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纸婚厚爱①首席的秘密情人 作者:胡杨三生 新婚夜,他喝得酩酊大醉而归,借着酒劲把她逼至躲无处躲的浴室里。 “我不是随随便便就让人碰的女人!”她用手护卫着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笑,双手撑着墙壁把她禁锢在怀,醉眼朦胧的开口:“我从来都是认认真真的碰,你又不是不知道,难不成哪一次还敷衍过你了?” * 为了外公留给母亲的那一亩三分地,她不得不和他签下丧权辱尊的结婚协议。 明明说好只婚不爱,可他却一次又一次闯进她的房间搞破坏,她手里扬着结婚协议怒不可遏的低吼:“易水寒,你耍赖!” 他优雅的扣着皮带,答得云淡风轻:“协议里只说不爱,又没说不做!” ……   ☆、五年不曾忘记的男子 下班的时候,接到卓不凡的电话:“晚上陪我参加一个宴会,你下班早点出来,我在你校门口等你。” 安澜本能的拒绝:“我下班还要去艺术中心上课……” “艺术中心那边我已经问过了,你今晚没课,”卓不凡迅速的切断她的话:“安澜,如果你连个宴会都不肯陪我参加,那就实在是对不起我们二十几年的交情了。” “……” 安澜实在是招架不住,还是依了他。 如果是别人,她铁定是不会去的,可是卓不凡不同,毕竟目前这份轻松而工资不低的工作是卓不凡一个月前帮她找的。 知恩图报,卓不凡要求不高,只不过是陪他参加一场宴会而已,她如果连这个忙都不肯帮,真的有点说不过去。 宴会并没有在星级大酒店举行,而是在一处中心公园旁边的巴山蜀水里,其实外观装修并不是属于富丽堂皇的那种,然而走进去却是别有洞天。 石板房,小青瓦,按照四合院的格式修建,中间是一敞的竹子,而竹林中,甚至还能看见熊猫的影子,当然是雕塑。 这地方安澜早就听说过,被人描绘得好似仙境一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里除了竹子还有桃树,恰好刚刚过完元宵节没几天,桃花已经在枝头含苞待放了,隐隐约约能看见粉色的花骨朵。 小青瓦配上青石板,还有玲珑的迂回的临水长廊,除了能赏竹赏花,还能看河塘里五色锦鲤欢快的游来游去。 卓不凡说河塘里种了莲藕,等夏天到了你再来,肯定是满糖的荷花,那时不知道将美成啥样。 宴会的主人今晚举行订婚礼,宾客云集,临水长廊衣香鬓影人声鼎沸,三三两两认识的聚在一起,围着栏杆一边观赏着荷塘里的锦鲤一边低声的交谈着。 此时,大门再度被推开,全场所有人都转过身去,大家的目光都同时聚集在那个正阔步走进会场的男人身上,瞬间定格,虽然他不是这宴会的主角,此刻却成为这场宴会的最大亮点。 男人们都嫉妒他高超的经济头脑,短短的三年时间就让海米手机和国外两大进口品牌抗衡,分站国内一半的手机市场,让在场很多人望尘莫及。 而易家二公子的身份更是让女人为他癫狂,冷魅迷人的外表和显赫的身家,他是所有女人心目中完美的男神。 高大英挺的身材穿着一身藏青色纯手工西装,俊美的容颜,英挺的剑眉,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 即使时隔五年之久,即使时光消退了她曾经久远的记忆,可她依然只需0.1秒就能喊出他的名字—— 易水寒!易水寒! 那个五年前在多伦多她丢雪球时砸晕的男子! 那个在湖滩上拥着她低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的男子! 那个五年来她一直想要忘记却从来都不曾忘记的男子!   ☆、错身而过 安澜就那样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她没想到在滨城会遇到易水寒,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他。 易水寒来了,众人纷纷朝两边让出一条通道,而安澜因为走神浑然不觉,直到他走到跟前,想要躲开已来不及。 卓不凡即刻伸手过去,易水寒稍微一愣便伸出手来同他握住。 “有日子没见了,最近都忙什么呢?” “哎,瞎忙呗,小本生意,不过也还得折腾着。” 圈子太小,狭路相逢,俩人说着场面上的话,客套而又疏离。 易水寒并没有问卓不凡的女伴怎么称呼,而卓不凡好似也忘记了身边的她。 安澜就安静的立在卓不凡的身边,对于易水寒并没有过多的去关注,待他们寒暄完便转身随卓不凡一起走向另外一边的席位。 其实是和他错身而过,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随着晚风传到她的鼻翼里——酸涩又刺鼻! 安澜并不适合这样的场合,趁卓不凡跟人说话时借口去洗手间走了出来。 其实并不是一定要方便,只是想要出来透透气而已。 巴山蜀水的洗手间设置在临水长廊尽头的凉亭,非常的艺术唯美,如果不是服务员带路,安澜实在无法把这翘角的凉亭跟洗手间连在一起。 是初春,夜晚的风有些凉,从宴会厅到凉亭洗手间,要穿过一条长长的临水长廊。 晚风吹来,打在只穿了晚礼服的安澜身上,让她不由自主的抱紧了双臂,想要加快脚步,偏偏脚上的高跟鞋控制了她的速度。 凉亭四周都空空荡荡的,连避风处都没有,她站在晚风中瑟瑟发抖,不由得又记起李清照的词。 乍暖还寒时,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却是旧时相识?她跟易水寒,现在也只能算是旧时相识了吧? 估计在易水寒的心里,她连初恋都算不上吧? 待她从洗手间回来,订婚典礼已经落成,宴席也已经开始。 宴席就设置在临水长廊上,餐桌紧挨着扶栏,宾客们可以一边用餐一边赏竹观锦鲤。 卓不凡在通往凉亭洗手间的转角处等她,见她瑟瑟发抖,忍不住关心的问:“怎么了?” “有些冷,我……能不能早点回去?”安澜实在不想在此多呆一秒。 “你去门口等我,”卓不凡说话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我过去打声招呼马上就出来。” 安澜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隐隐约约的觉得有目光朝他们这边看来,她即刻把肩上的外套取下来递给卓不凡。 “你把车钥匙给我,我去车上就不冷了。” 卓不凡嘴唇抿紧了一下,不过还是接过外套把车钥匙递给了她。   ☆、不认识 安澜拿了车钥匙低着头朝门口走去,迂回的临水长廊太长,她低着头急急忙忙的走着,只想尽快走到门外去。 因为低着头,又因为有些急,当她发现跟前一双黑色皮鞋时想要收势已经来不及,于是便不可避免的跟人撞上。 “对不起,”她忙不择地的道歉,抬头的瞬间却发现居然是易水寒,此时因为她的莽撞,他手里端着的酒杯洒了不少酒出来,就洒在安澜米色的礼服裙上。 “要不要去更衣室换一件?”易水寒的声音淡然无波,只是带着绅士的礼貌:“更衣间应该有准新娘备用的礼服。” “不用,我马上就回去,”安澜用手提了提礼服裙,朝旁边侧了侧身,准备和他擦身而过。 恰好卓不凡此时赶了回来,看见她和易水寒面对面的站着,赶紧问了句:“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事,我不小心撞到这位先生的酒了。” 卓不凡就笑着对易水寒说:“她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跟个孩子样,你没关系吧?”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我没事。” “没事就好,那我跟安澜先回去了,她身体不舒服,改天再跟你喝酒。”卓不凡客套而又疏离的跟易水寒话别。 易水寒眼眸深邃如潭,目光意味深长的朝她看过来,而她略微低头转身,急急忙忙的朝着门口走去,脚步踉跄得居然有种落荒而逃的狼狈。 回去的路上格外的安静,卓不凡没有说话,安澜更加没有说话,车内的静谧一直保持到安澜所在的飞翔学校门口。 “你跟易水寒认识?”卓不凡在她推门下车时冷不丁的问了句。 她反手关车门,顺带着回了句:“不认识!谢谢!” 卓不凡看着那抹走进学校宿舍的身影笑,不认识,才怪!顾安澜,你当我卓不凡的眼睛是瞎的? 安澜等卓不凡的车开走才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其实她并没有住学校的宿舍,只不过是不想让卓不凡送她回家而已。 顾氏在滨城是老家族了,很多人都知道顾云博的两个女儿,顾安欣和顾安瑜,却极少人知道顾云博还有个长女叫顾安澜。 安澜搭出租车回到沁园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刚进门,就和安瑜撞上了,安瑜看见她就冷哼一声:“哎哟,大小姐回来了,怎么,你学校还加班啊?” 安澜不想跟她说话,安瑜虽然才19岁,却是一个十足的小太妹,最近要不是因为要参加易家的选亲大会,这个时间段在顾家还很难看见她。 “安瑜,”顾云博从楼上下来,看见小女儿拦住大女儿,脸色一沉:“怎么跟你大姐说话呢?”   ☆、让你去你就去 “大姐?”安瑜的嘴里即刻吐出的是不屑:“爸,为了易家的选亲大会,你都规定我们三姐妹晚上不能超过八点回家,现在都快十一点了,安澜才晃回来。” “这有什么不服气的呢?”安欣手里端着一杯刚扎好的鲜果汁从厨房走出来:“人家安澜是从国外回来的,你以为像我们姐妹俩一直在国内是土包子,国外这个时候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好不好?” “够了,”顾云博忍不住低吼一声,狠狠的瞪了二女儿和三女儿一眼,然后又叹息一声:“行了,时间还早吗?还不赶紧回去休息?” 安欣和安瑜即刻嘟着嘴朝门外走,回荔苑自己的房间睡美容觉去了。 安澜也想悄声无息的回自己的房间,没想到却被自己的父亲给叫住了:“安澜,到我书房来。” 安澜稍微迟疑一下,最终也还是跟随父亲的脚步上了三楼顶层的书房。 “安澜,你是不是特别的……咳咳……”顾云博用手捂着嘴咳嗽两声,然后才喘着粗气说:“特别的怨恨爸爸。” “没,”安澜的声音淡然而又疏离。 她不怨恨父亲,因为父亲待她并不薄,如果真要论到怨恨,那也只有自己的母亲才有资格,可母亲从来都没在她面前表露出对父亲的怨恨。 “下周易家选亲,你也去吧,”顾云博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安澜:“这是易天泽的个人资料,里面有他的喜好……” “爸,易氏是滨城大家族,对儿媳的要求肯定极高,论年轻,我比不上安瑜,论漂亮,我不及安欣……” “让你去就去,那么多废话做什么?”顾云博不耐烦的瞪了安澜一眼,对她的不听话十分不满。 “是,”安澜不再说话,即刻接过这薄薄的两页纸:“那爸,我就先回去了。” 顾云博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安澜便转身朝楼下走去,走出韵苑然后右转朝母亲所在的清苑走去。 沁园面积大,占地一万多平米,里面一共三栋楼,韵苑是主楼,用于家里吃饭开家庭会议招待客人等等,顾云博在楼上有卧室和书房。 左边是荔苑,是茹姨和安欣安瑜母子三人住的一栋三层楼的小楼。 而右边是清苑,一栋三层楼的小楼,秦沁一和安澜母女俩就住在这里。 安澜走进去,母亲秦沁一还没睡觉,应该是刚把经念完,此时她手里都还攥着佛珠在。 母亲带发修行已多年,早已经不理尘世,顾家现在走到摇摇欲坠的地步,貌似也对她没有任何的纷扰。 “回来了?”秦沁一看见门口换鞋的安澜。 “嗯,”安澜换了鞋走进去:“妈,你怎么还不睡?” “你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秦沁一把手里的佛珠放开:“晚上去哪里了?” “晚上跟几个同事出去小聚了一下,”安澜淡淡的撒了个谎言:“我刚去学校上班,要跟同事们联络一下感情。” 秦沁一默,算是相信了安澜的话,安澜暗自松了口气,正想从她旁边上楼,刚走到楼梯口,却又被她给叫住了。   ☆、终于妥协 “你爸是不是让你参加下周易家的选亲大会?” 安澜回头,望着站在背光处的母亲,略微迟疑一下点头:“是,可是我不想去。” “为什么不想去?”秦沁一朝自己的女儿走近两步:“难不成你想让沁园落到外人的手里?甚至从此在滨城消失。” “……” 安澜默,博耀大势已去,沁园落到外人的手里这是迟早的事情,别说她这个学艺术的有心无力,就是安欣那个学商业管理的,不也照样束手无策? “沁园是你外公当年一手打造的心血,到你父亲手里也曾辉煌过一段时间,为了沁园你父亲也没少操心,可现在——” 秦沁一说到这里叹息一声:“安澜,妈是跟不上这个时代和潮流的人,也没那个能力保住沁园,可是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沁园落到外人的手里不是?” “博耀你可以不管,但是沁园你也不管了么?如果沁园真的不在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去见你外公?” 安澜再次默了,沁园是外公当年送给母亲的嫁妆,而母亲和父亲结婚后就住在这沁园里,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沁园也像母亲的容颜由貌美如花走向年老色衰了。 “那我下周会去,”安澜终于妥协。 安澜回到房间才展开父亲给她的资料: 易天泽,旭日集团副总,易旭山的大儿子,今年三十三岁,主管旭日集团地产业,最近几年旭日地产越做越旺,易天泽功不可没。 安澜抿抿嘴唇,易天泽她虽然没见过,不过旭日集团她倒是知道的,而她每天上班都要经过的一大高档楼盘,就是旭日地产开发的。 旭日总裁选亲会,想必全滨城乃至全国的名媛淑女都会来不少吧?而她一个长年在国外的,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有必要去凑这个热闹么? 不管安澜觉得自己有没有必要去凑热闹,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她对参加这场相亲晚会并没有做任何的准备,依然非常平静的在学校和艺术中心上着课。 她所在是学校是艺术职业中专,她是里面是声乐老师,主教小提琴,平日里课并不多,也不怎么忙,算是一份较为轻松的工作。 而周六周日,她不想呆在家里和茹姨母女三人面对面,以免发生不必要的争执,于是她又在艺术中心寻了职位,去担任那边的小提琴老师。 所以,她的工作并不累,但是安排得井井有条,时间没有过分的紧张,不过却也从来没有过多空闲的时间。 这一周的日子过的非常的平淡,卓不凡到外地出差去了只打了两次电话给她,而她因为没有把选亲晚会放在心上以至于日子都没记住。 直到这天下午,她刚在艺术中心上完课,父亲的电话就打到了。 “安澜,在哪儿?”父亲的声音略微有几分不耐烦。 “哦,我在书城这边,”艺术中心在书城的隔壁,她并没有撒谎。 “赶紧回来,都几点了?你没事跑书城去做什么?” …… 安澜回到顾家时,安欣和安瑜都已经在化妆师的装扮下,一个举止大方得像淑女,一个优雅恬淡得像才女。   ☆、被拒门外 盛世皇廷,易家滨城顶级高档会所,以会员制闻名,平日里非会员不得入内,所以门庭时常给人一种冷清而又高贵的距离感。 而今天盛世皇廷却被易家包下来了,免了会员制,但凡手持易家所发请柬之人一律均可入内,观看易旭山为其长子易天泽举办的选亲大会。 安澜姐妹三人到盛世皇廷时已经是晚上六点二十分了,盛世皇廷的大门已经关闭,迎客的人一个都没有,只有保安守在门口。 安瑜下车来就气得跺脚,侧脸就骂安澜:“都是你,那么晚才回家,耽误了时间,现在我们都进不去了。” “安瑜,”安欣在一边叫住了发怒的妹妹。然后手持请柬走到保安的跟前礼貌的开口:“请问这请柬上明明写着六点半之前赶到,为何现在才六点二十就把门关了?” 保安摇摇头:“我们是盛世皇廷的人,而盛世皇廷今晚被易家包了,听说是易总让提前关门的,具体原因我们不太清楚。” 盛世皇廷大门关了,这就意味着她们姐妹三人根本就进不了选亲会场,能不能被选上是一回事,这进不去就是连机会都没有了。 “姐,我们怎么办啊?”安瑜急得都要哭了,忍不住又回过头来骂站在一边的安澜:“要不是你,我们会这么晚才到吗?你就这么不想博耀好?” 安澜嘴角抿了一下,她不想博耀好? 再怎么说她也是顾家的长女,她这么些年不在国内,并不代表顾家就不是她的家,而博耀,她不仅有股份,而且股份还比安欣和安瑜多。 安欣沉着冷静掏出手机来给人打电话,也不知道打给谁的,安澜安静的站在一边,反正她刚从国外回来一个多月,在滨城不认识那个圈子里的人,也想不到办法。 安欣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终于垂头丧气的摇着头,显然是没有找到帮忙的人。 “姐,你不是有易天泽的手机号吗?”安瑜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开口:“你直接打他手机不就得了?” “他手机关机,”安欣不耐烦的喊了一声:“你不要再吵吵吵的好不好?” 安瑜被安欣吼了一句,即刻扭过头来就对安澜吼:“我不管,顾安澜,你现在赶紧想办法让我们进去,否则我今天跟你没完,不,我会恨你一辈子!” 安瑜这架势,好像只要她能进去就能被易天泽看中,就能嫁给易天泽似的,因为进不去脸红脖子粗的跟安澜吼叫着。 对于安瑜的吼叫,安澜真没放在心上,19岁的安瑜,到底人年轻,表达自己的感情很直,喜怒哀乐还不懂得隐藏,全都在呈现在脸上。 相比较于安瑜,安欣则要沉稳多了,对于被拒之门外并没有责怪安澜,反而一直在努力是想着办法,把一个温柔娴淑,善良大度,沉着冷静的名媛表现得淋漓尽致。   ☆、多你一个不多 安澜不知道楼上是否有人在观察着这一幕,如果有,那么安瑜无疑已经提前出局,而安欣,应该已经顺利的进ru到下一轮。 至于她么,她原本就是个陪衬,所谓红花还需绿叶衬,今晚安欣和安瑜就是那娇鲜艳丽花朵,而她就是她们俩的绿叶。 就在此时,一辆保时捷SUV缓缓开来,保安迅速的迎上前去拉开副驾驶车门,车里下来三个男人,都着装不菲气质高雅,而且低声的交谈着朝门口走去。 安澜没想到在这儿居然能遇到熟人,那三个人中,有一个居然是上周卓不凡带她去参加订婚宴的男主角,好像叫什么邵逸夫。 安欣首先走上前去,不知道跟那三人说了什么,其中一个摇头,显然不肯帮忙,于是安欣就垂头丧气的退了回来。 而保安已经帮他们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雕花大门,眼看他们三人就要走进去,安澜急走两步上前,本能的喊了声:“绍先生。” 邵逸夫回头,看见安澜时明显的一愣,然后想起了她,于是淡淡的点头:“你是卓不凡的发小?” “是,”安澜赶紧点点头,然后用手指着跟上来的安欣和安瑜说:“这是我两个妹妹,她们是来参加易大公子的选亲大会的,麻烦邵先生带她们进去好吗?” “那你呢?”邵逸夫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我就不进去了,”安澜很自然的回答:“我自认各方面条件都达不到易家挑选儿媳妇的标准,进去也是凑数,我相信参加选亲的姑娘们已经很多了,少我一个不少。” “但多你一个也不算多,跟上吧,”邵逸夫说完这句,抬脚就朝门里走。 安澜还在微微发愣,安欣已经抓住她的手腕:“让你跟上就跟上,你这不进去,回去我跟爸怎么交代?知道的说你不愿意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姐妹俩欺负你不让你进去呢。” “就是,”安瑜在一边小声的应着:“你要跟我们姐妹俩疏离也别当着外人啊?” 邵逸夫一行三人搭乘VIP电梯上楼,而顾家三姐妹则只能乘坐普通电梯上楼,帮她们按电梯的保安嘴里还在说:“也是你们运气好,认识邵公子,如果不是他,你们今晚肯定进去不了,这马上就六点半了,而邵公子是最后一位客人了。” 就因为保安这句话,进了电梯后安欣看安澜的眼神明显的不同起来,她怎么都想不通,安澜这个长年累月在国外的人是怎么认识这些有钱有势的富二代的? 邵逸夫,易天泽的表哥,易夫人娘家的侄儿,听说在汽车行业做得风生水起,她以前也就听说过这人的名字但没见过,而安澜回国来才一个多月居然就认识了? 对于安欣探寻的目光,安澜直接选择了无视,能把她们姐妹俩送进来她就算完成任务了,否则估计要被茹姨抱怨一辈子了。   ☆、她就是陪跑 走进19楼的宴会厅,恍如走进一个美女展示的世界,今天全国各地的名媛淑女在这里云集,与其说是易家选亲,不如说是全国选美。 安欣和安瑜在来的路上还自认美若天仙,此时走进这样一个宴会厅,淹没在一大众美女间,也就并不出彩了,只是非常大众的美女而已。 反而是另外有几个美女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而且身高也极具比列,五官也立体有型,把现场很多美女都比了下去。 安欣在滨城名媛圈子里也成名有两三年了,一走进去即刻看见了熟人,于是即刻带着妹妹安瑜走上前去打招呼,自然是遗忘了姐姐安澜。 所谓的姐妹情分,那是在走进这个宴会厅之前,而走进这个宴会厅之后,姐妹也都变成了竞争对手,虽然安欣并没有把安澜放在眼里,可对手少一个总是比多一个的好。 安澜跟宴会厅里的任何女人都不熟,她自然也知趣的没有跟着安欣去,参加这场选亲大会,她给自己的定义就是陪跑,所以也就不想去展露头角。 何况,整个宴会厅里,多的18岁到22岁黄金年龄的女子,而她这个26岁的老女人,估计易家大少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刚推开一扇格挡的门,就听见后面走进的人在议论着:“听说易大公子喜欢蛋形脸,我看今天好多的锥子脸哦。” “不会吧,”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明显的带着不安:“你听谁说的啊?他平时参加宴会携带的女伴不都是锥子脸么?” “刚听一个娱乐圈里的明星说的,她跟易语嫣认识。而易语嫣是易天泽的妹妹,易语嫣说她大哥的钱包里放着一个女人的照片,那照片上的女人是蛋形脸,而且还带着点婴儿肥。” “那怎么办?”另外一个急得都要哭出来了:“我为了参加这次选亲大会,三个月前特地去整成了锥子脸啊,我原本是蛋形脸的……” 安澜在学校里时就听钢琴老师杜溪八卦过,说易家这场选亲大会三个月前就闹得沸腾了,很多人为了能参加这场选秀,甚至为了能让易大公子多看一眼,不惜花钱去整容,整成易大公子最喜欢的锥子脸。 她以前还当是笑话听着,没想到今儿个还真遇见这样一个奇葩,也不想想,易家选的是儿媳妇不是选美,虽然美丽非常重要,但是除了外观易家估计也会在意内涵吧? 安澜在洗手间磨磨蹭蹭的挨到时间差不多都到了才慢慢的走出洗手间来,此时她想着的是等下就站在最后一排最后一个位置,易大公子挨着挨着看下来,等看到她时,早已经审美疲劳了,然后她在第一关就可以顺利的落选。   ☆、关键时刻 并不是她不想为顾家努力,也并不是她不想挽救沁园,毕竟那是外公的心血,是秦家的最后一寸土地。 只是她不认为嫁给易天泽就能挽救顾家,易天泽是个精明的商人,其实现在对博耀穷追猛打的人,说穿了就是易天泽。 刚刚盛世皇廷的大门为什么会提前关闭?说穿了不就是除了顾家姐妹其它佳丽都到齐了吗? 顾家姐妹,根本就不在易家考虑的范围里。 要救博耀,只能想别的办法,而联姻,是最不靠谱的办法,何况她不认为自己有艳压群芳的资本。 安澜掐着时间走进宴会厅,以为已经在列队了,可谁知道走进去后各佳丽们依然还坐在沙发上三三两两的聚集着聊天,根本没有一点列队等待选美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上个洗手间的时间易天泽就已经选到了他心仪的美女了? 安澜迅速的走到宴会厅里去,听见旁边的几名佳丽在说着:“易家怎么回事?三个月前就宣布了这场选亲大会,现在又冒出个易家大公子没有来,而且还飞去国外的消息,这不是耍我们玩吗?” “是啊,要不选亲也提前说啊,我还是从H省赶过来的,这往还机票多少钱不说,主要是耽误我们的时间不是?” “就是啊,我为了这场选亲大会,特地推掉了两场演出,现在说不选就不选了,这也太不负责了吧?” …… 安澜从众人的议论中才知道,原来这场选亲大会的主角易天泽已经临阵脱逃了,让这些精心准备的佳丽们空欢喜了一场。 相比较于宴会厅里的砸开了锅,而楼上包间里却更是一番言辞激烈的争执。 易天泽已经登上飞机临阵脱逃这是不争的事实,而罪魁祸首易语嫣此时正像个罪人一样站在父母的面前。 “啪!”易旭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目瞪着自己的女儿:“都是你做的好事?现在把你哥给拾掇走了,你去面对下面三四十名佳丽啊?” “不是还有二哥吗?”易语嫣低声的嘀咕着:“不过是一场炒作的选亲大会而已,二哥的能力应付起来绰绰有余。” “喂,”易水寒在一边赶紧出声:“这事儿跟我没关啊,不要把主意打我头上,再说了,我和雨薇年底就要订婚了,别给我添乱,我可不像大哥那样喜欢三天两头的上头条。” 易旭山的目光从女儿身上移到自己二儿子的身上,沉思两秒点点头:“这倒是一个办法,现在天泽在飞机上,他无论如何都赶不回来了,如果就此宣布选亲大会取消,旭日的股票势必要在明天跌到新低,现在关键的时刻,还真的只有水寒你顶上去了。”   ☆、谁来体谅他的苦衷 “怎么可以这样?”易水寒当即就不满的喊起来:“爸,偏心不是这样偏的,小时候哥闯了祸,你也让我顶上去,现在大了,他选亲大会临阵脱逃,你还让我顶上去,我生来就是替他擦屁股的?” “噗……”易语嫣在一边忍不住笑出声来,赶紧安慰着易水寒:“二哥,这不是擦不擦屁股的事情,这是关系着易家的声誉问题,虽然你在外边自立门户,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你是易家人,你跟易家是一个整体,旭日集团股票下跌,易家声誉受损,于你也没什么好处。” “我已经给雨薇打电话了,”邵含烟推门走了进来,看着自己的老公和儿女说:“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让凌雨薇也来参加选亲大会,而水寒你和雨薇反正年底也是要订婚的,今天就在众佳丽面前装装样子,最后选中雨薇不就行了。” “不错不错,这个办法好,”易旭山即刻对自己的老婆竖起了大拇指:“哎哟,还是夫人头脑好使,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选亲大会能正常举行,同时也顺利的公布了水寒跟雨薇的关系,何乐不为?” “啪啪啪”易语嫣在一边鼓掌,然后跑上去在邵含烟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我就知道我妈咪是女军师。” “去,拍马屁的滚一边,”易夫人伸手把女儿推开,然后看着二儿子说:“好了,就一场戏而已,你帮忙演过去不就行了?” 易水寒推开椅子站起来就朝门外走,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演不演戏的问题,这纯粹就是偏心,每次易天泽惹下的烂摊子,就都是他来收拾。 邵逸夫看着阴沉着脸出来的易水寒,赶紧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劝着他:“好了,别生气,你哥也不是故意的,他找万初雪多少年了,这好不容易有消息了,他能不赶过去吗?你也要体谅一下他这几年的苦衷好不好?” “我每次都体谅他的苦衷,谁来体谅我的苦衷?”易水寒狠狠的瞪了邵逸夫一眼:“为什么每次你都是帮着他不帮着我?” 邵逸夫听了这样的话哑然失笑,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的道:“因为他比你苦,因为他比你更不容易,因为……” “去去去,滚到他那边去,”易水寒没好气的推开他,然后烦躁的朝着旁边的休息室走去。 他知道,不管他愿不愿意,这场戏今天他必须替自己那临阵脱逃的大哥演下去,谁让他是易家的孩子呢? 而楼下的宴会厅,众佳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更多的人是直接对易家表示出了不满,认为这纯粹就是在耍人玩。 安瑜是个沉不在起的女孩子,气呼呼的对安欣和安澜说:“哼,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进来了嘛,这易家简直就是拿我们当猴耍呢。”   ☆、易家二少 “好了,你嚷嚷也没用,”安欣略微有几分不耐烦的拿走她手里的酒杯:“被耍的人又不止你一人,你就不能安心点,易家总还是会有个交代吧?” 然而,众人没用等来易家的交代,却又等来一位佳丽,当这位身着单间礼服的佳丽从大门口走进来时,当时就把在场众人的目光给吸引住了。 只见她身穿鹅黄色单肩礼服,把白里透红的皮肤映衬得愈加的肤如凝脂,精致的五官,细腻的脖颈上挂着一串镶钻的项链,柳眉纤长,清澈明亮的大眼顾盼生辉,当即就把一大半美女都给比了下去。 女人貌似很懂得谦虚,并没有走到宴会正中去,而是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安欣即刻对咋舌的安瑜道:“看见没有,这叫大家风范,学着点,就你整天嚷嚷的,还想易大公子看上你?” “易大公子已经走了,”安瑜不满的反驳着自己的姐姐:“她就是大家风范,易大公子也看不见了好么?” 安瑜的话刚落,整个宴会厅即刻骚动起来,原本坐着的佳丽都纷纷站起来,安澜随着众人抬头,这才发觉不远处的礼台上已经出现了人,估计是主持人。 众人不由得小声的议论着,看来易家要宣布什么事情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宣布取消今天的选亲宴呢? 果然,只听主持人在说,因为易大少爷在国外的航班延误,今天肯定赶不回来,但是既然各位佳丽都从各地赶来了,那么这场选亲大会依然会继续举行,请众位佳丽安心,易家二公子也是单身,今年二十八岁,也到了适婚年龄,所以今天这场选亲大会将改为二公子选亲,如果不愿意参加二公子选亲大会的佳丽可以提前离席,我们将有礼品和往还机票钱以及酒店住宿费补给。 易家二公子? 众人即刻就议论纷纷起来,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啊?这是打哪里冒出来的啊?在旭日集团担任什么职位啊?旭日集团之前为何从来没宣传过啊。 就在这时,易水寒已经踩着音乐的节拍走到礼台上来了,而他一现身,当即就引得众佳丽尖叫,原来居然是海米手机的总裁易水寒。 虽然同样是姓易,但是海米手机一直都是打着白手起家的身价,所以谁也不曾想到,易水寒居然是旭日董事长易旭山的儿子,而易水寒也从来不曾在任何场合提到过自己的家庭背景。 相比较于其它佳丽的尖叫,安澜却是哑然失笑,她没想到会出现换男主角的情景,更没想到的是,换上的男主角居然是他。 七年前认识他,五年前分手,他们相识相恋整整两年,他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个穷小子,从来不曾说过他是香港易旭山的儿子。   ☆、红花最需要绿叶 主持人在上面拿着话筒喊:“为了节约时间,请大家排队站好,第一轮看面相,二少觉得可以的会把你的号留下来的,然后进ru第二轮的竞争。” 安澜听了这话只觉得好笑,这跟选美大赛差不多,只不过选美大赛要请一堆的评委,而这个大赛—— 安澜刚想到这里,就见旁边又有几个人上台来,看样子是易水寒的家人,好吧,这个选亲大赛也有几个评委。 安澜是整个宴会厅里最不出众的女人,因为她根本没化妆,清汤挂面,头发也只是很自然的在脑后扎了个马尾。 而她身上穿着的也是一条过时的裙子,中长袖,深蓝色,过膝盖,海军款,典型的学生装,和她的年龄其实非常不搭,这是安瑜拿给她的。 难得的是众位佳丽没有一位退场,对于男主角换人,大家热情不减,在主持人的招呼下都走过去排队,唯恐把自己给落下了。 而安澜则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排队,如果是易天泽她还去凑一下热闹,想着反正是第一轮就会被淘汰掉,回去也好给母亲一个交代。 而今换上易水寒,她真不想去丢这个脸,想必易水寒也不愿意看见她吧,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 可身边有人在拉她:“走啊,过去排队。” “我不想去,”她低声的说,示意那人自己过去。 那人即刻就多看了她两眼,然后才在她耳边低声的说:“你傻啊,即使真的不满易家换人选亲,也不能明着表露出来不是?你这不过去,不是摆明了不给易家二少面子么?何况易家二少并不比大少差啊。” 安澜还在犹豫,那人已经拉着她的手一起走过去了,后边的人推推攘攘的,她居然也就站到了队列中间,当然是最后一排。 她一直低着头,心里默默的祈祷着易水寒没有看见她,默默的祈祷着易水寒能很快挑选完佳丽,然后她跟众位落选的人一起早点打道回府。 她从来没想过,她跟易水寒有这样面对面的一天,他像古代不可一世的帝王一样,而她却像个参加选秀的秀女卑微的站在下面等待他的选择。 安澜低着头,又在走神,以至于没有听清楚上面主持人在说什么,直到有人来到她身边面带微笑的问她:“请问你愿意跟我一组吗?” 跟她一组?安澜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居然是整个宴会厅里最美的美女,好像叫什么碧玉箫,是个选秀明星,听说还有家庭背景。 安澜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这大美女如此看重,等她迷迷糊糊跟着大美女站到前面去时才恍然明白,红花最需要绿叶。 她是所以参选女人中最普通平凡的一个,而美女们自然不会傻到跟自己势均力敌的站在一起,那明显的是跟自己过不去。   ☆、她也有成香饽饽的时候 当她跟美女站在一起时,别的美女对这个碧玉箫投过来的居然全都是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好吧,安澜第一次觉得自己今晚居然也有成香饽饽的时候。 39名候选佳丽,分成13组,每组三人,而三人中只有一人能被选中进ru下一轮,所以第一轮就非常的关键。 安澜这组有大美女碧玉箫和名媛孙倩倩,碧玉箫是胜在身材和身高,而孙倩倩则胜在长相和身家背景,她们俩其实也可以说是势均力敌,就看易水寒怎么选。 当然,她顾安澜是陪跑的,无长相无身材无身家背景,在众多佳丽中属于三无人员,所以她不做进ru下一轮的梦想,因为那不可能。 13组人,每组人出场三分钟,也就是半个小时就要淘汰掉26位佳丽,剩下的13位却要继续厮杀。 13组,她们这一组抽到9号,也就是第九组出场,而那边顾安欣在第五组,顾安瑜在第三组,出场都会比她早。 而那个最后来的美女,却是在11组,她脸上一直很淡定,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紧张感,跟玩儿似的。 对于这个人,安澜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这个人跟她一样,没有带任何的期望,全当自己是来凑热闹,陪跑的。 当然,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她已经胜券在握,所以根本就不把众佳丽看在眼里,完全当这是一场游戏。 而安澜甚至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极大! 很快,第一组人上去了,三分钟时间,一名佳丽面带微笑的到待选区,而另外两名佳丽则哭着离开。 随着低低的哭声传来,原本还轻松的气氛即刻紧张起来,刚刚还低声交谈的美女们都自觉的闭上了嘴,然后紧张的盯着第二组美女上场。 还是三分钟,依然和第一组结果一样,一名到待选区准备,另外两名带着哭泣离开,去下面吃东西当观众。 很快,安瑜的第三组出场了,当然,三分钟后结果出来,留下来的那位不是安瑜,于是安澜听见了安瑜哭泣的声音。 安瑜在第一轮被淘汰是意料中的事情,别说是现在的易水寒,就是六七年前的易水寒,也不可能会喜欢安瑜那种小太妹的。 第五组轮到了,安欣和另外两名美女上场,三分钟后,安澜看见安欣面带微笑的走向待选区,而另外两名美女眼泪汪汪的离开。 三分钟一组,很快轮到她们,安澜跟随碧玉箫和孙倩倩一起过去,孙倩倩站中间,她和碧玉箫分站两边。 整个过程,她一直低着头,不看易水寒,或者是拒绝看那距离她一米之遥的男人,她默默的祈祷着易水寒不要看见她,甚至直接无视她。 其实易水寒在看见她的那一瞬也震惊了,因为他没想到她会来,而第一轮初赛,根本没提供名单给他,只让他看人就是了。   ☆、没想到她会被留下来 她一直低着头,显然是不希望他看清她,当然,今天她应该不是冲着他来的,毕竟这场选亲大会是为他哥易天泽举办的。 她是为了他哥来的吧?现在他哥临阵脱逃了,轮到他来选亲,于是她就连头都不愿意抬起来,一定很失望吧? 她一定盼望着快点离开吧?一刻都不想待在他的身边吧? 是了,如果她愿意呆在他的身边,五年前也不会那样坚决而又决绝的跟他分手! 只是,他还就偏不想如了她的意,她想要尽快的离开,他就偏要把她留下来,让她看看今日的他是怎样的风光,让她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荣华富贵。 “二少,”主持人低声的提醒着易水寒:“三分钟时间已经过了。” “她留下,”易水寒用手指了一下安澜,随即转身回到座位上。 安澜因为低着头,并不知道是指的自己,只当是指的碧玉箫或者孙倩倩,反正都跟她无关,于是她转身就朝台下走去。 结果刚走到台边,就被主持人给拦住了:“这位小姐,二少让你留下了,请你去待选区那边等候。” 安澜这才疑惑的抬头,结果看见碧玉箫和孙倩倩红红的眼,显然她们也没想到易水寒会把她留下来。 安澜有些无奈的走向待选区,安欣看见她也略微有几分诧异,笑着说:“没想到你会被留下来。” “我也没想到,”安澜淡淡的开口。 对于易水寒留她下来的目的,其实随便用脑子想一下就会明白,肯定是想要让她见识他此时辉煌的一刻,让她清楚的知道,她曾经丢失过怎样的璞玉。 或许,在易水寒的心里,她早就被定格成一个极其虚荣的女人,而她也不愿意去辩解什么,他要那样认为,就那样认为好了。 很快,13名可以进ru下一轮比赛的人选定,最后来的那位佳丽果然不出意外的留下来,而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安澜发现,那笑意和安欣的惊喜完全不同。 13个人,首先要选出一个直接晋级到下一轮,然后剩下的12位分为三组,每组四人,四选一进ru最后一轮。 旁边有佳丽在激动的说:“听说只要能进ru最后一轮比赛,就是不被选中,也有十万块的奖金,易家真是大手笔。” 安澜听了这话就哑然失笑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要不要努力一下进ru最后一轮?不为别的,就为那十万块钱的奖金? 十万块钱对于挽救博耀来说,那是杯水车薪,有和没有没多大区别,但是对于她和母亲的生活来说,如果节约着用,用过两年应该没多大问题。 安澜还没想清楚,主持人就拿着名单宣布了,39号凌雨薇小姐被易少选中直接进ru下一轮,所以这一轮比赛不用参加。   ☆、才艺大比拼 安澜看着身穿鹅黄单间礼服的美女走出去,这才知道原来她叫凌雨薇,怪不得脸上的笑容那样淡定,果然是胜券在握。 “安澜,等下我们姐妹俩一组,”安欣突然过来拉着安澜,低声的附在她耳边说:“听说第二轮比赛有些难度,我们姐妹俩一定要齐心,不管谁进ru下一轮,也不要落到外人的手里。” 安澜就淡淡的道:“现在是四选一,如果我们俩在一个组,那就势必有一个人必须要落选,甚至两个人都要落选,如果我们俩分别在一个组里,没准机会还更大一些。” 安澜说完这话,趁安欣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走到一边去了。 她倒不是不愿意跟安欣一组,而是担心安欣等下落选了会直接把责任推到自己头上来,而她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和安欣吵架。 安欣看着安澜的背影撇嘴,什么人啊,让她一组是看得起她,就她那样清汤挂面也不打扮穿着过时衣服的人,要能进ru到下一轮才怪。 四人一组,这一次按每个人先前的号依次分组,安澜是38号,也是最后一号,因为39号的凌雨薇已经直接晋级到下一轮了。 而安欣是36号,于是,不管安澜愿意不愿意,最终她们姐妹俩依然还是分到了一个组,而跟她们同一组的另外两个美女一个叫丁晓雯,一个叫林紫菡。 安欣低声的对安澜说:“丁晓雯是丁大鹏的小女儿,丁家在滨城开了两家连锁超市,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勉强算是富裕的家庭了,而林紫菡却是大有来头,林家是开酒店的,在滨城有一家五星级酒店呢,这两个对手很强。” 安澜对安欣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其实现在是四选一,说穿了,在安欣的心里,除了丁晓雯和林紫菡,同样也把她当成对手。 不对,应该是安欣直接无视她的存在,觉得她连对手的资格都不够,所以她最初才想要跟她一组,因为在安欣看来,跟她一组,直接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第二轮的比赛和第一轮的完全不同,这一轮不再只看人,而是要才艺大比拼,而这个才艺,不是要唱歌跳舞,而是要手拿毛笔在宣纸上写字或者作画。 “天啦,”有佳丽直接在低声的喊:“现在有几个人还会写毛笔字啊?能把签字笔的字写好就不错了,现在都是用电脑打字了啊。” “就是啊,”另外一名佳丽也无比沮丧的说:“早知道要比这个,我都不来了呢,我压根就没学过写毛笔字啊,更别说用毛笔作画了。” 安澜她们这一组因为号靠后,所以是最后一组出场,而刚刚还自信满满的安欣此时已经明显的不安起来,忍不住去问丁晓雯和林紫菡:“你们写过毛笔字吗?”   ☆、才艺大比拼1 丁晓雯摇摇头,略微有些苦恼的说:“我小时候兴趣班学的是弹吉他,我还以为才艺大比拼是各自表演自己的才艺呢,谁知道所有的人都要求写毛笔字。” 而林紫菡则淡淡的说:“我小时候没学过书法,不过我学过美术,等下我画一幅画吧,能不能过关就看二少的喜好了。” 安欣问完她们俩才想起安澜,于是低声的问她:“安澜,你在国外还写毛笔字吗?” 安澜小时候学过书法安欣是知道的,不过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而安澜16岁就去国外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从来不曾写过,现在猛的提笔写字,写出来的应该不怎样了。 而她虽然不喜欢写毛笔字,可父亲顾云博从小对她寄予厚望,要求也严格,所以她和安澜一样,从小也是学过书法的。 而且,她一直在国内,受到父亲的影响,偶尔也还要到父亲的书房里写上几笔,虽然写的时候很少。 这一次每组十分钟的时间,写字或者作画,第一组比赛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一位女子提笔写了一首李清照的词,当即就获得易家人的好感,于是顺利晋级到下一位。 第二组很快上场,四名女子拿起笔来,其中两名女子手都在颤抖,很显然对笔墨这些东西很生疏,所以无论是写字还是作画,都无法成行。 结果很快出来,一位美女写了古诗《红豆》,虽然书法极其一般,不过在四位女子中也算最好,于是顺利晋级。 到安澜这一组出场了,安欣信心满满的提起笔来,几乎是洋洋洒洒的写着行楷体,而且她还写的是匡匡《时有女子》里最有名的那句: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而林紫菡则画的画,因为中间隔着安欣和丁晓雯,安澜不知道林紫菡画的什么。 安澜看着眼前的宣纸,想了想,最终端起墨泼在宣纸上,然后拿毛笔随便的勾画了一下,画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其实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了。 她已经五年没有写过毛笔字了,自从和他分手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拿起过笔,再也没有研过一次墨。 她总觉得自己的手握着毛笔是孤零零的,因为她习惯了他站在她的身后,习惯了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习惯了和他一起泼墨舞文弄墨。 当然,她也不再作画,尤其不喜欢用笔墨在宣纸上作画,诚如刚刚安欣猜测的那样,她已经不碰笔墨纸砚很多年了。 她们这一组,安欣那一幅行楷无疑是最出彩的,已经不需要易水寒来看,她和丁晓雯以及林紫菡都已经知道输了。 这一次来看书画的不止易水寒一人,还有易旭山夫妇和一名年轻的女子陪同,安澜猜测可能是易家的千金易语嫣。   ☆、她站在最后竞争的席位 易旭山夫妇明显的对安欣的书法很满意,看着她的字直点头表示赞赏,只有易语嫣好似不懂得欣赏,她居然拿着安澜随手泼墨的一幅四不像的画喊。 “哥,我最喜欢这幅画了,”易语嫣朝易水寒展示安澜的刚刚泼墨的画:“看看,像不像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熊猫?” “……” 安澜当场无语之极,她真是太佩服这位易家小姐了,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画的什么,她居然能看出像熊猫来。 易水寒并没有看她,只是漫不经心的扫了眼易语嫣手里的那幅画,然后淡淡的丢下一句:“既然你喜欢,那就她吧。” 就好似,他选择她,并不是因为他觉得她的才艺好,而是为了满足妹妹的喜欢,仅此而已。 安欣做梦都不曾想到,自己写得如此好的行楷居然输给了安澜的那幅四不像,安澜根本就没有用心作画好不好?她刚刚纯粹是随便乱挥舞了两下。 不管安欣多么的不甘心,可事已成定局,她们这一组的第二轮比赛,安澜顺利晋级到下一轮,而其它三人被淘汰。 三十九个候选佳丽,两轮比赛后,最后只剩下四人,而其中凌雨薇还是直接晋级的。 也是在这时,被淘汰的和被留下的美女们才注意起安澜来,清汤挂面,穿着过时的裙子,扎着马尾,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子,却是站在了最后竞争的席位上。 人们这时候才发现,她清汤挂面的脸并不是没有看头,而是越看越有味道,蛋形脸,柳叶眉,清澈而又明亮的双眼,挺直的鼻梁,自然色泽的唇,或许正是因为脂粉未施,才让她显得格外的清新靓丽。 众美女不仅哀叹,早知道易家二少喜欢清汤挂面的,她们在比赛前也把妆给卸了啊,现在是白白让那个顾安澜给捡了大便宜。 安澜也是做梦都没想到居然能进ru到最后一轮,所以当她被留下时有些哭笑不得,而主持人则在恭喜她们,说不管最后能不能和二少牵手,最起码十万奖金到手了。 凌雨薇听了这话就捂嘴笑,她脸上当真是一丁点紧张和压力都没有,而另外两位,云浅月和刘玉婷,都略微有些紧张和兴奋。 当然,相比较于十万块的奖金,和易水寒牵手,从此做易家二少夫人,做海米手机的老板娘,这诱惑力要大很多。 “现在,我宣布第三轮比赛规则……” 安澜就是在这时举手的,主持人稍微楞了一下走过来,面带微笑的问:“顾小姐,请问有什么事?” “那个,我想让我的比赛在此终止可以么?”安澜看着主持人问:“能不能现在就领十万块钱的奖金走人。”   ☆、果真是虚荣的女人 主持人稍微楞了一下笑出声来,“顾小姐,结果你就是冲着十万块钱的奖金来的啊?你这志向也未免太小了吧?” 台下的和台上的人都忍不住笑起来了,就连开始落榜沮丧的佳丽们也忍不住笑了。 顾安澜这女人头脑是不是有问题啊?十万块钱奖金算什么啊?嫁给易家二少才是王道啊。 再说了,你都到这一步了,为何要终止比赛啊,就算后面你赢不了,十万块钱的奖金也跑不了啊? 何况,参加后面的比赛多少还有机会,不参加比赛,岂不是连机会都没有了么? 虽然说,和易家二少牵手的机会只有四分之一,但是这个机会不小了啊。 安瑜在下面听了安澜的话忍不住冷哼一声对安欣道:“你看看她那点出息,真不知道易水寒怎么就把她给留下了?” 此时顾安欣倒是看穿了,她淡淡的道:“留下谁还不都一样,反正就是演一场戏而已,而易水寒的女朋友此时就在台上,谁留下来也都是陪跑。” “啊,”安瑜惊讶一声看着自己的姐姐:“谁是易水寒的女朋友?” 安欣白她一眼,懒得回答她如此白痴的问题。 安瑜这个时候看着一脸浅笑盈盈的凌雨薇才恍然大悟过来,怪不得是最后才赶到呢,原来这就是让易家二少来演戏啊,不想因为易天泽的临阵脱逃让易家失了面子而已。 而台上,主持人走到易水寒的身边:“二少,顾小姐不想参加后面的比赛了,想要提前离开比赛。” “不允!”易水寒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去告诉她,现在退出比赛不仅没有十万块的奖金,而且还要罚款十万块钱作为赔偿。” 她就那么不想呆在他的身边?她就那么想要远离他,既然如此,那她为何还要回国来? 既然如此,那她为何还要来参加这场选亲晚会?难道她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么? 现在他已经注意到她了不是吗?她又何必在那矫情的说想要离开?不外乎就是想当着众人的面让他出面留她而已。 果真是个虚荣的女人,好,那他满足她的虚荣心行了吧? 主持人听了易水寒的话都觉得有些不能理解,提前退出比赛没有奖金还能说得过去,这在很多比赛中都是这样规定的,可是罚人家十万就有些天荒夜谈了吧?人家离开你又没损失什么? 主持人心里虽然对易水寒的做法腹诽着,不过他依然还是按照易水寒的吩咐来到安澜的身边,把易水寒的原话转述了一遍。 安澜当即就默了,十万块钱的奖金不给她可以,可要让她倒拿十万块钱出来,那是不可能的,她刚从国外回来,上班都不到一个月,别说十万块,就是五万块都还要凑一下。 主持人见安澜不吱声了,于是又赶紧宣布第三轮比赛:做菜!   ☆、熟悉的食材 作为易家的儿媳妇,不仅要出得厅堂还要入得厨房,所以刚刚才艺比拼了之后,紧接着的就是厨艺大比拼。 每人分到手的食材都是一样的,面粉,擀面杖,西红柿,鸡蛋,牛肉,小葱,生姜,蒜蓉等以及各种配料。 宴会厅靠东边的墙角边有四个临时厨房,而且都被临时隔成小房子,每个厨房都有门,也就是说谁也看不见谁做菜。 安澜是最边上的一个厨房,她端着这些食材走进去,然后门被主持人友好的关上,时间是六十分钟,也就一个小时。 看着四扇厨房门被关上,易语嫣才跑到表哥邵逸夫的身边,忍不住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哥喜欢那个……那个顾安澜的?”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你哥喜欢顾安澜了?”邵逸夫睁大眼睛瞪着她:“你哪只耳朵听见的?” “那你让我去说喜欢那副四不像的画做什么啊?”易语嫣愈发的糊涂了:“我都不认识那个叫顾安澜的女人,为什么要帮她啊?” “难道你不觉的那副画好看吗?”邵逸夫白她一眼:“你不也说那副画像憨态可掬的熊猫?” “去,那是我随口说的,”易语嫣不理他了,反而看着不远处的易水寒说:“我觉得我哥和那个顾安澜之间肯定有秘密,要不他怎么不让人家退赛呢?反正他等下又不会留她下来,多一个人做菜跟少一个人做菜有什么区别?” “比赛就得有比赛的规矩啊。”邵逸夫一本正经的开口:“如果人人都像那个顾小姐那样,到最后都说要终止比赛了,那你哥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是吗?”易语嫣疑惑的望着易水寒,喃喃自语的问了句:“我哥不让她退赛,就真的是为了面子吗?” 这个问题,邵逸夫选择直接不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易水寒是怎么想的,但是他在上周自己的订婚宴上就已经看出易水寒跟顾安澜之间不对劲了。 安澜独自呆在小小的厨房里,看着眼前的食材,鼻子微微一酸,眼眶有刺痛传来,可她忍着,硬是没让眼泪流出来。 面粉,西红柿,鸡蛋,多么熟悉的食材,一如六年前的那个春节,那个大年三十包饺子的夜晚。 多伦多并没有过春节的习惯,只有在那的华人才自觉的过春节,而多伦多在那天也不会放假。 所以,那天她跟易水寒都有课,放学后已经是下午,即使是在国外,犹记得今天是大年三十,犹记得要过节。 安澜原本提议今晚破费一下出去吃一餐饭的,可谁知道易水寒不肯,他说想吃饺子,在多伦多都好久没吃过饺子了,怪想的。 于是他们俩徒步去了公寓两公里外的超市,因为去得晚了,都没什么食材了,易水寒想吃韭菜鸡蛋饺,可最终没有买到韭菜,倒是买了几个西红柿。   ☆、再包一次西红柿鸡蛋饺 其实易水寒并没有什么厨艺,连面粉都不怎么会揉,最终还是安澜揉的面,易水寒倒是在旁边帮忙,只不过是越帮越忙,弄得满头满脸都是面粉,跟个花猫似的。 安澜用九个鸡蛋和三个西红柿做成馅,易水寒嚷着要擀饺子皮,安澜就手把手的教他,好在他人聪明学什么也快,没几下就会了,只不过饺子皮擀得大的大小的小,有圆形有三角形有四方形有棱形甚至还有心形。 那么多的形状,在安澜的巧手下都包成了各种式样漂亮的饺子,让易水寒在一边叹为观止,直夸她的手巧。 饺子煮出来,易水寒吃了一个直呼好吃,比他以前吃过的任何饺子都好吃,于是吃完一个饺子就搂着她喊:“老婆,你要包一辈子的西红柿鸡蛋饺给我吃!” 要包一辈子的西红柿鸡蛋饺给他吃! 想到这里安澜的眼眶湿润了,眼泪顺着眼角悄然的滑落。 她和他之间,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彻底的决裂,而他也已经寻得意中人,整个会场,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看得出凌雨薇是他今天要牵手的人。 她不可能包一辈子的饺子给他吃,那么今天就借这个机会再包一次西红柿鸡蛋饺子给他吃吧。 如果,他还记得西红柿鸡蛋饺的味道! 相比较于厨房里参赛人的纠结,已经落选的美女却要闲散多了,她们在哭过之后终于想通,易水寒要牵手的人只有一人,而那人都已经内定,刚刚所有的比赛不过是演戏而已。 没有参加第三轮比赛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其实也都是陪跑。 再说十万块钱的奖金对很多名媛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诱惑力。 现在的美女们,倒是更关心等下谁做的菜更糟糕,毕竟现在的女人没几个下厨房的,更别说做菜了。 所以,她们笃定等下那四人端出来的菜肯定是五花八门的分外焦娆,她们完全可以拍照下来,然后传到微博上去说这是某某名媛做的菜肴。 相比较于众佳丽不怀好意的热烈期待,易水寒则要缄默多了,他脸上几乎看不出表情来,只是木然的坐在那里玩他的海米手机。 而易家人也都显得胸有成竹,因为今天准备的食材非常有讲究,而除了凌雨薇,其它人估计想不到怎样做出易水寒最喜欢的菜肴来。 当然,整个食材也都是围绕凌雨薇准备的,除了凌雨薇,易家人不做第二人选,毕竟这就是走过场,把选亲大会这件事平安的圆过去就行。 一个小时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最终也还是到了,而随着主持人的哨声,四扇厨房门被推开,然后四位佳丽端着自己刚刚的杰作出来了。 云浅月和刘玉婷做的菜大同小异,西红柿炒鸡蛋,牛肉水饺,小葱切细放在蘸料里,反而是蘸料做得极其精致。   ☆、紧张的时刻 而凌雨薇做的显然就比云浅月和刘玉婷的丰富多了,因为她根本没做水饺,而是做了葱油饼,然后西红柿炒鸡蛋,生姜炒牛肉。 众人看了凌雨薇做的菜,即刻叹服起来,现在这个社会,能出得厅堂的极多,可能入得厨房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何况还能做出这么色鲜味俱全的菜肴来呢。 而安澜端出来的菜肴里也极其简单,西红柿鸡蛋的影子都没看见了,就看见一份姜葱炒牛肉和一份简单的蘸料,当然,还有一份薄皮的饺子,透过饺子皮隐隐约约的能看见里面的馅是红红黄黄的。 西红柿鸡蛋馅的水饺,众人都面面相觑,没想到顾安澜居然还能做这道菜,而且看她包的那些个饺子,形状各异,可又每一只都很好看。 安澜没打算等结果,因为结果已经心知肚明,所以她放下托盘后就淡淡的问主持人:“比赛已经结束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主持人为难的看看易旭山夫妇又看看易水寒,因为这不是他能决定的,虽然,比赛已经结束,但是,结果—— 当然,结果他也知道是凌雨薇,可这过程也还是要走的不是? 邵含烟不由得多看了顾安澜两眼,这女子一脸的淡然,在她脸上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功利心,而且还非常的聪明。 想必她早在第二轮才艺比赛时就看出这是一场演戏了吧,所以她才把墨泼在宣纸上,那个时候她就不想继续了吧? 于是,她清了一下嗓子对自己的二儿子说:“既然顾小姐着急回去,我们也别浪费时间了,水寒,你赶紧把你手中的戒指送出去吧,免得耽误大家的时间。” 易水寒手里有一枚戒指,按照比赛规则,他把戒指戴在谁的手上,那个人就将是他选中的女子,将会和他结婚,做易家的二少夫人。 易水寒一手拿戒指,一手拿了筷子,抿着嘴唇慢慢的走下来。 首先来到1号位的云浅月跟前,用筷子夹了个饺子吃了,礼貌的点点头,说了句:“还不错,牛肉挺嫩的。” 接着是二号位的刘玉婷,他用筷子夹了点西红柿炒的鸡蛋吃了,也非常绅士的夸了一句:“嗯,不错,西红柿很入味。” 接下来的是凌雨薇的美食,易水寒脸上的笑容都格外的温柔,首先尝了西红柿炒鸡蛋,接着又吃了生姜炒牛柳,最后还夹起一块葱油饼吃起来。 众人都紧张的盯着易水寒,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一刻易水寒应该要把戒指套在凌雨薇的手指上了。 虽然结果已经早就猜到,可这一刻,大家还是愿意亲眼看到易水寒给凌雨薇戴戒指的情景。   ☆、煮得这么难吃 安澜没想到,她最后一次给他做的西红柿鸡蛋饺,他居然都不会吃了,所以在他放下筷子的那一霎拉,她端上那份西红柿鸡蛋饺转身就走。 只是,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易水寒淡淡的声音:“顾小姐,你是不愿意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吗?” 安澜的脚步本能的停滞,然后慢慢的转过身来,一脸茫然的站在那,此时此刻,她弄不懂易水寒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别说安澜弄不懂了,现场所有的人也都弄不懂了,大家都以为接下来应该是易水寒给凌雨薇戴戒指了,可谁知道易水寒吃了凌雨薇的美食后并没有给凌雨薇戴戒指,反而叫住了再一次知趣准备悄悄离开的顾安澜。 安澜不明白易水寒的意思,不过既然被他给叫住了,她总不能还继续端着走吧,其实她也不是要拿去倒掉,只是想找个角落一个人悄悄的吃而已。 现在,既然易水寒要把戏份做足,那她就满足他那点公平公正的公众形象吧,大不了就是等下亲眼目睹他给凌雨薇戴戒指而已。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所有的情绪,又把自己的托盘放到跟前的餐桌上,然后对易水寒做了一个礼貌的请的手势:“易先生,请尝吧,不过估计不太合你胃口。” 易水寒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拿起筷子夹起一个西红柿鸡蛋饺送嘴里,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吃下去,因为吃得太急,眼泪都差点给他哽出来。 “居然煮得这么难吃!为什么馅里不放糖?”易水寒原本一脸温和的脸在瞬间冰冷下来,甚至还带着明显的恼怒。 现场的人全都在瞬间愣住了,易水寒今晚可一直都表现得如谦谦君子一般的温润如玉啊,他即使不选人家顾安澜,也用不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人家如此的羞辱和难堪吧? 安澜也被易水寒的举动给震住了,她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今天的调料里根本就没有糖,她去哪里找糖来放啊? 他这不是鸡蛋里跳骨头,没事找事么? 而旁边的凌雨薇此时脸上却是再也挂不住笑容了,她隐隐约约的觉得不对劲,易水寒对这个顾安澜明显的不对劲。 顾安澜这个人她之前连听都没听说过,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女人,为何却让易水寒失了态度?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就在众人都愣住的瞬间,易水寒居然又做了件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只见他掏出戒指,抓住顾安澜的手,嘴里愤愤的说:“煮得这么难吃居然也敢出来献丑,留你在我身边煮一辈子西红柿鸡蛋饺子,我看你还敢不敢忘记放糖?!” 说完这句,易水寒就直接把戒指朝顾安澜的无名指上套。   ☆、拉错了手 而安澜是在戒指套进无名指时禁箍着生痛时才完全反应过来的。 反应过来的她即刻用手去推易水寒的手,想要把他套上来的戒指给退出去,只可惜那戒指尺寸太小,她的手指有些粗,套进来后紧箍着她的肉,根本退不出去。 易水寒像是发疯了一样,把戒指给她套牢后转身就走,对于现场的人谁也没有交代一声,也完全没看那呆如木鸡的凌雨薇。 易水寒走了,全场一片哗然,大家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今晚的幸运儿顾安澜身上,因为谁也不曾想到,易水寒居然会看中她。 而安澜却十分难受,戒指紧箍在她手指上生痛着,痛得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然后可怜兮兮的问主持人:“有肥皂吗?” 主持人为难的看着她,忍不住问了句:“你要肥皂来做什么?” “我想把戒指取下来给凌小姐,”安澜哽咽着回答:“刚刚易先生肯定是一着急就拉错了手……” “够了,”邵含烟冰冷着一张脸来到安澜的跟前,冷冷的说了句:“顾小姐,既然你看不上我们易家,就不该来参加这个选亲大会,既然来了,就应该明白这个选亲大会的规矩,水寒已经把戒指给了你,那你就是易家定下的人了!” 安澜在瞬间愣住,而身边的凌雨薇却在此时哭泣着跑开了,她做梦都不曾想到,一场演戏的选亲会,居然改变了她跟易水寒的命运。 …… 安澜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离开盛世皇廷19楼宴会厅的,她只记得易水寒的父母黑沉着脸甩袖离去,只记得有人上来跟她说恭喜,可那些人都是谁,她根本不知道。 最后,整个宴会厅里的人都走了,留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里,她就那样拿着他吃过的筷子,一口一口的吃着她自己包的西红柿鸡蛋饺。 最终是吃多了,因为她把鸡蛋饺子和姜葱炒牛肉都吃完了,然后胃撑得难受,最后是跌跌撞撞的跑到洗手间去吐了。 来收拾宴会厅的保洁员阿姨看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摇头说:“那边餐饮区有那么多好吃的你不去吃,非要吃人家现场煮的东西,那些东西都是道具,做出来好看的,你要不吃坏肚子才怪。” 安澜想她的确是吃坏了肚子,不,是吃坏了胃子,因为她吐了后胃部空荡荡的不仅没有舒服起来反而愈加的难受。 她一个人下得楼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盛世皇廷外边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而安欣和安瑜肯定早就开车回去了,她们才不会等她呢。 她用手按着胃,就那样一步三摇的朝前走着,只希望能尽快的走到马路边,能尽快的拦到一辆出租车。   ☆、没有温度 虽然已经是春天,虽然是南方,可最近几天气候返寒,而她的外套留在安欣的车上,此时身上只穿一条裙子的她在春寒的夜晚冷得瑟瑟发抖。 好冷,明明是春天的夜晚,可她却寻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只觉得寒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好似要把她给冻成冰块。 她不由得又记起五年前的三月,多伦多还飘着雪,也是在夜晚,她瑟瑟发抖的走在白雪皑皑的街头,寻不到一丝慰藉。 好不容易来到路边,路灯昏暗,她站在一棵树后想要避风,然而那树太小,根本无法帮她抵御任何的风寒。 她双手合十放在嘴边哈气取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咯得生疼,尤其是在寒风里,痛得她眼泪不断的双滚。 好不容易有出租车驶来,她即刻拉开车门上了车,司机看见瑟瑟发抖的她忍不住说了句:“在这样的天气你居然穿裙子,你这是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 她听这话苦笑,可笑的时候眼泪忍不住滑落,她要了风度吗? 没有,今晚的她一丁点的风度也没有! 然而,她却实实在在的失去了温度。不是她不要,是没有人给! …… 安澜回到沁园已经很晚了,她走进沁园时韵苑里悄声无息,黑灯瞎火的一片,而不远处的荔苑隐隐约约的亮着灯光,估计还有人没睡下。 她以为父亲应该是去荔苑了,毕竟安欣和安瑜都没被选上,尤其是安欣,被茹姨寄予众望,想必此时应该很伤心难过才是,父亲去安慰她们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等她走回同样亮着灯光的清苑时,才赫然发现父亲居然在这里,而且还是和母亲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茶等她。 在她的记忆中,父亲极少来清苑,就是在她15岁之前,父亲也来得不多,貌似一周一次的样子。 而她15岁就被送到多伦多去读书了,她走后父亲是不是也一周来一次她不知道,因为母亲从来不曾在电话里提过这件事情。 而这里,她回来一个月有多了,父亲这还是第二次来清苑。 第一次是她从多伦多回来的那个夜晚,而第二次居然就是今天晚上。 她在门口换鞋走进去,因为冷,走进去时脸上苍白着,身子不断的瑟瑟发抖,把秦沁一吓了一跳。 “安澜,你怎么了?”秦沁一即刻跑上来,伸手拥抱着女儿,只感觉她浑身抖得厉害。 “妈,我……我冷……好冷……” 安澜不仅身子在发抖,声音也在发抖,上下牙齿都因为发抖的缘故磕碰到了一起。 “你怎么穿这么少?”秦沁一这才发觉女儿只穿了一条裙子,即刻去沙发边拿了条平时自己用来搭在腿上的毛毯过来,迅速的裹住了她。   ☆、没有温度1 顾云博看见裹在毛毯里还发抖的安澜,忍不住问了句:“你的外套呢?你出门时不是穿了大衣的么?” “在安欣车上忘记拿下来,”安澜被母亲推在沙发上坐下来,毛毯并不能即刻让她暖和起来,她的身体依然还有些发抖。 顾云博即刻不吱声了,安欣和安瑜都早就回来,当然了,安欣好胜心强,见安澜被选上她跟安瑜没戏,自然是不会等安澜的了。 “不说你被易家二少选中了吗?他怎么没送你回来?”秦沁一问这话时不由得瞟了一眼顾云博,难不成他是故意说来骗她的? “我是听安欣和安瑜说的,”顾云博皱着眉头,看着脸色逐渐转好的安澜问:“那个,易家二少是真的选中你了吗?” “我不知道,”安澜望着父亲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情况有些混乱,易家二少只是拉着我的手给我戴了一枚戒指,但是我不确定当时他是不是太着急拉错手了,因为我旁边的人就是他女朋友。” 顾云博和秦沁一听了安澜的话都微微一愣,然后又面面相觑,看来事情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简单。 “这么重大的事情,易家二少应该不会犯拉错手的错误吧?”秦沁一眉心皱紧,她这话也不知道是问她自己还是问顾云博。 顾云博沉思半响才说:“好了,现在究竟是真的选中安澜还是拉错了手,也只有易家二少自己才清楚了,不过今晚他居然没有送安澜回来,而且易家也没派人送安澜回来,这……” 顾云博的话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而秦沁一显然也明白,这所谓的选中,估计,也很可能像安澜说的那样是易家二少拉错手了。 顾云博又安慰了安澜几句,叮嘱她早点休息,然后就起身走了,和秦沁一话别的时候,礼貌而又客气,安澜怎么看都看不出他们俩像夫妻。 安澜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第一件事情不是去浴室洗澡,而是洗手间取那枚因为箍得太紧,让她手指血脉不通此时都红得发乌的戒指。 即使是在水里也无法取下来,于是她不得不涂抹上洗手液,然后用针尖把戒指和手指之间轻轻的撬开一点点缝隙,让洗手液慢慢的滑落进去。 如此这般,她也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最终才把这枚戒指从手指上取落,而戒指从手指滑落的瞬间,她的心也好似被掏空了一般。 这个夜晚,安澜病倒了,而且一病就是整整一周。 首先是晚上发冷,躺在被窝里盖两床被子都冷,然后第二天早上她就发烧了,而且还发的高烧,三十九点九点度,把秦沁一吓坏了,连经都顾不得念了,即刻带着她去医院挂点滴。   ☆、耍着你玩呢 医生说是肺炎,好在是大人不需要住院,不过每天要挂点滴,而且还要挂三到五天,因为肺炎不那么容易好。 结果安澜的肺炎在第四天就好得差不多了,然而紧接着而来的却是又吐又拉,一天跑厕所无数次,又被诊断为急性肠胃炎,于是又挂点滴补水。 这一周,她因为生病,除了给学校和艺术中心请了假,也没顾得去关注外界的任何事情,甚至把自己参加相亲晚会被易水寒选中一事都给忘记了。 其实,按说易家举办了如此大型的相亲晚会之后,娱乐新闻应该热闹一番才是,毕竟被选中的人也属于土鸡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然而事实上最近一周的娱乐新闻都跟易家无关,而易家举办的相亲晚会随着晚会的结束而风平浪静,娱乐版甚至找不到任何报道易家最终选定的儿媳妇是谁的消息。 相比较于娱乐版的冷清,顾家的门庭也同样冷清,按照规矩,易水寒既然挑中了安澜,那么他就应该来顾家拜访,然后下聘,再然后商量订婚乃至结婚的事宜才对。 事实上却是易水寒没有来,易家人也没在任何场合提到过这件事情,就好似易水寒当初给顾安澜戴戒指的那一幕不存在一般。 安澜的病终于是好了,只不过因为病了一周,身子越发的瘦弱了,就连那张原本就不大的脸都显得更小了。 星期天晚上,安澜被叫到韵苑吃饭,刚在餐桌边坐下来,安瑜就从门外跑进来了,然后风风火火的把一张报纸拍在安澜的面前。 “看看吧,海米手机3S的发布会,易水寒携正牌女友凌雨薇出席!” 安澜看着摆放在跟前的这张报纸,不,是看着报纸上的这张照片,娱乐版的头条,背景是海米手机的现场发布会,而人物是易水寒和凌雨薇。 他们俩手牵手,十指紧扣,一人手里拿一部全新的海米手机3S,脸上都在浅浅的笑容,那笑容里分明就写着幸福! “哼,看见了吧,人家就是耍着你玩的,”安瑜在一边冷哼一声道:“易水寒还说了,小薇是他见过最单纯最善良的女子。” 陈婉茹就在一边接过话去说:“这易水寒太欺负人了,明明选中了我们家安澜,现在又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摆明了欺负我们家安澜吗?” “就是啊,安澜,你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安欣即刻体会到母亲话里的深意,即刻就说:“不管怎么说,当时易水寒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戒指戴你手上的,他即使现在后悔了,也该有个交代不是?” “要什么样的交代?”安澜不动声色的看着陈婉茹和安欣,淡淡的问。   ☆、要怎样的赔偿 “自然是应该说话算数负责娶你啊,”茹姨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说:“如果易家二少不娶你,那也得有个说法不是,怎么着精神损失什么的赔偿不能少吧?我们不能就这样白白的被欺负了吧?” 安澜听这话嘴角微微拉出一抹弧度,不动声色的问了句:“那茹姨觉得要什么样的补偿合适呢?” 说来说去,其实并不是真的在为她好,而是在考虑利益的问题,估计陈婉茹见自己的女儿无法想到办法,于是就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了吧? “博耀现在正处于资金链断裂阶段,补偿自然是要实在的好,比如让易家二少赔偿过一两亿也可以啊,怎么着也可以让博耀缓解一下?” 安澜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一两个亿,亏陈婉茹说得出来,谁见过悔婚要赔偿这么多钱的?又不是离婚? 何况,易水寒这根本连悔婚都算不上,因为他压根就没跟她求过婚,他完全可以说当时是把手给拉错了,戒指戴错了而已。 顾安欣到底是在社会上混了两三年,而且又在博耀担任拓部经理一职,想必也觉得自己母亲说出这样的话明显的有些幼稚。 于是,她就赶紧说:“问易家要赔偿钱这不现实,现在博耀因为资金周转三个项目都停工了,而我们接触过的好几家大企业也都不愿意收购博耀地产,要不,安澜,你走一趟旭日集团找易天泽……” “这事儿貌似跟易天泽没关吧?”安澜冷冷的打断安欣的话,她是被易水寒给硬套上的戒指好不好? “怎么没关?”安欣胸有成竹的开口:“安澜,你不想想,那天晚上我们去参加的是易天泽的选亲大会,而正是因为易天泽的临阵脱逃易水寒才出来救场的,换而言之,易水寒当时是代替了易天泽选中的你……” “这很重要吗?”安澜略微有些不耐烦的抢断安欣的话:“人家易家不愿意这门婚事,难不成我还要去易家赖着不走不成?” “安欣不是让你去易家赖着不走,”顾云博在一边略微烦躁的开口:“安澜,你也是顾家的一份子,现在博耀有难,你也不能袖手傍观是吧?怎么着也得为博耀想想办法不是?” 安澜听了父亲的话忍不住就笑了,只不过那笑容极其苦涩。 她看着顾云博:“爸,不是我不为博耀想办法,而是我根本不知道博耀现在究竟是怎样一种状况,十年前你把我送到多伦多去,一去就是十年,从来没想过要让我回来,更加没想过要让我参与到博耀的事业中去。” “而一个月前,我回来了,可你也没有让我到博耀去工作,而是我自己在外边找的工作上班,你现在却说我袖手旁观。” “对于博耀,究竟是我在袖手旁观还是你根本就不让我参与进去,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大家都知。”   ☆、学音乐的怎么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都没有忤逆你,你让我参加选亲晚会我也去了,可是你让为博耀想办法,我怎么想办法?难不成像茹姨说的那样,跑到易家去,张开闭口就问人家要一两个亿?” 顾云博被安澜质问得有些恼羞成怒,忍不住提高音量道:“刚刚安欣不说了吗,让你去找易天泽,当然能说服他为博耀投资更好,如果不能,那就说服让他收购博耀旗下的几处楼盘也可以,怎么着,让博耀把目前的难关度过去就成。” 安澜听了父亲的话再次笑了,看着父亲又问:“我怎么去说服易天泽给博耀投资或者给收购博耀?你们什么数据也都没给我,而且博耀目前的亏空有多大?欠债有多高?违约有多少,易天泽投资博耀或者收购博耀有多大的风险?又有多大的好处可以吸引他冒险?” “安澜,我记得你是学音乐的?”安欣看安澜的脸上明显的带着惊讶。 “学音乐的人也要上数学课,”安澜的语气淡漠而又疏离。 学音乐怎么了?难不成学音乐的人除了学音乐就不能修一门副科了?她的副科是修的金融管理好不好? 因为父亲从来没说过让她参与博耀的工作,所以她回国一个多月来也没有去关注过博耀,她真正关注的其实是沁园。 而母亲打电话让她回来,也正是为了沁园,因为沁园不是父亲顾云博的,是外公留给母亲的,母亲说博耀可以破产,但是沁园一定要保住。 挽救博耀的能力她肯定没有,但是要保住沁园,其实又谈何容易?她根本就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顿晚饭安澜并没有吃好,原本大病初愈就没什么胃口,偏偏茹姨母女三人因为她不肯为博耀去找易家对她冷嘲热讽的,把她那原本因为饿而有的一丁点食欲都给赶跑了。 安澜离开韵苑时茹姨还在沙发上发闹骚,说什么博耀又不是安欣一个人的,凭什么安欣在博耀卖命,而她们母女俩就可以优哉游哉的在家里吃闲饭? 陈婉茹说这些的时候,顾云博就在低声的呵斥陈婉茹,而安瑜在一边不满顾云博对母亲的呵斥,于是又和父亲争吵了起来。 安澜就是趁他们争吵时走出韵苑的,走出好远还隐隐约约的听见韵苑传来哭声,估计是因为安瑜太过顶撞被父亲打了耳光。 安瑜的性格像茹姨,喜欢装,但是装不长久,很快就会露出马脚来,所以父亲顾云博对安瑜并不怎么看好,也没想过要她出人头地,只盼着她不惹是生非就好了。 而安欣的性格像父亲,做事其实非常细密,心机和城府都很深,这几年跟着父亲在博耀磨练,更是深得父亲的喜欢,如果博耀不破产,安欣应该是父亲顾云博的继承人。   ☆、妻妾之战 一大早,安澜刚刚走出清苑,隐隐约约的就听见韵苑那边传来争吵的声音,而自己的母亲却意外的没有在一楼的佛堂念经。 她心里即刻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昨晚她从韵苑回来时母亲就问她想到保住沁园的办法没有,她当时就说了句:“想要保住沁园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沁园脱离顾家。” 她当时也就那么一说,并没有和母亲继续深讨下去,没想到一向清心寡欲的母亲,今天却是如此的性急,居然一早就跑到韵苑去了。 安澜急急忙忙的朝韵苑跑,果然是母亲和陈婉茹在吵架,刚到门口就听见陈婉茹在喊:“哈,离婚,秦沁一,你说得多简单啊?当年是谁死活不肯和云博离婚成全我跟云博的?现在见博耀不行了,怕受到牵连,居然就跑来跟云博说离婚的事情了,你以为这婚是你想离就离想不离就不离的?” 秦沁一出生在书香门第的家庭,从来不愿意跟人吵架,尤其是跟陈婉茹这种女人,她觉得跟她吵架都是掉价。 于是,她就冷冷的道:“我是要跟顾云博离婚,不是跟你陈婉茹,而且在这个家里,你什么都算不上!” 陈婉茹听了秦沁一这句话当即就火了,忍不住大声的嚷起来:“顾云博,你听听,这个老巫婆居然说我什么都算不上,我整天变牛变马的侍候你,还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你不离婚娶我了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让你老婆骑到我头上来拉屎。” “你也知道我妈才是我爸的老婆,”安澜走进去,冷冷的接过陈婉茹的话:“人说当妻要有妻的威严,当妾要有妾的样子,在中国五千年的历史长河的,妻永远比妾大,皇后永远比妃子大。” “你……”陈婉茹当即气得差点吐血,用手指着安澜,却是一句话都骂不出来。 “谁是妾谁是妻?”安瑜从门口跑进来,当即就红着脸喊:“秦沁一,你不要脸,我爸早就不要你这个老女人了,是你死皮赖脸赖在沁园不走,现在居然还敢……”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韵苑大厅里,那是顾云博狠狠的甩了他小女儿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不仅当即就把安瑜就打楞了,同时也把陈婉茹给打懵了,她睁大眼睛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用手捂住脸的女儿,一下子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爸,你打我……”安瑜终于反应过来,接着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爸,你为了那个老巫婆居然打我……” “陈婉茹,带着你女儿滚出去!”顾云博不耐烦的朝站在一边的陈婉茹低吼了一声。 陈婉茹这才完全的醒悟过来,她终于明白,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没能取代秦沁一的位置,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顾云博的心里。   ☆、这不是离不离婚的问题 陈婉茹终于拉着还在哭喊着骂人的安瑜走了,韵苑终于清静了下来,顾云博这才看着秦沁一说:“离婚的事就别说了,我们不说好了吗,日子就这样过。” “可我不想沁园落到外人的手里,”秦沁一不想当着女儿的面跟他讨论过日子的问题,即刻转移话题道:“我跟你离婚的目的只有一个,保住沁园,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东西,我不能让秦家最后一块地在我手里流失。” “沁一,我当年答应过你父亲,人在沁园在,所以,放心吧,我会想办法把沁园保住的。”顾云博安慰着自己的发妻。 秦沁一听了这话笑了,笑容苦涩无比:“你想办法?你会想什么办法?不要以为我整天念经就真不知道,你这几年因为盲目跟风投资房地产,现在的博耀资金链都断裂了……” “你听谁说的?”顾云博略微有些不耐烦的抢断秦沁一的话。 “还用得着听谁说吗?”秦沁一的嘴角拉扯出一抹嘲讽来:“我就算很少出门,可我也会用电脑浏览网页好不好?网上谁不知道博耀地产因为盲目扩张资金链断裂,现在急需五到八个亿?” 顾云博当即哑语,博耀他经营了二十年了,一直都稳稳当当的,前几年是看房地产好赚,于是就把博耀原来的产业转给别人,然后一股脑的投入到房地产行业里去了。 刚开始两年也的确是赚了不少钱,可为了要扩张,赚那点钱远远不够扩张的速度,于是就免不了借贷。 刚开始是给银行贷,可银行贷款有额度,后来为了资金周转,慢慢的也就走向了民间借贷,然后是影子银行等等。 但凡能借到的钱,他都借过了,现在欠了一屁股的债还不上,同时外边也没有人肯借钱给他不说,而且还天天被人催债,于是他的资金链也就断裂了,然后公司也发生了很多让人头痛的事情。 当然,这些让人头痛的事情的根源,也还是因为没有钱,如果有钱,任何事情也都不是事情了。 见顾云博不啃声,秦沁一忍不住又冷冷的问了句:“你这样死赖着不肯离婚,是不是在打沁园的主意,想着这还能卖一个亿的样子?” “就算是那又怎样呢?”顾云博恼羞成怒的开口:“秦沁一,当初在那样的情况下我都没有跟你离婚,后来你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也依然没有跟你离婚,现在仅仅因为我的博耀陷入资金周转危机,你就要跟我离婚了吗?” “这不是离不离婚的问题,”秦沁一极力辩驳着:“这是保住沁园唯一的办法,我不想沁园落到外人手里去。”   ☆、这样的发小 “不想沁园落到外人手里,那你就想办法帮助博耀度过难关,”顾云博烦躁的喊了句:“反正我告诉你,秦沁一,想离婚,门都没有!” 顾云博丢下这句,人便笃笃笃的踩着楼梯上楼去了,显然不愿意在因为这件事情跟秦沁一继续争吵。 父母争吵的时候,安澜就一直安静的站在一边,直到父亲上了楼,她才来到母亲的身边,用手抓住母亲颤抖的手。 母亲跟父亲之间一定有秘密,这一点安澜早就想到了,因为母亲的性格并不软弱,她能允许父亲带着外边的女人孩子住到沁园来,这说明肯定有把柄握在父亲的手里。 而从刚刚母亲和父亲谈离婚的过程中,她就更加的笃定了这一点。 只是,那秘密是什么?母亲又有什么样的把柄落在父亲的手里,这一点母亲不说,她也不好去追问。 安澜扶着脸色苍白的母亲回到清苑,然后又去烧了开水泡了一杯茶端过来给母亲。 秦沁一喝了口茶才看着安澜叹息着开口:“安澜,你还是为博耀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行,让人收购博耀的那些楼盘也行。” 安澜很想说,妈,我这刚从国外回来,滨城这十年变化好大,我连路都不认识了,我还认识谁啊? 再说了,十年前,我还是个初中毕业的小丫头,那个时候除了认识学校里的同学,社会上有能力的人是一个都不认识啊?你让我去找谁来收购博耀的楼盘啊? 可最终,这样的话她一句都没有说,因为她知道,母亲也是逼不得已才这样对她说的,毕竟,也都是为了保住沁园。 周一,安澜两节课都在上午,她打算下午去一趟博耀,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然后拿上博耀现在的数据,还是去找一下旭日集团的总裁易天泽。 可中午的时候,她刚下班,卓不凡的电话就打来了:“安澜,我在你学校附近的云上餐厅,赶紧过来吧,我请你吃午饭。” “我得赶到博耀去,下午还有事,”安澜本能的拒绝,她只想多抽点时间去了解一下博耀的现状和旭日集团目前在房产这一方面的下一步计划。 “吃个饭的时间而已,能耽误你多久?”卓不凡不依不饶的反问着她:“我出差都半个月了,刚下飞机就过来,就想着跟你吃餐饭,你居然还不肯赏脸?有你这样的发小吗?” “……” 卓不凡跟外人介绍她时总说是发小,其实她也就只跟他读过六年小学而已,而且读小学时因为卓不凡太霸道,她跟他可没少打架拌嘴。 安澜赶到云上餐厅时,卓不凡已经在靠窗的位置等她了,看见她忍不住抱怨:“你看看你,我就走半个月而已,你就瘦成这样了,该不会是想我想得茶不思饭不想?”   ☆、原来是这样 “我感冒得肺炎了,挂了一周的点滴,前两天才刚刚好,”安澜没心情跟他贫嘴,赶紧转移话题:“点餐了吗?” “还没,”卓不凡把菜谱推给她:“女士优先,我要一份跟你一样的就成。” 安澜点头,翻开菜谱的时候按下了餐桌上的点餐铃,服务员很快过来,她图方便省时:“给我们来两份商务套餐就成。” “好的,两份商务套餐,”服务员很快写上,然后习惯性的问了句:“请问还需要点别的吗?” 安澜还没来得及开口说‘没有了’三个字,卓不凡倒是抢先说了:“再给她来份鲜果捞宫燕,我要一份鱼翅汤。” 安澜忍不住就瞪他:“你怎么这么没素质啊。现在人都讲究环保,有素质的人都不吃鱼翅了好不好?” 卓不凡就笑,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这里的鱼翅是人造的,你觉得这么普通一个云上餐厅能有真鱼翅给你吃么?” 安澜微微一愣,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卓不凡就又问:“对了,你说下午要去博耀是怎么回事?你不说不会到博耀上班的吗?” 安澜这才把自己家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叹着气说:“沁园是我外公留给我妈的,我不为别的,也得为保住沁园努力,所以想下午去博耀拿一下资料,然后……” “别去了,”卓不凡截断她的话说:“博耀现在整个地产界都是出名的了,从去年年底到现在,近半年过去了,你父亲找过的大型地产公司不下二十家,可没有一家敢接受博耀地产,不管是投资还是收购……” 安澜听卓不凡这样一说,心都凉了,不过还是说:“我父亲说可以找旭日集团总裁试一试,所以我打算拿博耀的资料约见易天泽……” “嗤”卓不凡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安澜,说你点什么好,旭日集团的总裁是那么好约见的么?你那跟猴精似的妹妹安欣,估计约易天泽不下二十次,你问她约成功一次没有?” 安澜楞,卓不凡又说:“旭日集团见到博耀的电话都直接挂,博耀早在旭日那边就是黑名单了。” 安澜这才想起,易天泽选亲大会那天,她们顾家三姐妹提前十分钟到,结果盛世皇廷的门就提前关了,现在想来,易家是时刻提防着顾家的人吧? 商务套餐和鲜果捞宫燕很快端上来了,云上餐厅是有名的高档餐厅,这地方做出来的菜肴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 可安澜原本心情就不好,尤其在听了卓不凡一番话心情更糟,所以也就没多少食欲,最终为了不浪费,勉强把盅鲜果捞宫燕给吃了下去。 吃完饭卓不凡招手叫买单,她喝了口水站起来准备去一趟洗手间,刚走出卡位,就在过道里遇到从门口进来的易水寒和凌雨薇。   ☆、好巧 四目相对,凌雨薇看安澜的眼神却明显的带着幽怨,就好似安澜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似的。 倒是易水寒比她淡定多了,主动伸手过来:“顾小姐,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他这话说得,好似他跟她时常见面一样。 她有些手忙脚乱的伸出手去和他握手,嘴里还学着他客套疏离的语气:“可不,好巧。” 而他的手把她的手握得很紧,紧得好似恨不得把她的手掌骨都给捏碎了似的,安澜痛得咬紧牙齿承受着。 刚买了单的卓不凡看见他们握手,忍不住略微几分意外:“原来你们熟,我还以为你们就是在邵逸夫的订婚宴上见过呢。” “上周我们家在盛世皇廷举办了选亲大会,”易水寒平淡如水的开口:“恰好顾小姐也有去参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顾小姐当时好像是拔得了头彩。” 卓不凡微微一愣,然后笑着打哈哈:“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安澜以后要做你嫂子了哦,你小子,对未来的嫂子要客气点才是。” 易水寒的嘴角抽搐一下,做他的嫂子?卓不凡这是真不知道上周选亲大会换主角了呢还是在这跟他装疯卖傻? 而安澜则在他们俩说话时低着头快步的朝门口走去,和他们错身而过时,看见易水寒和凌雨薇十指紧扣的手,鼻子一酸,只觉得眼眶有热热的刺痛感传来,于是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卓不凡是在云上餐厅停车场追上安澜的,看见她忍不住就说了句:“怪不得你说要去找易天泽呢,原来他选亲大会上看上你了啊?你该不会为了博耀真的去嫁给易天泽吧?” 安澜听了这话苦笑,她就算想要为了博耀去嫁给易天泽,也得易天泽看得起她才是?而她跟易天泽之间,却是根本都不曾认识。 “真要去博耀?”卓不凡见她不吱声,忍不住又问了句。 安澜点点头,不去怎么行? 虽然明知道去约见易天泽有难度,可她还是要去做,哪怕只是努力给父亲看,省得父亲跟母亲闹不快! 卓不凡见她坚持,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非常绅士的帮她拉开副驾驶车门让她上车:“我送你过去吧,这地方出租车不好拦。” 安澜点点头,顺从的坐上了卓不凡的车,其实这地方出租车还是比较多的,她只是想要尽快的离开这地方而已。 卓不凡的车开到博耀时,刚好是下午两点,安澜从卓不凡的车上下来,意外的和开车来上班的安欣遇上了。 安欣看了眼卓不凡的保时捷微微皱眉,她没想到安澜从国外回来不久,居然认识这么多有钱人,上周那个邵逸夫,这次却是卓凯的总裁卓不凡。   ☆、不出所料 卓凯虽然算不上很大的公司,不过也可以和博耀比肩,而且卓凯和博耀最大的不同点是博耀资金链断裂,而卓凯运作良好。 “没想到你跟卓不凡也来往如此亲密,”安欣对走到她跟前的安澜说:“看来你的交际能力还是很强的。” “我跟他是发小,”安澜淡淡的开口:“以前一起上过几年小学。” “哦,我说呢,”安欣恍如大悟,和安澜一起走向电梯时又问:“那你跟那邵逸夫难不成也是发小?” 安澜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说了句:“邵逸夫应该三十岁有多了吧?我就是想跟他做发小,可人家也不会等我的不是吗?” 一句话,呛得安欣说不出话来,而恰好电梯来了,俩人貌合神离的进了电梯。 顾云博知道安澜要来,早就把资料全都准备好了,看见安澜略微有些动情的说:“安澜,爸爸知道你是学音乐的,一门心思想搞艺术,现在让你加入到博耀中来,真真是难为你了,如果博耀不是处于这种情况,我也不会……” “爸,我会尽量努力去做的,”安澜淡淡的截断父亲的话:“但是,能不能帮到博耀我就不知道了,同时,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博耀,我只是为了外公留给妈的沁园而已。” 顾云博的脸不由得一红,他知道一直把安澜排斥在博耀门外是做得有些过分,可人在世界上谁又不自私呢?他也只不过是自私了点而已。 安澜拿着资料走出了父亲的办公室,刚到电梯边,拓展部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开了,安欣从里面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 “安澜,”安欣把手里一个信封递给她:“这是易天泽的一些资料,你跟他见面时尽量投其所好……” “我还不知道能不能约到他呢,”安澜接过安欣手里的信封淡淡的说:“听说你约他二十几次都没约到,我对此也不抱希望。” 安欣的脸一红,而电梯门恰好开了,安澜一步跨入电梯,没有去关注安欣尴尬中略带不满的神色。 旭日集团卫浴滨城繁华的中心区,旭日大厦高73层,是整个滨城最高的大楼,楼顶两根高高的擎天柱在高楼的顶端傲视群雄。 同样,旭日地产在整个地产行业除国企之外,可以说是私营企业里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是所有私营地产行业的楷模。 而易天泽,主管旭日集团地产这一板块的总裁,则已经被地产行业的人称之为神话,早在三年前就稳稳地坐上了神坛。 果然不出所料,安澜在一楼就被前台给拦下来了,当她说是来找易天泽时,前台小姐即刻礼貌的问她哪里找?在得知她是博耀集团来的时,连电话都不给总裁办打了。   ☆、道具很重要 “顾小姐,非常抱歉,总裁办早就交代下来了,只要是博耀的电话一律不许接上去,更别说放你人上去了。”前台小姐礼貌而又公式化的开口。 安澜深知每份工作的不容易,并没有为难前台小姐,何况为难也没用,即使前台小姐拦不住她,门口一直盯着她的保安也会把她给拦下来的。 她想到安欣递给她易天泽的资料就好笑,她连易天泽人都约不到,还去了解易天泽这个人做什么? 走出旭日大厦,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走向哪里,也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的尽头。 不由得又想起六年前,她和易水寒在多伦多滑雪时迷路了,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连东南西北都分不到,一时间寻不到回去的路。 那时,易水寒就拉着她的手,在她耳边坚定的说:“我们一直朝前走,不要回头,肯定能走出困境的。” 而今,她也想一直向前走,可是,却再也没有人抓紧她的手,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前方究竟在哪里? 一个人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茫然的站了很久,直到腿脚麻木,卓不凡的电话才打过来。 “安澜,见到易天泽了吗?” “没,”她如实的回答:“前台连通报电话都不打上去。” 卓不凡在电话里笑,显然是预料之中的事情,然后轻声的对她说:“你回去吧,我来帮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你见上他一面。” …… 安澜一再告诫自己不要欠卓不凡太多,因为欠多了怕还不起,可她回国后却一直都在依靠着卓不凡,不管是找到的工作还是现在的处境。 卓不凡是晚上打电话给她的,告诉她易天泽这周六要去水库钓鱼。 挂电话前,卓不凡说:“这周六恰好我也要去那个水库钓鱼,可以带你一起去。” 周六是在三天后,于是安澜这三天就抽空去买了一套钓鱼工具,她虽然曾在多伦多的湖边抓过鱼,但是钓鱼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所以她打算就装装样子,连诱饵都没有买。 周六一早,卓不凡开车来接她,看见她提着钓竿包和背着钓鱼用的凳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是去找易天泽谈谈事情的,又不是真去钓鱼的,弄这一身行头做什么?” 安澜淡淡的开口:“做戏要做全套,所以道具就很重要。” 卓不凡嘴角抽搐一下没再吱声,只是默默的接过她手里的钓竿和凳子帮她放到车的后备箱里。 安澜以为卓不凡带她去水库钓鱼只是他们俩人而已,然而等到水库边聚集时才发现居然是一帮子人,光上百万的车都有四五辆。   ☆、发小的引申 众人见她从卓不凡车上下来,都忍不住打趣卓不凡最近是不是换口味了?这清汤挂面的女人吃起来也有味道? 卓不凡就笑着跟那群人说:“不要乱说,这是我发小!” 于是有人就笑着说:“哎呀,怪不得亲自去接呢,原来是发小啊,那岂不是青梅竹马?” “对对对,好像有一句叫什么来着?”某个人用手挠着头:“竹马弄青梅?” “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旁边一人在那人头上狠狠的敲打了一下:“当年是怎么读书的?” “靠,我又没有青梅?” …… 安澜就跟着这一群人进的水库,今儿个是周六,水库边一反平常的冷清,到处都支起太阳伞,甚至还有美女带沙滩躺椅过来,在水库边晒日光浴。 卓不凡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淡淡的对安澜说:“这边没看到易天泽,你转过弯去看看,他那人钓鱼喜欢找清净的地方。 安澜点点头,背上自己的凳子提上钓鱼包和阳伞包,然后沿着水库边慢慢的走着,其实是在仔细的辨认着谁是易天泽。 虽然她不认识易天泽,但是安欣给她的资料里有易天泽的照片,而她最近三天在看资料,所以就把照片上人的样子给记下来了。 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没看到易天泽,她不由得有些气馁起来,心里想易天泽这人会不会又跟上次的选亲大会一样临时改变计划没有来? 就在她准备打道回府时,转身的瞬间发现那边的一棵大树下坐了个人,那人并没有支太阳伞而是戴了顶小雨伞在头上,倒是真有几分渔翁的样子。 安澜稍微愣神一下,然后背了钓具走过去,果然是易天泽,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面上,对于已经走近的她浑然不觉。 “我可以在这钓鱼吗?”安澜把钓具在距离易天泽不到三米的位置放下,然后非常礼貌的询问着钓鱼的易天泽。 易天泽好似这才发现旁边有人似的,侧脸过来看她一眼,淡漠的点点头,表示了他的不反对。 安澜暗自松了口气,安欣给她的资料里说易天泽是个极其冷漠的人,不爱说话,果然如此,看来安欣的资料还真没了瞎写。 安澜没钓过鱼,但是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见过猪跑,她这一路走过来,也见识了好些人给水里丢鱼竿,所以样子她还是装得来的。 于是,她把自己的鱼竿拿出来,装模作样的把鱼竿弄好,然后用力的把长长的鱼线朝水库里一丢。 只可惜她力气小,又不懂得技巧,一连丢了十几次,最后终于有点像样子了,暗自松了口气,把鱼竿插好,再拿出太阳伞支起来,然后有模有样的在钓鱼专用凳子上坐下来。   ☆、钓金龟的女子 其实她距离易天泽很近,就两三米的距离,要说话完全是可以的,而她的性格向来内心,一向不太懂得如何跟陌生人打招呼。 当然,最主要的是,易天泽一副非常认真钓鱼的样子,那神态简直就是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只钓水库鱼。 同时,易天泽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冷漠气质让她根本不敢贸然走过去打扰。 她的鱼竿一直安静的垂在水里,反而易天泽那边动静倒是蛮大的,他一会儿钓上一条小鱼来,一会儿又钓上一条大鱼来,只见他收杆取鱼一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安澜就那样安静的坐着,默默的看易天泽表演钓鱼,即使是丢鱼竿,脸上的表情也都特别冷酷,怪不得安欣的资料里说他是冷面郎君。 易天泽今天收获颇丰,短短的两三个小时,就钓了十来条鱼的样子,而正午开始热了,于是他收了钓竿准备回去。 安澜是在看见他提上钓具时才匆忙的喊住他的:“易先生。” 易天泽回过头来看她,用目光询问她什么事。 安澜脸微微一红,赶紧说了句:“那个,我想问问怎样才能钓上鱼,我守一个上午了,浮萍都没有动一下。” 易天泽嘴唇拉扯出一抹讥讽,冷冷的看着她淡淡的道:“你连诱饵都不下,真的是来钓鱼的吗?” 安澜脸微微一红,赶紧摇摇头道:“不是……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易天泽看着她,不动声色的问了句:“你是哪家公司的?又是从哪里知道我今天会在这钓鱼的?” 安澜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喊:“哥,钓了多少啊?雨薇说今天中午我们去吃烤鱼呢。” 安澜的身子本能的僵住,她没有回头,也不需要回头,就这声音,就这越来越近的松木香味道,她已经知道来者是谁。 易天泽看了安澜一眼,然后淡淡的说了句:“鱼倒是钓了几条,不过这位小姐让我教她钓金龟呢?” 易水寒这才注意到阳伞下站在的安澜,他微微皱眉扫了她一眼,然后淡淡的对易天泽道:“她是抓鱼的高手,没想到现在改行钓金龟了。” “哈哈哈,”易天泽笑出声来,即刻就对安澜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别钓鱼了,跟我们去吃烤鱼吧,以后我教你钓金龟,你教我抓鱼,我们俩互补。” 安澜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易天泽已经过来帮她收鱼竿了,同时嘴里吩咐她:“赶紧的,动作麻利些,等下鱼死了烤了就不好吃了。” 整个过程安澜一直都浑浑噩噩的,直到钓具收好,直到易天泽帮她提上了钓竿包,直到她背着凳子提着阳雨伞跟着易天泽一起走向水库外边他的车时,她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熟悉的画面 易天泽开的是一辆悍马,车上空间极大,他的钓具她的钓具还有他钓来的水库鱼,都统统塞进了尾箱里。 她稀里糊涂的跟着他上了车,然后到了水库附近的一家烤鱼店。 直到在烤鱼店坐下来,直到看见对面坐着的易水寒和凌雨薇,安澜这才完全的回过神来。 她跟易天泽终于是见上面了,而且还坐在同一张餐桌上,不,易天泽就坐在她的身边,这原本是她早上出门时求之不得的场景,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只想要逃离! 自然是不能逃离,于是就只能乖乖的坐这里,身上穿着的是牛仔裤和长袖拉链衫,和对面穿着春裙的凌雨薇自然不在一个档次。 他们自己带了鱼来加工,烤鱼店的师傅帮他们弄成半成品端上来,然后让他们自己再烤。 因为就坐在烤炉边,里面的炭火发出热气来,易天泽和易水寒都脱了外套只穿着衬衫,对面的凌雨薇也把春裙外边的短皮外套给脱了。 安澜热得额头冒汗,易天泽在身边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热就把外套给脱了,我们要在火炉边坐一个把小时呢。” 安澜摇摇头,轻声的道:“我不热。” 易天泽终于是转过头来正眼看了她一眼,然后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正端着凉水猛喝降温的安澜差点呛到,赶紧放下水杯说:“我叫顾安澜,是艺术学校的老师,兼职博耀集团拓展部的员工。” 兼职博耀集团拓展部? 易天泽的嘴角抽搐一下,只差没笑出声来,这女人果然如语嫣所言,极其无趣。 而易水寒和凌雨薇则一直在忙着他们的烤鱼,因为他们加工的这条鱼有些大,四五斤的样子,即使师傅已经烤了个半熟,他们也还是又烤了十来分钟的样子。 “哇,终于可以吃了,”凌雨薇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拿起筷子夹起块鱼肉送嘴里,结果却因为吃得太急烫得直吐舌头,那样子调皮又可爱。 “慢点慢点,”易水寒即刻递了杯水给她,又关心的问:“烫到舌头没有?” 安澜看着对面熟悉的一幕,鼻子微微有些发酸,不由得又想起七年前第一次跟他吃烤鱼的样子。 那一次是他们俩第一次正式约会,去了距离学校最近的湖边,抓了几条不到半斤的小鱼,然后易水寒也嚷着要吃烤鱼。 自然是没有去烤鱼店,她现在都不知道多伦多有没有烤鱼店,他们是自己在湖边用木棍叉着烤的,就像古代的人一样。 结果自然是烤得糊糊的,一股焦味,可就是这样,她和易水寒也非常高兴,俩人拿着刚烤熟的焦鱼张嘴就吃。   ☆、第一次接吻 那是她第一次吃烤鱼,不知道刚烤熟的东西太烫,结果也是给烫到了舌头,偏偏他们带来的水喝完,她痛得哇哇大叫。 然后易水寒丢开他手里的鱼跑过来,捧住她的头,薄唇落到她的正吐舌头的嘴唇上,用他那满嘴糊焦味的嘴吻住了她满嘴糊焦的嘴…… 那是他们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却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用他嘴里的唾液给她烫到了的舌头降温,当真是一点美感都没有。 “顾小姐,吃鱼啊,” 身边易天泽的声音把她从回忆中拉过来,而对面易水寒已经夹了鱼头里最嫩的那块肉放到凌雨薇的餐盘里。 易天泽见安澜盯着凌雨薇餐盘里的鱼头肉,忍不住笑了一下道:“原来顾小姐也喜欢吃鱼头里的肉是吗?来,这半边鱼头里的肉给你。” 安澜都还没来得及拒绝,易天泽已经把另外半边鱼头的那一小团肉夹到她碗里来了。 安澜看着餐盘里的鱼头肉哭笑不得,其实她不爱吃鱼头里的肉,觉得软绵绵的没什么吃的,而她最喜欢的是吃鱼唇。 只是,鱼唇被易天泽和易水寒两兄弟分了,一人一块,动作优雅,即使是吃鱼,也一副绅士样。 安澜只觉得这样的易水寒是陌生的,在她的记忆里,易水寒从来都不喜欢用筷子夹着鱼吃,他总说吃鱼要用手拿着吃才最带劲,也才最能吃出味道,尤其是吃鱼唇的时候,用筷子夹着根本就吃不干净鱼唇,浪费了美味。 烤鱼前前后后吃了一个多小时,安澜因为没有脱外套出了一身的汗,她甚至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里面的衣服后背都湿了。 走出烤鱼店,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易天泽问易水寒要不要去打球,易水寒摇头,说雨薇还有事,他得陪雨薇一起过去。 安澜就看着易水寒帮凌雨薇提着包,凌雨薇走出店来还不断的用手扇着脸上的香汗,而易水寒优雅的帮她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催她赶紧上车,说到车上开空调就不热了。 凌雨薇上车前嘴里还嘀咕着:“这鬼天气,刚四月就这么热了,那今年夏天岂不是要热死人?” 易天泽就在一边打趣的说:“放心吧,热不死你,水寒就是你的空调,走到哪里都会让你凉爽的。” 易水寒就瞪了易天泽一眼,然后绕过车头上了车,至始至终,对于站在易天泽身后一米开外的安澜,他都没有多看一眼。 就好似,他们从来不曾相识,就好似,十天前的那场选亲大会不曾发有过一般。 易水寒的车开走了,她还楞站在那里,直到易天泽走回到她的身边,她才反应过来。 “顾小姐下午想起哪里?”易天泽的声音礼貌中带着疏离,客气中带着距离。   ☆、谁没耐心 安澜根本没有去处,她今天的计划是和易天泽搭上话,然后趁机给他谈博耀的事情,当然是想让他投资或者收购。 然而,她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得易天泽又说:“我下午要去打牌,你要不要跟我去?” 这是接近易天泽的机会,安澜自然是不会说不去,于是赶紧点头,装模作样的说那好,我也好久没打牌了,有些手痒。 其实她根本不会打牌,只能算是勉强能把麻将牌认全的那种,她心里想着的却是,等下到了那,她坐在一边看易天泽打就是了。 结果她这想法太简单了,易天泽听她说手痒,到了会所后直接把位置让给了她。 “我时常打牌都厌了,既然你好久没打了,那给你解解馋,”易天泽说这话时语气温和,就好似特别的照顾她一般。 安澜当时就懵了,第一她根本不会打牌,第二她身上根本就没钱,而看这几个人不是大老板就是有钱的富二代,估计这筹码不会小。 于是,她赶紧推辞着:“那什么,我今天先不打牌,改天再打吧,还是坐一边看易总你打,先跟你学习一下牌技。” 易天泽却没给她起身的机会,就在她身后,微微弯腰伸手帮她拿牌,其实她整个人几乎就在他的怀抱里。 “别怕,不会我教你,”他把摸起的牌在她面前排好,温和的声音就在她头顶响起:“赢了你带走,输了算我的。” 另外三个男人身边坐着的女人就捂嘴笑,而对面的中年男子还打趣的说:“呵,天子,这次这个不一样了哦,我记得你是最没耐心的,今儿个居然还教人家打牌了。” 易天泽就笑着反驳回去:“谁最没耐心,别胡说八道,吓走了顾小姐我可找你算账。” 那人即刻知趣的点头,旁边位置的人在催:“赶紧赶紧,丢色子,女士优先,今儿个我们三要把天子的钱赢完。” 易天泽就笑,把两颗色子塞到安澜的手里示意她赶紧丢,嘴上还不忘回答那人的话:“靠,海米手机今年赚了个盆满钵满,你赢得完吗?” 左手边那人就说:“我们可是跟你易天泽打牌,关人家海米手机什么事儿?我们要赢的是你的钱。” 易天泽就撇撇嘴满不在乎的说:“地产行业今年虽然不比往年,但是旭日地产一天赚的钱也够你赢一年的。” “别TM废话了,出牌出牌!”对面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催促着安澜。 安澜看看自己跟前的一排牌,白板居然有四张,她隐隐约约的记得六年前易水寒曾经跟她说过,麻将里三张牌算一个组合,这四张岂不是多了一张,于是拿了个白板想都没想就直接给打了出去。   ☆、别不懂事 易天泽在身后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听她说手痒了还以为是打牌的高手呢,靠,原来连菜鸟都算不上,这根本就是牌都看不懂。 一连三把牌打下来,安澜已经把身边的筹码输得所剩无几了,她不知道一个筹码究竟是多少钱,不过用脚趾头想也不会少。 于是,她就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望着易天泽:“还是你来吧,我已经过了瘾了。” 另外三人就笑着说:“天子,你要再这么让她帮你打,我看今天我们三一人赢一套房没问题。” 易天泽就笑,拿了凳子在她身后坐下来,用手拍拍她的肩膀:“别怕,这一把我教你,争取赢他们一辆宝马车开回去。” 安澜连输了三把,此时筹码都没有了,摸牌的手指都在发抖,偏易天泽不让她起来,非让她继续打牌。 好在有他在后面指点,渐渐地她懂得了四个一样的不能丢出去了,那是开杠了,也懂得了不是必须要三个才能组成一组,还有小七对也能服牌。 只可惜貌似她懂得有些迟了,接下来的几圈,虽然没怎么放炮放杠,但是手气却开始不好,怎么也摸不到四个一样的或者满手的对子了。 虽然说接下来几把没有刚开始那三把输得多,可总的说来也还是输,安澜就有些坐不住了,渐渐地手心里都是汗。 她再一次想要起身来让给易天泽自己打,可易天泽依然对她说:“别慌,沉住气,要相信自己的运气不可能一直都那么差,何况输的钱是我的,我都不慌你慌什么?。” “……” 安澜无奈,于是就只能继续坐在位置上打牌,大约两个多小时后,她的手气才又逐渐的起来,终于是杠了两次,又zì模了几把,然后那些她输出去的筹码,才又逐渐的回到她这边来。 打了一个下午的牌,输赢究竟是怎么算的筹码她根本弄不清楚,反正那三个人会算,她只管拿出去或者收回来就可以了。 傍晚七点左右收了场子,她看着他们数了筹码拿钱出来付账,最终易天泽乐呵呵的对她说:“还成,运气没那么背,才帮我输几万而已。” 而赢了钱的人却拿着钱分给在场的女人们,当分一叠钱给她时,她无论如何都不肯要,于是那人就看着易天泽问:“天子,你在哪挖来一个与众不同的?” 他就笑,也不答话,直接把那叠钱往她手里塞:“拿着,别不懂事。” 打完牌找地方去吃饭,最终去的中心公园旁的巴山蜀水,一行人四男四女,浩浩荡荡的杀到巴山蜀水,闹闹嚷嚷的一群,却占据了巴山蜀水最幽静的位置。 几个人在点菜,她则手捧着杯子在看竹林中已经绽放的桃花,里面的衣服汗湿了几次,此时正冰冷的贴着她的后背。   ☆、唯一的收获 “你喜欢吃什么?”耳边有声音传来,回转头来,却是易天泽拿了精美的菜谱在问她。 “我什么都可以,不挑嘴,”她淡淡的答,却没接那菜谱。 他嘴唇抿了抿,只觉得她无趣,于是自顾的翻着菜谱一通麻利的点餐,再也没有理会她。 吃饭的过程安澜一直心不在焉,其实她心里在不断的打着腹稿,想着等下易天泽送她回去的路上,她就在车上跟他谈博耀的事情。 然而,最终她这通腹稿是白打了,饭刚吃了三分之二,易天泽就走到一边接了通电话,待他再回到餐桌边,却是给大家说对不起。 “我有事要先走,”他说完这句又看着她说:“我已经打电话给我助理,等下他会开车来送你回去的。” 旁边的中年男子就忍不住骂他:“靠,天子,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三就不能当护花使者?” 易天泽就笑着说:“你们三身边不是已经有花护了吗?顾小姐就不劳你们大驾了。” 易天泽说完这句,拿了自己的外套急急忙忙的就走了,看样子的确是有非常着急的事情。 易天泽一走,安澜更觉坐在这无趣,一桌的陌生人,连话都说不上,于是寻了个借口去了洗手间,在里面磨蹭了会儿。 待她出来,一行人果然已经吃好,大家一起走出巴山蜀水,其中一个还好心的问:“顾小姐,要不等下我送你回去,天子助理的车不定什么时候来呢?” 安澜赶紧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拦出租车就可以。” 她刚说完这句,一辆奥迪Q5已经驶进来了,那司机停下得车来,直接走到她的跟前:“顾小姐,请上车。” 安澜点点头,上车时心里还忍不住感叹一句:易天泽到底是有钱人啊,一助理都开奥迪Q5! 司机是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车开出巴山蜀水后便礼貌的问她:“顾小姐住哪里?” 安澜赶紧把自己的住处说了一下,这个时候才猛的想起自己不仅没有跟易天泽说博耀的事情,同时自己连他的手机号码都没有? “那个……你能告诉我易天泽的手机号码吗?”安澜一脸恳求的看着开车的司机。 司机在红绿灯路口把车停下来,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的道:“大少的手机号我不知道。” “……” 安澜当即就默了,她怎么就忘记了易天泽的保密工作有多好,他的助理怎么可能随便泄露他的手机号码给陌生人呢? 回到沁园,已是晚上九点多,韵苑亮着灯,她稍微迟疑一下走进去,果然父亲和安欣都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她。 “今天是不是见到易天泽了?”安欣先于顾云博开口,虽然是问话,却已经带着笃定的神色。 安澜点头:“嗯” “有什么收获没有?”顾云博急急忙忙的问。 安澜默,她想她唯一的收获就是易天泽给了她一叠钱,那是她今天打一下午麻将的功劳。   ☆、朋友是拿来利用的 四月初,春末夏初,北方或许春寒未尽,但是南方真的开始热起来了,尤其是正午,温度还不低。 昨天陪易天泽打一下午牌并没有任何的收获,这让安澜不由得着急起来,于是今天一早又厚着脸皮打电话给卓不凡,婉转的想问易天泽的手机号。 卓不凡说他根本不知道易天泽的手机号,而他知道的那个号码打过去不是易天泽的助理接就是易天泽的秘书接,要找易天泽必须得他们转才行。 至于周日易天泽会去哪里消遣,这个问题卓不凡还是找朋友打问了才知道的,而那朋友说得并不太清楚,只是含糊的说易天泽今天不是打高尔夫就是骑马。 介于高尔夫球场和马场这两处地方,安澜几乎是本能的就把赌注下在了高尔夫球场这边,她觉得易天泽来打高尔夫的可能性更大。 鹭湖高尔夫俱乐部是会员制的,安澜一人自然是进不去,于是就又只能麻烦自己的发小卓不凡,虽然她极其不愿意麻烦他。 卓不凡开车来接她时,安澜见到他说的第一句就是:“没办法,我就认识你这么一个有钱的朋友!” 卓不凡抿抿嘴唇,待她上车后才说了句:“没事,朋友不都是拿来利用的,你利用我总比你出卖我好不是?” “……” 安澜当即无语,出卖他,她倒是想要出卖他,可关键是把他往哪儿卖啊?她连市场都找不到好不好? 鹭湖高尔夫球场虽然已经有十几年的历史了,其实安澜还没出国时就已经有了,只不过她从来都不曾来过这地方。 果然是会员制的,卓不凡的宝马X5刚开到门口,即刻有门童上来帮忙开门,礼貌的邀请他们下车后,又赶紧去帮卓不凡泊车。 而他们俩则被另外一名门童领着走向更衣间,卓不凡在进更衣室前吩咐球童把他保存在这的球杆拿出来。 安澜换了身白色的长袖体恤衫,外加一件深蓝色的马褂,脚上一双白色运动鞋,戴着白色高尔夫球的帽子,跟在卓不凡的身后,在球童的带领下,一起走向高尔夫球场的专用电瓶车。 “你之前打过高尔夫吗?”卓不凡问身边的安澜。 安澜稍微迟疑一下,然后才淡淡的答:“没有!” 鹭湖高尔夫球场,享有“中国第一”高尔夫球场的美称,坐落于碧水荡漾,波光粼粼,湖水清澈迷人的鹭湖畔。 高尔夫球场的四周是天然的松树林,到处都能见到岩石稍露头角,球场和湖畔之间一路可见平坦的斜坡和悬崖峭壁,群山怀抱,水天一色,绿野苍翠,既融入了现代化的元素又保留了气势雄伟的自然景观,在令人叹为观止的同时又感受到了重重的挑战。 卓不凡跟朋友打球去了,安澜一个人在球场里闲逛,当走到了一大片绿草坪时,就看见不远处正有人在斜坡上挥杆,她的眼睛当即一亮,如果她视力没问题的话,那人—— 正是易天泽!   ☆、给我当啦啦队 易天泽是在挥杆抬头的瞬间看见她的,然后一杆挥偏,那球没有飞向预定的地方,而是直接飞到了安澜的头上。 高尔夫球虽小,可易天泽的力度不小,那球落到安澜头上,当即痛得安澜呲牙咧嘴,头顶被砸的那一块肌肉明显的跳得很快。 易天泽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赶紧从斜坡上跑下来,丢开球杆伸手去扒安澜的头发,果然起了一个大包。 “对不起,我……我没想到我会打偏,”易天泽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用手指了一下安澜的身边:“你不该站在果岭边的,没见旁边就是球洞吗。” “……” 安澜无语,她不是没看见球洞,她只是没想到易天泽的球会打得这么偏而已。 “要不要紧?”易天泽见安澜小脸皱成一团,不待她回答又说:“走,我带你去医务室检查一下,头顶可不是别的地方,万一给砸出个脑震荡成傻子了我这辈子还交不了差。” “……” 安澜再次无语,被易天泽抓住手腕拖着就走,她悄悄的朝四周扫视一眼,卓不凡早就不见踪影,估计跟他的三朋四友挥杆去了。 医务室里,应急医生给安澜把头部检查了一下,然后涂抹了点红药水说:“如果没有头晕的现象,应该不会成为脑震荡,不过这头顶的皮比较薄,最近两天在这肿没消之前,最好不要洗头和用力梳头什么的……” 从医务室出来,安澜还忍不住想要用手去揉头顶那块红肿的地方,因为肿的地方有些痒痒的,却被易天泽给阻拦了。 “刚刚医生不说了吗,让你不要动不动就去碰触,小心感染,”易天泽说完这句像是想起什么,赶紧追问了句:“对了,你是跟谁一起来的?你家人还是朋友?” “跟朋友过来的,”安澜如实的开口:“朋友这会儿不见了,估计打球去了。” 易天泽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淡淡的道:“你会打高尔夫吗?我们俩来一场竞赛?” 安澜轻轻的摇头,淡淡的道:“不怎么会,鹭湖高尔夫球场我还是第一次来,让你——见笑了!” 易天泽听了她的话倒是真的笑了,“不会打球当啦啦队应该还是会的吧?我跟人约了比赛打高尔夫呢,他有啦啦队,我就孤家寡人一个,正好你来了,那就当我的啦啦队,帮我壮壮声势也好。” 安澜赶紧点头,她刚刚说的是不怎么会,而易天泽却直接认为是她不会,不过这都无所谓,反正她今天又不是来打高尔夫的。 再说了,啦啦队她还是会当的?不就是站在旁边给他喊加油加油的么? 再次跟着易天泽来到他刚刚挥杆的地方,他刚招手让球童拿球杆上来,就见不远处有人朝他们走来,易天泽淡淡的说了句:“跟我比赛打球的人来了。” 安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当即愣住,因为那越走越近的两个人,居然是——易水寒和凌雨薇!   ☆、专用球童 易水寒和凌雨薇见到安澜时也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还是凌雨薇面带微笑的先开口:“这么巧,顾小姐,今天又跟你见面了。” 安澜淡淡的点头:“可不,还真是有些巧,凌小姐的球服真是漂亮!” 凌雨薇穿的球服上身是白色的衬衫加粉色的马褂,而下身却是一条浅粉色的A字超短裙,白色透明的丝袜把她白皙的腿拉得越发的修长,站在青山绿水间,显得格外是清新靓丽。 凌雨薇就捂嘴笑,赶紧奉承回来:“顾小姐今天也很漂亮,你的球服把你显得非常的专业,我还差点以为是这里的球童呢?” 安澜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易天泽在一边接过话去:“可不,我就是把她当着球童来使唤的,现在她是我的专用球童。” “……” 这一下,安澜是彻底的无语了,她这眨眼间的功夫,就成易天泽的专用球童了。 “我们还是打球吧,”易水寒在一边淡淡的开口:“是比杆赛还是比洞赛?” “比杆吧,”易天泽非常爽快的答应着:“一轮定输赢!” 易水寒点点头,而那边凌雨薇则已经到球童的手里接过了球杆递给易水寒,那神情兴奋中带着幸福。 而易天泽的球杆则是旁边的球童亲自送上来的,俩人在同一地方发球,不过都是用了两杆才打上的果岭。 一轮八洞比下来,虽然中间某些洞俩人用的杆数有差异,可总的杆数居然是一样的,这就成了所谓的平局。 按照专业的比赛,一旦出现平局就得加赛,凌雨薇在一边跃跃欲试的对易天泽说:“要不这样,加赛就由我和顾小姐来,易大哥你看怎样?” 安澜抢在易天泽前面开口:“我不太会。” “没关系,你可以让易大哥教你,”凌雨薇在对面浅笑盈盈的接了过去:“我水平也一般,才打三四年,其实高尔夫球打起来很简单,易大哥技术又好,顾小姐应该很快就学会的。” 安澜瞥了凌雨薇身边默不做声的易水寒一眼,眼底微微的蕴藏着一丝笑意:“是吗?” “当然了,”凌雨薇应了这句又看向易天泽:“易大哥,你说高尔夫球是不是很好打?” 易天泽就笑,然后对身边的安澜说:“没事,你就跟凌小姐比赛一下,她今天还没打球手痒呢。” “还是大哥了解我,”凌雨薇不知不觉中已经很自然的把易天泽喊成了大哥,她浅笑盈盈的看着安澜说:“要不这样吧,我们俩就赌小一点点,比如一个三竿的洞,我用三竿打上果岭,你用四杆打上果岭,我们俩都算是打平,如果你四杆没打上果岭,就算输,然后今晚就由你和大哥请我跟水寒吃饭。”   ☆、小赌怡情 安澜不由得就想起六年前的夏天,易水寒一身白衣的站在高尔夫球场斜坡上,手里挥着杆子喊:“安澜,我们来打赌,三竿洞,如果你比我多一杆就吻我一下,如果我比你多一杆就背着你走一百米。” 结果,她那天水平发挥失常,每个洞都比他多打一杆或者是两杆,最终是把他整个脸整个脖子都给亲吻了个遍。 偏她那天出门时手痒还给嘴唇上涂了唇膏,于是易水寒整个脸甚至是脖子上都是红红的唇印,而他就顶着那些红红的唇印在高尔夫球场上潇洒的走来走去,宣誓着他的战利品。 她尴尬不已,他却得意不已,好似捡到了宝似的! 凌雨薇见安澜半天不啃声,忍不住说:“顾小姐,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公平是话,那我们还是让他们俩个男人比吧,我们看球就好了。” 安澜想到六年前跟易水寒的那次赌约,看着此时同样一身白衣胜雪的易水寒站在凌雨薇的身边,眼眶不由得都红了,心底里莫名的就涌上盛怒。 不就是赌球么?六年前跟他赌,她输了,难不成六年后跟他心爱的女人赌,她还会再输不成? 安澜心下盛怒,脸上却是笑靥如花:“没有啊,我觉得很公平,只不过两位易先生都是财大气粗之人,如果仅仅只是赌一餐饭是不是显得太小家子气了?既然都赌了,就赌点实际点儿的吧,小赌怡情嘛。” 安澜的语气透着几分惬意,笑靥微红,好似有几分不太好意思,然后又望着易天泽娇声的问了句:“易总,你说是不是?” 易天泽看着此时的安澜,背光站在斜坡上,恰好夕阳西下,她微红的脸颊上洒着金黄,小女儿娇态尽显,一瞬间尽愣神了一下。 安澜见易天泽没啃声,以为自己犯冲了,于是赶紧赔着小心开口:“易总是不是觉得……” “嗯,赌点实际的也好,”易天泽适时开口,然后看着易水寒:“二弟没意见吧?” 易水寒抿抿嘴,看了安澜一眼才淡淡的答:“没意见,顾小姐想赌什么?” 安澜看着凌雨薇说:“我对高尔夫不太懂,凌小姐说怎么赌就怎么赌吧。” 凌雨薇心说,这顾安澜看样子就不像是打高尔夫的,于是非常爽快的说:“那就比三杆洞吧,时间不早了,三杆洞,如果你比我多打一杆打上果岭,你们那方输一万块,如果我比你多打一杆上果岭,我们这方输一万块。” 安澜撇撇嘴说:“多打一杆才输一万块,一个三竿洞比下来输赢能有多少?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两位易总觉得不够刺激,这么小的赌博,说出去恐怕有失身份。”   ☆、小赌怡情1 凌雨薇被安澜如此一说,脸当即微微一红,貌似安澜说的是她这人很小家子气一般,于是就试探着问了句:“那……要不一杆十万?” “一杆十万貌似不错,不过只比一个洞是不是没什么意思?”安澜歪着头看着凌雨薇说:“我听说高尔夫球有个什么四洞赛,要不我们就赌这四洞赛好不?” 凌雨薇听安澜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忍不住就笑了,高尔夫比赛只有四球比洞塞和四球比杆赛,哪里有什么四洞赛?这顾安澜果然是个外行。 于是,她都没征求易水寒的意见便爽快的回答:“那成,我们以四个洞定输赢,只要大哥没意见就行。” 易天泽就在一边笑着答:“所谓千金难买美人笑,只要顾小姐高兴,我拿一套房子出来给顾小姐玩儿!” 凌雨薇就掩嘴笑:“我就不客气了哦,既然大哥要拿一套房子出来,那就拿一套大点的,我争取赢一套复式豪宅回去!” 安澜也抿嘴笑:“凌小姐要真赢了一套复式豪宅,到时可别忘了感谢我这个提议赌博之人哦。” 凌雨薇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到时一定请顾小姐到我们家做客。” 安澜点头:“好!” 而易天泽已经招手叫来了站在不远处的球童,安澜不等球童动手,直接从球袋里抽了根球杆出来,拿在手里就兴奋的比划,那动作,就好似个第一次摸到球杆的孩子。 易天泽在一边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告诉她:“顾小姐,这是推杆,开球一般都是用1号杆的。” “哦?”安澜把手里的推杆看了看然后递给球童,看着球袋里的杆子皱着眉头问:“哪根才是1号杆?” 球童也被她刚刚的举动弄得有些忍俊不止,即刻从球袋里抽出1号杆递给她,安澜拿在手里试了一下,然后做了个挥杆的动作,倒是有几分打球的样子了。 易天泽看见这样的她忍不住夸了句:“不错,动作还蛮像的,孺子可教也!” 凌雨薇已经做好了准备,谦让着让安澜先打,安澜赶紧说自己不怎么会,让她先打,她在一边看看,权当是观摩学习。 于是,凌雨薇没再客气,直接挥杆就打,三杆球的洞,她果然是只用了三竿就打上了果岭,然后以一杆推球进洞,赢得了易天泽和球童的赞美声。 “顾小姐,该你了,”凌雨薇面带微笑的看着安澜,眼神里却有掩藏不住的挑衅:“希望你能打出一个好成绩。” 安澜微微点头,摆好姿势,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空,自言自语了句:“今儿个好像是西南风。” 众人都还没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她已经非常流利的挥出一杆,动作娴熟洒脱得恍如职业选手,而姿势却是更为优美,球杆划破空中的瞬间恍如一道闪电一般。   ☆、你怎么没摔倒 随着球杆的落下,小小的白球越空飞出,穿过夏季湛蓝的天空,划出优美的弧线,最后稳稳地的落在果岭上,离洞不过10码左右。 两边的球童明显的楞了一楞,然后都忍不住鼓掌:“好球,漂亮!” 而另外三人的表情却是各异,易水寒一脸的冰冷,易天泽一脸的惊诧,而凌雨薇则一脸的苍白和错愕。 安澜则微笑着伸出两根手指朝凌雨薇摇了摇:“凌小姐,我比你少打两杆,一杆十万,这个洞我们这方赢了二十万。” 而安澜就在众人表情不一的神色中走上果岭,然后以优美的姿势一杆将球推进洞里,嘴上还说着:“真是有些遗憾,为什么就偏偏差了十码呢,要是一杆进洞该多好,一杆进洞貌似应该翻倍的吧?” 凌雨薇听安澜这样一说,终于是明白自己中了圈套,这顾安澜装着连1号杆都不认识,原来却是打高尔夫的高手,这样的球技,哪里是她这样的人做得了对手的?刚刚说那样的话当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可接下来还有三个洞要打,凌雨薇因为信心尽失,剩下的三竿洞一洞以四杆打上果岭,一洞以五杆打上果岭,最后一洞甚至是用了七杆才打上果岭的。 而剩下的三个洞,安澜有两个洞都是一杆就打上果岭的,只有最后一个洞,或许是见凌雨薇都快哭出来了的脸色,她略微分神一下,最终用了两杆打上的果岭。 如此一来,四洞比杆赛结束,凌雨薇一共用了十九杆打上果岭,而安澜则只用了五杆,于是易水寒那方自然是输掉了140万。 “哈哈哈!”易天泽笑出声来,看着自己的弟弟晃了晃手道:“真不好意思,水寒,这个月你估计要多卖几百部海米手机才行了。” 易水寒都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得身后传来‘啊’的一声,他赶紧回头,这才发现凌雨薇已经从斜坡上摔下去了,此时正顺着斜坡的草坪朝下滚动着。 易水寒急急忙忙的追了下去,只不过他跑步自然是没有凌雨薇滚着朝下快,最终等他追到凌雨薇时,凌雨薇已经跌落在下面的湖水里了。 安澜和易天泽在后面跟着跑下去的,等他们俩跑到时,易水寒已经把凌雨薇从湖水里捞出来了,而凌雨薇的脚踝好像是脱臼了,此时痛得小脸皱成一团,看上去极其痛苦。 “我带雨薇先走,吃饭的事情只能是改天了,”易水寒说完这句,抱起凌雨薇就朝不远处球童叫来的电瓶车奔去。 易天泽看着远去的电瓶车,又看了眼站在晚风中面无表情的顾安澜,略微遗憾的说了句:“你怎么就没摔倒呢?”   ☆、心甘情愿的输 安澜微微一愣之后淡淡的回了句:“我一直站在安全的地方,不太容易摔跤!” 易天泽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低笑着问了句:“是么?” 安澜不答,恰好另外一辆电瓶车驶过来,俩人遂不再说话,跟着球童一起上了车,朝着鹭湖高尔夫球场门口而去。 待上到易天泽的悍马车上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易天泽把车开出鹭湖高尔夫球场好远时才侧脸看她:“那一百四十万怎么给你?” 安澜淡淡的道:“怎么能把一百四十万全给我呢?我当时是代表我们这一方去参赛的,而我们这一方是我们俩人吧?” 易天泽稍微愣神一下反应过来,然后‘哈哈哈’的大笑出声,好半响才笑停下来,把车靠边停下,伸手过来在安澜的肩膀上重重的一拍:“顾安澜,好样的,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一人七十万,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啊?” “……” 安澜默,是她没跟他客气好不好? “我能用那七十万换你一点东西么?”安澜回过头来望着他。 易天泽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敛去,最终不动声色的问:“顾小姐想从我这里换什么东西?” “一点时间,”安澜说话间已经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父亲给自己的牛皮袋信封递过去:“不知道七十万能不能买到易总看这份文件的时间?” 易天泽看着安澜,良久才不动声色的把她手里牛皮袋接过去淡淡的说了句:“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是这样运用的。” 安澜轻咬一下唇角,然后轻声的道:“易总是诚信之人,不管是赌博还是买卖,所以——” 安澜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然后集聚自己全部的力气开口:“我相信易总绝对不会言而无信,收了钱而吝啬得不肯付出这点时间是不是?” 这一次,轮到易天泽默了,而安澜就在易天泽沉默之时推开车门下车去,然后迎着晚风,一步一步的朝着不远处的地铁站走去。 父亲给她的任务是让她把这份有关博耀现在情况的资料交到易天泽的手里,这一点她已经做到了,而且她深信,易天泽这人不会言而失信,应该会看博耀的资料的。 至于易天泽看了资料后会不会给博耀投资,或者是直接收购博耀,这些她已经不去关心了,而且也不是她关心得了的。 易天泽手里握着厚厚的牛皮袋子,人趴在方向盘上,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身影越来越小的女人,想到今天的赌球,他脸上渐渐的涌上了笑意。 在凌雨薇和顾安澜的整场赌博,从开始到结局,至始至终,易水寒没有说过一句话,他这是——心甘情愿的输? 仅仅因为,要赢的那个人是她?!   ☆、别缠着我哥 地铁站不到沁园,而沁园距离最近的一个地铁站也有三公里,偏安澜从地铁站出来时天空还下着雨。 天下着雨,原本就不太明亮的路灯因为雨帘的缘故越发显得灰蒙蒙的,安澜早上出门忘记带伞,这会儿自然是无法跑到马路对面去坐公交车。 她在地铁站外边拦了出租车,三公里的路程,几分钟而已,车在沁园门口停下,她给司机递过去一张粉色的纸币,司机找了她一大把零钞。 她下得车来,迅速的走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下,从包里掏出钱包,把手里这一把零钞分门别类的放好,再把钱包装进挎包里。 抬头的瞬间,就看见身穿白衣的他站在半米之遥的地方,其实俩人是在同一棵树下,只是她刚下出租车时忙着躲雨低着头没看到他。 他也没有打伞,外边下着下雨,即使站在树下,他的衣服也湿了大半,而他的发丝上更是滴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子。 安澜就那样望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震惊的缘故,一时间居然忘记打招呼。 倒是易水寒手放在树干上,望着她的目光冷清而淡然,吐出的声音一如此时正下着的雨,冰冷无温。 “别再去缠着我哥,他经不起你这样的撩拨!” 她稍微愣神一下,然后嘴角涌现一丝清冷的笑:“我几时撩拨过他了?我连他手机号都没有!” 易水寒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接着又说:“也别吊着卓不凡,他并不适合你。” 安澜终究是怒了,而且那种怒从心底升起,于是反驳的声音就不知不觉的提高了两个分贝:“易先生,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的事?” 易水寒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沁园门开的声音,然后是秦沁一的声音传来:“安澜,你是不是忘记带伞了?” “是!”安澜急急忙忙的朝着沁园大门口走去,接过母亲递过来的伞即刻撑起,然后又迅速的走进门去。 秦沁一伸出头去朝不远处那棵古树望了眼,忍不住嘀咕着问了句:“你刚刚跟谁在说话呢?” “哦,一个过路的,问路,也没带伞,在树下躲雨呢,”安澜随口扯了个谎言,然后随母亲一起走向清苑。 “对了,你爸说你接了博耀的资料在找旭日集团的易天泽,有明目了没有?”秦沁一跟在女儿走上清苑的台阶,母女俩在门口换鞋。 “还没呢,哪那么容易?”安澜摇摇头,叹息一声又看着母亲道:“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有些东西,我们只能尽力而为,而最终的结果,估计也要看天意。” 秦沁一半响没吱声,知道安澜走上楼梯,她才又忍不住问了句:“刚刚那树下站着的人是不是——易家大少?” 安澜脚步一滞,随即淡淡的应了声:“不是!”   ☆、谁的功劳 旭日地产正式派员工到博耀地产考察安澜是周三晚上听说的,当时饭桌上,安瑜说这件事情时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 “哈哈,还是我姐厉害,前天请旭日集团总裁办的孙兴吃了个晚饭,没想到今天旭日集团就派人到博耀来考察了,看来我以后要跟姐多学习学习。” 安欣的脸微微一红,看了安澜一眼赶紧纠正着:“不是我请孙兴吃的饭,是孙兴主动打电话给我的,其实还是安澜把博耀的资料递到了易天泽手里的功劳。” 安瑜这才知道自己弄错了,看了安澜一眼,然后又讥讽的开口:“看来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连易天泽都能搞定,那方面的功夫不低吧!” “安瑜!”顾云博当即就冰冷着一张脸呵斥着自己的小女儿:“怎么跟你大姐说话呢?” “我难道说错了吗?”安瑜毫不在乎的开口,接着又冷哼一声道:“谁不知道易天泽是个花花公子,隔三差五闹绯闻?我倒是奇怪了,易天泽身边一旦出现不同的女人,即刻就会被狗仔拍到然后上头条,安澜你跟易天泽在一起怎么没被狗仔拍到呢?如果侥幸被拍到,那岂不是也能上头条了?没准还能借此机会出名呢。” 原本安静吃饭的安澜抬起头来,目光冷清的看着安瑜,然后一字一句的问:“这么说,你很想上头条?” 安瑜还没反应过来,安欣狠狠的瞪了安瑜一眼,然后又对安澜说:“安澜,你别跟安瑜计较,她年龄小,又被我妈惯坏了……” “我什么时候把安瑜惯坏了?”陈婉茹在一边不满自己大女儿对自己的评论,忍不住接过话去:“安瑜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她也在为博耀的事情努力好不好?前几天不也在想办法去接近中海地产的总裁吗?虽然没成功,但是不能把她说得一无是处不是?她毕竟还是个在上学的学生……” 安澜就是在陈婉茹念念叨叨说这些的时候放下碗筷离开的,对于父亲这另外的一个家,她真想不想掺合进去,所以连话都不想多说。 旭日地产正式和博耀接触并开始谈判了,安澜长长地松了口气,想着从此以后不用再为接近易天泽想方设法了,同时也不用再见到易水寒和凌雨薇了。 然而,事实上却是,半个月后,她还是又主动去找了易天泽! 那天是周六下午,她带着艺术中心的两名小提琴手去音乐学院附近考级,在离开时恰好遇到了曾经跟易天泽一起打牌的江总。 江总在接音乐学院的一名女生,原本要开车离开了的,看见她时略微惊讶,然后又推门下车朝她走过来打招呼。 “顾小姐,怎么没见你去看天子?”   ☆、如此偶遇 安澜是稍微愣神一下才反应过来江总嘴里的天子是谁的,虽然不太明白他说的去看易天泽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淡淡的应了句:“我最近比较忙。” “哦,”江总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转身时又说了句:“你抽空去看看他吧,他前几天骑马从马上摔下来了,听说不仅摔断了小腿,还扭到了脖子呢。” 安澜本能的‘啊’一声,然后又在江总上车前多嘴的问了句:“那他住哪家医院?” “骨科医院,”江总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安澜犹豫再三,想着他没有食言看了博耀的资料,现在旭日地产已经在跟博耀接洽了,最终还是去了一趟骨科医院。 因为不知道买什么礼物好,想来想去还是在医院外边的花店买了一束红色的剑兰,然后就这样捧着去了住院部。 易天泽是名人,一打听就知道了,13病区的豪华单人套间,她捧着这一束剑兰到门口时,恰逢门是虚掩着的,里面隐隐约约的有人在说话。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去,门却在这时从里面拉开了,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站在门里,当看见是她时,明显的‘啊’了一声。 安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易天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语嫣,是谁啊?” “哦,是顾小姐,”易语嫣的身体朝旁边让了让:“顾小姐请。” 安澜这才想起,原来这女孩就是在选亲会上说她那副随笔涂鸦像憨态可掬的大熊猫的易家小姐易语嫣。 捧了剑兰走进去,易天泽已经自己转着轮椅出来了,他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一条腿封着白色的石膏,当看见她时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你都会来,”易天泽说话间还不忘朝自己的妹妹做了个得意的嘴脸:“看来我这一跤摔得很值得。” “是,很值得!”易语嫣附和着易天泽的话:“早知道你应该再摔断两根肋骨,没准就不止是把顾小姐引来了。” 易天泽明显的不高兴,瞪了自己易语嫣一眼愤愤的道:“哪有你这样当妹妹的?我要真摔断两根肋骨对你有什么好处?我要真摔断两根肋骨,得让你天天在医院守着照顾我,到时我不好过你不见得就好过。” 易语嫣对易天泽的话不屑一顾:“哼,想守你的女人排成长队,哪里还轮得上我?” 安澜略微有些尴尬的站那里,易天泽只顾着跟自己妹妹斗嘴,一时间也忘了她的存在,于是她就想是不是把花放下然后打声招呼赶紧走人。 可她都还没来得及这样做,门又被敲响,随着易天泽一声‘进来’,门被推开,走进了易水寒和凌雨薇。 “哈哈,二哥跟凌小姐来了,那我就解放了,”易语嫣即刻高兴起来,拿了自己的包站起来就朝门外走,好似在这里呆得极其不耐烦似的。   ☆、到底不一样了 易天泽忍不住对走到门边的妹妹喊:“回去告诉妈,别整天再炖骨头汤来了,我这几天喝大骨汤都喝得想吐了。” “妈说了,吃哪里补哪里?”易语嫣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小腿骨折不喝大骨汤喝什么汤?难不成还给你喝十全大补汤?你最近就是补了估计也没办法去忙不是?” “滚!”易天泽随手拿了苹果就朝易语嫣砸去,易语嫣身子一闪出了门,那苹果就砸在门背上,然后反弹回来跌落在地板上,刚好滚到安澜的脚边。 安澜略微弯腰把这个苹果捡起来,这才发现苹果已经砸得稀烂,皮都裂开了,汁水溢出来,跟哭泣的一般! 上次安澜高尔夫赢了凌雨薇,此次见到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反而是凌雨薇显得非常大方,还打趣的说:“这么巧,又是大哥跟顾小姐在一起,要不我们四人凑一桌麻将?” “那成啊,”易天泽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转动轮椅去找自己正充电的手机:“我得跟孙兴打个电话,让他赶紧给我们弄一麻将桌过来。” 恰好在这时,安澜的手机响了,安澜暗自松了口气,按下接听键,卓不凡的声音传来:“安澜,你在哪儿呢?” “什么?我下午选的那首曲子小提琴和钢琴总是配合不好?” 卓不凡在电话那边忍不住喊:“顾安澜,我问你在哪儿?我们要去七娘山吃窑鸡,你要不要去?” “哦,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看能不能换一首别的曲子。” 卓不凡在电话那边怒吼:“顾安澜,你耳朵出故障了?怎么说的话跟我的牛头不对马嘴?” “好好好,你让小提琴组的那几个人先别走,就说我二十分钟赶到!” 安澜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然后一脸遗憾的看着凌雨薇:“真的很想跟凌小姐打一把牌,可今晚确实不行,我学校忙五一的节目汇演,所以,只能下次了。” “二十分钟要赶回去?这么急?”易天泽微微皱眉看着易水寒说:“只能麻烦你帮我送一下顾小姐了,现在让孙兴赶过来肯定来不及了。” 易水寒点点头,然后对凌雨薇道:“那成,雨薇你就在这陪大哥喝喝茶聊聊天,我送了顾小姐再回来接你。” 凌雨薇善解人意的开口:“那快去吧,我也用这时间洗几个水果做个水果拼盘给大哥吃。” 安澜便把手里的剑兰放茶几上朝病房门口走去,易水寒拿了车钥匙跟上,易天泽在后面对易水寒说了句:“谢谢哦!” 易水寒就笑着回过头来说:“到底是不一样了啊,以前帮你送这个谁那个谁的,也没听到你一声谢谢!” 易天泽就笑着骂:“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帮我送过谁谁的了?” “难不成没有?”易水寒眉头挑高:“上周不是还携带某明星出席商业晚会?然后是谁喝高了让我送的那明星?”   ☆、怎么会是你 安澜则在他们兄弟俩斗嘴的时候迅速的走出病房再走向电梯,想要一个人率先下楼去,可电梯迟迟不来,最终易水寒还是在电梯边追到了她。 “我坐出租车应该来得及的,”安澜这样对易水寒说:“就不麻烦了,你还是回去陪凌小姐吧。” “我答应了大哥要送你的,”易水寒坚持:“我不能言而无信!” 他这般的有情有义,而她却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刺痛,甚至想要流泪。 电梯很快来了,俩人都不再说话,一起走出电梯,然后一起走向他那辆牧马人。 他非常的绅士,帮她拉开副驾驶车门,用手扶住车门让她上车,待她坐好后还提醒她要系上安全带。 他开上车才问她路怎么走,她稍微迟疑一下说了艺术中心那个地址,心里想着的是等下自己再坐公交车回去。 易水寒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导航上找到了艺术中心,然后按照导航的提示一路开过去,恰逢下班高峰期,路上有些小塞,他的车速也快不起来。 好在只是小塞,最终半个小时后车还是到了艺术中心附近,她让他靠边停下来,解开安全带的时跟他说了“谢谢”,然后推开车门跳下车去,几乎是狼狈逃窜。 公交车站台就在前面两百米处,她走路时隐隐约约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心跳加速的瞬间却是不敢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 然而,她刚走到公交车站台时,最终还是被后面的人追上了,当她感到手臂被人抓住时扭转身来想要挣脱,然后,那人的头就那样压了下来,一股熟悉的松木香迅速的朝着她的鼻翼袭来。 当安澜意识到什么时,易水寒已经把她按在了公交广告牌的背板上,随即他的吻铺天盖地的袭来,恍惚暴风骤雨一般…… 安澜只觉得眼前一黑,重重的撞上广告牌的脊背,被他用手捧着的脸颊,还有那重重啃噬的嘴唇和血管里急速奔流着的血液都让她在瞬间痛,痛得她眼泪不争气的双滚下来,用尽全力想要把他推开,却是怎么都推不开。 她终于是恼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不由得提起脚狠狠的踹他,偏偏因为看不见一连几次都没踹到,愤愤之下正想落下舌头狠狠的咬他一口,而他却在此时松开了她的嘴。 灯光昏暗,他因为低着头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到他在看自己,而且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正欲用力挣扎,就听见头顶传来他闷闷的声音:“怎么会是你?” 她鼻子一酸,眼眶的刺痛更甚,忍不住就回了句:“想必易先生又认错人了,我其实跟凌小姐长得不像!” 原本以为易水寒会反唇相讥几句羞辱她的话,没想到却是他狠狠的把她一推,她脚步踉跄的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而他人已经迅速的转身离去。 安澜背靠着公交广告板喘着粗气,而眼泪偏生那般不争气,他人明明已经走了,周遭连他的味道都没有了,她却是蹲在公交广告牌的后面哭得像个傻B。   ☆、麻烦顾小姐 四月下旬,安澜一直很忙,因为不光学校有汇演,而艺术中心那边也有几个孩子要在自己的学校参加小提琴独奏,所以她不得不为他们排练节目。 因为忙碌,一时间她就把博耀的事情给忘记了,而这几天母亲也没念叨沁园一事,她倒是能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工作中去。 自从上周去看了易天泽后,她没想过要再去看他,何况她跟他真不熟,彼此间连联系的电话都没有,其实连最起码的朋友都算不上。 这天傍晚从艺术中心出来,已经是六点的样子了,她站在路边准备拦出租车,没想到一辆香槟色的辉腾停在她跟前。 她正在疑惑自己是不是挡住后面谁的路了,于是本能的朝旁边走了两步,没想到驾驶室车门推开,易语嫣从驾驶室下车来。 “顾小姐,你在这拦车是要去看我大哥吗?”易语嫣问完这句不待安澜回答接着又说:“真是太好了,我赶时间去影剧院那边,正愁没办法帮大哥把这罐汤送过去,刚好你要去医院,帮我带过去吧。” 易语嫣说话间已经从车上抱下来一个小瓦罐,直直的塞进安澜的手里:“麻烦顾小姐了,改天请你吃饭!” 安澜是手里捧着还有些烫的瓦罐才反应过来的,急急忙忙的开口:“喂,我不是……” 只可惜,易语嫣已经迅速的上了车,然后又在后面一长串的喇叭声中迅速的把车开走了,连解释的时间都没给安澜留。 安澜手里捧着这小瓦罐有些哭笑不得,易语嫣是不是误解她了?虽然这条路一直下去就是骨科医院,可她拦车是要回家而不是要去骨科医院好不好? 手里捧着一瓦罐的大骨汤,自然是不好就这样丢掉不管,最终还是带着几分无奈打车去了骨头医院。 依然还是上次那间病房,只不过门是紧闭着的,她犹豫半响敲门,里面传来易天泽的声音:“别催了,马上就好!” 安澜对易天泽应的这句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当即楞站在病房门口,大约一分钟后,病房门被拉开,易天泽衣冠楚楚的坐在轮椅上。 当看见怀里抱着瓦罐的安澜时易天泽也楞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了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我的助理呢。” 安澜囧,赶紧把自己手里的瓦罐递过去:“这是大骨汤,应该还没冷,是……” “你能来看我就很不错了,还煲汤过来,”易天泽说话间接过这个小瓦罐随手放一边:“等我回来再喝吧,我这会儿要出去一趟。” 安澜暗自松了口气,想着那她赶紧跟他告别,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身后传来恭敬的男声:“易总,已经跟医生请了假,可以出发了。”   ☆、临时看护 “顾安澜,既然你来了,今晚就陪我去,”易天泽说话间已经转动轮椅出来了,刚刚那年轻男子迅速的过来帮易天泽推轮椅。 安澜不清楚易天泽说的陪他去是做什么,于是赶紧说了句:“易总,很多东西我都不会的,我怕……” “怕什么?难不成我还会吃了你?”易天泽快速的抢断她的话,随即又补充了句:“就让你陪我参加个慈善晚会,你坐我身边就可以了,难不成你这也不会?” “……” 安澜直接无语了,心里忍不住嘀咕着,这易天泽是不是太善良了?他这腿都断了还要去参加慈善晚会?拖着一条白白的石膏腿去慈善晚会现场真的好么? 想到这里,安澜不由得扫了易天泽的双腿一眼,这才发现原来他的腿已经没有哪条白白的石膏了,此时两条腿都在西裤里,估计石膏应该是敲掉了。 年轻男子推着易天泽,安澜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从他们的对话中,安澜知道这年轻男子叫孙兴,是易天泽的特助。 她心里就免不了感慨一番,旭日集团真是龙头企业,这总裁的助理都不止一个,想必秘书也应该不少吧? “我还是不去了吧,”安澜站在易天泽的悍马车边,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我就穿了一身便装,这样陪你去出席慈善晚会,估计会有损你的形象。” 像易天泽这样的大总裁,出席慈善晚会商业活动什么的,身边带的不是明星就是名媛,而且必定都是穿最新款的礼服画最时尚的妆容的。 “损什么形象?”易天泽听了安澜的话微微皱眉:“你现在就是我的看护,一个看护而已,需要穿礼服高跟鞋化浓妆么?” “……” 安澜再次无语了,这说来说去,他让她跟着,不过是想要让她当女伴而是把她当成一名看护使唤而已,她刚刚还真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慈善晚会在五洲宾馆举行,距离骨科医院不远,就五公里而,路上并不塞车,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到了。 孙兴把易天泽的轮椅拿下来摆好,又搀扶着只能一条腿站立的易天泽下车,待易天泽在轮椅里坐好,孙兴才把手里的包递给安澜。 “顾小姐,慈善晚会只给我们留了两个贵宾席位,我就不进去了,等下麻烦你照顾好我们总裁。” 安澜看看孙兴递过来的公文包,再看看坐在轮椅上的易天泽,一时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怎么,让你给我当看护委屈你了?”易天泽对于安澜的犹豫一脸的不悦。 安澜即刻接过孙兴手里的公文包,随即推着易天泽的轮椅朝着慈善晚会的电梯走去,好吧,看护就看护吧,只不过是两个小时而已。 安澜以为,陪易天泽参加慈善晚会就是在他身边坐两个小时而已,然而,当她推着他走出电梯,当她推着他走进慈善晚会大厅,当众人的目光像聚光灯似聚集在易天泽身上,她才恍然明白,陪易天泽参加慈善晚会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复瓣樱花 即刻有娱记围了上来:“易先生,请问你的腿伤好了吗?” “易先生,今天是为地贫儿慈善募捐,请问易先生拿了什么宝贝出来拍卖?” “易先生,听说你是和杜冰冰小姐一起骑马摔伤的是吗?” “易先生,程玉玲说和你关系密切是真的吗?” …… 娱记很多,不过主办方的保镖也不少,迅速的围上来把这些娱记给拦在外围,而安澜则低着头推着易天泽迅速的跟着领宾小姐走向那所谓的贵宾席。 刚刚坐定,安澜都还没来得及问易天泽要不要喝水,大厅门口又传来一阵骚动,而这一次比刚刚易天泽到时更甚。 安澜几乎是本能的回头,这才发现居然是易水寒和凌雨薇到了,娱记正围堵着他们俩,然后七嘴八舌的问着最想要探知的秘密。 贵宾席位距离门口有些远,娱记们提的问题非常混乱,安澜并没有听清楚都是些什么问题,更加听不清易水寒和凌雨薇都做了什么样的回答。 就在安澜转过头来的一瞬,突然一声高八度的提问声从门口传来,直直的落进她的耳朵里。 “易先生,请问你和凌小姐打算什么时候订婚?” 随着高八度的声音落下,原本喧闹的大厅门口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似的打在易水寒的身上,全都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答。 易水寒脸上一阵错愕后然后是面带微笑,侧目看在身边的凌雨薇温柔的开口问:“雨薇,我们订婚的日子是哪天啊?” “看你这记性,不就是5月20号么?”凌雨薇一脸的娇羞样,伴随着娇滴滴声音的还有妩媚的表情。 5月20号?向来脑子反应比电脑还快的娱记们即刻欢呼了起来,谁不知道520就是我爱你啊! 而安澜在听见这样一个日子时却瞬间愣住了,怎么这么巧,他把跟别的女人订婚的日子选在那天? 是无意?亦或是,潜意识的无法忘记? 六年前的5月20号,傍晚的夕阳带着余温慢慢的消退,她把从爱德华公园里拔回来的一棵小樱花树种在自己租住的小庭院。 当时帮忙浇水的他笑着问:“你这是单瓣樱花还是复瓣樱花?” 她用手把小樱花树扶正,微微仰头望着他,笑得神秘的开口:“你猜!” “我猜肯定是单瓣的,”他‘一不小心’把水浇在她身上。 “为什么?”她闪开慢了一点,胸前湿了一大片,忍不住瞪他一眼:“你就不能小心一点?” 他笑着过来拉了她的手朝屋子里走:“衣服湿了要赶紧换下来,要不会着凉的。” 五月的多伦多还是春天,那天恰好阳光明媚,她就只穿了件薄薄的长袖春衫,衣服胸前湿了一大片,免不了让她的身材显山露水出来。 那晚,他帮她换衣服,那晚—— 她像樱花一样在他身下开得灿烂! 后来,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单瓣樱花开花又结果,而复瓣樱花却是只开花不结果。 而她运气那么差,从爱德华公园拔回来的樱花树居然开的是复瓣花!   ☆、看护的职责 “顾小姐,真没想到是你陪大哥来参加这个慈善晚会。”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安澜回过神来,凌雨薇已经站在了她身边,而易水寒则在易天泽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安澜微微点头,脸上略微有些尴尬:“我也没想到,不过易总说他的看护刚好不在,于是就硬拉我来当看护。” 易天泽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不过并没有吱声,而凌雨薇也已经回到易水寒的身边坐下来,或许因为刚刚宣布了订婚日期,此时脸上红红的,越发的把她显得娇俏明艳。 大厅的灯光很快暗淡下来,主持人上台讲了开场白,然后是主办方领导讲话,在一番沉长的说辞之后,拍卖师开始上场拍卖各大名人捐赠的物品。 安澜是易天泽的看护,自然对拍卖的任何物品都不关注,以至于拍卖会进展到一半,她都没记住究竟拍卖了些什么。 “大哥,能不能把你的看护借我用一下?水寒这会儿肯定走不开,我要去趟洗手间。”凌雨薇突然把身子探过来问易天泽,其实整个上半身几乎都在易水寒的怀里。 “当然可以,”易天泽连安澜的意见都没征求一下就同意了,侧脸就对安澜说:“你陪凌小姐去一趟洗手间吧,帮她拎拎包什么的。” 安澜犹豫一下点头,顺从的站起身来,凌雨薇即刻把自己的小提包递给安澜,动作娴熟得好似安澜一直是她的佣人一般。 安澜略微迟疑一下,最终还是接过她这浅蓝色的皮包,紧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走向洗手间的位置。 其实凌雨薇到洗手间并不是上厕所,而是对镜补妆,她的口红明显的花了,她一边对着镜子里涂抹唇膏一边笑着说:“没办法,水寒有时候就是这样,在车上都非要吻我才行。” 安澜的心微微一颤,她知道他总是那样迫不及待,以前在多伦多时,俩人骑一辆单车,骑不远他就要回过头来索一个吻再骑。 她明明告诉自己已经过去,她和他的那段感情结束在五年前多伦多的那个冬季,可此时此刻,凌雨薇的一句话,又让她记得那么清晰。 而凌雨薇那少了大半唇膏的唇瓣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的刺进她的心里,痛得清晰而又明利! “顾小姐,麻烦把擦手斤递给我,”凌雨薇已经补好装洗了手,轻声的喊走神的安澜。 安澜楞了一下回过神来,继续拉开刚刚外边的小包,可里面除了化妆盒就什么都没有。 “在大包里面,”凌雨薇手上滴着水,示意她拉开那条常常的拉链。 安澜赶紧即刻用手拉开拉链,果然看见一条洁白的亚麻方巾,她用手一拉,没想到亚麻方巾被拉出时,顺带着也拉出一张薄薄的卫生棉跌落在地上。   ☆、四叶草的尾戒 安澜微微楞了一下帮她捡起,凌雨薇却一脸通红的害羞样,一边擦手一边低声的解释着:“我的生理期还在两天后,没想到水寒居然就帮我把卫生棉都给装上了,他一定是因为上次我生理期提前给吓住了。” 安澜微微仰头,做了个望天花板的动作,心里的那点痛因为麻木已经找不到痛觉了,看着擦完手的凌雨薇淡淡的问:“凌小姐都弄好了吗?” 凌雨薇微微一愣,看着一脸自然的安澜,随即面带微笑的开口:“嗯,我已经好了,走吧,要不他们俩男士该着急了。” 安澜抿紧嘴唇,提着凌雨薇的包,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朝着那个全场瞩目的贵宾席位走去。 刚坐下,台上一位身材妖娆的模特正在展示一款四叶草的尾戒,拍卖师的三寸不烂之舌正在介绍这四叶草的尾戒是多么的珍贵,又是多么的值得珍藏,而且还是世界珠宝大师设计的珍藏款…… 最后的最后,拍卖师才说这是旭日地产总裁易天泽先生捐赠出来的一对尾戒,易先生已经珍藏了整整六年…… 尾戒的材质是白金的,不过上面四叶草中间的花蕾却是镶的粉钻,起拍价是二十万,不设上限…… 整个会场很快就热闹起来,尤其是那些陪着男人来参加慈善晚会的女人们,谁不想要四叶草的尾戒?谁不知道四叶草象征着幸福,而哪个女人又不渴望获得幸福? 自然,这些女人里也包括了凌雨薇,因为很快,易水寒就加入到了竞拍的队伍中去了,唯独只有捐赠者易天泽稳坐泰山,好似没有要把自己珍藏纪念的东西买回来的意思。 安澜就安静的坐在易天泽的身边,拍卖品距离她很遥远,别说是代表幸福的四叶草尾戒,就是一个简单的,价值几万块的玉镯她也没钱来拍卖。 “你喜不喜欢这对尾戒?”易天泽突然扭头过来问端着水杯喝水的安澜。 因为问得突然,安澜差点被喝到嘴里的水呛住,用手拍了两下胸口缓了一下气,然后才笑着答:“我不喜欢,既然是四叶草的对戒,应该是戴在两个相亲相爱的人手上,我孤身寡人一个,要对戒来做什么?” “……” 易天泽当即默了,只觉得这女人无趣,榆木疙瘩一块,遂不再理她,而是开始关注起台上那对四叶草尾戒目前竞价的情况来。 “五百万!海米手机总裁易水寒先生已经出价五百万了!”拍卖师兴奋得声音都在颤抖了:“还有没有更高的?还有没有再往上加的?” 全场安静,一对起价才二十万的尾戒戒,直接被喊到了五百万,这已经远远超过了这对尾戒的实际价格,当易水寒直接把价格从四百万抬到五百万时,原本还想竞争的都直接放弃了。 “五百万第一次,五百万第二次,五……” “五百二十万!”易天泽突然举手,又在原价上加了二十万。 ……   ☆、别人的红五月 四月的最后一天,娱乐版的头条不是易天泽在慈善晚会上最后一刻举手夺回自己捐赠的四叶草尾戒,而是—— 各大小报纸以及网络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都是易水寒和相恋五年的女友凌雨薇将于5月20号订婚的消息。 世人都喜欢听到好的消息,所以易水寒和凌雨薇订婚一事就被媒体给炒起来了,各大娱乐版块都是祝福语,更多热心的网友更是用易水寒和凌雨薇的照片PS出来了他们的婚纱照。 随着他们婚事热起来的还有易水寒的海米手机,据说5月1日这天凌晨,海米手机网上投放30万台在一个小时内被一抢而空,很多人因为没抢到手机还去易水寒和凌雨薇的微博下刷屏。 同样热闹的自然还有旭日地产的楼盘,五月因有劳动节的假期带动,在地产行业向来有红五月之称,而旭日地产在五一这天开盘的新楼盘据说当天劲销八城,在这个地产行业日渐低迷的时刻,无疑是逆市的神话。 而相比较于易家的红红火火,顾家则冷清得不能再冷清了,博耀地产原本定于五月开盘的楼盘因为两个月前停工的缘故自然是无法开盘,新盘停工几处,老盘无法准时交楼,工人工资付不出来,民间借贷天天催债,利息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五月劳动节这几天,安澜也非常忙碌,因为艺术学校的学生有两场汇演,而艺术中心那边的几个学生要参加各自的演出,她这个小提琴老师每一个都还得跟着去。其中有两个还去外市参加了小提琴比赛,她在艺术中心领导和小朋友家长的一再要求下,最终还是勉为其难的跟了过去。 等五一假期过完,她从外市回到滨城,生活回到正轨,迎来的却不是旭日地产给博耀投资或者收购博耀的好消息,而是旭日地产宣布撤出在博耀考察的员工,直接放弃博耀。 这对于原本以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顾云博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从四月中旬到五月上旬,他一度日子没那么艰难,因为旭日地产派人考察博耀,让他的那些债主们看见了希望,想着只要旭日集团出手援助,博耀也还是有救的。 然而,随着旭日地产的宣布考察撤离,债主们蜂拥而至,博耀瞬间像陷入泥潭的鱼连身都翻不动了,而银行更是直接把目光盯上了沁园。 安澜刚走到清苑门口,就听见门里传来父亲和母亲大声的争吵,母亲的声音近乎带着尖锐的传来:“顾云博,想让我把沁园的房产证拿出来,你做梦,我告诉你,沁园在我在,沁园失我死!”   ☆、一定要保住沁园 “秦沁一你怎么这么混不讲理?”顾云博烦躁的低吼着:“道理要跟你讲多少遍?只是借用,只是让博耀度过难关,不过是拿去抵押而已,等博耀缓过气来了……” 顾云博的话刚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因为他已经瞥见了走进门来的安澜,于是即刻就又道:“好了,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我明天一早来拿沁园的房产证!” 顾云博丢下这句话就走了,而秦沁一却哭倒在沙发上,她的怀里死死的抱着一个黑色的皮包,而那个包里,就是沁园的房地产证。 “妈,”安澜来到母亲的身边,低声的劝慰着她:“别哭了,沁园不是哭就能哭回来的,我今天也看报纸了,报纸上说博耀……” 安澜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无论是报纸还是网络上,谁都知道地产的红五月只红了几个地产公司,而博耀却是最黑的一个,用专业人士的话来说,连灯都点不亮了。 博耀地产总裁顾云博,骗贷,失信,挪用预售款,非法融资等等。 秦沁一哭了好久才收住眼泪,把黑色的包打开,拿出那张颜色已经暗黄的房地产证来递给安澜。 安澜愣愣的望着这张暗黄的纸,却是不敢伸手去接,只是看着秦沁一喊:“妈,你这是……你把这东西收好啊。” 秦沁一摇头,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很多,望着门外幽静的林子喃喃自语:“安澜,我曾以为我有能力把这沁园保护好,等我走到生命的尽头那天才把这园子交给你,可谁知道……” “安澜,妈没有办法,也没有那个能力了,这园子这个时候交到你手上对你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负担,但是,除了你,妈还能去相信谁?你是妈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 明明只是一张发黄的纸,可安澜却觉得有万斤重,她用颤抖的手接过来,也不知道是她没捏稳还是母亲手松得太快,总之暗黄的纸跌落在地板上。 暗黄的纸上是母亲的名字,秦沁一,标明了这栋园子的主人,可母亲和父亲是夫妻关系,这园子,又无疑成了夫妻共同财产。 安澜小心翼翼的把这张房产证捡起来,秦沁一伸手过来把她的手连同那张暗黄的纸一起死死的握住。 “安澜,一定要保住沁园,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住沁园!否则,我没脸去见你外公!” 母亲明明是柔柔弱弱的一女子,可此时握住她的手却是这般的生痛,好似不是要把这张纸揉进她手心里,而是要把整个沁园都揉进她手心里一般。 她知道一定要保住沁园,可关键是怎么去保住?沁园跟博耀生死关联在一起,她已经为博耀尽力了,现在—— 博耀要破产,父亲和安欣很可能都会坐牢,而沁园—— 沁园势必是要被归到博耀的资产里被查封然后拿去拍卖的了!   ☆、人心都是长偏的 整个夜晚,安澜还在担忧着博耀如果破产,沁园如果查封了,顾家这一大家子人该怎么办?要去哪里居住? 第二天早晨,当她赶到韵苑吃早餐,发现整个大厅居然只有她跟父亲两人时,这才明白,原来她昨晚的担心是多么的多余。 父亲看着她诧异的眼神淡淡的说了句:“我跟你母亲是合法夫妻,博耀是我们共同的产业,沁园是我们共同的家,我誓要与沁园共存亡! 这话说得极其冠冕堂皇,其内在的含义是,他跟陈婉茹不是夫妻,博耀和沁园也没有陈婉茹的份,所以陈婉茹母女三人不用与博耀和沁园共存亡! “安澜,我想把博耀过户到你头上,”顾云博看着低头吃饭的女儿,语重心长的道:“博耀早晚你都是要继承的……” “爸,我的肩膀担不起那么重的担子,”安澜终于忍无可忍的打断顾云博的话,然后直直的看着他道:“爸,我知道,我在你心里就是又笨又蠢的那个人,可我这么笨,我也知道你这个时候把博耀过户到我头上是什么意思!” 安澜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自己的父亲,鼓足全部的勇气开口:“爸,安欣和安瑜是你的孩子,危难时你首先想到的是把她们转到国外去,即使博耀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了,我想你也给茹姨她们母女三人留够了以后几十年足够的生活费用。” “而我呢,我妈呢?你没想过要顾全我们母女就算了,现在居然想把博耀这个负债累累的烂摊子交给我?你是不是想把安欣曾经做过的那些违法的事儿都让我来承担?然后,让我去替她坐牢?” “什么坐牢?”顾云博当即恼羞成怒的喊起来:“安澜,你看看你,在国外呆了十年,心思都用在什么地方去了?你茹姨身体不好,去国外看病,安欣和安瑜不放心她,自然是要跟着去,你怎么能……” “我妈身体不好,没见你让她去国外看病呢?”安澜嗤之以鼻的反驳回去。 “我也让你妈去国外啊,可她不肯,”顾云博信誓旦旦的开口:“你不信可以去问你妈,看我有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 “你当然巴不得我去国外了,”秦沁一从门口走过来,一向冷清淡然的脸上此时已经明显的带了愤怒:“顾云博,你想把沁园拿去抵押就算了,居然还想把安欣做过的那些事儿也推到安澜头上来,你要偏心也不是这种偏法,当年你是怎么答应我父亲的?” “我当年承诺过你父亲,我人在沁园在,”顾云博一脸的正义凌然,而话里的潜在意思却是:现在我自身都难保,沁园自然也就是保不住的。 沁园没办法跟博耀脱离开来,别说顾云博不跟秦沁一离婚,就是现在愿意离,秦沁一也不可能把沁园拿走,毕竟夫妻的财产是共同的,夫妻的债务,也是共同的。 想要保住沁园,就必须得想办法让博耀不破产有翻身的机会才行!   ☆、危难之时 陈婉茹母女三人去国外了,可安澜不能走,因为她是母亲唯一的亲人,母亲平安无事时她可以离开,母亲有难时,她却一定要守在母亲的身边。 虽然父亲在对待她和安欣安瑜的问题上明显的偏心了,可她也不能因为这事儿整天跟父亲吵,何况她也没机会跟父亲吵,因为自那天早晨之后,顾云博就没再回沁园来,估计也是被债主逼得躲起来了。 安澜思考再三,把滨城所有的房地产公司资料研究了又研究,最终还是决定再去找一次易天泽。 可她没有易天泽的手机,而易天泽在骨科医院也早就出院了,所以要知道易天泽的去处,她还是得再次麻烦卓不凡。 卓不凡在听了她还要找易天泽的话后无奈的摇头:“安澜,接受现实吧,博耀已无翻身之力了,而沁园……但凡资金周转还算不错的地产公司,哪家又没有打沁园的主意,而这些人里,自然就包括了易天泽?” “那怎么办?”安澜无助的望着卓不凡:“如果沁园被拍卖了,我妈……” 安澜不敢去想,如果沁园被拍卖,母亲会怎样,因为那是外公留给母亲的最后一寸土地,母亲会不会? 卓不凡也不知道怎么办,其实他比谁都想帮到安澜,可很多时候想帮和能帮是两回事,如果沁园和博耀是完全脱离开的,那么他就是顶着家里和公司股东的双重压力也可以抽出一两个亿来帮助安澜。 可偏偏,沁园和博耀是联合在一起的,而博耀欠下的债务高达十几个亿,这还不包括挪用预售款,自主融资的基金,违约金等等。 如果真要把博耀盘活过来,估计要直接投二三十个亿进去,而这笔资金,别说是他卓凯这样的中型地产公司,就是旭日地产那样的龙头企业,也都不敢铤而走险。 卓不凡的分析很透彻,可安澜还是想要再找一次易天泽,卓不凡说帮不了她,因为最近易天泽非常神秘,他已经打探不出他的行踪了。 相比较于易天泽的神秘,易水寒则要显眼多了,自五月份开始,每天娱乐版都是他的头条,不是陪女友凌雨薇试穿礼服,就是陪她买订婚戒指,亦或是陪她去某个餐厅用餐,或者亲自去看她的时装秀等等。 当然,最显眼的是凌雨薇的微博上,她跟易水寒一人拿一部海米手机手牵手头挨头深情凝视对方的照片。 其实安澜没有去看过凌雨薇的微博,她能看到这张照片,还是同事钢琴老师杜溪让她看的,杜溪说她最喜欢易水寒深情款款的样子,还说他是所有名人里最没有绯闻的男人。 安澜自然是没有心情和时间去关注易水寒和凌雨薇订婚事宜的,她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如何保住博耀不在短时间内破产,或者即使博耀破产,沁园也不会被拖进博耀拍卖的资产里去。 就在安澜焦头烂额时,卓不凡的一通电话,却给她带来了一线转机。 卓不凡说:“安澜,有人有一段视频,或许对你管用,你要不要过来看一下?”   ☆、一段视频激起的浪花 五月十五日这天,再平凡不过的日子,距离易水寒和凌雨薇订婚还有五天,娱乐版的头版头条男主角依然是易水寒,只不过女主角却不再是凌雨薇,而是变成了名不见经传的顾安澜。 无论是报纸还是网络,各大娱乐版块都在播放一段视频,而这段视频却跟四月初易家举办的那场选亲晚会有关。 视频里,易水寒拉着顾安澜的手强行的给她戴戒指,他当时对顾安澜吼的那句:“煮得这么难吃居然也敢出来献丑,留你在我身边煮一辈子西红柿鸡蛋饺子,我看你还敢不敢忘记放糖?!”无疑成了经典台词,甚至被众网友玩坏了。 而易夫人邵含烟冰冷着一张脸对安澜说的那句:“顾小姐,既然你看不上我们易家,就不该来参加这个选亲大会,既然来了,就应该明白这个选亲大会的规矩,水寒已经把戒指给了你,那你就是易家定下的人了!”更是成了板上定钉。 视频是五月十五日凌晨发出来的,各大娱乐版块迅速的转载,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这条爆炸性的新闻在娱乐圈和金融圈迅速的砸开了锅。 在所谓的专业认识鉴定出这段视频的确真实可靠并无半点拼接后,网民们由最开始的情绪激动骂安澜不要脸到骂易家人不守信用,搞选亲大会愚弄人,言而无信。 而随着这条新闻点击率和骂声潮升级的是海米手机的官方网站和旭日地产的官方网站迅速的网友围攻。 当然,伴随着这条视频新闻的还有旭日地产的股票,仅仅只是半天时间,旭日地产的股票就跌了好几个百分点。 这条视频不管是对海米手机还是对旭日地产亦或是对整个易家,都打了个措手不及,让他们一时间根本无法做出快速的反应和回应。 一部分网民认为既然是易水寒当初选定了顾安澜,而易夫人又说了那样的话,那么就应该言而有信,娶安澜为妻。 而另外一部分网民则认为,如果易水寒当天是代替他的哥哥易天泽选的亲,那么易天泽就该负这个责任,既然易夫人说了顾安澜是易家定下的人,那就应该和顾安澜订婚甚至是结婚。 这条爆炸性的新闻,不仅在网上砸开了锅,同时也把易家人给砸开了锅,易天泽和易水寒都丢下工作往家里赶,急急忙忙的回去商量对策。 面对父亲易旭山冰冷黑沉的脸,面对母亲恼怒的神情,易天泽不待弟弟易水寒开口就率先说话了。 “这场选亲大会是为我举办的,水寒当初就算是代替我做的选择,所以顾安澜这个女人我娶了,反正我也是要结婚的,娶谁不是娶?何况她不丑也不笨也无不良嗜好,好养活!”   ☆、山寨版的法拉利 易水寒则对易天泽的话嗤之以鼻:“我什么时候说过替你选亲了?那天的选亲主角换成了我好不好?我自己选的女人自然是我自己来娶?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够了!“易旭山在一边黑沉着一张脸低吼了一声:“让你们俩回来是商量着怎么解决这件事情的,不是让你们争着娶那个……那个顾安澜的!” 易天泽听了这话不由得笑出声来,看着自己的父亲问:“怎么解决?网上已经有网友挖出了顾安澜的身份了,博耀地产顾云博的大女儿,难道还有比娶她更好的办法么?窀” “什么?顾安澜是顾云博的女儿?”邵含烟在一边惊讶出声,稍微沉思一下又说:“怪不得呢,这个时候拿出视频来了。妲”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最会打洞,”易旭山在一边冷哼出声:“当年顾云博一穷小子,为了沁园娶秦沁一不也用尽心机耍尽手段?现在他女儿为了……” “顾安澜现在拿出视频来,未必就是真的想要嫁进我们易家,”易天泽在一边淡淡的接过父亲的话。 “这个还用得着你来提醒我?”易旭山狠狠的瞪了大儿子一眼:“要不我就说这顾云博的女儿心机城府手段都非一般呢?如果她真的只是想嫁到易家来,那应该在选亲大会结束后没几天见我们没去她家提亲就把这视频公布出来,可她早不公布晚不公布,偏偏等到旭日地产撤离博耀,等到水寒跟雨薇即将订婚时才公布出来,这……这简直就是……” “好了,爸,祸是我闯的……” “你还有脸说话?”易旭山即刻就把火发到了另外一个儿子身上,“选亲大会那天怎么跟你交代的?雨薇也来了,让你把那戒指戴在雨薇的手指上,你偏偏不听,” 易旭山说到这里气得脸都变了色,侧脸又看着坐一边的老婆:“还有你,没事你去跟那女人说那句话做什么?什么叫易家定下的人了?” 邵含烟原本也因为这么一个视频弄得无比的头疼,刚刚心里多少还有些自责,可此时见老公朝自己发怒,不由得也生气起来。 “我怎么了我?”邵含烟的声音当即也提高了两个分贝的喊起来:“当时的场面你也看到了,那个顾安澜一直要求把戒指取下来,摆明了是没给易家面子,是看不起易家,我这个时候不说两句场面上的话,难不成任由她把戒指取下来扔掉,那样易家就不丢脸了吗?堂堂易家二少,海米科技的总裁,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当面瞧不起,当众抛弃,你觉得这就倍儿有面子?易家脸上就无限的光彩?” 易旭山被妻子一吼,仔细想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于是就又说:“总的来说,那顾安澜由始至终都在设一个套,让我们往里面钻,她当时要取那戒指下来的行为,没准就是等含烟去说那番话……” “爸,现在还没查清网络视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是顾安澜放上去的呢?”易天泽小心翼翼的提醒着父亲:“那天晚上参加选亲大会的人多了去了,没准是别的人见水寒真要跟雨薇订婚心里为顾安澜抱不平……” “抱什么不平啊?”易旭山对易天泽的话嗤之以鼻,“当天晚上,选亲大会结束,所有人的手机相机全部被收上来删除了当晚的录像和拍照,每个人都经过了严格的安检,全场所有参加选秀的女子,还有服务员甚至包括主持人和来宾,都全部过了安检才放走的,而整个选秀会场里,顾安澜最后离开,后来保安说她走时安检人员都走了,所以,除了她还有谁会留下当晚的录像?” “……” 易天泽当即就默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视频的确是顾安澜放上去的了,而他的手机恰好有信息传来,他的特别助理孙兴告诉他,已经查过IP了,视频的确是顾安澜亲自放到网上去的,而报社那边保密不透露爆料人,不过也敢肯定,应该是顾安澜本人。 他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顾安澜的身影,在他身边钓鱼时安静的样子,打牌时憨傻的样子,挥杆打高尔夫时灵动的样子,推他到慈善晚会时沉稳的样子,凌雨薇故意羞辱她时淡然而又淡定的样子…… 难道之前的她,真的都是故意装出来的么? 难不成如父亲所言,顾安澜比她妹妹顾安欣更像顾云博,玩阴谋,用计谋,耍手段,都是一流? “你们的会开完了没有?”一直沉默的易水寒站起身来,略微有几分不耐烦的道:“开完会我要走了。” “你是关键人物你还走?”易旭山气得用手指着自己的二儿子:“那晚如果不是你哪根神经不对做出把戒指戴在顾安澜手上的举动来,今天也不至于弄成这样被动的局面?” “我也不知道那时我哪根神经不对,”易水寒略微有些疲惫的道:“我当时就觉得她包的那西红柿馅水饺好吃,爸不也喜欢吃西红柿馅的烙饼么?” “你……”易旭山气得用手指着自己的二儿子,浑身发抖,却是再也没有你下去了。 邵含烟看着自己气得浑身发抖的丈夫,嘴角迅速的拉扯出一抹嘲讽来:“是啊,就允许你喜欢西红柿馅的烙饼,不允许我儿子喜欢西红柿馅的水饺?这什么逻辑啊?” “水寒……我……”易旭山看着一脸淡然的儿子,想说什么,又看看自己的老婆,随即什么话都没有再说了。 “爸对我一直都很好,”易水寒淡淡的开口:“我还记得小时候,爸每年暑假出差都喜欢带着我……” “水寒,不要说了,”邵含烟率先喊住了自己的二儿子,然后过来推着他朝门外走:“刚不说要忙吗?赶紧去忙吧。” “那这件事情呢?”易水寒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目光打在自己父亲的身上。 “那场选亲大会原本就是为你哥举办的,所以这责任也自然是该你哥来担,你就别管了,我们会宣布说当初你哥生病不能亲自前往选亲会现场,由你代劳选亲的。” 易旭山说完这一长句挥挥手,示意自己的二儿子赶紧走。 易水寒听了这话不由得就笑了,那笑里却明显的带着嘲讽,看着自己的父母说:“一开始我就说过了,那晚的主角换成了我,所以我选的人自然是我来负责,我总不能自己闯了祸让大哥来背,自己拉了屎让大哥来擦屁股不是?” 易天泽听了这话眉头微皱,看着易水寒道:“你这话是责怪我选亲大会那天临阵脱逃么?让你帮我擦了屁股?” 易水寒默,对于易天泽的话不予回答。 易天泽苦笑了一下,然后淡淡的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你擦屁股留下的卫生纸我来捡总可以了吧? “不用,”易水寒的声音平淡而有力:“我自己擦屁股留下的卫生纸,自然是我自己来捡,就不麻烦大哥了。” “胡闹!”易旭山狠狠的瞪了易水寒一眼:“你跟雨薇马上就要订婚了,好好守着你跟雨薇的感情去,就不要再掺合到这件事情里来了!由你大哥出面处理就成了。” “感情是好好守就能守得住的么?”易水寒的脸上迅速的涌上嘲讽:“这么多年来,我妈难道没有好好守自己的感情么?可她……她们都守住了么?” 邵含烟开始听易水寒说我妈时还想着是说的自己,可易水寒最后那句她们都守住了么?却又彻底的把她那一丁点希望给打进了谷底。 这五年来,她一直在想办法弥补这个儿子,即使知道凌雨薇跟董佳慧有牵连也佯装不知,想着只要儿子喜欢,只要他能过得幸福,那么,她心胸大一点容纳下凌雨薇也无所谓。 毕竟,凌雨薇是凌雨薇,董佳慧是董佳慧! 然而,五年来,不管她怎样讨好这个儿子,水寒都一直是淡淡的,虽然他已经把原来对她的称呼由大妈改成了妈,可在他的心目中,依然…… 都是董佳慧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在中间捣鬼,她跟水寒的母子关系又怎么会弄到这般难以融洽的地步? 想到儿子在外边自立门户,想到他拒绝接受易家的财产,想到他曾说自己不是易家人,想到…… 如果顺着儿子能让他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在对他好,那么,就顺着他吧,她实在是想不出要怎样去讨好这个自己曾经憎恨了20年的儿子了。 于是,邵含烟就说:“既然水寒坚持要自己承担,就让他自己解决吧,他说得对,当晚是他给那顾安澜戴的戒指。” 易旭山听了妻子的话气得青筋暴露,当即就狠狠的呵斥着她:“水寒糊涂你也跟着糊涂?这件事情是他负责得起的吗?雨薇和他的婚期近在眼前,而天泽……” “是啊,反正我无所谓,”易天泽在一边淡淡的把话接过去,然后笑着对易水寒说:“二弟还是不要操这档子事的心了,安心跟雨薇订婚就好了,而我原本也是要结婚的,原本也没有既定的人,娶谁都一样。” “真的无所谓么?”易水寒的嘴角迅速的拉扯出一抹讥讽来:“既然无所谓,为何要在选亲大会那天弃三十几位佳丽不顾匆匆忙忙的往英国赶?难道那是你无所谓的表现?” 易天泽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略微有些无奈的开口:“好吧,现在不是讨论有所谓无所谓的时候,现在是讨论解决这件事情的时候,面对眼下的情况,至少我比你更适合娶顾安澜。” “你怎么就比我适合了?”易水寒对易天泽的话嗤之以鼻:“仅仅因为你是旭日地产的总裁?是易家的继承人?” “我娶顾安澜至少不会伤害到任何人,”易天泽直接忽略掉易水寒话里的嘲讽,然后一针见血的指出:“如果你执意要对这件事情负责,那么,对雨薇,你势必要造成伤害!”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替我分担,”易水寒完全不领易天泽此时慷慨相助的情意,依然坚持着要自己承担。 “够了!”易旭山略微烦躁的喊:“你们俩兄弟不要一直纠缠着娶顾安澜的问题好不好?这个世界上任何问题都能用钱解决,顾安澜此时拿出这样的视频来,说穿了不还是为了钱,只要给她一笔钱,让她发一个声明说自愿放弃嫁进易家不就可以了?反正选亲大会上,她也已经表露出不要那枚戒指了。” 易天泽和易水寒两兄弟当即都默了,好半响易天泽才淡淡的道:“爸,如果真要用钱来解决问题,那么,估计这笔钱不是小数目……” “这个我知道,”易旭山略微烦躁起来,然后对自己的妻子喊:“含烟,你约见一下这个顾安澜,探探她的口气,看她那狮子到底能开多大的口。” 易水寒耸耸肩膀,推门走了出去,这家庭会议开得,跟没开有什么区别,不就是老爷子发一通脾气,把他们通通都骂一番而已。 易水寒刚到车边,易天泽就跟下来了,他略微不满的瞪他一眼:“以后我的事情你少跟着瞎掺合!” 易天泽就笑,过来拍着他的肩膀一脸严肃的道:“我不是跟着瞎掺合,我说的都是实话,雨薇跟在你身边五年不容易,顾安澜如果会给你造成困扰,由我来出面解决比较好,而且,她还……” “够了!”易水寒懒得听他继续啰嗦下去,冷冷的道:“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也别让妈去找她了,我自己会去找她的。” 易天泽嘴角抽搐一下,看着拉开车门上车的易水寒漫不经心的说了句:“顾安澜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那可真是比蝎子还毒,你小心别被蝎子给蛰到了。” 易水寒已经坐上驾驶室,看着车窗外的易天泽淡淡的道:“就算是一只毒蝎子,我也不让给你,所以,别费那心,何况,你费的还都是假心!” 说完这句,即刻摇上车窗,不再理会站那的易天泽,迅速的开车离去,他的事情他自有主张,不需要其他的人掺合进来瞎操心。 易天泽双手插在裤包里,看着远去的牧马人,想到易水寒说他操的是假心,嘴角不由得涌起一抹酸涩的笑意。 假心么? 如果不是因为他,他会派人去博耀考察?如果不是因为他?他会让顾安澜接近?如果不是因为他…… 不过,貌似认识顾安澜那块榆木疙瘩也还是不错的,如果不是因为是他的,他用得着跟顾安澜保持那么远的距离? 算了算了,真心也好,假心也呗,他事情多,何况博耀那个烂摊子他也的确不打算出手,所以,易水寒的事情还是让他自个儿去解决好了。 安澜今天没有去艺术学校上课,艺术中心那边也请假了,她整天躲在清苑二楼母亲的书房里,开着自己的笔记本,然后面对着各大网站不断涌现出来的评论。 评论刚开始自然是以批评易家不讲信用言而无信为主,大部分人都在攻击易家,攻击海米手机和旭日地产。 然而,随着下午她被人挖出是博耀地产顾云博女儿的身份后,评论即刻开始变了,有人怀疑她把这段视频放到网上的目的,甚至更有甚至说她用心恶毒,早不把视频拿出来晚不把视频拿出来,却在易水寒和凌雨薇即将订婚时把这视频拿出来,摆明了是破坏别人的感情,破坏别人的婚姻。 当然,也有一部分自命为理智之人,自命为站在中立的角度考虑问题的人,认为这事儿是因易天泽而起的,就应该易天泽来结束,所以易水寒和凌雨薇的订婚不用取消,而易家也不能言而无信,旭日地产总裁易天泽应该负全部的责任,应该娶顾安澜为妻,或者至少应该对顾安澜有个交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不闻不问。 安澜有想过这段视频放到网上肯定会引起一定的效应,只是没想到效应如此之大,反应如此之强烈,指责易水寒的,指责易天泽的,指责易家的,当然,还有指责她的,指责她父亲顾云博的。 这些人夹杂在评论里,早就吵成了一锅粥,整个评论区乌烟瘴气,根本不能直视。 不过,这些乌烟瘴气的评论里,却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所有的人都在同情凌雨薇,都在维护凌雨薇,都在安慰凌雨薇。 在这场事件里,凌雨薇是受害者,为易水寒付出五年,默默陪伴,默默等待,甚至还有人爆料凌雨薇帮海米手机打广告都是免费的。 总之,凌雨薇是无辜的,所以即使这段视频播放出来,更多的网友是呼吁易家人要对顾安澜负责,呼吁易天泽要对顾安澜负责,却极少有人呼吁易水寒应该抛弃凌雨薇对顾安澜负责。 顾云博中午就给她打了电话过来,在电话里免不了对她一番赞叹:“安澜,好样的,你这一招出奇制胜,当然,易水寒马上要跟他相爱五年的女朋友订婚了,他不可能取消婚约娶你,所以,你记住了,现在要抓住机会,补偿金什么的就不要了,只要旭日地产给博耀投资就可了……” 父亲絮絮叨叨的一番话里,没几句是说她的事情的,一直在侃侃而谈的是他的博耀,是博耀目前的处境,是他目前的困难,然后是他多么的希望安澜借助这一次舆论的力量帮到博耀。 相比较于父亲顾云博的老谋深算,自私自利的只为自己打算,母亲秦沁一却现实多了,中午吃饭的时候,秦沁一对她说:“安澜,这段视频的力量没那么大,当然,易家也不可能置之不理,如果他们派人来找你谈,你也别狮子大开口了,博耀如果实在顾不上,能把沁园保住就可以了。” 安澜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博耀她真顾不上,而这段视频,能不能让易家妥协,能不能让易家出手保住沁园都还是个问题。 安澜以为,来找她谈这件事情的人不是旭日地产的律师顾问就是海米手机的律师顾问,再不济,也应该是易天泽或者易水寒的助理。 然而,事实上,晚上八点多,她接到的却是易水寒亲自打来的电话。 手机响起的时候,她很自然的接起,因为她回国不久,知道她这个号码的人少之又少,能给她打电话的人,自然也都是认识并且熟悉的人。 按下接听键,刚‘喂’了一声,手机里就传来易水寒的声音:“我在你家后门的那棵菩提树下等你,出来吧。” 她稍微楞了一下反应过来,都还没来得及回话,手机里就传来‘嘟嘟嘟’对方挂断的提示音,很显然易水寒不愿意在电话里跟她谈事。 她拿了小包从楼上下来,秦沁一刚好把晚餐摆放在餐桌上,见她下来赶紧说:“我正准备上楼叫你呢,今天韵苑那边的林嫂回家了,你就在我这边吃点素食吧。” 秦沁一自十年前开始吃斋念佛后,就远离了荤腥,一直以素食为主,所以平日里她也不去韵苑吃饭,一个人在清苑这边单独开伙。 安澜摇摇头:“妈,我就不吃了,要出去一趟,估计……要晚点回来了。” “你这个时候要出去?”秦沁一即刻就紧张了起来:“安澜,今天网上播了那么大的新闻,这个时候沁园门口不知道有没有娱记呢,万一……” “我从后门出去,”安澜迅速的对母亲说:“后门平时不开,娱记根本不知道那有道门,出去后从那条无人的小巷穿过,这样就能避开娱记了。” 秦沁一点点头,待安澜在门口换好鞋又问了句:“是不是易家派人过来了?” “是,”安澜应了一声,递给母亲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转身朝沁园后门的方向走去。 后门刚刚拉开一条缝,她想看看有没有娱记守在外边,然而头刚刚伸出一点点,即刻有顶头盔递过来,她稍微一愣后迅速的接过来戴上。 门开大一点点,闪身出去,果然一辆摩托车横在门口,随着一声略微熟悉的低沉嗓音传来:“赶紧上来!有狗仔!” 她一脚跨上去,都还没来得及坐稳,摩托车已经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吓得她惊呼一声,双手本能的搂紧了骑车人精壮的腰肢。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松木香味,还有这熟悉的骑车狂奔的姿势,都让她在0.1秒就知道是他——易水寒! 在多伦多,她跟他没有骑摩托车的经验,不过骑脚踏车的经验倒不少,而第一次坐他的脚踏车,却是终身难忘的记忆。 那天在图书馆看书比较晚,刚准备回去就接到他的电话:“安娜,你在哪儿呢?” “图书馆看书呢,不过已经看好了,马上就搭车回来了。”她如实的跟他汇报。 “那别搭车了,我开车来接你。”他在电话里略微有几分兴奋的喊:“安娜,我有一辆车了!山寨版的法拉利!”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在那边把电话给挂断了,她懵懵懂懂的走到图书馆门口,心里还在想他那么穷,去哪儿弄一辆车啊?还山寨版的法拉利呢? 然而,等他开着他的车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却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他所谓的山寨版的法拉利,居然就是一辆破烂不堪的脚踏车。 他看见她笑,也跟着笑,用手拍着身边的座位道:“赶紧上来吧,这可是你的专座!” 她长这么大,坐过的车不少,不过脚踏车的确是第一次坐,虽然她也会踩单车,不过她踩的单车都是山地车,根本没有后座的那种。 她略微有些兴奋的坐上那脚踏车的后座,嘴里还忍不住戏谑了句:“威廉,你这破车如果在半路坏了,那我们就死定了!” 安澜预料到易水寒这破脚踏车很有可能会坏在路上,却没有预料到他们在路上会遇到坏人。 一群毛色不一的毛头小伙在路上堵住了他们,为首的黄毛把嘴里抽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踩掉:“威廉,欠债还钱!” 他坐在脚踏车上冷冷的看着这五六个混混沉稳的道:“钱不是上周就还给你们了吗?” “那是本金,利息呢?”黄毛身后的黑鬼舞舞爪爪的喊:“我们可不是慈善机构,赶紧把利息一并还上!” “我是连本带利一起还的,”易水寒依然沉着冷静的面对那些人,同时却低声的问身后的她:“安娜,你会骑车吗?” “我以前只骑过山地车,”安澜如实的回答:“那还是在国内,也只骑过两次,到多伦多就没骑过了。” “那就够了,”易水寒轻笑着命令,“现在,抱紧我的腰!” “你打算跑路?”安澜瞬间明白过来,忍不住提醒着他:“你这辆破脚踏车能骑多快?”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它的速度!”易水寒话还未落,脚踏车已经像离弦的箭一般飞驰了出去。 安澜当即吓了一大跳,原本只是轻轻抓住他衣服的手在瞬间扶住了他的腰。 小混混们在看见脚踏车风驰而去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黄毛大手一挥:“想跑,给我追!” 傍晚,小巷子里的灯光昏暗,巷子两边是摆地摊的人,见这辆脚踏车风驰雷电般闪过,都吓得赶紧闪开,随之而来的是骂骂咧咧的声音。 “脚踏车骑这么快做什么?赶着去捡钱啊?” “靠,骑个脚踏车都那么快,丫的以为是开的法拉利啊?” 是的,很快,非常快! 安澜想,虽然是脚踏车,但是易水寒肯定是当成法拉利在开!所以才有这意想不到的速度! “这够不够快?”疯狂骑车的易水寒居然还能抽出闲暇的时间来询问她的意见。 “非常快!比我坐过的公交车不知道要快多少倍,”安澜回答这话时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又对他说:“不过你可能还要加大油门才行,那辆破面包车快追上来了!” “抱紧我的腰!”他沉稳的吩咐一声,接着是把这辆脚踏车开得更快! 她的双手迅速的环上他的腰,隔着薄薄的布料,她的手心感触到了布料下他肌肉的结实。 而他身上的松木香随着汗味被晚风吹到她的鼻翼里,淡然而又好闻。 易水寒的手握紧脚踏车的把手,就好似握住法拉利的方向盘,而身下的脚踏车好似踩足油门的法拉利,在各大小巷子里飞驰雷电般的向前冲去。 巷子两边的景物在安澜眼前迅速的飞驰,耳边迅速的灌满着嗖嗖嗖的晚风,安澜终于没忍住大喊出声:“啊……” 穿过大街越过小巷……左拐弯右倒拐,究竟穿越了多少的大街小巷?安澜不知道,因为这辆山寨版的法拉利太快,她根本没那时间来计算。 安澜只知道他们吓退了无数的路人,撞翻了几个水果摊,甚至还在一菜市场撞倒了一个小鸡笼子,数十只小鸡跑出来,在小巷里叽叽喳喳的惊叫,谁家的小狗听见鸡叫声发出汪汪汪的叫声,咒骂声传来,甚至有人不满的怒吼,一片狼藉,完全可以和琼瑶阿姨《情深深雨蒙蒙》里杜飞在菜市场的那一段比肩,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易水寒比杜飞要优雅多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摔倒,而他的山寨版法拉利开得很稳,完全不理会小巷子里的鸡飞狗跳,只管不断的向前再向前…… 安澜就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整个脸贴在了他的背上,那一刻,她突然觉得,依靠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无比的安全。 而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汗味完全不同于那种男性专用的古龙水味道,这松木香味道很纯很独特,很MAN! …… 摩托车迅速的穿出小巷,在大街上雷电般风驰而去,恍如一条鱼在车流间穿梭,见缝插针,抢道飞奔,惹来一大片‘找死’的骂声。 安澜的双手死死的环住易水寒精壮的腰,大街两边的风景在眼前飞驰而过,道路两边的路灯像被人随手撒下的珠贝又被人巧夺天工的串联起来,在安澜眼前迅速的飞逝而去。 “吱……”摩托车因为急刹轮子和水泥路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安澜惊魂未定,摩托车停下来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易水寒低头,瞧见那双紧紧圈住自己腰间莹白修长的小手,嘴角微微一勾,一抹浅笑悄悄的涌上脸去。 安澜是在易水寒的大手朝自己的手覆盖上来时才回过神来的,她迅速的松开环在易水寒腰间的手,却在撤离的瞬间和他的大手碰触一下,指尖当时一麻,好似触电一般。 她赶紧把头上的头盔取下来,这才发现摩托车停在一棵苍天古树下,而古树的旁边是一条幽静的小巷,古树的跟前是一家名为‘蜜坊’的餐厅。 “进去吧,”易水寒已经停好摩托车,并把她手里的头盔拿过去锁好在尾箱里。 安澜点点头,抬脚朝‘蜜坊’走去,门口的迎宾小姐早已经拉开门等候她的光临,或许是因为她今天上了头条的缘故,迎宾小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 安澜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加快脚步朝里走,原以为这餐厅就算不是很多人,怎么着也应该有食客。 然而,走进去才发现,餐厅比门口那条巷子更为幽静,整个不大的餐厅此时居然安静得出奇,以吊篮和流苏餐饮的卡座间都没有人,只有零星的两个服务员在安静的待客。 安澜正在疑惑,易水寒已经走到她身侧,见她一脸茫然淡淡的解释了句:“这个餐厅今晚被我包下来了。” 哦,怪不得呢?她恍然大悟过来,想必易水寒不愿意他跟她今晚见面的事情明天再见报或者再上头条吧? 相比较于更加具有狼狈情调的吊篮,安澜选择了流苏沙发的卡座,此时此刻,她没心情把自己吊在空中,因为她的心一直都悬挂在空中找不到着落。 服务员很快上来问要什么,安澜哪里有心情吃东西,便淡淡的道:“给我来杯白水就成。” 服务员略微诧异的看她一眼,随即又礼貌的询问易水寒:“易先生要来点什么?” 易水寒好似心情不错,他翻看了菜谱后点着:“荔枝木深井烧鹅饭,生熟地龙骨汤,给顾小姐来份海胆炒饭,再加一份花旗参炖竹丝鸡。” 服务员记下后拿了菜谱礼貌的说了句“请稍等”便知趣的迅速退下,而另外一位服务员已经快速而又稳妥的送上两杯白水也悄然离开。 空荡荡的餐厅只剩下他们俩人,安澜在瞬间就觉得空气好似都不那么流通了,一股无形的压力正才四面八方而来,几乎要把她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在大脑里组织着语言,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好在易水寒率先开口,把她从这安静得让人压抑的气氛中解救出来。 “说吧,你攥着一个这样的视频在这个时候放出来是什么意思?”易水寒的声音很淡,很轻,却,很明显的是质问。   ☆、为何非要婚 “说吧,你攥着一个这样的视频在这个时候放出来是什么意思?”易水寒的声音很淡,很轻,却,很明显的是质问。 安澜心说,这视频不是我攥着的,那天晚上我根本就没有拍摄什么视频,这视频不过是卓不凡给我的,至于卓不凡是从哪儿的来的,她也不知道,因为卓不凡没有说妲。 当然,这些话她自然是不会跟易水寒说的,何况说了他也不会相信,而且,她绝不能把卓不凡给拖下水去。 于是,她鼓足勇气说:“我拿出这段视频不是要破坏你跟凌小姐的婚事……” “可是你已经破坏了,”易水寒迅速的切断安澜的话,脸上涌起一抹嘲讽的神色,好似安澜刚刚那话是欲盖弥彰似的窀。 安澜喝了口水,忽视掉易水寒脸上的嘲讽,依然坚持自己的说:“我发这段视频到网上,不是想要跟你结婚,我只是……” “我知道,”易水寒冷冷的截断她的话:“你不屑于嫁给我,因为你压根儿也没把我放在眼里,当初你参加那场选亲大会也不是为了我……” 安澜的心就那样一点一点的痛着,她压根儿没把他放在眼里?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就算他已经移情别恋凌雨薇,他又怎么能把过去的一切都抹灭? “你想嫁的人是我哥吧?”易水寒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着:“不,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你放这段视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想要嫁进易家,你只不过是想要为你父亲的博耀地产努力,想让我哥的旭日地产给你父亲的博耀地产投资是不是?” 安澜默,不回答易水寒的问题,因为他说中了问题的核心,她的确是希望借助于这段视频帮到博耀,至少是帮到沁园。 易水寒讥笑出声:“顾安澜,你也太高估这段视频的作用了,你以为我哥会为了这段视频让旭日地产二三十个亿投进博耀?那种等于把钱直接往水里扔的事情你觉得是我哥那种精明的商人做得出来的蠢事?” 安澜继续默,她当然知道如易天泽那般奸商是绝对不会做那种蠢事的,她这也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而已,能捞多少是多少,总比一丁点都捞不到好不是吗? 于是,安澜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易水寒道:“我知道旭日地产的总裁很聪明,但是他也不至于傻傻的任由旭日地产的股票下跌,任由易家陷入言而无信的舆论中去。” 易水寒听了这话就笑,只是那笑不达眼底,他嘴角拉扯出一抹讥诮:“看来顾小姐还真是把易家吃准了,的确,易家对于这件事情不可能置之不理,所以,易家决定按照选亲大会的宗旨办事,当初办选亲大会自然是选儿媳妇,现在,顾小姐拿出这段视频来,我们易家当然是无话可说,自然是要把顾小姐娶进门去的。” 易水寒这段话说得有些长,跨越度还有些大,安澜是稍微愣神一下才反应过来的。 这说来说去,易家就是压根儿不理会什么博耀,人家只是遵照选亲大会的宗旨娶她进门而已,这就完全可以把这场舆论掩盖下去。 她苦笑一下,看着对面的易水寒道:“看来是我猜错了易大少的心思,没想到他宁愿付出自己的婚姻也不愿意付出资金,婚姻在他心目中居然没有金钱重要。” 易水寒的脸当时就冷了下来,而且冷到了极致,而比他脸更冷的是他的声音:“谁告诉你我哥要牺牲婚姻了?顾小姐如果忘记了上个月选亲大会上的情节还可以看视频不是?视频里明明是我帮顾小姐戴的戒指不是么?” 这一下,安澜是彻底的默了,不,其实她是彻底的呆楞住了。 易水寒跟凌雨薇这马上要订婚了,她有些不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难不成他要放弃他跟凌雨薇的订婚?然后…… 安澜都还没有完全把易水寒的话整理出头绪来,易水寒冰冷的声音又在对面响起:“所以,顾安澜,别打我哥的主意,他不可能为了你这跛脚的把戏牺牲他的婚姻,而我自然是会遵照选亲大会的承诺……” “你不能辜负凌小姐,”安澜几乎是冲口而出,看见易水寒皱眉时忍不住又赶紧补充了句:“我不愿意做破坏你跟凌小姐感情的小三。” “小三?还破坏感情?”易水寒嘴角的那抹嘲讽愈加的大了:“顾安澜,你是不是太高抬自己了?我跟雨薇的感情是你破坏得了的么?” 安澜当即皱眉,她如果和易水寒结婚,那就意味着易水寒不能跟凌雨薇结婚了,难不成这还不算破坏他跟凌雨薇么? 易水寒不待安澜回答接着又说:“我今晚只是来告诉你,你费尽心机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换来我不得不跟你结婚而已?谁告诉你结婚就一定会有感情?谁告诉你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 安澜在瞬间明白过来,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想得太过简单,不过是一段选亲会上易水寒把戒指戴她手上的视频而已,作用能有多大? 亏她的父亲顾云博还想着要凭借这段视频让他的博耀起死回生呢?亏她母亲还想着要凭借这段视频保住沁园呢? 易水寒说得对,其实易家根本不需要付出太多,就算是付出婚姻,那也只不过是一个空壳的婚姻,于易水寒来说只不过是多走了一个过程而已。 是啊,谁说婚姻一定就跟感情挂钩呢?这个社会上有多少夫妻是有感情的?别人她不知道,只是她自己的父母她就看不出一星半点的感情来。 是啊,谁说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现在的离婚率都快来赶上结婚率了,易水寒大不了跟她结个婚把这件事情平息了,然后三五个月后再随便找个理由跟她离婚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易水寒多一段婚姻于他来说什么损失都没有,因为他心爱的女人凌雨薇注定还会在原地等他! 而她顾安澜多出这么一段婚姻呢?好处肯定是捞不到的,而坏处—— 离婚后别的坏处她不知道,也无法去预料,至少有一点,她将会从一手女人变成了二手女人,从今以后就归为弃妇的行业了。 易水寒见安澜一直沉默,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接着又说:“这个月20号原本是我跟雨薇订婚,不过既然你拿出这段视频来了,而且还弄得人尽皆知,我不跟你结婚也无法交代,而且,我也不想因为我个人问题对我的产品造成滞销以及对旭日地产造成负面影响,所以,我明天会宣布跟雨薇的订婚取消,然后这个月20号改为我跟你结婚,你看这样处理这件事情可以么?” 安澜轻咬着嘴唇,半响才深吸一口气,勉强拉扯出一个笑容来:“既然易二少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我自然也不好再推脱,要不人家还认为我这人太假了,不过——易二少怎么着也算是海米手机总裁,旭日董事长易旭山的二公子,你也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会对你的海米手机造成不良的影响,那么,这结婚不给女方家下一点点聘礼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易水寒的心就那么一点点的沉下去,他把婚姻给她了,把人都给她了,从今以后要跟她一起生活,她的事情不就是他的事情了吗? 她说这些话,是不是表明她压根儿没想过要跟他做夫妻? 也是,如果她愿意跟他做夫妻,五年前也不会打着事业的旗号弃他而去,如果她真想想要跟他在一起,五年前也不会…… 算了算了,是他自作多情,是他痴心妄想,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为他回心转意? 于是,他就不动声色的问:“那顾小姐——想要什么样的聘礼?” “沁园,”安澜想都没想的回答:“我妈现在居住的沁园!”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淡淡的提醒着她:“沁园现在就在你妈名下,我即使想送估计也做不到吧。” “沁园是在我妈名下,但是沁园是我父母共同拥有的财产,我妈担心博耀破产沁园会被拿出去拍卖……”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如果沁园拿出去拍卖,你希望我出面帮你们母女买回来是吗?”易水寒略微烦躁的截断安澜的话。 安澜点头,毫不犹豫的回答:“是!” 易水寒冷冷的颔首,随即从包里掏出一份A4纸来递给安澜:“对于这个婚姻,既然顾小姐都有如此这般的要求,那我自然不可能一点要求都没有,所以,你看看如果没有意见就签名吧?” 用摩托车带她过来的路上他还在想,也想今晚不需要拿出这张纸来,他想只要她什么条件都不提就愿意嫁给他,那么,他将以一个正常的丈夫身份对待她,把她放在妻子的位置,即使,她曾经背叛过他,即使,她曾经抛弃过他! 可谁知道,她根本就没有一心半点的心思想要嫁给他! 想来也是,选亲会上看到是他时她就想要提前退出,后来他给她戴戒指时她甚至要把戒指取下来给凌雨薇,再然后,她还跟自己的哥拉扯不清…… 由始至终,她心里根本就不曾有过他,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自作多情? 她不是不想嫁给他么?他还就偏要娶她! 只不过,既然她不想要普通的夫妻的生活,那么,他又何必还去留恋曾经那些过往云烟的风花雪夜? 安澜看着手里的纸张,随着手指颤抖的是那颗掩盖在皮肉下的心。 不知道是不是这餐厅光线太暗了,还是她的视力在瞬间下降了,安澜只觉得这张纸上的字那般模糊,她费力的从头到尾看了三遍,才勉强把整个内容看明白。 这是一张结婚协议书,其实内容很简单,不外乎是易水寒迫于压力跟她结婚,而这婚姻跟爱情无关,所以顾安澜结婚后不能向易水寒索要所谓的妻子的权利,同时也不能以妻子的身份干涉他在外边的生活,尤其是感情生活。 说穿了,这就是一个空壳婚姻,易水寒给她婚姻之名但是不能给她婚姻之实,而所谓的夫妻感情更是不可能,他们的婚姻是‘只婚不爱’。 只婚不爱! 安澜的心颤抖得恍如要泣血,她宁愿跟他生死不往来,她宁愿跟他做陌生人,她宁愿跟他不婚不爱,也不愿意跟他——只婚不爱! 于是,她看着光线昏暗下易水寒那张模糊不清的脸用颤抖的声音问:“既然都不爱,为何非要婚?” “这不是你自己搞出来的把戏么?”易水寒的声音明显的带着几分不耐烦:“如果不是你把这段视频公开出来?我用得着坐在这里跟你废话这么多?你以为我很想跟你婚?” 安澜瞬间默了,是啊,易水寒凭什么要跟她婚啊?他只想跟他情深意笃的女友凌雨薇婚好不好? 只是,她拿出视频的本意并不是要跟他结婚啊?她只不过是想…… 算了算了,是她自己想太多了,一段视频而已,让旭日地产给博耀投资二三十个亿,原本也不现实。 而今,易水寒既然提出了解决方案,同时也答应把沁园作为聘礼,那么她用自己的婚姻去换回母亲的沁园,也总算是——没辜负母亲的期望。 于是,她拿起笔来,在这张‘只婚不爱’的结婚协议书上添加上了一句:男方易水寒先生必须以沁园作为女方顾安澜的聘礼,即使以后离婚,沁园也归女方顾安澜所有! 易水寒看着协议书上添加的那句话,脸色已经冰冷黑沉,一个沁园而已,顶天了也就值一个亿,她就这么担心他到时耍赖不给她? 原来,在她的心目中,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只值一个亿,亏他还以为,他们之间的那两年是无价的呢? 安澜把自己签好名的协议书小心翼翼的推过去,易水寒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拿起笔就龙飞凤舞的在男方一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着协议签完,好似这件事情也就终于给解决了一般,易水寒按下了餐桌上催餐铃,蜜坊的服务员很快就把早已经做好的餐点给端上来了。 易水寒胃口不错,拿起筷子优雅的吃起来,好似他被迫取消和凌雨薇订婚一事根本就影响不了他似的。 易水寒餐还没吃完,手机就响了数次,安澜见他一直掐掉,心下已经猜到是凌雨薇,于是善解人意的说了句:“你要有事就先走吧。” 易水寒点点头,也不跟她客气,当然,像她这样贪得无厌的人也没客气的必要,所以吃完饭就先走了,连假装说一句我送你回去的客套话都没有。 安澜一个人在蜜坊里坐了很久,服务员都非常知趣远远的呆着,没有人来打扰她,而她一个人就拿着勺子把那份他帮她点的海胆炒饭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 明明没有任何胃口,而且海胆炒饭冷了还带着腥味,可她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吃了下去,到最后,居然还吃得一点都不剩。 走出蜜坊,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易水寒的摩托车早已经不见踪影,而停在蜜坊门口的是一辆奥迪Q5,司机看见她出来,即刻下车迎了过来。 “顾小姐请!”司机非常礼貌的对安澜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帮安澜拉开了副驾驶车门。 安澜点点头,只觉得这车和这司机都有几分熟悉,上车后才想起,这好像是易天泽的助理,易天泽第一次带她去巴山蜀水吃饭那晚就是派的这辆车送她回去。 蜜坊距离沁园并不是太远,五六公里而已,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而且还直接把安澜送到了沁园的后门。 安澜解开安全带时侧脸看着开车的司机,忍不住说了句:“替我谢谢易家大少,就说让他费心了。” 司机的脸明显的一愣,谢谢大少?他跟大少又不熟,何况,今晚大少费什么心了?不都是他家二少在费心么? 安澜反手关上门迅速的朝后门走,只是两三米的距离,她几步跑过去,推开门闪身而进,有没有狗仔拍到她不知道,她人比较笨,没办法观察到善于隐蔽尊点的狗仔。 秦沁一并没有睡觉,一直在清苑一楼的大厅等她,见她回来,赶紧迎上去,不待安澜开口便道:“怎么不接电话?我都担心死了?” 接电话? 安澜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才想起,她在跟易水寒进蜜坊时为了礼貌起见把手机给开了静音。 “为了谈话方便开静音了,”安澜淡淡的解释着。 秦沁一点头,见安澜换好鞋才又问了句:“那谈得怎样啊?易家那边的人——怎样说?” “易家二少会遵守选亲大会的宗旨跟我结婚,”安澜的声音淡淡的,目光看向清苑外边沁园的庭院:“二少答应把沁园作为聘礼。” 秦沁一听了这话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不确定的追问了句:“你刚刚说的——是易家二少么?” “是啊,”安澜很自然的答,然后略微疑惑的望着自己的母亲:“怎么了,妈?” 秦沁一摇摇头,不由得的轻叹一声:“没什么,我只是有些难受,为了沁园难为你了,何况……你还那么不喜欢那易家二少。” 安澜略微有些诧异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妈,你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见你放网上的那段视频里,你一直不肯接受易家二少的戒指,”秦沁一叹着气说:“你要是不喜欢……” “妈,人生一辈子,嫁谁不都是嫁?”安澜苦笑着接过母亲的话来:“何况,难为易家二少还答应把沁园作为聘礼送给我呢,我还有什么是不知足的?” 秦沁一听女儿这样一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沁园是她必须要保住的东西,否则她没脸去见自己的父亲。 至于女儿的婚事么?她当然也希望她能有个好的归宿,希望她能够幸福! 其实当初让安澜去参加易家的选亲大会,不仅仅只是希望她借助机会帮到博耀,其实她还私心的希望易天泽能看上安澜,希望他能给安澜平淡的婚姻和幸福。 然而,事与愿违,没想到易家选亲会上换了人,更没想到安澜在选亲会上居然被易家二少看中…… 后来顾云博坚持让安澜去找旭日地产总裁易天泽,她也劝安澜去,并不是她真的就只想帮着顾云博的博耀,其实她私心的希望,安澜和易天泽接触后,看能不能擦出火花来,毕竟,整天传绯闻的易家大少并没有固定的女友。 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也知道没有退路,可她隐隐约约的觉得,安澜嫁给易水寒没那么简单,而且,肯定不会幸福! 虽然她整天吃斋念佛,可今天在网上关注一下就知道,易家二少有个相恋五年甚至即将订婚的女友,而这样的情况,安澜和易水寒结婚…… 安澜以为,第二天的头版头条应该是易水寒宣布跟凌雨薇取消订婚,然后再宣布会遵照选亲大会的承诺跟她结婚什么的。 然而,第二天一早,当她打开笔记本时,这才赫然发现,娱乐版的头版头条的确还是跟她有关,不过却不是易水寒宣布跟凌雨薇取消订婚一事。 头版头条的主角依然是她,而男主角却已经换成了易天泽,视频画面里,是她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易天泽走向慈善晚会的现场。 除了这段视频,还有好几张她跟易天泽一起的照片,比如在烤鱼店她跟易天泽坐在一起吃烤鱼,在高尔夫球场打球,甚至她出现在易天泽的病房里。 这篇报道指出,易家选亲大会上的视频虽然是易水寒给顾安澜戴的戒指,但事实上那天晚上易水寒是替其大哥易天泽做的选择,而选亲大会结束后,也一直是易天泽在跟顾安澜联系,而易天泽为了讨好未婚妻,还曾派人到博耀地产考察情况,一度想要为博耀投资。 现在顾安澜之所以拿出那段视频来,其主要原因还是旭日地产的人从博耀撤走了,而易天泽迟迟没提结婚一事,所以才让顾家不满和愤怒。 安澜愣愣的瞪着显示屏,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跟易天泽在一起时谁拍的这些照片?又是谁把这些照片放到网上去的? 而放这些照片到网上去的目的是什么? 帮她?让易天泽给博耀投资?或者是让易天泽娶她? 相比较于安澜的傻愣和茫然,顾云博则要兴奋多了,一大早就打电话给她:“安澜,今天网上的新闻看了吗?哈哈,这可真是对我们太有利了,只要选亲一事转到易家大少头上,博耀就有希望了,不管易天泽跟不跟你结婚,但是对于这件事情他得有个交代,悔婚什么的也得要付出代价的不是……” 父亲在电话里侃侃而谈,长篇大论里全都是他的博耀有易天泽的资助会起死回生,然后走出泥潭博耀将再次进入房地产百强企业等等。 相比较于父亲一门心思只顾着他的博耀,母亲秦沁一却要现实多了,也要理智多了。 吃早餐的时候,秦沁一对她说:“安澜,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件好事,选亲大会的主角转嫁到易家大少身上无论是对顾家还是对你个人问题,都比男主是易家二少要好很多。” “为什么?”安澜不动声色的问,其实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的猜测到母亲要说什么。 果然,只听秦沁一说:“先不说易天泽会不会给博耀投资,就单单说如果你嫁给他也比嫁给易家二少要好,毕竟易家二少有个相恋五年的女友在那杠着,而易家大少却没有固定的女友……” 安澜一直以为父母都是自私的,父亲只想着他的博耀,母亲只想着她的沁园,他们从来都不曾想到过她个人的事情。 然而,母亲这一番话让她明白,其实母亲也有考虑到她的,甚至希望她能嫁给易天泽,因为在母亲看来,她嫁给易天泽不仅能保住沁园,而且还很可能会获得幸福。 安澜想,别说易天泽不会娶她,就是要娶,她也不会嫁,何况,谁说整天传绯闻的人就没有固定的女友呢? 只不过是有些人喜好向世人公布自己的恋情,而有些人天生喜欢把某人放在安静的角落,不让她被外界打扰而已。 当然,易天泽有没有那么一个人她不知道,但是她凭直觉认为易天泽不是那种心里没人的男人,他只是善于伪装而已,和不同的女人传绯闻给人造成了浪荡不羁的错觉。 相比较于顾家人心思各异的各自打着小算盘,易家则是再一次彻底的砸开了锅。 易旭山把报纸狠狠的丢在茶几上,一脸怒色朝大儿子吼:“既然你跟顾安澜都在往来了,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们?你现在把这些个照片弄到网上去是什么意思?想要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抗么?既然要抗责任,早干什么去了?非要等到人家顾安澜把视频弄到网上世人皆知了你才冒出来?” 易天泽看了看报纸上的照片抿紧嘴唇,他能说这些照片不是他放上去的么?他能说他也是今天早上看了新闻才知道这件事情的么? 自从昨天易水寒说他操的是假心后,他就彻底的没有管这档子事情了,何况他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易水寒和那个顾安澜之间肯定有故事,否则他那冷静沉稳的弟弟绝对不会在选亲会上做出弃五年女友不顾而把戒指戴在陌生女人手指上惊天动地之举来。 昨晚他就得知,易水寒单独去找了顾安澜,而且还包下整个蜜坊谈了一个小时,他心里就已经明白,自己的二弟肯定做了选择。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如果再去纠缠这件事情就显得太不像大哥了,他希望自己那多灾多难的弟弟幸福,不管那幸福是凌雨薇给的还是顾安澜给的。 邵含烟看着大儿子也忍不住叹气:“天泽,你都三十一岁的人了,还这般糊涂?如果你真喜欢那顾家小姐,早点回来跟我们商量,昨晚水寒打电话说了这件事情他来承担,他会处理好的,今天你又冒出来,这不是……添乱吗?” 易天泽苦笑一下,看着自己的母亲说:“妈,我也知道这多少有些添乱,但是我听说昨晚雨薇哭了一夜,而水寒也是一夜未眠,我想来想去,冤有头债有主,如果当初不是我要搞一个选亲晚会,也就不至于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而水寒跟雨薇的婚事不能黄,所以……” “所以你今天就迫不及待的把这些照片和视频放到网上去?”易水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抬头的瞬间,他人已经大步走进来了。 “我只是不想让你跟雨薇都痛苦而已,”易天泽并不辩解,既然大家都认为是他做的,那么他就当是自己做的好了。 如果这辈子一定要娶一个女人做妻子,而他想娶的那个女人再也寻不到了,那么,顾安澜这个女人其实——也挺好的! “不想让我跟雨薇痛苦?”易水寒的嘴角已经拉扯出一抹讥诮来:“大哥这是不是太伟大了?所谓牺牲我一个幸福全家人就是你这种行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么的高尚!” “哈哈哈,”易天泽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要这么理解,我也不否认。” “只是,不好意思,你这高尚的行为我不会接受,”易水寒耸耸肩膀,然后看着自己的父母说:“爸,妈,我昨晚已经跟顾安澜商量好了,这个月20号,也就是三天后,原本我跟雨薇订婚的日子改成我跟她结婚的日子,我今天一早就给婚庆公司发了通知,把所有出现女主角名字的地方改成顾安澜了,雨薇的照片也换成顾安澜的照片了。” “你这样做……雨薇怎么办?”易旭山看了自己的老婆一眼,然后又不动声色的提醒着自己的二儿子:“水寒,不要忘记了,是谁在你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守在你身边,现在,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你要弃雨薇不顾么?” “这不就是易家的遗传么?”邵含烟在一边淡淡的接过话去:“水寒这个时候弃雨薇不顾总比娶了雨薇等雨薇生了孩子再弃她不顾要好很多不是?” “你……”易旭山的一张老脸当即就羞得脸红筋涨,忍不住瞪了自己的老婆一眼:“都什么时候的陈芝麻烂谷子了,你也还在孩子们面前翻出来?” 邵含烟的脸上迅速的涌上嘲讽:“用得着我翻出来么?难不成我不翻,天泽跟水寒就不知道似的?” 易旭山冰冷黑沉着一张脸,易天泽赶紧出声解围:“好了,爸,妈,现在是商量解决顾安澜的事情,你们的事情稍微放后成不?什么事情着急先解决什么事情不是?” 易旭山恼羞成怒,狠狠的瞪了两个儿子一眼:“都是你们俩搞出来的事情,选亲晚会后你们俩谁都不去顾家,就当那事儿没发生一般,现在顾家把视频弄出来了,你们俩又在这争着要娶了,这都什么事儿?顾安澜一下子就成香饽饽了?” “我明天一早会宣布取消跟雨薇的订婚,”易水寒在一边接过话去,看了易天泽一眼又道:“这件事情就不劳烦大哥操心了,所以,还烦请大哥在网上说清楚哪些照片的根源,不要让人产生误解!” “你这是——铁了心要跟那顾安澜结婚么?”易旭山没想到这二儿子如此的不开窍,易天泽都愿意出面帮助他解决这桩难事了,他居然还榆木疙瘩的认死理。 “我在选亲会上把戒指戴她手上了,自然是要跟她结婚的啊,”易水寒很自然的回答:“我总不能失信于人不是?何况这还关系到我海米公司的信誉问题呢。” “那凌雨薇呢?”易天泽在一边淡淡的问了句:“你为了不失信于人就要辜负爱了你五年的女人么?” “我辜不辜负雨薇跟你有什么关系?”易水寒对易天泽的话嗤之以鼻:“我只说要跟顾安澜结婚,又没说要辜负凌雨薇!” 易天泽稍微一愣即刻明白过来,心里本能的一窒,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即刻油然而生,他几乎是本能的反感易水寒这样的做法。 不管易水寒和顾安澜曾经有着怎样的过往,他都觉得易水寒用这样的方式对待顾安澜有些过分了。 而邵含烟还在一边懵懵懂懂的问了句:“既然你都跟顾安澜结婚了,难道还不算辜负了雨薇么?” 易水寒并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而是直接朝楼上走去,走到楼梯口又回过头来淡淡的交代了句:“这个月20号我跟顾安澜结婚,你们愿意参加就参加,不愿意参加就不要来了。” 易天泽见事已至此,于是也站起身来:“爸,妈,我事情还多,就不掺合二弟的事情了,至于今天网上那些照片和顾安澜推我去慈善晚会的视频,我会在网上说明情况的。”   ☆、她的选择 易旭山气得一张脸铁青,大口的喘着粗气:“水寒这是……我不会同意他这样做的,天泽你赶紧去找顾安澜,让她改变主意,就说你愿意跟她结婚,亦或者,我们跟顾云博达成协议,大不了拿一二十个亿来冒险投给博耀,让顾安澜在网上主动宣布放弃跟顾家的婚约。” “呵呵呵,易旭山,你为何非要阻拦水寒娶顾安澜?”邵含烟在一边当即就把话接了过去:“水寒跟顾安澜没感情,难不成天泽跟顾安澜就有感情了?他们俩兄弟谁娶顾安澜还不都一样?都是没有感情的婚姻。” “那怎么一样?”易旭山略微烦躁的喊着:“水寒跟顾安澜结婚会伤害到雨薇,而天泽跟顾安澜结婚不会伤害到任何人,再说了,我也没说易家一定要把顾安澜娶进来,大不了去财免灾……” “去财免灾就不用了,”易天泽在一边淡淡的接过话去:“博耀的窟窿太大,我不可能拿旭日地产二三十个亿去打水漂的,至于找顾安澜商量结婚么,这个办法倒是可以试一下。” “那行,你赶紧去吧,总之想办法阻拦水寒跟那顾安澜的婚事就行了,无论如何要让水寒跟雨薇的订婚典礼正常举行!”易旭山挥挥手示意易天泽赶紧走。 易天泽深深的看了母亲一眼,想说什么,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心里隐隐约约的知道母亲不太喜欢凌雨薇,可这事关二弟的终身幸福,他也无法去顾及母亲的感受了。 他至今仍没能忘记,二十五年前,他六岁,某天父亲牵着一个小男孩回来告诉他那是他弟弟,今年三岁,叫易水寒窀。 那时,他一丁点都不喜欢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弟弟,而他很快发现母亲也不喜欢,甚至背着父亲就打小弟弟,而且还时常不给小弟弟饭吃,让他饿肚子。 他真正注意到自己这个小弟弟是他跟院子里的张奎兄弟打架时,那时他一个人,张奎兄弟两人,他跟张奎一样大,可张奎还有个四岁的弟弟,他一个人打不过他们俩兄弟。 就在他被张奎两兄弟按在地上猛打时,是他那个时常被母亲饿饭的,时常看见他都远远躲开的弟弟像疯了一样的跑上来,然后按住张奎的头就猛咬,差点把张奎的耳朵咬掉。 那一次,张奎俩兄弟被他俩兄弟打败,他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第一次觉得有弟弟真好,也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很了不起,一点都不懦弱害怕,他的懦弱胆怯只是在他母亲面前表露而已。 也正是从那以后,他开始把水寒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待,母亲打水寒时他会拉着母亲,母亲饿水寒的饭时他会偷偷的去厨房拿东西给弟弟吃。 刚开始或许只是单纯的想着打架时有个弟弟帮忙,可后来渐渐的大了,他是真心觉得这个弟弟很好很优秀,而且在外边也能给自己争光。 小时候他爱打架,长得白净斯文的弟弟可没少给他帮忙,有好几次都是直接从刀下把他给救下来的。 而今,弟弟有难,或许并不是难吧,可总的来说……总之,他还是去找一下顾安澜吧,看看那个女人是什么心思再说。 安澜是下午两点多接到易天泽的电话的,这是易天泽有史以来第一次打电话给她,当她听见手机里传来易天泽的声音是还懵了。 “顾小姐,能请你出来喝下午茶吗?”易天泽的声音礼貌中带着诚恳。 她稍微愣神一下反应过来,随即淡淡的道:“易总,我现在出门估计不太方便,有什么事还是电话里说吧。” 今天网上才发了那么多她跟易天泽的照片,其实她跟易天泽之间什么事儿都没有,可那些照片会给人造成错觉。 今天都十六号了,她跟易水寒三天后就要结婚了,她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跟易天泽再单独见面的好,以免让这网上的新闻没完没了。 易天泽在那边不着痕迹的低笑一声,随即淡淡的道:“那也成,其实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们俩的婚事,你看今天网上也有那么多的照片,貌似,我们俩不结婚都对不起大众一般。” 安澜听了这话哑然失笑了,以同样淡然的语气回答:“给易总造成困扰我非常抱歉,但是,很遗憾,我已经答应跟易水寒先生结婚了,所以,易总还是把妻子的位置留给别的女子吧。” 易天泽在电话那边沉默片刻,然后才又低声的提醒着她:“顾安澜,我想你也应该听说了,这个月20号原本是我弟弟跟他心爱女友凌雨薇的订婚日,如果你在这个时候选择嫁给我弟弟,我担心我弟弟给不到你幸福,同时,你很可能还会沦为小三的尴尬境地。” 安澜听了这话忍不住就笑,依然淡淡的答:“劳烦易总费心了,不过据我所知,小三是指破坏别人婚姻家庭之人,而易水寒先生和凌雨薇小姐连婚都还没有定,更别说是结婚了,我这算哪门子的小三?何况选亲会上是易水寒先生给我戴的戒指,又不是我从凌雨薇小姐手上枪过来的戒指不是吗?” 易天泽彻底的默了,好半响才闷闷的问了句:“顾小姐的意思是,即使知道嫁给我弟弟不会幸福,甚至结婚不久就将面临着离婚这样的结局,你也不做别的选择么?” “是,”安澜毫不犹豫的回答,然后轻笑着道:“我这人比较相信缘分,既然当天易二少给我戴了戒指,那就表明是他把我给看上了,我自然是——要遵照易家选亲大会的规矩,谁给我戴的戒指,我就嫁给谁。” 易天泽听安澜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也就没再说什么了,挂电话前说了句:“既然你决定嫁给他,那么,不管这个婚姻他是抱着怎样的态度,我都希望……希望你尽力的去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 安澜微微一愣,一时间没明白易天泽这话的意思,等她回过神来时,易天泽已经在那边把电话给挂了。 傍晚的时候,网上出现了易天泽的身影,他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对于网上那些视频和照片做了简单明了的解释。 他说跟顾安澜钓鱼是在水库边巧遇,而水库门口的监控视频也证明他和顾安澜并不是一起进水库的。 至于打高尔夫么,那是顾安澜代表博耀去找他谈投资的事情,去病房看他也是顾安澜想要让他再一次考虑博耀的投资方案。 至于顾安澜推他去慈善晚会么,他说那原本是他妹妹易语嫣的工作,当时易语嫣临时有事要走,恰好顾安澜去找他谈博耀的事情,于是易语嫣就让顾安澜代劳了一次。 总之一句话,他跟顾安澜在选亲大会后的确接触过几次,不过那都是出于工作上的需要见面,而他派人到博耀公司考察就是最好的证明。 最后,记者问他会怎样处理选亲大会一事时,他坦然的答,易家不会失信于人,选亲大会因为他当时有特殊原因缺席,所以当晚选亲会的主角换成了他弟弟易水寒,而易家会按照选亲大会的宗旨,举办选亲大会,就是替易家选儿媳妇。 易天泽的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偏有不死心的记者还追问:“那请问顾安澜会嫁进易家吗?她最终会和谁结婚?” “谁给她戴上戒指,她就嫁给谁!” 这是易天泽在新闻发布会上的最后一句话,同时也间接的宣布了易水寒和顾安澜的婚事! 易语嫣看到这里时当时就‘噗’了一声,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水直接喷到了面前的笔记本上,惹来易天泽的一记白眼。 “对不起对不起,”易语嫣赶紧道歉,同时拉过纸巾来擦拭笔记本上的水,然后笑着辩解道:“这不能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人家二哥自己都没宣布要跟顾安澜结婚呢,你倒好,先替他宣布出去了。” 易天泽抿抿嘴:“谁宣布不是宣布?既然他不打算把顾安澜让给我,那就说明他是下定决心要自己娶的。” 易语嫣听了大哥的话忍不住撇撇嘴道:“得了吧,别说人家二哥不让给你,如果他真把顾安澜让出来,你会娶吗?” 易天泽微微一愣,沉默片刻才淡淡的反问了句:“为什么不会?娶谁不是娶?何况顾安澜那女人长得也不差,性格也还好……各方面,都适合做易家少夫人。” “是易家二少夫人!”易语嫣义正言辞的给他纠正着,“我在选亲会上就看出来了,二哥跟那个顾安澜之间不对劲,后来选亲大会结束,我看二哥没去找那个顾安澜,还以为自己理解错了,没想到还真是……” “好了,别讨论水寒的事情了,”易天泽挥手赶人:“别在我这呆着,还是赶紧去安慰凌雨薇吧,此时此刻,估计她已经哭成了泪人。” 易语嫣撇撇嘴:“谁的安慰比二哥的安慰更有效?再说了,什么样的安慰比得过二哥说一句20号订婚典礼正常举行来的有效?我还是别去凑热闹了,没听人说吗,伤心的人越劝就越伤心。” 易语嫣说完这话拿了自己的包转身就朝门外走去,凌雨薇虽然是二哥的女友,可同样也是董佳慧的外甥女,她出于保护母亲的角度,跟凌雨薇之间,表面上相处融洽,其实私下里几乎不怎么往来的。 第二天中午,安澜毫无疑问的看到了易水寒在网上宣布取消和凌雨薇订婚一事,同时宣布这个月20号会跟她结婚的消息。 而紧随着这条新闻的是,在某电视台录制一档子娱乐节目的凌雨薇知道这消息后当场晕倒,然后送往最近的医院挂点滴。 相比较于易水寒宣布取消订婚和宣布结婚的消息,凌雨薇晕倒住院的消息显然更抓人的眼球,而网名们向来都是同情心泛滥的。 于是,所有的评论里有一半是同情凌雨薇的,五年的陪伴,五年的苦等,最终等来分手的消息,这太不值得了。 当然,剩下一半全都是骂人的,骂易水寒三心二意,骂易水寒没有良心,骂易水寒见异思迁,骂他是畜生猪狗不如。 更有所谓的知到内幕之人,言之凿凿的说当天凌雨薇就在选亲会上,原本易家人是要易水寒把戒指戴给凌雨薇的,可最后的关头,易水寒却鬼使神差的把戒指戴给了顾安澜。 然后,又有所谓的知情人士站出来,一针见血的指出,当时易水寒先生应该是拉错手了,还说顾安澜当时要把戒指取下来给凌雨薇。 于是,众人又反过来骂顾安澜假惺惺的,是虚伪之极的女人,既然当时要把戒指给凌雨薇,现在人家凌雨薇要跟易水寒订婚了,你又拿视频出来做什么?这不是说一套做一套么? 总之,各大网站评论区乱成一团,安澜从多伦多回来时做梦都不曾想到自己会出名,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在网上被人围攻! 她心烦意乱,干脆关了电脑,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今天已经17号了,再过两天她就要跟易水寒结婚了,以后—— 安澜其实不敢去想以后,因为她跟易水寒的婚姻毕竟只是一个形式,而博耀还能支撑到哪一天她不清楚,易水寒最终会不会遵照承诺帮她把沁园保住? 对于易水寒宣布跟安澜结婚的消息,秦沁一是忧喜参半,她高兴的是终于不用愁沁园流落到外人手里了,而她忧愁的是,女儿嫁给一个深爱着别的女人的男人,估计很难获得幸福。 相比较于秦沁一的忧喜参半,顾云博则是一肚子的不快,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对于安澜能不能嫁进易家不关心,他只想要易家给他的博耀投资。 然而,事实上却是,易水寒宣布跟安澜结婚一事后连提都没有他到博耀,就好似,根本不记得博耀的总裁顾云博是顾安澜的父亲一般。 于是,他怒气冲冲的打电话到清苑去质问安澜:“你就这样答应嫁给易水寒了?难不成我的博耀你就一点都不想管了?当初让你参加选亲大会的目的是什么你忘记了吗?” 安澜听了父亲的质问当即楞了一楞,然后淡淡的答:“爸,你让我们姐妹三参加易家选亲大会不就是希望我们其中的某个被易家看上么?你想凭借姻亲关系从易家那获得很大一笔资金的赞助,可易家选亲的目的不是寻找需要赞助的伙伴,而是选儿媳妇,所以,很遗憾,易家现在只按照承诺办事。而爸你的心思……” 安澜的话还没有说完,顾云博就在那边摔了电话,显然是对她这样的回答非常的不满意。 安澜望了望话筒然后慢慢的放下,老式的电话机还是外公当年留下的,是那种只能在抗日战争片里才能看见的电话机。 “是你爸?”秦沁一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女儿问。 安澜点点头:“博耀现在越来越艰难,又到下旬,博耀是一点起色都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偏偏博耀的新闻爆出来后房子尾盘也卖不掉了,新盘又开不了盘,爸原本以为我拿出这段视频能帮到他,其实我也希望能帮到他,可事与愿违,爸着急上火也是正常的。” 秦沁一点头,用手拍着女儿的肩膀说:“好了,安澜,你两天就跟易水寒结婚了,可这婚纱礼服什么的都没有……” “妈,他说这些婚庆公司会准备的,”安澜淡淡的切断母亲的话:“我就不用去操心了,何况婚礼就是一个过程,估计——也没什么人!” 想来也是,她和易水寒这婚结得——她想应该没有人会祝福他们,不仅外界的人不看好,即使是易家人,估计也不会祝福他们吧? 20号那天,她跟易水寒的婚礼上,易家人会不会到场都还是一个问号呢。   ☆、绕不过的人 20号那天,她跟易水寒的婚礼上,易家人会不会到场都还是一个问号呢。 在易家人眼里,易水寒和凌雨薇才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的一对,而她顾安澜跟易水寒么?那估计只能算是迫不得已的凑对了。 安澜没想过婚前要出门,更没想过要见凌雨薇,可有些时候,不是你没想过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就好比她没想过回到滨城会遇到易水寒,更没想过还会跟他结婚一样妲。 5月18号下午,她陪母亲出门去霓裳礼服店取旗袍,秦沁一自幼爱穿旗袍,即使现在四十七八了,依然对旗袍情有独钟窀。 这旗袍是秦沁一前两天打电话给霓裳定制的,秦沁一是霓裳的老顾客了,霓裳老板娘王姐知道秦沁一的尺寸,所以在网上选好花色和款式就定下了。 秦沁一定这旗袍是为了参加安澜的婚礼穿的,虽然这婚礼不被人看好,虽然她也不觉得女儿嫁给易水寒是寻得了幸福的归宿。 可总的来说,女儿结婚是一件大事,而作为母亲的她,怎么着也还是要亲自去祝福女儿,即使,婚礼那天,易家除了易水寒一个长辈也没有。 为了沁园,牺牲女儿的幸福,秦沁一心里不是不难过的,可她没有别的办法,谁让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可以依靠呢? 霓裳位于滨城滨南路,属于滨城老城区,老城区现在逛的人极少,因为这里的房子大多是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遗留下来的久远建筑。 那些褪色了的斑斓红砖白墙,就好似上个世纪上流社会穿着旗袍的名媛,虽然已经垂垂老矣,虽然风华不再,可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与尊贵气质依然经久不衰。 时光雕刻了她们的容颜,但是也留下了不朽的底蕴,即使到了迟暮之年,也依然风韵犹存。 霓裳就是在这一大片风韵犹存的古老建筑里最边上的一栋,两层楼的楼房,大门依然沿用古老的雕花木门,上二楼的楼梯在大门外边,楼梯的旁边有数不尽的爬山虎攀沿而上,在初夏的黄昏,各自掩盖着风情,安静的蛰伏着。 王姐全名王言洁,跟秦沁一曾是同学,俩人关系也不错,安澜小时候也曾跟母亲来过霓裳,叫王言洁叫王姨,只不过王言洁所有的顾客都叫她王姐,她说叫王姨把她显老了,可安澜小时候叫惯了,一时半会也改不了口,依然一见面就礼貌的喊王姨。 王言洁看见安澜就忍不住对秦沁一赞叹着:“像,跟你年轻时一模一样,这鼻子这耳朵这嘴巴,简直就活脱脱的一个年轻的你,只是……” 王言洁又看着安澜的眼睛道:“安安的眼睛跟你不大象,她的眼睛比的你更大更有神,可我记得顾云博是小眼睛啊,安澜这眼睛……” “去去去,我的眼睛什么时候小了?”秦沁一狠狠的瞪了王言洁一眼:“我只不过是现在老了,眼睛就显得小了,我年轻时眼睛跟安安一样大好不好?” 安澜看着母亲跟王姐打趣,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觉得母亲走出那庭院深深的沁园反而更有活力一些。 只是母亲年龄比王言洁还小一岁,可看上去却比王言洁好似老了五六岁一般,她都不知道母亲整天在家是怎么保养的。 旗袍很快拿出来了,是一套宝石蓝的绣花款,纯手工制作,配秦沁一白皙的肌肤非常好,只不过秦沁一的肌肤白是白,却少了几分光泽。 秦沁一对这身旗袍很满意,在镜子前转了几圈,王姐趁机夸赞了几句,安澜也附和着王言洁说好看,宝蓝色她穿正好,绣花也漂亮,让不要修改了。 待秦沁一去试衣间换衣服,王姐才到安澜耳边低声的说:“安澜,后天你帮你母亲化下状,抹点粉底扫点腮红,这样更衬这件旗袍。 安澜点点头,她也知道母亲的皮肤白是白没有光泽,她想这或许是缺乏爱的缘故,她不明白母亲为何会容忍父亲这么多年。 王姐是否看出了安澜心里的疑惑,又拍着她的肩膀低声叹息着道:“你妈有你妈的苦楚,而你父亲顾云博,其实,也还算是个不错的男人了。” 安澜略微诧异的望着王姐,她想她跟这老一辈中年妇女果然还是有代沟的,无论如何,她都不认为娶两个老婆甚至把两个女人都养在家里的男人是不错的男人。 在她的思想里,她宁肯父亲是负心汉,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对母亲做出抛妻弃女的事情来,那样,她觉得父亲虽然无情但至少不虚伪。 王姐就苦笑一下说:“安澜,你这马上也要结婚了,当然,你的婚姻你妈也说了,有万般的无奈,等你以后有孩子了,你会慢慢明白你母亲的不易和……你父亲的不易。” 安澜想,母亲的不易她现在就明白,因为看都看得出来,可父亲的不易她实在不知道在哪里? 一个男人在家里公然左搂右抱,在当今这个一夫一妻的社会,她父亲顾云博在家可是一妻一妾,这还叫不易?那什么叫容易? 取了旗袍,安澜母女俩去吃饭,原本秦沁一说要吃老城区的素锦鲜,偏偏等她们到那家老店时,餐厅却在装修,暂停营业。 素锦鲜的分店在新城区,秦沁一说安澜回国这么久都没带她吃滨城有名的素锦鲜,现在安澜即将结婚了,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带她去吃一次。 新城区属于滨城的繁华地段,而素锦鲜的分店又在繁华的商业街,这里是最近十年新建起来的高楼大厦,同时也有着世界各大品牌名店和全球连锁商场。 如果说老城区是红楼里垂垂老矣的迟暮妇人,那么,新城区则是红楼里风华正茂的头牌姑娘,此时此刻,正以她充满活力的身姿,妩媚的脸庞迎接着每一个到来的客人。 素锦鲜属于斋菜,在繁华的商业中心,吃的人虽然也很多,但是远不像老城区那样需要排队,或许是新城区的年轻人更多的选择了跟国际接轨的时尚西餐厅的缘故。 安澜和秦沁一走进去时,恰好靠窗的卡位已经吃完买单准备离开,于是她们母女俩便被安排在那个卡位。 对于素锦鲜,安澜其实不是很喜欢,毕竟里面全都是素菜,说穿了,来这里吃饭的人大多信佛,即使没有像她母亲那样整天念经,估计逢年过节也会去庙里烧香之人。 一餐饭吃得还算顺利,素锦鲜虽然做素食,不过菜的味道的确很好,尤其是菌菇类,保留了原有的香味,安澜倒也吃了不少。 原本吃了饭母女俩应该回家的,偏偏安澜的手机收到短信,艺术中心让她过去一趟,说有好几名家长因为她不去上课嚷着要退学费,无论如何要她去给那几位家长一个交代。 这不是小事,艺术学校她是请假了的,可艺术中心那边不好请假,尤其是她带的一个小提琴提高班,只有她一个小提琴老师,她最近几天缺课,家长有意见也是正常的。 安澜先把母亲送回沁园才又坐出租车去的艺术中心那边,走上楼,小提琴教室里果然坐了四五位家长,全都是报她小提琴提高班孩子们的家长。 她进去后首先是给家长们道歉,说这几天因为个人的事情耽误了孩子们上课,不过耽误的课程她会双倍弥补的,耽误几节课,就免费赠送多几节课。 原本情绪激愤的家长见她态度诚恳,倒也没有继续声讨,只说她忙个人的事情可以理解,但是不能因为忙个人的事情就不上课,而且不上课还不提前打招呼,手机也关机,联系不上,害得他们不知道究竟要不要上课,又生怕漏掉了课程,以至于天天送孩子来,天天在这里苦等,却天天等待成空。 安澜一再跟家长们说对不起,保证20号之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以后她都不会再有缺课或者是请假的事情发生。 一家长听了她说20号之后不会缺课时忍不住疑惑的问了句:“顾老师,你这20号要结婚,你确定结婚后不会去度蜜月吗?” 安澜听了这话楞了一下,心里苦笑一下,她跟易水寒这婚姻只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易水寒要把这场信誉危机公关过去,而她要借助这婚姻保住母亲的沁园。 所谓的婚礼,不过是一场戏罢了,易水寒在20号那天能着装整齐的跟她一起把戏演足,跟她一起把婚礼圆过去就算不错了,又怎么可能会有蜜月? 于是,她就笑着淡淡的回答那家长:“最近我和易先生都比较忙,蜜月一事估计要推后,等大家都有闲暇的时间才会去的。” 那家长听她这样一说也觉得合情合理,于是就附和着她的话说:“那是,蜜月可以补度,何况假期安排度蜜月的话时间可以更长一些,也可以更惬意一些。” 安澜点点头,不再跟家长们讨论这件事情,而家长们总的来说也还是通情达理,在敲定好21号下午会上课后也就带着各自的孩子回家去了。 安澜长长地松了口气,待家长走后又跟艺术中心的领导聊了几句,当然,艺术中心的老师也都恭喜她能凭借选亲大会嫁入豪门,嚷着要去喝喜酒吃喜糖。 安澜就面带微笑的说,喜糖她会在21号给大家带过来的,至于喜酒么,如果艺术中心的领导不反对在办公的地方喝酒,她也可以带两瓶过来。 和众老师嬉笑一阵,她便离开了,虽然艺术中心的领导开玩笑的问她要不要帮她随个份子,她礼貌而又客套的婉拒了,说这次结婚女方不请客。 不管是艺术中心的老师还是艺术学校的老师,她一个都没有请,或者准确的说,她是一张请柬都没有发出去,包括帮了她不少忙的卓不凡。 刚走出艺术培训中心的大门,却被人给拦住了去路,她顺着阴影抬起头来,一个身着时尚夏裙的女子站在她跟前。 “顾小姐,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好吗?” 凌雨薇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大大的黑框墨镜遮住了她大半个脸,而大大的口罩又把另外半个脸给遮住了,这全副武装的,如果不是她出声,安澜根本认不出她来。 安澜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她要跟易水寒结婚,凌雨薇就是绕不过去的坎,始终都是要面对的,既然她要谈谈,那就……谈谈吧。 艺术中心的隔壁是老树咖啡,门口的假山瀑布非常逼真,还有那句很多咖啡店都有的经典名句,我不是在老树咖啡,就是在去老树咖啡的路上。 凌雨薇全副武装,而安澜也戴了口罩,所幸老树咖啡的服务员并没有认出这俩人就是这两天网上炒得热火朝天最的女人,听凌雨薇说要安静的位置,便把她们俩带到了安静的角落。 “你想跟我谈什么?”安澜待服务员点餐完毕离开后便率先开口。 “我想请你宣布放弃选亲会上的那抹戒指,”凌雨薇也不跟安澜绕圈子,开门见山的说:“你宣布放弃戒指,也就等于放弃跟水寒结婚。” 安澜听了这话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的反问着:“我为什么要放弃?灰姑娘凭借南瓜车和水晶鞋都要嫁王子,我这有王子从天而降砸头上还放弃,那岂不是傻?” 凌雨薇的脸微微一红,然后又赶紧说:“顾小姐,我记得选亲大会上你都不愿意参加最后一场竞赛,当时你只想拿十万块钱走人,这说明……”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安澜迅速的切断凌雨薇的话,“所谓此一时彼一时,所以,凌小姐不要拿当时的一个细节来说话好吗?” 凌雨薇被安澜呛得脸色苍白,脾气也终于是上来了:“顾小姐,你明明是冲着易家大少去的,当时见是水寒你都不想把比赛进行到最后,你这又是何必呢?你认为嫁给一个不爱你的人会幸福么?” 安澜听了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手里拿着糖包慢悠悠的拆着:“凌小姐这番找我谈话,原来是关心我的幸福呢,我跟凌小姐之间,貌似没熟到彼此要关心幸福的地步吧?” 凌雨薇当时就略微有几分恼羞成怒起来:“顾小姐,我自然是没心情关心你的幸福,但是我必须要关心我自己的幸福不是?你明明知道水寒跟我相爱五年,你也明知道我们即将订婚,你觉得这样硬生生的破坏人家的婚姻好么?” 安澜即刻停下手里搅动咖啡的勺子,目光明显带着惊诧的看向凌雨薇:“凌小姐跟易水寒先生已经有婚姻关系了么?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不知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易水寒先生还举办选亲大会,这岂不是愚弄大众么?易家怎么可以这样欺骗世人呢?” “不是,我是说破坏人家的感情,”凌雨薇急急忙忙的辩解着,语气略微有些急促的道:“顾小姐,我想你也应该听说了,我跟水寒有五年的感情,我们相爱五年了,你现在这样插足进来……” “真正的感情是破坏不了的,”安澜冷冷的打断凌雨薇的话,“凌小姐这迫不及待的找我是怕你们的感情不够牢固么?” 凌雨薇的脸又是红一阵白一阵,然后急急忙忙的否认着:“不是的,我跟水寒的感情非常深厚,我相信即使你跟他结婚了,他也不会喜欢你的,他爱的人依然是我!” “既然如此,那凌小姐还在担心什么呢?”安澜的语气明显的带着嘲讽。   ☆、熟悉而又遥远的声音 “既然如此,那你还在担心什么呢?”安澜的语气明显的带着嘲讽。 凌雨薇找她的行为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既然坚信她跟易水寒的感情牢不可破,还用得着来跟她谈谈? 凌雨薇当即被安澜呛得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来,好半响才说:“我不担心我跟水寒的感情,因为我们的感情原本就是牢不可破的,但是我担心自己会因为你跟水寒结婚的缘故被人误认为是小三,所以……” “对不起,我估计没办法照顾你的担心,”安澜冷冷的抢断凌雨薇的话:“凌小姐如果担心自己以后会被人误认为是小三的话,那就应该保持和易水寒先生的距离,因为20号之后,他就是已婚人士了。窀” “但是,明明我跟水寒才是真正相爱的,”凌雨薇忍不住委屈的喊出声来:“顾安澜,你也明知道是这么回事……” “那又怎样呢?”安澜冷冷的看着她:“难不成凌小姐的意思是,一个结婚了的女人不该维护自己的婚姻么?” 凌雨薇再度语塞,她一直以为顾安澜这女人有些愚钝和笨拙,以前见面时也不见她有多会说话,更多的时候是像根木头站在易天泽的身边。 可谁知道,这一番谈话下来,她才知道以前的感觉全都是错觉,就好似打高尔夫球那次,她觉得顾安澜应该不会打高尔夫,结果人家却是高尔夫球的高手。 凌雨薇好半响才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又说:“我知道婚姻的神圣不可侵犯,所以我才在你跟水寒结婚前来找你,希望你能有成人之美,看在我跟水寒相亲相爱五年的份上,放水寒一马好吗?” 安澜听了凌雨薇的话不由得就笑了,只是那笑里苦涩的味道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端起搅了不知多久的咖啡喝了一口淡淡的道:“凌小姐这话差矣,结婚一事是易水寒先生自己决定的,而不是我用枪逼着他这样做的?你与其在这求我,不如回去求你心爱的男人,只要他不愿意娶我,难不成我还会自己披上嫁衣跑到易家赖着不走?” 凌雨薇的脸再一次红白交加起来,忍不住本能的为易水寒辩驳着:“水寒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当时在选亲会上,其实他是情急之下拉错了手,如果不是你拿出这段视频来,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娶你,否则他也不会决定在这个月20号跟我订婚,这说来说去……” “说来说去原因也都还是在他那里,”安澜冷冷的截断凌雨薇的话:“好了,凌小姐,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而我也不可能放弃这桩婚姻,所以,很遗憾,你痛苦也好,你伤心也罢,请找你心爱的男人去,当然,最好是在他结婚之前,结婚后,你找他虽然我拦不住,但是,那样估计会让你沦为小三的尴尬境地。” 安澜说完这话站起身来,从包里掏出一张粉色大钞放餐桌上,随即转身就朝门口走去,对于坐在那伤心流泪的凌雨薇没有多回头看一眼。 凌雨薇为她的幸福努力争取没有错,只是凌雨薇搞错了努力的方向和对象,而她也的确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赐予凌雨薇幸福! 安澜打车回到沁园,依然是在后门的那条小巷下的车,然后从后门进的院子,其实她不知道前门还有没有娱记守着,只是不想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初夏的沁园夜晚特别令人陶醉,漆黑的苍穹里布满了点点生辉的星星,虽然遥远而又清冷,不过在这样的夜晚也显得格外的耀眼。 下玄月挂在空中,淡淡的光辉轻薄如纱的洒在沁园里,好似撒上了一层碎银,清亮而又闪光。 今夜的风也是柔和的,徐徐吹来,带点儿南方海边特有的湿湿气息,清新中略带丝丝咸腥味,凉爽而不冷人。 躲藏在草丛里的蛐蛐儿开始悄悄的歌唱,依附树干上的蝉也不认输,居然紧随着蛐蛐的声音在‘知知知’的叫着。 安澜走过那一株夜来香,转弯时居然发现一只萤火虫在前面飞过,那一闪一闪的光亮就像天上的星星格外的好看。 清苑在左边,要去清苑得路过韵苑,最近几天因为父亲没回来,而母亲一人不喜欢去韵苑,安澜已经习惯了夜晚韵苑的黑。 然而,今天晚上,韵苑却是亮起了灯,她走近时甚至隐隐约约的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她稍微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朝韵苑大门走了进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门里传来安瑜的声音:“哈,还是家里好,美国那地方天天吃汉堡吃披萨我都吃腻味了。” “你以前在滨城不天天去麦当劳肯德基必胜客的?”陈婉茹的声音表面上带着责备,骨子里却带着宠溺:“现在吃汉堡披萨又觉不好吃了。” “我还是觉得中国饭菜更好吃,”安瑜也不跟母亲争辩,接着问站在一边的顾云博:“爸,安欣说只要和易家联姻了,博耀就能走出困境是不是?” 顾云博还没来得及回答,抬头就见安澜已经到门口了,于是赶紧喊她:“安澜,你妈说你去艺术中心了,那边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安澜点头:“嗯,都已经处理好了。” 陈婉茹难得的好心,看见她略微讨好的问了句:“安澜,吃饭没?” “陪我妈吃了素锦鲜,”安澜的语气依然淡漠如水,看了陈婉茹一眼:“不说茹姨要做手术吗?这么快就做好了?” 陈婉茹的脸上一阵尴尬,赶紧笑着说:“原本手术安排在这两天的,这不,听说你要结婚了,我和安瑜特地回来喝你的喜酒。” 安澜听了这话嘴角拉扯出一抹讥讽,不动声色的反问了句:“是吗?那么,安欣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呢?” “安欣到那边就找了家学校上课,”陈婉茹即刻为自己的女儿辩解起来:“安欣说了,她以前没出国进修过,很多管理上的知识匮乏,现在得抓紧时间恶补,为博耀以后的扩张努力。” 安澜意味深长的看了父亲顾云博一眼,随即淡淡的说了句:“是吗,那么,这样说来,安欣以前努力得还不够?而博耀现在陷入资金链断裂不是因为过度扩张造成的?” 顾云博的脸微微的显露出尴尬,迅速的转移话题道:“好了,安澜,你好像不是很喜欢易水寒是吗?” 安澜被顾云博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云里雾里,一时间没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于是就那样愣愣的望着他。 陈婉茹却在一边迅速的接过话去:“安澜,你传到网上的视频我都看了,而安欣和安瑜也说选亲会上你当时极不愿意把比赛进行到最后,不止一次提出要终止比赛,后来易家二少给你戴戒指你也不愿意……” “茹姨究竟想说什么?”安澜略微有几分不耐烦的抢断陈婉茹的话。 “我跟你爸的意思是——”陈婉茹说到这里看了顾云博一眼,见他没反对接着又说:“既然你不喜欢那易家二少,而安瑜喜欢海米手机,对易家二少也一直非常仰慕,一个女人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也的确非常不幸福,不如让安瑜代替你去跟易家二少结婚好了,这样于你于安瑜都是非常好的安排。” 安澜听了陈婉茹的话只差没笑出来,让安瑜代替她去嫁给易水寒?陈婉茹当易水寒是什么?垃圾桶,什么都能塞到他哪里去? 于是,她淡淡的道:“茹姨这话说得,好似易家二少的婚事你安排了就成,先别问我这答不答应,关键是人家易家二少,他愿意吗?” “易家二少怎么会不愿意?”陈婉茹脸上即刻涌现出不屑的表情来,用轻蔑的眼神看了眼安澜道:“但凡是个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安瑜比你年轻,现在这个社会有钱的男人哪个不愿意找年轻的妹子而喜欢老姑娘?易家二少才二十八岁,你这都二十六岁了,我家安瑜才19岁呢……” “那易家二少估计还真没长眼睛,”安澜淡淡的截断陈婉茹的话来:“我如果没有得青年痴呆症的话,安瑜好像有跟我一起参加选亲晚会的吧?” 安澜言下之意,人家易家二少要喜欢你,当时怎么就没把你看上?难不成选亲晚会上安瑜你就变老了? “我当时不知道易家二少喜欢不化妆的,”安瑜迅速的为自己找到了在选亲会上没有被易水寒看上的借口:“我那天晚上如果也不化妆,易家二少会看上你这个老女人?” “易水寒相恋五年的女友也二十五岁了,”安澜淡淡的提醒着陈婉茹母女:“貌似媒体没有爆出易家二少因为他女朋友年龄大转而喜欢不到二十岁年轻妹子的新闻来。” 陈婉茹被安澜这一番话呛得脸红一阵白一阵,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而安澜却并不打算放过她,于是继续说:“按照茹姨这话的意思,有钱的男人喜欢年轻的妹子,那么我爸在博耀没有破产前依然也算是有钱的男人,而茹姨你显然也不年轻了,那他是不是也应该去喜欢二十几岁的年轻妹子呢?反正沁园地方大,再住个姨娘进来也不会显拥挤!” “够了!”顾云博终于在一边忍不住低吼一声,随即狠狠的瞪了陈婉茹一眼:“长途飞机回来不累?还不赶紧带着安瑜滚回荔苑去?” 陈婉茹被男人一通怒吼心里非常的不爽,带着安瑜朝门口走,和安澜错身而过时忍不住又在安澜耳边低声说了句:“别那么得意,就你这样一副克夫像,跟你那念经的老妈差不多,即使嫁给了易家二少,你也要守得住他才行。” 安澜就直直的看着她道:“茹姨这话的意思是,我爸跟我妈离婚娶你了吗?” 陈婉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安澜又说:“既然我爸没有跟我妈离婚娶你,那么就说明我妈守住了她的婚姻,而茹姨你即使给我爸生了两个孩子,也依然还是个——小三!” 陈婉茹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要发作,扬起手想要打安澜的耳光,却被顾云博适时的呵斥住了。 “还不赶紧走?楞在那里干嘛?”顾云博瞪着陈婉茹的目光少见的冰冷,让陈婉茹的手颤抖了一下,即刻悄悄的收回,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安瑜走了出去。 安澜看着朝自己走近的父亲,眉头微皱着开口:“爸把茹姨母女叫回来,就是想让安瑜代替我去嫁给易水寒么?” 顾云博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露出尴尬:“安澜,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不喜欢易家二少,你母亲也不希望你嫁给易水寒,何况易水寒有个深爱五年的女友,我们主要还是觉得你嫁过去很难获得幸福……” “这样说来,爸也都还是在为我好了?”安澜脸上的嘲讽都不需要掩饰了:“原来,爸也知道关心我的幸福?” 顾云博脸上越发的尴尬,于是略微有几分烦躁的道:“好了,安澜,我知道婉茹母女的存在让你觉得我这人……我也不想跟你说太多,你回清苑去陪陪你妈吧,你嫁人后她就更寂寞了。” 安澜听了这话苦笑了一下,忍不住低声的说了句:“难不成我在国外的这十年我妈就不寂寞?” 顾云博微微一愣,嘴唇蠕动一下,有心想要说什么,可见安澜已经走出门口去了,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安澜回到清苑,母亲果然还在等她,见她进来就问了句:“你又去韵苑了?” 安澜换了双软布凉拖走进去:“茹姨跟安瑜回来了。” 秦沁一点头:“我知道了,我到家没多久她们就到了,别去管她们,在沁园还是我说了算,她们折腾不出个什么名堂来的。” 安澜点头,陈婉茹和安瑜她是真没放在心上,倒是那没有回国来的安欣让她觉得应该不会是茹姨说的在国外念书那么简单。 5月19日下午,安澜在家收拾自己的东西,要跟易水寒结婚了,以后自然是要住在易家的,自己的日常换洗衣服自然是要带一些过去的。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在国外呆了十年,这刚回来也才三个月而已,根本没添置多少东西,而她当时回来并没想到会留在国内这么久,更加没想到还要结婚,所以从多伦多回来时也没带多少行衣服来。 衣柜里大多是十年前的衣服,那还是她十五六岁时穿的,现在自然是穿不上了,而回来的这三个月,她也没有置办多少东西,也就几套简单的衣物而已。 “安澜,记得把沁园的地契带上,”秦沁一看见女儿收拾行李忍不住提醒着她。 “知道了,”安澜说话间又把那个铁盒子放进行李箱里,她打算明天带着这个行李箱去婚礼现场。 “你们婚礼究竟在哪举行啊?”秦沁一皱着眉头问女儿:“你们俩也不通电话,我怎么觉得这婚礼好像没谱似的。” 安澜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楼下林嫂在喊:“太太,易家下聘来了,您和大小姐赶紧到韵苑去吧。” 秦沁一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催促着女儿:“安澜,快点,别收拾东西了,易家来人了,我还以为他们不懂得礼节呢。” 安澜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砰’的一声把行李箱盖上,拉好拉链,上了密码锁,这才跟母亲一起朝楼下走去。 远远的就听见韵苑有声音传来,那声音那般熟悉又那般遥远,好似从五年前的多伦多传来,即使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不过安澜已经肯定,韵苑的客厅里有一个是易水寒。   ☆、漂亮和美丽的区别 她没想到易家会按照南粤的老规矩到女方家下聘,更没想到易水寒会自己亲自过来,以至于她看见他那辆牧马人的车时心里还五味杂陈。 刚走到韵苑门口,就听见安瑜的声音略带几分兴奋的传来:“啊,水寒,你送我的这手机好漂亮,我在市面上好像都没看到这款的。” “我是你大姐的老公,按规矩你应该叫我姐夫!”易水寒一本正经的给安瑜纠正着,然后才淡淡的解释道:“这款手机还没上市,现在只是内部在使用,是小批量的珍藏版。妲” 安瑜的脸当即羞得通红,不过小女孩向来胆大,她望着易水寒鼓起勇气说:“我今天也没化妆呢,你看看我素面朝天时是不是比安澜年轻啊?也比她漂亮不是?你现在改变选择也还来得及呢?窀” 安瑜因为背对着大厅门口,并没有注意到安澜和秦沁一走进来了,所以表白的声音很大,而且因为心情激动的缘故声音都略微有些颤抖。 易水寒听了安瑜的话脸上迅速的涌上嘲讽,看着她讥诮的道:“顾三小姐,漂亮向来都是用来形容低俗的东西,而美丽是用来形容精致的东西,安澜或许没你漂亮,但是她比你美丽!” “你……”安瑜当即羞得脸红筋涨,而秦沁一母女走进来的脚步声也打断了她继续勾搭的计划。 易水寒抬头,和安澜的目光对上两秒,然后才看着安澜身边的秦沁一问:“这是……伯母吧?” 安瑜这才转过头来,当发现秦沁一和安澜站在身后时楞了一楞,然后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道:“哼,什么时候变成鬼了,走路都没有声音了?” “安瑜!”陈婉茹端着一盆水果从厨房里走出来,冷冷的呵斥着自己的女儿:“怎么跟大妈说话呢?还不赶紧到楼上去叫你爸下来?” 安瑜愤愤的瞪了安澜一眼这才慢悠悠朝楼上走去,而安澜则无视安瑜的存在,直接给母亲介绍着:“妈,这就是易家二少——易水寒先生!” 秦沁一面带客套疏离的微笑点头,淡淡的吐出一句:“二少,这么早?” 易水寒的脸上即刻涌现出一丝尴尬,赶紧纠正着:“就叫水寒吧,我以后也要叫您——妈!” 安澜原本想着这是一场各自利益为主的交易婚姻,她对这婚姻不做任何幻想,唯一祈祷的就是明天的婚礼不要太难堪,希望易水寒千万不要像狗血的小言里所写的那样,连婚礼都不到场,让她一个人在婚礼上独自面对不多宾客的尴尬境地。 易水寒给秦沁一带来的礼物是一串满绿翡翠的佛珠,秦沁一接过佛珠来表示非常喜欢,当着易水寒的面就戴到手腕上去了,算是给足了易水寒面子。 秦沁一刚把翡翠佛珠戴好,顾云博就从楼上下来了,首先是跟易水寒握手打招呼,然后又狠狠的瞪着陈婉茹:“二少来了,为何不早点上来通知我?” 顾云博的书房在三楼,而他为了能安静的看书所以房特地装了隔音玻璃,以至于楼下说话什么的他在书房里就听不见。 陈婉茹脸微微一红,她原本还想拖延点时间让自己的女儿和易水寒相处久一点,看有没有机会让易水寒看上安瑜呢。 可谁知道林嫂那人脚那么快,趁她去厨房洗水果的时间就跑清苑去通知秦沁一母女了,自己的女儿和易水寒还没聊两句,刚刚跟易水寒表白,秦沁一母女俩就过来给破坏掉了。 好在易水寒打着圆场:“没事,不怪姨娘,我这也刚到没几分钟,姨娘为了招待我,这不还亲自去厨房洗水果吗?” 陈婉茹听易水寒一口一个姨娘的叫着,而刚刚叫秦沁一却是叫伯母,还说要叫秦沁一妈,心里就十分的不爽。 如果是安瑜嫁给易水寒,那易水寒就得喊她妈了,喊那个秦沁一估计得喊大妈才是,她真后悔选亲晚会那天没弄清楚状况,早知道就让安瑜不要化妆了。 当然,选亲晚会那天,她也没把希望放在安瑜身上,因为那时以为选亲的人是易天泽,而安欣一向崇拜易天泽,所以她就一股脑的希望安欣能被易天泽给看上,从此以后她母凭女贵,在顾家就可以把秦沁一压过去了。 可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呢?选亲晚会那天,顾安澜连妆都没画,清汤素面,而且还穿一件安瑜给的过时裙子,居然也被这易家二少给看上了。 易水寒看着顾云博说:“顾伯伯,我知道我和顾安澜小姐的婚事有些违反常规,就传统意义和南方风俗来说,我本应该先问您的意见。当然,我也并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但是我跟顾安澜小姐的婚事是因为这一系列的事情才促成的,她已经答应了,而我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轻视她的选择,我相信顾伯伯和顾伯母也会尊重顾安澜小姐的选择是吗?” 顾云博一直冰冷着一张脸不吱声,安澜嫁给易水寒绝不是他想要的,他甚至宁愿安澜嫁给易天泽,那样至少对他的博耀地产会有所帮助,哪怕是无形上的帮助。 这易水寒是做手机的,而手机跟地产不沾边不说,何况这易水寒还听说不被易旭山待见,不参与旭日集团的事务,在外边自立门户,一个海米手机虽然被炒得火热,估计实际没有多少资产,对他的博耀地产也不可能有多大的帮助。 秦沁一倒是在一边点着头说:“是的,我们一向尊重孩子的选择,毕竟安澜26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做父母的不干涉女儿的婚事。” 易水寒点点头,接着又诚恳的开口:“既然这样,那么,我现在就真心诚意的向你们请求,让我能够与顾安澜小姐结婚,也请求您们能给我们最好的祝福!” 顾云博淡淡的点头:“沁一说得对,孩子大了,婚事不由父母,既然她都答应和你结婚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也还是希望……你们结婚后能相互体谅,相互谦让,共度一生吧。” “谢谢顾伯伯和顾伯母,”易水寒谢了顾云博,这才又拿出带给顾云博的礼物。 易水寒给顾云博带来的是一个老象牙的烟嘴,顾云博收到这礼物时十分的欢喜,说自己早就想寻一个象牙烟嘴了,可一直都没寻到,没想到女婿倒是帮他送来了。 易水寒给顾家每个人都送了礼物,安瑜是一个海米珍藏版的手机,陈婉茹是一套高档化妆品,就连远在国外的安欣,也送了个最新款的超薄笔记本给她。 礼物分完,大家又都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客套话,易水寒见差不多了,即刻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那我就先告辞回去了,” “就在这吃午饭吧,”顾云博赶紧客套的挽留易水寒:“现在也快中午了。” “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易水寒淡淡的婉拒着:“结婚嘛,总是有一堆的事情要忙,我妈正张罗着人给我布置新房呢。” 易水寒要走,顾云博和秦沁一挽留了几句,见他执意离去,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送他出去的时候又简单的说了几句明天婚礼的事情。 易水寒只说婚礼在原定的百合酒店举行,宾客他都请好了,婚礼不会特别的盛大,但是也不会很寒酸。 当然,他还含糊的说他家的亲人也有出席的,至于亲人里究竟有些什么人,有没有他的父母,他没有说明白,顾云博和秦沁一也没有多问。 安澜跟随在母亲的身边送易水寒,没想到他站在车边时才对她说了句:“顾安澜,上车吧,我带你去买婚戒。” 安澜稍微一愣,安瑜倒比她反应快一些,迅速的跑到副驾驶车门边拉开门就要坐上去:“安澜,我陪你去买戒指,我知道现下流行什么样的款式。” “我不希望和自己的未婚妻买婚戒时有人在一旁叽叽喳喳的,”易水寒的脸上依然还是自然温和的神色,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没有给安瑜留一丝半点的面子。 安瑜的脸当即涨得通红,忍不住本能的辩解着:“二少,我也只是想要给安澜一些建议而已,她在国外呆了十年,估计不太知道现在国内流行什么样的款式了。” 秦沁一在一边冷冷的道:“他们是去买婚戒,婚姻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款式做什么?婚戒向来都以沉稳内敛为基准的好不好?” 陈婉茹这才出声阻止自己的女儿:“安瑜,走开,懂不懂规矩,人家安澜都没邀请你帮忙,你那么热心的把自己的热脸往人家的冷屁股上贴做什么?” 陈婉茹的话一出,易水寒即刻对顾云博投去同情的眼神,顾云博一张老脸当即羞得通红,忍不住狠狠的瞪了陈婉茹一眼:“还不赶紧带安瑜回去,都跟在这做什么?什么事儿都想去凑热闹?没事以后就在荔苑呆着不要出来。” 而安澜则在顾云博骂陈婉茹母女俩时拉开后排车门上了车,对于安瑜那怨恨的眼神直接选择了无视。 易水寒对她擅作主张的坐后排皱了皱眉头,不过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多说,而是迅速的启动车离去。 易水寒的车平稳的驶在马路上,安澜坐在车上看向窗外,他的车速不快,所以窗外那些高楼大厦就慢慢的从她眼前晃过。 “是去六福珠宝行还是去金大福珠宝行?”易水寒的声音从前面低沉的传来。 安澜稍微愣神一下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然后淡淡的答了句:“都成,滨城的珠宝行我都没去过,你车停哪就在那买吧。” 易水寒的嘴唇抿了抿,不再问话,而是迅速的朝着前面不远处的六福珠宝行驶去。 车刚停稳,就有在门口候客的小弟迎上前来,看见是易水寒,即刻点头哈腰:“二少,你是和凌小姐来买订婚戒指吗?” 安澜刚推开车门就听见这句话,当即楞在那下车也不是不下还不是。 易水寒的脸即刻就冰冷黑沉下来,原本已经下车的他又快速坐进驾驶室,对推开车门的安澜说了声:“关上门坐好,我们去别家。” 安澜默不做声的把车门关上,而易水寒在前面已经迅速的启动车驶离车位,当小弟看见车里坐着的不是凌雨薇时,赶紧追上来想要道歉,可易水寒一脚油门踩下去,根本没给那小弟机会。 安澜坐在后排用同情的眼神看了眼那小弟,心里忍不住哀叹一声,这迎来送往的工作可真难做啊,一不小心一句话就把客户给得罪了,现在的金主们可是一个比一个难侍候了。 半个小时后,他们俩已经置身在金大福珠宝行的贵宾室了,而安澜的眼前摆放着各种款式的钻戒,那大大的钻石放在黑丝绒的盒子里,跟泪滴一般闪闪发光,刺得人眼花缭乱的。 易水寒已经喝完两杯茶了,安澜还盯着那些硕大的钻戒发呆,忍不住就说了句:“都是钻戒,你挑自己喜欢的款式就行了。” “我没喜欢的款式,”安澜如实说,然后又对身边的小姐道:“有银戒指吗?我想买一对银戒指。” 那小姐当即睁大眼睛看着安澜,那眼神好似看怪物一般,半响才摇摇头道:“没,我们这不卖银饰品。” “那就给我拿一对黄金的素环吧,”安澜把摆放在跟前的钻戒推开:“我不喜欢戴钻。” 服务员有些无奈的侧脸看向跟大堂经理一起喝茶的易水寒,易水寒眉头微皱,淡淡的说了句:“就依她,拿素环的吧。” 服务员即刻端着那一排最新款的钻戒退下,几分钟后,端了一排黄金的素环进来,脸上带着职业微笑的请安澜试戴。 买好婚戒走出金大福珠宝店,刚走到易水寒的车边,他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安澜一眼,然后才不动声色的按下接听键。 易水寒的手机不漏音,安澜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她只听得易水寒‘嗯’了两声,然后又说了句好,再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有事要着急赶过去,”易水寒淡淡的对安澜说:“估计不能陪你去吃饭了。” 安澜点头,善解人意的开口:“那你先去忙,我自己打车回去就成了。” 易水寒的脸一沉,他只说不能陪她吃饭,没说不送她回去,她却是…… 算了算了,既然她不要他送,他也就懒得送她了,反正,她也不见得就愿意跟他呆在一起,他还是如她的意,早点闪开的好。 于是,他就冷冷的说:“那成,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些。” 易水寒的车开走了,安澜走到马路边准备拦出租车时才想起自己没带包出来,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其实她是身无分文的。 她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好在只是拦出租车回家而不是去别的地方,而出租车费都是下车才给的,这倒也难不住她。 她刚在路边站两分钟,还没看到一辆空出租车驶来,另外一辆车却是悄声无息的停在了她的跟前。 车窗摇下,卓不凡的脸露出来:“安澜,上车吧!” 安慰略微迟疑一下,随即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还没坐稳,卓不凡已经迅速的启动车驶离,吓得她赶紧去拉安全带。 “想去哪里吃饭?”卓不凡的声音从驾驶室传来,低沉而又略带沙哑。 “啊?”安澜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侧脸看着卓不凡道:“我想回去,今天就不跟你去吃饭了,我家里……” “顾安澜,你是不是太不讲发小义气?”卓不凡明显不悦的声音传来:“我又不是面巾纸,你用完了扔掉就成。” “……” 安澜当即无语,她只是不跟他去吃饭而已,这就跟发小的义气拉扯上关系了?她对他这个发小一直都利用得挺好的啊。 “顾安澜,你明天就嫁人了,要成为别人的新娘,难道不打算请我吃餐饭,安抚一下同班的我受伤的心灵?” 安澜听了这话有些哭笑不得,她要结婚了他的心灵受什么伤?他不整天都有爱不完的妹妹么? 作为发小,她自然是不会去揭他的短,于是赶紧解释着:“卓不凡,我今天出门忘记带包了,现在是身无分文,你没看我站路边拦出租车而放弃了地铁么?那是因为出租车可以下车后才付款,而地铁和公交车都不成。” “身无分文?”卓不凡眉头微微一皱,侧脸看了安澜一眼:“你的意思是……” “只能等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了,”安澜一脸歉意的看着他。 “别下次了,”卓不凡迅速的接过她的话去,“你明天就嫁做他人妇了,下次让你请我吃饭估计就有些言不正名不顺了,还是今天吧,趁你还是未婚女士的身份,我借钱给你,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我。” “……” 这一下,安澜直接无语了,卓不凡这人为了让她请他吃饭,居然要借钱给她,这—— 好吧,卓不凡帮她不少,她也的确该请他吃一餐饭谢谢他,借钱就借钱吧,一餐饭能吃多少钱呢? “你想请我吃什么?”卓不凡的声音再度传来,提醒着安澜今天中午是她请他吃饭。 “我不知道滨城有什么好吃的地方,”安澜如实开口:“你自己决定好了,想去哪里吃饭都成,我请客,地点你挑行吧?” 卓不凡嘴角抽搐一下,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开车朝着滨城市中心公园而去。 车最终停在中心公园旁边的巴山蜀水,卓不凡下车时淡淡的说了句:“原本还想着等八月荷花开了带你来这里看荷花,现在只能带你来看刚刚冒出水面的荷叶了。” 安澜默,紧跟着卓不凡朝巴山蜀水里走,两个月前还只能观赏锦鲤的荷塘现在果然是绿茵茵的一片,荷叶把整个荷塘的水面遮盖。 不知道是不是卓不凡提前订了位置,服务员把他们领到荷塘中的小岛上,此处位置极其幽静,只有两张餐桌,而且都是吊篮的卡位。 安澜其实不太喜欢吊篮卡位,因为吊篮不太容易稳定,用餐时免不了摇来晃去,用餐并不是那么方便和顺利。 可荷塘中间的小岛上总共就两张餐桌,而两张餐桌都是吊篮的卡位,这根本就没得选择,于是也就只能将就着在吊篮上坐下来。 服务员在帮她们倒上茶水时很快送上了精美的菜谱,卓不凡示意安澜点餐,安澜笑着推给他:“既然是我请你吃饭,当然是你点餐,喜欢吃什么点什么吧。”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卓不凡不再推迟,拿起菜谱翻开起来,而安澜则端起水杯准备喝水,背刚靠在吊篮背上,就看见另一名服务员领着两位客人走进来。 而这两位不是别人,居然是易水寒和凌雨薇。 安澜端着水杯的手停在唇边,而走进来的易水寒在看见她时也明显的楞了一下,俩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一秒,然后又都迅速的撤离开去。 安澜不动声色的瞥了凌雨薇一眼,一向形象很好的凌大小姐今天居然化了烟熏妆,可即使是这样,也难掩盖那红肿的眼睑。 安澜轻轻的张开嘴含着水杯的边缘,那抹低笑在喝水时悄然隐退,原来,他所谓的急事就是陪凌雨薇吃饭。 卓不凡把头从菜谱上抬起来也看见了易水寒和凌雨薇,即刻从吊篮上站起来,还没把手伸出去,就听见凌雨薇说:“卓总,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啊?” 卓不凡笑着回答:“是啊,我们也刚来,要不我们换张大桌坐一起?” “那成啊,只要卓总的女友没意见的话,”凌雨薇说完这句才侧脸看向安澜,然后惊讶失声:“这不是顾小姐么?我还以为……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没看清楚。” “没事,”安澜淡淡的开口:“卓不凡是我发小,凌小姐烟熏妆那么浓,一时眼神不好也是很正常的。” 卓不凡在一边笑着说:“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我们换张大桌子凑一桌,今天安澜请我吃饭呢。” 说完这句又看向安澜:“顾安澜,添人添筷子,多两个人一起吃饭你没意见吧?” 安澜还没来得及回答,易水寒已经在一边接过话去:“不用了,我们赶时间,吃了饭还要去做别的事情,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卓不凡就略带遗憾的开口:“那好吧,易总是大忙人,我们这闲着没事的就不给易总添乱了,安澜,你还是请我一个人吃饭吧,来只一斤的刺身龙虾怎样?” “行啊!”安澜回过头来继续喝水:“点你喜欢吃的就成。” “怎么能只点我喜欢吃的呢?”卓不凡不满的瞪了她一眼:“虽然说你请我吃饭,但总不能是我一个人吃你在一边看着吧?对了,我记得你喜欢吃海胆炒饭来着,我们俩来一份海胆炒饭吧。” “好!”安澜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谁的520 其实她对海胆那种满身长刺的生物并不是很喜欢,不过她的确是喜欢海胆炒饭,小时候每每跟父母一起去吃海鲜,她最喜欢的就是海胆炒饭。 记得上小学六年级时,有一次学校组织夏宁营,其实是去的海边,晚上一帮同学去吃海鲜,轮到她点餐时,当时她就点了一份海胆炒饭,那也是她出国前唯一一次跟卓不凡同桌吃饭,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还记得她爱吃海胆炒饭。 这边卓不凡优雅的点着菜,而那边易水寒和凌雨薇也坐了下来,安澜没有回头,隐隐约约的听见易水寒在征求凌雨薇的意见,好似也点了份海胆炒饭妲。 因为两张餐桌是竖着排列的,易水寒他们那一桌就在安澜的背后,安澜没有回头过去,不知道她身后那张吊篮坐着的人是谁,只是有熟悉的松木香味传来,让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是易水寒。 他们这一桌的菜很快端上来,巴山蜀水名字取得很川菜,其实在滨城这地方粤菜做得一点都不差,海鲜更是不逊于那些专门的海鲜大酒店窀。 或许是见到了易水寒跟凌雨薇,或许是急着想要离开,总之,面对精美的海鲜大餐安澜并没有什么食欲,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点点。 而卓不凡貌似食欲不错,一只一斤重的龙虾刺身,他居然吃了一大半,那份海胆炒饭,她吃了大约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三都是他吃掉的。 终于吃饱,卓不凡按下买单铃,然后掏出钱包来推给安澜:“把钱包都借给你,想拿多少拿多少!” 安澜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接那钱包,就听得身后响起一声淡漠而又疏离的声音:“我老婆都娶得起,还帮老婆付不起她请客的钱?卓总,还是把你的钱包收起吧?” 安澜慢慢的扭过来,易水寒已经站在了她的吊篮边,对应声走进来的服务员淡淡的道:“这一桌挂我的账!” “好的,二少,”服务员面带微笑的点头,随即取走他们这一桌的餐单而去。 卓不凡优雅的收起自己的钱包自我解嘲的笑着对安澜道:“我还想着做你的债主呢,没想到你早就找到金库了。” 安澜脸上微微发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易水寒在一边淡淡的接过话去:“金库算不上,不过,至少她还不至于请不起一顿饭。” 卓不凡就笑,也不打算跟易水寒起争执,见安澜已经吃好,就非常体贴的问:“可以走了吗?” 安澜点头,放下手里的纸巾,端起水喝了一口站起身来,却被站在她吊篮旁边的易水寒拦在了卡位里。 “等下我送你回去,”易水寒的声音淡漠而又疏离,随即又看着卓不凡道:“卓总你先去忙,我老婆就不麻烦卓总了。” 卓不凡还没来得及开口,凌雨薇已经来到易水寒的身边轻声的道:“水寒,电台那边我三点钟有个活动,时间有些赶。” 凌雨薇这话的潜在意思是,顾安澜住在西边,而电台在东边,这两个方向明显相反,易水寒你要送顾安澜,那我怎么办? 易水寒点点头:“嗯,所以我安排了小陈开车过来,等下让他开车送你去电台那边。” 凌雨薇的脸当即变了下颜色,可易水寒话都这样说了,她即使心里再不舒服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识大体的点头:“那行,我等下在门口等小陈。” 卓不凡见易水寒要亲自送安澜回去,便不再说什么,伸手拿了自己的外套,淡淡的跟安澜话别:“安澜,那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给我,没事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好的,”安澜点头,看向卓不凡,有心想送他出去,偏易水寒站在她吊篮边,她一时还出不去。 易水寒看着走到门口台阶边的卓不凡淡淡的道:“明天是我和安澜结婚,身边没有带请柬,我在这邀请卓总明天参加我们的婚礼!” 卓不凡笑着回头看了易水寒一眼淡淡的拒绝着:“非常不巧,我明天要去新加坡出差,一早的飞机,就在这恭喜二位了!” 易水寒嘴唇抿了抿,“那还真是遗憾,看来只能等我们的孩子满月时再邀请卓总来参加了。” 安澜的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手本能的覆盖上自己的小腹,一种隐藏在心底的痛,就那样一点一点的冒出来…… “我到时一定参加易总孩子的满月酒宴!”卓不凡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看了凌雨薇一眼,然后淡淡的补充了一句:“不管是谁帮易总生的。” 易水寒的脸色一沉,正欲发作,而卓不凡已经优雅的转身而去,没给易水寒发作的机会。 易水寒是回过头来才发现安澜的脸色略微有些发白的,微微皱眉问了句:“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吗?” “可能是刚刚吃了海鲜有些过敏,”安澜把心底涌上的那丝痛慢慢的压下去,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 “过敏你还跟人来吃海鲜?”易水寒的声音明显的带着不悦,见安澜站在那跟木头样更是不爽:“还不走?等我抱你啊?” “……” 这一下,安澜彻底的无语了,他这不是跟凌雨薇小姐在一起么,她这般知趣也惹到他了?他现在真是越来越难以侍候了。 凌雨薇尴尬的站在一边,见易水寒只顾着跟顾安澜说话而没理会自己,于是善解人意的开口:“水寒,那我先出去了,免得小陈到了还等我。” 易水寒点点头,体贴而又温柔的道:“那成,路上小心点,你鞋跟有些高,又是新鞋,别摔跤了。” “好的,我知道了,”凌雨薇温柔的应了一声,转身的瞬间却是挑衅的看了安澜一眼? 只可惜安澜刚好把头扭向一边看荷塘里的满池的荷叶,根本没注意到凌雨薇的眼神,只注意到荷塘的荷叶随风摇动竟分外妖娆。 “走啊,”易水寒见安澜只盯住那满池的荷叶不由得又提高了声调。 安澜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俩人一前一后的朝着巴山蜀水的大门外走去,刚到门口就看见凌雨薇刚上了一辆白色的奥迪Q5,安澜只觉得那车有几分熟悉。 易水寒依然开的是他那辆牧马人,粗矿,硬朗,野性十足,这是这款车给安澜的感觉,不过,同样在舒适性方面有所欠缺,其实如果不是要自驾游,在城市里开一款舒适性的小轿车或许会比这牧马人要好。 当然,这些也都是安澜个人的感觉,回去的路上很安静,她和易水寒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宽大的车厢里静谧得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终于到了沁园,车刚停稳安澜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去推车门,却发现推不开,不由得回头去看易水寒,却发现他正递过来一张卡。 “以后在外边消费用这张卡付账,”易水寒的声音淡漠的响起:“记住了,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易水寒的老婆,要秀也要秀你易少夫人的身份,而不是你多会掏别的男人钱包里的红钞。” 安澜的脸微微一沉,压下心里那股不悦,不动声色的接过这张卡淡淡的应了句:“知道了,我尽量……做一个‘合格’的二少夫人!”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不动声色的开启了车门锁,安澜迅速的推开车门下车,小跑着朝沁园门口而去。 刚走进沁园,距离韵苑还有五十米就听见那边安瑜在喊:“安澜,你看我这身礼服怎样?漂亮吧?” 安澜随着声音望过去,安瑜正从韵苑走出来,她身上穿着一款粉色的小礼服,而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提着裙摆。 “嗯,很不错,”安澜客官的评价着:“如果穿一双粉色高跟鞋就更漂亮了。” “哈,我就是搭配的粉色高跟凉鞋,不过要明天才穿呢,”安瑜说话间手提着裙摆在安澜跟前转了两圈:“怎样?穿这礼服做伴娘可以吧?你说会不会抢了新娘的风头?” “你要去做伴娘?”安澜微微皱眉道:“那你应该问问你那要当新娘的朋友的意见才对,我没给人当过伴娘,甚至都没参加过谁的婚礼,我真的给不了你意见。” 安澜这说的是实话,却把安瑜给气得不轻,忍不住喊道:“顾安澜,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明天你跟易水寒结婚,难不成你不打算请我去当你的伴娘?” 安澜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安瑜是准备给她当伴娘来着,怪不得穿着最时尚的礼服呢,想必是存心想要抢她的风头来着。 她心里几乎是本能的反感安瑜这样的行为,而且也没想过要请安瑜给她当伴娘,不过安瑜这话都递到嘴边来了,她直接拒绝了估计安瑜又要发作跟她吵起来。 明天就要离开沁园了,她不想最后一晚还跟安瑜吵架,尤其是因为这样一件事情。 于是,她淡淡的道:“整个婚礼都是易家安排的,你也看到了,我连挑选婚纱礼服的权利都没有,更别说确定谁当伴娘了,我想伴娘一事估计易家已经安排好了。” 安瑜听安澜这样一说,刚刚还兴致勃勃的神色即刻变得沮丧起来,半响才问了句:“如果他们没想到这一茬呢?” “如果他们没给我安排伴娘,那明天就让你给我当伴娘吧,”安澜淡漠而又疏离的丢下一句。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赶紧回去让我朋友打听一下,看易家有没有决定明天的伴娘。”安瑜不由得又兴奋起来。 “有什么好打听的?”陈婉茹的声音在韵苑门口响起:“明天的婚礼易水寒的父母估计都不会出席,宾客估计也没几个,更别说伴娘了。” “妈,即使没几个宾客我也要去给安澜当伴娘,”安瑜在一边着急的给陈婉茹使眼色,生怕自己的母亲说出‘这样冷清的婚礼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的话来。 陈婉茹自然是明白女儿的心思,于是就又看着安澜说:“所以啊,这关键时刻,还是自家人才会想着去给你撑面子。” 安澜听了陈婉茹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安瑜去给她当伴娘就是在给她撑面子么?如果她的面子是靠一个伴娘撑得起来的话,那么这个伴娘的能力是不是太大了点? 而这么大能力的伴娘,试问哪个当新娘的又敢要?这不明显的是跟自己过不去么? 可此时的她,已经没那心情去反驳陈婉茹母女了,冷冷的看她们一眼,不跟她们做任何争辩,然后转身朝母亲的清苑走去。 明天就要跟易水寒结婚了,明天就要和他结为夫妻,如果这事发生在五年前,她或许会兴奋得睡不着觉。 可这事发生在今天,她不仅没有一丝半点的兴奋,反而有着的是诚惶诚恐,以及对未知生活的茫然。 易水寒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走进家门,却意外的发现母亲和妹妹都在客厅看电视聊天,那样子,明显的是在等他。 “哥,你终于回来了,”易语嫣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赶紧坐下来,妈有话跟你说呢。” “哦,”易水寒应一声走过去,坐下来时看着邵含烟问:“妈,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邵含烟看着自己的儿子,犹豫片刻才小心翼翼的问出:“水寒,你明天就结婚了,我想问问……你母亲……也就是董佳慧,她明天会出席你的婚礼吗?” 易水寒楞了一楞,随即淡淡的道:“她在多伦多,这婚事来得比较仓促,我没通知她。” “可之前你不是决定在明天跟凌雨薇订婚的吗?”语嫣在一边小心翼翼的提醒着自己的二哥:“你没通知她回来参加你跟凌雨薇的订婚典礼么?” “原本是想通知来着,可还没来得及,顾安澜就把视频给放网上去了,”易水寒依然平淡如水的回答:“这不,计划打乱了,自然也就没顾得通知她了。” 邵含烟听了这话点头:“既然这样,那明天我还是去你的婚礼现场吧,毕竟,你是跟顾安澜结婚,等以后……以后你跟凌雨薇结婚了,就让她作为你的母亲出席吧。” 易水寒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邵含烟一眼,站起身来,轻声的说了句:“那谢谢妈,”然后转身朝楼上走去。 易语嫣稍微愣神一下,然后迅速的跟上来,终于在二楼转角处追到了易水寒。 “你还跟上来做什么?”易水寒转身堵住跟随自己上楼的易语嫣。 “我想问问明天伴郎跟伴娘是谁啊?”易语嫣问完这句才又想起什么,瞪着易水寒再问了句:“你该不会连伴郎伴娘都没准备吧?” 易水寒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白痴,婚礼上怎么可能没有伴郎跟伴娘呢?我让表哥做我的伴郎,让云溪做她的伴娘。” 易语嫣即刻一副失望的表情:“哦,原来是云溪姐当伴娘啊,那明天这婚礼估计不怎么精彩。” “你这话什么意思?”易水寒眉头一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如果是凌小姐当伴娘就精彩多了不是?”语嫣即刻兴奋起来:“那样的话,我就会满心的期待着你的婚礼会不会像韩剧里那样上演狗血的一幕,新郎把婚戒戴在了伴娘的手指上……” “滚!”易水寒这才知道被她调侃了,笑着挥手赶她:“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没事别总想着编狗血情节,我是结婚,又不是演戏。” “对哦,你明天是结婚呢?”语嫣用手挠挠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我明天要不要去参加你的婚礼呢?” “随便你了,”易水寒没心情跟她继续啰嗦:“想去没人拦着,不去也没人拉你去,去不去随你大小姐高兴了。” “我去吧,是怕两三年后的嫂子不高兴,”语嫣继续一副愁眉苦脸非常为难的样子:“可这不去吧,又怕和眼下的嫂子不好相处,哎呀,你这结个婚,还真是把我给难住了。” 易水寒狠狠的瞪她一眼,稍微用力甩开她的手,迅速的转身朝楼上走去,不再理会那故意来胡搅蛮缠的小妮子。 易语嫣瞪着易水寒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楼梯间才把目光撤回来,转身准备下楼,却发现二楼主卧的门在此时被拉开。 “哇,我眼睛花了是不是?”易语嫣夸张的揉了揉眼睛:“一向夜不归宿的大哥居然在家,这太阳是打哪边升起来的?” “打北边升起来的,”易天泽用手在她头上象征性的敲了一下:“你刚刚缠着你二哥做什么?不知道人家明天当新郎,今晚得好好休息啊?难不成你想让他明天当一脸倦容的新郎?” “他今晚要能休息得好才怪?”易语嫣朝三楼努努嘴说:“他那人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想娶的人是顾安澜,偏偏之前还弄个什么这个月20号跟凌雨薇订婚的消息来?其实说穿了这20号不就是他为顾安澜准备的吗?” “是吗?不可能吧?”易天泽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他之前一直跟雨薇很好的啊,他都没单独去找过顾安澜,你凭什么说这个20号是他专门为和顾安澜结婚准备的呢?” “如果他真的想要跟凌雨薇订婚,会不通知董佳慧?”易语嫣给自己的大哥分析着:“就算他现在不拿董佳慧当他的妈了,可董佳慧是凌雨薇的姨妈,这样一个人怎么能缺席他跟凌雨薇的订婚典礼呢?” 易天泽听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用手掐掐她的脸颊道:“得了,赶紧去睡觉吧,明天不是要去参加他的婚礼么,难不成你打算顶着双熊猫眼去?” “谁说我要去参加他的婚礼来着?”易语嫣说到这个就很受伤的样子:“他都没邀请我,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呢。” 易天泽听了这话笑出声来,用手推着她道:“得得得,那你爱去不去,他没邀请你很正常,因为你是他妹妹,自家人还需要一张请柬来邀请么?我倒是听说,顾安澜没发一张请柬出去。” “哎,都不在知道这俩人要怎样结婚,”易语嫣摇着头说:“算了算了,我还是赶紧去睡觉吧,明天一早起来去凑热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易天泽摇摇头,待语嫣走远了才关上门,明天,貌似他也可以去凑凑热闹,再说了,自己弟弟结婚嘛,怎么着当大哥的都不能缺席。   ☆、是巧合还是记得承诺 一大早,安澜定到八点起床的闹钟还没响,门却被秦沁一给敲响了。 “安澜,赶紧起床来,我要带你去外公的坟头拜一拜,把你今天要结婚的消息告诉他。”秦沁一是门外喊。 “哦,知道了,”安澜嘴里应着的同时,人已经迅速的翻身起床来,昨晚母亲跟她说过这事,可她睡一觉居然给忘记了妲。 等她洗漱好换了衣服下楼来,秦沁一已经在清苑门口等她了,看见她下楼时就赶紧催着:“快点快点,抓紧时间,要不等下易家迎亲的队伍都来了呢。窀” 安澜点头,跟母亲一起朝沁园大门方向走,可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林嫂已经打开了院门,然后走进一群人来。 “我们是婚庆公司的,”为首的是一位西服革履的男士,看着秦沁一和安澜说:“现在是化妆和更衣的时间,顾小姐还是不要出门了,让化妆师马上帮你化妆吧,易先生会在9点19分准时来迎娶顾小姐的。” 安澜一脸无奈,而秦沁一也略微有些遗憾,她们没想到易家的时间安排得这么早,还想着估计要十点过后才会有人来呢。 