需要一位有名的设计师,我想要造一栋全洛城最精美的房子出来!”   众人的注意力又被转移——   乔家造房子?!   那还不得造得跟宫殿似的?!   谁能接这个任务啊?!   “大家可以奔走相告,告诉我最好的设计师,乔某必定重谢!”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把他们请来,是为了这个。   这不难。   有人已经开始应承下来,应承完毕之后,有开始询问细节——   “不知道乔大少是打算要什么风格?我们也好对症下药,看看推荐什么样的设计师比较好啊?!”   乔司南薄实的唇瓣再度上扬,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蹲下身体,与童宁平视——   “宁宁,你喜欢什么风格?!”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那下蹲的姿态,语气的宠溺,还有...眉目之间的迁就之色,根本就是十足十的温柔!   一字一字,如钢钉一样钉进黎洛心口。   她站在原地,突然有些不能呼吸——   思想,却是异常地清明…..   真可笑,真…可悲。   在这样的时刻,她居然还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童宁亦是一片惊讶的神色,显然她也没想到乔司南会如此问自己。   她以为....这只是他的生日宴而已。   原来....是为了自己。   心里泛出甜蜜,脸上的笑意便有些掩藏不住,她略略思考了一下,便开口——   “司南,记得我以前告诉过你的,我喜欢那种欧式风格的别墅,周围种满玫瑰,庭院里还有小天使的喷泉,还有秋千,葡萄架。好么?”   这是她以前的梦想,她努力想要将它实现,从未忘却一分一秒。   乔司南点头,毫不犹豫,“你喜欢便好。”   众人暗自又抽了一口气。   乔家百年豪门,这宅子里的建筑大多都以中式为主,青砖白瓦,别具一格。   要是在南梧苑的旧址上建一座欧式别墅,那不就….什么都毁了么?!   还有,这是要给这个女人住的?   南梧苑以前都是给李璇住的,李璇是乔远山的小老婆….   乔司南这….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要学他老子,来个齐人之福吧?!”   有人在下面小声嘀咕。   声音,却不大不小,刚好落入黎洛耳中。   周遭的人在等,在好事地等着。   等着她发飙,闹事,或者....看她的笑话。   所有人静默了下来。   唯有黎洛,微微地,在笑着。   那樱唇微微上弯,像极了今晚的月色,下弦月,凄美,清凉。   她看向刚才说齐人之福那句话的女人,“估计,这个场面,你们会看不到。”   穿过所有的人,她上台,站在乔司南身侧。   明明很近,却又很远。   不去看他脸上的淡漠和童宁的欣喜,也不去看所有人脸上的幸灾乐祸。   从云端跌入泥泞又怎样?!   她照样可以靠自己,走上云霄,看那最美的华光!   只是,从此,孤身一人,不需要他人相伴!   “刚才乔先生宣布了他的消息,我想,我也有消息要宣布——”   她冷静,冷静得有些不像话。   乔司南还蹲在地上,微微蹙眉。   仰望着她。   看着她一张一合的樱唇,吐出最决绝的字句——   “我黎洛,从今日起,和乔司南解除夫妻关系。乔花花的抚养权,归我。”   她站在台上,如一个挥洒自如的女王。   抛弃的,不过是自己不想要的东西。   目光平淡和清和,没有任何的心痛。   可无人知道,此刻她的心,已经空了。   也无人知道,那空掉的心口,已经枯萎。   更无人知道,说出这番话,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心力……   童宁抬头,“黎洛.....”   黎洛垂眸,睥睨万千,“欠你的,还清了。”   然后,她看着乔司南,“你不是嫌弃我脏么?我告诉你,最脏的人是你们!老娘比你们清白多了!”   她抬手,轻轻指了指他和童宁身上的白色礼服,“白色,才是天底下最肮脏的颜色!只要心智不坚定,就可以随时被污染!我要好好看看!看看你们这样的纯净能维持多久!乔司南,你记住,是老娘不要你!”   乔司南起身,眸中积起微微寒光,脸上却依旧从容,“离婚?!”   “对,离婚!”   黎洛抛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朝东来苑门口走去。   所有人似被震到,睖睁之中,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像是生怕被黎洛身上的寒气给冻伤一样。   身后,没有脚步声跟来。   就连年舒都知道,她此刻需要的,是一个人。   有些心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多说一次,不过只是多伤一次罢了…..   身后,始终是静静的。   他没有追来,甚至,没有出声挽留。   男人的爱….   从来都是有阴晴圆缺的。   黎洛撑住所有的气力,全身像是被打了钢筋水泥一样,脊背挺得笔直,朝门口走去——   可就在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一阵黑眩突然袭来——   心口处犹如万只蚂蚁啃噬,陌生的酥麻,还有突如其来的疯狂的,某种隐秘的渴望就像是闪电一样劈过她的全身!   眼睛紧紧闭上,她脚下一软,整个人倒在地上——   失去最后一丝意识之前,她落入了一个挺括温暖的胸膛。   然后,在那个伟岸的胸膛之中,开始缓缓地,不受控地,抽搐起来…..   …..   冷,身体像是被投进了乔家冬日的人工湖里,冻得全身的神经都在震颤。   热,身体像是被放在了三伏天的太阳之下,全身的细胞都在呐喊,叫叫嚣,在抗议…..   冷热交替之中,黎洛不断地发抖,将全身的裹紧,再裹紧—   —   牙关被咬到最紧,可还是控制不住那莫名的渴求——   她想呐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全身,像是被虫蚁咬过千万次,血液里都是疼....连指甲,都在痛!   想要睁眼,却没有一点力气——   想要撕扯,却不知如何下手——   耳朵里,迷惘中,有熟悉的男声入耳——   “她怎么会这样?!”   声音里满满都是心疼。   “应该是被注射过一定量的毒品。”   砰!   有巨大的响声在耳畔响起。   像是有人用了血肉之躯砸在了什么硬物之上!   “您.....”,第二个人有些讶然的声音传入黎洛耳朵,她想睁眼去看,却发现什么都看不到。   周围,还是一片黑暗。   “有办法吗?”   “刚才血液化验,毒品量不大,所以发作的时间间隔比较长。这应该是第一次发作,熬过去了,应该后面好操作一点。我们会用药。”   “能不能缓解她的痛苦?”   “不能。”   第一个人似乎沉默了下来。   过了许久,才又开口,“你走吧。我在这里照顾她。”   “好。”   门开了,又关上。   空气里,浮动着她未曾闻到过的味道。   黎洛全身蜷缩得更加厉害,痛苦地扭曲成了一团——   冷汗,不住地往外冒着,一点一点,渗透出额头,将她的力气和意识,也一点一点地带走…..   迎接她的,依旧是茫然的黑暗,和无尽的冰凉…..   慢慢地,却有温热的掌心贴住她的额头。   过一会儿,掌心又换成了熨帖的热毛巾,慢慢地擦拭着她额头的汗珠。   还有温热的指节,摁压在她太阳穴的位置,像是在帮她缓解头痛。   额头上的毛巾,稍微冷了一点,便被撤掉,重新换上滚烫的毛巾。   如此循环往复,一夜,不曾停歇。   她迷蒙之中,只有力气掀开眼皮看了一眼那手腕——   一抹紫罗兰色的弧光掠过她的眼前。   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睡意,也终于袭来,将她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   东来苑内。   年舒在厅内等候许久,终于看到小素将睡眼惺忪的乔花花抱了下来。   她一把上前,抱住孩子,拼命摇晃了他的肩头,将他的最后一丝睡意也驱赶走。   乔花花瞪大眼睛,“你干嘛?!”   “一句话,”年舒也不怕乔司南听见,拔高声音道,“跟你爹还是跟你妈?”   她才不信奉那些什么要将小孩子的伤害降到最低的言论,乔花花在这里呆着也是憋屈,不如问个痛快明白。   乔花花大白眼一翻,正准备说年舒无聊,突然抓住了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你是说?!”   “对!就是你认为的那个意思!”   乔花花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相信的表情,像是被人半夜从被窝里拖出来灌了一壶酒,眼仁里都是迷茫之色。   过了许久,他才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楼上,转头,再看向年舒——   “我都要,可以吗?”   “可以,”年舒答得也爽快,“那就跟我一起,干死楼上那个蠢婆娘。”   蠢婆娘自然指的是童宁。   在年舒眼里,没有什么恩情不恩情,恩情的偿还有很多种,让老公那是万万不能的事。   虽然黎洛有这个心思和却没这个力气,但是她得给黎洛出气。   这才是中国好闺蜜。   乔花花愣了一下,旋即猛点头,“你说,我做。”   他才不要爹妈分开,不然他会疯掉。   年舒揪住他的小耳朵,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小家伙立刻心领神会,对周围的佣人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不准在这里。”   东来苑里客人都已经散尽,洛城内,很快就会有乔家大少又家变的传闻出来。   佣人们也不敢在这个风雨飘渺的时候待在主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做炮灰,连忙走开。   偌大的厅内,只剩下乔花花和年舒。   乔花花挽起袖子,蹭蹭上楼。   小心翼翼地,推开童宁卧室的门,口中很有礼貌,“童宁姑姑,你在吗?”   床上的人动了动,似乎醒了。   半撑起身体,童宁看向门口露着个大脑袋的乔花花,招了招手,“花花,你找我有事?!”   乔花花小胖腿一蹬,直接上/床,连鞋子都没脱,就将童宁那纯白的床单踩了个稀脏,却还在她蹙眉的表情中,露出仰头,一个天使般的微笑,“姑姑,我有点睡不着,想来找你玩。”   童宁扫了一眼床头的钟——   半夜两点。   真是好时候。   她素来浅眠,这一闹,别想睡了。   不过也不得不硬撑起精神来,“花花是不是要我给你讲故事?”   “嗯!”,乔花花点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要多萌有多萌。   “想听什么故事?”,童宁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这孩子…..,和司南真像啊…..   像到都让她有点心痛了。   乔花花抿了抿嘴,“爸爸妈妈喜欢给我讲奥特曼大战孙悟空的故事,还会比划,可是他们今晚好像是出门了,姑姑,你给我讲吧。”   出门?   童宁微微蹙眉,却还是点了点头,“也好。”   “那姑姑讲吧。”   童宁清了清嗓子,开始讲故事——   “孙悟空他大闹东海,结果在东海上——”   “不对!”   一脸陶醉的乔花花突然打断她,“我妈妈讲的时候,还会翻一下跟斗云,孙悟空是一个跟斗云翻到东海去的!”   童宁一愣。   “原来你还不如我妈妈——”   乔花花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   童宁咬牙,看了一眼自己上了石膏的腿,“我勉强....做一个吧。”   “不用勉强,我不喜欢勉强任何人,”乔花花傲娇地别开小脑袋。   “…..”,童宁连忙摆手,“不勉强,不勉强,我心甘情愿!”   “好吧,”乔花花这才一脸‘勉强’地从床上退下来,又一脸‘期待’地看着童宁。   童宁微微思忖了一下,抬手,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将那条受伤的腿悬在半空,将上身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平角。   落下身体的时候,已经有些气喘。   伤口,更痛了。   乔花花一脸嫌弃,“这不是翻跟斗,这是狗吃屎。”   “……”   童宁欲哭无泪。   “不过姑姑已经尽力了,我也很喜欢,”乔花花话锋一转。   显然,他对‘给一巴掌又给一个甜枣’这种事,驾驭得很是纯熟。   童宁连发作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继续讲下去,“孙悟空翻了一个跟斗之后,在海上遇到了奥特曼——”   “不对!”,乔花花再度出声,“奥特曼出场的时候,都要扎马步的!我妈妈也都会!”   “…..”   童宁被他最后那一句刺激地直接单腿落地,下床。   打着石膏的腿还搁在床上,单腿下蹲,面前做了一个马步。   “你要这样!”   乔花花热情得不得了,将双手在自己胸前摆出一个十字的造型——   “我妈妈还会学奥特曼的经典招式!”   “…..”   童宁看了一眼自己撑在床沿的两只手,这要是松开…..她肯定得跌下去。   “姑姑不会就算了,”乔花花撇了撇嘴,“我就知道,没有人会比我妈妈更厉害!”   童宁心里的斗志再度被燃起,她放开双手,深吸一口气,想要在胸前做一个双手交叉的动作,可如此冒险,重心不稳,砰!   跌了下去!   搁在床上的那条腿也被拖到地上,勾住旁边的衣架,重重砸了过去——   “啊——”   童宁惊叫出声,额头上冷汗一片。   她甚至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骨头再度碎裂的声音!   “救命——”   那疼得撕心裂肺,将她的五脏六腑都快要抓出来!   可却没有人进来。   半晌之后,乔花花踏过那被拉倒的衣桩,慢慢走到童宁面前,看着地上的她——   “姑姑。”   “花花,快,快点帮我叫人来——”   童宁喘着粗气,脸色白得像纸。   乔花花站在她的头顶,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姑姑,我其实不喜欢换妈妈。”   童宁一愣。   乔花花继续道,“虽然我很感激你以前救过我,但是我的爸爸妈妈,我不能让给你。”   “后妈两个字,念起来不顺耳。”   “所以,您如果想好好把腿养好,不落下残疾的话,最好你自己告诉我爸爸,说你想去医院养伤。”   “你以为你变成了瘸子,我爸爸还会再多看你一眼吗?!”   “东来苑,是我和妈咪,还有爸爸的家,我也是小主人。我不想留你。”   “姑姑,奥特曼和孙悟空打架,你猜谁会赢?!”   最后一个问题差点把童宁给气死!   她真是低估了这个孩子!   不过也是,豪门世家的孩子,哪里会有外面小家子里的孩子那么单纯善良?!   他们,从来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乔花花见她没有回答,咧嘴一笑——   “其实我也不知道谁会赢,但是你和我妈咪打架,你一定会输!”   他趾高气昂地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童宁气得半晌没有声音,转而又继续尖叫——   有佣人听到动静上楼,却直接被乔花花堵住——   他扬起又一个无害的天使笑,“我拉着姑姑看鬼片呢,她吓到了,结果去洗手间照镜子,以为她自己是鬼,又吓了一次,没事,你们都走吧。”   佣人们看了他一眼。   乔花花立刻板起脸,“难道我像是会撒谎的人吗?”   那气势,十足十的小主人!未来的霸道总裁非他乔花花莫属!!!!   佣人们冒了冷汗,赶忙走掉,再也没有人管童宁的鬼哭狼嚎。   乔花花满意地下楼,窝在年舒的怀里,“年舒阿姨,我以后一定能保护好小云端,你把她嫁给我,好吗?”   年舒揪了揪他的脸上的苹果肌,“我说了不算,你得问另外一个人,要我们都同意,你才可以取云端。”   “问谁?”   “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我妈咪和我爸爸,他们现在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   。你想睡就睡一会儿,我陪着你。”   年舒收拢手臂,将他抱紧,突然有些心疼这个孩子。   豪门里长大的孩子,永远都比别人家的要早熟一些。   希望,这不是坏事。   乔花花乖巧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年舒此刻呆愣的模样,心满意足地往她胸口一靠——   这36D....,真舒服也…..   …..   翌日,天明。   微微曦光从窗帘的缝隙透了进来,照亮屋内的一切。   黎洛虚弱地睁开眼睑,额头上的温热毛巾随着她的轻轻动作滑落而下,落在了一旁。   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光线,迷蒙之中,半清醒地她选择闭眼。   可在闭眼之前,却有一抹紫罗兰色的衬衫袖口闯入她的眼帘——   下意识地,就抬手去抓——   “司南——”   心底已经决定要掩埋的那个名字,却还是在自己如此虚弱地此刻,听从内心的召唤,被她唤出声来。   手指,缓缓地摸索了过去,扣住那温热的大掌,十指交握——   她又低低唤道,柔软而旖旎——   “司南.....”   PS:此文是我开,剧情你来猜,要是猜不中,留下月票来!!!连续大更三天,作者已经肾亏,各位,来几张月票,让我买点汇仁肾宝可好,可好啊?!!!!   ☆、“女人再骄纵,也都是男人惯出来的。”   东来苑内。   楼上的呻吟声久久未停,从最初的大声呼救,到最后的细细喘息,一声不落地落入了楼下两个人的耳朵里。   年舒将乔花花安然地安置在自己的心口之上,盖着薄薄的毯子,抬手,捂住乔家小少爷的耳朵,“花花,睡吧。年舒阿姨在。戛”   “阿姨,你说,我爸妈会分开吗?窒”   他年纪小,可是幼儿园里也有很多同学的父母是离了婚的,乔花花大抵也知道离婚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想和他们一样,每个周末要在爸妈之间进行选择。   那简直比孙悟空大战奥特曼还要残酷很多很多。   年舒摸了摸他的小耳朵,“先睡,明天一早,我带你去看你妈咪。”   黎洛在乔家医所,也不知道醒来没有。   年舒决定等乔花花睡了再问问看。   “那楼上的人,怎么办?”   乔花花指了指楼上,低声问道。他到底还是小孩子,有些受不住童宁这一声一声,比鬼还惨的叫声。   “出了事阿姨在,你别怕。”   年舒拍了拍他的大脑袋,“快睡。”   “嗯。”   乔花花在她胸口又寻了原来那个舒服的位置,靠了过去,不是很安稳地睡着。   …..   市中心某栋公寓的楼下,叶婉独自走在行人道上,洛城春日里,有柳絮漫天,她时而驻足,将那些柳絮慢慢握在手中,走得闲散而慵懒,像是在享受这春日的夜晚,微风拂面。   红尘霓虹之中,影子被拉得坚定而悠长。   她已经打定主意,明日就离开。   这座城,终究不是她的归宿。   转身,走进一旁公寓的大门,走进电梯,瘦削的身影消失不见。   可没有人知道,就在她进入电梯的那一瞬间,远处街角一脸黑色轿车的车窗也徐徐合上。   里面的人抬眸看了一眼前方,“走吧。”   前排的司机很快发动车子,驶离这片街区。   夜,过得依旧很快,并没有未任何人的悲伤而停驻。   梦好,亦或是梦坏,都终将迎来黎明…..   …..   可却有人,始终只愿沉醉梦中,不愿醒来——   “司南.....”   乔家医所内。   黎洛抓住那掌纹清晰,缠枝缭绕的大掌,只愿这是梦,却又愿这不是梦。   朦胧之中略有挣扎,却还是唤出了这个名字。   那手掌,略略地,僵硬了一下,想要从她的手心里挣脱出去,却又似舍不得。   一进一退之间,黎洛的脸颊已经靠了过来。   她没有睁眼,却感知到窗外阳光带了温度,熨帖在自己的脸颊之上,然后,靠近了那掌心——   “司南.....”   黎洛顿了顿,没有说话,却又不争气地鼻头发酸。   他没有推开她,那这就一定是梦吧。   既然是梦,那么她可不可以在梦里,放肆一次?!   侧脸,将自己的唇瓣轻轻烙在他的掌心里,“司南…,我很想你。”   他回来,她被绑走,两个人没有单独相处的温馨时光,他的疏离冷漠,是她心口抹不去的疼痛。   那只手依旧没有动,却在不经意中,触碰到她一脸的濡湿。   又哭了么?!   他苦笑了一下,心疼她此刻的脆弱无助,却又…不去唤醒她。   黎洛握住那只手,“司南,花花也很想你。”   “可是,不管谁想你,或者不想你,我一定是全世界最想你的那一个。”   黎洛嘟了嘟唇,像个小猫咪一样往他手中拱了拱,泪痕犹存的脸颊上缓缓绽出一抹满足的笑意,“因为   tang我做了一件事。就在你去美国之后不久,我把这件事给做了。想等你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他没有说话,只是幽幽一叹。   指尖,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   黎洛受到鼓励,唇角笑意更深,像一朵带了雨的格桑花,娇艳绝伦,却又开得高远宁静——   她抬手,另一只手也小心翼翼地从他手掌之下撤了出来——   “司南,我给你看,你一定会喜欢——”   说罢抬手,直接撩开自己的病号服,往上撩了一点点——   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被那素手拉高,露出弧度清雅的腰肢,还有圆润的肚脐,以及那白珍珠一样诱人的肌肤——   “咳——”   他猛咳了一声,赶忙抬手,将她的手往下压,阻止她继续的动作。   黎洛却不肯,“司南,我要给你看看,好吗?!”   “……”   他的脸已经开始泛红,见过大世面,也见过这人间百态,却在她这娇憨的,不经意的动作之下,脸慢慢红了一块大红布。   倔强起来的黎洛,劲道自然也足,将他的手背抓住一道血痕,在他微缩的时候,直接抬手,更加要撩开自己的衣服——   再也不能等了。   必须唤醒她。   他别开眼,唤了一声,“醒醒——”   嚯!   床上的人似被惊了那游园的好梦,猛然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犹自震颤着,那睫毛上没来得及干透的泪珠顺着滑落下来,又氤氲了那粉白的香腮——   黑眸圆睁,如林中被猎人举着枪,惊着了的小鹿一样,盯着他,还有那一抹紫罗兰色的袖口——   那上好的商丝料子,还有那精致的铂金球袖扣,扣得地道,又矜贵。   再往上看——   对上那双湖水幽然的眸子——   她全然清醒过来。   然后,是深深的悔意——   为何要贪恋那一丝温暖,将自己心中最深的伤就如此地宣之于口了?   还有…..   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拉下自己的衣摆——   为什么,又要给他看自己那最深的秘密?!   已经没有必要了,不是么?!   气氛渐渐僵滞,浓得像浆糊,堵住两个人的呼吸,堵住他们的嘴,说不出一个字来——   进退维谷之际,病房外却有一道像女恶霸的声音狠狠传来——   “乔司南,你他妈的别不知好歹!老娘今天收拾你!”   黎洛心里咯噔一声,终是再也没有时间尴尬,连忙起身,匆忙之间拉好自己的衣服穿好鞋子,“是年舒!”   她终于再度出声,声音里带了清明,带了焦急,却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娇憨迷茫。   立在一旁的南铮也终于清醒过来。   黎洛强迫自己的视线从他的袖口上移开——   那么多紫罗兰色,谁规定的,她那一抹,就是独一无二的呢?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被取代的吧?!   —————————————————   心口失落如潮,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黎洛喃喃开口,有些失魂,“你昨天.....”   “昨天接到乔司南的生日宴邀请函,结果一进乔宅就看到你晕倒了,送了你过来,”南铮眼底有着疲惫的苍青。   原来是他,照顾了自己一夜么?!   黎洛苦涩一笑,“谢谢。”   “无须客气,”南铮也知道了乔司南最近的举动,心里很是愤懑,却在看到她的苍白颜色,到底没有任何抱怨。   “就是老娘伤着你的小情人.了,怎么呢?你特么的心疼啊?!”   年舒的声音再度爆破而来,像是穿云破月的河东狮吼,将黎洛和南铮之间的尴尬再度打散!   她没有时间再耽误,直接推门走出病房,便看到了走廊尽头的乔司南和年舒,以及他们身后那猩红的,手术中三个大字。   黎洛快步上前,在他们面前站定,却是和年舒比肩而立,“舒舒,怎么回事?!”   “呵——”,年舒冷笑一声,却没有立即说明情况,只是用目光将黎洛上下检查了一遍,确定她没什么大事之后,才放开又冷笑了一声,“问问乔大少吧,如何?”   黎洛抬眸,看向乔司南。   他穿着墨绿色的衬衫,这颜色沉静而内敛,却突然让她觉得万分刺眼。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微微对碰,他迅速移开,抿唇。   却不给出任何解释。   在看到她身后的南铮时,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四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年舒想破口大骂,却终究觉得这是黎洛的家事,在黎洛没有做出决定之前,她还不能太过僭越。   南铮深吸一口气,轻轻点了点黎洛的肩膀,示意自己出去等她,然后拖着年舒,一路走了出去。   安静的走廊中,除了他们,就只有走来走去的护士。   乔家的护士都认识他们,也都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谁也不敢上前来做炮灰。   黎洛深吸一口气,在脑中搜刮了许久,竟然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来。   也已经,无话可说。   昨日的生日宴,两相决绝,那是最快,最痛,却也是最终的结果了。   转身,要走。   一侧的人指尖微微颤动,却在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恢复了平静。   没有任何的动作。   她从他身旁掠过。   没有任何表情,甚至不去问他,为什么年舒会对他大吼大叫。   一切,已经不关她的事。   “什么时候,去办好手续吧。”   留下的,唯有她这一句话而已。   走廊尽头,病房的门被黎洛开了,又合上。   同时合上的,还有她的心门…..   乔司南倚在墙壁之上,目光始终只落在手术室门口那猩红的字眼之上。   似听见了她这句话,又似,没有听见。   始终,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   过了许久,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大少,骨头又被拉裂了许多,这是第二次手术了,”医生一脸疲态地拉下口罩,“要是再不好好保养,这腿可就废了。我建议住在医所里,好好观察几天吧。”   乔司南抿唇,看了一眼他身后被徐徐推出的病床。   上面躺着的是经过了一夜绝望的童宁。   他收回视线,看向医生,“好。”   医生得了示下,连忙将童宁推到电梯口,却被乔司南一把拦住——   “何必去其他楼层?这一楼,就很好。”   此话一出,又惊得对方一身冷汗。   这….合适吗?   这层楼一共就只有两个病房,一个住着正牌夫人,这难道是要毗邻而居?!   可他不敢多问,只招呼着护士们一起,将童宁推进了黎洛隔壁的病房。   乔司南始终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一切,待童宁的病床推入病房,他才转身,走向乔家的餐苑。   餐苑在东北角,自乔远山去世之后,就鲜少有主人家踏足,已经形同虚设,里面的厨子佣人们都在白拿着工资,每天烧烧佣人们的饭,根本不用伺候主人家,因此轻松得很。   见到乔司南,都愣了一下,然后才看到大厨子从里间匆匆跑了出来,搓着手在乔司南面前站定,“大少,您有什么吩咐吗?可是要准备宴会?”   “童小姐伤了腿,一日三餐,你们准备一些大骨汤,还有利于她恢复的清淡食物吧。另外   ,不要太咸,她不喜欢吃咸的。”   厨子连声应了下来,连接着又问了很多问题。   生怕自己伺候不周全。   要知道,这种小事,其实只需要打发一个佣人来交代一声就可以了。   可乔司南却亲自来说。   这说明什么?   说明乔家要变天了!   当家女主人怕是要换人了!   却这换天之前,却还是有一段时日怕是要阴天的,所以厨子也很小心地拿捏了一下乔司南的心思,开口,“那少奶奶的餐食,要不要也准备成一样的?”   乔司南淡淡看了他一眼,“多事。”   这是踩到尾巴了!   厨子连连哈腰,表示自己操心太多,只准备童小姐一个人的便好。   乔司南微微颔首,表示了自己对这个回答的满意,留下冷汗涔涔的一干人,站在餐苑内,开始了新一轮讨论——   “这童小姐以前也是来过乔家的,不知道她口味变了没有?!”   “我那里还有一支密盏血燕,给她炖了拿去吧。”   “是的是的.....”   所有人,拜高踩低,这是常态。   乔司南听入耳中,没有什么表情地跨出了餐苑,并不埋怨谁,责罚谁。   一天之内,乔家上上下下,从餐苑,到洗衣房,再到司机们和园丁们,都被乔司南亲自交代了一遍。   话不多,却足够威慑地体现出了一个核心的思想——   童小姐是天,童小姐的话是圣旨,童小姐是他们接下来工作的重中之重。   空气,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   所有佣人,有眼力见的,都开始一股脑地去医所探病,见到黎洛也不尴尬,顺势拐弯就去了童宁的病房,殷殷切切,让她风光一时无二。   —————————————————   虽然受着腿断了的折磨,可童宁还是十分欣喜,且开始觉得自己的前途已经开始一片光明起来。   唯有黎洛,不声不响地住在自己的病房中,就连年舒要去寻童宁麻烦,她也没有让——   “女人再骄纵,也都是男人惯出来的。”   她淡淡开口。   换言之,没有男人惯着,谁也不能这么嚣张。   年舒气鼓鼓地看着她,黎洛却抬手挥了挥,“你帮我做一件事,可以吗?”   “你说。”   黎洛附在她耳边,一字一字地说了出来,听得年舒渐渐瞪大眼睛,“你确定?!”   “要走,自然要风风光光地走,我没理由净身出户,也没理由让他们风光,”黎洛依旧眉色淡淡,仿佛刚才说出来的话和要做的那些事,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年舒猛点头,“你说得对!要走也要大张旗鼓地走!我这就去办这件事,你等我好消息!”   黎洛没有再说话,年舒很快离开了医所,乔家的夜幕,也最终降临。   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个夜晚。   明日,不管乔司南签字不签字离婚,她都有办法,让他签字!   齐人之福?!   他想要,也要问她黎洛肯不肯给!   …..   入夜。   东来苑的门被猛然拍响,门房赶忙穿好衣服,“什么事?!”   医所的护士急红了眼,“赶紧叫大少起来,少奶奶毒瘾又发作了,还有童小姐,她突然高烧不退,像是术后感染!”   门房心里咯噔了一声,片可不敢耽误地跑进苑子里回报了一下。   东来苑的门被即刻拉开,在护士看清楚乔司南的脸之前,他已经掠过她,如风一样朝医所大步而去。   留下护士一个人站在原地,挠了挠头。   这情况…..   她都替乔司南揪心。   两个女人,都这么凶险,都意识不清了,他到底....会先去看谁?!   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护士很快跟了上去,心里,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PS:别催。别闹。乖乖的,么么!大过年的,我已经开足马力,尽力了!还有,某个亲,你悄悄留言,亲切地告诉我,说你要把月票留在31号给我一个大惊喜!!!!亲哪!!!看着你的天然呆萌和对咖咖的一片赤诚,我只想仰天长啸——这月只有二、十、八天哪!别藏着了,给吧!赶紧给!!!!么么!!!!!   ☆、他最终的选择!   夜,迷蒙。   乔家医所内,所有人严阵以待,从医生到护士,皆是不敢松懈半分。   这里住着的两个女人,都在同一时间发病。   症状不同,却也同样危急父。   门被人从外面重重地推开,乔司南的脚步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那沉稳之中,竟是让人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乱…..   “怎么样了?!”   他站在医生面前,左手边是黎洛的病房,右手边...是童宁的。   “童小姐.....高热不退,我们已挂了退烧针。”   旁边的护士撞了那医生一下,“黎小姐也很凶险,比上一次发作还要厉害。”   不偏不倚,如实禀报。   至于乔司南选谁,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也责怪不到他们这些人身上来。   