秦沁一让安澜赶紧领着化妆师进韵苑,而化妆师身后跟着的是服装师,此时正抬着一个略微有些沉重的箱子,里面估计是婚纱礼服之类的。 韵苑是沁园的主人楼,以前秦沁一和顾云博都住韵苑,后来她搬到清苑去住,那是因为她要在那边信佛诵经,所以韵苑就一直是顾云博一个人住里面在。 但是安澜是她秦沁一的女儿,是沁园的继承人,今儿个出嫁,自然是要从主人楼嫁出去的。 安澜在韵苑也是有房间的,她在十岁前也一直都住韵苑的,后来是因为母亲要搬到清苑去念经,她为了陪伴母亲,所以才跟着一起搬过去的。 箱子打开,居然是大红色的复古凤冠霞帔,这让刚打开化妆盒的化妆师瞬间楞住,因为她都没想到服装师给新娘带来的居然是中式礼服。 安澜看见礼服箱子里安静躺着的礼服时只觉得鼻子酸涩,眼眶有微微的刺痛传来,她不由得赶紧做仰卧天花板的动作。 六年前,他和她路过多伦多一家婚纱摄影店时曾拥着她问:“安娜,以后我们结婚了,也来这定婚纱礼服好不好?你看那款镶钻的婚纱多漂亮。” “不好,”她想都没想直接就否定了他的提议:“我是中国人,我结婚那天要穿红色的中式礼服,才不要这白的刺眼的婚纱呢,再说了,白色在中国人眼里是不吉利的。” 他对她的话嗤之以鼻:“白色是纯洁的象征,大红色多土气啊?穿上去跟个土老帽似的的。” “土老帽就土老帽,”她满不在乎的说:“女人一辈子不就那一天当皇后?土点又有什么呢?关键是红色才象征幸福吉祥!” 他就笑着说:“成,到时候我就用凤冠霞帔来迎娶你!” 而今,六年过去了,她真的要嫁给他了,他也真的给她送来了凤冠霞帔。 只是,这纯粹是婚庆公司给他建议的巧合?还是,他没有忘记六年前的承诺? 相比较于西式的婚纱,中式礼服其实更加的复杂化,而妆容也没那么简单,因为要考虑到和整个中式礼服的搭配。 安澜平时不爱化妆,所以整个化妆过程中就觉得略微有几分不自在,而头发因为要戴凤冠的缘故盘起了云鬓,拉扯着她的头发也有几分生疼。 整整被化妆师和服装师折腾了一个小时,她的中式婚服终于是穿到了她的身上了,凤冠也戴在头上,服装师和化妆师不由得夸张的赞美着:“真美,是我们见过最美丽的新娘!” 安澜只觉得囧,这个时候貌似应该给化妆师和服装师红包才是,可她把这个婚礼想得太简单,以为今天早上易水寒顶天了就是派辆车过来把她给拉到酒店就成了,化妆换婚纱什么的估计在酒店的新娘房里进行,所以红包这事儿她压根就没准备。 就在她正万分头疼时,房门被敲开,一位穿红色中式礼服的年轻女子走进来了,她手里拿着两个红包,给服装师和化妆师一人塞了一个。 安澜只觉得这女子有些面熟,似曾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于是就愣愣的望着她。 “我是你的伴娘柳云溪,”年轻女子面带微笑的自我介绍:“我们曾见过面的,我跟邵逸夫订婚的时候,你跟卓不凡来参加过我们的订婚宴。” 安澜这才恍如大悟过来,怪不得她觉得这女子面熟呢,原来是邵逸夫的未婚妻,也就是易水寒未来的表嫂。 “谢谢!”安澜诚意的道谢,刚刚如果不是她进来,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才好。 云溪就笑着说:“别谢了,二哥已经到了,此时在楼下给他们分红包呢,你赶紧坐好,我帮你穿上鞋子,他应该很快就上来接你了。” 果然,柳云溪的话刚落,门外就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然后是易水寒低沉的嗓音传来:“都准备好了没。” “马上,再等一分钟!”云溪赶紧蹲下给安澜穿绣花新娘鞋,因为是新鞋有些夹脚,安澜痛得呲牙咧嘴的,服装师和化妆师赶紧帮忙。 鞋子终于穿好,服装师去开了门,安澜忍着脚趾头的痛站起来,抬头的瞬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易水寒。 他身穿红长袍滚金边的黑马褂,晃眼看去,好似古装剧里走出来的皇子一般,当然,如果他再梳一条长辫子的话。 她没想到他会为了配合她身上的中式礼服选择穿复古的衣服,她以为他今天应该依然是西装革履才对。 而易水寒的身后跟着的是伴郎邵逸夫,或许为了应景,邵逸夫也穿了跟柳云溪的中式礼服相互陪衬的中式长袍马褂。 易水寒看着身穿凤冠霞帔的她,嘴角轻轻的拉扯一下,一丝不着痕迹的笑容悄悄的涌上脸颊,却瞬间即逝,被迅速涌上来的淡漠神情所取代。 “可以走了吗?”他的声音很平淡如水,就好似对一个陌生人说话一般。 安澜点头,双手抓住极地的裙摆忍着脚痛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等会下楼梯时要小心一点点,千万不要摔跤才好。 “要不要我扶着你?”云溪见安澜走路的确是有些困难,毕竟她脚上的鞋明显的是小了一个码,于是就在她耳边轻声的问。 安澜还没来得及回答,易水寒已经伸出了双手,稍微用力一揽收紧,就把她打横抱起,转身,朝门外不远处的楼梯间走去。 易水寒这个动作极快,抱起安澜转身几乎是一气呵成,大约不到三秒钟,让站在他们身边的邵逸夫和柳云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而安澜则惊呼了一声,身子因为突然腾空,吓得她的双手几乎是本能的就去搂住了易水寒的脖颈,生怕他一个没抱稳,整个人就直接跌落到楼梯下去了。 易水寒看着因为惊恐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嘴角那抹笑意愈加的深了了,稳稳地抱住她一步一步的朝楼下走去。 柳云溪跟在易水寒的身后,看着被易水寒紧紧抱着的顾安澜,不由得轻叹一声,看来世事无常这句话用在易水寒身上还真是非常的应景。 原本还想着他娶顾安澜是迫于那段视频的无奈之举,这场婚礼应该是敷衍了事,而易水寒即使当新郎也应该是一副迫不得已应付的样子。 可看眼下这婚礼隆重的程度,严谨的程序,哪里有一丝一毫的应付样子在里面?分明就是精心策划好的一场盛世婚礼! 于是,柳云溪不由得就感慨起来:“看来这男人变心还真是很快,前几天还在跟雨薇秀恩爱,转眼,就又以最隆重的方式迎娶别的女人为妻了?” “变心?”邵逸夫眉头一挑,淡淡的说了句:“你怎么知道水寒这是变心还是在坚守自己的真心呢?” 云溪听了这话微微一愣,然后淡淡的反问了句:“你的意思是——你应该去坚守你的真心是吗?” 邵逸夫白了她一眼:“这是水寒的婚礼,我们不要讨论这么无聊的问题。” 云溪不由得苦笑起来,又是无聊的问题,那她跟他之间什么问题才是有聊的呢? 安瑜身穿粉色礼服站在韵苑的客厅里,此时一张小脸因为生气和恼怒的缘故紧紧的皱在一起,然后狠狠的瞪着易水寒抱在怀里的顾安澜。 易水寒是她心目中的男神,她做梦都想要嫁给这样的男人,现在居然被顾安澜这个老女人给嫁成了,她是多么的不甘心啊? 原本还想借着给顾安澜当伴娘的机会,陪顾安澜站在婚礼台上,看易水寒今天会不会再拉措一次手,然后鬼使神差的把结婚戒指戴在了她这个伴娘的手指上。就像上次选亲会上易水寒莫名其妙的把戒指戴在安澜的手指上一样。 可谁知道,她这唯一的希望居然都被打碎了,易水寒不仅亲自来迎娶顾安澜,而且还带来了伴娘,而她这一身最新款最时尚的礼服,根本就没有机会站在礼台上去抢顾安澜的风头。 再说了,顾安澜今天凤冠霞帔的,跟古装剧里的新娘一样,那风头足以盖过全场穿现代礼服的任何一位年轻的名媛淑女,谁又抢得了她这新娘的风头? 易水寒把安澜抱到韵苑一楼大厅才放下来,而顾云博和秦沁一已经在婚庆公司的安排下坐在了首位,等待一对新人给他们敬茶告别。 易水寒和顾安澜接过婚庆公司礼仪小姐递过来的茶杯,在主持人的示意下双双跪下,给顾云博和秦沁一敬离娘茶。 安澜以为,易水寒今天依然会开他那辆牧马人,然而等她被他抱着来到沁园门外时才发现,新人车是一辆大红色的奥迪Q7,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婚庆公司租来的。 她被他抱着上的这辆红色的奥迪Q7,俩人一起坐的后排,副驾驶座位坐的是伴娘柳云溪,而开车的人是伴郎邵逸夫。 安澜一直以为,她跟易水寒的这场迫不得已的婚礼应该是简单而又敷衍的,所以对于这场婚礼她根本没有期待过。 然而,当易水寒亲自来顾家迎娶她,当他把她从韵苑二楼小时候的闺房抱下楼来,当看见那19辆车的豪华车队,她才隐隐约约的觉得,这婚礼应该不会很简单草率。 想来也是,虽然是被迫举办的婚礼,可这婚礼也彰显着易家的面子,如果真的是过于简单草率了,那丢的自然是易家的脸。 19辆豪华婚车,在滨城大道和滨海大道开了两圈,等婚车开到婚礼举办场地百合酒店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 百合酒店今天已经被易水寒包下来了,门口用百合花挽起的一个圆形的拱门,99朵香槟玫瑰围成一个心形,里面是易水寒给顾安澜戴戒指时的照片。 安澜在车上看见那张照片时明显的楞了一楞,她明明记得选亲会上易水寒抓过她的手时情绪激动愤怒,而她更是惶恐慌乱。 可为何,这张摆放在酒店门口的照片上,她的神情看上去是害羞,而易水寒却是低眸对她深情的凝视? 至于整个大厅的布置究竟是怎样的安澜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她在下车前就被盖上了古代的盖头,一大块滚着金边的红布把她整个人头都给遮住了。 她根本就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底,而她左手被易水寒的右手牵着,她感觉到他灼热的温度透过他的手心传递到她的手心,温度太烫,隐隐约约间俩人的手心都汗湿了。 从停车场走向酒店门口,在门口上的台阶,再到二楼的宴会大厅,一直到礼台上,易水寒的手始终没松开安澜的手。 直到主持人的声音响起:“现在是中午11点55分,我在这里为这一对新人举行最庄严的婚礼,有请男方的父母就位。” 易水寒的父母究竟有没有就位安澜不知道,因为她的整个头被红盖头给蒙着,只是随着伴娘柳云溪轻轻的推动和提醒转动自己的方向。 而最搞笑的是,柳云溪还把一块红色的绸布塞到她手里,压抑着笑声对她说:“这是拜堂用的大红绸,你得抓紧了,千万不能跌落下来。” “一拜天地,!”随着主持人的声音,柳云溪在旁边提醒着她赶紧鞠躬下去。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安澜被柳云溪推得团团转,盖住头的她连着转几下连方向都分不到了,偏偏夹脚的鞋让她的脚生疼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礼台上站久了的缘故,整个人腿都有些麻木了。 夫妻对拜时,她被柳云溪推着站对方向,刚刚鞠躬下去,身后突然有人一推,她整个人朝前一倾,然后直直的朝前面扑去,眼看就要摔个狗吃屎。 原本抓住大红绸另一端的易水寒,看见突然扑过来的新娘,吓得连鞠躬都顾不得了,几乎是本能的伸手就接住了她。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然后是欢呼声和忍俊不止的笑声,想必大家都没见过如此复古的婚礼,稀奇之余更加好笑。 “别太激动,”易水寒把怀里的安澜扶正,在她耳边低声的道:“这繁琐的婚礼都还没结束呢,即使你想早点洞房花烛,也还得等婚礼结束送入洞房才行不是?” 安澜的脸当即就羞得通红,幸亏一大块红布把她的头盖住,她羞红的脸也就没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否则她估计得在这礼台上找个地缝钻进去才行。 被伴娘扶着站稳,就听得主持人又在喊:“再来,夫妻对拜!” 安澜小心翼翼的拜下去,好在这一次顺利过关,她心里想着的是这婚礼总算是结束了吧,她得送入‘洞房’,也就是酒店的新娘房了。 哪知道,她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得主持人又在喊:“掀开盖头,交换婚戒!” 她当即愣住,这不是古式婚礼么?怎么这程序和影视剧里的却不一样呢?影视剧里好像是男主到洞房才给女主掀开盖头的吧? 她还没反应过来,易水寒已经两手缓缓的掀起了她头上那块绣着囍字的大红布,而她抬眸的瞬间,恰好和他低眸的视线碰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谁也没有移开视线,就那样凝望着彼此,疑惑和不解,震惊和不安……都在瞬间传递。 “交换戒指!”主持人的声音终于把他们从短暂的对视中拉扯出来。 易水寒接过伴郎邵逸夫递过来的黄金戒指,拉过安澜的左手,很自然的把金黄的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安澜明明记得昨天买戒指时试戴着刚刚好的,不松也不紧,可为何此时易水寒套进她无名指里的这枚戒指这般的紧,箍着她的无名指生疼着,好似要窒息一般。 她接过柳云溪递过来的戒指,拉过他的手给他戴戒指,也不知道是不是金大幅珠宝店的工作人员把尺寸给弄错了,她也觉得手上的戒指有些小,给易水寒的无名指上套时,明显的非常费力,好不容易才硬给挤压着戴进去了。 “礼成,送入洞房!”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这场折磨人的复古婚礼终于是结束了,安澜暗自松了口气,她终于不用像猴子一样在礼台上表演了。 安澜以为,所谓的‘送入洞房’就是送到酒店的新娘房里,她将在那换另外一套礼服,然后和易水寒一起去给宾客敬酒。 然而,事实上却是,她没有被送到酒店的新娘房,而是被直接送到了易水寒的车边,柳云溪帮她拉开了副驾驶车门,又用手扶着她坐上去。 “我先送你回去,”柳云溪笑着对她解释着:“敬酒的事情让他们男人去忙活,二哥说了,复古的中式婚礼,新娘就应该在洞房里呆着不出来,不需要抛头露面去给宾客敬酒什么的。” 安澜点点头,长长地松了口气,虽然这复古的婚礼有些搞笑,估计刚刚整个婚礼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场滑稽的闹剧。 不过,总的来说,复古的婚礼能不让新娘敬酒这一点让她非常满意,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酒席场中的推杯换盏了强颜欢笑了。 ……、   ☆、洞房花烛夜 滨城东部,星海名城纯别墅社区。 夜,已经深了,而且从傍晚就开始下起了雨,此时窗外的雨势已经越来越大了,大有要把天上的水都一次倒完的势头。 星海名城纯别墅社区最中心的楼王,易家豪华的庭院式别墅寂寥而又落寞的屹立在雨幕中,简约却不简单的轮廓透出一股冷清而又高傲的气势。 天空黑沉沉的,即使城市里各处都是霓虹灯和高架桥上的路灯以及高楼大厦上的探照灯,可依然撕不开那厚重的黑幕窀。 整个滨城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即使是周身闪着霓虹灯的高楼大厦在这黑夜里也都变得模糊不清。 而三楼房间里的布置,却明显的带着喜气,大理石茶几上的花瓶里插着一大束百合花,而宽敞明亮的阳台上摆放着11盆玫瑰盆栽,凑巧的是,每一盆的盆栽都开着9朵香槟玫瑰花。 雨下得很大,风也刮得不小,好在宽敞的阳台上有透明的蓝色玻璃,所以那11盆玫瑰花并没有被风吹雨打到,依然盛放着最娇艳的花骨朵。 大滴大滴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偌大的落地窗上,搅得窗前的顾安澜原本就略微有些烦躁的心愈加的不安宁。 中午柳玉溪把她送到这里后就走了,旁晚的时候易家一位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上来问她晚餐想吃点什么,她直接说没饿,不需要准备。 其实不是不饿,是没有心情,而心情向来就是影响食欲的罪魁祸首! 已经是晚上十点,安澜只觉得身上的新娘服万般的沉重,她欲去卧室里的衣帽间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准备休息,起身的瞬间,本能的朝窗外看了一眼,却发现院门口车灯闪过,并且不止一辆。 她的身体几乎是本能的僵硬一下,垂在衣袖里的小手不由自主的握紧,细致的眉心悄悄的染上一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期待,不过心情却是本能的紧张起来。 其实她已经做好了这个新婚夜独守空房的准备,因为易水寒已经跟她签署了‘只婚不爱’的协议,所以,对于这新婚之夜,她没做更多的幻想和期待。 所谓的洞房花烛,于她跟易水寒之间应该不会存在,今天,易水寒给了她盛大的婚礼,已经算是给足了她面子。 而今晚,易水寒估计会去凌雨薇那补给她一个洞房花烛吧?毕竟,凌雨薇才是他心爱的女人,今晚才真正需要他的安慰和陪伴。 楼下有三辆车停下来,因为天空太过暗沉,三楼的安澜看不清每辆车里究竟下来了些什么人,只是隐隐约约的看见好似有好几个人走进了这栋别墅的大门。 安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正欲朝卧室走去,此时楼梯间隐隐约约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人,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好似正朝三楼走来。 安澜正在疑惑,门外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她疾步走上前去,拉开门,邵逸夫扶着易水寒站着门外,而易水寒脸色通红满身的酒气。 安澜赶紧伸手过去帮忙,和邵逸夫一起把他扶进来放在沙发上,然后略微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她没想到他今晚会回来,更没想到是这般模样回来。 “敬酒的人太多,需要敬酒的长辈也不少,我们几个都挡不过来,水寒喝了不少的酒,”邵逸夫略带歉意的给安澜解释着:“水寒就交给弟妹了。” “辛苦了,”安澜赶紧给邵逸夫道谢,声音温和恬淡,恍如静潭里悄然绽放的那朵莲,没有惊艳的容,亦没有浓郁的香,只是美得安静自然。 邵逸夫客套的说了‘不辛苦,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然后就迅速的走出门外去了。 邵逸夫离开后,房间里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易水寒高大的身子倚靠着沙发,即使因为醉酒浓眉难受的拧在一起,但是正张脸依然透着不容忽视的英气。 而他身上的西服没有系纽扣,只是很自然的散开着,里面是微微湿了的米白色衬衫,领结已经松开到一边,衬衫上方的纽扣也开了两颗,露出一小片健康的小麦肤色来。 易水寒的脸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显得忽明忽暗,熟悉而又陌生,抿紧的薄唇透着冷冽的气质,就算是他微眯着眼,靠在那也给人一种雄狮的霸气之感。 安澜只觉得这样的易水寒是陌生的,记忆中的他是滴酒不沾的,是温润如玉的,五年前的易水寒,从未给过她强势霸道的感觉。 她从来未曾服侍过醉酒之人,即使16岁前在国内也一样,因为父亲顾云博没有嗜酒如命的嗜好,而她在多伦多也不曾和嗜酒之人做过朋友。 看了眼靠在沙发上满身酒气的男人,她认命的叹息一声,转身朝楼下走去,三楼到一楼的楼梯间非常安静,想必易家人都回房休息去了。 一楼的厨房亮着灯,她悄悄的走进去,下午帮她送点心的张嫂正在煮宵夜,见她进来,赶紧问她是不是二少要吃宵夜? 她摇摇头,低声的说易水寒喝醉了,她得给他冲杯盐水送上去,解酒的方法她就只知道这一个,别的都不知道了。 晾好开水,放了食盐,待水温了才端上三楼来。 刚走进门,都还没来得及把手里的水杯放下,昏暗里,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顾安澜?” 安澜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手一晃动,手中杯子里微温的食盐水洒落几滴出来,落在茶几上,在灯光下晶莹剔透恍如钻石一般闪亮。 安澜顺着声音抬眸,看着深卧在沙发里的男人,借助昏暗的灯光,发现他正用手揉眉心抬眸来打量着她—— 而他的视线和她的视线在空中焦灼的对上,黑眸对上黑眸,有那一瞬间,安澜恍如有种触电的感觉,一时间居然忘记把视线撤离。 灯光下,他的眼眸漆黑深邃如深不见底的潭水,而借助灯光折射出来的光芒又恍如苍穹的星星一般闪亮,虽然是醉酒归来,却又没有像一般嗜酒如命者那样烂醉如泥,此时看着她的神色,恍如是刚睡醒的豹子,黑眸里散发出精锐冷冽的锋芒。 她忙把视线撇开,略微低头,手里端着微温的水杯,站在大理石的茶几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杯水才好。 就在这时,窗外一道闪电随着雷声劈过,刚刚没来得及拉上落地窗帘的房间因为这道闪电的缘故一瞬间亮如白昼。 沙发上的易水寒停下了揉眉心的动作,清冷的眸光直直的打在她身上。 “顾—安—澜?”他的声音再度响起,缓慢而有沉稳,好似要再次确人一般。 安澜深吸一口气,他这是——深怕自己认错人了么? “是,”她清冷的嗓音带着淡然:“不好意思,今晚站在这的人是我。” 易水寒深邃的眸子忽暗了一下,嗓音依然低沉暗哑:“还站那干什么?难不成你手里的那杯水不是帮我准备的?” 安澜这才反应过来,还是将这杯已经不温的水递到了他的跟前:“这是食盐水,听说食盐水能解酒,只是可能有些咸,你别挑嘴。” 他嘴角拉扯出一抹不着痕迹的笑意,她还记得他挑嘴的毛病,不知为何,他心里那一抹喜悦就悄悄的荡漾开去。 安澜把水杯送到他跟前,可是他居然没伸手接,她有几分无奈,正欲把这杯水撤走,没想到他却在此时抬起手来,连同她的手一起握住杯子,然后缓缓的送到自己的嘴边,薄唇微启,再慢慢的喝着。 安澜的身子略微有些僵硬的站在沙发边,他把她端着杯子的手一起握住,她动弹不得,只能就这样任由他握着,寄希望他能快点把这杯盐水喝完。 而她站在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他的头顶,那上面依然还有记忆中的两个漩涡,顺着头顶看下去,浓眉已经略微舒展,因为喝水的缘故眼眸微垂,长长地的睫毛跟蒲扇一般浓密微翘。 他依然如五年前一样俊美,她深吸一口气,再往下看,然后,目光停留在他衬衫领口深处,那里,一道不深不浅的唇印正安静的绽放着,就好似一朵盛放的玫瑰。 她只觉得心口微微有些泛堵,隐藏在最深处的刺痛迅速的涌上心头,一瞬间席卷着她的五脏六腑,痛得她身体颤抖额头冒汗。 她不清楚今天中午他让人把她从婚礼现场送走后除了给宾客敬酒还做了什么,只知道他深夜宿酒归来却带着别的女人的风采。 握着茶杯却又被他握住的手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其实这种情况她早就应该想到的,毕竟,他结婚前就说了‘只婚不爱’不是吗? 可想到和面对,却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她以为自己有强大的心理准备,可真正的直面这样的情形,依然…… “怎么,服侍我喝水就这么勉强?”易水寒锐利的黑眸在她略微有些苍白的容颜上扫过,对她此时的颤抖明显的不快! 安澜好不容易压下的痛苦在瞬间被他这句话给激怒,她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是把这杯水泼在他的脸上,然后摔碎杯子转身就走。 然而,这种念头在她大脑里只闪过一秒,而她真正做到的却是继续让他的手握紧自己端着杯子的手,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把杯子里的水喝下去。 喝了食盐水的易水寒貌似清醒了不少,望着茶几边把杯子放好的她,看着她身上那一身大红的新娘服,足足一分钟的时间,他的眸光都未曾从她身上撤离。 安澜略微有几分不自在,忍不住低声的问了句:“是不是——还难受?要不要下去给你煮点吃的?” “已经好多了,你不用管我,自己去洗浴睡吧,我躺会儿就好了。”这一回,他的语气倒是平和多了。 安澜略微沉吟一下,点点头,淡淡的说了句:“你要是不舒服就叫我,”,然后转身朝着卧室门口走去。 卧室里的布置和今天的中式婚礼很应景,大红色的床上用品,丝绸的被面上绣着龙凤百子图。 她看着被面上的刺绣图案发了下楞,手不由自主的落到自己的小腹上,百子?她跟他,今生估计连一子都不会有吧? 衣帽间的衣柜里有睡衣,连吊牌都还没有剪,估计是他为她准备的,她也顾不得去计较这些,拿了一套迅速的转身朝浴室走去。 时间不早了,她明天还得去艺术学校和艺术中心上课,易水寒是老板上不上班无所谓,但是她这给人打工的却不能总是请假或者旷工。 浴室很大,新式的装修风格,浴缸和淋浴兼备,时间太晚,她也没那心情,所以直接放弃浴缸而选择了淋浴。 水温调得有些高,灼热的温度浇在她的细白的皮肤上,迅速的泛起一大片微红,站在瀑布般的水帘里,好似绽放的夏日荷花。 略微有些发烫的水温让她原本僵硬的身子放松下来,她舒服的喟叹一声,双手理着湿漉漉的头发抬头起来,却在瞬间,眼睛瞪大,然后整个人呆愣在水帘里。 因为,透过水帘,她居然看见浴室里多了一个人,而这个人穿着白色的衬衫,犀利的黑眸此时正安静的看着水帘里沐浴的她。 他不是醉酒在沙发上躺着休息么?而她明明把浴室的门锁落下了啊? 安澜还没完全回过身来,那人已经一只手穿过水帘搁在了她的肩膀上,指端传来的微凉,让她原本被温水浇洒得舒服的皮肤都在瞬间降温战栗,甚至说话都不利索起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她在水帘里颤抖着声音问? “衣帽间那边还有一扇门,”他的声音很淡,不过手上却很有力,抓住她的香肩直接把她从水帘里拽出来。 她真是马大哈,一个下午呆在这里,都没把房间仔细的检查一遍,连衣帽间还有一扇通往浴室的暗门都没发现。 安澜觉得,原本宽敞的浴室因为易水寒突然钻进来凑然间变得逼仄起来,她被他的手控制着,却低着头不敢抬眸去看他。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看过,毕竟五年前在多伦多他们也曾同居过,但是像现在这样在浴室里坦然相对,这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她知道他身材很好,毕竟他以前是打篮球的高手,而爱运动的人向来都是脱衣有肉(当然是肌肉),穿衣显瘦。 易水寒把她抵住在浴室的墙壁上,她的心跳恍如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因为这一幕是她不预料到的,而她向来对于突如其来的事件总是很难应付过来。 “你好像……很害羞?”易水寒略带笑意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嗯?” 她只觉得难堪,他身上混合着的香味酸涩刺鼻,她只觉得眼眶有灼热的刺痛,抬眸起来,狠狠瞪他一眼,却又在瞬间看见了他衣领口的那抹殷红的唇印。 几乎是条件反射,她双手迅速的护着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用颤抖的声音反抗着:“我不是随随便便就让人碰的女人。” 他听了这话不着痕迹的笑了,双手撑住墙壁,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低眸,醉眼朦胧的注视着白皙的脸颊上泛起红晕的她,低沉温柔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我从来都是认认真真的碰,你又不是不知道,难不成哪一次还敷衍过你了?” 她大囧,还来不及反驳,他的脸已经迅速的覆盖下来,薄唇堵住她刚刚沐浴过粉嘟嘟的柔软唇瓣,把她反抗的话全部都堵在腹腔里…… 呼吸通道被全部的堵住,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味迅速的席卷着她的感官,虽然杂夹着脂粉的香味,可依然能分辨出他原有的松木香味道,很纯,很MAN! 呼吸越来越困难的安澜只觉得空气都在瞬间变得稀薄,缺氧的大脑在逐渐的幻化,好似又回到了多伦多五月的那个夜晚,那个她在他身下如复瓣樱花盛放的夜晚…… 直到背部传来一片冰凉,直到堵住的薄唇撤离呼吸开始顺畅,氧气重新进入她的肺部,她才睁大眼睛,瞪着趴在自己身上的易水寒。 他领口的那抹唇印依然绽放,既像是一个嘲讽的口吻,更像是一把无形锋利的匕首,直直的扎进她的心窝,拔都拔不出来! 于是,她咬紧牙关,用力的推拒着身上的重量,可她越用力推,他就越压得紧,好似要把她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都给榨光一般。 她推了一次又一次,他就压了一次又一次,她终于精疲力尽,然后浑身虚弱无力的瘫软在冰冷的浴室地板上,麻木的等待着他那重重的撞击—— 那撞击的力度那样大,就好似恨不得直接撞碎她的心窝一般,开始她还觉得痛,可随着撞击力度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渐渐的就不觉得了—— 一下子,又一下子……好似钝器打过来,不尖锐却生硬的痛…… 浑浑噩噩中,卧室有刺耳的手机铃声传来,可是他并不予理会,依然用他的钝器击打着她的娇嫩的花朵…… 好久好久,娇嫩的花朵终经不住钝器的击打,最终在他钝器撞击的力度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时终究还是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迷迷糊糊中听到有讲电话的声音,迷迷糊糊中听到有开门关门的声音,迷迷糊糊中…… 醒来已是凌晨,她一丝不挂的躺在浴缸里,而浴室的水早已经变得冰冷,她其实是被冰凉的水给冷醒的。 忙不择地的从浴缸里爬出来,已经想不起是怎么进浴缸的,抓过一条浴巾把自己完全的裹住,然后迅速的朝着卧室跑去。 冷清的卧室空无一人,就连那大红色的床上用品都没有一丝皱痕,显然是没有被人用过,他——连夜走了! 她已经顾不得去想太多,爬到床上整个人钻进冷气被里,空调不知疲倦的吐着冷气,让窝在被窝里的她感到更冷。 伸手出来,抓过床头柜的遥控器,迅速的关了空调,再度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 虽然空调不吐冷气了,可她依然感觉到冷,而且是透心的凉。 ……   ☆、她的家人 翌日清晨,易语嫣从二楼走下来。 “二哥跟二嫂呢?”易语嫣看着餐桌边坐着的人,明显的少了易水寒和顾安澜。 “谁知道呢?”易天泽看了下手表拿起筷子:“我早上有个会,不等他们了,人家新婚燕尔的,谁知道会不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我昨晚好像听见车声了,”易语嫣小心翼翼的开口:“既然你一大早坐在这,那估计就是二哥开车出去了?窀” 易天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门外传来汽车的关锁的声响,扭头看向门口,果然看见易水寒正手里拿着车钥匙走进来。 易天泽的脸当即阴沉了一下,忍不住就说了句:“昨晚是你跟安澜的洞房花烛夜呢,你这样丢下她出去好么?” 易水寒微微一愣,然后淡淡的说了句:“是我的洞房花烛夜又不是大哥的洞房花烛夜,大哥这是为谁抱不平呢?” 易语嫣赶紧抢在易天泽前面开口:“哎呀,大哥也不是为谁抱不平的意思,毕竟你新婚第一晚就夜不归宿有些不好,万一被狗仔给拍到了呢?” 易水寒还来不及回答,坐在首位的易旭山就开口了:“拍到了就拍到了,水寒原本也是迫于无奈才娶的顾安澜,媒体知道他新婚夜去看雨薇,顶多也就说他真正爱着的人是雨薇而已。” 易旭山的话刚落,顾安澜就从楼梯间走下来了,易语嫣赶紧打岔着说:“呵呵,二嫂到底是刚从加拿大回来不久的,所以还以为现在是春天呢,你这一身春装可真是清新靓丽,不过我们国内现在已经是夏天了,我担心你这样全副武装的中午会热呢。” 安澜的脸微微一囧,她原本想悄声无息的从大厅走过,然后迅速的换上鞋子出门,没想到小姑子第一天就拿她的着装调侃,让她想让自己变成无形的都不可能。 邵含烟狠狠的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责备她多嘴,然后温和的喊着:“安澜,过来吃早餐!我们也刚坐下来。” “爸,妈,大哥,小妹,早,”安澜礼貌而又客套的跟易家人打完招呼,然后一边朝门口走一边解释着:“我就不吃早餐了,今天我上第一节课,恐怕来不及了。” “现在还不到八点呢,天泽跟水寒也都是要上班的,不也还没走吗?”邵含烟喊着走到门口的安澜:“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吃点东西再去啊,一日之计在于晨,早餐很重要的。” “学校跟公司不一样,学校是八点钟上课,而公司是九点钟上班。”安澜解释完这句已经走出门去,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鞋来换上。 “八点上课啊?那不抓紧时间还真来不及了,”易天泽放下手里的筷子:“我送你去吧,我们这栋别墅在小区中心,你走到大门口都得十分钟呢,而且这里还特别不好拦出租车。” “我自己的老婆自然是我自己去送,”易水寒挡住走出来的易天泽淡淡的道:“就不麻烦大哥费心了。” 易水寒说完这句,也不等易天泽再说话,转身就朝门口走去,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易天泽脸上那抹得逞的笑容。 安澜刚走到易家别墅庭院门口,就被开车而来的易水寒追上了,昨天娶她那辆奥迪Q7就停在她身边,车窗摇下,易水寒略显倦容的脸在她的视线里呈现。 “上车,”他略带暗哑的声音低沉的传来。 “我自己去拦出租车就可以了,”她僵持着不上他的车,执意要朝门外走去。 易水寒给门口的保安使了个眼神,会意过来的保安果然不给安澜开门,还善解人意的劝着:“二少夫人,你就坐二少的车出去吧,这里距离小区大门口可远着呢。” 安澜虽然气恼,可也只能乖乖的走回易水寒的车边,拉开后排的车门坐了上去,然后微微的闭上眼睛。 易水寒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有心想要发作,可看她一脸苍白最终抿紧嘴唇一声不吭的再次启动车,一脚油门踩下,车箭一般的飞了出去。 幸亏是坐易水寒的车,也幸亏他像个疯子似的把车开得飞快,所以安澜赶到学校时刚好8点钟,上课铃声也刚响起。 她拿了教材和教学用的小提琴就急急忙忙的往教室赶,也不知道是不是走路有急了,刚到教室门口就感觉到一阵头晕,她用手抓住门框稍微停息了片刻才稳定下来。 或许是昨晚在凉水里泡太久的缘故,她早上起床就觉得头痛,可她之前没跟学校请假,所以今天依然顶着头痛来上课了。 音乐学校的学生都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大小伙了,当她身着把自己包裹得严实的春装,脖子上系着一条丝巾走进教室时,还是把班上的同学吓到了。 这个从国外回来的小提琴老师向来会穿衣打扮的,虽然她从不化妆,虽然她从来不是锦衣华服,也从来不追赶时髦,但是她的衣着永远都是大方得体的。 学生们对她今天怪异的打扮面面相觑,眼神交汇后即刻把教材拿出来,而安澜已经走上讲台,开始了这一节课的内容。 中午的时候钢琴老师杜汐看见她这样一身粽子似的的装束忍不住关心的问了句:“安澜,你把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不热吗?现在很多人都穿短裙了呢。” 安澜捧着热水喝了口含混的回答:“嗯,我昨晚感冒了,早上起来觉得浑身发冷,所以就穿得多了点。” “那你感冒好点没有?”杜汐赶紧关心的问:“有没有买药吃啊?” “嗯,我等下就去买,”安澜说话间把杯子里的热水喝完,然后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其他的老师待她走出办公室才说:“她的感冒估计不轻,应该是发烧了,你看她的脸好红。” 艺术学校的老师向来都是以帅哥美女居多,搞艺术的人又都以气质著称,其实安澜刚到艺术学校时也曾有几个男老师对她有好感,可男老师们还没来得及实施自己的追求计划,顾安澜就参加易家的选亲大会去了。 于是,在艺术学校一干男老师的眼里,免不了认为顾安澜这个女人是非常虚荣的,甚至是有些低俗的,她虽然拉小提琴,但是在她的心里,把钱看得更为重要,所以才会去参加那样的晚会,一心想要嫁进豪门。 尤其是后来的视频事件,更让艺术学校的老师们笃定了这一点,他们在背地里议论着顾安澜这个女人不仅虚荣,甚至还会耍心机用手段。 现在,安澜已经嫁给易水寒了,但是他们一干人笃定,顾安澜的婚姻不会长久,像她这样用心机和手腕获得的婚姻,首先易家人不会喜欢她,其次,易水寒本人也不可能会把她当成真正的妻子来爱护,毕竟,易水寒和凌雨薇可是相亲相爱了五年呢。 当然,艺术学校这些老师们的议论安澜是不可能听到的,因为她平日里和这些老师们私下里都没来往过,唯一能聊得了几句话的就只有杜汐,而杜汐也不可能会把这些背地里老师说她的话跑去告诉她。 因为前面耽误了好几天,所以安澜今天的课程就排得有些紧,上午整整四节课,中午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有些头重脚轻了,也无半点食欲,可就是这样,下午她又咬牙上了两节课。 艺术中心那边还有两节课要上,要是以往,这样的情况她肯定会给艺术中心打电话请假,可因为这是婚后第一天,她承诺过不会再耽误的,于是硬撑着还是打车往艺术中心那边赶。 事实证明,强撑的后果很严重,所以,她刚到艺术中心不久,准确的说是刚走进兴趣班的教室,还没来得及跟同学们问好,就眼前一黑,然后直直的倒下去了。 安澜这一倒下,不仅把四个十岁左右的小朋友吓坏了,同时也把艺术培训中心的领导和同事都吓坏了,大家手忙脚乱的打了120后,又迅速的联系安澜的家里人。 是在翻找安澜的紧急联系人时才赫然的发现她留的居然是她自己的手机号码,艺术中心老师一着急,然后赶紧翻出安澜的手机寻找易水寒的号码,因为安澜昨天和易水寒结婚了。 安澜的手机里只有一个易总的联系人,艺术中心的老师直接认为是易水寒的号码,于是拨通后就急急忙忙的说:“易二少,顾安澜在我们学校晕倒了,现在正送往市医院的途中……” 易天泽从会议室走出来,就看见孙兴拿了手机正欲言又止的望着他,忍不住皱眉问了句:“什么事让你这般为难?” “刚刚艺术中心那边来电话,说顾安……二少夫人晕倒了,让赶紧去市医院……” “什么?”易天泽大吃一惊,“那通知水寒没有?” “我就是问……要不要通知二少?”孙兴说完这句才又想起什么,赶紧更正着:“要不要把二少的号码告诉艺术中心的老师,我觉得由他们通知比较好。” 易天泽稍微沉吟一下道:“不用,你自己给陈楠打电话,让他通知二少就成了,顾安澜估计还没水寒的手机号码。” 易天泽说完这句又道:“赶紧准备一下,提前下班,我们……也去一趟医院吧。” 孙兴点点头,迅速的掏出手机给易水寒的助理陈楠打电话。 海米手机总裁办,陈楠接到孙兴的电话:“什么情况?” 孙兴在电话里嘘了口气:“请转告二少,让他放心,二少夫人高烧到四十度,已经被诊断为急性肺炎,我们总裁正在帮二少夫人办理入院手续。” 陈楠赶紧应着:“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转告总裁,虽然……他还在开会。” 陈楠说完这句拿着电话就直接推开了紧闭着的会议室大门,结果迎来易水寒冷冽的一眼,然后低沉严厉的声音:“什么事?” “二少夫人晕倒,高烧四十度……” 易水寒即刻会意,扭过头来对一众高层道:“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里,大家回去把今天的问题都仔细的分析一下,明天提交一份有效的报告给我。” 说完这句,率先走出会议室去,陈楠迅速的跟上,在他身边低声的汇报着:“电话是孙兴打过来的,说大少已经赶去医院帮二少夫人办理了入院手续…….” 易水寒的脸阴沉着,他的老婆生病晕倒了,通知到的第一个家属居然不是他这个正牌的丈夫,而是大伯子,这要传出去…… 想到这里,他才猛的想起,她根本没他的号码,虽然他们昨天结婚了,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但是,他却没有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到她。 市医院,住院部1309病房。 刚刚苏醒过来的安澜脸色苍白,可脸颊又因为发烧的缘故微微泛起桃红,或许是因为药物的缘故,她此时的头已经没有那种剧烈痛的感觉了。 睁开眼,看着站在床边的孙兴,略微有几分诧异的问:“孙特助,你怎么来了?” 她的确很惊讶,因为孙兴是易天泽的助理,而她是易水寒的妻子,按说孙兴应该不会为易水寒办事才是。 孙兴一本正经的解释着:“艺术中心的老师打我们总裁的电话,我们总裁总不至于……” 孙兴的话还没有说完,病房门被推开,易天泽已经提着一筐水果进来了,孙兴即刻接过去放床头柜上,然后知趣的离开并顺手带上了病房门。 易天泽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看着病床上虚弱的安澜问:“怎么,昨晚和水寒吵架了?” 安澜轻轻的摇头:“没有。” 如果是吵架的话,估计她今天不会住到这医院的病房里来,她跟他之间……估计连架都没得吵吧? 易天泽用舌尖抵住牙齿嘘了口气道:“那成,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肺炎这病可马虎不得,医院这边都安排好了,我先回去了,回头,让张嫂给你送点汤过来?” 安澜抬起头来看着易天泽:“大少?” 易天泽纠正着:“叫大哥!” 安澜用舌头舔舔干燥的嘴唇,妥协的声音略带沙哑:“好吧,大哥,能请你帮个忙吗?” 易天泽眉头一挑看着她:“说。” “能请你不要把我生病住院的消息告诉家里人吗?”安澜略带祈求的眼神望着易天泽。 易天泽眉头微微一皱:“你的家里人是指……易家还是顾家?” 安澜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嫁到易家了,莫名的,易家人也成了她的家里人。 她含混的应着:“都算吧,我不想一个小小的感冒惊动大家,扰了大家平静正常的生活。” 易天泽嘴角抽搐一下,高烧四十度,急性肺炎,需要住院治疗,这是小小的感冒么? 于是,他笑着说:“行,答应你,不让你小小的感冒打扰大家的生活,你也赶紧休息,一会儿给你找一看护过来照顾成吧?我也得赶紧回去了。” 安澜面带微笑的点头:“嗯,谢谢!” 易天泽走出病房,迎面碰上孙兴赶紧问了句:“特护都安排好了没?” 孙兴用手指着身边一位三十多少的女人道:“安排好了,护士长介绍的,这是特护的楷模。” p易天泽就看着那特护道:“把人照顾好,费用不会少你的,不出差错,还有嘉奖。” “是,”特护讨好的开口:“两位放心,照顾好病患是我的职责,我会尽职尽力做好我的本职工作的。” 易天泽点点头,随即对孙兴道:“走吧,回公司加班!” 易水寒刚走出公司大楼,就和迎面走来的凌雨薇碰上了,陈楠即刻知趣的走到易水寒的车边去帮他先启动车。 “水寒,你提前下班了吗?”凌雨薇过来挽着易水寒的手臂撒娇的道:“我还以为要到你公司等你二十分钟呢?” “嗯,我有点急事要去处理,”易水寒不着痕迹的扒开她的手轻声的道:“你先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我这赶着出门呢。” “可你答应今晚陪我去看音乐剧的啊,”凌雨薇略微有些不满的喊着:“你该不会是又忘记了吧?” 易水寒用手拍了下脑袋,略带歉意的看着她:“还真是给忘记了,今天开了一天的会,又处理了几个棘手的事情,下次吧,下次我让陈楠写在记事本上。” 凌雨薇轻轻的咬了下唇角低敛着眉眼:“水寒,你这是……故意跟我拉开距离是不是?” 易水寒略微有些烦躁的揉了一下太阳穴道:“好了,雨薇,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我这马上要走呢,没见陈楠都帮我把车启动了么?” 凌雨薇即刻双手抬起迅速的挂上易水寒的脖颈,仰着俏丽的脸庞嘟起粉嫩的红唇道:“那你亲我一下才放你走。” 易水寒捧着她的头在她脸颊上象征性的啄了一下:“好了,再这样我真就来不及了。” 凌雨薇的手依然死死的挂在他的脖颈上,粉嫩的唇瓣主动朝易水寒的薄唇印去,易水寒本能的朝旁边扭头,然后她的唇瓣落在他的耳朵下方。 凌雨薇略微有几分不甘,葱白的手指摩挲着他的俊彦呢喃着:“水寒,我是不是不够好?所以,你才愿意娶……” 易水寒低头一笑,用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好了,再不听话我可就真不理你了哦。” 凌雨薇向来也知道见好就收,于是就抬起头嘟着嘴娇羞的开口:“那今晚你过来哄我睡觉……嗯?” 易水寒直接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脖颈上扒拉下来:“别闹了,我事情多,哪有那空闲的时间?” 凌雨薇不仅低声的喊着:“水寒,你跟她又没感情,不过是迫于压力结婚,你用得着扮演夜夜归家的好男人形象么?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吗?” 易水寒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漆黑幽深的眸子注视着她:“雨薇,我早跟你说过,我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无论是公事亦或是私事,否则,我会跟我姨妈说,中国不适合你发展,还是回加拿大去吧。” 易水寒说完这句,手从凌雨薇的肩膀上撤回,转身就朝自己那辆全新的奥迪Q7走去,对于身后还站在那的凌雨薇,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她是我太太 凌雨薇站在那里,望已经拉开车门上车的男人,脸颊上滑落下晶莹的泪水,她守在易水寒身边五年了,其实很多时候她都是在自编自演,易水寒只是配合着她演戏,他几乎从不入戏妲! 今年,好不容易盼得个他答应订婚的消息,好不容易通过姨妈施压得到他许诺5月20号订婚的承诺。 可谁会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她盼了五年的订婚,最终却因为顾安澜的一段视频被彻底的破坏,她不仅没能跟易水寒定成婚,还直接把易水寒送给了别的女人当丈夫。 陈楠看了眼不远处哭得梨花带泪的女人,忍不住轻声的对副驾驶座位上的易水寒道:“易总,凌小姐还站在那里。” “开车,”易水寒微微闭上眼睛吩咐着:“去市医院!” 市医院,1309病房窀。 安澜靠在床头,点滴瓶里的液体安静的滴着,床边杜汐正用水果刀给她削着易天泽之前买的进口青苹果。 杜汐也算是安澜在艺术学校唯一的朋友,这不,她下班收到安澜发过去的短信,即刻就打车过来了,连晚饭都没顾得去吃。 “怎么搞得呀?”杜汐手里笨拙的转动着水果刀:“你这昨天刚结婚,今天怎么就病成这个样子了?” “昨晚被狗咬了,”安澜淡淡的道:“当时没太在意,谁知道今天伤口感染发烧,然后就成肺炎了。” “什么?”杜汐尖叫出声,疑惑的看着安澜:“易家是出了名的不养狗的啊,听说易夫人最不喜欢的动物就是狗了。” 安澜依然淡淡的道:“易夫人是不喜欢狗,不过易老先生在外边养了一条藏獒,听说才回家不久,这不,昨天就把我给咬伤了。” “这太过分了,”削苹果的杜汐直接把刀插在苹果上愤愤不平的道:“易家人怎么可以这样?你被藏獒咬伤了,他们昨晚居然不送你来医院打狂犬疫苗?豪门之人真是冷血无情。” 病房门外的某人当即一脸黑线,而站在旁边的陈楠看着一脸憋得通红的总裁极力的忍住自己要大笑的因子。 安澜正欲再次开口,病房门却在这时被人从外边猛的推开,她扭头看向门口,当发现是易水寒时,即刻不吱声了。 杜汐看着走进来的人,当即楞了一楞,然后依然理直气壮的开口:“易先生,安澜昨晚被藏獒咬了你知不知道?” 易水寒的脸当即就冰冷黑沉下来,而旁边的陈楠悄悄的对杜汐投去佩服的眼神,敢骂易水寒是狗的人,估计除了病床上的顾安澜,就是这个女人了。 “杜汐,”安澜即刻用虚弱无力的声音叫住了同事兼好友。 “这是二少夫人的朋友吧?”陈楠自然会见机行事,即刻面带微笑的跟杜汐打招呼:“我是二少的助理,这位小姐,请!” 人家明显的下了逐客令,杜汐自是不好意思再在安澜的病房停留,把刚刚削好又插了一刀的苹果递给安澜道:“吃点苹果消消气。” 安澜接过点头,“谢谢!” 陈楠送杜汐去了,房间里恢复了平静,安澜手里拿着杜汐削的苹果要啃,刚送到嘴边,手却被易水寒给伸手抓住了。 “等下吃,”他把这个削好的苹果从她手里拿过来,“就这样啃苹果牙龈容易出血。” 说完这句,他已经拿了水果刀把这个削好的苹果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然后再用水果刀尖叉了一小片送到安澜的嘴边:“现在吃吧。” 安澜稍微犹豫一下,最终还是顺从的张开嘴含住了这片苹果,她不是没骨气,她是没那精力跟他赌气,何况,赌气又能怎样,她跟他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 吃苹果的时候,她斜了眼他身上的衬衫,果然,衣领口依然还是有若隐若现的红印,虽然看不出唇形,但他身上却明显的带着凌雨薇身上特有的香水味。 她不由得响起几年前流行的一首网络歌曲: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该嗅到她的美…… “你手机呢?”他喂她吃完这个苹果,即刻去拿床头柜上她的包:“是在这里面吗?” 安澜还没来得及说‘没’,易水寒已经从她的包里掏出她的手机来了,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手机上挥舞着,几秒之后,他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这是我私人号码,我帮你存下了,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给我,不要总是去麻烦大哥,我没告诉你要秀也要秀二少夫人的身份?” 安澜默,干脆滑进被窝里闭上眼睛睡觉难得理他,原本想睡一觉醒来点滴挂完他也走了,可她刚迷迷糊糊还没完全睡着,手机又唱着歌把她给吵醒了。 从易水寒手里接过手机一看,居然是母亲秦沁一打来的,她当即愣住,现在的她嗓子痛声音又沙哑,而且鼻子还有些不舒服,这一接电话,敏感的母亲岂不是就知道了? 她正惆怅着要不要接这通电话,易水寒已经伸手把她的手机拿过去了,然后她看见他优雅的按下了接听键。 母亲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她不知道,就听见易水寒在说:“嗯,好,我们也准备吃饭呢,归宁啊,估计要推后几天,我工作有些忙,大概一周后会带安澜回来的。” 安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对他擅作主张帮自己接电话非常不满,正欲发作,看护敲门进来,手里提着水桶脸盆毛巾口杯牙膏牙刷等一系列生活用品。 “顾小姐,都帮你买过来了,”看护曾姐说这话时小心翼翼的看了床边的易水寒一眼。 果然,安澜还没开口,就听得易水寒在说:“以后叫她易夫人,她是我太太。” “是,”曾姐赶紧应着,然后又看着安澜问:“易夫人,你饿了吗?要不要帮你去买份晚餐过来?哦,是买两份?易先生也在这里。” “不用了,”依然是易水寒代替安澜做了回答:“你在这照顾着就成,买饭的事情我自己去,你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是,”曾姐又应了一声,赶紧拿了刚刚买回来的一堆日用品去洗手间了。 易水寒看了眼安澜的吊瓶,只剩下一瓶了,于是便起身对她说:“我回家帮你拿点日常换洗衣服过来,对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等下帮你带过来?” “随便!”安澜淡淡的应了句,对于他的热心并没多少感动。 带着一身别的女人气味赶过来,他倒真的是言出必行,只婚不爱,所以从凌雨薇那过来,连衣服都不换一下,一身的香水味也都懒得洗。 既然他都无所谓,连起码的尊重都给不到她,那她又何必还如此的纠结和在意?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没再说什么,直接转身走出了这间病房。 易家别墅,邵含烟坐在餐桌边看表后皱眉:“怎么回事?都晚上七点多了,你二哥二嫂都没回来,他们这是上演——新婚第二天就夫妻双双不归家么?” “噗……”易语嫣忍不住笑出声来,“妈,人家俩都是大忙人呢,二哥是海米科技的总裁,每天大小事务可不少……” “可你二嫂不是老师吗?”邵含烟瞪了女儿一眼:“我都打问过了,艺术学校那边下午五点就放学了,这晚上七点半了,别说是打出租车,就是坐公交车,不,就是骑单车,也该回来了吧?” “妈,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易语嫣赶紧给自己的母亲解释着:“二嫂不光是在艺术学校上课,她还在艺术培训中心兼职呢,我估计晚上九点她能回来就不错了,我们以后吃晚饭别等她了。” “你怎么知道她在艺术中心兼职啊?”邵含烟疑惑的望着自己的女儿:“你之前就跟顾安澜很熟么?” “我哪里跟她熟了?”易语嫣赶紧解释着:“我也是相亲会上才认识她的啊?大哥摔断腿住院时在大哥病房里撞见过她,当时还以为她会成为我大嫂呢,于是就忍不住关注了她几天,那时我还满心以为她就是我未来的大嫂,可谁知道……” 易语嫣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因为她明显的看见母亲在对面不停的眨眼,猛地回头,就看见易水寒已经走到自己身边来了。 “哇,这结婚了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了,”易语嫣夸张的喊起来:“之前十天半个月都看不见你回一次家,现在好了,昨天才结婚,今天就准时回来了,看来婚姻的力量的确是无穷大的。” 易水寒曲起手指在她头顶上用力的敲了一下:“别转移话题,刚刚咬什么舌头呢?在妈面前说我坏话了吧?” “哪敢啊?”易语嫣迅速的狡辩着:“我刚还跟妈说,二哥的眼光越来越犀利了,想想选亲会上,三十几位佳丽,说实在的,当时一脸素颜的顾安澜并不出众,可你就是在一众佳丽中发现了她,这眼神,都可以和古时候选妃的皇帝比肩了。” 易水寒的脸当即就阴沉了下来,冷冷的道:“古时帝王选妃,一般都是按照皇太后娘娘的懿旨选的,我哪敢跟帝王比啊?我那天都没遵照皇太后的懿旨呢。” 易水寒说完这句,也不理会那面面相觑的母女俩,直接转身朝楼上走去,他得赶紧拿了衣服和日用品去医院,没时间在家跟母亲和妹妹聊八卦,何况还是自己的八卦。 易语嫣被易水寒给呛得说不出话来,然后看着自己的母亲道:“看看,二哥现在这性格越来越怪了,我们怎么掏心窝的对他都没用,他难道不知道,你选亲会上让凌雨薇来不就是在讨好他么?难不成我们还会喜欢凌雨薇?” 邵含烟深吸一口气,心窝处隐隐作痛,好半响才轻声道:“好了,我们俩吃饭吧,你爸回香港去了,你大哥来过电话说不回来,你二哥这回来了也不坐下来吃饭,你又说你二嫂要很晚,就不等了。” 易语嫣点头,默默的拿起筷子陪母亲吃饭,作为母亲唯一的女儿,她能为母亲分担的,也就是尽量多回家来陪陪她了。 “妈,以后二哥跟二嫂之间你尽量不要掺进去,”易语嫣一边吃饭一边劝着自己的母亲:“凌雨薇陪在二哥身边五年,不是一天两天能拉扯得开的,而那顾安澜,选在那个时候拿出那段视频来,也绝对不是善茬,心机城府都不是一般的深,我们还是——尽量不要跟他们靠近的好。” 易语嫣的话刚说完,就听见楼梯间有脚步声,抬头起来,果然又是易水寒从楼上下来了。 靠,她怎么就这么背?每次说他的时候他就来了,不说的时候就从来不见他的出现? “水寒,这都晚上了,你还背一个包去哪里啊?”邵含烟看着单肩挎着旅行包的儿子小心翼翼的问:“你这是——要跟雨薇去旅游么?” 易水寒没好气的说:“我公司忙都忙不过来,我度蜜月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有心情去旅游,我这是要搬到我外边那栋公寓去住,省得天天在家听八卦。” “你要搬出去住?”邵含烟忍不住提高几个分贝喊着:“水寒,你昨天才刚结婚,今天——就要跟顾安澜分居了么?你即使不顾及她的感受,你也得顾及易家的面子不是?这要真传开了,你觉得对你的形象好么?” “我又没说我一个人搬出去住,”易水寒看了母亲一眼,耐着性子解释着:“我跟她一起搬出去住,这样……也省得你们为我们操心。” “呵呵呵,是为了你自己方便自由吧?”易语嫣在一边笑着开口:“我敢打赌,顾安澜管不住你,不,是顾安澜不会管你,而你和她住在外边,你就可以天天夜不归宿,正大光明的去找你的凌妹妹了,还不用听我们说闲话。” 易水寒的脸冰冷着,淡淡的道:“你要那样理解也未尝不可,总之,从今天开始,我和她住到我外边那套公寓里去了,家里有事我和她都会回来的。” 易水寒说完这句,转身就朝门外走去,刚到门口,厨房的张嫂追出来喊:“二少,家里熬了一瓦罐鳕鱼粥,你要不要……带走?” 易水寒在门口楞了楞,像是在隐忍什么,沉吟半响才淡淡的道:“那给我吧。” 张嫂又转身跑进厨房,三分钟后,提了个小小的保温饭盒出来递给易水寒:“粥都装好了,保温饭盒能管五六个小时呢。” “谢谢!”易水寒给张嫂说了谢谢,提上保温饭盒迅速的朝门外自己的车边走去。 邵含烟看易水寒已经上了车,这才收回目光问张嫂:“怎么回事?晚上的主食不是扯面么?怎么又突然熬鳕鱼粥了?” “是给二少夫人熬的,”张嫂赶紧解释着:“听说二少夫人胃有些不好,要吃点粥,于是就熬了。” “是水寒让你熬的吗?”邵含烟疑惑的问。 “不是,”张嫂如实的回答:“是大少打电话回来让熬的。” “好了,你去吧,”邵含烟挥手示意张嫂退下,自己却放下筷子时烦躁的嘀咕了句:“不都说顾安澜心机城府很深么?怎么天泽也对她这般的上心呢?” “噗……”易语嫣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看二哥之所以要搬出去住,不仅仅只是为了他自己跟雨薇约会方便,估计也不想看到大哥对二嫂的过于关心吧。” “哎,谁知道呢,”邵含烟放下手里的筷子又烦躁的道:“这老二都结婚了,老大都还没个固定的对象,语嫣,你就不能为你大哥操点心?” “……”   ☆、虽然异梦但必须同床 1309病房,安澜输液完毕浅睡了会儿,觉得人舒服了不少。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那个说给她买吃的男人一直没回来,她也不去奢望他还会再来,于是直接让曾姐帮忙买了份快餐回来简单的解决了。 晚上九点,医院最后一遍查房已经结束了,医生和护士给顾安澜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走开了妲。 安澜将病房的门反锁,然后去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出了一身大汗,烧也因为药物的缘故退了不少,整个人也就舒服多了窀。 看着镜子里还有昨晚他留下的痕迹,不由得狠狠的瞪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真恨自己力量小,在那方便抗争不过他。 把白天身上裹得跟粽子似的长袖春装换下来,拿起护士分给她洗得泛白而且还明显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服穿上,看着镜子里脸上褪去潮红只有苍白的脸色,恍然间好似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三月。 那样的寒冷,那样的苍白,那样的无助,那样的茫然,那样的傍徨,那样的…… 易天泽给她要的高级病房就是好,不仅卫生间干净配套齐全,而且连吹风都有,她用毛巾简单的擦了擦滴着水的头发,然后再拿了吹风‘呼呼呼’的吹头。 刚把头发吹了个半干,房门外就传来大幅度推门的声响,吓得安澜的手一哆嗦,吹风机差点直接掉地上。 赶紧把吹风机放下,正在疑惑间,房门外再度传来的是‘笃笃笃’的敲门声,接着是曾姐的声音响起:“顾……易夫人,开下门。” 安澜赶紧拖着病房里不合脚的拖鞋走向门口,拉开门道:“曾姐,不说今晚……” 安澜看见曾姐身后的易水寒便把到嘴边的‘不要你陪’几个字咽了回去。 曾姐脸上带着职业的笑容:“是,我知道今晚不用来陪易夫人,不过你要有什么不适按呼叫器就成,我在护士站那边候着呢。” 易水寒单肩挎一个旅行包,一手提一个简易旅行袋一手提一个保温饭盒挤了下门缝里的人走进来,将身上的旅行包和袋子朝沙发上一扔,把饭盒放茶几的同时瞪着窗台上拿一大束香水百合皱眉:“谁来过?” 安澜把病房门关上走过来,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淡淡的道:“我发小。” 易水寒则快速的走到窗台边,伸手拿起那束香水百合转身就朝门外走去,安澜稍微一愣即刻知道了那一束花的命运,不过并没出声阻止,也没那精力跟他吵架。 易水寒走后半个小时的样子卓不凡来医院看她,送了这样一束香水百合过来,只是她没想到这么一束花都把易水寒给惹到了,他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容易动怒了。 “香水百合对肺炎病人不好,”这是易水寒丢了那一束花回来给安澜的解释:“香水百合花的香味影响呼吸。” 安澜放下手里的吹风笑得百媚生的问:“那易先生身上的香水味就很适合肺炎病人呼吸是吗?” 安澜言下之意,你把香水百合扔掉,干嘛不把你自己给扔掉呢? 易水寒的目光打在安澜的身上,蓝白条纹的病服因为大一号的缘故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刚刚吹干蓬松的头发自然的披在肩上,因为生病的缘故原本白皙的皮肤此时越发的苍白透明,恍如蝉翼般吹弹即破,自然色泽的唇瓣或许因为发烧有些干燥起了一层薄薄的茧,一双莹白的足穿在一双黑色大一号的人字拖里,踩在光洁的地板上,恍如静潭开出的莲,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而细腻的脖颈和锁骨上,星星点点的全都是他昨晚烙下的吻痕,落在她莹白的肌肤上,就好似宣纸上滴落的墨,又像是一副恣意的水墨画。 安澜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淡淡的道:“我这有看护,你没什么事儿呆在这干什么呢?” 易水寒的心里当即就一沉,他这背包打伞的过来,不就是要陪她住院,她居然——还嫌弃他? 于是,他看着她那娇弱的小身板冷冷的道:“我自然是要守在这里了,要不万一有人自己洗一晚上的澡折腾到医院来了反而还乱咬人一口呢?” 安澜听了这话一愣,随即迅速的爬上床拉过被子连头一起蒙住,她懒得跟他继续啰嗦,他要呆就呆,随他了,反正病房不小,搁放他的地方还是有的。 易水寒却被她这个举动给激怒了,她这什么意思?嫌弃他?还是,明着赶他走? 于是,他两步窜到病床边,伸手拉扯掉她头上的被子,双手按住她的头让她和自己对视:“怎么,我就让你这么不待见?” 安澜深吸一口气,仰望着天花板把眼眶里涌上来的温热液体通通逼回去,好半响才平复下心情淡淡的开口:“很意外吗?五年前我就不待见你,现在——你觉得……” “够了!”他低声呵断她没说完的话,然后点着头道:“是,五年前你就不待见我,因为待见你的男人多了去了,你又何须在意我一个穷小子?既然如此,你还……” “我会谨记合约的,”安澜迅速的接过他的话来,然后拉扯出一抹笑容道:“放心吧,易二少,我会安静的做一个安分守己的易家二少夫人,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会做任何的奢望,我也希望你能按照合约办事……” “放心,该你的我不会少,”易水寒迅速的截断她的话,转身拉开门走向阳台,然后对着天空狠狠的瞪着。 好半响,才从裤袋里掏出一支香烟来点上,就那样慢慢的抽着,看着那缕青烟慢慢的消失在空气中,他的心也跟着空起来。 五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忘了她,五年来,他一直强迫自己去喜欢凌雨薇,一直告诉自己,雨薇才是适合自己的女子。 他认为自己完全可以做到,忘记那个叫安娜的女人,忘记那个爱慕虚荣又无情无义的女人,忘记那个把他的爱情当垃圾扔掉的的女人。 他真的以为自己做到了,以至于他今年开年后居然都跟凌雨薇谈婚论嫁起来了,可谁知道,在遇见她的那一瞬,他心里堆砌了五年的城墙轰然倒塌,空虚五年之久的心迅速的被‘顾安澜’三个字填满。 鬼才知道他着了什么魔了? 马克昨晚还问他:“她曾经伤你那样深,为何还要跟她结婚?还要这般的为她考虑,她究竟哪好了?” 她究竟哪里好了?他怎么知道?要是知道,不早就按照那样的标准去找一个比她更好的女人结婚去了?又何须等到她回来才想着要结婚? 单调的手机铃声在夜晚特别的尖锐,刺耳的同时也打断了他的沉思,他从裤包里掏出手机,却发现是来自遥远的多伦多。 稍微迟疑一下按下接听键,刚‘喂’一声就传来熟悉的声音:“雨薇晚上打电话过来在哭是怎么回事?你又欺负她了?” “没,”他的声音极其淡漠的响起:“是雨薇想太多了,她在国内发展并不是很顺,我在想是不是让她回多伦多发展算了。” “你在国内发展,她还回多伦多做什么?”手机里的中年女音略带不满的传来:“既然雨薇事业发展不顺,那你跟她不如早点结婚算了,反正你们俩也都不小了……” “大妈的意思是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结婚,”他淡淡的截断对方唠唠叨叨的话:“而您也知道,我跟雨薇……门不当户不对的……” “她之前不是也很喜欢雨薇的么?”手机里的中年女音明显的带着质疑:“现在怎么突然就反对了呢?” “她之前并不清楚雨薇的真实身份,”他依然淡淡的解释着:“前段时间她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雨薇的身份,然后就极力的反对了。” “这个……” 挂了这通电话,易水寒才发现手里夹着的烟都快烧到手指了,于是赶紧扔在地上踩灭,然后长长的吐了口气,稍微平息一下心情,这才推开门走进病房去。 病床上,顾安澜已经平稳的吐着幽兰的气息睡着了,一头柔顺的头发瀑布般的洒落在大白枕上,粉扑扑的脸颊看起来比他晚上第一次来时要好了不少。 他悄悄的去旅行包里拿出自己的睡衣,然后又蹑手蹑脚的朝浴室走去,为了不惊扰到睡着的她,他选择了不穿带来的拖鞋。 简单的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关掉床头最后一盏灯,坐在床边借助窗外的光线看着床上睡得安静的女人,犹豫半响,最终还是掀起被子的一角,悄悄的滑了进去。 其实安澜窝在被窝里并没有睡着,他去阳台大半天,她在床上努力数羊,刚数到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偏他进来洗澡哗啦啦的水声又把她给惊醒了。 所以易水寒到床边时她就已经感觉到了,当他掀开被角滑进来的时候,她几乎是本能的掀开被子就要翻身起来,既然他要睡床,那她去睡沙发就是了。p 只可惜,她的身子还没来得及撑起来,就被身后伸过来的一只手给控制住了,易水寒把她狠狠的圈在怀里,对着她的后颈窝热热的呵了口气。 安澜本能的觉得后颈窝痒,忍不住把头扭开,淡淡的开口:“二少,肺炎容易传染,如果你不习惯睡沙发,我去睡沙发好了。” 她跟他是夫妻,她不愿跟他吵,如果他非要赖在这病房不走,又非要霸占她的床,她只能退其次的选择睡沙发,虽然,她极其不喜欢睡沙发。 “你睡沙发不是腰疼?”他的手指穿插进她的头发:“头发都没干就睡觉了?自己是病号不知道么?难不成希望明天一早又烧到40°?” 安澜还没来得及反驳那句‘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易水寒已经‘啪’的一声按开了床头灯,微微侧身,从床头柜上拿起她之前用的吹风。 “坐好,我帮你吹头,”他推动着她的身子:“坐我前面,你坐我旁边怎么帮你吹?” 安澜就顺从的坐到他前面去,下巴搁放在曲起的双腿膝盖上,任由他在身后用吹风帮她吹着原本就已经半干的头发。 既然他要把戏演得这样真,怎么着她总得配合他才是,毕竟她说过,要尽量的做一个‘合格’的二少夫人。 在和易水寒签约的‘只婚不爱’协议里,有对豪门‘合格’少夫人的要求,而那要求是这样的: A:安分守己,B:绝对服从,C:在外边要懂得跟老公秀恩爱,D:在家要懂得分寸。 ABCD四条,其实说穿了就是她在易家只是个摆设,是个木偶,完全没有做主的权利,除了一个二少夫人的身份,别的估计和佣人差不多。 不,连佣人都不如,因为佣人不顺心还可以辞职走人,而她,在沁园没有保住之前,连这个权利都没有。 如果是以前,这样的少夫人她肯定做不来,不过现在—— 所为拔毛的凤凰不如鸡,为了外公留给母亲的沁园,她想,即使做不来,也要学着去做! “好了,”易水寒说话间关了吹风,把手指当梳子梳理着她一头柔顺的头发。 安澜本能的朝床边挪动身体:“我还是去睡沙发吧,这张床——的确有些小,我怕挤到你了。” 易水寒伸手就把她给拽进怀里紧紧的搂抱着,淡漠清冷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顾安澜,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昨天我们结婚了,是夫妻。” 安澜听了他的话不由得苦笑起来,然后轻声的问:“可是,你觉得我们俩这种夫妻需要睡在一张床上么?” 易水寒的脸当即就阴沉了下去,随即冷冷的道:“这个社会上很多夫妻都是同床异梦的,我们之间虽然是异梦,但是必须同床!” “……” 安澜当即就默了,不再做声,也不再反抗,此时此刻她要执行豪门合格少夫人B‘绝对服从’,于是,她微微的闭上眼睛,任由他搂抱着自己,假装沉沉睡去。 易水寒看着怀里逐渐睡沉的女人,听着她均匀而又细微的呼吸声,脸上涌现出一丝浅笑,略显粗粝的指腹轻轻的在她细腻的皮肤上摩挲着。 五年过去了,依然还是没心没肺的女人,刚刚明明还因为他强行搂着她生气来着,这转眼半个钟不到,不也还是睡着了,而且还睡得这么香。 她倒是睡沉了,可他却是睡不着了,身体某处叫嚣着的痛,偏偏怀里的软玉是病秧子,他还得顾及她的身体。 深深的叹息一声,把手臂从她脖颈下抽出来,再次下床,蹑手蹑脚的走向浴室,怕惊扰了睡沉的她,这一次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哗啦啦的放水,而是直接把毛巾堵在水龙头上,待毛巾湿透了再去冷却灼热的身体。 或许是昨晚没有睡好,或许是今天打了抗生素,总之,安澜这一晚睡得很好,几乎可以用死沉沉来形容,睡着的她也忘记了身边还躺着个人。 易水寒洗了凉水澡再次上床来,刚要抬手关床头灯,低眸的瞬间,却发现睡沉的女人眼角那滴晶莹剔透的泪。 他低下头去,悄悄的把她那颗钻石般的眼泪轻轻吻吸干净。 这一夜,她在易水寒怀抱里睡着,而且睡得很沉很香。 而易水寒有时睡着,有时又睁开眼来看着怀里的女人,确定她的真实存在而不是幻觉。 她睡得那样好,他抑制住自己要吻她的冲动,手指徘徊在她美丽的脸上,他细细的凝视着她,总觉得她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要好看。   ☆、其实不怪他 门外传来由轻变重的敲门声把安澜从沉睡中惊醒,她像往常一样手一推被子翻身就要起床来。 只是,这一次,她的手没推到被子,却推到一个火一般热度铁一般硬度的东西,当即就吓得她倏地一下坐起,腰却被人在此时紧紧的搂住了。 “轻点,这可是命根子,”睡眼惺忪的嗓音在她身畔沙哑的响起:“关系着你以后的性福。” 顾安澜的脸在瞬间滚烫,她刚刚的动作的确是有些大,她完全忘记自己结婚了,更加忘记昨晚还有个死皮赖脸的,宁愿跟她异梦也非要跟她同床的男人睡在她的身畔窀。 安澜一阵脸热心跳之后迅速的平静下来,推开他的手准备下床,没想到他却先他一步起身,把她拉下来躺着再帮她把被子盖上:“就这样躺着就好了,我等下去开门。” 易水寒说完这话,迅速的去衣柜拿了自己的衣服,连洗手间都没去就在床边三两下的换上了日常的衣服,仅仅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他就穿戴整齐的去拉开了病房门。 而门外,站着的自然是一大早就来查房的医生护士还有昨天请的看护曾姐。 医生问了安澜的一些情况,又用听筒听了肺部,然后点点头道:“嗯,比昨天好多了,杂音已经不明显了,不过还是有,要继续卧床休息,另外也要注意饮食清淡,不要吃热气上火的食物,当然房间空调也不要太低,切记不要再感冒发烧了。” 医生说这些的时候,安澜就在一边安静的听着,当说到空调时,她偷偷的瞄了一眼,好家伙,昨晚曾姐明明帮她调的26°的舒适温度的,为何此时居然是20°了呢?怪不得连医生都觉得凉? 易水寒不动声色的拿起空调遥控器,一边往上调温度一边淡淡的说:“昨晚我就觉得热,所以就把温度调低了一点,而你……貌似也没说冷。” “……” 安澜囧,她昨晚被他禁锢在怀里,而他的怀抱跟个火盆一样,她要觉得冷才怪? “我昨晚给你带来了张嫂给你熬的鳕鱼粥,”易水寒看着她楞站在那忍不住皱眉提醒着:“还不赶紧去洗漱,我让曾姐热粥去了,等下你吃了好打点滴。” 安澜点点头,转身朝洗手间走去,刚到门口就听见他又说:“我上班去了,你自己保重点身体,争取早日出院好归宁。” 待安澜洗漱好从洗手间出来,易水寒果然已经不在病房了,而曾姐已经把热好的鳕鱼粥帮她摆放在沙发跟前的茶几上。 其实安澜不喜欢住院,即使是肺炎,她也不愿意住到病房里来,她宁愿像上一次的肺炎那样,每天坐车来医院输液室挂点滴都成。 其实住院非常的无聊,上午还成,因为要挂点滴,所以不管是坐着还是躺着都一样,总之不能自已行动。 可下午就烦了,点滴挂完除了睡觉几乎无事可干,虽然因为生病的缘故浑身有些疲软,可她也都还没虚弱到整天必须呆在床上的地步。 于是,她直接把照顾自己的曾姐给辞退了,因为她根本就不需要人照顾,又不是缺胳膊少腿或者不能动弹了。 傍晚的时分,她去医院食堂买了饭上来,刚准备吃,手机就响了,而且还是陌生的电话号码。 她的电话号码知道的人不多,一般都是极熟悉之人,所以也没多想,以为是艺术中心那边打过来的,于是就按下了接听键。 结果手机里传来的是邵含烟的声音:“安澜,你是不是睡着了?” 安澜稍微楞了一下才分辨出这是邵含烟的声音,于是很自然的回答:“没啊,我在正准备吃晚饭呢。” “那我按门铃你怎么不来开门啊?”邵含烟略带不满的声音传来。 “门铃?”安澜愈加的疑惑了,这医院的病房哪里有门铃啊?护士进来不都是敲门的么? “你出来开门吧,我在门口呢,”邵含烟的声音略微带着几分不耐烦。 “哦,”安澜应了一声,赶紧起身几步走过去拉开门,结果门外没有邵含烟的影子,于是忍不住疑惑的问:“妈,您在哪个门口啊?我没看到您啊?” “你家门口啊,”邵含烟也疑惑起来了:“你在哪儿吃晚饭啊?” “我……”安澜稍微迟疑一下还是如实的说:“我在医院呢……” “啊?”邵含烟明显带着惊讶的声音传来:“你在医院做什么?” “我住院了,”安澜见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也只能如实的汇报了:“我昨天感冒发烧了,来医院结果医生说是肺炎,然后……” “好了,你住哪家医院?住哪间病房?我马上过来。”手机里传来邵含烟说话的声音的同时还传来了启动车的声响。 安澜挂了电话又安静的坐下来吃自己买回来的晚餐,医院食堂的菜做得比较清淡,倒是很符合她的口味,她没有像别人那样觉得不好吃。 饭还没吃完,邵含烟就风风火火的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对医院病房不熟,总之说护士长亲自把她送到安澜病房来的。 看见吃快餐的她,邵含烟当即就埋怨起来:“水寒这人怎么回事?老婆生病住院了也不管的么?让你一个人吃快餐?为何不打电话回来让张嫂做了送过来?” 安澜按照一个‘合格’的豪门少夫人态度应付着婆婆:“水寒他很忙,事情也多,再说了,我真没多大事情,一餐饭还从家里送来送去的耽误时间,何况医院食堂的饭菜做得非常好,毕竟医院食堂的厨师长期为病患做饭有经验,没准比家里做的更适合病患呢。” 邵含烟的目光迅速的在这间单人病房里搜寻起来,最后落在阳台上晾着的那一条淡蓝色的男士平角裤上,眼睛一亮:“水寒昨晚住这里?” “……” 安澜的脸当即就羞得通红,她今天下午才把昨天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易水寒昨晚换下的衣服其实早上他拿走了的,偏偏他昨晚换下的四角裤扔洗手间在,而早上他走时她人还在洗手间里,所以…… 为了转移话题,安澜赶紧请婆婆在沙发上坐下来,然后又忙活着去烧开水:“妈,病房里没茶叶,我用白开水招待您不介意吧?” 邵含烟看着满脸绯红的儿媳妇倒是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好了,安澜,别忙活了,我不口渴,我只想看看你们新婚的生活,毕竟俩个还算陌生的人组成一个家庭有很多地方需要适应,我还担心他把你一个人扔在他的公寓不管呢,既然他能到医院来陪着你,就说明他还是把你放在了妻子的位置在,所以……” 邵含烟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然后看着安澜道:“顾安澜,如果你这一生只想结一次婚,如果你没有很爱的人在等你……” “但是二少有深爱他的人在等他,”安澜淡淡的打断邵含烟的话,不想听她那么多的如果。 邵含烟听了这话一愣,然后苦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但是你现在才是水寒名正言顺的妻子不是吗?一个当妻子的,难得不应该努力的把自己的丈夫挽留在身边吗?” 安澜听了这话沉吟了半响才说:“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不是努力就可以的,何况是人心呢?” 邵含烟当即就不吭声了,因为顾安澜的话一针见血,她曾那样的努力,最终也就是留住了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的心,又停留在谁的身边? 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邵含烟略微有些无奈的开口:“好吧,安澜,你跟水寒……你们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吧,人都说婆媳关系最难相处,我希望,我跟你之间不要处得那么紧张,即使以后不能做婆媳,见面也还能点头打招呼。” 安澜微笑点头:“谢谢,我也是这样希望的,毕竟,人生在世,人与人之间遇到就是缘分,而我们还能做一次婆媳关系,即使不能长久,可我……依然会珍惜这一段时间的。” “那就好,”邵含烟如释重负的从沙发上站起来:“那什么,安澜,我就先回去了,告诉水寒,我明天回香港去,估计要一段时间才会过来,所以他也不用带着你搬到他外边的房子去住了,天泽跟语嫣又很少回来,家里那么大地方,别说你们俩生气,就是吵架打架都没人管的。” “……” 安澜再次无语了,她跟易水寒估计连气都不会生,更别说吵架打架了,她想他没有那种心情,而她,也没有。 邵含烟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了,就在她病房里呆了不到二十分钟,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这劲头却跟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有得一比。 因为处理公司一些事情召开紧急会议,所以易水寒下班就已经有些晚了。 当他走出会议室时,秘书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什么事?”易水寒见秘书那神色即刻知道有事,于是沉着脸问了句。 “凌小姐说她在绿野定了包间等您,”秘书小心翼翼的汇报着。 “不跟你说了让转告她今天我没空吗?”易水寒明显的不高兴起来,这秘书现在是越来越不会帮他处理私事了不是? “凌小姐说今天是她25岁生日,”秘书赶紧解释着,接着还补充了句:“凌小姐说了,如果你不去绿野,她今晚就在绿野不走了。” “知道了,”易水寒阴沉着脸应了一声,那边陈楠已经将他的公文包和外套从办公室拿出来了。 “这一次的换机事件一定要处理好,”易水寒上车前还在叮嘱陈楠:“告诉售后部经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让他卷被子走人。” “是!”陈楠应了一声又帮他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再把车钥匙递给他,最后才低声的说了句:“我让秘书在绿野斜对面的花艺轩帮你定了一束黄玫瑰。” 易水寒嘴角抽搐了一下,再瞪了陈楠一眼,一句话都没再说,阴沉着一张脸上了车,然后把车开了出去。 晚上十点,安澜刚看完一档子搞笑的文艺节目,关了病房里的电视躺到床上刚准备睡觉,手机却在这时响了。 这么晚谁给她打电话?她稍微楞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了手机,依然是一组略微有些陌生的数字。 她迟疑一下按下接听键,结果却是易语嫣打来的,她这边刚‘喂’一声,易语嫣的声音就连珠炮的传来。 “哎呀,二嫂,你让我哥接电话,我找他有急事。” “他不在我这。”安澜如实的回答。 易水寒今晚到现在都还没来,她估计他也不会来了,毕竟他好好的一个人没事跑病房来做什么? “啊,他不在你哪啊?”易语嫣的声音明显的带着失望,不待安澜开口接着又问:“那你知道他在哪没?” “我怎么知道?”安澜苦笑了一下:“我跟他今天没通电话,他估计在……有事在忙吧,你打他电话直接问他不就成了?” “他手机关机,”易语嫣的声音略微有几分烦躁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大哥说这次的事情有些大,如果处理不好对海米手机估计有麻烦……” “那他手机关机我也找不到他,”安澜劝慰着电话里着急的易语嫣:“要不你打他助理电话吧,没准他助理知道他在哪儿呢。” 其实安澜原本想说的一句是:要不你打凌雨薇的电话吧,没准易水寒就在凌雨薇那呢。 可她怕说出这样的话来把自己显得太小气了,让易语嫣误以为她在吃醋,于是就让她打助理的电话。 哪知道易语嫣直接说了句:“我没他助理的电话,我以前打二哥电话也没遇到她关机的情况,谁知道他今天为何会莫名其妙的关机呢?” 安澜心说,你不知道那我也不知道,你打不通易水寒的电话难不成我就打得通了?再说了,我还没易水寒电话呢。 挂了易语嫣的电话,安澜手指不小心碰触到拨出键,看到屏幕上跳出‘水寒’两个字,她才猛地想起,昨晚易水寒把手机号留给她了。 电话已经拨出去了,而易语嫣说易水寒关机,所以她漫不经心的准备挂断,没想到手机屏幕上此时却显示已经接通。 估计是易水寒又开机了,她赶紧把手机放到耳朵边,都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略微有几分熟悉的娇柔女声传来:“是顾小姐吧?” 安澜稍微愣神一下听出这是凌雨薇的声音,于是淡淡的道:“麻烦让易水寒接一下电话好吗?” “他现在没办法接电话,”凌雨薇的声音略带着几分妩媚的笑意传来:“水寒这会儿在洗澡,顾小姐过会儿……” “那你等下让他给语嫣回个电话,语嫣好像有急事找他,”安澜迅速的抢断凌雨薇的话,说完这句,不等凌雨薇再说话就把手机给‘啪’的一声挂了。 把手机丢开,整个脸埋在枕头里,原本以为自己非常的坚强,可最终,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滚落下来,汹涌澎湃,把医院大白枕给湿透了一大片—— 同时,也冰凉了她那颗刚刚有一点点温度的心。 其实不怪他,因为早在结婚前他就说过只婚不爱的,是她自己太自作多情了,仅仅因为他昨晚赶到病房来了,于是就又……   ☆、年轻的先生是谁 这个夜晚,易水寒没有到医院来,第二天一早,安澜收到一束黄玫瑰,而花店的服务也好,送黄玫瑰来的同时还给安澜送了一份滨城都市报,说是今天花店活动,买花就送报纸。 安澜刚把花放到茶几上,正准备躺下来翻看报纸,护士就进来了,看见茶几上娇艳欲滴的黄玫瑰羡慕不已。 “二少对你真好,只是一个晚上没来陪你而已,居然都送玫瑰花给你道歉。” 安澜听了这话笑,随手拿起茶几上的黄玫瑰递给护士:“喜欢拿去吧。” “那怎么好夺人所爱呢?”护士赶紧推辞着:“不用了,这么贵重的话,顾小姐还是自己留在病房里吧。” “我原本花粉就有些过敏,”安澜淡淡的道:“再说了,我是肺炎,怕花粉污染了空气,到时还得你们来喷消毒水,还不如赶紧拿走的好。” “……窀” 护士给安澜把今天的药弄好就拿着黄玫瑰走了,安澜安静的躺在床上输液,心里想着今天早上量体温都已经不发烧了,那她是不是可以提前出院了? 虽然说肺炎要挂一周的点滴,可她宁愿天天坐车来挂点滴也不愿意住在这病房里,因为住病房太无聊了。 中午的时候,卓不凡带了24枝康乃馨的花篮来看她,同时还给她带来了刚上市的盐水煮毛豆。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毛豆了,”卓不凡把毛豆放到安澜的床头柜上说:“那时候你书包里都装有这东西呢,下课时就拿出来吃。” “是吗?”安澜疑惑的望着卓不凡:“真有这事儿?” “当然有了,你以为我胡编乱造的?”卓不凡瞪她一眼:“你难道不喜欢吃盐水煮毛豆?” “喜欢喜欢,”安澜赶紧笑着,一只手拿了毛豆给嘴里送,像嗑瓜子那样把毛豆从壳里给剥出来。 “我看你精神抖擞的不像个病人啊?”卓不凡看了病床上的安澜又扫了眼茶几上那份还没翻动过的滨城都市报。 “噗……”安澜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原本就不是病号啊,前天不过是因为感冒发烧而已,现在不烧了,我都没事了,等下点滴挂完了,我就自个儿要求住院,在病房里住着郁闷死了。” “啊,你要出院啊?”卓不凡瞪着她那手背上的留置针皱眉:“我说你今天精神还不错,你就说要出院,我们这……还能聊到一块儿吗?” 安澜就笑,咬出一颗毛豆道:“发小,我们已经不能愉快的聊天了,所以,你赶紧走吧,这医院消毒水味道不那么好闻。” 卓不凡就笑着说:“那成,你住院这般无聊,我等下去书城帮你买两本书去,赶紧说什么名著还没看过?” “别买了,我挂完这点滴就出院了,家里书房里多的不是书?哪里还用得着买?”安澜赶紧拦住他。 “真要提前出院?”卓不凡眉头一挑。 “嗯,我宁愿每天坐车来挂点滴,也不要住在这医院里。”安澜坚持着:“在医院里我不给消毒水呛死都会被闷死。” “那好吧,”原本站起身来准备出去的卓不凡干脆又在沙发上坐下来了:“那我等你挂完点滴帮你办出院手续,然后再开车送你回去吧,要不你一大病号怎么去打车?” “……” 因为安澜提出签字出院,医生又过来给她检查了一下,然后说肺炎好得差不多了,不过还要继续挂三天点滴,给她开了药,让她每天去急诊输液室挂就成了。 卓不凡帮安澜办理出院手续去了,安澜赶紧自己收拾起行李来,她是在整理出院的衣服时发现衣柜里有一堆衣服的。 而那一堆衣服,除了她自己的,还有易水寒的,她都不知道他带一堆衣服到她病房来做什么,他又不在她病房住。 安澜刚把东西收拾好,卓不凡已经拿着一叠收据和病历进来了,看见她一堆的东西撇撇嘴道:“你就住个院,又不是搬家,搬这么多东西来病房做什么?” 安澜默,不想说这些都是易水寒搬过来的,而且,有一半的东西还都是他的,其实她自己的东西没那么多好不好。 “茶几上的那份报纸呢?”安澜赶紧转移话题:“卓不凡,你来的时候看见报纸没?茶几上的滨城都市报?” “看见了,”卓不凡没在意的回答:“我以为你已经看过了,刚刚出去帮你办出院手续时随手就带出去扔垃圾桶了。” “……” 安澜直接有些无语,那报纸都没翻动过,卓不凡什么眼神?居然当垃圾给她扔了? “给,医院退你的一大堆钱,”卓不凡把手里的单据病历和一叠红钞递给安澜:“你住院时交了一万的押金,结果你住院三天才花了不到两千块,还剩下八千多。” “……” 安澜再次无语,押金不是她交的,因为她送到医院来是直接送进的急救室,而住院手续好像是易天泽让人给办理的。 一万块,看来她得还易天泽一万块钱才行,人情欠了,这金钱,就还是不要再欠了吧。 易水寒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办公桌上的报纸,头版头条依然是他,只是和前天结婚上头条不一样,今天的头条,他绯闻里的女主角是凌雨薇。 海米总裁易水寒新婚第三晚密会旧爱,如此大标题格外醒目,同时还配了好几张照片上去,每一张看上去他跟凌雨薇都十分亲昵。 报纸只有照片,网络上还有一段是视频,而那段视频是他搂抱着凌雨薇从绿野出来,然后又扶她上车…… 更过分的是,这些个狗仔一路追踪,一直跟踪他的车,把他扶凌雨薇下车再送她上楼的画面拍摄得一清二楚。 “砰”他气得一拳打在办公桌上,厚实木料的办公桌都震动了一下,而他自己的手也震得有些儿麻木了。 “该死的狗仔,我只在雨薇公寓里呆了不到半个钟就出来了他们怎么就没有拍到?”易水寒铁青着脸低吼着。 “……” 陈楠在一边无语之际,心说,我的大总裁,半个钟时间不少了,如果你在车上就跟凌小姐已经把前戏做足了的话,那回到她的公寓,半个钟完全可以做完全套了。 “网上的人也没多少指责你的,”陈楠小心翼翼的开导着自己的总裁:“大部分人都是同情你跟凌小姐,说你们这是真爱,说……” 陈楠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了,当然,网络上的评论更多的是骂顾安澜不要脸的,说她虚伪矫情,说一套做一套,说她趁人之危什么的。 易水寒挥挥手示意陈楠出去,而他自己拿了车钥匙也出门去了,昨晚时间太晚,他赶到医院去已经不让进去了,所以今晚他得早点去医院才行。 都不知道那女人病情怎样了,烧退了没,他还是去接她出来吃晚饭吧,貌似,她从多伦多回来后,他跟她——好像都还没单独吃过一餐饭。 易水寒在开车去医院的路上还在想着等下带顾安澜去哪里吃晚饭,然而等他赶到1309病房时,敲开门却赫然发现里面住在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妈。 “顾安澜中午挂完点滴就自己签字出院了,”护士态度极好的告诉易水寒:“是一位年轻的先生来帮他办理的出院手续。” 年轻的先生是谁?卓不凡?还是他大哥易天泽? 另外,她为是要这么早就出院?肺炎不是要住一个星期的么?她这刚三天就急急忙忙的出院做什么? 难不成,是她看了今天的报纸?然后…… 还有,她出院了?那她会去哪里? 她并不知道他在外边公寓的住址,因为他都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回顾家吗?不太可能,先不说她还是个病号,回去会让她母亲担心,就是她病完全好了,她这还没归宁,她一个人应该不会回去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又回易家大院去了,因为那是她目前知道他在易家唯一的住处。 邵含烟昨晚说她要回香港那边去,安澜还以为她是故意那样说的,目的还是不想她跟易水寒搬出去住。 然而,等卓不凡开车把她送回易家大院,她才发现邵含烟真的不在,而张嫂说夫人回香港去了,平时没什么事一般不会过来,因为旭日集团总部在香港,而旭日董事长易旭山平时也都在香港那边办公,来滨城的时候也不多。 安澜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一声,原来她嫁给易水寒也就落得个帮易家看房子的命,这么大一处院落,平日里估计也就她是固定的住客。 张嫂帮她把东西搬到楼上去,帮她收拾好又礼貌的对她说:“那成,二少夫人你先休息,我下去忙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我一般都在楼下的。” 安澜点头表示明白,随口问了句:“有今天的报纸没?” 张嫂神色略微一变,赶紧摇头道:“没,夫人和少爷小姐都不在家,我又不看报纸,所以门口的保安就没把报纸给送进来。” “没就算了,”安澜没注意到张嫂的脸色,“我等会去书房找本书看就成了。” “那个……书房的钥匙我也没有,”张嫂略微有几分为难的看着安澜:“对不起,二少夫人,要不……你还是看电视吧。” 安澜直接有些无语了,这说来说去,住在这易家连书都看不上,看来她得早点归宁,把自己的笔记本带过来,否则岂不是要无聊死? 是真的无聊,她在床上躺了两个多小时,实在睡不着,而且躺着也难受,于是干脆起身下楼,想着看能不能找点什么事做。 当然没什么事给她做,因为张嫂都做好了,她下来时,张嫂正在厨房准备晚上的饭菜。 看见走进厨房的她,张嫂赶紧问:“二少夫人,你下来了?今晚想吃什么?我正准备上楼问你呢。” 安澜笑着道:“我吃什么都成,别太在意了,就我们俩,随便做两个菜就行了,做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费。” “今晚大少要回来吃饭,”张嫂说完这句又追问了句:“对了,二少晚上要不要回来吃饭的?” “不知道,”安澜如实的说。 她是真不知道,因为她跟易水寒自昨天早上在病房分开后就没有再见过面,甚至都没有通过电话。 “哦,估计不会回来吧,”张嫂自言自语着:“其实大少二少都很少回家来吃饭的,他们俩都是大总裁,也都是大忙人。” 因为市医院和易家大院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而易水寒从医院出来正好赶上下班高峰期,所以就给塞在了路上。 等他开车回到易家大院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而餐厅里,顾安澜和易天泽正面对面的坐在餐桌上吃饭。 “安澜,你病没好应该吃清淡的东西没错,但是清淡的食物不代表就全部都是素食,”易天泽说话间拿起公筷夹起一块白切鸡放她碗里:“白切鸡也是清淡的食物,而且营养很好,张嫂手艺不错,你尝尝。” “谢谢!”安澜轻声的道谢,夹起这块白切鸡的鸡翅送到嘴边轻轻的咬了一口。 而这一幕,恰好就落在刚走进大门的易水寒眼里,让他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在瞬间冰冷下来。 安澜是听见门口传来的声响抬起头来的,当发现是易水寒时楞了一愣,然后站起来身来问:“那个……你吃饭了吗?” “不饿,”易水寒冷冷的回答了句,直接朝楼上走去。 安澜在餐桌边站了几秒,然后又默默的坐下来继续吃饭. 她明明问他吃饭没有,他却回答句‘不饿’,这是因为吃了饭所以不饿还是没有吃饭但是也不饿啊? 她跟他之间……还真是,没法沟通啊。 “别理他,”易天泽笑着对安澜说:“他今天心情不太好,生会儿闷气没准就好了呢?” “你怎么知道他心情不太好?”安澜略微有些意外的看着对面的易天泽。 易天泽稍微一愣,正欲开口,没想到手机却在此时响起,他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给安澜说了声抱歉,然后起身走到门外接电话去了。 待安澜吃完饭上楼来,易水寒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看见她进来淡淡的问了句:“病好了?” “嗯,差不多了,”安澜也用同样淡然的语气回答:“我不喜欢住院。” 其实她主要是不喜欢医院那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因为那会让她莫名的响起五年前的那个春天,她在医院呆的那半个月的日子。 “谁喜欢住院?”易水寒觉得她的回答更多的是白痴,用遥控器关掉正放着的电视站起身来:“既然吃饱饭了,那我们就走。” “走?去哪儿啊?”安澜略微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搬到我外边的公寓去住,”易水寒略微有几分烦躁的道:“我不喜欢一大家人住在一起。” “妈昨晚让我转告你,她回香港去了,说这地方空着,平时也没人,让你……让我们不要搬出去了,就住这里。”安澜赶紧把邵含烟的话给复述了一遍。 “平时这里没人?”易水寒的语气明显的带着讥讽:“今晚和你共进晚餐的那个不是人?” “……”   ☆、曾经的愿望 “平时这里没人?”易水寒的语气明显的带着讥讽:“今晚和你共进晚餐的那个不是人?” “……” 安澜直接无语了,好吧,他要搬就搬吧,所为夫唱妇随,虽然他们俩只是交易婚姻,可总的来说,也还是婚姻不是窀? 既然是婚姻,那她跟他就是夫妻关系,她不想跟他因为住哪里争吵,不,她其实什么事情都不想跟他争吵,只想过平淡安静的日子妲。 于是,默不作声转身走进卧室准备收拾东西,却发现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和一个行李袋安静的摆在那,看来,在她上来之前,他就已经收拾好了。 他的手脚,依然还是跟五年前一样的快! 待他们俩提着行李从楼上下来,易天泽早就不在客厅了,就连院子里他的车都不在了,看来安澜上楼后他也就开车走了。 易家大院到市中心并不近,有二十公里的样子,好在已经过了塞车高峰期,易水寒的车又开得有些快,二十分钟也就到了。 易水寒的公寓在市中心黄金地段,距离他的海米科技公司不到两公里的路程,他当初买这地方,主要也还是为了他上班方便。 安澜到他公寓时才明白他为什么要搬出来住,虽然他公寓不大,也就一百平米的样子,不过却是两室两厅,这就完全避免了他即使回家也不用跟她共处一室的尴尬。 “是你住客房还是我住客房?”安澜站在客厅里,看着左右两边的卧室问提着行李箱进来的易水寒。 “我饿了,”易水寒答非所问。 “啊?”安澜明显的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饿了,”易水寒白了她一眼:“医生说你只是肺炎,没说你耳朵也有问题。” “……” 安澜默了片刻,然后安静的转身朝厨房走去,原来,搬出来还有第二点好处,他可以把她主人的身份变成他的专属佣人身份。 看着进厨房的女人,易水寒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默不作声的把行李箱和行李袋都拉着进了主卧。 什么谁住主卧谁住次卧?他家就一张床,次卧空在那被他当做杂物间,杂物间能住人么? 安澜在站在光洁如镜堪比家具市场橱柜样板间的厨房里发愣,她没看出这厨房有使用过的痕迹,她严重怀疑这里有食材提供给她煮。 她是真希望这地方没食材可煮,然后她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对他说一声:“对不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饿了,自己去找餐馆吃饭吧。” 然而,当她拉开冰箱门时,希望在瞬间变为失望,因为冰箱里居然有食材,虽然不多,但是做给他一个人吃那是绰绰有余的。 好吧,安澜认命的从冰箱里拿出西红柿和鸡蛋来,早就应该想到,他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说饿了,就是为了要奴役她的,他又怎么会忘记准备道具? 待安澜把西红柿鸡蛋面煮好来主卧喊易水寒时,两个行李箱都已经空空如也了,动作麻利的他都又收拾好了。 而主卧的床上,此时铺着的,居然是他们新房里那一套大红色的龙凤百子图,安澜当即楞了楞,没想到他把这都带过来了。 “这么快就煮好了?”他把空了的行李箱拉起拉链站起来,看见站在门口的她问。 “嗯,”她应了一声,见他提着行李箱出来又问了句:“那个,既然你选择住主卧那我就住次卧吧。” “次卧没床没家具,我用来堆杂物的,”他云淡风轻的回答:“你要觉得自己跟杂物堆放一起比较好那我没意见。” “……” 她直接无语,有些无奈的看向客厅那米白色的流苏沙发,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他又说:“这套房只有一个洗手间,而且就在主卧里,我晚上睡觉习惯反锁门,如果你晚上不上洗手间,睡沙发我没意见。” “……” 安澜再次无语,然后只能认命的走向主卧,看来,即使搬出易家大院,她跟他虽然异梦,但任然还要同床。 先不要说她晚上要上洗手间,即使她有那憋尿的能力也没天天睡沙发的功夫,事实上她最不能睡的就是沙发,因为她不喜欢睡太软的地方。 刚在衣帽间把睡衣拿出来准备去浴室洗澡,门外餐厅就传来易水寒的声音:“顾安澜,你出来!” 她赶紧放下睡衣走出去,易水寒正生气的坐在餐桌边用手指着那碗西红柿鸡蛋面问:“为什么不是包的西红柿鸡蛋饺?我记得冰箱里是面粉而不是面条。” “因为你厨房的配料里没有糖,”她淡然的答:“我记得三月份的选亲会上,二少说没有糖的鸡蛋饺难吃死了,所以我就做了手擀面。” “……” 易水寒当即语塞,他那时有说过这句话么?他怎么不记得了?他好像就说了要留她在身边煮一辈子的西红柿鸡蛋饺吧? 安澜见他已经拿起筷子吃面条了,又转身走进卧室去,其实今晚这一通折腾时间已经不早了,或许因为这几天住院习惯了早睡,或许因为肺炎还没好,总之她已经有些困倦了。 虽然是公寓,但是易水寒这公寓装修却一点都不马虎,尤其是浴室,面积可真不小,足足有二十平米的样子,浴缸和淋浴还有干湿区都分隔得很好。 中国有句古话叫什么来着?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想到这里不禁苦笑一下,看来这是一句至理名言。 五年前的易水寒,还是一个三餐不继的穷小子,那时的她,做梦都没想过他是富二代,是香港旭日集团董事长易旭山的二公子。 还记得他们在多伦多租的是一室一厅的小民房,那时他们俩真穷,尤其是到月底捉襟见肘的时候,俩人还曾一起吃过一个汉堡。 可那时的他们是真快乐,即使只是粗茶淡饭,也能吃出幸福的味道来。 他们租住的公寓不大,洗手间就更小,只能容纳一个人,有时她蹲在里面洗衣服,他要进来上厕所,她就得端着满是泡泡的洗衣盆出来他才进得去。 那时他问她:“安娜,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她蹲在地上一边搓着满是泡泡的衣服一边笑着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间大大的洗手间,那样的话我洗衣服时你上厕所我就不用再给你让道了。” 他听了她如此大的愿望笑出声来:“你还不如说希望有个大大的浴室,那样你洗澡时我也能洗澡,我们就可以洗鸳鸯浴了呢?” 她的脸就羞得通红,当即就把手里的泡泡甩向他,而他闪身跳到她的身后,头从她的肩膀上挨过来,脸在她的脸上磨蹭着,薄唇在她耳边热热的吐着气息:“安娜,你想不想跟我洗鸳鸯浴?” 她脸红得跟坐在火堆旁边一样滚烫着,略微扭头想要把自己的脸和他的脸拉开距离,而他的薄唇就那样不老实的朝她粉唇印了过来。 她惊慌失措,手里原本搓着的湿衣服也‘啪嗒’一声跌落在地上,满是泡泡的手,稀里糊涂的就挂上了他的脖颈,就在洗手间门口,他们俩吻得如痴如醉。 那样久远的日子,久得她明明都已经忘记了,可现在站在这宽敞明亮的浴室里,却又那般清洗的从记忆的最深处跳了出来。 安澜洗好澡从浴室出来,易水寒还没到卧室里来,她头上裹着干毛巾去客厅找吹风,没看见易水寒的影子,而阳台却传来他低声说话的声音,估计是在打电话。 好在吹风并不难找,就在电视柜下,她用吹风快速的吹干头发回到卧室,刚躺下,易水寒就推门进来了。 看见已经躺下准备睡觉的她,忍不住皱眉问了句:“今晚头发吹干了没?” “嗯,吹干了,”她象征性的应了声。 不知道他是不是不相信她的话,居然还走过来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她的头发,直到感觉到的确是干的才满意的点头。 “那个……昨晚是雨薇的生日,”他这话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跟她解释他昨晚没用去医院她病房挤床的原因。 “哦,”她兴趣缺缺的应了一声,然后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先睡,明天上午还要去医院挂点滴呢。” 安澜说完这句,伸手,关掉自己这边的床头灯,然后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易水寒就站在那,借助微弱的光线看着侧卧在床上的女人,略显苍白的脸色在只有一盏台灯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的淡然。 他刚刚还淡然的神色慢慢的褪尽,涌上心头的是莫名的恨,他就知道,他不该去做任何的奢望,她对他,根本就不在乎。 昨晚他没到她病房去,她居然,连电话都不曾打一个,而后来他赶到医院,因为时间太晚超过12点门卫不让上去,他打电话给她,她居然——还关机了。 他跟她,明明三天前就结婚了,明明是新婚夫妻,可他们之间,哪里有一丁点新婚夫妻的样子? 安澜上午去医院挂的点滴,这个季节也不知道是不是青黄不接春夏交替,生病的人都那么多,输液室挂点滴居然都要排队。 等安澜在输液室把三瓶点滴挂完,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而她因为早上没吃早餐的缘故此时饿得肚子呱呱叫。 其实早上她起床时,易水寒已经买了早餐回来了,可他买的早餐是叉烧包,而她不喜欢那种带甜味的肉,所以直接就没吃了。 护士拔掉针后,她坐了五分钟,待不出血才离开,刚走到医院大门外,正准备去斜对面的食街找家餐馆吃饭,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居然是艺术学校的老师杜汐打过来的。 “顾安澜,你转病房了是不是?1309病房里怎么变成一个老阿姨了?”杜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我出院了,”安澜赶紧告诉她:“杜汐,你还在住院部是不是?” “是啊,我还在13楼呢,”杜汐略微有几分抱怨的声音传来:“顾安澜,你丫不是肺炎要住一个星期的院么?怎么才三四天就出院了呢?” “我身体恢复得快,”安澜笑着解释着:“得,我这会儿在医院门口,你赶紧出来吧,刚好我要去吃饭,我们一起去吧,今天中午我请客。” “顾安澜,我要去蜜坊吃饭!”杜汐看见她就直嚷着:“你这个没良心家伙,出院了都不告诉我,害得我今天还白买了一束花。” 杜汐说完就把一束康乃馨塞到安澜的手里:“看看,浪费了我几十块钱。” 安澜就笑,接过这一束康乃馨说:“不浪费不浪费,我拿回去插在家里的花瓶里,这不还是一样的?再说了,你希望我一直在医院住么?” “……” 杜汐无语,迅速转移话题:“我们赶紧去拦出租车吧,这里去蜜坊有三站路呢。” “为什么要去蜜坊吃饭啊?”安澜用手指着斜对面的食街道:“那边不就有很多餐馆么?高中档的都有啊,中西餐也都有啊。” “蜜坊的东西好吃,”杜汐拉着她朝出租车走:“你请我吃饭,还不能让我挑地儿?有你这么小气的豪门太太么?” “……” 安澜直接无语了,她是真没觉得那蜜坊有什么好吃的啊? 等她们赶到蜜坊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之后了,早过了吃饭的高峰期,所以不需要等位,随时有位置空闲出来。 “两位坐这吧,”服务员把她们俩领到一靠窗的卡位,递上精美的点餐牌就退下了。 安澜刚坐下来,就听见旁边有人在喊:“安澜,这么巧。” 安澜顺着声音看过去,却发现过道邻坐的卡位上正坐着易水寒表哥邵逸夫的未婚妻柳云溪,而柳云溪的对面,坐着的却是——凌雨薇! 而跟她打招呼的,正是曾给她做过伴娘的柳云溪! 安澜赶紧笑着点头:“是有些巧,没想到你们也来这吃饭。” “我们是这的常客,”凌雨薇抢在柳云溪前面开口:“这店的老板是水寒的朋友。” “哦,怪不得凌小姐是常客呢,原来是来这捧场的?”安澜说完这句又对正研究菜谱的杜汐说:“我们不捧场,我们赶紧点餐吧,我肚子饿得呱呱叫了呢。” 那边柳云溪也对凌雨薇说:“雨薇,我要一份照烧鳗鱼就成了,你点什么?还是七分熟的牛排么?” “早上九点多水寒才陪我去海上皇喝了早茶,我这会儿都不饿呢,”凌雨薇优雅的拿起菜谱看了下,“我来杯卡布奇诺就好了。” “中午只喝一杯咖啡可以么?”柳云溪微微皱眉看着她:“要不你再来份意粉?” “不用了,我没胃口,”凌雨薇放下手里的菜谱,身子朝后一靠,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这边安澜和杜汐要了个双人套餐,最后杜汐还对点餐的服务员说:“再给我们一人来一杯卡布奇诺。” “喂,我们的套餐里有汤有果汁的,”安澜小心翼翼的提醒着杜汐:“我们喝得了那么多吗?” “去,蜜坊的卡布奇诺是出了名的好喝,”杜汐瞪了她一眼:“这是蜜坊的招聘咖啡,来蜜坊吃饭的人如果没喝卡布奇诺那就会觉得遗憾。” “噗……”安澜笑出声来:“卡布奇诺哪家咖啡厅没有?又不是多么稀奇的咖啡?”   ☆、这么苦的咖啡带着醇香 “噗……”安澜笑出声来:“卡布奇诺哪家咖啡厅没有?又不是多么稀奇的咖啡?” “可别的地方没有这里的味道好,”杜汐一脸神秘的说:“等下喝了你就知道了,那种甜中带苦,苦中带香的味道,保管你喝一次就忘不了。” 安澜看她那样子忍不住笑,一杯咖啡而已,即使真的很好喝,也不至于就让人忘不了的地步吧窀? 时间是最无情的东西,这世界上再深刻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都会被逐渐的遗忘,何况是一杯咖啡而已妲? 因为人不多了,所以上餐非常快,而安澜是真的饿了,餐一上来拿了筷子就埋头苦干,根本没有去关注过得邻座卡位的柳云溪和凌雨薇。 蜜坊的饭菜总的说来味道还不错,双人套餐搭配得也非常好,她和杜汐吃东西时都没说话,只是安静的吃着。 就在她刚吃了一半的时候,隔壁邻座突然传来‘哐当’的一声,她和杜汐都愣神一下,然后才慢慢的扭过头去。 那边,凌雨薇推咖啡杯的动作大了点,撞到了柳云溪餐盘上,而她把手里的咖啡勺朝餐桌上一丢,烦躁的道:“我记得蜜坊的卡布奇诺明明是醇香的,为何今天这般的苦?” 柳云溪望了望她,知道她这是因为遇到顾安澜心里不舒服,可顾安澜就坐在隔壁,她只能附和着她的话说:“是吗,那估计今天煮咖啡的师傅糖放得少了点。” 安澜收回目光,继续吃饭,杜汐在对面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感叹着:“蜜坊的卡布奇诺就是不错,喝一口都回味无穷,安澜,你喝一口试试看。” 安澜笑了一下,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淡淡的道:“没你说的那么夸张,的确是有些苦,不过好在苦中带着醇香。” 杜汐听了安澜的话忍不住就笑了:“我怎么觉着你这话有些像那句‘感谢上帝,因为刺中有玫瑰’呢。” 安澜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用手擦着嘴道:“我哪有那么高的境界?我就实话实说而已,这咖啡刚喝是有些苦,不过喝完后的确有你说的醇香。” 而邻座的凌雨薇则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然后高昂着头朝收银台走去,估计是买单,柳云溪推开吃了还剩三分之一的食物也站起身来。 “安澜,等下我回去要路过星海名城,我们一起回去吧。,”柳云溪礼貌的招呼着安澜。 “谢谢,不用了,我不回易家大院,”安澜也用极其礼貌的声音回答。 “哦,等下你还要去逛街吗?”柳云溪看了看安澜对面的杜汐,一脸的好气质,心里猜测着可能是她艺术学校的同事。 “不,我对逛街没什么兴趣,吃了饭就回去了,”安澜如实的说,生怕柳云溪邀请她一起逛街。 柳云溪听她这样一说就笑了:“既然这样,就坐我的车回去吧,又何必去打出租车,反正我也顺路,不用特地为你绕路,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呢?以后都是一家人。” “我真没跟你客气,”安澜笑着解释:“我……我们没在易家大院住了,现在住一品江南。” 安澜的话刚落,凌雨薇已经到身边了,看着柳云溪道:“走吧,单已经买好了。” 柳云溪点点头,又对安澜说了声:“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慢吃。”然后俩人便一起走向了蜜坊的大门。 杜汐见那俩人走了才对安澜说:“我以前就在屏幕上见过凌雨薇,就是海米手机的广告,觉得她好有气质,可今天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觉得也就……很一般。” “噗……”安澜忍不住笑出声来:“好了,别讨论人家了,赶紧吃吧,等下你要不要逛街的啊?” “我一个人逛什么街啊?”杜汐白她一眼:“你还是个没痊愈的病号,即使你愿意舍命陪君子,我也不忍心拉上你不是?” “那不逛街我们就再坐会儿吧,”安澜按下点餐铃,不用一分钟,服务员就已经面带微笑的站到了餐桌边。 “再给我来一杯牛奶,”安澜看着杜汐问:“给你来杯柳丁汁怎样?” “好,”杜汐用纸巾擦着嘴。 “两位稍等”服务员接过餐牌转身而去。 “安澜,你是从加拿大回来的是吗?”杜汐手里搅动着已经凉了的卡布奇诺。 “那你看过华人音乐家邓擎苍的小提琴演奏会没?” 安澜握着咖啡勺的手本能的一紧,然后不动声色的答:“没,怎么了?” “听说他去年还到过多伦多开过演奏会呢,你没去看过吗?”杜汐略微有几分疑惑的看着安澜:“你也是拉小提琴的啊?” “他开演奏会那天恰好我有事就没去成,”安澜淡淡的回答着,然后笑着反问了句:“难不成你那时也在多伦多?” “我要能在多伦多就好了,”杜汐轻叹一声,接着又兴奋的说:“不过前段时间听说他要到中国开演奏会,而且首站就选在滨城……” “嘡”安澜手里的咖啡勺掉在咖啡杯碟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很震惊是不是?”杜汐没注意到安澜的神色,然后又略微遗憾的道:“听说邓擎苍的经纪人前几天都飞到滨城来了,可不知道为何,又连夜返回多伦多去了,应该是没跟这边的合作方谈妥,估计滨城的演奏会开不成了。” “你这都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安澜皱眉看向她:“我怎么就没听说呢?” “你最近一直在忙跟易家的事情啊,”杜汐忍不住笑出声来:“自从你参加了易家的选亲大会后,除了上课,你哪里还关注过别的事情?” 安澜想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恰好服务员端上了她们俩刚点的牛奶和柳丁汁,也打断了她们正聊着的话题。 “哎,你说要是邓擎苍到滨城来开演奏会多好啊,”杜汐喝着柳丁汁感叹着:“那我就可以去现场看他的演奏会了,而且还能一睹他神秘女弟子,也就是他晴妇安娜的风采。” 安澜喝了口牛奶淡淡的道:“没准安娜就只是邓擎苍单纯的女弟子,别总把事情想得那般复杂。” 杜汐笑着说:“不是我们要想复杂,是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风气,你看娱乐圈里所为师生关系哪里还有师生的样子?你看现在那些个女明星动不动就认的干爹,不都是那种关系吗?” “哎,邓擎苍在加拿大,距离我们太遥远,”安澜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别谈他了,还是谈谈国内的这些个音乐家吧,不说那个从美国回来的钢琴王子要来滨城开独奏会么?” “是啊,听说他跟娱乐圈的那汪力新是那啥呢,”杜汐成功的被转移话题:“不过,前段时间这俩人又分别亮出自己的女朋友来了……” 杜汐接下来聊的是国内的音乐家和一些娱乐圈的事情了,让安澜暗自松了口气,于是便和她东拉西扯的聊着目前某卫视正举办的选秀节目。 “听说凌雨薇去参加了宇宙好歌星的海选呢,”杜汐喝着柳丁汁给她八卦着:“其实凌雨薇是靠着帮海米手机打广告才出名的,她前年参加过一档子选秀节目,结果只拿了个第五名,听说那还是易二少用钱砸出来的,今年去参加好歌星,我看够呛……” 安澜对凌雨薇不了解,虽然现在她已经嫁给了易水寒,凌雨薇也成了易水寒在外边公开的情人,可她也依然没花心思去了解过这么个人。 买单的时候,服务员看着她问了句:“是不是跟凌小姐一样,挂二少的账?” 她优雅从容的从包里掏出卡递过去:“不,我不挂账,我买单!” “还想去哪里?”走出蜜坊,安澜见杜汐并不那么想回去就又问了句。 “安澜,我想去买几件内衣,”杜汐的脸微微一红:“我内衣有些变形了,平时我跟你一样上了学校的课还要去上兴趣班的课,今儿个刚好有时间……” “行,我陪你去,”安澜二话没说就拉了杜汐的手:“走吧,新世界那边的玫瑰佳人不错,我们去看看。” “安澜,那个……你跟易先生的新婚夜紧张吗?”杜汐问完这句赶紧又补充了句:“我的意思是,你跟他之前毕竟不太熟,跟陌生男人那啥会不会……” “我不是在生病住院吗?”安澜直接回避了她的问题,心说,我跟易水寒哪里是陌生人,我们曾经是熟得不能再熟了的人。 “哦,看我把这事儿给忘记了,”杜汐脸微微一红,即刻不吱声了。 俩人来到玫瑰佳人内衣店,杜汐挑了几件自己的尺码,然后又问安澜:“你是穿多少的啊?我们俩谁更挺一些。” 安澜的脸微微一红,看了杜汐的胸前一眼说:“应该差不多吧,我是34C的。” 杜汐就懊恼的说了句:“还真是一样,只可惜,我们俩的命怎么就不是一样的呢?你可以嫁豪门,我却是嫁康门都这般的难。” “什么是康门?”安澜只觉得这个词语稀奇,就忍不住问了句。 “就是一般的家庭啊,”杜汐白了她一眼:“小康生活懂不懂?” “……” “安澜,这里的内衣不错,你不买两件吗?”杜汐见安澜就坐那,手里拿了件睡衣对她喊了声。 “哦,我家里还有不少呢,”安澜摇头笑着道:“我刚回国时买了不少,现在还有好几件没穿呢,下次再买了。” 杜汐点头,在那边跟导购员咨询着什么,安澜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她,顺便观赏了下玫瑰佳人专卖店的装修和布置。 杜汐买好单过来,拿出一个纸袋里的睡衣在身前比划了一下:“看看,怎样?新上市的,好不好看?” 一件真丝的普通吊带睡裙,样式中规中矩,唯一的特点是吊带上那两个蝴蝶结显得有几分别致漂亮。 安澜点头:“嗯,挺好的,睡衣嘛,款式不那么重要,只要质地好就成。” 杜汐点头,把这件睡衣放进纸袋里,又把另外一个纸袋递给安澜:“我就知道你也会喜欢,所以就特地买了两件,我们俩一人一件。” 安澜笑着接过来,看了眼纸袋里,浅绿色包装袋里的确是一件浅粉色的睡衣,于是就笑着说:“谢谢啊,我结婚都没请你喝喜酒呢,你还给我送礼。” “哈哈,这有什么嘛?”杜汐笑着打哈哈:“我这不是投资吗,你嫁了大款,我得赶紧用点小东西巴结巴结你,等哪天我结婚了再让你给我送四位数五位数的礼,我不就赚回来了?” “行,”安澜就大大方方的应承着:“如果你结婚时我还是大款的老婆,我就给你送五位数的礼。” “那我得抓紧时间结婚才成,”杜汐一副深怕拿不到大礼的样子,把安澜和服务员都给逗乐了。 柳云溪刚把车停稳,就看易语嫣怀里捧着一大把康乃馨走过来了,赶紧下车接过她手里的行李打趣的道:“我来接你都没带花来,你倒好,反而是捧着花出来了,谁送给你的?你不刚到吗?难不成机场都有追求者?” “去。哪来那么多的追求者?我这买来送人的。”易语嫣白了她一眼拉开后排车门,把手里这一大捧康乃馨放在后排座位上。 “你还用得着给人送花啊?”柳云溪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那些整天手捧鲜花钻戒围着你转的苍蝇不都让你烦死了吗?何方神圣需要你大小姐反过去追?居然要给他送花了?” “噗……”语嫣忍不住笑出声来,上车时推了驾驶室的云溪一把道:“去,哪里有何方神圣值得我去追啊?现在的男人都跟牛皮癣似的甩都甩不掉,我躲都来不及,还主动出击?” “那你这一束花是……”柳云溪回头望了眼后排那花,又疑惑的看着她。 “送给我二嫂的,”易语嫣说完又补充了句:“也就是顾安澜,我妈在电话里说她生病住院了,让我回到滨城去看望一下,我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她生病住院了?”柳云溪楞了一下说了句:“怪不得脸色不太好,那么苍白呢。” “你去看过她啦?”易语嫣掏出包的手机又放回去:“那我就不用打电话给我二哥问她的病房号了,你直接拉我去就得了。” “我是中午跟雨薇在蜜坊吃饭遇到她的,她当时跟一女子也在蜜坊吃饭,”柳云溪想了想说:“我不确定她现在还有没有在住院,你还是打电话问问你二哥吧。” “你中午和雨薇碰到她?”易语嫣倒是来兴趣了:“说说,她跟凌小姐有没有上演正室小三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的精彩戏码?” “针锋相对到没有,”柳云溪笑着启动车说:“不过雨薇因为心情不好说蜜坊今天原本醇香的卡布奇诺这么苦,而她却说这么苦的咖啡都带着醇香。” “也难怪二哥要娶她了,”语嫣在一边接过话去叹息一声感叹道:“仅仅一句话,她就甩凌雨薇几条街了。” “是啊,我就给她当了一次伴娘,以前没注意过她,不过今天……她的确是让我刮目相看了。”柳云溪笑着接过话去:“看来,某些方面,我还得跟她学习……”   ☆、秀了一次二少夫人的身份 安澜和杜汐在新世界门口分手后原本打算坐车回去的,可她刚走到地铁站,艺术中心就打电话过来,说是她最近旷课太多了,很多小提琴提高班的家长嚷着要退钱,问她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因为小提琴提高班就她一个老师,而她婚前就耽误了好几天,现在婚后又不能去上课,学生的家长有意见也是很自然的妲。 她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去了一趟艺术中心,毕竟这是她个人的问题造成的,如果给学生的家长退款,那么,就意味着艺术中心有损失。 艺术中心的领导见她去了,又打电话叫了那几个小提琴提高班的家长过去,大家一起开会讨论了一下这个情况。 经过一番争执讨论,最终达成给家长退款的协议,而这个退款自然是安澜一个人来退,因为原因是她造成的,艺术中心不可能还来承受这样的损失。 好在钱也不多,每个孩子也才交三千多块,而安澜一共才收六个学生,一共退了两万块钱,安澜给这几个孩子也上了好几次课了,不仅没拿到一分钱,而且还倒贴了一万块钱出去窀。 忙完这件事情,已经是旁晚七点钟了,安澜刚走出艺术中心大厦大楼,易水寒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刚按下接听键,都还没来得及‘喂’那一声易水寒的声音就传来:“顾安澜,起来给我开门!” “开门?”安澜稍微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试探着的问了句:“你下班回家了?” “我不回家还去哪里?”易水寒没好气的声音传来:“赶紧起来给我开门,大白天的,你睡觉也睡得这么死?” “我没在家里啊,”安澜小心翼翼的解释着:“我挂完点滴就有些晚了,然后艺术中心这边又有点事情,我就过来了……” “那你现在哪里?”易水寒略微有些不满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我在艺术中心这边,”安澜赶紧汇报着:“我已经忙完了,现在准备去坐地铁回家……” “你别坐地铁了,就在那等我,”易水寒迅速的切断她还没说完的话:“我马上开车过来,都已经晚上七点钟了,等你坐地铁回来再做晚饭得什么时候?我们今晚还要不要吃饭了?” “……” 安澜挂了电话,然后走到艺术中心大厦跟前大广场边站着,既然他让她等,那她就等吧,豪门合格少夫人第二条,绝对服从她还是记得的,何况她也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跟他争吵。 站在路边有些无聊,于是便打量起周遭的环境来,其实没什么观赏的,除了车流川流不息的马路就是高矮不齐层次不一的钢筋水泥建筑物。 而这些靠马路边的建筑物一二楼大多是商铺或者酒楼,斜对面是一家高档会所,正是饭口,不断有人朝会所的大门走去。 安澜对那些进会所的男女并不感兴趣,只是瞥了一眼便要收回目光,却在视线撤离的一瞬间,猛的发现一打扮得有些娇艳的年轻女子正和一五十多岁男人搂抱着朝会所门口走去。 而那女子的背影略微有些熟悉,她走到旁边再看,果然熟悉,居然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顾安瑜。 刚好是行人绿灯,她迅速的跑过去,看着那浅粉色礼服裙的背影喊了声:“安瑜!” 女子刚要跨进门的脚步停滞一下,慢慢的回转头来,当看见是她时楞了一愣,然后亲昵的对身边的老男人说了句什么,便摇晃着婀娜多姿的身材走了过来。 “呵呵,二少夫人也来这会所……消遣?”安瑜的脸上明显的带着嘲讽:“难不成这刚结婚,二少就满足不了你?还是,根本不愿意满足你?” 安澜被她的话气的差点吐血,忍不住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道:“跟我走,你小小年纪,不好好念书,满脑子都想的是什么?” “跟你走?”安瑜甩开安澜的手,讥讽着道:“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来管我啊?” 安澜微微一愣,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安瑜却根本不等她的回答,已经转身朝会所门口等她的老男人跑去了。 安澜正欲再次追上去,手机又在这时响起,她掏出来一看,果然又是易水寒打来的电话。 “不是让你在路边等吗?跑哪去了?”易水寒的声音略带不满的传来:“你就几分钟都呆不住?” “我在斜对面,马上过来,”安澜回了这声,迅速的挂断电话走过来,在过人行道时已经看见他那辆崭新的奥迪Q7停在路边。 “挂了点滴不回家休息一个人乱跑什么?”易水寒待安澜上车后把车开上大道才终于开口,侧脸过来看着她,眼神里明显的带着对她的不满:“不知道肺炎还没完全好啊?不住院就算了,还不休息,难道医生今天告诉你完全好了?” 安澜轻咬了一下唇角才低声的道:“我在医院门口遇到学校的同事,一起去吃了饭后恰好艺术中心打电话过来……” “艺术中心的事情你过几天去处理不行?”他真是服了她了:“是你身体重要还是处理艺术中心的事情重要?多大的人了?孰轻孰重分不到啊?” “……” 安澜直接不说话了,而恰逢塞车高峰期,不知道前面是不是撞车了,开始还有骑单车的速度,后来渐渐的就跟蜗牛爬行差不多了。 “这车不知道塞到什么时候,要不你先睡会儿,等下到了我叫你,”易水寒不再责备她跑出来的事情,扭头看着她轻声的道:“座位旁边有个按钮,你用手按住,身子慢慢朝后躺,座椅就可以放低了。” “嗯,”安澜应了一声,迅速的找到那个按钮,按照他教给的方法把座椅放低了不少,然后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轻轻的合上了眼睛。 或许的确是因为身体没有恢复,或许是上午挂了点滴抗生素的作用,刚刚在艺术中心还不觉得,这会儿真正躺下来,才发觉浑身还是有些虚弱无力。 安澜原本还想着我只是假寐一下,可不知道怎么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而且睡着后的她好似又回到了五年前的多伦多。 那时,易水寒总是骑着他那辆山寨版的法拉利,载着她在多伦多的大街小巷穿行,寻找着那些遗留在多伦多街头巷尾的美食和流浪着的音乐。 而那时,她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坐在他山寨版的法拉利车后,双手环抱着他的劲腰,然后整个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感受着他那随着车轮转动的心跳。 自从易水寒有了那部山寨版的法拉利后,他们俩就和公交车绝缘了,从此以后,不管去哪儿,易水寒都用他那辆法拉利带着她去。 安澜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做着梦,一会儿是阳光明媚的夏天,她和易水寒在多伦多的湖滩上追逐,她手里抓着一条不断滑动的鱼惊慌失措的喊:“威廉,我抓不住它,它太滑了,要挣扎着逃离我的手心……” 他就过来接过她手里的鱼,然后用力的在地上一摔,再捡起来,鱼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迷了,总之,他放进她手里的时候,那条鱼在她手里已经一动不动任由她想怎么捏都成了。 “要把鱼抓紧,首先要把它弄死或者是弄晕,”易水寒循循善诱的教导她:“当它再也不能动弹了,你就是让它跑它也跑不了。” 一会儿又是冰天雪地的冬季,她和他面对面的站在大雪飞舞的雪地里,他脸色黑沉眼眸通红,而她脸色苍白浑身都在发抖,打了整整一夜的腹稿,最终面对他时却是嘴唇蠕动半天都说不出来。 一会儿是她在温哥华演出归来,他高兴地像个孩子似的抱着她转圈,用手指着餐桌上一排排大小不一样式各异的面团喊:“安娜,我终于学会包饺子了,这是你最喜欢的韭菜鸡蛋馅的饺子” 韭菜鸡蛋馅的饺子? “饺子……韭菜鸡蛋……”安澜嘴里呢喃着,身子翻动了一下,却在瞬间感觉到身子微微一震,然后整个人完全的醒转过来。 坐直身子,窗外已经漆黑一片,周遭闪着霓虹灯,前面不远处正是滨城的第一建筑旭日100,而她坐的这辆车已经停了下来,身边的男人熄了火扭过头来看她。 “不是精力很好,怎么上车就睡得跟猪样?”易水寒白了她一眼,随即又淡淡的道:“还不下车,难不成你还没饿?” 饿?被他这一提醒,她即刻感觉到饥肠辘辘起来。 推开车门下车,掏出手机一看,好家伙,她记得上他车时才七点多一点啊,怎么此时已经是九点多了啊?从艺术中心到旭日100,走路顶天了也就一个钟吧,他居然开了两个多钟? “塞了很久的车么?”她下车来时看见马路上开得飞快的车流还忍不住问了句。 “只塞了一会儿,”他如实的回答:“大约十分钟而已。” “那你这什么破车啊?比走路还慢,跟蜗牛差不多吧?”安澜说话时还忍不住用脚去踢了那车轱辘一脚。 饿能怪她吗?还不都是他自己车开得慢的过?要早到这不早就可以吃饭了? 易水寒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一边带着她朝前面的餐馆走一边淡淡的道:“我这不是才刚买的新车吗?磨合期都还没过呢,我不得慢慢的耐着性子开啊?万一开急了,磕了碰了刮了撞了什么的,要被我老妈知道了,岂不是要K死我?” 安澜听了这话不由得就笑了起来,原本略微有些郁闷的心情也在瞬间大好,原来一物降一物是有道理的,易水寒也有害怕之人。 “知道有人能镇住我你很开心?”他看向她那小人得志的脸闷闷的问了句。 “你说饿了吗?究竟去哪里吃饭啊?”安澜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而且还反问了回去。 “就前面的万绿湖菜馆,”易水寒用手指了一下前面斜对面的餐馆:“这是正宗的客家菜,你生病了不是要吃清淡的么?我总不能带你去吃重庆火锅吧?” “……” 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万绿湖里有的是位置,大堂经理眼尖,一眼就把易水寒给认出来了,赶紧讨好的问要不要包间,楼上有VIP包房。 易水寒淡淡的婉拒了,说就在靠窗的位置就成了,包间里空气不流通,而太太身体有些不舒服,需要在空气畅通的地方用餐。 万绿湖以客家菜为主,易水寒点了两个有名的客家菜白切鸡和酿豆腐,又点了服务员推荐的万绿湖原生态的魽鱼和野生蔬菜。 因为过了用餐高峰期,此时餐厅用餐的人极少,所以菜上得很快,而安澜和易水寒也的确是都饿了,俩人就埋头吃饭,并没做过多的交流。 晚餐在安静中进行,期间易水寒的手机响了两次,易水寒倒也没有避着安澜,直接在她面前接的电话。 易水寒的手机不漏音,对方说的什么安澜自然是听不见,而她就听见易水寒‘嗯’了两声,然后温柔的说了句“我在忙,还有很多事,你早点休息别想太多什么的。” 这样温柔的声音,体己的话语,不用问都知道打电话给他的人是谁,只是不明白既然他和凌雨薇爱得那样深,为何又非要委屈自己来陪她? 或许是想要维护海米手机总裁的形象吧?她很快为他找到了理由,然后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现在的易水寒早就不是五年前多伦多的威廉。 原本有些迷茫的心逐渐的又清醒安定下来,安心的用餐,想着从今以后,她跟他,估计要过一点时间这种夫唱妇随的秀‘恩爱’日子了。 没想到买单的时候出了意外,易水寒的手在库包里一掏,然后懊恼的说了句:“糟糕,我钱包忘带了,应该还在办公室的抽屉里。” 安澜微微一愣,然后赶紧笑着安慰他:“没事,我这带钱包了呢,就刷你给我的卡吧,反正也都还是你的钱。”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然后看着她把那张他给的附属卡递过去,而她的脸上从容淡定,貌似在说,这不,我秀了一二少夫人的身份。 买了单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夜色正浓,今夜没有月光,不过苍穹里居然冒出了星星,这对于现代化的都市来说极其难道,她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 “要不我们去旭日100顶楼看星星?”他见她走路都在仰头望天空,忍不住好心情的提议。 她笑,摇摇头:“不去了,明天上午还得去医院挂点滴呢,如果病情加重了,医生又该说我了。” 他这才想起她还是个病号,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出院,原本还应该住在医院的病房里,于是也不强求,迅速的带了她走向自己的车。 回家的路上,车已经不再像蜗牛那般爬行了,而是迅速的朝着一品江南开去,不塞车,几公里的路程,也就十分钟不到就到了。 刚回到家,易水寒的手机又响了几次,而这一次他直接选择了把电话掐断不接,可那打电话的人偏不死心,过一会又打过来。 安澜终于听不下去了,即刻表现出豪门少夫人的‘胸怀大度’:“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一个人在家没事的。” 他白了她一眼懒得理她,转身直接进了卧室,去衣帽间拿了睡衣,然后直直的走进浴室,再‘砰’的一声把浴室门给关上了。 安澜盯着浴室门发了下呆,苦笑一下摇摇头,把今天杜汐送给她的纸袋扔在沙发上,然后整个人窝在沙发里一动也不想动。   ☆、你穿上肯定好看 易水寒从浴室出来,看见还窝在沙发上发愣的她,忍不住过来用手推了她一下:“还不去洗澡,都几点了?不说明天还要挂点滴?” 安澜点头起身,路过衣帽间时又拿了睡衣裤,然后急急忙忙的走进浴室,时间真的不早了呢。 易水寒来到沙发边,看见一个浅紫色的纸袋,觉得有几分好奇,于是便掏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女性的衣服,并没有拆开来,又放进纸袋里去了妲。 时间不早,他刚把温度调到适合她的26°,就听见浴室里传来‘啊’的一声,明显的是安澜的尖叫。 他丢下遥控器就朝浴室跑,站在门口用手拍打着浴室门,略微有几分着急的喊道:“安澜,怎么了?窀” “没……没事,”安澜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还算稳定,听上去好像的确没事。 可易水寒还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又追问了句:“安澜……要不要我进来看看?” “不……不用,”安澜有些语无伦次的拒绝着:“真没什么事。” 浴室里的安澜嘴里说着没事,然而当她用最快的速度捡起自己跌落在地板上的睡衣时依然还是欲哭无泪了。 她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只不过是伸手取三角裤而已,谁知道怎么就把旁边的睡衣给碰掉了,此时这湿了三分之二的睡衣她要如何穿到身上去? “安澜?”易水寒的声音再次从浴室门外传来。 “我……我睡衣掉地上了,”浴室里的安澜欲哭无泪的开口:“那个……你能帮我拿一件睡衣吗?” “嗯,我这就帮你拿,”易水寒说话间转身去了衣帽间。 仅仅两分钟,易水寒略带遗憾的声音再度从浴室门口传来:“安澜,昨天我们搬来时我收拾行李比较匆忙,睡衣只帮你带了一件,现在没有多余的睡衣了,要不……给你一件我的体恤衫?” “啊?”安澜在浴室里楞了一下,然后猛的想起杜汐送自己的睡衣,于是赶紧说:“那个,沙发上的纸袋里有一件今天下午刚买的睡衣,你帮我把那件递进来吧。” 其实平时她新买的衣服都要过一次水才穿,而睡衣等贴身衣物更是要清洗浸泡,从来不穿刚买回来没有洗的衣服。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穿没洗过的睡衣总比不穿睡衣好吧?不,总比穿他的体恤衫好吧? “好,我这就去帮你拿,”易水寒说完这话迅速的转身来到沙发边,拿起那个浅紫色的纸袋,伸手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 衣服被浅绿色的塑料袋装着,他用手撕开塑料袋,一个小小的纸盒掉地上,他稍微一愣捡起来,结果却发现是杜蕾斯。 他的脸在一瞬间黑沉如冰,顾安澜这是什么意思?他跟她是夫妻,她居然买这个东西回来?她就那么怕……怀上他的孩子? 烦躁的,几乎是发怒的把那盒杜蕾斯扔到垃圾桶里,抓起这件真丝睡衣,因为只抓到衣领处,这件睡衣一下子舒展开来,他一看,然后—— 呼吸在瞬间有些急促,只觉得身上的热血在朝某一个地方奔流,而脑海里即刻浮现的是安澜等下穿上这件睡衣的样子。 浴室里的安澜紧紧的抓着浴巾靠在浴室门口,见易水寒好久没把睡衣拿来,忍不住就又喊着:“水寒……易水寒?” “来了,”易水寒的声音低沉暗哑,他手里抓着这件睡衣,想着睡衣的款式和那盒杜蕾斯,心里五味杂陈有些不是滋味。 安澜把浴室门拉开一条缝,一只手死死地抓住裹在身上的浴巾,一只手伸出来:“那赶紧给我,” 易水寒看见那伸出来白皙的手,有一种想要把门推开直接挤进去的冲动,可想着她还在生病,最终控制住自己,还是把手上这件薄纱睡衣给递了过去。 “你穿上肯定很好看,”他把睡衣放在她手上时还忍不住用压抑着好笑的声音说了一句。 安澜接过睡衣一愣,心里想着的却是一件睡衣有什么好看的?何况这睡衣她今天看杜汐展示过了,也就一般吧。 于是,她没有多想,收回手迅速的把浴室门‘砰’的一声紧紧带上,因为又仔细的检查一下,发现这浴室没有多的门才长长的松一口气,慢慢的把手里的睡衣展开。 可这一展开,她当即就被雷倒了,她手里拿着的睡衣哪里跟下午杜汐在她跟前比划的那件一样啊?这分明就是—— 好吧,眼前这件睡衣轻薄如纱,分明就是透明的,这穿上去跟没穿——有多大的区别? 这简直就是——皇帝的新装!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易水寒那句‘你穿上肯定好看’的意思了,脸在瞬间像是被火烧云给染过一般,滚烫得她自己都不敢用手去摸。 天啦,该死的杜汐,她这是——存心害她么? 还有,她穿这样的睡衣出去……易水寒会不会误以为她是在诱惑他?虽然,她跟他之间早在N年前就果裎相对过。 可果裎相对和穿情趣睡衣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好不好? 让她穿这样的睡衣出去,还不如直接在这浴室里挖一个地洞钻进去好点,她靠在浴室门上望着镜子里手提着情趣睡衣的自己欲哭无泪。 易水寒在卧室里把床头灯调成橘黄柔和的光,整个房间即刻显得温馨又浪漫,他略微沉思一下,又去客厅的阳台搬了盆白玉兰进来放在床尾柜上,让白玉兰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做完这些,已经是是晚上11点多了,而距他给安澜递睡衣也过了一刻钟了,安澜居然还没有出来。 他终于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又到浴室门口敲门:“安澜,你换好衣服没?” “好……已经好了。”随着安澜的声音落下,接着浴室门被‘咔’的一声拉开,然后安澜身上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走了出来。 浴巾是厚实纯棉的,把她玲珑的曲线包裹着,不过那一双莹白修长的腿,却从浴巾的下方盈盈的延伸出来,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无比的诱惑。 看见站在浴室门口的易水寒,她原本在浴室里已经恢复白皙的脸颊在瞬间又泛起红晕,白里透着红,就好似初秋刚刚成熟的苹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易水寒漆黑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安澜被她看得非常不好意思,双手紧紧住在浴巾低着头懊恼的解释着:“那个……这睡衣不是我……” “安娜,”易水寒轻声的呼唤着她的英文名。 安澜被他打断,心里忍不住一紧,侧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想要从他身边悄悄的穿过去。 只可惜,她刚到他身边,就被他伸过来的手抓住香肩,稍微用力就拽进了怀里,然后紧紧的拥抱着她,薄唇在她耳边热热的吐着气息低语:“安娜……我们是新婚夫妻。” 易水寒的声音因欲望而变得低沉暗哑的同时也极富磁性,伴随着房间里白玉兰的花香,有种蛊惑人心的感觉,让安澜在瞬间错失了神,就那样愣愣的呆在他怀里没了反应。 而易水寒则拥着她朝那张大床走去,安澜柔软的娇躯被他拥抱在怀里,而他仅存的理智也在她从浴室走出来那一瞬消失殆尽,此时此刻,他只想要拥有她,全部的她。 安澜是在被他推倒在大床上理智才被唤回的,她迅速的用手推柜着他,急喘着气息的嘴急急忙忙的拒绝着:“易水寒,你说过我们的婚姻是……” 只婚不爱四个字最终还是没有机会说出来,因为被易水寒即刻追到的薄唇完全的堵在了腹腔里,而他的大手已经拉扯掉了她身上裹着的浴巾,然后,她身上那件透明的情趣睡衣混合着她曲线玲珑的娇躯就那样在柔和温馨的灯光下呈现…… 柔和的灯光,白玉兰的清香,混合着沐浴露的体香,那红色的床褥好似红色的海洋,顾安澜感觉自己被抛进了无边无际的大海,随着波涛汹涌的推进,一会儿海底一会儿浪尖…… 安澜是被那穿透厚重窗帘的阳光给刺醒的,她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抓起床头柜的手机一看,好家伙,早上十点半。 扭头看了一眼床畔,自然没有易水寒的身影,她忍不住伸手一摸,果然连余温都没有了,估计早就起床上班去了。 都说同床异梦的夫妻生活最难熬,为何她跟易水寒这异梦同床却能睡得这样沉,还睡得这样香? 安澜起床迅速的洗漱后就急急忙忙的出门了,因为要去医院挂点滴,虽然她觉得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还是谨遵医嘱乖乖的去了医院。 出门时比较匆忙,就没注意到餐桌上用罩子罩着的早餐,更加没有注意到那一张小小的纸条。 因为到医院晚,所以中午吃饭的时间还在挂点滴,而她因为早餐没吃的缘故肚子咕咕的叫,最终没有熬住,还是打电话叫了份快餐过来。 她是等快餐送来时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右手在打针,偏偏快餐店送来的快餐还只有筷子没有勺子,这简直就是对她左手的大考验。 就在她用左手折腾着快餐盒子里的饭菜艰难的往自己的嘴里送时,手机却在这时响了,她不得不放下筷子又用左手接电话。 电话是易水寒打来的,刚按下接听键,他的声音就低低的传来:“打座机怎么不接?” “座机?”安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家里的座机啊,”易水寒在电话那边提醒着她:“你没看见客厅里有电话机么?可即使没看见,那电话机响的铃声你也应该能听见啊?” “我没在家,”安澜这才知道他说座机是怎么回事,赶紧解释着:“我在医院挂点滴啊。” “挂点滴?”易水寒的声音明显的带着疑惑的传来:“都下午两点了额,你点滴要挂这么久的么?” “我起床晚了,”安澜说到这个脸就红了,忍不住低声的道:“我到医院都十一点多了,输液的人又多,中午值班的护士又少,我一点钟才挂上点滴呢。” “那……好吧,”易水寒在那边压抑着笑意开口:“那你挂了点滴就赶紧回去……” 易水寒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手机里传来“啪”的一声,紧接着是安澜的惊呼,忍不住关心的问:“安澜,怎么了?” “我快餐掉了,”安澜看着掉在地上的快餐盒子有些囧:“刚送来的快餐,我才吃了几口,刚刚膝盖动了一下……” “你不能等打完点滴才去吃饭吗?”易水寒明显带着责备的声音传来:“外边那些快餐店的东西都不好,尤其是炒菜的油据说都是地沟油,你身体还没好,吃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万一吃坏肚子怎么办?” “我饿了嘛,”安澜略微有些不高兴的回答:“饿了不吃饭的么?饿出胃病不同样非常麻烦?” “你不是起床晚么?”易水寒在电话那边郁闷的问:“起床晚那早餐就吃的晚啊,十点多吃的早餐,这么快就又饿了?” “我那么晚起床哪里还有时间吃早餐啊?”安澜闷闷的回答。 “那你的意思是……你没看到我留给你的纸条?” “什么纸条?”安澜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我早上出门没看见纸条,你放哪儿的?” 易水寒在手机那边叹息了一声才道:“放餐桌上的啊,用给你留的早餐盒子压着的,你早餐都没吃,自然是没看到了。” 安澜的脸微微一囧,忍不住就嘀咕了句:“我起床晚还不是……你害的……” “哈哈哈,”易水寒的笑声带着好心情的传来,然后低声的道:“好了,我以后……尽量节制一点点,不让你那么累……” “你还有事没?”安澜被他笑得有些恼羞成怒,忍不住愤愤的问了句:“没事我挂电话了。” “再等一秒挂,”易水寒在手机里喊住了安澜:“那个,既然你没看到纸条,那我就告诉你一声,挂了点滴到公司来等我,别像昨天那样去闲逛了,今天是云溪的生日,晚上邵逸夫帮她开生日派对,我们要去参加。” “那我等下输了液自己坐车过去,”安澜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反正我输液完了也还早,有的是时间。” “你知道她的生日宴在哪举行吗?”易水寒冷冷的声音传来。 安澜当即一愣,还来不及回答易水寒的话,他就大爷似的在那边把电话给挂上了,完全不给她询问地址的时间和机会。 “易总,这是下面递上来的策划书,”陈楠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 易水寒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接过陈楠手里的文件和光碟,把文件放下,又把光碟放电脑光盘里。 “还有什么事?”易水寒见陈楠还站在那,忍不住又追问了句。 “那个,凌小姐报名参加了好歌声的大赛,”陈楠小心翼翼的汇报着:“她的目标是前三甲,你看……” 易水寒用鼠标点了视频暂停,想了下才开口:“那边主办方联系过我了,希望我投广告,当然,这也算是一个合作共赢的机会,只是这档子节目带来的效应不会太强,毕竟这类节目最近几年已经泛滥成灾了,换汤不换药,我已经婉拒了主办方,你就这样告诉她就行了。” “是,我知道了,”陈楠点头应了声,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你愿意被人说成小三么 安澜挂完点滴已经三点多了,市医院距离易水寒的海米科技并不近,她想着反正去公司也还是要等易水寒,于是就选择了要转一趟车的地铁而没有打出租车。 安澜到海米科技时,迎接她的是秘书张雯,看见她就面带微笑的把她领进易水寒的办公室:“易总交代了,让你在办公室等他,如果觉得困可以去后面的休息室躺会儿,他这会儿在开会。” 安澜点点头:“谢谢,我不困,就在沙发上坐会儿吧。妲” “那请问夫人想喝点什么呢?”张雯脸上依然是职业的微笑:“奶茶,咖啡,牛奶,也有几样时下新鲜的水果可以榨果汁。” “不用那么麻烦,给我来杯白开水就成了。窀” “好的,”张雯应一声,然后对门外喊了声:“小王,帮总裁夫人来一杯白开水。” 喊完这句又看着安澜问:“另外,我们这有几样小点心,杏仁,开心果仁,碧根果……” “不用那么麻烦了,”安澜打断了张雯的话:“我来的路上买东西吃了,不饿,你忙去吧,不用管我的。” “那行,夫人有什么需要按铃叫我就成了。”张雯礼貌的退出去了。 安澜坐在沙发上,实在无聊,白开水刚端进来还有些烫不能喝,她便打量起易水寒这间不太大的办公室来。 其实办公室的装修风格以简约为主,并不是所谓的奢侈豪华那种,黑白棕是主色调,给人一种简单明快干净利落的感觉。 或许因为困,或许因为打的点滴里有抗生素,她靠在沙发上只觉得倦意袭来,便轻轻的阖上眼帘假寐。 正迷迷糊糊中,隐隐约约听见门外有争执的声音传来,她没在意,想着估计是秘书跟秘书之间在讨论什么。 可过了大约两分钟,办公室门被‘砰’的一声推开,她惊了一下,直接睁开眼睛,却发现走进来的人居然是凌雨薇。 和她随意的休闲装扮不同,凌雨薇穿着刚上市的夏装,湖水蓝的长裙格外的飘逸,而白色的三寸高跟鞋上镶着蓝色水钻,和她身上的裙子相映成辉。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凌雨薇看见她时也惊住了,不由得用手指着她问。 安澜微微皱眉,把一条腿抬起压在另外一条腿上,看着凌雨薇震惊的面孔淡淡的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我老公的办公室我在这再正常不过了啊?” “你……”凌雨薇气得语结,把手里的包往沙发上一扔,略微有几分不烦躁的道:“水寒的办公室除了我没有别的女人可以随便进来的。” 安澜见凌雨薇这个样子有些好笑,只觉得她这话有些过于的孩子气,于是便慢条斯理的问:“凌小姐这话里别的女人是指哪些人?” 凌雨薇被安澜问得语塞,见安澜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直走向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然后就那样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 安澜明显的愣住,她没想到凌雨薇在易水寒的办公室可以如此的为所欲为,看来易水寒的确很爱凌雨薇,给她的权利很大,在公司居然可以和他平起平坐。 安澜正想着自己坐这里对不对时,秘书张雯进来了,看见坐在办公桌后面正转动着办公椅的凌雨薇吓得脸都变色了,忍不住上前喊着:“凌小姐,麻烦你出来好吗?这是总裁的专座……” “我的位置被人霸占了,我不坐这坐哪儿?”凌雨薇愤愤不满反问张雯的声音明显的是拿张雯当出气筒了。 “凌小姐,如果你不愿意跟夫人坐一张沙发,会客室那边还有沙发的,”张雯继续劝着凌雨薇:“这是总裁的座位,真不能坐的。” “我今天就偏要坐怎么了?”凌雨薇也是在气头上,她想着自己的未婚夫被人莫名其妙的抢了,而自己平时来易水寒办公室的专用座位也被人给坐了,心里的那股火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现在顾安澜坐着的沙发,还是她亲自陪易水寒去家具市场买的,当时易水寒要买皮质的,是她说这黑白格子的流苏沙发和他办公室装修格调很配,然后才买回来的。 那把沙发放易水寒办公室三年了,除了她没有别的女人坐过,她早就把那沙发当成了她的专座,所以见安澜此时坐在上面,心里就特别的不平衡。 安澜见凌雨薇那神情,又见张雯那左右为难的样子,于是站起身来淡淡的道:“张秘书,那我去会客室那边等水寒吧。” 安澜说完这句,也不等张雯回答,拿了自己的包转身朝易水寒的办公室门外走去,而斜对面就是会客室,她竟直朝会客室走去。 其实并不是怕凌雨薇,如果在别的地方遇上,她肯定不会让她,可偏偏那地方是易水寒的办公室,她总不至于在他的办公室跟他的情人吵架吧? 凌雨薇见安澜走了,即刻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用手指着茶几上的那杯安澜喝过的白开水手不断的挥舞着夸张的喊:“拿走拿走,都拿走,连杯子一起扔掉,还有茶几,沙发,但凡她碰过的东西,统统都拿消毒水擦三遍,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张雯端着那杯只喝了一口的白开水出去,低声的吩咐外边其它秘书拿了抹布和消毒水进来听从凌雨薇的指挥。 “这大小姐的脾气,也就我们总裁受得了她,”洗手池边,俩刚清理完办公室的秘书低声的交谈着。 “她在总裁跟前也从来不发大小姐脾气的,”另外一名秘书低声的道:“你没见她平时在总裁跟前都是小鸟依人善解人意的么?” “只可惜总裁没看到她刚才那一面,”A摇摇头道:“要是看见了,肯定不会那么喜欢她的。” “别说了,总裁好像回来了,”B低声的提醒着。 易水寒从会议室回来,走进门口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忍不住朝外喊了声:“张雯,不跟你说了,我上班时间不允许用消毒水么?这怎么回事啊?我开个会回来,就满办公室都是消毒水味道了?” 张雯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凌雨薇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了,看见他盈盈笑着解释道:“水寒,这不怪张秘书,是我刚才进来不小心打翻了一瓶指甲油,你不是最不喜欢指甲油味道么?于是我就让张秘书拿消毒水进来给彻底的清理了一遍。” “你没事跑这里来干嘛?”易水寒看见她微微皱眉,鼻子都皱起来了,主要还是对消毒水味道不满。 他的办公室每天都是他下班后张雯打扫清理时才消毒的,而第二天一早,张雯又会把窗户打开透新鲜空气进来,所以他上班时几乎是闻不到消毒水味道的。 因为五年前在医院呆了半个月的缘故,现在的他对医院本能的反感,当然,对消毒水也是特别的反感。 “今晚不是邵逸夫帮云溪开生日派对么?”凌雨薇即刻走到他身边撒娇的喊:“我自然是要跟你一起去了。” “你要去自己去吧,”易水寒扒开她的手淡淡的道:“我晚上要带安澜一起去……” “水寒,你什么意思?”凌雨薇当即就喊了起来:“你跟她并不相爱,你和她保持貌合神离的夫妻关系就可以了,像邵逸夫为云溪开的这种私人派对,没有狗仔的,用得着带她秀恩爱么?” 易水寒一本正经的反驳着她:“邵逸夫是我表哥,他父母是我舅舅舅妈,他的生日宴会属于亲戚间的家庭聚会,这样的派对我不带自己老婆出席带别的人出席像样吗?” “我怎么能算是别的人呢?”凌雨薇几乎是本能的辩驳着:“水寒,以前你都是带我去的啊?” “以前我未娶你未嫁,我们俩都是未婚男女,带你去无可厚非,他们顶多也就认为我们俩在谈恋爱而已,”易水寒依然淡淡的解释着:“可现在不同了,我已经结婚了,如果我不带老婆去带你去,别人会怎么想我?又会怎么想你?你愿意被人说成是插足我婚姻的小三么?” “这……”凌雨薇一下子被易水寒给说得哑口无言了。 她这才恍然大悟过来,易水寒结婚了,不管他的婚是在怎样的情况下结的,总之,现在的他是已婚男人的身份,而她再明目张胆的跟在他身边,貌似的确是有些不合适了。 易水寒还没等她这过来,即刻就沉着脸说:“还不赶紧回去?时间还早么?云溪不是邀请你去参加派对,你准备就穿这一身衣服过去?” “那……晚上我们派对上见吧,”凌雨薇即刻懂事的拿起自己的包,深情的望了易水寒一眼,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 走出办公室,又朝斜对面的会客室冷冷的盯上一眼,心里冷哼一声,然后昂着头踩着三寸高跟鞋朝VIP电梯走去。 张雯见凌雨薇走出去了,赶紧把易水寒办公室的落地窗帘拉开,又把落地窗推开,虽然傍晚的空气并不太好,可有自然的空气进来才能冲淡房间里的消毒水味道。 而易水寒则在办公椅上坐下来,首先第一件事情不是翻看自己从会议室带回来的文件,而是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安澜觉得坐在会客室比坐易水寒的办公室要舒服多了,因为会客室没那么冷硬,装修的要人性化一些,茶几上甚至有供人阅读的报纸和杂志。 她最近几年已经不习惯看报了,所以选择了一本‘读者’杂志,上面都是一些世界各地的小故事,或感动或幽默或深情,倒是很容易打发时间。 手机响起的时候,她正在看一则名叫‘离婚账单’的小故事,刚看了个开头,单调的手机铃声就把她给打断了。 她掏出手机,眼睛还没离开书面,只是按下接听键很自然的‘喂’了一声。 “顾安澜,你还没挂完点滴吗?”易水寒疑惑的声音传来。 “三点多就挂完了,”她如实的回答。 “现在都五点了,医院到我这要两个小时吗?”这一次,易水寒的声音明显的带着几分质疑和不满:“不让你挂完点滴就来公司等我吗?你又到哪里去了?” “……我就在你公司啊,”安澜略微有几分遗憾的把杂志放下。 “你在我公司?”易水寒明显带着不相信的声音传来:“我就在办公室,难不成你还会隐身术?” “我在你公司会客室,我马上过来,”安澜说完这句挂了电话,即刻走出会客室朝他办公室走去。 “不是让你把夫人安排在我办公室的吗?”易水寒朝自己的秘书发火:“你怎么把她给安排到会客室去了?” “这个……”张雯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恰好安澜就从门外走进来了。 “是我自己要求去会客室的,”安澜浅笑着给易水寒解释:“你这办公室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我坐在这浑身不自在,还是会客室好,又有饮料又有杂志的,比你的办公室人性化多了。” “……”易水寒一时语塞,不由得暗自打量起自己的办公室来,黑白棕的色调是有些过于冰冷生硬了一点点。 而张雯则悄悄的对安澜投去感激的眼神。 “你先坐一下,我还有点事忙完就下班了,”易水寒说话间又走向了自己的办公桌后面。 “那,我还是去会客室等你吧,”安澜淡淡的扫了眼易水寒办公室里的沙发,想着凌雨薇说这是她的专座,她还是不要坐凌雨薇的专座好。 刚坐下的易水寒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嗯’了一声,算是批准了她这个小小的要求。 安澜再次回到会客室,张雯又给她端来了一杯白开水,面带微笑的跟她道谢:“刚刚真是谢谢总裁夫人了。” “客气了,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安澜接过张雯手里的那杯水,继续拿了之前那本杂志,又翻看起来。 大约二十分钟后,易水寒出现在会客室门口喊她:“走吧,一起去吃饭,然后去给你父母买礼物,明天带你归宁!” 安澜听了他这话略微有几分意外,他在电话里不说要去参加柳云溪的生日派对么?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又改变主意了? 心里虽然疑惑,不过她并没有问出来,何况她跟柳云溪不熟,那样全场都是陌生人的派对,她也不愿意去参加。 盛世皇廷,滨城顶级高档会所三楼。 易语嫣疾步走向正和凌雨薇说话的柳云溪身边,看着凌雨薇淡淡的点了下头:“凌小姐,你过来了?有看到我二哥吗?” “没啊,”凌雨薇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水寒现在应该比较忙吧,毕竟他这刚结婚,怎么着也得顾及自己的形象不是?” 凌雨薇言下之意,我没跟易水寒一起来不是他不要我了,而是易水寒要顾及自己的形象,而我,自然也要为他做想,所以我就一个人过来了。 语嫣点颔首,又看着云溪问:“那个,你有邀请我二哥他们吗?” “是邵逸夫邀请的,”云溪说完这话又看着不远处正跟人聊天的邵逸夫喊了声:“逸夫,水寒哥什么时候到啊?” 邵逸夫跟那人匆匆结束聊天回到云溪的身边:“应该快了吧?这马上八点了,我跟他说了八点之前赶到的啊。” “这只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了,”柳云溪提醒着邵逸夫:“要不,你打电话问问到哪了?我们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好,我这就打,”邵逸夫嘴上应着,掏出手机朝阳台走去。   ☆、夫唱妇随 易水寒手机响起的时候,安澜正站在渔船上点海鲜,因为这些海鲜都是直接养在海里的,所以点菜时得踏过一条长长的水上竹排到小渔船上来点。 安澜原本以为易水寒说去吃饭是跟昨晚一样,随便找一家比较干净有名的餐馆就行了,可哪知道,上了他的车后,他居然直接开着车出城了,而且还上了沿海高速。 出城时有些塞车,所以等他们开到海湾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单单开车就用了一个半小时,紧紧是一顿晚餐而已,安澜当真是服了他了妲。 易水寒的车最终停在靠海的马路上,然后用手指着海滩上一个棚子搭建的餐厅说:“到了,就在这家吃吧。” “不就是吃海鲜么?用得着跑这么远?”安澜下车时不由得摇头,开一个半小时的车来海边吃海鲜,这豆腐都化成肉价钱了窀。 不,应该是水都化成油价了,因为现在的豆腐原本就和肉价差不多了。 “这里的海鲜跟城市里的不一样,”易水寒牵了她的手朝海里的那条小渔船走:“我们去点海鲜。这里是捕来的海鲜都直接养在海里的,肉肥味美,这才是绝对正宗的海鲜。” 安澜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吧,绝对正宗的海鲜,五年前,她跟他还住在那狭窄的出租房里时,易水寒可从来没说过要吃绝对正宗的什么东西。 海鲜倒也是真的正宗,所有的海鲜都养在海里,需要点什么海鲜,那船上的服务员便用渔网给网起来给你看,点了就直接从海里捞起来放称上称。 安澜正在问元贝怎么吃味道更好时,易水寒的手机就响起了,他稍微楞一下,然后掏出手机来接电话。 他就站在她的身边并没走远,电话里人说什么她不知道,她就听见他在说:“我今晚就不过来了,你们别等了,我明天带她归宁呢,今晚得帮岳父母买礼物,就这样吧。” 她猜测估计是邵逸夫见他们还没到打电话过来问,其实在高速路上时,他的手机也响过几次,不过他都是直接挂断没有接听。 安澜见他收了线,试探着的开口:“如果那边有人等你……” “我要开车赶过去了,你一个人在这怎么回去?”易水寒白了她一眼:“难不成你打算在这吃一晚上的海鲜?” 安澜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二少的意思是,如果你赶过去了就要……呆一个晚上?” 易水寒稍微一愣,随即懒得理她,用手指着一个隔开的框问服务员:“这里面是什么?” “濑尿虾。” “捞起来看看!” “……” 餐厅就在海边,他们选择是靠窗的位置,其实只是个窗框,没有装玻璃的,海风就那样从四面八方吹来,咸腥味钻进鼻子里,新鲜而又酸涩。 餐桌上摆放着服务员刚端上来的海鲜,白灼濑尿虾和膏蟹粉丝煲,濑尿虾长了太多的脚,壳又硬,安澜夹一个放嘴里咬一口,结果没咬到肉,还让虾壳把嘴唇给刺破了血。 “慢点,”易水寒赶紧拿了消毒湿巾递给她,见她吃个虾都把嘴唇给弄出血了,忍不住调侃的说:“你嘴唇最好不要肿起来了,否则人家还以为我啃得有多猛。” 安澜的脸瞬地红了,滚烫着,低着头用湿巾把出血的地方死死地按着,眼睛盯着餐盘里那个被自己咬了一口的濑尿虾,那上面居然还带了丝丝血印。 “给,”易水寒把一只用手剥干净壳的虾仁送到她嘴边:“这个濑尿虾的壳硬,你别咬了,我帮你剥壳,你只管吃就行了。” 安澜只觉得不好意思,可她对这濑尿虾的确是束手无策,也只能当个虾来张口的食客。 好在濑尿虾没吃几个,服务员又端上了刚刚出笼的蒜蓉蒸生蚝,易水寒即刻用手拿了一个到她的餐盘里。 “趁热吃,”他把蘸料放到她跟前:“蒜蓉蒸生蚝很好吃的,尤其是趁热吃味道最鲜美,这家的生蚝可全都是活的开来蒸的。” 安澜看着餐盘里的生蚝,或许是蒜蓉刺鼻的缘故,或许是刚出笼蒸汽太热的缘故,她只觉得眼眶里迅速的有了雾气,而大脑不听使唤的又回到了六年前的夏天,她和他在多伦多湖滩边的那个夜晚。 他们是下午到的湖滩,为了第二天早晨在湖滩上看日出,晚上住的青旅,因为到的时间比较晚,情侣间已经没有了,最后住的多人间。p 原本多人间是同性住一个房间的,可易水寒说他跟安澜是情侣,他要照顾她,于是俩人一起住进了多人间。 那天他们俩去附近城东那建成渔轮一般的戴安娜海鲜市场(Diana‘sSeafood)买海鲜,首先吸引安澜的不是海鲜市场那栋造型别致的楼,而是那句理直气壮而又滑稽搞笑的宣传语:eatfish,livelonger;eatoyster…….lovelonger(吃鱼活得长,吃蚝爱得久)。 易水寒看见那句宣传语也笑了,然后一本正经的说:“为了爱得久,我们也一定要多买几只生蚝回去。” 后来他们俩买了九只生蚝回去,用易水寒的话来说就是数字19跟久谐音,既然吃蚝爱得久,那就一次性吃19只,这样就可以爱得长长久久了。 生蚝倒是买回去了,然后在青旅那间大厨房里,安澜原本想炒生蚝吃的,可遇到一美国男青年,看见他们买了生蚝,直接说生蚝不用烹饪最好吃,只用几滴酱汁就可以了。 可他们没有那人说的辣根(horseradish)生蚝酱汁,那美国年轻人非常热情,即刻就把他的酱汁借给了他们,而且鼓动他们俩生吃,尝尝最美最鲜的牡蛎(生蚝)。 那美国青年说得很动容,另外一个法国青年也在旁边鼓动,最终他们俩决定试一试,按照美国青年的方法敲开了生蚝,用勺子划拉几下,然后又滴了几滴酱汁进去。 易水寒把第一个生蚝给了她,她当时皱着眉头看了看,然后一闭眼一张嘴,就好似刘胡兰上刑场一样勇敢的把那还生活着的生活倒进嘴里。 后果可想而知,她根本就吞不下去,在嘴里捣鼓了两下,最终还是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浪费了美国帅哥的辣根酱汁。 生的生蚝不仅不好吃,而且易水寒在剖生蚝时还伤到了手,而她吃时不仅吐了,而且眼泪也给呛出来了,真真是流血又流泪的记录。 “不跟你说了生蚝要趁热吃?”易水寒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她抬起雾气蒙蒙的眼来,只觉得坐在身旁的他都好模糊,根本就看不清楚。 “赶紧吃,”易水寒帮她把生蚝挑出来放她跟前的瓷勺里:“再不吃马上就凉了。” 她接过瓷勺把他刚拨拉出来的生蚝送到嘴里,大蒜的味道压住了生蚝的腥味,倒是只觉得鲜美无比,咀嚼两下给吞了下去。 不知道是蒜味太浓刺鼻还是吞得太急,总之吞完这一口生蚝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赶紧拉了张纸巾把双眼蒙住。 “你怎么了?”易水寒皱眉望着她:“生蚝不腥啊?我刚刚尝过了。” 她把眼泪擦干深吸了一下鼻子,然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侧脸看着他道:“海风里可能有海沙,沙子进眼睛了。” 易水寒楞了一下,然后一张脸冰冷了下来:“笑不出来就别笑,你刚刚笑得比哭还难看,还不如直接哭的好呢。” “……” “我去趟洗手间,”安澜站起身来,低着头朝洗手间走,她必须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处理一下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 因为时间已经晚了,用餐的人很少,洗手间此时空无一人,她在洗手池边深吸一口气,捧了水洗了两把脸,深呼吸几下,好不容易才稳定下自己的情绪。 从洗手间走出来,恰好路过厨房外边的烧烤摊,一四十多岁服务员正在给炉子里添炭,而那包裹着黑炭的居然是一张报纸。 她因为眼睛注意到那烧烤摊上没注意脚下,等脚下一滑时才发现自己踩到木炭了,赶紧闪开,把脚抬起来,那张报纸却因为鞋底有水的缘故被沾了上来。 她本能的伸手去把脚底那张报纸给拉扯开,然后在扔报纸的瞬间,却被这张已经黑乎乎的报纸给吸引住了,因为报纸上那张男人搂抱着女人的照片,男主角居然是她的老公易水寒。 她拿起大致看了下,就是狗仔拍到易水寒和凌雨薇从一家名叫绿野的餐厅出来,然后是易水寒开车送凌雨薇回家,又搂抱着凌雨薇上了楼,然后…… 当然是再也没有了然后,因为报纸上没写易水寒进了凌雨薇的家后什么时候出来的,她看了看报纸的日期,5月22号,她住院第二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难怪他那天晚上没有来医院陪她住院了,想必凌雨薇因为他头天晚上来医院陪她有意见,于是第二天晚上他就赶紧去陪凌雨薇了。 他这是不是想着——好丈夫的形象要维持,好情人也要保持,妻子和心爱的女人,都要雨露均沾? 那服务员见她看这张脏兮兮的报纸,以为她跟那些做梦的女人一样犯花痴,于是还好心的劝着她:“别做梦了,你以为人人都像那个凌雨薇有那么好的命?让海米总裁结婚了都还如此的深爱?” 安澜放下报纸低声的道:“谢谢提醒,我知道,所以我……不做梦!” “这就对了,我们普通平凡的人,还是过普通平凡的日子好,”大妈显得很会聊:“富豪的日子距离我们很遥远,他们的感情也复杂得很,今天跟这个爱了,明天又跟那个分了……” 服务员还在唠唠叨叨发表着自己的见解,安澜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她对那服务员露了个抱歉的笑容,然后拿了手机走到一边去。 电话是秦沁一打来的,小心翼翼的问了下她婚后的生活,安澜自然是说好,没敢把自己生病住院的事情说出来。 “对了,安澜,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归宁?”秦沁一临挂电话前问到了这个核心的问题。 “应该是明天,他说明天会带我归宁的。” “哦,那就好,那我明天在家等你们。” “好的,那我们明天早点回来……” 安澜再次回到餐桌边,已经是二十分钟后,易水寒不由得皱眉说了句:“怎么去一趟洗手间都这么久?很多人吗?” “人不是很多,”安澜淡淡的答:“我忘记带纸巾了,洗手间里也没有,等服务员送纸巾来,总不能让你送来吧?” “……” 接下来用餐的时间就安静多了,安澜没再出状况,而他也没再说话,俩人默默的吃着生蚝,膏蟹粉丝煲以及元贝。 安澜没再吃濑尿虾,因为易水寒没有再帮她剥壳,而她怕自己再次不小心把嘴唇给刺破了惹得他不高兴。 吃完海鲜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海风吹来有些凉,她没想到会到海边来,所以身上穿着的是体恤衫,此时只觉得冷。 易水寒把他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膀上,和她一起朝路边的车走去,其实此处距离沙滩很近,而不远处的沙滩上,借助月光隐隐约约的能看见帐篷,还能听见情侣间嬉戏的声音传来。 多年前的夏天,多伦多湖滩的夜晚,他和她也曾手牵手一起嬉戏,一起抓鱼,一起游泳,一起住在湖滩的帐篷里恩爱缠绵…… 明明已经是五月底,天气很热,餐厅里吃海鲜的大多穿短袖体恤,甚至有些刚从海里上来,身上还穿着泳衣。 她身上披着易水寒的西装外套,可她觉得冷,双手死死的拉着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生怕海风刮走了这唯一御寒的工具。 “是不是累了?”易水寒见她上车后还在发抖的样子,忍不住关心的问:“要不要就在这附近找个酒店住下,现在不是高峰期,应该随时都有房间的。” 安澜原本想说‘不用了,还是回家去吧,住酒店明天一早不也还得回家啊?又何必浪费这不必要的开销?何况酒店住起来也没那么舒服不是?’ 可最终她没这样说,而她说出口的却是:“随便吧,你看着办,我怎么着都成,我们俩反正是夫唱妇随嘛。” 易水寒的嘴角抽搐一下,不再做声,迅速的启动车开了出去,至于他是开车去找酒店还是开车回滨城,安澜没有问,而易水寒也没有说。 安澜是觉得困,毕竟是晚上九点多了,而她今天挂完点滴后还没有眯眼过,所以上车没多久就靠着座椅睡着了。 易水寒原本是打算在海边找个度假酒店住下的,因为他考虑到安澜累了又困了,想让她早点休息。 可谁知道这丫上车后没多久就睡着了,他有些哭笑不得,最终放弃了住酒店的打算,而是帮她把座椅放下来让她躺好,然后慢慢的开着车回家。 晚上九点多,沿海高速已经畅通无阻了,如果他一个人开车,估计不用一个钟就能开回家去,可车上的女人睡着了,他把车速放得很缓,待他开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停好车侧脸看着副驾驶座位上睡得很沉的女人,忍不住嘀咕了句;“有你在车上,我开车都成龟速了,不,是成蜗牛速度了。” “嗯,”没想到睡着的女人听了他话后还梦呢着应了声。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嗯,”没想到睡着的女人听了他话后还梦呢着应了声。 他当即楞了一下,然后无声的笑了,推开车门下车,再绕过车头来拉开副驾驶车门,看着睡得很沉的女人,最终放弃了推醒她的想法,改为抱她下车来。 “几年过去了,也没见你长二两肉,”他抱着她朝电梯方向走,看着怀里慵懒得跟只小猫的女人忍不住嘀咕了句:“我以为他把你养得有多好呢。” 不知道是不是他抱得太紧了,怀里的女人不安的蠕动了两下,选择了个舒服的位置,脸贴着他的胸口又睡着了窀。 他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抱了她进电梯,夜深人静,空荡荡的电梯里寂静无声,他抱着她柔声的唤着:“安娜。” “嗯”梦呢的声音从怀里传来,也不知道她是应他还是在做梦。 “我们就这样过好不好?”他问的声音极低,低到他自己几乎都要听不清:“就这样……一辈子……” 怀里几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嘀咕,恰好电梯‘嘡’的一声到了,他抱着她走出电梯,低眸看她,睡得很沉,估计把她扔地上都不一定会醒过来,又怎么会听见他那么低的声音? 他苦笑一下,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然后慢慢的朝着自己的家门走去。 安澜原本打算等自己肺炎完全好了才归宁的,可谁知道从海边回来的第二天一早,她都还没睡醒就被易水寒给拉起来了,让她赶紧起床,说今天带她归宁。 “我还要去医院挂点滴呢,”安澜揉着没睡醒的眼睛嘀咕着:“不能等明天么?明天我就不用挂点滴了,而且明天是周日,你也不用上班的啊?” “不行,”易水寒想都没想就直接给否定了:“明天我要去出差,还不知道要去多久,所以只能今天去了。” 好吧,上班的人最大,她只能赶紧起床来,为了能在中午前赶到顾家,易水寒都没带她去吃早餐,直接开车把她送到了医院。 他真会利用时间,她排队等输液的时候,他去给她买了早餐回来,而她输液的时候,他又去附近的商场买了归宁的礼品回来。 因为来得早,安澜上午不到11点液就输完了,原本易水寒要陪她回顾家的,可谁知道他的车刚开出医院大门,手机就响了。 易水寒看见手机号码楞了一下,然后靠边停车后才下车去接的电话,因为易水寒在车外接电话,安澜坐在车上,所以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 不过安澜也能猜到,能让易水寒避嫌的电话,估计除了凌雨薇也就没有别人了,毕竟,他的公事她不熟,他也没必要避着她。 易水寒打完电话过来,拉开副驾驶车门一脸歉意的看着她:“安澜,对不起,公司那边有点急事要赶去处理,你先打车回顾家,我忙完事再来接你。” 安澜点头,即刻拿了包下车,归宁是小事,而易水寒公司的事情肯定比归宁要重要很多,她自然是不敢耽误他的。 好在刚到医院门口,出租车很容易拦,所以她半个小时候就赶到沁园了。 安澜刚刚走进沁园大门,远远的就听见韵苑传来陈婉茹吼叫的声音:“秦沁一,你这什么意思?沁园我住了快二十年了,你现在居然要赶我们母女俩出去了?” 安澜疾步向韵苑跑去,刚跑到门口就听见母亲在说:“陈婉茹,我这是在赶你吗?我只不过是好心的提醒你要未雨绸缭,先在外边去租套房子,不要到时候被赶出沁园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谢谢你的好心,”陈婉茹显然是不领情,瞪了秦沁一一眼讥讽的道:“放心吧,只要云博有地方住,我们母女俩就有地方住,云博不会丢下我们母女三人不管的。” “就怕顾云博到时自己都顾不上……” “大妈,你就这样诅咒我爸?”安瑜愤愤的抢断秦沁一的话,狠狠的瞪着秦沁一:“放心吧,虽然你们母女俩不管我爸的生死,但是我爸还有我们呢,不要以为你们母女不管爸的事业,博耀就真的没救了。” 秦沁一向来不喜欢安瑜,正要板起脸训她两句,抬头的瞬间,就看见女儿走进来了。 “妈,”安澜走到母亲的身边,目光朝四周看了看:“爸呢?” “你爸一早就去公司了,”秦沁一看了女儿女婿一眼:“我们中午去外边吃饭吧,这家里……乌烟瘴气的。” 这话陈婉茹显然不爱听,忍不住就喊起来:“秦沁一,你说谁乌烟瘴气呢?” “谁在这里吵闹我妈就说谁,”安澜抢在秦沁一前面回答,然后和母亲并肩站在一起。 “谁吵闹?究竟谁吵闹?”陈婉茹忍不住提高声音喊着:“我跟安瑜在这吃早餐吃得的好好的,谁知道一向自称清心寡欲的人却突然跑来找我的麻烦,还让我去外边找房子,这不是明显的赶我走吗?” “我妈就赶你走又怎么了?”安澜冷冷的看着陈婉茹,冷哼一声提醒她:“别忘了,这沁园是我外公留给我妈的,不是我爷爷留给我爸的,你有权利问我爸要东西,没权利问我妈要东西!” “是你外公留给你妈的又怎么样呢?”安瑜在一边帮着自己的母亲:“别忘记了,夫妻财产是共同的,也就是说这沁园是你妈和爸拥有的,而爸的财产自然也要跟我妈共同拥有,所以,这沁园,我们也有份的。” “对,我们也有份,”陈婉茹从女儿那言之戳戳的话语里找到了自信,于是也昂首挺胸的说:“所以,这沁园也是我的家,谁也不能把我们赶走。” “夫妻财产是共同拥有,”安澜在旁边点着头看着那母女俩,然后冷冷的问了句:“那么茹姨,你跟我爸是夫妻吗?请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陈婉茹当即哑口无言,而安瑜在旁边却毫不示弱的反驳着:“妈帮爸生了两个孩子,这是事实,别忘了还有个事实婚姻法。” “事实婚姻法现在已经取消了,”安澜淡淡的提醒着眼前的母女俩人:“再说了,就算没取消,茹姨跟我父亲如果算是婚姻的话,那爸跟我妈还没离婚呢,你们这也算是重婚,难道不知道重婚是犯法的么?” 这一下,就连安瑜都哑口无言了,而安澜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们,继续说:“既然都是犯法的婚姻,那么还有什么共同财产可言?估计只有共同坐牢吧?重婚罪好像要判两年以下哦。” 陈婉茹母女被安澜驳斥得面红耳赤,安瑜见安澜进来这么久后易水寒都没跟着进来,忍不住讥讽的开口:“哎哟,在这得意什么啊?真以为嫁豪门了?结果归个宁都还是孤身寡人一个,你老公呢?怎么不陪你回来啊?” 安澜还来不及回答,就听见门口传来顾云博不满的呵斥声:“安瑜,你姐归宁来了,不去厨房烧水泡茶招待,还在那说什么风凉话?” 安瑜见父亲回来了,即刻收敛起刚刚的嘴脸,拿了手机往沙发上一坐:“我哪里会泡茶啊?我连喝茶都不会呢,林嫂不是已经在泡茶了吗?哎,水寒送我这款限量版的手机真好用,不像某些人啊,做了二少夫人,结果拿的还是别的牌子的手机。” “二少夫人,”陈婉茹在一边讥笑出声来:“不就背着一个空名而已,人家易水寒在结婚第三天晚上,就迫不及待的跟旧情人约会去了。” “就算是背着个空名,那也比某些人连个空名都捞不上要好不是?”秦沁一在一边慢悠悠的开口:“安澜她再不济,也仅凭一场选亲大会就获得了易家二少夫人的空名,不像某些人,辛苦努力一辈子,搭上青春搭上子宫也没把空名给争上呢?” 陈婉茹当即面红耳赤,安瑜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即刻就要为母亲打抱不平,却在出口前被顾云博呵斥住了。 “都少说两句不行?”顾云博狠狠的瞪了眼陈婉茹母女俩:“不知道这是安澜出嫁后第一次回来啊,你们今天是吃火药了是么?” “她出嫁归宁不得了啊?”陈婉茹在一边不服气的喊着:“她虽然嫁了豪门,可她管你的博耀吗?你现在深陷泥潭,还想着你的豪门女婿能伸手扶你一把,可你看人家却是来都不来。” 陈婉茹的一番话让安澜猛的想起易水寒在医院门外接的那通电话,之前还真以为他是公司急事,不过这会儿却是瞬间恍然大悟过来。 昨晚她跟母亲说了今天会归宁,估计母亲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父亲,所以平时上班中午不回家的父亲,今天就特地赶了回来。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易水寒今天没陪她来,他说今天下午来接她,也不知道会不会来? “先生,太太,大小姐,过来喝茶了,”林嫂把刚泡好的茶端到茶几上,然后又端了一盘洗好的水果出来。 陈婉茹正想到沙发边坐下来,却被顾云博狠狠的瞪了一眼,于是即刻知趣的拉了把自己的女儿安瑜:“走,我们回荔苑去。” 安瑜不服气的冲着顾云博喊:“爸,你不要只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地方,放心吧,顾安澜不管你的博耀,我和安欣会管的,我们姐妹俩一样有能力保住你的博耀。” 顾云博听了安瑜的话苦笑了一下,挥挥手道:“得得得,你不要在这添乱了,赶紧跟你妈回去吧,安心读你的书就成了,你那大学还是我花钱帮你买来的呢。”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安瑜走到门口还在气呼呼的喊:“爸,我一定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的,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的女儿谁更聪明能干,谁最贴心,谁对你最好!” “喊大话有什么用?”秦沁一忍不住反驳了一句:“整天嚷嚷的,也没见到你做出点成效来,你还是好好的跟你姐安欣学一下,人家至少……” “你有什么权利训斥我?”安瑜迅速的抢断秦沁一的话,愤愤的道:“你又不是我妈,你自己的女儿就在跟前,你怎么不训斥她?” “够了!”顾云博一记冷冷的目光扫向陈婉茹母女:“还不走?不是要让我刮目相看么?难不成在这吵吵闹闹的就让我刮目相看了?” 陈婉茹见老公已经发怒了,即刻拉着还欲反驳的女儿快步的走了,她知道惹怒顾云博的后果,她也知道,真正和秦沁一吵起来,没有好果子吃的人永远是她。 秦沁一母女走了,偌大的厅里一时安静下来,安澜喝光一杯茶,看着愁容满面的父亲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爸,你的博耀最近……怎样了?” 虽然她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去关心博耀,因为她的能力也关心不起,可到底说自己的父亲,这人如果连问都不问一句,也的确说有些说不过去了。 顾云博摇摇头,深深的叹息着:“资金链早就断裂了,工地停工,原本预备开盘的新楼预售证批不下来,而曾经卖出去的房因为无法准时交楼被业主索赔,借款到期还不上……” 问题一大堆,顾云博说到最后用手抓住头痛苦的说:“原本你跟易水寒结婚了,而易水寒又办了那样盛大的婚礼,婚礼当天,易水寒也第一个来跟我和你妈敬酒,这让那些人还以为易家可能会向我伸出援手,可谁知道,这转眼一周过去了,易家根本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 安澜很想跟父亲说,易家不会向他伸出援手的,旭日集团没准还在打沁园的主意呢,而易水寒本人也只承诺会帮她保住沁园,不可能向博耀伸出援手。 可看见这样的父亲,这些打击的话语她自然是说不出口来的,而她说出口来的也都是尽量劝他想别的办法,看能不能卖掉博耀旗下一两个产品。 “我想把H城西郊那块地卖了,”顾云博吃饭的时候对安澜说:“安澜,要不你再去找一下易天泽吧,就说我不加价,就原价卖给他,只把去年到今年的利息加上去就成了,一分钱不赚他的。” “这个……”安澜看了眼自己的母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的父亲才好。 “安澜,”秦沁一在一边用筷子夹了块猪蹄放到安澜碗里才轻声的道:“你就去找找易天泽吧,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是他的弟妹,他总不至于……不见你吧?” 安澜心说,易天泽当然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把她拒之门外,毕竟她现在也是易家人了,可关键是易天泽也不可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就答应购买博耀旗下一块未开发的地。 何况,她在易家,也没什么面子,因为易家人谁都知道,易水寒真正在乎的女人是凌雨薇而不是她这个所谓的妻子。 可这些话她到底没说出来,而她说出来的话却是:“好,那我下午……打电话给他,看能不能见他一面。” 顾云博点点头,虽然也知道不能抱太大的希望,可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不是?现在的他,已经不知道还能撑到哪一天了? 安澜吃了午饭,和母亲回了一趟清苑,母女俩说了会儿相互体己的话,然后才打了易天泽的电话。 其实她手上有的这个易天泽的号码不是易天泽最私密的手机号,而是他的助理孙兴接的,孙兴在那边接电话后估计又去征求了易天泽的意见,然后才让她过去的。 周六,易天泽平日里一般不上班,不过今天孙兴让她去旭日集团,她猜测易天泽今天估计也在加班。 等安澜打车到旭日集团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之后了,她之所以这个时候来,是因为孙兴告诉他,易天泽下午有个会,估计四点钟左右才能结束。 也许是因为身份变了,她再来到旭日集团,已经不像一个多月前那样被拒之门外了,想必前台已经接到了指示,看见她时即刻笑盈盈的把她引到了VIP电梯口,还体贴的帮她按下了电梯按钮,并告诉她总裁办在顶楼。 安澜上到顶楼,易天泽的秘书礼貌而又客套的接待了她,把她安排在易天泽办公室外的私密会客室,然后帮她送上了咖啡。 “我们总裁还有五分钟就结束会议了,”秘书把咖啡和点心放在她跟前:“二少夫人您先坐会儿,这边有报纸和杂志,您也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安澜点点头:“谢谢,你忙去吧,我自己来就成。” 秘书出去了,她淡淡的扫了眼那边的报纸和杂志,好家伙,不是财经就是汽车,估计没什么看头,她干脆连身都没起了。 五分钟眨眼就到,安澜一杯咖啡还没喝到一半,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而且还不止一位,她顺着声音扭头看向门口,然后,瞬间惊愣在那里。 她之所以惊呆,不是因为走进来的人不是易天泽,而是因为进来的人除了易天泽还有——易水寒!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易水寒微微皱着眉头问:“你怎么来了?不让你在顾家等我吗?” 安澜当即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倒是易天泽替她解了围:“水寒,你这话就不对了哦,她是我弟妹,也是易家的一份子,怎么就不能来公司看看了?” 易水寒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那你在这坐会儿,我跟大哥把事情讨论完了我们一起回去。” 易水寒说完这句,转身就朝易天泽的办公室走去。 安澜自然是不敢耽误人家俩兄弟讨论公事,于是又安静的坐下来,继续喝着那杯没喝完的咖啡,耐心的等着。 好在易水寒和易天泽讨论事情没用多长时间,大约十分钟不到就出来了,而她刚刚把手里的这杯咖啡喝完。 “走吧,我们回去了,”易水寒过来叫上她,“大哥也要下班了。” “那个,等一下,”安澜并没有顺从易水寒,而是看着转身要走进办公室的易天泽喊了声:“易总。” 送易水寒出来的易天泽走到办公室门口又回过头来看着顾安澜,却并没有吱声,只是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安澜鼓足勇气开口:“那个……我有点事找你。” 易天泽眉头一挑,看了易水寒一眼,然后才又看着安澜不动声色的问:“什么事?” 安澜看了看易水寒,一时不知道这件事情应不应该当着易水寒的面说出来。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易水寒的神色明显的不高兴:“难不成你们之间还有什么需要背着我的秘密?” 易天泽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对着安澜点点头道:“进来吧,到我办公室来说,我们之间就有要背着你的秘密怎么样?你给我在外边呆着。” 易水寒撇撇嘴,转身走向沙发,看着还楞站在那的顾安澜,忍不住烦躁的喊了声:“既然有事还不赶紧进去,大哥的时间可都是论秒算的。” “哦,”安澜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拿了包走过去,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得去顾及易水寒的感受了,她怎么着也要——把父亲的意思转告给易天泽。 虽然知道成功的机会很小,可再小的机会,也要努力去争取不是? 相比较于易水寒的办公室,易天泽的办公室要宽敞豪华多了,不过,也给人更加冰冷生硬的感觉,因为除了黑白灰的色调,墙壁上都是贴着白色的大理石瓷片,发出冰冷的光来。 其实易天泽一直都是个比较冷漠高傲的人,不容易让人靠近,即使安澜跟他有过那么多次交集,依然觉得他距离遥远。 “说吧,找我什么事?”易天泽用手指了一下对面的沙发椅子,示意她坐下来。 “我……我是来还你的钱的,”安澜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来递给易天泽:“这是一万块,你那天帮我垫付的住院费。” 易天泽看着那一叠薄薄的红钞皱眉,然后又看着对面的女人问:“顾安澜,我们之间……现在要分得这么清了么?” “……”安澜语塞,他这话说得,难不成她跟他之间以前就没有分清了么? “那个,亲兄弟明算账嘛,”安澜讪讪的笑着,“我总不能老是占你的便宜不是?” 易天泽苦笑了一下,默默的接过钱去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在这一点上,你跟水寒还蛮像的,貌似你们俩都喜欢骨气这种东西。” “我……我没什么骨气,”安澜望着易天泽吞吞吐吐的说:“我今天找你,除了还你的钱,还有一件事情……” “还有什么事情?”易天泽迅速的打断她吞吞吐吐的话语。 安澜深吸一口气,然后鼓足勇气开口:“我爸说他在H城郊有块地,是去年竞拍得来的……” “他想让我买他那块地?”易天泽不待安澜说完就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 “我爸说他不赚钱,平手转卖给你,”安澜也不绕弯子,“他说你只要把他这一年贷款的利息给他就成了。” 易天泽听了这话低笑出声,看着对面的女人轻声的问了句:“顾安澜,你对博耀……是一点都不了解吧?” 安澜稍微一愣,脸微微一红点点头,如实的回答:“是,我二月低才从国外回来,当时以为在国内不会呆太久,所以没有进父亲的公司去上班,自然对博耀就不怎么了解,不过这块地,据说地理位置是不错的,我父亲说如果开发成旅游景区房……” “先不说那块地位置好不好,”易天泽淡淡的说:“我只说那块地的价值,去年H城那块地竞标我们公司也有参加,为什么最终会落到你父亲公司,这就是因为他盲目的跟价,最后他拿下那块地的价格已经超出了我们预算的三分之一……” 安澜听易天泽这样一说就明白了,父亲那块地竞标时拿贵了,别说算上贷款利息,就算不算利息,易天泽估计也不会接手的。 果然,就听得易天泽说:“安澜,非常抱歉,虽然你现在是我的弟妹,按说也跟我是一家人了,但是,我还是无能为力,让你父亲另外想办法吧?” 安澜苦笑一下点点头,站起身来对跟易天泽告别:“谢谢,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了!” 易天泽客气的站起身来送她:“回去吧,水寒在外边等你呢,别让他误会了。” 安澜点头,推开易天泽的办公室门走出去,易水寒果然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等她。 “都说完了?”易水寒见她出来即刻站起身来,看着安澜身后跟出来的易天泽:“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易天泽就笑,大手一挥:“没有了,赶紧走,别在这上演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把戏,刺激得我这孤家寡人的难受。” “你会难受?”易水寒眉头一挑:“你要难受就会早点定下来,对了,妈今天中午还打电话过来,说香港霍家的小女儿从美国回来了……” “打住打住,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易天泽即刻就不高兴起来了,板起脸来说:“我其实蛮后悔选亲晚会那天走了的,早知道顾安澜会参加……” “你后悔的事儿多了去了,何止这一件?”易水寒毫不留情的抢断他的话,拿了自己的包就朝门外走:“你在这慢慢后悔吧,我可没时间奉陪你后悔。” 安澜即刻小心翼翼的跟着易水寒一起朝门外走去,至于他们兄弟俩打哑谜一般的话,她权当听不懂,不,她权当没听见。 “以后不要为你父亲那些个破事儿再来找哥,”易水寒上车后连车都没启动扭头就训安澜:“你是猪啊,旭日地产如果要向博耀伸出援手会等到今天?” 安澜即刻不啃声了,她也知道找易天泽希望不大,可她是顾云博的女儿啊?她总不能看见父亲有难不帮吧? 易水寒见安澜低着头不啃声,原本还想再说她两句的话都咽回去了,无奈的叹息一声:“对了,你艺术学校那边能请假么?” “估计不能,”安然摇摇头开口:“我已经请太多假了,再请假下去,校长估计就直接不要我了。”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没再说什么,见那边电梯门开了,易天泽和孙兴从电梯走出来,即刻一脚油门踩下去,把车驶离了旭日集团的地下停车场。 “还是回顾家是吗?”易水寒把车开上大道才又问坐副驾驶看着窗外发呆的安澜。 “……” 安澜默,今天原本是她归宁的,按说易水寒应该陪她回去吃午饭,可上午他没有陪她回去,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再去,其实也没多大意思。 易水寒见她不吱声,略微烦躁的道:“今天中午我是真有事,而给你父母的礼物都还在车上呢,怎么着,也还是得把礼物送过去不是?” “……” 安澜再次无语了,既然他都说要把礼物送过去了,那她还能说什么?总不至于说不给父母送礼过去吧? 再次来到顾家,已经是傍晚了,顾云博却没在家,车也不在,想必是有事出去了,陈婉茹母女也不在,林嫂说吃了午饭那母女俩就出去了,到现在没回来。 家里只有秦沁一,而她向来是以素食为主,也不能和女儿女婿同桌吃饭,于是,最终韵苑偌大的餐桌上,就只有安澜和易水寒俩人吃饭。 这是易水寒第一次到顾家吃饭,虽然秦沁一不能同桌吃饭,可林嫂还是按照南方传统的归宁宴做了一餐桌的菜来款待易水寒。 安澜回来了,自然要回清苑的闺房一趟,不为别的,也得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些日常换洗的衣服带过去。 易水寒是第一次跟她到清苑,当看见一楼那大大的佛堂时明显的楞了一下,他虽然早就听说秦沁一吃斋念佛,可没想到秦家的佛堂这么大,而且香火不断,走进清苑就好似走近寺庙一般,禅香满盈。 从顾家出来已是晚上八点多,沁园晚上没开灯,黑灯瞎火的一片,淹没在繁华的都市里,任谁也想不到这曾是上个世纪滨城最为有名的古老庭院。 安澜回头望着沁园门庭上的那两个繁体字,据母亲说,那还是外公的母亲也就是母亲的奶奶取的名,母亲的爷爷亲笔写下来的,已经有八十多年的历史了。 据说秦家一脉单传已经三代了,而到她母亲秦沁一这一代偏偏还是个女儿,所以秦沁一就把守住沁园当成了一生的事业来完成。 原本走到车边的易水寒见安澜一直盯着沁园的大门默默无语,于是又走过来,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低声的道:“走吧,我明天还要去出差呢。” 安澜点头,在心里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父亲的博耀她是真的无能为力了,而母亲誓死要守住的沁园,她又能否守得住? 易水寒出差去了,安澜的生活恢复到没结婚前的平静,现在又不用去艺术培训中心上课了,她的时间一下子就富余了起来,尤其是周六和周末。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杜汐约她:“安澜,下班后我们去逛街,反正明天不用上班,我们今晚逛街逛个够,明天可以睡懒觉的。” “不去,”安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然后狠狠的瞪她一眼:“你那天给我送的什么睡衣?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居然还敢约我逛街?” 安澜说话间就伸手向杜汐抓过去,杜汐端着碗筷跳到一边,让安澜扑了个空,却差点扑到旁边另外一个老师的身上,吓得那老师叫起来:“喂,顾安澜,你可千万不要来把我给扑倒了,否则我肯定会死的很惨的。” 一句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整个老师专用的饭厅都在瞬间充满了笑声,而安澜则脸红到了脖子根,不好意思的朝食堂外边走去。 “喂,安澜,等等我,”杜汐追了出来,用手挽着她的胳膊:“我说真的,晚上一起去逛街嘛,你不说你老公出差去了么?你一个人回去不也闲得无聊?” “我晚上想回顾家去看看我妈,”安澜轻叹一声道:“我妈一个人在家里也很寂寞的,我不能只顾着自己不是?” 杜汐听她这样一说也就没再说什么了,自从安澜因为选亲视频在网上暴露后,她的真实身份也随之暴露,然后大家也都知道她是上个世纪的名媛秦沁一的女儿了。 秦沁一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也是非常有名之人,算得上当时的才女,只不过后来她结婚隐退了,然后慢慢的就退出了大家的视线。 安澜计划下班后回顾家,甚至还想着在顾家住几天,因为易水寒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而她一个人住在一品江南的房子里也没意思。 可计划往往不如变化快,下午她忙完学校的事情,刚走到地铁站,手机就响了,以为是母亲打过来的,掏出来一看,却是陌生的座机号码。 她是迟疑了好半响才按下接听键的,刚‘喂’了一声,易家大院张嫂的声音就战战兢兢的传来:“二少夫人,你赶紧回来吧,老爷从香港过来了,听说你不在家住,发了好大的火呢?”   ☆、凌雨薇跟易水寒同住一层楼 安澜挂了电话又赶紧走出地铁站来,迅速的到路边去拦出租车,易旭山来了,她这个当儿媳妇的自然是要回去的,总不能连自己的公公都置之不理吧? 张嫂在电话里让她赶紧回去,她也想着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可偏偏这会儿是下班高峰期,出租车不好打,等打上出租车后又遇上路上塞车,所以她再急也没有用妲。 等她赶回易家别墅大院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易旭山都已经吃过晚饭了,看见她一个人风尘仆仆的跑进来,当即就黑了脸? “怎么就你一个人?水寒呢?”易旭山的脸色阴沉着,声音也极其冷厉生硬。 “水寒出差去了,”安澜如实的说窀。 “出差?”易旭山眉头微皱:“他去哪里出差啊?什么时候走的?” “不知道,”安澜依然如实的汇报:“他没说去哪里,而他昨晚……就走了。” 易水寒原本说今天出差的,可昨晚把她送回一品江南后接了个电话,然后说了声有点事要出去就走了,而他走后就没有再回来。 “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当人老婆的?”易旭山显然对她非常的不满,忍不住沉下来脸来训斥她:“老婆的另外一个名词就是贤内助?你看看你,有一点贤内助的样子没有?” “……” 安澜当即就默了,她还要怎样贤?对易水寒不是已经百依百顺了么?他说往东,她也从来都没有往过西啊? 易旭山见她沉默不语更加生气,继续训斥着:“还有,易家在香港和滨城都有主园,你妈在香港那边当女主人,滨城这边在天泽没有结婚的情况下,自然你就是女主人了,谁家的女主人不都是住在家里的?你倒好,结婚没几天,别的不会,捣鼓自己老公的本事倒是很大,居然怂恿水寒跟你搬出去住,有你这样当女主人的吗?把这么一大栋房子留这里给佣人住?” “……” 这一下,安澜是彻底的无语了。 搬出去住是她怂恿易水寒的么?现在的易水寒有这么听她的话么?看来这易旭山果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啊。 “爸,你一回来就在发什么脾气啊?谁又惹到你了?”门口响起易语嫣的声音,同时也恰好把安澜从训斥中给解救了出来。 “还能有谁?”易旭山看见自己的女儿走进来,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不是让你早点回来?怎么也晃到这个时候了?” “我愿意么?”易语白了父亲一眼然后撒娇着的喊:“还不是因为凌小姐要去参加那个乐坛好歌声大赛啊?我帮她选曲来着,还帮她联系乐器手呢。” “哦,那都联系好了没有啊?”易旭山听女儿说是在帮凌雨薇,即刻关心了起来:“雨薇她去参加这个什么好歌声跟你二哥商量了么?” “他们俩应该商量了吧,”易语嫣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安澜含混的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好歌声主办方在跟二哥联系广告的事儿,听说广告语都想好了,好像是什么……用海米手机听好歌声。” “哦,那就好,”易旭山轻叹一声道:“那我得跟天泽打个电话,让他也给好歌声投个广告什么的……” “噗……”易语嫣忍不住笑出声来,“爸,大哥是搞房地产的,跟好歌声不搭边,大哥最近事情也多,你就别再给他施压了,当心物极必反。” 易旭山被女儿一提醒,想到三年前逼易天泽结婚的事情,最终易天泽不仅没有屈服,现在还弄得父子俩关系一直都水火不容的。 “好了,既然你二哥投广告了,那应该没什么后顾之忧了,”易旭山长长的松了口气,又叮嘱着女儿:“对了,语嫣,你在这方面认识人多,也就跟着帮衬点,别到时候又跟前年一样,止步前五名就麻烦了。” “这还用你说,凌小姐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帮衬了,”易语嫣淡淡的回答着:“现在她选择了一首加拿大的歌,好像需要小提琴手伴奏效果更好,可听说电视台给配的小提琴手她不满意,这不,我正想办法给她联系小提琴手呢?” “小提琴手?”易旭山稍微楞一下扭头看着站在一边的安澜:“顾安澜,你在艺术学校是不是教小提琴的啊?” “啊?!”安澜本能的啊了一声,一时间没弄明白易旭山问这话的意思。 “那你去给语嫣伴奏行吧?”易旭山虽然用的问句,不过却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更接近吩咐的语气。 “……” 安澜当即就无语之际了,她是易水寒的老婆,而凌雨薇是易水寒公开的情人,老婆和情人同台演出,易旭山觉得这样好么? 安澜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在易语嫣在一边帮她解围了。 “爸,凌小姐对乐器手的要求很高的,电视台给配的她都看不上,嫂子只是在艺术学校教小提琴来着,没准连电视台配备的小提琴手的级别都达不到,你这硬塞给凌雨薇,到时凌小姐不想要二嫂却又不好忤逆你的意思,万一弄砸了怎么办呢?” “哦,也对,”易旭山听女儿这样一说即刻反应过来,“语嫣,你这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当初为了嫁进易家可没少用心机耍手段,如果让她去给雨薇伴奏,她没准就会在台上捣鬼呢,还是不要让她去的好。” 安澜就是有再大的勇气也没法在这站下去了,她淡淡的对易旭山道:“爸,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 “回哪里去啊?”易旭山当即黑沉着一张脸质问:“这里不是家吗?” “……” 安澜默,这里是家,可关键是,她跟易水寒搬出去了啊?她已经不在这住了。 “二嫂,你就搬回来住吧,”易语嫣即刻过来劝着安澜,赶紧给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跟自己的父亲顶撞。 安澜会意过来,即刻温顺的对易旭山道:“爸,那我就先上楼去了。” 易旭山或许也觉得她站在这碍眼,挥挥手示意她赶紧走。 易语嫣见安澜上楼去了才劝着自己的父亲说:“爸,你不要总是针对二嫂,选亲会是我们易家举行的,当初也是二哥选中她的……” “可她在你二哥和雨薇订婚前五天拿出视频来,而且选择直接放网上和给报社而不是拿着视频来找我们商量,这就把她那狼子野心的本质给暴露出来了,”易旭山冷哼一声看着自己的女儿道:“你们不要被她忠厚老实的表面给欺骗了,她就跟她父亲顾云博一样,表面上诚恳,心机城府都不是一般的深。” “没准把视频放到网上去是她父亲让她那样做的呢?”易语嫣继续开导着自己的父亲:“顾安澜才多大啊?而且她是搞音乐的,哪里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哼,我看她花花肠子蛮多的,”易旭山又冷哼了一声:“你看她嫁给你二哥才几天,这不就把你二哥给捣鼓着搬到外边去住了?你说如果你二哥跟雨薇结婚?雨薇会鼓动你二哥搬出去住么?” “这个……没准是二哥自己要搬出去住呢?”易语嫣猜测着的回答:“爸,二哥原本就不大爱回家你也是知道的……” “好了,别在这劝我了,”易旭山烦躁的挥手:“其实她在选亲会上的表现当时还让我刮目相看来着,觉得她还算是懂得识时务,哪知道她才是一只黄雀呢?当时装得蛮单纯的,结果却是满腹心机暗算,这样的人谁会喜欢?” “……” 易语嫣当即就默了,因为顾安澜这个人她不了解,而顾安澜之前和自己的二哥是不是有什么交往她也不知道,不过,顾安澜在二哥和凌雨薇订婚前几天拿出视频直接曝光的做法,的确给人一种很阴险的感觉。 安澜回到楼上,好在易水寒带她搬走时并没有把全部的衣服都搬走,衣柜里也都还留有换洗的衣服,今晚留下来住倒也没什么大碍。 刚到楼上,手机响起了,是母亲打来的,问她怎么还没到家?是不是又去艺术中心上课了? 她赶紧说自己回易家大院了,今晚不能回去,让母亲不用等自己了,秦沁一又问她那明天能不能回去,她就说明天还不知道,要等明天再看,有空就回去。 晚上没有吃饭,半夜饿得胃痛,她深更半夜爬起来下楼去寻东西吃,因为对厨房不熟,进去免不了弄得乒乒乓乓的响,然后就把住一楼的张嫂给惊醒了。 张嫂起来看见在厨房煮面的她,忍不住轻声的说:“二少夫人,你要饿了可以叫我啊,这深更半夜弄出这么大的声响,万一把住一楼的老爷吵醒了咋办?” “……” 安澜囧,她没想到自己弄出的声音这么大会把人惊醒,她也不知道易旭山就住一楼,她对这栋大楼根本就不熟。 好在张嫂帮忙,很快把面条煮好了,安澜原本让张嫂先回去睡觉,她吃完自己会洗碗的,可张嫂不肯,非要在这等她吃完洗了碗再走。 吃了面上楼,胃不再痛了,躺倒床上倦意袭来,她正迷迷糊糊间,手机短信提醒声音又把她给惊醒了。 她以为又是垃圾短信,拿起手机准备删除,没想到却是易水寒发来的,稍微愣神一下按开,却只有两个字:安澜。 她看着这两个字楞了半响才回了两个字回去:“有事?” 短信很快就回了过来:“没事,就想喊你一声。” “……” 她无语,既然没事她也就懒得再回短信了,拉过被子蒙头睡觉。 第二天一早,安澜打算吃了早餐就回顾家去,没想到在吃早餐时易旭山居然勒令她今天就搬回易家大院来住,不许再住外边了。 易旭山说:“易家少夫人就得有少夫人的样子,整天住在外边,知道的说是你自己搬出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易家容不下你,这结婚没几天就把你给赶出去了呢。” 她当时就有些头疼起来,虽然说易水寒搬到一品江南的东西并不多,不过她一个人要搬回来估计也没那么容易不是? 看来她只能先把自己的衣服日用品什么的先搬回来了,易水寒的等他自己回来再搬吧,再说了,是他自己要搬出去的,没准他根本就不想搬回来呢? 出门的时候,恰好遇到易语嫣也要开车外出,于是便礼貌的招呼她搭顺风车出门。 “你别跟我爸计较,”易语嫣把车开车易家大院后才劝着安澜说:“我哥跟凌雨薇谈了五年的恋爱了,而凌雨薇于我爸来说,身份又有些特殊,现在凌雨薇和我哥的婚事黄了,他心里不痛快是肯定的,而他又不能拿二哥出气,于是免不了就把气撒你头上了。” “哦,我没跟他计较,”安澜淡淡的答:“哪有晚辈跟长辈计较的?再说了,我又能做他多久的晚辈呢?他要把我当出气筒就当吧,如果那样能让他心里舒服一点的话。” 易语嫣听了这样的话微微皱眉,略微有些不高兴的说:“二嫂,虽然说我父亲昨晚那样说你是有些过了,但是你是跟我二哥过日子,不能因为我父亲就寻我二哥的不是?什么叫能做多久的晚辈?难不成你不打算跟我二哥过一辈子?” 安澜听了这话就忍不住笑了,淡淡的道:“很多事情不是你打算就可以的?何况,你二哥有说过他打算跟我过一辈子么?” 易语嫣当即语塞,她只知道二哥选择了顾安澜,只知道二哥坚持要娶顾安澜,只知道二哥费了不少的心思为她准备了一个隆重而又与众不同的婚礼。 可这些,又能说明什么呢?毕竟因为董佳慧的缘故,二哥跟家里人都好像是隔着什么似的,即使她和大哥都真心诚意的待二哥,而母亲这五年甚至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他看,可二哥依然跟他们不亲,依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易语嫣把车停在一品江南外边,扭头看着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的安澜问:“二嫂,东西多吗?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你忙去吧,”安澜即刻谢绝了易语嫣的好意:“你刚在车上不接电话说马上赶过去么?就不耽误你了,我等会打出租车回去就成。” 易语嫣点点头,没再坚持,她也的确没那时间,因为电台那边已经在催她了,她还真耽误不起。 安澜待易语嫣的车开走后才走进一品江南E栋的,豪宅一般不会出现等很久都等不到电梯的情况,所以才两分钟的样子,电梯门就开了。 她跟随另外两人走进去,刚要关电梯门,突然听见有人在喊等一等,抬头的瞬间,那人也一脚跨进来,当和她四目相对时,俩人都在瞬间愣住了。 安澜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凌雨薇,因为易水寒出差去了,她还以为凌雨薇也跟易水寒一起出差去了呢。 而凌雨薇稍微愣神一下率先反应过来,居然主动跟她打招呼:“顾小姐,好巧!” 安澜微微一笑纠正着:“是有些巧,不过,凌小姐,我和易水寒先生已经于十天前结婚了,所以,麻烦你以后称呼我二少夫人。” 凌雨薇的脸当即红到脖子根,恰好此时响起‘嘡’的一声,电梯停到12楼,另外俩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们俩一眼走了出去。 “顾小姐这是要去几楼啊?”凌雨薇看着电梯上红色数字按钮明知故问。 “……”安澜直接无语了,凌雨薇难道不认识阿拉伯数字? “该不会是,你也住19楼吧?”凌雨薇见安澜没有回答,半天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一下倒是轮到安澜疑惑了:“凌小姐的意思是,你住19楼?” “是啊,”凌雨薇很自然的笑着:“还真巧,我门居然住同一层,看来真有些缘分,那以后邻里间倒是可以相互走动相互照应了。” “估计要让你失望了,”安澜淡淡的答:“我今天就要从这里搬走了。” “是吗?”凌雨薇一脸遗憾的样子:“看来我们还是差了点缘分,我刚刚还想着以后是不是有机会跟你请教小提琴的事情呢,没想到你居然就要搬走了,还真是有些遗憾。” “的确是有些遗憾,”安澜点点头,走出电梯时又说了句:“而且我还是搬回易家大院去住,以后,估计都没机会跟凌小姐做邻居了。” 凌雨薇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当即僵硬下来,而安澜已经优雅的转身朝着自己的1901房间走去了。 一品江南是两梯两户的豪宅公寓,易水寒的是1901,那么,凌雨薇的房间不用说都是1902了。 原来,他们俩早就在这买了一层楼,而易水寒前晚没回来,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走远?只不过就在1902而已? 要搬走的东西真不多,因为那天晚上搬过来时比较匆忙,易水寒也没带她多少衣服过来,当然,主要是她在易家大院也没多少衣服。 找了个小小的行李袋,把自己的衣服日用品等装上,然后看着大床上那一套大红色的龙凤百子图,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带走。 易家大院虽然大,但是跟沁园比起来却小了很多,也就是星海名城的一栋独门独院的临湖别墅而已,庭院面积大约五百平米,种着南方特有的棕树,荔枝树龙眼树和芒果树,还有两棵木瓜树。 六月初,木瓜树已经挂了不少的瓜,沿着树干密密麻麻的长着,张嫂说夫人和小姐都喜欢这木瓜树,家里时常会做木瓜炖雪蛤,这可是纯天然的好木瓜,市场上卖的那些木瓜是不能比的。 而木瓜炖雪蛤是美容甜品,刚好有个木瓜熟了,夫人小姐都不在,晚上就炖给你吃。 或许是因为从小没吃惯的缘故,安澜没觉得这木瓜炖雪蛤有多好吃,她甚至有些不习惯木瓜的味道,要不是看张嫂炖得辛苦,她都不想吃下去。 易家大院平日里除了张嫂夫妇就是保安,这两天易旭山在,安澜不想惹得易旭山不快,所以既没有回顾家去也没有下楼去闲逛,就安静的呆在自己的三楼上。 因为没带琴来易家,再说了,就算带了琴,易旭山就在楼下,万一觉得她拉出来的是早噪音吵着他了,那岂不是罪过? 闲来无事,安澜就在楼上写字,易家的书房她打不开进不去,没有文房四宝,她就用签字笔在便签本上写,浅绿色的纸上落着漆黑的字迹,写来写去最终也就那一句:“他生莫作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 笔尖萧瑟,仿佛纸上亦有声音,其实初夏艳阳高照,从落地窗照射进来,斜阳倾过半张茶几,茶几上那只青花瓷的茶杯在阳光中蒙上了一圈淡淡的光晕。 偌大的客厅安静极了,窗外有热得烦躁的蝉不知疲倦的叫着“知了知了”,而房间里,只听得安澜的笔尖划在纸上流利而又清晰的沙沙声。 安澜从小就学书法,母亲要求极其严格,十岁时就写得一手极好的小楷,十二岁时还曾在中学生书法比赛上拿过头等奖,只不过后来去了加拿大,她写得少了,尤其是最近几年,她已经久不提笔了。 除了家里人和易水寒外,外界应该没人知道她除了小提琴书法也极好的,可安澜却忘记了还有一人惦记着她的书法,而这个人,就是她的发小卓不凡。 卓不凡打电话来的时候已是傍晚,阳光已经悄然走远,她的笔尖正划拉着最后一个思字,就被电话铃声给打断了。 她轻叹一声,望着那少了一笔的思字拿起手机,刚按下接听键,卓不凡的声音就大声的传来:“顾安澜,忙什么呢?这大星期天也不出门了?” “没事出什么门?”安澜淡淡的反驳着:“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闲?” “我很闲么?”卓不凡在电话里不由得抱怨起来:“你见哪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周六周日是闲着的?不信你问问……” “既然没空闲,你还有时间打电话跟我闲聊?”安澜迅速的抢断他的话:“那你赶紧忙去吧,不耽误你这大忙人了。” 安澜说完这句就要挂电话,卓不凡在那边着急的喊着:“别啊,无论如何你得耽误我一会儿时间。” “究竟什么事?”安澜皱着眉头问。 卓不凡就在那边笑了,然后轻声的问:“安澜,能不能帮我写一幅字?就用你最为拿手的小楷。” 安澜就淡淡的说:“那你还是去找别人吧,我久不提笔,已经不记得小楷是什么样子的了。” 卓不凡就在电话那边喊着:“顾安澜,你怎么可以这样忘恩负义呢?不要忘记了是谁给你的视频,你现在嫁进豪门了就要把我一脚给踢开了?这叫过河拆桥你懂不懂?” 安澜就忍不住笑出声来,“那说吧,要我怎么还你的人情?” “帮我写一副字,”卓不凡再度开口:“我要求这么低,就一副字而已?” “哦,”安澜淡淡的应了一声,“我真很久不提笔了,在国外多年,写的英文字比中文还多,你觉得……” “顾安澜,你要再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我就跟你断绝朋友关系,”卓不凡在电话那边生气的喊着:“不,是断绝发小关系!” “……” 安澜以为卓不凡说让她写一副字只不过是闲的无聊打电话瞎扯的,没想到周三下午他真的就跑到学校来找她了。 卓不凡跟艺术学校校长熟,直接到的她办公室,看见她那把挂在墙壁上的琴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然后皱眉道:“这就是你教学用的琴么?为什么不配把好的啊?” 安澜白了他一眼,琴是学校统一配的,她也想要把好一点的,可关键是要学校给买啊? 卓不凡就笑着说:“得,你帮我写一副字,我送你一把琴,怎样?” “琴就算了,我家有琴呢,”安澜把一杯水放在卓不凡的跟前:“真要写字啊?我可说实话啊,很久不提笔,写出来的字还不知道能不能见人呢?” 卓不凡笑着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看向窗外,推开的窗子正对着学校里那一片幽静的小树林,正是下午,阳光洒在树林里,就连绿色都染上了一层光芒。 而距离窗户最近的两株木棉树还有几朵晚开的花挂在上面,在阳光的照耀下,红得像火,又美得像血。 前面的教学楼隐隐约约的有琴声传来,估计某间教室正在上练习课,琴声悠扬婉转,应该是老师弹的示范,飘荡在校园里,越发的把校园显得优雅宁静。 “这是杜汐弹的,”安澜见卓不凡注意那琴声,轻声的跟他解释着:“杜汐的钢琴弹得很好,是艺术学校最好的钢琴老师。” “是不错,改天有空约出来我认识一下,”卓不凡放下手里的杯子:“我得多认识几个搞艺术的人,要不一身都是铜臭味了。” 安澜就笑:“你早就一身铜臭味了,杜汐跟你身边围绕着的那些软妹子不同,还是别认识了。” 卓不凡嘴角抽搐一下,见她又在办公桌边坐下来,忍不住就问了句:“你还没忙完么?” 安澜头也没抬的应了声:“今天下午还有一节课要上,你要是忙……” “我不忙,就搁这儿等你呢,”卓不凡赶紧抢断她的话道:“一节课的时间,45分钟而已,我在你办公室玩会儿游戏就成了。”   ☆、我还好你呢 “我不忙,就搁这儿等你呢,”卓不凡赶紧抢断她的话道:“一节课的时间,45分钟而已,我在你办公室玩会儿游戏就成了。” 安澜原本想说我这办公室不是我一个人的,没见还有三张办公桌吗?我们是四个老师一间办公室好不好妲? 可卓不凡既然说了打游戏等,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何况,她这工作,当初也还是靠着卓不凡的关系得来的呢。 二月底她回到滨城,当时不想整天闲在家出来找工作,而因为在国内没有教学经验,国外也没有所谓几级证书什么的,国内的学校一般不相信。 那天她来艺术学校面试小提琴老师,当时学校负责招聘的领导看了她的简历后问了几句场面上的话,然后就让回去等通知窀。 她知道这样的情况一般都没戏,也就没抱希望,正想着等下去另外一家培训中心看看,没想到走出面试室就碰到跟校长一起来的卓不凡。 卓不凡看见她时明显的愣住,然后十分诧异的喊着:“顾安澜,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当时也懵了,看着眼前这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五官容颜依稀熟悉,尤其是那对粗粗的眉毛,浓得跟用墨笔画上了一道似的。 她终于想起来了,是卓不凡,小时候跟她同班而且还曾同桌过的卓不凡,这人浓眉大眼,小时候圆嘟嘟的一张脸倒是非常可爱。 卓不凡见她不吱声,又赶紧自我介绍了一下:“安澜,我是你发小,小时候坐过同桌的那个?你不记得了?” 她赶紧点头:“记得记得,怎么能不记得?我这只不过是去了国外十年,而你一下子长这么高大英俊帅气了,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而已。” 卓不凡就笑,扭头就对身边的中年男人说:“陈校长,这是我发小顾安澜,她小时候小提琴拉得可好了,还曾参加过小提琴比赛拿过奖呢。” “那顾小姐今天来这是应聘的吗?”陈校长看看招聘室又看着安澜问。 安澜点头,“是,刚刚面试过了,让回去等通知。” 陈校长就面带微笑的点头:“是这样的,我们这面试都不好当场拍板,因为不知道后面来应聘者的水平,一般都在面试完经过统一比较然后再正式通知的。” 安澜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又和卓不凡说了几句久别重逢的话就离开了艺术学校,可她没想到,第二天就接到了艺术学校的通知,说她被聘用了。 安澜上了一节课回到办公室,卓不凡果然还在等她,不过却没有玩游戏,而是跟下课回来的杜汐正一本正经的聊着钢琴呢。 卓不凡看见她回来,赶紧结束了跟杜汐的话题,回头看着她问:“你忙完了没?” 安澜一边收拾办公桌一边淡淡的问:“你那事有那么急吗?” “急啊,当然急了,”卓不凡赶紧走到她办公桌边来,一边帮她收拾一边嬉笑着说:“不急的话我能特地跑你办公室来等你么?” 安澜狠狠的瞪他一眼,“你要我那字来做什么?” “私家珍藏不行啊?”卓不凡回瞪她。 “那我就不写了,”原本收拾完的安澜又在办公椅上坐下来:“你走吧。” “别啊,”卓不凡赶紧嬉皮笑脸的说好话:“安澜,咱俩可是真正的发小,真金白银的革命友谊,你忘记了,小时候我们参加实地野战,我还背过你呢……” 经卓不凡这一提醒,安澜倒是想起来了,卓不凡还的确背过她。 那是他们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学校举行了一个锻炼学生的机会,在七娘山搞了一次实地模拟野战。 那一次,她和卓不凡分在一个组,她从小长得比较娇弱,母亲又只有她一个孩子,家里条件也好,跟一般的孩子比起来,免不了就娇生惯养一些。 她是在奔跑时被对方给击中的,其实对方也都不是故意的,毕竟都是孩子,那人也挥舞着一根树枝扫过来,目的也只不过是想要把她给扫到,意思是把她给击毙了。 可她当时跑得很急,恰好树枝扫过来时她脚下踩着一块石头,然后被树枝一扫,脚下一滑,整个人就直接朝旁边斜坡滚下去。 那一次她不仅摔跤了,一双腿被挂伤了,而且还扭到了脚踝,根本不能走路了,而年龄比她大一岁的卓不凡跑过来背着她下山。 因为卓不凡有些胖,于是男生们免不了就起哄,笑卓不凡是猪八戒背媳妇儿,当时才11岁的她羞得面红耳赤,而12岁的卓不凡则笑着回骂那群起哄的孩子:“你们是羡慕吧?看你们一个个瘦得跟猴子似的,这辈子没准都没媳妇儿背呢。” 安澜从回忆中醒过神来,看见还站在那的卓不凡,忍不住就说道:“既然是你要的字,什么时候写给你不成啊?非得在这里等?” 卓不凡这才赶紧说:“得了,我跟你说实话吧,是一位朋友的长辈要过生日了,我认识的那位朋友在惆怅礼物的问题,听说他的长辈特别的喜欢字画,尤其是喜欢闺阁体小楷,而你也知道,现在能写这种字的人极少,而我有求于那位朋友,你说我不找你找谁去啊?” 安澜听他这样一说,更加不敢写了,于是直接了当的说:“你拿去送人我就更加不敢写了,万一写得不好人家看不上……我是真的多年不写都荒了。” 卓不凡即刻就苦着一张脸:“安澜,我们这可是二十年的交情了,你平日里一声吩咐,我即刻就做牛做马的为你跑上跑下,你这就不能……” “行行行,我帮你写了,”安澜受不了他的唠叨,“走吧,写字不得回家去取笔墨纸砚啊?难不成这艺术学校还有这些?” 卓不凡亲自开车前往沁园,安澜让在门外停的车,并没邀请卓不凡进去,只是推开车门下车时问了句:“那要过生日的长辈是男性还是女性?” “这有什么区别?”卓不凡不解的看着她。 安澜白了他一眼:“如果是男性我就写松啊竹啊的,是女性自然是以花草为主了。” 卓不凡恍如大悟,看着窗外的她说:“是女性。” 安澜点点头,转身朝沁园走时又回头对他说了句:“估计要一两个小时呢,你到别处转转去,没那么快的。” “我知道,没事,我就在车上眯会儿就行了,反正昨晚打麻将也打得很晚,刚好可以趁机补眠。” “……” 安澜突然回家,倒是把秦沁一给吓了一跳,看着走进来的她紧张的问:“安澜,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啊,”安澜见母亲那紧张的神色忍不住就笑了:“妈,你这神经也绷得太紧了,我就回个家你也能紧张成这样?” 秦沁一见真没事就笑着说:“你这是回个家吗?你这是突然冒出来好不好?这会儿不是上班时间吗?你怎么就有空回来了呢?” “我下午就一节课,可以早点走的,刚好一朋友找我有点事儿,于是就早点回来了,”安澜说到这里才想到正事,赶紧看着秦沁一问:“对了,妈,咱家那老墨还有吧?就曹素功那五石漆烟的墨?” “有啊,”秦沁一很自然的回答,然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安澜:“你不说已经不写字了么?现在又找这墨来干啥?” “一朋友让我给他写一幅字,我这欠着人情呢,也没别的方法还,恰好他要字,我就答应了,”安澜说话间已经跟着母亲朝楼上她的书房走去。 秦沁一的书房在沁园的二楼,秦沁一的书房很大,比她的卧室都要大,而书房里更多的是旧书和旧的世界名著等,当然,还有不少字画类的珍藏品。 取了曹素功的五石漆烟墨,找出红星特净尺的陈宣,拿了十年前最喜欢的狼毫,然后推开宽大的落地窗,对着窗外那株兰花草写了一幅《兰花赋》。 安澜写好这幅字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了,她还在沁园里就打电话给卓不凡,说如果他今天没时间那她就拿到学校区,让他明天到学校去拿就成了。 谁知道卓不凡在电话里淡淡的说了句:“我就在你家门外等着呢,赶紧出来吧,你帮我写了一幅字,我总不能连饭都不请你吃吧?” 安澜原本不跟他去吃饭的,可卓不凡非要请,嘴里还嚷着:“顾安澜,二十年的革命友谊呢,你不能有了老公就忘了发小。” 安澜最终招架不住,何况回到易家那冷清空荡的大院,她除了吃饭也就没别的事做,最终也就还是跟着他去了。 安澜原本想着就随便找一餐馆吃饭,谁知道卓不凡居然开车出了城,然后一路向东,最后居然来到了七娘山。 “我猜你肯定还没吃过窑鸡,”卓不凡把车停进半山腰上的一家农家乐后这样对她说:“窑鸡是滨城东部的一道特色菜,而这道特色菜因为烹饪对地理位置的考究,在市区是吃不到的,必须到这半山腰上来才有得吃。” 农家乐处于七娘山的半山腰,整个餐厅倚着山形而建,没有所谓的大厅,都是包间,而且因为地形的缘故,每一间包间的造型装修都不一样,当然,所观赏到的风景也不一样。 窑鸡是农家乐的招聘菜,而除了窑鸡,这半山腰上还有农家乐老板种的各种小菜,全都是纯天然的,当然,半山腰上的鱼塘里也养着各种淡水鱼。 安澜没想到滨城东部还有这样一个跟大自然如此接近的用餐地方,点青菜和鱼时,服务员直接把他们领到了菜地边和鱼塘边,说点什么菜就拔什么菜,点什么鱼就捞什么鱼。 点完菜和鱼,卓不凡才笑着说:“我前不久跟一朋友来过这里,当时就想,如果带你来这里吃饭,你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的。” 安澜的确是很喜欢,夜幕降临,整个农庄亮起了灯,而那些悬挂在树上的灯又把让原本漆黑的山林点亮,纯天然的绿色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流光,幽静而又自然。 山上清新的空气里飘荡着野花的香味,自然而又恬香,他们的包间在一个凸出的山坳上,在包间里不仅能看见七娘山的夜景,同时还能看见不远处大海的暮色。 窑鸡果然不愧是招牌菜,名不虚传,而鱼塘里的鲈鱼味道也格外的鲜美,菜地里现拔的菜心更是清香无比,安澜只觉得大快朵颐。 饭还没吃完,安澜的手机就响了,她以为是易家大院的张嫂没收到她发的短信打电话过来,所以都没看清来电就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结果还没来得及‘喂’那一声,手机里就传来易水寒十分不悦的声音:“顾安澜,都晚上八点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来?” “……” 安澜当即就默了,她没想到他今天回来了,他不说出差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吗?谁知道是今天呢? “顾安澜?”易水寒在那边等不到她的回答,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我今晚加班呢,”安澜随意撒了个小谎,她不想让易水寒知道她跟卓不凡在一起吃饭。 “那你什么时候下班?”易水寒在那边略微不满的追问了句。 “大概还有半个钟吧,”安澜估摸着开车回去的时间说:“你不用等我吃饭,我下午跟同事一起在食堂吃过饭了。” “那,要不要我开车来接你?”易水寒试探性的声音传来。 “不用了,你刚出差回来很累,我这马上就走了,现在路上塞车,我坐地铁还快过你开车呢。” 她这句话刚说完,易水寒便直接在那边挂断了电话,显然懒得听她啰嗦。 安澜收起电话就对卓不凡说:“我们赶紧吃饭,吃完就开车回去吧,这里回市区一个钟应该差不多吧?” 卓不凡看她那样子忍不住就笑了:“不塞车一个钟足够了,可关键是,你那么怕他做什么?难不成你晚点回去他还能把你给吃了?” 安澜轻咬了一下嘴唇没有回答卓不凡的问题,她主要是不想惹易水寒生气,毕竟他刚出差回来,因为这么点小事闹僵了对谁都不好。 好在回去的时候沿海高速一路畅通无阻,进入滨城市区也早过了塞车高峰期,也就一个小时,卓不凡就把安澜送到了易家所在的星海名城纯别墅社区的独栋别墅门外。 “谢谢!”安澜下车后对卓不凡挥挥手,然后急急忙忙的跑进院门去,都顾不得去理会保安看卓不凡那辆车的眼神了。 然而等她跑进易家大院却没有发现易水寒的车,不管是牧马人还是那辆结婚时新买的奥迪Q7都没在庭院里。 好吧,她这急急忙忙的赶回来,结果他却大爷似的又走了,早知道是这样,她都懒得赶这么急啊,那么美味无公害山地菜,她都没吃完呢,浪费了真真说可惜。 安澜慢悠悠的走进大厅门,张嫂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她回来赶紧问:“少夫人,要不要吃宵夜啊?” 安澜摇摇头:“不用了。” 上得楼来,三楼果然还是她早上出门的样子,想必易水寒回来看见她不在,连楼都没有上吧? 她没心情去计较这些,他出差一周了,除了上周五半夜给她发了条短信就再也没跟她联系过,他出门就忘了家里这个老婆,她又何须把他牵挂?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安澜没有去纠结易水寒去了哪里的问题,直接洗了澡上床睡觉,她明天也要上班,没那时间和精力去管他。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也管不了,何况,他也不乐意她去管他,他们俩人的协议里早就写清楚这一点的。 手机再度响起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安澜睡的迷迷糊糊的被吵醒心里非常的不爽,拿起手机看都没看就烦躁的挂断了电话。 正欲关机,没想到电话又接着打过来了,她拿起一看,居然是易水寒打来的,于是耐着性子按下接听键,略微烦躁的问:“什么事啊?这深更半夜的,要不要人睡觉了?” 这句话彻底的把电话那边的易水寒给惹怒,只听得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睡觉?你究竟在那睡觉啊?” “在床上睡觉啊?”安澜也有些生气了:“我总不至于在大街上睡觉吧?” 电话那边的易水寒被安澜这样一冲明显的一愣,然后疑惑的声音传来:“你回顾家了?” “我回什么顾家啊?”安澜真是服了他了:“我明天要上班,没回娘家呢。” “那你究竟在哪睡觉?”易水寒的声音再度带着压抑着的愤怒传来。 “我既然没回娘家,那自然是在你家啊,”安澜真是服了他了:“我还能去哪里啊?我在滨城又没置下一窟。” “顾安澜,我这会儿就在家里呢?你在哪个角落给我滚出来?”易水寒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难不成我走了一周,你就学会隐身术了?” “……” 安澜这才想起,她还没有把自己搬回易家大院的消息告诉他,估计易语嫣和易旭山也没跟他说,所以易水寒还不知道。 “顾安澜?”易水寒半天等不到她的回应又在电话里懊恼的喊着:“你究竟在谁的家里睡觉?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千万不要告诉我你真的会隐身术……” “我在易家大院呢,”安澜终于心平气和的开口:“上周五你父亲从香港过来了,知道我们搬出去住了非常生气,然后勒令我搬回来……” “……”这一下,易水寒在那边彻底的没脾气了,然后默默的挂断了电话。 安澜被他这通电话一吵,原本的困意也全部的给吵没了,她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开了笔记本,找了睡眠曲放出来,然后再回到床上躺着,寄希望催眠曲能让她尽快睡着。 半个小时后,睡眠曲还没把她给催眠成功,楼下就响起了汽车的声音,几分钟后,门外就有上楼梯的声音传来。 她不得不起床来,刚走到客厅就听见了敲门声响,过去拉开门,走进来的果然是易水寒,而且他的身上还明显的带着酒味和脂粉味。 她走上前去接过他脱下的外套皱眉问:“你喝酒了?”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直接走向卧室,安澜手里拿着他带着浓浓酒味和劣质香水味的外套稍微楞了一下,最终还是默默的把他的外套挂在客厅外的阳台上,然后转身走进卧室。 她走进卧室时,浴室里已经传来了哗哗哗的水声,而她的笔记本里还放着催眠曲,她把催眠曲关掉,然后默不作声的上床侧身躺着。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停止了,然后是浴室门推开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怕惊扰到她,他的脚步声极轻,几不可闻。 床头灯暗了下去,房间里漆黑一片,她只感觉到背后的床明显的凹下去一些,知道他上了床,并且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她已经装着睡着了,呼吸声均匀平稳,而他也没有来打扰她,就那样安静的躺在她身畔,渐渐的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凌晨一点,易水寒待身边的女人真的睡沉才开了台灯,侧身过来,借助昏暗柔和的光线注视着睡着身边的女人。 纯洁干净的容颜,从来都粉黛不施的肌肤莹白细腻,在柔和的灯光下,几乎能看出细细的绒毛来。 他的指腹在她细腻的脸颊上轻轻的游走,却又怕惊醒她不敢用丝毫的力气,想着她今晚的说谎,心没来由的像针扎一般。 他出差回来,连公司都顾不上就直奔家里,满心想着的是要给她惊喜,可没想到,迎接他的是空荡荡的房间和冰冷的家具,空气里几乎没一丝人气。 他打电话给她,得知她在加班,虽然她说不用他去接,可他还是迫不及待的开车赶了过去,只想着早一秒钟看见她。 运气好,恰好他没遇上塞车,只用了十五分钟就开车到了艺术学校,比她说的还有半个钟整整提前了一刻钟。 可最终,艺术学校一片漆黑,保安告诉他一个无情的事实,今天晚上没有一个老师加班,还告诉他一个更加无情的事实,顾安澜下午还没放学时就被一个开宝马X5的男人给接走了。 开宝马X5的男人还有谁?他大脑几乎没用一秒就想到了卓不凡,而她跟卓不凡之间,原本就走的很近。 那一刻,他的心真的是碎了,开着车在街头茫然的晃荡着,想要去找她,却不知道又去何处找她,而他甚至,连卓不凡的电话都没有。 再说了,他即使有卓不凡的电话,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给卓不凡打电话吧?难不成他还打电话问卓不凡,我老婆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是开着车在街头晃荡不知道去哪时接到邵逸夫的电话的,然后约了一起去酒吧喝酒,他看出邵逸夫很烦,而他,也很烦。 喝酒时有酒吧的女人缠上来喝酒,就坐在他们的身边,要是往常,他肯定第一时间把女人赶走,可今晚不知道怎的,或许是心里作用,他居然默许了女人坐在他身边。 那女人长什么样他都没有注意,只闻到一股刺鼻的脂粉味,好在女人也知趣,懂得察言观色,只是安静的陪着喝酒,倒也没有让他觉得烦躁。 喝完酒走出来,女人跟了上来,明显的是想要跟着他们走,邵逸夫轻声的问他要不要带着去对面宾馆开个房间,他狠狠的瞪了邵逸夫一眼,然后竟直开车离去。 他喝了酒,其实没有醉,更没有糊涂,他还记得那个女人说很快回家来,而这时候早已经过了她说的回家时间,他想她早就应该到家了。 可谁知道,他开车赶回一品江南,门铃按坏也没人开门,好不容易找到钥匙开门进去,里面依然还是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人回来的痕迹。 他的怒火是在一瞬间点燃的,然后就给她打了那通电话,结果却是…… 他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人家说新婚夫妻是小别胜新婚,而他跟她呢? 她和别的男人约会归来,而他却带着陌生女人的脂粉味回来,他们俩这样?还怎么胜新婚? 安澜觉得,她和易水寒俩人真正‘只婚不爱’的生活是从他出差后回来开始的,现在的他们俩,倒是真的在完全按照那一纸协议走了。 他出差回来后,也跟着搬回了易家大院,只不过,他都是早出晚归的,每天晚上安澜都睡着了他人还没回来。 因为上班时间不一样,她跟他就连早餐都没有一起吃过,因为她八点钟上班,而易家大院距离艺术学校有些远,一般她七点一十就吃早餐了,七点二十就要准时出门。 而易水寒是早上九点才上班,所以她早上起床时他还没醒过来,而她出门时他都还没起床,她跟他,一周下来,居然没有说过一句话。 明天周六不用上班,可以睡懒觉,安澜上了会儿网,然后登陆了自回国后就再也没登陆过的MSN。 中午时分,母亲打电话给她,说有一张来自加拿大的明信片,明信片没什么内容,就一句英语,I‘mok,howaboutyou?(我还好,你呢?) 而明信片上是多伦多冬季的雪景,估计是某个滑雪场摄影,因为图片上厚厚的雪地上有滑雪者的身影。 安澜不用问母亲明信片上的落款都知道是谁了,Jason(杰森),多伦多唯一知道她在中国住址的人。   ☆、苹果和苹果皮 安澜不用问母亲明信片上的落款都知道是谁了,Jason(杰森),多伦多唯一知道她在中国住址的人。 她回国时曾答应杰森三个月会回去的,可现在已经六月中旬了,她都还没回去,同时也没跟杰森联系,估计他是有什么事情才给自己寄明信片的。 MSN刚登上,即刻就有好几个头像在闪动,她首先点开的是杰森的头像,然后一连串的留言跳了出来妲。 安娜,你回去一个月了,为何不跟我联系窀? 安娜,看见留言速回信息! 安娜,两个月过去了,你为何还不跟我联系? 安娜,已经过了三个月了,你不跟我联系,也不回来,邓擎苍老师也说没你的消息,你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安娜,赶紧回来吧,我一个人实在应付不了了。 安澜,你再不回来,我要跑到中国来找你了。 …… 留言太多,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安澜看得眼花缭乱,干脆直接拉到底部,看最后一条信息。 最后一条留言来自于半个月前:安娜,我一直等不到你的消息,给你寄了明信片,希望你收到明信片后能登陆MSN,然后尽快跟我联系。 安澜用手揉揉眉心,杰森的头像这会儿是灰色的,应该不在线,于是她点开邮箱,打算给杰森写封信,告诉他自己的近况,让后让他别等自己,重新找人搭配二重奏和应付他的家事,自己一时半会回不去。 然而,她刚写了两句,旁边的手机就响起了单调的铃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机械又刺耳。 她顺手拿起手机,看一眼是陌生的座机号码,犹豫几秒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没想到刚‘喂’一声,手机里就传来陌生的女人声音。 “易水寒的家属是吗?” 她稍微愣神一下才把家属两个字反应过来,赶紧应了声:“是!” “抓紧时间到市医院急诊科来一趟,易水寒喝酒过度在我们医院急救……” 轰,安澜只觉得头顶当即响了个惊雷,顾不得给杰森的信,迅速的关了电脑换上衣服便急急忙忙的朝楼下跑去。 张嫂正在一楼关门,看见安澜匆匆忙忙的跑下来,赶紧问了句:“少夫人,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市医院,”安澜一边在门口换鞋一边回答着张嫂的问题:“水寒喝醉酒了,在医院急诊,我得赶过去……” “那让老张开车送你过去吧,”张嫂说完这句,不等安澜回答,即刻掏出自己的手机给老公张文山打电话。 “少夫人,你等一下,老张已经在换衣服了,他马上就出来,”张嫂打完电话叫住正要走的安澜。 张文山是张嫂的老公,是易家大院的管家,平日里负责后勤的采买和院子里的绿化工作,也兼管着易家大院的两名保安。 等张文山开着他那辆平时采买用的别克车把安澜送到市医院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而易水寒也已经从急诊室出来,送到观察室去了。 安澜赶到时,陈楠已经等在门口了,看见她赶紧说:“您终于来了,二少正发脾气呢,护士一个又一个给他骂出来了。” 安澜点点头赶紧走进去,果然看见一护士正用手掩面急匆匆的走出来,估计是又被骂了。 “怎么了?”安澜把包房床头柜上,看着病床上一脸死灰白的男人轻声的问:“护士怎么惹到你了?你这生病住院不需要护士的么?” 易水寒见她来了,冰冷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然后闷闷的说:“护士说要验尿,要扶我去厕所尿,你说我的大鸟能随便掏出来给女人看么?” “……” 安澜的额头当即掉下三条黑线,赶紧说了句:“那不是有陈楠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那玩意儿给男人看?”易水寒原本死灰白的脸因为生气的缘故当即就冰冷黑沉下来。 “……” 安澜再次无语,忍不住就说了句:“不就挂个点滴么?一只手也是可以……” 安澜的话说到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她赫然发现,易水寒右手挂着点滴,而左手,好吧,他的左手还绑着个小小的夹板,看样子是不能活动的了。 她一手帮他拿了吊瓶一手扶了他朝观察室的洗手间走,嘴上还忍不住说他:“你喝酒怎么还把手给喝伤了?” “什么把手喝伤了?那不摔伤的吗?”醉酒的人脾气还大:“醉了,走路不稳,下楼梯时摔下去,把左手给扭了。” “……” 这一下,安澜彻底的无语了,扶着他进了洗手间,又拿了尿杯,然后红着脸帮他把裤子的拉链拉开…… 易水寒见她娇羞的脸忍不住心情大好,打趣的道:“用都用过了,现在看一下都这么害羞,那你还让我给别人看?我难道就不知道害羞?” “……” 安澜直接无语了,她什么时候让他给别人看了?再说了,医护人员眼里无性别好不好? 帮他把裤子整理好,扶他回到病床上,然后才把那小半杯尿送到病房外的陈楠手里,让他赶紧送到检验科去。 陈楠对她投来感激的眼神:“好在你来了,你要不来,他今晚估计要憋死,或者是要直接尿床上。” “……” 安澜只觉得陈楠的话有些夸张,忍不住就说了句:“那他以前没住过院?” “住过,”陈楠一本正经的回答着:“三年前他出了次车祸,当时倒是没伤到别的地方,就两只手腕脱臼,手不能活动,也是自己没法上厕所。” “那不就得了?”安澜白了陈楠一眼。 陈楠却笑着说,“那时是凌小姐去医院照顾他的,不过凌小姐也没办法让他上厕所,最后是插的导尿管。” “……” “我饿了,”病床上挂着点滴的男人侧脸看着床边正帮他烧开水的女人。 安澜回过头来看着他:“陈楠不说你晚上在应酬吗?应酬只喝酒不吃饭的么?” “哪个应酬的能吃多少饭啊?”易水寒白了她一眼:“应酬都以喝酒为主,吃菜为辅,饭几乎没人吃的。” “现在已经是晚上零点了,”安澜好心的提醒着他:“餐馆应该都打烊了,要不我去医院24小时便利店给你买盒方便面?你要康师傅的还是要统一的?” “……” 易水寒嘴角抽搐了一下,方便面,亏她说得出口,他最不喜欢那东西好不好? “那洗个苹果给我吃吧,”易水寒妥协着让步,眼睛盯着茶几上那一篮水果。 安澜即刻起身,拿了两个苹果去洗手间,很快洗好出来送到他嘴边,示意他可以吃了。 易水寒把脸嘴扭一边:“我不吃带皮的苹果你又不是不知道?” “……” 安澜无声的叹息,这厮这么多年了这臭脾气也都还没改,几年前就跟他说过,苹果皮营养比苹果还好,可这厮死活不肯吃。 “这里没水果刀,”安澜翻找了一下床头柜和茶几等地方。 易水寒不啃声,她有些无奈,转身走出病房,去找了护士,结果护士也说:“我们也没水果刀,我们平时上班忙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来吃水果?你问别人吧?” 她去问哪个别人?易水寒一个人住一间豪华单人观察室,都没人可问,于是她又返回观察室里,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道:“找不到水果刀,你就不能将就一次?”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这人向来不肯将就,宁缺毋滥的性格她又不是不知道,难不成五年过去了,她真把他忘了个一干二净,连他的这些个臭毛病都不记得了? 安澜见他这样,忍不住说了句:“那别吃了,还是喝水吧,水不用削皮。” 易水寒被她这句话给逗得笑了起来,原本跟她僵着的态度也跟着缓和了下来,略微妥协的道:“没有水果刀,你不能用牙齿帮我把皮给啃了?你不说苹果皮营养好吗?让你先把营养好的吃了,营养不好的留给我不就成了。” “……” 安澜在心里默默的叹息一声,好半响才侧过脸来看着他,疑惑的问:“那个,如果我用牙齿啃掉皮,那整个苹果上都是我的口水了,你不怕?” 易水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忍不住不耐烦的低吼一声:“顾安澜,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的口水我还吃少了吗?七年前不就吃过了吗?” “……” 好吧,安澜这一下说真的彻底的无语了,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总不能说我的牙齿已经啃不动苹果皮了吧? 于是,安澜拿起洗了的苹果放到嘴边,一点一点的啃着苹果皮,用牙齿削苹果皮这绝对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因为没经验,好几次都啃到了自己的舌头。 大约五分钟后,一个被牙齿削得坑坑洼洼粗糙不平的苹果被递到了易水寒的嘴边,这一次大少爷没再闹脾气,乖乖的张开嘴啃了。 点滴在凌晨一点多挂完,护士来拔针的时候她其实已经困倦得不行了,护士拔掉针走了,而安澜则直接趴在了床边。 “喂,顾安澜,我要上厕所,”易水寒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哦,”安澜迷迷糊糊头晕脑胀的站起来,用手扶了他朝洗手间走去,然后习惯性的帮他拉开拉链让他小便。 等他上完厕所,又帮他整理好裤子,直到扶他出来伸手习惯性的去取吊瓶时才猛的发现他已经拔针了,那就是说…… 安澜原本混沌的大脑一下子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易水寒给耍了,忍不住冲着他怒吼:“易水寒,你个无赖!” “哈哈哈”易水寒心情大好,看着满脸愤怒的女人,即刻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低笑着轻语道:“好了,老婆,我这不是手刚拔掉针还有些痛么?何况我的裤子你给我脱和我自己脱还不都是一样的?我们是夫妻嘛,在乎这个么?别的人想帮我脱裤子我还不肯呢?你以为是个人都可以脱我的裤子?” “谁愿意脱你的裤子?”安澜白了他一眼,懊恼的推开他,直接走出了洗手间,懒得理会耍赖的男人。 易水寒赶紧跟出来,当发现她又在病床边坐下来时,忍不住就喊她:“这不有床么?我点滴已经挂完了,赶紧到床上来,我们一起睡。” 安澜看了眼那张一米的病床默不作声的趴下,他个子那么大,他睡下就已经没什么位置了,她到床上去睡哪里? 易水寒好像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似的,伸出右手拉着她朝床上拽:“赶紧上来,睡我怀里,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安澜盯着他那只手:“不说刚拔掉针还痛没,这会儿怎么就不痛了呢?有力气拉人,就没力气……” “嗯,脱裤子就痛,做别的事情勉强有点力,”易水寒恬不知耻的解释着:“顾安澜,你赶紧上来,别忘记了我喝醉了,是个酒疯子,你再不上来,小心我酒后乱性,到时就不要怪我没有顾及到这里是医院的观察室了。” “……” 安澜最终还是乖乖的爬到床上去了,然后乖乖的在他怀里躺下来,任由他用那只右手搂抱着自己,让他的前胸贴着自己的后背。 易水寒紧紧的把她拥在怀里,下颚放在她的肩膀上,薄唇在她脖颈间热热的吐着酒气,呢喃着的喊:“安澜。” 原本迷糊的她因为躺在他怀里早已经清醒,听着他的呼喊轻声的应了声:“嗯” “我出差回来那晚跟邵逸夫去酒吧喝酒了,”他的声音继续在她耳边低低的响着:“当时有两个陪酒女坐在身边,我以后喝酒不要陪酒女了,不,我以后不去酒吧喝酒了,你把我的外套从阳台上收回来好不好?” 安澜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刺痛,温热的液体在眼科里打着转,好半响才控制住,深吸一口气然后才低声的开口。 “那天,卓不凡让我给他帮了点小忙,卓不凡帮我不少,我不能忘恩负义,”安澜并没有回头,就躺在他怀里低声的自言自语着:“那天晚上他请我吃饭,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们还没吃完……” 易水寒的手不由自主的搂紧了她,待她说完才低声的道:“以后,我们不能这样冷战了好不好?” “嗯,”她含混不清的应着,沉重的眼帘慢慢的磕下来。 “睡吧,”他下颚放在了她的肩上,让自己和她依偎的更紧,也慢慢的合上了疲倦的眼睛。 ———————分界线——————— 易语嫣从楼上下来时,看见易天泽已经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等她了,忍不住就嘀咕了句:“你怎么这么快?我们俩不是一起上楼的么?” 易天泽白了她一眼:“我们男人就找一套合身的衣服换上就可以了,能不快么?哪像你们女人,换个衣服要试了这件试那件,然后又是洗脸做面膜化妆什么的……” “喂,我哪有化妆?”易语嫣忍不住就喊起来:“我现在已经跟二嫂学了,都是淡妆好不好?我化妆连五分钟都没用到呢。” 易天泽的眼睛从报纸上抬起来看了她一眼,然后无情的指出:“人家顾安澜是不化妆好不好?” 易语嫣就故意刺激他:“哎哟,看你这样,貌似觉得顾安澜还不错嘛?早知道选亲会上会出一个顾安澜,你是不是就不在哪天逃离了啊?” 易天泽白她一眼,端起茶杯动作优雅的喝茶,都懒得理她。 可易语嫣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继续说:“其实呢,按我说你也用不着后悔,我跟你说啊,选亲晚会那天,顾安澜穿一件过时的旧裙子,清汤挂面,头发就在脑后束了个马尾,站在一堆娇美如花的佳丽里一点都不出众,就算是你选亲,也未必能把她从那一群人里选出来,没准你第一轮就把她给淘汰掉了呢。” “你的意思是——”易天泽看着自己的妹妹闷闷的问:“我的眼光不及你二哥?” “……” 好吧,易语嫣直接无语了,她这话说得,貌似还把自己的大哥给得罪了,而她最不愿意得罪的就是自己的大哥了。 不,她是哪个哥哥都不愿意得罪,因为得罪哪一个她的日子貌似都不怎么好过。 “都下午三点钟了,二哥怎么还没回来?”易语嫣看着手表转移话题:“二哥该不会忘记今天是奶奶的生日吧?” “谁知道呢,没准他还有别的事情呢,我们走吧,”易天泽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来:“我要走了,你是等你二哥还是跟我一起走或者你自己开车过去?” “我还是跟你走吧,”易语嫣赶紧提上自己的包跟上去:“我才不坐二哥的车呢,谁知道等下他车上坐着的女人是谁呢?” “还能是谁?”易天泽把后尾箱打开时白了她一眼:“你用脚趾头想也该知道是顾安澜啊?” “那可不一定,”易语嫣帮忙把礼物放后尾箱里,然后给易天泽辩解着:“二哥那人的心思看不透,何况他跟凌雨薇也还没分手呢。” “就算他没跟凌雨薇分手,他也不会带凌雨薇过去的,”易天泽已经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了,看着坐进副驾驶座位的易语嫣说:“男人的心思你不懂。” “……” 易语嫣即刻不吱声了,她想男人的心思她的确是不懂,如果懂的话,她估计也不会走到如此两难的地步? 可是,女人的心思,她这两个哥哥又懂么?如果懂的话,她早就有大嫂了吧?不,是早就有侄儿侄女了吧? 市医院这边,医生帮易水寒做了检查,说已经没什么事情了,脱臼的手腕也接上了,只是还有些肿,好在是左手,只要不要去活动什么的过几天就没事了。 走出医院,易水寒就把车钥匙丢给安澜:“等下你开车,我一只手估计没那么顺畅。” “我没有国内的驾驶证,”安澜说的是实话,她是会开车,不过她的驾驶证是多伦多的,根本不能在国内使用。 “你只要不违规,警察就不会把你拦下来,”易水寒毫不在意的开口:“只要警察不拦你下来,你有没有国内驾驶证谁知道呢?难不成谁开车还把驾驶证贴车上啊?” “……” 安澜直接无语了,她说自己没国内驾驶证的意思是让易水寒打电话叫陈楠过来开车,可谁知道他这样说,貌似,她再推辞就好像是逆着他似的。 而她最不愿意的就是逆着他了,因为那会造成生活的困扰,而她希望和他的婚姻生活是平淡的,即使这段婚姻生活不会太久。 于是,她接过车钥匙和他一起走向他的车,是那辆牧马人,看来他经常换着车开的。 “你回哪里?”安澜把车开出医院大门后才问副驾驶座位的易水寒:“是易家大院还是一品江南?” “先去国际商贸城,”易水寒淡淡的开口,说的地址却不是安澜问的那两个地方。 “啊?”安澜明显的震惊,忍不住侧脸疑惑的看他:“你这会儿还有心思逛街?” “逛什么街啊?”易水寒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奶奶今晚七十七岁大寿,我们要去给奶奶祝寿,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 安澜再次无语,她又不知道他奶奶今晚过大寿,再说了,她连他有个奶奶都不知道呢,他之前从来都没对她说过。 国际贸易城有世界各国的特产,安澜不知道易水寒的奶奶喜欢什么样的东西,所以也不知道要买什么东西去,给不出易水寒任何建议。 好在易水寒也没征求她的意见,就淡淡的说了句:“奶奶好像喜欢玉器,我们去挑块古玉吧,她老人家好像也信佛,挑块古玉做的佛像吊坠就可以了。” 安澜在一边点头,他怎么说就怎么做吧,何况看易水寒这挑选礼物的样子,貌似他跟他奶奶的关系也不是特别的亲。 买好礼物,再开车回的易家大院,昨晚在医院观察室呆一晚,俩人身上都是消毒水味道,自然是要先回家来的。 他们开车回到易家大院时,易天泽和易语嫣都已经开车走了,张嫂看见他们俩回来就说:“你们赶紧的吧,刚刚夫人打电话过来催了,问你们走了没,说那边晚上七点钟开宴席,现在已经快四点钟了呢。” “不急,滨城到G市开车两个小时就到了,”易水寒淡淡的回答着张嫂的话,然后领了安澜一起朝楼上走去。 “我开车速度不快,两个小时肯定到不了G市,”安澜对拿了衣服朝浴室走的易水寒说:“要不你还是打电话给陈楠吧,让他过来帮你开车。” “今天陈楠休息,”易水寒漫不经心的回答:“开不快就开不快吧,大不了晚到而已,有什么呢,不就是吃一餐饭而已?” “……” 安澜再次无语了,这是去给奶奶过生日呢,易水寒这般的不上心,难不成他不喜欢他奶奶么? 她想起来了,她和易水寒结婚后的第二天,在易家并没有看见他的奶奶,是他奶奶参加完婚礼当晚就回G市去了? 亦或是,他奶奶根本就没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等安澜和易水寒收拾好下楼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易水寒果然没叫陈楠来,不过老张已经把他的奥迪Q7给开出来了。 安澜以为易水寒会让张叔帮忙开车的,可谁知道他根本没有叫,依然还是让她开车,说没事,今儿个周六不会塞车,他们七点钟肯定能赶到的。 安澜点点头,既然他坚持要让她开车,她也没办法,好在滨城到G市是全程高速,安澜祈祷着上高速前和下高速后不要塞车。 只可惜,她的祈祷上帝只听见了一半,在滨城上高速前的确是没塞车,一路畅通无阻,可在G市下高速后没多久,进入市区大道,就开始塞起来了。 易水寒的手机在高速路上就一直不停的响着,可他大爷似的不接也不挂断,完全当没听见,待电话铃声停了干脆直接关了机,然后放低座椅睡觉。 安澜忍不住就说他:“你怎么着也接一下电话不是?就说已经来了,在高速公路上不就成了?” 她这明显的是好意,哪知道易水寒不领情,还反过来责备她:“接电话不吵得慌啊?我要睡会儿觉,吵能睡着吗?你按照GPS的提示走就成了,昨晚你睡得跟猪一样香,我根本就没睡着。” “……” 安澜被呛得一时语塞,好半响才反驳着他:“还不是你自找的,我说过不上床去的,是你把我给拉到床上去的,一张床那么小,两个人睡在上面那么挤,肯定睡不好了。” 她嘀咕完这句半天没等到回声,忍不住扭头一看,好家伙,易水寒还真就躺在座椅上睡着了,估计她刚刚那话他根本没听见,纯粹是自言自语了。 安澜的手机是下了高速后才响起的,当时正小塞来着,安澜对G市的道路不熟,而她又没有国内的驾驶证,怕前面有交警,所以不敢贸然掏出手机来接。 手机一直响着单调的铃声,最终是把睡觉的易水寒给吵醒了,他坐起身来拉过她放在后排座位上的包,烦躁的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还不等对方开口就说:“别催了,已经下了高速一会儿了,很快就到了。”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会,然后一个女声才疑惑的问了句:“请问你手里拿着的是顾安澜的手机吗?” 易水寒明显的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易语嫣或者自己的母亲打来的电话,于是赶紧清了下嗓子说:“是啊,她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你哪里找她?” “我是她同事杜汐,”女人的声音明显的轻松了起来:“因为和她约了今晚去看音乐会,既然她跟你在一起估计就没时间了,那没事了,我先挂了。” 易水寒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杜汐已经挂了电话了,他拿着她的手机看着安澜说:“你同事杜汐,说和你约了看音乐会。” “对,我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安澜听易水寒这样一说才想起,昨天下班时杜汐是跟她说了这事来着,好像是她的一个亲戚送了两张票给她,于是便邀请她一起去。 “杜汐是男的还是女的?”易水寒皱着眉头看着她。 安澜气得忍不住就呛了句:“我住院时她来看我你不是见过吗?她长得又不中性,男的女的你看不出来啊?” “……” 他就这么随便一问,她生那么大气做什么?他一下子没把杜汐这么个人想起嘛? 车塞得有些厉害,走走停停的,眼看七点马上就到了,可他们还被堵在市中心出不去,安澜不由得着急起来,就对易水寒说:“你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去吧,就说堵在路上没办法,就是直升机这样堵也飞不起来,让别等我们了。”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最终还是掏出自己的手机来开了机,一下子跳出几十条来电提醒他直接选择无视,然后才找出易语嫣的号码给拨打了出去。 电话刚接通,易语嫣的声音就高八度的传来:“二哥,你怎么回事?手机为什么关机啊?来不来也告诉我们一声不是?有你这样的吗?” “手机不是被你们给打没电了吗?”易水寒淡淡的道:“刚刚在车上充了会儿电才勉强开机的,现在不还没到七点吗?我又没耽误你们开宴席?你发那么大火干什么啊?” 电话那边的易语嫣只差没气得吐血,忍不住就问了声:“那你究竟来了没有?不是,你究竟带二嫂来了没有?” “在南郊堵车呢,估计一时半会儿到不了,顾安澜在开车,她让我告诉你,就是直升飞机前后堵死了也飞不起来!” 易水寒说完这句,也不等易语嫣那边再说话,他就大爷似的把手机挂了,然后又优哉游哉的靠在椅子上。 安澜忍不住就说了句:“你明知道奶奶今晚过生日,你下午就该早点离开医院的,毕竟是长辈,我们这么晚到让人家等我们的确是有些不对。” “一个原本就不喜欢你的长辈,你要那么积极做什么?”易水寒冷冷的丢过来一句。 “……” 安澜即刻不吱声了,好吧,都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自己家关系也都很复杂,而易家关系显然更加不简单,毕竟易水寒还不是邵含烟亲身的,而他奶奶不喜欢他,估计也是在情理之中,一般老人都不喜欢儿子在外边的女人生的孩子。 安澜以为易家的老宅估计也跟易家在滨城的大院样,是在某纯别墅社区里的一栋别墅,或者像顾家一样,是个占地上万平米的庭院。 然而,当她按照GPS的提示一路开过去时才发现,易家在G城的老宅居然是军区大院,而她更没想到的是,易家的宴席并没有在七点准时开席,而是在等他们。 他们足足迟到了半个钟,等车停到老宅院门外时,易语嫣已经面带怒色的跑出来了,看见易水寒就噼里啪啦的说:“别以为我们是在等你,我们是在等二嫂呢,奶奶听说二嫂过来了,直接说宴席推迟时间开。” 易水寒就撇撇嘴说:“不用你提醒我都知道,在奶奶心里,我都不及一个没见过面的人呢。” 易语嫣还来不及回答,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略显老态的女声:“水寒,在你媳妇儿跟前说什么呢?是不是又讲我坏话了?” “哪敢啊?”易水寒应了一声,这才面带笑脸喊了声:“奶奶!” “你还知道我是你奶奶啊?”徐青莲用手象征性的打了一下易水寒:“我还以为你娶了媳妇儿就忘了奶奶呢?” 安澜抬起头来,看着走上前来的老太太,不用介绍都知道是易老夫人,虽然易水寒说他奶奶七十七岁了,可这鹤发童颜的,看上去也就六十出头而已。 “楞着做什么,还不叫奶奶?”易水寒瞪了她一眼,从车上拿下一个首饰盒子递上去:“一块玉佩,祝奶奶生日快乐!” 徐清莲接过这首饰盒子即刻打开,看着是玉佩的佛像高兴的说:“呵呵,这个我佛像喜欢,这玉也不错,说老玉,来,语嫣,赶紧帮我戴上。” 语嫣朝易水寒偷偷的吐舌头:“看,奶奶多给你面子?”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伸手拉着安澜的手给徐青莲介绍着:“奶奶,这是安澜,我刚娶的老婆。”   ☆、小事从不在乎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伸手拉着安澜的手给徐青莲介绍着:“奶奶,这是安澜,我刚娶的老婆。” 徐青莲就从头到尾的把安澜打量一番,发现她清汤挂面并没有涂抹任何脂粉,那份美丽也美得纯真自然,不由得点点头,越看越喜欢。 安澜被徐青莲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看了易水寒一眼,然后朝着徐青莲微微弯腰唤了声:“奶奶。妲” 安澜这一声奶奶叫得徐青莲心花怒放,自从易天泽二十三岁开始她就盼孙媳妇,这都盼了七八年了,今天,这总算是盼到了,虽然不是天泽的媳妇而是水寒的媳妇,可她一样的喜欢。 于是徐青莲就笑得合不拢嘴,不断的点头说着:“乖,真乖,是我想要的孙媳妇儿。窀” 安澜的脸当即就红到了脖子根,自从小学毕业后,母亲和老师都没再对她用过‘乖’这个字了,现在猛的被人用‘乖’字来称赞,瞬间有种又回到小时候的滋味,于是免不了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僵硬的保持着笑脸。 徐青莲倒是非常欢喜的拉着安澜的手,用手帮她理了理额头前的一缕头发,心痛着的问:“从滨城开车过来要两个多小时呢,你坐车晕车不?累不累?” “我不晕车,”安澜赶紧解释着,“我也不累,一点都不累。” 徐青莲看着眼前的女孩子,面容纯真,也不矫情,更没有时下那些所谓追求时尚的女孩子的打扮花枝招展甚至浓妆艳抹,很对她的味儿。 虽然听说这个顾安澜是自己的孙子在选亲会上选出来的,虽然她也听说这女孩为了嫁入豪门还把视频放到网上去破坏了易水寒和凌雨薇的订婚。 可这有什么呢?她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凌雨薇?所以她觉得破坏得好,就应该这么干,要不她就没这个孙媳妇了。 “奶奶,”化着淡妆,穿了件杏色的小礼服裙的易语嫣在一边低声的提醒着徐青莲:“时间不早了呢,你这是要拉着我二嫂的手在门口站多久啊?今晚你的寿宴要不要开了啊?还有一大众的宾客等着呢。” “哦,对对对,”徐青莲这才反应过来,拉着安澜的手说:“看看,我这一高兴就糊涂,安澜,赶紧跟奶奶进去吧,你爷爷还在里面等着呢,他也盼望孙媳妇好多年了呢。” 徐青莲说完这话,直接拉着安澜就朝院子里走去,对于站在安澜身边的易水寒都顾不上叫了。 易语嫣在后面摇着头对易水寒说:“看看,二嫂一样礼物没带,一句恭维的话没说,只喊了声奶奶,就把我们的地位给抢走了。” 易水寒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抢走的是你的地位吧?我在奶奶心目中原本就没什么地位,所以你还是一个人去失落吧。” 易水寒说完这话,也不管易语嫣生气的脸色,直接提着东西跟在安澜的身后,刚走到门口却被徐少恭一巴掌拍在肩膀上,眼睛看着已经走到前面的顾安澜的背影,一头凑到易水寒的耳朵边道:“二哥,眼光不错嘛,这个可不比你的雨薇差。” 易水寒回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这不废话吗?三十九名佳丽里挑选出来的,能差到哪里去?” 徐少恭听了这话忍不住一下,即刻对旁边的同伴眨巴了下眼睛,低声的道:“要不,以后我们也搞选亲大会算了。” 旁边那人忍不住就在他背上打了一拳道:“你这话小声点,要是被易语嫣听见了,她不把你的耳朵直接拔下来剁吧剁吧煮来吃了。” 徐少恭就撇撇嘴,如果他开一场选亲会易语嫣要真把他耳朵给剁下来就好了,关键是,那丫头估计不会拿刀剁他的耳朵反而会积极的给他挑选佳丽吧? 易家在军区大院的房子有些老北京四合院的味道,房子围着四周修建,中间是一个小型的花园,种植着南方典型的花草和植物,其中一颗白玉兰正绽放着淡淡的香味。 相对于别的客人见到这样院落的惊喜,安澜显得平静多了,因为这对于从小在沁园长大的她来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围着花园的是好几处屋子,书房,客厅,卧室以及聚会时的大型宴会厅等。 宴会厅正对着花园,其实是东边整坐屋子打通的,徐青莲领着安澜走进去时,易荀宽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见她们进来,即刻面露微笑的看着她们。 安澜有些不自在,自她有记忆起,她从小生活的家庭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所以对于长辈,在她的意识里就是父母,面对更老一辈的长辈,她就没有任何经验了,也不知道第一次见面该做些什么。 于是,紧张的她忍不住看向身旁的易水寒,眼神里明显的带着求助,因为此时此刻,除了他,她也想不到别人。 易水寒即刻上前,伸手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暗暗的紧了紧,让她不用紧张。 原本有些慌乱的安澜,手在被易水寒握紧的那一刻慢慢的安定了下来,然后不由自主的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易水寒看了她一眼,这才牵了她的手来到易荀宽的跟前,大声的开口说道:“爷爷,你不盼望孙媳妇吗?今儿个我给你领回来了。” 八十高龄的易荀宽耳朵有些背,好在易水寒刚刚这句话声音够大,他倒是听了个清清楚楚,孙子给自己领孙媳妇回来了。 易水寒说完这句,又侧脸对安澜说:“还不赶紧叫爷爷?” 安澜即刻点头,然后非常认真的微微弯腰:“爷爷好!” “哈哈哈,”易荀宽忍不住高兴的大笑出声来,看见安澜那神态就对走过来的老伴说:“看看,这孩子真乖,真懂事!” 安澜听了这话免不了又是一囧,一连两次被人用‘乖’来夸奖是真的有些不习惯,她都26岁了还被人当成小孩子夸‘乖’。 易水寒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薄唇凑到她耳边低声的道:“别在意,爷爷是军人,打过抗美援朝的。” 安澜一直以为易水寒兄妹只是富二代,却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是红三代。 易荀宽是军人出身,平时作风自然比较刚性,现在见到这么柔顺的孙媳妇,除了夸一句‘乖’,一下子也柔不起来。 徐青莲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递给安澜道:“这是爷爷奶奶的一点心意,安澜你要不嫌弃,就戴上吧。” 安澜赶紧接过来,其实是一个玉镯子,看成色估计有些年份了,既然是爷爷奶奶给的,她总不能拂了老人家的心意。 于是拿起这手镯就要往手上戴,却在这时听身后传来一声冷淡中略带不满的声音:“妈,你怎么这镯子给拿出来了?” 说话的是易旭山,刚刚他和邵含烟在那边招待客人,所以安澜进来时没有看见他,这会儿估计是看见大家都围这里,于是便走了过来。 安澜听这话明显的是觉得这手镯不该戴她手腕上,于是即刻知趣的又把手镯还给徐青莲:“奶奶,安澜初来乍到,都没给奶奶带礼物呢,怎么好意思要奶奶的礼物?奶奶还是留着以后给别人吧。” 徐青莲还没开口,易水寒已经抢先一步把安澜手里的镯子给抢回来了,抓起她的手腕就套了进去,嘴上还说着:“既然是爷爷奶奶给的,岂有退回去的道理?再说了,虽然这镯子是给大哥的媳妇准备的,可谁让大哥没结婚呢,我们占先了,奶奶你就再帮大哥准备一个吧。” “对对对,”易荀宽即刻接过孙子的话来,然后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看你这人,这天泽不还没结婚嘛?可不能这样偏心啊。” 众人忍不住笑出声来,易语嫣即刻对易天泽打趣道:“大哥,你要再不抓紧时间结婚,到时别说奶奶给你媳妇准备的镯子被二哥抢了,我看帮你孩子准备的小棉袄,也要被二哥的孩子给抢去了呢!” 易语嫣一句话,又把笑声抬高了几个分贝,而刚刚安澜还镯子的尴尬,也就被此冲散了,邵含烟趁机招呼大家赶紧入席,众人便又迅速的散开了去。 众人都散开了,易水寒就对爷爷奶奶和父母淡淡的说:“那我也领着安澜去那边跟语嫣他们坐一块了,等会来跟爷爷奶奶敬酒。” 易荀宽点头,示意他们赶紧去入席,安澜便被易水寒牵了手,一起朝易语嫣那一桌走过去,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想着接下来应该没什么事了。 易荀宽等孙子孙女孙媳妇都走开,这才瞪着自己的儿子说:“旭山,你怎么回事?刚刚你那话什么意思?” 易旭山还没来得及回答,邵含烟在一边淡淡的道:“旭山的意思是那手镯应该留着到时候给凌雨薇。” “什么留着给凌雨薇?”易荀宽当即就不高兴了,冷着脸狠狠的批评自己的儿子:“合着你这意思是还盼望自己儿子离婚不成?” “爸,水寒跟雨薇恋爱五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易旭山本能的辩解着:“何况上个月20号原本也是水寒跟雨薇订婚的日子,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拿出那段视频来,今天水寒领来的……” “今天水寒不是领着顾安澜来了吗?”徐青莲在一边抢断自己儿子的话,没好气的说:“反正我看这顾安澜也不比那凌雨薇差,拿出视频来有什么呢?女孩子懂得把握机会也没什么不好?何况水寒那么大个人了,又是一公司总裁,如果不愿意跟她结婚有的是方式解脱出来,可水寒选择了跟她结婚,这不就说明了,在水寒心里,凌雨薇也没那么重要不是?” “好了,我们先别讨论了,那边宾客全都入席了呢,”邵含烟在一边提醒着自己的婆婆:“妈,今儿个你生日呢,别因为安澜破坏了性质,来日方长,何况水寒那么大人了,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徐青莲点点头,然后用手去拉自己的老公:“老头子,你还不赶紧起来说几句?” 易荀宽赶紧起来,和自己的老伴打趣着说:“你自己的生日宴,自己不去说几句,又不是我过生日?” “谁让你是首长呢?”徐青莲就忍不住抱怨着:“如果我不请首长讲两句,那别人岂不是认为我把首长给架空了?” “哈哈哈”易荀宽大声的笑着,拉着自己的老伴:“走,说几句就说几句。” 易旭山待父母走远才瞪着自己的老婆说:“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我有说要把那镯子留给凌雨薇吗?” “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水寒除了凌雨薇还有别的女人?”邵含烟的嘴角迅速的拉扯出一抹讥讽:“放心吧,水寒没那么花心,何况,那手镯妈一共准备了三个,天泽,水寒,语嫣一人一个呢?” 易旭山当即不吱声了,他是不喜欢那个顾安澜,因为根本就喜欢不起来,除了她是顾云博女儿的身份,还有就是她用视频破坏掉了自己儿子跟雨薇的订婚一事情,让他直接认为顾安澜跟她父亲顾云博一样,是一个虚伪又城府极深的人。 邵含烟看着自己不吱声的老公却继续说:“你刚刚应该觉得荣幸,你儿子女儿反应都够快,否则的话,估计还要被人看笑话呢。” 易旭山被老婆一通数落心里略微有几分不快,忍不住就冷冷的道:“好了,今天妈七十七岁生日呢,我们赶紧过去吧,等会儿要代替爸妈给宾客敬酒呢。” 邵含烟稍微一愣,然后不再啃声,然后跟随易旭山一起朝公婆那边走去,在这样的场合,她总不至于跟自己的老公吵架吧? 安澜被易水寒领着来到易语嫣和柳云溪这一桌,柳云溪她是认识的,只是不太熟悉,所以坐下来也就只是淡淡的点着头打了个招呼。 易水寒原本要跟她坐一桌的,可屁股还没落到座椅上就被邵逸夫跟徐少恭给拉走了,说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和一群妇女坐一桌,肯定要跟他们爷们儿去喝酒。 “哥,你就去吧,嫂子有我和云溪照顾着呢,”易语嫣用手推了易水寒一把:“放心吧,没人把二嫂抢得走的。” 中式宴席,因为时间已经晚了,所以菜上得很快,安澜坐在易语嫣和柳云溪之间,这一桌都是年轻的女子,估计都是跟易家沾亲带故的。 易水寒一走,易语嫣就对餐桌上的人说:“我二嫂初来乍到,大家等下疯起来的时候可不能针对她,有什么冲着我来。” 语嫣的话一落,就听见对面一女孩说了句:“哎哟,语嫣姐你看你这架势,好像谁要欺负她似的,再说了,如果她是靠光明磊落的手段竞争到二哥的,又怕谁针对呢?” 安澜听这话就明显的不对劲,眉头微微一皱,就听得身旁的柳云溪道:“艳红,你怎么说话呢?” “我一直都这么说话的?”那个被云溪叫着艳红的女子毫不在乎的道:“雨薇姐从来就没觉得我说话不好听啊?” 安澜即使是傻瓜也明白了,这女孩子是为凌雨薇打抱不平呢,想必她跟凌雨薇不是沾亲带故就是关系极好吧? “吃菜吃菜,”语嫣身边的一个女孩子站起身来招呼着大家动筷子:“都别只坐着啊,赶紧的,都饿了嘛,这烤乳猪要趁热吃啊,否则那皮就不脆了。” “对对对,我们是来吃大餐的,不是来打口水战的,”云溪身边的女子也接过话去,用公筷夹了块乳猪放安澜碗里:“二嫂,我用乳猪皮敬你!” 对面那个叫艳红的女子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云溪身边的女子道:“碧君,你难道不知道,酒用来敬君子,而猪皮向来都用来敬猪的么?” 碧君当即楞了一下,她手里的乳猪皮已经放到安澜的碗里了,这会儿是夹走也不是不夹走还不是,于是就那双公筷就尴尬的在空中停着。 “你这话都听谁说的啊?”语嫣非常不高兴的盯着那名叫艳红的女子,声音里明显的有了怒气。 “我雨薇姐啊?”艳红耸耸肩膀,然后用筷子夹了块鱼送自己的嘴巴里。 碧君有些尴尬的对安澜说:“二嫂,我真不知道有这样一说,那个……这乳猪皮我还是夹回去吧,等下我用红酒来敬你。” 安澜却在此时已经夹起了乳猪皮送到嘴边咬了一口,然后淡淡的说:“我觉得乳猪皮还不错,正如你说的那样挺脆的,再说了,做人原本就很累,偶尔做做猪也挺好的,你难道没听过《快乐小猪》那首歌么?” “哈哈哈,”柳云溪在一边笑着接了过去:“其实每个人都希望做一只快乐的小猪,语嫣,你说是不是?” 易语嫣在一边连忙点着头附和着:“那是,小的时候,我奶奶就最爱说我是一只可爱的小粉猪了。” “谁在说我坏话啊?”徐青莲刚好走了过来,站在安澜和语嫣的身边:“怎么了,姑娘们,谁要当小粉猪啊?” “没有,是二嫂,她在说《快乐小猪》那首歌呢,”易语嫣赶紧给自己的奶奶解释着。 “是吗?”徐青莲侧脸看着安澜:“孙媳妇儿,你是不是会唱《快乐小猪》这首歌啊?” 安澜微微一囧,心说谁不会唱啊?这不儿歌吗?只要读过幼儿园的应该都会吧? “二嫂肯定会唱,”语嫣在一边怂恿着:“二嫂,你好像没给奶奶带生日礼物,那就唱一首歌给奶奶听,权当生日礼物了,这样省钱又省心。” “去,你个守财奴,”徐青莲用手指戳了一下自己的孙女,不过却扭过头来看着安澜:“要不,你就帮我唱唱这首歌?” “我……我唱歌不是很好听的,”安澜囧得满脸通红,她已经五年没唱过歌了。 “得得得,今天又不是歌唱比赛,要那么好听做什么?”徐青莲白了她一眼,然后对着全场喊:“我孙媳妇要送一首歌给我做礼物,大家说这个礼物好不好?” “好!”全场响起热烈的叫好声,同时还响起了热情的巴掌声,估计大家也希望这寿宴增加一点乐趣。 安澜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而易语嫣已经把她推出了座位,“二嫂,你赶紧到台上去唱歌吧,我去抓几个小孩子来给你伴舞。” 安澜已经没了退路,好在她是搞音乐的,虽然说唱歌不算特别好听,但是也不难听,属于大众化的能见人的那种,何况只是一首儿歌而已。 她被语嫣推到了台上,不知道谁给她递了只话筒过来,音乐声很快响起,她清理了下嗓子,然后跟着音乐的旋律唱了起来: 小事从不在乎大事从不糊涂我是一只聪明的快乐的小猪 常常感恩知足工作不要太苦健健康康才是我最爱的礼物 朋友好好相处不要计较付出我是一只善良的可爱的小猪 天天大声唱歌偶尔打打呼噜嘻嘻哈哈从不会轻易的发怒 扭扭屁股快乐小猪每分每秒都过得舒舒服服 伸伸懒腰快乐小猪我要你也象我一样幸福 …… 安澜的声音清澈干净还略带着童音,把这首儿歌诠释得很好,再加上语嫣带着几个孩子在后面搞笑的打闹伴舞,更是给这首歌增加了不少的乐趣,让台下响起了欢笑声和叫好声。 徐青莲高兴地合不拢嘴,直对自己的老公说:“我就是这样一只快乐的小猪!” 易荀宽就在旁边给她泼冷水:“你哪里是一只快乐的小猪,你分明就是一只糊涂的老猪!” “去,你才是一只糊涂的老猪!”徐青莲不高兴的白了自己的老公一眼:“不要打扰了我的兴致,今儿个我过生日呢?” …… 徐少恭看着走下台来的顾安澜对易水寒说:“听说凌雨薇今年报名参加好歌声去了,我看还不如让你老婆也去参加呢,你老婆有音乐天赋啊,没准你老婆还能比雨薇拿到更好的名次。” 易水寒白了他一眼道:“一首儿歌,你就能听天赋来了?再说了,顾安澜不爱好唱歌。” “你怎么知道人家就不爱好啊?你才认识她多久?”徐少恭仍不放弃的说:“要不,我跟你老婆商量一下,让她去参加那什么好歌声,我去投个广告,我们俩来竞争一下,看是你投的雨薇拿的名次靠前还是我投的顾安澜名次靠前。” “这个主意不错,”邵逸夫在旁边跟着起哄:“可以赌一把,要不你们俩坐庄,我们来押注?” “滚,什么时候都在赌?”易水寒没好气的瞪了邵逸夫一眼:“小心云溪看见你这赌博的性子不跟你了。” 邵逸夫毫不在意的耸耸肩膀道:“赌博又不是去嫖,何况小赌怡情嘛。” “那是,”易天泽在一边笑着说:“其实顾安澜也很喜欢赌的,她曾经还跟凌雨薇赌过打高尔夫呢。” “是不是真的?”叶榛名来兴趣了,即刻看着易水寒问:“那最终是谁赢了?” 易水寒还没来得及开口,易天泽就在一边淡淡的接过话去:“最终是我赢了,好了,烧鹅上来了,这可是荔枝木烧的,赶紧动筷子,动作慢的就没有了。” “吃烧鹅吃烧鹅,”邵逸夫赶紧招呼着还想八卦的叶榛名:“赶紧的,你最喜欢的鹅屁股……” “滚,你才喜欢鹅屁股,我喜欢吃鹅头,” …… 安澜再次回到餐桌上,或许因为她刚唱了一首歌的缘故,餐桌即刻安静了不少,可她依然能感觉到对面那个叫艳红的女子对自己的不怀好意。 好在那女子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柳云溪则帮她夹了块酿豆腐放碗里,轻笑着对她说:“我第一次听这样的儿歌,那歌词真好,让我都忍不住想要做一只快乐的小猪了。” 安澜淡淡的一笑,她自然知道这话恭维性子更多一些,所以也没说什么,只是夹起豆腐淡淡的说了句:“谢谢!” 几分钟后,易水寒过来找她:“安澜,爷爷说我们结婚时你没给长辈敬酒,让我今晚带你给长辈们敬酒去。” 安澜点头站起身来,面带微笑的跟大家说了声抱歉,然后就跟随易水寒一起走向不远处的备酒台,已经有服务员把准备好的酒递给他们俩了。 邵含烟过来站在安澜的身边,领着他们走向最年老的那一桌,显然全都是长辈,因为易水寒的爷爷奶奶也都在那一桌。 这一桌除了易荀宽夫妇,还有邵含烟的父亲,易荀宽的战友等,安澜也分不到那么多,反正邵含烟介绍一下她就即刻礼貌的叫一声。 给最老的长辈敬酒后就是给父辈们敬酒了,而父辈们除了易水寒的父母还有他的姑姑姑父舅舅舅妈以及表叔表姑等一大帮人。 好在长辈们也都没为难他们,敬酒也就象征性的喝一口,然后所有的长辈敬下来,一杯酒也还没有喝完。 “好了,奶奶交代了,只给长辈敬酒,平辈就免了,”邵含烟对准备朝另外一桌走的易水寒说:“安澜是女孩子,这里又刚结婚,少喝点酒好。” 易水寒点头,恰好那边有人在起哄,于是他低声的对安澜说:“那我就先过去了,应付那帮难缠的家伙,你也赶紧回你那一桌去吧,记得不要她们喝酒了。” 安澜点头,待易水寒走开,才又谢了邵含烟,问了洗手间怎么走,然后不紧不慢的的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不要 其实邵含烟说不让她多喝酒时眼神明显的带着意味深长,而她不是傻瓜,那眼神里的意思也多少还是有些明白。 易水寒的爷爷八十岁了,奶奶也七十七岁了,估计两位老人也都盼望着曾孙辈出生吧?四世同堂是很多老人的心愿。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难受起来,母亲也曾一再跟她说,如果她想要保住和易水寒的婚姻,貌似生一个孩子比较有保障,偏偏……妲. 想到这里她苦笑了一下,她跟他早在五年前就彻底的分了,而今时隔五年之后,他已经有了心爱之人,她又何必去做那种不该有的梦想窀? 何况生孩子谈何容易?那是想生就能生的么? 在洗手间里洗了手走出来,刚走到门口,就隐隐约约的听见洗手间后的大树下有争执的声音传来,她向来不喜欢偷听,想要快速离去,偏偏刚走出一步,却被那说话的声音给吸引住了。 只听大树后面的女子在愤愤的说:“云溪姐,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跟雨薇姐关系很好的吗?为何现在又站在顾安澜那一边了呢?” 柳云溪哭笑不得的声音响起:“艳红,你这什么话啊?什么叫站在顾安澜那一边了?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寒二哥跟雨薇的婚事真不是顾安澜破坏的。” “怎么不是她破坏的?”艳红的声音尖锐的响起:“如果不是她拿出那段视频来,雨薇姐都跟寒二哥订婚了,这还算破坏,那什么才叫破坏?” “顾安澜拿出那段视频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要嫁给寒二哥,”柳云溪耐心的给艳红解释着:“站在顾安澜的角度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因为她是博耀顾云博的女儿,她去参加选亲晚会是为了博耀,拿出视频的目的也还是为了博耀,而她想要的肯定不是这一桩婚姻而是易家帮博耀投资……” “既然她不想要婚姻,为何早不拿出视频晚不拿出视频,偏偏要在寒二哥跟雨薇姐即将订婚的前几天拿出来?”艳红反驳着云溪的话,显然觉得她的话没有说服力。 “我跟语嫣都分析过了,顾安澜选择在那个时候拿出视频来,是为了引起更大的关注度,”柳云溪继续解释着:“毕竟那个时候记者都在关注寒二哥和雨薇的婚事,估计她自己也没想到寒二哥会选择跟她结婚而不是易家选择给博耀投资。” “说来说去,还不是她破坏了寒二哥跟雨薇姐的婚事,”艳红不以为然的说:“总之,如果不是她用这样的手段,寒二哥和雨薇姐……” “寒二哥和雨薇的婚事真怪不得她,”柳云溪有些急了,声音也提高了两个分贝的响起:“艳红,你想啊,选亲会是为天子哥举行的,她参加选亲会的目的也是奔着天子哥去的,然后视频出来之后,据语嫣说,天子哥也是愿意负责的,是寒二哥自己不愿意把顾安澜让给天子哥……” “你的意思还是寒二哥自己不要雨薇姐了?”艳红的声音高八度的响起:“我才不相信,如果寒二哥不愿意要雨薇姐了,那他还给雨薇姐参加的好歌声投广告做什么?他和雨薇姐爱得那么深……” 安澜再也听不下去了,急急忙忙的朝着宴会大厅走去,转过弯直到再也听不见云溪和艳红争执的声音才停下脚步来喘了口气。 想着柳云溪为自己在那个时候把视频拿出来的辩解,她又忍不住好笑,看来大家都以为她对投放视频的时间是用了计谋的,其实不然,她是那个时候才刚刚拿到视频好不好? 深吸一口气,看着大厅里已经进入尾声的宴席,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慢慢的朝着之前的那一桌走去。 易语嫣显然已经吃完了,看着回来的她道:“赶紧的,奶奶要拆礼物了,我们去看看今年谁给奶奶送的礼物最能讨得奶奶的欢心。” 安澜听了这话就有几分尴尬,她都没准备礼物呢,其实下午在国际贸易城时她也曾想着要买一样东西的,可易水寒说不用了,我们夫妻俩送一份礼物就够了,于是她就什么都没有带了。 易语嫣看出了她的窘迫,忍不住就笑着说:“你刚刚不送奶奶一首歌了吗?我看奶奶很喜欢啊,你就别再纠结礼物的事情了。” 俩人正说着话,柳云溪和那个叫着艳红的女子回来了,或许是被柳云溪给说了一顿,艳红没有再朝安澜发难,不过看她的眼神也明显的没有好感。 安澜并没有放在心上,在易家,她原本就被定义成一个为了嫁入豪门,不,是为了博耀不择手段用尽心机的一个人,易家人对她都没什么好感,何况是凌雨薇的朋友呢? 宴席逐渐的进入尾声,那边徐青莲已经到了那一排礼品台跟前,礼物五花八门,有茶叶有土特产有瓷器,有些也并不是很值钱的东西,看来大家的心思主要还是花在讨好易荀宽夫妇身上,尽量的投其所好。 一堆礼品看下来,也没见徐青莲眼睛放光,很显然礼物都非常的寻常,即使易语嫣送的一副别致的耳环,也让徐青莲觉得很一般,还笑着问她是不是没把奶奶的生日放在心上? 而易天泽送的一只雍正窑的茶壶不仅没让徐青莲高兴起来,反而还被骂了一通:“不说了礼物是个心意不能选贵重的么?再说了,你送一雍正窑的茶壶远不及你带一个老婆回来重要。” 易天泽被骂得灰头土脸的,干脆站在一边去,而徐青莲骂了大孙子又拿起一副卷轴来问:“这谁送的啊?不说了不许送古玩字画的么?” “我送的,”徐少恭从人群中走出来,笑着对徐青莲说:“我一直知道姑奶奶最喜欢闺阁体小楷,前儿个我刚好得到这么一幅,于是就拿过来送给姑奶奶了,真不是古迹,姑奶奶你不信就展开来看看。” 而徐青莲听徐少恭这样一说后也打开了这幅卷轴,看见卷轴上的《兰花赋》时当即眼睛发亮,忍不住惊叹道:‘好书法,好娟秀的小楷,少公子,还是你了解我啊,我最喜欢兰花了,我家书房写梅写竹写菊写松的都有,就缺写兰花的,没想到你这就给我送来了《兰花赋》,真是太好了,我要嘉奖你,就把刚刚那雍正窑的茶壶回送给你好了。” 众人都笑了,唯有易天泽的脸当即就绿了,哎,没娶个老婆回来,也不至于落到这么不待见的地步吧? 易水寒的脸却在看见这幅《兰花赋》的小楷时明显的冷了下来,虽然这幅《兰花赋》没有落款,可他依然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幅卷轴出自身边的女人——顾安澜之手! 易荀宽在一边看着这幅字也忍不住夸道:“这字是真漂亮,写得很好,而这墨也好,只怕是老墨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安澜心说,可不是老墨了,二十年前的曹素功呢,真材实料,而且又藏了二十多年了,胶质已退,这样的墨写出来自然是漂亮了。 “看看,这《兰花赋》写得多好啊,”徐青莲用手指着卷轴上的字念着:“亭亭玉立,不因寒而萎缩;脉脉守贞,非献媚以张扬!这说的就是我啊……” “好了,奶奶,”易水寒伸手把这幅《兰花赋》从徐青莲的手上接过来,不动声色的道:“既然你喜欢这幅字,那我就拿到书房里去帮你挂起来,你赶紧看别的礼物吧。” “看看,还是水寒最贴心,”徐青莲夸完自己的二孙子又趁机说了句:“不像某些人,老大不小的了,自己的婚事一丁点都不着急的。” 易天泽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走开了去,而易语嫣赶紧走到徐青莲身边说:“好了奶奶,快拆开礼物吧,没准后面还有更大的惊喜呢。” “对对对,还是赶紧拆礼物吧,”徐少恭也在一边附和着语嫣的话:“姑奶奶,你看看这是什么?包装都这么别致有型呢?” “哦,包装是挺别致的,赶紧拆开来看看……” 安澜就是在众人围绕着老太太拆看礼物时和易水寒一起离开的,不,她是被易水寒的手给拖着离开的。 刚转过弯,易水寒就迅速的松开了她的手,然后冷冷的道:“顾安澜,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幅字是谁写的?” 安澜沉吟一下淡淡的道:“是我写给卓不凡的,当时他只说要拿来送人的,而他帮我不少,我权当是还他一个人情,可我没想到这幅字会出现在这里。” 易水寒听她这样一说,也不好再发作,依然冷着一张脸朝书房走,安澜稍微愣神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易水寒刚走到易荀宽的书房门口,恰好易天泽从书房走出来,易水寒即刻把手里的卷轴递给易天泽:“哥,这是徐少恭送给奶奶的那幅《兰花赋》,你帮奶奶挂起来吧。” 易天泽接过来笑着说了句:“少恭还真用心了,不知道去哪里找来的闺阁体小楷,这幅字是真写得不错,估计写这字的人也错不了。”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什么话也没说,直接牵了安澜的手朝外边走去。 易老夫人已经拆看完了礼物,而易旭山夫妇正忙着送客,易语嫣见他们俩出来,赶紧跑过来拉着易水寒就跑:“赶紧的,那边有几位长辈需要送一下,大哥那人又不知道跑那去了,你得顶上去。” “安澜,你先在那边坐一下,我马上回来,”易水寒被易语嫣拉着跑出两米远还不忘回过头来给自己的老婆交代着。 安澜点头,走到一边的沙发去坐下来,宾客们大多告辞走了,G城的自然是回自己的家,而外地来的都住到易家包下的宾馆去了。 徐青莲送了客人从外边进来,看见还坐在大厅沙发上的安澜,忍不住过来叫她:“安澜,走吧,我们去那边的客厅坐,水寒估计还要会儿才能回来。” 安澜点头,跟着徐青莲一起来到正房的客厅,易荀宽已经在沙发上靠着喝茶了,安澜想到今儿个是徐青莲的生日,自己什么都没送实在不好意思,于是赶紧把身上戴做的一个手工刺绣的荷包取下来送给徐青莲。 “这荷包是小时候我妈给我的,”安澜把荷包递给徐青莲时轻声的道:“我妈说荷包是她外婆绣的,虽然不值什么钱,不过却是纯手工土布的,希望奶奶不要嫌弃。” “我怎么会嫌弃呢?”徐青莲即刻接过来看了又看,略微有些兴奋的喊着:“老头子,你看看这荷包,我觉得好像是很有名的苏绣呢。” 易荀宽即刻戴上眼镜接过荷包去仔细看了看,然后点着头说:“嗯,没错,这是苏绣,应该是苏州有名的卡针绣,安澜,你妈的外婆是苏州人吗?” “我不知道,”安娜摇头如实的说:“我没见过我外公外婆,我就听我妈说我外婆是上海人,至于我妈的外婆,我妈就没跟我说起过了。” 其实这荷包安澜是舍不得拿来送人的,因为是母亲祖传的东西,今儿个要不是她手边的确没有别的东西,她也不会把这个从小陪伴她身边的物件取下来当做礼物送人。 易荀宽显然是看出了安澜心中的不舍,把荷包递给徐青莲时对老伴使了个眼色,徐青莲即刻会意过来,又把这荷包递给了安澜。 “安澜,你今晚已经唱了一首歌给我听了,那就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徐青莲笑着对安澜说:“你这荷包是你母亲的外婆传下来的,你还是好好的带在身边吧,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那,我下次给爷爷奶奶带点别的礼物过来,”安澜接过荷包又小心翼翼的说:“主要是我不知道买什么好,又怕买来的东西爷爷奶奶不喜欢。” “哈哈哈,”徐青莲听了安澜的话忍不住笑出生来,拉着安澜的手乐呵呵的说:“喜欢喜欢,肯定喜欢啊,荀宽,你说我们这孙媳妇多好啊,这才第一次到家里来呢,就这么想着我们,不像语嫣那小丫头,整天就只知道气我们。” 这话刚好被走到门口的易语嫣给听得了,她两步跑进来撒娇般赌气的喊:“奶奶,你这分明就是有了孙媳妇就不要孙女儿了,好吧,那我以后不回来气你们就行了。” 徐青莲就没好气的笑骂着孙女儿:“行啊,你要一直这么的不着调,还真就别回来了,回来省得让我看着心烦。” “哎呀,爷爷,你看奶奶,人家哪里有不着调了嘛?不就没答应跟她娘家人订婚么?”易语嫣即刻跑到易荀宽身边撒娇的喊着,“爷爷,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奶奶娘家那几个小混混,真的是配不上你的宝贝孙女儿啦。” “你这小鬼丫头,心里打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易荀宽象征性的在易语嫣的头上敲了一下,然后一脸认真的道:“好了,少恭那孩子不错,尤其是今晚送来的那幅《兰花赋》不错,你就别再挑三拣四的了。” 易语嫣即刻就松开了易荀宽的胳膊,撇着嘴数落着自己的爷爷奶奶:“看看你们,徐少恭一幅字就把你们给收买了?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嫁给徐少恭,我这一辈子就值那么幅字的钱?” “你这一辈子能值一幅字钱就不错了?”易天泽从外边走进来笑着说:“你还想值多少?难不成要让徐少恭帮你建一座金屋子?” “去去去,谁要金屋子?”易语嫣即刻朝易天泽扑了过去:“你不要在这说我了,赶紧过来,在爷爷奶奶面前说说你的事儿?” 易天泽即刻抬脚就朝门外走:“我没什么事情好说的,我得赶紧回房去了,免得让人家的幸福刺激得睡不着。” “我看你不被刺激也睡不着,”邵含烟刚好走过来,听见大儿子的话忍不住笑骂道:“知道被刺激到了还不赶紧的找一个回来?” “我明天就去找,省得你们这群妇人啰嗦个没完,”易天泽逃也似的的跑了,而易语嫣跟在她身后也快速的溜走了。 邵含烟走进来笑骂着:“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还是安澜好,在这陪着爷爷奶奶呢,这多贴心啊。” 安澜听了这话就囧,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善于讨好别人的人,而邵含烟这样一说,她反而是弄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徐青莲听了邵含烟的话更是高兴地合不拢嘴来,拉住安澜的手说:“要说贴心还得数我们家水寒,别的不说,至少给我把这么好的孙媳妇给带回来了。” 安澜愈发的囧,恰好在这时易水寒走进来了,邵含烟赶紧问都安排好了没,易水寒就淡淡的说酒店那边都安排好了,表舅嚷着要打牌,爸和叶叔都过去了。 易荀宽听易水寒这样一说,即刻就拿出棋盘来:“既然这样,那水寒你就来陪爷爷下盘棋,让你妈先领媳妇儿去看看你的房间。” 易水寒点点头,走过去和易荀宽一起摆开棋子,而邵含烟则领着安澜一起走出客厅,自然是带她去易水寒的房间。 易家三兄妹的房间都在横向东南角,本着公主需要保护的缘故,易语嫣的房间在两个哥哥的中间,而易水寒的房间在最边上。 易水寒的房间其实极其简单,跟他在滨城易家大院和一品江南的房间完全不同,因为这一个房间里不仅有洗手间,同时还有简单的书架,书架上稀稀落落的放着几本书,而书架的旁边是一个简单的单门衣柜。 邵含烟跟安澜解释着:“军区大院的房间比较老式,不能跟套房比,水寒也极少回这里来,一年住不了几晚上,你将就一下。” 安澜赶紧说:“妈,别担心我,这已经很好了,我们……我在国外租的公寓更小呢,”安澜幸亏反应快,差点说成我们了。 邵含烟听她这样一说,即刻就放下心来,拉安澜的手走过去,在易水寒的床边坐下来:“安澜,我们娘俩坐下来说会儿话。” 安澜点点头,看着邵含烟轻声的问:“妈……妈想跟我说什么呢?” 虽然知道邵含烟不是易水寒的亲身母亲,可易水寒现在喊邵含烟妈,那她自然也是跟着喊妈的。 “你跟水寒……”邵含烟稍微犹豫一下,然后才红着脸说:“现在应该不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了吧?” 安澜的脸当即就红到了脖子根,她没想到邵含烟会问这个,而这样的问题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邵含烟看她这红苹果的脸以为她是害羞了,于是便笑道:“哎,我们都是女人,也都是过来人,别那么害羞,我就是担心……他连这方面都亏了你。” 安澜的脸更红,只是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邵含烟见她这样,反而是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她看着安澜轻道:“水寒这孩子小时候吃过很多苦,其实他是一个最懂得回报之人,你只要真心实意待他好,他应该不会感知不到的。” 安澜轻咬着嘴唇不啃声,她跟易水寒之间是交易婚姻,而这样的婚姻不是谁待谁好就可以粉饰得了的。 邵含烟又轻叹一声道:“当然,我也知道水寒和你之间还隔着一个凌雨薇,而水寒跟凌雨薇之间……” 邵含烟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今晚婆婆拿出那个镯子给安澜时易旭山就明显的不高兴,其实说穿了那个镯子,在易旭山的心里应该留给以后的凌雨薇。 可婆婆不知道是糊涂了还是因为终于有孙媳妇高兴坏了,总之已经把那个镯子给安澜了,而这也充分的说明,顾安澜有征服众人的本事。 “妈,我没事,”安澜反过来劝着邵含烟:“我们不早就说了吗,即使以后做不了婆媳关系,也还算是认识了一场。” 邵含烟听了这话点点头,然后拿出一个首饰盒子来递给安澜:“这是我给你的,打开来看看。” 安澜稍微楞了一下接过来,然后听话的将这锦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条黄金的项链,而项链的坠子是一块蓝色的钻石,看得出是珍藏品。 “妈,这……太贵重了,”安澜即刻把这个锦盒还回去,这么大一块钻石,肯定价值不菲。 邵含烟却笑着将这条项链从锦盒里拿出来,一边给安澜的脖子上戴一边说:“这条项链是当年我婆婆也就是水寒的奶奶在我进门时给我的,现在水寒结婚了,这项链因为放在老宅所以今天才给到你。” 安澜听邵含烟这样一说,更加不敢要了,即刻伸手去把邵含烟正给她戴项链的手拉下来:“妈,这我就更加不敢要了,既然项链是易家的传家宝,那就不能随便给人,何况大哥还要结婚呢,大哥是长子,这项链应该给以后的大嫂留着。” 邵含烟听她这样一说倒是又笑了,赶紧给安澜解释着:“易家就这么一条传儿媳妇的项链,听说传了好几代了,虽然说水寒的爸爸没有兄弟,但是水寒的爷爷却是有三兄弟的,而水寒的爷爷也不是长子,为何这项链会在我婆婆手上呢,那就是因为水寒的爷爷比他的两个哥哥都先结婚,而易家的老规矩,谁先结婚,这项链就给谁的儿媳妇。” “那我也不能要,”安澜继续拒绝着:“妈,我跟水寒之间的婚姻你是知道的,这么贵重的传家宝怎么能给我呢?” 邵含烟听安澜这样一说,也觉得有些头疼,婆婆让她把这项链给安澜,可她心里也明白,易水寒心里装着凌雨薇呢,万一哪天跟这顾安澜离婚了…… 俩人正在推让着,门在这时被推开了,易水寒面带微笑的走进来,看着母亲和老婆笑着问:“你们俩在争论什么呢?我在门外都听见了。” “安澜不肯要这条项链,”邵含烟把手里的项链给易水寒看了看:“这是你奶奶当年给我的。” “为什么不要?”易水寒当即就把这条项链从邵含烟的手里接了过来:“妈,我们要了,告诉大哥,这传家宝的项链归安澜了,谁让他不早点结婚的。” “那成,天泽他应该没意见的,他又不是不知道易家的规矩,”邵含烟见易水寒把项链接过去了,于是赶紧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嘴里还说着:“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也回房去了。” 邵含烟走了,易水寒去关了门走过来,看见还站在床边的安澜不由得皱眉问:“怎么了??” “你不是陪爷爷下棋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安澜没话找话,其实她原本想说的是,你怎么能收下那条链子呢? “爷爷年龄大了,其实刚刚他又有些困了,哪里还有精神跟我下棋,我几下就把他给打败了。”易水寒淡淡的解释着。 他其实是怕安澜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地方不习惯,所以第一次没有跟自己的爷爷客气,用最快的速度下完棋就跑回来了。 “哦,”安澜应了一声,随即又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还站在干什么?赶紧去洗澡啊,时间还早吗?”易水寒走过来用手指了下墙角的卫生间:“快去啊。” “嗯,”安澜点点头便朝洗手间走去,可走到洗手间门口又站住了,然后缓缓的回转头来尴尬的道:“那个,还是你先进去洗吧。” 易水寒皱眉走过去,不解的看着她:“究竟怎么了?洗个澡还扭扭捏捏的?” 安澜即刻避开他的眼神,低着头说了句:“那什么,我今天不想洗澡了。” 说完这话,即刻又向那张不算大的床走过去,她其实想说我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洗澡明天穿什么啊? 明天穿什么还是次要的,顶多明天还穿今天的衣服,大不了一套衣服穿两天罢了。 现在最关键的是,她连睡衣都没有,难不成等下要光着身子出来?   ☆、二少待你真好 现在最关键的是,她连睡衣都没有,难不成等下要光着身子出来? 易水寒看她那低着头窘迫的样子才反应过来,即刻转身去衣柜里拿了件黑色的体恤衫出来递给她:“给,我以前穿过的体恤衫,纯棉的,这个可以做睡衣穿的。” 安澜微微一愣,然后默不作声的接过他手里的这件体恤衫,低着头红着脸,快速的走向墙角边的那间不大的浴室妲。 浴室的确不大,因为是老房子,装修什么的也都还是十年前的,洗漱台上摆放着几样简单的洗漱用品,牙膏牙刷沐浴露洗头水刮胡水什么的窀。 她把易水寒的体恤衫挂在门后的挂钩上,又把衣服脱下来小心翼翼的挂好,然后才拿了花洒下来洗澡。 总的来说一切都还算顺利,如果不是最后她在取易水寒那件黑色的体恤衫时不慎把三角裤掉地上的话,一切也都还算完美了。 偏偏运气那么不佳,她懊恼的看着已经湿透了的三角裤欲哭无泪,要不要这么倒霉?难道让她挂空挡出去? 可不挂空挡怎么办?她又没多余的三角裤带过来,此时此刻,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总不能叫易水寒开车去帮她买吧? 再说了,就算要叫他开车去买,她也还得走出洗手间去不是?难不成她要在这洗手间里呆着等他把三角裤买回来? 安澜洗澡去了,易水寒站在书架边随便拿了本书翻看起来,其实他这些书都是他从多伦多回来后才放这里的,准确的说,就连这个房间,也都是他从多伦多回来后才拥有的。 他易家的二公子,可是很多人都不会想到,他在去加拿大之前,连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都没有。 书是象征性的一些书,他曾经没认真看过,因为他从多伦多回来后在这房间没住几天,而现在,他也没什么心情看,翻书不过是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 洗手间门被拉开的声响传来,他即刻转过头去,当看见站在洗手间门口的安澜时,眼光当即一亮,就好似黑沉沉的天空划过一丝闪电。 他一直都知道她好看,可是她穿他的体恤衫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尤其是黑色的体恤衫穿在她的身上,因为大和长的缘故,就好似蚊帐直接挂她的身上。 两条修长的腿自黑色的体恤衫下盈盈而出,因为黑色对比的缘故显得愈加的白皙,在灯光的照耀下徐徐生辉。 以前曾在杂志上看到有些女人穿男人的黑体恤衫特别的性感,没想到真是如此,此时的顾安澜,完全就是黑色中的一抹精灵,就这样毫无预警的诱惑着他。 “我已经好了,你赶紧去吧,”安澜说话间人已经迅速的蹭到了床上,然后快速的拉过被子来把自己裹得严实,就连脚都没有露出来。 易水寒被她的动作弄得又好气又好笑,他跟她早已经熟悉得不能再深入了,她这样的举动岂不是有些过于矫情? 可等他拿了睡衣走进洗手间时,看见那洗手台上放着一条湿透了的浅紫色三角裤,瞬间明白她刚刚不是矫情,而是…… 他的身体本能的一热,某个早在看见她身穿黑色体恤衫时就有了反应的物件此时居然叫嚣着的生痛着。 该死的,她刚刚居然是——挂的空挡出来!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加快了洗澡的速度…… 安澜裹住被子里闭上眼睛数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正当她数到三百九十九只羊时,洗手间的门被拉开了,易水寒赤脚从浴室里走出来,而全身上下,除了腰间围着一条松松垮垮的浴巾,就再没多余的物件。 易水寒看着床上裹紧被子闭着眼睛的女人心里好笑,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只不过是装睡而已,不,她只不过是在逼自己睡而已。 真是个傻瓜女人,睡眠这种东西原本就是自然的好,有时候越逼自己,越强迫自己反而会因为过度紧张愈加的难以入睡。 他关掉床头灯,只留了一盏灯光柔和的旧台灯,把腰间那条松松垮垮的浴巾拉扯掉扔到一边,掀开被子的一角便钻了进去。 安澜几乎是在他钻进来的一瞬便感觉到了他体温的靠近,她本能的想把身子朝旁边挪一下,只可惜身体都还没来得及挪动,就被他从后面伸过来的手给搂住了,稍微一拽,自己把她给带到怀里去了。 她在接触到他滚烫的身子时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忍不住惊呼出声:“你……你没穿睡衣?” 易水寒低笑出声,薄唇在她耳边吐着热热的气息:“你都挂空挡了,我再把自己给裹得严严实实的像话吗?我自然要跟上老婆婆的脚步不是?” “……” 安澜面红耳赤,即使她自己看不见红成了什么样,可也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滚烫着。 易水寒拥着她,轻轻的翻动着她的身体让她在自己的怀里躺好,然后大手穿进她身上那件黑色的体恤衫的下摆,在她身上慢慢的游走着。 安澜的身子刚刚躺好的身子再一次颤抖起来,在他大手的掌控下,熟悉的感觉迅速的袭击着她全身的感官,她原本闭紧的眼都不得不睁开,忍不住用手去推拒着他还在恣意游走的大手。 “这里是老宅,”她忍不住低声的提醒着他:“妈说你的隔壁就住在语嫣呢,万一这墙壁不隔音……” 他轻笑出声,薄唇含着她的耳垂吐着热热的气息低语:“不隔音就不隔音,这有什么呢?语嫣都二十三岁了,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今晚云溪来了,她早就陪云溪住酒店去了呢,你以为她愿意睡在我们的隔壁?” “……” 而在她沉默之际,他已经手脚麻利的把她身上这件唯一的体恤衫给褪去了,然后她颤抖着的身子和他滚烫的身子贴在了一起…… “安澜,”他于黑暗中低声的唤着她的名字,而他的腿却已经熟练的把她紧闭着的双腿给顺开了去。 “嗯……” 她几不可闻的应了声,想要逃离,无法逃离,想要躲避,不能躲避,原本要推拒他的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挂上了他的脖颈,莫名的成了欲拒还迎。 “听说果睡有助于身体健康,”他的薄唇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上低语着:“以后……我们俩都像今晚这样果睡好不好?” “……” 这个问题她自然是没有回答,而他好似也不需要她的回答,用力的挤进她顺开的腿,迫不及把自己和她连在一起…… 顾安澜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忘记她和他之间的协议,每到这个时候,她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配合着他,甚至身体不受控制的迎合着他。 易水寒一口气做了半个小时,明明下午刚出院,今晚又是陪客人又是敬酒的,之前还说困了累了,这会儿一做这种事情他就不累了,而且他那脱臼了的手貌似也不知道痛了似的,动作居然是越来月强烈…… 安澜刚开始还咬紧牙关忍着,可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身子绷得很直,最终还是尖叫出声来,整个人彻底的瘫软在他的身下……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依然没有放开她,俩人一直像麻花样纠缠在一起,到最后,安澜的嗓子都喊哑了,而易水寒却是越战越勇,兴奋到极点时也忘记了俩人只是交易婚姻关系,居然恬不知耻的问:“安澜,老公是不是很棒?你喜不喜欢我这样疼爱你?” 安澜早已经被他给折腾得七零八落了,大脑不受控制的跟随着他的步伐,妩媚着的告饶,也没听清楚他问的是什么,稀里糊涂的点头含混不清的答:“喜欢……都喜欢……” 这样的回答愈加刺激着易水寒,他的身躯沉重地像一堵墙,一直在她的上方不断的起伏着,而她像一叶小舟,随着他推动的浪潮一次又一次的冲上浪尖又沉入海底…… 到最后,她的尖叫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哭泣,身子抖得像秋天的落叶在风中飞舞,被他一次一次的逼上了毫无退路的连环疯狂的境界。 不知道他究竟要了她多久,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在她再也喊不出出来的时候,他再也不狂奔了,而是颤抖着身子,抵死了她的最深最柔软处,尽情的把他全部的灼热挥洒得淋漓尽致…… 顾安澜终于没有一丝的力气了,整个人软软的躺在床上根本无法动弹,就那样缓缓的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易水寒也累得没有一丝的力气,可他还是勉强起床来,他其实很想拥着她一起入眠,可此时此刻,累极了的他也没有忘记,明天她还没有衣服穿。 下午过来时之所以没让她带衣服,是因为他根本没打算在这大院里住,原本想着带她到外边酒店住的,而在去酒店的路上,可以去商场或者专卖店买衣服。 可谁知道老爷子给他说,无论如何要住家里,这新媳妇进门不住家里像什么样子?军区大院住多少人呢?易家难不成还让外人看笑话? 于是,他不得已在军区大院住下来,可也因为住在这里,不方便叫外边的服装店送衣服来,所以,今晚他就只能自己起床来给她当洗衣工,还得,想办法把衣服给烘干才行。 人在熟睡中被惊醒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尤其是在陌生的地方醒来。 安澜是第一次在军区大院这种特殊的地方住宿,并不清楚军区大院每天都要做早操,所以当早上五点钟的响铃准时响起时,军区大院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当第一声铃声响起时,她几乎说一下子就被惊醒了,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学校里上课的铃声也是如此,震耳欲聋的,让人能在瞬间振奋得精神抖擞。 她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给睡着的,不过她能肯定睡着时应该不是昨晚估计是今儿个凌晨了,在和他做了那样激情又持久的运动后,她的确是太累,根本就一动也不想动,迷迷糊糊中只感觉到易水寒在完事后好像还下了床去了洗手间,可最终他什么时候来睡的她都不知道了。 被震耳欲聋的铃声振醒,就好似听见警报声响起似的,安澜都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然后迷糊着的问了声:“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易水寒即刻把她揽进怀里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薄唇凑到她耳边轻声的安慰着:“没事,军区大院的早操铃而已,跟你没关系,你继续睡吧没,时间还早得很呢。” 安澜刚刚被惊吓的那颗心在他的安慰下又逐渐的平稳下来,她是真的累,于是就又依偎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易水寒见她又睡着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把手从她脖颈下抽开,然后掀开被子的一角,蹑手蹑脚的下床,去浴室简单的清洗一下,再在衣柜里拿了运动套装换上,然后悄悄的朝门口走去,生怕惊扰了她。 再次睡着的安澜依然睡得很沉,而这一睡又是两个小时,待她醒过来时已经是早上七点钟了,屋外传来整齐划一的口令声,她是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 用手揉了揉眼睛,床畔早已经没有了易水寒的身影,她本能的伸手过去,好家伙,连温度都没有了。 她努力的回想一下,貌似她五点钟被惊醒时他还在身边,当时好像就跟她说了时间还早,然后她就再也想不起什么来了。 外边整齐划一的口令声继续传来,这提醒着她这里不是滨城的易家大院和易水寒一品江南的公寓,这里是易家的老宅G城军区大院。 抬头看了看墙壁上那老式的挂钟,短针正好指向七,她用手揉揉额头,今儿个周日倒是不用上班,不过二次醒来的她倒是再也睡不着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烦躁,最终从床上爬起来,习惯性的在床下去找自己的睡衣,当发现就一件黑色体恤衫时才猛的想起,自己还没有衣服穿。 “天啦!”她欲哭无泪的喊了声,那她今天要怎样走出这个房间去? 正当她万分苦恼时,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接着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来:“二少夫人,你起床了没?” “起了起了,”安澜赶紧应着,即刻穿上那件黑色体恤衫走到门边去开门,门外站在的是易家的佣人刘婶,当看见她身上穿着易水寒的体恤衫时,眼里即刻有暧昧的笑意,而刘婶的手里捧着她昨天穿的衣服。 “这是二少昨晚洗好放烘干房的,”刘婶礼貌的把衣服递给她:“我刚从外边过听见你房间里有水声,想着你应该起床了,于是就赶紧把衣服给你送来了。” “谢谢刘婶,”安澜接过衣服来时脸当即就红了,而刘婶则笑着走开了。 安澜快速的关上门,看着手里叠得整齐的衣服,除了她的外套,她里面贴身的衣服也都在,洗得干干净净,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她的鼻子一算,眼眶有微热的刺痛,动手换衣服时身上隐隐约约的酸痛又提醒着她昨晚他的疯狂,脸当即又不由自主的红了。 待她走出房间来,易家都还很安静,客厅里没人,只有厨房里刘婶在摆弄早餐,安澜一个人闲的无聊,便主动去厨房帮忙。 “哎呀,二少夫人,你去厅里坐着就成了,”刘婶见她帮忙有些不安的道:“这没多少事儿了,我一会儿就弄好了。”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安澜笑盈盈的说:“再说了,厅里一个人都没,我干坐那发呆还不如来做点事的好,至少时间要过得快些。” 刘婶听她这样一说也没再说什么了,于是就笑着说:“其实以前夫人回来也会下厨来帮忙的,昨儿个晚上估计是太累了,今早还没见夫人起床来呢。” 安澜点头,昨天是易水寒奶奶的生日,而邵含烟作为儿媳妇的自然是不会太轻松,何况昨晚那么多的客人要安排呢,倒是她这个孙媳妇因为初来乍到的缘故什么忙都没帮上,反而是跟个客人似的。 易家的早餐丰富多样,花样也很多,豆浆稀饭牛奶都有,然后港式点心北方花卷南方蒸粉什么的,看得安澜都有些头疼。 “每天都要弄这么多花样么?”安澜看着备餐台上摆放得满满的各式早点问刘婶。 “也不是,”刘婶笑着解释:“平日这大院里就住老爷子和老夫人,早餐也极其简单,只有逢年过节一大家子人回来了,这早餐才会花样多一些,少爷小姐们的口味都不一样呢。” 安澜点头,然后又想起刘婶早上给她送衣服来,于是又感激的开口:“谢谢刘婶了,一大早帮我送衣服来。” “呵呵,”刘婶倒是笑了起来:“其实你不用谢我,都是二少做的,昨晚我听见洗衣房有声响,以为有夜猫钻进来了,赶紧爬起来一看,结果是二少在里面烘衣服,他说来的时候匆忙,忘记帮你带衣服了,所以晚上洗了必须得烘干才行。” 刘婶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忍不住又感叹着:“二少待你真好,其实语嫣小姐房间里多的是衣服,他没去借别人的来给你穿呢。” 安澜听了这话微微一愣,牙齿轻咬着唇角,她想刘婶肯定不知道她跟易水寒婚姻的来源,否则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七点五十分,安澜端着一大盆白粥走出去,恰好和刚从房间里匆匆走出来的邵含烟碰上,她即刻把白粥放餐桌旁边的矮桌上给邵含烟打招呼:“妈,早。” “啊,安澜,你怎么起这么早?”邵含烟略微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不待她回答接着又说:“肯定是不习惯,大院里出操的吵得你睡不着。” 安澜赶紧摇头:“也不是,其实平日里上班习惯了早上七点起床,所以时间一到,身体里的生物钟就把我给叫醒了。” 邵含烟点头,扭头时瞥见她脖颈上那若隐若现的红痕稍微一愣,瞬间明白过来,于是脸上的笑容明显的带着暧昧的神情。 “啊,你们都比我起得早?”徐青莲走进客厅看着帮忙端早餐上桌的安澜和邵含烟就喊起来:“安澜,你是新媳妇儿,怎么能刚进家门就帮忙做事?” 安澜就笑着说:“奶奶,我这哪里是做事,不跟玩儿差不多吗?其实都是刘婶做的,我只不过是帮忙端到餐桌上来而已。” “帮忙端到餐桌上来也是做事啊,”徐青莲继续夸奖着她:“语嫣那丫头连帮忙端到餐桌上也还都不肯呢。” “奶奶,你又说我坏话,”语嫣刚好从外边走进来,听见夏青柠的话即刻就大声的辩解着:“我哪里没帮忙做过事啊?刘婶可以作证,我最会煮饭了好不好?” “噗,几岁孩子都会用电饭煲煮饭,你也好意思拿来说,”邵含烟当即就笑骂着自己的女儿,然后又问了句:“不是陪云溪住宾馆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你不陪云溪吃早餐的?” “邵逸夫一早就开车回滨城去了,云溪自然是坐她的车回去,”易语嫣看着安澜笑盈盈的说:“我这么早回来,还不是想跟二嫂一起吃一顿早餐。” “去,你二嫂哪里用得着你陪?有你二哥陪就可以了,”徐青莲在一边笑骂着反驳孙女儿的理由。 “嗯,二哥就是偏心,”易语嫣故意撒娇似的的喊:“这娶了老婆就不要妹了。” “谁不要你了?”大门外响起易水寒的声音,而随着他声音的传来,然后易家老中青三代男人也都陆续走了进来。 安澜这才知道易家男人都要出早操,别说易旭山父子三人年轻力壮,就连易荀宽这八十岁的老人了,居然也一样去出早操。 易天泽走进来就用手抚摸着易语嫣的头说:“看看,现在知道了吧,还是大哥好,放心吧,二哥不要你有大哥,大哥肯定不会抛弃你的。” 易语嫣就吓得赶紧躲闪到一边,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那什么,大哥,你还是向二哥学习,赶紧娶了老婆抛弃我吧,否则,我会死得很难看的。” “哈哈哈” 众人被易语嫣那夸张的举动给逗得大笑起来,而邵含烟就在众人的笑声中招呼着大家赶紧洗手吃早餐。 易家的餐厅很大,早餐桌也很大,圆形的早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点心,安澜就坐在徐青莲和易水寒的中间。 “安澜今儿个不回去吧?”徐青莲接过安澜递给她的豆浆时问了一句,不待安澜回答又说:“不回去就在这住两天,陪奶奶到G城周边走走,带你去吃G城的老式点心。” 安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身边的易水寒在说:“奶奶,她在艺术学校当老师,明天还要上班呢,等过春节了带她回来住两天。” “哦,你在艺术学校当老师啊?”徐青莲一脸诧异的看着安澜:“那你在艺术学校教什么的啊?” “我是教小提琴的,”安澜淡淡的回答着。 “小提琴不错,”徐青莲即刻夸奖着:“我最喜欢听小提琴的曲子了。” “奶奶,我记得你和爷爷喜欢的是二胡啊?”易语嫣在对面打趣的喊着:“你们最喜欢的不是《二泉映月》么?” “去,我喜欢二胡也可以同时喜欢小提琴啊?”徐青莲狠狠的瞪了孙女儿一眼:“就你学那什么劳什子的主持人我不喜欢。” 众人又是一笑,易语嫣讨了个没趣,即刻闷闷的低头不啃声了。 吃过早饭,易天泽说要到G城旭日集团的分公司去考察一下便率先走了,易语嫣也说下午电视台要录制一档子节目也溜走了。 而易水寒还没有开口,徐青莲就说:“水寒,你不能再说走了,这安澜第一次来家里呢,你怎么着也得跟她一起吃了午饭再走。” 易水寒就淡淡的说:“我是要吃了午饭再走,不过不是要留在这里吃午饭,我想带她去看看蔡妈妈,估计要在蔡妈妈家吃午饭了。” 徐青莲听易水寒这样一说,稍微楞了一下,然后便什么话都没有再说了,而邵含烟却更是一脸的尴尬,也没说挽留他们的话了。 安澜跟着易水寒一起和易家人告别,奶奶徐青莲还一再叮嘱她有空就督促水寒回G城来,说滨城到G城又不远,以前水寒一个人不爱回来,现在有老婆了,应该多回来感受一下大家庭的气氛。 安澜赶紧含笑的应着,嘴上说着有空我们会多回来的,然后又跟邵含烟客套了几句,便和易水寒一起朝车边走去。 而她跟奶奶婆婆礼貌的告别时,易水寒是一句话都没多说,只是简单的说了声‘奶奶我们走了’,让安澜根本感觉不到他和徐青莲之间有所谓的祖孙感情。 安澜依然还是来到驾驶室门边,想着等下要开车,哪知道易水寒却说:“你去那边,今天我来开车,不用你了。” 安澜当即疑惑的望着他:“你的手不还肿着么?能开车吗?” “已经好了,”易水寒没在意的回答,示意她赶紧去副驾驶那边上车。 “这么快?”安澜愈加疑惑了:“昨天我们从滨城过来时你都还不能开车的啊?” “难不成你希望我一直都不能开车?”他白了她一眼:“昨天来这住一晚手就好了不行啊?” “……” 安澜默默的走向副驾驶室那边,拉开车门,然后一声不响的坐了上去。   ☆、只要你对他好 易水寒的车开出了G城市区,安澜猛的朝窗外看时才发现没有上高速,也不是去滨城的方向,忍不住就低声提醒他:“喂,你是不是开错路了?这条路好像是北上的,和滨城背道而驰了。” “我不在家里说了吗,要去看蔡妈妈,”易水寒扭过头来白了她一眼:“你当时没听见么?妲” “……” 安澜当即就默了,她以为他当时是为回滨城找的一个借口。 蔡妈妈?安澜想了想看着易水寒问:“是你以前拜认的干妈么?” “不,她是从小带我的人,”易水寒一本正经的跟安澜纠正着:“她带了我十年,我一直都叫她妈妈的。窀” 这一下,安澜彻底的默了,易水寒已经有两个妈了,多伦多的董佳慧,这国内的邵含烟,他还有一个妈妈? 好吧,易水寒刚刚说了是带他的人,难不成当年董佳慧不肯带他,于是便帮他请的保姆,也就是古人说的奶娘什么的? “没那么快,这里去郊外路不远,也就三四十公里而已,不过路不怎么好走,因为不是高速,等下乡间小道会更慢一些,”易水寒侧脸过来看着她,低声的道:“你要困就把座椅放下来睡会儿吧。” 安澜点头,放下座椅躺着时又猛的想起早上吃早餐时,餐桌上大家看她的眼神明显的有些怪异,尤其是易语嫣,明显的是想笑却又不敢笑出来的表情。 “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没洗干净?”安澜扭过头来看着在红绿灯路口把车停下来的易水寒疑惑的问,同时手还去摸了摸自己的脸。 易水寒侧脸过来看她一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你困的话就睡会儿吧,没那么快,估计得一个钟呢,等下到了我喊你。” 安澜的确是还有些困,昨晚被他折腾得睡得晚,然后早上被军区大院的铃声给惊醒后又睡得不踏实,于是干脆闭上眼睛假寐,想着反正跟他也没多少话可聊的。 男人的精力就是好,她睡着前一秒还在想,他昨晚那般卖力,早上五点就起来出操,这会儿又开车,也不见一丝疲倦。 迷迷糊糊中有手机铃声传来,隐隐约约听见他在接电话,好像在说在G城晚上才能回去什么的。 即使没有睡沉她也没有在他接电话时那么不知趣的睁开眼睛,再说了,能让他报备行踪的人除了凌雨薇还能有谁? 车在行驶了一个半钟时缓缓的停下来,易水寒扭头看着身畔假寐的女人,莫名的,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用手理了下垂到她额前的头发,看着她睡着的样子,他不由得有一丝的懊悔,昨晚是不是真的索求过度了,以至于把她给累得这般的困? 可仔细想想昨晚的情景,她挂着空挡躺在他怀里,软玉抱满怀,他要能控制得住就是神仙了,何况还是她,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丢盔卸甲的那一个,从来自控力为零,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依然还是这样。 他暗自叹息一声,指腹在她鼻尖上轻轻的游走着,低声的嘀咕了句:“我这辈子就载在你的手上了。” “嗯?”睡熟中的安澜惊醒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绿色的庄稼地和前面的一栋两层楼的建筑物,秀气的打了个哈欠问:“你刚刚说什么?是到了吗?” 易水寒点点头,看着她这没睡醒的迷糊的样子只觉得可爱,用手指了下前面那栋五十米外的两层楼说:“那就是蔡妈妈的家。” 安澜点点头,用手揉了揉还略微有些酸涩的眼,解开安全带就要推门下车。 “安澜,”易水寒突然出声,喊住了手已经放在门扣上的她。 安澜略微有些不解的转过身来,而他的上半身已经从教师是探了过来,在她还没弄明白时手已经扣住了她的后脑,薄唇覆盖上她的粉嫩的唇瓣,然后一个令人窒息的湿吻扑鼻而来,速度又快又急,她根本是连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安澜只觉得呼吸在瞬间急促起来,原本顺畅的空气也被他强势的夺走,迷迷糊糊中忘记了用手推开,居然默许了他的胡作非为。 好久好久,在她因为呼吸不顺大脑即将幻化时他终于放开了她,看着张开嘴大口呼吸着空气的女人,他赶紧用手轻轻的顺着她的后背,给予温存。 安澜娇喘着狠狠瞪他一眼:“窗外有人路过呢,你就不怕被人看见?” 他轻笑出声,看见就看见呗,他吻自己的老婆怕什么? “我要下去了,”她用手推开那还在她脖颈上摩挲着的手:“下面的空气肯定比车上的空气更好。” “等等,”易水寒再次叫住要推门下车的安澜。 安澜回转头来,这才发现他居然从包里掏出一条浅紫色丝巾来,放在腿上折叠了两下,然后就将那条丝巾系在她脖子上,还打了个不算漂亮的蝴蝶结。 “嗯,这丝巾和你身上的衣服挺配的,”易水寒看着她轻笑着点头。 安澜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一下子明白了早餐桌子上为何大家看她的眼神都那般暧昧,脸在瞬间羞得通红:“你……早上怎么不说?” 易水寒就笑出声来:“我回来你已经在客厅了啊?我们是新婚夫妇嘛,这个很正常的不是?何况奶奶跟妈妈她们又不会笑话你的。” “谁说她们不会?”安澜气呼呼的反驳着:“她们已经笑了,尤其是语嫣,她根本是在极力的忍住笑。” “语嫣已经23岁了,是成人,”易水寒赶紧安慰着她:“这条丝巾就是早上语嫣出门时塞给我的。” “……” 安澜的脸再次红到了脖子根,她一早上跟着刘婶忙碌,结果却是——糗大了。 “走,我带你去见我妈妈,”易水寒过来牵了安澜的手朝着那栋五十米外的小楼房走去。 停车的乡间公路和那栋小楼之间有一条五十米长的泥土路,好在泥土路不算狭窄,有一米多宽,易水寒就一直牵着安澜的手朝前走去。 刚走到院子里,就见一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从屋里走出来,当看见易水寒时即刻面带笑脸的迎了过来。 “妈妈,”易水寒即刻就喊这妇女妈妈,然后又把安澜推到跟前道:“这是你媳妇儿顾安澜,” 说完这句又对安澜道:“还不赶紧叫妈妈。” 于是安澜就听话的,非常乖巧的叫这中年妇女:“妈妈。” 中年妇女即刻高兴的笑了起来,看着安澜有些手足无措的说:“看看,这来得突然,我都没准备礼物呢,水寒你怎么不早点给我打招呼呢?” 易水寒就笑着说:“我昨天打电话不说要给你惊喜吗?要早点告诉你就不叫惊喜了。” “那赶紧到我屋里坐会儿,”中年妇女即刻把他们俩往屋里让,然后又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安澜说:“屋里有些乱,水寒来过几次倒是见惯了,你估计见不惯。” 安澜就赶紧说:“不会不会,我以前在国外租住的地方很小的,跟你这两层楼比起来差多了,再说妈妈这挺宽敞整齐的,我觉得挺好啊。” 蔡素珍就高兴的说:“你能习惯就好,那你跟水寒赶紧坐会儿,我去地里采点菜回来,然后再抓只鸡杀了,旁边塘子里还有鱼呢,可我不会抓,水寒你带钓竿来没?” 易水寒就笑着说:“没呢,鱼就算了吧,下次来再吃,不过鸡一定要杀一只来吃的,城市里的鸡都难吃死了,杀鸡的事情就归我了,妈妈你带着安澜去菜地里拔菜就行了。” 于是,蔡素珍便领着安澜朝这栋楼旁边的菜地走,一边走一边给安澜聊着天:“我虽然在易家做了三十年的事,不过还是不喜欢城市,水寒知道我喜欢农村的生活,去年我退休时便在这帮我买了块地修建了这栋两层楼的房子,旁边这块菜地也是他买给我种菜的,你看这菜地里我种了好几样蔬菜呢,他们兄妹三有时大鱼大肉吃腻了,就跑我这来吃这些青菜……” 菜地里的菜都绿油油的,嫩悠悠的,看着很是赏心悦目,安澜一边帮着蔡素珍拔菜一边漫不经心的问:“水寒怎么会叫你妈妈呢?你小时候是她的奶妈吗?” “那倒不是,”蔡素珍笑着解释道:“水寒小时候喜欢黏着我,晚上也是跟着我睡,那个时候夫人不喜欢他叫她妈,而水寒回到易家还差两个月才三岁,见大少有妈妈叫他没有,整天眼泪汪汪的,于是我就让他叫我叫妈妈,就这样,叫了二十几年,这孩子现在也改不了口了。” 安澜知道易家的情况比较复杂,但是她嫁给易水寒住进易家大院后,从自己的感觉上觉得邵含烟对易水寒还是挺不错的,而且易天泽和易语嫣对易水寒貌似也挺好的,根本没有排斥他的行为,还以为邵含烟挺大度的,能容得下易旭山在外边的孩子呢,没想到易水寒小时候在易家,居然是叫一个佣人叫妈妈的。 难得说,他小时候过得——并不是那么快乐? 蔡素珍笑着对安澜说:“起初只是水寒叫我叫妈妈,后来小姐出生了,她年龄小,自然跟着哥哥们学,于是小姐也跟着叫妈妈,然后大少见他们俩都叫我妈妈,也不肯落单,最后也跟着叫我蔡妈妈了。” 蔡素珍说这话时脸上一直是笑着的,可安澜却从这笑容里隐隐约约的看到了易水寒小时候的心酸。 不能叫邵含烟叫妈妈,晚上跟佣人睡,由此可以想象,他小时候在易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好,甚至连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都没有。 安澜和蔡妈妈拔了菜回来,易水寒已经把一只鸡给杀好了,鸡毛拔得光光的,正用一小堆柴火烤着呢。 “我们中午要吃烧鸡吗?”安澜看着用一根棍子叉着鸡烤的易水寒疑惑的问:“这样能把鸡给烧熟么?” 易水寒白了她一眼:“谁跟你说要吃烧鸡了?我这只不过是把鸡简单的烧一下,主要是有些细毛什么的拔不干净,烧一下就能烧掉,而且烧过皮的鸡吃起来更香。” “是吗?”安澜疑惑的望着易水寒,她第一次听说鸡拔毛后还要烧一下的。 “得,你小时候是千金大小姐,学书法学小提琴的,当然不懂得这些了?”易水寒懒得跟她啰嗦,“你不懂的东西多了去了,何止这一件。” 安澜被他说得有些不高兴了:“看你说的,难不成你小时候不是富家少爷?你也不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好不好?” “我不是农村长大的,但是我是跟着妈妈长大的,”易水寒翻动着手上这只烧硬皮的鸡说:“妈妈在易家都是做事的,我跟在她身边,即使做得不多,也看得不少好不好?” “……” 安澜一时无语,她没想过他的童年是这样的嘛,谁能想到易家堂堂二少是跟在佣人身边长大的呢? 而在一边洗菜的蔡素珍却笑着说:“水寒小时候也帮我做不少事呢,那个时候易家三个孩子,事情又多,夫人不太会带孩子,老爷老夫人又在北京,水寒跟我睡习惯了,一个人在床上睡不着,于是为了能早点睡觉,他每天晚上都帮我做事情的。” 易水寒听了这话脸微微有些发红,收起烧好的鸡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也没做多少事,主要还是妈妈做的,我就帮忙打打下手什么的,目的也只是希望妈妈能早点陪我回房间睡觉,因为我怕睡晚了第二天打瞌睡。” 而蔡素珍也在这时把青菜洗完了,安澜帮忙一起端进厨房去,蔡素珍让易水寒待安澜到楼上去玩或者到外边去转转,她来煮饭做菜。 易水寒就说那我去镇上帮你个买水龙头回来换了,我刚去洗手间时发现那个水龙头一直淅淅沥沥的漏水来着。 安澜赶紧跟上:“我跟你一起去吧,我顺便去镇上买点东西。” 易水寒就回过头来说:“你不用了,镇上也没什么东西好买的,你缺东西等下回滨城再买好了,就在家跟妈妈一起煮饭吧。” “……” 安澜原本想说我是到镇上去看帮蔡妈妈买点什么礼物,可易水寒既然不让她去,她最终也还是没有跟着去。 “水寒小时候不容易,”蔡妈妈做菜时对站在旁边的安澜说:“当然,我不方便去评说易家每个人的为人方式和处事态度,因为各人站在自己的角度都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但是安澜,水寒这孩子心地好,懂得感恩,只要你对他好一分,他便会十分的回报给你。” 蔡素珍说到这里停顿一下才又语重心长的对安澜道:“所以,安澜,只要你对他好,他就一定会对你好的。” 安澜便点头:“嗯,我知道,我会……尽量对他好的。” 安澜心想,一个人对一个人的好要用怎样的方式去表达呢? 什么是好?什么又是不好?好和不好的标准在哪里? 这边蔡妈妈把饭菜做好,那边易水寒已经从镇上买了水龙头回来了,于是一家三口便坐下来吃饭。 三菜一汤,两荤一素,蔡素珍不愧是在易家做了三十年的人,这厨艺绝对不输给那些大酒店的厨师,做出来的真真是色香味俱全。 易水寒把一个鸡翅夹到安澜的碗里:“吃这个,女孩子吃鸡翅以后梳头梳得好。” 安澜微微一愣,抬眸看他一眼,然后又夹起这个鸡翅默默的送到自己的嘴里吃着。 她记得刚认识他不久时,俩人一起去麦当劳吃饭,当时她要点麦乐鸡的套餐,谁知道易水寒非要让她点鸡翅套餐。 易水寒那时也是这么说的:“女孩子吃鸡翅以后梳头梳得好。” 当时她还笑着反问:“如果我吃一堆的鸡翅还是梳不好头呢,那怎么办?” 易水寒就非常无奈的回答:“如果一堆鸡翅都不能让你把头梳好,那我只能去学理发了,我总不能让别人帮你梳头吧?” “安澜,这菜是不是不合你胃口啊?”蔡妈妈见她一直低着头吃饭也不夹菜,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探寻着问。 “没有啊。很好吃的,”安澜赶紧抬起头来,然后又拿筷子夹了根绿油油的菜心放自己碗里。 蔡素珍就笑着说:“好吃就多吃点,我也不太会照顾女孩子,因为之前水寒也没带来过,所以有不周到的地方你就多多包含了。” 安澜听了这话心里明显的咯噔了一下,然后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易水寒,而他一脸自然的啃着鸡腿,并没有觉得蔡妈妈的话有何不妥。 她心里不由得嘀咕起来,都说易水寒和凌雨薇恋爱了五年,俩人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为何易水寒没有带凌雨薇来蔡妈妈这里呢? 从蔡妈妈的叙述中,易水寒对蔡妈妈是极好的,当然,蔡妈妈以前肯定也是对易水寒极好的,既然是这样,易水寒按说应该会带自己心爱的女人来见自己最尊重的长辈啊? 难道说,易水寒只想带妻子来见蔡妈妈,而他之所以没带凌雨薇来,那是因为他和凌雨薇还没有结婚? 心里虽然疑惑,不过安澜并没有问这些,依然默默的吃饭,而蔡素珍则在向易水寒打听徐青莲昨天的生日宴。 从俩人的谈话中,安澜了解到,蔡素珍昨天是去了易家的,只不过她是去吃的午饭,因为惦记家里养的这几十只鸡,所以下午就坐车回来了,而安澜和易水寒晚上到易家自然是没见到她。 午饭过后,安澜帮蔡妈妈一起洗碗筷收拾厨房,而易水寒则趁这个时间去洗手间帮蔡妈妈换好了水龙头。 忙完这些,易水寒去车厢里拿了从滨城带来的礼物给蔡妈妈,而蔡素珍则责备他乱花钱,说这镇上什么都有,而且镇上东西比城里便宜,哪里需要他买了送过来。 蔡素珍说这些的时候,易水寒便只是笑,也不跟蔡妈妈分辨,安澜恍然觉得,蔡妈妈和易水寒之间相处得才更像是母子,完全不像邵含烟和易水寒之间的那种疏离客套。 下午两点多,易水寒和安澜告辞要回城,蔡妈妈叫他们等一下,然后便蹬蹬蹬的跑到楼上去了。 待她再下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个米黄色布料的布包,而且那布包还胀鼓鼓的,估计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安澜还没回过神来,蔡妈妈已经把手里的布包给打开了,一套崭新的纯手工纯棉绣花四件套床上用品出现在安澜的视线里。 “安澜,这是我去布料市场买的纯棉布和丝线,绣的这黑颈鹤的被面,当然不能跟太太他们准备的丝绸比,不过好歹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喜欢。” “我很喜欢,纯棉其实更贴身,”安澜看着蔡素珍手上的纯手工绣的被褥略微有些激动的说:“只是……我觉得……” 安澜想说,我觉得你应该留给水寒心爱的那个人,而我跟易水寒的婚姻,还不知道走到哪一天就结束了呢? 可因为易水寒就站在身边,这样的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 “妈妈给你就拿着,”易水寒在一边略微烦躁的说:“你这扭扭捏捏的是不是真看不上妈妈的东西啊?” 安澜听易水寒这样一说,赶紧双手接了过来,然后笑着对蔡素珍说:“谢谢妈妈,我这次来得有些匆忙,主要是水寒没跟我说过有您这么一个母亲,所以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 “你要有心,给妈妈的厅里写一幅字不就是成了?”易水寒白她一眼,“你没见妈妈这新屋里还没有任何的挂件呢。” “那成,我回滨城一定写一幅送给妈妈,”安澜赶紧顺着易水寒的话说。 “行,别急,什么时候得空了再写也不迟,”蔡素珍笑眯眯的拉住安澜的手说:“妈妈不会别的,也就会点手工,待你们以后有孩子了,我再给绣点小衣服小被子什么的……” 安澜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酸,她想蔡妈妈绣工这么好,绣的小衣服小被子肯定好看,只可惜,她估计没那福分,享受不到了。 回去的路上,到底遇上了塞车。 其实塞车的时候,刚上高速公路不久,好在也没有塞死,只是极其缓慢的移动着,跟龟速差不多。 这样游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样子,终于到了一个出口,易水寒见前面实在走不动,于是便和大多数车主一样选择了下高速去走国道。 国道的路并不熟,自然是只能跟着GPS走,刚开始路上也还有不少的车,可走着走着,路上的车越来越少,路也越来越幽静,而两边的建筑物逐渐的稀少,渐渐的变成农田和大山。 上车没多久就睡着的安澜醒过来发现还在路上,而且两边的景物明显的不对劲,已经两个小时了,可这会儿连大城市的踪迹都寻不到。 “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安澜疑惑的望着窗外。 已经是下午五点钟左右,正是傍晚十分,夏日的夕阳从林间穿过来,斜斜的的照在车玻璃上,让车都染上了一层光晕。 “刚刚前面修路,我绕了一下道,”易水寒侧脸看着她:“睡醒了,路边有卖荔枝的,这个很新鲜,买几颗来尝尝鲜吧?” 安澜便扭头看向窗外,路边果然有卖荔枝的,都是竹筐上放一个簸箕,那刚刚熟的荔枝便摆在簸箕上,鲜艳无比。 而隔路不远的地方就有大片的荔枝树,路边卖荔枝的也不少,隔几十米就有一个,应该是当地的村民。 安澜其实不是很喜欢吃荔枝,虽然荔枝很美味,但是荔枝吃了也容易上火,沁园也有荔枝树,但她和母亲都吃得极少,一般都是陈婉茹母女三人吃或者是陈婉茹拿回她娘家人吃。 安澜还没来得及说‘算了吧,不买了’,易水寒已经把车靠边停下来了,而那卖荔枝的阿姨正热心的招呼着他们买荔枝。 安澜摇下车窗,对那阿姨抱歉的笑笑,又对她晃晃手,表示自己不买。 可她这边刚拒绝了阿姨,驾驶室那边易水寒已经推开车门下车去了,而且和那卖荔枝的阿姨讨论起来。 很快他便买了一大袋荔枝上来,估计有四五斤,他笑着拿出一挂递给安澜道:“卖荔枝的阿姨说荔枝补脑,补血,美容,还能止痛消肿,我觉得适合我们俩人吃,你赶紧尝尝,这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新鲜着呢。” 安澜接过荔枝来还忍不住笑骂了句:“你是钱多,要吃新鲜的荔枝我们回沁园去不就成了?站在荔枝树下,想吃哪颗摘哪颗,不比这新鲜?” 易水寒听了她的话笑了起来:“我把你家沁园有荔枝树这事儿给忘记了,好吧,回去把这荔枝给张嫂他们吃,我们去沁园树下吃个够。” 安澜就笑着说:“你把沁园的荔枝树忘了没关系,不要把沁园给忘记就行了。” 易水寒微微一愣,遂不再说话了,默默的启动车开上路,而安澜则把荔枝给剥了皮,然后伸手过去递到他嘴边。 他稍微迟疑一下张开嘴,咬着那白得近乎透明的嫩肉,荔枝不大,第二口就咬到了她的手,她赶紧撤手,他却趁机重重的咬上一口,她痛得低呼,他却得意的笑了。   ☆、那是一生最美丽的回忆 乡间小路,即使车不多也走不快,两边青山绿水的,路过一大片田地时还看见有牧童坐在牛背上,手里正拿着一片树叶吹着不成调的曲子。 易水寒的车速逐渐的缓慢甚至停了下来,然后他们俩就默默的看着不远处那坐在牛背上的牧童,看着夕阳西下时的乡村晚景妲。 不远处的牧童浑然不觉自己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依然悠然自得的吹着自己的曲子,安澜仔细的辨认着,后来终于听出来了,这牧童吹的居然是一首古老的童谣《长亭外》。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窀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 此情此景,她的思绪不由自主的拉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个夏天。 也是夕阳西下的日子,也是旁晚的树林边,威廉用他的山寨版法拉利载着她穿梭在两旁都是树木的林荫道间。 树木很高,树叶葱翠,晚风吹来,吹得树叶沙沙沙的响着,田野里有小动物在奔跑,鸟儿在空中飞翔,一切都那么自然和谐。 手里扛着小提琴的她不由得兴起,让他停了车,然后就靠在一棵白杨树下,拉起了小时候在国内学会的那首跟白杨树有关的曲子:《小白杨》。 易水寒和她一起靠在那一棵白杨树下,就那样安静的听着,待她拉完还意犹未尽的说:“真好听,我以为你不会拉中文歌的曲子呢?” 她便白了他一眼:“你才不会拉中文歌的曲子呢。” 他就笑了,如实的道:“我是不会拉,不过我会吹啊,你要不要听我吹一首给你听。” “真的?”她略微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你会吹口琴还是吹笛子还是吹箫啊?” 吹的乐器,她只能想到这几个,如果再想下去,估计就是吹大号吹小号了,但是她看易水寒貌似不是吹大号小号的那种男人。 易水寒就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我哪里会口琴笛子箫啊?我只会用树叶吹小曲。” “用树叶吹?”安澜当即就来兴趣了:“你这么厉害?那赶紧吹一首给我听听,我看看你的口技怎样。”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伸手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放到嘴边,然后,悠扬婉转的声音便从那片树叶和他的嘴边溢出。 安澜只用了一秒便听出了他吹的是一首《姑苏行》,她几乎是本能的跟随着他的曲子低声的哼唱着: 第一次遇见了你 是在那姑苏城里 小桥流水船儿涟漪 岸上的有情人相偎又相依 象是在我的梦里 蒙蒙细雨月落乌啼 那是我一生最美丽的回忆 幽幽曲笛声 应着窃窃琵琶语 声声萦绕在我梦中不愿散去 难舍姑苏情悠悠春江水 应着绵绵思乡雨 丝丝渗入了我的心不会淡去 …… 一曲吹罢,安澜当即皱着眉头,易水寒以为她是觉得不好听,于是赶紧说:“好吧,我这不能登大堂之雅,自然不能跟你的小提琴比了。” 她却嚷着喊:“这个太好听了,我一定要学,不,我一定要学会。” “哦?”他狐疑的看着她,嘴角荡漾开了笑意:“你学这个来做什么?” “学来玩不行啊?”她瞪着他:“你教不教?不教就算了,我哪天找别人学去。” “教教教,”他赶紧伸手拉住转身要走的她,然后又迟疑着的说:“我是担心……你学不会。” “你都能学会我为何就学不会?”安澜被他的话给激怒了,即刻就说:“我小时候读书成绩也是挺好的,不说门门功课都考第一,但是总分一般都稳坐全班第一的。” 易水寒就笑,看着她嘟着嘴的样子忍不住逗她:“你全班多少个人?十五个?” “五十五个,”安澜当即就纠正着他,可纠正完了才知道上当了。 也就是说,她所谓的第一不过是在五十五个人之中,这范围,实在是小得有些可怜。 安澜气呼呼的瞪着他:“全班第一已经不错了,你以前没准还没考过全班第一呢。” 易水寒一本正经的点头:“嗯,我好像的确是没考过全班第一。” “那不就得了,”她即刻又兴奋起来,没考过全班第一的人居然敢嘲笑考了全班第一的人。 只可惜她还没有高兴完,就听得他又悠悠的说:“不过我考过全镇第一,全市第一……” 靠,她不跟他玩了,于是捡起树下自己的小提琴转身就走,跟他聊天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易水寒赶紧追了上来,几步就追上了她,抓住她的手笑着道:“好了,我教你吹树叶还不行吗?等你学会了,以后我们俩就双宿双吹。” 安澜白他一眼,“有双宿双吹这个成语。” “那就双宿双飞,”他快速的应着:“反正意思都差不多,大同小异而已。” “……” 最终易水寒跳起来掰断一段树枝,摘下两片树叶,递了一片给她:“来,拿着,我来教你怎么吹树叶。” 于是两人就在白杨树下坐下来,一起靠着那一棵大大的白杨树,一人手里拿着一片嫩绿葱翠的树叶。 “你再吹一遍我听听,”安澜扭头看着手里拿着树叶的他。 易水寒便把手里的树叶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的送到嘴边,捏着树叶的边缘,轻轻一吹,唇边便又溢出悠扬婉转的小旋律。 “我也要吹,”安澜忍不住喊了起来:“赶紧的,告诉我怎么吹。” “就这样吹啊,”易水寒手里拿了叶子给她做示范:“吹奏的时候,将树叶放到唇下,手指拉扯着叶子的两端,上唇轻轻的开一点点便能吹出声音来了……” 安澜按着他说的步骤依样画葫芦的学起来,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无论她多用力,吹出来的声音都是嘴里发出来的声音,而不是吹动树叶发出来的声音。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诀窍没有告诉我?”安澜手里捏着树叶疑惑的望着他:“我怎么就吹不出曲子来呢?不对,你肯定还有所保留。” 他就忍不住笑,然后再跟她说得更详细一些:“你双手捏紧树叶的边缘,然后两边用力把树叶的边缘绷紧,感受风吹的方向,风向和树叶一定要平行,然后用不同的边度试着吹几下,这个不能急,要自己慢慢的摸索……” 安澜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风向?还绷紧,然后平行? 好吧,原本以为放片树叶到嘴边就吹曲子是多简单的一件事情,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的复杂,而且并不比她学小提琴来得容易。 她按照他教的方法折腾着手里的树叶,这边那边拉紧绷直,然后站起身来找风向。 折腾好半响,树叶给折腾烂了曲子还是没吹出来。 “一定是这片树叶不对,估计不够平行,我换一片试一试。” “嗯”他轻笑着看着她。 可很快,另外一片叶子也被她折腾烂了还是吹不成调。 “我再换一片叶子试试看,大概这片厚薄不够均匀。” “嗯……” …… 十分钟后,她把手里那一截树枝都扔掉了:“看来这一棵树的叶子都不好,我干脆换一棵树试一试。” “……” 接下来,安澜便开始了换树摘叶子,一棵树一棵树的换着叶子,可依然还是吹不成调,反而是一路上都是她随手撒下的叶子。 易水寒看见在夕阳下飞奔跳跃的她,就像一只在林间穿梭的小鹿,像一只精灵,其实她哪里需要吹什么曲调,她随便哼一声便是他心里最美的曲子。 安澜试了好多的树好多的叶子,最终依然不能成曲,于是便烦恼的跑到易水寒的跟前,苦恼着的问:“威廉,为何我就吹不成你那样悠扬婉转动听的曲子呢。” “因为你笨嘛,”他故意逗她:“还说小时候考全班第一名呢。” 安澜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迅速的喊着:“我没有撒谎,我是真的考全班第一……” “那只能说明你们班的学生都很笨,”他继续逗弄着她:“你都能考第一,那你的那些个同学会笨成啥样?” “……” “那我不学了,”安澜被他说得没有信心了,然后又央求着:“那你再吹一首曲子给我听好不好?” “不好,”他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心说,我怎么能只吹一首给你听呢,既然你都没学会,那以后,我要吹一辈子给你听。 “好小气,”她嘟着嘴:“吹一首曲子给人家听都不行。” “你亲我一下我就吹给你听,”他戏谑的开口,细长的眉毛斜插如鬓,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安澜微微一愣,扭过头来望着他,而他则一副你不亲我那我就不吹的架势,她没辙,左右两边张望着,见没有过往的人,于是便快速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又迅速的撤离。 “好了,现在可以吹了吧。”她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他不由得哑然失笑,望着站在身边的她温温柔柔的开口:“你想听什么?” “你会不会吹《长亭外》?”安澜脑中一下子就想起了这首很久不曾听过的曲子。 “《长亭外》?”易水寒皱眉:“好像是一首童谣?” “就是一首童谣啊,”安澜兴奋的叫着:“原来你也知道这首歌啊?那赶紧吹给我听。” “这么老的歌你也爱听,”易水寒瞥她一眼,不过还是依言拿起树叶送到了嘴边,薄唇微启动,然后便吹出了那首古老的曲子。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泊 …… 一曲吹罢,她眼角盈盈有泪,他不由得就慌了,不是小妮子自己要听这首歌么?怎么还把她给吹哭了。 “你怎么了?”他赶紧丢开手里的树叶问。 “没事,”她摇着头,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然后低笑着道:“想妈了,我小的时候,晚上不肯睡觉,我妈就爱哼着这首曲子哄我睡觉。” 他当即哑然失笑,原来是想妈了啊,20岁的大姑娘了,想妈的样子跟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一样,娇羞中带着可爱。 她微微垂头,长长的睫毛蒲扇着蝶翼一般,他不由得就看呆了,薄唇不知不觉的凑上前去,贴着她粉嫩的红唇便吻了起来。 晚风徐徐吹来,夕阳的余辉在树枝间跳跃着,好似精灵一般,而高大的白杨树下,情动的男女相拥着吻了个天昏地暗…… 那样的日子,明明那样久远,久远得她都快要想不起来,可为何,如今听见这牛背上牧童用树叶吹的《长亭外》,她又觉得好似在昨天? 牧童骑着牛已经走远,可易水寒的车还停在车边,她忍不住在心里吁嘘一声,扭头对驾驶室的他轻声的道:“走吧。” “嗯,”易水寒应了声,然后慢慢的启动车,迅速的朝着前方驶去。 ——————分界线————— 七月初,安澜比较忙,因为马上就放暑假了,同时也有一批学生面临着毕业,一年一度的毕业典礼是免不了的,因为这是整个三年的成绩汇报,同时也是即将踏入社会的学生在学校最后的足迹。 毕业典礼自然有文艺演出,最近几天安澜都在帮着学生们排练节目,为了让汇演能成功的演出,晚上老师都在加班。 自从G城回来后,易水寒好似也很忙了,安澜学校晚上加班一般要七八点才回去,可她晚上回到易家大院时,他时常都还没有回来。 中午时分,她和杜汐去餐厅吃饭,杜汐小心翼翼的问了她一句:“你看今天的报纸没有?” 她轻妙淡写的回答:“看了,没什么新鲜的内容,翻来翻去也都是那些老生常谈,就连娱乐新闻都没有新面孔,缺乏新意啊,狗仔们现在越来越没技术含量了。” “……”杜汐当即就默了,然后和她一起快步走近餐厅。 其实,她知道,杜汐是想提醒她,报纸上登了易水寒跟凌雨薇一起出席商业活动的消息,而这个消息,她在没看报纸前就已经知道了。 昨天晚上,安澜回家在客厅里遇到易语嫣,她看见她就问:“你跟我二哥最近都很忙么?” 她稍微愣神一下回过神来,然后点着头道:“嗯,我是有些忙,学校马上要放假了,放假前都要忙十来天的。” “那我二哥呢,他在忙什么?”易语嫣皱着眉头问她。 “我不知道,”安澜如实的说,她是真的不知道,易水寒从来不跟她说工作上的事情,她哪里知道他在忙什么? 除了他海米公司的公事,自然也就是他跟凌雨薇的私事了,他还能忙什么?他又不在外边沾花惹草的。 易语嫣看了她一眼,然后摇着头说:“二嫂,虽然你跟我二哥是因为选亲大会才结缘的,可到底也是夫妻啊,你连自己丈夫在忙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觉得你这妻子当得……多少有些失职么?” “……” 安澜当即就默了,她跟易水寒在结婚前就签好协议了,只婚不爱,互不干涩,她还去关注他做什么? 再说了,万一她自不量力的去关注他了,让他误以为她有非分之想在干涉他了呢? 易语嫣见她不啃声,忍不住就说了句:“二哥今晚要参加电子商业活动,一般这种活动都会带女伴出席,既然你在这里,那他带的应该是别人了。” 易语嫣言下之意,易水寒今晚带凌雨薇参加电子商业活动去了。 “哦,”安澜淡淡的应了声,迅速的转移话题:“那什么,我有些饿了,下午食堂的饭不好吃,要煮点宵夜,语嫣你要不要来一份?” “……” 易语嫣对她彻底的无语了,然后不再理她,直接转身上楼去了。 “马上放暑假了,整整两个月呢,你有什么打算?”杜汐翻来翻去搅动着没吃完的饭问。 “我……没什么打算,”安澜苦笑了一下说:“估计就是找个培训学校去上上课什么的,还能有什么打算呢?” 当然,她其实是想要回一趟多伦多的,毕竟,年初回来时比较匆忙,有些个事情也需要回去出来一下才行。 只不过,她跟杜汐虽然也算比较好的朋友,但是到目前为止,也还没到交心的地步,这些个打算她自然不会对她说的。 “哎,你的打算怎么跟我差不多啊?”杜汐就笑着说,“估计整个艺术学校的老师就我们俩最没出息了,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安澜略微诧异的看着她:“难不成别的老师都很有上进心?那他们暑假打算去哪里上进啊?去怎样出息啊?” “当然是去各电视台参加选秀节目啊,”杜汐白了她一眼道:“尤其是我们学校的声乐老师,要去参加荔枝台的一个选秀节目,据说上周海选已经选上了,现在正紧锣密鼓的练习……” “我对那些没兴趣,”安澜摇摇头说:“何况我唱歌也不好听,如果人人都能靠选秀走出来,那电视台吃什么喝什么?经费从哪里来?” “那是,”杜汐笑着说:“所以嘛,我们学校的声乐老师这几天正忙着社交呢,想要认识一位有钱的大老板希望能给荔枝台的那档选秀节目投广告。” “……” 安澜直接无语了,如果选秀明星都是广告商用钱砸出来的,那么所谓的草根明星那就明显的变味了,而真正的草根,又该从哪里去出头? 难道说,真的要像网上说的那样,去地铁站卖唱么? 她们俩回到办公室,安澜刚准备趴办公桌上眯一下,杜汐却被系教导主任叫去了,而且教导主任叫杜汐时还明显的看了安澜一眼。 杜汐走的时候还笑着开玩笑的说:“估计又是教导主任家谁过生日,请几位老师去吃饭,其实就是为了演奏几曲助兴,估计他是想请你来着,又怕请不动。” 安澜就笑着打趣道:“快去吧,虽然是助兴,不过好歹也有大餐吃,我对吃大餐没兴趣,他不请我最好,如果请的话,我还不知道该怎样推脱。” 杜汐走了,安排趴在桌子上准备午睡,可她都还没睡着,杜汐就又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真是让你去助兴?”安澜笑着问她。 杜汐撇撇嘴道:“什么呀,让我去给一个参加好歌手的选手配乐,说那歌手有首歌需要钢琴配乐。” “哦,那不错啊,”安澜笑着打趣道:“没准你配乐的那名选手能拿到好的名次,到时你也就跟着沾点光,顺便出点小名。” “出点小名有什么用?”杜汐不屑一顾的说:“我要么就不出名,要出我就要出大名,小名俺都懒得出。” 安澜听了她这话微微一愣,然后皱着眉问了句:“所以呢?” “所以我就直接给系主任说我不去哦,”杜汐耸耸肩膀道:“于是,系主任便又给周莉莉打电话了。” 周莉莉,艺术学校的另外一名钢琴老师,年龄比杜汐小一两岁,跟她们不是一个办公室的,平时也没来往,也就是见面点头打招呼而已。 今晚不加班,不过安澜下班后并没有直接回易家大院,而是坐车回了好久没回的顾家沁园,因为母亲昨天下午打了电话给她,而她昨晚加班就没回得去。 沁园白天都很安静,可傍晚时分一般也都还是有些响动的,因为陈婉茹会在傍晚就到韵苑去,然后亲自给顾云博做晚餐, 虽然说家里有林嫂,可陈婉茹依然还是喜欢下厨为顾云博做饭菜,单单从这一点上,安澜觉得陈婉茹比自己的母亲更爱父亲,至少从行动上要更爱一些。 因为,自她记事起,好似就没见母亲进过一次韵苑的厨房,当然,她在韵苑也没吃过母亲做的饭菜。 其实,她十年前出国时,都没吃过母亲做的饭菜,反而是现在从国外回来了,倒是在清苑吃了几次,不过那都是素食了,而且也大多数说林嫂做的。 她不知道父亲在养多一个陈婉茹是不是也跟母亲太过冷清有关,可她小时候生病住院时,父亲也还是挺着急的,每每都跟母亲一起守在自己的病床边。 今儿个韵苑有些不对劲,正是傍晚时分,可韵苑依然格外的安静,而平日里爱在韵苑放CD跟着唱的陈婉茹也没了声响。 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带着疑惑的心情走进韵苑,却发现陈婉茹正坐在沙发上发愣,而厨房里居然是黑灯瞎火的一片。 “茹姨,”安澜走过去喊了声。 陈婉茹抬起头看她一眼,然后淡淡的应了句:“哦,安澜回来了?” 安澜即刻觉得不对劲得厉害,陈婉茹每次见到她都跟刺猬一样即刻竖起一身的毛,恨不得随时都刺她两下才舒服,像今天这样软绵绵的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茹姨,出什么事了?”安澜赶紧追问着:“林嫂呢?厨房怎么没开灯啊?林嫂她做饭能看见吗?” “林嫂辞职走了,”陈婉茹有气无力的说:“博耀现在根本凑不到钱,哪里还有多余的钱来养佣人?” “……” 安澜即刻就不吱声了,她知道博耀早晚会走到这一步,只是她没想到这一步会来得这么快,顾家,连佣人都请不起了。 林嫂走了,负责沁园绿化的林叔也走了,就连保安也都不在了,博耀眼看不行了,沁园,还能支撑多久? “我爸呢?” 安澜看着只有客厅才开了灯的韵苑,心里一阵难受,曾经沁园辉煌时,韵苑从晚上六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整栋楼都是不熄灯的,而整个沁园也是整晚不熄灯的。 “不知道,”陈婉茹有气无力的回答:“他这几天被追债的追得哪里还敢回家啊?不得找地方躲起来?” 安澜心里一紧,然后又问了句:“那……安瑜呢?” “安瑜自然是帮博耀想办法了,”陈婉茹说到自己的女儿才多少有些生气,没好气的楞了安澜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有那么好的命?嫁个有钱的老公,即使博耀夸了,沁园被查封了,也能过锦衣玉食的过日子?” “……” 安澜当即就默了,她的命很好么?如果很好,又怎么会遇到家里出这样的事情? 安澜从韵苑走出来,然后慢慢的朝清苑走去,陈婉茹在韵苑,那母亲肯定是在清苑,母亲那人向来不喜欢跟陈婉茹呆在一起。 走进清苑,母亲果然在念经,一楼因为有佛堂的缘故禅香萦绕,而空气中流淌着放音机里的梵音,让人原本烦躁的心情能逐渐的平和下来。 可秦沁一的念经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静下心来,安澜刚走到门口她就感觉到了,即刻停下正念着的经站了起来。   ☆、你这是在诱惑我么 “妈,”安澜赶紧两步走上前去,用手扶着站起来的秦沁一。 “林叔和林嫂都走了,”秦沁一叹着气说:“你爸的日子最近过得非常紧,昨天……要债的都跑家里来了,他在外边借的是高利贷……” 安澜微微仰望了一下天花板,深深的吸了口气才问:“爸的高利贷欠下多少?妲” “听说是去年竞标H城那块地时借的,原本借了三个亿,现在一年了,利滚利的,怎么个算法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要还五个亿给人家对方才肯罢休。窀” “五个亿?”安澜当即就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差点要瞪出来了。 她刚刚还想着,如果是几百上千万的,看能不能厚着脸皮给易水寒说说好话,没准他一高兴也就答应借给她了。 可谁知道居然是这么庞大的一笔数目,五个亿,她都不知道海米科技一共有没有五个亿的资产呢? 众所周知,易水寒不是易旭山原配邵含烟生的,也就是易旭山的私生子,他也没有进驻旭日集团,而他的海米科技,据说三年前是白手起家的。 秦沁一摇着头说:“我也没想到他欠了这么多的民间借贷,而他银行还欠了二十几亿,然后又是私自融资,挪用预售款……” 安澜早就知道博耀的缺口很大,可没想到大到这个地步去了,博耀总资产也就六七十个亿,现在居然需要三四十个亿来填窟窿。 而且这个窟窿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大,而博耀除了这些个窟窿,面临着的还有赔偿,因为无法预期交楼,因为没有拿到预售证就在卖房,因为欠供应商的钱和建筑施工队的钱,因为拖欠员工工资…… 难怪没有人敢接手博耀,这样一个烂摊子,谁敢收购?谁敢冒那么大的风险把钱砸到博耀来? “茹姨说安瑜在帮博耀想办法,”安澜微微皱眉看着自己的母亲:“妈,你有没有听安瑜说究竟在想什么办法?” 秦沁一摇着头:“没听说,我一般不去韵苑,何况安瑜那孩子性格跟陈婉茹很像,比较自以为是,她一个在校大二的学生,能想到什么办法啊?没准陈婉茹也就是在你跟前说说大话而已。” 安澜听了这话点点头,安瑜毕竟才20岁,还在学校上学,没什么社会经验,同时父亲也没带她出去见过世面,她应该没什么办法可想才是。 因为林嫂已经走了,安澜也没心情去韵苑吃饭,于是最终留在清苑,和母亲一起吃的素食,而且还是她自己亲自下厨做的。 和母亲一起吃了晚饭,又说了些安慰的话,晚上八点,安澜从顾家沁园出来,打算拦出租车回易家别墅。 沁园外边的这条街很安静,平日里出租车极少,也只有两趟路线的公交车会经过这里,她便站到公交车站台旁等出租车。 可等来等去,出租车没等来,公交车倒是来了,她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在公交车关门前一秒上了车。 公交车是投币的,她从挎包里掏出一个钱包来拿了两块钱零钱投进去,车上人多,她便尽量把自己朝墙角边靠,然后盯着车外,极力忽略掉车上那些混合着的各种味道。 公交车启动的一瞬,她又朝窗外的沁园看,突然发现一辆奔驰车靠近沁园停下,而副驾驶室车门被推开,然后一位身着时尚衣服的年轻女子从车上下来。 这段路灯光有些昏暗,不过那女子绕过车头走向驾驶室,而她借助车灯的光线看清楚,那从车上下来的女子居然是——顾安瑜! 她心里稍微咯噔一下,安瑜不是在上学么?今儿个不是周五,她怎么回来了? 最主要的是,她怎么会坐一辆奔驰车回来?她的同学,有开奔驰车的么? 茹姨说安瑜在想办法帮助博耀,难不成…… 想到这里,她猛的想起,上个月曾在艺术中心斜对面的会所看见安瑜,当时她跟一中年男人在一起? 难得安瑜跟那中年男人是为了博耀?那……那中年男人是谁?他会为了安瑜给博耀投资么? 安澜因为站在车窗边沉思,以至于忘记了车上很多人应该把自己的挎包看牢,恰好车开进一个公交车站,车上要下车的人挤来挤去的,她只感觉到整个人好似都快要被挤到车墙壁里去了。 “吱……”汽车驶入公交车站,车门一开,下车的人即刻朝门口蜂拥,乘客都争先恐后的抢着下车。 安澜是感觉到挎包带子被突然扯紧时发现有人偷东西的,她大喊一声:“不要开车门,有扒手!” 只可惜,她喊这一声时车门已经打开了,而那个手里拿着她包的小偷已经率先跳下了车门,她当即不顾一起的跟着众人身后就跳下车,然后看着那个在人群里奔跑的身影追了上去。 人多,前面三百米处恰好出了交通事故有交警在处理,安澜一边追一边猛喊着:“抓住他,那是小偷!抓住他!那是小偷!” 那小偷被她这一喊急了,看前面有警察,即刻扭转身就朝旁边的巷道里跑,安澜迅速的追上去,一心想要追上那小偷抢回自己的钱包。 巷子很狭窄,夜晚又没人,前面的小偷跑得很快,但是脚底穿平底鞋的安澜也跑得不慢,眼看就要追上小偷。 她正在兴奋,那原本奔跑的小偷却在她刚刚追到的一瞬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来,在她伸手去抢小偷手里的钱包时猛的一刀刺了过来。 她痛得当即缩回了手,而那小偷不死心,又朝她的另外一只手刺了两刀,同时还把她手里的挎包也给拉扯了过去。 安澜抬头见巷子那边有人影,即刻大声的喊:“救命啊!有人抢包啊,救命啊……” 那边的人即刻有人朝这边走过来,小偷显然是吓住了,扔下手里的刀,抓住她的挎包掉头就跑,而安澜则痛得一边喊救命一边蹲下身去。 走近巷子来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叔,看见蹲在地上的她赶紧用手把她扶起来,当发现她满手是血时吓得浑身哆嗦,用颤抖的声音问:“小姐……你没事吧?” 安澜已经顾不得回答这大叔的问题,只是用手指着巷子的尽头喊:“抓小偷,那人偷了我的钱包。” 那大叔抬头朝巷子口望,哪里有小偷啊?巷子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再说了,就算真有小偷,他一个人也没办法去帮她抓啊。 “赶紧报警吧,小偷肯定是追不上了,”好心的大叔说完这句又掏出手机来:“我帮你报警得了。” 等警察赶来时,已经是十分钟后了,安澜被迅速的接到了警车上,然后警车一路呼啦着直接把她送到了附近的医院急救室。 安澜的伤其实并不是很重,主要是两条手臂受了伤,因为当时没有及时包扎,所以流了不少的血,等送到医院时就两手臂都是血,看上去十分吓人。 一只手的伤口浅,不需要缝针,另外一只手的伤口要深一些,封了五六针,医生说没事,不需要住院,记得每天来消毒换药就可以了。 跟来处理的警察就说她,小偷啊抢劫犯都是些亡命之徒,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跟着下车来追他,也不怕他一个心狠手辣就把你给杀了。 安澜回想起来也十分的后怕,可当包被那人偷走时心里就是着急,脑袋一热就跟着跳下车去了,当时根本就没多想什么后果。 警察掏出笔记本来做笔录:“好了,包已经被偷走了,能不能找回来我们不敢保证,你说一下你那挎包和钱包的特征以及包里都有些什么东西吧,我们备案一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凑巧找到。” “钱包是酷奇的短款女式包,挎包是一个米色的软皮包,”安澜略微有些懊恼的道:“钱包其实买很多年了,只是因为保养得好,所以看起来很新。” “那钱包和挎包里都有些什么?”警察问完这句看着她缝了针的手臂又笑着说:“你那钱包里应该有不少钱吧,要不你这么拼了命的去追呢?” 安澜听了这话脸一红,微微有些心酸,低声的说:“没,钱包里就两张银行卡和一张大头像的照片,另外还有五六百块钱的现金。挎包里就只有一个便签本和一部手机以及两包手帕纸了。” 警察当即就瞪大了眼睛,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几百块钱也值得你这样拼命?你太不拿自己的生命当回事了。” “可那钱包里还有我的钥匙和一个银戒指,”安澜几乎是本能的辩解着。 警察听了她的话直摇头,对她的行为完全不能理解:“一把钥匙而已,开不了门找开锁公司来换把门锁就得了,一个银戒指也值得你单枪匹马的去追,银戒指能值多少钱啊?你要不要命了?” 安澜低着头不啃声,待警察说完又补充了句:“我那银戒指上缠了半圈红丝线。” “好,给你写上了,”警察写完这句又问了句:“钱包里还有其它什么东西没?” 安澜摇头:“没有了,” 警察又劝慰了她几句,教育她以后不要再这么莽撞了,遇到这样的事情首先是报警而不是自己单枪匹马去追,然后留了二十块钱给她做车费便离开了。 警察走了,安澜等打了破伤风的针就准备回去,却在转身的瞬间,和易天泽的助理孙兴碰上了。 孙兴看见她眼前一亮,即刻走上前来,但在看见她两只手臂缠着纱布时又明显的疑惑:“二少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安澜笑了笑说:“公交车上遇一小偷,和小偷拉扯时被他用刀刺了两下,不过这会儿没事了。” 孙兴听了这话心惊胆战的,小偷,还刺了她两刀,她这胆儿,可忒大了。 “你……也来看急诊吗?”安澜原本想问,你是送你家总裁来的吗?可话到嘴边又改成了这样一句,生怕孙兴给误会了。 “哪儿啊,我家老爷子腹泻,一个小时跑四五次厕所,我这送他来看看,”孙兴回过神来,淡淡的解释着:“估计是白天吃荔枝太多肠胃不适。” 安澜点点头,和孙兴又聊了几句,简单的问候了一下孙兴的父亲,便走出了医院的急诊大楼。 易水寒自从G城回来后就一直在加班,周六周日都没有休息过,因为暑假将至,手机销售高峰期即将来临,这是绝对不能错过的。 另外就是,双11海米计划推出几款新品,最近几个月要造势,同时新品也在紧密锣鼓的试用中,任何问题都要在最近两个月发现并加以修正。 乐坛好歌声他原本是不打算投广告的,前面已经拒绝了,可好歌声那边前几天又跟他联系,说好歌声那边有家广告商临时撤了,但是预交的定金却不能退,如果他现在投广告的话,那广告费可以把收了人家定金那部分给减掉,这样他少出百分之二十的广告费,而广告位置和时间段还是一样的。 百分之二十的广告费不少,而且好歌声不管怎么说也还算是国内一档非常成功的选秀节目,于是他前天又开了个股东大会,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去投放这个广告。 昨晚出席电子商业会议喝了不少酒,人也很累,精疲力尽,今晚他打算下班后早点回去,然后去艺术学校接了她一起去超市买点菜回一品江南做饭吃。 貌似,和她结婚这么久,他们俩都还没有亲自下过厨,那天在蔡妈妈那吃了顿农家饭,让他莫名的想念家里做的饭菜了。 可计划没变化快,下午凌雨薇带着好歌声主办方广告业务部的人过来了,和他敲定投广告的事情,同时也暗示他,如果投放这个广告,凌雨薇至少可以进到前五名。 凌雨薇陪在他身边五年,自然是希望他给她婚姻的,他曾经也想过要给,可顾安澜的回来打破了一切,包括他曾经准备和凌雨薇的订婚。 现在,他不可能再给凌雨薇婚姻,这是肯定的,既然给不了她婚姻,那么在事业上,他还是帮她一把吧,这样,和她分手了,他也不至于觉得欠她太多。 晚上宴请好歌声主办方广告业务部的经理,自然是谈凌雨薇参加这个选秀节目最终能拿到什么名次的问题。 广告部经理拍板能给到前五名,可凌雨薇想要的不是前五,因为前年她也参加了一档子选秀节目,当时也拿的第五,可现在依然是三线歌手,根本没红起来,如果不是靠着给海米手机打广告,她估计早就被人遗忘了。 晚上在盛世皇廷会所宴请的广告部经理,自然有凌雨薇作陪,广告部经理也是个滑头,见易水寒已经拍板投广告了,即刻就一脸真诚的透露所谓的夺冠“机密”。 而这些所谓的机密,其实谁都能想得到,真正唱得好有实力的很难夺冠,一般在第二轮或者第三轮就被广告商保荐的人给PK下去了。 至于最后的夺冠,说穿了那并不完全靠歌手自己拼实力,同时也是歌手身后的广告商在拼财力和人脉了,谁下的血本大,谁夺冠的希望也就越大。 酒刚喝了一半,广告部经理正侃侃而谈好歌声去年选秀的歌手目前所取得的成绩时,原本在门外等候的陈楠就拿着手机急急忙忙的走进来了。 “什么事?”易水寒侧脸望着走近的陈楠。 陈楠就弯下腰来在他耳边低声的道:“刚刚孙兴来电话,说他在医院急诊科遇到少夫人了,他说少夫人两条手臂都缠着纱布……” “我知道了,你赶紧去楼下把我的车开出来,”易水寒点点头,待陈楠离开又一脸歉意的对那广告部经理说:“对不起啊,家里出点事,我这得马上赶回去,就让雨薇陪着你喝酒了。” “没事,易总你有事先去忙,”广告部经理倒是会察言观色,即刻大度的说:“有凌小姐陪着我喝酒就成了。” 易水寒点点头,即刻站起身来转身就走,凌雨薇着急的跟上来:“水寒,什么事这么着急啊?不能等吃完饭才回去么?” “不能,”他想都没想的回答,扒开她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拉开门就走出包间去了。 凌雨薇稍微愣神一下跟着跑出来,在电梯边追上他:“水寒,是你母亲头疼病又犯了么?要不要我跟你一起过去?这广告部经理让陈楠来应付就可以了。” “是安澜,陈楠说孙兴在医院急诊科遇到她,好像她的手臂受伤了,”易水寒说完这句,恰好电梯来了,他便毫不犹豫的一脚跨进了电梯门里。 凌雨薇当即楞站在电梯门口,看着缓缓合拢的电梯门,心里那一丝嫉妒的怒火便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 顾安澜,又是顾安澜,为何每次他急匆匆的离去,都是因为顾安澜? 顾安澜那个女人,究竟好在哪里?为何她出现短短的几十天,就能把和她相恋五年的易水寒抢走? 五年啊,整整五年啊,她默默的守在易水寒的身边,眼看订婚在即,眼看就要一步跨入豪门,为何到最后,她都走到门边了,却又被人给无情的挤走? 顾安澜,她究竟有着怎样的手段和手腕?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抓住易水寒的人,甚至是——抓走了他的心。 而她,又要靠怎样的努力才能把易水寒从顾安澜的手里抢回来? 安澜两只手臂缠着纱布回到易家大院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张嫂看见她这样子当即吓了一跳,赶紧追问是怎么回事?伤得严不严重? 安娜就反过来安慰张嫂,说不严重,只是两道浅浅的伤口而已,一边消毒上药包扎了,另外一边也缝针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张嫂见她说得轻松,而她神色貌似也自然,看样子的确是伤得不重,于是赶紧问她吃饭没,要不要帮她煮点吃的。 安澜摇摇头,谢了张嫂,说自己已经在顾家吃过了,现在不饿,其实现在即使是饿,她也没心情吃东西。 上得楼来,进门刚在沙发上坐下来,楼梯间就传来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她扭头看向门口,没有几秒,易水寒就推门走进来了。 “你是猪啊?”他进门就劈头盖脸的骂她:“是你的钱包重要还是你的生命重要你分不到啊?” “……” 安澜低着头不啃声,她跟他从G城回来都十天了,这十天俩人都没说过话,不,主要是没时间说话,因为他和她的时间总是碰不上。 她不啃声,易水寒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继续一脸怒气的骂她:“你多大的人了,这点脑髓都没有?万一那小偷是亡命之徒呢?” “……” 安澜还是不啃声,这些话警察已经说过了,可她当时的确的没想那么多,要能想到这些,那也不会发生今晚的事情了不是? “也是你运气好歹徒只刺伤你两条手臂,要是他把你两条手臂都砍断了呢?或者直接把你给一刀捅死了呢?” “真那么背被捅死了岂不是对你更好,”安澜低声的嘀咕着:“那样你还省了和我离婚的程序和麻烦!” “你……”易水寒气得只差没吐血了。 看着还坐在那低着头的女人,他轻叹一声走上前来,在她身边坐下,抬起她的手腕看了看,低声的问:“伤口深不深?痛不痛?” 她摇头,眼眶里不争气的有了雾气,好半响才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莫名的情绪,低声的道:“已经不痛了,伤口,真不深。” “出事了为何不给我打电话?”他的气依然没消:“你没我手机号码吗?” “我追小偷时没时间打电话,”她如实的汇报着:“等小偷把我刺伤时我的包又被抢了,又没手机给你打电话了。” “那你是怎么打的报警电话?”他疑惑的看着她:“难不成那小偷刚跑走警察恰好就路过了?” “是别人帮我报警的,”安澜低着头不敢看他。 “那你不能借别人的手机打电话给我啊?”易水寒真正是服了她了,她的大脑什么时候这么迟钝了? “我……”她迟疑一下还是如实的说:“我不记得你的手机号码!” “……” 这一下,他彻底的没脾气了,她这是……不把他给气死不心甘吗? “我手机里你存的是一个寒字,”安澜小心翼翼的解释着:“我每次打电话直接翻的电话薄,所以……” 其实电话薄名字下面也还是有号码的,主要是她打他的电话极少,也没留心去看过那一组数字,所以才不记得。 “还不赶紧去洗澡睡觉,”他看着还坐在沙发上的她:“时间还早吗?” “我的手臂不能沾水,”她摇着头:“我今晚不洗了,你要是受不了床上有个不洗澡的我,那我睡沙发吧,不给你添堵。” 不给他添堵?她还要怎么添堵?不要命的去追小偷,甚至还不记得他的手机号码,还有没有比这更让他觉得堵心的事情? “睡什么沙发?”他白了她一眼:“你睡沙发不是腰疼?” “可我不能洗澡,”她依然坚持着,“我追小偷时狂奔了一段路,出了不少的汗,身上也沾着有血,还有消毒水和药味,就不去床上睡了。”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带着汗味药味消毒水味睡沙发?”他真真是服了她了,什么时候她这么不讲究了?她不是挺爱干净的么? “我的手不能沾水,”安澜这话的潜在意思是,我也不想身上有这些味道,可我有什么办法?谁让我的伤口在手臂上呢? “我帮你洗澡,”把她拉起来,推着她朝卧室走:“别磨蹭了,时间真的不早了,明天我还得上班呢。” “……” 她其实想拒绝他的帮忙,可她身上的味道的确是不好闻,别说是他,就是她自己也都有些受不了。 好在纱布包裹得并不厚,而她的衣服袖口够大,所以脱起来并不困难,只是她自己的手臂受伤了,尤其是缝针那只手不敢用力活动,稍微用力就拉扯着的痛,所以只能是全靠他了。 她和易水寒虽然早在五年前就果裎相见过,而今又是夫妻,按说相互的身体早已经彼此熟悉,可现在要让他帮她洗澡,她依然还是浑身不自在,一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看见她满脸通红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就戏谑的道:“又不是没看过,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即使我真在浴室里把你给吃了也不犯法不是?” “……” 她就大囧,因为手臂不能沾水,不得不把两只手臂抬高,而这样的姿势就愈加的把自己毫无遮拦的展示在他的跟前,任由他的手在她身体上抹着沐浴露。 沐浴露带着薰衣草的香味,而他的大掌在她抹了沐浴露的肌肤上游走,明明还是那只抽烟的手,可此时却好似带着电流,随着他大手的游走,她的肌肤被流动的电波袭击,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安澜,”他的声音低沉沙哑的在弥漫雾气的浴室里响起。 “嗯,”她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雾气腾腾里的他。 “你这是在诱惑我么?”他低声的笑着,大手由她的锁骨滑下,从中穿过,嘴里还念着:“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易—水—寒!”她气得咬牙切齿的低吼着,一张脸因为生气的缘故涨得脸红脖子粗。 他看见她那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迅速的拿了花洒过来:“好了,把手臂举高一点点,我先帮你把身上的沐浴露冲掉,然后再用毛巾帮你擦手臂上的血迹。” “……” 她生气归生气,可也没有办法,此时此刻也只能听从他的吩咐,除了乖乖的让他摆布,也不能做别的。 好在易水寒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趁机欺负她,其实他倒是想要欺负她来着,可看见她那两条缠着纱布带着血迹的手,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帮她冲掉身上的沐浴露就用大大的浴巾把她包裹住,然后才拿了小毛巾拧了温水来小心翼翼的帮她把手臂上的血迹给擦拭干净。 “好了,晚上睡觉小心点,”他把她抱到床上时还叮嘱着她:“不要随便乱翻身,小心拉扯着你那缝了针的手臂。” “只要你不来打扰我,”安澜白了他一眼:“我睡觉又不喜欢乱翻身。” “……” 他当即无语,见她已经拉过被子蒙住头了,才又默默的转身走向浴室。 不要打扰她? 其实刚刚在浴室里他就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要狠狠的打扰她了,如果不是她两条手臂受伤,他今晚铁定要把她打扰得深入又彻底的。 不知道是因为手臂传来轻微的痛,还是因为不能随便翻身,总之安澜晚上睡得并不好,刚开始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躺着怎么也睡不着,眼睛是闭上了,可大脑不听使唤的翻滚着太多的东西。 大脑里一会儿是追小偷时的情景,当时追小偷时她是真的忘记了害怕,事后想起自己和小偷在那条巷子里,想到小偷那雪亮的比赛刺过来,她即使躺在床上也还是心有余悸。 一会儿又是母亲跟自己提及的博耀的事情,父亲被高利贷追得到此藏身,而博耀目前处境的艰难。 一会儿又是安瑜从那辆奔驰车上下来,身着性感的衣服走向驾驶室门边,把头伸进驾驶室里去…… 就这样东想想西想想,易水寒洗澡出来时其实她并没有睡着,只不过因为是闭上眼睛的,而且又一动不动的躺着,让易水寒误以为她睡着了。 所幸他并没有来打扰她,只是在她身边安静的躺了下来,没有多久,身畔就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他向来都是无声无息的枕边人,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睡着了都像个孩子一样安静,从来不用担心他的鼾声会影响到你的睡眠。 最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安澜并不知道,只不过早上七点,身体里的生物钟依然准时的把她给唤醒。 她像往常一样悄声无息的下床,却在走向洗手间时和刚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易水寒碰上了,而他显然已经洗漱过了。 她略微惊讶的睁大眼睛:“你今天这么早?” 她记得他是九点才上班的,易家大院开车去他公司也就二十分钟的样子,他其实八点四十出门都来得及,哪里用得着七点钟就起床? 他白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了句:“想跟你一起吃个早餐不可以啊?” 他其实是担心她等下自己换衣服不方便,还有她的手不能沾水,他得帮她挤牙膏和洗脸,伤口不深可毕竟也是伤口啊,夏天容易感染的。 “还不赶紧去上厕所?”他见她楞站在那,忍不住戏谑的道:“是不是你手痛也不能脱裤子了?要我给你帮忙脱?” 她大囧,脸当即就好似罩上了一块红布,从额头红到了脖子根,赶紧跑进洗手间,并‘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易水寒在门外笑笑,然后快速的走向衣帽间帮她把衣服给拿出来,再回到卧室把凌乱的床给整理好。 刚忙完这些,就听见洗手间的门响了,他赶紧走上前去,在浴室门口问:“要我帮你洗脸么?” “不用,”她拒绝得彻底:“我一只手就可以了。” “可你那一只手也受伤了,”他无情的给她指出来:“沾水感染了会化脓的,到时治疗起来就更麻烦了,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 最终还是他帮她洗的脸,温热的毛巾在她脸上轻轻的擦拭着,洗得认真又专心,洗完后把她推回去面对镜子站着。 “看看,我帮你洗的脸是不是更干净?”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正仔细的辨认着哪里更干净了,而他却趁机在她脸颊上用力的亲了一下:“用嘴唇洗的才更干净。” 她气得要去打他,却在扬起手时感觉到手臂拉扯着伤口的痛,于是又赶紧懊恼的放下来,而洗手间门口,却是他得逞的笑脸。 许多年后,安澜再次踏入这个房间,再次站在洗手池边,望着那空荡荡的门框,却再也不见那张笑脸。 “你手臂受伤了,今天就请假吧,”早餐桌上,易水寒帮她分鸡蛋羹时这样对她说:“你手受伤了,反正也不能拉小提琴了。” “今天是这学期最后一天,”安澜淡淡的解释着:“下午的毕业典礼,明天就放假了。” “……” 他没想到日子过得这么快,明明娶她好像还在昨天,怎么一转眼就到七月初了呢? 他跟她都还没开始度蜜月,怎么蜜月就不知不觉的走远了呢?   ☆、她和他的距离 “那你假期没什么事吧?”易水寒把豆浆递给她的时候又问。 “应该没什么事。”她想了想回答。 其实她原本是打算假期去找个艺术培训中心上班的,因为整天闲在家里也无聊,可昨晚回了一趟沁园后,她放弃了这个打算窀。 现在博耀有难,就连上学的安瑜都在帮博耀想办法,她如果再置之不理,那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妲。 所以这个假期,她打算去博耀看看,如果能帮到父亲一些,哪怕是一丁点,也好过一点都不出力。 “既然没事,那下周陪我去出差吧,顺道和你把蜜月补度一下,”易水寒说完这句又补充道:“你也别再做其它的计划了,把时间空出来,到时不要跟我说你没时间什么的。” “……”安澜沉默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我们……有补度蜜月的必要么?” “怎么没有?”他不答反问:“难不成我们不是结婚?” “……” 好吧,他说有就有吧,反正,他们这婚姻,从结婚最初就是他说了算的。 “那个,你给我的那张卡也在那个钱包里,”安澜好半响才有小心翼翼的开口:“你还是去补办一张吧,你当初设置了密码的,人家一时半会也刷不了。” 他直接没啃声了,就算刷了又怎样呢?只要她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别的事情都不重要了,钱没了可以再赚不是吗? 如果她没有了呢?他不敢去想象。 早饭后,易水寒难得的好心,亲自开车送她去的艺术学校,车刚开到校门口,安澜即刻就指着路边喊了停。 “你就那么怕我开车送你进去?”易水寒郁闷的开口:“难不成我让你觉得很丢脸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安澜赶紧解释着:“学校的停车位一般只提供给老师,社会上的车辆都是停门外的,何况我就下个车,你开进去还得绕着车道转一圈,多浪费时间?”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见她要推门下车,即刻递过来一个手机给她:“给,你昨天手机不是被抢了吗?用这个吧,记得抓紧时间去把卡补回来,不要换号码,省得我再记一次你的手机号。” “……”安澜接过这个全新的手机,淡淡的说了声‘谢谢’便推开车门下车,却恰好被刚到艺术学校门口的钢琴老师周莉莉给看到了。 “哎哟,二少对你可真好,”周莉莉走上前来,一脸羡慕的道:“我们学校可就你嫁得最好了,看来这学得好不如嫁得好是非常有道理的。” 安澜平时跟周莉莉并无多少交集,一般也就是见面打招呼偶尔在食堂遇到也就说说今儿天气不错之类的话题,私下里几乎是不来往的。 所以周莉莉这样一说,她微微一愣后淡淡的应了句:“这没什么好不好的,他只不过是顺路而已。” “顺路也不错啊,”周莉莉依然兴奋的说:“你不也是顺便去参加个选亲晚会就嫁入豪门了么?人家凌雨薇苦恋五年都没嫁进去呢,你的运气比凌雨薇可好多了。” “……” 安澜直接无语了,好在已经走进了学校大门,那边有人在喊周莉莉,她便跑开了,这让安澜暗自松了口气。 “你今天怎么穿长袖啊?”杜汐看见她上身穿长袖衬衣宽松雪纺,下穿黑色长裤,忍不住就笑着说:“你是不是把季节搞错了啊,现在是流火的七月,不是四月了,你怎么把春装给翻出来了?” “我手臂受伤了,”安澜稍微撩起一点袖子给她看缠着的纱布,“我不穿长袖难不成两条手臂缠着纱布来吓人。” “啊,怎么会这样?”杜汐看见她的手臂忍不住惊呼出声:“安澜,你昨晚遇到什么事了?” “我昨晚……”安澜把昨晚自己去追小偷一事说给杜汐听,结果听得杜汐心惊胆战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 “你绝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长大的,”杜汐听后当即给她下了定义:“一般人没有你这样的勇气,可我不打算向你学习,不,一般人都不会向你学习,吃了熊心豹子胆的除外。” “……” “哦,对了,你下周要去首尔不?”杜汐赶紧转移话题。 “去首尔干嘛?”安澜不解的望着她:“你不说假期要赚钱么?难不成你打算先去首尔旅游了再赚钱?” “我倒是想去首尔旅游,可我没有护照出不了国,”杜汐耸耸肩膀看着她:“你真不知道下周去首尔做什么?” 安澜摇头,表示她的确不知道首尔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需要像她们这样的普通人下周赶过去的。 “世界华人音乐家邓擎苍下周在首尔举办音乐会啊,”杜汐真是服了她了:“普通人不知道这消息就算了,你这拉小提琴的,又是从加拿大回来的,居然也不知道?你太不关心音乐界的事情了吧?” 安澜囧,她最近因为头疼博耀的事情,都很久没关注谁谁开音乐会的事情了,连国内的都没关注,何况是韩国的? “昨晚网上才开始售票的,今天早上我打开电脑,就说已经预售三分之一了,”杜汐看着她说:“你如果要去看的话,估计得抓紧时间了,没准明后两天就能售完呢。” 安澜摇摇头,淡淡的说了句:“我家里事情比较多,不知道能不能抽出空来,到时再说吧。” 杜汐就点头说:“也是,如果你要去看,倒也用不着在网上购票,二少怎么着也能帮你弄一张票吧?” “今天下午庆典几点钟开始啊?”安澜迅速的转移话题,不想和杜汐继续谈论邓擎苍音乐会门票的事情。 “开始说是三点,后来又改成了两点,”杜汐耸耸肩膀说:“今天应该不会再改动了吧。” 安澜点头:“那我得去找一下节目组,让把我的节目从节目单上删除,我今天肯定不能上台了。” 杜汐就说:“那赶紧去,要不等下定下来就麻烦了,提前打招呼比较好。” …… 庆典在下午两点钟进行,安澜原本有一个小提琴独奏的节目,还和几名学生一起排练了一个合奏的节目,可因为她的手受伤了,所以她的节目也不得不遗憾的取消掉。 整个毕业庆典以四个篇章组成,分别是“相聚”“感恩”“放飞”“相约”,师生们一起欢乐,一起回忆三年的点点滴滴,然后一起约定以后还要再相聚。 节目一共用时三个半小时,待整个文艺汇演结束时,也到往日的下班时间了,整个校园里到处是聚集在一起的学生,甚至还能隐隐约约的听见哭声,七月流火的季节,也把离情演绎得格外的煽情。 而这个晚上,艺术学校的老师也聚餐,这是学校一直的习俗,放假前的一天,艺术学校的老总会宴请老师吃顿大餐,对她们一个学期的辛勤劳动表示感谢。 安澜原本就不打算去,何况她的手还受伤了,干脆就不去了,反正她跟学校大多数老师都不熟,有些甚至还喊不出名字来。 可杜汐却说:“一个学期,就盼着吃一顿大餐,你还不去?有你这么傻的人么?” 安澜就笑着说:“晕,一顿大餐而已,不去吃就傻了?难不成你们去吃了的就聪明了?” “我们去吃了的当然是聪明了,”杜汐毫不留情的指出:“你以为真的就是吃一顿大餐那么简单么?你也不想想,现在这个社会,谁还没吃过大餐啊?关键是这是老板请客,你要不去,这不就摆明了不给老总面子么?除非你下个学期不打算在这学校上班了。否则,你还是去吧。” 安澜听杜汐这样一说,貌似不去的确是有些不礼貌,何况她在这个学校上班也都还算比较顺心,如果真因为没去吃这一顿大餐把老板给得罪了,那就有些麻烦,她可不想下年再重新找工作。 艺术学校的老板也还是蛮大方的,去的居然是滨城有名的绿野,这是一家以港式菜为主的高档海鲜酒楼,艺术学校要了一间能容一百人的大包间。 七八十名老师,整整坐了八桌,老师们一般都选择跟自己较熟悉的坐一起,而安澜和杜汐也是和较为熟悉的老师坐一桌。 杜汐在这学校已经两年了,自然是认识的老师多一些,而安澜这个学期刚来,除了杜汐和林非等几个在同一级担任的科任老师,别的就不认识了。 女老师不喝酒,自然是坐一起,而喝酒的男老师也都坐一桌,老总拿着话筒讲了些感谢大家辛勤劳动的话,然后就宣布了开席。 港式酒楼依然还是以生猛海鲜为主,安澜坐在杜汐和莫小菲的中间,同桌的还有周莉莉和陈雅琪等几名老师。 马上放暑假了,同桌的老师话题最多的自然还是暑假怎么安排,整整两个月的时间,纯粹的用来购物玩乐的确是有些浪费了,何况这还是一个金钱社会。 莫小菲开玩笑的对安澜说:“只有你不需要赚钱,因为你的钱多得都用不完。” 安澜听了这话就苦笑一下没有吱声,她不需要赚钱?这什么逻辑? 她其实只是不需要赚小钱而已,而她需要的是大钱,博耀地产那么大一窟窿,三四十个亿,她都不知道要去哪里赚回来? 周莉莉就在对面接过话去说:“那是,这个社会做什么都不如嫁得好,看来我们以后也还是要向顾老师学习,抓住一切能嫁豪门的机会。” 周莉莉旁边的陈雅琪就说:“你以为嫁豪门的机会是那么好抓的?那个跳水明星可是熬了好多年最近才嫁到豪门里去的。” 周莉莉就感叹着说:“是啊,那跳水皇后熬那么多年好歹是嫁进去了啊,你看凌雨薇熬了五年,最终不也在临订婚时被人给挤掉了么?现在的小三,手段可不是一般的高明。” 这样含沙射影的话,安澜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同桌有这么多的老师,她也不好当众发火,于是便寻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离开了包间。 从洗手间的格挡出来,正在洗手,杜汐就走进来了,站在她旁边的洗手池,一边洗手一边对她说:“你也别跟周莉莉一般见识,她估计是最近和凌雨薇走的比较近,受了凌雨薇的影响,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周莉莉和凌雨薇走的比较近?安澜眉头一挑看着镜子里的杜汐:“凌雨薇不是歌星么?周莉莉现在和歌星来往了?” “上次不是系主任找我去给一参加好歌声的歌手配乐么?”杜汐用手理了理额头前的头发说:“其实那人就是凌雨薇,我找了个借口拒绝了,然后系主任就找了周莉莉,听说周莉莉已经去和凌雨薇配合过几次了。” 安澜明白了,人和人因为交集的缘故关系会逐渐好起来,而周莉莉和凌雨薇关系好了,自然也就成了朋友,这朋友当然是站在朋友那一边了,一如杜汐站在她这一边一样。 “虽然说你的确是在二少和凌雨薇即将订婚前拿出了那段视频,但是我相信你并不是真的想要插足他们的感情,”杜汐非常理解的对她说:“只是安澜,很多时候事与愿违,所以才会出现理想和现实的差距,而你当初肯定也没想到,这段视频没有帮助到你父亲的博耀反而是成就了你跟二少的婚姻。” 安澜就拍着杜汐的肩膀感叹着:“知我者,杜汐也!” “哈哈哈”杜汐就哈哈哈的大笑开来,然后俩人在洗手池边闹腾了会儿才又慢悠悠的朝聚餐包间走去。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聚餐包间在走廊的另一个尽头。从洗手间到聚餐包间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刚走出洗手间门,杜汐的手机响了,她让安澜先走,而她自己却走到窗户边去接电话。 走廊两旁都是包间,一个紧挨着一个,走廊原本不宽,灯光又极其昏暗,越发给人一种仄狭的感觉。 洗手间里很多水,走出来时鞋底全都湿了,而走廊的地板铺的大理石碎片,安澜的鞋底不是很防滑,所以走路时免不了放慢脚步小心翼翼。 是在走到一门虚掩着的包间才停下脚步的,虚掩着的门里传来熟悉而又低沉的嗓音:“好了,雨薇,别闹了。” “不嘛,人家还要……”凌雨薇的声音娇滴滴的传来:“寒哥哥,人家还没够……” 一瞬间,安澜只觉得万箭穿心,明明是如火如荼的七月,为何此时她却恍如置身白茫茫的冰天雪地中,从脚心凉到了头顶,连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 她一直都知道他跟凌雨薇没有分,她也一直知道他不可能还会再爱她,她甚至都还知道,他和凌雨薇在一品江南同买了一层楼。 可是知道和这样的亲耳听见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她几乎是脚步踉跄逃离这间虚掩着的门,因为低着头,跑过了自己聚餐的大包间都没注意到。 没注意到大包间就算了,她跌跌撞撞的还跑到了电梯口,然后“砰”的一下,低着的头撞到别人身上了。 “喂,你怎么走路的?”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满的响起,安澜连忙退后一步,顾不得还疼痛的手连头都没抬就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 p安澜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略微熟悉的轻笑声,赶紧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居然是邵逸夫,而刚刚出声呵斥她的估计是邵逸夫身边的人。 “安澜,你怎么在这里?”邵逸夫面带微笑的看着她:“水寒呢?他不说在绿野么?” “我们学校老师今晚在这聚餐,”安澜用手指了一下靠近电梯的大包间:“水寒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联系,那我先进去了,你们忙。” 安澜说完这句,不待邵逸夫再说什么就迅速的转身朝大包间走去,走到大包间门口却没有即刻进去,而是靠在门侧边的墙壁上平息了一下起伏的情绪。 抬眸的瞬间,借助昏暗的灯光,这才发现虚掩着的包间门就在隔壁,她心里不由得一窒,原来,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只是隔着一堵墙而已。 恰好杜汐回来,看见站在门口的她,忍不住关心的问了句:“安澜,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白啊?” “可能是刚刚撞到手臂了,”安澜即刻抬了抬自己缝针了的手:“有些痛。” “啊?你撞到伤口了?”杜汐赶紧小心翼翼的帮她撩起袖子,当看见缠着的纱布有血迹时忍不住惊呼:“天啦,都出血了,你在哪里撞到的啊?” “我不知道,”可能是刚刚走的太急在转弯的时候被墙壁的棱角给碰了一下,安澜微微皱眉道:“那我就不进去了,你给领导说一下,就说我我手臂出血,去医院挂点滴了。” “这……”杜汐略微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安澜,我觉得你还是自己进去给领导说比较好,毕竟今晚不只是有校长和系主任,还有老总呢,如果你就这样悄悄的走了,我怕万一老总不高兴,觉得你这人目中无人呢。” 安澜想想也是,于是便点点头,和杜汐一起推门进去,恰逢周莉莉正在弹钢琴,一曲《加沃特舞曲》把气氛推到了一个高点,已经有不少的老师在翩翩起舞了。 安澜从人群后走到领导这一桌,都还没来得及开口,校长就在喊了:“顾安澜,你今晚还没给林总敬酒,来来来,赶紧满上,敬我们林总一杯。” 林总是艺术学校的老板,五十多岁,据说是学校专业户,他开了三所学校,五所幼儿园,在滨城教育这一块也算是名人。 安澜就笑着对校长和老板说:“林总,很抱歉,我手臂受伤了,不能喝酒,我现在以茶代酒敬林总好了。” 林总一听她手臂有伤,即刻就说:“那还是算了,别敬了,我已经被他们灌醉了,你去跟他们一起玩吧。” “林总,陈校长,王主任,那我就先回去了,”安澜把自己的手轻轻的抬了一下:“手臂上的伤还得去医院换纱布,怕太晚了不好搭车。” “去吧,”林总倒也是善解人意之人,见安澜转身走了还叮嘱了句:“如果不好打车就打电话叫家人来接,你手臂有伤就别去挤公交了。” “谢谢!”安澜谢了林总,从人群后快速的朝门口走去,然后一个人悄声无息的走出了包间大门。 也许时间还早,电梯边这会儿没几个人,加上她也才三男三女,等了好几分钟电梯才上来了,结果走出来一帮人,看来这个时候来的人比离去的人要多一些。 运气不是太好,走到门口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虽然不大,可是没带伞的她还是没有勇气就这样走出去。 站在绿野门口等出租车,保安礼貌的告诉她,来这的客人大多是开车来的,你要等出租车得去外边大道上等,或者打出租车司机电话,不过人家要收来这的路费。 安澜说自己没有出租车司机的电话,那保安就说有不少出租车司机都在这留了电话,问她要不要叫车,如果要可以帮她叫一辆过来。 安澜希望早点离开这里,自然是请保安帮忙打电话给出租车司机,同时还给了保安二十块钱小费。 保安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才帮她叫到一辆车,然后告诉她,大约要等十几分钟的样子,因为别的司机都忙,就这个司机刚下了客,正在赶来的路上,让她在旁边坐着等会儿。 结果等了二十分钟出租车司机才到,保安招手叫她,她起身来,抬眸的瞬间,却看见那边VIP电梯门打开,易水寒拥着凌雨薇走了出来。 她即刻低下头,快步的朝停在绿野门口的出租车走去,刚拉开出租车门坐上去,易水寒和凌雨薇也到门口了,雨帘密布的窗外,凌雨薇衣衫凌乱的依偎在易水寒的怀里。 “要下去吗?”出租车司机见她一直盯着窗外,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 她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才淡淡的道:“开车吧,去市医院,” 出租车司机点头,虽然副驾驶座位上的女人没有锦衣华服,不过作为眼尖的出租车司机,他还是把她给认出来了,两个月前那段选亲视频的女主角,现今海米手机总裁的妻子——顾安澜! 安澜到医院时是晚上八点,其实时间不算晚,可关键是今晚急诊科特别忙,有出车祸的伤员送来,医生护士都忙着救人去了。 像她这种换药换纱布的小事情,自然就只能等护士忙完了再说,而这一等,结果就等了一个小时才把药和纱布给换上。 等她走出换药时室,外边的雨下得更大了,而急诊科门口更是等不到出租车,因为医院大门口的保安一般不允许出租车开进来,所以要拦出租车她得走到医院大门口去。 急诊大楼距离医院大门口不远,也就两百米的样子,可这会儿的雨,别说走两百米,就是光着头走一百米估计全身都得湿透。 她站在门口正在惆怅,这时恰好有人从楼上下来,当看见站在门口盯着雨发愁的她时赶紧打招呼:“二少夫人,这么巧,你今晚怎么还来医院啊?” 安澜回头,是孙兴,易天泽的助理,于是就晃了晃手臂:“我来换药,白天忙没时间。” “是不没带雨具啊?”孙兴看她那样子即刻明白过来,于是即刻掏出手机来:“我给陈楠打电话,让他通知二少……” “不用了,”安澜即刻拦住孙兴:“我刚打过水寒的电话了,他说这会儿在忙。” 孙兴稍微迟疑一下收起电话,又望了望外边的雨说:“那我送你回去吧,反正我妹在楼上守着我爸挂点滴,我离开会儿没事。” “这……怎么好意思呢?”安澜看着孙兴手上的伞:“你把伞借给我行了,我去外边拦出租车。” “现在雨大路上出租车少,”孙兴说话间已经把伞撑开了:“二少夫人,你在这等会儿,我去把车开过来,反正我也要开车出去给我爸买粥的,只不过绕点路而已,你又何必跟我客气?” 孙兴说完这句,人已经拿着伞跑进了雨中。 安澜坐孙兴的车回到易家大院时已经晚上十点了,因为下雨就连张嫂都睡了,整栋楼虽然都亮着灯,不过却让人有种鸟鸣山更幽灯亮楼更冷的错觉。 走上三楼,房间里果然连空气都是寂寞的,一丝儿人气都没有。 他没有回来,估计,也不会回来了吧? 或许是因为困,或许是因为期盼,简单的洗漱后倒在床上,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扭头的瞬间发现床畔睡得很沉的易水寒,她当即就愣住了,用手揉了揉眼睛,依然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易水寒纯粹是被她给盯醒了的,睁开眼睛对上她的大眼,忍不住就笑着问:“怎么了,是不是今天才发现你老公长得很帅?” “……”她无语,六年前,他还是个穷小子时,她就知道他很帅,而且帅得无与伦比,帅得她站在他身边都觉得自惭形秽。 没心情跟他说笑话,直接掀开冷气被要下床,他却在身后抱住了她。 “再睡会儿,嗯,”他的薄唇在她的脖颈间吐着热热的气息:“不是放假了么?不上班还起这么早干嘛?” “我去上厕所,”她挣脱出他的怀抱下了床才说:“习惯了早起,是不上班,可时间一到,生物钟依然还是把我给叫醒了。” 易水寒就笑着说:“习惯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 她默默的转身走向洗手间,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他这五年,估计习惯了有凌雨薇陪在身边,而她,现在恐怕打破不了他的习惯。 “昨晚手机怎么关机了?”他看着从洗手间走出来的她问。 被她给吵醒他也睡不着了,而这女人显然不愿意再到床上来陪他睡觉,于是干脆也掀开被子下床来。 手机关机?她稍微愣神一下才反应过来,淡淡的道:“昨天学校忙庆典的事情,忘记去补卡了,今天去补。” “先别换衣服,”他叫住去衣帽间换衣服的她:“你昨晚没洗澡呢,我昨晚回来时你睡得太沉了没敢叫醒你,这会儿帮你把澡给洗了。” “不用了,”她想都没想就直接给拒绝了:“昨天没出汗,不脏。” 他微微皱眉,隐隐约约的觉得她有些不对劲:“怎么了?现在是七月呢,就算没出汗不洗澡也不舒服啊?” 她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刺痛,微微仰头45°仰卧天花板,背对着他摇头:“没怎么,就是没早上洗澡的习惯,就像没睡懒觉的习惯一样。” “哦,好吧,”他有些无奈,转身去了洗手间。 既然她坚持不洗,他也不勉强她,他其实也怕等下在浴室给她洗澡时控制不住自己。 “我先下楼去了,”安澜换好衣服对浴室里还在洗漱的易水寒喊着:“你要是不赶时间就再睡会儿。” “睡不着了,”他含混不清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你下楼把早餐准备好,我马上就下来。” “哦,好的。”她应了声,独自拉开门朝楼下走去。 等易水寒下楼来时,安澜已经把俩人的早餐都分好放餐桌上了,张嫂笑着对易水寒说:“今天的薄饼和蛋糕是二少夫人做的,我没想到微波炉还能烤蛋糕,当真是长见识了。” 易水寒点点头,看着餐桌上的薄饼和蛋糕说了句:“成色看上去不错,应该很好吃吧。” 安澜没有吱声,只是把牛奶递给了他,而他接过牛奶也坐了下来,然后俩人默默的吃早餐,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上班去了,”易水寒吃完早餐站起身来对她说:“安澜,下周五我们去柏林,你不上班就在家看看柏林有哪些风景区,做一下攻略。” 如果昨晚她没有在绿野听到那样的声音,她一定会非常顺从的答应的,可现在,她突然觉得,陪他去柏林是一种讽刺。 “我估计不能陪你去出差了,”她淡淡的回绝着:“我母亲近来身体不好,头疼病患了,我想趁这个假期多陪陪母亲。” 易水寒微微一愣,随即没吱声了,博耀的现状他也是知道的,而顾云博的日子更是难过,安澜的母亲,顾云博的原配妻子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安澜是秦沁一唯一的孩子,秦沁一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安澜身上,在这种时候安澜的确应该回去陪陪母亲。 易水寒上班去了,安澜在家没事干没,她先去把手机号码卡给补了回来,然后又跑了趟银行,把自己的工资卡给补了回来。 下午的时候回了趟顾家,母亲秦沁一不在,陈婉茹懒得搭理她,偌大的顾家大院,莫名的让人感觉到一丝荒凉。 打电话给母亲,说是去外边干洗店拿她的旗袍去了,以前这些个事情都是林嫂帮母亲做的,现在林嫂不在了,一向深居简出的母亲也不得不自己去做。 安澜在清苑楼上的书房等母亲,因为闲着无事,又想起昨天中午杜汐说的邓擎苍的音乐会,最终还是打开了笔记本,登陆了好久不曾登陆的MSN。 果然,刚一登陆就有邮件提醒,她赶紧点进去,是杰森写给她的信: 安娜,邓老师韩国音乐会将在七月十五日于首尔市的世宗文化会馆举行,预计的节目单里,有我们俩的二重奏,有你一首独奏,还有我们跟邓老师的经典合奏,安娜,我们将于十号到首尔,如果你十号还没回复我的邮件,我十一号将直接飞到滨城来找你。 安澜看完这封邮件用手揉了揉额头,如果她和易水寒没什么交集,杰森到家里来找她就来找她了,无所谓。 可现在,她和易水寒已经结婚了,虽然,易水寒的心思并没在她身上,可是,在博耀深陷危机的情况下,在沁园摇摇欲坠随时有可能会因为博耀破产而被查封的情况下,她不希望自己的婚姻还出什么乱子。 而让杰森来滨城显然是不明智的,于是就迅速的给杰森回了邮件。 杰森,因为家里出了点事,回来很长一段时间没上MSN,今天刚好抽空上了一下,看了你的留言,也读了你的邮件。知道邓老师要来首尔音乐厅开音乐会很高兴,也衷心的祝愿他音乐会圆满成功。 另外,不要到滨城来找我,你们十号到首尔,我这边看看时间,也争取十三号赶到首尔去,至于节目的事情,先不要排我的了,等我到首尔再说,先把我的手机号留给你,到时电话联系,别再给我MSN留言或者写邮件了,我回国后很少上网了。 写完邮件,检查一遍,替换了两个错别字才点了发送。   ☆、有没有别的反应啊 阳历七月七日,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仅仅只是周日而已,跟七夕节真的无关,因为七夕节是阴历七月初七。 可就是这样一个平常的日子,旭日集团为自己的海景旅游度假楼盘造势,硬是给这个日子惯上了大七夕节的名号,然后在靠近楼盘前面的海滩上举办了一场关于环保的海滩音乐节晚会妲。 安澜知道这个消息时正和杜汐在逛太阳广场,而杜汐正跟她八卦着好歌声已经播出第三期的消息,说周莉莉给凌雨薇伴奏的那档子节目估计要下一期才能播出。 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安澜拿出手机接电话时,杜汐眼前一亮,趁她还没按下接听键时惊呼一句:“哇,你现在也为你老公打广告了?海米还没上市的手机呢,就在广告片里看过。” 安澜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了句:“打什么广告?我又不是名人,只不过恰好手机掉了,他就给了我这个用而已。窀” 话落划过接听键,易水寒低沉的嗓音传来:“安澜,在哪儿呢?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 “在外边逛街呢,”安澜淡淡的应着:“有事?”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知道,易水寒没事不会打电话给她,而现在的他们俩再也不可能像五年前那样有无事打电话纯聊天的那种浪漫。 果然,就听见易水寒说:“今晚旭日集团在东部海湾举行海滩音乐节,大哥让我们早点过去,你午饭后就来我公司,巴黎春天那有件海水蓝的礼服,你赶紧过去试一下,如果不合身的话就让米加给修改一下。” “哦,好的,”安澜顺从的应着。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去开会了,”易水寒在那边说完这句便挂了电话。 “你老公打给你的啊?”杜汐待她挂了电话才八卦着的问。 “你怎么知道?”安澜疑惑不解的翻着手机:“该不会说这新手机还漏音?” “噗……”杜汐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手机不漏音,是你回答那三个字暴露了秘密,难不成别的人你会有那么顺从?哦,好的?” 杜汐学着她的话,她的脸微微一红,然后赶紧说:“走吧,他说今晚有个什么海滩音乐节要参加,让我去买海水蓝的礼服。” “礼服店啊?”杜汐略微惆怅了一下:“斜对面的批发市场倒是有礼服店,很大的一家,不过是以批发为主的,价格也便宜,估计……你看不上。” “……” 安澜囧,她想说其实我倒没什么,主要是易水寒那人,就怕他挑三拣四的,毕竟是陪着他去的,就怕他觉得穿得太差了丢了他易大总裁的脸,拉低了海米手机的档次。 “他让我去巴黎春天礼服店,说那有件海水蓝的礼服,”安澜略微有些头疼的道:“我不知道巴黎春天礼服店在哪,估计要打出租车去才行了,出租车司机应该是知道的。” “巴黎春天在新城广场那边,从这边过去也就五六百米的样子,”这家服装店的店长人倒也非常好,耐心的告诉她们:“那里全都是高档的礼服,据说那边还有巴黎最新上市的限量版呢。” “谢谢,”安澜和杜汐跟这家店的店长说了谢谢,然后便直奔新城广场而去。 巴黎春天在新城广场最显眼的位置,走到新城广场,几乎都不用问路人就能看见‘巴黎春天’中英法三种文字的巨型招牌。 “这家礼服店的礼服肯定能配得上你家二少的身份,”杜汐笑着跟安澜打趣着,不过,估计价格也配得上。 安澜就苦笑一下,心想易水寒特地打电话让她来这试穿礼服,估计他已经付了钱吧? 自从她的钱包被抢后,她就没他的卡了,如果他没付钱的话,她自己的工资卡可不敢这样大手笔的来买昂贵的礼服。 和杜汐一起走到巴黎春天门口,果然是礼服的世界,不管是橱窗里的模特还是门口的模特,身上的礼服可全都是精品。 服务员看见她们俩即刻面带职业微笑的把她们迎了进去,然后用手指着一排礼服介绍着:“这些都是今年巴黎的新款,总有一款会适合你们的,两位小姐选好了告诉我,款式复杂的试穿时我还可以帮你们。” 安澜一件件看过去,其实礼服也都还好,很漂亮,不过就没有易水寒说的海水蓝,于是便看着服务员问:“那个,你们这有海水蓝的礼服么?” “海水蓝的?你说的是BariJay刚上市的那一款?”服务员笑着摇头:“那是限量版的,中国一共才四件,各一线城市的代理商分别一件,我们这原本也有一件,不过刚好被别的客户给提前订走了。” 安澜忍不住就有些遗憾,然后看着那服务员道:“你们这还有没有跟海水蓝比较接近的礼服?” “有啊,”服务员即刻从挂着的一大排礼服里拿出了两件来提着给她看:“这也都是蓝色的,一款宝石蓝,一款湖水蓝,我觉得都挺好看的,海水蓝就是介于宝石蓝和湖水蓝之间的一种颜色。” 安澜点点头,觉得这两种蓝色也都还可以,于是便跟着服务员一起上二楼,因为服务员说更衣间在二楼。 刚上到二楼,就和扭头过来的女子视线碰上,双方均是一愣,随即又都哑然失笑,看来滨城的高档礼服店的确是太少了。 “安澜,这么巧,”坐在沙发上的柳云溪即刻站起来,率先跟她打招呼:“你也来这买礼服啊?” 安澜点头:“是有些巧,没想到你也在这。” 安澜这话刚说完,就听见那边更衣间的门被拉开,然后一声略微熟悉的声音响起:“云溪,你看我穿这礼服好看吗?” 安澜稍微愣神一下回头,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果然是凌雨薇,而她身上,此时穿着的,居然就是易水寒说的海水蓝。 柳云溪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的店长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夸赞着:“好看,真是太好看了,简直就跟专门为凌小姐度身定做的一般,这款式,这颜色,穿在凌小姐的身上真的说再合适不过了。” “还有这白色雪纺的披肩,这是二少特地交代我们米加设计师给做的,”店长即刻把手里的的大披肩给凌雨薇披上上,然后点着头道:“二少想得真周到,傍晚五六点,海滩上的光线也还很强烈,他这应该是怕防晒油的作用不能足够的挡住阳光,而你披上这披肩就能把背部和两条手臂给完全遮挡住了,不至于让你白皙的皮肤因为紫外线的缘故变色。” 安澜就那样看着站在镜子前转圈的凌雨薇,不,是看着她身上那件海水蓝的裙子,明明那裙子轻盈飘逸,可为何在此时却让她感觉到像是海胆的壳上的刺,又硬有刺心? 他特地打电话让她来巴黎春天礼服店,是真的让她来试穿礼服还是让她来看他心爱的女人穿上礼服的样子? 凌雨薇停下转动的身子好似才发现安澜和杜汐的,即刻惊讶出声:“顾小姐,这么巧,你也来这买礼服?” “我们是路过这进来看看的,”杜汐抢在安澜的前面开口,然后一本正经的跟凌雨薇纠正着:“小姐一般是用来称呼未结婚的女子,安澜已经结婚了,嫁给大名鼎鼎的海米总裁,所以凌小姐以后见到安澜可以直接称呼她的名字或者是二少夫人。” 凌雨薇的脸当即红一阵白一阵,而那店长和服务员这才知道刚刚进来的女子居然是易水寒的老婆,神色间免不了一阵惊讶。 这也难怪,安澜在滨城虽然说凭借当初的选秀视频红了一把,但是随着她和易水寒的结婚尘埃落定,自然就没有再在网络上出现过了,一般不上网的,或者即使上网不爱看娱乐八卦的,不认识她也是非常正常的。 而凌雨薇是公众人物,又是海米手机广告里的女主,曝光率自然要高很多,街头巷尾都贴着海米广告的巨幅照片,不认识她的人很少。 何况这巴黎春天,凌雨薇还是VIP客户呢。 “二少夫人,这两件礼服您要试穿一下吗?”服务员对安澜的态度即刻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刚刚公式化的微笑即刻变成了讨好的笑容:“这两件礼服的款式也非常好,而且湖水蓝也很衬你的皮肤,要不你穿上身看一看效果?” 安澜承认,湖水蓝或许更好看,但是这已经不是湖水蓝和海水蓝的问题了,而是她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是一个笑话。 于是她淡淡道:“不用了,我还去别家看看吧。” 说完这句,即刻和杜汐俩一起转身朝楼下走去,对于站在那的凌雨薇没有多看一眼,站在沙发边的柳云溪也没再打招呼。 刚走到门口,恰好巴黎春天店的老板娘兼设计师米加从外边进来,看见她时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赶紧微笑着热情的喊了声:“二少夫人,这么快走了?有挑到你合适的礼服吗?” “没看到合适的,”安澜淡淡的答:“我还是去别家看看吧,这里的礼服都不太适合我。” 说完这句,也不等那人再回话,便和杜汐一起走出了这家所谓的纯进口的高档礼服店。 “二少这究竟什么意思?”杜汐走出巴黎春天就不解的说起来:“他打电话让你来的目的难不成就是为了让你看他怎么宠凌雨薇的?” 安澜默默摇头,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或许是怕她生出非分之想来,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给她提个醒吧? 其实,他用不着时刻提醒她,她一直都记得他们的婚姻是交易婚姻,一直都记得‘只婚不爱’的协议,所以从来不曾生出非分之想来。 “那现在怎么办?”杜汐看着沉默不语的安澜:“要不,干脆今晚这个海滩音乐节你就不去了吧?看凌雨薇买那礼服应该是去参加这个音乐节的,你再去,岂不是自讨没趣?还让人看笑话?” 安澜也觉得没有去的必要了,于是点点头,拿了手机走到一边给易水寒打电话,偏偏易水寒的手机这会儿转秘书台了。 她这才想起,他之前挂电话说去开会了,估计这会儿会还没开完,这是他的私人号码,转秘书台很正常。 于是,她便给秘书台留言,说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今晚的海滩音乐节就不去参加了,让他自己去就成了,不用等她。 留言之后,她已经没逛街的心情了,恰好杜汐应聘的培训中心打电话给她要她过去面试,于是俩人便在新城广场分的手。 安澜把杜汐送走后才朝附近的地铁站走,不赶时间没,她觉得没有打车的必要,何况坐出租车还难免遇上塞车的情况,有时还不如坐地铁来得快。 刚走到地铁口,一辆车‘吱’的一声停在她的身旁,倒是把她给吓了一跳,她赶紧回头,副驾驶车窗已经摇下来,柳云溪那张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安澜,你去哪里?”柳云溪友好的问:“看我顺不顺路载你一程。” “你肯定不顺路,”安澜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我回易家大院呢。” 柳云溪即刻就笑了起来,即刻朝她招手:“上来吧,我恰好也要去易家大院接语嫣那丫头,这再顺路不过了,没有比我更顺路的车了。” “……” 安澜最终还是坐进了柳云溪的车,车不大,典型的女士开的那种,而柳云溪的技术倒也还算娴熟,在穿梭的车流中如鱼得水般的行驶着。 “我跟雨薇认识三年了,”柳云溪一边开车一边淡淡的跟安澜说:“算不上死党那种,但也还算是时常来往的朋友。” “哦,”安澜淡淡的应了一声,“每个人都有几个朋友,这不稀奇,而朋友自然也都是帮着朋友的,这很正常。” 柳云溪笑了笑点着头:“你能这样想很好,我们以后也还是要做亲戚的,我不希望因为我外边的朋友影响到了我们亲戚间的交往,亲戚和朋友在我心里都是一样重要的。” 安澜听了这话哑然失笑,看着车窗外的高矮不一林立着的建筑物道:“以后么?以后是个未知数。” 柳云溪略微诧异的看向她,想说什么,可最终因为毕竟不太熟还是没有开口了,只是默默的把车朝易家大院赶。 车开回易家大院,易语嫣果然在家里,看见从云溪车上下来的安澜忍不住惊呼:“二嫂,你怎么还回来了?二哥不说要带你去参加海滩音乐节的么?”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安澜淡淡的解释着:“就不去了,你们去玩得开心些。” 说完这句,也不待语嫣再说什么,便径直朝楼上走去,不去理会柳云溪和易语嫣的神色。 “怎么回事?”易语嫣待安澜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梯间才把云溪拉到一边低声的问:“我二嫂怎么会坐你的车回来呢?” 柳云溪便把在巴黎春天遇到安澜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道:“上午接到雨薇的电话,她说要去巴黎春天买礼服,而邵逸夫恰好也在那帮我订了礼服,于是我和她便敲定在巴黎春天会和,彼此都给对方参考一下……” “你说我二哥在巴黎春天帮凌雨薇订了BariJay限量版的礼服?”易语嫣皱着眉头:“这不大可能吧?我二哥都说要带二嫂去了,他又怎么还会帮凌雨薇订礼服呢?” “这个问题只有你二哥才知道了,”柳云溪耸耸肩膀道:“反正我跟雨薇到巴黎春天时,那里的店长便拿出了那一件海水蓝的礼服给雨薇试穿,说是易二少定下的,钱都已经付过了。” “好吧,二哥这人我是真弄不懂了,”易语嫣摇摇头:“走吧,时间不早了,等下万一塞车呢?大哥一再叮嘱让我们早点过去的,我说主持人,得提前过去准备节目单什么的。” 柳云溪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院子里自己的车边还又朝三楼上望了一眼,然后轻叹一声道:“其实,她也是挺可怜的,为了那个顾家……” 柳云溪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了,猛的想起自己其实也比顾安澜好不到哪里去,都是身不由己的女人。 安澜上得楼来,刚烧了一壶开水准备泡茶,还没来得及把茶叶罐子打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又响起了。 安澜稍微楞了一下,还是又把茶叶罐放下走过去拿起手机,果然又是易水寒打过来的,估计是他开完会收到他的留言了。 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说话,易水寒的声音就传来了:“顾安澜,你在哪家医院?” “啊?”她自己倒是给弄糊涂了,她留言貌似没说要去医院的啊? “你不说身体不舒服吗?”易水寒略带几乎不耐烦的声音传来:“问你话呢,你就啊一声?究竟在哪家医院啊?赶紧说?” “……” 她没想到他居然把不舒服和医院联系到一起了,于是深吸了口气才道:“我没去医院呢,这会儿在家里了……” “家里?”易水寒迅速的截断她的话:“哪个家里?易家还是顾家?” “在易家星海名城的独栋别墅里,”安澜这一次给他说得够仔细。 她这话刚说完,那边就即刻收了线,安澜楞一下放下手机,然后又去拿了那罐茶叶过来继续泡茶。 这茶叶是她从顾家带回来的西湖龙井,母亲最爱的茶叶之一,她没出国前也爱喝这茶,昨天回顾家便拿了一些过来。 泡茶极其有讲究,母亲对茶叶也有研究,她小时候虽然泡得极少,不过见识得倒也不少,所以这温杯啊闻香啊什么的她也还是懂的。 泡好茶,又去拿出一本前几天从顾家带过来的宋词,刚读到李清照的《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时,门外楼梯间就响起了沉重急促的脚步声。 她不得不停下正读着的词,扭过头来,都还没来得及起身,门便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果然是易水寒。 “你究竟哪里不舒服?”他看着茶几上冒着热气的热茶忍不住皱眉:“身体不舒服喝茶就舒服了?” “我有些头晕,”她随便找了个借口,迅速的转移话题:“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去参加那个海滩音乐节的么?” “你人不舒服我还跑去那做什么?”他白了她一眼:“是你身体重要还是参加那什么音乐节重要啊?” “……” 安澜不知道说什么好,而易水寒已经在催她了:“还坐着干什么?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究竟是什么问题引起的头晕?” “这会儿已经不晕了,”安澜赶紧推脱着:“你去忙吧,我没事了。” “没事了?”易水寒疑惑的望着她:“你就早上头晕么?有没有别的反应啊?” “别的反应?”安澜一下子没回过神来,愣愣的望着他:“别的什么反应啊?” 易水寒真是服了她了,忍不住淡淡的提醒着:“比如反胃啊,呕吐啊什么的?” 安澜这一下总算是完全的反应过来了,即刻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没有,你说的这些个反应都没有,我当时就头晕了一会儿,估计是逛街人多车多,空气不好引起的,这会儿什么事也没有了。” “既然什么事都没有了,那我们就去参加那个海滩音乐节吧,”易水寒又催促着她:“赶紧把书收起来,茶也别喝了,我们赶紧出门吧,海边空气新鲜,不会让你头晕。” “……” 这一下,安澜是彻底的无语了,她这是,早知道还是要去,就不该坐柳云溪的车回来,直接去他公司等他还节约点时间呢。 “那我换件衣服吧,”安澜起身朝房间里走,她总不至于穿着长袖的体恤衫和长裤子去参加那劳什子的音乐节吧? “别换了,我带你去买礼服,”易水寒看了看她着她身上的长袖雪纺:“你手臂还没好么?” “因为手臂不吸收美容针,昨天去拆了线,”安澜如实的回答:“不过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来,医生说完全没有疤痕得好几个月甚至半年之后去了。” 易水寒点点头:“走吧。” 安澜最终没换衣服就坐上了他的车,原本想着他会直接开车前往东部海湾,所以她坐上车后就闭上眼睛假寐。 谁知道她才假寐了二十几分钟,易水寒的车就停下来了。 这么快就到东部海湾了?不可能吧?这里去东部海湾得有一百多公里呢,二十分钟怎么也到不了吧? 睁开眼睛朝外边一看,果然不是海边,而是今天上午她跟杜汐来过的新城广场的巴黎春天礼服店门外。 “楞坐着干什么?”易水寒见她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一动不动,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抓紧时间下车啊,不跟你说了时间来不及了么?” “我不喜欢这家店的礼服,”安澜几乎是冲口而出:“要不换家礼服店吧,这家礼服店的礼服俗气死了。” “……” 易水寒有些无语了,巴黎春天是滨城最为有名的礼服店之一,一般人都以穿这家店的礼服为荣,顾安澜却说这家店的礼服俗气死了,要被头牌设计师米加听见了,岂不是要气得吐血? “那你想买哪里的礼服?”易水寒不想因为礼服和她闹别扭,便顺了她的意说:“最好不要距离这里太远,我怕等下路上塞车就来不及了。” “海滩音乐节以什么为主题?”安澜见非去不可,也就还是要用心来对待了,凌雨薇已经买了全滨城唯一一件最美丽的礼服,她就只能别出心裁才行了。 所谓输人不输阵,既然她非得要跟凌雨薇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她要想不被人笑话,就只能取巧了。 “房子建在海滩边,原本就对环境是一个极其大的考验,所以今晚的主题,我哥说以环保为主,听说节目也都是围绕环保展开的。” “哦,那好吧,”安澜长长的松了口气,“那我们去艺术学校好了,我们学校前几天毕业典礼时有个环保时装秀,里面有不少的环保礼服,我去借一两件出来应该没问题。” “……” 易水寒有些无语,他说的是海滩音乐节以环保为主题,但是没说宾客要穿环保礼服啊?她这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有必要穿得那么另类么?”他开车朝艺术学校赶时还皱着眉头问:“你觉得穿一个报纸或者面巾纸做的礼服适合在在海滩上自由行走么?” 安澜白了他一眼:“谁告诉你环保礼服就是报纸面巾纸做的啊?一次性筷子做的不行啊?麻布口袋塑料布做的就不怕水了啊?” 易水寒被她给呛得说不出话来,看着因为跟他争论鼓起腮帮的她,不由得又笑了,好似又看见五年前的她和他生气的模样。 “行行行,赶紧去借吧,”他不跟她争,迅速的把车开向艺术学校。 她怎么说就怎么办吧,结婚这么久了,这是她第一次表现出这么有主见,他倒是觉得这样的她比平时什么都顺从着他好多了。 “要不要也给你借一两件出来?”安澜推开车门下车时扭头问驾驶室的易水寒。 “有适合我穿的么?”他倒是来兴趣了,既然她要穿环保礼服,貌似他再西装革履就有些和她不登对了。 “有啊,”她很自然的回答:“有大型垃圾袋做的西装和塑料袋编造的领带呢,你要的话我帮你借一两套出来。” “……”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有啊,”她很自然的回答:“有大型垃圾袋做的西装和塑料袋编造的领带呢,你要的话我帮你借一两套出来。” “……” 他彻底的无语了,而她看见他脸上的囧态忍不住笑出声来,不待他开口就替他做了主:“我等下帮你借两套出来,到时你自己选一套穿就成了。妲” 易水寒待她走进艺术学校的大门后才掏出手机来给巴黎春天的老板兼设计师米加打电话,电话一接通他就率先道歉:“对不起,那件BariJay的海水蓝礼服你不用帮我留着了……窀” “什么,你说那件礼服凌雨薇取走了?”易水寒大吃一惊,略带生气的声音明显的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我什么时候说过那件礼服是订给她的啊?” “你不说这件礼服是订给你爱人的么?”米加略带委屈的声音在易水寒的手机里响起:“我也是这么给我的店长交代的,上午凌小姐和柳小姐来店里,店长便把那件礼服给凌小姐了,后来我过来时在门口撞到二少夫人,上楼看见身上穿着礼服的凌小姐……” “不要说了,”易水寒冷冷的打断米加絮絮叨叨的声音:“你又不是外国人,爱人就是妻子的意思你不知道么?” “爱人也是心爱之人的意思啊,”米加本能的在手机里辩驳着:“再说了,以前凌小姐在我们店买礼服也都是挂你的账的,我们怎么知道……” 易水寒不待米加唠叨完就即刻掐断了电话,终于明白中午这女人留言说不舒服来源在何处了。 她哪里是头不舒服,她分明是心里不舒服,想必她觉得一定是自己跟凌雨薇联合起来耍她的吧? 看来今晚他还真的要跟她一起穿这环保礼服才能让她明白,他跟凌雨薇并没有联手耍她,而今天上午巴黎春天出现的一幕也只是店长搞错造成的误会而已。 安澜提着两大袋礼服出来,倒是把易水寒给吓了一跳,赶紧从驾驶室里下来,睁大眼睛瞪着她:“你拿这么多做什么?” 安澜就笑着说:“其实不多,就一件女式礼服和一件男士西装,男士西装是用黑色麻布袋做的,倒是不占位置,主要是我这件礼服裙,是用一次性杯子做的,不能折起来,看上去就一大堆了。 “……” 易水寒有些无语,好在他这七座的Q7空间大,他又把后排两个座位收起来,这才把安澜那件庞然大物的礼服裙给放下去了。 “你带琴了没有?”易水寒见她拉开车门要上车来,忍不住又问了句。 “没,”安澜手扶着车门框问:“带琴做什么啊?” 易水寒白了她一眼:“今晚是海滩音乐节,你又穿得这么华丽高贵,不去拉一曲不说对不起谁,也对不起你那美丽的礼服裙不是?” “……” 安澜无语,好一会儿才说:“学校放假了,乐器库锁了,小提琴不像环保礼服这般容易借,而且管理乐器的老师也没上班……” “你家没琴么?”易水寒眉头一挑,他才不相信沁园没她的琴呢。 “有,”安澜上车来把车门一关,“那就去沁园吧。 她从多伦多回来并没有带琴回来,不过沁园里却不止一把小提琴,那都是十年前她学琴的时候母亲给她买的,而且也都不差,因为母亲从来不买廉价的东西。 待他们在沁园拿了琴开车赶到东部海湾时,只差十五分钟就七点了,易水寒停好车笑着对安澜说:“赶紧把你的礼服裙穿上,也把我那件西装递给我,好在我这车宽,倒是不用去更衣间了。” 安澜把他那件黑色麻袋西装递给他时忍不住说了句:“你倒是可以在这车上换,我那礼服裙在你这车上估计也还是展不开的。” 易水寒有些无奈:“好吧,这里是地下停车场,这会儿貌似没人了,我的车和和旁边这辆悍马车距离很近,我等下把车上的一块地毡拉开给挡住,就是临时的更衣室了。” “……” 安澜把一大袋一次性杯子和塑料布做的礼服裙从车上拉下来,易水寒果真扯开一块软软的沙滩防潮垫挂在两辆车的倒镜上,然后人还亲自进来帮她换衣服。 其实奥迪Q7和悍马车都高,而东部海湾是刚开发的楼盘,这一期三栋楼都还没完全修好,所以路面宽阔得很,停车场多得用不完,一般的人嫌麻烦不会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来。 “等一下,”安澜用手抓住胸前的衣服,略微紧张的朝四周望了望:“会不会……有监控设备?” “嗤……”易水寒忍不住笑出声来:“拜托,这是新楼盘,刚把主体拉好,外墙都还没做,进地下停车场都没栏杆,哪里来的监控啊?一切设施都还没做好呢,现在这里只是造势,才七月初呢,这楼盘要等十月才开盘呢。” “……” 好吧,照易水寒这样说,那这地方岂不是个大大的更衣间了?不过这地下停车场的车倒也的确是不多,也就稀稀落落的七八辆而已。 安澜这件环保礼服其实并不是很容易穿,因为是一件单间礼服,而腰上一截是用条纹编织袋裁剪而成的,而裙摆则做工精致,因为裙摆原本是用白色红色塑料袋做的大裙摆,然后在上面粘满了一次性透明的塑料杯子,透明的杯底粘在红色的塑料上红色透过杯底映出,显得格外的好看。 “你这裙摆上究竟多少个塑料杯啊?”易水寒帮她整理着肩带,看着那繁重的杯子问。 “听说是199个,”安澜笑着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这都是搞设计的学生做的,不过这件礼服在我们学校举办的环保时装秀是拿了一等奖的。” “哦,礼服倒是好看,可你这手臂怎么办?”易水寒用手指着她手臂上还能明显看得出来疤痕问? “这个简单啊,”安澜拿出两张透明贴来往手上疤痕的地方一贴,然后再把那透明纸撕掉,而她的手上,疤痕的地方,此时居然是一枝开得艳丽的桃花。 “这叫一次性纹身,”安澜笑着对瞪大眼睛的易水寒说:“我在学校里跟那些小女生学来的,既好看又方便而且还没有纹身的痛苦,又便于清洗。 “……” 易水寒嘴角抽搐了一下,她这,貌似在那所艺术学校还学了不少东西,至少这个什么一次性纹身他以前是没听说过的。 “走吧,”易水寒帮她提着琴盒子,伸手过来牵她的手笑着说:“原本想让你挽着我的手走出去,不过你这裙摆太庞大了,只能和你手拉手走出去了。” 安澜也忍不住笑,尤其是易水寒身上穿着那件黑色麻布袋裁剪出来的西装,还有里面白衬衫上系着的那条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好似镶钻的领带,其实那领带是宝石蓝的,不过上面那闪闪发光的都是碎了的碟片粘上去的。 东部海湾的海滩音乐节在沙滩上举行,舞台也搭建在沙滩上,旭日集团邀请了包括凌雨薇在内的好几位二三线歌星,然后还有不少的乐队。 时间还没到七点,整个海滩上便聚满了人,欢乐的音乐声响起,已经有抑制不住的情侣在沙滩上偏偏起舞了。 易语嫣手里拿着话筒,略微有些着急的对易天泽道:“马上就七点了,这二哥也真是,来不来也不给个话,难不成每次都要等他?” 易天泽看了眼不远处身穿海水蓝限量版礼服,正跟云溪还有凌艳红一起说话的凌雨薇一眼,淡淡的问了句:“你二嫂要来吗?” “二嫂说她不舒服,”语嫣摇着头说:“现在就看二哥会不会……来了!” 易语嫣说到最后两个字时用手指着不远处的红毯上略微有些震惊的说:“二哥带着二嫂来了,只是,二嫂那礼服……是不是太漂亮了?” 易天泽看着正和易水寒手拉手缓缓走来的顾安澜也明显的楞了楞,他只是叮嘱易水寒把顾安澜带来,却没想到,顾安澜居然如此的‘盛装’出席。 不知道谁喊了声:“二少来了!” 原本海滩上喧闹的人群便把目光都扭向那通向海滩的红毯,瞬间愣住,然后全场安静,就那样看着缓缓走过来的俩人。 凌雨薇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俩人,原本还微笑着的脸在瞬间因为愕然的缘故冷了下来,手也不自禁的握紧。 今晚,她穿着全球限量版的礼服,风头已经盖过了全场所有的女性,她正等着易水寒穿着那件跟这限量版礼服搭配的西服的到来,然后她和他可以在这样的场合秀恩爱。 可谁会想到,谁又能想到,柳云溪说不会来的顾安澜不仅来了,而且还以这样的方式到来,而易水寒为了配合她,居然穿了那样一件丑陋的西服。 柳云溪就站在那,其实当看见顾安澜时她和全场所有的人一样都明显的愣住了,不过待安澜他们走近,看清她身上的礼服时不由得又笑了。 她一直都知道顾安澜是聪明的,其实凌雨薇自己有自己的美,她不应该去跟顾安澜比,上一次在蜜坊喝咖啡,这一次争礼服,事实证明,顾安澜都甩凌雨薇好几条街了。 当易水寒和安澜身着环保衣服走近时,原本安静的人群又即刻涌起了骚动,有人忍不住在问:“这是今晚的环保大使吗?” “对,这就是我们今晚的环保大使!”主持人易语嫣随机应变,赶紧走上前去迎接着易水寒和顾安澜,站在安澜的另外一边,面对沙滩上几百人大声的宣布:“现在,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环保大使登台讲话!”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安澜一愣,易水寒只说来参加海滩音乐节,没说要当什么环保大使啊,更没说讲话这一节啊? 倒是易水寒临场反应快,他把手里的琴盒递给易语嫣,又接过她手里的话筒,然后拉了安澜的手面带微笑的朝海滩上临时搭建的舞台走去。 安澜有些紧张,易水寒在用手扶她上礼台时低声的道:“放心吧,讲话就由我来,等下你拉一首曲子就成了,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安澜点头,而易语嫣提着安澜的琴盒紧跟身后,她在易水寒耳朵边低声的问:“你的意思是让嫂子拉一首曲子开启音乐节么?” 易水寒眉头一挑:“难不成你觉得她不配?” 易语嫣赶紧笑着说:“那倒不是,只不过之前的安排是凌小姐独唱一首有关环保的歌开启音乐节的。” 易水寒就淡淡的说:“我觉得音乐节还是以独奏小提琴开启比较好,你让凌小姐的独唱压轴不就行了?” 易语嫣点头,好吧,既然她二哥都这么说了,那她还能说什么呢?何况,她的二嫂今晚的确给了她很大的惊喜。 于是,她把琴盒放下,趁易水寒讲话之际迅速的下台来,找到了在台边站着的易天泽的秘书,低声的给她交代着让凌雨薇做压轴的事情。 凌雨薇没想到,顾安澜今晚不仅来了,而且凭借一身一次性杯子做的环保礼服就盖过了她身上限量版礼服的风头。 而她更没想到的是,易水寒会和顾安澜当众秀恩爱,完全无视她就在场下,看着场上就环保话题侃侃而谈的男人,她的眼眶瞬间溢满了泪水。 自从前年易水寒的海米手机上市后,最近两三年她陪易水寒出席过各种商业活动,也和他一起登过台走过红毯,但是,易水寒却从来没有主动牵过她的手,一般都是她挽着他的手臂。 而今晚,在这样一个上千人的海滩音乐节,易水寒却配合着顾安澜的着装,不惜放下自己的身份穿了环保衣服,更甚至在台上郑重其事的介绍顾安澜是他的太太。 凌雨薇正在伤心难过时,易天泽的秘书却已经来到她的身边,然后一脸歉意的开口:“凌小姐,主持人让我通知你,原本由你开场的节目调到压轴。” “那原本压轴的节目调到开场吗?”凌雨薇明显的不悦起来:“那个提神的小丑表演真的适合开场么?” 秘书便面带微笑的道:“不是的,现在的开场是二少夫人小提琴独奏。” 凌雨薇的脸当即就变了颜色,忍不住低声的喊着:“之前没这个节目,她都没说要来参加这个音乐节,更没说要表演……” “是,”秘书依然面带微笑的解释着:“所以才说是临时变动。” “……” 凌雨薇气得脸涨得通红,眼泪都忍不住滚了下来,如果不是这里有上千人,她估计控制不住自己要冲上台去。 “凌小姐,我们易总让我跟你说抱歉,”秘书体贴的递过纸巾来。 “抱歉有什么用?”凌雨薇烦躁的推开秘书的虚情假意,用手捂着嘴,迅速的朝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奔去。 凌艳红即刻跟着跑上前去,柳云溪稍微愣神一下也跟着走过去,看着躲树后哭泣的凌雨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虽然说顾安澜在各方面都显得要比凌雨薇聪明一些,可到底,凌雨薇守在易水寒身边五年啊,而顾安澜嫁给易水寒,也还不到五十天。 难不成凌雨薇五年的相守,抵不过顾安澜的五十天? “雨薇姐,我就跟你说过,那顾安澜是个妖精,”凌艳红在一边愤愤不平的说:“别看她平日穿着打扮都非常朴实,其实骨子里带着一股妖气,所以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寒二哥给迷得晕头转向了。” 云溪在一边待雨薇的情绪稍微平息一下才劝慰着她:“好了,雨薇,去补补妆吧,幸亏这会儿大家都注意到台上在,其实压轴也是挺好的啊,任何一场晚会,压轴的也都是大戏啊?” 凌雨薇经过云溪的提醒才猛的反应过来,她今晚的确是有失态了,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还是应该表现出大度来。 于是她点点头,接过云溪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转身又穿着沙滩拖鞋,手上提着晚礼服的裙摆,慢慢的朝洗手间走去。 “喂,你的化妆包,”凌艳红手里提着化妆包跟着凌雨薇追上去,而柳云溪却是没有再追上去了。 “云溪姐,”碧君在不远处喊她:“快过来,二少夫人要拉小提琴了,刚刚二少已经报了《地球之歌》。” 柳云溪转身朝碧君那边走,舞台上,易水寒已经帮安澜把小提琴拿出来了,然后舞台的灯光暗下来,顾安澜把小提琴放在肩膀上,稍微凝神一下,便拉响了曲子。 《地球之歌》是迈克尔.杰克逊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发行的曲子,而现场的年轻人里,迈迷不少,当安澜的曲子响起时,沙滩上即刻有不少的年轻人跟着歌唱: Whataboutsunrise日出呢 Whataboutrain雨呢 Whataboutallthethings还有你说过 Thatyousaidweweretogain…….我们会得到的一切呢…… Whataboutkillingfields土地在减少呢 Isthereatime有没有结束的时候 whataboutallthethings还有你说过 Thatyousaidwasyoursandmine…….属于你和我的一切呢…… …… 安澜拿的一把十多年前买的小提琴,虽然说秦沁一向来不买廉价的东西,可十多年前她毕竟刚学小提琴,所以这把琴和她在多伦多的琴自然的没法比,也就和她在艺术学校教学用的小提琴音色差不多。 可就算是这样,当这首风靡世界的《地球之歌》曲子在海滩响起的时候,全场依然轰动了,但凡会唱这首歌的人几乎都在跟着唱。 易天泽也没想到会带来这么好的效果,他笑着对易语嫣说:“看来我们之前是小看顾安澜了,其实,她是不鸣则已,一鸣就惊人。” 易语嫣点着头说:“是,其实她身穿环保礼服拉小提琴倒是更符合我们今晚的环保主题,我觉得今晚让她做环保大使是个不错的决定。” “你什么时候决定让她做环保大使了?”易天泽皱眉:“我怎么不知道?你之前貌似一直没说过这件事啊?” “刚刚啊,”易语嫣调皮的道:“这不正跟你说着吗?” “得,”易天泽白她一眼,然后用手推她一把:“赶紧到舞台边去吧,顾安澜的曲子快拉完了,该你这主持人登台了。 舞台上,安澜拉下最后一个音符,全场即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因为他们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美妙这么动听的小提琴曲听。 “再来一曲!” “再来一曲!” …… 台下响起了热情的呼喊声,易水寒即刻上台,看着台下的人说:“不好意思,我太太手臂受了点小伤,刚刚拉琴时都是忍着的痛的,等以后有机会再拉给大家听。” “拉得不好就说拉得不好,什么手臂受伤了,”凌艳红在台下撇着嘴说:“刚刚明明还有颤音呢。” 凌雨薇抿着嘴没啃声,刚刚那两个颤音她也听出来了,可这根本不重要,因为全场的气氛都活跃起来了,而顾安澜明显的盖过了全场所有人的风头,包括她,包括易语嫣。 易水寒把安澜牵下舞台,看她皱眉的脸忍不住关心的问:“手臂是不是痛了?” 安澜点头,“昨天才拆的线,我高估了我的恢复能力,其实不用力是感觉不到痛的,刚刚拉琴时一用力,还是有些痛,大概还有几天才能完全恢复。” “你在这等我,”易水寒把她带到远离人群的沙滩边站着:“我去把你的琴放车上再来找你,得带你去把手臂上的一次性纹身洗了,要不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可如果洗了那一条疤痕就露出来了,”安澜赶紧摇头:“还是等海滩音乐节完了再洗吧,一只手臂一条疤痕怎么好看啊?” 易水寒就瞪她:“是好看重要还是身体重要啊?如果感染了,没准还要治疗呢,到时万一恢复不到之前的皮肤了呢?岂不是更麻烦?” “再说了,只要我觉得你好看就行了,要那么多人觉得你好看做什么?露出那两条疤痕能吓走一些臭苍蝇也好。” “……” 好吧,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貌似她再说什么就是跟他对着干了,而她记得结婚协议里的条约,在外要跟他秀恩爱,如果因为这事在这里和他争吵起来了,自然会让外界的人认为他们俩不够恩爱了。 易水寒放小提琴去了,安澜就一个人站在沙滩上,因为身上穿着的是环保礼服的缘故,所以坐也不能坐,只能赤脚干站着。 东部海湾因为旭日集团刚刚来开发,这里基本上还属于比较原始的海滩,其实沙滩上有不少的贝壳,只是因为没有月亮,虽然大灯很大,可也就在舞台一拳,太远的地方还是看不清楚的。 柳云溪端着两杯咖啡走到她身边,递了一杯给她:“安澜,给。” “谢谢,”安澜接过咖啡,淡淡的说了声谢谢。 “海风有些大,你穿这个会不会着凉?”柳云溪看着她身上的礼服—— 透明的一次性杯子全粘在红色的塑料布上,一个紧挨着一个,远远地看去,就好像无数的玫瑰花挤在一起,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的美丽高贵,根本看不出这是环保礼服。 “不会,”安澜依然是淡淡的答:“虽然海风有些大,不过今天气温有些高,即使是晚上也让人感到闷热。” 柳云溪就看着她手臂上的桃花纹身笑着说:“要不是刚刚寒二哥在台上说你手臂受伤了,我还真以为你去纹身了呢?你这是怎么弄上去的?” “这是一次性纹身,”安澜淡淡的解释着:“可以用洗洁精洗掉的。” “一次性纹身?”柳云溪当即觉得好奇,拉着她的手臂仔细的看了看,然后闷闷的问:“你这在哪买的啊?” “好像是淘宝吧,”安澜笑着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几个女学生送我的,平时用不上就放办公室抽屉里了,今天去学校拿环保礼服就拿了几张出来,你要喜欢,回头把剩下的两张送给你。” “那……谢谢啊,”柳云溪即刻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只是好奇,不过,这真的很好看,如果你不说,我还以为你下午真去纹身了呢。” 安澜就笑着喝咖啡杯里的咖啡,而易水寒已经放了琴回来,手里还拿了一个小瓶子和一小包棉签。 安澜便把咖啡杯里的咖啡喝完,然后把咖啡杯子递给云溪,便顺着易水寒一起向远处的售楼中心走去。 “刚刚跟云溪聊什么呢?”易水寒拉着她来到沙滩边,一边帮她把凉鞋摆放好一边低声的问。 “说一次性纹身的事情,”安澜很自然的答:“她不知道哪里有卖,我就告诉她淘宝有。” 易水寒就皱眉:“你平时也在淘宝买东西么?” “我平时不买东西,”安澜淡淡的答:“再说了,牙膏牙刷姨妈巾,这也用不着去淘宝,顺便找家小超市就买了。” “……” ——— 哈哈,安澜的环保礼服好看吧?有喜欢的亲没有?   ☆、浪漫的星光晚餐 因为大家都聚集到海滩上狂欢去了,售楼中心的洗手间此时倒是没什么人,易水寒用洗手液帮安澜洗了手臂后,又拧开刚拿的小瓶子,然后拿了棉签给她的手臂上涂抹。 安澜忍着酒精刺激着疤痕皮肤的痛,轻声的问:“你这都去哪里找来的?难不成你车上有备吗?旆” 易水寒白她一眼:“拜托,这里是工地,而这地方距离附近的镇不是很近,平时工地上的工人有擦伤碰伤什么的,都要先做一下简单的处理,所以酒精啊消毒水啊棉签啊什么的工地上肯定有备用的好不好?” “……” 好吧,安澜不啃声了,虽然博耀也是做房地产的,可她今年才从加拿大回来,她也没有到博耀上班,自然是没去过工地了,怎么会知道工地上的事情呢窠? 洗了手出来,俩人再次走向不远处人声鼎沸的沙滩,海滩音乐节在一个个节目下举办得热火朝天,而分派食物的摊前更是挤满了人。 “我最烦的是这种音乐节没有东西吃,”易水寒看着排起的长龙摇摇头说:“你看要去取面包和蛋糕,在这沙滩上得排多久的队啊?要不,我还是去找后勤部的人拿两份过来。” “还是排队吧,”安澜赶紧拉着要转身走开的他:“既然大家都在排队,我们就不应该特殊,同时还要以身作则,让大家都爱护环境,等下把用过的一次性餐具都扔垃圾桶里而不是随便扔沙滩上。” 易水寒看了看沙滩上随处可见的一次性餐具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听话的站到排队的队列里去,又对安澜说:“你那环保礼服裙太占位置了,就不要来排队了,等下我帮你拿了出来,你到那边人少的地方等我就行了。” 安澜点头,转身朝人群后空旷的地方走去,她手里提着她和易水寒的鞋子,因为身上的环保礼服太宽太笨重,而沙滩因为被海潮涌过很潮湿,所以走起来就深一脚浅一脚,从后面看有些像企鹅的样子。 易水寒排了近二十分钟的队才轮到他取食物,当分发面包和水果的服务员发现是他都略微有些震惊,因为像二少这种身份的人是不需要来这排队的,直接到后勤处拿就可以了。 而正是因为易水寒在排队的行业里,原本拥挤的摊前渐渐的变得整齐有序,一些开始不愿意排队的人看见二少都在排队,自然也不好意思再拥挤或者直接插队了。 易水寒端了两份点心和水果出来,刚走几步,就遇到凌雨薇和凌艳红也朝这边走过来,四目对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寒二哥,你这是帮雨薇姐拿的点心和水果吗?”凌艳红略带惊喜的问。 “……”易水寒无语,他这是帮安澜拿的好不好? “水寒,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到,”凌雨薇伸手过来接过易水寒手里的点心,体贴而又大方的开口:“谢谢你为我准备的礼服,穿这种颜色和款式的礼服站在海边真是再应景不过了。” “是啊是啊,我们都说雨薇姐今晚就跟鱼美人一样。”凌艳红即刻接过话去,“今晚全场的女人都在羡慕雨薇姐身上的礼服呢。” “艳红,这份给你吧,”易水寒把手里另外一份点心和水果递给凌艳红,然后淡淡的道:“我再去排队拿两份,安澜跟我都还没吃呢。” 易水寒说完这句,转身又朝排队的队列后面走去,对于站在那的凌雨薇,因为凌艳红站在一边的缘故,他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他相信,那天晚上在绿野,他已经跟她说得很清楚了,他跟她之间,这辈子不可能,让她不要再等,当然,他也还是会继续支持她的歌唱事业,只要是她参与的节目,如果投资广告对她有帮助,他都会尽量去投的。 凌艳红追上端着点心和水果走远的凌雨薇,忍不住打抱不平的说:“雨薇姐,寒二哥太无情了,整个晚上都不来找你,好不容易你去找他,结果他对你却是不理不睬的……” “水寒已经跟她结婚了,”凌雨薇摇摇头,做45°仰望天空的动作,深吸一口气然后笑着说:“这样的场合,他得估计自己的身份!” “哦,也是,”凌雨薇听了这话恍然大悟,然后又兴高采烈地说:“对,寒二哥一直爱的人都是你,看看你身上这限量版的礼服,再看看顾安澜身上的裙子,什么环保礼服裙,其实说穿了就是垃圾,寒二哥把最好的给你,却把垃圾给到她,这就是爱和不爱最好的诠释……” 凌雨薇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已经有人过 “真走不动了?”易水寒微微皱眉看向她:“你不是吃了四分之三块面包吗?” “那点面包还不够塞牙缝,”安澜嘟嘟嘴,“那连点心都算不上,难不成你还把那当成是一顿正餐了?” 易水寒看着她嘟起的粉唇,自然的色泽在灯光下居然也跟水晶果冻一般透明,头不由自主的低下去,薄唇轻抚上她的粉唇,好似茶杯盖扣在茶杯上一般契合。 “呜……”安澜轻呼一声,即刻把脸扭开了去,忍不住低声的抗议着:“前面好像有人,你注意点形象。” 他就忍不住笑,温柔的声音混合着海风的咸腥味低沉的响起:“要什么形象,爱老婆难道不是最好的形象?” 她大囧,而他则拉着她的手朝前奔跑过去,明明距离他们还有上五百米的餐厅居然几分钟就跑到了。 餐厅因为没有别的顾客显得非常冷清,不过这个餐厅因为在沙滩上,而且布置却又如梦似幻,恰好又弥补了冷清的不足。 餐厅有个很容易记的名字,海上人家,简单而不俗气,大方而不失文雅,和它所处的地理位置非常的贴切。 他们俩刚到门边,就已经有漂亮的渔家小妹热情的迎接他们了,海滩上的每一桌都撑着大大的阳伞,而每一桌都亮着纱罩灯,在星光密布的沙滩上,美得让人炫目。 这一切的一切,让安澜觉得不真实,她有些怀疑自己这会儿是在梦中的还是醒着的,因为她做梦都不曾想到这样的场景。 而脚下,明明是柔软细白的沙滩,此时却好似踩在了云端,踏上去有些不着实地,轻轻浮浮的,恍如嫦娥正衣抉飘飘的飞向月球一般。 渔家小妹把他们领到沙滩伸向到海里的位置,而这个位置无疑是整个餐厅里的最佳观光位置,因为从这个角度望出去居然有极佳的视野。 只是今晚没有月光,海面一片漆黑,即使天空繁星点点,肉眼也还是看不见海面的风景,倒是浪费了这么好一位置。 渔家小妹给他们各自倒上了一杯拉菲葡萄酒,深红色的液体,装在极度透明的水晶玻璃杯里,在烛火下闪耀着妖艳的光芒,如同葡萄汁一般,魅惑着食客的眼光。 安澜望着眼前的葡萄酒有些惆怅,她平时不喝酒,几乎可以说是不胜酒力,这会儿一杯葡萄酒,她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喝醉。 而易水寒却是喝酒的,五年前他还曾在酒吧做过侍应生,而今又是一公司总裁,平时免不了应酬,就连他们结婚那晚他都是大醉而归的,可见他的酒量非同小可。 82年的拉菲,虽然年份很高,度数当然也不会低,但是对于他来说,大概和喝饮料差不多的吧? 安澜不想让自己喝醉,因为喝醉后人容易失控,而她不想让自己失控,尤其是在他的面前,她得随时保持清醒和淡定。 今晚这样的气氛太过温柔,又太过的诱人,就如同他的人一样,正一步一步的将她诱如他编织的梦幻里,而这梦幻美好得让她有些惶恐和害怕。 她怕,是真的害怕,她怕自己原本保留的那一点点清醒和自知之明都在这样的诱惑下被他全数的拿去。 正在安澜还在犹豫惶恐冥想之际,渔家小妹却又在此时给她的葡萄酒杯子里添加了一些饮料,明显的将酒的度数调低,然后还添加了一颗酸梅进去,那话梅就浮沉在红色的酒里晃荡着。 这名渔家小妹刚把酒给她弄好撤离,后面的渔家小妹就又上来了,端上的开胃菜,上面是一块淋了西红柿的熏鱼,看上去就十分的有食欲,而安澜的肚子在她看见这道开胃菜时就非常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想想也是,上午跟杜汐逛街,中午饭都忘记吃了,晚上又陪他去参加那个海滩音乐节,结果就一块薄薄的面包还只吃了四分之三,这会儿要没饿的人估计是神仙,偏偏她不是神仙,只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于是,她端起酒杯,轻轻的轻啜了一口葡萄酒,一股陈年的醇香扑鼻而来,酸酸甜甜,不知道刚刚加了什么进去,很是好喝。 “如果不是你不会喝酒,其实应该让你尝尝纯粹的陈年红酒,味道比你现在喝加了饮料的这还要好喝,”易水寒浅啜一口葡萄酒,看着小口浅啜加了料的葡萄酒的安澜笑着说。 安澜的脸一下子红了,其实这酒她已经觉得很好喝了,何况,刚刚才喝了两口,她已经觉得脸在发烫发热,如果再喝他说的纯红酒,她没   ☆、神秘的安娜 安澜总觉得自己没有完全的醉糊涂,可她却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跟着易水寒回的酒店的房间,她甚至不记得昨晚洗澡没有,又是怎样在床上一觉睡到的大天亮。 是被浴室哗哗的水流声给惊醒的,睁开眼来,厚重的落地窗都已经透出光线来了,她忍不住惊呼:“糟糕,我错过看海上升日出了!” 易水寒拉开浴室走出来,笑着对她说:“都早上九点了,太阳都老高了,你还看海上升日出?去海滩上晒太阳还差不多?旆” “九点了?”安澜惊讶得嘴都张大了:“这么晚?我的生物钟今天早上怎么没把我给闹醒呢?” “谁知道呢,没准你的生物钟也放假了呢,”易水寒催促着她:“你赶紧去洗漱,我就请半天假,下午公司还有个会,得赶回去呢。窠” “哦,”安澜应一声,即刻从床上起来,连拖鞋也顾不得找,就那样赤脚急急忙忙的朝浴室跑去。 他看着赤脚跑的她摇摇头,这着急起来就找不着北的毛病这么多年也没改掉,拖鞋不就放她床边吗? 7月8号,周日,再普通不过的日子,易水寒和顾安澜以及凌雨薇却再次登上了娱乐版的头条。 而他们登上头条的原因很简单,仅仅因为头天晚上都去参加了旭日集团的海滩音乐节,而头版头条的其实也就是几张照片而已。 照片之一,易水寒和顾安澜身着环保礼服站在礼台上。 照片之二,易水寒亲手给凌雨薇送有水果拼盘和蓝莓酱点心。 照片之三,易水寒送给顾安澜的点心只是一小片面包。 照片之四,顾安澜身着环保礼服在舞台上拉《地球之歌》。 照片之五,林雨薇身着限量版的晚礼服在背景是海滩碧水的舞台上唱《全是爱》。 而各大娱乐版块就是根据这些个照片分别以‘海米总裁说妻子是垃圾恋人是限量版’‘海米总裁究竟爱谁一目了然’‘环保礼服和限量版礼服大PK,环保礼服胜’‘怎样看一个女人在男人心中的地位’等等。 比照片和小编报道更精彩的是网民们的口水战,支持原配的自然极力的说环保礼服高于限量版,何况海滩音乐节原本就是以环保为主题的,顾安澜身着环保礼服用小提琴演绎《地球之歌》真是棒极了,环保大使实至名归,同时也彰显了顾安澜的气质不凡。 而凌雨薇的粉丝自然说易水寒最爱的人是她们的薇薇,限量版的礼服,精美的点心,这都说明薇薇在二少心目中的地位根深蒂固。 对于网络上的口水战,支持安澜的网民自然会落下风,毕竟她不是名人,而且她当初是以那样的视频破坏了凌雨薇和易水寒的订婚,所以她在网民心目中并没留下太多好的印象,更多的人是认为她当初说用阴谋和手段抢了原本属于凌雨薇的婚姻和幸福。 好在安澜自己本人并不太在意这些,她连网都懒得看,所谓眼不见为净,何况这种时候,如果她出去说话,也只会越抹越黑。 她保持沉默,凌雨薇自然也保持沉默,而易水寒同样也没有发声,好在这新闻也就在网上热络了两三天,周三,易天泽约会当红歌星并携带其去某大酒店登上了头版头条,于是她和易水寒凌雨薇的新闻才终于成了旧闻。 好在这几天易水寒都准时上下班,也没任何应酬,下班就直接开车回家来,也没飞去和正录制好歌声的凌雨薇约会,倒是让跟踪他的狗仔非常失望,白忙了一场。 晚饭后,安澜和易水寒回到三楼的房间,她正准备开电脑,易水寒就在旁边问:“我明天去柏林出差,你真不跟我去?” “不去,”安澜抬眸看着他,一脸的歉意:“我母亲身体不好,最近两天我也不敢出门,今天终于是平静了,我打算明天回去陪母亲几天。” 易水寒即刻就默了,最近几天的新闻的确对她有些不利,其实新闻没什么,主要是凌雨薇的那些粉丝都在骂她。 如果不是凌雨薇正在参加好歌声的比赛,如果不是他答应凌雨薇一定要让她在娱乐圈红起来,他肯定会站出来护着她的。 凌雨薇陪在他身边五年,他不能回报凌雨薇爱情,所以只能是在事业上帮到她了,而今凌雨薇需要一个好的形象,如果这个时候他站出来护着安澜,势必会让凌雨薇沦为小三的尴尬境地,而那于她的事业不利。 所以,这一次为了遵守让她一炮而红的承诺,他保持了沉默,任由外人去评说,只是委屈顾安澜了。 “那你就回娘家去陪陪你母亲,也别去其它地方了,我在那边抓紧时间把事情忙完就回来。”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的喊:“安澜。” “嗯,”她抬眸看向他。 “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 七月13号,易水寒一早就要去出差,来易家大院接他的是他的助理陈楠,安澜并没有送他到机场,只是把他送到大院门口。 安澜看着他上车,看着他把车窗摇上,看着陈楠把车开车大院门口,她才慢慢的转身朝大厅里走。 可刚走几米远,就听见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她赶紧回头,果然是易水寒追上来了。 “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拿到?”安澜赶紧问跑到跟前的他。 他略微有些紧张的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握着,好半响才说:“没,就是还想……再看看你!” “……” 安澜抬眸,和他的双眼对视,脸微微一红,然后主动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刚要撤离,他却迅速的搂紧了头,大手扣住她的后脑,薄唇迅速的落到她粉唇上,狠狠的吻了上去…… 好半响,他才放开她,用指腹抹去她唇角的唾液,低笑一声温柔的道:“等我回来。” 她点头,他则放开她快步的跑向停在院门外的那辆奥迪Q7,估计再耽误下去时间就真的来不及了。 中午时分,安澜收拾了一个简单的旅行背袋下楼,因为她的航班在下午两点,她准备搭地铁去机场。 安澜到首尔时正是傍晚,天空阴沉沉的好像一直都散不开,她背着个轻便行李袋走出来,远远的就看见戴着墨镜的杰森在朝她招手。 她快步的走上前去,距离杰森还有几米之遥,他已经摘掉墨镜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杰森是典型的亚欧混血儿,长相俊美无涛,五官恍如雕刻师雕刻出来一般,棱角分明俊美无比,整个外形看起来好似放荡不羁,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却让人不容小窥,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深情而又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下去。 同样,杰森也还是年轻的钢琴王子,曾在国际上获过大奖,他开钢琴音乐会时,安澜也是铁定的嘉宾。 “安娜,想死我了,”杰森拥紧她埋怨着:“你太坏了,回国后都不跟我们联系,把我和邓老师都急死了。” 安澜待他松开后才低声的解释着:“家里事情多,我父亲的公司出事了,我忙家里的事情都忙不完,也就没顾得跟你们联系了。” 安澜心说,跟你们联系也没用,何况这些个事情说给你们听,你们也一样是帮不上忙的,还不如不说的好,省得多两个人跟着烦心。 “哦,你怎么不戴墨镜?”杰森带着她朝地下停车场走:“主办方派车送我过来的。” “我在韩国默默无闻,戴墨镜做什么?”安澜没在意的说,我就这样走在大街上也没人认识我好不好? 安澜这话说的是实话,虽然说她在加拿大还是多少有些名气的,可到底也是小名气,在国际音乐界算不得名人,走出加拿大,应该没几个人会认识她的。 “那你还戴着口罩?”杰森疑惑的看着她:难不成戴口罩不是为了遮住自己的脸。 “戴口罩是因为有雾霾,”安澜白了他一眼,什么都不懂的家伙。 “雾霾?”杰森显然一下子没弄明白这个成语的意思。 “haze,”安澜用英语再跟他说了一遍,这家伙还号称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呢,结果中文这么烂。 “哦,haze,”杰森恍然大悟:“雾霾。” 俩人刚走下楼梯,车已经开到过道边了,杰森示意安澜坐后排,而他自己拉开副驾驶座位坐了上去。 安澜没有多想,拉开车门时才赫然发现车里居然有人,而且就是她的老师邓擎苍。 她当时忍不住惊呼出声:“老师,您怎么……” “赶紧上来,”邓擎苍伸手过来,抓住她的手腕稍微用力一拉,便把她给拉了上去,她快速的反手回来把车门给关上。 华人音乐家邓擎苍已经四十八岁了,可因为保养得好的缘故,一张脸怎么看也都不到四十岁,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邓老师,”安澜侧脸过来,望着分别了五个月的老师,略微有几分激动。 “你这孩子,不说回家最多两个月的吗?怎么这么久了也不跟我们联系?”邓擎苍略带责备的声音里明显的带着宠溺。 “我家出了点事,”安澜低声的解释着:“我爸的公司出事了,我一时半会不能回去……” “那你妈呢?”邓擎苍关心的声音明显的带着压抑,可只顾着自己讲话的安澜并没有听出来。 “啊?”安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父亲公司出事了,那你母亲是不是也跟着……忙坏了?”邓擎苍的声音已经恢复了自然,完全是一个老师关心学生的家庭情况。 “我母亲倒好,父亲公司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参与进去,也不懂,”安澜苦笑着道:“这样也好,我妈虽然也很着急,不过……她不参与,倒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只是她的家园是跟父亲捆绑在一起的,现在因为父亲公司的缘故也面临着随时有失去的可能。” 邓擎苍听了安澜的话没吱声,倒是前排的杰森把话接了过去:“安娜,你在惆怅什么呢?失去就失去呗,大不了到时把你母亲接加拿大……” “我母亲应该不会去加拿大,”安澜迅速的抢断杰森的话,然后深吸一口气道:“我妈有她要执着坚守的东西,她这辈子,估计都不想离开故土。” “那你的意思是?”邓擎苍皱眉看着她:“你不打算回加拿大了?” “至少近期是不能回去的,”安澜如实的回答:“我是母亲唯一的女儿,我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丢下母亲不管,原本也打算回一趟加拿大跟你们交代一下的,既然你们这里来首尔了,那我就不用赶回加拿大去了,以后……” “我这次音乐会已经把你的节目排进去了,”邓擎苍在一边微微皱眉说:“还有八月的东京音乐会,我也把你的独奏和跟我的合奏都安排进去了。” “那不行,”安澜即刻否定着:“东京我肯定不能去,这一次首尔的演出,我也不想上台,我就来跟你们见见面就行了,我打算明天就……” “东京你不去可以,你这都来首尔了还不跟我们一起演出就真的说不过去了,”杰森在前面接过话去,略微有几分生气的道:“安娜,邓老师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是他最得意的门生,现在邓老师来韩国开音乐会,你居然还不捧场?有你这样当学生的吗?” “……” 安澜当即被杰森说得哑口无言,杰森说得没错,邓擎苍的学生多了去了,可能跟他一起到世界各地登台表演的人却只有她,这在哪些学弟学妹甚至还有学长学姐看来,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情,而她却在这极力的回避。 “杰森,我结婚了,”安澜迅速的转移着话题。 “什么?”副驾驶座位上的杰森惊讶出声:“安娜,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我回家怎么跟我父母交代?我还跟他们说,我们年底要订婚的呢?” 安澜轻咬了一下唇角,好半响才用抱歉的声音对杰森说:“我爸的公司需要帮助,我妈的家园需要保护,而通过联姻保护家族利益,在中国是再平常不过的了,这和古时候派公主去和亲保护祖国领土不被流失有异曲同工之妙。” 杰森忍不住气恼的喊着:“你为了你的家庭就可以出卖你的婚姻么?我们之间的海誓山盟就着不得数了么?有你这样背信弃义的朋友吗?” 安澜听了他的话哭笑不得,赶紧递给他一张纸巾安慰着他:“行了,反正我在国内结婚你远在加拿大的父母也不会知道,你继续在他们面前编造我们俩相亲相爱的谎言不就得了?” “可他们催我们订婚然后是结婚,”杰森着急的喊着:“安娜,我父母都已经接受你了,他们觉得你很好,适合做我们杰森家的儿媳妇,我爸还说要送一栋别墅给我们做婚房,你却偷偷的跑去嫁人,有没有天理?” “……” 安澜直接无语了,好吧,没有天理,可没有天理又怎样呢?她不嫁都已经嫁了不是? 再说了,和杰森的友谊很重要,可她母亲的家园也一样重要了,她在没办法兼顾的情况下只能先舍了和杰森的友谊,母亲和沁园她是无论如何都要顾着的。 邵含烟看着楼梯上提着个轻便行李箱走下来的女儿,忍不住就皱眉的道:“让你跟你二嫂打电话,你打了没有啊?安澜怎么还没回来?” “打了,她手机关机,”易语嫣耸耸肩膀道:“再说了,顾家现在什么状况?她哪有心情去首尔听音乐会啊?” “我是听你说她小提琴拉得真不错,于是就想着带她去听邓擎苍的音乐会,没准她还能从中学点东西呢。”邵含烟说到这里又轻叹一声道:“也是,顾家现在……” “妈,走吧,时间不早了,云溪和表哥没准已经在机场等我们了呢。”易语嫣催促着自己的母亲:“你不是早就盼着看邓擎苍的音乐会了么?前年没去成维也纳还郁闷了好久,现在邓擎苍终于来亚洲来开音乐会了,而且就在邻国,你多年的心愿终于是得偿所愿了。” “谁不盼着看啊?”邵含烟被女儿说得脸一红,忍不住狠狠的瞪着她:“你不盼着看?你还这么积极做什么?票不是你在网上抢购的?” 语嫣被自己的母亲一说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顺着邵含烟的话说:“得得,都盼着呢,谁让有史以来就出这么一位呢?听说他和他的学生安娜拉的《梁祝》最好听了,我曾买过他的专辑来听,那的确是天籁之音,他跟安娜的双剑合璧堪称完美,这一次终于可以亲眼目睹他们俩在舞台上的风采了。” “你目睹就目睹了,可不要做不切实际的梦,”邵含烟上车时警告着开车的女儿:“我看资料上说,那邓擎苍都四十八岁了呢,是个老男人了。” “噗……”语嫣一下子就笑出声来,然后戏谑的对自己的母亲道:“妈,你想哪里去了?人邓擎苍是多大的名人啊?我做什么梦啊?认识他的机会都没有,再说了,四十八岁很老吗?那正是年富力强好不好?何况搞音乐的人都不显老,你没见他的照片?年轻着呢,看上去跟大哥差不多。” “即使看上去年轻可也还是个老男人了,”邵含烟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外表看上去年轻,可身体却不年轻了,我告诉你啊,千万不要去学那些嫁老男人的明星,你以为他们真的爱那老男人?其实是爱老男人的钱呢,我们家不缺钱。” “哈哈哈哈”易语嫣被自己母亲的话给逗乐了,笑了好一阵才说:“妈,你这是担心过于了,别说我没机会认识邓擎苍,就算是认识人家也不见得会多看我两眼的?前年邓擎苍在维亚纳金色音乐厅开演唱会就传出和自己的得意女弟子安娜关系暧昧,甚至有媒体说安娜明里是邓擎苍的学生,实际上是邓擎苍的情妇,你觉得我能超过安娜的魅力么?” “好吧,超不过更好,”邵含烟没在意的耸耸肩膀,然后又叹息一声道:“现在这娱乐圈都乱套了,什么干爹干女儿的,什么老师学生的,其实说穿了不就是男女间那么点破事儿?你也别混那什么主持人了,赶紧回家来跟少恭订婚结婚相夫教子好了。” “妈,我是电台主持人,”易语嫣赶紧跟自己的母亲分辨着:“我这都极少亮相的,你担心什么呢?再说了,就长我这样的,大街上一抓一大把,除了徐少恭那不长眼睛的死盯着我不放,别的男人看都懒得多看我两眼,太普通了。” 邵含烟就笑着说:“长得普通点好,安全系数高,省得我成天提心吊胆的。” “……” 七月十五,周日,首尔世宗文化会馆座无虚席,大家都紧张而又兴奋的等待着期待已久的华人音乐家邓擎苍的演出。 凌雨薇坐在前排显眼的位置生着闷气,她刚刚去给斜对面的邵含烟打招呼,没想到邵含烟却冷冷对她说了句:“凌小姐,水寒结婚了,以后……你和他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她听了这话心里当即就有些难受,她在易水寒身边五年了,以前邵含烟也还是默许了她和易水寒的感情的,谁知道现在顾安澜插足进来,邵含烟对她的态度也就如此的冷漠了。 “算了,别生气了,”凌艳红在一边劝着自己的堂姐:“易夫人不喜欢你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你姨妈和易先生的关系摆在那呢,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不舒服。” “易旭山已经五年没去多伦多找我姨妈了,”凌雨薇略微有些烦躁的道:“也不知道我姨妈怎么回事,我早就把易水寒跟顾安澜结婚一事跟她说了,她说会帮我想办法的,可这都一个月了,也没见她想出个什么办法来。” 凌艳红就在一边笑着安慰着她:“雨薇姐,姨妈远在多伦多呢,她能想什么办法?顶天了也就是给寒二哥打个电话把他给训一顿,可这能管什么用呢?还不如你自己想办法的好?” “我自己想尽了办法不也没用?”凌雨薇略微有些烦躁的道:“虽然说上周的海滩音乐节事件易水寒保持了沉默,可他对我也保持了距离,最近他都不接我电话了,更别说和我见面了,前晚电视台播放好歌声节目,我成功晋级下一轮了,他不仅没有像前年那样来给我庆功,反而还选择在那天出差去了,这不是明显的躲着我么?” 凌艳红听她这样一说也着急起来,忍不住就说:“我听说易老爷子和易老太太都盼望着孙子呢,中国历来都是母凭子贵的,实在不行,你想办法抢在顾安澜之前怀一个孩子呗。” 凌雨薇还没来得及接话,整个音乐厅便暗了下来,只留演出台上的灯光,而主持人手持话筒正缓缓的走到了台前。 幕后,安澜正让服装师修改着蝴蝶的面具,因为邓擎苍整个音乐会她只出场三次,一次是和杰森钢琴小提琴混合奏《月光中的云海》,一次是和邓擎苍二重奏《梁祝》,另外一次是三人合奏TonciHuljic的《克罗地亚狂想曲》。 其实她原本是坚持不上台的,可经不住杰森和邓擎苍老师的劝,何况邓老师也说了,她这次如果不登台跟他们合作,那以后她人又在中国,下一次还不定什么时候才有同台演出的机会呢? 再说了,和主办方联系时就已经说过了,有她登台的,如果现在她不登台,那很明显他们这方就失信了,万一主办方追究起来岂不是还有违约的麻烦? 杰森更是因为她在国内结婚了生气,说她不讲朋友道义,说好的要一直牵手走下去呢?说好的合作双赢呢?说好的友谊地久天长呢?还能不能愉快的做朋友了? 安澜知道,结婚一事没提前跟杰森打招呼的确是有些对不住他,不管怎么说,杰森对她很好,而且当初她也是答应了帮他的。 她回国这么久之所以没跟他联系,就是怕他知道她结婚了跑到中国来找她,可这怕来怕去,该来的事情始终也还是要来,躲,却是躲不过去的。 邓擎苍音乐会,主要表演者自然是邓擎苍,杰森是作为邓擎苍的特邀嘉宾,有钢琴独奏也有跟他们的合奏。 前台已经响起了悠扬的小提琴声,自然是邓擎苍已经在表演第一首曲子了,而她则接过服装师修改好的蝴蝶面具在脸上试戴着。 前台,随着邓擎苍的又一只曲子落下,全场响起了潮水般的掌声,而邓擎苍则用流利的英文和左脚的韩语在对到场的观众表示感谢。 邵含烟看着台上的邓擎苍不由得感叹着:“的确是个魅力非凡的男人,小提琴拉这么好就算了,人还长这么帅,等下我看看他那女弟子究竟有多漂亮。” “噗……”易语嫣忍不住笑出声来:“妈,安娜的脸你是看不见的,邓擎苍的音乐会上,他的女弟子安娜向来都是以神秘身份现身的,脸上不是贴着花纹就是戴着面具。” “哦,好吧,”邵含烟摇摇头说:“看来全天下的情妇都是一样的,知道见不得光,所以就不在台上丢人现眼了。” “……”   ☆、她一个人的头版头条 “哦,好吧,”邵含烟摇摇头说:“看来全天下的情妇都是一样的,知道见不得光,所以就不在台上丢人现眼了。” “……旆” 语嫣听了母亲的话有些无语,半响才解释着说:“妈,这个神秘装呢还真跟是不是情妇没多大关系,只是最初设置的一种与众不同的方式,让人先闻其声,先被其声所吸引,引起大家的兴趣,以增加对其人的兴趣而已,就好似我们中国曾经出现过的一个男歌星,当年他的歌红遍大江南北时,大家不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么,这是用声音说话,表示有实力,走的是实力派线路,不是靠脸吃饭的。” “可后来那男歌星不也出来露面了么?”邵含烟白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可这安娜既然前年就红了,为何还不肯露脸出来呢?” 易语嫣就笑:“妈,那男歌星是大红大紫的时候才出来露脸的,而这安娜前年才在邓擎苍维也纳音乐会上独奏了一首曲子,这虽然是出了点小名,但是名声也还完全不够,去年年底她曾在邓擎苍伦敦音乐会上宣布今年要开个人音乐会的,还说到时会揭开神秘的面纱,不过今年都过去半年了,却没有她要开个人音乐会的消息传来。窠” “估计还是实力不够吧,”邵含烟撇撇嘴说:“也是,靠着男人吃饭的女人,能有多少实力呢?估计她的实力也就是在床上那方面吧。” “……” 易语嫣有些无语了,她觉得在这方面和母亲没法沟通,不过她对母亲这种想法也是理解的,毕竟,母亲这辈子最憎恨的就是给人做情妇的女人,因为父亲在外边的情妇把母亲给害得太惨了。 而台上,邓擎苍用流利的英语饱含深情的讲述中国古代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爱情故事,然后宣布接下来的将和自己的女弟子安娜为大家献上一曲《梁祝》。 台下的掌声更为激烈,安娜,传说中邓擎苍神秘的女弟子,也就是媒体上说他的情妇,这个只闻声不见人的神秘人物,谁不想一睹她的芳容? 然而,当舞台上灯光再次暗下去,只留下圆圆的一束追随着那缓步走上台来的身影,大家又一次大失所望。 因为走上台来的安娜居然还是专辑视频里所见的那样,身着黑色的礼服,拿着那把标志性的白色小提琴,脸上带着的白色蝴蝶面具,和她的小提琴相映成辉,根本就看不见她的面容。 “我就说情妇都是见不得光的吧?”邵含烟摇摇头,这安娜脸上的蝴蝶再美再漂亮,也没办法让她光彩起来。 易语嫣却没有再接母亲的话了,而是目光紧紧的盯着台上那个身穿黑色礼服的女子手臂,隐隐约约的,她总觉得这女子有几分熟悉。 一个台上一个台下,又隔得那么遥远,而安澜手臂上的疤痕已经被化妆师用遮瑕霜处理过了,其实根本看不出什么来,易语嫣是觉得她拿琴的姿势有些熟悉。 很快,台上响起了安娜的小提琴声,易语嫣几乎是本能的吓了一跳,前晚她怎么没听出来,自己嫂子顾安澜拉的小提琴和邓擎苍的女弟子安娜拉的小提琴这般相似? 一曲《梁祝》用音乐的形式讲述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以‘鸟语花香’、‘草桥结拜’、‘同窗三载’、‘十八相送’、‘长亭惜别’、‘英台抗婚’、‘哭灵控诉’、讲述那个时代的爱情故事,最终以坟前化蝶深化到另一个境界。 一曲终了,台下潮水般的掌声经久不息,甚至有人在大声的高呼:“安娜,取下面具,安娜,我们要看你,安娜……” “安娜” “安娜” …… 随着一曲《梁祝》落下,也宣告了上半场的结束,迎来了中间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语嫣,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邵含烟见邓擎苍和安娜都已经退台了自己的女儿还愣愣的盯着空荡荡的舞台,忍不住诧异的问。 易语嫣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有些失望,原本还以为今晚能一睹安娜的真容呢,没想到还是戴了面具。” “邓擎苍可真不够意思,”云溪在一边低声的接过话去:“怎么着也该让自己的情妇露出真面目给大家看看,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才是。” “人家凭什么要满足你们的好奇心啊?人家的情妇是你们想看就能看的么?”邵含烟忍不住训斥着她们俩,然后看着云溪身边的邵逸夫话里有话的问了句:“逸夫,你说是不是?” 邵逸夫的脸当即涨得通红,赶紧打着哈哈说:“这个问题不要问我,应该问邓擎苍才对。” 语嫣在一边就笑着把话接过去:“那是,表哥在这方面其实比邓擎苍要隐蔽多了,他绝对不会带自己的情妇到台上去的。” 邵逸夫就闷闷的说了句:“你们是来听邓擎苍的音乐会的还是来看他情妇的?你们当初买票的目是什么不记得了么?” “我买票的目的当然不止一个,”易语嫣一本正经的说:“听邓擎苍的音乐会固然重要,可也还是想要一睹他情妇的庐山真面目。” “别争了,杰森上台了,”柳云溪赶紧转移着话题,用夸张的兴奋声音喊着:“哇塞,杰森好漂亮啊,声音好柔好美啊,这才是真正的美男子啊!” “你还不如说那是娘娘腔,”邵逸夫一针见血的指出:“外界都在传杰森是GAY呢。” “胡说,”云溪即刻反驳回去:“加拿大的媒体还说杰森是安娜的男朋友呢,听说杰森都带安娜回去见过家长了,国外的狗仔还拍到一张安娜和杰森一起回家的背影。” “谁不知道安娜是杰森的挡箭牌,”邵逸夫对云溪的话嗤之以鼻:“杰森之所以宣布和安娜相爱,就是为了掩盖他GAY的身份。” “应该说杰森是邓擎苍的挡箭牌才是,”柳云溪继续和邵逸夫争论着:“听说邓擎苍和安娜的情侣关系前年在维也纳金色音乐厅曝光后,邓擎苍的发妻找上了安娜,而邓擎苍为了继续保持和安娜的情侣关系,这才拉杰森出来和安娜配对……” “你们究竟是来听音乐会的还是来争论别人的那些个破事的?”邵含烟狠狠的瞪了她们几眼:“你们再争,等下被保安以没有素质赶出去看丢人的是你们还是邓擎苍的情妇?” “……” 晚上十点,邓擎苍的音乐会结束,当全场灯光亮起时,邓擎苍团队全体上台亮相,台下的观众等着一睹安娜的真容。 然而,非常遗憾,安娜依然还是戴着蝴蝶面具上台的,这让那些喜欢八卦的观众忍不住抱怨,说当初买票时主办方一再承诺会看到安娜的,结果看到的却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影子,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安娜?没准是主办方找的一个傀儡来冒充呢? 即使观众怨言颇多,可邓擎苍的音乐会总的来说是非常成功的,大部分观众还是非常满意的,所以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混乱。 后台,安澜把小提琴盒交给杰森:“你还是帮我带回加拿大去吧,我在国内用不上。” “你难道不拉琴的么?”杰森接过时又忍不住问:“还有,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爸妈那我不知道能顶多久呢?” “我不知道,”安澜如实的说:“如果实在不行,你赶紧另外找‘女朋友’吧。” 杰森瞪她一眼,想要再说什么,恰好邓擎苍走过来了,招呼着他们俩:“走啊,庆功宴那边还等着我们呢。” “我就不去了,”安澜赶紧推脱着:“你们去吧,我先回酒店去了,明天一早我还得飞滨城呢。” “什么,你明天一早就回去?”邓擎苍皱眉,略微有几分不快的道:“安娜,我们好不容易到韩国来了,这两天也在忙着彩排没有出去逛,明天出去逛逛,听说韩国有很多美食的……” “我真没时间,”安澜迅速的抢断邓擎苍的话,一脸歉意的望着邓擎苍:“对不起,老师,我妈身体不好,我得赶紧回去。” “那行吧,”邓擎苍听她说母亲身体不好,没有再勉强她,只是轻声的叮嘱着:“安娜,照顾好你妈,她……挺不容易的。” 杰森在一边疑惑的问了句:“邓老师,你怎么知道安娜的妈挺不容易啊?” 邓擎苍就狠狠的瞪他一眼:“你看过哪个当妈的容易了?难不成你妈生你养你很容易?” “……” 杰森被呛了一鼻子灰,当即说不出半句话来。 安澜对邓擎苍点点头:“那我就先回酒店去了,你们去开庆功宴吧,我订了明天一早的航班飞滨城,就在这和你们告别,明天一早就不打扰你们了。” 邓擎苍见她坚持不肯去庆功宴也没有勉强她,叫来助理叮嘱送安澜回酒店,而他自己和杰森则直奔庆功宴而去。 安澜上车后才深吸一口气,好在她没听杰森的戴口罩带墨镜,因为那样的话很有可能会辨认出来。 虽然说这是在韩国,可她依然不敢掉以轻心,邓擎苍太有名了,万一有中国来的狗仔呢?她可不想因为这场演出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绯闻。 安澜是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半才回到滨城的,她以为自己悄声无息的去首尔,也可以悄声无息的回来,而滨城这个城市有她和没她都是完全一样的。 然而,当她走出机场时就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即使她戴着口罩,可依然有好些人不断的朝她张望。 就在她还疑惑不解时,滨城的狗仔们却已经蜂拥而至,刚走到出口,就被外边早已等候着的一大群狗仔给包围住了。 她身边并没有任何的保镖,前面的路被狗仔堵死根本就前行不了,而长枪短炮伸到她跟前,一个个问题像炸弹似的扔向她。 “二少夫人,有人说你和邓擎苍的女弟子安娜是同一个人,你认同这个说话吗?” “二少夫人,有人说你和邓擎苍名为师生关系实际上是情侣关系,你承认这种说话吗?” “二少夫人,如果你是安娜的话,那就是杰森的未婚妻,你现在和二少结婚了,那你是什么时候和杰森分手的?” “二少夫人,易先生知道你和邓先生以及杰森的关系吗?” “……” 情况来得太突然,她根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面对这样的情况,整个惊慌失措的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好。 就在安澜正痛苦得快要哭出来时,狗仔身后响起了冷漠而愤怒的声音:“让开!再不让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安澜抬起头来,这才发现是孙兴带了一帮人来,而机场的保安也迅速的跑上来,这才把狗仔们给拦在外边,让安澜跟着孙兴顺利的走出了机场。 “谢谢!”安澜上了孙兴的车后才用颤抖的声音对他道谢。 “不用谢我,”孙兴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是我们总裁安排我来的,要谢,你还是谢我们总裁吧。” “……” 而孙兴却继续说:“我们总裁说了,你一天没和二少离婚,就一天还是易家的人,而易家的人自然是不能随便被外人欺负的,恰好二少和陈楠都不在,就只能是我来了。” 安澜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才低声的道:“不管怎么说,总之,谢谢你——你们总裁!” 孙兴嘴角抽搐一下,开出机场上快速干道时才又问了句:“你现在要去哪里?” “送我回顾家吧,”安澜看着车窗外黑漆漆的天空,既然媒体都报道了,那么母亲必然说知道这件事情了。 而此时此刻,再没有任何事情比她回去跟母亲解释更重要的了。 孙兴的车上放着一份滨城都市报,而报纸的头版头条再也跟易水寒和凌雨薇无关,只是她一个人的头版头条。 没错,是她一个人的头版头条,准确的说,是她和邓擎苍还有杰森三人的头版头条,相比较于杰森和邓擎苍,整个篇幅报道她的消息占据了三分之二。 报纸上惊心怵目的特大红字写着:惊天秘密:海米手机总裁夫人顾安澜原来就是邓擎苍神秘女弟子安娜! 整个画面上都充斥着她的照片,从杰森到机场接机开始,然后是她在机场上车时拍到的邓擎苍的侧面,再是她和邓擎苍以及杰森在酒店用餐的画面。 其实这些个画面里,她的面容都是模糊的,准确的说都是不那么好辨认的,狗仔们最开始也不敢确定她就是易水寒的新婚妻子顾安澜。 真正暴露身份的是她昨晚演出后回到酒店,她一直戴着白色蝴蝶面具回的酒店,进入房间后才把面具给摘下来的。 她是摘下面具后才发现落到窗户边只有纱窗而没拉上厚重的窗帘,于是便没多想就直接上去把落到窗帘拉上。 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就是她这个拉窗帘的动作被躲到外边一棵树上的狗仔给拍下来了,隔着纱窗的照片上,是她清晰的面孔。 孙兴的车驶出机场她才发现外边的天空下着雨,雨水不大,但是却很快模糊了整个视线,让她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 一个小时后,孙兴的车停在了沁园的大门口,安澜跟孙兴说了谢谢,然后便快步的奔向沁园的大门。 刚到大门边,门就被人从里面给拉开了,她大步跨进去,都还没来得及站稳,一个不曾想到的大耳光就毫不留情的甩到了她的脸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沁园安静的夜晚,愤怒中的秦沁一用尽了力道,当即就把安澜的嘴角打出了血,脸颊上迅速的红肿起五指山。 “妈!”安澜用手捂住脸,望着细雨里母亲那张因为愤怒扭曲的脸,用颤抖的声音解释着:“不是报道那样,妈……” “啪!”又是一个用尽力道的巴掌甩在安澜的左脸上,同时也打断了安澜正解释着的话语。 愤怒之极的秦沁一脸部扭曲,连着打了安澜两个耳光的手颤抖着,指着安澜咬牙切齿的怒骂着:“顾安澜,我送你去国外是让你学音乐的,不是让你去给人做情妇的,你不学好给人做情妇,居然还去给他……” 秦沁一骂到这里气急攻心,一口气没喘过来,当即一口鲜血喷出来,然后人就那样直直的朝地上倒去。 “妈!”安澜已经顾不得自己脸颊的痛,迅速的丢开背上的轻便旅行袋,蹲下身来扶起母亲就大声的喊着:“茹姨,赶紧来帮忙,我妈晕倒了!” 其实一心念经的秦沁一很少看报纸,也不大爱上网,即使看报纸也看财经报,所以安澜登报的消息她早上根本不知道,还是上午她到韵苑来陈婉茹把报纸递到她跟前她才知道的。 原本陈婉茹只是想看秦沁一母女俩的笑话,所以安澜进来时她就站在五十米开外的一棵龙眼树下,想看看秦沁一怎样教训自己的宝贝女儿,也想看看顾安澜怎么给自己的母亲自圆其说这样天大的丑闻。 可她万万没想到,秦沁一在安澜进门时首先就红不说白不说的狠狠甩了安澜两个耳光,然后还就此口吐鲜血晕倒了。 陈婉茹虽然因为争顾云博的原因对秦沁一心生嫉妒,可到底也还没有恶毒到想让秦沁一死的地步,再说了,秦沁一容忍她们母女三人在沁园住这么多年,她也没有理由巴望着秦沁一去死,她以前也只不过是希望顾云博能和秦沁一离婚娶她而已。 所以,看到秦沁一倒地,她当场是完全愣住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到安澜叫她,这才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安澜,先不要动她,”陈婉茹语气急促的说:“我马上打急救电话,只是我们这距离医院有些远……” 安澜点点头,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跟陈婉茹的过节了,何况那些个过节跟自己母亲的生命比起来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而陈婉茹打了急救电话后又给顾云博打电话,把秦沁一晕倒的事情说了一下,又把等下要送去的医院告诉了他。 好在救护车十分钟后就赶来了,安澜和护士一起把母亲抬到了救护车上,然后也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而陈婉茹则留在家里守沁园。 是距离沁园最近的医院,几分钟就到了,安澜看着医护人员把母亲推进急救室,她也想跟着进去,却被拦在了急救室门外。 她在急救室门外焦急的踱来踱去,想到报纸上那些报道,想到母亲的误解,她就难受得想去撞墙。 她是真没想到国内的狗仔这般疯狂,居然会跑到首尔去拍邓擎苍的新闻,如果她早知道是这样,那她肯定不会答应邓擎苍老师登台表演,不,她是肯定不会去首尔的。 秦沁一送进急救室二十分钟了,急救室门上还亮着红灯,安澜正无比焦急的时候,顾云博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安澜,你妈妈怎么样了?”顾云博的声音因为着急的缘故都明显的带着颤抖。 “还不知道,”安澜摇着头,刚刚还坚强的她在看见父亲的一瞬间再也忍不住,眼泪哗的一下就滚落了下来。 顾云博看着她红肿的脸颊,破裂的嘴唇还有哭泣的眼泪,忍不住叹息一声道:“安澜,你母亲为你,可没少费心,当初把你送到加拿大去也是希望你在音乐方面能出人头地,可谁知道你……” “我没有……”安澜几乎是本能的辩驳着:“我真没有,我跟邓擎苍之间就是普通的师生关系……” 安澜的话还没说完,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了,医生表情的严肃的走出来:“急火攻心引发风湿性心脏病,幸亏送得及时……” 心脏病?安澜整个人都愣住了,母亲有心脏病?她怎么不知道? “你妈妈心脏一直都不太好,”顾云博看着安澜难受的说:“其实平日里她也一直都在用中药调理,都好几年没发过病了,这一次……你怎么着也该给你妈保持联系啊?我听陈婉茹说,你妈从昨晚到今天中午,一直打你手机,可你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的。” “我手机没电了,”安澜声音有些哽咽着的说:“我去韩国时忘记带充电器了,想着就两三天的时间就回来了,又因为忙,所以就……” 安澜的话还没有说完,急救室的门再度推开,安澜和顾云博赶紧围上去,结果走出来的不是医生而是护士。 “护士,我妈怎样了?”安澜的声音因为焦急的缘故有些颤抖。 “已经苏醒过来了,”护士把一把单递给安澜:“去办住院手续吧,医生正在给病人做全面的检查,过会儿就送她去病房。” 安澜点点头,拿了单据就朝住院收费窗口而去,在填了病患资料后把住院手续办妥,待她回来,秦沁一刚好被推出急救室。 安澜跟着护士的活动床一起推着秦沁一朝住院大楼而去,望着氧气罩下的秦沁一,低声的安慰着她:“妈,我们马上住院,你不会有事的,别的事情,我等会跟你说。” 氧气罩下的秦沁一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太疲惫了,一脸的苍白憔悴,眼睛盯着女儿半响,嘴唇蠕动一下,然后又慢慢的垂下了眼帘闭上了眼睛。 “医生,怎么回事?”安澜看见秦沁一又闭上眼睛,忍不住着急的喊着:“她怎么又昏迷过去了啊?” “她这不是昏迷,”医生示意护士赶紧把秦沁一推到病房里去,然后有耐心的跟在安澜身边解释着:“她这是睡觉了。” “睡觉了?”安澜疑惑不解的看着医生:“她刚刚苏醒就又睡觉了么?” “她应该是昨晚一整晚都没有睡,”医生这样对安澜说:“还有就是太急了,所谓急火攻心,送来的时候心脏跳到两百多,为了让她休息,给她挂的点滴里加了安痛定,先让她休息好了再说,否则她的身体怕是经不住别的刺激了。” 安澜点点头,医生看的她的目光明显的带着异样,很显然,今天的她比两个月前视频上的她更加的出名,所以医生和护士估计没几个不知道她的了。 她已经顾不得去想别人是怎么看待她的了,她只想要母亲尽快好起来,她会跟她解释一切的,她会告诉她,不是媒体报道的那样,她跟邓擎苍之间,真的就只是师生关系而已。 医生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就出去了,护士进来给秦沁一量了体温和血压,又告知如果有什么情况使用呼叫器等等就出去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顾云博走过来轻声的对安澜说:“安澜,刚刚医生说了,你妈可能要睡四五个小时才会醒,我在这守着,你抽这个时间回一趟易家吧,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易家,你得有个交代。” 安澜其实不想这个时候离开母亲,可是,沁园能不能保住害得指望着易水寒,而自己父亲的公司能不能再拖久一点,也跟自己还是不是易家人有关。 自己只不过是和邓擎苍闹出一点绯闻都让母亲承受不住,那如果沁园失去了,那母亲要怎样去承受?   ☆、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于是,她点点头,又把秦沁一的手握在手心里,低下头去在她耳边低声的道:“妈,我回一趟易家,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回来。旆” 跟母亲说完,起身又和父亲说了几句,然后才急急忙忙的走出病房去。 市医院距离易家所在的星海名城并不近,而经过今天的报纸和网络媒体的宣传,安澜无疑是再次成了名人,只不过这名却明显的是——臭名! 走出医院大门才记起外边在下雨,于是又去医院24小时便利店买了把雨伞,这才在医院大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前往易家大院。 她今天是真的出名了,不管报纸还是网络新闻甚至是电台里都在说她跟邓擎苍还有杰森以及易水寒之间的事情。 出租车司机看见她上来,即刻把电台给关了,然后还笑着说了句:“没办法,在中国就是这样,人怕出名猪怕壮,你要不出名,想别人议论里都难,可你这一旦出名了,想别人不议论你,更难。窠” 安澜嘴角抽搐一下没吱声,这一次她在国内倒是真的出名了,而且出得这样突然,打她个措手不及,让她连应付之力都没有。 只是和别的选秀歌手出名不同,人家出名是红了,而她出的这名却是黑了,至少在中国,她是被人彻底的看不起了。 如果早知道去一趟首尔会出这样的名,她宁可杰森骂她不讲信义,宁可邓擎苍说她忘恩负义,也绝对不会登台去表演的。 可这个世界上最难买的就是早知道,而正是因为没有早知道,所以她也才浑浑噩噩的走到了今天。 “到了,一共32块。”出租车司机的声音把她从沉思中拉过来。 安澜点头,掏出钱包来付车费,出租车司机依然是找了她一把零钞,而她拿着一大把零钞下车,慌乱中却忘记了留在车上的新雨伞。 疾步跑到保安亭边上,把钱分门别类的装进钱包了,抬头看着拉开门的保安,即刻笑着打招呼:“小王,麻烦帮我开一下门。” 小王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然后从保安亭里提出一个行李箱来,淡淡的说了句:“不好意思啊,顾小姐,易先生和易夫人吩咐了,你来时把你的行李箱给你,让你以后不要来易家了,这里……他们不欢迎你了!” “这什么意思?”安澜语气略微有些急促的追问着:“我和易水寒都没离婚,他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了?” 这样的问题小王自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而大门里,易旭山一脸黑沉的站在那冷冷的道:“离婚?顾安澜,不,邓擎苍的情妇安娜小姐,你和水寒何时办过结婚证了?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一场婚礼就真的具有法律效力吧?” 轰隆隆,安澜头顶当即响起几声惊雷,直接把她劈楞在当场半响没回过神来。 她记得和易水寒在蜜坊里签署‘只婚不爱’的协议时是签署了一份婚书的,当时易水寒还说了会交给律师是办理结婚证,事后,她和他结婚了,她也就把这事给忘记了,没有追问结婚证的事情。 可谁会想到? 易家大院在星海名城的中心临湖位置,距离星海名城大门还有将近五百米的路程,而要拦出租车,必须得到星海名城大门外的大道上才行。 丢了雨伞的安澜就这样拖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心走在在雨帘中,纯别墅社区的道路特别安静,或许因为下雨,平时方便业主的电瓶车此时都看不见一辆。 雨越来越大,她再也无法行走,便拖着行李箱走近旁边的一个凉亭躲雨,刚坐下来,抬眸的瞬间看见一辆略微熟悉的车驶过来,玻璃窗铺上一层雨雾的牧马人越野车里,凌雨薇正把剥了皮的荔枝送到易水寒的嘴边,而他薄唇轻启…… 雨帘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忍不住抬手揉眼,再看,牧马人已经驶远,逐渐的消失在雨帘中。 她不由得苦笑起来,是她太傻太天真,其实结婚之初他就跟她说得清清楚楚——只婚不爱! 她都多大了啊?26岁,怎么还跟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似的去做不切实际的梦呢? 一次海滩音乐节陪你穿环保礼服,一顿私人海滩的浪漫晚餐,一次醉酒后背着你在沙滩上行走,一个分别时依依不舍吻,一句我们要个孩子,你就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前尘往事,要和你重新来过? 顾安澜,你果然是傻得可以,而他却无比的清醒。 雨越来越大,傍晚的街头冷清得几乎没有人行走,平时星海名城里热闹的文体小广场空空荡荡的,即使偶尔有人走过,也都是举着雨伞或者穿着雨衣。 唯独她,唯有她,没有伞,也没有雨衣,只身一个人,孤零零的拖着个行李箱子,一步一步朝着星海名城大门口走去,任由无情的雨水淋在自己的头上,身上! 明明是南方,明明是夏季,明明只是一场夏天的绵绵细雨,可为何却是这样的冷,恍然间给她一种在下雪的错觉? 牧马人的车在拐过弯后猛的一脚急刹停下来,下着雨的路面溅起一地的水花,把副驾驶座位上的女孩子吓了一跳。 “二少,”女子睁大眼睛盯着驾驶室座位上一脸阴冷的男人,原本帅气的脸因为生气的缘故看上去有些扭曲变形。 易水寒掏出钱夹丢出一把红钞给她:“下去,你的任务完成了。” “呵呵,谢谢,二少真大方,”女子接过钞票迅速的收好,推开车门下车时又掏出一张名片留他车上:“下次有需要可以直接打我电话,我长得最像凌小姐了,她三年前演的那部武装剧里,草原跳舞的那一段就是用我做的替身,我是科班出生,而凌小姐根本不会跳舞。” 易水寒一记冰冷的目光扫过来,那女子终于知趣的推开车门下去了,而易水寒的视线却又在瞬间收回盯着倒视镜里那越走越远的背影。 他终于还是输了,输给那个大他二十岁的男人,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在她的心目中,他永远都不如那个大他二十岁的男人。 五年前的二月,多伦多最严寒的冬天特别的冷,而他就是在那样一个冰冷的冬天,结束了自己谈了两年的恋情,而且还是被迫结束了自己的恋情。 其实头天下午他在跟导师做实验,所以出来得很晚,刚走出校门,迈克就跑来告诉他:“威廉,我看见你的安娜上了一辆凯迪拉克,而那辆车好像是音乐学院系主任邓的。” 他当即对迈克的话嗤之以鼻:“去,造谣的人滚开点,你以为人人都像你的丽莎?我的安娜没有那么虚荣和肤浅好不好?” 迈克或许是被他戳到了痛,忍不住就赌咒发誓的喊着:“我真没有骗你,我的确是看见安娜上了邓的车,当时看见的人不止我一个,还有汤姆和简以及杰克。” “就算是上了邓的车又怎样呢,”他依然非常镇定的开口:“邓是他们的系主任,又是她的老师,没准是找她谈琴技的事情呢。” 迈克扔了个卫生球给他:“谈琴技上的事情需要开车带她出去么?难不成学校里不能谈?” “迈克,你要再在这胡说八道我就不跟你做朋友了,”他恼怒的朝迈克喊了声,只觉得他的话让他烦躁无比。 “好好,我造谣我造谣,”迈克即刻举手做妥协状,转身走出两米外又还是不甘心的扔过来一句:“我听说邓今晚在TheRitz—Carlton?(利思卡尔顿酒店)定了豪华蜜月房,当然,你不会相信我的话,你的安娜是纯洁的,是美丽的天使。” 他到底没抵挡住迈克这句话的诱惑,心里一再的告诫自己不会的,安娜不会的,可最终却依然还是鬼使神差的骑了那辆被自己号称为山寨版的华拉利脚踏车前往TheRitz—Carlton?(利思卡尔顿酒店)。 当他骑单车赶到TheRitz—Carlton?(利思卡尔顿酒店)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了,他把单车靠边,蹲下身子去锁好,因为这是他和安娜主要代步的工具。 刚直起身来,抬头的瞬间,就看见TheRitz—Carlton?(利思卡尔顿酒店)门口停着一辆加长版的凯迪拉克,而门童已经拉开车门,副驾驶座位边下车来的,居然是身着最新时尚礼服裙的安娜。 驾驶座位上下来的邓手上拿着一件鹅黄色的羽绒服,见安娜下车来,赶紧上前去帮她把羽绒服披上,然后又直接揽住她的腰,俩人一起走向灯光辉煌的TheRitz—Carlton?(利思卡尔顿酒店)的迎客大厅。 他身子僵硬的站在寒风中,他的跟前是那辆在寒风中闪着金光的凯迪拉克加长版,而他的身旁,是他曾自以为傲的座驾——一辆快散架的破单车。 可就算是这样,他在楞了几分钟后,在她的身影完全的消失在视线里后还是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于是快步的朝TheRitz—Carlton?(利思卡尔顿酒店)门口奔去。 安娜一定是糊涂了,一定的被邓给灌了酒意识不清了,所以此时的她是不清醒的,他一定要去唤回她,要把她摇清醒过来。 只可惜,他刚奔跑到门边,就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住了,那些人根本不听他解释,直接就把他给推了出来,甚至勒令他赶紧骑着他的车快走。 他被保安赶离了TheRitz—Carlton?(利思卡尔顿酒店)的大门,可他依然不死心,迅速的掏出手机来打安娜的电话,虽然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打过,可她的手机一直处于转秘书台的状态,他寄希望她这会儿能接电话。 这一次,她的手机的确是没有再转秘书台了,不过,却是直接关机了。 手机关机? 他在寒风中几乎要冻僵了,她跟别的男人去了酒店,然后——关机? 那个夜晚,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的寓所,他甚至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到的公寓,她没有回来,而她的手机,也一整晚的关机。 这个夜晚,他几乎没有睡觉,一直在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她的手机,而她的手机却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 他从TheRitz—Carlton?(利思卡尔顿酒店)骑单车回来后就没有吃晚饭,也没那心情,他只想要联系上她,只想要她回来。 凌晨时分下起了雪,窗外落雪的声音沙沙的响起,房间里明明有暖气,可他却觉得无比的冷,即使坐在床上,感觉不到一丝而温暖,周遭冰冷一片,就连房间里的暖气好似都变成了冷气一般。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依然不放弃,手机一直处于充电的姿态,因为他时隔几分钟就要拨打一下她的号码,总想着她下一秒,或者是下一分钟就把手机给开机。 最终熬到凌晨五点多,他再也熬不住了,就那样和衣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惊醒他的不是手机的闹铃声,也不是手机的来电铃声,而是物件的碰撞声,他打了个激灵睁开眼来,却看见他的房间门开了,而她费力的把她的行李箱朝门外搬动着,而他听得的声音就是行李箱和门框碰撞出来的声音。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不知道?而待他知道时,她却是——要走了! …… 五年过去了,安娜依然记得那个早晨,那个和威廉分手的早晨。 2月低,中国早已经春意盎然,而加拿大却正是严寒的冬天,冷得人心都要停止跳动一般。 那天凌晨就开始下雪了,而且是下了十年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同时还刮起了暴风,据说是多伦多三十年来最大的一场暴风,以至于那天的雪被称之为暴风雪。 安娜记得自己出门时带了伞的,其实伞是遮阳和遮雨的,真遇到暴风雪这样的天气,雨伞没有多少实际的意义,何况在暴风雪中行走,雨伞根本就撑不住。 她到他们俩租住的公寓时是早上七点多,她知道他此时在睡觉,而他昨晚肯定也睡得很晚,她相信这会儿他应该睡得很沉不容易惊醒。 她用钥匙开了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去,他果然睡得极沉,她开门进去他一丁点都不知道,她暗自松了口气,然后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再把自己的衣服从衣柜里轻轻的取出来胡乱的塞进行李箱里,只想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其实一切都无比的顺利,她的动作也极轻,直到行李箱盖上,床上的他都没醒过来,她想着终于可以悄悄的离去,从此以后不再联系。 然而,最终在搬行李箱出门时还是弄出了一点声响,塑料壳的行李箱和门框碰撞了一下,发出极其轻微的声响,可就是这么小的声响,却把睡得很沉的威廉给惊醒了。 看着威廉醒了,她急急忙忙的搬出行李出门,可刚一脚跨出院门,还是被从床上起来的他两步就给追到了。 “安娜,”威廉迅速的叫住了她,然后两步窜上来,迅速的拦住了她:“安娜,你这什么意思?你要搬去哪里?” 威廉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那件防雪羽绒服,铁灰色的那种,穿在他的身上,又戴上那羽绒服自身带有的帽子,盔甲一般,恍如古代战场上威武神勇的先锋官,正迎风而立的站在千军万马之端,这样的装束不仅不会让人觉得滑稽,反而会让人觉得特别的意气风发。 安娜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把腹稿背诵了一遍又一遍,心理准备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做好了,为了能顺利的分手,她已经策划了三天之久,她相信自己完全可以速战速决的完成和他的分手。 于是,她对威廉的问题避而不答,而是急急忙忙的说:“威廉,我们分手吧,我不爱你了,我想要成为小提琴家,而邓教授他愿意带我,我也愿意跟着他。” 说完这句,安娜拉上行李箱的杆子迅速的转身就走,她的脚步走的非常的急,其实天空中飘舞着鹅毛般的大雪,浑身从头到脚都被大片的雪花被包裹着,鞋子上也是雪,地上也都积了一层一寸多厚的雪,整个世界早已经是银色的世界。 这样的雪地根本就走不快,而且还刮着风,何况她又是逆风而行,风雪不断的朝她的嘴里灌,呛得她呼吸都困难,可她依然咬紧牙关迎着暴风雪前行。 逆风行走非常的艰难,身上都是雪花,有些雪花顺着裤管滑落到鞋子里,因为脚发热的缘故,雪别融化了,把里面的袜子和鞋子都湿透了,于是正双鞋好似在瞬间显得格外的沉重,几乎要走不动了一般。 可她依然坚持着用最快的速度在向前走,心里不断的对自己说,走快一点,再走快一点,她担心自己稍微慢了一下就会忍不住哭出来,会忍不住要转身要回头。要不顾一切的扑进他怀里告诉他,她不愿意和他分开,她愿意一生一世守在他身边,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她唯一的爱! 而威廉好似一个傻子似的站在院门口,就那样傻愣愣的望着安娜逐渐走远的背影,看着在暴风雪里越走越慢越走越艰难却依然在坚持着不断走的她。 终于,她的身影越来越小,终于,她即将走到那个拐弯的路口,浑浑噩噩的他才猛的反应过来,然后快速的甩开脚步追了上去。 他人高腿长,虽然同样是在冰天雪地里行走,可因为他穿了雪地靴,所以没用几分钟就把她给追上了。 “安娜,”从后面追上来的威廉一把抓住了她肩膀,稍微用力,直接就把她给拉得回转身来,然后大手死死的控制住她的胳膊,好似一松开她就会凭空消失一般。 他的眼眶红红的,或许是因为在大冬天疾步狂奔的缘故,他的呼吸也显得急促,说话时嘴里大口大口的呼出热热的气息:“安娜,你不能这样……安娜,你怎么可以这样?” 风还在呼啦啦的刮着,雪却越下越大,安娜浑身上下全都是鹅毛般的大雪,因为鞋子全部湿透脚底冷的缘故,浑身都在不断的颤抖着。 威廉以为她冷,即刻用手把她身上的雪片给拍掉,然后又赶紧把身上的羽绒服给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把她紧紧的搂紧在怀里,嘴里不断的吐着热气说着:“安娜,你不能这样的,你怎么能这样呢……” 安娜用尽全部的毅力和勇气才硬把自己眼眶里温热的液体全部的逼退回去,用力的挣脱出威廉的怀抱,后退一步,然后和他一步之遥的距离站定。 略带烦躁不悦的目光打在他的身上,随即冷冷的开口:“威廉,麻烦你把你的手松开好吗?我刚刚已经跟你说过了,既然你没有听清楚,那么我就再说一遍,我要成为小提琴家,我要发展我的事业我的前途,而邓可以帮到我,我也愿意跟着他,麻烦你不要再拖累我,不要阻碍我的前途好吗?” 安娜脸上的表情是冷漠而又坚定的,字字句句都恍如是《倚天屠龙记》里周芷若手里的倚天剑一样锋利无比,硬生生的刺向威廉的胸膛,斩金断玉一般的把她和他之间最后一丝情意都毫不犹豫的斩断了去。 “安娜,我不信!”暴风雪里,威廉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在大声的嘶吼着,雪片因为他发怒的缘故从他的头上身上抖落下来,而他的脸颊因为激动的缘故显得通红着,白白的雾气从他的嘴里冒出来:“安娜,我不相信,我根本就不会相信,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业前途,什么你愿意跟着邓?我打死都不会相信你是这样一个人,我也不会相信你会因为这些就离开我,安娜,这些不是真的,你告诉我不是真的,你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 暴风几乎是要人命的刮着,大雪也依然无情的飞舞着,站在这样的的暴风雪里,安娜几乎要稳不住自己的身子,如果不是威廉抓住她的手臂,她肯定会倒下去的。 看着在暴风雪里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狂吼着的威廉,安娜的心几乎在瞬间碎裂成尘,有那么一秒,她几乎就要放弃,想要跟他说,这些不是真的,的确不是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戏而已。 然而,董女士的脸又在瞬间涌上她的脑海,她那高贵的优雅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在她的耳边响起:安娜,你配不上我们家威廉,他并不是真正的穷小子,他只不过是来体验生活而已,他是大富大贵之人,他之所以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两年前他跟他父亲闹僵了,但是他父亲最近态度已经缓和了,只要他答应他父亲安排给他的婚事,他就即刻能回归家族,回到他豪门贵族的生活里去,你如果真的爱他,喜欢他,就不要拖了他的后退,他还有大好的前程在等着他!而你,只会毁掉他的前程!甚至是毁掉他整个人生。 她不能拖他的后退,她也不能阻拦他的大好前程,她更不能毁掉他整个人生! 他母亲说得对,她爱他,如果她的退出能让他的人生走上一条金光大道,如果她的退出能让他脱离目前的苦日子,如果她的退出能让他们母子收获荣华富贵的生活,那么,她愿意背负思念的痛离他而去。 于是,她迅速的聚集起全部的力量,冰冷苍白的脸上再次露出残忍的笑容,声音却比暴风雪更冷的吐出:“什么不可能?你昨晚不是在TheRitz—Carlton?(利思卡尔顿酒店)门口看见了吗?不要自欺欺人了,你以为我真的愿意跟你过苦日子?别那么幼稚好不好?人往高处走水往地处流,我不是特别的女子,我跟全天下所有普通平凡的女人一样,喜欢过金光灿烂的生活,而这些,你给不到我,所以我选择了邓,我这样说得够清楚够明白了没有?” 寒冷的暴风依然在呼啦啦的刮着,鹅毛般的雪片继续不断的从空中飘落下来,好似要把整个多伦多都全部用一大片白色给遮掩起来一般。 威廉抓住安娜手腕的手那样的紧,那样的重,又那样的用力,好似要把她的骨头给捏碎一般。 安娜咬紧牙关忍受着,想着如果他今天把她的手腕给捏碎了也好,这样,她至少也还留了一只手给他不是吗? 暴风雪无情的打在身上,其实威廉的羽绒服也根本就阻挡不了这暴风雪的寒冷,或许是威廉的手捏着安娜的手腕太紧太过用力,以至于她最终咬牙也都还是忍不住了,她的眼眶里终于还是再次涌上了温热的液体,而那些液体她却是再也无法逼退回去,只能任由它流出来,然后在脸上慢慢的滑落,最终在脸颊的下方冷成冰棱子。 而她的眼眸却不断的在盛满温热液体的眼眶里打转,泪光逐渐的模糊了她的双眼,最终成了一个小小的光圈,而那光圈里,除了他,就再也没有别的景物,她在光圈里看见他的脸,他的眼,他那抿紧的薄唇…… “安娜,我不要听,我什么都不要听,我知道,你这说的是假话,全都是假话!而昨晚,你跟邓去酒店也不过是用餐而已,只不过是讨论你有关你学习小提琴的技巧而已,安娜,你告诉我,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鹅毛般的大雪落在威廉的身上,已经把他整个人变成了一个雪人,他的脸上,他的手上全都被大雪所覆盖住,几乎快来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了。 可即使是这样,他的手依然还是紧紧的抓着安娜的手,嘴里吐出冒着白烟的气息,大声的对她吼着:“安娜,在这个世界上,在我的心里,没有什么是比你更重要的,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无人能够代替!”   ☆、我曾这样爱过你 他的手依然还是紧紧的抓着安娜的手,嘴里吐出冒着白烟的气息,大声的对她吼着:“安娜,在这个世界上,在我的心里,没有什么是比你更重要的,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无人能够代替!” 安娜扬起头来,想要望一望天空,可天空中飞舞着鹅毛般的大雪,那些雪片那样多,那样白,就好似深秋的棉花一般,把整个天空全部的遮挡住了,她根本就是连天都望不见了。 而暴风依然无情的刮着,发出呼啦啦的声音,她觉得头在发晕,鼻子也在发酸,眼眶有刺痛的感觉传来。 或许是在这样的暴风雪里站得太久的缘故,她的两条腿都在发软,几乎要站不稳了。 而她的胃里,早上明明是强迫自己吃了早餐才出门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好似什么东西都没有一般,空荡荡的,以至于越发的冷,浑身都找不到一丝儿热气一般。 周遭的一切都好似在暴风雪里不停的旋转着,鹅毛般的大雪飞舞得更快了,全都朝她袭来,好似要在瞬间把她变成一个雪人似的。 可她依然还在不断的挣扎,想要把自己的手从威廉的手里给挣脱出来,而正是因为她不断的扭动手臂和身体挣扎的缘故,威廉那件披在她身上的羽绒服最终还是被暴风给刮落到地上去了窠。 她越发的冷,冷得浑身都在不断的颤抖着,在这样的暴风雪中,她想要尽快的逃离,偏偏,他把她拉得太紧,想要把她全部的拉回。 她的那一只手还是被威廉给死死的抓住,另外一只手却不得不用力的拉紧自己的围脖,因为雪片钻进脖子里让她身体愈发冷的缘故,以至于说出来的声音此时都已经变得沙哑起来了。 可就算是这样,她依然还是没有退缩,在暴风雪里望着他,然后一字一句的,犹如手持冰刀刺向他一般的开口: “威廉,你的前程已经有人为你铺好了金光大道,你只需要一脚跨上去就可以了,前程对你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所以你才会觉得我这个人有那么的重要,可是,对于我来说,我拥有的东西原本就不多,现在,如果我不努力,还会失去很多的东西,所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还有更多的东西值得我去抓住,对于我来说,你就远没有那么重要了。” 暴风雪里的威廉几乎是震惊的望着她,半响才略微退了半步,然后用无比凄凉无比悲哀的眼神看着她。 可就算是这样,他抓紧她手腕的大手也并没有即刻就松开,他的嘴唇因为震惊因为激动因为愤怒因为不相信的颤抖着,蠕动着,像是要说什么,可半响过后,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不知道为何,此时站在暴风雪里的安娜看着这样的威廉却莫名的有一种近乎麻醉后的快感,这就好像是一个自杀的人在一间密闭的房间里拧开煤气罐后的感觉。 煤气管子被拧开了,煤气迅速的钻出来,那气味起初非常的不好闻,可随着气味越来越浓,逐渐弥漫着整个空间,那味道也越来越浓,慢慢的浸入人的心扉,迷糊着人的心智,整个人渐渐的就陷入了一种虚幻的祥和,恍如踩在云端的仙子,周边全都是软绵绵的云,再多的痛再多的留恋和记忆在瞬间都成了遥不可及的事情,而身体却随着这云越升越高,轻飘飘的,完全是被麻醉后升天的快感! “威廉,你放手吧,我们原本就不是一个生活层次的人,”安娜终于凝聚起全部的力量,再次对抓紧自己手腕的,已经被大雪包裹成一个雪人似的男人开口。 “威廉,对于很多东西,我们俩的观念和体会都是不一样的,你说你喜欢跟我在一起,哪怕一日三餐都是汉堡可乐或者干脆是冷硬的面包都可以,我以前也以为我是可以的,可是昨晚我跟邓去吃了大餐后,跟邓去了TheRitz—Carlton?(利思卡尔顿酒店)的房间后,我才知道什么是上层人的生活,而我距离上层人的生活并不遥远,只是一步之遥而已,而现在就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我面前,我为何不去抓住?。” “什么叫前途?我想你或许根本没有去想过,因为你满足于眼下的生活,满足于和我生活在那个三十平米的小房子里耳鼻厮磨的守着,满足于现状,因为这样的生活是你以前从来不曾体验过的,所以你这猛的来体验一下,才觉得新鲜又刺激,于是在没有厌烦之前就乐此不疲。” “而我呢?我和你不一样,我不努力不成,我是母亲全部的希望,当初母亲送我出国就是希望我能功成名就的回去,希望我学有所成,希望我能光宗耀祖,所以,如果现在我有更好的前途可选择,那么,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去抓住,邓老师能让我在两三年内成为有名的小提琴家,能带我去维也纳金色音乐厅演出,你能吗?” “即使能,你又能做得了主吗?你的人生如果是你自己做主了就能算的话,那么,你也不至于轮落到天天踩破脚踏车辛苦打零工赚工资过日子的地步是不是?” 暴风雪里,威廉的整个身体都在不断的颤抖着,安娜的话就好似这几十年难遇的暴风雪一般无情的打在他的身上,打在他的心上。 不,她的话比这几十年难遇的暴风雪还要冷还要生硬,打在他身上那么痛,打在他心上又那么的用力,几乎在瞬间把他的心完全的击碎。 他那般的无助,就那样望着她,俩人中间隔着一步之遥,手却依然还拉着手,中间隔着鹅毛般的雪片。 雪那样的大,可他依然是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就好似如果一眨眼,他就再也看不见他的安娜了一样。 他的嘴唇在暴风雪里颤抖的蠕动着,好半响才终于可以吐出字来,只不过因为雪花飞进嘴里堵住了喉咙的缘故,那声音显得特别的低沉沙哑,在暴风雪中却又透着无尽的悲哀和绝望般的挣扎。 “安娜,我爱你,你刚刚说的这些我都听不进去,我也不要听,我只知道我爱你,安娜,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知道我们之间有阻隔,可我会努力,安娜,求求你,不要走,如果你走了,从此以后,大千世界,茫茫人海,我又该去哪里找你?” 安娜只觉得心在瞬间像是被绳索给捆绑紧了,鼻子再次酸涩起来,雪片飞到她的眼睛上,因为眼眶里液体温热的缘故,迅速的融合成水,混合着她温热的液体,一起朝着脸颊流下去。 安娜用力的抽着自己的手腕,只想要尽快的挣脱出威廉的控制,挣脱出威廉的大掌,完完全全的挣脱开他这个人。 然而他把她的手腕抓得很紧,完全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于是,她不得不用另外一只原本抓紧围脖的手去掰她的手指,一根又一根,几乎用尽平生全部的力气。 可威廉的手指坚硬如铁,她费尽全力掰开一根,可待她去掰另外一根时,这一根手指又再次弯了下来,再次把她的手腕抓紧,根本不给她任何挣脱的机会。 她掰了好久,终于放弃,然后发狠下来,低下头去,张口已经说得嘴唇都有些麻木的嘴,一下子就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她那样的用力,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死命的咬着,她知道她肯定咬痛了他,因为她的牙齿都已经痛得快要酸掉了一般。 可这样痛,她也没有放弃,有句话叫着长痛不如短痛,她宁愿痛这一时半会儿,只要他以后能够好好的,能够不会因为她失去很多的东西,只要他和他的母亲不会被他的家族抛弃,只要所有的人都好,只要…… 那么,她宁愿背负着这些痛…… 然而,这样的痛,威廉的手依然没有松开,还是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腕,根本就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痛于是就想要越发握紧拳头的本能,他抓住她手腕的的手反而越来越用力,安娜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腕骨骼都在咯咯的响了,好似瞬间就要碎裂了一般。 她终于咬紧牙齿,把心一横,抬起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朝着他那张满是雪片的,白白的,只能看见一丝黑黑的眉毛和乌紫的唇瓣的脸狠狠的甩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这个除了落雪便寂静得只能听见他们呼吸和心跳声的马路边,明明是寒冷的冬天,却恍如响雷一般,把她和他都同时给震住了。 这样重又这样决绝的一个耳光,明明是落在威廉的脸上,却在同时也落在了她的心上,痛得她的心在瞬间碎裂成尘,在雪花飞舞的空中飞扬,瞬间把银色的雪花浸染成了刺目的鲜红色。 威廉显然也是被震住了,因为她那一耳光的缘故,他脸上的雪片已经被完全的抖落,而他那张脸红红的,他的眼神明显的带着一股不相信。 可就算是这样,他依然还是没松口手,依然还是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不放,完全是一副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放开你手的架势。 她终于被逼得咬破了自己的唇瓣,用另外一只手指着她,开始歇斯底里的喊起来:“威廉,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啊?我刚刚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爱你了,一丁点都不爱了,你不要再这样死皮赖脸的抓住我好不好?” “人说男人要有志气,你为何一点志气都没有?你还想继续我们的关系,可是我已经不愿意跟你过下去了,威廉你赶紧给我放手,即刻马上就给我放手,不要这个死样子好不好?男人要有男人的样子,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死样子,哪里还像是个男人?你觉得我安娜那般没有骨气么?会爱一个不像男人的男人么?我求求你,别这样恶心我了好不好?” “不要跟我说你舍不得我,现在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你赶紧给我放开手,我不要再见到你,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 安娜就这样吼着,什么话最伤人,什么话最恶毒,她就说什么话,其实很多话说重复了她都不知道,她只是想用最恶毒狠绝的话语把他给赶走。 这些话如此的不堪入耳,就好似一把又笨重又钝戳的铜锤,重重的砸在威廉的胸口上,他的胸口好似铜墙铁壁,这铜锤砸下去好似没有任何反应一样。 然而,隐藏在胸口里的那颗心却被这把铜锤给狠狠的震碎,那碎裂成尘土的心瞬间像碎纸片一样在风中飞扬。 威廉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眼底里全都是血丝,眼眸也因此染上了暗红色。 终于,他的眼神里露出了陌生的神色,因为眼前这个女人不再是他所熟悉的安娜,不再是他爱着的那个青春洋溢的,善良热情的,即使和他吃泡面也觉得美味无比的安娜。 这是一个无情无义的,是一个冰冷残忍的,是一个毫不留情的刽子手。 安娜在吼完那些恶毒的话语后就不再看他,头微微向上仰着,做看星星的动作,当然,在这样暴风雪的天气,别说天空没有星星,就是有星星她也看不到的。 因为她连天空都看不到,只看见空中不断飞舞着的鹅毛般的大雪,还有不断疯狂刮起的暴风,她不知道自己今天还有没有力气走回宿舍,不知道会不会倒在暴风雪里就这样去了。 威廉终究还是绝望了,因为站在他跟前的,陌生得几乎让他不认识的女人看都不看他一眼,于是,原本抓紧安娜的手终于还是松动了,一点一点的松开,慢慢的,十分不舍,非常不愿,可最终还是全部的放开了她。 安娜迅速的转身,没有再看他一眼,拖着歪来倒去的行李箱,坚决而又决绝的,头也不回的在暴风雪中拼命的走着。 因为逆风而行,因为脚底的鞋子里已经冷冻成冰,因为刚刚在雪地里站得太久腿脚几乎都冻得麻木了一般。 其实在这样的天气行走,每一步都非常的艰难,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让自己回头,咬着牙齿,忍着各种疼痛,一步一步的,艰难的向前行走着。 究竟走了多久她不知道,因为她根本没带手机出门,走了多远她也不知道,因为雪里的脚印很快就被落下的雪花覆盖,最主要的是她从来未曾回头去望一眼,以至于不知道现在距离那栋他们俩租住的小公寓有多远。 一直走到再也无法行走,一直走到她的身体再也稳不住自己的身子,最终就那样软软的倒在了路边的雪地里。 奇怪了不是,她在雪地里摔倒了,人却没有像电影电视那样直接晕过去,而她的大脑无比的清晰,只是望着这个银色的,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世界,她终于再也无法坚持自己,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眼泪再也无法逼退回去,于是就那样放声的大哭起来。 不知道是她的哭声引来了注意,还是她这一身红色的衣服在雪地里原本就醒目,总之,她被一大早就来清理道路的铲雪车上的工作人员给发现了,然后把她给扶上了车。 上了铲雪车后她还在哭,工作人员以为她是冷了,即刻开到最近的救援站,给了她衣服,给了她食物,让她处在开着暖气的屋子里。 可她依然还是在哭,躲在救援站满是暖气的屋子角落,哭得伤心欲绝,救援站的人赶紧过来关心的问她为什么哭泣?是不是还缺什么东西。 她就用中文跟他们说,她不缺什么东西,她刚刚丢了一样东西,那东西叫着爱,20年来,她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爱得一塌糊涂,爱得胜过自己,可是她却把他给丢了。 以前从来不曾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这般的痛苦,一旦要和他分离,就好像整颗心都被她完全给掏出来了一样,心里明明已经空荡荡的,可依然能感觉到痛,而且那痛居然通过血管蔓延至全身,直达四肢百骸。 以前也曾看狗血的网络小言,也曾看过电视剧和电影,对于男女主分手的那种场面,资深的作者们总是喜欢用撕心裂肺来形容女主的痛。 可她觉得自己的痛不仅只是撕心裂肺,同时还肝肠寸断! 她觉得自己的肝自己的肠子都被掏出来了,好似被利刃一寸一寸,一段一段的切着,而她的心也被她用利刃一刀一刀的刺着,最终刺成了千疮百孔,那些心,那些肝那些肠子在漫天飞舞的大雪里散落,鲜血淋漓,却又掷地有声。 威廉,我这样爱你,就算是吃糠咽菜,就远是天涯海角我都愿意随你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威廉,我这样爱你,可现实阻拦了我对你的爱情,于是,我就心甘情愿的为你前途无阻去付出我的全部,哪怕是最终你会一直都恨着我。 威廉,我这样爱你。所以我才愿意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你,虽然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你! 但是,如果我的离去能让你拥有更多的所有,那么,就让我因为爱你而结束我们之间曾经说过的天长地久…… 后来,安娜常想,那句‘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恨绵绵无绝期’的古话应该就是她和威廉的写照吧? 她和威廉之间所谓的天长地久已经完全的到了尽头,留下的也就只有恨了,而那恨也许真的是绵绵无期永远都到不了终点…… 而她和威廉,结束得这样的干脆,就好像原本紧挨在一起的连体婴儿突然被一把利刃从中间活生生的给劈开,斩金断玉一般,没有任何的藕断丝连,清晰而又明利! 而她和威廉的那短暂得只有两年的风花雪月的爱情,是怎样开始的她居然逐渐的记不清楚,就好似一部古老的电影,让人记忆深刻的总是在结尾时的那不能让人接受的伤痛。 在后来的岁月里,在午夜梦回时,她梦见的总是她和他分手时的场景,梦见的总是他站在冰天雪地里在对她嘶吼:我不相信,我不会相信…… 易水寒还记得那个清晨,那个安娜决绝离去的清晨,他站在冰天雪地里,一直就那样站着,目光坚定的望着她,望着那个脚步踉跄,徒步艰难,却又走得坚决而又决绝的背影。 他多么希望,她能回头,哪怕不朝他走一步半步,只要她回头望一眼,他就会再追上去,即使她把他的手臂咬断,把他的脸打肿,他也绝对不放开她。 可她没有,即使她在雪地里走得那样慢,走的那样狼狈,脚步蹒跚,可她却一次都没有回头望一眼,就好似,他这个人,她连看都不屑再看一眼似的。 那个上午,没有羽绒服的他,没有挪动脚步的他最终被冻成了冰柱子,最终是怎样离开那里的,又是怎样被送到医院去的,他却是再也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她走了,走的坚决而又决绝,而他的心也在她的身影消失的一瞬间好似被摘走了一般,甚至连跳动都不能跳动了。 他不知道回去还有什么意义,他也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在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是遭人嫌弃的人,而这两年,她是他生命的全部。 她不知道,其实她是他生活的目标,以前的他一直过得行尸走肉一般,觉得活着和死去没多大区别,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他这个人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会关心他,没有人会在乎他,每个人都那么的讨厌他。 然而,自从遇到了她,自从生命中有了她,他才觉得生活有了意义,觉得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糟糕,并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也有人疼有人爱有人在乎有人牵挂。 有她的日子那般美好,就连空气都更新鲜,就连阳光都更灿烂,就连枯燥的物理书都变得那般的有趣味,就连冬天都是那般的温暖,平时看着都反胃的汉堡都那般的美味可口。 他和她住在一起永远是其乐无穷的,她喜欢晚餐后在院子里拉小提琴,而他在喜欢用荒腔版唱中文歌,而他唱的最多的是:我想赚大钱啊我想赚大钱,等我赚到钱的时候就迎娶安娜…… 赚到钱就娶她为妻是他的奋斗的目标,给她住大房子,给她买金戒指,和她一起生孩子…… 而今,她走了,连带着把他生活的目标也带走了,他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努力还有任何作用,她都不跟他了,他努力再多又给谁去? 易水寒双手死死的抓住方向盘,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控制得住自己的手,才能让自己不去推开车门下车,然后又不顾一切的追上前去…… 五年过去了,这五年他一直在想,如果五年前他不是个穷小子,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他而去跟那个比他还大二十岁的男人? 五年后,故事重演,事实证明,不是财力的问题,在她的心目中,他永远都比不上那个音乐家,那个大他二十岁的男人。 想到前晚发给她却永远得不到回复的短信,他忍不住自嘲的勾起唇角:威廉,你真是太天真了,太自不量力了,事实无情的证明,即使真的再回到五年前,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安澜看到易水寒前晚发的短信是她回到母亲的病房后,她一身全部湿透了,好在从易家带回来的行李箱里有衣服,母亲的病房有洗手间,她简单的冲洗一下换了套干衣服。 南方的七月是炎热的季节,即使外边下着雨,可气温依然有三十几度,这样的天气按说应该会让人觉得热才是。 或许是房间空调开到26°的缘故,或许是刚洗了澡穿着裙子的缘故,安澜觉得冷,尤其是叫心的那个地方,凉得好似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顾云博见她弄好了,于是站起身来对她说:“安澜,那你就在这照顾着你母亲,我得先回去一趟,我的事情……还很多。” 顾云博说这话时带着歉意,其实他知道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离开秦沁一,毕竟是夫妻,可现在的他却又身不由己,不想离开也还是只能离开。 安澜点头,她知道父亲忙,博耀那个烂摊子现在不仅缺钱同样也缺人手,很多人因为拿不到工资都已经走了,所以很多岗位缺人,都得父亲去亲力亲为。 “安澜,记得把手机给开机了,有什么事我们才好联系,”顾云博走到门口又提醒她:“刚刚我见你去易家好久没回来,打你电话却发现你居然还是关机的。” 安澜点头说好,又和父亲相互叮嘱了几句,待父亲走了才从行李箱里找出充电器来给手机充电。 手机充了好几分钟后才终于可以开机,而当手机成功的被开启的那一瞬间,一条信息毫无预兆的跳了出来。 她稍微楞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按开短信—— 是易水寒发的,短信就简单的一句话:安娜,如果时光倒流,再回到五年前,你还会做同样的选择吗?你还会因为他弃我而去吗? 安澜整个人瞬间愣住,短信发送的时间是前晚,而她是昨晚和邓擎苍还有杰森上台演出的,也就是说,前晚,易水寒已经知道她在韩国首尔了。 那个时候,他在哪里? 德国的柏林?还是回到了国内滨城?亦或是,他也在首尔的某个地方正默默的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安澜一只手手握紧成拳头放在胸口,另外一只手几乎要把装有这条短信的手机捏碎……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喜欢听到别人说自己妻子的坏话 秦沁一悠悠的从沉睡中醒过来,扭头看见床边的女儿脸色苍白,牙齿紧紧的咬着,手握紧成拳头的,面目有些扭曲,忍不住着急的问:“安澜,你怎么了?旆” 安澜听见母亲的话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握紧的手赶紧松开,迅速的去握住秦沁一的手:“妈,你醒了?我……我没事。” 秦沁一见安澜说没事,脸色即刻就又冰冷下来,一双怒目狠狠的瞪着她:“安澜,我送你去国外的目的是什么?而你……” “妈,没有,”安澜赶紧给自己的母亲解释着:“妈,不是那样的,外界的媒体都是捕风捉影胡乱猜测乱传的,我跟邓老师之间就是普通的师生关系,绝对不是报纸上所谣传的那样。” “捕风捉影?”秦沁一冷哼一声:“所谓无风不起浪,如果你跟邓擎苍没有出双入对的进进出出,没有暧昧的举动,人家又从哪里去捕风哪里去捉影?你少拿这一套来糊弄我?” 安澜当即就不吱声了,五年前,和威廉刚分手那一段时间,为了让威廉死心,她跟邓擎苍之间的确是有些亲密的举动,比如邓擎苍亲她的额头,比如她主动亲邓擎苍的脸颊,比如挽着邓擎苍的手臂出入什么的窠。 可那些个举动都是给威廉看的,亦或是给威廉的朋友们看的,后来没多久,威廉离开多伦多的消息传来,然后,她和邓擎苍之间就再也没有那些个举动了,一直都是纯粹的师生关系。 “你和那邓擎苍之间……你们没有……”秦沁一说到这里,双手握紧成拳头,心跳在瞬间加快,脸色灰白得如死人一般看上去好不吓人。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安澜即刻扑上去握住母亲的手,然后赌咒发誓的道:“妈,我发誓,我和邓擎苍之间最亲密的举动就是他吻过我的额头,我亲过他的脸颊,再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了。” 秦沁一紧张得死灰白的脸色这才稍微的缓和下来,好半响才又问:“你跟那杰森是什么关系?报纸上说你们是情侣关系,甚至杰森还曾说你们年底要订婚,可你回来怎么从来都没提起这么个人?” “妈,我跟杰森……”安澜稍微犹豫一下才鼓足勇气开口:“我们的确是在谈恋爱,我原本想等下半年才告诉你的,可谁知道年初你打电话让我回来,然后家里出事了,而我不得不……所以,我就没有提跟他的事情了。” 当然,她跟杰森的情侣是表演给人看的,可这是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她不能随便透露出去,即便是自己的母亲,她也不能说,因为那关乎到杰森的声誉。 秦沁一点点头,叹息了几声,猛的想起什么,于是又赶紧紧张的问:“那个,你跟那杰森谈恋爱,你们之间没有……” “妈,没有,都没有,”安澜赶紧安抚着思想守旧的母亲:“妈,你就安心养病吧,医生说你得先调理两天身子,然后……会安排你的手术。” “我不要做手术,”秦沁一几乎是抗议般的喊起来:“我再也不要做手术,再也不要进手术室去。” “妈,只是一个心脏搭桥手术而已,”安澜赶紧劝慰着自己的母亲:“你情绪不要激动,这个手术风险很小的。” “很小的我也不要做,”秦沁一依然抗议着:“其实我没事,我就是给气得……我以为你不争气,在外边乱搞,给我丢人现眼,我当时真是……” “妈,”安澜握紧母亲的手,愧疚的道歉:“对不起,是女儿不好,在这方面没有注意到,也忽略了娱记强大的幻想力。” 秦沁一唉声叹气着,好半响才说:“那现在怎么办?报纸炒得热火朝天的,你得打电话给那邓擎苍,让他在加拿大那边澄清这种关系才是啊?” 安澜就摇头苦笑了一下:“妈,这种事情原本就是越描越黑的,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越澄清越让人觉得你是心虚,只能无视,反正娱乐圈新闻多,而娱记们也不会一直盯着我,等时间长了,大家自然也就不关注了。” 秦沁一又唉声叹气了一会儿才又说:“好在你已经回国了,从今以后,你不许再跟那邓擎苍见面了,加拿大也不要去了,即使见到邓擎苍那人你也躲着走,就当以前不认识这人,听到没有。” “这……”安澜迟疑一下,然后低低的道:“妈,他是我的老师,是才华横溢的人,是我人生路上的良师益友……” “什么才华横溢?什么良师益友?”秦沁一当即就满脸愤怒的驳斥着自己的女儿:“安澜,我生你养你容易吗?现在你长大了就不听妈的话了?那邓擎苍要真是良师益友会让你陷入这样的丑闻吗?他倒好,拍拍屁股赚钱就走人了,而你呢?他有管过你的死活吗?” 安澜即刻不吱声了,母亲正在气头上,她不能继续因为这个事情和母亲争辩下去,母亲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吧。 何况,她现在也的确是因为这件绯闻把原本还算平静的生活给彻底的打乱了,甚至,能不能保住沁园都还是未知数。 秦沁一训了女儿一顿,半响猛的想到什么,于是又紧张的说:“对了,安澜,我这会儿没事了,你赶紧回易家去一趟,把事情的的原委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相信报纸上的谣言,而你……” 秦沁一的话还没有说完,眼睛就定格在病房里的那个深蓝色的行李箱上,而这个行李箱秦沁一再熟悉不过了,是安澜从多伦多回来时带回来的,她嫁给易水寒时又用的这个行李箱装的衣服去易家。 秦沁一的目光从行李箱上收回来,然后瞪大眼睛望着安澜:“你……什么时候回的易家?” 安澜也为自己没把行李箱藏起来有些后悔,可现在要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母亲的问题:“刚刚你睡觉的时候,爸在这里守着你,然后……我就回去了一趟。” “他们不听你解释是不是?”秦沁一已经猜测到了,如果女儿只是来医院照顾自己,用不着还把行李箱都带到这里来。 “不是这样的,”安澜赶紧劝慰着自己的母亲:“妈,我跟易水寒当初是因为一场选亲大会结婚的,原本就没有任何的感情,现在出这样的情况易家不接受也是情有可原的,何况信任这个东西原本要人跟人很熟悉了,相处时间长了,相互有感情了才会产生出来,而我于易家人来说,基本上还算得上是一个陌生人,人家凭什么来相信我?又凭什么要听我的解释?” 秦沁一听女儿这么一说,也叹着气点头:“也是,如果我是易家人估计也不会相信你一面之词的解释,可关键是……” 秦沁一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自己的女儿现在深陷情妇门的漩涡,又不被易家所接受,已经非常的艰难了,如果她再提沁园,就真的有些太过分了。 秦沁一没有说下去,可安澜依然知道母亲那话的意思,于是赶紧安慰着母亲:“妈,当初我和易水寒结婚时曾签了合约的,他答应不管我们的婚姻最终走到什么地步,沁园,他都会替我保住。” “可如果……如果他不遵守合约了呢?”秦沁一摇头,这种私下里的合约没有经过公证的,几乎不具备法律效力。 安澜苦笑着答:“如果他不按合约办事……那我也没办法。” 易语嫣把手里的报纸丢开,略微烦躁的说了句:“这些个娱记烦不烦啊?这都三天了,怎么还在说邓擎苍的事情啊?人家邓擎苍早回到加拿大去了好不好?” 邵含烟冷冷的白了她一眼:“报纸上是在说邓擎苍吗?是在说邓擎苍的情妇安娜好不好?” “妈,你别一口一个情妇的,”易语嫣抬头朝楼上望了一眼又小心翼翼的道:“这话让二哥听见多不好,今天他没去上班呢。” “有什么不好?”邵含烟不仅没有放低声音反而还提高了两个分贝,冷哼一声道:“五年前,这个女人为了一个老男人抛弃他,差点没要了他的命,五年后他居然还鬼迷心窍,结果呢,人家根本就没跟那老男人分开,趁他出差之际就偷偷的跑到首尔去约会老男人……” “妈,”易语嫣用手掐了下邵含烟的手臂,同时也打断了邵含烟的话,而邵含烟抬起头来就看见自己的二儿子已经从楼上走下来了。 “水寒,你这是要去哪里?”邵含烟看着憔悴的,满脸胡渣的儿子心痛的喊着:“马上都中午了,你都还没吃早饭呢。” “我去上班,”易水寒淡淡的回答着,走到门外,从鞋柜里拿出外出的鞋子来换。 “你这会儿赶到公司上午也下班了啊,”邵含烟赶紧走过来挽留着他:“水寒,那就吃了午饭再去好不好?你这样不吃不喝的,胃病要是再犯了……” “胃病患了就患了,有什么关系?”易水寒淡淡的答:“反正又不是没患过,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也不少。” “你……”邵含烟被他给呛得满脸通红,然后又忍不住道:“好吧,那你中   ☆、来都是他一厢情愿 凌艳红见凌雨薇这么快就下楼来了,赶紧两口把手里的冰激凌吃掉迎上前去:“雨薇姐,你怎么不在上面跟寒二哥多呆一会儿?” “他不在公司,”凌雨薇略微有些烦躁的说:“以后你消息靠谱了再告诉我,免得我总是白跑路,我还得为下一期节目做准备呢。” “我也是听小赵说的啊,”凌艳红赶紧申辩着:“小赵是海米的前台小姐,她说看见寒二哥到公司来了的啊。旆” “没准来一下就走了呢,”凌雨薇坐上车又烦躁的道:“不行,在海米手机里只安插进一个前台还是不行,我看得再安插进一个秘书进去,否则还真不能随时知道他的行踪。窠” “这个……怕不好办吧?”凌艳红挠挠头道:“如果没有秘书辞职的话,怎么能安插得进人去呢?” “你上次不说海米人事部经理在追你么?”凌雨薇冷冷的提醒着自己的堂妹:“你就假装应承着,让他帮忙想办法炒掉一个然后再安插一个进去就得了。” “哦,那好吧,我明天就跟那人事部的经理联系,”凌艳红赶紧答应着,“只是要安插谁进去呢?这……我还没合适的人选。” “你那么多同学难不成没一两个正在找工作的?”凌雨薇白了她一眼:“这么点小事你就能难成这样,还想成大事?还说以后要给我当经纪人?” “没有啊,我马上跟我朋友联系一下,”凌艳红赶紧讨好的笑着说:“行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 凌雨薇点然后看着副驾驶座位的她道:“你下去吧,我去一趟一品江南,看他是不是回他的公寓去了。” 凌艳红就笑着对她说:“对对,海米科技距离一品江南这么近,没准寒二哥在公司转了一圈回公寓睡觉了呢,雨薇姐,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心情肯定也特别糟糕,没准还在公寓里喝酒了呢,你抓住机会……” “你啰嗦完了没有,赶紧下去,”凌雨薇烦躁的喊了声,显然不想再听到凌艳红说出这些话来。 虽然她也是这么打算的,可被人说出来就觉得变了味儿似的,不行,她不能让人偷窥到她内心深处的秘密,即使是堂妹凌艳红也不可以。 她在娱乐圈走的是清纯路线,一直也都是以清纯的形象示人的,她不能让人看见她的另一面,即使是自己的堂妹也不行。 周四上午十点,医院手术室门外。 安澜在一些列的手术同意书和危险告知书上签了名,然后才和母亲握了手,看着护士把母亲推进手术室去。 其实该说的话昨晚都已经说过了,该交代的事情昨晚也已经交代了,秦沁一甚至把挂在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取下来交给了给她,这可是秦沁一戴了二十几年的项链。 虽然安澜一再跟母亲说手术不大,没多大风险,可秦沁一还是做了万般的准备,而顾云博也于昨晚深夜被秦沁一用电话叫了过来,再把安澜支开,然后给他交代了一系列的事情。 安澜一直都知道父母之间是有秘密的,毕竟母亲能容忍陈婉茹住到沁园是件不小的事情,如果母亲没有什么把柄落到父亲手里,依母亲刚烈的性格是不可能这般大度的。 昨晚父母在病房里究竟说了什么安澜自然不知道,因为父亲来时,母亲让她去外边的砂锅粥买粥去了,而等她买粥回来,父亲人都走了。 今天母亲做手术,父亲没来,安澜也不怪父亲,毕竟父亲现在的日子非常艰难,追要高利贷的人到处在找他,何况他来这也没多大用处,顶多也就是跟她一样守在手术室外。 她也同样没把母亲今天做手术的事情告诉给霓裳的王姐,一个是因为王姐忙,另外一个就是她不想王姐在自己身边唠唠叨叨几个小时。 她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手术室门口,因为戴着口罩和低着头的缘故,又因为手术室门口的确很冷清的缘故,总之没有人注意到她。 安澜以为自己一个人要在这坐三四个小时,没想到母亲刚推进手术室不久就听见有人在喊:“安澜。”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连头都没有头,可没想到几秒钟后,又是一声唤她的声音传来,而这一次,声音就响在身旁。 她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居然是艺术学校的老师杜汐,眼里不由得露出一丝惊喜:“杜汐,你……怎么来了?” “还说呢,”杜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即刻就责备她:“家里出这么大事也不跟我打电话,要不是卓不凡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呢。” 安澜就苦笑了一下,“我从首尔回来后就把原来的手机卡给扔了,这几天在医院照顾我妈,也就没顾得跟你打电话了。” 其实安澜是怕在这样的时候没人会理自己,虽然说在艺术学校跟杜汐的关系也还算不错,可到底,报纸上报道的都是自己的负面消息,而这个时候,又有几个人愿意搭理自己? “别想太多了,”杜汐用手在她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好在今天报纸已经没有你的消息了,你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哦,是么?”安澜略微有些诧异,她这几天虽然没买报纸看,也没上网,但是从护士看她的眼神她都能猜到报纸上和网络上估计都还在传她的所谓的‘丑闻’。 “当然是了,”杜汐把滨城都市报塞到她手里,然后用手指着娱乐版块说:“看看,整个娱乐版块被徐少恭向易语嫣的求婚占满,听说昨晚所有的娱记围在旭日100楼下,大家都争先抢后的想要拍到易语嫣的幸福,谁还记得你的那些破事儿?” 安澜听杜汐这样一说倒是笑了,想来也是,她其实也没什么新闻价值,毕竟在国内知道她的人并不多,而她也从来没加入到国内的娱乐圈里去。 “你有什么打算?”杜汐赶紧转移话题,不再拉扯这些所谓的八卦消息。 她已经从卓不凡那知道,安澜被易水寒给赶出了易家大院,说穿了就是,她已经不是海米的总裁夫人,不是易家二少夫人了。 安澜苦笑一下:“还能有什么打算?我母亲生病住院估计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出院的,而我父亲的公司现在的情况是急需把几个亿的高利贷先给还了……” “你从哪里去弄几个亿啊?”杜汐看着她摇头:“安澜,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她曾经和艺术学校别的老师一样,也曾羡慕过顾安澜的命好,想想仅凭一场选亲晚会就嫁入豪门,这样的运气当真是跟中福利彩票有得一拼。 可后来,随着安澜的身世曝光,大家才知道她原来是博耀总裁的女儿,而博耀早已经是一个烂摊子,这是众所周知的。 为了博耀嫁给自己不爱的人,而今又因为曾经的往事拉扯到还被易家给踢出门结局。 在杜汐看来,安澜跟邓擎苍那点事和国内娱乐圈的糜烂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就算安娜真的是邓擎苍的情妇又怎么了呢?人家郎有情来妾有意,关这些人什么事呢? 何况,国外的媒体也就是前年才报道过一次说安娜和邓擎苍关系暧昧,后来随着杰森宣布安娜是他的女朋友后就再也没有人报道安娜是邓擎苍的情妇了,一般有安娜的报道也都是关于她和杰森的。 再说了,杰森是钢琴王子啊,人家那长相多么的俊美,绝对不输给易家二少啊,而且和安娜还是同一个圈子的,俩人都是搞音乐的,有共同的话题,安娜嫁给杰森怎么也比嫁给易水寒要幸福多了啊。 杜汐想着安澜为了家族企业不能和心爱的杰森结婚,可如今又因为曾经的负面绯闻破坏了能帮到家族的婚姻,这真真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了!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弄几个亿,”安澜摇摇头,一脸的愁容:“可是,我总不能不管我父亲吧?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 是夜,冰点酒吧 马克望着一杯又一杯灌酒的易水寒摇着头说:“该来的始终会来,怎么也避免不了,你新婚之夜的那三百万打水漂了。” 易水寒只觉得马克就像一只蜜蜂一样在耳边一只嗡嗡的响着让他格外的烦躁,忍不住就把一杯酒顿在他跟前:“让你来喝酒的,不是让你来说废话的,” “得得得,我说的是废话,”马克端起一杯酒直接灌嘴里,结果因为太猛顺着脖子灌下去不少,他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巴说:“喝酒喝酒,今晚咱两不醉不归。” “谁要跟你不醉不归了?”易水寒放下喝空的酒杯站起身来:“你一个人在这不醉不归吧,我得回去了,这时间不早了呢。” “喂,你这么早回去干啥啊?”马克即刻伸手拉住了他:“哥们,你这家里也没老婆等着盼着了,谁在乎你回去得早还是回去得晚啊?来来,我们再喝两杯,有道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嘛,你现在这般的忧愁,喝杜康喝杜康。” 易水寒哭笑不得的看着他:“马克,你个臭拉皮条的,什么时候还懂点古诗词了,居然还知道杜康就是酒?” “哈哈哈,”马克笑得那叫个得意,“拉皮条的怎么了?只要能赚到钱不就成了?” 易水寒想想,倒也是,马克这两年没少赚钱呢,他可说各方面的皮条都拉的。 马克喝了口酒接着又说:“对了,我告诉你啊,中国这个市场太大了,邓擎苍的经济团队不会放弃这么大一块蛋糕的,而且我还听说,邓擎苍的老家就在上海那边,邓擎苍这一次在首尔音乐会非常成功,最近东方娱乐公司好像在跟邓擎苍的经济公司联系,我跟东方娱乐公司人不熟,这一次,你就是给我五百万,我估计也没办法破坏他们的合作了。” 易水寒白了他一眼:“我五毛钱都懒得给你,他要来就来,中国地儿这么大,何况那还是人的老家,我干嘛要去阻挡他?” 易水寒说完这句起身,再也不理会马克,直接朝门口走去。 “喂,你这什么意思啊?”马克在后面喊着:“既然你不阻拦,那两个月前你还让我一定要阻止邓擎苍到滨城来开音乐会?你要这个态度早说啊?这不破坏了我们公司和邓擎苍团队的合作么?哎哟,你这个人……” 易水寒在马克还没有唠唠叨叨喊完时就已经拉开车门走出去了,而马克那些唠唠叨叨的话像蜜蜂般在他耳朵里嗡嗡嗡的响着。 三百万,他忍不住苦笑起来,如果他早知道她会不远万里都要去跟他见面,那他新婚夜收到马克发给他的邓擎苍经纪人过来和海天娱乐签约的消息时就不会那么着急的赶过去了。 那个夜晚,为了能成功的阻止他们签合约,他没让马克少从中作梗,最后以东方公司赔偿邓擎苍经纪团队往返路费和误工费等,而他则直接给了海天娱乐三百万的损失费。 那个夜晚,海天娱乐公司业务部经理和邓擎苍经纪人吵得很晚,直到凌晨五点才达成和解,最终邓擎苍的经济团队接受赔偿带着遗憾离开。 而他不放心,生怕邓擎苍的经济团队到机场还反悔回来,所以一直开车跟到机场,直到看见他们全都上了飞机,才安全的开车回家。 他天真的以为,只要邓擎苍不来滨城,只要她不再回加拿大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慢慢的会忘掉那个音乐家,然后,再一次爱上自己,并且愿意呆在自己的身边一辈子。 结婚五十天来,她一直很安静的呆在他身边,也从来未曾见她和加拿大那边联系,他还以为她跟那人估计也断了,于是还策划着要和她一起去度蜜月。 他还记得五年前她曾说过喜欢柏林,恰好这次他要去柏林出差,而她放暑假也有时间…… 他多傻,居然相信了她的话,要留在滨城陪母亲,居然体谅她,却原来,她只不过是想趁他不在之际去赴那个男人的约而已。 原来都是他一厢情愿,错误的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原来在她的心里,再也没有人比那个音乐家更重要。 既然这样,他又何必…… 市医院,心脏科住院部 安澜把昨天花瓶里还没怎么焉的康乃馨取出来,再插上今天中午才刚刚收到的一束新鲜的康乃馨。 母亲手术已经一周了,而这一周,每天都有一束康乃馨送来,虽然送花的小伙子不肯透露姓名,可她依然知道是卓不凡送来的。 母亲的手术非常成功,那天好在杜汐陪着她在手术室门外坐了四个小时,这让她最难受的那四个小时没有孤零零的一个人,至少杜汐给了她温暖。 现在是暑假,杜汐在一培训中心补课,上午下午以及晚上都没时间,唯一有时间的是中午,一般都是中午过来看她母亲。 杜汐是弹钢琴的,而秦沁一自己也会弹钢琴,俩人倒也是聊得来,秦沁一也非常喜欢杜汐,如果某天杜汐没来,她还会问起。 所以,当病房门被推开时,安澜就本能的以为又是杜汐来了,正在插花的她头都没抬就说了声:“不说今天没空吗,怎么又来了?” 问完这句等不到回答,只听见关门的声音,觉得有些奇怪,赶紧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走进来的人不是杜汐而是安瑜。 安澜的脸微微一沉,即刻上前拦住安瑜再继续朝病床走近的脚步,皱着眉头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她对安瑜倒也不是有多大意见,只是安瑜这人的性格咋咋呼呼的,而且平时和自己的母亲相处得也不太好,她不喜欢安瑜打扰到正在午休的母亲。 安瑜倒也知趣,并没有强行走进去,只是把头偏过去朝里望了望,低声的问了句:“大妈的身体……好些了吧?” “已经好差不多了,”安澜淡淡的答:“你没事赶紧回去吧,我妈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哦,那就好,”安瑜好似松了口气似的,然后低声的对安澜说:“那个,安澜姐,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找你。” 这是安瑜自长大以后有史以来第一次叫她姐,让安澜听上去还有些别捏,不过想着安瑜都跑医院来了,估计也真有事,没事她绝对不会跑这来的。 于是她点点头,回头望了眼病床上睡熟的母亲,便蹑手蹑脚的跟着安瑜一起走出病房去。 安澜以为安瑜只是把她叫到门外走廊尽头说几句话就可以了,谁知道安瑜直接把她带到了楼下,到了住院大楼后面的小花园里。 “呵呵,我还以为你在加拿大多本事呢,原来也不过是靠着跟别人当情妇混日子,”安瑜一脸的讥讽:“你在国外给人当情妇就是了,也别让易家人知道啊,这好不容易嫁了豪门居然还不知道循规蹈矩,你这不是蠢到家了么?” “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安澜略微烦躁的问着:“如果只是想要来这里嘲讽我一番的话那你可以回去了,嘲讽我的人骂我的人已经很多了,不在乎多你一个。” “噗……”安瑜倒是笑了起来,看着安澜不耐烦的样子赶紧说:“我要没事能来找你吗?我只不过是来告诉你,我找到愿意收购博耀的大公司了,不过对方的老总要你亲自去跟他们谈。” “为什么要我去谈啊?”安澜微微皱眉道:“我又没在博耀任职,我去和你去有什么区别啊?” “怎么会没有区别呢?”安瑜即刻就白了她一眼:“你妈和爸才是合法的夫妻,你是爸正牌的女儿,而我和安欣都只能算是爸在外边的私生女。” 安瑜说到这个就气呼呼的,显然是因为自己是私生女的身份,同时也觉得自己的母亲委屈了,当了二十几年的小老婆。 “可以前安欣也在博耀任职啊,”安澜有些不解的看着安瑜:“难不成外界的人不知道安欣是爸的私生女?” “安欣在博耀工作时博耀还没陷入危机呢,”安瑜继续解释着:“博耀陷入危机后,是你和旭日地产的总裁易天泽联系上的,而且易天泽也曾开新闻发布会解释你跟他的交往都是因为博耀,于是,在外界的眼里,大家都觉得,博耀的发言权其实在你手里,所以现在这家公司的老总也要求你去跟他谈。” 安澜没想到居然有这样一说,不过仔细想想觉得安瑜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先不说安瑜是不是父亲的私生女一事,毕竟她只是个在校的学生,对方觉得她的话靠不住也是很正常的。 “这件事爸知道吗?”安澜皱紧眉头,因为父亲并没有给她打电话说这件事情,她担心安瑜被人给骗了。 “爸已经一个星期没开手机了,”安瑜说到这个就无比烦躁的说:“也一个星期没回家了,爸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那些追着要高利贷的,见天个的在沁园外边转,我妈吓得连门都不敢出,最近两天买不了菜,都是叫的快餐呢。” 安澜点头,父亲自母亲手术前一晚来过医院后就再没来过了,而最近几天父亲也没打电话过来询问母亲手术后的情况。 这一周,她也给父亲打过几次电话,但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由此可见,博耀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父亲的日子有多艰难。 “好吧,”安澜想来想去还是答应了,虽然她一直都不愿意参与到博耀公司里去,可目前这种情况,安瑜都在努力,她总不至于真的还袖手旁观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九点在盛世皇廷,你到那打电话给我,”安瑜说完这句又赶紧说:“对了,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我这还没你的手机号呢。” “晚上九点是不是太晚了?”安澜本能的皱眉:“就不能早一点么?住院部晚上十一点之后就不让探望了,何况我妈晚上没人照顾……” “时间是对方公司老总定的,”安瑜非常不耐烦的喊着:“顾安澜,博耀一直没有人愿意收购,现在好不容易有一大公司老总有收购的意向,你居然还嫌来嫌去的,人家公司在香港,老总是下班后才从香港过来的,你认为早得了么?” 安澜被安瑜给呛得说不出话来,貌似这个时候她的确是没有资格去挑时间什么的,诚如安瑜所言,能遇到一家公司愿意收购博耀就该谢天谢地了,别说晚上九点,就是凌晨6点她也不该有意见啊? 安瑜走了,她心事重重的回到母亲的病房,刚推门进去,就发现母亲正一个人用手扶着墙壁从洗手间出来。 “妈,你怎么不叫护士,”安澜赶紧上前去扶住母亲,生怕她脚下一滑就摔倒了。 “我可以自己走了,叫什么护士?”秦沁一挣开她的手自己坐到了床沿,然后才看着她问:“对了,刚刚安瑜叫你出去做什么?” 安澜微微有些诧异,安瑜来的时候她明明见母亲是睡着了的啊,难不成母亲根本没睡沉,安瑜进来时把她给惊醒了? “中午习惯了杜汐那丫头过来聊天,哪里睡得着?”秦沁一淡淡的解释了句,接着又追问着:“安瑜找你究竟什么事?” “哦,她说有家大公司有意向收购博耀……”安澜赶紧把安瑜找她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母亲说了一遍。 秦沁一听了之后眉头皱紧,好半响才说:“安瑜是个小女孩子,估计容易上当受骗,对方没准是哄着她玩儿的,当然,既然对方指名道姓要跟你她,你不去吧,又怕万一是真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安澜点点头,看着自己的母亲说:“所以,我答应安瑜晚上九点赶到盛世皇廷去一趟,今晚我让杜汐……” “别让杜汐过来了,”秦沁一即刻打断安澜的话:“我这其实没多大事了,已经能自由行动了,人家没钱的人手术一周都出院了呢,何况医院还有护士,没什么事的,你就放心去吧,不过要放机灵点,可不要像安瑜那样傻乎乎的。” 安澜点点头,这一点她已经想到了,这个时候想要收购博耀的人,估计都是想捡一个大便宜,那收购方案里肯定会大做文章,而她…… 她是一个外行,彻底的外行,她这二十几年来,一直是在跟小提琴打交道的,现在猛的要跟这种合约啊方案啊之类的打交道,她觉得自己根本没办法胜任。 是不是为了稳重起见,得找个对这方面懂得比较多的人陪自己去?以免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博耀给卖了个白菜价? 可找谁陪自己去呢?谁在这方面又懂得比较多呢?谁又愿意帮自己呢? 除了卓不凡,她一下子还真的想不到别人了。 “对了,你跟易水寒……是不是已经离婚了?”秦沁一见自己的女儿一直不说话,于是又问了这个早几天就想问的事情。 安澜听了这话苦笑一下,她跟易水寒之间连结婚证都没有办过,又何来离婚一说?她现在已经被易家赶出了家门,也就相当于是和易水寒没有关系了。 当然,这样的话她不敢跟母亲说,刚刚做了手术的母亲如果知道她和易水寒连结婚证都没办过,她怎么接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于是,她就轻声的说:“还没呢,我这十天不都在医院守着你吗?等你出院了,我再去找他处理这件事情。” 安澜想,虽然她和易水寒没有办理结婚证,可当初也还是签署了一份协议的,即使不办离婚手续,可她也还是要去找他把这件事情给说清楚,希望他能遵守承诺,大家好聚好散。 虽然早在嫁给他时就知道这段婚姻不会长久,可也没料到结束得这么快,更加没有料到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的。   ☆、说来说去还是他来晚了 秦沁一就又唉声叹气了几声,然后认命的说:“安澜啊,你这个命啊,我原本还想着你跟易家二少虽然是没有感情结婚的,可只要他待你还过得去,你这辈子嫁给他也不算是太委屈,顶多也就是没有跟他谈过恋爱而已,可谁知道,都是博耀和沁园害了你啊,如果不是因为沁园,我不会这么着急着把你叫回来,其实那个钢琴家杰森也还是挺好的啊,要是你和杰森结婚……” “妈,有些事是缘分,”安澜赶紧反过来劝慰着自己的母亲:“总的说来,我跟那杰森也还是差点缘分,总之,都已经过去了。” 秦沁一点头,感慨着说:“你跟杰森是差点缘分,可你跟易水寒呢,却是有缘无分了。旆” 安澜听了母亲的话微微一愣,仔细想来母亲这话还真说到点子上去了,她跟易水寒还真是有缘无分,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窠。 易天泽开了会从办公室出来,就见孙兴正拿着手机在那低着头踱步,忍不住就喊他:“孙兴,你干嘛呢?” “哦,我在想问题,”孙兴赶紧应了过来:“易总,会开完了?” 易天泽白他一眼:“这都几点了?现在是上班时间,用来考虑自己的私事是要扣工资的。” 孙兴即刻点头表示明白,见易天泽朝办公室走赶紧跟上去,在他身边低声的问了句:“那如果为顾安澜的私事考虑呢,要不要扣工资?” “顾安澜的私事?”易天泽的眉头即刻一挑:“顾安澜的什么私事?不,你和顾安澜私下里有联系?” 孙兴赶紧做了个用手擦汗的动作,小心翼翼的解释着:“易总,我跟她私下里有什么联系啊?如果不是她刚打电话给我,我都快来想不起她这号人物了。” 易天泽当即就握拳朝孙兴挥过去,孙兴赶紧朝旁边一闪,结果闪开了易天泽的拳头,却因为闪得太快给撞到墙壁上去了。 易天泽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刚刚这话比你做擦汗的动作还要夸张,说,她打电话给你什么事?” 孙兴这才用手揉着痛的头走过来,低声的解释着:“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她是门外汉,对很多事情不懂,于是就咨询了我几个问题。” “究竟什么问题需要咨询到你头上来?”易天泽狠狠的勒了他一眼:“一次性说清楚,不要婆婆妈妈的。” “哦,是这样的,”孙兴赶紧正经起来:“顾安澜来电话说有家香港的公司有意向收购博耀,约她晚上去谈收购方案,而她父亲不在,她也联系不上她父亲,可她对这方面是一窍二不通,怕上当受骗了,怕最终一分钱没捞到把博耀白送人了,所以就打电话过来……” “是香港哪家公司想收购博耀,”易天泽迅速的打断孙兴的话,眉头已经深深的拧紧。 “她也不知道,好像是她妹联系上的,”孙兴耸耸肩如实的说:“她就说请我晚上陪她一起去谈这个方案,我觉得……” “你给陈楠打电话,”易天泽淡淡的吩咐着:“陈楠会把这件事告诉给易水寒的,他老婆的事情他自己去处理。” “万一,”孙兴小心翼翼的看着易天泽:“万一二少不管呢,毕竟,这一次顾安澜事情闹得这么大,而她现在已经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易天泽狠狠的瞪了孙兴一眼:“顾安澜是被我父母赶出易家大院了,可你见我二弟在什么场合说过和顾安澜已经解除婚约了吗?” “我只是说万一,”孙兴本能的辩解着:“您不常跟我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易天泽被他的话给逗笑了,然后点着头说:“成,你先跟陈楠打电话,晚上再问问陈楠他总裁的动向,如果真没去,我们再说吧。” “……” 易水寒今天下午其实很忙,出了好几件让他头疼的事情,所以他一直忙到下班时才喘了口气。 正准备下班,助理陈楠敲门进来了,而且一进来就反手关上了门。 “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易水寒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拿了自己的外套走出来:“有事赶紧说,我今天忙得中午饭都没吃呢。” “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陈楠小心翼翼的望了易水寒一眼。 “那就别说,”易水寒直接了当的认为是凌雨薇的事情:“不跟你说了吗,凌雨薇参赛晋级庆功宴什么的不用跟我汇报,直接替我拒绝了,她娱乐圈的事情我不捧场。” “不是凌小姐的事情,”陈楠赶紧声明着。 “那……是她的事是吧?”易水寒从陈楠那神色中终于看明白了,能让陈楠在这个时候这般为难的除了凌雨薇估计就只有顾安澜了,他微微皱眉:“她又怎么了?” “刚刚孙兴打电话过来……”陈楠赶紧把孙兴在电话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的望着易水寒。 “好,我知道了,”易水寒拿起自己的外套就朝办公室门外走去。 陈楠微微一愣赶紧跟了上去,在VIP电梯门口追到他:“那……你今晚是去还是不去啊?” “去哪儿?”易水寒冷冷的丢下一句,人已经一脚跨进VIP电梯里去了。 “去……” 孙兴就说了个去字,VIP电梯门已经关上了,他瞪着VIP电梯门哭笑不得,总裁这什么意思啊?他要怎么告诉孙兴啊? 晚上八点,安澜帮母亲洗了身子安排她睡下了才出的门,刚到电梯口恰好电梯门开了,然后杜汐手捧鲜花从里面走了出来。 安澜看见她手里的花忍不住就笑着说:“你每天中午来带一束花也就是了,这么晚你都还去买花,有必要吗?不早跟你说了吗,不用天天带花来的,你在培训中心补课赚钱容易啊?” 杜汐就笑着解释道:“这花不是我买的啊,我哪有那么多钱浪费呢,我就是你母亲手术那天给买了营养品和水果篮过来啊,我觉得买花远不如买营养品和水果来得实际。” “什么,你天天带来的花不是你买的?”这下轮到安澜吃惊了:“那你这花是从哪里来的啊?难不成你每天收到一束花,然后再借花献佛转送到我母亲这来了?” “噗……”杜汐笑出声来,看着手里的花说:“这不是卓不凡在我们培训中心楼下的花店定的吗?我每天过来就到楼下花店拿了帮他带过来的。” “你每天带的花是卓不凡买的啊?”安澜这一下更吃惊了,疑惑的看着杜汐:“那每天上午花店送来的花是谁买的啊?” “我哪知道啊?”杜汐白了她一眼:“你究竟有多少蓝颜不知道吗?” 安澜忍不住擦汗,她哪里有什么蓝颜啊?这说来说去,也就卓不凡一个,其实也就是发小,一起读了六年小学,读出了同窗之谊。 杜汐看她那样子忍不住就笑,用手推了她一把道:“电梯来了,赶紧去吧,办正事要紧,不用担心你母亲,我会在这陪照顾她到你回来的。” “谢谢,”安澜说完这话一脚跨进了电梯门,她还真的要抓紧时间了呢,万一路上塞车什么的,晚到就不好了,让人误以为她没有诚意。 安澜赶到盛世皇廷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五十多了,她还在出租车上安瑜就不知道催了她多少遍,看见她时就忍不住埋怨她。 “安澜你真是的,上次选亲大会你不积极就算了,现在为博耀的事情你也这般的不积极,你是真没把博耀放心上是不是?” “我要没放在心上我来这干嘛?”安澜白了她一眼:“这不路上出租车塞车吗?我八点过十分就出门了好不好?” “好了好了,赶紧上楼去,”安瑜催促着安澜,然后又盯着她身上的衣服皱眉头:“这么正式的场合,你就不能穿件晚礼服过来?你看你身上都穿的是什么啊?” 安澜觉得奇怪了,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着装才说:“我这没穿错啊,我们是来谈收购案的,不是来参加派对的,我穿一身办公室职业装来不是再合适不过了么?” 安澜心里话,我原本还没这么正规的职业装呢,为了晚上这谈判,我这还是下午特地去医院斜对面的商场现买的一套。 安瑜被安澜给呛得说不出话来,于是就用手拉着她朝电梯走:“那我们赶紧上楼吧,时间马上就到了呢,等下周董他们等得不耐烦了。” “我……”安澜看看表,又朝外边张望了一下,然后掏出手机来说:“我得给朋友打个电话……”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打什么电话?”安瑜说话间拉着她就跑进了电梯,待电梯门关上还瞪了她一眼:“你是真不知道着急,人家周董特地从香港赶过来的呢,你这么个态度,让人家怎么想?” 安澜懒得理会安瑜,她心里只想着孙兴怎么没来? 其实她最开始也没想过要找孙兴,毕竟孙兴是易天泽的助理,所以她首先找的人是卓不凡。 可卓不凡那家伙前天出差去了,人在外地出差没办法赶回来,最终她想来想去,她认识的人懂这方面知识,而且不是易家人的也就孙兴一个了。 虽然孙兴是易天泽的助理,和她在医院遇到过他两次,然后她从首尔回来又是孙兴来接的机,所以她多少觉得孙兴这人其实也还是不错的,于是就大着胆子打了电话给孙兴。 孙兴下午在电话里说让她过来,他会给她帮忙的,可这会儿没看见孙兴人,她心里免不了有些发慌,这么大的案子,她真的把握得好吗? “嘡”电梯到了,安澜在浑浑噩噩中被安瑜拉着走出电梯,然后走向那走廊尽头的包间而去。 包间是盛世皇廷的VIP包间,走进去就看见两个穿着名牌西服的中年男人,一位大约五十岁左右,一位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样子。 “周懂,李总,这是我姐姐顾安澜,”安瑜大方的这两位中年男人介绍着,然后又用手指着大约五十岁的男人对安澜介绍着:“这是周董,这是李总。” 当安瑜介绍那四十岁左右的李总时,安澜特地多看了一眼,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她曾经在培训中心斜对面那家会所门口见到跟安瑜在一起的男人。 安澜礼貌的伸手出去和这俩人握手,那周董握住安澜的手就不放,然后还得意的笑着:“这小提琴家的手就是不一样,握起来软乎乎的。” 安澜只觉得恶心,稍微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来,然后又和那四十多岁的李总握了一下,好在李总跟她握手时还算正常。 易水寒其实下班就开车过来了的,可海米科技公司距离盛世皇廷有些远,一个在南边一个在东边,而且不在一个区,赶过来要穿过滨城最繁华的市中心。 又恰好是下班高峰期,他运气非常不好的遇到了塞车,好在并没有塞死,只是速度跟蜗牛般缓慢,他着急也还是着急不起来。 所以,等他开车赶到盛世皇廷外边时,已经是九点四十分了,距离陈楠告诉他的九点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十分钟。 他下车后就急急忙忙的朝VIP电梯跑去,好在保安认识他,并没有阻拦,他即刻问前台顾安澜进的那一个包间。 前台表示没注意,因为九点左右来往的客人很多,如果不是走的VIP通道,那就更加没人去关注了。 易水寒这一下有些着急,直接找了门口的保安,让其调出八点半到九点半之间各楼层电梯监控,然后他才能锁定顾安澜去的哪一层楼。 而包间里,安澜和安瑜已经被对方给劝着喝了三杯酒了,安澜原本就没什么酒量,三杯酒喝下去,她整个人有些晕沉起来。 “顾小姐,这是我们拟好的收购合约,”李总从精美的文件袋里拿出两份收购合约递给安澜:“顾小姐你过目一下,其实顾三小姐已经看了,她觉得没什么问题,如果顾小姐你也觉得可以的话,我们就签字吧。” 安澜接过这收购合约赶紧说:“这个我做不了主,我可以看看,然后再递给我父亲,毕竟博耀公司是我父亲的,要他签名才算的。” “你父亲不是已经授权给你了么?”周董在对面略微有几分意外的盯着那李总问:“怎么回事啊?你不说和顾小姐签约就成了么?” 那李总就赶紧说:“是的,顾三小姐说了,博耀的总裁顾云博先生已经把他在博耀的一切权利都全权授权给其长女顾安澜了。” 原本头脑有些发晕的安澜听了这俩男人的话愈发的云里雾里,赶紧盯着身边的安瑜问:“安瑜,你怎么在外边胡说八道呢?爸什么时候授权给我了?” 安瑜就不慌不忙的从包里拿出一份授权书出来递给安澜道:“你看看吧,这是爸上周写好放韵苑的,让我妈见到你就交给你,可你这一周都没回韵苑,所以就没见到,我今天过来时,妈特地让我把这个带上交给你。” 安澜看了看授权书,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下面有父亲的签名和盖章。可她却不明白这么大的事,父亲为何没跟她商量一下。 “顾大小姐,麻烦你赶紧看收购合约吧,”周董见安澜看了授权书,于是又催促着她:“如果觉得我们给的价还算合理,那么就签字吧,然后我们也好按照合约把收购款转到你们公司账户上。 安澜点点头,即刻翻开这收购合约看起来,可因为喝了三杯酒,头实在是晕沉得厉害,她很多地方根本就没看明白。 其实她对公司事务一窍二不通,别说是喝醉了头晕,就是没喝酒整个大脑是清醒的,她也很多地方看不明白。 “姐,主要是这里,”安瑜用手指着那一长串数字说:“周董他们公司将以60个亿收购博耀公司,你觉得这个价合理不?” 60个亿? 安澜摇了摇有些晕沉的头,她依稀记得自己曾经找易天泽谈投资和收购时了解过,博耀的总资产好像就六七十个亿的样子。 那这个收购价还真的是非常合理的,如果博耀以六十个亿卖出去,然后还清所有的债务,那么应该也还能剩下二十个亿的样子。 安澜虽然是搞音乐的,可也在多伦多修了一门副科金融,她这会儿头虽然是晕晕沉沉的,可那一丁点的清醒大脑依然在提醒着她,收购并没那么简单,这合约里肯定有猫腻,虽然她一下子没看出猫腻在哪里。 于是她就把手里的收购合约放下来,因为醉酒满脸通红的看着对面那俩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说:“周董,李总,这合约我刚看了一下,价格还算合理,不过有些地方我不太明白,所以我打算拿回去再认真的研究一下,然后跟我父母商量一下,如果他们也觉得没啥问题,明天中午12点,我们再来这里签约可好。” “明天中午?谁有那时间啊?”李总在对面明显的不满起来:“顾大小姐,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悠闲啊?我们周董日理万机,旗下几十个品牌公司,整天飞来发去的,今天晚上把这收购合约给签了,明天一早他还得飞美国呢,那边加州还有一块地还等着他去竞标呢。” “姐,你就不要再推三阻四的了好不好?人家周董忙得很呢,”安瑜听李总这样一说,于是又催促着安澜:“合约我都看过了,我觉得没啥问题,你如果不放心,就再看一遍嘛。” 安澜总觉得这么大的事儿自己把握不好,她虽然从来都未曾涉足过商场上的事情,可没吃过猪肉不等于没见过猪跑,她总觉得这收购案不是件小事,应该不是这么简单的签约就成了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她总觉得头越来越重越来越沉,可她依然坚持着说:“不行,我现在头有些晕,这么大的事我不能一个人做主,我得拿回去和他们商量,再说了,博耀应该也有股东的……” “顾小姐,你这耍着我们玩呢?”李总当即一巴掌拍在餐桌上,猛地一下子站起身来,用手指着身边的周董说:“周董从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带了十二分的诚意要收购博耀,价格不低吧,整整六十个亿呢?你们到哪里去找这么大方的公司?除了我们周董,谁还肯收购你们博耀这个烂摊子?” 安瑜在旁边见李总发怒了,而那周董阴沉着一张脸明显的不高兴,于是也着急的喊着:“安澜,你究竟怎么回事?你自己找不到人收购博耀就算了,我这好不容易找到周董公司来收购了,你居然在这犹豫不决的,难道你就不想救博耀?不想博耀脱离困境?不想爸的日子好过起来?你忍心看爸被人整天追债东躲西藏的吗?” 不胜酒力的安澜被这几个人吵得头更加的晕了,她当然希望有人收购博耀,她当然希望父亲能早一日脱离困境,她当然希望…… 可是,不是这样的,她总觉得这样签收购合约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不对劲在哪里,她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来。 周董给李总使个眼神,李总即刻会意过来,迅速的掏出笔来递给安澜,然后又态度诚恳的说:“顾大小姐,我们是真心诚意的想要帮到你们,也真心诚意的希望博耀被我们收购后能尽快的好起来,同时我们也真诚的向你许诺,博耀我们收购了,但是我们周董事务繁忙,自然不能亲自来打理博耀,以后肯定还是会邀请你父亲继续担任博耀的CEO一职。” 安瑜接过李总手里的笔塞到安澜手里,又催促着她:“姐,你大脑里究竟在想什么呢?赶紧签字吧,签字了爸就从泥潭中解脱出来了,从今以后,再也不用为那债台高筑的博耀操心了,你也让爸过几天轻松的日子不是?” 安澜手里握着笔只觉得有万斤重,而她的头在此时也有万斤重,整个人晕沉沉的,可即使是这样,她那仅存的理智和一丝清醒也告诉她,收购不是这么简单,这合约不能随便就签字了。 “顾小姐,我看你是没有半点诚意的了,”周董突的一下站起来,一脸不快的开口:“你们俩姐妹这是玩我们是吧?我为了这收购案,上午特地从美国飞回到香港,连休息都没休息一下又从香港赶到滨城来,满腔的热情,结果你们却在这跟我玩还没考虑清楚的把戏,既然没考虑清楚,为何还约我们来谈收购案?你当我的时间跟你们的时间一样,是不值钱的吗?我告诉你们,我分分钟都有上亿的收入,你们今晚耽误我这么多时间,如果这个收购合约不签的话,那么你们得赔偿我的损失!” 安瑜被周董这一番话给吓住了,忍不住摇晃着安澜的手臂喊着:“大姐,你赶紧签字啊,这要再不签字,把周董得罪了,以后我看你去哪里找一个愿意收购博耀的公司?” “这……”安澜看着对面一脸黑沉的周董和一脸恼怒的李总,愈加的不敢签字了,她隐隐约约的觉得,这合约里肯定有猫腻。 于是,她干脆放下手里的笔,看着对面的周董和李总说:“既然周董和李总的时间如此宝贵,那就不耽误了,合约的事情,我一个人的确是做不了主的,我不能稀里糊涂的就把博耀给卖掉了。” 安澜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一向不聪明,而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不足,所以才不敢贸然签字,生怕因为自己的笨而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既然是这样,那就赔偿我们的经济损失,”周董即刻对李总所:“李飞,你算算我们从香港过来到现在一共耽误了多少时间,以每分钟我赚一百万计算,那博耀得赔偿我们多少钱。” “你怎么不说你一分钟要赚一千万呢?这样的话,你不花一分钱就把博耀给拿过去了啊。”包间门口突然响起低沉的男人声音。 包间里的众人明显的愣住,片刻后全都抬头看向门口,然后就看见那个身着铁灰色西服的男子正稳步的朝他们走过来。 头昏脑涨的安澜没有回头,其实也不需要回头,即使她因为醉酒的缘故头脑晕沉沉,可她依然仅凭声音就知道是易水寒来了。 “你是谁?”周董猛的用手指着走进来的易水寒厉声的呵问着:“我们这是VIP包间,没经过我们的同意,你有什么权利进来?我要打电话给前台投诉。” “我是顾安澜的丈夫,”易水寒说话间已经在安澜的身边站定了,然后冷冷的道:“两位的胃口越来越大了,难不成上次在S城骗到的那一笔钱这么快的就花完了?” 周董当场就要发怒,李总却见机行事的拉住了周董,然后在他耳边低声的耳语了两句,那周董的脸当即变了颜色,随即不再吱声了。 易水寒拿起安澜跟前的那一份收购合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60个亿,两位好大方,先拿出六百万来我看看?” 周董和李总再也不敢吱声了,安瑜愣神了半响才回过神来,然后用手指着李总和周董失声的喊着:“原来……原来你们俩是骗子?!” 易水寒看着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女人,忍不住懊恼的低吼了声:“还不走,难不成还真想要签约把你父亲的博耀拱手送掉?” 安澜即刻站起身来,推开椅子走出来,可才两步,人就摇摇晃晃起来,根本就走不稳。 易水寒虽然生气,可还是赶紧上前用手扶住她一起朝门外走,嘴里还忍不住责备她:“你是个猪啊,这样的场合你还喝酒,当心人家把你父亲的公司骗了再把你也给骗去卖了。” “什么啊?”醉得走路都觉得天旋地转的安澜居然还不忘反驳他:“还不是怪孙兴,他答应过来帮我看合约的,可谁知道他那人说话不算数呢?要不是他让我来说会帮我的,我一个人肯定不敢来的。” “你……”易水寒被她的话给气得直接无语了,这说来说去,她这话的意思还是怪他来晚了呢。 安瑜稍微愣神一下,然后还是迅速的跟了上来:“二少,等等我!” 易水寒扶着安澜走出电梯走向自己的车边,用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掏出车钥匙按开车锁,刚要去拉车门,安瑜一下子就从后面给窜到他们前面了。 “二少,我跟你们一起走,”安瑜说完这话,也不等易水寒答应,自己就率先拉开副驾驶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易水寒的脸微微一沉,本能的不高兴,可再看看怀里醉得站都站不稳的女人,貌似她坐后排也还是要好些,于是也没斥责安瑜,只是把安澜扶进了后排的座位。 易水寒把车开出盛世皇廷才看着后视镜里的女人问:“你去哪儿?” “我回沁园,”安瑜抢在安澜前面回答,生怕易水寒会让她下车打车似的,不待易水寒接话又赶紧说:“二少,这里距离沁园不近,晚上一个女孩子打车不安全……” “知道不安全你还帮骗子数钱?”易水寒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不要告诉我今晚这什么收购案不是你折腾出来的,安澜虽然笨,但是她不可能这么糊涂。” 安瑜的脸当即就涨得脸红筋涨,而后排座位上醉得晕晕沉沉的安澜却撇了撇嘴,他真是了解她,也不亏她和他谈了一场恋爱。 半个小时后,易水寒的车停在了沁园门口,安瑜解开安全带,趁易水寒不注意,即刻侧身过去,刚刚在车上涂抹了唇膏的粉嫩唇瓣就迅速的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易水寒当即愣住,待他反应过来时,安瑜已经得意洋洋的拉开车门下车去了,下车后趁关门时还又丢给易水寒一个飞吻。 易水寒的脸当即一沉,伸手在身上摸索着,可半响没摸出个什么东西来,安澜赶紧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小包手帕纸给他,这才让他烦躁的情绪安定下来。 “坐前面来,”易水寒一边用纸巾擦拭着自己被安瑜亲过的脸颊一边对后排座位上的安澜喊着:“前面放下座椅才好躺。” 安澜稍微愣神一下,原本不想坐前面去的,可想想这是他的车,万一惹他生气,等下直接把她扔这路边,她还不知道能不能打车回医院去呢。 易水寒整整把一包手帕纸给用完了,然后才侧脸过来看着已经坐进副驾驶座位上的安澜问:“没有印迹了吧?” “……” 安澜直接无语,他用第一张纸巾就已经擦拭干净了好不好?后面那些个纸巾其实都是浪费的,只不过是在擦他的皮而已。 早知道给他一包大大的手帕纸,让他擦一个晚上的脸颊,这样看能不能把他的脸颊给擦薄一点点,她迷糊前这样想着。 易水寒看着副驾驶座位上没几分钟就睡着的女人摇头,那次跟他在沙滩上她一杯红酒都能醉成那样,今晚她这一睡着,估计得天亮了才醒的过来,只希望他的车开到医院时她还没有完全睡沉,至少能叫得醒。 然而,他这个希望注定是要失望的,当他把车停在住院部楼下时,身边的女人已经睡得跟头小粉猪一样了,也许因为喝酒了的缘故,居然还有轻微的鼾声。 他伸手过去轻轻的推了推,结果却是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他轻叹一声,把车里的空调温度调高一度,看着睡沉的她,稍微犹豫一下,最终还是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待他走上住院部心脏科时,已经是晚上11点了,护士原本不让人进去了的,他一再的说好话,而护士也是抵不过帅哥的笑脸,最终通融一下,让他进去了。 杜汐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安澜回来了,赶紧跑过去拉开门,当发现走进来的人是易水寒时,明显的大吃一惊。 她记得安澜跟她说过,她被易家赶出来了,而她和易水寒也没有办理结婚证的,其实说穿了也就是安澜和易水寒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易水寒看见杜汐那惊讶得张大嘴的样子微微皱眉,于是淡淡的说了句:“杜小姐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安澜呢?”杜汐直觉忽略掉易水寒的话,迅速的关心起安澜的安危来。 “她喝了点酒,这时候在我车上睡着了,”易水寒淡淡的解释着,如果不是因为杜汐是安澜的朋友,他都懒得跟她说这么多话。 杜汐听易水寒这样一说,即刻拿了自己的包,又到床边跟并没有睡着的秦沁一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快速的闪身跑出病房去。 虽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不过秦沁一却没有睡觉,这一个是因为白天睡得多,晚上睡意自然就少了,另外一个就还是牵挂着安澜,不知道她今晚去谈那收购案究竟怎样了。   ☆、迟到五年的早茶 易水寒走到床边,看着病床上的秦沁一,略带歉意的喊了声:“妈,你身体……好些了吧?” “晚上是你陪安娜去谈的收购案吗?”秦沁一睁大眼睛看着易水寒。 易水寒稍微迟疑一下点着头:“是,不过那来谈收购案的俩人是江湖惯骗,安瑜人年轻,上了他们的当,所以最终自然是没有谈成。旆” 秦沁一点头,叹息一声道:“我就知道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安澜这孩子跟我一样,对商场上的事情不懂,今晚……总之,谢谢啊!” 易水寒的嘴角抽搐一下,然后才又说:“妈,你先休息吧,安澜还在我车上呢,今晚她估计不能照看你了,我去找护士帮你请个看护进来。窠” 秦沁一点头,待易水寒转身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又叫住了他:“二少。” 易水寒的手已经摸到门锁手柄,听见秦沁一叫他,稍微迟疑一下还是转过身来,走上前两步,然后看着病床上的秦沁一:“妈,还有事?” 秦沁一看着易水寒,好半响才开口说:“二少,关于安澜被你们易家赶出来一事我不想说什么,因为错在我女儿,是她没有妥善的处理好和别的男人的关系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秦沁一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然后才又鼓足勇气说:“二少,我不知道安澜有没有跟你解释过她跟邓的关系,但是她跟我说过,她说和邓擎苍只是纯粹的师生关系,她跟邓擎苍之间,最亲密的举动就是邓擎苍吻过她的额头,而她亲过邓擎苍的脸颊。” 秦沁一一口气说完这些,看着易水寒面无表情的脸又叹息一声说:“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你们家的人也不会相信,当然,外界的人也不会相信,但是,我相信,我是安澜的母亲,我相信我的女儿,她不会对我撒谎。” 易水寒抿紧着嘴唇,看着病床上情绪略微有些激动的秦沁一,好半响才吐出三个字来:“我相信!” 秦沁一略微有几分意外,抬眸起来,却发现易水寒已经迅速的转身走向病房门口,然后拉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易水寒和护士领着一名看护走进了秦沁一的病房,护士简单的给看护交代了注意事项,而易水寒则叮嘱她要细心,说工钱不会少给她的,照顾得好,自然会给她额外的小费。 忙完这些,易水寒再回到车上时,副驾驶座位上的女人睡得更香了,而他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因为她翻身的缘故都滑落到一边去了。 他嘴唇微微勾了一下,看着侧身睡得跟猫一样的女人不由得笑了,拉过西服外套给她盖上,忍不住嘀咕了句:“在车上睡觉都这么不老实,你以为这是床啊,随便乱翻身?” “嗯,”没想到睡着的女人居然还梦呢着应了他一句,人却又翻了个身睡着了。 他摇摇头,再次捡起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望了望窗外的住院大楼,想到今晚秦沁一有人照顾,最终一咬牙,还是开车把她给带走了。 易家大院把她赶出来了,他自然是不会带她去易家大院的,于是他便直接开车回的一品江南,因为这是他自己买的房子,跟易家无关,带谁回去也不需要易家人的批准。 安澜记得自己只是在易水寒的车上打了个小盹,因为车开回到沁园时她实在是熬不住了,心里想着的是我就小眯一下,等回到医院就睁开眼来,然后上去把杜汐替换回去。 可她没想到她这小眯一下居然就眯了一整夜,待她睁开眼来—— 其实是身体里的生物钟把她给吵醒的,因为每天早上六点半钟护士就要来给母亲量体温和量血压等,而她在医院住十天了,身体里的生物钟自然就调到了早上六点半前醒过来。 睁开眼的同时翻身起来,像往常样双手撑住床沿要支起身子,(因为在母亲的病房里,她睡的是折叠单人床。)却听到一声低呼“哎哟”。 她本能的楞一下,迅速的扭头,这才发现自己不是睡在单人床上,而她的身边躺着的人居然是——易水寒! 她当即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完全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在他车上么?他不是说送她去医院的么?这…… “看够了没有?”易水寒见她那懵懂的样子忍不住好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是不是觉得我比那杰森要好看多了?” 安澜这才反应过来,视线在房间里扫视一圈,终于认出这是易水寒的房间,不,这是易水寒在一品江南的房间。