砰!   左边的病房里发出一声巨响,像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司南….,是司南来了吗?.....”,这把声音,气游若丝地从右边的病房里传来。   两端,像在拔河。   无心或者有心,那都是女人的较量。   乔司南凝眸,往前走了一步,推开面前的门走了进去。   “呀!”   身后刚才去报信那个护士惊呼了一声,气喘吁吁之余,脸上是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情理之外的表情,“他果然选了她!”   “哎。”   所有人唏嘘了一阵,回到办公室,也不知道这两个女人,到底能不能撑过这一关了。   —   黑夜,悠长又邪恶。   身体里像是有万千的小锯子,不停地割裂着每一寸神经,每一分骨髓,还有....每一寸心智——   黎洛蹲在病房的墙角,手被医生绑在旁边的椅子上,那是怕她伤到自己。   脑子里像是被人装了一颗炸弹,随时都要炸开,将她炸得血肉模糊,魂飞魄散!   晕迷之中,不断地听到乔花花喊妈妈的声音。   她像一只被困住的小兽,不断地想要将自己的手从被绑的地方挣脱出来,挣破了皮,有血从手背上倏然冒出,沾染了一手,可那,却不停歇——   一片迷雾之中,花花还站在远处,不停地喊妈妈,不停地喊…..   他带着哭腔,像是被人抓住,又像是摔伤了,自己想要看个究竟,却发现眼前一片迷蒙….   耳畔,很近很近的地方,隐隐有笑意传来,像是童宁的,又像是童欣的声音——   “黎洛,你也有今天....你也有.....”   “哈哈——”   “乔司南是我的,是我的.....”   “乔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砰!   黎洛起身,撞翻了身旁的架子,重重砸在地上——   “你要你就拿走!把花花还给我,还给我!”   架子擦过额头,引来血流如注——   可那声音,却还在不停的喊——   “乔花花也是我的....我要弄死她——”   “你敢!”   她嘶吼出声,带着浓浓的威胁,“谁伤害我的孩子,我就跟她拼命!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眼前突然出现无数个影子,又像是洛倾倾的——   “姐姐,你也有今天.....”   声音幽幽,夹在在一起,贯穿她的脑中,像一把利刃,割裂所有的血管!   “啊——”   黎洛大叫一声,朝身后的墙壁重重一撞,想要保持住自己的清醒——   可却,撞入一个结实的胸膛——   那壁垒分明的胸膛,带着难得的热度和温暖——   她像是漂浮在海上的人突然找到浮木,一把抓住他的臂膀,“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可以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她绝望而迷茫,黑暗中,只求找到一丝救赎——   “乔家,我给你。乔司南,我也给你….我不要了,我不要他了!”   抓住的那个臂膀,似乎微微地僵了一下,然后,抬手,圈住了她——   “那你要什么?”   那声音很轻,像是羽毛拂过心尖,又像是上帝在和她交换什么条件。   黎洛咬牙,“我要我的孩子!啊——”   下一秒,更痛的撕裂感袭击她的脑海,击溃她所有的理智——   指尖狠狠嵌入那手臂的肌理之中,张口,直接咬在了对方的肩头之上!   这一下,用尽了全力!   没多久,空气里就开始漂浮起浓浓的血腥味,牙尖刺破皮肉,她咬得毫不留情,只希望能缓解一点点自己的痛苦,哪怕一点点…也好….   有汗珠自两个人的额头滴落而下,交汇在一起,涓涓而下…..   肩头的皮肉,似被撕开了一块,可她却不肯松口!   他也只是咬牙忍着,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一处咬破了,她又换一处,继续咬——   每一处撕裂,都是一处心伤——   直到最后,她咬得累了,那贯穿四肢百骸的剧痛才如潮水一样在身体里退去,而她也终于累极,倒在了他的怀里,浅浅睡去——   天际,已经露出了一丝白光。   他叹息了一声,将她安置在床上,看着她惨白的容颜。   又一次,又熬过了一仗。   她,是让人骄傲的女战士。   旋身,从浴室里拿出消过毒的热水盆,却不着急擦拭自己身上的血迹,反而拧了一个毛巾,摁压在她的额头。   熨烫的热度一点点地蔓延过自己的身体,让她睡得更加沉稳。   一直紧握着的拳头,也终于,被黎洛渐渐地放松下来。   浓黑之中,似乎有遥远的地方,有那首外婆的摇篮曲,轻轻传来——   小宝贝,快快睡,梦里会有我相随,   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小宝贝,快快睡,   你会梦到我几回,   有我在,梦最美......   ......   她微微蹙着的眉心,终于得到了全然的放松,沉而又沉地,放心入梦。   只有他,一直守在床边,始终未曾离开半步。   ————(..)————   一夜又终于过去。   年舒走进黎洛的病房,看着地板上散落的丝丝血迹,立刻惊呼,“怎么回事?你伤到自己了?!”   刚刚从洗手间里出来的黎洛摇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没有什么大事。”   “流这么多血,还说没有大事?!”,年舒心疼地看着她,“你.....”   “不至于。”   黎洛活动了一下手腕,只是擦伤而已,年舒显然是太过小心了。   她昨夜闹了一夜,心里大概也知道自己是得了什么毛病。   熬过了,反倒也轻松了一些。   只希望下一次的时间,能够久一点。   难怪自己在地道里,会看到乔正宸扑过来的样子,也难怪自己会觉得真的是被他给….   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让你准备的事,准备好了吗?”,黎洛看向年舒。   “放心,已经全部妥当了。”   <   /p>   年舒拿过她的包,“洛洛....”   “怎么?”   “我还是不放心,要不你在这里,等痊愈了再….”   “没有必要。”   黎洛坚决拒绝。   该走就得走,留下来,也只是更加让人看不起罢了。   事已至此,昨日中中如烟云。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   而且还要浩浩荡荡,大张旗鼓的离开!   年舒看了她眼底的倔强和坚强,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阻拦。   黎洛看似好说话,其实比谁都更加不好说话。   前面两次和乔司南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心底有情,现在无情了….只会快刀斩乱麻。   她点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黎洛一笑,如涅盘之花。   可没人知道,在这一笑之下,她藏了多少心伤。她多想...奔到世界的尽头,找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舔舐自己的伤口就好…..   多想。   可是她不能。   她是黎洛,可她在做自己之前,首先,她是一名母亲。   她的人生里,注定要担负着乔花花的人生。   这是责任,也是爱。   “走吧。”   两个人并肩而立,年舒打开病房的门。   黎洛跨步而出,可隔壁的病房,却也在此刻打开了门——   精致的轮椅被推了出来,上面的人脸上仍有倦色,却还是一脸娇羞,无限欢喜。   那是童宁。   见到黎洛,她微微一怔,旋即又看向年舒——   “年小姐,拜你所赐,我现在又.....”   “错,如果真的拜我所赐,你现在应该埋在坟墓里,或者躺在殡仪馆的焚化炉里面。谢谢。”   年舒冷冷一句,噎得童宁喘不过气来。   黎洛却抬眸,看向她身后的人——   乔司南身上的衬衫皱皱巴巴,是在这里守了一夜么?   他,守了童宁一夜。   虽然决定要遗忘,要坚强,可这个认知,还是将她的心狠狠一拧,像带着血水的毛巾一样,堵着她的喉咙,有些喘不过气来。   移开视线,半晌。   再度看过去的时候,眼里已经带了决绝的眸光。   “民政局。”   丢下三个字,她面无表情地从童宁面前走过。   年舒却在经过他们的时候,对乔司南大大竖起一个中指,表示自己的各种鄙视!   童宁回眸,体贴地摁压住乔司南放在轮椅上的手背,“司南,你照顾了我一夜,去休息休息吧。”   “先去民政局。”   他垂眸看向她,低低应了一声。   童宁一愣,旋即绽开一抹暖笑,“要我陪着你吗?”   “不必。”   他交代医生照顾好她,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医所,朝乔宅的大门走去。   …..   黎洛出了医所,不曾回头,“花花呢?”   “带出去了。交给朵朵看着,放心。办完事你们马上就走。”   “好。”   她没有再问,只是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坚定。   乔家….   终究是不合适她的。   年舒跟在黎洛身后,两个人来到大门口。   年舒将手放在大门的门栓上,深吸一口气,“洛洛,准备好了吗?!”   “好了。”   她依旧平静,无波无澜,就算面对   是地狱深渊,她此刻也不会再回头!   “好。”   年舒拉开大门——   面前年舒精心准备好的一切,在两个人面前徐徐展开——   PS:晚上抱孩子伤了腰,疼死了。这是白天写的,今天就更这么多。么么~   ☆、钱,要!人,要不要?!   鎏金铆钉的朱漆大门在众人面前徐徐拉开,轰然一声,像是在宣告,又像是在终结。   黎洛抬眸,与门外的众人对视——   夏唯朵,顾小黎,sunny,洛锦书,还有,南铮刀。   这是她的朋友们,也是她的亲人们。   他们都站在乔宅之外,目光里涌动着永远不会变的温和恍。   温和待之,恒久如初。   这是她的期盼,期盼这样的友情亲情,也期盼这样的爱情。   可是,爱情已经没有了。   黎洛一笑,跨出门槛,“都来了。”   所有人温暖地看着她,带着鼓励的笑,也带着所有的包容。   “那开始吧。”   乔宅大门的正对面,搭建着一个巨大的平台,上面只有一把椅子,是给黎洛准备的。   她快步上台,在台中间,站定——   台下,站着很多记者。   洛城的传媒早已被乔司南紧紧把控,这些人,是年舒从年氏调过来的。   C市,总不在他乔司南的掌控之内。   这一片蓝天之下,总有一块地方,他乔司南,鞭长莫及。   黎洛微微一笑,抬眸,深吸一口气,拿过年舒递来的话筒,示意她将声音开到最大。   “乔司南曾经将他名下的全部财产转到我黎洛名下,”她点了点手指,示意年舒将手中的文件展示给那些记者看。   有些人已经开始隐隐倒抽了一口凉气。   几千亿的财产,说给就给。   真是大手笔。   只不过这份恩爱…..,怕是要成昨夜长风,风过无痕了吧。   黎洛笑了笑,“就在刚才,我已经签字,全盘接收他的财产。”   呼——   下面的人更加惊愕,“黎小姐.....”   “或许,”黎洛看着那个叫自己名字的记者,眨了眨眼睛,“你们明天的新闻报道,标题应该改为——洛城首富变成了黎洛?!”   难得的幽默,让所有人都笑了笑。   只有那站在一旁的几个人,眼底隐隐漫出一丝心疼…..   心疼她的强颜欢笑,更心疼,她的孑然一身。   记者们见气氛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严肃,到底点头,笑应着说好,还有人说要来投奔黎洛,给她打工。   黎洛轻松应对,话锋却微微一转,“不过这个标题弱爆了,我给你们换一个新闻标题,怎样?”   “好啊!”   “好,那就叫.....”,她顿了顿,看向乔宅的门。   这座门,她今生必然不会再进了。   终于,解脱了…..   黎洛收回眸光,握紧自己的手,含笑开口,“乔司南始乱终弃,黎洛愤然离婚!”   “……”   记者们面面相觑,刚才还轻松了一点的气氛,突然凝重得不得了。   他们实在闹不明白,乔家少奶奶这是在闹哪一出。   可在年舒镇/压的目光之下,到底也不敢多问,只点头道好,拼命拍照。   黎洛视线掠过他们,将手中的话筒握得更紧——   她看着对面乔家的青砖白瓦,看着那亭台水榭,看着那庭院深深,一字一字,用力地开口——   “我黎洛,今日当着你们发誓,并且做出如下终身声明——”   “此生,势必不会再回乔家!跟乔司南再无任何瓜葛!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哗——   下面的人震得已经忘了要说话。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黎洛的这份决然,简直冷得像裹了冰的刀,斩断了一切的可能!   所有人,都成了他们这段结束的见证者!   旁边一辆   tang车已经停泊下来,车上下来的人穿着统一的制服,正是民政局的人。   黎洛在记者们的闪光灯中,走向他们,“劳烦你们。”   “黎小姐客气了。”   乔家的门,终于,在此刻幽幽打开。   再度,开启在黎洛面前。   乔司南站在门口,目光清幽而平静。   民政局的人看了他们一眼,心里叹了一声。   离婚的夫妻,他们见得许多。但凡还能吵起来的,那都是有挽回余地的。   这对…不吵不闹,连看都不多看对方一眼,看样子是练劝都不必了。   黎洛抬步,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站在乔家外面的台阶之下。   乔司南抬眸,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精确无误地找到了她的眸光,慵懒而闲散地看着她,“这么迫不及待?!”   刚才那句去民政局,是为了引他出宅子么?!   “你可以请人结婚,我也可以请人离婚,”她目光灼灼,坦然。   没有人知道那平静的眼眸之下,藏了一颗怎样震动的心。   话,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懂。   民政局的人将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递到黎洛手中,“黎小姐,请签字。”   黎洛握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一笔一划,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乔先生.....”   民政局的人又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   那份离婚书上,写着她会带走他所有的财产。   乔司南轻声一笑,“全部么?”   “难道你舍不得呢?”   “人没了,钱总要留点,很正常,”他却回得飞快,理解她的程度,让人惊讶。   抬笔,在她的名字旁边,写下乔司南三个字。   这是最后一次,他们的名字联在一起了。   一切,快到不可思议。   对啊,钱要了,人...要不要,又如何?!黎洛捏住那张纸,像是被人捏住了心脉,却依旧要欢笑。   欢笑。   欢笑着转身。   欢笑着遗忘。   欢笑着,忘记自己心里的那一道道的伤口;   欢笑着,将那一道道的伤口转成属于她黎洛的,独一无二的墓志铭。   诀别了,乔司南。   诀别了,那刻着你我名字的,坟墓。   所有人跟在黎洛的身后,都没有再回头去看乔宅一眼。   只余下乔司南一人,站在门框边,如同一个符号。   他永远挣脱不了的,是乔家长子的命运。   也是,属于乔家长子的孤寂…..   黎洛平静地走着,很安静地走到街角,街角处,有一辆车。   她上车,后座上,乔花花正在安眠入睡。   黎洛伸手,抱住乔花花。   这一抱,孩子就有些醒了。   “妈咪,去哪儿?”   花花揉了揉眼睛,声音里的睡意还未完全消散。   “机场。”   黎洛声音低低的。   前面的司机立刻发动车子,离开这里。   “妈咪,”乔花花往她怀里钻了钻,想要说什么,可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将她抱住,“妈咪,我爱你。”   黎洛笑,笑得沉静而安宁,她抬臂,抱住花花,“妈咪也爱你。”   “妈咪,你给我讲故事,好吗?”   他记得,记得年舒阿姨说过,一定要让妈咪不停地说话,不停地说。   只有这样,她的眼泪,才不会流出来。   他   不想看到妈咪掉眼泪。   黎洛微微勾唇,亲了他一记,“好,妈咪给你讲故事。”   她声音温柔,充满了暴风雨之后的宁和。   前排的年舒扫了一眼后视镜,狠狠地捏了捏拳头,想抬手擦一擦自己的眼睛,可最终,也只是静静地坐着。   什么,都没有再说。   ————————————————   转角车辆绝尘而去。   所有的记者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身后,有轮椅划过地面上鹅卵石的声音传来。   童宁的声音很低,却又不那么低,足够让外面的人都听到——   “司南——”   只一声,就足够让记者们回头。   他们看着乔司南,八卦的心到底挡不住这样的诱.惑,“大少,这是.....”   “童宁。”   童宁?!   有资深的记者已经知道了这人。   童家的大小姐,乔司南原来的青梅竹马。   原来离婚是因为这个…..   有敏感的人已经拿出相机,准备拍照。   童宁下意识地往乔司南身后去躲,却被他轻巧避开。   他弯腰,附在她耳畔,“宁宁,你现在很美,不要怕。”   童宁浑身一震,似被柔软的手抚过一遍一样。   她本以为,乔司南此刻心情应该糟糕透顶,不会搭理自己,却未曾想,他说出两个人久别之后的第一句情话。   眼睛瞪大,她愣愣地看着他,唇瓣激动地有些颤抖,“司南.....”   “各位,这是童宁小姐,从今日起,她就是我乔司南的人。”   又是一句,如深水炸弹!   记者们欢欣鼓舞,正要提出更多的问题,却听到乔司南身后一记声音怒喝而来——   “司南,你在做什么?!”   是乔蓉!   这个在乔家深居简出的老人,许久未曾露面的功勋老太太,让记者们更加兴奋。   乔蓉在桂婆子的扶持之下,一脸怒意而来,那眼眸中难得的火,快要将童宁灼伤!   童宁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脖子,不敢去看乔蓉。   老太太深居简出,连自己去请安都不理会,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来?   是谁通知的她老人家?!   乔司南却目光坦然而坚定,将童宁护在自己身后,“奶奶。”   “还有脸叫我奶奶?!”,乔蓉怒不可遏,直接将手中的佛珠砸到乔司南脸上。   她极为疼爱这个长孙,从未动过手,可今日,却怒极了。   重重的琉璃佛珠将乔司南脸上砸出红痕,有些青紫,他却毫无畏惧,只将童宁护得更紧——   “木已成舟,奶奶不要动怒。”   “我能不怒吗?!”乔蓉目露痛苦,“你逼走黎洛,逼走我的重孙儿,就是为了这么个女人?!”   “奶奶,她叫童宁。”   “我管她叫什么?!马上给我弄走!”   “不可能,”乔司南将童宁的手握紧,“奶奶,她今生今世,都要住在乔家!”   童宁不可思议地看着乔司南,难以相信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   在美国的时候,她因为麻药失效而痛得满床打滚的时候,他却从来不肯给她一个拥抱!   可此刻,却如此承诺!   她不禁开始感谢乔正宸,也感谢将自己带到地道里去的那个人!   是那个人才让乔司南认清了自己的心么?生死之前,才有大爱!这句话,果然不假!   乔蓉气得浑身颤抖,上前一把就要打到乔司南   身上,却被他轻轻扣住手腕——   “奶奶,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娶宁宁。”   乔蓉心口窒闷,连手都忘了收回,愣愣地看着乔司南,“你疯了?!”   “我只是告诉你们一声,”乔司南笑得温和,然后看向那些记者,“也请你们明日来观礼。”   “我不同意!”   乔蓉捂着胸口,将童宁狠狠瞪了一眼。   “我说过,别人同意不同意,对我来说都没区别,”乔司南微微一笑,“宁宁她,怀孕了。”   乔蓉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身边的乔家佣人乱作一团,七手八脚将老人家往医所里面送去。   童宁讶然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在乔司南的眼眸之中,渐渐安静下来。   他一定是为自己好。   因为他此刻眼中的温柔,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她只需要,静静地,跟着他的安排,走他为自己安排的路,做回以前的那个幸福小女人。   如此,便好。   明日….   幸福来的太快,真快。   快到她有点不敢相信,却又拼命地强迫自己去相信…..   只有乔司南,笑靥如风,始终,不曾变过。   ….   机场。   大屏幕不断地滚动播出着乔家的一切。   黎洛静静地坐在屏幕下方,将怀里的乔花花抱得更紧。   一切,已经与她无关。   只是,当新闻里爆出童宁已经怀孕的时候,她的手臂,还是微微僵了一下。   难怪....如此。   早该看出来的,早该知道的…..   广播里传来声音,提示着她应该登机了。   起身,毫不留恋地走向登机口。   而她却不知道,同一时间,在通向机场的告诉路上,有一辆酒红色的玛莎拉蒂跑车正在如闪电一般狂飙着——   乔飞紧紧地握住方向盘,将油门踩到最低,目光焦灼地看着机场上空起起降降的那些飞机。   期盼着时间慢一点。   也期盼着,一切,还来得及,来得及…..   PS:这几天看到你们的鼓励,很暖心。永远爱你们。这本书虐你们很惨,也虐我很惨。从我决定写一个成长型男主开始,就注定会虐到你们。对不住啦~答应你们下本书会写一本爽文宠文,一定做到。么么哒~~   ☆、26号第二更,昨天订阅的人勿重复订阅!   翌日。   乔宅。   东来苑内恍。   童宁坐在巨大的梳妆台前,略略紧张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乔司南,“司南,我害怕….刀”   时间仓促,不过一天的时间而已,她就要成为他的新娘。   乔司南微微一笑,抬手,扣上她的肩头,在那锁骨处摩挲了一下,“不要紧。我知道你害羞,我准备好了,来一个特别婚礼。”   特别婚礼?!   童宁惊讶至于,又感动于他的用心良苦,“有什么特别的?!”   他抬手,将另一只手从自己背后拿了出来,扣在童宁面前。   “这是什么?!”   “面具。”   金粉镂空的面具,上面镶嵌着红色宝石和金色的羽毛。   “面具?”,童宁好奇地拿起那个面具,放在自己手里摩挲了一下,“做什么用?”   “给我们的客人。让他们带着面具入场。”   他俯下身体,似极度亲昵地依靠在她的脸颊边上,“他们无论是什么模样,无论是什么表情,你都不需要关注。只需要看着我,就好。”   感动袭来,童宁眼角微润。   她目前还坐在轮椅之上,只能这样完成婚礼,而别人的眼光,则是她最受不了的事。   他如此贴心….   童宁侧脸,想要亲吻乔司南的脸颊,他却在同时起身,根本没有感知到她此刻的打算。   又安抚地握了握她的肩头,“好好准备。你会是最美的新娘子。”   童宁依旧不安,“奶奶那边”   “一切有我。”   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我先下去迎客,你晚一点来。”   “好。”   …   东来苑楼下,前几日的生日场地,被隆重改造之后,成了现在的模样——   轻纱幔帐,美轮美奂,每一束灯光都充满了浪漫气息,每一朵鲜花都鲜艳欲滴。   乔司南穿着白色的燕尾服,目不斜视地穿过那些花束,走到东来苑门口。   各色豪车已经稳稳停妥,里面的客人鱼贯而出。   一旁的老管家按照乔司南的吩咐,将手中的面具一一分派出去。   所有的客人从善如流,说了几句恭喜,就开始戴好面具,三三两两地进入宴会厅。   今日的主题已经提前通知给了他们——化装舞会婚礼。   男客人们都穿着统一的白色燕尾服,而女客人们,都穿着紫色的吊带长裙礼服。   统一得有些不可思议,却也看起来更加恢弘壮观。   不消片刻,便有人下来通知,说吉时,已经到了。   乔司南微微勾唇,又上楼,亲自将穿着白纱的童宁抱了下来,在台上坐定。   这一次,她比以往,更加美艳。   白色长纱掩住那无限娇羞的眉眼,嘴角挂着的,都是幸福的弧度。   “少爷,婚礼可以开始了。”   老管家站在一旁,提醒道。   乔司南起身,站在众人面前,看着那或洒金,或鎏银的面具,轻轻颔首,“感谢大家今日应邀,乔某人当铭记在心,永志不忘。”   旁边的童宁微微一愣。   他只说应邀….   可为什么,不说应邀来参加婚礼?   她抬眸,扯了扯乔司南的衣角,正要开口提醒,东来苑的门却被人从外面拉开。   来人逆光而战,手中捧着一个特殊的礼盒。   待童宁看清那面容之时,整个人僵硬在轮椅之上,眼眸中闪过掩藏不住的慌与乱……   …   同一时间。   地球彼端。   tang   飞机落地的时候,乔花花还在安睡。   南铮轻巧地将他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递给旁边金发碧眼的管家,“照顾好小少爷。”   管家应了一声,立刻走进车内,生怕让乔花花吹到一点冷风。   黎洛立在南铮身后,此时反倒成了一个闲人。   “你这样小心,把他宠坏了怎么办?”   南铮侧脸,清隽绵长地一笑,“不光要宠坏他,以后我把你宠坏,好不好?”   黎洛一怔。   加州阳光之下,他的侧脸完美得无处挑剔,说出的话,又比阳光还温暖。   可她….   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愣在原地。她可以感谢南铮的相伴,却无法回应他此刻再也掩藏不住的感情。   南铮并不催促,只是抬手,揉了揉她如海藻一般垂在身前的长卷发,“想去哪儿?我陪你逛逛,倒时差,好吗?”   她能和自己如此相处,他已经觉得欣慰。   “好啊,”黎洛从善如流,“还真有一个地方想去。”   “去哪儿?”   “纹身馆。有吗?”   南铮微微一愣,旋即微笑,“好。听你的。”   车窗外透进懒懒的阳光,将车内的两个人都镀上一层金黄色的光晕,一男一女并肩而坐,完美得像是要去好莱坞走红毯。   她美,他,俊。   “要纹什么花纹?”,南铮看着车辆慢慢驶入纽约的老城区,在一家很有名的纹身馆门口停留下来。   “是洗。”   黎洛丢下两个字,已经推开车门站了出来。   生怕自己会后悔,会不愿意下车,所以她不给自己任何的时间犹豫。   南铮凝眸,看了她一会儿。   那一日清晨,她把自己当成了乔司南,想撩开衣服给自己看的,想必就是那个纹身?   要撩开衣服才能看,想必在很私密的位置?   思及此,他忍不住微微红了脸。   俊脸微热,是别样的风情。   黎洛看着他,“你怎么了?”   “没事,”南铮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纹身不喜欢就洗掉吧,反正,也就是个装饰。”   黎洛一怔。   对啊,装饰。   不过是个装饰。   可是为什么,她有一种要剔骨剜肉的感觉?   甚至,是在剜自己心尖子上的肉?!   可即便…是心尖子上的肉….,那也得剔掉啊!   纹身馆的门被人拉开,南铮带着黎洛踏步而入,将她交给了里面的师傅。   他静静地立在窗口。   静静地将捏紧的双手,***自己的口袋中。   静静地,看着窗外初生的日光。   静静地,等待着一个全新的黎洛。   …   黎洛躺在雪白的手术床上,将自己的衣摆拉高,“洗掉。”   她看着老纹身师,坚定地开口。   左边的最后一根肋骨上,纹的,是三个中文字符。   是的,她在乔司南去美国的第二天,就纹了这个纹身。   她在和他同样的位置上,纹了他的名字。   她曾经把它当成礼物,一个隐秘又激情的礼物,想要送给他。   可他,却始终没有看到过,哪怕一眼。   如今他身上的纹身已经在爆炸中失去,连带他这个人…   她也只当是在那场爆炸中,死了吧!   老纹身师叹了一口气,用英文赞道,“这么精致的纹身,可惜了。这个位置很疼,需要大剂量的麻药,你忍着点。”   >   “不需要。”   痛到了麻木,已经不会痛了。   她,还需要麻药做什么?!   她咬牙,瞪大眼睛,看着纹身馆穹顶之上,那冷冷的天使画像。   有什么,能痛过她的心?!   可剧痛袭来的时候,她还是用力地,用力地,闭上眼睛…   肋骨,最靠近心脏的位置,最柔软的地方,还是有刀子在剔!在剜!   全身疼得紧紧地绷了起来,她却咬着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滴落一分——   原来….   是这么痛!   乔司南,你给的痛,这是你给的….最后的痛…   可是疼的,何止是她的心?!   还有那延绵的,已经成了墓志铭的回忆——   初见,他从教堂门口款款而来,邪魅潇洒,是那最最不羁的风。   重逢,他站得高高在上,睥睨一切,意态慵懒,明明知道他步步为营,她却还是义无返顾。   一路走来,布满荆棘。   她已经,没有力气走下去了。   足底那些被荆棘刺穿的血洞,痛到极致,也已经滴光了她所有的血…   从今以后,她只是黎洛。   只是…一具驱壳…   ————()——————————————————   东来苑的门被人重重打开。   童宁开始不可遏制地颤抖。   来人却像是没有见到过她一样,直接走到乔司南面前,将那礼盒奉上,“表哥,姑妈说,今天您没有邀请她,可是她做婆婆的,还是要给未来的儿媳妇准备礼物才好。”   是司徒菁!   童宁眸光复杂地落在她手中那礼盒之上,生怕一打开,里面就会窜出一条毒蛇!   没错,就是这个女人,那夜将自己从客苑直接掳到了地道里!   是她将自己推出去,交给了乔正宸!   她和乔正宸…   童宁哆嗦了一下。   旁边的乔司南立刻关切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没事”   她想说,却不敢说。   怕破坏这样美好的气氛,也怕….被乔司南知道的真相。   她是认识司徒菁的,从小就认识这个经常跟在乔司南身后,唯唯诺诺的司徒家小养女。   她也知道她对乔司南的情意。   可今天她又来做什么?!   司徒菁微微一笑,盯着童宁半晌,却始终没有唤出那一声嫂子,只是静静地往后退了一步。   全洛城都知道乔家曾经为了乔司南的病将她推到乔司南的床上!   全洛城都知道乔司南拒绝了她,甚至,用羞辱的口气拒绝了她!   全洛城都知道她司徒菁,是一个替身,还是一个不成功的替身!   那些纨绔子弟,还有那些所谓名媛的嘲笑,将她弄得痛不欲生,快要撕裂!就连司徒家,也不再看得起她,甚至已经切断她这枚棋子的生活费。   所以,她不得不跟在司徒娟身边。   是照顾,却也是报复!   当乔正宸找来的时候,她答应得几乎是毫不犹豫!   反正已经嫁不出去,不如将害得自己嫁不出去的那两个人,一并拆散!   可她童宁,司徒菁盯着童宁,冷笑一声。   她童宁….也配?!   一个瘸子,也配?!   两个女人目光在空中交换了一秒,再也没有任何交集,却各怀心思,暗流涌动。   司徒菁朝着乔司南的方向开口,“表哥,礼物送到了,我要回去照顾姑姑了,我”   “急什么?”,乔司南笑得和煦,“既然来了,总要参加完我的仪式再走。对吗?菁菁?!”   “也好。”   司徒菁不想看,却也不得不看。   她不明白乔正宸最近都死到哪里去了,怎么会到现在还不动手?!   他应该早就出现,来对付童宁才对!   这是她给他买毒品的时候,两个人换下的交易——无论乔司南爱的女人是谁,他都必须要帮着自己除掉!   乔司南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站在门口的乔飞立刻将门关上。   乔司南幽幽开口,“先来一段开场舞吧!”   落锁的东来苑之内,灯光突地暗了下去。   所有戴面具的女子都慢慢聚拢,在舞池边慢慢站定,形成整齐划一的两排,她们都穿着一样的衣服,戴着一模一样的面具,甚至,梳着一模一样的发型!   气氛,倏然之间有些诡异。   童宁看向乔司南,“司南,我害怕”   这一次,乔司南却没有再回答她,而是将自己的手掌,从她的掌心之中撤出。   童宁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愣住。   “正宸,你还好吗?!”   突地,一记女音,从那排女子中爆发出来!   二十几个女子,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却统一地,在第一时间闭嘴。   让人再也分辨不清声音的来源。   童宁一愣,和司徒菁一起,齐齐打了一个寒战。   然后,又听到声音悠悠而出——   “正宸,你回答我啊——”   这把声音,分明就是叶婉的声音!   可她唤的人,乔正宸?!   难道,他也在这里?!   宴厅内的灯光更暗,衬得内场内更像是一个葬礼而不是婚礼。   叶婉的声音,还在一声一声,凄凄婉婉,柔柔弱弱地传来——   “正宸,你出来看看我,好吗”   其余的人,或惊愕,或呆滞,目光凝注着,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忘记了要怎么反应。   只有那些戴面具的男子,和女子,屹立如松,似早就有备而来。   还有乔司南,眸光淡淡地,站在台上,睥睨地看着台下的一切。   