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赶紧从床上跳下来,用手拉扯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当发现是他的睡衣时忍不住又惊呼:“我怎么会穿你的睡衣?我的衣服呢?” “你不穿我的睡衣难不成你还想果睡?”易水寒也翻身下床,看着她慢条斯理的说:“虽然你想果睡,可我怕自己没那么大的忍耐力……” “我问的是我的衣服呢?”安澜恼羞成怒的抢断他的话,略微有几分不满的喊着:“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脱我的衣服,你……你……” “我是你老公,帮你换衣服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他说得理所当然:“难不成你想穿一身职业装睡觉?” “我……”安澜语塞,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已经不是易家人了,我想你不至于还不知道我被你的家人赶出来一事吧?” 他稍微楞了一下,她被父母赶出易家大院一事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那天他刚好开车回易家大院,还在星海名城的小区里遇到了刚被赶出来的她。 “可我没有和你离婚,”他对她的话题避而不答,语气依旧理所当然:“没有离婚就还是夫妻。” “没有离婚?”安澜的嘴角涌起一抹嘲讽的讥诮:“二少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请问你何时为我们俩办理了结婚证?” “我的确是把我们的婚书交给了易家的律师,”易水寒淡淡的解释着:“可我没想到律师最后居然把这事给忘记了,所以就没有把结婚证办下来。” 易水寒自然知道不是律师把这事给忘记了,而是自己的父亲阻拦了律师不让去办理,当然,他也不会这样告诉安澜的,总不能让安澜去憎恨自己的父亲吧? 安澜听了他的解释苦笑了一下,知道是他自己不愿意去办理结婚证,可她此时也懒得因为这件事情跟他争论了。 何况,争论又有什么意义呢?一个男人不愿意和你办理结婚证,这不就说明他压根儿就不想和你结婚么? 易水寒五月份之所以坚持要和她结婚,也许只是想让她再次爱上他,然后——像五年前她抛弃他那样把她给狠狠的抛弃,让她感受被人抛弃的痛苦滋味。 他这样做的确是成功了,她也的确是品尝到了那种钻心刺骨的痛,也终于明白,五年前,自己曾带给他怎样的伤害。 五年前,是她对不起他,是她抛弃了他,所以,五年后,当他从头到尾的设计这一场戏时,她不怪他,也不怨他,只是—— 只是希望,从今往后,他不要再恨她,他能够忘记她,忘记那个带给他爱情又带给她伤害的女人。 “既然律师忘记了,那我们也就不是合法的夫妻,”安澜用淡漠疏离的语气掩盖着心中的那份泣血的痛。 “我们可以自己去民政局办理结婚证,”他说话间已经把她昨天穿的衣服给她取过来了:“赶紧换衣服,先去医院看望你母亲,然后各自回家拿了户口本去民政局办理结婚证。” 安澜当即睁大眼睛看着他,略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颤抖的声音反问着:“你刚刚……说什么?” 易水寒当真是服了她了,忍不住用手揪了揪她的耳朵说:“难不成你昨晚被那俩骗子给灌了几杯酒耳朵就出现听力故障了?我说我们今天去办理结婚证。” 这一下,安澜彻底的听明白了,可也彻底的愣住了,好半响才喃喃的反问着:“你的意思是——你不在意我跟邓擎苍的那一段?也不在意我跟杰森的关系?” “过去的很重要吗?”易水寒不答反问:“我们是生活在过去还是生活在现在?” “可是,五年前……” “我说了过去不重要,我也不想去回忆五年前的事情,”易水寒略微有几分烦躁的抢断她的话:“你很喜欢回忆过去吗?你觉得回忆过去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 安澜当即被他给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后就愣愣的站在那里。 “喂,顾安澜,”易水寒对站在那一动不动跟个木头似的的女人略微有几分不满,忍不住用手推了推她:“赶紧啊,不都说了今天去办结婚证?” 安澜这才反应过来,淡淡的提醒了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周六,好像周六民政局放假吧?” 易水寒微微一愣,然后略微有些懊恼的嘀咕了句:“真是的,今天怎么会是周六呢?” “……” 安澜直接无语了,今天是周六也惹到他了,他还真是容易被惹恼。 “还站在做什么?”易水寒用手轻轻的推了她一下,然后戏谑的道:“难不成还等着我像昨晚一样帮你换衣服?” 安澜的脸当即就红了,大囧,一把抢过他手上的衣服就朝衣帽间跑去,结果惹来易水寒的不满。 “不就换个衣服而已,有必要避着我么?”他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闺怨:“又不是没看过。” 安澜顾不得跟他耍嘴皮子,在衣帽间里三两下把衣服换好,然后又快速的跑进浴室去,结果发现洗漱台上自己的洗漱用品都没有。 她想起来了,当初来一品江南搬东西回易家大院时想着以后再也不用住这里了,所以当时就把自己的东西全都给搬走了,现在突然的来到这里,自然是没有她的洗漱用品的。 “你要不嫌弃就用我的,”易水寒靠在浴室的门框上看着她,不待她回答又说:“你要嫌弃呢就用手捧着水随便漱漱口把和洗把脸吧。” 安澜原本也是打算用手捧着水漱口洗脸的,可被他这样一说,貌似不用他的洗漱用品就是嫌弃他了。 而她现在的处境哪里还有嫌弃他的资本? 于是就二话没说,拿了他的牙膏牙刷使用起来,这让靠在浴室门口的易水寒嘴角不自禁的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意。 十分钟后,俩人一起乘电梯下到一品江南的地下室,而易水寒的奥迪Q7正安静的在车位上等着他们俩。 安澜用手揉揉眉心,她依稀记得昨晚易水寒开的是那辆牧马人,为何此时又变成了奥迪Q7了呢?难不成是自己昨晚喝醉了记错了? “想去哪里吃早餐?”易水寒车开出一品江南后才问副驾驶座位上的安澜。 “随便吧,”安澜想都没想的回答:“要不我就不跟你去吃早餐了,你先送我去医院吧,我妈在医院里……” “你妈那边我找了看护的,”易水寒淡淡的抢断她的话,然后又说了句:“我们俩结婚以来好似还没有在外边吃过早餐,今天恰好不上班,得找个地儿喝早茶去。” 安澜听他这样一说,貌似也还真是这样,其实他们俩结婚以来,不,是又重新开始以来,在外边吃的一直都是晚餐,早餐和午餐好似都没有过。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她自然也不好表示反对,主要是现在博耀摇摇欲坠,而沁园能不能保住还得看他的态度。 她虽然不聪明,而且还有些笨,但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跟他唱反调的。 易水寒最终把车停在了海上皇楼下,而海上皇是有名的港式茶楼,这里最有名的除了海鲜还有港式点心,是滨城喝早茶的好去处。 安澜虽然从多伦多回来快半年了,可她从来没有到港式茶楼来喝过早茶,以前在顾家时早餐都是在家吃的,而和易水寒结婚后,她的早餐也大多是在易家大院里吃的。 记忆中的港式茶楼点心比较多,什么叉烧包莲蓉包奶黄包豆沙包之类的,因为十年前,她还没去多伦多时和母亲到港式茶楼喝过早茶的。 等易水寒领着她走进海上皇餐厅时,她看见过道里推着冒着热气的餐车上那小小蒸笼里的点心,这才发觉记忆中的只是皮毛,现在的点心种类真是繁多得让人眼花缭乱。 “二少,这边请,”大堂经理即刻迎了上来,讨好的开口:“楼上有包间。” “不用,找个靠窗的位置就好,”易水寒淡淡的婉拒着大堂经理的好意。 大堂经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安澜一眼,随即领着他们来到一处靠窗的卡座,并迅速的让服务员端上了茶水。 “把餐车推过来吧,我们直接看着食物拿比较好,”易水寒直接推开服务员递上来的点餐单。 服务员点头,帮他们倒上茶让他们稍等片刻,转身用对讲机喊了推餐车的服务员,两分钟后,两部装着满满点心的餐车就推到了他们的卡位边。 “想吃什么自己拿,”易水寒用手指着餐车上的点心对安澜说:“水晶饺不错,还有凤爪,鲜虾烧卖,排骨也好吃,陈村粉你也可以来一份,还有荔湾的布拉肠……” “……” 安澜直接无语了,易水寒说是让她自己拿,可结果却是,他已经帮她拿了一堆了,她要再拿,估计就吃不完了。 她不由得又记起五年前的二月初,他们一起去吃自助餐,那天是中国的大年三十,可他们正在上学,威廉便决定他们去吃一餐自助餐。那也是他们有史以来第一次去吃自助餐,而且还是威廉在酒吧做侍应生拿到了二十块加币的小费。 二十块加币要吃自助餐俩个人平时肯定是不够的,好在那天是周二,而周二这天美食城里的四海一家海鲜自助餐有特价。 四海一家算是有名的自助餐厅,而且海鲜种类繁多,周二这天中午,只需十加币一位,而威廉的获得的那二十块加币刚好够他们俩去吃一餐的。 其实安娜下午有课,她怕去吃了自助餐回来赶不上课,有些犹豫,可威廉却说这家餐厅不是每周都有特价的,而且我也不是每次都刚好在有特价的头一天能拿到小费的,这一次不去,下一次不知道又要等到何时? 再说了,课没上等吃了自助餐回来还可以自己弥补,可这打折的机会错过了,就不那么容易弥补了,平时要二十多加币一位呢。 想来也是,有便宜不占不是他们俩的风格,于是安娜选择了逃课,俩人那天早晨都没有吃,准确的说的头天晚上都吃得极少。 威廉笑着说,吃自助餐嘛,自然是要扶着墙壁进扶着墙壁出,要不岂不是就亏本了。 他们当然也没有饿得扶着墙壁进的地步,不过的确是扶着墙壁出的,不,准确的说是她扶着墙壁和被威廉扶着出的。 那天中午的海鲜种类的确是繁多,而且还有龙虾等,她也看得眼花缭乱,端了盘子拿了夹子却不知要取什么好。 最终还是威廉帮她取的食物,其实也都是一些海鲜,龙虾螃蟹生蚝贝类等,其实开始吃得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平时也没这样吃过。 可吃着吃着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刚开始是有些反胃,后来是直接去洗手间吐了,而且一连吐了好几次,最终差点连胃酸都给吐出来了。 这顿自助餐她自然是没有吃好,而威廉因为她的缘故也没有吃好,她因为吐得太厉害最浑身无力软绵绵的,自然是威廉扶着她走出去的。 当时她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搭在威廉的肩走下楼来时还自我解嘲的说:“人家一定以为我吃得太多了撑得走不动了,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胃里不仅没有任何的海鲜,而且还因为这海鲜的缘故把原本胃里剩有的食物都给折腾得没了。” 威廉就笑着说:“得,看来你没有吃海鲜的命,这样吧,下次我再拿了小费,我们别吃海鲜了,我带你去中国餐厅喝早茶好了,听说那边的点心非常的正宗。” 当时她还笑着说:“好啊,我都五年没喝过早茶了呢,那我期盼着你早点拿到小费,我们俩好早点去喝早茶。” “应该不用很久,”他信誓旦旦的对他说:“我在这家酒吧还是比较受欢迎的,相信不用多久就又有人会给我小费了。” 那时,她也曾以为不用多久就能跟他一起去中国餐厅喝港式早茶,可谁知道他们十天后就分了呢? 而那顿他曾经许诺过的早茶,居然等了五年多之久,现在,才终于把她给请上了。 “想什么呢?”易水寒看着对面发愣的安澜,把一碟烧卖放她跟前:“赶紧吃,鲜虾烧卖,这个冷了就有腥味了。” 安澜点点头,拿了筷子夹起鲜虾烧卖往嘴里送,味道的确鲜美无比,虾仁也还是热的,明明没有腥味,可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有些反胃,在嘴里连着咀嚼了好久,最终喝了一大口茶才吞咽了下去。 易水寒看她吃得那么痛苦忍不住皱眉:“很难吃吗?” “不是,”安澜赶紧用纸巾擦着嘴,淡淡的解释了句:“我估计是不太喜欢吃烧卖,还是吃布拉肠吧,肠粉比较好吃。” “……” 易水寒不再啃声,直接把那份布拉肠换到了她跟前,然后自己拿了筷子低着头吃,不再理她。 安澜默默的吃着布拉肠,或许是昨晚没有吃什么东西的缘故,她也是真的饿了,接下来没了他的关注,她反而是吃得非常的自然。 其实一切也都比较顺利,早餐吃完也不到早上九点,易水寒心情貌似还不错,买单的时候还给了那服务员五十元小费。 情况是走出海上皇出现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娱记给发现了,而且就等在易水寒的车边,待他们走近即刻把长枪短炮伸了过来。 娱记不多,就两三个,易水寒用手护着安澜,然后皱眉看着这三个娱记,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话题忍耐着道:“一个一个的来,你们三个,每个人我只回答一个问题。” 三个娱记稍微楞了一下,没想到易水寒今天这么好说话,其中一个首当其冲的开口:“易先生,请问你会和顾安澜离婚吗?” “不会!”易水寒的回答简单有力。 “那你不在乎她曾经和别的男人那种关系吗?”这娱记继续穷追猛打的问。 “我说了只回答一个问题的,”易水寒冷冷的勒了这个娱记一眼。 另外一个娱记赶紧追着问:“听说顾安澜已经被赶出易家大院了是吗?” “什么叫被赶出易家大院?”易水寒反问着这名娱记:“既然是听说那自然就是道听途说,我们俩只是搬出来住而已。” “易先生,顾安澜趁你出差之际跑到首尔去约会旧情人你也不生气么?”最后一名记者不怕死的问着:“而且约会的不只一个?” “你哪只眼睛看见她去跟别人约会了?”易水寒不答反问着这名娱记:“韩国媒体那么大的报道你看不见么?安澜只是去当她老师的助演嘉宾而已,她去首尔参加助演一事有跟我说过的,而且也是经过我同意的,另外,安澜什么时候说过她老师是她的情人了?随便捏造谣言是诽谤你不知道吗?” 易水寒连着几声咄咄逼人的质问当即让娱记哑口无言,而他则在海上皇保安的帮助下迅速的上了车,然后快速的开车离去。 安澜待车开出海上皇好远才用颤抖的声音对开车的易水寒说:“谢谢!”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淡淡的道:“我们是夫妻,而且我的海米手机正准备上新品,现在正是发展阶段,我不希望因为我个人的事情影响到海米的品牌形象。” 安澜微微一愣,心就那样慢慢的沉下去,她还以为…… 原来,他只不过是想要借助她塑造一个有担当的好男人形象而已。 “回医院?”易水寒见她一直沉默着,忍不住侧脸过来看着她。 “嗯,”她应了声,却是连头都没有转过来看他。 易水寒嘴唇抿紧了一下,不再说话,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在瞬间飞驰起来,吓得刚刚上车忘记系安全带安澜赶紧拉过来系上。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住院部楼下,安澜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时又扭头对驾驶室的他说了声:“谢谢!” “我跟你一起上楼去,”易水寒也跟着推开车门下车来。 安澜就赶紧说:“不用了,我妈这会儿应该是挂上点滴了,你事情多,赶紧去忙吧,就不麻烦……” “我上去把你的行李箱搬下来,”易水寒淡淡的说:“你没听我刚刚跟那些狗仔说吗,我们只是搬出来住而已。” 安澜听了这话苦笑了一下,然后淡淡的道:“不用那么较真,我在外边自然会跟别的人说我住在一品江南的。” “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分居?”易水寒眉头皱紧:“我们说好周一去领结婚证的,难不成领证的目的就是为了不住在一起?” “……” 安澜稍微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又说:“其实,只要你能遵守承诺帮我把沁园保住,那结婚证领不领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之间……” “如果不领证,我们俩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易水寒冷冷的打断她的话:“我又不是神经病,要为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去花一两个亿买一处破院子?我钱多得花不完啊?” “……” 这一下,安澜是彻底的无语了,这说来说去,貌似,不和他办理结婚证还不行? 他们俩走进秦沁一的病房时,秦沁一果然已经挂上点滴了,而看护正坐在床边给秦沁一剥松子壳。 看护看见安澜他们进来,即刻知趣的站起身来:“那我先去帮顾夫人拿检验结果单,等下你们要走按呼叫器叫我。” 安澜点点头,待看护走出去后才在秦沁一的床边坐下来,看着母亲还略微有些苍白的脸轻声的问:“妈,你今天感觉怎样啊?” “今天好多了,”秦沁一回答了女儿的话才抬眸看着站在女儿身边的易水寒,淡然的打了声招呼:“水寒也过来了?” “我今天休息,过来看看妈,”易水寒的视线落到角落安澜的行李箱上:“顺便帮安澜把行李箱搬回去。” “可……”秦沁一望着易水寒皱着眉头问:“你们家人会同意吗?” “这关我家人什么事呢?”易水寒反问着回答:“我是二十八岁又不是八岁,自己的事情自然是我自己做主就行了,家人也无权干涉不是?” 秦沁一听他这样一说,也就没再说什么了,而易水寒能在这个时候坚持和安澜的婚姻,能在这个时候不把安澜一脚踢开。 不管怎样,即使这个易家二少和安澜之前没有任何感情,而他们俩结婚也不过两个月而已,所谓的夫妻感情自然也不会深,可易水寒在这个时候的这种态度也还是不得不让她高看他两眼。 易水寒在秦沁一的病房只待了几分钟,然后就提着安澜的行李箱走了,而安澜则留在这继续照顾母亲秦沁一。 母子俩免不了说起博耀的收购案,当安澜把昨晚的事情跟母亲一说了一遍后,秦沁一就忍不住在那骂安瑜糊涂,这么大的事情也敢一个人逞能去揽,昨晚要不是易水寒赶过去,那博耀岂不是就被人给骗了? 说到博耀,母子俩都是一阵伤感,秦沁一就对女儿说:“安澜,虽然你是学音乐的,管理公司的事情你不懂,可博耀现在缺人手,水寒帮我请了个看护,而我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你还是去你父亲的公司看一看吧,能帮着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也好。” 安澜点点头,虽然她极其不想去博耀,而且她刚从国外回来时父亲也没提让她去博耀的事情,估计那时父亲对博耀依然还抱有乐观的态度。 也是,真正的危机是三月中旬才爆发的,也是在那个时候父亲才开始着急起来的,而那个时候父亲的姿态其实也还是蛮高的,并没有想着要找人收购博耀,只想着找人来为博耀投资什么的。 而今,短短的几个月过去,博耀一日不如一日,而安欣早在两个月前就去了国外,到现在安澜都不知道她为何要逃得那么的早? 安澜打出租车赶到博耀时刚好是下午上班时间,她记得四月初来博耀拿资料时还看见很多人赶着上班,至少还让她能感觉到一个大公司大企业的形象。 可如今,博耀门庭冷冷清清,只有保安没精打采的站在门口,看见她来了也就是象征性的点点头,连招呼都没有打。 而走进去,电梯门口根本没有人等电梯的景象,别说是VIP电梯,就是普通的员工电梯也都看不到几个上班的人。 她直接乘VIP电梯上的楼,上次来过一次,自然是找得到总裁办公室的,可她来到办公室敲门,来开门的居然是一个略微有几分面熟的中年男人而并非自己的父亲。 “大小姐,”中年男人直接把她迎进办公室去,然后赶紧自我介绍着:“我是王元庆,在总裁身边做事二十年有多了。” 王元庆?安澜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人好像是父亲顾云博的表弟,父亲最早开超市时这个人就跟在父亲身边,那个时候好像是超市的经理什么的。 “王叔叔?”安澜的目光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扫视了一下:“我爸呢?他……没上班吗?” “你爸怎么不上班呢?可他哪里敢露面啊?”王元庆摇着头说:“他一旦在这公司露面了,那公司门口估计都会被人给堵死了。” “那他在哪里啊?”安澜听王元庆这样一说也着急起来了,父亲的处境举步维艰她知道,可没想到已经艰难到这个地步了。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王元庆摇着头说:“我和他都是电话联系的,而且,他手机大多数时候是关机的,一般都是他打电话给我,我没法找到他。” “那”安澜的视线迅速的在办公室里扫视着:“公司怎样维持啊?还有博耀旗下的楼盘,现在究竟怎么处理啊?难不成都不管了么?” “管啊,怎么能不管?”王元庆叹着气说:“现在总裁正想办法把业主的房给交上,不管怎么说,业主花钱买了楼,总不能让别人的钱打水漂吧?” “那……其它的问题都想到办法了么?”安澜其实不知道博耀究竟出了多少问题,所以就笼统的问了个其它的问题。 王元庆摇摇头说:“问题一大堆,一个接一个,银行贷款到期不续贷,没有资金来源,工地都停工了,建了一半的房子没法拿到预售证,没有房可卖……” 王元庆说了一大堆,总归起来就是两个字:缺钱!   ☆、妖精本是个褒义词 王元庆说了一大堆,总归起来就是两个字:缺钱! 王元庆说,博耀前几前运作也还是算正常,可最近两年盲目扩张,然后又想要借壳上市,结果借两次壳都没成功反而是花了一大堆的钱, 当然,真正压垮博耀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临市那块靠海的地,当初因为估价太高,然后花了大价钱,而他们这边刚高价竞得地,第二个月房地产就走下坡路…… 安澜下午在博耀公司转了转,很多办公室都没有人,而那间原本有二三十人办公的大办公室里居然只有两三个人在做事,看见她时也只是象征性的站起来打了声招呼窠。 “主要是没钱,”人事部经理摇着头说:“工人们都走了,已经三四个月没发工资了,而门口天天贴着招聘启事,就是招不到人,整个人事部现在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而财务部经理给她一堆的报表,然后摇着头说:“都是要债的,欠工程款,欠材料款,银行利息,欠民间借贷,信托即将到期等着兑付,欠工人工资,欠……” 缺钱!缺钱!缺钱! 安澜到博耀走一遭,所有的人都把她当成博耀的救星,每个人都跟她说,想办法弄来钱,别说弄来三四十个亿,只要能弄来七八个亿,也能让博耀喘口气,然后慢慢的等待时机的好转。 七八个亿,她去哪里弄啊?就算把沁园给卖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两个亿来呢? 再说了,沁园是外公留给母亲的,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卖的,别说母亲不会答应,她也不可能去打沁园的主意。 星海名城,易家大院。 以往的易家大院都格外冷清,就算是周日也跟平日没有任何区别,因为易旭山和邵含烟一般在香港,而滨城的易家三兄妹也不见得周日就一定会回家来住。 不过,这个周日倒是有些列外了,不仅易旭山夫妇在易家大院,做电台主持人的易语嫣昨晚也回来了,就连很少回家的易水寒和易天泽也都在家。 原本一家人在应该是温馨的早餐,大家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个早餐,然后再聊聊八卦什么的,卸下一周工作的辛苦,可以小小的放松一下,享受天伦之乐。 然而,易家大院里此时的情形却和温馨大相径庭,没有欢乐的气氛,有的只是怒目相视的紧张气氛。 而这一切的起因自然是易水寒的下楼时问邵含烟的那句:“妈,咱家的户口本呢?” 邵含烟当即就紧张起来,然后不动声色的问了句:“你找户口本做什么啊?你平时出门什么的不是用身份证就可以了吗?” “我拿户口本和安澜办结婚证啊,”易水寒很自然的回答,“我和安澜结婚两个月了,也不知道律师是怎么回事,一直没把我们的结婚证办下来,所以我们打算自己去民政局办理结婚证!” “办结婚证?”易旭山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把手里的报纸扔在易水寒的跟前:“你昨天在海上皇楼下对记者那样说就算了,没想到你还动真格的了,你这是不是糊涂到家了?” “什么叫我糊涂到家了?”易水寒微微皱眉,扫了眼父亲丢到跟前的报纸。 恰好就是娱乐版,而报纸上的照片,他的手揽住顾安澜的腰,安澜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完全是一副他护着顾安澜的姿势。 这个娱记的摄影技术还不错,他心说,看来他得嘉奖他,以后但凡是他的采访,他都酌情考虑接受。 “你还要怎么糊涂?”易旭山见自己的儿子这般的漫不经心,气得肺都要炸了:“顾安澜就是安娜,这个你已经知道了,而安娜是邓擎苍的情妇,这个你在五年前就知道了吧?对于这样一个女人,我们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你觉得我们还会同意你跟她结婚么?你糊涂我们可不糊涂!” “我什么时候知道五年前安澜是邓擎苍的情妇了?”易水寒依然淡淡的反驳着自己的父亲:“再说了,国外的媒体也就是前年邓擎苍在维也纳开演唱会才说安娜是邓的情妇,可后来事实证明……” “什么事实证明都没用,”邵含烟在一边接过话去,然后轻叹一声道:“水寒,之前我一直没弄明白你为何会在选亲会上弃凌雨薇不顾选择顾安澜,也一直不明白你为何坚持要跟顾安澜结婚,可我现在知道了,顾安澜就是你五年前在多伦多的恋人,就是那个把你丢在冰天雪地里的女人安娜……” 邵含烟说到这里心都紧了,脸色也因为激动的缘故变得有些狰狞,她双手握紧成拳头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这十天,我也派人去多伦多打听过,你和她谈了两年的恋爱不假,可她和你分手的确是因为邓擎苍,当初她嫌你穷,宁愿去跟邓擎苍做情妇也不要你……” 邵含烟说到这里情绪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易语嫣赶紧用手扶着她,看着因为激动说不出话来的母亲,又低声的安慰着她。 “这样一个女人,一个极其虚荣的女人,一个为了成名就去爬老男人的床的女人,一个没有廉耻的女人,你还去管她做什么?” 易旭山在一边接过话去,瞪着自己的儿子道:“你这一次趁机把她给踢走就算了,而她也因为在和你有婚姻之内跑去首尔跟邓擎苍约会已经臭名昭著了,你也算是报了当年她抛弃你的仇了,从此以后就和她两清了。” “我要报什么仇?”易水寒微微皱眉看着自己的父亲:“我跟她根本就没仇。” “你……”易旭山气得用手指着自己的儿子,却是一句话都你不下去了。 “二哥,”易语嫣有些无奈的开口,苦口婆心的劝着:“胸怀大度不是这种大度法,就算你原谅了她的过去,也不追究她曾经的那段历史,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和你有婚姻的情况下还跑到首尔去啊?她这样做……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吗?她又把你放在了哪个位置?” “……” 易水寒当即就默了,比起父母对顾安澜的控诉和指责,易语嫣的质问则更直接的戳中了他的心脏,让他在一瞬间痛得几乎要窒息。 他不知道顾安澜把他放在了哪个位置,他也不赶去追问,因为她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在她的心里,他远没有邓擎苍那么重要! 可就算这样,他依然还是想要跟她在一起,想要和她纠缠一辈子,他就不相信,他用一生的时间还不能把邓擎苍从她的心里赶出去! “好了,水寒,”易天泽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轻声的说:“今天是周日,七月底,难得的好天气,我们去打高尔夫吧。” 易水寒点点头,然后又看着邵含烟道:“妈,那你把户口本找出来,我明天要用。” “你……”邵含烟气得只差没一口血吐出来了。 而易天泽则给邵含烟使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责骂易水寒了,因为易水寒的性格向来就倔,你越要阻拦,他就越是要那样去做。 邵含烟即刻会意过来,然后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走,也没说户口本要不要留下,而易水寒则直接默认为邵含烟已经答应了。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邵含烟只要懒得骂他了,也就算是妥协了,反正以前他一直不遭邵含烟待见,倒是最近五年,邵含烟对他好得让他有些受不了。 “真打算跟她办结婚证呢?”易天泽开着车,侧脸看着副驾驶座位上的二弟问。 “我跟她结婚都两个多月了,这一直拖着不办结婚证有些说不过去,”易水寒淡淡的开口,目光却看向前方车流不息的大道。 易天泽就忍不住低笑了一下,感叹着道:“爸妈说我这个人倔,认准了一件事就是十头骡子也拉不回来,我看你比我还倔,估计一百头骡子也没办法把你给拉回来。” 易水寒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半响才说:“这不是倔不倔的问题,而是我觉得人应该对婚姻负责,既然大张旗鼓的娶了她,就该给她一个合法的身份。” 易天泽听了他的话微微皱眉,然后不动声色的问了句:“那么,她背着你去首尔见那个男人算是对婚姻负责的一种态度吗?” “她是去助演,”易水寒依然淡定的回答:“她原本就是他的铁定演出嘉宾,她不去演出才会引起外界的猜疑呢。” 易天泽听了这话微微有些动容,把车停在高尔夫球场的停车位上,好半响才又问了句:“水寒,你的心胸究竟有多大?” 易水寒望着窗外那一大片绿色的草坪悠悠的说:“应该说我的心胸究竟有多小,小得只能容得下一个她!” 易天泽点点头,伸手过来,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道:“好吧,既然做了选择,就去坚持,人一生谁没有过错和缺点呢?我们谁都不是完人,顾安澜自然也一样,你爱她的优点,自然也要爱她的缺点。” 易水寒点点头,推开车门下车:“走吧,今天我们俩再战一局!今天没有她给你助威,你未必能赢!” “哈哈哈,”易天泽忍不住大笑起来,随即推开车门下车,俩人一起并肩走向那绿色的高尔夫球场。 易家大院,邵含烟拿着户口本无比惆怅问坐在身边的女儿:“我该怎么办?真的要按照你爸吩咐的那样把户口本带到香港去藏起来么?” “噗……”易语嫣听了母亲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摇着头说:“妈,你要带到香港去藏起来还不如就放在滨城藏起来,随便找个旮旯一放,二哥没准几个月也翻不出来啊。” “那倒也是,”邵含烟略微有些烦躁的道:“关键还是得劝他跟那顾安澜断了才行,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顾安澜那女人还真是个妖精,你二哥和她分开五年了,没去找过她,现在她猛的一回来,就又把他给迷得晕头转向的了。” “……” 易语嫣听了这话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响才说:“妈,既然你知道二哥过不了顾安澜那一关,还不如干脆把户口本给他算了。” “那可不行,”邵含烟想都没想就否定了易语嫣的提议,然后信誓旦旦的说:“他小时候我没保护好他,让他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伤害,现在我不能再让他受苦了,这一次,我一定要保护好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顾安澜那女人再伤害到他了。” “可你这样藏着户口本也不是办法啊,”易语嫣在旁边提醒着自己的母亲:“你想啊,二哥他不愿意跟二嫂分,你没见他对狗仔说的那些话么,他那分明就是……” “分明就是好了伤疤忘记了痛,”邵含烟说到这个就无比的生气,然后略微烦躁的道:“不成,我一定要去找顾安澜,让她赶紧知趣的离开你二哥,如果她还要一丝良心,她就不该对你二哥死缠烂打的拽住不放。” “噗……”易语嫣再次被母亲的话给逗乐了,忍不住就提醒着她:“妈,五年前二哥跟安娜究竟是怎样相爱的我们是真不知道,但是今年二哥跟顾安澜之间,却一直都是二哥占的主动,你忘记了,选亲会上,人家顾安澜根本不愿意把比赛进行到底,到最后,人家也不愿意……” “她那是玩欲擒故纵的把戏,”邵含烟快速的抢断女儿的话,然后懊恼的道:“顾安澜这女人太精了,知道怎样抓住男人的心,而我们全都给她骗了……” “……” 易语嫣不再啃声了,因为她对顾安澜这人的确是不了解的,毕竟接触不多,所了解到的也都还只是皮毛而已。 而这一次母亲让人去多伦多调查回来的结果却是印证了五年前的事情,易水寒曾经很好的朋友迈克说,安娜在和易水寒分手的头一天还跟邓擎苍一起去了TheRitz—Carlton?(利思卡尔顿酒店)。 “喂,我让你给我出注意呢,”邵含烟对女儿此时的走神非常的不满,“你赶紧给我想个办法,怎样才能让你二哥不要顾安澜那个烂女人。” “妈,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阻止他们,”易语嫣如实的说:“当然,你把户口本藏起来的确是可以暂时阻止他们俩办结婚证,但是同时也增加了二哥对你的不满,他会认为是你在阻拦他的幸福。” “他那是幸福吗?”邵含烟狠狠的白了自己的女儿一眼:“他那纯粹就是稀里糊涂好不好?” “可站在他的角度他不会这么认为的,”易语嫣耸耸肩膀说:“再说了,二哥向来不肯听你和爸的话,当然,你们在他那也没什么权威,我看不如把户口本放G城爷爷那去好了,让二哥去爷爷那拿……” “这个主意好,”邵含烟即刻朝自己的女儿竖起了大拇指,然后笑着说:“水寒对你爷爷还是非常敬重的,只是……我担心你爷爷奶奶因为这件事情也跟着闹心,他们年龄毕竟大了……” “这一次新闻闹得这么大,他们要想不知道都不可能,”易语嫣打了个哈欠摇摇头说:“好了,妈,二哥的事情我就不跟你唠叨了,反正他也不听我们的,实在不行……” 实在不行就打电话给董佳慧,让他去管二哥吧,可这句话易语嫣到底没有说出来,话说了一半即刻就闭上嘴了。 “实在不行什么?”邵含烟见自己女儿话说一半又不说了,赶紧追问着:“语嫣,你是不是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啊?” “我哪里有什么好主意啊?”语嫣又夸张的打了个哈欠,然后敷衍着道:“我的意思是,实在不行就把二哥关起来,关他个三年五年十年八年,让他见不到那顾安澜,他们自然也就不可能再一起了。” “去去去,什么臭主意?”邵含烟挥挥手示意她赶紧走:“我还是把户口本先送G城你爷爷奶奶那吧,然后,实在不行我就去找顾安澜,让她知点廉耻……” “……” 这一下易语嫣彻底的无语了,直接朝楼梯上走去,走到快拐角处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下自己的母亲:“妈,你还是别去找顾安澜了,万一弄巧成拙就麻烦了。” 易语嫣的话还没落,邵含烟的手机就响了,她挥手让女儿赶紧上楼去睡美容觉,而她自己则拿出手机来接电话。 易水寒和易天泽打了一个下午的高尔夫,或许因为俩人身边都没有女伴助兴的缘故,水平都发挥失常,最终也没有分出胜负来。 因为易水寒自己没有开车出门,所以还是坐的易天泽的车回的易家大院,他原本想着晚上还免不了要受一顿易旭山的责骂和邵含烟的唠叨,没想到等他们到家时,除了易语嫣那个丫头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听歌嗑松子就没别的人了。 “语嫣,妈跟爸呢?”易天泽帮易水寒问出了这个问题。 “下午就走了啊,不知道是回香港了还是回G市了吧,”易语嫣把耳朵上的耳机取下来,看了眼自己的两个哥哥说:“怎样,今天打高尔夫谁胜了啊?” “谁都没胜,”易天泽耸耸肩膀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看了眼易语嫣跟前的那一堆松子壳说:“你又不是小松鼠,见天的嗑这干嘛?小心牙齿给嗑得不好看了啊。” “不好看就不好看,反正已经有人要了,”易语嫣没在意的回答,然后抓了把松子问站在一边的易水寒:“嗑不?” 易水寒摇摇头,淡淡的问了句:“妈是不是把户口本交给你了?” 易语嫣听了这话忍不住就笑了,看着易水寒问了句:“你觉得妈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吗?把户口本给我那不就等于给你了吗?” “……” 易水寒直接无语,想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易语嫣虽然说嘴上要跟他对着干,可真当他需要帮助时,这小丫头几乎就没有不伸手的时候,毕竟,小时候易语嫣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时间比跟在易天泽屁股后面的时间要多些。 “那妈有没有说把户口本放哪了啊?”易水寒略微有些烦躁起来,他还以为自己母亲妥协了呢,谁知道居然还跟他杠着。 易天泽听了这话笑了起来,忍不住就接过话去说:“水寒,这话你就别问语嫣了,问了也是白问,妈如果要真藏户口本,她铁定不会告诉语嫣的,告诉语嫣她还不如不藏呢。” “嗯,”易语嫣在一边非常赞同的点着头。 “那怎么办?”易水寒望着易天泽,“你们知不知道妈这人习惯把她认为很重要的东西往哪里藏?” “妈如果认为很重要的东西,那她一定是藏她自己身上,”易天泽非常肯定的说:“这一点无容置疑,她绝对不会放心大胆的把户口本放这大院里的。” “好吧,我知道了,”易水寒略微有些无奈的上楼,看来他今晚还得追到香港去才行,无论如何,都必须把户口本给拿回来。 两分钟后,易水寒拿了车钥匙下来,易天泽看他直接朝门外走赶紧喊住了他:“你这打算去哪里啊?” “去香港,”易水寒略微有些烦躁的道:“妈这人也是,跟她都说得那么清楚了,她居然还把户口本给带走,早知道她要把户口本给带走,我下午就不去打高尔夫了。” 易天泽听了这话就笑了起来,赶紧掏出手机来说:“得,你先等两分钟,我帮你打电话套套妈的口气,看她在哪儿呢,没准她回娘家了也不一点呢。” 易水寒点点头,一边换鞋一边说:“那你快点啊,这马上都七点了呢,滨城开车去香港那边的家里,得两个钟呢,我晚上还得赶回来。” 易天泽当着易水寒的面很快打完电话,其实就是聊几句家常话,问邵含烟怎么不在家啊,说打高尔夫回来还特地给她带了荔枝木的烧鹅呢什么的。 挂了电话,易天泽才笑着对易水寒说:“妈这人可精了,她跟我说她回香港了,不过我在电话里隐隐约约的听见了奶奶的声音,我觉得她在G市老家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易水寒点点头,谢了易天泽,晚饭也顾不得吃,直接就走向院子里自己那辆牧马人,滨城去G市,不塞车也得一个半小时以上呢。 易语嫣看着开出大院的牧马人,略微有些不忍的对易天泽说:“我觉得,我们一大帮人合起来欺骗他有些不好,毕竟,他要跟谁结婚是他自己的事情……” “这已经不是好不好的问题了,”易天泽摇摇头说:“何况我们俩也没有欺骗他,妈的确是在G市老宅,而户口本也的确是被妈带走了,至于他去了G市能不能拿到户口本,这个只有看奶奶跟爷爷的态度了。” 易语嫣点点头,然后又叹息一声说:“难不成那顾安澜真如妈说的那样是个妖精,五年前把他迷得神魂颠倒,吸干他的血差点让他死一场,而这五年后,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再次把他给迷得晕头转向了?即使顾安澜如此的不在乎他,宁愿不跟他去柏林也要偷偷的跑去首尔给那老男人助演他也不在乎?” 易天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说了句:“妖精原本是一个褒义词,修炼成仙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能成精就很了不起了,试问天下女人哪个又不想修炼成精呢??” 易语嫣狠狠的瞪了易天泽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转身上楼,再也不愿意和他讨论这没有营养的话题。 星期天,安澜并没有去博耀公司,上午在医院陪的母亲,下午则把母亲交代给看护,然后回了一趟沁园。 刚走进沁园大门,隐隐约约的听见韵苑传来搬动东西的声响,她心里一惊,快步跑向韵苑,结果看见陈婉茹正搬动着一个青花瓷的花瓶下楼来。 她记得这个青花瓷的花瓶有些年代了,自打她记事起就在韵苑楼上的书房里,这会儿陈婉茹搬下来做什么? “茹姨,你这是要把这花瓶搬到哪里去呢?”安澜待陈婉茹把花瓶放好后才开的口,生怕提前喊惊到她失了手摔碎了那花瓶。 可就算是这样,陈婉茹依然还是大吃了一惊,转过身来看着站在门口的安澜稍微一愣,然后满脸没好气的说:“你怎么跟个鬼似的,现在走路都无声无息的了?” “我问你把书房的花瓶搬下来做什么呢?”安澜懒得跟陈婉茹计较,眼睛继续盯着她脚边的青花瓷大花瓶。 “当然是搬下来卖钱啊,”陈婉茹说得理所当然:“现在博耀面临的就是破产,沁园面临查封,而我们这一大家子以后还得生活,总不能连这些物品也都给查封了吧?提前卖掉变成钱以后才有钱用啊。” 安澜听了陈婉茹的话脸当即就冷了下来,忍不住淡淡的提醒着她:“茹姨,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你带着安欣住到这沁园来貌似没有任何东西的吧?而这沁园的东西全都是我父母的,你有什么权利来卖呢?” “什么叫全都是你父母的?”陈婉茹对安澜的话嗤之以鼻:“难不成我不是你爸的妻子?就算你喊我姨娘可也还是带了个娘字不是?现在你爸不在,你妈也住院,我不为这个家做想谁还为这个家做想?” 安澜只觉得陈婉茹的话非常的好笑,陈婉茹这偷偷摸摸变卖家里的东西说为这个家做想的行为么? 可她这人向来不喜欢跟别人吵架,再说了,真要吵架耍浑的话,她肯定不是陈婉茹的对手。   ☆、怎么都这么巧 可她这人向来不喜欢跟别人吵架,再说了,真要吵架耍浑的话,她肯定不是陈婉茹的对手。 于是,她就淡淡的道:“茹姨,虽然这沁园里林叔林婶不在了,但是你别忘记了,沁园可是都安装了监控设备的,而沁园里这些贵重的物品也都买了保险的,到时东西不见了,我们自然是要找保险公司理赔,而保险公司肯定要查清楚这些东西究竟去哪了,我可不希望茹姨到时因为几件古董就把自个儿给折腾到牢里去了呢。” 陈婉茹当即睁大眼睛盯着安澜,略微有几分不相信的反问着:“这破花瓶你们还买了保险?旆” 安澜耸耸肩膀:“茹姨不相信就尽可能拿到市面上去卖,反正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信不信自然在你。” 陈婉茹气呼呼的转身,忍不住烦躁的喊着:“博耀马上就要破产了,这沁园里连个佣人都请不起了,你们母女俩居然还有那闲钱给几件破玩意买保险,你们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居家过日子,简直就是瞎折腾钱。窠” 安澜嘴角抽搐一下,看着陈婉茹脚边的花瓶淡淡的提醒着:“茹姨转动身子什么的还是小心点,那可是瓷器的,容易碎呢。” “知道了,”陈婉茹气呼呼的瞪了安澜一眼,然后又烦躁的问了句;“你妈什么时候出院啊?” 安澜觉得这有几分稀奇,陈婉茹跟自己的母亲向来就是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不顺眼的,今儿个怎么突然就关心起她母亲来了? 于是,她就好奇的问了句:“听茹姨这话的意思——貌似很关心我妈?难不成你一个人住这沁园太冷清了?也想着我妈回来有个伴?” “嗤”陈婉茹对安澜的话嗤之以鼻:“谁关心她?谁需要她作伴了?我只是不想继续在这里守这么大一栋园子好不好?我跟安瑜打算去国外和安欣住呢。” 安澜这才明白,原来陈婉茹和安瑜想走了,估计是前晚的事情彻底的打击到了安瑜,让她终于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救博耀的能力,于是也就放弃想要一展才能的想法了。 “安欣究竟在国外做什么?”安澜避开陈婉茹的话题,而是直接问起安欣来。 安欣在她和易水寒结婚前就去美国了,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一直没有安欣的消息,陈婉茹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说到过安欣,就连安瑜那个大嘴巴也都没有提起过。 “念书呗,她还能做什么?”陈婉茹没好气的回答:“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好的命,不到16岁就去国外留学了,安欣她可是大学毕业就在博耀做事,这几年变牛变马的呢……” 安澜在陈婉茹还没有把这些唠叨的话念叨完就转身走出了韵苑,她回沁园来不是跟陈婉茹吵架的,她是回来拿户口本的,因为易水寒说了明天上午去民政局办理结婚证。 清苑是母亲一个人的住处,两层楼的小楼房看似简单,其实防盗设备比韵苑要坚固很多,即使门锁也都是指纹锁,只有她和母亲才能凭指纹开门进去。 走进清苑,平时檀香缭绕的佛堂已经冷冷清清了,那观世音上都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尘土,香坛上早已经没有了随时都燃烧着的香。 她不是吃斋念佛之人,同时也没那心情,所以就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上了楼,然后直奔母亲的书房。 户口本这种资料性的文件母亲一向都放在书桌的最下面一个抽屉里,所以她很自然的走到书桌后,拉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 抽屉拉开,看见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盒,她很自然的拿出来,然后把锦盒揭开,枣红色封面的户口本果然安静的躺在上面。 她把户口本拿出来,看着下面一个厚厚的本子楞了一下,记忆中好似没见母亲有这么一个本子,而且这本子的封面好像是八十年代的那种硬壳纸,封面上写着‘生活日记’四个大字。 生活日记?母亲以前也记日记?那她记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母亲生了她后还是生了她前? 安澜知道偷看人家的日记是不对的,即使是母亲的日记她也不能偷看,这是肯定的,虽然她很想知道这日记里有没有写到她小时候的事情。 不能看,她不断的跟自己说,同时拿起锦盒的盖子,可在即将盖上的一霎拉她又忍不住对自己说,我就看一页,就看扉页的内容。 带着这种好奇的心里,她终于还是伸出了手,像个小偷似的,颤颤抖抖的,小心翼翼的翻开了封面,然后—— 她当即完全的愣住,因为她做梦都不曾想到,扉页上居然贴着一张黑白照片,一个英俊青涩的青年站在盛开着木棉花的木棉树下,而这青年的脸,居然跟邓擎苍那般相似,只是一个经历了岁月的沉淀,一个带着青涩的笑颜。 照片有些发黄,而照片的下面是八个黑色的小篆体钢笔字:咫尺天涯相思无望 一瞬间,安澜觉得这硬壳子的日记本封面像是一块刚从火炉里拿出来的铁板,烫到她赶紧缩回了自己的手,然后那日记本的硬壳就‘啪’的一声盖上了。 她用手赶紧把锦盒盖上,然后双手放在锦盒上,她不知道那日记本扉页照片上的男人是不是邓擎苍,亦或者,只是一个长得像邓擎苍的男人。 母亲和父亲才是夫妻,为何母亲的日记本扉页贴着别的男人的照片,而且下面还写着那般绝望的句子? 难不成是母亲曾经的恋人? 可不对啊?不说母亲跟父亲也是自由恋爱结婚的么? 安澜有些后悔自己翻开了那个日记本的封面,她觉得自己有些可耻,不该去翻看母亲的东西,更不该去探究母亲的秘密。 迅速的把锦盒放回抽屉里,然后拿了户口本急急忙忙的下楼,待她再回到韵苑时,那个被陈婉茹搬下楼来的青花瓷已经不在客厅了,想必胆小的陈婉茹已经搬到楼上去了。 她去餐厅的酒柜拿了点茶叶,因为母亲在医院里整天念叨着要喝碧螺春,她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就给母亲带点过去。 刚把茶叶装好,陈婉茹就从楼上下来了,看见站在酒柜边的她还好心的问了句:“安澜,你今晚要不要在家里吃饭?” 安澜摇摇头:“不了,我得赶回医院去陪我妈呢,茹姨你做你和安瑜的就行了,不用做我的。” “那晚上就又只有我一个人吃饭了,”陈婉茹说着这句话走过来,然后略微有几分烦躁的道:“安瑜那死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现在不上学整天也不在家里呆的。” 安澜听她说起安瑜,忍不住就说了句:“对了,茹姨,安瑜在外边交的朋友有些乱,很多都是社会上的,你要提醒她小心点,千万不要被人给骗了。” 安澜这话原本也是好心,可陈婉茹不乐意听了,忍不住就讥讽的道:“是,安瑜笨,容易上当受骗,你聪明,好吧,你要真那么聪明,也不至于现在落到现在这般臭名昭著的地步不是?” “……” 安澜当即无语,好吧,她这算是又多了一句嘴,既然陈婉茹都不在乎她女儿,她还去操那闲心干嘛呢? 再说了,安瑜向来就跟她合不来的,俩人观点也不一样,没准她认为那样是不对的而安瑜却认为是一条捷径呢? 安澜拿了户口本走出沁园,没有直接坐车回一品江南,而是去了一品江南附近的大型连锁超市,她准备买些食材回去放冰箱里。 昨晚她倒是回了一品江南住,可易水寒没有回来,不过倒是有给她发短信,说他回易家大院去了,今天顺便把户口本拿过来。 今天下午,她又收到他发的一条短信,说开车路过一片菜地,看见油菜苗都开花了,猛的想起蒜蓉油菜心的香味,差点没忍住要停车下来去拔油菜心。 她当时手贱,忍不住就回了条短信给他:那你晚上回一品江南吗? 他的短信几乎在一分钟后就回来了:当然回啊! 他晚上要回来,而她嫁给他这么久了,貌似从来不曾尽过一个家庭主妇的责任,给他做一顿像样的家常菜。 下午五点多,时间不算晚,连锁超市里多的是刚下班来买菜的年轻小媳妇们,她们或推着车或提着购物篮,在蔬菜区积极的挑选着自己喜欢的蔬菜。 安澜穿着米白色的套头体恤衫和牛仔七分裤,因为热的缘故头发在后脑扎了个简单的鬓用发卡夹着,像极了一个刚结婚的年轻少妇。 她想着那个男人说看到开花的油菜苗,于是首当其冲的去了菜心那一档,好在来得不算晚,她终于挑到了一把心仪的油菜心。 其实他嘴有些挑,很多东西是不吃的,所以她尽量捡他爱吃的菜买,好在超市大,食材多,倒也没用多久就买了满满的一篮子食材。 她在排队等买单时看着一购物篮的食材还在想,等下是不是自己先提几样今晚要煮的食材回去,剩下的交给超市服务台,反正这家超市提供一公里之内免费送货的,而一品江南距离这里应该没超过一公里。 然而,当轮到她买单时,却听到对面收银台有人在喊她:“安澜,这么巧。” 她抬头望过去,却发现是柳云溪,此时她放到收银台上等待收银的物品,居然都是日用品而没有食材,想必她晚上不用做饭吧。 安澜点点头,淡淡的应着:“是有些巧,你也在这买东西?” “嗯,刚好有几样东西需要买,”柳云溪很自然的应着,掏出钱包付款时又对她喊了声:“我在旁边等你。” 安澜想说不用,可刚好轮到她买单了,收银员告诉她金额是191元,然后又向她推荐一款水果分切器,说商场卖19元的,今日里搞活动,买卖188元的顾客加9元就可以换购。 她看了看那水果分切器,还挺漂亮的,是个青苹果的样子,想想放家里偶尔也用得上,于是便要了一个。 刚好不用找钱,她提着两大购物袋东西走出收银台,柳云溪果然站在那等她,看见她一堆的东西即刻就伸手过来接过去一袋子。 “我还是送服务台吧,”安澜这样对柳云溪说:“这超市有免费送货服务,就不麻烦你开车送了。” “免费送货服务是一公里内哦,”柳云溪说完这句猛的想起:“你是说——你住寒二哥的一品江南?” 安澜点点头,依然淡淡的道:“所以就不麻烦了,这里原本也近,何况你也不顺路……” “谁说我不顺路?”柳云溪笑着打断安澜的话:“邵逸夫也在一品江南买了套公寓,那家伙懒得很,自己从来不搞卫生,我都是每周日抽空过来帮他大扫除的。” “……” 好吧,安澜没想到还真是再一次顺路了,于是也不再推辞,既然柳云溪要去一品江南,她搭她的顺风车好了。 一公里不到的路程,原本走路也就十五分钟左右,可柳云溪这开车倒来拐去的,也用了将近十五分钟,和空手走路差不多。 柳云溪直接把车停在了易水寒所在的那一栋楼下,下车来帮安澜提行李袋时笑着对她说:“这车也就适合路程远用,这路程近如果不是要提重物还真不如走路。” 安澜就笑笑,伸手要接她手上的那袋东西,柳云溪就说:“得,这么重一代的,你提两袋肯定很辛苦,我帮你送上去吧,反正我就在旁边那一栋,耽误几分钟没关系。” 安澜见她坚持也没再拒绝,俩人一起提了购物袋进了电梯,或许是下班时间,电梯里有些多,安澜和柳云溪尽量朝旁边靠了靠。 柳云溪摇摇头对安澜说:“没办法,中国就是人多,哪里都挤,连搭个电梯也不轻松,就连住豪宅也不能幸免。” 安澜就笑,之前她没有在这个时间段回过一品江南,还以为这地方的电梯一直都很闲呢,没想到刚好赶在下班回家高峰段,也挤了一回电梯。 电梯稳稳的停在19楼,她们俩提着两大袋物品走出来,抬头的瞬间,安澜当即一愣,因为电梯边正站着凌雨薇。 凌雨薇嘴角拉扯出一抹得意的笑,刚要开口,却发现后走出来的柳云溪,当即也明显的愣住了。 “雨薇,”柳云溪的声音明显的带着诧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雨薇迅速的反应过来,淡淡的说了句:“我为什么就不可以在这里?” 柳云溪微微皱眉,一脸的疑惑不解,而旁边下行的电梯门开了,凌雨薇已经一脚跨进了电梯,显然不想再和她说话。 “雨薇没事跑这里来做什么?”柳云溪提着袋子跟安澜一起走向门口时嘴里还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安澜听了柳云溪的话没有吱声,想必,跟凌雨薇关系极好的柳云溪估计也不知道,凌雨薇和易水寒住同一层楼吧?凌雨薇在这19楼也有一套房啊。 柳云溪帮安澜把购物袋提到家门口,安澜跟她说了谢谢,柳云溪又笑着说了句:“你总是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呢?” “……” 安澜囧,她跟她又不熟,能不客气吗? 易水寒开车去G市,因为在高速公路上遇到了大塞车,所以等他开车赶到易家在G市军区大院的老宅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刚走进院门,远远的就听见邵含烟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看来易天泽还真没骗她,妈还真是回G市了。 他快步朝客厅走,端着茶从茶水间出来的刘婶就看见他了,即刻笑着说:“今儿个吹什么风呢?二少这么晚赶回来?” 易水寒赶紧应了句:“我回来有点事,”然后就跟在刘婶身后走进了客厅。 原本喧闹的客厅在他走进时那一瞬间安静下来,易荀宽的脸色当即就黑沉了下来,然后冷哼了一声:“你现在翅膀长硬了,什么事儿都不用跟我们商量就自己做主了,还跑回来做什么?” “我回来拿户口本,”易水寒都懒得跟易荀宽解释,反正他跟爷爷奶奶都不亲,小时候爷爷奶奶也不在这住,一年到头也就是过年才回来呆那么几天,而且就那几天也不待见他得厉害。 “拿户口本?”易荀宽冷哼一声看着他:“你这没睡醒呢?你以为我们会同意你跟那个……那个安娜结婚?” “我跟她已经结婚了,”易水寒淡淡的回答着爷爷的话。 “没有办结婚证就不算结婚,”易荀宽大手一挥,像个首长似的下着命令:“我宣布,你跟她的婚姻无效,从今以后她走她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你们俩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 易水寒只觉得老爷子的话有些好笑,淡淡的反问着:“爷爷,你能跟你同床共枕过的人做陌生人么?” “关键是跟我同床共枕过的人只有你奶奶一人,”易荀宽瞪着易水寒道吼着:“那顾安澜呢?她跟多少个男人同床共枕过了?这样的女人你还要来做什么?” “爷爷,你是军人,你应该知道凡事都要讲证据,”易水寒依然淡淡的回答着易荀宽的问题:“你不能仅凭报纸上那些捕风捉影的绯闻就去判定某件事情是不是?” “捕风捉影?”邵含烟在旁边把话接了过去,然后把手里的调查资料丢到他跟前道:“你自己看看,你曾经的好友迈克,约翰等人的回忆,他们都说,安娜在跟你分手的前一天晚上就和邓擎苍去了利思卡尔顿酒店开了蜜月套房并且还住了一个晚上,难不成这也是捕风捉影的事情?” “……” 晚上九点,一品江南1901房 餐桌上摆放着精美的三菜一汤,杭椒牛柳,梅菜扣肉以及蒜蓉油菜心,同时还有一个易水寒最喜欢的鱼头豆腐汤。 易水寒虽然曾过过很艰辛的日子,但是他的嘴依然还是有些挑,尤其是肥肉,他从来不吃,但是梅菜扣肉列外。 梅菜扣肉不好做,安澜整整用了三个小时才把这道菜给蒸出来,当她把这份香喷喷的梅菜扣肉放到餐桌上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三菜一汤摆放在餐桌上,而厨房里还有两排西红柿鸡蛋饺子,只等他回来就烧开水下锅,然后俩人可以一起吃菜一起等饺子。 下午回到家时她曾给他发了条短信问他晚上要不要回家来吃饭,她担心自己在家贸然做了而他有应酬又不回来吃。 他回复短信说:要,不过可能要晚点,大约九点左右的样子。 她却觉得九点左右正好,因为如果他七点左右就回来的话,那她还没时间做梅菜扣肉这道大菜,因为这菜太过浪费时间了。 已经九点过了,她把全部的菜都做好了,可他还没有回来,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到哪儿了?路上是不是塞车?” 短信发出后,她以为会像旁晚一样很快就有短信回过来,可谁知道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十五分钟过去了…… 终于,九点四十都过了,易水寒人没有回来,而短信也没有发回来,安澜有些坐不住了,于是再次拿起自己的手机。 这一次,她不再是给他发短信,而是直接给他打的电话,她担心他的短信提示音小,万一他开车时开了车载CD或者收音机什么的,没听见也很正常。 她还想着打他手机即刻就能和他通上话,谁知道手机里传来的却是机械而又动听的声音:“您拨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安澜整个人完全的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六点左右给他发短信他还说要回来吃饭的啊?怎么这会儿就关机了呢? 他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路上撞车?或者是被撞?亦或者是几辆车连环撞? 安澜的大脑迅速的闪过这些画面,心跳在瞬间加速,迅速的翻找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然后想了想还是拨打了孙兴的电话。 其实孙兴是易天泽的助理,而她找易水寒应该拨打陈楠的手机才对,可她没有陈楠的电话号码,所以不得已只能走曲线了。 手机很快接通,孙兴刚在那边‘喂’了一声,她就急急忙忙的说:“易水寒说晚上要回来吃饭的,可现在快十点了,他都没有回来,而他的手机也关机了……” “我帮你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孙兴倒是非常热心的接过她的话,然后又安慰了她两句才把电话给挂了。 安澜拿着手机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心里因为焦急情绪有些躁动,而已经很饿的胃此时偏又叫嚣着的痛。 十分钟后,孙兴的电话打过来了,他在电话里告诉安澜:“我刚刚打问过了,听说二少回G市易家老宅去了,今晚可能回不来了,你就别再等他了。” “谢谢!”安澜终于是松了口气的给孙兴说了谢谢,然后慢慢的挂了电话。 他回G市易家旧宅去了,这消息于她来说比没有他的消息要好,虽然—— 她看着餐桌上自己辛苦了三个小时的美食苦笑了一下,虽然他放了她的鸽子,虽然他让她的辛勤和心情都付之东流,虽然他让她的等待成空…… 可终究,只要他平安就好! 晚上九点,蜜坊 易语嫣用手搅动着咖啡杯,微微皱眉,看着对面的柳云溪问:“你下午真看见凌雨薇在一品江南19楼?” 柳云溪白了她一眼:“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吗?” 易语嫣忍不住就笑了,淡淡的说:“我这不是怕你看花眼了吗?” 柳云溪睁大眼睛瞪了她一眼:“我刚刚跟你说话你究竟听了没有啊?我不跟你说了吗?我还跟她打过招呼呢。” “那就是了,”易语嫣皱紧眉头沉思半响才疑惑的道:“可她去一品江南19楼做什么呢?” 柳云溪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自然是找你二哥了,还能做什么?可能她以为你二哥已经把顾安澜给赶走了。” “有可能,”易语嫣点点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想到什么,赶紧问了句:“对了,你说你送柳云溪到一品江南是几点钟啊?” “五点半左右吧,”柳云溪想了想说:“我当时没看时间,不过送了她下楼来,我再启动车时,车上显示是五点四十分。” “那不对啊,”易语嫣赶紧喊着:“我二哥的海米科技都是下午六点钟下班的,而我二哥从来没有早退的习惯,这一点凌雨薇不可能不知道,如果她真是找我二哥,应该去公司找他的啊。” “今天不是星期天嘛?”柳云溪白了易语嫣一眼:“星期天你二哥有上班吗?” “……”易语嫣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响才说:“好吧,我把时间给搞混淆了,那这样说,凌雨薇去一品江南19楼应该就是找我二哥的了,不过她肯定没想到居然会在那遇到顾安澜。” “那是,”柳云溪说到这就摇摇头说:“你没见到凌雨薇的脸色当时有多差,看着顾安澜的眼光都像是一把刀一样,好似恨不得把顾安澜给活活的刺死一般。” “你这形容得是不是太过贴切了一点点?”易语嫣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说:“我对凌雨薇的眼神没兴趣,我只想知道顾安澜当时是怎样的神色?” “顾安澜?”柳云溪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然后摇着头说:“顾安澜好似看都没看凌雨薇一眼,直接当她是空气。” “好吧,也难怪我二哥不肯和她离婚了,”易语嫣叹服着说:“这就叫气场,这方面,我们还真的要跟顾安澜学习!” 柳云溪点点头,然后笑着说:“你说奇怪了啊,顾安澜跑首尔去闹了一通绯闻回来,又这样伤害了寒二哥,我应该讨厌她才是,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她就是讨厌不起来,而且还莫名的想要靠近她了。” 易语嫣就白了她一眼:“你那哪里是想要靠近顾安澜,你明明是想要靠近安娜好不好?你忘记了,你之前听邓擎苍的专辑就曾说过,相比较于邓擎苍,你更喜欢安娜拉的曲子。” “可能是,”柳云溪点着头说:“在这之前,我还曾想过,如果这辈子能拥有那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安娜的签名一定是很幸福的事情……” “你现在也可以找她给你签名,”易语嫣说话间招手叫来了服务员:“买单。” 柳云溪赶紧掏钱包:“就不喝了?你那杯卡布奇诺都没喝到一半呢。” “不……” 易语嫣刚说了个不字,抬头的瞬间就看见旁边角落处有个身穿性感衣服的年轻女子猛的一下站起来,然后端起咖啡杯就朝对面的男人脸上泼去。 “你个骗子!”女人的声音很大,而且明显的带着哭泣:“李运财你居然骗我,现在还敢不负责,我要……” “你要怎么样?”姓李的中年男人迅速的切断年轻女子的话,嘴角拉扯出一抹嘲讽冷冷的道:“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你,都是你自愿的,我是说过要帮你父亲公司,我也找了人来收购,是你们自己不愿意,能怪我吗?” “……” 年轻女子气得说不出话来,而那中年男人却腾的起身,迅速的走出卡位,然后还对哭泣着的女子说了句:“记得把单买了,顾三小姐!” “顾三小姐?”柳云溪朝那边趴在餐桌上哭泣的女人看了看,然后低声的问易语嫣:“该不会是安澜同父异母的妹妹吧?当初你哥的选亲大会,她好像也是来参加过的。” “可能是吧,”易语嫣拿起自己的包淡淡的说:“我妈说了,让我们不要去管顾家的事情,远离顾家人,何况顾安澜跟她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关系并不好,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远离顾家人?柳云溪心里不由得一顿,照这样说,那顾家岂不是铁了心要把顾安澜赶出去了? 想到下午安澜还买了两大袋食材回一品江南,她不由得替她难过起来,顾安澜估计还没想到,易家对她以及她的家人已经是避之不及了吧? 柳云溪愣住时易语嫣已经把单买了,云溪也没跟她争,俩人不再看角落边卡位上哭泣的女子,而是很自然的走出了蜜坊。 星期一的早晨,安澜没有等来拿着户口本的易水寒,同样也没等来易水寒的电话,反而是等来了陈婉茹的电话。 “安澜,安瑜在家里晕倒了!”陈婉茹的声音呼天抢地的传来,同时还带着哭泣的声音:“安澜,你在哪里,赶紧回来,安瑜她出了好多血……” 安澜被陈婉茹的声音给吓住了,连刚刚做好的早餐都都顾不得吃,迅速的拿了包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跑下楼首先是打了120,然后又给陈婉茹打电话,告诉她不要慌,她已经打了急救电话了,让她赶紧帮安瑜准备两套换洗的衣服,而她则直接打车去医院,她们等下在医院会和。 等安澜打车赶到市医院急诊科时,载着安瑜的救护车也刚好赶到,陈婉茹哭泣着从救护车上下来,安澜赶紧迎了上去。 “怎么会这样,”陈婉茹看着被推进抢救室的安瑜哭诉着的喊着:“安瑜昨晚喝了好多酒回来的,一身的酒气,我还骂了她,可谁知道今天早上她起来去洗手间洗漱,然后就……” “茹姨,你先不要哭,”安澜赶紧安慰着陈婉茹,低声的劝着她:“也许是安瑜昨晚喝酒喝多了,喝成胃出血了呢。” “胃出血应该是从嘴里吐血的啊,”陈婉茹摇着头说:“可她是从下面来血的,我问她是不是来月事,她不啃声,就说肚子痛……” 安澜当即愣住了,从下面来血,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是月事来了痛经?还是…… 安澜不敢去猜想,毕竟她跟安瑜之间除了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关系别的什么都不是,也从不交集不往来,她对安瑜的了解还不及对艺术学校里的那些女学生多。 “也许她是痛经,”安澜安慰着陈婉茹:“茹姨你别想太多了,安瑜毕竟才二十岁,还是个孩子……” 安澜的话还没有说完,急救室的门就被拉开了,一位戴着口罩的医生走出来:“哪位是家属?” 安澜和陈婉茹同时站起来,陈婉茹稍微愣神一下战战兢兢的走上前去:“我是,医生,我女儿怎么了?” “私自用堕胎药堕胎,现在大出血,必须马上手术,”医生面无表情的的说着,然后把手里的手术单往陈婉茹跟前一递:“赶紧在手术单上签名吧,手术迟了能不能保住她的子宫还不一定呢?” “什么?”陈婉茹大吃一惊,接过医生手里的笔都抓不稳,当即就‘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两个亿和尊严 “什么?”陈婉茹大吃一惊,接过医生手里的笔都抓不稳,当即就‘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安澜赶紧弯腰下去捡起笔塞在陈婉茹的手里:“茹姨,赶紧签名吧,时间就是生命,时间久了,要真保不住就麻烦了。” 陈婉茹这才反应过来,然后用颤抖着的手在手术单上签名,而那哭泣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滑,有两滴直接落在了手术单上旆。 而护士则递给安澜一把交费单:“赶紧去交费,交费后到人流室那边去,我们这边马上送她到人流室去,那边已经在腾出手术床位来了窠。 安澜点点头,拿了一堆的手术单跑去交费,医院总是人多,即使是急诊科交费也要排队,而等她把费交了回来,安瑜已经不在急救室了。 安澜对医院不熟,还问了好几名医护人员才找到在后面两栋楼的人流室的,待她赶到人流室外边的等候大厅时,陈婉茹已经坐在一个角落的塑料凳子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都是博耀害了她,”陈婉茹哭泣着控诉:“博耀资金链断裂了,陷入破产的危机,虽然你爸一再说不要安瑜操心,让她安心读书,可博耀越来越艰难,你爸整天东躲西藏的,安瑜她能安心读书吗?你跟你母亲又自私自利只顾你们的沁园,不管云博的死活,安瑜她不忍心看到自己的父亲那么难……” 安澜就安静的坐在一边听着陈婉茹的哭泣和埋怨,安瑜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自然也是伤心难过的,毕竟,不管怎么说,安瑜也还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可陈婉茹这数来数去最终却把安瑜私自堕胎的责任推到了她和母亲的头上,让她觉得有些受不了,又不是她和母亲让安瑜用身体去换那些男人的空头承诺的? 好在这时有护士跑过来喊:“顾安瑜的家属,麻烦进来一下。” 安澜看了眼哭得眼皮红肿的陈婉茹,稍微犹豫一下还是赶紧站起身来跟那护士一起走向人流室那边。 “顾安瑜的手术已经做完了,这是医生给开的药,赶紧去交费拿了,其中有个暖宫贴等着用的。”护士把一张交费单递给安澜。 安澜点点头,二话没说,转身又朝楼下跑去,而这一次不仅要交费,同时还要去药房领一堆药物了。 待她把一大袋药拿回来,陈婉茹已经停止了哭泣,看见她回来,即刻把这袋子药接过去,然后转身就朝病人观察室跑去了。 安澜稍微愣神一下,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偏偏手机在这时响起,她掏出来一看,居然是父亲打过来的。 “安澜,你在哪里啊?”顾云博的声音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惊喜传来。 “我在医院呢,”安澜如实的说:“爸,你……你在哪啊?” “你在医院?”顾云博显然对她的话有些怀疑:“我也在医院啊,我在你母亲病房里,怎么没见到你啊?” “哦,那我马上过来啊,”安澜迅速的挂了电话,也顾不得去看安瑜了,父亲这个时候到医院来找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的。 待安瑜跑回母亲的病房,父亲顾云博果然坐在那,而病床上的母亲却是不见了,这吓了她一大跳,赶紧问了句:“我妈呢?” “看护带她照B超去了。”顾云博见她那紧张的神色赶紧安慰着她:“别紧张,你妈做了手术后恢复情况很好,应该没什么事了。” 安澜点点头,这才看着面容憔悴的父亲问:“爸,你到这里来找我……究竟什么事?” “安澜,爸的情况你也清楚,博耀现在日子非常艰难,”顾云博说到这个就叹气,好半响才说:“我昨天看了报纸,原来水寒对你这么好,你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依然还如此的维护着你……” “爸,你究竟要跟我说什么?”安澜迅速的截断了父亲的话。 “爸这两天凑到了一些钱,但是依然还差了几个亿,我想你是不是跟水寒说一下,我也不是跟他借钱,就让他帮我担保一下,我贷款……” “爸,现在哪家银行还会贷几个亿给你?”安澜睁大眼睛盯着顾云博,现在银行对博耀都是避之不及好不好?而且过去贷出来的款项也都在不停的想要连本带利的追回好不好? “银行是不会贷款给我了,但是银行会贷款给海米科技啊,”顾云博一脸自信的说:“我查过了,海米科技居然没有贷款记录,也就是说,海米手机这三年发展一直很好,而且也一直都是靠着赚回的盈利在扩大而不是靠着借贷在过日子,这样的企业找银行贷款,那是非常容易的事情,所以……” “爸,我不可能跟他借这么多钱的,”安澜迅速的切断顾云博的话,然后看着自己的父亲说:“而且,易水寒也不可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借这么多钱给你的,何况,我也没那么大面子。” “我不是让他借给我,”顾云博依然耐心的给自己的女儿解释着:“我只是让他出面给我担保,担保你懂吧,就是他只是出一下面而已,贷款人还是我……” “可万一你还不上贷款,银行会找他的,”安澜再一次抢断父亲的话,然后看着顾云博说:“爸,我虽然是搞音乐的,但我的副科修的是金融管理,这么大一笔款,水寒他肯定担保不了,而且,我也跟他开不了这个口。” “那你的意思就是等着博耀破产,然后我因为各种违规违约被带走?”顾云博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两个分贝:“安澜,你怎么可以这样啊?博耀破产对你有什么好处?博耀要真破产了,那沁园还能保得住吗?” “我没有说坐着等博耀破产,”安澜迅速的给自己的父亲辩解着:“我这两天也有去博耀看过,我也希望能从中找到一点办法来,我想除了借贷,博耀也许还能从自身想办法……” “还能想什么办法?”顾云博烦躁的道:“那些已经开发的楼盘差不多都卖完了,而且很多房子是卖了现在因为停工交不了楼,还有一处是因为没有修建到预售楼的标准拿不到预售证,然后可以卖的就是一块还没开发的空地……” “那就把那块空地卖了,”安澜想都没想的说:“这块空地一旦出手,你的钱不就回来了?然后博耀不就又活过来了。” “卖不掉啊,”顾云博烦躁的喊着:“安澜,那块地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也找过易天泽不是?人家都不买啊,我有什么办法?” “那是因为你要价高啊,”安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务之急,你就把那块地给亏点本卖了不就得了?为何非要原价卖出去啊?” “亏得亏十几个亿啊,”顾云博看着自己的女儿摇着头:“安澜,你不懂啊,那块地当初的确是拿价高了点,但并没有高达十几个亿的地步啊,现在那些个地产公司见博耀陷入危机了,就趁机压价,他们这是落井下石啊,我要亏十几个亿把那块地给卖了,拿到手的钱还欠债都不够……” 安澜的确是不懂商场上的事情,不过落井下石的道理也还是懂的,像目前这种情况,的确是没有人傻乎乎的原价来买那块地,估计谁都想要把价压到最低,或者干脆等博耀破产了然后拍卖了再出手,那会更便宜的。 安澜正欲开口再说,恰好父亲的手机响了,顾云博赶紧到阳台上去接电话,因为门没关严是虚掩着的,安澜隐隐约约的听见父亲在说:“放心吧,你没见报纸上报道吗?我女婿护着我女儿呢,他不会不管我的……” 安澜只觉得悲哀,替父亲也替自己,原来博耀已经到了需要利用易水寒到这个地步了,而博耀能在泥潭里支撑到今天,是不是多少也还是跟自己和易水寒的婚姻有关系? 大家都知道海米科技蒸蒸日上,海米手机销量直逼几大巨头,销售排行榜已经迈入全球销量前十名去了,而且势头也还不断的在上升。 于是,大家就想着,易水寒是顾云博的女婿,想着海米科技不可能置博耀不顾,所以大家对顾云博的追债并没有真的到穷追猛打的地步去? “安澜,你怎么了?”被看护推回来的秦沁一看着坐在椅子上发愣的女儿关心的问。 “哦。我没事,”安澜赶紧回过神来,用手指了下阳台上打电话的顾云博说:“爸过来了。” “我知道,他过来的时候我刚好要去照B超呢,”秦沁一已经在看护搀扶下在安澜旁边的沙发椅子上坐下来了。 顾云博打完电话进来,看见秦沁一已经回来了,关心的询问了几句她身体状况的问题,秦沁一就说没什么大事了,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之类的话。 “那我先走了,”顾云博站起来对秦沁一母女说:“我事情还很多,就不陪你们吃午饭了,等沁一你出院后我们再在沁园聚一下吧。” 秦沁一点点头,叮嘱顾云博要小心些,工作不要太累了,然后安澜把父亲送到楼梯口。 “爸,”安澜叫住了正欲下楼的顾云博,稍微犹豫一下才说:“安瑜在后面那栋楼的一楼……” “什么?”顾云博当即大惊,然后又烦躁的骂了句:“真是不争气的东西,丢脸丢到家了。” “安瑜也是为了博耀,”安澜几乎是本能的帮安瑜辩解着:“爸,她现在肯定很痛苦,你等下去见到她……就不要再责骂她了。” 顾云博‘嗯’了一声,然后默不作声的下楼去了,显然安瑜的事情多少也还是打击到了他,毕竟哪个当父母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安澜回到母亲的病房,看护已经把母亲定的午餐给取回来了,看见她进来,即刻就说:“早上不知道大小姐你要在这吃午饭,要不我这会儿去食堂帮你买一份?” “不用了,我等会儿自己去吃就行了,”安澜迅速的婉拒着看护的好意,然后淡淡的说了句:“那李姐你也去吃饭吧,我在这陪我妈一会儿。” 李姐出去了,安澜要帮母亲把饭盒盖子揭开,而秦沁一则用手拦住了,看着她问:“你爸来这里,是不是又想你给他帮忙?” 安澜点点头,苦笑一下说:“爸已经把主意打到海米公司头上去了,他想让易水寒帮他担保贷几个亿的款,你说我怎么跟易水寒开得了这个口?又不是几百万的小事。” “你爸……他这是即想保住帅又不舍得丢车啊,”秦沁一摇着头叹息着:“当然了,现在他这样的情况,即使丢了车也未必能保得住帅,没准丢了车帅死的更快,所以他才死活不肯丢车。” “那怎么办?”安澜听母亲这样一分析,更觉得头痛了。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秦沁一用手抚着头,然后看着安澜试探着的开口:“要不,你还是听你父亲的建议,厚着脸皮找一下水寒.” 安澜听了母亲的话苦笑了一下,然后低声的道:“妈,现在不是我找不找他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找到他的问题,他原本跟我说好今天上午去领结婚证的,可昨天他没有回家,然后今天他手机关机。” “什么?”秦沁一大吃一惊,原本靠着的身子都坐直了:“那水寒这是什么意思?他不说……” 安澜没有啃声了,她刚刚在帮安瑜排队缴费时还曾拨打过易水寒的手机,可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由此可以看出,他是不会和她去办理结婚证的了。 或者是,他已经不能和她去办理结婚证了! 不管说出于他自身的原因还是出于他家庭的原因,总之,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样也好,她想,至少还省了以后去办理离婚手续的麻烦,不会让他以后跟别的女子结婚时还背上一个已婚男人的身份。 “要不这样吧,”秦沁一想了半响才又对安澜说:“你去公司找一下他,就说他曾经答应你的保住沁园一事就算了,沁园不用他负责保住了,只要他答应帮你父亲担保贷款一事就可以了。” “妈,这怎么行啊,”安澜略微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沁园是外公留给你的啊,万一以后……” “保不住就保不住吧,”秦沁一无奈的叹息着:“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父亲这样子都不管吧?” “……” 安澜无语了,对于父母间的这种感情,她实在无法理解,她曾以为母亲心里多少是怨恨父亲的,之前母亲也一再说博耀可以破产,但是沁园一定要保住。 可博耀真的走到了即将破产的边缘,父亲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母亲居然要放弃自己誓要保护的家园都要帮父亲? 八月初的南方,酷热的夏暑,安澜从地铁站走出来即刻感受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塑料的凉鞋底都几乎要被水泥的路面烫得融掉一般。 她撑了把伞走在海米科技外边的街头,这是她第三次来海米公司找易水寒。 其实周一下午她就去过一次,可易水寒的首席秘书张雯非常礼貌而又公式化的告诉她:“总裁不在,他没来上班。” 前天她又去了一次,张雯还是那样告诉她,易水寒不在,没有来上班。 易水寒没去上班,那她就想着他是不是出差去了?于是试着打他手机,可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也给他发短信,一条又一条,可他却从来没有回复过一条短信回来。 这几天晚上她都住在一品江南的,其实一个人住在那么大一套房子里睡不好,而她那晚做的梅菜扣肉也一直还放在冰箱里,总想着他回来了就蒸给他吃。 可他一直没回来,今天是周五,上午母亲出院,她亲自把母亲接回沁园去,然后吃了午饭,又还是再一次坐地铁出了门。 她想着事不过三,再说周一她就联系不上易水寒,这都周五了,易水寒如果出差的话,也应该回来了吧? 太阳毒辣辣的照下来,即使撑了伞也只能遮住阳光而挡不住那热浪,伞下的她满头是汗,隐隐约约觉得背后的衣服都湿了。 等她到海米公司时,正是下午两点多,刚上班一会儿。 她刚走到易水寒办公室门口,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其中一个秘书看见她就说:“总裁不在,他今天没有来上班。” 她稍微楞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可那些秘书个个低头做事,完全是一副不想理会她的样子,哪里还有一个月前她来这里时待她的那种热情。 她是识趣之人,死皮赖脸的事向来不会,于是点点头,轻轻的道了声:“谢谢,”然后便转身朝电梯方向走去。 刚走两步,听见后面张雯在喊:“二少夫人。” 她回过头去,张雯已经两步走过来,看着她真诚的道:“总裁他真不在,从周一开始,他就没来上班了,手机也关机,我们联系不到他。” “谢谢!”安澜真诚的道谢,她相信,张雯没有骗她。 张雯没有骗她,可没有骗她又有什么用?易水寒手机关机,也不来公司上班,这显然是——躲着她了。 不管是他自己要躲着她,还是他迫于家庭的压力要躲着她,总之,事实证明,他已经不愿意,或者是不能跟她办理结婚证了。 既然这样,那她还是知趣点吧,尤其是在博耀陷入危机的时候,如果她还赖着不走,别说是易家人,就是她自己也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她从海米科技公司出来,然后又坐车去的一品江南,好在路途不遥远,两个站的公交车而已,很快就到了。 安澜想着自己去收拾行李离开,然而她没想到的是,等她用钥匙开门进去时,她的行李箱已经被收拾好摆放在门口了—— 而客厅里,邵含烟正喝着热茶安静的等着她。 安澜稍微愣神一下走过去,在沙发边站定,看着沙发上喝茶的邵含烟,依然还是轻声的喊着:“妈,你怎么过来了?” “别叫妈,你这声妈让我觉得恶心,”邵含烟放下手里的茶杯,然后拿出一份资料丢在她跟前:“看看,有没有冤枉你的地方?” 安澜稍微迟疑一下拿起来,其实就是五年前她跟易水寒分手一事的调查资料,主要是一些访问记录,其中有迈克等人的作证,她在和易水寒分手前一天跟邓去酒店开了蜜月套房一事。 “这些事情你究竟有没有?”邵含烟看着放下资料的安澜冷冷的问。 “有,”安澜如实的承认。“只是……” “我不想听任何原因,”邵含烟迅速的切断顾安澜的话:“我也不是来听你解释你当初为何要抛弃水寒去跟那个老男人当情妇的,当然,那个时候水寒穷,你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出卖自己的身体我也无权指责你的行为,毕竟娱乐圈里大多数女生也都是靠这样的潜规则出来的,你的做法没有错,至少站在你的角度来说甚至是对的。但是——” 邵含烟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然后一双美目冷冷的盯着安澜道:“你认为你没有错的行为我们易家不接受,而你的这些丑闻也不可能给水寒以及他的公司带来正面的形象,所以,我们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不要总是去海米公司找水寒了,他根本不想看见你知道吗?” “……” 安澜默,她不知道,因为易水寒没有跟她说起过分手,他甚至还说要跟她结婚,所以她才错误的以为,她跟他之间,还没有到结束的那一天。 如果易水寒明着跟她说了不想见到她之类的话,她断断不会那般不知趣,还见天的朝海米公司跑,就想知道他的消息,就想见见他的人。 “我知道水寒当初和你结婚是有个协议的,”邵含烟看着沉默不语的安澜说:“他答应帮你保住沁园,而你那沁园我找人帮你估过价了,顶天了也就值1.5个亿,你看这样吧,我直接给你两个亿,从此以后,你和水寒就两清了可以不?” 安澜就站在那里,看着一身时尚装束的邵含烟,看着她手里的那杯热茶,而那茶叶是西湖龙井,还是她从沁园带过来的。 她淡淡的道:“邵夫人这是太客气了,其实那协议只是我和易水寒之间私下里的协议,并没有做过任何公正,做不得数的,既然易水寒他不愿意跟我这样的人继续生活下去,而沁园到现在也并没有失去,还没到需要他出面来保住的地步,所以他不用履行那承诺。” 邵含烟微微一愣,而安澜则已经提着自己的行李箱朝门外走去,连着被易家人两次赶出家门的心情虽然不好受,可她总不能在邵含烟面前失了尊严。 邵含烟没想到顾安澜这么好打发,她还以为顾安澜会跟她讨价还价呢,谁知道人家一分钱不要提着行李就走了。 于是,她几乎是本能的追到了门口,看着换鞋的安澜皱着眉头又说:“顾安澜,你可想好了,走出这个门你和水寒就断得一干二净了,你现在放弃这两个亿不要,那从今以后,你就不能再来纠缠着水寒了,因为易家的二少夫人,无论如何也都要历史清白,海米总裁的头上不能戴那么大一顶绿帽子。” 安澜听了这话楞了一下,淡淡的道:“谢谢邵夫人的提醒,我从来就不是死缠烂打之人,至于你说的绿帽子么,我只想说一句,我从来没有给水寒戴过绿帽子,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 安澜说完这句,即刻拉着行李箱朝电梯走去,她知道放弃两个亿会让博耀更难,可如果接受两个亿,那会让她在易水寒心里失去最后一丝尊严。 两个亿和尊严,她选择了尊严! 钱没有可以去赚,如果尊严都没有了,她要怎么去活? ———分界线——— 易语嫣看着从楼上走下来的母亲赶紧迎了上去,接过她手里的手袋又帮她拉开车门,然后夸张的恭维着:“老妈辛苦了,为了我二哥的幸福,老妈你可没少出钱少出力。” 邵含烟上车后狠狠的瞪了一眼拍马屁的女儿,然后冷冷的道:“力我倒是出了不少,钱我可一分钱没出。” “什么?”易语嫣略微有几分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没,微微皱眉道:“可我刚刚在车里明明看见顾安澜已经拉着行李箱离开了啊?” “她是离开了啊,”邵含烟冷冷的道:“估计她还在做梦呢,想着用这样的行动来感动你哥,让你二哥觉得她的确是爱他的人而并非是为了他的钱,这种伎俩和当年的董佳慧如出一辙,看来小三也就这么几招。” “顾安澜当初参加选亲晚会的确不是为了二哥的钱,”易语嫣几乎是本能的帮顾安澜辩解着。 “嗯,她当初是为了你大哥的钱,因为那场选亲晚会是为你大哥举办的,”邵含烟顺着语嫣的话题接过话去:“所以说,你看看她都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谁有钱就想着跟谁?” “妈,那晚三十九名选秀佳丽呢,”易语嫣继续辩解着:“按你这样的说话,难不成来参加选亲晚会的女人都是奔着大哥的钱来的?要是大哥听到这话不知道会伤心成啥样,你这不就说他个人没有任何魅力了么?” “……”   ☆、七夕节之夜 邵含烟没想到自己的话还把自个儿给装进去了,于是想了想说:“好吧,就算她不是为了钱来参加选亲晚会的,可你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她使了手段拿出视频来破坏了你二哥跟雨薇的婚事……” “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易语嫣抢断自己母亲的话摇摇头说:“好了,反正你已经再一次把顾安澜给赶走了,反正她也不再是我们易家的人了,我们还是不要讨论她好了,还是说说二哥吧,他回来发现顾安澜不在了,肯定还会去找她的,到时候……旆” “我当然不会让他去找她了啊,”邵含烟白了女儿一眼:“我会告诉他顾安澜拿了两个亿的支票走了,顾安澜在他和两个亿之间选择了两个亿放弃了和他的婚姻……” “什么?”易语嫣大吃一惊,忍不住失声喊道:“妈,你这是欺骗二哥你知道吗?” “这是善意的欺骗,”邵含烟淡淡的修改着女儿的话:“为了你二哥以后的人生幸福,为了他和那安娜彻底的断了,我这一次就扮演恶毒的巫婆,只要他以后……窠” “二哥和凌雨薇结婚未必就能幸福,”易语嫣急急忙忙的抢断母亲的话:“妈,二哥不是小孩子了,他都28岁了,他如果想要跟凌雨薇结婚,当初就不会去理会那段视频,因为那完全可以推到大哥身上去,一句话的事情……” “所以我才说顾安澜是妖精啊,”邵含烟迅速的切断女儿的话:“好了,这个问题不要讨论了,我的目的只想把他和曾经差点害死他的女人彻底的分开,至于他以后会跟谁结婚那是后话,只要不是顾安澜,别的女人都行。” “……” 易语嫣听了母亲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而且她也不知道母亲的做法对不对,因为就从所了解到的资料和顾安澜这一次去首尔的行为来判断,顾安澜的确不是一个好女人。 可是她总觉得事情应该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样,如果顾安澜真不是一个好女人,自己的二哥绝对不可能几年了都还忘不了她。 如果顾安澜真不是一个好女人,自己的二哥不会在她私自跑到首尔去参加邓擎苍的演出后还如此的护着她! 可是,又从哪里去判定顾安澜是一个好女人呢? 从母亲调查回来的资料和她拿出视频破坏二哥和凌雨薇的婚事以及她跑到首尔去给邓擎苍助演,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好女人的反证。 “妈,你喝口凉茶消消气,”易语嫣递给邵含烟一罐凉茶,这才启动车慢慢的朝外边的大道开去。 邵含烟喝了口凉茶舒缓了口气才又冷笑着说:“顾安澜那女人还真是脸皮厚到家了,在铁证如山面前,居然还恬不知耻的说出一句‘我从来没有给水寒戴过绿帽子,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 “吱!”汽车因为急刹轮胎和水泥路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邵含烟的手因为女儿的这一脚急刹手晃动了两下,凉茶灌里的凉茶溅出来不少,还有几滴直接洒在她时尚的裙子上。 “语嫣,你这是怎么开的车?”邵含烟转过头去不满的瞪了她一眼,“我这身衣服估计要因为你这突来的一脚给报废了。” “妈,你刚刚说什么?”易语嫣扭过头来愣愣的望着自己的母亲,对她的责问直接选择了无视。 “刚刚?”邵含烟白了自己的女儿一眼:“我刚刚说了一大堆,你不都听见了吗?” “最后,你最好说的一句是什么?”易语嫣赶紧提醒着她。 “最后啊?”邵含烟稍微回想了一下:“我说顾安澜那女人脸皮真厚。” “不是这句,最最最后一句,”易语嫣继续提醒着。 “哦,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邵含烟终于是想起来了。 “这一句的前面一句,”易语嫣继续提醒着。 “前面一句?”邵含烟只觉得女儿有些啰嗦,忍不住就烦躁的道:“究竟是哪句?你不说最最最后一句吗?” “就是你说顾安澜恬不知耻说的那句,”易语嫣继续耐心的提醒着。 “哦,她说‘我从来没有给水寒戴过绿帽子,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邵含烟说完这句冷哼一声道:“虚荣的女人就是这样的,做了婊子都还想要立贞洁牌坊。” “也许,”易语嫣扭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母亲,好半响才小心翼翼的道:“也许……她说的是事实呢?” “什么事实啊?”邵含烟对易语嫣的话嗤之以鼻:“迈克说了,当年安娜跟邓去那酒店时你二哥还曾跑到酒店门口去过,亲眼目睹那安娜跟那姓邓的搂抱着一起走进酒店的,你哥自己亲眼目睹的事情还错得了啊?” “……” 易语嫣这一下不啃声了,她慢慢的启动自己的车,而副驾驶座位上的邵含烟还在感叹着:“见过不要脸的女人,还没见过比顾安澜更不要脸的女人,她真是下贱女人中的极品!” 安澜拖着行李箱走进沁园,恰好和刚从韵苑走出来的陈婉茹碰上,要是往日,陈婉茹肯定会趁机讥讽她几句。 可是今天,陈婉茹却只是看着她良久,然后才苦笑着说了句:“好吧,豪门向来无情,我就说那易家指望不住,你父亲还跟我争,现在现形了吧?人家易二少就逗着你玩呢,也就你这种傻瓜会相信他的话……” “茹姨说完了吗?”安澜淡淡的打断陈婉茹絮絮叨叨的话:“说完我就先回清苑去了。” 陈婉茹微微一愣,然后略微有些烦躁的说:“得得得,你嫌我话多,我也懒得说你了,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我和安瑜过两天去美国了,你和你妈也还是早做打算的好,博耀这个烂摊子,我们是管不了了,也不打算再管下去了,安欣和安瑜为了博耀付出可够多的。” “那祝你们一路顺风!”安澜淡淡的对陈婉茹说完这句,拉着行李箱转身就朝清苑走去。 陈婉茹母女三人可以去国外过清闲的日子,但是她和母亲却不能,因为沁园把母亲困住了,而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丢下自己的母亲不管。 8月18日,顾安澜嫁给易水寒的第90天,滨城各大报纸娱乐版的头版头条依然被易水寒所占据,只是,这一天,却和三个月前他迎娶顾安澜截然相反。 滨城都市报的娱乐版头版头条上,大红字写着:易水寒结束不到三个月的婚姻恢复单身!再成钻石王老五! 昨日海米手机召开新品发布会,发布会上,易水寒先生携晋升好歌声前五名的前女友凌雨薇小姐亮相,而易夫人邵含烟在台上宣布,易水寒和顾安澜的婚姻已经完全的结束,从此以后顾安澜是顾小姐不再是易家的二少夫人! 而与娱乐版新闻不同的是财经版,博耀也在这一天登上头版头条,同样是鲜红的打字书写着:没有易家做后盾的博耀崩盘在即! 安澜看着这两份报道时正奔波在去卓凯路上,因为卓不凡说有一家新加坡来的房地产公司有意向收购博耀,希望她过去谈谈。 对于这些她也知道不能抱多大希望,毕竟博耀这个烂摊子很烫手,现在几乎没有人敢接手,但是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好。 最近几天,她一直都在博耀公司上班,在和财务经理一遍又一遍的核算着博耀现在的资产和欠下的债务以及利滚利滚出来的利息,她寄希望能找出一线生机来。 只是,不算的话还能幻想一下博耀是不是有起死回生的泡沫,然而经过几天的核算,幻想的泡沫彻底的击破,现在连幻想都不能幻想了。 财务经理如实的说:“要想救博耀,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去年竞标的那块地原价卖出去,这样博耀也还能有起死回生的机会,当然,如果想彻底的不管博耀又不想被套牢,那就是找人把整个博耀全部收购过去。” 而不管是让博耀起死回生还是把整个博耀彻底的卖掉,这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一件非常棘手的问题! 安澜赶到卓凯时,卓不凡已经在门口等她了,看见她就低声的说:“这家房地产是新加坡的,对方对博耀的情况并不非常了解,你等下也别太老实了,债务方面尽量含糊一点……” 安澜点点头,对卓不凡投去感激的眼神,在她人生走入低谷时,卓不凡依然能不离不弃的跟她做朋友,这多少让她感觉到人生没那么绝望。 她知道要把博耀的卖掉或者把把压死博耀的那块地卖掉的可能性极小,可她依然对卓不凡在这个时候为她出力感激不已! 8月23日,农历七月初七,真正的七夕节 旭日集团东部海湾楼盘第二波造势,将举办七夕情侣狂欢节 中午时分,易水寒正吃午饭,就接到易语嫣打来的电话:“二哥,今天晚上东部海湾的七夕情侣狂欢节,大哥说了你不能缺席,今晚去东部海湾的人会很多,大哥让你带20部手机过去,因为抽奖要用,顺便可以为你的海米手机做广告……” 他有些无语的挂了电话,他的海米手机是需要做广告,可是为何要跟旭日地产的楼盘捆绑在一起呢? 挂完电话继续低头吃商务套餐,秘书张雯进来汇报:“总裁,刚刚凌小姐来电,说她在巴黎春天等您。” 易水寒淡淡的回了句:“告诉她我吃了午饭忙完事情才过去,如果她等不了,可以提前去东部海湾,不是非要坐我的车过去。” “是,”张雯应了一声,即刻知趣的退了出去。 这总裁自从莫名其妙的缺席一周再来上班后,整个人好似完全的变了似的,他对工作更认真负责了,同时也更加的废寝忘食了,最近一周都在加班。 总裁都在加班,员工们更是不可能放假,所以天天加班的海米科技员工背地里叫苦连天,大家把这都归功于总裁离婚一事上。 “好希望总裁再结婚啊,”小赵放下手里的饭盒说:“想想总裁有婚姻的那两个月,我们的日子多好啊,晚上不用加班,周六周日也不用上班,现在,我都不记得一周有没有周六和周日这两天了。” “是啊是啊,”小王在一边接过话去,“只是总裁这么忙,都没时间谈恋爱呢,他要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啊?” 旁边新来的小刘就忍不住说:“总裁还用得着谈恋爱么?他和凌雨薇小姐不是谈了五年的恋爱了么?他要再结婚的话,肯定是跟凌雨薇小姐结婚的啊。没准他们的婚事都快了呢。” 众秘书即刻就不吱声了,这小刘来公司不到半个月,可自从她来公司后,凌雨薇每次来找总裁都能扑个正着,这一次两次也许是巧合,可这次次都这么准,大家谁也不是傻瓜,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小刘见大家都不接自己的话,于是又笑着说:“我也希望总裁早点跟凌小姐结婚啊,他们结婚了,我们就不用这样天天加班了呢。” 小王就拿着没吃完的饭盒站起来,对几位同事喊了声:“我要下楼去买奶茶,谁跟我一起去?” “我去,”小赵站起来跟着走了过去。 小李笑着说:“得,你们去买奶茶吧,我去厕所蹲坑,丫的今天中午的鸭腿真难吃。” “那我去泡杯菊花茶来喝,下下火,”小宁也跟站起来走了出去。 张雯就瞪着那些秘书喊了声:“你们还能不能消停会儿?中午的时间是给我们午休的好不好?” 小刘赶紧讨好的说:“张秘书,没事,还有我陪着你在这午休呢。” 张雯嘴角抽搐一下,然后淡淡的道:“你还是一个人在这午休吧,我给总裁煮咖啡去了。” 下午四点半,陈楠提着一个装有二十台手机的小纸箱进来,看着还在忙碌的易水寒赶紧提醒着他:“总裁,时间不早了,还要去巴黎春天接凌小姐,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易水寒头都没抬,淡淡的说:“陈楠你开车去巴黎春天接凌小姐先过去,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忙,等忙完了我自己再开车过去。” “这……”陈楠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那好吧,不过你也得抓紧时间早点过来,易夫人说了,今晚的开场舞是安排你跟凌小姐领舞的。” “转告易夫人,就说我很久不跳舞生疏了,怕晚上踩了凌小姐的脚,让她帮凌小姐另外安排一个舞伴吧。”易水寒依然头也不抬的吩咐着。 “……” 陈楠默默的退出,看来这总裁是跟易夫人杠上了。 卓不凡给安澜打电话来的时候,她正领着杰森朝沁园里的韵苑走。 其实她自首尔回来后就换了手机号,因为各种忙和乱也没顾得跟杰森联系,所以她和杰森以及邓擎苍基本上处于断了联系的状态。 中午她和母亲正在清苑吃午饭,大门口的保安就跑进来喊她:“大小姐,门外来了一个长得很帅的年轻男人,说一口左脚的中国话,我听不太明白,不过他说你的名字说得很准,你赶紧出去看看吧。” 她听了保安的话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的有了不好的预感,结果跑到门口一看,果然是杰森这个家伙,她没想到他居然按照地址找过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安澜接过他的行李箱,把他往沁园大门里领时还忍不住瞪他一眼:“来之前也不打声招呼?” 杰森即刻就委屈的说:“我怎么没跟你打招呼?我给你不知道发了多少封邮件,可你一封都不回的,你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我担心你出事了,于是便赶紧飞到中国来找你了,你要真出事了我怎么办?” “……” 安澜直接无语了,杰森这人,他还真把她当成他一辈子的挡箭牌了。 “哇,安娜,你这院子好大好漂亮啊,”杰森看着美丽的沁园忍不住喊起来:“比我家的院子还大还漂亮,哇塞,以后我们就在你这院子里安家好不好?” 安澜正欲开口接他的话,手机就在这时响起了,她赶紧掏出来一看,结果却是卓不凡打过来的。 她赶紧按下接听键,刚‘喂’一声,卓不凡的声音就传来了:“安澜,今晚我有个依山傍水的楼盘要造势,我效仿旭日集团的做法,搞了个劳什子的音乐节,能不能来帮我捧捧场,我这小地产公司不像旭日集团那样能请大明星,所以……” 如果是别人安澜是断断不予理会的,可这人是卓不凡,是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的发小,是全天下的人都抛弃她时依然还守在她身边的朋友,她自然不好拒绝。 再说了,最近新加坡那家公司明显的表现出对博耀那块地有兴趣,这也都是卓不凡的功劳,现在也就只差价格没谈好了,只要大家相互再让一步,估计那块地可以成功的卖出去。 于是,她就对电话里的卓不凡说:“把地址发给我吧,下午我打出租车过去。” 卓不凡就在电话里笑着说:“你能答应去我就兴奋不已了,哪里还敢让你打车过去啊?我下午四点来接你,你在家打扮好然后准备好小提琴就行了。” “这……”安澜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爽快的答应了:“那好吧,我下午就不出去了,在家等你。” 安澜打电话时,杰森就一直在旁边瞪着眼睛听着,她这刚挂了电话,杰森即刻就问:“你下午要在家等谁?就是你上次说的联姻的丈夫吗?” “联姻的丈夫?”安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上次到首尔不说你结婚了,”杰森赶紧提醒她:“你还说什么商业联姻和中国古代的和亲是一样的。” 安澜终于明白过来,赶紧摇着头说:“不是不是,这是我发小。” “发小?”汉语不达标的杰森对这个词语更茫然。 “就是?primaryschoolclassmate,”安澜赶紧给他解释着。 “哦,?primaryschoolclassmate,”杰森恍然大悟,跟着安澜走进韵苑,放下背上的行李袋时又追问了句:“那你丈夫呢?没跟你住沁园吗?” “我们离婚了,”安澜淡淡的解释着。 “离婚了?”杰森因为兴奋的缘故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分贝:“安娜,那就是说你现在依然是单身哦。” 安澜看杰森那兴奋的样子忍不住给他泼冷水:“不过我父亲的公司依然处于危机关头,没准还会二次联姻也不一定呢。” “二次联姻就和我联姻了嘛,”杰森想都没想就说:“反正我们俩是情侣关系,我父母还等着我们年底订婚呢,这一次你无论如何不能去跟别人结婚了,要嫁就嫁给我好了。” “……” 安澜直接无语,懒得理会他,直接招呼他提上行李袋朝楼上走,因为韵苑才有客房,清苑是她和母亲住的地方,自然是不能把杰森带到清苑去的。 安澜领着杰森去清苑见自己的母亲,或许因为秦沁一自己也会弹钢琴的缘故,所以她很喜欢杰森,一老一少俩人倒是很快就谈到一块去了。 下午不到四点,安澜提着小提琴盒子出门,杰森送她到门口时还忍不住问了句:“安娜,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安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在家陪我母亲谈钢琴谈书法就好了,我妈一个人在家挺寂寞的。” 杰森是世界级的钢琴王子,她哪里敢带着他去给卓不凡的楼盘造势啊,人家的出场费多高啊? 再说了,楼盘造势什么的人多,而这杰森长得又太妖孽,万一有图谋不轨之人,她怎么保护得了他啊?还是让他在这沁园呆着安全些。 “好吧,”杰森倒也挺听她的安排,送到门口还叮嘱她:“晚上不要太晚回来哦,我等你回来做睡前祷告。” “……” 下午四点,安澜走出沁园,卓不凡的车就停在那棵大芒果树下,见她提着琴盒出来,卓不凡即刻下车迎过来,迅速的接过她手里的琴盒。 “你要不要换身衣服?”卓不凡看着她身上米色裙子问。 “我家衣服不多,”安澜如实的回答:“今年回来没有置办礼服裙,身上这件是我母亲以前穿过的,虽然有些旧了,但是我觉得还好,经典的款式永不过时。” “我是觉得你或许穿海水蓝会更好一些,”卓不凡小心翼翼的建议着,“海水蓝更衬皮肤。” “我不喜欢海水蓝,”安澜迅速的回绝着:“如果你觉得米色不好看,那我再回去换件黑色吧,我妈还有黑色的晚礼服呢。” “那还是算了吧,”卓不凡撇撇嘴说:“我带你去买一件礼服好了。” “有必要吗?”安澜微微皱眉:“难不成我身上这件礼服就不能见人?” “我那是新楼盘造势,”卓不凡赶紧笑着说:“我打算十月一号开盘呢,新楼新气象,还是讲究一下吧,穿身新衣服增加点喜气不是?” “……” 安澜直接无语,好吧,原来楼盘造势也有这么多的讲究,中国人就是迷信这一点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当卓不凡的车在一家礼服店停下时,安澜才发觉居然是巴黎春天,她略微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推开车门跟着卓不凡下了车。 刚从车里下来,就看见旁边停着一辆奥迪Q5,她只觉得有几分熟悉,忍不住多看两眼,当她和卓不凡走进巴黎春天迎面碰上从楼上下来的凌雨薇时才猛的想起,那奥迪Q5是陈楠的。 凌雨薇见到和卓不凡一起进来的安澜也明显的有些惊讶,不过善于交际的她却迅速的反应过来,主动面带微笑的伸手给卓不凡:“卓总,这么巧,带女朋友来这买礼服呢?” “是啊,”卓不凡很自然的回答,伸手象征性的和凌雨薇握了一下淡淡的道:“怎么,二少没陪凌小姐来买礼服?” 凌雨薇就忍不住叹息一声道:“水寒他哪有卓总这么闲啊,海米手机准备上新品,他这段时间都忙坏了呢。” “那看来二少为了事业就疏忽凌小姐了,”卓不凡的声音依然极其淡漠疏离:“那下次我见到二少一定要把凌小姐的抱怨转告他。” 凌雨薇的脸色微微一变,然后看着卓不凡身边的安澜道:“还是顾小姐桃花运好,这男人是一茬接一茬的换。” 安澜还没来得及回答,卓不凡就又抢着帮她回答了:“那是,不像凌小姐,这除了二少也就没别的男人看得上了。” “你……”凌雨薇气得脸红筋涨,而卓不凡则领着安澜优雅的朝楼上走去。 凌雨薇气得跺脚,望着楼梯上的背影,不甘心的嘀咕了句:“不就是一个二手货,还当成宝贝了。” 卓不凡慢悠悠的转过头来,看着站在那一脸恼怒的凌雨薇淡淡的道:“我就把她当成宝贝怎么了?你眼红?你嫉妒?因为没有人把你当成宝贝?” 凌雨薇正欲再次开口,却发现陈楠已经走到门口来了,于是赶紧转过身,迎着陈楠走去,顺便把自己手里提着的行李袋丢给陈楠,嘴上还忍不住埋怨着:“怎么来得这么晚,不说四点之前到的吗?现在都几点了?” “路上有些塞车,”陈楠淡淡的解释了句,抬头望了眼楼梯上站在卓不凡身边的顾安澜一眼,然后提着袋子转身快步的朝自己的车走去。 “走吧,赶紧进去挑礼服,”卓不凡抓住安澜的手腕就朝楼上走,对于那踩着三寸高跟鞋小心翼翼走出巴黎春天的凌雨薇没再关注一眼。 安澜点点头,她跟易水寒已经无半点瓜葛了,这凌雨薇见到她还跟刺猬一般,也不知道她对她哪来那么大的敌意。   ☆、七夕节之夜1 东部海湾,旭日集团海景度假楼盘。 因为有了上个月的海滩环保音乐节造势的成功,宣传力度也做得好,所以今晚第二波造势,七夕情侣狂欢节来的人就更多,比上个月多了将近三分之二,居然有一千五百多人。 旭日集团的策划一向都很成功,因为吸取了上一次食物不够的经验,这一次足足准备了一千八百人的食物,而且还是以自助餐形式沿着海滩一长排摆开,大家不用再排队取食物那般麻烦,所以让更多的人喜欢今晚的情侣狂欢节。 旭日集团的这个楼盘名字叫旭日东部海湾,而和他在一个海滩上的另外一个楼盘,和他距离五百米远的海景楼盘,卓凯海湾之东今晚也将造势窠。 孙兴对坐在海滩上喝茶的易天泽说:“我刚刚打听过了,卓凯今晚才到四五百人,根本无法和我们的楼盘比,而且他那边是海滩尾部,只占据海滩的三分之一,我估计开盘时够呛。” “那可不一定,”易天泽皱着眉头说:“同在一个海湾,同用一个海滩开发海景度假楼盘,卓凯在宣传力度和造势方面或许没有旭日集团这么声势浩大,但是,投资客同样也是精明的,卓凯的单价肯定比我们低,到时开盘谁的楼盘卖得更好还是未知数呢。” 易天泽的话刚落,易语嫣就迅速的跑上来了:“哥,你还躺在这优哉游哉的看夕阳,二哥都还没到呢,这马上就七点了。” “他没到我有什么办法?”易天泽白了自己的妹妹一眼:“他那个人向来就是那样的,做什么事情都不积极,只要凌雨薇到了不就行了?今晚不邀请了好歌声里的好几位选手来助兴么?” “可策划了七对情侣放飞白鸽开场的啊,”易语嫣真是服了自己的大哥了:“妈的意思是让二哥和凌雨薇做第一对出场,现在二哥不到……” “妈过来了吗?”原本躺着的易天泽赶紧坐正:“她老人家不说以前生你月子没坐好,有头痛病不能晚上吹海风么?” “妈没来,”易语嫣赶紧接过他的话来:“就一个楼盘造势,多大个事儿啊?你觉得妈会来吗?她只不过是在电话里指挥我呗了。” “那就别理妈的话就行了,”易天泽挥挥手到:“行了,水寒没到,你赶紧去找一对长相靓丽的情侣凑数就成了。” “可妈希望二哥和凌小姐能恢复到以前的相爱相爱的地步,”易语嫣小心翼翼的对易天泽说:“但是现在二哥跟凌小姐之间,貌似……” “这个事儿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易天泽打断易语嫣的话,略微烦躁的道:“那你给你二哥打电话,就说顾安澜在这里,我保证他很快就到。” “……” 易语嫣默默的转身,这样的电话她才不会去打呢,她又不是傻瓜,难不成还去得罪自己的妈? 这一次,为了拆散易水寒和顾安澜,全家人没少费力气,几乎每个人都有参与其中,而二哥在G城老宅的那一周究竟过的什么日子她也不知道,因为她那一周并没有回G城去。 她唯一知道的是,二哥从G城回来就变了,原本就不太喜欢跟家里人交集的他现在跟家里人更加的疏远了,他从G城回来后一次易家大院都没回过,就住在他自己买的一品江南的公寓里。 他很平静的接受了顾安澜选择两个亿放弃他的这件事情,也平静的接受着凌雨薇对他的示好,同时,他从G城回来后也一次都没去找过顾安澜。 按说这样的发展是他们全家人都希望看到的,可不知道为何,她心里总觉得有些酸酸的,总觉得过于平静的二哥让她很难受。 “语嫣,怎么了?”柳云溪看着走过来的易语嫣:“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没事,”易语嫣勉强笑了一下说:“就是二哥还没到,我去跟大哥说,大哥让我另外找一对情侣凑够七对开场。” “我那天看见顾安澜了,”柳云溪看了眼不远处正跟好歌声几个选手聊天的凌雨薇低声的道:“那天我去绿野跟几个同学小聚,恰好碰见顾安澜陪着三个中年男子也去绿野,当时的她穿着黑色的职业装,一身利落的打扮让我差点没认出来。” “哎,博耀眼看就不行了,顾安欣早早的撂下挑子去了国外,那个顾安瑜又还小,同时也不够聪明,这个时候她不出来顶着谁出来顶着?总不能让她那刚做了手术而且还长年吃斋念经的母亲出来吧?” “她也是,为了两个亿就放弃跟寒二哥的婚姻,到底是搞音乐的,算不来账,”柳云溪摇着头说:“她如果不要两个亿坚持要跟寒二哥,你二哥会不管顾家的事吗?” 易语嫣听了这话楞了楞,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二少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易语嫣和柳云溪抬起头一看,果然,不远处通向沙滩的红毯上,易水寒正一身黑西服的走过来。 易语嫣抬手腕看看表,好家伙,只差五分钟就七点整了,他这还真是踩着点儿来的。 那边凌雨薇已经迅速的迎了上去,用手挽着易水寒的手臂低声的道:“不让你穿白西装吗?今晚七对情侣的男士都是穿白西装的啊。” “我不喜欢穿白的,”易水寒淡淡的回答:“如果觉得我穿黑西装不适宜,你另外找个穿白西装的去走开场秀算了,反正就是演戏,无所谓的。” 凌雨薇当即就有些不高兴起来了,撒娇的喊说:“水寒,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我的意思是,我身上的礼服是海水蓝的,那你应该穿白色西装才更搭配,现在你穿的黑西装就有些不太协调了。” “我们一直都不协调,”易水寒的声音依然淡漠而又疏离:“雨薇,有些东西我给不起的我不会勉强自己去给,而你要不去的也不要去强要。” “你……”凌雨薇的眼眶里有温热的液体,好半响才说:“走吧,黑色就黑色吧,其实在满场都是白西装的场合,你穿黑西装倒是显得更加的英俊帅气一些。” “……” 易水寒干脆不再说话了,任由她挽着他的胳膊,然后俩人一起走向那已经排队站好的六对情侣之列。 ———————分界线—————— 安澜是到了东部海湾才发现卓不凡所说的依山傍水的楼盘就在东部海湾,其实和旭日集团的东部海湾是一个海湾,也是一个沙滩的开发出来的。 卓不凡看见下车后就楞着的她笑着解释着:“这东部海湾非常大,当时分两批竞标拿地,旭日集团财大气粗拿了三分之二,而我这小公司就拿了三分之一,我们基本上是同期开发的,他十月开盘,我也十月开盘,只不过是他上个月已经造势过一次了,而我今天才是第一次造势,所以慢了他一拍。” 安澜就笑着问:“人家旭日集团叫东部海湾,那你这楼盘叫什么啊?” “我这叫海湾之东,”卓不凡耸耸肩膀说:“别看只是一字之差,不过却和东部海湾意思完全不一样。” “……” 好吧,安澜对他这楼盘名彻底的无语了,他这是,想沾旭日的光呢还是真的想不出好的楼盘名来呢?要不要跟人家这般相似? 安澜和卓不凡刚走到沙滩边,杜汐就迎面跑过来了,看着她就笑着说:“还是卓总厉害,把你这国际巨星都给秦来了。” 安澜赶紧夸张的做了个擦汗的动作,笑着说:“别乱说,我什么国际巨星?我在国际上都不出名,我倒是觉得他很精明,主意都打到咱们艺术学校来了?” “可不是,”杜汐拉着她的手一边朝海滩走一边笑着说:“钢琴,二胡,吉它,电子琴都有,不过人家周莉莉因为凌雨薇的缘故现在小有名气,卓总估计请不动了,所以今天没看到她。” 安澜点点头,卓不凡忙别的去了,她就和杜汐赤脚走在沙滩上,杜汐看着她身上的白礼服说:“真漂亮,尤其是这塔夫绸的裙摆简直是太美了。” 安澜就笑了一下,赶紧解释着:“其实卓不凡的意思是让我穿黑色礼服,他说穿黑色能把我的身材显得更高挑一些,可我的小提琴颜色是深色的,我想了想还是选择了白色,毕竟在海边,穿白色更清新一些,虽然海水是蓝色的,但是浪花却是白色的。” 杜汐点头,然后用手指着五百米外的人山人海的东部海湾说:“旭日集团那边的造势七点钟就开始了,你刚刚没来,那可是真壮观,这边有人特地跑过去看了,听说七对情侣一起放飞白鸽,场面美得不得了,到底是大集团大排场啊。” 安澜就笑,旭日集团上个月的海滩音乐节她参加过,大公司的确是大手笔,这一点卓凯肯定没法去比,好在卓不凡也有自知之明,没去跟人家比。 “卓不凡还是很聪明的,把他的造势开始时间放在了八点,这样就跟那边不冲突了,”杜汐笑着说:“没准旭日地产那边准备的食物少,有那没吃饱的客人还会因为想吃东西跑这边来呢,这不无形中还能从旭日那边拉点人过来?” “……” 安澜想,这样的情况可能性不大,上个月旭日造势就出现了少食物的现象,这一次易天泽肯定不会让这样的失误再发生一次。 旁边有去旭日那边看了回来的人,她们幸福的议论着:“我刚刚看到二少了,他一身黑西装站在台上好酷啊,真是帅呆了。” “只是二少的黑西装和凌雨薇小姐的海蓝色礼服不太搭配,”旁边的另外一个女人接过话去:“如果二少也像另外六对情侣的男士那样穿白西装,那和凌小姐就是绝配了。” “喂,你是来跟我过七夕节还是跟那二少过七夕节啊?”女子身边的男人明显的不满起来:“你再一口一个二少的,我就先回去了,真是的,你在和谁谈恋爱不知道啊?” 安澜和杜汐听了那男子的话都忍不住好笑,想来也是,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女友在身边不断的念叨别的男人,不断的夸赞别的男人? “顾小姐,杜小姐,这边请,”卓不凡的秘书过来找她们:“主持人要跟你们对一下节目单,如果没问题的话就这么定了,因为再过几分钟就要开上了。” 安澜和杜汐点点头,跟着那秘书朝舞台后面走去,而舞台的旁边,工人们正不停的用氢气吹着气球,等下开场好像就要放七十七个氢气球。 旭日,东部海湾,七夕情侣狂欢节。 易语嫣站在舞台边,抬手腕看看表,微微皱眉道:“马上八点了,不知道卓凯那边今晚会有什么样的节目呢,希望他们不要把我们这边的客户拉过去才好。” 柳云溪就笑着说:“你这担心有些多余了,听说卓凯那边都没请大明星,卓不凡为了节约钱,请的是艺术学校的老师,都不出名的,怎么可能把我们这边的客户拉过去?何况大家都玩得差不多了,也累了,谁愿意在沙滩上跑几百米到他们那边去啊?” “说的也是,何况我们今晚准备得够充分,美食都吃不完,吃饱喝足玩累的客户们估计对五百米外的卓凯也没多大兴趣。” 易语嫣说完这句又看了眼舞台上,接着又补充了句:“何况我们这边的表演这么热情奔放呢。” 而舞台上,凌雨薇正卖力的唱着:“你是我身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快看!”人群里有人指着天空中飞起来的氢气球喊:“那是卓凯放的氢气球,好美哦,每个气球上都有闪光灯呢。” “还有字!”有人大声的喊着:“氢气球下面挂着长长的条幅,上面写了字的。” “是啊是啊,”有人在附和着喊:“那写的是什么啊?有些远,看不清呢,飞过来一点应该就能看到了。” “我用望远镜看,”有人即刻拿出了自己带来准备看星星的望远镜,看了后即刻大声的喊着:“安娜,纸条上写着国际小提琴家安娜亲临卓凯海湾之东!” “安娜!” “是安娜!” “今晚,安娜将为你演奏《吉普赛之歌》” “……” “快跑啊,我们去海湾之东听安娜的小提琴演奏!” “走啊,赶紧啊!去看安娜!” “……” 原本热闹狂欢的场面在瞬间演变成沙滩奔跑的壮观,有些原本端着美食餐盘在用餐的人听说那边有安娜演出,即刻丢掉手里的一次性餐盘拉起男朋友就跑,完全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易语嫣望着一片狼藉的海滩完全的愣住了,她没想到会出现这个场景,而刚刚唱完《最炫民族风》的凌雨薇从舞台上下来,看着奔跑着的人们,忍不住就问:“怎么回事?难不成我刚刚的演唱很吓人吗?把他们都吓跑了?” 没有人回答凌雨薇的问题,同时也不需要回答,因为已经飞过来的氢气球上,那挂着的条幅已经一清二楚,让人一目了然了。 易天泽做梦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他这一千多名客户可都是营销部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打过去邀请过来的,结果却被卓不凡用这样一种方式给直接抢过去了。 顾安澜,安娜,你的魅力,究竟有多大? 凌雨薇望着空中飞舞着的长条愤愤的说:“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靠着给人当情妇出的名?” 易语嫣默不作声的拿了话筒上了舞台,即使跑走了将近一半的客户,可依然还剩下七八百名客户在沙滩上,节目自然还要继续演下去。 易水寒抿紧嘴唇望着飞过头顶的氢气球,望着氢气球下挂着的长条,待那氢气球飞远才默默的转身离去。 “水寒,”凌雨薇是在转身时看见易水寒已经走出沙滩了的,她赤脚迅速的追了上去,在木板铺成的路上追上了易水寒。 “水寒,你要去哪里啊?”凌雨薇心里有隐隐约约的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可能又要抛下自己了。 果然就听易水寒说:“我当然是回家去,站在这跟个傻瓜一样,还不如早点回去睡觉。” “那你等等我,”凌雨薇急急忙忙的说:“水寒,我还有一个节目,压轴的节目,可能还要二十分钟的样子……” “等下你依然坐孙兴的车回去就可以了,”易水寒略微烦躁的道:“不是非要坐我的车,再说了,我开车技术还没孙兴的好呢。” 说完这句,也不看凌雨薇那一脸受伤的表情,直接扒拉开她抓住自己手腕的手,然后迅速的转身朝刚修好的楼盘走去,因为他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 凌雨薇望着那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因为控制自己追上去的冲动牙齿死死的咬紧导致美丽的面孔有些狰狞,攥紧拳头的手因为指甲太长已经掐进手心里,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这般的努力,这般的用尽心机,终于成功的把顾安澜从他身边赶走,终于成功的让他恢复到了单身。 可是,为何恢复单身的易水寒不仅没有向这个守在他身边五年的她靠近,反而是和她越来越疏离了呢? 即使她主动向他靠近,他也尽量的躲远,甚至比他和顾安澜的婚姻没有解除时躲得还要远? “雨薇姐?”凌艳红跑上来,站在她的身边,低声的询问着:“寒二哥呢?刚不还和你站这里吗?” “他……”凌雨薇刚说了一个他,抬头就发现自己选秀的几个选手也走过来了,赶紧面带微笑的说:“水寒刚接到电话,中东那边有个客户过来了,所以他抓紧时间赶着回去了。” 其他几名选手就即刻附和着凌雨薇的话:“二少真忙,真敬业,不过二少对凌小姐你也真的是很好,今晚和你一起手捧白鸽放飞的画面好美,我们都好羡慕你们。” 凌雨薇就笑着大方的说:“羡慕什么啊,大少还没女朋友呢,你们努力去追啊,没准你们当中有一个就有机会成为我的大嫂呢。” 其中一个就赶紧笑着说:“还是算了吧,大少那冷面郎君,连笑都很少能见到一个,站在他三米之外都觉得冷,我们怕冻死,不敢靠他太久。” 众人听了这人的话就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然后大家一起陪着凌雨薇又走向那还在继续狂欢着的海滩上。 安澜原本以为卓不凡让她来捧场就是拉一首曲子,没想到卓不凡居然给她安排了两首,然后禁不住大家强烈而又热情的再来一曲要求,最后又上台和杜汐一起合奏了一首《月半弯》。 其实合奏《月半弯》是临时想起的,因为当时和杜汐站在沙滩上看着这个海湾的沙滩,杜汐说这个沙滩弯弯的就像是半个月亮,和今晚的上玄月很像。 安澜仔细看看这弧线的沙滩又看看夜空中的上弦月,还真是很像,于是就开玩笑的跟卓不凡说:“你这楼盘叫海湾之东真没什么创意,也不能给人美感,还不如叫月半湾呢。” 卓不凡听了她的话稍微楞了一下,然后大手一下子拍在自己的脑门上说:“是啊,这名字多好啊,月半湾?得,那就改这名字了,我明天就叫人改。” 卓不凡说完这里又想到什么,于是又对她们俩说:“要不等下你们俩钢琴和小提琴给我合奏一曲《月半弯》吧,然后我让人把笔墨纸砚给拿台上来,安澜你直接给我题名‘月半湾’就成了。” “那怎么行?”安澜赶紧推脱着:“我的字不好看,再说了,这楼盘名字呢,怎么着也得找个艺术家什么的题字才好看。” “得,我这么穷,哪里有钱请得起艺术家,”卓不凡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等下你随便用笔给我挥舞两下就好了。” “……” 安澜直接无语了,她这是,卓不凡今晚不把她榨干是不会放手的吧?连她这手字他都惦记上了? 杜汐见卓不凡走远,才赶紧对她说:“你不知道吧,卓不凡其实也是我们艺术学校的股东之一,众人都说他这人极小气,我以前还不信,今晚总算是见识了,他这的确是小气得可以。” 安澜听了杜汐的话哭笑不得,卓不凡小气么?她怎么从来都没有感觉出来?他只是喜欢欺负她而已。 很快,舞台上布置好了,一张大大长长的白宣纸挂在背景板上,大大的狼毫毛笔,放在墨砚上,然后主持人宣布安娜将为楼盘题名,同时和杜汐小姐一起演奏一曲跟新楼盘名字有关的曲子。 安澜有些无奈,不过事已至此,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博耀那块地能不能成功卖出去还得依赖卓不凡在中间周旋,她不能不给卓不凡面子。 于是,她提着白色的礼服裙摆缓缓的走上台去,站在白色的宣纸前,略微沉吟一下,然后拿起狼毫笔流利的挥舞着,书写下:卓凯月半湾五个字,她把弯字加了三点水,这样更符合楼盘的名称。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大家都没想到安娜不仅小提琴拉得好,一手书画也写得这般漂亮,而月半湾用于这楼盘的名称真是太美了。 题名结束,安澜和杜汐一起合奏了那首温馨浪漫轻柔的,适合情人节夜晚的曲子:《月半弯》,而台下百分之九十的情侣都在跟着旋律低唱: 月半弯好浪漫 月光下的你显得特别的好看 月半弯我喜欢 有情有义有你还有天…… 安澜低着头拉小提琴时总觉得有双眼神在凝视着自己,待一曲拉毕,抬眸看向人潮涌动的人群,那双眼神又在瞬间消失黑压压的人群里。 易水寒是在安澜拉下最后一个音符时悄然转身的,当然,他也是一个人悄然来到这里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来这里看她拉小提琴。 开上车时,他特地在自己的CD碟片里找了一下,还真就寻到了有这首歌的碟片,他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买的了。 轻轻的把碟片推进CD碟里,陈坤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就在静谧狭小的空间响起:那夜真的好浪漫我带你去看月半弯…… 他还记十天前从G城回来的那个夜晚,父亲安静的把两张支票的存根推到他的跟前,两张存根上的数目都是一个亿,而两张存根上的收款人签名都是顾安澜。 邵含烟淡淡的对他说:“水寒,你赌输了,那个女人拿了两个亿放弃了和你们的婚姻,她还说当初和你结婚的目的就是为了保住沁园,而沁园目前的价位也就不到两个亿。” 他一声不吭的盯着那两张签有她名字的支票存根,默默的听着邵含烟说这样的话,没有跟母亲争论,没有反驳,就那么安静的站在那里。 他去G城易家老宅拿户口本,结果却被老爷子给关了禁闭,手机没收,没有任何和外界联系的通讯工具,有的只有爷爷每天在窗外的训斥和奶奶苦口婆心的劝解。 他被关了整整六天,六天后爷爷放他出来,然后冷冷的说:“你可以回滨城去看你坚持的结果了,你的顾安澜是不是还在你的一品江南等着你?” 他在回滨城的路上就已经猜想到了,她不可能还在一品江南里等他,因为他们能把她赶出去一次,肯定就能把她赶出去二次。 一品江南虽然是他自己买的房子,但是他的办公室还有一品江南的备用钥匙,陈楠不可能不给他父母的。 他想到了她被赶走的可能,但是没想到房间收拾得那般的干净,她的衣物一件不留,她用过的用品也全部扔掉,就连—— 就连床上用品也都全部换掉了,新枕头上连一根她的头发都寻不到了…… 如果不是他拉开冰箱门,如果不是看到摆放在里面的梅菜扣肉,他几乎都不敢相信,他不在的这一周,她一直住在这里…… ——————分界线—————— 卓不凡的新盘造势活动搞得很晚,安澜原本打算跟杜汐一起坐卓凯公司的车回滨城的,可卓不凡不肯,坚持要亲自送她回沁园。 回来的路上,卓不凡略微有几分兴奋的对她说:“今晚真是太谢谢你了,因为有你的演出和题名,今晚就有不少的客户开始来认筹了。” 安澜带着倦意说:“谢什么?我只不过是力所能及而已,如果博耀的那块地皮能成功转让出去,我还要谢谢你呢。” 卓不凡就笑:“得,我们谁也别谢谁了,对了,你在国外的出场费是多少?” “嗯?”安澜稍微楞了一下反应过来,然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卓不凡,你要这样说我们就连发小都不用做了啊,明儿个就绝交,不要来往了。” “哦,好吧,那我今晚算是占便宜了,”卓不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你放下座椅眯一下吧,这会儿不塞车,应该不用多久就到了。” 安澜点点头,真就放心座椅闭上了眼睛假寐,其实睡是睡不着的,自从她开始介入博耀的工作后,她几乎没有一夜是睡踏实了的。 她曾跟母亲开玩笑说:“如果博耀一直就这样苦苦挣扎着,我就一直睡不好觉,估计要等博耀终于脱困了或者彻底破产了我才能真正的睡一觉,到那时估计要睡个三天三夜才会醒了。” 卓不凡没有骗她,果然不塞车,一个小时后,卓不凡的车就停在了沁园大门外,她即刻坐起来,扭头对卓不凡说了声‘谢谢’,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卓不凡摇下驾驶室窗户对她挥挥手道晚安,然后迅速的驱车离去,而她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礼服裙,提着装有白天自己穿的那件礼服裙的纸袋朝沁园门口走去。 刚走到距离门口还有两米远的地方,背后突然传来一声略微熟悉低沉的喊声:“安澜!” 她稍微愣神一下停滞脚步,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走近,犹豫片刻,鼓足勇气,最终还是慢慢的转过身来。 站在她跟前的,果然是——易水寒!   ☆、你知道黑颈鹤的爱情故事吗 站在她跟前的,果然是——易水寒! 白色的西服套装穿在他的身上,白色的衬衫上配着黑色领结,从灯光昏暗的大树下走过来,恍如中世纪的王子从画中缓缓走出来一般。 她明显的楞了一下,犹记得在海滩时还听人议论说二少今晚穿的黑色西服来着,没想到这会儿就变成一身白了,他换衣服还真快。 “你还好吧?”安澜先开的口,望着站在距自己一步之遥的男人窠。 “我还好,”他低眸凝望着她:“你呢?” “我也不错,”她面带微笑的回答:“你不都看到了,日子,还过得去。” 他就抿抿嘴,没有吱声,就那样看着她。 “还有事?”安澜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忍不住又问了句。 “今儿个是七夕节,”他目光炯炯的凝视着她。 “嗯,我知道,”她这不刚参加了七夕节回来么? “今儿个又是中国人的情人节,”他的声音依然低沉暗哑。 “哦,”她略微朝后挪动了半步,略微抬眸看向他:“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就笑了,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我们俩自然是要过这七夕节的,你说是不是?” 安澜稍微挣扎了一下便顺从了他,既然他要过,那就过吧,何况,她被邵含烟从一品江南赶出来后,还没跟他见过面。 婚姻是他们俩的,即使要结束,俩人私下里也还是应该把话说清楚,既然他选择了今天,那么,她当然不能说今儿个日子不适宜。 他把她拉到了他隐藏在树下的奥迪Q7车边,见他拉开车门,安澜还笑着说了句:“你的意思是……说离婚还得挑地儿?” 想来也是,五年前她说分手时是在他们共同租住的公寓门外,而今,这里是她家门外,而她和易水寒没有在这里住过,貌似的确是不适合分手的地方。 易水寒没有吱声,只是启动了车,迅速的驶离了沁园外的这条街。 已经深夜11点多了,即使是情人节,街头这会儿也冷清了下来,就连卖玫瑰花的都没有了,繁华的街道两边,只有卖玫瑰花的人留下的叶子和枝桠。 “你这究竟要开去哪里?”安澜见他在市中心慢悠悠转了两圈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忍不住就开口问。 “我想买朵玫瑰花,”他闷闷的答:“今儿个情人节了,我总不能,连玫瑰花都不送你一朵吧?” “……” 安澜无语,好半响才说了句:“我们之间还用的着送玫瑰花么?” “怎么用不着?”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即使是老夫老妻了,在情人节这样的日子里,也还是应该浪漫一次吧?” “……” 安澜再次无语了!她跟他,是老夫老妻么? 易水寒的车围着闹市区转了三圈,依然是一朵玫瑰花都没有找到,他略微烦躁的嘀咕了句:“真是的,现在的玫瑰花有这么好卖了么?不就一个七夕节,也让女人们为了玫瑰花疯狂?” 安澜听了这话忍不住伸手擦拭了一下额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提醒着他:“玫瑰花都是男人买去的,女人有几个买玫瑰花的?你以为人人都像我?” 易水寒听了这话微微一愣,然后把车缓缓的靠边停下来,看着副驾驶座位上的女人,伸手过来,指尖拂去她额前的一缕头发,低笑着柔声的道:“安澜,送我一支玫瑰花好不好?” “……” 安澜无语,这深更半夜的,去哪里找玫瑰花啊?他自己开车转了几圈不都没买到吗? 可他的要求这么低,就一支玫瑰花,如果这是他分手前要的礼物,那么—— 好吧。不就是一支玫瑰花么?她找找去,就不信这满大街还找不出一支玫瑰花来。 于是,她点点头,推开车门下了车,因为脚上穿着白色晚礼服和三寸高跟鞋的缘故,下车时差点崴了脚。 她用手扶住车门,稍微站立一下,正要迈步走开,他人已经下车来了,开了后备箱,拿出一双平底软皮鞋递给她。 “你身上的礼服很美,”他蹲下身来帮她换鞋:“不过这双鞋子却并不适合你。” 她一只手扶住车门,一只手提着裙摆,而一只脚配合着他的的手提起来,任由他脱掉她脚上的镶钻高跟鞋,然后再把那双米色软皮平底鞋给她穿上。 “走吧,”他把那双镶钻三寸高跟鞋扔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牵了她的手:“我们一起去买玫瑰花,看谁先买到一支玫瑰花。” “不说我帮你买的么?”她一只手提着裙摆一只手被他攥在手心里,跟在他的身旁。 “我也帮你买,”他低眸看着她手里提着累赘的裙子皱眉,想了想,最终蹲下身来,抓住裙摆下方的塔夫绸,稍微用力,直接给撕了下来。 “喂,”她惊呼出声,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那一长片拖地的塔夫绸就那样被他硬生生的从裙摆上给撕下来了。 他把撕下来一大堆塔夫绸扔到路边,看着她身上刚过膝盖的裙摆笑着问:“现在走路是不是轻松多了?” “……” 这一下,她彻底的无语了,她身上的原本是晚礼服,而礼服的布料都很轻,现在那一大堆繁重累赘的拖地塔夫绸被他给撕下来了,自然就轻了,而且还轻飘飘的了呢。 街头虽然冷清了不少,可依然还有稀稀落落的情侣们手挽手的走着,女人们手里都拿着玫瑰花,或九朵或九十九朵,可脸上都是喜悦或幸福的笑容。 他们的运气不算差,虽然刚刚易水寒开车绕几圈没找到,不过他们走路却是找到了,在一条狭窄的,聚集着众多小吃的美食巷子里,还有不少的情侣在买小吃,也有卖花的小姑娘们手里捧着玫瑰花叫卖。 “哥哥,你身边的姐姐好漂亮哦,”卖花的小姑娘嘴甜的喊着易水寒:“给姐姐买几支花玫瑰花吧,现在打折了,只要十块钱一朵了呢。” 易水寒看着那小女孩怀里的玫瑰花,大约还有二三十朵的样子,于是忍不住就问:“全部买完多少钱啊?” “啊,你全部要啊,”小姑娘即刻高兴起来,也顾不得数了,当即就高兴的说:“你如果全部要,那给两百块钱就可以了,我这肯定不止二十多玫瑰花呢,我就是想早点卖完回去了。” “哦,两百块钱不多,”易水寒接过小姑娘手里的玫瑰花,然后对站在身边的安澜喊了声:“都说全部要了还不付钱?” 小姑娘听了易水寒的话微微一愣,然后忍不住说了句:“哥哥,不说你买给这姐姐的吗?怎么让姐姐付钱啊?” “她是我老婆,我的钱包都归她掌管,”易水寒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姑娘听了这话即刻又笑着对安澜说:“姐姐,你好幸福哦,哥哥对你真好。” 安澜就囧,易水寒的钱包什么时候归她掌管了?他这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可她到底也还是没揭穿他的谎言,毕竟只是两百块钱而已,而她也不至于付不起,于是赶紧掏出自己的钱包来付了款。 “你赶紧挑一朵花出来,”待小姑娘走远,易水寒才对安澜说:“拿这么多花都是累赘,其实一朵就足够了。” 安澜点点头,没什么可挑的,晚上这个时候的玫瑰花了,自然不会有多新鲜,于是看了看,最终挑了朵含苞未放的花骨朵拿在手心里。 而易水寒把这些花放路边的凳子上,自己也挑了一朵含苞未放的拿在手上,然后牵了安澜的手,再慢慢的朝前走去。 整条巷子都是卖小吃的,他见她看那些小吃,忍不住就说,想吃什么就买呗,反正这么晚了,也该吃宵夜了。 她就摇头:“不想吃,晚上吃得很饱,只是觉得这条街的小吃种类繁多,有些都是以前没见过的,于是就有些好奇。” “那要不要买没见过的小吃来吃?”易水寒见她盯着一个小吃摊子上的牙签串着的东西,忍不住轻声的问。 “不用,”她赶紧摇头,“这么晚了吃这些不消化了,” “那就走吧,”既然她不吃,那就不用在这条巷子里浪费时间了,而他对这些小吃也没什么食欲。 “这一次,由你说分手吧,”安澜站在他的车边,手里拿着玫瑰花晃了晃,笑着道:“在分手时还能一人拿一支玫瑰花,真好,以后回忆起来也不会觉得心酸。” 他微微皱眉,看着手里拿着一支玫瑰花的她,玫瑰花的红映衬着她白皙的肌肤,在路灯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清新自然。 “易家的户口本不好拿,”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所以结婚证目前还是办不了。” 她点点头:“嗯,其实我们之间没办理结婚证也好,这样说分就分了,省了去办理离婚手续的麻烦不是吗?”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好半响才闷着声问:“你的意思是——你要跟我分开?” “……” 安澜轻叹一声,这男人晚上和别的女人放飞白鸽把记忆给放飞掉了,看来她还得帮他找一下记忆先。 “我记得易夫人曾当众宣布过我们俩的婚姻了……” “你老公是易夫人还是我啊?”易水寒非常不满的抢断她的话,冷冷的白了她一眼:“你当初是跟易夫人结婚的还是跟我结婚的啊?我们俩的婚姻结束没结束是她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啊?” 安澜就算是白痴易水寒这话她也还是听明白了,于是就笑着说:“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们俩其实……”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易水寒帮她拉开了车门:“赶紧上车,难不成要在这街头站一晚上,情人节可不是这么过的。” 安澜以为易水寒说要回去是送她回去,所以上车后并没有注意看车窗外,当车缓慢的停下来发现他伸手去刷停车卡时,她才赫然发现这不是她家的沁园外边,而是到了一品江南。 “喂,你为什么不送我回去?”安澜忍不住就喊了起来:“易水寒,你这什么意思?” “带你回家啊,”他很自然的回答:“今儿个不是七夕节么?人家牛郎和织女一年一度都还要相聚一天呢,难不成我们今天晚上还要分离?” “可是……我们不是牛郎跟织女啊?”安澜觉得他这话有些好笑。 “怎么不是?”他把停进车位后扭过头来看着她:“牛郎和织女是被天上的王母娘娘硬给拆散的,难不成你是心甘情愿离开这里的?” “……” 安澜无语,她当然不是心甘情愿离开的,她是被邵含烟给赶走的。 “可是……” “没有可是,”易水寒已经推开车门下车去了,很显然不想再跟她争论这个问题。 安澜急急忙忙的推开车门下车去,看着绕过车头走过来的易水寒语气略微有些急促的喊着:“水寒,你不能这样……” “那我要那样?”易水寒迅速的切断她的话,抓住她的手腕就朝电梯走去:“难不成我要乖乖听他们的话?他们让我怎样就怎样?那我岂不是成了木偶?” “可是,他们是为你好,”安澜依然是苦口婆心的劝着他:“水寒,博耀现在是个烂摊子,你要是聪明……” “我一向都很笨,”他把她拉进了刚开门的电梯里,用手抚着她的头说:“安澜,我们已经错过了五年,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们再错过五年吗?” “……” 安澜不啃声了,她当然不想,人一生中有多少个五年可以虚度? 可是,她想到五年前的董佳慧,想到五年后的邵含烟,易水寒的两个母亲,没有一个希望她和他在一起的。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是主要的,而最主要的是…… 当她被他拥紧,当她的小腹感受到他如铁的热度和硬度时,她刚刚那一丝迷糊又在瞬间清醒。 她不能,也不可以就这样跟着他,即使以后的日子会再次虚度无数个五年,可她……总不能拖累了他吧?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待走进他的家门才说:“水寒,我们不是生活在世外桃源,我们也不是两个单独的个体,你有你的家人,而我也有我的家人,我们不可能不顾及到她们的感受……” “但是我们不能因为她们的感受就放弃自己的幸福,”易水寒迅速的切断她的话:“家人固然重要,但是爱人也同样重要,难道你不这样认为么?” 她当然也这样认为,可认为有什么用?她和他之间,终归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缘分! “不是要过七夕节么?”她赶紧转移话题:“你好不容易顶着压力来找我,又把我给带回来了,难不成就打算在这客厅里跟我讨论家人和爱人谁更重要的问题?” 易水寒就笑,即刻拉了她的手朝卧室里走,推开卧室门的一瞬间薄唇在她耳边吐着热热的气息道:“闭上眼睛!” “为什么要闭上眼睛?”安澜笑着问:“难不成你在卧室里养了一只大灰狼?” 他就笑,不理她的调侃,怕她不闭上眼睛,还拿一只手来捂住她的眼睛,而另外一只手推开了门,然后带着她走进了卧室。 “可以睁开了,”他放开遮盖住她眼睛的手。 安澜缓缓的睁开眼睛,然后就那样愣愣的看着房间里,百合花沿着床沿铺了整整一圈,床尾柜上,一个拉着小提琴的蜡像正随着音乐转动着,而音乐却正是今晚她在东部海湾拉的《月半弯》。 她稍微走前两步,这才发现那转动着的蜡像居然是她,她只觉得鼻子有些泛酸,眼眶有轻微的刺痛,而温热的液体悄悄的涌上了眼帘。 “我们去洗澡吧,”他伸手过来牵了她的手朝浴室走:“鸳鸯浴怎样?七夕节嘛。” “……” 她的脸当即红到了脖子根,虽然和他五年前就熟悉,虽然五年后也做了两个多月的夫妻,可她和他,却从来没有洗过鸳鸯浴。 “还是……” “别还是了,”他已经把她推进了浴室里:“时间还早吗?俩人一起洗澡更节约用水和时间不是吗?你不时常说要提倡环保?” “……” 事实证明,俩人一起洗澡还真不节约用水和时间,反而是比轮流洗澡更浪费时间和用水…… 一个小时后,安澜才浑身酸软无力的从浴缸里爬起,看着身上的草莓懊恼的道:“我就知道不能信你的话,大灰狼从来都是骗小红帽的。” 易水寒就得意的笑,从后面搂抱着她,薄唇在她耳边低声耳语着:“情人节嘛,自然要做一件情人节最深入彻底的事情不是?难不成你想让情人节也虚度?” “……” 安澜再度无语,用力挣脱出他的怀抱,拉了条浴巾随随便便的围在身上,然后便逃也似的的跑出了浴室,没看到身后那得意的笑容。 或许的确因为是情人节,或许也因为卧室里的气氛太美太迷人,而床上铺着的居然是蔡妈妈亲手秀的纯棉四件套,躺上去非常的舒服。 这个夜晚,他们的确是没有虚度,易水寒到了床上后也没有放过她,一次一次的索要着,好似怎么也要不够似的。 凌晨五点多,筋疲力尽的俩人才终于相拥着而眠,迷迷糊糊间,安澜听见易水寒在低声的呢喃着:“蔡妈妈最初想给这被面绣鸳鸯,可我说鸳鸯不好,于是便让她绣了黑颈鹤,你知道黑颈鹤的爱情故事吗?” 安澜闭上眼睛没吱声,只是又把身体朝他怀里靠了靠,而她眼眶里那滴晶莹的泪珠,最终也还是没控制住滑落了下来。 黑颈鹤她当然知道,黑颈鹤终身践行一夫一妻制,一但定情便一生双宿双飞,从来不会移情别恋,如果伴侣一方不幸身亡,另外一方绝对不会‘改嫁’或者‘续娶’,甚至还会为死者殉情,不是悲伤的绝食忧郁身亡就是振翅冲向高空后收翅坠地自戕,绝对不偶且独活。 易水寒拥紧怀里的女人,感受到她滑落下来的泪水滴落到了他的胸口上,渐渐的晕染开去,透过毛孔逐渐的侵入到了他的心里。 怀里的女人逐渐的睡沉了,他头下来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满足的叹息一声。 这五年来,他也曾想过要重新跟别的女人开始,他甚至想过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用别的男人的话来说,女人都长一样,跟谁不是那样过? 可他发觉自己不行,真不行,别的女人是不是都长一样他不知道,可他的安娜肯定不一样,因为于他来说,安娜就是刚刚适合放进他心房伴侣位置的那一个人,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刚刚放进去,没有一丝缝隙。 而别的女人呢? 他也曾试着想要放进心里去,可横竖是放不进去,开始他还总以为是时间不够,后来她再回来,他恍然明白,那和时间无关,因为他的心房那个位置,就只适合放她一个而已。 安澜是被手机短信铃声给惊醒的,她睁开眼睛,发现他的手还霸道的扣在她的腰上,而她和他居然是—— 她用手揉捏了一下额头,小心翼翼的把他的手拿开了去,他还睡得很香很沉,想必昨晚的他比她更累吧。 蹑手蹑脚的下床来,去旁边的沙发上从包里掏出手机来,结果是杰森发过来的短信,而短信里满满的都是抱怨:安娜,你昨晚去哪里了?为何一整晚都不回来?难不成那个什么盘造势要造一个晚上么? 安澜这才想起沁园里还来了一位客人杰森,她的新手机号码还没来得及告诉杰森,想必杰森是今天早上从自己母亲那知道她的手机号才发的短信过来吧? 她抓紧时间给他回了条短信:昨晚有事耽误了,我马上就回来了! 回完短信赶紧跳到浴室里去洗漱,好在昨晚是用的浴缸洗,所以换下来的礼服裙还在,而里面的贴身衣服也没有湿,她暗自庆幸了一下,总算是没有落到没有衣服穿的地步。 收拾好走出来,离开时看了看床上还睡得很沉的男人,最终拿了笔在梳妆台的便签本上写了句:我先走了,昨晚……就当是一场梦吧! 梦总是晚上睡着时才做的,而天亮了,人醒了,梦也就随之消失了,她和他,终归要回到这无情的现实中来才是。 易水寒是睡到中午才起床的,他为了不被打扰,昨晚离开东部海湾时就把手机给关了机,所以没有来电铃声和短信铃声的提醒,他就睡了个自然醒。 还没睁开眼睛,手就自然的一紧,接过搂了个空,猛的睁开眼,这才发现怀里空空的,昨晚陪他的女人早已经不在了。 他揉了揉眼睛,慢慢的从床上起来,浴室里悄声无息,房间里也没她的身影,而梳妆台上,便签本上,却是她娟秀的小楷。 他看了她的留言嘴角拉扯出一抹笑容,就当是一场梦?怎么可能?他28岁的男人了还做什么梦? 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他想要的人,就只是她而已! 易天泽用手揉揉眉心靠在沙发上,昨晚造势的楼盘很多,他曾一度以为自己的大手笔能像上个月一样拔得头筹,然而事实上却是—— 孙兴拿着报表对他说:“据最新消息,月半湾昨晚收到一百五十份认筹金,这比我们的不足一百份多了三分之一。” “月半湾?”易天泽明显的皱眉:“月半湾是谁家的楼盘?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是卓凯的,”孙兴赶紧解释着:“就是卓凯和我们在东部海湾一起开发的那个楼盘,” “卓凯那楼盘不是叫什么海湾之东吗?”易天泽一脸诧异的看着孙兴:“卓不凡什么时候改的名字啊?我怎么不知道?” “昨晚现场改名的,”孙兴就提醒着易天泽:“你今天没看娱乐新闻吧,昨晚安娜现场亲笔挥毫题名月半湾,而正是因为安娜,卓凯月半湾现在火了。” 易天泽听了这样的话不由得苦笑着摇头道:“好吧,我们易家视顾安澜为瘟神,见到她都避之不及,可外界的人,估计都很欢迎她吧,毕竟是……国际范儿啊?” 孙兴就笑着说:“那是,听说有娱乐公司去联系顾安澜,想让她在国内开个人音乐会呢,不过听说都给顾安澜拒绝了。” “估计现在她也没那个心情,”易天泽笑着说:“对了,你前天说新加坡宜居地产公司在跟顾安澜接触,他们是想收购博耀还是想买博耀去年的那块地?” “宜居公司的确是和顾安澜接触了几次,但是究竟谈的是收购博耀还是买那块地呢我们就不太清楚了,毕竟宜居公司那边没有放这样的消息出来,而博耀这边也没消息传来,估计宜居公司还在对博耀考察中。” 易天泽点点头,示意孙兴可以出去了,反正博耀那个烂摊子现在一般没有公司敢出手去买,就算那块地,因为价格太高,如果顾云博不亏十个亿以上卖,估计没有会买的。 孙兴站在那没动,惹得易天泽有几分不高兴:“你有话就一次性说清楚,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的了?” 孙兴挠挠头说:“正事没有了,这原本也是花边新闻,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先出去了。” 易天泽眉头微微一皱,冷冷的一记扫向他:“我今儿个闲得无聊来着,什么花边新闻,说?”   ☆、恋人之间都是有秘密的 母亲听了这话是真高兴,还感叹着对她说:“你要是没有和易水寒有过这一段短暂的婚姻,其实卓不凡这人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你们俩也曾是小学同学,他能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的守在你身边,这样的男人也算真男人,只可惜,你和那易二少有一段婚姻,卓家估计不会接受你了。” 她赶紧跟母亲说,她跟卓不凡就是发小之谊,并无别的情愫,卓不凡喜欢的人应该是杜汐,而杜汐可能也喜欢卓不凡,让母亲不要去胡思乱想。 母亲对杜汐的印象很好,听她这样一说,就没再说什么,只说杜汐命好,能找到卓不凡这样的男人是一辈子的福气,最后又问她,有没有跟杰森联系,说外国人好像是不在乎女人是不是有过一段婚姻的。 她听了母亲的话哭笑不得,赶紧跟母亲说杰森最近很忙,而杰森自和她在首尔分开后也没跟她联系过了,再说了,杰森知道她结婚了,没准已经另外找女朋友了呢? 她这厢刚打消母亲的念头,谁知道杰森这厮昨天就到了呢,也不知道他和母亲究竟谈了些什么,以至于母亲今天因为她昨晚和易水寒走到一起动了这么大的怒气。 ————分界线—————— 易水寒刚下楼,手机就响了,他稍微迟疑一下按下接听键,结果却是小妮子易语嫣打来的。 “哥,你在哪儿呢?公司秘书说你还没去上班呢。”易语嫣的声音有些大,估计打电话打得有些不耐烦了。 易水寒微微皱眉,小妮子这是提醒他不要说是在公司吗?他原本也没打算对她撒谎啊? “我在我的公寓里,”易水寒如实的说:“这马上就出门了,等下就去公司了。” “那……”易语嫣在那边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妈让你别去公司了,赶紧回易家大院来一趟,妈说有事要跟你谈呢。” “好,”易水寒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那我马上回来。” 刚好他也有话要跟邵含烟说,这让他回去正好。 易家大院,易语嫣放下电话才对坐在沙发上的邵含烟说:“二哥说了,他马上就回来,妈你老人家就不用直接杀到海米科技去了。” “哼,他要不回来我就得杀到顾家去了,”邵含烟把手里的报纸烦躁的丢开:“顾安澜这个女人究竟有没有脸皮啊?都宣布你二哥和她的婚姻完全结束了,她居然还纠缠着你二哥不放,她当初可是答应了不会死缠烂打的啊?这说话都不算数的?” “据我所知,昨晚好像是二哥去找的她,”易语嫣小心翼翼的提醒着自己的母亲,不要动不动就把责任推到人家顾安澜身上去。 “如果她是一个知廉耻的女人,即使你二哥去找她,她也应该义正言辞的拒绝才是,” 易旭山的声音在楼梯间响起,易语嫣抬头的瞬间,父亲就到跟前了。 邵含烟听了老公的话楞了一愣又笑起来,淡淡的道:“如果是水寒去找顾安澜的话,那还真不能怪顾安澜了,毕竟水寒的魅力有几个女人能挡得住的?当初你的魅力那董小姐不也没挡住吗?” 易旭山的脸当即就黑沉下来,忍不住烦躁的道:“含烟,我是让你劝阻水寒的婚事,没让你回忆过去,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你还翻来覆去的说?” “哼,你这话说得?”邵含烟冷哼一声:“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水寒虽然在易家老宅只待了十年,没学到你的精髓但是皮毛应该还是学到一些的不是吗?” “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易旭山当即就不高兴的怒吼起来:“你看天泽有像他这样吗?说来说去还不是顾安澜那妖精手段高明?” “那是,手段不高明能做的了妖精吗?”邵含烟当仁不让的反驳回去:“想当年董女士手段如果不高明的话……” “我先上楼去了,”易语嫣迅速的打断他们的争吵,转身跑向楼梯时忍不住还回过头来说了句:“麻烦你们以后吵这样的架不要当着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吵可以吗?” 易旭山和邵含烟的脸在瞬间都羞得通红,然后俩人各自在一个沙发上坐下来,或许因为女儿刚刚那句话,却是再也没有吵下去了。 好半响,易旭山才先开口:“我事情多,水寒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无论如何要让他跟顾安澜那女人断了。” “我的确会让她跟顾安澜断了的,”邵含烟冷冷的接过话来,然后又冷哼一声道:“不过我丑话说到前面是她跟我之间的单独签名,也只是我们俩之间才会用到。” 邵含烟听了儿子的话恍然大悟,怪不得水寒第一眼看见支票的存根时嘴角就露出了一丝笑容,其实那笑容就是嘲笑,他在第一眼就知道那存根是假的了。 所谓恋人间都是有秘密的,看来这话不假,而水寒跟那顾安澜之间秘密居然是在签名方面的单独不同之处,这的确是让人想不到的。 她想到顾安澜那天的清高和自己的所作所为,猛然间觉得自己在顾安澜面前就是一个小丑,在易水寒跟前,也一直像个跳梁小丑。 就算顾安澜私生活不检点,就算她不同意儿子跟顾安澜的婚事,可也不能编造这样的谎言去污蔑顾安澜,不应该把这样的污水泼到顾安澜的身上去。 此时此刻,面对儿子的指责,她羞愧得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是她邵含烟有史以来做得最没人品的一次,真是——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就算她没拿那两个亿,我们也不会同意你跟她的婚事的,”易旭山抓起茶几上的那两张支票存根,像是被人抓住小辫子似的恼羞成怒的低吼着:“你妈已经当众宣布了你跟她的婚姻结束了,从此以后,你要去找她……” “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易水寒冷冷的打断易旭山的话,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在拉大:“以前我做不了主时你们都不曾管过我,现在我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能做主了,你们倒是想来管我了,这什么破逻辑?” “是,你现在长大了,你翅膀硬了,”易旭山看着他烦躁的道:“所以,我们你就不放在心上了,你是不是认为,只要你认定的事情我们就阻拦不了了?” “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啊?”易水寒冷冷的回答着自己的父亲:“我不才被你们关了一次么?如果我再不听你们的话,没准你们会再把我关更久的,反正你们有的是办法对付我。” 邵含烟听儿子这样说,心里刺痛得要命,她虽然因为顾安澜的那些私生活糜烂不喜欢她,但是听儿子这样夹枪带棍的讥讽心里也愈加的难受。 “好了,水寒,”邵含烟赶紧劝着自己的儿子:“妈跟你认错,安澜她的确是没有拿两个亿的支票,这一点是妈做得不对,当时也是太过急切的想要把你和她分开,于是做了错误的举动,但是……” “但是你还是不能跟她结婚,”易旭山把话接了过去,然后冷冷的瞪着自己的二儿子道:“不要以为你的海米手机这一年来发展迅猛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要提醒你,你在海米科技的股份不是最大的,一旦大股东撤资,你的海米手机即刻就会陷入困境,到时估计自身都难保,更别说去保顾家的博耀和沁园了。” 易水寒心里当即就咯噔一下,四年半前他成立海米科技时自己才二十万块钱不到,那时是邵逸夫借了一百万给他,然后他就靠着这一百二十万起家了。 前年海米科技开始赚钱了,可邵逸夫的公司遇到瓶颈需要资金,他向易语嫣和徐少恭借了一百万把邵逸夫的钱还了,可同时也没有资金扩张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徐少恭给他介绍了一个投资者,那人对他的手机很敢兴趣,二话没说,直接投了五百万进来,而他当时的海米科技也就价值四百万的样子。 那人也从来不来公司,这两年来,也就是每年的四次股东大会来一下,对于公司的发展也不参与任何意见,几乎可以说的全权交给他在管理。 可就算这样,那人也依然是大股东,他一直觉得那大股东有些神秘,这会儿听父亲这样一说,他隐隐约约的觉得,那大股东肯定跟自己的父母有关。 见自己的儿子沉默,易旭山又说:“那顾安澜是什么样的人你五年前还不清楚吗?她今天为何在你母亲宣布了你跟她的婚姻结束了还愿意跟着你?那是因为她觉得你还有钱,你还有能力帮到她家,如果你像五年前一样再一次成了穷小子,你觉得她还会跟着你么?你认为她还会要你么?” “……” 海米科技大股东撤资的消息铺天盖地传来的时候,安澜正忙着和新加坡宜居公司的老总张华昌谈博耀去年那块依山傍海的地来着。 自七夕节她和易水寒过了一夜之后,转眼一周过去了,易水寒没再来找过她,而她也因为博耀的事情和杰森的到来忙得不可开交。 知道海米科技大股东撤资的消息是和新加坡宜居公司的老总张华昌站在博耀那块依山傍海的海滩上,当时她正跟新加坡宜居公司的老总介绍这块地的好   ☆、真的只能等那个时候么 她终于明白父亲为何死活不肯亏很多钱卖这块地了,因为如果廉价卖了也还是救不了博耀的话,那还不如不卖的好。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对张华昌说:“张总是明白人,也知道这块地不赖,张总刚刚说得很对,好东西不会便宜,而三十个亿,博耀真的亏太多,不用跟我父亲商量,我这都不会答应的。” “你这块地想要原价卖出去不太可能吧,”张华昌皱着眉头说:“现在房地产可不景气得厉害呢,我们虽然想要进军中国房地产市场,但是也不赶贸然开高价的。旆” “这个我知道,”安澜顺着张华昌的话说:“房地产目前的确是不景气,但也就是目前,谁也不赶说三五个月后,亦或者一年半载后房地产就起不来,毕竟中国人口多,买房的人也很多,何况这块地不仅仅只是适宜居家,更适宜度假,这么大一块依山傍海的楼盘,你要找第二处绝对没有,它是独一无二的,博耀如果不是因为资金链断裂,是绝对舍不得卖这块地的。窠” 张华昌沉默良久才说:“这样吧,我回去再和股东们商量一下,你也回去跟你父亲商量一下,价格大家都适当的再走动走动,不要把话说死了。” 安澜点点头,一行人又看了看这回龙湾的风景,然后才开着两辆车离开这里。 “大小姐,还是你厉害啊,”开车的王叔感叹着对副驾驶座位上的安澜说:“以前二小姐找来的客户最多就只给到二十个亿,二十五个亿的人都没有,没想到你找来的这客户今天居然直接给到三十个亿了,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搞音乐的,没想到商场上也还是厉害的角色,对了,你在国外是不是也修风水啊?。” 安澜苦笑了一下道:“厉害什么啊,就算三十个亿也还是救不了博耀啊?只希望对方能再增加几个亿,这样博耀也许还有活过来的机会。” “是啊,”王叔听了这话也叹息着说:“博耀现在的缺口这么大,以前借壳准备上司的那两个壳现在也抽不出身来,而和银行合作搞的信托融资这马上也到期了……” 安澜听了这话即刻着急起来,这件事情父亲十天前就跟她说过,可她这十天一直忙着卖这块地的事情,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 “那个即将兑付的信托融资多少个亿来着?”安澜用手揉着额头,这到期不兑付要罚息不说,而且父亲因为违规很可能会被执法,那到时博耀就真的垮了。 “三个亿,”王叔准确的报了出来,然后摇摇头说:“开始我们都一直指望着卖了这块地,现在这马上到期了,而这块地也一直迟迟脱不了手……” 安澜觉得九月初的日子非常艰难,别家公司正忙着金九银十的楼盘争斗战,而博耀却苦苦的挣扎在泥潭中不能自拔。 9月3号,安澜一天内收到两个坏消息,一个是海米科技大股东撤资,易水寒即刻陷入资金紧张中,另外一个就是,曾经帮父亲做信托的代理人赶到了博耀,坐镇博耀公司催款,因为兑付日期只有不到一周了。 如果这三个亿兑付不出去,那么博耀等不到那块地卖出去就会直接崩盘,而法人顾云博也会因为违法违规被执法人带走。 安澜回到博耀时刚好是下班时间,她见到了代理公司的那位代理人,她婉转的问了如果延期会怎样,得到的答案和她预想的一模一样。 顾云博着急得头发在一夜间都白了不少,看着安澜道:“安澜,爸真的不是要为难你,实在不行,先把沁园拿去抵押吧,估计能贷款一个多亿出来。” “可一个多亿也不够啊,”安澜略微烦躁的道:“如果沁园抵押能贷三个亿,我二话不说就拿去抵押了,关键是,抵押了沁园后,还有一个多亿去哪里借?” 这个问题,顾云博也不知道了,如果是去年,他还能想到去借高利贷,但是今年,就连高利贷都不借给他了。 博耀,亦或是在他顾云博,不管在银行或者影子银行以及民间,都已经借不出一分钱来了。 安澜从博耀出来,王叔要开车送她回沁园,可她直接摇头拒绝了,她说自己想走一走,头脑有些乱,得理一下。 王叔也知道她压力大,博耀毕竟是个烂摊子,现在顾云博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弄到钱了,于是所有的人都把希望寄托在顾安澜身上,这无形中也成了无限的压力。 安澜只觉得头无比的痛,邵含烟刚宣布她和易水寒婚姻结束时那帮要高利贷的人还天天来博耀,后来见她说跟宜居公司在谈卖地的问题,而她又一再跟他们保证,只要那块地卖了,第一时间还他们的钱,那帮人最近才没来的。 可是这信托融资一事却没办法推,也不得不解决,三个亿,就算明天把沁园拿去抵押,能贷一个多亿估计也没那么快能把款放出来。 而且,她隐隐约约的觉得沁园拿去抵押未必能贷得出钱来,毕竟博耀欠银行不少的钱,现在的银行估计正盯着沁园抵债呢。 那又去哪里弄钱呢?找谁借三个亿呢? 安澜因为太过沉思这个问题,以至于手机响了都没注意到,还是路边的环卫大妈拉着垃圾车路过她身边时提醒的她:“姑娘,你手机响好久了。” 她微微一愣反应过来,赶紧给大妈说了‘谢谢’,然后才掏出手机来,这才发现是陌生的国际长途,好像是来自美国。 她迟疑一下才按下接听键,刚用英语‘喂’了一声,没想到手机里却传来略微熟悉的中文女音:“安澜,我是安欣!” “安欣?”安澜十分的惊讶,安欣去国外都三个多月了,她一直没她的消息,没想到今儿个太阳从西边升起来,安欣居然主动打电话给她了。 “那个,信托融资是不是快到期了?”安欣在电话那边小心翼翼的问着。 “是快到期了,”安澜淡淡的答,这才想起,信托融资一事好像是安欣搞出来的。 王叔跟她说起过,去年博耀竞标这块地当时还差了将近三个亿,顾云博到处借钱都借不到了,还是二小姐聪明,然后找信托公司代理搞了个融资,最终融来了两个多亿,把这问题给解决了。 现在融资来的两个多亿因为利息兑付的缘故于是就变成三个亿了,而这三个亿,也许就是提前压死博耀的那根稻草。 据安澜了解,象这种私自融资是属于违法行为,一旦到期不能兑付那么就很麻烦,甚至面临被执法的危险。 王叔说这是安欣聪明弄出来的,可博耀公司现在所存的文件里好像这些都是自己的父亲一手操办的,貌似跟安欣没半点关系一样。 “那个,我打电话给你,是想给你提供一个信息,”安欣在电话那边又说:“H市张高村的村委书记李维堂当初曾欠了我一个人情,你去找一下他,就说你是博耀顾安欣的姐姐,是我让你去的,看能不能借一个亿出来。” “好的,你把他的地址和联系电话给我,”安澜说话间已经掏出了纸笔:“说吧,我现在记下了,然后给他电话联系,看能不能有点用。” 安欣在电话那边很快的报了一长串数字,最后又说这是两年前的手机号了,不知道李维堂现在还有没有在用,如果手机联系不上,你就直接去他家找他。 安澜记下这些后又忍不住问了句:“安欣,你真在美国读书吗?博耀现在这么困难,为何不回来帮帮博耀?” 安欣就在电话那边苦笑一下说:“安澜,我不是不想帮博耀,我和爸一样,现在基本上帮不到博耀,当然,还有些问题也不必跟你细说,总之,博耀现在就全靠你了,你一定要借助你的人脉和社交挽救博耀……” 安澜挂了安欣的电话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难受,父亲和安欣都把挽救博耀的重担压在她的身上,可她也只是一个弱小的女人,又怎么能担得动博耀这个烂摊子? 安澜沉吟半响才又在手机上输入安欣提供的那个号码,果然是空号,她忍不住叹息一声,看来,明天她还真的要亲自走一趟H市的张高村了。 走了将近五百米路,才终于看到前面有个公交车站,而且还是在斜对面,而她要过去,还得在前面很远的十字路口过马路然后倒回来走才行。 她正在惆怅是继续朝前走去红绿灯路口过马路还是就在这拦出租车时,身边突然停下一辆宝马X5,然后是喇叭声在她身边响起。 她回头侧脸,结果看见摇下的车窗里卓不凡的影子,稍微一愣,随即便迅速的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这地方可真不能停车呢。 “不错嘛,现在都知道这么主动了,”卓不凡启动车还忍不住调侃的夸了她一句:“看来你的思维和行动都越来越敏捷了。” 安澜懒得跟他贫嘴,略微烦躁的道:“刚刚接了安欣的电话,明天要去H市,我正头疼着是叫一辆车过去还是坐长途大巴车去呢?” “你去H市干什么?”卓不凡略微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难不成你父亲在H市还有地可以卖的?” “什么啊,博耀哪里有那么大的能力啊?”安澜白了他一眼:“我去H市借钱,安欣说那边有个人欠她的人情,估计能借一个亿的样子出来,能借到这么大一笔钱,我自然是要亲自跑一趟了,别说一个亿,能借一千万也值得我跑一趟不是?” “你现在急需多少钱?”卓不凡侧脸看着她,不待她回答接着又问:“是不是博耀私自搞的那个融资到期要兑付了?” “是啊,”安澜点点头:“就这几天了,如果不兑付博耀等不到那块地卖出去就得提前崩盘了,所以……” “你现在需要多少?”卓不凡不耐烦的切断她的话。 “三个亿,”安澜如实的开口。 “三个亿,”卓不凡略微沉吟一下,然后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借一个亿给你,剩下的两个亿,你估计得自己想办法了,我的能力,真的就只有这么大了。” “卓不凡,你现在都……” 卓不凡即刻举起手打断安澜的话,然后笑着说:“安澜,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把一个亿转到你的卡里,这是我私人借给你的,跟卓凯没关系,也不用算利息,你什么有什么时候还。” “那……万一我一辈子都赚不到一个亿呢?”安澜小心翼翼的追问着。 “那就把你还过来吧,”卓不凡开玩笑的说:“难不成你这么大一活人,还值不了一个亿?” 安澜就赶紧说:“那我还是赶紧赚钱还你吧,我这个人哪里值得到一个亿啊?怎么着也不能让你吃亏吧?” 卓不凡听了这话嘴角抽搐一下,他宁可不要她还一个亿,他宁可吃亏,只要她愿意,那哪里是吃亏?分明就是赚了啊? “去哪里吃饭?”卓不凡在路口把车停下来,扭头过来看着副驾驶座位上沉思的安澜,忍不住又问。 “送我回沁园吧,”原本看着窗外沉思的安澜回过头来:“杰森还在沁园呢,我不能丢下他不管吧?” “他现在不是和你母亲谈得来么?”卓不凡忍不住提醒她:“反正你母亲也喜欢钢琴,不说杰森来了,你妈把二十年没弹的钢琴都给翻出来了?” “我妈天天吃斋呢,杰森一外国天天吃肉的男人哪里受得了?”安澜赶紧给他解释着:“你既然要请客,就不怕添人添筷子不是?开车绕点路去沁园门口,我打电话让杰森到沁园门口等我们。” 卓不凡嘴角抽搐一下,虽然十分的不情愿,可到底还是听话的启动车朝沁园方向开去。 她执意要如此,他还能说什么?她就是他的女皇! 卓不凡的车开到沁园时,杰森果然已经在沁园门口等着了,看见他的车靠近,即刻就跑了过来,不过却不是拉开后排座位上车,而是直接拉开了副驾驶座位把安澜给直接拉了下去。 “安娜,我下午腌制了牛排,就等你回来就煎牛排了,”杰森兴奋的对安澜喊着:“今晚就不要出去吃饭了吧?你尝尝我煎的牛排味道怎样,我可是专门去学过厨师的呢。” 安澜看着杰森那略带兴奋的脸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就赶紧对驾驶室的卓不凡说:“要不,你也下车来,去我家吃杰森煎的牛排?” 卓不凡撇撇嘴道:“还是算了吧,我这两天上火,不能吃煎炸的东西,还是你们吃吧,我还是去吃农家菜好了。” 安澜点点头,谢了卓不凡,待他的车开走才跟杰森一起走进沁园,然后笑着问他:“真腌制牛排了?” “难不成我还骗你?”杰森略微有些受伤的道:“我骗谁也不骗你啊,我们俩什么关系啊?” 安澜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就笑,淡淡的反问了句:“那你说我们俩什么关系?” “未婚夫妻!”杰森答得一本正经。 安澜听了他的话哑然失笑,不再和他说话,直接朝韵苑走去,因为杰森腌制了牛排,那肯定是在韵苑的厨房,清苑那边母亲是不允许荤腥的东西出现的。 “喂,你怎么了?”杰森见安澜闷闷不乐的样子,赶紧抓住她的手臂关心的问:“安娜,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你不说你爸公司的那块地很快就能卖掉了吗?” “那块地现在还没卖出去,不过现在却急需三个亿,”安澜说到这件事情就头疼,用手揉捏着额头在沙发上坐下来,连厨房里杰森腌制的牛排都没心情去看了。 “三个亿的人民币是多少加币?”杰森皱着眉头算着。 “差不多五千万加币的样子,”安澜白了他一眼:“你没学过数学的?” 杰森的脸微微一红,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什么呀,我只是对汇率不太熟悉而已,一下子忘记一加币兑换多少人民币了。” 安澜没心情跟他拉扯这个,她现在只是惆怅这三个亿的事情,卓不凡说借一个亿给她,可还剩下两个亿呢。 虽然安欣说H市张高村那人很有可能会借钱给她,可在没有见到那人时,在钱没到手时,她都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杰森在安澜沉思的时候掏出手机来找到计算机功能算了算,然后对安澜说:“安娜,我刚刚算过了,我可以借点钱给你的。” “哦?”安澜略微有几分意外的抬起头来,看着手里拿着手机的杰森疑惑的问:“你最近几年赚不少钱吗?” 杰森的脸微微一红道:“哪儿呢,我自己的存款也就五六百万加币,不过,我父亲说了如果我们结婚的话,可以送一栋度假别墅给我的……” “关键是我现在不想结婚,”安澜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她可不能再因为钱出卖自己的婚姻了,何况还是出卖给杰森,这更不好。 “我不是让你现在跟我结婚,”杰森赶紧解释着:“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找我父亲借点钱,然后我借一千万六百万加币给你,也就是一个亿的人民币。” “那你得问你父亲借一千万加币啊?”安澜盯着杰森,好半响才说:“可万一我以后还不了你的钱呢?你这钱不就打水漂了啊?” “你还不了就还不了呗,”杰森没在意的开口:“反正我们俩以后都是要结婚的,你们中国人不是讲究夫妻共同财产么?那时你还不还于我来说还不是一个意思啊?反正都是我们俩的钱?” “……” 易水寒下班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最近大股东突然撤资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原本很多方面计划要扩张要注资都不得不停下来做新的调整和布置,以至于打乱了他全盘的计划。 陈楠跟在他身边,看着面容略微有些憔悴的他说:“实在不行,就把那笔资金收回来吧,我们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顾得她啊?” 易水寒微微皱眉,用手揉了揉额头才上的车,待陈楠上车后才低声的问:“她现在的情况……怎样了?” “非常不好,”陈楠如实的汇报着:“原本她指望着卖了那块地能帮博耀解套,可谁知道卖地一事还没有完全谈下来,博耀去年违规搞的自主融资这马上又到期了,如果兑付不了,博耀等不到那块地卖掉就得崩盘……” “那就让宜居公司那边抓紧时间买下那块地啊,”易水寒略微有些烦躁的道:“这谈来谈去都多久了,张华昌那人怎么总是婆婆妈妈的?” “价格谈不好啊?”陈楠赶紧汇报着:“那块地你也知道,去年博耀竞标高出了旭日集团预算的三分之一,这样的情况,张华昌哪里敢贸然高出很多价出手?而博耀那边,亏太多卖也还是挽救不了博耀,所以也就死咬着价不放,这不就僵住了。” 易水寒微微闭上眼睛,好半响才问:“那博耀去年搞的自主融资到期兑付需要多少钱?” “听说本息一起差不多三个亿,”陈楠摇着头说:“顾云博现在是借不到一分钱了,整天还得面临打不完的官司,她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弄三个亿出来估计很难。” 易水寒按着太阳穴,他知道她有多难,他也想帮她,可现在这个时候,别说是三个亿,就是三十万,他一下子要拿出现金来都有些困难? “陈楠,你打电话问问逸夫龙哥的号码,”易水寒双手握紧成拳头,他不能丢下她不管,她借不到钱,但是,他借得到不是? “不可以!”陈楠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了易水寒,然后看着他说:“总裁,那是高利贷啊,我们公司现在这般艰难,你天天加班加点,尽量把下面的现金收回来,都说不能借高利贷,现在怎么能够因为她……” “可是,我不想办法帮她,那么……” “博耀崩盘就崩盘,”陈楠迅速的切断易水寒的话,认真的给他分析着:“我听孙兴说了,旭日集团开会几次都有提到博耀的案列,也曾从各方面分析过,其实博耀崩盘是早晚的事情,即使度过融资兑付这一关,可博耀的欠债依然高达将近四十个亿,而博耀那块原本就竞价高的地,如果不亏本十个亿以上根本卖不出去,可亏本十几个亿卖,那对博耀来说一点帮助都没有,最终还是要破产……” “可是……我答应过她的,”易水寒闭上眼睛,双手握紧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暴露:“我不能说话不算数。” 他知道博耀是一个烂摊子,如果是别人的他根本不会去关注,可跟她牵扯上了关系,他就不得不去管。 “总裁,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应该想办法先稳定海米的局面,”陈楠苦口婆心的劝着:“你当初答应帮她保住沁园,如果博耀真破产了,沁园被查封了,到时你也得有钱把沁园买出来不是?” “真的只能等那个时候么?”易水寒这话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问驾驶室里的陈楠。 陈楠咬咬牙点头:“真的只能等那个时候,现在海米科技因为大股东撤资都举步维艰,如果在这个时候再背三个亿的高利贷,搞不好就会把海米完全的拖垮,高利贷那利息太高了。” 易水寒眼睛紧闭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认陈楠说的是事实,现在他都因为所谓的大股东撤资在拖欠供应商货款和加工厂的加工费,也的确是不敢在这个时候冒险背负高利贷了。 既然如此,他倒是盼望着博耀早点破产,那样的话,沁园会因为博耀破产而受到牵连一起被查封,到那时,他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沁园买出来送给她。 因为,那是她的家,是她和她母亲誓要保护的家园!他不能让她的家园流失! 虽然说去H市安澜不抱多大希望,甚至能不能找到李维堂都还是个问题,可她依然还是一大早就准备出门。 昨晚杰森煎牛排的手艺的确是失常了,第一次煎出来的牛排才五分熟,结果安澜咬一口还有血,根本腥得她吃不下去。 于是杰森赶紧又拿去再煎一次,而这一回锅,再端出来的牛排倒是没有血了,却老得快要啃不动了。 这样的牛排吃了注定不消化,所以安澜整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把这归结于杰森煎的牛排造成的后果。 杰森听说她要去H市,也嚷着要陪她去,说她这么漂亮,猛的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不放心,所以一定要跟着去当护花使者。 安澜对他的话哭笑不得,想着他整天呆在家也没事,整天和母亲谈论经书也不是办法,最终还是答应带上他,权当他是去旅游了。 昨天并没有给卓不凡说要借他的车去H市,但是当她和杰森走出沁园时,一辆大众途观正安静的停在门口,而驾驶室里正坐着卓不凡的助理冯文超。 “总裁让我送顾小姐去H市,”冯文超下车来对走过来的安澜说,同时意味深长的看了杰森一眼。 “那就谢谢了,”安澜也不跟冯文超客气,直接带杰森拉开后排的车门上了车。 反正她欠卓不凡的东西多了去了,连一个亿都借了,这借车去一趟H市又算什么呢?、 借的钱,欠下的人情,以后再慢慢还吧,谁让她现在这般的需要人帮助呢? 杰森上车后却嘀咕着埋怨安澜:“安娜,你家都有车,为何你自己不在国内去考个驾照啊?有驾照你去哪里不就方便了?这老是用别人的车多不好?” 杰森这话是用英语说的,好在冯文超英语烂到跟卓不凡一个级别,根本没听懂,否则还不替他的主子气得吐血?   ☆、那个好似精灵一般的女子 安澜听了杰森的话淡淡的解释着:“当时以为不会在国内呆太久,于是就没想到要去考驾照,后来等发现要久呆了,又没那个时间了,所以就给耽误了。” 杰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着头说:“哦,好吧,那你现在倒是不用去考了,赶紧把你父亲的公司忙完,然后我们一起回加拿大吧,邓昨晚还在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呢。旆” “你昨晚跟邓联系了?”安澜皱着眉头看向身旁的杰森,“你不说来滨城邓不知道吗?” “我来这的确是没跟他说,不过昨天你不是遇到困难了吗,我打电话回去跟我父亲说借钱的事情,然后我父亲就说邓打电话到家里找我,于是我就又给邓打电话过去……” “我估计一时半会回不去,”安澜叹息一声对杰森说:“你要在这玩儿够了,就赶紧回去吧,你的事情多,可不能耽误了。窠” “邓说要借钱给你,”杰森笑着说:“邓可是有钱人,我跟他说你这急需要钱,他二话没说,直接说借一千五百万加币给你,所以,你今天就算借不到钱,也差不多够了?” 安澜听了杰森的话整个的愣住了,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邓擎苍要借钱给她?而且还是借这么多? 虽然说她是邓擎苍最重视的女学生,虽然说她最近三年做邓擎苍的助演嘉宾很多,可到底,她跟邓擎苍之间,也只是师生关系啊? 一千五百万加币,将近一个亿的人民币,她以后要怎么去还? 钱是一回事,还有人情呢? 这一次为了博耀这三个亿的融资,即使如期兑付上了,那她欠下的人情债估计都够她还一生的了。 ————分界线———— 易天泽看着手里的财经报,当即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用手揉揉眼睛再看,财经报上依然还是那几个字:博耀如期本息兑付信托融资。 如期?还本息兑付? 易天泽是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看标题下的内容,里面写着博耀在资金链断裂近半年后依然能拼借到三个亿来兑付融资,由此可以看出博耀的情况并不如外界所预料的那样糟糕。 易天泽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孙兴皱着眉头问:“博耀短短的几天之内凑齐三个亿,这钱,都是从哪里来的?二少是怎么变出钱来的?他都没找过我呢。” “这一次还真跟二少没关系,”孙兴看着易天泽说:“我仔细追查过了,卓凯总裁卓不凡私人借一个亿给顾安澜,这是大手笔,然后顾安澜走了一趟H市,好像从那边借了五千万回来,再然后,剩下的一亿五千万全部来自海外加拿大。” 易天泽听了这话嘴唇抿紧,他小看顾安澜了,他是真的小看顾安澜了。 那个一颦一笑都带着淡然疏离的女子,那个站在水库边用没有诱饵的钓钩钓鱼的女子,那个站在高尔夫球场斜坡上迎风挥杆好似精灵一般的女子,那个一心只搞音乐不喜商场的女子—— 原来居然还有如此之大的本领。 孙兴却继续说:“顾安澜了不起啊,她帮助博耀度过了这一道难关,无形中就又让博耀有了喘气的机会,听说中海和振业都已经在关注博耀了,而博耀那块地也无形中涨了不止三个亿。” 易天泽苦笑了一下道:“看来我父母真的失算了,他们以为没有了水寒这座靠山,博耀很快就会倒塌,可顾安澜却用事实证明,离开了二少,她活得更精彩!” 孙兴也跟着点头说:“可不是,我们旭日集团把顾安澜隔离在外,却让卓凯捡了个大便宜,据说卓凯最新开盘广告都打出来了,十月一日开盘,而开盘当天不仅有安娜到场助兴,更有世界级钢琴王子杰森演奏,同时还有他们的签名照呢,听说当天交定金的业主可以获得安娜和杰森的联合签名照一张,这吸引力太大了……” “杰森都来了?”易天泽这下更意外了:“杰森来滨城做什么?最近没听到有关他要在国内开演唱会的消息啊?” “自然是来追顾安澜啦,”孙兴笑着说:“人家杰森原本就和安娜是恋人关系,现在顾安澜又跟二少结束婚姻关系了,他再追来很正常啊,顾安澜的魅力摆在哪儿呢,没见卓不凡都借一个亿给她么?” “……” 易天泽当即就默了,看来易家对顾安澜的排斥和驱赶,不仅没有打击到顾云博,而博耀正是因为顾安澜的介入才逐渐的有了起色,眼看渐渐的要走出困境了。 孙兴说得没错,博耀那块依山傍海的地估计在今天就得坐地起价,而且肯定不止涨三个亿! 而他,是不是得重新部署战局?那块地,他还真不想就这样失去! 他原本以为那块地就像一条死鱼,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可谁知道转眼的瞬间,就被顾安澜那黄毛丫头给搅活了呢? ————分界线———— 易水寒刚推开车门下车,陈楠就手拿报纸对他兴奋的喊着:“好消息好消息,总裁,博耀总算是度过难关了,财经报都报道了,说博耀自主融资的三个亿已于昨天本息兑付给投资者了!” 易水寒有些不敢相信的接过报纸来,手忙脚乱的翻开来一看,果然是博耀的消息,上面的内容也的确如陈楠所说的那样,博耀如期本息兑付三个亿。 他的心在瞬间紧了起来,手抓紧报纸,忍不住低声的问:“知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去弄来的这么多钱?” 陈楠略微迟疑一下才低声的说:“我听孙兴说了,是卓凯的总裁卓不凡私下里借了一个亿给她,然后好像H市那边还借到了五千万,剩下的一亿五千万全部来自加拿大。” 陈楠说完这些,盯着自己的总裁,最后小心翼翼的补充了句:“还有,孙兴说杰森来了,就住在她的沁园里。” 易水寒整个人靠在车门上,手里的报纸已经因为他抓得太紧的缘故皱成了一团,而他的心也如这报纸一样好似被抓紧皱成了一团。 他一直以为,他可以保护好她,他也一直以为,自己会尽最大的力量帮到她,可是,当她最困难的时候,他却没在她身边,也没有去尽最大的那一份力。 他现在是身处困境,他也的确是拿不出三个亿来,可是,如果他要去借或者要去贷款,也还是应该能折腾出三个亿来的。 是他迟疑了,然后才给了卓不凡和杰森表现的机会,而他这一迟疑,是不是又无形中把她推得更远了? 九月,艺术学校原本开学了的,而杜汐她们在八月底就回学校上班了,为新一学期迎接新同学做准备。 安澜原本也打算这个学期继续在艺术学校上班的,毕竟艺术学校的工作并不累,而她也还是比较喜欢那群朝气蓬勃的少男少女们。 然而博耀目前的状况却不容她离开,所以不得已只能把艺术学校的工作给辞退了,好在卓不凡在艺术学校有关系,她辞退工作时学校领导倒是没难为她,甚至暑假期间的工资都还照样发给她了。 一早,安澜去博耀上班,刚走出电梯,顾云博就兴高采烈的迎了出来,兴奋的抓住她的手说:“安澜,还是你厉害,这一次如果不是你,博耀肯定会垮掉的。” “爸,你捏痛我的手了,”安澜小心翼翼的提醒着,父亲手劲太大,而她从小弹琴的手自然是承受不住那力度。 “对不起对不起,”顾云博赶紧把手松开,然后一脸歉意的说:“爸太激动了,忘记你的手一向都是用来弹琴和写字的。” 安澜则淡淡的说:“爸,没什么好兴奋的,毕竟这都是借来的钱,我借钱时承诺过他们,等博耀那块地卖出去了即刻就还,这个可不能拖欠的。” “这个我知道,”顾云博很自信的说:“放心吧,安澜,现在那块地涨价了,今天上午中海和振业就打电话来,说对那块地有兴趣,想要合作开发或者购买呢。” “是吗?”安澜略微有几分惊讶,她没想到仅仅兑付了一个三亿的融资居然会带来这样的效果。 “当然是真的了,”顾云博感叹一声说:“爸老了,估计各方面还是跟不上形势了,这样吧,安澜,你也别去拉什么小提琴了,干脆来博耀上班好了,我把博耀总裁一职让位给你,现在博耀公司的员工也都挺佩服你的,我相信如果你来当总裁,他们……” “爸,我对这个没兴趣,”安澜即刻抢断顾云博的话,然后淡淡的道:“今天上午妈还在跟我说,等把博耀那块地卖了,等博耀完全的解套了,她想把沁园从博耀中完全的分离出来。” “你妈怎么可以这样?”顾云博忍不住懊恼的喊起来:“这日子艰难时她还跟我坚守博耀呢,难不成日子好了她还不想跟我过了?我什么时候亏待她了吗?” 这个问题安澜回答不出来,于是淡淡的说了声‘我去忙了’便走向自己临时的办公室,也就是以前安欣的办公室。 对于母亲,她是不了解的,正如父亲所说那样,博耀最艰难的时候,母亲对她说沁园实在保不住就保不住吧,怎样都要帮博耀。 可博耀眼看就要挺过难关了,母亲上午却跟她说:“安澜,等你帮博耀把那块地卖了,等博耀完全的脱离了困境,我就跟你父亲离婚,然后再也不让沁园跟顾云博有牵连了。” 她不理解父母之间的感情,她一直以为母亲应该是憎恨父亲的,可从母亲那里她又感受不到母亲对父亲的恨意。 她也一直以为父亲是因为不喜欢母亲的古板或者什么的才会在外边另外找女人,甚至公然带回沁园去住,而且还生儿育女,可她却又时常能感受到父亲对母亲的关怀! 或许老一辈人对待感情的方式方法不同吧,她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再说她自己的感情也都一团乱,也没那么多心情去管父母的感情纠葛了。 他们要继续过也好,是要离也好,她都不参任何言语,任由他们俩折腾去。 ———分界线——— 易语嫣回到家,就看见母亲满脸愁容的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放着她最喜欢的碧根果,却没见她掰开来吃。 “妈,你这是怎么了?”易语嫣略微有几分意外的走过去,在邵含烟身边坐下来,用手去探母亲的额头:“没发烧啊。” “走开,”邵含烟没好气的把女儿的手从自己的额头上拉下来:“你才发烧呢。” “那你愁眉苦脸干啥呢?”易语嫣有些不解的看着她:“谁又惹到你了?大哥?他最近不是答应跟那什么霍家小姐见面了么?” “跟你大哥没关系,”邵含烟略微有些烦躁的道:“何况他那答应跟霍家小姐见面都是假的,八成就是哄我开心的,我还不知道他?” 易语嫣听母亲这样说就笑了,于是赶紧安慰着邵含烟:“妈,既然你知道就不要再操那心了,你要相信,你儿子这辈子铁定不会打光棍的。” “我现在倒是没心思去操心老大,”邵含烟叹着气说:“你二哥的海米科技,不是因为大股东撤资现在极度紧张么,听说每天都在抽下面卖手机的钱上去应付呢。” “嗯,听说是这样,”易语嫣点着头说:“我前几天去海米科技还听秘书张雯说,现在海米科技整天加班加点的上班,好像在赶进度,听说原本计划明年全面展开的实体铺位计划也搁浅了,而原本计划双十一网上只投放十万台手机的现在临时改成投放二十万台,听说二哥整天都在和那些加工厂供应商打交道呢,见天儿的派人去盯着。” “是啊,我也听说了,”邵含烟摇着头说:“我还听说那大股东撤资只是临时用钱,现在好像不用那钱了,想要再把资金投到你二哥的公司去,可你二哥却是一口就拒绝了,根本就不给人半点面子。” 易语嫣听了这话嘴角抽搐了一下,什么话都没有说了,海米科技所谓的大股东,这说来说去,还不就是自己的父母? 父母以为把投给海米科技的资金连本带利的抽走,让二哥的公司陷入困境,那样他自身都难保就没有多余的钱去帮助博耀了,而正因为二哥的不帮忙顾安澜肯定不会再理会二哥的,这样也就彻底的把他们俩给分开了。 而博耀的破产于旭日集团来说有百益而无一害,博耀去年竞标所得那块依山傍海的地旭日集团又怎么不想要?只是不想高价要,而是想以最低的价买进而已。 把投资给海米科技的资金本息全面撤走,让海米科技临时陷入困境,却能达到两个目的,这简直就是一箭双雕的计策。 计是好计,可整个易家人包括外界的人全都低估了顾安澜的能力,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从来不曾涉足商场的,甚至在音乐界还闹出丑闻的顾安澜,却硬是把博耀那一潭死水给盘活了。 想必一心爱着顾安澜的二哥因为自己没有在关键的时刻帮到顾安澜气都要气死了吧?他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那么没志气的接受所谓大股东的二度投资? ————分界线———— 博耀如期本息兑付三个亿一事,安澜原本没想到要庆祝的,因为博耀并没有因为兑付这三个亿就缓过气来,依然还被几十亿的债务压得喘不气来。 可杰森说要庆祝,他说他来滨城这么久了,安澜一直都愁眉苦脸的,这好不容易有了点笑容,为了她这难得的笑容,也该出去庆祝一下。 安澜对他这庆祝的理由哭笑不得,不过想想杰森来滨城这么久她也没带他出去吃过一餐饭,的确是有些不够朋友,怎么着她也得尽一下地主之谊才是。 于是,她便答应了带他出去吃餐饭,原本也想叫上自己的母亲一起去的,可秦沁一说他们出去吃荤菜,她坐在一边没意思,让他们俩去就成了,她不跟他们凑热闹。 安澜最终带杰森去的中心公园旁边的巴山蜀水,虽然九月初已经进入荷花晚期了,但多少也还有几朵荷花看看,至少让杰森这世界级的钢琴王子觉得中国的餐馆也有一个优雅的环境。 的确是到荷花晚期了,巴山蜀水围着的荷塘里一大片绿色的荷叶,荷花倒也是有,不过稀稀落落的几朵,在晚风中,在一大片绿色的荷塘里,倒也显得格外的妩媚。 杰森第一次来巴山蜀水这种带着隆重西南风情的餐厅格外的兴奋,即刻掏出手机来找角度自拍,还说要发到朋友圈子里去显摆显摆。 “安娜,来,我帮你照一张,”杰森自拍完后又忙着招呼安澜:“你去那个柱子边坐着,然后用手扶着柱子,这样照出来一定很美。” 安澜不忍心拂了他意,于是便欣然点头同意,站起身去了餐桌旁边的那个复古的木窗框边。 杰森想要把她和周遭的景物拍全,于是便不得不朝后退两步,然而正是因为他这后退时没回头注意看背后的情景,于是便一脚踩到了人的脚背上。 “哎哟!”易语嫣没想到过得上有人倒退着走路,一个不小心便被人给踩到了脚背,当时痛得喊了起来。 杰森是听见身后有人喊痛时即刻回转身来的,连人都没看清就赶紧道歉:“Sorry,Ididn‘tmeanto.” 易语嫣突然听得有人用英语跟她道歉,这才抬起头来,当看清站在跟前的人时当即愣住,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这倒是把杰森给吓坏了,以为她没听懂自己的英语,于是赶紧用左脚的汉语道:“对—不—起,没—关—系。” 易语嫣当即就被杰森这左脚的汉语给逗乐了,一下子笑出声来,生怕自己弄错了,于是试探着的用英语问了句:“Jason?” 易语嫣刚问完这句,就看见安澜已经走到杰森的身边了,她当即愣住,因为没想到会在这碰见安澜,当然更没想到会碰见世界级钢琴王子杰森。 “语嫣,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还在这磨磨蹭蹭的啊?”从旁边过道走过来的柳云溪喊着,当看见安澜和杰森时,也当即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杰森赶紧用英语对安澜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况,最后懊恼的说:“我不知道这位小姐走路不长眼睛嘛?我明明都在后退了,她就应该跟着后退不要再走上前来才是。” 安澜被杰森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可这会儿也不好跟他争论这个,于是便走上前去对易语嫣真诚的道歉:“易小姐,不好意思啊,我朋友他汉语不是很好,估计表达的意思有些颠倒,他让我代他真心向你道歉,对不起!” 易语嫣这才完全回过神来,然后赶紧摆着手说:“没关系没关系,他也不是故意的,而我刚刚低头走路脚步也有些急,不怪他一个人的。” 安澜点点头,然后拉了杰森进卡位坐下来,对于易语嫣和柳云溪没有再去过多的关注,毕竟,她们于她,已经只能算是曾经认识的陌生人了。 柳云溪看了安澜和杰森一眼,然后才拉着易语嫣朝旁边拐弯的卡位走,低声的对易语嫣道:“我以前做梦都想要安娜和杰森的签名,可现在他们就在眼前,我却不知道该怎样去讨要了。” 易语嫣苦笑一下说:“我都听孙兴说了,博耀这次本息兑付的那三个亿全是顾安澜借回来的,其中有1.5个亿据说来自海外加拿大,估计这其中就有杰森的一份。” “是啊,都说杰森是安娜的挡箭牌,可有这么死心塌地的挡箭牌么?”柳云溪摇摇头说:“我觉得,很多事情还是不能只听那些狗仔们捕风捉影的报道,没准杰森人家根本就不是GAY呢?” 易语嫣听了这话苦笑了一下,淡淡的道:“杰森是不是GAY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就算他是GAY又怎样呢?人家照样是世界级的钢琴王子,喜欢他的人依然多得无以计数。” 柳云溪就笑着接过话去说:“那倒是,他是不是GAY我们都喜欢他弹的曲子,不过他是不是GAY却跟寒二哥关系极大,那将是寒二哥最强劲的竞争对手。” 易语嫣略微有几分意外的看着柳云溪:“你不是跟凌雨薇关系挺好的么?现在怎么关心起我二哥跟顾安澜的事情来了?” 柳云溪就笑着说:“我跟凌雨薇关系是不错,正是因为关系不错,我最近才在劝她别太一根筋了,爱情这东西,有时候不是你强要就能要得来的,男人不喜欢你,努力再多也没用。” 易语嫣就笑着说:“云溪,你这话有些肺腑之言了啊,小心被我表哥听到了。” 柳云溪就淡淡的说:“听到就听到呗,他最好是一怒之下和我把婚约解除了,从此以后他去坚守他的爱情,我过我逍遥的日子岂不是更好?” “……” 易语嫣有些无语,对于柳云溪和邵逸夫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那是从小就定下的婚约,而邵逸夫也没说不遵守那个婚约,柳云溪自然是不敢说半个不字的了。 柳云溪见易语嫣沉默,赶紧笑着转移话题说:“今晚好歌声总决算,好像是现场直播的,雨薇的目标是拿冠军,不知道能不能如愿以偿呢。” 易语嫣就淡淡的说:“谁知道呢?毕竟前五名的选手都有广告商在后面支持着,现在拼的已经不是财力了,因为大家背后的财力都不差,现在拼的是人气,听说有现场观众投票和现场媒体投票,现在拼的是人气和人缘了。” “雨薇很希望寒二哥去现场给她助威,”柳云溪笑着说:“可你二哥最近都忙出火来了,哪里有那时间和心情啊?” 易语嫣就淡淡的说:“就算我二哥不忙他也不会去的。” …… 安澜来过巴山蜀水几次,原本以为对这里的菜色品种都多少有些了解了,可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有荷花宴,倒是给了她大大的惊喜! 杰森也没想到中国菜这么的美,每一道菜端上来都让安澜先别动筷子,一定要让他先拍了照再说。 安澜只觉得他像个孩子,好在两个人点的餐不多,好在他们的位置偏僻,好在除了易语嫣和柳云溪没有别的人认出杰森来,他们这一餐饭倒是吃得很舒心。 原本以为可以安静的来,悄悄的走,不带走任何一片荷花,可谁知道在吃完结账买单时,还是有人认出了杰森。 其实安澜叫了服务员买单,当时服务员有些忙,于是便让他们等一下,杰森趁这个空闲跑到池塘中间的那个小小的孤岛上去摆了个姿势让安澜帮他照相。 而正是因为他这一显摆,即刻被邻座的一位食客给认出来了,于是那人便脱下自己的衣服来让杰森签名。 杰森手边没笔,而那人脱衣服后手臂上有纹身把杰森也给吓住了,情急之下大声喊:“安娜,安娜。” 而正是因为杰森这一声大喊,原本专心吃饭的食客们纷纷抬起头来,在一瞬间的功夫发现,今晚的巴山蜀水居然来了两位国际范儿的音乐家。 于是,众人便像疯了似的围上来,当即就嚷着让他们俩签名,而安澜和杰森应付都应付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情给这些人签名。 就在他们俩正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时,突然听见外边传来一声冷冷的声音:“让开,有你们这样没素质的人吗?即使要找人签名也应该礼貌的一个一个排好队来,你们这样把人围着算什么事儿?”   ☆、五年前分手是有因的 众人回头,这才发现是易家三小姐,而易语嫣的话刚落,巴山蜀水外边的保安已经快步走了进来,迅速的把这些人拉开,给安澜和杰森一条通道。 安澜还没买单,正在着急着不能马上离开,易语嫣就对她说:“你带着杰森先走,买单的事儿不用管,有我呢,柳云溪的车在门口等你们。旆” 安澜低声的对易语嫣说了‘谢谢’,然后拉着杰森的手迅速的朝门外跑去,还有不死心的人跟上来,好在刚出门口,柳云溪就已经帮他们把车门打开了,示意他们俩赶紧上车。 此时此刻,安澜已经顾不得去想柳云溪是易家那一帮子的人了,也顾不得去想易语嫣帮自己买单是多么的不妥,她只想迅速的带着杰森离开这里,生怕一个不慎让他受伤了。 “哎哟,中国的粉丝太热情了,”杰森上了车后还用手摸了下额头说:“照这样看来,以后我都不能出来吃饭了。” 前面开车的柳云溪听了杰森的话忍不住笑了,用流利的英语对杰森说:“你不是不能出来吃饭,而是出来吃饭前应该和餐厅联系好,最好是要包间,同时也要叮嘱餐厅做好保密工作和安全离开的工作。窠” 安澜赶紧接过话说:“是,这是我的失误,因为临时决定出来吃饭,然后也没想太多,以后带他出来吃饭得提前把准备工作做好才行。” 说完这句才又对开车的柳云溪说:“谢谢你们。” 柳云溪就很自然的道:“那么客气干什么呢?我们是亲戚啊,亲戚和朋友对我来说都是一样重要的。” 安澜微微一愣,然后淡淡的说:“我们已经不是亲戚了。” 柳云溪就笑着说:“看你说的,寒二哥从来没有说过你和他分开了啊?在我和语嫣的心目中,你依然还是我们的二嫂。” “……” 安澜没有再说话了,而她和柳云溪说的是中文,因为说得快的缘故,杰森并没有听明白她们俩说的什么。 “那个,你的沁园怎么走?”前面开车的柳云溪在十字路口停下车来扭头问后排座位的安澜:“对不起,我以前没去过那边。” “哦,前面路口倒左……”安澜把去沁园的路线告诉了柳云溪。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沁园门口,安澜谢了柳云溪,然后掏出钱包来递给柳云溪几张红钞:“麻烦带给易小姐,这是今晚的餐费。” 柳云溪即刻把她的手推了回来,低声的道:“安澜,别这样好吗?其实你走了语嫣也很难过,我们可能跟你交集不多,相互间不太了解,但是,我们对你……真没有任何的敌意。” 安澜稍微一愣,最终还是收回了几张红钞,再次谢了柳云溪,然后和杰森一起下了车。 易水寒晚上加班到九点才下班,今儿个周五,凌雨薇的好歌声决赛之夜,好像是直播的,凌雨薇曾希望他到现场去,可他冷冷的拒绝了她。 他投了广告支持她就够了,再说了,她今晚能拿几名又不是他能决定的,如果他到现场就能让她拿冠军的话,那他还勉为其难的可以去一下,但事实却并不是这样的。 前年她参加那档子选秀节目,总决赛时他也曾亲自去现场给她助威过,然而她依然还是只拿了个前五名。 这倒不是说主办方不给面子,因为主办方毕竟不只拉一个广告商,每一个广告商几乎都有自己支持的歌手,而主办方给这些歌手都有许诺,一般都是前五名。 最终谁拿冠军,真的要凭实力和人气人缘等了,那不是广告商的老板能做得了主的,或者是能全部做得了主的。 最近或许因为加班没休息好的缘故,他觉得有些头晕,所以走出19楼的电梯后,他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门口有人在晃动。 他以为自己头晕看花眼了,可谁知道走近几步才发现真的有人,而且这人还是他最近不怎么待见的易语嫣。 “二哥,你终于回来了,”易语嫣略微有些夸张的晃了晃穿高跟鞋的脚:“你要再不回来,我的脚都要断了。” 易水寒嘴角抽搐了一下,掏出钥匙来开门的瞬间淡淡的问了句:“有事?” “呵呵,”易语嫣打着哈哈跟着他进门:“没事难不成就不能来找你了?你是我哥,我来借一宿不成?” “我这就一个卧室,没地儿,也搁不下你这千金之躯,”易水寒的声音依然冷漠淡然,手里拿了钥匙径直走到客厅去开了灯。 “喂,我穿什么啊?”易语嫣脱了鞋光着脚站在鞋柜边喊:“你这怎么连双女式拖鞋都没有?” “原本是有的,不被你和妈都丢光了么?”易水寒白了她一眼,然后盯着她的脚淡淡的说了句:“就那样光着吧,反正我这地板也不干净,好久都没拖地了呢,借你的贵脚擦擦地也好。” “……” 易语嫣直接无语了,最终拿了双他的男士拖鞋换上,然后才走了过去。 “我可没丢她的鞋,”易语嫣小心翼翼的解释着:“她走那天……” 接受到易水寒冷冽的目光即刻改口:“她被妈赶走那天我没上楼,所以这房间里的东西都是妈扔的。” “嗯,跟你无关,”易水寒淡淡的应着,然后用遥控器按开了前面的电视。 易语嫣有些懊恼的道:“好吧,我承认在破坏你们俩婚姻这件事情上我的确不能说自己是清白无辜的,毕竟当初让妈把户口本送到G城爷爷那是我的主意,可我原本是好意,我以为爷爷和奶奶心疼你,也喜欢顾安澜……” “谢谢你的好意,”易水寒冷冷的抢断她的话:“没别的事你回去吧,我还要忙呢。” “我当然有别的事情了,”易语嫣赶紧开口,看着漫不经心的易水寒小心翼翼的道:“今晚我看见她……和杰森了。” 易水寒的眉头一挑,看着易语嫣问沉声问:“然后呢?” “然后?”易语嫣对自己哥的反应一下子有些适应不过来,不过想了想还是又说:“她跟杰森在巴山蜀水给人认出来了,当时有好多人围上去要签名,我找了保安把他们给解救出来了,然后云溪开车送他们回去的。” “哦,你来这就是邀功的,”易水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易语嫣点着头道:“说吧,我要怎样感谢你?” “……” 易语嫣被他给气得无语了,走过去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自言自语的道:“这不发烧,怎么就糊涂了呢?” “去,你才发烧了呢,”易水寒把她嫩白柔软的小手从自己的额头上拉下来,略微有些烦躁的道:“八卦说完了吧,时间也不早了,赶紧走吧,我要休息了。” “我听云溪说,那杰森是跟顾安澜一起进的沁园,”易语嫣小心翼翼的提醒着他。 “沁园那么大,别说来一个杰森,就是来十个杰森也住得下,她用得着去外边给他开酒店住吗?”易水寒白了易语嫣一眼:“何况她又不是傻瓜,浪费钱的事儿她向来不干。” “喂,你能不能听明白人话啊?”易语嫣略微有些着急的喊起来:“杰森跟她原本就是恋人关系,现在你们的婚姻又结束了……” “谁跟你说我们婚姻结束了?”易水寒冷冷的抢断易语嫣的话:“她今晚对你说的?” “妈那次不是在你的手机新品发布上宣布了吗?”易语嫣觉得易水寒这人现在是真糊涂了,他怎么总是听不明白她的话,她是真替他着急好不好? “你觉得我的婚姻是妈说了算的吗?”易水寒冷冷的反问着。 “……” 易语嫣再次无语,端起茶几上那杯易水寒刚刚帮她倒的茶一口就喝掉,她为了他的这些个破事儿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呢。 “这可是她从沁园带来的西湖龙井,”易水寒对易语嫣喝茶的方式明显的不满:“好茶要用品的,都像你这样牛嚼牡丹的喝,简直是浪费了茶。” “我不喝一口茶我喉咙冒烟,”易语嫣略微烦躁的喊着:“好吧,你的婚姻你说了算,我不跟你争这个了,但是你跟她没有办理结婚证,现在又分开了,我是替你担心,万一杰森不是GAY呢?” “不是就不是呗,”易水寒白了易语嫣一眼说:“你们不都说她是邓擎苍的情妇么?你们不都说杰森是邓擎苍的挡箭牌么?我还担心杰森个啥?邓擎苍又没住到她的沁园里去?” “哎哟,我的哥呀,”易语嫣忍不住喊了起来:“我这替你着急上火呢?你还跟我较劲?你说你……你跟我赌气有用吗?如果她真被杰森跟追走了,到时候……” “到时候你们不就皆大欢喜了?”易水寒冷冷的截断她的话:“你们不都希望我跟她彻底的分开,然后娶你们认为很好的凌雨薇么?” “……” 易语嫣默,看来这一次她的确说把二哥得罪得很惨。 于是,她就站起身来说:“好吧,我跟你道歉,之前的确是不应该和老妈联盟在一起,虽然老妈的做法的确不对,但是她的出发点的好的,她是担心你二次受伤。” 易语嫣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另外,老妈说,易语嫣那天走时说了一句……” “说了一句什么话?”易水寒见易语嫣说话吞吞吐吐的,略微有些烦躁的道:“有话就说,不说就快走,你们女人就是烦人。” “难道你的顾安澜就不是女人?”易语嫣对易水寒的评语非常的不满,不过走到门口换鞋时还是说了。 “当时妈说她给你戴绿帽子,她就回了妈一句,她说‘我从来没给水寒戴过绿帽子,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 易语嫣说完这句静观自己二哥的表情,结果却发现根本没什么表情,就一副嫌她在这啰嗦个没完的烦躁神色。 “那我走了啊,”易语嫣知趣的拉开门走出去,这二哥的心思向来就让人捉摸不定,即使是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她有时候也对他的行为难以理解。 易水寒靠在门板上,冰冷的门板紧贴着他的背脊,让他原本心烦意乱的心逐渐的沉静下来。 安澜和安瑜去和骗子谈博耀收购案的那晚,他曾在秦沁一的病房里听秦沁一说过安澜跟邓擎苍不是那种关系,秦沁一说他也许不会相信,但是作为母亲的她相信自己的女儿。 当时他对秦沁一说‘我相信’这三个字,或许并不是百分百的相信,更多的是为了安慰刚做了手术不久的秦沁一,毕竟她拒绝跟他去柏林而选择去首尔给邓擎苍当助演嘉宾的确是伤到了他。 而今,易语嫣告诉他的话,却是直接的击穿了他的心脏,因为这是她自己亲口说出来的话,像她那样清高得都懒得解释的人,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那就说明她跟邓之间的确是没有那种关系的了。 既然她跟邓不是那种关系,那五年前她为何又要跟邓去TheRitz—Carlton?(利思卡尔顿酒店)。 她跟邓去酒店真的是讨论琴技?还是——那只是她故意演给他看的一幕戏? 想到这里他本能的吓了一跳,因为之前他从来没有去想过那一幕或许是她有意而为之的。 如果刚刚的假设真的成立的话,那么,她为和要故意演那样一幕给他看? 为了跟他分手?可当时他们俩感情都极好,她为何要跟他分手呢? 易水寒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处了,那就是顾安澜五年前跟自己分手肯定是有原因的,而那个原因肯定不是她分手时所说的他是个穷小子她要去抓住她成为小提琴家的机会前途什么的。 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那又将会是个什么原因呢? 安澜接到易天泽的电话实在是有些意外,因为这是有史以来易天泽第一次打电话给她,而且还是在她上班时间。 易天泽在电话里说很久不曾跟她打高尔夫了,最近一个人打高尔夫都有些闷,所以邀请她这周六去鹭湖高尔夫球场打球,切磋一下球技。 安澜自然是没有拒绝,虽然她对商场的事情依然还是懵懂的,但是易天泽在这个时候约她打高尔夫,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必也还是盯着博耀的那块地在吧? 自从博耀如期本息兑付那三个亿后,博耀的那块地最近来洽谈的公司多了起来,虽然各家都表现得极其谨慎,都不愿意给高价,但是各家也不再只是给二十多亿了,也都围绕着三十个亿在打转。 安澜虽然不太懂什么叫商机,但是也觉得这样一下子要很高的价有些不妥,如果不抓紧时间在大家对那块地有兴趣时出手,时间一长,大家逐渐冷下来了,没准那块地又卖不出去了。 前天中海给到三十一个亿了,而振业也给到三十个亿了,这都是好现象,所以易天泽约她时,她连迟疑都没迟疑一下,直接就答应了。 此时此刻,为了那块地能多卖一两个亿,她已经顾不得自己和易家的那些个恩怨了,再说了,她现在是代表博耀,而易天泽是旭日集团的总裁,公事自然是不能跟私人恩怨纠缠在一起。 滨城繁华市中心,普罗旺斯法国餐厅 凌雨薇略微有几分兴奋的看着对面的董佳慧说:“姨妈,这家法国餐厅是去年才开业的,也是滨城最正宗的法国风味,水寒说你极喜欢法国菜的。” 董佳慧笑了笑,看着对面一脸兴奋的侄女关心的问了句:“你最近和水寒关系怎样啊?他对你有没有好一些?” 凌雨薇的原本兴奋的脸当即就暗沉了下去,略微有些难受的说:“我搞不明白他了,原本顾安澜曾是邓擎苍情妇的丑闻闹出来后易家都全部反对他跟那安娜的婚姻,然后邵含烟又宣布了他们婚姻结束,我以为……” “他们还在一起吗?”董佳慧听了侄女的话皱着眉头问。 “最近好像没有了,”凌雨薇摇摇头说:“不过,他的事业现在也遇到了瓶颈,海米科技的大股东不知道为何莫名其妙的撤资了,这一段时间他因为这事儿忙得昏天暗地的,听说中午都不休息,晚上也加班到九点多,我决赛那晚他都没去现场……” 凌雨薇说到这个心理不由得难受起来,决赛那晚她准备得非常充分,而她的导师也说她夺冠的希望很大,可谁知道—— 最终她还是只拿了个第三名,虽然说是季军,可现在的选秀节目,一般不是冠军的都很难红。 “他也是忙,”董佳慧赶紧安慰着自己的侄女:“既然你都说了他现在处境艰难,那就应该多体谅他才是,不能事事都去依赖着他,那样他也会很烦的。” “我没有,”凌雨薇赶紧小声的替自己辩解着:“我哪里敢什么事儿都去烦他啊?我都尽量的体贴他了,可……我总觉得他离我越来越远了。” “也许是他忙就疏忽了你,让你产生了错觉,”董佳慧赶紧安慰着自己的侄女,“等这段时间过了,他的海米科技逐渐的恢复元气了,他自然就会多注意你的了。” “那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凌雨薇一脸惆怅的说:“我听柳云溪说,那撤资了的大股东现在又想把钱再次投到水寒的公司去,可水寒却怎么都不要人家的投资了。” “哎,他就是倔强,”董佳慧摇着头说:“当年他在多伦多也是倔强,死撑着不要他父亲的钱,宁可每天放学去做钟点工赚辛苦钱养活自己都成,我看他这毛病这辈子估计都改不了了。” “姨妈,这也不是倔强,这是志气,”凌雨薇赶紧为心爱的人辩解着:“水寒自小就不招易家人待见你也是知道的,他怎么着也不能让易家人看轻了不是?” “志气能当饭吃吗?”董佳慧白了自己的侄女了一眼:“今晚我得说道说道他,不能总这么傻乎乎的,易家的资产真就一分都不要?那岂不是全部都便宜了易家老大?” 凌雨薇看看表说:“水寒怎么还没来呢?中午就跟他说了在这吃晚饭的啊?” 董佳慧听了侄女的话也跟着皱眉,好半响才说:“该不会是回易家大院去了吧?” “这个……应该不会吧?听说水寒已经很久不回易家大院了呢?”凌雨薇说完这句又略微有几分烦躁的说:“易语嫣原本就跟我走的不近,平日里见着也是极其客套和疏离,都只是淡淡的点头打招呼的份,而易语嫣的闺蜜柳云溪原本和我关系挺好的,时常来往,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很久不联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参加好歌声忙了,所以就没时间了。” 董佳慧就苦口婆心的对凌雨薇道:“不一再跟你说要跟易家人以及他们的亲朋好友搞好关系么?你这跟着水寒回到滨城都五年了,怎么还是没有融入易家的圈子里去啊?” “我怎么去融进去啊?”凌雨薇烦躁的低喊着:“姨妈,毕竟你跟易旭山的关系摆放在那呢,邵含烟不可能很喜欢我,她不明着反对我跟水寒就不错了,易语嫣也是一样,她不可能还跟我做好朋友的,她们能在面子上跟我和睦融洽就已经非常给水寒面子了,再有易家圈子里那些人,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们表面上对我也都还是客客气气的,可背地里也基本上不联系,偶尔我主动去联系她们,人家也都找借口推三阻四不和你来往的。” 董佳慧听了这话也跟着头疼起来,略微有些焦急的说:“那你就抓紧时间跟水寒结婚啊?他现在不是跟那安娜没婚姻了么?” “我也想,”凌雨薇说到这个就难受得想哭:“可你看他那么忙,别说结婚了,我要见他一面都难,又怎么结得了婚?” “等下他来了,我跟他说这事儿,”董佳慧说完这话看表:“现在都快七点了,水寒怎么还没来呢?” …… 周六,刚进入九月中旬 南方依然是热火朝天的夏季,即使早上七点,就已经感觉到热气扑面而来,火辣辣的太阳照下来。预示着这一天温度不低。 安澜从清苑出来,刚走到韵苑门口就被杰森跟拦住了,然后嬉皮笑脸的对她说:“安娜,我也要跟你去打高尔夫。” 如果安澜只是纯粹的去打高尔夫玩,她肯定会带杰森去的,毕竟他一个人呆在这沁园里也闷得慌,何况杰森这人没有人陪同他还不喜欢出门。 只是今天她这打高尔夫明显的是带着任务的,于是就赶紧说:“不行,我不是去纯粹的打高尔夫,我是去谈博耀公司那块地的,我得想办法赶紧把那块地给卖了,然后才能尽快的还你和邓的钱。” “可我们没那么急着要钱,”杰森没在意的说:“你那块地晚点儿卖点也成,何况你急什么呢?我们又不收你的利息不是?” 安澜听了杰森的话哭笑不得,她赶紧说:“这不光是你们要不要利息的问题,这还跟博耀能不能脱离困境有关,这件事情不能拖太久了,博耀欠了很多钱呢,全都是要利息的,而且还有高利贷,那一天的利息都不得了,我得赶紧想办法把地卖掉还钱。” “那你去卖你的地,我在一边打我的高尔夫就成了,”杰森坚持着:“我就跟你进高尔夫球场,然后我一个人在一边打球,保证不打扰你卖地好吧?” “……” 易天泽站在高尔夫球场门口看表,因为现在天气热,他和顾安澜约好早上八点在高尔夫球场门口会和的,这眼看都八点过五分了,顾安澜居然还没来。 哎,早知道她这么不守时,他就该直接开车去沁园接她才是,他是到了高尔夫球场才想起她好像都不开车的,不知道是不会开车还是没有中国驾照。 就在他正惆怅的时候,抬眸的瞬间,一辆出租车在前面几米处停下来,然后出租车副驾驶门推开,下车来的人果然是顾安澜。 他即刻迎上前去,只是,刚走几步,发现顾安澜正拉开后排的车门,然后一个英俊帅气的混血儿正面带微笑的从车上下来。 他当即愣住,他只约了她来打高尔夫,却没想到她居然还带着杰森来了,她难得不知道他约她打高尔夫的目的么? 还是,她的事情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了?杰森,也已经有了参与进去的权利? 就在他疑惑的瞬间,安澜已经带着杰森来到了他的跟前,安澜首先伸出手来和他礼貌的握了一下,然后又把杰森解介绍给他。 杰森到底是弹琴的,手指细白修长,跟女人的手有得一比,易天泽握住时不仅还在想,难不成传言是真的,杰森真是个同志? 杰森和易天泽礼貌的握手后即刻知趣的说:“你们谈你们的卖地,我去打我的高尔夫,安娜,等下走了记得叫我一声就行了,我不打扰你卖地的。” 安澜听了这话哭笑不得,有些尴尬的对易天泽说:“杰森汉语不太好,所以说什么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不过他人倒是挺真诚的。” 听了安澜的话,再看着已经跟着球童一起上了电瓶车的杰森没,易天泽嘴角抽搐一下,然后淡淡的说了句:“我们也走吧,今儿个我们俩比赛一场怎样?” 安澜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略微熟悉的声音:“你怎么动不动就想跟人比赛啊?”   ☆、我是顾安澜的老公 安澜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略微熟悉的声音:“你怎么动不动就想跟人比赛啊?” 安澜不用回头都知道是他来了,想必易天泽约她打高尔夫还真就是单纯的打高尔夫吧? 而他,是不是像几个月前那样,带着他恋爱五年的女友来了? 易天泽看了易水寒一眼微微皱眉道:“你怎么一个人来的?雨薇呢?窠” 易水寒就淡淡的说:“她前晚拿了好歌声第三名,昨晚在普罗旺斯西餐厅庆祝,自个儿高兴,喝多了,胃痛呢,估计在家养胃吧。” 易天泽嘴角就再次抽搐一下,养胃?易水寒,你这话是不是说得太轻了?应该是养心吧? “不成,三个人怎么比赛打球?”易天泽赶紧说:“既然雨薇不能来,我看水寒你就自个儿玩去,我跟顾小姐约好打比赛的,你就不要参进来了。” “三个人怎么就不能比赛了?”易水寒瞪他一眼:“再说了,你们俩打比赛也还得要裁判不是?我给你们当裁判吧,就这么说定了。” “……” 易天泽和顾安澜俩人都无语,他们私下里打几杆子球用得着裁判么? 可不管他们用不用的着,易水寒已经跟他们一起上了电瓶车了,看来这裁判是给他们当定了,他们想不要都不成。 球童跟易水寒熟,就忍不住问他:“二少,你真不打球?” 易水寒就打了个哈欠说:“不打,没听我说是来当裁判的么?” “……” 俩球童也表示无语,他们俩在一边就可以顺便把裁判给当了好不好? 电瓶车在鹭湖高尔夫球场的一大片斜坡边停下来,三人跟着球童一起下了电瓶车,然后朝着球洞那边走去。 易天泽仰头望了望天:“今儿个天气不错,顾小姐看是打比洞赛还是打比杆赛呢?” 安澜默,今儿个哪里是天气不错?分明就是天气太好,这高温,即使站在绿色的草坪上也依然让人热得受不了。 “都成吧,”安澜淡淡的说:“不过我球技一般,易总到时可要让着点,别让我输得太难看就好了。” 易天泽就哈哈哈的笑,或许因为心情好,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扭头看着站在一边的易水寒问:“顾小姐说她球技一般,你认同这个说话吗?” 易水寒嘴角就抽搐一下说:“她球技原本就一般,难不成你还认为是二般?” “……” 这下轮到易天泽语塞了,看来这俩人还的确是夫妻,这说话都如出一辙呢。 于是他就说:“顾小姐,你觉得我们俩打个比赛用得着这么非专业的裁判么?” “……” 安澜看了易水寒一眼,半响才说:“如果易总不怕我耍赖的话,我觉得……我们俩应该不需要裁判吧。” “哈哈哈”易天泽得意的笑起来,然后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要不顾小姐把你那朋友叫过来吧,他一个人打球也不好玩儿,让他来跟我二弟比赛得了,或者我们四个人也可以分成两组来比赛。” “这……”安澜稍微犹豫一下便同意了:“那成,我打电话给他,估计他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 易水寒的脸微微有丝丝愕然,看着走到一边去打电话的顾安澜,然后低声的问身边的易天泽:“她带她艺术学校的女同事过来了?” 易天泽的嘴角抽搐一下,然后淡淡的说了句:“不,她带她音乐上合作的伙伴杰森过来了。” 易水寒的脸当即一沉,他还真没想到,顾安澜来跟自己的大哥谈博耀那块地的事情居然都带着杰森。 其实他并不知道易天泽今天约了顾安澜一事,因为最近两天忙,而母亲昨天又从多伦多回来了,然后晚上在普罗旺斯西餐厅给凌雨薇庆祝。 如果只是凌雨薇一个人庆祝他是不会去的,可偏偏母亲来了,他怎么着也还是要去一下,虽然,最近几年,他和董佳慧联系极少,他也五年没去过多伦多看她了。 母子五年不见,这猛的一见上,却没有久别重逢喜极而泣的场面,只有愣愣的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场景原本以为昨晚自己走了就没事的了,可谁知道,他回到一品江南后刚洗了澡准备上床睡觉,董佳慧的电话就又打来了,说凌雨薇喝醉了,胃出血,让他赶紧过去。 他当时吓了一大跳,即刻换了衣服赶过去,凌雨薇果然是喝醉了,不仅吐得包间到处都是,而且还吐了她自己和董佳慧一身,整个脸清白得跟死人一样。 他即刻抱起凌雨薇朝楼下奔去,而董佳慧跟在他身边低声的抽泣着念叨着:“万一雨薇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姨妈交代?他们可就这一个孩子啊?雨薇她这是想不开啊,都是你害的……” 而他就是在董佳慧的念叨中把凌雨薇送到附近医院的,经过一些列的洗胃输液等才终于苏醒过来。 “幸亏你们送得及时,”医生到观察室里来检查时说:“这是饮酒过度引起的急性酒精中毒,如果再晚送半个小时,人估计就傻了都。” 他听了医生的话心里忍不住一阵难受,可谁知道刚刚醒过来的凌雨薇听了医生的话却微弱的说了句:“傻了好,傻了也就不知道痛苦了。” 董佳慧听了侄女的话心都碎了,忍不住又骂他:“雨薇现在这样都是你害的,如果雨薇哪天真想不开做了傻事,看你这辈子怎么办?” 他听了这话当即就不高兴了,于是忍不住就冷冷的说:“她要真做了什么傻事能害到的只是她自己肯定不是我。我怎么办?我该怎么过还就怎么过呗,她又影响不了我的人生。” 正是这句话气得董佳慧差点吐血,然后愤愤的把他给赶出了凌雨薇的观察室,而经过凌雨薇这一番醉酒的折腾,等他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周六,原本他公司还要上班的,早上七点多顶着没睡好有些晕的头起床来,刚洗漱完毕陈楠的电话就打来了,说孙兴和他通话时说漏了嘴,易天泽今天约了顾安澜在鹭湖高尔夫球场打高尔夫呢。 于是,他连早餐都没顾得吃,就急急忙忙的开车赶过来了。 可谁知道,她居然——带着杰森过来的! 安澜打完电话走过来,看着易天泽俩兄弟说:“我朋友就在旁边的那个果岭上,他很快就过来了,你们看怎么比吧?” “当然还是分成两组了,”易天泽抢在易水寒前面发话:“像上次一样,我依然还是跟顾小姐搭档,我们俩合作所向披靡。” 易水寒就淡淡的说:“你想跟安澜一组我倒是没意见,就怕安澜的朋友有意见,人家毕竟跟咱们人生地不熟的。” 易水寒的话刚落,杰森就从电瓶车上跳下来了,看见他们就直埋怨:“中国的高尔夫球太贵了,怪不得打的人这么少。” 易天泽听了杰森的话忍不住就笑着说:“没办法,中国人多嘛,如果收费低,大家都跑高尔夫球场来了,那球场的草坪估计都会被踩得寸草不生的。” 杰森当即睁大眼睛,然后疑惑的看着安澜问:“中国……真这么多人?” 安澜赶紧笑着说:“中国人是多,不过也没易总说的那么夸张,因为并不是很多人都喜欢高尔夫这玩意的,中国人更喜欢玩另外一种小球。” “另外一种小球?”杰森越发的不解:“什么小球?” “乒乓球,”安澜淡淡的说:“就是那种在室内两个人用球拍打的球。” “乒乓,哦,”杰森恍然大悟,然后看着易水寒问:“这位先生是……” “这是我弟弟……” “我是顾安澜的老公易水寒,”易天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易水寒给直接抢断了,然后主动把手伸向了杰森。 杰森微微楞了一下才把手伸向易水寒,然后疑惑的问了句:“你和安娜不是离婚了吗?” “离婚?”易水寒握住杰森的手不自禁的用力,脸上的笑容却很灿烂:“你这听谁说的啊?我这当事人怎么都不知道?” “……” 杰森忍不住把目光投向安澜,眼神里明显的是疑问? “我跟易二少……” “我们结婚时原本打算请你来给我们奏一曲的,”易水寒抢断安澜的话对杰森说:“可安澜那时说你很忙,而且我们结婚的日期定得有些仓促,所以最终就没有请你了,不过我们孩子满月酒时一定会邀请你来   ☆、我不会和你分开的 安澜无语,一杆进洞,那是打高尔夫球人一生的追求,可谓可遇而不可求,她不觉得自己今天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和状态。 果然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接下来的三个洞,安澜有两个一杆打上果岭,有一个用两杆打上果岭,而易水寒也有一个洞是用了两杆打上果岭的旆。 这样算下来,四个洞他们俩一共用了19杆。 而易天泽和杰森俩人发挥显然要好一些,易天泽几乎全部是一杆上的果岭,而杰森也只有一个洞用了两杆打上的果岭,所以他们俩一共才用17杆。 于是,安澜和易水寒输了两杆,输掉20万,易水寒笑着说:“好在输得不多,不过这顿饭还是我跟安澜请了,毕竟杰森从国外来,我们夫妻俩还没有一起请他吃顿饭呢。窠” 杰森听了这样的话有些不高兴,一直都闷闷的,待易水寒走开了才忍不住问安澜:“你跟他……究竟离婚了没有?” “这……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离了,”安澜略微有几分无奈的对杰森说:“就是他母亲曾在一个公共场合宣布我跟他的婚姻结束了,然后我搬回娘家来住了。” “那他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啊?”杰森听了这话眉头皱紧:“你跟他有没有办离婚手续都不知道吗?” “……” 安澜心说,我跟他连结婚证都没办呢,还离婚手续,我和他这婚姻就是合约婚姻,只要双方觉得合约结束了,那婚姻就结束了呗。 “喂,安娜,”杰森见安澜沉思不语,忍不住提高音量问着:“你跟那水寒易究竟有没有办离婚手续啊?” 安澜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身后有人在答:“没有,我们都没打算离婚,办什么离婚手续呢?” “……” 安澜再一次无语了,易水寒这厮今天来这纯粹是捣乱的么?她跟易天泽都还没机会谈博耀那块地,他倒是先搅浑了她和杰森的‘恋人’关系。 易水寒不管安澜的心思,接着又对杰森说:“杰森,你是钢琴家,是搞音乐的人,你应该知道,人家是宁修十座庙不拆一座桥,你这希望桥断的心思不对啊。” “桥和庙怎么了?”杰森显然没弄懂易水寒这话的更深一次意思。 “就是朋友夫妻俩吵架闹离婚了,你都要去劝他们不要离婚尽量和好,”易水寒耐着性子对杰森解释着:“我这跟安娜好好的,你作为安娜的朋友,难不成还希望她离婚不成?” “……” 杰森终于是明白了,这说来说去的,安娜只是跟她的婆婆关系不好而已,和她的丈夫并没有离婚,而且看她这丈夫的意思,估计也不想和安娜离婚了。 “喂,你们究竟要请我们吃什么?”易天泽在一边不满的喊起来:“这打一个上午的球,出一身的汗,早都饿了。” “吃农家乐吧,”易水寒走到车边对易天泽说:“这附近有家农家乐不错,在半山上,菜是老板种的,鸡鸭鱼鹅都是老板养的,纯天然绿色食品。” “那成,”易天泽二话没说就答应了,看着走过来的安澜喊着:“顾小姐,坐我的车吧。” 安澜稍微迟疑一下点头,走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杰森稍微迟疑一下也走向易天泽的车,却被易水寒给喊住了。 “杰森,你坐我的车,”易水寒非常礼貌的邀请他:“他们俩一辆车,我们俩一辆车,我们跟他们比赛,看谁先到农家乐,这一次我们俩一组。” “难不成你们俩开车也要比赛?”杰森虽然万分疑惑,不过还是走过去上了易水寒的车。 易水寒启动车时就笑着说:“没办法啊,俩兄弟嘛,免不了暗地里较劲,谁也不想落后不是?” 杰森对易水寒的话表示不太理解,不过想了想还是说:“既然你是安娜的丈夫,那上周她急需三万时你为何不想办法帮她呢?害得她到处去借钱?” 说起这件事,杰森就对这个易水寒非常的不满,既然易水寒是易天泽的弟弟,而安娜又是找易天泽谈卖地一事的,那么这易水寒不至于连三万都没有。 易水寒听了杰森的质问后愣了楞,然后淡淡的说:“不是我不肯帮安娜,是她压根儿就没跟我说这件事情,如果她跟我说了,你说我会不帮她吗?” “这……” 杰森一下子语塞了,毕竟他是一个外人,并不清楚安娜和她丈夫之间的这种关系,安娜说她已经离婚了,可她丈夫又说他们根本没离婚,这一下子把他也搞糊涂了。 易水寒却接着又说:“我因为有事出差一周,然后我母亲就找安娜的麻烦,中国的婆媳关系是最复杂的一种关系,总之我母亲看安娜不顺眼,于是就把安娜赶回娘家了,安娜估计因为这事儿跟我闹别扭呢,所以急需要钱也不跟我说,弄得我好难受。” “那她现在也需要钱啊,”杰森想了想说:“她在想办法卖那块地呢,既然你很想帮她,那就把她那块地给买了吧?” “嗯,”易水寒一本正经的回答:“我也是这么个意思,所以我才让我哥联系安娜谈买她那块地啊。” “……” 安澜扭头看着开车的易天泽淡淡的问:“易总今天高尔夫打得不错,果真是常胜将军。” “哈哈哈”易天泽笑出声来,扭头看了一下安澜道:“顾小姐承让了,今儿个有些胜之不武呢。” “我可没让,”安澜如实的说:“我今儿个是正常水平发挥,只是……风向有些不对。” 易天泽就笑,跟着前面易水寒的车拐弯朝山道上开,然后漫不经心的问了句:“水寒跟你说什么呢?” “哦,他跟说他的婚姻不是他母亲做主的,”安澜说到这里笑着摇头道:“做夹心饼干里的那块心真难受啊。” “呵呵呵,”易天泽笑出声来,然后感同身受的点头说:“那是,夹心饼干里的心的确是不好做的,所以,你得想办法……” “唯一的办法就是逃离这两块饼干,”安澜截断易天泽的话,然后扭头看着他道:“可你那弟弟有些倔,他不肯放过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估计我回答不了你,”易天泽想了想说:“如果他真不肯放过你,那你就让他把另外一块饼干搞定,让那块饼干不要来压榨你好了。” “这……比逃离两块饼干更好吗?”安澜疑惑的看着易天泽。 “我不知道是不是更好,”易天泽苦笑了一下说:“不过你可以试一下,不试你怎么知道好不好呢?” “……” 安澜无语了,这说来说去,人家到底是俩兄弟嘛,哥哥肯定帮着弟弟的,难不成易天泽还能说出你赶紧和易水寒分了这样的话来? 就在安澜正沉思时,易天泽却又换了话题:“顾小姐,听说博耀那块依山傍海的地现在被人关注度很高了,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嗯,有这么回事,”安澜点点头,然后淡淡的说:“其实博耀那块地关注度一直都很高,只是出价高的人不多,所以才让我惆怅呢。” 易天泽听了安澜的话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问了句:“那按顾小姐的意思……多少价位才算高呢、” 安澜就叹息一声说:“我是搞音乐的,纯外行,按我的意思估计要五十个亿才算高的,可我父亲说我是白痴,那是块地又不是块黄金,怎么可能值五十个亿呢?顶天了也就四十个亿算高的了。” 易天泽听了这话心里当即咯噔了一下,不过脸上依然还是笑着说:“顾小姐很风趣,看来之前我跟顾小姐那些个交道是白打了。” “可不是,”安澜顺着他的话感叹着说:“这人真是被逼到没办法了也就只能去想办法了,以前我做梦也没想过要跟地皮打交道,我一直以为,如果某天我要跟地皮打交道了,估计是死了之后,然后骨灰去和土地亲密的接触。” 易天泽嘴角抽搐一下,顾安澜这小妮子看来的确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今天就想探一探她的口风,他以为她会说理想的价格是去年购地的价格,谁知道这丫头居然说出40个亿来了。 当然,他不可能傻乎乎的用40个亿去买那块地的,即使旭日地产真要买,顶天了也就30个亿而已,而且这个价已经比他当初预算的24个亿高出六个亿了呢。 前面易水寒的车很快就在一农家乐停下来,易天泽的车紧挨着也停下来,而他的车刚停稳,安澜正在解安全带时,易水寒已经过来帮她拉开车门了。 这家农家乐易水寒和易天泽之前都来过,安澜和杰森是第一次来,安澜跟卓不凡去过七娘山吃过窑鸡,和这农家乐类似,倒也不觉得稀奇。 倒是杰森,对这非常的感兴趣,所以当服务员领着他们去菜地拔菜时他居然嚷着要亲自拔菜,捞鱼时也要亲自捞,结果弄得鸡飞狗跳鱼跑掉,害得服务员手忙脚乱的,大家都忍俊不止。 这一餐饭吃了整整两个小时,因为鸡鸭鱼鹅都要现场杀,所以弄得比较慢,好在大家都耐心极好,主要是山上比较好玩,让大家有打发时间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易天泽有事先走了,自然是易水寒开车送的安澜和杰森回的沁园。 安澜原本让易水寒的车停在沁园门口就可以的了,因为母亲自她第二次被邵含烟赶出来后对易水寒印象就不好,后来邵含烟又宣布她跟易水寒的婚姻结束了,所以就更加的不喜欢易水寒得厉害,她不希望易水寒进门去和自己母亲碰上。 可易水寒偏要送她进沁园,还说要去看妈,介于杰森在此,她也不好硬拦住他,只能硬着头皮把她往沁园里带。 带易水寒去清苑的路上,安澜还在想等一下母亲和易水寒起冲突了她要怎么办,可等走到清苑发现大门紧闭,她才知道母亲这是出去了,不在家。 易水寒略微有些失望,说原本想跟岳母道歉来着,偏偏岳母还不在,而他的手机在回来的路上就响了几次了,自然是有事,他这会儿也不得不赶回去。 安澜把他送到沁园门口,易水寒看着她低声的道:“记住我的话,那块地不要卖便宜了,即使是我哥,也不要便宜给他。” 安澜点头:“我知道,我今天跟他说了,理想的价格是40个亿,估计,他接受不了这个价格。” 易水寒就笑,手放在她肩膀上低声的道:“放心吧,他接受不了有人会接受得了的,何况现在想要这块地的人多呢,别着急。” 安澜点头,轻声的催着他:“你赶紧走吧,路上不接那么多电话,让人等着也不好。” “我在想办法把我的户口从家庭户口里分出来,”易水寒略微迟疑的对她说:“不过这方面没有人不那么好办,所以,估计还要几天的时间。” “别去折腾了,”安澜赶紧对他说:“既然我们俩的婚姻这么的不被人看好,我觉得……” “我不会跟你分开的,”易水寒迅速的抢断了安澜的话,用手抚着她的额头说:“七夕节之夜,我就跟你说过黑颈鹤的故事,我想我就是一只黑颈鹤……” “可我不是,”安澜迅速的抢断他的话,语气略微有几分急促的说:“水寒,别太钻牛角尖了,还有,我真的……” “不要跟我说你曾做过邓擎苍的情妇这一类的话了,”易水寒迅速的抢断她的话,目光坚定的看着她:“我还是五年前的那句话,我不相信,也不会相信,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纯洁美好的,你跟邓之间,也只是单纯的师生关系。” 安澜字觉得鼻子酸涩眼眶刺痛,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她咬紧牙齿抿紧嘴唇,生怕自己一松口,眼泪就先声音滑落下来。 而易水寒的手机此时又要命的响起,他捧着她的头在她抿紧的唇瓣上吻了一下,柔声的道:“安澜,我知道你母亲肯定误会我了,我也知道你这一次兑付三个亿借了不少钱,但是你放心,我……” “不用,”安澜终于还是喊出声来,顾不得滑落下来的泪水,急急忙忙的对他说:“水寒,真的不用,我已经把问题解决了。海米科技大股东撤资我也听说了,你现在自身都难保,就不要顾及我了……” “我没有自身难保,我只是没以前那么宽裕而已,”易水寒赶紧安慰着她:“好了,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给妈道歉请罪。” 安澜看着他开车离去,好半响才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回转身朝沁园走,结果刚走进沁园门口,迎面就和站立在那的秦沁一碰上。 “妈,”安澜小心翼翼的喊了声:“你不是……我以为你出去了。” “又不是初一十五,我去哪里?”秦沁一没好气的冷哼一声,狠狠的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不跟你说了不要跟他来往了,你为何不听?” “妈,我跟他……还没离婚啊,”安澜几乎是本能的辩解着。 “你脸皮有多厚啊?”秦沁一忍不住恼怒的低吼着:“顾安澜,他母亲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你跟他的婚姻结束了,而你和他也没办理结婚证,还离哪门子的婚?” “妈,他说他的婚姻他母亲说了不算,”安澜小心翼翼的解释着:“何况邵含烟也不是他亲妈……” “你的意思是要他亲妈说了才算?”秦沁一气呼呼的抢断女儿的话:“安澜,你长点大脑好不好?他跟你说他母亲说了不算,可他当着外界说了他的婚姻他母亲说了不算了么?” “这……” 安澜当即哑语了,易水寒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说过他和她的婚姻还在继续,甚至,七夕节的夜晚,他还和凌雨薇以情侣的方式放飞白鸽。 “别这这的了,”秦沁一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一次博耀本息兑付三个亿,易水寒有给到你一分钱的帮助吗?还不是靠着杰森和卓不凡?而杰森哪点又比不上那易家二少了?” “……” 安澜当即就默了,对于母亲的指责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杰森的秘密,她总不能告诉母亲吧? 易水寒开车回来的路上,手机还在不停的响,他略微烦躁的抓起手机一看,原本以为是董佳慧打来的,没想到却是易语嫣那丫头打的。 “究竟什么事?”易水寒略微烦躁的喊着:“不跟你说了没事不要跟我打电话的吗?” “是妈让我打给你的,”电话那边的易语嫣好不委屈:“妈她老人家打你电话你一直不接,不得已,只能我打过来了。” “哦,她老人家又有什么事?”易水寒略微烦躁的开口:“是不是又说安澜拿了她什么东西了?” “水寒,你说什么话呢?”邵含烟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那两个亿的事情我的确是做错了,我的意思……我想见见安澜,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给她道个歉。” “不用了,”易水寒淡淡的说:“安澜她根本都不知道你们编造了她拿了两个亿的谎言,你这根本用不着跟她道歉。” “可是……” “妈,我很忙,就这样啊,挂了,”易水寒说完这话,即刻就挂断了电话。 哼,道歉?没准是打着道歉的借口,又想了个什么法子去羞辱安澜吧?以为他会相信么? 想到这里,他即刻给安澜发了条短信:如果邵含烟约你,不要去! 邵含烟有些无奈的把女儿的手机递回去,然后略微烦躁的道:“我这……现在左右都不是人了哦?” 易语嫣就摇着头道:“妈,我早就跟你说了,二哥的事情不要去插手管,你不信,现在好了吧,刚云溪打电话来说,凌雨薇昨晚住医院去了,二哥明着跟她说分手了。” “这……”邵含烟摇着头说:“好吧,我是真不明白你二哥了,你说顾安澜她五年前就伤过他,而且还跑去跟姓邓的做过情妇,他当真就一点都不计较?” “妈,你不说顾安澜说了她没给二哥戴绿帽子吗?”易语嫣小心翼翼的提醒着自己的母亲:“或许,五年前,二哥跟安娜分手并不是我们所看到的,听到得那么简单,中间肯定有些是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我觉得……” “五年前的事情我不管,”邵含烟迅速的抢断女儿的话来:“可是,顾安澜在跟你二哥有婚姻之内的确是跑到首尔去跟那邓擎苍会和了,这一点不假是吧?难不成这也有什么原因?” “……” 易语嫣当即语塞,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为顾安澜辩解了。 邵含烟却继续说:“如果非要找个原因的话,那就是在顾安澜的心目中,你二哥远没有她那个曾经的情夫邓擎苍重要。” “妈,别一口一个情夫的好不好?”邵含烟赶紧劝慰着自己的母亲:“二嫂的确是去首尔了,可媒体拍到她跟那邓擎苍住一起了吗?中国媒体是没有报道这方面的消息,但是韩国媒体报道了,安娜住三楼,而邓擎苍和杰森住的是18楼,韩国媒体还说顾安娜从没上过18楼,而邓和杰森也没去过三楼安娜的房间……” “做那种事情还非得到房间里去啊?”邵含烟白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现在的车震门,电梯门什么的都是从哪里来的?” “噗……”易语嫣听了母亲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又赶紧提醒着自己的母亲:“妈,邓和杰森都不在韩国住,他们在韩国没有私家车,都是主办方提供的,而且为了他们的安全,都是安排的房车,车上不仅有司机还有保镖呢,至于你说的电梯门,人家那是公用五星级酒店,电梯里都有监控的,何况电梯随时有人进出,你以为他们能掌控得了酒店的电梯?” 邵含烟被女儿给说得有些无语了,好半响才说:“好了,就算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可顾安澜的行为……” “哥不说了么,顾安澜去首尔他知道,人家顾安澜是去给自己的恩师助演来着,”易语嫣继续苦口婆心的劝着自己的母亲:“妈,人家二哥都不介意,早就释怀了,你还在这耿耿于怀做什么呢?” “我……”邵含烟叹息一声说:“我这不是担心他再次受伤吗?我想到五年前的那一幕就心痛得不行,我真不能接受他再一次被伤成那样了。” “妈,二哥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自己要什么,”易语嫣继续劝慰着自己的母亲:“再说了,如果你继续想方设法的去阻拦和破坏二哥跟顾安澜的婚姻,二哥并不会感激你这样的好,他肯定会愈加的疏离你,以后,你就是想要跟他走近都难了。” “那怎么办?”邵含烟略微有些着急起来:“都是你父亲,说什么撤资就能让他帮不到顾安澜,结果人家顾安澜没有他的帮助,不也同样度过了难关?” “妈,这些个事情不要再说了好吗?”易语嫣字觉得头痛,用手揉揉额头说:“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转移一下思维,不要总盯着二哥和顾安澜,你去盯着大哥,他不结婚也不跟别的女人正儿八经谈恋爱,这才是你应该头痛的事情不是?” 果然邵含烟被易语嫣成功的转移话题,忍不住烦躁的道:“就不要提那个不听话的了,我看他有本事就打一辈子光棍好了。” “……” 这一下,轮到易语嫣彻底的无语了,自己这母亲还真是属大白菜的,有操不完的心。 下午,安澜刚上班一会儿,母亲秦沁一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安澜,咱家户口本呢?你放哪儿啦?我在你房间翻箱倒柜都没找到呢。” 户口本?她想起来了,当时易水寒说要和她办理结婚证来着,于是她就拿到一品江南去了,因为户口本算是重要的物件,于是她便放到了一品江南的保险柜里。 而她被邵含烟从一品江南赶出来时,依然不是自己收拾的行李箱,想必邵含烟没易水寒保险柜的钥匙,或者有也没想到她会有东西放在那里面,所以就没有给她放在行李箱里。 “妈,你没事找户口本做什么啊?”安澜略微有些不解的问。 “我打算去派出所把我们俩的户口从你爸的户口里分出来啊,”秦沁一在电话里说:“你不说博耀那块地快卖了吗?我想先把户口分出来也好,到时你用户口本时也方便一些不是?” “哦,户口本我放在一品江南易水寒的寓所里了,”安澜赶紧对自己的母亲说:“我那天走时收拾行李比较匆忙,估计给忘记了,我这会儿去拿一下吧。” 秦沁一即刻在电话里叮嘱着:“你去拿了你的户口本就走,不要再跟那易水寒有什么拉扯了,人要有点志气,不要总是被人看不起。” 安澜听了这话忍不住就烦躁的喊了声:“妈,现在是上班时间,他也要上班的,我这悄声无息的去拿了东西他都不知道,怎么会跟他拉扯呢?” “哦,也是,”秦沁一听了安澜的话倒是放心了一些:“对了,你拿了户口本后把他的钥匙也放他家,不要拿着人家的钥匙,以免人家产生误会,以为你还有什么非分之想来着。” “我知道,”安澜赶紧应了一声,又听母亲唠叨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不仅要婚还要爱 “我知道,”安澜赶紧应了一声,又听母亲唠叨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自从上周六易水寒送她回沁园后,母亲这两天没少唠叨这件事情,让她赶紧跟易水寒断得清清楚楚的,然后又让她抓紧时间把博耀的地卖了跟杰森去加拿大算了,等她和杰森结婚了再回沁园来住。 母亲唠叨这些的时候她就默默的听着,她不想跟母亲过多的争执,一个是母亲做了手术后身体还不太好,另外一个就是她觉得自己和易水寒的婚姻的确是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旆。 下午三点多,正是易水寒上班的时间,而她从博耀赶到一品江南去,出租车不塞车的话,一个小时应该差不多了,四点多他也不会在一品江南的家里的窠。 安澜把时间盘算得很好,然而她的运气却没那么好,她打出租车的目的原本是为了赶时间,结果却遇上大塞车,被堵在路上整整一个半小时,不仅没有节约时间,而且还浪费了一大笔出租车费,心痛得她觉得自己被放了一次血一样。 所以,等她赶到一品江南时就不是四点多了,而是六点钟了。 正是下班时间,好在一品江南出入的门卡还在她身上,所以出入一品江南倒是不用来访登记什么的。 只是,当她用门卡刷卡进一品江南时小区大门时,保安却明显的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她并没有把保安的眼神放心上,想必保安们也喜欢看八卦新闻,大约也知道易夫人曾宣布她和易水寒的婚姻关系结束了吧? 就算是婚姻关系结束了,她也有权回来拿自己的东西不是? 虽然是下班时间,她也并不慌张,因为易水寒最近都在加班,她看报纸上说海米科技双11要投放20万台手机让网友抢,而现在距离双11只有一个多月了,海米手机是加班加点的在赶货。 下班时间,电梯比平时要忙碌些,不过也并不挤,安澜很顺利的上到了19楼,然后掏出钥匙开了1901的门。 一脚走进去就感觉到房间里有脂粉味,她微微皱眉抽搐一下鼻子,然后很自然的朝卧室方向走去,因为易水寒的保险柜在跟卧室联通的书房里。 只是,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厨房开门的声响和脚步声,她几乎是本能的回转身去,然后和从厨房走出来的董佳慧四目相对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董佳慧惊叫一声,不待安澜回答又用手指着安澜喊:“出去,赶紧跟我出去,这里是你随便来的地方么?” “二夫人,我拿了我的东西就走,”安澜忍耐着自己的脾气对董佳慧说。 “什么二夫人,我是易夫人,”董佳慧非常不满安澜对自己的称呼,忍不住愤愤的道:“安娜,你真不要脸,五年前你答应过我离开水寒永远不缠着他的,没想到五年后你居然又恬不知耻的跑来缠上他,五年前我告诉你的话你忘记了吗?” “……” 安澜当即哑语,五年前董佳慧告诉她的话她一直没忘,可五年后的事情她的确是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也根本不按照她的计划去发展。 “我问你话呢?”董佳慧见安澜沉默忍不住三步走到安澜的跟前,满脸愤怒的质问着:“安娜,我问你,五年前我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忘记了?” 安澜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妈,五年前你跟她说什么话呢?你五年前找过安娜?” 董佳慧回头,当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儿子时脸色当即苍白如纸,好半响才喃喃的开口:“水寒,不说要加班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正准备做好饭给你送海米科技去呢。” “我问你五年前是不是找过安娜?”易水寒并没有被董佳慧转移话题,而是朝董佳慧逼近了两步问:“当时你跟她说什么了?嗯?” “我……我没说什么,”董佳慧迅速的在大脑里组织着语言:“我就告诉她,你很穷的,一切都要靠自己打拼,并不是什么富二代……” “嗤,”易水寒对董佳慧的话嗤之以鼻,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你说这样的话安娜就会跟我分手吗?她一直都知道我是个穷小子,她还曾对我说要和我一起白手起家来创业的。” “她那都是哄着你玩的,”董佳慧迅速的为自己辩解着,然后赶紧对自己的儿子道:“水寒,你那时太年轻,根本不懂女人的心机有多深,她当时之所以跟着你这个穷小子,是因为她觉得你年轻体力好能满足她,而她背着你又跑去跟邓擎苍那老男人,目的不过是图他的钱和地位而已,这样的女人……” “够了,”易水寒迅速的抢断董佳慧的话,然后冷冷的道:“妈,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你再敢这样侮辱安娜,别怪我不认你,何况我们之间的母子感情原本就不深。” “你……”董佳慧听了易水寒的话气得脸红脖子粗,忍不住就大声的喊着:“水寒,我生你养你容易吗?你就为了那样一个下三滥的女人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你用手摸着良心好好想一想,是我重要还是那个下三滥的,臭不要脸的女人重要?” “在我心目中,谁也没有安澜重要!”易水寒很快就给出了董佳慧答案,看着董佳慧惊愕的脸又淡淡的补充道:“别说是你,就是邵含烟在我心目中都没安澜重要!” 董佳慧听了这话更是气得差点吐血,忍不住就又低吼着:“水寒,你这是诚心跟我作对是不是?邵含烟算个什么东西?她小时候差点把你整死,让你跟佣人睡在一起,你在易家连个房间连张床都没有,你居然还拿我跟她比?” “邵含烟是什么东西我真不知道,”易水寒冷冷的看着董佳慧,然后朝她走近两步,低下头去,薄唇在她耳朵边用极低的声音一字一字咬牙切齿的说着:“但是……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却知道,狸猫换太子这一招被你用的惟妙惟肖。” 董佳慧当即倒退了好几步,眼睛睁得比灯笼还大的盯着易水寒,一副完全是不敢相信秘密被自己儿子知道的表情。 易水寒看着她那诧异到极点的表情淡淡的道:“好了,看在我三岁前一直跟在你身边的份上,看在我13岁后又到你身边你依然还是管我的份上,看着我们二十几年母子的情分上,只要你不来打扰我的生活,不要在我跟安澜之间使坏,我依然还是会认你这个母亲,并且愿意赡养你到终老。” 董佳慧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然后恼羞成怒的喊着:“是邵含烟,一定是那个恶毒的女人对不对?是她跟你这样说的?水寒,邵含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话你都要相信么?她以前恨不得整死你,后来见你大了,整不死你了,于是就又想出这些恶毒的办法来拆散我们母子的感情,不,我要跟易旭山打电话,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我觉得你如果是聪明的就赶紧回多伦多去吧,”易水寒淡淡的提醒着自己的母亲,看着满脸恼怒的董佳慧说:“别跟我爸打电话了,他已经五年没去多伦多找过你了不是吗?这一点你难道还不明白么?” 原本因为愤怒像个吹胀气球的董佳慧,听了易水寒这样一说,当即就像是被刺破了气的皮球瘪了下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再也不吼叫了。 而安澜则在他们母子俩争吵的时候迅速的奔进了卧室门,为了不让易水寒进来阻拦自己拿户口本,她还特地把门锁给落下了。 易水寒家的墙壁和门板隔音效果都极好,所以卧室里开保险柜找户口本的安澜就根本没听见外边董佳慧和易水寒究竟吵了些什么,她在保险柜里翻到自己的户口本开门出来时,易水寒和董佳慧已经没有吵了,客厅里极其安静。 安澜小心翼翼的走出来,看着站在阳台上抽烟的易水寒喊了声:“水寒,我先回去了,我把我的户口本拿走了。” “等一下,”易水寒赶紧把手上抽了一半的烟头掐灭掉,三两步走过来,看着正在换鞋的她道:“我跟你一起出去,我们俩去吃饭吧。” “不用了,”安澜赶紧拒绝着,看了眼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生气摸眼泪的董佳慧低声的道:“你就在家陪你母亲吃饭吧,你妈好不容易从多伦多来一次,你应该……” “快点换鞋,我们出去吃饭!”易水寒嫌她啰嗦,忍不住就说了句:“人说女人更年期才啰嗦个没完呢?你这二十几岁就啰嗦起来了,该不会是早衰,更年期提前了吧?” “……” 安澜被他的话直接给弄得无语了,她这一番好意他还听着烦,可如果易水寒今晚跟她一起出去吃饭了,把董佳慧扔家里,董佳慧岂不是更加要恨死她? 安澜被易水寒强行带着去的电梯边,她还不放心的问了句:“真不管你妈了?要不也叫上她吧?我们三人一起……” “你有完没完的啊?”易水寒非常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我妈二十几年来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人多她还嫌烦呢,没听她说家里准备了饭菜吗?让她一个人在家里吃饭好了。” “……” 安澜再次无语,她一直以为易水寒跟他生母关系很好的,可看今天这样子他们母子关系貌似并不是非常的融洽。 难得是因为她的关系? 这样想着,坐上易水寒的车时她忍不住又道:“水寒,你母亲生你养你不容易,尤其是她和你父亲又是那样的关系,我觉得你应该多体谅她……” “我体谅她,谁体谅你?”易水寒白了她一眼,然后看着副驾驶座位上的她慢悠悠的问:“现在可以说了吧,五年前,我妈找你究竟跟你说了什么?以至于要让你做出跟我分手的决定?甚至还要用那样的方式?” “我……”安澜想了想,然后苦笑一下说:“都过去了,就不提了,你妈说得对,当年我就是嫌你穷了,害怕跟你过苦日子……” “顾—安—澜,”易水寒一字一字的喊着她,干脆把车靠路边停下来,扭转身来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脸她的眼。 安澜被他盯得心里发虚,于是小心翼翼的提醒着他:“这是单黄线,不宜久停车,赶紧的,等下警察来了就要抄牌了。” 易水寒完全没把她的话放心上,只是伸手过来用手把她额头前的那缕头发撩开,然后低声的道:“安澜,我知道你遵从孝道,因为你从小就受母亲的熏陶读《弟子规》之类的书,你总说百善孝为先,可是,孝也要讲方法和策略,不要一味的愚孝。” 安澜当即就默了,她很想说我不是愚孝,我只是…… 可她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就淡淡的道:“好了,五年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去追究了,如果我们俩要继续做夫妻,那么,我就不能过多的去计较五年前的事情,毕竟,你母亲是我的婆婆不是?赶紧开车吧,等下警察真来了呢。” 易水寒听了这话终于是会心的笑了,再次启动车朝前面开,不过却又对她说:“安澜,我知道你母亲肯定很反对我,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但是相信我,我会说服你母亲……” “不是我母亲一个人的问题,”安澜赶紧接过话来:“我母亲终归是心疼我的,只要我坚持,她顶天了骂我几句,可最终还是会答应的,反而是你的家庭,你爷爷奶奶父亲和两位母亲……” “没那么多人都反对,”易水寒接过她的话来,轻声的对她说:“我多伦多的那位母亲你不要去理会,而滨城这位母亲呢,她现在已经有了悔意,她甚至说要给你道歉,可我怕她现在诚心不够,所以没有同意,至于我爷爷奶奶么,他们是误解了你的,只要我把五年前和你分手是因为我多伦多母亲介入一事跟他们说清楚,他们应该不会再反对的……” “虽然婚姻是我们俩个人的事情,但是我依然希望得到双方家长的同意和祝福,我不想我们俩的婚姻是在众叛亲离下完成的,”安澜接过易水寒的话来,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道:“所以,我不会同意跟你偷偷摸摸去办结婚证的,我要把户口本拿回去,如果我母亲不同意,如果你的家人也不同意……” 安澜的话还没有说完,易水寒的车已经在蜜坊门口停下来,他扭过头来看着她说:“放心吧,我没想过要和你偷偷摸摸办结婚证,就像五月份和你举办婚礼一样,我会光明正大的和你办结婚证的,你于我来说,从来都不是偷偷摸摸的,永远都是站在阳光下的那一个。” 安澜点点头,鼻子微微有些酸涩,她赶紧低头去包里翻纸巾,而易水寒则推开车门下车,然后又绕过车头来帮她开了门。 或许因为他们到这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所以蜜坊此时人并不多,服务员见是易水寒和安澜过来,即刻带着他们俩到最安静的卡位去了。 后知后觉的安澜是坐下来才发现这卡位是当初她跟易水寒签订交易婚姻时的卡位,回忆四个月前的那天,她心里还觉得有些难受和心酸。 她原本以为自己和易水寒的婚姻应该是遵循那纸合约‘只婚不爱’的,可谁知道,事实上却并不是这样,这四个月来,他们的婚姻可以说是经历了风风雨雨,最终…… 易水寒掏出那纸合约来放在安澜的跟前,然后低声的道:“我现在就把这合约撕毁,从此以后,我们不仅要婚,而且还要爱。” “喂……”安澜伸手想要阻拦他时,却已经来不及了,那张薄薄的纸张瞬间在易水寒的手里成了碎片。 “以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易水寒伸手过来,大手覆盖在安澜的手背上:“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他们的困难,也是我的困难,我不仅要替你保住沁园,我还会想办法让你父亲的公司走出困境。” “不用,”安澜赶紧摇晃着头说:“水寒,你的海米公司大股东撤资现在也很艰难,你先顾着你自己就行了,我父亲公司现在就是卖这块地,实在卖不出高价的话,我会降低价格卖掉的,无论如何……” “放心吧,你父亲的那块地肯定能卖出高价来的,”易水寒切断她的话,大手握紧她的小手:“相信我,不要着急,放长线才能拿钓大鱼!” 安澜就抬眸望着他,好半响才点着头。 相信他,她这样对自己说,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爱着的人,如果她连他都不相信了,那她还能去相信谁? 因为易水寒的手机关机的缘故,易语嫣不得不到一品江南去找他,明天是爷爷的生日,而爷爷那人喜欢中午过生日,同时爷爷让他们明天一早赶过去吃早餐,所以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她今晚无论如何都要通知到他。 到一品江南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她想哥即使加班也应该下班回来了,所以她走到门口就迅速的按着门铃。 门铃响了好一会儿没有反应,她忍不住烦躁起来,看来二哥加班还没回来,那她还得赶到海米科技去找他才行。 于是,她烦躁的转身,可刚转身,就听见背后有人开门,她以为是易水寒刚刚在洗澡所以开门迟了,于是迅速的转过身去,当看见门里站着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时当即就愣住了。 “你找谁?”董佳慧看着眼前的易语嫣,眉头微微皱着,她没见过易语嫣,所以根本就不认识。 同样,易语嫣也没见过董佳慧,不过她在董佳慧出声时即刻把她给认出来了,因为凌雨薇长得极像董佳慧。 “你什么时候回的滨城?”易语嫣的声音当即就变得激烈起来,不待董佳慧回答就有咄咄逼人的问:“你回滨城来做什么?” 董佳慧在易语嫣突然变脸色和这咄咄逼人的问话里也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她虽然不认识易语嫣,可凌雨薇跟她说起过。 于是,她就冷冷的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 “我……”易语嫣一下子语塞,好半响才说:“我找我二哥呢,你把我二哥叫出来,我有话跟他说。” “他没空,”董佳慧冷冷的说了:“他和雨薇刚睡下了。” 说完这句,即刻‘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直接把易语嫣关在了门外。 易语嫣整个人楞住在门口,对于董佳慧的话好半响才回过神来,自己的二哥跟凌雨薇——住到一起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上周六大哥回来不还在跟他说二哥跑到高尔夫球场去纠缠顾安澜么? 难不成,董佳慧一来,向自己的二哥一施压,二哥即刻马上就答应和凌雨薇在一起了?那他和顾安澜呢?就这样完了吗? 邵含烟看着一脸神色恍然走进来的女儿,忍不住关心的问:“语嫣,你怎么了?不是让你去通知你二哥吗?你难道没去?” “二哥跟凌雨薇走到一起了,”易语嫣这句话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回答自己母亲的问题。 “你说什么?”邵含烟吓了一大跳,生怕自己听错了,忍不住追问了一句:“语嫣,你刚刚嘴里念叨着什么啊?” “我说……”易语嫣看着自己的母亲,终于鼓起勇气说:“我说二哥跟凌雨薇睡到一起去了,你现在可以不用费尽心机的去阻拦二哥和顾安澜了,他们应该是彻底的分了!” 邵含烟当即就被震惊在当场,看着自己略微有些激动的女儿好半响才问:“语嫣,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了,”易语嫣把自己的包取下来丢在沙发上,然后看着邵含烟说:“现在,你应该很高兴啊,终于让你们心想事成了?” 邵含烟听着女儿这冷嘲热讽的话,好半响才说:“谁心想事成了,我前一段时间的确是因为得知顾安澜就是五年前的安娜非常生气,也的确是做了些对不起她的事情,可现在,我不后悔了吗?我今天下午还在想,等你爷爷的生日过了,这马上中秋节也快到了,我得去沁园拜访一下秦沁一,给她道歉,然后再把顾安澜给接回来,可……” 邵含烟说到这里摇摇头说:“你二哥究竟是什么意思啊?你不说她上周五和凌雨薇把话说清楚分了吗?怎么今晚又跟凌雨薇纠缠在一起了呢?” “我哪知道啊?”易语嫣烦躁的说:“二哥跟凌雨薇分了的事情,我是听云溪说的,她说凌雨薇因为二哥跟她分手喝酒喝到酒精中毒到医院去了,她还去医院安慰过凌雨薇呢。” 易语嫣说到这里摇摇头说:“好吧,估计是凌雨薇这酒精中毒的事情把二哥给吓住了,他担心继续分手凌雨薇想不开会去自杀,所以就干脆妥协算了,反正你们也不喜欢顾安澜?他又何必弄得两边都不讨好呢?” 邵含烟听女儿这样一说,不仅没有高兴起来,反而是一脸的惆怅说:“如果真是这样,我觉得雨薇还不如顾安澜呢?人家顾安澜被我赶走两次也没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她这你二哥说一句分手就闹酒精中毒了,那以后真跟你二哥结婚了,万一和我有个言语冲撞的,她岂不是要去跳河?那这家里还有安宁啊?” 易语嫣听了母亲的话就撇撇嘴说:“哎,你们这当家长的左右都不是,让我们这当子女的怎么做啊?我觉得二哥他也真是够难的了。” “去去去,什么叫左右都不是?”邵含烟烦躁的挥挥手说:“得了,明天一早我去找水寒,把话跟他说清楚……” 邵含烟说到这里又停顿下来,然后反烦躁的道:“我要怎么说清楚呢?怎么说才算清楚呢?” 易语嫣嘴角抽搐一下,拿了自己的包上楼去,她不知道母亲要怎样说清楚,现在这样的情况,当真是一团乱了。 易水寒开车把安澜送到沁园门口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他们俩在蜜坊里吃了饭后又去滨城河边散了会儿步才回来的。 “你不用下车了,”安澜解开安全带时对易水寒说:“时间不早了,你明天也要上班,就早点回去吧。” 可易水寒还是推开车门下了车,在她去扣车门时他已经从门外把车门帮她拉开了,然后低声的对她说:“再过半个月就中秋节了,到时我会来拜访妈的,你也在妈面前多帮我说说好话,记住,我是你老公,夫妻要一条心。” 安澜的脸微微一红,虽然和易水寒结婚四个月了,可他很少在她面前说老公老婆的,让她有些不习惯。 “别害羞了,赶紧进去吧,”他把她护送到门口,然后叮嘱着她:“如果妈骂你,别跟妈顶嘴,她这个年龄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尤其现在博耀的困难还没有解除。” 安澜点点头,转身的瞬间趁他不注意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闪身进门,留下易水寒在门外微微一愣,然后忍不住伸手去摸刚刚被她吻过的脸颊。 安澜走进沁园大门,远远的就看见韵苑一楼大厅还亮着灯,而最近都是杰森住在韵苑,父亲极少回来,杰森向来都习惯早睡,即使晚上九点还没睡,他也应该上楼去了啊,怎么一楼大厅的灯还亮着呢。 难不成是父亲回来了? 她这样想着,即刻毫不犹豫的走进去,果然就看见父亲正和母亲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俩人好像在争论着什么。   ☆、这个夜晚 她刚跨进大厅门口,就听见母亲在说:“好了顾云博,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等你这块地卖了,我们就去把手续给办了,这一次安澜为你的博耀出力不少,我也不……旆” “你都在说些什么呢?”顾云博抬眸看见安澜进来,即刻抢断秦沁一的话,然后略微烦躁的道:“我们都老夫老妻的了,你就忍心让人看笑话?” 秦沁一微微一愣,回头的瞬间看见站在身后的女儿,于是赶紧问:“安澜,你去拿个户口本怎么拿到这会儿才回来?户口本究竟拿到没有?” “拿到了,”安澜从包里把户口本掏出来递给秦沁一。 “哦,拿到了就好,”秦沁一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对顾云博说:“好了,户口本也拿回来了,我明天先去派出所把我和安澜的户口分出来,别的事情,等你博耀有了转机再说吧。” 顾云博想说什么,介于安澜在此也没有说,倒是对安澜说:“你王叔叔今天说新加坡宜居公司给到33个亿了是不是?窠” 安澜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来,喝了口水才说:“爸,那块地我算过了,如果是一个月前,33个亿应该可以卖了,不过现在房地产回暖,我觉得,我们应该还可以再坚持一下。”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顾云博高兴的对安澜说:“安澜,爸真没想到原来你对管理方面也这么在行,好吧,我们坚持咬定36个亿,低于这个价不卖。” “不,我要卖39个亿,”安澜看着自己的父亲说:“爸,36个亿是你的本钱,而你去年贷款和借高利贷等,利息应该都有两三个亿了,而这里为了帮你如期兑付本息融资,我还借了三个亿,怎么着,我得想办法把这钱还上才是。” “39个亿?”顾云博略微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安澜,你是不是估价给估高了啊?万一过了这一波热潮,倒是没人要了,那就麻烦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估价估高了,”安澜看着自己的父亲如实的说:“不过,水寒跟我说不要急,那块地应该可以卖39个亿以上,所以……” “水寒真这么说?”顾云博略微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好半响又说:“可是不对啊,水寒和你的婚姻不是结束了么?他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秦沁一在一边接过话去,然后看着自己的女儿说:“安澜,你不能总是相信他,易水寒虽然是做电子的,但是不要忘记了他是易旭山的儿子,旭日集团他应该也有股份的,当心他设了一个陷阱让你跳呢。” “妈,他设什么陷阱呢?”安澜觉得自己母亲的话有矛盾,忍不住就跟她分析着:“水寒今晚说了,沁园他会帮我们保住,爸的博耀他也会管的,他说跟我是夫妻,我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 “他那些甜言蜜语你还要相信?”秦沁一当即就火大了,忍不住愤愤的说:“顾安澜,你有没有点大脑啊?他都不要你了,两次把你从易家赶出来……” “不是他赶的,是易夫人,”安澜几乎本能的为易水寒辩解着:“邵含烟不是他亲妈,他说了,他的婚姻邵含烟说了不算。” “邵含烟说了不算那他父亲说了算吧?”秦沁一说话间把一份报纸丢到安澜的跟前,然后愤愤的道:“看看,这是易旭山在香港接受媒体采访时说的话,有记者问他七夕节之夜易水寒带你回去一事,他居然说是你死皮赖脸缠着他儿子,水寒正因为你的纠缠烦着呢,说你和易水寒早没任何关系了。” 安澜捡起这份报纸,粗粗的看了一下,然后再看看日期,居然是前天的报纸,只不过这报纸不是滨城都市报,而是香港的某周刊。 “这报纸是哪里来的啊?”安澜微微皱眉。母亲人在滨城怎么会有香港的报纸呢? “前天王姐去香港那边购物带回来的,”秦沁一因为生气的缘故喘着粗气说:“我今天下午去霓裳碰到王姐,她给我看的这报纸,你说说你……” 安澜看着母亲那激动的神情有些难受,忍不住就低声的道:“好了,妈,这件事情我明天会打电话问他的,何况这话是他父亲在香港说的,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呢。” “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样呢?”秦沁一摇着头对自己的女儿说:“安澜,易水寒对你究竟抱着什么目的我不清楚,但是你跟他毕竟是今年因为选亲晚会才认识的,结婚也没多久就闹出那种事情来,你觉得他对你的感情已经深厚到了可以和他父母脱离关系的地步么?” “好,我就算他对你是一见钟情爱到不能自拔了好吧?”秦沁一又继续苦口婆心的对自己的女儿说:“如果他真的为了你跟自己的父母都断绝关系了,这样一个连父母都不要的男人,又值得你去嫁么?” “……” 这个问题,安澜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也的确是回答不出来了。 顾云博见秦沁一母女俩因为易水寒的事情杠上了,趁她们停下来之际赶紧说:“好了,沁一,安澜,时间不早了,赶紧回清苑去休息吧,这些个事情慢慢再商量,一下子急也是急不来的,明天问问水寒再说吧。” “还问什么呢,”秦沁一迅速的抢着回答:“既然易家人没把安澜看在眼里,那我们也要有点志气不是?赶了一次又一次,难不成还要被人家第三次赶出来?” “沁一,”顾云博赶紧劝着自己的妻子,然后又迅速的转移话题道:“我刚刚在和安澜商量那块地的事情呢,现在最着急的是博耀这块地能不能顺利的卖出去,反正安澜已经搬回家里来了,你不答应她回水寒那去,人家水寒也没办法不是?” “这倒也是,”秦沁一觉得自己的老公这话也有几分道理,然后就又回到卖地这一块上来:“那行了,说卖地吧,安澜你也要长点脑子,不要总是听易水寒的,自己把握一下,价格合适,只要不亏就赶紧卖了吧,博耀背一堆的账,每天利息都是多少啊?” 安澜轻叹一声,自己把握,她怎么去把握啊? 她原本就不是搞房地产的好不好?对于房地产市场,她根本就还是一窍二不通呢。 父亲搞了五六年的房地产都把握不好,何况她这个才接触房地产五六十天的人呢? 易水寒开车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他以为董佳慧应该早就离开了,因为他并没有让董佳慧住到他家里来,而是帮董佳慧在一品江南外边的酒店开了个房间给她住。 所以,当开门进去看见还坐在沙发上喝茶的董佳慧时易水寒明显的皱了皱眉,然后不耐烦的问了句:“妈,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董佳慧听了这话就有些不高兴了,忍不住就愤愤的说:“水寒,你这话什么意思呢?不管怎么说,好歹我是你母亲,好歹我们也做过二十几年的母子,顾安澜那个女人都有你家的钥匙能随便出入……” “顾安澜是我妻子,”易水寒冷冷的打断董佳慧的话,然后冷冷的说:“好了,你赶紧走吧,五年前……” “不要跟我提五年前,”董佳慧提到这个事情就非常的生气,忍不住愤怒的低吼起来:“五年前我还不是为你好?你一穷二白不好好想怎样回到易家去讨好你父亲,怎样回到易家去跟易天泽争旭日集团的股份,不好好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居然跑去跟一个女人谈恋爱……” “我跟安娜谈恋爱跟回易家争股份有什么直接关系?”易水寒对董佳慧的话嗤之以鼻,然后冷哼一声道:“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而我易水寒也不是傻子,有些个事情只要稍微推敲一下,就能一下子弄明白的……” “我知道顾安澜那女人今晚又跟你吹了枕边风,”董佳慧没好气的喊着:“水寒,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跟你说话你就不听,她随便胡编乱造……” “她有胡编乱造吗?”易水寒对董佳慧的话嗤之以鼻,然后冷冷的看着董佳慧道:“难不成你五年前没有去找她?难不成不是你让她跟我分手的?难不成不是你……” “是又怎样?”董佳慧像是被人抓住小辫子似的恼羞成怒的喊起来:“水寒,我刚刚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你好,如果五年前不是我让顾安澜和你分开,你能有今天的辉煌么?” “嗤,”易水寒对董佳慧的话嗤之以鼻:“你这话的意思是我还得感谢你了?” 董佳慧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然后略微烦躁的说了句:“好了,水寒,这么晚了,你也不要跟我争了,赶紧喝点水去休息吧,我也要回酒店去了,别的事情等明天再说吧。” “明天我不会再跟你说任何话了,”易水寒端起茶几上那杯水一口喝掉,像是壮士断腕的对董佳慧说:“我明天会让陈楠帮你买一张回多伦多的机票……” “我不要回多伦多,”董佳慧迅速的切断易水寒的话:“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回多伦多去了,你现在国内扎根了,而雨薇也在国内发展,我一个人还回多伦多去做什么?” 易水寒原本以为董佳慧这次回来只是因为凌雨薇拿了个好歌声的第三名,可没想到她居然还想长久的在国内停留下来。 于是他皱着眉头说:“行,你回不回多伦多这事儿我懒得管了,不过你要真在国内留下来的话,那还是自己去找地方住吧,总不能天天住酒店不是?何况,你最好不要住在滨城,当心邵含烟看见你……” “看见她就看见,”董佳慧愤愤的切断易水寒的话:“有什么不得了的?难道我还怕她不成?” “你不怕她,”易水寒终于是烦躁起来了,“有本事你住到易家大院去?有本事你让易旭山把你娶回易家去?” “你……”董佳慧被易水寒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后愤愤的道:“易水寒,你现在翅膀硬了,可以自己飞了,于是就要把从小跟你一起相依为命的妈给赶走了是不是?” “相依为命?”易水寒对董佳慧的话嗤之以鼻:“董女士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相依为命?如果不知道,赶紧回去查字典,不要乱用词语。” 董佳慧听了这话也不跟他争,反而是笑了起来,然后冷冷的说:“是,我不知道什么是相依为命,你知道好吧?你现在中邵含烟那女人的毒太深了,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是是是,”易水烦躁的抢断董佳慧的话,又拿起水壶倒了杯水喝了,然后大手一挥道:“行了,我一会儿被顾安澜给迷惑了,一会儿又中邵含烟的毒太深了,那你还站这干啥?就不怕被毒死了?” “你……”董佳慧这一下给气得彻底的说不出话来了。 易水寒则烦躁的把手里的水杯丢茶几上,转身朝卧室走时还冷冷的说了句:“等下自己去酒店吧,反正酒店近,就在一品江南门口,我就不送了。” 说完这句,也不理会还站在那的董佳慧,直接推开卧室门走去,伸手按墙壁上的灯制,房间里的灯却没有亮起来,依然是漆黑的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他自言自语的同时忍不住又连着按了几下,可房间里的灯依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该死,”他忍不住嘀咕了声,估计是房间里的灯都坏了或者是通往卧室的这条线路出故障了。 要是以往,他还会耐着性子出去检查一下,可今晚时间有些晚了,而且主要是董佳慧在客厅里估计还没走,他不愿意出去跟她再争吵。 也许是今晚知道了五年前安娜和他分手是董佳慧从中搞的鬼的原因,也许是今晚和董佳慧争吵了两次的缘故,此时他只觉得无比的烦躁,浑身燥热甚至有些头晕脑胀起来。 “房间里是不是没空调?”他摸黑朝浴室走时嘴里自言自语了句,走到浴室门口按灯制才想起,这房间连电都没有,哪里来的空调?” 看来只能洗冷水澡了,他在心里这样想着,不过好歹他这人不怕冷,现在才九月份,其实还很热,冷水澡他也能承受得住。 或许因为没有空调的缘故,很快他就发觉自己热得不行,身体里好似有一把火在燃烧一般,而身上和额头上隐隐约约的在冒着汗珠子。 好在他在这里住了三年了,房间浴室都非常熟悉,即使没有灯光,他也能摸黑找到碰碰头所在的位置。 迅速的把身上让他绝得燥热无比的衣服脱掉,然后伸手拿下碰碰头,没有热水不敢洗头,他不习惯湿着头睡觉,所以打算简单的洗个澡就算了。 然而,他这么小的愿望都落空了,房间没电就算了,这会儿碰碰头里居然也没水来,也不知道是他这套房的水管出故障了还是停电了,这会儿估计水电工也找不到了。 “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他烦躁的把碰碰头放回去,然后随手拉了条浴巾把自己给围上就走出了浴室。 这么晚了,只能将就着睡一晚算了,而查电线查停水的原因都得明天早上再说了,何况他也不是专业的水电工,明天还得让管理处的水电工来查看一下,他得上班,没时间来折腾这么点小事。 他顶着因为燥热越来越重越来越昏沉的头摸黑来到床边,掀开冷气被上了床,刚刚躺好,手边很自然的去抓旁边的枕头。 因为旁边那个枕头是安澜七夕节晚上来睡过的,上面还留有她几根头发,而她不在的这些个夜晚,他都习惯了抱着那个枕头睡。 然而,他这一手抓下去,抓住的却不是枕头,而是一把头发,他稍微迟疑一下,然后用手一拉—— “哎哟!”一声痛得惊呼的女声从身畔传来,却是把易水寒给吓了一跳。 “雨薇?”易水寒仅凭声音已经听出了是凌雨薇,当即跳下床来,对着黑暗中床上的人抑制不住的低吼着:“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跑到我床上来了?” 黑暗中的凌雨薇没有回答他的话,而就在他正疑惑的瞬间,一双柔软无骨的手臂已经挂上了他的脖颈,然后软软的身子便贴了上来。 他即刻用力的把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一把推开,烦躁的低吼着:“雨薇,我问你话呢?你进来这里做什么?赶紧跟我出去,出去啊!” “出……出不去了……”凌雨薇带着热气的话语于黑暗中传来,热热的气息喷洒在易水寒的脖颈上,“水寒……我好热……我……受不了……” 易水寒在用手推那不断朝自己身上缠的凌雨薇时也明显的感觉到了她身上灼热的温度,比他身上的温度还要高。 他不是傻瓜,如果刚刚房间的没电没水只是巧合的话,那么,凌雨薇出现在他的床上却是怎么也不能用巧合来说明的。 凌雨薇虽然在他身边几年了,也知道他在这有一套房,但是他从来不曾带凌雨薇来过这里,更别说把钥匙给凌雨薇了。 凌雨薇之所以能来这里,只能是一个人带来的,而那个人,就是他曾经叫了二十几年的‘妈’。 他知道董佳慧喜欢凌雨薇,从小就喜欢,也知道董佳慧希望他和凌雨薇在一起,所以五年前他从多伦多回来,凌雨薇才会一直在他的身边。 可他万万没想到,董佳慧为了凌雨薇和他能在一起居然丧心病狂到了这个地步,晚上那一壶水肯定有问题,而现在凌雨薇浑身发烫是不是也跟喝了那壶水有关。 “雨薇,你坚持住,我们出去!”易水寒把缠在自己身上的凌雨薇扒拉下来,然后又摸黑来到更衣间,随便从衣柜里拿了两件衣服出来。 “给,穿上!”易水寒把自己摸黑找来的体恤衫于黑暗中塞到凌雨薇手里:“赶紧穿上,我们先出去……” “我坚持不住……”凌雨薇一把推开易水寒递过去的衣服,整个人再度缠了上来:“水寒……我难受……我好难受……” “我……”易水寒想说我也难受,可他最终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来。 不能,一定不能!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他不能碰凌雨薇,一定不能碰,不仅仅因为他不爱她,还因为他是顾安澜的老公,他不能碰顾安澜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 “那你在这等着,我先出去,”易水寒于黑暗中手忙脚乱的穿上自己摸黑找来的睡衣,然后用手扶着墙壁朝门口走去。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的离开这里,然后赶到医院去,春药这种东西,时间越长,自己越抵抗不了。 他很快抓住了门锁手柄,用力一转,然而,门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自然的开启,反而是纹丝不动。 他混沌的大脑在瞬间清醒过来,即刻双手转到门锁,依然是纹身不动,即使是傻瓜,他也明白了,门锁被人从外边锁住了,而锁他门锁的人,自然是董佳慧。 “开门!”他用手拍着门板喊着,“妈,你赶紧给我开门!” 只可惜,门外鸦雀无声,不知道是董佳慧已经走了还是她根本就不予理会,总之,他喊了好几声都没反应,而门依然还是转不开。 “咚!”他提起一脚踹在门上,却因为自己没有穿鞋不仅没有把门给踹开,反而是把脚给踹得痛的发麻了。 “水寒……”凌雨薇寻着声音找过来,双手从身后环抱着他的腰:“水寒……我热……我要……” “不!”他大喊一声,双手去掰那紧紧扣在自己身上的腰,却因为一只脚站立不太稳的缘故,身子一斜,人直接被凌雨薇推到在地上。 “咚咚咚”易水寒一米八高的个子,直接被推倒在冰冷的地步上,原本昏沉的大脑在瞬间因为和地板磕碰的缘故当即就眼冒金花,天旋地转起来。 等易水寒从昏迷中醒过来,他依然还躺在冰冷地板上,而他的身上,却爬着一个滚烫火热的娇躯,此时正卖力的扭动着…… “不要!”他因为愤怒的缘故大吼一声,双手用力的去推着那还在不断扭动的身体,想要把她推离,推得越远越好…… 只可惜,被药物控制着的他此时已经是有心无力,而同样中了毒的凌雨薇此时就像是一条摇摆着漂亮尾巴的响尾蛇,把他从头到尾整个的缠住,正尽情的享受着他的美味…… 今天是易老爷子易荀宽的生日,老爷子突然发话,说要中午过生日,因为不是大寿,所以不打算大庆,就是一家人回去吃个饭而已。 易水寒因为和家里人闹别扭,现在都不回易家大院了,而昨晚易语嫣又没把易水寒找回来,所以今天一早,邵含烟又让易语嫣去找易水寒。 “语嫣,你哥手机还关机,赶紧去一品江南找他,”一大早,才早上七点半,邵含烟就在餐桌上对自己的女儿说:“早点过去,要不等下他又去上班了。” “我不去!”易语嫣想都没想的回答:“要去你自己去找吧,何况二哥那人脾气大,上次爷爷关了他一周,我估计他不会回G城老宅的。” 易天泽在一边点着头附和着道:“嗯,我觉得也是,我看还是不要去叫他了,省得他生气!” “谁说不要去叫了?”邵含烟不高兴的瞪了自己的儿子女儿一眼:“你们这是怎么回事?爷爷是长辈,晚辈还跟长辈记仇呢?何况爷爷关水寒的目的……” “也是为了他好!”易语嫣在一边把话给接了过去,然后撇撇嘴说:“你们当长辈的什么时候没有为我们好过?可关键是,你们这样做真的就让我们好了么?” 邵含烟微微一愣,抬起头来,发现大儿子眼里一抹冷漠的神色,她猛的响起三年前一事,她当时也曾做过一件为天泽好的事情。 可是,如今三年过去了,天泽依然单身一人,绯闻成天的闹着,却连一个固定的女朋友都没有,也不知道他要跟她杠到什么时候? “我吃饱了,”易天泽把跟前的碗筷一推,看着易语嫣道:“你是自己开车回G城还是坐我的车?” “我坐你的车吧,”易语嫣即刻也跟着起身,朝楼上跑的同时还忍不住对邵含烟喊了句:“妈,等下我坐大哥的车去G城了,二哥那我就不去了,你要去自己去吧,到时你可以坐二哥的车去G城,这样就省得你自己开长途车了。” 邵含烟有些无奈的放下筷子,看来她今天是真的要自己去一趟一品江南了,无论如何,也还是要把水寒劝回G城不是? 既然他坚持要跟顾安澜结婚,那就让他们俩结婚吧,她今天带他回G城先跟老爷子和老太太说说好话,然后—— 然后,当然还得她自己出面,估计得亲自去一趟顾家,怎么着也得跟秦沁一赔礼道歉,当初赶安澜出门的做法是有些莽撞了。 邵含烟到一品江南时刚好早上八点过几分,她自己并没有一品江南的钥匙,赶顾安澜走那次是问陈楠要的备用钥匙,而那之后她又把钥匙还给陈楠去了。 所以,她站门外用手按门铃,按了好半响没人开门,于是就忍不住掏出手机来打易水寒的电话,可易水寒依然还处于关机状态。 她不由得着急起来,赶紧打电话问陈楠易水寒是不是提前到公司上班去了,结果陈楠在电话里告诉她,还没呢,公司九点上班,八点四十开门,这会儿还没开门呢。 公司还没开门,那易水寒这会儿去哪里了?难不成是吃早餐去了? 应该是了,邵含烟这样想着,他一个大男人住这里,家里连个女人都没有,他不去外边吃早餐又在哪里吃早餐呢? 于是,她便转身想要离开,刚走了两步,却听见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本能的转回身去,当即眼睛睁大—— 因为开门出来的人不是易水寒,而是凌雨薇,而凌雨薇身上穿着低胸V字领的裙子,她的脖颈上,锁骨上已经隐隐约约可见的深沟处,都有明显的咬痕。 凌雨薇显然也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邵含烟,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姨妈董佳慧呢,所以当邵含烟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时,她当即一脸不自在起来。 “易夫人,”凌雨薇赶紧喊了声,然后脚步踉跄的朝电梯方向跑去,匆忙间连门都没顾得关上。 邵含烟待凌雨薇跑远了才回过神来,她猛的想起昨晚易语嫣回来说水寒和凌雨薇在一起,当时她还不相信,可这会儿…… 带着疑惑的心情走进门去,随手关上门,然后小心翼翼的朝客厅走去,却没在客厅里看见易水寒的身影,而卧室的门敞开着。 “水寒!”邵含烟站在门口喊了声,因为房间里的落地窗拉得死死的,所以只开了门的房间也还是光线极其暗淡。 “滚出去!”易水寒怒吼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就好似一只发怒的狮子。 邵含烟本能的吓了一大跳,再也不敢向前迈步,不过依然还是在门口关心的问着:“水寒,你起了吗?我是妈!” “出去!”易水寒又是一声低吼:“我说得不够清楚是不是?滚出去!” 邵含烟这一下是真的被震住了,她隐隐约约的觉得易水寒的愤怒和刚刚在门口遇到的凌雨薇有极大的关系。 于是,她轻声的道:“好,水寒,我不进来,我就在客厅坐着等你,你慢慢洗漱了再出来吧,不着急。” 邵含烟说完这句,即刻退了出来,然后又体贴的帮儿子把门关上,这才又朝客厅方向走去。 “哐啷”,脚下绊倒一个碎片,邵含烟赶紧低头,这才发现居然是碎瓷片,而整个客厅满地都是。 这是怎么了? 邵含烟吓了一大跳,自己儿子家里怎么像打了仗似的,抱枕茶杯什么的都在地上?还有破碎的盘子以及没吃的三明治和培根? 而且,还带着一股明显的香水味! 刚开始因为着急着找儿子还没注意到,此时坐下来才明显的感觉到房间里有一股略微熟悉的脂粉味,而这种味道,易旭山曾经极其喜欢,她却极其讨厌。 刚刚从这房间里走出去的女人明明是凌雨薇啊?可她记得凌雨薇不是用那种香水的啊?怎么这房间里却是那种味道呢? 是凌雨薇现在改用那种香水了?还是,那个女人从多伦多回来了? 邵含烟在客厅里坐了半个小时,才听到卧室门被拉开的声响,她回过头来,当看见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易水寒时,本能的吓了一大跳。 虽然白色衬衫和西服把他给包裹得很好,衬衫上也系着领带,可脸上和耳朵下方,依然能明显的看出红红的抓痕。 “水寒……”邵含烟小心翼翼的开口:“我刚刚在门口遇到……遇到雨薇了。” “然后呢?”易水寒冷冷的看着她,嘴唇迅速的拉扯出一抹讥讽来:“这不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么?你们不就巴不得她跟我有点什么吗?” “水寒,不是这样的,”邵含烟不由得着急起来,小心翼翼的朝儿子走近两步,当发现易水寒本能的后退时又赶紧停下脚步来。 “不是这样是哪样?”易水寒冷冷的望着邵含烟,不待她回答接着又说:“不过,估计要让你失望了,我已经跟凌雨薇说过了,我不会娶她,我也不会要她,不要以为发生了那种关系我就得对她负责……” “水寒,我今天来这里不是要劝你跟雨薇和好的,”邵含烟小心翼翼的打断易水寒的话,迅速的转移话题道:“今天是爷爷的生日,中午举行寿宴,其实也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餐饭……” “不去!”易水寒冷冷的打断邵含烟没完没了的话,然后冷哼一声道:“别想再把我骗到G城老宅去关起来,我就算又傻又笨,同样的当我也绝对不会上第二次,有本事就把我关在这一品江南啊!” 邵含烟当即就难过起来,她没想到上一次把水寒关老宅给他留下了这么严重的后遗症,现在他都不回G城老宅去了。 “水寒,今天是爷爷的生日,”邵含烟耐心的劝着自己的儿子:“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关你的事情,而我今天回老宅,也会劝爷爷奶奶的,让他们答应你跟顾安澜的婚事……” “呵呵,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相信?”易水寒淡淡的打断邵含烟的话,然后冷冷的说:“如果非要我回去,那我就带安澜回去……”   ☆、易水寒到底哪点好了 “今天还不行,”邵含烟急急忙忙的打断易水寒的话,然后着急的补充着:“水寒,相信妈,我今天真的会说服你爷爷奶奶的,再有半个月就中秋节了,等中秋节你再带安澜回去好不好?我相信中秋节……旆” “你相信?”易水寒对邵含烟的话嗤之以鼻:“你什么事情不相信?邵女士是不是认为,任何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呢?我就没听你说过不相信的话?” 邵含烟当即就默了,她跟水寒从小就关系不好,甚至是极度紧张,水寒小时候极其怕她,几乎是见到她就躲,而她也见不得他,看见他就恨不得拿他出气。 最近五年,她一直在小心翼翼的靠近他,想要讨好他,想要为自己曾经的那十年赎罪,而易水寒或许是大了,逐渐的对她的排斥也都不那么明显了。 可谁知道,今年他结婚一事又弄成这样,之前其实她也还是很喜欢顾安澜的,如果不是她跑到首尔去,如果不是她跟邓擎苍和杰森的关系曝光,如果不是…… 总之,为了拆散这个儿子和顾安澜,她的做法的确是有些偏激了,不过,她的出发点也还是为他好不是窠? “妈,我下楼去了,你赶紧走吧,别耽误你的正事了,”易水寒略微烦躁的催促着站在那发愣的邵含烟。 邵含烟看着地上碎瓷片,想着凌雨薇早上出门时那帮匆促慌张的神色,隐隐约约的觉得,昨晚自己儿子跟凌雨薇之间估计并不是很和谐。 她想问什么,可到底一个当母亲的问自己儿子这方面的事情开不了口,于是就低声的说:“那成,你不去就不去吧,我回去尽量劝劝爷爷奶奶,就说谁没过去,顾安澜跟邓擎苍的那一段毕竟是五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那个时候顾安澜人年轻……” “顾安澜和邓擎苍之间只是纯粹的师生关系,”易水寒冷冷的抢断邵含烟的话,然后淡淡的补充道:“不用妈费心去劝说了,安澜从来都没做过邓擎苍的情妇……” “可是,迈克他们说五年前的安娜曾经和邓一起去过那酒店开了蜜月套房,他们还说你曾到酒店门口亲眼目睹……” “那只是安娜当初为了跟我分手演给我看的一场戏而已。”易水寒淡淡的说完这句,然后才看着邵含烟说:“好了,妈,我今天极其烦躁,你赶紧走,这些个事情我改天再跟你说行吧?” 邵含烟也看出易水寒心情的确是非常糟糕,看来昨晚凌雨薇在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可既然不是他本意,他为何还要留凌雨薇在这过夜呢? 邵含烟心里有了疑惑,可见易水寒已经朝门外走去了,也还是知趣的跟着走出门去,没有再继续多留,只是心里莫名的对凌雨薇又增加了一丝厌烦。 语嫣跟她说过,水寒跟凌雨薇说清楚分手一事了的,而凌雨薇因为分手喝酒喝到医院去洗胃挂点滴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又跑到自己儿子家里来了? 她曾经担心顾安澜会死缠烂打,可事实证明,她对顾安澜的担心是多余的,而她从来不曾担心过的凌雨薇,却真的死缠烂打起来了。 哎,这人看来真的是不能只看表面,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没准说的就是凌雨薇那种人呢? 而顾安澜呢?是不是她真的误解她了?亦或是,五年前她和水寒分手是有隐情的? 走出电梯,邵含烟看着走向那辆奥迪Q7车边的儿子,忍不住又喊了声:“水寒,那我先过G城去,你……你把工作安排了尽量赶过来!” 易水寒没有回答邵含烟的话,而是直接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去了,邵含烟轻叹一声,无奈的走向自己的车边。 安澜虽然不是博耀正式员工,可她因为最近一直在忙博耀那块地的事情,所以也都在博耀上班,只是平日里极少遵守博耀的上班制度,尤其是上午,她一般要十点多才到博耀的。 这倒不是说她这人懒散,其实她在艺术学校上班时也挺遵守上班时间的,迟到的时候极少。 她现在之所以不能像以往那样准时去博耀上班,一个原因她没把博耀当成自己上班的地方,另外一个就是杰森这厮不喜欢吃中式早餐。 杰森不喜欢吃中式早餐,而她和杰森俩人都不会做西式早餐,所以每天早上,她都要陪杰森去三公里外的加拿大餐厅吃早餐。 今天早上也一样,她陪杰森去加拿大餐厅吃了早餐,然后又送杰森去了机场,因为杰森的经纪人今天会到上海,而杰森自然是要赶过去,好像打算在那边开一场钢琴音乐会。 送了杰森回来,刚走到沁园门口,就看见易水寒的车停在那里,她心里一惊,这早上快到十点了,他不上班居然跑这里来?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想着,她即刻快步走上前去,透过车窗,发现易水寒坐在驾驶室里,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瞪着一双大眼,好似没看到车窗外的她一样。 她吓了一跳,他怎么了?昨晚送她回来不都好好的吗? 她即刻拉开驾驶室车门喊他:“水寒,你怎么过来了?” 一直趴方向盘上的易水寒听见她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扭过头来看着她,好半响才喃喃的说了句:“安澜,你回来了?” “嗯,”她应了声,总觉得他的神色有些不对,于是赶紧关心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情了?” 易水寒摇摇头,然后一脚跨下车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仓促,下车来时人歪斜了一下,差点没有站稳,安澜赶紧伸手扶住了他。 “水寒,你究竟怎么了?”安澜这才觉得他明显的不对劲得厉害,他脸色苍白着,头发凌乱不堪,甚至耳朵后都有明显的抓痕。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安澜又赶紧问了句。 “我昨晚没睡觉,”易水寒答非所问的低眸看着她,哑着嗓音低声问:“安澜,能借个地方给我睡觉么?” “……” 安澜沉吟了一下,伸手去把他车上的钥匙取了,关上车门,然后牵了他的手,领着他一步一步的朝沁园走去。 而此时的易水寒则像个听话的孩子,紧紧的攥紧她的手,跟着她走进沁园,再跟着她走进韵苑去。 安澜平时陪母亲住在清苑,而她在韵苑也还是有一间闺房的,她和易水寒结婚时,就是从韵苑的闺房里嫁出去的。 所以,她牵着易水寒的手直接上的韵苑二楼她曾经的闺房,这间房虽然平日里不怎么住人,不过秦沁一也还是会打扫,所以一直都很干净整齐。 “这是我以前的房间,”她把他领到床边坐下来,然后又在他跟前蹲下身来,帮他脱鞋时低声的问:“你昨晚怎么不睡觉?是不是又跟人喝酒去了?” 安澜知道生意场上的人应酬多,喝酒有时也是免不了的,而今海米科技也处于资金周转的困境,易水寒如果为了陪客户喝醉也很正常。 易水寒却摇摇头不吱声,安澜帮他把鞋子脱了又来脱他的外套,当解下他的领带和松开衬衫脖颈间的那颗纽扣,发现他脖子上和胸前都隐隐约约的一大片抓痕时才明显的大吃一惊。 “你昨晚究竟怎么了?”安澜因为紧张的缘故问这句话声音都在颤抖,而她的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的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我昨晚被人给强暴了,”易水寒说完这句一下子扑进安澜的怀里哭了出来,像个被人虐待受尽委屈的孩子,用颤抖的声音说:“我被两个女人给强了,她们一个QJ了我的思想,一个QJ了我的身体……” 安澜就那样紧紧的搂着易水寒,看着扑倒在自己怀里哭得像个孩子的男人,她的心就好似被人狠狠的一刀扎了进去。 他说的两个女人,她不用问都知道是谁了,强了他思想的肯定是他母亲董佳慧,而强了他身体的人,自然是那个所谓的清纯佳人凌雨薇。 一个八尺男儿,却哭着说自己被两个女人给强了,她不敢去想象昨晚他究竟和那两个女人起了什么样的冲突,他跟凌雨薇之间又…… 她待他终于不哭了,这才慢慢的将他的身子放平,让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然后拉过叠得整齐的冷气被来盖在他身上。 “睡吧,好好的睡一觉先,”她坐在床边,用手拍着他的肩,示意他可以睡了。 “我睡不着,”他睁开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她:“安娜,我一个人睡不着,我身上有怪怪的味道。” 安澜的鼻子一算,他一身皱巴巴的,身上明显的带着和别的女人欢爱过的痕迹来找她,而她,除了心痛,却是连气都生不起来。 “那我带你去洗个澡再睡,”安澜伸手把他拉起来,又牵了他的手走向浴室,虽然这闺房十来年没用了,可里面的沐浴设施依然还在,而且功能正常。 昨晚受了刺激的易水寒像个孩子似的站在浴室里,好似连洗澡都不会了一般,安澜有些无奈,最终只能自己亲自动手帮他脱了衣服裤子。 当看见他身上背上那一条一条长长的抓痕时,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她完全可以想象,昨晚的他受过怎样的凌辱,而这是——她的男人啊! 看着流泪的安澜,易水寒一把抱住了她,流着泪道歉:“安澜,对不起……对不起……” 安澜摇着头,一边小心翼翼的给他洗澡一边低声的道:“不是你的错……是她们……她们太狠了……” 董佳慧真的是太狠了,即使不喜欢她,即使不想要她和易水寒结为夫妻,她也不应该这样对他啊,毕竟这是她自己的儿子啊? 安澜帮易水寒洗完澡,然后才略微有些尴尬的道:“我这没男士睡衣,要不,我去我父亲的房间找找看……” “不要,”他闷闷的抢断她没说完的话:“我就这样……果睡。” “……” 安澜没办法,他紧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她只能拿自己十几岁时用过的浴巾给他勉强在腰间围了一下,然后把他牵出浴室来。 “你就在这睡觉,”她低声的安慰着他:“我去帮你煮点吃的,你早上肯定没吃东西。” “我要你陪我睡,”他拽紧她的手不放,见她楞着,又赶紧解释着:“就睡觉,就陪我纯睡觉,我保证不在你闺房里做别的,我……估计这会儿也没那力气。” “……” 安澜无语,也无奈,他人明明极累极疲惫,可攥紧他的手却又极其有力,手指像钢丝钳一样钳住她的手,她根本就挣脱不了。 于是,她只能上床去,在他的身边躺下来,而她刚躺下,他已经把她整个人拽进怀里搂抱着了,就好似抱着属于自己的珍宝一般。 安澜就这样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一动也不动的任由他抱着,而抱紧安澜的易水寒好似终于静下心来,心跳逐渐的正常,呼吸逐渐的平稳,慢慢的终于是睡沉了去。 安澜一动不动的躺了好久,待他完全睡沉才稍微的抽动自己的身体,想要把自己从他的怀里抽出来。 可她这刚稍微挪动一下,易水寒即刻就能感知到一样,双手又把她给搂抱得更紧了,她一连试了几次都是这样。 最终,干脆放弃了挣扎出他的怀抱,就这样安静的躺在他怀里,腾出一只手去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身体,让他渐渐的睡沉下去。 易水寒的确是睡沉了,可睡沉的他却并不安宁,安澜见他表情时而痛苦时而狰狞,有一次居然还痛苦得带着哭泣的声音喊出了:“不要……下去……” 安澜听他在梦中的挣扎呐喊,眼泪终于是再一次没忍住滚落了下来,用手捂住嘴唇,任眼泪双滚,生怕惊醒了他,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 自古以来,男人强了女人如果报案了,可以判男人QJ罪,可这男人要被女人给强了,却是连案都不能报,只能是吃哑巴亏。 昨晚的场面她没看见,但她可以想象,易水寒这么高大的一男人,最终被凌雨薇那个女人给强了,她们——当真是下得了手! 看着搂紧自己的男人,看着他睡着了都在微微颤抖的身体,想着他从小到大的遭遇,时至今日,他自己创业了,还要被董佳慧姑侄俩欺负,她就忍不住心疼! 几乎是本能的,她伸手反抱了他,而沉睡中的他好似也感受到了,扣在她身上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她的头埋在他的胸前轻轻的低语。 她不知道他听见没有,只是他脸上刚刚有些狰狞的神色逐渐的缓和了去,然后慢慢的平和了下来。 董佳慧看着趴在沙发上哭泣的凌雨薇,忍不住烦躁的道:“你哭什么?你现在和他不是突破那层关系了么?他现在想要把你甩开都不可能了。” “他现在彻底的不要我了,”凌雨薇低声的抽泣着:“姨妈,我就说不能这样,你不信,他还说要去报案,说我强了他!” “什么?”董佳慧也吓了一大跳,看着哭泣的凌雨薇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头问:“他真这么说?” 凌雨薇点着头,一边用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一边说:“今天早晨,我还起来给他做了早餐,结果他把所有的早餐都扫到地上,然后说从此以后,再也不认识我,还让我转告你,让你赶紧滚……赶紧回多伦多去,他没有你这样的母亲!” “哼,他说没有就没有?”董佳慧冷哼一声,看着还在哭泣的凌雨薇不耐烦的道:“你消停会儿行不?中国的刑法QJ罪是指男的强女的,哪里有女的强男的罪的道理?你在社会上混几年了,还被他几句话给吓住了?” “可……”凌雨薇望着自己的姨妈,好半响才又低着头说:“可他说从此以后跟我绝交了,让我不要去找他,即使见面也当是陌生人,不,是仇人!” “水寒那孩子性格从小就倔强,这一次我们搞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肯定是生大气了,”董佳慧继续给自己的侄女分析着:“可是,水寒那人也心软,你如果这一次帮他怀上孩子了,他到那时还会和你做仇人么?恐怕高兴得即刻就拉着你结婚了吧?” “怀孩子?”凌雨薇望着自己的姨妈,然后手又在自己的腹部上抚摸了下:“这才一个晚上……能怀上么?” “你不说最近两天是你的排卵期?”董佳慧白了自己的侄女一眼:“你懂不懂这方面的知识啊?排卵期怀孕几率极高,百分之九十几呢,怎么就怀不上?” “我不知道,”凌雨薇惊慌失措的摇晃着头:“昨晚太混乱了,他和我扭打了好久,又是在黑暗中……” “在黑暗中就怀不上孩子了?”董佳慧怒其不争的抢断侄女的话:“你以为男人的精子是人啊,还要光线明亮才看得见路?你有没有一点生理常识啊?” “可……就算怀上了,可万一他还是说不要呢?”凌雨薇依然没有把握,想到今天早上易水寒的态度,她依然心有余悸。 今天早上她比易水寒先一步醒过来,其实昨晚她和易水寒都没有上过床,几本上都是在地板上睡的。 这倒不是说她不愿意睡到他的床上去,而是他那么大的个子,一百三十几斤,他在药物发作时她和他在死命纠缠扭打,而她好似比他还要先昏睡过去,他是什么时候昏睡的她都不知道。 她醒来后他还躺在地板上在,她体贴他昨晚的劳累和辛苦,并没有去打扰他,蹑手蹑脚的起床,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冰箱里有昨天姨妈买好的食材,她拿了些出来,根据自己的厨艺做了鸡蛋培根三明治,还特地用煎蛋器煎了几个他喜欢的太阳红鸡蛋,另外自己还用豆浆机打了他最喜欢的原味豆浆。 她原本以为他起来看见她辛辛苦苦做的这些多少会消点气,然后她在放下身段低声下气的给他道个歉,然后他就顺着梯子下了,毕竟他是男的,这种事情他只有占便宜的份没有吃亏的道理! 可谁知道,她豆浆还没打好,豆浆机正快速的转动着,易水寒就走到厨房门口来了,她听见脚步声回头,他人却已经一步跨了进来,然后—— 他抡起拳头砸向那正飞速旋转的豆浆机,只听得‘啪’的一声,豆浆机和电源线断裂开来,然后厨房地上撒了满满一地的豆浆。 她当即吓了一大跳,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满脸愤怒的他小心翼翼的开口:“水寒,你不是最喜欢喝原味豆浆的么?” “我是喜欢喝原味豆浆,不过那要看出自什么人之手,”易水寒因为愤怒的缘故眼眸通红着,握紧成拳头的手背上青筋暴露。 凌雨薇害怕他那拳头砸自己头上,于是迅速的从门口闪开到餐厅,只是她刚在餐桌边站稳,易水寒就又从厨房追到餐桌边了。 “这些都是你做的?”易水寒双眸暗红,用手指着餐桌上的鸡蛋和三明治哑着嗓音问。 她连连点头,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易水寒手一挥,衣袖一扫,餐桌上的餐盘就快速的飞起来,然后噼里啪啦的摔了一地,甚至有碎瓷片溅到她的脚背上。 而易水寒用手指着地上的瓷片,一字一字的对她低吼着:“从今以后,你在我心里就跟这些破碎的瓷片一样,我和你再也不是朋友,不是亲人,我们是陌生人,不,我跟你是仇人!” “不,我跟你是仇人!”这句话,易水寒几乎是用声色俱厉的怒吼给吼出来的,当时差点把她的耳朵震聋! 而门铃就是在这时响起的,当时把她和他都愣住了,几乎是本能的,他们俩都认为按门铃的人应该是董佳慧,因为只有董佳慧知道他们俩在这房间里,不方便用钥匙开门,所以选择按门铃。 可他们俩站在那谁也没动,门铃响了好久终于是停了,然后易水寒狠狠的对她丢下一句:“等下转告你姨妈,让她赶紧滚回多伦多去,从今以后,我没有她这样的母亲!” 易水寒吼完这句转身去了卧室,而她则楞了好久才去开的门,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站在门外的人不是董佳慧,而是邵含烟! 易水寒这一觉睡得很沉,从上午十点一直睡到傍晚六点,待他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是漆黑的一片了。 几乎是本能的,他用手去摸身畔,却没有摸到预料中的身子,当即一个激灵吓醒,忍不住喊了两声:“安澜!”安澜! “我在这儿呢,”安澜赶紧从旁边的衣帽间走过来,手里捧着他的衣服,轻声的对他说:“我帮你把衣服洗了,赶紧换上吧,都晚上了呢,该吃晚饭了。” 易水寒点点头,接过她手上的衣服,也不避嫌,当着她的面就穿起来,安澜赶紧转过身走到一边去,结果却听见身后他低低的笑声。 “好了,”易水寒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又不是没给你看过,用都用过了,还如此害羞,矫情!” 安澜满脸绯红的转过身来,看着正烦躁的扣衬衣领扣的他,知道估计是领子紧勒着脖子上的抓痕有些痛,于是赶紧上前去。 “别扣这颗扣子了,”安澜把他的手拉下来,低声的道:“今儿个就不打领带了吧,你那些痕迹我都给你摸了点药膏,明天应该就没事了。” 易水寒低着头不啃声,不过双手却握紧成拳头,牙齿死死的咬着,很显然昨晚的屈辱并没有因为这一天的好眠褪去。 “走吧,我带你出去吃饭,”安澜赶紧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来,用手象征性的捏了捏他的脸颊,“别板着脸了,否则人家以为你在和我闹别扭呢。” 易水寒的神色这才放松下来,把她的小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和她一起下楼时忍不住问了句:“你妈知不知道我今天在这里?” 安澜摇头,低声的道:“我哪里敢给她知道啊?她都不知道我一整天在韵苑呢,她还以为我到博耀上班去了。” 易水寒楞了楞,略微有些难受的道:“安澜,我知道这一次博耀如期兑付那三个亿我没有帮到你,这估计让妈对我很失望……” “不要说这个了,”安澜即刻抢断他的话,低声的安慰着他:“你现在也很艰难,大股东撤资让你自己都资金周转不顺,何况又不是小数目,三个亿啊,你一下子去哪里弄来?又不是三万块钱?说拿就拿出来了。” 易水寒就扭过头来,默默的注视着她,好半响才把她紧紧的拥抱着,哽咽着嗓音道:“安澜,你真好,我今天早上在开车来的路上还在担心,如果你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你会不会不理我了。” 安澜被他拥得很紧,而他的劲很大,勒得她的背脊骨都疼,她默默的承受着,待他的情绪稍微平息了一些后才开的扣。 “傻瓜,我怎么会不理你呢?”安澜在他怀里低声的道:“又不是你的错?难不成我在你眼里是个不分是非的人?” “你就不担心……我是骗你的?”易水寒依然小心翼翼的问。 “……” 安澜对他的话直接无语了,忍不住白他一眼:“你要骗我用得着那个样子跑到我跟前来?何况你跟凌雨薇交往不是一天两天,已经五年了好么?这五年来,你们俩要发生关系分分钟的事情,用得着在我跟前上演这一幕么?” “……” 这一下,论到易水寒默了,他怎么就忘记了,他的安娜向来都是很聪明的。 “走吧,我们去吃饭,”安澜领着易水寒朝沁园门外走去。 刚拉开沁园的门,一脚跨出来,却和刚从出租车里下来的秦沁一给碰了个正着。 安澜吓得赶紧松开易水寒的手,不过依然还是被秦沁一给看到了,而秦沁一的脸在一瞬间也黑沉了下来。 “妈,”安澜走上前去细声的喊着:“你是不是去霓裳拿衣服了?” “我去派出所把我们俩的户口分出来了,”秦沁一回答了女儿然后又看着走过来的易水寒道:“二少,今儿个这么有空?” “妈,你别这样叫,”易水寒急急忙忙的说:“我是你女婿,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你是我女婿?”秦沁一的脸上露出一抹讥讽来:“我们顾家是没落之家,哪里高攀得起二少这样的人家?你还是去跟别人当女婿吧?我家安澜已经另外寻到普通的人家了。” “妈,”安澜在一边低声的喊着:“你在说什么呢?我跟水寒……” “你跟他已经结束了,”秦沁一迅速的抢断自己女儿的话,然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你没眼睛还是没耳朵啊易夫人公开宣布你和易水寒的婚姻已经结束了,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和易水寒早就不是夫妻了,你居然还如此的没脸没皮,真是要让易家人羞辱了一次又一次才够是吗?” “妈,我跟安澜说过,我的婚姻易夫人说了不算,”易水寒急急忙忙的解释着,“我从来没有说过和安澜的婚姻结束了。” “是啊,你的确是没有说过,”秦沁一看着易水寒冷冷的点着头道:“可你也同样没有在公共场合说过你的婚姻易夫人说了不算,你也从来没有在任何公共场合宣称过你和我家安澜的婚姻还在继续?你在公共场合做的永远是和你的前女友秀恩爱?我家安澜倒是成了见不得光的了?” 易水寒听秦沁一这样一说,这才想起自己的确是没有在公共场合否认过邵含烟宣布婚姻结束的事情,而七夕节晚上和凌雨薇一起放飞白鸽也同样让人误以为他和凌雨薇之间还在继续恩爱着。 于是,他点着头说:“妈,我知道,最近我公司事情多,这方面的确的疏忽了,我会尽快澄清这些个事情的,同时,我也会宣布和凌雨薇早就结束了,我跟她没有一丝半点的关系了。” 秦沁一的脸色没有因为易水寒这话好起来,反而是继续冰冷着脸说:“二少这又是何必呢?你的前女友温柔贤惠善良大方优雅高贵,我家安澜普普通通就算了,而且还闹出那些丑闻来,你又何必丢了西瓜捡芝麻呢?” 易水寒听了这话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澜已经抢先他一步开口了:“妈,海米科技最近日子也不好过,大股东撤资,水寒忙得跟什么似的……” “你怎么知道真的是大股东撤资还是演给你看的一场戏啊?”秦沁一对女儿的话嗤之以鼻:“安澜,你不要太单纯了好不好?他搞个大股东撤资的消息出来,既可以理所当然的在博耀最困难的时候说自己也困难所以抽不出钱来帮你,又可以博取你的同情心,这样的手段并不高明,也就只能骗到你这种不懂商场险恶之人。” 安澜被母亲的话呛得当时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的确不知道易水寒公司的大股东撤资是不是真的,毕竟,她从来未曾去关注过易水寒的公司。 易水寒听了秦沁一的话当即苦笑了一下淡淡的道:“妈这种想法也是对的,而我也不想申辩什么,我只想说的一句是,安澜是我妻子,是我唯一想要生活一辈子的人,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秦沁一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安澜已经轻轻的推着她朝沁园门口走了:“妈,你先回去吧,我这么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不操心能行吗?”秦沁一狠狠的瞪了女儿一眼,见她没跟进门来忍不住又问:“安澜,你怎么不进来呢?” “我要跟他出去吃饭,”安澜说完这句见母亲脸色不好,于是又赶紧补充着:“妈,不跟你说了吗,上周六和易天泽打高尔夫来着,当时易水寒也在,他今天来找我,主要还是谈博耀那块地呢。” “真的?”秦沁一疑惑的看想门外那还等在车门边的易水寒。 “当然是真的了,”安澜信誓旦旦的对自己的母亲说:“妈,这马上就九月底了,博耀那块地尽量在九月底十月初卖出去,否则过了这金九银十,待房地产冷却下来,想要再卖估计又难了。” 秦沁一听女儿这样一说,也没再说什么了,只是叮嘱着她:“安澜,你要长点大脑啊,人家杰森不比易水寒差,又是搞音乐的,和你有共同的话题,而且不嫌弃你有过一段婚姻……” “妈,我先走了,”安澜赶紧抢断母亲的话,转身的瞬间又赶紧说了句:“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呢。” 秦沁一看着跟易水寒上车的女儿忍不住就手扶门框叹息:安澜这还叫心里有数? 她心里有数才怪,她今天中午出门时易水寒的车就停在这沁园门口了,这傍晚回来,易水寒才从沁园出来,这个男人,居然在沁园呆了一天! 易水寒那人究竟哪里好了?她这一根筋的女儿,居然稀里糊涂的就这样被他骗得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了?   ☆、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夫妻 G城,易家旧宅 易荀宽81岁的生日过得并不开心,因为二孙子易水寒不仅没来,而且连个电话也都没打过来。 原本定于中午12点开午饭的,因为等易水寒的缘故一直拖到下午两点,直到确定易水寒的确没有开车前往G城才开的饭。 其实早上邵含烟离开滨城时还在幻想着水寒只是跟自己生气,等他想通了应该还是会赶到G城来的,毕竟是爷爷81岁的生日窠。 可谁知道,他人不来就算了,手机还关机,打了一个上午,谁也打不通他的手机,打电话去海米公司,张雯和陈楠都说他没有去上班,而他们也打不通他的手机。 易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到底年龄大了,见到这样的情形忍不住就伤心起来,老爷子甚至后悔的说不该关水寒一周,用这样强压的方式把他和顾安澜分开了,他这不就恨上咱们了? 易旭山却对自己的父亲说:“爸,什么叫恨上了?水寒那孩子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通,等他转过这弯就好了,这一次博耀的事情他又没有帮上顾安澜,现在估计那顾安澜都恨死他了,自然不会理他,这样他们渐渐的也就彻底的分开了。” “那他们分开之后呢?”邵含烟看着自己的老公冷冷的问。 “自然是水寒跟雨薇在一起啊,”易旭山很自然的说:“水寒跟雨薇原本就是恋人,如果不是顾安澜,他们俩早在5月20号就订婚了,说不定现在都结婚了,说来说去……” “说来说去,水寒想娶的人还是顾安澜,”邵含烟冷冷的截断易旭山的话道:“你想想看,在选亲会没有举办之前,水寒是说准备今年年底和凌雨薇订婚而不是所谓的5月20号,为什么选亲会后就突然决定5月20号和雨薇订婚了呢?” “什么突然决定?他们俩感情到了呗,”易旭山对自己老婆的话非常的不满,忍不住就反驳着:“他们都谈几年恋爱了,订婚提前也是再正常不过了,都是顾安澜那个下贱的女人,是她心机太深城府太深,拿出选亲的视频来……” 邵含烟听了易旭山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招手叫了一下不远处正跟徐少恭说话的邵逸夫:“逸夫,你过来!” “哦,”邵逸夫即刻放下手里的酒杯跑过来,然后看着邵含烟问:“姑姑,你找我有事?” “逸夫,你把当初顾安澜拿出视频来破坏水寒给雨薇订婚一事跟你姑父说一下,”邵含烟对自己的侄儿说,其实她也是今天上午坐邵逸夫的车来G城时才听邵逸夫说的。 邵逸夫用手挠挠头,然后有些紧张的说:“其实,这个事情水寒说了要保密的,都怪我上午嘴松,一下子说给姑姑听了,这……” “什么事儿需要保密?”易荀宽在一边不耐烦的催着:“赶紧说,究竟是怎么回事?顾安澜的视频怎么和你拉扯上关系了?” “是这样,”邵逸夫面对老爷子不敢不说实话:“选亲会后,顾安澜不是因为找大少谈跟博耀合作的事情走得比较近么?那时水寒心里就有些慌了,他担心大少对顾安澜动了情,于是便拿出一个视频来交给我,然后我又交给另外一个朋友,中间经过几个人的之手,这才辗转到卓不凡的手上,而卓不凡是安澜的朋友,自然就把这视频交给顾安澜了……” “等等,”易荀宽叫住了邵逸夫,皱着眉头问:“你的意思是……这都是水寒一手安排的?” “是,”邵逸夫如实的回答:“水寒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前女友和自己的大哥拉扯上关系,所以就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这样逼得顾安澜和他结婚。” “这都什么事儿?”易家老太太在一边拍着大腿烦躁的说:“水寒想方设法要娶顾安澜,而我们呢,却在这想方设法的要拆散他们俩?” “妈,你也跟着糊涂?”易旭山即刻就对自己的母亲说:“就算水寒想方设法要娶顾安澜,他的目的也不过是不愿意顾安澜和天泽走到一起,同时也想要抱顾安澜五年前抛弃他嫌弃他的仇……” “这至少表明,顾安澜不是心机很深城府很深的女人,”邵含烟在一边淡淡的接过话去:“不管水寒把这个视频交给顾安澜的目的是什么,总之,我们不能再说顾安澜……” “她怎么就心机不深城府不深了?”易旭山对自己老婆的话嗤之以鼻:“顾安澜要是有良知的,她即使拿到视频,也不该在水寒跟凌雨薇订婚前几天把视频放到网上去,她也会等到人家把婚定了……” “水寒不会跟凌雨薇订婚的,”邵逸夫在一边接过话去:“这五月二十号和凌小姐订婚也都是他计策里的一个计划,水寒的目的是要在五月二十号跟顾安澜结婚,如果顾安澜没有提前把视频放出来,那么,在五月十九号前,水寒自己会设置发生意外,然后把订婚取消的。” 众人听了邵逸夫的话当即都默了,这说来说去,原来这场婚事都是易水寒自己一手导演的,恐怕连顾安澜本人都还不知道吧? “好了,旭山,以后你也不要总是去插手水寒的事情了,”易荀宽对自己的儿子说:“既然水寒铁了心要跟顾安澜在一起,那我们干脆就如了他们的意……” “爸,博耀欠下几十个亿的债务呢,”易旭山寻到的抢断自己父亲的话:“难不成因为一个顾安澜,我们易家要砸几十个亿出去?” “……” 众人听了这话当即都默了,博耀是个烂摊子大家都是知道的,偏偏顾安澜是博耀总裁顾云博的女儿,现在,顾云博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长女顾安澜身上。 “都一点多了,水寒的电话究竟打通了没有?”邵含烟迅速的转移话题,不想因为顾安澜和博耀弄得这个寿宴都变得如此沉重起来。 “打不通,”徐少恭摇摇头说:“刚给陈楠打电话了,陈楠说水寒到现在也没去公司上班,同时他们也联系不上水寒。” “那就不要等他了,”易荀宽大手一挥:“这什么孙子啊,我好歹也是他爷爷,这家伙现在居然给我杠上了,生我的气,我才要生他的气呢!下次过来,我不仅要关他的禁闭,我还要打他的板子!” “水寒昨晚出了点状况,”邵含烟赶紧小心翼翼的给自己的公公解释着:“他估计……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就不来给我祝寿?”易荀宽听了这话更加的不高兴:“难不成谁的心情还每时每刻都很好?我这会儿心情还不好呢?是不是就该撂下你们这一大群然后任性的回房间睡大觉去?” 邵含烟听公公这样一说,就再也不敢为自己的儿子辩解了,不管怎么说,水寒今天不来参加爷爷的寿宴都是不对的。 “爷爷,赶紧开饭吧,二哥铁来不了了,”徐少恭走过来对易荀宽说:“我们不用再等了,何况现在都快两点了,再不吃,我们肚子都要饿扁了呢。” “你怎么知道铁定来不了了?”邵含烟瞪了自己的未来女婿一眼:“水寒没准在路上塞车或者出什么故障了呢?” 邵含烟说这话时给自己未来女婿眨巴了一下眼睛,示意他撒个谎言,可谁知道徐少恭没看见她眨眼间。 “刚刚陈楠给我打电话,他说水寒的秘书张雯刚接到顾安澜的电话,二哥在她那呢,让有什么人找哥直接给推到明天去。”易语嫣如实的把这话给说了出来。 这一下,易家大院彻底的砸开了锅,易旭山冷哼一声道:“我就说顾安澜是祸水,现在相信了吧?她肯定知道今天是老爷子的生日,于是就把水寒给叫过去了。” “二嫂应该不知道今天是爷爷的生日吧?”易语嫣在一边接过话去,迅速的为顾安澜辩解着:“二嫂平日里不关心我们家谁谁的生日什么的,我猜她就知道二哥的生日。” “就算她不知道,难不成你二哥还不知道?”易旭山对女儿的话嗤之以鼻:“她今天找你二哥,你二哥难得不跟她说这件事情吗?” “没准水寒就不说了呢?”邵含烟即刻反驳着自己的老公:“你不要动不动就把什么事情都怪到顾安澜头上去好不好?” “什么叫我动不动就把事情怪到她头上去呢?”易旭山对自己老婆的话非常的不满:“刚刚不是少恭说他接到陈楠的电话知道水寒在顾安澜那吗?难不成我还去怪雨薇?水寒又没在雨薇那?” “好了,别吵了!”易荀宽从沙发上站起来,低吼了一声:“开饭!” 众人即刻都不吱声了,迅速的朝餐厅走去,已经下午两点了,大家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好不好? 都是易水寒给害的,众人在餐桌边坐下来时心里还忍不住腹诽着。 —————分界线—————— 滨城,世贸大厦顶楼,旋转餐厅 安澜跟着易水寒走进旋转餐厅时还忍不住说他:“你烧包啊,不就吃餐饭而已,用得着来旋转餐厅么?” 易水寒就笑着说:“吃饭是次要的,我只是想带你来这看星星,你没发现,我们坐在窗边,只需朝窗外微微仰头,就能看见满天的星星?” 安澜朝窗外一看,果然是满天的繁星,那么多的星星,一颗一颗的从浩瀚的苍穹里跳出来,好似在向他们眨巴着眼睛。 “这才是真正的星光晚餐,”安澜笑着说:“如果餐厅不开灯的话,我们把窗户推开,估计借助星星的光亮就完全可以用餐了。” 易水寒赶紧把她的手拉过来说:“这上面可不能开窗,万一风大,直接把你刮下去了怎么办?” 顾安澜就笑,用手指着窗户说:“我估计这窗肯定也推不开,否则的话,这里岂不是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了?” “赶紧吃东西,”易水寒把一块牛排叉起来送到她嘴边说:“生活虽然有很多的艰难险阻,但是天堂距离我们依然非常遥远,所以还是携手好好的看这一路的风景吧?” 安澜点点头,含着他叉子上的这块牛排感叹着说:“在满天星光下吃牛排,是不是太奢侈了啊?” 几个月后,当顾安澜和易水寒坐在工业区的员工餐厅吃八块钱的快餐时,她才知道,今晚的时光,那是怎样的一种奢侈! 星光晚餐吃得很晚,其实东西吃得不多,主要是贪恋天上的星星,所以吃完饭后俩人又要了咖啡和果汁来慢慢的喝着,讨论着天上的星星那颗是自己。 待他们下楼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而世茂大厦的门口居然有好几名狗仔,当看见易水寒和顾安澜时即刻围了上来。 “二少,你和顾小姐是不是又和好如初了?” “二少,你和顾小姐现在是朋友呢还是要再续前缘呢?” “二少,听说前几天凌雨薇小姐喝醉酒是你亲自送医院去的是吗?” “二少,有人说今天早上看见凌雨薇小姐从你寓所里出来是真的吗?” “二少,好歌声决赛之夜,凌小姐在记者招待会上暗示你和她好事将近是吗?” “二少,海米科技大股东撤资对海米有影响吗?” …… 对于记者抛过来的这些问题,易水寒没有慌张,他用手护着安澜,非常认真的回答着每一个记者丢过来的问题。 “我和顾安澜不是和好如初,我们一直都很好,从来没分开过。” “顾安澜现在依然是我的妻子,不存在再续前缘一说,我母亲宣布我的婚姻结束不作数,我和顾安澜的婚姻从来没有结束,以后也不会结束,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夫妻!” “凌小姐是喝醉了,不过不是我一个人送她去医院的,还有她的姨妈,难不成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喝醉都不送医院么?帮助他人不是中华民族的美德么?” “凌小姐今天早上从我寓所里出来很奇怪吗?她是我表妹啊,我妈邵含烟今天早上还从我寓所里走出来呢,你们就没看见吗?”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和顾安澜要做一辈子的夫妻,我现在是有妇之夫,怎么会和她好事将近呢?你们估计是对凌小姐的话会错了意吧?我和凌雨薇小姐在我跟顾安澜结婚时就已经彻底的结束了,我们不是恋人关系都快半年了。” “海米手机现在运转正常,大股东的资金在海米科技只是锦上添花,大股东撤资对海米手机也丝毫不影响,我们双11还会增加投放的数量!” …… 安澜跟着易水寒回到他车上时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又扭头看向驾驶室的易水寒道:“你今天脾气真好,那么多问题,你居然也耐着性子回答,只是这些个狗仔又是从哪里知道我们在这的消息呢?”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狗仔是他让陈楠特地找来的好不好? 秦沁一今天说得很对,虽然他一再跟顾安澜说他们夫妻关系没有结束,他母亲说了不算,可总的来说,他自己没有在公开的场合说过这样的话,而邵含烟却是在公开的场合宣布的。 他原本打算等双十一后,海米手机完成二十万台网络销售量时开记者招待会再宣布,可今天秦沁一的话提醒了他,如果不早点宣布出来,外界会一直误会安澜,而凌雨薇也会一直沉迷不悟下去的。 易水寒的手机响起的时候,车刚开进沁园外边的那条街道,易水寒在开车,安澜便拿起他的手机帮他按下接听键,还没把手机送到他耳朵边,陈楠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总裁,新房子已经帮你找到了,你公寓里的东西也都搬过去了,同时你公寓也帮你委托给一品江南外边的中介公司代卖了,中介说你要价这么低,应该几天就能卖出去了。” “嗯,把新公寓的地址发我手机上,我等下直接开车过去,”易水寒说完这句,便示意安澜把手机拿开了。 “你要搬家?”安澜把他的手机放下时才皱着眉头问。 “嗯,已经让陈楠找搬家公司给搬了,”易水寒淡淡的说:“等下陈楠把新公寓发我手机上,我再转发给你,明儿个我有空,再把新公寓的钥匙给你送一把过来。” 安澜点点头,既然易水寒都把一切弄好了,她也不便再说什么了,何况,一品江南那套房子,昨晚肯定给他留下了极其不好的印象,以至于他今天就直接把那套房都给抛弃了。 车在沁园门口停下,安澜推门下车,易水寒又喊着了她:“安澜,” 安澜扭过头来看着他:“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吗?” 易水寒原本想说,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我一个人住一套公寓也寂寞得很,何况有你在家,我回家都觉得要充实好多。 可想到秦沁一目前的情绪,想到博耀目前的困境,想到她肩膀上的担子,想到博耀如期兑付那三个亿时自己没有帮上任何的忙。 最终,他没有这样说,而他说出口的却是:“不要跟妈争执顶嘴,我会慢慢的用行动去感动妈的,我要让她知道,把女儿嫁给我不会错的。” 安澜忍不住就笑,伸手在他脸颊上轻轻的拍了下:“别那么自恋好不好?” 易水寒就抓住她的手送到嘴边轻轻的吻了下,轻笑着问:“我这是自恋么?我这是自信好不好?” “自信过度就是自恋,自信不足就是自卑,”安澜挣脱自己的手,笑着跟他开玩笑说:“所以别动不动就把自信挂嘴上。” “……” 易水寒被她说得直接无语了,而安澜就在他无语时下了车,然后转身朝着那栋有着上百年历史的老园子走去。 而易水寒则坐在驾驶室里看着沁园门口的石狮子以及那冷清的灯,想着这里住着他心爱的女人,渐渐的,觉得那石狮子和那灯光都不那么冷,竟然有些温暖起来。 凌雨薇手里死死地抓着报纸,而长长的指甲已经穿透报纸刺进了手心,一张脸因为情绪激动的缘故有些狰狞。 她没想到,做梦都没想到,前晚她才做了易水寒的女人,才真正的和易水寒突破了那层关系,可昨天,昨天他就宣布和她已经分手几个月了,甚至—— 他甚至带着顾安澜去世贸顶楼的旋转餐厅用餐,而且当众宣布要和顾安澜做一辈子的夫妻! 她以为自己和他突破那层关系应该能改善两人的关系,而今,她跟易水寒的关系的确是改善了,只不过却是—— 上一次他跟她说分手,他还说从此以后依然算朋友,毕竟,他们是表兄妹关系,亲戚的成分也还在那里的摆着的。 如今,她真的做了易水寒的女人,她和他的关系不仅没有比朋友关系更近一步,而且还远了无数步,现在已经是仇人关系了! 董佳慧看着自己的侄女烦躁的道:“你就是沉不在气,肯定是昨天顾安澜那女人见水寒心情失落于是趁虚而入的去安慰他,而水寒心一软,就整个的倒向她了,所以才会在记者面前说那些话的。” “可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凌雨薇哭泣着说:“我和他原本关系都还算过得去的,从此以后……” “行了,别啰嗦了,”董佳慧烦躁的抢断自己侄女的话:“我等下去找他,我倒要问问他这什么意思,你这么清清白白的一个大姑娘被他给侵占了,难不成不拿个说话出来?” “姨妈,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说他,”凌雨薇即刻吓倒了,想到前晚的事情就心有余悸的说:“我跟他发生这种事情不能说是他侵占了我,他是被我们给设计了,如果……” “你糊涂啊,”董佳慧怒其不争的瞪着自己的侄女:“你大脑能不能转过弯来啊?男女间发生那种事情,自然是女人吃亏了,哪里还有男人吃亏的道理?这一次我无论如何要让水寒给你一个公道,他不能就这样白白的侵占了你清白的身子!”p “……” 凌雨薇被董佳慧骂得不敢啃声了,对于易水寒,她是爱得不能自拔的,可是对于易水寒,她也一直都没有办法让他和自己的关系更近一层。 现在,听从姨妈的安排,她和易水寒虽然发生了关系,可是,她却深深的惶恐不安起来,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一次把易水寒伤得很深,估计,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更别说娶自己了。 ————分界线———— 易家大院,邵含烟手里拿着报纸叹息一声,然后看着自己的老公说:“好了,水寒的事情我不管了,他现在当众宣布他的婚姻我说了不算,从此以后,他的婚姻我也就一句话都不说了,他想跟谁就跟谁,他的事情你别再让我出面去说什么了。” 易旭山略微有些烦躁的道:“你是他妈,你不说谁说?你别动不动就不管了?难不成真要让他被顾安澜那个女人再害一次?真要让五年前的历史重演?真要等到他都快死了你才想着要管他?” 邵含烟听了老公这话不高兴了,忍不住就反驳着:“五年前的历史怎么了?如果不是五年前水寒不行了需要输血,我还不知道他是我儿子呢?” “那你的意思是,你宁可知道某种真相就可以完全不顾他的性命?”易旭山对邵含烟的话嗤之以鼻:“究竟是真相重要还是你儿子的性命重要?孰轻孰重你分不到吗?” “……” 被自己的老公一通质问,邵含烟彻底的回答不出来了,五年前那一幕迅速的涌上她的大脑,而易水寒的病危通知书也再一次在她眼前晃荡。 想到五年前,她就心有余悸,她宁可永远不知道他是自己‘死了’的儿子,也不愿意让他挣扎在死亡的边缘上。 易旭山见老婆不啃声了,于是又放缓声音道:“好了,水寒现在就是爱胡闹,说来说去也还是顾云博父女俩搞的鬼,他们俩肯定想着水寒在旭日集团还有股份,其实依然还是在想着靠旭日集团去挽救他的博耀呢,你以为那顾安澜真就那么好?她如果真是好女人,五年前就不会嫌弃你儿子穷抛弃他去跟别的男人当情妇了?” “你怎么知道五年前水寒跟顾安澜分手是没有原因的呢?”邵含烟依然摇着头说:“我总觉得,五年前顾安澜选择跟水寒分手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当然有隐情了。”易旭山对妻子明显的不满:“你自己不是调查过了吗?迈克不说当时的安娜嫌弃水寒是个穷小子,对她的前途没有任何的帮助?而她选择了那条通往她前途的捷径,这不就是最主要的原因?而且人家也的确是通过那条捷径成功了不是吗?” “别说了,反正我不管了,”邵含烟被自己的老公说得头都大了,烦躁的丢开手里的报纸说:“总之一句话,我就当现在都不知道他是我儿子这个事实,就当他还是董佳慧生的孩子,让董佳慧去管他,反正董佳慧也管了他二十几年呢,估计他更听董佳慧的话一些。” 易旭山的一张老脸就羞得通红,低着头轻声的道:“含烟,不跟你说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吗?我已经五年没找过她了,你现在翻这些老账做什么?” “我翻什么老账了?”邵含烟当即就不高兴起来,把刚刚扔掉的报纸丢到易旭山的跟前道:“你自己不会看啊,水寒说了,凌雨薇喝醉酒那晚是他和凌雨薇的姨妈送凌雨薇去的医院,而凌雨薇的姨妈除了董佳慧还有别人吗?”   ☆、他黑暗中的那一米阳光 易旭山楞了楞,好半响才疑惑的捡起报纸来展开,当看见易水寒说的那句话时连当即就变成了猪肝色。 “我问问水寒是怎么回事?”易旭山语气略微有些急促的说:“五年前,在多伦多,她答应过我永远不回中国来的,她这……” 邵含烟的嘴角迅速的涌起讥讽:“她还说水寒是她帮你生的儿子呢?结果呢?旆” “含烟,当年她只是一个伤心过度的产妇,她是不能接受自己唯一的孩子的失去而你却拥有两个儿子才做出了那样冲动的行为,”易旭山几乎的本能的为董佳慧辩解着:“再说了,她也没虐待过水寒不是?她待水寒一直很好,反而是……窠” “是,反而是我心胸狭隘容不得人,当年恨不得把小水寒给整死,”邵含烟愤愤的接过话去:“行了,既然她对水寒那么好,那就让她继续对水寒好去,我下午就回香港去,以后水寒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 “水寒也说过,他小的时候我恨他不管他,现在他大了,自立门户了,我想管他,没门,我就不管,大不了……大不了我就当他二十八年前死在医院了。” 邵含烟喊完这句,已经哭出声来了,一边朝楼上跑一边哭泣着喊:“我的二儿子二十八年前就被医院宣布死亡了,他早就死了,现在的易水寒,是董佳慧的儿子,他就是董佳慧的儿子,所以才他如此的憎恨我,他只听董佳慧的,只听董佳慧的……” —————分界线————— 张雯正在忙碌时,董佳慧气势汹汹的来了,看见她就气呼呼的问:“你们总裁呢?” 张雯之前没见过董佳慧,只听陈楠说起过,因为上次董佳慧要拿一品江南的钥匙并没有上楼来,是易水寒让陈楠送下去的。 可就算是这样,张雯从董佳慧那气势汹汹的态度和神色间依然还是猜出了这应该就是总裁所谓的亲身母亲董女士。 于是,她非常礼貌的道:“总裁还没过来呢,这几天公司事情比较多,估计要中午才会过来吧。” “究竟什么时候能过来?”董佳慧非常不耐烦的问。 “这个,确切的时间我也不确定,”张雯如实的说:“最近几天总裁都是上午十一点后过来的,偶尔也下午上班才过来。” “那我到他办公室去等他,”董佳慧说话间就朝那标有总裁办公室的字样的门走去。 “董女士,”张雯即刻上前阻拦着她,并且非常礼貌的告知:“不好意思,在没有接到总裁电话通知的情况下,总裁办公室不随便给陌生人进的……” “我是陌生人吗?”董佳慧听了张雯的话当即就不高兴起来:“我是你们总裁的母亲好不好?他都要听我的,他的办公室我还不能进了?这什么逻辑?” 张雯没想到董佳慧如此的蛮不讲理,她曾听人说董佳慧非常的温柔娴淑识大体,听说和邵含烟共事一夫这么多年,易家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没想到传闻不如一见,而一见远不如传闻那般美好。 于是,张雯依然还是耐着性子说:“董女士,总裁听你的估计是在家里,这里是公司,是办公的地方,就是易夫人来公司了,我们在没有接到总裁电话之前,也都不能让她进去的。” 董佳慧直接把张雯嘴里的易夫人认定是邵含烟,于是冷哼一声道:“易夫人怎么能和我比?我才是水寒的母亲,而易夫人是水寒的大妈,大妈和妈是一个级别的吗?” “我说的易夫人是总裁的妻子,”张雯十分认真的解释着:“而总裁的大妈从来没有来公司找过总裁,一般来公司找总裁的都是易三小姐。” “总裁的妻子?”董佳慧对张雯的话嗤之以鼻:“你说的是顾安澜那个烂货吧?她也配做你们总裁的妻子?” “……” 众秘书当即全都无语了,虽然说这董女士是总裁的母亲,可顾安澜怎么说也是总裁公开承认的老婆,而前几天,总裁还在报纸上公开宣称要和顾安澜做一辈子的夫妻呢? 所谓仄仄们配仄仄们,栏栏门配栏栏门,董女士如此的说自己的儿媳妇,岂不是也把自己儿子给说得很没眼光了么? “给我把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董佳慧见张雯不啃声,即刻又烦躁的道:“我穿双高跟鞋在这站这么久了,你没眼睛啊,看不见啊?” “总裁办公室门不能随便开,”张雯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原则,用手指着斜对面的会客室对董佳慧说:“每次易夫人来都是去那等总裁的,要不……” “我跟她不是一个级别的,”董佳慧非常不耐烦的抢断张雯的话:“顾安澜算个什么东西?你不要动不动就拿她和我相提并论。” “你跟她也相提并论不了,”一声冷冷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董佳慧稍微愣神一下回头,这才发现是自己的儿子易水寒来了。 “水寒,你终于来了,”董佳慧即刻高兴起来,然后又狠狠的瞪了张雯一眼:“你不说你们总裁要中午才过来么?原来你就是这样搪塞我的?” “……” 张雯当即语塞,易水寒最近几天的确是中午才过来,谁知道今天这么早就来了呢?这能怪她么? “你找我有事?”易水寒并没有责备自己的秘书,而是看着站在那的董佳慧冰冷着一张脸问,不待董佳慧回答又说了句:“那到会客室来吧,私事就用不着到办公室去说了,我这人一向公私分明的。” 董佳慧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可易水寒已经转身朝会客室走了,她也只能跺跺脚跟上去,这逮住他了总比逮不住他强。 “水寒,我今天早上做了你最喜欢的排骨粥给你送去,”董佳慧一进会客室即刻摇晃着自己手里的保温饭盒说:“可你一品江南的钥匙换了也不通知我一声,害得我在那开了半天门,然后又按了半天的门铃。” “我一品江南的房子不是换钥匙了,而是卖了,”易水寒声音一如他的神色一样冰冷:“所以一品江南的钥匙不是我换了,而是新业主换的,你手上的钥匙已经没任何作用了,还是扔了吧。” “你为什么要卖掉那里啊?”董佳慧即刻不满的喊起来:“那里多好啊,我打听过了,一品江南是滨城最为高档的豪宅,又在市中心,那里面闹中取静……” “那套房子已经脏了,”易水寒冷冷的切断董佳慧的话,然后烦躁的道:“你还有别的事情没有?有就赶紧说,没有就赶紧走,从今以后,不要到我公司来了。” “喂,我是你母亲,我怎么就不能来你公司了?”董佳慧恼羞成怒的喊:“水寒,你这什么意思?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了吗?” “我让凌雨薇转告你的话她没有转告你么,”易水寒冷冷的接过她的话,冰冷的目光打在董佳慧的脸上,然后慎重其事的说:“如果凌雨薇没有转告你,那么,我现在亲口对你再说一遍,从今以后,我没有你这样的母亲!” “你……”董佳慧气得当即就把保温饭盒扔在桌子上,脸红筋涨的喊着:“易水寒,你现在长反骨了是不是?我要把你这话跟易旭山说……” “你最好现在就告诉他!”易水寒冷冷的截断她的话,然后冷哼一声道:“你最好把你那晚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他,让他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晚我怎么了?”董佳慧当即就愤愤的喊起来:“水寒,你还有脸说那晚?我告诉你,如果你不对雨薇负责的话,雨薇跟你没完,我也跟你没完!” 易水寒听了董佳慧的话冷哼一声道:“董女士,这是我有史以来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QJ犯要被QJ的人对她负责,这天下还有没有天理?” “什么QJ犯?谁QJ你了?”董佳慧脸红筋涨的怒吼着:“雨薇那么一个弱小的女子,她能够QJ你么?你说出去谁会信?人家雨薇吃了亏悄声无息的,你倒好,占了便宜倒打一耙,有没有点良心啊?人家陪在你身边五年容易吗?当年如果不是雨薇,你没准早就死在那冰天雪地里了呢?” “当年如果不是你去找安娜,让她跟我分手,我会冷得倒在那冰天雪地里吗?”易水寒对董佳慧的话嗤之以鼻,冷冷的道:“你当我易水寒是傻瓜吗?事情就那么巧?雨薇早不来找我晚不来找我?偏偏安娜跟我分手那天来找我,然后在冰天雪地里寻到我?最后柔弱的她把我扶起来,还背着我送往附近的医院,上演一幕情深意切的感人戏码?” “什么叫上演戏码?”董佳慧像是被人抓住小尾巴似的恼羞成怒起来,忍不住就愤愤的道:“水寒,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自从又和安娜走到一起后,就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给抛弃了,就连雨薇,那么好的雨薇,易家人都找不出缺点来的雨薇,你也把她说得如此的不堪?” “世上任何事物都不是完美的,”易水寒冷冷的看着董佳慧说:“一旦某个东西过于完美了,那就只能是假的了,而雨薇,她自己心里非常清楚,她一直假得可以!” “你……”董佳慧气得差点吐血,用手按住胸口,好半响的质问着:“易水寒,我现在问你,究竟要不要对雨薇负责?” “我在想究竟要不要拿我一品江南的视频去派出所告你和她!”易水寒答非所问,冰冷的目光打在董佳慧的脸上:“知趣的,以后见着我都躲着走,不要再拿这档子事情来刺激我,否则的话,到时候我撕破脸皮不认人就不要怪我无情无义!” 董佳慧当即被易水寒的神色给震住了,而易水寒说完这句人已经转身走出了会客室,对站在会客室里发愣的董佳慧没有多看一眼! 其实对于五年前凌雨薇在冰天雪地里捡到他并把他送到医院去一事他一直都是心存感激的,如果不是那晚安澜和董佳慧遇上让他知道当年安澜离开他是迫于董佳慧的压力,如果不是那晚董佳慧给他和凌雨薇下药迫使凌雨薇和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都还没有去怀疑五年前的事情。 当然,他这也只能是怀疑,毕竟凌雨薇他还是了解的,很喜欢他,虽然凌雨薇强调那是爱,可他本人觉得那是一个妹妹对哥哥的喜欢,估计是凌雨薇没谈过恋爱所以混淆了。 这些年来,凌雨薇在他身边他是感激的,而凌雨薇其实比较单纯,也还有些胆小,她即使有心想要做什么,可她也始终是下不了手。 而那天晚上,董佳慧不仅给他下了药,同时也给凌雨薇下了药,唯一的区别是,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下去的,而凌雨薇却是心甘情愿喝下去的。 董佳慧是他的母亲,可真正带他的时间不足三年,他两岁八个月回到易家,和董佳慧这位所谓的母亲一分开就是十年,而那十年,他也就是每年暑假跟自己的父亲去一趟多伦多,在董佳慧那呆上过十天左右。 而他再次回到董佳慧身边是十年后,那时他都十三岁多了,上中学,住校,因为和董佳慧极其生疏,也找不到共同的语言,他周六周日有时都不回去,一般在学校呆着,时间长了,就跟社会上一些混混走近了。 而他上大学时因为没听父亲的话考剑桥或者是哈佛商学院,其实他是考不上,让易旭山非常的震怒,勒令他重读,一定要考试哈佛或者剑桥才行。 那时他不肯,主要还是叛逆,不愿意听父亲的,所以坚持读加拿大的大学,于是,易旭山一怒之下,冻结了他的银行卡,说再也不管他的死活。 而他那时血气方刚,跟父亲赌着气,坚称自己不要他的钱也能上完大学,也能自己找工作赚钱吃饭,甚至还能自己创业。 他就是在穷困潦倒的情况下遇到安娜的,当时他是滑雪场里的兼职教练,赚着微薄的薪水,而来滑雪的安娜调皮的扔着雪球,然后就砸中了他。 安娜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美丽的女子,也是他黑暗生命中的照进来的那一米阳光,遇到她后,他觉得自己的整个生命都亮堂了,整个人生都不再灰暗无边,就连生活都找到了前进的方向和动力。 正是因为有了安娜,他才渐渐的跟社会上那些混混断绝了关系,也正是因为有了安娜,他才逐渐的体会到男人和女人间那种神秘的感情,让他觉得茫茫人海中有个人是你一生的伴侣。 五年前安娜弃他而去伤透了他的心,可他从来就不曾想到,原来居然是自己所为的母亲在背后搞的鬼,活生生的拆散了他和安娜,活生生的把他的太阳从身边夺走了。 现在,他终于看清楚董佳慧是什么样的人,现在,他再也不允许她从中间搞破坏,让她把他的阳光从身边夺走。 —————分界线————— 蜜坊,靠窗的卡位 杜汐看着正用手搅动着咖啡的安澜问:“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为何总是约不到你?怎么现在不上班反而比上班还要忙了?” 安澜就放下手里的咖啡勺子说:“能忙什么?还不是博耀那块地,马上中秋节了,再卖不出去,我爸借的那高利贷又得翻倍了。” “卓不凡不说现在有几家公司在跟博耀联系了吗?”杜汐疑惑的看着安澜:“难不成那些公司都是联系着来玩的?” 安澜听了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她赶紧说:“那也不是这样说,人家有兴趣是有兴趣,可那价位和我们想要的价位相差了不少,所以,现在依然还在谈,不过,却是越谈越艰难。” 杜汐对博耀的事情不了解,毕竟她是搞音乐的,看安澜那一脸凝重的神色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前几天我听周莉莉在跟别的同事说,易水寒和凌雨薇之间的关系其实非常亲密,还说易水寒十天前宣布和凌雨薇结束关系是不负责的行为什么的。” 安澜听了这话嘴唇轻轻的咬了一下,好半响才说:“水寒跟凌雨薇之间的事情我都清楚,我想水寒不需要对凌雨薇负责,而凌雨薇也没有那个权力去要求他对她负责。” 杜汐听了安澜这话略微有几分诧异,忍不住就低声的问:“听你这意思,易水寒和凌雨薇在你们婚后还有那种事情?那你就不介意?” “不是我介意不介意的问题,”安澜轻咬了一下唇角,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才道:“而是我心不心痛的问题,对于那件事情,我是无比的心痛!因为——水寒他是受害者。” 杜汐被安澜这话给弄糊涂了,刚想再追着问,结果抬头的瞬间,发现门口走进来了凌雨薇和一个中年女人,于是便没再吱声了。 “我们走吧,”安澜从包里掏出钱包来准备买单。 “我来,”杜汐即刻拦住了她:“你现在都这么艰难,还用你买单就说不过去了。” 安澜忍不住就汗了一下,笑着说了句:“我就算再艰难,可一杯咖啡的钱也还是有的。” “可我想喝麝猫咖啡,”杜汐笑着掏出钱来道:“所以,你就先欠着我的,等哪天你和你老公一起请我喝麝猫咖啡好了。” “……” 俩人买了单朝门口走去,原本安澜也没打算和凌雨薇以及董佳慧打招呼,甚至想要把她们无视到底,直接当她们俩是空气。 可谁知道,董佳慧和凌雨薇却没有把她当空气,当她走到拐弯处时,就听见董佳慧在说:“这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被易家赶出来两次依然还死皮赖脸的缠着易家二少不放!” 安澜听了这话眉头皱了皱,不打算理会,可杜汐却不干了,当即就反驳了回去。 “谁要脸谁不要脸众人皆知,安澜她再不要脸也是易家二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像有些人,奋斗那么多年,却是一个名分也没有奋斗到,人家结婚了都不知难而退,还死皮赖脸的说我对二少是真爱!就算是真爱也已经是历史了好不好?” 凌雨薇的脸当即就挂不住,站起来用手指了下杜汐愤愤的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指责我?我和水寒的那五年是这个女人几个月能比的么?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就少插嘴,小心被人打了嘴巴都不知道!” 杜汐当即就要再次反驳回去,安澜即刻伸手拉住了她,然后冷冷的看着凌雨薇说:“凌小姐,如果你要脸的话,就不要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和我争吵了,谁要脸谁不要脸各人心里有数,如果你非要纠缠着要个结果的话,那么我现在就打电话叫水寒过来,让他亲口评评我们俩究竟谁不要脸好不好?” 这句话,不仅震住了凌雨薇,同时也震住了董佳慧,毕竟这姑侄俩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易水寒是不可能帮她们俩说话的。 杜汐和安澜走出蜜坊时还愤愤不平的说:“这都什么人啊?自己不要脸死缠着二少不放,居然还跑出来指责别人,当真是人至贱则无敌了么?” 安澜听了这话没有再接话了,她想凌雨薇现在估计执行的就是‘人至贱则无敌’这个信条吧,所以柔弱的她才会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现在,易水寒已经公开宣布和凌雨薇结束恋人关系了,想必凌雨薇也是不甘心,所以刚刚和董佳慧才有那种言行举止吧,目的也不过是想要刺激到她。 “你说易水寒的母亲是凌雨薇的姑姑,那你家二少和凌雨薇岂不是表兄妹关系了?”杜汐疑惑的看着安澜:“表兄妹是近亲啊?近亲能结婚么?” “他们不是真正的表兄妹关系,”安澜赶紧给杜汐解释着:“听说董佳慧的姐姐董佳欣没有生育,而凌雨薇就是董佳欣抱养的女儿,虽然叫董佳慧姑姑,但是和易水寒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抱养的?”杜汐睁大眼看着安澜,“你确定凌雨薇是她父母抱养的?” 安澜点点头:“确定啊,易水寒跟我说过的,还说凌雨薇的身世也可怜,从小被父母扔掉了,是董佳欣夫妇去孤儿院领养的呢。” “可我怎么看凌雨薇长得和那董佳慧有些像啊?”杜汐疑惑的说:“我还以为她们是姑侄女,因为有血缘关系像呢。” “脸型是有点像,”安澜点着头说:“估计是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长时间生活在一起,不知不觉的就长得像了,不说夫妻时间长了都能长得像兄妹吗?” “是有这种说法,”杜汐点着头说:“可是,凌雨薇不是董佳欣的女儿吗?她又没在董佳慧身边长大,怎么会像董佳慧啊?” 安澜听了这话倒是笑了,忍不住推了她一下道:“你傻呀,那董佳欣和董佳慧是亲姐妹,姐妹俩自然很像,凌雨薇长得像董佳欣,不就自然像董佳慧了?” “哦,好吧,”杜汐想了想,貌似也的确是这么个理,她自己就长得像妈妈,然后和姨妈走出去,外边的人也说她长得和姨妈一个像的,因为妈妈和姨妈就很像。 ——————分界线—————— 沁园自从林婶辞职后,秦沁一干洗衣服什么的都是自己去干洗店,而要修改的旗袍什么的也都是自己亲自去霓裳。 今天上午,她又拿了一件去年的白底蓝碎花旗袍去霓裳修改,其实这旗袍她平日里不大爱穿,因为是她年轻时留下的,每年也都是中秋节这天拿出来穿一下。 眼看中秋节马上就到了,而她今年因为做了手术心情又不好而博耀又这么多事的缘故,所以瘦了不少,原本去年穿在身上刚刚一身的旗袍今年穿上去居然明显的松了不少。 秦沁一自来爱穿旗袍,而且把旗袍穿得极有味道,所以当这旗袍大了时,她首先想到的是赶紧拿到霓裳王姐那去修改一下。 王姐和她做了二十几年的朋友皆闺蜜,所以她不用预约,一般直接去就成了,无论王姐都忙,只要她去,肯定放下别人的事情来忙她的事情。 今儿个也一样,她走近霓裳,小妹看见是她即刻就迎了上去,然后还讨好着的问:“顾夫人最近怎么都不来了?我们王姐可念叨好几次了呢。” 秦沁一就笑着说:“最近没心情出门呗,穿靓衣服也得讲心情不是?没心情就连衣服都懒得去看两眼。” 她这话刚落,就听见楼梯间响起王姐的声音:“你怎么就没心情了啊?不说博耀现在因为安澜的介入有起色了么?我昨天还听人说博耀没准因为安澜的介入能够起死回生呢。” “起什么死回什么生啊?”秦沁一叹息着:“也都是乱传的,博耀那块地现在都没卖掉,我听安澜说谈的人不少,可真正给得起价的人不多,偏偏云博那人又死咬着价格不放,我都担心……” “你别总担心来担心去的,”王姐一边领着她朝楼上走一边劝慰着她:“想开点吧,安澜的能力不错,前儿个我在绿野遇到她,我们俩还聊了几句,我见她信心很足的,她还说等博耀那块地卖了就让安欣赶紧回来了,她可不想继续在博耀耽误下去,时间长了到时候连琴都不会拉了呢。” “她真这么说?”秦沁一皱着眉头,不待王姐回答又补充道:“云博倒是希望她去管理博耀,可她总说自己不是那方面的料子,我也不希望她去接手博耀那个烂摊子,能帮着把博耀那块地卖出去,而我能成功的把沁园和博耀拉扯开来……” “你要把沁园和博耀分开?”王姐略微有几分吃惊的看着秦沁一:“顾云博会同意吗?”   ☆、124.我老婆是天下最漂亮的女人 “你要把沁园和博耀分开?”王姐略微有几分吃惊的看着秦沁一:“顾云博会同意吗?” “他当然不同意了,”秦沁一苦笑着说:“可不同意又有什么办法?我父亲留给我的沁园总不能一直被他拖着吧?” “沁一,你这话就不对了,”王姐赶紧劝着秦沁一:“既然安澜已经在想办法卖那块地了,而一旦那块地卖个理想的价格,那么,博耀也就成功的解套了,既然博耀都解套了,那就不存在沁园被博耀拖累一说。窠” “就算博耀解套不会拖累沁园了,可我总还是要对安澜负点责任吧?”秦沁一略微有些头疼的说:“安澜那是一根筋,她非要跟易水寒做夫妻我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不顾女儿的意愿强行的把他们拉扯开吧?虽然我是这样想的,可我……还是做不出来啊?燔” 王姐听秦沁一这样说,当即就明白了,于是一针见血的指出:“你的意思是……你想让易家人接受安澜,想让易家人知道,安澜和邓擎苍根本就不是什么情妇关系,你想让让邓出面来澄清?” “我还能有别的办法么?”秦沁一痛苦的坐在沙发上,用手支撑着头道:“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办法最有效,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帮安澜一洗清白,甚至只有这个办法,易家人才能真正的接受安澜。” “可你想过没有,这样对云博公平吗?”王姐的语气略微有几分激动的喊起来:“沁一,虽然说每个人都有私心,但是,自私要有个度,云博这么多年来守在你的身边,默默无闻的付出,你感受不到么?” “……” 秦沁一默,而王姐则继续说:“所谓日久生情,你跟云博也做了二十几年的夫妻了,难不成这点感情都没生出来么?他虽然因为经营公司不善把沁园给拉入了困境,可他自始至终,没有把你的沁园拿去抵押不是?” “他其实也想过要拿去抵押的,”秦沁一几乎是本能的为自己辩解着:“只是我不给他产权证明,他也没有办法不是!” 王姐听了秦沁一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一针见血的指出:“沁一,你多大的人了,还这般天真,云博他如果铁了心要拿你的沁园去抵押,你所为的产权证明他真拿不到么?说来说去,他也还是没有那么狠的心罢了。” 秦沁一听王姐这样一说,即刻说不出话来,好半响才喃喃的问:“那怎么办?难不成就只能让安澜背着邓擎苍情妇的臭名声,然后让易家人嫌弃一辈子?” 王姐就摇着头说:“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沁一,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去决定,当然,你为了沁园不再一次被博耀拖累可以私下里悄悄的和云博把手续给办理了,或者是提前把沁园转给你女儿,而你女儿已经出嫁,以后博耀真要有什么情况,也就和沁园拉扯不上任何关系了。” “可如果这样的话,我的安澜……她很可能一辈子不被易家所接纳,”秦沁一头疼万分的说。 “既然易家人不接纳安澜,那就让安澜跟易水寒彻底的分开,”王姐又劝着自己三十年的好友:“沁一,安澜的幸福固然重要,但是你的幸福也依然还是要的吧?你想一想,云博这辈子待你不薄,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云博更爱你?” “……” 秦沁一当即就无语了,她想没有了,应该是没有了。 只有顾云博那个大傻瓜,是个天大的傻瓜,明知道她不爱他,明知道她怀着别人的孩子,明知道娶她不会幸福,明知道…… 可他依然要娶她,甚至发誓要照顾她一辈子,而且还和她一起保住她的家园! 而她也曾想过要给他幸福和性福,可谁曾想到,上天对她那么残忍…… 顾云博和安澜,一个是她这辈子愧对的老公,一个是她唯一的女儿,她究竟是该为了老公牺牲女儿的名誉还是为了女儿的幸福牺牲老公的脸面? 这——真是一个让人头痛的问题! ——————分界线—————— 早上九点,安澜正和母亲吃饭就接到博耀王叔打来的电话,说旭日集团打电话过来,上午10点要到博耀来谈那块地的转让一事。 安澜接完电话就对母亲说:“妈,你也别总是生气了,我跟易水寒已经结婚了,而且他不愿意离婚,现在他也公开宣布和凌雨薇结束了恋情关系,同时公开宣布……” “他是公开宣布了,可易家人会接 受你吗?”秦沁一打断女儿的话,摇着头说:“安澜,我昨晚跟你说的话你为何听不进去?你跟易水寒不是两个单独的个体,如果易家人依然全体反对你们俩,你觉得,你跟易水寒会幸福么?” “这个……我一下子考虑不清楚,”安澜如实的对自己的母亲说:“妈,总之,我不想离婚,一个女人一旦离婚了那就是二手女人了,难不成你希望你女儿加入二手女人的行业么?” “……” 这一下,轮到秦沁一默了,她到底是当母亲的,怎么可能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二手女人? 可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啊?她总还是希望她幸福不是?希望这辈子有个疼她爱她的男人陪伴她走一辈子,而不是…… “妈,我先去博耀谈那块地去了,”安澜拿了自己的包朝门外走,在门口换鞋时又回过头来说:“希望能在中秋节前把这块地卖了,否则这个节都过不好呢。” 秦沁一点点头,最近一周安澜都在跟各大地产集团的人见面,当然也都是因为博耀那块地,而她也听安澜说,现在已经有公司出价到33个亿了。 安澜像往天一样走出沁园,早上九点多,距离上午11点还有两个小时,其实坐公交车去都还来得及,可她希望早点赶到公司去做一下准备,所以决定打车。 可她刚走到路边,一辆车就悄声无息的停在了她的跟前,她微微一愣,车窗已经摇下来了,驾驶室里,开车的人居然是易水寒的助理陈楠。 “总裁让我送你去公司上班,”陈楠笑着对站在门外的安澜说:“上车吧,二少夫人。” “哦,谢谢!”安澜赶紧拉开车门上了车,然后扭头看着陈楠问:“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去公司的?” 陈楠听了这话就忍不住笑了:“我早上八点就到这里了啊?” “……” 安澜默了一下才又问道:“他今天怎么这么好,特地派你来给我当司机了?” 陈楠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说,我家总裁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啊?他可为了你的事情操碎了心呢? 当然,这种话他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否则的话,他家总裁还不直接劈飞他? 于是,陈楠就笑着说:“今天我刚好要去那边办点事,总裁便让我绕道过来顺道接你去博耀上班,省得你去坐公交车或者拦出租车之类的。” 安澜没有吱声了,虽然觉得陈楠说的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可在这之前,陈楠也的确没有专程来接送过她,今天,真的是列外了。 安澜赶到博耀时,旭日集团的人的确是过来了,不过易天泽本人没有过来,而是旭日集团的副总和易天泽的助理孙兴过来的。 她刚把旭日集团的副总和孙兴邀请进会议室,顾云博的秘书却又带着宜居集团的张总张华昌及其助理进来了。 都是圈子里的人,虽然因为不是一个国际的缘故不是很熟,但也都不陌生,所以不用安澜介绍,宜居集团和旭日集团的人倒是自来熟的握起了手。 关于博耀的这块地,其实昨天振业和中海也都分别来谈过了,振业给到三十三个亿,中海也只给到三十三点五个亿,而这个价,安澜自然是没有卖的。 宜居集团是最早和博耀接触的,因为这块地谈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宜居集团反而因为另外几家公司的介入有些落后的感觉了。 估计是宜居集团收到旭日集团今天要来这谈这块地的消息,所以特地赶来了,由此看来,宜居集团还是不想丢失这块地。 因为都不是第一次接触,而博耀那块地不管是旭日地产还是宜居集团都了解得非常的清楚,所以那块地的优势什么的安澜都直接省略不用介绍了。 剩下来的就是这块地的卖价,安澜看着他们四人笑着说:“无论你们两家谁买到博耀这块风水宝地都会发财的,而我也不偏心于任何人,既然你们都对那块地有意思,那么就竞标一次,谁给的价格更高,我就把那块地卖给谁,当然,如果你们俩家给的价格都不及昨天的中海和振业,那么我就只能放弃你们两家然后去他们那两家中选一家了。” 其实让两家竞标这种方法安澜还真想不出来,还是陈楠送她来的路上跟她告诉她的,说如果有两家地产公司同时要买她这块地,那就可以举行一个竞标,而竞标往往会激发双方的占有欲,在他们竞争时无形中能把 价位卖高也没准。 安澜虽然不知道陈楠说的这办法是否有效,但是这的确是一个让旭日集团和宜居公司竞争的机会,当然,人往往在竞争时免不了就会冲动,而冲动的情况下自然就把价位喊高了。 对于安澜提出的竞标方式,旭日集团的副总和孙兴明显的赶到几分诧异,然后孙兴还给易天泽打了电话,最终得到首肯才同意的。 博耀这块地的价已经非常透明了,所以竞标的价位定得也不高,就三十个亿,同时安澜暗示旭日集团和宜居集团,昨天振业和中海给的价位高出三十个亿好多。 首先是旭日集团选出的价,孙兴和副总商量了一下直接给了33亿,而宜居集团并不让步,紧跟其后,给了34亿。 孙兴和副总俩人商量了半响,给了35个亿,宜居集团的总裁张华昌表现出志在必得的样子,毫不犹豫的喊出了36个亿。 这一下,孙兴和那副总不敢跟进了,俩人商量一下后,孙兴去外边给易天泽打了电话,十分钟后才回来,然后冷静的给出了37个亿。 宜居集团张华昌表现出志在必得的决心,当即直接喊了39个亿,而这一声喊下来,不仅把旭日集团的孙兴和副总吓了一跳,也让安澜的心在瞬间咚咚的跳着。 这是她卖地以来给得最高的一次价格,而在这之前,宜居的老总张华昌给的价格一直就在三十二个亿之间徘徊。 旭日集团的孙兴和副总这一下是真的坐不住了,孙兴出去给易天泽打了近半个小时的电话,最终走进来后却是一脸疑惑的表情。 “恭喜宜居公司,”孙兴先给张华昌说恭喜,然后又无不遗憾的说:“我们老总非常想要得到那块地,无奈旭日集团是股东制的,刚刚总裁在那边给各股东打电话商量,可因为股东意见不合,我们不能再往上加价了,不过,那可真是块风水宝地,宜居集团这买到肯定就说赚到了。” 张华昌‘哈哈哈’的笑着,和旭日集团的副总以及孙兴客套一番,然后才又伸手和安澜握手,说是合作愉快,他相信那块地是风水宝地,相信能给他和他的合作伙伴带来好运。 安澜长长的松了口气,虽然易水寒曾经告诉她要把价位稳在39个亿,但是她没想到真能卖三十九个亿,就连她父亲顾云博,私下里也跟她说,实在不行,三十六个亿卖掉就算了,大不了卖了地后还欠两三个亿的债,现在有几家房地产公司不欠债的? 而今,三十九个亿卖了博耀这块地,博耀终于是不用再欠债了,而博耀以前停工的那些楼盘以及拖欠的材料款工程款员工工资延期交楼赔偿什么的,也都能如数的给上了。 宜居公司很爽快,在安澜把旭日集团的人送走后当场就和博耀签订了转让合同,然后下午又一起去了国土局等相关部门办理合法的转让手续。 当然,办理手续这些个事情就不归安澜管了,博耀自然是有专门的负责人和宜居公司的人去办理,而安澜要做的是明确的告诉父亲,宜居公司的款转过后,首先要给她三个亿,因为她之前帮博耀如期兑付的那三个亿全部是借的,她得赶紧还给人家。 顾云博高兴地跟什么似的,即刻向她保证着:“安澜,放心吧,三个亿我肯定会最先给你的,这一次博耀真是多亏你了,要不你也别搞音乐了,就到博耀来上班吧,我发现你生意场上挺厉害的,爸年龄大了,真不如你。” 安澜听了这话就淡淡的说:“我就不来博耀上班了,我还是继续搞我的音乐吧,我对搞房地产什么的不懂,上一次帮你借钱靠的是人际关系,而这一次卖地,估计靠的全都是运气,当然,我还是要好好的感谢卓不凡,因为宜居集团是他帮我找来的。” “那是那是,”顾云博连着点头称赞着:“卓凯还是非常不错的,他家的房地产一直很稳,我以后也要向卓凯学习,不再盲目扩张了。” “……” ————分界线————— 易天泽坐在办公室里用手揉捏着额头,刚刚孙兴打电话给他汇报了博耀和宜居公司签合约一事,而这多少也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 说实在的,博耀那块地的确是好地,几乎可以说是东部整片海湾里最美的黄金海岸,甚至有人说那是未来的马尔代夫。 其实去年去临市竞标那块地时他就有要收入囊中的决心,可谁知道最后竞标价位越喊越高,早就超出了他的预算范围,自然是失之交臂了。 后来博耀传出危机,他一度以为那块地早晚是 自己的囊中之物,所以一直关注着,他甚至把临市那边相关部门都打理好了,一旦博耀宣布破产,那么,那块地他首先就要买下来。 今年年初博耀就传出资金链断裂的消息,然后各种坏消息不断的传来,而博耀由最初的寻找人投资到想要把整个公司一起卖出去,这各种情况都让他相信,博耀崩盘是早晚的事情,而那块地成为他囊中之物也是早晚的事情。 可谁知道,谁又会想到,一个小小的顾安澜,一个搞音乐的女人,就是把他的计划给彻底的打破了,甚至—— 还把他一直笃定认为是自己的那块地最终给搅合成别人的了! 其实37个亿已经是他能承受的最大范围了,其实股东们最多能接受的说三十五六个亿,最后那一个亿还是他自己大着胆子加上去的。 可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仅只有顾云博胆大,宜居公司的张华昌胆子更大。 39个亿啊,这和他们当初预算的24个亿整整超出了15个亿,这一个弄不好,或者房地产持续不景气,那就等于是直接把钱往水里扔啊? 39个亿他给不起,他的集团也不可能允许他这样恣意妄为,所以,那块地最终还是从他的手里溜走了。 虽然旭日集团不会因为没有拿到那块地受到多大的影响,但是,这让他个人多少有些郁闷,就好像曾经笃定的第一名被人给莫名其妙的抢走了一样。 ——————分界线—————— 安澜刚下班,还没走出自己的临时办公室,易水寒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安澜,在哪儿呢?” “在博耀呢,”安澜一手收拾办公桌上自己的东西一手拿着手机。 “都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啊,你怎么还不出来?”易水寒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传来:“难不成今晚不打算去庆祝一下?” “出来?”安澜稍微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于是赶紧说:“我明天不上班了,所以要把这办公室的东西收拾一下,你在门外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就下来了。” 说完这话就挂了电话,收拾东西的动作迅速的快起来,好在她东西不多,没几分钟就收拾完了。 刚走出办公室,就和斜对面总裁办公室走出来的父亲碰上,顾云博看见她即刻高兴的喊:“安澜,晚上我们一起去庆祝……”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安澜迅速的抢断父亲的话,不待父亲追问又赶紧说:“水寒接我来了,他说要带我去庆祝,我就不跟你们去了。” 顾云博听安澜这样一说,也就没再说什么了,虽然说他如期兑付融资和这次卖地,易水寒都没帮到多大忙,可不管怎么说,易水寒是安澜的老公,同时,易水寒也还是旭日集团的二少爷,他博耀以后有些地方估计还免不了要倚靠旭日集团帮忙。 所以,他不像秦沁一那样反对顾安澜跟易水寒的婚姻,再说了,他的博耀能熬到今天成功解套,这也多多少少跟顾安澜是易家二少夫人有关,否则,在两三个月前,那些高利贷的人就把他给逼死了也不一定呢? 人家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宽限期限?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他女儿是易家二少夫人,是海米科技的总裁夫人? 安澜端着一个小小的纸箱子走出博耀大门,易水寒那辆奥迪Q7果然就停在那里,看见她出来,易水寒即刻下车迎着她走了过来。 “你这端的都是些什么?”易水寒接过她手里的小纸盒问。 “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文具什么的,”安澜笑着解释着,“我当初想着上班要用这样用那样,于是就去买了一套,谁知道很多东西都用不上,有些东西我都还没开封呢。” 易水寒看看她纸箱里那些东西笑着说:“得,你以为你在博耀是做财务的还是做秘书的?还弄一堆的文具呢,你就卖一块地,其实身边有一支笔和一个便签本就够了。” “我当时不知道嘛,”安澜坐进他的车说:“那时父亲让我去安欣以前的办公室上班,可安欣办公桌上空空荡荡的,估计她的东西都收起来了,我又不好意思去拉开那些箱子翻找她的东西,所以,就自己跑去买了一套回来。” “你终于不用再为博耀的事情惆怅了,想去哪里庆祝?”易水寒开上车,侧脸看着副驾驶座位上的她问。 “这个,我不知道,”安澜如实的说:“随便吧,反正也就都是出去吃餐饭而已,你决定了便好。”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这女人记性真差,今天就单单只是庆祝博耀卖了块地么?即将下来要迎接更重要的日子她都不记得了么? 因为易水寒没有说要去哪里,只是车一直往郊外开,安澜倒也没多问,想着反正也就是庆祝,吃饭放松而已,估计他是想去郊外找个什么农家乐之类的地方吃饭。 易水寒的车开了大约半个钟才停下来,然后用手指着窗外被夕阳浸染的小镇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安澜看着窗外摇摇头:“我不知道,以前好像没来过,这是滨城的哪个镇啊?” “哈哈哈,”易水寒笑了起来,略微有几分得意的说:“这不是滨城的小镇,这是海城的落霞镇,滨城和海城,中间就隔着一条江而已,所以从滨城来海城其实很近的。” 安然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觉得外边的景物都不熟悉呢,原来已经不在滨城了啊?而她从来没有来过海城。 安澜推开车门下车时,易水寒已经站在车头前等她了,她看着站在夕阳下的他,全上上下好似浸染了一层金色一般,一时间竟看出了神。 见她一直愣愣的看着,易水寒忍不住就问了句:“怎么了?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安澜赶紧笑着摇头,然后挽着他的手臂低声的说了句:“我是觉得你太帅了,尤其是刚才,站在余辉里,有种暖男的错觉。” 易水寒听了这话就忍不住笑了,用手捏了捏她的脸道:“什么错觉,我就是暖男好不好?而且——” “而且什么?”安澜见他说到这就停住了,忍不住微微仰头望着他追问着。 易水寒就低眸望着她,余辉中她粉嫩的红唇都浸染上了一层金色,于是抑制不住的低下头去,薄唇迅速的落在了她粉嫩的唇瓣上。 待安澜反应过来时,他的薄唇已经全部的覆盖上了她的唇瓣,而他的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和搂住她的细腰,吻强势有力,根本不给她退缩和躲避的机会。 好久好久,直到安澜呼吸困难感觉到自己好似将要断气时易水寒才将她放开,依然拥抱着她,扣着她后脑的大手滑落到她的后背轻轻的抚摸着,薄唇凑到她耳边低声的道:“我老婆是天下最漂亮的女人,这一点,我一直都知道。” 安澜那原本因为他薄唇放开她的嘴逐渐恢复本色的脸现在又因了他的这句话飞上了红晕,在霞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娇艳。 落霞镇是海城的一个江边小镇,因为夕阳西下时霞光很美,给人一种城林尽染的景象,故几百年前被某文人取名落霞镇。 易水寒和安澜手牵手走在小镇的街道上,因为是旁晚,江边的海风出来,让人感觉到格外的凉爽,而街道两边的夜市摊主正忙碌着准备摆摊,一切在余辉下显得和谐又美好。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安澜略微有几分惊喜的看着这个被霞光笼罩的小镇,几乎只是一瞬间,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易水寒就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其实我之前不知道这个地方,是陈楠,他前几天说带女朋友来过这里,拍了几张傍晚时的照片,霞光中的他们俩唯美又浪漫,于是便问了路线,今儿个就带你来了。”   ☆、125.我要疼你一辈子 安澜听他这样一说,忍不住就笑了,故意逗他:“那这样说来,在怎样讨好女人方面,你还得跟你的助理讨教了。” 易水寒的脸就微微一囧,即刻否认着:“什么啊?我哪里要跟他讨教?只不过是他凑巧知道这么个小镇而已。燔” 安澜撇撇嘴,也不揭穿他,只是和他继续手牵手朝着前面走,走到十字路口才问:“我们究竟是倒左还是倒右啊?” “我也不知道,”易水寒略带歉意的说:“陈楠那家伙说得不清不楚的,要不,我们问问吧?就说去江边怎么走?” 结果路上人不多,连着问了两个都说不知道,也是刚来这的,易水寒不由得有些气馁,忍不住就说:“难不成我们还得打出租车去?窠” 他的话刚落,即刻有一辆摩托车停在他们跟前:“坐车不?十块钱跑全镇。” “那我们去江边多少钱?”易水寒赶紧问了句。 “江边,”摩托车司机稍微迟疑一下,然后说了句:“也十块钱!” 易水寒即刻就坐上了摩托车后座,然后让安澜坐他后面,还不断的叮嘱她:“安澜,你抱紧我的腰,等下他万一骑快了你坐不稳的。” “好,”安澜答应着,坐上摩托车后座后即刻老老实实的抱紧他的腰,还想着估计要一段时间。 可谁知道,她这边刚抱紧易水寒的腰把,都还没来得及调整好最佳的坐姿,摩托车却猛的一下停了下来,然后—— 前方,就是一条长长的大江,摩托车司机用手指着前面几米处说:“江边到了,给钱吧。” 安澜和易水寒哭笑不得,这说来说去,就是连着倒了两个弯而已,这走路也就五分钟的样子,这骑摩托带客的居然要了他们十块钱。 摩托车司机见他们站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以为他们俩不打算给钱,于是故意把自己的体恤衫撩起来,露出雄壮的胸肌,瞪着他们俩道:“我开价十块钱,是你们自己不砍价的,赶紧给钱,我要去拉别的客人了。” 易水寒被摩托车司机的举动给弄得忍俊不止,赶紧掏出钱包来拿了十块钱给他,然后还非常礼貌的说了句:“谢谢大哥了,虽然路程不远,不过总归是把我们带到目的地了不是?” 落霞镇是以落霞出名,而这条江因为落霞镇的缘故现在被人为的修缮得很美,所以江边逐渐的也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俩人手牵手在江边漫步,而沿着江边全都是小吃店,烧烤摊,麻辣串,河鲜等。 安澜调皮的看着易水寒那略微有些吃瘪的神情,忍不住笑着说:“怎么,该不会是第一次被人宰吧?” 易水寒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握紧她的手低声道:“倒也不是,只不过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一时间觉得自己的智商有些低了。” “噗……”安澜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他调侃着的说:“你的智商一向都不高,而情商就更低了。” 易水寒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的情商很低么?如果真的很低,当年他以穷小子的身份怎么就把她给追到手了。 如果他这样的情商算低的话,那么,她的情商呢?估计就更低了吧? 江边不是海边,也没什么所谓的沙滩,就是一些花草树木和小吃,唯一的美感是晚霞的照耀下整个小镇以及这条江看上去都很美。 沿江走了会儿,他们并没有选择在江边用餐,而是选择了一首看上去有些别致的小木艇,因为这小艇上也有江上餐厅。 最终他们俩上了这小木艇上的餐厅,小木艇的主人是一对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妇,男人慢悠悠的撑着小木艇,女人正麻利的动手为他们俩准备晚餐。 而这对夫妇的女儿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他们上去时她正在写作业,或许是他们打扰到了她,小姑娘写的英语作业里有几个单词明显的错了。 安澜原本想要给小姑娘指出来的,不过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有几分唐突,最终放弃了这种想法,转而和易水寒一起欣赏起江岸两边的风景来。 男主人非常的热情,用手指着两边的小山给他们介绍着:“那个是单龙山,那个是飞来峰,还有河边那两颗纠缠在一起的歪脖子树,是双龙戏珠……” 很快女主人就喊可以吃晚餐了,他们这是真正的江上餐厅,所以提供给他们 俩的也都是当地原汁原味的食材,没有任何添加剂的。 晚餐有当地的青菜,还有江里现捞上来的鱼,同时也有本地盛产的南瓜和豆腐等。 因为他们上小木艇来时正好赶上吃晚餐,而这一家人也没有吃晚餐,所以他们俩就和这一家人一起吃的晚餐。 他们的女儿终于做完作业了,做过来和他们一起吃晚餐,不知道为何,安澜总觉得这小女孩一直在偷偷的用眼神瞄他们俩。 农家菜很好吃,虽然不像真正的餐厅那样有各种的调料,只是几样简单的调味品而已,或许因为心情不错的缘故,安澜觉得饭菜都很香,她居然吃了两小碗饭。 回去的时候,天逐渐的黑下来了,天边升起了上弦月,霞光不知不觉的就被月光所代替,而江边也由金色不知不觉间转换成白色。 他们俩依然并排坐在小木艇边观赏着江上的夜景,也不说话,偶尔眼神在空中对上便微微一笑,手不由自主的握紧,谁也没有言语。 而男主人已经在撑着小木艇慢慢的朝他们刚刚上岸的地方靠了。 而那少女却在此时拿出一部手机来对着他们俩问:“哥哥姐姐,你们是不是明星啊,我觉得你们好面熟啊,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你们的名字,我能帮你们拍个照么?” 安澜和易水寒微微一愣,对视一眼,然后俩人又在瞬间都笑了,几乎没有商量,他们俩就点点头,易水寒笑着说:“可以啊,我们坐这,你拍吧,不要拍太多哦。” 小姑娘很兴奋的拍了两张,然后又跑到他们跟前小心翼翼的问:“那请问……我能跟你们合个影么?” 这一下,安澜和易水寒都明显的犹豫了一下,他们不习惯跟陌生人合影,尤其是易水寒,他最不喜欢跟陌生人合影了。 女主人见安澜和易水寒没吱声,于是就忍不住骂自己的女儿:“你发的哪门子风啊?人家好好的客人都要给你得罪了,还不赶紧到下面洗碗去。” “哥哥,姐姐,可不可以嘛?”小姑娘非常执着的望着他们:“我就跟你们俩合影一张,真的就一张,我不拿给别人看的,保证不拿给别人看的。” 易水寒还在犹豫,安澜倒是被小女孩真诚的目光打动了,于是便点着头道:“那行,你站到我们前面来吧,让你妈妈帮我们拍一张照就可以了。” “谢谢姐姐!”小姑娘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即刻把手机递给自己母亲,然后又低声的告诉她怎样拍照什么的。 最终,小姑娘和他们俩照了张合影,而船也在这时靠岸了,易水寒掏出钱来付了旅游费和餐费,然后他们俩在小姑娘的祝福声中下了船。 回去的路上很安静,易水寒的车开得很慢,车开进落霞镇的夜市街道时,安澜看到一卖古玩的地摊上有小玩意,忍不住就让易水寒靠边停车。 “地摊上的大多是假货骗人的玩意儿,”易水寒嘴里这样说着,不过还是依言靠边停车了,然后和她一起推开车门下车去。 “假货就假货呗,”安澜没在意的说:“人家这地摊上的东西便宜,我也没指望要买个真货,我只是觉得那个千岁兰的吊坠很好看,很别致。” 安澜说话间已经用手从地摊上把这个小小的吊坠拿起来了,银制的东西,并不重,或许因为小贩不善于打理的缘故,这块吊坠看上去有些黑了。 “多少钱?”安澜手里拿着吊坠问。 “给个三五十块吧,”小贩想了想说了说。 “究竟多少钱?”易水寒掏出钱包来时又问了句:“给你三十还是五十啊?” “有五十给五十,没五十给三十也成,”小贩也没怎么在意的说。 “……” 易水寒对小贩这卖东西的态度无语了,递过去一张五十的纸钞时忍不住又说了句:“我是没三十的零钱,有三十的铁定只给你三十了,你这人做生意,这东西进价多少钱,要卖多少钱,能赚多少钱,难道心里没数吗?” 小贩就笑着说:“我这总体一共多少钱我有个数,不过这小东小西的我就没去定价了,这地摊上一堆东西一共价值两千块,可那几样大东西就价值一千八了,所以这二十几样小东西就随便卖了,反正卖个一十二十的不亏,卖个三十五十的有赚。” “……” 这一下,不仅易水寒无语了,就连安澜都彻底的无语了,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买东西遇到这么随性的人。 “你怎么会喜欢这么快银吊坠呢?”易水寒侧脸看着副驾驶座位上翻来覆去看银吊坠的安澜忍不住就问:“这吊坠很漂亮吗?” “也不是,”安澜笑着把吊坠捏在手心里:“就是觉得这吊坠有些儿眼熟,好像很小的时候我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估计是同一款的,所以就想要买下来。” 易水寒点点头,安澜其实是个很随性的人,她从来不追求那种很贵的钻石之类的东西,她喜欢精致的东西,那东西不一定就贵,也许很普通很廉价。 七年前,他追求她时曾给她买过一枚戒指,当时他虽然穷,但是也并不是连一枚金戒指都买不起,可她那时就是看上了一枚银戒指,仅仅因为喜欢银戒指上那千岁兰的花纹,所以无论如何就都要了。 其实那抹戒指她带有些大,他曾试着劝她买别的,可她就要那一枚,回去为了能把那一枚戒指戴稳,她还用红丝线给缠了大半圈呢。 那时他就笑着对她说,你的手指要再细点,估计红丝线就能缠一圈了,到时人家以为你闲着没事就手指上缠一圈红丝线呢。 安澜就笑着说,“缠红丝线就缠红丝线呗,那有什么呢,人家以为有什么重要,只要我知道那红丝线里包裹着的是真金白银就好了啊。” 那时他听了这话就万分感动,就好似她说的是:“人家说你是穷小子有什么关系?只要我知道你是真正的男子汉就行了啊!” “想什么呢?”安澜见易水寒半天没说话了,忍不住就侧脸过来问他。 “没什么,”易水寒赶紧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侧脸过来看着她柔声的问:“今晚,去我那好么?” “啊?”安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说,今晚去我的公寓好么?”易水寒忍不住又重复了句:“我搬到新公寓都十天了,你一次都还没去过。” 安澜这才把这事儿想起,最近十天她一直在忙博耀那块地的事情,虽然和易水寒也有联系,可也的确是没去他的新家。 “我妈估计在家等我……”安澜小心翼翼的开口:“我和你出来没跟她说。” “……” 易水寒沉默着,好半响他才把车靠边停下,然后扭过头来望着她低声的问:“安澜,你这是……嫌我脏了么?” 安澜的心一瞬间就好似被人用大锤猛的给锤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的婉拒居然会给易水寒带来这样的想法,其实,她根本没想到那一方面去。 她承认,易水寒被凌雨薇强了后,最近十天他们的确是没有在一起过,他们之间也都是电话在联系,甚至易水寒都没过来找过她。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忙,她忙,而易水寒也忙,两个都很忙的人,十来天没见面很正常,可她没想到易水寒这般敏感…… 她小心翼翼的伸手过去,手指穿插在他的头发里,好半响才柔声的道:“你说什么呢,我是真担心我妈,那这样吧,我给我妈打个电话,就说今晚不回去了。” 易水寒抬起头来,把她的手从自己的头上轻轻的拉下来,然后低声的道:“你爸知道你跟我走了,他回沁园会跟你妈说的。” 安澜想想也是,从海城落霞镇回到滨城市中心,已经是晚上十一点的样子了,如果母亲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她早就打电话找她了。 “那还不赶紧开车回公寓,”安澜催促着易水寒:“难不成,你想我们俩在车上过一夜?” 易水寒即刻就不好意思的笑了,一边启动车一边掩饰着自己的窘态说:“你想得美,我这车明天还要开去接客户的,等以后我买一辆房车,然后我们俩就可以在车上过夜了。” “……” 这一下,安澜的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这男人,有时候真没办法跟他们交流啊! 易水寒新租的公寓距离海米科技有些远,不过依然是闹中取静的高档小区,晚上十一点开车进去,小区里安静得好似到了乡下一般。 下车时安澜笑着对他说:“你这么喜欢安静的地方,等我们老了干脆搬到乡下去住算了,乡下铁定安静” 易水寒就笑着说:“我也是这么 想的,到时候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修一栋小房子,然后在周围种种菜养养鸡什么的,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 安澜就点着头附和着他:“那好,那我们就赶紧变老吧,等变老了就可以去乡下了。” 易水寒就牵着她的手说:“你急什么呢?该变老的时候自然就变老了啊?何况我们要体会这慢慢变老的过程呢。” 易水寒新公寓在11楼,也就是顶楼,是那种小高层的电梯公寓,当安澜跟着他一起走进门时,这才发现居然是小复式。 “你一个人租个公寓,居然还租个复式?”安澜真是服了他了,“你一个人能住多宽的地方啊?” “我这不东西多吗?”易水寒白她一眼:“这小区都是小公寓,面积不大,单单一层我东西放不下,这复式呢可以把书房什么的放楼上。” 安澜听他这样一说,想想也是,他以前一品江南那公寓大,而且还有间客房做杂物间,现在这地方小,一套平层的小公寓估计是放不下。 是一室一厅的公寓,因为书房和厨房餐厅在楼上的缘故,所以楼下这卧室和客厅还是显得非常的宽敞。 安澜正惆怅着自己没衣服换时,易水寒已经从衣柜里拿了崭新的睡衣出来递给她:“赶紧去洗澡,时间不早了,这公寓小,浴室里也没浴缸,我就不跟你洗鸳鸯浴了。” “……” 安澜的脸微微一囧,接过睡衣来时忍不住问了句:“你什么时候买的?刚刚不一直在开车么?我好似没睡着过啊?” 易水寒白她一眼:“我搬这里来没两天就去买了,你是我老婆,早晚得过来和我住,我当然要提前把这些东西给你准备好不是?” “……” 安澜再度无语,默默的拿了睡衣走向浴室,不理会身后那略带戏谑的目光。 浴室是有些小,不过配这小公寓刚刚好,她动作麻利的洗漱好出来,房间里灯光已经暗了下去,易水寒正把一束百合花插到花瓶里。 而花瓶的旁边,两只透明的高脚水晶杯正安静的站在那,一瓶醒的刚刚好的红酒斜歪着身子,正迫切的等待着人去品尝。 “要喝酒吗?”安澜走过去,在床沿边坐下来,看着正点着蜡烛的他。 “喝点酒壮壮胆,”他低声的道:“我怕……” “……” 安澜默了,她也怕,虽然一直在跟自己说没关系,那不是他的错,可心里莫名的总是有些障碍,她也担心等下关键时刻自己会忍不住退缩。 “快去洗澡吧,”安澜催促着易水寒:“还要弄什么?我来帮你弄就成了。” 易水寒就笑,把手里的蜡烛放下,低声的道:“不弄什么了,你可以先给酒杯里倒酒,我洗澡三分钟就出来。” 安澜点头,待他去了洗手间才拿起红酒瓶来给酒杯里注入红酒,或许是因为手在颤抖的缘故有些拿不稳,或许是因为心里的某种原因,总之,她不知不觉间把两个杯子都倒得满满的。 这边刚把红酒倒上,那边浴室的门就拉开了,易水寒只在腰间为了条浴巾出来,看见满满的两杯红酒忍不住眉头一挑:“你现在酒量这么好了?” “……” 安澜窘迫得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她刚刚倒酒时有些走神,所以就忘记自己的酒量了,这会儿看着两杯红酒,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易水寒看她那囧样忍不住就笑了,在她身边坐下来,伸手把她拥入怀里,端起一杯酒低声的道:“没事,要不我们俩就一杯一杯的喝,先喝完这杯再喝那杯,如果喝不完就算了。” 安澜还没弄明白他说的一杯一杯喝是什么意思,易水寒已经把酒杯送到了她粉唇边,柔声的道:“老婆先喝!” 她的粉唇几乎是本能的张开,含着那杯口,轻轻的抿了一口,陈年的红酒,带着醇香,就那么慢慢的浸入她的口。 而易水寒则就在她刚刚喝了一口的地方下口,不过他却是大大的喝了一口,然后还笑着道:“老婆的唾液是最佳的调酒剂,果然比我一个人喝要香醇很多。” 安澜忍不住就瞪他:“不说嘴笨么?什么时候学会这些个花言巧语了?” 易水寒就又大喝了一口酒,薄唇印上她的粉唇,呢喃着在她唇边低语:“谁说这是花言巧语来着?这是肺腑之言好不好?” “肺腑……”安澜的嘴刚张开,即刻就被易水寒的薄唇追到了,红酒从他的嘴里潺潺的溢流到她的嘴里,醇香中带着浓浓的男性气息。 她只觉得自己的酒量是真的不好,一杯酒两人都还没喝完,可他这一口酒喂过来,她却是不知不觉的就醉了…… 是真醉了,而且还醉得稀里糊涂的,以至于是被他如何推倒在床上,又是如何的褪去了身上的睡裙都不清楚。 一直迷迷糊糊的,直到他覆盖上她的身子,直到感觉到他的身体在不断的颤抖,直到他的薄唇在她耳边吐着热热的气息,粗喘着急促的低语:“安澜……可不可以……” 这样的情形,让安澜好似回到了五年前的5月20号那晚,那时,他也是这样颤抖着的问她:“安娜……可不可以?”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她不记得了,或许时隔久远,那一晚几乎都是在紧张,激动,兴奋,混乱中度过的。 倒是被他贯穿那一瞬的痛记忆犹新,像是一把利剑直接刺进了心脏,从此以后,就再也拔不出来了。 如今,时隔五年之后,他和她再次做了夫妻,新婚之夜他都没有如此紧张,做这种事情那般娴熟自然,可此时—— 此时的他紧张得浑身在颤抖,额头上隐隐约约的有汗珠在溢出,他的声音带着祈求,就好似一个做错事得不到原谅的孩子…… 易水寒见她一直沉默不语,心里那一丝丝激动和热情慢慢的褪去,他满带期许的脸逐渐的复归平静,拥紧她的手逐渐的松开。 “安澜,如果你接受不了这样一个我……”他的声音暗哑中带着艰难的哽咽。 安澜就是在这个时候抬起手臂挂上他脖颈的,身子微微提高,粉唇主动朝他那正撤离着的薄唇贴了上去…… …… 四肢的反应迟钝不受大脑控制,大腿稍微移动一下就好似伤筋动骨般的痛,安澜闭着眼抽吸了口气,微微呻吟一声,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双腿从另外两条腿中抽离出来,想要悄声无息的下床。 只可惜,她刚有点小动静,腰上横着的大手便如预期般那样狠狠一紧,而她的耳边传来热热的气息,低沉含混的声音粗咯的响起:“唔?” 安澜原本还想着接下来他是不是又要把她压在身下而她该不该奋力推开他然后可怜兮兮的求饶,因为她真的再也承受不了他的攻势,如果再来一次,她估计就不是伤筋动骨的痛,恐怕要直接散架了。 然而等了半晌身畔都没动静,她不由得扭过身去,借助台灯微弱的光线,这才发现他已经睡沉了,而且还带着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她的脸凑得极近,看着沉睡的男人,依然还是七年前初遇时的俊颜,只是眉宇间多了些沧桑而已。 她轻轻的叹息一声,正欲把脸抽离开去,却在转眸的一瞬间,发现他眼角的泪痕,当即微微一愣。 她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刺痛,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的溢满眼帘,粉唇不由自主的就落到了他的泪痕上…… 身子在一瞬间被他猛力的抱紧,紧得骨头都发痛,而他的脸就那样贴上她的脸,彼此温热的液体溢流在了一起。 “安澜……”易水寒激动暗哑的声音带着哽咽的响起:“安澜……谢谢你……安澜……好安澜……我要疼你一辈子……” 她就是在他哽咽着呢喃的低语里许诺中软化成一滩泥,心里忍不住就想,一辈子啊,那是多少天多少时辰多少分多少秒? 而她要被他疼一辈子又是多么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126.不愧是曾经的恋人现在的夫妻 一大早,秦沁一正在吃早餐,门口保安就来报:“太太,门口有一中年女士求见!” “中年女士求见?”秦沁一微微皱眉问:“见过吗?以前有没有来过沁园啊?” 保安摇头:“没见过,很陌生,以前应该没来过沁园。锫” 沁园的保安是二十多年前就在这上班的小赵,那还是秦家留下来的,和秦沁一年龄差不多,以前是小赵,现在已经是老赵了。 很陌生,以前没来过沁园蠊? 秦沁一心里当即就咯噔了一下,那会是谁来找她呢? 她自从二十几年前和顾云博结婚后就隐退了,曾经的才女逐渐的褪去光芒做了家庭妇女,一直呆在家里做的是贤妻良母。 而曾经婚前的好友也因为各自结婚然后去了各地逐渐的失去了联系,现在唯一和她保持联系的闺蜜也就只剩下霓裳店的王言洁了。 可王言洁老赵是认识的,毕竟不说每个月都要来一趟沁园,但是一年到头也总还是要来那么几次,也算是沁园的常客了。 “我去看看吧,”秦沁一不敢贸然让老赵把人领进来,于是放下手里刚吃完早餐的碗筷就跟着老赵朝沁园大门口走去。 秦沁一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中年女子站在门外张望,她觉得有几分面熟,再走过去几步一看,果然是熟人,因为站在门外的人居然是——邵含烟! “顾夫人,一大早就来打扰,真是有些不好意思!”邵含烟看着秦沁一即刻陪着笑脸先开口。 “呵呵,今儿个是刮的哪门子风啊?”秦沁一的嘴角边挂着一丝冷笑:“易夫人这是走错庙门了吧?” 邵含烟的脸当即就红了,不好意思的道:“顾夫人,我们都是儿女亲家,就不要这么生疏了吧。” “儿女亲家?”秦沁一脸上那抹嘲讽在瞬间拉大:“我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个月前,易夫人还曾当众宣布你家二少和我女儿顾安澜的婚姻已经结束了呢,这即使要算儿女亲家,估计也只能算是前亲家了吧?” 邵含烟的脸当即就燥得跟蒙了块红布似的,她即刻陪着笑脸道:“顾夫人,一个月前我的确是做过那样一件事情,当时那样做时也的确是欠缺考虑,没有好好的跟安澜沟通过,现在……” “现在你打算和安澜好好沟通?”秦沁一抢断邵含烟的话冷冷的道:“你们易家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早不沟通晚不沟通,偏偏在博耀的那块地卖出去了就跑来沟通了,你把我们顾家当什么人了?又把我家安澜当什么人了?” 邵含烟当即愣住,看着站在那的秦沁一疑惑的问了句:“博耀那块地卖出去了?” “很吃惊是吗?”秦沁一冷哼一声:“早就听闻易夫人向来会打双面牌,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我平时没有关注旭日集团的事情,”邵含烟几乎是本能的开口:“我也没关注博耀的事情,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想水寒和安澜的婚事,我想来想去……” “你想来想去,觉得博耀的危机已经解除了,也不用担心博耀拖累易家了,既然儿子坚持和安澜的婚事,而安澜虽然名声很臭可到底也还小有名气,以后没准还能用来免费给旭日地产和海米科技打广告呢,这样不付出就有收益的事情多好啊?干嘛还要把顾安澜赶走呢?” 邵含烟当即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一脸冷漠的秦沁一,好半响才艰难的问出一句:“顾夫人,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那你以为你在我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秦沁一反问回去? “……” 邵含烟当即语塞,她知道自己在秦沁一心中的印象不会有多好,只是没想到秦沁一这样说她,好似易家一直在利用顾安澜似的。 “我来这里找您,是真心实意跟您道歉的,”邵含烟好半晌才看着秦沁一道:“我知道曾经的做法伤害了安澜和您,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安澜曾经的历史……” “是啊,她的历史不光彩,”秦沁一冷冷的切断邵含烟的话:“邵夫人所说的历史就是指媒体报道的事情吧?既然邵夫人在乎这个,又何必跑这里来道歉什么的?” “我想历史终归是历史,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邵含烟依然耐着性子道:“何况,媒体报道有时候也会失实,有些可能也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总之,既然水寒那么喜欢安澜,既然…… …………” “那是你们家的事情!”秦沁一冷冷的抢断邵含烟的话,然后冷哼一声道:“邵夫人,我家安澜是一个人,不是一条狗,你不喜欢了一脚就踹出你家院门,而等你某天高兴了,想起了,于是又朝她召唤一声,然后就想着她即刻欢快的摇尾涕零的又跑进你院子里来。” “……” 邵含烟再次被秦沁一呛得说不出话来,她早就听闻秦沁一是个极其清高的才女,她来时已经做了低声下气求和的准备,可没想到—— “顾夫人,我知道那两次赶安澜走的确是我的不对,我也希望当面跟安澜道歉,”邵含烟依然耐着性子说。 秦沁一听了邵含烟的话冷哼一声道:“邵夫人,你宣布水寒和安澜的婚事结束时那般高调,现在来到个歉怎么就如此低调了呢?” “……”邵含烟再度被质问哑口无言。 就在邵含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沁一的质问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妈,你怎么站在门口?” 邵含烟回转身秦沁一抬眸,俩人同时看见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的安澜。 安澜对转过身来看着她的邵含烟也略微有些吃惊,忍不住皱眉问了句:“易夫人,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拜访一下你母亲,”邵含烟即刻反应过来,赶紧笑着说:“安澜这是……一早就出门了吗?” “我刚回来,”安澜淡淡的答,看着邵含烟疑惑的目光道:“昨晚和水寒去海城落霞镇了,回来时有些晚,所以就没回沁园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邵含烟即刻高兴了起来,附和着安澜的话道:“落霞镇听说很美的,水寒昨晚带你去庆祝吧?我也听说博耀昨天成功的卖掉那块地了,而且还卖了个好价钱!” “辛亏不是旭日集团买的,”秦沁一在一边抢着接过邵含烟的话,冷哼一声道:“否则的话,又会说我家安澜跟着二少就是想把博耀的债务转嫁到易家了。” “……” 邵含烟当即被呛得说不出话来,这秦沁一今天是铁了心不给她面子了。 安澜看出了邵含烟的窘迫,正欲开口,可秦沁一却再度抢先开口了:“易夫人先回去吧,我和安澜今天事情还多,就不请易夫人进去坐了,以后有机会再邀请易夫人了。” 邵含烟听秦沁一这样一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点着头说:“那成,顾夫人有事先去忙,不过安澜,这马上中秋节了,你回娘家住的时间也不短了,是不是该回易家来住了?” 安澜听了这话淡淡一笑道:“易夫人,在你公开宣称我和水寒的婚姻结束后,在你从来不曾公开承认我和水寒的婚姻在继续前,你觉得我就这样悄声无息的搬回易家大院去住是不是有几分不妥?” “这……” 邵含烟再一次被质问得说不出话来,这说来说去,顾安澜这尊神赶走容易,这要邀请回去,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水寒不是公开宣布你们的婚姻还在继续么?”邵含烟赶紧为自己辩解着:“从此以后,你跟水寒的婚事你们自己说了算,我再也不搅和到你们的婚事中来了。” “可顾夫人这话对外界宣称了吗?”秦沁一微笑着淡淡的问着。 “我……” 邵含烟再度哑口无言,她今天早上这是出门没看天气,所以才会被秦沁一给呛了一鼻子灰又一鼻子灰。 “易夫人,你还是先回去吧,”安澜淡淡的对邵含烟说:“现在不是我跟不跟你回去的问题,正如我妈说的那样,我跟你回去言不正名不顺,何况,水寒貌似也没回易家大院不是吗?” 一句话提醒着邵含烟,她想要把这儿媳妇请回去,首先还得去把那正跟自己闹别扭的儿子搞定才行。 “好吧,我先去跟水寒商量一下这件事情,”邵含烟顺着安澜的梯子下,然后看着秦沁一道:“到时候让水寒亲自来接安澜回易家大院!” “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秦沁一的声音淡漠而又疏离,并没有因为邵含烟那句话就感动什么的。 邵含烟苦笑了一下,又说了两句场面上的话,然后才去上了停在路边的车走了。 邵含烟这厢一走,秦 沁一直接就对着自己的女儿发火:“你究竟怎么回事?昨天卖掉那块地了头脑就发晕了?昨晚跟着易水寒走了就算了,今天居然还告诉邵含烟,你丢脸不丢脸?” “……” 安澜默,母亲一向把面子看得极重,而她刚刚也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撒谎所以就如实的说了。 可她不如实的说又怎么说呢? 顺着邵含烟的话说一早出去吃早餐才回来?那她脖子上那么明显的吻痕怎么解释? 秦沁一见安澜低头不说话,再看她脖子上那么明显的罪证,想要再度发火,可想着女儿的不易,这刚帮博耀卖了地,把博耀从困境中解救出来,她这一个表扬都没有,就又是一通批评了。 “好了,我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秦沁一终于叹息一声,和安澜一起走进沁园时还在说:“只是,你也不能什么都忘记了不是?今天是你26岁的生日啊,你是早上七点多生的,我昨晚还想着……今天一早要和你一起庆祝生日来着。” “妈,对不起,”安澜赶紧道歉,讨好的挽着秦沁一的手臂:“我记得今天是我生日,可我……我没及时赶回来。” 安澜其实忘记生日这件事情了,昨晚和易水寒一起喝了红酒,然后又缠绵了一夜,然后就那样睡沉了…… 而早上七点,她的确是醒过来了,不过不是自然醒的,也不是被闹钟给闹醒的,而是被易水寒用一枝百合花给撩醒的。 当她睁开眼时,易水寒就端着一个亲手做的蛋糕站在她跟前,而那个蛋糕上插着26根蜡烛,每根蜡烛都跳跃着烛火,他的脸就在烛火下相映成辉…… “安澜,生日快乐!”他隔着烛火对她说。 而她当时激动得眼泪忍不住就滚下来了,连衣服都没顾得穿,就那样和他一起吹了那个特别的生日蛋糕上的蜡烛,然后就坐在床上,一口一口的吃着他亲手喂过来的蛋糕。 其实所谓的蛋糕并不是蛋糕,而是煎鸡蛋饼子,易水寒说他用了19个鸡蛋煎了一个大鸡蛋饼,就为了在早上七点准时给她庆祝生日。 她是吃完鸡蛋饼才起的床,时间已经是八点半了,而易水寒要去上班,她则赶着回家来,坐上出租车时才想起,早上七点那一刻,自己居然没有和母亲一起度过。 生日生日,说穿了也就还是母难日啊! 秦沁一听着女儿道歉,到底也没再责骂下去,只是叹着气说:“你就这样不争气的又跟易水寒走到一起了,而易家人……” “妈,”安澜忍不住低声的道:“水寒在易家的身份有些尴尬,易夫人邵含烟毕竟不是他亲身母亲,水寒因为我被赶出来这件事也和易夫人闹着别扭呢。” “所以嘛,”秦沁一摇着头说:“我看你跟着易水寒也是头疼,就算他铁了心要护着你,可他因为你和他的家人闹得众叛亲离,你觉得你跟他又会幸福么?” “那……按照妈的意思,”安澜望着秦沁一小心翼翼的开口:“我和易水寒分开就会幸福了么?” “……” 这一下,轮到秦沁一无语了。 中秋节,中国传统的节日,一般家庭都力求在这一天全家团聚,当然易家和顾家也不列外。 9月29号,中秋节的前一天下午,因为考虑到附近城区的员工要赶回家去,所以海米科技提前一个小时就下班了。 易水寒从会议室出来,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碰见等在那的易语嫣,忍不住皱眉道:“你没事怎么又跑我公司来了?” 易语嫣就陪着笑脸道:“二哥,看你说的,我要真没事会跑你这来吗?” “那有什么事?”易水寒略微有几分不耐烦的开口:“是不是妈又让你来当说客了?” “……” 易语嫣就囧,好吧,她这还没开口呢,他就已经一眼看穿她来这里的目的了,还真是她的亲二哥。 “妈前天去找过你岳母了,”易语嫣硬着头皮开口。 “嗯?”易水寒眉头一挑,看向易语嫣:“到我办公室来说。” 易语嫣长长的松了口气,暗自表扬自己,看来刚刚这句开场白不错,总算是打动到了最 近一直和家里闹僵的二少了。 “说吧,妈找我岳母什么事?”易水寒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来,却没有请易语嫣坐下,完全是一副你爱坐不坐的架势。 当然,易语嫣也没心情跟自己的哥哥计较这些,赶紧为自己的母亲说好话:“妈找顾夫人还能有什么事呢?自然是为了你和二嫂和好如初啊,难不成你认为妈还能做什么呢?” “她能做的事情多了,”易水寒冷冷的说:“没准她就跑去警告安澜的妈妈,让她把安澜看紧点,不要来纠缠着我不放什么的。” “……” 易语嫣再度无语了,看来自己的二哥还算是了解自己的母亲,这方面的事情,母亲之前也没少干过。 “妈这一次还真没这样做,”易语嫣赶紧笑着对易水寒说:“妈回来说你岳母太厉害了,她去找顾夫人,不仅没有被邀请进沁园,同时还被顾夫人在沁园门口给冷言冷语的数落了一顿,让她这易夫人好没面子。” 易水寒听了这话淡淡的道:“是吗?那她自找的,她都不尊重别人,别人为何要尊重她?易夫人难道不懂得尊重是相互的这个道理么?” 易语嫣听了这话不高兴了,忍不住就喊起来:“二哥,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乐意看着别人欺负妈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乐意别人欺负妈了?”易水寒微微皱眉道:“我只是说人与人之间要相互尊重,妈她首先不尊重别人,把人家当成一条狗一样的对待,想赶就随便赶了,甚至连我都不知会一声,而现在呢,又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去找人家,甚至还高傲着一副姿态,寄希望人家像狗一样摇头摆尾的跑回到她身边来?” “……” 易语嫣再度被易水寒说得哑口无言,好吧,二哥和顾安澜不愧是曾经的恋人现在的夫妻,这俩人说话做事都如同一则。 “好了,还有什么事没有?”易水寒见易语嫣还站在那里,迅速的收拾好自己的办公桌问:“有事就赶紧说,没事就赶紧走!” “明天是中秋节,”易语嫣小心翼翼的开口:“妈的意思是,不,爷爷奶奶的意思是,让你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赶回去一下,即使你要跟顾安澜过一辈子,怎么着……” “我当然会赶回去的,”易水寒迅速的切断她的话,淡淡的道:“不过我明天也会赶回来的,我说了要和安澜一起过中秋节的。” “……” 易语嫣再度无语,早知道他自己都决定要回G城易家老宅,那她用不着跑这一趟不是?这不浪费她的时间和精力吗? “那我先走了啊,”易语嫣迅速的朝门口走去,生怕多呆了一秒似的。 “你来这里不是打算坐我的车回去么?”易水寒看着跑到门口的顾安澜笑着问。 “不坐了,”易语嫣迅速的回答着:“我还是自己开车吧,你这明天就要赶回来,而我要后天才回来呢,我如果自己不开车回G城去,难不成后天我自己甩火腿回来啊?” “后天不是有大哥的车么?”易水寒忍不住提醒她:“后天旭日集团东部海湾开盘呢,难不成大哥不打算亲自到场?” “那谁知道呢,”安澜耸耸肩膀道:“我现在不关心旭日集团的事情了,不过后天么……我后天可能还要去东部海湾呢。” 易水寒耸耸肩膀,懒得理会易语嫣了,她一会儿不关注旭日集团开盘了,一会儿要去东部海湾什么的,谁知道她的大脑什么时候这么乱了? 易语嫣看着耸肩的易水寒心说:你就是迟钝,后天十月一号呢,卓凯月半湾畔有安娜和杰森到场亲自演奏签名呢,你现在连醋都不吃了? 博耀被新加坡宜居公司以39个亿购买后,原本陷入危机的博耀一下子成功的解套了,而远在美国的陈婉茹母女三人接到消息兴奋不已,也于中秋节的前一天,九月二十九号,农历八月十四赶回了沁园。 不过陈婉茹母女三人回到沁园的消息安澜晚上才知道的,因为她下午不在沁园。 十四号下午,安澜去了一趟艺术学校,杜汐说艺术学校搞了一场中秋文艺晚会,而她昨晚艺术学校曾经的老师,又是国际知名的小提琴家,学校领导自然有邀请到她。 原本学校领导希望她能给学生们演奏一曲的,可她以时间忙为由婉拒了,最后答应和杜汐一起合奏了 一曲。 她曾经教过的学生不仅没有因为她是安娜讨厌她,反而越加的喜欢她,而学校的老师也因为她是安娜愈加的尊重她。 虽然只是学校搞的文艺晚会,不过学生们积极性很高,最主要的是那股青春的活力档都挡不住,让安澜不仅感叹自己老了,年华逝去。 杜汐听了她的感叹忍不住就笑着说:“得,你二十六岁说老了,那我二十八岁怎么办?岂不是真的要剩下了?” 安澜就笑着说:“你怎么会剩下呢?卓不凡现在不是追你得紧么?” 杜汐听了安澜的话就白了她一眼,随口说了句:“懒得理你!” 安澜也不跟她计较,反正俩人熟,关系也好,有时候也什么话都乱说的,就像她在多伦多和珍妮一样。 文艺晚会开得有些晚,然后晚上还有聚餐,安澜原本没打算跟着去的,毕竟她不是学校的老师了,可校长和领导都热情的邀请她,而杜汐又非要拉着她,最终还是跟着去了。 依然还是在绿野聚餐的,这好像是艺术学校的定点聚餐地方,或许因为明天是中秋节放假的缘故,学校的老师也都放得开,大家都端着酒杯彼此祝福着。 杜汐跟安澜碰杯时笑着祝福她:“祝你和二少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安澜就笑着祝福她:“祝你今年二十八明年十八,这一辈子都青春常在貌美如花,就永远不用去愁剩下!” 好在她们虽然端着杯子祝福来祝福去的,可因为并没有喝酒都是喝的可乐,所以谁也没没有喝醉,直到分开时都还嘻嘻哈哈的。 安澜是上了出租车才掏出手机来的,发现有五个未接来电,都是易水寒打来的,估计他打电话时她正跟杜汐和一帮老师端着可乐杯子碰杯呢,所以根本没听到手机铃声。 也许因为她没接电话,所以他就又给她发了短信:“安澜,我回G城老宅去了,明天下午赶回滨城来,然后到你们家过中秋节,你得先跟你妈把思想工作做通了,不要我明天提着礼品赶来了,你妈却让我吃闭门羹!” 安澜看了这短信忍不住乐了,其实她妈现在已经接受易水寒了,只是因为易家人态度的缘故,所以还一直杠在那呢。 于是,她笑着给易水寒回了条短信:“会不会吃闭门羹要看你的诚意真不真!我妈又不是不讲道理之人!” 短信刚发完,出租车就在沁园门口停下来了,她即刻从包里掏出钱来付出租车费,而出租车司机找零时还跟她说了句中秋节快乐! 她就拿着出租车司机那一把零钞走进沁园大门的,一走进去,即刻就感觉到沁园跟往常不一样,因为韵苑整栋楼都亮着灯,而韵苑一楼大厅里还传来了欢笑声。 虽然时隔多日,可那笑声她依然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出自安瑜之口,看来这一个多月在国外的调理,安瑜的身心估计都愈合了吧? 她几乎是本能的走进韵苑去,安欣在抬眸的瞬间看见她,即刻站起身朝她走过来,略微有几分激动的喊着:“安澜,你回来了,大妈说你去艺术学校了。” “嗯,学校举行中秋晚会,”安澜淡淡的答着,然后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玩海米手机的安瑜。 安瑜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嘟着嘴说了句:“紧盯着人家干什么嘛?我虽然去了国外一个月,不过也没有长成怪物不是?” 安瑜一句话,把安澜和安欣都给逗笑了,安欣赶紧对安澜说:“你别理会安瑜,她就是这个样子的,其实……这一个月在美国,她总是念叨着你呢。” “谁念叨她了啊?”安瑜即刻反驳着安欣的话:“你没看她那个软弱的样子,哎,懒得说她了。”   ☆、127.不曾享受过的特殊待遇多了 “安澜,你吃饭没?”陈婉茹从厨房出来,看见她即刻就关心的问,不待安澜回答又补充道:“我们刚刚以为你不会回来吃饭,所以就没做你的,如果没吃,我现在帮你做去。锫” “不用麻烦了,茹姨,”安澜淡淡的应着,目光在大厅里扫视一圈,没看到顾云博,忍不住问了句:“我爸呢?” “云博他在公司呢,”陈婉茹赶紧解释着:“明儿个不是中秋节么?公司明天放假,今晚要请公司员工聚餐,云博说公司现在留下来的员工都是陪着博耀走过最艰难日子的人,他今晚得好好的感谢他们在博耀最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 “应该的,”安澜依然淡淡的答,心里忍不住却说,博耀都还有几名员工在博耀最困难时不离不弃,可陈婉茹,你们母女三人呢?却在博耀最困难时一个个躲到国外去了。 安欣看着安澜那淡漠疏离的神色,即刻干笑着说了句:“安澜,对于你对博耀和顾家做的贡献我们都很感激,当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我不为我的行为去解释什么,你看得起也好,看不起也罢,总之……我希望我们是真正的一家人,是姐妹!” 安澜点点头,依然淡淡的说:“长途飞机辛苦,我就不打扰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明天中秋节估计要忙的东西还多!蠊” 安澜说完这句,又跟陈婉茹打了声招呼,然后转身就走出了韵苑,对于屋子里的母子三人,她没有再回头去关注她们。 或许安欣那话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而陈婉茹这种自身没任何能力,完全依附于男人生存的女人,在男人遇到困难时,想要她不离不弃也的确是很难。 再说了,即使她有心,也无力不是? 安瑜待安澜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才嘟起嘴说:“安澜这什么意思嘛?好像我们回来她一点都不高兴似的?难不成我们在她心里就不是顾家人了?” “安瑜,你就少说两句!”陈婉茹瞪了自己的小女儿一眼:“这一次博耀能完全脱困解套,可全靠了安澜,如果不是她……” “我又没说没靠她,”安瑜非常不满的抢断自己母亲的话,“我只是觉得,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嘛,她干嘛总是那么冷淡的?” 安欣就苦笑一下说:“安瑜,我们一家在博耀最困难的时候表现得的确是不怎么样,安澜能这样平静的接受我们归来就不错了,你还想要怎样?让她放鞭炮敲锣打鼓的欢迎你回来?” “……” 安瑜当即就被安欣给问得说不出话来,于是低着头,又开始玩自己的海米手机。 安澜回到清苑,母亲秦沁一刚念完经,她换鞋走进去喊了声:“妈,你忙完了?” “嗯,”秦沁一在沙发边坐下,然后看着她问:“陈婉茹母女三人回来了,你看见了吗?” “刚在韵苑看见了,”安澜说话间走到母亲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轻声的说:“茹姨和安欣的态度还蛮好的。” “她们的态度当然好了,”秦沁一淡淡的说:“现在博耀又脱离危机了,她们又能过无忧无虑的日子了,态度能不好么?” “妈,茹姨那人就是嘴上逞能,其实也没什么坏心眼,”安澜赶紧劝着自己的母亲:“何况你一个人在这沁园里住着也寂寞,偶尔有个人斗斗嘴什么的,倒也可以解闷不是?” 秦沁一听了这话忍不住苦笑一下,迅速的转移话题道:“对了,明儿个中秋节了,杰森有没有跟你说他是上午的飞机还是下午的飞机啊?我还在想明儿个是让杰森跟你一起出去吃饭呢还是就让他和你一起到韵苑跟你爸和茹姨她们一家子吃饭呢。” “杰森明天要来吗?”安澜看着自己的母亲疑惑的问:“他好像没跟我说这件事啊。” “你最近两天不是不忙了吗?”秦沁一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后天是十一,国庆,卓不凡的那啥楼盘开盘,你和杰森不是要去跟他开盘助兴的么?” “哦,对,”安澜这才把这茬事想起来,于是不好意思的说:“那什么,我今天没跟杰森联系呢,我等下联系一下他,问问他什么时候到,明天去接一下机呗。” 秦沁一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可见女儿好像没说话的心思了,最终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叮嘱她早点休息明天还得过节什么的。 G城,易家军区大院老宅 易水寒开车赶到老宅 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这倒不是说他脾气大还在跟老爷子生气什么的,而是因为明天是中秋节,大家都急急忙忙往家里赶,所以路上就塞得水泄不通。 当他的车停在易家大院门外时,首先从厅里跑出来的易语嫣看见下车的他忍不住喊了声:“哇,稀客啊,我们都吃过饭了呢,没等你!” 易语嫣这是实话,因为有了上一次易家老爷子生日等易水寒等到下午两点的经验,所以今晚七点钟没见到易水寒的影子,易家人就不再等了。 “没等就没等呗,”易水寒从尾箱里拿出两盒礼品来淡淡的道:“我一个人能吃多少呢?等下让厨房的刘婶帮我热一下冷饭冷菜不就得了?我又不是没吃过剩饭剩菜?” 易水寒这话刚落,那边走出来的邵含烟听了这话脸就有些挂不住了,总觉得儿子这话是在埋怨那十年在易家旧宅吃了太多的剩饭剩菜一般。 易荀宽老爷子站在门口,看见走进来的易水寒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把这家门都忘记了呢?” 易水寒就淡淡的说:“哪能呢?我忘记谁也不敢忘记爷爷不是?” 这话老爷子不爱听,正欲发火,徐青莲赶紧伸手接过易水寒手里的礼物抢先道:“人水寒开长途车过来,都还没吃饭呢,我们吃饱饱了,人家还饿着肚子呢。” 易荀宽听老婆这样一说,没再说什么,而邵含烟那边已经让刘婶到厨房里加热了给易水寒留下的饭菜了。 “哥,看看,爷爷奶奶对你多好,”易语嫣凑到餐桌边来对正吃晚饭的易水寒说:“这每一样菜可都专门给你预留了一份的,我们可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呢。” 易水寒就头也不抬的回答:“那是,你谁啊,易家大小姐,我享受过的待遇你没享受过的多了去了。” 易语嫣当即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易水寒笑着问:“我小时候享受过跟佣人住一个房间的待遇你享受过吗?我小时候享受过在夏天吃已经放了三天的饭菜你享受过吗?我小时候洗碗时因为打烂一只青花瓷的碟子差点被人把手给剁了你享受过吗?” 易语嫣即刻不吱声了,然后,周遭的人谁也没有再说话了,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家庭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得众人的呼吸声。 好半响易旭山才说:“水寒,你都大了,怎么动不动就跟父母记仇?” 易水寒听了这话就忍不住笑了,看着自己的父亲淡淡的道:“爸这话说得,我记什么仇呢?刚刚不语嫣羡慕我享受的特殊待遇么?于是,我这一时嘴快,便把我在易家享受过的特殊待遇说出来了。” “说来说去,还是我的不对,”易语嫣说完这话转身就朝门外走去:“我先回房去了啊,今儿个不是中秋节,明天才是呢,我早点睡养足精神明天才有精力过节。” 刚从书房走出来的易天泽听见妹妹的话忍不住就笑着问:“谁又把咱家小公主给惹到了啊?听这语气酸得,好似个受气包似的。” “谁能惹到她?”邵含烟赶紧把话接了过去,看着走过来的大儿子道:“好了,天泽,水寒也回来了,明天上午你们俩兄弟得去给徐家和邵家送礼。” “我去徐家吧,”易水寒放下碗筷抢先说:“邵家的路我不熟,邵家的人我也不熟。” 易天泽嘴角抽搐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邵含烟又说:“水寒,你跟妈去邵家吧,外公舅舅舅妈都想你过去呢。” “不了,我还是去表舅家吧,”易水寒即刻婉拒着,然后又对易天泽道:“大哥跟外公一家熟些……” “可你跟徐家就很熟吗?”易天泽忍不住反问着。 “至少我跟徐少恭还比较熟。”易水寒依然淡淡的说。 “你跟邵逸夫不也很熟?”易天泽真是服了易水寒了,他这是诚心和大家都杠上么? 其实每年中秋节都要送礼,而邵家和徐家跟易家关系又非常特殊,邵家是母亲邵含烟的娘家,而徐家是奶奶徐青莲的娘家。 “那我就不去了,”易水寒直接推脱着:“邵家是妈的娘家该大哥去,徐家是奶奶的娘家该爸自己去,我明天上午和语嫣就在家陪爷爷奶奶打两圈麻将算了。 “……” 这一下,易天泽直接无语了,这说来说去,他还是逃不掉要去邵家的命运? 而易水寒则看着徐青莲说:“奶奶,就这么说定了啊,明天我陪你打麻将。” 徐青莲笑着说:“别打麻将了,明儿个你还是跟奶奶一起去徐家送礼吧,我这好久没回娘家了,也该回去看一看了。 “那……好吧,”易水寒淡淡的点着头,然后扭头看着自己的爷爷说:“我今天回来,还有一件事情……” “不就是你跟顾安澜那件事吗?”易荀宽迅速的打断他的话,然后从包里掏出户口本扔给他:“拿去,想跟谁结婚就结去,我八十岁了,懒得管了,你只要抓紧时间给我生个孙子就成了。” 易水寒捡起扔到脚边的户口本笑着说:“生孙子那还不是小事一件?等我这忙完了,我和安澜好好计划一下,到时候一定给你生个大孙子!” “爸,你怎么这么糊涂?”易旭山对自己父亲把户口本给水寒非常的不满,忍不住就说:“水寒跟那顾安澜……” “他跟顾安澜已经结婚很久了不是吗?”易荀宽烦躁的对自己的儿子说:“水寒的婚事你就不要再阻拦了行么?以前就说顾家有几十个亿的债务要赖到易家头上来,现在人家顾家没债务了,你也这不是那不是的?” 易荀宽说到这里长长的粗喘了两口气说:“再说了,顾安澜那女孩子我们也见过,人挺好的一姑娘……” “她要是挺好的当年就不会抛弃水寒了,”易旭山不耐烦的抢断父亲的话来:“五年前水寒自己亲身经历了……” “五年前是因为我妈去找过顾安澜,”易水寒淡淡的截断自己父亲的话:“是我妈……”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易旭山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儿子道:“五年前你母亲的确是去找过顾安澜,这件事你母亲在电话里跟我说了,可她找顾安澜的目的也不过是告诉她你是个穷小子而已,是个对她事业和前途都没有任何帮助的人……” “当年她不是这样跟安澜说的,”易水寒略微烦躁的抢断父亲的话:“爸,你不能只听我妈一面之词……” “那你不也是照样只听顾安澜一面之词?”易旭山对儿子的话嗤之以鼻:“当年你母亲去找她时她们俩究竟说了什么话谁也不知道,就她们俩自己知道,但是,当年顾安澜的确是嫌弃你贫穷离开了你,甚至还害得你……” “就算当年她是真的嫌弃我穷抛弃了我,那我也不去追究了,”易水寒迅速的抢断自己父亲的话来:“现在我不穷了,而她的事业也不需要我帮助了,我依然爱着她,而她也愿意跟我过一辈子,这就够了!” “对对对,水寒这话说得对!”徐青莲赶紧在一边打着圆场:“旭山,人家水寒自己都不在乎安澜五年前的所作所为,也不在乎她是不是跟那邓擎苍是情妇关系,你一个当公公的就睁只眼闭只眼不就行了么?” “是啊,旭山!”易荀宽在一边也劝着自己的儿子:“水寒跟安澜结婚他们单独住在外边,也就平时家里有事或者逢年过节大家聚在一起几天,你看得惯那顾安澜就多看两眼,看不惯就少看两眼……” “可雨薇守在他身边五年,他这……说不要人家就不要人家了!”易旭山依然不肯答应易水寒和顾安澜的婚事。 “苦守五年就一定要和她结婚么?”邵含烟在一边讥讽的接过话去:“那按照这个意思,结婚五年的夫妻就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婚了?苦守五年和共同生活五年怎么相提并论啊?” 易旭山当即被妻子质问得哑口无言,而易水寒则在大家都沉默时淡淡的道:“那我先回房休息去了,今天在高速路上塞了三个多小时呢,好累,明天一早还得陪奶奶去徐家送礼呢。” “我也回房休息去了,”易天泽赶紧转身就走,可他刚走到门口就被易荀宽给叫住了。 “天泽,你觉得霍家那小丫头怎样啊?”易荀宽盯着那一只脚已经迈出门槛的大孙子:“我可听你妈说你和霍家那小丫头见过面了的,而且还单独约会了两次。” 易天泽就转过身来笑着说:“爷爷这也太厉害了,天天坐这家里就把我们家每个人的行踪都调查得清清楚楚的了。” “那是,”易荀宽毫不理会大孙子的调侃,继续自己的话题:“说说,跟霍家那小丫头处得怎样啊?打算什么时候订婚啊?” 易天泽就赶紧干笑着说:“爷爷奶奶想要抱曾孙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不过呢,照目前 我们家的情况来看,我觉得你们还是把水寒盯紧一点比较现实,毕竟他和顾安澜已经结婚了嘛。” “我们是要盯紧他,但是我们也不能放松你,”易荀宽当即大手一挥表态:“别想借你弟弟的婚姻来为自己打马虎眼,我跟你讲,今年无论如何要把这婚给我结了,明年我们打算抱俩曾孙呢。” “……” 易天泽对爷爷如此宏伟的计划直接表示了无语。 结婚?那是说结就能结的吗?他是人又不是牲口,拉出去随便找个母的就配对了? 如果不是跟自己想要的那个人,谁TM有心情结婚啊? 如果这辈子不是跟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睡在一起,跟别的女人,那岂不是自找难受?没准还恶心呢? 上午九点,安澜从沁园出来,准备搭地铁去机场接杰森。 昨晚她和杰森联系了,原本以为杰森那家伙还在上海,因为上一次他是去上海跟他的经纪人会和的,说是和上海一家娱乐公司谈开钢琴演奏会的事情。 谁知道昨晚和杰森联系时才知道他回多伦多了,还说他正在去机场的路上,安娜根据他的航班查询了一下,今天中午他应该会到滨城。 中秋节街上到处都是人,车也多,为了避免路上塞车,她直接放弃打出租车而选择了坐地铁。 沁园距离最近的地铁站有一千米左右,因为不赶时间,所以她直接放弃坐公交车到地铁站,而是选择了步行,慢悠悠的散步一般朝地铁站走。 刚走到地铁站外边的公交车站台处,突然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然后还响起嘀嘀嘀的喇叭声,她不由得回头一看—— 好吧,这辆车的副驾驶车窗已经摇下来了,而驾驶室里,此时坐着的居然是易水寒的母亲——董佳慧! 其实她之前还没怎么注意过董佳慧和凌雨薇之间的面容,自上次杜汐说凌雨薇长得像董佳慧后,她今儿个仔细一看,还真是,凌雨薇和董佳慧那五官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只不过凌雨薇的下颚很细很尖,而董佳慧的下颚是椭圆形的罢了。 “顾小姐,能上车来一下吗?”董佳慧见安澜楞站在那看着她,倒是主动的给她打招呼,不待安澜回答又赶紧说:“我有点事情想要找你谈谈。” 安澜原本不想跟董佳慧有过多交集的,可细细一想,董佳慧到底是易水寒的生母,而她既然打算和易水寒生活一辈子,那么,董佳慧自然是绕不过的一个人。 于是,她便点点头,直接两步走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上了车。   ☆、128.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 于是,她便点点头,直接两步走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上了车。 “二……董女士找我有事?”安澜原本又想象上次那样称董佳慧为二夫人,可话到嘴边想着董佳慧不高兴人家叫她二夫人,于是又改口称呼她为董女士。 可这样的称呼董佳慧依然非常的不满意,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冷冷的说了句:“你可以叫我易夫人,在多伦多,人家都知道我是易夫人!锫” “这里不是多伦多,”安澜淡淡的回答着:“而在中国,我们知道的易夫人是邵含烟女士,所以——蠊” 安澜说的这里停顿一下:“很抱歉!我不想因为你而去得罪她!” 董佳慧听了这样的话,气得脸红脖子粗,可也没有办法,想到自己找顾安澜是谈事的,最终也还是忍了,没有因为一个称呼继续和安澜争执下去。 “我想水寒跟雨薇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董佳慧把车开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下来,然后侧脸过来看着副驾驶座位上玩手机的安澜问。 “听说?”安澜一下子没弄明白董佳慧话里的意思,抬起头来看着董佳慧疑惑的问:“听说什么?水寒和凌小姐怎么了?” “顾安澜,你用不着在我跟前装疯卖傻的!”董佳慧对安澜这种明知故问的态度非常的不满,忍不住提高声音道:“水寒和雨薇住在一起都半个月了,水寒难道还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住到一起了?”这一下安澜是真的懵了,睁大眼睛看着董佳慧,微微皱眉道:“水寒什么时候跟凌雨薇小姐住一起的?我怎么不知道呢?水寒就告诉我他被凌雨薇小姐给强了!” “什么叫水寒被雨薇给强了?!”这一下董佳慧更加是满脸怒气了,冷哼一声道:“顾小姐也不是没读过书,你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男人被女人强了的么?明明是水寒自己喜欢雨薇和她做了那种最亲密的事情好不好?” “……” 安澜被董佳慧的话直接给弄得无语至极了,她早就想过董佳慧这人不那么要脸,可没想到居然会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董佳慧见安澜不说话接着又说:“顾小姐,我想你也应该知道雨薇这五年一直都守在水寒的身边,而雨薇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子,不像某些不要脸的女人,和水寒没谈恋爱多久就爬到人家床上去了……” “凌雨薇是不是冰清玉洁关我什么事?”安澜冷冷的抢断董佳慧的话:“我又不是个男人,何况我就算是个男人,她那样冰清玉洁的女人我也不会喜欢的。” “嗤……”董佳慧对安澜的话嗤之以鼻的道:“谁稀罕你喜欢了啊?人家有水寒喜欢就够了,才不要像某些女人,老少通吃,有这个喜欢还不够又找那个喜欢,成了千人踩万人骑!” 这话安澜不乐意听了,忍不住就冷冷的说:“董女士,如果你找我的目的就是想要指桑骂槐的羞辱我的话,那么不好意思,我没那个时间和心情,另外,我要慎重其事的告诉你一声,我和水寒是夫妻,换句话说,我是你儿媳妇,你这样骂我于你来说并不光彩,于你的儿子也并不光彩!所以,你还是积点口德吧。” “雨薇都已经是水寒的人了,而你也被易家赶了出来,你为何还要死皮赖脸的缠着水寒不放?” 董佳慧说到这个貌似非常生气,甚至愤愤的质问起来:“安娜,你还是不是人啊?但凡是个人都有一点点良心不是?雨薇爱水寒爱得那么深爱得那么辛苦,你为何就不能体谅一下他们呢?为何就不能默默的退出成全他们俩呢?” “呵呵,董女士这话说的,”安澜听了董佳慧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嘴角很自然的拉扯出一抹讥讽:“易水寒现在是海米科技的总裁,随着海米手机被更多人接受,他也算是公众人物,年轻帅气的总裁,爱他的女人免不了就有些多,爱他爱得很辛苦的女人肯定也不少,听说海米科技的女员工曾经还有想要为他跳楼的呢。” 安澜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然后笑着对董佳慧说:“按照董女士刚刚那话的逻辑,谁爱易水寒爱得辛苦就得成全她的话,那么,估计你侄女凌雨薇的排名比较靠后,现在是怎么也轮不上的,你说是不是?” “你……”董佳慧有想过顾安澜不会给他面子,但是没想的居然是如此的不给面子,脸色当即就阴沉了下来。 “雨薇怎么能跟外边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去比呢?”董佳慧不屑一顾的道:“外边那些女人只是单纯的喜欢水寒而已,而雨薇和水寒却是彼此相爱了 五年,他们曾经还约定要订婚了,如果不是被你用视频破坏的话,他们俩早就订婚了,没准连婚都结了呢,这一点你想否认都不可能,网上还有你放上去的视频作证呢。” “即将要订婚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安澜只觉得董佳慧这人的话有些好笑,忍不住淡淡的提醒着:“董女士也是过来人了,多少也明白现在这个社会婚姻是自由的,别说即将订婚,就是订过婚甚至是结过婚都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不是吗?现在这个社会离婚都是件稀疏平常的事儿,何况只是男女间谈了几年恋爱而已?” “他们之间现在不仅仅只是谈了几年恋爱,”董佳慧几乎是急急忙忙的辩驳着:“他们还发生了亲密的关系,没准,雨薇还怀孕了呢?” 安澜听了这话更觉得好笑,声音也跟着冷了起来:“董女士,我有必要提醒你,现在这个社会女人和男人睡一起也很稀疏平常了,没听人家小品说吗,睡着一起的不一定是两口子,两口子还真不一定就睡在一起了,而董女士又恰好是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按说更有深刻的体会才是啊?” “你……”董佳慧差点被安澜的话给气得吐血,忍不住提高声音低吼着:“顾安澜,你不要在这洋洋得意,我告诉你,一旦雨薇怀孕了,易家就会把她当成个宝一样,而你所面临的,只是再一次被易家赶出门而已!” “呵呵,董女士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啊?”安澜脸上的嘲讽再一次拉大:“首先,你侄女是不是怀孕了这个估计你还没把握吧?其次,目前的状况是我并没有在易家,而易夫人邵含烟已经亲自登门来请过我一次了,我都还没答应呢,又哪来被再次赶出去一说?” 董佳慧显然没料到还有这样的事情,当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而安澜却接着又说:“再说了,就算你侄女真的怀孕了,我想易家也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把她当成宝的,易家其它人是什么样的态度我不清楚,但是我敢肯定,易水寒本人绝对不会把凌雨薇或者是凌雨薇肚子里的孩子当成一个宝的,就凭我对易水寒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接受一个强暴下的产物,更别说是去喜欢了。” “你……”董佳慧当即被安澜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稍微喘息了一下,然后才看着安澜像是赌博似的开口:“顾安澜,你说吧,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家水寒,要怎样才肯成全水寒跟雨薇,只要你把条件开出来,只要我能够办得到,我想我都会尽量的去满足你的。” “呵呵呵,”安澜忍不住再一次笑出声来,侧脸看着驾驶室董佳慧那调色盘一样的脸正色道:“董女士为了自己娘家侄女能嫁给自己的儿子的确是煞费苦心了,虽然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我想董女士今天找我来谈这件事情肯定是找错人了,易水寒和凌雨薇之间能不能成为夫妻真不是我是否成全就可以的问题,因为我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其实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还是在易水寒本人,如果他执意要娶凌雨薇小姐,那么董女士认为这是我能够拦得住的么?” 安澜说到这里停顿片刻,看着董佳慧那越来越色彩复杂的脸接着又说了句:“当然,如果他坚持不娶凌雨薇小姐,那么,董女士你认为我又能劝得动他么?” 董佳慧的脸此时早已经不是红一阵白一阵了,而是红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交替着,跟个大大的调色盘有得一比。 安澜手扣在门锁手柄上又说:“董女士,我觉得你还是太高看我了,其实我真没多大的能耐,就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所以你把那么大的担子往我肩上压,我真的担不动!” 安澜说完这句,手扣开门锁就要推门下车去,因为她觉得和董佳慧这样的人说话纯粹是牛头不对马嘴,简直就是浪费她的时间。 “只要你离开水寒,只要你不出现在水寒面前,”董佳慧即刻又对正欲下车的安澜说:“就像五年前那样,只要你铁了心的和水寒分开,他自然就和雨薇在一起了。” 董佳慧说到这里又愤愤不平起来,双目怒瞪着安澜道:“说来说去,还是你在中间使坏,这五年水寒和雨薇原本一直相处得很好的,如果不是你从多伦多回来,如果不是你又跑到水寒跟前来晃荡,水寒又怎么突然就不要雨薇了?他原本都打算和雨薇订婚了呢。” “董女士这是在变相的夸我的魅力比你的侄女大么?”安澜看着董佳慧,嘴角再次拉扯出一丝嘲讽来:“董女士,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和易水寒之间相处从来没用到五年,而你的侄女用了五年的时间都没让易水寒娶她,这只能说明你侄女……” “什么五年的时间没让水寒娶她?”董佳慧迅速的抢断安澜的话,“这五年水寒一直在忙事业,而雨薇一直默默 的陪伴在他的身边,她陪着水寒从无到有,而你却在他们刚准备订婚时冒出来……” ”呵呵呵,照董女士这话的意思,那就是我的魅力比凌雨薇小姐大多了,”安澜冷冷的抢断董佳慧的话道:“董女士,你想想看,五年前我按照你的意思离开了易水寒,而且为了彻底的让他死心,还用了那样的方式,而今年,我去给邓擎苍当助演嘉宾,又被爆出我是邓擎苍情妇的丑闻来,而我和杰森的恋情也曝光了……” 说到这里,安澜忍不住叹息一声:“哎,你看我现在是名声很臭的女人,而你的侄女凌雨薇是清纯佳人,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水寒他就是喜欢我,他宁可抛弃你那美丽高贵清纯的侄女非要和我在一起,还说要和我做一辈子的夫妻呢!” “你……”董佳慧用手指着安澜,只差没一口鲜血直接吐出来了,她找顾安澜的目的是为了羞辱顾安澜然后让她知难而退,绝不是来让顾安澜反羞辱的。 安澜看着这样的董佳慧,脸上的笑容愈加明显了:“董女士,按说你也算是我的婆母,所以就不和你多说了,谢谢你借你侄女的来称赞我,让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我还是个有魅力的女人,甚至比清纯玉女凌雨薇的魅力还要大好多,所以——” 安澜说完所以两个字就停了下来,董佳慧见她半响没啃声忍不住紧张的追问了句:“所以什么呢?” “所以,董女士,不好意思了,我是不可能为你侄女的幸福就傻傻的躲得远远的,也不可能因为你的几句话就再次犯傻要跟水寒分手的,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同样的错误我不可能再犯了。” “另外,我还要通知到你,我会抓紧易水寒的手不再放开,我不会再把我的幸福丢掉,既然水寒说了要和我做一辈子的夫妻,那么,我就要一辈子都跟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安澜说完这句话,即刻就开门下了车,然后反手‘砰’的一声就关上了车门,对于那驾驶室里一张脸完全可以跟调色盘有得一比的董佳慧,她没再回头去看一眼。 她不再是五年前那个还没出身社会在学校里见识少的傻丫头,被人几句话就说动了心,然后傻乎乎的被人牵着鼻子走了都还不知道。 她也不再是顾家需要资金而不得不忍气吞声任人摆布的受气包,她现在是个自由自在的人,肩上再也没有任何重担,同时,也没有人可以用任何的东西来要挟到她了。 别说是董佳慧找她,就是邵含烟找她,今天她也照样这样回答她,因为她根本不需要去顾及什么了。 G城,军区大院易家旧宅。 易水寒吃过早饭就开车带着徐青莲去徐家送中秋节的礼物,说是送礼,其实也就是相互间过节走动一下。 按说送礼都是晚辈们的事情,徐青莲七十几岁了,原本是不用跟着回去的,可因为易水寒幼时没去过徐家,所以这一次徐青莲给领着去,算是认门。 徐家的亲戚关系错综复杂,徐少恭虽然叫徐青莲姑奶奶,可徐少恭的祖父和徐青莲却不是兄妹,而是堂兄妹,而且还是隔房的堂兄妹,都不知道隔了几房人了。 徐青莲回一趟家不容易,所以这家说两句哪家说两句,这一个上午就过去了,等易水寒再开着车带她回来,就已经是中午了。 原本徐家要留徐青莲吃饭的,可徐青莲无论如何不肯,说今儿个中秋节,自己一家人也要团聚,也就不耽误他们团聚了。 中秋节一般都是晚上团圆,可因为易天泽要忙明天楼盘开盘一事,所以下午就要赶回滨城去,于是易家团圆饭就改在了中午。 因为徐少恭向易语嫣求婚成功了,而今天上午他也赶到易家送礼,于是中午便留在易家吃饭,同时徐少恭还婉转的表达了年底想跟易语嫣结婚的心愿。 原本这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可因为易天泽现在还没订婚,所以易荀宽就淡淡的说了句:“语嫣还年轻呢,我们易家就她一个女孩子,你们可以先把婚定了,但是结婚估计就没那么快了,她奶奶想要多留她两年呢。” 徐少恭是多么聪明之人,这话一听就知道原因出在哪里,于是吃完饭就忍不住把易天泽拉到一边问:“喂,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易天泽刚说了个我字,手机就响了,他即刻抱歉的对徐少恭笑笑,拿了手机走到一边接电话,可接完电话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怎么了?”徐少恭明显的感觉出易天泽的脸色不对,赶紧 关心的问了句:“是不是初雪……” “是凌雨薇出事了,”易天泽说完这句就迅速的走进大厅里,看着正在切月饼的易水寒说:“水寒,你赶紧去一趟C市,刚刚孙兴来电话,说雨薇在彩排时出现意外,从舞台上直接滚落下去了……” “她从舞台上滚落下去关我什么事?”易水寒当即不耐烦的抢断易天泽的话:“我跟她已经没关系了,她直接找她经纪人或者是她家人就成了?” “可是……”易天泽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刚刚孙兴在电话里说,她经纪人说了,雨薇摔下舞台不仅小腿骨折了,同时还……小产了!” 一句话激起千尺浪,大家都明显的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易旭山首先冲着易水寒喊了声:“你还楞着干什么?赶紧去C市,少恭,赶紧帮他定机票!” “我不要去C市!”易水寒迅速的喊着:“雨薇小产关我什么事?” “什么叫关你什么事?”易旭山当即气得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儿子:“你敢说她小产的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这个……谁知道呢?”易水寒非常不耐烦的道:“她这不小产掉了吗?想做DNA不也没机会不是?” “啪!”易旭山狠狠一个耳光甩在易水寒的脸上:“混账,亏雨薇辛辛苦苦守在你身边五年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自己做了事想不负责任,现在居然还……” “够了!”易荀宽低吼一声,狠狠的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今儿个是中秋呢,大过节的日子,你居然动起手来了?当我是死人吗?” 易旭山被父亲一吼,感觉到手都有些颤抖,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是冲动了,可他依然烦躁的说:“你看看水寒这说的什么话?雨薇那边流产了,他居然……看都不去看人家一眼?” “水寒,究竟怎么回事?”易荀宽的目光盯着自己的二孙子:“你不说跟雨薇之间没什么吗?现在雨薇怎么就弄出个孩子来了呢?” “原本也是没什么,可半个月前雨薇突然跑到我公寓来……”易水寒三言两语把自己被下药然后被迫和凌雨薇在房间呆了一夜的事情说了一下。 “凌雨薇太卑鄙了!”邵含烟首先喊了出来,忍不住愤愤的说:“我就说那天早上水寒公寓不对劲,原来竟然是这样,她这也叫清纯玉女?这分明就是……” “雨薇怎么就不清纯了?”易旭山对妻子的话明显的不满:“雨薇这些年来,作为娱乐圈的人还不够好的么?她被人潜规则了么?她陪某个导演上床了么?她跟某个富商拉扯不清了么?她在外边乱七八糟的交男朋友了么?” 易旭山一连串的话当即问得邵含烟回答不上来,因为这些个事情凌雨薇好似都没有过,所以有人才觉得凌雨薇一直不能大红大紫起来,也跟她不肯牺牲自己的身体有很直接的关系。 “可凌雨薇也不该给我二哥下药啊,”语嫣在一边给自己的母亲帮腔:“她这样岂不是摆明了想怀孕母凭子贵进易家吗?” 易旭山的脸当即微微一愣,然后看着易水寒问:“你确定是凌雨薇给你下的药吗?” “好了,现在不是讨论凌雨薇清纯或者人品的问题,”徐青莲在一边接过话去,然后看着易水寒说:“水寒,既然你决定不要凌雨薇了,既然你决心跟顾安澜结婚,那么,在凌雨薇出现这样的事情的情况下,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去一下C市。” “对,你怎么都应该去一趟才是,”易荀宽接过自己妻子的话来说:“水寒,你去C市看凌雨薇,一是了解她流产的孩子究竟多大了,不要自己背了个黑锅,另外一个就是把话跟她说清楚,半个月前那件事情你就不去告她了,就算是还清了她这五年的陪伴放她一码,从此以后,让她也别找你了,你跟她之间只能是表兄妹关系!” 易水寒原本还想坚持不去的,可邵含烟过来把他拉到一边轻声的道:“好了,水寒,为了你跟安澜的婚姻,我可没少劝你的爷爷奶奶,现在他们俩终于答应你和安澜结婚了,而你和凌雨薇也的确需要一次真正的结束,你就去一趟C市吧,等这国庆过了,你就去和安澜把结婚证办理了,然后,再风风光光的把她接回易家大院来!” 易语嫣也过来劝着他:“二哥,这件事情你就去一趟,爷爷说得对,至少要去把事情了解清楚不是?要不以后凌雨薇整天在外边嚷着曾为你怀孕流产过,多不是滋味,还有,以后二嫂回来,总归还是要跟大家相处的,你也不希 望二嫂回来后,你们俩之间还隔着一个凌雨薇吧?” 中秋节晚上,安澜为了陪母亲过节,就没有去韵苑和父亲以及陈婉茹母女三人一起吃团圆饭了,而是和母亲杰森三人一起去外边吃的素锦鲜。 中午她从董佳慧的车上下来时匆匆忙忙的往机场赶,还想着被董佳慧耽误了时间没准让杰森在机场等她呢。 结果她赶到机场才知道,杰森的航班晚点了,而她在机场整整坐了三个小时,直到下午三点多才接到他。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她还在担心易水寒是不是已经到沁园了,还在想着自己不在母亲今天会不会说些难听的话让易水寒难堪?还在想着安欣和安瑜因为博耀兑付融资和卖地易水寒都没怎么出力会不会冷言冷语的嘲讽他? 她一路上担心着这些个事情,然而等她和杰森赶回沁园时却根本没看到易水寒的影子,母亲说易水寒没来,而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 于是她便给易水寒打电话,可手机里传来关机的提示音,她愣了楞,最终还是给易水寒的助理陈楠打了个电话,其实只是想知道易水寒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陈楠的电话倒是很快就接通了,安澜用婉转的话打听易水寒的消息,结果陈楠说他也不知道,因为易水寒昨天下午就回G城易家旧宅去了。 最后,陈楠说帮她打电话打问一下,大约十分钟后,陈楠的电话打过来了,却告诉她一个让她震惊在当场的消息。 “凌雨薇小姐在C市电视台彩排时不慎摔倒舞台下去了,摔成小腿骨折的同时还小产了,二少下午就急急忙忙的赶到C市去了。” 安澜挂了电话在夜风中站了好久,明明陈楠说话的声音很平淡,明明晚上风不大,可不知道为何,当杰森的声音从清苑门口传来时,她转身前用手抹了把脸,却摸到了冰凉的泪。 “安娜,”杰森以及快步的走了过来:“安娜,伯母说我们要去素锦鲜吃晚饭了。” “好,那上楼去拿了包就下来。”安澜回转身来,脸上已经恢复了自然的神色,低头从此从杰森身边走过,却在清苑门口遇上正换鞋的母亲。 秦沁一摇着头叹息一声,或许是因为今儿个是中秋节,或许是因为杰森就站在不远处,秦沁一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 安澜脚步急促的上了楼,拿了自己的包又匆匆忙忙的下楼来,母亲和杰森以及走到前面去了,而她迅速的换了鞋追上去。 刚到韵苑门口,安欣就已经拿着车钥匙在那等着她了,看见她即刻把车钥匙递过来:“给,开车去吧,人家专程从国外过来陪你过节,你这好意思带人家去打车?” 安澜摇着头却没有接那串钥匙,淡淡的道:“谢谢,不过我没国内驾照,所以不能开车。” “今天中秋节,警察都回家过节去了,谁来管你是有照驾驶还是无照驾驶啊?”安欣真是服了她了,又把车钥匙往她手里塞。 “可我还是不要开车的好,”安澜依然拒绝着:“虽然说过节,可路上车多人多,万一我一个不慎挂到人家车了,那就不是赔人家的钱就可以了,到时估计还得去坐牢,我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 安欣直接无语,而安澜就在安欣无语时转身朝大门口走去,母亲和杰森已经在门外等她了。 安瑜看着拿着车钥匙走进来的安欣忍不住就说:“看吧,我就说你不要总是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你不信,现在知道滋味了吧?” “什么热脸冷屁股的?你就不能少说两句风言风语的话?”安欣瞪了自己的妹妹一眼,然后感叹一声说:“这只能说明,安澜做事很稳,她不是那种冒冒失失的人,凡事都考虑得比较周到。” “什么叫很稳啊,那就是不敢冒险?”安瑜对安欣的话嗤之以鼻,接着话锋一转却又说:“不过她这男朋友倒是长得太帅了,钢琴王子呢,世界级的帅哥啊,都不知道怎么就把安澜那个老古董给看上了。” 安欣狠狠的瞪了自己的妹妹一眼:“老古董啊?我们得多跟她学着点,她的能力,她的魅力都不是一般女人所能拥有的,我这半年算是见识了,她才是真正的名媛淑女!” “都二手女人了还名媛淑女呢?”安瑜对安欣的话嗤之以鼻。 “人家就是二手女人,估计也比你的魅力大了不止一倍,不,是十倍!”安欣一针见血的给自己的妹 妹指出来! 安瑜听姐姐这样说自己当即就不干了,忍不住大喊起来:“喂,安欣,你这什么意思?长她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是吧?” “关键是你有什么威风可灭的?”安欣对安瑜不屑一顾的道:“你还是赶紧去学校多修炼几年再来谈威风吧?” “你……”安瑜气得当即从沙发上跳起来,然后对着刚下楼的顾云博喊:“爸,你看安欣她……” “我看什么看?”顾云博当即一记冷冷的目光丢向安瑜:“安欣说得没错,你跟安澜比起来还差了十万八千里,赶紧滚回学校去好好念书,不要再给我弄出些丢人现眼的事情来就好了,别的,我也不指望你什么。” 安瑜被父亲戳到痛处,即刻不再吱声了,于是老老实实的在沙发上坐下来,掏出易水寒曾经送给她的海米手机玩起来。   ☆、129.今晚的月亮圆不圆 中秋节的夜晚,安澜和杰森陪着母亲吃的素锦鲜,吃完饭后并没有及时回沁园去,而是又去了滨城河畔,看那里的小朋友们放花灯。 回来的路上,偶尔见天空飞着孔明灯,杰森好奇的问那是什么?风筝?可为何风筝里还有灯旆? 秦沁一就告诉他,那是许愿灯,就是在一个纸做的灯里放一截蜡烛,那蜡烛点燃,然后那纸做的灯就借助热气飞上去了。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商场门口,恰好月饼大打折,杰森只觉得那月饼盒子无比的漂亮,于是嚷着要买一盒回去。 安澜二话没说就买了一盒,虽然说不是很喜欢吃月饼,可今儿个中秋节呢,就算是应景,也应该吃一点才是窠。 “这上面四个字怎么读?”杰森用手指着月饼盒子上的字问安澜:“什么好月什么?” “花好月圆,”安澜用手指着字教给他:“花,就是flower,圆,就是circular;round。” “哦,花—好—月—圆,”杰森想了想说:“就是花很好,月亮是圆的,是吗?” 安澜听杰森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又耐心给他解释着:“花好月圆是说花儿正盛开月亮正圆满,而我们中国人用来形容生活美满幸福的意思。” “哦,原来是这样啊,”杰森侧脸看着安澜皱着眉道,那生活幸福美满为何不说成:happiness?非要说花和月亮呢?” “……” 安澜彻底的无语,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最怕跟老外讨论汉语?不是,最怕跟老外讨论汉语成语,尤其是像花好月圆这一类的成语! 卓不凡的电话打来时,他们刚好在沁园门口下车,卓不凡首先是祝安澜一家和杰森中秋节快乐,最后免不了提醒安澜一句,别忘记了明天他的开盘一事,她和杰森的广告可是早就打出去了的。 安澜挂了电话还笑着跟杰森说:“幸亏你赶过来了,否则卓不凡明天肯定要抓狂,我估计要找你的模仿秀都不那么容易。” 杰森却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我自然是要赶过来了,你们中国人的中秋节不就是团圆的日子么?我跟你是未婚夫妻,自然是要赶过来和你团圆不是?” 安澜直接被他的话给雷得里外都焦了,好半响没反应过来。 “杰森,我不跟你说过吗?我和易水寒……” “你跟他不是没办结婚证吗?”杰森迅速的抢断安澜的话,然后看着她道:“再说了,你还说他今晚会赶过来和你一起过中秋节的,可这中秋节马上都要过完了,也没见他人影不是?” “……” 安澜当即就默了,易水寒去C市了,而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她一直都联系不上他,而他,也没主动和她联系! 秦沁一就在一边淡淡的道:“我一直跟你说,有些人就喜欢许空头承诺,却从来都不去实现,你不相信,现在——总算是现原型了吧?” “妈,他是有事来不了,”安澜几乎本能的为易水寒辩驳着。 “有事人不能来电话都不能来?”秦沁一对安澜的话嗤之以鼻:“安澜,你就别自欺欺人了好不好?卓不凡还给你打电话呢,杜汐都还记得给你发短信呢,唯独他易水寒就连这么点都做不到好不好?” “……” C市,凌雨薇病房 凌雨薇脸色苍白如纸的躺在床上,她的一条小腿封着石膏,而她的经纪人正一遍又一遍的对易水寒和董佳慧说着凌雨薇从舞台上摔到台下去的惊险场面。 凌雨薇参加的是C市电视台的中秋文艺晚会,她的节目原本是一场边跳边唱的舞蹈,期间有一个动作是到舞台边去跟现场观众互动的环节,也就是现场观众跑到舞台边来跟她握手。 因为是最后一次彩排,所以凌雨薇穿上了今晚要在台上表演的道具,这也就包括了那双恨天高的鞋子。 凌雨薇彩排时一直很顺利,就是在她跳到舞台边时整个人晃了一下,然后跳舞时一脚踩空,整个人就那样直接跌到舞台下去了。 易水寒是下午吃过午饭时才接到的电话,当时徐少恭帮他订的机票,因为临时出门,机票没那么好订,所以等他赶到C市时都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下飞机后直接打车到的凌雨薇所在的医院,他原本想着是自己一个人赶过来了,却没想到推开凌雨薇的病房时,发现董佳慧也在这里。 董佳慧其实也刚到,她也是下午才接到消息,然后在滨城临时买的机票飞的C市,只不过是比易水寒早了不到半个小时而已。 经纪人把凌雨薇摔倒的情况说了一下就走了,毕竟经纪人手下不止一个艺人,还有几个艺人正在文艺晚会现场,她还得赶过去呢。 经纪人一走,董佳慧即刻找来了医生了解凌雨薇现在的情况,医生一脸凝重的对董佳慧和易水寒说:“小腿骨折还是次要的,那个已经做了手术封了石膏,估计一两个月后就好了,关键的问题还是出在凌小姐的小产上,因为是直接摔下去小产的,当时大出血,手术也很难做,孩子自然是保不住的,而且……” 医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目光在董佳慧和易水寒的身上扫来扫去的,很显然有些话不方面说的意思。 “而且什么?”董佳慧着急着的开口,不待医生回答又补充道:“医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是凌雨薇的姨妈,这是凌雨薇的男朋友没,也就是雨薇流掉那个孩子的父亲。” “你怎么就知道那个孩子是我的?”易水寒对董佳慧的话非常的不满:“又没做DNA坚定不是?妈,这种没证据的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水寒,你怎么可以这样?”董佳慧当即就不高兴的喊起来:“雨薇除了你,再没有过别的男人。” “有没有我怎么知道?”易水寒对董佳慧的话嗤之以鼻的道:“我又没有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董佳慧被易水寒这话给质问得一愣,还想在说什么,抬眼的瞬间看见站在一边的医生即刻闭了嘴,赶紧对那医生说:“雨薇她流产还怎么了?” “凌小姐以后……估计很难再怀孕了,”医生终于说出口来。 “什么?”董佳慧惊呼出声,两步窜到医生跟前质问着:“怎么会这样?啊?不就一个小产么?怎么就……” “虽然只是小产,可凌小姐因为从那么高的舞台上摔下去,又大出血,严重的伤到了子宫……”医生说了一堆医学上的术语,总之一句话,怀孕不是没机会,而是几率极低。 医生的话刚说完,病床上的凌雨薇就已经嘤嘤嘤的哭起来了,拉过被子捂住脸,压抑的哭泣着,隐藏在被子里的身子都在不断的颤抖着。 医生走出去了,董佳慧关上门即刻就对易水寒喊着:“水寒,你要有点良心,就该对雨薇负责,如果不是你,她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易水寒看了眼捂着被子哭泣的凌雨薇淡淡的道:“董女士这话说错了吧?如果要说良心的话,我倒是觉得董女士应该用手摸着自己的胸口问问有没有良心?雨薇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究竟是谁害的?难不成是我给她下的药?难不成是我把她拽进我房间的?” “可不管怎么说,是你让她怀孕的,”董佳慧恼怒的喊起来:“水寒,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一个男人没有担当还叫男人吗?啊?” “既然你知道我没有担当,你还把你的侄女送到我房间来?”易水寒的嘴角迅速的涌上嘲讽:“既然知道我没有担当,你还给我下药拼了命想要让你的侄女做我的女人?你这不是变相的说你有多蠢吗?” “你……”董佳慧当即被易水寒的话反问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姨妈,不要再说了!”凌雨薇哭泣着的喊:“姨妈,都是我命不好……是我运气不好……” “谁说你命不好?”董佳慧赶紧到床边安慰着自己的侄女,然后又低声的道:“别怕,你爸爸正在赶来的路上,相信他会为了你向易家讨回一个公道的,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了!” 易水寒见凌雨薇已经不哭了,这才看着她淡淡的道:“雨薇,对于你的不幸我很难过……” 凌雨薇听了易水寒的话更是伤心不已,忍不住低声的辩解着:“水寒,我知道是我没有保护好这个孩子,可是,我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如果我知道……” “呵呵,你觉得一个强暴下的产物需要好好保护么?”易水寒的嘴角 迅速的拉扯出讥讽来,看着凌雨薇冷冷的道:“我说我很难过不是你的孩子流掉了,而是你落到了这样一个下场,如果你不是自己喝了药跑到我房间去,你也不至于怀孕不是?如果你不是摔得小产而是直接去做的人工流产,至少不会落到以后很难怀孕的地步不是吗?” “如果孩子没有摔掉,我不可能去做人工流产的,”凌雨薇几乎是本能的辩解着:“我会把孩子生下来,即使你不要我,即使你也不认这个,可它毕竟是我的孩子,我不会也不能……” 凌雨薇说到这里愈加的伤心痛苦,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就好似她不是小产了一个孩子,而是丢失了人生中最珍贵的珍宝一般。 董佳慧用手护着凌雨薇对易水寒说:“水寒,你看看雨薇再看看你自己,你不觉得良心有愧么?雨薇她再不好,也陪在你身边五年不是?对一个默默陪伴在你身边五年的女子,你却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她?你还有没有一丝人性啊?” 易水寒听了董佳慧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看着董佳慧淡淡的道:“凌雨薇在我身边五年貌似我就没在她身边五年似的?她这五年为我做过什么?除了所谓的喜欢和爱,还有别的吗?” 董佳慧微微一愣,而凌雨薇当即也回答不出来。 易水寒则继续道:“没有,雨薇她什么都没有为我做过,我五年前从多伦多回到滨城,她跟着我回来的,我自主创业,而她进军娱乐圈,我的事业她没有帮上任何的忙,而她进军娱乐圈我却是砸了不少的钱,甚至我海米手机的广告也一直是用的她……” “那雨薇也帮你打广告了不是吗?”董佳慧即刻切断易水寒的话,愤愤的道:“我还听说,雨薇第一年帮你打广告是没有要你的广告费的?” 易水寒听了这话嗤笑出声来,冷哼一声道:“前年雨薇参加那档子选秀节目,可是我直接用广告费把她砸上的前五名,她还好意思要广告费么?我当时用广告费砸任何一个选秀的新人,即使是冠军,人家都不会要广告费的好不好?” “哦,这样说来还是雨薇欠了你的?”董佳慧听了这话愈加的不高兴了,忍不住就愤愤的说:“雨薇这五年如果不是因为你,她在娱乐圈也不至于混到这种半百不红的地步是不是?谁不知道娱乐圈的潜规则啊?雨薇就是为你守身如玉,如果她也像顾安澜那样脱裤子那么快……” “够了,”易水寒冷冷的抢断董佳慧的话,一张脸瞬间黑沉冰冷下来:“说雨薇跟我就说雨薇跟我,不要动不动就把安娜拉扯进来,这五年安娜可没有出现在我身边……” “没出现在你身边可她却没少出现在别的男人身边,”董佳慧并没有因为易水寒的动怒而停止自己的话题,于是愈加愤愤的道:“水寒,这世界上没那么好的事情,把人家雨薇给搞成这样了你就想不负责,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负责?我倒是想要让你和雨薇为那天晚上的事情负责,”易水寒毫不妥协的开口:“不要逼我,否则的话,撕破脸来大家都不好看,而董女士你在易家可没什么地位?” 董佳慧的脸当即就红一阵白一阵,忍不住恼怒的喊着:“水寒,你这话什么意思?就算我在易家没有任何地位,可我依然有办法让你娶凌雨薇,不信咱就走着瞧!” 易水寒对董佳慧的话嗤之以鼻,完全不予理会,转而看着病床上的凌雨薇道:“好了,雨薇,我曾以为我们之间所谓的恋情结束后至少还是表兄妹关系,至少还是朋友,但是,很遗憾,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结束了,我跟你什么关系都不是,我希望以后做的是陌生人,当然,如果你一意孤行要听你姨妈的,那么,最终估计做的只能是仇人!” 易水寒说完这句就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想到什么即刻又回转身来说:“对了,还有,我要警告你,不要在外边说流掉了我的孩子这样的话,更加不要在媒体上大肆宣扬这件事情,否则的话,我大不了拉下脸来把一品江南的监控录像往派出所一送,不要脸大家就都不要脸,到时候你在娱乐圈臭名昭著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易水寒说完这句拉开门就摔门而去,对于那坐在病床边的董佳慧没有再多看一眼,他已经在心里把董佳慧母亲的位置给排除了,虽然,他前前后后在董佳慧身边也呆过十几年。 凌雨薇躲在被窝里低声的抽泣着,待易水寒的脚步声在病房外消失,她才掀开被子,露出一张哭得红肿的脸来。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董佳慧对凌雨薇刚刚的表现非常的不满,忍不住就教育起侄女来:“刚刚他就在这里,你为何不气势汹 汹的质问他?” “姨妈,我小腿打着石膏,怎么气势汹汹啊?”凌雨薇几乎是本能的为自己辩驳着:“再说了,我也担心……万一他知道……” “他哪里知道那么多啊?”董佳慧瞪了自己的侄女一眼:“你不是已经买通医生了么?这边他又不熟,何况他也不会去想到医生都有说假话的啊?” “可是……他还是不会因为这样就和我结婚啊?”凌雨薇依然摇着头说:“如果我真怀了个孩子,也许还能借助孩子母凭子贵,现在是说的流掉一个孩子,易家人也许就想着,反正孩子已经流掉了……” “易旭山他敢!”董佳慧迅速的抢断侄女的话,握紧她的手许诺道:“放心吧,易旭山答应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和水寒结婚的,他做不到我就不回多伦多去,在滨城闹他个鸡犬不宁,易旭山欠着我的东西多着呢……” “可是……这样得来的婚姻幸福吗?”凌雨薇疑惑的望着自己的姑姑,第一次考虑用尽心机耍尽手段得来的婚姻会不会幸福? “怎么就不幸福了?”董佳慧怒其不争的盯着自己的侄女道:“邵含烟当初为了嫁给易旭山可没少耍心机用手段,为了拆散我和旭山,她可以说是花样百出,当年不也是母凭子贵大着肚子嫁给旭山的?你看她现在不幸福吗?” “……” 凌雨薇当即就被姑姑给呛得说不出话来了,貌似她所了解到的邵含烟很幸福,是人人羡慕嫉妒的易夫人! 中秋节的夜晚月亮分外的圆,安澜送杰森去韵苑下楼来,走出韵苑大门,却看见安欣正在沁园的凉亭里望着月亮发呆。 安欣的性格和安瑜截然不同,安瑜的性格像陈婉茹,大大咧咧喜欢闹腾,心里藏不住事,有什么就直接表露在脸上了。 而安欣则不一样,她的性格更像父亲顾云博,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一般不向人倾诉,也很难在脸上完全的表露出来。 所以,父亲顾云博她是看不透的,而这个小她两岁多的妹妹安欣,她同样看不透。 或许因为是中秋节,或许因为易水寒没有赶过来和她会和,她心里免不了一丝遗憾和失落,正欲走向凉亭去跟安欣一起看明月顺道聊几句,手机却在这时响了。 是陌生的座机号码,她明显的楞了一下,她的手机号知道的人不多,给她打电话的人一般都是很熟的人才对。 可谁在外市呢?而且还是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 心里虽然疑惑,可电话一直响着,她愣神半响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刚礼貌的‘喂’了一声,易水寒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来了。 “安澜,我手机在易家就没电了,”易水寒一开口就赶紧解释着:“我刚找了家酒店住下,一进门就即刻给你打电话,今天没赶过来,爸跟妈生气了吧?” “凌雨薇在C市那边什么情况?”安澜不答反问过去:“医生怎么说的?凌雨薇现在是什么意思?” “医生就说她从舞台上摔下去小腿骨折然后小产了,”易水寒在电话里淡淡的说:“然后我妈董女士也赶过来了,我妈的意思是要我对凌雨薇负责,我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们了,那不可能……” “可万一凌雨薇摔得小产的事情被媒体曝光了呢?”安澜不由得焦急起来。 “不会,”易水寒非常肯定的说:“我已经警告过她们了,如果她们真敢那样做,后果是很严重的,到时候丢脸的人肯定是她们自己。” “哦,那就好,”安澜听易水寒这样一说,倒也放心了,接着赶紧追问了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刚找酒店住下来,酒店的房间有电脑,等下我看看能不能定到明天的机票……” 安澜和易水寒用手机聊了近二十分钟,最后挂电话时她低声的笑着叮嘱道:“你一个人在外地过中秋节小心点,听说长得帅的男人容易被人看上。” 易水寒就在那边闷闷的说:“我就在酒店房间呆着呢,都不出去乱晃,被谁看上啊?我都懒得让人看我!再说了,也就你觉得我帅,你看除了你,我还有别的女朋友吗?” “……” 安澜沉默半响才闷闷的问了句:“难不成凌雨薇不是个女的?” “她是我表妹!”易水 寒在手机里一本正经的回答:“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就一直说表妹!‘ 清苑门口秦沁一见安澜半天都没走回来,忍不住扬声喊了声:“安澜,你怎么还不回来?” “哦,回来了,”安澜应母亲一声,然后又低声对着手机里的易水寒说:“好了,我妈叫我呢,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早点回来,晚上我们陪妈出去吃饭,补度中秋节,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嘛。” 安澜说完这句就要挂电话,然而易水寒的声音却又温柔低沉的传来:“安澜。” “嗯,”安澜也轻声的应了声。 “今晚的月亮圆不圆?”易水寒问这句话时忍不住看向窗户,可落地窗拉得严严实实的,他什么都没看见。 安澜就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笑着低声的道:“没那么圆,我想明天晚上会更圆的。” 手机里就传来低笑着呢喃般的声音:“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想明晚……我要好好的爱你……” 于是,安澜在挂电话时,脸就红到了脖子根! 十月一日是国庆节,卓不凡的卓凯月半湾上午11点开盘,为了安澜和杰森的安全,卓不凡早上八点就派车来把他们俩接走了。 国庆节是大型的节日,这一天全国各地大部分都放假了,到处都是人山人海,而从国外刚刚归来的陈婉茹母女三人自然也不列外,一大早吃了早饭就兴冲冲地开车出去了。 秦沁一向来不喜欢凑热闹,所以并没有出门去,而是一个人来到了韵苑,想到楼上书房找点东西。 她刚走进韵苑,就和正从楼上下来的顾云博遇上了,顾云博看着她就问:“是不是要去书房拿东西?” 秦沁一点着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了句:“你怎么没跟宛如她们一起出去玩?” “你忘记了,今天是咱爸的生日?”顾云博看着她低声的道:“今天我们俩得去爸坟前给爸祝寿,宛如她又不是不知道?” 秦沁一听了顾云博的话心里就微微抽搐一下,其实她倒是希望顾云博忘记了,这样的话,她也不至于那么难受,亦或是,那么难过! “我想等安澜回来,今天下午再去我爸坟前,”秦沁一说到这里停顿一下,望着顾云博鼓足勇气问:“对于安澜的婚事,易水寒和杰森俩人,你觉得,谁更适合安澜?” “当然是杰森了,”顾云博想了想才回答:“外貌长相俩人虽然说在伯仲之间,可论人品,杰森就甩易水寒几条街了,这并不是说易水寒没有管我博耀的事情,就说他这次说了来陪安澜过中秋节的,昨天我们家是准备了又准备,生怕有疏漏,结果……” 顾云博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易水寒的所作所为,真的太令人失望了,就连陈婉茹那么现实的人昨晚吃饭时都替安澜打抱不平起来,说易水寒太不把安澜当回事了,说一套做一套,耍着安澜玩呢? 虽然他觉得安澜继续和易水寒是夫妻关系对他的博耀多少有些影响,因为易水寒毕竟是易家二少又是海米手机总裁。 可是,他不能自私的只为自己的博耀做打算,现在说的是有关安澜幸福的事情,他不得不承认,杰森更能带给安澜幸福! 秦沁一听顾云博这样一说,也叹口气说:“我也觉得杰森不管是家庭背景还是事业人品都更适合安澜,可安澜这孩子一意孤行,我……”   ☆、130.比易水寒好的男人很多 秦沁一听顾云博这样一说,也叹口气说:“我也觉得杰森不管是家庭背景还是事业人品都更适合安澜,可安澜这孩子一意孤行,我……” 秦沁一刚说到这里,韵苑的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因为是老式的那种电话,所以声音很大很尖锐甚至有些刺耳。 顾云博和秦沁一都微微一愣,然后还是顾云博去接的电话,可他就‘喂’了一声,几秒钟后对刚上了两步楼梯的秦沁一喊着:“沁一,你的电话。旆” “我的电话?”秦沁一略微有些疑惑的走过来,看着顾云博问:“谁打电话找我?王言洁吗?” “旭日集团总裁——易旭山!”顾云博说完这句话时已经把话筒递到秦沁一手里了,而他却站在一边并没有离开窠。 易旭山?秦沁一稍微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走下楼梯去到电话机边接过顾云博手里的老式电话机的话筒。 秦沁一接完电话脸色在瞬间都变了,这把顾云博吓了一跳,赶紧追问着:“究竟怎么回事?” 秦沁一却手指攥紧成拳头低声的道:“易旭山约我见面,我估计,八成是谈安澜和易水寒的事情!” “那我陪你去,”顾云博想都没想就直接说:“谈就谈,谁还怕他不成?现在又不是安澜缠着他的儿子,是他的儿子一直揪住我们家安澜不放好不好?” 秦沁一点点头,这个时候,她一个人倒也不是没胆量去见易旭山,而是觉得有顾云博陪在身边,至少胆量都要足一些,毕竟,她已经闭门不出十几年了。 国庆塞车在路上真不是传说,安澜和杰森虽然一早就坐上了卓不凡助理的车前往东部海湾,可因为高速公路塞车的缘故,他们俩赶到时都已经快上午十一点了,差点就没赶上剪彩仪式。 进入卓凯月半湾,发现早已经是人山人海,开盘的盛况比之一个多月前的造势,人多了何止一半?三分之二都有! 卓不凡的助理则恭维的对安澜说:“这都是你和杰森的号召力强,我们总裁都乐坏了,说他捡了大便宜了。” 安澜听了这话就笑,好在杰森没听明白卓不凡的助理在说些什么,他只是在关心等下要弹几首曲子,还有安保工作怎样?等下他在台上弹琴时会不会有太过热情的观众冲到台上去等等。 安澜把这些个问题又丢给卓不凡的助理,因为这个问题同时也说她非常关心的问题。 卓不凡的助理非常认真的保证着:“肯定不会,放心吧,这方面工作我们做得非常到家,总裁早就在保安公司请了一支三十人的特殊保安,专门负责杰森和你的安全工作!” “……” 安澜听了这话直接无话可说了,她和杰森只是担心观众太过热情而已,这卓不凡会不会有些小题大做了呢? 不过后来当她和杰森上台剪彩时,她发现台下的观众的确是太过热情了,甚至有好几个企图要越过那几十名保安冲上台来时,她才觉得卓不凡请这几十个人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 虽然说观众热情的涌上来估计也只是想要和他们握握手什么的,可关键是人多了容易混乱,而一旦混乱起来,就很容易发生意外,到时伤到杰森就不好了。 开盘仪式剪彩后自然是表演,而为了能留住客户,她和杰森是放在后面压轴的,除了她开场拉了首《月半弯》的曲子外,其余的节目全都在最后了。 所以,她和杰森其实更多的时间是在观赏卓不凡海边的楼盘和吃东西,杰森说这海边的楼盘其实还真不错,不过貌似五百米那边的楼盘位置更好一些,那边的沙滩好像更大一些呢。 听了杰森的话安澜就忍不住笑,心说那边当然更好了,那边占了整个沙滩的三分之二呢,这边才占三分之一好不好? 再说了,那边是旭日地产的楼盘,人家是大手笔,所以整个楼盘也显得大气一些,不过,在这一些列的好一些的条件下,那价格,自然就是高了不止一些! 卓不凡的楼盘开盘很火,据说当天就卖掉了近八成,当安澜听到这个消息时都明显的愣住了,忍不住问了句:“这海景楼盘真这么好卖么?房地产现在不是还没有好起来吗?” 杜汐听了她的问话忍不住就笑了,用手指着前面一栋楼说:“卓不凡已经宣布,把这一栋楼的1901送给你了,把这栋楼的1801送给杰森了,他对所有的业主说,只要买了卓凯月半湾,你就是杰森和安娜的邻居!” “……” 安澜在瞬间彻底的默了,卓不凡啊卓不凡,你当真是,借着我欠你的人情,不把我最后一点价值给榨干就不甘心的么? “我当然要把你身上的价值给榨干了!”卓不凡毫无歉意的说:“我不都跟你说了吗?利息这个东西要看怎么算,你以为我的钱那么好借的?还起来时也是要命的!” 安澜听了这话就用手做了个夸张的擦汗动作,忍不住轻声的道:“行了,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欠你的东西了,不管是金钱还是人情,你那两套房赶紧收回去吧,反正你房子已经卖了,我的名气和杰森的名气也已经用了,达到目的就成了!” “那怎么行?”卓不凡当即就反驳回来:“顾安澜,我是个商人,商人首先要讲诚信,我已经宣布出去把那两套房送给你和杰森了,自然是不能收回来的了,再说了,今天有多少客户是冲着要做你和杰森的邻居来买的房啊?然后那两套房又不是你和杰森的了,那岂不是成了我编造谎言欺骗客户了么?到时候人家纷纷来退房怎么办啊?” “……” 安澜听了这话再次彻底的无语了,这说来说去,她和杰森不要那两套房还不行? “可我和杰森几时会去住啊?”安澜有些无奈的说:“再说了,你那房也是毛坯呢,就算我和杰森偶尔去那边度假要住一晚什么的,那房子也不能住人不是?” 卓不凡就赶紧说:“谁说要送毛坯给你啊?我还要负责给你们装修呢?所以你和杰森回去后赶紧找人把装修图纸做出来,然后发给我,一年后,你们俩只管前去那住就行了。” 安澜把卓不凡的话用英语给杰森翻译了一下,杰森听了倒是来兴趣了,即刻就说:“那感情好啊,这样说来,以后我在滨城还有一套房子了,对了,你问问他,那房子多少钱啊?我得把钱转给他才行。” “那是他送给我们俩的,”安澜赶紧给他说:“不要钱的,免费送,卓不凡是有钱人,一套房而已,他还送不起?” “这样啊?”杰森想了想说:“那装修费给他吧,总不能人家送了房子还要他掏装修费吧?” “不给!”安澜笑着对杰森说:“卓不凡房子都送得起,又怎么会在乎装修费呢?我们只要把装修图纸给他就成了,然后等着去月半湾度假就行了。” “那……”杰森想了想说:“以后他有楼盘开盘什么的,我都去帮他弹两首曲子吧。” 这话安澜权当没听见,更加没转告给卓不凡! 安澜心说,杰森你去帮卓不凡弹一次曲子卓不凡就送你一套房子,到时候你在中国得有多少房子啊? 再说了,你这么好说话,你经纪人有这么好说话么?你经纪人还指望着你赚钱吃饭呢?你这张脸不要这么廉价的卖成不? 当然,最主要的是,欠卓不凡人情的是她顾安澜而不是杰森,今儿个杰森特地从多伦多赶过给卓不凡的楼盘开盘助兴,其实说穿了还不是她欠杰森的人情? 卓不凡开盘大火,甚是高兴,坚持要请安澜和杰森吃海鲜,说绝对最正宗的海鲜,刚从海里捞出来的,也不去什么大酒店了,就在他的月半湾,特地从海鲜酒楼请了厨师过来,就在沙滩上对着大海吃。 安澜和杰森开始是不肯的,主要是安澜惦记着下午要去给外公上坟,她去国外十年才回来,今天外公生日,理所当然,她应该去一次的。 另外,易水寒说了今晚要回来跟她一起吃饭的,她想着易水寒如果一早的飞机,估计中午就该到滨城了。 于是,她走到一边去掏出手机来,结果有好几个未接来电,而且都是昨晚那个号码,也就是易水寒所在酒店房间的号码。 她看了一下最后一个未接来电,居然是下午三点多,也就是说易水寒下午三点多还在C市,那么,他今天根本就没赶回来,至少,这会儿还没赶回来。 她不由得轻叹一声,走到一边去回拨那电话,结果接电话的人是酒店的前台总机,她让转易水寒所住的那个房间,酒店总机却说那人在半个钟前退房走了。 半个钟前退房? 现在已经是傍晚五点半了,也就是说他五点才离开酒店,那么去到机场然后再飞回来,估计晚上九点能到滨城就不错了。 而这边卓不凡坚持要留他们吃海鲜,还说不吃海鲜不送他们俩回去,安澜和杰森有些无奈,这海边没公 交没地铁没出租车的,最终只能是留下来了。 所以,等他们在海边吃了海鲜被卓不凡亲自开车送回沁园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沁园里早已经是灯火通明了。 安澜走进清苑,就看见一楼放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而母亲正埋头在整理着她的佛像,看样子是要用帆布遮盖起来了。 “妈,你这是——准备出门吗?”安澜看着忙碌的秦沁一忍不住疑惑的问。 “嗯,我打算跟你和杰森去加拿大!”秦沁一回答完这句又对安澜喊了声:“帮我把那边拉一下,这块布刚好可以把佛像盖住。” “跟我和杰森去加拿大?”安澜吓了一跳,拉着帆布的手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疑惑的盯着自己的母亲:“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杰森回加拿大了?” “不是你说过,是我说的,”秦沁一把佛像盖好才淡淡的说:“没听我说吗,我们明天跟杰森去加拿大,我把机票都订好了,明天一早去上海转机。” “我不要去加拿大,”安澜几乎是冲口而出:“我现在这边事情都没忙完,我去加拿大做什么啊?再说了,我跟水寒……” “你跟易水寒已经没戏了,”秦沁一迅速的抢断自己的女儿的话,然后愤愤的从包里掏出一张A4纸扔给安澜道:“看看吧,这是易水寒和凌雨薇的结婚证复印件,他和林雨薇早就结婚了!” 轰隆隆,安澜只觉得头顶突然响起几个惊雷,当即就把她给劈呆在当场! 易水寒和凌雨薇早就结婚了?这怎么可能呢?这件事易水寒从来没有公布过,就连一向高调爱秀恩爱的凌雨薇也从来不曾在任何场合提起过? 她愣站那半响才微微弯下腰去捡起那张A4纸,的确是一张结婚证的复印件,复印的效果不是很好,黑乎乎的,结婚证上的照片几乎看不清人像,不过那易水寒和凌雨薇的名字却是清清楚楚的。 “易水寒从头到尾就是在骗你,”秦沁一看着呆若木鸡的安澜又继续说:“安澜,我们被耍了,被整个易家人给耍了,易水寒根本就没有心思要跟你结婚,他纯粹是骗着你好玩的……” “可是,妈,这复印件根本就不怎么清楚,”安澜几乎是本能的辩驳着:“照片看不清人像,名字……名字是可以改的啊?” “谁没事去把结婚证上的名字修改了啊?”秦沁一气呼呼的掏出自己的手机来,打开里面的图片翻出一张照片来递到安澜跟前:“看看吧,这是我用手机照的,这个看得清楚了吧?是不是易水寒和凌雨薇?” 秦沁一手机上的照片,也是一张结婚证,而那结婚证上,易水寒和凌雨薇头挨着头面带微笑的靠在一起,完全是一副幸福的模样。 而下面的结婚日期,居然是5月20号,也就是他和她举行婚礼的日子。 这样说来,易家的律师不是没有去帮易水寒办理结婚证,而是真真切切的办了,只不过办的不是易水寒和她的结婚证,而是易水寒和凌雨薇的结婚证。 “我要问他,”安澜极力的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的哽咽起来:“妈,我现在就打电话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 “好,你打电话问问他,看他怎么说,”秦沁一点着头,愤愤的说:“易水寒这人真是欺人太甚了,他都跟别的女人结婚了,这边还来把你骗得团团转!” 安澜走到清苑外边掏出手机来,做完这些深吸一口气,稳定一下情绪才拨打易水寒的手机,手机里很快响起甜美而又机械的声音:你拨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安澜想起来了,他昨晚打电话来说他手机没电了,所以他给她打电话都是用的酒店房间的座机。 下午那酒店前台说他五点多才离开酒店,现在也才八点多,他如果航班晚的话,估计人还在飞机上。 她的心在瞬间五味杂陈,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要相信他,可是,母亲拿出的结婚证,以及他昨天跑去C市看凌雨薇的行动,都无声的说明…… 秦沁一看着她叹气的说:“安澜,是你笨了,不,是我把你教得太笨了,所以,你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易水寒给骗得团团转。” 安澜只觉得鼻子发酸,眼帘刺痛,微微仰望天空,让那些涌上眼眶的温热液体不至于在母亲面前倾泻出来。 人说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儿个的月亮特别的圆,他昨晚还说要回来跟她一起过这十六的夜晚,还说要好好爱她—— 现在,这会儿,他究竟是在飞机上?还是,继续留在C市呢? “你想想,从头到尾,易水寒给过你什么?”看着仰望天空明月的女儿,秦沁一继续苦口婆心的劝着:“先不说他公司大股东撤资的真假,就算他公司大股东真的撤资了,海米科技也价值十个亿有多吧?可你如期兑付博耀三个亿的融资时他是一分钱都没有借给你的,这一点,连卓不凡都不如!” “妈,当时他的确非常的困难,”安澜几乎是本能的为易水寒辩解着:“大股东临时撤资,弄得他手忙脚乱的,所有的计划和布局都要重新调整,一下子哪里抽得出钱来啊?” “好了,融资的事情就不说了,可博耀卖这块地呢?”秦沁一继续说:“安澜,宜居公司是卓不凡帮你找来的,而最终这块地也是卖给宜居公司的,我曾经还以为有他的介入旭日集团会买博耀那块地呢……” “妈,不能说水寒什么忙都没有帮,”安澜略微有几分烦躁的抢断秦沁一的话:“博耀这块地能卖到三十九个亿,这也是水寒跟我说的,如果不是他让我稳在三十九个亿,我估计三十四五个亿就卖掉了……” “就算他给你帮了忙可也都是出点主意什么的,实际的行动是一丁点都没有,”秦沁一迅速的打断安澜的话,说完这句又因为太激动的缘故大口的喘着粗气。 “妈,你不要激动,”安澜赶紧劝慰着自己的母亲:“你这才做手术没多久,应该静养才是,都是我不好,我总是把事情弄得一团糟,我……” 秦沁一喘息半响才平复了气息,然后唉声叹气的说:“安澜,我知道你不想成为二手女人,可是,我们也不能因为不愿意成为二手女人就们莫名其妙的成为别人婚姻中的小三是不是?他现在和凌雨薇才是合法的夫妻。” 安澜沉默半响才低声的开口:“可是,我还是不相信那个结婚证,我总觉得有问题,如果他真的和凌雨薇早就办理结婚证了,易夫人前几天不可能还登门来找你,而凌雨薇也不可能……” “我们先不说结婚证真假的问题,”秦沁一迅速的抢断女儿的话道:“现在就讨论他对你的态度问题,谁不知道中秋节是团圆的日子?如果他真心待你,又怎么会在这样的日子跑去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而弃你不顾呢?” “……” 这一下,安澜彻底的回答不出来了,她也不知道为何凌雨薇从舞台上摔下来易水寒就要赶过去,而易水寒曾说过他和凌雨薇现在是仇人了。 这世界上有为了仇人的伤势而弃自己的妻子不顾的么?那么,这个仇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不是太重了?远远的超过了他妻子的分量? “安澜,我最近也心烦意乱,所以决定和你一起去加拿大散散心,而你也借这个机会考验一下易水寒,看他心里是不是真的有你?” “如果他心里真的有你,那么,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追到加拿大来找你的,并且会跟你解释结婚证是怎么回事?他中秋节当天飞到前女友身边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心里没你,那么,你走了也就走了,于他来说,只不过是少了些花边和生活的调味剂而已,而你呢?估计也应该考虑自己以后的生活了吧?” “安澜,你和易家二少的婚事,我和你爸要负主要责任,当初如果不是我们让你去参加易家的选亲晚会,如果不是我们让你去找易家老大谈对博耀收购和投资,没准,易水寒也不会和你结婚。” “总的说来,这段婚姻不是你一个人弄出来的,妈妈想到你在易家受得那些苦,受的那些个屈辱心里就非常的难受,想到我的女儿被易夫人赶了一次又一次就难过得想流泪。” “所以,安澜,妈妈不能再不管你的幸福了,易家二少不是不好,可他不爱你,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不仅会保护你而且也会把你的家庭看成他自己的家庭,他会想方设法的帮你保住你的家园而不是放任不管。” “一个真正想要和你过一辈子的男人,他即使外边有别的女人,他也会把你放在第一位的,任何时候,首先想到的是你,其次才是别人,对你的事情远比对别的女人的事情更上心。” “安澜,暂时离开这里吧,妈妈陪着你一起离开,如果他真爱你,一定会不顾一切追过来的,如果他从来不曾把你放在心上,那么,你就是在他眼前,他也依然转身就奔向别的女人。” “安澜,这个世界上,比易水寒好的男人很多,比易水寒对你更好的男人也不少……” …… 中秋节晚上,易水寒跟安澜通了电话后便即刻开了酒店房间里的电脑准备定机票,因为他打算十月一号一早就飞滨城去。 只可惜国庆节是黄金周,别说1号的票没有,就是2号三号的票都订不到,想要回滨城,他能选择的交通工具还有长途大巴车和火车。 可这两样票网上也都定不到,有没有票也不知道,只能明天亲自前往车站,他忍不住烦躁起来,第一次觉得自己万事不顺。 国庆节一早,他就给助理陈楠打电话,让想办法定机票,陈楠在电话那边告饶:“我的大总裁啊,今天是国庆节啊?我去哪里给你抢票啊?你非要弄票,除非找你们家老爷子想办法,看他能不能帮你弄一张特殊机票。” 易水寒当然不会为了一张返程的机票去找自己的爷爷易荀宽,那根本就是往刀口上撞,他宁可自己想办法,哪怕是坐长途大巴车回滨城也不会因为一张机票就去麻烦自己那当首长的爷爷。 机票是真弄不到,他用酒店房间的电话给邵逸夫和徐少恭都打了电话,大家都说正常订票没办法,如果非要赶回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找老爷子走非正规渠道,那个肯定可以弄到。 易水寒当然不会为一张机票去找老爷子,所以最终放弃了机票,然后直奔火车站,想着火车也还是够快,C市到滨城二十一二个小时的样子,今天上午坐,明天一早也就到了。 然而,他运气不好,火车票早已经售完,他在火车站转来转去,最终托黄牛党高价弄了张傍晚开滨城的火车票。 火车票弄到后,他一整天那也没去,就呆在酒店的房间里,没事就用酒店房间的电话拨打安澜的手机,可她的手机却一直没人接听。 他拨打了好几次才想起,今天是国庆节,卓不凡那位于东部海湾的楼盘今天开盘,而卓不凡帮安澜不少,安澜肯定要去给卓不凡助兴的。 楼盘开盘那场面他是知道的,人山人海,锣鼓喧天,别说是手机的铃声,就是人和人站在一起说话都要大声点,小声了听不见。 他有些懊恼,答应今天回去和她补度中秋节的,结果又不能实现了,他为自己不能兑现诺言头疼无比。 为了防止董佳慧再来找他,他入住酒店时特地交代了保密,也就是他房间的电话可以打出来,但是不能接进去,同时也不能透露他住在这里的信息。 酒店向来都以顾客为上帝,既然上帝交代了,前台自然会照搬的,所以他中午到下午在房间里呆的这几个小时,倒是没有被董佳慧打扰,估计董佳慧也不知道他住哪家酒店。 易水寒是傍晚六点钟在C市坐上的开往滨城的火车,他算过了,如果列车不晚点的话,他将在2号下午三四点回到滨城,然后梳洗一番赶到沁园去,还能接安澜出来一起共进晚餐。 这个中秋节他没能和她一起过非常的遗憾,但是他可以向她保证,从今以后的每一个中秋节,他都一定要和她一起度过,再也不会和她分开。   ☆、131.她和他的爱情如复瓣樱花 安澜和母亲外加杰森是2号中午十一点多飞的多伦多,而且还是父亲顾云博亲自开车送他们去的机场。 昨天晚上她打了易水寒的手机不下五十次,可每一次手机里传来的提示音都是关机,她不知道他是没回滨城还是回来了因为太晚了所以没有赶过来找她。 在去机场的路上,安澜还在想,如果等下她在机场恰好遇到赶回来的易水寒,如果易水寒给她的解释合情合理,那么,她就放弃飞多伦多留下来。 然而,她在机场并没有那么巧合遇到从C城飞回来的易水寒,她趁杰森排队去托运行李时寻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然后去查询了一下易水寒从C市飞回来的航班窠。 然而,查询的结果让她非常的遗憾,今天从C市飞滨城的所有航班里,均没有易水寒这个名字,这就说明,他还继续留在C市陪凌雨薇,并没有打算要回来。 和母亲一起跟着杰森走向安检口时,她还一步一回头,寄希望他在最后一瞬赶来,寄希望他没有骗她,寄希望他告诉她,他昨天没能赶回来是因为有别的事情给耽误了。 然而,她的希望最终依然还是演绎成了失望,直到她过完安检口,直到她和母亲以及杰森一起顺利的登上飞机,直到飞机起飞,直到窗外的滨城最终化成一朵朵的白云…… 易水寒没有来,她心心念念的威廉没有来,今天她要再次飞往那个住了十年有多的国家—— 而她的白马王子威廉,她的老公易水寒,还会不会——不顾一切的追过来? 易水寒是下午三点多回到滨城的,陈楠开车来接的他,他见到陈楠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他的手机给安澜打电话。 然而,手机里再次传来的是关机的提示音,他忍不住烦躁的嘀咕了句:“大白天的她关什么机啊?” 陈楠在一边笑着接过话去:“没准他们出去玩了呢,我听孙兴说,昨天卓凯月半湾开盘,杰森来了。” 易水寒的心当即一沉,他怎么就把这会儿事儿给忘记了,一个月前,卓不凡的海景楼盘就打出了月半湾开盘有杰森和安娜助兴的广告。 于是,易水寒二话没说上了陈楠的车,先回家去洗漱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开车前往沁园,想着安澜带杰森出去玩晚上也还是要回来的。 他赶到沁园门外时正好是下午五点多,恰好安瑜开门出来,看见从车上下来的他忍不住瞪大眼睛,然后夸张的喊了声:“哎哟,这谁啊这?怎么突然就出现在我家门口了啊?” 易水寒没理会安瑜夸张的表情,无视她的存在直接朝沁园里走,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被安瑜伸手给拦住了。 “二少,怎么说这也是我家,你都不问问我就直接进去,是不是有些太自大了啊?”安瑜说这话时身子靠在门口,明显的不打算让易水寒进去。 “安瑜,让开!”易水寒耐着性子对自己的小姨妹喊着:“我进去找安澜,这是安澜的家才对,你估计也只能算是借住在这里而已。” “安澜?”安瑜听了这话噌的一下站直了身子,看着两步之遥的易水寒冷哼一声道:“你还知道有个安澜?你不是跑C市跟你的前女友约会去了吗?还跑来找我姐做什么呢?” “让开,我和安澜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易水寒听了安瑜的话愈加的烦躁,安瑜在他心目中就是个小太妹,而且还是个不怎么聪明的小太妹。 安瑜正欲再次接话,就听见门里传来一声:“安瑜,你跟谁说话呢?” 随着声音走出来的是安欣,当她看见站在门口的易水寒时,即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易水寒看见安欣也略微有几分意外,不过依然还是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安欣从美国回来了?” 安欣脸上略微有几分尴尬,讪笑一下才淡淡的开口:“二少是来找安澜的吧?” 易水寒微微一愣,略微有几分僵硬的点点头:“是,安澜在家吗?” “安澜不在,”安欣看着易水寒淡漠的道:“她今天上午就走了,跟杰森一起飞了加拿大,这会儿在飞加拿大的飞机上呢。” “不可能,”易水寒几乎是本能的否定了安欣的话,不待安欣开口接着又问:“那我岳母呢?就是安澜的妈妈呢?” “大妈也跟着他们一起飞加拿大了,”安欣看着易水寒如实的说:“二少,我不骗你,也没骗你的必要,你可以查询 今天滨城飞加拿大的航班,看有没有安澜和我大妈的名字。” 易水寒当即楞站在那里,而安欣已经走出沁园来了,安瑜白了他两眼,转身走开的时候还忍不住说:“自己说话不算数,说一套做一套,骗了安澜一次又一次,还想着人家永远那么傻,一直都傻乎乎的在那等着他呢?” “安瑜,少说两句,”安欣拉着安瑜走向自己停在旁边的车。 易水寒就站在那,待安欣姐妹俩的车开走了才掏出手机来给陈楠打电话,让他赶紧查询今天上午飞加拿大的航班,是不是有安澜和秦沁一的名字。 大约十分钟后,陈楠的电话打回来了,告诉他已经查询过了,今天上午十一点半,滨城飞加拿大温哥华的航班的确有顾安澜和秦沁一的名字,而且她们都准时登机飞走了。 易水寒就站在沁园门口,望着沁园紧闭着的大门和大门两边的石狮子,他在C城想尽办法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而他的安娜,却跟随别的男人飞走了! 他该怎么办?是任由她飞走?还是,现在就飞过去把她给追回来? ———————————分界线————————— 滨城,星海名城易家大院 一大早,邵含烟从房间里走出来,就看见易水寒正从楼上咚咚咚跑下楼来的影子,当即眼前一亮,忍不住惊喜的喊了声:“水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十分钟,”易水寒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看着还穿着睡衣的邵含烟问:“妈,我护照呢?” “护照?”邵含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没看见你护照啊?你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交给我保管了啊?” “我是没交给你保管,可我一直放三楼我房间的啊,”易水寒略微有几分烦躁的道:“我七月去德国出差时还用过,回来扔楼上了,后来我一直都没回来住过,今儿个要用护照,这才跑回来拿,结果没看见了。” “你拿护照来做什么?”邵含烟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问。 “安澜去加拿大了,我得去加拿大找她,”易水寒说完这句又说:“妈,你赶紧打电话问爸,是不是他拿我的护照了?” 邵含烟听了这话微微一愣,然后苦笑着说:“这电话不用打了,既然你的护照不是我拿的,那么肯定就是他拿了,天泽和语嫣肯定是不会拿你护照的。” “爸这什么意思?”易水寒忍不住烦躁起来:“他这是在变相的在囚禁我么?” 邵含烟听了这话皱着眉头说:“我想你爸也不是要限制你的自由,他估计还是想让你把自己惹下的烂摊子收拾了。” “我惹下什么烂摊子了?”易水寒非常不快的喊着:“我中秋节听你的话去了C城,不都把事情解决了吗?还有什么烂摊子啊?” “什么叫把事情解决了啊?”邵含烟对易水寒这话非常的不满,在沙发上坐下来时又重重的叹息一声道:“凌雨薇的事情没那么简单,现在凌雨薇的父亲凌建新说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把他的女儿给弄残了想不负责,没那么容易,一定要我们易家给个说话。” “给个什么说法?”易水寒略微有几分恼怒的开口:“妈,我去C城都已经跟凌雨薇说清楚了,感情的事情原本就不能勉强,我不爱她,她在我身边呆了五年我没有爱上她,再呆过五年,我同样也不会爱上她……” “现在不是说你会不会爱上她的问题,”邵含烟叹息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略微有几分烦躁的道:“现在是你娶不娶她的问题,凌家的意思是,凌雨薇现在落到这个地步都是你害的,所以,你必须要为凌雨薇负责。” “我为什么要对她负责?”易水寒听了这话当即就火了,忍不住提高两个分贝喊着:“妈,我不都跟你说了,我着了她们的道了,那晚我是被迫的,她怀孕是我的错么?还不是她自找的吗?凭什么赖到我头上来?” “什么叫她自找的?”刚从门外进来的易旭山听了易水寒的话当即就阴沉下脸来:“如果你不碰她,雨薇她一个人能怀孕么?她又不是圣母玛利亚?” “是她们给我下的药,”易水寒烦躁的喊着:“爸,你不能只为了……” “我为了什么?”易旭山迅速的抢断易水寒的话,愤怒的低吼着:“我为来为去还不是为你好?一个下三滥臭名昭著的女人你当成宝,而雨薇这么痴情清纯自尊自爱的女子你却当成草,你有没有点大脑啊?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儿子?” “不是!”易水寒当即也气坏了,忍不住对着易旭山就吼起来:“不要说你怀疑,我也怀疑,我觉得我肯定不是你儿子,否则我从小到大你也不至于这样对待我?” “我怎么对待你啦?”易旭山听了易水寒的话火更大了:“我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啊?你在多伦多的那十年,听过我一点话么?让你不要跟社会上的那些混混鬼混你不听,死活要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搅和到一起,让你重读高中考哈佛考剑桥你不肯,这些就算了,你读个破学校还不学好,跟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走到一起去了……” “是是是,我没学好!”易水寒迅速的抢断易旭山的话:“既然你觉得我这不好那不好的,你为何还非要让我娶凌雨薇啊?你应该把我这些劣迹统统都告诉她,告诉她我是多么的差劲,告诉她我是多么的不好,让她赶紧另觅高枝才是啊!” “混账!”易旭山忍不住怒吼起来,用手指着易水寒对邵含烟喊着:“你看看他,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一丁点责任心都没有?把雨薇弄成那样了还不负责?他知道不知道做男人要有担当啊?” “我只知道做人首先要明辨是非,”易水寒冷冷的看着易旭山道:“既然我让你如此失望,那么,你还是不要我这个儿子的好,赶紧把我的护照还给我,从此以后,我跟你易旭山没有半点关系!” “你……”易旭山听了易水寒的话气得差点吐血,用手指着他愤愤的喊着:“你现在翅膀硬了,就说不做我的儿子了,你以为你想不做就不做?你以为你惹下一堆烂摊子就想让我跟你妈来替你收拾?” “什么乱七八糟的烂摊子?”易水寒看着满脸愤怒的易旭山道:“明明是你自己是非不分,还非要把事情强加在我的头上来,你让凌家有本事闹去?还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呢?我一品江南装了监控的,把我惹火了我就把一品江南的监控视频公布出来,看到时候究竟谁在这个社会上立不住脚。” “水寒!”邵含烟即刻过来拉着怒火中烧的儿子,低声的道:“好了,别跟你父亲吵了,事情慢慢解决……” “怎么解决?”易水寒气呼呼的看着邵含烟道:“反正一句话,我是不会娶凌雨薇的!” “我也就一句话,不娶凌雨薇,你就别想拿你的护照!”易旭山也狠狠的丢下一句,然后转身朝书房走去了。 易水寒气得当即就要追上去,邵含烟赶紧用手拉住了他,然后低声的劝道:“好了,水寒,你爸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你知道昨晚凌建新亲自找上门来了吗?他把你爸叫了出去,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但是……” 邵含烟说到这里重重的叹息着:“水寒,很多事情都是妈曾经留下的后患,个中原因我也就不跟你细说了,总之,这件事情……” “我不可能妥协的,”易水寒冷冷的切断邵含烟的话说:“就算他把我的护照拿了,我大不了登个遗失声明,然后再补办一个就行了,我就不相信他用一个护照还逼得死我?” 邵含烟听了这话沉默了半响,然后在叹着气说:“水寒,你为何就不能稍微软一下呢?非要跟你父亲去碰钉子,而他现在气头上……” “我这辈子软了太长的时间了,现在不想再软了,”易水寒的声音淡漠而又生硬的响起:“不好意思,易夫人,我曾对你软过十年,可事实证明,一个人越软日子就越不好过,所以,我现在不打算软了,反正日子也不会难过到哪里去。” 易水寒说完这句,不再看愣站在那的邵含烟一眼,迅速的迈开大步就朝院子里自己的车走去,他不可能因为一本护照就妥协的。 想用护照来逼他屈服,逼他娶凌雨薇,把他当成什么人了?他会为了一本护照出卖自己的婚姻? 再说了,如果他真答应易旭山跟凌雨薇结婚,那么他和凌雨薇结婚后,易旭山更加不会把护照给他的。 到那时候易旭山会说你都和凌雨薇结婚了还要护照去加拿大做什么?一个男人结婚了就应该对家庭负责,应该忠于家庭忠于婚姻什么的。 虽然,易旭山自己从来没有忠于过婚姻,可他在外边却说满嘴的仁义道德,只有真正了解易旭山的人才会知道他是多么虚伪的男人! 邵含烟站在大厅门口,看着那辆奥迪Q7最终在自己泪眼模糊中消失,眼泪最终还是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她欠这个孩子很多她知道,她现在一心在弥补,可是为何她越弥补,她和 他之间就越走越远了呢? 她知道他想跟顾安澜在一起,她这去G城给自己的公公婆婆说了多少好话,终于是把公公婆婆给说通了,大家也都同意他和顾安澜结婚了,可谁知道…… 易旭山从书房里走出来,看见坐在沙发上哭泣的邵含烟烦躁的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哭能解决问题么?哭他就听你的了?” “你凶他不也没听你的?”邵含烟对易旭山的话嗤之以鼻道:“我以为你拿了他的护照真的就逼得他答应和凌雨薇结婚了嘞?这不还是没有答应?” “我有的是办法让他答应,”易旭山冷哼一声说:“他就是被猪油蒙了心了,顾安澜那种有奶就是娘的女人他当成一个宝一样,现在人家顾家不需要依靠他了,把他一脚踹开跟着野男人跑国外去了,他居然还想着去追回来……” “是,顾安澜什么都不好,”邵含烟冷冷的打断易旭山的话从沙发上站起来,冰冷着一张脸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的董佳慧,除了董佳慧的侄女凌雨薇,就没有哪个女人是好的了,别的女人在你眼里都是下三滥……” “含烟,你这究竟怎么回事?”易旭山非常不耐烦的喊起来:“我在说顾安澜,你没事扯到佳慧头上去做什么?我已经五年没去过加拿大不是吗?你还要我怎么的?” “我要你怎么的?”邵含烟愤愤的看着易旭山忍不住喊起来:“我要跟你离婚,我没办法跟你这种男人过了,你不是一直都觉得亏欠了董佳慧吗?现在我把你……” “你在说什么鬼话!”易旭山恼羞成怒的吼起来:“都多大年纪了?还闹这样的事情有意思吗?现在是为儿女操心的时候了……” “为儿女操心?”邵含烟嘴角迅速的拉扯出一抹嘲讽来:“成,你慢慢操心吧,我去国外旅游去了,水寒虽然是我的儿子,可他不把我当成他的妈,在他心目中,真正的母亲是董佳慧,所以,他的事情你还是和董佳慧慢慢的去操心吧,我绝对不再插手了。” 邵含烟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转身的瞬间又说:“大不了,你们把他给逼死了,我到时候去他坟前烧几张纸,反正我欠董佳慧一个孩子,水寒就当是我还给她的,你们想怎么逼就怎么逼吧!” 邵含烟说完这句,哭泣着朝房间里跑,却和端了茶水的张嫂碰上,结果把张嫂托盘里的茶壶茶杯打翻在地,茶壶茶杯碎裂一地,茶水溅得满地都是,一屋子的狼狈。 ——————分界线—————— 安澜和母亲来到加拿大却没有再去多伦多,而是在温哥华找房子住了下来。 之所以选择温哥华,一是因为杰森家在温哥华,二是安澜新找到的工作就在温哥华,她在这里的一所音乐培训中心担任小提琴老师。 杰森的意思是安澜母女俩不用租房子住,他家有多余的房子可以提供给她们俩住,可安澜谢绝了杰森好意,还是和母亲租了一套两室两厅的房子来住。 刚来到温哥华那几天,安澜还整天想着易水寒会不会追到加拿大来?还想着如果他来了,会不会到多伦多去找她? 甚至,会不会回五年前他们曾一起租住过的那间小公寓? 因为想着易水寒会追过来,她在温哥华和母亲安定下来后就寻了个要拿曾经旧物的借口去了趟多伦多,然后,又特地回了趟曾经和他一起租住的小公寓。 小公寓的钥匙被她在滨城坐公交车时弄掉了,她再也打不开这公寓的门,最终在公寓外边的庭院里站了好久,望着自己亲手种下的复瓣樱花出神。 六年多前,她种这樱花时威廉就曾说过,复瓣樱花只开花不结果,难不成,她和他的爱情就真应了复瓣樱花的花语——只开花不结果? 离开小公寓时,她用便签本写了张纸条塞在门缝里,把自己在温哥华的地址和现在的手机号写在了上面。 她想,只要他有心来加拿大,只要他还记得这个地方,只要他到这里来看一眼,他就能看见这张纸条,就能顺利的找到她! 而她,只要他来,她就义无反顾的跟着他回去! ——————分界线—————— 滨城,海米科技 双十一的前一天,易水寒特别的忙,创库里堆了二十万台手机,而这二十万台手机是他全部的希望,因为他现在欠着供应商不少的钱呢。 自从国庆之后,他和易家几乎是彻底决裂了,而他也 去申请了补办护照和签证,他就不相信,脱离了易家他就不能好好的过日子了。 而这一个月,凌雨薇来找过他三次,都被他的秘书给冷冷的挡回去了,董佳慧来找过他不下十次,他是一次都没有见她。 当然,凌雨薇的父亲凌建新也来找过他一次,他倒是见了凌建新,然后非常明确的告诉凌建新,如果你女儿觉得吃亏了,可以去告我,看最后身败名裂的人究竟是谁? 估计是他这话把凌建新给吓住了,从那以后凌建新倒是没有再来找过他了,而易家的人,不管是他的父亲易旭山还是邵含烟,甚至易天泽和易语嫣都没有因为这件事再来找过他。 下午五点多,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易水寒亲自去厂库清点了手机的数目,最后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他相信这二十万台手机卖出去后,他的日子就不会过得如此紧吧了。 回到办公室,他刚坐下来,陈楠就进来了,他端起水杯眉头一挑:“是不是有顾安澜的消息了?” 陈楠对上他满含期望的眼神摇摇头道:“还是没有,你提供的那几个人都说没有在多伦多见到她,而最近也没有她音乐会方面的消息,就连杰森那边我都关注了,好像杰森最近在忙圣诞节的个人演奏会,但是没见到她的影子,通告里也没见到邀请她当嘉宾的消息。” 易水寒略微有些烦躁的靠在办公椅上,他的安澜去加拿大一个月有多了,而她在滨城的手机号码自她去加拿大后就没开过,估计还是没开通国际长途。 他唯一想到的是她回多伦多,而他们俩共同认识的人他还有几个联系的,他特地打电话关照了他们,一旦有安娜的消息就告诉他,可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没有消息传来。 他很后悔五年前没有和安娜一人注册一个MSN,那个时候其实流行这个来着,可当时他和她整天腻在一起,下午下课后还一起去做钟点工,何况当时他们也没买电脑,主要是没时间上,所以根本就没想过要用MSN来联系彼此,主要还是用不着,整天见面呢,有什么都当面说了,还用得着网上联系? 现在好了,她失去联系了,而他想要找她,却是怎么都找不到了。 其实他也厚着脸皮去找过几次安欣,希望她能告诉他安澜在加拿大的电话,可安欣总是说安澜出国后就没打过电话给她,也没跟家里联系过,她也不知道安澜在加拿大的任何消息。 他不知道安欣的话是真是假,不过想到安澜和安欣俩人的相处也不融洽,安澜不给安欣打电话也很正常,反而是给安欣打电话的可能性极低。 “还有什么事吗?”易水寒见陈楠一直站在那,不由得又问了句:“该不会是我的护照有着落了?” “那个没有,”陈楠赶紧否定着:“护照补办最快要三个月呢,这个你知道的,现在刚一个月,哪有那么快下来?” 易水寒点点头,一本护照困住了他出入海关的自由,同时也无形中把他和安澜之间见面的日期拉长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都不知道等他拿到新的护照赶去加拿大时该去何处找安澜了?   ☆、132.你咋不说再等三五十年 “那我的户口从易家大户口本里分出来了吧?”易水寒又想到另外一个重要的证件,他再也不愿意自己的户口和易家那一大家子搅和在一起了。 “那个已经帮你分出来了,”陈楠笑着说:“我曾经的同学在派出所工作,专管户籍办,给你单独办个户口本的事情他举手之劳而已。” “哦,那就好,”易水寒听陈楠这样一说倒是松了口气,抬眸看着他说:“替我谢谢你同学,待新款手机出来,送他一部。” “张华昌打电话过来,问从博耀手里买的那块地什么时候动工开发?”陈楠待易水寒的情绪平复了一下才把进来的主要目的说出来窠。 “我现在哪有钱啊?”易水寒略微烦躁的说:“你转告他,就说我没钱投资开发,要开发他一个人去开发好了,要等我这边投钱过去,怎么着也得一年半载之后,我现在忙着应付供应商都应付不过来呢。” 陈楠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了,为了博耀那块地,他的总裁几乎掏空了海米公司的全部身家,现在的海米公司表面看着风光,其实已经是负资产在运作,全部靠着欠供应商的货款在维持现状。 “等这二十万台手机卖出去了就好了,”易水寒见陈楠那凝重的神色反过来安慰他:“放心吧,明天一早就大把的钱进账了,二十万台机的钱足够付欠供应商的前三个月货款了。” 陈楠点点头,海米现在把全部的希望都压在这二十万台手机上啊,希望菩萨保佑这双十一的销售顺利,让海米公司也喘口气吧? “走吧,早点下班去吃饭,晚上要加班!”易水寒从办公桌后站起来,拿了自己的外套走出来。 “刚刚易夫人打电话过来,”陈楠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汇报着:“明天是易语嫣小姐和徐少恭先生订婚的日子……” “双十一我没空,”易水寒不待陈楠说完就烦躁的打断他的话,然后还白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明天我们有多忙吗?” 陈楠就赶紧说:“易夫人的意思是,大少二十天前去了美国,最近好像美国那边出了点状况,据说赶不回来,而易三小姐希望自己的哥哥能把她送到徐先生的手里。” “转告易夫人,我不想回易家旧宅,”易水寒依然冷着一张脸说:“再说了,易三小姐也没亲自来请我不是?” “什么叫我没亲自来请你啊?”易水寒的话刚落,易语嫣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了,接着门口白影一闪,易语嫣身着白色的秋裙走了进来。 “是你的秘书总是不让我见你好不好?”易语嫣看到易水寒首先控诉他的秘书张雯:“你还好意思说,是爸跟妈在逼你,你却把我们整个易家都排斥在外了?我有逼过你娶那某某小姐吗?” “这不是正逼来着?”易水寒没好气的说完这句,接着话锋一转:“不知道我双十一是最忙的啊,你哪天订婚不好,非要选个双十一?” 易语嫣听了这话不高兴了,忍不住就嘟起嘴说:“双十一脱单啊,二哥,你不会连这个都忘记了吧?我和少恭不都想脱单?所以才选择双十一订婚啊?” “爷爷奶奶不说要留你两年,你这么快就跟徐少恭订婚了?”易水寒眉头微皱的看着她:“爷爷奶奶想通了?允许你先大哥一步结婚?” “什么啊?我们是订婚不是结婚,”易语嫣一本正经的跟易水寒纠正着:“我原本不想这么快订婚的,可徐家不放心不是,非得要先订婚,说结婚一事可以等多两年。” “哦,好吧,”易水寒略微有些无奈的道:“成,谁让我是你哥呢?谁让易天泽那厮跑到美国去就不管你了呢?亏他小时候还豪言壮语的说要保护你一辈子?看看,你这真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不是?” 易语嫣听了这话就笑了,忍不住提醒他:“小时候豪言壮语说要保护我一辈子的人貌似是你吧?大哥那时候豪言壮语要保护一辈子的人是雪公主好不好?” “对哦,”易水寒用手拍拍头恍然大悟的样子,忍不住问了句:“对了,当初住我们大院里的雪公主呢?后来她们家搬到哪去了?” “谁知道呢?”安澜白了易水寒一眼说:“我比你还小不是?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哪里会知道呢?” 易水寒仔细的回忆一下然后摇着头说:“我也记不起来了,好像万家就是在我去加拿大那年搬走的,搬走得非常的突然,那时我在住校了,不知道怎么就搬走了,估计是她的爷爷奶奶调到别的城市去了吧。” 易语嫣嘴角抽搐一下,她想如果是那样就好了,那么大哥和初雪也就不至于爱得那么辛苦,现在的万家,早已经不复存在了吧? 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想起很小的时候,她拉着二哥的衣角站在大院里,看大哥和初雪演娶新娘的游戏。 那时十岁的大哥和八岁的初雪,他们俩像模像样的牵着红绳拜着天地,调皮孩子拿了红领巾盖在初雪的头上,就是红盖头了。 那时电视剧里正放着琼瑶阿姨的《婉君》,而大院里的小伙伴都说初雪像极了电视里的婉君,于是都叫她八岁小新娘。 那时候,她还是个三岁半的孩子,紧拽住二哥的手,站在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中,紧张而又兴奋,望着二哥傻乎乎的道:“二哥,我也要当你的新娘!” 原本正看热闹的二哥脸一沉,然后毫不留情的甩开她的手:“去去去,一边去,你这么千金大小姐是我种佣人娶得起的么?” 二哥说完这句转身就走了,留她一个人在人群里哇哇的哭着,那时徐少恭就拿了个七彩的棒棒糖过来哄她:“哎,别哭了,你二哥不娶你我娶你还不行吗?” “可我就是要嫁二哥,就是要嫁二哥啊!”那时的她哭得好凶,三岁半的孩子,哭起来却呼天抢地的,结果把徐少恭给吓坏了,赶紧牵了她的手送她回家去。 那天晚上,不到七岁的二哥挨了打,仅仅因为她哭了,她哭着说二哥不要她,欺负她,妈妈像抓住什么把柄似的,把二哥的屁股打了个皮开肉绽,最终在蔡妈妈的床上躺了三天才能下床。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说要嫁给二哥了,即使二哥在外边不理她也不敢哭了,更加不敢回去告诉妈妈,她就怕妈妈拿鞭子抽二哥。 她那时是真小,不懂事,总是不明白二哥为何没有自己的房间,二哥为何要跟蔡妈妈住一起,二哥为何就不能到书房来写作业,二哥为何没有自己的房间—— 甚至,二哥为何就不能跟他们一桌吃饭只能和蔡妈妈在厨房里吃? 后来,她十岁了,逐渐的明白一些事情了,知道二哥跟她和大哥不一样,不是妈妈生的孩子了。 而她的二哥,就在那时离开了他们,去了遥远的国外。 二哥不知道万家是因为什么原因搬走的,那时她更小,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四年前父母特地去了一趟美国,她根本就记不起万家,记不起那个曾经扮大哥新娘的女子。 “成了,我知道了,你明天跟徐少恭订婚,”易水寒推着易语嫣说:“把酒店地址留下就行了,我明天准点到不就行了吗?” “你就不能提前一点点?”易语嫣对易水寒非常不满的瞪了一眼:“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现在也把任务推给了徐少恭,好不容易人家订婚了,你还想拖后腿,像个当哥哥的吗?” “跟你大哥易天泽比起来,我像多了,”易水寒几乎是本能的为自己辩解着:“至少你小时候被人欺负时大多是我帮你去打的架,你忘记了,我还曾把你们班有个男生的门牙给打掉了?” 易语嫣就笑着说:“那是,那时高大虎还说,你二哥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看上去就像文弱书生,怎么一拳挥过来那么大的力气?”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心说,力气能不大吗,每天帮蔡妈妈做事,在易家大院里跟佣人一样的干活,没力气才怪呢? 别说一颗门牙,一口门牙他都能打得掉好不好? “好了,你明天下午早点过来,”易语嫣笑着说:“少恭说要给你送一张请柬的,我说不用,自己哥哥送什么请柬?我去跟他说一声就好了,明天晚上七点,在G城明月酒店,你提前半个小时赶到就成了。” “G城啊?”易水寒当时就皱起了眉头:“怎么不在滨城啊?G城多远啊?” “你妹我好不容易定一次婚你还嫌这嫌那的?”易语嫣当即就双手叉腰不高兴的喊:“你忘记了,当初你和顾安澜举行婚礼时,我可没少忙活……” “行行行,我明天准时赶到不就成了吗?”易水寒用手推着她:“赶紧走吧,不就定个婚嘛?多大的事儿啊?” “什么定个婚啊?你是我哥!”易语嫣即将转身时忍不住又喊起来:“你明天是重要的宾客,你要担任……” “我知道了,”易水寒烦躁的抢断她的话:“赶紧走吧,别老在这耽误我的时间?明天要耽误 我时间今天就别占有我时间成不?” 易语嫣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说,我在这就耽误你时间了,如果是顾安澜站在这,估计你就不这样觉得了吧? 真是喜新厌旧的家伙?小时候谁最护着你来着?现在又是谁在帮你? 如果不是我,你户口能从易家的户口本里分出来?你以为陈楠的同学真有那么大本事? ———分界线——— 易语嫣明天订婚,柳云溪下午去巴黎春天买礼服,邵逸夫说巴黎春天到了最新款的礼服,给她定了一件,让她自己过去试穿一下。 她下班后便驱车前往,对于最新款的礼服她兴趣不大,因为邵逸夫除了给她新款的礼服新款的首饰和必要的场合带着她,平日里她也见不着他的面。 巴黎春天她很熟了,主要是最近一两年邵逸夫给她买的礼服都是在这家店定的,所以老板娘米加和她都混成朋友去了。 一进巴黎春天店,服务员即刻满面热情的迎了过来,看见她直接往楼上让:“邵总给你定的礼服帮你留着呢,都熨烫好了,你赶紧上去试穿吧,有哪里不合适让米加帮你修改一下。” 云溪点点头,直接朝楼上走,却在刚走到门口时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嗓音:“米加,我这礼服腰这里是不是宽了点?” 柳云溪一步走进去,站在镜子前转圈的果然是凌雨薇,而她身上是一件玫瑰红的新款秋装礼服,不知道是她瘦了还是衣服大了一码,穿她身上明显的宽松了。 “是有些松了,我等下帮你收收腰,”米加用手捏了一下凌雨薇腰间的礼服叹息的说了句:“凌小姐,这是标准的小码,你以前穿刚好的啊,你不要减肥过度啊?” 凌雨薇扭转身来,看着走进来的云溪,脸色微微一愣,然后笑着说了句:“最近准备接一部古装戏,导演说要演的角色从小就是个病秧子,于是我就减肥了。” “哦,怪不得呢,”米加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那赶紧换下来吧,我帮你收收腰,你可不要总是减肥啊,女人减肥太厉害了也不好,听说太瘦了不容易怀孕呢,你看云溪人家就不减肥,穿中码也无所谓。” 柳云溪赶紧在一边笑着把话接过来:“我跟凌小姐怎么比呢?她是歌星,又是演员,公众人物,要保持身材注意形象啊?而我是一普通女人,别说中码,就是哪天穿大码加大码也无所谓啊?” 米加听了这话就笑了起来,忍不住打趣的说:“云溪,你这话我改天得转告给邵总,让他早点和你结婚,那我就得提前帮你准备大码加大码加加大码的礼服了。” 云溪稍微楞了一下反应过来,脸微微一囧,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那边凌雨薇已经换了礼服出来了,而穿一身黑色秋装的她显得更瘦,脸色也苍白着。 “你最近怎么回事啊?”云溪看着这样的她问:“真接了古装戏演病秧子啊?” 凌雨薇就苦笑一下,也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而那边服务员已经把云溪的礼服拿出来让她试穿礼服了。 云溪的身材依然还是老样子,其实她是容易胖的类型,春夏她一般穿小码,这秋冬她就得穿中码了,她总是会在秋冬时腰间长点肉的。 等云溪试穿完礼服,那边米加也把凌雨薇的礼服改好了,俩人拿了礼服一起出门,米加还忍不住叮嘱凌雨薇别减肥了,再减肥估计她这就没她穿的礼服了,她这可没有加小版的。 “怎么愁眉苦脸的?”柳云溪看着凌雨薇忍不住关心的问:“遇到什么事儿了?” “水寒他……”凌雨薇才说了三个字眼泪就忍不住双滚下来,想到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碰壁,心里就万分的难受。 柳云溪当时就默了,凌雨薇和易水寒的事情她听易语嫣说了,凌雨薇好像是因为摔倒小产了,可易水寒却坚决不肯负责,而且还取消了凌雨薇和海米手机的广告合约,最近一个月,海米的广告都把凌雨薇的头像去掉了,听说海米准备另外请别的明星打广告。 “雨薇,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的,”云溪轻声的劝着她:“何况我们也都是读过大学的人,也懂得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既然寒二哥不愿意,你又何必勉强自己呢?” “可我不勉强又怎么办?”凌雨薇说到这里忍不住抽泣起来:“云溪,你也知道,我爱了他这么多年,如果现在让我放手,我心不甘啊?人家说付出就有回报?为何我付出了那么多,却是一点回报都没有啊?” 柳云溪听了这样的话当即就默了,好半响才又说:“雨薇,付出不一定就有回报的,你看农民伯伯种庄稼,辛辛苦苦的把种子撒到田地里,然后又辛勤的浇水灌溉,可到秋天时是不是就一定有收获,这真的未必,有些种子是不发芽的,有些种子发芽后会夭折的,甚至有些植物长到一半就死了,还有些即使开花挂果了,可那果子里却是空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放弃了吗?”凌雨薇眼泪汪汪的望着柳云溪。 云溪听了这话微微一愣,然后淡淡的说:“我不知道你要不要放弃,因为我毕竟不是你,不过你自己要想清楚,毕竟寒二哥的心思不在你身上。” 这话凌雨薇不爱听了,忍不住就冷着脸说了句:“貌似邵总的心思也不在你身上吧?那你为何又没有知趣的离开他呢?” 柳云溪明显的愣住,然后一声不吭的转身朝自己的车边走去,她这是——当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凌雨薇是看见柳云溪转身才反应过来的,于是又急急忙忙的追上来,在云溪的车边语无伦次的说:“云溪,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说,我想坚持我自己的感情,而且我觉得水寒好可怜,他那么在乎那个女人,可你也看到了,那个女人把他利用完,即刻就把他像一块抹布一样的丢开,我真的好心疼他……” “那你就用你的方式慢慢心疼去吧,”柳云溪拉开自己的车门上车,关车门前淡淡的说了句:“我走了啊,以后,我们还是少联系。” “云溪……云溪……”凌雨薇看着启动的车喊了两声,可柳云溪的车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迅速的驶离了。 站在一边的凌艳红走上来,看着已经开走的车忍不住就嘟起嘴说了句:“柳云溪什么意思嘛?自己还不是死皮赖脸的黏着邵逸夫不放?还假模假样的来劝别人放手,我看她八成是收了顾安澜的钱,做了顾安澜的水军了。” “不要说了,”凌雨薇略微烦躁的喊了声:“云溪她不是这样的人,她估计……还是真心为我做想的。” “真心?”凌艳红对凌雨薇的话嗤之以鼻的道:“她如果真心为你做想,就会告诉你怎样才能抓住寒二哥的心,怎样才能更有效的接近寒二哥,而不是劝你对寒二哥放手。” “上车吧,”凌雨薇用手按了一下太阳穴道:“对了,你都打听清楚了?明天水寒会去参加易语嫣和徐少恭的订婚宴是吗?” “寒二哥当然要去了,”凌艳红一脸笃定的说:“你想想看,大少二十天前去的美国,听说他在美国那边出事了,邵含烟最近都顾不得寒二哥了,听说一直在打听大少的消息呢,而明天订婚仪式上,有一个环节是哥哥牵了妹妹的手走向礼台,然后把妹妹的手交到妹妹未婚夫手里,现在除了寒二哥,易语嫣还有别的哥哥吗?” “可易语嫣和徐少恭都没发请柬给我,”凌雨薇略微有些烦躁的道。 “这有什么呢,每位宾客都可以携带一位伴侣啊,”凌艳红毫不在乎的说:“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G城高家三少没有女伴,明天你就跟他一起去赴宴不就得了?” “哦,好吧,”凌雨薇略微烦躁的道:“原本我打算跟云溪一起去的,可刚刚和她说话时我一下子没控制住脾气……” “你别理柳云溪了,她假得要死,”凌艳红满不在乎的说:“根本没拿你当朋友,所以才会一再的劝你放弃寒二哥,她也不想想,你这帮寒二哥孩子都怀过了,而且以后很难怀孕了,这样的身体,不死赖着跟寒二哥,别的哪个男人还肯要你?” 凌雨薇只觉得凌艳红的话非常的刺耳,听在她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忍不住就说了句:“好了,以后不要再说这些了,赶紧开车走吧,不是还要去看姨妈吗?” 凌艳红撇撇嘴,一声不响的启动车,看来她还得给凌雨薇添把火,否则凌雨薇估计就被那柳云溪给劝得没斗志了呢。 —————分界线————— 今年的加拿大特别的冷,11月上旬,温哥华居然就飘起了雪。 安澜从培训中心出来,迎面一阵寒风吹来,她本能的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双手不由自主的插进呢子大衣的包里去。 中午来上课时没想到会飘雪,所以她没穿羽绒服,谁知道一个下午,这鬼天气突然就变了呢,寒风阵阵,让她莫名的有种刺骨的感觉。 一转眼来温哥华一个多月了,日子逐渐的平静下来,而她最初来的那一丝想念随着日子一 天一天的过去,逐渐的也就隐隐褪去了。 倒是母亲的身体不太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气候不适应的缘故,母亲来温哥华静养不仅没见身体长好,反而愈加的消瘦了。 因为飘雪,因为学校距离她住的地方有些远,最终选择了出租车,好在雪飘得不大,只是在空中细细的飞舞着,落地上就化了,倒也不会让路面积雪。 培训中心距离她租住的公寓不是很近但也不是特别遥远,不塞车,一路顺畅,倒也二十分钟不用就到了。 其实租住的公寓还挺大的,两室两厅有近一百平的样子,可因为秦沁一在滨城住惯了宽敞的庭院式别墅,偶尔住进这公寓房里来,依然觉得狭窄。 公寓在三楼,安澜开门进去时发现母亲正在收拾茶几,而茶几上摆放着几样新鲜的热带水果,明显不是加拿大时下的产物。 “妈,今儿个这么冷呢,你下午还去商场了?”安澜脱下身上的大衣放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火龙果笑着说:“这两天的火龙果可不便宜,不过火龙果性凉,妈你的身体还是要少吃点的好。” 秦沁一看着火龙果摇摇头说:“这么冷的天,我怎么可能出门去商场呢?这是杰森他妈下午来做客时带来的。” “杰森他妈来了?”安澜心里即刻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杰森他妈来这做什么?她跟你又不熟?” “你说还能做什么?”秦沁一白了自己的女儿一眼道:“还不是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杰森订婚?她说好提前做准备,大冬天的鲜花和水果都得提前预定呢。”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安澜不关心杰森妈的态度,她更关心自己母亲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我能说什么?”秦沁叹着气说:“安澜,这人跟人之间是要讲缘分的,而你和杰森估计也还是有缘分,所以……” “你答应了?”安澜即刻尖叫起来:“妈,你都没和我商量,怎么就答应了呢?婚姻可不是儿戏,我和杰森……” “你和杰森怎么了?”秦沁一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道:“安澜,杰森他妈说你和杰森恋爱都三年多了,俩人感情一直都很好,这订婚一事也是早就说好了的,而且人家也不在乎你今年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 “可是我不想跟杰森订婚,”安澜略微有几分烦躁的道:“妈,不管怎么说,这是我的终身大事,我至少有决定的权利是不是?你不能……” “我又没有替你答应马上就跟他订婚,”秦沁一看着着急的女儿叹着气说:“我就跟他妈说,订婚一事不能草率,安澜不在,我不能擅自替她做主,等她回来我会转告她的。” 安澜听母亲这样一说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赶紧笑着说:“这就对了嘛,妈,我还年轻着呢,婚姻什么的不着急,再等过三五年考虑也还来得及。” “你怎么不说再等过三五十年呢?”秦沁一对安澜的话明显的不满,冷哼一声道:“那样的话,你就可以等他一辈子了,看他在三五十年儿孙满堂后想不想得起加拿大还有个你在等他?”   ☆、133.安澜不是那样的人 “你怎么不说再等过三五十年呢?”秦沁一对安澜的话明显的不满,冷哼一声道:“那样的话,你就可以等他一辈子了,看他在三五十年儿孙满堂后想不想得起加拿大还有个你在等他?” 安澜当就不啃声了,拿起沙发上的包和大衣起身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而秦沁一却在后面说:“安澜,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总之,今年春节前你必须把个人的事情安定下来,即使暂时不结婚,但是至少要把婚给定了,免得我一天到晚都牵肠挂肚的。” 走到卧室门口的安澜脚步一滞,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母亲,刚想开口说话,结果就听见秦沁一又说燔。 “再说了,我还能活多久?你总不能让我连孙子都看不见吧?” 安澜的心就那样一紧,然后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窠! ——————分界线—————— 双11这天,易水寒其实非常忙,11月10号晚上他根本就没下班回过家,同样,海米科技几名主要负责网络的员工也都没有下班回家,因为大家都守在公司,就等零点零分那一刻的到来。 为了这一次双十一的活动,海米手机可以说是做足了功夫,而这二十万台手机的销售也是海米手机的全部希望,因为现在的海米已经不是两个月前的海米了。 好在一切顺利,海米员工原本以为会加班到第二天中午的,事实上却没有那么久,清晨六点多,海米二十万台手机全部被一抢而空,而且付款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易水寒长长的松了口气,二十万台手机全部卖出去了,那么剩下的工作就是发货了,二十万台手机要在一周之类全部发出去,这一周对于发货的员工来说,依然还是非常辛苦的。 因为晚上要参加易语嫣的订婚宴,白天发货他就没守住公司了,而陈楠让他放心,说发货就是个苦力活跟细心活,不用动脑的,他一定能带领大家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 易语嫣和徐少恭在G城的明月酒店订婚,易水寒因为白天睡觉睡过头了的缘故,等他下午急急忙忙开车赶到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易语嫣在门口看着他就忍不住埋怨着:“哥,不一再跟你说要早点要早点么?你是真不把你妹的大事放心上是不是?” 易水寒忍不住就说了句:“路上不塞车吗?你以为我开的是飞机啊?那是四个轮子的好不好?你着急就该用直升机来接我啊?” 一句话,呛得易语嫣再也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徐少恭赶紧接过话去:“好了好了,二哥到了就行了嘛,语嫣你刚不说19点59分才最吉利么?” 易语嫣狠狠的白了徐少恭一眼,转身朝楼上的新娘间走了。 徐少恭就笑着对易水寒说:“语嫣刚刚就一直在担心你会不会来,你估计七点半不到,她就要开车到滨城来找你了。”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走近大厅的瞬间就发现最显眼的位置坐着爷爷奶奶还有父亲易旭山以及母亲邵含烟。 他略微沉吟一下,刚要转身朝邵逸夫他们那一桌走,徐少恭就拉住了他。 “二哥,今天这里这么多人呢,去跟爷爷奶奶打声招呼吧,我相信他们也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难你不是?” 易水寒稍微迟疑一下,最终还是朝着最显眼的那一桌长辈走去,刚走到餐桌边,邵含烟就站起来了:“水寒过来了,语嫣那丫头还一直担心你不来呢。” “路上有些塞车,”易水寒淡淡的解释了句,然后才看着一桌的长辈打招呼:“爷爷,奶奶,徐舅爷……” 易水寒给一桌的人打了招呼,最后才淡淡的喊了声:“爸,那我先过去了,少恭那边还等着我呢。” 易旭山就也淡淡的应了声:“嗯,晚上忙完了就回老宅。”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没吱声,直接转身就走了,他今晚就是睡车上也不会回易家旧宅的,他没那么傻,被他们关了一次还会往笼子里钻。 他转身朝楼上走,因为易语嫣的新娘间在楼上,在过道拐弯时,抬眸的瞬间,瞥见坐在角落的凌雨薇,此时她正和云溪还有碧君她们坐在一起。 凌雨薇一双幽怨的颜色含情脉脉的凝望着他,而他直接选择了无视,迅速的朝楼上走去,他说过要和她做仇人的,即使在这样人多的环境,他也不可能和她做朋友,顶天了就当她是陌生人。 易语嫣的订婚典礼因为易水寒迟到的缘故七点五十九分才举行,好在 一切顺利,易水寒牵了她的手把她送到台上,亲自交到了徐少恭的手里。 易徐两家联姻,这在G城是件大事,所以即使两家低调又低调,依然来了不少的客人,易水寒作为易语嫣的哥哥,想要找个偏僻的角落把自己藏起来都不成,依然有人找他喝酒。 他当然不敢喝酒,坚称公司还有事,他得连夜赶回滨城去,所以喝酒就免了,喝水可以奉陪,晚上要自己开车的人可以和他来拼喝水。 众人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就乐,有人打趣的说:“还真别说,现在司机开车不允许喝酒了,也许再过几年我们真的要把敬酒改成敬水了,再说了,女人们不说了吗,从憋尿的时间可以看出肾功能好不好嘛?这是我们表现的机会不是?” 这人一句话,有把笑点抬高了好几个分贝,有那不明就里的人就朝那边的凌雨薇喊着:“雨薇,水寒说要拼喝水比肾功能呢,你先告诉我们一声,水寒的肾功能好不好?” 众人听了这人的话又都笑了起来,而易水寒的脸却在瞬间冰冷下去,他重重的把手里的杯子顿在餐桌上,即刻拂袖而去,却在过道里和迎面走过来的凌雨薇碰了个正着。 “水寒,他们跟你开玩笑的呢,”凌雨薇低声的劝着他:“你就这样走了岂不是不礼貌?今天语嫣订婚呢?” “我这样走了是不礼貌,”易水寒的声音冰冷如霜的道:“不过,总比有些人不要脸的好,你说是不是?” 凌雨薇的脸在瞬间煞白如纸,而易水寒却直接用手把她推开就走,完全不理会这是公共场合应该给凌雨薇几分面子。 这一幕被众人看得清清楚楚,刚刚那不明就里的人愈加的不明就里起来,忍不住就疑惑的问:“水寒这跟雨薇怎么了?他们不是情侣吗?” 旁边有那略微知晓点皮毛的人就说:“他们的情侣关系早就结束了,水寒曾在两个月前公开宣布和凌雨薇的恋情关系结束了,从今以后只是表兄妹关系,他要和他的老婆做一辈子的夫妻!” “啊,水寒结婚了?那他老婆呢?”这人很显然是刚从国外回来的,所以对易水寒今年结婚一事都还没来得及了解呢。 “哎,他老婆在上个月已经弃他而去了,”旁边另外一个人摇着头说:“水寒待他老婆那么好,可那女人……” “那原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旁边有人接过话去说:“你没看她的丑闻么,我还听说啊,那个女人就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她现在不需要水寒了,自然就把水寒给一脚踹开了,反正人家有世界级的钢琴王子等着呢。” “不知道的事情不能乱说,”另外一个人看着走过来的徐少恭赶紧低声的说:“我们不要讨论水寒的事情了,反正他今年因为顶替天子参加了那场选亲后感情世界就一直混乱不堪,早就不是之前对雨薇温柔体贴的水寒了。” 徐少恭刚好走过来,看着掩面低头急急忙忙离去的凌雨薇和议论纷纷的一桌人,忍不住就淡淡的问了句:“兄弟们都聊什么呢?我二哥怎么不见了?” 有人就赶紧说:“二哥估计去洗手间了,我们刚刚没说二哥跟雨薇呢,我们在说那个利用完二哥就把二哥一脚踹了的水性杨花的女人!” “嘡!”玻璃杯重重的顿在餐桌上的声音,原本一脸温和的徐少恭脸在瞬间冰冷下来,盯着餐桌上的人冷冷的道:“谁要再敢在背后说我二嫂的不是,我就跟他绝交,从此以后不要跟我徐少恭来往!” 众人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待徐少恭转身而去时才反应过来,有那大胆的忍不住低声的问:“刚刚少恭称呼那女人什么来着?” “二嫂。”旁边有人低声的接话过去,然后又赶紧说:“我们还是不要议论易家的事情了吧,说别的说别的,最近油价是不是又上涨了啊?A股怎样啊?黄金的势头好像不怎么样呢?” 易水寒来到外边的走廊尽头抽烟,这样的宴会他极其厌烦,如果不是从小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易语嫣订婚,打死他都不愿意来这的。 G城的天空灰蒙蒙的,好似要下雨了一般,他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望着天空想,加拿大此时是怎样一番情景,下雪了吗?而她,又藏身在加拿大的哪里? 一支烟抽完,刚要转身,就听见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稍微楞一下回头,果然看见凌雨薇正朝他走过来。 即刻把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起身就迎着凌雨薇走过去,不过却并没有在她跟前停留下来,而是直 接从她旁边侧身而过,完全当她是空气。 “水寒!”凌雨薇迅速的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然后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我们……谈谈好吗?” 易水寒冰冷的目光打在她的略显苍白的脸上,淡漠疏离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响起:“凌小姐,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吗?该谈的,不都在C城你的病房里谈完了吗?” 凌雨薇听了易水寒的话,身子微微颤抖起来,而易水寒则迅速的甩开她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准备离去。 “水寒,算命的说我长了一脸的福相,”凌雨薇看着转身的易水寒不由得着急的喊起来:“算命的说我旺夫,你想想看,你自回来创业后,我在你身边你的海米科技是不是一直就顺风顺水的?那是因为我旺夫……” 易水寒听了这样的话不由得冷笑起来,回过头来讥讽的看着她道:“凌小姐,我想你是不是在C市小产所以大脑就不正常了?我和你从来就没有结过婚,我也从来都没有做过你的丈夫,我顺风顺水跟你旺夫有一星半点的关系吗?” 易水寒说完这句再度转身就走,凌雨薇稍微楞一下又追上来,流着泪喊着:“水寒,我在你身边你也许感觉不到,可如果你真正的离开我了,你就会……” 易水寒不想听到凌雨薇的声音,所以他的脚步走得很快,而凌雨薇穿着三寸高跟鞋拖地礼服裙自然是追不上来,所以后面她还喊了些什么他就没听见了。 他再度走进宴会大厅,宴会已经接近尾声,邵含烟正到处找他,看见他进来即刻就拉着他说:“今晚不要回滨城去了,爷爷奶奶年龄大了,现在你大哥又不在,怎么着你也得回旧宅住一晚再走。” 他还要坚持,徐青莲就不高兴了,忍不住在旁边说:“水寒,你这是跟你爷爷记仇么?他刚刚都跟我说了,这一次他不会再插手管你的事情了,奶奶我跟你保证,明天早上九点你还没出易家大院,就让少恭打电话报警,这总行了吧?” “……” 易水寒最终没拗过奶奶和母亲的劝,还是开车回了易家的旧宅,爷爷易荀宽非常高兴,倒是父亲易旭山冰冷黑沉着一张脸,摆明了不待见他得厉害。 “你别理你爸,”徐青莲这样对易水寒说:“他现在一定是中邪了,就一根筋的想让你娶那凌雨薇……” “妈,你这说什么话呢?”易旭山不高兴了,忍不住反驳着自己的母亲:“什么叫我一根筋的要他娶雨薇?是他自己把人家给害了,把雨薇害得那样惨,难不成不该对雨薇负责?” “奶奶,这老生常谈的问题我不想再争吵了,”易水寒淡淡的看着徐青莲说:“总之一句话,我不可能对凌雨薇负责的,更加不可能娶她!” 徐青莲还没来得及开口,易旭山就抢先说:“行,你跟我记住了,到时候看谁哭着喊着要娶雨薇!那时候别怪我没给你好脸色!” 易水寒对易旭山的话嗤之以鼻的道:“你放一百二十个的心,我就是这一辈子打光棍,也不会娶凌雨薇的!” 易旭山冷哼一声道:“是吗,那我们就走着瞧,我就不信你现在真的翅膀硬得就不需要易家不需要这个家了!” 对于父亲的这句话,易水寒直接选择了无视,而那边易荀宽摆开了棋盘在喊:“水寒,别跟你父亲争了,我们来下棋,哎,天泽走了,现在我下棋想找个对手都找不到了,赶紧来跟我切磋切磋……” 易水寒站在还没动,他其实还是想开车回滨城去,邵含烟在一边拉了他的手臂一下,低声的道:“快去啊,不要跟爷爷也闹僵了。” 易水寒点点头,最终在易荀宽的对面坐了下来,而易荀宽也没给他让一下,直接走了当头炮。 易水寒赶紧走棋迎上去,易荀宽一边下棋一边语重心长的说:“水寒,不是我帮着你父亲,那小子年轻时也没少给我惹祸,所以你小时候才过得那么颠沛流离,但是呢,你跟凌雨薇……” “我不会娶凌雨薇的,”易旭山迅速的抢断易荀宽的话道:“爷爷,你如果要下棋我陪你,如果要让我娶凌雨薇,那对不起,我现在还是开车回滨城去吧。” 易荀宽就笑着说:“你看看你这脾气,倔得跟什么似的,好吧,关于凌雨薇呢,我和你奶奶也讨论了一下,不娶就不娶吧,不过,你不娶凌雨薇可以,但是,你觉得顾安澜真就那么好么?” 易水寒微微一愣,落下一 颗棋子淡淡的说:“爷爷这话说来说去,还是跟我父亲一个意思了?” “我跟你父亲可没一个意思,”易荀宽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你爸是坚持要你娶凌雨薇,而我呢只是提醒你,一个需要你时就是被易家赶走也还是要来缠着你,而不需要你时即刻就转身投奔了别的男人的女人,真的不适合娶回来做终身伴侣!” “……” 易水寒无语,好半响才说:“我想我和她之间肯定还是有误会,毕竟我答应她八月十五回去跟她一起过的,然而那天我没回滨城去,而是去了C市,我想她肯定是误会了……” “一误会就转身跟别的男人走了?那这女人是不是太轻率了?”易荀宽落下妻子时看着自己的孙子说:“水寒,我知道你是重情重义之人,但是这个情和义也要讲个度,凌雨薇用心机耍手段品性是差,可她的目的是想要嫁给你,一心想要陪在你的身边。” “而顾安澜呢?她倒是没心机没手段,可是,她有想过要留在你身边吗?五年前仅仅因为你母亲跟她说你是个穷小子跟着你没有前途就轻率的离开了你就不说了,可这一次呢?仅仅因为你去了C市就转身跟别的男人走了又怎么说?” “误会,当然是有的,而你没有遵守承诺回去跟她过节的确是你的不对,”易荀宽继续说:“但是,她为何就不能多等两天?等你回去跟她解释呢?为何在10月2号就跟另外一个男人走了呢?” “这说来说去,其实说穿了还是博耀已经不需要依靠易家了,而她也不需要你了,再说了,她跟着走的那男人哪点又比你差了?” “论长相,他不输你半分,论能力,你只是一个电子公司的总裁,而他却是世界级的钢琴王子,论才华,他估计要甩你几条街了,论身家,他家就他一个儿子,恐怕还不是你所能比拟的。” “安澜不是那样的人,”易水寒几乎是本能的辩解着:“爷爷,你不了解她……” “我是不了解她,”易荀宽接过孙子的话来说:“但是,她的所作所为的确没让我看出她的品质有多好来,虽然你父亲的话说得难听了点,但是她的确是觉得谁对她更有利她就跟着谁,这一点,她还真不如凌雨薇!” “将军!”易水寒把手里的马落下,然后用手指了一下隔山的炮,示意易荀宽这盘棋下完了,他也输了。 易荀宽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略微有几分懊恼的说:“得,刚刚光顾着跟你说话了,好吧,输了输了,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还有赶回滨城去上班?” 易水寒点点头,起身的瞬间忍不住又问了句:“爷爷,那个,钥匙给我一把吧,我怕万一……” “去去去,什么乱七八糟的,”易荀宽的老脸一红,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赶紧滚去睡觉,明天一早起来陪我老头子出操,你小子好久都没陪我出操了。” 易水寒微微一愣,然后笑着点头:“成,那我先回房间去了,” 走了两步想起什么,于是又回头喊住转身的易荀宽:“爷爷。” “还有什么事?”易荀宽略微有几分不耐起来,瞪着自己的孙子:“赶紧说,除了钥匙的事儿不许提。” 易水寒就笑,赶紧走上前两步低声的道:“那个,你知道我的护照在哪没?” 易荀宽微微一愣,然后瞪了他一眼道:“我哪里知道你护照在哪啊?你父亲又没交给我?他八成是藏起来了。” “那你就勒令他给我呗,”易水寒赶紧给自己的爷爷说好话:“你是他爸,又是首长,他肯定不敢违背你的话的。” “去,少拍马屁!”易荀宽狠狠的瞪他一眼,然后又笑着道:“我可以勒令他给你,可是,你现在拿着那旧护照还有用吗?你不是已经挂失补办护照了吗?挂失了的护照就已经失效了吧?” 易水寒被易荀宽这一提醒,才猛的想起,好像是这么回事,于是就恹恹的道:“好吧,没别的事了。” 易荀宽看着转身要走的他,忍不住又语重心长的说:“水寒,我晚上跟你说的话你要好好的想一下,当然,我没有要逼你娶凌雨薇的意思,凌雨薇娶回家来,也会让你母亲膈应得慌的。” 易水寒点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对于易荀宽老爷子的话并没放在心上,五年前安澜和他分手的事件提醒着他,不要去轻易的相信表面,他一定要追到加拿大问个清楚。 回到房间,母亲邵含烟刚帮他把床铺好,看见走进来的他又试探着的问:“水寒,你真决定不对雨薇负责?” 易水寒略微有些烦躁的道:“妈,我究竟要说多少遍你们才听得明白?我不对她负责,我也不娶她!” 邵含烟听了这话重重的叹息两声道:“我没别的意思,凌雨薇的身份摆在那,你以为我希望你娶她啊?可是,我总觉得……我这眼皮跳得慌,我担心……” 易水寒就说:“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大不了从此以后他不要我这个儿子罢了,而我也从来没觉得做易旭山的儿子有多光荣!” 邵含烟听他这样一说,嘴唇蠕动一下,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了,临出门时叮嘱他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陪爷爷出操! 邵含烟走了后易水寒还觉得邵含烟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已经把所有不娶凌雨薇的后果都想好了,大不了和易旭山断绝父子关系以后不姓易得了,还能有什么更大的变故? 然而,第二天下午,当他开车回滨城的路上,陈楠一个电话打过来,却彻底让他知道不听易旭山的话远不是他所想的大不了断绝父子关系那样简单。 陈楠在电话里说:“总裁,不好了,有很多客户说我们的手机有故障,现在收到货的客户里百分之九十五的客户要求退货……” ——————分界线—————— 圣诞节,外国人的新年,加拿大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充满着新年的欢乐! 杰森的钢琴演奏会就在圣诞节的当天,安娜是一周前才答应给他当助演嘉宾的,而这缘于一周前他们俩的婚事终于敲定下来。 其实自她来加拿大一个月后,杰森的父母就不止一次找过秦沁一商量安澜和杰森的订婚事宜,可安澜一直都没同意,她总想着易水寒会来加拿大找她的。 还是一周前,她终于有机会再次回了一趟多伦多,忙完事情后最终鬼使神差的回了一趟曾经租住的小公寓,然后—— 她看见自己留的纸条还原封不动的在那里,他没有来公寓,或者他连加拿大都没有来过! 她在公寓门口坐了很久很久,从上午坐到傍晚,最终带着失望的心情离开,然后—— 回到温哥华的租住的公寓里,恰逢杰森的母亲又到家里来做客,和她的母亲秦沁一说起了她跟杰森订婚一事,杰森的母亲已一再说要在今年订婚明年结婚。 在温哥华的这段日子,她和珍妮见过几次面,珍妮说如果这辈子不能嫁给一个你爱的人,那么就嫁一个爱你的人吧,至少,他会对你好不是吗?而且,还还不会跟你计较得失! 而她的老师邓擎苍也说:“杰森是个不错的孩子,安娜,这辈子遇到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男人不错了,有时候被人爱比自己去爱别人要幸福很多!” 母亲也说:“安澜,这个世界上英俊帅气能干的男人不少,但是英俊帅气能干又痴情的男人却极少,而你撞上一个是运气,能嫁给他就是福气,你看杰森连绯闻都没有。”   ☆、134.易水寒是最傻最蠢的情痴 她最终是怎样答应跟杰森订婚的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杰森的妈妈很高兴,说就定在2月14号情人节这天订婚好了,虽然一个多月的时间有些仓促,不过她肯定能准备得非常好,绝不让安娜失望!” 和杰森订婚一事敲定下来,杰森就说那得找个机会宣传一下,要不安娜你担任我圣诞钢琴音乐会的嘉宾吧,到时我们在台上宣布一下就得了燔。 她原本不想答应的,可杰森的父母和她母亲秦沁一都觉得这样很好,再说了,她以前也给杰森当过助演嘉宾,而她和杰森也一直都是恋人关系。 圣诞节这天,温哥华大型音乐厅座无虚席,杰森是世界级的钢琴王子,门票从来不愁卖,而他这场音乐会三个月前就在宣传了,门票更是早在两个月前就被一抢而空。 安澜总共有两次出场,一次是单独拉一曲小提琴,一次是和杰森一起合奏一曲,而这两首曲子她都得心应手,所以也就在演出前一天彩排了一下。 杰森的钢琴演奏会非常成功,而她的两次出场也非常的顺利,几乎是没有任何差错的完成,台下热心的观众更是激动的喊着:“杰森,安娜,杰森,安娜……窠” 她虽然已经不用再演出了,不过回到后台她却并没有急着卸妆,因为杰森说等他最后一支曲子演奏完后还要带她出场,然后要在台上宣布他们俩即将订婚的消息。 她刚在沙发上坐下来,杰森的经纪人就来到她跟前,非常礼貌的对她说:“安娜,门外有个叫张华昌的华人要求见你,我们一再说你不见任何粉丝,可他非说你听见她的名字肯定会见他的,非要我们外边的人通报,你看……” “张华昌?”安澜眉头微微一皱:“他是哪里人?多大年龄?为什么要见我?” “他说他是新加坡人,”经纪人说到这里即刻拿出一张名片来递给安澜:“这是他的名片,他还说你看见这名片就知道他是谁了。” 安澜接过名片来一看,即刻想起来了,这张华昌就是新加坡宜居公司的总裁,也就是买了博耀那块地的人。 虽然说现在她人在加拿大了,虽然说她早已经不管博耀了,可不管怎么说,当时也的确是多亏了张华昌买那块地,否则的话没准她现在还在为博耀那块地惆怅呢。 于是她对杰森的经纪人说:“你把他请到旁边的会客室,我马上过去。” 经纪人有些不放心的问:“要不要跟杰森说一下?我怕这人……” “不用了,这人是我曾经的朋友,”安澜赶紧对杰森的经纪人说:“你把他请到会客室就行了,再让人送两杯咖啡过来。”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杰森的经纪人迅速的退下,而安澜则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情然后朝会客室走去。 因为会客室距离后台有些远,所以等安澜走到时,张华昌已经在会客室等她了,看见她即刻就站了起来。 “请坐!”安澜即刻用手指着对面的沙发对张华昌说:“张总别来无恙,没想到在这还能遇上,也算是有缘分。” 张华昌就笑着说:“是啊,原本我也没打算来听杰森的钢琴演奏会的,我是个大老粗,其实听不太懂这个,可我女儿定了两张票,本来是要跟她妈妈一起来的,可她妈妈前几天回国去了,于是小妮子就非缠着让我陪她来。” 安澜听了张华昌的话微笑着淡淡的说:“杰森在加拿大很受欢迎的,很多年轻人喜欢听他弹的钢琴,你女儿喜欢也很正常。” 张华昌点点头,然后看着安澜话锋一转的问:“顾小姐是什么时候离开滨城的啊?” “十月初,”安澜如实的回答:“国庆期间,十月二号就走了。” “那顾小姐岂不是把博耀的地卖了就走了?”张华昌看着安澜,眼神明显的变得复杂起来。 “可以这么说吧,”安澜并没有想太多,依然如实的说:“我在博耀原本就没担任什么正规的职位,当初也就是负责卖那块地而已。” “可我记得你卖那块地的时候和易水寒先生好像是夫妻吧?”张华昌突然开口,却直接提到了易水寒。 安澜没想到张华昌居然会跟她说到私事,不过依然还是耐着性子说:“当初虽然是夫妻关系,但是我跟他因为家庭的原因并没有办理结婚证,所以……如果按法律论起来,也许只能算是同居关系吧。” “哦,原来是这样,”张华昌一副恍然大悟的 样子,然后又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刚刚休息十分钟时,在台下听身边的人议论,好似你和杰森婚期将近是吗?” 安澜虽然极不喜欢张华昌说自己的私事,可想着博耀那块地最终是他买的,依然还是忍耐着淡淡的应着:“是,我们估计在明年二月份订婚。” 张华昌听了安澜的话却是笑了,然后感叹一声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想说一句冒昧的话,顾小姐不介意吧?” 安澜微微一愣,不过还是非常礼貌的说:“张总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熟人不是?有什么冒昧不冒昧的?” “既然顾小姐这样说,那我就真说了,”张华昌点着头,然后看着安澜说:“我想对顾小姐说的一句话就是:易水寒先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傻最蠢的情痴!” “嘡!”安澜手里的咖啡勺当即就掉在咖啡杯里,咖啡杯溅起,有几滴甚至洒在了她白色的演出服上。 “张总这话什么意思?”安澜按耐着自己因为生气的缘故略微有几分激动的情绪,继续稳坐在那里冷冷的问。 “我想有件事情顾小姐肯定不知道,”张华昌并没有因为安澜的动怒退缩,而是继续说:“顾小姐把博耀那块烫手的地卖给我们宜居公司了,可顾小姐对宜居公司了解多少?” 安澜微微一愣,然后淡淡的说:“我当时只负责卖地,而不负责了解宜居公司,只要谁给的价格高我就卖给谁,仅此而已。” 张华昌点着头说:“嗯,顾小姐说得在理,不过我得跟顾小姐说一下,我们宜居公司当初准备进军中国房地产市场的筹备资金是24个亿,而最初我们也没打算要买你们那块价格高得离谱的地,因为那不在我们公司的承受范围。” 安澜听了这话明显的愣住,这的确是她没想到过的事情,于是忍不住就问了句:“可你们后来为什么买了呢?” “这句话问得好,后来我们为什么就买了呢?而且还出了那么高的价?”张华昌看着安澜反问着。 不待安澜回答,张华昌接着又自己回答着:“因为在那个时候,有人找上了我们,他说可以跟我们合作,我们原本打算买另外一块地,那块地只要20个亿,他劝我们买这块地,说我们只出24个亿就可以,剩下的钱他补进来,算是投资,而以后这块地赚了按投资比例分成,如果亏了算他一个人的。” 张华昌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两眼发愣的顾安澜低声的问着:“你就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安澜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瞬间被抓紧,不知道为何,她的脑海不受控制的跳出易水寒的身影,以及他在高尔夫球场笑着对她说,安澜,你那块地要稳在39个亿。 她手里端着的咖啡杯在不断地颤抖,好半响她才用颤抖的声音低声的问:“是谁?” “他就是我刚刚跟你说过的那个最傻最蠢的情痴!易水寒先生!” “哐当!”安澜手里的咖啡杯直接跌落在咖啡杯的托盘里,咖啡洒了满桌子都是,白色的桌布被浸染成哭泣的咖啡色。 张华昌看着傻愣着的安澜摇着头说:“顾小姐,你不觉得易水寒先生是最愚蠢的么?他掏空了海米科技的全部身家,只为了让你不再为那块地烦劳,只为了博耀能成功的解套,只为了你父亲能在高利贷年度再次翻倍前迅速的把债务换上,而你呢——” 安澜没有回答,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可张华昌却继续说:“顾小姐,你在卖完那块地就转身跟别的男人来了加拿大,你现在居然还要跟别的男人订婚,我刚刚看你在台上表演都是一脸幸福的样子。” 张华昌说到这里不断的摇头,像是感叹着什么的说:“人说戏子无情,可我没想到音乐家也同样无情,你把他利用完了就一脚踹开了他,而他……” “他……现在好吗?”安澜的声音哽咽着,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她已经没心情去计较张华昌嘴里的那句‘戏子无情’了。 “他怎么可能会好?”张华昌重重的叹息一声说:“他的海米手机才成立了四年多,而他在坚持和你的婚姻时被大股东撤资,他剩下的全部身家也就十二三个亿的样子,结果都拿来买了你那块地。” “当然,他最初的目的估计也不是想自己买下你那块地,他是想刺激着旭日集团去买,他让我喊到39个亿时,等待的是旭日集团往上加到40个亿或者是39.5个亿。” “只可 惜,旭日集团的易天泽先生太精了,或者也不能说他太精吧,其实旭日地产能喊到37个亿已经需要极大的勇气了,我甚至都怀疑易天泽先生喊37个亿还是想要帮你,因为你毕竟是他的弟媳。” “可最终,旭日集团没有如期的往上喊价,于是我们就不得已买下那块地来,而易水寒先生从海米科技拿出十五个亿,我估计他还借了两三个亿,他的海米科技已经是全部掏空了,甚至是负资产在运作,原本指望着双十一那二十万台手机赚一个多亿回来周转,结果却因为手机出了问题……” 张华昌说了很多,最后说:“总之,海米手机彻底的垮了,我听说他和他父亲断绝了父子关系,而他的海米科技公司也搬出了滨城金融区,现在究竟去哪里也不知道,我还听说他欠了近十个亿的债。” 张华昌走的时候说:“顾小姐,我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当然,现在的易水寒先生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欠了巨额债务的男人,你选择离开他也是明智之举,上天从来就没要求每个人都必须有情有义!” 张华昌走了,安澜就那样坐在会客室里,看着对面那一口没动的咖啡和自己打翻一桌的咖啡杯,心在瞬间好似被完全的抽空了一般。 脑海里翻滚着卖地那天的情节,陈楠特地来送她去博耀上班,然后像是无心的跟她说如果有人同时要买一样东西可以用竞标的形式。 那天下午地终于卖了,他开车来接她去落霞小镇,他说要带她去庆祝…… 可那时,她做梦都没想到,买那块地的钱,有五分之二是他的啊? “安娜,该我们上台去宣布好消息了,”杰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可等他走进去看见一桌的狼狈和泪流满面的安澜时却又本能的吓了一跳:“安娜……你怎么了?” 秦沁一不喜欢圣诞节,因为外国人的圣诞节就和中国人的春节是一样的,是团圆的日子,而她讨厌这样的日子。 昨晚是平安夜,她和安澜去超市买了面粉回来包了素馅饺子,可因为缺少了那种气氛,她怎么也吃不出一丝年味来。 今天是圣诞节,下午有杰森的钢琴演奏会,而安澜也会去给杰森助演,她原本打算去看的,可上午突然下起了雪,她做了手术的伤口就又痛了起来,于是安澜让她不要去了,就在家呆着就好。 虽然她以前在的沁园也时常一个人呆在家里,可因为有经念的缘故她并没有觉得时间有多漫长,自从来到加拿大后,她总觉得每天的时间特别的漫长,尤其是安澜不在家的日子。 其实来加拿大她也有带经书过来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土不服的缘故,她在这边静不下心来念经书,总觉得这地方不适合念经一般。 前几天敲定了安澜和杰森的婚事她还在想,等安澜和杰森结婚了,她就回滨城去了,而杰森也表示很喜欢沁园,还说以后一半的时间要在沁园住呢。 女儿的终身大事是她这辈子最牵挂的事情,当然,女儿结婚了,她就得想着她多生一两个孩子,无论如何,都得有一个孩子要姓秦,要了却父亲的夙愿。 她曾想过要生两个孩子,一个孩子要姓秦,可上天对她太残忍,她这辈子也就只拥有安澜这么一个女儿。 秦沁一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坐了多久,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才惊觉过来,赶紧起来去开门,当看着脸色苍白走进来的安澜吓了一跳,忍不住紧张的问了句:“安澜,怎么了?” 安澜把手里的包放在沙发上,望着自己的母亲好半响才低声的道:“妈,我今天见到张华昌了。” “张华昌?”秦沁一即刻警惕起来:“张华昌是做什么的?你跟他有过节?” “他是宜居集团的总裁,就是买博耀那块地的人,”安澜赶紧解释着。 “哦,”秦沁一听了安澜的解释终于放松了警惕的心,于是没在意的说:“见到就见到呗,难不成他现在觉得那块地买贵了找你退货?” “那倒不是?”安澜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自己的母亲好半响才低声的说:“张华昌告诉我,博耀那块地是他和易水寒一起买的,当时,易水寒出了15个亿……” “什么?”秦沁一刚拿起的水杯‘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上,青花瓷的瓷杯摔在铺了地毯的地板上,当即摔成了两半。 ———分界线——— 海城,和坑工业区,一栋五层楼高厂房的三楼,门口挂了个简单的牌子, 上面书写着:海米科技有限公司几个字。 海米手机自双十一二十万台手机全部爆发有质量问题后,在短短的一周时间,海米公司就被供应商加工厂的人给包围了,大家嚷着要拖欠了近半年的货款和加工费。 海米手机四年前刚成立时对供应商实行的是这个月支付上个月的货款条例,后来生意做大了,渐渐的周转资金比较复杂,然后就向大公司学习,逐渐的由拖欠一个月到两个月然后到三个月。 其实所谓的拖欠,也并不是没那钱,而是因为其中牵涉到很多东西买回来还没开始用就把款付出去了,然后待用时又发现了问题,于是就免不了有纠纷。 供应商的货款三个月一结,加工费也三个月一结,这是最近两年海米一直维持的原则,而且这条原则也一直执行良好,从来没有供应商说海米什么的。 而执行半年结算是从八月份开始的,那个时候主要是准备和张华昌联合起来买博耀那块地,而那个时候海米的大股东又恰好全面撤资。 因为长期的良好合作关系,所有的供应商和加工商体谅海米大股东突然撤资的难处,居然都全部答应了半年才结款,于是,原本八月份该结算的货款全部没有结算,就一直拖欠了下来。 而到十一月份时,海米因为二十万台机器全部有故障瘫痪了,供应商和加工商这才开始急了,然后蜂拥而至。 可蜂拥而至也没用,易水寒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其实他已经没钱了,就指望着这二十万台手机赚钱出来周转,谁知道二十万台手机却全泡汤了,不仅一分钱没赚,还连本钱带人工的赔了个干干净净。 海米手机彻底的倒了,旭日集团的董事长,他的父亲易旭山不是没找过他,而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只要他答应和凌雨薇结婚,旭日集团即刻投资十个亿过来给他重整旗鼓,海米根本不会垮,依然正常运作。 可他冷冷的谢绝了,因为他知道这不是雪中送炭,这是趁火打铁,他现在亏的是钱,但是钱没了还可以赚,如果他用答应娶凌雨薇去换旭日集团十个亿的投资的话,那么他亏的就是他这个人了。 而他这个人都亏了,那么他这辈子还指望什么? 欠了近十个亿债务的他在11月下旬变卖了自己的房子和两部车子,然后来到了海城这个距离落霞镇最近的和坑工业区,租了间三百平米的厂房,开始了自己动手做手机的日子。 一切都得重新开始,海米手机搬离的时候,海米的员工全都哭了,大家都死活要跟着他来,他笑着说搬到这边是工业区,是工厂,要住宿舍,而且他再也给不了那么高的工资给大家,所以还是不要跟着了,他到这边招普通员工就是了。 可海米的员工们说他们愿意跟着他来当普通员工,他们相信海米还能重振旗鼓,还能再次创造辉煌的明天。 员工们要跟着他来,可他却不敢要,因为他深知很多员工家里都靠拿工资回去维持家用,而他开一个小小的工厂,给普通员工的工资,他们哪里够开销? 于是,他就对他们说,你们是职场的精英,是销售的能手,是策划的人才,是设计的天才,但是对于普通的生产线,你们未必就做得好,我去工业区招熟手,才不要你们这群只会动脑的家伙呢,我现在需要的是动手能力强的技工。 可就算这样,陈楠和张雯最终还是死活跟着来了,他们俩说无论如何要跟着,即使一年没有工资都没关系,他们是海米最早的两名员工,他们看着海米成长起来的,现在海米倒了,他们还要看着海米再次站起来。 陈楠要跟着他没话说,这是他的生死兄弟,可张雯要跟着他就觉得委屈了,原本还想坚持把张雯辞退的,可陈楠拦住了他。 陈楠说张雯不错,反正你开工厂也还是要文员会计什么的,而这些张雯都会,你要一个张雯,就等于文秘,人事,财务都有了,她一个人可以身兼三职呢。 所以,现在海米工厂的老员工,就是陈楠和张雯了,其它还有十多名员工都是在这边工业区现招的。 易水寒正在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办公室里忙碌着,门外的保安兼收发小张进来喊:“易经理,楼下工业区的保安来电,说有人找。” “哦,”易水寒应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张:“谁找我?” 小张摇摇头:“不知道,楼下的保安没说,就问要不要帮你放上来?。” 易水寒点点头,从简陋 的办公桌后站起来走出去,“不用放上来了,我下去看看吧,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事。” 易水寒猜估计是这工业区老板的会计,大概又是来催一季度的房租的。 原本工业区的房租是一个季度一交的,可他搬来时是11月中旬,于是给那老板说了好话,先交了11月半个月和12月的,而明年一季度三个月的房租,前几天就打电话来催过了,可他现在手上没有,于是就给推到了元旦后。 这一转眼就到12月底了,而他还没去交租金,估计那边觉得打电话没有任何效果,于是就亲自跑来了呗。 催要房租的肯定不能放上来,否则他的员工知道他连厂房租金都交不上,那岂不是一个一个都跑了,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他去哪里招人去?这十几个员工还是张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招进来的呢。 易水寒笃定是催缴房租的,可等他走到楼下一看,却意外的发现站在楼下的人居然是凌雨薇。 或许因为穿得少的缘故,或许是今天的风大还下着零星小雨的缘故,凌雨薇站在风里身体有些发抖。 “凌大明星找我有事?”易水寒距离她一米之遥站定,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对于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她,没有半点要上前给予她温暖的意思。 凌雨薇听见声音抬眸起来,看着站在距离她一米之遥的男人,胡子拉碴,头发凌乱,身上的夹克衫也不知道是不是几天没洗了,看上去有些脏。 这哪里是她心目中意气风发的白马王子,这分明就是一个工业区里走出来的普通工人,看看他那手指上还缠着创可贴,估计是做工时伤到了手指。 “水寒,你搬到这里来为何不告诉我一声?”凌雨薇用手拉紧身上的呢子大衣,因为里面没穿毛衣的缘故显得有些冷。 她是11月下旬才听说海米公司搬走了的,可究竟搬到哪里去了她不知道,因为易水寒的手机换了,她再也找不到他了。 这一个月来,她一直在打听他的下落,想要知道他在哪里,可是没有人告诉她,而她的姨妈董佳慧也不知道易水寒搬哪去了,因为她同样不知道易水寒的新手机号码。 还是昨天,她遇到柳云溪,然后低声下气的给柳云溪说了很久的好话,柳云溪这才开车带着她来了海城这个极其偏僻的工业区。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易水寒的声音一如此时吹着的寒风一般冰冷无情:“凌小姐,你是我什么人?又有什么权利知道我的行踪?” 凌雨薇微微一愣,然后低着头走近他两步柔声的道:“水寒,我都听姨妈说了,她说你太倔了,公司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一个人怎么担得动呢?既然易伯伯愿意帮助你……” “他那叫帮助我么?”易水寒的嘴角迅速的拉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来:“凌小姐,你还不如说他那是在帮助你更好听一些?” “水寒,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凌雨薇明显的一脸受伤,忍不住低声的喊起来:“水寒,我就让你觉得那么不好么?我承认我的确没她那么风骚,也没她那么开放,可是我……” “你给我闭嘴!”易水寒忍不住低吼一声,冰冷的目光如利剑一般打在凌雨薇的脸上:“不要在我跟前提她,你没那个资格!”   ☆、135.要嫁欠债十个亿的男人 “你给我闭嘴!”易水寒忍不住低吼一声,冰冷的目光如利剑一般打在凌雨薇的脸上:“不要在我跟前提她,你没那个资格!” “呵呵,我是没资格,”凌雨薇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份香港那边的杂志递到他跟前道:“看看吧,这是圣诞节的事情,你心爱的女人和钢琴王子杰森要订婚了,她把你利用完即刻就投奔了别的男人的怀抱,你以为……” “滚!”易水寒的手握紧那份报纸,原本冰冷的目光几乎要瞪出火来燔。 凌雨薇却并没有就此离开,反而向着他走上前两步,双手环抱着他的腰柔声的道:“水寒,只要你答应易伯伯的条件,哪怕是跟我假结婚也成啊,这样你就有十个亿的投资了不是?窠” “假结婚?”易水寒迅速的把她的手扒拉开去,后退一步冷冷的道:“我没和你结婚你都像块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如果我和你结婚了,我这辈子还能把你甩开么?” “你为什么要把我甩开啊?”凌雨薇忍不住喊了起来:“我哪点不如她了?” “你哪点都不如她,”易水寒非常无情的说:“所以,你如果有自知之明的就不要跟她比?因为你连她的一个脚趾头都赶不上!” 易水寒说完这句,转身就朝自己那栋厂房走去,而凌雨薇稍微愣神一下追上来,在他走近楼道时忍不住喊着:“水寒,你真的宁愿过一辈子的苦日子也不肯娶我么?” “你就笃定我不娶你要过一辈子的苦日子?”易水寒转过身来,目光清冷的盯着那风中颤抖着的女子,却并没有上前一步。 其实此时的凌雨薇表现得不是不可怜的,三寸高跟鞋因为刚刚跑路追易水寒的缘故崴了好几次,而薄薄的的呢子大衣穿在她身上让她看上去很有风度却明显的少了温度。 一双小手紧紧的按住腹部,一张苍白无色的小脸因为激动的缘故在寒风中有些扭曲,略带苍白的脸颊上挂着两行泪珠,鼻子冻得通红,嘴唇起了一层薄薄的茧。 听了易水寒的问话,凌雨薇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于是又急急忙忙的开口道:“不是这样的,水寒,可你目前的情况如果没有外援,肯定很难翻过身来不是?易伯伯跟邵逸夫和徐少恭他们都打了招呼,谁借钱给你就是跟他过不去,当然,倔强的你肯定会说我只要努力总有一天还会做起来的,可是如果你和我结婚,易伯伯即刻就会给你的海米科技投资十个亿,你至少可以少奋斗一二十年不是吗?” 易水寒听了这话忍不住就笑了,只不过那笑却不达眼底,他冷冷的道:“回去转告你姨妈,让她转告你的易伯伯,就说我宁可多奋斗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也不做他的傀儡,也不愿意娶你!” 说完这句,不再看站在寒风里冷得发抖的女人,转身就朝楼上走去,他的事情很多,一个小工厂的老板,没那么多时间来上演风花雪夜的虚假爱情故事。 凌雨薇望着易水寒决绝离去的背影,她在寒风中双手按住腹部满头是汗,最终哭出声来,就那样慢慢的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这一幕把几十米外的保安吓坏了,即刻冲上前来对着易水寒的背影喊着:“易经理,这个女人晕倒了,易经理,你赶紧下来一下,她躺在地上好像很痛苦。” 走到楼梯转角处的易水寒回转头来,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凌雨薇,刚想抬脚跑下去,可猛的想起她曾经的那些个演戏就又即刻停止了脚步。” “她那是装的,”易水寒淡淡的对那保安说:“你可能不知道,她是演员呢,别的事情做不好,这装腔作势,演戏可是一流的,所以不要理她,她爱躺多久躺多久!” 易水寒说完这句转身就朝楼上走去了,对于那还躺在寒风中颤抖的凌雨薇没有多看一眼,他虽然不聪明,但是凌雨薇的当他是绝对不会再上的了。 保安听了易水寒的话明显的一愣,然后再看看躺在地上脸色越来月苍白的女人忍不住疑惑起来。 演员?演戏?可这里不是拍摄场地啊?这女人演戏给谁看啊?谁又来拍啊? 凌雨薇小腹剧痛,躺在地上对站在一米之外的保安低声的喊着:“求求你,扶我到工业区大门外,我朋友……在外边等我……求求你……” 柳云溪一直坐在车里等凌雨薇,其实她昨天是一时心软答应了凌雨薇,今天开车带她来这的路上已经有些后悔了,想着以后寒二哥估计会不高兴她的。 其实她早已经看 出易水寒是一点都不爱这凌雨薇的,可凌雨薇守在易水寒身边五年也的确是很痴情,而且凌雨薇爱易水寒爱得很深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娱乐圈别的女人是怎样的她不清楚,因为报纸杂志以及网上总有人说潜规则什么的,但是,凌雨薇她却是非常清楚的,她从来不肯被潜规则。 凌雨薇总说,她妈从小就教育她,女孩子要懂得洁身自爱,自己清白的身体要留给自己最心爱的男人,而不是随随便便的交付出去。 凌雨薇的母亲董佳欣是高中教师,可能自身严格的原因,所以对凌雨薇也极其严格,而凌雨薇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凌雨薇是高中毕业后去的加拿大念大学,因为她姨妈在加拿大的多伦多,而她在多伦多大学还没念完就跟着易水寒一起回国来了,进了一所艺人培训学校,然后就靠着去参加选秀节目进的娱乐圈。 她是因为认识易水寒才认识凌雨薇的,那时候凌雨薇是易水寒的表妹兼女朋友,而她和凌雨薇一来二去熟了,渐渐的也成为了朋友。 虽然易语嫣因为母亲的关系和凌雨薇一直保持着仅是熟人的距离,基本上不和凌雨薇私下里往来,可她和凌雨薇却不一样,因为没有那种关系,反而来往得有些多。 有一次她跟碧君去雨薇所在的娱乐公司找她,结果刚到就看见雨薇哭着从楼上跑下来,而后面有个男人在对她喊:“你这么不识趣,也想演女二号?懂不懂娱乐圈的规矩?” 她和碧君吓了一跳,赶紧追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凌雨薇就哭着说,那导演让她去陪酒,然后想趁机揩油,说什么只要陪他,这部戏的女二号就是她的了。 那一次,那部戏凌雨薇最终只演了个没几个镜头的,甚至只有几句台词的丫鬟,但是凌雨薇却很高兴,笑着说没事,反正新人需要锻炼,演丫鬟也极好的。 后来凌雨薇好像就不接戏了,开始进军歌坛,前年参加一档子选秀节目,得了个前五名,当然,那个前五名也还是易水寒用广告砸出来的。 凌雨薇在选秀节目中崭露头角,因为那张脸的确是长得清纯漂亮,所以又有影视剧导演找她,而此时她因为接拍了海米手机广告的缘故也逐渐的出名了,同时她是易水寒女朋友的身份也随着海米手机广告的投放一起曝光。 所以,前年开始,凌雨薇在影视剧里已经顺利多了,只不过因为她一直不肯潜规则的缘故总是和女主角失之交臂,一般演的也都是女三号甚至是女四号,最成功的就是去年演的一部女二号,不过那部电视剧收视率又极低。 这两三年来,凌雨薇在娱乐圈一直没有红起来,可能还是跟她不肯被人潜规则有关,毕竟娱乐圈那个地方,你太清了人家也就不肯用你了。 对于她一直不红,凌雨薇自己倒是看得开,她总是说,不红就不红呗,大不了以后跟水寒结婚了就退出娱乐圈了,反正我也没打算要在娱乐圈呆一辈子的。 这几年来,易水寒对凌雨薇究竟有没有爱过,哪怕是一点点,柳云溪不知道,因为易水寒对凌雨薇一直表现得彬彬有礼,非常绅士,却总是让人觉得那更多的是绅士行为而少了恋人间的那种亲密无间。 可凌雨薇对易水寒的爱却是毫不含糊的,这一点柳云溪深知,所以凌雨薇昨天哭着求她时她才会心软,宁可冒着以后被寒二哥责骂的风险也还是开车带凌雨薇来了。 其实自从易水寒和顾安澜结婚后,她劝了凌雨薇放手不下十次,可凌雨薇一直不肯放手,一直坚称爱情要坚持,只要持之以恒,总有一天他会看到她的好,会回报她的感情的。 她就想易水寒对凌雨薇狠心得还不够,她就想凌雨薇伤心得还不够,所以到这样的地步了居然都还不死心,还想着要为自己的爱情去努力。 于是她就想,带凌雨薇来吧,管凌雨薇的到来最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可总的来说结果不外乎是两个—— 要么易水寒接受了凌雨薇,然后旭日地产给海米手机投资,凌雨薇收获爱情易水寒收获资产,他们俩也都不至于过得这么辛苦不是? 要么,易水寒再一次冷酷无情的拒绝凌雨薇的示好,那么凌雨薇收获死心,而易水寒收获的是亲人对他的冷漠无情。 柳云溪大脑就混混沌沌的想着这些时,抬头的瞬间突然就发现门口有个保安正扶着一个女人朝她的车边走来。 她吓了一大跳,用手揉揉眼睛仔细 一看,那保安扶着走过来的人居然是凌雨薇,而此时的凌雨薇脸色苍白如纸,看上去好不吓人。 云溪赶紧推开车门下车,迅速的拉开后排车门,和保安一起把凌雨薇扶上车,谢了保安,然后迅速拉开车门上车启动车。 保安在车窗边对她说:“这个小镇就一家医院,而且不大,你要不放心,还是开车送她去海城吧,我看她这病得不轻。” 柳云溪点点头,谢了保安,即刻开车朝海城市中心去,凌雨薇现在这个样子,她也的确是不敢送她去小镇上的医院,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她可付不起责呢? 好在小镇到海城市中心也就二十分钟的车程,一路畅通无阻,柳云溪着急油门也踩得大,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海城最大的一家医院。 “医生,她在车上一直在喊痛,”柳云溪语气急促的对医生说:“她痛得倒在地上了,而她的双手一直按住小腹……” “她之前有过什么重大疾病没有?”医生迅速的询问着柳云溪:“小腹受过伤没有?” “重大疾病我不知道,没听她说过,”柳云溪如实的说:“不过她三个月前流产过,当时好像是做了手术的……” “哦,知道了,”医生迅速的接过柳云溪的话去:“估计是当时流产手术做得不干净,里面有残留物,我们会仔细检查她的子宫的,你赶紧去挂号吧。” “谢谢!”柳云溪转身就朝挂号窗口跑去。 等云溪挂了号到急救室门口,医生已经出来了,看见她就直接数落她:“你这人究竟什么意思啊?刚刚那人是你朋友吗?” “是我朋友啊,”柳云溪觉得这医生的话有些奇怪了:“怎么了?难不成她说不是我朋友?” “她痛得说不出话来,”医生看着柳云溪冷冷的说:“我这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对朋友落井下石的,你还说是她朋友,却编造她三个月前流过产的谎言,害得我们差点误诊了,不,是差点就破坏了她那层膜。” “什……什么?”柳云溪大吃一惊,瞪大眼睛看着这医生,显然一下子还没有完全理清楚医生话里的意思。 “我说你朋友三个月前没流过产,她都还是个处呢,流什么产啊?”医生看着柳云溪那瞪大眼睛一副白痴像耐心的解释着:“她这次腹痛是阑尾炎,要做手术,赶紧去交费吧。” 柳云溪机械的接过医生递过来的单子,见医生要转身时忍不住又喊了声:“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搞错?”医生瞪大眼睛看着柳云溪,非常不耐烦的道:“她就是阑尾炎啊?如果不相信我们医院,你可以送她去别的医院啊?” “我不是说阑尾炎搞错的事情,”柳云溪赶紧解释着:“我是说你说她没流产过甚至那层膜还在的事情?她明明三个月前,就是中秋节在C市医院小产过的,当时那边的医生还说她大出血伤到了子宫,以后很难怀孕什么的。” 这医生听了云溪的话冷哼一声道:“我们急诊室有B超的,她子宫完好无损,根本没伤过的痕迹,再说了,我做了二十几年的医生,就算医术再不好,也不至于连她还是不是个处都分不出来吧?我觉得你完全可以给你朋友建议,让她去告C市医院那医生,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为何要这样说人家?毁人清白和名誉?到时我们急诊室的医生和护士都可以去帮这位姑娘作证的。” “……” 柳云溪听医生这样一说,再也没说任何话了,赶紧谢了医生,然后有迅速的拿了手术单和住院单跑向交费窗口去给凌雨薇交费和办理住院手续。 傍晚时分,天空灰蒙蒙的,上午就下起的雨一直没停,杜汐撑了把伞从艺术学校走出来,今晚她还得到培训中心去给孩子们上钢琴课。 刚走出门口,突然旁边一辆车的门被推开,然后一个衣着时尚的女人撑了把浅紫色的花雨伞朝她走了过来。 “你是杜汐吧,”易语嫣看着站在跟前的女子微笑着的问。 杜汐点点头:“我是,怎么了?你是谁?找我什么事?” “我是易语嫣,”语嫣首先做了介绍,任何接着又说:“我找你……” “打听顾安澜在加拿大的地址和电话?”杜汐抢断她没说完的话反问过去。 易语嫣略微有几分意外,忍不住追问回 去:“你怎么知道?” “因为顾安澜的妹妹安欣前天才来找过我啊,”杜汐耸耸肩膀道:“安欣也是来打问安澜在加拿大的电话和联系地址的。” “……” 易语嫣就默了,她前天上午去找的安欣,问她知不知道安澜在加拿大的联系方式,安欣当时说她不知道,安澜去了加拿大后没打过电话回来。 当时她还以为安欣在说谎,其实是不愿意告诉她,现在看来,安欣还真没说谎,安澜的确是没给顾家打过电话。 “我不知道顾安澜在加拿大的联系方式,”杜汐如实的说:“安澜去了加拿大后没有和我联系过,所以,很抱歉,帮不到你。” 易语嫣微微一愣,然后苦笑了一下点头道:“好的,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不谢,”杜汐说完这句,转身就朝旁边的公交车站台走去。 其实她并不是一点都没有安澜的联系方式,虽然没有电话住址,但是她有安澜的邮箱,安澜去加拿大后还曾写过一封邮件给她。 只是,那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而她回了一封信给安澜后,就再也没收到过安澜的邮件了。 前天,顾安欣来找她时,她又登陆了自己的邮箱,虽然有几封信件,不过却都不是安澜发过来的。 她想,安澜或许没有用那个邮箱了,或者是安澜本能的不愿意知道滨城的消息,或者是她和杰森走到一起去了想要彻底的放下滨城彻底的放下易水寒了。 既然是一个安澜已经不用的邮箱,她觉得也没告诉别人的必要,而且安澜也曾说过,她不是很喜欢用电子邮箱的。 易语嫣待杜汐走到公交车站台后才收伞上的车,坐在驾驶室里,头趴在方向盘上却连开车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个月前,她和徐少恭订婚的第二天就飞去瑞士滑雪旅游去了,所以当时海米手机出事的事情她并不知道。 而等她和徐少恭从瑞士回来已经是半个月后了,那时海米科技已经搬离了滨城,至于搬到哪里去了她都不知道。 不仅她不知道,就连邵逸夫等也都不知道,他们说易水寒在海米手机破产后即刻更换了手机号码,然后就谁也找不到他了。 母亲在得知海米手机破产后当时就晕倒了,引发了急性心脏病,在医院住院了近十天,她从瑞士回来母亲才刚出院。 她和母亲首先想到的是资助二哥,可她们的银行卡却被父亲给冻结了,父亲易旭山说,他不是不支持易水寒,只要他答应娶凌雨薇,旭日集团即刻就给海米投资十个亿,半年后海米就能再一次重振旗鼓了。 她和母亲在那一刻瞬间明白了,这一次海米出事估计和自己的父亲有关,而他这样做的目的,只不过是逼易水寒对凌雨薇负责而已。 易旭山振振有词的说:“水寒不说顾安澜好么?为什么那么好的女人把他利用完就一脚踹开了?他不说雨薇不好么?那就让他看看,当他遭遇不幸时是谁守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 她和母亲听了这样的话都默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没想到爷爷奶奶也同意父亲的做法,说借海米出事考验一下凌雨薇,她是不是真心喜欢水寒的,即使他身无分文了也还是愿意跟着他? 可她总觉得这考验有些不公平,既然是考验,那就应该让顾安澜也知道二哥出事了,现在背负了十个亿的债务,看顾安澜有怎样的反应? 父亲对她的话嗤之以鼻:“顾安澜把水寒利用完就直接跟别的男人走了,海米手机还没出事时她就已经看不上比不过杰森的水寒了?你以为她还会在你二哥身无分文时傻乎乎的丢下身价不菲的杰森回来跟你二哥?” 一句话,呛得她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顾安澜这一次跟杰森离开,的确是让整个易家人失望了,包括已经被她和母亲劝服的爷爷奶奶。 前几天元旦节,她陪母亲去香港,然后意外的看到一份杂志上有写杰森圣诞节期间透露即将和安娜订婚,甚至有所谓的知情者透露他们订婚的日子将在2月14号情人节那天。 现在已经是一月份了,距离二月十四号的情人节也就一个月多几天了,她不由得着急起来,总觉得还是应该给顾安澜一个选择的机会,让她知道自己的二哥出事了。 可怎么才能找到顾安澜的联系方式呢? 她首先想到了卓不凡?可当她去找卓不凡时,卓不凡臭着一张脸说:“不知道,顾安澜那女人向来无情,她以前出国就从来没跟我联系过,现在出国,依然没跟我联系,你可以去问顾家人。” 于是,她又赶紧去找顾家,在安欣那吃了闭门羹后,她才又想到安澜曾在的艺术学校,柳云溪说曾碰到安澜和一个叫杜汐的女子逛街。 她今天开车来找杜汐,可谁知道,杜汐说安澜出国后没跟她联系过,换句话说,她也不知道安澜在加拿大的联系方式。 该怎么办?她又要怎样才能找到顾安澜的联系方式呢? 就在易语嫣正无比的头痛时,手机却在这时响起,她烦躁的以为又是徐少恭,于是拿起手机就准备挂断,却在看见屏幕上跳跃着的名字时改成了按下接听键。 “喂,云溪,你打电话给我?”易语嫣按下接听键就率先开口问话。 “嗯,我在海城中心医院,”柳云溪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我现在住院部的病房里……” “你生病了?”易语嫣吓了一跳,赶紧追问着:“云溪,你究竟什么病啊?为何不去滨城的大医院而要去海城医院啊?” “不是我,是雨薇,”云溪赶紧在电话里解释着:“我觉得雨薇爱寒二哥爱得很辛苦,刚好上周我知道寒二哥新公司的地址,于是今天就带她来了……” 易语嫣听了柳云溪的话微微皱眉道:“她阑尾炎就阑尾炎呗,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还要跑去看她?她又不是我二嫂,而且,我二哥那倔脾气,她估计很难成为我二嫂,这个时候,我还是不要去看她的好,省得她误以为我很喜欢她成为我二嫂呢。” “我打电话给你不是让你来看她,而是要跟你说另外一件事情的。”柳云溪压低声音在手机里道:“这边的医生告诉我,雨薇她三个月前没有流产过,而且……” “什么?”易语嫣接完电话震惊得整个人呆住了,忍不住对着手机机械的问着:“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是这样的?……” 1月初,加拿大在短短的新年假后即将开学,安澜所在的培训中心也一样,而开学前两天,总是要先回去报道的。 对于新的一年,原本杰森的安排是二月十四号和她订婚,然后当然是杰森家为他们俩装修新房,而结婚的日子将放在年底。 而在圣诞节前,她对这计划没任何异议,反正和杰森结婚是个形式,她和杰森之间自然不是情侣关系,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而已。 而她的计划则要更慎重一些,在温哥华安定下来后,她去见了一下老师邓擎苍,而邓擎苍的意思是让她在来年开两场个人演唱会,当然,邓擎苍会给她当助演嘉宾。 然而,这些个计划随着圣诞节那天她见过张华昌后就完全彻底的打破了,她圣诞节那天没有和杰森一起去台上宣布他们订婚的消息,她想,她也不可能再跟杰森订婚了。 圣诞节后她就想要回国来的,可母亲秦沁一却说:“你所知道的消息是易水寒的海米手机破产了,可你知道他和凌雨薇怎样了吗?他们可是有结婚证的合法夫妻,你这个时候跑回去,不是让人说你是想要趁机破坏他们婚姻的小三吗?” “再说了,你想这个时候回去守在他身边,人家凌雨薇没准也想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有情有义守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呢?” “最主要的是,我们国庆就走了,而易水寒的海米是双十一出事的,而这之前的一个多月时间,他并没有追到加拿大来找你不是吗?” 她当即就默默了,然后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易水寒现在的境遇的确是让她着急,可他没有追到加拿大来却是不争的事实。 圣诞节后,加拿大一直在下雪,而母亲秦沁一的身体估计是气候不适应的缘故,一直都不怎么好。 艺术培训学校是一月六号开学,一月五号这天下午,安澜去了一趟艺术培训学校,倒不是报道,而是去跟学校的领导说她新学期不能到该校任教了。 她想过了,母亲身体最近不好,而眼看春节也就一个月的日子了,她趁机劝母亲回国去过春节,然后,再去找一下易水寒。 如果,他和凌雨薇的结婚证是真的,如果凌雨薇也的确是不离不弃的守在他的身边,那么,她肯定不会去介入他们的婚姻。 当然,他的那些个债务,她会帮他承担的,她可以来 加拿大赚钱,然后赚了钱去替他还债,毕竟,那些个债务里,肯定有买博耀那块地欠下的钱。 培训学校的领导也非常开明,当她说出中国春节和他们的圣诞节一样隆重,当她说出母亲身体不太好春节想要回国过节时,倒也没说什么,非常爽快的把工资给她结算了,然后还说欢迎她年后回来时再来。 走出培训学校已经是傍晚,昨晚下了雪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过今天白天倒是没有飘雪,也没什么风,天空倒也晴朗。 因为不赶时间,她没有选择出租车,而是选择了公交车,而她运气不错,在公交车站台只等了几分钟公交车就到了。 或许因为天冷,公交车上人不多,她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到下一站时,下了一位乘客却上来了两位乘客。 而这两位乘客一看就是华人,俩人穿着同款色的羽绒服戴着手套,年轻男子手里还提着滑雪包,估计刚滑雪归来。 年轻女子的脸红彤彤的,一边哈着气一边对年轻男子说:“我就说今儿个不适合滑雪你不信,现在信了吧?” 男子就笑着伸手把她拉进怀里,薄唇在她脸颊上重重的亲了一下,然后又凑到女子耳边去耳语了句什么,然后——女子的脸瞬间就飞上了红晕。 看着此情此景,安澜不由得就想起曾经的那些日子,她和威廉也喜欢在雪地里打闹,也曾在这样的傍晚一起手牵手坐公交车,而他也总是趁她不备的时候偷偷亲她。 因为下雪,公交车慢,安澜回到租住的公寓时天已经黑了,她在门口把防雪服上的雪抖了抖才换鞋开门进去的。 一走进大门,迎面看着的是两个大皮箱,这把她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朝房间里喊了声:“妈,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秦沁一从房间里拿了几个药瓶出来,看见安澜时就说:“安澜,你的衣服什么的我都帮你整理了一些,不过没整理完,你赶紧去房间看看,还有什么是需要带走的,实在带不走的就得打包办托运了。” “妈,你这是……”安澜一下子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疑惑的望着母亲。 “我定了明天回滨城的机票,”秦沁一看着自己的女儿说:“我最近一直在网上关注凌雨薇的信息,昨天看到她出席一个活动时回答记者的问题说她和易水寒已经完全的结束了五年多的恋情,现在开始全新的生活了。” “……” 安澜站在那,心里莫名的传来一阵痛,而那痛不再是刺扎了进去,而是那根扎进心脏的刺在瞬间猛的被人给拔了出来。 秦沁一看着站在那没动的女儿,丢下手里的药瓶子又走了过去,重重的叹息一声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回去吧,如果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至少,我们还有沁园是不是?” 安澜只觉得鼻子微微一酸,眼眶在瞬间刺痛,温热的液体就那样涌上眼帘,然后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秦沁一看着哭泣的女儿忍不住就叹息着说:“妈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这几天人在这里,心恐怕是早就飞回去了吧?” “妈,”安澜喊了一声妈,然后一下子扑进母亲的怀里,低声的哽咽着:“我就不该离开滨城的,他没有追来,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不该去怀疑他……” “好了好了,也是妈的错,妈总想着要考验他对你的感情来着,”秦沁一用手拍着女儿的背安慰着她:“赶紧去收拾行李吧,早点儿回去,现在一切情况也都还只是听说,回去把情况弄清楚先。” 安澜点点头,松开母亲的手看着母亲又忍不住笑了,然后情不自禁的在秦沁一脸上亲了一下:“谢谢妈,我妈是天下最伟大的妈!” 