他的手,慢慢地,收紧,再收紧。   掌心之中,是另一枚黄铜的圆形珠子,那大小,也和弹珠差不多…   ☆、乔土豪VS叶首长!(大更,转折and真相!)   “正宸….,正宸.....”   叶婉的声音,还声声荡在宴会厅内,一声比一声柔婉,一声比一声温和。   灯光,却越来越暗。   司徒菁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表哥,二表哥不是已经....已经.....夥”   乔司南目不转睛地盯着场内的一切,“已经如何?”   司徒菁吞了吞口水,实在不敢将死了两个字在拿出来蒙蔽乔司南。   她甚至已经开始觉得,乔司南似乎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面前的男人眸幽如渊,巍然自立,面无殊色地看着眼前的所有人——   男宾女宾,各二十五人,这是他早已准备好的数字。   可现在,那穿着白色礼服的男宾之中,明显多了一名!   他身边的童宁已经浑身冰凉,眼睛里透出满满的不可思议,看着这一切!   显然,她也发现了人数的不对!   而那些人脸上的面具…..   面具…..   她想起自己刚才在化妆的时候,乔司南递来的面具,他笑如春风地告诉自己,说要准备化妆舞会,不让她尴尬。   是不让她尴尬?!   还是....为了其他?!   心口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童宁的脑子里,开始出现一种最不可能,却也是最为可能的猜测…..   乔司南抬眸,目光逡巡过那些男宾客,笑得温和儒雅,“弟妹,可是想正宸了?!”   “嗯.....”   那群女宾之中,又有人低低应了一声,声音低柔绵长,声声入骨,像沾满了墨汁的毛笔,随意落下一笔,都是满满浓浓的思念…..   依旧,是叶婉的声音。   可那群男宾却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面具掩住了他们所有的表情。   许久,都没有人再说话。   屋内凝重得只有大家的呼吸声。   乔司南却在此刻笑出声来,笑得有些不可遏制,却看似发自内心。   “弟妹,看来正宸今天真的不肯来。可惜了我给他发的邀请函。”   旁边的司徒菁再度瑟缩了一下。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严重,却又不可挽回的错误…..   人人都知道乔家这次婚礼的帖子递得隐秘,甚至好多洛城的富商巨贾,政界名流都没有收到邀请。   他又怎么会给乔正宸发邀请??   明显就是在撒谎,也是在试探!   乔司南勾唇,“刚才是一个插曲,现在,婚礼正式开始。”   说罢弯腰,将轮椅上的童宁抱起,“宁宁不良于行,我带她跟大家打个招呼。”   不过转瞬之间,又恢复了原来的深情模样。   可童宁却觉得,那依旧坚实温暖的怀抱,有点冷。   不是温度冷,而是...骨子里的冷。   她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只是依靠在他怀里,微笑着看着那些宾客——   尽管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却也能看出他们眼中的嘲讽。   嘲讽她这个所谓的小三,也嘲讽这个想要飞上枝头的假凤凰。   童宁微微地闭了闭眼,将自己的眼泪逼回去,抬手,扣紧乔司南的衬衫前襟。   没有祝福,不要紧。她可以想象他们的善意。   所以,她只要有他,就够了。   她可以一辈子在自己的乌托邦里,不醒来…..   乔司南将她抱稳,一步一步地走向那群宾客。   身后的灯光,却越来越暗——   啪!   一声!   黑暗袭来!   tang   一股巨大的力道直接推开乔司南,将他手中的人夺了过去!   童宁的尖叫声划破众人的耳膜,与此同时,灯光再度被点亮!   她被人拖到了墙边,对方紧紧扼住她的喉咙,挣扎之中,童宁已经将那人的面具扯掉——   正是乔正宸!   所有的宾客退到乔司南的那一边,像是训练有素的模样。   他站在众人之前,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乔正宸,“正宸,让大哥好等!”   此话一出,童宁心口冷得像是被人扎进了一把冰刀!   果然….   果然!   “废话少说!这里谁是叶婉?!拿叶婉来换你心爱的女人!”,乔正宸目光狰狞,用亡命之徒四个字来形容,已经远远不够。   “想要叶婉?”   乔司南巍然不动,抬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那些女宾客,“自己来看!看看,哪一个才是真的她!”   “我耐心有限,别跟我玩这一招!”   乔正宸将自己的背部狠狠抵在墙壁之上,垂手——   狠然的一刀,毫不犹豫地扎在了童宁的腿骨之上!   她的尖叫声更响,更惨!   “你的女人,还有你的孩子!”,乔正宸笑得像个魔鬼,手,却一点一点地转动着——   那把约有尺长的刀,慢慢地,一寸寸扎进童宁已经骨折的那条腿里…..   血疯狂地喷涌出来,染红了那白纱,蜿蜒了一地….   她眼底的微光,也一点一点地,淡薄了下去….   身后的司徒菁脸色煞白,全身颤抖地看着这一切,忍了又忍,终于出声,“乔正宸,你会让她残废的!”   “谁是叶婉!出来!来我身边!”   空气中浮动着浓厚的血腥味,乔正宸却似乎丝毫没有闻到,只是将刀子扎得更深——   咔哒一声,刀片卡入骨缝!   童宁猛然昏厥了过去——   “叶婉,婉婉,来我身边....来我身边......,乖乖的.....”,陷入癫狂状态的乔正宸,声音出奇地温柔,是在诱哄,也是在宠爱。   那二十五位女宾客里,有人微微朝前迈了一步!   只一步!   乔正宸却立刻激动起来,“婉婉,是你吗?!我就知道,你不会忍心怪我的!你不会的!婉婉....你来,我已经拿到了乔司南的全部财产,我.....带你走。我们去国外,去你喜欢的地方,永远不回来!好么?!”   他问得很小心,很小心。   像是生怕自己被拒绝一样。   乔司南嗤笑一声,“对不起,我那日在地道里打的电话不算数。因为我财产的掌权人,很早以前就已经成了黎洛。”   乔正宸怔住,还没来得及消化掉这个消息,那迈出步伐的那女宾客,却突然摘掉自己的面具!   那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   根本就不是叶婉!   乔正宸微微一愣,像是不敢相信一样愣在原地,忍了许久,又看向别人,“婉婉,我知道你在他们里面,你不要和我捉迷藏了,好吗?”   捉迷藏的人,却还是隐藏在人群中。   再也不肯开口说一句话。   乔正宸目光涣散地盯着她们,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然后,又从最后一个看到第一个,看这个,也像他的叶婉,看另一个,依旧很像。   他们已经分开太久太久,久到,他都已经快忘记她的模样了!   可是,这怎么可以?!   他扣住童宁,阴狠地看着乔司南,“再不说,你孩子就没了!”   乔司南没有去看那婚纱上的斑驳血迹,只是看着他,“你觉得,做了整容手术后,长期服用镇痛药的人会有孩子吗?”   一句话,如惊雷直劈而下!   乔正   宸讶然地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你….什么意思?!”   “她没有怀孕。我只不过是想骗过奶奶….顺便,骗一骗你,”乔司南立在原地,每一个字,都将乔正宸推入了无尽的绝望指望…..   后者开始渐渐觉得,自己手中的这个筹码,已经开始失去作用。   可是,他依旧不甘!   乔正宸将手中的刀一把拔出,又狠狠一下,重新扎回去——   “乔司南,再不说,你最爱的女人就要截肢了!”   乔司南依旧眉眼疏淡,“你错了,我最爱的女人,她现在完好无损。你,再也伤不到她分毫!”   话语落地,惊起一室尘埃!   乔正宸讶然地看着他,“你.....”   乔司南却抬手,将一直背负在自己身后的大掌缓缓抬起,掌心,摊开。   那一枚金铜色的小弹珠,落入乔正宸眼中。   他松手。   砰!   弹珠砸在地面之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声响之中,乔正宸脸上的颜色也急速地溃退下去——   慢慢地,变成了透明如冰的颜色!   他以为自己握住了一张好牌,此刻却发现,那只是一张废纸!   最后的筹码,也被乔司南这一击,灰飞烟灭!   他再也无法找回自己的叶婉了么?!   手,猛然松开童宁,任凭她像一片落叶一样,飘落在地——   人,猛然地冲进那一群女宾之中,想要将她们的面具一张一张地揭开——   枪声,却在此刻同时响起!   子弹穿过乔正宸的心脏位置,将他那里猛然打穿出了一个大大的血洞…..   乔家二少爷终于,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倒在了东来苑的地板之上,连抽搐,都已经来不及….   那汩汩流出的血液,却洗不清他的罪与恶…..   拿枪的人稳稳将枪收回,“啰嗦。”   又抬脚踢了一下乔正宸的手臂,“通知你们这边的警察厅,这是自卫。”   “是,首长!”   他身后的男女宾女宾们都摘下面具,训练有素齐齐应声!   乔司南上前,“大恩不言谢。”   “谢什么?”,被称作首长的男人将脸上的面具摘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记住,今日帮你的人,不是叶于琛。叶于琛从来不带他的部队接私活。”   乔司南了然一笑,将叶于琛送到门口,“记住了!”   “这乔家.....”,叶于琛厚重的军靴落在东来苑门口,话却只说到一半,便转了向,“我留下一个人,给你一用。”   “好,”乔司南从善如流。   叶于琛弯腰,将落在自己军靴旁边的那一粒金铜弹珠捡起来,递到旁边一位副官手里,“任江,一天时间,把这个东西全部找出来,带走!部队里正缺一批,有土豪赞助,不拿白不拿。”   “…..”   ‘乔土豪’抽了抽嘴角。   据他所知,叶家的家产可不比乔家少。   “记住,这玩意儿,我全要了,”叶于琛拍了拍乔司南的肩膀,“你可不要舍不得。如果可以,再赞助一点,也是可以的。”   “…..”,乔司南再度抽了抽嘴角,忍不住还是问出声,“是否叶家最近在商业方面遇到困难?如果有,我可以全力相助一番。”   正好两家可以互补。   叶于琛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自己的部下潇洒离去。   只有旁边的副官任江,忍不住扶额叹息——   叶家哪里是商业方面遇到困难?只不过是叶于琛的太太一生生了三个儿子!   三个啊!儿子啊!   叶首长和叶太太最近逢人便开始操心   儿子以后的老婆本,不放过任何油水…..,用叶太太的话说——老鼠从她家偷颗米,赔罪的时候都得还桶油!   真狠哪!!!   乔司南看向任江,“你们首长.....”   任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一笑,将原委简单一说。   乔司南却是沉默,看着叶于琛远去的昂藏背影,由衷地一笑,“他很幸福,我很羡慕。”   “啊?”   任江还想再问,可已经有人将晕厥的童宁和司徒菁从屋内抬了出来。   “你将童宁送到医所去治疗,”乔司南吩咐乔飞。   然后看向司徒菁,“你走吧。我会让司徒家将你除名.....,以后,不要再在洛城出现,否则童宁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司徒菁脸色惨白,哆嗦着点头,再也不敢反抗。   她忍住眼泪,狂奔出乔家,再也不敢往后回头看一眼。   童宁….都是那样的下场,她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身后有人慢慢从东来苑里走出来,在乔司南面前站定,“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给黎洛解释。”   是叶婉。   她摘掉脸上的面具,递给乔司南,“需要吗?”   “追老婆,要自己来。”   乔司南看向她,“谢谢你。”   她本来要走,是为了他和黎洛,才留了下来,还亲眼看到了乔正宸那样的死亡,不可谓不震撼,也绝对不会没有一丁点影响。   “我和黎洛,还有花花,永远都感激你。”   叶婉清浅一笑,抬眸看了一眼乔家烟灰色的天空,“不用谢,我只是在想,在这宅子里,总不能每一个人,都不幸福。你说,对不对?”   他笑开来,“打算去哪儿?需要我安排乔家的航线给你吗?”   “不必,”叶婉挥手,大步离开。   背影之中,是乔司南未见过的潇洒恣意。   天大地大,总有她叶婉的一方幸福,在静静地等着她。   她相信,自己能等到….   …..   一夜沉寂。   神秘的大宅门又掩住了一切的变故,悄无声息得如同每一个夜晚一样。   只有那佛堂之中,那位老人,一直跪在蒲团之上。   口中,不断地诵读着往生的经文…..   ————————————————   翌日。   乔家医所内。   刺鼻的味道从自己鼻端传来,童宁悠悠转醒,看着一旁的乔司南。   他很清醒地站在床头,垂眸看着他。   眼里,再也没有了前几天的那种温柔宠溺。   童宁张了张唇,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   曾经相隔的千山万水,在他们之前,从未消弭过。   昨天婚礼之上她那些隐隐的猜测,都是对的!   什么化装舞会,什么掩住她的尴尬!   他乔司南,分明就是要利用自己引出乔正宸!那些面具,只是为了给他机会混进宴会厅,甚至连那些客人,都是他乔司南事先安排好的人!   她看着乔司南,眼里泪水狂奔,再也止不住….   想要开口,想要质问,却发现,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她知道,甚至连最后抱自己下台,也是为了给乔正宸机会,接近他,逼着他出手,好找出他来!   乔司南….   “司南....,你好狠.....”   她喃喃地看着他,最终,只说出了这句话。   乔司南双手插在口袋里,“对不起。”   他能回应的,也只有这一句。   沉默,席卷了他们,将童宁压得喘不过气来,她紧紧地,扣住自己身下的床单,想要将那些疑问咽回去——   如此,他便会愧疚一辈子!   可最终,她还是开口,带着所有的不甘,开口——   “那天黎洛走了之后,奶奶是你叫来的吧?故意找人将她老人家叫到乔家门口,是为了告诉那些记者我怀孕了?”   “是。”   他不再掩饰,很坦然。   坦然到让她心寒。   童宁惨笑一声,压住自己眼角的泪,深吸一口气,“是为了加大乔正宸出现的筹码?”   “我知道他没有死。”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是这样!   童宁狠狠咬唇,将自己的唇瓣咬得破皮,咬出血痕!   “乔司南,是不是全世界除了黎洛,其他的人在你眼里,只是草芥而已?!”   “我尊重你。”   时至今日,他依旧如是说。   尊重,却不是爱怜。   尊重她,却可以牺牲她么?童宁苦笑,“那你为什么要答应黎洛,陪我去美国一年?”   “我只是不想让她背负着对你的愧疚过下去。”   只是如此。   而已。   她愧疚着,他看了,会更心疼。   他看着童宁,“如果我们一家子,注定要欠着你,那不如由我一个人来欠到底。我不想我的妻儿在想起他们自己幸福的时候,会想着,这份幸福是你给的。”   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残忍。   可他,却不肯停下来——   乔司南抬手,修长的手指摁了摁自己的心口,“他们的幸福,是我来给的,是他们应得的,而不是亏欠了任何人得来的,也不是任何人赐予的。你,明白吗?”   童宁死死地盯着他,狠狠地,狠狠地,想要用眼神将他的灵魂剜出来一样——   “可医生却告诉我,我可能要做一辈子的瘸子了!”   乔正宸的那两刀,将她的腿毁了!   “对不起。”   他依旧,只有这句话。   “滚——!”   童宁抓过床头的一切,狠狠砸在乔司南身上!   水杯砸破,玻璃片飞溅过他的脸颊,擦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却始终,没有见他有任何的闪躲…..   “我会安排你出国疗养,洛城,你不想回来,就不用回来了,我也不会再和你联系。还有....你以前问我,我有没有爱过你.....”   他擦掉脸上的血迹,看着她,“对不起,没有。”   说罢,也不再看童宁的脸色,转身走出病房。   门板后,传来她歇斯底里的声音——   “乔司南,我恨你,恨你——”   乔司南的步伐未曾停留,一直走到医所外面。   没有,他从未爱过,从未爱过除了他的乔太太之外的任何人。   爱是什么?   以前,他不懂。   因为那时候,他以为花钱可以买到爱。   可现在,他懂了。   爱就是….想到那个人的时候,心里会柔软,会疼,哪怕心里住了很多的人和事,却始终有一个最纯净的角落,是为她一个人而留…..   “乔少,”任江带着一箩筐的东西,站在乔司南面前,“找了一夜,暂时找出来这么多。”   那一筐里,都是金铜色的小弹珠。   哦,不对,它们的学名,应该叫做弹珠摄像头。   “在哪里找到的?”,乔司南看着那些东西。   “东来苑每个房间里都   至少有二三十个,”任江累得浑身是汗,“还有乔家的其他地方,每个房间都有,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控,昨晚在地道里发现了乔正宸的监控室,里面连乔花花的房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无死角!那人.....”   他摇了摇头,继续道,“真是个变态,看样子已经埋了有些年头了,约莫四五年吧。藏得还够隐蔽的,要不是你无意中发现.....”   四五年....乔司南沉吟。   在自己和黎洛第一次结婚以后?乔正宸就已经埋好了?!   “能完全拔除吗?”   “难,”任江叹了一口气,“你都想不到那些弹珠的位置,真是....连你们浴室的水龙头后面都有!我这种特种兵看了都自叹不如,太厉害了!你想要全部拿掉,除非把房子拆了。”   乔司南沉默下来,看着乔宅的院落,每一个院子,都被他的目光一一扫过。   最后,他看向一旁的乔飞,“昨晚你也去地道了?”   “是。”   “爷爷留下的炸药,还有吗?”   乔飞大惊,“大少,你想干什么?!”   乔家百年基业,难道他…..   乔司南抬眸,看向天际处的高远,抿唇,“去做吧。”   “你.....”,这下连任江也不淡定起来,“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引爆牵涉甚广,而且你们乔家这么多人,老太太也不会同意的吧!”   “照做吧。把老太太他们都请到城北别墅去暂住吧。”   他淡淡留下一句,转身离开。   手机里有短信提示音,提示他昨天申请的航线,已经申请完毕,现在就可以启程。   他已经,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等下去。   走到乔宅大门口的时候,脑中突然想起他的乔太太走的时候那一句话——   此生,她必然不会再踏进乔家大门!   她不喜欢这里,他知道。   既然她不喜欢…..   那么,就夷为平地吧!   他要和她一起,再创造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家来!   ————————————————   同一时间,加州。   南铮将乔花花顶在自己肩头,丝毫不介意他吃了一嘴巴的冰淇淋,又用手把自己的衬衫弄得乱七八糟。   “花花,下来。”   黎洛跟在他们身后,尽量保持着距离,还是忍不住出声,轻轻呵斥了一下乔花花。   前面的南铮慢下脚步,等自己和黎洛并肩而立的时候,满意地看着地面上那斑驳交叠的影子。   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和她最亲近。   “花花,不可以老坐在南铮叔叔身上,”黎洛难得地疾言厉色,看得乔花花也有些讪讪然,连忙从南铮身上下来。   小家伙搓了搓手,“不是我主动的,是南铮叔叔一定要强迫我坐在他的肩膀上的!他说上面的空气新鲜一点!问我要不要试试,对吧?!”   “…..”   这强词夺理的小家伙!   黎洛忍不住又要说他几句,却被南铮轻轻拍了拍肩膀,示意她不要如此严厉。   他蹲下身,在乔花花面前和他平视,“对,南铮叔叔要你坐的,以后等南铮叔叔老了,你也背我,好吗?”   乔花花抿了抿嘴,勉强点头,“也不知道你到时候会不会变成大胖子,我会很吃力的。”   “那我努力保持身材,好吗?”   “暂时答应你吧,”乔花花用力点头,眼睛却一转——   “哇!好美的婚纱!”   街边橱窗里挂着一袭精美绝伦的婚纱,维拉王的经典设计,美轮美奂,足以让任何人想做新娘。   黎洛哑然失笑,她太了解乔花花了。   与其说自己的儿子是在看婚纱,倒不如说他是在看那模特的大胸部….   这个小色/鬼!   她抬手,想敲敲乔花花的头,还没触到,手便被握住——   南铮起身,一手抱住花花,一手扣住她的手,不让她退缩半分,“花花说好看,隔着橱窗也是雾里看花,不如,我们进去看看,好吗?”   黎洛微微怔住。   她想要拒绝,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可最终,她还是在他晶亮的眸子里,在那微微鼓励和期盼的眼神中,轻轻淡淡地,微微点头…..   ....下面有补充内容——!!!   PS:你们看到的211章真的是修改过的内容,只不过 最近又抽风了,更改的章节根本不显示新内容,还是老的内容显示出来!我都要疯了!群里的读者可以给我作证哇!我都把新内容贴到群里给他们看过了!真的有改动!而且211这个章节已经从原来的5000字改到了3000字,几乎都是贴漏掉的那一段情节。这个系统问题,最近估计也没法解决,所以我把211章节贴掉了的内容贴出来给大家看。不足1000字的部分是不会重复收费的哈,多余出来的1000字,我今后的章节里每天多写几百字补给大家。下面就是乔飞去机场追黎洛的那一段——   机场。   黎洛抱着花花,平静地走在安检的队伍里。   一座城池,在她背后被慢慢颠覆,然后,投影进她的心湖里,最终,沉没,荡然无存。   洛城….   别了。   “少奶奶——”   乔飞的声音从她身后飞快传来,黎洛浑身一震,却没有回头。   直到对方气喘吁吁地在她面前站定,“少奶奶。”   和乔飞脸上的急切相比,黎洛则显得要冷淡许多,“你叫谁?!”   乔飞尴尬了一下,挠了挠头。   这个跟了乔司南十几年的人,总是在黎洛面前有些不好意思,被这么一抢白,更加有些难堪。   他吞了吞口水,顾不上擦拭那已经滴落眼睑的汗珠,“您...慢走。”   “…..”,黎洛讶然地启了启唇,眼角余光瞥到他身后。   那里,空无一人。   他没有来。   她恨自己的没出息,却也喜欢自己此刻的决然——没来更好,如此,忘得更快。   乔飞挠了挠头,“我乔飞说过,我这条命,一辈子都是您的,我.....”   “我要你命做什么?”,黎洛好气又好笑。   后排的人已经在催促她了,不得再等。   “你走吧。”   黎洛抱着花花转身。   花花趴在她的肩头,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的乔飞,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乔飞看着那跟乔司南似到了极致的小脸,心口亦是闷闷然。   他抬手,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黎洛,“老太太让我来,给您这个东西。”   “什么?”   “乔家的家谱。”   “…..”   黎洛看着那塑封的文件袋,眼里有些疼。   乔蓉对她极好,极疼花花,这样的举动无异于是在告诉黎洛,她老人家承认的还是她。   可是....又能改变什么?   黎洛苦笑了一下,将文件推了回去,“乔家,我这辈子不会沾染分毫。麻烦你告诉老太太,我黎洛祝她身体康健,福泽绵长。请她老人家好好保重。”   乔飞蹙眉,面露难色,“这…..”   “要登机了。”   黎洛将文件重重推了回去,乔飞再也不勉强,只是在交汇的那一刻,手掌掠过她的掌心。   黎洛微微一愣,来不及反应过来,乔飞已经走远。   她垂眸,想看向自己掌中。   “妈咪   ,快一点,人家等得不耐烦了。”   乔花花拍了拍黎洛的肩头,催促着。   她一把将手里的东西握紧,抱着花花,过安检。   走进安检以后,才摊开来,看了一眼刚才乔飞塞进自己手里的东西——   金铜色的物件,只有一枚弹珠大小,圆圆的泛着幽光,边缘有些磨损。   这是什么?   乔飞给自己这个做什么?   乔花花跟着她一起看,“妈咪,乔飞叔叔给我的弹珠?!”   原来如此。   孩子的玩具。   乔飞一定是舍不得花花才给的吧。   黎洛垂眸,将那枚打磨得很光滑的弹珠递给花花,“给你。”   “好。”   乔花花接过玩具,趴在一旁的地板上认真玩耍,不一会儿便到了登机时间,黎洛抱住他,上了飞机。   头等舱里早已有人在等。   南铮看着她们上来,微微勾唇,接过花花放在一旁的座椅上,帮小家伙扣好安全带。   “南铮叔叔,我们去哪儿?”   “去一个很美的地方。”   南铮看了一眼身边的黎洛,却只落入了她优雅的后脑弧线。   她盯着窗外,看着层层白云从自己身下滑过。   这个城市,终于,被她踩在了脚下,埋入了梦里。   此生,不会再来。   ☆、坑爹的乔花花VS小怪兽乔司南   加州。   这片土地上,永远不缺乏的就是阳光,乔花花小朋友在阳光的沐浴下,跟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一起,在老师的带领下去海边的沙滩上堆砌沙堡。   黎洛将他安排进了这里的一家华裔幼儿园,里面的同学都是华人小孩,是以第一天上学,乔花花也没有什么不适感,反而在沙滩上玩得不亦乐乎夥。   “乔花花.....”,一旁的老师也只有二十出头,是个亚裔小姑娘,穿着粉色比基尼连体泳衣,正是韶华最盛的年纪颏。   花花从沙子里慢吞吞地起身,小眼神乱瞟,就是不看自己的老师,“我叫黎花花,顾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嘴上说得有礼貌极了,可那小表情却把顾七七气得够呛。   她往前挪了一步,挡住花花的视线,“好吧,黎花花同学,请你好好和同学们一起玩沙子好吗?带你们来这里是来玩沙子的,不是让你来躺在沙子里看美女的.....”   花花抬头,看着她,“顾老师,你也很美。”   “…..”   顾七七刚刚大学毕业,家里条件极好,她却只喜欢做幼教这份工作,小孩们都喜欢她,可今天却是第一次被小朋友夸赞,不免有些受宠若惊,白皙的脸颊上微微泛出红光,“谢......”   “不用谢了,可是你胸不够大,我还是看她们好了,”乔花花抬手,指向沙滩另一边的那些金发碧眼的大波妹们。   “…..”,顾七七气得跺脚,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好好和他说,“不如你跟老师一起,去玩冲浪也可以?”   “我可以靠在你身上一起玩吗?”   “…..”,顾七七噎了一下,她实在搞不懂这么漂亮得像天使一样的孩子居然会这么恶魔。   不过冲浪就冲浪吧,也好过他一个人在这里小眼神乱瞟。   她拉起乔花花,从旁边人手里拿了一个冲浪板过来,抱着小家伙就冲进了海里。   海浪在金色的阳光下像一只温柔的手,将他们高高托起,又重重放下,一托一放之间,年轻的身体带着足以夺走人呼吸的活力和光泽,带着小孩的笑声,吸引过大家的目光。   玩得累了,乔花花才从顾七七怀里下来,站在海滩边上扭着小肥臀,“顾老师,很好玩,谢谢你!”   “今天谁来接你?”,顾七七眼神晶亮地看着他。   “南铮叔叔不知道来不来。”   乔花花嘿嘿一笑,今天早上入学的时候就看到了顾七七在和南铮叔叔说话,还看着自己的顾老师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可爱的小红心。   很显然,顾七七认识南铮叔叔,并且…似乎,好像,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南铮叔叔。   这可真是个重大发现,回家以后一定要跟妈咪分享,妈咪最近老生病,告诉她,或许她的病会好得快一点。   “他会来的,对吧?”,顾七七细心地帮花花擦干头发,看着他一身的沙子,“我带你去那边的淋浴间洗一下。”   “不要你带!”,乔花花立刻尖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裆部,“不准脱我的裤子!我的小鸡鸡只有小云端才能看!我不想娶你!”   “…..”   顾七七差点被他的神逻辑给绕晕,只能拍了拍他的手,叮嘱他要自己小心,便远远地盯着乔花花一个人跑进一旁的淋浴间。   这个孩子…是真的很可爱。   她对他好,也不是因为南铮的缘故。   只不过有一个多余的理由可以接近南铮….,也让她很开心了。   早上看到南铮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眼花,没想到他真的来了加州。可看到这孩子,她又以为是他的孩子,直到孩子说自己名字,她才放下心来。   暗恋了十几年的人就在自己身边,如何能不心动?   顾七七顶着明晃晃的太阳,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睛,坐在海边开始了自己的旖思…..   —————————————————   乔花花一手紧紧护着自己的蓝色小泳裤,拔足狂奔,生怕顾七   tang七太过热情一不留神真把自己给扒了,那样就太对不起小云端了。   他看了一眼,发现淋浴间里没有人,才走了进去,正准备脱裤子,门就被人打开了。   乔花花吓得差点跌在地上,连忙把褪到了膝盖窝的裤子又重新穿回屁股上,“知不知道要敲门啊…..”   “花花。”   门口的人出声唤他。   乔花花愣了一下。   “花花.....”   那人又唤。   乔花花渐渐地长大嘴巴,难以相信地闭了闭自己的眼睛,然后又张开眼睛,揉了揉——   来人往前走了几步,在他面前站稳,轻轻摸了摸乔花花的西瓜头,极为爱怜,“别揉了,真的是爸爸。”   乔司南看着在自己面前拼命揉眼睛的儿子,想笑,却又心酸。   他轻轻地蹲下身,跟乔花花平视,“爸爸来接你和妈咪回家,你高兴吗?”   乔花花瞪大眼睛,看着他,腮帮子鼓了鼓,想要说话。   “怎么不高兴?”,乔司南看着儿子眼里的复杂神色,抬手想摸一摸他的脸,却被乔花花一把挥开!   小家伙不说话,只是绕过乔司南,气鼓鼓地往外跑。   连裤子只撩到了一半,还有四分之一的小屁股白花花地露在外面都忘记了。   乔司南蹲在原地,手抬在半空,落到一半,僵住。   连自己儿子都不买账…..   他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看着自己映在白色瓷砖上的倒影——   儿子都如此,那老婆....肯定更难了。   还是先易后难吧。   他起身,追了出去。   毕竟人小腿短,乔花花没走多远,就被乔司南追上了。   小背影看起来很是倔强,乔司南也不敢随便上前,只是隔着三五步的距离,跟在乔花花身后,“花花,爸爸和你说说话,好不好?”   虽然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可面对儿子如此的态度,乔司南还是有点心塞。   乔花花连后脑勺都绷成倔强的弧度,还用自己的小胖手捂着自己的小耳朵坚决不肯听。   乔司南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要说——   “花花,爸爸最爱的人,就是你和妈咪。”   “爸爸也是迫不得已的,我们家里突然来了坏人,”乔司南只能用花花能听得懂的词语来解释,“坏人很坏很坏,就跟奥特曼里面的小怪兽一样,他让爸爸不能和妈妈好好说话,连爸爸车里都装了他的摄像头,他要害妈妈.....”   乔花花依旧往前走,小脚在沙滩上踩出一个又一个的坑。   可那捂着耳朵的小胖手,却悄悄地露出了一丝缝隙,像是开始在听了。   乔司南乘胜追击,“小怪兽已经被爸爸打死了,你愿不愿意,跟爸爸一起把妈咪接回家?”   乔花花突然不动了。   只是站在海滩边上,任凭浪花冲进自己的脚丫子,还用小胖脚去踢开一个在自己脚边的白海螺,显得有些烦闷。   乔司南亦是站在原地,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面对乔氏那些元老,他可以淡定,   面对乔正宸这样的人,他也可以淡定;   可面对此刻的花花…..   他却突然不知道怎么办。   想上前,却害怕孩子依旧不肯接受自己。   想将他抱进自己的怀里,却又怕真的吓着孩子。   那做父母的拳拳心意,真是….让他此刻觉得无比的煎熬…..   父子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站在沙滩边上,过了许久,乔司南似乎看到乔花花的小肩膀在一耸一耸…..   心里惊了一下,他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上前一把将儿子扣紧自己怀里。   小家伙早已泪流满面。   他在   东来苑的时候,连摔破皮都不曾哭过,可此刻,却已经哭花了一张小脸。   乔司南心痛得无以加复,将花花狠狠抱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小肩膀,“花花,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告诉爸爸!”   