秦沁一忍不住就瞪了她一眼:“你看看你,就跟个傻子似的,你这一趟回去是要嫁欠债十个亿的男人,而不是要嫁富豪,却表现的比嫁给富豪还开心,天下也就你这么傻!” 安澜忍不住就笑,点着头附和着秦沁一的话道:“嗯嗯,我一向就不聪明,可我是你生的啊?人说龙生龙凤生凤来着,所以……” “滚滚,赶紧去收拾东西,”秦沁一迅速的把女儿推开:“明天一早的飞机呢,今晚还得把这房子给退了。”   ☆、136.那也没你傻 “啪”一个清脆有力的巴掌声响彻在房间里,凌雨薇用手捂住红肿的脸倒退了几步,最终身子退到沙发上才稳下来。 董佳慧手里拿着报纸满脸愤怒的指着她:“你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大脑短路了?居然宣布结束和水寒五年的感情?你这不是自动退出了么?” “姨妈,”凌雨薇跌坐在沙发上忍不住伤心的哭了起来:“我假怀孕的事情已经暴露了,现在易语嫣已经知道了,我自己都已经没脸见人了,还怎么去坚持啊?燔” 董佳慧微微一愣,然后又在瞬间变脸:“你是猪啊?这样的秘密你都要告诉别人的?我没跟你说过?有些秘密是一辈子都不能说的?只能死后带到泥土里的?窠” “不是我说的,是医生说的,”凌雨薇赶紧辩解着:“不是你让我尽量找易水寒现在哪里吗?你自己都找不到,他的父母家人都不知道他搬哪里去了,我去哪里找啊?还不是只能去跟柳云溪说好话?” “柳云溪告诉你易水寒现在公司的地方了?”董佳慧眉头一皱,她圣诞节因为有事回了一趟加拿大,昨天才从多伦多回来,没想到就赶上自己侄女宣布结束和易水寒五年苦恋一事,这让她非常的生气。 她把进驻易家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凌雨薇身上,可没想到凌雨薇这般的不争气,她不过是离开几天而已,她这边就闹出新情况来了,而且还和她的原则背道而驰。 “柳云溪那人很有同情心,她也一直觉得我爱水寒爱得很辛苦,最终是她开车送我去的……”凌雨薇把自己找易水寒的经过给董佳慧说了一遍。 “你……”董佳慧听了凌雨薇的叙述气得差点一口血吐了出来,忍不住又责骂她道:“你真是个猪脑袋啊?你自己明明知道怀孕是假的你还跟医生说?你不会就说肚子痛啊?” “不是我说的,”凌雨薇迅速的辩解着:“姨妈,当时我痛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而云溪她担心我,就把我三个月前做过流产术告诉了医生,她当时也怕是手术留下的后遗症……” “既然只是柳云溪一个人知道,你不会用点东西贿赂她啊?”董佳慧气得狠狠的瞪着凌雨薇:“一个人知道而已?你让她不要拿出去说不就行了?你不说她挺同情你的么?告诉她你的苦衷……” “我还来不及贿赂她,”凌雨薇再次辩解起来,看着董佳慧那一脸狰狞的样子本能的害怕着:“姨妈,我手术打了麻药,手术后就睡着了,等我醒过来,病房里除了柳云溪就还有易语嫣了。” “你……你怎么这么不争气?”董佳慧用手指着沙发上的凌雨薇恨得咬牙切齿的:“你的阑尾炎早不发迟不发,为何就偏偏在那个时候发了啊?你阑尾炎发了,也咬紧牙关自己回答医生的问题不要让柳云溪在旁边帮你说病情啊……” 凌雨薇瑟瑟发抖的缩在沙发角落看着一直责骂自己的姨妈,眼前不由得又浮现出妈董佳欣的影子。 她虽然是董佳欣和凌建新收养的孩子,可她小时候董佳欣待她很好,在她的记忆里,15岁之前,董佳欣一直对她都非常好的。 她上高中后,董佳欣对她貌似本能的疏离了,极少管她,但是依然还是对她很严格,后来她高中毕业,董佳欣原本是让她考国内大学的,可那个时候姨妈董佳慧说她在国外寂寞,让她去加拿大陪她。 董佳欣当时不肯让她去,为此还和她闹了一场,可她自己也很想去,因为她从小就喜欢姨妈的儿子易水寒,尤其是青春萌动后,她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其实是爱易水寒的。 而姨妈和她不谋而合,她到多伦多后,姨妈就让她多去找表哥,说是增进感情,而她是到多伦多后才知道表哥有女朋友的,只不过那时她没见过表哥的女朋友而已。 这五年来,她和姨妈关系越来越好,反而和母亲董佳欣的关系越来越疏离淡漠,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而且见面也就是喊一声,然后再不说任何话了。 可就算是这样,这一次她阑尾炎做了手术,住在海城医院里董佳欣也都还是来看了她,然后关心的对她说:“自己的身体要自己爱惜,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自己更心疼自己……” 妈跟她说了很多话,都是关心她的身体,关心她的生活,告诉她如果你觉得那朵花很好可你用尽全部的力量也摘不到时就把目光从那朵花上移开,然后看看旁边的花,没准你会发现,其实这个世界上好看的花不止一朵,而有些好看的花也许你伸手就能摘到,为何非要爬天梯去摘那朵于你来说远在云中的花朵呢 ? 至始至终,母亲董佳欣没骂过她一句!和眼前这个整天教她方法整天责骂她的姨妈比起来,一瞬间,她就觉得还是妈要好一些,只有妈才真正疼自己的女儿。 安欣刚下班就接到安瑜的电话,她按下接听键时忍不住就说了句:“不要告诉我你又看上什么好看的衣服或者首饰了,我没那么多钱给你买,博耀是实行工资制度的,而我的工资……” “谁要让你帮我买东西了?”安瑜在电话那边忍不住喊起来,“安欣,我这还没开口说话呢,你就先入为主的给我按了个罪名了?” “……” 安欣听了这话直接无语了,她还先入为主呢?还不是那小妮子平时总爱找她买这买那的?否则她又怎么会这样说她呢? “究竟什么事?”安欣等了片刻才又追问着。 “安欣,你看前天的报纸没有?”安瑜的声音略微兴奋的在手机里响起。 “没看,”安欣淡淡的应付着安瑜的同时走向自己的车边:“现在还有几个人是喜欢看报纸的啊?你不是一直都很新潮的么?现在这般老土了?” “谁老土了?”安瑜在手机里不服气的喊着:“我说的不是纸报而是电子报,现在有电脑有手机就能看好不好?” “我这两天很忙,没看那些东西,”安欣如实的说。 她是真忙,博耀自从卖了那块地成功解套后,一切都得重新排头再来,而这排头却并不容易,而且很多事情都要去安排去处理。 债务当然是一方面,博耀那块地卖了三十九个亿,交了税后还债务和付曾经的欠款以及赔偿曾经那些业主等等。 总之,39个亿看着很多,可当初顾云博借的高利贷利息很高,而且各方面欠债等太多,最终39个亿花出去,居然还不够,到最后付了拖欠的工人工资,还欠了五六百万的债务。 当然,博耀这么大一地产公司,欠几百万的债务就算很稀疏平常了,只不过博耀最近三个月都在重新招兵买马,而曾经停下来的工程也都全部开始复建了。 这些个事情堆积起来就很多,顾云博经历过上一次买那块地被人忽悠后,现在对外边的人就再也信不过了,所以很多事情,或者顾云博认为比较重要的事情,也都交给安欣去做,这无形中就加重了安欣的工作量。 “哦,你现在连新闻也不看了啊?”安瑜的声音在手机里显得有些失落,不带安欣接话又兴奋的说:“凌雨薇出新闻了,她宣布结束和易水寒近六年的恋情……” “……” 安欣听了这话直接无语,半响才淡淡的说了句:“凌雨薇和易水寒结束近六年的恋情关你什么事?你兴奋个什么劲呢?” 安瑜在电话那边稍微楞了一下才说:“我怎么就不能高兴呢?凌雨薇现在和易水寒结束恋情了,那我……” “你的意思是你有机会了?”安欣迅速的抢断安瑜的话,然后毫不留情的指出:“顾安瑜,你有点大脑好不好?易水寒连凌雨薇都不要,他会要你吗?他心里就只有顾安澜一个。” “可安澜要跟杰森订婚了不是吗?”安瑜在电话里毫不在乎的说:“前几天我看香港那边的新闻说,安澜和杰森将在……” “就算安澜真和杰森订婚了,易水寒也轮不上你,”安欣没心情跟安瑜拉扯这些没营养的话题,忍不住就教训着她道:“安瑜,你长点大脑好不好?现在的易水寒早不是以前的易水寒了,听说他欠了近十个亿的债务,别说他看不上你,就算他看上你了,你能和他一起过苦日子么?” “这……”安瑜即刻就在手机里默了。 而安欣接着又说:“再说了,易水寒那人有什么好?他当初和安澜是夫妻时都不肯帮我们顾家,你以为你嫁给他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 安瑜再一次彻底的默了,她怎么就把易水寒现在的处境给忘记了呢? 安欣挂了安瑜的电话然后才拉开车门上的车,对于海米的情况她也知道得不多,也还是两个月前从报纸上知道的。 最近一个多月海米手机已经销声敛迹了,而安澜也和杰森去了加拿大,她也就没再关注海米手机的消息了。 如果不是前几天易 语嫣跑来找她要安澜在加拿大的消息,她都还不会去打听海米的近况,然而这一打听,她才知道海米现状居然比当初的博耀还惨了无数倍。 博耀当初陷入资金链断裂的困境,可博耀到底还有一块买贵了的地不是?虽然那块地买贵了,可总还是有一样东西在那。 而海米手机呢?听说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双十一那二十万台手机全部有故障,基本上算是全部报废了。 然后,还欠下一屁股的账,听说现在的海米在滨城已经呆不下去了,搬到外市去了,当然,究竟搬到哪个外市,她也就没有再去打听了。 安欣有些困,博耀很多工作压在她身上,她到底只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女子,虽然在博耀呆了两年多了,可工作量太大,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下班高峰期,有些塞车,所以等她开车赶到沁园时已经是傍晚七点多了,而走进沁园,她意外的发现黑了三个月的清苑居然亮起了灯。 “是你大妈和安澜回来了,”陈婉茹走出韵苑来,看着站在那盯着清苑看的安欣说:“安澜让你回来去找一下她,而我也做了她的饭菜,你去喊她一声呗。” 安欣点点头,手里攥着一串钥匙走向清苑,虽然清苑就在沁园里,可因为一直是秦沁一住的地方,所以她以前基本上没有来过这。 刚到门口,安澜已经从清苑出来了,她赶紧走上前两步,笑着问:“我听安瑜说香港那边某杂志有新闻说你和杰森即将订婚了,怎么这年前又回来了?” “我和杰森不会订婚,”安澜淡淡的应了句,然后迅速的问着:“你知道海米手机现在搬去哪里了吗?” “……” 安欣当即就默了,她看见清苑亮着灯就猜到安澜肯定是为易水寒回来的,没想到这还真一猜就一个准了。 “我不知道,”安欣如实的回答:“我就听说是搬到外市去了,可外市那么大,究竟在外市哪个地方就不清楚了,要不,我找人帮你打听一下?” “那就不用了,”安澜和安欣一起朝韵苑走去,淡淡的说:“我找人打听吧,只要他的海米手机还在,我相信肯定还是有人知道在那的。” “……” 安欣再度无语,好半响才忍不住提醒她:“安澜,现在的易水寒可不是三个月前的易水寒了,而现在的海米,也不再是三个月前的海米了。” “我知道,”安澜依然淡淡的回答着:“当然不是三个月前的海米了,如果还是,那他还用得着搬吗?” “……” 安欣再度无语,走到韵苑门口忍不住又说了句:“听说他现在欠了很多债务。” “嗯,”安澜依然没放在心上的应了句:“半年多钱,爸也欠了很多债务,我们不照样挺过来了吗?” 这一下,安欣彻底的没再说话了,不过她的脸却是一下子就红了,顾安澜,的确有让她脸红的资本。 一月十号上午,易水寒可以说是诸事不顺。 首先一大早工业区管理处就来问他要已经催了好几次的一季度租金,他原本还想再拖欠几天的,可管理处不答应了,说如果今天不把一季度的租金交了就让他搬走,这地方租的人很多。 他没有办法,让张雯拿出了最近几天网上卖了手机的钱,结果才八千多块,而一季度三个月租金要一万一千多。 最后是他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了,而张雯和陈楠也把身上的现金都掏出来了,才终于凑够了一万一千多给管理处。 刚把管理处的人打发走,工业区饭堂的人又来了,说他领了这个月的饭卡十天了,工人也都在饭堂吃饭十天了还没给饭卡钱,如果到时他搬走不给了,那饭堂岂不是要亏本? 他好说歹说,给那饭堂老板说了一堆的好话,最终许诺明天一定会交上去,这才把饭堂的老板给打发走了。 而饭堂的老板一打发走,工业区外边工具店的老板就来收货款了,而这货款还是两个月前易水寒刚开厂时去买的一些生产线必备的工具钱。 工具钱不多,也就一万多块而已,可他今天真的没钱了,所以又给工具店的老板费了一番口舌,承诺三天后付款,然后才把工具店的老板给打发走。 刚把工具店的老板打发走后,快递公司就到了,这 是他定的手机上的摄像头,现在生产线上的手机就等着这个摄像头安装,装好后他工厂自主生产的第一批手机也就正式下线了,然后调试包装就可以出售了。 可摄像头的厂家是发货代收款的,他定制的这些摄像头要六千多块钱,原本这摄像头昨天下午该送来的,可因为快递耽误了,今儿个中午才送来。 他身上这会儿没钱,于是就给那摄像头厂家打电话,问先收货过两天给他转款行不,可摄像头厂家非常不给情面的回答,不行,一定要代收款,如果他没钱,可以让快递公司先拿走,等两天有钱了再让快递公司送过去。 他挂了电话又给那快递员说好话,让他先把货留下来过两天再来收钱,因为他的生产线等着这摄像头安装。 可快递员说不行,那到时他不给钱了怎么办?再说了,他只是送件的,件送掉了回去就一定要把货款交上去的,而他这没给钱就得他掏钱出来垫上,他一个小小的快递员哪里有那么多钱来给客户垫货款? 最终,易水寒只能无奈的看着快递员把他定的摄像头拿走,然后对围上来的张雯和陈楠挥挥手,示意他们去做事。 张雯和陈楠也很难过,他们现在也拿不出钱来了,当初来开这工厂时易水寒钱不够,他们俩把自己最近几年的存款全部都拿出来给他了。 另外就是易水寒脾气倔,同时他现在也的确是不敢让人知道他在这里,因为他欠了太多的钱,人家一旦知道他在这里,估计就有人天天上门来讨债了,那他这家小小的工厂估计都没办法正常开下去。 所以除了他们俩,就是以前易水寒关系好的那些人估计也不知道他搬这里来了。 易水寒坐了会儿,然后又走出办公室去找陈楠,有些无奈的对他说:“这马上要下班了,你等下通知员工下午放假,明天也放假,然后周六周日不上班,下周一再上班吧。” 陈楠点点头,然后低声的问了句:“那你打算怎么办?饭堂的饭卡钱,还有这摄像头的钱,这几天怎么凑?” 易水寒微微皱眉,正欲开口,抬头的瞬间就发现保安领着刚刚走掉的快递员又进来了。 “易先生,签名吧,”快递员把一包东西放地上撕下快递单递给易水寒。 “我今天真没钱,”易水寒看着他手上的快递单说:“你这是打算替我垫付一下货款么?” 快递员就笑着说:“老板,我哪里有钱帮你垫付啊?要不是这位小姐帮你把钱付了,我也不会再帮你送回来了。” “哪位……”易水寒刚说了两个字就没再说了,因为他已经看见门口走进来了顾安澜。 陈楠当即也楞了一下,然后抓过快递员手里的快递单三两下签了字,挥手让他赶紧走,而他自己则抱起地上那装有摄像头的箱子转身朝车间走去。 “你怎么回来了?”易水寒看着自顾自走进他狭窄办公室的女人闷闷的问了句:“你不是要跟杰森订婚了么?” “原本是想跟他订婚了的,”安澜淡淡的应着,回转身来看着他低声的道:“可是,我想着我和你结婚一场,却连张结婚证都没捞到,我不甘心啊,所以就又跑回来了。” “你跑回来就为了捞一张结婚证?”他朝她走近两步,在距她一步之遥站定,热热的气息几乎喷洒在她的脸上。 “你以为呢?”她眉头一挑:“难不成你还有别的什么地方可以值得我放弃杰森的?” 他忍不住就笑,可那笑眼里却全都是泪花,终于忍不住伸手把她拥在怀里,薄唇在她耳边咬着牙齿低声的问:“顾安澜,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傻?” 她反手紧紧的抱紧他的劲腰,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松木香味道,埋在他胸前的眼里全都是泪花,好半响才哽咽的道:“那也没你傻不是?” 他就笑了,这一次是真笑了,紧紧的抱着她低声的道:“那这样说来,我们俩还蛮般配的,傻瓜配傻瓜,挺好的一对。” “嗯,”她应了一声,然后才挣脱出他的怀抱低声的道:“你这地方可真难找,我一大早就坐车出门,转了好几趟公交车,最后还是打摩托车进来的。” 他就苦笑着说:“没办法啊,躲债嘛,如果开在一个好找的地方,那我每天应付那些债主都应付不过来呢。” 易水寒的话刚落,车间响起了下班的铃声,他就拉着她的手说:“走,我请你吃饭去。” “好啊,”她跟着他走出办公室时还忍不住说:“我早上出门早,连早餐都没顾得吃呢,你中午要请我吃什么?” 易水寒就说:“还能吃什么?这工业区呢,自然是请你去吃饭堂了,难不成还请你去酒楼吃饭?别说我现在没钱,就是有钱这工业区里也没酒楼不是?” 安澜就笑,和他一起朝楼下走,恰好工人下班,看见和易水寒牵着手的她都睁大了眼睛,有人忍不住问后走出来的张雯:“张会计,易经理身边那女的是谁啊?他女朋友吗?” 张雯就一本正经的回答:“什么女朋友,那是易总的妻子,也就是你们的老板娘!” 众人恍如大悟,然后又略有失落的声音响起:“哦,原来易经理都结婚了啊?” 工业区的员工食堂很大,因为这个工业区大大小小的厂房有近十家,而这十家工厂的工人都在这员工食堂用餐。 安澜和易水寒走进员工食堂时,食堂里已经很多人了,易水寒就对她说:“你赶紧在那边去找个位置坐下来,我去排队买餐,要不等下找不到位置坐呢。” 安澜点点头,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然后看着队列里鹤立鸡群的易水寒,恍然间好似又回到了八年前的青葱岁月。 八年前她认识他后才知道是一所大学的,只不过不是一个系,她是学音乐的而他是学电子的,中午他们俩也总是一起到饭堂吃饭。 那时候也好像今天这样,他总是让她去先占位置,而他去排队买午餐,然后他们俩坐在一起愉快的度过一个中午。 工业区员工食堂人多,好在他们到的不算太晚,所以安澜坐了近十分钟的样子,易水寒就买了两份快餐过来了。 “今儿个饭堂的伙食还不错,”易水寒把一个装了饭菜的餐盘放在安澜跟前说:“居然有土豆烧五花肉,这是难得的好菜,我在这工业区饭堂里吃这么久饭菜了,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估计是厨师知道你要来这用餐,今儿个特地做这么好吃的菜。” 安澜听了这话就忍不住笑,接过筷子来就夹了个土豆往嘴里送,吃了两口才说:“你还真别说,这土豆烧肉和西红柿炒鸡蛋一样,还就得大锅菜做出来的才好吃。” 易水寒听安澜这样说,即刻把自己盘子里的土豆拨给她:“那你多吃点土豆,我把你盘子里的蒜苗夹走,我记得你不喜欢吃蒜苗的。” 安澜点点着头,待他把土豆都拨过来了才低声的道:“你也别吃太多蒜苗了,那个味儿大。” 易水寒微微一愣,忍不住低笑着道:“没事,我晚上睡觉前多刷两次牙,实在不行再嚼两颗口香糖。” “……” 安澜的脸当即就红到了脖子根,这男人没脸没皮的,说个蒜苗他都能想到睡觉那方面去。 吃完饭,俩人一起走出员工饭堂,安澜忍不住就问:“你户口本在你身边吗?” “在我房间,”易水寒很自然的回答完又白了她一眼:“谁没事把户口本带身上啊?” “……” 安澜片刻后才低声的辩解着:“我的意思是你的户口本是在你这还是在易家?” “我已经把我的户口从易家大户口本里分出来了,”易水寒侧脸看着她:“问我户口本干嘛?查户口啊?” “办结婚证不是要户口本吗?”安澜闷闷的回答着,不待他回答又反问了句:“难道你不打算给我一个合法的身份?”   ☆、137.沁园的新主人 “办结婚证不是要户口本吗?”安澜闷闷的回答着,不待他回答又反问了句:“难道你不打算给我一个合法的身份?” 易水寒就楞了一下,好半响才低声的道:“顾安澜,你老公我现在不只是穷鬼,还是个欠债鬼。” “嗯,”安澜没在意的应了声,微微仰头侧脸望着他:“然后呢?” “然后?”易水寒低眸迎着她的眼神低笑着:“然后当然是你要跟我吃苦了?窠” “那——我们下午回滨城办结婚证?”安澜眉头一跳看着他:“你下午有空吗?” 易水寒就笑,伸手搂着她的腰:“我虽然忙,日理万机,可办结婚证这点时间也还是有的!” 安澜随易水寒走上一栋宿舍楼,走到七楼易水寒才拐弯向楼道走,安澜忍不住低呼了声:“幸亏我没穿高跟鞋出门,否则这七楼能不能爬上来还是个问题呢,你当初怎么没把宿舍楼租矮几个楼层?” 易水寒听了这话就忍不住说:“这工业区都是大工厂,我这是小工厂,才租三百多个平方,这宿舍还是人家让出来的呢,别嫌弃,有地方住就不错了。” 安澜赶紧说:“我没嫌弃,我就是觉得宿舍楼有些高了,看来我回去还得买双登山鞋才是,到时住这里天天穿登山鞋好了。” 易水寒就笑着说:“那成,你顺便帮我也买一双,我现在穷得都快没鞋子穿了呢。” 安澜嘴角抽搐一下,不由得低头去看他脚上的鞋,还真是,虽然没烂,不过估计很久没打理了,那皮鞋成色看上去明显的有些暗了。 在走廊最后一间房门口停下来,安澜看着隔壁房门打开都走进几个人去忍不住就问了句:“你该不会是跟你的员工住一间宿舍吧?” 易水寒忍不住就笑了,故意逗她:“你以为呢?难不成我还有钱租单间宿舍?” 安澜听了这话楞了好半响,看他掏出钥匙来开门时才小心翼翼的道:“要不,我们还是去租个单间宿舍吧,你总不能带我和你的员工住一个房间……” 她的话还没唠叨完,易水寒就把房门给推开了,她抬头一看,发现房间里就一张床时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又忍不住用手打了他一下。 “易水寒,”她生气的喊着他的名字:“你故意逗我?不跟你玩了。” 她说完这句转身佯装要朝楼梯走去,却被他在后面伸手就给抓住了手腕,稍微用力一拉,直接把她给拉进了房间里,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工厂小,员工总共不到二十个人,一共就租了三间宿舍,男员工一间,女员工一间,然后我让陈楠跟我住一间,陈楠说我东西多,房间里放不下两张床,他就去和男员工住一间宿舍了,所以我这才成了单人宿舍。” 安澜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大约三十平米的样子,麻雀虽小倒也五脏俱全,洗手间和厨房都有,只不过那厨房易水寒用来堆放杂物了。 “倒也够我们俩住了,”安澜参观完他这小宿舍后笑着说:“不过我来了估计厨房得腾出来,中午吃食堂可以,晚上不加班,我们俩可以买点菜做饭什么的。” “等你来了,我们俩就去租间大点的房间住,”他把户口本拿出来递给她道:“你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跟我住这么小的地方,房间里东西又多,杂乱无章,你想折腾都没办法折腾。” “那成,”安澜看了看他这间房点点头,的确是太小了,而她过来免不了还要买个衣柜什么的,到时候估计就真放不下了。 易水寒所在的小镇不偏僻,不过他这工厂所在的工业区的确是有些偏僻,其实是新开发出来的工业区,外边很多人还不知道这里。 只有一班公交车通到工业区,而且那车还是一个小时一班,易水寒和安澜为了节约时间早点赶到滨城去,并没有选择公交车,而是坐了工业区门口的公交车。 小镇有直达滨城的跨市大巴车,而这个小镇距离滨城并不遥远,大巴车也一个钟就到了,所以他们俩没有选择出租车而是坐了大巴车。 在大巴车上,安澜拿出易水寒的户口本翻开来看了看,猛的想起十月初母亲给她看的易水寒和凌雨薇的结婚证,于是紧张的问了句:“对了,你和凌雨薇办理离婚证没有?” “离婚证?”易水寒明显的一愣,侧脸看着她道:“我和凌雨薇根本没结婚,办什么离婚证啊?” “可我妈给我看了你和她的结婚证啊?”安澜疑惑的说:“而且那结婚证的日期还是5月20号,就是我们俩结婚那天。” “怎么可能呢?”这一下轮到易水寒疑惑了,他皱着眉头看着安澜:“你妈在哪得到我和凌雨薇的结婚证啊?这件事情我本人都不知道呢?结婚证怎么着也得我本人签字不是?” “我妈……我妈说是你父亲给她看的,”安澜稍微迟疑一下还是如实的说:“我当时就怀疑那结婚证是假的,现在看来,应该真是假的了。” “那你当时为何不问我?”易水寒听了这话闷闷不乐起来:“你就是因为看见了那结婚证才跟杰森走的么?” “也不完全因为那结婚证,”安澜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低声的道:“中秋节你去C市了,又是因为那样的事情,然后你又没能如期赶回来,我妈就说你没有把我放在第一位,然后就说让我去加拿大,如果你真在意我就会追过来的……” “我当时的确是要追过来,”易水寒把她的手攥紧在自己略微有些粗糙的手心里轻声的道:“安澜,我在C市买不到机票,1号没办法飞回来,然后买了火车票,所以2号下午才到的滨城,知道你去加拿大后我即刻就要追过来的,可我的护照被我父亲拿了……” 安澜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叹息,好半响才低声的道:“对不起,是我误解你了,我到加拿大后应该主动联系你的,可那时我赌着一口气,就想着你究竟会不会追过来,却没有想到你的护照有被你家人扣了的可能,我也是——太不了解你的家人了。” “没事,”易水寒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头,用手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低声的道:“虽然我没能及时追到加拿大来,但是通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也让我看清了一些人的嘴脸,虽然这代价有些大,但是现在看清楚总比一直蒙在鼓里要好不是吗?” 安澜点点,任由他握紧自己的手,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从今以后,她和他再也不会有任何的误会和误解了。 民政局婚姻登记处下午一般都没上午忙,不过也还是有几对新人来办理结婚证,而安澜和易水寒因为是从海城坐车过来的,所以他们到时前面就已经有好几对在排队了。 一切都非常的顺利,也许今天的易水寒已经褪去光芒不再那么耀眼,也许今天来民政局办理结婚证的几对新人都不爱关注财经新闻和八卦新闻,所以并没有人把他们俩认出来。 办理结婚证非常的顺利,在递交资料时安澜心里还略微有几分担心,想着等下审核资料时里面的工作人员会不会说易水寒是已婚身份。 不过,好在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资料被成功的审核通过,工作人员递出来了登记册让他们俩签字按手印,然后问他们俩是不是自愿结婚的。 当然是自愿结婚的,只不过那工作人员递出结婚证时看安澜的目光明显的带着意味深长。 易水寒接过结婚证和安澜走出婚姻登记大厅时忍不住对安澜说:“那工作人员一定认为你是白痴,像我现在这种情况,只有白痴女人才会愿意嫁给我。” 安澜就笑着说:“白痴就白痴呗,别人认为我是怎样的都无所谓,只要你觉得傻得可以和你般配就成了。” 办完结婚证已经是傍晚了,安澜和易水寒一起坐出租车回的沁园,刚从出租车上下来,易水寒就看见沁园大门上绑着一大束心形的百合花和贴着一个大红的喜字。 他的脸微微一红,忍不住看着身边的安澜道:“我们不是已经举行过婚礼了吗?今儿个办个结婚证也用得着这样张扬?我记得我来迎娶你那天,沁园门口可什么都有没有呢。” 安澜就白了他一眼说:“你迎娶我那天有什么好喜庆的?顾家嫁出去一个女儿呢?今天则不同,顾家是招了个上门女婿回来,添人进口当然是喜事。” “……” 易水寒有些无语,好吧,他大富大贵的时候顾安澜嫁给他顾家不觉得是件多么高兴的事情,而他现在身负近十亿债务了和顾安澜办理结婚证,顾家却觉得这是喜事。 易水寒跟安澜走进沁园才发现顾家的确觉得这是喜事,因为韵苑的大门上都贴了大红喜字,而陈婉茹还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餐桌的菜。 陈婉茹对易水寒说:“安澜的妈妈是吃素的,她不能碰荤腥,我就代她做了,只要你别嫌弃就好。” 易水寒就赶紧说:“怎么会呢,谢谢 茹姨这么看得起我,还为我亲自下厨,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顾家人全部都在,安欣和安瑜还亲自帮他们把楼上的房间给布置好了,安瑜从楼上下来时还嘟着嘴对安澜说:“我这人特小气,就帮你买了个999的纯棉四件套,你不要嫌弃就好,当然,嫌弃也没办法,我已经帮你铺床上去了。” 安澜就笑,赶紧道:“成,这大冬天的,盖纯棉才暖和呢,999这数字很吉利啊,我为什么要嫌弃?你能多送一套更好?” “去,我总共才一千块零花钱,就为你花了999,还多送一套呢?多送一块都没有了。” 众人听了安瑜的话就笑,而安欣才看着安澜和易水寒说:“我这刚从美国回来,按说姐姐结婚应该送个大礼,可这身边的私房钱也的确不多,安瑜送了你们床上用品,那我就送你们一对9999情侣表,我知道姐夫以前肯定戴过几万甚至十万的表,不过我只有这么大能力,希望姐夫不要嫌弃才是。” “安欣有心了,我怎么会嫌弃,”易水寒赶紧说:“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这样一个背负十亿债务的姐夫就成了。” “好了,都别说客套话了,”顾云博在一边说:“宛如已经把饭菜做好了,我们先吃饭吧,水寒从此以后就是我们顾家人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后就尽量的要团结,要知道,团结起来力量大,什么困难都难不住我们。” 一餐饭吃得也还算融洽,秦沁一因为不吃荤的缘故吃饭的时候并没有过来,而她过来时他们也刚刚把饭吃完。 陈婉茹也很懂事知趣,迅速的收拾了碗筷什么的就带着安欣和安瑜回荔苑去了,留下安澜母女和顾云博易水寒在韵苑里。 秦沁一对易水寒说:“沁园是我父亲留下来的,当年交到了我的手上,现在安澜结婚了,我把沁园交到了安澜手上,从此以后安澜和你就是这沁园的主人,你,以后也算是顾家的上门女婿了。” 易水寒点点头,看着秦沁一道:“这个我知道,妈,我生下来原本就没有家,现在和安澜结婚了,自然是有她的地方就是家,对于能成为她的老公我很高兴,能做她父母的儿子我很荣幸,我会像爸当年一样,尽一切的力量保住沁园的。” 顾云博在旁边然后掏出一张卡来递给安澜道:“安澜,这是五十万,作为爸给你的嫁妆,当然,这应该是少了点,可是博耀刚刚解套出来,债务也没完全还清,而且主要是现在还没什么来钱的地方,所以一下子拿不出很多钱来,不过你放心,博耀的资产有你的一份。” “爸,你说什么呢,”安澜赶紧接过这银行卡说:“博耀的情况我知道,毕竟我在博耀呆了几个月,你现在能拿五十万出来已经不容易了,再说了,水寒的债务那么多,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还清的,我和他会努力赚钱,慢慢会还清的。” 秦沁一就看着安澜和易水寒说:“我今天在家清点了一下家里珍藏的古玩,好多都是当年我父亲留下来的,我初步估了下,如果拿去卖,应该有三四百万,然后沁园拿去抵押贷款……” “那个不用,”易水寒赶紧打断秦沁一的话说:“妈,沁园不能动,想爸上半年那么艰难都没动沁园,我这真用不着,古玩也不用拿去卖了,外公留下来的东西珍贵着呢,卖了以后未必能买得回来。反正我现在欠的债多,他们也知道我现在拿不出钱来,我就慢慢赚呗,等赚到了再还他们,十个亿的债务,还几百万和没还差不多。” 秦沁一点点头,然后才领着他们上楼说:“韵苑是沁园的主园,是主人的象征,当年我父亲和我母亲在韵苑二楼主卧结婚的,后来我和云博也在韵苑二楼的主卧结的婚,现在你和安澜结婚了,韵苑二楼的主卧也就作为你们的婚房,以后你们俩就住这里……” 韵苑二楼的主卧很大,整栋韵苑也就三层楼,当时是按照法国巴黎的风格设计的,所以房间非常大气,床,衣帽间,浴室等也都是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风格,房间里甚至还有留声机。 易水寒走进这个房间不由得惊叹起来,怪不得外边那么多人对沁园虎视眈眈,这沁园除了那个院子,这栋韵苑也的确是价值不菲。 复古的床上铺着大红流金的红色被褥,这就是安瑜送给他们俩的纯棉四件套,虽然说红色土气,可用做新婚的物品却是再适合不过了。 安澜从衣帽间里拿出一套睡衣递给他:“给,你先去洗澡吧,我把衣服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得跟你去你工厂那边呢。” “一起洗,”他接睡衣时顺便把她也给拉了过来,薄唇凑到她耳边低 声的道:“新婚夜嘛,当然要洗鸳鸯浴。” 安澜脸红,正欲开口拒绝,可他已经把睡衣扔床上拉着她的手朝浴室走了:“赶紧的,你这房间我第一次来,浴室又那么复古,我担心我不会用那些东西呢。” “……” 安澜无语,半推半就被他拉进了浴室,进去后才发现浴缸旁边放着一篮子的新鲜玫瑰花瓣,而且花瓣的香味扑鼻而来。 “一定是安瑜弄的,”安澜脸微微一红道:“这应该是沁园的玫瑰花,小妮子人小,喜欢看言情小说,就喜欢这些浪漫的玩意儿。” 易水寒就笑在她耳边吐着热热的气息道:“你不喜欢?” 安澜的脸当即羞得通红,而易水寒已经拿起那篮子玫瑰花朝正冒着水泡的浴缸里,结果听到浴缸底传来‘砰’的一声,把安澜和易水寒都吓了一跳。 “花瓣里藏了东西,”安澜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而易水寒已经伸手去浴缸底了,用手一捞,然后捞起来一个小小的蓝色玻璃瓶,而那瓶子上却是英文。 安澜看了下那英文,当即脸一下子就绿了,一把抢过易水寒手里的蓝色瓶子直接扔到垃圾桶了,忍不住愤愤的嘀咕了句:“这个安瑜,看我明天不好好收拾她!” 易水寒在一边点着头说:“嗯,是该收拾,她也太小看人了,我这身强力壮的,用得着那样的东西么?” 安澜原本绿了的脸这一下是彻底的黑了,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他一眼,正欲发作,他却已经伸手过来拉扯她身上的衣服了。 “老婆,人家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呢,我们就不要因为安瑜的恶作剧浪费时间了好么?” “……” 沁园的玫瑰花特别的清香,大大的浴缸两个人躺进去刚刚好,易水寒把泡泡球递给安澜道:“帮我擦擦背,我估计我背上已经有很多污垢了。” 安澜一把推开他手上的泡泡球:“不擦,要擦自己擦,你又不是够不着你的背。” “那我帮你擦背,”他说话间拿了泡泡球就朝她身上抹去。 “不要……”她赶紧躲,偏偏浴缸就这么大,根本就是躲无处躲。 “就要,”他伸手扣住她的小蛮腰戏谑的道:“傻瓜,今晚是新婚夜呢,老公为你服务你还不要?” “……” 晚上的时候易水寒特别的温柔,极其绵长细腻的前戏逗弄着她不断的呻吟求饶,粉色的肌肤在颤抖着显得特别的可爱。 而他柔声的哄着她,动作温柔似水一般,不再是以前的凶猛无比,而他细腻深情的吻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一点一点的标上自己的印记。 而他怀里拥抱着的,此时他正拥有着的,是他今生的女人,是他一生的珍宝…… 安澜是被浴室哗哗的水声给惊醒过来的,睁开眼,房间里弥漫着冬日早上的阳光,而沁园的花草香正从推开一点点的窗户悄悄的飘进来。 安澜伸了个懒腰,从加拿大回来才两天的她时差还没倒过来,刚打了个哈欠就听见浴室门被拉开的声响,扭过头来,易水寒正从浴室里走出来,他腰间就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而他的肩上,背上都有明显的抓痕。 她的脸当即飞上红晕,她昨晚抓他抓得有那么厉害么?她记得自己好像很克制的啊?实在忍不住才抓他的好不好? 易水寒笑着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来伸手把她从被窝里拉出来道:“别害羞了,赶紧起床吧,早上九点多了,再不起床,别说我今天上午不能上班,估计下午也要旷工了,工厂还有事等着我去处理呢。” 安澜就拥着被子对他命令道:“转过身去。” 他忍耐了一下听话的转过去,却在听见她掀开被子钻出来的声音时又猛的回过头来,然后把正踩着被子下床的安澜给逮了个正着。 安澜当即羞得脸红筋涨,而他则笑着去了衣帽间,在看着那挂着的崭新男士衣服时忍不住问了句:“你这什么时候买的?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前天,”安澜一边穿衣服一边应着:“我上前天晚上到的滨城,然后打电话给卓不凡让他帮忙查找你新工厂的地址,前天一整天没事就去逛了下商场,然后买了这些个衣服,你看合身不?” “老婆 买的肯定合身了,”易水寒一边穿衣服一边笑着说:“我一直以为我的手可以当尺子用,用手测过你的尺寸就知道你衣服的尺码,没想到你的手也这么好使,也能当尺子用,衣服尺寸买得刚刚好。” 安澜的脸微微一囧,忍不住低声的说:“我的手哪里有那么厉害?我只不过是记住了你的尺寸而已?” 等他们俩下楼来,韵苑已经没人了,顾云博和安欣估计是上班去了,而安瑜应该是上学去了,至于陈婉茹么,应该是买菜去了吧,毕竟现在的沁园已经没请佣人了。 安澜和易水寒去清苑给秦沁一告别,秦沁一又问要不要拿沁园去抵押贷款,易水寒坚持说不用,他现在工厂小用不了那么多钱。 再说了,如果贷款出来还供应商的货款还不如直接欠着供应商的好,至少欠着货款还不用给利息,而给银行贷款还得还利息不是? 秦沁一听易水寒这样一说,貌似也的确没有去贷款的必要,然后就又拿出一把车钥匙递给易水寒。 “这是我十五年前买的宝马车,我自己不会开车,以前也都是林叔帮我开车,现在林叔不在了,车停在沁园里也是闲着,还得定期做保养,你先拿去开着,等以后买车了再还给我。” 易水寒看着秦沁一递过来的车钥匙犹豫着,而安澜则已经替他接了过来,把车钥匙塞他手里说:“得,这车算妈给我的,而我没国内驾照,不还得你帮我开车,难不成你不打算做我的司机?” “……” 易水寒有些无奈,其实他不想用顾家的东西,可眼下他也的确是买不起一辆车。 其实他自己无所谓,关键是安澜,跟他一起去那个小镇的工业区,出入非常不方便,而搭摩托车也很辛苦还危险,有辆车倒是要好一些。 最终易水寒还是开着秦沁一这辆十五年前的宝马车去的海城那个小镇,安澜带了一堆的东西过去,其中就包括了安瑜送给他们俩的那四件套的纯棉床上用品以及她昨天帮他买的衣服。 开车回去的路上,安澜掏出手机来准备打电话,易水寒撇了一眼看见她屏幕上卓不凡三个字忍不住闷闷的说了句:“你不已经找到我了么?还打电话给他干嘛?” “找到你就不能打电话给他了?”安澜白了他一眼:“这什么逻辑?难不成我做了你的老婆就不能有异性朋友了?” 易水寒忍不住就笑,赶紧低声的解释着:“我的意思是,你没事不要老去打扰人家,再说了,人家也要交女朋友不是?万一你打电话过去他女朋友就在身边,给人家情侣造成误会也不好,你说是不是?” “……” 安澜有些无语,易水寒这自己吃醋就吃醋呗,还找一堆牵强的理由,卓不凡真有女朋友估计也是杜汐,而杜汐知道是她打的电话也不会误会吧? “我想问问卓不凡认不认识娱乐公司的人,”安澜低声的解释着:“我想在国内开演唱会,然后看有没有哪家公司找我拍广告什么的……” “你想进娱乐圈?”易水寒眉头一跳看着她。   ☆、138.安娜要开音乐会了 “你想进娱乐圈?”易水寒眉头一跳看着她。 “去,什么娱乐圈啊?”安澜白了他一眼:“我就开小提琴演奏会,不完全属于娱乐圈吧?再说了,国内那钢琴大师不也接广告吗?” “……窠” 这一下,易水寒彻底的不说话了燔。 易水寒只是默默的开着车,眼睛目视着前方,可他的心却是沉沉的,他知道她的意思,可他不想她那么辛苦,尤其还是因为他。 “就几年而已,”安澜见他不说话即刻又低声的道:“等你的海米有起色了,等你的债务还完了,我就安心在家了。” 易水寒点点头,好半响才说:“这事儿不用给卓不凡打广告,我认识人的,我直接打电话给我哥们儿,他这方面信息广,到时让他帮你联系就成了。” “那好吧,”安澜听易水寒这样一说,倒也真的就没给卓不凡打电话了,毕竟她有事就去找卓不凡也的确是有些不好。 当然,除了在国内开音乐会接广告,她估计还得到别的国家去开音乐会和接拍广告,争取能多赚点钱回来帮衬到他。 俩人开车回到和坑工业区时已经是中午了,易水寒笑着问她吃得惯饭堂的饭不?如果吃不惯,那就只有去工业区外边的小餐馆点菜吃,不过小餐馆的菜未必就比食堂的卫生,只不过不是大锅菜是小炒而已。 安澜就笑着说:“怎么吃不惯?你忘记了?我们以前在多伦多每天中午都吃饭堂的?我什么时候娇贵得不能吃食堂了?” 易水寒被她这样一说,自己倒先不好意思起来,于是便牵了安澜的手,俩人又一起朝工业区的员工食堂走去。 是在食堂里遇到的陈楠,看见他们俩就说:“房子上午就帮你们找到了,一室一厅,带厨房卫生间,六十平米的样子,我已经给房东说好了,等下就领你们过去看一下,如果觉得可以就搬过去。” “不用看了,你看好应该没问题,”易水寒非常放心的说:“等下找两个男员工帮我把七楼宿舍的东西搬下来一下,然后你就搬我那房间里去住好了。” “我还是不搬去了,”陈楠赶紧说:“公司男员工少,我那宿舍加上我总共才住四个人,不挤,倒是张雯,她们女员工宿舍住了九个人,你让她搬过去算了,” 陈楠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然后又说:“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今天上午蔡阿姨打电话过来了,她说已经把房子卖了,明天就会过来,而蔡阿姨过来了,就让她跟张雯住一个宿舍吧,蔡阿姨那么大年龄,难不成还让她去跟那么多年轻女孩子挤一个宿舍?” 易水寒听陈楠这样一说就没再说什么了,虽然觉得陈楠的安排很合理,可他还是觉得让陈楠跟员工住委屈了,毕竟陈楠说他最好的朋友兼兄弟。 海米手机出事后他回了一趟蔡妈妈家,留了当时的手机号,也就是现在陈楠用的那个号码给她,然后在那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其实他什么都没跟妈妈说过,就告诉她自己换手机号了,可妈妈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消息,现在居然卖了房子要过来找他,而他当初给妈妈修那栋房子就是为了让她养老的。 回去的路上,安澜反握紧易水寒的手低声的安慰着他:“没事,蔡妈妈来了也好,我有时不在就让她照顾你,那房子卖了就算了,等以后接蔡妈妈去沁园住,反正沁园大房子多,让她跟我妈作伴也好。” 易水寒就点点头,然后猛的把安澜给抱紧了,也顾不得路上还有来往的工人,他激动的把她抱在怀里,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好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他想他降落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来受苦受难的,而安澜就是他人生苦难的救赎,她是他的阳光,她一旦离开了,他的世界就会变得暗淡无光再无颜色。 邵含烟丢开手上的报纸撇了眼坐在一边的易旭山说:“呵呵,不是说顾安澜是见了有钱的男人就脱裤子么?怎么,你眼里清纯佳人凌雨薇现在见水寒穷了,也不跟他了?” 易旭山就烦躁的道:“还不是水寒的错?雨薇去找他,好好跟他说,他硬是不理人家,我还听说雨薇阑尾炎倒在地上,他居然转身就走,连扶都不肯扶一下?” 邵含烟就冷冷的道:“他为什么就不肯扶她?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如果是顾安澜倒在地上……” “不要跟我提那个女人,”易旭山冷冷的把手里的杂志丢在邵含烟 跟前:“看看吧,人家安娜又要订婚了,而且还是跟世界级的钢琴王子杰森订婚,海米手机还没出事的时候顾安澜就抛弃了水寒,要是现在让她知道水寒的处境,估计她连看都懒得看水寒一眼了呢?” 邵含烟稍微楞一下才捡起茶几上的杂志,迅速的翻到有关安娜和杰森的那一页,果然是杰森和安娜即将订婚的消息。 她看了这消息后脸当即就变色了,不由得着急起来,顾不得易旭山就坐在旁边,拿了杂志就朝楼上跑。 “语嫣,开门!”邵含烟拍打着女儿的房间门用力的喊着:“语嫣,你赶紧开门啦。” 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易语嫣从床上起来,三步并着两步走到门口去拉开门,看见挤进来的邵含烟迷糊的问了句:“妈,什么事啊?我这午睡呢?晚上电台还有节目,你能不能不要占领我的休息时间啊?” “得得得,是你的休息时间重要还是你二哥的事情重要啊?”邵含烟把手里的杂志塞到易语嫣的手里:“你看看,香港那边的杂志上说安娜要和杰森订婚了……” “这消息我前几天就看见了,”易语嫣把杂志丢床头柜上说:“妈,人家要订婚关我们什么事儿啊?杰森跟我们没关系?安娜跟我们也没关系。” “什么叫没关系啊?”邵含烟着急的喊起来:“语嫣,安澜怎么着也是你二哥曾经的妻子不是?” “你都说那是曾经的了,”易语嫣打了个哈欠道:“妈,曾经就是过去啊,人家安娜现在已经不是我二嫂了好不好?你这操的哪门子心啊?” “我这还不是操你二哥的心吗?”邵含烟说到这里就叹气起来:“语嫣,你说说你二哥这命?他现在落到这个地步,如果安澜在他身边……” “人家顾安澜凭什么要在他身边啊?”易语嫣迅速的抢断母亲的话道:“我们易家对顾安澜很好么?旭日集团帮了博耀多大的忙么?不整天都防备着人家吗?生怕人家从我们家占了一丁点的便宜走了么?” 邵含烟被自己的女儿给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半响才哽咽着说:“我知道我以前的确是对不起她,易家也没帮到顾家的任何忙,可总的来说,你二哥待她不薄是不是?” “二哥待她哪点不薄了?”易语嫣冷哼一声道:“博耀急需兑付融资的三个亿时,二哥原本也是有那能力帮忙的,可大股东不是急急忙忙的撤资了吗?最终二哥不是一分钱的忙都没帮上?倒是卓不凡和杰森帮了大忙才对吧?” 邵含烟的脸当即就红了,好半响才拿着那份杂志站起来说:“你说得也是,易家原本就对她不好,而你二哥海米还没出事时她就跟别的男人走了,现在你二哥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背负那么多的债务,她也不会那么傻,放弃杰森那样的钢琴王子而回来跟你二哥的。” 易语嫣嘴角抽搐一下,见母亲转身才忍不住又说了句:“我已经找过顾家的安欣和顾安澜的同事了,她们都没有顾安澜的消息,所以,我也没办法。” 邵含烟点点头,走到门口才又回过头来问:“那,你知道你二哥现在搬到哪里去了吗?” “我不知道,”易语嫣如实的说:“二哥海米出事后手机就换了,而他的海米公司当时就被供应商给包围了,里面的设备全部被供应商一抢而空,他也没什么搬的,就是一个人走了就是。” 易语嫣说到这里停顿一下道:“二哥走时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别说是我,就是徐少恭和邵逸夫都不知道二哥现在哪里,他们也都还没打听出来呢。” 邵含烟点点头,她其实也派人去查过了,但是一直都没查到易水寒的消息,她的二儿子,就好像一阵风一样在滨城消失了,而且还是无影无踪。 刚刚易旭山说凌雨薇去找了水寒,那这么说来水寒出事后和凌雨薇还有联系,或者是水寒跟凌雨薇的姨妈也就是董佳慧还有联系。 这样看来,在水寒的心里,她这个所谓的亲妈是怎么都走不进去的,反而是董佳慧,倒是成了水寒心里根深蒂固的母亲了。 自从知道他是自己生的儿子后,这六年来她一直都想要弥补,想要试着靠近他,可无论她怎样努力,易水寒和她即使表面上比较融洽了,其实心里依然是隔着千里。 年轻时就听人说生不如养,那时并没有真正的体会到那四个字的含义,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养母大过天,生母靠一边了。 他现在有难,她想要雪中送炭,而他却是连一丁点儿消息都不传给她? 易语嫣待母亲下楼后才关了门拿出手机给柳云溪打电话的,因为上个月底是柳云溪带凌雨薇去找的易水寒,那就是说柳云溪知道二哥现在哪里。 为何徐少恭和邵逸夫都不知道二哥现在的地方,反而是柳云溪知道? 而柳云溪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一点她也不清楚了。 迅速的拨下柳云溪的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她不等柳云溪‘喂’那一声就率先开口:“云溪,你赶紧告诉我二哥的公司现在什么地方?” 电话那边略微停顿了三秒才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不是柳云溪,她这会儿睡着了。” “什么?”易语嫣吓一大跳,赶紧追问着:“那你是谁?为何会接她的电话?” “我是她的学生,”手机里的男人闷闷的回答:“柳云溪下班时晕倒了,我送她来的医院,她这会儿在医院观察室里挂着点滴睡着了,你有事等两个小时再打过来吧。” “哦,原来是这样啊,”易语嫣即刻释然,然后又关心的问了句:“那……她现在没事了吧?是因为什么晕倒的?” “医生说是贫血,”男学生在手机里淡淡的说:“具体因为什么贫血我也不清楚,估计要等她醒了你自己问她。” 易语嫣挂了手机还忍不住疑惑,云溪那么好的身体,怎么就贫血了呢?而她表哥邵逸夫也是,自己女朋友晕倒了也不赶去医院? 该不会是自己的表哥还不知道吧? 这样想着,她又赶紧给自己的表哥邵逸夫打电话,想着要把云溪贫血晕倒的消息告诉他,怎么着也得去医院看一下不是。 可手机响了半天才被接起,她还没来得及‘喂’那一声,手机里就传来一个人娇柔甜美的声音:“逸夫在洗澡,你哪里找?” 易语嫣稍微楞了一下,然后‘咔’的一下掐断电话。 靠,这俩人还是未婚夫妻呢? 一个身边守着男学生,一个身边睡着美女,他们俩居然还打算结婚? 这结哪门子的婚? 易水寒开着秦沁一给他的老式宝马去落霞镇接安澜,远远的就看见她站在小广场上向他招手,不由得笑了起来,小妮子这么兴奋,看来今天和马克谈得不错。 前两天安澜说想要开音乐会,他便给很久不曾联系的马克打了电话,马克虽然是拉皮条的,可到底也还是他的哥们,讲义气,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昨天晚上马克就打电话给他,说是帮安澜联系好了,让安澜今天一早过去,说不仅有音乐会,还帮她联系了广告商。 原本这种事情他应该陪着安澜去的,可偏偏他设计的新款手机今天线路板和芯片都到了,他想在年底前推出这款新手机看能不能找到客户,所以就走不开。 安澜说不用他送,再说了,他去那也只是陪着她,让他在工厂忙他自己的新手机,她自己去见马克就成了。 今天一天他没在她身边,不过给她打了几次电话,知道她和马克见面顺利,和那边娱乐公司谈得也还算是比较满意,倒也就放心了。 他刚靠边停稳车,安澜就跑过来了,手里拿着两个烤白薯,拉开车门上车就递给他一个:“刚烤熟的,热乎乎的,赶紧吃。” 他接过来才发现她已经吃得满嘴黑了,跟个小花猫一样,忍不住就笑着说:“得,你这形象我要拍下来发到加拿大的网上去,人家一定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们的女神安娜。” “噗……”安澜一下子就笑了出来,掏出纸巾擦一下嘴,果然纸巾都是黑的,她笑着说:“我这不今儿个高兴嘛,音乐会谈得顺利,公益广告也谈的挺满意,所以就买两白薯来跟你一起庆祝。” 易水寒听她这样一说,不由得就心酸起来,三个多月前,博耀那块地卖出去了,他还能带她到落霞镇的江上游艇上庆祝。 而今,她有了高兴的事儿,她却是买两个烤白薯来庆祝。 安澜看着他手上拿着白薯发愣,忍不住就催他:“赶紧吃啊,烤白薯要趁热吃,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 易水寒点点头,拿着热乎乎的白薯咬了一口,果然如安澜说的那样热热的,软乎乎的,还甜甜的,是真好吃,他都不记得多久没吃过这东西了。 p “你新手机今天装出来没啊?”安澜吃完手里的白薯才擦着嘴问还在吃白薯的易水寒。 “已经装出来了,这会儿陈楠和技术员正做实验呢,”易水寒吃完最后一口白薯笑着对她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正在想是不是让你帮我拍个广告,我现在已经穷得请不起任何人打广告了。” “去,谁要帮你拍广告?”安澜笑着打趣,不过却把手里装白薯皮的袋子递给他让他一起下车去丢掉。 “真不帮我拍广告?”易水寒开上车还侧脸问她。 “不拍!”安澜答得斩钉切铁的。 “哦,那好吧,”易水寒佯装无奈的道:“不拍就不拍呗,到时候大不了我自己亲自上阵拍广告,我不相信我这张脸就没吸引力了。” “哈哈哈”安澜当即就笑出声来,等笑够了才说:“易水寒,你就想着拍广告了?你不知道广告拍出来投放到电视台得多少钱啊?” “我没想投放到电视台,”易水寒如实的说:“我现在也没那么多钱,我就想做个视频投放到网上去,我以前那个海米网站一直都在,现在每天的访问量也不少呢,放上去总会有些效果的不是?” 安澜点点头,然后才轻声的道:“我今天接拍的公益广告是爱护环境人人有责,而我在广告中的一个镜头是拿着一个刚喝完的饮料盒子沿街找垃圾桶,我跟主办方提出,我拿着空饮料瓶沿街找垃圾桶时拿着手机打电话,一边打电话一边找垃圾桶显得不那么无聊,主办方已经同意了我这个建议。” “吱……”汽车因为急刹轮胎和粗糙的水泥地面发出摩擦的声音,易水寒拉上手刹然后探身过来,双手抱住她的头就在她脸颊上重重的亲了一下。 “我老婆太聪明了,”易水寒亲完她的脸颊又狠狠的在她的粉唇上啄了一下才兴奋的问:“你那个公益广告什么时候开拍?” “后天,这马上要过年了,一年一度的旅游高峰期又来了,他们说要抓紧时间把这广告投放上去,” 安澜说完这句又用手推了他一下:“窗外有人走过呢。” “有人就有人呗,亲老婆又不犯法,”易水寒没在意的回了句又说:“那我今晚加班加点都把这款新手机实验出来,后天就把手机交到你手里,到时你带着新手机去拍广告就行了。” 安澜就催着他:“晚上要加班加点,这会儿还不赶紧开车回去?难不成这会儿的时间就不重要了?” 易水寒的脸微微一红,赶紧又启动车,朝工业区开时又对她说:“蔡妈妈过来了,我刚开车出来她已经去帮我们做饭了,等我们回去估计就可以开饭了。” 他们新租的房子是工业区外边的农民房,一室一厅,因为考虑到安澜不喜欢爬高楼,所以陈楠特地帮他们找了个二楼的房间。 一进门就闻到了菜香,蔡妈妈看着进门的他们俩就说:“赶紧去洗手吃饭,我这是从乡下带来的土鸡,我自个儿养的,几十只都卖了,就给水寒留了一只,早知道安澜你也回来了,我就该多留两只才是。” “一只就够了,”安澜赶紧对蔡妈妈说:“我们三人一只鸡也吃不完呢,再说了,你是坐长途大巴过来的,带多几只鸡人家也不给你上车不是?” “那倒是,”蔡妈妈乐呵呵的说着又进了厨房,她锅里还炖着汤呢。 “晚上我也去你车间看看,”安澜在餐桌边坐下来吃饭时对易水寒说:“你那新款的手机样式漂亮不?有没有我现在用的这款好看?” “你后天不是要拍广告?那就在家休息呗,今晚我还不知道加班到几点钟呢,”易水寒赶紧劝阻着她:“车间因为小,最近两天进的材料多,创库堆不下,所以很多东西都放车间了,显得非常拥挤……” “拥挤就拥挤呗,我就去看看,”安澜白了他一眼:“再说了,我是后天拍广告又不是明天拍,我明晚回沁园去休息也一样不是?今晚陪你加班去,明天白天补眠,反正我时差还没完全倒过来,睡早了也睡不着。” “……” 晚饭后,易水寒先走,安澜因为和蔡妈妈一起收拾碗筷和厨房耽误了点时间,最后是和蔡妈妈一起去的车间。 蔡妈妈来了并没有闲着,她白天也和工人一样去车间帮忙做事,虽然她不会那些技术活,不过帮忙打包装搞卫生这些她还是会的。 而下午下班 她还得去给易水寒和安澜做饭,当她知道安澜要开音乐会拉小提琴时就无论如何都不让安澜进厨房了,更不敢让她用刀,生怕她把手指给伤到了。 安澜和蔡妈妈到了易水寒的工厂才知道他并没有吹牛,车间的确非常拥挤,东西堆得太多,工人们都要侧身过。 张雯笑着对她道:“这些材料都是刚到的,陈楠昨天才接的单,易总说车间太小了,正跟工业区管理处联系,打算把隔壁那个一千平米的大车间也租下来。” 安澜点点头,这车间的确是小,她和蔡妈妈进去帮忙叠包装盒都侧着身子走进去的,一大堆包装盒堆放在那等着叠好包装手机呢。 “安澜,你别叠那包装盒,”蔡妈妈把安澜刚拿起的包装盒抢下来,递给她一叠说明书道:“你叠这个,包装盒的口子有些锋利,等下怕割伤你的手指。” 安澜放下包装盒拿起一张大大的说明书疑惑的问:“手机说明书不都是装订成一本一本的么?现在怎么是这样一大张纸了啊?” 张雯就在一边跟她解释:“现在包装的是曾经的旧款手机,而旧款手机为了卖量免不了就要降价,价钱降了,利润就低了,这自然得想办法降低成本啊?所以包装盒变小了,说明书也由原来的一本变成一张纸了……” “……” 好吧,安澜是第一次接触生产这些东西,也是第一次知道易水寒的不容易,以前就见他开奥迪开牧马人风风光光的,却从来都不曾想过原来每一分钱都赚得如此的不易。 “以前我们海米自己没有工厂的,”张雯站在她们对面包装手机继续说:“海米手机自公司成立起一直做的是市场,就注册了个品牌,自己设计出来东西然后一切都是交给人家去做的,我们公司付加工费,而正是因为东西是别人做的显得特别的被动,很多技术被盗了不说,双十一那二十万台机还被人给做了手脚,所以我们易总痛定思痛,这才决定开工厂自己做手机……” 易语嫣刚走出电视台,助理小王就追出来兴冲冲的对她喊:“易姐,大新闻大喜讯啊,你要不要抢票啊?” “抢什么票啊?”易语嫣白了助理一眼:“现在是上午十点多,不是晚上,我刚录完早间节目,你的梦话等到晚上我来录节目时再说给我听行不?” “什么梦话啊,我这不刚看了报纸吗?”小王手里举着报纸摇晃了一下:“今儿个娱乐版可登出来了,安娜要在国内开音乐会了,而且第一站就是在我们滨城,2月14号情人节在滨城音乐厅,昨晚就开始网上售票了……” “安娜?”易语嫣愣神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一把抢过小王手里的报纸略微有些急促的说:“你说的是那个邓擎苍的……学生……安娜么?” “不是她还有谁?”小王白了她一眼,然后还一本正经的给她补充着:“也就是你曾经的二嫂顾安澜,她要在滨城开音乐会了,昨晚新闻发布会上,她还说届时会邀请好友杰森和国内好友杜汐做嘉宾呢,我得赶紧去抢票,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早就盼着去听安娜的音乐会了……” 易语嫣急急忙忙的翻着手里的报纸,报纸上除了说安娜从今年开始将举办个人演唱会外,同时还宣布全面接拍广告。 另外一个细节,有眼尖的记者发现安娜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戒指,而她新闻发布会后接电话时用的居然还是海米手机。   ☆、139.我们虽然穷,但我们很快乐 邵含烟坐在客厅看电视,滨城电视台在播放昨晚的娱乐在线,而这档子栏目里居然有安娜开的新闻发布会,台上的安娜面带微笑从容的回答着台下记者的提问。 邵含烟以为自己看错了,用手揉揉眼睛再看,电视屏幕上站在那的人依然还是安娜,她正从容的回答着记者的问题,而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素环。 “这是怎么回事?”邵含烟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起来。“安娜不是去加拿大了么?燔” 语嫣上个星期还说打听不到安娜的消息,怎么这转眼也就十天而已,安娜就突然出现在滨城了,而且还要开个人音乐会了。 顾安澜回来了?那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马上要跟杰森订婚的她又是因为什么回来的窠? 易语嫣从门外跑进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邵含烟就扬着手里的报纸喊:“妈,你看今天的报纸没有?” 邵含烟没好气的说:“我看什么报纸?是不是报纸上有你二嫂的消息了啊?这电视上不放着吗?她要在滨城音乐厅开音乐会了,还要邀请她的恋人杰森做嘉宾呢。” “噗……”易语嫣听了母亲的话忍不住笑了,正欲开口,抬头看向电视的瞬间却又整个人愣住了。 电视里正播放一则公益广告,而广告的主角居然就是顾安澜,只见她喝光最后一口饮料,然后拿着饮料盒子沿街找垃圾桶时身上有手机铃声响起,电视里的她从容不迫的从身上掏出一只手机来,一边接电话一边走到前面不远处的垃圾桶边,准确无误的把手里的饮料盒子投放到可回收垃圾桶里。 “她手里拿的是海米手机,”邵含烟这话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跟易语嫣说的:“难不成,她心里还是惦记着你二哥的?” 易语嫣就叹着气说:“我们易家整天说顾安澜这不好那不好,现在好了,二哥身负巨额债务时,那个苦守他五年的清纯佳人宣布和他结束五年的苦恋,而那个被我们说成不好的人却悄声无息的回到他的身边……” “你怎么知道顾安澜回到你二哥身边了?”邵含烟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问:“我看她新闻发布会上没说啊?” “妈,这个她怎么会拿到新闻发布会上去说呢?”易语嫣白了一眼自己的母亲道:“你没仔细看么,安娜无名指上戴着素环,而她和哥结婚时买的婚戒就是素环,她现在还戴着婚戒,她如果没有回到二哥的身边她用得着戴婚戒么?” “再说了,她什么手机不用非要用海米手机?她穷得自己买不起别的牌子的手机了么?” “也是,”邵含烟叹息着说:“那我下午去一趟沁园,安澜回来了,她怎么着也会回沁园的吧?再说了,她回来了,她母亲秦沁一肯定也回来了,我……” “妈,你去沁园做什么呢?”易语嫣摇着头说:“二哥海米手机出事时就曾说了,他和易家脱离关系,从此以后不做易家人了,你现在去,人家顾安澜的母亲会理你么?” “……” 邵含烟当即就默了,这话易水寒的确是说过,当时海米手机还没从滨城搬走她是去劝他不要跟易旭山僵着,只要稍微软一点点,答应跟凌雨薇结婚,那么海米的亏损将由旭日集团来承担,而他的海米公司不用搬走,可以继续经营。 那时易水寒就非常冷静的对她说:“易夫人,麻烦你回去转告你老公,就说我已经不是易家的人了,以后我姓的这个易是容易的易,跟他易旭山没关系,谢谢他的好意,他看上的女人不要塞给我,我宁可一辈子穷死饿死也不向他屈服!” “那怎么办?”邵含烟又着急起来:“语嫣,你究竟找到你二哥现在的公司在哪里没有?我想去……看看他……他们!” “地址我前两天问云溪要到了,”易语嫣叹着起气说:“云溪说了,二哥不希望我们去找他……” “云溪怎么会知道你二哥公司的地址呢?”邵含烟不由得疑惑起来:“逸夫和少恭不都说查不到么?云溪一个大学助教,她又是从哪里查到的啊?” “妈,你忘记了,二哥和顾安澜结婚时请的云溪当伴娘呢,”易语嫣白了自己的母亲一眼道:“云溪是从小寄宿在邵家的,她身世和二哥相近,小时候云溪来我们家玩,不也是跟二哥玩得最好么?” “哦,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邵含烟点着头说:“小时候云溪来我们家,我还一再交代她不要去理水寒,可那小丫头就是不听话,背着我总是去找他,非说寒二哥会的东西多,她 要跟他学。” 邵含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摇摇头说:“我只当那是他们小时候的友谊,却没想到他们这么大了,小时候的友谊居然还延续了下来。” “好了,妈,你也别总是感叹了,”易语嫣劝着自己的母亲道:“你要去看二哥就悄悄的去,别跟爸商量了,我估计爸最近心情也不好,前几天我见他打电话还发火来着,好像在责骂着什么人呢?” “哼,他心情当然不好了,”邵含烟冷哼一声道:“他满心以为趁这次海米手机出事逼你二哥娶凌雨薇,谁知道凌雨薇率先不要你二哥了,他能高兴得起来才怪,他骂的人不是凌雨薇就是跟凌雨薇有关的人。” 易语嫣就说:“也不是凌雨薇不要我二哥了,而是因为有些个事情暴露出来了,让她自己都觉得没脸见我二哥了,她当然只好结束这所谓的苦恋了。” “什么事情暴露出来了啊?”邵含烟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当初董佳慧给你二哥和凌雨薇下药一事我们早就知道了啊?” “除了这个事情,还有别的事情啊,”易语嫣看着自己的母亲说:“妈,凌小姐为了嫁给二哥人家办法多得很呢,比如没怀孕说自己怀孕了啊,摔一跤来月事就说自己摔成小产还以后很难怀孕了啊……” “究竟怎么回事?你赶紧说清楚,”邵含烟即刻勒令着自己的女儿:“不要跟我打哑谜,我最近大脑混沌不好使,你赶紧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的原委跟我说出来。” “就是上个月底,云溪带凌雨薇小姐去了一趟海城找二哥……” 邵含烟睁大眼睛瞪着自己的女儿,听着她嘴里说出来那些个事情,一下子完全没反应过来,以为在听故事一般。 易语嫣看着自己的母亲打了个哈欠道:“妈,我睡觉去了啊,晚上还要录节目呢。” “喂,你别睡啊,”邵含烟喊着朝楼上走的女儿:“你不带我去找你二哥么?海城我可没去过,何况你还说那是一个小镇——对了,你怎么知道那是一个小镇?” 易语嫣就淡淡的说:“我是听云溪说的,她曾带凌雨薇去找过二哥,据说那工业区非常偏僻,对了,云溪还说了,不要把二哥工厂的地址透露出去,否则对二哥不利,他现在毕竟欠着巨额债务呢。” “我知道了,”邵含烟点着头,接着又问了句:“你真不陪我去么?” 易语嫣就摇着头说:“妈,我真没时间呢,你一个人去吧,这马上放年假了,我们电台有个播音员是外省的提前请假回去了,我这两天还得给她代班呢,这大年三十晚上能不能回G城过年都还是问题呢。” “……” 邵含烟直接就默了,她女儿这是真的很忙还是不愿意陪着她去? ——————分界线—————— 年假前的最后一天,易水寒的新手机赶制了两千台出来,下午就放年假了,所以上午所有的工人都在帮忙打包装准备出货和入库。 这两千台手机,有一千五百台是给一些手机店卖的,手机店说海米虽然出事了,但是还是有不少的客户找海米手机,所以店里也需要备货。 而另外五百台是海米自家官网上卖的,虽然说放假了,可易水寒和陈楠即使在家里也会每天轮流守在电脑前,而公司守工厂的保安兼发货就负责发快递。 其实海米手机已经两年没在实体店卖过了,最近两年都是以网络销售为主的,而且都是限量发售,每次在网上发售都会被一抢而空的。 当然,现在情况不同,所以不得不再一次面对依靠实体店零售的局面。 一千五百台发货,分别发往全国各地的手机实体店,而这些客户也都是陈楠在网上联络好的,而且都是以先付款后发货的方式销售的。 蔡妈妈带着几个女员工在搞车间的卫生,因为开年后隔壁大车间就要过来了,这三百平米的小车间就将做仓库,所以易水寒吩咐一点要把卫生彻底的搞干净。 而陈楠则带着其他的员工发货,一千五百台手机要分发给上百位客户,所以不能弄错,都是拿着单对了又对的。 安澜赶到工厂时,易水寒正跟陈楠他们忙成一团,看见她直接就说:“今儿个不需要你帮忙了,你去张雯办公室坐会儿,我这马上忙完就下班了,下午就放假了。” 安澜走进张雯的办公室时发现她正在给红包里装钱,忍不住就 好奇的问:“人家不都是开工才给红包的吗?你们公司怎么放假就给红包了啊?” 张雯就笑着说:“这是易总的意思,他说公司小,工资也不高,而工人里有好几个员工生产线技术娴熟,他怕人家明年不来了,所以放假时给点压岁钱,明年开工了还得给他们红包的。” 安澜就笑着说:“你们总裁还挺会笼络人心的,怪不得海米手机垮了你们都没走,这说明他人缘还挺好的。” 张雯就点着头说:“是啊,易总对员工一向都不错的,海米手机出事了,他欠了一大堆的债,却没欠员工一分钱,所以当时大家都不愿意走,说海米搬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 张雯说海米手机出事了,易总当时彻底的懵了,他把一台又一台手机拆出来,寄希望有一台或者两台是没有问题。 “当时他的办公室堆满了手机,而他一个人就那样坐在手机里,不吃不喝的坐了三天三夜……” 安澜听张雯说起海米手机出事时的情形心里忍不住一阵难受,那应该是易水寒最难的时候,而那个时候她却没有陪伴在他的身边,都不知道他一个人是怎样从天黑坐到天明的? 蔡妈妈端了一大箱子垃圾从楼上下来,准备丢到工业区外边的垃圾桶去,却在工业区门口碰见正在那向保安打听海米厂房的邵含烟。 “易夫人?”蔡妈妈略微惊讶的喊了声,都忘记自己手里还端着一箱子垃圾了。 邵含烟稍微楞了一下才认出这个穿着蓝色工衣的中年妇女是蔡素珍,忍不住激动的喊了声:“素珍你都过来了?” 蔡素珍点点头,端着这箱垃圾去垃圾桶边丢了才走过来对她说:“易夫人是来找水寒他们的吧?” 邵含烟的脸微微一红,赶紧低声的说:“是啊,水寒这孩子倔,搬这里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昨天才打听到他的地址,所以今儿个就过来了。” “哦,水寒他们马上就下班了,”蔡素珍领着邵含烟朝易水寒租住的农民房走去:“易夫人您还是去家里坐着等他们吧,工厂工人多,这会儿正忙着点货发货呢。” 邵含烟点点头,易水寒不见得有多待见她,所以她还是不要在人多的时候去找他,省得在众人面前丢脸。 当邵含烟跟着蔡素珍来到易水寒租住的一室一厅的民房时忍不住大吃一惊:“水寒他……他们就住这里么?” “是啊,”蔡素珍很自然的回答:“这还是少夫人回来后才租住的房子,之前水寒都是住员工宿舍的。” “安澜……也跟着水寒住这里?”邵含烟眉头皱紧,看着这狭小的一室一厅,有些不敢相信顾安澜那种从小住沁园的女子居然也住得惯这种地方。 “她不跟水寒住这里住哪里?”蔡素珍听了邵含烟的话忍不住就笑了,一边拿了青菜出来摘一边说:“少夫人很随和,她身上一点千金小姐的架子都没有,她跟工厂里的工人都能打成一遍呢,偶尔中午在这里,也跟工人们一样去员工餐厅吃饭的。” 邵含烟听了这话就忍不住楞了,好半响才疑惑的说:“可她是明星啊,是音乐家,是站在聚光灯下闪着光亮的那一个……” “那我不知道,”蔡素珍依然如实的说:“我没见过她站在聚光灯下的样子,在我印象里,少夫人一直就是普通平凡的女人,她真心实意的跟水寒过日子,尽心尽力的赚钱回来帮给水寒做事业,水寒租了隔壁厂房的钱都是她拿出来的呢。” 邵含烟听了这话就有些难受,看着用刀切菜的蔡素珍忍不住又问:“那安澜……她会为水寒下厨么?” “很少,”蔡素珍如实的说:“不是她不愿意为水寒下厨,而是水寒和我都不让她下厨,她的手要拉小提琴,不能伤了,所以我都不允许她进厨房的,就是洗碗都不让她做,就怕万一碗盘子摔坏了割伤她的手指。” 邵含烟听了这话鼻子酸酸的只觉得难受,之前顾安澜住在易家大院时其实也从来没表露出任何千金大小姐的架子,就连家里的张婶都说少夫人挺和气挺好说话的。 可那个时候,她总先入为主的以为顾安澜那是装的,包括每天早上去上班坐地铁和公交车,都是故意装出来的一种做作的行为。 而今,当她的儿子执意的和易家脱离了关系,当她的儿子深处逆境,当顾安澜悄声无息的回来跟在他身边,褪去光芒做普通平凡的女人,她才终于知道—— 其实顾安澜比凌雨薇更真实也更善良更纯真,她甚至觉得这样的女子,是不可能去给邓擎苍做什么情妇的,因为她的个性应该不允许她去做那样的事情。 就在邵含烟正沉思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和嬉闹声,她回转身去,果然就看见易水寒和安澜手牵手的回来了。 易水寒和安澜看见邵含烟时也明显的一愣,因为他们从来不曾想过邵含烟会出现在这里,所以俩人当时都惊讶住了。 “易夫人这是——走错庙门了吧?”易水寒率先开口,语气却明显的不好,甚至连妈都没有叫。 邵含烟的脸当即红到了脖子根,好半响才低声的道:“水寒,你搬走了,也没告诉我地址,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你,昨天才知道你这的地址……” “易夫人找我什么事?”易水寒冷冷的截断邵含烟的话,不待她回答接着又说:“如果还是来这劝我回去跟凌雨薇结婚什么的,那就免开尊口了,首先,我不可能跟凌雨薇结婚的,其次,我跟安澜已经结婚了,我们十多天前就办理了结婚证。” “我来这不是劝你跟凌雨薇结婚的,”邵含烟赶紧急急忙忙的说:“水寒,让你和凌雨薇结婚一直是你父亲的意思,而我其实……” “我知道你会说你其实也不怎么喜欢凌雨薇,因为她毕竟是董佳慧的外甥女,”易水寒冷冷的接过邵含烟的话来:“但是,你希望我能软一点,你希望我懂得迂回术,你更希望我不要跟我父亲对着干,因为那对我没什么好处。” 易水寒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邵含烟红白交加的脸说:“易夫人,很遗憾,我不会向任何人软一点的,别的事情我或许就迂回一下也没事,但是对于跟凌雨薇结婚一事,我绝对不可能迂回,别说她流产过一个孩子,就是她……” “凌雨薇没有流产过孩子,”邵含烟急急忙忙的切断儿子的话说:“水寒,昨天语嫣告诉我,凌雨薇三个多月前并没有流产孩子……” “什么?”易水寒当即震惊得睁大了眼睛,目光紧紧的盯着邵含烟问:“这是不是真的?语嫣她又是从哪里知道的?那雨薇为什么要说自己小产过孩子?而且以后还很难怀孕了?” “语嫣是听云溪说的,”邵含烟赶紧回答着自己儿子一连串的问题:“上个月底凌雨薇不是来找你么,当时是云溪开车带她来的,而那一次凌雨薇不是晕倒了么?当时也是云溪送她去的医院……” 易水寒睁大眼睛听着邵含烟说出事实的真相,而那些真相和他曾经以为的事情完全是背道而驰。 凌雨薇没有怀孕,更加没流产过一个孩子! 安澜在一边听了邵含烟的话也不吁嘘不已,她做梦都没想到凌雨薇居然可以编造这样的谎言? 怀孕,流产,这些对于一个未婚女人来说,不都是毁名誉的事情么? 凌雨薇为了能嫁给易水寒居然如此不遗余力的毁掉自己的名誉? “好了,易夫人,我不关心凌雨薇了,”易水寒依然淡淡的说:“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至少让我知道,她并没有因为怀孕失去什么,以后真的很难怀孕什么的也跟我没半点关系。” 易水寒说到这里不由得伸手抓住安澜的手握紧,虽然安澜回来没有提到凌雨薇小产一事,可他还是觉得对不起她,尤其是国庆时不该跑去C市看凌雨薇,现在想来,那简直就是愚蠢之极的行为。 安澜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刺痛,她一再告诉自己,凌雨薇怀孕不是易水寒的错,而她流产了易水寒赶过去也是应该的,毕竟凌雨薇怀的是易水寒的孩子,他怎么着也该去做个了断才是。 虽然是这样,可凌雨薇曾经怀过易水寒的孩子一事依然在她心里挥之不去,就好似吃鱼时卡在喉咙里的那根鱼刺,一直如鲠在喉很难受。 而今,随着邵含烟这样一说,她只觉得喉咙里那根鱼刺终于是被拔出来了,虽然拔出来的那一瞬间有些痛,可到底是舒服了不少。 邵含烟听易水寒这样一说,心里忍不住难受起来,于是又低声的道:“水寒,这里马上过年了,我今天来这里是想……” “我不会回易家过年的,”易水寒冷冷的切断她的话道:“我海米手机出事后就曾说过,从此以后,我姓的这个易和易旭山的易没有半点关系,我也不再是易家的人,所以,易夫人以后还是不要来找我了。” 邵含烟听易水寒这样一说愈加的难受,忍不住就着急起来,转而看着水寒身边的安澜说:“安澜,我知道之前的确是误会你了,我也知道我以前仅凭一些表面的东西是误解你了,同时更不应该两次把你赶出易家的门,可现在……” “现在我们很好,”安澜看着邵含烟淡淡的说:“易夫人,你回去吧,我们虽然很贫穷,但是我们很快乐,我和水寒都相信,我们俩一辈子不可能连十个亿都赚不回来的。” “我知道你们赚得回来,”邵含烟急急忙忙的说:“可是,安澜,十个亿不是笔小数目,而今凌雨薇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我自然会跟水寒的爷爷奶奶说的,我相信这个年之后,易家会拿出一大笔钱来给水寒的,十个亿的债务真的不是什么问题。” “我一直都知道十个亿的债务对于旭日集团来说是小菜一碟,”易水寒在一边淡淡的接过话去说:“只是,很遗憾,易夫人,我不需要易家的十个亿好吗?我知道赚十个亿很难,但是,我就喜欢这种从无到有的过程,就像爬山一样,坐缆车到山顶和步行到山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慨念,或许易夫人觉得坐缆车很好,但是我和安澜却更喜欢步行,一步一步的爬上山顶,还能观赏到沿路的风景。” “是,”安澜在一边接过话去,然后面带微笑的看着邵含烟道:“其实我跟水寒都不怕苦日子,以前在加拿大,我们俩也就租一间小公寓,每天下课后就去做钟点工,我们也一样觉得很快乐,虽然那时也很穷,但是我们穷得快乐!” 邵含烟看出来了,他们的确是快乐,虽然现在背负巨额债务,虽然已经住到这么小的民房里来了,可他们脸上展现出来的却依然是幸福神情。 “吃饭了,”蔡素珍从厨房里走出来,然后看着邵含烟问:“易夫人,你要不要在这里吃饭?” 邵含烟还没来得及回答,易水寒就抢先说:“我们这粗茶淡饭的,易夫人那般高贵的人,想必是吃不下的,所以就不要勉强人家了。” 邵含烟听了这话当即就气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水寒,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粗茶淡饭的?我都五十二岁了,难不成我小时候就没吃过苦受过难?五十多年前,我们国家有谁很富裕么?你问问蔡妈妈,我们小时候也都是吃粗粮长大的好不好?” 安澜见邵含烟发怒了,于是赶紧说:“既然易夫人不嫌弃我们的粗茶淡饭,那就坐下来一起吃吧,我想妈妈肯定也做了易夫人的饭菜。” 邵含烟的脸色这才稍微好一点,而易水寒冷着脸还想说什么,安澜即刻用手指掐了他的手心一下低声的道:“你就少说两句,赶紧坐下来吃饭,下午还要回滨城去不是?” 安澜这话已经说得很小声了,可因为这客厅就这么大,而邵含烟就站在易水寒的旁边,所以安澜说的话邵含烟也还是听见了。 “你们下午要回滨城去啊?”邵含烟略微有几分兴奋的开口:“那下午我们一起回去吧,我已经让人把易家大院你们的房间重新整理布置过了……”   ☆、140.不断逼他的结果 “我们回滨城,没有说回易家大院,”易水寒冷着脸接过邵含烟的话,在餐桌边坐下来时又淡淡的说了句:“吃得惯就坐下来吃吧,吃不惯不勉强,这地方虽然偏僻但是距离海城市中心也就二十分钟车程,易夫人开车去找大酒店吃饭也不会很晚的。燔” 邵含烟的脸当即就有些挂不住,忍不住要开口,蔡素珍赶紧拉着了她,迅速的递给她一双筷子:“易夫人,赶紧坐下吃饭,这两天气温低,这家里没暖气,饭菜凉得快!” 蔡素珍这一说,邵含烟才感觉到有些冷,怪不得她的手一直冰凉的,原来是因为这房间没暖气,而郊外人少,也没高楼大厦,风大,自然也就会更冷一些。 邵含烟冷得脸都有些紫了,安澜看见终于是不忍心,赶紧去房间里拿了件自己的羽绒服出来。 “易夫人,不嫌弃就先穿一下吧,”安澜把自己白色的羽绒服递给邵含烟道:“虽然不是全新的,不过还不算太旧,应该勉强可以保暖。” “谢谢,这么好的羽绒服我哪里会嫌弃,”邵含烟即刻接过来,把自己身上薄薄的呢子大衣脱下来,赶紧把这件羽绒服穿身上窠。 “喝碗热汤就不冷了,”蔡素珍盛了碗烫放在邵含烟的跟前,笑着对她说:“这是我刚学会的烫,还是安澜教我的,是土茯苓鸽子汤,说冬天喝这个好,暖身又暖胃的,你喝一下试试看。” 邵含烟点点头,坐下来喝了两口汤,然后忍不住称赞着:“这个汤好喝,没想到安澜还会煲汤,我以为从小在沁园长大的你应该没进过厨房才是。” 安澜的脸不由得就红了:“我是没怎么进过厨房,基本上没什么厨艺,其实这汤我自己也不怎么会,还是前几天我妈打电话告诉我的,然后,我就告诉了妈妈。” 邵含烟见安澜和易水寒称呼蔡素珍一口一个妈妈,而叫她却是一口一个易夫人,心里只觉得万般难受,好似万箭穿心一般。 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和她有着最浓血缘关系的儿子,从小却生活在另外一个女人身边,现在,叫着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叫妈妈。 因为邵含烟突然来了的缘故,蔡素珍做了四菜一汤,其中有一条是清蒸鱼,易水寒首先把鱼唇夹下来放安澜的碗里:“你最喜欢的鱼唇。” 安澜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低声的说:“你怎么都给我了?还有易夫人呢。” 易水寒就淡淡的说:“那条鱼除了鱼唇不都还在吗?她可以吃别的啊。” 邵含烟就要赶紧说:“没事,我不喜欢吃鱼唇的,我吃鱼肉就好了。” 安澜听她这样一说,即刻就释然了,然后拿了筷子夹起鱼头放易水寒的碗里:“我记得你喜欢吃鱼头的。” 易水寒就点着头应着:“嗯嗯,妈妈喜欢吃鱼肚子下的肉,把鱼肚子下的肉夹给妈妈吧。” 邵含烟听易水寒这样一说,心里忍不住一喜,想着自己的儿子到底也还没忘记自己,居然还记得自己喜欢吃鱼肚子下那细腻的肉。 然而,当安澜的筷子把那条鱼肚子下的肉夹走并没有向她的碗伸过来时,她忍不住抬头,却发现那块鱼肚子下的肉已经稳稳的落在蔡素珍的碗里了。 原来,易水寒说的妈妈是蔡素珍,而不是她邵含烟! 邵含烟的脸当即就又羞得绯红,即刻埋了头默默的吃饭,对于那条鱼是再也不去看一眼了。 其实那条鱼很普通,也就是一条棱边鱼而已,可关键是这一桌人吃鱼的态度,你想着我我惦记着你,唯独没有人惦记着她。 一餐饭吃得其乐融融,只是这其乐融融的人里不包括邵含烟,因为整餐饭几乎都没人考虑到她,她坐在餐桌边被无视得像空气一样。 吃完饭,蔡素珍去厨房洗碗,安澜回房间去收拾行李,因为易水寒的公司已经放假了,下午他们要回滨城沁园去。 邵含烟就对易水寒说:“那你们下午就坐我的车回滨城吧,这地方也不好拦车不是?” “不劳易夫人操心了,我们自己有车的,”易水寒淡淡的道:“易夫人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去吧,我们这马上收拾好也要走了。” 易水寒说完这话转身去了房间,显然是帮着安澜收拾去了,邵含烟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客厅里走也不是不走还不是。 蔡素珍收拾好厨房出来,看着站在那的邵含烟就说:“易夫人, 水寒没有说谎,他们真的有车,等下是开车回滨城的。” 邵含烟微微皱眉看着蔡素珍,好半响才疑惑的问:“我听说水寒的车和房都卖了么?他这又买车了吗?” “水寒没买车,开的是安澜妈妈的车,”蔡素珍依然耐心的解释着:“安澜妈妈自己不会开车,而她家的司机半年前就走了,现在也没请司机,所以那车一直空着的,现在水寒跟安澜结婚了,她就把车给水寒开了。” 邵含烟听了蔡素珍的话心里不由得再次酸涩起来,她的儿子不要她的东西,却要秦沁一的东西,这是不是说—— 在易水寒的心里,她连秦沁一都不如? “妈妈,你的东西收拾好了没?”安澜提着一个小行李箱出来,当看见邵含烟还站这时忍不住又问了句:“易夫人还没走啊?” 邵含烟的脸再度红了,略微有些尴尬的道:“我……我等你们一起走。” “我们跟你走不到一起,”易水寒提着大大的行李箱出来,而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件安澜的外套,显然是行李箱里放不下了。 “怎么就走不到一起?”邵含烟对易水寒的话显然有些生气,忍不住就说:“你回滨城我也回滨城,不都是同一条路?” “妈妈要跟我们一起去滨城过年,”易水寒淡淡的解释着:“妈妈来这时一个人东西带不完,还有些东西放亲戚那在,等下我们还要开车去她亲戚那拿东西。” 邵含烟听易水寒这样说,即刻扭头看向蔡素珍,而蔡素珍则笑着不好意思的道:“东西其实也都不值钱,可水寒说以后他的家就是安澜的家了,而他以前帮我修的房子我也卖了,安澜说她家很大,而她妈妈一个人也寂寞,让我也搬她家去住,说是以后我老了可以和她妈妈作伴。” 邵含烟听了蔡素珍的话当即就完全的愣住了,易水寒住进沁园了,而且还说沁园是他的家,那他这话的意思是…… 邵含烟还没完全想明白,易水寒已经把行李箱提到门外去了,看着站在那的邵含烟淡淡的道:“易夫人,我们真的要走了,妈妈的亲戚在G市,我们这还得开车去一趟G市,所以也就不方便留你在这做客了。” 邵含烟赶紧从这狭小的客厅里走出来,当她下楼来看见停在那的一辆老款宝马车时,即刻就明白了,这车就是秦沁一给易水寒的。 虽然是十五年前的宝马车,可因为保养得好的缘故看上去依然有七八成新,又是纯进口车,当年的最新款,所以现在开在路上也依然给人一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感觉。 她之前虽然没有和秦沁一来往过,不过秦沁一的大名她还是听说过的,二十几年前的名媛才女,写得一手好字,弹得一手好琴。 易水寒的海米手机出事了,易家不断的用娶凌雨薇这件事情去逼他,就想着把他逼得没有退路了,他就不得不服软,然后乖乖的听话娶凌雨薇了。 可谁曾想到,逼他的最终结果不仅没有把他给逼回来,还把他给彻底的逼出了易家,而一直被易家人不齿的顾家却在这时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不嫌弃他身负巨债的接纳了他。 “那易夫人,我们就先走了,”易水寒把行李箱等装进尾箱里又对站在一边的邵含烟道:“那个,安澜的羽绒服你到时放云溪那吧,我有空去云溪那拿。” “你……”邵含烟当即气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就说了句:“这马上过年了,你硬是连家都不回了么?” “我这就跟安澜回家啊,”易水寒拉开车门时很自然的回答;“以后顾家的沁园就是我的家!” “顾家的沁园以后就是你的家?”邵含烟忍不住追到车边来盯着自己的儿子略微有些急促的问:“水寒,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我现在是顾家上门女婿的意思!”易水寒看着窗外的邵含烟淡淡的回答着:“易夫人,不好意思,回去转告你老公,就说我再也不是他的儿子,我已经入赘顾家了。” 易水寒说完这句,即刻按上了车窗启动车,不给邵含烟再说话的机会,而且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的了,再说下去也没多大意思了。   ☆、141.再说一遍我爱你 “什么?他说他入赘顾家做了上门女婿?”易旭山听了老婆的话当即震惊得手里的茶杯都端不稳,睁大眼睛瞪着自己的老婆:“他真这么说?” 邵含烟就冷冷的道:“是啊,他就这么说的啊,现在你满意了?把自己的儿子推到人家的家里去了。” “什么叫我满意了?”易旭山烦躁的喊起来:“还不是他自己没骨气,一个男人遇到点困难就害怕了,自己的亲人不找,非要去投靠一个女人吃软饭?他以为他这样就很出息了?” “难不成他向你服软,娶凌雨薇然后你给他的海米投资就不是吃软饭?”邵含烟讥讽的看着自己的老公窠。 “我懒得跟你说,”易旭山气得烦躁的把手里的茶杯顿在茶几上气呼呼的说:“顾安澜那是个什么女人?下三滥的烂货?而顾家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家?顾云博就是一个心机城府很深的人,他入赘顾家,会被顾家给啃得连骨头都没得剩的。” 邵含烟听了易旭山的话不由得就笑了起来,然后冷哼一声道:“易董事长这话是不是有些差异啊?你儿子他又不是带着万贯家产去入赘顾家的,他是带着巨额债务去入赘顾家的,他连肉都没有还骨头呢,顾家啃他什么?啃他的那十个亿的债务?” 易旭山被自己的老婆质问得当即火大,忍不住愤愤的道:“你不要在这跟我犟嘴,不信走着瞧,我说他要在顾家有好果子吃才怪?” “貌似,他在易家,你也没给他什么好果子吃,”邵含烟说完这句起身就朝楼上走,走到楼梯口又回转身来冷冷的道:“对了,下午妈打电话过来了,说天泽在美国不回来,让把水寒叫回去过年,这事儿我办不了,你自己去叫他吧。” “你……”易旭山气得一张老脸当即就红了,忍不住烦躁的道:“天泽去美国就不回来,旭日集团事情那么多,我整天忙都忙不过来,这些个事情你就不能帮我分担一点点?” “我帮你分担不了,”邵含烟依然冷冷的说:“尤其是水寒的事情,他从小不是我儿子,现在长大了也不认我这个妈,你还是找他从小的妈去分担吧,看她有没有办法帮你把你的儿子劝回家去?” 邵含烟说完这句,就踩着楼梯笃笃笃的上楼去了,对于还坐站在楼下客厅里的易旭山没有再多看一眼。 ——————分界线—————— 安澜带着蔡素珍回沁园过年,秦沁一不仅没有反对还非常的高兴,当她知道易水寒从小是跟着蔡素珍长大的后,心里对易水寒却是愈加的心疼了。 她之前对易水寒不了解,还以为他和易家大少一样,从小都是养尊处优的富二代世家公子,现在才知道,同一个家庭出生的孩子命运却是完全不同。 蔡素珍是闲不住的人,来到沁园虽然被安澜安排住到秦沁一的清苑楼上的客房,可她依然像在易家一样喜欢到厨房去给一家人做饭做菜,喜欢帮忙做家务。 陈婉茹以前也爱下厨,不过她的厨艺自然是不能跟蔡素珍比的,所以蔡素珍来了,陈婉茹倒是非常的高兴,至少每天厨房里就不止她一个人了。 其实安澜和易水寒不在家的时候,陈婉茹白天也大多数是给自己做吃的,因为秦沁一是不会到韵苑来吃饭的,即使是晚上,顾云博和安欣偶尔都有应酬回不来。 只是这里过年了,安澜带着易水寒回来了,而博耀也放假了,安瑜学校也放假了,所以顾家一下子倒是热闹了起来。 回到顾家的第二天,马克打电话给安澜说帮她联系了滨城文艺晚会小提琴独奏的机会,可以借机为自己的音乐会打广告,让她赶去彩排。 所以,第二天晚上,顾家一大家子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晚饭时就没有安澜,倒是安欣和安瑜都在。 “水寒,这个蟹腿给你,你多吃点,我看你比以前瘦了,”顾云博拿公筷把一个大大肥肥的螃蟹腿夹到易水寒的碗里。 “爸,我自己来就成了,”易水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按理说应该是他给顾云博夹菜才对的,毕竟顾云博是长辈,是安澜的父亲,现在反过来让顾云博夹菜给他,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惭愧。 他想估计还是自己从小一个人野惯了,所以这种餐桌上的礼仪什么的自己还是懂得太少。 六年前在加拿大和安澜交往时他并没有真正了解过安澜的家庭,只想着她可能也就是一个比较有钱的家庭的子女被父母送到国外来镀金的。 还是今年在选亲会上见到安澜,他才真正的去关 注她的家庭,才知道她是滨城沁园的大小姐,是父亲嘴里时常说的那个心机城府都很深的顾云博的大女儿。 顾云博是不是心机城府都很深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沁园是滨城有名的古老院子,而沁园的女主人秦沁一也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才女。 而沁园是秦沁一的父亲留下来的,而秦家是儒家,秦沁一的祖父秦云汉是有名的儒商,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初,秦家在滨城算是首屈一指的家庭。 “没事,”顾云博又拿起酒瓶给易水寒的酒杯里倒满了酒,看出了他的心思就对他说:“水寒啊,别拘谨,也别不好意思,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这话啊,当年我岳父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我知道,我没有拘谨,”易水寒越发的不好意思了。 其实在顾家,顾云博是个没有任何架子的岳父,而秦沁一也是个没有任何架子的岳母,之前或许是因为博耀困难总让他们觉得有求于人的缘故交往得少,现在他真正的走进顾家,融入顾家,发觉不管是秦沁一或是顾云博都很好相处。 外界都说顾云博城府极深,当初娶秦沁一就是为了沁园和秦家的资产,而今他真正的和顾云博交往了,他才知道其实很多东西实质上和外界的谣传是有很大差异的。 他觉得自己这一生虽苦但是也很幸运,上天让他遇到顾安澜这么好一个女人,同时还让他走进了这么好的一个家庭,让他终于有种寻到自己真正家的感觉。 “姐夫,说说你跟我姐是怎么认识的啊?”饭后,安瑜啃着苹果喊着正准备跟顾云博下棋的易水寒:“我可听说你和我姐不是在选亲会上认识的,而是很多年前就在加拿大认识了,来,赶紧的,接受采访,说说你们的恋爱经历。” “呃,”易水寒还没开始说话脸倒是先红了,他跟安澜的认识那根本就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凡的过程好不好? “是啊,就说给我们听听呗,”安欣也在旁边起哄,主要还是对易水寒为何坚持要跟安澜结婚的原因感兴趣。 毕竟,半年前的易水寒那可是风云人物,抛开外边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女人不说,单单守在他身边五年的女人凌雨薇也都靓丽无比光彩照人啊? “其实……其实……真没什么说的,”易水寒有些吞吐,他还是不大愿意跟人分享自己和安澜认识的过程。 安瑜和安欣就盯着他,见他半天不说安瑜又催促着:“说说嘛,反正你们已经结婚了是不是?” “我跟安澜是在加拿大滑雪认识的,”易水寒硬着头皮说:“当时安澜调皮,滚着雪球玩儿,而我刚好路过,她摔出一个雪球就砸在了我的脑门上。” 安瑜和安欣都微微一愣,定定地看着易水寒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安瑜略微怀疑的道:“你们的认识经过就这么普通平凡?” 她还想着安澜和易水寒的认识应该是在某个宴会上,然后安澜在台上拉了一曲小提琴,而台下的易水寒恰好端着酒杯听得入神,然后对这拉小提琴的女孩情有独钟开始了猛烈的追求。 安欣在旁边笑着说:“哎,我小时候还用石头把一个男孩子的牙齿给砸掉了呢,可那男孩子不仅不喜欢我而且还嚷着要我赔钱,最后我爸不仅赔钱了还给人道歉。” 易水寒听了安欣的话哭笑不得,他就知道,他的答案他们肯定会失望的。 “那被她用雪球砸后呢?”安瑜不死心的继续八卦着问:“你们就这样认识了?然后开始交往?”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顺着她的话点点头,他才不想跟别的女人谈自己和安澜的恋爱经历和过程呢。 那些,都是他这一生最宝贵的财富,就是在他海米出事后最无助的那几天,他都是靠在回忆和安澜在多伦多的那些点点滴滴来度过的。 “切,好老套!”安瑜狠狠的啃着手里的苹果,易水寒和顾安澜的初识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一点都没让她觉得浪漫。 易水寒只是笑笑,走过去和顾云博开始下棋,对于安瑜那好奇心他没心情和兴趣去满足,他和安澜之间的感情是外人不可能理解得了的。 “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陈婉茹过来瞪了自己那吃苹果都没个样的小女儿一眼:“平平淡淡才是真,认识的方式,恋爱的过程远没有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那么重要?你以为抱着浪漫能当饭吃么?” “谁是小孩子?我今年都20岁了好不好?”安瑜非 常不满的抗议着:“妈,你不要总拿我当小孩子了,我过两年大学毕业也要参加工作了呢。” 陈婉茹就瞪了她一眼,非常不满的道:“你一天没嫁出去就还是我的孩子,管你多少岁?难不成你二十岁就不用叫我叫妈了?” 安欣在一边笑了起来,忍不住就说:“得,安瑜,你也别总是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还是现实点吧,好好读书,以后出来找份好工作,只有自身能力提高了,自然有优秀的男人看上你的。” 安瑜对安欣的话嗤之以鼻道:“你倒是读了不少的书,工作能力也强,可选亲会上,姐夫不也没把你看上?” 一句话让安欣下不了台,她即刻扭头去看不远处的易水寒,却发现他正聚精会神的和自己的父亲下棋,显然是没有听见安瑜的话。 于是,她狠狠的瞪了安瑜一眼,不再理会她,直接拿了自己的包走出了韵苑,才不要跟那没头没闹的小太妹说话,省得自寻烦恼还闹笑话。 安澜在电视台彩排春晚的节目,其实她就拉一首曲子,原本晚上七点左右就能结束的,可因为她前面的几个节目彩排时总是出状况,所以她彩排结束时就晚上八点多了。 下午易水寒打电话来问她要不要回家吃饭,说是开车来接她,那时彩排现场正状况不断,导演还说晚上九点不定能轮到她呢,所以她直接给易水寒说了晚上九点后再打电话给他。 电视台门外就是公交车站,她走出天空正飘着毛毛细雨,恰好一辆公交车驶来,她想与其站在雨里等他开车过来接她,还不如自己搭公交车回去,至少还不用冒雨去找商店买伞。 这样想着,在公交车即将关门的一瞬,她迅速的一脚跨上去,却惹来司机的一记白眼:“以后上车要抓紧时间,这样冒冒失失的小心被车门给夹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走到中间一靠窗位置坐下来,掏出纸巾来擦头上的那些些雨珠儿,抬头的瞬间,发现身边的过道正站在一对年轻的情侣,而他们手上,一人提着一双溜冰鞋。 女孩子依偎在男孩子的怀里,略微有些激动兴奋的道:“如果不是我室友让我学溜冰,我肯定还碰不到你,我们也无缘相识。” 男孩子的手抓住吊环,看着一手环着自己的腰一手提着溜冰鞋的女孩戏谑的道:“那这样说来,我还得去感谢你的室友?” 看着此情此景,安澜不由得就记起八年前她和易水寒认识的情景。 一月上旬的多伦多大学冬季已经开学,周五晚上下了整整一夜的雪,周六却是阳光灿烂,宿舍里几个好友一起约好去MountSt.Louis滑雪。 MountSt.Louis滑雪中心距离多伦多近,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就能到,最主要的是这里从初级道到高级道,全都很平很宽,尤其适合新手练习动作。 安澜是这学期刚进的这所多伦多大学,以前从未滑过雪,所以今天依然非常胆怯,穿上室友珍妮的雪鞋,看着身轻如燕的室友,她却是一步都不敢滑动。 她在家连旱冰都没滑过,一下子要滑雪,并说她没那个技术,其实她连那个胆量也没有。 室友在教了她几下见她实在没潜质后直接放弃,让她就在雪地里滚雪球堆雪人玩,她们三个滑雪去了。 她开始一个人玩还挺起劲的,看看这个滑雪看看那个摔跤,然后滚个大雪球堆个大大的自己,一个人乐呵呵的傻乐着。 可到底是一个人玩,时间长了甚觉无趣,滚了一个大大的雪球后连堆雪人的心都没有了,于是抓起这个雪球,很自然的向前抛去,其实是想看看雪球是不是想铅球一样抛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雪球的确是抛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迅速的朝着前面飞去,就在她正准备拍手为自己扔出的抛物线庆祝时,只见一道黑影闪来,恰好和那雪球撞上,然后那黑影便摔倒在雪地上翻滚了几下不动了。 安浪当时就吓坏了,楞了几秒才明白自己是砸到人了,于是连滚带爬的跑上前去的,手忙脚乱的摘下那人的滑雪口罩,然后不管不顾的就对着他的嘴做起了人工呼吸。 安澜以前虽然没有做过人工呼吸,但是没吃过猪肉不代表就没见过猪跑,影视剧里这样的场面见多了,即使没人教也会了。 她对着这黑衣人的嘴使劲的吹去,可黑衣人就是不醒过来,她不由得着急了,于是把他的嘴唇掰开一点点,然后自己的嘴唇贴上去在努力的吹着气:“呼,呼,呼. ……” “你打算亲我多久才放开?”一道戏谑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她楞一下才停止自己人工呼吸的动作,睁大眼睛,黑衣人已经醒了。 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黑衣人,看着他摘下头上的帽子,看着他脸上戏谑的笑意,她忍不住当场就火了:“你早就醒了为什么不睁开眼睛?为什么不早点说话?啊?你什么意思?” 男人看着发火的她笑意更深:“我睁开眼睛了啊,只是我戴着眼镜你没看见而已,再说了,你一直堵住我的嘴,让我怎么说话?” 哦,说来说去,还是她的不对了? 安澜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想到自己刚刚不停做人工呼吸的愚蠢行为,随即生气的转身离去。 男人稍微楞一下追上来,抓住她的手腕低笑着道:“好了好了,算我不对,不过你也不吃亏,这是我的初吻,你看你占了多大的便宜。” “靠,我哪里占便宜了?”安澜当即就恼怒的喊了起来:“这也是我的初吻好不好?” 喊完才发现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浓,猛觉上当,于是又愤愤的辩解着:“我刚刚是给你做人工呼吸,人工呼吸懂不懂?哪里有吻你?吻你个头啊吻?” “哈哈哈……”男人见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手依然抓住她的胳膊没有分开。 “我叫易水寒,在多伦多大学念大三,你呢?叫什么名字?也是来这里念书的还是住在这里的华人?” 易水寒,易水寒…… “程泽,”依偎在男孩怀里的女孩突然有些兴奋的喊着抓住吊环男孩的名字。 “嗯,”男孩应了一声,低眸注视着她,眼里满满的都是深情。 “我爱你!”女孩子说完这句脸即刻红彤彤的,就好似罩上了一块红布一般。 男孩子就笑,低头下去,在她的粉唇上轻轻的印了下;“我也爱你!” 安澜鼻子突然就酸酸的,眼眶不知不觉溢满了温热的液体,她和易水寒认识八年了,现在做了夫妻,而她,却从来都不曾对他说过那三个字。 其实,她爱他,很爱很爱。 突然就很想听到他的声音,突然就很想对他倾诉自己对他的爱意,甚至有些刻不容缓。 她这样想着就真这样做了,从包里掏出手机输入他的号码,然后迅速的按下接听键。 当电话接通的那一瞬,安澜看看这一车的乘客突然就有些怯场了,正想着赶紧把电话掐断,没想到易水寒温润低沉的嗓音就从手机里传来了:“安澜,是不是快轮到你彩排了?” 刚刚那一瞬的怯场和害怕在听见他的声音这一刻完全消失殆尽,握着手机坐在公交车的塑料凳子上低声应着:“还没,估计还要一会儿。” 她不要他开车来接她,她想突然回去给他个惊喜! “哦,那等会儿要开始了就打电话给我,我好提前开车出来,”易水寒今天的心情好似不错,就连声音里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易水寒,”安澜突然连名带姓的喊着他。 “嗯?”他在电话那边轻轻的应着,一个字却带着问意。 安澜不由得深呼吸一下,为接下来要说的话做充分的准备,可因为激动的缘故心跳不受控制的急速起来,她感觉到脸微微有些发烫,她想她的脸估计跟站在身旁的女孩子差不多了。 半天没听到她的声音,易水寒在电话那边有些不确定的唤着:“安澜?” “水寒,我爱你!”安澜说完这句即刻便挂了电话,然后手死死的抓紧手机,她感觉到自己的脸好似更烫了。 生怕他即刻就回打电话过来,而她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要说什么了,于是便急急忙忙的关了机,然后用手去捧自己的脸,果然滚烫得有些吓人。 终于车厢里响起到站的声音,她才长长的吐了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再度抬头,身边的情侣已经下车了,没有一个人用嘲笑的目光看她。 乘客下了又上来几位,公交车再次缓缓启动,安澜想到自己刚刚冲动的行为,又不觉得有些好笑起来,然后忍不住喃喃自语着:“我干嘛要那么快挂电话呢?我还可以问问他爱不爱我的啊?” 自 言自语完毕自己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又用手捧了把自己的脸,依然还滚烫得厉害,于是赶紧推开车窗,让一丝丝带着细雨的凉风吹进来,这才让脸上的温度给降低了一点点。 公交车经过七八个站后终于缓缓的驶入了沁园外边的这条小街道的站台,车门刚一打开,她就急急忙忙的下车去,结果又惹来司机的闲话:“上车不积极,这下车倒是比谁都着急。” 安澜自然是没听见司机的话,下车后就把包放在头上急急忙忙的朝沁园方向跑,结果刚跑两步就撞上一堵……人墙! 她赶紧抬头,却看见雨伞下易水寒带着笑容的脸,忍不住脸一红,低声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坐公交车回来的?” 易水寒嘴角抽搐了一下,把她头上的包拿下来送到拿伞的手里,然后一手揽住她的肩膀轻声的道:“我哪里知道你会坐公交车?你打完电话就挂了,我再打回来关机,于是就给电视台那边打了电话,他们说你早走了,我就在这门口等你,还以为你是打出租车回来的,没想到居然选择的公交车。” 安澜听了他的话就忍不住笑,朝他怀里紧靠了一下轻声道:“原本是想打出租车来着,可走出来就恰好有公交车开过来了,天又下着雨,出租车还得冒雨等,那还不如搭公交车来的好,于是就选择了坐公交。” 因为时间已经晚了,大家也都睡了,沁园里静悄悄的,他们俩撑一把伞走进韵苑,易水寒收伞时安澜才发现韵苑楼上都没亮灯,漆黑的一片。 “爸这么早就睡了?”安澜望楼上走时还忍不住说了句:“爸晚上喜欢看书的啊?今晚书房怎么没亮灯?” “应该是睡下了吧,”易水寒在身后应着。 其实顾云博今晚是去荔苑那边了,他怕安澜听到这个消息替母亲难过,所以就没有说出来。 虽然说安澜的妈妈和陈婉茹相处得也算是比较融洽,甚至还算是相安无事,可他依然很难理解顾云博的行为,安澜的妈妈那么好,他为何还要再娶一个女人,甚至还那么过分的养到沁园里来了? 虽然心里为安澜的妈妈打抱不平,可他到底是刚进门的女婿,很多事情也不知道内情,所以也就不方便对顾云博和安澜的妈妈以及陈婉茹三人间说什么。 走进房间,易水寒即刻帮安澜找出睡衣让她去洗澡,说他在等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洗过了,这会儿她去洗澡,他就先到床上去帮她暖被窝。 “好奇怪,滨城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居然在农历腊月二十九晚上而不是农历大年三十晚上,”安澜从浴室里出来,身上穿着鹅黄色的睡裙走过来,手里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上的水。 易水寒就忍不住笑,从被窝里坐起来接过她手上的毛巾帮她擦头发,同时给她解释着:“大年三十晚上是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人家那大手笔,不是一个地方台的春晚能比拟的,所以全国的地方台春晚都会放在农历腊月二十九晚上的。” “哦,怪不得呢,”安澜在床边坐下来,任由易水寒用吹风帮她吹着头发,而他的手指时而撩起她头发时不小心碰触到她脖颈,让她有种痒痒的感觉。 “不过这样也好,”安澜想了想说:“那大年三十我就可以和你一起过年了,我之前还担心着大年三十晚上要在电视台度过呢。” “嗯,”易水寒应了一声,手撩起她的头发耐心的吹着。 直到头发吹干,他关了吹风,另外一只手却在她细腻的脖颈上轻轻的抚摸着,看着后颈处的那个小小的漩涡,最终没忍住…… 安澜感觉到后颈处传来温热的触感,而这样的亲吻太过熟悉,是易水寒最喜欢亲吻她的那种方式,带着痒痒的狠劲儿吮着。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栗一下,本能的对他有了反应,还没来得及上床,他却是跳下来了,趁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在床边把她推倒…… 安澜微微的挣扎一下就选择了放弃,放任了他的恣意妄为,配合着他的动作,手缓缓的抬起,环在他的脖颈上,意乱情迷间忍不住低声的呼唤着他的名字:“水寒……” 这样的轻呼让易水寒酥软到骨子里,也给了他巨大的鼓舞,原本的亲吻突然就变得更加的热烈起来,力道早就不是之前的温柔,而是恨不得把她拆骨吞腹,恨不得把自己整个的揉进她的身体里,让自己和她的骨血融为一体。 安澜被他这攻势猛烈的吻给弄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好半响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瞳孔里放大 的这张俊脸,忍不住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呢喃着的开口:“水寒……放开我……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易水寒这才将他放开,看着在自己身下喘气有些不匀的她不禁笑了,其实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心跳加速,胸口也起伏得厉害,好似奔跑了好长一段路终于停下来一般。 略微粗粝的指腹在她细腻的脸颊上轻轻的抚摸着,看着激情后满脸红晕的她,眼里瞬间溢满柔情,把她拥进怀里柔声的唤着:“安澜……安澜……” 他一边唤着她的名字,一边细细密密的吻着她那张激情后红晕细腻的粉脸,好似永远都吻不够似的。 “嘻嘻”安澜被他吻得有些痒,忍不住笑出声来,胸口还因为刚刚的激情起伏着,一边笑一边用手拍开他:“好了,水寒……好痒……” 好一会儿,易水寒才吻够她然后轻拥着她转过身来,拉过被子盖着两人因为呈现在空气里有些泛红的的身体。 易水寒把连埋在安澜的肩窝,鼻尖嗅着她刚洗过的发,只觉得阵阵香气袭来,不到心里一荡,拥抱着她的手力道又加重了些,不过却控制得很好,没敢让自己弄痛她。 “睡吧,明天就大年二十九了,我明晚还要去电视台上节目呢,”安澜打了个哈欠,刚刚被他折腾过的身子格外的酸软,此时已经一动也不想动了。 易水寒没有啃声,只是将怀里的人儿又拥抱得更紧一些,好半响薄唇才凑到她耳边低声的唤着:“安澜……” 易水寒的声音低沉绵长,带着缠绵后激情未了的味道。 “嗯?”安澜闭着眼轻轻的应着,指腹在他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圈圈。 “先别睡,”易水寒放开她,稍微拉开俩人之间的距离,略微侧身用手支撑着头定定地看着她,无比认真的开口:“安澜,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好不好?” “嗯?”安澜明显的没有反应过来,睁开眼疑惑的望着他,一时间没弄明白他让她说什么。 易水寒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她,嘴角带着一抹好看的弧度,眼眸里的温柔几乎能溢出水来,指腹在她粉唇上轻轻的画了个弧线才缓缓的开口—— “再说一遍,安澜,把你刚刚在电话里对我的话再说一遍给我听,”易水寒的的声音明明温柔如水,可话里的内容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霸道:“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那三个字。” 三个字? 安澜这才想起在公交车上的那通电话来,原本逐渐恢复正常温度的脸在瞬间滚烫火热,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连耳垂都滚烫火热着。 再让她说一次?而且还是在床上,和他果呈相见,还要看着他的眼?她是真的不好意思再说出口了好不好? 于是转动着漆黑如宝石般的黑眸装傻起来:“我什么时候打电话给你了吗?” 看着在自己跟前装疯卖傻的女人,易水寒不由得轻笑起来,用手捏捏她那红粉的脸颊,低声戏谑的道:“真不记得了?” 安澜决定装傻到底,于是就非常坚定的点着头:“嗯,完全没印象了!” “是吗?你忘性这么大?”易水寒故做一副惊讶的样子,指尖在她脸颊上轻轻的划过,眼眸盯着她低声的道:“看来,你是需要我提醒一下是吗?” 这一下,安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是,或者不是?于是就愣愣的看着他,脸颊愈加的滚烫绯红。 易水寒收住笑,凝视着她的眼神此时比刚刚还要坚定了几分,手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字的开口:“顾安澜,我—爱—你!” 安澜几乎是在瞬间愣住,心跳在瞬间加速,呼吸都变得不那么顺畅了一般,只是眸光定格在他的脸上,而他刚刚说的那三个字‘我爱你’,好似被他在一瞬间设置成了单曲循环,一遍一遍的在她耳边重复响起。 易水寒用手抚摸着她娇嫩的脸颊非常认真的询问着:“安澜,这样的提示,让你想起来了吗?” 安澜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有微微的刺痛,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的涌上眼帘,晶莹剔透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原本明亮的大眼在瞬间成了水汪汪的大眼睛。 他赶紧把她拥进怀里,薄唇落到她那水汪汪的大眼上,细细的把那些晶莹剔透的泪珠一一的吮干净,然后才低声的道:“别哭, 你不愿再说一遍也没关系。” 她听了他这话又忍不住笑了,然后双手环上他的脖颈,粉唇凑到他耳边媚声的低语:“易水寒,我—爱—你!” 易水寒当即楞了一愣,然后猛的把她抱紧在怀里,就那样紧紧的拥着,让她的心和自己的心紧紧的贴在一起…… ——————分界线—————— G城军区大院,易家旧宅。 农历腊月二十九,往年热闹的易家大院今年特别的冷清,易天泽在美国没有回来,而易语嫣电台有节目要明天才能到家,所以整个易家大院也就易荀宽夫妇和易旭山夫妇。 过年了,家里的佣人也都回去了,所以邵含烟只能亲自下厨去做菜,正当她把一大块五花肉从滚水沟里捞起来时,就听见外边客厅里传来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易荀宽骂人的声音传来。 八十一岁的易荀宽把一只茶杯摔在地上然后满脸愤怒的对着易旭山低吼:“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逼他太狠了,你不信,现在好了,明明是我易家的孙子硬是被你逼成了顾家的上门女婿,你高兴?” 易旭山看着地上摔成碎片的茶杯好半响才说:“我哪里想到顾安澜那个女人走了还会回来呢?如果不是顾安澜不要脸走了又跑回来……” “得得得,人家都不要脸,就你一个人要了脸?”徐青莲在一边不高兴的抢断自己儿子的话,忍不住冷冷的说:“你之前说顾安澜是为了博耀缠着水寒,是为了顾家的债务,那现在呢?水寒自己身负近十个亿的债务,顾安澜她又图水寒什么?” “她觉得水寒有能力呗,”易旭山略微有些烦躁的道。 “这个世界上就我们易家的子孙有能力?人家外边那些人就没一个有能力的了?”易荀宽对易迅速的话嗤之以鼻:“你自己藏了私心就藏了私心,还非要把责任推到人家顾安澜身上去,说人家顾安澜贪图富贵,是个为了钱什么都肯付出的人,现在呢?你儿子除了债务什么都没有了,你又说人家贪图你儿子有能力,难不成那杰森的能力就比水寒差了?” 易旭山被老爷子骂得说不出话来,徐青莲还在一边抹着眼泪埋怨着:“水寒这孩子从小就颠沛流离的,好不容易回到顾家也跟我们逐渐的融洽了,今年又闹这出这茬事来,现在……你赔一个孙子给我。” 易旭山原本因为易水寒入赘顾家就烦躁,见到家里冷冷清清的也心里不痛快,现在被父亲和母亲责骂埋怨,就愈加的心烦意乱起来。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演绎成这个样子,”易旭山略微烦躁的道:“不过说来水寒自己也是没志气,一个大男人,即使真有困难什么的也该自己挺住,而不是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 “水寒他一直都不畏困难的,”邵含烟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易旭山淡淡的道:“水寒入赘顾家是因为他想要有个家……” “我们易家难得就不是家?”易旭山对老婆的话嗤之以鼻:“他那纯粹是为自己吃软饭找借口。” “家是一个有爱的地方,”邵含烟冷冷的看着易旭山道:“而水寒在易家,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没享受过真正的爱,虽然我们觉得这是他的家,但是,我想他应该从来没有把易家当成他的家。” 邵含烟说到这里自己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承认水寒小时候她从来没有好好的对待过他,可那时候,她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儿子啊? 如果知道,她会那样对待他么?还不是董佳慧那女人搞出来的事情啊? 而最近五年,她已经在好好的对待他了,甚至在不断的向他靠近,原本她和他的关系也逐渐的好转了,可谁知道—— 今年他跟顾安澜结婚,然后是跟凌雨薇之间的事情,最终,她和这个儿子的距离再度拉远,甚至,易水寒已经不叫她妈了,叫她易夫人。 “哭有什么用?”易荀宽瞪了眼自己的老婆又瞪了眼自己的儿媳妇,然后大手一挥下命令的道:“我不管那么多,总之一句话,明儿大年三十,你们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把水寒给我叫回来过年。” “不,是把水寒和顾安澜给我叫回来,从今以后,顾安澜这个孙媳妇我认了!” “这个任务我完成不了,还是另外找人去吧,”邵含烟首先说:“我已经去找过一次了,水寒根本不理我,他坚称他现在是顾家的女婿,沁园是他的家。” “那旭山你自己想办法,”易荀 宽听儿媳妇这样说,即刻就把矛头指向自己的儿子:“人是你逼走的,你就有义务给我找回来,明晚这家里就团圆了,我两个孙子,总不能一个都不在身边吧?这像什么话?还不被这军区大院里的人给笑掉大牙?” 易旭山就略微有些烦躁的道:“行了,语嫣还在滨城呢,我给语嫣打个电话,让她去劝劝水寒,我想只要他不是太糊涂,应该知道哪里才是他应该回来的地方,哪里才是他真正的靠山真正的家。”   ☆、142.既然不是凌雨薇 邵含烟听了这话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想易旭山这话对易天泽讲或许多少有些作用,因为易天泽从小在易家长大,也一直都把易家当成自己的家。 然而易水寒却不吃这一套,他虽然小时候也在易家呆过十年,可那十年对于易水寒来说易家根本就不是家,而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地方,所以他对易家根本就不曾有家的感觉。 邵含烟一句话没说转身朝厨房走去,徐青莲就叹着气说:“我还是给少恭打个电话吧,让他和语嫣一起去,水寒那孩子倔,而旭山你逼他娶凌雨薇又的确是逼得太狠了……燔” 易旭山五十几岁了,现在还被年老的父母责骂心里也窝着火有些不高兴,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他乐意看到的么?他难道就不想家里过年时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一家人? 他逼儿子的本意是让水寒娶凌雨薇回来,然后各方都皆大欢喜的,而他也了却一桩心愿,从此以后就不会再觉得亏欠了董佳慧的窠。 可谁知道自己的儿子那么倔呢?即使落到那般田地了也死活不肯娶凌雨薇? 想到凌雨薇,他心里也非常的不痛快,他这么不遗余力的帮她,可她居然不争气,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居然在水寒困难时宣布结束和水寒的恋爱关系。 ———分界线——— 柳云溪赶到蜜坊时易语嫣已经在那喝着咖啡等她了,她一边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一边笑着说:“明儿个就大年三十了,你丫还不回易家老宅去,居然约我来这喝咖啡,你好兴致啊?” 易语嫣就苦着脸叹息一声道:“我什么好兴致啊?我这还不是没有办法?你以为我愿意在这个时候来找你啊?” “什么事让你这般惆怅了?”柳云溪即刻就感觉到易语嫣今天不对劲得厉害,赶紧在她对面坐下来追问着:“出什么事了?” “我爸中午给我打电话,让我去顾家找我二哥,”易语嫣看着对面的云溪道:“你说,我妈都没把我二哥劝回家,我去劝有用吗?” “这个……估计没多大用,”柳云溪笑着说:“我中午看电视了,滨城电视台今晚联欢晚会的花絮都出来了,今晚有安娜的小提琴独奏呢。” “那个我早知道了,”易语嫣叹着气说:“我爷爷的意思是让我哥和我嫂子明天回去过大年,你说他这不是痴人说梦么?我二哥他都不会回去,更别说我二嫂了。” 柳云溪听了这话忍不住就笑了,用手搅动着刚送上来的咖啡说:“既然你都知道结果了,那还惆怅什么啊?直接不去找不就行了吗?回去就跟家里人说,去找过了,寒二哥不回,你也没办法,你总不能拿绳子把他绑回去吧?” 易语嫣听云溪这样说也笑了起来,然后摇着头说:“话是这样说,可我自己心里也还是希望二哥二嫂回去过年不是?毕竟,易家今年真的是太冷清了。” “噗……”正喝咖啡的柳云溪差点喷了出来,然后摇着头说:“我觉得这个难度很大,你用什么去吸引寒二哥回易家啊?单单就说一句,老爸命令你回家过年?或者是老爷子命令你回家过年就可以了么?” “我想如果二哥带着二嫂回家过年,爷爷对他的海米应该不会坐视不管的,”易语嫣想了想说:“要不你就跟他这么说,老爷子说了,只要你回去,他过完年就会给你的海米手机投资。” “我跟他这么说?”柳云溪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的盯着易语嫣:“是你跟他这么说吧。” “当然是你去跟他这么说了,”易语嫣非常肯定的说:“要不我这急急忙忙的打电话给你干嘛?不就是让你去帮我劝二哥回易家吗?” 柳云溪即刻抬手做了个夸张的擦汗动作,然后赶紧说:“那什么,语嫣,不好意思哈,别的什么忙我都可以帮你,唯独这个忙我帮不上,易水寒是你哥,你自己都劝不动,我一个人外人能劝得动才怪呢。” “什么叫你一个外人啊?”易语嫣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了:“云溪,我记得你小时候跟我二哥的关系可好了,有一次我去他学校找他,你还帮他打饭来着。” 云溪听了这话哭笑不得,赶紧申辩着:“什么啊,那一次是他打球把脚给崴了,脚痛得不能走路,我是他表妹,不帮他打饭怎么办?难不成让他饿肚子?” “什么让他饿肚子?”易语嫣撇撇嘴说:“我二哥难不成不认识别的男同学?就非得你帮他打饭?说来说去,还不是你跟他关系好?” 柳云溪懒得跟易语嫣争辩这小时候的事情了,于是就说:“得,就算我小 时候跟他关系还不错吧,可现在我跟他已经不是小时候了,他从加拿大回来后我们就非常生疏了,也就是曾经认识的人而已,我跟寒二哥还没跟凌雨薇熟。” “仅仅只是认识而已?”易语嫣嘴角撇了撇:“云溪,算了吧,我二哥公司搬了新地址,就连邵逸夫和徐少恭都不知道,偏偏你就知道,这是仅仅认识的关系能做到的么?” 柳云溪听了易语嫣的话微微一愣,然后苦笑了一下说:“说了你不相信,我知道海米新公司的新地址真跟寒二哥没关系,他公司的张雯和我曾经是同班同学,当初张雯找不到工作,而寒二哥刚成立公司也需要人,我便把张雯介绍进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易语嫣白了柳云溪一眼,然后叹着气说:“我还以为是我二哥私下里把他新公司地址告诉你的呢。” 柳云溪喝完杯里的咖啡道:“得了,我还得去花市买花呢,你知道的,邵家过年跟易家一样,繁琐的事情很多,老爷子最近身体和心情都有些不好,邵逸夫正愁着呢。” 易语嫣嘴角抽搐一下,邵逸夫的爷爷是她的外公,最近身体和心情都不好,因为她那年过五旬的母亲正闹着要跟自己的父亲离婚呢,外公的心情要能好得起来才怪? “你真不去帮我劝我二哥?”易语嫣和柳云溪一起走出蜜坊时还不死心的问:“就一次不行么?” “真不行,”柳云溪非常正经的回答,走到车边又对易语嫣道:“我觉得你去找寒二哥还不如直接去找顾安澜,只要把顾安澜说服了,那寒二哥那还不是一句话?” “对哦,”易语嫣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过来,然后又拍着柳云溪的肩膀道:“得,还是你的脑瓜好用。” 柳云溪的嘴角抽搐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和易语嫣道别后就直接上了自己的车,她自己的事情都一头乱了,哪里还有心情去管易家的事情? ——————分界线—————— 滨城的春晚是晚上八点开始,安澜的小提琴独奏安排在九点左右,不过她依然还是按照电视台的要求下午四点之前到达的电视台。 易水寒开车送她到的电视台,而她刚进电视台,正排队等候化妆,然后负责她这一组的工作人员就进来找她:“安娜,门外有人找。” 有人找? 安澜当即就愣住了,她又不是在电视台工作的,只是今晚这个文艺晚会她有个节目要上而已,谁找她都找到这电视台来了? 心里虽然疑惑,不过她还是走出了化妆间,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楼下的大厅,刚走出电梯,就看见大厅左边的迎客松旁站着易语嫣。 她微微一愣,正犹豫要不要过去,易语嫣却在看见她时即刻就迎着她走了过来,而且看见她就面带微笑的喊:“二嫂。” “易小姐找我有事?”安澜淡淡的接过话来,和易语嫣保持着一米之遥的距离。 易语嫣走近安澜时就感觉到她身上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和冷意,不过她依然笑着说:“二嫂,我们到外边说会儿话好吗?这地方人来人往的也不好交谈不是?” 安澜略微迟疑一下,最终还是跟着她走出了大厅,来到电视台斜对面的一家咖啡馆,因为是大年二十九,咖啡馆几乎没人,所以显得特别的冷清。 “易小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安澜待易语嫣点完咖啡后淡淡的开口:“我们之间说几句话还要浪费一杯咖啡的钱,是不是有些不值?” 易语嫣的脸略微有几分尴尬,不过依然还是硬着头皮说:“二嫂,我知道你对我们家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意见,当然,我们家的人在对你的态度上也的确是算不上多好,所以,你的心情和态度我都理解。” 安澜就淡淡的笑着说:“易小姐这话说得,我对你们家的人没什么意见也没什么态度,你会对一个陌生人有什么意见和态度么?” 易语嫣明显的楞了一下,恰好服务员端了咖啡上来,她待服务员把咖啡放下离开后才又说:“二嫂,虽然我们易家人的确是有很多地方对不起你,可不管怎么说,二哥他也是我们家的人不是?既然你选择嫁给他,那你也是我们易家的人,即使一家人关系再不好,可怎么着也不能算是陌生人不是?” “我是嫁给了他,但是我不是易家人,”安澜一本正经的跟易语嫣纠正着:“易小姐,我和水寒是结婚了,但这次不是我嫁到了易家,而是他入赘到了我们顾家,换而言之,现在的易家只能算是水寒的娘家,当然,前 提是如果他还承认自己是易家人的话,如果他不承认自己是易旭山的儿子,那么,你们的易家和我们就没任何关系。” 易语嫣被安澜这一番话说得当即就回不上话来了,好半响才苦笑着道:“二嫂,二哥和你的婚姻是你嫁到易家还是他入赘到顾家我就不发表任何意见了,毕竟那是你们俩自己的事情,而我今天来这里——” 易语嫣说到这里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然后又叹气一声说:“我爷爷奶奶年岁已高你也是知道,爷爷都八十一岁了,这大过年的,我大哥在美国回不来,所以,爷爷奶奶就希望二哥和你回家过年。” “不好意思啊,你爷爷奶奶的希望跟我没多大关系,”安澜淡淡的道:“我是易水寒的妻子,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过年他在哪里我在哪里,所以你跟我说这些没有任何作用。” “我知道你跟二哥的感情深,”易语嫣急急忙忙的接过话来,不待安澜接话又赶紧说:“二嫂,二哥和家里人的矛盾闹得有些深,当然,其中也或多或少有些误会,他现在估计不大愿意回家,但是我相信,二哥肯定听你的,只要你同意明晚回易家过年,我相信……” “我为什么要回你们易去过年啊?”安澜冷冷的抢断易语嫣的话:“我是顾家人,水寒现在也是顾家人,我们自然是要在顾家过年,你说是不是?” 易语嫣当即就被安澜给呛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响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道:“二嫂,我今天来这找你,不是跟你理论的,我是来请求你,看在我爷爷奶奶年岁已高的情况下,看在爷爷奶奶盼望孙子孙媳妇回家过年的那份心情下,请你跟我二哥回易家过年好吗?” 安澜听了易语嫣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嘴角不由得扯出一丝讥讽道:“易小姐,其实不用我提醒想必你也知道,你爷爷奶奶心目中的孙媳妇应该不是我吧?他们又怎么会希望我跟水寒回去过年呢?他们希望的应该是凌雨薇跟水寒回去过年吧?” “不是那样的,”易语嫣略微有些着急的辩解着:“二嫂,真不是那样的,我承认,我们易家在对待你的事情上有偏颇,可是,我爷爷奶奶原本也是很喜欢你的,虽然后来因为你去了韩国给邓擎苍当助演然后出了一系列的事情,可总的来说,我们易家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凌雨薇的,比如我和我妈,比如奶奶爷爷,他们也是持中立的。” “你们家是什么态度我真没什么兴趣,”安澜依然淡淡的说:“好了,易小姐,你今天找我的目的就是希望我明晚跟水寒回你们易家过年是不是?” “是,”易语嫣赶紧点着头,然后又急急忙忙的说:“我爷爷说了,只要二哥跟你回去,二哥的海米科技他不会不管的,二哥现在很困难你也是知道的,二嫂,只要你们态度稍微软一点,你跟二哥就不需要过得这般辛苦,二哥的海米也不需要……” “有句话易小姐应该听说过,”安澜冷冷的打断易语嫣正说着的话,然后淡淡的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我们是穷,我们身负巨额债务,但是,我们有志气,所以,回去转告你的爷爷奶奶和你的父母,就说我们不怕辛苦,我们相信苦尽甘来!” 安澜说完这句就站起身来,然后从自己的钱夹里掏出一张红钞放餐桌上,易语嫣急急忙忙的要阻拦都没阻拦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优雅的转身朝咖啡厅门外走去。 易语嫣在咖啡馆坐了会儿才起身离开,其实她来找顾安澜之前就已经预想过后果了,只是当这一结果真的呈现,她依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想到满头白发的爷爷奶奶,想着总是默默流泪的母亲,想到往年过年时都红红火火的易家大院今年将是怎样的一种冷清,她心里不由得有些酸涩起来。 ——————分界线—————— 易水寒开车送了安澜去电视台,然后又开车去了花市,准备买两盆蝴蝶兰回去。 其实沁园里原本什么花都有的,秦沁一说以前林叔在时总是把沁园里的花草树木经营得很好,可自从林叔走后,沁园里的花草树木就疏于管理,有些长变形了,有些甚至直接就死了,比如,蝴蝶兰这种娇贵的花。 安澜说她和母亲出国时那蝴蝶兰也都还活得好好的,虽然林叔走了,可秦沁一平时自己没事也在沁园里自己给花草浇水施肥修枝剪叶什么的。 但是她们母女俩出国后,沁园里就只有陈婉茹母女三人了,安欣要上班,安瑜要上学,而陈婉茹对厨房做菜之类的还挺有兴趣,不过对花草树木就很不精通了,她甚至都懒得浇水。 正是因为秦沁一母女俩出国了三个多月,所以沁园里最 娇贵的花儿蝴蝶兰死了,而秦沁一那人又特别喜欢蝴蝶兰,所以今天早晨忍不住就念叨着今年过年沁园没蝴蝶兰了。 易水寒想,他现在穷,这大过年的也买不起什么贵重的礼物送给岳父母,既然岳母想要蝴蝶兰,那他就去花市买两盆回去放她清苑好了,也算是他的一点心意。 因为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花市人非常多,几乎可以说是人满为患,易水寒开着车转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停车位把车停下来。 花市很大,而他又是第一次逛花市,根本不知道哪里有蝴蝶兰卖,于是进了花市转了两条巷子后看着有端着蝴蝶兰的人赶紧上前问了一下,这才知道方向。 蝴蝶兰是娇贵的花朵,所以卖蝴蝶兰的摊主都搭建了很好的屋子,一走进去就觉得暖洋洋的,因为蝴蝶兰怕冷。 他进了一家最大的蝴蝶兰摊位,看见一盆大大的蝴蝶兰问:“这个多少钱?” 正忙着的服务员还没来得及理他,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略微惊喜的声音:“寒二哥,是你吗?” 易水寒赶紧回头,这才看见柳云溪也在这个摊位里,而她正站在两盆更大的蝴蝶兰前,刚刚因为人多挡住了,他都没看到那两盆蝴蝶兰呢。 “云溪,这么巧,你也来这买蝴蝶兰?”易水寒很自然的跟柳云溪打着招呼,就好似跟自己的妹妹说话一样。 柳云溪从小和他关系不错,俩人也一直都像兄妹一样,他小时候喜欢柳云溪更胜过喜欢易语嫣,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易语嫣是大妈邵含烟生的,而邵含烟极其不喜欢他。 “邵家老爷子喜欢蝴蝶兰,”柳云溪很自然的解释完又问:“你也买蝴蝶兰么?是不是安澜也喜欢蝴蝶兰?” “安澜倒不是很喜欢蝴蝶兰,”易水寒淡淡的解释着:“是我岳母喜欢,沁园今年的蝴蝶兰因为疏于管理都死了,所以我打算买两盆回去。” “哦,上一辈人可能都喜欢蝴蝶兰,”柳云溪笑着说,然后用手指着自己跟前的那两大盆蝴蝶兰对易水寒说:“那这两盆蝴蝶兰让给你了,你拿回去送给你岳母吧。” “这怎么行呢?”易水寒即刻推辞着:“既然是你先看到的,应该你买才是,我去别家再看看。” “别家我都去过了,就这家的蝴蝶兰大一些,开得也茂盛一些,”柳云溪赶紧说:“寒二哥,你这第一年入住顾家,给岳母买盆花就买大一点的吧,反正邵家年年买蝴蝶兰,大一点小一点都无所谓了,他们又不知道我看见了这么大一盆的蝴蝶兰。” 易水寒听她这样一说,也就没再推辞了,即刻掏出钱包来:“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寒二哥,你这跟我说钱就见外了啊,”柳云溪赶紧用手把他的钱包合上再递给他道:“我们什么关系啊?亲兄妹似的,你这里跟二嫂办结婚证我都没送什么礼,这两盆蝴蝶兰就当是我的贺礼了,你不要嫌弃礼物轻就成了。” “可我和安澜五月份结婚时你已经送过礼了的,”易水寒坚持着,虽然他现在的确是穷,欠了巨额债务,可这两盆蝴蝶兰的钱也还是有的。 “五月份那是你娶顾安澜,送礼是应该的,”柳云溪赶紧笑着解释道:“而现在是你嫁给顾安澜,也还是应该恭贺一下不是?” “……” 易水寒有些无语了,按照柳云溪这个说法,他和顾安澜还结过两次婚了? 不过仔细想来,也的确是这么回事,五月份是他从顾家迎娶了顾安澜,而今呢,却是他心甘情愿的嫁进了顾家。 因为理论不过柳云溪,易水寒最终接受了她送的这两盆蝴蝶兰,于是他和柳云溪一人搬了一盆蝴蝶兰走向花市外边的停车场。 两盆蝴蝶兰有些大,后尾箱只能放下一盆,易水寒小心翼翼的把自己手上的蝴蝶兰放尾箱里,然后又找了些泡沫来塞好不让花盆晃动。 易水寒做这些时,柳云溪就在旁边对他说:“其实我挺羡慕你的,能坚持自己的原则很不容易,尤其是你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坚持下去,我都以为你会为了海米选择妥协的。” 易水寒就笑着说:“这个社会上不容易的时候很多,而且并不是你妥协就能让自己的日子更好过的,我小时候也曾无数次为了想让自己的日子更好过一些妥协过,但是后来发现,其实你越妥协日子反而越难过,你咬紧牙关坚持过去了,日子就能越过越好。” 柳云溪听了这话就忍不住感叹着说:“你这话说得极对,不过安澜那么好的女子也的确是值得你去坚持,我相信你们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易水寒就点着头说:“嗯,我也相信我跟她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虽然我和她的婚姻生活因为我和凌雨薇发生过那种关系有些许的瑕疵,但是,我相信那点瑕疵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岁月的打磨慢慢的黯淡下去。” 易水寒说完这句拉开后车门就去接柳云溪手上那盆蝴蝶兰,结果就听得柳云溪说:“寒二哥,如果你说和雨薇有过那种关系是跟安澜生活中的瑕疵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跟顾安澜的婚姻生活根本没有瑕疵。” 易水寒只觉得有几分诧异,忍不住眉头一挑看向柳云溪:“这话怎么说?” “因为……凌雨薇并没有怀过孕,更别提小产了,”柳云溪把话递给易水寒说:“医生说她都还是个处,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何来怀孕小产之说?” “砰”一盆大大的蝴蝶兰因为易水寒的手没有接稳的缘故直接跌落到水泥地上,而他因为赶紧伸手去想要抓住最终却抓了个花盆的碎片又把手指给刮伤了。 “寒二哥,”柳云溪吓得赶紧叫起来,看着易水寒的手指不停流血,即刻转身就朝斜对面的小店跑,嘴里还喊着:“你赶紧用另外一只手把手指抓紧,我马上去买了创可贴过来。” 易水寒已经顾不得回答她的话了,刚刚因为心急伸手有些快,打碎的花盆棱边非常的锋利,把他的食指和中指割出了好深的口子。 好在柳云溪很快就买了一盒创可贴过来,迅速的帮他贴上,这才把那不停流血的伤口给堵上。 “你刚刚说什么?”易水寒的手指刚包好就迫不及待的问着正帮他把那些蝴蝶兰小心翼翼捡起来的云溪。 “我说云溪没有小产过,更别说怀孕过了,”柳云溪把一支一支的蝴蝶兰捡起来才抬头看着他说:“其实她在C市只是从舞台上摔倒而已,当时裤子的确是染红了,不过那不是小产,只是来月事而已,所以你不必因为这件事情内疚,她说怀孕小产都是编造的谎言,目的估计还是想让你良心不安然后负责娶她,这只是一个计策而已。” “你后面还说了句别的,”易水寒闷闷的提醒着她,因为前面的他已经从邵含烟那知道了。 “别的?”柳云溪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忍不住疑惑的看向易水寒:“什么别的?” “你说她是清清白白的,这是怎么回事?”易水寒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依然气定神闲的看着云溪问。 “哦,那话是医生说的,”柳云溪这会儿说到这个脸不由得红了,忍不住低声的说:“这我就不清楚究竟不是怎么回事了,或许是雨薇自己闲着没事去修了那层东西也没准。” 柳云溪说完这句,即刻把手里捧着的几支蝴蝶兰朝易水寒跟前一送:“寒二哥,赶紧去再买个花盆来,刚刚花盆是直直的跌落下去的,只是花盆摔烂了,这些花都还全是好的,买个花盆装上就可以了。” 易水寒点点头,这才注意到云溪手上的蝴蝶兰,于是赶紧去花市里卖花盆的地方买了个大大的花盆出来,然后和柳云溪一起把蝴蝶兰又仔仔细细的装了进去。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柳云溪把花盆上绑着的红丝带的蝴蝶结又重新系了一下,然后才站起来拍拍手说:“寒二哥,你先回去吧,我还得去花市里再转转。” 易水寒点点头,见转身走开的柳云溪忍不住又喊了她一声:“云溪。” “哦,”柳云溪脚步一滞,然后还是转过身来看着他,不待他开口就赶紧说:“上次雨薇来找你是我开车带她来的,对不起,这是我的错,可是你也知道,我之前一直当雨薇是朋友,因为见她爱你爱得太辛苦……” “我是问你怎么知道她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这个事情的?”易水寒赶紧抢断她那还在不停自责的话:“她不可能把这样的秘密告诉你吧?” “就是我带雨薇来找你那天知道的啊,”柳云溪赶紧笑着解释道:“那天她晕倒在工业区了,保安把她扶出来的,当时整个人脸色苍白如纸,我吓坏了,于是就开车送她去了海城市区大医院……” 柳云溪把当天的经过叙述了一下,然后叹着气说:“雨薇估计现在还怪我当时对医生多嘴吧,让她的秘密泄露了,可天地良心,我当时真的是担心她的身体……” “我知道了,谢谢你!”易水寒看着柳云溪真诚的道谢:“不光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情,也谢谢你开车带她来找我,因为早晚都要面对她的,那天她来了也好,我和她总算是彻彻底底的断绝了关系,从此以后就什么都不是了。” 柳云溪听易水寒这样说心里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虽然说凌雨薇编造怀孕的谎言让人非常的不齿,可她爱易水寒那颗心到底也还是真的啊。 一个付出全部的心去爱了五年的男人,最终却落得个和他什么都不是的地步,这样的结果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易水寒待柳云溪转身走进了花市才拉开车门上的车,然后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一身酸软得连一丝儿力气都没有了。 刚刚柳云溪在这里他还强行的控制着自己,而此时,当他一个人独处时,他心里那股惶恐和彷徨才真正的从心底里冒出来,然后一点一点的渗透他的四肢百骸,浑身都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柳云溪刚刚告诉他医生说凌雨薇还是个处,那么,这就说明那天晚上帮他把身上的春毒解了的人不是凌雨薇。 既然不是凌雨薇,那么,那个人是谁? 而那天晚上,他的房间里,除了凌雨薇,剩下的另外一个女人就是…… 天啦!他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 如果说和凌雨薇发生了那种关系让他觉得自己脏了,那么,如果和那个被自己叫了二十几年妈的女人发生了那种关系呢?那又是什么? 他就那样直直的趴在方向盘上,目光近似呆滞的看着前方,此时此刻,大脑里混乱不堪,一时间天地洪荒,他都不知道何处才是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分界线—————— 安澜晚上九点表演了出来,电视台门外的车比白天少了很多,她仔细的寻找了一下没看到易水寒的车,于是忍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他。 手机响了近乎半分钟才被接起,易水寒那声‘喂’有气无力的从手机里传来,她即刻觉察出了异样,赶紧追问着:“水寒,怎么啦?你不说开车来接我的吗?” “我……我在花市外边的停车场,”易水寒的声音带着极度虚弱的传来:“安澜……我没力气开车了……” “什么?”安澜大吃一惊,赶紧追问着:“你究竟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是不是追债的发现你了,然后他们对你动了手?” “不是……我就是……浑身发软……”易水寒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安澜……我浑身发抖……我开不了车了……” “我马上过来,”安澜说话间人已经走到路上去拦出租车了,嘴里还对着手机说:“水寒,你就在那等我,我马上打车过来。” 等安澜打车到中心花市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而花市外边的停车场车辆稀稀落落的,她很快就找到了易水寒的车。 “你究竟怎么了?”安澜看着趴在方向盘上的易水寒,发现他脸色极度不好,整个人看上去好似没一点精神似的,以为他感冒生病了,当即就伸手去探摸他的额头。 “我在花市买花遇到云溪了……”易水寒把云溪给他说的事情又用颤抖的声音给安澜复述了一遍。 “什么?”安澜也大吃一惊,睁大眼睛看着易水寒:“云溪说凌雨薇还是个处?那就说明你那天晚上和她没发生关系是不是?” “现在的关键是……”易水寒可怜兮兮望着安澜,紧张得额头冒汗的开口:“我身上的春毒是怎么解的?如果不是凌雨薇?那么,又是谁?”   ☆、143.老婆,有你真是太好了 “现在的关键是……”易水寒可怜兮兮望着安澜,紧张得额头冒汗的开口:“我身上的春毒是怎么解的?如果不是凌雨薇?那么,又是谁?” “轰隆隆”安澜只觉得头顶就响起了三声惊雷,当即就把她劈得像一根被人大火烧过的木头了。 易水寒跟她说过,那天他送了她回去,然后是董佳慧在他家里等着他,而他进房间后遇到的是凌雨薇燔。 既然凌雨薇是完璧,那么……窠. 虽然易水寒和凌雨薇发生过那种事情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如果在凌雨薇和董佳慧之间做选择的话,她宁愿和易水寒发生关系的人是凌雨薇而不是……董佳慧。 “我来开车吧,”安澜伸手把易水寒从驾驶室拉出来:“你去副驾驶座位坐,然后仔细的回想一下,当天晚上……” “我全部都回想过了,”坐进副驾驶座位的易水寒可怜兮兮的望着安澜:“可我最后的记忆是在卧室门边的地板上和凌雨薇扭打在了一起,当时她极力的想要扑上来,而我极力的想要推开她…… “后来呢?”安澜启动车后侧脸看着他追问。 易水寒摇着头:“想不起来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想起来的就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 “……” 安澜这一下彻底的无语了,那个春药真那么厉害么?让人连自己做了什么事都不记得? “你不说你一品江南当时装了监控的么?”安澜赶紧提醒着他:“要不找出你的监控视频来看看?” “我只在客厅和餐厅装了监控啊,”易水寒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我没那么变态,还在卧室里装监控?” “就算你在客厅里装的监控,也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吧?”安澜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拿监控出来放一下,看你进房间是什么时候,然后她有没有进你的卧室,而她离开又是什么时候,这不就能推算出来了么?” “对哦!”易水寒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瞬间茅塞顿开,即刻对安澜竖起大拇指道:“还是老婆聪明,那赶紧开车去一品江南吧。” “开车去一品江南做什么?”安澜忍不住疑惑的问:“你一品江南的房子不是卖了吗?” “房子当时是卖了,不过监控放一品江南门卫保安室在,”易水寒赶紧解释着:“当时我觉得那东西放别的地方不安全,于是就放那了,而一品江南的保安队长跟我很熟,答应帮我保管的。” “好吧,希望一品江南的保安有职业操守,没帮你扔掉,”安澜即刻调换车道,准备在前面十字路口朝一品江南的方向开去。 等他们到一品江南时,都晚上十点半了,安澜刚把车停稳,易水寒就急急忙忙的下车跑向保安室去了,显然此时的他无比的着急。 安澜看着易水寒拿了个黑漆漆的东西回来,即刻知道是他的监控了,于是赶紧说:“你也别心急,我们拿回沁园去放吧。” 易水寒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其实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他极其希望能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可又非常担心事情的真相。 回到沁园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秦沁一和蔡素珍都还没睡,看见他们俩这么晚回来秦沁一忍不住抱怨着:“安澜,你怎么回事啊?我在电视上看你是九点上台表演的啊?电视台到家要两个多小时了么?” “妈,路上塞车呢,”安澜赶紧对母亲撒了个谎,然后又跑去帮易水寒把车上的蝴蝶兰给搬下来。 “怎么还买花了呢,”秦沁一和蔡素珍看见他们搬花,也赶紧过来帮忙,秦沁一看见蝴蝶兰心里高兴,嘴里却说:“沁园花很多的啊,水寒你这不是破费么?” 易水寒就赶紧说:“不算破费,这也是一朋友送的,再说了,沁园花多,可没蝴蝶兰不是?这两盆蝴蝶兰开得挺好的,朋友有心,我也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那就谢谢你朋友了,”秦沁一和蔡素珍一人搬着一盆蝴蝶兰就朝清苑走去,也忘记了继续责备他们回来得晚了。 “赶紧,我们上楼去看监控录像,”安澜拉了易水寒的手就朝韵苑楼上跑,结果在楼梯转角处却又碰到刚从楼上下来的顾云博。 “安澜,怎么回来这么晚?”顾云博见着她也是这么一句。“你的表演不早就结束了吗?” “哦,路上塞车了,”安澜继续着之前的谎言,拉着易水寒继续朝楼上走。 “爸,我们先上去了,”易水寒给岳父打了声招呼,然后紧跟着安澜的脚步朝楼上走。 “赶紧把你监控上的内存卡取下来,”安澜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又拿出读卡器来朝易水寒喊着。 易水寒用有些颤抖的手从监控上取出内存卡来递给安澜,在她身边坐下来,当看见她把读卡器插上电脑时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边。 “是最后几天吧?”安澜在电脑上点出内存卡的视频内容时问。 “嗯,”易水寒应了声,我第二天从你这回去就把监控给卸掉了。 安澜点点头,然后寻着日期点了进去,再快进着,当看见易水寒送了她走后再回到一品江南时才开始点了正常播放。 视频是没有声音的,只是一个静态画面,视频画面里,易水寒走进去和董佳慧说了会儿话,然后喝了茶几上的水,再然后他推开卧室的门进去了。 卧室里是没有监控的,所以看不到他在里面的情形,不过却能看见客厅里董佳慧的情形。 只见她见易水寒进了卧室后大约两分钟的样子,也急急忙忙的朝卧室门走去,不过她并没有推开卧室门跟进去,而是掏出钥匙来把卧室门从外边反锁了。 而她反锁了卧室门后,又在客厅里走动了两圈,然后又走向卧室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动静。 易水寒进了卧室大约十五分钟后,董佳慧拿起自己扔在沙发上的包站起身来,然后朝着大门口走出去了。 安澜长长的吐了口气,侧脸看身边的易水寒,结果却发现他紧闭着眼睛根本是连看都不敢看。 “好了,没事了,”她笑着用手推了一下他:“你进卧室后大约十五分钟的样子,她把你的卧室门反锁上也就走了。” “是不是真的?”易水寒依然闭上眼睛紧张的说:“安澜,你不要骗我啊,我心里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我骗你做什么?”安澜用手去把他的眼睛强行掰开,然后用手指着电脑上的画面道:“你自己看啊,她当天晚上就离开了……” 易水寒这才大着胆子看那画面,安澜又回放了一遍,让他看个仔细,而易水寒看完画面整个人就那样直直的倒在了床上。 “天啦,我太开心了!”易水寒喊完这句伸手抓住安澜的手腕用力一拽,直接把她拽进自己的怀里激动的抱紧:“安澜,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你个傻子!”安澜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食指点在他的额头上道:“你也是的,自己吓自己,我想她再怎么变态也不至于做那种事情不是?毕竟你是她儿子啊?何况当时凌雨薇也在不是?” “嗯嗯,”易水寒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抱紧她的头在她唇瓣上用力的重重亲了一口:“老婆,谢谢你!有你真是太好了!” 安澜看着他那激动得热泪盈眶的神情,忍不住也鼻子酸酸的,眼眶湿润起来,用手去抚摸着他的脸颊。 “我应该谢谢你,”她柔声的道:“水寒,虽然我不知道那晚你和凌雨薇究竟是怎样熬过春药的折磨的,可不管怎么说,我想肯定非常的痛苦,你一定用了比较极端的方法是不是?” “我不知道,”易水寒努力的回想着当晚的情形,好半响才看着安澜的眼说:“我只记得最后一下好像是用力的砸了一下凌雨薇的头,然后我自己猛力的朝墙壁撞去,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定是你把她给砸晕了,然后你自己撞在墙壁上也晕过去了,”安澜帮他分析着:“而你们俩身上的春药也在你们昏迷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的失去了药效的。” “春药难道不是要做那种事情才能解除的么?”易水寒疑惑的望着安澜:“难道影视剧里的情节都是误导人的?” “狗血的小言也总是写男女间因为春药迫不得已发生那种关系的,”安澜看着易水寒说,“可你用事实证明了,影视剧和狗血小言里都是乱写的,那种药物或许能让人一时间有冲动的想法,但是并不是非要那样才能解毒的,没准流汗也能解毒呢,你说是不是?” 安澜问出这句话后,身旁的易水寒半天没啃声,她忍不住侧身过去看他,却发现他正凝神的注视着她。 “喂,”她用手轻轻的推了他一下:“你怎么了?” “我中毒了,”易水寒闷闷的说。 “啊?”安澜吓了一大跳,忍不住追问着:“什么毒?” “春毒,”易水寒伸手过来搂紧她的细腰,忍不住笑出声来:“就是需要你才能解的毒?” “滚,”安澜忍不住用手推着他:“和你讨论春药的事情呢,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现在已经中了春药了,怎么正经得起来?”他说话间,手已经从她的衣服下摆钻了进去,“我得赶紧解毒才是。” 安澜即刻用手去抓住他那只正欲捣乱的手,依然还疑惑的问着:“你胡说八道呢,哪里来的春药啊?” “难道你躺在我怀里不比春药更厉害?”他眉头一挑,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不行了,老婆,现在中毒太深,必须得你帮我解毒才行……” “……” 安澜直接无语,这男人没脸没皮的,看着已经被他解开的衣服扣子忍不住喊:“我们还没洗澡呢,先去洗澡好不好?” “等把我身上的春毒解了一起洗,”他的动作不仅没停下来反而愈加的快速起来:“老婆不是帮环保做广告么?节约用水也是环保的一种方式不是?” “……” ——————分界线—————— 大年三十,易语嫣上午录完电台的节目才开车回的G城军区大院里的易家老宅。 刚提着礼品走进旧宅,远远的就听见正大厅里传来怒吼的声音,把她吓了一大跳,今儿个年三十呢,老爷子这居然发大火。 赶紧三步并着两步走进去,果不其然没,的确是老爷子易荀宽正满脸愤怒的对着父亲易旭山喊:“我让你把我的孙子叫回来,这马上就中午了,你给我叫的人呢?” “我……”易旭山刚我了一个字,抬头就看见已经走到跟前的易语嫣了。 “语嫣,我让你去找你二哥呢?”易旭山即刻把这个问题抛到自己女儿身上:“你昨天没去吗?” “我昨天去了,”易语嫣把手里的礼物放下来才淡淡的道:“二哥说了,他现在是顾家人了,易家只能算是他的娘家,这中国历来没有在娘家过年的道理!” “什么娘家?”易旭山听了这话就不高兴的喊起来:“他一个大男人居然也说出娘家这样的话来,他当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 “那按照爸的意思——”易语嫣看着自己一脸怒气的父亲淡淡的问:“二哥答应娶凌雨薇,然后接受你十个亿的投资就是有骨气的表现了?” “你……”易旭山当即被问得哑口无言,好半响才说:“水寒接受我的投资和嫁到顾家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毕竟我是他父亲,父亲给儿子投资是很正常的,这没人说他吃软饭,但是他嫁到顾家去,现在还要依靠那个女人出来卖笑赚钱,外边的人谁不说他吃软饭?” 邵含烟恰好端着一盘菜出来,听了易旭山的话忍不住就冷冷的把话接了过去:“人家顾安澜开音乐会接拍广告就是卖笑?凌雨薇去参加选秀节目,去拍电视剧就是为艺术献身?你这什么逻辑?” “但是你不得不承认水寒现在接受着顾安澜赚的钱,”易旭山烦躁的辩解着:“一个男人靠女人创业,这难道还不算吃软饭?” “他们是夫妻,”邵含烟几乎是本能的反驳着自己老公的观点:“安澜嫁给水寒时水寒并不穷,他的海米公司正如火如荼着呢,现在只能说是水寒的事业遇到了瓶颈,而顾安澜作为水寒的妻子自然有责任和义务帮助自己的丈夫,这叫夫妻共同面对困难,共同承担责任好不好?” “含烟这话说得对,”易荀宽在一边把话接了过去,然后叹息着说:“水寒出事了我们原本想要考验的人是凌雨薇,但是凌雨薇的确是让我们失望了,反而是顾安澜,一直被某些人断定是虚伪的女人,却在这时表现得非常的好,我想以前我们对顾安澜不够了解,应该是很多地方都误解了她。” “如果她真的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就不应该唆使自己的老公入赘自己的娘家,”易旭山依然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意见:“虽然顾安澜这一次的表现可圈可点,但是如果她是传统的女子就应该劝水寒回家来,而不是把他变成顾家的上门女婿。” “是二哥自己不愿意回家来,”易语嫣几乎是本能的为安澜辩解着:“爸,你 要公正一些好不好?不要什么事都推到二嫂头上去。” “什么叫我把事都推到她头上去?”易旭山对女儿的话非常的不满,忍不住就愤愤的道:“顾安澜没出现之前,你二哥前五年一直都在易家好好的,顾安澜没出现之前,你二哥和雨薇的感情也一直都好好的,后来发生一系列的事情,不都是因为她出现了才有的么?如果她一直不出现……” “如果我不嫁给你,也没有水寒这个孩子呢,”邵含烟在一边冷冷的把话接了过去,然后讥讽的看着易旭山道:“这个社会在发展,每个人身上总会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情,你堂堂一公司董事长,居然说起如果来了?你咋不说如果当年你爸和你妈不结婚,还没有你呢?那也就不会有我和你还有董佳慧的事情发生了不是吗?” 易旭山当即被老婆的话给驳斥得面红耳赤,正欲再度开口,就听见旁边的老爷子低吼一声:“行了,凌雨薇和水寒的那一段已经过去了,是凌雨薇自己宣布不要水寒的,我已经让少恭调查过了,雨薇宣布和水寒结束恋情时顾安澜都还没回来,这就说明,水寒和凌雨薇之间完全的结束并不是顾安澜使得坏。” “好了好了,”徐青莲从厨房里走出来,叹息着说:“这大过年的,你们就为水寒和凌雨薇那么点破事拉扯不休,有意思吗?” 徐青莲把一大碗汤放在餐桌上,然后又看着自己的儿子道:“旭山啦,不是我说你啊,水寒现在入赘到顾家去这事儿还真是你折腾出来的,如果不是你非要水寒娶凌雨薇才给他投资的话,他也不至于去入赘顾家不是?” “现在好了,水寒有难,我们易家表现出来的是冷漠无情,”徐青莲唉声叹气的说:“反而是顾家,他们表现得有情有义,顾安澜不嫌弃他就不说了,毕竟他们结婚半年多了,可人家顾家的人同样也不嫌弃他啊?我今儿个上午和云溪打电话才知道,水寒现在开的车居然是秦沁一的。” “他那就是没骨气,”易旭山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他如果是有骨气的,就算是不肯向我屈服,不肯娶凌雨薇,他也不该接受顾家的援助,再说了,顾家那丁点的援助对他那近十个亿的债务有作用么?” “他为什么不接受顾家的援助啊?”易语嫣在一边望着自己的父亲,不待父亲回答接着又说:“就算是我们易家养的一条狗,在大冬天赶出去,我们舍不得给人一件棉袄,还不允许他接受别人给的棉袄?这什么逻辑?他接受了就是没骨气?难道它死了就是有骨气了?” “语嫣这话说得对,”易荀宽在一边接过话去说:“这一次水寒出事了,我们易家所采取的方案的确是失策了,只想着考验凌雨薇了,却没去想水寒的心里和感受,如果在第一时间就给他的海米投资,那么他一定会觉得家里人待他很好,会觉得家里很温暖,都是我啊……我老糊涂了,居然会同意旭山的建议,却忘记了物极必反这个道理。” “好了,都别发感叹了,”徐青莲在餐桌边喊着:“赶紧过来吃午饭吧,我和含烟忙活了两个小时才忙活出这餐饭来呢。” 易荀宽走到餐桌边,看着餐桌上的菜就直皱眉头:“怎么回事啊?扣肉呢?每年三十中午不都有夹扣的吗?” “夹扣今年没有了,”徐青莲没好气的说:“前几年过年有夹扣那是因为水寒在家呢,水寒从小跟蔡素珍住一起,在厨房里打杂,倒是学了一手的厨艺,所以每年的大年三十他都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夹扣呢,今年他不在,要吃夹扣,去顾家吧。” 徐青莲这话一说,易荀宽心里愈加的不舒服,于是忍不住就瞪着自己的儿子道:“你看看你,这都弄的什么事儿?水寒小时候日子过得那么苦就算了,现在大都大了,自己创业了,也结婚了,你居然还……把他给赶了出去!” 易旭山原本还想说水寒不是我赶出去的,是他自己不争气跑走的,可看见老爷子胸口起伏气得不轻,最终也还是知趣的没有张嘴。 易旭山的确是气得不轻,尤其是当他夹起一块肉送到嘴里半天没咬动反而还把假牙给折腾掉了后,当即气得直接把筷子‘啪’的一声摔在了餐桌上。 “今天下午就去把水寒给我叫回来!”易荀宽老爷子发飙了,因为发怒的缘故满脸通红,因为情绪激动的缘故胸口起伏着,用手指着餐桌上的人喊:“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总之,今晚家里团圆,我一定要见到我的孙子……还有……孙媳妇!” 众人见他那发飙的样子都吓了一大跳,这会儿再也没有人敢理论什么了,易语嫣赶紧上前去用手轻轻的拍着易荀宽的后背。 “爷爷,你歇歇气,”易语嫣轻声的劝慰着老爷子:“你这着急也没用不是,二哥他也看不到。” “我们易家……两个孙子,”易荀宽说到这里就气得喘气不匀起来:“大的跑到美国不回来,这小的,就在滨城,在眼皮底下,居然也没回来,这军区大院里……让人看笑话!” 众人听了老爷子的话当即都默了,老爷子一向爱面子,而前几年易家每年过年也都红红火火的,军区大院里谁不羡慕易家啊? 可今年呢? 这大过年的,人家每家门口也都是张灯结彩红红火火的,而这易家大院里却是冷冷清清的,邵含烟懒得连对联都没去买新的,更别说挂灯笼了。 “好了,我这马上打电话让人去找他,”易旭山看着八十岁的父亲气成这样,即刻也不争了,掏出手机来朝门外走嘴里还说:“我就让人去告诉他,只要他回来过年,开年我就投资五个亿给他的海米手机,我就不信他不回来。” 易语嫣听了这话嘴角抽搐一下,父亲拿走手机走到门外打电话倒是自信满满的,可她总觉得这方法用在别人身上或许有用,用到二哥身上,那就不一定了。 就像父亲用十个亿的投资去逼二哥娶凌雨薇一样,很多豪门子弟有时候为了自己的事业也就屈服了,然后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为妻,再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放外边养着。 可二哥不一样,这一点她深知不疑,二哥那人脾气特别的倔,就像弹簧一样,你越压他,他就反抗得越大,所以有时候远不如顺着他的好。 ——————分界线—————— 同样是大年三十天,安澜和易水寒因为头天晚上睡得晚的缘故,所以起床也晚,待他们俩睡到自然醒洗漱下楼来时,差不多都快中午了。 而沁园里却是红红火火的一片,陈婉茹和蔡素珍在忙今天的年夜饭,沁园自己养了鸡的,陈婉茹特地抓来了两只大公鸡让顾云博宰杀了,她和蔡素珍正忙着烧水准备烫鸡拔毛。 而秦沁一也没闲着,正研了墨准备写对联,每年沁园里各处的对联都是秦沁一亲笔写的,那一手好字也就过年时在沁园门口展示一下。 安瑜和安欣在折腾灯笼呢,沁园年年过年都要挂灯笼,而且一挂就得挂到过了元宵节去了。 安瑜看见易水寒走出来,即刻就大声的喊着:“姐夫,赶紧把梯子搬过来帮忙挂灯笼,沁园的大门太高了,我怕爬上去摔下来。” 安欣听了安瑜的话忍不住就笑:“安瑜,你这话是不是太夸张了啊?往年也是你爬上去挂的灯笼啊,怎没见你摔下来?” “什么啊,往年是爸爸挂的好不好?”安瑜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着:“往年我都是挂韵苑门口和荔苑门口的,沁园大门口那么高,你以为我爬得上去?” 易水寒见着她们姐妹俩斗嘴,赶紧走过去说:“行,你们把灯笼都先弄好,等下我去挂,现在我帮妈研墨,这对联还没写呢。” 秦沁一写对联用是的曹素功的老墨,安澜在翻看对联书,寻找着每栋楼大门上的对子,而易水寒则从秦沁一手里把墨接了过去,一本正经的在砚盘里研墨起来。   ☆、144.我们夫妻间没有秘密 秦沁一在二十多年前是才女,写得一手的好字,不管是楷书还是行书,甚至是小篆,她写起来都得心应手。 易水寒之前只知道安澜写得一手好字,也听安澜说过她母亲的字写得好,可到底没亲自见过,所以今儿个算是亲眼目睹了秦沁一的字了燔。 秦沁一虽然是女子,但是写起字来时的确是大家风范,而她的毛笔都是一大把,写韵苑清苑甚至是荔苑用的笔都不一样,字体也都不一样。 清苑的对联秦沁一写的是小篆体:绿竹别其三分景,红梅正报万家春.横批是:春回大地! 而韵苑的对联写的是小楷: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楼.横批是:四季长安窠! 荔苑的对联秦沁一用的是行书,对联是陈婉茹自己选的:和顺一门有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横批是:万象更新! 沁园门高,对联也长,秦沁一用了最大号的狼毫笔,用了正楷字体,把长长的对联平铺在地板上,然后秦沁一拿了狼毫笔挥舞着。 喜居宝地千年旺,福照家门万事兴.横批是:喜迎新春! 这边秦沁一刚把对联写完,韵苑里蔡素珍就在喊大家吃午饭了,而剩下的工作就是贴对联和挂灯笼了,自然是午饭后的事情了。 年三十中国人讲究吃团圆饭,因为秦沁一不吃荤腥的缘故,所以年三十中午这顿饭是吃素,晚上才吃荤菜,算是陪秦沁一过年。 以往年三十中午都是顾云博陪着秦沁一吃的,而陈婉茹母女三人另外做来吃,今年或许是安澜帮助博耀脱离了困境,陈婉茹显得要懂事很多,所以中午这餐饭她也没再单独做,而是带着安欣和安瑜跟大家一起陪秦沁一吃素食。 虽然是素食,但是蔡素珍做得并不马虎,摆了满满一餐桌的美食,而且色香味俱全,就连吃惯素食的秦沁一都忍不住称赞起来,说蔡素珍的厨艺太高了,简直可以和五星级的大厨比肩,我们顾家今年过年有口福了。 蔡素珍就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这话过奖了,只不过她在易家做了几十年的菜,而易家老太太虽然没有吃斋,其实也喜欢素食,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她也都是吃素的,所以她就特地学了几道素食。 蔡素珍的厨艺的确是好,就连陈婉茹母女三人从来不吃素食的今儿个都觉得素食特别的好吃,安瑜吃饭时还忍不住给自己的母亲建议着:“妈,你看你这么胖了,要不你也跟大妈学学吃点素食吧。” “我又不懂念经,”陈婉茹白了自己的女儿一眼。 “不懂念经也可以吃素啊,”安瑜笑着说:“又没说吃素的人一定要念经。” 陈婉茹就不高兴的说:“我不吃素,我就喜欢吃肉,一顿没肉可以,一天没肉就不行了。” “妈,安瑜是担心你继续长胖呢,”安欣在一边笑着接过话去:“你看看你,今年上半年还的115五斤,现在就一百二十斤了,这短短的三四个月,你长了五斤了呢。” “长了就长了,”陈婉茹低声的嘀咕着:“我都四十几岁了,还减什么肥?” 安澜赶紧在一边劝着正欲开口的安瑜:“好了,安瑜,人家说长胖是福气呢,茹姨这长胖了,说明她福气好,大过年的,你劝你妈减肥做啥啊?” 安瑜一愣,安欣赶紧笑着说:“说得也是,今晚还要年夜饭大餐呢,劝妈减肥,不是让她跟今晚的美食过不去么?” 而易水寒则在给顾云博和秦沁一敬酒,秦沁一虽然吃素,但是也还能喝几口酒,而且是白酒,所以易水寒就趁这年饭时赶紧孝敬岳母大人。 虽然是午餐吃的全素宴,不过一家人吃得特别的高兴,尤其是秦沁一,这是她吃素以来第一次有这么多人陪她吃年饭。 看着给自己敬酒的易水寒,她心里不由得感叹着,女儿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女婿多好,虽然现在负责近十个亿,可他要不是为了挽救博耀,他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尤其是易水寒现在入赘顾家她觉得太称心如意了,从今以后沁园就不愁后继无人了,而安澜的幸福她也不用担心了,如果哪天去了那边,她也能坦然的去见自己的父亲了。 午饭后,易水寒和安澜就忙着用浆糊贴对联挂灯笼,安欣和安瑜也来帮忙,而顾云博则陪着秦沁一去了清苑,陈婉茹和蔡素珍在韵苑的厨房里忙晚上年夜饭的事情。 现在的人贴对联大多用胶水和双面 胶之类的,简单方便,可秦沁一这人喜欢传统的东西,所以顾家贴对联这么多年来也一直都沿用浆糊这种东西。 其实韵苑清苑和荔苑的对联贴起来都很简单好贴,毕竟大门都不是很高,易水寒搭条凳子站上去就可以了,而灯笼也就顺便着挂上了。 可沁园的门高,因为沁园的门和古时候那种高门大院有些类似,门庭特别的高大,跟古代的王府似的,所以沁园大门口的对联和灯笼就得用梯子了。 易水寒搬了梯子,安澜手里拿着对联和浆糊,而安瑜跟安欣一人拿了个大大的红灯笼,四个人一起走到沁园大门外。 易水寒爬到梯子上,先接过安澜递过来的浆糊瓶子刷好,再把对联认认真真的贴上,安欣和安瑜在下面看着,不断的喊着高了,低点,或者是左边点或者右边点。 好不容易把这幅对联贴上,又爬得更高去挂灯笼,这两个灯笼特别大,而且灯笼里面还有灯泡的,所以悬挂的时候要特别的小心。 易水寒之前没干过这件事情,虽然易家旧宅也挂灯笼,但是那不是他的事情,易天泽比他会弄,而他在易家过年时一般都是在厨房度过的,因为老爷子喜欢吃他做的扣肉。 把灯笼挂好,再把里面的灯泡线和外边的电线连接上,易水寒按开了灯制,看着两个亮着灯的灯笼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安澜在下边给他扶着梯子,他踩着梯子下来,一步踩在地板上,还没来得及跟安澜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中年妇女的声音:“水寒!” 他和安澜都微微一愣,几乎同时转过身去,这才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车,而那车边,此时站着的一个身穿貂绒大衣的中年妇女,居然就是——董佳慧! “别理她,”易水寒一手拉着梯子一手牵了安澜的手就要朝沁园门里走。 “水寒!”董佳慧见易水寒不理会她,不由得有些急了,赶紧追了上来,在门口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着急的喊着:“水寒,你连妈都不要了吗?” 易水寒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她,抿紧薄唇,显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或者是对她这个问题甚至是整个人直接选择了无视。 董佳慧见这情形本能的慌了,于是又赶紧对安澜说:“顾安澜,水寒的爷爷生病了,现在我来找他,你总不能不让他跟我说两句话吧?” 安澜听了董佳慧的话只觉得好笑,忍不住就冷冷的道:“董女士哪只眼睛看见我不让他跟你说话了?捏造谎言也要有根有据不是?你这是不是谎话说习惯了,无凭无据的居然拈手就来?” 董佳慧的脸微微一红,就像是被人抓住了小辫子似的不高兴的道:“虽然你没对他说什么,可你站在他的身边,无形中不就在提醒着他让他不要理我这个妈?” 安澜只觉得董佳慧这人无理取闹得有些厉害,连无形中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于是她侧脸看着易水寒道:“那你就跟她说两句话吧?要不她又会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按我头上来了。” 安澜说完这句想要挣脱易水寒的手先进沁园去,而易水寒却紧紧的拽住她的手不让她一个人先行离开。 “董女士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易水寒淡淡的看着董佳慧道:“我和安澜是夫妻,我们夫妻间没有秘密,所以她不需要回避。” 董佳慧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但是形势摆在这里,她也不能再继续强势,何况现在侄女凌雨薇已经指望不上了,她以后还得依靠易水寒这个‘儿子’过日子。 于是,她顾不得安澜就在易水寒的身边赶紧就说:“水寒,你父亲让你回易家去,今儿个大年三十天,你就不要跟你父亲再赌气了好不好?一家人总是要团年的不是?” “一家人?”易水寒对董佳慧的话嗤之以鼻:“不好意思,董女士,麻烦你转告易旭山先生,我现在不是易家的儿子,我是顾家的入赘女婿,换而言之,我是顾家人,今儿个大年三十天,我自然是要跟我的家人团年的。” 易水寒说完这句,拉着安澜的手就要转身,董佳慧却急急忙忙的两步窜上来拦在了他们的前面,显然不肯就这样放他们离开。 “水寒,你怎么这么倔呢?”董佳慧苦口婆心的劝着:“你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顾家能让你的海米起死回生吗?该投靠哪方对你更有利你分不到吗?” “我分不到,”易水寒冷冷的接过董佳慧的话来,目光冰冷的打在董佳慧的脸上道:“我向来就不聪明,董女士又不是不 知道?所以很遗憾,董女士,麻烦你让开好吗?我不想见到易家人,更不想见到你。” 董佳慧听了这话当即气得脸红筋涨,忍不住就提高音量道:“水寒,你这究竟怎么回事?我好歹也是你母亲,你这当真是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么?” “娘?”易水寒的眉头一挑,然后义正言辞的道:“我从来没有忘记我的娘,而我的娘现在就陪我住在沁园里,她会跟我一起过年的。” “什么?”董佳慧大吃一惊,忍不住用不相信的声音喊起来:“邵含烟居然和你一起搬到顾家的沁园来住了?这怎么可能?旭山他没说这件事啊?”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易夫人跟我一起搬到沁园来住了?”易水寒看着董佳慧讥讽的道:“董女士,我什么时候又跟你说过易夫人是我的娘了?你这人是不是太过自以为是了?” “那你说的娘是谁?”这一下轮到董佳慧疑惑了,在她的认知里,易水寒的母亲不是她就是邵含烟,除此之外应该不会再有别人。 “她是易家以前的佣人蔡素珍,”易水寒冷冷的看着董佳慧道:“董女士,你大概不知道,在你把不到三岁的我扔回易家后,我一直是跟蔡妈妈一起生活的,也是她把我带大的,我从小就喊她喊妈妈,在我是心目中,她才是我真正的母亲,而你和邵含烟,你们谁都不是,也谁都没那个资格。” 董佳慧听易水寒这样一说,脸色愈加的不好,忍不住就本能的辩解着:“水寒,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你没回易家前,我待你有多好你知道吗?当时之所以把你送回易家去,一个是我那时刚好生病了,另外一个也是为你做想,我就担心你一直在外边生活到时候很难得到易家的承认不是?” “呵呵,按董女士这样的说话,你还处处都是在为我想了?”易水寒的声音已经明显的带着了讥讽:“只是,董女士,不好意思,我再也不是十几年前的小孩子,你以为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 “什么叫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董佳慧明显的不高兴起来,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可介于安澜在此,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道:“好了,水寒,你不要跟我争了好么?今儿个大过年的,我们母子俩理论这些也没什么实际的作用,我今天来这里,主要是劝你……” “我不可能回易家去的,”易水寒冷冷的抢断董佳慧的话道:“这话我不说第二遍了,所以,董女士就不要在这纠缠了,大过年的,你还是哪儿来哪儿去吧。” 易水寒说完这句,抓紧安澜的手朝旁边让了让,然后再次朝着沁园的大门走去,对于站在那的董佳慧,他都懒得多看一眼。 “水寒!”董佳慧这一下真是着急了,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易水寒又大声的喊着:“如果你回易家过年于你来说有极大的好处呢?” 易水寒和安澜在门边站定,俩人一起回过头来望着董佳慧,易水寒嘴角边拉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开口:“有什么极大的好处,说来我听听?” “你爸说了,只要你回去过年,开年后,他即刻就给你的海米手机投资五个亿进来,”董佳慧说这话时语气有些急促。 “好大方!”易水寒脸上那抹嘲讽更大了,看着一脸激动的董佳慧说:“五个亿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的确是极大的好处,按说只要回去过一个年就能得到这么大的好处,聪明的人一般不用考虑直接就选择了回去。” “是啊,”董佳慧听易水寒这样说即刻惊喜的说:“水寒,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样选择是不是?只不过是回去过个年而已,其实年在哪里过还不都一样,可你回易家过,就能有五个亿……” “但是,我是个傻瓜,”易水寒冷冷的打断董佳慧的话道:“回去转告易旭山吧,就说我不是聪明人,我也不知道五个亿对我海米手机有多大帮助,所以不好意思啊,我还是留在顾家过年吧,虽然在顾家过年没有一分钱,但是我很开心很快乐!” 易水寒说完这句,转身又抬脚就朝沁园走,董佳慧急急忙忙的扑上来喊着:“水寒,你不要倔了好不好?你爸说了,如果你实在是不愿意一个人回去,那你也可以……” 董佳慧说到这里,不由得又看了易水寒身边的安澜一眼,然后一咬牙说:“你也可以带着顾安澜回去,这样总行了吧!” “哈哈哈,好大的恩赐!”易水寒听了这话不由得笑出声来,只是那笑不达眼底,看着董佳慧讥讽的道:“董女士,麻烦你转告易旭山先生,就说我家安澜不会去易家,别说我顺带她回去,就是八台大轿来抬她,她也不去!” 易水寒说完这句,即刻抬脚就跨进了沁园的门槛,然后趁董佳慧要追上来时反手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不给她再继续啰嗦的机会。 可就算这样,董佳慧依然在门外不甘心的喊着:“水寒,你怎么这么傻?回去过个年就有五个亿的投资你居然不要?你好好想想,五个亿啊,你这辈子要多长时间才能赚够五个亿啊?” 只可惜,她在门外喊了半天里面都没有回应,当然沁园紧闭着的大门自然没有再度打开,很显然易水寒是不为五个亿所动的。 易水寒刚把梯子放好,顾云博就走过来了,他盯着紧闭的沁园门问了句:“是谁在外边喊你?” “是我……算是我母亲吧,”易水寒淡淡的说:“她来劝我回易家过年的,别理她就行了,等会她就会离开的。” “既然是你母亲,那是不是请她进来坐一下啊?”顾云博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易水寒。 “不用,”易水寒想都没想的回答:“她那人神经有些不正常,总是神神叨叨的,进来了反而不好。” 顾云博听易水寒这样说,隐隐约约的猜到易水寒估计和自己的母亲关系不好,而他刚刚说的算是母亲吧,他就误以为是邵含烟。 易水寒的身世他也是听秦沁一说的,知道他不是邵含烟生的,不过邵含烟之前连着赶了安澜两次,所以顾云博对邵含烟也没一点好感。 “姐夫,那女人在门外喊着只要你回易家过年,易家给你投资五个亿呢,”安瑜刚刚站在荔苑的天台上,估计是听见董佳慧在外边喊的话了。 “她就是个疯子,话都是乱说的,”易水寒淡淡的解释着:“易家老爷子爱面子,今年估计觉得自己孙子没在家过年有失脸面,于是就想出这种办法来,如果我真的回易家去了,别说五个亿的投资,能不能活着出来都还是不知道呢。” 安瑜听易水寒这样一说,当即吓了一大跳,然后转身对安欣吐吐舌头低声的道:“听见没有,易家好恐怖,你还是不要去喜欢那个易天泽的好。” 安欣的脸当即微微一红,不由得狠狠的瞪了安瑜一眼,然后伸手揪住她的耳朵,安瑜喊着痛,姐妹俩就这样闹着离开了。 顾云博听易水寒这样一说,自然是没有再说什么了,毕竟易水寒比他要了解易家了解他的母亲,他刚刚也只是询问一下而已。 “好了,我们上楼去吧,”安澜见父亲走开了才对易水寒说:“门外好像已经没声音了,估计董女士喊够了也离开了吧。” 易水寒点点头,牵了安澜的手朝韵苑的楼上走去,现在他真正的觉得,其实住在这沁园里比住在易家大院或者是易家在G城的旧宅都要舒服自在得多。 虽然说顾家也有些复杂,因为顾云博除了安澜的母亲这个合法的妻子外还有一个小老婆陈婉茹,而陈婉茹又有两个女儿。 可就算是这样,这一家人至少也还算是和睦的,并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安澜跟他说了,茹姨那人有些小家子气,比如顾家遇到困难了什么的,她可能首先想到的是要顾着她母子三人,不过顾家没事时,她其实也还是不太会去计较太多的东西。 当然,沁园是秦沁一的,现在又是安澜的,陈婉茹母女三人在在沁园只属于借助,所以陈婉茹就算是想计较什么也计较不了。 秦沁一也跟顾云博说了,安欣和安瑜没结婚可以住在这沁园里,一旦她们结婚了,是不能在沁园住的,而安欣和安瑜只能外嫁,不能招上门女婿。 而这一点顾云博自然也是明白的,他也从来没有因为要为安欣和安瑜在沁园争一寸地,他只是说如果陈婉茹到时不愿意搬去跟女儿女婿住,希望荔苑还能借给她住到终老。 这一点秦沁一倒也没说什么,不管怎么说,陈婉茹陪在顾云博身边二十几年,虽然他们俩没夫妻之名,可有夫妻之实,而她也做不出安欣和安瑜结婚了就把陈婉茹赶走的举动来。 最主要的是,她觉得自己欠顾云博太多了,这辈子肯定是弥补不了的,而陈婉茹能带给顾云博片刻的安慰于她来说也是好事。 顾云博不爱陈婉茹,这一点她深知不疑,而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心里愈加的愧对顾云博,所以连安澜的身世都不敢告诉安澜,更加不敢去揭穿,就生怕外界的人嘲笑他。 顾家的年三十是热热闹闹的,而远在G城的易家,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晚上八点,全国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往年这个时候,易家的大厅里大家都热热闹闹的围坐在一起看春晚,虽然现在的春晚不见得有多好看,可年三十看春晚对易家人来说已经成了习惯。 而今年,易家的大厅特别的冷清,明明只是比去年少了两个人,可突然间好似少了很多人似的,连一点热闹的气氛都没有了。 老爷子端起茶杯喝了口烦躁的道:“旭山,中午你不自信满满的说能把水寒给叫回来吗?现在都晚上八点了,人呢?” 易旭山耷拉着头闷闷的说:“水寒那孩子不听劝得厉害,我也没办法,他现在被顾安澜那妖精……” “我看你才是个妖怪!”易荀宽当即把手里喝了一半的茶杯‘砰’的一下直接朝自己的儿子身上砸去,幸亏易旭山躲得快,否则滚烫的茶水就要浇在他脸上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开口就说人家顾安澜的不是?”易荀宽忍不住怒吼着:“旭山你多大的人了?一个公司的董事长,平时你处理公司的事情也都是公私分明调理清楚的,为何一遇到水寒的事情,你就黑白不分了呢?” “什么叫我黑白不分了?”易旭山只觉得委屈,忍不住就本能的辩解着:“是去找水寒的人说的,水寒原本也还是想回来的,可顾安澜不肯来,说易家赶走了她两次,她要易家用八台大轿去请她才肯回来。” “什么?”易旭山的话刚落,徐青莲就在旁边睁大了眼睛,忍不住看着易旭山问:“顾安澜真这样说了?你是让谁去顾家找水寒的啊?” “还能有谁?”邵含烟在一边冷冷的接过话去:“自然是让水寒的妈去找的了,而这话,估计也是水寒的妈说的吧。” “我觉得二嫂应该不会说这样的话,”易语嫣在接过话去道:“先不说别的,就二嫂的学识,人品,她都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嗯,我也也觉得顾安澜不可能这样说的,”易荀宽在一边点着头说:“我看八成是水寒的妈在添油加醋,估计还是因为水寒没有娶她的侄女怀恨在心,于是就故意说顾安澜的坏话。” 易旭山自然也知道董佳慧这话水分有些大,可他不想和自己的父母尤其还有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讨论董佳慧的事情。 而且,他觉得自己和董佳慧的事情怎么说也只能算是隐秘的关系,拿到这样公开的场合来讨论非常的不妥,而且再继续讨论下去,肯定对董佳慧不利。 于是,他迅速的转移话题道:“好了,当时他们究竟是怎么说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水寒的确是没有回来这是事实,而且这么晚了,估计……回来的可能性极小!” “那怎么办?”易荀宽望着那满满的一餐桌年夜饭着急的说:“我们这还等他吃年夜饭呢?” “那就先不等了吧,”易语嫣赶紧说,然后又走到易荀宽的身边去撒娇的喊:“爷爷,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我们不等二哥二嫂了好不?” “要吃你们自己去吃,”易荀宽烦躁的用手把贴上来的孙女推开:“我没心情,也没胃口,这过什么年嘛?一点儿年味都没有。”   ☆、145.这大过年的 大家都不敢吱声了,邵含烟赶紧站起身来,招呼着婆婆过去吃饭,而易旭山也静悄悄的走到餐桌边去,不敢再说半句话了。 易荀宽老爷子说了不吃,就还真不吃,不论邵含烟和易语嫣怎样劝,他就是坐在那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的盯着大门外燔。 邵含烟和易语嫣有些无奈,晚上八点钟,电视里的央视主持人已经在炫耀着口才宣布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而他们这年夜饭也才刚开始呢。 年夜饭早在两个小时前就做好了,这会儿早就凉了,可邵含烟没有心情去加热,而徐青莲也不想动,所以一家人就坐在餐桌边默默的吃着这顿冰冷的年夜饭。 年夜饭刚吃了一半,猛的听见大门外有汽车的声音传来,原本坐椅子上看电视的易荀宽当时就激动得站起来,疾步朝门外走嘴里还喊着:“肯定是水寒回来了,我去看看!窠” “爷爷,”易语嫣见老爷子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出去,稍微楞了一下,还是放下碗筷跟了出去,可她刚走出门槛,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一声巨响‘砰’! “爷爷!”易语嫣的声音惊呼着从门口传来,把整吃年夜饭的易家人吓了一大跳,然后都迅速的丢开碗筷跑了出去。 ——————分界线—————— 滨城,沁园 大年三十夜,和往年的大年三十不同,今年的顾家人全都坐在韵苑宽大的客厅里看着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不仅陈婉茹母女三人在,就连一向深居简出喜欢安静的秦沁一也都来了,一家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着零嘴。 年夜饭非常的丰盛,蔡素珍和陈婉茹一起做的晚餐,蔡素珍厨艺好,顾家人都喜欢她做的菜,就连陈婉茹都说要跟她多学学,以后好做给顾云博吃。 联欢晚会不见得有多好看,不过中国人大年三十晚上看春晚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一起看春晚一起守岁到零点是大部分家庭的选择。 宽大的大理石茶几上堆满了各种零嘴和时下水果,安瑜一边看还一边问安澜:“你觉得是央视的春晚好还是滨城的春晚好?” 安澜忍不住就笑着说:“我不知道,因为滨城的春晚我没看,我就去拉了一首曲子,不过想必还是央视的要好看一些吧,毕竟是大手笔,又提前几个月准备,汇集了那么多的明星和艺术家呢。” “那姐你明年也去参加央视春晚吧,”安瑜想都没想就说:“你看参加春晚多好啊,全国人民都能看见你呢。” 安澜还没来得及接话,易水寒在一边倒是把话接过去了,“去,参加春晚哪点好了?年三十的,一个人还在北京?不能和家里人团聚,你姐才不要去,她就在家里跟大家一起过年多好!” 易水寒这样一说,安瑜才想起春晚是年三十的晚会,于是赶紧笑呵呵的说:“姐夫说的也是,那好吧,我想听安澜拉小提琴,那现在就在这拉一首给我们听吧,权当你上春晚了。” 安澜听了这话忍不住就笑,安欣在一边瞪了安瑜一眼道:“你这要求太高了,人家安澜的小提琴都是要赚钱的,你想听赶紧去买票吧,2月14号,滨城音乐厅,到时保管不只听一首。” “哪里还买得到票啊?”安瑜嘟着嘴说:“我同学昨天还打电话给我问能不能弄到票呢,说网上早就一抢而空了,我说我去哪里给你弄票啊?我自己都没票呢。” 安瑜说到这里又看着安澜埋怨着:“安澜,你说你也是,自己开音乐会,为何不留几张票呢?现在不仅我跟安欣去不了,大妈跟爸爸也去不了不是?” 安澜就苦笑一下说:“当时没想那么多,也没想到票全部能卖完,当时还想着到时没卖完的票我可以拿几张回来给你们呢,谁知道居然卖完了。” 其实这是安澜第一次开个人音乐会,虽然说安娜在国际上也多少算有些名气,可她之前到底没开个人音乐会的先例,有多大的号召力主办方没底。 别说主办方没底,就是安澜自己都没底,在别的国家她想或许会好点,但是在中国,尤其是在滨城,几个月前她报纸上曾经登过她和邓擎苍的绯闻,她担心大家不会买票。 所以这一次开个人音乐会很冒险,主办方也不敢承诺给她多少钱,直接给她说,卖票的钱除去场地费和人工打杂费等,剩下的钱和她五五分成。 这的确是非常冒险的一种做法,换而言之,如果票卖得不好,没准除掉场地费和打杂费都没有了呢,甚至还有可能卖不够打杂费,最终自己赚不到钱,还得掏点钱出 来赔进去。 正是因为心里没底,所以安澜才又厚着脸皮给杰森打的电话,低声下气的求杰森过来给她当嘉宾,一再跟他保证她和他的友谊天长地久。 杰森虽然还在生气,因为2月14原本是说好他跟安娜订婚的日子,可安娜这家伙知道易水寒出事的消息后,就什么都不顾了,直接回了滨城,把和他订婚一事当成游戏一样给推掉了。 他父母非常生气,让他以后不要再跟安娜来往了,还说安娜这人一点都不值得他去爱,让他赶紧另外找人谈恋爱结婚。 当然他也很难受,安娜再一次的离开的确是伤到了他,不过他想到安娜说的要和他友谊地久天长,最终还是禁不住她的低声下气的道歉,然后还是答应2月14来给她做演出嘉宾。 主办方没想到,就连安娜自己也没想到,她个人音乐会的门票在网上开售后,仅仅一周的时间就全部一售而空,当主办方的经理想要自己留几张票送亲友时都来不及了。 她把这归功于杰森的号召力,好在当初因为有杰森的加入票价定得不低,因为她想着还要付点钱给杰森,所以这一次的音乐会自然是赚了的。 现在,安瑜说没有她音乐会的门票,她就真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然之前跟安欣和安瑜的关系不是很好,可到底也还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不是? 于是,她就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成,我去清苑拿一下我的琴,等下春晚里播送祝福语什么的了,我就给你们拉一曲新年的曲子吧。” 安澜说完这句,起身就朝韵苑门口走去,易水寒赶紧也跟着站起来:“安澜,我陪你一起去。” 安瑜就在旁边笑着说:“姐夫,你是不是太黏了,这里离沁园也就五十米的距离,安澜来回也不用十分钟,你这是一刻都离不开我姐了。” 易水寒就笑着说:“这过年吗,韵苑去清苑的路有些暗,我怕安澜摔跤,摔倒她没事,爬起来就是了,就怕把她的琴给摔坏了,她这琴可是从加拿大带回来的,2月14去音乐厅演出还要用呢。” 众人听了他的话就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待他们俩都走出韵苑大门后蔡素珍才对秦沁一说:“他们俩的感情真好,也难怪水寒这么多年都忘不了安澜。” “这么多年?”秦沁一略微有些疑惑的看着蔡素珍:“水寒和安澜不是去年易家选亲会上认识的么?” “什么啊?”蔡素珍略微有些诧异的看着秦沁一:“安澜没跟你说么?他们很多年前在加拿大就认识了啊?那个时候他们好像还在一所大学念书来着呢。” “原来是这样啊?”安瑜在一边听见了把话接了过去,然后又看着安欣说:“怪不得易家的选亲会上二少要选安澜呢,原来他们以前就是恋人啊,我就说嘛,二少他怎么会为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对站中间跟相恋几年的恋人视而不见呢?” 安欣点着头,然后看着安瑜意味深长的说:“所以啊,二少跟安澜的感情极深,我想应该没有人能够把他们俩的感情分开,就连凌雨薇都做不到,别的女人估计就更加不可能了。” 安瑜的脸当即就红了,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安欣一眼,然后拿起个大苹果狠狠的啃了一口以掩饰自己羞红的脸。 斜对面的陈婉茹看见安瑜那吃苹果的样子忍不住就呵斥了她一句:“安瑜,你都多大的人了,吃苹果要洗你不懂的么?那么大苹果,不削皮就算了,你居然连洗都不洗一下?” 一句话,再次把众人都给逗笑了,大家看着安瑜手里拿着啃了两口的苹果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的样子,都‘哄’的一声笑了出来。 安澜看着跟出来的易水寒忍不住笑着瞪了他一眼道:“你也是,我就去拿个琴,这么近,你都跟着来,也不怕他们笑话?” 易水寒就笑着说:“有什么好笑话的?我帮你拿琴是再应该不过了不是?你是花,我就是护花使者——绿叶!” 安澜忍不住就笑,俩人一起走出韵苑,刚要转身朝清苑方向走,就听见沁园大门口传来门铃的声响。 “是门铃在响吗?”安澜疑惑的看向身边的易水寒,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易水寒点点头道:“是门铃在响,只是这大过年的,现在都晚上10点多了,谁这么无聊,跑来按沁园的门铃啊?” “估计是小孩子按着玩儿呢,”安澜没放在心上的说:“沁园毕竟是老园子,占地面积大,附近有些孩 子总是对这好奇着,我没去加拿大留学前,也总是有调皮的孩子来按这老式的门铃呢。” 易水寒听安澜这样一说,也就没放在心上,和安澜一起手牵手朝清苑走去,安澜从加拿大带回来的琴放在清苑秦沁一的书房在。 走进秦沁一的书房,易水寒这才发现安澜的小提琴不止一把,他笑着拿起一把很小的小提琴对安澜说:“要不你用这把琴拉算了?” 安澜看着他手里那巴掌大的秦汗了一下,低声的说:“那琴很小,可不好拉,我还是用大一点的吧,那把琴我还不熟。” “正因为你不熟才让你用这琴拉啊,”易水寒笑着过来拉了她的手:“走吧,反正在家里拉,就算拉错了一两个音符也没关系,权当是练琴了。” 安澜就笑着点头,虽然那琴很小,她也不至于拉错音符,顶多就会因为不顺手拉出几个颤音来而已。 俩人一起从清苑出来,走近韵苑时又听见沁园大门口传来的门铃声,因为沁园大门口距离里面的楼房有些远,所以只要韵苑这栋正对大门口的房子才能听得见。 而因为是晚上,风有些大,韵苑的大门一直都是关着的,所以里面的人听不到这老式的门铃声。 “不会还是孩子吧?”易水寒疑惑的望着安澜:“现在的孩子有这么好耐心?按个门铃按十几分钟了都?” “不知道啊?”安澜也疑惑了:“可如果不是小孩子,那谁家的大人还这么无聊啊?大年三十晚上呢,跑人家门口来按门铃玩儿?” “没准是谁来找你们呢,”易水寒想了想说:“该不会是你们家的亲戚什么的吧?” “这个,我就更不知道了,”安澜摇摇头道:“我妈娘家基本上没人了,因为我外公外婆就只生了我妈一个,我爸还有个弟弟,不过跟我爸关系不好,好像近二十年不来往了都。” “我们去看看吧,”易水寒想了想说:“如果是小孩子的话就让他们别玩了,再说按门铃这么单调的事情也不好玩不是?” 安澜点点头,和易水寒一起朝沁园门口走去,心里想着应该是小孩子,估计是觉得这院门大,像公园的大门一样,而且还有那么老式的门铃,于是就好奇的按个没完没了的。 沁园是老园子,大门厚重沉稳,平日里如果不是要把车开进去,一般都不开大门的,人进出都是开旁边的小门。 于是把手里的小提琴递给安澜,然后输入密码拉下门栓,这才把小门打开,头探出半个身去,却没看见小孩子,而是看见—— 好吧,站在门外的人居然是他的表哥——邵逸夫! “我靠,水寒你再不出来,我得让人拿电锯来把你这大铁门给锯了!”邵逸夫看见他们俩开口就埋怨着:“这什么破门啦,什么破门铃啊?我手都按出茧子来了,里面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邵逸夫,你没事跑这按门铃好玩啊?”易水寒看着不断埋怨的邵逸夫皱着眉头问:“这大过年的你不在家陪你家里人过年,跑这来干什么?就为按这门铃?” “去,谁没事跑你这来按门铃玩啊?”邵逸夫说这话时看了眼易水寒身边的安澜,然后又赶紧奉承了句:“弟妹这是越来越漂亮了哦。” 安澜的脸微微一红,易水寒没好气的瞪了邵逸夫一眼:“别油嘴滑舌的了,有什么事赶紧说,这外边冷,我们得赶紧进去了呢。” 易水寒说我这话,即刻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安澜身上,完全不理会站在一边的邵逸夫那羡慕嫉妒的眼神。 “易家老爷子摔倒了,”邵逸夫这才赶紧说正事:“听说摔得很厉害,好像脑溢血什么的,现在G城中心医院,让你……” “易家打电话给你的是吧?”易水寒冷冷的抢断邵逸夫的话问。 邵逸夫微微一愣,然后如实的点头说:“是,姑妈打电话给我的,让我无论如何要过来找到你,说你爷爷……” “我就知道是这样,”易水寒抢断邵逸夫的话淡淡的说:“那麻烦你转告你的姑妈,就说我不会回易家去的,别拿老爷子来编造谎言了,老爷子要知道了估计也不会高兴的。” “水寒,这是真的,”邵逸夫赶紧解释着:“姑妈她没有编造谎言,老爷子是真的摔倒了,而且说很严重,我觉得……” “不要发表你的觉得,”易水寒再次抢断邵 逸夫的话道:“虽然易夫人是你姑妈,但是易家人你肯定没我了解,你转告你姑妈,就说上回当学会乖,我不会再傻乎乎的回G城易家了,谁知道那边又准备了什么样的陷阱等着我呢?” “这……不太可能吧?”邵逸夫听易水寒这样说,心里也跟着没底起来,易水寒曾经被易家老爷子关了一个星期他也是知道的。 “什么不太可能?”易水寒冷哼一说说:“在别的家庭,或许不太可能,但是易家,那就很平常了。” “好吧,我就负责来通知你,”邵逸夫见易水寒这样说也就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于是看着水寒点点头道:“那成,反正我通知到你了,至于你要不要回去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当然,老爷子是不是真的摔倒了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也没去G城。” “那不就得了,”易水寒笑着对邵逸夫说:“那你赶紧回去吧,今儿个大年三十呢,又这么晚了,我就不请你进去坐了,改天有空再邀请你跟云溪来做客。” 邵逸夫点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车,走到车边听见手机有短信传来,赶紧掏出来一看,然后又转身喊着正要关沁园门的易水寒。 “水寒,语嫣发短信来了,”邵逸夫三步并着两步跑到门口,看着门里的易水寒说:“水寒,语嫣说老爷子要连夜做手术,这一次真的很严重,让你无论如何都要过去一趟。” 易水寒看着站在门外的邵逸夫说:“行了,易家的把戏我见多了,我只是不明白我不回易家过年让他们有那么难受吗?以前我在多伦多一待就是十年,那十年都没在易家过大年,他们不也一样过得很好吗?” 邵逸夫听水寒这样一说,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目光转动的瞬间,看着站在水寒身边的安澜,于是赶紧说:“安澜,我知道你在易家以前的确的过得不怎么好,但是易家老头子已经八十一岁有多了,这么大年龄的人摔倒是很危险的……” “这么大年龄的人如果摔倒的确是很危险,”安澜淡淡的接过邵逸夫的话来,然后面带微笑的看着他道:“可关键是,没有摔倒,在家坐沙发上看春晚,应该也没多大危险是不是?” 邵逸夫明显的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苦笑着说:“好吧,既然你们俩都不相信,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我自己也没亲自去看过,你们进去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易水寒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待邵逸夫走到车边拉开车门上了车,这才把沁园的门关上,然后和安澜一起走向韵苑。 “要不,你让人去易家旧宅打听一下?”安澜低声的对易水寒建议着:“万一你爷爷真的摔倒了呢?” “我找谁去打听啊?”易水寒白了她一眼道:“G城那边我认识的人也都是跟易家多少有些关联的,他们自然是不会说实话了,而跟易家没关联的人距离易家也远,同时跟易家也不熟,而且易家旧宅在军区大院里呢,这不是谁想进去就能进得去的。” 安澜听易水寒这样一说,想想也是,何况这大过年的,夜深人静,谁没事还开着车往外跑啊?不都在家里跟家人团聚啊? 再说了,易家老爷子那身强力壮的,平日里每天都还出操呢,大过年的在家里坐着看电视,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摔倒? 这样想着,即刻就觉得易家那边是骗人的了,故意让邵逸夫来找易水寒,目的还不是想把易水寒给骗回G城旧宅去? ——————分界线—————— G城,中心医院,急救室门口 急救室门上亮着红灯,而急救室门口,易家人焦急无比,徐青莲忍不住摸眼泪,易旭山着急得踱来踱去,邵含烟忙着去挂号办理手续等,而易语嫣则着急着给亲人们打电话。 “语嫣,逸夫怎么说?”邵含烟见女儿挂了电话,急急忙忙的追问着:“水寒跟安澜什么时候过来?” 易语嫣就摇着头说:“表哥说了,二哥不相信爷爷摔倒的事情,他说我们这是编造的谎言,故意使计骗他回来的,目的还是想要再一次控制住他。” “混账!”易旭山听了这话忍不住骂出声来,掏出手机就对女儿喊着:“把你二哥的手机号告诉我,我打给他!” 易语嫣摇着头说:“没,我们都没二哥的手机号,就连表哥和少恭都没有,今晚表哥还是自己开车去沁园找的二哥,他说按了半天的门铃二哥跟二嫂才出来开的门。” “那怎么办?”徐青莲在旁边哭了起来:“老爷子啊,你这都什么命啊?这 八十一岁摔倒了,大孙子远在美国赶不回来,这小孙子就在跟前,可他……也不来啊。” 邵含烟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难受起来,忍不住就本能的回了句:“这也不能只怪水寒一个人啊?当初如果不是关了他一周,他也不至于……” “就算关了他一周,那也是他爷爷不是?”易旭山烦躁的抢断烧焊的话道:“现在爷爷摔倒了,病重住院,他倒好,看都不来看一眼?” 易旭山的话刚落,门口徐少恭已经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了,看见他们就赶紧问:“爷爷怎样了?” “还不知道,在抢救,”易语嫣摇着头低声的说:“爷爷在来的路上一直念叨着二哥,可二哥他……他不来。” “我想二哥不是不来,他可能不相信爷爷摔倒的消息是真的,”徐少恭看着易语嫣道:“你是让谁去通知的二哥?” “让我表哥邵逸夫去通知的,”易语嫣抽了一下鼻子说:“表哥说二哥根本不相信他的话,还说是易家在编造谎言。” 易语嫣说到这里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低声的哽咽着:“爷爷这病得不轻,可二哥那边又不相信,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要不这样吧,我现在开车去滨城,”徐少恭看着易旭山和邵含烟说:“伯父,伯母,你们也别太着急了,爷爷身体好着呢,军人,天天出操的,相信他可以挺过来,至于寒二哥么,他是怕逸夫在骗他,我这马上过去,亲自去找他,我想他应该会跟我来医院的。” “你就别去滨城了,”易语嫣赶紧对徐少恭说:“这G城去滨城不近呢,来回得三四个钟,而且滨城的沁园你也找不到,邵逸夫说那门铃是老式的,他按了半个钟里面的人才听到呢,估计很难找到二哥,你还不如守在这里的好,真有个什么事儿,至少你还在这里不是?” “那怎么办?”徐少恭听易语嫣这一说皱着眉头问:“难不成就不通知二哥了?” “我打电话给柳云溪,让云溪去一趟试试看,”易语嫣叹着气说:“二哥不相信表哥,但是他对云溪还是比较相信的,毕竟他小时候和云溪的关系最好了。” 徐少恭听易语嫣这样一说,即刻点着头说:“行,你把手机给我,然后你们都站在急救室门口,我给你们拍张照片,然后你发给云溪,让云溪拿去给二哥看,我想这样二哥或许就相信了。” “少恭这话说得对,”邵含烟即刻称赞着,用手扶起自己的婆婆徐青莲,又对站在一边的易旭山喊:“赶紧过来照相,少恭要拍了发给水寒看呢。” “我才不要照,”易旭山没好气的说:“那什么孽子?他要过来了,看我不好好的揍他,真是个不孝的东西,连爷爷生病了都不来?” “还揍?”徐青莲听了这话当即就火了:“水寒就是因为你不断的逼他才不回家来的,他如果来了你敢揍他,我就拿大棍子打你,真是的,这一家人被你弄得是四分五裂的,还像不像一家人了啊?”   ☆、146.大年初一的凌晨 柳云溪接到易语嫣的电话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她正给邵家老爷子泡茶,手机就响了,她并没有即刻去接电话,然后还是耐心的泡茶。 手机一直响着,邵老爷子有些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就对她说:“云溪,估计是逸夫打过来的,你赶紧接一下,他是不是没找到水寒啊?燔” 云溪就点着头说:“嗯,估计是,沁园门庭高深,他该不会是连门都没敲开吧?” 云溪说完这句,还是又耐着性子把茶泡好给老爷子倒好这才去沙发边拿了还在不断唱着歌的手机出来。 结果屏幕上显示的不是邵逸夫而是易语嫣,她赶紧按下接听键,刚‘喂’一声,易语嫣的声音就着急的传来:“云溪,你赶紧去帮我找一下我二哥。窠” 柳云溪就笑着说:“语嫣,逸夫早就去帮你找了啊,他走了都一个钟多了呢。” “我知道啊,可他没有说服我二哥啊,”易语嫣在电话里着急的求着:“好云溪,你就帮帮我嘛,去沁园劝劝我二哥,就说我爷爷真的摔倒了,病危呢,让他赶紧到G城中心医院来。” 柳云溪就苦笑着说:“既然邵逸夫找到寒二哥了,而寒二哥不肯去,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就算我有心拿绳子绑他过来,可我也没那力是不是?” “不是绑他,是让他相信我爷爷是真是在医院抢救,”易语嫣在电话里继续说:“云溪,我二哥从小跟你关系好,你说什么他都会相信的,你就去劝劝他吧,刚刚少恭用手机拍了我们几个在医院急救室门口的照片,我等下就发彩信到你手机上,你把手机里的照片给他看了就行了。” “你发逸夫手机里是一样的,”柳云溪赶紧推辞着:“语嫣,我们家就我跟爷爷在家呢,老爷子这会儿正看春晚,这马上零点了,我离开不好吧?” “那你把手机给我外公,”易语嫣在电话里继续说:“让我跟外公说,我相信外公不会不让你去的,再说了,外公跟我爷爷曾经还是战友不是?” “……” 柳云溪彻底的无语了,她这是,不去还不行? “逸夫还没回来呢,”柳云溪继续找着借口:“要不我跟逸夫打电话,让他再回去找一下寒二哥?再劝劝?” “表哥已经开车朝G城赶了,”易语嫣在电话里继续说:“我刚给表哥打了电话,他说已经在高速公路上,而且马上进入G城界了,所以只能你亲自去一趟了。” “……” 沁园,顾家人全部看春晚到零点,因为一年一度的守岁习惯了,零点钟声没敲响之前,谁也没有去睡觉。 安澜被安瑜和安欣嚷着拉了三首小提琴才罢休,然后安瑜还拿出了不知道去哪里买的小花炮来,快到零点时在沁园里放着。 滨城原本是禁止放烟花爆竹的,但是有些东西也并不是完全就禁止得了的,接近零点,依然还是能听见鞭炮声和看见天空中飞舞着的烟花。 沁园倒是没有买烟花,不过一年一度的那一串迎新花炮也还是少不了的,所以零点钟声刚敲响的那一瞬,沁园里易水寒也把那一长串挂在沁园大门上的鞭炮给点燃了。 “霹雳鞭啦”的声音在沁园里响起,大家都拍着手,待鞭炮燃放完了才过去寻找着看有没有还没有燃放的鞭炮。 “哈哈,今年的鞭炮全都燃放了,”安瑜笑着喊:“这说明我们来年会一帆风顺,完事如意,事事顺心的。” 秦沁一满意的点点头,零点过了,鞭炮放了,这守岁也算是结束了,她即刻叫上蔡素珍一起回荔苑去了。 而陈婉茹也打着哈欠叫着安欣和安瑜回荔苑,顾云博则转身进了韵苑,他的卧室在韵苑的三楼,平时如果不去荔苑,他一般都在韵苑三楼住的。 安澜见大家都回去了,忍不住就对易水寒说:“我们也赶紧回房去吧,明天是新年第一天,按规矩还得早起呢,顾家有大年初一早上一家人吃汤圆的习惯。” 易水寒点点头,过来牵了她的手转身朝韵苑门口走,却在刚走了两步后听见沁园门口传来‘砰砰砰’的声响。 他和安澜都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相互看了一眼,正准备继续往韵苑门口走,结果沁园门外那‘砰砰砰’撞击大门的声音却又再次传来了。 “谁这么无聊?”安澜不由得皱紧眉头:“难不成是谁家的狗跑出来了?跑沁园 门上擦痒呢?” 易水寒听了这话忍不住就笑了,想了想说:“该不会是巡逻的吧?刚刚我们放鞭炮来着,滨城是禁止放鞭炮的。” “啊?”安澜大吃一惊,忍不住紧张的问了句:“那怎么办?我们刚刚已经放了鞭炮了啊?” “放都放了,还能怎么办?”易水寒笑着拉着她的手转身朝沁园门口走去,嘴里还说着:“只能出去看看嘞,大不了认个错,就说以后再也不放了什么是,然后让他们教育几句呗。” “哦,那还行,”安澜听易水寒这样说即刻就放松了心情,笑着说:“等下让我来认错好了,我就说我刚从国外回来,不知道滨城禁止放烟花爆竹一事。” 易水寒见安澜那一本正经的神态忍不住笑了,很自然的拉开小门走了出去,结果却没见到巡逻的人,而看见的人却是——柳云溪! “云溪,你怎么会在这里?”易水寒大吃一惊的看着朝他们走过来的柳云溪疑惑的问:“你不用在邵家守岁的么?” “原本是要守岁的,这不因为易家有事,我不得不来一趟么?”柳云溪说完这句又看着安澜说:“二嫂,易家爷爷真的摔倒住院了,现在抢救室里,逸夫已经连夜赶过去了。” “云溪,你也跟着易家人来骗我们?”易水寒皱着眉头说:“难不成你还希望我回到易家去再被他们给关起来?” “我真没有骗你们,”柳云溪说着就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把易语嫣发给她的彩信递到易水寒跟前说:“你看看,这是语嫣他们在急救室门口拍摄的,上面连拍摄的时间都还……” “时间是可以PS的,”易水寒淡淡的说:“云溪,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易家人,他们为了某种目的什么样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柳云溪听易水寒这样说不由得苦笑了,她点着头说:“是,不光你怀疑,其实我也怀疑是不是真的,毕竟这大过年的,三十晚上谁家不是坐家里看春晚啊,为何易家老爷子偏偏就走出门去而且还摔倒了呢?” “既然你都怀疑这消息的真假了,为何还要来这跟我们说这个?”安澜略微有几分不满的道:“虽然这耽误不了我们几分钟,可你这年三十的开车在路上奔波不也辛苦不是?” 柳云溪就苦笑着说:“问题就在这里啊,我只是怀疑这消息是假的,但是我不能肯定这消息就是假的啊?万一是真的呢?万一老爷子在医院里真不行了呢?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来不及了呢?那我以后会因为我自己没有跑这一趟良心不安的是不是?” 安澜被柳云溪这一通话当即就说得无以反驳了,她不得不承认,柳云溪比邵逸夫会说话,同样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你就不得不去动心。 “那……我们是不是也过去看看?”安澜小心翼翼的对易水寒建议道:“正如云溪所说,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是陷阱呢?”易水寒依然犹豫着,他并不是真的无情无义到连整个易家都不认了,虽然易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对他并没有对易天泽和易语嫣那么好,可不管怎么说,也还是把他当成孙子看待的不是? “云溪,易语嫣说老爷子现在哪里啊?”安澜又问站在他们对面的柳云溪。 “语嫣说是在G城中心医院,”柳云溪如实的说:“可究竟在不在我也不知道,毕竟也都是他们说的,我没有核实过,也不知道找谁可以核实,因为他们都是易家人。” “那我们就去中心医院吧,”安澜对易水寒说:“我们突然过去,不让他们知道我们会过去,让他们措手不及,医院毕竟是公共场合,他们总不能在医院就把你给扣留了吧?” 易水寒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安澜的建议,然后又对柳云溪说:“那云溪,你就不要透露我们会过去的消息了,就说我们不会过去的,也不相信他们的话。” “行!”柳云溪二话没说就点头答应了,然后又对他们俩说:“那我先走了啊,你们会不会过去我也不知道,因为每个人都有随时改变主意的权利,所以我会给语嫣回复说我没劝服你们的。” 安澜和易水寒点点,待柳云溪的车开走才转身进了沁园,易水寒皱着眉头问:“我们真要赶过去吗?” “还是去看一下吧,”安澜走到韵苑大厅里去拿了车钥匙递给他说:“不管怎么说,易家老爷子是你爷爷,如果真的摔倒病危了呢?你今晚不去,以后万一留下个什么遗憾岂不是不好?” 于是,俩人上楼简单的换了一下衣服,安澜还带了伞,因为天空晕沉沉的,怕下雨。 刚走出韵苑大门,顾云博就从楼上走下来了,看见他们俩忍不住问:“水寒,安澜,这么早,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爸,水寒他爷爷摔倒了,说是送医院在抢救,我们得赶过去看看。”安澜赶紧给自己的父亲解释着:“你让茹姨明天早上不要准备我们的汤圆了,我们不一定能回得来。” “哦,好的,”顾云博看他们俩上车又忍不住叮嘱着:“这凌晨呢,白天忙一天,晚上又守岁,都没休息,水寒你开车小心点。” “嗯,我知道了,”易水寒答应着,坐上车又对顾云博挥挥手:“爸,那我跟安澜就先走了。” 顾云博帮他们开了沁园的大门,待他们的车开出去才叹息一声道:“还说跟易家断绝关系了,易家一旦有点风吹草动,还不是马上就又赶回去了?” 他说完这句摇摇头,关了沁园的大门回转身来,却看见秦沁一急急忙忙的从清苑走过来,看见他就问:“是不是水寒和安澜开车出去了?” 顾云博点点头,把易家老爷子摔倒送医院一事说了一遍,然后苦笑着说:“我倒不是不愿意他们去看易家老爷子,我是担心水寒过几天又回去了,而这沁园,总得有人来守不是?” “应该不会,”秦沁一想了想说:“水寒这孩子性格有些倔强,而易家待他并不好,蔡素珍说水寒从来没把易家当家的,我相信——他不会骗安澜的。” “但愿是这样,”顾云博叹息一声,然后又朝秦沁一走近两步低声的问:“今晚……就住韵苑成不?” 秦沁一本能的楞了一下,然后脸微微一红,犹豫一下低声道:“不了,你还是去荔苑吧,我……回房去了。” 秦沁一说完这话,即刻转身朝清苑走去,脚步有些踉跄,几乎有种落荒而逃的形态。 顾云博望着那仓促离去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就那样痛起来,他知道她的情况,他其实并不介意,可她却总是一味的回避着他。 在韵苑门口站了很久,一直盯着清苑,直到清苑的灯熄灭了,他才微微仰头,感觉到脸上有冰凉的水,这才发觉是下雨了。 他重重的叹息一声,扭头过来,望着荔苑一楼卧室里还一直亮着的灯,那灯光温馨又柔和,他知道那是等待和期盼,可他今晚——真没那心情! 最终,他还是抬脚进了韵苑,然后一步一步的朝三楼他的卧室走去…… G城,市中心医院。 易家人焦急的等在急救室门外,而易语嫣的手里一直拿着手机,虽然一会儿有电话打进来,一会儿有电话打进来,可那些个电话都不是关于易水寒的。 “这零点的钟声都敲过了,云溪还没有找到水寒么?”邵含烟略微有些烦躁的问。 易语嫣摇摇头,然后叹息一声,二哥这恐怕是铁了心不来了。 “天泽呢?”徐青莲在旁边问着徐少恭,“联系上天泽了吗?” 徐少恭摇摇头,略微有些难过的道:“大哥的电话一直转秘书台,美国那边和中国有时差,而那边也没春节假,大哥在上班也不一定呢。” “上班?哼,”徐青莲冷哼一声道:“都多久联系不上他了?我看他这八成又不知道干什么好事去了呢?” 众人听着徐青莲的话都不啃声,易天泽在美国那边时常联系不上是事实,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么,反正最近几天就一直都没联系上过他,而他也好像把中国要过年这回事给搞忘了一般,大年三十呢,人没回来不说,连个电话都没打来。 “还不是有人要逼天泽娶霍家小姐?”邵含烟在一边低声的道:“天泽明明不喜欢那霍家小姐,有人非要……” “什么叫非要?”易旭山听了这话就不高兴了,忍不住烦躁的道:“国庆节时,我们东部海湾搞活动,人家霍小姐不是来了,天泽自己看她也不错,他们俩还出双入对的呢,现在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我要逼他娶霍家小姐了?” “好了,你们都别争了,”易语嫣烦躁的喊了一声:“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反正你们一直都是在为 我们好,但是我们也都承受不了你们这么多的好是不是?” “什么叫你们承受不了?”易旭山当即就不高兴起来,正欲再次说自己的女儿,就听见急诊室门口响起跑进来的脚步声。 大家都急急忙忙的抬头一看,结果看见跑进来的人居然是邵逸夫,而他的身后空荡荡的,显然是没有人跟着进来。 “别看了,水寒没有来,”邵逸夫看着他们说:“水寒不相信老爷子摔倒了的事情,他说你们是编造的谎言骗他的……” “混账!”易旭山气得咒骂了一句:“一点孝心都没有了,我们再编造谎言,也不至于拿老爷子的身体来开玩笑不是?他个猪脑袋,就不知道想一想?” 邵逸夫被他骂得当即无语,忍不住本能的替易水寒辩解着:“其实,我开始也有些不相信,毕竟这大过年的,我家老爷子还在家里坐沙发上看春晚呢,所以我到G城后先去了军区大院,知道你们全家人都不在才来的医院。” “……” 邵逸夫一句话,弄得全部的人都无语了,难不成易家现在外人眼里,全部都成了说谎话的人了? “我不是说你们爱说谎,”邵逸夫见大家都沉默即刻又解释着:“主要是在水寒这件事情上,因为你们迫切的想要他回来过年,而他又不肯回来,所以我就误以为你们这也还是为了让他赶回来过年编造的一个谎言,别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这样认为的。” 邵逸夫这一通解释让人哭笑不得,而易语嫣的手机在这时响起,居然是柳云溪打来的,她赶紧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喂’一声,柳云溪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来了。 “语嫣,我去找过寒二哥和顾安澜了,”柳云溪的声音淡淡的:“把你让我说的话都说了,把你发给我的照片也给他们看了,但是,他们依然持怀疑态度……” “那他们有没有说要过来?”易语嫣急急忙忙的追问着。 “没有,”柳云溪在手机里非常肯定的回答:“我走的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只说这是个骗局,所以,很抱歉……” “云溪,不用说抱歉,”易语嫣低声的说:“你已经尽力了,这大过年的,深夜凌晨,还让你从城南开了车去城西,绕了大半个滨城,我都不好意思了……” “水寒还是不来是不是?”易语嫣刚挂了电话邵含烟就急急忙忙的问:“云溪怎么说?” “云溪说二哥和二嫂都不相信,”易语嫣望着自己的母亲说:“她还说,二哥说照片的时间都是可以P上去的……” “混账,他这是一点良心都没有!”易旭山气得一拳砸在墙壁上,然后又看着徐少恭和邵逸夫道:“要不,你们俩叫上几个人,赶到沁园去把那臭小子给我绑了过来。” 邵逸夫和徐少恭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好半响徐少恭才说:“伯父,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易旭山烦躁的说:“老爷子等着看他一眼才肯做手术呢,这时间越拖越长,万一老爷子拖不起了呢?” “可就算我们找了人过去绑他还是不肯来呢?”邵逸夫看着易旭山摇着头说:“姑父,我觉得这样不妥,还是只能劝他过来,强行的绑过来肯定是不行的。” “可劝不过来不是?”易旭山烦躁的道:“你跟云溪不都去劝了吗?他不相信我们有什么办法呢?” “逸夫,你有没有水寒的电话?”徐青莲看着邵逸夫说:“我想跟水寒说几句话,我想他不至于连我的话都不相信吧?” 邵逸夫摇摇头:“水寒自从换了号码后,我们就都没他电话了,别说是我,就连云溪都没有。” “那你刚刚去找他,为何不问他要号码?”徐青莲忍不住埋怨起来:“有电话联系起来不是要方便很多吗?” 邵逸夫就苦笑着说:“不是我不问他要,是他不给啊?他说他现在没用手机了。” “那有没有顾安澜的号码啊?”邵含烟突然灵光一现,略微有些兴奋的喊着:“我刚刚怎么没想到,可以打顾安澜的电话找他的啊?” “……” 众人都默了,好半响易语嫣才说:“妈,顾安澜这刚从加拿大回来呢,谁有她的手机号啊?” “那她……总得交朋友不是?”邵含烟疑 惑的望着邵逸夫和徐少恭:“你们认不认识顾安澜的朋友啊?” 邵逸夫和徐少恭同时摇头,然后邵逸夫才叹息一声说:“我在来的路上让人查询了一下沁园的电话,但是打过去却说停机了,也不知道是故意停的还是因为欠了话费停掉的。” “那照这样说?就是没有办法了?”徐青莲看着站在跟前的人着急的问。 “……” 众人又都是沉默,他们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能用的文明办法也都用了,当然不文明的办法,比如易旭山说的去绑易水寒什么的,他们也不敢用是不是? “那我亲自去一趟滨城那什么园吧,”徐青莲说着人一下子站起来:“我就不相信,我都去了,水寒他还敢说不相信不过来!” “妈,你怎么能去滨城呢?”邵含烟赶紧拉着自己的婆婆:“这深更半夜的,再说了,你身体不好,最近血压又高,刚刚坐车来医院都晕车,这去滨城远着呢,别车还没开到滨城,你人先晕倒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徐青莲望着众人,而众人都沉默的低下头。 “旭山,你去!”徐青莲突然用手指着自己的儿子愤愤的说:“祸是你惹出来的,如果不是你要逼水寒对凌雨薇负责什么的,水寒和我们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现在,必须是你自己去把水寒请回来。” “我懒得去找他,”易旭山恼怒的喊着:“我看他有本事能在外边流浪多久?我看那顾家有多大的能力?有本事他就一辈子都不要回易家来。” “我看你才是个混账!”徐青莲听了儿子的话,当即气得拿起手里还没喝完的牛奶瓶子就朝易旭山砸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的话?你老子还在病房里等着救命呢?我看你现在遇到水寒的事情就糊涂了,你这是不是又着魔了?” 老太太手里的牛奶没喝完,这一下子砸过去,易旭山躲闪不及,直接砸在手臂上,牛奶倒出来,衣袖上全都是白白的牛奶。 邵含烟站着没动,还是易语嫣赶紧走上前去,掏出手绢来帮他擦掉,然后低声的劝着自己的父亲:“爸,你就是不想去也别跟奶奶顶嘴不是?奶奶这会儿因为爷爷都急昏头了呢。” 易旭山听了这话没再言语了,他知道母亲着急,可他也着急不是?关键是着急有什么用?那不听话的儿子不回来难不成还真要他去请啊? 哼,他才不去请呢,这世界上就没有老子倒着去请儿子的道理! 大家因为刚刚老太太的动怒都沉默着,谁也不敢再说话了,而这时急诊室的门被拉开,医生再度走了出来。 这医生也是连夜赶到医院来的教授,平日从来不上夜班的,今晚因为是易荀宽出事了,所以才特地放弃了跟家人一起过年守岁的机会赶过来的。 “老爷子脾气倔,说要等他孙子来了才做手术?”五十多岁的教授医生看着眼前的易家人:“你们还是赶紧想办法去找人啊?这病情拖久了不是对老爷子不利?” “我们已经把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邵含烟苦着一张脸对那医生说:“麻烦你转告老爷子,让他先答应做手术吧,这大过年的,又是凌晨,一时半会赶不过来也是很正常的不是?” 教授级的医生听了邵含烟的话苦笑一下说:“如果是别人或许能说得通,但是你们家老爷子就真的说不通了,他决定了的事情你们都改变不了,我又怎么劝得动?” 众人听医生这样一说当即也都默了,易荀宽向来都说一不二的,既然他坚持要等易水寒过来,那就只能等,没别的办法!   ☆、147.你酸的哪门子醋 大年三十的夜晚,全中国人都在家看春晚守岁,而大年初一的凌晨,高速公路上静悄悄的,几乎见不到往来的车辆。 易水寒就开车在这样的高速公路上,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同时又让人不由自主的害怕,尤其是进入一段两边都是大山的山路时,好似开进了无人的境地,四周都安静得出奇燔。 安澜很困,但是她不敢睡觉,因为她知道易水寒也很困,她怕自己睡着了他一个人没人说话打瞌睡,等下车开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 为了提神,她拿出一颗话梅塞到他的嘴里,然后还笑着说:“这话梅很酸,让你直接酸到了心里,这样你就不会打瞌睡了。” 易水寒咀嚼着话梅笑着说:“嗯,这话梅的确是酸,不过还酸不到我心里去,估计十天后你开音乐会,杰森来了,我肯定会直接酸到心里去了。窠” 安澜听他这样一说,微微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于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说:“人家杰森都没说什么,你这酸的哪门子的醋?” “老陈醋!”易水寒毫不犹豫的回答:“你跟他这马拉松的恋爱谈了好几年,加起来比我跟你的恋爱都还久,你说我能不酸吗?” “……” 安澜忍不住暗自擦汗,她跟杰森那是恋爱么?那是友谊好不好? 不过,那是杰森的秘密,她答应过杰森要保密的,所以即使是易水寒,她也不能说出来,否则就说话不算数了。 于是她就含混着说:“我们六年前在多伦多不是分手了嘛?你回滨城来了,我自然要开始我的新恋情不是?难不成就许你和凌雨薇小姐相亲相爱?不许我和杰森王八绿豆看对了眼?” 易水寒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点着头说:“许许,你和杰森不一直都谈着纯洁的恋爱么?我是你的丈夫,难不成偶尔酸一下还不成?” “……” 安澜直接无语了,这家伙,他还偶尔酸一下?他时常酸的好不好? 好在滨城到G城的高速公路也就那么一段山路,当山路行驶完后进入G城郊区的小镇,终于是看到万家灯火了,刚刚在无人无车的境地时那一丝害怕也悄然而去。 因为路上车少,基本上没有车,所以易水寒的车畅通无阻,下了高速后直接朝着G城的中心医院开去。 原本以为一切都无比的顺利,进入G城后应该不用二十分钟就到市中心医院了,然而谁知道刚在一个转弯处却和一辆环卫车给撞上了。 其实是环卫车超载了,车上的垃圾堆得太满,易水寒的车和垃圾车几乎是并排同行的,在上立交桥的转弯处,环卫车失去重心,突然就压了过来。 当时他吓得赶紧踩油门,想要迅速的躲过,可偏偏是转弯处,不那么容易提速,而且转弯处加速太大容易出事,所以最终车的后半截还是被环卫车给撞上了。 “砰”环卫车的车头直接撞上了他的后车门,然后车上的垃圾直接翻滚下来,他的小车当时就被那些大大小小的垃圾袋给淹没了,几乎堆成了小山。 好在他和安澜俩人都有系安全带,虽然环卫车撞上来的那一瞬身子本能的朝前倾,不过安全带紧紧的拉住了他们,俩人也都有惊无险毫无损伤。 他停了车即刻去推车门,可车门外被垃圾袋给堵得死死的推不开,安澜因为车门外就是立交桥的防护栏,而车上就是垃圾袋,所以就更加的推不开车门,直接被防护栏给抵死了。 “怎么办?”安澜当即就着急的喊起来:“我们出不去,时间长了这里面就没氧气了,会被闭死的。” “我看看能不能把你那边的窗户摇下来,”易水寒说着就按摇窗户的按键,然而安澜那边的车窗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她那边的车门因为撞上防护栏已经变形了。 “把头扭到后面去,”易水寒大声的对安澜喊着:“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拿围巾把脸蒙住,把手裹住,我砸前面的挡风玻璃。” “那你呢?”安澜一边用手把自己羽绒服的帽子戴起来一边看着易水寒问:“你没穿羽绒服,你用什么捂住脸和头啊?” “我戴上墨镜就可以了,”易水寒说话间已经拿出墨镜来了,然后弯腰下去捡起方向盘锁,看着还坐那的安澜喊:“赶紧转过身去,不要看这边,等下玻璃渣子会飞过来的。” “围巾给你!”安澜即刻把自 己的危机围到到了他的脖颈上,然后又拉起来把他的眼镜以下的地方全部都遮住,这样他的整个头也就全副武装起来了。 可易水寒的手依然在外边,她想了想又把自己的手套给取下来给他戴上,虽然有些小,好在是毛线手套有韧性,勉强给戴上了。 “赶紧转过身去!”易水寒见她还想去拉出座位上枕头那地方的套子,忍不住又对她喊着:“安澜,别耽误时间了,时间长了我就没力气了,空气越来越稀薄了!” 安澜点点头,迅速的转过身去,整个人趴在座位上,脸朝后背对着前方,然后听见易水寒用方向盘锁砸玻璃窗的声响传来。 “咚咚咚”连着三声,然后是‘哗啦’一声,挡风玻璃被砸开,玻璃滑落下来,有几颗小玻璃渣子飞溅了一下,倒也没有太恐怖。 “可以了!”易水寒长长的吐了口气,看着转过身来的安澜笑着说:“好在是有惊无险,不过现在我们得从前面的爬出去了,应该不是多大的问题。” 安澜点点头,看着那整个挡风玻璃都碎了的地方也跟着长长的吐了口气,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即使爬不出去,他们俩也不用担心会因为缺少氧气而闭死了。 待他们俩先后从这辆被垃圾堆得除了车头已经看不出这是辆车的小车里爬出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然而,当他们发现环卫车司机正被环卫车的方向盘卡住时当即就吓了一大跳,怪不得他们在车里那么久这环卫车司机都没来看他们呢,原来他自己也出不来了。 “看样子他应该受伤了,而且还伤得严重,”安澜说话间已经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水寒,你赶紧拿我们的方向盘锁去敲开他的车门,我打电话报警。” 易水寒点点头,原本爬出车来的他又不得不爬进车里去,拿了自己车上的方向盘锁迅速的朝着那已经倾斜了的倒在自己车身上的环卫车而去。 环卫车的车身高,此时又倒压在他的车上,其实他的车后半身都给压扁了,就剩前半截还是好的。 G城中心医院,凌晨四点 易家人全都在急救室门口等着,因为时间太长,渐渐地体力不支,易家老太太年岁已高,更是熬不住了,不断的打哈欠。 “语嫣,你陪我去洗手间洗个脸吧,”徐青莲用手推了下身边的孙女:“我太困了,得洗个脸清醒一下才行。” “哦,”易语嫣赶紧站起来,用手扶着老太太朝洗手间走的同时忍不住又劝她:“奶奶,要不你进急救室去劝劝爷爷吧,让他先做手术,没准手术做完,二哥就过来了呢?” “哎,你爷爷那脾气不定有多倔呢?他会同意先做手术才怪呢?”徐青莲烦躁的说:“他就担心那手术一刀下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不连一个孙子都没见到就去了?岂不是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 易语嫣听老太太这样说也就没再啃声了,想来也是,老爷子都八十一岁了,这今年就八十二了,这么大的年龄做手术,风险的确是很大,一般挺不过来的多,挺过来的少。 “奶奶,我上个厕所,你洗好手在门口等我,”易语嫣对老太太说完这句,推开格挡的门进去了。 易语嫣这厢厕所刚上完,就听见外边‘噗通’一声,她吓得急急忙忙的穿好裤子出来,这才发现老太太正在满是水的地板上挣扎着。 洗手间的水龙头漏水,满地都是水,老太太这一通滑倒跌坐下去,整个裤子全都湿透了,此时正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易语嫣哭笑不得,赶紧伸手把老太太扶起来,结果老太太刚站起来就喊痛,一只脚站着,另外一只脚提在空中,痛得呲牙咧嘴的。 “哎哟,好痛!”徐青莲一手扶着墙壁对扶着自己的孙女道:“语嫣,我的脚走不了路了,怎么办?你背得动我不?” “……” 易语嫣当即汗都下来了,她从小没干过苦活,哪里有那力气啊?老太太少说也有一百一二十斤呢。 “我让少恭过来背你吧,”易语嫣扶着老太太一步一步的移到女洗手间门口,然后掏出手机来给徐少恭打电话,让他赶紧到洗手间这边来。 “什么?奶奶摔倒了?”徐少恭接电话时忍不住惊呼一声,然后赶紧对着手机说:“好好,我马上过来。” “少恭,怎么回事?”邵含烟即刻紧张的追问着。“谁打的电话?” “语嫣,她说奶奶在洗手间摔倒了,脚不能走路了,”徐少恭说完,即刻收起手机转身就朝洗手间走,而急救室的门却在这时被推开了。 “老爷子问……” “没来呢,”易旭山略微有些烦躁的抢断医生的话,然后叹着气说:“老爷子这非要等水寒才肯做手术,老太太现在又摔倒了,这大过年的……” “谁摔倒了?”一声老态龙钟的声音从急救室出来,众人抬头,这才发现居然是易家老爷子从急诊室里走出来了。 “爸,”易旭山惊讶的喊了声,然后瞪大眼睛看着从急救室门口走出来的易荀宽。 邵逸夫原本跟着邵含烟和徐少恭一起朝洗手间门口走的,听见易旭山的声音又停下脚步赶紧转身回来,当看见已经走出来的的易荀宽时当时也惊得目瞪口呆了。 这不是脑溢血很严重么?不是不赶紧做手术就不行么?这几个小时的功夫,老爷子居然就又身强力健的了? 而易荀宽此时已经顾不得儿子和邵逸夫的惊讶表情,急急忙忙的追问着:“旭山,是不是你妈摔倒了?” “哦,是,”易旭山这才反应过来,然后转身过去,就看见徐少恭和易语嫣架着老太太正朝这边走来。 “老婆子,你这没事吧?”易荀宽急急忙忙的迎了上去,看着痛得呲牙咧嘴的徐青莲关心的问。 徐青莲看见站在跟前的他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忍不住愤愤的道:“不是摔倒挺严重的吗?不是要做手术吗?这么这一会儿的功夫,你的病就全好了。” 易荀宽就非常尴尬的说:“我这还不是将计就计,想让水寒赶过来么?谁知道那臭小子……哎,你脚没事吧。”   ☆、148.福大还是命大 “怎么没事,扭到脚踝了。”徐青莲依然痛得呲牙咧嘴的喊着:“现在是你不需要医生,但是我真的需要医生了。” “那小赵,赶紧帮我老伴看看,”易荀宽即刻喊着急救室门口的教授级医生:“我老伴说崴到脚踝了,不知道严不严重。” “……燔” 众人都在瞬间默了,其实老太太的脚踝崴得并不太严重,而她最严重的是整个裤子全被都湿透了,这天寒地冻的,估计得赶紧换掉才行窠。 “我们都回去吧,在医院苦等那不孝子也不会赶过来的,”易旭山看着正了脚踝从急救室出来的父母说。 易荀宽点点头,这都凌晨四点多了,易水寒如果要赶来也早就该赶来了,那臭小子这一次是铁了心不做易家人了,就连他这个爷爷也都不认了。 易家人要回军区大院去了,易旭山邀请邵逸夫去易家休息会儿,明天白天再回滨城去,不过邵逸夫却婉拒了。 “我还是赶紧回去把,否则我家老爷子以为易爷爷有多严重,没准天还没亮,就让云溪开车送他过来了呢,” 邵逸夫说完这话又对易荀宽老爷子说:“易爷爷没事就好,我看你这身体,我家老爷子八十大寿你肯定能来。” 易荀宽一张老脸当即就红了,忍不住尴尬的说:“逸夫,谢谢你了,我只是想让那臭小子回来,没想到他没有连夜赶过来,倒是劳累了你,等你跟云溪结婚,我送样好宝贝给你。” 邵逸夫赶紧说:“别,易爷爷你没事就好,那赶紧回去吧,我这也开车回滨城去了,今儿个大年初一,我们大家估计都要在家补眠了。” 邵逸夫一句话,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熬了一个晚上,最终虽然没有等来易水寒,好在老爷子有惊无险,也算是让大家放心了。 大年初一凌晨,虽然万家灯火过新年,但是警方依然还是在上班,而且处于随时待命的状态,所以安澜的报警电话打了十分钟后,交警和救护车就分别赶到了。 易水寒的手是在爬环卫车去砸那车门被刮伤的,当时的他因为着急忘记戴安澜那副手套,所以被砸碎了的门窗那锐利的玻璃给刮伤了好深好长一条口子,流了好多的血,把安澜给吓坏了。 警察和救护车赶到时,他已经把卡住司机的方向盘给弄开了,医生和护士来把这司机抬下去,医生还说幸亏他提前把司机从卡住的地方解救出来,这才让司机得到及时的抢救和治疗。 因为司机受伤严重,而易水寒的手掌也刮伤了好长一条口子要去医院包扎,所以最终他们都上了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交警也开车来的医院了解当时的情况,易水寒和安澜都大致说了一下,然后留下了自己的的电话号码,而他们离开时环卫车司机还在急救室里没出来。 走出这家医院,他们俩急急忙忙的跑到大道上去拦出租车,只可惜大年初一出租车极少,他们在路边站了将近一个钟都没等到一辆出租车驶过。 就在他们俩焦急万分时,刚刚处理他们交通事故的警车出来了,看见站在路边等车的他们俩,赶紧摇下车窗问他们去哪里? “我们要去中心医院,”易水寒对那警察说:“没想到今儿个出租车这么难打,这都一个钟了,也没见到一辆。” “上来吧,我们送你过去,”警察看着他们俩说:“今儿个大年初一呢,现在凌晨五点钟,大家守岁后都在睡觉呢,出租车司机也不能为了钱就放弃跟家人团聚啊?这会儿哪里去找出租车呢?” 易水寒和安澜也没跟这警察客气,主要是的确打不到车,于是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等他们俩赶到中心医院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易水寒牵着安澜的手急急忙忙的朝急诊室跑去。 既然易家老爷子在急救室里,那易家人应该都在急救室门外焦急的等着在,然而,他们俩冲进去时,看见的却是—— 急救室门口冷冷清清的,而前台值班的护士正趴在桌面上打瞌睡,很显然大年初一凌晨并没什么急救病人。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老爷子的手术已经做完了?现在转到病房里去了吗? “该不会是……老爷子并没有在急救室做手术吧?”安澜小心翼翼的猜测着:“这么大医院呢,手术肯定不只一个。” 易水寒点点头没,朝着那护士值班台 走过去,用手在值班台上轻轻的敲了一下:“护士,请问……易荀宽老爷子在哪里做手术?” “做手术?”护士抬起头来看了看他们俩摇摇头道:“这会儿没人做手术啊,整个医院的手术室都空着呢。” “那……”易水寒楞了一下接着又问:“是不是做完手术住进病房了啊?麻烦你帮我查一下易荀宽老爷子现在住哪里好吗?” “今晚好像没有人办理住院手续,”护士说完这句才想起什么,赶紧追问了句:“你刚刚说谁来着啊?” “易荀宽,”易水寒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老爷子的名字。 “哦,你说的是那个易家老爷子啊?”没睡醒的护士终于是想起来了,然后打了个哈欠说:“他早都走了。” “走了?!”易水寒当即吓了一大跳,赶紧着急的追问着:“什么时候走的?现在放哪里?那易家人呢?” “半个小时前走的吧,”护士不太确定的回答:“当时我没看时间,易家人也都回去了啊。” “那……老爷子现在哪里啊?”易水寒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是放在你们医院……还是……” “他自然是跟他的家人回去了啊,”护士白了他一眼:“他一大活人放我们医院做什么?” “一大活人?”易水寒盯着那护士皱眉头:“你刚不说他走了吗?” “他是走了啊,”护士一本正经的说:“他们一家人都走了啊?他自个儿都没事跑医院来,大大的一个初一,把我们医生护士给折腾得,许教授还特地开车赶过来呢,谁知道那一家人在闹什么把戏?” 易水寒听这护士一说即刻明白了,易家人的确是到医院来了,老爷子也的确是进过急救室了,可这依然还是骗他的把戏,只不过是演得很真而已。 “谢谢哦,”安澜给那医生说了谢谢,然后牵着易水寒的手,俩人一起朝医院大门口走去。 “你也别难过,估计是你家老爷子太想你回家过年了,”安澜低声的劝着易水寒:“他年龄大了,这种盼孙子的心情可以理解。” 易水寒就望着正逐渐明亮的天说:“他想我回家过年就这般折腾,却不想这大年初一凌晨呢,我们俩为了来看他,差点被那环卫车给压死了。” “……” 安澜即刻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撞车的那一幕太恐怖了,她只有一想到如果那环卫车再朝前撞那么半米,那么,她跟易水寒不死估计都得残废,更别说是赶来这医院了。 “现在我们去哪里?”安澜赶紧转移话题,俩人一起走出中心医院的大门。 是啊,去哪里呢? 大年初一凌晨五点,他们的车已经被交警拖走了,让白天上班时间去分局处理,而此时,他们显然不能回滨城去,因为回去了还得赶过来。 再说了,就算想要回去,他们也回不去,因为这路上连一辆出租车都找不到。 “斜对面有家酒店,我们去酒店开个房间住吧,”易水寒有些无奈的道:“虽然只住几个小时,可也不能站在街上被寒风吹不是?” 其实如果是他一个人,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去住酒店的,毕竟这过年期间,酒店价格不菲,欠了巨额债务的他,早就没有了挥霍的资本。 但是安澜在他身边,他不忍心让她跟自己一起挨冻,所以即使再贵,他也带她去住,以后自己一个人时尽量节约一点就行了。 “今晚酒店的房间肯定很贵的,”安澜望了望斜对面五百米外的酒店,她想那酒店不是五星级的估计都是四星级的,而过年期间酒店没折扣,估计没有一两千下不来。 “没事,我们去看有没有钟点房,”易水寒牵了她的手朝那酒店的方向走:“如果有钟点房,我们要四个钟就行了,顶天了也就100块一个钟。” “你确定我们俩去酒店不会把人给吓倒?”安澜看着易水寒和自己身上的血迹问。 易水寒这才想起自己这一身都是血迹斑斑的,他自己的手割破流了不少血,然后帮忙救那环卫车司机时又沾染了不少的血。 “那我还是给邵逸夫打个电话吧,”易水寒叹口气说:“我们这个样子,估计去哪家酒店都会被人当坏人看的,恐怕也没哪家酒店敢接待我 们。” “邵逸夫不是在滨城吗?”安澜微微皱眉:“你打电话给他有何用?” “他人在滨城,可他在G市有房子啊,”易水寒白她一眼道:“邵逸夫在G城买了酒店式公寓投资,我让他给那酒店管理处打电话,这样我们过去就不至于别拒之门外了。” 安澜点点头,站到一边看易水寒打电话,就听见他在低声的说自己现在的地方,然后让对方抓紧时间安排街头很冷之类的。 易水寒打完电话过来对安澜说:“邵逸夫说没问题,他马上就安排,还让我们不要走开,他说安排朋友开车过来接我们,这样我们就不用担心拦不到出租车了。” 安澜点点头,她知道易水寒其实已经不愿意去麻烦跟易家人有关的人了,如果不是因为她,估计他宁愿一个人宁愿坐到天桥下去也不会给邵逸夫打这通求助电话的。 G城军区大院,易家旧宅 虽然易家老爷子已经没事了,易家老太太崴到脚也让医生给正过了,不过因为易家老太太的裤子打湿了易语嫣把送爷爷来的毯子给老太太裹上,然后又要照顾老太太,所以徐少恭还是选择了送他们回家。 易家因为老爷子这一通闹腾,回到家老太太又嚷着去洗澡,而老太太的脚崴了还痛着,所以邵含烟跟易语嫣免不了去帮忙。 “少恭,真不好意思,让你也跟着忙活一个晚上,”易荀宽看着未来的孙女婿略带歉意的说:“我要知道那臭小子这般的铁石心肠,我也就不折腾这一出了。” 徐少恭赶紧笑着说:“我倒没事,反正我也住在G城,一个城市来去方便,倒是逸夫,他特地从滨城开过来,这会儿又开车赶回去,的确是有些辛苦了。” 易荀宽的脸又即刻尴尬起来,连着点着头道:“嗯嗯,我以后再也不折腾这种事情了,等这年过了,我亲自去找那臭小子,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认不认我这个爷爷?” “……” 徐少恭听了这话当即就默了,易水寒那人表面上看很温顺,其实骨子里向来都是桀骜不驯的,他要认定的事,估计没那么容易改变。 而那边,易语嫣走过来,看着还站在客厅里的徐少恭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还没回去?时间还早吗?” 徐少恭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就在这时响了,他赶紧掏出来一看,居然是邵逸夫打给他的,于是急急忙忙的按下接听键。 “什么?”徐少恭听了大吃一惊,然后等邵逸夫在那边说完即刻又说:“好,我知道了,我这马上就过去,让他们在那等着。” “谁打给你的电话?”易语嫣见徐少恭神色不对,赶紧上前追问着:“现在这会儿凌晨五点多了,你还去哪里啊?”書 快 電 子 書 “邵逸夫打给我的,”徐少恭急急忙忙的说:“他说二哥跟二嫂在中心医院门口,二哥二嫂遇到了车祸,听说二哥还受伤了,满身是血。” “啊?”易语嫣惊讶得叫出声来,然后迅速的拉过自己的外套喊着:“那我跟你去!” “什么事儿啊?”坐在沙发上的易荀宽老爷子见孙女那慌张的神色赶紧追问着:“少恭,语嫣,你们俩这会儿还不休息,要去哪里啊?” “去接我二哥,”易语嫣嘴快,徐少恭都没来得及拦住她就急急忙忙的说出来了:“爷爷,二哥跟二嫂昨晚从滨城开车过来了,可他们和人撞车了,出了车祸,刚刚逸夫打电话过来,说二哥全身都是血……” “什么?”易荀宽也大吃一惊,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神色紧张的追问着:“那水寒没事吧?他究竟有事没有啊?” “应该没事,”徐少恭赶紧替易语嫣回答着:“逸夫就在电话里说他们现在拦不到出租车,又找不到地方去,一身是血怕去酒店吓到别人,所以让帮忙安排个地方住,好像上午他们还要去警局处理他们那辆车呢。” “你看看你,都折腾的什么事儿?”刚换了衣服穿着厚厚睡袍出来的徐青莲恰好听见了徐少恭的话,于是狠狠的瞪着自己的老公:“要是水寒跟安澜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看你还有没有脸活?” “别嚷嚷啦,”易荀宽烦躁的朝自己的老婆低吼了声,然后又朝徐少恭和安澜挥挥手:“赶紧去把他们接回来吧,他们站街头不冷吗?” “哦,那我们先走了,”徐少恭说完这句,即刻拉着易语嫣的手就朝门外跑去。 易荀宽老爷子见徐少恭和易语嫣走出院门去了,这才回头又对自己的老伴吩咐道:“青莲,你叫含烟出来,你们俩去厨房热点烫什么的,他们在街头站那么久,肯定又冷又饿,而且还遭遇了车祸,等下让他们喝点热汤压压惊。” 徐青莲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你这做梦呢?水寒跑到医院去没看到我们,一问医生,你没病的事情就露陷了,他这会儿想到这又是个骗局,不定多难受呢,还会来这里?按他那脾气,他宁肯蹲立交桥下也不会回来的。” 易荀宽被自己的老婆这样一说,即刻就没脾气了,想想也是,任谁知道又被骗了,心里都不舒服,又怎么会愿意来? 易旭山洗了澡出来,见父母还在客厅里站在,忍不住就说:“爸妈,这都几点了,折腾一个晚上,你们不累么?赶紧去睡吧,大年初一早上吃汤圆估计也早不了了。” “我们在说水寒的事情,”易荀宽略微烦躁的说:“看来我还是弄巧成拙了,早知道,还是不要因为摔倒一下就小题大做的……” “爸,你的心情我理解,”易旭山赶紧接过父亲的话来说:“你这样的做法我也理解,但是水寒那不孝子现在被顾安澜给迷惑了,连亲人都不要了……” “旭山,你不要动不动就乱下结论好不好?”徐青莲在一边不满的喊着:“我们知道你因为董佳慧和凌雨薇的事情对安澜意见很大,但是不能什么事儿都往人家顾安澜头上推,再说了,水寒那么大一人,他自己有思想有头脑,现在被你说得,他好像就是个傻子似的。” “他不傻,可他没娶顾安澜之前,家里有个什么事他也不至于像今晚晚上这样放任不管不是?”易旭山略微有些烦躁的道:“我没说他傻,我是说他被迷惑了,现在分不到谁是他的亲人,谁才是他应该靠的,也靠得住的人。” “好了好了,”易荀宽烦躁的喊着:“他被迷惑了,所以他今晚连夜赶过来,现在他们俩满身是血的站在街头。”書 快 電 子 書 “什么?”易旭山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爸,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水寒跟顾安澜连夜赶过来了,”易荀宽说完这句只觉得无比心疼的说:“刚刚少恭接到逸夫的电话,说……说水寒夫妻俩差点被环卫车给压死……” “……” 易旭山这一下彻底的说不出话来了,他所知道的顾安澜跟顾云博一样自私自利,怎么会突然又好心的劝水寒回来看老爷子了呢? 一定是想着老爷子病重,趁机过来捞财产的,那个女人就是见钱眼开,一定是佳慧下午跟他们说了水寒回家他就投资五个亿,而顾安澜那女人想的肯定不是投资而是老爷子直接留遗嘱给他们多少钱。 总之,那个女人就是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女人,否则当年她也不会因为嫌弃水寒穷去跟比水寒有钱比水寒有名望有地位的音乐家邓擎苍了。 安澜和易水寒站在中心医院外边,因为凌晨风大,他们俩不得不紧紧的拥抱着彼此,这样相互之间才不至于那么冷。 打电话给邵逸夫后,他们俩在路边站了并没有多久,也就不到半个钟而已,然后一辆车驶来,逐渐的朝他们靠近。 易水寒开始只注意到靠近的车是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卡宴,待车停下来才发现开车的人居然是徐少恭,而副驾驶座位上的人是易语嫣。 他的脸当即一沉,他一再跟邵逸夫交代不要找易家人,可该死的邵逸夫,居然还是找的易家人,早知道他就不该打电话给邵逸夫的。 徐少恭先易语嫣一步推门下车,看见易水寒就率先开口解释着:“二哥,你也别怪逸夫,这大年初一凌晨呢,他去哪里找外边的人啊?再说了,他刚刚电话里也说了,找了两个,一个手机关机,一个回老家乡下去了,赶不过来,所以他最终才打的电话给我。” “是啊,二哥,”后下车的易语嫣也赶紧把话接了过去:“表哥总不至于看你们在这不管吧?难不成让你们在街头呆几个小时?还有明天你们也要去警局处理那车,总不至于穿一身带血的衣服去吧?” “那我们不去易家,”易水寒看着易语嫣淡淡的说:“如果你们是准备接我们去易家的话,那不好意思,我们宁愿在街头呆几个小时。” 易语嫣当即就愣住了,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倒是徐少恭赶紧说:“行行行,不去就不去,逸夫的公寓距离这有些远,就去我的公寓吧,在这附近三公里的地方,这样也快 一些。” 易水寒原本还想拒绝的,安澜拉了一下他的手,然后对着徐少恭轻声的道:“那就给你们添麻烦了。” “二嫂这话说的,我们一家人嘛,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徐少恭赶紧过去帮他们拉开车门:“先上车吧,站这街头冷,二嫂这细皮嫩肉的,再过两周不是还要开音乐会么?万一冷到感冒什么的就不好了。” 易水寒听徐少恭这样一说,扭头看身边的安澜,她的一张小脸确实冻得通红,刚刚他和她拥抱着还没注意到。 于是,他没再说别的,即刻拉着安澜就去上车了,冷着他自个儿没事,冷着安澜那就真不行了。 为了安澜,他宁愿低这头! 徐少恭的公寓的确距离中心医院不远,三公里多一点而已,不到五分钟就到了。 是G城有名的高档豪宅,典型的闹中取静,一大片地方,只有几栋楼而已,而且每一栋楼都距离很远,中间一大片绿色草坪和树木成林。 徐少恭并没有陪他们上楼去,只是把钥匙递给了易水寒,轻声的道:“在13楼,小复式,一楼餐厅客厅厨房,二楼卧室卫浴书房,你带二嫂上去就成了,这都快凌晨六点了,我跟语嫣就不上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易水寒点点头,接过钥匙说了声谢谢,就急急忙忙的带着安澜朝宽敞明亮的豪华大厅走去。 易语嫣待他们进了电梯才转身,然后对站在车门边的徐少恭说:“我看得给他们准备一下衣服,至少外套得换一下,那一身衣服也真不能穿着出门了。” 徐少恭就说:“别准备了,我们买的他们未必会喜欢,再说了,我那公寓里有洗衣皂,洗衣机,还有风干机,他们自己会想办法的,我们操太多的心他们反而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说的也是,二嫂那人貌似并不是很容易接近”易语嫣说话间拉开车门坐上去,然后又叹息一声说:“这下好了,爷爷装病倒是把二哥二嫂给骗到G城来了,不过却是让二哥再也不会相信我们易家人了,估计在他心里,易家人时刻都在给他设陷阱?” “难得不是?”徐少恭摇摇头启动车:“你爷爷这一晚折腾得,把大家都累的够呛就算了,还差点害得你二哥跟二嫂出事,你说说,这让你二哥怎么去回那个家啊?” 易语嫣即刻就不言语了,大人的事情她也不好去评判,父亲原本也是很喜欢二哥的,现在却因为二哥不听他的娶凌雨薇弄成这样。 想到二哥,她不由得又想到自己,徐少恭是爷爷奶奶父母都中意的人,如果她也跟二哥一样不听话,坚持不嫁给徐少恭,那后果又将是怎样的? 她不知道,不过大哥的事情摆在哪里,爸坚持要他娶霍家小姐,爷爷坚决不答应他跟初雪的婚事,而最终的结果就是—— 他失踪了,他在美国彻底的失踪了,让易家人怎么都找不到他! 如果她想要逃脱这婚姻,那么她是该跟二哥学习即使和家里人撕破脸也要抗争到底,还是向大哥学习,干脆来个彻底的失踪,让家里人找不到自己? 易水寒带着安澜上楼,用钥匙开了徐少恭的门走进去,安澜看了看装修故做失望的道:“我还以为用来藏娇的公寓有多金碧辉煌呢,原来居然是简约的装修风格。” 易水寒就笑着说:“你怎么知道人家是用来藏娇的公寓?没准人家少恭是用来自己平时小住的呢?” 安澜就撇撇嘴说:“得,没听他说吗,这是13楼,而他买了两层楼打通做的复式,二楼就是14楼,连起来就是1314,这自然是为他和他心爱的人准备的啊。” “这样啊,”易水寒听安澜这样一说,即刻就说:“那我们还是不要去他的房间住了吧,就睡沙发好了,他家沙发好大,我们一人睡一个三人大沙发足够了。” 安澜就笑着说:“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样想的,他这房间还铺了地暖,这在南方不容易见到,我们睡沙发肯定不会冷,估计穿着外套还会热。” 易水寒打了哈欠说:“他说洗手间在楼上,那我们赶紧上楼去简单的洗一下吧,然后抓紧时间睡觉,早上九点还得起床去警局呢,那车还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处理,保险公司的人也不知道上不上班。” 安澜就点点头,不再说话,和他一起上楼,因为他的一只手受伤了,所以洗手洗脸时她还得帮他。 “把外套脱下来吧,我用 这里的洗衣皂洗了,”安澜对身边的易水寒说:“那边还有风干机,等下洗好用风干机风干就成了。” 易水寒点点头,目前的情况也只能是这样了,只是他的手受伤了,缠着厚厚的纱布不能沾水,所以洗衣服的事情就只能全靠安澜了。 “你先去楼下沙发睡吧,”安澜对易水寒说:“反正有地暖,不用盖都很暖和,你就穿里面的秋衣秋裤睡就成了,衬衣也脱下来我帮你洗了。” 易水寒依言把衬衣脱下来递给她,然后轻声的道:“我等你洗完衣服一起去睡觉,要不等下我睡着了,你一个人没人说话打瞌睡,一头栽进洗衣盆里了怎么办?” “……” 安澜直接无语了,她有那么笨么?洗衣服还能打瞌睡? 好在只是洗外套,主要是安澜的衣服算不上很脏,易水寒的衣服要脏一些,幸亏徐少恭的洗衣皂效果好,她用刷子居然都刷干净了。 待安澜把衣服洗好放风干机了调好时间,然后俩人才下楼来,一人躺一个沙发睡觉,此时的他们,已经疲倦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地暖果然是暖,不需要盖被子,所以易水寒也没到楼上的卧室去拿任何东西。 或许是因为奔波折腾了一个晚上,的确是太困了,所以他们俩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中午,等他们醒来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南方人习惯一大早吃汤圆,寓意是今年能想这汤圆一样顺顺利利的滚就过去了。 顾家的汤圆都是自己做的,而且每年都是秦沁一亲手做的,用的八宝馅,芝麻花生红枣红豆等都是少不了的。 今天早上安澜和易水寒都没在,秦沁一特地给他们俩把汤圆留了没有煮,想着等他们回来后再煮。 中午给安澜打了电话后,安澜在电话里说下午回来,她还想着他们俩晚上回来就煮汤圆给他们吃,虽然说汤圆这东西不适合晚上吃,因为汤圆毕竟是糯米做的吃了不消化,可大年初一要吃汤圆这是习俗,她还是决定遵从习俗。 可谁知道,晚上顾家开饭时安澜和易水寒都还没有回来,她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再打安澜的电话,居然发现关机了。 秦沁一赶紧去找蔡素珍,而蔡素珍正在韵苑里跟顾家人一起吃饭,听说安澜的手机关机了,也跟着着急起来。 “我给水寒打个电话试试看,”蔡素珍说着掏出手机来打易水寒的电话,结果电话是接通了,不过却转了秘书台。 “这俩人究竟怎么回事?”秦沁一略微有些烦躁的道:“难不成又是被易家人给关起来了?那易家人就会干这些卑劣的事情。” “……” 蔡素珍听了这样的话当即就默了,她在易家做了一辈子三十年的事,以前也没觉得易家人有多卑鄙啊? 尤其是易家老爷子跟老太太,之前给她的感觉也都还算是光明磊落的啊。 “你也别着急,找个人去易家打探一下消息先,”顾云博赶紧劝着自己的妻子,“你这光着急也还是没用不是?” “找谁去打探啊?”秦沁一瞪了顾云博一眼:“你这是站在说话不嫌腰疼是吧?我们哪里认识跟易家熟的人啊?” “我们是不认识,可蔡姐认识啊,”顾云博看着蔡素珍说:“蔡姐,你应该还认识在顾家做事的人吧?你打电话问问她们,探探口气,看安澜和水寒这会儿是不是还在易家。” 蔡素珍苦笑一下赶紧说:“如果是平时,我肯定能打问出来,可今儿个是大年初一,易家挺人性化的,一般春节期间也都还是按照放假规定给家里做事的人放假,所以从腊月二十五到正月初五,易家都是没有人做事的,就连年夜饭也都是易夫人自己下厨去做。” 秦沁一和顾云博一听这话,当即就楞了,这怎么办?万一易家真的不愿意让水寒入赘到顾家,把他们强行关起来了呢? “不行,我要去易家找人,”秦沁一惊慌失措的喊着:“易家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他们把水寒关起来了我还不那么着急,至少那是他们自家人,可我的安澜不一样,万一他们逼她跟水寒离婚对她用酷刑呢?” “……” 蔡素珍听了这话汗都下来了,赶紧劝着秦沁一说:“顾夫人,易家就算真的把水寒和安澜强行留下了,也 不要至于对安澜用刑啊,再说了,那易老爷子是军人呢,他就算再不愿意水寒入赘一事,顶天了也就是把水寒留下把安澜赶走,绝对不会对安澜动用武力的。” “是啊,沁一,你先别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住了,”顾云博也赶紧劝着自己的妻子:“我们还是再等等吧,如果今晚他们还不回来,那我们明天就到G城找易家去。” 秦沁一点头,也只能是这样了,于是和蔡素珍又说了两句话,便转身回清苑去了,她今天因为等安澜和易水寒晚上回来一起吃汤圆,这会儿都还没给自己做晚饭呢。 然而,她刚走几步,就听见沁园门口传来声响,她即刻回转身来,就看见易水寒和安澜已经推开沁园的门进来了。 秦沁一原本紧张担心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赶紧走回来,看见他们俩开口就问:“你们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啊?还有,你们不是开车去的吗?车呢?” “我们昨晚撞车了……”安澜赶紧把昨晚在G城和一辆环卫车相撞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天啦!”秦沁一忍不住惊呼起来,看着易水寒那缠着绷带的手紧张的追问着:“你这手没事吧?那天买个蝴蝶兰还缠了创可贴,今儿个好,大大的一个初一,你倒是见红了。” “见红好,见红吉利,”易水寒赶紧笑着把话接过去道:“妈,我没事,就手掌被玻璃划开了一条口子,不深的,应该几天就好了。” “那车呢?”秦沁一见他们人没事这才关心自己的车:“车放在G城维修么?” “没,车拖回滨城宝马4S店了,”安澜赶紧对自己的母亲说:“我们就是因为要拖车,所以才弄得这么晚回来。” “哦,好吧,”秦沁一有些无奈的道:“今儿个大年初一呢,想必警局的人上班也不积极,处理事情慢也是情有可原的。” “……” 安澜和易水寒听了这话都默了。 其实今儿个这么晚回来还真跟警局的人没关系,是他们自己起晚了。 凌晨洗完衣服烘干已经快七点了,他们俩原本打算在沙发上眯会儿,早上九点起床,然后去警局处理车的事情。 可不知道是徐少恭家的沙发太软了还是因为有地暖太舒服了,他们这一眯会儿,直接就睡到了中午十二点,等他们起来,警局人早就下班了。 所以他们上午没去成警局,下午才去的,交通事故处理得不是很顺利,主要是环卫公司那边不肯让他们拖车回滨城修,警察调解了好久,最终才同意他们拖车回滨城的。 正因为下午在警局耽误得久,然后拖车又跑不快,所以等他们俩把车送到4S店再回来,也就是晚上了。   ☆、149.曾经的救命之恩 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安澜和易水寒不是有惊无喜,而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接下来的日子是中国习俗的拜年,陈婉茹的娘家是H市,大年初二,她便领着安欣和安瑜去娘家拜年去了。 而秦沁一的娘家已经没人了,何况沁园就是她自小的家,所以她不用去跟谁拜年,而安澜和易水寒春节这几天也都在沁园里哪也没去燔。 关于拜年,秦沁一还曾问过易水寒要不要回易家去拜年,因为易水寒现在的身份属于入赘到顾家,而易家已经算是他的娘家窠。 易水寒就说不用,拜什么年,他们正想方设法的把我骗回去呢,我这要去拜年,不是主动往陷阱里送吗? 春节有拜年的习俗,然而拜年的习俗后紧接着就是旅游,安澜和易水寒并没有选择去任何地方旅游,一个是没心情,另外一个就是没那时间。 安澜要筹备开年后的第一个音乐会,而易水寒则要在电脑前守着卖那五百台手机,所以俩人都忙,谁也没提要去哪旅游的事情。 易水寒的工厂原定于年初八开工,可因为新租的工厂很多地方需要排整和重新布局生产线等,所以初六他就去工厂了。 初六一早,安澜起床来帮他整理行李,然后略微有些遗憾的说:“我今天不能陪你去了,主办方通知我明天开始彩排,下周五的音乐会,杰森估计下周一就过来了。 易水寒点点头,手放在她肩上低声的道:“我知道,等会我跟妈妈一起去工业区那边,你就安心彩排就是了,不过你也别太紧张,压力也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就一场音乐会而已,即使不成功也没什么的。” 安澜忍不住就瞪他一眼:“看你说的,什么叫一场音乐会而已?我要凭着这一场音乐会奠定在音乐界的身份,为后面要开的音乐会打响第一炮呢!” 易水寒听了这话忍不住就笑了,忍不住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说:“我知道你很想快点赚钱回来帮我重新把海米做起来,但是有些个事情要慢慢来,欲速则不达。再说了,我现在也并没有真的到资不抵债的地步,用不着你这么拼的。” “你身负十个亿的债务呃,”安澜小心翼翼的提醒着他:“而你的工厂都是租的,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这还不叫资不抵债?” “当然不叫资不抵债了,”易水寒一本正经的跟她说:“你别忘了,宜居公司买博耀那块地,我还有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在里面呢,那不是钱啦?” “可那块地你买贵了啊,”安澜白了他一眼,忍不住低声的嘀咕着:“张华昌说了,那块地不值那么多钱的,当初你是想要把旭日地产套进去让他们出高价买,结果旭日地产易天泽没有上当,最终是你跟张华昌买了。” 安澜说到这里看着易水寒,停顿一下又低声的说:“张华昌还说了,你跟他签约了的,那块地如果赚钱了,你们按股份分成,但是如果亏了,那可全都是你的,宜居公司在没有亏到他们的本金以下是不亏钱的。” 易水寒听了这话就忍不住感叹着说:“张华昌那人不讲道义啊,这合同的规则说了是保密的,他居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泄露出去了,我得问他个泄露合约之罪才行。” “你别再找人家张华昌的麻烦了,”安澜赶紧劝阻着他:“现在我们不要去想着那块地了,我就权当那块地已经亏完了,所以我要努力赚钱,开音乐会,拍广告,争取今年多赚点钱回来帮到你。” 易水寒看她那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伸手把她抱怀里笑着道:“你千万别把自己给累着了,放心吧,今年房地产市场会好起来的,而我买你父亲那块地也会升值的,所以你真不用这么拼。” “你怎么知道房地产市场会好起来?”安澜这一下是真的疑惑了,不由得看向易水寒:“你是诸葛亮?能预卜先知?” “哈哈哈!”易水寒忍不住大笑起来,用手点着她的额头说:“我要是诸葛亮就好了,那我就不用和你分开五年这么久了,今年也不会着董佳慧和凌雨薇的道了。” “那不就得了?”安澜用手推开他一点点:“既然你不是诸葛亮,那就没有把握说今年房地产市场会好转的可能。” “现在就已经有所好转了啊,”易水寒很自然的说,“你不关注房地产市场自然是不知道,前年你父亲那块地之所以买贵了,是因为他在金融危机前买的那块地,而他买了那块地不到一个月,就爆发了全球性的金融危机,现在经过去年一年的努力,房地产市场已经于去年10月份开始 逐步复苏,就是现在那块地也应该可以买到四十个亿了,至少不会亏了。” “按你这样说——”安澜望着易水寒疑惑半响才道:“我父亲高价买完那块地降价,然后卖完那块地就涨价了?” 易水寒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嗯啊,不过你父亲并没有亏本卖那块地不是?” “……” 安澜被他的话弄得彻底的无语了,她父亲之所以没有亏本卖那块地,是因为那块地被他买去了,如果不是他,博耀那块地肯定会亏本卖掉的。 易水寒要带去的东西不多,也就是他自己的衣服和一些安澜日常穿的衣服,因为安澜音乐会开完后就会去那边跟他一起住的。 等易水寒和安澜下楼来时,蔡素珍已经收拾好行李在门口等易水寒了,因为秦沁一那辆车是纯进口车,维修起来有些麻烦,现在还没弄好,所以今天他们俩过去就没有车。 安欣倒是有车,不过安欣昨天去了H市没回来,顾云博今天一早也回老家去了,所以顾家一下子还找不出多余的车来。 “我倒是能借到车,不过人家只借车人没时间,”秦沁一略微有些苦恼的对易水寒说:“你这要开人家的车过去了,还得给人把车开回来,还不如直接拦出租车过去省事。” “没事,我跟妈妈坐长途大巴过去就成了,”易水寒笑着对秦沁一说:“我们东西都很少,一个简单的行李袋,坐长途大巴很方便的,高速直达,比有些故意绕道的出租车还快呢。” 秦沁一听易水寒这样说,想想他也是从小吃过很多苦的孩子,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叮嘱他和蔡素珍路上小心些,一路平安什么的。 安澜原本要送他们去长途车站的,被易水寒给拦住了,说她送到那里也没用,反正他们就是买长途车票走了,而她还得坐车回来,来回折腾麻烦,还不如就在家里练练琴的好。 最终,安澜只把易水寒和蔡素珍送到沁园门口,看见他们俩朝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台走去,而她的手机这时恰好有电话打进来,居然还是杰森打来的,易水寒便挥手示意她进沁园去接电话,不用再送他了。 易水寒和蔡素珍刚在公交车站台站稳,一辆路虎就在他身边停了下来,他微微皱眉,正觉得这车有几分熟悉,车窗就摇下来了,然后露出了邵逸夫那张脸。 “我送你去海城那边,”邵逸夫下车来对他说:“今儿个大年初六,旅游高峰期还没结束,不好拦出租车的。” “不用,”易水寒语气略微有几分生硬的说:“我没打算拦出租车,我和妈妈在这等公交车呢,公交车不受旅游的影响。” 邵逸夫听了这话忍不住就笑了,低声的道:“还跟我生气呢?大年初一凌晨我真找不到别的人了,再说了,徐少恭也遵守承诺,没有把你给骗回易家去不是?” “我说的不是那个,”易水寒淡淡的说:“我说的是你和易家人联合起来欺骗我跟安澜,老爷子明明没事,可你和云溪这一前一后的……” 易水寒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然后看着邵逸夫道:“你知道那辆环卫车已经把我那车后半截全压扁了吗?他如果再朝前压一点点,我跟安澜不死都得半身不遂……” “这个事我已经知道了,”邵逸夫非常难过的说:“天地良心啦,我不知道那是易家老爷子搞的鬼啊,我以为他真摔倒中风了,你不去我自己还亲自开车过去了呢,而云溪她也不知道真假,她说是看了语嫣发的照片给她……” 邵逸夫说完这番话后苦笑着说:“总之,你跟安澜大年初一凌晨遭遇那样的车祸我很难受,云溪这几天一直自责着,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你们没事就好,如果有事,她这一辈子估计都不用好过了。” 易水寒听了邵逸夫的话忍不住就笑着道:“你这话倒是稀奇了,我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听你说云溪怎样怎样的,你有关注过她怎样吗?我甚至怀疑,你还记不记得她的样子?” 这话邵逸夫不爱听了,忍不住就沉着脸说:“水寒你这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云溪不管怎样说也是我未婚妻,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别说我不会忘记她的样子,她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 “……” 易水寒直接有些无语,不过他也没心情去管他们俩的事情,于是就淡淡的说:“好了,你赶紧走吧,这公交车站呢,不能随便停车的。” 邵逸夫 就哭笑不得的说:“为了给你赔礼道歉,你就让我开车送你去海城吧,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行不?” “不行,”易水寒的声音坚定淡漠,拒绝得非常彻底。 邵逸夫见他真不上车,也没再劝,赶紧拉开车门拿出一张请柬来递给他:“到时务必要带着你老婆顾安澜过来。” 易水寒接过邵逸夫手里的请柬时皱着眉头问了句:“你跟云溪要结婚了?” 邵逸夫就气得白了他一眼说:“你没看请柬的封面是一个寿字吗?我爷爷正月十四长八十大寿呢……” “那我没空,”易水寒不待邵逸夫的话说完就迅速的切断他的话说:“不好意思啊,你回去转告你爷爷,就说我忙着呢,没事都不回滨城了。” 邵逸夫就愤愤的说:“嗯,我知道你没空,但是,你不要忘记了,如果不是我家老爷子,你估计活不到现在,不,你连十三岁都活不到,现在我家老爷子八十大寿了,他好歹是你外公,你居然敢说出没空这样忘恩负义的话来?” “……” 易水寒当即就默了,邵逸夫这一提醒,他还真就记起了自己欠了邵家老爷子一个天大的人情,而那人情就是——救命之恩! 十二岁那年,他刚上初中,有一次因为和同学比赛打篮球玩得太疯忘记了时间,所以回家后就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而那时恰好蔡素珍请假了回老家了,这一周一直都是他在替妈妈做饭,这天因为他回来太晚的缘故,饿过头的邵含烟终于抓住了惩罚他的机会。 他也不知道邵含烟为何仅仅因为他回家晚了就发了那么大的脾气,不仅拿出皮鞭来让他跪着狠狠的抽打了他,而且最后还不解恨,居然要把他投到军区大院老宅的那口废井里去,说是关他禁闭,让他到井底去面壁思过。 那是一口废井,也是一口枯井,里面早就没有了水,不过井底却很深,距离地面有近十米的样子。 如果他是生龙活虎的,邵含烟铁定没办法把他给投放到井底去,可他已经被邵含烟用皮鞭打得奄奄一息了,别说反抗,就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虽然他已经12岁多了,可因为他在易家吃得并不好,平常做的事情也多,所以长得也还很清瘦,个子也比同龄人要低一些,当时才七十多斤的样子。 邵含烟用一根粗粗的绳子绑在他身上,然后把他给吊到井下去了,而他到了井底后感觉到的不是冰凉,而是明显的燥热和空气中的臭味。 他当即就大声的朝井口喊着:“大妈,你赶紧拉我上去,这下面空气不对劲,我呼吸不过来了,大妈,求求你,我以后一定早点回来做饭,这下面空气真的不对劲,估计有沼气……” 然而,不管他怎样喊,井上的邵含烟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井底的他却是呼吸越来越困难,最后几乎都要喊不出来了。 就在他大脑开始幻化时,突然间听到井口上传来一声疑惑的声音:“含烟,这废井的盖子怎么揭开了啊?这多危险?语嫣还小,万一她跑路没看见掉井里了怎么办啊?” 易水寒听出来了,这人是邵含烟的父亲邵英挺,是易天泽和易语嫣的外公,当然,邵含烟不让他叫邵英挺叫外公,所以他每次见到邵英挺都是叫的邵老爷子。 于是,他卯足全部的力气大声的朝上喊着:“邵老爷子,求求你让大妈把我拉上去吧,这井底的空气真的不行……估计有沼气……我快受不了了……求求你了……就让大妈把我拉上去吧……” 他话还没喊完就被臭熏得晕过去了,而等他醒过来已经在井上了,刚睁开眼睛,就见到邵英挺抬手给了邵含烟一个耳光。 “你这是发疯了!”邵英挺怒目瞪着自己的女儿低吼着:“他是一个人啦,你再不喜欢他,也不该把他丢到井底去是不是?如果他真在井底被沼气给闷死了,你就有好日子过了?你估计要到铁窗里去过你的后半生!” 邵含烟的脸当即起了五指山,嘴角也溢出了血,她用手捂住脸低声的辩解着:“我没想到那井底有这么可怕,我就想关他禁闭,让他好好的反思一下……”   ☆、150.这么好的机会 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他才彻底的引起了易家人的注意,而在这件事情之后的两个月,他初一上学期都还没念完,就被易旭山送到加拿大董佳慧的身边去了。 邵逸夫说得对,如果哪天不是邵英挺,他估计就死在易家的废井底了,而邵英挺救了他一条命,多少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而今,邵英挺还是他的外公,八十大寿,邵英挺希望他能去,他就不好再推迟燔。 于是,他对邵逸夫点着头说:“成,那我就抽空回来一下,到时尽量赶过来吧。” 邵逸夫听他这样一说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说:“这才对嘛,又不是让你回易家,你父亲再怎样,也不敢在邵家对你怎样不是?窠” 易水寒沉默了一下淡淡的说了句:“他已经不是我父亲了,我说过和他脱离父子关系了。” “……” 邵逸夫直接无语了片刻,然后对易水寒说:“得,你家的事情我不参任何言语,你还是赶紧上车来吧,我开车送你去海城,就算是我给你赔罪了行不?” “不用,”易水寒依然坚持着:“你赶紧开车走吧,我等的公交车已经开来了,你这霸占着人家的车道不好吧?” 邵逸夫赶紧回头一看,可不,一辆庞然大物的公交车正缓缓驶过来,而易水寒这人是块臭石头又倔又硬,他也懒得再劝他了。 邵逸夫的车刚开走,公交车就开过来了,易水寒赶紧帮蔡素珍提上行李袋,俩人一起上了这趟通往长途车站的公交车。 杰森到的这天是是2月9号,正月初十,安澜原本打算坐地铁去接他的。 可最终杜汐提醒她,你现在滨城上过春晚了,也给公益做过广告了,多少也算是名人了,出行还是少用公交车的好,省得签名签得手软。 安澜虽然觉得杜汐的话有几分夸张,不过想想坐公交车也的确会多少有些被认出来的麻烦,其实她无所谓,最主要的还是杰森,等下带他坐地铁不知道在地铁站会不会引起一阵骚动。 最终是安欣把她的车借给了她,可她没有国内驾驶证,于是又给杜汐打了电话,杜汐接到电话时忍不住自嘲的说:“我这个拿了三年驾驶证的人今天终于能开车了,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立马打车过来为你效劳!” 杜汐的开车技术真的非常一般,或许因为很少开车的缘故,速度极慢,明明去机场正常车速只要四十分钟,硬被她开出了一个半钟来。 安澜真是服了她了,好在杰森的航班晚点,她们俩虽然晚到但是并没有迟到,还在机场等了十几分钟才接到杰森的。 杰森一如既往的帅气迷人,走出来时戴着墨镜口罩,可就算是这样,依然被提前接到消息的狗仔一阵乱拍。 杜汐接到杰森时忍不住就笑着对他说:“幸亏安娜在车里等你,否则的话,估计这帮狗仔又要胡乱八卦你跟安娜的关系了。” 杰森就闷闷的说:“八卦就八卦呗,反正我跟安娜永远都是恋人关系,一直就这么的恋爱下去。” “……” 杜汐听了这话直接无语了,好半响才对他说:“你这话对我说说就可以了,千万不要让安娜的老公听见了,他可不希望你和安娜一直恋爱下去。” 杰森就愈加郁闷的说:“杜,你说我是不是一条秋裤?” “一条秋裤?”杜汐这一下是彻底的懵懂了,忍不住疑惑的看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怎么突然用秋裤来形容自己了?秋裤很好看么?” “秋裤不好看啊,所以才没有人穿在外边,”杰森很自然的回答:“可秋裤总是默默的给人温暖,还得藏着掖着深怕人知道了。” “……” 这一下,杜汐是彻底的无语了,她一直以为杰森是个老实帅气一本正经的钢琴王子,没想到也有如此幽默的时候。 安澜的音乐会在2月14号,杰森来后,他们俩最近几天都在努力的彩排着,为了音乐会的效果,他们增加了好几首合奏的曲子,这也给彩排带来了一定的难度。 2月13号,音乐会前的一天,安澜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和杰森上午彩排了会儿,下午就直接停了,说是下午带他去植物园转转,静静心。 而杰森却说不用去植物园了,他并不紧张,而且他们俩最近几天的彩排很好,独奏合奏都没问题,他 相信明晚她的音乐会肯定会成功的。 杰森说他更想去巴山蜀水,想再吃一餐莲花宴,他特别喜欢巴山蜀水的环境和里面的美食。 安澜就笑着对他说:“你要求这么低,我自然是要满足你,去巴山蜀水没问题,不过估计莲花宴今晚肯定吃不上,因为这两天根本没莲花。” 可这个夜晚,安澜不仅没让杰森吃上莲花宴,而且还没有陪杰森去巴山蜀水用餐,因为易水寒下午从海城回来了。 当然,易水寒从海城回来处理两件事情,一件是大年初一凌晨被撞坏的那辆宝马车已经在4S店修好了,而另外一件则是,邵家老爷子邵英挺的八十大寿。 安澜原本不想跟易水寒去参加邵家老爷子八十大寿的,可易水寒说邵英挺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他现在是已婚身份,总不能不携带自己的老婆前去吧? 再说了,如果他一个人孤身前往,人家肯定会说,易水寒,你看看你,入赘到顾家就落到这个下场,你老婆理都懒得理你,你说我到时多没面子? 最主要的是,邵家老爷子八十大寿,易家人肯定也会去的,难不成要他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去面对易家人?让他们看他的笑话? “……” 安澜被易水寒说得无言以对,最终只能打电话给杰森说抱歉,然后说晚上的巴山蜀水肯定还是有的,只不过得改成杜汐陪他去吃。 杰森就在电话里闷闷的说:“安娜,你每次对我说话都不算数,我在考虑明天要不要临阵退缩,不给你当助演嘉宾了?” “……” “然后,等你音乐会结束,我再跟你说抱歉!” “……” 邵家老爷子的八十大寿并没有选择去大酒店庆贺,而是在邵家所在滨城阳光湾畔的独栋别墅里。 和易家老爷子一样,这人老了虽然喜欢热闹,但是却不太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所以邵家老爷子这大寿也都是宴请的跟邵家沾亲带故的亲朋好友,外人一律未请。 父亲八十大寿,邵含烟自然是提前两天就回来帮忙了,而邵家现在虽然是邵逸夫当家,不过邵逸夫到底人还年轻,很多事情也还是需要她这个当姑姑的来指点。 宴会定在傍晚六点进行,五点五十分,宾客们差不多都到齐了,就连八十一岁的易家老爷子易荀宽和徐青莲都到了。 易语嫣从门口跑进来,然后看着邵逸夫就问:“表哥,你究竟有没有邀请我二哥啊?” 邵逸夫没好气的回答:“要跟你说多少吃,邀请了了,水寒答应了今天会来的。” “可这会儿还没到,”易语嫣用手指着手腕上的手表说:“已经五点五十五分了,再有五分钟……” “没到我也没办法,”邵逸夫耸耸肩膀道:“我又不是他,我也不能替他做任何的决定。” “……” 易语嫣直接无语,而易旭山在一边接过话去说:“行了,没来就算了,爱来不来,他现在翅膀硬了……” 易旭山的话还没落下,就听见门口有宾客在喊:“邵逸夫,柳云溪,赶紧出来迎客,二少和二少夫人到了!” 易语嫣明显的楞了一下,邵逸夫倒是先反应过来,转身跑出去了,待易语嫣在后面跟着跑出来时,柳云溪已经在门口迎接着易水寒和顾安澜了。 一身藏青色西服的易水寒依然帅气无比,而穿着旧款春装的安澜看上去比穿新款春装的柳云溪气色都好。 柳云溪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说:“寒二哥越来越帅气,二嫂也越来越靓丽,真是为你们高兴!” 柳云溪的话刚说完,邵逸夫就赶到了,看见他们俩就赶紧说:“得得得,水寒你每次都是踩着点儿来的么?这马上开席了呢,赶紧的,去给我家老爷子打个招呼就入席吧。” 易水寒点点头,然后携了安澜一起朝最显眼的位置走去,而邵家老爷子邵英挺正在那一桌,当然,同坐的还有易家老爷子以及另外一些长辈们。 易水寒来到跟前,双手地上手里的一个长方形盒子道:“外公八十大寿,原本安澜要给外公写幅字的,可安澜最近比较忙,所以就拿了我岳母以前写的字过来,希望外公不要嫌弃才是,同时也祝外公福如东海,寿 比南山!” “啊,这是秦沁一的字啊,”邵英挺略微有几分激动的接过来,然后高兴的说:“水寒看你说的,你岳母的字我怎么会嫌弃,她可是有名的大才女!我早就想要一幅她的字了。” 易水寒就淡淡的笑了一下,这才看着旁边的易荀宽打招呼:“爷爷摔倒这么快就好了?看来那天晚上并不是太严重吧?” 易荀宽一张老脸当即就羞得通红,下边的易旭山即刻狠狠的瞪了易水寒一眼,介于人多没有出声,不过神色对他刚刚这句话明显的不满。 邵英挺老爷子赶紧掏出一个首饰盒子来递给水寒身边的安澜道:“安澜,这是外公给你的见面礼,估计不值什么钱,不过是古老的东西了,留个纪念呗。” “谢谢外公!”安澜谢了邵英挺赶紧接过来,而邵逸夫在一边示意他们快去旁边的席位入座了。 邵逸夫原本要安排易水寒去跟徐少恭他们坐一桌的,因为要喝酒,可易水寒坚决婉拒了,坚称自己今晚不喝酒,因为还要开车回去,而明晚安澜要开音乐会,喝酒容易误事。 易水寒坚决不去跟徐少恭等一帮喝酒的人一桌,邵逸夫也有些无奈,最终把他们俩安排到女士一桌,而女士大都不喝酒,最起码不会拼酒。 易水寒是带安澜跟着邵逸夫走到院子外边靠围墙的餐桌边时才发现隔壁那一家也在举办宴席,而且还是西式的自助餐,靠近围墙这边摆放了一排美食,而此时,凌雨薇正拿着叉子取食物。 凌雨薇也在抬头的瞬间发现了他们,微微楞了一下,然后脸当即就红了,低下头去,迅速的娶了食物离开。 易水寒只是淡淡的扫了凌雨薇一眼,然后就和安澜在这一桌坐了下来,而他们俩选择了背对着围墙的位置,所以不用担心抬头就看见那人。 “靠,这什么意思嘛?”站在凌雨薇身边的凌艳红当即就不高兴了,忍不住愤愤的说:“还不是你先踢了他的,现在他就穷鬼一个,靠着一个女人吃软饭,还摆起不得了的臭架子来了?怎么说也跟你是亲戚不是?” “不要再说了,”凌雨薇低声的呵斥着自己的堂妹:“我跟他的那一段已经过去了,他现在也入赘到顾家去了,你不用对他那么大意见行不?” “你看你这个熊样?”凌艳红对凌雨薇的态度非常的不满,忍不住就低声的道:“也难怪你姨妈骂你不中用呢?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知道抓住?” “机会?”凌雨薇明显的疑惑了一下,抬头起来侧脸看着凌艳红:“什么机会?” 凌艳红白了她一眼,嘴凑到她耳边低声的问:“易董事长要你姨妈想办法把寒二哥劝回易家去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凌雨薇点点头,微微抬眸看了眼隔了两桌的易水寒的背影,低声的应着:“知道啊,姨妈大年三十下午不是去找过他了么?可他并没有听姨妈的话回易家去不是的吗?” “姨妈说了,那是因为没把他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凌艳红说完这话笑了笑,又低声的说:“只要把寒二哥逼得走投无路了,他也没地方靠了,他自然就回易家了,而你跟他的婚事,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不是?” 凌雨薇眉头皱紧,好半响才低声的道:“他父亲那样逼他都没把他逼回去,姨妈要怎么逼他呢?” “这个……暂时保密!”凌艳红笑得略微有几分诡异的道:“不过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效果肯定特别的好,而寒二哥自然会乖乖的回易家去的。” “到时候?”凌雨薇愈加的疑惑了,忍不住追问了句:“到什么时候?姨妈已经布局好了吗?” “就是今天啊,”凌艳红故意卖着关子道:“放心吧,姨妈已经布局好了,今晚就会让寒二哥和顾安澜翻脸的,然后,寒二哥明天,不,今晚就会搬出沁园的。” “今晚?姨妈来了吗?我怎么没见到她呢?”凌雨薇差点叫出声来,赶紧四下里张望着,她来这都快半个钟了,也没见到自己的姨妈董佳慧啊? “姨妈当然来了,”凌艳红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今天王大山家为何平白无故的搞派对,还不就是针对对面邵家老爷子的生日宴的,亏你还说柳云溪是你的朋友,可你看邵家有事,她请你不?也就你这种傻乎乎的人还把她当成是朋友?” 凌雨薇当即就默了,柳云溪是邵家自小定下的童养媳,是邵家未来的女主人,她自然一切以邵家为中心,如果是她自己的生日宴什么的,她当然会邀请 她,但是邵家老爷子的生日宴,她就得从大处着眼,既然邵家邀请了易水寒跟顾安澜,那就铁定不会再邀请她了。 只是,眼下这样的情况,姨妈说的要破坏掉易水寒跟顾安澜她觉得不太可能,除非……   ☆、151.我为什么要给他面子 安澜坐下后还扭头看了一眼围墙那边,当然凌雨薇已经没在院子里了,不过院子里人不少,看样子派对还搞得挺大的。 安澜扭转头来看着易水寒低声的问:“你不说邵家是独栋别墅吗?怎么独栋还距离隔壁这么近就一墙之隔?” 易水寒听了安澜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低声的给她解释着:“这是阳光湾畔,寸土寸金,独栋别墅也就是一家一个庭院,围墙是共用的,和我们家的沁园自然是不能比拟的,整个滨城也就一个沁园啦。燔”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在星海名城的那栋别墅也和别人家的别墅距离了一定的位置啊,”安澜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以为独栋别墅都是像易家大院的。” “易家大院在星海名城那是独栋楼王,”易水寒耐心的给她解释着:“星海名城是靠山的别墅,里面的湖都是人工湖,自然不能跟阳光湾畔相比,阳光湾畔是不允许修建易家大院那种独栋别墅的,邵家这个独栋是类独栋,也就是两家人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然后用围墙把各自的院子围起来。窠” 类独栋? 好吧,安澜承认,她对建筑方面是一窍不通,她就一拉小提琴的,大脑里对房子的印象就是电梯洋房,楼梯洋房,易家大院那种别墅和自己家沁园这种庭院式别墅。 宴席开始后菜上得极快,到底是大酒店的厨师,这菜做得色香味俱全,虽然是家宴,但是一点都不比去大酒楼逊色。 一桌人都以女士为主,大多安澜不认识,就一个碧君她在G城易家旧宅见过的,见到她倒是很热情,开口就喊二嫂。 宴席开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样子,邵逸夫就来找他们俩,笑着对他们说:“水寒,安澜,你们今天不喝酒可以,但是怎么着也还得去给我爷爷敬杯酒才是,今儿个毕竟是老爷子的八十大寿呢。” 易水寒点点头,牵了安澜的手站起来,而邵逸夫笑着对他们俩说:“我已经吩咐服务员了,等下递给你们俩的酒不是真酒,就是果汁,你们跟爷爷干杯就成了。” 易水寒点点头,笑着对邵逸夫说了声:“谢了啊。” 邵逸夫赶紧说:“不用谢,我就想着跟你道歉来着呢,只要你不跟我计较前嫌就行了。”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然后领了安澜超一楼大厅里走去,邵家老爷子的那一桌就在大厅的最首位。 易水寒和安澜到时,徐少恭和易语嫣正在给邵家老爷子敬酒,当然这一桌不仅有邵家老爷子,也有易家老爷子,给邵家老爷子敬酒了,还得给易家老爷子敬酒。 易水寒虽然和易家人闹得很僵,但是在公众场合,面子也还是要维持的,待徐少恭和易语嫣给两位老爷子敬酒后,他和安澜才走上去。 “外公,今天你八十大寿,我和安澜敬你一杯,”易水寒说完这句转身去拿酒,这才发现身边没有服务员端着酒。 “刚刚我们敬酒时把酒用完了,”易语嫣在一边笑着解释着:“服务员取酒去了,估计要等一下。” 既然服务员取酒去了,他们俩就只能站在那等,而邵家老爷子趁机问:“水寒,听我家逸夫说大年初一凌晨你们俩出车祸了,没什么大事吧?” “没,”易水寒淡淡的回答着:“如果有大事的话,估计今天就不能来这里给外公祝寿了。” 邵英挺点点头,而那边易荀宽把话接了过去:“这有事没事的,也该给我们报个平安不是?至少省得我们担心啊。” “就是,”徐青莲在旁边把话接了过去,然后看着易水寒说:“你这孩子,现在越大也就越不懂事了,人不回家来就算了,连个电话也不打回来,难道不知道要给家里人报平安么?” 易水寒没有啃声,易旭山在一边瞪了他一眼:“爷爷奶奶外公跟你说话呢?你就不能回答一声?这大过年的,你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易水寒脸一沉,眉头锁紧正欲发作,恰好服务员端着酒匆匆忙忙的过来了,安澜用手拉了一下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发火,然后俩人一人端了一杯酒给邵家老爷子敬酒。 邵家老爷子乐呵呵的接受了他们的敬酒,然后他们俩又过去给易家老爷子敬酒。 “爷爷,我跟安澜敬你一杯!”易水寒的声音淡漠而又疏离,看着易荀宽道:“希望你老人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易荀宽点点头,站起身来接受了易水寒和安澜的敬酒!p 一杯酒喝完,易荀宽还看着安澜说:“水寒这孩子有些倔,你以后要多担待一些,夫妻间最主要的还是要相互理解相互包容。” 安澜点点头,谦虚而不谦卑的回答:“好的,谢谢爷爷的教诲,孙媳妇记住了。” 易水寒和安澜放下杯子转身就要离开,刚走两步就被徐少恭拦住了他,给他使眼色,意思是易旭山还在座呢,那是他父亲,怎么着也该敬酒一杯。 易水寒僵持着不肯回转身去,易语嫣又赶紧低声的劝着安澜:“二嫂,不管怎么说,以后你和我们易家也都还是要相处的不是?就算我爸有千个不对万个不是,可他总归是你的公公是我哥的父亲啊。” “让开!”易水寒冷冷的对徐少恭和易语嫣说:“那是你们的父亲,但不是我的,我说过我和他脱离了父子关系。” “啪!”酒杯摔在餐桌上的声音,易旭山当即就噌的一下站起来,眼看就要发作。 “旭山,”徐青莲迅速的叫住了自己的儿子,狠狠的瞪着他:“今儿个你岳父过生日呢,你少发脾气!” 邵英挺也赶紧瞪了易旭山一眼,然后冷冷的说了句:“要教训儿子回自己家里去教训,我这不给你提供地方。” 徐少恭和易语嫣见易水寒坚决不认易旭山,也没办法,只能让他们俩出去,易语嫣无奈的看向旁边邻座的母亲摇摇头。 邵含烟低着头,今晚易水寒和顾安澜是来了,但是至始至终易水寒没有领着顾安澜过来见她,也就是说,他们压根儿没把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刚刚引起骚动的客厅随着易水寒和顾安澜走出客厅迅速的恢复常态,而客厅外院子里的宾客根本不曾知道客厅里发生的事情,大家依然欢声笑语着。 走出客厅,易水寒并没有回到餐桌的座位上去,而是领着安澜来到了后花园,心情烦躁的他不由自主的掏出一支烟来,却在掏火机时看见身边的安澜又停止了动作。 他之前其实不大爱吸烟,烟瘾还是海米出事后那几天染上的,当时在办公室坐了几天几夜,渴了饿了就抽烟,于是就给抽上瘾了。 安澜回来后他也还是抽烟,不过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在安澜跟前抽,他不愿意让她吸二手烟。 “想抽就抽吧,”安澜看他那样子,不由得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火机来:“我帮你点上。” “不用!”易水寒即刻伸手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打燃火机,而他自己已经把那根烟又装回烟盒里去了。 “你刚刚不应该那么倔,”安澜低声的劝着易水寒:“虽然你不想认他,但是这人多势众的,又是在公共场合,你多少应该给他点面子……” “我给他面子?”易水寒听了这话摇摇头说:“他恨不得把我往死里整,连活路都不给我一条,我为什么还要给他面子?” 安澜听了易水寒的话眉头不由得皱紧,疑惑的望着易水寒:“你这话是不是有些偏激了啊?你父亲他虽然逼着你娶凌雨薇,估计他是觉得凌雨薇好,再说了,凌雨薇身为娱乐圈的人,这么多年都还是清白之身,这就说明了她也的确不是坏女孩,而你父亲对我不了解,在我和凌雨薇之间选择凌雨薇情有可原,你又何必……” “如果他是正常的方式和劝说,我不会怪他的,”易水寒截断安澜的话,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说:“可是,你知道吗?他为了让我娶凌雨薇,居然对我的海米下手,而我的海米手机今天之所以落到这个地步,全都是他在背后一手操作的!” “不会吧?”安澜当即瞪大了眼睛看着易水寒:“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在?” “把我往死里逼啊,”易水寒摇摇头说:“他就想着,我无路可走了,自然就向他低头了,然后乖乖的回去做他的傀儡,就像四年前我哥一样。” 易水寒的话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们俩回头一看,果然是易语嫣找了过来。 “二哥,奶奶找你呢,”易语嫣说完这句又看着安澜说:“二嫂,我跟你担保,奶奶只是想跟二哥说说话,不会把他扣留起来的,而且这里是邵家,我外公也不允许他们这样做的。” 安澜听了这话就笑了,扭头对易水寒说:“你就去一趟吧,跟奶奶好好说说话,我也去上个洗手间,刚刚喝果汁喝多了。” 易水寒点点头,见她往外走忍不住又叮嘱了句:“你小心点啊,洗手 间应该在楼上。” “知道了,”安澜应了一声,回头看他一样,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快步朝大厅方向走去。 待安澜走开,易水寒才烦躁的对易语嫣说:“又有什么事啊?是不是奶奶身体又不好了啊?” “……” 易语嫣直接无语了,她就是夹心饼干里的那个心,这两面都挤压,而她两面都还不是人。 于是她就赶紧笑着说:“哪里呢,奶奶就是很久没见到你了,想跟你说说话儿呢,奶奶你还不知道,她一直都很心疼你的啊?” 易水寒的嘴角抽搐一下,徐青莲很心疼他么?他怎么从小没感觉到?要真心疼他,小时候会连一个房间都给不到他?让他在蔡妈妈房间住了十年呢。 跟着易语嫣一起来到三楼的房间,一走进去易水寒就发现上当了,因为这房间里不仅有徐青莲和易荀宽,还有易旭山和邵含烟。 他当即转身就要走,可易语嫣在门口拦住了他,然后低声的对他说:“二哥,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就是想跟你说说话,我还是刚刚那句话,这是邵家,没有人敢扣留你的,何况二嫂还在楼下,我们也扣留不了你,毕竟我们等下也还是要离开这里的。” 易水寒就冰冷着一张脸看着自己的长辈们,然后淡淡的说:“要说什么就说吧,我洗耳恭听着呢,你们说完了我就走。” “水寒,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易旭山当即就发怒起来:“顾安澜就是这样教唆你的?让你跟家里人反目成仇?” “爸,你说二哥就说二哥,不要动不动就说到二嫂头上去,”易语嫣即刻对自己的父亲说:“刚刚二哥不肯跟我来的,还是二嫂劝他来的。” “那个女人最假了,光面子做得好,背地里不知道跟水寒吹了多少枕边风呢,”易旭山愤愤的说:“她就巴不得水寒跟我们易家彻底的断了关系,从此以后连后路都没有了,就能全心全意的帮她守护一辈子的沁园了。” “我就是不跟你们彻底的断绝关系,我依然会帮她守护一辈子沁园的,”易水寒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说:“从我入住沁园的第一天开始,沁园就是我的家,有安澜的地方就是家,其它的地方于我来说,都只是过客。” “好了,都少说两句,”易荀宽在一边瞪了儿子一眼,然后又看着二孙子说:“水寒,今天找你上来,主要是爷爷想跟你道个歉,年三十晚上,爷爷的确是摔倒了,但是并没有那么严重,我当时……” “爷爷只是很想很想你回家来过年,”徐青莲在一边把话接了过去,然后略微有些难受的说:“我们年龄大了,我们思想也很传统,我们俩老人接受不了自己的孙子大过年的不在自己家里而跑到孙媳妇家里去,我们真的只想要你跟安澜回家来……” 徐青莲说到最后居然忍不住哭了起来,邵含烟赶紧在一边递纸巾给她,然后又用手拍着她的背劝慰着她。 “水寒,大年初一凌晨,我们知道你跟安澜出车祸后也很担心,我们很希望你们能回家来,我们根本没想过要把你们扣留在家里,” 邵含烟说完这句又叹息一声道:“当然,至于你入赘到顾家,我们……我们家估计还是接受不了。” “水寒,你还是回来吧,”易荀宽重重的叹息着说:“我已经跟你父亲说了,从今以后不能再干涉你的婚姻了,而你现在和顾安澜也已经领了结婚证了,是合法的夫妻,你告诉顾安澜,我们家认了她这个媳妇儿。” “是,我再也不会逼着你娶凌雨薇了,”易旭山像是保证着的说:“但是我们不能让你入赘到顾家去,至于你要保住沁园我们也不反对,秦沁一可以把沁园作为顾安澜的嫁妆,从此以后不仅你要保护沁园,我们易家的子孙都有义务保护沁园!” “呵呵,说得多么动听?”易水寒冷笑一声,嘴角迅速的拉扯出一抹讥讽看着易旭山道:“还易家的子孙都有义务呢,你何不干脆说想要一分钱都不花直接把沁园并入旭日集团,就这样白白的霸占了沁园?” “混账,你这说的什么鬼话?”易旭山当即就恼羞成怒起来,就像被人抓住小辫子似的喊着:“我这还不是为你做想吗?你入赘沁园她才是沁园真正的主人,而她带着沁园嫁给你,这样你就是沁园的男主人,懂不懂?”   ☆、152.自作自受 “我不懂!”易水寒冷冷的回答着:“我一向很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愿意她做沁园的主人,我愿意一辈子守卫在她身边,愿意一辈子为她保驾护航。” “你……”易旭山气得用手指着易水寒恼怒半响,然后才愤愤的说出一句:“男人入赘女方就是吃软饭的表现,易水寒,你这个熊样,跟当年的顾云博有什么区别?” “我岳父怎么了?”易水寒冷冷的看着易旭山道:“他当即不就是入赘到顾家了吗?可他也照样兢兢业业的经营着顾家的产业不是吗?这么多年来,他并没有让沁园衰败,就算是他的博耀集团,虽然去年历经了资金链断裂的危机,可他一样挺过来了不是吗?燔” “他那叫挺过来了吗?”易旭山对儿子的话嗤之以鼻道:“他要不是靠着顾安澜,他的博耀在融资兑付时就已经彻底的挂了,根本就熬不到后面傻乎乎的宜居集团去买他那块地好不好?” “宜居集团傻乎乎的?”易水寒的嘴角迅速的涌起嘲讽:“在易董事长眼里,除了旭日集团外,哪家集团的老总又不是傻乎乎的呢?可你的旭日集团不也照样不是全国的龙头老大?窠” “好了,都别争了!”