乔花花不肯说话,只是一味地扣着乔司南的白衬衫,哭得更加厉害。   哭声震天,很快惊动了另一边的顾七七。   她用一种看人贩子的防备眼光盯着乔司南,快步地朝他们这边跑来——   乔司南爱怜地抱紧儿子,父与子形成一种相互拥抱的姿态,他不停地,安抚地吻着乔花花的小脸,任由他的鼻涕糊了自己一脸,却也不觉得脏,“花花,告诉爸爸,哪里不舒服,好吗?”   乔花花颤抖个不停,抽噎了许久,才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你不是小怪兽,爸爸不是小怪兽!”   乔司南一怔,旋即欣慰一笑。   果然是父子连心,乔花花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结果,下一句话,乔花花直接将他打入地狱——   “呜呜呜——,你比小怪兽还坏!妈咪和我一起看小怪兽的时候都是笑的,但是她最近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偷偷哭!那肯定是因为你伤了她的心!你这个坏蛋!大怪兽!”   “……”   乔司南无语凝噎,可花花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针扎进他的心里,密密麻麻地疼着,无论怎么,都无法得到缓解。   偷偷哭?   那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妻子,是他的洛洛啊…..   只要想起那个画面,他的眼眶就开始酸得厉害…..   “死人贩子,把孩子还给我!”   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暴喝,乔司南还没反应过来,背上已经挨了一记脚踢!   乔花花也被人瞬间抱走!   他忍着疼,起身,回头看着踢自己的那个人,“你.....”   “妈的,拐带孩子拐到美国来了,找死!”,顾七七杏眸瞪得老大,气呼呼地看着乔司南,“我已经报警了,马上911就来找你!等死吧你!”   “…..”   乔司南无奈扶额,这个老师二十出头,真是血气方刚得很。   “我是花花的父亲,”他解释道,“不是什么人贩子。”   “我还是他妈呢!”,顾七七气得口不择言,用一种看犯罪分子的眼光死命地盯着乔司南,生怕他跑了。   如果那阳光有毒,乔司南早就毒发身亡了。   他无奈,“你问问花花就知道了。”   “花花,他是你爹?”,顾七七一脸狐疑地盯着乔司南,开口不痛不痒地问乔花花。   小家伙一脸鼻涕一脸泪,靠在顾七七胸部上猛摇头,整个人往里钻。   “…..”   这坑爹的货!   乔司南耐着性子,“我真的是他爸爸,我这里还有我和他的合影。”   他掏出手机,要递给顾七七,却被顾七七一把挡了回来,“该不会是PS的吧!”   “…..”   真是秀才遇到兵!   乔司南叹了一口气,“我姓乔,乔司南。你可以打电话给他母亲问一问。”   “他刚才还说他姓黎,叫黎花花!”   “……”   乔司南暴走,真想一把敲昏眼前这个认死理的女人。   他收回手机,将自己和花花的照片调出来,正要递出去,那边顾七七的手机却先响了。   是南铮的号码!   顾七七睁大眼睛,一脸惊喜,将乔花花抱得更紧,“是你南铮叔叔,他来接你了!”   说罢便将电话接起,声音陡然变得轻柔——   “南铮哥哥,找花花吗?——啊?!!!啊?!好的,好的!!!”   顾七七一把掐断电话,“花花,南铮说你妈咪   突然昏倒进医院了,他现在正在往医院赶,让我送你去医院!”   乔花花惊骇抬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被乔司南一把抱了过去。   他脸色丕变,抱着花花跑得飞快,却也不忘拖着一旁的顾七七,“我不认识路,赶紧给我带路。”   “喂,你这个人贩子.....”   顾七七还想反抗。   “闭嘴!我女人要是有什么事,我要你陪葬!”,乔司南怒吼一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脖颈上青筋突出得想要是要爆炸了一样。   顾七七被吼得一愣,看着他眼里那满满的关切和难以掩饰的爱恋,到底不再怀疑他的身份,“医院有点远,你开车了吗?”   “废话!”   乔司南拖着她没命地跑,到了之后一把将顾七七塞进自己车里,将乔花花丢到她身上,砰地甩上车门,“给我坐好!”   轰——   车子朝医院的方向奔驰而去——   PS:搓手~~~猥琐咖有点想把乔花花卖了换月票····有人要吗?或者把乔花花的屁股卖了换月票....有人要吗?!!!!!   花花:本总裁的屁股就值点月票钱吗?那可是小号的电动小马达啊!   猥琐咖:嘿嘿,花总,月票是拿来给您擦屁屁的。   花花:这还差不多.....,准!   猥琐咖:谢主隆恩!!!!!   ☆、放纵的吻   医院里人声鼎沸,找到黎洛所在的病房很费了一番功夫,三个人还没走进,便听得里面传来砰的巨响——   乔司南抱住花花的手臂一僵,转身将花花交给顾七七,“照顾好他。”   “我也要进去看妈妈,”乔花花顺手抓住他的手臂,倔强地不肯放开忧。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看看妈妈是不是醒来了。免得吵到她。好吗?”   他想哄孩子,却发现自己此刻已经经不起任何多一秒的等待圊。   难免,有点不耐。   乔花花还想说什么,可顾七七却把他抱住,“花花,听话。我们去问问护士你妈咪的情况怎么样,好吗?”   乔花花被顾七七哄住,乔司南快速地推开病房的门。   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   黎洛蹲在角落里,双手死命揪住自己的头发,瑟瑟地抖着。   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画面像一个锥子一样狠狠扎进乔司南的心口,他想抬步,却发现自己的力气竟然在一点一点地流失…..   满天的疼痛感,裹着心口的痛,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催促着,让他将她揽进怀里。   可他…..   不敢。   “洛洛.....”   乔司南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墙角的黎洛抬头,双眼迷蒙地看着他——   雾霭沉沉的眸子里,竟然是一片全然的陌生!   乔司南被刺得心口更痛,只能小心翼翼地上前,抬手,握住她的肩头,“洛洛.....想咬…就咬我,不要咬伤自己的舌头——”   他递出自己的手臂。   黎洛一直愣愣地,冷冷地,看着他。   在他手臂伸过来的那一刹那,却突然抬手,将自己背后藏着的玻璃片狠狠一下,扎进他的手臂之中——   “你滚!”   她陡然起身,不知道是因为头疼还是别的缘故,整个人差点支撑不住倒地。   “洛洛——”   乔司南猛喝一声,顾不上自己手臂上的玻璃渣,直接将她狠狠抱住,还不忘将她全身都检查一遍,生怕她刚才用玻璃伤了自己。   “滚!怎么到处都有你!怎么梦里都有你!我讨厌!我不要做这样的梦!啊——”   她神志不清地尖叫着,手指嵌入他手臂上的伤口之中,将那里搅得血肉模糊——   乔司南闷哼一声,心里,苦笑得发凉。   原来,她以为是梦。   原来….   他连入她梦的资格,都已经失去了…..   “滚!”   黎洛一脚踢在他的小腿胫骨上,用尽了全力!   “我不想再看到你,滚滚滚!!!!”   她歇斯底里地大吼,吼完又弯腰猛然地咳嗽着,似乎要将自己的肺部都咳出来一样。   乔司南惊骇地拍着她的背部,“洛洛.....”   “不要你!”   黎洛倔强地起身,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跑去,“南铮,南铮....你在哪里?南铮.....”   她那般孤独无助,却拒绝他的怀抱。   嘴里….   只念着南铮的名字。   眸中划过丝丝缕缕的幽幽沉痛,为她,为自己。   也是,为他们…..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南铮一脸焦急关切地出现在门口,还没站稳,黎洛就已经扑入他怀中——   “南铮….我害怕,我害怕....你让他滚!不要出现在我梦里!南铮.....”   难得地投怀送抱,南铮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抬眸看向屋中央——   讶然。   “你怎么来了?”,他语气里有些不   tang善,未曾料到乔司南会来这里。   乔司南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黎洛紧紧靠在南铮的怀里,眼里渐渐露出一抹冰凉。   他上前,抬手想要将黎洛扶回来,却被南铮一把挥开,“她念的是我的名字,对不起,请你出去。”   乔司南手臂猛然僵住。   南铮却已经扣紧瑟瑟发抖的黎洛,将她打横抱起,目不斜视地越过乔司南,将黎洛放在她身后的病床之上。   可她,却还是不肯放手,依旧扣着他的脖颈。   乔司南整个人如被冻住一样,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不去看这样的画面。   她只是….迷糊了。   所以才会如此….   所以,才会抱住另外一个男人。   南铮抬头往乔司南的方向扫了一眼,“不想她更严重的话,劳烦你出去。”   说是劳烦,其实是警告。   乔司南双拳紧握,想要再说话,可看了一眼床上的黎洛,她惨白的脸色,让他的心口又是猛然一抽。   他到底忍了忍,退出了病房。只是将门虚掩着,不肯闭合。   人也不肯走,就这么站在门外隔着门缝,看着里面的他们。   黎洛浑身冷汗,迷糊之间不忘扣住南铮的手,“南铮.....”   “我在,”他温和地看着她,“刚才你只是做梦,没有看到任何闲杂人等。”   “…..”   南铮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飘到门板之外,乔司南听到自己直接被规划成了闲杂人等,气得抽了抽嘴角。   “嗯….”,黎洛声音极低,像极了要靠在主人怀里取暖的小猫儿,蹭在南铮怀里,缩成一团,不肯动。   这个男人,她很信任。   在洛城的时候他是她的心理医生,现在,他是她可以依靠的男人。   南铮拿过床头的纸,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珠,“睡一会儿吧,你也累了。”   “你会走吗?”   她突然抬眸,仰望着他。   那双漾着水色的眸子里,满满都是乞求,如一块温软的热毛巾,轻轻摁在南铮的胸口,不经意之间,就已经化了他的心….   南铮唇角微微一勾,“不会走。”   有你在的地方,我都不想挪开脚步。   黎洛这才心满意足地扯了扯苍白的唇瓣,“那就好.....”   她不往下躺,反而朝前,往南铮怀里更用力地拱了拱,耳朵,贴着他的心脏位置,“这样,我就可以听到你没走了。”   不知是梦是醒,她笑得无比娇憨。   这一笑,便如那百合在风中摇曳,生香。   南铮微微失神,脑子里都是她刚才那毫无防备的嫣然一笑。   微微俯身,垂眸,凝视着她…..,不受控地想要靠近那梦中的芬香…..   温软薄实的唇瓣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碰了一下,很快,又移开。   不深入,不停留。   那是对她最基本的尊重,也是对自己偶尔的小放纵。   心,已经得到极大的满足。   南铮将她抱紧,用被子裹住黎洛,静静地抱着她。   再一次,陪着她熬过毒瘾发作…..   …..   门外。   乔花花和顾七七从护士台回来,他不好意思直接跟乔司南对话,便从老远的地方就开始开口,“刚才护士阿姨说,妈咪只要睡一觉就好了,是这样说的吗,顾老师。”   “嗯!”   顾七七猛点头,“还说要静养!不被打扰,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两个人都把音量开到最大,生怕远处的乔司南听不到一样。   可奇怪的却是,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绷得像一把随时都会怒发出去的弓箭一样,整个人周身都充   满了生人勿进的杀气!   是杀气!还是可以让人瞬间尸骨无存的那种!   顾七七莫名其妙地看了乔司南一眼,带着乔花花走进,“喂,你.....”   她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去,话便卡在了喉咙。   从他们的角度看去,南铮正在和黎洛接吻。   而且,是深吻。   顾七七脸上的笑瞬间淡去,像是被抠了心一样,心口一抽一抽地疼着。   人,也慢慢和乔司南一样,站成了雕塑。   乔花花奇怪地看着他们,想要推门进去,却被两个人同时扣住了肩膀。   小家伙被定在原地,“你们干嘛?我要进去看我妈咪。”   乔司南苦笑。   却没有松手。   这样的时候,还不如不进去。   如此….   便可以假装不知道…..   …..   乔司南一直守在病房门口。   顾七七带着花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像个闷葫芦。   乔花花也安静地等着,他不能随便打扰妈咪睡觉。   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   乔花花进去看过了黎洛,就连顾七七都可以进去了。   可乔司南,却始终不被允许入内。   来往的医生护士看着乔司南手臂上的那道血口子,都吓得要他赶紧去包扎。   可是他却始终没有挪动半步。   不是不疼。   只是不敢。   生怕自己一转身,她又走了。   到时候天大地大,他去哪儿找那个存心要躲着他的乔太太?   说他守株待兔认死理,都没有关系。   他只要他的乔太太。   听里面乔花花兴奋的声音,黎洛应该是没事了。   刚才她的主治医生过来,乔司南也已经问过她的病情。毒瘾发作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她应该是在康复中。   这个消息,是他这几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可是....却不能和她一起来听。   他有些颓然地靠在门框上,恨不能将耳朵卸下来,让耳朵留在她的病床边听她此刻对花花的吴侬软语。   那份温柔….   若是属于自己,该多好?   等了许久,终于又等到顾七七和乔花花从里面出来。   乔花花仰头盯着乔司南,像一个小卫士一样,“妈咪说了,她不想见你,你走吧。”   “你妈咪还说什么了?”,他刚才没有听真切,所以现在异常贪婪地再知道多一点她的哪怕是只言片语。   花花抿唇,鼓了鼓腮帮子,“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我不想让妈咪再哭了。你走吧。”   “那你忍心,让你爸爸流血吗?”   乔司南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要在儿子面前使出苦肉计的一天,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小子在这里肯定什么都不会说,跟自己走远一点,说不定会说。   果然,乔花花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伤口,脸上气呼呼的坚硬表情立马就有了一丝软化。   他挣扎了一下,到底还是对顾七七开口,“顾老师,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嗯。”   顾七七依旧失魂落魄,脑子里想着的还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乔花花叹了一口气,“来吧。”   他走在前面,乔司南走在后面,父子两个人走到外创室,他看着医生给乔司南包扎,自己则坐到一旁的小凳子上,晃悠了一下小腿。   医生给乔司南摁下消毒水,乔司南微微蹙了蹙眉。   小家   伙看到这样的画面,立刻就有点软化下来了,“刚才南铮叔叔问了妈咪想吃什么。”   乔司南眼眸一亮,“你妈咪说什么了?”   “鼎泰丰的小笼包。要热的哦,”乔花花垂头,对了对自己的手指,“我是在说给我自己听的。外面好像下雨了,让我淋着雨去买吧…..”   “你妈咪喜欢吃蟹黄味的,”乔司南立刻打断他,“你呢?喜欢吃什么味道的?我一起买来,好吗?”   乔花花扁了扁嘴,一脸傲娇地看向门口,“勉强吃一点蘑菇馅儿的吧。”   “乖乖在医院等爸爸回来。”   乔司南将自己的袖子慢慢放回来,“不要乱跑。”   “哼。”   乔花花扭头不去看他,嘴角却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等乔司南走了,他才从凳子上起来,慢吞吞地回到病房门口。   顾七七还在。   乔花花看着她,“顾老师,我知道你为什么难过。”   顾七七强颜欢笑,“我哪有难过?我只是.....”   “我也喜欢南铮叔叔,但是我刚才发现,我好像更喜欢我爸爸多一点,”乔花花坐在顾七七旁边,压低声音悄声道,“不如你努力一下,让南铮叔叔喜欢上你吧?这样就算是我爸爸要把我妈妈接回去,南铮叔叔也不会伤心了,对不对?”   血缘天性,乔花花最终还是想站在乔司南这一边。   顾七七看着小家伙晶亮的眼神,最终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样的事,勉强不来。”   乔花花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可是,我还是会努力试一下。”   乔花花又被顾七七这句话给点亮小脸,“你一定要好好努力试一下!”   “一言为定。”   “嗯嗯!”,乔花花点头如啄米,正准备给顾七七继续支招,病房的门却已经被人打开了。   南铮推着轮椅,将黎洛推到门口。   “花花,我们回家去吧。”   黎洛朝乔花花招手,“医院呆久了不好。”   乔花花一愣。   回家?   那怎么行啊?!   他爹还在外面买包子呢!   他左顾右盼了一下,哼哼唧唧不愿意往黎洛身边走。   “怎么了?是不是困了?”,南铮关切地问。   “没有.....”   乔花花声音比蚊子还小。   “那是怎么了?!”   “没…..”   小家伙转了转眼珠子,想着怎么才能把黎洛留在这里,可到底是小孩子,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名堂,只能干着急。   一旁的顾七七见他如此,趁机开口,“是不是病了?哪里不舒服吗?”   “啊——。对对!我病了!”   乔花花抓住理由,立刻中气十足地开口,那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小病人。   关心则乱,黎洛根本没有察觉,“哪里不舒服?妈咪带你去看医生!”   “啊——”,乔花花又挤眉弄眼地看着顾七七,“顾老师....我哪里不舒服啊?!”   “…..”   顾七七被南铮那洞察一切的灼灼目光快要盯得抬不起头来,只是红着脸,支吾半天,“或许你今天在海边吹了冷风….”   “哦对,我吹了冷风,头痛——”   “肚子痛.....”   顾七七和乔花花的声音同时响起。   乔花花立刻捂着肚子,“对对,我肚子痛....,妈咪,快带我去看医生。”   “南铮.....”,黎洛回头,“带花花去看医生,看完我们再回家,好吗?”   “好。”   他无法拒绝。   乔花花立刻爬上黎洛的轮椅,‘病恹恹’地靠在她怀里。   一行人又在医院里折腾了许久,将乔花花哪儿哪儿都检查了一遍,最终确定他没事以后,才放他离开。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小家伙还在东张西望。   “在看什么?”,黎洛出声。   “没,”乔花花心虚地瑟缩了一下脖子,“好奇,随便看看。”   爸爸为什么还不来?   这也太不给力了!   眼看妈咪就要回家了!   爸爸知道家里的地址吗?!   “走吧,”南铮将乔花花从地上一把抱起,“叔叔抱你走。”   “哦——”   乔花花彻底没有了主意,只能老老实实地趴在南铮怀里,希望乔司南尽快到达才好。   可最终,等他们都上了车,他还是没有见到自己的爸爸。   南铮发动车子,引擎声将乔花花那一声叹息给掩埋住。   大雨之中,黑色的轿车很快离开医院门口,溅出的一地的泥水,准确无误地溅在了路边某人的身上——   乔司南垂眸,看着自己白衬衫上的泥点,又看了一眼那离开的轿车的车牌。   刚才….   他分明在副驾座上,看到了黎洛的侧影…..   手中的伞被狂风吹去,怀里的包子,也终于,被淋了个透…..   黑夜再度聚拢,将他的身影拉得孤寂而悠长......   PS:咖咖:花总表示昨天收到很多擦屁屁的月票,用得很满意,亲们也要继续给哦!保证花总不用手指擦屁屁哦!   读者:说人话!   咖咖:呜呜呜,求月票!!!!!!三月第一天,让我来个好开头!么么哒!   ☆、“我愿意被你压成肉泥。”   绿草如茵的小区里,有两栋白色的房子比邻,黎洛和南铮各住一栋。   早晨醒来,透过自己卧室的纱窗,便能看到他在自家的庭院里穿着睡袍拿报纸。   黎洛倚在窗口,“吃饭了没?棱”   晨曦洒在美人面上,如此养眼。南铮温和地抬头,难掩眸中爱怜地看着她,“醒了?睡得好吗?矾”   “还行。”   他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马克杯,“刚煮的咖啡,要不要来一杯?”   “好。”   她从善如流,顺手抓过一旁的皮筋将自己的头发绑起来。   刚睡醒的慵懒娇憨,裹着清晨的阳光,让她像一个纯白的波斯小猫儿,惹人怜爱。   “你要快点,咖啡冷了,可就不好喝了。”   南铮笑意融融,背后是一大片刚开的玫瑰,咖啡香气浮动,很是诱人。   黎洛顿时就有些纠结起来,“那怎么办?我不想咖啡冷了。”   虽然隔得很近,可两家到底也需要下楼然后再从前院绕过去的。   南铮清隽一笑,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在一旁的灌木丛顶上,“相不相信我?”   “嗯?”   这和信任有什么关系?   他往前迈了一步,站在她的窗下,“洛洛,相不相信我?”   关于信任的话题,他总是特别的执着。   从医院回来的这几日,他问得也比较多。   黎洛点头,她的答案,自然跟以前一样,“最信任你,把咖啡给我留着!”   “那跳下来。”   他仰头,眸光熠熠生辉,就这么看着她。   表情正经,没有任何的玩笑成分。   黎洛讶然,“从这里?!”   她的卧房可是在二楼!   这样的海景小区虽然都不高,却还是不能让她鼓足勇气跳下去的。   南铮挽起袖口,露出结实白皙的手腕,他掌心向上,稳妥地摊开自己的手,“我接住你,好不好?”   “…..真的?”   “相信我,就跳下来。”   窗户是落地的,可以全开,她只需要轻轻推门就可以出去了。   “咖啡会冷哦,”他带着笑意,哄着。   天知道,她今晨穿着红色睡衣的模样有多美,比他身后那一大片玫瑰花还要美许多。   若那一片红霞落入怀里,他定能稳稳接住。   黎洛用眼睛丈量了一下从自己窗台到楼下的距离,“要是摔坏了怎么办?”   “我愿意被你压成肉泥。”   她终于被他脸上那甘之如饴的表情逗笑,却忽略了他刻意说出来的那一点暧昧,黎洛开窗,“那我下来了。”   “我准备好了。”   深吸一口气,黎洛对准那个怀抱,将自己的身体交了出去——   晨光洒洒,她一身红衣似火,在空中衣袂飘飘,如一团红霞,最后,落入他的怀抱——   砰!   两个人相撞了一下,齐齐倒在草坪之上。   “南铮,我刚才真的在飞!”   黎洛眼神晶亮,心中连日的压抑也一点点散去…..   “是,在飞。”   跟我在一起,我会让你永远这么开心,一直飞....飞到你想要的地方去。   后面这一句话,被南铮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出来。   他抬手,将黎洛染在鬓边的一根草屑拿掉,看着她微乱的发丝,还有因为兴奋而起起伏伏的胸膛,有些失神….   两个人倒在地上,她的头还枕在他的臂弯之上,黎洛笑得像个孩子。   直到身边没了声音,她才转头——   一转,便碰到了他的唇。   tang>   柔软,而温暖。   上面还有咖啡馥郁的香气…..   黎洛一怔,直觉想要后退,南铮的手却不偏不倚地扣住她的后脑勺。   不准她退缩半分。   两个人呼吸相缠,唇瓣只有半公分的距离。   他执着而认真地望进她的杏眸深处,“洛洛....我每个清晨都给你煮咖啡,好不好?”   耳畔有清悦的鸟鸣声,他的话,绵软而温柔…..   黎洛怔住。   心跳,突然有些快。   不知是因为他的靠近,还是因为其他…..   不是不知道南铮的心意,而是第一次被他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她顿觉无措。   回应他?   似乎做不到。   拒绝他?   似乎太残忍。   她眨了眨眸子,长长的睫毛刷过他的脸颊,像一把小刷子,酥酥麻麻…..   南铮勾唇,“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她依旧睖睁。   此时此刻,脑子里有些空白,似在一片重重的迷雾之中,可那迷雾也在渐渐清晰,然后,露出一张脸。   那张脸邪魅狂狷,凤眸幽深而狭长,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南铮将她抱紧,指尖轻轻扣着黎洛的肩头。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唇瓣,也渐渐靠拢…..   慢慢地,温柔地,试探地….   贴在了她的唇瓣之上。   轻轻的一个吻。   这一次,他却想要更多…..   舌尖温柔地探出,想要在她的唇瓣上摩挲一下,还没来得及完全平常那醉人的香,就有一记声音传来——   “你们在干嘛?今天的早餐是吃嘴巴吗?”   乔花花抱着自己的奥特曼玩偶,站在两个人头顶之上。   小身子投下一片阴影,将南铮和黎洛完全覆盖住。   黎洛如梦初醒,赶忙从草地上爬起,理了理自己的睡裙。   南铮亦是哭笑不得。   只有乔花花,转了转自己的大眼睛,晃了晃脑袋,“妈咪,饿了,早餐吃什么?!”   他咕哝着,还不忘抬手擦了擦自己依旧‘睡意朦胧’的眼睛,可怜兮兮地靠在黎洛身上,“刚才睡醒了,去妈咪卧室没有看到人,我好害怕的呢!”   那声音,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黎洛连忙将孩子抱起,放在怀里哄着,“妈咪就去给你做早餐,你最喜欢吃的胡萝卜煎饼,好吗?”   “好!”   乔花花点头,将黎洛脖子圈住,小短腿扣在黎洛的腰上,生怕她飞走了一样。   黎洛拍拍他的小脑袋,对南铮道,“咖啡不喝了。谢谢。”   说罢就抱着花花匆匆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只余下南铮,无奈地看着她的窈窕背影。   咖啡不喝了….   这是在回答他之前的话吗?   可是洛洛….   我还是希望,每一天都给你煮咖啡。   他转身,将地上的报纸和马克杯拿起,折身进屋。   可没有发现刚才发生的这一切,都落入了某个人的眼里——   对面米色的别墅内,厚重的黑丝绒窗帘之后,有人将他们刚才发生的事,悉数地收入了自己眼中…..   ———————————————   黎洛和花花吃完早餐换好衣服,就打算带小家伙去一趟超市买食物。   母子俩穿着奶牛款的母子装,从房子里出来,便碰到了住在对面的汤   姆太太。   乔花花眼睛一亮,叫了一声汤姆太太。   老太太七十左右,独居,却对乔花花极好,有时候还帮着黎洛看孩子。   可今天,她却在....搬家?   黎洛牵着孩子上前,“您要去哪儿?”   “老了,去佛罗里达养老,”汤姆太太早年去过中国,算是个中国通,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   “搬家?您不是说不会走的吗?”   她记得有人看上了汤姆太太的房子,想要买,都被拒绝了。   “有人出十倍价格买我的房子,人傻钱多,我干嘛不要?”,汤姆太太高兴地挥了挥自己手里的支票,“让我立马就搬走。我去佛州海边买个更大的房子,到时候你和花花来我那边玩!”   “…..”   十倍?   黎洛想着汤姆太太那句人傻钱多,噗嗤一笑,顺眼往对面的窗户那边看去——   隔着黑丝绒的厚窗帘,她也看不到是什么人买了这个房子。   不过这个街区一向很友爱,来了新邻居大家都会拜访,可新房主却将大门紧闭,看样子是有怪癖的。   汤姆太太心满意足地走了,乔花花摇了摇黎洛的手,“妈咪,要去拜访一下新邻居吗?”   “不许去,”黎洛十分严肃地开口,“对方我们都没见过,说不定是个变态,妈咪没允许你去之前,你都不许去,知道了吗?”   “嗯!”   乔花花重重点头。   来美国之前,妈咪就给他上过安全课,什么电锯杀人狂啊,还有什么分尸者啊,老美有时候真的很可怕呢!   他才不要自寻死路。   黎洛拍了拍他的头,“走吧,去超市。”   “我想在家玩滑板车,我在家等你回来。”   乔花花指了指一旁的滑板,那是他最近新迷上的项目,刚好周末不用上学,时间难得,天气又好,他自然不愿意错过。   黎洛想了一下,点头同意。   这个街区治安不错,不时还有警车巡逻,再说南铮也在隔壁没有出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交代了几句不要乱跑,不许出街区,便独自一人开车去了超市。   乔花花小身板很是灵活,在自家院子门口也玩得不亦乐乎,不一会儿便满头大汗,他将滑板车放到一旁,进房子里喝了几口水再出来打算继续玩,却发现滑板车已经不在自家门口了,而是放在街道对面的院子里。   难道是风吹的?   乔花花皱了皱眉,想起妈咪说的不能去那一家,挣扎地在原地踏步。   忍了一会儿,还是没能忍住,便撒开小腿跑了过去,想把滑板车拖回来。   可身后却有人比他动作更快,直接抱住他的小身子,拖进了对面的米色房子里——   “啊——”   乔花花尖叫,可对方已经关门了。   他在对方怀里扭来扭去,刚要张口咬对方的手臂,就已经被人放了下来。   双脚触地,撒丫子就跑。   身后的人直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花花,是爸爸。”   “…..”   乔花花脸上的惊恐被无奈取代,他转身,义正言辞地看向乔司南,“爸爸,你每次出场的方式似乎都很特别。下次不要吓我,不然我以后胆小追不到老婆怎么办?!!!”   “…..”   乔司南抽了抽嘴角,安抚地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爸爸也没办法,现在非常时期,要打地下游击战。只能先让你来帮我了。”   “…..”   游击战?   还地下?   乔花花觉得越来越刺激了,连滑板车都没有这个听起来刺激,他摩拳擦掌,“爸爸,什么意思?”   “第一,”乔司南早有准备,“爸爸住在这里的事,不能告诉妈妈。”<   /p>   “那你为什么还这么近?”   “近水楼台先得月。”   “那南铮叔叔更近啊!”   “…..”,乔司南顿了一下,“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哦。”   “不要告诉妈妈,知道了吗?”   乔花花点头,“知道了。”   “第二,我们要暗暗对妈咪好,要是妈咪问起来,你会怎么说?你说对面住的是.....”   “蜂腰丰臀,胸部很大的阿姨!”   乔花花接得很快。   乔司南扶额,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队友,不过似乎也没得选择。   他忍了下来,“说阿姨吧。”   说成女的,黎洛也不怀疑。   “好,”乔花花点头,“那下一步,我们要做什么?”   “妈咪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她今天去超市了,大概11点半会回来给我做午餐。”   时间正好。   乔司南摩拳擦掌,前几日学的东西到底没有白费。   “我们中午给妈咪准备蟹黄汤包。”   “你会做?”   “爸爸这几天专门找唐人街的师傅学过了,肯定好吃。”   “毒不死人就可以了,”花花挥了挥手,表示没有期盼。   “…..”   乔司南拎起他,父子两个人朝厨房方向走去。   厨房里传来这样的对话——   “爸爸,你为什么突然想给妈咪做包子?”   “吃了我的蟹黄汤包,她才能眼界更高,不会被一杯咖啡就骗得要跳楼以身相许。”   乔花花挠了挠头,嘿嘿一笑,“爸爸,你早上是不是看到了?南铮叔叔想亲妈咪,被我阻止了。”   “你做得很好。”   “不客气,做一件事一亿。”   “.....你要钱做什么?”   乔花花停住手中抓面粉的动作,在自己脸上狠狠一擦,瞬间把自己擦成一个大花脸,“我要开始攒老婆本了。以后要娶云端的。”   “…..吃里扒外。”   “不给就算了,以后我鼓励南铮叔叔亲妈咪。”   “….给!”,乔司南咬牙切齿。   “那还差不多,开始和面吧,”乔花花指了指那堆面粉,“到时候我给妈咪送去。你还要继续努力哦!”   “…..”   乔司南无语。   听自家儿子那教训的语气,倒像是他才是儿子,他是老爹….   真是...虎落平阳被子欺!憋屈得很!   两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个上午,终于看到黎洛的车子慢慢停靠进自己的院落。   乔司南一把将蒸好的汤包塞进乔花花手里,将门打开直接将孩子丢了出去,“一切靠你了!”   乔花花:“…..”   他一脸怨念地端着那笼包子往黎洛方向走去,走到自己妈咪跟前的时候,又换上了笑容,仰起四十五度的天使角,纯真地看向黎洛,“妈咪,那个房子里住的不是变态。”   黎洛正站在尾箱旁边拿东西,听到花花的话,立刻回头,“你去了?”   她很紧张。   “easy啦,妈咪,”乔花花捧起那盘小笼包,“对方还给我东西吃了哦。”   “住的是什么人?”   “一个有一口黄牙,一脸横肉,有狐/臭的大婶哦!”   哼,叫你扔我出来!乔花花笑得天真,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黎洛讶然地抬眸看向对面。   丝绒窗帘后,‘狐/臭’大婶   抽了抽嘴角,咬牙,嚯嚯地想要去磨刀宰了自己的儿子….   黎洛收回视线,“不可以这样说人家。”   话音飘进‘狐/臭’大婶的耳朵里,大婶激动地握住了双拳。   果然是真爱。   还没见面就已经开始维护他了!   “就算知道大婶是头猪,你也不能用嘴巴说出来,容易得罪人的,知道吗?”   “…..”,‘狐/臭’大婶郁闷地想撞墙。   乔花花笑得心满意足,将盘子举得高高的,“妈咪,尝一尝小笼包,我刚才吃过了,很好吃的。”   黎洛看向那盘蟹黄味的小笼包,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一直盯着花花,盯得小家伙心里有些发毛,小眼神开始乱飘。   半晌之后,她拉起花花,直接朝乔司南的那栋房子走去,猛然砸门——   “你给我出来!!!”   PS:咖咖:一个乔总亲手做的蟹黄小笼包,换一张月票!有要吃的吗?!赶紧来换哦!   乔司南:你这是要把我压迫成武大郎的节奏吗?!泪奔....   ☆、“早安,我的乔太太。”   “你给我出来!!!”   黎洛猛然砸门,吓了花花一跳,“妈咪,你做什么?我们回家吧!”   “谁给你的包子?”,黎洛看着他,目光严肃涝。   “你不认识的阿姨….,”乔花花充分发挥自己祖爷爷那一辈的革命精神,牢牢护着自己的战友,“哎呀,你这样敲门很不礼貌啊!痄”   “是不是你爸爸在里面?”   黎洛看着乔花花闪躲的小眼神,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世界上知道自己喜欢吃蟹黄汤包的人就只剩下四个。   洛锦书在洛城,年舒和夏唯朵也在。   能来这里,还能搬动乔花花的,只有他乔司南一个!   “…..”   花花颓然地扁了扁嘴巴,“那妈咪一定要看,就看吧。”   说完又腆着脸一把抱住黎洛的大腿,“我也是被人威胁的,妈咪,我最爱的还是你.....”   黎洛:“…..你叛变也太快了吧?”   乔花花狗腿地笑了笑,“快敲门吧。”   黎洛又抬手敲门,等了许久却没有等到回应。   “乔司南!”   她有些气急败坏,声音特别地大,不知是在给自己壮胆,亦或是其他。   “乔司南,把你的怜悯给我收回去,我不稀罕!”,她端起那盘小笼包,直接扔在了门前的地上,滚烫的包子散落一地。   “以后不要再来***扰我!不然我会让你一辈子连花花都看不到!”   说罢还不解气,抬脚,又是一脚想踹到门上——   “不是说互不相欠吗?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了!”   说好了不痛了,说好了要忘记,可说到陌生人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声音里还是带了一丝哽咽。   眼角的泪意被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忍住。   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黎洛扑空,砰地跌落在地。   对方一把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花花妈咪,你怎么了?”   “…..”   黎洛抬眸,看着对方,“顾老师?怎么是你?!”   “不然还会有谁?”,顾七七长大眼睛,笑得无辜而甜美,“南铮住在这里,所以我买了这栋房子。”   “…..我以为,我以为.....”   黎洛慌乱地环顾四周,心里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其他,可周遭的空气里,都没有那个人。   没有。   她突然松了一口气。   “我的小笼包不好吃吗?你要这样浪费?”   顾七七似乎有些不满,眼里还有受伤的情绪。   “没有,”黎洛连忙摇头,“没有,我只是…有点意外。不太,不太相信陌生人会这样好。”   “我们不算陌生人,”顾七七笑着,“我是花花的老师哦。”   乔花花跟在黎洛身后,一脸讶然地看着顾七七。   刚才他跟乔司南在做包子的时候都没有见到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栋房子里?!   怎么会?!   “包子还要吗?我还有做,”顾七七笑得好不介意,“我去拿给你?”   “不,不用了。”   黎洛将乔花花的手牵住,转身走出那栋房子。   门在她身后徐徐合上。   眼角的泪终于蒙蒙而落。   抬手,擦掉。   却发现涌出更多…..   ….   门后。   顾七七松了一口气,转身,去看见乔司南立在窗口,目光悠远地盯着门口的人。   “你早上把我找来,就是因为这个?”,她轻呵了一声,“看来黎洛对你恨之入骨,不会再听你   tang多说任何一句话。”   乔司南依旧盯着在窗外的那个背影,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见顾七七的话一样。   “真是莫名其妙。”   顾七七瞪了他一眼,抓起一旁沙发上的包,打算走人。   “你喜欢南铮。”   身后突然传来乔司南的声音,像钉子一样将她固定住。   “是。”,顾七七转身,倒也不遮掩,目光坦然而坚定,“我是喜欢南铮。”   “我帮你。”   顾七七噗嗤笑出声,“你帮我?你自身难保啊亲。”   “所以要互帮互助,不是吗?”   乔司南偏头,将手中的窗帘放下,“要不要随你。”   他转身,抬步往楼上走去。   留下顾七七一个人在门口。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在他离开最后一个台阶之前,顾七七终于出声,“怎么帮?”   心里的潘多拉盒子被乔司南一句话打开,再也关闭不住。   南铮….   南铮!   这个名字足以让她疯狂,让她飞蛾扑火,让她做任何的事。   乔司南顿住脚步,旋身。   目光中有着赞赏,也有得逞,“你是聪明人,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先说好,对南铮有害处的事,我一件都不会做,”顾七七吞了吞口水,目光不躲不闪地看着乔司南。   这个男人....身上带着一种足以让人发抖的气场,哪怕是他多看自己一眼,顾七七都恨不得此刻就去死一死。   可说到南铮,她没有一丝逃避和退让。   连这样的想法,都没有。   “想多了,”乔司南薄唇斜勾,“不会让你杀人放火,也不会让你丧尽天良。”   “那就直奔主题,别废话。”   “很好。”   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轻飘飘地从扶手处丢到顾七七面前的地毯上,“打给这个人,她会教你怎么做。”   顾七七扫了一眼那个名片,双拳倏然一握。   旋即,又放松下来,“那你要什么回报?”   乔司南看着她,鼻腔里蹦出一声轻哼。   ————————————————   “露营?”   翌日,乔花花从幼儿园回来,就将一张纸条递给黎洛。   “对啊,”小家伙兴奋地点头,“老师说,明天放假,要和家长一起去露营!”   现在是夏天,老师要求露营也属于正常要求。   黎洛点了点头,“妈咪带你去。”   “去哪儿?”   “你上次说过的那个露营的地方,好多小朋友不是都去过吗?”   “可是那里有山有湖,爬山爬累了妈咪抱得动我吗?”   “…..当然可以。”   “去湖里抓鱼,妈咪也会抓吗?”   “那你想邀请谁去?”,黎洛看穿他那点小心思。   “我只是怕妈咪身体吃不消,”乔花花垂头,委屈地对手指。   “妈咪可以搞定,你去收拾自己的小行李箱。”   “好。”   乔花花屁颠屁颠地跑去自己的卧室,留下黎洛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看着那张学校的通知单,出神。   单子上写的是要一家三口去。   可是他们家....注定只有她和花花了。   门把传来旋转开锁的声音,“洛洛?你在?”   是南铮。   黎洛下意识地将那张通知到拿起来,藏到什   么。   说不清为什么,只是不想让南铮看到。   “怎么不说话?”,他已经在她面前站稳,手里还拿着黑色的公文包。   鼻梁上那副金丝眼镜被南铮驾驭得十足文艺范,他现在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学老师模样。   为了在这里落地生根陪她,他已经申请到了加州大学的offer,在学校里面做老师。   今天是第一天正式上班。   “没,”黎洛将身后那张纸捏皱成一团,“你今天还顺利吗?”   “你猜?”,他笑意缱绻,像是刚下班归家的丈夫一样,看着自己的妻子。   “…..怎么猜?”,黎洛随意地将那团纸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我去烧饭,你要吃什么?”   “不庆祝一下吗?”   他笑着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身上的粉色小碎花围裙。   嗯….   穿成这样家庭主妇的模样,竟是比平日里还要好看。   他想,他是累了,累得想有一个家了。   “沙拉?还是牛排?”   黎洛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南铮微笑,“都好。”   她做的砒霜,他都会甘之如饴地吃下去。   “那就牛排和沙拉都要,”黎洛转身从冰箱里拿出食材,“要不要准备四份?”   南铮心口一紧,她脸上的笑暖暖的,可他却觉得有点凉。   将手中的公文包放在流理台上,南铮一边挽袖子一边随意地问,“有客人?”   四份….   多出来的那一份,是给谁的?   乔司南么?   “花花的顾老师搬到对面住了,你还不知道吧?”,黎洛将手中的甘蓝递给他,“帮我洗一下,一会儿我们让花花送过去。礼尚往来。”   顾七七?   南铮疑惑地透过厨房的窗户朝外面看了一眼,对面那栋楼里黑灯瞎火,此刻什么都看不见。   “愣着做什么?”,黎洛催促着,帮他打开了水龙头的水。   南铮微微一笑,低头,专心洗着手中的蔬菜。   水流从指间滑过,厨房只余下那一点声音。   他和她,安静地各司其职,又各怀心思。   晚餐很快做好,乔花花一蹦一跳地下楼,食指大动地吃完自己那一份,看到黎洛端着餐盘出门,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妈咪,你要做什么?”   “给你的顾老师送去。”   黎洛拉开门,正要抬脚。   乔花花被吓得魂飞魄散,上前挡住黎洛,“妈咪,我送!尊敬师长的事,还是我自己来,不用妈咪代劳。”   真是难得地听话讲道理,黎洛将餐盘递给他,“记得要谢谢顾老师昨天送来的小笼包,说妈咪昨天失礼了。”   “好。”   乔花花接过餐盘,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他得和爸爸交流一下最新的战报才行。   黎洛看着他过完马路就关好门,南铮已经吃完,正在水槽边刷盘子。   微微灯光之下,那伟岸昂藏的背影被镀上一层金边。   记得网上有一句话说,男人刷碗的时候最性感。   果真是如此。   “黎小姐,再偷看小心我把盘子摔破了,洗洁精太滑。”   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直接将她戳穿。   黎洛噗嗤一笑,上前接过他手上的手套,套在自己手上,“大男人做这样的事真是违和得很,我来。”   显然他被她刚才那一瞬间的走神所取悦,连声音里都带着慵懒的笑意,抬手,将洗洁精生出的泡沫轻轻一抹,抹到她的脸颊上,“小花猫.....”   温热的指腹擦过脸颊,带来一样触感。   黎洛微微走神,忘了要往后避开   。   “小花猫.....”,他依旧笑意盎然,指尖未曾离开她的脸,“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明天?   黎洛想起那张通知单,“明天….有点忙。”   “哦?”   他眸中划过一抹失望,“忙什么?”   “嗯....,有个朋友来这里,我要去看看她。”   她不想撒谎,却也更加不想让南铮看到那张通知单。   不想,就是不想。   “那好,那晚上呢,晚上的时间,留给我。”   “有什么事吗?”   “到了时间你就知道了,”他故作神秘,又是抬手,将手中的泡沫抹到了她的鼻尖,“嗯,这样更像小花猫了。”   “喂!”   洗洁精的味道有些刺鼻,黎洛立刻抗议,“这样会伤皮肤的!”   “那你给我也伤一下!”,他笑。   “好呀!”   黎洛抬手,直接将池子里的洗洁精抹了他一脸…..   两个人打闹的剪影映在厨房的玻璃之上,被昏黄的路灯照得格外的温馨…..   对面房间里,乔花花收回视线,拍了拍乔司南的肩膀,“爸爸,别看了,看了你晚上又要睡不着。”   说罢,小家伙又轻叹一声,“继续努力啊,同志!”   “…..”   乔司南收回目光,淡淡开口,“回去吧。不然你妈咪要担心了。”   “想赶我回去盯着他们就明说呗,”乔花花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拜拜!”   他一溜烟跑出房子,还忍不住打了一个瑟缩,拍了拍自己扑通乱跳的小心脏。   爸爸刚才的眼神....好像比小怪兽要吃人的时候还要恐怖呢…..   真可怕!   ……   南铮碗没有洗完就被乔花花扭着要陪他打电动游戏,一直打到黎洛都已经熬不住睡着了,乔花花才肯放他回家。   “南铮叔叔晚安!”   乔花花的声音在夜色之下格外响亮。   南铮拍了拍他的肩膀,“花花,什么时候才不赶南铮叔叔走?”   花花仰起一个四十五度天使角,无辜地看着他,“南铮叔叔你家就在旁边啊,我没有赶你走啊!你快回家吧,拜拜!”   砰地一声,房门已经在自己眼前合上了。   南铮无奈一笑。   这孩子…..   自从见到乔司南之后,乔花花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了那么一点不一样。   南铮立在房屋门口的草坪上,扫了一眼对面的房子。   突然顿住。   脑中不断回闪着刚才花花端餐盘过去的画面…..   片刻之后,他掏出手机,点开联系人,发出一条短信——   “我告诉过你,如果你不对黎洛好,我会把她留在我身边,长长久久。这一次,我绝不放手!”   发完之后,他才收回手机,朝自己的房子里走去。   对面那栋楼中,黑暗里,乔司南垂眸,看了一眼闪亮开的屏幕。   上面的短信…..   乔司南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发件人的名字,直接点了删除。   黑夜中,手机屏幕又无声地暗灭了下去。   ———————————————   翌日。   加州周围很多着名的露营圣地,在综合乔花花的意见之下,黎洛将地点定在了有山有湖的地方。   母子两个人各自背着自己的背包,一路坚韧地登上没有经过任何人工雕琢的山顶。   湖光山色,一派空蒙苍青,天地渺渺,心情也跟着一下子放空了。   “呼——”   黎洛呼出一口气,“心情真好。”   乔花花听到这句话立刻眉开眼笑,狗腿地上前帮黎洛拿下背包,“妈咪,扎帐篷的事交给我。”   “你?!”   他们站的是一块平地,周围都是草坪和树木,虽然没有什么石块,可扎帐篷的事,一个小孩子怎么能胜任?   乔花花拍了拍胸脯,“我保证能顺利完成。”   “那我等,”黎洛给他一个鼓励的微笑,“加油!”   “嗯嗯!”   乔花花猛点头,哗啦一声拉开黎洛的背包,将里面的那个帐篷拿出来,“开工啦!”   小孩子欢乐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山顶,天大地大,似乎只有他们母子二人而已。   黎洛也开怀地等在一旁,一边喝水一边看着乔花花假装很纯熟地扎着帐篷。   谁知这一等,就等到天黑。   小家伙忙活了一个下午,就完成了四分之一的工作量。   黎洛等得快要睡着了,才等来他可怜兮兮的一句,“妈咪,求帮助.....”   黎洛这才假装很勉强地帮他一起完成工作,母子二人草草吃完晚餐,躺在帐篷里连星星都还没来得及看,就已经累得昏睡过去。   至夜半,帐篷的门被人轻手轻脚地拉开,乔花花被掏了出来,小家伙被人放在了旁边刚刚扎起的另外一个帐篷里。   乔司南帮他盖好被子,才旋身钻入黎洛的帐篷里。   许是因为许久没有这样放松,也许是因为今天太累的缘故,她睡得很熟。   就连有人进来也没有察觉。   他勾起一抹宠溺的笑,缓缓靠在她身边,将她揽在自己怀里,却又不敢太过用力,只听着她清浅绵长的呼吸,再看着穹顶的繁星点点——   天大地大,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   这样的感觉,真好。   这,就是他能想象的,关于幸福的全部了…..   …..   另一个帐篷里,乔花花在乔司南离开的那一瞬间,就醒了。   他眨了眨眼睛,撇了撇嘴,心道追女人这么麻烦,自己的老爸真的是太low了,要是今晚还搞不定的话,那就真的是....浪费他的牺牲啊!   话又说回来,要是自己以后追云端,会不会也带她来看星星呢?   今天的星星....可真美啊…..   就像是….天空就像是.....,他绞尽脑汁,想了许久,终于明白了今晚天空像什么——   像一个巨大的碗,扣在自己头顶一样,那星星就像是碗里还有几粒残留的饭粒…..   真美….,真香….   咕噜一声,乔花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饿…..   ————————————————   是夜。   南铮从钱夹里抽出支票递了出去,“谢谢。”   策划公司的人看了一眼上面的数额,眉开眼笑地接了过去,“先生,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谢谢,”南铮合上门,往自己房间里面扫了一眼。   蛋糕,鲜花,香槟,戒指,哦,还有烛光。   这个夜晚,注定是愉快的。   他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间,乔花花应该已经睡了。   对着镜子里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合体的西装,他这才出门,往黎洛那边走去。   开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南铮狐疑地上楼,敲了敲黎洛的卧室门,在没有得到回应之后,推门而入。   没人。   旁边花花的卧室也是门口大开,没有人。<   /p>   他立刻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无法接通。   南铮匆匆上楼,正打算打911报警,眼角余光便瞥到了留在门后的那一张便笺纸——   “我带花花去露营了,明天回来,勿念。”   是她的字迹。   放下心来的同时,南铮的手,却倏然地,将那一张便笺攥在手里,狠狠握紧。   幼儿园的露营一般都是亲子活动,学校不可能不要求一家三口参加。   她却宁愿带着花花独自去…..,也没有叫他。   心里…还是不肯接受他啊…..   南铮苦笑一声。   今夜很美,星星也很好。   可他准备的一切都将是白费,注定要独酌一夜了。   回到自己家中,他将准备好的克鲁格香槟打开,坐在长餐桌的一边,举杯,对着另外一边空空如也的椅子道,“洛洛,很多话,我不敢说。”   “本来想借着酒劲告诉你。”   “现在倒好,也不需要酒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仰头,将手中的酒饮尽,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今天是我们认识五年的纪念日。”   “五年前的那一天,你走进我的心理诊所,告诉我说,医生,救救我,我快死了.....”   “我永远忘不掉那一眼。”   男人陷入回忆的时候,总是格外温柔。   他笑,又是一杯酒进了肚子,“从那一刻开始,我告诉我自己,我一定要让这个女人今后好好的,一点差错都不要出。”   “我看着你挣扎,看着你哭.....我总是很理智给你我的建议,告诉你要怎么做。”   “可是洛洛,你是我最最难以面对的一个病人。”   “因为我想给你的,是怀抱,而不是治疗。”   “我每次都努力克制住.....”   “我看着你和乔司南哭哭笑笑,一路到了最后….,我想,或许就这样吧,这一辈子能如此看着你,也是好的。”   “但是,现在我又有机会了....对吗?”   烛光跳跃,将那个对着空气独酌的男人衬得更外寂寥…..   ……   门外。   加长房车稳稳停在南铮别墅的门口。   车门被司机恭敬的拉开,一双莹白如玉的长腿跨出车门。   十寸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之上,顾七七笑意盈盈地递出自己的小费,“多谢。”   “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司机将小费收好,快意地离开。   顾七七深吸一口气,从别墅的窗户之上,最后检视着自己此刻的模样——   火红斜肩小礼服,下摆刚好遮住一半的小腿,露出里面的纤秾有度,肩头如玉一样白皙。   一向喜欢被扎成马尾的头发也被她放了下来,垂在饱满的胸脯之前,像海藻一样随着夜风飘荡。   就连一向有些散乱的眉毛也被雕琢成了黎洛一贯喜欢用的秀水眉。   精致,典雅。   这一块璞玉,终于被打磨了出来。   而打磨她的人,是乔司南找来的,她按照他给的名片找到了全加州最顶级的造型师,对方什么都不问,直接将她打造成了如今的模样。   像黎洛。   像足了九分。   还有一分,是顾七七眉宇之间未脱的稚气。   院子里的玫瑰绽放,幽香怡人,良辰美景,花前月下。   不可以退缩....不可以。   窗帘后,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起身,又飞快地扑倒在地。   这一扑,将顾七七最后的理智也撞散!   她飞快地推开门,看到倒在地   上的南铮,闻到一屋子的酒气,“南铮?你怎么样?!”   开门的那一刹那,门外已经逸进一室的月光。   她如仙子,踏浪而来。   南铮迷蒙地睁眼,扣住她的脸——   “你来了.....”   一声,余韵回长。   “是啊,我来了。”   顾七七的心,立刻就化了。   她想要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却被南铮拽住手腕,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四眸相对,是各自的柔情。   她,再度跌入深渊,万劫不复…..   南铮清隽一笑,极为眷恋地啄了啄她的唇,起身,将她打横抱起,走向一旁的卧室…..   …..   翌日。   山间鸟叫婉转而缠绵,穹顶上有阳光倾洒而下,将一夜好眠的人唤醒。   黎洛拱了拱身体,抬手朝前一探,“花花。”   “…..”   旁边的人微微动了一下。   她摸上他的手臂,勉强睁眼看了他一眼,“怎么越长越像你爸爸….,简直跟他一模一样,啊——”   最后一声,是尖叫!   黎洛终于完全清醒过来,她盯着面前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乔司南笑意慵懒,完美的五官在这样的清晨之中更加养眼。   他一只手臂支住自己的侧脸,抬手,亲昵地摸了摸她的脸颊,“早安,我的乔太太。”   PS:求月票,求包/养,各种掏兜兜,穿过你的兜兜的我的爪——不给月票就给钞票,么么哒~~   ☆、这该死的爱!!!   “早安,我的乔太太。”   这声音,这声音!   黎洛惊得从地上弹起,头撞上帐篷顶部的钢条,她疼得大叫一声,蹲下身体,捂住自己的头。   “这么不小心!坼”   乔司南更加紧张,上前要将她抱住查看究竟,却被黎洛一把挥开。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又惊又怒。   “我老婆孩子都在这里,我自然也在这里,”他说得如山间岚风一样自然,“快给我看看,不要乱揉!”   头上已经鼓起一个大包,疼得眼冒金星。   可眼角隐隐有泪光渗出,却不是因为疼痛。   她拼命往后退缩,哪怕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之内,也想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滚!”   原本含笑的眸子微微一缩,划过一抹冷,“你叫我做什么?”   “滚!”   她大吼,“立刻给我滚!”   “你想让花花听到他父母吵架吗?!”   “…..”   痛恨他,也痛恨他无时无刻都能找出自己的弱点所在!   黎洛撤下自己的双臂,防备地环绕在自己胸前,“滚。”   这一次,声音平静了很多,只有表情,仍然激动到不行。   “洛洛.....”   他试图接近她,可她就像是蜜蜂,随时准备扎得他一身的包,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也无所谓。   那双他贪恋的杏眸之中,是满满的悔恨。   “顾七七是你找来的,是不是?”   她何其聪明,立刻就想到了那个蟹黄汤包是出自他的手,连带顾七七也是找来的‘帮凶’。   “我只是想让你平静下来,给我一个机会解释,可以吗?”   他避重就轻。   黎洛冷笑,“解释?解释什么?解释你和童宁为什么那么亲密?还是解释你....为什么把她放在第一位吗?”   时至今日,她想起洛城的种种,想起自己已经心伤到需要背井离乡,就不得不恨,不得不怨!   再如何要让自己平静,再如何掩饰,都掩饰不了她此刻脸上的受伤。   乔司南心中悲恸难当。   可又能怪谁?   她,还是他自己?   亦或是....作为乔家长子那原本挣脱不了的,尔虞我诈的命运和人生?!   “洛洛....,你听我说,我之所以那样是因为——”   “不听!”   她尖叫,捂住自己的耳朵,眸底渐渐逼出血色,“我一个字都不要听!洛城的一切我都不要听!”   捂住她肩头的指尖微微一僵。   两个人静默下来。   她恨着。   他….痛着。   下一瞬,乔司南残忍地拉下她的双手,翻身,将她压在自己身下,不许她躲,不许她逃避——   “你必须听!那是因为乔正宸他——”   “乔司南!”,黎洛挣扎,手腕被他死死箍住,勒得生疼,“洛城这两个字,乔家的一切,都会让我再痛苦一次!你多说一个字,只会让我更加痛苦!让我再伤心一次!”   他愣住。   接下来的话,凝固在唇瓣之上,再也吐不出来。   不是因为她的话。   而是因为她眼底的决绝——   黎洛闭上眼睛,努力,努力不让自己眼泪掉出来。   深吸一口气,想要驱散那心口的梗痛,一个字一个字地,颤抖地,却坚硬如石子地从她嘴里蹦出来——   “你再多说一次,只会让我多回忆一次,我只会更痛苦一次,再伤害我一次.....”   她停止挣扎,声音里   tang都是绝望——   “那就伤吧。伤透了,也就无所谓了,也就不会再伤了,到手,我就可以亲手....把你这个无关痛痒的人从我心口剜掉!”   她声声泣血。   他…..辩无可辩。   心,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   最后,凝结成冰。   无关痛痒….还有比这四个字更伤人的么?!   如果她现在还有恨….   那么不爱不恨,是不是更会让他绝望…..   他从上方俯视着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洛洛.....”   她痛,他只会更痛,更痛啊…..   可是,如何才能让她知道?   他想说,却又不敢说。   半晌撑在她身侧的手指微微抬起,想要擦掉她眼角的泪——   黎洛头一偏,堪堪擦过他的手掌心,咬牙——   “你走吧。乔司南。”   “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平静。”   “乔家,我背负不起。”   “豪门游戏….我从来都只会输,不能赢。”   “我累了,我的人生,只想踏实走完。玩不起任何的游戏。”   他的手顿在半空,心口像被陡然拉空,血脉尽断!   “走!”   他俯身,凝视着她。   最终,从她身上撤开来。   心里,却空得有些可怕——他有一种感觉,他的乔太太,再也,再也不会回头了。   胃突然传出一阵痉/挛,像是五脏六腑都突然搅在了一起,又被人生生地抠出来一样地痛…..   乔司南颓然地靠在帐篷的一边,低低道,“洛洛,你带花花来露营,却瞒着南铮。是因为在你心里,我才是一家人,我才是花花的爸爸,无可替代,不是么?”   黎洛转头,睁眼。   盯着头顶明晃晃的太阳。   有些刺眼,她却不肯眨眼,就这样盯着,逼迫自己把眼泪吞回去。   然后,起身。   平静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角,“是,你是花花的爸爸,无可替代,永远都是。”   他倏然抬头,眸中浸润出一点点极力压抑,不敢表现出来的惊喜。   “可从我离开洛城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只是花花的爸爸,而已。”   从那一刻起,他成了一道符号。   永远平板,没有生气,于她来说,什么都不是了。   眼中的辉光似被冰水当头淋下,乔司南嗫嚅着唇瓣,想要再说话,却被黎洛打断——   “来露营,是不是你安排的?你让顾七七安排的?!”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黎洛的手机已经响起。   是南铮的手机。   她当着他的面,将手机接起——   “喂——”   “花花妈咪吗?”,那边的顾七七已经快要哭到崩溃,“你能不能尽快回来一趟?!”   黎洛心里咯噔一声,“什么事?!”   “南铮….南铮在手术室里,你尽快回来,好吗?!”   轰地一声,如五雷轰顶。   外面的阳光也瞬间晦暗了下去。   黎洛来不及细问,赶忙钻出帐篷将乔花花一把拽出来,“快快,我们下山!南铮叔叔出事了!”   “什么?!”   乔花花也方寸大乱,立刻帮妈咪收拾东西,可越乱,越不知道怎么办。   母子两个人手忙脚乱大半天,东西还没有收拾好,连包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乔司南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她慌乱无措的背影,心也一点一点地被撕开…..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画面更残忍?   你爱的人在你面前落泪,在你面前慌乱,在你面前六神无主。   可这一切,竟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他上前,一把摁住黎洛的手,“洛洛....”   “走开!我没空理你!”   她大声吼着,恨不能将他像苍蝇一样拍飞!   乔司南手掌微微一僵,摁住她的肩膀,“交给我来收拾!我带你们下山!”   他不容她拒绝,也像是生怕自己会后悔一样,快速地收拾好行李,直接塞进她怀里,一把抱起乔花花,拉着踉踉跄跄的她朝山下走去。   黎洛像是呆愣了一样,盯着前面的路面,也不催促。   满脑子里,只有一个思想——   南铮,千万不要有事!   千万千万!   她欠了他那么多,怎么可以还没有报答就让他走了?!   一路,无话。   乔司南将他们母子塞进车里,自己坐上驾驶座,连安慰的话,也已经说不出了…..   乔花花也终于感知到了气氛的不寻常,瑟缩着小身子,坐在后座上,一言不发,连眼神都不敢随便乱瞟。   ———————————————   医院,手术室外。   顾七七全身麻痛地站在手术室门口,眼中空洞地盯着那手术中的大字。   她知道,自己昨天是被打扮成黎洛的模样。   可是她只是想讨南铮欢喜。   二十年的人生里,她从小便被当成一个芭比娃娃一样培养着——只要父母高兴,她可以穿自己不喜欢的纱纱裙,可以穿自己不喜欢的高跟鞋,也可以喝自己根本不喜欢喝的高等红酒。   而每次,只要她这样做了,父亲母亲就会高兴得夸赞自己的女儿是一个淑女,他们再争吵,也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和好如初。   所以....Cosplay几乎是顾七七人生中的一大法宝。   无往不利。   却在二十年后的今天,踢到铁板。   忘不了,早晨的阳光之中,南铮那温柔缱绻的目光。   忘不了,那一份温柔缱绻,逐渐地,被难以相信却取代。   