易荀宽在一边呵斥住儿子和孙子,然后重重的叹息一声对孙子说:“水寒,你父亲态度虽然强硬了些,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他还是为你好,我们易家这样的大家庭,孙子真的还没到要去入赘的地步,你说是不是?” “是啊,水寒,”徐青莲也在一边把话接了过去,轻言细语的劝解着:“水寒,自古以来,男子都是家里困难才选择入赘到女家去做上门女婿那条路的,而我们易家并不困难,你居然入赘到顾家去,你让我们易家的脸面往哪搁啊?” “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为了你们易家的面子?”易水寒看着眼前的长辈淡淡的说:“如果你们觉得我易水寒入赘顾家丢了你们易家的脸,那你们完全可以公开宣称不认我这个孙子,就说我不是易家人不就得了吗?” “混账!”易旭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然后狠狠的瞪着易水寒低吼着:“你这说的是人话吗?自己想吃软饭就找借口,跑去入赘顾家,还非要弄个好像我们易家容不下你不给你饭吃似的。” “是是是,你说我吃软饭我就吃软饭呗,”易水寒不想跟他争,冷冷的道:“不是你们易家不给我饭吃,而是我牙口不好,易家的饭太冷太硬我嚼不动,顾家的饭又想又软又适合我的牙口,我为何不去吃?” “你……” 易旭山当即被儿子质问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指着他。 “行了,都不要再说了,”易荀宽把话接了过去,然后语重心长的对孙子说:“水寒,六年前你从加拿大回来,虽然不肯去旭日集团上班,坚持要自己创业,但是旭日集团里的股份你父亲一点没少你的,天泽股份有多少你也就有多少,现在也一样,你可要想好了,你这一旦坚持入赘顾家……” “我就没想过要那些股份,”易水寒冷冷的截断老爷子的话道:“虽然我现在身负巨额债务,虽然旭日集团给我的股份可能超过我的债务,但是很遗憾,我宁愿自己去赚钱还债,而不愿意回来要这些个股份。” “水寒,你怎么就这么倔?”邵含烟在一边忍不住开口劝着他:“现在我们已经不排斥顾安澜了,我们全家人都接受了她,你入赘到顾家和她嫁到易家有什么区别?你们俩还不是夫妻?而她的沁园还不是你们俩的?” “怎么会没有区别?”易水寒淡淡的反问着邵含烟:“英国女王的丈夫菲利普亲王是希腊王子,而且还有继承王位的权利,可他却放弃了继承权而嫁给了伊丽莎白女王,你能说他下嫁给伊丽莎白和他把伊丽莎白娶回希腊去是一样的么?” “……” 众人在一瞬间都被他这话质问得回答不出来。 而易水寒则没心情去等他们的回答,直接转身拉开门朝楼下走去,他觉得已经没有跟这些人说话的必要了。 安澜刚走到大厅院子里,就和起身来找她的卓不凡遇上了,卓不凡看见她就打趣的说:“顾安澜,你这是有了新欢就忘记旧交了,有了老公就忘记朋友了?” 安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哪里忘记过你了?我从加拿大回来第一个打电话的就是你好不好?” 卓不凡撇撇嘴说:“得,你那是打电话给我吗?你那是利用我好不好?你什么时候能不利用我给我打一次电话啊?” “现在,”安澜说到这 里就笑着掏出手机来:“你带手机没?我现在给你打一通电话成不?” 卓不凡气呼呼的瞪着她:“得,我手机没电了,你也别浪费话费了,赶紧找你老公去吧,我得过去跟朋友喝酒了。” “你少喝点,”安澜忍不住就提醒着他:“杜汐今晚陪杰森去巴山蜀水吃饭了,等下你估计还得去接一下他们呢。” “怎么又是我?”卓不凡忍不住回转身来看着她:“你就不能把这些个事情安排给别人?” “你的意思是……你希望别的男士做杜汐的护花使者?”安澜眉头一挑的望着他:“那我给马克打个电话,看他有没有时间。” “行行行,我服了你了,”卓不凡认命的点着头,然后又看着她低声的嘀咕了句:“顾安澜,认识你真不是一件好事。” 恰好从卓不凡身边的人听见了,忍不住笑着问他:“卓不凡,你认识谁不是一件好事?” “认识你!”卓不凡没好气的回答,大手一挥,示意那人赶紧走开。 那人就看了他两眼,然后旁边有人把那人拉开了,低声的说:“听说卓凯月半湾最近有点麻烦,卓不凡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你别去理他。” 安澜并没有听清楚卓不凡的嘀咕,于是对他挥挥手道:“不跟你聊了,对了,洗手间是不是在楼上?” 卓不凡点点头,很随意的答:“是啊,二楼三楼都有,你自己上楼就能找到了。” “谢谢啊!”安澜谢了卓不凡,然后走进大厅,再朝楼上走去。 邵家这栋别墅虽然是类独栋,但是面积不小,一层楼都有两百多平米,单单二楼都是五房三厅呢。 邵家今儿个办寿宴,虽然宴席都设在一楼和院子里,但是这二楼人也不少,当然,上二楼来的人大多是因为要上厕所或者是要洗手。 安澜是在上了楼梯后感到有些头晕的,她不由得苦笑一下,邵逸夫那人还说是帮他们准备的果汁,想必那果汁里也还是加了酒的吧? 二楼房间多,可因为来的宾客不少,所以上厕所的人也多,而且每个门口好似都等着有人。 毕竟是家里不是酒店,这别墅里的厕所其实都在每个房间里,一服务员见安澜在那东看看西瞧瞧,就走到她跟前说:“这位小姐,我带你去最前面的那个房间吧,那房间里也有洗手间的。” 安澜点点头,跟着这服务员身后走,来到最尽头的房间,服务员用手推开门,然后扭过头来面带微笑的对她说:“进去吧,这是一间从未使用过的儿童房,里面的洗手间有些小,不过也够你用了。” “谢谢!”安澜一脚跨入房间后回头对服务员说谢谢,却在看见服务员的脸之后明显的楞了一下,她只觉得这服务员的脸有些熟悉,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不谢,好好享受吧!”服务员说完这句,即刻‘砰’的一声帮她关上了房间门。 “喂,你关门做什么?”安澜即刻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用手去转动门锁,可哪里还转得动。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安澜心里不由得疑惑起来,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听见房间里传来粗喘的声音,她赶紧转过身去,就看见一个满脸通红的男人朝带着淫笑朝她走来。 “啊!”安澜本能的发出一声尖叫,然后用手指着那男人喊着:“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碧君在隔壁房间的洗手间出来,刚走出门就听见房间里传来尖叫的声音,她仔细一听,即刻分辨出那声音是安澜的。 怎么回事?那个房间不是邵逸夫准备的儿童房么?给未来的孩子用的,现在都没开放,洗手间也都还没通水,不给客人使用的啊? “服务员,那房间里怎么了?”碧君伸手抓住从那房间门口疾步走过来的服务员着急的问:“刚刚谁进去了?” 服务员低着头想要迅速的离开,可碧君抓住了她的手腕,于是她烦躁的用力摔着碧君的手:“我不知道,我是来找洗手间的。” “艳红,凌艳红?”碧君即刻就把这服务员认出来了,即刻惊呼出声:“艳红,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我……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凌艳红恼羞成怒的用力甩着碧君的手:“碧君,你是不是管太宽了?我是这家酒店的服务 员不行啊?” “你什么时候成酒店服务员了?”碧君依然紧紧抓紧她的手质问着:“凌艳红,你老实交代,你装扮成酒店服务员混进来做什么?” 凌艳红还没来得及回答,房间里又传来安澜的叫声:“滚开,赶紧滚开……来人啊……外边有没有人啊……” “是你?”碧君即刻明白过来,愤怒的看着凌艳红质问着:“是你把二嫂骗到房间里去的是不是?” 凌艳红咬紧牙关不啃声,而恰好上楼的徐少恭见碧君和一名服务员拉扯起来,忍不住走过来,皱着眉头问:“碧君,怎么回事?你怎么跟服务员过不去了?” “徐少,二嫂在里面!”碧君已经顾不得回答徐少恭的话了,用手指了一下那间儿童房的门说:“赶紧把门撞开,二嫂在里面被人控制了?” “什么?”徐少恭大吃一惊,正在疑惑间,房间里又传来安澜的求救的声音。 “放开我……放开……有没有人啊……快来人啊……”安澜的声音惊慌失措的传来,就好似遇到了一桩极其可怕的事情。 “让开一点!”徐少恭把碧君往旁边推了一下,然后奔跑两步,飞起一脚把门给踹开了,然后疾步冲了进去。 “怎么了?”刚从三楼下来的易水寒恰好看见徐少恭飞起一脚踹门的动作,即刻跑过来问。 “二嫂在里面,”碧君用嘴对着儿童房间门嘟嘴,而她的双手依然死死的抓住凌艳红的手。 什么?易水寒迅速的冲进房间门去。 而房间里,安澜正被一满脸通红的男人抵住在墙壁上,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那人给拉掉了两颗扣子,而她也正用手拼命的去抓那人的脸。 “咚!”徐少恭一拳打在男人的脸上,那男人肥头摔了摔,这才稍微清醒一点,瞪着徐少恭问:“你为什么打我?” “我要打死你!”刚进门的易水寒挥起一拳朝那肥胖的男人头上挥去:“张奎,你TM现在色胆包天了是不是?我老婆你也敢动念想?” “别打了,”徐少恭赶紧拉着易水寒的手劝着:“张奎这不对劲得厉害,估计是被人下药了,而嫂子脸色绯红,好像也不对劲……” “一定是凌艳红搞的鬼,”碧君硬把凌艳红拽到了门口对易水寒说:“凌艳红今天装扮成服务员混在邵家……”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徐少恭伸手掐住凌艳红的下巴:“是谁让你来的?又是谁给你的胆子?” 凌艳红早已经吓得脚都软了,看见徐少恭发怒,再看着易水寒那黑沉着的脸,一时间只管摇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在她身上找到了这个,”碧君从凌艳红身上的服务员服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蓝色小瓶子来递给徐少恭。 蓝色瓶子上的字是日文,不过徐少恭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日文的意思是——催情药! “给她灌下去!”易水寒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裂痕,脱下身上的外套把批在安澜身上,然后一把抓过徐少恭手上的那蓝色的瓶子。 “我不要!”凌艳红终于害怕起来,迅速的摇晃着脑袋挣扎着:“我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这真不是我的主意!” “不要,现在说不要哪里还来得及?”徐少恭一把抓住凌艳红的头发:“就算不是你的主意,可你也知道这是害人的事情,既然你愿意帮那人做事,就应该替那人受过。” 徐少恭说完这句,即刻掐住凌艳红的嘴巴,而易水寒当即就把那蓝色瓶子里的液体直接倒进了凌艳红的嘴里。 “我们出去!”易水寒拥着满脸酡红的安澜走出门去,徐少恭也迅速的跟出来,然后反手一把带上了门。 “啊……”房间里传来凌艳红的尖叫声,然后是呼天抢地的声音:“张奎……你个王八蛋……张奎……” 房间里的张奎淫笑着开口:“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你第一晚上跟老子……也没叫这么大声不是……” “我先带安澜回去了,”易水寒对徐少恭道:“安澜也有些不对劲,她的脸好红,估计也被凌艳红下了药。” 徐少恭点点头,易水寒即刻拥着安澜朝楼 梯口走去,他和安澜刚下楼,易家人也就从楼上下来了。   ☆、153.自作自受1 “少恭,你站在那做什么?”易旭山走到二楼就听见最里面的房间里有怪异的声音传来,于是忍不住喊了徐少恭一声。 其实邵家每个房间的都是用的隔音效果极好的门,唯有儿童房的门没有使用有隔音效果的材料,因为考虑到以后孩子小住里面,万一有个不对劲外边的人也听得见。 正是因为儿童房间的门没有使用隔音效果,而张奎和凌艳红在里面弄出来的响动又大,外边的人自然就听了个清清楚楚燔。 刚开始凌艳红的声音是尖叫声,可随着后来药物的发作,她和张奎发出的就是极其淫荡的声音了,而这样的声音回荡在二楼,让在场的人听了都面红耳赤着窠。 “还像不像话了?”易荀宽黑沉着脸呵斥着,然后冷冷的对徐少恭下令:“把门踹开,把里面的奸夫淫妇给我拉出来!” “对,少恭,把门踹开,把里面不要脸的女人拉出来!”易旭山也愤愤的说:“现在的女人越来越不像样子了,居然跑人家家里来勾搭野男人了。” “这……不好吧、”徐少恭一脸的为难,转过脸来看着自己的岳父道:“人家里面正办事呢。” “怎么了?”邵逸夫从楼下跑上来,看见站在那的徐少恭赶紧追问着:“水寒刚刚说这楼上发生事情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水寒呢?”易旭山皱着眉头问:“他怎么不上来?这样的情形,应该让他上来看看才对。” “寒二哥刚刚带二嫂回去了,”刚上楼来的柳云溪代替邵逸夫回答着:“二嫂好像有些不太舒服,我看她脸颊红红的,寒二哥说可能是晚上敬酒时喝了酒有些醉酒了。” “晚上的酒我交代服务员用纯果汁的啊?”邵逸夫不由得惊讶起来:“难不成服务员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逸夫,你还是赶紧把门打开吧,”邵含烟在后面淡淡的说:“毕竟这是你家,有人不顾廉耻的跑你家来做这种事情,我觉得还是应该阻止的好。” “可……姑父说要让寒二哥上来看看呢,”邵逸夫一脸为难的望着自己的姑姑,然后又对楼梯口的云溪说:“要不,云溪,你去把寒二哥喊回来?” “他们已经开车走了,”云溪朝窗外望了望说:“寒二哥此时估计没心情看热闹了吧,他就想着带二嫂回去醒酒呢,醉酒可不好受,二嫂明晚还要开音乐会不是?” “那……我就真把门给打开了?”邵逸夫用征求的目光望着易旭山。 易旭山一脸的尴尬,他刚开始之所以想让徐少恭迅速的把门踹开,是因为他笃定房间里的女人是顾安澜,而此时此刻,听说易水寒已经带着顾安澜走了,他终于明白,今天看来还是失算了,顾安澜那个女人运气好,居然中了药都逃脱了。 而此时房间里的女人既然不是顾安澜,那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而且他已经没心情去理会这件事情了。 于是,他就淡淡的说:“随便吧,你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只是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张扬的好,云溪你赶紧下楼去招呼客人,不要让别的客人上来看见了。” 云溪点点头,迅速的朝楼下走去,这样的场面,她这个女孩子自然是不要看的好,不管房间里的男女是谁,她都不要去看。 隔壁别墅楼上,凌雨薇手里端着鸡尾酒看着拥着安澜上车的易水寒对身边的中年妇女道:“姨妈你又失策了,艳红她没有成功。”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成功?”董佳慧对凌雨薇的话嗤之以鼻的道:“没见顾安澜的脸颊那么红么?” “正是因为她的脸颊那么红我才知道没有成功啊,”凌雨薇淡淡的说:“我那晚中过春毒我知道的,那种药效还在身上才满脸通红浑身滚烫着呢,而那种药效一旦消失了,脸色也就苍白无色了。” 董佳慧听侄女这样一说,脸当即就沉了下去,然后牙齿紧紧的咬着唇角,端着红酒的手都在颤抖,而凌雨薇则端着鸡尾酒悄然的转身离去。 而邵家别墅二楼: 易旭山没心情理会,邵含烟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于是对邵逸夫道:“赶紧把门打开,这像什么样子?当真成动物了吗?什么事儿都不分地方不分场合了?” 而此时房间里的声响明显的小了,逐渐的安静了下去,邵逸夫去找了钥匙来把门打开,探头进去看了一眼又赶紧退了出来。 “是谁在里 面?”易荀宽一脸冰冷黑沉,他也没想到邵英挺老爷子八十大寿的寿宴上居然还闹出这样的丑闻来。 而且,他刚刚听到水寒带着顾安澜离开了,还听说安澜脸颊红红的,心里隐隐约约的猜到,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极其蹊跷。 “是张奎和凌艳红,”邵逸夫摇摇头叹息着说:“我这房间可是给未来的孩子准备的,这被他们玷污了……不行,我得让张奎重新帮我把这个房间装修一下,不,是把这一层楼都给我重新装修一下才行。” “凌艳红?”邵含烟当即就看向易旭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凌艳红好像是凌雨薇的堂妹吧?” 易旭山不耐烦的说了句:“什么叫如果没记错?凌艳红就是雨薇的堂妹,可这件事情跟雨薇有什么关系?里面的人又不是雨薇?” 易旭山的话刚落,邵含烟都还来不及反驳,房间里的张奎就骂骂咧咧的出来了:“操你M的艳红,今儿个老子是着了你的道了……” 张奎骂骂咧咧的,衣衫不整的走出来,却被邵逸夫给直接拦住了:“张奎,你在我家乱搞了就想走?没这么好事吧?” “什么叫我到你家来乱搞?”张奎用手指着房间里的凌艳红喊着:“都是她,是她把我叫上来的,是她跟我说在这房间等着,然后有国际范儿的音乐家会进来,她还说那女人是个见了男人就脱裤子的烂货。” 刚刚做完激烈运动的张奎大脑还不是特别的清新和灵光,说到这里又愤愤的道:“靠,凌艳红这个女人满嘴胡说八道,明显的是她在欺骗老子,那个女人哪里是见到男人就脱裤子了?她是死也不肯脱裤子,还差点把我的手指给咬断,痛死我了!” “痛死你了?”一声低沉的嗓音从旁边传来。 正说得口吐白沫的张奎还没反应过来,顺着问话应了声:“嗯!”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房间里,八十二岁的易荀宽老爷子是军人,这一巴掌打下去力度不清。 “啊!”张奎痛得大喊一声,倒退两步,用手捂住自己红肿的脸颊睁大眼睛看着易荀宽,嘴角流着血颤抖着的问:“老爷子,你这是……我哪里惹到你了?” “你嘴里说的那个音乐家是我的孙媳妇!”易荀宽老爷子因为情绪激动的缘故脸红筋涨,用手指着张奎怒吼着:“你连我孙媳妇的主意都敢打,我今天不揍死!” “不是我啊!”张奎即刻连滚带爬的朝楼下跑去,嘴里还喊着:“真不是我啊,我也是上了凌艳红那女人的当了,是她给我喝了加了催情药的水啊?” “今天,这里究竟怎么回事?”易荀宽待张奎连滚带爬下楼后才怒目瞪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衣衫不整的女人问。 凌艳红低着头哪里还敢说一句话?只恨不得把头低得更低,然后趁机赶紧逃走才是。 碧君在一边淡淡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叙述了一遍,聪明的她自然省略了易水寒和徐少恭给凌艳红灌药的那一段。 “看来是有人还不甘心,”邵含烟冷哼一声道:“水寒刚被语嫣找上楼来见我们,安澜就在楼下出事了,怎么就这么巧?” “就是易语嫣让我这样做的!”凌艳红突然在邵含烟嘴里找到了脱罪的机会,迅速的把脏水往易语嫣身上泼。 “说话要动脑子!”一直站在徐青莲身边的语嫣冷冷的看着凌艳红道:“我连你什么时候混进来的都不知道,我还让你这样做了?这邵家楼上楼下可全都有监控的,我们等下直接把监控调出来看一下就知道了。” “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徐少恭从楼下跑上来,然后看着凌艳红冷哼一声道:“刚刚我已经去查过了,隔壁王大山家今儿个开派对,邀请的酒店厨师服务员跟我们是一家酒店的,服务员制服都一样,而凌艳红是参加隔壁王家派对的,她肯定是在那边问服务员要了衣服换上,然后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混进来了。” “就算这样又怎样?”凌艳红气呼呼的喊着:“你们不同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跟易水寒还不是给我灌药了?” “我们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徐少恭对凌艳红的话嗤之以鼻的道:“你要是认为吃亏了,那就去告我们好了,看最后谁死的更惨!” 凌艳红即刻不啃声了,今儿个她是栽了大跟斗了,这样的事情她自然不希望被更多的人知道,哪里还敢去告徐少恭跟易水寒? 易水寒 开车带着安澜迅速的离开阳光湾畔,安澜的脸颊很红,呼吸也有些不顺,他不由得着急起来,忍不住就问着:“要不要去医院?” 安澜摇摇头:“应该不用,找点水给我喝吧?我就是心里烦躁,觉得无比的燥热……好在那瓶果汁我也才喝了不到一半。” “去医院也是挂盐水,要不我给你弄点盐水喝吧,”易水寒侧脸过来,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她。 “这哪里有盐水啊?”安澜疑惑的望着他:“这又不是在家里?” “路边随便哪家小店也有盐卖啊?”易水寒当真是服了她了,在看见一间士多店时迅速的靠边停车过去。 安澜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易水寒下车去了,她摇下车窗来,窗外的冷风吹来,让感觉到燥热的她瞬间舒服了不少。 五分钟后,易水寒端了一大杯子水回来,还笑着对她说:“赶紧喝吧,我问老板要的开水兑的食言,又加了矿泉水进去,温水喝起来没那么难受。” 安澜点点头,接过杯子来喝水,好在盐加得并不多,不少特别的咸,她倒是屏住气一口气把一大杯水喝下去了。 因为水温有些高,喝了水后安澜只觉得额头开始冒汗,身上也在发汗,好似愈加的热了。 易水寒就对她说:“你先忍一下,这就跟感冒一样,出一身大汗,把那药的毒气憋出来,然后再上一通厕所就差不到了。” “你怎么知道?”安澜略微有几分意外的看着他:“你有经验了?” “我哪来那么多经验?”易水寒白她一眼:“我不过是根据我以往醉酒的经验来推断的,以前我喝醉了,陈楠送我去医院,每次也都是给挂盐水针的,医生还说,如果实在来不及来医院,可以自己喝盐水。” “……” 好吧,他到底是理科生,这什么事儿都用推理法,根据醉酒就能想出用盐水解春药的毒,他也算是奇才了。 好在安澜喝了温热的盐水出了一身汗后身体明显的舒服多了,脸颊上的红晕在逐渐的消退,当易水寒把车开回沁园时,她的脸已经逐渐的恢复正常颜色了。 易水寒长长的松了口气,虽然说盐水也能当解药,但是这也还是要根据人的意志是否坚强来决定,安澜今天表现得非常的坚强,他甚至有两次看到她手死死的抓住安全带牙齿咬得很紧的忍着。 当然,他其实比她还要难受,看见她一脸春情荡漾的神色,他的身体早就有了反应,如果不是考虑到她明晚要开音乐会,他估计就不会去干给她兑盐水这种小儿科的事情了,他自己不比盐水更好? 当然,明天安澜要开音乐会,他今晚得让她睡个好觉,同时还得想办法尽量不要让人把她明天的音乐会破坏掉。 2月14号情人节,安澜的首场个人音乐会将于今天晚上八点在滨城音乐厅举行 按照提前两个小时到场的原则,易水寒下午五点就从沁园开车出门了,这个时候没到下班高峰期,而沁园距离音乐厅有些远,大约有二十公里的样子,按照正常的车程,也就半个小时不用就到了。 然而,他的车刚开出沁园不到两公里,前面突然发生撞车,三辆车连环撞,而且两辆车直接撞横着了,把整个路面堵了起来。 他急急忙忙的想要后退,可后面那么多车,而且距离路口太远,哪里还退得了?根本就是被直接堵死在路上了。 “怎么办?”后排座位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略微焦急的传来。 易水寒耸耸肩膀:“只能坐这里等嘞,什么时候交警来把道路疏通了什么时候开车走呗,还能怎么办?我们又没有直升机可以用。” “……” 滨城,音乐厅这边。 晚上七点半,音乐厅门口围满了人,但是进场的人却极少,更多的人是在紧张的观望着,议论着。 甲说:“我在开车来的路上听到消息,听说安娜的车被堵住路上快三个小时了,现在那条路还没动呢?” 乙说:“是啊,我也听说了,刚刚交通台还在说这是今年开年以来最长的一次塞车呢,据说已经塞了二十公里了,让出门的人尽量绕道行走。” 丙说:“哎,说这些都没用,现在主办方还没宣布推迟时间呢,如果安娜实在赶不过来,那就只能是退票呗?” 丁说:“可我不想退票啊,我就想听安娜的音乐会啊。” 众人:“……” 这不废话么,谁不想听安娜的音乐会啊?不想听会买票么?   ☆、154.情定一生之吻 而不远处,易语嫣也着急的对徐少恭说:“你跟邵逸夫赶紧想办法啊?这我二嫂过不来怎么办?” “我能想什么办法?”徐少恭耸耸肩膀说:“刚刚我的助理还打电话给我,说前后塞得死死的,大约塞了二十公里呢,警车都进不去了。” “这可是安澜开的第一场音乐会呢,听说门票卖得超好,仅仅一个星期门票就卖光了,”柳云溪在一边摇着头说:“这一场音乐会安澜要赚不少钱的,应该可以帮到寒二哥的海米科技不少,谁知道滨城今天居然会发生有史以来的大塞车呢?” “什么叫谁知道?”邵逸夫对她的话嗤之以鼻的道:“你有点脑子好不好?这样的塞车你觉得正常吗?窠” “你这……什么意思?”易语嫣即刻看向自己的表哥,眉头微微皱紧。 “逸夫的意思就是——”徐少恭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易语嫣低笑着道:“你二哥很快就要回易家来了,他终于知道入赘顾家是怎样一种惨状。” 易语嫣只觉得背心都在冒汗,云溪看了她一眼,她们俩是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而此时,音乐厅门口的喇叭声响了:“各位观众,安娜音乐会将在晚上八点准时开始,请还没入场的观众赶紧抓紧时间入场,现在距离晚上八点还有二十分钟……” 准时开始? 易语嫣四人当即都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易水寒和安澜的车三个小时前就被堵在路上了,据说那条路现在还没松动,这音乐会怎么就准时开始了呢? “难不成是由杰森开场?”徐少恭猜测着的说:“二嫂请了杰森做嘉宾的,而据我所知,这一次杰森没入住沁园而是住的酒店。” “就算由杰森开场,可万一杰森的独奏表演完了我二嫂还没赶到怎么办?”易语嫣是真的着急了。 “那也没办法,我们先进去吧,”邵逸夫说完这句又对身边的柳云溪说:“记得把你订的花拿上,等会你不能给安娜献花就给杰森献花吧,反正你也一直都觉得杰森很帅的。” 柳云溪就毫不相让的回答:“那是,杰森原本就很帅,这一点你想不承认也不行,难不成你还有他帅?” 邵逸夫的脸当即一沉,徐少恭赶紧插话进来解围:“我们赶紧进去吧,这只有十分钟了呢,站这外边吹冷风远不如进去的舒服。” 易语嫣和柳云溪便一人抱着两束花朝音乐厅门口走去,而邵逸夫和徐少恭每人也抱三束花跟上去。 邵逸夫看着怀里的花对徐少恭摇摇头说:“真不明白她们,买这么多的花做什么?还不如直接拿这钱把门票买完呢?” 徐少恭白他一眼:“人家安娜的门票早就卖完了,语嫣倒是做了准备,说如果票卖不完剩下的她就全买了送亲朋好友,结果是票不够卖,很多人没抢到票呢。” “……” 好吧,邵逸夫承认,顾安澜开这场音乐会他没怎么关注过,因为最近他的事情太多了,别说顾安澜的事情,就是柳云溪他都关注得极少。 虽然很多观众接到消息,听说安娜被堵在路上赶不过来了,可谁也没有提前退票,大家也还是在最后一分钟前都进了音乐厅。 晚上八点整,滨城音乐厅拉开序幕, 当安澜身着黑色的礼服手拿白色的小提琴踩着优雅的步伐缓缓来到台前,都还没开口说一个字,全场就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和尖叫声。 而易语嫣等四人则明显的愕然,四人面面相觑,几乎异口同声的问:“这是怎么回事?安澜是怎么赶到音乐厅的啊?” 对于安澜是怎么赶到音乐厅的,这里不得不把时间拉回到今天凌晨。 昨晚易水寒把安澜从邵家的阳光湾畔带回来,因为安澜中了点春药,他让安澜洗了澡就先睡了,而他自己—— 他仔细分析了一下在邵家发生的情况,首先是他和安澜去给老爷子敬酒,酒是果汁没错,为何他那杯没事而安澜那杯却有事? 其次是怎么那么巧?他被易语嫣叫到楼上去安澜就被骗了?而且偏偏还是带她去那最尽头的儿童房? 他觉得整件事情单单是凌雨薇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的,毕竟她是第一次来邵家,对邵家肯定不熟,那这里面就得还有个内应才行。 可 邵家谁是内线呢?这个他不难猜测,因为邵家人基本上都不可能,邵逸夫跟他无冤无仇的,而柳云溪跟他关系就更好了,亲兄妹似的,邵家老爷子过八十大寿,那是在他家,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自己的家里发生,尤其还是他的寿宴上。 除了邵家人,那就是易家人,而易家人现在的态度,虽然说整体对他入赘顾家都不满,每个人都还是希望他回到易家去的。 但是,真正狠得下心来的那个人,除了他所谓的父亲易旭山,估计没有别人了,因为只有易旭山才是最最希望他和安澜分开然后回易家再娶凌雨薇的。 当然,像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方式,易旭山应该是想不出来的,估计还是只有他那个所谓的妈董佳慧的主意,而易旭山应该是没有表示反对的默许了。 既然今晚他们的计策没有得逞,那么明天安澜的音乐会他们肯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根据他对易旭山的了解,估计明天易旭山要弄出些所谓的看上去极其正常的原因来破坏掉安澜第一场音乐会。 当然,第一场音乐会被破坏了,那么后面的音乐会肯定也就没法再开了,随之带来的肯定还有安澜已经接了的广告,估计也面临着各种解约的困难。 他想了很多的方法,可又一一否定,最终还是在凌晨两点多把安澜叫醒,让她穿上衣服,带上所有明天要穿的衣服,连夜开车带安澜去了音乐厅斜对面的那家酒店开了个房间给她住。 他想易旭山就是再大的本事,也只能是让人把车道给堵了,而安澜就在音乐厅对面的酒店,即使音乐厅门口那条路都塞车了,她步行也能到音乐厅那边去的。 当然,他自己并没有留在酒店那边跟安澜同住,为了遮人眼目,他凌晨又悄声无息的回到了沁园。 今天下午五点多,他依然按照原来的计划出门了,而他的车里的确是坐着一名女子,可这名女子不是安澜,而是安欣,只不过是身上穿着安澜的衣服戴着安澜的墨镜和口罩而已。 安澜开年以来的第一场音乐会因其精湛的琴技,与杰森完美的搭配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当晚收货了无数的掌声和献花。 音乐会完美结束,安澜出来谢幕时手里拿着一个全新的海米手机,她面带微笑的宣布,海米手机最新款情定一生将于三个月后在海米官网限量发售,如果有喜欢海米手机的人,现在可以去官网预订了。 于是,就有前排的观众喊:“安娜,给人打广告不要太尽职了,你如此不遗余力的帮海米打广告,海米老总都没到现场来捧场呢!” 安澜就笑着说:“我知道,因为他被塞在了路上,他这会儿是有心也无力,根本就赶不过来!” “谁说我赶不过来?”随着一声轻笑的声音,一人从后面的幕帘里钻出来,而台下再次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安澜稍微愣神一下转身,易就看见身着白色西服的易水寒手执一朵百合花缓缓的向自己走来,而他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在一起!”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声。 于是,整个音乐厅都响此起彼伏的喊声:“在一起!” “在一起!” “在一起,安娜水寒在一起!” “……” 安澜望着走到跟前的易水寒脸颊略微有些红晕的说:“不说你被堵在路上了么?怎么赶过来了?” “是堵在路上了,不过晚上八点半,路上开始松动了,”易水寒低声的对她说:“你这音乐会开了三个小时呢,二十公里的路程,我三个小时还赶不到?” “……” “亲一个!” 台下不知道谁又喊了起来:“亲一个,吻一个!” 安澜的脸愈加的红了,接过易水寒手里的百合花低声的道:“你赶紧下去吧,我再说两句也就退场了。” “还说什么啊?”易水寒低笑的看着她,一手放在她的肩上一手扣着她的后脑:“直接吻一个不就完了?” “……” 安澜还没来得及反对,易水寒的薄唇就迅速的落到了她粉嫩的唇瓣上,而她在眩晕的一瞬间,听见了台下迅速响起的快门声。 第二天一早,滨城各大报纸娱乐版 的头版头条,登的就是易水寒和安澜在滨城音乐厅那情定一生之吻! 当然,除了这张照片,下面的内容则更加的丰富,有人说安澜才是真正的好女人,她能在海米手机如此落魄之际不离不弃的守在易水寒的身边,甚至不惜出来开音乐会赚钱为其丈夫还债,堪称好女人的楷模。 相比较于报纸,网络上的讨论则更加的激烈多了,很多人开始怀疑安娜曾经做过邓擎苍的情妇一事是不是真的,更多的人觉得那应该是造谣的。 当然,也有人说,不管安娜过去的历史是怎样的,总之,现在她的表现的确是值得赞扬,所谓成功的男人背后有一个女人,而易水寒的背后,有安澜这样一个女人,这辈子值了! 当然,网上的这些个热议,安澜和易水寒自然是没有看到,主要是他们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去看这些东西。 2月14号安澜开的音乐晚会,2月15号一早,安澜和易水寒首先是开车送杰森去的机场,然后他们俩直接从机场开车去的海城。 杰森走时对安澜说,如果她再开音乐会需要他,请提前通知他,而他也好空出自己的档期来。 当然,杰森手里还拿着几个全新的海米手机,这是易水寒送给他的,杰森趁易水寒去洗手间时笑着对安澜说他要送两个给邓擎苍,结果惹来安澜的一记白眼。 杰森就笑着说:“你和邓之间只是单纯的师生关系,你那么怕在你老公面前提到邓做什么?” 安澜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见易水寒已经从洗手间那边走过来了,于是她直接忽略了杰森这个没营养的问题。 ——————分界线—————— 董佳慧看着报纸上易水寒吻安澜的照片气得脸都绿了,忍不住瞪着不远处的凌雨薇说:“还不是你不争气?你要稍微争气一点,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没准早就跟水寒结婚了呢?” 凌雨薇就叹着气说:“姨妈,我累了,刚好接了个电视剧,要去北方拍摄,可能要拍一两个月……” “拍电视剧?”董佳慧对她的话嗤之以鼻道:“你拍电视剧能赚多少钱?何况你还不是女一号?” “我连女二号都不是,”凌雨薇直接承认着:“我只是去演女一号的继母而已,古装剧,我演一个妃子。” “一个妃子也值得你去?”董佳慧冷哼一声道:“你要有点出息,赶紧把那什么劳什子的电视剧给推掉,就留在我身边,我会想办法……” “我已经没心情去争易水寒了?”凌雨薇迅速的截断董佳慧的话说:“姨妈,你要想进易家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别让我成为艳红第二……” “什么叫我想进易家?”董佳慧恼羞成怒的低吼着:“你不想进易家?你不想嫁给水寒?你不爱水寒吗?” 凌雨薇沉默好半响才点着头说:“我承认,我爱水寒,很爱很爱!” “哪不就得了?”董佳慧对凌雨薇的话嗤之以鼻的道:“既然很爱他,那就想办法去得到他,而不是遇到困难就退缩,你以为退缩他就会觉得你好了?” “他从来都没觉得我好,”凌雨薇如实的说:“不管我是勇往直前还是退缩,在他眼里,我都已经不是个好女人了。” “……” 董佳慧当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凌雨薇接着又说:“所以,一个从来都不觉得你好的男人,你再爱他又怎样?即使你用尽手段最后终于是嫁给了他,那会得到什么?也不过是被他天天厌恶天天憎恨,既然是这样,那我还嫁给他做什么?讨人厌啊?” 凌雨薇说完这话,即刻拿上自己的包包转身就朝门口走去,董佳慧这才惊觉过来,赶紧追过去喊了声:“雨薇,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争取演女一号啊。”凌雨薇回过头来看了董佳慧一眼道:“我终于从顾安澜身上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女人不是你有多温柔男人就有多喜欢你的,也不是你有多乖巧温顺懂事男人就会爱你,而是你得有多成功,多有名,演艺圈里那些越红的明星最终都嫁给了富豪,没见哪个富豪在乎过那些明星被导演投资商潜规则过,反而是我这种墨守成规的人,最终名也没有,想嫁富豪也没什么机会,人家都不捧场。” “你……” 董佳慧看着换鞋子的侄女好半响才又说:“雨薇,如果你真去被人潜规则了,水寒会看不起 你的,从今以后,你想要再从顾安澜手里夺回水寒就很难了。” “我没想过要从顾安澜手里去夺回易水寒,”凌雨薇非常冷静的说:“还有,谁说被潜规则了就会被易水寒看不起呢?顾安澜当过邓擎苍的情妇,易水寒不照样把她当宝吗?” “……”   ☆、155.情定一生之吻后 星海名城,易家大院。 邵含烟把手里的报纸丢到易旭山跟前,冷笑着道:“你把一条路堵死,你怎么没把全滨城给堵死呢?人家的音乐会不照样圆满成功了?而且还顺带着给水寒的手机打了广告!” 易旭山的脸当即就羞得通红,忍不住把那报纸扔到一边恼羞成怒的道:“含烟,你莫名其妙,昨天路上要塞车关我什么事?你不要水寒他们稍微遇到个什么麻烦都怪到我头上来好不好?” “怪到你头上来?”邵含烟讥讽出声:“还用得着怪么?前晚邵家的事情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要说你事先不知道?如果你不知道,怎么会怂恿老爷子让语嫣找水寒上楼去谈话呢?窠” “什么叫我怂恿老爷子?”易旭山烦躁的低吼着:“是老爷子和老太太想单独跟水寒聊聊好不好?” “老爷子和老太太想单独跟水寒聊聊没错,”邵含烟点着头说:“可是,老爷子和老太太是打算在宴席结束之后找水寒,而不是在宴席进行中,是你在旁边对老爷子说怕宴席刚一结束水寒就带着顾安澜走了,然后提出我们易家人上楼去让语嫣去找的水寒……” “够了!”易旭山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拿上自己的外套疾步朝门外走去,显然没心情继续听自己的妻子分析那些个让他觉得心烦意乱的事情。 随着2月4号安澜滨城首场音乐会的成功,安澜接下来就开始忙碌起来,主办方希望能继续和她合作,希望她签约他们的公司,然后在全国甚至全球开音乐会巡演。 这当然是好事,不过马克对安澜说,你跟人合作肯定不合算,还不如自己成立一个公司,我来帮你打理,然后找个靠得住的人当你的经纪人帮忙接广告商演什么的,这样赚得肯定比签约哪家公司更多。 安澜也知道马克说的很有道理,可她毕竟刚出道,而且要成立一家音乐公司资金不少,最主要的是她现在赚的钱还得先帮易水寒创业。 而且,重要的是成立一家音乐公司能不能赚到钱还是个未知数,毕竟她才开一场音乐会,之前在国际上有些名气,其实也都是因为沾了邓擎苍和杰森的光。 就在安澜犹豫不决时,杰森从加拿大给她打电话过来,说加拿大那边有人想邀请她过去开演唱会,问她有没有空。 当然,关于安澜在加拿大那边的经纪人问题,杰森说可以帮她介绍一个,专门负责她国外音乐会的事项,而她在国内的,则完全可以让马克帮忙打理。 最终马克说的音乐公司安澜还是没有成立,只不过她邀请了马克做自己的经纪人,而国内所有音乐会和接拍广告商演等事项都由马克帮忙打理。 当然,国外杰森介绍的经纪人也从加拿大过来了,特地跟马克见了一面,然后俩人都跟安澜保证,他们会合作愉快,以后在安排安澜音乐会接拍广告商演等活动上会协商好,一定不会出现国内国外撞期让她左右为难的事情。 安澜的音乐事业因为情人节那晚开了一个好头这一年就顺风顺水的起来了,而随着安澜音乐事业的起航,海米手机也逐步的再次走上正轨。 自从2月14号情人节那晚安澜手拿海米最新款情定一生手机宣传后,海米官网访问量就爆棚了,有两天甚至被挤得瘫痪。 二月下旬,安澜帮易水寒拍摄了海米手机‘情定一生’的广告,同时用她开音乐会赚到的第一桶金投放到了当今娱乐节目做得最火的一家卫视上帮海米做广告。 而随着广告投放后的是海米官网开始预售这款手机,现金源源不断的涌入海米的账号,这让资金极度紧张的海米科技有了喘气的机会。 而随着海米手机的广告投放,曾经那些给海米断货的供应商又慢慢的找回到海米公司来,表示还是愿意供货给海米,愿意和海米继续合作,携手共赢。 对于愿意再次供货给自己的商家,愿意再次相信自己的商家,易水寒表示感激不已,一再承诺,他从来没有忘记欠他们的款项,就算他们不跟他合作了,他也依然会把欠下的款项还上的。 当然,能在这个时候选择继续跟他合作的,继续相信他的肯定会优先考虑还款。 今年安澜在国内国外两个经纪人的努力工作下,一年的档期排得满满的,她三月份上旬刚在国内参加了两次商演和出席了一次电视台的节目,中旬就急急忙忙的飞加拿大那边去了,因为那边有她和杰森俩人合作的一场音乐会。 而四月上旬,她在上海音乐厅的音乐会也在紧锣密鼓 的进行着,这一次她的助演嘉宾不再是杰森,而是国内钢琴王子庄迪,这是马克帮她联系的。 G城,军区大院,易家旧宅。 清明节前夕,易家的气氛特别的低沉,就好似一团乌云压在空中,让人喘不过气来。 自大年三十易家老爷子摔了一跤后,虽然当时无大碍,可到底八十二岁的人了,年龄不饶人,而且因为易水寒拒绝再回易家的缘故,心情又不好,于是这身体免不了就每况愈下。 眼看清明节来了,一年一度祭拜的日子,往年这样的日子,都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因为大家会一起去给易家的先人扫墓献花。 而今年的易家,明天就是清明节了,可易家孙子辈的,除了易语嫣,两个孙子,没有一个赶回来。 当然,易水寒他们已经不去指望了,因为他现在是铁了心入赘顾家,铁了心不认易家了。 邵家老爷子八十大寿那晚出了那样的事情后,接着第二天安澜的音乐会滨城又出现历年来最长的塞车,不要说邵含烟,就是易家老爷子易荀宽也都明白过来了。 而易天泽呢,过年没回来,元宵节也没回来,现在清明节了,他依然还是没有回来,这让易荀宽老爷子心里非常的不爽。 “语嫣,你大哥怎么回事?他不说清明节要赶回来的吗?”坐在沙发上的易荀宽问端着水果上来的孙女。 “我前天给大哥打电话了,他好像很忙,”易语嫣小心翼翼的解释着:“他就说了句没空,估计不回来了,然后手机就挂了。” “忙忙忙,”易荀宽点着头说:“水寒不喜欢我们家还情有可原,他小的时候我跟你奶奶不在这大院里住,也就逢年过节回来一下,对他几乎没有照顾和爱护过,他对我们没有亲情也是很自然的。” 易荀宽说到这里叹息一声,然后又用手按着太阳穴说:“可是天泽呢?他小时候我和你奶奶可没少疼爱过他,每当寒暑假,他都是到北京来跟我们一起过的,现在,他跟七年前一样,跑到美国就不回来了,美国好像是他的家一样。” 易语嫣赶紧笑着解释道:“大哥是在美国读的大学和硕士嘛,他七年前也在那边管理旭日集团的分公司,在美国呆那么多年,日久生情,免不了把美国当成第二故乡呢。” “有了第二故乡就不要第一故乡了吗?”易荀宽对易语嫣的话嗤之以鼻,忍不住烦躁的道:“他这是……存心不想回家来了,还是,又在美国遇到什么事儿了?” “……” 易语嫣直接无语,把绞碎的苹果泥递给易荀宽后才说:“爷爷,哥肯定是忙,美国那边今年形势不太好,金融危机后,中国是最先缓过气来的,美国还没那么快呢,而且美国那边去年因为管理不善,旭日集团亏了不少钱呢。” “要不是因为美国那边亏了,我也不会同意你大哥去美国的,”易荀宽说到这个事儿就头疼,忍不住叹息着说:“今年天泽都32了呢,还没结婚,我这……什么时候能看到曾孙子啊?” “你指望天泽那边看到曾孙子?”徐青莲端着刚煲好的糖水走过来瞪了易荀宽一眼道:“你还是指望水寒吧,他和安澜结婚了,怎么着也比没结婚的要快一些。” “妈,人家水寒入赘顾家了,”易旭山从门外走进来,略微有些烦躁的道:“人家生的孩子姓易还是姓顾还不定呢。” “怎么可能姓顾?”易荀宽瞪了易旭山一眼道:“就算是水寒入赘了,那生的孩子也还是得随水寒的姓,安澜不就随顾云博的姓么?” “那是因为秦沁一当年就只生了一个孩子,”易旭山在一边解释着:“我听说顾云博当年入赘秦家时,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秦沁一生的第一个孩子要姓顾,因为顾云博的父母也就顾云博一个儿子,第二个孩子才能姓秦。” “按照你这意思,水寒入赘顾家,我们没有提任何条件,顾家估计就不会按照这规矩来,顾安澜生的第一个孩子估计就要姓顾了?” “姓顾?”易旭山看着自己的父亲摇摇头道:“秦沁一是非常强势的女人,她自己这辈子就生一个女儿没能跟她姓秦,这是她一生的遗憾,我估计水寒他们要有了孩子,第一个没准就姓秦了呢。” “这不大可能吧?”徐青莲在一边疑惑的接过话去:“就算水寒会同意,那顾云博应该也不会同意吧?” “顾云博有什么?”易旭山摇着头说: “顾云博现在又不止顾安澜一个女儿,他还有两个女儿呢,而且顾云博一向很怕秦沁一,对秦沁一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秦沁一如果要让水寒他们第一个孩子姓秦,顾云博敢有意见吗?” “顾云博要是对秦沁一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话,那他就不会在秦沁一的沁园里养小老婆了?”邵含烟对易旭山的话嗤之以鼻的道:“我看顾家还是顾云博说了算,秦沁一估计早就被顾云博给架空了。” “好了,我们不要争顾家的事情了,”易荀宽赶紧说:“现在的情况是,明天就是清明节了,你们谁想办法让水寒跟安澜回来,就算今晚不回来,明天回来跟我们一起去扫墓也成。” “我想不到任何办法,”邵含烟首先开口道:“我前天在回G城的路上特地绕道去了海城水寒的工厂,水寒不在,我没找到他,而他的助理陈楠又不告诉我他的手机号码,我联系不到他。” 其实邵含烟这话有水分,她前天的确是去海城找了易水寒,不过易水寒并没有不在,而且还和她见了面。 只不过,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劝易水寒回易家,而是直接给了易水寒一张卡,那卡上是她的私房钱,有两千多万。 她说水寒不回易家可以,要入赘顾家也行,他觉得怎样过日子舒服就怎样过,她这个当母亲的都不会再拦着阻着他了,也不会再介入他的婚姻家庭。 但是,她唯一希望的是,水寒能认她这个妈,能给她弥补的机会,即使水寒嫁出去了,以后她的家就是他的娘家,希望水寒能带着安澜来看她,希望水寒和安澜的孩子能叫她奶奶。 易水寒听了她的话就淡淡的说:“易夫人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不要你这两千多万还是不给你面子似的,不过很遗憾,我现在资金周转还算顺利,不需要这笔钱,你还是拿回去吧,至于你说孩子以后叫你奶奶什么的,那是以后的事情,孩子要叫你奶奶我们不会拦着,孩子不叫,我们也不会强迫他叫,就这样。” 她坚持要给易水寒两千多万,可易水寒坚持不要,最终她把那张卡扔到易水寒的办公桌上就跑下楼去了。 她以为这样就把钱给到易水寒了,即使他这一下子不要,没准等哪天他资金周转困难了,就能想到这笔钱,然后去取来用。 她带着这样的想法开车回G城,可谁知道刚从海城进入通往G城的高速公路不久,就接到易水寒助理陈楠打来的电话。 陈楠在电话里告诉她,易水寒把她的那张卡用剪刀剪成了碎片,让她自己带证件去银行补办一张卡,然后,易水寒交代,不要再给他送任何东西来了,但凡是易家的财产,他都不需要,因为他不是易家人。 易水寒已经不承认自己是易家人了,而易家人居然还在想着要去把他找回来,在易旭山做了那么多逼水寒和安澜的事情后,人家还会回来么? 别说她的二儿子不会回这个易家了,就是她也不想在这易家呆了,虽然她在易家呆了三十二年多了,早已经把这当成自己的家了。 可随着去年水寒婚事的发展,随着易旭山不断加大力度逼易水寒娶凌雨薇的事件发生,她终于明白,有些人的心,一辈子都捂不热的。 易荀宽听儿媳妇说她想不到办法了,即刻就对自己的儿子说:“那旭山你自己去想办法,水寒就是你赶出家门的,现在,你必须得想办法给我把他找回来,我觉得,还是应该好好的跟他谈谈。” “我怎么去找他回来?”易旭山略微烦躁的道:“他现在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怎么肯回来呢?你大年三十装病不都没把他给喊回来么?” “大年三十人家怎么就没回来?”易荀宽驳斥着自己儿子的话:“大年三十他和安澜还出车祸了呢,后来之所以不回来,还不是因为我们又设计骗了他?” 易荀宽老爷子说到这里又叹着气说:“现在得有人去告诉他,我们再也不骗他了,只要他回来,只要他还认我这个爷爷,他非要入赘顾家,那就……” “不行!”易旭山迅速的抢断自己父亲的话:“我们易家的男人没有入赘女家的道理,而且我们易家也还没有走到那个地步去,这要传出去,还不让人给笑话死?”   ☆、156.受人之托 “不行!”易旭山迅速的抢断自己父亲的话说:“我们易家的男子没有入赘女家的道理,而且我们易家也还没有走到那个地步去,这要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死?” “早就传出去了!”徐青莲在一边白了自己的儿子一眼道:“现在军区大院里谁家还不知道啊?我们易家老二嫁出去了。” “所以我才在想办法把他弄回来啊,”易旭山略微有几分烦躁的说:“我难道不知道军区大院里的人说这些么?燔” “你想的那叫办法啊?”易荀宽摇摇头说:“你那些都叫损招,邵家老爷子八十岁寿宴,你居然让人给顾安澜下药,你这……你哪里还是人啊?” “什么?”徐青莲震惊得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是你让人给安澜下的药?窠” “妈,你能不能不要见风就是雨啊?”易旭山迅速的辩解着,然后又对易荀宽说:“爸,你听谁说是我让人给顾安澜下的药啊?谁在你跟前乱咬舌头了?” “还用得着人在我跟前乱咬舌头?”易荀宽当即怒目一瞪,拿着拐杖的手在茶几上一敲,然后愤愤的说:“不要以为我年龄大了大脑就迟钝得反应不过来了,当时你那么着急让人去叫水寒上来看的目的是什么?你以为我是傻子?还是你以为在场的人全都是傻子?你不就心里笃定那房间里的女人是顾安澜么?你不就想让水寒当众见证顾安澜出丑然后一脚把顾安澜踢了回到我们易家来么?” 易旭山当即被老爷子给数落得一脸尴尬,于是急急忙忙的辩解着:“爸,虽然这一招的确是损了点,但是你不得不承认这一计如果成功了的话,那水寒铁定和顾安澜分了,然后他也就回到易家来了。” “成功?你这也叫成功?”易荀宽气得扬起拐杖就要朝易旭山的身上打去,却被站在他身边的易语嫣给拉住了。 “旭山,你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徐青莲也在一边非常不满的说:“我们是很想水寒回易家来,我们也的确是不希望他入赘顾家,但是,你用这样的方式去陷害安澜,如果安澜真的被张奎那人给玷污了,那丢的同样是我们易家的脸,别忘了,她和水寒结婚了,她现在是易家的儿媳妇。” “呵呵,人家易董事长可从来没把顾安澜当儿媳妇看待,”邵含烟在一边冷笑着说:“人家易董事长心里,认定的两个儿媳妇,一个是霍家小姐霍明珠,一个是凌雨薇小姐,哪里会去管顾安澜?” 易荀宽老爷子听儿媳妇这样一说,心里愈加的不高兴了,忍不住就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儿子说:“旭山,你究竟怎么回事?不是跟你说了,水寒跟安澜结婚了就算了,再说了,凌雨薇那女孩子也没经得住考验不是?在水寒最困难的时候宣布跟水寒结束恋爱关系,而在那之前还假怀孕假流产,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够资格进易家的门……” “顾安澜不也曾经给邓擎苍当过情妇,”易旭山烦躁的抢断父亲的话道:“雨薇这些个假怀孕假流产的事件跟顾安澜曾经的情妇史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所以人家顾安澜才不要进你这易家的门啊,”邵含烟在一边冷冷的说:“易家的门槛高,人家顾安澜不进了,现在是你的儿子反过去进的顾家的门好不好?” “好了,都别争了,”徐青莲赶紧喊着唇枪舌剑的儿子和儿媳妇,然后略微有些头疼的说:“老头子今年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你们也是知道的,这人老了心里自然也就盼望着儿孙都围在身边,不说天天能看到,这一个月也能看到两三回也好啊。” 徐青莲说到这里忍不住就抹起眼泪来,声音哽咽着的道:“原本这家里最近几年一直都非常和睦的,可去年不到一年的时间,我们家就四分五裂了,这徐家老太太也不行了,还整天催着语嫣跟少恭结婚……” “徐家那是做梦呢,语嫣今年肯定不能跟少恭结婚的,”易荀宽赶紧安慰着自己的妻子道:“行了,青莲,这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答应徐家结婚的要求的,少恭想要跟语嫣结婚,怎么着也得我们易家两个子孙都回来之后才行。” “……” 易语嫣在一边直接无语了,两个哥哥不肯回这易家来,跟她有什么关系? 虽然她并不是很想要跟徐少恭结婚,但她也不想整天呆在这易家的军区大院里啊? 她这么年轻,就整天跟老爷子老太太一起在家呆着了? “我就说我们家弄成这样主要原因还是顾安澜造成的你们不相信?”易旭山在一边叹着气说:“去年清明节,我们易家也都还是一起去扫墓祭拜的,可自从 顾安澜5月20号嫁给水寒后,易家就完全的变了……” “是是是,都是人家顾安澜的错,”邵含烟在一边冷冷的把话接过去,然后讥讽的看着自己的丈夫道:“顾安澜上辈子杀了你全家,所以你左看她不顺眼,右看她还是不顺眼,反正你本事大,手下人也多,要不干脆找人直接把她给杀了不就一了百了?” “含烟!”易荀宽当即沉下脸来喊着自己的儿媳妇,非常不满的道:“你这说的什么话?虽然旭山在处理水寒跟顾安澜的事件上做法的确是有些欠妥,但是你也不能这样说不是?” “那要怎样说?”邵含烟反问着易荀宽:“你们整天讨论的是如何让水寒回到易家来,却从来都不去想人家为何不愿意回到这个家里来?” “为何不愿意?”徐青莲白了邵含烟一眼:“水寒小时候在我们家呆了十年,那十年他过的日子估计够他记一辈子,虽然我和你爸常年在北京,一年到头在这易家大院没呆几天,可我们逢年过节回来看见他都12岁了还跟蔡素珍一起住佣人房,我也知道他在这家的日子过得有多好。” 邵含烟的脸当即就红了,然后一声不吭的低下头去。 水寒小时候在这军区大院里呆的十年日子过得不好,而且非常的不好,这一点她知道,因为那时候,她的眼里的确是容不下那个孩子,那时候她笃定那个孩子是易旭山和董佳慧生的。 “好了,我们不是来翻旧账的,”易荀宽赶紧打着圆场说:“现在是明天清明节,我如果一个孙子都不带去扫墓,这真的是无脸见先人了,而天泽远在美国,让他回来不太可能,还是想办法去找水寒吧。” 易荀宽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然后目光很自然的看向站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孙女,易语嫣吓得赶紧摇头,不待老爷子说话就即刻表明态度:“爷爷,这任务我完成不了,所以,你不要打我的主意好么,还是找别人吧。” “你怎么就完成不了?”易旭山对自己女儿的表现非常的不满,忍不住就用手指着老爷子的腿道:“爷爷现在走路都要著拐杖了你看不见啊?让你去找你哥又不是让你上刑场,你那么害怕做什么?” “哥又不听我的,”易语嫣几乎是本能的反驳着父亲的话:“我如果能劝得动他,那么大年三十晚上爷爷还用得着摔跤去医院吗?” “那你就去找顾安澜,”易旭山烦躁的道:“你哥总听顾安澜的吧,让顾安澜跟他说,他不就回来了。” “哥那人的确是听二嫂的,”易语嫣肯定着父亲的话,不过接着话锋一转道:“可是,二嫂那人不听我的,所以,我去找她没用,还是找一个能叫得动二嫂的人去好点吧?” 易旭山听了这话一愣,还想要说什么,易荀宽大手一挥道:“行了,旭山,说来说去,水寒还是被你给逼走的,现在,你自己想办法去把水寒找回来,不要动不动就把事情推给含烟和语嫣,她们娘儿俩为这个家也操劳得够多的了。” 易荀宽说完这句给自己的老婆使个眼色,徐青莲即刻接过话去圆着场子:“是啊,尤其是含烟,在我们易家辛辛苦苦三十几年,为我们家每个人都操碎了心,而水寒跟含烟原本就有些隔阂,你还是自己去想办法吧。” 易旭山见自己的父母都这样说了,而且邵含烟前天回G城的确是绕道去海城找过易水寒了,现在,貌似也真的只能是他自己想办法了。 当然,如果按照他的性格,水寒一个人爱在外边瞎折腾就折腾去,等他折腾到头破血流也折腾不出个什么名堂来后自然就回来了,哪里还用得着去请? 可现在易家这老爷子和老太太却不行,他们想孙子想得厉害,父亲今年都八十二岁了,母亲也七十八岁了,他怎么着也还是要尽量满足父母的心意才是。 ——————分界线—————— 安澜是清明节的前一天才从加拿大回来的,她在国外第一场音乐会是在加拿大的多伦多举办的,而她的助演嘉宾除了杰森,还有她曾经的室友珍妮。 当然,她的老师邓擎苍也来观看了她的演出,还说要给她当演出嘉宾,可她想到易水寒会不高兴,然后非常礼貌而又婉转的以节目已经完全安排好为由拒绝了。 回来的时候,邓擎苍送了她,然后拿着杰森转送给他的海米手机笑着说:“这手机挺好用的,功能也齐全,我琢磨着给这手机打个广告。” 安澜听了这话就笑了笑,她理解的邓擎苍的打广告是他以后走到哪里都带着这手机用,这估计就算是给海米手机做广告了。 而正是因为安澜对邓擎苍打广告理解的错误,三个月后,海米的在国外市场突然打开给国人带来了巨大的震惊,同时也给她和易水寒的婚姻带来了巨大的震动。 安澜上飞机前给易水寒发了短信,把自己的航班告诉了他,而她下飞机时心里想着的还是易水寒开车来接她。 然而,等她拖着行李走出来时,发现开车来接她的人不是易水寒,而是易水寒的特别助理陈楠。 她当即楞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紧张的问了句:“水寒他怎么了?” 因为这还是她和易水寒正式办理结婚证后第一次不来接她,以前易水寒多忙都会挤出时间来的,她每次走出机场都能看到他期待的神色。 “总裁在跟一新加坡商人谈合作的事情,”陈楠赶紧解释着:“那新加坡人说的是闽南语,叽里呱啦的,我根本听不懂,也不知道总裁是怎么听懂的,居然还能跟他一起叽里呱啦,所以接你的事情就只能是我来了。” 安澜听陈楠这样一解释即刻就放心了,易水寒没来接她没关系,只要他自己没事就行了,她就担心他太累了,不定哪天累趴了都不知道呢。 海米手机最近两个月发展迅速,她虽然忙很少去海城海米工厂那边了,不过她也每天都和他通电话的,知道他的公司扩大了,现在又租了一层楼的厂房,员工已经增加到两百多人了。 海米逐渐扩大是好事,这说明业务上去了,而那款由她亲自打广告的海米‘情定一生’手机,在官网上预售额已经过十万台了。 回来的路上,陈楠兴奋的对她说:“手机是全款预售的,十万台手机的钱都已经到账了,除了成本还赚了一大笔,易总说等这十万台手机出完,就可以逐渐的分批次的慢慢偿还以前的债务了。” “那就好,”安澜听了陈楠这样说当即就高兴了起来,笑着对陈楠说:“等你们这批手机赚到钱了,给你们易总提意见,让搬回滨城来吧,那地方太偏僻了,你女朋友要去看你一次都不容易。” 陈楠的嘴角抽搐一下没有啃声,他很想说我没女朋友了,我那女朋友也是势利眼,见我公司倒闭了还不肯走,没有工资都要跟着易总,早就跟我分道扬镳了。 不过这话陈楠自然是没敢说出来,就怕顾安澜知道了跟易水寒说起,然后易水寒心里就又对他内疚起来,会觉得他和女朋友分手是他造成的。 机场到沁园大约一个钟的车程,陈楠把安澜送到沁园外边才下的车,笑着对安澜道:“我把你送到家门口了,这车是你的,我就不帮你开进去了。” 安澜邀请陈楠去家里坐坐,陈楠赶紧摇手说不去了,明天是清明节,他家在滨城郊县,也得抓紧时间去坐车,今天的班车很紧张的,早点去车站买票好。 安澜谢了陈楠,从副驾驶室推门下来,正准备绕过车头去驾驶室自己开车进院门,就看见旁边树荫下走出来一个人。 而这个人她虽然很久不曾见过了,不过依然还认得,因为这人是易天泽曾经的特别助理孙兴,当初博耀卖那块地时,就是孙兴代替易天泽来博耀和宜居集团竞标的。 “顾小姐,好久不见,”孙兴非常有礼貌的给她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安澜赶紧伸出手去和他握了一下,然后笑着问:“孙先生特的到这里来找我,有事?” 孙兴的脸微微一红,然后点着头道:“嗯,受人之托,来找一下顾小姐。” 受人之托?安澜即刻认真了起来,眉头一挑看着孙兴:“有什么事?” 孙兴是易天泽的特别助理,而易天泽去美国时孙兴并没有跟着一起去,而是留下来继续担任现任旭日集团滨城分公司总裁的特别助理。 旭日集团滨城分公司现在的总裁是谁她不知道,当然也没那兴趣知道,因为她已经不关注地产行业很久了。 只是孙兴受人之托来找她,那这个托付孙兴的人又是谁?   ☆、157.中国好丈夫 肯定不是旭日集团现在的总裁,因为她和现在的总裁都不认识,那就应该是旭日集团的更高层,亦或直接是易家的人。 果然,就听孙兴说:“我家董事长委托我来找一下您,就说过去的事情有很多误会在里面,而明天是清明节,我家董事长希望你和二少能回易家扫墓,同时能和家里人沟通一下,顺便把那些个误会讲清楚。” 安澜听了孙兴的话不由得好笑起来,过去的事情有很多误会,她怎么就不记得自己和易家究竟有什么误会了燔? 即使真有误会,那也是他们在误会她吧,她可从来没有误会过易家任何人。 不过,孙兴到底是外人,跟易家根本就不沾任何关系,有些话她自然不方便在孙兴面前说,于是她就淡淡的道:“那就麻烦孙先生转告你家董事长,就说我这人记性不好,不记得和他以及他的家人之间有什么误会了,所以不需要说清楚。窠” 孙兴听顾安澜这样一说,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了,他毕竟是一个外人,而且,作为公司的助理,他其实非常不愿意掺合到易家的家事中去。 于是,他就略微有几分尴尬的说:“那个,董事长希望二少和二少夫人一起回去扫墓……” “这个事情我做不了主,”安澜淡淡的截断孙兴的话说:“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们家的事情都是水寒说了算,我会把孙先生来找过我的事情转告给我家先生的,至于要不要回去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哦,好的,”孙兴点点头,然后看着安澜说:“那就不打扰二少夫人了,我先回去了,希望我的打扰没有给你和二少带来太多的困扰。” “那倒不会,你只是尽到你的工作而已,”安澜很自然的应着,又目送孙兴去到他的车边,待他上车后把车开走,她这才又坐进自己的车去。 刚坐下来,都还没来得及启动车,就在倒视镜里看见车后一辆出租车停下来,然后易水寒提着个公文包从出租车上下来。 她又赶紧推开车门下去,看着朝自己跑过来的易水寒笑着说:“赶得早还不如赶得巧,你这么快就忙完了。” “哪里快了?”易水寒快步走过来,把手里的公文包递给她:“你不是中午到的吗?怎么这会儿还在这里?你是刚回来还是准备开车出门啊?” “我开车出门还倒着开车啊?”安澜白他一眼:“航班晚点了,陈楠刚把我送回来,然后孙兴又来找我,这刚把孙兴送走,你就回来了?” “孙兴来找你?”易水寒眉头当即就锁紧了:“孙兴来找你谈什么事?该不会是旭日集团想请你去拍广告或者出席他们的地产开盘活动吧?” 安澜听了这话就忍不住笑了,用手推了他一把道:“去,全国那么多红的发紫的明星,人家旭日集团怎么会请我呢?他是代替他们家董事长来找我的。” “那他对你说了些什么?”易水寒眉头一挑:“他们家董事长还真是把员工的才能都物尽其用了,连孙兴和你认识这一点都没放过。” “孙兴说希望你明天回易家扫墓……”安澜把孙兴的话陈述了一遍,然后笑着说:“我可半句都没有隐瞒,也没有添油加醋,他就这么说的。” “嗯,这倒是像孙兴的性格,”易水寒点着头说:“估计他家董事长要他说的很多,但是孙兴这人偏偏不喜欢八卦,他肯定是把他家董事长的话精简了又精简的。” “好了,我们不要讨论孙兴了,”安澜催促着易水寒:“赶紧去把车开进沁园去,我这还没吃午饭呢。” “那你为何不在机场吃点东西啊?”易水寒坐上驾驶室启动车还忍不住用宠溺的语气责备她:“我们家有一个有胃病的就够了,你难道还想把自己给折腾出胃病来?” “……” 安澜直接无语了,她原本也还是有些胃病好不好?只是没他那么严重而已。 “走出来就上了陈楠的车,”安澜还是耐心的给他解释着:“陈楠没问,估计他以为我在飞机上吃过,而我也不好意思说,想着从机场回来也不远,所以就没在机场吃了。” “你又买的廉价机票?”易水寒当即就瞪她:“不跟你说了,不用那么节省么?再说了,机票能省几个钱出来?” “我没有特意去省钱,”安澜赶紧低声的解释着:“刚好回来的机票有很低折扣的,我便让马克帮我订了,再说了,飞机上的食物原本就不好吃,有我也吃不下,所以没有我觉得 更好,省得在飞机上听服务员喊送餐啦的声音。” “……” 他被她的话说得直接无语了,她这明显的是节约钱,可偏偏她说出来的理由他还找不到反驳的地方。 明天是清明节,沁园却特别的冷清,只有秦沁一和顾云博在,而陈婉茹自然是带着安欣和安瑜回娘家扫墓祭拜去了。 秦沁一见就他们俩回来,赶紧问蔡素珍呢,怎么没跟着一起来? 易水寒就说蔡素珍也回老家去了,清明节,都要回去给家里人扫墓,蔡素珍的老家就在G城的郊县,自然是要坐车回去了。 秦沁一听易水寒说蔡素珍回老家去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他们明天就不要去哪里了,说祭拜一事还是很重要,最好是谁都不要缺席。 “安澜,我去给你做饭,”易水寒放下手里的包就朝韵苑的厨房走去。 陈婉茹不在家里,蔡素珍又没来,这家里的人的饭菜就只能是他来做了,顾云博对厨房一窍不通。 “我自己来吧,”安澜赶紧跟着走过去,走进厨房还笑着对他说:“要是海米科技的员工知道你在家还下厨,不得笑话你啊?” “有什么好笑话的?”易水寒从冰箱里拿了西红柿和鸡蛋出来,侧脸看她一眼道:“老公做饭给老婆吃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没准我公司员工知道了,他们会评价我是中国好总裁呢。” “得,你是给老婆做饭,又不是给员工发红包,”安澜真是服了他了:“顶天了人家说你是中国好丈夫而已!” “中国好丈夫比中国好总裁不知道要荣誉多少倍呢?”易水寒戏谑的道:“我愿意当中国好丈夫,不过也同时兼职一下中国好总裁。” “你想得倒是很美的,”安澜把西红柿洗好放菜板上,拿了刀就要切,却在下刀的瞬间刀柄被易水寒给抓住了。 “动刀这些事儿我来就行了,”易水寒笑着把她推开道:“你五月份还有音乐会,过几天不是还要去上海上某电视台的节目?手指可不能伤着了。” “……” 安澜有些无语,好半响才说:“谁说用刀就一定会切到手指啊?我小心点不就行了?” “我没说一定会切到手指啊,”易水寒低着头切着西红柿:“我是怕万一你切到手指了呢?为了保险起见,为了不让万一发生,我只能选择不让你用刀了。” “……” 安澜就站在旁边,看见他把西红柿切成一个又一个细细的丁,忍不住就好奇的问:“你这是做什么呢?剁西红柿汁?” “我是要熬西红柿泥,”易水寒笑着对她说:“等会把鸡蛋炒熟了,再把这西红柿熬成泥放上调料浇在上面,这样就可以吃了。” “西红柿炒鸡蛋是这样炒的么?”安澜疑惑的望着他:“我怎么觉得西红柿炒鸡蛋是把西红柿切成片状和鸡蛋一起在锅里翻炒的呢?” “你说的那是古老的方式,”易水寒没在意的说:“我说的这个是我自己创造的新方式,是我的专利,只做过你一个人吃的,这叫美容西红柿炒鸡蛋。” “……” 安澜再度无语,西红柿炒鸡蛋据说都是美容的,不,主要是西红柿具有美容的功能好不好? 易水寒的鸡蛋倒是煎得很漂亮,两面黄,盛在盘子里看上去金黄色的,让人即刻就有了食欲。 然后安澜看他在锅里熬那西红柿泥,倒是真的需要技巧,只见他把火开得极小,然后把西红柿丁倒下去,慢慢的翻炒着,待西红柿炒软了再慢慢的熬。 安澜站在他的旁边,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易水寒一手推着锅里逐渐变软的西红柿一边微微扬起嘴角戏谑的道:“怎么,看的这么入迷,是不是觉得我比你那纯恋人杰森要好看多了?” “噗……”安澜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男人到底脸皮厚,居然如此自恋。 不过,仔细看他,好吧,的确是——有自恋的资本啊! 易水寒就侧脸过来看着脸上带着笑的安澜,她真好看,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就好似洋溢着太阳光一样,即使再寒冷的冬天,看见这样的笑容也觉得暖。 “你为何不加糖?”安澜看他把熬好的西红柿 泥盛起来浇在炒好的鸡蛋上,忍不住嘀咕着说了句:“你不是喜欢西红柿跟鸡蛋在一起时加点糖的么?” “这是做给你吃的,”易水寒侧脸过来看着她低声的道:“我中午和客户一起吃过饭了,我记得你不喜欢西红柿炒鸡蛋里加糖的。” “……” 原来他都还记得,她一度以为,他应该把这些个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才是。 毕竟,这些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而她跟他之间,隔了五年,而那五年,他身边一直有另外一个女人守着。 “来,尝尝看,”易水寒拿了筷子夹起块被西红柿泥浸染过的鸡蛋送到她的嘴边道:“看看好不好吃,如果好吃,下次再做给你吃。” 安澜点点头,微微张嘴把这一块沾满西红柿泥的鸡蛋送进嘴里,一股很自然的酸酸甜甜的味道就那样慢慢的在嘴里弥漫开来,只觉得美味无比。 “嗯,”她点着头,朝他竖起大拇指:“很好吃,我还要吃。” 易水寒见她那馋猫样,忍不住又夹了一块送到她嘴边,她轻轻张开嘴含着一头,正欲把整块西红柿卷进嘴里去,就听见易水寒喊了声:“等等。” 她微微一愣,含着那块鸡蛋的一端疑惑的望着他,却在瞬间感觉到眼前一暗,他整个头低下来,然后薄唇含住了她嘴里这块鸡蛋的另外一端。 “我们新婚夜忘记咬苹果了,”易水寒的声音戏虐的从她嘴唇前端传来:“今天刚好有机会,我们一起咬这西红柿鸡蛋吧,好在这也是酸酸甜甜的,味道不会比苹果差。” “……” 安澜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而易水寒咬着那端的鸡蛋正慢慢的啃过来,她慌张得赶紧把头往后一缩,结果后脑直接撞在铺着白瓷片的墙壁上。 易水寒无声的低笑,薄唇贴紧她的粉唇正欲用力,门外餐厅就传来顾云博的咳嗽声。 安澜和易水寒当即一愣,然后又在瞬间赶紧把已经黏在一起的唇瓣撤离开去,安澜的脸在瞬间羞得通红,低着头都不敢看他。 倒是易水寒脸皮厚一些,用指腹抹了一下她的唇角又正了正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才神色自然的走出厨房去。 “爸,有事?”易水寒看着站在餐桌边的顾云博问。 “哦,你妈让我来拿一下她的车钥匙,”顾云博赶紧解释着:“我的车今天回来的路上和人碰撞了一下,送到修车厂去了,沁一她刚接了个电话要出去一趟。” “哦,好的,”易水寒赶紧把身上的车钥匙掏出来递给顾云博的同时又问了句:“妈是不是出去买明天祭祀用的东西啊?要不要我跟安澜一起去帮忙?” “不用不用,”顾云博接过钥匙摇着头说:“沁一好像是去见什么人,她让我开车送她过去就成了,你和安澜继续做饭吧。” “行,”易水寒还能一本正经的回答着:“那爸开车小心点啊,明天过节,今儿个都放假了,路上车多。” 顾云博‘嗯嗯’的应着走出韵苑去了,而易水寒却在转身的瞬间,脸不由自主的红了。 刚进厨房,安澜就忍不住瞪他一眼:“你看看你,盘子里那么多西红柿炒鸡蛋不吃,非要来吃人家嘴里含着的这块,刚刚我爸肯定来厨房找你了,然后在厨房门口看见又赶紧退了出去……” “看见就看见呗,”易水寒笑着回答:“爸又不是没年轻过,没准他年轻时和妈也在这厨房里亲过嘴呢。” “……” 安澜狠狠的瞪他一眼:“就你脸皮厚!” “那是,”易水寒毫不脸红的回答:“当年要不是脸皮厚,整天死皮赖脸的跟着你,能把你追到手?” “……” 秦沁一没想到还会接到易旭山的电话,更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再一次约她见面,而且见面的地点依然还是在上一次的蓬莱会馆。 其实她知道他为什么约她在哪里见面,自从去年十月份他约她见面,然后跟她挑明他的身份后,她才终于把这三十多年前曾经拒绝过的男人想起。 说实在的,年轻时她对易旭山的印象不深,估计主要还是年龄相差有些远的原因,所以时隔三十多年后,当自己的女儿嫁给他的儿子时,她都没有把他那号人给记起。 三十三年前的她刚刚十九岁,正上大一,娇嫩得好似一朵花一般,刚走进大学校门的她一切都无比的新奇,对未来也充满了无限的遐想。 其实易旭山那天到沁园来提亲是再普通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因为是周六,她上午跟同学去图书馆了,傍晚才回来。 回到家时,母亲告诉她有个叫易建国的男人等她大半天了,而这个叫易建国的男人是表婶娘介绍来的,其实就是来跟她相亲的。 三十三年前的中国刚刚开放,滨城其实也还只是一个小镇,那时虽然也提倡所谓的自由恋爱,但是更多的人还是以介绍认识然后简单的交后结婚为主。 这个叫易建国的人她并不认识,看上去也应该比她大了六七岁的样子,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只不过当时大学里一表人才的人太多了,而邓擎苍帅气逼人,所以她并没有觉得这个易建国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倒是易建国对她很满意,当然对她家的沁园也很满意,自然是希望能和她结秦晋之好。 她和易建国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她家沁园的院子里,当时她回家来易建国正和父亲观赏沁园里的铁树,她也就在父亲的介绍下简单的跟他打了声招呼就上楼去了,连话都没跟他说一句。 而第二次见面,是在滨城河边一棵古老的木棉树下,也就是现在的蓬莱会馆的位置,当时是易建国约的她,向她表明心迹并且向她求婚。 她不记得当时究竟是怎样对易建国说的,她只记得自己是拒绝了他的求婚,当年到底人年轻,又因为和邓擎苍正爱得如火如荼,估计拒绝的语气并不是特别的婉转。 总之,当年她的追求者甚多,被她拒绝的人也数不胜数,所以这个叫易建国的人没给她留下太深的印象,随着时间的流逝很自然的也就忘记了。 她是真的把这么一号人物给忘记了,以至于安澜和易水寒的结婚典礼上,当易旭山过来和她象征性的碰杯时看她的目光明显的带着嘲讽她都没有把他给想起。 她当时以为易旭山那嘲讽的目光是觉得她把沁园经营得这般的不好,居然要靠嫁女儿来保住自己的家园,却做梦都不曾想过现在的易旭山居然就是三十三年前她拒绝过的易建国。 如果不十月一号那天易旭山约她见面,如果不是易旭山说起三十三年前他曾到过沁园拜访过她的一家,她根本没有把这个易旭山和曾经的易建国联系在一起。 她的记性不是不好,主要是她在三十三年前就见过易旭山那么两面,最主要的是易旭山给她的印象也不深,所以她根本没把三十三年前的易建国装到脑子里去,以至于现在她根本就认不出易旭山就是当年的易建国来。 蓬莱会馆在滨城的西边,和沁园是彻底相反的两个方向,开车要横穿整个滨城市中心,偏偏明天是清明节,今天下午路车满为患,顾云博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到。 而秦沁一下车时,已经看见易旭山的宾利停在蓬莱会馆门外的贵宾专用停车位了,看来从G城过来走高速比她这就在滨城的还要快。 “要不要我陪你进去?”顾云博看着手拿腕包的秦沁一略微有些担心的问。 “不用,”秦沁一给他一个放心的眼色:“易旭山也就是财大气粗,他还吃不了人,而我一身的骨头没有肉,他也啃不下去。” “那你小心些,”顾云博听她这样说没有再坚持,不过依然还是叮嘱着她:“易旭山那人向来强势,他想要的东西一般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弄到手,你最好不要跟他硬碰硬。” “我知道,”秦沁一点点头,对顾云博挥挥手,然后转身踩着优雅的步伐朝会馆门口走去。 刚走进门,一服务员就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是秦女士吧?” 秦沁一点点头,那服务员即刻把她邀请到VIP专用电梯跟前:“易董在楼上等您,他让我转告你,还是上次的房间。” “谢谢!”秦沁一谢了服务员,然后一脚跨入门已经开了的电梯里。 易旭山站在窗前望着转身走进车里的顾云博冷哼一声,当年的秦沁一没把他看在眼里,他还以为她要嫁一个多么了不起的人,原来也就嫁了个顾云博这样的脓包。 想他易旭山,堂堂旭日集团的总裁,当年也是G城的风流人物,可在秦沁一眼里,居然连顾云博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都赶不上,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当年既 然看不上他,现在居然还想要靠着他易家?这岂不是做白日梦吗?他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秦沁一来到上次那间标有‘沁园’两个字的房间门口,伸手在门上敲了敲,门里传来低沉苍老的声音‘进来’。 推门进去,易旭山果然已经在座了,看见她用手指了下对面的沙发:“秦女士,请坐!” 秦沁一点点头,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然后淡淡的道:“易董事长这次约我,又想跟我谈什么?该不会你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需要我知道?” 易旭山对她的明嘲暗讽不以为意,只是看着她冷冷的说:“秦女士,我想做人要讲信用,去年十月份,在这个房间里,你曾答应过我什么?” “做人要讲信用?”秦沁一听了他的话嘴角迅速的拉扯出一抹讥讽来:“易董事长,你拿一张假结婚证来欺骗我,说我女儿再继续跟水寒在一起就是小三的行为,你这也叫信用么?” 易旭山的脸当即一红,然后冷冷的道:“我只是想让你女儿知难而退而已,而你也曾说过你女儿不屑嫁到我易家来,现在岂不是自打嘴巴了吗?” “我怎么就自打嘴巴了?”秦沁一冷冷的看着他:“我女儿有嫁到你易家来吗?不好意思,现在全滨城的人都知道,是易家二少入赘到我们顾家,而不是我女儿下嫁到易家,易董事长,麻烦你搞清楚状况再说话好吗?” “……” 易旭山当即气得脸红筋涨,忍不住愤愤的道:“秦沁一,你想把我的儿子变成你的上门女婿,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是不会同意的,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现在婚姻自由,”秦沁一冷冷的提醒着他:“易董事长,水寒是你的儿子没错,但是他并不是你手里的一团泥巴,你想把他捏成方的就是方的,想捏成圆的就是圆的。” “婚姻自由?”易旭山对秦沁一的话嗤之以鼻的道:“像你这种人的女儿,即使是婚姻自由,也只能嫁像你老公顾云博那样的孬种,哪里配得上我聪明睿智的……” “啪!”清楚的巴掌声响彻在这个叫着‘沁园’的包间,愤怒之下的秦沁一狠狠的甩了易旭山一个耳光。 易旭山当即被打懵了,用手捂住脸睁大眼睛瞪着站在跟前的秦沁一,他做梦都不曾想到,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传闻整天吃斋念佛的老女人居然敢打他,而且还有这么大的手劲。 “这一耳光是替我老公打的,”秦沁一冰冷的目光打在易旭山的脸上,冷冷的道:“云博他从来都不是孬种,跟你这种自私自利无情无义的人比起来,他不知道要强你多少倍!” “你个疯女人!”终于反应过来的易旭山恼羞成怒的喊着:“秦沁一,你自己不是个好东西,你女儿同样不是个好东西,不要以为她真是什么音乐家,她之所以现在能出名,还不是凭借自己给老男人当情妇……”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秦沁扬起另外一只手狠狠的,毫不留情的又甩了易旭山一个耳光。 “秦沁一,你他M疯了?”易旭山彻底的被激怒了,当即伸手一把拉过秦沁一用力一甩,直接甩在地上,然后一下子就扑了上去。 “妈的,当年不是看不上老子么?”愤怒中的易旭山压在秦沁一的身上:“我现在就让你体验一下,是我更强大还是你老公顾云博更强大……” 秦沁一没有想到已经五十八岁的易旭山居然会兽性发作,而长年吃斋念佛少于运动的她自然不是易旭山的对手,双手被他控制住,双腿被他坐着,只能用牙齿去咬,可易旭山却巧妙的躲开了秦沁一的牙齿。 此时此刻,她是多么的后悔没带顾云博上来,是她在家宅得太久对人防范心理太低下了,还以为易旭山会像第一次那样也就用轻蔑的语气跟她说话而已,却没想到…… 当然,现在走到这样的局面也不是易旭山一个人造成的,如果不是她实在忍不下甩他两个耳光,估计也不会…… “嗤!”旗袍被撕裂的声音,无力挣扎的秦沁一羞辱得把脸扭向一边,眼泪瞬间汇集成河迅速的滚落下来。 “嗤……”小可爱被强行拉扯掉的声响,然后—— 然后,易旭山惊恐的睁大眼睛,接着再迅速的从秦沁一身上一跃而起,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去穿衣服的女人。 秦沁一背过 身去拉扯着把小可爱穿好,可外边的旗袍已经被撕裂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却是再也无法穿上去了。 “呵呵呵”易旭山带着嘲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原来女神早已经不是女人了,亏我这么多年还一直惦记着你呢。” “……” 秦沁一一声不吭的低着头,用手拉扯着被撕裂了的旗袍,对于易旭山那嘲讽的话,她咬紧牙关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尽量的不去理会。 “你的旗袍穿不上去了是吧?”易旭山假装好心人的走上前来,伸手就要去抓秦沁一胸前的旗袍:“让我再看看……” “滚开!”秦沁一惊慌失措的朝后退着,满脸泪痕的脸上依然是威严神圣不可侵犯的神色。 “哈哈哈,”易旭山笑得无比的得意:“我好同情顾云博,这些年来他是怎么跟你过夫妻生活的?” 秦沁一怒目瞪着易旭山,如果目光是刀子,她想她已经把易旭山这人给千刀万剐了去。 而易旭山则完全无视秦沁一的怒目,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道:“看我这记性,顾云博不是还在你的沁园里养了个小老婆嘛?他根本就不屑碰你!” 秦沁一咬紧牙关,怒目瞪着易旭山:“说够了没有?没别的事情……” “想走了?”易旭山嘴角拉扯出一抹讥讽来,用手指着房间角落的一个摄像头说:“看到没有,这房间里是有监控的,刚刚你那美丽的无与伦比的身材已经被拍摄下来了……” “混账!”秦沁一愤怒的低吼一声:“易旭山,你还是不是人?” “混账?”易旭山走到她跟前冷冷的笑着:“秦女士,如果你不乖乖听我的,我可能还会更混账一些,到时候,你这美丽的胸可就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哦。” “你……”秦沁一怒目瞪着眼前的男人,用颤抖着的声音问:“你……究竟想怎样?”   ☆、158.他已经把沁园当家了 安澜中午吃了易水寒给她做的那晚西红柿鸡蛋面后就上楼去了,长途飞机的疲惫,再加上易水寒的一番疼爱后,她这一觉直接睡得了晚上。 待她醒来,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了,沁园里也已经亮起了灯,而易水寒却并没有在房间里。 安澜赶紧下楼来,一楼的灯亮着,客厅餐厅都没有人,而厨房里隐隐约约传来声响,估计是易水寒在做晚餐了燔。 她赶紧朝厨房门口走去,果然是易水寒在里面,只见他正把一只鸡从锅里捞出来,而那口大锅里好像还煮着别的东西。 “你这做的什么菜?”安澜看着那一整只鸡伸手就要去拔鸡翅:“我饿了,先啃个鸡翅。窠” 结果她的手还没摸到鸡翅就被易水寒用手给抓住了:“这个不能吃的。” “不能吃?”安澜略微有几分意外的看着易水寒:“为什么不能吃?你还没煮熟吗?” “这是明天的祭祀用品,要祭拜了祖先才能吃的,”易水寒白她一眼:“明天是清明节不知道啊?” “哦,我差点忘记了,”安澜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一下,“那有吃的吗?我饿了,都是你,下午人家要睡觉,你跑来打搅人家。” “吃这个,”易水寒把身边的一碟子菜递给她:“你最喜欢的山药,拿点蓝莓酱出来浇上去就可以了。” 安澜一边给山药上淋蓝莓酱一边嘀咕着:“我中午吃那么大一碗面呢,这和你做一次运动,就给折腾得饥肠辘辘了。” 易水寒就笑着道:“做运动我比你更累好不好?你做完运动还美美的睡了一觉呢,我做完运动躺了半个小时就起床来忙明天祭祀的事情了。” 安澜点点头,用勺子舀了一勺蓝莓山药送到他嘴边:“老公辛苦了,来吃口山药补补身子。” 易水寒哭笑不得,张嘴含着那山药才说:“山药是暖胃的,我胃不好,倒是应该多吃点山药,要不你那份全都给我吃。” 易水寒说完这句,作势要去抢她手里的山药,安澜赶紧端着山药朝餐厅跑,易水寒跟着追出来,俩人正在打闹,沁园的门口传来声响,抬头的瞬间,顾云博已经开着秦沁一那辆宝马车回来了。 “爸妈回来了,”安澜赶紧走出韵苑去。 “妈,你这旗袍怎么越穿越新了?”安澜看着秦沁一身上的旗袍,还是原来的那款,可成色明显的是新的,好似没洗过水一样。 “什么越穿越新了?”秦沁一白她一眼:“晚上灯光的原因,看上去反光。” “哦,”安澜应了一声,没往别的地方想,转眼又看着顾云博道:“水寒已经把晚饭做好了,明天祭祀要用的东西他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顾云博点点头,秦沁一用手按住头说:“那我先回沁园去了,安澜你吃完饭到清苑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哦,好的,”安澜应了一声,抬头的瞬间,秦沁一已经迅速的转身朝清苑走去了。 “爸,妈怎么了?脸色好差。”安澜明显的觉得母亲有些不对劲,忍不住就看着顾云博问。 顾云博道:“估计是身体不适,她去年不做了手术么?可能是病又患了吧。” “病患了,那有没有去医院啊?”安澜一听母亲的病患了不由得着急起来,转身要去清苑找母亲。 “你妈说没事,她回来吃点药就好了,”顾云博赶紧喊着要朝清苑走的女儿:“安澜,我们先去吃饭吧,时间不早了,等会还得准备明天一早的祭祀事情。” “哦,好吧,”安澜把目光从清苑那边收回来,然后跟着顾云博一起走近韵苑。 G城,军区大院,易家老宅 易语嫣挂了电话然后略带歉意的看着易家老爷子:“爷爷,大哥说了,美国公司那边今年特别忙,清明节就不回来了。” “什么叫特别忙?”易荀宽非常不耐烦的喊起来:“谁不忙?清明节是传统的祭祀日子,我们还活着他都不回来了,那我以后死了,他岂不是更加不会回来了?” “好了,爸,”易旭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天泽那么远,回不来就算了,再说都这会儿了,天泽就是去订票估计也赶不到了,明天水寒回来就行了。” “明天水寒会回来吗?”易荀宽略微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水寒说了明天要回来么?” “他自然是要回来的了,”易旭山一脸自信的道:“这里是他的家不是?他流浪时间长了,自然也就会想家的不是?” “水寒会想这个家?”徐青莲疑惑的望着自己的儿子;“旭山,你不会是痴人说梦话吧?我觉得水寒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什么叫可能性不大?”易旭山对母亲这话有些不满,忍不住就说:“你们总是喜欢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其实水寒之所以不回来,也就是因为海米手机出事时我没有及时伸手帮他,反而还用雨薇去逼他,他跟我生气来着呢,现在我不逼他娶雨薇了,他气过了,他为何不回来?” “气过了?”邵含烟停下手里正裁剪着的纸衣服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易旭山:“你确定水寒真的只是跟我们生气?现在他不生气就回来了?” “当然,”易旭山斩钉切铁的道:“水寒的性格你还不了解?他那人就是倔,不过倔劲一过,最终还不是会乖乖的回家来的?他难道不知道只有自己的家人才是真正的亲人?” “好了,水寒明天能回来就好了,”易荀宽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接着又道:“既然水寒回来了,旭山你也不要再跟他杠上了,还有他那海米手机,现在肯定急需资金,以前又欠下那么多的债务……” “爸,这个你不用操心,”易旭山赶紧接过自己父亲的话道:“水寒是我儿子,我能不帮他吗?海米那些债务我自然是会帮他还的,还有他的公司,我也准备派人去帮着打理,我觉得他海米手机去年出事,应该还是公司里有靠不住的人……” “恩恩,这是应该的,”易荀宽点着头,赞同儿子的做法,然后又叮嘱道:“对了,旭山,水寒的婚事你就不要再去插手了,他跟凌雨薇那一段也早就过去了,现在他和顾安澜是合法夫妻,你也别总想着去拆散人家了。” “爸,看你说的,好像我就是个专门拆桥的人一样,”易旭山略微有几分委屈的说:“之前我们大家都不愿意水寒跟顾安澜,还不是因为顾安澜的那些个丑闻闹的?现在……” 易旭山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叹口气说:“既然水寒自己都不计较顾安澜的过去,我们做长辈的还说什么?只要水寒不去入赘顾家,那么顾安澜愿意嫁到我们易家来,我自然是不会再反对的了,我也希望你们早点看到孙子不是?” “对对对,”徐青莲在一边点着头附和着:“旭山这话就说对了,安澜和水寒心甘情愿在一起,过去的历史就不要再追究了,只要他们俩好好的,那安澜也不要让她再去抛头露脸开音乐会接广告什么的了,得让她在家安心的调理身子,赶紧生孩子才行。” …… 安澜吃完晚饭来到清苑时发现母亲并没有吃晚饭,而是在佛堂前默默的坐着,手里的佛珠没有转动,看样子应该没有念经。 “妈,”安澜小心翼翼的喊了声,见秦沁一睁开眼睛才问:“你怎么不做饭吃?要不要我帮你去厨房做点吃的?” “不用了,”秦沁一摇着头,把手里的佛珠放下叹息一声道:“安澜,让水寒……明天回一趟易吧。” “回易家?”安澜略微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为什么?水寒已经不把自己当易家人了啊?” “什么叫不把自己当易家人了?”秦沁一白自己的女儿一眼:“安澜,妈妈从小就让你读《弟子规》和《三字经》,首孝悌,次见闻你是懂的,一个人怎么能自己的父母爷爷奶奶都不认呢?” “妈,不是水寒不认他们,是他们真的太过分了,”安澜几乎是本能的为自己的老公辩解着:“易家人做的那些个事情,他们除了逼水寒还是逼水寒,从来都……” “就算他们真的做了逼水寒的事情,可站在他们的角度,他们也觉得是在为水寒好不是?”秦沁一略微有几分烦躁的抢断安澜的话道:“好了,你不要再说什么了,明天是清明节,我们一早就去给你外公外婆扫墓,然后你让水寒开车回G城去,易家明天上午也要扫墓,水寒作为易家的子孙,自然是不能缺席的。” “妈,水寒他不会愿意回去的,”安澜烦躁的道:“他我还不了解,他根本不愿意回到易家去,他现在已经把沁园当成他自己的家了。” “易家才是他自己的家,”秦沁一非常烦躁的道:“他才入住我们顾家多久,就把这当家了?一个连自己家都不愿意回的人,我真不放心把沁园交到他手上。” “妈,你这话什么意思?”安澜当即 就觉得母亲这话不对劲得厉害,忍不住睁大眼睛看着秦沁一。 秦沁一这才觉得自己说话有些失了水准,于是赶紧圆场着说:“我的意思是人不能忘本,水寒他毕竟是易家人,就算他入赘到我们顾家了,可易家也还是他的娘家不是?女孩子嫁人了也都要时常回娘家看看,他入赘到我们顾家了怎么能不要娘家了呢?” “水寒不回易家是有原因的,”安澜看着自己的母亲极力的解释着:“妈,有些个原因你也还是知道的……” “我知道有什么用?”秦沁一非常烦躁的喊起来:“外界知道吗?水寒这样一直不回易家去看看,知道内幕的人说水寒是被易家赶出来的,而不知道内幕的人更多,他们会怎么说?” “……” 安澜当场哑语,她不知道外界会怎么说,何况她也从来没有去考虑外界这个问题。 “人家会说你顾安澜太强势了,易水寒入赘到你家,你连人家回娘家都不批准,还会说你没有家教,跟易水寒结婚了,连他的家人也都不认了……” “……” 安澜再次无语,这易水寒不回易家,能让人说这么多事么?她真的有些怀疑,谁吃饱了没事整天来关注她跟易水寒的生活啊? 安澜从清苑回到韵苑时,易水寒已经把明天祭祀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看见她郁郁寡欢的走进来,就笑着问:“怎么了?是不是又被你妈逼宫了?” 易水寒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安澜去加拿大前有一天肠胃不适呕吐了,当时秦沁一紧张得不行,一直在问安澜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安澜是秦沁一唯一的女儿,而秦沁一身体不好,去年做了手术后一直在吃药,所以她想要看到孙子辈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安澜摇摇头,叹息一声道:“我妈让我跟你说,明天一早把秦家的墓扫了后我们俩就回G城去,她说你是易家的孩子,清明节回易家扫墓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易水寒听了安澜的话眉头皱了皱问:“你爸妈下午出去是不是见什么人了?” “我不知道,”安然如实的说:“我妈没跟我说这件事情,她就跟我讲了一通百事孝为先的道理,给我讲首孝悌次见闻等等。” “……” 易水寒直接无语了,秦沁一除了吃斋念佛就是研究国学,对于八股的东西学得很多,在教养礼仪方面就很注重。 “你觉得我们应该回去吗?”易水寒牵了安澜的手朝楼上走,低声问身边的人。 “我不知道,”安澜摇摇头,轻叹一声道:“我妈的道理一堆一堆的,我反驳不了,而且,我一反驳,她就烦躁,你知道的,她现在是更年期,身体又不好……” 易水寒点点头,五十一岁的秦沁一平时不大爱说话,也总是念经,但是一旦什么事情不顺心了,她发起脾气来连顾云博都怕她。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易水寒敷衍着安澜:“时间不早了,你还有时差要倒,早点休息吧,明天要早起呢。” 安澜点点头,对于回易家这件事情她并不积极,主要是她妈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要求他们回去,按她和易水寒的意思,觉得没有回去的必要。 第二天一早 清明时节雨纷纷,这自古以来的诗句,因为清明节恰逢梅雨季节,容易下雨是很正常的。 不过今年的清明节却并没有下雨,不过也没有太阳,天空雾蒙蒙的,看上去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安澜手里拿了两把雨伞走出来,上车前抬头望了望天说:“这雨究竟是下还是不下啊?” “你管它下不下?”易水寒催促着她:“晴带雨伞饱带干,你把该带的带上就成了,赶紧上车,没见爸妈的车都已经开出去了吗?” “哦,”安澜应了一声,迅速的上车来,前面顾云博正开着一辆白色的奥迪A6驶出顾家的院门。 “爸的车不是和人碰撞了吗?”安澜疑惑的望着身边的易水寒:“他昨天下午和妈出去都还没车呢,今天这开的是谁的车啊?也不像是新买的车啊?” “是妈借来的,听爸说好像是一个叫王姐的车。”易水寒说话间也启动车朝门外开去。 “哦,”安澜哦了一 声,王姐她知道,就是霓裳的王言洁,是秦沁一最好的闺蜜,她借车给母亲就再正常不过了。   ☆、159.不管那个人是谁 秦家的墓地在郊外丽水山,是秦家的私家墓地,易水寒正月初二曾跟秦沁一和安澜来过一次,所以这一次不用安澜给他指路了。 因为出门早,并不塞车,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丽水山,刚刚早上八点钟。 秦沁一的父亲秦镇守的坟上长满了很多的青草,顾云博和易水寒首先是把草拔了,然后又去挖了新土来添坟躇。 他们做这些的时候,秦沁一和安澜就把祭祀用品摆出来,乳猪,鸡鸭鹅都有,然后还有水果干果等。 而秦沁一自己还用各种彩色纸张做了不少的纸衣服鞋子等,一叠一叠的拿出来,让安澜点了火烧了狸。 新土添完,顾云博放了一挂鞭炮,安澜则去拉了易水寒过来跪下,然后她听见身边的母亲在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当然,这些都是告慰外公的话,她也没去认真听,倒是她站起来去父亲那边给外公烧纸钱时没,听见父亲在对外公说什么可以放心了,沁园以后有人保护了,他也总算是没辜负岳父的重托之类的话。 秦家的墓地扫完还不到九点,按规矩应该去顾家,而顾云博的老家在滨城郊县,回去得开车两个多小时的样子,安欣和安瑜也会在今天赶到顾家老宅那边去。 这么多年来,顾云博带过安欣和安瑜回老家,却从来也没带过陈婉茹回去过,每年清明节回家扫墓,也都是他带着秦沁一和安欣安瑜,从来没带过陈婉茹。 所以,在顾云博的老家,很少有人知道顾云博还有个小老婆,他们一直都以为安欣和安瑜是秦沁一帮顾云博生的孩子。 “水寒,你就不要跟着去顾家扫墓了,”秦沁一叫住正准备上车的易水寒说:“今儿个清明节,水寒你也该回易家去扫扫墓,这人不能忘本,至少祖宗还是要认的。” “我现在入赘到顾家了,爸的祖宗怎么着也还得去认认不是?”易水寒很自然的回答:“我这是新上门的女婿,第一年理所当然应该去给爷爷奶奶扫墓的。” 易水寒的理由说得非常的充分,而且按照顾家的礼仪也的确应该是这样的。 可秦沁一却说:“顾家在郊县,来回要几个小时,等你从G城回来再让云博带你去吧,易家老爷子老太太年龄大了,今天扫墓看不到你估计会伤心难过的,你还是回易家去吧。” “对,水寒你先回易家去吧,”顾云博也在一边劝着他们俩:“清明节前后几天扫墓也都是一样的,不一定非要赶在清明这一天。” “那我改天回易家去也是一样的,”易水寒依然坚持着:“易家扫墓的人多了去了,不在乎多我一个少我一个的。” “水寒,你这说的什么话?”秦沁一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易家扫墓的人再多可你也是易家的子孙不是?人家去不去是人家的事,你只要把你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那水寒,我们俩就回一趟易家吧,”安澜赶紧劝着还坚持着的易水寒,她可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和自己的父母闹不快。 易水寒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秦沁一在一边说:“安澜,你就不用跟水寒去易家了,你去国外十年有多了,去年回来因为别的事情也没回去给爷爷奶奶扫墓,今年就跟我们去顾家吧,水寒一个人开车回易家就行了。” “那怎么行?”安澜当即就反驳了母亲的话:“妈,我跟水寒现在是夫妻,扫个墓多大个事啊?还得分开?要么我跟他去易家,要么我们俩跟你们去顾家。” “是啊,妈,”易水寒赶紧会意过来,抓住安澜的手看着秦沁一道:“我们觉得没必要为了一个扫墓还分开,再说了,不管是去易家扫墓还是回顾家扫墓,总之我们都得把对方告诉给自己的先人不是?让他们知道家里添人进口了。” 秦沁一的脸色还阴沉着,顾云博在一边劝着秦沁一道:“沁一,你让水寒回易家扫墓我不反对,不管怎么说易家是水寒的娘家,但是你让安澜跟他分开我觉得就没必要了,毕竟他们俩是新婚夫妻,不管去哪家都应该在一起才是。” “爸这话说得对,”安澜赶紧附和着父亲的,然后又对秦沁一喊了声:“妈,那我就跟水寒去G城了,爷爷奶奶那等五月份我和水寒再抽空跟爸回去。” 秦沁一还没来得及反对,安澜已经拉开车门上车了,而易水寒对秦沁一和顾云博点点头,相互叮嘱了两句也上了车。 “你妈今天的表现好奇怪,”易水寒把车开出墓地就对安澜说:“她那意思是——想把我们俩分开吗?” “应该不是的,”安澜心里虽然也觉得怪异,不过依然还是极力的否认着:“我妈对你一直很满意,我想她估计还是想让我们俩都能在两边尽到孝道想出来的一个折中的办法。” 折中的办法?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他不是傻瓜,秦沁一今天的做法分明就是在把他往易家推。 自他一月份入赘顾家来,转眼四个月过去了,秦沁一对他一直很好,或许是因为秦沁一没有儿子的缘故,他有种错觉,秦沁一对他已经不是一个女婿半个儿的那种好了,几本上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一样在对待。 对他这么好的一个人,突然因为昨天下午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变了,过大年他没回易家秦沁一都没说什么,这清明节突然就强烈的要求他回易家去了? 由此可以看出,昨天她见的人对她的影响有多大? 可她昨天见的人究竟是谁呢?那个人跟易家又有什么关系?以至于让秦沁一对他和易家之间的关系有了另外一种看法? 不管那个人是谁,但是有一点他知道,就是那个人在极力的劝,或者是威逼秦沁一让他回易家去。 看来,易家对他并没有放弃,依然还在极力的想办法把他逼回去,甚至主意已经打到他的岳母秦沁一头上去了。 只是,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回去了,易家怎么逼也没有用的,别说他还没撞南墙,他就算是撞了南墙也不可能回头的。 G城,东山公墓,原本灰蒙蒙的天空在中午时分居然飘起了毛毛细雨。 易语嫣一手撑着一把大雨伞,一手搀扶着著拐杖的易家老爷子,在公墓里慢慢的走着,朝着最后面一排的易家墓地走去。 因为下雨,墓地有些滑,而易荀宽老爷子年龄大了,即使著着拐杖也有几次摔跤,易旭山在一边赶紧伸手过去搀扶着他。 “你不说水寒今天会回来吗?”易荀宽生气的把易旭山的手甩开,烦躁的道:“现在都12点多了,滨城到G城也就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他这会儿都还没到?” 易旭山当即没啃声,他之所以敢说易水寒今天会回来这样的话,是因为昨天秦沁一答应了他,可他没想到秦沁一居然敢说话不算数,放他的鸽子。 “我打个电话问问看,”易旭山说话间拿了雨伞走到一边,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就听见易语嫣在喊:“二哥,二嫂,这边!” 众人随着易语嫣的声音望过去,这才看见易水寒和安澜共撑一把白色的雨伞走了过来,而雨伞下的安澜神情自然恬淡,并没有任何的紧张。 “水寒,安澜,你们终于来了,”徐青莲声音略微有些哽咽的道:“刚刚你爷爷还念叨着,说你们怎么还没到呢?” “路上有些塞车,”易水寒淡淡的解释了句,然后才看着易荀宽喊了声:“爷爷,我带安澜回来扫墓了。” “好好好,”易荀宽略微有几分激动的点着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那什么,语嫣,赶紧拿纸钱过来,让水寒和安澜给曾爷爷曾奶奶烧烧纸” 或许因为是公墓,或许因为没秦沁一那么守传统,易家扫墓比秦家简单多了,就带了些水果和鲜花,然后简单的烧了一些纸钱就是了。 扫墓完成,易水寒领着安澜走到易荀宽跟前,还没来得及开口,易荀宽就说了:“水寒,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了,无论如何要回一趟易家大院,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会把你扣留起来,何况爷爷就算老了也不糊涂,你的公司现在哪里还离得开你?” “我和安澜还要赶去滨城的郊县顾家,”易水寒淡淡的扯出一个谎言来:“爷爷知道的,今儿个清明节呢,我们不能只给易家的先人扫墓,而顾家就不去看一眼了吧?” “去顾家的事情我来跟顾云博说,”易荀宽大手一挥,直接把手伸向易水寒:“手机给我,我给顾云博打电话,就说顾家扫墓明天再去,实在不行,我明天陪你一起去顾家” “那不用了,”安澜赶紧把易荀宽的手推了回去,又用手拉了一下易水寒的衣服轻声的道:“那我们就跟爷爷奶奶回家去一下吧,你这,不也很久没回家了么?” 其实安澜也并不想易水寒回易家大院去,可母亲昨晚把她叫去说了她很久,她隐隐约约的觉得,母亲好似对易水寒不跟易家来往有极大的意见。 想来也是,母亲向来是个很 注重传统注重家庭的人,从小四书五经的读着,估计母亲还是希望易水寒能和娘家搞好关系,省得外界的人说顾家人怂恿易水寒不认家人。 易水寒还强着,易语嫣赶紧过来拉了他的手摇晃着:“二哥,你就跟我们回去吧,爷爷想吃你做的扣肉都想出病来了,你就不能回去满足一下爷爷的馋嘴病?” “你不馋?”易荀宽狠狠的瞪了孙女一眼:“你不馋等下你别吃?就看着我们吃好了。” “我才不干!”易语嫣夸张的喊着:“爷爷就是偏心,有了孙媳妇就不要孙女了,呜呜呜,我现在就给曾祖父和曾祖母告状。” 易语嫣说着就着,真跑到曾祖父曾祖母墓碑前叽里呱啦一通,那夸张的表情把大家都逗笑了,尴尬的气氛也终于是得到了缓解。 按照易水寒的性格,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回这易家的,因为他早已经不当自己是易家人了,可安澜劝他回去,而今天秦沁一的态度隐隐约约的透露出一些诡异来,他觉得自己还真有必要回易家去试探一些看看。 如果某些人的主意真打到他岳母头上去了,如果某些人又拿什么去威胁他的岳母,那么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也不要怪他翻脸不认人。 从G城东山公墓回到军区大院,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易家人一个三辆车开回来,当易水寒和安澜从车上下来时,即刻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有人过来跟易水寒打招呼,他淡淡的应着,也没给人介绍安澜,待那人走了后,便跟易语嫣一起进了易家大院的门。 张婶已经准备好了一桌的饭菜,看见易水寒就说:“哎哟,二少爷你终于是回来了,老爷子念叨着想吃你做的扣肉都不知道念叨多少回了,你再不回来,我都再想着是不是要去滨城找你学这道菜怎么做了。” “那我下午就教你,”易水寒非常爽快的答应着:“你学会了,以后老爷子也就不用因为想吃这道菜总是念叨我了。” 张婶微微一愣,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在易荀宽在一边把话给接了过去。 “刚学的能做得那么地道吗?”易荀宽瞪了自己的孙子一眼:“让你跟爷爷做一道菜吃就那么难?还推三阻四的?” 易水寒当即就默了,不啃声,安澜赶紧在一边打着圆场说:“好了,爷爷,下午让水寒给你把这道菜做好再走,张婶,你赶紧去厨房先把五花肉拿出来煮好。” “好,我这就去,”张婶如释重负,赶紧转身进了厨房,她真后悔自己刚刚多了那么句嘴。 “水寒,安澜,都坐下吃饭吧,”徐青莲赶紧招呼着自己的孙子孙媳妇,又给自己的孙女使眼色,示意语嫣去拉他们入座。 “二哥,二嫂,赶紧坐下来吃饭,”易语嫣即刻过来,推着易水寒和安澜在餐桌边坐下来,然后她自己又在安澜的身边坐了下来。 “吃饭吃饭,先吃饭,”易荀宽拿起筷子挥舞了一下,然后看着自己的儿子道:“饭桌上谁也不许说什么,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说。” 易旭山没有言语,今天易水寒是回来了,不过并不是如秦沁一所答应的那样让他一个人回来,而且这儿子回来正眼都没看他一眼,更别说喊他了。 邵含烟也埋着头吃饭没说话,水寒和安澜回来她是高兴,可水寒和安澜只是在墓地象征性的喊了她一声‘妈’,然后就再也没理过她。 一餐饭在安静中进行,期间只有徐青莲招呼安澜吃这吃那的声音,还有安澜恭敬的应着的声音,然后没有人再说吃饭之外的话了。 午餐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易水寒不待易旭山开口说话就拉着安澜说:“爷爷想吃扣肉呢,我们俩去厨房做扣肉吧,扣肉在冰箱里可以放好几天,我们多做点,让爷爷奶奶可以多吃几顿。” 安澜点点头,跟随易水寒就朝厨房走去,她宁愿躲到厨房里和易水寒一起做油腻的扣肉,也不愿意跟易家人去说话。 易荀宽看着前后脚走进厨房的夫妻俩本能的楞了一下,然后又瞪了易旭山一眼道:“你赶紧走,别在这耗时间,你在这家里,水寒都不跟我们聊天了。” “对对对,”徐青莲连忙附和着自己老公的话,也对儿子挥挥手道:“旭山,以后水寒的事情你少操点心,还是去关注天泽吧,我觉得天泽在美国一直不回来也有些不对劲,他是不是又” “没那么巧吧?”易旭山成功的被母亲转移思维, 然后疑惑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哎呀,谁知道呢?”易荀宽烦躁的挥舞着大手:“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你妈这是见天泽一直不肯回来就瞎猜测,总之你多关心一下天泽就好了,不要顾此失彼,再说天泽比水寒大,他的婚事才更重要不是?” “那是,”说到大儿子的婚事,易旭山这才开始重视起来,然后重重的叹息一声道:“霍家那丫头明珠其实挺好的,国庆节还见她跟天泽有说有笑的,谁知道” “好了,你也别总是把目光放在霍家丫头一个人身上,”易荀宽略微有些烦躁的道:“我看还是得让天泽回来,美国那边另外派人去或者你自己去算了,天泽的婚事不行了还是再举办一场选亲大会吧” “爸,那我先回滨城去了,”易旭山站起身来,然后又对正忙着给两位老人泡茶的邵含烟喊了句:“含烟,你出来下。” “等我把茶泡了先,”邵含烟头也没回的应了声,依然漫不经心的泡着茶,没有急着跟自己的老公出去。 徐青莲待儿子走出去了才对端茶来的邵含烟低声的道:“含烟,你跟旭山这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孩子都三个了,虽然旭山在外边的确是有些不像话,但是我们年龄大了,你父亲年龄也大了,也就别再折腾啥了。” 易荀宽在一边点着头说:“嗯,你妈说得对,上次你父亲八十大寿,我们也交谈了一下,旭山在处理一下事情上容易感情用事,还有他就是太自负,在部队当过几天连长,就养成了把谁都当手下的习惯,总觉得谁都得听他的,总觉得他的决定就是不能更改的,你这将就他也三十几年了,人生一辈子,有多少个三十几年?” “爸,妈,我先出去了,”邵含烟把两杯热茶放在公公婆婆跟前,然后转身朝门外走去,对于公公婆婆的话,她都没怎么认真去听。 反正她在这易家呆三十多年了,公公婆婆这样的话也不止说一次两次了,都是些老生常谈,不无外乎还是说易旭山除了自负自大外加在外边还有个一直不能结束的董佳慧外,也没别的什么毛病了。 她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这些年来也就一直忍着,只是,现在随着事情的发展,尤其是去年他逼水寒的事情终于让她彻底的醒悟过来。 易旭山除了自负自大外还有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凡不听他的话,他整起来也一样毫不手软。   ☆、160.跟凌雨薇同台 厨房里,安澜安静的看着易水寒做扣肉,其实她自己也会做,想要帮忙,易水寒不让,说这些肉油腻腻的,等下她懒得洗手燔。 张婶就在旁边说:“二少做的扣肉最好吃了,他的手法和刀工都非常好,二少夫人你嫁给我们二少可算是有口福了,二少的厨艺好着呢。” 安澜就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易水寒说:“张婶,你这话说错了,不是安澜嫁给我,而是我嫁给她才对,现在,这易家大院只能是勉勉强强算我的娘家,而安澜的沁园才是我的家。” 张婶听了易水寒的话微微一愣,然后就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因为她平日里在易家,也时常听老爷子和老太太念叨,心里自然是知道那老俩口是不会同意易水寒入赘顾家的,顾家今天这二少跟二少夫人回来,等会还有得争吵呢。 张婶果然没预料错,易水寒把扣肉做好后带安澜去跟易荀宽和徐青莲告辞,易荀宽却说:“水寒,你们这不回都回来了,那就住一个晚上再走吧,反正G城开车去滨城不远,去海城就更近了,你们明天一早走也来得及的。” 易水寒就淡淡的说:“不了,我明天要上班,公司事情很多,而安澜明天要去上海,她那边有节目和音乐会要筹备。窠” “明天一早开车回去肯定不会耽误你上班的,”易荀宽赶紧说:“明天我不让你出操了,你早上起来开车就走,下午陪爷爷下下棋,好久没人陪我下棋了,我都快要憋出病来了。” “我明天一早回去上班可以,但是安澜不行,她明天一早的飞机飞上海,”易水寒依然坚持着:“她和经纪人一起飞上海,行李什么的都在滨城,所以不能留在这里。” “那航班可以改期的啊,”徐青莲在一边略微有些不高兴的说:“水寒,爷爷奶奶都知道以前不该欺骗你,现在我们也都诚心诚意对你,再也不反对你跟安澜的婚事了,你们这……还是不肯回家来么?”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易水寒的声音依然淡漠疏离:“娘家嘛,谁没事天天往娘家跑?还不是有事才回娘家的?” “娘家?”易荀宽的声音当即就提高了两个分贝的响起:“水寒,你这什么话?把自己的家称之为娘家了?你这什么意思?” “就是我已经入赘到顾家做了上门女婿的意思,”易水寒的声音依然淡漠疏离:“这件事情不是在外公家里就跟你们说了吗?为何还要大惊小怪的样子?” 易荀宽被孙子当即质问得满脸通红,于是非常不高兴的说:“水寒,我知道你和你父亲闹不快,我也知道你父亲的确逼你太狠了,为了不让他和你起冲突,我这早早的就把他给赶走了。” 易水寒只觉得老爷子这话有些好笑,他难道还怕易旭山不成? 就算爷爷没有把父亲喊走,他也还是这样说,他现在是顾家的上门女婿,沁园才是他的家。 “安澜,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徐青莲赶紧从孙媳妇处入手:“我们易家之前对你可能是了解得不够,不过现在我们也都知道你很好,再也不会反对你跟水寒了,你就劝劝水寒,还是回家来吧,我们易家……在这军区大院里,孙子出去入赘,当真是丢不起这个脸。” 安澜听了老太太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她淡淡的道:“你们易家人这辈子估计就一直在为脸活吧?当初把我赶走,把水寒关禁闭逼他跟我离婚,理由也是丢不起这脸,现在,又说我是好孩子,承认我跟他的婚事,” 安澜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然后看着易荀宽和徐青莲说:“难道爷爷奶奶不觉得承认了我和易水寒的婚事已经就让你们没脸了么?既然你们连脸都没有了,水寒入赘到我家,又何来丢脸一说?” 易荀宽和徐青莲当即愣住,被顾安澜这一通质问,当即就一句话都回答不出来。 “好了,爷爷,奶奶,我跟安澜就先回去了,”易水寒淡淡的说:“只要你们不要总是在那想办法搞破坏,那么爷爷奶奶我还是认的,以后逢年过节或者易家有个红白喜事,我还是领着安澜回来的,但是——” 易水寒说到这里目光四处搜寻了一下,然后才看着易荀宽和徐青莲说:“麻烦爷爷奶奶转告某些人,如果有人还不死心,一直在背后蓄意搞破坏,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一旦给我知道了,我就登报声明跟易家脱离关系,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易家人,就算是把我整死,我也绝不回这易家来!” 易水寒这话说得斩钉切铁掷地有声,把易荀宽和徐青莲老俩口都吓了一天,因为易水寒脸上坚定的神 情向他们表明,他这不是说着玩的。 “好了好了,”徐青莲赶紧站起来打着圆场,然后又给自己的老头子使眼色道:“老头子,既然水寒坚持要入赘到顾家去,我们也别总是阻拦着了,权当水寒是个孙女嫁出去了,只要他和安澜从此好好的生活,我们也就不用为他的婚事操心了。” 易荀宽点点头,看着易水寒有些无奈的道:“水寒,你在这易家……从小到大,我跟你奶奶对你关心得不够,当然这其中的原因你也知道,我也就不多说了,原本想让你留在家里,原本想要给你更多……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们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你入赘顾家,那就只能享受跟语嫣一样的待遇。” 易荀宽这话的潜在意思就是:旭日集团里易家的股份原本你和你大哥易天泽是一人一半的,但是你坚持不留在易家,那旭日集团的股份你就没有了。 易水寒听了这话淡淡的道:“我从来没有去想过要在易家享受什么待遇,我带着一身的债务入赘顾家,安澜没有嫌弃我,顾家也没有嫌弃我,他们都愿意帮我一起还债,所以——” 易水寒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然后又笑着说:“我不知道语嫣在易家享受了什么样的待遇,而我对那些待遇不期盼,你们也不用考虑到我,因为我相信我和安澜能够创造自己的未来,我相信自己辛苦赚来的钱花起来心情跟舒畅。” 易水寒说完这句,然后牵了安澜的手对易荀宽和徐青莲道:“爷爷奶奶,那我们就真告辞回去了,安澜明天一早的飞机,这个不能耽误,何况沁园事情还多,爸跟妈回顾家老宅去了,我们得回去守沁园才行。” 易水寒的言下之意,沁园现在是我的家,我得回去守着它,易家这娘家,我回来做做客就行了,不需要守在在这里。 易荀宽老爷子心里虽然还是很难接受自己孙子变成孙女嫁出去,可想到水寒的性子那般的倔,想到他刚才说的那般斩钉切铁决绝的话,如果再不顺着他,再逼他,估计他就要彻底的失去这个孙子了。 于是,他终于还是听从了老婆的劝,没有再逼孙子了,只是叮嘱他要多回家来看看,叮嘱他不管到了哪里,都不要忘记自己是易家的人,以后生了孩子,也还是要姓易。 对于孩子以后的姓氏问题,易水寒并没有去考虑,所以易荀宽说这话时他就淡淡的答着:“我们目前还没考虑孩子的问题,等以后生了孩子再说吧,现在说这些都为时过早不是?” 易荀宽听他这样说有些不高兴,正欲再次开口,徐青莲在一边赶紧把话接了过去:“安澜,你跟水寒结婚这马上也一年了,虽然说你们人还年轻,但是孩子的问题也还是要放上日程才行,何况女人二十五岁到30岁生的孩子才最聪明……” 安澜的脸当即就红了,忍不住低声的道:“奶奶,这个我们顺其自然,” “嗯嗯,”徐青莲点着头,然后又说:“先顺其自然吧,等你忙完了这阵,趁五一放假跟水寒回来住几天,我帮你们调理一下身子……” “……” 安澜直接无语,早知道回易家要被逼宫,她就不劝易水寒回来了。 再说了,怀孩子…… 她想到这个就无比的头疼,她这是调理身子就能行的么? 易水寒和安澜从易家大院走出来,却和刚从门外回来的邵含烟撞上了,而邵含烟脸上带着泪痕,明显的是哭过了。 “妈……你这是……”安澜看着邵含烟忍不住诧异的问:“怎么了?” “我没事,”邵含烟赶紧摇摇头,迅速的拉扯出一丝笑容来看着他们俩道:“这就要回去么?爷爷奶奶没再为难你们了吧?” “没了,”易水寒淡淡的答着,朝不远处邵含烟跑过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又收回目光看着邵含烟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邵含烟点点头,连安澜都开口喊她一声‘妈’了,可她的亲身儿子却依然不肯叫她‘妈’,由此可以看出,儿子对她的隔阂有多深。 易水寒和安澜来到车边,正欲拉开车门上车,易语嫣就急急忙忙的从后面跑上来了,而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盒子。 “这是爷爷奶奶给你的,”易语嫣把这小小的长方形盒子塞在易水寒的手里。 “这什么东西?”易水寒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盒子 问易语嫣。 “你的嫁妆啊,”易语嫣白他一眼:“你执意要把自己嫁出去,爷爷奶奶也没有办法,上次在外公家又发生那样的事情,爷爷奶奶心里一直很自责,这两个月来,他们天天商量来商量去,最终也还是对你的出嫁认命了,所以,早早的给你准备了这嫁妆,就想着你能回来一趟……” “我不要,”易水寒不待易语嫣把话说完就把手里这长方形的盒子塞回到她手里去:“你拿回去告诉爷爷奶奶,就说我易水寒虽然穷,但是也还没有到需要救济的地步,何况易家向来不会干救济的事情,干的都是痛打落水狗的事情……” “二哥,”易语嫣不由得着急起来,把长方形盒子塞进易水寒手里又赶紧给他使眼色,意思是易荀宽老爷子在后面看着呢。 易水寒不理会易语嫣的眼神,依然毫不犹豫的把手里的长方形盒子给她硬塞了回去,然后略微有些生硬的道:“你转告爷爷,就说谢谢他的心意,我不要嫁妆,因为我不是从易家这道门里嫁出去的,我是在落魄的路上被安澜接回去的,我带了十个亿债务的嫁妆去嫁给她,她全额照单的收了,多出的嫁妆我不要,她也不会要!” 易水寒说完这句,即刻帮安澜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安澜对易语嫣微微一笑,低声的道:“语嫣,那我们就先走了,替我谢谢爷爷奶奶,就说他们的心意我们领了,不过我们现在还没到要接受嗟来之食的地步。” 嗟来之食?顾安澜这话是什么意思? 易语嫣当即一愣,正欲反问回去,安澜已经上了车,而易水寒正探进半个身子去帮安澜扣安全带,显然那俩人已经没心情跟她继续啰嗦了。 易语嫣就那样抱着个长方形的盒子略微有几分尴尬的站在那,直到易水寒和安澜的车开出军区大院才转身走进院子里,却迎面和从里面走出来的徐青莲碰了个正着。 徐青莲看着易语嫣手里盒子叹着气说:“我就知道是这样,水寒那孩子自小倔强得不行,他一直就这样跟我们生分着。” 易语嫣不接徐青莲的话,走进大厅才把手里的盒子递给易荀宽,然后打了个哈欠道:“爷爷,奶奶,那我也收拾一下回滨城去了,明天一早电台还有节目呢。” “你也要赶着回去了?”坐在沙发上的易荀宽皱着眉头道:“你就不能在这家里陪陪我们么?” “爷爷,我明天一早真有节目,”易语嫣即刻告饶的喊着:“不是我不愿意陪你们,实在是……我真抽不开身啊?” “抽不开身抽不开身?”徐青莲当即就火大了:“我们老俩口就这么不遭你们年轻人待见?你打电话回电视台,就说我们俩死了,看你电视台会不会不给你假?” “……” 易语嫣直接无语了。 这爷爷奶奶喊不回远在美国的大哥,留不住已经回家来却还是又坚持走了的二哥,于是,就把这气都撒她身上来了。 哎,她暗自叹息一声,个个都在说命苦,他们兄妹三,究竟谁的命最苦? ——————分界线—————— 四月下旬,安澜受邀参加一电视台举办的有关音乐节话题的娱乐节目,而这家电视台也是全国地方台娱乐节目做得数一数二的卫视台。 其实一切都非常顺利,然而等她赶到电视台的节目组才发现,跟她同台的居然有凌雨薇,而且还有个穿插节目,她在台上现场帮凌雨薇伴奏一小段。 虽然说只是一小段,但是这在事先并没有知会过她,同时之前也没提到这档子节目的嘉宾还有凌雨薇,如果提到,她肯定不会来的。 她当即就不愿意,马克也即刻找这档节目的负责人,然而人家拿出合约来,上面却写了嘉宾很可能随时有变,节目也会根据需要会临时增减,双方是签名同意了的。 毁约,要三倍赔偿,而且名誉还会受到损伤! 对于今年才刚刚靠着开了两场音乐会垫底的安澜来说,毁约无疑是自毁前程的事情! “都是我工作疏忽了,”马克无比懊恼的对安澜说:“我刚刚打听到,凌雨薇现在的靠山是星海传媒的金牌编剧闻镇,她在星海传媒刚刚开播的古装剧里担任女一号呢,这一期参加这个音乐节目,她将在现场演唱她主演的古装剧主题曲……” 安澜觉得不是马克工作疏忽了,是栏目组这边打了马虎眼 ,在协议里写了嘉宾有临时变动的可能,也写了节目会临时增减,这就把他们置于了被动的一方。 凌雨薇在歌坛一直没红起来,现在又刚刚接演电视剧女主角,肯定需要人气,而人气自然是需要话题才能提升。 虽然现在娱乐新闻有传凌雨薇和金牌编剧闻某某关系密切之类的,但是这些个话题显然还不够,需要更重磅级的话题让凌雨薇的人气急升。 估计是那金牌编剧知道她要参加这档子节目,然后主动找了这栏目组,而这家电视台已经跟星海传媒签约首播闻镇拍摄的电视剧了,自然是要让凌雨薇来参加的。 安澜显得非常的被动,她真不愿意和凌雨薇同台,可想到解约要赔偿,而且凌雨薇那金牌编剧肯定不是吃素的,即使她解约,也会趁机说她心虚,抢了凌雨薇五年的恋人所以不敢跟凌雨薇同台之类。 最终她还是没有让马克去解约,觉得没有必要,不就是同台演出吗?只是让她帮凌雨薇伴奏,她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的。 这个事情她和栏目组争执不下,栏目组一再声明,让她帮凌雨薇伴奏是为了提升收视率,并没有别的意思。 可她坚称自己对凌雨薇的任何一首歌都不熟,而且不是所有的歌都能在瞬间就改编成小提琴曲来拉好的,她不希望因为拉一首流行歌曲让人怀疑自己的琴技。 最终在她的一再坚持下,在马克一再游说下,总算是把她帮凌雨薇伴奏那一段给解决了,不过她和凌雨薇要同台却是怎么都无法避免的。 正式见到凌雨薇是在录制节目的时候,舞台上的凌雨薇比现实生活中的凌雨薇要更优雅,脸上带着自然甜美的笑容,好似之前和她从来不曾认识一般。 而她估计不是学表演的,也从来不曾演过戏,所以怎么也做不得凌雨薇那般自然,即使是握手,她也觉得手指有些僵硬。 这一期节目是以音乐为主的,不仅邀请了她还邀请了钢琴大师,而凌雨薇唱的那首歌,最终是由那位钢琴大师给伴奏的。 当然,台上的节目有些长,其中一个是亮绝活,钢琴大师带了一个极小的手风琴来表演,而她则带了一个极小的,只有手掌那么大的小提琴上台。 节目录制得一直很顺利,她在台上和凌雨薇没说两句话,也都是场面上得话,她想着就这样顺顺利利的把这档子节目做完就成了。   ☆、161.你喜欢这样的在乎吗 可谁知道,节目即将结束时,一主持人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节目组安排的,突然间就聊到了前任的话题。 钢琴大师笑着说,我没前任,只有现任,所以我这没任何娱乐价值的新闻可挖,你们还是挖顾小姐和凌小姐吧,她们有深挖的潜质。 一主持人就笑着说,那么我们真得深挖,我们今天可是带了挖掘机来的,要把你们最隐秘的感情都挖出来亮给大家看燔。 众人即刻就笑,然后有人把话题指向了凌雨薇,大家让她谈对前任的看法和想对前任说什么话? 凌雨薇说话时就看了眼顾安澜,然后意味深长的说:“我的前任一直很好,他很体贴很温柔,是标准的好男人,当然,这么好的男人喜欢的人肯定不止一个,而我不是他最后喜欢的那一个很遗憾,不过依然祝福他!窠” 然后就有主持人佯装不知她和凌雨薇前任的关系跑到她跟前装疯卖傻的问安澜对前任的看法,想对前任说些什么。 安澜原本想说我没前任,因为我最初爱的人是易水寒,现在嫁的人也是易水寒,我至始至终就他一个人。 可在即将张嘴时猛的想起杰森来,她和易水寒六年前的那一段外界是不知道的,因为从来不曾曝光过,外界所知道的是她和易水寒之间的开始是源于去年那一场易家举办的选亲大会。 而杰森,反而成了大众眼里她的前任,外界那些娱乐八卦现在还在说她虽然在易水寒落魄之际一直不离不弃的守着,但是她和杰森依然暧昧不明拉扯不清。 于是,她就淡淡的说自己的前任很优雅很高尚很有才气,即使现在和他分手了跟她依然是好朋友。当然,前任只是过去式,她希望前任找到更好的女朋友时更希望自己能和丈夫携手走好这一生,不管前路有多少风雨,她既然嫁给了他,就一定会和他手牵手肩并肩风雨无阻的同行。 安澜的话当即赢得台下观众热烈的掌声,有观众甚至大声的喊着:安澜,好样的,我们喜欢你,喜欢你的音乐,喜欢你的小提琴! 安澜就淡淡的笑,转身退场的一瞬间,发现凌雨薇射过来刺目的眼神,她微微一愣,然后直接选择无视的走了下去。 她以为她和凌雨薇的交集就是在台上那不到十分钟,然而谁知道,她走出电视台,还没到马克为她准备的车边,凌雨薇就从一辆车上下来,三两步跑到她跟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安澜,我想跟你谈谈,”凌雨薇的声音有些急促,神色也略微有些紧张。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安澜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凌小姐,我们都不熟。” “不熟?”凌雨薇的脸上涌上一抹嘲讽:“我们曾经共同拥有过一个男人,这还不算熟,要怎么才算熟?” “共同拥有?”安澜的脸上露出一抹讥讽来:“凌小姐,说话要经大脑,你确定你拥有过他吗?” 凌雨薇的脸在瞬间羞得通红,而安澜即刻侧身,想从她身边绕过去,没想到凌雨薇及时伸出手来拦住她的去路。 安澜当时就有些急了,忍不住烦躁的伸手推了她一下,其实是想把她推开,然而,穿着10厘米高跟鞋的凌雨薇不知道为何没有站稳,在她这一推之下当即就朝后蹬蹬的退了两步然后直接摔倒在地上。 安澜还没有反应过来,即刻就听见快门的声音,抬头一看前面不知道何时一下子冒出好几名狗仔来,而且迅速的拿着长枪短炮冲到了她的跟前。 “顾小姐,请问你对老公的前任很介意是吗?” “顾小姐,传闻凌小姐曾为易先生流产过是吗?” “顾小姐,请问你对凌小姐和易先生那一段一直不能释怀是吗?” “……” “走开走开!”马克领着电视台的保卫人员冲了过来,迅速的把那些狗仔拉开,然后才用手护着安澜离开。 第二天,娱乐新闻头版头条,不是安澜和凌雨薇在一档子音乐类娱乐节目中同台演出,而是她和凌雨薇在电视台后门撕逼。 她用手推凌雨薇的那一下被众狗仔拍得无比的清晰,当时她阴沉着脸,明显的一副非常不待见凌雨薇的样子。 而娱乐版的大标题居然是,一向以慈善大使著称的国际音乐家对丈夫的前任依然是耿耿于怀,撕逼起来毫不手软。 相比较于报纸稍微客观的报道,网络上的娱乐新闻却是吵翻了 天,凌雨薇的粉丝纷纷像雨后的春笋般冒了出来,大幅度的刷屏骂安澜。 当然,骂人的话向来都不好听,那些所谓的粉丝骂安澜不要脸,靠着当邓擎苍的情妇出名,又靠着跟杰森的恋人关系出名,所谓的音乐会门票卖光,其实观众不是买票去看她,而是看她的情夫杰森。 更有甚者,说她在台上说和前任依然是好朋友的关系其实就是和杰森一直暧昧不清,去年国庆期间,海米还没出事,她就撇下易水寒去国外跟杰森在一起,甚者还打算跟杰森订婚。 总之,网上的评论呈一边倒之趋,即使偶尔有几个说安澜好的评论,也都被骂安澜的评论迅速的淹没掉。 马克看着网上的评论对安澜摇摇头说:“凌雨薇这几年一直没红起来,即使这里刚接了古装剧的新戏,可新戏刚刚开拍,都还没播放出来,她哪里有几个粉丝?我刚刚统计了一下,骂人的其实翻来覆去的也就那五十几个账号,其实就是请的水军在不断刷屏,要不我们也请水军吧。” 安澜听了这话就笑了,淡淡的道:“别请了,爱骂就让那些人骂去,所谓眼不见为净,不去看不就得了?你要真找水军去骂,那就真中人家圈套了,以后那网上见天儿的吵,她不红估计都要吵红了。” “说的也是,”马克笑着说:“那成,我们就不管网上的评论,不过我已经要求电视台把监控调出来了,希望电视台那边回应一下,不能一直这样没完没了的污蔑。” 安澜点点头,那些个事情是马克处理的,她也就不去理会了,而她现在要备战的,却是五月初和庄迪的上海音乐会以及六月底伦敦的个人音乐会。 安澜自己没把这件所谓的头版头条放在心上,然而滨城这边,董佳慧却好似抓住了把柄似的,当即就非常生气的找上了易水寒。 其实董佳慧之前是不知道易水寒工厂位置的,而易水寒自从去年11月海米出事后手机也换了,所以董佳慧根本也联系不上他。 不过凌雨薇去了一趟海米科技所在海城的新工厂,所以知道地址,在董佳慧的一再追问下,凌雨薇最终还是把那地址告诉了董佳慧。 董佳慧到的时候,易水寒正在给公司里的几位管理员开会,因为赶着五月初的十万台官网预售手机的交货,这个月中旬开始一直在加班加点的忙碌着。 张雯看见董佳慧时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直接说了句:“易总在开会,他估计不愿意见你……” “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你又没进去通报他?”董佳慧对张雯非常的不满,以前海米科技在滨城时还是大公司时,她每次去找易水寒张雯也总是阻拦她。 “……” 张雯当即语塞,她的确是没有去通报易水寒,但是她凭直觉知道总裁不喜欢这位母亲,基本上算是非常讨厌。 “我到你总裁办公室去等他开完会!”董佳慧见张雯不吱声,即刻抬脚就要朝易水寒的办公室走去。 “总裁吩咐过,办公室除了他和夫人,别的人都不能随便进,”张雯赶紧拦住董佳慧:“董女士如果非要等,那么麻烦你到斜对面的会客室去等好吗?” 董佳慧微微皱眉,对不能进易水寒的办公室非常不满,不过想到易水寒现在不待见她得厉害,最终为了不惹怒他,还是同意了张雯的建议,去了会客室。 易水寒没想到董佳慧还会来找他,更没想到她居然找到他公司来了,正因为想不到,所以才没有给门口的保安交代如果有这么号人找不要放上楼来。 他开完会来到会客室,看见正在手机上不断挥舞着手指回复评论的董佳慧淡淡的道:“怎么,水军请的不够多?现在还需要你自己动手呢?” 董佳慧微微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恼羞成怒的把自己的手机送到易水寒跟前愤愤的道:“看看,我这是在回复什么评论吗?我这是在给加拿大的简回复邮件好不好?” 易水寒扫了她的手机一眼,淡淡的道:“哦,最新款的土豪机,怪不得走到哪里都拿出来显摆呢。” 董佳慧的脸当即羞得通红,忍不住就沉下脸来道:“水寒,你这是在怪我没用海米手机帮你打广告吗?可你从来没有送过海米手机给我,我又去哪里找海米手机来用?” “我的海米手机不需要你打广告,”易水寒淡淡的道:“来这里找我有什么话就赶紧说,我要去吃午饭了,中午就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我们公司最近赶货,我没 多余的时间留给你说空话。” 董佳慧听易水寒这样一说愈加的不高兴了,忍不住就道:“水寒,我这大老远的跑来,开车找不到路绕来绕去的一个上午,你连一顿饭都不陪我吃么?” “我吃员工食堂,八块钱一餐,你吃吗?你吃我让保安等下去帮你买一份。”易水寒冷冷的看着她。 董佳慧当即就愣住,她开车找到这个新建的工业区时的确发现很偏僻,而工业区外边也就两家餐厅,都很小,典型的市民餐厅,根本不能跟她以前去的那些高档西餐厅或者是高档酒楼相提并论。 可她想易水寒的公司开到这里来了,如果中午易水寒没时间的话,那她也只能将就在这样的小餐馆吃了。 可谁曾想到,易水寒居然说他吃员工餐厅,八块钱一餐,这明显的是把她当成他的员工对待了。 于是,她非常不高兴的说:“水寒,你这什么意思?我这大老远的跑来看你,你就这样对待我?” “那董女士要我怎样对待你?”易水寒眉头一挑,冷冷的看着董佳慧:“如果觉得这样的对待方式不好,那成,我现在就让两个保安进来把你赶出去,我觉得那才是你应该受到的待遇。” 董佳慧听易水寒这样一说即刻不敢再说什么了,于是赶紧说:“好了,不陪我吃饭就不陪吧,我今天来这里是想跟你告诉你,别让顾安澜太嚣张了,雨薇她现在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一个主演的机会……” “安澜的事情我没有管,都是她的经纪人在帮她处理,”易水寒冷冷的切断董佳慧的话来说:“董女士昨天前天怎么不来找我呢?昨天前天娱乐新闻不是一边倒在说安澜心狠手辣对付老公的前任么?偏偏今天就来找我了?” 董佳慧当即语塞回答不出来,而易水寒也不需要她的回答继续说:“是因为电视台那边做出了回应吧?监控调出来了,当时的情况一目了然,然后,究竟是安澜心狠手辣还是凌雨薇小姐心机太深大家一目了然了,董女士你就跑来找我了?” “如果不是顾安澜去挑衅,雨薇她也不至于故意摔倒,”董佳慧几乎是本能的为自己的侄女辩解着:“水寒,雨薇在你事业走人低谷时宣布和你分手是不对,但是你也要承认,如果不是你一直不理她,一直不给她机会,她也不会……” “董女士,我没有时间和心情来跟你拉扯这些过去的事情,”易水寒冷冷的截断董佳慧的话道:“还有,虽然人在这个社会上首先要学会的是脸皮厚,但是也请厚到一定的程度好么?如果把凌雨薇假怀孕假流产的事情公布出来,我想对我损失应该不大……” “你敢!”董佳慧的脸当即就变了颜色,像是被人抓住了尾巴似的着急起来:“水寒,虽然之前我和雨薇的确是在某些方面欺骗过你,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你这么大一总裁难道就不知道换位思考么?” “换位思考?”易水寒只觉得董佳慧这问题有些好笑,忍不住就嘲讽的问了句:“怎么个换位思考法?” “你想想看,为什么我和雨薇会这样对你而不是对别人?”董佳慧振振有词的道:“因为在我们心目中,你比谁都重要,我们这是在乎你,是不愿意失去你知道吗?” 易水寒睁大眼睛盯着眼前的董佳慧,虽然他早就知道董佳慧的思维有些怪异,但是却从来没想到居然怪异到如此的程度。 他小时候在董佳慧身边呆了不到三年,那三年他没有任何记忆,而十三岁去到加拿大,虽然也是和董佳慧住在一起的,但是,那时他大了,又因为和董佳慧之间没有所谓的母子之情,所以他上中学直接选择了住校。 从小到大,在他22岁之前,他一直知道董佳慧是他的母亲,但是他跟董佳慧之间缺交流极少,所谓的母子感情极其淡薄,而他对董佳慧也没有去深入的了解过。 他22岁之前所知道的董佳慧,是他的生母,易旭山养在国外的情妇,在加拿大整天和一群同样来自中国的达官贵族的情妇们生活在一个圈子里,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在乎我?不愿意失去我?”易水寒的嘴角迅速的拉扯出一抹极大的嘲讽:“董女士,按照你这样的说话,那如果我拿刀把你杀了,然后我告诉你,我这是在乎你,把你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怕失去你,只有你死了才能永远的属于我,你会喜欢这样的在乎吗?”   ☆、162.心有灵犀一点通 “董女士,按照你这样的说话,那如果我拿刀把你杀了,然后我告诉你,我这是在乎你,把你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怕失去你,只有你死了才能永远的属于我,你会喜欢这样的在乎吗?” 董佳慧的脸当即一沉,然后忍不住就喊着:“水寒,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跟雨薇有把你杀了吗?” “差不多,”易水寒冷冷的盯着她:“你们俩做的那些个事儿,比杀了我还难受,所以,不要来告诉我你们在乎我之类的话题,这只会增加我对你们的厌恶感!’ “是是是,你现在就特别的厌恶我们,”董佳慧不由得烦躁了起来,然后又叹着气说:“好了,水寒,我这千辛万苦的开车来找你,其实主要还是想要跟你搞好关系,我们俩不管怎么说都是母子,总不能一直都弄得跟个生死仇人一般,你说是不是?” “母子?”易水寒看着董佳慧眉头一挑:“你确定我们俩是母子吗?” 董佳慧的脸当即羞得通红,不过即刻又迅速的恢复到镇定,然后恬不知耻的说:“难道不是?你小时候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到差不多三岁的?你三岁到十三岁虽然在易家度过,可你每年暑假也到加拿大来跟我一起度过不是吗?你每次来我对你很差吗?如果很差,为何你每年暑假该回国了你都不愿意走?” “三岁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易水寒如实的说:“不过你说的每年暑假到加拿大来看你的事情,我承认那个时候你的确对我不错,毕竟我一年到加拿大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何况我父亲还在你身边,你就是装假也要装一下不是?窠” “装假?”董佳慧当即就提高了几个分贝的喊起来:“水寒,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虽然你的确不是我生的,可你生下来就在我身边,我没有像邵含烟那样狠心的把你掐死,而是辛辛苦苦的把你养着,如果当年不是因为我生病不能照顾你了,我也不会让你父亲把你领回易家去的……” “董女士,我真要去吃饭了,”易水寒看着抹眼泪的董佳慧忍不住提醒着她:“时间不多了,你赶紧走吧,我没那么多时间来陪你怀旧,你要怀旧找旭日集团的董事长去,他估计更愿意和你一起怀旧。” 易水寒说完这句即刻转身就朝会客室门外走去,董佳慧这才开始着急了,赶紧两步追上来用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水寒,我今天来这里找你是有别的正事要跟你谈的,”董佳慧急急忙忙的开口:“你不愿意娶雨薇就算了,她现在也一心只想闯她的演绎事业……” “那就让她好好的当她的演员,不要再使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去陷害别人,”用手冷冷的抢断董佳慧的话道:“海米手机现在的确是落魄了,但是,要让凌雨薇滚出娱乐圈那点能力我还是有的,不信你就让她试试看?” 董佳慧当即就不啃声了,前天和昨天网上还一边倒的在骂顾安澜,然而今天形势却来了个大逆转,电视台当面澄清,栏目组也出面来维护顾安澜,由此可以看出,顾安澜的背后不仅有人,而且还有比凌雨薇找的那个金牌编剧能力更大的人。 “好了,水寒,我今天来不是找你谈雨薇的,”董佳慧即刻知趣的转移话题:“我是来劝你回易家去的。” “回易家?”易水寒眉头一挑:“我清明节才回过一次易家,难道易董事长没有告诉你吗?” “你那是回去吃一顿饭,”董佳慧白了他一眼说:“水寒,你父亲的意思是,你不能入赘到顾家去当上门女婿,即使你铁了心要跟顾安澜在一起,那也只能是你把顾安澜娶回易家去……” “这个话题不要再跟我说了,那是不可能的,我已经当面跟易董事长说清楚了,”易水寒冷冷的抢断董佳慧的话来:“你赶紧走吧,我是不可能回易家去的。” “你怎么这么傻?”董佳慧忍不住大声的喊了起来:“水寒,易家在旭日集团里占了大股份,而那些股份价值五六百个亿,你这不回去可就全都是易天泽的了?” “是他的就是他的呗,”易水寒没在意的说:“我已经不承认易旭山那个父亲了,他的财产我也不会去要的……” “你为什么不要?”董佳慧忍不住就大声的喊起来:“你明明是他的儿子,完全有继承财产的权利,你怎么能白白的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 “那按照董女士的意思——”易水寒冷冷的盯着董佳慧:“我应该怎样做呢?” “当然是回易家去啊!”董佳慧迅速的回答着:“水寒,你不要再傻了,你 父亲的性格你还不知道?他就喜欢听话的,你没见这几年你父亲对易天泽多好?那就是因为他听话啊?在听话这方面,你真的应该跟易天泽学学……” “我学不来,”易水寒冷冷的抢断董佳慧的话道:“早知道你就不应该在邵含烟身边把我抱走,而是应该把易天泽抱走……” “水寒,我这都是为你好!”董佳慧恼羞成怒的喊起来:“你不要一根筋的强着行不行?你欠那么多的债务,你以为靠顾安澜去商演,靠顾安澜开音乐会赚钱就能还上的?她一场商演才多少钱?开一场音乐会又才多少钱?靠她这样赚钱,估计二三十年都不定能还完呢。”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靠安澜赚钱还债了?”易水寒对董佳慧的话嗤之以鼻:“没错,安澜现在的确是在赚钱帮我,但是我并没有指望着她赚的钱来帮我还债,我自己公司在不断的发展,我会赚钱还债的,只不过有安澜的帮助我会更快一些度过难关而已。” “更快是多久?”董佳慧一脸嘲讽的道:“水寒,你别傻了,十个亿不是笔小数目,就凭你这样小打小闹和顾安澜去演出赚钱,猴年马月都还不完的,而你只要稍微软一下,稍微变通一下,回到易家去,你的债务即刻就不是问题……” “够了,董女士,”易水寒冷冷的抢断她的话,然后用手指着公司门口道:“你可以走了,带着你的聪明才智,对了,在外边千万不要跟人说你是我母亲,我这么傻,有你这么聪明的母亲我觉得是一种侮辱,我宁可要我的蔡妈妈,因为她从来都不会觉得我傻!” “水寒,你不要这样顽固不化好不好?”董佳慧见易水寒赶自己走了,愈加的着急起来,忍不住就喊着:“水寒,你爸说了,只要你不入赘顾家当上门女婿,那你的海米的债务就是旭日集团的债务,他还说你年前之所以会出事,是因为海米公司管理不善,他要派人来帮你管理公司呢……” “用不着,”易水寒冷冷的抢断董佳慧的话,“回去转告易董事长,就说我的公司不劳他操心,他还是把心思花在他自己的公司吧。” 易水寒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然后又看着董佳慧说:“另外就是麻烦你告诉易董事长,我已经不认他是我的父亲了,所以不需要他来帮我还债务,我自己的债务我自己会还,用不着一个外人来帮忙,只求他不要再在背地里使坏就成了。” 易水寒说完这话,即刻一脚跨出门去,然后对门口的俩保安使个眼色,俩保安会意,即刻上前,一人架起董佳慧的一条胳膊就把她给‘请’了出去。 董佳慧心有不甘,穿着高跟鞋在后面追着已经下楼梯的易水寒喊着:“水寒,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顾安澜那个女人她为了自己出名就不让你回易家,她就想大家都说她好,说她有情有义什么的,却不想你这不回易家是多么的艰难,你为了她的虚名,这样付出值得吗?如果她真是个懂事体贴的好女人,她就该为你做想……” 只可惜易水寒下楼梯很快,董佳慧的话还没喊完,早就看不见易水寒的影子了,而她在楼梯间大声的喊着,倒是引起了上下班工人们的注意。 “这个女人自言自语的大喊大闹,肯定是神经有些不正常,”一个跟着董佳慧身后下楼的员工说。 “我看她也有些像神经病,”另外一个接过话去说:“现在街上也很多那种披头散发的神经不正常的人,估计她跟那些人差不多。” “是啊,一个女人在楼梯里乱喊乱叫的,没准是哪家神经病医院跑出来的呢,”另外一个从董佳慧的身边路过时忍不住还多看了她两眼。 “看什么看?”董佳慧恼怒的瞪了那人一眼:“没见过长得漂亮的啊?” “果然是大脑不正常,就她那样还说自己漂亮?”旁边的人点点头,然后三人迅速的越过董佳慧朝楼下走去。 “赶紧,走快点!”其中一个喊着另外两个道:“神经病发作了会乱打人的,小心等下被她打了。” 董佳慧被这三人的对话气得差点吐血,她好好的一个人,穿得如此的时髦,画着精致的妆容,来到这工业区居然被人认为是神经病? 易水寒并没有去员工食堂吃饭,而是回的租住的民房,现在工厂做大了,公司人也多了,蔡素珍不需要在车间担任保洁员了,只是负责办公室的清洁,所以就能早点下班来帮他做饭菜。 易水寒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门里传来蔡素珍跟人说话的声音,那声音有些低,又因为隔着门,隐隐约约的听上去有些像安澜的声音。 他用钥匙开门时还忍不住自嘲的摇摇头,觉得这是想老婆想出幻听来了,昨晚还跟安澜通了电话,她人在上海,没说要回来,今儿个怎么会在这里听到她的声音呢? 再说了,她如果真要回来,肯定会打电话通知他去滨城机场接她的,他今天都还没跟她通过电话呢。 推开门,一脚跨进去,就听见厨房里传来安澜的声音:“妈妈,我先把这个汤端出去,水寒估计要回来了。” 正在换鞋的他赶紧抬头,然后睁大眼睛,因为他赫然看见安澜真的端着一大碗汤从厨房里走出来。 “睁那么大眼睛干啥?”安澜笑着把汤碗放到餐桌上:“不认识了?是不是最近公司招了漂亮的女员工,所以就把丑老婆给忘记了?” 易水寒忍不住就笑,走过来站在她跟前,双手搭在她肩膀上,端着她的脸看了又看,然后一本正经的道:“嗯,好像是没有去上海前漂亮了。” “滚,”安澜笑着用手推开他,“我听妈妈说,工厂有个女员工对你有意思,还给你写情书来着?” 易水寒赶紧用手做了个夸张的擦汗动作:“妈妈不是不认识几个字么?她还认识情书?” 蔡素珍刚从厨房端了一盘菜出来,听见易水寒的话就笑着说:“是啊,我不认识几个字,不过那写情书的女孩也不认识几个字,她写情书时有两个字写不起,还跑来问我呢。” “……” 易水寒直接无语了,他妈妈这是……要故意给他添乱么? 安澜听了这话非常的兴奋,于是赶紧笑着问易水寒:“那封情书究竟是怎样写的?赶紧念给我听听?” “你问妈妈,我没看过,”易水寒走到一边去洗手,又回过头来对她说:“要回来也不给我打个电话?之前不是说每次回来都要我去接你的吗?现在究竟是谁说话不算数了?” “我这不搞突然袭击吗?”安澜见他洗好手把筷子递给他:“你工厂女员工那么多,万一你见我不在真跟哪个女员工眉来眼去的对上眼了呢?” “呵呵呵”易水寒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夹了个西兰花放她碗里道:“得了,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是陈楠那家伙跟你说现在公司忙得不可开交,见天儿的加班,于是你就怕耽误我的时间不让我去接你了。” “……” 安澜把嘴里的西兰花吞下才慢腾腾的道:“你什么时候变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就连我在想什么你都知道?” 她的确是怕耽误他的时间,想着他从海城开车到滨城机场接她,然后又还是要开车回海城,这来回得半天的时间呢,于是她这次就没打电话让他来接了。 当然,不想耽误他的时间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这次回来居然和凌雨薇是一个航班,她是在登上飞机时才发现的,那个时候想换航班已经来不及了。 以前她回来每次也都是登上飞机后,在飞机起飞前两分钟给易水寒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让他到机场接她的。 而今天早上她在飞机上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给他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就是因为不愿意让他在机场处于她和凌雨薇的尴尬场面。 虽然她和凌雨薇的那点所谓的撕逼事件今天已因为电视台那边的澄清出现了大逆转,但是滨城的狗仔们依然早早的守在了机场等候。 其实她的航班是保密的,她是昨晚深夜才让马克帮忙定的机票,但是凌雨薇的航班肯定是公开的,因为现在的凌雨薇正需要各种曝光率。 “什么叫变成你肚子里的蛔虫?”易水寒撇撇嘴不满的道:“我们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知不知道?” 心有灵犀一点通?安澜的脸在瞬间红了,蔡素珍还坐在对面在,他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 易水寒则无视她的脸红,又夹了个鸡翅放她碗里轻笑着道:“你这走一趟上海好像瘦了,赶紧吃个鸡翅补补,你是拉小提琴的不是当演员的,你靠琴技吃饭不靠身材吃饭,所以不需要骨感的身材只需要健康的身体就行了。” “……”   ☆、163.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秦沁一是午饭后去的霓裳,因为顾云博不在家的缘故,她自己拦的出租车前往。 上午和王言洁约好的,所以她到的时候王言洁正在等她,看见她手里提着的旗袍时忍不住就说了句:“你可是从来不穿没洗过的衣服,那天怎么就突然叫人给你送蓬莱会馆去了?” 秦沁一就淡淡的说:“那天在蓬莱会馆喝茶来着,去洗手间的路上,在过道里和一端着菜的服务员撞上了,服务员手里端着一盆水煮鱼大半洒我身上。你知道的,我最讨厌那种油乎乎的东西了,能不换件衣服吗?燔” “那你可以在附近的服装店随便买一套衣服穿上啊?”王言洁依然不解的看着她:“难不成蓬莱会馆附近没服装店?窠” “我就喜欢穿旗袍,”秦沁一略微有些生硬的回答,显然是不乐意去说清明节前夕发生的那件事情。 王言洁听秦沁一这样说,也就没再说什么了,秦沁一近十年来因为身体的原因性格越来越古怪,而且脾气也越来越不怎么好。 “这旗袍有些不合身,你帮我修改一下呗,”秦沁一把手里的袋子递给王言洁。 王言洁点点头,见秦沁一一脸惆怅的样子忍不住就说:“你现在还愁什么呢?安澜找到那么好的夫婿,难得人家易家二少愿意给你当上门女婿,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你还有什么好惆怅的?” “好事?”秦沁一白了王言洁一眼,然后又轻叹一声道:“什么好事,易水寒可是带着十个亿的债务入赘到我家的,没见我家安澜今年国内国外的忙碌吗?还不是要帮着他还债啊?” “得,易家二少那是背十个亿的债务入赘么?”王言洁真是服了她了:“沁一,旭日集团里易家可是占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这是大股东,据说易家光在旭日集团的股份就价值五六百个亿,易旭山可就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就算他把财产平分成三分,单单旭日集团的股份,易家二少也有两百个亿以上的资产,还不要说易家别的资产了。” 秦沁一听了王言洁的话苦笑一下道:“你当易家是傻瓜么?如果要给易水寒那么多资产会允许他嫁出来么?” “这个……”王言洁沉思一下点点头道:“也是,自古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没有入赘的道理,一般儿子嫁出去的也都是家里非常穷的,甚至是娶不起媳妇的才迫不得已嫁出去呢。” “所以嘛,”秦沁一才叹着气说:“你说我能不愁么?易家的意思是,安澜和易水寒的婚事他们认可,但是必须是安澜嫁到易家去,而不是易水寒入赘到顾家来。” “那就让安澜嫁给易水寒呗,”王言洁没在意的说:“反正安澜嫁过去和二少入赘进来也没多大区别,总之也都还是他们俩一起生活过日子。” “怎么没区别?”秦沁一当即就瞪了王言洁一眼:“我已经把沁园过户给安澜了,如果安澜嫁到易家,那么沁园就是安澜的嫁妆,而所谓嫁妆你是懂的,意思就是以后沁园就跟安澜一样,属于易家的了。” “可之前安澜也是嫁给易家二少的啊,”王言洁疑惑的看着秦沁一。 “那个时候我还没把沁园过户到安澜头上啊,”秦沁一白了她一眼道:“而且那个时候易水寒说会帮助安澜保住沁园,再说那个时候的情况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王言洁听了秦沁一的话忍不住就笑了:“有什么不一样?沁一,那个时候安澜也是嫁到易家了,如果不是后来安澜想办法帮博耀把那块地卖了,你的沁园没准早就和博耀一起沦陷了,哪里还需要你在这考虑沁园是属于易家还是属于你的秦家?” “如果真那样,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秦沁一叹息一声说:“那个时候安澜整天想办法帮博耀卖那块地时我就想好了,如果博耀真的没救了,如果沁园真的要被查封拍卖,那我就一把火把沁园点着了,然后我和沁园同归于尽算了。” “……” 王言洁听了秦沁一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沁园是秦家留下来的产业,而保护家园是秦沁一的责任,把家园完整的传承到秦家后代的手里也是她的责任。 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去年五月安澜嫁给易水寒时,那个时候秦沁一还只是一心想要保住沁园,就担心沁园流落到外人手里去了。 而今,沁园是彻底的保住了,博耀也因为成功的卖了那块地还清了债务,现在随着房地产市场的好转正逐步的有了起色。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秦沁一考虑 的自然是沁园是秦家的产业,而她那原本嫁到易家的女儿因为被易家赶出来后反而是不嫁了,改为招了上门女婿。 “那你的意思……”王言洁猜测着的问:“宁可不要易家那两百多个亿的资产,也不让易水寒回易家去?” “我哪里能阻拦得了易水寒回易家啊?”秦沁一头疼的叹息着:“我顶天了也只能是拦住自己的女儿不要嫁到易家去而已。” 王言洁点点头,然后又赶紧劝慰着她:“不过你也别愁,二少去年的海米手机出事了易家表现得可是非常的冷漠无情的,而你能在关键时刻带着安澜回来,这给了易家二少多少安慰啊?我听说二少现在和易家的关系可紧张了,他肯定不会为了钱抛弃安澜回到易家去的。” “这才是我惆怅的地方啊,”秦沁一摇着头说:“言洁你不知道,易家现在是非要水寒回去,而那易水寒也是块臭石头的死活不肯回去,我今天来这里正想跟你讨教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 秦沁一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楼下小妹在喊:“王姐,有客人,要定制旗袍。” “哦,知道了,我马上下来,你先给客人泡茶,”王言洁赶紧应了一声,然后又对秦沁一道:“走吧,一起下楼去,看又是哪家豪门太太上门来了。” 王言洁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的霓裳向来做的都是熟客生意,她的大客户楼下的小妹一般也都是认识,平日通知她也都是某某女士来了或者某某夫人来了亦或是某某太太来了。 而今天楼下的小妹喊的是有客人要定制旗袍,这就说明来的是新客,而她这店子都是高档布料,能到这里来定制旗袍的也大多是有钱人。 秦沁一随着王言洁走下楼来,当看见坐在那喝茶的客人时明显的楞了一下,因为她没有想到今天来的客人居然是易夫人邵含烟。 邵含烟听见脚步声抬眸起来,当看见王言洁身后的秦沁一也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赶紧带着笑颜打招呼:“这么巧,亲家也在这里?” 王言洁听来的客人喊秦沁一亲家即刻知道这人是谁了,因为秦沁一就一女儿,能和她称亲家的自然是易夫人邵含烟。 秦沁一淡淡的应着:“嗯,是有些巧,易夫人也来这定旗袍吗?” 邵含烟听秦沁一称呼她为易夫人又楞了一下,她开口就喊秦沁一亲家,而秦沁一居然称呼她为易夫人,这明显的跟她生分呢。 “易夫人看喜欢哪种布料的,”王言洁趁机插进话来,然后用手指着一大排布料道:“这些都是今年刚到的丝绸,还有正宗的苏绣,易夫人选一两款吧。” 邵含烟看了那一长排布料摇着头说:“我平日里极少穿旗袍,所以对布料和花纹款式都不太精通。” 邵含烟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又看着秦沁一道:“亲家是个长期穿旗袍的,对旗袍应该很精通,就帮我搭下眼,看看哪一款更适合我?” 秦沁一原本想趁机跟王言洁告辞离开的,可邵含烟这一开口让她帮忙,她就不好再开口说走了,否则就会让邵含烟觉得她是看不起她。 于是,不得已,也只能过去,和邵含烟一起挑选了下布料,然后又根据她的肤色挑选了花纹和适合她的款式。 邵含烟根据秦沁一的建议一共定制了两件旗袍,而且这两件无论是布料还是款式她都非常的满意。 “今天是我有史以来定衣服最满意的一天,”邵含烟待王言洁给她量完尺寸笑着对秦沁一道:“顾夫人,我们做儿女亲家这么久了,也没在一起喝杯茶,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去喝一杯茶。” 如果只是邵含烟和秦沁一俩人在一个地方,秦沁一肯定会拒绝邵含烟的邀请,可这会儿在王言洁的服装店里,而且店里除了王言洁还有两位小妹。 不管怎么说,邵含烟是旭日集团董事长夫人,人家在滨城乃至全国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她总不能当众驳了邵含烟的面子不是? 于是,她只能跟邵含烟一起走出霓裳店,然后上了邵含烟的车,看见启动车的邵含烟秦沁一就说了句:“不要去太远的地方,我等下回来不好打车。” 邵含烟就笑着说:“不会很远,也就是去茗轩店喝杯茶而已,等下我开车送你回沁园,哪里敢让亲家你去打车?” 秦沁一抿抿嘴唇没有再说话,反正铭轩店距离这里不是很远,而铭轩店的老板跟她也还算熟,回来的事情她倒是不用去惆怅。 铭轩店是滨城最为有名的茶艺店,以茶馆和卖茶为主,秦沁一年轻时还爱来这里喝茶,后来在家诚心念佛就极少来了,不过她家有两味茶叶倒是来这铭轩店买的。 车刚停稳,就有门口迎客的小弟走了上来,当看见秦沁一时即刻笑着说:“顾夫人好久都没来了,今天是来喝茶还是买茶呢?” 秦沁一还没来得及说话,驾驶室推门下来的邵含烟就替她回答了:“我们是来喝茶的,麻烦给我们俩寻个雅静的位置。” “好叻!”小弟应了一声随即领着她们俩朝铭轩店的大门走去。 铭轩店是专营茶叶的,以幽静雅致著称,一走进去,就能闻到空气中飘着的茶叶香,好似走近了空气清新的山林间。 服务员果然给她们俩安排了雅静的靠窗卡位,窗外就是一清澈见底的小池塘,五色锦鲤在水里游来游去。 池塘边的翠柳倒影在水面上,正是初夏,柳叶绿如墨,倒影在池面上,染绿了一池潺潺的流水。 秦沁一要了西湖龙井,邵含烟喝了一口笑着道:“这茶艺员泡的茶跟安澜泡的茶差不多,我看我们俩以后倒是可以合伙开一茶店。” 秦沁一放下茶杯淡淡的道:“易夫人是何等身份之人?哪里用得着自己开店赚钱?再说了,即使是玩票,估计易董事长也会觉得这有失他的颜面。” 邵含烟就道:“我开茶艺店关易懂事长什么事呢?我只是觉得一个人有些无聊而已,于是就想着应该开一茶艺店来玩玩,主要是自己喜欢,也能打发时间,赚钱亏本也还是次要的。” “听易夫人这话的意思——你倒是很空闲?”秦沁一端着茶杯不动声色,语气自然平淡,倒是听不出任何的波澜。 “其实一直不怎么忙,”邵含烟笑着道:“之前所谓的忙碌其实也就是自个儿瞎操心,仔细想想孩子们也都大了,他们有自己的思想自己见解自己的生活方式,已经过了听父母话遵父母命的年龄,何况父母的话未必就是全对的,只要我把孩子的事情放下不操心了,时间也就空闲下来了。” 秦沁一听了邵含烟这话倒是笑了,放下手里的茶杯淡淡的道:“听易夫人这话的意思——倒是不反对水寒入赘到我们家做上门女婿了?” “我为什么要反对呢?”邵含烟反问过来,不待秦沁一回答接着又说:“再说了,水寒在易家过得并不开心,如果他在你们顾家过得开心快乐,为何不就让他在顾家好了?” “可是……易先生好像并不是这个意思,”秦沁一的手握紧细腻的白瓷茶杯,白皙的手指几乎和茶杯细柄融为一体。 “呵呵呵,你不用去管易先生的意思,”邵含烟笑着说:“他那人向来自大惯了,又把脸面什么的看得很重要,殊不知他早就没脸面了,让他瞎折腾去呗。” 秦沁一听了邵含烟的话眉头微微一皱,看着邵含烟疑惑的问:“那,按照你这个说话,你们家并不是全部人都一个心思要水寒回去?” 邵含烟就笑着说:“哪里会大家一个心思啊?爷爷奶奶现在也都没有强烈的要求水寒回易家去了,他们只希望水寒能在逢年过节和易家有什么大凡小事时能回去一下,至于水寒是入赘顾家还是娶安澜回易家,他们都没有强求,只要水寒自己觉得怎样过日子更舒服就怎样过好了。” “是这样吗?”秦沁一的神色依然有效疑惑,因为易旭山并不是这样说的。 “当然是这样了,”邵含烟面带微笑的看着秦沁一道:“安澜跟水寒清明节回过一趟易家,我想那应该是你的功劳,水寒能回易家来看看爷爷奶奶我觉得就很好了,当然,以后他在顾家,免不了要麻烦你多照顾他,毕竟——他从小……他小时候,我没给过他任何的母爱,现在想给……他已经不要了。” 秦沁一只觉得邵含烟这话有些矛盾,易水寒是易旭山外边的女人生的孩子,她在易水寒小时候没给他母爱很正常,很少有女人愿意把老公外边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的。 即使是她,也一样,她对安欣和安瑜不可能像对安澜那么好,而这个好,不光是吃穿用的问题,更多的是关心体贴和设身处地的为她做想。 既然邵含烟不是易水寒的生母,为何她现在又想给易水寒母爱了呢?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164.你这一下咬得就不痛 易水寒还没有睁开眼,就感觉到有人在他耳朵后跟挠他的痒,他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反手抓住那还在不断捣乱的小手慵懒的道:“安安乖,别闹,让我再眯会儿。” “我是谁?”安澜任由自己的手被他的大手抓着,黑珍珠的眼眸灼灼的打在他的脸上燔。 “我女人,”易水寒眼都没睁开就给予了回答。 “哪个女人?”安澜有些孩子气的追问着。 “幼稚!”易水寒睁开眼,打了个哈欠,伸手把她往怀里一带,让她趴在自己的身上扣紧,慵懒的笑着:“除了你,我还有哪个女人?” 他和凌雨薇那晚的事情都已经清清楚楚了,她居然还如此问?难不成这一次凌雨薇又对她说了些什么窠? 安澜满意他的回答,粉唇很自然的落到他性感的薄唇上:“奖励你一个香吻,” 只是,她这个吻刚落下,即刻就被易水寒扣住后脑,想要撤离却是来不及,某男毫不犹豫的享受着这清晨的美人投怀送吻。 “唔……几点了……唔……该起床了……够……”安澜被吻得气喘吁吁,只能断断续续的发出抗议声。 “哪里够?”易水寒坏笑着一个翻身,直接把她压在了身下,“你这去上海都一周多了,我得吃个早餐先……” 早餐? 安澜猛的觉得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了,忍不住大声的抗议着:“我饿了,昨晚被你折腾一宿就已经筋疲力尽了,这会儿饿得快断气了……唔……” “乖,小安安,先把我喂饱……”某男厚颜无耻的在某女身上不遗余力的耕耘着:“等我吃饱了,我就有力气去帮你做早餐了……” “……” 半个小时后,安澜浑身酸软无力的躺在床上,阳光从深色的窗帘透进来,房间里早已不是之前的朦朦胧胧,而是一片明亮起来。 “你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安澜抓住那只还在她胸前不老实的手狠狠的瞪他一眼:“你这辈子离得开女人吗?” 易水寒就笑,薄唇在她唇瓣上重重的一印:“我只是离不开你而已,别的女人在我眼里等同于男人。” “你的嘴什么时候抹上的蜜糖?”安澜笑着推开他:“我又累又饿,你赶紧起床,我再眯两分钟。” “嗯,”易水寒这一下倒是老实了,即刻掀被起床:“我去帮你做早餐,你眯会儿就起来,等吃了早餐再睡。” “嗯嗯……”浑身酸软的安澜闭着眼睛慵懒的应着,拉过冷气被打算蒙头睡会儿。 然而,洗手间传来哗哗的声响,然后是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小民房并不隔音,所以那些声音就一清二楚的传到了她的耳里。 她睡觉向来喜欢安静,而床上突然少了他好似连睡意都少了,她最终还是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披了件睡衣走向洗手间。 厨房里的易水寒听见声响走了过来,以为是野猫从洗手间的窗户跳进来了,当看见拿着牙膏挤泡泡的她时,忍不住就说:“不让你多睡会儿吗?怎么起来了?” “饿的饥肠辘辘的,哪里睡得着?”安澜白他一眼,一只手灵巧的把牙膏盖子拧上。 他就站在旁边看着刷牙的她,一嘴的泡泡倒是跟花猫样,于是忍不住就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得得得,人家刷牙呢,”安澜白了她一眼,忍不住抗议:“小心我用满是泡泡的牙刷砸你。” 他就笑:“那我们俩可以共用一把牙刷刷牙,反正你的牙齿和我的牙齿早就打过交道了。” “……” 没脸没皮的男人,她摇摇头,然后闻到焦味忍不住喊了声:“水寒,你锅里煮什么呢?” “哦,我煎蛋呢,”易水寒回答完这句,人已经像兔子样飞奔向厨房而去。 安澜见他那跑得飞快的背影摇摇头,然后继续优雅的刷着自己的牙。 等安澜从洗漱完毕走近厨房,易水寒的鸡蛋已经煎好了,此时正在煮豆浆。因为安澜早上喜欢喝豆浆而不喜欢喝那种盒装牛奶。 “好像很香的样子,”安澜站在他身后,伸手环抱着他的劲腰,小手调皮的解开他衬 衣的一颗扣子钻了进去,正细腻的抚摸着他强健的胸肌。 “别捣乱,”易水寒手里拿着搅豆浆的勺子,象征性的敲了一下安澜的手背。 “下手那么重,好痛,”安澜不满的抗议着,张嘴在他肩头上咬了一下。 “你这一下咬得就不痛?”易水寒回过头来,笑着低声的道:“为什么在肩头上咬啊?你可以在我脖子上咬重点不是?肩头会被衣服给遮住的。” “我觉得我应该——”安澜调皮的眨巴着眼睛,最后停留在他的脸上:“在你脸上咬一口,然后标上——顾安澜的男人,谁碰谁倒霉!” 安澜话落,真就张嘴朝他脸上印去,吓得易水寒赶紧躲,结果他手里的勺子碰到了正煮着豆浆的奶锅,然后‘啪嗒’一声,奶锅翻倒,浇灭了正燃烧着的煤气灶。 “啊!”安澜叫了一声,看着易水寒手上溅起的豆浆,赶紧抓过一条毛巾蘸湿凉水给他敷上,一脸歉意的看着他:“烫到没有?疼吗?” 易水寒用另外一只手麻利的关了煤气灶,看着她那紧张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涌上一阵感动,大手迅速的覆盖上她那只拿着湿毛巾的小手。 他还记得九岁那年,有天早上邵含烟突然说要喝豆浆,而蔡妈妈一早准备的是白粥和小菜,因为大少爷易天泽和大小姐易语嫣头天晚上都说要吃白粥。 邵含烟要喝豆浆,而蔡妈妈正忙着给大少爷和大小姐做当时刚刚流行的三明治,于是他就去帮妈妈的忙。 因为小,动作自然快不了,豆浆打好后要煮,当时蔡妈妈正忙着端白粥小菜以及三明治点心等到餐厅去,于是他一个人守在厨房里。 估计是邵含烟饿坏了,估计是时间的确不早了,总之他正煮着豆浆时邵含烟就进来了,伸手就在他肩膀上敲打了一下:“你动作就不能快一点?火也不知道开大一点?火那么小什么时候才能煮熟? 他当时正用勺子在瓦锅里搅豆浆,被邵含烟这重重的敲打一下,恰好又打在拿勺子的手上,于是,手往下一沉,勺子往上一撬,然后瓦锅就直接打翻在地上,滚烫的豆浆洒在他的脚背上,痛得他直跳。 “你看看你,一点事情都做不好!”邵含烟用手指着那一地的碎瓦片和满地的豆浆喊着:“这么多豆浆都洒了,你天生就是个败家子,不,天生就是来讨债的……” 同样是打翻豆浆,同样是被烫到了,他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女人,那个给了他生命的女人在他被烫到时心疼的是豆浆而不是他这个人。 而安澜呢,这个他黑暗中照进来的那一缕阳光,这个给了他二次生命的女人,当他烫到时却心疼着他痛不痛没,完全没去理会那豆浆。 这辈子,能有这么一个心疼自己的,懂自己的女人陪伴在身边,他真是太幸运了,也值得了,来这人世走一遭也值了。 “喝不成豆浆了,”易水寒把敷在手上的湿毛巾拿开,刚刚烫到的地方已经没那么红了。 “那就喝别的呗,”安澜没在意的说,拿了扫帚来扫地上洒落的豆浆。 “我做个西红柿鸡蛋汤,”易水寒笑着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西红柿两个鸡蛋来。 “成,”安澜笑着点头:“西红柿鸡蛋汤配搭煎鸡蛋,我们俩吃这么多蛋,会不会变成笨蛋?” 易水寒就笑,用手抹掉她脸颊上刚刚溅起的那一丁点豆浆说:“你早就是笨蛋了,难不成你还以为你自己有多聪明?” “……” 安澜直接无语,貌似,他自己也不聪明吧?如果是聪明的就该听他父亲的话和凌雨薇结婚,然后他的海米依然是国产手机的翘楚,用不着一切重头来过。 易水寒很快把西红柿鸡蛋汤做好了,安澜把他之前做的煎蛋和薄饼端了出去,俩人一起做在餐桌边,用薄饼卷着鸡蛋就着西红柿汤做早餐。 “我的手有些痛,”易水寒用手指着自己盘子里的薄饼和鸡蛋,凝起剑眉看着安澜。 “嗯?”安澜明显没听懂易水寒的话,抬起头来诧异的看着他。 “我说我手痛,你帮我卷起来喂我吃,”易水寒笑着对她说,然后又把自己那还略微有些红肿的手背伸到她跟前。 “你刚才……不是还做过西红柿鸡蛋汤么?”安澜疑惑的望着他:“刚刚你都说不痛了啊?” “刚刚我是用右手切的西红柿打的鸡蛋,”易水寒振振有词:“现在我的右手要用勺子舀西红柿汤,所以我的左手就不能春饼卷鸡蛋了。” “……” 好吧,安澜有些无奈,最终还是赶紧夹了鸡蛋过来帮他卷上,然后用手拿着送到了他的嘴边:“张嘴!” 易水寒像个乖宝宝的张开嘴,结果安澜用力,直接把一张饼都往他嘴里塞,吓得他赶紧落下牙齿阻止了她的粗暴行为。 “你想谋杀亲夫?”他笑着抓住她那拿着春饼的小手轻声的道:“你这要把我给噎死了,以后去哪里找这么好的上门女婿帮你守住沁园?” “……” 安澜无语,稍微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手,结果他却握住她的手直接把他咬了一口的春饼送到了她的嘴边:“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个春饼最好吃了,你也吃一口。” 安澜当即气得瞪他一眼,不过还是乖乖的张开了嘴,好在易水寒没有报复她,所以她只是咬了一小口。 一餐早饭在俩人嬉闹中直接从早上八点半吃到了九点十分,安澜看见收拾碗筷的易水寒忍不住喊:“快别收拾碗筷了,放哪里我来收拾就好了,这都早上九点多了,你已经迟到了。” “迟到就迟到,”易水寒没在意的回答:“反正我一年到头都难得迟到几回,偶尔迟到也下也很正常不是?” “……” 她再次无语,忍不住提醒他:“你不说最近很忙赶工吗?今儿个不赶了?” “赶啊,”易水寒一本正经的回答:“今儿个不是多了个你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不是?等下你去帮我做点工作不就行了。” 哦,这说来说去,他是要等她一起去上班呢? 可她对他的事情真心不会啊,即使去他公司,顶天了也就是在包装组帮忙打一下包装,别的事情她可真是什么都不会做。 “你不需要做什么,”去公司的路上易水寒这样对她说:“你就坐我办公室就可以了,你就是我全部的动力,有你在那,我就能事半功倍。” “……” 安澜白他一眼,她这好不容易就一天的功夫回滨城,明天还得去上海那边,因为这马上五一节了,她和庄迪的上海音乐会得提前两天去彩排一下呢。 五一原本放假,不过易水寒却不能放假,虽然说网上预售的手机最近两天已经在陆续的发出去了,可因为去年双十一出了那样一件事情后,他是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 “晚上我陪你回沁园去,”易水寒攥紧她的手低声的道:“不过估计要吃了晚饭才能开车回去,因为白天工作有些忙。” “你要太忙就不用了,”安澜赶紧对他说:“我让马克下午开车来接我就行了,反正明天去上海他也是要陪着我一起过去的。” “再忙也得抽空陪老婆不是?”易水寒白了她一眼:“你现在整天在外边奔波,我们俩聚在一起的时间都好少,你昨天要不回来,估计我们得下个月中旬才能在一起了。” “……” 安澜当即就默了,她最近的档期排得有些满,因为加拿大的经纪人也在那边帮她联系了好多的节目,所以她根本就没有空闲的时间回来。 原本昨天都不该回来的,马克说直接去上海筹备音乐会的事情,可她想着上海音乐会结束后就得直接飞加拿大,然后在加拿大那边参加两个节目后又得去伦敦筹备她的个人音乐会,其实下个月中旬能不能回来都还不知道。 所以,她决定把上海音乐会的彩排时间压缩两天,这才抽空回来了一趟,只为和他聚一下,以解俩人的相思之苦。 ———————分界线—————— 易语嫣晚上十点多回到家,看见客厅里正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看的母亲略微有几分诧异:“妈,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居然在看书了?” 邵含烟白了她一眼:“你妈我看书很奇怪吗?我以前又不是没看过书?” “……” 易语嫣无语了片刻,然后非常无情的指出:“最近几年,我都没见你怎么看书了,尤其是这种熬夜看书的行为几乎找不到。” “我下午和安澜的妈妈见了一下,”邵含烟放 下手里的书揉揉眼睛道:“你知道的,安澜的妈妈是才女,听说她每天都看书的,这不,我就被她给熏陶了。” “你和二嫂的妈妈见面了?”这一下易语嫣倒是有几分惊奇了:“你不说二嫂妈妈极其清高,不好相处么?” “不好相处也得去相处啊?”邵含烟微微叹息一声道:“毕竟以后还是一家人不是?总不能,生死不往来吧?” “……”   ☆、165.不干净你也用过了 因为晚上还加了两个小时班的缘故,安澜和易水寒是回到沁园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车刚开进沁园,就看见清苑还亮着灯,很显然秦沁一还没睡,在等他们。 “你先上楼去洗澡,我去妈那看看就回来,”安澜下车时对易水寒说。 “我跟你一起去,”易水寒快速的推开车门下车来,伸手就拽住了走过来的安澜的手:“我也好久没回来了,一起去看看妈。窠” 安澜点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不过却在走到清苑门口时又轻轻的挣脱掉了,她还是不习惯和他在亲人面前手牵手的,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妈,你怎么还没睡?”安澜走进清苑,就看见还在翻看着佛经的秦沁一,忍不住低声的道:“不让你别等我们吗?这都好晚了呢.” “反正我睡早了也睡不着,”秦沁一抬起头,看见走进来的易水寒:“水寒也回来了。” “妈,这是带给你的杏子,”易水寒把一小篮子杏子放茶几上:“这刚上市的,回来的路上路过一果园买的,新鲜着呢。” “好,先搁那吧,”秦沁一看了眼那杏子,然后又看着他们俩说:“今天下午易夫人找我了。” “她找你做什么?”易水寒的眉头一挑,当即谨慎起来:“她是不是又说要我回易家去之类的话题?” “那倒没有,”秦沁一赶紧说:“易夫人说她有一笔闲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放银行利息很低,于是就想着投资开个店什么的。” “她开店就开店,妈你别去跟她搅合,”易水寒赶紧对秦沁一说:“总之,你离她远一点就好了,以后最好别跟她见面了。” “她说想开间茶店,而她又不懂茶,”秦沁一笑着说:“易夫人的意思是,她来投钱,让我去帮忙管理,然后还可以把我的字画也放茶店里去,股份呢一人一半……” “你答应她了?”易水寒看着秦沁一:“妈,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去经营那些东西了,在家好好的养身体就行了,我那点债务,真不用妈你也跟着去忙碌的。” “我这身体是越养越不好,”秦沁一轻叹一声说:“我倒是觉得易夫人的提议可以考虑,我是不是在这院子里呆太久,现在跟社会有些脱轨了?” “我倒是觉得易夫人的提议可以考虑,”安澜看了易水寒一眼才小心翼翼的道:“反正我妈整天在这院子里念经也闷得慌,没准她出去走走,每天有个事做,打发时间的同时还能锻炼下身体呢。” “可关键是投资人是易夫人,”易水寒依然皱着眉头说:“妈要想开茶店可以跟爸说,最近房地产市场复苏了,房价也上涨了,开个茶店的钱爸应该还是拿得出来的。” 秦沁一就笑着说:“开个茶店才多少钱啊?顶多也就一百万而已,我自己的古玩字画也都值几百万呢,我用得着跟你们爸说这个事?” 秦沁一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然后叹息一声说:“开茶店这个事情主要还是要有那个心情,然后就是有那么一个人愿意陪着你一起去开,一个人开个店很寂寞的,而茶店又不像别的店子整天有人来。” “那妈的意思是——你愿意和易夫人开茶店?”易水寒皱着眉头问。 “我还在考虑,”秦沁一如实的说:“这不听说你们今晚要回来,就等你们一起商量着吗?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我觉得倒是可以,”安澜首先发表自己的看法:“反正是易夫人投资金,我妈也就是投资自己对茶叶的了解和以后写的一些字画而已,反正我妈平时偶尔也写字画的,赚钱了一人一半,亏本了我妈也没什么本可亏的。” “话是这么说,我就担心易夫人趁机套近乎,”易水寒依然还是有些担心的摇着头道:“万一以后合伙把这茶店开成了,易夫人整天在妈跟前念叨让我带你回易家什么的……” “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吧?”秦沁一微微皱眉道:“易夫人今天下午说她并不反对你入赘顾家一事,而你爷爷奶奶现在好像也接受了你入赘的事实。” “再说了,我的沁园不可能白白的拱手送人,我不能做对不起去父母的事情,就算易夫人整天念叨我也不为所动的。” “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安澜接过母亲的话来说:“不管怎么说,易家是水寒的娘家,真要说完全断绝关系也是不可能的,妈跟易夫人合伙开家茶店也好,以后谁影响谁还不定呢?” “那成吧,”易水寒有些无奈的道:“其实我无所谓,反正易家我是不会回去的,只要妈不要变着法子赶我走,再说了,我和安澜已经结婚了,安澜在哪我就在哪,就算妈拿着大棍子赶我也不走,我要跟安澜在一起。” 秦沁一的脸微微一红,忍不住就假装生气的道:“谁变着法子赶你了?我只不过是让你认易家的亲人而已,不管怎么说,人不能真的做到六亲不认不是?如果你真六亲不认了?我还敢把安澜嫁给你吗?” “好了,妈,”安澜赶紧劝解着:“那我跟水寒就先回韵苑去了,开茶店的事情你和易夫人再好好商量,然后你就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是不亏本的事儿,我们也就不为你操心了,开业的时候我们来祝贺一下就成了。” 秦沁一点点头,又叮嘱安澜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整天在外边奔波忙碌的不要忘记吃饭什么的,然后又叮嘱易水寒也不要太累了,说公司不是一天两天就做起来的,慢慢来,总会好起来的。 回到韵苑,易水寒还疑惑的说:“易夫人怎么突然就想着要开茶店了呢?她那人并不是很喜欢喝茶,以前也就是喜欢喝咖啡什么的。” 安澜就笑着说:“开茶店的人不一定就喜欢喝茶?开火锅店的人难不成就喜欢吃火锅么?没准她自己也是闲的无聊想开店了呗。” “易夫人会闲得无聊?”易水寒真是服了安澜了:“易家那么大一家子人要安排呢,她操心了这个的生日要操心那个节日,操心了爷爷奶奶还要操心她老公,然后是儿子女儿,还有她娘家的侄儿侄女,然后她那个贵圈里的富家太太们今儿个这家有事明儿个那家的孩子又订婚结婚满月酒什么的,她哪里还有空闲的时间来经营茶店啊?” “哎,哪谁知道呢?”安澜打着哈欠说:“好了,我们不要讨论易夫人了,我好困,要赶紧洗澡睡觉了。” 安澜说完这句起身朝浴室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对易水寒瞪了一眼:“对了,今晚你不能再缠着我了,我要好好睡一觉,否则明天肯定变熊猫眼了。” “……” 易水寒就忍不住笑,听着‘砰’的一声关上的浴室门嘴角抽搐一下,别缠着她?他不缠着她缠着谁去? 她这一走又得好久,他不把自己吃的饱饱的怎么经得起饿? ————分界线—————— 杜汐还没下课时就接到卓不凡的短信,让她下课后在学校门口等他,说他有事找她商量,无论如何都不能走掉了。 杜汐看了这条短信直接选择了删除,她凭什么要等他?他又是她的什么人了?有什么权利和义务来安排她的课余时间? 不想见卓不凡,杜汐选择了下课后即刻就拿了自己的包走出校门,她才不要等卓不凡那衰人,看着他就恶心。 对,看着他就恶心,杜汐走出校门口时还愤愤的想,以后,再也不要跟那衰人来往,一个花花公子而已。 只是,她刚走出校门,即刻就被旁边伸手过来的一只手给抓住了手腕,她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然后抬起头来就对上了卓不凡那双桃花眼。 “放手!”杜汐忍不住低吼,迅速的用力挣扎起来,只可惜弹钢琴的女人哪里是搞建筑男人的对手,她不仅没有挣脱掉卓不凡的手,反而被他给硬性拽到了车边。 “先上车吧,”卓不凡还算是非常绅士的帮她拉开了车门:“等上车再说好吗?现在已经很多学生和老师都出来了。” 杜汐回头一看,可不,还真有不少人出来了,而且她跟卓不凡拉拉扯扯的也吸引了人,正有人朝他们这边张望呢。 “找我有事?”杜汐上了车后冷着一张脸看都不看驾驶室的卓不凡问。 卓不凡见她那样子忍不住就笑了,赶紧低声的问:“生气了?” “生什么气?”杜汐佯装不解的问,不待他回答接着又是一句;“我跟你什么关系?你也值得我生气?” “没生气就好,”卓不凡启动车像是松了口气的说:“那天真是喝多了,你知道的,最近月半湾因为楼板垮塌出了点事情,莉莉又是城建局局长的女儿,我……” “莉莉,叫得多亲热?”杜汐冷冷的抢断他的话,“我以为你心里就装了个顾安澜,原来居然还有多余的地方来装别的女人啊,这才跟人见几次面啊,就莉莉的叫上了,改天你估计就直接叫她老婆了。” “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 的,”卓不凡耐着性子说:“杜汐,我最近事情多你也知道,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吗?” 杜汐微微一愣?体谅?她这跟他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就要求她体谅他了,那谁来体谅她呢? “卓不凡,你这话就说得有些过了,”杜汐冷冷的说:“我跟你什么关系啊?体谅这个词语估计用在我们俩身上不合适,我觉得你应该让你的莉莉体谅你才是不是吗?” “吱”汽车因为急刹轮胎和水泥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没绑安全带的杜汐身子本能的朝前一倾,然后双手撑住前面的储物箱才没让自己的额头撞上挡风玻璃。 “你疯了?”杜汐坐正后狠狠的瞪了卓不凡一眼:“你想不开要自杀什么的可别拉上我,我这还有大把的青春没挥霍呢?” “你都是28了,还青春?”卓不凡讥诮的开口:“杜汐,你这马上就奔三了,剩女一枚,哪来的青春啊?” “靠,谁说剩女就没青春了?”杜汐当时就急了,愤怒的瞪着他:“人家离婚的女人都还有二春呢?我二十八岁一黄花大闺女居然就没青春了?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嗤……”卓不凡见她那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呀,都二十八了还是黄花大闺女啊?这说出去可真不会让你长脸。” “卓不凡!”杜汐忍无可忍的低吼:“你究竟有事没事?没事我下车去了,我事情多,没时间跟你耗着。” “跟我你就没时间耗?”卓不凡当即就不高兴起来:“可我见你跟那杰森就耗得连时间都能忘记啊?你跟他在一起怎么就把时间给忘记了呢?” 杜汐听了这话当即就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卓不凡,你这是诚心找茬是不是?那天晚上我陪杰森在巴山蜀水吃饭,安澜让你早点来接我们,结果呢,你晚上九点都还没到,人家巴山蜀水都要打烊了,你说我和杰森还不走怎么办?” “你和杰森先走就先走呗,你送到到酒店就行了,可你为何还要把他送到房间里去?”卓不凡冰冷着一张脸:“而且你在他房间里一呆就呆到晚上十二点,还不接我电话,你这是几个意思?” “我在他房间里呆到几点关你什么事啊?”杜汐迅速的讥讽着反驳回去:“我就是呆一个晚上也跟你没关是吧?你有什么权利来干涉我的隐私?” “什么叫我没有权利?”卓不凡当即就非常不高兴的喊起来:“杜汐,我们之间非要说得那么明么?我以为你应该懂的……” “我什么都不懂,”杜汐烦躁的抢断他的话:“卓不凡,你究竟有事没事,没事我就下去了,闲聊找你的莉莉去……” “好了,杜汐,”卓不凡伸手过来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推门下车:“我们找地方吃个饭吧,我中午饭都没吃呢,你不心疼我难道也不心疼我的胃?” “靠,你的胃长在你身上与我有何关系?”杜汐当真是服了他了:“你自己都不珍惜要我来珍惜?那又不是我的身体?我珍惜个毛啊我珍惜?” “……” 卓不凡直接被说得无语了,好半响才低声的请求着:“好了,小夕,陪我吃餐饭,就一餐饭而已,我今天中午真没吃饭,最近什么都不顺,你没见我都瘦了?” 瘦了吗?杜汐抬起头来看他的脸,还真别说,好像是瘦了那么一点点。 “那吃了饭你要开车送我回来,”杜汐最终没有再跟他僵持下去,然后又补充了句:“如果中途敢把我一个人撂那里就跑去找妹妹了,我以后肯定跟你绝交,再也不认识你这样的朋友。 “行!”卓不凡二话没说就答应了,然后掏出手机来当着杜汐的面就把机给关了:“这下可以了吧,没有人能联系到我,这样我们就可以安静的吃顿晚餐了。” “……” 杜汐的嘴角抽搐一下,没吱声,不过也没再坚持下车去,任由卓不凡开着车向前使去。 ———分界线———— 安澜没想到董佳慧会来看自己的音乐会,而她更没想到的是,董佳慧居然会追到上海来找自己。 上海音乐会是她跟庄迪合作的钢琴小提琴混合音乐会,而庄迪是国内目前年轻的钢琴家之一,有华人钢琴王子的美称。 庄迪虽然是华人钢琴王子,不过从小就去了美国学钢琴,和安澜有着同样的经历,都在国外呆了很长的时间,琴技也都是从外国学回来 的。 庄迪是很有内涵的钢琴王子,其实安澜还在加拿大时就曾耳闻过他的大名,所以俩人倒是一见如故,彩排时也合作得很好。 原本是各种独奏的节目,因为考虑到一起开音乐会的缘故,最终俩人也还是选了两首曲子来合奏,好在都是高手,配合起来也都有默契,彩排也就非常的顺利。 其实音乐会前她并不知道董佳慧来了,还是在音乐会开了一半休息室台下的灯光亮了,她这才看见贵宾席位上居然坐着董佳慧。 当然,贵宾席位也是卖票的席位,并非她和庄迪的贵宾,只不过是贵宾席位的票价要高一些而已。 董佳慧来听她的音乐会?她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董佳慧可是向来都看不惯她的。 她隐隐约约的觉得这有些不太寻常,联想起上次和凌雨薇同台发生的事件,于是她到后台即刻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马克,让他找人盯着董佳慧。 董佳慧马克是知道的,毕竟他和易水寒是在加拿大就认识的,只是他所知道的董佳慧是易水寒的生母,同时董佳慧也是凌雨薇的姑姑,当然,凌雨薇是董佳慧的姐姐抱养的他也知道。 董佳慧一直不喜欢安澜,也一直反对安澜跟易水寒的婚事,所以当马克知道董佳慧就在台下时也是如临大敌,生怕董佳慧做出一些惊人之举来。 好在一切的担心也都是多余的,这场安澜和庄迪一起合开的音乐会最终还是顺利的谢幕了,贵宾席的董佳慧并没有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来。 当安澜完美谢幕来到后台时,不由得长长的松了口气,只是她这口气还没有松完,就听见那边有人在喊:“安娜,你妈妈找你,在外边的会客室等着呢。” 她妈妈?安澜当即就愣住了,母亲没说要来上海啊?难道是母亲一个人在沁园呆得无聊,于是就想给她来个惊喜? 亦或者是,找她的人根本不是她母亲而是易夫人邵含烟?她是觉得劝不服易水寒想从她这下手了是吗? 安澜带着疑惑的心里来到会客室,走进去才发现坐在那里等她的人既不是母亲秦沁一,也不是易夫人邵含烟,而是—— 好吧,是董佳慧,她来看她的音乐会果然是有目的的! “董女士找我有事?”安澜冷冷的看着董佳慧淡淡的问。 “安娜,你这什么称呼?”董佳慧对安澜称呼她为董女士非常的不满,当即就皱起了眉头。 “没办法啊,在国内易夫人是邵含烟女士,我如果称呼你为易夫人肯定会得罪真正的易夫人的,”安澜一脸为难的道:“所以,请谅解,我只能称呼你为董女士,如果在加拿大看见你,我可以勉为其难的称呼你一声易夫人。” 董佳慧的脸当即就绿了,忍不住冷冷的道:“安澜,你这不称呼我为易夫人就算了,但是我是水寒的母亲你是知道的,难不成你连一声妈都不肯叫了么?” “……” 安澜当即就默了,叫她妈?易水寒已经不认她这个妈了,她还用得着去认她吗? 再说了,董佳慧为了破坏她和易水寒,居然给自己的儿子下春药,这样的妈世上难找,谁还要啊? 见安澜不啃声,董佳慧就又说:“好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我今天来找你,主要还是想跟你谈谈易家的事情。” “我不是易家人,”顾安澜冷冷的接过董佳慧的话来:“不好意思,董女士,要谈易家的事情请找易家的人,我姓顾,我只管我自己家的事情,别人家的事情哪里轮得上我来管啊?” “我知道你姓顾,但是你不要忘记了你现在是易家的儿媳妇,”董佳慧也冷冷的提醒着她:“既然你嫁给了水寒,那就得为他的前途和前程做想,你觉得他这样身无分文的入赘到你家好还是你带着沁园一起嫁到易家好呢?” 安澜微微皱眉,冷冷的盯着董佳慧:“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安澜,你的沁园说穿了也就价值不到两个亿,”董佳慧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扳着手指给安澜算账:“可你想想,易家逛旭日集团的财产就价值五六百个亿,如果水寒回到易家,那旭日集团的股份他和易天泽将平分,你觉得是让他放弃两三百个亿入赘到你家好还是你带着价值不到两个亿的沁园嫁到他家好呢?我相信这个帐就是傻子都会算,你说是不是?” “可我不是傻子,”安澜淡淡的回答着董 佳慧:“很遗憾,董女士,我是学音乐的,我不会算账,这些个帐你可以跟水寒算一算,看他怎么选择好吗?” “你的意思是,你什么都听水寒的是吗?”董佳慧眼前一亮,像是黑暗中看到了光明一样。 安澜淡淡的点着头:“是,我们家的经济大权都是他在掌握,像这种需要算账的事情也都是他做决定,我根本就不参与进去。” “那水寒已经决定回到易家去了,”董佳慧略微有几分兴奋的喊着:“上周我去过水寒的公司,把这些个厉害关系给他分析了一下,他也觉得丢掉易家两三百个亿不划算……” “可水寒没跟我说这件事情,”安澜冷冷的打断董佳慧的话道:“我虽然人在上海,但是我们俩每天晚上都要通电话的,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告诉我的。” “水寒怕你不高兴,所以不敢跟你说,”董佳慧一脸自信的道:“这不,我就自己跑上海来找你了,然后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安澜嘴角微微上翘拉扯出一抹讥讽道:“你跟我之间关系很好么?你觉得我们俩会相互信任么?” “就凭我是水寒的妈呀,”董佳慧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着:“安澜,这个世界上母亲都是最伟大的,无论她做了怎样的事情,但是她的出发点也都是为儿子好是不是?一个人如果连母亲的话都不相信了,你说这个人还能相信谁的话呢?” “既然做母亲的都是为儿子好,那你为何不为他好到底?”安澜脸上的嘲讽拉扯得更大了:“董女士这么伟大,儿子的什么事都想插上一脚,那何不干脆去易家找董事长把那两三百个亿要过来直接送给水寒就好了?这岂不是更能显示出你的伟大来?” “你……”董佳慧当即就气得脸都变了颜色,几乎是本能的辩解着:“易家的财产自然是留给儿孙,我怎么可能要得过来呢?你说话要不要经大脑的?” “自古就有母凭子贵的说法,”安澜看着董佳慧那红白交加的脸淡淡的道:“不要说易家的财产是留给儿孙的,我可听说易夫人邵含烟在旭日集团是有股份的,难不成你没有?” 董佳慧当即被问得哑口无言,旭日集团她当然是没有股份的,她只不过是易旭山养在外边见不得光的情妇,她又怎么可能会有股份呢? 安澜见董佳慧不再啃声了,忍不住就感叹的说了句:“易夫人在旭日集团有股份估计是她多生了一个孩子的奖励,既然水寒让你这般的失望,你何不效仿易夫人多生一个孩子呢?” 董佳慧当即气得脸都变紫了,而安澜转身的瞬间却忍不住在她耳边低声的道:“其实你现在生都来得及,反正易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盼望着看重孙呢,如果重孙很难等到,能等来一个最小的孙子也是一件好事,没准大喜过望,当即就把易家在旭日集团所持有的股份全部都送给你了也不一定呢。” 董佳慧听了安澜的话气得只差没有立即吐血,而安澜则转身优雅的离开了会客室,对于坐在那浑身发抖的董佳慧没有再回头去多看一眼。 安澜五一上海和庄迪的音乐会易水寒没去,因为海米五一出十万台‘情定一生’的手机,介于去年十一国庆的事件,易水寒再也不敢松懈片刻,因为他的海米手机再也经不起一次去年那种毁灭性的打击了。 没有去上海,同时也没有回滨城的沁园,其实博耀五一有新楼开盘,安澜因为音乐会撞期没能去帮忙剪裁,最终还是委托的好友杜汐去帮的忙。 易水寒没有去博耀开盘现场,不过让人定了花过去同时还提供了二十部手机抽奖,而他也给顾云博打了电话,一再道歉,因为他真的不敢走开,也不敢掉以轻心。 好在顾云博也算通情达理,何况他提供的海米抽奖活动给博耀带来了极大的人气,所以对他这个上门女婿半个儿也是非常的满意。 五一七天假,顾家的人除了陈婉茹和安瑜几乎都在忙碌,就连秦沁一都不列外,她终于走出自己清苑的佛堂,和易夫人邵含烟挑选了一处位置不错的铺面租下装修准备开茶店了。 ————分界线——— 邵含烟要开茶店的事情易旭山还是五月下旬才知道的,而他知道的时候,茶店的装修已经进入尾期,秦沁一都在着手进货了。 易旭山之所以这么晚才知道邵含烟准备开茶店的事情,是因为五一期间旭日集团香港那边有楼盘开盘,而滨城的楼盘也有加推,所以他就忙得没顾得回家来。 而邵含烟自从清明节后,今年就 不肯跟他去香港住了,他知道她因为董佳慧一直住在国内没去加拿大的事情生气,所以也就没勉强她。 原本他还想着,等董佳慧帮他把易水寒劝回易家了再把董佳慧喊到加拿大去再来修复他和邵含烟的关系,可谁知道,他一个没主意,邵含烟居然不肯老老实实的在家当豪门太太了,居然折腾起要开茶店来。 开茶店就算了,而且还是跟秦沁一合伙开,邵含烟这行为,岂不是根本就是赞同儿子入赘到顾家去么? 易旭山下午知道这个消息时当即就气炸了,即刻丢下手里的工作赶回滨城的易家大院,结果邵含烟不在家,李嫂说太太上午就出门了。 他即刻给邵含烟打了电话,勒令她赶紧回来,结果却是,他晚饭都吃了,晚上九点多,邵含烟才开着车慢悠悠的回来了。 “你还有没有时间观念?”易旭山黑着一张脸对邵含烟低吼着:“现在几点了?你有没有一点贵妇的样子?” “没有,”邵含烟冷冷的回答:“你告诉我贵妇是什么样子的?” “……”易旭山当即语塞,然后放低缓了一下语气才道:“含烟,你最近究竟怎么回事?我在香港那么忙,你也不过去陪着我,这五一放假,你就在G城呆了三天,家里老人不照顾,孩子也不管,你看看你……还像不像一个儿媳妇?像不像一个母亲?” “不像!”邵含烟非常直白的回答:“所以我觉得我不适合做你易旭山的老婆,也不适合做你这易家的儿媳妇,我们还是……” “你能不能消停会儿?”易旭山有些恼怒的低吼着:“还要怎么跟你说?我和她没有那种关系了,早在六年前就没有了,最近六年我有去过加拿大吗?去年她回来是因为水寒抛弃了雨薇跟顾安澜结婚了……” “你跟她有没有那种关系与我何干?”邵含烟对易旭山的话嗤之以鼻的道:“你就是现在天天跟她住在一起我也无所谓,反正你又不是没有跟她在一起过……” “无理取闹!”易旭山冷冷的抢断邵含烟的话,“含烟你够了,别整天没事找事的,天泽去了美国后,我的事情特别的多,水寒又不肯回来帮衬我,你这大后方就应该稳稳当当的,结果你还在这带头胡闹……” “是,我整天都在胡闹,”邵含烟点着头承认着:“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在胡闹,总之我们这三十多年的婚姻我一直就这不好那不好的,我三十多年来都在按照你的要求去改变自己,去把自己变成你所认为的好,可是——” 邵含烟说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然后摇摇头说:“可是我现在才发现,我这三十多年来几乎都没有做过一天自己,为了你把我自己变成了那个我都不认识的人了,前几天我翻旧时的照片,看着身穿军装手持钢枪英姿飒爽的女子时我都差点不敢相信那是年轻时的我……” “好了,含烟,我们儿女都多大了?还去想年轻时干嘛?”易旭山放低语气道:“行了,我跟你保证,只要水寒回到易家来,我即刻就让她回加拿大去,保证不让她在国内呆多一天行不?” “我也再说一句,她在哪里呆跟我没关系,”邵含烟看着自己的老公冷冷的道:“即使你让她现在就住到这易家大院来也没事,反正我和你离婚是早晚的事情,虽然说现在双方老人年龄大了受不了刺激,我不和你办离婚证,但是我从现在开始跟你分居,待我父亲和你父亲百年之后……” “分居?”易旭山的脸当即就涨得通红,恼羞成怒的喊起来:“邵含烟你大脑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多大年龄了?儿女结婚的结婚订婚的订婚了,居然还闹分居?你这是在闹笑话好吗?” “你要认为是笑话就笑话吧,”邵含烟也不跟他争辩,看着他冷冷的道:“总之一句话,从今以后,我们各住各的,反正这易家大院楼上楼下房间多,我们互不干涉,而你香港那边的别墅,我就不去住了,因为……” “你休想!”易旭山当即就喝断邵含烟的话:“你想跟秦沁一那个女人合伙开茶店,你做梦,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允许的,我也不可能允许!” “为什么要你允许?”邵含烟对易旭山的话嗤之以鼻的道:“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我就要听你的话?你开你的旭日集团我开我的茶店,我又没抢你的生意做……” “少跟我扯这些!”易旭山冷冷的抢断邵含烟的话道:“懂事的就赶紧把铺位转让出去,装修费什么的陪了就陪了,老老实实的给我呆在家里做你的 豪门太太,不要去做那些抛头露脸,丢人现眼的事情。” “呵呵,我开个茶店就丢人现眼了?”邵含烟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就是再丢人现眼也就是个卖茶叶的不是?比起那些靠卖身体吃饭的女人来,怎么丢人也丢不过她不是?” “不要忘记了,你的儿媳妇曾经可是靠着卖身体才上位的,”易旭山冷冷的看着邵含烟道:“佳慧她再不济,至始至终也就是只跟我了一个人而已。” “是,我没说你的董美女不干净,”邵含烟不想继续跟他说这些,于是就冷冷的说:“我一直说的是你——易旭山,你不干净,你也从来就没有干净过!” “你……”易旭山气得当即就说不出话来。 而邵含烟也不需要他说话,继续冷冷的说:“你都知道,不干净的东西要嫌弃,难不成我邵含烟就是个天生的傻子?天生的贱胚子?不干净的东西还要去珍惜?” 说完这句,邵含烟转身拉门就要离开,而易旭山迅速的扑上来,伸手就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臂,用力一拉,直接把邵含烟给活活的拽了回来。 “不干净你也用了三十几年不是?”易旭山像是被彻底激怒的狮子,直接把邵含烟给摔到了床上,然后一下子就扑了上去。 “邵含烟,你在嫁给我之前就知道我是不干净的,你在跟我第一晚时就知道我在外边还有个女人,可你当时并没有嫌弃我不干净,那么,现在,你就没有嫌弃的权利,即使不干净,你这辈子也就这样用着了,想要干净的等下辈子……” 邵含烟当即就气得眼泪哗哗的滚落了下来,拼了命用力的挣扎着,只可惜曾经的标兵在家当了三十几年的贵妇,缺乏锻炼,她这小身板哪里能跟易旭山这种隔三差五就进健身房的男人比? 所以,最终,她也没挣脱易旭山的魔掌,被迫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忍受着愤怒下的他像车轮一样从身上一轮又一轮的碾压过去……   ☆、166.有收获肯定就有人在付出 六月的伦敦,一年中阳光最多的月份,天气不冷不热,是休闲和旅游的最佳日子! 而安澜的伦敦个人音乐会就在六月中旬举行,刚好和女王的官方生日错开,迎来了座无虚席的音乐会! 其实对于伦敦音乐会安澜的期望没这么高,毕竟她之前没来英国开过个人音乐会,虽然以前凭借给邓擎苍和杰森当助演嘉宾积累了些人气,但是远没到一呼百应的那种地步燔。 所以对于在伦敦举办个人音乐会她是诚惶诚恐的,她一度担心票卖不出去,甚至还担心自己将会面对坐着稀稀落落宾客的音乐厅演奏着曲子。 然而,事实上却是,她多虑了,一如负责她国外音乐会的经纪人说,她根本不需要考虑门票的事情,因为门票卖得特别的好窠。 门票的确是卖得好,整个音乐厅是座无虚席,不过她心里还是明白,这并不是她的号召力有多大,而是邓擎苍和杰森的影响力有多深。 伦敦音乐会,她原本只邀请了杰森做她的助演嘉宾,没想到等她赶到伦敦时,她的经纪人才告诉她,除了杰森,邓擎苍还将作为她的助演嘉宾。 邓擎苍作为她的助演嘉宾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在这之前,一直都是她做邓擎苍的助演嘉宾,而众所周知,她是邓擎苍的学生。 音乐会非常的成功,或许因为有了杰森和邓擎苍的助演,效果出奇意外的好,这让安澜和主办方都非常的满意,主办方甚至还想要和她继续合作,准备去苏格兰再开一场! 安澜原本也觉得这提议不错,经纪人也说完全可行,让她和邓擎苍以及杰森敲打档期,最好就是把日子定在他们都空挡的时候。 只是,安澜都还没来得及跟杰森和邓擎苍敲定档期,却接到了国内经纪人马克的电话,而马克在电话里带给她一个震惊的消息。 “安娜,邓擎苍在欧洲给海米打广告的事情你知不知道?”马克在电话里问着和他职务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邓给海米做广告?”安澜当即就懵了,疑惑的反问回去:“究竟怎么回事?邓没跟我说这个事啊?” “那你打开那边的一些视频看一下,”马克在电话里淡淡的提醒着安澜:“我这两天关注你伦敦音乐会的事情,在英国那边的网上看到了海米的广告,而手持海米手机的人就是邓……” 安澜整个人都懵了,邓擎苍没跟她说过这件事情,而她之前压根儿也不知道,就连杰森也都没跟她提到过这件事。 当然,或许杰森也不知道这件事也不一定,毕竟不是杰森拍的广告! 安澜挂了马克的电话后即刻就去找邓擎苍,然而等她赶到邓擎苍下榻的酒店时却被告知邓一早就退房走了,而她的经纪人告诉他,邓是赶着去雅典参加一个音乐节,来伦敦给她助演是挤出来的档期。 于是她又去找杰森,杰森倒还在酒店里,听了她的叙述后当即也睁大了眼睛,然后摇着头说:“这事儿我不知道,邓没跟我提过,不过邓去雅典我倒是知道,昨晚音乐会结束后我们回到酒店,他就说了今天一早要走,还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杰森说话间拿出一把小提琴来递给安澜道:“这就是昨晚你用的那把琴,邓说这是他用了二十年的琴,他觉得你用这琴拉出来的曲子比他拉出来的更动听,所以就决定把这琴送给你。” 安澜接过琴来,不过心里还是想着广告的事情,于是就一脸惆怅的说:“邓怎么可以这样呢?他做什么也该给我打声招呼不是?” “没准是海米手机请他打的广告呢,”杰森在一边开导着安澜:“再说了,邓是多么出名的人啊,他给海米打广告只会给海米带来好处,绝对不会给海米带来坏处不是?你这惆怅什么呀?” “……” 安澜当即就默了,如果是别人,哪怕是杰森帮海米打广告,她都不需要惆怅,因为易水寒不会去多疑什么,即使现在杰森给她当助演,易水寒也只是拿来打趣,从来不会真的吃醋,因为他知道她和杰森间就是纯友谊。 可是邓擎苍不一样,虽然她跟易水寒说清楚了她跟邓擎苍只是纯粹的师生关系,可是邓擎苍在她和易水寒之间依然是非常敏感的名字,平时他们俩几乎都不提起这个名字。 而她这半年来,开了几场音乐会了,一直没邀请过邓擎苍做助演嘉宾,也就还是担心易水寒不高兴,而她不愿意因为邓擎苍和易水寒之间闹得不愉快。 这一次的伦敦音 乐会,如果不是经纪人一再说是主办方担心票卖不完才决定邀请的邓擎苍,她是不会请自己的老师当助演的。 当然,这次伦敦的音乐会,她相信国内应该没什么人特地飞到伦敦来听她的音乐会,同时也希望国内的媒体不要刻意的来关注,因为她不太想让易水寒知道邓擎苍做了她的助演嘉宾。 马克给她打电话来,这是不是就表明这件事情易水寒已经知道了? 或者,只是马克在网上看到的广告,而易水寒那么忙,他应该不会关注欧洲这边的广告吧? 易水寒的确是没有关注欧洲那边的一些广告,因为他根本就还没想着要做欧洲的市场,他最近在忙的是新加坡的市场。 因为五月中旬安澜去新加坡参加了一档子节目,趁机给他的海米手机做了一下广告,而原本宜居集团的张总和他关系很好,也帮他介绍了两单业务过来。 六月初,易水寒一直在和新加坡的客户联系,双方在敲定合作的事项,所以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关注欧洲那边,就连安澜的伦敦音乐会他都没时间在网上关注,更别说一些视频的广告了。 然而,邓擎苍给他的手机打广告的事情,他在六月中旬还是知道了。 当然,这个消息倒并不是马克告诉他的,作为安澜的经纪人,作为易水寒的资深朋友,马克深知邓擎苍这个人在安澜和易水寒之间的厉害关系,所以他在没有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前也没敢到易水寒跟前去八卦。 而易水寒之所以知道这个广告,那全是因为这两天加拿大和英国都有客户来联系函,希望能跟海米合作,更有加拿大的大客户希望能做海米在加拿大的独家代理。 正是因为这两个客户引起了易水寒的注意,他在网上和客户交流时笑着问对方是不是看到安娜用海米手机所以才关注到他的公司的。 然而对方的回答却是,不知道安娜用什么手机,他们是看到邓擎苍给海米做的广告才知道海米手机的,他们想,有邓擎苍这个广告,海米手机肯定能在他们那卖得不错的。 邓擎苍给海米做广告? 易水寒听到这个消息时当即就懵了,这怎么可能?他的海米公司广告部根本没有和邓擎苍联系过,也就是说海米公司并没有邀请邓擎苍做广告。 再说了,在欧洲做广告,而且还是邀请邓擎苍那种世界级的大牌,就他海米目前的实力,真的还达不到,毕竟那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他的海米现在依然处在负债累累的地步。 既然不是他的海米公司邀请的,那么,就是安澜出面邀请的! 可是,安澜的收入他都是知道的,安澜说了,她每个月的收入留够自己的费用剩下的都让马克转到了他的账上,因为她深知他的公司随时需要资金周转。 既然安澜没有给邓擎苍付过钱,那么,邓擎苍打这广告就是自己掏的钱,可他为什么要自己掏钱给他的海米公司打广告呢? 这个问题,让他本能的想到了小时候亲眼目睹父亲易旭山给董佳慧父母钱,帮董佳慧父母买房子等等。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资助你,如果你收到了无缘无故的资助,那么,你的家人,肯定就有人在付出! 而邓擎苍这样不遗余力的资助他,出人又出钱,那么付出的人是谁? 不言而喻! 安澜没有留在伦敦继续和主办方讨论苏格兰音乐会的事情,虽然经纪人一再劝她趁热打铁,可她还是放弃了,选择了及时回国。 她自从四月底到上海去开音乐会开始,就一直在外边奔波忙碌,因为马克和加拿大的经纪人帮她把档期排得太满,有时候这边刚结束节目,接着就得奔机场赶航班奔赴下一个地方赶演出。 她和易水寒分开一个半月了,而这一个半月,虽然俩人也坚持打电话或者视频聊天,可因为时差的缘故,并不是天天都能做到,有时候甚至一周才视频一次。 昨天她给易水寒打电话没人接听,再打转秘书台,她想着他应该是在开会,因为上周他说现在新加坡有客户了,他的海米手机终于要再度走出国门赚外国人的钱了。 她当然为他高兴,而他还在电话里跟她说,明年就让她不要这么忙了,一年开两三场音乐会就算了,其它的商演啊上节目什么的就不要去了,用不着那么辛苦,因为海米下年有了新加坡的订单后,肯定会稳定下来了,而现在国内官网 销售已经在逐渐恢复去年的气势。 在伦敦临上飞机前,安澜给易水寒打了个电话,依然还是转秘书台,她想着时差,他应该是在晚上,于是就又给他发了条短信,把自己的航班告诉他,让他提前把工作安排好开车来机场接她。 她是傍晚到的滨城,因为是临时决定回来的,国内的媒体估计都不知道,所以机场并没有狗仔围堵,倒是让她长长的松了口气。 只是,走出来后她并没有看到易水寒的影子,也没有看到易水寒助理陈楠的影子,而来接她的人是她国内的经纪人马克。 她即刻掏出手机给易水寒打电话,可手机里传来的却是甜美而又机械的声音:“你拨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安澜当即楞了一愣。 易水寒这个号码是私人号码,也就是几个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他这个号码几乎从来不关机的。 “我没想到你会提前回来,”马克待她上车了才笑着说;“要不是简给我发短信,我还不能及时赶来接你呢。” “谢谢!”安澜勉强打起精神跟马克说了声谢谢,心情却是因为没有见到易水寒失落到了极点。 她跟他都分开一个半月了,她这回来了,他居然——连接都不来接一下她? 马克的车开出机场后安澜才透过玻璃窗发现外边在刮台风,而天空黑沉沉的,路灯在这样的天空下显得极其昏暗,路边的纸片和树叶被台风刮到空中飞舞着,这预示着台风级别不小,而暴雨,也即将来临。 马克笑着说:“幸亏你的航班是这会儿到,如果再晚三四个小时的话,没准就不能准时到达滨城了,或许会因为天气原因迫降在别的国家别的城市也没准。” 安澜点点头,淡淡的跟马克聊着滨城的天气和每年夏天都无法躲过的台风和暴雨。 南方的夏天总是这样,台风和暴雨随时都有来临的可能,而从小在南方生活的安澜倒是习惯这样的天气,或许因为心情的原因,她这会儿觉得这鬼天气有些让人烦躁。 能见度不太好,马克的车开不快,等安澜赶到沁园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在沁园门口下的车,她谢了马克,拖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走进去,原本以为又像往常样沁园很安静—— 听见院门响的安瑜首先跑出来,看见拖着两个大大行李箱的她时惊讶的喊了声:“安澜,你回来了?” 她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秦沁一已经走出来了,看见她就说:“好在你回来了,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我又不知道你在英国那边的电话号码,赶紧上楼去吧,水寒他……” “水寒在家吗?”安澜有些意外,他没有开车来接她,她还以为他在海城公司忙着抽不开身来呢。 “他在楼上呢,”安欣过来把她手里的另外一只行李箱接了过去,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姐夫说……要搬出沁园去,从此以后不在沁园住了!” “什么?”安澜吓了一大跳,迅速的环视着客厅里的人。 然而大家都摇头,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易水寒也是傍晚才赶回来的,可他回来首先就去的清苑,把秦沁一请过来然后就对秦沁一和顾云博说他要搬出沁园,以后,不做沁园的人了。 安澜迅速的朝楼上跑去,此时此刻,她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估计易水寒知道邓擎苍在国外帮他做的手机广告了。 她刚跑上二楼,就和拖了个行李箱出来的易水寒迎头撞上,看见她回来,他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拖着行李箱侧身就要走。 “水寒,”安澜即刻扑了上去拦住他,语气急促的道:“你这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易水寒冷冷的看着她,目光如冰刀的打在她的脸上:“我是穷,可是我需要你那么下作的去赚钱来帮我还债了吗?” “下作?”安澜疑惑的望着他:“水寒,我什么时候下作过?如果你指的是这次伦敦邓擎苍给我当助演的话……” “呵呵,原来这一次你伦敦音乐会他居然还来给你当助演了?”易水寒的脸上迅速的涌上嘲讽:“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他对你的感情这么深……” “水寒,我跟你说过,我跟邓只是单纯的师生关系,”安澜忍不住喊了起来:“我跟他真没别的,估计他 就是觉得我拉小提琴有些天赋,估计他就是觉得我比较听他的话,估计……” “不要那么多估计好不好?”易水寒冷冷的抢断她的话道:“我没那么多心思来听你的这些个估计,邓擎苍的学生多如牛毛,我想比你有灵气的学生也有,可他为什么不对他们那么好?为什么偏偏对你一个人?” “这个……邓对我……也就是一个老师对一个学生的好……” “一个老师对一个学生的好?”易水寒脸上的嘲讽已经拉到无限大了:“顾安澜,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老师对学生这样好过,居然自己掏钱给女学生老公的产品拍摄广告,自己掏钱投广告,他这样做能证明你跟他只是纯粹的师生关系吗?” “我跟邓真的只是纯粹的师生关系!”安澜本能的辩解着:“易水寒,你说过不再怀疑我的,你说过相信我的……” “是,我说过要相信你,所以你整天在外边飞来发去我从来没有让人查过你的行程,我至始至终的相信你,就连你这次伦敦音乐会有邓擎苍助演我都不知道。” “可是,我的相信换来的是什么呢?”易水寒嘴角拉扯出一抹自嘲的讥讽:“顾安澜,不要告诉我你的老师邓是慈善大使,就算是慈善大使他也是资助贫困家庭,而我还没有到那个地步,需要他这样不遗余力的资助吗?再说他这样自掏腰包的资助我能让他获得慈善家的美名吗?于他又有什么好处?” “天下从来都没有免费的午餐,有收获肯定就有付出,”易水寒说到这里目光冰冷的打在安澜的脸上,然后一字一句的道:“可我从来没有对邓擎苍付出过什么,那么,又是谁在对他付出?” 安澜的身子一颤,几乎本能的辩驳着:“我不知道……我没有……我真没有……” “你没有?”易水寒一脸的讥诮:“这样自掏腰包无偿资助别人的事情我从小就见过,我父亲每年都会给董佳慧的父母送钱去,董佳慧的舅舅病了没钱住院,我父亲毫不犹豫的就去医院交费,董佳慧的姐姐家要买房子,我父亲以一折的房价把旭日集团的房子卖给她……” 易水寒说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看着安澜那一脸苍白的脸说:“董家人以及亲戚都在无偿的获得资助,可是,总有一个人在付出是不是?我父亲为何不去资助别的家庭?为何就偏偏要资助董家以及董家的亲人呢?” 安澜当即被质问得说不出话来,而易水寒也不等她的回答,拉着行李箱转身就朝楼下走去。 安澜是听到行李箱的轮子和地板摩擦出来的声音才反应过来的,又赶紧扑上去,在楼梯口追上了他。 “水寒,你要去哪里?”安澜在身后抱住他,声音颤抖着的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的地方不是?”易水寒用力的挣脱她的手臂,略微有些烦躁的道:“沁园这种高档的地方,我住不起,你还是找邓擎苍或者杰森来住吧。” 易水寒说完这句,提着行李箱蹬蹬蹬的下楼,却在客厅里被顾家人给拦住了。 “水寒,你这是做什么呢?”顾云博当即把他拦住,然后又语重心长的说:“安澜她就算有什么不对你也应该学着体谅她?再说了,夫妻间谁还没个摩擦啊?” “是啊,水寒,”秦沁一也在一边劝着他:“安澜这孩子从小不爱说话,性子也有些冷清,你既然选择跟她结婚,那么夫妻间就应该相互谅解……” “我谅解不了,”易水寒冷冷的回答着,然后又看着秦沁一道:“伯母,不好意思,辜负了你的期望,你这沁园太高贵我入住不起,你还是另挑佳婿吧。” 易水寒说完这句,当即把顾云博手里的行李箱一把抢过来,提上行李箱,迅速的走出韵苑的大门,然后朝着沁园大门口走去。 “水寒……”安澜从楼上跌跌撞撞的跑下来,看着已经走出沁园大门的易水寒即刻就追了出去。 只是,穿着高跟鞋都还没来得及换的她,在跨出韵苑大门时又摔了一跤,等她爬起来再追出去时,夜幕下的沁园门口,早已经没有了易水寒的影子。 “安澜,你跟水寒究竟怎么了?”秦沁一看着站在沁园门口失神的女儿忍不住厉声的呵问着:“你这四月底去上海就没回来过,这一多月一直在外边奔波忙碌,怎么就和水寒闹翻了呢?” “是啊,安澜,”安欣在一边也疑惑 不解的看着她:“你和姐夫这是怎么回事啊?上周我们楼盘加推,姐夫还亲自到现场来了呢,给我们送了二十部手机抽奖,当时他还跟爸一起讨论着今年房地产市场的行情呢。” “安澜,是不是你在外边又和杰森闹绯闻了?”顾云博皱着眉头问。 “是啊,姐,你和那杰森是不是现在都还拉扯不清的啊?”安瑜也在一边睁大眼睛盯着她,不待她回答接着又说:“你也是,不能每次音乐会都请杰森啊?姐夫会吃醋的嘛?” 安澜心说,如果是杰森,易水寒就不会生这么大气了,因为他深知她和杰森之间是很单纯的友谊,他也从来没有因为她跟杰森开音乐会吃醋过,他还时常拿她和杰森来打趣逗笑。 但是,邓擎苍,这个人易水寒却本能的膈应着,即使她跟他说清楚了和邓只是纯粹的师生关系,可他依然本能的对邓擎苍反感着。 她不知道邓擎苍为何要这样不遗余力的帮她,因为她从来没有跟邓擎苍提到过易水寒的困难,她甚至……都没想过要外界的人来资助她跟易水寒。 是,易水寒身负10个亿的债务,海米的日子的确是非常的艰难,即使五月份出了十万台机赚了点钱,可对于十个亿的债务来说,依然还是杯水车薪。 她跟易水寒没有急于求成,也没打算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债务全部还清,易水寒计划了四年,用四年的时间来还债和用两年来恢复海米曾经的气势。 只是,为何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邓擎苍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仅仅因为她是他最得意的门生,所以他要自掏腰包来无偿的赞助她的老公? 这个理由,别说易水寒不相信,就连她自己也都不会去相信! “这天马上就要下暴雨了,”顾云博抬头望着黑压压的天空说:“水寒没有开车走,这么晚了,不知道汽车站还有没有回海城的车呢?”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安澜即刻转身朝韵苑跑去,她要去找他,一定要把他找回来,然后…… 找到后的事情她还没有想到,但是前提是她必须把他给找回来,她跟他之间,再也经不起一次长时间的分离了。 他没有开车走,那么车钥匙就还在楼上,她得开车去找他,希望他没有赶上开往海城的最后一趟班车,虽然,滨城开往海城的班车一直都开得比较晚。 “安澜,你这是要去哪里?”秦沁一见安澜跑上楼去后换了双鞋子又蹬蹬蹬的跑下楼来神色匆忙的样子。 “我去找他,”安澜语气急促的跑向那辆平时给易水寒开的宝马车,迅速的按开了车锁。 “这……马上要下雨了,”秦沁一望着天空担忧的道:“安澜,刮台风下暴雨不宜出门的。” “我就开车去长途车站看看,”安澜急急忙忙的拉开驾驶室车门上了车,然后又把头伸出来对秦沁一道:“妈,滨城到海城的长途车站就那几个,今儿个天气不好,估计没有班车了,他应该在某个车站,我去车站把他找回来。” “那快去吧!”顾云博挥挥手,然后又叮嘱着安澜:“抓紧时间啊,如果实在没找到水寒,你也赶紧开车回来,他那么大个人,走不了应该知道找地方住的。” 安澜点点头,摇上车窗迅速的把车开了出去,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得自己没有国内的驾驶证了。 反正这鬼天气,交警肯定都不出门了,谁还来管她有没有驾驶证呢? 台风真的越来越大,树叶被台风刮起来在空中挥舞着,树枝也东倒西歪摇晃得厉害,路上几乎见不到一个行人,街道两边的商铺也都关着门。 安澜开车赶到第一个长途车站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这个车站是她和易水寒以前坐过车去海城的车站,易水寒说这个车站的车去海城最快,因为走全程高速,滨城到海城不用一个钟就到了。 安澜跳下车就急急忙忙的朝售票窗口跑,可售票窗口全关了,整个售票大厅空荡荡的,根本就看不到人。 保安看见她跑进来赶紧说:“今天的班车都停了,你要去哪里都得明天再来了,今晚肯定没有任何班车发出去了。” “请问去海城的班车最晚一趟是几点钟发出去的?”安澜气喘吁吁的问着,此时此刻,她只想知道易水寒有没有坐上去海城的班车。 “应该是……20分钟之前吧,”保安想了想说:“具体要问发车那边,不过售票窗口是半个小时就停止售票了的。” 安澜谢了保安,迅速的奔向候车室的上车处,然而候车室空无一人,上车处更是空荡荡的,一排大巴车整齐的安静的排列在那里。 她迅速的奔向管理处,可管理处已经下班了,不得已她又去车站大门口找那保安,把自己找人的情况说了一下。 “那我不知道,”保安直接说:“半个小时前买票的人不多,因为这鬼天气选择出门的人也极少,大概也就十来个人吧。” “那有没有这个人?”安澜迅速的从自己包里掏出钱夹来,翻开钱夹指着钱包照上跟自己一起合影的易水寒问。 保安仔细的瞧了瞧,然后想了一下说:“嗯,好像有这个人,他是最后跑进来的,不过他有没有买票我不知道,我当时在门口关注外边的情况。” “那能不能调出售票大厅的视频来看一下啊?”安澜着急的问。 “我没有那个权力,”保安如实的说:“这要队长批准,还要上报当地派出所,一般的监控视频是不能随便给人查看的。” 安澜当即就失望了,忍不住给保安求情起来:“求你给你队长打电话申请一下好吗?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究竟有没有买票上车,他是我老公,跟我吵架了,我担心他出事……” “既然是你老公,你打电话给他不就行了吗?”保安真是服了这个女人了,找自己的老公最快的方式不是和自己的老公联系吗? “他手机关机,”安澜如实的说,接着又求情道:“求求你了,大哥,你就帮帮忙吧,我就想知道他究竟坐上回海城的车没有?” “打队长的电话没用,”保安为难的看着安澜道:“再说了,这样的鬼天气,队长也不可能赶过来的,除非有派出所的同志因为查案需求,或者是寻找走失的儿童,你这寻找一个大人,而且还是因为夫妻吵架,队长根本不会理会这种事情的。” “那怎么办?”安澜本能的惆怅起来,略微有些着急的道:“我现在就想知道他人还在滨城还是已经回海城去了,这样的鬼天气,我担心他出事,大哥,你就不能帮帮我么?” 保安被她缠得没办法,于是有些无奈的掏出手机来道:“我给卖票的同事打个电话吧,当时就一个窗口在卖票了,问问她最晚一张票什么时候卖出去的,当时买票的人大概是个什么样子的。” “谢谢。”安澜即刻道谢,又把自己的钱夹送到保安跟前:“你按照这相片上的描述,看她能不能想得起。” 保安点点头,很快给卖票的女同事打了电话,然后把易水寒的特征说了一下,询问有没有这么一位客人买票。 “她怎么说?”保安刚把电话挂了安澜就急急忙忙的问:“有没有这样一个乘客买票去海城?” “有,”保安非常肯定的回答:“卖票的小王说最后一名买票的乘客就是我描述的这个样子,他买了一张去海城的票,但是有没有上车就不知道了。” “那……能不能查到开往海城那辆大巴车的电话号码?”安澜好似看到了希望一般,又急急忙忙的询问着。 “这个我真帮不了你,”保安摇摇头说:“我是这前门大厅的保安,而车上的司机归调度室管,我们前厅的人和调度室都不来往。” “那调度室的电话你也不知道吗?”安澜是真的着急了,此时此刻,她只想知道易水寒究竟有没有上车。 “调度室的电话我哪知道啊,”保安耸耸肩膀说:“那墙上不贴着吗?关键是调度室的人这会儿全都下班了啊?那边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所以,没办法帮你。” 安澜听保安这样说也没办法了,毕竟保安已经尽力的帮她了,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寻找易水寒也不和任何案件挂钩,易水寒走了也才不到两个小时,连失踪都算不上,派出所也不可能出面让长途车站调出监控视频来给她看的。 于是,她谢了保安,迅速的开车上路,既然易水寒买了去海城的车票,那他肯定就上车回海城了,他那臭脾气,肯定不可能留在滨城去麻烦哪位朋友的。   ☆、167.顾安澜失踪了 易水寒回海城去了,安澜看看天气,台风依然毫不留情的肆虐着,不过天越来越黑暗,路灯显得极度昏暗,暴雨即将来临。 这样的天气实在不易出门,可她想到易水寒回海城去了,而海城长途车站距离他的和坑工业区还远,这样的鬼天气,公交车肯定没有了,摩托车肯定也没有了,他要怎样走回公司去燔? 滨城开车去海城,长途大巴车平时也就一个钟的样子,她虽然车速不快,当然这样的鬼天气也快不起来,她想她估计要一个半钟才能赶到海城。 这天虽然黑沉,但也只是不断的刮风还没开始下雨,她迅速的开车朝海城方向赶,希望这雨再等两个小时才来临。 风大,又是逆风行驶,车速愈加的快不起来,安澜开了车载CD,特地开到交通台,希望交通台能给自己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交通台在不断的播报着滨城哪些路段的树被吹断了,哪些路段的电线杆子被吹倒了……然后提醒大家谨慎出门,暴雨很可能在两个小时后来临窠。 两个小时,安澜听了这消息长长的松了口气,她想她就是车速再慢开到海城也用不了两个小时吧? 她希望能在海城的长途车站见到易水寒,哪怕是今晚他们回不到和坑工业区的民房去,也能两个人一起在车站相拥着取暖。 至于邓擎苍帮忙打广告的事情,她会去调查清楚的,然后一定会给他一个交代,当然也要请邓擎苍过来给他们夫妻俩一个交代。 其实,她比易水寒更想知道邓擎苍为何如此不遗余力的帮她,不,是帮她的老公! 苍天知道,她跟邓擎苍,真不是那种关系啊! 母亲秦沁一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安澜的车刚开到滨城上海城去的高速公路口,因为能见度差,她特地把车靠边停下来接的电话。 “安澜,你这会儿在哪里呢?”秦沁一的声音从手机里焦急的传来。 “我在开车去海城的路上,”安澜如实的说:“妈,我已经查到了,水寒坐车回海城了,我要去找他。” “安澜,天气这么不好,暴雨即将来临,你开车在路上很危险的,”秦沁一的声音继续传来:“既然水寒回海城去了,你明天再去找他不也一样吗?反正他的公司你又不是找不到?” “妈,不行,我一定要今晚找到他,”安澜迅速的否定着母亲的提议:“妈,现在天气不好,路况也不好,大巴车肯定也开不快,而大巴车进入海城境地就得下高速,一路上要下着客走,我走全程高速,估计能追上大巴车……” “可我担心这暴雨会提前来临,”电话里的秦沁一依然不放心的道:“安澜,你爸也说让你赶紧回来,别开车去海城,明天我们陪你去海城找水寒,然后把问题搞清楚……” “妈,我已经在高速公路入口了,”安澜迅速的给母亲汇报着情况:“这是在南郊,开车回沁园的路程和开车去海城的路程差不多了,我还是开车去海城吧,我担心水寒会被困在海城的长途车站,海城的长途汽车站孤零零的在郊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狂风暴雨的夜晚,他一个人在长途车站孤零零的我不忍心,也不放心……” 电话那边的秦沁一听安澜这样说也没再劝说她回来了,只是一再叮嘱她要小心些,如果实在前行不了就不要强行前行了,首先要尽量让自己安全等等。 安澜挂了母亲的电话再度开车驶入高速公路的入口,高速公路入口处的递卡员在送上一路顺风的同时还叮嘱了句:“雷雨天气,小心慢行!” 安澜接过卡时对那递卡员微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流利的驾着车驶入高速公路。 她希望这一路顺畅,她也希望易水寒在海城长途车站因为没有公交车没有出租车没有摩托车去不了和坑工业区,然后被困在长途车站,而她就能在长途车站找到他。 只是,暴雨却并不是如交通台所报道的那样两个小时后才来临,而是半个小时后就提前来临了,而这二十年难遇的暴雨一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狂风滥炸般的袭击着南方的各大小城市,同时也把更多的正在赶路的人困在了半路上。 易水寒是被马克的手机给吵醒的,他连眼都没睁一下,用手按住宿醉后欲裂的头然后用脚踢了床边沙发上的马克一脚。 “马克,你那什么破手机,吵死了,赶紧挂断!”喊完这句,他艰难的翻了个身,拉过被子捂住自己的耳朵继续睡。 “哦,”马克摇晃着头从沙发上坐起来,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昨晚和易水寒喝太多的酒,然后俩人来到这酒店开了个房间,而霸道的易水寒直接霸占了床,于是他这堂堂拉皮条的经纪人就沦落到睡沙发的地步了。 昨晚喝太多酒,主要是受易水寒的影响,他也头疼得不行,对于此事打扰他的电话非常的不满,拿起来一看还是陌生号码,当即就毫不犹豫的挂断了。 挂断电话随手一扔,他又躺在沙发上继续呼呼大睡,可他这刚睡了不到五分钟,手机又要命的响起了。 “喂,马克,你那破手机到底有完没完?”床上的易水寒非常不耐烦的抗议着:“不是让你关机的么?” “破手机还不是你生产的?”马克骂骂咧咧的从沙发上爬起来,抓过手机原本要关机的,可手一滑,手机往下掉,他赶紧伸手去接,大拇指直接滑动了接听键,然后手机里传来了一中年妇女着急的声音。 “喂,马克吗?” 马克稍微楞了一下才把手机送到耳朵边,然后打了个哈欠回答着:“对,没错,我是马克,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顾安澜的妈妈秦沁一,”手机里的中年妇女的声音继续说:“我想问问安澜昨晚和你联系过没有?” “安娜?”马克微微皱眉道:“没有啊,她昨天回来我去机场接的她,不是把她亲自送到沁园门口了么?难不成她到家门口都没回来吗?” “安澜回来了,但是后来又出去了,”秦沁一的声音继续传来:“我问的是昨天晚上,也就是八点多之后,安澜有没有和你联系过?” “没有啊,”马克依然如实的回答:“昨晚我送她回家后就她就没有跟我联系过了,对了,她怎么了?” “安澜昨晚开车去海城找水寒去了,”秦沁一的声音焦急的从手机里传来:“昨晚八点多我还给她通过电话,可是晚上九点我再给她打电话她手机就关机了,今天一早打还是关机,水寒手机也关机……” “什么?”马克惊呼出声的抢断秦沁一的话:“顾夫人,你刚刚说什么?安娜她昨晚……开车去海城找威廉了?” “什么?”原本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耳朵的易水寒当即掀开被子跳了起来,用手按着欲裂的头问:“马克,谁打来的电话?” “安娜的妈妈,”马克把手机挂断才看着易水寒说:“安娜妈妈说昨晚安娜开车去海城找你了,可今天早上海城那边的蔡妈妈说安娜昨晚没回去,而你人在这里……” “她什么时候开车去的?”易水寒已经手忙脚乱的在穿衣服了:“她最后和谁联系过?” “她妈妈说昨晚九点后安娜的手机就关机了,”马克也迅速的穿着衣服:“她妈妈还说安娜昨晚最后和她通话时是在滨城进入海城的高速公路口,我们现在要去高速公路的路口看看她究竟有没有上高速公路。 易水寒已经顾不得跟马克说话了,他迅速的抓过自己的手机开机,这才发现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他这一宿醉得,居然连时间都忘记了。 迅速的给陈楠打电话,让他赶紧派人去和坑工业区附近找,然后又给顾云博打电话,询问目前所知道的消息。 顾云博接到他的电话非常不高兴的说:“水寒你昨晚究竟去哪里了?为何不开手机?还有,安澜找到你没有?她现在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安澜昨晚没有找到我,”易水寒如实的说:“我手机昨晚一直没开机,我这会儿跟马克在一起,我们马上去找她,你们都找过哪些地方了?” “我们还没开始找,”顾云博在电话里说:“我们昨晚一直联系不上你们俩,于是就想着你们俩估计都关机了,就想着今天早上联系你们,可你们俩的手机也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最后等到早上九点才打电话去的你公司找的蔡妈妈,这才知道你和安澜昨晚没有回和坑工业区……” “那我现在马上就去找,”易水寒迅速的说:“爸,你和安欣联系一下安澜曾经认识的同学同事或朋友,我和马克去高速公路那边查看一下,那边应该有全程监控可以查看的,爸,你跟妈也别着急,安澜应该没事的……” 易水寒嘴里安慰着顾云博,自己心里却无比的着急,宿醉后的他非常悔昨晚关手机的行为,即使要和她生气,即使真的要搬出沁园来,也不应该赌气关手机。 他是不能接受她的行为,他也不愿意一直戴着绿帽子和她继续生活下去,但是,他同样不希望她出事,即使,以后他不打算和她再做夫妻。 经过台风和暴雨肆虐的街头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吹断的树枝树木以及遍地的垃圾,当然,郊外还有倒塌的危房以及终于垮塌的桥晃晃。 马克开车来到海城和滨城交界处的高速公路入口,因为昨晚情况特殊,所以高速公路稽查大队同意了他们查看监控视频的请求。 安澜的车的确是驶入了通往海城的高速公路入口,但是却并没有一直开到海城的出口,而是在暴雨下了十几分钟后选择了路口下了高速公路。 “她当时车开到了半山上,”高速公路稽查队的工作人员指着视频上的画面说:“风太大,雨也太大,接着是很长一段下坡路,而坡下地势很低,容易积水,那个时候山上的水已经在迅速的往山下放了,她应该是怕车泡到水里动不了选择的下高速改走国道。” 当然,国道上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安澜下了高速后改走国道是继续前往海城还是掉头回的滨城? 而国道上没有全程监控,所以根本没办法查,只能开着车慢慢的去寻找。 交通台里不断的传来这里翻车那里泡水某处又连环撞车的消息,而这些个消息让易水寒本能的恐慌起来。 于是,他顾不得跟邵逸夫的那点小过节,也顾不得徐少恭是易家未来的女婿,他迅速的给他们打了电话,希望他们能帮忙寻找顾安澜。 徐少恭接到电话的时候人并不在滨城而是在遥远的韩国,当时易水寒跟他讲顾安澜失踪了的事情时并没有问他在哪里,而他听易水寒讲完后也没敢告诉易水寒他人不在国内,只是赶紧答应了下来说马上派人帮忙寻找。 徐少恭挂了易水寒的电话即刻就给易语嫣打电话,把顾安澜昨晚在台风暴雨中失踪的消息迅速的告诉了她。 易语嫣接到徐少恭的电话时刚从电台回到易家大院,听完徐少恭的电话当即就懵了,刚刚一脚跨进大厅门口的她挂了电话转身又朝门外走去。 “语嫣,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刚从楼上下来的邵含烟看见了即刻叫住了她:“你刚下班回来,不用休息的吗?” “我去找二嫂,”易语嫣回过头来对邵含烟解释着:“妈,二嫂昨晚在台风暴雨中失踪了,我得去滨城开往海城的国道或者是别的道路寻找她。” “什么?失踪了?”邵含烟也吓了一大跳,迅速的追了上来:“你二嫂不是在英国伦敦开个人音乐会么?我昨天还看网上英国那边的新闻说安娜很可能下个月还要去苏格兰开音乐会呢?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易语嫣如实的说:“少恭也没在电话里跟我说清楚,他就告诉我刚接到二哥的电话,二嫂昨晚九点后就失去了联系,而昨晚八点半开始下的暴雨,下暴雨时她还在滨城去海城的高速公路上,不过后来下了高速公路……” “昨晚刮台风下暴雨的,你二嫂为何要在那个时候开车去海城啊?”邵含烟愈加的不解起来,不待易语嫣回答又问;“难道她回来你二哥没去接她么?当时你二哥也没跟她在一起么?” “我不知道,”易语嫣被邵含烟给问得有些急了,一边拉开车门上车一边说:“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二嫂失踪了,我……” 易语嫣的话还没说完,包里的手机就又响了,她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柳云溪打过来的,于是赶紧按下接听键。 “语嫣,刚刚邵逸夫打电话给我,说顾安澜失踪了,”柳云溪的声音略显焦急的从手机里传来:“我刚跟学校请了假,你有空吗……” “我已经知道了,”易语嫣迅速的回答着:“我刚下班回来就接到了少恭的电话,我现在开车去海城前往滨城的国道,从易家大院出门,我们在XXXX地方汇合吧。” “好,那我从学校开车出发……”手机里的柳云溪答应了这句就把手机给挂了。 ……   ☆、168.不可理喻的女人 “好,那我从学校开车出发……”手机里的柳云溪答应了这句就把手机给挂了。 …… 易语嫣把手机装包里就要启动车,没想到车门却被邵含烟拉开了,她抬头就见邵含烟着急的说:“语嫣,你等我一下,我上楼去换套衣服马上就下来。” “那你快点,”易语嫣点点头,然后又从上下来:“那趁你换衣服的时候我吃点东西,我从昨晚到现在还一点东西都没吃呢。窠” “那你吃东西的速度也抓紧点,”邵含烟叮嘱完女儿回头就朝楼梯方向跑去。 “这大清早的,台风暴雨的,你们母女俩要去哪里?”易旭山从一楼的房间里走出来,看着正朝楼上跑的老婆非常不悦的问。 邵含烟没心情理会他,直接跑上了楼,易旭山又把目光盯着自己的女儿,沉着一张脸问:“语嫣,你这一早下班不好好休息还要带你妈去哪里啊?这样的天气适合出门吗?” “二嫂失踪了,”语嫣如实的说,然后又看着父亲道:“爸,你手下人多,赶紧派人去找一下二嫂吧,她昨晚……” “她那么大一个人连点常识都没有,台风暴雨的天气居然出门?”易旭山当即就抢断女儿的话,非常不耐烦的道:“一个大活人去哪里找?你们也是没有大脑,这样的天气根本不适合出门,没见天气预报说今儿个还有新一轮台风和暴雨吗?” “可是二嫂昨晚不见了,”语嫣着急的喊起来:“她是开车出门的,在去海城的路上,爸,你知道的,滨城通往海城有一片洼地,地势很低,一旦台风暴雨就会被水淹……” “得得得,她开车的她自己不知道避开那条路走啊?”易旭山非常烦躁的抢断女儿的话,抬头的瞬间又看见已经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的老婆,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含烟,你们母女俩这是要跟着发疯了么?”易旭山看着自己的老婆冷冷的道:“顾安澜那女人长年在国外忘记了台风暴雨的常识你们这常年住在滨城的人也忘记了么?没见这会儿雷雨交加的?适合开车出门么?” “不适合难道就不找了?”邵含烟冷冷的看着易旭山道:“你心里是不是巴望着这一次的台风暴雨把顾安澜连人带车给淹没了,最好把她给淹死了,然后你的儿子就不用守在顾家了?” “你这说的什么鬼话?”易旭山恼羞成怒的低吼起来:“含烟,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我承认我是不愿意水寒入赘到顾家去,这是肯定的,谁希望自己的儿子入赘去给人做上门女婿呢?所谓的上门女婿就是去给别人当儿子。” “我也承认我的确不怎么喜欢那顾安澜,毕竟她曾经为了出名为了前途给邓擎苍当过情妇,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够资格做我们易家的儿媳妇。” “可是,我不喜欢一个人我也不至于巴不得她死去吧?”易旭山吼完这长长的几句话才又瞪着邵含烟说:“她跟我无冤无仇的,她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既然这样,那你不用帮忙去找,我和语嫣去找就行了,”邵含烟不想跟自己的老公争吵,更加不想因为争吵而浪费时间。 “不许去,”易旭山迅速的叫住了走到门口的俩人,“这样的鬼天气出门,万一你们俩也出个什么事情,还不得我来寻找你们啊?” “我们不用你找,”邵含烟回过头来愤愤的对易旭山说:“顾安澜死活跟你的确没什么关系,但是我的死活跟你的关系却很大,我这一趟出去要真死了,你这不一下子就解决了,既不用担心离婚对你的名声不好,也不用担心别人说你抛弃糟糠,还能名正言顺的把你的董小妹接回来,这可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你……”易旭山气得差点吐血,用手指着邵含烟骂着:“你自从跟秦沁一搅和到一起后,就简直不可理喻了!” “不可理喻的走了,”邵含烟迅速的换好鞋朝门外走去,走到车边又回过头来说:“其实我没死你也可以把你那可理喻的董小妹接回来。” 易旭山气得脸红筋涨,见邵含烟拉开车门上车,又对正拉开驾驶车门的女儿喊着:“语嫣,你妈更年期发疯,你是不是也要跟着发疯?这样的天气适合出门么?” 易语嫣就回过头来看着因为激动愤怒满脸通红的父亲淡淡的说:“爸,这不是发疯不发疯的问题,今天是有雷雨,不过今天的雷雨比起昨晚的来要小很多,二嫂昨晚就联系不上了,这都十几个小时了,我们要尽快去帮忙寻找, 万一有个什么……我担心二哥承受不住……” 易旭山微微一愣,他这才把顾安澜和自己的二儿子联系到一起来,然后大脑猛的咯噔了一下,顾安澜出事了,那自己的儿子呢? 于是,他又急急忙忙的朝自己女儿的车跑去,想要追问昨晚二儿子和顾安澜是不是在一起的,然而他还没跑到车边,易语嫣的车就已经迅速的开出去了。 看着两辆冒雨开出去的车,易旭山气得跺脚,邵含烟现在跟他闹分居,再也不去香港陪着他了,而他这好不容易从香港过来,她也搬到二楼的客房去再也不跟他在一个房间了。 都是秦沁一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和含烟一起开什么茶叶店,邵含烟也不至于这样跟他闹,她以前一直都是好好的,而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她离婚什么的。 想到自己的儿子昨晚有可能跟顾安澜在一起,他不由得紧张起来,于是赶紧拿起手机给自己的手下打电话,让迅速的调查易水寒最近两天的行踪,他要尽快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易水寒和马克按照高速公里提供的信息在安澜下高速的路况出的高速,然后沿着通往海城的过道走。 一路上残枝败叶以及路边连根拔起的树木还有歪歪斜斜倒塌的危房,而路上也凌乱,因为雷雨天气还在继续,行车都非常的困难。 路上偶尔能见到停在路边的车,当然都是因为昨晚被困在路上的,有些已经熄火了,正在等待救援的到来。 虽然有不少的车,但是一直没见到顾安澜开的那辆宝马,易水寒和马克从高速公路出口一直开到海城的和坑工业区,一路上慢慢的寻找,有时甚至停下来到路边上去查看,都没发现那辆宝马车的影子。 而顾云博和安欣则是开着车从易水寒告诉他们的高速公路的出口处朝滨城开的,也一路上仔细的寻找着,按照回程的路线一直寻到沁园门外的那条街道上,也没找到那辆宝马车的影子。 邵逸夫人原本在G城,接到易水寒的电话后他首先是给柳云溪打了电话,让她在滨城这边帮忙找,而他自己则带着助理从G城出发,直接前往海城,然后在海城通往滨城的线路上来回的找。 邵含烟母女俩和云端也是来到了邵逸夫提供的那个高速公路的出口处,然后分成三拨寻找,邵含烟沿着回滨城的路线寻找,而易语嫣沿着通外海城的路寻找,柳云溪则沿着一条通外乡镇的省道寻找着。 从上午到中午,从中午到晚上,整整寻找了一天,没有一个人寻找到了顾安澜那辆宝马车,当然也没有人寻找到了顾安澜这个人。 晚上大家一起在顾安澜下高速的出口处汇集,邵含烟下车后首先就对站在那垂头丧气的儿子发火。 “水寒你昨晚发什么神经呢?”邵含烟非常不满的教训着自己的儿子:“昨晚是什么天气你不知道吗?你就算跟安澜生气,就算俩人之间有冲突,你也不该在她刚到家时就要走?” 邵含烟原本不知道安澜为何那么晚还开车去海城,她想即使安澜从伦敦回来了,即使她挂念着海城的水寒,也不该在台风暴雨的晚上连夜开车出门。 还是中午,她因为寻不到安澜的车打电话和秦沁一联系,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原来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在闹别扭,而安澜连夜开车出门是去寻找儿子的。 易水寒一声不吭的靠在马克的车门上,他已经整整一天不吃不喝了,他比谁都要难过比谁都要痛苦,不需要邵含烟来教训他,他自己已经后悔得想撞墙了。 今天整整一天,他把那条过道来来回回的寻找了不知道多少遍,每当看见一辆宝马车,他就寄希望是顾安澜的,总是迅速的跑上去,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好了,妈,”易语嫣赶紧劝着自己的母亲:“你这会儿骂哥有什么用?骂他也不能再回到昨晚,现在还是应该想办法寻找二嫂才是。” “就我们这样开着车收索估计有些难度,”邵逸夫在一边分析着说:“我们都是按照主干道在收索,但是过道上有很多的分支岔道,谁也不知道昨晚安澜她会遇到什么情况,又会不会临时选择别的道路把车开上去……” “那怎么办?”柳云溪在一边问着:“国道分省道,省道分市道,市道分乡道,乡道四通八达跟蜘蛛网样,这样根本没办法找。” “报警吧,”一直沉默着的秦沁一在一边开口说,她抬腕看看表:“昨晚安澜八点多跟我联系的,这会儿也是晚上八点多了,二十四 小时后算失踪……” “对,只能报警,”顾云博在一边接过话去,也强打精神的说:“辛苦你们了,大家寻找了整整一天,我们这样盲目的找也不是办法,我……我跟沁一现在去附近的派出所报案,你们……也都回去吧。” “就,谢谢你们了,”秦沁一看着大家微微点头:“谢谢,今天时间很紧,大家也累了,改天……我再请你们吃饭。” 秦沁一说完这句,转身拉开顾云博的副驾驶车门上了车,只是,刚把车门拉上,眼泪就再也抑制不住的滑落了下来。 顾云博对大家挥挥手,也说了句:“辛苦大家了,都先回去吧,我们先去派出所报警。” 说完这句,他也迅速的拉开车门上了车,然后启动车率先开车离去,显然是去附近的派出所报案去了。 安欣见父亲和大妈走了,也对大家说:“谢谢你们了,我家姐姐自己不懂事,狂风暴雨的天气要开车出门,这失踪了,还劳烦你们这奔波忙碌的,真是……谢谢了!” 安欣说完这句,也迅速的拉开车门上车走了,对于那靠在马克车门上的易水寒,她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 “水寒,究竟怎么回事?”邵含烟待顾家的人都走了才过来问自己的儿子:“什么天大的事情要让你在安澜回来的时候跟她吵架?而且还冲气要搬离顾家的沁园?”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而且说这些也没用,”易水寒略微有些烦躁的道:“你们也都回去吧,我自己再去寻找,我就不相信她连人带车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这大晚上的,乡村道路连路灯都没有,摸黢打黑的,怎么找?”邵逸夫真是服了他了,过来直接拉着他的手臂:“过去上我的车,先去我那里,人家马克也要回去休息,你不要命了马克还要命不是?” “逸夫你把车借给我就成了,”易水寒坚持着:“你和云端开一辆车回去吧,把你的车借给我,我再开车去那些乡村小道上找找看,也许……” “也什么许?”邵含烟当即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今晚的天气依然恶劣,大暴雨还会再次来袭,乡村小道连路灯都没有,这样的鬼天气开车都非常危险,又怎么去寻找安澜的车?” “就是啊,”易语嫣也在一边劝着自己的哥哥:“夜晚没有灯光,二嫂那宝马车又是黑色的即使真的翻到在某条乡村道路边,这黑黢黢的晚上,你开车路过也看不见不是?” “寒二哥,先回去吧,”柳云溪也过来劝着他:“今天大家都寻找一天了,回去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再来寻找,明天的天气开始好转了……” “我担心她出事了,”易水寒说完这句眼眶里就已经涌上了温热的液体,略微有些哽咽的道:“我担心……我担心她万一没有被好心人发现……我担心……她万一等不到明天我们再来寻找……” 此时此刻,易水寒真的是连死的心都有了,虽然秦沁一和顾云博并没有责备他一句,可他依然自责得想死。 他的确因为她跟邓擎苍那样的关系很生气,他也的确是不想再继续跟她生活下去了,即使他依然非常非常的爱她,但他无法接受她同时跟他和邓擎苍都保持着那种关系。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她出事,即使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跟她分开了,他也还是希望她好好的,哪怕以后她一辈子都要跟那个叫邓擎苍的男人亦或是别的男人。 众人听易水寒这样说也都在瞬间沉默了,是啊,失踪了的人一切都无法预料,谁也不知道昨晚顾安澜究竟遇到什么事情了,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她究竟在哪里?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遭遇到更大更严重的伤害? 于是,邵逸夫就说:“那姑妈你们三人先回去吧,我和水寒再找找看,万一运气好,没准在哪条路上又找到了呢?” “这……”邵含烟看了看女儿易语嫣和未来的侄儿媳妇柳云溪点点头道:“那成,我们就先回去,语嫣早上七点还有电台节目,而云溪明天也还要上班,你们俩——也小心点。”   ☆、169.顾安澜找到了 “那哥,我的车留给你啊,”易语嫣赶紧说:“我跟妈开一辆车回去就行了,你和逸夫分头找,不过晚上要多注意一点,不能去的地方还是尽量别去。” “不用了,”易水寒赶紧说:“这晚上光线不好,一个人开一辆车万一有个什么状况连个想办法的都没有,我跟逸夫俩人开一辆车就行了。燔” “对对对,”邵逸夫也赞同易水寒的话:“我们俩人开一辆车就可以了,有个情况什么的俩人可以商量着,一个人一辆车,万一有个什么事儿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那……好吧,”易语嫣听他们这样一说,貌似也的确是这么个理,这黑黢黢的夜晚,又是雷雨天气,一个人开车在乡村道路上的确是很不妥。 “我们知道小心的,”邵逸夫挥挥手,示意他们三人赶紧开车走,都站在这也没有任何作用。 “水寒,我们先找地方吃点东西吧,”邵逸夫待邵含烟三人离开后才对副驾驶座位上的易水寒说:“你这样不吃不喝的,到时顾安澜还没找到,你自己却是先倒下了。窠” “……” 易水寒想说我没有心情也没有胃口,可侧脸看邵逸夫,想到他也忙一天没吃东西了,于是什么话也没说就点了点头。 邵含烟母亲开车回到星海名城易家大院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可易家大院的客厅亮着灯,而易家大院的主人易旭山此时还没睡在等她们。 “你们这忙活一天把人找回来了?”原本看报纸的易旭山看着换鞋的母女俩冷着一张脸问。 邵含烟懒得理她,易语嫣就赶紧回答:“没呢,我们把国道省道以及高速公路都沿着找好几遍了,都没发现二嫂那辆车的影子,顾伯伯已经报警了,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消息。” “呵呵,也是顾云博,如果是我,生了个这样不要脸的女儿,我找都懒得去找她,爱死爱活的,”易旭山冷哼一声说。 “爸,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二嫂?”易语嫣对父亲的语气非常的不满,忍不住就反驳着道:“就算你因为二哥入赘顾家不满,那入赘的事情也不是二嫂一个人说了算不是?如果二哥自己不愿意入赘,二嫂她也不可能强迫二哥入赘是不是?” “我不是说你二哥入赘的事情要全部怪在她的头上,”易旭山冷哼一声道:“我是说她这个人太虚伪了,既然想立贞洁牌坊,那就不要继续当婊子了,可她呢,贞节牌坊立起来了,背地里却继续当着婊子,遮眼法只能蒙骗一时,还能蒙骗一世?她这是活该!” “什么贞节牌坊?什么婊子?”易语嫣显然是没有听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忍不住疑惑的望着自己的父亲:“爸,你究竟在说什么?二嫂过去的历史究竟是不是真的我们也不清楚,就算是真的那也是过去了不是?何况人家二哥自己都不计较我们去计较什么啊?你也真是的,二嫂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儿媳妇不是?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儿媳妇呢?” “你二哥不计较?”易旭山冷哼一声道:“你二哥不计较顾安澜昨晚就不会失踪,我看她是故意失踪的,借此来逼你二哥不许跟她离婚,不许你二哥离开沁园。” “什么?”易语嫣当即震惊得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愣愣的望着自己的父亲:“二哥要跟二嫂离婚?爸,你这听谁说的啊?” “还听谁说的?”易旭山白了自己的女儿一眼:“昨晚你二哥就搬出了沁园,而顾安澜冒着雷雨开车出门就是去寻找你二哥的,想要把他给劝回来,她当你二哥是傻瓜,以为戴多大顶绿帽子都无所谓……” “什么戴绿帽子?”邵含烟在一边冷冷的接过话去:“你整天在家不要造谣生事好不好?我们今天跟水寒碰过面了,他根本就没提这个事情。” “水寒他好意思说吗?”易旭山对邵含烟的话嗤之以鼻的道:“他自己坚持的婚姻,他自己坚持要的女人,即使入赘也都要跟她结婚的女人,现在给他戴那么大一顶绿帽子,他说出来也觉得丢人不是?” “爸,这些事不能随便猜测的,”易语嫣小心翼翼的提醒着自己的父亲:“爸,我觉得二嫂昨晚冒着狂风暴雨开车出门可能还是有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别的什么原因?”易旭山冷哼一声,然后把沙发上的爱派递给易语嫣道:“你看看吧,这是国外的视频广告,很多音乐方面的视频前面都有这段广告,国际华人小提琴家邓擎苍帮海米最新款手机拍的广告,而海米手机前几天接到了国外的大单……” 海米‘情定一生’系列是情侣手机,无论从外形设计还是内在系统都强大深意笃,非常适合当下年轻男女使用,而由邓擎苍拍摄出来的广告,却又具有另外一种流金岁月深情不变的感觉。 邓擎苍拿着手机的画面拍得很唯美,如果抛开他和安娜的那一层关系不去想,这广告真的做得太好了,有大单找上海米并不足为奇。 然而,这么好的广告,尤其还是放在欧洲那边投放,价格肯定不菲,何况邓擎苍的身价那是多少?就海米现在的实力根本就请不起。 别说海米现在的经济实力请不起邓擎苍,就是海米请得起邓擎苍,介于邓擎苍和安娜曾经传过那样的绯闻,易水寒也不可能去请邓擎苍给自己的手机拍广告的。 既然不是易水寒请的邓擎苍,那么邓擎苍为何又会给海米拍广告呢?还投放到欧洲的网络媒体上去了? “看见了吧?”易旭山摇着头说:“我以前就说过,顾安澜这女人极其虚伪,你们总是不相信,还说她在水寒遭遇危机时能够不顾一切的回来是多么的情深意重,还不离不弃呢,我看她就是看准了我们家水寒是个傻瓜,邓擎苍不可能离婚娶她,而她又要一个婚姻来掩盖自己跟邓擎苍的关系……” “既然她要掩盖,为何邓擎苍还要给海米做广告?”邵含烟在一边冷冷的接过话去,“难不成邓擎苍是傻瓜?他不知道帮海米打广告会暴露他跟安澜的关系吗?” “是啊,爸,这有点说不通哦,”易语嫣也接过母亲的话来说:“我觉得应该不是我们猜想的这样吧?估计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也不一定呢?” “别的什么原因?”易旭山瞪了自己的老婆一眼道:“邓擎苍是慈善家?而水寒是贫穷得需要他赞助?你觉得没有人对邓擎苍付出,他就会无偿的奉献么?” “语嫣,我们吃饭吧,”邵含烟没有心情跟自己的老公争吵这些:“这些个事情我们也管不了,你二哥没说,他现在还在努力寻找你二嫂呢,我们明天一早如果等不到消息……” “我已经派人去寻找了,”易旭山见自己的老婆不理自己非常不悦的说:“不管怎么说,顾安澜现在的身份还是水寒的老婆,我是水寒的父亲,总不能在这个时候都不帮水寒吧?这点脸我还是要的。” “……” 沁园 秦沁一坐在韵苑的沙发上默默的抹眼泪,她不知道女儿女婿因为什么吵架,毕竟安澜昨晚才回的家,她在外边奔波都一个多月了。 “我想……”安瑜小心翼翼的看着秦沁一说:“姐夫估计是看了安澜姐在伦敦的个人音乐会的网上视频,然后他就吃醋了,于是就和安澜姐生气。” “网上视频怎么了?”顾云博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女儿:“安瑜,你把话说清楚点看,究竟怎么回事啊?安澜开音乐会不也是帮水寒赚钱还债吗?他还有什么权利生气的?” “安澜姐这一次的伦敦音乐会助演嘉宾有……”安瑜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然后往着秦沁一小心翼翼的道:“有邓擎苍。” “什么?”顾云博大吃一惊,然后又看向秦沁一:“这件事……安澜有跟你说过吗?” 秦沁一摇摇头:“没,安澜在外边开音乐商演参加节目什么的事情从来没跟我说过,我根本不知道她的音乐会都有哪些嘉宾。” 秦沁一说到这里又停顿一下说:“就算安澜的音乐会有邓,易水寒也不至于就因此要跟安澜分开吧?安澜去年还去韩国给邓当过助演嘉宾,那个时候水寒都没说要和安澜离婚呢?何况安澜已经把她和邓的关系跟易水寒说清楚了的。” “估计他误会安澜姐了,”安欣在一边分析着:“安澜姐这一多月没回来了,一直在外忙碌,也许没把这件事情告诉姐夫,于是姐夫就认定她在外边背着他和邓来往,然后就生气了……” “可就算生气也要把事情了解清楚吧?”顾云博摇摇头说:“我觉得这样的理由说不通,水寒跟我们说要搬离沁园时安澜都还没到家呢?这样的事情难不成他不打算当面质问安澜吗?” “我不知道,”秦沁一摇着头流着泪说:“我现在没心情去关心易水寒离开沁园的原因,我只想知道我的安澜现在哪里?她好 不好?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遇到什么不测?” “……” 众人都默了,这些情况他们也都想知道啊,可关键是,这狂风暴雨的,要知道这些个情况谈何容易啊? 话说易水寒和邵逸夫,他们冒雨开着车整整寻找了两夜一天,当太阳再一次从东边升起,预示着新的一天来临,可不管是顾安澜的车还是顾安澜这个人,依然还是没有一点的蛛丝马迹。 孙兴带着的人也寻找了整整一夜,然后给邵逸夫汇报说没有找到车也没有找到人,让邵逸夫问问易水寒,是不是扩大寻找的范围。 “扩大寻找的范围?”易水寒皱着眉头道:“前晚台风暴雨的,别说她很少开车的人开不快,就是经常开车的人也开不快啊,她还能把车开到哪里去?” “这倒是事实,”邵逸夫点着头说:“那怎么办?每条路我们都寻找过了,再找我估计也没有多大的效果,不知道顾家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 邵逸夫的话刚落,易水寒的手机就响起了,是陈楠打过来的,他刚按下接听键,陈楠的声音就传来了。 “易总,我刚听到消息,说是靠近落霞镇一个叫坑梓的地方前晚暴雨被水淹没了,今天早上坑梓镇的人开始放水,听说有人看见了车顶……”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马上开车过去,你把从落霞镇去坑梓的路线发我手机上……” 易水寒挂了陈楠的电话才对邵逸夫说:“逸夫,要不你把车借给我,你拦出租车回去还是让你助理开车来接你,我得赶到坑梓那边去,刚刚陈楠说听说那边有个被淹没的水坑现在放水,有人看见了车顶,我要去看一下那车是不是安澜的。” “我跟你一起去。”邵逸夫打了个哈欠道:“水寒你也别开车了,这都二十几个小时没闭过眼了,我让我助理来开车,我们这疲劳驾驶肯定不行的……” “可我着急赶过去,”易水寒赶紧说。 “你着急赶过去水没放完你也看不见那车是谁的啊?”邵逸夫白了他一眼:“别去开车,我马上让我助理打的过来,也就半个小时就能到,你趁这个时间跟你岳父母联系一下,估计他们昨晚也没睡。” 易水寒点点头,邵逸夫说的也是,他们俩已经一天两夜没休息过了,刚刚他开车眼皮都睁不开了,而邵逸夫更是,凌晨就来不起了。 于是他赶紧给顾云博打电话询问情况,顾云博说昨晚就报警了,不过昨晚风大雨大,事故又多,警方应该没有专门派人派车去寻找安澜,所以现在也都还没有任何的消息。 易水寒又把刚刚接到陈楠的电话告诉了顾云博,说他这马上就开车去那边,如果有消息会第一时间打电话过去的,同时也让顾云博安慰秦沁一,就说他一直在想办法寻找,希望今天能有安澜的消息。 邵逸夫的助理在半个小时后就过来了,因为是来帮邵逸夫开车的所有就没有开车过来而是打的过来的。 他们因为在滨城,现在开车去海城落霞镇旁边的坑梓镇要一个小时的车程,所有等他们赶到陈楠说的那个被淹没的地方时,水已经放了快一半了。 刚下车就看见那还有半个人深的水里已经冒出三辆车来了,可因为全是泥水,那车上全都是泥巴,已经分不清那些车的颜色了,更别说去辨认那是什么车了。 台风暴雨的第三天中午,秦沁一接到易水寒打来的电话,第一句就是:“妈,你的宝马车找到了,” 秦沁一都还没来得及高兴,易水寒第二句话却又再次把她推入了谷底:“不过没有见到安澜,她不知道……是不是……” 轰隆隆,只是一瞬间,秦沁一只觉得头顶当即响起好几声惊雷,而她周遭的世界包括整个沁园都倒塌了一般。 “沁一,怎么了?”顾云博见秦沁一接完电话神色明显的不好,忍不住紧张的问:“谁打来的电话?都跟你说了什么?” “水寒打来的,他……说车找到了,”秦沁一话刚说出口眼泪就抑制不住的滑落了下来:“可是……安澜……安澜却不见了……” 车找到了?安澜人却不见?那她又到哪去了呢?   ☆、170.有些秘密,再也藏不住了 安澜所开的那辆宝马车的确是找到了,就在坑梓被水淹没的那个地方,因为暴雨来临路面塌下去了一大片,所以好几辆车都被完全的淹没在里面,而且还有一辆车里有一具尸体。 车找到了,人却不见,警方的人说当时雨太大,不知道车主有没有下车来逃走?也不知道究竟逃向了何处,车里的东西也被水不知道给冲那里去了燔。 当然,根据当时的地形,如果时间早又会游泳的话应该是可以逃出来的,如果不能游泳,又逃的晚的话,很可能被洪水冲到旁边的河里去了,这样的情况,那也就是凶多吉少。 刚赶来的秦沁一听了这样的话,当即就直接晕了过去,这把顾云博吓了一大跳,赶紧用手掐住她的人中,然后又迅速的抱着她朝旁边准备救援的救护车跑去。 秦沁一晕倒了,去年才做了手术的她因为最近两天急火攻心,几乎没休息过,现在猛闻安澜凶多吉少的消息,再也支撑不住…………窠. 秦沁一病倒急救送医院,易水寒不得不把寻找安澜的工作停下来,迅速的和顾云博一起把秦沁一送到了滨城市医院去。 下午三点,市医院急诊科急救室门口,急救室大门紧闭,门框上亮着得红灯格外的刺眼。 顾云博一脸黑沉的站在那,看着垂头丧气的易水寒冷冷的质问着:“水寒,你现在告诉我,究竟因为什么要跟安澜吵架?又是多大的事情要让你必须在那天晚上一定要离开?” 面对顾云博的质问易水寒低着头不啃声,因为原因已经不重要了,也没必要再去说了。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回到前天傍晚,他一定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离开,他宁愿在沁园跟安澜吵架,他宁愿听她解释,哪怕那些解释她自己也无法自圆其说…… 可是时间如此无情,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而他的安澜现在都还没有一丁点消息,安澜的妈妈秦沁一却先倒下了。 顾云博见易水寒不啃声,又重重的叹着气说:“水寒,你不知道,安澜是沁一全部的希望,如果安澜真那什么了……沁一,她一天也活不下去……” 易水寒不知道该说什么,不,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这一场事情都是他冲动的行为引起的,如果他那天稍微理智一点点,稍微冷静那么一点点,稍微…… 可当时他整个人就好像是着了魔似的,当加拿大的客户告诉他是看了邓擎苍的所拍的海米手机广告;当英国的客户告诉他邓擎苍的这个广告是最近几天才投放上去的;当他在电脑上看见邓擎苍手持海米手机那唯美的画面…… 总之,在那一瞬间,他大脑里闪过的是他小时候所见到的种种画面,而那些画面根深蒂固盘旋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从小就知道,父亲易旭山之所以要对董家人以及董家的亲戚好,是因为母亲董佳慧是父亲在外边的情妇,董家人之所以能无偿的收获资助,是因为董佳慧一个人在付出。 正因为是这样,他当时的确是整个人彻底的失去了理智,他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也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澜,所以才有他不接安澜电话直接关机的行为。 他不知道她前天旁晚会回来,因为他之前得到的消息是她还要去苏格兰开音乐会,而他因为关机所以也就没看到她发的短信。 可她回来了,在他准备离开沁园的时候。 而刚回来的她却说了个他还不知道的消息,那就是这一次她的伦敦个人音乐会居然还有邓擎苍的助演,这更让他原本就已经因为邓擎苍帮他拍广告所带来剧痛心里更难接受。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安澜会冒着台风暴雨来找他,因为安澜根本没国内驾驶证,平时她一个人根本不会开车上路。 现在,面对顾云博的质问,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那些个理由,他也的确是说不出口…… 就在易水寒不知道该怎么对顾云博解释时,急救室的门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顾云博和易水寒即刻围了上去。 “已经抢救过来了,”医生看着他们俩说:“气急攻心,一下子晕了过去,等下会送到观察室,不过她的身体也的确不是很好,你们要时刻关注到她,最好不要再让她受刺激了……” 易水寒和顾云博点点头,然后护士推着秦沁一出来了,他们俩跟着一起送到观察室去,护士简单的交代几句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苏醒过来的秦沁一脸色苍白如纸,看着站在床边的两个男人虚弱的问:“那个……安澜有消息了吗?” 易水寒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就在这时响起,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迅速的走出观察室外边去接电话。 电话是马克打过来的,他刚按下接听键都还没来得及‘喂’那一声,马克的声音就焦急的传来:“威廉,安娜找到了,她受了重伤,现在滨城第一医院……” 易水寒刚接完电话,顾云博就出来了,看见他赶紧追问着:“谁来的电话?” “马克,安娜的经纪人,”易水寒语气有些急促的说:“爸,马克说安澜找到了,在第一医院,我现在赶过去,你就告诉妈说安澜找到就行了,别的,等我到一医院那边看了情况再说。” 顾云博点点头,“那赶紧去吧,沁一这边应该没多大问题,也就是把点滴挂了观察几个小时就查不到了。” 易水寒点点头,顾不得和顾云博再多说迅速的跑出了急诊科,而邵逸夫把他的车借给了他,所以此时他倒是有车开,能最快的速度赶去市一医院。 易水寒赶到医院时马克已经到了,看见他就说:“安澜还在急救室没苏醒过来,是一名护士认出了她,医院这才查到我是她的经纪人打电话给我的……” “她是什么时候送到医院来的?又是被谁送到医院来的?”易水寒望着急救室上亮着的红灯,忍不住焦急的问。 马克还来不及回答,急救室的门就被推开了,一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看着他们俩问:“请问谁是顾安澜的家属?” “我,”易水寒急急忙忙的回答着:“我是她老公,易水寒,安娜她怎样了?” “伤势过重失血过多,现在急需输血,因为最近两天伤员过多,我们医院的B型RH阴性血早已经用完了,请及时联系她的家人,” 医生说到这里又停顿一下,然后看着易水寒说:“还有,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失血过多,她腹中的胎儿随时有流产的可能。” “胎儿?”易水寒惊讶出声,望着医生几乎是本能的追问着:“医生,你是说……她怀孕了?” “是啊,怀孕大概九周了吧,而且还是双胞胎”医生看着易水寒继续说:“而她的体质不是很好,如果这次再流产,她以后想要再怀孕就真的很难了……” 轰隆隆,易水寒只觉得头顶当即响起几声惊雷,刚刚在得知她怀孕那一瞬间的喜悦迅速的被医生的下一句话给击得粉碎。 “再流产?”易水寒完全没弄明白医生话里的意思,忍不住追问着:“医生,你刚刚说她这次再流产是什么意思?” “就是她之前流产过一次,”医生看着易水寒如实的道:“据我们专科医生检查,她应该在这之前有过一次流产经历,因为她血型特殊,而且那一次流产她的子宫应该也是受了重创,医生如果负责的话,应该叮嘱过她谨慎怀孕的……” 医生后面还说了些什么易水寒已经没有认真去听了,他就知道医生说安澜之前流产过一次,而那一次又是在什么时候? 难道是六年前吗?可他和她在一起她都没怀孕过,更别说是流产了。 “威廉,赶紧给安娜的爸爸妈妈打电话,”马克在一边催促着他:“没听医生说吗?安娜急需输血,她的血型如此特殊,只能是她的至亲才能更快的输血给她。” 所谓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易水寒即刻从沉思中反应过来,迅速的拿了手机给顾云博打电话,把安澜需要输血的消息告诉了他。 市医院观察室,顾云博接完电话整个人就懵了,直直的楞在那里,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云博,怎么了?”秦沁一见老公的脸色不对,即刻从床上坐起来:“是不是水寒打来的电话?安澜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半个小时前,顾云博才告诉她安澜找到了,她提到嗓子边的一颗心这才终于的回到心窝里去,疲惫两天两夜的她因为终于彻底的放心而渐渐的睡了过去。 只是,她都还没完全睡沉,顾云博的手机又响了,秦沁一向来浅眠,睡觉时稍微有一丁点响动就能从沉睡中惊醒过来的,所以她就又醒了。 “水寒刚来电话,说安澜需要输血,”顾云博如实的说:“医院这两天血液紧 张,让我们赶紧……” “我这就过去,”秦沁一说话间已经按下了呼叫器,她的点滴也挂了三分之二了,剩下的那一点她也没那心情继续挂了。 “我给安欣和安瑜也打个电话,让她们也到医院那边去,”顾云博趁护士给秦沁一拔针时迅速的给自己的另外两个女儿打了电话,虽然他知道,安欣和安瑜的血型和安澜血型一样的可能性极小。 ————分界线————— 傍晚,星海名城,易家大院 邵含烟正关注着电视上滨城实时报道时邵逸夫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赶紧接起,邵逸夫在电话里告诉她顾安澜找到了,现在一医院急救室。 邵含烟接完电话即刻就把电视关了,迅速的朝楼上跑去,却在二楼楼梯口正准备下楼的易语嫣碰了个正着。 “妈,什么事儿让你这么慌慌张张的?”易语嫣打了个哈欠,明显的没睡好。 “安澜找到了,在市一医院,”邵含烟有些着急的说:“我得马上换了衣服过去,听你表哥说好像受伤了,还有些严重。” “哦,那我也跟你一起去吧,”易语嫣赶紧说,原本穿着睡衣准备下楼吃晚餐的她即刻又返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二嫂是怎么受伤的啊?”易语嫣开上车才问副驾驶座位上的母亲。 “我不知道,你表哥在电话里没细说,”邵含烟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逸夫就说接到水寒的消息安澜找到了,让通知帮忙找的人不用再找了,别的,他也不太清楚,他跟云溪也正在赶去医院的路上。” 易语嫣点点头,车开出大院门口时忍不住又问了句:“我爸呢?中午吃饭时他不都在吗?” “午饭后接了个电话就急急忙忙的开车走了,”邵含烟说到这里冷哼一声道:“那个时候正是暴雨最猛烈的时候,他却开车出门了,也不知道是谁打的电话给他,他那样子好像还非常紧张。” 易语嫣听母亲这样一说没再啃声了,父母的关系最近半年来一直非常紧张,以至于现在母亲现在都搬出和父亲共同的卧室了。 当然,这一切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董佳慧一直住在滨城不肯回加拿大去,她前几天还听见父亲在电话里发火,好像在说什么‘你赶紧回加拿大去,一天也不要在滨城多留’之类的话。 当然,这样的电话不用去多想都知道是对董佳慧说的,虽然父亲一直养着董佳慧,但是,父亲其实也并不是很喜欢到董佳慧那去,如果真让父亲在母亲和董佳慧之间选择,父亲估计还是会像三十几年前一样选择母亲的。 秦沁一和顾云博赶到医院时,易水寒和马克在急救室门口正焦急的等待着,见到秦沁一和顾云博来了,易水寒即刻就说:“爸,你赶紧去验血吧,安澜需要输血,我的血型是O型的,而安澜的是B型血,不适合输给她。” 顾云博明显的迟疑一下,然后淡淡的说:“我的血型也是O型血,还是沁一去验血吧,沁一的血……” 顾云博的话还没说完,身边的秦沁一已经摇摇欲坠,秦沁一用手抓住柱子才勉强站稳,眼泪,已经无法抑制的滑落了下来。 她曾想过安澜的身世是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只有她和顾云博俩人知道,而她肯定不会拿出去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安澜,当然,顾云博也不会。 她曾以为,这个秘密会被她和顾云博带到土里去,一辈子掩埋,再也无人知晓,就连安澜本人,也不会知道。 只是,谁会知道,谁又能想到,她的女儿,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居然没有继承她的血型,而是继承了那个人的血型。 这……该怎么办啊? 顾云博见秦沁一苍白如纸的脸,摇摇欲坠的身体,已经不需要再问都明白了,秦沁一和安澜不是一个血型,也就是说……有些秘密,再也掩盖不住了。 秦沁一抓住顾云博的手腕,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的那根稻草,用近乎虚无的声音问:“怎么办?” 顾云博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像是鼓足全部的勇气才轻声的道:“给他……打电话吧……” ————— 那啥,评论区一大片骂易水寒的,也骂胡杨的,胡杨不想多说什么,故事需要情节来推动,而男主不是十全十美的,他如生活中的男人一样,有很多的小毛病,女主同样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她如你身边的 人一样,同样也有很多的小毛病……   ☆、171.安澜的父母为何不能输血给她 正如邵含烟所说,易旭山下午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忙忙的冒着雷雨出了门,连他一贯的雷雨天气不宜出门的原则都丢掉了。 当然,他这么急急忙忙的出门,并不是说他也接到了手下的电话知道顾安澜找到了,而是处理交通事故的交警打给他的。 易旭山接电话向来不喜欢先出声,所以手机接通时首先传来的一个青年男人的声音:“请问是董佳慧女士的老公吗?燔” “你是谁?”易旭山并没有回答那男人的问题而是直接反问了回去,对于男人用董佳慧的电话打给他非常的不满窠。 他是没有和董佳慧结婚,但是在他的一贯思维里,董佳慧是他的所有物之一,而他易旭山的东西向来都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不管是老婆还是情人。 “我是滨城西区交警大队的交警,”手机里的男声继续传来:“董佳慧女士所乘的车因为悬崖塌方翻到山脚下去了,她所乘车的司机是一名中年男子……” 易旭山接完这通电话,二话没说就迅速的开车出了门,好在最近邵含烟不理他,见他冒雨开车出门也没问他原因,他倒是省了给她交代去处。 虽然董佳慧在去年就回来了,但是因为他五年前曾给邵含烟许诺过从此以后再也不见董佳慧了,所以董佳慧回来这半年多了,他也一直都没有去见过她。 他一直都是一个说话算数的男人,一如三十年前对董佳慧的许诺一样,他给不了她婚姻,因为他的婚姻不可能全部由他自己做主,还有很多的其它因素在里面。 但是,他可以让她一生都衣食无忧,只要她不计较名分的话,除了名分,别的,他的妻子能享有的,董佳慧都可以享有。 他说话算数,他也重承诺,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遵守着自己的承诺,该给董佳慧的他一点不少,不管是物质还是感情。 最近六年他没有给董佳慧身体了,那是因为五年前才得知,一直以为是董佳慧生的二儿子易水寒居然是邵含烟生的,当年被董佳慧给抱走了,然后用一个死婴去替换。 那件事情他的确是非常的生气,因为这在他认为是太过恶毒了,不管怎么说,就算她嫉妒邵含烟能做他的老婆,也不该擅自对孩子动手,而且还是刚生下来的孩子,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事情暴露后,董佳慧对他哭诉了很久,一直声称当年就是想要报复邵含烟,因为她的第一个孩子就是死于邵含烟之手,她不能替第一个孩子释怀。 而她的第二个孩子,同样是因为邵含烟擅自隐瞒不把孩子病危的消息告诉他才死了的,她当时不敢把第二个孩子死了的消息告诉易旭山,就是怕他因为她没有孩子了他渐渐的就不要她了,所以情急之下才冒险去把邵含烟刚生下来的孩子给抱回去了。 虽然这些个理由站在董佳慧的角度来说都是情有可原的,而且她把水寒抱回去后也的确是照顾得很好,一直当自己的亲生儿子在对待。 可他还是不能容忍她偷偷把孩子抱走的行为,因为她的行为耽误了水寒的一生,甚至让水寒小时候受尽了邵含烟的憎恨和虐待,也让水寒和名牌大学失之交臂,甚至一度还跟社会上的那些混混搅合在一起,差点毁了整个前程。 正是因为这样,六年前当得知水寒是邵含烟生的孩子时他非常生气,然后才义正言辞的对董佳慧说,他依然会遵照承诺让她衣食无忧,但是,他以后再也不会见她了,让她一个人在多伦多好自为之,不要给他戴绿帽子就行了。 他谨遵承诺不见董佳慧,即使她回到滨城来他也依然不见她,尽管董佳慧给他打了无数的电话,甚至还跑到他香港公司来找他,可他依然没有去见她。 只是,今天这样的情况,他却不得不去了,毕竟董佳慧出了车祸,而且生死关头,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当然,他也可以安排自己的手下去处理,但是他不愿意自己和董佳慧的关系被手下人知道,因为那有损他好男人好丈夫的形象。 等易旭山赶到滨城和海城交界处的西区一盘山公路的悬崖边时,交警已经在处理现场了,因为悬崖很深,而董佳慧所乘坐的那辆车已经变形,但是董佳慧和那名中年男司机被卡在车里面一直出不来。 “手机是从窗户飞出来的,”交警对易旭山讲诉着:“我们发现这手机联系人里有老公两个字,所以就打过来了,我们没想到居然是易董事长您……” 易旭山的脸羞得面红耳赤,旭日集团在滨城那也是 非常有名的大企业,而他易旭山的名字很多人都知道,又因为时常出席一些公共场合,所以很多人也知道他的样子。 而他的老婆是邵含烟这是世人皆知的,所以此时他在另外一个女人的手机里是老公的称呼并不是多光荣的一件事情。 交警只是如实的陈述给他打电话的原因,可他却总觉得那交警的话里带着某种嘲讽,就好似他一直不能见光隐私一下子暴露在众人面前了一样。 车被翻到悬崖下,又在下雨,所以救援非常的困难,而悬崖边因为塌方的缘故泥土已经松了,吊车也不能太靠边,怕一不小心就也跟着翻下去。 为了能让吊车能更稳当的停到悬崖边,易旭山找了人来给这悬崖边垫石头巩固,折腾了两三个小时,塌方了的悬崖边才终于重新巩固好,然后吊车停过去吊悬崖下的那辆已经变形的小轿车。 这辆奥迪车被吊上来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原本西区医院的救护车早就过来了的,可易旭山觉得西区医院的医疗条件和医生技术不够好,在等吊车的时候又让人回去了,然后打电话叫了滨城市一医院的救护车过来。 车被吊上来了,董佳慧整个脸被挡风玻璃给划伤不少,甚至还有些玻璃直接插进了肉里,看上去好不恐怖。 而驾驶室里的司机因为有方向盘的抵挡的缘故整个头趴着倒是没伤到脸,不过却伤到双腿,整个双腿被卡住根本就出不来。 易旭山是等交警和医护人员把这男司机拉出来时才发现居然是董佳慧的姐夫凌建新,而且看样子伤得很严重,两条腿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董佳慧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条腿被变形的车头凹进来卡住了,又因为没系安全带的缘故整个人几乎和变形的车身黏在一起,一身血肉模糊,好不吓人。 幸亏市一医院的救护车提前就到来了,所以在董佳慧和凌建新被拉出那辆变形的车时迅速的送到了救护车上,然后救护车响着‘完了完了’的声音快速的奔向医院。 交警对易旭山说:“幸亏今天雨大,他们的车也快没油了,然后悬崖下又是积水半米有多,这才没让这辆车着火,如果是平时翻滚下去,估计早就人车都烧焦了。 邵含烟和女儿易语嫣赶到市一医院时已经是傍晚七点钟了,易水寒,马克还有顾安澜的妹妹安欣安瑜守在急救室门口,而秦沁一和顾云博则不见。 “哥,二嫂怎样了?”易语嫣走过去就急急忙忙的询问着,瞄了眼急救室大门又问:“伤得严重吗?脱离危险没有?” 易水寒摇摇头,根本说不出话来,还是马克在一边替他回答的:“安澜伤势有些严重,医生说失血过多,现在正在向社会征集B型RH阴性血,这样的鬼天气,不知道何时才有人来。” “B型RH阴性血属于熊猫血,这样的血型极其稀少,”易语嫣皱着眉头:“怪不得我在来的时候听到收音机里在播报征血新闻,没想到居然是二嫂需要这样的血。” “那安澜的爸爸妈妈呢?”邵含烟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由得疑惑的问:“难道安澜的爸爸妈妈都不能输血给安澜么?” “好像是不能,”马克在一边代替易水寒回答:“安澜的妈妈身体不好,白天才晕倒了,这会儿送到观察室里去了,她爸爸在守着她妈妈呢。” 邵含烟只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虽然说儿女的血型不会也很难同时遗传到父母俩人的血型,但是怎么着也会遗传到其中一个吧?不可能一个都没有遗传到吧? 难不成顾云博和秦沁一都是极其特殊的血型?他们中一个是A,另外一个是AB,而安澜的是B型血,所以他们都不能输血给她? 邵含烟正在疑惑时,柳云溪和邵逸夫赶到了,他们也赶紧问现在情况怎样了,当得知目前还在等血时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是AB型RH阴性血,”云溪摇摇头说:“像我跟安澜这种熊猫血真是辛苦啊,受伤都受不起,一旦失血过多,等不到同型号的血,那就只有……” 柳云溪说到那就时才发现邵逸夫狠狠的瞪着她,于是在说完只有两个字时赶紧闭嘴,‘等死’两个字被她活生生的吞进了肚子里。 可就算柳云溪的话没有说完,不过大家也都依然明白,如果等不到同型号的血液送来,那就只有等死。 众人站在这里都一片沉默,谁也没说话,而就在这时,急救大楼门口又传来护士跑动的声音,大家以为是有人来捐血 了,都迅速的扭转头去看。 然而,急诊科大门口并没不是有人走进来,而是一辆救护车停在那,然后救护车上抬下来两个人,护士推着活动车迅速的往急救室门口跑去。 因为病床上的人都戴着氧气罩,然后护士跑得也快,大家都没看清那病床上的人是什么样子,只看见一个人病床上的人一头长发,应该是个女的。 “这二十年难遇的台风和暴雨,这两天出事故的人可真多啊,”柳云溪扭过头来感叹了句:“看来这样的天气还真是要少出门的好。” 易语嫣还没来得及接云溪的话,就看见大门口突然急急忙忙的跑进一个人来,而这个人居然就是母亲说下午就开车出门的父亲。 “爸,你怎么来了?”易语嫣略微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不待易旭山回答接着又问了句:“你是不是也听说二嫂……” 易语嫣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急救室门口的护士在喊:“董佳慧的家属,赶紧过来签字,伤患急需手术,片刻不得耽误……” 董佳慧的家属? 众人都是一愣,然后又都齐齐看向易旭山,在瞬间才明白,刚刚送来的两名伤员中,其中有一名是董佳慧。 易旭山的脸当即羞得通红,他虽然一直因为觉得没有娶董佳慧愧对董佳慧的缘故很是宠着董佳慧,但是这种宠着毕竟是背地里的,从来不曾在外界曝光过。 而现在,此时此刻,他的老婆在这里,他的儿子在这里,他的女儿在这里,他的侄儿和侄女也都在这里。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人叫着董佳慧的家属他觉得非常的丢脸,所以对那护士叫他董佳慧的家属也愈加的不满。 于是,他走到护士跟前忍不住就说了句:“我只是董佳慧的朋友,并不是什么家属,以后你不要这样乱叫。” “你只是董佳慧的朋友?”护士当即就把递过来的笔又收了回去没,然后非常不高兴的说:“你只是董佳慧的朋友你走上来做什么?我找的是董佳慧的家属,董佳慧刚说了,她老公就在门口的,她这要做手术,要她老公签字呢。” 护士说完这句,也不看易旭山那黑沉着的脸,又看着急救室门口的人问:“你们谁是董佳慧的老公?赶紧过来签字,她的小腿需要截肢,如果不抓紧时间,到时全身感染就麻烦了。” 易旭山听护士这样一说,眼睛瞄到易水寒,于是迅速的上前,一把拉过易水寒就说:“水寒,你赶紧签字,你妈需要做手术,抓紧时间……” “她不是我妈,”易水寒冷冷的挣脱掉易旭山的手道:“你也知道她不是我妈,一个陌生人的手术我怎么敢签字?何况医生也不可能让陌生人签字的不是?” “对,陌生人签字不算,”护士在一边接过话去道:“我们也不允许陌生人签字,医院有医院的规定,因为这事关患者的生命安全,陌生人签字了我们医院得负法律责任的。” 护士说完这句话又喊了声:“董佳慧的家属?董佳慧的家属来了没有?” 急救室门口就他们这几个人在这里,见没人应答,护士即刻就对急救室里的护士喊着:“小张,你问问董佳慧她的老公叫什么名字?这门口没她的家属。” 很快,急救室里就传来一名护士的声音:“董佳慧说了,她老公叫易旭山,小黄,你找易旭山先生签字就可以了。” “易旭山?”护士回应了一句然后又大声的喊着:“请问易旭山先生有来吗?董佳慧的老公易旭山先生,请赶紧到急诊室门口来签字。” 易旭山气得脸红筋涨,两步走上前去,对着那护士低吼一声:“别喊了,把笔给我!” “你刚不说你不是董佳慧的老公吗?”护士睁大眼睛看着他:“你不说只是她的朋友吗?这个是要家属签字的哦。” “你啰嗦完了没有?”易旭山一把抢过护士手里的笔和手术单来迅速的签着自己的名字。 如果这不是急诊室门口,按照易旭山的性格,他得把这名年轻的护士抓起来直接扔到五米急诊科外边去,真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小丫头。   ☆、172.孩子远没有她重要 这护士的确是不懂人情世故,估计也是刚当护士不久,人太年轻,看着签字的易旭山忍不住就又说:“现在的男人真是,这老婆出了车祸受伤还没做手术就不承认她了,那她截肢后你还会要她吗?男人果真是无情无义的东西。” 易旭山听了护士的话气得只差一口血没直接吐出来,签完字抬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老婆邵含烟正用嘲讽和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燔。 “佳慧她在滨城这边没有亲人,”易旭山几乎是本能的给邵含烟解释着:“她这出了车祸,我总不能不管她吧?” 邵含烟冷冷的把头扭向一边,而这个时候急诊室门口跑进了凌雨薇,她正语气急促的喊着:“医生,护士,我爸呢?我姨妈呢?” 易旭山看着跑进来的凌雨薇赶紧说:“雨薇,你别着急,你姨妈要做手术,我刚给她签字了,你爸……” 易旭山的话还没说完,急救室门又被推开了,一名护士走了出来:“凌建新的家属,赶紧过来签字,凌建新双腿粉碎性骨折……窠” 凌雨薇迅速的上前去签字,当护士知道她是凌建新的女儿时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把笔递过去让她把字给签了。 凌雨薇把字签完,护士拿过手术单时又忍不住感叹了句:“还是自己的孩子才靠得住啊,男人是永远都靠不住的。” 护士说完这句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易旭山一眼,当即把易旭山气得一张老脸红白交加着,就跟调色盘一样。 凌雨薇并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事情,又看见易水寒此时也在急诊室门口,她还误以为易水寒也是因为董佳慧受伤赶过来的。 于是,她就接过那小护士的话说:“那是,在这个世界上,男人的确是最靠不住的东西,无论你怎样守在他身边,无论你怎样默默的付出,他都看不到你的好,有时候为了外边的女人会把一直守在身边多年的女人一脚踹开的。” 凌雨薇这话明明是含沙射影的说易水寒不顾她五年的陪伴最终抛弃她娶了顾安澜,可听在易旭山的耳朵里却明显的变成了说他为了董佳慧而不顾一直默默守在他身边的,为他生儿育女的老婆邵含烟了。 邵含烟听了凌雨薇的话就笑着接过去道:“凌小姐这话说得对极了,我觉得你应该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给你的姨妈听听。” 凌雨薇这才注意到急诊室门口不止有易水寒和马克,还有邵含烟,易语嫣,以及坐在另外一边的邵逸夫和柳云溪。 她即刻就觉得这不对劲得厉害,自己的姨妈受伤了易水寒来这守着还能说得过去,毕竟易水寒是姨妈的儿子。 可这易家人怎么都来了呢?邵含烟易语嫣母女俩绝对不可能还同情自己的姨妈的,她们也不可能因为姨妈受伤来这守着的,她们恨自己的姨妈都还来不及呢。 “云溪,你怎么也在这里?”凌雨薇跟邵含烟易语嫣平时都没什么交集,于是就赶紧走过去问曾经和自己交集多一些的,基本上算得上是朋友的柳云溪。 云溪就淡淡的道:“安澜受伤了,这会儿还在急救室里,我们也刚来一会儿,没想到会碰上你姨妈受伤的事情,看来这样的鬼天气的确是不适合出门。” 凌雨薇听柳云溪这样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毕竟她对顾安澜是不可能有好感的,昨天上午还听姨妈说顾安澜失踪了呢,没想到这就已经找到了。 她原本想问顾安澜伤得重不重,不过话到嘴边她还是有咽回去了,因为她怕问出来让人误会她希望顾安澜伤得很重,虽然她并不是这样想的,但是她姨妈的确是希望顾安澜伤得很重,甚至…… 就在这时,急诊室门口又传来护士的声音:“董佳慧的家属,请赶紧联系董佳慧的直系亲属,她截肢时失血过多,急需输血……” “输血?”凌雨薇楞了一下赶紧说:“我妈年初就支教去了,现在郊县大山里呢,那地方信号不好,电话都时通时不通的,她没过三五天肯定赶不回来,我姨妈是什么血型啊?” “你姨妈?”护士一下子显然还没有把凌雨薇和董佳慧的关系给联系起来。 “哦,就是董佳慧,”凌雨薇赶紧给护士解释着:“我是董佳慧的外甥女。” “凌建新是你爸,董佳慧是你的姨妈,”护士终于把这关系给理通顺了,忍不住嘴快就说了句:“怪不得要翻车呢,原来是小姨子跟自己的姐夫在一起啊。” 护士只是嘴快这么一说,可听在易 旭山耳朵里却明显的不是滋味,总觉得董佳慧和凌建新之间好似有一腿似的。 “我姨妈是什么血型啊?”凌雨薇没想那么多,只是继续关心着董佳慧需要的血型。 “O型血,但是是RH阴性血,”护士看着凌雨薇说:“O型血我们血库里有,但是RH阴性的血就没有……” “我就是O型血,”凌雨薇赶紧抢断护士的话说:“那我进去给我姨妈输血吧。” “O型血的RH阴性血,”护士深怕凌雨薇没听明白赶紧又重复了一遍:“不是所有的O型血都可以的。” “我知道,我就是这个血型,”凌雨薇赶紧说:“我去年受伤住院时查过血型的,我就是RH阴性血,我可以输血给我姨妈的。” 护士点点头,让凌雨薇进去的同时又说了句:“看来你应该是遗传了你母亲的血型,所有你的血型才刚好和你姨妈的血型是一样的。”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护士根本不知道凌雨薇不是领养的孩子所以才这样说的,然而听到易旭山耳朵里却明显的变了样。 凌雨薇是凌建新和董佳欣在孤儿院里领养的孩子,她不是董佳欣生的孩子,而董佳欣根本就没生过孩子。 可既然是领养的孩子,为何血型又跟董佳慧是一模一样的呢?是巧合?还是? 柳云溪待凌雨薇走进急救室去后才笑着对易语嫣说了句:“我就说雨薇怎么长得和她姨妈那么像呢,原来她们的血型都是一样的啊。” 柳云溪这话的原本意思是,因为血型是一样的,所以长相就比较接近而已。 而听在易旭山耳朵里却猛的一震,他好似这才发现凌雨薇的确是很像董佳慧似的。 他在脑海里仔细的核对着凌雨薇和董佳慧的长相,额头,眼睛,鼻子,嘴巴,下巴,以及耳朵甚至还有头发。 所谓不对比起来看不知道,而这一对比起来看他的确是吓了一大跳,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凌雨薇好似董佳慧的翻版呢? 之前他也觉得凌雨薇长得有几分像董佳慧,但是他觉得那是凌雨薇长年在董佳欣身边长大自然就长得像董佳欣的缘故,因为董佳慧和董佳欣姐妹俩就非常的像,走到一起跟双胞胎似的。 可现在柳云溪这样一说,再加上刚刚护士说的话,他心里忍不住就咯噔了一下,然后迅速的转身朝血液室走去。 对于易旭山凌雨薇的这些个表现易水寒都没有去关注,而他此时关注的是安澜的血液问题,从中午开始就在向外征求血液,到现在晚上七点多了,一共才来了两个献血的。 这两个人的血型虽然是B型RH阴性血,不过都不适合输给安澜,至于为什么不适合,医生讲了一堆的医学术语,好像是有两个点不行什么的。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台风是小了,但是暴雨一直没有停歇,晚上还有加大的趋势,这估计就更没人来了。 就在大家都无比焦急的时候,负责安澜的妇科医生再次走了出来,看着易水寒说:“血液一直供不上,顾安澜现在非常虚弱,虽然一直挂着保胎针……但是,我担心她支撑不住……” “那就先做流产手术吧,”易水寒想都没想就说:“保大人要紧。” “她怀的是双胞胎,”妇科医生看着易水寒说:“我们也知道保大人要紧,但是她的情况极其特殊,这一次能怀上孩子已属不易,如果就这样做掉,她这辈子……估计都没做母亲的资格了。” “没有就没有,”易水寒想都没想的说:“大不了以后我跟她去领孩子来养,现在这个时候,肯定是她比孩子更重要……” “水寒,”邵含烟赶紧喊着自己的儿子,小心翼翼的提醒着他:“医生说安澜怀的是双胞胎。” “现在还管什么双胞胎单保胎啊?”易水寒烦躁的喊着:“双胞胎有安澜的生命重要么?如果安澜都不在了,双胞胎还能单独活下来么?” “……” 众人听易水寒这样一说,一时间也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是啊,如果大人都保不住了,那双胞胎还能保得住吗? 医生看着易水寒却又说了句:“现在的情况是,顾安澜死活不肯把孩子做掉,她说她在孩子在!” “医生,我进去跟她说,”易水寒急急忙忙的开口,几乎是祈求着的开口:“医生,求求你,让我进去看看她,我会说服她的,我一定会说服她的……” “现在她的情况比较危险,在重症监护,”医生看着易水寒说:“而且急救室这会儿伤病患很多,还有医生正在做手术,家属是一律不允许进去的。” “可是,她这么固执怎么办?”易水寒不由得着急起来,不待医生回答又说:“那给她全身麻醉吧,我来签字,先把孩子做了再说,以后我在给她解释。” “我也是这样想的,”妇科医生看着易水寒点点头说:“那成,我现在进去给她检查一下,如果可以等下让护士把手术单给你拿出来。” 医生说完这句转身就又迅速的进去了,留下众人在外边焦急的等待着。 “水寒,你……要想好了,”邵含烟再次提醒着易水寒:“这不光是安澜做一次流产手术的问题,还关系着以后……” “我已经想好了,”易水寒非常镇定的回答:“以后,我就和她相依为命的过一生,没有孩子也没关系,我们有彼此就够了。” 是的,从今以后,他要陪伴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守着沁园,和她一起到老,再也不要吵架,再也不要怀疑,再也不要丢下她一个人就走! 从中午一直坐到晚上,在等血液的过程中易水寒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心眼小是他任性了,他不该去怀疑安澜,更不应该和她计较这些的。 六年前他在多伦多和安澜就分手了,而那一分就是五年,那五年时间,安澜就算和邓擎苍真有个什么,那也是在和他分手之后。 去年他在选亲会上选择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就想过她有可能和别的男人有染过,而那时,他却只是想要她,只要她和别的男人断干净了,他依然还要她,因为他从来都不曾忘记她。 这一次的确是邓擎苍的广告刺激到了他,让他一下子就把醋坛子给彻底的打翻了,然后脑海里翻滚着的是小时候所见到的那些画面。 他承认当时他的确无法接受顾安澜在和他做夫妻的同时还继续保持着和邓擎苍的关系,所以他一怒之下才会做出那样冲动的行为来。 如果顾安澜那晚不追着他来,其实等气过了他也会慢慢去细想,邓擎苍打这个广告不能证明安澜和他还有着某种关系,没准是邓擎苍在背后故意使坏来破坏他们俩关系的诡计呢? 他不该去怀疑她的,更不应该那样的鬼天气赌气走掉的,他应该听她解释,然后应该让马克找加拿大那边曾经的朋友去调查一下邓擎苍的。 正是因为他的冲动,任性,心胸狭小,吃醋等愚蠢的行为才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场面,不仅害了安澜,还害了她肚子里的两个小宝宝。 