忘不了,当他看到床单上那一抹血色的时候,眼中的难以相信,慢慢变成了泼天的愤怒!   他愤怒地掐住她的脖颈,愤怒地质问为什么会是她,愤怒地问她有什么阴谋的时候——   她,心碎。   那一刻,甚至在想,不如就此死去。   能被他掐死,也是一种福气。   可就在空气被剥离,临界点到来的最后一刻,他却突然放开她。   又哭又笑地抓起一旁的车钥匙,眼里的没落像一个失去了希望的孩子。   那样不知所措,又那样的疯狂——   一脚油门下去,他已经离开她的视线。   顾七七全身的力气也被瞬间抽走,跌坐在地——   阴谋?   顾七七笑开,笑到最后,哭了。   世界从泪眼之中变得一片朦胧,唯有那雪白床单中间的血迹变得刺眼而猩红——   哪个女人会舍得拿自己的第一次,来玩阴谋?!   她的爱,原来在他眼里,只是一场不堪。   连阳光都不配的,不堪…..   这不堪的爱!这该死的爱!!!!   她浑浑噩噩地走出南铮的房子,却看到街区口,他的车已经撞上了一旁的拱桥——   那一刻,她的世界,被颠覆。   还有....他的。   什么叫颅内出血,她不懂,她   只希望此刻上天能听到自己的祈祷。   哪怕是拿她的命去换,也没有关系。   只要他安好。   只要,他,安好。   身后的脚步声踉跄传来,黎洛在顾七七面前站定,抓住她的肩膀,“怎么会这样?!南铮不是不小心的人!他怎么会出车祸?!他怎么了......”   顾七七脸色惨白,嗫嚅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看了一眼黎洛,又看了一眼她身边的乔司南。   始终,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说话啊!”,黎洛急得猛晃她的肩膀,“医生怎么说啊?!有交代什么吗?!!”   顾七七被她摇得风雨飘摇,身体像一片落叶,眼里一丝生气,都没有。   黎洛盯着她,手指一寸一寸地缩进,目光触及顾七七此刻的打扮,错愕——   “你,你们.....”   顾七七穿着南铮的衬衫,下摆长到她的大腿中部,衬衫是深色的,可看得出来,那衬衫下面,只有内/衣。   他们…..她和南铮……   还没来得及开口再问,顾七七双眼一黑,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已经在黎洛面前晕了过去——   一切手忙脚乱,让人无暇顾及其他。   这个时候,有一个帮手已经是一种幸运。   乔司南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一切,等他回来,黎洛已经陪着洛锦书进了高级病房。   颅内出血,所幸没有大碍,他已经醒来。   却不愿意说话。   只是盯着黎洛,出神。   乔司南在门外等了许久,才等到黎洛疲乏的身影从病房里出来,“我要住在这里,陪护。照顾他。”   就如他以前无数次照顾过自己一样。   乔司南愣在原地。   却难得地,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那么这段时间,我来照顾花花。”   一旁的乔花花瑟缩了一下脖子,想起刚才爸爸打电话的时候说过的内容——   他把小素和冯奶奶,还有乔飞都要叫到美国来。   是要搬家了吗?   黎洛扫了他一眼,再看着一旁的乔花花,“花花,你愿意吗?”   始终要尊重孩子的意愿。   “愿意——”   乔花花立刻抱住乔司南的脖子,笑得一脸幸福。   那是真诚的幸福。   血浓于水,无论如何割舍不掉。   乔司南通情达理地看着黎洛,“那你在这里吧,我会让助理把你的洗漱用品送过来。”   甚至没有任何的纠缠,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再给她。   黎洛看着他和乔花花相偕离去的平静背影,似错愕,似….又有更加深层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愣了几秒,才转身,走回病房。   …..   翌日。   医生检查过南铮的身体,告诉黎洛他完全可以康复的时候,她握住南铮的手,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他虽然依旧一言不发,可她还是坐在一旁,安静地给他倒水,想等水凉一点了,再喂他喝下去。   可水还没凉,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   乔飞一脸凝重地看着黎洛,“少奶奶,大少在去机场的路上遇到山洪,砸伤了腿!”   蹭地站起,黎洛慌乱地看着乔飞,“什么?怎么可能.....”   “已经送去手术了。医生说可能情况不太好.....”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呢喃着,反反复复,就这么一句话,声音干涩地像是几天没有喝水一样。   连一旁滚烫的水杯烫到她的手背,都没有察觉…..   …..   不过一夜的光景,乔司南又进了医院。   这一次,是以病人的身份。   不过奇怪的是,他伤了腿,居然可以住在神经外科,医院床位不够,刚好给他安排进了南铮的同一间病房。   黎洛一直愣愣地看着他。   看着他那被高高吊起的石膏腿,看着他一脸的疲惫,看着他闷不吭声地打点滴。   连一旁南铮摁下呼唤铃,她都没有察觉直到护士进来给乔司南换药瓶,她才有了一丝清醒。   南铮沙哑着声音提醒她,“他药水快用完了,你都没发觉吗?!”   黎洛回神,看着南铮,愣愣地,说不出话。   她一直在等,等他开口跟自己说话。   可真的等到南铮说话了,她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PS:今天刚到地方,约的明天的专家看病。我的身体的确不是太好。谢谢大家的关心,愿所有人都平安健康。这才是天大的福气。祈祷......   另外,正文是快要完结了。接下来是年舒的番外。至于其他的,我还没想过要写,估计会在年舒番外里穿着完成其他人的故事。不会写太多。因为要为新书做准备,最近刚开学,我也很忙。大家多多支持哦!么么~   ☆、卖萌的乔司南+爱妻号   “大手笔。”   黎洛出门之后,沉寂的病房内突然轻飘飘地荡起这么一句话。   原本在床上假寐的乔司南倏然睁开眼睛,目光渐渐清幽,“不懂你在说什么。夂”   他只是盯着天花板,连看都不看旁边的南铮一眼,言语之间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趟。   南铮轻轻一笑,扯到伤口,也不觉得疼,“顾七七是你找来的吧?好莱坞的顶尖化妆师,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请得动?”   乔司南依旧淡然,“怎么,你打算告诉黎洛吗?”   还在输液的手倏然地握紧,南铮似乎要将自己身下的床单撕裂——   “你以为我不敢?”   “那你可以尽管去说,让她更加厌恶我,永远也忘不了我。”   乔大少似乎又恢复了那个吊儿郎当的模样,“她心里的某一个角落,永远住着乔司南。你,一辈子都进不去。”   南铮裹着纱布的头颅艰难地转动了一下,两个男人在半空中对视了一眼。   他突然嗤笑出声,“去机场的路怎么会有山洪?你也不怕被识破?或者说,自己砸断了一条腿只是为了进医院监视我?乔大少当真看得起我。”   原以为乔司南会恼羞成怒,没想到他居然还点了一下头,厚颜无耻地大方承认,“医院不是你家开的,我是来看我女人的。至于....你以为黎洛不知道去机场的路一马平川不会有山洪吗?她只是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   乱到失去理智,只担心他的安危。   南铮眸中的火药味倏然便淡了下去,他盯着乔司南,良久,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乔司南的话,居然让他生出了一股子无力回天的感觉。   不过一夜的光景,二十四个小时都还不到。   他的心境,已经从天堂跌入地狱。   再也,无法与窗外那明媚的加州阳光相媲美了。   病房的门在许久之后才被黎洛重新推开,这一次唤醒床上两个男人的,不是她的声音,而是空气里的味道。   那是不浓不淡,冷热也刚刚好的猪骨头汤的味道,只有在家里才熬得出这样的味道来。   乔司南眸光一亮,支起自己的上半身,正要说话。   黎洛却连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直接坐在了南铮的病床边。   手里,只有一把勺子,一只碗。   那个小碎花的保温桶,在乔司南眼里就突然从可爱变成了可憎——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看的颜色?!是哪个厂家生产这么难看的保温桶?!如果是made/in/China的话,他明天就让乔飞去把这个厂子收购了然后关了!   还有卖猪骨头汤的那些人,凭什么要把猪骨头汤卖给他的乔太太?!真是可恶极了!   计较来,计较去,连卖煤气的公司都被乔司南腹诽了一遍,却始终,没有怪到黎洛头上。   他眼睁睁地,看着黎洛拧开保温桶。   眼睁睁地看着她把汤倒进碗里;   眼睁睁地看着她温柔地将汤吹凉,然后….把勺子举到南铮唇边,“可以喝了。”   “他又不是骨折!”   乔司南忍无可忍,低吼出声。   南铮将汤一口吞了下去,嘴边还挂着一抹油光,却故意不擦,像是宣战的旗帜一样看着乔司南。   黎洛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又重新舀起第二勺,递到南铮唇边,“多喝一点,好得快。”   “……”   勾三搭四,大逆不道,气死亲夫!   可….还是那么美…..   乔司南胸膛起起伏伏地,一把摁下呼唤铃,对着那边的护士台吼出自己要吃饭的要求。   片刻之后,精美地晚餐呈现在他面前。   可那鱼翅鲍鱼的,还不如南铮在喝的那桶汤!   真是气死人了!   南铮享受着黎洛的温柔,转   tang头看向乔司南,“你晚餐有鸡腿?不错,以形补形。早好早走!早日康复!”   你才早日康复!你全家都早日康复!   乔司南气得不行,胡乱吃了两口便把勺子一扔,假寐。   黎洛将汤喂完,才起身出门去收拾碗筷。   “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汤.....”   南铮还在感叹。   “有吗?!”,床上假寐的人陡然睁开眼,眼里一点睡意都没有,“我闻不出什么味道。不香也不吸引人。难闻死了。”   南铮失笑,“是吗?”   “这样的女人熬出来的汤,一点也不好喝。不贤惠!不贤惠的女人,不要也罢。”   南铮依旧在笑,“是吗?难道你伤到鼻子了?为什么我觉得空气里除了那汤的香气之外,好像还有醋?好酸啊?!”   “无聊!”   他转头,狠狠瞪了南铮一眼,却发现门口的黎洛——   她什么时候来的?!   她,她,她....手里还拎着一个另外一个保温桶,也是小碎花的,但是颜色不同!   乔司南激动地支起自己的身体,“洛洛.....”   那个保温桶怎么那么可爱?怎么那么顺眼?!   一看就是made/in/China!   他一定要让乔飞把这厂子收回来,发扬光大,把这种保温桶畅销全球!起码家家户户都得有一只!   叫什么牌子好呢?!   就叫洛洛牌…..不不,太暴露黎洛的身份了,他的女人,一定要好好藏着!   叫爱妻号,对,就叫爱妻号!   乔司南喜滋滋地看着黎洛,脸上还不忘装出一点小怨念的表情出来——   “我好饿——”   黎洛面无表情地靠近他,“饿了?”   “嗯!”   他用力点头,直接把旁边的南铮当成了空气。   “这种女人,不贤惠,不贤惠的女人不要也罢。她熬的汤,不喝也罢。”   黎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将他刚才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给他听。   “……”   乔司南目瞪口呆。   她果然,是听到了…..   “洛洛,你听我说.....”   “我拿回家倒了,一会儿再来看你们。”   黎洛轻巧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病房。   乔司南一脸怨念地看着南铮,心里却在呜呼哀哉——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的是好疼啊!!!!!   ——————————————————   入夜。   黎洛将花花哄睡之后交给乔飞,再来到医院的时候,南铮和乔司南都已经睡着了。   她看了一眼南铮的心跳检测仪之后,又看了一眼病床上乔司南。   目光,停顿下来。   不是想停,而是不受控。   只要是有这个男人在的地方,连空气都会不一样。   她来之前,去过他买下的那栋街对面的房子了,,将他的日常用品都拿了过来。   轻手轻脚地放在他的床头,还有他的衬衫,也拿来了。   在拉开衣橱门的那一瞬间,黎洛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衣服,满满的,都是紫罗兰色。   连....内。裤都是紫罗兰的颜色。   她记得以前情到浓时,她总是喜欢点住他的鼻尖,凶巴巴地告诉他以后只准穿紫罗兰色的衬衫。   他含笑点头,总是也会将她的手指猛然含进嘴里,一根一根地吮.吸,逗得她宛若春水一样倒在他怀里,然后又在   她的身上四处点火——   “我穿紫罗兰色,你….什么都不许穿.....”   然后化身为狼,将她吃干抹净…..   真是….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打断黎洛的思绪。   她惊觉自己在想什么,脸上开始火烧火燎地烫成一片——   怎么想到那种事上面去了?   真是…..!!!   她赶紧拍了拍脸颊,看向床上的人——   乔司南嘤咛了一声,手背从被窝里弹了出来,许是梦里不知所以用力太大的缘故,手背上的针头突然滑了出来。   黎洛吓了一跳,连忙抬手摁住手背上的棉球,等血止住了,才出门去唤护士来换药瓶和针头。   晚上值班的护士很忙,所以不在护士台,黎洛找护士需要了一点时间。   可就是在她离开病房以后,床上的乔司南却突然睁开眼睛。   月光之下,旁边的南铮,也醒了。   在黎洛进入病房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醒了。   只不过,他们都在等——那是一场心照不宣,约定俗成的较量,默默的,却最残酷的战争。   他们在等,等她看照顾谁。   结果黎洛果然是个好姑娘——不偏不倚,两个都照顾到了。   却也,同时让两个男人都失望了。   乔司南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从将病床的上半部分摇起来,在南铮讶然的目光下——   轻松自若地将自己打了石膏的腿从吊带上拿了下来。   然后——   双脚落地。   南铮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腿没事?”   “你脑子有事。”   “…..你.....”,南铮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来消化这个消息了。   “呵呵,”乔司南裹着石膏,在南铮的病床前站定——   “我有这样的胆子,但是你没有。我可以生病,但是我不是为了让她心疼,所以不如来个假的。还有....你不会这样做,因为你太在意要在她面前树立你的好形象了。我不同。”   他抬手,长指在空中虚地一点,“我知道,无论我是什么模样,她都爱我。而她是什么模样,我也都爱她。”   南铮看着他,眉心越来越紧,“你这是欺骗。”   “这叫情不厌诈!”   “是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记声音,打断他们的对话。   黎洛端着托盘的手,在不停地发抖——   事实上,她发现护士给自己的只是普通的生理盐水,不是什么消炎药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被丢进冰窖之后,又被丢上火焰山——   寒的是他再一次地欺骗,喜的是,他没有受伤!   南铮紧蹙的眉心微微松开,连紧握成拳的手掌也慢慢舒张开来,眼角开始挂着一抹戏谑的笑。   乔司南却一如既往地淡定,只是转头,看着黎洛。   心里,打定主意——   哪怕她用手里的托盘直接砸到他头上,他也没有打算躲一下。   可事实是,黎洛出乎他意料地平静。   只是将手中的托盘往旁边放了放——   “你出来一下。”   声音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   在南铮的目光里,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离开病房,走到走廊的尽头。   黎洛将自己的掌心放在窗棂之上,紧紧地握着上面的木条,连上面的小木刺扎进掌心嫩肉,她也没有察觉到疼。   咬牙,不去看身后的那个背影,“你走吧。别再来了。”   “不。”   他也不解释,就是这么一个字。<   /p>   坚决而不容撼动。   “乔司南!”   黎洛转身,突然大吼出声,像是心里纠结的情绪终于被他这样的举动激发到了极点——   “乔司南,你到底明不明白?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回头了!!!我说过好几次了,如果你还不明白,那么——”   她突然顿了下来,深吸一口气——   “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死都不会再回头!”   他立在原地,看着她脸上愤怒的表情,还有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心口像是被泼了硫酸——   腐蚀一样地疼着。   脸上,却还挂着笑——   “洛洛,既然连死都不怕.....,还怕和我再试一次么?,最后,一次,好么?”   他说得很轻,话语像蝴蝶的翅膀,扑棱着,落到她的心尖子上。   以至于黎洛都呆愣了。   呆愣到不知道要继续拒绝了。   最后,他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扣在自己怀里,不容她退缩地,将她的耳朵贴在自己的心脏位置上——   哒咚,哒咚——   那心跳依旧傲慢,却非常有力。   他在她耳边,蛊惑着开口——   “我们经历过生离,也差点经历死别.....,我们经历过对彼此最浓烈的恨,也经历过对彼此最浓烈的爱.....,连最难的事,我们都做过。接下来的岁月静好,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去经历了么?!”   她靠在他怀里,像是被点了穴,无法动弹。   往昔一幕幕,如电影一样不受控地从在她眼前划过——   初见。   离婚。   再遇…..   纠纠缠缠,每一次的风平浪静,都会被他们小心翼翼地以为是幸福的开端。   可每一次....都不是。   她,好累。   爱一场,已经恍若隔世。   回忆起来,就如同在回忆自己的前生一样,虽然回忆很近,可中间却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触摸不到,遥不可及。   见她不动,他将自己的手臂,一点一点收紧。   垂眸,吻住她的唇瓣——   满足的叹息在胸腔中回荡,却不敢发出一点点多余的声音,生怕会惊扰了她,惊扰了那好不容易,才愿意停下来,驻足的小鹿——   可下一瞬——   黎洛猛然抬手——   啪!   一巴掌闪到了他的脸上,“无耻!乘人之危!”   她用了全力,他的脸被打偏到一边!   乔司南转头,不但不放,反而将她扣得更紧——   狠狠地,再度吻了下去!   上一次是和风细雨的试探,这一次,是闪电雷鸣的掠夺!   掠夺他的思念,掠夺她的理智!   舌强有力地卷进她的唇腔,带走她最后一丝氧气——   那样绝望的吻,他却不肯放弃,像是要在那跌入尘埃的绝望里,再吻出希望来…..   最后,她几乎要昏死过去,他才放开她——   “洛洛——”   “乔司南——”   黎洛扣住他的袖口,抬眸,哆哆嗦嗦地看着他——   “我已经不干净了!乔正宸已经把我弄脏了!你还要我吗?!你滚吧!”   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在这样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完全没有!   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打懵了!   他盯着她——   几秒之后,才终于感知到了那从四肢百骸同时涌入心脏的痛——   她不干净?!   那是因为他没有护她周全!   所以罪魁祸首不是乔正宸,不是乔家,而是他乔司南!   黎洛看着他眼里那焚烧着的沉痛,抬手,一把擦掉自己唇瓣上的痕迹——   心里,涌出一丝怪异的,报复的快意。   她抬步,朝南铮的病房走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却再度被他扣住手臂——   “是因为这个,你才不肯回到我身边?!才会连给我那么几分钟的时间,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向你解释都不肯?!”,他如一头被困在陷阱里的猛兽,眼里都是暴戾和血色,“是不是?!”   最后一吼,他用了全力!   黎洛被他吓了一跳——   “如果是,那我把我自己弄脏!我把自己变得无比地脏!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了?!”   黎洛心口猛然一沉,心被惊骇拖着不断下坠——“乔司南,你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   PS:乔大少捧着印有红色小碎花的保温杯爱妻号来到你们面前,一边擦眼泪一边道,“给一张吧,月票啊,看戏要买票啊.....我好辛苦啊....肾亏了.....”   说了正文要完结了,肯定就是要完结了,稍安勿躁哈~么么~~~,今天做了检查,结果后天出来,谢谢大家关心,知道你们最疼我啦~么么~   ☆、病床前的示爱   “如果是因为这个,那我把我自己弄脏!我变得很脏很脏!你是不是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他的声音,轰然如惊雷,炸得她眼前眩晕——   “你什么意思?!”,她嗫嚅着唇瓣,开始害怕,“乔司南,你要做什么?!”   她害怕这样决绝的他,害怕他这样随时准备飞蛾扑火的样子—漤—   砰!   乔司南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玻璃窗上——   然后握住其中一块尖锐的碎片——   最锋利的端口,直接插.入他的掌心——   “黎洛,我废了我的右手!我从此以后,就是一个废人!如果你还觉得不够,那么我的左手,也给你——”,他狰狞而决绝,不让她退缩!   “黎洛,”他眉头也不皱一下,直接将玻璃摁得更深——   “你逃不掉的!”,明明那么痛,他却还在笑....在笑.....   黎洛全身颤抖,张大嘴巴,盯着他血流如注的手,几秒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医生——”   痛苦的嘶喊响彻整座医院,眼前的血光如一张看不见的幕布,将她的眼睛层层叠叠地裹了起来,神经被猛地割裂…..   身边有穿着白大褂的人猛然奔来,涌向她身边的乔司南…..   黎洛眼前一黑,朝后绵软地倒了下去——   …...   病房内。   黑夜是极好的颜色,可以掩住一切。   南铮坐在病床前,抬手,缓缓地,用自己的食指一下一下地碾压着黎洛的眉心。   她还是担心他….   还是担心他的。   所以才睡在睡梦中也眉头深锁,不安心,放不下。   旁边的电话震动了一下,屏幕倏然亮起。   是南家老爷子南明峰的电话。   南铮怕吵醒黎洛,立刻拿起电话转身走出病房,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才将电话接起。   “马上娶了顾七七。”   隔着电话,隔着一个太平洋的距离,南铮还能感受到自家老子也喷薄而出的怒气,快要点燃。   只是….   他老人家,怎么会知道顾七七?   “南铮!”   没有等到回答的老爷子显然更加愤怒,“听到没有?!”   “……”   南铮捻了捻眉心,看到前面玻璃上自己此刻的模样——   头上还裹着纱布,身上穿着病号服,脸上都是一脸病态。   这样的人,怎么去娶另外一个人?   怎么去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我会马上飞美国,给你们办婚礼!”,南明峰怒意冲天,撂下一句话就准备挂断。   他了解这个小儿子,只要是自己要求的事,哪怕再为难,南铮能承受的也会承受下来。   可就在挂断电话的前一刻,他却听到一个字——   “不。”   隔着听筒,南铮的声音有些变音,可那语气里的狠戾决然,却是不会改变的。   “你说什么?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我不会娶顾七七。”   这一次,南铮很平静。   南明峰气得想摔电话,却被一旁的大儿子南镛用眼神制止住——   “父亲,我来和南铮说。”   南明峰瞪了他一眼,将电话递了过去。   南镛恭敬地结果电话,“南铮,是我。”   那边的南镛开始说话,说两句,又顿住,然后又开始说。   可他没多说一句,南铮握住机身的手,就会猛然收紧一分。   那手背上的青筋根根   tang突出,像是随时都会爆裂了一样!   “南铮,你没得选择。”   这是南镛最后的结论。   砰!   在南镛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南铮终于忍无可忍,直接将手机猛然砸到了地板之上!   机身瞬间分崩离析,碎片飞溅,擦过他的手笔,划出长长的血痕!   他抬手狠命地揪住自己的头发,然后将自己的头往墙上狠狠一撞!   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被狠击了一下,脑中一片眩晕的黑暗。   他却觉得…..   不如就此,死去吧…..   不过几天的时间而已,为什么他的人生就已经完全被颠覆?!   “南铮叔叔.....”   旁边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   南铮低头,就看到了站在自己旁边的乔花花。   从来之间南铮温文尔雅,没有见过他发怒的花花显然是被吓坏了,完全不知所措地捏着自己手里的玩偶泰迪熊,一张小脸上都是委屈的神色,眼睛还很红很红,明显有哭过的痕迹。   南铮收回自己的手,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和一些。   可抬手探出去的时候,手掌还是不受控地颤抖着,似乎用了所有的力气,他才将手放在了花花的小肩膀上,“花花,你怎么来了?”   乔花花并不知道乔司南住院的事,这一点,黎洛跟南铮说过。   乔花花吸了吸鼻子,将手中的小熊抓得紧紧的,“我们老师说,顾老师病了。我们是来看她的。”   顾七七病了?   在这座医院?!   南铮的手指倏然缩紧,一贯温和的眸子里也迸出强光,“她在哪儿?!”   “就在楼下的病房.....,南铮叔叔,你捏得我好疼!”   南铮一愣,立刻收回手。   身后电梯叮了一声,小素匆忙出来,“小少爷,你别乱跑,吓死我了!!!”   南铮回神,“照顾好他。”   交代完小素,他连电梯都没有摁下,直接从进了楼梯口,徒步下楼。   “顾七七在哪个病房?!”   护士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缠着纱布却也俊逸非凡的东方男人,“你.....”   “在哪个病房?!”   砰!   护士台上的电话机已经被南铮扫落——   “说!”   护士吓得不轻,连忙报出房号,眼前的男人已经一溜烟地走远。   病房的白色木门被人重重撞开,坐在床头的顾七七侧脸,看向门口。   看清来人的那一瞬,她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下意识地将盖在自己身上的床单捏紧。   自己此刻如何?   头发一定很乱,糟糕透了!   身上的病号服一定看起来没什么美感,糟糕透了!   还有还有…..   这个病房药味很浓,他....会不会不喜欢?!   所有一切的小心思都被一根丝线连着,丝线的彼端,是那个叫南铮的,温润如玉的男子。   可顾七七却不知道,那脆弱的丝线,其实一碰,就断。   她沉浸在又喜又紧张的思绪里,全然没有发现,步步逼近的他,眼里的绝望和愤怒——   “为什么?”   他开口。   她抬眸,迷惑。   什么为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   他的怒快要控制不住,随时会喷薄而出,将她吞噬殆尽!   “你在说什么?”   顾七七一脸茫然,没有看到他背负在身后,握紧的双手——   “为什么要和我结婚?!你凭什么要和我结婚?!你以为你是谁?!”   他怒吼出声,如被激怒的山中之王,身边的一切都被这一声怒吼震碎!   顾七七瞪大眼睛,“你说什......”   装!   她最会装!   怒意终于冲破理智的囚牢,将他击溃!   南铮抬手,猛地掐住顾七七的脖子——   “早知你如此歹毒,不如我那天早上,就应该杀了你!”   杀!!!   多么让人惊怕的字眼!   顾七七骇然地看着他,忘了要反抗——   心里,被这个字伤着,如被粉碎机碾过——   杀?!   他就这么恨她?!恨不得杀了她么?!   南铮的手越收越紧,那双充了血的眼眸,也越来越模糊……   顾七七眼睛微微眯起,看着他的样子……   像是在接受他对自己的惩罚一样,没有一丝反抗——   最后那一刻,她却突然抬手,拼命打在他的手臂之上,指甲,狠狠掐进他的肉中!   却换不来他一丝清醒!   她越是挣扎,他的力道,却越大…..   反正要入地狱,不如来得痛快一点吧!   温热的液体,却一点一点地,顺着他的手臂,滴落…..   最后,汇成一股细流,滑过他的手臂之上——   慢慢地,染红他的衣袖。   世界灰白无光,那一抹红,却触目惊心,像极了她曾经失落在自己床单上的那一抹——   南铮一惊,手一松!   顾七七直接挥开他的手臂,伏在床单上猛然咳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劫后余生…..   也大抵如此吧!   她狠狠地抓着床单,再看向他的眼神,已经有了防备。   南铮却丝毫没有察觉,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手臂上的血——   那一朵一朵晕染开来的血花,在他的衣袖上绽放——   触目惊心。   再垂眸,便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纱布——   白色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血滴滴地染开了她手下的床单——   顾老师病了——乔花花的话猝不及防地闪进南铮的脑子里。   他就这样愣愣地看着。   顾七七也傻傻地坐在那里,连叫医生这件事,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脑子里,全是刚才南铮说的话——结婚?什么结婚?!   她怎么不知道?!   “你.....”,许久之后,南铮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自杀?!”   顾七七一颤,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腕放回被子里,想要否认。   可南铮却开始大笑——   朗声的,悲戚的,绝望的笑。   那笑里像裹了刚从雪地里拔出来的针头,每一针,都直戳顾七七的心窝子。   让她疼得喘不过气。   笑声回荡在病房里的每一个角落,像一张网,带了毒液的网线一寸一寸地缠绕着他们再也剪不断理还乱,注定要绑在一起的命运…..   最后,他像是笑够了,才抬起踉跄的步伐,离开…..   顾七七坐在床头。   许久,她呆呆地,也只是任凭手腕的血不断地浸润出…..,脸色,慢慢白得像一张苍白的纸,再也书写不了任何的精彩….   —————————————————   南铮一路脚步虚浮地上楼,推   开自己病房的门,在黎洛身边重重地坐下来。   垂头,一头扎进旁边的床沿之上——   无边无尽的疲累像一块不透气的海绵,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他包裹住。   他觉得前所未有的泪。   在面对南家内部的斗争的时候,他可以风轻云淡。   在面对自己行业内的倾轧的时候,他也可以一笑置之。   可现在….   他觉得无边无尽的累,没有尽头。   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趴在树上的苍蝇,明明看到了头顶上的树脂会滴落下来,将自己永远凝固,却就是无法动弹…..   是的,他想要她死。   想要顾七七死!   他恨她!   可是….   在看到她伤口的那一瞬间,发现她真的....可能会死过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   他有什么资格,让人家去死?!   双手,死死地抓紧旁边的床单。   从不落泪的南铮,在黎洛身边静静地落下泪来…..   明明她隔自己这么近,却又已经很远,很远。   远到他再也看不到了……   “啊——”   尖声惊噩的叫声惊得南铮抬头,黎洛瞬间从床上坐起——   “乔司南,不要,不要——”   梦里一片血色,梦里乔司南的血喷溅了她一脸,梦里他将自己的手臂卸下来,递到她面前,一脸血污地对她笑——   “黎洛,我这样,够脏了吗?!”   “啊——”   “洛洛?!”,南铮连忙起身,将她牢牢扣在怀里,“洛洛,你做梦了,噩梦!”   “不要,乔司南....不要.....”   黎洛重重地喘气,一把扣住南铮的手臂。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别怕,是噩梦....别怕.....”   冷汗流个不停,她还在颤抖,隔了许久,才认出是他,“南铮.....”   “他还在手术室缝合,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不要担心。”   “……”   黎洛却安静了下来,无力地靠在他怀里——   “南铮,我好累。我累得快要死了....怎么办?!”   她坐拥几千亿的财产,却发现自己此刻,真的什么都没有….   眼前重重迷雾,让她根本看不出前面的路……   前方是万丈悬崖,后面是无底深渊,进与退,都是会让她粉身碎骨…..,累到心脏都已经快要停跳了.....   南铮心疼地将下颌抵在她的头顶上,想要劝慰,却发现自己连劝慰的能力,都已经失去了。   他们是冬天荒原上的两只小狐狸,只能抱在一起取暖…..   过了许久,许久,南铮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洛洛....想不想和我一起.....,找个解脱?!”   黎洛迷蒙地抬头,“什么样的解脱?!”   不知道是什么解脱….   可是,她却很向往…..   想必解脱之后,就再也不必惊怕?不必悲伤?!   也不用慌张地发现....自己还在拼命在乎早就应该要遗忘的人?!   南铮唇瓣扯了扯,勾起一抹淡笑,然后放开她。   他跪在了病床前。   伸手,从自己的病号服口袋里,颤抖着摸出一枚戒指——   心形的钻石,克拉数并不大,是他用自己的工资买来的,没有花南家一分钱。   如果没有出差错,她应该在几天前的那个夜晚,就看到了它。   “洛洛,嫁给我.....”   他抬手,将那枚戒指举到她面前,“洛洛....我们可以给彼此温暖,再也不去想那些人和事....,我们逃离,远远地逃开。就你和我,还有花花。好不好?!”   逃离…..   这样的字眼,在这样的时刻,居然听起来有些美好,美好到让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去追求,哪怕粉身碎骨,哪怕尸骨不寒,她也想要....解脱....   黎洛眸中迷离,却受到蛊惑…..   “我们找一个乡下,买一栋房子。我来种南瓜,种玉米.....或者养小猪….,然后我们去参加小镇上的比赛,看看谁是农场能手?我一定给你赢一条最漂亮的花裙子回来。”   黎洛愣愣地,“你种的南瓜,一定是最大的.....,赢来的裙子,也一定是最漂亮的.....”   干裂的唇瓣笑开来,他眸子里泛出一点点温暖,“洛洛...好不好?!”   戒指,已经送到了她的无名指尖,只等她点头,便会送到与她心脏相连的位置上。   黎洛认真地看着他,没有退缩。   “我可以不管这些人和事,对吗?”   “对,”他肯定。   “解脱….真的可以解脱吗?”   “嗯!”   他无比笃定。   她咬住唇瓣,隔了许久,久到连月光都隐去的时候,黎洛终于,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好。南铮....带我解脱....”   PS:正文要么明天,要么后天over,因为某个妞说她7号要上学了,我得让孩子安心上学啊....我为了祖国的花朵,我多不容易啊....o(╯□╰)o~,谢谢大家今天的月票和打赏,么么哒~爱死你们了!为了维持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请继续用月票砸死我哈,么么~   ☆、第三次婚礼!   黎洛咬住唇瓣,隔了许久,久到连月光都隐去的时候,她终于,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好,带我去解脱.....”   “洛洛!”   他欣喜,如狂!   颤抖着手,想要将戒指推送到她的手指中间,“洛洛,我一定爱你,敬你,护你。一生——”   她微笑地看着他——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微笑。   准新娘都应该要微笑,所以,黎洛,笑起来!笑得好看一点,甜蜜一点!   手指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隅。   顺势往下一看——   戒指,卡在了左手无名指的中间关节处,再也进不了一分。   指环有些小了。   南铮愣住。   买戒指的时候,他连她的手都没有牵过,只是一个人在橱窗里看到这枚戒指,觉得心动。   然后….买了自己认为的合适的尺寸。   居然…..小了?!   黎洛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指,那一枚心形的戒指正卡在那里,卡得让手指有些尴尬地发疼。   南铮握住她的手指,生怕她疼一样,轻轻捧在自己手里,“对不起。我应该买那种可以调适大小的指环.....”   细腻的指尖在他掌心中微微地蜷缩了一下。   钻石....划得掌心有点疼。   黎洛微微一笑,“没关系。”   她将手抽出来,将戒指取下来,换到自己左手的小尾指上——   大小,居然刚好。   “这样够漂亮了,谢谢。”   她举手,那钻石闪亮的光却突然有些刺眼。   尾戒…….   代表什么?   南铮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再去想,他可以等几天再给她换一个戒指。   这一个不合适的,不要也罢。   南铮抚住她的肩头,“我们去拉斯维加斯注册,马上就走!”   “现在?!”   “对,就现在!”   他一刻也等不了!就像是被困住的鸟儿,终于找到网眼的缺口,迫不及待地要带着她一起挣脱这该死的命运一样!   黎洛愣了一下——   “南铮,可不可以等一会儿再走?”   “我们马上去接花花,”他已经开始收拾病床头的那些物件。   “南铮,我想等一等,我.....”   “还有什么事吗?”   “再等一等,好吗?”,她想说,却又说不出来,只是看着他,抓住他的衣摆。   眼神里带着一点点的乞求。   南铮看着她,“好。可是洛洛,你想等什么?”   她却陡然顿住。   在他洞察一切的目光下,她不知道要怎么说。   尴尬地进退维谷之间,空气似乎凝结成浆糊….这实在不是在求婚成功的时候应该有的气氛。   南铮心里叹了一声,正要说话,恰好有护士推开门走了进来,“谁是乔司南家属?”   “他怎么样了?!”,黎洛几乎立刻出声,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南铮因为她此刻的话语和神情而微微一愣。   “没什么事了,麻药过后就会醒来。手不会报废,”护士看了她一眼,“再扎深一点就不好说了。”   “谢谢!”   黎洛如获大赦,“谢谢!”   “不用!”,护士挥了挥手,“好好养着吧。”   “嗯。”   那样的伤没有触及到筋骨,也算是大幸了,黎洛捂住自己的心口,出了一口大气。   “洛洛?”   一旁的南铮打断她的思绪,“你刚才说要再等一等,等什么?你还没   tang回答我?”   他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而随意一些,“还需要等吗?”   “不,不用了。”   黎洛摇头,从床上起来,“我们走吧。”   刚才护士说乔司南麻药之后就会醒来,她再也不能逗留。多留一分钟,便多很多折磨。   对她,也是对他,都是折磨。   既然如此….   那便,不如不见吧…..   南铮收拾好东西,上前拉住黎洛的手,“走吧。”   在他与自己十指交扣的那一瞬间,掌心忽然渗出一些汗液,她有紧张,有无措,有....莫名的慌张。   却没有magic。   没有和乔司南十指相握的时候,那种酥麻的电流。   或许,这就是她选择的路,是她选择的人生。   各自天涯,各自安好…..也好过绑在一起,一起粉身碎骨。   是这样吗?   是这样吧…..   ———————————————   美国的10号公路在夜境中有些孤长,可头顶却繁星点点,有夏夜的风,如轻柔的丝绢一样拂过脸颊。   南铮将车窗降下一点点,“洛洛,你先睡一会儿?晚上没有什么人,我不按喇叭,不会吵到你。”   他开的是一辆黑色的轿跑车,发动机声音极低,给了车里的人足够安静的环境。   可黎洛却觉得,太安静了。   安静到....她有些受不了。   受不了这样的安静,因为静谧之中,她会不断地听到自己心里的抗议——   这样,不可以。   不可以….   真的,不可以…..   心脏一下一下地跳动着,每跳动一下,都似乎在传递这样的信号,带着奔腾的血液,将这样的信号传至她的全身…..   让她不得安宁。   抗议如鬼魅,不受控地又想要将她的生活全盘颠覆…..   “你给我安静一点!”   抬手,忍不住摁上自己的心口,她终于忍不住,低低出声。   “怎么了?”,南铮显然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吵到你了吗?”   “.....没有。”   黎洛别开眼,看了一眼在后座上睡得香甜的花花,“你专心开车。”   南铮不甚放心地看了她一眼,确认她没有任何的不舒服之后,才又盯着前方的路。   然后,腾出一只手来,握住她的左手,“安心睡吧。到了我叫你。”   “.....好。”   最终,她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脸,面对着窗外。   任凭那沙漠里来的仲夏夜晚风,将自己心里的不安卷起,吹走…..   ……   433公里的距离,南铮没有任何的停歇,直接将车停在了白色的教堂门口。   黎洛似乎还在睡。   南铮满足一笑,将车窗降下来,下车将后尾箱的薄毯拿出来,给黎洛和后排的花花一人盖上一条。   小家伙满足地嘤咛了一身,将毯子裹紧。   黎洛却在毛毯覆在身上的那一刻,醒了。   微卷的长睫毛沾染了窗外的晨露,似泪珠一样坠在眼角,似坠非坠。   却不愿睁眼。   不想起来。   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周遭安静得连发动机的声音都已经没有。   天边云卷云舒,太阳的金光随时会将那黑暗的天际,撕开一道口子,喷薄大地,带来崭新的一天。   可她...   .却不愿意醒来。   南铮的手在黎洛的颊边轻轻触碰了一下,然后弯腰,慢慢贴进她——   黎洛心中发颤,却又笑自己无耻——明明答应了他求婚的人是自己,偏偏这时候害怕?   怕什么呢?!   他芝兰青桂的气息,混着所有的期盼,想要将唇落在她的唇瓣之上。   越来越近的时候,黎洛的手,猛然抓紧了自己膝盖上的裙摆——   那样美丽的裙子,出自维拉王最新一季的简洁婚纱,上好的丝柔面料,却被她抓出褶皱来。   他的唇,最终….   落在了她的额头之上,带着珍而重之的爱怜和尊重。   鼻端的气息随着南铮的远离也倏然变淡,黎洛握住裙子的手,也慢慢松开。   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外面的南铮看了一眼已经被她捏皱的裙摆,别开眼眸,从怀里掏出一盒万宝路。   他很少抽烟。   却在现在,在步入教堂之前,想抽一些。   那袅袅的,浓浓的,却又若有似无的烟雾,仿佛能给他勇气,让他一根下去,便无法罢手,于是便靠在车门之上,一边等她‘醒来’,一边吞云吐雾。   猩红的烟头在他指尖明明灭灭,很快脚下便堆了一地烟蒂。   修长的手指探入烟盒,想要再拿一根,却发现已经被自己抽空。   远处的金光终于倾洒而下,清晨,到来。   他旋身看了一眼窗户内,抖了抖自己衬衫前襟的烟灰,又对着后视镜正了一下刚才被自己拉松的黑色领结,想要伸手唤醒黎洛,却….突然有些害怕。   害怕面对她眼里的逃避,害怕面对她眼里的,哪怕一丁点的不纯粹。   犹疑之间,指尖始终停留在她肩头上半空半寸的位置,不敢落下,却又不舍离开。   一辆红色的大货车经过,陡然摁响了喇叭——   一声惊破长空,一声,惊醒了黎洛。   再也,假装不下去,逃避不下去。   只有后座的花花,睡得跟小猪一样,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临的震荡。   南铮的手,也终于摁压下去,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醒了?我联系好了这间教堂的牧师,马上就可以完礼了。”   白色的小教堂,典型的哥特式建筑,屋顶上有黑色的十字架,仿佛那里可以锁住人间的一切罪恶,让你不在上帝面前不能有任何的谎言。   黎洛盯着那十字,觉得它好像随时都会倒下来,砸到自己身上——   “洛洛?”,他唤她,“是不是冷?!”   风还是有些凉。   黎洛摇了摇头,“还好。”   “等我一下。”   他转身,将花花从后座抱出来,小家伙趴在南铮的胸口上,睡得很熟,“我知道有点仓促,等以后,我再补一个更正式的婚礼给你好不好?”   更正式的婚礼….   黎洛心口似被风灌了一样,有些冷,有些迷雾。   刚才南铮说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居然….对他所谓的正式的婚礼,没有一丝的期盼….   “进去吧,别让牧师等久了,”他握住她的手,将她带进教堂。   因为是路边的教堂,所以很冷清,里面的椅子黑压压的一排排扑面而来,压抑而沉闷。   因为准备得太过仓促,所以里面仍旧是老的布置,没有唱诗班,也没有花童。   若不去看那个站在台上,一身新装的老牧师,不去看自己一身纯白的衣裙,不去看南铮脸上虔诚而又认真的表情,那么…..   她会以为自己是来忏悔的。   忏悔….   忏悔什么?   她也不知道…..   “洛洛....只有我和你….别怕。”   南铮在她耳畔,吐气如   兰,偷偷给她打气,不让她再有迟疑。   黎洛看了他一眼,看着他眼底笃定而又鼓励的笑,凝滞的脚步再也没有了停顿下去的理由。   南铮将花花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长椅上,小家伙依旧睡得很香。   他带着她,走向神坛。   路有些短,却又很长。   走了许久,终于在神父面前站定——   当对方缓缓说出那些庄严而神圣的询问语的时候,黎洛心里居然冒出一个念头——   熟能生巧啊…..   第三次了,连婚礼流程都摸得好清楚…..   听起来居然没有一点新鲜感....唯一有的,只是南铮曾经说过的....解脱…..   这是不幸的结束,还是不幸的开端?   她也不知道…..   只是浑浑噩噩地看着神父一张一合的嘴巴,看着那从教堂五彩玻璃里倾泻而下的,那五彩的阳光…..   色彩斑斓,是不是也预示着她今后的生活,也可以这样?可以摆脱那些无边无际的灰暗?!   可是为什么,神父身后的天使画像,那眼睛里都是满满的嘲讽?   为什么…..   “洛洛?!”   南铮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次提醒黎洛回神了,不过他依旧耐心,没有一点点的不耐烦。   神父微笑地看着他们,带着所有神父固定装机模式的那种慈爱和温宁,“请问,黎洛小姐愿意嫁给南铮先生吗?”   “她不愿意。”   醇凉的声音和教堂的门一起打开,钻入他们耳朵里。   黎洛讶然回头,看到了门口的人——   乔司南。   他逆光而站,看不清楚表情,可身上却邋里邋遢,衣服皱皱巴巴,手上的纱布里又染了血。   但是,那双手却紧紧地握住自己的紫罗兰衬衫下摆。   他像一个亡命天涯的赌徒,在进行自己此生最大的一场赌博——   输或赢,生或死,天堂,或地狱。   南铮微微蹙眉,他无法在此刻开口赶人——因为他没有带任何人来,新郎也不能离开神坛。   黎洛更无法挪动脚步,她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他手里的纱布上——   那上面的血迹,为什么像是新的?   甚至好像还没有干涸?   乔司南抬步,一步一步地逼近他们,最后,在神坛下面站定——   仰望她——   “如果非要在这样的时候,你才肯听我的解释,那么我愿意….解释给你听。”   他往前站了一步,离她更近——   凝睇着她——   “洛洛,乔飞在机场给过你一枚铜弹珠,那不是弹珠,是监视器。”   “乔正宸在乔家装了很多这样的东西,每个房间里有二三十个。”   “他想要的,是我的崩溃,和绝望。”   “我只是....想保护你。”   “童宁没有怀孕,我根本就没有碰过她!以前没有,后来更不可能有!”   “她现在已经出国了,永远不会再回洛城。”   “至始至终.....”   说到这一句的时候,他突然顿了顿,抬手,轻轻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这里住的人,只有你。永远都只有你.....”   他字字清晰,话语回荡在教堂上空,那些鸽子们听到声音,也扑棱着翅膀,像是在为他加油。   他在为他的乔太太,展示着自己最深最大的诚意。   黎洛看着他,看着他眼底的苍青和疲倦,看着他一身落拓却难掩的风华,看着他身上那一抹耀眼的紫罗兰色,捏住捧花的手,微微颤抖着——   二三十个   摄像头?!   那是多严厉的监控?!   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到底经历过什么?!   冷汗慢慢从自己的额上浮,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南铮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乔司南适时抬手——   “乔太太,可以跟我回家了吗?”   他给的是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掌心温暖而干燥,掌纹清晰而明快——   一切,都还是她从前最爱的模样。   “黎小姐?”   神父忍不住,出声提醒再一次走神的黎洛,“您愿意嫁给南铮先生吗?”   乔司南微微勾唇,带着一贯的自信——   他刚才已经回答过了这个问题,他不用再回答一次。   因为他相信她对自己的爱恋,相信她会在一起选择跟自己走。   因为这一次,他终于,终于如那海燕一样,顽强地穿破了所有的风雨,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将带给她一生一世的安宁和幸福——   黎洛没有说话。   她看着乔司南,目不斜视。   许久许久….,才缓缓扯了扯嘴角,眼里染上一层不知道是欣喜,还是嘲讽的笑——   不知道是在笑他,还是在笑自己——   “洛洛.....”,乔司南出声,缱绻而温柔。   “洛洛.....”,南铮也出声,悲恸而绝望。   黎洛看着他们…..   最后的最后,她平静的声音在教堂之中,在耶稣的神像之下,缓缓响起——   “乔司南,我不想一错再错了。这是我的第三次婚礼,我不想再出什么状况,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我只想好好完成这一场婚礼,请你出去吧。”   PS:明天乔洛结局,有加更,还有乔花花的大名,明天也正式出炉!今天检查结果出来了,我拿到结果的那一瞬间,想的是——真好,我可以继续陪着我的读者们了!谢谢大家的关心和爱护,不离不弃....,么么~   ☆、用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大更!)   她穿着婚纱,站在南铮面前,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有什么画面,比这样的一幕还残忍?!   似乎没有凳。   她坚定地对神父说,我愿意。   有什么声音,比这样的声音还冷酷?娲!   似乎没有。   她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出教堂,却没有挽留。   有什么沉默,比这样的安静还要焚心?   似乎没有…..   乔司南呆呆地坐在教堂外面的马路边上,看着眼前的几个工人将南铮那辆黑色跑车慢慢装饰出来——   车头,贴上了最美的最嫩最娇艳的,还带着露水的玫瑰…..   车身,喷上了newly/married的花样字体….   车尾,上面挂满了各种颜色的心形氢气球,下面挂满了各种颜色的易拉罐。   只要这辆车一开起来,就会有欢快的声音响起。   天大地大,无人再会去理会那发自他乔司南心里,最痛最深刻,却最细小最卑微的声音。   那种声音有一个名字....叫什么来着?   他仰头,望天。   狠狠地盯着那太阳,盯得自己眼睛都已经昏花,才想起来——   哦,那声音,叫心碎。   心碎,碎得再也拼凑不起来。   乔司南蜷缩起自己的双腿,想要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牢牢地,蜷缩成一团。   因为冷。   在这样的夏日,这样的艳阳下,他觉得,好冷…..好冷。   手掌抬起,拼命地抓住自己心口的位置,想要堵住那四方乱灌而入的冷风,却始终….挡不住…..   那是痛到极致,永远不会得到缓解的痛…..   教堂后面有扑棱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来…..   鸽子。   无数只纯白的鸽子,带着它们独有的红色鸟喙,像绽开的百合一样迎风而起,飞过教堂上空,掠过乔司南的头顶——   那是....礼成的信号。   从今天以后开始…..   她再也不是他的乔太太了……   他终于...避无可避地失去了。   一切。   ……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想回头,却发现自己连回头的勇气,都已经失去…..   南铮抱着花花,将还在熟睡中的花花放在车子的后座上,然后拉开车门,无声地,却微笑着,对黎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黎洛没有再去看乔司南。   哪怕一眼。   都没有。   从今以后,她不会再爱任何人——这是她在教堂里说出那句我愿意的时候,心里最大的解脱。   不爱,便可以不伤。   不爱,便可以不痛。   不爱,便可以不惊。   不爱,便可以不怕。   别了,乔司南。   别了,爱情。   远处的南铮在对她微笑,那是他的信任。   黎洛迈步,加快的自己的速度,朝南铮走去。   裙角飘飘,纯白的丝缎掠过乔司南身边,明明是那样的白,落入他眼里,却像是一片惊艳的虹彩——   “洛洛——”   他突然出手,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想要去抓那裙摆。   可….   面料太滑....,掌心一空。   连温度,都没有感知到一丝一毫。   她只给他留下了那个决然的背影。   不   tang知何处来的最后一丝勇气,他蹭地站起,将她拦在了路中央——   “洛洛,跟我回去!”   两个人站在马路中央,他穿着她最爱的紫罗兰色衬衫,她穿着柔美婉约的简洁婚纱,可他们,却已经不复当年的模样。   手中的玫瑰捧花被吓得坠地,花瓣散落一地。   山间岚风刮过,将花瓣卷起。   满天满地。   很美。   却是血的颜色,还有,血的味道…..   黎洛轻轻抬手,拂掉落在自己裙摆上的玫瑰花瓣,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   “乔司南,我终于安宁了。”   乔司南一震,身体往后暴退了一步。   她对他说过无数的话。   她说恨他,没有击垮他。   她说滚开,也没有击垮他。   可….   她说,她安宁了。   却将他最后的坚持,全盘击溃!   是啊!   女子嫁人,求的不就是一方安宁,岁月静好么?!   可是他.....似乎从未给过真正的安宁给她啊!   乔家,也无法容忍她的安宁!   安宁...安稳宁静….如此简单的愿望,却如此地....难以实现…..   黎洛掠过他,走向南铮。   花瓣自她身侧滑落,裹着风沙,飘散了一地…..   坐进车里,她很平静地看着前方,“开车吧。”   南铮发动车子,车后的易拉罐砰砰地响起,掩盖住一切,她不想再听到的声音。   那些氢气球,张扬地在风中舞动着,不知道是在哀悼,还是在欢呼…..   后视镜里,那个呼风唤雨,睥睨一起的乔大少,佝偻而颓然…..   他的身影,越来越小。   等小到看不见的时候,自然就会退出她的世界。   黎洛闭上眼睛,不再看。   南铮将音乐声开大,将车尽量开得平稳。   心里,满足而慰然。   后座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大哭——   黎洛惊醒,“花花,你醒了?要妈妈抱你吗?”   乔花花趴在后座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后面站在公路上的乔司南,“停车,我要看爸爸,他的手在流血!”   在他的世界里,流血就是快要死了。   他怎么能看着自己的爸爸去死?!   黎洛赶忙侧身,拉住花花的手,“花花,爸爸...会痊愈的。来,妈妈抱你。”   “我不要!”   一向乖觉的小家伙居然突然狠狠甩开她的手,“我要爸爸,要爸爸——”   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整个车厢,任凭黎洛怎么哄劝都没有用。   南铮心软,“要不停下来,让他去看看——”   “不停!”   黎洛突然发了狠,也不知道是在真的发狠,还是在害怕其他的东西,不肯让南铮停下。   “妈妈坏蛋!停下来——”   乔花花突然从后座扑了上来,去抢南铮的方向盘——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南铮只能用力掰正方向盘,去躲避前方呼啸而来的大货车——   大货车从他们车门边侧身而过,卷走后视镜——   隔着玻璃,那货车司机的愤怒也能轻易地被看出来。   跑车在公路上打了好几道弯,最后撞上一旁的电话亭,最终停了下来。   “花花!”   黎洛尖叫一声,飞快下车从后座抱起花花,“你怎么样?!”   “没事——   ”   小家伙也被吓到,抱着黎洛大哭。   南铮也飞快地绕到他们这边,见他们都无事,松了一口大气。   车尾的氢气球被撞得飞起来,五彩斑斓,遮蔽了他们的眼睛——   远处,却有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紧接着——   砰!   似乎有东西被撞飞。   乔花花回头,看着那些气球,等所有的气球的散去,孩子突然尖叫——   “爸爸——”   黎洛浑身一震,顺着孩子的视线望去——   马路中间,一个人被大货车撞飞几丈远——   “司南——”   她肝胆俱裂,几乎要支撑不住,拖着乔花花就往马路中间跑,连身边的南铮都来不及抓住她——   …..   跌跌撞撞,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她再一次地,跑向他——   周围已经有人报警,警察来得很快,将现场立马拉了起来。   黎洛跪在乔司南身边,想要去捧起他的脸,却又不敢——   “司南.....司南.....”   她唤着…..   每一声,都似带着血。   他一向喜欢自己的容貌,洛城也没几个公子哥有他这般的风姿,可那张脸,此刻却肿胀得很,额头上有伤口,脸颊也青紫一片….   几乎要看不出他原来的样子。   乔司南费力抬眸,挣开眼睑上的血污——   “别哭,洛洛....别哭。”   他扯开嘴角,像是在笑,“你以前不总说.....我这张脸太招桃花,你不喜欢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肿得连眼睛都只剩下一条缝了,他却在这样说…..   黎洛泣不成声地握住他的手,“别说话....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我现在,再也招蜂引蝶不了了,呵.....”,他不听,偏要说。   因为他怕错过,就再也没有机会。   “没关系....你继续招.....”   黎洛哽咽,看着那血水从他背后慢慢地渗出,沾染了自己的一身…..   “呵呵.....”   他抬手,似乎是想要从自己的裤带里拿东西出来。   乔花花立刻帮他掏了出来,“爸爸,你是不是想要拿这个?”   小家伙哭得声音已经哑了,却在这个时候,特别地坚强,比黎洛还要坚强。   “打开.....”   小家伙打开那些纸张。   在乔司南身上摊开——   “洛洛....”,他费力地将自己的手指摁倒图纸之上,拉出一丝蜿蜒血迹——   “乔家,被我炸掉了。连瓦片....瓦片....都没有剩下一块。”   黎洛震惊地看着他,连不让他说话的话,都忘记了。   乔家,被他炸掉?!   那可是百年基业!   那些建筑都可以做文物了!   他炸掉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那样的宅子,我让人重新设计了......这些图.....你看看,你喜欢哪个?我想给你一个你喜欢的家.....”   他还在笑,可声音,却越来越低…..   黎洛握住他的手,“别说话,求求你,别说话……”   “妈咪,爸爸.....”,乔花花颤抖着,指着乔司南的胸口,“这里在流血!”   黎洛眼前一黑,强撑着一口气拉开乔司南的衬衫下摆——   胸口已经肿起,肋骨肯定被撞断了!   撞断的那根肋骨上,居然有纹   身!   纹的还是她黎洛的名字!   她明明记得....明明记得他这个地方受过伤,那个名字已经没有了!   可现在,那疤痕上,赫然就是她!   “洛洛...别看....”   乔司南抬手,想要蒙住她的眼睛,却被黎洛稳稳抓住,“司南.....”   她拼命地用自己的脸去贴近他的掌心,想要给他哪怕一点点自己能给的力量……   “洛洛....你选一个设计图....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对不起....以前….我没能护你周全.....对不起.....”   “不…不要.....”   她连胡乱擦泪的时间都没有,声音黯哑而绝望——   “我不要这个礼物。这个婚礼对我没有意义....我没有签字,没有!我不想.....我不想嫁给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我不想要没有你的宁静了,我不想要了.....”   天大地大,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哪怕跟他一起要一路折腾到白头,那就折腾好了!   那么多次都忍过来了,再忍一次,又何妨?!   可他,却久久没有回应。   黎洛垂眸,泪眼朦胧地一看——   乔司南早已昏迷过去,根本没有听到她后面的话…..   “司南——”   远处的救护车呼啸而至,掩住了她最绝望的一声呼喊……   而不远处站在路边的南铮,始终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原来....要输的人,注定要输。永远都不可能会赢…..   原来….迟到的人,永远迟到。永远都输给时间…….   —   医院,ICU病房外。   又是二十四小时不到的时间,南铮再度从天堂,被抛入地狱。   他静静地看着黎洛伸过来的手掌。   那白皙柔嫩的掌心里,躺着那枚尺寸偏小的心形戒指。   戴在她手上的时间,还不超过一天。   他没有接,“他醒了吗?”   “还没有,”黎洛笑了笑,将戒指往前推送了一分,“我原本以为,大小不合适可以调,可现在....才知道,爱情这玩意儿,真的调适不了。”   南铮苦涩一笑,将戒指拿过来,在掌心中捏紧,“洛洛....要幸福。”   “一定!”   黎洛重重点头,眸中星芒闪闪,那是希望,是跟他南铮在一起的时候从未有过的神色。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   清隽颀长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尽头,黎洛松了一口气。   “病人醒了!”   医生从黎洛身边经过,“好好静养就能康复。恭喜你们!”   “谢谢!”   黎洛飞奔进病房,却在踏进房门的那一瞬间,放轻脚步。   床上的人应声转头,看向她——   包着厚厚的纱布,脸上肿得像猪头,那原本应该狭长深邃的凤眸里,闪过一丝惊喜,却又很快,暗淡下去。   他看着她,示意她靠近一点,听自己说话。   黎洛走上前,在病床边坐下。   “对不起。”   他说。   “别说对.....”   “你听我说完。”   他打断她。   “对不起,我耽误了你的蜜月旅行。”   黎洛:“......没….”   “别说话.....”,他顽强而执着地打断她,“对不起,   洛洛。乔飞可以照顾我。你走吧。”   他忍痛,脸上的表情比割爱还要割爱。   是隐忍的祝福。   黎洛:“…..”   敢情他昏迷过去之前,真的没听到自己说过的话。   “蜜月地点....选好了吗?”   见她不语,他慌忙找了个话题,想要记住她的声音。   “…..”,她怕再被打断,干脆不说话,只是这样看着他。   “我以前....在大溪地附近买了一座岛,想送给你做惊喜的。如果你不嫌弃.....”   黎洛起身,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拾旁边的东西。   “可以拿去用….,反正我以后,也用不到了。”   “…..”,她已经默默,将开水杯里的水倒在一旁凉着。   “如果不喜欢….,我在英国的庄园也是很好的,里面有你喜欢的意大利手工古钢琴….,我刚刚拍下来的.....”   “……,”她将水杯端起。   “或者....去法国,那边的鸢尾花,你不是最喜欢看吗?也是可以的.....”   “这水有点变质。”   她突然打断他。   “啊?”   乔司南跟不上她的节奏。   “有点酸,”她将水杯递到他面前,“渴了吗?要喝点水吗?喝完水再继续安排?觉得我去哪儿合适?欧洲来一圈?还是直接送上月球火星?!都可以!”   “……”,乔司南傻傻地看着她盈白的手腕,连玻璃杯压在自己唇边都没有察觉。   她的语气….   为什么不太对?   “行,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黎洛干脆放下杯子,起身往门口走,“先是去大溪地?然后英国法国?是这个顺序吗?我立马一个人走一遍!不用送,别客气!拜拜!”   门被拉开。   然后,眼看就要关上。   等等!   她刚才说,一个人?   一个人!   “洛洛——”   乔司南兴奋地大吼出声,拉开床单翻身就跑,一阵眩晕却几乎要将他击倒——   “慢一点......”   温柔的手扶住他的手臂,她的声音,也同样温柔。   “洛洛....你是我的!”   抬臂,一把将她摁进自己怀里。   原来,失而复得是如此令人欣喜的一件事。   原来,未来的岁月,无论如何,他们都要一起走完。   还是那样霸道…..   黎洛抬头,吻住他的唇,“这么霸道!”   他垂眸,温柔地回吻她——   “我,也是你的。”   永远,永远…..   ———   三个月后。   洛城。   一个欧式风格的建筑群在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以三个月的时间建起,速度快得有些惊人。   可建成之后,人们惊叹的就是不再是它的速度——   而是它的美。   那种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据说连那里面湖中间尿尿的小天使,都是镀金的。   据说,这是乔大少送给新婚妻子的礼物。   据说…这位新婚妻子十分美丽动人,以至于乔家今天这场婚礼,快要被洛城的各位政要踏破门槛。   简直一票难求!   “美?!”   一句质疑的抗议从新娘化妆室里面重重传来,   “他们居然说你美?这哪里是美?!”   乔司南斜倚在化妆镜前,盯着面前正在淡扫蛾眉的黎洛,“这分明是倾国倾城!”   噗——   一旁的化妆师忍不住笑了出来,差点把眉毛画歪了。   黎洛已经习惯了他这几个月来一直的油嘴滑舌,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你赶紧出去,不然我妆化不好,就不嫁了。”   “马上!”   乔大少一溜烟跑了个没影,马上被一旁的几个死党抓住,“赶紧的,去换衣服!”   看老婆看了一早上,也不嫌闷么?!   一旁的乔花花已经穿好小小燕尾服,一板一眼地看着面前穿着小白纱裙的小云端,“一会儿,我牵着你撒花,不许再去看summer了,知道了吗?”   小云端已经快两岁了,在乔花花回来之前很粘summer,这一点让乔花花很是不爽。   小丫头哼了一声,鼓了鼓苹果一样的小腮帮子,侬丽的大眼睛里都是抗议,“我要summer哥哥陪我一起撒花。”   “好!”   远处的summer穿着黑色小西装,屁颠地就跑过来了,“云端,我等你这句话等很久了!”   “…..”   乔花花一脸郁卒地看着眼前的这对‘苦命鸳鸯’,一把抓住summer的手,“我和你谈谈。”   “谈什么?”,云端跟在他们身后,想一起走进乔花花的卧房。   “男人的话题。”   砰!   门被乔花花甩上。   下一秒,summer的肩膀被乔花花握住,“summer.....,云端有点拗口,不太好叫,我给你取一个昵称,以后你就那么叫她,好不好?”   “好啊!”   summer眼睛一亮。   既然自己和云端这么亲密了,那么再叫云端有点没特色,不如有个昵称,以后好方便叫她。   又显得与众不同,多好。   “叫嫂嫂。叠音,你叫起来方便,不拗口。”   “好啊好啊!”,summer小脑袋点得像在舂米,“嫂嫂好,嫂嫂,嫂——,不对啊,嫂嫂…不是哥哥的老婆吗?!”   “叫得好!一会儿哥哥给你糖吃。”   乔花花顺手摸了summer圆滚滚的小脑袋一把,“以后都这么叫。”   “…..才不要!”,summer转身,打开门想出去。   乔花花一把抓住他的小西装,将他抵在门板上,“必须这么叫!”   “就不!”   “不叫我就揍你!”   “who怕who?!”   “来试试!”,乔花花抡圆了胳膊,summer也开始挽袖子。   不甘示弱。   两个小家伙眼看就要掐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穿着淡紫色伴娘礼服的年舒突地从乔花花的私人洗手间跑了出来,像是没有看到他们一样,直接拉开门跑了出去。   那红肿的嘴唇,还有带了一点眼泪的脸....,把summer和乔花花都看呆了。   紧接着,莫锦云优雅地从洗手间里踱步而出,一身黑色的西装矜贵典雅,浑然天成的贵气让他永远能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包括此刻的summer和乔花花。   “莫叔叔好!”,summer立刻弯腰,给莫锦云打招呼。   莫锦云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一脸镇定,“你们在干吗?”   乔花花立刻松开手,还‘好心’地拂了拂summer的肩膀,“我在教他,怎么撒花。我和summer是真爱。”   开玩笑,今天是他爹和他妈第三次结婚,要是出了幺蛾子,他肯定会成千古罪人的。   summer一听撒花,立刻高兴起来,两个小脸   蛋贴在一起,笑得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多友爱有多友爱。   莫锦云也不拆穿他们,抬手想要开门出去,却被乔花花抬手拦住——   “莫叔叔,你刚才借用了我的洗手间,好歹也要给个红包吧?”   莫锦云:“......”   ……   几分钟后,两个小鬼趴在一起数红包里的钱,一边心满意足地晃了晃两颗大脑袋。   summer道,“莫叔叔给了我们这么多钱,我以后是不是要对他好点啊?!”   “你傻呀?!”乔花花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痛得summer嗷了一声,“他欺负的是我的丈母娘,我以后一定整死他!”   “…..”,summer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乔花花说的是年舒,立马扑了上去,“她是我丈母娘!”   “我的!”   “我的!去你的!”   刚刚言和的两个小家伙,又打成了一团…..   直到婚礼开始之前,大人找到他们的时候,看了那两个脏兮兮的小鬼,叹了一口气,“那就让云端一个人当花童好了。”   乔花花:“......”   summer:“……”   几秒之后,两个人抱在一起哭。   远处的小云端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拉了拉夏唯朵的衣服,“他们为什么哭?”   “哦,大概他们才是真爱,”夏唯朵一心关注婚礼进行的情况,完全不想管自己儿子和乔花花,“云端,该你上了,加油!”   —   乔家这次的婚礼,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   别人婚礼上有的,这里都有;别人婚礼上没有的,这里….也有。   奢华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宾客们都纷纷递了一个眼色给对方——   这婚礼,来得值!对得起那个红包!   尤其是看到台上的新郎新娘在礼成之后抱头抹泪的时候,宾客们更爽了——   谁见过乔司南哭啊?!   他们呀!   以后走出这乔家的门,说出去都倍儿有面子——你见过乔大少哭吗?没有!我见过,来来,我告诉你....他为什么哭….   为什么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的眼泪,从来只为她一个人而流。   此生如此。   今后的生生世世,都如此。   不离不弃。   黎洛噙着眼泪,附在他耳畔,低低道,“司南,我有礼物送给你.....”   “我也有.....”   一个深吻过后,他们又各自保持着缄默——   为了那份礼物的神秘感,不能说。   旁边的司仪礼貌地提醒黎洛,可以抛花球了——   她却摇了摇头——   抬手,直接将手中的花球塞给一旁的年舒,然后,拉过目瞪口呆的她——   “舒舒,要和我一样幸福!”   “…..”,年舒傻眼。   台下的易流云和高远臻已经哇地叫出声,sao包地上台围住年舒一阵夸张地求爱,将婚礼的气氛推到最高/潮…..   宾主尽欢。   所有人眉开眼笑,只有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眉目微微蹙起,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敲打着自己面前的桌面。   莫锦云不动声色地看着台上的一切,心里开始认认真真地打草稿——   怎么才能赶走她身边的那些永远赶不完的死苍蝇呢?   或者应该把她一个人关起来独享?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还有,刚才跟在新娘子后面那个撒花的小女花童   ,为什么五官长得让他觉得异常熟悉?   那个小女孩,真是可爱得紧,光是那双大眼睛,就能把大人的心都看化了…..   大眼睛?!   眼睛…..   莫锦云敲桌面的手指突地一顿。   抬眸,看向台上,微微地一笑…..   —   婚礼结束,送走所有的宾客,礼物堆满了整个屋子。   乔宅现在所有的住宅都没有名字。   过去的东来苑,也已经不复存在。   用黎洛的话说,这里是家。   家是心里最温暖的地方,不用取名字,他们也会在这里生根,发芽。   乔司南抱紧乔花花,任凭小家伙兴奋地将自己身上的紫罗兰色衬衫揉得皱皱巴巴,毫无怨言地和黎洛一起,将小家伙安置在床上。   父子两个人眉来眼去——   乔司南——今儿是你老子的新婚夜,你给我安分点,晚上不准起来找你妈咪。   乔花花——我有什么好处?   乔司南——给你改名字!   乔花花惊喜地点头,“成交!”   黎洛看着他们父子两个人之间的暗语,“在说什么成交?”   “爸爸要给我改名字咯!”,乔花花拍手,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父母,“爸爸,我的名字一定是帅得惊动全宇宙,对吧?”   “叫乔一帆,”他一锤定音。   乔花花刚才的兴奋马上不见,像是被泼了冷水一样看着乔司南,“乔一烦?!我不要!!!这什么破名字.....”   “刚才婚礼上,云端不是在叫你么?咦....烦!”   乔花花还记得当时云端一脸嫌弃的表情,心里还在懊恼,被乔司南这么一说,立马从床上爬起,连自己光屁股也忘了掩饰——   “哈哈哈哈!!!好名字啊好名字!震惊全世界!全宇宙!!!哈哈啊!!!!”   黎洛:“…..”   乔司南:“......”   做父母的,在孩子犯二的时候,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悄悄给孩子留下私人空间,然后让他二个够。   刚出了乔花花的门,乔司南一把将黎洛打横抱起。   踢开两个人的卧室——   里面灯光旖旎,美不胜收。   良辰美景,便是如此了。   “一帆…..,想让他一帆风顺?”,黎洛凝住乔司南,“是不是?”   “嗯.....”   做父母的,不求子女功成名就,不求他们登高揽月,唯一所求,便是健康平安,快乐无忧。   一帆风顺,但愿乔家的子子孙孙,都再无波折……   乔司南垂眸,吻住她的唇瓣,旖旎而缱绻,“刚才婚礼上说,想给我礼物。什么礼物?”   “你的礼物呢?你先….”,她轻轻推了他一下,一定要让他先说。   ***苦短,当然不能浪费,乔大少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将黎洛安置在床上之后,立马就闪进了一旁的小隔间——   “别偷看!”   他丢下一句,便关上了门。   黎洛温柔地坐在床头,等待着他的礼物。   等许久,都不觉得累。   十几分钟后,槅门被乔司南拉开——   哗!   一条皮鞭打在地上——   接着,是猛男!   真的猛男!   乔司南全身只穿了一件不算内.裤的内.裤——   之所以说那不算内.裤,是因为那条所谓的内.裤只有两个绳子系在腰间,而重点部位——   黎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OMG!   这是什么情况?!   重点部位居然用一根布料做成的黄瓜包住!直挺挺地翘着,跟乔司南的身体形成了完美的90度角!   还是带了狼牙刺的黄瓜!!!   “***苦短......”,他怨念地看着黎洛,那眼神里分明就是一个女王受的标准眼神——   “女王,不要浪费时间,狠狠蹂/躏我吧!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我也不会因为你是娇花而怜惜你!!!”   “……”,黎洛哭笑不得,还没反应过来,乔司南已经扑了上来,将她摁在自己身下,“这个礼物,喜不喜欢?我是你的小奴隶....今晚是,以后是,生生世世,都是.....”   每多说一个字,他就多动情一分,说到最后,话语已经变成了呢喃。   就连那黄瓜,也灼热而壮烈地抵住黎洛的大腿根部…..   全身的细胞都被点燃,在叫嚣!   所有的血液都在黄瓜之上,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垂眸,重重就吻了上去——   却——   啪!   吻在了黎洛的手心里。   “怎么了?!”   乔大少似乎有些不悦。   “…..我的礼物,还没给你,”黎洛挣扎着,想要挪开。   说出来之前,还是离这个发热的欲.望源越远越好…..   “做完再给,不给也可以.....”   她就算是裹成修女,在此刻的乔司南眼里,那也是一丝不挂的!   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去分辨她穿什么了,“不要换衣服了,来吧!女王!”   “……”   黎洛吞了吞口水,实在不忍心打击他,“你还是先听我说礼物。我一定要现在给,马上给!”   乔司南抓住最后一丝清醒,抓起一旁的被角塞进自己嘴里,眼里无限委屈,示意她快说。   黎洛深吸一口气,生怕被他打断一样,脱口而出——   “昨天我去医院不是因为我不舒服而是因为我怀孕了八周医生抽血化验之后告诉我说是女儿!”   她一气呵成。   乔司南愣住。   黎洛以为他失望,上前,将被角从他嘴里用力扯了出来,“司南,来日方长,新婚夜,以后我补给你,好不好?”   乔司南没有说话。   “你不高兴吗?难道.....”   乔司南还是没有说话。   黎洛有些急,想伸手去推他,却被乔司南一把握住手。   下一秒,她被他摁在怀里——   “洛洛,我不愿意让你有危险。”   危险?   黎洛一怔,旋即,笑开——   那是最最幸福的笑。   这个男人…..都是把她放在第一位的啊…..   “以前剖腹产手术时间短,不可以,现在花花都已经6岁了,没问题的。相信我,也要相信我们的女儿。”   他略略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不放心。   只是将她抱紧,再抱紧——   “都怪我不小心…不应该那样放肆…在你身体里.....”   是满满的愧疚。   黎洛想起两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她用了浑身解数,让他失控。   怎么能怪她?   一切,都是她的筹谋啊。   “司南,我想让你和我一样,能看见所有的色彩.....”   良久,她低低吐出一句。   乔司南浑身一震,“你怎么知道......”   “布朗医生告诉我的,他说,你还是看不清颜色,”黎洛宁和一笑,抬手,抚上自己的腹部,“我们的女儿,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儿。她带给了我们所有的色彩,你说,对不对?”   脖颈之间有一点点湿润。   她知道,他肯定又落泪了。   黎洛撑起身体,又被他抱住,两个人相拥躺在床上——   “司南,我很幸福.....”   他将她抱紧,用自己的动作告诉她,他也是。   “司南,你说,年舒会不会也和我们一样,这么幸福?”   “嘘——”   他的手在她的小腹上游走摩挲,带着贪念,不许她开小差。   年舒?   会吧。   不过,那又是另外的精彩了…..   黎洛吐了吐舌头,“不说别人。我们说孩子.....”   “好。”   他温和地应着。   “司南,刚才你给花花取了名字,我们给女儿也取好名字,好不好?”   他想了想,“好。”   “花花是我取的,这一次,交给你,”她抬手,挠了挠他的胸膛,“爸爸,加油。”   乔司南抓住她调皮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吻着,“乔红豆。”   红豆?   “为什么?”   “我愿意用我的整个宇宙,来换取这一颗红豆.....”   他声音低低的,哑哑的——   然后垂眸,将自己的吻,烙在她的掌心——   这一夜,属于父母之间的,属于情人之间的话题,在温馨的光影里久久不散。   他们,在诉说着一个童话,一个有苦难,有欢笑,有泪水,有幸福的童话。   而童话的主题和结局都是——   永远,不再分离…..   PS:喂喂,看了婚礼的人,都拿票来啊!什么票?月票哦!么么哒!结局喜欢吗?哈哈~接下来是年舒和云妃的番外主打,中间会有乔司南各种孕爸生涯的奇葩表现,故事同样精彩!敬请期待,不要走开!!!   ☆、年舒VS莫锦云:精尽人亡!   砰!   巨大的紫色烟花在头顶上空炸开,飘渺却美丽地在空中组成一个一箭穿两心的图案。   年舒仰头,无声地在烟花底下微笑着会。   乔家的婚礼,在这最后的烟花之下,落下帷幕龟。   幸福,将一直陪伴着黎洛。   年舒很欢喜,很欣慰....又....有点落寞。   一箭穿心....,爱情这玩意儿,果然不是她能玩得起的。   很容易就尸骨无存啊。   宾客们各自散去,独留下她这个伴娘,要苦逼地监督婚庆公司收拾好宴会厅。   待烟花落尽,身后的人才唤她,“年小姐,收拾好了都。”   “谢谢,”年舒将自己手包中的一张支票递了过去,“多的是乔大少上赏你们的。”   黎洛并没有用自己的工作室——因为工作室的那些人今天都是婚礼的客人。   婚庆公司的人眉开眼笑又千恩万谢地走开。   身边的矮柜上还留了一瓶没有开封的香槟。   年舒看也不看,直接把香槟抓到自己手里,踉踉跄跄地走出乔家大门。   黎洛的新婚夜,乔司南却不让人灌酒,她这个伴娘就成了首当其冲的受害者,不说别人,光是乔司南那几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发小,都给她灌了不少的酒。   保持清醒,已经不容易。   酒后驾车,那万万不可——她还有老娘躺在医院,等着她去照顾;还有小云端,等着她庇护。   这种婚都还没结,就开始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真是酸爽极了.....   乔家的司机都送宾客去了,就连小云端都因为睡着所以被夏唯朵提前带走了,年舒此刻可谓是真的孤家寡人一个。   她打了一个酒嗝,抬手想拦出租车——   却拦住了一辆金色的兰博基尼。   年舒心里靠了一声,挪了挪自己的位置,打算再抬手,车上的人却已经下来了——   易流云一脸风情地倚在车门边上,对着年舒吹了一记口哨,“送你?!”   “.....”,胃里被冷风吹得正难过,想要作呕,此刻看到易流云那张灌了自己一个晚上酒的脸,更加难受。   也好,要吐就吐这个龟儿子车里。   谁让他灌酒那么起劲?!   年舒点了点头,“我家远,没关系吗?”   “长路漫漫,流云相伴。”   “.....”   呕....这下更想吐了。   易流云却还没发现她此刻的心思,心里全然都在盘算着,怎么把这个伴娘哄到手?乔司南是结婚了,从此风流界里少了一位大咖,但他易流云还在啊。   必须得继续风流下去。   他连忙走到年舒这一侧,体贴地拉开车门,护住车门框,“小心撞到头。”   “......”,年舒露出一个纯良的天使笑容,款款抬手,施施然地走过他的身侧——   妈的,古龙水!   她最讨厌喷古龙水的男人!   一会儿一定毫不愧疚吐他一身!   抬脚,收起高跟鞋,优雅地坐进车里,对着易流云迷蒙一笑——   “麻烦你一会儿开稳一点,我晕车。”   易流云十分自然地点头,“一定。”   开玩笑,要是开车图稳妥,谁还开兰博基尼出来泡妞?   这玩意儿就是要在速度和力度中展现美感,让女人血脉喷张的!   他才不要放过这大好机会!   年舒看样子也是个爱玩的,到时候玩得一定火辣爽快,说不定还能.....   易流云心里打着小算盘,一脚油门踩到底,将车子开得飞快,很快就离开了乔宅的范围。   一个放线盘甩了出去,车子流线   tang型的车身在夜里划出惊人的魅惑弧度,很快上了高架——   快了!   快了!!!   年舒看着前面的急转弯,心里开始酝酿——   吐他个天翻地覆,鬼哭狼嚎!   吐得你连车子都不想要了!   看你丫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泡妞!   一百米——   九十米——   八十米——   五十米——   车子逼近,她酝酿好所有的情绪——   砰!   不是哇!   前额突然撞到了玻璃上,撞得她眼冒金星,呕吐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你他娘的——”   年舒一把揪住易流云的衣领,正打算破口大骂,却发现他在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丫的!   谁在高架桥上逆行?!   谁他娘的胆大包天敢拦易家少爷的车?!   谁他妈的还敢拦兰博基尼?!   真相——   只有一个!   黑色的劳斯莱斯魅影如鬼魅一般横在金色的兰博基尼面前,堵住他们的去路。   那份嚣张在张扬地告诉他们——你孙猴子翻不出我如来佛的五指山!   易流云将年舒的手轻轻从自己衣领上拨开,解开安全带下车,“乖乖在车上等我,我去收拾一下恶魔,我的公主。”   公主.....   呕.....   年舒这辈子最恨的两个字就是公主!   很好,很好!   她盯着易流云气势汹汹的背影,勾了勾唇——老娘刚压下去的呕吐感,又被你成功调动起来了......   那边的易流云骑士已经走到了劳斯莱斯旁边,抬手砰地砸上车门,“滚出来!”   车门纹丝不动。   连车窗都没有打开。   里面的人,似乎也没有出来的意思。   易流云回头看了一眼年舒,发现那丫头正在隔着车窗眼神崇拜地看着他,心里立马觉得不爽——   他易大爷要做的事,居然还有人不给面子!   怎么能在佳人面前如此丢脸?!   怒从胆边生,易少爷将车窗拍得快要震碎,“滚出来!!!不然我易流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年舒在车里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着易流云,要是车里那位跟他有宿仇就好了.....   最好揍他个五谷不分四季不醒!   她年舒一定拍手叫好!   那边的人还没有动静,易流云也来了脾气,抬手就去开车门——   哗啦,谁知对方动作比他更快,车门一推,直接将避无可避的易家小公子撞了个满脸包——   莫锦云长腿轻迈,轻松地从车后座跨出,抽出车座上的伞,撑开——   黑色的伞柄在黑夜中如一把锐利却又隐忍的宝剑,敛去所有光芒,却足可以震慑人心!   易流云一脸鼻血,抬头看了一眼,一愣——   “云少?!自己人,自己人!干嘛拦我车?!”   莫锦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抬手——   易流云立刻伸手,想要抓住莫锦云的手掌起身,却陡然落空——   对方只是抬手,掸了掸自己黑色衬衫上,那根本就没有的灰尘。   然后,迈步,踩着一路的水滴,面无表情地经过他。   饶是易流云再蠢,此刻也发觉了不对劲——   这个莫锦云,自己好像没得罪过他吧?   如果他此刻出声问这个问题,莫锦云一   定会告诉他——你得罪了,而且得罪得很深。要不是看在乔司南的份上,我会打到你精尽人亡!   越过易流云,莫锦云在兰博基尼车门边上站定,霍然一把拉开车门——   年舒在他下车的那一刻已经发现他,心里正在暗叫不好,想躲,却又不敢出去,只能在车里蜷缩成一团,还把自己的头发打乱,抱着掩耳盗铃的心态希望自己不要被发现——   “拖?扛?还是抱?三选一。”   莫锦云语气淡淡,却直接将年舒惊出一声冷汗。   尼玛!   流年不利啊!   跟着易流云就他妈的没好事!   还遇到了这个瘟神!   她抬头,直接对上莫锦云的眸光,“嗨——,我正要回家,你也顺路,真巧。”   “不巧,我就是来堵你的。”   年舒:“.....”   霸道总裁总是如此任性,她此刻也只能对命运投降了。   她‘乖乖地’从车里出来,乖乖地和莫锦云共撑一把小雨伞,乖乖地走向那辆劳斯莱斯——   车门开启之前!   就是这一刻!   啪!   年舒抬腿,一腿想踢到莫锦云脸上然后趁机逃跑——   然后——   她悲剧了.....   高跟鞋被自己用力过猛踢飞,然后.....婚礼上穿着的伴娘礼服,裙摆被撕开——   然后.....十分准确地,毫无悬念地,露出了雪白的大腿,以及....   黑色的蕾.丝小内内。   雨夜里,莫锦云站在原地,巍然不动地一手撑伞,一手抓住年舒的脚踝——   而年舒一只腿高高抬起,一只脚还踩着十寸的高跟鞋。   尼玛!   苦不堪言!   她呵呵笑了笑,“鞋子有点不合脚,想甩了鞋子,结果用力过猛,sorry!”   他勾唇,笑意却未达眼底——   手指,轻轻在她那如玉的脚趾上摩挲了一下,“黑色的,蕾.丝的,丁字的。还不错。”   “....尼玛!”,年舒趁势想收回自己的腿,拼命挣扎了一下——   却被他一把抱住了腰——   “配套的,很汹涌,也不错。3D的36D,我很怀念——”   他咬住她的耳朵,一本正经地说着下流的话。   年舒差点吐血而亡,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无耻?!!   一旁的司机拉开车门,“莫少,这里不能停太久。”   “也是.....”   莫锦云顺手一推,直接将年舒推进了劳斯莱斯的后座之上——   然后坐了进去。   “喂——”   被撞得头昏眼花的易流云撑着最后一口气想要叫他们把自己送回家,却只能留在车尾吸尾气.....   妈的!   年舒这娘们就不能碰!   碰了就是流年不利!   他恶狠狠地咬牙,一拳垂在地面上。   口袋里电话响起,扫了一眼上面的电话号码,易流云赶忙掐断——   开玩笑,被这么一撞,什么兴致都没有了,谁还有空去嗨皮看妹妹的小翘臀?!   回家睡睡,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   劳斯莱斯内。   莫锦云摁下按钮,将车里的隔板隔起来,后座只剩下他和年舒两个人。   “送我回夏唯朵家,谢谢。”   “不客气,去月亮湾,”莫锦云沉稳地开口。   司机立刻一个转弯,方向和夏唯朵家背道而驰。   “......”   年舒气得想拉车门——   “现在跳下去的话,36D也会变被压成天坑,不信你试试。”   “......”   威胁果然奏效。   年舒气呼呼地将自己的手从车门上扯回来,“带我去月亮湾干嘛?”   她记得那是莫锦云在洛城的别业。   “谈谈。”   他目不斜视,一本正经。   “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她一脸怒气,剑拔弩张。   “就谈刚才在乔宅,我们没有谈完的那个问题。”   这几个月来她一直躲在洛城不回C市,说是在照顾自己的母亲,莫锦云太忙,分身乏术,也没时间来找她。   今天趁乔司南的婚礼,正好把她带回去。   不过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打算,某人肯定是不会配合的——   “谈你妹!我跟你无话可说!”   她庆幸自己和莫锦云在乔家的那所谓‘谈话’被乔花花和summer那两只二货打断,不然被吃干抹净的肯定是她自己。   莫锦云也不生气,只是长指轻轻地敲了敲自己身侧的椅垫,“我们之间,要谈的很多。比如.....两年前你的新婚夜是怎么度过的,你似乎忘记了。”   年舒一愣,随即被气得笑出声来,“那一夜吗?我没忘记啊,不过似乎...忘不掉的是莫总裁你吧。”   莫锦云手指一顿,侧脸看向她——   “你忘不掉,不会是因为你是处男吧?!你不会要我对你负责吧?!”,年舒挥了挥手,豪放地,不甚在意地看着窗外,“忘掉吧,成长都是需要痛的。姐就当做好事,成全了你这个处男。反正那一晚我也爽到了.....”   “.....”,莫锦云气得脸色发青,耳根上却传来一抹隐隐的红。   他还没出声,前排已经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那咳嗽很假,可咳嗽里面的尴尬,却是真的——   司机在提醒莫总裁,他忘记关掉后排和前排的通信电话了。   莫锦云面无表情地将电话挂断——   “你也爽到了?那可以再爽一爽。”   对待年舒的这种厚脸皮,只有比她更上一层境界——没脸皮。   所谓无招胜有招,就是这个意思。   果然——   年舒像是吃了苍蝇,而是还是吃了隔夜的死苍蝇一样,惊悚地看着莫锦云,“你疯了?”   “你化妆成佣人进莫家,是为了找莫少弦?”   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出一句,直接点住年舒的死穴——   “你怎么知道?!”,她惊呼出声,“你知道他在哪里?快告诉我!”   她还等着莫少弦签字,自己才能拿到那10%的年氏股份呢!!!   不过显然,她眼里的急切让他觉得分外碍眼,立马就开始不悦地抿唇,任凭年舒再怎么发问,他都不肯再开口多说一个字。   车子一路稳妥地停在了月亮湾门口,年舒推开车门下车,被冷风一吹,酒意不减反增,差点吐出来。   莫锦云直接一把将她摁住,拖进了别墅的大门口,砰,合上大门。   “喂——”,年舒立刻挣扎扑上去想要扯开门,“月黑风高,奸淫掳掠,你想对我干嘛?!”   “莫少弦。”   他淡淡三个字,又让她停止了动作。   年舒这次学乖了,哪怕自己脚步已经醉到有些虚浮踉跄,却还是没有冲撞他一点点,只是尽力地稳住身形,在他面前站定。   “开出你的条件。年氏的股份?我可以在赶走年瑜之后给你,我本来就不喜欢那些玩意儿   ,我只想要回我妈家原来的那部分东西。”   她沉静起来,也有几分娴静的姿态。   在月光之下,修长柔韧的身体如一尊女神。   莫锦云微微一笑——   “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站在原地,是一个最老成的谈判者,只会赢,不会输。   年舒警觉地朝后退了一步,抬手护住自己的胸口,“老娘卖艺不卖身!”   呼——   黑暗里,似乎有人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她再看莫锦云——他又似乎没有笑。   只是抬步,款款地,不轻不重地,走进她——   然后,轻轻地,抬起她的下颌——   “如果说,我一定要让你....卖身又卖艺呢?!”   “你什么意思?”,年舒大惑不解,心中警铃大作。   “嗯...,卖艺不卖身....好刚烈.....”,他微笑着在她的下颌上摩挲了一下,一边享受着那如牛奶一般光洁乳滑的肌肤带来的绝美触感,一边抬手,从一旁的矮柜上拿起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白纸,递到她面前——   莫锦云用所有的势在必得,根本不怕她会拒绝的狂傲开口——   “来!!!自己乖乖地写个卖身卖艺的契约给我!!!”   PS:没错,年女王和云妃的故事的开始更啦!看在她要写卖身契的份儿上,赶紧来月票来赎她哦!不然真的会被吃干抹净的哦!!哈哈~谢谢大家的继续支持哈!女生节快乐!我在微信群里发了给大家的节日红包,快快来领取!没有加微信的朋友看看群里面的加入方法哈。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