至于她之前曾经流产过一个孩子么,他猜可能是六年前她和他分手后发生的事情,她这个马大哈,没准六年前和他分手前就怀上了也不一定呢? 至于她为什么要把孩子做掉?这很可能跟她一个单身女子生孩子有诸多不便有关,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做单身妈妈的,何况安澜的妈妈还是那样传统的人,她肯定也接受不了安澜未婚生孩子。 邵含烟听易水寒这样说,就再也没说任何话了,两个还是血肉团的孩子跟安澜的生命比起来,自然是显得微不足道的,虽然,那有可能是她的第一二个孙子孙女。 “那我给张嫂打个电话,让她炖点汤过来,”邵含烟看着易水寒说:“你看是炖鸡汤还是炖排骨汤,我记得安澜喜欢……” 邵含烟的话还没说完,急救室的门再度开了,刚刚那妇科医生又出来了,看着他们就说:“刚给她做了各项检查,也和外科医生一起会诊了一下,顾安澜目前急需输血,在这样的情况下给她做流产术太危险了,所以暂时先不做手术,等有人来献血了再说。” “如果不做手术,胎儿在她身体里需要血液供给,那会不会增加她的负担?”易水寒焦急的问着。 “当然会了,”妇科医生点着头说:“何况她肚子里还是两个孩子,现在因为她失血过多外科手术也都还没做,所以流产术也不能做,因为任何手术都会增加流血量,而她已经没多少血可流了,寄希望明天中午之前能有人来献血吧。” 明天中午之前? 众人都是一愣,然后相互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却是谁 都没有再说出一句话来了。 医生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又进了急救室去了,而所有的人心里都沉甸甸的,医生那话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顾安澜自身的血,估计也就够支撑到明天中午。 “逸夫,你有没有给爷爷打电话?”邵含烟问着身边的侄儿。 “已经打了,”邵逸夫赶紧低声的说:“刚刚我和云溪走到一边去就是给爷爷打的电话,爷爷给G城军区医院打了电话过去,然后……” 邵逸夫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叹息一声才道:“原本军区医院还有一袋B型RH阴性血的,爷爷想要强行调过来,可那边院长说那袋血不能动,因为一首长正在送来医院的路上,等着用那袋血。” 大家听邵逸夫这样说也就都没啃声了,现在整个南方都是台风暴雨的,因为暴雨的袭击受灾受伤的人数比平时多了好几倍,就连普通的血型血库都在告急,更别说安澜这种极其特殊的熊猫血了。 “我已经给我的同学圈发了信息,看有没有同学是B型血的赶过来,”安瑜见邵含烟看她,于是就赶紧说:“我下午就发了。” 安欣也摇着头说:“博耀公司的员工都问遍了,B型血的有两三个,但是RH血型都不是阴性的。” 走到一边接电话的易语嫣回来,然后看着易水寒说:“刚刚是爷爷打来的电话,他老人家在得知嫂子怀了双胞胎受伤住院时也很着急,他说已经给北京那边的军区医院打电话过去了,看能不能从北京调血过来。” “从北京调血过来?”邵逸夫皱着眉头说:“先不说那边的医院有没有这种血,就算有,这会儿台风暴雨的,飞机也无法强行降落啊。” “是啊,”云溪在一边接过话去说:“我看天气预报,好像要凌晨之后天气才好转,不过如果有血液也好,就算明天早晨六点多起飞,早上九点多应该也能到……” 云溪的话还没说完,急救室的门再度被推开了,不过这一次走出来的不是刚刚那么妇产科医生,而是护士扶着刚刚输了血脸色苍白如纸的凌雨薇。 “凌小姐,你在这坐一下吧,”护士扶着凌雨薇坐到云溪旁边的位置上,同时递给她两支敲开了的葡萄糖道:“喝点这个,休息二十分钟就可以了。” 凌雨薇点点头,接过葡萄糖又问护士:“我爸和我姨妈的手术做了没?他们都没什么事吧?” “手术都在同时进行呢,”护士非常负责的跟她说:“凌小姐你不用担心,虽然他们的伤势比较严重,但是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凌雨薇点点头,她知道不会有生命危险,只不过是姨妈的小腿要截肢,而父亲凌建新的一双腿都要打上钢针而已。 原本那么爱美的姨妈,现在整个脸被毁容了,而且还少了一只脚,她怎么承受得了?而易旭山又会不会因为姨妈毁容了,又少了一只脚就嫌弃她了呢? 还有自己的父亲,原本身强力壮的,现在双腿受了伤,以后肯定有诸多不便,母亲和父亲关系这几年一直都不好,母亲会不会因此和父亲离婚呢? 易旭山阴沉着一张脸从血液科那边走过来,看着坐那喝葡萄糖的凌雨薇冷冷的问:“给你姨妈输血输完了?” “嗯,”凌雨薇点着头,没有抬头看易旭山脸色的她并没觉察出异样来。 “这么多年来,寻到你的亲生父母了么?”易旭山像是关心凌雨薇的身世般不动声色的问。 “没,”凌雨薇依然如实的回答着:“我妈说当年我在孤儿院没呆几天,孤儿院那边留下的信息是我是被一个巡逻的保安在凌晨从垃圾桶旁边捡到后送到孤儿院的,而我的亲生父母没有在我身上留下任何字据。” 易旭山抿紧嘴唇,生性多疑的他因为凌雨薇的血型和董佳慧的血型一模一样的缘故已经不再信任董佳慧了,而凌雨薇的话他自然是更加的不相信。 “这刮台风下暴雨的,你父亲和你姨妈开车去西郊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易旭山即刻又问了另外一个自己非常关心的问题。 “我……我也不知道。”凌雨薇当即语塞,低着头不敢看易旭山的眼睛。 姐夫跟小姨子在一辆车里原本就不是什么好现象,现在还出了车祸,而且还被易旭山给知道了,姨妈现在估计得面对易旭山的质疑了。 当然,至于父亲和姨妈之间究竟有没有暧昧的关系她也 不是很清楚,虽然她也觉得父亲和姨妈之间过于亲密了些。 但是姨妈和父亲今天开车出门去的原因她却是知道的,因为今天一大早姨妈就到她公寓里来找过她了。 今天早上不到八点的样子,凌雨薇还没睡醒,门铃就刺耳的响起,她笃定是昨晚找她吵架的凌艳红,于是拉过被子把头捂住继续睡,才不要起床去给凌艳红开门。 她是前天才从外地回到滨城的,恰好赶上今年第一场暴雨,而这一场暴雨据说是二十年难遇的一次。 前晚下了一整晚的暴雨,昨天白天雨势有所减小,不过依然还是时断时续的下着,这样的鬼天气她没有选择出门,不过凌艳红却是找上门来了。 去年她答应过凌艳红,如果她红了让凌艳红帮她做经纪人,可她答应凌艳红时海米手机还没出事,而那时她也还一直想着要把易水寒从顾安澜手里抢回来。 而凌艳红帮过她的事情就是安排人到了海米手机去,让她随时知道易水寒的行踪,可这并没有让她如愿以偿的把易水寒抢回来。 当然,后来事情发生了变故,而她曾为了夺回易水寒所使用的那些个手段也逐渐的暴露,然后是她和易水寒彻底的分开了。 她和易水寒都没戏了,自然也就把对凌艳红的许诺给忘记了,所以当凌艳红昨天跑来找她时,她一头雾水,然后才说她有经纪人了,而且经纪人不错,也不打算换经纪人。 凌艳红当即就不干了,说为了她的事情她牺牲那么多,而且还在邵家老爷子寿宴上做了那么丢脸的事情,现在走出去都没脸见人了,她居然还敢不兑现承诺? 她当即就无语了,赶紧给凌艳红说邵家老爷子寿宴上的事情不是她的主意,而是她姨妈的主意,所以凌艳红并不是帮她做的事,而是帮她姨妈做的事情, 凌艳红当即就生气了,非说帮她姨妈就是帮她,还说她跟她姨妈关系又不是很好,还不是看她的面子才答应她姨妈去做事的? 再说了,她去邵家老爷子寿宴上给顾安澜下药,目的还不是为了破坏易水寒跟顾安澜的婚事?而顾安澜跟易水寒的婚事如果破坏了,最终受益的人还不是她? 凌艳红说来说去,总之一句话,要么让她当经纪人,要么把她也带到娱乐圈里去,让她也去当明星,否则就和她撕破脸,把她曾经的那些个丑陋的事情都给她抖出来放到网上去。 她当然是不敢让凌艳红把她曾经的一些个事情放到网上去,可也不愿意凌艳红当自己的经纪人,因为凌艳红根本就没那个能力。 于是,她就骗着她说,让她不要着急,慢慢来,现在她认识的人多,等有机会介绍她去拍戏或者让她去参加一些选秀节目什么的,总之,慢慢会把她带进娱乐圈的。 好在凌艳红对进娱乐圈并不太懂,最终在她一再保证下还是相信了她的话,不过临走时让她抓紧时间安排,说她现在已经失业了,张奎因为邵家老爷子寿宴的事情又和她断绝了关系,她连一点经济来源都没有了。 抓紧时间也还得要时间不是?这才一个晚上,她都还没想到该如何安排凌艳红呢,没想到她今天一大早就又跑来了。 凌雨薇笃定按门铃的是不知趣的凌艳红,所以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耳朵装死,她打死都不愿意去给凌雨薇开门,更加不愿意让她进来再跟自己瞎拉扯。 门铃响了好久终于是停歇了,她把头从被子里抽出来长长的吐了口气,心里想着凌雨薇总算是走了。 只可惜她这一口气还没喘完,手机却在这时要命的响起,虽然是她自己的歌声,可是此时此刻,她依然觉得非常的刺耳,一点都不好听。 她烦躁的一把抓过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正欲掐断关机,却发现屏幕上显示的是姨妈两个字,她稍微楞了一下才按下接听键。 手机里传来的果然是董佳慧的声音:“雨薇,怎么回事?门铃都按烂了也不起来开门?我还以为你在家出事了呢?你如果不接电话我都要报警了。” “……” 林雨薇有些无语,赶紧从下床来去给董佳慧开门,当看见站在门外拿着雨伞的董佳慧时忍不住就说了句:“姨妈,这台风暴雨呢,你不在家睡觉一大早过我这来做什么?” “过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啊,”董佳慧收了雨伞走进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表情。 “好消息?”凌艳红 疑惑的望着董佳慧:“姨妈,易董事长是不是跟邵含烟离婚要娶你了啊?” “去,邵家老爷子和易家老爷子都立着呢,他敢跟邵含烟离婚?”董佳慧没好气的瞪了自己的侄女一眼。 凌雨薇就淡淡的说了句:“那不就得了,除了这还能有什么算好消息?” “怎么就没有了?”董佳慧白了自己的侄女一眼道:“我刚刚接到消息,顾安澜失踪了,而且是前天晚上台风暴雨正猛烈时失踪的……” “顾安澜失踪了?”凌雨薇稍微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顾安澜不是在伦敦开个人音乐会么?听说她还要在苏格兰开个人音乐会呢?” “她前天傍晚就回来了,”董佳慧得意洋洋的说:“水寒跟她闹离婚呢,行李都搬出沁园了,顾安澜是冒着台风暴雨去找水寒才失踪,顾家人从昨天就开始寻找了,这都找一天一夜了,到现在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水寒为什么要跟顾安澜闹离婚啊?”凌雨薇不解的望着自己的姨妈:“水寒一直很在乎顾安澜的啊,他宁愿不要易家的救助都要跟顾安澜结婚的,为何在顾安澜正努力赚钱帮他时还要跟顾安澜离婚呢?这有点说不通啊?”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董佳慧即刻就感叹一声对自己的侄女说:“顾安澜以前就跟邓擎苍不清不楚的,去年嫁了水寒以为她会有所收敛,可谁知道她在和水寒有婚姻时依然和邓擎苍有往来……” “去年她去韩国的事情不是弄清楚了吗?”凌雨薇接过董佳慧的话来说:“那件事情水寒并没有跟顾安澜计较啊,他依然义无返顾的和顾安澜在一起并且还入住了顾家不是么?” “去年他是没跟顾安澜计较啊,因为他相信了顾安澜的谎话,以为顾安澜和那邓擎苍真没什么关系,”董佳慧撇撇嘴说:“可谁知道顾安澜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主,这长年在外奔波,居然就又和邓擎苍拉扯到一起去了,而且水寒现在也知道了。” 董佳慧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然后又得意洋洋的对凌雨薇说:“你想想看,水寒被她戴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受得了吗?不和她闹离婚才怪呢。” 凌雨薇沉默半响才说:“水寒跟顾安澜闹离婚就闹离婚呗,这也算不上什么好消息吧?” “你傻啊你?”董佳慧白了凌雨薇一眼道:“先不说顾安澜这失踪有可能就找不到翘辫子了,就算她没事,水寒也不可能再要她了,而水寒离婚后去哪里啊?” “去哪里?”凌雨薇盯着自己的姨妈问。 “自然是回易家啊,”董佳慧非常笃定的说:“水寒经过和顾安澜婚姻的事情之后,自然会认识到顾安澜是多么虚伪多么虚假的女人,然后他会把你和顾安澜拿来比较,而这一比较就会发现比起顾安澜那种虚伪的女人来,你是多么的好……” “可我现在……我已经……”凌雨薇摇着头苦笑着说:“如果水寒知道我跟闻镇的事情,他也同样会看不起我,同样不会要我的。”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不要为了一个什么劳什子的女一号去付出你不相信?”董佳慧狠狠的瞪着自己的侄女说:“那闻镇一个死胖子,都四十岁的人了,他能跟水寒比么?而且他还不能给你婚姻。” “可他能让我演女一号啊,”凌雨薇苦笑着说:“好了,姨妈,你所为的好消息于我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好消息,现在的我,先不说水寒会不会拿我跟顾安澜去比,就说易家,他们也不可能接受这样一个我。” “你不会否认你跟闻胖子的事情啊?”董佳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凌雨薇:“你把这部戏演完就跟闻胖子拜拜,再也不理他了……” “就算我不理他,可我跟他的那些个事实是存在的啊?”凌雨薇摇着头说:“再说了,闻胖子虽然在娱乐圈名声不好,很多人骂他,可他也的确能把人捧红啊,而且他的人脉也很广,我如果得罪他,以后要在娱乐圈混也就不那么容易了。” “如果你能和水寒结婚,你还在娱乐圈混什么混啊?”董佳慧狠狠的瞪了自己的侄女一眼:“易家根本不会允许儿媳妇在娱乐圈混的,何况你做了易家少奶奶,娱乐圈你还看得起么?” “姨妈,那些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凌雨薇依然摇着头说:“水寒他不爱我,他也说他从来没爱过我……” “那是他以前说的,”董佳慧迅速的抢断侄女的话说:“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他还觉得顾安澜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呢,现在,当他对顾安澜完全死心后,他还会说不爱你么?你完全可以再次回到他身边给他安慰啊,然后他慢慢的就会接受你的……” “这……”凌雨薇望着自己的姨妈,好半响才疑惑的问:“可能么?” “这一次肯定可以的,”董佳慧非常肯定的拍板说:“顾安澜到现在没找到,这肯定是凶多吉少,就算找到了,水寒也不可能跟她和好的,毕竟她和邓擎苍的事情摆在那呢……” 凌雨薇看着一脸兴奋的姑妈,心里不由得有些后悔起来,如果她早知道易水寒和顾安澜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委身于那个闻胖子的。 如果只是委身于闻胖子一个也还好点,关键是闻胖子为了拉这部影片的赞助,让她陪了好几个赞助商。 如果这些个事情全部都暴露出去了,别说易水寒忘不了顾安澜,就算他真的把顾安澜完完全全的放下了,他也不会要这样一个她了吧? 易水寒连顾安澜有邓擎苍一个情夫都接受不了,又怎么接受得了她这样不干净的身子? 董佳慧不知道凌雨薇的这些心理活动,只是继续对她说:“雨薇,我们现在也去找顾安澜,我是顾安澜的婆婆,她失踪了自然是应该去帮忙寻找的不是?” 她从姨妈那诡异的眼神里读懂了‘帮忙’两个字,心里本能的一惊,然后就说了句:“姨妈,你先去找吧,我等下还要跟经纪人商量一下上节目的事情,等我忙完了再开车去帮忙找。” 董佳慧同意了她的提议,走的时候还叮嘱她抓紧时间,说不要错过这天赐良机,只是她没想到姨妈会和自己的父亲一起去找顾安澜,而她更没想到的是他们会出车祸。 而顾安澜还是找到了,不过易水寒那焦急中带着凝重的神色,邵含烟和易语嫣等人焦虑的神色都可以看出,顾安澜伤得不轻,估计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易旭山听凌雨薇说她也不知道就没有再多问,阴沉着一张脸,冷冷的扫了邵含烟一眼,然后还是踱步走了过来。 “怎么都跑这来了?”易旭山冷冷的问着邵含烟,不待她回答接着又问了句:“是不是……顾安澜找到了?” “难不成你以为我是为你的董家小妹过来的?”邵含烟冷冷的答。 易旭山的一张老脸当即羞得通红,正欲再次开口,刚去旁边接电话的易语嫣就跑了过来,而她的手里紧紧的捏着手机。 “怎么样?”邵含烟赶紧看着自己跑过来的女儿问:“爷爷怎么说?联系到血缘没有?” 易语嫣摇着头低声的道:“爷爷说北京那边医院也没多余的库存,现在调不过来,少恭说新加坡那边他找到一列跟二嫂同样的血液,那人是运动员,明天上午有一场比赛,最快也得明天下午才能来,估计要明天晚上才能到这边……” 明天晚上?大家听了这话都明显的愣住,安澜只能支撑到明天中午,这有等于没有。 “你们都先回去吧,”易水寒看着邵含烟他们说:“都守在这也没用,她在急救室里,也不知道我们守在外边在,现在等的是血液,尽快找到血液比我们守在这重要。” “水寒说得对,”邵逸夫在一边接过话去说:“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然后发动朋友圈赶紧寻找跟安澜一样的血液,早点找到血源才对安澜有更大的用处。” 易语嫣也对邵含烟道:“妈,那我们就先回去吧,明天一早再赶过来,我们都回去想办法吧。” 邵含烟就叮嘱着易水寒道:“水寒,你也别太着急了,饭还是要吃,首先你自己不能倒下,要知道安澜还需要你,现在她妈妈先倒下了,你就是她全部的支柱……” 邵逸夫也在一边说:“水寒,我刚刚帮你和马克叫了附近餐馆的外卖,等下你和马克都要吃,还有,马克,你一定要监督他吃下去,他这两天几乎没怎么吃过东西,这样下去再强健的身体都会垮掉的。” 马克就赶紧说:“好的,我知道了,等下一定监督他吃饭,你们回去后赶紧帮忙想办法寻找血液吧,早点找到血液才是最好的。” 邵逸夫和柳云溪先走,而邵含烟又叮嘱了易水寒几句,这才转身准备离开,却被站在一边的易旭山叫住了。 “含烟,我跟你一起回去,”易旭山拿上自己的外套转身就要走,根本不顾凌雨薇那恳求他留下来的眼神。 邵含烟略微有几分意外的看着他,淡淡的说了句:“你的董家小妹受了重伤,此时正在急救室里呢,你这居然就要离开?是不是有些太无情了?” 易旭山的脸当即就黑了下来:“她受伤又不是我造成的。我又不是她的家属,为什么要守在这里?” 此话说的极其无情,不要说凌雨薇听了心酸,就连邵含烟听了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撇开董佳慧是她和易旭山中间的小三不说,董佳慧怎么说也还是守在易旭山身边三十几年不是?现在人家受伤在急救,易旭山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刚刚董女士做手术需要老公签字,你不是急急忙忙的就签名了么?”邵含烟的嘴角边拉扯出嘲讽来:“两个小时前还是人家的老公,这会儿就不是人家的家属了?” 易旭山的一张老脸羞得脸红筋涨,正欲开口,急救室的门再度推开,护士在门口喊:“董佳慧凌建新的家属,赶紧去办住院手续,手术已经做完了,很快就要把他们推到病房里去。” 凌雨薇赶紧跑过来对易旭山说:“易伯伯,我开车出门匆忙忘记带钱包了,这会儿要办理住院手续,你看……” 凌雨薇是真忘记带钱包了,因为接到电话时她也才进家门,刚把包丢到沙发上易旭山的电话就打来了,她接到电话就往门外跑,匆忙间自然是忘记带钱这回事了。 而易旭山不知道这些,他还以为凌雨薇是故意在邵含烟跟前给她难堪的,忍不住就冷冷的说了句:“你忘记带钱包关我什么事?自己想办法让人送钱过来,我又不是你们的救世主。” 易旭山说完这句,转身就走出了急诊室的门外,显然不愿意再和凌雨薇多说一句,不,是连半句都懒得多说。 凌雨薇微微一愣,正欲给自己的经纪人打电话,急诊室门口的护士又在喊:“凌雨薇的家属,赶紧拿了交费单去办理入院手续,加快速度,急诊室放不下那么多病人,刚刚又送来两个……” 凌雨薇着急得都要哭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正欲转身去问易水寒借钱,邵含烟却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叠钱来递给她。 “这里是一万,你赶紧去把住院手续给办了吧,”邵含烟淡淡的说:“不过这一万是我借给你的,明天一早我还会来这医院,你明天上午务必要把这一万还给我,我和你姨妈没任何交情,我不可能免费送钱给她的。” “我知道我知道,”凌雨薇接过这叠钱时感激得热泪盈眶起来,忍不住保证的说:“我等下办理完他们的入院手续就给我的经纪人打电话让送钱过来。” 邵含烟嘴角抽搐一下,正欲转身,急救室的门再度被推开一点点,然后护士推着一个满头缠着纱布的人走了出来。 “董佳慧的家属,”护士朝凌雨薇喊着:“急救室放不下,我们先把你父亲和你姨妈推到观察室去,等下你办理完住院手续就去观察室找那边的护士,让她们帮忙送到病房里去。” 邵含烟看着那满头缠住纱布的人忍不住疑惑的问:“你姨妈伤到的是头部吗?为什么整个头都包裹着连脸都不露出来啊?” 凌雨薇嘴唇蠕动一下,想说我姨妈是整个脸都受伤了,彻底的毁容了,可想到姨妈和邵含烟之间的关系,她最终什么话都没说,转身朝缴费窗口跑去了。 凌晨五点,顾云博从观察室来到急救室门口,看着坐在易水寒身边打瞌睡的马克低声的道:“马克,你现在开车去一趟机场接个人,他是B型RH阴性血,他的航班应该是六点左右到的。” 马克点点头,站起身来一边穿外套一边跟着顾云博朝急诊室门口走,走到门口才看着顾云博问:“顾伯伯,麻烦你把那人的名字和联系电话给我,我接到他一定第一时间赶过来,这边也赶紧通知医院准备好。” “我没有他电话,不过你肯定认识他,”顾云博看着马克说:“他是——邓擎苍。” 马克当即震惊得嘴都张大了,有些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的表情盯着顾云博,好半响才疑惑的问:“顾伯伯,你刚刚说……接谁啊?” “邓擎苍,”顾云博非常平淡的再说了一遍,然后用手推了下马克的肩:“快去吧,安澜等着血液救命呢。” 马克点点头,虽然心里众多疑惑,不过想着安娜等着血液还是迅速的朝自己的车奔去,此时此刻,他连回去跟易水寒八卦一下的时间都没有了。 顾云博待马克走了 才转身朝急诊室走去,刚走两步就和迎面走来的易水寒碰上了。 “爸,是有人来捐血了吗?”易水寒看着不远处马克的车已经启动了又问:“要不要我跟马克一起去?” “不用了,”顾云博淡淡的说:“水寒,你回去吧,守在这也没什么用,这都凌晨六点多了,你几天几夜没休息好,也回去休息下吧,等中午了再过来。” “爸,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呢?”易水寒看着顾云博说:“安澜现在正在受伤痛的折磨,我恨不得自己进去代替她受痛受苦。” “哦,对,你一直扮演的都是救世主的形象,我把这茬给忘记了,”顾云博苦笑一下说:“在这种时候,你肯定不会离开的,否则你的形象肯定会受到损伤。” “爸,你这话什么意思?”易水寒明显的感觉到顾云博的话不对劲,忍不住就说:“我什么时候扮演救世主的形象了?我只不过……” “你是怎样的我都不关心了,”顾云博重重的叹息一声道:“沁一在观察室里和我商量了很久,她说这一次,不管安澜能不能活过来,你当初买博耀那块地的钱我们都会想办法还上的,不就十几个亿么?我们倾家荡产也不至于没有十几个亿不是?” “爸,我知道这一次的确是昏了头了,我的行为深深的伤害到了安澜和你跟妈,可是……” 易水寒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好半响才稳住情绪哽咽的道:“爸,我从来没想过要扮演什么,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因为安澜,我爱她,我娶了她,我跟她是夫妻,我们的财产就是共同的,不管是存款还是债务。” “可是你已经说了要搬出沁园,你已经说了不再做顾家的女婿,”顾云博依然冷冷的说:“我和沁一商量过了,我们不会勉强的强留你,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爸,这些事情,等安澜脱离危险了再说好吗?”易水寒不想在急救室门口和自己的岳父起争执:“我和安澜之间有误会,当然是我误会了她,我会跟她道歉,会跟她认罪,她想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跟她之间,不是你和妈决定得了的。” 顾云博听易水寒这样说,一时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于是就点着头说:“那好吧,不过你也两天两夜没合过眼了,还是先回去休息会儿吧,这里有我和沁一守着就行了,安欣和安瑜上午估计也会赶过来的。” “爸,你不用再劝了,我是不可能离开的,”易水寒坚持着说:“别说安澜没有脱离危险,她就是脱离危险了,我也不可能离开,我要留下来陪伴她,要留下来照顾她。” 顾云博见劝易水寒坚持不肯走,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点点头,什么话都没再说,转身向着观察室走去。 顾云博走了,易水寒继续坐在急诊室前面的塑料椅子上,因为实在太过疲倦,又没人说话,最终坚持不住的他终于打起瞌睡来。 他做梦了,梦到安澜流产了,她一双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肩膀摇晃着,像发疯了似的对他喊着:“你赔孩子,易水寒,你赔我孩子……” 他赶紧抬起另外一只手去扒开她抓住他肩膀的手,想要把她的手攥紧在手心里安慰她,然而,他抓住的却是一只—— 易水寒猛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居然是凌雨薇站在身边,而此时,她的手正抓住他的胳膊轻轻的摇晃着。 他迅速的扒拉开他的手,冰冷着一张脸冷冷的道:“凌小姐,你这找我有事?” 凌雨薇的脸微微一红,赶紧低声的道:“水寒,姨妈醒了,她让你去一趟病房,说是有话要跟你说。” “我不去,”易水寒冷冷看着凌雨薇道:“转告你姨妈,她的任何事情都和我无关,我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看苦肉计能不能迈进易家的大门。” “苦肉计?”凌雨薇忍不住提高了两个分贝的喊着:“水寒,你怎么能说这是苦肉计呢?你知道吗,姨妈……” 凌雨薇的话还没说完,身边的易水寒已经蹬的一下站起身来,她赶紧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当即就瞪大了眼睛。 此时,大门口,马克正带着邓擎苍走进来,邓擎苍见到易水寒就焦急的问着:“安娜呢?安娜在哪里?”   ☆、173.都是我的错 凌晨六点半,邓擎苍来了,易水寒整个人却全都懵了。 他看着顾云博和马克接待邓擎苍,看着邓擎苍去验血,然后看着邓擎苍跟着护士走进急救室去给安澜输血。 整个过程大约一个钟的样子,而这一个钟,他这个顾安澜的丈夫就好像是一个局外人,大家都忙碌着,却谁都没有来跟他说一句话,就好似,他根本就不存在一般姣。 马克待邓擎苍进了急救室才在易水寒的身边坐下来,看着一脸茫然的他才低声的道:“我也是在机场接到邓擎苍才知道,原来……他居然是安娜的生父!籼” 轰隆隆!易水寒只觉得头顶当即响彻几声惊雷,直接把他震惊在当场! 邓擎苍是安澜的生父,那么顾云博呢?他难道和安澜一点关系都没有么? 马克看着震惊得整个人完全傻愣住的易水寒,用手拍着他的肩膀低声的道:“所以,你误会她了,全世界的人都误会他们俩了,他们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他们……” “但是安澜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件事情,”易水寒本能的摇着头说:“我一再问她是怎么回事,她说她也不知道邓是怎么回事。” “因为安娜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邓是她的生父,”马克在一边解释着:“刚刚在来的路上,邓跟我说了,为了顾及到顾云博的感受,他以前从来没想过要让安澜知道她的身世,而他希望以后继续保密。” 马克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然后又轻声的说:“邓说顾云博很伟大,是值得尊敬的男人,所以,不希望他是安澜生父的事情曝光,因为那是对顾云博不尊重。” “那他又是怎么知道安澜是他女儿的呢?”易水寒愈加的疑惑了:“难道安澜的妈妈自己还会去跟他说这件事情?”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马克摇摇头,然后又赶紧说:“对了,邓说等安澜脱离危险了还要去一趟你的海米公司,然后和你商量一下怎么解决他在欧洲拍摄的广告问题,希望你能配合。” 易水寒点点头,既然邓擎苍是安澜的生父不能曝光,那么邓擎苍拍摄广告的事情肯定还得有另外一个官方的说法才行,也免得外界对邓擎苍和安澜的胡乱猜测。 邓擎苍来了,一直是马克和顾云博在接待他,而观察室里的秦沁一并没有出来,邓擎苍也没去观察室里看望她。 这安澜的亲生父母就好似从来都不曾认识一样,各自为安澜忙碌着,而他们俩,却是连面都不曾见一下。 邓擎苍从急诊室出来时脸色略微有些泛白,马克即刻扶他到座椅上坐下,易水寒赶紧走过去,一脸歉意的看着他,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先回宾馆去休息了,”还是邓擎苍先开的口:“医生说安澜也许还需要输血,我这得休息好才行,然后,等安澜脱离危险了,我再去一趟你公司,把那个私自帮你拍摄广告的事情解决一下,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易水寒听他这样说只觉得万般难受,于是就赶紧说:“不是的,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疑神疑鬼的,是我对安澜不够信任,是我……” “都别争了,我先送邓去宾馆休息吧,”马克在一边接过话去,然后又对易水寒说:“你继续守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我,我帮邓定的宾馆就在医院斜对面那家酒店,过来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 “还是我送邓过去吧,”易水寒赶紧对马克说:“这会儿安澜刚输了血应该还在沉睡中没醒过来,马克你替我守在这,我很快就过来。” 马克犹豫一下,邓擎苍即刻对他说:“那马克你就在这吧,让水寒送我过去也是一样的,你把房卡给我就成了。” 马克点点头,把房卡递给邓擎苍,然后易水寒陪着邓擎苍一起朝着急诊室大门外走去。 “我想按照安澜妈妈的性格,她应该不会主动告诉你她帮你生了一个女儿的。”易水寒看着身边的邓擎苍说:“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安澜是你女儿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邓擎苍如实的回答:“其实二十七年前我和沁一分手时,她都没跟我说过她怀孕了,而我和她分手后,我们也从来都不曾联系过,至始至终,我都不曾知道,原来我还有个女儿活在这世界上。” “那后来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易水寒愈加的疑惑了,既然不是秦沁一说的,那么顾云博自己更加不 可能去说了,邓擎苍又怎么会知道安澜是他的女儿呢? “九年前,安澜考入我们学校,我第一眼见到她,就已经笃定她是沁一的女儿,”邓擎苍回忆着说:“安澜和沁一长得太像,后来我查了她的资料,母亲果然是秦沁一,父亲是顾云博。” 邓擎苍说到这里叹息一声道:“我知道她是沁一的女儿时就特别的关注她,后来发现她小提琴拉得好就把她编入特别组进行培养,可我从来没有去想过她有可能是我自己的女儿,直到七年前的二月底……” 邓擎苍至今还记得七年前二月份最后一天,因为暴风雪的缘故他并没有出门,而是在家里整理着他的曲谱。 中午的时候,珍妮打电话给他,说安娜因为大出血在医院住院,急需B型RH阴性血,医院现在血库没有库存,让他赶紧问问学生中谁是这种血型。 他接到这个电话当即就懵了,他记得秦沁一是O型血,难道安澜的父亲和他血型一样?也是B型RH阴性血? 心里虽然疑惑,他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验血后确定他和安娜的血型是一样的,能输血给安娜。 或许正是因为血型一样他才起了疑心,于是就偷偷的让医生给他和安娜做了一个亲子鉴定,然而鉴定的结果却让他瞪目结舌,因为他做梦都不曾想到这个前女友的女儿居然是他的亲生女儿。 “二月底的那天?”易水寒的心像是被大锤猛地击打了一下,忍不住用颤抖的声音问:“安澜是因为什么大出血住院的?” “是……”邓擎苍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还是如实的说:“是流产,医生说她晕倒在冰天雪地里,等被人发现时已经小产了,送去医院的途中耽误太久,失血过多,所以手术后的她才需要输血。” 流产? 易水寒再次被震得惊在了当场,安澜六年前和他分手的那天就流产了,而那个时候,他根本都不曾知道她怀孕了。 想到自去年五月和她结婚以来他从来不曾做过避孕措施,而她却一直都没有怀孕过,想到那时每每说到孩子她就退缩,他这才明白,她不是不怀孕,她是很难怀孕。 “对不起,这一次是我错了,”邓擎苍在宾馆门口对易水寒说:“我以为发了邮件给你说清楚了,你应该不会误会安娜的,可没想到,你们俩居然还是因为我拍的广告误会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你发的邮件?”易水寒皱着眉头看着邓擎苍:“你什么时候发过邮件给我?我怎么不知道?” “在我把广告投放上去的当天,”邓擎苍非常肯定的说:“我是根据珍妮提供给我的邮箱发给你的。” “我不知道珍妮提供给你的邮箱是哪一个,但是我的邮箱里的确是没有你的邮件,或许珍妮把邮件名弄错了,”易水寒看着邓擎苍又说:“不过这都已经不重要了,你赶紧上楼去休息吧,我回去守着安澜,希望她能早点醒过来。” 邓擎苍点点头,见易水寒转身又喊住了他:“那个,易水寒。” “嗯?”易水寒转身过来看着他,用眼神询问还有什么事? “安澜不知道我跟她的关系,”邓擎苍想了想说:“如果她妈妈执意不告诉她,你也就不要跟她说了,顾云博当她的父亲……挺合格的。” 易水寒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放心吧,我不会去多嘴的,这件事情要说也只能是安澜的妈妈去说,我就权当不知道好了,马克那边我也会叮嘱他闭紧嘴巴的。” 易水寒说完这句就迅速的转身朝医院那边走去,此时此刻,他更关心安澜醒过来没有,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要做流产手术了? 易水寒刚跑进急诊室大厅,急救室的门就打开了,有护士在喊:“顾安澜的家属,赶紧来签字,要给她做手术。” “这是给她做的什么手术?”易水寒接过护士手里的笔时忍不住紧张的追问了句:“是流产手术么?” “流产手术没那么快,”护士非常公式化的回答:“她是从山坡上直接滚落到山脚下摔到小腿骨折了,这会儿是给她接骨。” “山坡上摔下来滚到山脚下?”易水寒签字完后还看着马克疑惑的说:“安澜的车在那片洼地被水淹没了,她怎么又跑到山坡上去了呢?” “这个事情,只能等安娜醒过来问她了,”马克摇着头说:“我所了解到的信息和你一样, 就是有路过的好心人发现路边痛苦呻吟的她然后把她送到医院来了,至于她是怎么摔倒的,路过的人也不知道。” 易水寒正欲再度开口,急诊室门口跑进来了易语嫣:“哥,二嫂怎样了?昨晚……没事吧?” “没事,已经有人来捐血了,”易水寒看着跑步进来的易语嫣赶紧说:“安澜刚刚输了血,这会儿在做小腿接骨手术呢。” 易语嫣听说有人捐血了长长的松了口气,赶紧又说:“昨晚电台播出征求B型血的消息后,接到两个电话,有两个B型血说因为晚上无法赶路,决定今天上午赶过来,我已经和他们联系好了,他们在外市,估计要九点多才能到。” 易水寒看着易语嫣低声的道:“谢谢,辛苦了。” “看你说得?”易语嫣白了他一眼:“顾安澜不是我二嫂?昨晚妈虽然回去了,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呢,她的车在后面,应该也快到了。” 易语嫣的话刚落,邵含烟就已经走进来了,看见易水寒就赶紧问:“水寒,安澜怎样了?昨晚有人来捐血吗?” “已经有人来捐血过了,二嫂这会在做接骨手术了,”易语嫣代替易水寒做了回答:“二嫂只是小腿骨折,手术应该不大,可能不用多久手术就该结束了。” “哦,那就好,”邵含烟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四周环视一下又低声的问:“那她……孩子呢?” “先做接骨的手术,其它的手术待定,”易水寒说完这句抿紧着嘴唇,显然不愿意多说话。 “哦哦,那就好,”邵含烟再次松了口气,抬眸看秦沁一和顾云博都不在,忍不住又问了句:“安澜的爸爸妈妈呢?” “安澜的父母都在观察室里,”马克代替易水寒做了回答:“安澜妈妈昨晚晕倒了,现在一直挂着点滴在,安澜的爸爸在照顾她,她的姐妹昨晚回去了,这会儿还没来。” 马克的声音刚落,安欣和安瑜就已经从急诊室的门口跑进来了。 “好消息,姐夫,”安瑜跑进来就兴奋的喊着:“我的一个小学同学说她是这个血型,不过她人在上海,我答应包她来回的机票,她这会儿已经在去往机场的路上了,估计中午能赶到,希望安澜能支撑到中午。” “谢谢,今天早晨七点钟已经有人过来捐血给她了,”易水寒看着安瑜那兴奋的神情说:“安澜这会儿在做接骨手术,我相信她不仅能支撑到今天中午,而且能一直支撑下去,她会慢慢好起来。” “啊,已经有人给她捐血了啊?”安欣听易水寒这样一说也跟着长长松了口气,赶紧说:“那就好,只要她没事就好了,希望她肚子里的宝宝也能保住才更好。” 众人也都点头称是,希望安澜没事,同时也希望安澜肚子里的宝宝能保住,希望她能母子平安。 而易水寒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却沉甸甸的,他根本没有去想孩子是否能保住的问题,他只要安澜能平安无事,至于孩子,保不住就保不住吧,安澜比孩子更重要。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秦沁一略带虚弱的声音:“安澜……安澜好点没有?” 众人回头,这才发现秦沁一在顾云博的搀扶下走过来了,只是大病一场的她看上去极其虚弱,脸色也苍白着。 易水寒赶紧扭转身去,迎着秦沁一走了过去,伸手扶住秦沁一的另外一只手臂低声的道:“安澜已经在做接骨的手术了,医生说只是骨折,手术不复杂,应该快了。” 秦沁一在易水寒和顾云博的搀扶下坐下来,抬头望着站在身边的人感激的说了句:“谢谢你们了。” 邵含烟就赶紧说:“亲家,看你说的,我们谁跟谁啊?安澜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儿媳妇不是?何况我们的茶店还等着安澜给剪彩不是?” 秦沁一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看了眼易水寒想说什么,可见这会儿这么多人,最终也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焦急的盯着急诊室的大门。 而易语嫣的电话在这时响起,她走到一边去接电话,刚说两句又用手捂住手机走过来低声的问:“少恭打来的,问新加坡那例血型要不要了,如果要他得赶紧给人家安排航班。” “就不用了吧,”易水寒对易语嫣说:“安澜已经输过血了,现在你联系的那两位和安瑜的同学不都在赶来的路上么?应该够了,不过还是让少恭替我谢谢外籍人士。” 易语嫣就走 到一边去接电话,而急救室的门却在这时被推开,医生走出来看着她们道:“顾安澜的家属,接骨手术做完了,先在手术室观察两个小时,你们赶紧去办住院手续吧。”   ☆、174.单人病房被安娜住了 凌晨打了安痛定的董佳慧因为药效过时再一次痛醒,忍不住就哇哇的喊着:“雨薇,我好痛啊,雨薇,你在哪里啊?雨薇,我要上厕所了,雨薇……姣” 隔壁床的听不下去了,当即就大声的骂着:“你就不能小声点啊?之前你那床睡的病人,人家临死都没有大声的呼喊过,哪像你这般没素质?” 董佳慧被人这一通训斥当即就不高兴了,整个头都包裹着纱布的她只能透过一条细细的缝隙看到外边是世界,而那世界显然极小,也就一条缝隙那么大。 “你是谁?”董佳慧惊诧的喊叫起来:“你怎么会在我的病房里?” “你的病房?”那人听了这话明显的不高兴了,忍不住就讥讽的说:“你咋不说这是你家医院呢?这样岂不是显得你更加的了不起?” “这就是我的病房!”原本小腿截肢后此时痛得难受的她还被人用如此鄙夷的语气嘲讽当即就不高兴了,忍不住愤愤的说:“如果不是我的病房我怎么会住在这里?如果不是我的病房医生和护士怎么会来护理我?籼” “对,你昨晚没少折腾医生和护士,”隔壁床的病患冷冰冰的说:“也没少折腾我,你那像鬼样的叫声吓得我一整晚都睡不着……” “什么,你昨晚居然睡在我的房间?”董佳慧再次尖叫起来,声音瞬间提高八度的喊着:“你凭什么睡到我的房间来,你……” “啊……” 因为太用力,愤怒中的董佳慧忘记自己整张脸都缝了针,平时正常说话还行,这会儿大声的讲话,嘴巴张大扯得脸上的伤口,痛得她不得不降低声音下来。 “你叫啊,你怎么不大声的叫了呢?”隔壁床的病患幸灾乐祸的开口:“也不看看你现在哪个样子,整个头包裹着跟猪八戒一样,丑八怪一个,居然还在这里耀武扬威。” “你……你说谁丑八怪呢?”因为有前车之鉴,董佳慧这句话虽然是愤怒的质问,不过已经是有气无力了,再也不敢张大嘴巴大声的怒吼。 “就说你,怎么了?”隔壁床的显然因为昨晚没睡好把怒气全都撒在董佳慧的身上了:“丑八怪,丑八怪,听说你整张脸都缝针了,那得丑成啥样?我一定要在你取掉纱布前出院,否则看你一眼一定会做十晚恶梦的,我才不要被你吓的睡不着觉呢。” “你……”董佳慧当即气得差点吐血,这人居然…… 等等,这人刚刚说什么?出院?难不成这人也是住在这个房间的——病人? 那这么说来,她住的这个病房不是单人病房?她董佳慧居然跟别的病人合住一间病房?这怎么可以? “雨薇,雨薇,”董佳慧再次喊着自己的侄女:“雨薇,你在哪里?雨薇……你跑哪去了?” 隔壁床的中年妇女就冷冷的说:“别叫了,那年轻女孩子估计去别的病房了,听说她父亲也住院了呢,她是两个房间的跑,也够累的了,你如果要找护士我可以帮你按呼叫器。” 董佳慧虽然非常生气,但是也没有办法,她小腿截肢,双臂骨折打着石膏,整个头又被包裹着纱布,眼睛处才留一条缝隙,连看个人的脸都看不完,她自己除了使唤侄女也没别的办法。 隔壁病床的人虽然非常讨厌董佳慧,但是为了不听她继续在那鬼叫还是做了一件举手之劳的事情,那就是帮她按下了呼叫器。 市一医院到底是三甲优等医院,护士也都非常敬业,听见呼叫器没几分钟就跑进来了,然后看着董佳慧非常职业的问:“请问有什么事?” 董佳慧就冷冷的质问着护士:“为什么让我住到这两个人的病房里来?我要住单人病房,现在马上给我换一间上等的单人病房。” 护士听她这样一说即刻非常尽职的说:“最近两天伤员多,外科床位非常的紧,有床位就非常不错了,外边走廊上还住了好多的加床呢。” “别人住加床我不管,总之我要住单人病房,”董佳慧非常强势的开口:“你马上去把你们护士长找来,让她给我换到单人病房里去。” “我们外科已经没单人病房了,”护士依然耐着性子跟她说:“整个外科单人病房就两间,而那两间单人病房现在都住着病人……” “那就把别人换出来,”董佳慧依然非常强势的说:“去把你们护士长叫过来,就说我一定要转到单人 病房去,钱我有的是。” 护士楞了楞,或许平时也见多了各种混不讲理的人,所以并没有跟董佳慧发怒,只是淡淡的道:“行,我现在去帮你把护士长叫来,看她能不能想办法给你变一间单人病房出来。” 护士出去了,隔壁床的阿姨就用嘲讽的语气说:“祝你好远,希望你马上就能换到单人病房,即刻滚出这间病房,我也好睡个安稳觉。” 董佳慧听了这话气得只差没吐血,凌雨薇却在这时进来了,看见躺在床上双手握成拳头的董佳慧赶紧问:“姨妈,你醒了?” 董佳慧就非常不高兴的道:“我痛死了,刚刚你跑哪去了?为什么都不管我?” “我去看我爸了,”凌雨薇赶紧说:“我帮我爸请了名看护,否则我一个人照顾你们两个人还不得累死啊?” “你昨晚为什么不帮我要一间单人病房?”董佳慧即刻又因为这件事情质问着自己的侄女:“你不知道我不喜欢跟人共用一个房间么?这房间里臭死了,肯定是隔壁床的人发出来的臭味。” 隔壁床的阿姨听了董佳慧的话当即就不高兴了,迅速的回骂回来:“靠之,你哪只狗鼻子闻到是我发出的臭味了?明明是你自己臭的要死,裤子上现在还有屎尿,居然还有脸说别人臭?真是让人恶心的女人。” 隔壁床的阿姨骂完,不待董佳慧回答又对凌雨薇说:“小姑娘你赶紧想办法把你这姨妈转到别的病房去,不要在这房间里臭我了,我都快被她的臭气给熏晕了。” 凌雨薇还没来接的回话,病房门就被推开了,护士长走进来,当即就问:“是谁说要转到单人病房来着?” “我,”董佳慧即刻抢着回答:“我不习惯跟别人一个房间,赶紧把我转到单人病房去吧。” “我们外科目前没有单人病房了,”护士长非常负责的告诉董佳慧:“不过我刚刚打听了一下,精神病科那边有单人病房,如果你愿意去,我现在让你的主治医师和精神病那边的医生联系,看精神病那边的医生和护士愿不愿意接手?” “你……”董佳慧当即气得差点直接晕了过去,抬了抬打着石膏的手愤愤的道:“你不会把单人病房里的病人转出来啊?给我对调也可以啊?” “现在外科单人病房住着的一个是八十岁的老人,当年打过抗美援朝的老战士,另外一个是退休的首长,董女士你觉得让谁和你对换好呢?” 董佳慧当即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来了,她如果是易旭山的老婆还能把易旭山给抬出来,可她只是易旭山见不得光的情妇,自然是不好意思把易旭山抬出来的。 护士长见董佳慧不说话了,于是就又冷冷的道:“还有,外科最近两天人满为患,董女士不要总在这要求这要求那的,如果对我们医院不满,我们不介意你转院去别的医院,没准别的医院有单人病房空着等你呢。” 凌雨薇听护士长这么说,赶紧一脸歉意的对护士长说:“没事,没事,就在这挺好的,我姨妈是因为痛得厉害心情不好,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护士长看了眼董佳慧转身就走了,而躺在床上的董佳慧此时又痛得呻吟起来,待护士长走了才忍不住又问:“现在几点了?” 凌雨薇看了看表:“上午九点多,” “易旭山今天没来么?”董佳慧又问。 凌雨薇摇完头才想起董佳慧现在看不见太多,于是又赶紧应了声:“没。” “那水寒呢?”董佳慧的声音明显的带着烦躁:“水寒他当真如此的无情么?我这个当妈的伤成这样他也不来看我?” “姨妈,顾安澜也受伤了,现在等血缘救命呢,水寒他哪里还有时间来啊?”凌雨薇低声的说。 “顾安澜……等血缘救命?”董佳慧好半响才低声的问:“她……没死么?” “姨妈,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凌雨薇忍不住低声的喊着。 董佳慧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病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有人在说:“老婆,我刚见有人在出院,好像是单人病房的人,你要不要转到单人病房去?” “我要转单人病房去,”董佳慧抢在隔壁床的女人前面回答,然后又对自己的侄女说:“雨薇,你赶紧按下呼叫器,就说我要转单人病房。” 凌雨薇稍微迟疑一下,不过最终还是按下了呼 叫器,她知道姨妈爱干净,而她也不愿意呆在人多的房间照顾人,觉得有损自己的形象。 护士很快就进来了,看见董佳慧忍不住就问:“又有什么事?挂点滴人多,等会儿就轮到你们这个房间了。” “我要转单人病房去,”董佳慧迅速的说,不待护士回答又赶紧说:“听说单人病房有人出院了,那现在可以帮我转单人病房了吧。” “不好意思啊,单人病房已经有人住了,”护士非常职业化的回答着:“是有人办理出院,但是刚刚办理入院手续的人就要了单人病房了。” “那你不会把刚入院的人安排到我这个病床来啊?”董佳慧非常不高兴的喊着:“我早就说要单人病房的啊,你们有单人病房也不给转,太欺负人了。” “我帮你问问人家愿不愿意换给你,”护士见董佳慧那包裹着纱布的头摇晃着,非常尽职的走了出去,不过五分钟后就又返回来了。 “不好意思,单人病房被安娜入住了,”护士非常公式化的对董佳慧说:“安娜的家属不愿意和你换床位,所以,你还是继续住这吧,等以后有机会再给你转。” 护士说完这句转身就走了,而病床上的董佳慧却气得差点吐血,安娜,说来说去,不就是顾安澜么?凭什么她可以住单人病房而她这个当婆婆的不可以? 安澜的确是入住的单人病房,她在观察两个小时之后才入住进去的,而她的一条腿因为骨折打着石膏,另外一只手臂因为被尖锐的石块划伤了很深一条口子缝了二十几针缠着厚厚的纱布。 安澜被推出手术室时人是清醒的,只是因为做了手术的缘故人极其虚弱,又因为失血过多即使输了血脸色也还是苍白如纸。 人多,大家一起把她送到病房,医生看着走进来一群人即刻就说:“都出去吧,病人需要流通的空气,人多空气不好,留一两个在病房里照顾她就可以了。” “那我们都先出去吧,”邵含烟即刻就对女儿和安欣安瑜说:“就让水寒在病房里照顾安澜就可以了。” 而秦沁一却说:“水寒,你也出去吧,我在这照顾安澜就可以了。” 易水寒眉头微微一皱,忍不住就低声的道:“妈,你身体不好,现在都需要爸照顾呢,你怎么能照顾安澜?还是我来照顾安澜吧。” “你不是已经不做顾家人了么?”秦沁一冷着一张脸说:“既然你都不是顾家人了,而安澜肯定还是顾家人,那你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又凭什么来照顾她呢?” 易水寒的脸当即就羞得面红耳赤,忍不住低声的道:“妈,这是安澜的病房呢,现在她需要休息,我们先不说这些好吗?这一次我知道我做的很不好,等安澜的伤好些了,我会给你们请罪的。” 秦沁一还想再说什么,顾云博拉了她的手臂一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安澜并没有沉睡,她好像是醒着的,而且她咬紧牙关,看样子很痛苦。 “安澜,你是不是很痛?”秦沁一的注意力即刻就转移到女儿身上去了,看着女儿那痛得咬紧牙关额头冒汗的神情忍不住就着急起来。 “怎么会这样?”易水寒也跟着着急起来:“她刚做了手术才多久啊?麻醉药应该都没过啊,怎么就痛成这样了呢?” “赶紧叫医生,”秦沁一也慌了起来,而顾云博迅速的跑出去找了医生,却是把守在病房门外的邵含烟等人吓了一跳。 “怎么了?”医生推门进来,快步的走到病床边看着易水寒问。 易水寒一边用毛巾帮安澜擦拭额头上的汗一边说:“医生,她好像痛得很厉害,一直咬紧牙齿连话都不敢说,是不是……” “她当然是很痛了,”医生非常淡定的说:“她为了腹中的胎儿做手术连麻醉药都不肯用,一直就是咬着一块厚厚的布,做了手术后也不能用镇痛泵,能不痛吗?” 什么?众人都大吃一惊,看了医生一眼后又都看着安澜,却见她依然死死的咬着牙齿忍着痛,一声不吭。 秦沁一稍微愣神一下才反应过来,略微有几分惊喜的望着医生用颤抖的声音问:“那……她的孩子保住了是吗?” “这个……目前看来是保住了,”医生犹豫一下说出这句话,然后又对易水寒说:“易先生,你到我诊室来一下。”   ☆、175.这一次是我不好 易水寒愁容满面的从医生诊室出来,而医生的话却在他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回响: 顾安澜这是第二次怀孕,目前孩子是保住了,但是她的子宫因为曾经受过重创现在要把这对双胞胎孕育到足月是个很大的挑战,其实孕育到超过三个月挑战性都很大。 另外就是,顾安澜是RH阴性血,这种血型如果是第一胎生下来的孩子和正常人的没什么区别,孩子溶血的几率也极小。 但是:如果是第二胎,那百分之九十几都会溶血,除非她第一胎流产时医生给注射了抗D免疫球蛋白,否则的话,还是建议最好不要生,因为那样只会害了孩子籼。 “水寒,你怎么了?”邵含烟见儿子去了一趟医生的诊室回来满脸愁容的,忍不住就问:“是不是安澜还有什么危险啊?医生刚不说已经脱离危险了么?” 易水寒摇摇头,强压下心里的难受对邵含烟说:“没什么,我在考虑怎么跟安澜赔罪,这一次她肯定生我的气了。” “你是应该跟安澜赔罪,”邵含烟当即就板起脸说:“这一次你太过了,让大家都跟着你忙碌也就算了,还把安澜害成这样,你要跟安澜好好的检讨一下才行。” 易水寒点头,然后看着站在这的众人说:“你们都回去吧,病房需要清净,而这病房门口的走廊聚集太多人也不好,先回去吧,我在这守着她就成了。” 邵含烟就看着大家说:“成,我们都先回去吧,水寒,安澜如果有什么事情你赶紧打电话给我们,不要总是想着我们不是一家人了,你就算嫁出去了,也还是我的儿子不是?” 易水寒又和大家说了几句,待众人都离开了,他这才又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顾云博已经不在了,估计是有事出去了,只有秦沁一坐在病床边,紧紧的把安澜的手攥在手心里。 “妈,你回去休息吧,”易水寒低声的对秦沁一说:“安澜这有我照顾就行了。” 秦沁一原本想要狠狠的说几句易水寒的,可见他一脸的疲倦,而此时又是安澜的病房,安澜偏偏还是清醒的,最终也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了。 于是,秦沁一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又喊了声:“水寒,你出来一下。” “哦,”易水寒应了声,刚坐下来的他又站起身来,弯腰在安澜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下,低语一声:“我马上就进来陪你。” 咬紧牙齿忍痛的安澜眼眸转动一下,看了他一眼,轻轻的点了下头。 易水寒见安澜点头,心里忍不住颤动一下,当即激动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的安澜,没有因为他那晚冲动的离开就不再理他。 易水寒走出病房门没看到秦沁一,疑惑的抬眸,四下里搜寻一下,这才发现走廊的尽头站在一抹纤瘦的背影,于是赶紧走了过去。 “妈,”易水寒走到秦沁一身后恭敬的喊了一声。 “医生怎么说?”秦沁一转过身来,一脸焦急的看着易水寒,心里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医生……医生说安澜肚子里的孩子很难孕育到足月,孕育到超过三个月都困难,”易水寒如实的说:“医生还说,安澜是RH阴性血,这种血型……” 易水寒说到这种血型时才猛的想起秦沁一还不知道安澜曾经流产过一次的情况,于是即刻就闭了嘴,不打算把这个事情告诉秦沁一了。 去年才住院做了手术的秦沁一最近两天因为找安澜的缘故身体已经每况愈下,现在根本承受不了任何的刺激了。 “这种血型生孩子时如果大出血是很危险,”秦沁一接过话去,然后又叹息一声道:“可如果安澜的孩子真怀到足月了,我肯定会让他提前赶过来的。” 易水寒知道秦沁一嘴里的他指的是谁,于是就赶紧说:“我想这一点他应该会同意也会办到的,但是,现在的关键是……万一怀不到足月呢?医生说那样大人孩子都有危险的。” “怎么会怀不到足月呢?”秦沁一一脸的疑惑:“安澜也就是手臂刺伤和小腿骨折而已,这受伤虽然对怀孕多少有些影响,但是这不已经做了手术了吗?以后应该不会再影响到她怀孕了啊?” “妈,安澜虽然做了外科手术了,但是她这胎儿是挂保胎针才勉强保住的,”易水寒依然耐着性子对秦沁一解释着:“再说了,安澜现在每天还得用药,谁也不知道哪种药会对胎儿有刺激和影响,而 她这一次保胎已经有了习惯性流产的可能,所以……能不能保住谁也不敢打包票。” “听你这话的意思……”秦沁一皱紧眉头看着易水寒:“是不想要安澜肚子里的孩子?” “我是担心安澜如果突然发生流产事件,到时候也没有血液的话,那样对安澜会非常危险的,”易水寒看着秦沁一说:“毕竟B型RH阴性血不是随时都能找到的,而就算找到了,也未必就刚好适合输给安澜的。” “如果这一胎流产了,那安澜要再怀孩子就更麻烦了,”秦沁一摇着头说:“安澜这样的血型,就只能生一胎的。” 易水寒心说,安澜这已经是第二胎了,之所以不能生,就是因为担心孩子即使怀到足月也会发生新生儿溶血事件。 不过这样的话他自然是没有对秦沁一说的,而他说出来的却是:“妈,孩子固然重要,但是安澜肯定比孩子更重要,我不愿意因为孩子让安澜去冒险。” “你不愿意安澜因为孩子去冒险?”秦沁一脸上露出一丝讥讽来:“可你却愿意让安澜在台风暴雨中来找你出事故?” 易水寒当即脸红筋涨,一脸羞愧,低声的道:“妈,这件事情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也不请求你原谅,因为你们也都无法原谅,我只想说,让我留在安澜的身边,我以后会慢慢去弥补她的,即使我和她没有孩子,我也一辈子都不离开她,不管是富有还是贫穷。” 秦沁一听了易水寒的话重重的叹息一声,然后淡淡的道:“这些话你还是对安澜去说吧,按我的意思既然你已经搬出沁园就不用再回去了,可顾云博说有些秘密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况,你之前的确是表现得很好,我们不能因为你的一次的行为就全盘的否定你……” 秦沁一说到这里又停顿一下,然后想了想说:“所以,我们把决定权交给安澜,如果她还愿意和你过日子,我们不反对,如果她不愿意和你继续生活下去,我们也不劝说,总之,沁园现在是安澜的,要不要你再次回去由她做主。” 易水寒抿紧嘴唇点了点头,秦沁一又说:“还有,你尽快把邓擎苍给你做的广告和他协商好解决了。” “这个我知道,等他休息一天,明天我会安排陈楠和他协商的,”易水寒说完这句又想到什么,于是追问了句:“那……这件事要告诉安澜吗?” “这件事我会自己跟安澜说的,”秦沁一略微有几分尴尬的道:“我只希望这件事不要被外界知道了。” 易水寒点头表示明白,“我懂,何况我这人不喜欢探究任何秘密,记性也不好,只知道安澜有好心人捐血挺过难关了,至于好心人的秘密什么的我没时间去打听,更没心情去说八卦。” 秦沁一听易水寒这样说也就暗自松了口气,又叮嘱了易水寒几句,让他照顾好安澜什么的,然后才落幕的转身朝着不远处的电梯走去。 其实这一次易水寒搬出沁园的行为让她非常的生气,而安澜的失踪更是让她觉得易水寒是罪魁祸首,她已经决定不要这样的女婿了。 可顾云博劝她,易水寒之所以要搬离沁园说不做顾家人了,是因为邓擎苍拍的那广告,所谓情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易水寒的行为虽然极其不对,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也说明了他非常在乎安澜。 还有,易水寒并不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他对安澜,对顾家一直都很好,尤其是去年博耀卖那块地,他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掏空海米的资产来买那块地,这就说明他心里把安澜看得比什么都重。 顾云博还说,沁一,沁园是滨城唯一的古园,但凡稍微有点财力的人都想霸占了去,而真正愿意和安澜一起守护沁园,真正愿意丢弃自己的家来做顾家人的却是少之又少,而像易水寒这种宁可自己负债累累也要让沁园以及沁园的主人免受破产的人恐怕也真的很难再找出第二个来。 正是因为顾云博的劝,秦沁一才放弃了驱逐易水寒的做法,然后把决定权完全的交给女儿,她想女儿已经那么大了,她想要什么样的人,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心里也应该有数了。 易水寒目送秦沁一进了电梯,这才转身朝安澜的病房走,只是刚走了三分之二,突然身边一间病房门拉开,然后走出来了凌雨薇来。 凌雨薇看见他明显的一愣,不过即刻又反应过来,略微有几分兴奋的说:“水寒,你是来看姨妈的吧?赶紧进来,姨妈正念叨着你呢。” “我是路过,”易水寒淡淡的应了声,然后迈开 大步就继续朝前走去。 “水寒,”凌雨薇稍微迟疑一下还是又迅速的追了上来,语气略微有几分急促的道:“水寒,姨妈受了很重的伤,她的小腿甚至截肢了,以后可能要装假肢,而她的脸……” “她的伤跟我没关系,也不是我造成的,”易水寒冷冷的抢断凌雨薇的话,头也没回的道:“我不会去看她,她也不是我母亲,我现在要去照顾我的妻子,她可以让他的老公照顾她不是吗?” 易水寒说完这句迅速的朝前面拐弯处的单人病房走去,他心里记挂着安澜,才不愿意多花时间和凌雨薇说话,安澜此时正在和伤痛做斗争呢。 想到医生说她为了孩子做手术时不肯用麻醉药他心里就抽搐的痛,他不敢去想那是一种怎样的画面,而那样的画面直击着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开口对她说放弃这两个孩子。 是的,他无法开口,所以他坐在安澜的病床边时就只是仅仅的把她的两只手攥紧在手心里,把自己的温度和力量传递给她。 做手术没打麻醉药,手术后也不肯用镇痛泵的安澜依然很痛,痛得额头不断的冒汗,痛得牙齿死死的咬紧不愿出声,就怕嘴一张自己就再也忍不住了。 好在医生说:“不用镇痛泵虽然很痛,但是也有不用镇痛泵的好处,至少恢复得快,她今天肯定还是很痛的,不过晚上估计就减轻了,明天应该就没那么痛了。” 安澜为了忍着痛一直咬紧牙关,连话都不能说,更别说是吃东西了,于是易水寒就拿了温水和小勺子一点一点的从她的嘴缝里浸下去。 “安澜,我知道这一次是我不好,”易水寒一边用棉签给她湿润嘴唇一边轻声的说:“我不该看见那样一个视频就去怀疑你,不该把手机关机让你联系不上我,更加不该因为生气就冲动的搬出沁园去……” “安澜,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冒着台风和暴雨来找我,”易水寒继续说:“安澜,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更加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知道怀了我们的宝宝。” 易水寒说到这里感觉到手心里握着的手在挣扎,他以为她想要挣脱开去,愈加的用力握紧,可安澜依然在不断的挣扎,而且正用目光看着他,示意他赶紧放手。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易水寒终于放开了她那只不断挣扎的手,紧张的看着她问:“不舒服就告诉我,哪怕是用手在我手心里写字告诉我都好,就是,不要不理我,不要赶我走,不,你赶我也不走……” 安澜艰难的抬着那条没受伤的手臂正准备在易水寒手里继续写字时,病房门却在这时被推开了,然后走进来了妇科医生和护士。 “她孩子虽然暂时保住了,但是依然还是有随时流产的可能,”妇产科医生对易水寒说:“她做手术时没用麻药,现在手术后肯定很痛,你要想办法让她赶紧睡觉,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休息,休息才会让她恢复得更快和对腹中的孩子更好,而不是你不停的在旁边给她说话,你给她说话只会影响到她的情绪,让她原本就因为痛难以入睡的情况下更加休息不好……” 易水寒点点头,医生说的话他都记着,待医生走出病房门他才又赶紧追了出去。 “医生,”易水寒在走廊上叫住了正欲朝电梯走的妇科医生。 “有事?”妇科医生回转身来看着他。 “上午负责安澜外伤的医生说她这一胎极难保住……”易水寒把外科医生的话给这妇产科医生说了一遍。 “她的情况的确非常特殊,”妇产科医生看着易水寒说:“外科医生说得没错,她这种RH阴性血生第二胎是非常危险的,孩子生下来溶血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几,不过如果她第一个孩子流产时医生给她注射了免疫球蛋白的话,那就能大大的降低这种几率,所以现在关键还是看她第一次流产时医生有没有给她注射抗D的药物,在没有弄清楚之前不好下结论。” “那……如果以前的医生没有给她注射免疫球蛋白,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呢?”易水寒望着妇产科医生焦急的追问着。   ☆、176.二少真是个好男人啊 妇产科医生摇摇头:“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新生儿溶血几率达到百分之九十几,而不溶血的只有百分之几,你们如果很想要这两个孩子,那就尽快去查清楚当年的医生有没有给她注射抗体,注射了当然好,没有注射,那建议尽早做手术,免得胎儿大了增加手术的难度和对母体的伤害度。” “谢谢!”易水寒艰难的跟妇产科医生说了谢谢,然后才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再度回到病房,护士刚好给安澜换药,见他回来就说:“她好像要上厕所了,她这种情况有人搀扶是可以自己去上厕所的,你看……” “她还在保胎,”易水寒赶紧抢断护士的话说:“蹲会不会让她增加流产的可能性?” “哦,那就插尿管吧,”护士这才把安澜保胎一事想起来,略微有些歉意的说:“她这好像刚刚不见红,还是插尿管比较保险。” “插尿管会不会很痛?”易水寒皱着眉头道:“她因为手术时没用麻药,现在也不肯用镇痛泵已经很痛了,我不希望还在她身上增加痛,我担心太多的痛她承受不了。” 护士皱着眉头说:“那你就自己想办法了,用尿盆的话她的小腿接骨现在不能动估计要抬起臀部有些困难,要不你就去买最大号的尿不湿吧,那个管用,她上完厕所你取下来扔了就是。籼” “那行,谢谢哦,”易水寒被护士一提醒,即刻想到尿不湿是最好的办法,于是又赶紧对护士说:“麻烦你在这帮我看几分钟,我马上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上来。” “……” 小护士有些无语,不过看他那么英俊帅气,又对老婆这么好,而且这病房里的确只有他一个人,也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你快点啊,”护士对走到门口的易水寒喊着:“今天伤员多,有些病房的伤病患情绪又特别不好,我很忙的。” “知道了,我很快就回来,耽误不了两分钟的,”易水寒答应完这句,人已经迅速的关上门冲了出去。 护士待易水寒走了才回头对病床上咬牙忍痛的安澜说:“你老公对你可真好,大人的大小便很臭的,很多男人都不愿意老婆用尿不湿,他们更愿意老婆插尿管,那样省事又不会闻到臭味。” 安澜咬紧牙齿点点头,努力是想要给这护士一个笑脸,可因为的确是痛,笑容在脸上最终也还是没有成形。 护士看她那样忍不住就笑着说:“你别笑了,你还是咬紧牙关看上去比较顺眼,不过你也好勇敢的,做手术不用麻醉药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我们护士都在说你太坚强了。” 护士说到这里不由得感叹了句:“天下的妈妈果然是最伟大的!为了宝宝她们是什么苦都能吃的。” 安澜就点点头,护士就赶紧说:“好了,我不跟你说话了,你闭上眼睛休息吧,像你这样的情况要多休息,等会让你老公给你唱唱催眠曲。” 护士说完这句果然就不再说话了,倒是又去拿了体温计和血压计过来给安澜量了体温和血压,好在一切都还算正常。 护士把这些做好,易水寒就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袋大大的尿不湿,护士看了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打趣的说了句:“你这是……多余的准备留给孩子用呢?” 易水寒的脸微微一红,不好意思的解释了句:“你们医院便利店没有小袋的了。” 护士含笑着走了,而易水寒则迅速的过去把门落了锁,然后又拿了一片尿不湿出来低声的对安澜道:“你躺着别动就行了,我给你把尿不湿套上,你上好大小便用那只没受伤的抬一下,我再帮你换取下来。” 安澜的脸羞得通红,她原本想说我只是一条小腿骨折另外一条没事,完全可以去洗手间上厕所的,可想到肚子里的宝宝,现在刚刚保住,这还得万分小心,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易水寒倒是非常自然的帮她把尿不湿放好,然后盖上被子在她耳边低声的道:“现在可以上厕所了。” “……” 邵含烟回到家就安排张嫂炖汤,她语气有些急促的说:“张嫂,赶紧得,煲一乌鸡汤,煲久点,我晚上给安澜送去。” “乌鸡汤?”张嫂听了邵含烟的话略微楞了一下才说:“刚刚听大小姐说二少夫人在医院保胎来着,乌鸡是活血的。” “哦,对哦,”邵含烟用手拍了一下脑袋才反应过来, 然后略微又自嘲的说:“看我这糊涂得,把这乌鸡的功能都给忘记了,那还是煲大骨汤吧,安澜她小腿骨折了,喝点大骨汤比较好,补钙对腹中的胎儿也有好处。” 张嫂点点头,赶紧笑着说:“今天早晨我才买了一根大骨,那现在就去炖上,不过大骨的时间要长一些,估计这大骨汤煲好,都得晚上了。” “没事,晚上好,”邵含烟赶紧说:“反正她这会儿痛得也没法吃东西,晚上送过去,希望她没那么痛了,倒是能喝点汤下去。” 邵含烟见张嫂从冰箱里拿了大骨出来,又赶紧拉开冰箱门说:“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点的菜,也给水寒做点饭菜送过去,那两个孩子,这一次都折腾得够呛,真不让人省心。” “夫人,你去歇着吧,”张嫂笑着对邵含烟说:“这两天为了找二少夫人你也没少累着,趁这会儿去休息一下,等我弄好了叫你,晚上你吃了晚饭送过去差不多。” 邵含烟点点头,这两天她也的确是累了个够呛,主要是心累,前两天是为寻不到安澜担心,昨晚又因为安澜等不到血液担心,今天才彻底地把心放下来。 邵含烟从厨房走出来,刚走到餐厅就看一脸黑沉的易旭山从门外进来,而且看样子他好似非常的不高兴。 邵含烟忍不住就说了句:“哟,这是为你的董家小妹担心呢?听说她整张脸都毁了,那么漂亮一张脸毁了的确是可惜,不过你那么多钱,直接把她送到韩国去整容不就成了?到时给她整得比她的侄女凌雨薇还年轻漂亮都可以啊?” 面对邵含烟的冷嘲热讽,易旭山没有像往常那样发怒,反而还问了句:“那顾安澜怎样了?手术做了没有?你们昨晚等到几点啊?” 邵含烟当即睁大眼睛看着他,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忍不住就反问回去:“你刚刚问谁来着啊?你董家小妹昨晚不就做了手术了么?不是你这个当老公的亲自在手术单上签字的么?” 易旭山原本黑沉的脸当即就红一阵白一阵,忍不住低声的道:“好了,含烟,当时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她不是没有别的家属吗?水寒那个不孝子又不肯帮她签字,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水寒是不孝子么?”邵含烟嘴角拉扯出一丝嘲讽来:“水寒说的是实话,他原本就不是董佳慧的儿子不是吗?就连护士都说,陌生人签字不算的啊。” “水寒不是她亲生的,可她也养了水寒那么多年不是?”易旭山恼怒的说:“好了,含烟,你不要动不动就跟我吵架,这一次,我一定会把她赶回加拿大去的,以后……” 易旭山的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他稍微迟疑一下掏出手机,看了邵含烟一眼,然后迅速的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邵含烟见他那样子忍不住就冷笑着说:“不就是你的董家小妹打过来的么?你跟她的关系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用得着避嫌么?” 邵含烟的话刚落,就听到易旭山在不敢相信的低吼着:“什么?你们有没有弄错?怎么会这样?” 手机那边的人不知道又说了句什么,易旭山的情绪显然非常的激动,然后就听他说:“好,我马上过来,你让赵教授不要走,就说我很快就赶到。” 刚回来的易旭挂了电话拿了外套披上转身就又朝门外走去,邵含烟忍不住喊了声:“赵教授?易旭山,赵教授是不是医生啊?你是不是又在背地里搞什么鬼想对安澜使坏?” 易旭山听了这话气得差点吐血,忍不住就回过头来对邵含烟喊了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么?” “难不成你在我心里的形象还很高尚?”邵含烟冷冷的反驳着他:“我父亲生日宴会上,安澜中了春毒不是你让凌艳红搞的?”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易旭山显得非常不耐烦,“总之我找赵教授跟顾安澜没有一丝半点的关系,赵教授是血液专家,我找他有别是事情。” 邵含烟看着迅速去上车的易旭山整个人都懵了,易旭山一搞房地产的,什么时候又和血液专家搅合到一起了? 而他跟血液专家搅合到一起做什么?难不成他现在还准备搞血液方面的投资? 董佳慧因为自己没能转到单人病房去非常的不满,又因为隔壁病床上的女人一直对她冷嘲热讽的更加的生气,所以一整天都不高兴,甚至护士来给她挂点滴都不肯好好的配合。 凌雨薇知道董佳慧是因为什么原因生气,可她的确是努力了,给易旭 山发了短信,又去找过易水寒了,可那父子俩一个都没来看董佳慧。 下午六点钟,隔壁病床的老公送了大骨汤过来,隔壁病床的女人特地喝得嗤嗤的响,故意来刺激这除了一个内侄女就没多余的人来看的董佳慧。 董佳慧闻着那大骨的香味,听着那女人喝汤的声响,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忍不住就对凌雨薇道:“你就不能帮我煲个汤过来?” 凌雨薇就赶紧说:“姨妈,我这一天都在医院里照顾你啊?何况我爸那边的情况也不怎么好,医生随时要找我过去,我这都忙得走不开,哪里还有时间回去给你煲大骨汤啊?” “我说的是你都不知道在钙骨馆帮我叫一个大骨汤过来,”董佳慧听凌雨薇这样说赶紧改口,略微有几分不悦的道:“你难道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了么?” “……” 凌雨薇即刻不说话了,迅速的掏出手机来,打114查询到钙骨馆的电话,马上又打电话过去订大骨汤。 隔壁病床的人估计就是看董佳慧不顺眼,见凌雨薇打电话订餐,忍不住就说:“现在餐馆里的东西那可真是很不卫生,听说那些所谓的大骨汤啊高汤啊什么的,可都是添加了增白剂的,不过皮肤不白的人吃点增白剂也好,至少能增白一点不是?” 董佳慧原本就因为自己没汤喝没人陪非常生气,今天一整天又被这隔壁床的人冷嘲热讽,心里就非常的不舒服。 所以待凌雨薇打完电话她就又不高兴的问:“不是让你去把水寒给我叫过来么?你为何还不去?” 凌雨薇原本想说我已经去找过了,人家水寒不愿意来看你,他都说你不是他母亲了,可她知道董佳慧爱面子,如果这样说的话,隔壁床的女人肯定还会趁机讽刺董佳慧的。 于是,她就只能站起来小声的说:“我白天忙你和我父亲的事情给忘记了,我这就去看看,如果他在就把他喊过来。” 凌雨薇走出病房长长的吐了口气,虽然她极其不愿意去单人病房找易水寒,因为她明知道易水寒过来看望姨妈的可能性几本为零。 当然,易水寒也不想见到她,曾经的欺骗让易水寒彻底的看不起她,所以她知趣的没有去单人病房找易水寒,而是朝着走廊尽头方向走去。 她就在走廊上站会儿,然后回到房间去告诉姨妈去过单人病房了,不过易水寒不在,而她没有易水寒现在的号码,所以找不到易水寒。 然而,她刚走到单人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悠扬的声音,这声音像是某种管弦乐的声音,可她一时想不起是哪一种管弦乐。 她在单人病房门口不由自主的顿足,仔细的聆听着,原来是居然是《长亭外》: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几乎是本能的,不受控制的,她轻轻的用手转开了单人病房的门,然后房间里温馨的画面直入眼底; 易水寒背对着门口正给病床上的顾安澜用树叶吹着这首《长亭外》的曲子,而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顾安澜睡的很安静…… 有护士过来,看见门口的凌雨薇皱眉头,凌雨薇赶紧轻轻的把门给关上,然后不好意思的解释了句:“我是被琴声吸引了。” 护士看了一眼病房门才低声的说:“这是二少在给他的妻子吹催眠曲呢,她妻子做手术都没用麻药,手术后也不肯用镇痛泵,痛得根本睡不着,于是他就用这个办法来哄她睡觉,” 护士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感叹了句:“二少真是个好男人啊。” 凌雨薇听了护士的话不由得愣住了,几乎是本能的说了句:“可易水寒他不会任何乐器啊。” “二少没用乐器吹啊,”护士白了她一眼道:“你刚不是推开门缝看了么?人家用的是树叶啊。” 护士说完这句就走开了,留下凌雨薇在那发愣。 用树叶吹曲子? 她和易水寒认识多少年了?小时候极少在一起就不说了,可后来她陪伴他的那五年,她也从来不曾见他用树叶吹过曲子啊? 别说没见过,她甚至都没听他提起过这类事情,她一直都还以为他是个不懂韵律的人呢?   ☆、177.不再是她等待的那个他 傍晚,市一医院斜对面酒店的豪华单人套房里。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灯光比往常明亮了不少,很多人都推开窗户感受雨停后的那一缕难得的新鲜空气。 不过这单人套房的窗帘依然拉得紧紧的,房间里的俩个人相距一米的站立着,俩人之间谁也没先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彼此。 良久,邓擎苍才微微鞠躬向秦沁一开口:“对不起,当年……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没想到你会怀孕。籼” 秦沁一脸色平静,看着眼前依然玉树临风的,依然器宇轩昂的,依然意气风发的男人。 这男人当年她爱得疯狂,爱得痴迷,以至于才会在那样保守的年代迷失了自己,最终在没结婚时就把自己给了他。 多少年来的期盼,她曾想着她如果再见到他一定要狠狠的抽打他几个耳光,如果再见到他,一定要质问他为何不遵守诺言,说了只走几天就回来,为何几天一转眼就变成了几十年? 然而,事实上却是,真正见到她,这些个事情她都没有做,二十几年的岁月抹平了她心中的创伤,如今再次见到,反而只是陌生而已。 “我不希望安澜因为你再次背负上不好的名声,”秦沁一终于开口,鼻子酸涩,可她尽量强忍着眼眶里温热的液体,不让自己在他跟前流下来。 “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邓擎苍赶紧保证着:“你放心,她也是我的女儿,我也就她这么一个女儿,我的都一切都是……” “她不是你的女儿,”秦沁一迅速的抢断邓擎苍的话,深吸一口气道:“她是我跟顾云博的女儿,她姓顾,她叫顾安澜。” “……” 邓擎苍当即就默了,他在来的路上有想过秦沁一不会理他,因为去年她到加拿大来了,他曾想见她,可他怎么都约不到她。 是他负了秦沁一,这一点他心知肚明,年轻时总想着更好的前途和未来,于是在前途和心爱之人之间选择了前途。 他后来结婚了,但是一直没孩子,他曾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也没多想,可六年前当他知道安澜是自己的孩子时他才知道,这是老天的惩罚。 是他愧对了秦沁一,让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在那样的年代未婚先孕,他都不敢去想象她是怎么把孩子生下来的。 好半响,邓擎苍才低声的开口:“顾云博是个好男人。” “他一直都很好,”秦沁一淡淡的结果他的话道:“是我对不起他,没有为他留下一儿半女的,好在安澜姓顾,这多少也给了他些慰藉。” “……” 邓擎苍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所了解到的顾云博并没有那么好,至少还在她的沁园里养着另外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还帮顾云博生了两个女儿。 可这些话他自然是不好对秦沁一说,要不她会认为他在嘲笑她,其实他从来没想过要嘲笑她,他只想让他们母女俩过得好一些,更好一些。 现在的他,除了在金钱上给予到她们母女俩弥补,在别的地方也的确是弥补不了,而秦沁一和安澜,也不可能接受他其它的弥补。 “我不会把你是安澜父亲的事情告诉安澜的,”秦沁一终是再次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某种决定道:“我希望你也不要去她跟前多话,而水寒那边我已经叮嘱过了,我相信他会信守承诺的。” 邓擎苍抿紧嘴唇,虽然他极想认安澜这个女儿,因为这是他这一生唯一的女儿,他在心里不知道感谢了秦沁一多少次,感谢她为他生下这个宝贝女儿。 “我不会在安澜跟前多说什么的,”邓擎苍看着秦沁一保证着:“放心吧,安澜是你的女儿,你如果怕我打扰到你们的生活,我就尽量不掺合进来,这一次帮水寒拍广告我主要是看安澜太辛苦了,一个场连着另一个场的跑,有时候是下了这个场就即刻奔机场去赶下一场,我劝她不要那么累,她就笑着说易水寒为了博耀欠下一堆的债,而那些债原本就是她父亲的,她总不能让易水寒一个人去承担着……” “她和易水寒的爱情故事我还是听马克说的,当我知道易水寒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忘记她,几年后依然还是选择她时我就特别的感动,对照自己,我跟易水寒比起来真的是差太远,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所以我才想着要帮他们一下。” “是我做得不够好,事先没跟安澜沟通过,”邓擎苍 继续解释着:“我担心提前告诉她,她肯定不会同意的,安澜在这方面的性格和你很像,都特别的倔。” “我只是没想到水寒的反应会那么大,这一方面我的确是忘记了‘情人眼里容不得沙子’这一点,不过,幸亏你在关键的时刻还想着联系我,好在,安澜终于是脱离了危险……” “安澜现在只是暂时脱离危险,我担心她……”秦沁一说到这里就有哽咽起来,想到女儿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孩子又忍不住心酸难过起来。 “我会在她孕期即将足月时回到滨城来的,”邓擎苍赶紧安慰着秦沁一说:“我知道她的血型很特殊,现在又是怀的两个宝宝,到时生孩子如果大出血肯定需要输血,我不可能不管她的,她是我……唯一的孩子!” 秦沁一听邓擎苍这样说,总算是彻底的放心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道:“那……就谢谢了,我先回去了,希望你尽快把这一次的广告世界处理好。” 邓擎苍抿紧薄唇点头,目送秦沁一到门口,见她拉门忍不住又喊了声:“沁一。” 秦沁一的脚步本能的停滞一下,身体僵硬着,不过却没有回头,犹豫了三秒,最终还是拉开门义无反顾的走了出去。 她跟他早就彻底的断了,早在二十八年前,在和他分离时就彻彻底底的断得干干净净了。 她等他三天等不到,等他三个月依然等不到,现在,快三十年了,他回来了,可那已经不再是她等待的那个他了。 外科单人病房里,易水寒用树叶吹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长亭外》才将安澜给哄睡了,看着睡得很沉的,甚至还有轻微鼾声的女人,他终于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拿了毛巾沾湿温热的水拧干,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她额头上细微的汗珠擦拭掉,这才在病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 把那略显苍白的,略微有树枝刮伤的小手轻轻的放在手心里温柔的握着,不敢太用力,怕惊醒了睡着的她。 望着睡沉的女人,他满足的叹息一声,忍不住低声的道:“安澜,你好了要怎么惩罚我都成,什么样的惩罚我都接受,但是,请你一定要快快的好起来,还有你肚子里我们的宝宝。” 他已经让邓擎苍去查六年前安澜在多伦多流产那次有没有打抗体的事情了,邓擎苍说六年前他给安澜输过血,而那家医院的院长他还认识,查起来应该不会太难。 真希望六年前的医生是有职业道德的,也是懂得这血型的特殊性的,然后非常负责的给安澜打了抗体。 当然,这些都是美好的愿望,如果当年的医生没有给安澜打抗体,那么,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劝服她放弃这两个宝宝的,虽然他知道她肯定舍不得,因为他更舍不得。 但是,孩子和她比起来就微不足道了,他宁可不要孩子,也绝不愿意让她去再冒一次险,因为他再也经历不起这种等待血缘的煎熬了。 晚上七点,邵含烟提着张嫂煲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大骨汤来到市一医院的外科住院部,刚走到一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略微熟悉的声音。 “什么?易旭山手机打不通?那水寒呢?水寒为什么也不来?你究竟去帮我找水寒没有?” “姨妈,我已经去过了,”凌雨薇的声音低声的传来:“水寒他很忙没时间,易伯伯他……他好像很生气,昨晚你办住院手续的定金都还是……易夫人借给我的呢。” “……” 邵含烟听到这里嘴角拉扯出一抹冷笑,然后快步的朝着前面不远处的单人病房走去,董佳慧的伤势她才不要去关心呢。 来到单人病房门口,她先伸手敲了敲病房的门,可里面没反应,她疑惑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拧开病房门把头探进去一点点。 病房里,安澜睡得正香,而坐在床边的易水寒估计也是太疲倦了,此时就趴在她的床边,一只手握拉住安澜的一只手,也睡得很香。 孩子们肯定都累坏了,邵含烟这样想着,又把门轻轻的拉上,这样的情况,她自然是不要进去打扰的好,安澜那么痛,好不容易睡着,那就得让她多睡会儿才是。 于是,她转身就朝电梯方向走去,想着去车上等着,待他们睡得差不多了再给安澜把这大骨汤送上来。 然而,她刚走到电梯门口手机就响了,居然是G城易家旧宅打过来的,她赶 紧按下接听键,徐青莲的声音就焦急的传来。 “含烟,你爸摔倒住院了,赶紧回来吧……” 轰隆隆,邵含烟只感觉到头顶当即响起几声惊雷,易家老爷子自从大年三十晚上重重的摔了一跤后这半年来身体一直不太好,而她自五一回家三天后这一个多月也没再回去过,这也的确是疏忽了。 于是,她迅速的转身回去,把装着大骨汤的瓦罐放护士台,又语气急促的给护士交代着:“护士,这是给单人病房的顾安澜的烫,等会她醒了麻烦把这汤转交给她。” 护士很忙,头都没抬就说:“你自己提到病房里去吧,我们这人来人往的,你那又是瓦罐,万一打碎了呢?何况我们也没时间照顾病人的生活不是?” 邵含烟被护士这样一说,当即囧了一下,看着忙碌的护士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又提着瓦罐朝着安澜的单人病房走去。 介于知道他们睡着了,所以没有再选择敲门,而是轻轻的把门转开,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这一罐浓香的大骨汤放进去,起身又看了睡得正香的俩人,她面带满足笑容的轻轻关上门。 虽然她自己的婚姻并不幸福,但是三个孩子中有一个孩子已经获得了幸福不是?尤其还是曾经被她憎恨过的,虐待过的水寒。 六年前知道水寒是自己的儿子时,她差点没自责死,为了他能过上幸福的生活,那五年,她连水寒的女朋友是董佳慧的侄女这样一件事都忍了。 她想着自己欠儿子的太多,这辈子都弥补不了,如果儿子觉得跟董佳慧的侄女在一起会幸福和快乐,那么她这个当母亲的又能说什么呢? 当然,去年儿子和顾安澜的婚姻里,她也的确是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可那时她并不知道儿子依然爱着顾安澜,她误解了儿子娶顾安澜的意思,还以为儿子是想要报复六年前安娜给他的伤害呢。 现在好了,儿子和安澜误会解除了,他们终于在一起了,也希望他们这一次能解除误会,然后俩人相亲相爱的在一起,不管以后的生活有多少风雨,都希望他们能手牵手肩并肩的一起走过。 二儿子的婚事让她放心了,可想到大儿子,她不仅又头疼起来,现在一直很难联系上的大儿子给她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总觉得他在美国那边可能又遇上什么人了。 易水寒是被门口传来的推门声惊醒的,抬起头来,这才发现是柳云溪进来了,看见他赶紧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们睡着了,我这是……给你们送饭来呢。” “没事,我已经醒了,”易水寒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躺在病床上的安澜也已经醒了,于是赶紧对她说:“云溪来看你了。” 安澜就扭转头来,看着云溪笑了笑,而云溪赶紧说:“貌似我还来晚了,这瓦罐汤是谁送来的啊?” “汤?”易水寒稍微愣神一下走过去,看着那瓦罐微微皱眉道:“这好像是易家大院的煲汤瓦罐,也许是语嫣那丫头送过来的吧,她一定是见我们睡着了就放那了。” “应该是姑妈吧,”云溪笑着说:“语嫣这会儿在电台呢,她肯定没时间过来,我早上没过来,因为早上有课赶不过来,安澜好些了吧?” “已经好很多了,”易水寒替安澜回答:“她就是不肯用镇痛泵所以很痛,不过恢复得也快,这会儿她都没上下牙齿死死的咬着了。” 安澜就朝柳云溪点点头,轻声的道:“伤口还是有些痛……不过没那么……痛了。” “你别说话,我帮你说就行了,”易水寒赶紧对她说,然后又接过云溪递过来的饭菜道:“真是麻烦你们了,安欣打电话来问要不要送饭菜过来,我都说太麻烦了不用送,就在附近的钙骨馆订餐就行了,没想到你们这么远还开车送过来。” “麻烦什么呀,举手之劳的事情,”云溪就笑着说:“再说了,钙骨馆做的再好也是餐馆里做的啊,哪里有家里做的地道?爷爷知道安澜怀孕了高兴地跟什么似的,这饭菜都是爷爷让人做的,你们可一定要全都吃了,不能浪费哦。” 易水寒就说:“行行行,安澜饿一天了,这会儿不那么痛了,应该能吃不少东西了,她毕竟三个人呢。” 易水寒说完这句又扭头问床上的安澜:“你是先喝点汤还是直接就吃饭?” “我……”安澜的脸当即就涨得通红,忍不住低声的道:“我……我想上厕所……”   ☆、178.你跟易水寒不合适 昨晚喝了云溪送来的大骨汤,又吃了好几天都没吃的香喷喷的米饭,然后还听了易水寒用树叶吹的《长亭外》,不那么痛的她再次沉沉的睡着了。 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睁开眼睛,坐在床边的人已经不是易水寒,而是母亲秦沁一了。 “妈,你怎么来了?”安澜身子稍微动了一下,一只手撑住床单想要坐起来,不过却在瞬间感觉到身下的大号尿不湿时停住了,然后脸在瞬间通红起来姣。 易水寒一定是担心妈等下会扶她起床去上厕所,而他不愿意让她起床来,所以就提前把这尿不湿都给她垫好了。 只是,这会儿不知道他去哪了?难不成是去饭堂帮她买早餐了吗籼? “怎么了?”秦沁一见安澜的脸红了,感觉紧张的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伤口还痛?还是……肚子痛?” “没有,都没有,”安澜赶紧摇着头,轻声的道:“伤口已经不那么痛了,在我能忍的范围了,肚子也还好,而且昨天一天都没见红了,孩子……应该保住了。” “那就好,”秦沁一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又重重的叹息一声道:“安澜,你失踪后水寒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你住院后他也一直都寸步不离的照顾着你,可他在这之前的表现的确是差强人意,尤其是在那样的晚上冲动的走掉,根本不听你解释……” “妈,你这话……什么意思?”安澜隐隐约约的觉得母亲这是话里有话。 “我跟你爸都觉得……”秦沁一停顿一下又看着安澜说:“水寒这孩子还是不那么懂事的,尤其是这一次,他把易家人的劣根性彻底的表露出来了,我觉得……你跟他不那么合适?” 安澜听了母亲的话不由得就笑了,轻叹一声问:“那妈,你觉得我跟谁……更合适呢?” 秦沁一没想到女儿会这样问,稍微楞了楞才说:“我觉得杰森不错,处处都为你做想,卓不凡也挺好的,但凡你有过个什么事儿,他都能尽力的帮忙,还有小时候跟你一起长大的,张伯伯的儿子张文山,他虽然只是个律师,但是他也很懂事很尊重人,从来不曾见他跟谁急了扭头就走。” 安澜听了秦沁一的话苦笑一下,然后看着她轻声的说:“妈,你所为的不错是你都没跟他们真正的交往过,看到的只是一些表面的现象。” 她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稍微动了动身子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接着又说:“先说杰森吧,杰森看上去各方面都好,温文尔雅的,跟王子一般,可杰森身上的小毛病极多,又特别的挑剔,你没跟杰森一起吃过饭你不知道,他有严重的洁癖,从来都不跟人在一个餐盘里夹菜吃,即使用公筷都不行,他还喜欢夜生活,晚上不到零点一般不回家,他关心朋友,和朋友打成一片,却不关心自己的父母,他极少回家,也极少和父母一起用餐,他家庭观念极其淡薄。” “好吧,”秦沁一听安澜这样一说,那个杰森,貌似也的确不是特别理想的人物,而且长得过于的漂亮了一点。 “再说卓不凡,”安澜又笑着摇了下头:“卓不凡很讲义气,是值得一交的朋友,朋友有困难时能毫不犹豫的尽力帮忙,但是,卓不凡也有很多的小毛病,我前几天在英国还接到杜汐的电话,说卓不凡为了楼盘能检验过关,现在跟质监局的局长千金正打得火热呢。” “这……”秦沁一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对卓不凡也不怎么了解,就是见他肯帮忙,尤其是去年博耀本息兑付那三个亿时,卓不凡当时就借了一个亿给安澜。 “还有,妈你说的张文山,”安澜继续说:“张伯伯的儿子我出国前和他还时常见面,去年从国外回来,就见了两次,而且都是咨询如果博耀破产沁园能不能幸免等的问题。” “我不知道他好不好,因为十年不曾往来也不曾联系,但是他作为一名律师,我是因为父亲和张伯伯曾经是好友去找他的,可他却明显的害怕被拖累似的,直接说他主办的是离婚案件,经济财产是他师兄,所以直接把我推给他师兄了。” “但是……水寒这一次的表现真的是让我大失所望,”秦沁一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意见说:“如果不是他冲动的走掉,你也不会受伤,更加不会差点连孩子都保不住,就现在……” “妈,这也不能怪他一个,”安澜把手覆盖上母亲的手背,轻声的劝慰着生气的母亲:“首先是我没有处理好和邓擎苍的关系,这是起因,其次是我也是成人了,明知道台风暴雨马上就要来临了还要追出去,他冲动 的搬走是不对在先,但是我冒着台风暴雨去追他却是不对在后,我应该在汽车站得知他已经走了时就返回家来而不是还要追到海城去,毕竟他那么大个人了,即使被困在海城汽车站也不会有多大危险的是不是?何况大巴车上也不止他一个人。” 秦沁一听了安澜的话当即就不高兴起来,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就没见过你这种人,什么事情都把原因往自己身上揽的,这一次明明是他打翻了醋坛子在那瞎猜疑,你居然还不怪他,如果不是他,你会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吗?” “妈,我躺在这里还真不怪他,”安澜赶紧解释着:“其实,我从悬崖上摔下去还真跟台风暴雨没有直接的关系,我是……” “顾安澜,打针了,”病房门被推开,护士推着装着满满药瓶的车走了进来,跟在护士身后走进来的是负责的医生。 医生首先给安澜检查了一下伤口,然后又询问了病情,当得知她没那么痛时就表扬了她不用麻醉药的勇敢,不过却说她这样的行为不值得推广。 医生出去时对秦沁一说:“你别让她说太多的话,她的身体现在还是很虚弱,需要休息和静养,尽量少让她费精神。” 医生叮嘱一番,然后护士给安澜挂上点滴,秦沁一再不敢跟女儿说话了,这才拿着开始晾在一边的鳕鱼粥来给安澜吃。 “水寒呢?”安澜吃完母亲带来的鳕鱼粥见易水寒还没回来忍不住就问:“他到哪去了?回公司了吗?” “他……回去处理邓擎苍的广告一事去了,”秦沁一轻叹一声道:“这件事总得处理一下吧?总不能让外界的人一直去猜测然后去误会不是?” “处理广告的事情?”安娜眉头微微皱紧:“他打算怎么处理?” 易水寒的确是回公司处理邓擎苍的广告一事去了,而同行的还有邓擎苍本人,当然,邓擎苍去海米公司的行径并没有特地的隐瞒,而且还是半公开的形态,所以一大帮记者也都跟着去了。 其实关于广告这件事情,陈楠已经和邓擎苍协商好了,官方的说辞就是海米请邓擎苍在欧洲那边做视频广告,不过报酬是以提成方式,也就是说海米每卖一台手机到欧洲那边,邓擎苍就提取相应的广告费用。 这个方案邓擎苍表示接受,介于之前海米没有公布,所以这一次特地邀请了邓擎苍到海米公司来,同时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在新闻发布会上,易水寒给邓擎苍递上了欧洲形象代言人的聘书,同时宣布海米和邓擎苍将共同携手,将打造全新的音乐手机! 发布会上,有故意刁难的记者提出尖锐的问题:“有人传安娜和邓的师生关系不那么纯粹,请问邓怎么解释?” 邓擎苍就面带微笑的说:“是的,我和安娜的师生关系的确不那么单纯,因为安娜的父亲顾云博和我是表兄弟,安娜算我的表侄女,我们有一定的血缘关系在里面,而我自己因为没有孩子,所以就把表兄弟的女儿当自己的女儿看待了,我太太很喜欢安娜,我们都当安娜是自己的女儿看待。” “哦,原来是这样!”台下的记者愈加的兴奋,有人继续追问着:“请问邓先生和顾先生是怎样的一种表兄弟关系呢?” “顾先生的母亲和我母亲是堂姐妹,”邓擎苍不慌不忙的回答着:“我和顾云博先生小时候还一起玩过竹子,只不过他用竹子建房子,我用竹子吹号子,所以最后他就成了房地产老板,而我就成了拉弦的。”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而邓擎苍就在众人的笑声中走下了台,对于那些还想继续纠缠的记者没有给予机会,而易水寒早就安排好安保人员护送邓擎苍迅速的上车离去。 安澜下午在电视上看到海米手机的新闻发布会的,看完之后她自己整个都愣住了,然后看着床边帮自己削苹果的母亲问:“妈,邓和爸真的是表兄弟啊?” “嗯,”秦沁一不动声色的回答,淡淡的说:“你奶奶姓陈,是浙江绍兴人,邓擎苍的母亲也姓陈,听说也是浙江绍兴人,你奶奶和邓擎苍的母亲好像是堂姐妹。” “哦,怪不得呢,”安澜一脸释然,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苹果笑着说:“我说邓擎苍怎么会对我那么好呢,原来和爸是表兄弟啊,看来这亲戚分开多久也还是亲戚啊,邓擎苍是个很念旧的人呢。” 秦沁一楞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说:“你赶紧吃了苹果睡吧,你是孕妇,又受了伤,这会儿是中午,赶紧午睡会儿。” “妈,我…… .麻烦你到衣柜里拿张尿不湿给我,”安澜脸红筋涨的开口:“我身下的尿不湿已经湿透了,该换了。” “尿不湿?”秦沁一当即睁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女儿:“你多大的人了?还用这个?羞不羞?” 安澜就羞得满脸通红的道:“不是我,是水寒,他怕我孩子没保得太稳,他说蹲坑会压着肚子,容易造成流产,所以就……” “呃……”秦沁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去衣柜里拿了尿不湿过来还忍不住说:你没大号吧?大号我怎么给你换?” “没,”安澜赶紧低着头轻声的道:“早上大号过了,他都帮我换好了,这会儿就小号,要不妈你扶我去洗手间吧,今天应该没事了。” “算了吧,我还是帮你换尿不湿吧,”秦沁一小心翼翼的揭开她的被子摇着头说:“也就易水寒这么将就着你。” “所以,妈,你不能因为他一次的冲动行为就全盘的否定了他,”安澜反过来劝慰着自己的母亲。 “我是……”秦沁一刚说了两个字,病房门口就传来转动门锁手柄的声响,秦沁一赶紧回过头去,这才发现是易水寒回来了。 “不是开新闻发布会么?怎么这么快?”秦沁一赶紧把被子拉过来给安澜盖上,而她的另外一只手里还提着刚刚帮安澜换下来的涨得满满的尿不湿。   ☆、179.顾安澜是怎么受伤的 “给我吧,”易水寒伸手接过秦沁一手里那带着尿臭味的尿不湿,又用一个塑料袋装起来打好结,这才走出病房去扔到走廊尽头的垃圾桶里。 “那我就先回去了,”秦沁一见易水寒来了就站起身来,回头又叮嘱安澜:“你好好在医院静养着,别的事情不用去操心了,马克说已经和加拿大那边的经纪人联系过了,会帮你把今年所有的档期都推掉的……” 安澜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秦沁一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拿了自己的包离去姣。 “妈身体不好,其实都应该住院调理的,”易水寒走到床边轻声对安澜说:“可妈那脾气倔,我和爸都劝她去住院调理身子,可她就是不肯,我看得让蔡妈妈回来照顾她才行。” “妈不住院就算了,”安澜反过来劝着易水寒道:“蔡妈妈在海米手机那边要照顾你呢,等我出院了,就在家好好养胎了,我可以照顾妈的。籼” 其实安澜知道母亲为什么不肯住院,因为母亲不想自己的秘密被更多的人知道,而她现在住院无法照顾母亲,所以沁一自然是不肯住院的,因为住院免不了要请护工什么的。 “安澜,你今天没那么痛了吧?”易水寒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把她的手握在手里低声的道歉:“对不起,安澜,我不该那么冲动,更不该去胡乱的怀疑你,等你好了,想怎么惩罚我都行,不过你现在可不能跟我生气,更不能动怒……” 易水寒的话还没说完,病房门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易水寒想着是护士,于是朝外喊了声:“进来吧。” 病房门被推开,的确是护士进来了,不过随着护士走进来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和三个孩子,他们手里都捧着鲜花,而且这些人全都是陌生人。 易水寒一脸的茫然,忍不住皱着眉头说:“你们走错房间了吧?” “我们没有走错房间,我们是来看顾姐姐的,”其中一个大一点孩子跑到安澜的病床前,看着病床上的安澜说:“顾姐姐,你怎么会住院呢?你和我们分开时不都好好的吗?” “怎么回事?”易水寒愈加的茫然了,忍不住看着这两个大人问:“你们怎么会认识安澜呢?” “我们的车都同时被水淹没在坑梓那片洼地里,”中年男人说:“当时因为天太黑,那地方路灯早就坏了,我们都不知道水有多深……” 那天晚上,安澜一路开着车往海城方向赶,因为暴雨越来越大,最终在高速公路看见一电子提示前方洼地积水,请下高速绕道。 于是,她就迅速的下了高速改走国道,可国道的情况并不理想,她在一岔路口看见很多车不停的倒退回来,说是前面路被水淹没了不能前行。 然而想要掉头返回滨城也不可能,因为回滨城的路也被堵死了,更多的车在朝旁边的岔道走,说是走岔道可以避开洼地。 安澜对这些路况并不熟悉,但是这地方也不能久留,于是就跟着前面的车一起朝旁边的岔道开,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开就直接开到坑梓的大水坑里去了。 对于这条岔道安澜一点都不熟悉,甚至从来不曾走过,乡间道路没有路灯,一路上只能跟着前面的那辆越野车前行。 原本一直都非常顺利,越野车好似很会找路,她也就一直都跟着,也没顾得去想那越野车究竟是往那开的。 大约开了两个小时之后,前面的越野车尾灯里好像溅上不少水了,等安澜意识到时已经晚了,她的车跟着越野车开进了大约半米深的水里。 她急急忙忙的想要朝后退,可是她身后紧跟着一辆面包车,而此时是下坡路,又在水里,根本后退不了,她见前面的越野车还在继续前行,于是也猛踩油门准备冲过去。 然而,她却在此时忘记了越野车的高度,所以等她开到越野车的地方时,车就自动熄火,再也开不动了。 她不由得抬头,这才发现前面三米远处,越野车也熄火了,看来这地方水还真是很深,连越野车都开不过去。 怎么办? 外边下着瓢泼大雨,推开车门去只能是淋成落汤鸡,而且黑黢黢的连路都看不见根本就是寸步难行,还不如坐在车里等雨小了水退了呢。 可她等着等着就觉得不对劲了,首先外边的雨还在越下越大,而车里的空气却越来越稀薄,她逐渐的感觉到头有些晕,车厢里很闷,甚至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起来。 于是,她 顾不得外边的瓢泼大雨,迅速的拿了车上备用的伞和手电推开车门下车去,水已经到她的大腿了。 天黑,什么都看不见,好在有手电,可大雨如帘,手电都照不穿,她只能靠着手电近距离的照射朝后退,因为车后面她知道有多远,而车前头却是未知数。 她撑着雨伞在水里艰难的走着,好在是后退,越走路面越高,水也就越低,她在水里艰难的走了十几分钟,终于是走到没有水的路面上来了。 然而,当她回头用手电照那些跟她一起因为水熄火了的车时,她赫然发现她前面那辆越野车上的人居然没有下来。 她后面车的人有没有下来她不知道,但是她赶肯定前面那辆越野车的人的确是没有下来,因为她下车前一直都是盯着前方的,那辆越野车有人下来肯定能看见,至少能听见推开车门的声响,毕竟,这水里车门不那么容易推开! 于是,她有迅速的返身朝那辆越野车走去,因为雨太大,山上的洪水又放下来,只是短短的十几分钟,刚刚才到她大腿的水此时已经到臀部了,她不得不加快速度走向那辆越野车。 越野车窗紧闭,她用手使劲的敲打着,可里面一丁点反应都没有,不知道是因为暴雨声太大没听见还是人都昏迷了已经听不见了。 安澜想着自己之前在车里有呼吸不顺畅的感觉,即刻又返身回到自己的车边,车因为车门已经被打开进了不少的水,不过这不妨碍她爬到车上去拿那把略微有些沉重的方向盘锁。 拿方向盘砸车窗的方法还是大年三十晚上跟易水寒学的,这是在车门打不开的情况下能做的唯一的逃生之路。 水已经淹没过了越野车的车轮,涌到窗户下了,她丢开雨伞,把手电用裙子带绑在腰间,然后双手握着方向盘锁用力的朝那车窗使劲的砸着。 好在没砸几下,玻璃窗就被砸烂了一个大窟窿,她赶紧把手电拿起来往里面一照,这才发现驾驶座位上的司机已经趴在方向盘上去了。 “大哥,醒醒!”安澜伸进一只手去用力的推着那司机:“大哥,赶紧醒醒,不能再睡了,再睡就麻烦了。” 好在司机昏迷得并不久,很快就被她推醒,当看见车窗里伸进来的手和那一束黑暗中的手电光时,一下子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老婆……醒醒……老婆……赶紧醒过来,”司机迅速的推着副驾驶座位上的中年妇女:“快点,爬到后排去把孩子们都叫醒,我先把后排车窗摇一点下来通风。” …… “要不是大妹子把我们的车窗给砸开了,我们一家人肯定要死在车上,”中年妇女感动的说:“当时雨也大,水也深,我们一家人都不会游泳,我老公自己能摸索着前行,可我和孩子们却是寸步难行了。” “真是多亏了大妹子,”中年男人感激的说:“是大妹子把我的三个孩子一个一个背在背上游到岸上的,大妹子往返了三次才把她们都带到岸边,而我和我老婆因为不会游泳,我们俩就搀扶着一起走的。” “大姐姐最勇敢了,”大一点的那个女孩子接过父亲的话说:“把我们送到岸边,又去敲打旁边那辆车的车窗,把那辆车上的大哥哥和大姐姐也都给救下来了。” “是啊,那天晚上忙活到好晚,我们全都脱离危险已经是凌晨了,然后我们沿着盘山公路朝山上走,因为雨大,最终在路边一废弃的牛棚里躲的雨。” “我们在牛棚里躲了一天一夜呢,”中年妇女接过老公的话说:“好在是夏天,倒也不冷,而我们是从外省开车回家来的,车上带了些吃的,下车时我把装吃的那两个塑料袋拿下来了,里面都是零食和矿泉水,倒也能让我们勉强充饥一下。” “我们的手机都被水浸湿了,而那条盘山公路因为两边都是洼地被水淹没了,所以没有车能开过来,我们也拦不到任何一辆车,只能被困在那个牛棚里。” “我们是第三天早上雨小了才走的,因为我们家就距离坑梓不是很远,大约二十几公里的样子,我们东西吃完了,怕车很难开过来,所以决定带着孩子步行回去。” “当时我就劝大妹子跟我们走,去我们家,”中年妇女接着说:“可大妹子不肯,她说雨小了,只要下面那洼地的水放走了,慢慢的就有车通过了,她说就不跟我们翻山越岭的回去了,何况她走山路没经验,怕摔跤。” 中年妇女说到这里摇着头说:“大妹子啊,你说怕跟我们走山路 摔跤,可你这一个人在那牛棚里怎么又摔跤了呢?而且还摔断腿到这医院里来住院了?” “我们还是去处理车时碰到处理你那辆车的人才听说你住院了的,”中年男人接过妻子的话说:“我们当时都吓了一大跳,以为那人弄错了,当得知的确是你时,我们这才赶紧打听了医院赶过来。” “是啊,大姐姐,你在那牛棚里好好的躲雨,怎么会摔到山下去的呢?”小女孩歪着头站在安澜的床边,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我是那天中午被一辆车撞到山下去的……”安澜仔细的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早上,张亮夫妇带着孩子走山路回去了,而她一个人继续留在牛棚里躲雨,只盼望着雨能停下来,盼望着路能尽快抢通有车路过。 上午十点多雨逐渐的小了,风也没那么大了,她从牛棚里钻出来,发现天空逐渐的明朗起来,原本就不大的雨慢慢的停了。 中午时分,她发现有车开过来了,虽然只是货车,不过这让她非常才兴奋,她想着应该可以拦一辆顺风车搭上去海城, 可车来得不多,大约十几分分钟才一辆,而她一连拦下好几辆车都不去海城,而是去附近的村庄里。 她只能站着路边艰难的等着,为了让开过来的车能早早的看见她,她特地选了个稍微高的位置挥手。 通车大约一个钟后,终于有辆银灰色的小轿车开过来了,因为天色还不是很明朗,安澜看见那辆车时车车都已经距离她只有不到十米了。 她赶紧伸手拦车,同时还把裙带解下来挥舞着,希望那辆灰色车上的人能看见她,也希望这辆小轿车能为她停下来。 小轿车上的人应该是看见她了,因为她看见那小轿车径直朝她开过来,她以为那辆车开到她跟前会停下来,可谁知道—— 安澜没有想到,这辆小轿车开到距离她两米之遥都没有减速要停下来的意思,等她意思到不对时这辆车已经到跟前了,而她不得不迅速的朝后退着—— 只可惜,她的后退不仅没有让司机迅速的停车,反而继续朝她冲来,最终她是后退掉下身后的悬崖的,而那辆小轿车却没有掉到悬崖下来。 “掉下悬崖后被树枝给挂了一下,于是减轻了力度,然后从树枝上跌落到泥地上,因为是斜坡,泥地上全是青苔太滑,最终我还是翻滚着落到了山崖下,小腿是在树上跌落下来骨折的,手臂上的口子是在滚落的途中被尖锐的石块给刮伤的。”安澜结束了自己的回忆。 安澜回忆这一段时语气说得还算很平淡,可听在易水寒耳朵里却无异是跟看惊险大片一样,他一直以为安澜受伤是因为车被水淹了,她很可能是逃出来时在水里受伤的,却做梦都不曾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原因。 而那一家来感谢安澜的人也全都震惊了,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像安澜这么好的人居然还有人开车故意去撞她? “我觉得开车撞你的人肯定不是陌生人,”越野车司机对安澜说:“很有可能是你以前的仇人什么的。” “你看清那辆车里的人没有?”易水寒紧张的追问着:“开车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长什么样子?大约多少岁?” “没,”安澜摇着头:“当时雨虽然停了,天色也有所好转,但是依然还是灰蒙蒙的,那辆车又开着大灯,很刺眼,我就看着车迎面朝我开来,根本看不清车里的人,不过我看清了那辆车的车牌号码。” “车牌号码是多少?”易水寒紧张的追问着。 “是滨城的车,滨B1314,”安澜非常肯定的说:“这车牌很特殊,所以当时一下子就记住了。” “滨B1314?”易水寒的眉头微微皱紧,疑惑的看着她:“安澜,你确定你没有看错?有没有少看一位数?” “没有,我怎么会看错?”安澜非常肯定的说:“那时虽然雨停了,但是我估计那辆车应该是被雨水冲刷过,蓝底白字的车牌清清楚楚,尤其又开到我那么近,我在后退时特地把车牌给认真的记了一下。” “我知道了,我这马上让人去查那辆车现在哪里,”易水寒说完这句转身走出了安澜的病房,迅速的掏出手机来给陈楠打电话。   ☆、180.我不想再分了 易旭山从血液科拿着报告单一脸阴沉的来到外科住院部,因为他之前从来未曾来过,所以不知道董佳慧的病房,还特地在护士的前台查询了一下。 他以为是间单人病房,可等他推开病房门时才发现不是,不过门口那张病床上的人正在玩手机,听见门响只是抬了下头,发现不是自己的亲人又把目光转向手机上。 而里面那张床却是空着的,易旭山正欲问董佳慧是不是住这房间,洗手间的门在这时开了,然后走出一个跟董佳慧非常相似的人来,而这个人就是董佳慧的姐姐——董佳欣姣! 董佳欣手里端着一盘刚洗好的苹果,洗过的苹果还带着水,看上去新鲜诱人,或许因为刚刚洗苹果的缘故,一向只穿长袖的她衣袖挽起,左手臂上一条长长的疤痕,而疤痕下方一个虽然久远但是依然隐隐约约能见到一圈牙齿印,跟长了个手表的胎记似的。 易旭山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董佳欣那手臂上的印迹,董佳欣把水果放床头柜上又拿了个苹果朝他晃了晃:“易先生,要吃苹果吗?籼” “你手臂上的印是怎么回事?”易旭山不答反问,用手指着董佳欣左手臂上那像手表似的的牙印痕。 “哦,”董佳欣赶紧把自己的衣袖放下来,然后淡淡的说了句:“是不怎么好看,我忘记把袖子放下来了。” “我问你那印迹是怎么来的?”易旭山的情绪明显的有些激动,目光死死的盯着董佳欣。 董佳欣还没来得及开口,病房门却在这时被推开,然后是护工推着董佳慧进来了,而董佳慧那截肢了一截的小腿缠着厚厚的纱布,看上去有些恐怖。 董佳慧虽然因为易旭山一直不来看自己非常的不满,可当她看见易旭山就在自己的病房里时即刻就又是温柔的小女儿状:“旭山,你怎么来了?” “佳慧,我先下楼去,”董佳欣拿起自己的包朝门外走,走到门口又说了句:“晚上我再帮你送饭过来了,下午我还有别的事情。” 董佳慧见易旭山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的姐姐董佳欣,轮椅上的她忍不住伸手拉了一下易旭山的胳膊:“旭山,把我抱到床上去好不好?” 易旭山这才把目光从门口收回来,原本冷清着的一张脸在看着董佳慧时已经冰冷黑沉,他没有弯腰去抱轮椅上的董佳慧,而是从包里掏出了两张DNA的结果单。 “董佳慧,现在,你跟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易旭山的声音犹如冰山上的雪风冷的刺骨,对于董佳慧那因为缝针奇形怪状的脸瞬间顿生厌恶,甚至觉得极度恶心。 董佳慧稍微楞了一下捡起易旭山扔在自己身上的两章A4纸,当她发现是两章DNA的检验报告时整个人吓得浑身都哆嗦起来。 两份DNA检验结果,一份是她和凌雨薇的,检验的结果显示她和凌雨薇母女关系可能性达到99%。 而另外一份是易旭山和凌雨薇的亲子鉴定报告,检验结果显示易旭山和凌雨薇父女关系的可能性只有3%,也就是根本不可能是父女。 “旭山……我……”董佳慧声音明显的颤抖着,因为事发突然,她从来没想到这事会曝光,所以她在这之前根本就连谎言都没有编好。 “我只想知道,凌雨薇的亲生父亲是谁?”易旭山的脸依然黑沉着,介于这不是单人病房,他并没有发怒,不过那冷冽的目光却足以让董佳慧赶到严寒冬天的到来。 “我……我也不知道,”董佳慧的大脑里迅速的编造着谎言,组织着语言:“旭山……二十六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和你生气一个人回家,走过一条小巷子时遇到了坏人……那个时候我很害怕,又没事后药卖,我怀上孩子后准备做掉的,可谁知道医生说我子宫薄,如果流产以后没生育能力,于是我就……”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易旭山冷冷的盯着她道:“董佳慧,你可以不说,但是我一定会去调查,背叛我易旭山的人下场不会有多好!” 易旭山说完这句,转身就朝门外走去,对于那手里紧紧的捏着两张DNA检验报告单的董佳慧却是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砰”病房门被重重摔上的声音传来,把隔壁床玩手机的女人都吓了一跳,不过她却是幸灾乐祸的扭头看着病床边轮椅上的董佳慧。 “呵呵,不是说我老公长得丑吗?”隔壁床的女人一脸鄙夷的看着董佳慧:“不是整天吹你老公多么英俊帅气有魅力吗?不整天在这瞎吹你老公对你有多好吗?” “我老公就是比你老公英俊帅气有魅力,这一点你不承认都不行!”董佳慧扬起一张恐怖的脸狠狠的瞪着隔壁床的女人,恨不得把这多嘴多舌的女人给赶出去。 “刚刚那男人的确是英俊帅气有魅力,”隔壁床的女人嘲讽的声音明显的提高了两个分贝:“可那是你老公吗?我TM就算再不看新闻我也知道他不是你老公好不好?而你顶天了算是他的情妇,而且还是个不守妇道的情妇!” “你说够了没有!”愤怒中的董佳慧歇斯底里的喊起来,匆忙间忘记自己脸上缝针的地方还没拆线,于是吼完这句又痛得呲牙咧嘴起来。 董佳慧原本脸上缝了不少针看着就吓人,而此时又痛得呲牙咧嘴的就愈加的恐怖,隔壁床的女人看她那样子跟恐怖片里走出来的鬼一样,赶紧不再惹她,把身子侧转过去,戴着耳机安静的听音乐了。 秦沁一收拾好碗筷在床边坐下来,看着没有睡衣的女儿问:“安澜,你都想清楚了,真的……不跟易水寒计较?” 安澜听了这话就笑了,伸手在母亲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反过来安慰着她道:“妈,我都多大了?现在又怀了宝宝,难不成还要去折腾感情折腾婚姻?” “可是……”秦沁一看着自己的女儿叹息一声说:“安澜,我总觉得水寒身上有易家人的劣根性,尤其是这一次,他的表现真的让我非常失望,我担心他以后会像他父亲一样,而你到时候估计就只能落到邵含烟那样的地步了。” “妈,不会的,”安澜劝着在秦沁一道:“放心吧,水寒他的性格和他父亲不一样,而他从小的经历也不可能让他变成他父亲那个样子,我相信他!” “你这孩子……”秦沁一叹着气摇头:“你这是一根筋知道吗?有时候人要多想想,万一易水寒以后跟他父亲一样了呢?到那时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他不会,”安澜依然笑着回答,然后又看着自己的母亲道:“妈,你不常说人和人之间是缘分吗?当年你和爸就是缘分走到一起的,现在,我和水寒,也是缘分,” 安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轻叹一声说:“妈,我和水寒这是分了合,合了分,分了再合,所以,我不想再分了,我就想跟他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 “可是,他一遇到事情扭头就走,都不给你解释的机会。”秦沁一继续劝着自己的女儿:“安澜,以后一辈子还很长,万一再有个什么事情他又故伎重演呢?” “妈,去年国庆他去外市了,我不也因为他没有准时回来就误会他然后没等他回来就去加拿大了么?”安澜继续劝着自己的母亲:“妈,人都有冲动的时候,都有自以为是的时候,都有胡思乱想的时候,但是经历过了,慢慢的也就成熟了,在遇到同样的事情,也就不会去犯同样的错误了。” “……”秦沁一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妈,这个世界上难以预料的事情很多,我们不能因为去预防以后会怎样就率先把自己手里别的幸福拿来打碎了不是?” 安澜扭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母亲道:“诚如你和爸,你们结婚时肯定也没想过后来还有茹姨母女三人,可你这么多年来,不也照样容忍了爸吗?” “……”秦沁一直接被女儿反问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婚姻给女儿做了反证,现在她极力的想要劝女儿离开易水寒,却是怎么也劝服不了了。 易水寒看着手里陈楠调查回来的报告皱着眉头问:“你确定这辆车牌号码明显不对的车就是凌建新和董佳慧出事的哪辆车?” “我确定,”陈楠非常肯定的说:“这滨B1314明显的少了一位数,不是正规的车牌号码,是个假车牌号码,查起来非常的难,而我前天去西区帮安澜处理那辆车时恰好遇到凌雨薇也在帮凌建新处理那辆翻到山崖下变形了的车,那车虽然变形了,不过车牌号码还能看得清楚,的确是滨B1314,当时我还留了个心眼,等凌雨薇走了后拿手机拍下来了,然后去问交警局的人,他们说这辆车挂的就是假车牌……” 董佳慧正呲牙咧嘴的忍着痛吃饭,她因为脸部受伤吃东西拉扯着痛的缘故最近一周吃的都是稀粥和流食,今天拆线了第一次尝试着吃干饭。 最近两天董佳慧的心情稍微好一些了,因为隔壁床一直见不惯她动不动就要骂她要讥讽她的女人终于出院了,然后住进来一个胳膊肘断了的老太太。p 老太太或许经历多了,对她这张看上去恐怖的脸没有特别的反感,不过老太太的家人整天陪在这里,老太太也没跟她说过话。 病房门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推开的,背对着门口的董佳慧见隔壁床没出声才扭过头来的,当发现是一脸冰冷黑沉的易水寒时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又兴奋的喊起来。 “水寒,你终于来看了,”董佳慧显得格外的激动,赶紧示意看护先放下手里的饭盒,又示意看护先出去。 看护走了后,董佳慧才看着站在床边的儿子说:“水寒,我以为你不来看我了呢?我还以为你以后再也不理我了呢,我……” “你的车是怎么开到悬崖下去的?”易水寒冷冷的切断她的话。 “你还说,还不都是因为顾安澜?”董佳慧说到这件事情就显得非常的委屈:“我听你父亲说顾安澜失踪了,他还派了孙兴去帮忙寻找,我想着顾安澜怎么也是你的妻子,于是也开车去寻找……” “你开车去寻找安澜要给自己的车挂一个假车牌吗?”易水寒冷冷的切断她的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车的车牌号码应该是滨BA513吧?什么时候变成滨B1314了?”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董佳慧即刻意识到易水寒不是来看望自己的,而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易水寒用嘲讽的眼神看着她:“你给自己的一辆车挂个假车牌是什么目的?你能告诉我吗?” “我就是怕闯红灯被监控拍照了,”董佳慧迅速的解释着:“你知道的,闯一个红灯扣两百不说,主要是还要扣分,我怕我自己的分不够扣……” “怕分不够扣?”易水寒的嘴角拉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来,然后看着董佳慧道:“你知道安澜是怎么跌倒山崖下去的吗?” 董佳慧本能的颤抖了一下,不过一张脸因为缝了针满脸都是疙瘩倒也看不出任何表情来了,她用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顾安澜……她的车也翻到悬崖下去了么?” “她的车倒是没翻倒悬崖下去,”易水寒淡淡的说:“她的车是被水给淹没了。” 董佳慧的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得易水寒又说:“不过她人却是被车给撞到山崖下去的,董女士,你想知道是哪一辆车么?” “我……”董佳慧明显的紧张起来,即使她那张恐怖的脸因为缝针太多看不出任何表情了,可她抑制不住站定的身体也能反应出她此时的不安。 “我哪里知道她是被哪一辆车撞下去的呢?”董佳慧咬紧牙关极力的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 “我也不知道,”易水寒话锋一转,然后看着董佳慧说:“安澜说她那天天色太暗,那辆车又开得太快,她都还没来得及看完那车牌就被那车给撞到山崖下去了。” “哦,是么?”董佳慧像是过山车似的,一颗提到嗓子边的心终于的慢慢的回落下去。 只可惜,她这颗心还没完全回落到心窝里,就听得易水寒又说:“不过安澜说了,她就看清车牌后面三个字是314,她还说谁这么没大脑给自己挂一个314的车牌,这不是说三要死么?” 董佳慧吓得再也不敢说一句话了,只是愣愣的望着易水寒,丑陋狰狞的脸因为嘴唇颤抖蠕动拉动着,看上去非常恐怖。 易水寒扫了病床上的董佳慧一眼,然后淡淡的说了句:“你还是赶紧让你的看护进来喂你吃饭吧,我得去照顾安澜了。” 易水寒像阵风一样,说来就来了,这说走也就走了,只是把病床上的董佳慧吓得魂都丢了一半,哪里还有一丁点心情想吃饭? 安澜中午接到杜汐的电话,说她要过来,于是她就说那她等她,可或许是因为挂了点滴,或许是因为有些累,她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然后在等杜汐到来的过程中,她居然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等她听见病房门被推开迷糊的睁开眼醒来时,杜汐已经进来了,见她醒过来,即刻上前去用手扶着她坐起来。 “安澜,你感觉怎样啊?有没有不舒服啊?手臂缝针拆线了吗?小腿上的石膏什么时候可以敲掉?”杜汐在床边坐下来就连连发问,眉宇间的真切关心和焦急都流露无遗。 安澜坐起身来背靠在杜汐给她垫的枕头上,然后安抚的朝杜汐笑笑道:“你下午不上班的么?前天卓不凡来还 说你去上海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是去上海了啊,去之前还没下暴雨呢,不过昨天傍晚回来也没下雨了,风和日丽着呢,”杜汐看了她一眼又没好气的说:“你也是的,多大个人了,还做这种傻事,台风暴雨的居然还开车去追他?臭男人而已,要走就走,姑奶奶又不是离了你就过不了?姑奶奶离了你还要活得更好!” 杜汐说完这话,又有些疼惜的伸手摸了摸安澜的脸颊道:“还好,你没伤到脸,否则,脸要动刀可不是闹着完的,还好你没事,宝宝也没事,老天是长了眼睛的。” 安澜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点着头,正欲接话,护士却在这个时候推开门拿着文件夹走进来了。 “来朋友啦?”护士看了看杜汐,这人明显的是第一次来,平日里时常来的那几个多来几次的护士也都认识了。 安澜点头,淡淡的介绍着:“曾经的同事。” “刚刚医生让我通知你,多伦多那边医院的妇产科医生已经把你曾经的病历和就诊情况都发邮件过来了,你这一胎没事,就放心养胎吧,”护士翻着手里的资料说完,然后又合上文件夹对安澜说:“不过,医生让我叮嘱你,因为你上一次流产子宫受了重创,所以这一胎的保胎就特别的重要,宝宝现在还非常的脆弱,一切都只能靠母体,而你的身体甚至你的情绪都直接影响到孩子,所以,你不仅要注意饮食,同时也请你时刻保持愉快的心情,这样才有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 “好的,我知道了,”安澜赶紧朝护士点着头,诚恳的接受她的建议。 护士小姐放下手里的文件夹,又拿体温计和血压计给安澜量了体温和血压,确定一切正常后才又笑着说:“好了,你的情况在逐渐的好转,看来你当初做手术选择不用麻醉是非常明智的,这样不仅宝宝保住了,身体也比使用过麻醉的恢复得更快一些,真佩服你的勇气和毅力!” “谢谢护士小姐,”安澜面带微笑的开口:“你的夸奖让我觉得我自己真的很伟大了。” “哈哈哈”护士和杜汐都笑了起来,然后护士收好体温计和血压计,又盯着安澜要好好休息就转身走了出去。 护士走后,杜汐瞪大眼睛盯着她问:“你做手术居然没用麻药?” “没有,”安澜如实的答:“手术前已经知道怀孕了,当时挂着保胎针呢,我得为我肚子里的宝宝做想。” “天啦!”杜汐忍不住喊天,然后摇着头说:“我真是……不敢去想象,你……你是钢铁做的么?” “我是肉做的,”安澜笑着答:“我要是钢铁做的易水寒也不会要我。” 杜汐就白了她一眼,原本还想再数落易水寒几句,可想着刚刚护士说安澜应该保持愉快的心情,于是她还是决定不要说一些影响安澜情绪的事情了。 “我听卓不凡说,易大总裁是天天守在你病床前寸步不离的啊,”杜汐目光四处搜索了一下:“难不成他见我来了就隐形了?” 安澜就笑着说:“他中午还在这和我一起吃的午饭呢,下午我不用挂点滴,刚好接了个电话有点事就离开了,估计处理完事情就会来吧。” “哦,那还好,”杜汐听安澜这样一说,忍不住就又说:“卓不凡说,你家易大总裁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小,尤其吃醋得厉害,他前几天来看你,易大总裁就一直坐一边,连避让一下都没有,也不让他这个发小和你说说知心话。” 安澜就笑,卓不凡那天来看她易水寒的确是没有离开病房,而且摆明了也是不肯让卓不凡和她单独相处,在这方面他的确是大方不起来。 秦沁一到病房时杜汐才走的,杜汐起身离开时还叮嘱着安澜:“好好养胎啊,双胞胎呢,我要当两个孩子的干妈,你要敢把我的干儿子干闺女给亏待了,我到时唯你是问。” 安澜就连连点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杜汐又跟秦沁一简单的聊了几句,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去。 杜汐走后秦沁一抬手腕看看时间,这才发现已经是傍晚六点了,想安澜下午应该没吃什么东西,于是赶紧问:“安澜,你肚子饿了没?我给你带了泥鳅粥来,蔡少芬说吃泥鳅粥皮肤恢复得快,我特地去砂锅粥给你煲过来的呢。” 安澜就摇摇头,虽然下午杜汐在这她的确没吃什么主食,不过杜汐给她削了两个苹果啃了,这会儿倒是不觉得饿,只觉得有些累,于是就看着秦沁一说:“妈, 我有些累了,可能是下午和杜汐说话太多,想睡会儿,粥就先放那吧。” 秦沁一就连连点头:“嗯嗯嗯,那你先睡会儿,妈在这里呢,你放心睡好了。”说着,又用手过来扶着她的身子把她的枕头垫好让她平躺下来。 今天她是累了,上午挂点滴易水寒在这陪着她,当时妇产科医生和外科医生又来巡房,她基本上没怎么睡。 下午杜汐又来了,她总不好意思睡着,所以这会儿感觉到特别的疲惫,躺平后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缓缓的睡了过去。 秦沁一就坐在她身边,一直到她发出轻微的鼾声,确认她已经完全睡沉了,这才把她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对于安澜的身世,这几天她是前思后想,左思右想,却一直都不知道要不要对安澜说,该不该把自己曾经和邓擎苍的那一段告诉安澜? 邓擎苍帮海米打广告那一段已经解决了,现在外界都知道是海米邀请的邓擎苍拍摄广告,而广告费是以邓擎苍提成的方式支付的。 邓擎苍和易水寒一同出席了海米手机广告发布会,现在再也没人说安澜是邓擎苍的情妇什么的了,即使偶尔有一两个,也成不了气候和主流,完全可以不去计较。 只是安澜的身世,顾云博没表态,反正决定权在她,可她自己翻来覆去的想,却是不知道该做怎样的决定。 易水寒中午的确是接了个电话就走了,不过他走之前给安澜的同事杜汐打了电话,让她到医院来照顾一下安澜,同时还叮嘱杜汐不要让安澜知道是他让她来的。 而他自己则开车回了一趟G城,因为他接到的电话是易语嫣打给他的,而电话的内容却是,易家老爷子易荀宽不行了。 虽然他和易旭山的父子关系一直不好,和易家现在也关系及其单薄,但是清明节安排陪他回过一次易家后,老爷子没再反对他和安澜的婚事,所以他还是决定回去一趟。 没回易家大院,因为老爷子在军区医院住院,他赶到时是下午一点多,当时病房里也就邵含烟和徐青莲,其他人都不在。 徐青莲对他能赶过来非常的欣慰,而易荀宽老爷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看见他很是激动,嘴唇蠕动着却不知道说的什么。 据徐青莲介绍,易荀宽是在出早操时再度摔倒了,据说当时早上还有雨,徐青莲让他不去他不听,非要去锻炼,然后这一锻炼就出事了。 “水寒,安澜是不是怀了双胞胎?”徐青莲关心着她和老伴最为关心的问题。 “是,”易水寒如实的回答:“不过现在才十周,还在医院保胎,所以她不能赶过来看爷爷。” 徐青莲就赶紧说,安澜的情况她都听易语嫣说了,安澜不能赶过来没人怪她,希望她在医院好好养胎,母子平安才是最大的事情。 易水寒安慰了爷爷几句,又和奶奶聊了会儿话,陪了会儿爷爷奶奶,然后走出病房下楼,却在停车场遇到了刚开车过来的易旭山。 易水寒原本想装着没看见直接走掉,可他刚伸手拉车门,易旭山倒是走过来了,急急忙忙的喊住他:“水寒。” 易水寒的手停留在车门手柄上,扭过头来看着已经走近的易旭山,淡淡的喊了声:“易懂事长这是……找我有事?” “哪个……顾安澜没事了吧?”易旭山略微有些艰难的问出口来。 “她没事,孩子也保住了,”易水寒淡淡的回答,然后眉头一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水寒,你这话什么意思?”易旭山明显的不满:“不管怎么说,顾安澜她怀的也是我的孙子,她失踪了我也派了孙兴带人去找……” “谁知道你那是真心帮忙找呢?还是找到了再背地里下手往死里整呢?”易水寒讥讽出声,对于他的帮忙找不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感激之情。 “水寒……你……”易旭山气得脸红筋涨,不由得用手指着自己的儿子低吼着:“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趁人之危的人?” “难不成呢?”易水寒冷冷的看着他。 易旭山一愣,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开口,而易水寒则冷冷的说:“对了,麻烦你帮董佳慧请个好点的律师,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的。” “帮她请律师?”易旭山明显的一 愣,显然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皱着眉头问了句:“为什么?” “你可以自己问她,”易水寒显然没耐心跟自己的父亲说太多,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水寒,爷爷病重,你居然还要开车离去么?”易旭山对儿子略微有几分不满的问道。 “我刚刚已经看过爷爷了,”易水寒冷冷的回答着:“爷爷不能说话了,我陪在这也没任何作用,何况我自己还有很多的事情,安澜也需要照顾,而海米手机……” “虽然你把邓擎苍给海米打广告的行为粉饰得很好,但是这依然不能抹掉顾安澜和邓擎苍的那种关系,你不要以为……” 易旭山的话说到一半就没再说下去了,因为他发现儿子正一脸嘲讽的看着他,很显然对他说的话非常的不耐烦。 “我和顾安澜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易水寒见易旭山不说了才淡淡的开口:“还有,你的事情那么多,就不要来操心我的事情了,就当没生到我这样一个儿子就是了。” “水寒,你这什么话?”易旭山明显的不满起来,忍不住提高分贝喊着:“我什么时候当没生到你了?这么多年来我不一直在管你么?正是因为我不愿意外界的人说我偏心,把你赶出去了,所以我才不愿意你去入赘顾家的,这点道理你都不懂么?” “那么……”易水寒眉头微微一挑:“易大董事长的意思是,我应该发个声明,说你从来没有偏心过,对我们兄妹三人都是一样的,而入赘顾家是我一厢情愿的,跟你没半点关系,甚至你还送了一大笔嫁妆给我,这样你就满意了?” “你……”易旭山气得脸红筋涨,正欲再次开口,可他的手机却在这时要命的响起,他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接电话,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易水寒就听得易旭山提高分贝的惊叫:“什么?” 易水寒摇摇头,迅速的拉开车门上车,易旭山是旭日集团的董事长,而易天泽现在美国也找不回来,易旭山事情多,他也不可能整天来盯着他的。 安澜这一觉睡得很沉,迷迷糊糊间觉得有熟悉的味道传来,甚至有熟悉的温度从她的脸颊上轻轻的划过,还有那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的吐着热热的气息,呼唤着她的名字。 “嗯,”安澜呢喃着醒转过来,睁开眼发现病房光线好暗,扭头,这才发现光线不是病房里的灯光,而是床头柜上的一盏台灯。 “醒了?”温润的声音带着宠溺在她耳边响起,低低的,温柔婉转。 安澜扭转头来,眼眸对上那对清澈的黑眸,近在咫尺的俊容,以及黑眸里包含着的柔情蜜意。 明明中午他离开时他们俩才亲密的吻别过,其实到现在也就不到十个小时而已,可此时见到易水寒的脸,她恍然间有种隔了好久没见的错觉。 “怎么了?”易水寒感觉到她的不对劲,赶紧低低的问了声:“是不是我走后谁欺负你了?” 安澜就摇头,鼻尖的酸涩传来,眼眶有微微的刺痛,她赶紧扯出一个笑容来,自嘲的笑笑:“没有,就是……估计是最近十天我们整天腻在一起,习惯了你在身边,今天你突然走了这么久,我就有些……觉得时间漫长了点。” 易水寒就把她的手拉过来抚在自己的脸上,让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热度,温柔的笑容在他脸上荡漾,薄唇凑到她耳边温热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安澜,安澜……” 原本刚刚忍住的安澜眼眶终于有了雾气,她不由得那只没受伤的手推了易水寒一把,嗔怪的道:“都是你……看看……把人家给弄哭了……” 易水寒用指腹轻轻的抹起她脸颊上的泪珠,然后宠溺着的道:“傻瓜,哭什么呢?我这不赶回来了吗?” 安澜就点着头,把脸埋在他的胸前,结果是眼泪鼻涕都擦在了易水寒的西装外套上。   ☆、181.我们夫妻一条心 安澜就点着头,把脸埋在他的胸前,结果是眼泪鼻涕都擦在了易水寒的西装外套上。 易水寒就笑着喊:“喂,我都快一年没添过衣服了,你省着点糟蹋,这套是我最好的西服了,还是以前跟你结婚时买的。” 安澜听他这样一说,忍不住抬起头来,白他一眼,然后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姣。 “究竟怎么回事?”易水寒见她终于笑了,这才放心下来,安澜现在的情绪可不能太波动了,情绪波动对她的身体以及对腹中的胎儿都不好籼。 安澜就用手拍拍床边的空位子:“你坐上来,坐上来我再告诉你。” 易水寒赶紧摇着头,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我就不上来了,刚刚车开到医院停车场时烟才抽完,这会儿身上还有烟味呢。” 易水寒平时抽烟也都不在安澜跟前抽的,现在知道安澜怀孕了他也尽量不抽,在病房里照顾安澜时他都是忍着的。 可今天开车出去了,恰好烟瘾又犯了,他一个没忍住就又抽了几支,所以此时身上的烟味他自己都能闻到。 “你怀孕了我应该戒烟了,”易水寒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般开口:“可这一时半会估计一下子戒不掉,但是我慢慢努力,应该不用太长时间,争取在你出院时就把烟瘾彻底的戒掉。” “上来,”安澜不听他的解释,依然坚持的拍着身边的位置:“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易水寒有些无奈的摇头,脱下身上连他自己都能闻到烟味的外套搭在床位,这才来到她身边上了床坐下,然后伸手把她轻轻的拥抱在怀里。 “什么消息?”易水寒的下颚放在安澜的头顶,柔和的声音低声的问。 “多伦多那边医院的医生给这边妇产科医生发邮件了,护士中午通知我的,”安澜说到这里调皮的抬起头来:“你猜猜是什么消息。” “肯定是那医生说以前帮你打过免疫球蛋白的抗D,”易水寒非常自然的说。 “你……怎么知道?”安澜略微有几分诧异的看着他:“你长了千里眼?还是那医生给你打了电话?” 易水寒就笑,大手揉着她柔软的头发道:“如果不是,你会是这个神情?还能睡得着?没准两只眼早就哭成桃子去了呢?” “嗯,”安澜用手推了他一下,撒娇的道:“早知道就直接告诉你了。” 易水寒就把她的小手握在手心,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歉意:“安澜,对不起,六年前,让你受苦了,而那时……误会了你,又不知道董女士去找过你,更加不知道……你居然怀了我们的宝宝,我要是知道你怀了宝宝,就是你拿大棍子赶我也坚决不跟你分手。” “你已经够坚持的了,”安澜反过来安慰着他:“怀宝宝的事我自己也不知道,还是在雪地里晕倒小产了医生告诉我的,而那个时候……孩子已经不在了,我和你也分手了,所以也就没机会告诉你。” “可你去年和我结婚了为何不肯跟我说这件事?”易水寒微微皱眉,“如果不是这一次你怀孕了,你打算一直隐瞒下去的么?” “不是的,我没有打算要一直隐瞒着你,”安澜赶紧解释着:“去年和你结婚是因为你和凌雨薇还来往着,那个时候我们是签订的协议婚姻,我以为我们的婚姻不会长久,最久也就是你帮我保住沁园为止,所以这件事情没有去说的必要。” “可回来呢?”易水寒皱着眉头说:“后来我都入赘你家做了上门女婿了,你都还是不肯跟我说这件事情?” “后来是因为我要去外边演出赚钱,所以也就没去想怀孩子的事情,”安澜继续耐心的解释着:“我是想着反正我很难怀孕了,现在赚钱还债呢,先还两年债,等你的债还差不多了,我就把六年前流产的事情告诉你,然后和你一起去医院做全身检查,调理身子,准备好好的和你造人……” 安澜说到这里有些无奈的道:“可我没想到宝宝的脚步这么快,我都还没准备好,他们……就来了。” 易水寒就亲吻着她的发心,略微有些歉意的道:“安澜,对不起,以前是我误会你了,宝宝虽然是不速之客,但是既然来了,我们就要好好的欢迎他们的到来,债可以慢慢还的,人一辈子长着呢,那点债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不用几年就会还上的。” 安澜点点头,朝他怀里靠了靠,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依 偎着他。 易水寒稍微用力拥抱着她,用手轻轻的爱抚着她的肩膀,俩人就这样安静的相依相偎在一起。 好一会儿,易水寒抬头看见不远处茶几上放着的一砂锅,这才注意到鼻翼间隐隐约约传来的味道,忍不住轻声的问:“是不是还没吃饭啊?肚子饿不饿?” 安澜这才感觉到肚子里空空的好难受,于是赶紧低着头,略微有几分不好意思的道:“妈来时就让我吃粥的,可那时我有些困,又想等你回来一起吃饭,于是就睡着了,这会儿还真饿着宝宝了。” 易水寒赶紧放开她下床来,然后迅速的去了茶几边,泥鳅粥已经有些凉了,他即刻拿起,对安澜喊了声:“我去护士台用微波炉加热,你再忍饥挨饿一下,最多五分钟就好了。” 安澜就笑,看着他提捧着砂锅走出房间门去,心里不由得满足的叹息一声,她和他,经历了这么多,总算是……心无猜忌的走到一起了。 ———分界线——— 董佳慧一遍一遍的拨打着易旭山的手机号码,那号码是易旭山为她特定设的一个号码,十几年未变过,被她称之为爱情号码。 只可惜这号码她再也打不通了,自上次易旭山来过之后,最近两周,她几乎每天都拨打,而那号码死一般沉积,却是再也没有开启。 随着易旭山号码打不通的情况还有她的信用卡到期了,而她以前购买物品都是刷信用卡,也从来不曾去计算过自己花了多少钱,因为时间一到,易旭山会自动把信用卡的钱转到她的卡上。 可这一次,易旭山没有转钱到她的信用卡上,她莫名的心慌起来,她租住的房屋也该交下一个季度的房租了,房东这两天打电话催着,她正用自己受伤拖着呢。 找不到易旭山,信用卡要还钱,她不得不给去外地上节目的凌雨薇打电话,好在凌雨薇最近半年一直在上节目在拍电视剧在参加各类演出,多少也有些钱,总算是把她那笔信用卡先给垫上了。 易旭山的电话打不通,她打电话去易旭山公司找易旭山的特助,可特助听见她的声音就直接挂断,完全不再理会她这么个人。 董佳慧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现在的她腿被截肢了,哪里也去不了,就只能在病房里眼巴巴的等易旭山的到来,希望他某一天还能把她想起,然后再来看她,而她已经编造了合理的解释,倒是会说得他再度相信自己的。 然而,董佳慧一天天等下去,不仅没有把易旭山给等来,反而还等来了法院的传票,顾安澜起诉她涉嫌故意伤害! 董佳慧手里死死地捏着传票,避开看护诧异的眼神朝窗外看,当发现楼下后花园里有人扶着一女子正在慢慢的练习走路时,她眉头当即一挑,迅速的记上心头来。 “小赵,推我到楼下散步,”董佳慧大声的喊着正坐在凳子上看电视的中年妇女。 “你不是说不喜欢下楼去的么?”看护小赵略微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董佳慧一张脸虽然拆线了,可因为缝针的地方太多,到处坑坑洼洼的,红红的条状在脸上,看上去好不吓人,所以董佳慧别说下楼去,她是连这个病房门都不肯出的。 “让你推我下楼,你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董佳慧对看护的多嘴多舌非常不满:“我想下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不可以啊?” 看护即刻闭了嘴,这董女士特别不好护理,脾气又坏性格又怪,还时常跟隔壁床的人吵架,她如果不是看着她的工资给得比别的人一天高那么二十块钱,她早就不护理这人了。 安澜是被安欣推着来楼下练习走路的,她的石膏前两天拆除了,医生说要活动肌肉,时间长了不活动怕肌肉萎缩。 昨天她就想下楼来的,可昨天是秦沁一在护理她,而秦沁一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在病房里陪陪她还行,像这种扶着她练习走路就不行了。 而易水寒一周前就走了,虽然他非常舍不得离开她,可印度和越南的订单的确很大,这么大的单他担心陈楠弄不好,所以还是只有自己亲自去一趟。 照顾她和宝宝固然重要,但是海米的发展也同样重要,尤其是现在的海米,还欠下不少的债,而她却不得不终止今年敲定好的演唱会和各种商演等。 幸亏今天安欣来了,所以她看见安欣来即刻就跟她说想下楼去练习走路,因为那条腿长时间不动,现在好似不知道怎么会动了似的。 安欣二话没说就推她 下楼来了,然后用手扶着她,叮嘱着她不要着急,慢慢的练习,毕竟她这只是一条腿,练习起来应该不难。 的确不难,安澜走了几步很快就不用安欣扶着了,她自己扶着凉亭里的护栏,慢慢的移动着步子。 安欣就在一边笑着称赞她:“不错,你这走路跟弹琴似的,不过你不用急,慢慢来,练习累了就在凉亭坐会儿,等会儿太阳大了,我们就上楼去了,七月好热的,你可不能热着了。” 安澜点头,用毛巾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七月的确是热,她这才锻炼了十多分钟,就满头都是汗了。 恰好安欣有电话打来,她拿出电话看了眼就对安澜说:“那什么,你坐那不要动,我去一边接个电话,等我来了你才又练习,不要一个人擅自练习,你没人陪是不行的。” 安澜白了安欣一眼,挥手让她去接电话,她这会儿也累了,在凉亭的木条椅子上坐着休息会儿,吹吹早晨的新鲜空气也好。 安欣拿着手机走开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秘密电话,居然走到好远的地方去接了,而安澜双手扶在木条椅子上长长的吐起,一口气还没吐完,就看见又有人转着轮椅过来了。 安澜本能的一愣,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董佳慧,虽然董佳慧那张脸看上去好恐怖,可她还是把她给认出来了。 而轮椅上的董佳慧见她一脸的诧异,忍不住就阴阳怪气的说:“怎么,见到自己的婆婆都不知道打招呼了?” 安澜就淡淡的道:“什么婆婆,水寒都不认你是他妈,我还要来认你是婆婆的话,岂不是跟他对着干吗?我和水寒可是一条心的。” 一条心?董佳慧嘴角抽搐一下,把她显得更恐怖,她冷哼一声道:“我今天来这里可不是听你和水寒的爱情故事的。” “我和水寒的爱情故事也不想讲给你听,”安澜冷冷的道:“再说了,一个破坏他人家庭的小三,也不可能懂得什么是夫妻一条心的。” 董佳慧的脸色当即一沉,不过很快又得意的勾了勾嘴唇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手上有把水寒直接送到牢里去的把柄,你相信吗?” 安澜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然后淡淡的道:“不相信,因为你这人除了捏造事实就没别的本事,所以你还是不要在我跟前废口舌了,你说的任何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的,水寒他也不可能干犯法的事情。” 安澜虽然不敢说自己对易水寒百分之百的了解,但是她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他在多伦多曾经的确跟一些社会上的混混走近过一段时间,但是她相信他那颗善良的心做不出什么恶毒的事情来的。 “呵呵,相信?”董佳慧冷笑出声来,用嘲讽的眼神看着安澜:“你和水寒在一起的时间才多久?加上六年前的那不到两年的时间,到现在也才三年多而已,而水寒都是奔三的人了,我是他母亲,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 董佳慧说到这里,略微有些不屑的看了安澜一眼,然后从包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直接把一根烟含嘴里,然后‘啪’的一声用火机点上了。 “麻烦你把烟灭了,”安澜用手捂住嘴非常不悦的皱着眉头,她拒绝吸二手烟,尤其是现在,她还怀着宝宝,就更加不能吸二手烟了。 董佳慧看了她一眼,耸耸肩膀假装抱歉的开口:“哦,对不起啊,听说你怀孕了,我刚刚居然忘记你是个孕妇了,” 话是这么说,可董佳慧却没有一丁点要把手里的烟灭了的意思,还假装苦恼的挑着眉头说:“可是,怎么办呢?我的烟瘾犯了,病房里又不让抽烟,现在到这楼下了,还不抽烟我心里特别难受,所以——你还是委屈的承受着吧。” 董佳慧说完这话,又猛的抽了一口烟,然后特地把那一大口浓烟朝着安澜的脸上喷去。 安澜的手死死的捂住鼻子和嘴巴,待那口烟完全的在空气中消失,这才把手松开来。 把烟头毫无顾忌的扔在凉亭外的草地上,董佳慧继续开口说:“可能我刚刚说的不太清楚,水寒十三岁时来到多伦多极其叛逆,他一度跟那些社会上的流氓地痞混在一起,而那些人都是做什么的我想你就算没接触过也在电影电视里看过,吃喝漂赌毒无所不作,你认为水寒在那样的环境呆了六七年会是干净的?一点儿犯法的事情都没干过?” 安澜目光死死的瞪着她,好半响才冷冷的问:“董女士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董佳慧 冷哼一声道:“我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听不出来,这只能说明你的确是不够聪明。”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安澜对董佳慧的话嗤之以鼻的反驳着:“你董女士什么样的谎言编造不出来?所以,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相信水寒是清白的,即使他曾经的确是交往过一些社会上的不良人士,可他并没有跟他们同流合污。” 安澜嘴里这样说着,可心里却是没来由的有些慌乱起来,她犹记得七年前在多伦多,有好几次她和威廉在一起都曾被人追踪过,而那些不知道是不是和水寒曾经犯下过什么错误有关? “哈哈哈,”董佳慧听了安澜的话大笑出声,因为大笑她的脸部拉扯着看上去却是更加的恐怖,只不过她自己看不见而已。 “顾安澜,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虽然你在多伦多呆了十年,可你那十年都是在象牙塔里度过的吧?” “你知道什么是社会么?你又知道什么是黑社会么?你以为他们会允许水寒清白如水的混在他们当中么?” “你这人真是太好笑了,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是你可以回去问问易水寒,问问他我手里有没有他的把柄,我能不能彻底的把他送到牢里去?” 安澜的心咚咚咚的跳着,水寒在多伦多曾经有几年跟那些混混在一起的事情她知道,不过他在他们当中究竟是个什么角色,又曾经做过什么样的事情,她却是一丁点都不知道,因为易水寒从来不曾对她说过。 安澜的手下意识的握紧,牙齿轻轻的咬着嘴唇,目光紧紧的盯着董佳慧问:“你想要做什么?准备把水寒往牢里送吗?准备彻底的毁了他吗?” 安澜心里的慌乱和惶恐在逐渐的加大,或许因为时隔太久,她早就把易水寒曾经和社会上的混混在一起过的事情都忘记了,现在猛的被董佳慧提起,她的确非常的害怕,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怕很怕。 “话怎么说得这么难听呢?”董佳慧呵呵的笑了两声:“顾安澜,是你们一直在逼我,我一再的对你们示好,一再的想要和你们搞好关系,可你们却视我如毒蝎,如果我真把水寒往牢里送的话,那也是你们逼我做的,既然我没有退路,那么你们也别想好过。” 这件事情,她之前从来没想过要去做的,毕竟易水寒是她名义上的儿子,而她也是靠着易水寒这么多年来才一直被易旭山重视,一直被易家老爷子和老太太默许的存在。 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曝光了,她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彻底的不认她,而她精美的想要把自己亲生女儿送进易家大门的计划也落空了,到现在,甚至混到易旭山不理她,易水寒不认她还要把毁容缺腿的她往牢里送的地步。 既然他们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她了,那么她也必须要赌上一把,而这一把她相信自己赢的机会非常大,因为她手里握着的信息足以让易水寒毙命。 而不管是易家人亦或是顾安澜,她们肯定都不愿意看着易水寒毙命,所以,这一把,她赢定了。 安澜摇着头,两只手死死的抓紧椅子的靠背,看着董佳慧道:“不会的,水寒即使曾经有过什么,他在离开那个群体时应该都处理得干干净净的了,我相信他,不会给自己留后患的。” “哼,你相信他?”董佳慧冷哼一声,将手里的烟盒一把捏烂才冷冷的说:“我今天来这里找你,是希望和你做一笔交易,如果你让水寒把起诉撤销,然后你再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跟他离婚,再让他跟雨薇结婚,我就可以把那些证据销毁,否则的话,就别怪我不念二十几年的母子之情,这一切你自己拿定好主意,因为水寒听你的,当然,你也可以回去跟水寒商量才答复我。” “不用跟水寒商量,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安澜看着眼前疯狂的女人,双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她不可能答应她这种无理之极的要求的,她更加不可能去把肚子里的两个宝宝做掉。 于是,她目光紧紧的盯着董佳慧冷冷的,一字一句的道:“我不会相信你的这些个连篇的鬼话,我也相信水寒不是软柿子会任由你们捏来捏去的。” “哈哈哈,”董佳慧大笑出声,对于顾安澜的反应她好似一丁点都不意外似的。 她转动着自己的轮椅朝凉亭外边滑去,滑到门口又扭过头来看着安澜,嘴角半勾起骇人的笑容道:“你现在不相信没关系,我等着,等着你们哭着喊着来求我。” 安澜用手扶着椅背站起身来,目光定定的迎接着董佳慧的目光,语气无比坚定的说:“董女士,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们不会妥协的,我相信水寒没有任何的把柄落在你的手上。”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董佳慧说完这话,转动着轮椅朝外边慢慢的滑去,滑了两米远又转回头来说:“要说的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你还是好好的考虑一下吧,如果你是真心爱水寒的,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这话,董佳慧又有意无意的看了安澜一眼,然后才慢悠悠的转动着轮椅朝着不远处等她的看护而去。 董佳慧转动轮椅刚到走廊尽头她的看护处,恰好就和迎面走来的蔡素芬碰上,董佳慧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冷哼一声把头扭向一边。 蔡素芬一开始还没把这个坐在轮椅上的,截了一截小腿的,脸上坑坑洼洼很恐怖的女人和董佳慧联系起来,是在董佳慧冷哼一声时才把她的声音记起来,原来这就是易旭山在外边的女人董佳慧。 蔡素芬走进凉亭,看见一个人楞在那的安澜,忍不住就皱着眉头问:“你一个人怎么下楼来了?” 蔡素芬的话刚落,就见安欣正拿着手机从不远处疾步跑来,很显然她是刚刚离开了一会儿。 安欣看见她赶紧打招呼:“蔡阿姨来了?正好,刚刚博耀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我们的楼盘那边出了点事情,我得赶过去处理……” “那你赶紧去吧,我来照顾安澜就行了,”蔡素芬大手一挥,示意安欣赶紧走。 “谢谢啊。”安欣谢了蔡素芬,又对安澜抱歉的笑着说:“原本我答应大妈今天来照顾你一天的,谁知道楼盘那边会出事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事,你先去忙吧,公司事情重要,”安澜理解的朝安欣笑笑,她知道她很忙的。 蔡素芬看着跑远的安欣忍不住就说:“安欣不错了,博耀那么大一公司,你爸现在担心自己把握不好,很多事情都让她担着,她一女孩子在地产公司管那么多事,真心不容易。” 安澜点点头,安欣的确是不容易,毕竟父亲对她期望太高,而安瑜又不得力,帮不上什么忙,茹姨就更帮不上忙了,所以重担就都落她肩上去了。 蔡素芬待安欣的身影消失才扭过头来,看着还坐那里发呆的安澜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刚刚董佳慧好像就是从这长廊过去的,该不会是,董佳慧来这里给安澜说了什么吧? 即刻过去在安澜身边坐下,侧脸过来看着她,轻声的喊了声:“安澜。” 安澜转过头拉,出了会儿神才看着蔡素芬,扯了扯干干的嘴唇道:“妈妈,你怎么有空过来?不说海米那边很忙的么?” 蔡素芬就笑了笑,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拍着,轻声的道:“海米最近的确很忙,公司一直在加班,可我能做多少事呢?水寒出差去了,你妈妈昨天打电话给我,说她今天要去医院检查不能来照顾你,于是我今天一早就坐车赶过来了。” “哦,怪不得呢,我说今天一早怎么是安欣过来的,”安澜轻叹一声道:“我妈那身体,其实才真正的应该住院调理了。” “走吧,这会儿太阳大了,我带里上楼去,”蔡素芬把旁边安澜的拐杖拿过来递给她:“要不要我在另外一边扶着你?” “不用不用,”安澜赶紧说:“我这也是锻炼,其实不用拐杖也能走,就把这腿长时间不走路不那么听使唤,拐杖是为了防止摔跤的。” 蔡素芬点点头,就在一边照看着她,好在安澜之前由安欣陪着锻炼了会儿,这会儿走路倒也不是很别扭。 回到楼上的病房,蔡素芬就让安澜在沙发上坐下来,而她自己则迅速的把一个保温饭盒盖子揭开,然后送到安澜跟前笑着问:“闻闻,香不香?” 安澜点着头,“香,很香,比平日里钙骨馆送来的香多了,而且这种香闻着很舒服,跟沁园养的鸡一样。” “那当然了,”蔡素芬笑着说:“这是我昨晚去乡下我亲戚家抓的,人家那可是养的走地鸡,天天吃虫子青菜呢,能跟市场上的鸡比。” 蔡素芬说完这话,又把保温盒放茶几上,拿了碗筷出来,没两分钟,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就端到了安澜跟前:“来,安澜,赶紧把鸡汤喝了吧,这可是我凌晨一点钟就起来炖的,整整炖了六个多小时呢,你可要乖乖的全部喝光了。” 安澜笑着点头,双手接过来,朝蔡素芬说:“谢谢妈妈”然后就用勺子盛了汤送到嘴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蔡素芬就在她身边坐下来,看着她喝汤就欣慰的开口:“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什么事儿不要一个人憋着。” 安澜喝汤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看身边的蔡素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她不说话,蔡素芬赶紧又说:“没事,你如果不想说就不说,不过有些事情也不要太憋在心里,说出来反而会舒服一些,你如果不愿意跟妈妈说就打电话给你的好姐妹们唠叨唠叨,心里憋着气对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好,孕妇身心健康才想最重要的。” 安澜点点头,然后继续低着头喝汤,董佳慧找她的事情,总不方便跟蔡素芬说吧?毕竟蔡素芬又不是邵含烟。 蔡素芬见安澜这样,又想起刚刚在楼下遇到董佳慧时她好像也是从凉亭的方向过来的,心里当即咯噔一下,难不成董佳慧去找过安澜?、 安澜将蔡素芬带来的土鸡汤给喝完了,蔡素芬过来接过碗就对她说:“你在下面练习走路应该也累了,孕妇容易困,你先到床上睡会儿吧,孕妇需要多休息。” 其实安澜根本不是困,也不累,她是心烦,而且也没睡意,不过还是听话的爬到床上去,乖乖的上了床闭上了眼睛。 蔡素芬见安澜睡下了,这才帮忙把病房收拾了一下,然后悄悄的出了门,看了看时间,核算一下易水寒出差那边的时间,于是小心翼翼的按下接听键。 电话在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易水寒刚‘喂’了一声,蔡素芬即刻就把今天来医院撞见董佳慧和安澜神情异样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易水寒听了蔡素芬的话心头咯噔了一下,心里想着估计是董佳慧收到法院的传票了,她这狗急跳墙,没准又去找安澜胡说八道一通,然后威胁她了吧? 于是,他就对蔡素芬说:“妈妈,你不用去操心太多的事情,我明天就回来了,事情我会处理的,你只要在病房里把安澜照顾好就成了,尽量不要让她一个人单独在一个地方,多注意她,不要让陌生人靠近她就成……” “好,我知道,我会把她盯紧的……”蔡素芬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安澜原本是睡不着的,可孕妇到底也还是累,躺着躺着,眼皮逐渐的越来越沉重,后来不知道怎么也还是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待她再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她记得自己躺下时还不到十点呢,这眨眼的功夫,她居然就睡了三个多小时。 微微闭上眼深呼吸一下,用手揉揉眼睛,彻底的让自己醒转过来,这才掀开被子下床,用手扶住墙壁到洗手间简单的洗漱一下,待她出来,就看见蔡素芬正端着两大盒饭进来。 “安澜,你醒了,”蔡素芬把饭盒放在茶几上,笑着喊她。 安澜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然后才说:“嗯,我好像是睡过头了。” 蔡素芬就笑着说:“没事,刚好我定的午餐送来得晚,这不,我刚去门口取回午餐,你就醒过来了。” 安澜是坐到茶几边吃饭时才知道为什么蔡素芬说她定的午餐送来得晚,因为这午餐不是在医院附近的餐馆定的,这居然是蜜坊送来的午餐,蜜坊距离这里多远啊,早得了吗? “妈妈,蜜坊距离这里太远,下次别叫那边送了,”安澜吃饭时对蔡素芬说:“人家送一趟餐过来,估计连来回的车费都赚不够呢。” “是水寒说让定蜜坊的,”蔡素芬赶紧解释着:“他说你住院以来,主要是吃的蜜坊的饭菜,那边的饭菜做得更地道更营养,而医院附近的餐厅他不放心,毕竟你不是一个人吃东西,你是母子三个人在吃呢。” “……” 好吧,蔡素芬都这样说了,安澜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反正蜜坊那边的老板好像跟易水寒很熟,所以这么远也乐意送餐过来。   ☆、182.她根本威胁不到我 下午六点,易语嫣马不停蹄的开车往G城赶,一路上还得接母亲的电话:“联系上你大哥没有?你二哥呢?我打不通他电话,你打通了没有?” “大哥那边联系不上,”易语嫣略微有些焦急的对电话里的邵含烟说:“我已经给大哥的秘书打电话了,叮嘱她第一时间联系上大哥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大哥应该会赶回来的,二哥去国外出差了,刚跟陈楠通了电话,陈楠说二哥在回来的路上,估计人已经上飞机了,所以手机关机……” 易语嫣下午刚到电台就接到母亲的电话,说爷爷不行了,于是她顾不得上晚上的节目,迅速的请了假就往G城赶姣。 爷爷三周前因为在下雨天出操再次摔倒,而他着一次摔倒就没大年三十那晚那么幸运,居然直接摔成了中风,摔倒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易语嫣直接开车到的医院,她刚把车停稳下车,正准备朝住院部走,抬头的瞬间,就看见邵逸夫的车开过来了籼。 “云溪呢?”易语嫣见车上就下来邵逸夫一个,略微有几分诧异的问:“你没带云溪一起过来么?” “云溪手机打不通,人也不在学校,不知道去哪了,”邵逸夫语气略微有几分急促的说:“我怕赶不上,就先过来了,不过给她发了短信,她看到短信会开车过来的。” 易语嫣点点头,想必云溪忙别的事情去了,大学助教的工作有时候说忙不忙,说不忙呢又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要做。 她和邵逸夫一起乘电梯上楼,迅速的向高干病房门口奔去,刚到病房门口,就看见徐少恭正焦急的等在那里。 “爷爷怎样了,”易语嫣略微有几分着急的开口:“我爸呢?我爸回来没有?” “你爸人在香港,他应该在赶回来的路上,”徐少恭赶紧安慰着易语嫣:“别着急,医生还在尽力抢救,倒是你奶奶刚刚支撑不住晕倒了,这会儿在观察室里,你妈正陪着她呢。” 易语嫣点点头,望了望紧闭着的病房门,然后想了想又说:“那我先去观察室看看奶奶吧,不知道她……” 易语嫣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母亲和护士扶着奶奶过来了,奶奶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估计是之前晕倒过的缘故。 “奶奶,”易语嫣赶紧迎上去,接过护士搀扶着的那条手臂轻声的安慰着:“奶奶你放宽心,爷爷是战场上下来的人,他每天坚持锻炼,身体好着呢,他这一次一定能挺过去的。” “我放得宽心,”徐青莲反过来用手拍着孙女的手背说:“你爷爷今年都八十三岁了,就算真的要走,也算是寿终正寝了,我和他一起过了五十几年了,金婚也过了,他就是走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徐青莲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说:“现在我最关心的是天泽和水寒能不能赶过来,老爷子最大的心愿是希望一家人能团圆,不要四分五裂的,而他临终前如果大家都到不齐,他就会带着遗憾离开的。” 徐青莲的话刚落,易语嫣的手机就响起了短信提示音,她赶紧拿起一看,然后就略微兴奋的对徐青莲说:“奶奶,是大哥发来的,他说正在赶往机场的路上,让医生无论如何都要把时间拖延到他回来,也就十几个小时而已。” “好好好,”徐青莲听说大孙子能回来的消息,激动地眼泪都流下来了,她一边用手摸眼泪一边又问:“那你二哥呢?还有,你二嫂呢?” “妈,二哥已经在回来的飞机上了,”易语嫣迅速的给奶奶汇报着:“二嫂还在医院呢,她的腿前几天才拆了石膏,能不能来还是个问题呢。” 安澜吃了晚饭,又在蔡素芬的陪同下去后花园练习了半个小时的走路,回到病房看了胎教书籍和听了会儿音乐,晚上刚九点就上床睡觉了。 或许因为中午睡的时间长,所以晚上躺床上她根本就睡不着,反而是蔡素芬,照顾了她一天,晚上躺沙发上很快就睡过去了。 正因为这样,晚上十一点病房门被敲响时反而不是蔡素芬最先听到而是安澜,她见蔡素芬没醒,忍不住大声的喊了声:“妈妈,好像有人在敲门,你去开门看看是不是护士啊?” 蔡素芬这才醒过来,略微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看了安澜一眼,迅速的起来去拉开门,结果门外站着的人不是护士,而是易水寒。 蔡素芬和安澜都大吃一惊,蔡素芬见易水寒走进来还疑惑的问了句:“不说明天才回来的么?” “嗯,因为有事所以提前了,”易水寒应了声,然后又对走到 病床边对已经坐起来的安澜说:“爷爷不行了,你的腿怎样?能站吗?” 安澜点点头,然后又轻声的说:“可是,这会儿医生都下班了,我能随便离开病房吗?” 易水寒听安澜这样一说才猛地想起,这不是自己家,安澜不能随便离开病房的,于是他就说:“我去找值班医生问问看。” 说完这句,他转身又迅速的走出病房门去了,蔡素芬则过来帮安澜找衣服,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半个月前就听说易家老爷子这一次摔跤很严重,前几天没消息还以为他挺过来了呢,没想到这真不行了。” 安澜对易家老爷子并没有特别的好感,毕竟她在易家呆的时间不长,和易家老爷子以及老太太接触得都不多。 但是,不管怎么说,易家老爷子是易水寒的爷爷,虽然易水寒入赘到她家来了,可他的爷爷不行了也还是应该回去的。 安澜在蔡素芬的帮助下把衣服换好,又简单的把自己的包整理了一下,然后就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等易水寒回来。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易水寒才回来,安澜以为可以走了,赶紧站起身来,拿了自己的包,结果易水寒走过来却说:“今晚走不成,值班医生不批假,他说出了事故他负不起责,而护士就更加不敢做主了。” “那怎么办?”安澜不由得着急起来:“你爷爷那边还能等吗?这深更半夜的,开车过去……估计是有点危险。” 安澜其实是因为大年初一凌晨在G城出了车祸心里留下了阴影,所以想到这深更半夜开车才会这样说。 “我刚给语嫣打电话了,把你晚上不能出院的事情告诉了她,”易水寒安慰着安澜说:“语嫣说了,爷爷已经抢救过来了,这会儿在重症监护室监护着呢,过去也不能探望,明天早上赶过去应该来得及,因为我哥也还在美国飞滨城的飞机上呢。” “哦,你哥都赶回来了?”安澜的眼睛一亮:“易家大少貌似去国外半年多了?” “他走多久你记得那么清楚?”易水寒一脸的吃醋样,“难不成你还记挂着日子?” 安澜忍不住就笑出声来,赶紧道:“什么呀,是今天早上安欣过来照顾我无意中说起他的,我都快记不得他长什么样了。” 易水寒嘴角就抽搐一下,蔡素芬就在一边说:“水寒,你把车钥匙给我吧,我去车上睡会儿,明天一早跟你们去G城,易家老爷子住院这么久了,我都还没去探望过呢。” “车上怎么能睡人?”易水寒赶紧从钱夹里掏出一叠红钞来递给蔡素芬:“医院对面有家酒店,妈妈你去开个房间睡吧,安澜这我来照顾就好了。” 蔡素芬答应着,不过却没接易水寒手里的钞票,她走到门口笑着说:“我在海米一直有领工资的,可我平时跟你一起吃饭,饭卡也是你发给我的,我半年的工资就没用过,我自己去开个房间就成了,大酒店太贵不合算,我找家小旅馆就成了。” 易水寒坚持要给,可蔡素芬无论如何都不要,蔡素芬走了,易水寒关上房门回来还闷闷的说了句:“妈妈总是帮我节约。” 安澜就笑笑说:“行了,反正妈妈节约惯了,就随她吧,她觉得怎么舒适就怎么来。” 易水寒点点头,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来,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妈妈说今天上午在楼下后花园遇到董佳慧了,她是不是来找你麻烦了?” 安澜看着他,不由得又想起董佳慧跟她说的那些话,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惆怅。 见她不语,易水寒又用手把她拥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柔声的说:“我不知道董女士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但是安澜,你相信我吗?” 安澜点头,她当然相信他了,她和他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怎么可能还不相信他呢? 易水寒听了这话欣慰的笑,用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轻声的道:“既然相信我,就不要被别人的话所左右,妈妈说你一下午都不开心呢。” “没啊,”安澜赶紧狡辩着:“我哪有不开心?我只是中午睡时间太长所以晚上睡不太着而已。” “没有?”易水寒笑着用手划过她的脸颊,薄唇在她耳边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道:“心情都写在脸上呢,你知不知道你把妈妈给吓坏了,她在电话里跟我说这件事呢。” “啊?”安澜惊讶出声,转过头来看着他道:“我…… 我并不知道,我还以为……” “你以为你伪装得很好,”易水寒白她一眼,然后额头又抵住她的额头道:“困不困?困就赶紧睡觉,不困,就告诉我董女士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让你心情如此的糟糕?” 安澜轻叹一声,想到上午董佳慧跟她说的那些话,心里没来由的又慌乱起来,倒不是她不信他,而是因为他的确有过那些经历,所以就担心万一,太在乎了,所以害怕。 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安澜这才开口道:“董女士跑来跟我说要和我做笔交易,她说她手里有让你毙命的证据,让你把起诉撤销,然后让我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跟你离婚,而你再跟凌雨薇结婚,这样她就会销毁把你往牢里送的证据,否则你对她不仁,她也对你不义。” 听安澜说完,易水寒的脸色猛的一沉。眼里迅速的闪过一丝阴霾和暴戾,松开她冷哼一声道:“她以为她是谁?就她也能把我给控制住?” 突兀的变脸,之前的温润儒雅在瞬间消失,好似一下子就变了个人似的,而这样的易水寒,就连安澜都觉得有几分陌生。 目光定定的看着他,安澜知道他瞬间的怒气是因为董佳慧,但是这样的易水寒她不喜欢,于是赶紧抬起手里,没受伤的小手在他略显僵硬的脸颊上揉捏着,想要把他冷着的脸揉回刚刚的温润。 易水寒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刚刚失态了,于是就又把她正揉着自己脸部的手拉下来,放在嘴边轻吻着她的手背,小心翼翼的,柔声的道:“对不起,刚刚……吓到你了?” 安澜赶紧摇头:“不是,主要是,没见过这样的你,不习惯。” 易水寒伸手再次把她拥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的问:“那么……你答应她了吗?” 安澜轻轻的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怎么可能答应她呢?我们的婚姻来得如此不易,而孩子更是这么艰难才保住的,我怎么可能把婚姻和孩子都当成商品去跟人做交易呢?再说了,她的话我也不会相信不是?” 易水寒就紧紧的抱着她,而他的脸上,却已经不知不觉的涌上了笑容,而那笑容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是多么的温柔迷人。 安澜则白了他一眼,用手把他推开一点盯着他的眼眸道:“现在,你告诉我,她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你的确是有把柄落在她手里的?而且那把柄还致命?” “不是真的,”易水寒非常肯定的回答,对她的目光毫不避让的道:“放心吧,在多伦多,我曾经的确有几年跟社会上的人混过,但是并没有留下什么后患,更不可能有任何把柄落在董女士手里,她根本威胁不到我。” “那就好,”安澜听易水寒这样说就放心了,深吸一下鼻子道:“那我们睡吧,估计她是见你总是不理她故意来吓唬我的,以后她说什么话我直接不理就是了,权当是一阵风从耳边吹过。” 易水寒低头,看着她那放松下带着笑意的唇瓣,心下移动,略微低头就直接吻了上去,因为分开一周,又因为安澜已经好差不多了,他这一次没有像出差前那般温柔,而是直接用了力度,给了她一个法式深吻。 安澜的反应明显的慢了半拍,虽然他突如其来的用力让她那条缝了针才拆线两周的手臂有些痛,不过她却并没有提醒他,而是放纵了他的冲动,配合着他的行动,俩人迅速的贴合在一起。 易水寒受到鼓舞,吻变得愈加的激烈,迅速燃起的热情好似要把俩人瞬间都淹没一般。 “唔……”安澜从鼻腔里发出呜咽声,她已经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了,红润的粉唇也肿了,有些轻微的痛。 或许是压抑得太久,热情之火一旦点燃就让人难以控制,明明平时冷静理智之人,此时也失控到疯狂的地步。 吻一点点的变了味道,狠狠的吮了下粉唇后逐渐离开,却没真正的撤离,而是沿着下颚缓缓而夏,那原本拥紧安澜的双手也变得不安分起来,大掌在她身上不断的流连,甚至从她宽松的病服下摆钻了进去。 而他的吻也越来越下,所到之处都像是电光火石般点燃一片火花,让俩人的身体在瞬间熊熊燃烧着。 安澜有些难受的呜咽,此时此刻她其实已经被他给彻底的点燃体内的那把欲火,久违的空虚感迅速的升起,原本想要推开他的手不知不觉间把他拉近。 “安安……安安……”易水寒粗喘的呼吸,暗哑的声音从安澜的香肩处传 来,热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我想你……安安……” 而他的大手,已经沿着她的小腹逐渐下滑…… 安澜的身体本能的颤抖一下,迷失的理智逐渐的回归,原本迷蒙的双眼睁开,瞬间变得清晰,而他大掌贴在她的小腹,让她感觉到重量的同时也感觉到了腹中的两个宝宝。 “水寒……”安澜迅速的抓住那贴在自己小腹上的大手,然后稍微用力拉开,语气有些粗喘的道:“水寒……宝宝……里面有宝宝……” 原本埋首在她香肩的易水寒闷哼一声,慢慢的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然后紧紧的抱着她,好似这样才能缓解体内的疼痛一般。 刚刚躁动的情绪逐渐的冷却下来,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俩的呼吸声此起彼落,显然并不平缓,安澜微喘着,而易水寒才喘息却要粗重一些,好似每一次呼吸都是竭力的强压着心中的那份渴望和冲动。 安然了我有些疼惜的用手抚摸上他那微微有汗的额头,轻轻的拍了拍没,好似在安慰,又似在怜惜。 好一会,他们俩才逐渐的从激情的余波中平缓过来,易水寒松开她,掀被起身,帮她把揉乱的衣服整理好,让她躺好睡觉。 安澜的脸不由得红了,躺好后把头埋在被窝里,只感觉到自己的脸滚烫着,好似被火炙烤过一般。 易水寒去洗手间洗了个澡出来,换上睡衣,重新在她身边躺下。 伸手把她拥在怀里,手臂给她当枕头,另外一只手轻轻的覆盖上她的小腹,轻轻的抚摸着,在她耳边呢喃着低语:“宝宝们,要快快长大哦,爸爸先把妈妈借给你们霸占着,你们出来了可得把妈妈还给我,不能继续再霸占了哦……” 安澜被他这幼稚的动作给逗笑了,不过却并没有嘲笑他,只是把自己的身子朝他怀里靠了靠,头埋在他胸前,这才低声道:“睡吧,明天一早不是还要去G城么?” “嗯,”易水寒在黑暗中轻轻的应着,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乖宝宝,赶紧睡,爸爸今晚陪着宝宝们睡觉觉……” 安澜脸上就带着恬静的笑容,慢慢的闭上眼睛,缓缓的沉如梦乡……   ☆、183.这样一辈子携手走下去 上午十一点,G城军区医院特殊病房门口. 易荀宽已经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半个多钟了,不过人依然没有苏醒过来。 昨晚送进重症监护室后,易荀宽的情绪就一直不稳定,医生护士忙碌了一个晚上,依然没办法让他清醒过来。 而病房门口,易家人全都站在那安静的等着,老爷子这一次估计是熬不下去了,医生昨天中午就下达了病危通知书,能熬到这时的确是竭尽全力在拖延时间了籼。 邵含烟看了看手表略微有些焦急的道:“这水寒怎么回事?天泽从美国都到了,他这近在咫尺的却是半天都到不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着急的。” 易天泽的确是到了,他是十点半才刚赶到的,原本他还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可等他到了才知道易水寒比他还迟,此时都还没到。 易旭山就在一边冷哼一声道:“怎么回事?还不是没把爷爷放在心上,他现在都不当自己是易家人了,满脑子都是顾家,如果是顾家谁谁谁这样了,他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妈,你也别着急,水寒没准路上塞车呢,”易天泽劝着自己的母亲:“孙兴从机场接我回来的路上也遇到塞车,我原本以为九点就能赶到的,结果也还是十点才到呢。” 易语嫣走到一边去给易水寒打电话,几分钟后走过来对易旭山和邵含烟说:“爸,二哥跟二嫂已经进了G城了,他说下了高速有些塞车,这会儿在南新路了,如果前面转弯后不塞车的话,估计也就十分钟到了。” “哦,那还成,十分钟能赶到应该没事,就怕时间太久了爷爷等不起。” 其实易水寒和安澜早上七点不到就醒了,心里记挂着要去G城,即使知道医生要八点上班也还是早早的就睡不着了。 而蔡素芬更是,他们刚起床十分钟,她就已经买好早餐过来了,居然还是去安澜最喜欢的那家云上餐厅买的荷叶蒸包。 可他们这么早没用,医生依然要八点才上班,安澜原本每天还有一小瓶点滴要挂的,今天都特地取消了。 可病患请假没那么容易,护士长和负责医生批准了还得住院部主任签字,因为这牵涉到病患离开医院后发生意外的责任问题,这可不是件小事。 最终假是请下来了,不过易水寒签了好几份责任承诺书的字,等这些手续办好,都快九点钟了。 易语嫣说易水寒和安澜大概十分钟就到了,可她的话刚落没两分钟,易荀宽的病房门就被拉开了,然后负责医生走了出来。 “一直无法清醒过来,如果要做最后一搏的话,那就是电极,你们商量一下,看要不要用电击?”医生一脸凝重的望着眼前的易家人。 电击? 大家面面相觑,虽然知道电击的作用不小,很多人最后时刻醒不过来都是用电击的,但是人也非常痛苦。 谁也不敢擅自做决定,最终目光都落到徐青莲身上,毕竟她和老爷子是夫妻,一辈子搀扶着走了近六十年,这样的事情也只能是她来拿主意。 “那就电击吧,”徐青莲深吸一口气才做了决定:“老爷子摔倒后就一直不能说话,他都还没跟儿女孙子们交代任何事情呢。” 医生点点头,再次走进病房去,关上了门,然后听见他喊护士的声音,估计是在为电击做准备。 易水寒推着安澜从电梯里出来,因为安澜受伤的那条腿还不利索,最近两天才刚刚练习走路,所以易水寒直接给她带了轮椅过来,此时她就坐在轮椅上。 “二哥,二嫂,你们总算是来了,”易语嫣早早的等在电梯口,看见他们出来即刻迎了上去,当看见从后面走出来的蔡素芬又赶紧喊了句:“蔡妈妈也过来了。” “我们已经是紧赶慢赶了,”蔡素芬在一边替易水寒解释着:“安澜要请假,医生不放心,又怕担责任,水寒签了好几份承担责任的保证书才让走的。” “对不起,我把二嫂不能自由出入这事给忘记了,”易语嫣的脸微微一红,赶紧看着安澜问:“二嫂现在没事了吧?我的侄儿侄女们可都好?” 安澜脸微微一红,赶紧点着头道:“好,他们都好,现在稳稳当当的呆在我肚子里呢,已经顺利的过了12周了。” “哦,那就好了,”易语嫣听安澜说已经顺利的过了12周,忍不住高兴起来:“那现在所谓的三个月大关是不是闯过去了啊?” 安澜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听见易天泽的声音传来:“语嫣,什么三个月大关?” 易天泽刚到一会儿,大家都在紧张着易荀宽的事情,谁也没跟他说起顾安澜的事情,所以还不知道安澜怀孕一事。 “就是二嫂肚子里的孩子已经顺利的过了三个月了……”易语嫣把顾安澜怀孕流产保胎一事简单的给易天泽讲了一下。 易天泽看见顾安澜坐在轮椅里时当即就大吃一惊:忍不住就问:“水寒,安澜这是怎么了?腿受伤了么?” 易水寒还没来得及回答,病房门在此时再次被拉开,满头是汗的负责医生走出来对他们道:“已经醒过来了,不过他的时间不多,你们抓紧时间进去吧,尽量长话短说……” 首先进去的人是易旭山,不知道老爷子对他说了些什么,总之他从病房出来脸色特青,很显然老爷子临死前都骂了他。 接着进去的是邵含烟,她在里面呆的时间比易旭山久一些,不过出来时脸色倒是很平和,看不出任何异样。 然后是易天泽进去了,估计他离家太久没回来,老爷子要说的话也多,总之他呆的时间和邵含烟待的时间差不多。 易水寒推着安澜走进病房,或许是回光返照,易荀宽老爷子此时看上去很清醒,易水寒和安澜刚喊了一声‘爷爷’老爷子就抬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易荀宽老爷子对易水寒说:“水寒,小时候爷爷对你有诸多的亏欠,其实不是不爱你,是因为你的出生,爷爷不敢把爱表露出来,就怕惹得你妈(也就是邵含烟)和你外公不高兴,毕竟能让你从外边回来跟天泽一起上学已经是他们极大的极限了,现在你大了,对我们感情淡薄,我也不怪你,爷爷要走了,再也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愿意的事情了,以后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过什么样的生活,只要你幸福,因为你这一生已经太多的不幸了……” “谢谢爷爷!”易水寒点点头,握紧安澜的手对老爷子道:“我跟安澜会幸福的,还有我们的宝宝,安澜肚子里已经有两个宝宝了。” 易荀宽老爷子很欣慰的笑了,又说他原本想要亲眼看两个曾孙子,无奈老天不留人,他要去跟他曾经的战友会和了,希望水寒和安澜好好相处,以后一起承担生活的波折,同时也希望他们俩的两个孩子能健健康康顺顺利利的成长。 易水寒和安澜从病房里出来时,老爷子的脸色已经在逐渐变差了,易语嫣在门一开时就迅速的走了进去。 易语嫣在里面呆了两三分钟就出来了,刚走到门口眼眶就红了,徐青莲即刻意识到不对劲,这才赶紧走了进去。 徐青莲走进去不到三分钟,病房里就传来徐青莲唤易荀宽的声音,众人一愣,然后猛的推门进去,易荀宽老爷子已经撒手归西了。 病房里响起低低的抽泣声,易水寒推着安澜站在最后面,或许自小和老爷子感情不深,所以老爷子走了他只是感到一丝遗憾,没有特别的伤心和难过。 安澜跟易家原本就不熟,而老爷子曾经对她也不那么好,少有的几次交集留给她的印象也不深,所以她也伤心不起来。 随着易荀宽被护士移送到停尸房,易家人的哭泣声才停下来,徐少恭轻轻的拥着易语嫣,低声的安慰着哭得泪流满面的她。 易天泽和易语嫣,这兄妹俩从小被易荀宽老爷子捧在手心里疼爱着,现在爷爷走了,他们的伤心也全都是发自内心的。 而易水寒显得平静得多,所以在大家伤心的时候,他去办理了移交手续,又给殡仪馆打了电话,然后过来找易旭山商量开追悼会的时间。 易旭山和易水寒这对父子最近一年来一直不合,不过在易老爷子逝世后易旭山倒是没有再刁难易水寒和安澜,反而是心平气和的跟这个不那么悲伤的儿子敲定追悼会的事情。 因为易荀宽老爷子身份特殊,追悼会不是易家人自己决定得了的,还得申报上级,最终得到批准是三天后召开。 三天后才召开追悼会,安澜是孕妇,而且还在医院住院,自然是不能留在这里的,所以傍晚时分,易水寒就开车送安澜返滨城了,只留下蔡素芬去易家帮忙安抚伤心难过的易家人已经帮忙准备追悼会的事情。 “我看见奶奶没有哭,但是我想她一定很伤心,”安澜扭头看了眼开车的易水寒说:“真正伤心难过到极致的人是哭不出来的。” 易水 寒就轻叹一声道:“奶奶肯定难过了,她和爷爷虽然结婚不到六十年,可他们认识的时间应该超过六十年了,他们俩风风雨雨携手走了一生,现在陪她的那个人先去了,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 安澜就伸手过去,手覆盖在他正放在档位上的手背上,轻轻的握着,好半响才低声的道:“水寒,我们也要像他们一样,携手走过五十年,甚至是六十年,以后……” “以后我一定要比你后走,”易水寒接过她的话说:“我一定要在你最后的时刻守在你身边照顾你,不让你承受失去伴侣的痛,这样的痛应该我来承受。” 安澜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眶有刺痛传来,她握紧易水寒的手,紧紧的握着,却是再也没说任何一句话了。 她想,她和他能这样一辈子携手走下去就不错了,一直到白发苍苍的年龄,一直到夕阳西下的岁月,一直到彼此脸上爬都满皱纹…… 至于谁先走?谁又来承受失去伴侣之痛,那不是自己决定得了的,估计也要到那时候看老天的意思吧? 董佳慧见了安澜后一直在等着易水寒主动来找自己,然而她在病房里一连等了三天都没有把易水寒等来。 而顾安澜每天早上依然在楼下的花园里练习走路,只不过她身边已经不是一个人在照顾,而是三个人,一个特别护士,另外一个还是专门的复健医生外加一个家属。 所以,她即使有心想要再找一下顾安澜都没有机会,因为她身边的人根本不给她这样的机会,早上她见顾安澜在楼下练习,急急忙忙的让护工推她下楼,可等她到后花园时,早就没了顾安澜的影子。 她气得跳脚,让护工推着她在楼下随便转了一圈就回来了,然后一个人闷闷的坐在病房的床上生气,见旁边一对年轻人卿卿我我的心里愈发的不舒服,就故意把床头柜上的东西掀到地上然后大声的指挥着护工做这做那的。 凌雨薇到病房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心里当然知道是姨妈又发脾气了,可她也没办法,姨妈自毁容截肢后脾气就大变,好像心理都有些扭曲了,现在她都有些害怕了。 “我来吧,”凌雨薇把护工捡起来的苹果放水果盘里,示意护工先出去,她则看着董佳慧低声的问:“怎么了,姨妈?谁又惹到你了?” “你怎么才来?”董佳慧不高兴的瞪着她:“不让你昨天就过来的么?” “昨天没空,”凌雨薇赶紧低声的解释着:“昨晚在录制一档子节目。” “录节目录节目,你就知道录节目?”董佳慧不高兴的低吼着:“让你去找易旭山,跟他说我要去韩国整容,你究竟去了没有?” “没有,”凌雨薇摇着头,看了眼董佳慧道:“易伯伯这几天都不在滨城,我没办法找到他。” “什么没办法找到她?”董佳慧对侄女的话非常的不满:“他不在滨城就在香港,要不就在G城易家旧宅,这三个地方你哪个地方是找不到的?” “可关键是……易伯伯这两天肯定不希望被人打扰,”凌雨薇赶紧低声的说:“我觉得还是过段时间再去找他的好。” “过段时间?过段时间是多久?”董佳慧当即就不高兴的喊起来:“雨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脸,越早做手术越好,现在这坑坑洼洼的鬼样子,我自己看着都难受死了,我得赶紧去韩国整容才行,所以,你马上给我去找他,等会就去。” “姨妈,易家办丧事呢,”凌雨薇低声的说着:“这种事情在这个时候去找人家合适吗?” “办丧事?”董佳慧稍微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追问了句:“易家谁死了?是不是邵含烟那抢别人男人的小三?” “……” 凌雨薇沉默了一下才摇摇头,然后低声的道:“不是,听说是易家老爷子易荀宽走了。” “原来是那该死的老头子啊,”董佳慧听了撇撇嘴道:“当年如果不是他坚持要易旭山娶邵含烟,我和易旭山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死了也好,死了没准易旭山就可以和邵含烟离婚了呢。” 董佳慧这样的话凌雨薇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这段时间姨妈住院,而她母亲董佳欣到滨城来了,或许和母亲最近几周接触多了,她渐渐的觉得姨妈这样是思维方式她有些跟不上了,还是母亲董佳欣让她觉得更容易靠近。 “怪不得水寒不来找我呢,估计这几天也 在G城呆着吧,”董佳慧又自言自语的说:“那行,我就慢慢的等着他来求我,雨薇你让经纪人不要帮你接任何节目和剧本了,就等着穿婚纱和水寒结婚吧,他应该不用多久就会和你结婚了。” “怎么可能?”凌雨薇略微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姨妈:“听说顾安澜怀孕了,而且还怀的是双胞胎呢……” “那又怎样?她还不是要乖乖的打掉?”董佳慧没在意的说:“管它是双胞胎还是三胞胎,最后都是一个肉球就滚下来了,你以为还有机会变成人?” “……” G城殡仪馆,易荀宽的追悼会。 黒木灵柩,易荀宽躺在鲜花中,首先是易旭山致辞,然后是一些易荀宽曾经的上司和战友等致辞,然后是亲人们围绕着灵柩转一圈。 大家都想后上去,所以易水寒就搀扶着安澜第一个去转这一圈,或许是因为感情的确没那么深,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们也没有表露出很深的悲伤来。 走了一圈就出来了,易水寒扶着安澜站在门外等其它人,因为大家要一起回易家大院,而易荀宽老爷子的骨灰将于下午送来。 按照老爷子自己的意愿,他不愿意呆在公墓里,他的骨灰最终将撒向大海,所以易家人决定第二天一起去海边送老爷子远行。 追悼会开得有些晚,回到易家大院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或许因为大家都悲伤,也没心情和食欲,所以谁也没有提饿,回到家都默默的坐着。 可安澜是真饿了,如果她是一个人倒也无所谓,反正一个成人饿一两顿没关系,偏偏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三身子。 易水寒见她用手抚摸着小腹即刻想起她还没吃东西,于是就赶紧对她说:“你在这坐会儿,我去帮你煮点东西吃。” 说完这句起身朝厨房走去,刚到厨房门口,就遇到端着一大碗面条出来的蔡素芬,看见他就低声的说:“你带安澜去房间吃呗,我把这面给你们送房间去。” 易水寒明白,即刻转身来到安澜的身边,伸手把她扶起低声的道:“走吧,我们回房去,妈妈给你煮了碗面条。” 安澜站起身来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大家一眼,最后目光落到徐青莲身上,低声的道:“奶奶,我就先回房去了。” “去吧,”徐青莲挥挥手,见她转身又叮嘱着:“吃了东西就在房间睡会儿吧,你这三身子就别陪着我们了。” “谢谢奶奶,”安澜回过头来,朝徐青莲点了点头,然后任由易水寒的手扶着自己朝旁边横着的那一排房子的最后一间走去。   ☆、184.从此以后情断义绝 天刚蒙蒙亮,军区大院的易家旧宅的人就都起床了,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有的只是沉默的哀叹,因为今天要送老爷子最后一程了。 送易家老爷子去海上的最后一程安澜没去,这缘由她在易家大院住的这一晚感冒了,第二天早上起来不断的咳嗽,而且还一个鼻孔塞住一个鼻孔流鼻涕姣。 安澜是孕妇,感冒不是小事情,不敢让她再去吹海风,何况天还下着小雨,于是徐青莲和邵含烟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让安澜留在家里养胎,让蔡素芬煮点姜汤给她喝。 对于安澜感冒,易水寒很是自责,他认为是昨天下午自己疏忽了,当时他就陪着安澜吃了那碗面条,然后见安澜睡下就出来了,后来和家里人一直在商量送爷爷走的事情,忘记再去看她,估计是空调温度过低造成的。 安澜反过来安慰易水寒,说她没多大事,就是咳嗽几声,嗓子有些不舒服,又没发烧什么的,估计是认床没睡好上火了,今天多吃点水果蔬菜就好了籼。 易家人全部去送易家老爷子最后一程了,安澜就呆在易家大院里由蔡素芬陪着,好在蔡素芬会照顾孕妇,给她做清淡的食物,又让她不断的喝温水,一个上午过去,她嗓子好了不少,咳嗽也少多了,塞住的鼻孔也通了。 下午三点多,易家人送了老爷子才从海边回来,一行人黑衣素装,大家的情绪都显得很忧伤,尤其是徐青莲显得特别的落幕。 安澜看见徐青莲这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一个陪伴她近六十年的伴侣永远的离开了,这样的心里她这个年龄还体会不到,她想那一定是非常痛苦非常难受的。 易家人回来了,不过安澜意外的发现易天泽没有回来,正想问易水寒怎么回事,就听得门外的易旭山说:“含烟,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把天泽留住么?” 邵含烟就略微有几分不高兴的道:“我怎么留住他啊?人家说美国那边事情多,很忙,何况老爷子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那他不用留下来陪奶奶几天的?”易旭山对老婆放任自己儿子离去非常不满,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天泽又是长孙子,曾经是爷爷奶奶的心头肉,从小捧在手心里疼着呢,这爷爷刚走他怎么能匆匆忙忙的离去呢? 邵含烟就不吭声了,她又不是没劝过儿子,也跟大儿子说了这个时候不能走,怎么着也要在家里陪奶奶几天才是,可大儿子不听,非说美国那边事情复杂要他去亲自处理,然后坚持直接去了机场,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总不能拿条绳子绑住他吧? “好了,别吵了,”徐青莲语气虚弱的喊住自己的儿子:“旭山,要不你就把天泽从美国调回来吧,他这年龄也老大不小的了,老爷子走都没看到他结婚……” 徐青莲想到老爷子带着遗憾走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其实一个人到一定的年龄也都是要走的,只是走的时候是带着遗憾还是了无遗憾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易家老爷子生前最大的愿望是看见孙子孙女都成家,能看到曾孙子,能享受一下四世同堂的那种乐趣和满足感。 然而,直到走,他的愿望都没法实现,三个孙子辈里,只有一个孙子结婚了,可那孙子还不是娶媳妇进的门,而是去入赘到别人家做的上门女婿。 刚刚得知孙媳妇怀孕了,还想着今年年底能看见曾孙了,可谁知道老天不给他这个机会,让他这早早的就走了。 徐青莲的哭声让人觉得很压抑,安澜原本想要催易水寒赶紧回滨城的,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却是不敢再出声了。 易家老爷子走后,徐青莲一直表现得很坚强,一直都没有哭过,就连追悼会上,她也只是说话有些哽咽,不过并没有哭出来。 可谁知道,这会儿,老爷子已经彻底的走了,就连他的骨灰都跟大海融为一体了,老太太这从海边回来,一说起老爷子,倒是哭起来了,而且还一发不可收拾。 待徐青莲哭累了,邵含烟把她扶进房间里去,大约半个钟才出来,不待易水寒开口就先说:“水寒,你跟安澜先回去吧,这家里有我和语嫣呢,安澜还没出院的,孩子要紧,老太太刚刚也让安澜赶紧回医院去,说感冒对腹中胎儿不好。” 易水寒点点头,于是便搀扶着安澜朝门外走去,而蔡素芬早就把他们的行李准备好,提着行李跟在他们身后。 刚走到门口,就和正从外边走进来的易旭山碰上了,易水寒并没有跟易旭山打招呼,只是扶着安澜继续往前走。 易旭山原本因为大儿子擅自离开就非常的恼火,此时见二儿子要走喊都不喊自己一声更是不爽,忍不住就沉下脸来道:“没见奶奶都伤心成这样了吗?在家都留一天就不行?” 易水寒脚步停滞一下回过头来,看着易旭山淡淡的道:“是奶奶让我们先回去的,安澜是孕妇,她有些小感冒,嗓子也不舒服,原本就还没出院,这回去也是直接去医院住院呢。” 如果是平时,易水寒是断然不会理易旭山的了,可此时此刻,易家刚走了老爷子,大家心情都不好,他也就还是耐着性子给易旭山解释了一下,不想跟父亲吵架。 易旭山听儿子这样一说,这才把安澜是孕妇这事儿想起,于是无奈的挥挥手道:“行行行,走吧走吧,不管怎么说孩子要紧。” 话落,易旭山边抬脚朝门里走去,只是他一只脚刚跨入门里,就被易水寒给叫住了。 “易董事长,”易水寒看着转过头来的易旭山一脸正经的说:“我要正式通知你,董佳慧女士开车把安澜撞到山崖下一事我已经向法院起诉了,我想董女士应该已经收到法院的传票了,你还是早点帮她请一个律师的好。” 易水寒说完这话,也不看易旭山那张阴沉着的脸,直接扶着安澜朝院子大门口走去,而跟着他们身后送他们的易语嫣却是震惊的楞站在了当场。 邵含烟在房间里,并没有听到二儿子对易旭山说的话,所以等易语嫣送了他们回来才赶紧问了句:“语嫣,刚刚你二哥对你爸说什么?我见你爸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下去了?” “二哥说二嫂是被董女士开车撞到山崖下去的,”易语嫣说完这句话又摇着头感叹着:“真是不可思议啊,董女士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就算她真的很想二哥娶她的侄女,可她把二嫂撞死了,以二哥的性子,会娶她侄女么?” 邵含烟彻底的被震惊了,其实易语嫣后面说的那些话她都没听清楚,她就听清了第一句,震惊过后才颤抖着声音问:“语嫣,你刚刚说什么?你二嫂不是因为台风和暴雨受伤的么?” “我也不清楚,我刚刚送二哥二嫂出去,听见二哥那样对爸说的,”易语嫣摇摇头说:“二哥还让爸帮董佳慧请个好点的律师什么的,看来,二嫂受伤应该和董佳慧有极大的关系。” 邵含烟听了这话眉头皱紧,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成拳头,然后冷哼一声道:“那你爸这次可就有机会表演一出英雄救美了,我倒要看看他会为他的董家小妹请一个怎样的律师?” 易语嫣正欲接话,抬头的瞬间发现一脸冰冷黑沉的易旭山从房间里走出来,即刻闭了嘴,然后寻了个先回房间的借口走开了。 邵含烟见女儿走了,即刻也转身就走,没想刚走两步,就被身后的易旭山给叫住了:“含烟。” “有事?”邵含烟转过身来,目光冷冷的打在易旭山的脸上。 “那个……等爸的一百天过了,我们就去旅游,”易旭山看着一脸冰冷的邵含烟小心翼翼的开口:“你不说最喜欢大溪地么?十月的大溪地最美了。” 邵含烟就冷冷的道:“我没空,安澜很快就要出院了,而我和秦沁一的茶叶店也要开业了,你带你的董家小妹去吧,反正她整天也都是闲着的。” 邵含烟说完这句,转身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对于还楞站在那的易旭山没有再回头去看一眼。 易水寒看着律师推到跟前的材料皱着眉头,好半响才问:“你的意思是,这场官司赢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十?” “对,”律师非常肯定的回答:“虽然你太太说看清了车牌号码,但是你太太掉下去的地方已经被水给冲了几次了,现在连那辆车曾经在那停过的一丁点痕迹都找不到了。” “可那辆车的确是在距离我太太摔下去的前方几公里就开到悬崖下去了的啊,这说明他们是慌不择路才会忙中出错啊。”易水寒依然皱着眉头说。 律师笑着摇头,接过易水寒的话说:“按我们的推理,那辆车应该是撞了你太太后因为着急逃跑慌不择路,但是,这也只是推理啊,证据呢?现在找不到人证啊?谁能证明你太太就是被那辆车逼到山崖下去的?没人看见啊?而物证呢?你太太掉下悬崖的地方,已经找不到那辆车压过的痕迹了,何况你和被告的关系在哪里,被告甚至可以反咬一口说你是因为对她不满故意捏造诽谤……” 易水寒头疼起来,证据证据,台风暴雨,路边塌方,他又去哪里寻找证据? 而那条路当时经过的车极少,又是条乡道,连监控都没有,当时台风暴雨刚过,公路两边连路过的人都没有,安澜摔倒山崖下都过了一个多小时才看见一个路人,他又哪里去找人证? 律师说没有证据也不是说一点赢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任何官司都有赢的可能,只能是在开庭时给被告施压,突破她的心理防线,让她自己承认开车逼撞顾安澜于山崖下。 突破董佳慧的心理防线?易水寒觉得这有些难度,别说他现在还拿不出证据来,就是他有证据,董佳慧那人也会极力耍赖不认账的。 易水寒心事重重的回到安澜的病房,安澜见他这样赶紧问:“怎么了?律师怎么说?” “律师说取证很难,”易水寒说完这句看着她:“安澜,你仔细想想,当时那条乡道两边有没有别的车或者别的人什么的?” 安澜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然后摇着头无奈的说:“人不知道有没有,因为我当时一直认真的观察着两边有没有来车的情况,没有去关注道路两边有没有人走过,车除了那一辆的确是没有别的车了。” “那好吧,先不管她,反正三周后才开庭,到时看律师有没有办法突破她的心理防线,”易水寒安慰着安澜:“律师说如果董佳慧扛不住,到时自己承认了,那这官司也还就赢了。” “那种可能性极小吧?”安澜摇摇头。 董佳慧那种人的心理防线不知道有多强呢,别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是见了棺材也不一定会掉泪的人呢。 董佳慧的确是见了棺材也不掉泪的人,不,是见了证据也极力否认死不承认的人。 易旭山再次来到董佳慧的病房是易家老爷子走了两周后,当时医生正在给董佳慧建议面部整容的事情。 董佳慧的面部受伤面积极大,而市一医院外科其实也具备整容的实力,像植皮什么的这些手术在外科医生手里并不复杂。 但是董佳慧的要求极高,她不仅要恢复原貌,而且还要让自己年轻十岁的样子,同时想趁这次机会把原本有点缺陷的鼻子和下巴都动动刀整一下。 这一点外科医生做不到,倒不是他们不会,而是他们的职责是治病救命,有伤口的地方尽量缝合,而不是在好的地方还去给人整出一伤口来。 所以,负责董佳慧的医生就给董佳慧建议:“如果你想让自己更年轻漂亮,那你还是去整形医院吧,我们这不是整形医院,我们只是救死扶伤,让病人健康出院,仅此而已。” 医生说完这话出去了,董佳慧气得脸色特青,正欲让凌雨薇再去找易旭山,没想到病房门此时被推开,然后易旭山黑沉着一张脸进来了。 凌雨薇见状,即刻放下手里正削着的苹果,礼貌的给易旭山打了声招呼,喊了声‘易伯伯’,然后就迅速的走出病房去了。 此时病房里没别的人,隔壁床的人到楼下晨练去了,所以就只有易旭山和董佳慧俩人面对面,冷眼对冷眼。 “旭山……”董佳慧见易旭山一直冰凉着一张脸,只当是他还在因为凌雨薇是她的女儿而不是他的生气,于是小心翼翼的解释着:“我都跟你说过了,当年我的确是被坏人强了,那时候又没有事后药,等我发现怀孕时已经好大了,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装病让你把水寒领回易家去,我……” “原来你二十六年前说得了重病无法照顾水寒让我把他带回易家去就是怀上野种了,”易旭山听了董佳慧的解释愈加的愤怒:“你以为我易旭山是个大傻瓜,如果你怀的真是陌生人的孩子,你会留下来吗?” “我当时没有想要留下来,”董佳慧依然极力的否认着:“旭山,我也没想过要留下那个孩子,可我姐知道我怀了个孩子,当时已经四个月大了,于是就跟我说,孩子生下来吧,反正她跟我姐夫没孩子,原本也打算去领养一个,这我生的多少还有点血缘关系,于是我为了……” “你看你多伟大,”易旭山冷冷的抢断她的话,然后冷哼一声道:“我再问你一次,三十五年前,真的是你用嘴帮我把小腿上的蛇毒吸出来的吗?” 董佳慧心里本能的一惊,不过脸上依然镇定,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明显的带着生气:“旭山,你连这个都怀疑我?” “我当然怀疑你了,”易旭山冷着一张脸道:“你都敢偷偷的生下一个不属于我的孩子你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你还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我相信的?” “旭山,你怎么可以这样?”董佳慧这一下是真的慌了,坐在床上的她着急着下床来想要扑向易旭山,像以往那样对他投怀送抱。 只可惜,慌乱间的董佳慧忘记了自己现在才一条腿,也忘记了自己的双臂是接骨好的现在虽然拆了石膏但是还并不灵活,所以整个人直接从床上扑下来,摔了个狗吃屎。 易旭山看着在地上不断挣扎的董佳慧,以往的怜惜早已不复存在,他连动都没动一下,更别说上前去把董佳慧扶起来了。 “董佳慧,我今天来这里是警告你,以后不要再在外边打着我的幌子去做任何的事情,我和你情断义绝,从今以后,你如果敢对我的家人,不管是我的老婆还是我的儿女甚至是儿媳妇,你但凡敢动他们一根汗毛,我一定会让你过得比现在更惨,你想体验生不如死的滋味就试试看。” 易旭山说完这句,即刻转身,这才发现病房门已经被推开了,一年轻的男子正搀扶着自己年轻的妻子走进来。 年轻的女人看着在地上挣扎的董佳慧忍不住就对自己的老公说:“看看,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女人一旦毁容了,受伤成残废了,即刻就不要人家了,跑这来骂人家一顿就要走,居然都不伸手把人家拉起来。” 年轻的丈夫赶紧就说:“这董阿姨的老公就是个人渣,但是你不能因为见到一个人渣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没听护士们说么?人家易二少就是模范好男人,他可是我的偶像,我现在就是按照他照顾老婆的标准在照顾你不是?” 年轻的妻子就笑着说:“嗯嗯,易二少对老婆真好,哪里像董阿姨的老公这般的渣,哎,我说老公,你看董阿姨半天爬不起来,你上前去扶一把吧。” 刚走到门口的易旭山听了这对年轻夫妻的话气得差点吐血,想他大名鼎鼎的旭日集团董事长,现在居然被一对年轻夫妇评为人渣。 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这对年轻夫妇奉为偶像的人居然是他的二儿子易水寒,这也就是说他这个当老子的居然不如他的儿子? 他易旭山要强了一辈子,不管是事业还是家庭,他都不想输给别人,现在被陌生人说成人渣,让他觉得非常的不爽。 尤其是和自己的儿子做对比,这让他更恼火!   ☆、185.谁在落井下石 安澜是从G城回来两周后才出院的,不过这两周在医院里陪她的人大多是蔡素芬,而易水寒则在忙碌着把海米公司搬回滨城来。 滨城到海城原本就不远,现在海米因为和国外签了长期大单,而国内销售又蒸蒸日上,已经达到一定的规模,工厂现在也不需要易水寒天天去盯着,请了经验丰富的厂长专门管理,而他只需要在开发,市场,质量和销售这方面把关就行了。 原本他打算明年初才把海米搬回滨城的,可安澜现在怀孕了,不可能还跟着他去海城那一室一厅的小民房里养胎,而且也诸多不便,周边环境也不好,所以他便决定提前把海米搬回滨城来姣。 用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把海米公司全部弄好,而海米公司刚弄好,安澜的负责医生在给安澜做了全面的检查后终于宣布她可以出院了籼。 安澜出院这天,易水寒一早就来了,他跑上跑下的去结账办出院手续,而病房里就只有安澜和蔡素芬俩人。 “都不知道这出院要弄多久,”安澜见易水寒出去半天没回来,就忍不住对蔡素芬说:“妈妈,你去帮我买点吃的吧,我有些饿了,等不到他办理完出院手续带我去吃饭。” 蔡素芬就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可不,已经十二点多了呢,安澜是三身子,早餐又吃得早,而且今天早上还是吃的粥,孕妇消化快,这会儿肯定是饿了。 蔡素芬下楼去食堂帮安澜买吃的去了,安澜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书,因为手机有辐射,她自知道怀孕以来,手机已经被易水寒给没收了。 刚看了没两页,就听见病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安澜以为是蔡素芬回来了,一边抬头一边还笑着说:“妈妈,你这次怎么这么快……” 安澜的话刚说到一半就没再说下去了,因为她赫然发现,走进来的人不是蔡素芬,而是坐在轮椅上的董佳慧。 “呵呵,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懂礼貌,现在都叫我妈了,”轮椅上的董佳慧得意洋洋的说:“不错嘛,看来水寒把你调教得很好。” 安澜嘴角抽搐一下,淡淡的道:“不好意思,董女士,我以为是蔡妈妈进来了,至于你么,我叫你一声董女士已经是非常尊重你了。” “尊重?”董佳慧冷哼一声:“你知道什么叫尊重?我看你妈是从小就没把你教育好,所以才让你如此的目中无人,今天我就……” “你今天要做什么?”病房门口传来低沉的嗓音,董佳慧抬起的手当即僵住,然后转过头去,这才发现易水寒手里拿着一把单子进来了。 “水寒,你可回来了,”董佳慧即刻高兴起来,不待易水寒开口又迅速的诉苦起来:“水寒,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居然去法院起诉我?而且还把莫须有的罪名按在我的头上,顾安澜被人撞下山崖我很难过,但是……” “安澜是被一辆车牌号为滨B1314的车逼撞到山崖下去的,”易水寒冷冷的抢断董佳慧的话:“我们现在起诉的是滨B1314的驾驶员,至于那人是不是董女士你,我就不知道了。” “我不是驾驶员,”董佳慧迅速的喊着:“那天我根本没开车,是凌建新开的车……” “你的意思是凌建新开车撞的安澜?”易水寒迅速的抓住董佳慧的话,然后扬了扬手里的手机道:“你刚刚的话我已经录音下来了,这将作为呈堂证供,你不用担心,你和凌建新我都起诉了的。” “你……你……”董佳慧气得脸红筋涨,见易水寒扶起安澜要走,忍不住就又迅速的喊着:“我的车牌那天的确是挂的滨B1314的车牌号码,但是我们根本没开车撞顾安澜,不,我们没开车撞任何人,是顾安澜在说谎,在血口喷人,她这是故意诬陷我……” “你这些话留到法庭上去跟法官说吧,”易水寒显然没耐心继续跟董佳慧啰嗦下去,扶着安澜就朝门口走去。 董佳慧见易水寒连提都没提跟她交易的事情,忍不住就咬牙切齿的问:“水寒,你可要想好了,到时……” “我已经想好了,你有什么招就直接使过来,”易水寒连头都没回一下,说完这句,直接扶着安澜走出了病房门,对于还停留在单人病房里的董佳慧没有再看一眼。 董佳慧原本丑陋的脸在瞬间扭曲狰狞,恼怒之下的她迅速的掏出手机来,查到一组国外的电话,犹豫了三秒,最终还是咬牙按了下去。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易 旭山不要她了,而她辛辛苦苦投资的儿子,原本想变成自己的女婿控制住的人现在也不受她的控制,她根本就管不了。 为了易旭山,为了能成功的跻身于豪门,她付出了三十几年的青春,现在落到个被人嫌弃无人管的地步,她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她要搏一次,一定要最后再搏一次,她无论如何都不要去牢里度过余生! 邵含烟和秦沁一合资开的茶叶店原本计划安澜出院后开业的,然而,随着易家老爷子的去世,按照南方的风俗,一百天内不能有任何喜庆之事,于是茶店开业一事也只能搁浅。 老爷子走了,老太太住在易家大院里睹物思人,虽然从不曾在人前哭泣,却总是一个人背地里默默的流泪。 邵含烟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即使她陪着老太太住在大院里也不行,老太太茶不思饭不想的,老爷子这才走一个月,老太太就明显的消瘦了。 于是,邵含烟便给老太太建议,让她到滨城的易家大院来住,说易家大院距离顾家也近,还能时常见到安澜,也就等于见到曾孙子了。 这个提议得到了徐青莲的赞同,徐青莲自己也感觉到长时间住在老宅睹物思人对自己身体不好,她这么大年龄了,不能因为老伴先去了自己就过得不快乐了。 何况,易荀宽走之前一再叮嘱她要快乐的活着,不要因为他的离去就痛苦,也让她不要再去插手下一辈的事情,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觉得怎样过日子舒服就怎样过好了,让她不要再为儿孙们操心,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就是了。 易家老太太到滨城来了一事安澜是出院一周后才知道的,当时她正在院子里由蔡素芬陪着练习走路呢。 因为沁园面积大,里面花草树木多,空气也新鲜,其实安澜出院后比住在医院里恢复得快很多,经过一周的练习,她基本上可以丢开拐杖走路了,只不过不敢走太远。 电话响起的时候她正用手扶着一棵龙眼树休息,是蔡素芬过去帮她拿的电话,看了显示屏跑过来对她说:“这号码好像是易夫人的,她这号码用几年了,我记得的。” 易夫人?也就是邵含烟,安澜微微皱眉,她和邵含烟之间几乎没有通过电话,即使她出事住院了,邵含烟也都是和易水寒在通电话的。 虽然疑惑,不过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刚‘喂’一声,邵含烟的声音就传来了:“安澜,奶奶到滨城来了,想见见你。” 奶奶?安澜愣神一下才反应过来,邵含烟说的是易水寒的奶奶徐青莲到滨城来了? 徐青莲想要见她,约她去海上皇吃午饭,她这个做孙媳妇的自然是不敢不去。 海上皇是滨城的老牌海鲜店了,和素锦鲜的总店一样,地处老城区,听说老城区过几年要改造,所以海上皇的老板也就没有把这栋两层楼的酒楼重新装修。 老城区距离沁园不远,安澜挂了电话就由蔡素芬陪着打车过去的,等她们赶到时却没见到邵含烟和徐青莲的影子。 安澜只得给邵含烟打电话过去,结果邵含烟说塞在路上了,让她们先找个位置坐下来,她们可能还要一二十分钟才能到。 “早知道我们就不要来这么早了,”蔡素芬扶安澜上楼时忍不住就说了句:“我还以为易夫人在海上皇打的电话给我们呢。” 安澜就笑,她想邵含烟估计也没把握,怕她不过来,所以在家打的电话,在和她敲定后才出的门,易家大院距离老城区远,即使同时出门,她们也会比邵含烟和老太太先到的。 或许是刚刚坐的那辆出租车有些老化了,或许最近极少坐车,再加上又是孕妇,安澜下车后觉得有些反胃,在海上皇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后只感到胃里一阵酸水往上涌。 “妈妈,我想吃杏子,”安澜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问问这酒店有杏子没?” “好,那我问问,”蔡素芬答应着,随即招手叫来了服务员:“你们这酒店有新鲜的杏子吗?” “没,”服务员非常尽职的回答:“我们这有杏仁,美国杏仁都有,请问杏仁可以吗?” 安澜摇头:“我就想吃杏子,新鲜的杏子。” 服务员看了看她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即刻明白了,于是笑着用手指着窗外说:“对面那家大商场应该有,可以去那边买。” “谢谢啊,”蔡素芬跟服务员说了谢谢,待 服务员离开后又对安澜说:“那你坐这儿等她们,我过去帮你买了过来。” 安澜点点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就麻烦妈妈了。” “有什么麻烦的?不就买个杏子?”蔡素芬说完这话拿了自己的钱包朝楼梯口走去。 安澜就一个人坐在窗户边看外边的风景,顺道着看徐青莲和邵含烟来没有,她看见蔡素芬麻利的走出酒店,然后朝着前方不远处的人行道走去,再看着她跟随人群一起走上人行道。 安澜全神贯注的看着窗外人潮涌动的街头,看着马路上往来匆忙的人群,有行色匆匆的,有悠闲漫步的,有挑担叫卖的,有端碗乞讨的,有边走边吵架的,还有边走边唱歌的…… 真是人生百态! 正因为安澜一直在关注着窗外的风景,以至于有人走到她餐桌边她都没注意到,直到那个略微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在餐桌旁响起。 “安娜,我可以打扰你几分钟吗?” 安澜回过头来,这才看见餐桌边站着凌雨薇,也不知道是刚好巧合还是她在跟踪她等蔡妈妈离开特地过来。 “凌小姐,貌似我们并不熟悉,”安澜的声音平淡,表明了不愿意被她打扰。 凌雨薇微微一愣,然后自我解嘲的道:“安娜小姐怎么能这么说呢?不管怎么说,你现在的老公都是我曾经男朋友不是?这怎么也不能说不熟吧?” 安澜不想跟她拉扯那些陈年往事,于是就淡淡的道:“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反正我这会儿也有空。” 凌雨薇听安澜这样说,即刻松了口气,在安澜的对面坐下来,端起刚刚蔡素芬没喝过的水喝了一口才低声的道:“我来找你,是想求求你撤诉,不要起诉我姨妈跟我爸好吗?他们已经……很惨了。” 安澜的眉头一挑,董佳慧会很惨?这不是搞笑吗?虽然她在易家没住多久,但是易旭山对董佳慧的在乎她还是能看清楚的。 当初为了让易水寒娶董佳慧的侄女凌雨薇,易旭山没少反对易水寒和她的婚事,而董佳慧于易旭山来说,貌似是很重要的女人。 见安澜沉默不语,凌雨薇又苦笑着说:“说来你不相信,男人真是无情无义之人,我姨妈没出车祸前易旭山很宠她的,每个月的信用卡随便刷,给她买车,在多伦多还帮她买了别墅,虽然我姨妈不是易旭山的合法妻子,但是她享受着和易旭山合法妻子一样的待遇。” “你姨妈享受的待遇怎么能跟易夫人是一样的呢?”安澜冷冷的接过她的话来:“易董事长出席那么多的宴会带的都是易夫人,易家的女主人是易夫人,易董事长主外,易夫人主内,你姨妈能做主易家的事情么?易董事长赋予她这样的权利了么?” 凌雨薇的脸当即就羞得通红,低着头好半响才说:“好了,安娜,我来找你不是跟你争这些的,我只是告诉你易家的男人有多无情,我姨妈出车祸被截肢了,脸也毁容了,她为易旭山搭进了三十几年的青春,现在,易旭山说不要她就不要她了,你说说……” “你姨妈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安澜冷冷的抢断凌雨薇的话道:“凌小姐,你还是去找你姨妈的好友还是你自己的好友倾诉吧,我对你以及你家人的事情都不感兴趣。” “我知道你不感兴趣,可是你也不该落井下石不是?”凌雨薇略微有几分着急起来:“安娜,不管怎么说,水寒也是姨妈的儿子,你是我姨妈的儿媳妇,现在我姨妈落到这个地步,你居然还落井下石,去起诉我姨妈,说我姨妈开车撞了你……” “难道没有?”安澜的眉头微微一挑。 “没有,”凌雨薇情绪明显的激动起来:“安娜,你在得知我姨妈出了车祸,得知她挂了一假车牌,于是就心生歹意,故意捏造……” “既然你知道我那是故意捏造的,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安澜冷冷的抢断她的话来:“邪不胜正,事实胜于雄辩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我随便捏造一个谎言也能让你和你的家人如此的慌张吗?” “我……我哪里有慌张?”凌雨薇迅速的狡辩着:“我姨妈只是不愿意上法庭去辩论,她觉得在法庭上和自己的儿媳妇面对面的理论非常的丢人……” “难道做人小三,破坏别人家庭就不丢人?”一声老态龙钟的声音冷冷的在餐桌边响起,安澜和凌雨薇同时抬头,这才发现易家老夫人徐青莲和邵含烟已经到了。 “还楞站在这做什么?”邵含烟见凌雨薇至少站起来却没有动,忍不住冷冷的讽刺一声道:“你来找安澜做什么?即使你真的放不下水寒,还想要跟水寒结婚什么的,也应该去找水寒而不是来找安澜。” “我找顾安澜不是求她把水寒让给我的,”凌雨薇几乎是本能的辩解着:“何况易家男人这般无情无义,我也不会要了,我只是……” “你只是求安澜放过你姨妈?”徐青莲冷冷的抢断凌雨薇的话,然后又纠正道:“不,是放过你妈。” 凌雨薇皱着眉头看着徐青莲,然后又赶紧辩解着:“易老夫人,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董佳慧是我姨妈,董佳欣才是我妈,你不要弄错了。” “董佳欣怎么可能是你妈呢?”徐青莲的嘴角迅速的拉扯出一抹嘲讽来:“董佳欣才是你真正的姨妈,而你的亲妈是董佳慧……” “不可能,”凌雨薇惊慌失措的喊起来,摇着头看着徐青莲极力的否认着:“你骗人,易老夫人,你不要随便捏造谎言,我的确不是董佳欣的女儿,因为我是董佳欣在孤儿院抱养的,但是我绝对不是……” 凌雨薇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然后看着徐青莲和邵含烟疑惑的问:“易老夫人,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是您的孙女儿吗?” “嗤……”徐青莲冷哼一声:“如果你是我的孙女儿,旭山会不要你姨妈吗?你父亲究竟是谁,你赶紧回去问董佳慧,这个估计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凌雨薇听了徐青莲的话已经六神无主了,看看沉着脸的邵含烟又看看一脸茫然的顾安澜,然后抓起自己的包迅速的离去。 徐青莲说的这个消息不仅凌雨薇震惊,就连邵含烟和安澜都非常的震惊,因为她们根本没想到凌雨薇居然是董佳慧的女儿,因为一直以来,凌雨薇的身份都是董佳欣从孤儿院收养的孩子,算董佳慧的姨侄女。 老太太是不是弄错了? 安澜心里想着:董佳慧是水寒的亲生母亲,如果凌雨薇是董佳慧的女儿,那么董佳慧为何又一再的撮合易水寒跟凌雨薇呢? 难道说,董佳慧之前自己也不知道凌雨薇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就在大家正各怀心事的思考着这件事情的时候,蔡素芬提着一篮子杏子回来了,她刚上楼梯就喊着:“安澜,我买了新鲜黄黄的杏子回来了。”   ☆、186.豪门的关系果然复杂 自海米再次搬回滨城后,易水寒最近就特别忙,因为不仅要在公司上班,同时还得兼顾工厂,所以时常得开车去海城工厂那边。 陈楠给他建议把工厂也从海城搬回滨城来,但是他核算了一下成本,太高了,滨城的厂房原本就少,即使是在郊区租厂房,一平米的价格在海城的和坑工业区可以租五六平米了姣。 而现在的海米,虽然因为国外有单的缘故不断的呈上涨趋势,但是之前欠下的债的确是太多,一下子要完全的喘过气来并不那么容易。 所以他依然秉持着能省则省的原则,不敢再像以前的海米那样大手大脚的花钱,更加不敢再像以前的海米那样放手的把自己的产品交给别人去做。 一早,他就开车去了海城工厂那边,最近在试做音乐手机,而这是一款全新的产品,所以他不太放心,自己时常要去盯着籼。 在海城工厂忙了一天,等他开车回到沁园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他刚下车,就和从韵苑走出来的安瑜撞上了,安瑜看见他喊了声:“姐夫,你回来了,你的音乐手机研发出来了吗?” “还没呢,”易水寒淡淡的应着,侧身就要走进韵苑的大门去。 “安澜今天好像不开心,晚饭都没下来吃呢,”安瑜突然又说。 易水寒转过身来看着她:“那我妈妈呢?我妈妈不是专门负责她的饮食起居的么?” “蔡阿姨今晚在清苑那边没过来,”安瑜赶紧又说:“大妈好像有些不舒服,蔡阿姨下午过去照顾大妈了,晚上我妈做的饭菜,但是安澜没下来吃。” “哦,好的,我知道了,”易水寒应了一声,转身又迅速的进了韵苑的大门,然后快步的朝楼上跑去,匆忙间连鞋子都忘记换了。 刚拖了地的陈婉茹望着光洁的地板上那一个个大脚印摇摇头,明显的对易水寒不换鞋就跑进来的行为不满,不过抬头时发现易水寒已经在楼梯间消失了,最终只能无奈的拿了拖把去把那些个大脚印给拖了。 “以前住这韵苑还觉得挺好的,现在住的人多了,我反而沦为佣人了,”陈婉茹一边拖地一边自言自语着:“秦沁一自己吃素不管女儿女婿,我这都成侍候安澜夫妻的佣人了。” 恰好从楼上顾云博书房下来的安欣听见了母亲的自言自语,忍不住就接过话去:“既然你觉得住在这沁园里这般的辛苦,那干脆你去我们楼盘挑一栋小别墅住算了,那样你就可以一个人住那了。” “我才不干呢,”陈婉茹抬起头来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道:“滨城多少人做梦都想住进沁园来呢,我这在沁园住二十几年了,还搬出去,我傻啊?” 安欣听了这话就笑了起来,赶紧过来安慰着母亲道:“既然你愿意在这住下去,就不要有太多的怨言,大妈又不是今天才开始吃素的,现在家里人也不过就是多了个姐夫而已,但是人家蔡阿姨也在帮忙做事啊,现在做饭什么的大多是蔡阿姨在做,我觉得你反而比以前要轻松不少了呢。” 陈婉茹听了这话狠狠的瞪了安欣一眼,对女儿如此的吃里扒外非常不满,拿了拖把转身就走,惹得安欣笑着摇摇头走出去。 易水寒跑上楼去,发现安澜正坐在沙发上发神,而她的手里拿着一条大大的干毛巾,头发上却滴着水珠,显然是刚洗澡出来。 “怎么了?”易水寒接过她手里的干毛巾,拉她起来,让她坐旁边的单人扶摇椅子上,然后用干毛巾轻轻的帮她擦拭着还带着水珠的头发。 “究竟怎么了?”易水寒见安澜只是乖乖的坐椅子上任由他擦拭着头发,也不啃声,又赶紧追问了句:“安瑜说你不开心,是不是杰森那家伙又不知趣的打电话来打扰你了?” 易水寒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安澜出事前曾答应要帮杰森做音乐会的嘉宾,而且杰森在美国音乐会那边的宣传图片都做好了,偏偏安澜这出事了,现在怀孕不能去了,所以杰森非常不高兴,前几天还打电话过来抱怨安澜说话不算数。 安澜摇摇头,低声的道:“不是。” “那是谁?”易水寒眉头微微一皱,心里当即咯噔一下,难道是邓擎苍? 邓擎苍是安澜的亲身父亲,可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依然是保密的,秦沁一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安澜,所以安澜至今都还不知道自己不是顾云博的女儿一事。 秦沁一是不打算把这件秘密的事情告诉安澜的,至少现在不打 算告诉,但是邓擎苍呢,估计他还是很想让安澜知道自己是她父亲的,毕竟邓擎苍没有多的儿女。 “今天你奶奶和易夫人约我见了一面,”安澜终于开口:“我们约在海上皇见的面。” “她们是不是又跟你说让我回到易家之类的事情了?”易水寒即刻警惕起来,虽然易老爷子走了,但是易老夫人依然不那么乐意让自己的孙子入赘到别人家去。 当然,这种心情其实也还是可以理解的,一般人都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去入赘,何况还是易家这样的大家庭呢? “不是,”安澜摇摇头,然后勉强笑了一下说:“她们约我的目的是不是要说让你回易家的事情我不知道,因为我在等她们的时候遇到了凌雨薇……” 易水寒听了安澜的叙述当即瞪得目瞪口呆,易家老夫人居然说凌雨薇是董佳慧的女儿,这是怎么回事?他之前从来不曾听董佳慧说起过啊? “你说董佳慧那人心里有多变态?”安澜说完后摇着头说:“既然凌雨薇是她的女儿,而你又是她儿子,她怎么还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和自己的儿子谈恋爱呢?要是你真跟凌雨薇有那什么关系了,岂不是乱伦了吗?她居然还一再的要求你娶凌雨薇为妻呢,她大脑没毛病吧?” “凌雨薇是不是董佳慧的亲生女儿我不知道,”易水寒如实的说:“但我不是董佳慧的儿子这一点我却是心知肚明的。” “什么?”安澜睁大眼睛望着易水寒,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水寒,你刚刚说什么?” “我不是董佳慧生的,”易水寒重复了一遍,看着安澜诧异的神色在她跟前蹲下来低声的说:“其实,我是易夫人邵含烟的儿子,只不过在生下来时就被董佳慧给抱走了,然后我就成了董佳慧的儿子。” “那邵……我是说易夫人她儿子不见了她不报警寻找的吗?”安澜只觉得有些奇怪,而且易水寒的身世也越来越复杂了。 “听说当年易夫人的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有时候摇摇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总之,我成了董佳慧的儿子,一直到六年前,我们俩分手那天,我晕倒在雪地里……” “你晕倒在雪地里怎么就知道自己不是董佳慧的儿子了呢?”安澜愈加的不解了,望着易水寒:“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时我昏迷不醒,医生究竟怎么诊断的我不清楚,总之我醒过来后发现易家人都从滨城赶过来了,除了我父亲易旭山,还有易天泽跟易语嫣,最让我意外的是,就连一向见不惯我的大妈邵含烟都来了。” “我醒来后,董佳慧看我的目光明显的闪躲,而一向讨厌我的大妈却带着惊喜和歉意,易天泽和易语嫣也对我特别好,然后他们全都劝我回国来。” “我是跟着他们回国后才慢慢的发现事情不对劲的,一直讨厌我的大妈变着法子讨好我,一直对我排外的大哥再也不排斥我,而易语嫣小时候就和我关系不错,现在长大了也依然和我亲密无间的。” “易语嫣对我好我觉得很正常,毕竟小时候有过兄妹的情意在里面,可大妈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不得不让我生疑,于是我就给曾经那家医院的医生打了电话,这才知道原来我不是董佳慧的儿子,而是邵含烟的儿子……” “那当时又是怎么查出你是邵含烟的儿子的呢?”安澜愈加的疑惑了,“医生总不至于平白无故就让你跟董佳慧还有邵含烟验DNA吧?” “听护士说当时好像是血液科一个实习医生把数据搞错了,”易水寒笑着解释着:“于是医生就诊断出我是骨癌,而骨癌需要做骨髓移植,这首先便是自己的兄弟姐妹,易夫人当时为什么来了不知道,总之当时好像是因为抽血比对才发现不对的,然后生性多疑的易夫人偷偷让医生做了我和她的DNA鉴定。” “哦,好吧,”安澜终于明白了,然后耸耸肩膀道:“都说豪门关系复杂,没想到居然复杂到这个地步,你这个叫董佳慧叫了二十几年妈的人不是董佳慧的儿子,而董佳欣夫妇从孤儿院里领养的孩子却成了董佳慧的女儿,这真真是……” 易水寒看着她心说,你家关系就不复杂?你也不是你父亲顾云博的女儿啊? 不过这样的话也就在他心里过了一遍,而他嘴上说的却是:“好了,安澜,我们不要去讨论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了,不管凌雨薇是谁的女儿,总之,我都不会娶她为妻的。” “你确定……你没有把 柄落在董佳慧手里?”安澜还是有些不放心,想到董佳慧说的话心里依然有些后怕。 “放心吧,我哪里来那么多的把柄?”易水寒没在意的说,手上拿了毛巾在她的头发上继续擦拭着:“好了,别胡思乱想了,赶紧让我把你的头发擦干,你是孕妇呢,湿头发披久了不好。” 安澜点点头,于是就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任由他拿着毛巾在自己的头上擦拭着。 房间里的灯开得很暗,光线就显得柔和暗沉,看上去极具诱惑。 或许是因为怀孕的关系,或许是因为今天见了太多的人听了太多的事大脑太累没休息好的缘故,此时此刻,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在易水寒那双大手温柔的帮她擦拭着头发的时候,安澜缓缓的闭上眼睛,只觉倦意袭来,恍如汹涌的潮水,一下子就将她淹没了。 看着歪倒在椅子上睡着的女人,易水寒摇摇头,迅速的把她的头发擦干,丢开手上的毛巾,绕到她身前弯腰下去将她抱去。 突如其来的腾空让安澜微微的皱眉了一下,不过却并没有醒过来,只是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然后小猫似的的哼了哼,继续沉沉的睡着。 易水寒满足的叹息一声,怜爱的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看着怀里跟猫似的的慵懒女人,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抱着她蹑手蹑脚的朝着那张古老的大床走去。 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让她平躺着,刚想拉过冷气被来给她盖上,躺在床上的人儿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好似对突然离开了那温暖的怀抱有些不满,小嘴哼哼了几声。   ☆、187.我愿意用婚姻去换 易水寒原本想把她放下去洗了澡过来陪她,可这会儿小女人拽住他的手不让他走,他有些无奈,只能跟着到床上去,在她身边躺下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而他则在她闭上的眼睛上轻轻的吻了吻,低声的说:“睡吧,我的小安安,寒寒在这陪着你呢。” 不知道安澜是不是真的听见了他的低语,刚刚略微有些皱着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然后眼角眉梢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继续睡着。 易水寒长长的松了口气,低头在她粉嫩的唇瓣上轻轻的印了一下,悄悄的起身准备下床,却见她的小手依然紧紧的拽住他的衣袖,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在一起了籼。 易水寒有些无奈的摇头轻笑,伸手去想要把她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掰开,他也想赶紧躺下来陪她睡觉,可偏偏今天在海城工厂忙了一天,晚上又请几个管理员去吃饭,他虽然没喝酒,但是回来的路上为了强打精神抽了不少的烟。 可安澜的手抓住他的衣袖不放,易水寒又怕把刚睡着的她弄醒了,掰她的手也不敢太用力,见她实在不松手,于是只能低下头去,在她耳边低声的哄着她:“安安,放开我好不好?我去洗个澡就来陪你和宝宝,我这会儿一身脏着呢。姣” 睡梦中的安澜也不知道听清了他的话没有,不过拽紧他衣袖的手却慢慢的松开了,嘴里哼哼卿卿了句,易水寒耳朵凑得近,倒是听清了,她说的是:“洗快点……” 易水寒笑笑,抓紧时间下床,去衣帽间拿了睡衣冲进浴室去,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一身洗得干干净净,直到自己都闻不到烟味了才走出浴室去。 来到大床边,擦干头发上了床,在她身边躺下来,手伸过去,轻轻的穿过她的脖颈,让她枕着自己的臂弯,而他另外一只手则过来把她拥抱在怀里。 睡眠中的安澜好似熟悉这一切,原本微微有些皱着的眉头再次舒展开去,在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然后双手环抱着他的脖颈,头埋首在他的胸前,一脸满足的睡着。 易水寒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感受到怀里那个大大的肚子顶着自己的肚子,明明抱着一个人,此时却有抱着老婆孩子三个人的感觉,满足的笑意悄悄的涌上了眼角眉梢。 伸手拿床头柜的遥控器,把房间里的灯关了,整个房间暗沉下来,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窗外沁园里夜晚的虫鸣声。 不知道睡了多久,俩人都双双的沉入了梦想,突然安澜一下子坐起来,闭上眼睛的她嘴里惊慌失措的喊着:“水寒……水寒……” “安澜……安澜……”被吓醒的易水寒跟着坐起来,即刻伸手把她拥在怀里,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低声的道:“安澜,我在这里,安澜,我这里呢。” 安澜好似听见了他的声音,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慢慢的躺下去,人却没有醒过来,只是身体本能的在他怀里拱了拱,嘴里迷迷糊糊的嘀咕了句什么,手再次紧紧的环住他的脖颈,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易水寒觉得她双手搂着自己的脖子太紧有些不舒服,想要把她的手拉下来,刚伸手过去抓住她的手腕,就听见她又叽里咕噜的嘀咕了一句。 而这一次,她嘀咕得有些大声,易水寒听清楚了,她嘴里说的是:“水寒……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易水寒明显的楞了一下,也说不出心里此时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刺痛,深吸一口气,好半响才稳住自己的情绪,双臂紧紧的拥抱着她,薄唇凑到她耳边低声的保证着:“嗯,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会永远陪在你和宝宝身边的” 睡梦中的安澜或许是听见了他的话,搂着他脖子的手臂明显的松了下来,紧张的情绪也得到了放松,慢慢的手臂从他脖颈上滑落下来,然后紧紧的依偎在他怀里再次沉沉的睡去。 然而易水寒却是无法再次入睡,他的手就那样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下颚放在她的发癫,闻着她的发香,却久久的不能睡去。 安澜再次从睡梦中醒来,天光已经大亮了,清晨的阳光从纱窗照射进来,推开一半的窗户吹进来早晨清新的空气,一看就知道今儿个是阳光明媚。 床上已经没有了易水寒的身影,她伸手过去摸了摸,好家伙,连温度都没有了,也不知道起床多久了。 安澜用手揉揉头,她还记得昨晚自己做梦了,好像梦见好几个黄头发的人把易水寒抓住了,然后用枪指着他的 头问她要不要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然后跟他离婚,如果不打掉孩子跟他离婚,就一枪毙了他。 当时好怕,不断的跟那些人说好话,说自己肚子里两个宝宝,自己舍不得宝宝,也舍不得易水寒,让他们不要为难他,可那些人根本不听她的,见她一直不肯同意,于是扣下了扳机…… 明明知道那是个梦,其实当时把她吓住了,可她却并没有真正的醒过来,好像后来有人把她拥抱住了,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替她舒缓着,然后一遍一遍的在她耳边跟她说没事,他没事…… 安澜靠在床头坐了好一会儿,正准备下床来,房门却在这时被推开,易水寒推门走了进来,动作极轻,当看见安澜已经在床上坐着时,嘴角又荡漾开温柔的弧度,脚步加快,三两步来到床边,双手捧着她的脸,低头就给了她一个早安吻。 安澜刚刚睡醒,嘴里还有些味道,见他的唇印下来,于是便本能的想要推开他,然而他却没有给她推开的机会,薄唇准确无误的硬在她粉嫩的唇瓣上。 “唔……”安澜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情急之下不得不配合他,好一会儿,直到她有些喘气不匀了于是才放开她的唇,然后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吻,柔声的道:“老婆,早安。” “早安,”刚睡醒的安澜声音软软糯糯的,迷糊不清中带着几分迷人的诱惑。 “要起床吗?”易水寒低头在她耳边轻笑着问:“要不要我抱你下来?” 安澜的脸微微一红,推开他伸过来的手闷闷的说了声:“人家还没去洗漱呢……” 见她那娇俏的模样,微微带着红晕的脸庞,易水寒只觉得心神荡漾,又低下头来在她唇边轻轻的吻了下,这才笑着道:“我已经洗漱过了,有没有尝到牙膏的味道?” 安澜就佯装生气的瞪他一眼,伸手打开他伸过来的手,嘟着嘴说了句:“你就不怕我嘴臭?” “呵呵,”易水寒笑出声来,温柔的眼神里全都是宠溺,指腹在她细腻的锁骨上游走着,柔声的道:“你身上全都是香的,哪里有臭?” “……” 好吧,易水寒这厮今天早上这嘴肯定是摸了蜜糖的,甜言蜜语都说得如此的动听,而且还不让人觉得腻,却让她觉得自己整个的被幸福包裹着的一般。 “起来吧,早餐已经做好了,”易水寒伸手拉她:“要不要我陪你去洗漱?” “不用,”安澜即刻就拒绝了,他陪她进去速度肯定快不了,没准在浴室里又要磨磨蹭蹭的折腾半天呢。 易水寒见她下床就擅自朝浴室走去,真不等他,也就没再跟着上去,而是赶紧去衣帽间拿了自己的衬衣西装等迅速的换上,今天还要见一名温哥华的客户呢。 安澜洗漱好出来,易水寒已经换好衣服正在打领带了,她忍不住就笑他:“今天是不是要见什么重要客户啊,你平时都不爱打领带的啊。” 易水寒就点头:“嗯,温哥华的客户,对我们那情定一生系列手机感兴趣,如果谈好了,应该是一笔大单,那我年底就可以还一笔债了。” “那就好,”安澜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希望这笔单能谈成,这样日子也就不用那么紧了,我今年是不能出去赚钱的了,最快也得明年下半年。” “不用你出去赚钱,”易水寒牵了她的手和她一起朝楼下走去:“放心吧,我哪点债真算不了什么,现在房地产行情越来越好,我买的那块地已经赚了,如果我要想一下子把债还清,只要把那块地卖了就行了,只是现在卖不合算,房地产在目前的情况下应该还会再涨的。” 安澜对房地产的行情不太懂,不过最近她在家里也听父亲和安欣在说,好像今年房价涨了不少,博耀曾经的烂尾楼今年重新修建好来卖,都赚不少钱了。 易水寒上班去了,安澜便拿了小提琴和书下楼来,先是一个人练习了会儿走路,累了便在木制的凉亭坐下来,翻开书来安静的看着,听着沁园里鸟叫虫鸣的声音。 她今天带下来的是仓央嘉措的诗,或许因为爱音乐的缘故,她从小也喜欢诗,或许受到母亲佛经影响的缘故,她前天从母亲那拿了这本仓央嘉措的书过来看。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来 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她一遍又一遍的念着这首诗,嘴角不知不觉的涌上笑意,心里想着,等晚上回来,要念给易水寒听,让那从小叛逆的野孩子也受点佛经的熏陶。 然而,她这一等,就是三天…… 易水寒不见了的消息易家人是第三天才知道,第一个知道这消息的是易语嫣,当时她下班刚开车回到易家大院,刚下车,手机就响了。 是安澜打来的电话,而安澜极少给她打电话,用易语嫣的话来说,顾安澜虽然是她二嫂,可能因为搞音乐的人都清高缘故,总给她一种冷清的感觉,不那么容易靠近。 虽然对顾安澜给自己打电话略微有几分诧异,不过她还是迅速的按下了接听键,刚‘喂’一声,安澜的声音就焦急的传来:“语嫣,你二哥这两天跟你联系过没有?” “没有啊,”易语嫣很自然的回答,然后还笑着补充了句:“二哥那人性子跟你差不多,平日里如果没什么事,一般都不跟我联系的。” “你二哥不见了,”安澜的声音愈发的焦急起来,他前天早上出的门,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什么?”易语嫣大吃一惊,赶紧追问着:“究竟怎么回事?二嫂,你不要慌张,慢慢说,你是不是跟二哥吵架了?” “我没跟他吵架,前天早上他出门前还在说有一个大客户……” 易水寒前天开车去上班后,晚上吃饭时他还没回来,安澜没有放在心上,想着他说的要见大客户,那应酬是必不可少的。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易水寒不仅没有在吃饭时回来,前天晚上也一直都没回来,她晚上十一点多打他的手机,传来的却是关机的提示音。 易水寒一夜未归,第二天打电话去公司找陈楠,陈楠听了安澜的话也大吃一惊,赶紧说头天他陪易水寒一起去见的那加拿大客户,当时都谈妥了,然后客户说想打高尔夫,因为他不会打高尔夫所以就没跟着去了,是易水寒一个人陪客户去的。 易水寒最后的消息是昨天陪那客户去打高尔夫,然而昨天晚上他依然没回来,手机也关机,谁也联系不上他。 易语嫣接完安澜的电话整个人都懵了,她二哥这些年在滨城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虽然海米手机去年因为质量问题出事,几乎垮了,可二哥并没有跟任何人起冲突啊。 “语嫣,早餐都要冷了,你还站门口干什么?”邵含烟见女儿下车后就在门外接电话,接完电话也不进来,忍不住就喊她。 “妈,二哥……不见了。”易语嫣站在门外皱着眉头说:“刚刚二嫂打电话过来,说二哥前天早上开车去上的班,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怎么会这样?”邵含烟听了女儿的描述也大吃一惊,忍不住惊慌失措的追问着:“该不会是那些要债的向你二哥下的手吧?他欠下的债可不少呢。” “现在究竟是什么原因还不知道,”易语嫣摇着头说:“我看得给爸打个电话,让他安排孙兴带人去查二哥的那些债主们……” “什么债主啊?”徐青莲从后面走出来,因为前面的话没听见,就听见语嫣最后一句,于是赶紧追问着:“你二哥怎么了?他又欠谁的债了?” “不是水寒又欠谁的债了,是他两天都没有回家,我们担心他是不是被债主们扣留起来了,”邵含烟耐心的给自己的婆婆解释着。 “债主们扣留?”徐青莲睁大眼睛瞪着邵含烟:“那不就是绑架了吗?对方索要多少钱啊?” “奶奶,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易语嫣赶紧安慰着老夫人:“现在的情况是二哥两夜没回家了,而前天中午他还在见客户……” “猜测啊,你们能猜测个好的吗?吓死我了,”徐青莲白了自己的孙女一眼,然后又说:“得了,都不要自己吓自己,没准水寒带客户去玩,那客户好玩,于是一两天没回来不也很正常么?旭山以前不也是这样的?” “妈,水寒跟旭山不一样,”邵含烟几乎本能的帮自己的儿子辩解着:“水寒在外边没人,他一心一意就爱着安澜,他如果不回去,即使手机没电了,他也会想着用公话给安澜打电话的,而不是一丁点消息都不反馈给安澜。” 徐青莲楞了一下,这才想起混账儿子在外边还有些混账的事情,于是她就说 :“得了,我们别在这干着急了,语嫣你赶紧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安排人去找你二哥,如果真是债主什么的,就赶紧从旭日集团里拿钱出来还上!” “是,”易语嫣应了声,又拿着手机走到院子里去给父亲易旭山打电话。 徐青莲看着院子里打电话的孙女儿就又叹着气说:“这个旭山,究竟怎么回事?老头子走前都跟他说了,要和水寒把关系搞好,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那债什么的,旭日集团有钱就先拿点出来帮忙还了,这老头子都走了一个月了,他难道还没帮水寒还债么?” 邵含烟在一边听着没啃声,因为这些个事情她不知道,而她现在和易旭山基本上不交流,她一门心思在等着老爷子的百日过了跟易旭山离婚,哪里去关注过他公司的事情? 沁园,顾家 易水寒一连两天没回来,安澜是真的着急了,而陈楠那反馈回来的信息也没多大用处,因为易水寒是一个人陪那客户去的高尔夫。 首先是查滨城高尔夫的前天和昨天的客人进出名单,可滨城高尔夫那边以客户保密拒绝提供,说要提供的话必须得警察出面才行。 要警察出面就得报警,陈楠建议报警,安澜猛的想到董佳慧提到的交易,心里大惊,在陈楠拿着手机准备报警时拦住了他。 “先不要报警,”安澜语气略微有几分急促的道:“陈楠,你先通知律师去法院延迟开庭一事,我觉得水寒出事应该跟他母亲董佳慧有关。” “跟……总裁的母亲有关?”陈楠明显的楞了一下,疑惑的看着安澜:“你的意思是,总裁母亲因为你起诉她,于是才想的这个办法?” 安澜用手捂住颤痛的心点点头:“我之前跟水寒说过,董女士说握有他的把柄,他说没事,他没有任何把柄在她手上,可现在……” “那怎么办?”陈楠看看安澜又望望秦沁一,这种事情还真是第一次遇到,他没想到易水寒的母亲居然会对易水寒下手,他之前只知道易水寒的母亲向安澜下手,他还以为那是易水寒的母亲不喜欢安澜,希望易水寒娶凌雨薇的意思。 “先通知法院那边申请延迟开庭,实在不行就先撤诉吧,”秦沁一迅速的做了决定:“怎么着要先把董佳慧稳住吧,万一逼急了她狗急跳墙怎么办?” “应该不至于吧?”陈楠越发的疑惑了:“不管怎么说,董女士也是总裁的母亲,自古以来虎毒不食子啊,她就算再跟总裁生气……” “董佳慧不是水寒的亲生母亲,”安澜迅速的截断陈楠的话:“好了,陈楠,你先不要管那么多了,赶紧通知律师想办法申请延期开庭或者是直接撤诉也行,然后,再想办法联系董佳慧,我要……” “安澜,水寒怎么了?”邵含烟急急忙忙的从沁园门口跑了进来,而她的身后还跟着易语嫣。 “我不知道,我总觉得他这一次失踪跟董佳慧有关,”安澜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才道:“我还没出院前,董佳慧曾经找过我一次……” 安澜把自己在楼下遇到董佳慧一事给大家说了一遍,当众人听到她说董佳慧要求她把孩子打掉并且跟易水寒离婚时,当即都睁大了眼睛。 “这怎么办?”秦沁一着急起来:“难不成真要按照董佳慧要求的去做吗?” “先不要急,等确定水寒有没有在她手上再说,”邵含烟反过来安慰着秦沁一道:“在事情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我们先不要自己乱了阵脚。” “对,”易语嫣在一边接过母亲的话去:“我已经通知我爸了,我爸派人在调查二哥那些债主们,我们担心是因为债主等不到钱狗急跳墙。” 安澜听易语嫣这样说,惶恐慌乱的心倒是放松了不少,她宁愿是债主们绑架了易水寒,这样的话他们要的只是钱,而海米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来没事,大不了把易水寒和宜居集团合买的那块地的股份卖掉是了。 然而,希望很多时候会变成失望,随着孙兴和陈楠对易水寒债主们的联系,他们纷纷表示目前没有要对海米追债的意思,还都说愿意支持海米,支持易总,他们愿意继续和海米合作下去,大家共同携手赚钱。 海米的债主们没有催易水寒还钱的意思,那么易水寒又是落到谁的手里去了?亦或者是,他又去哪里了? 易水寒究竟去了哪里?他是不是真的落到董佳慧手里了呢? 话说易水寒那天带陈楠见了加拿大客户,双方相谈甚欢,加拿大客户提出要去打高尔夫,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加拿大人爱打高尔夫这很正常,因为他在那个国家住了十年。 刚开始他说带那客户去滨城的鹭湖高尔夫球场,客户表示没意见,然而车开到一半时,那加拿大客户接了个电话,然后对他说有个朋友在紫云高尔夫度假山庄,让去那边。 紫云高尔夫球场在G城那边,距离滨城还有一百多公里,易水寒想着这是大客户,能顺利签约才是最关键的,所以他要去紫云度假山庄,他也还是陪他去。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大客户所谓的朋友居然是几年前多伦多他混社会时一个哥们,他刚跟着这客户走进一间VIP包间时就被控制了。 傍晚,陈楠给安澜汇报:“查到的最新消息,前天下午三点多易总的车驶出了滨城,上了通往G城的高速,在一个叫溪谷镇的出口下去后就再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省道和乡道都是没安装有监控的。” 虽然不知道易水寒最终在哪里出事的,不过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他出滨城了,而且目标是前往G城,可他去G城做什么呢? 从高速公路的拍到的监控里,开车的人是易水寒,但是副驾驶座位没有坐人,后排好似有坐人,但是却看不到那人的长相。 相比较于顾家的着急,易家却是炸开了锅,邵含烟因为易水寒的事情牵扯到董佳慧第一次和易旭山大吵了起来,而且有拿刀砍人的冲动。 徐青莲知道董佳慧曾在医院去找过安澜也气得不行,不断的骂自己的儿子,说都是他宠着董佳慧,这孙子从小就落到董佳慧手里,现在都奔三了,还要落到董佳慧手里去。 易旭山原本因为易水寒失踪也很烦躁,他已经派人在找了,现在被老婆和母亲轮流的骂心里也非常不爽,这些个事情又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安澜说董佳慧要她把孩子打了跟水寒离婚,让水寒娶凌雨薇,”邵含烟说到这里心都在痛,用手按住自己的心窝说:“安澜可是怀的双胞胎,那也是我的孙子,这谁舍得啊?易旭山你去告诉董佳慧,就说我愿意和你离婚,让她直接嫁给你就好了……” “够了,”易旭山忍不住低吼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离婚了?我这不是已经不理她了吗?” “不理她?”邵含烟讥讽出声:“你的意思是——你不理她我应该感到很荣幸,在她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在她把我的儿子害了一次又一次之后,我终于换来了你不理她是不是?” “含烟,你不要跟我吵这些了好不好?”易旭山烦躁的喊起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吵这些有用吗?” “吵这些是没用,那你做点有用的事情来啊?”邵含烟气急败坏的喊着:“有本事你把你儿子救回来啊?有本事……” “得得得,我没本事,”易旭山迅速的抢断邵含烟的话:“你不要在这喊了,我现在就去找她,问问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你通知顾安澜不用去了,就说我会把事情搞定的。” 易旭山说完拿了车钥匙就朝院门外跑去,邵含烟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倒是徐青莲在后面喊了声:“旭山,你让小张开车送你去呗。”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她,我不相信她还能把我怎样。”易旭山说完这句,人已经拉开车门上车去了。 董佳慧出院后依然住在租住的豪庭公寓里,这也是滨城高档公寓之一,当初是易旭山让她租这里的,只不过最近两个月的租金都是她自己在掏了。 好在她这几十年也存了些钱,易旭山一下子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倒也不至于让她即刻就落到举步维艰的地步,只不过她却不得不为自己的后路打算了。 整容要一大笔钱,这一笔费用不小,当然她自己也不是掏不出来,因为她在多伦多还有一栋别墅,把那栋别墅卖了她一个人过日子也还是足足有余。 关键是她不愿意卖那栋别墅,因为那是她留着来养老的,现在易旭山彻底的不理她了,她得想办法为自己留条后路,而她唯一的靠山也就是自己的女儿凌雨薇。 可凌雨薇这丫头从小跟在她姐姐身边长大,虽然有点心眼,但是心不够狠,以至于这么些年在易水寒身边都没成功的嫁给易水寒,当真是让她失望。 为了能成功的把女儿嫁到易家,为了女儿以后的生活,她这一次下了大赌注,她相信自己一定会赢的,而顾安澜那个女 人,一定会跪着哭着来找自己的。 凭她对顾安澜的了解,那个女人很爱易水寒,为了易水寒她什么都肯做,六年前她去找她,说了一番她会拖累易水寒的话,让她为了易水寒的前程离开他,她当真就乖乖听话的离开了,而且还离开得那般的决绝。 现在,她相信,为了救易水寒,顾安澜那个女人一定会乖乖的去医院把孩子打掉,然后和易水寒离婚的。 只要易水寒娶了雨薇,那么,她就不用担心以后的日子了,海米现在发展越来越好,而旭日集团里,她才不会相信易旭山那老东西不会给易水寒股份呢。 再说了,就算易旭山那老东西真不想给,邵含烟也不会答应的,毕竟对于这个二儿子,邵含烟那个心肠恶毒的女人一直都心怀愧疚的。 下午的时候,董佳慧接到陈楠打来的电话,其实就是问她住哪里,她得意洋洋的告诉对方,她就住在家里,哪里都没去,她在家安静的等顾安澜的到来呢。 董佳慧想着的是,抓走易水寒的人是加拿大的安格斯,又不是她,她连怕都不用怕一下,反正她又不犯法。 董佳慧在家里等着顾安澜哭着喊着来求她,所以,当门铃响起时她转动着轮椅兴冲冲地去开门,当发现走进来的人不是顾安澜而是易旭山时明显的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188.一定要把董佳慧救活 安澜在楼上换了衣服下楼来,秦沁一非常紧张的看着她:“安澜,你真的要去见董佳慧?” “妈,我不去怎么办?”安澜望着自己的母亲,叹息一声道:“我总不能不管他吧?” “可董佳慧的那些要求太过分了,难不成你还真准备把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做掉?”秦沁一瞪了她一眼:“你肚子里的宝宝都四个多月了呢。姣” “我不会答应她这个要求的,”安澜反过来安慰着母亲:“我可以答应她跟水寒离婚,也可以答应水寒跟凌雨薇结婚,甚至我可以答应她不要水寒一分钱……籼” “可万一她不同意呢?”安欣在一边截断安澜的话,摇着头道:“安澜,你不要太善良了,能说出这么恶毒话来的人,她的心绝对不可能有多好,到时她见你去了,没准不仅要你把孩子打掉,还要你自己也自杀了呢?” “对啊,”安瑜也在一边接过话去说:“安澜姐,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的好,这种事情应该交给警察来处理。” “警察?”安澜听了这话不由得苦笑起来,然后摇摇头说:“董佳慧找的人肯定都是些亡命之徒,而那些人什么时候怕过警察?没见香港那个小甜甜的老公失踪后几十年都没再回来过么?当初首富的儿子被绑架了,不也是私下里用现金交易的么?警察当真有那么厉害,那些什么富豪沉尸海底几年甚至十几年之类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众人听安澜这样一说,都是一愣,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现在很多亡命之徒是根本不怕警察的,”安澜继续说:“昨天还看新闻,说三个毛头青年把人抢劫一空后杀害了还悠闲的逛街呢,谁知道董佳慧找的是什么人?那些亡命之徒为了钱可是什么都敢做的,我就怕我们这边刚报警,董佳慧那边即刻就行动了,警察速度再快,也没人刀快吧?” “也不能说警察一点作用都没有。”顾云博在一边接过话去,然后重重的叹息一声道:“现在的关键是不知道董佳慧究竟把水寒弄哪里去了?我担心的是万一……” 顾云博的话还没说完,走到一边接电话的陈楠就回来了,看着安澜说:“刚刚易夫人来电话,让我们先不要跟董佳慧接触,说易董事长找董佳慧去了,等他去了看结果然后再说,易夫人和易三小姐等会就过来。” “那我们就先不要行动了,”秦沁一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又感叹一声道:“董佳慧的这些个事情都是易……董事长自己弄出来的,他去解决是再好不过了,他应该可以更多的满足董佳慧的条件,没准不用我们这边操心水寒就回来了呢?” “希望是这样,”安澜也松了口气。 易水寒的父亲出面去跟董佳慧接触自然是比她去要好很多,董佳慧现在之所以从水寒下手,主要原因还是水寒的父亲不再理她造成的。 “刚刚易夫人还在电话里说了,让我告诉你,她宁愿用她的婚姻去换总裁的平安无事,也不愿意用你跟总裁的婚姻还有孩子去换。”陈楠继续说着。 众人又是一愣,邵含烟这话的意思是,她愿意跟易旭山离婚让易旭山娶董佳慧? 如果是这样,董佳慧会同意吗?而易旭山呢?他又愿不愿意? ——————分界线—————— 易旭山进门后看见愣住的董佳慧忍不住冷哼一声道:“你不是整天变着法子想让我来找你吗?我现在来了,你好像不是高兴的样子?” 轮椅上的董佳慧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笑着说:“我哪里有不高兴?你这不是来得太突然了吗?让人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你没心理准备?”易旭山对董佳慧的话嗤之以鼻的道:“你的准备应该很充分吧?让顾安澜把孩子打了跟水寒离婚?还让水寒跟你和野男人生的女儿结婚?你这如意算盘比当年你冒充你姐还要打得精?” “我什么时候冒充过我姐了?”董佳慧的脸色当即就非常的不好,几乎是本能的辩驳着:“你什么时候又说过要找我姐了?” 易旭山冷哼一声:“我当初的确没说要找你姐,但是,我说过我要找的女人是在牛头岭帮我用嘴吸过蛇毒的女人,当时她用水果刀把我被毒蛇咬了的地方一刀划开的时候,我痛得抓住她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而你的手臂光洁得根本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我当初不跟你说了吗?你那一口咬得不深,没几天就好了,”董佳慧几乎是本能的辩驳着:“小时候水寒还在你手臂上咬过呢?你手臂上留印记了吗?” “水寒那是孩子,当时他刚长牙齿,牙龈发痒咬一口,他那能留下印记?”易旭山对董佳慧的话嗤之以鼻:“我一个二十几岁的成年男人,当时没有麻药,那一口应该咬得不轻,不可能没留下印记的……” “可你就是没留下,”董佳慧明显的不想跟易旭山啰嗦了,然后烦躁的道:“我一辈子把青春都给了你,现在年老色衰了,退残毁容了,你就想把我丢开,我告诉你易旭山,门都没有,当初我救你一命……” “你救我一命?”易旭山嗤之以鼻的抢断她的话来:“董佳慧,你要不要脸?当初明明是你姐姐董佳欣救的我?是我自己认错了人,而你明知道那个人是你姐姐,你却不说,居然自己承认着,你要不要脸?” “我不要脸?”董佳慧干脆承认着:“我要脸来做什么?是你自己追求我的?是你自己说喜欢我的?你追我的时候有说你只喜欢救你的那个人了吗?是你自己弄错了?怪我?而我姐对你没兴趣?你见她几时拿正眼看过你?” 董佳慧这样一说,易旭山还真想起来了,他第一次跟董佳慧去她家,当时正在厨房做菜的董佳欣端着一盘子菜出来,当见到他时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看见他和董佳慧手牵手时又把菜放在餐桌上转身进了厨房。 当时董佳慧就说了句:“你看你长太帅了,我姐的那些同学肯定没你这么帅的,所以你把我那一向冷清的姐都给震住了。” 当初他稀里糊涂的居然就信了董佳慧这样的说辞,却从来没去深想,董佳欣第一次见到他为何那般震惊? 现在才明白,董佳欣根本不是因为他太帅了震惊,他虽然也算帅气,但是帅气的男人也不少,董佳欣应该是因为第二次见到他震惊的。 可那时的他哪里想到那么多? 而董佳欣那人诚如董佳慧所言,性子极其冷清,他和董佳慧谈恋爱时见过董佳欣不超过三次,而每次见到也都是简单的点头打声招呼,从来不曾多说过一句话。 这些年来,他把董佳慧捧在手心里,一直为没有给她婚姻自责着,即使六年前知道水寒是邵含烟生的孩子,是她恶毒的把孩子从邵含烟身边抱走了,他虽然不喜欢她,却没有深究她的责任,甚至听信了她的谎言,说什么是因为自己的孩子死了所以才气不过抱走的,就是想让邵含烟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滋味。 这样的鬼话他六年前居然相信了,虽然为了惩罚她的这种行为他从那以后再也没去多伦多找她,但是她的物质他却依然是一分没少的给她,甚至她想让凌雨薇嫁给水寒这样的事情他也都默许了,想着自己不能娶她,儿子娶她的侄女也算是一种间接的补偿。 现在,他才终于弄明白,董佳慧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在骗他,什么把水寒从邵含烟身边抱走是想让她体会失去儿子的痛苦? 董家富分明就是把孩子抱走然后又让他抱回去养是故意隔阂邵含烟和孩子之间的情分,她想要的是看邵含烟和自己的亲身儿子斗,看邵含烟如何虐待自己的亲生子,而她在旁边享受那种快感。 至于水寒不到三岁她生病不能照顾水寒的理由,那更是骗人的鬼话,她那个时候明明是怀孕了,而且怀的就是凌雨薇。 这该死的女人,骗了他的人,骗了他的心,骗了他的感情,让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做着一个愧对老婆的丈夫,愧对儿女的父亲。 “董佳慧,我今天来这里就是要通知到你,赶紧把水寒放出来,不要再耍什么花样,否则的话,我易旭山下手,不仅是你,还有你的家人估计都会沦落街头乞讨的地步。” 易旭山的声音冰冷无温,不过却带着足够的威慑力,这让坐在轮椅上的董佳慧本能的颤了一下,对于易旭山,她其实还是害怕的。 “呵呵,我就这么把他给放了,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董佳慧笑了起来,缝了针的脸因为这笑的缘故看上去特别的狰狞。 “那你想怎样?”易旭山说完这句话才想起她提的要求,于是冷冷的道:“什么让顾安澜打掉孩子跟水寒离婚之类的就不要再提了,那根本不可能,别说顾安澜不会答应,我也会答应。” “呵呵,我记得你是不喜欢顾安澜的,”董佳慧冷笑出声:“什么时候你的眼光跟你的儿子一样了?那般的没水准? “就算我不喜欢顾安澜,她怀的也是我的孙子,”易旭山冷冷的瞪她一眼:“我儿子的眼光比我有水准,我这么多年居然没有看出你是一只毒蝎子。” “ 现在看出来也不算晚,”董佳慧耸耸肩膀道:“无所谓,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我是不可能就这样把水寒交给你的?如果我就这样交出来,那我忙活这么一大场做什么?我闲得慌啊?” “我会让水寒撤诉,不起诉你开车撞顾安澜一事的,”易旭山非常不耐烦的说。 “你以为这一点我就会把水寒给放了?”董佳慧对易旭山的话嗤之以鼻的。 “那你还想怎样?”易旭山明显的不耐烦,看着轮椅上的女人,第一次觉得她无比的丑陋,丑陋到让他恶心的地步。 “原本我跟顾安澜谈好的条件就没打算让步的,”董佳慧冷冷的道:“但是,你既然舍不得你孙子,那么你得拿另外一个条件来换这个条件才行。” “什么条件?”易旭山阴沉着一张脸,目光冰冷的注视着眼前的女人,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董佳慧说:“条件很简单,用你跟邵含烟离婚娶我换顾安澜把孩子打掉一项,其它的照旧,如果你同意,那么我可以放了水寒,反正他也还是要跟雨薇结婚的。” “呵呵,如意算盘打得真好,”易旭山冷笑起来,看着轮椅上的女人说:“你这是母女俩要嫁我们父子俩呢?” “这又何尝不可?”董佳慧耸耸肩膀,手上把玩着一个遥控器道:“易旭山,你自己想清楚,是你跟你老婆的婚姻重要还是你儿子的命重要……” “行,我答应你,”易旭山大手一挥:“那赶紧通知你的人放水寒吧,然后我回去跟邵含烟办离婚手续再来娶你。” “呵呵,你当我傻瓜啊?”董佳慧冷笑出声,手里依然把玩着遥控器道:“你得先跟邵含烟把离婚证办了,然后和我把结婚证办了,还要把两个亿的嫁妆打在我指定的账号上,我才会让人把水寒放了的,否则……就让你儿子去喂鱼吧,此时,他人正在海上呢。” 易旭山微微皱眉,刚伸手整理自己的西装,突然后脑猛的吹过一阵风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大脑上当即就被一重物狠狠的砸下…… ——————分界线—————— 顾家和易家人都在沁园等易旭山的消息,可这一等就是四五个小时,易旭山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 “妈,爸的手机打不通,”易语嫣看着邵含烟摇摇头,一脸的无奈。 邵含烟嘴角拉扯一下,易旭山去董佳慧哪儿,手机几时能打通过?他这辈子就离不开那女人了,一见了即刻就把别的事情都抛诸脑后了。 “这都几个小时了,是不是没谈妥啊?”秦沁一在一边着急起来。 易语嫣反过来安慰着秦沁一:“伯母,你放心吧,那女人谁都不怕,她就怕我爸,我爸是她金主呢,我爸在她面前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秦沁一嘴角抽搐一下,想到易旭山那般恶心,而他跟董佳慧那女人又纠纠缠缠三十几年,今天估计有得扯了,说话久点倒也是正常的。 易语嫣的话刚落,陈楠的手机就响了,他赶紧接电话,接完后明显的愣住了,然后望着众人道:“刚刚孙兴来的电话,易董事长出事了,已经报警了……” 易旭山的确出事了,等邵含烟和易语嫣陈楠等赶到董佳慧的豪庭公寓时,警察已经率先到了,而且封了现场,医护人员正抬着易旭山从董佳慧的公寓里出来,而现场一片血迹,看上去好不恐怖。 凌建新被医生当场宣布死亡,正在等法医前来鉴定,而董佳慧还有一口气,也被医护人员抬着上了救护车。 “董事长是到豪庭公寓后才打电话给我的,”张远山在去医院的路上给邵含烟和易语嫣解释着:“他说董佳慧不可能把二少藏在公寓里,他猜董佳慧很可能把二少弄到海上去了,因为董佳慧长年在外,董事长猜她找的人极有可能是加拿大的亡命之徒,因为二少在加拿大有几年跟混混在一起,而那些人甚至很可能是当年跟二少有过过节之人。” “董事长让我带了人去海边等,我们把快艇等都准备好了,就等他的电话来就出发,然而他的电话左等不来又等也不来,后来我有些着急,就打他电话,这才发现关机了……” 张远山是觉得易旭山的手机关机有些不太寻常才从海边回到豪庭的,他上楼后发现董佳慧的门缝里有一丝血迹流出来,即刻感觉到不对劲,于是拿起手机报的警,然后又打电话给孙兴让他通知陈楠。 张远山是易旭山的 特助,平时主要是帮易旭山处理一些私事,而易旭山跟董佳慧之间的事情也一直都是张远山在负责处理。 “主要是总裁他太没把董佳慧放在心上了,”张远山分析着:“总裁认为他完全可以掌控董佳慧,他想着不管董佳慧提什么要求他都随口答应做,先把二少救出来再说,可谁会想到董佳慧心肠如此狠毒……” 易旭山伤得很重,他的伤主要是在腿上和头上,送到医院即刻就送进了抢救室…… 邵逸夫和云溪赶到时安澜和陈楠等已经赶到了,邵含烟坐在急救室门口没有任何表情,倒是易语嫣显得非常难过,说话都哽咽起来,眼泪怎么都忍不住。 “你们没见我爸伤得有多惨,”易语嫣哽咽的声音颤抖着:“头上,脸上,腿上全都是伤,甚至,他的眼睛都是血糊糊的,我不知道他伤到眼睛没有……” 众人都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的结果谁也没有预料到,凌建新死了,易旭山受了重伤,董佳慧也受了重伤,听说能不能救过来还不知道。 而这些的背后,关键人物易水寒,到现在还没消息,他究竟去哪里了? 不,他究竟被董佳慧的人弄到哪里去了?现在却成了一个永远的迷。 “一定要把董佳慧救活,”这是邵含烟忍着酸痛的泪对医生的恳求:“医生,求求你,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董佳慧救活……” 医生非常诧异的看着邵含烟,易夫人不恳求他救她的老公易旭山,而是不断的恳求救活她老公外边的情妇,这易夫人大脑没毛病吧? 易旭山和邵含烟是夫妻关系,易旭山和董佳慧是情人关系,现在易旭山的老婆恳求医生一定要救老公的情妇,这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这易夫人和老公外边的情妇关系还非同一般? 哎,豪门的人关系真是复杂又混乱,医生在心里感叹一声,迅速的转身进了抢救室,作为医生,真上了手术台,不管那人是什么人,都会想方设法的帮他往生里抢而不是往死里送。 医生不理解邵含烟的举动,不过安澜等人却是知道邵含烟为何这样做的,因为凌建新死了,现在想要知道易水寒的下落,唯一的希望也就在董佳慧身上了。   ☆、189.真正被他掌控的人 易旭山和董佳慧在急救室里抢救,众人都在急救室门口焦急的等待着。 因为易旭山和董佳慧的伤势都非常重,所以大家都全神贯注的盯着急救室门口,以至于凌雨薇跑进来都不知道。 “医生,我姨妈……”凌雨薇的话还没说完,即刻发现急救室门口站着易家人,当即心下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易语嫣看见凌雨薇当即就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大声的问着:“凌小姐,现在告诉我,你姨妈把我二哥弄到哪里去了?籼” “我不知道,”凌雨薇迅速的摇着头,神色慌乱的道:“我真不知道,姨妈什么都没告诉我,我最近两天都在录节目,没有跟我姨妈在一起……”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邵含烟两步走上前来,冰冷的目光打在凌雨薇的脸上:“你姨妈把水寒绑架了提出的条件是让安澜去把孩子打掉然后跟水寒离婚再让水寒娶你,难不成你姨妈没告诉你让你准备嫁给我家水寒一事?” “半个月前我姨妈的确是跟我说起过这件事情,”凌雨薇赶紧解释着:“可是我觉得那样太残忍,而且就算水寒娶了我,他也不会喜欢我,甚至会恨我,所以我就劝姨妈不要那样做……” 凌雨薇的话还没说完,就有几名警察进来了,看见他们即刻就说:“现场拍照过了,现在我们想要了解一下他们之前的情况,都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为何会在同一个房间里?又是因为什么事情才发生这样的惨案的?” 邵含烟就把董佳慧绑架易水寒一事给警察说了,然后说易旭山是上午开车去找董佳慧的,至于凌建新为何在董佳慧家里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凌建新是董佳慧的姐夫。 凌雨薇是董佳慧的侄女同时也是凌建新的女儿,警察即刻就问她最后见到凌建新和董佳慧是什么时候,都说了些什么话。 凌雨薇就说最后见到父亲凌建新是昨天晚上,当时父亲显得很兴奋,喝了不少的酒,还拉着她的手说酒话,还说她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要给她找一个更好的未来什么的。 “我父亲喝醉了就喜欢说酒话,”凌雨薇这样跟警察说:“我小的时候,有几次他喝醉了也抱着我胡说八道,总说我是他的亲生女儿什么的,其实谁都知道我是我父母从孤儿院里领养的孩子。” “那你姨妈呢?”警察又追问着:“你和你姨妈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当时说了些什么?” “我和我姨妈是三天前见面的,当时在印象南洋吃泰国菜,我姨妈显得非常兴奋,她跟我说她要去韩国整容,要让自己恢复到二十年前的容貌,她还要帮我迈进豪门,她说这一次她一定能成功,因为她手里握有至易水寒于死地的把柄。” “她手里握有的把柄是什么?”警察迅速的追问着。 “我不知道,她没跟我说,”凌雨薇摇着头,一脸难过的低着头:“就在今天早上,姨妈还打电话给我,她说她的计划马上就能实现了,易水寒已经被她控制了,现在她就等着顾安澜哭着喊着来跪着求她了,她相信顾安澜那个女人会答应她的要求的,她让我等着当新娘就好了……” “你姨妈有没有告诉你她把易水寒绑架到什么地方去了?”警察继续追问着。 凌雨薇摇头:“没有,姨妈没让我参与进去,而我也不想参与到那样的事情当中去,我还劝了姨妈不要伤害到无辜,可谁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呢?” 凌雨薇的确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和姨妈以及易旭山三人之间发生了血案,而这里面谁是真正的凶手? “我们的犯罪心里专家还在根据现场分析着,”警察这样对邵含烟他们说:“我们刚到时拍到的照片是董佳慧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那把水果刀插在易旭山的眼角处,而易旭山的手死死的掐住董佳慧的脖颈,他们之所以谁都没死,主要是易旭山的眼睛痛得他的力气越来越小所以最终没把董佳慧掐死,而董佳慧被掐住脖子时因为缺氧力气越来越小所以没有办法把刀拔出来再插。 至于凌建新,他是直接扑倒在地板上的,而地板上尖锐的碎玻璃片直接插中了他的心脏,至于他们为何会有如此的生死仇恨,估计还要根据你们的故事然后让心里学犯罪专家再根据现场还原真相。 “我们现在只想知道水寒被他们绑架到什么地方去了,”邵含烟着急的说:“警察同志,能不能麻烦你们先找人啊?还原故事什么的可以推后,反正活着的人是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现在最着急的是救人啊,毕竟被绑架的人才是最危险的。” 警察听了邵含烟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赶紧给她解释着:“我们已经成立了专案组,我们刑警队的同事们正在抓紧时间调查,我们是负责了解他们之前的事情的,因为这对案情将有很大的帮助……” 警察的话还没说完,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了,有医生出来喊董佳慧的家属,凌雨薇即刻跑了上去,然后是让她去办理手续,因为董佳慧要送到重症监护室去监护。 凌雨薇刚跑开,另外一名护士又走出来喊:“易旭山的家属,赶紧过来签字,易旭山伤到了眼球,现在左眼要做眼球摘除手术……” 眼球摘除? 众人都是一愣,然后大家都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同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毕竟眼球于一个人来说那是非常重要的器官,而且还是五官之一。 “赶紧签字啊,”护士催促着围着他们的人:“手术不能耽误,你们谁是易旭山的家属?” “妈,赶紧签字吧,”易语嫣推了推邵含烟的手臂,然后又看着护士问:“是摘除一只眼球吧?” “是一只啊,他就伤到一只,”护士把手术单递到邵含烟跟前:“易夫人,赶紧签字啊,时间拖久了对易先生不好,怕伤到的视觉神经影响到另外一只眼睛。” 邵含烟接过那笔来用颤抖的手签上了字,她做梦都不曾想到,有一天易旭山的眼球居然要摘除,而这意味着他将会成为残疾人。 易旭山成残疾人了,那她还怎么跟他离婚啊?到时候外界不说她是因为易旭山一只眼睛失明了嫌弃他么? 她宁愿易旭山是毫发未伤的,也不要他失去一只眼睛,因为易旭山的受伤不会让她幸福,反而会困住她的一生,而她这一生被困在易家已经太久了。 ——————分界线—————— 傍晚,沁园 安澜和母亲秦沁一并没有跟到医院去,她们在得知易旭山和董佳慧都受伤,而凌建新死了的消息后整个人完全都愣住了。 董佳慧受伤了,她什么时候能苏醒过来?还有,那些董佳慧找来的亡命之徒在等不到董佳慧的消息后会不会对易水寒下毒手? “怎么办?”安澜几乎无助的望着陈楠:“董佳慧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警察那边有什么进展没有?” 陈楠摇摇头,轻叹一声道:“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董佳慧脑部受伤很严重,好像是整个人从轮椅上直接摔倒下去时头磕碰到了茶几菱角处,听说脑内出血,现在重症监护室,人还没醒过来,而易董事长需要摘除一只眼球,现在正在手术中,估计也要两三个小时后才能醒过来。” 两三个小时? 如果是平时两三个小时时间不算长,可易水寒现在亡命之徒手里,分分钟钟都有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所以三个小时对于安澜而言,简直比三年还要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 陈楠不断的给易语嫣这边打电话,然而一次一次得到的消息是易旭山还没醒过来,重症监护室的董佳慧也没醒过来,而且医生说董佳慧如果在72小时内醒不来的话极有可能成植物人。 董佳慧要成植物人,那么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易旭山身上了。 安澜无比的焦急,秦沁一在佛堂里念经,祈求菩萨保佑董佳慧醒过来,祈求菩萨保佑易旭山尽快苏醒,希望那群亡命之徒还有一丝人性,不要因为等不到董佳慧的通知就轻易的对易水寒下毒手。 易旭山是晚上10多醒过来的,但是他的醒过来对案情的进展帮助不大,因为他说知道的是董佳慧说了她把易水寒弄到海上去了,可海上那么大,究竟去哪里追寻这才是真正的问题。 易旭山醒过来之后讲述了事情发展的经过,他和董佳慧在一番争吵后为了救儿子假装答应了董佳慧无理的要求,当时他准备拿手机通知自己的助理去办理所谓的离婚证,谁知道就在这时躲在他身后柜子里的凌建新用大铁棍狠狠的敲了他的后脑一下,当即把他给敲倒在地上。 他忍着痛从地上爬起,躲过凌建新挥舞过来的铁棍,一把抓住那铁棍用力一甩,直接把双腿不灵活的凌建新甩到一边。 而董佳慧假装惊叫起来,转动着轮椅朝他撞过来,愤怒之极的他抓住轮椅的两个轮子朝后一推。轮椅上的董佳慧当即朝后翻,然后她的头就重重的磕碰到 了茶几边缘的菱角上,后脑当时就磕碰出了血。 被他甩远的凌建新见状再次捡起地上的铁棍扑了上来,因为腿脚不利索,地上又滑,他这一铁棒把易旭山砸晕的同时也把易旭山身边的玻璃酒柜给砸了个稀烂,当即一客厅都是碎玻璃片,而他就是踩在玻璃上滑到然后被玻璃给刺穿心脏的。 董佳慧见凌建新趴在地上不动了,而且身下不断的流血出来,愤怒之极的她一把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就爬行着来到躺在地上的易旭山跟前,然后狠狠的一刀扎了下去。 原本昏迷的易旭山被这一扎直接痛醒过来,当发现居然是董佳慧在扎自己时,他伸出手去,迅速的掐住了董佳慧的脖子。 “既然你都答应了董佳慧的要求,凌建新为何还要用铁棒敲你的头呢?”警察在病床边询问着易旭山。 “我不知道,”易旭山摇着头说:“我当时都不知道董佳慧的家里居然还藏着凌建新,我当时伸手是想要摸手机来着,可谁知道……” “可能是你的动作误导了凌建新,”犯罪心理学专家在一边分析着:“躲在柜子里的凌建新视线范围有限,你其实只是想要摸手机,可在他看来你可能是藏有针孔摄像头或者对讲机什么的,他甚至以为你带了警察过去,他以为你在通知楼下的警察,所以他情急之下才没控制住自己敲打了你……” 易旭山虽然醒过来了,但是易水寒绑架案依然没有得到进一步的进展,因为董佳慧只说了把易水寒弄到海上去了,而究竟是哪个海上,现在什么位置,这些都还是未知数。 “我当时不该一个人去见董佳慧,”易旭山肠子都悔青了的说:“我要知道她家里居然藏着凌建新的话,我一定会带着远山去找她的,我没想到她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我以为我掌控她是绰绰有余的,谁知道……” 邵含烟听着丈夫这些话只觉得好笑,董佳慧那个女人是易旭山的情?妇,却背着易旭山生了孩子这样的事情易旭山都不知道,易旭山居然还说出董佳慧在他的掌控之中? 其实从头到尾,真正在易旭山掌控之中的人不是董佳慧,而是她邵含烟,三十几年来,她居然就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易旭山的事情? 在做女人方面,她的确是不如董佳慧,没有她的胆量,也没有她的胆识! 而正是因为她缺乏这样的胆量和胆识,所以,她的人生没有董佳慧的精彩,同样,她也就不会落到董佳慧那样的下场。 ——————分界线—————— 易水寒失踪的第二天晚上,身怀六甲的安澜在实在熬不住的情况下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着的她做梦了,梦见易水寒被人杀死了,然后抛尸在海里,而一群鱼游上去迅速的分抢着吃他的肉…… “啊……”安澜直接从睡梦中醒过来,把守在她床边的秦沁一吓了一大跳。 “安澜,你怎么了?”秦沁一握紧女儿的手,神色慌张的问着:“是不是做噩梦了?” 安澜坐起来,抓过一边的毛巾擦着汗,刚刚的情景太恐怖了,她都不敢闭上眼睛了,一旦闭上,脑海里全都是鱼儿分食易水寒身体的场面,好恐怖。 “几点了,”安澜擦了汗从床上起来,衣服后背全都湿透了,她得赶紧去衣帽间换衣服才行。 “八点多了,”秦沁一看了下手表对她说:“你凌晨三点多才睡的,睡了不到五个钟。” “董女士醒了吗?”安澜换好衣服从衣帽间走出来,语气略微有几分急促的问:“水寒有消息没有?” 秦沁一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回答,楼下就传来安瑜的声音:“大妈,安澜姐,警察来了,让你们赶紧下来。” “哦,知道了,”秦沁一应了一声,又对安澜说:“我们赶紧下去吧,不知道警察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安澜点点头,现在董佳慧受了重伤醒不过来,而董佳慧的姐夫极有可能是她的合伙人也死了,要寻找易水寒,唯一的希望也就只能是靠警察了。 走下楼来,警察果然已经来了,不过陈楠昨晚就回去了,毕竟易水寒不在,海米公司很多事情还得他帮忙打理着,公司的事务不能停下来。 警察询问了一下易水寒失踪前的情况,安澜把董佳慧找过她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警察说了,然后就说易水寒一直说他没事,他说董佳慧根本威胁不到他。 警察做了记录后对她说:“因为案情极其复杂,既然董佳慧说握有易水寒曾经的把柄,那么这就牵扯到易水寒几年前在多伦多那边是不是犯事了,而董佳慧极有可能找的是多伦多那边曾经跟易水寒有过节的人。” 按照警察的话来说,现在寻找易水寒要从多伦多那边入手,这就是跨国案子了,即使你想快也快不起来,毕竟你这边着急人家加拿大那边不着急你也没办法? 警察询问完之后就走了,而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董佳慧在重症监护室还没醒过来,易旭山倒是醒了,不过他除了知道易水寒在海上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下午的时候,警察给安澜来电话,让她去一趟星海名城的易家大院,说那边有易水寒从加拿大带回来的物品,能不能从那些物品里寻出当年易水寒在多伦多的蛛丝马迹来。 安澜自去年八月从易家大院赶出来后就再也没去过易家大院了,即使后来她和易水寒和好了,因为易水寒和易家关系淡漠的缘故,他们俩也都没有再回去了。 时隔一年之久,再次回到易家大院,回到三楼她和易水寒的房间,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走进卧室,抬头望向洗手间门口,犹记得当初那个早晨她得逞的笑容。 而今,她再次回来,却不见他的笑脸,这个房间里,甚至连他的一丝丝气息都寻不到了。 易水寒从加拿大带回来的物品都放在一个纸箱里,安澜把纸箱打开,里面却全都是一些旧衣服,而那衣服却是她跟他分手那天他穿的银灰色的羽绒服,金盔铁甲一般,让她不由得又回想起分手那天的种种情形来。 除了衣服就是一个简单的旅行袋,还有几本书之类的,安澜把这些东西指给警察,她觉得这些东西应该提供不到任何的帮助。 警察把这些东西用袋子装起来,然后用手指着一个红色细丝线穿着颗细珠子的手腕问;“这个呢,这个不是从加拿大带回来的吗?” “不是,”安澜看了眼那物品,给予了否定的回答。 警察听她说不是,就没把那个手腕带装在袋子里,然后又公式化的安慰了安澜几句,就提着那些物品离开了。 待警察离开,安澜才慢慢的蹲下身来,把这个她亲自用细丝线编织的手腕带紧紧的攥紧在手心里,眼泪却是再也抑制不住的滚落下来。   ☆、190.哪里是惊喜 安澜还记得这个手腕带是她七年前亲自编织的,那是11月底,威廉的生日,天空飘着雪。 她想着要送他一份生日礼物,可他傲娇的说用钱买的不要,非要她亲手做一份礼物给他。 她当时哭笑不得,她从小学弹琴,没学过女红,不怎么会做手工,所以苏绣十字绣之类的她通通都不会,像古代女子绣个荷包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围。 为了易水寒的生日礼物她特惆怅,最后特地上网查询了一下,听人说送幸运珠,于是便依样画葫芦,也想着送他一颗幸运珠。 下课后,她就告诉威廉,她要送幸运珠给他,但是她身上没珠子,也没红丝线,要他陪她去珠宝店买羿。 其实当时的她并不富裕,威廉就更穷,她每个月还有固定的生活费从国内汇过来,而威廉则全靠他自己去打零工赚回来。 她母亲从来提倡够用就行,反对浪费,所以给她的生活费都是按照她在食堂吃饭的标准汇过来的,一个月除了吃饭日常开支所剩不多,而剩下的钱她还总是不知不觉间在平时和威廉一起买食材和日用品时就拿来用掉了。 所以,在珠宝店里,她就买了一颗小小的玉,再买了六条细细的红丝线,在卖珠宝的阿姨的教授下,她花了半个多钟才亲手编织了这条叫幸运珠的手腕带,并亲手给他戴在手腕上。 从珠宝店出来,天空却开始飘雪,而他们俩都没有穿戴帽子的衣服,威廉就拉着她的手笑着说:我们俩就这样一直走回去,这肯定就一路到白头了。 当时她听了他的话特感动,或许为了体验一路到白头的感觉,那天她执着的要跟他一起走路回去。 其实珠宝店距离他们住的地方有些远,现在又飘着雪,搭车回去是明智之举,可她坚持,他也就无奈,最终陪着她一起走回去的。 走回公寓后俩人果然是白头,头顶上都盖了一层薄薄的雪,威廉就笑着说:“安娜,以后,我们一定要一直走到白头!” 而今,七年过去了,她和他经历了各种风雨终于走到一起了,甚至,她都已经怀了他们的宝宝了。 去年,嫁给他时住在这个房间里,当时没发现他房间里有任何从加拿大带回来的东西,还以为他把所有属于她的,属于他们俩的东西都全扔在加拿大了。 没想到,他并没有扔,而这条她亲手编织的,亲自给他戴上的生日礼物幸运珠,他还带回来了—— 虽然,只是堆放在一个纸箱里。 现在,她再回到这个初嫁他的房间,见到了七年前亲手编织的幸运珠,而他人,却不知道会不会如幸运珠一般,依然还在? ———分界线——— 医院,病房 易旭山一只眼睛蒙着厚厚的纱布,只能用另外一只眼睛看世界,当发现守在床边的是女儿时忍不住问了句:“语嫣,你妈呢?” “我妈去机场接许教授去了,”语嫣见父亲醒了即刻拿了个苹果来晃了晃:“爸,你吃苹果吧?” “接许教授?”易旭山的眉头本能的皱了皱:“哪个许教授?” 、 “就是北京的脑科专家许教授啊,”易语嫣依然平淡的说:“曾经给爷爷看过病的。” “她找许教授做什么?”易旭山的声音明显的带着疑惑:“她的脑子有问题了?” “妈的脑子的没问题,”易语嫣依然淡淡的回答:“是董女士,她一直醒不过来,妈着急啊,总不能不管二哥吧?” 易旭山当即就默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而病房门在这时被推开,然后是张嫂扶着徐青莲走了进来。 “奶奶,你怎么来了?”易语嫣赶紧迎上前去。 “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都瞒着我?”徐青莲明显的不满,瞪了孙女儿一眼,两步走上前去,在易旭山的病床边站定。 病床上的易旭山望着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母亲,即刻低下头愧疚的的喊了声:“妈。”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病房里响起,愤怒中的徐青莲用尽了力道,打完后手都在颤抖。 站在旁边的易语嫣吓了一大跳,她没想到奶奶一来就会打父亲的耳光,毕竟父亲都是五十好几的人了。 “我从小没把你教育好,这是我的错,”徐青莲说到这里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声音哽咽着的骂着:“三十几年前,就让你 跟那女人断了断了,可你就是不听,一再说她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如果没有她你早就毒发身亡了,后来你在你父亲的重压下和含烟结婚了,可你都还是要跟那女人来往着,这么多年……” 徐青莲说到这里几乎说不下去,七十八岁的老人因为情绪失控浑身都在颤抖,易语嫣赶紧上前,把奶奶扶着让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旭山,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徐青莲数落着自己的儿子:“含烟那么好,给你生儿育女,你不知道珍惜,还不满足,死活不愿意跟那个女人彻底的分开,即使知道她把水寒抱走也还是不能痛下决心和她决裂,依然藕断丝连,现在好了,她终于用她的善良回报你了,你终于看清楚她是怎样的心地善良了吧?” 易旭山安静的躺在床上不啃声,母亲的数落他一句都没辩解,也不需要辩解,因为那些事实的确是存在过。 他不知道过去的那三十几年是怎样的鬼迷心窍,其实也不是不知道妻子邵含烟的好,只是他一根筋的认为自己欠了董佳慧很多,所以就极力的想要弥补。 如果他早知道董佳慧不是那个救他之人,他早就跟董佳慧断得干干净净了,可世上难买早知道,所以,他的人生才走到了今天。 “现在,你瞎了一只眼躺在这里,而含烟却还要为救你的情妇奔波,这要说出去……”徐青莲说到这里几乎说不下去。 “奶奶,”易语嫣赶紧过来扶徐青莲站起来,然后轻声的劝着她:“奶奶,你别伤心了,事情不出都已经出了,现在大家也都在想办法,妈妈去找许教授给董女士检查,目的也还是为了救二哥……” 邵含烟一早就开车去滨城机场,因为昨天和脑科专家许教授联系好了,许教授在她的一再恳求下终于答应过来,而她必须亲自去接机。 许清平比她大五岁,小时候跟她一个大院住过,后来她上初中他上高中,她初中还没毕业,他就已经上山下乡去了,再后来他家变故,她和他就失去了联系。 再次见到还是十年前,那一次易家老爷子头疼病患了,然后去北京做检查,当时的脑科专家就是许清平。 时隔二十几年再见,她和许清平也都无限感慨,谈起小时候的事情,都感叹时光如箭日月如梭,眨眼间人都老了。 自那以后,许清平偶尔会联络一下她,大多也都是逢年过节发条短信,相互道一声平安,祝福一声节日快乐什么的。 这一次要不是滨城这边的专家说真的没办法让董佳慧醒过来,她也没想到要请许清平过来,毕竟人在北京呢。 可滨城这边说没办法让董佳慧醒过来,至少没办法让她尽快醒过来,她这才开始着急,然后把脑科专家许清平想起来了。 许清平的航班准时到达,邵含烟接到他感叹了句:“男人就是经得住老啊,我记得五年前你就是这样,五年过去了,还是这样。” 许清平就笑着说:“哪里啊,我也都老了,不过你……” 许清平侧脸过去看着开车的邵含烟,然后轻叹一声道:“比起五年前,你的确是老了些了,岁月到底是不饶人啊。” “可不,”邵含烟摇摇头道:“我这都是五十五了呢,再过几年就奔六十的人了,可我这心,却不肯服老,总觉得自己好像才三十多四十岁,总想着,是不是还能再折腾点什么呢?” “不服老是对的,”许清平接过话去:“我们这一代因为历史的问题被耽误得太多了,尤其是青春,那十年,耽误了多少人的青春,我们怎么肯服老呢?我这六十了,你没见我依然还奋斗在第一线,不肯退休么?” 邵含烟就点着头,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过去的事情,小时候大院里的同伴们,然后曾经的同学,有的已经去国外了,有的孙子都几岁了,有的则已经不在人世了。 “对了,是你家谁撞到脑子醒不过来了?”许清平是看见市医院几个字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赶紧问了一句。 “是我……”邵含烟稍微迟疑一下才淡淡的说:“是我老公的一位朋友,她已经昏迷三天了还没醒过来。” 她老公的一位朋友也值得她如此的大费周章?而且还专门帮他定了往还机票?她对老公的朋友也太积极了吧? ——————分界线—————— 傍晚,安澜手里紧握着幸运珠从易家大院回到沁园。 秦沁一看她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她在为易水寒担心,也就没再问什么,因为提起易水寒安澜必然会伤心。 “蔡妈妈呢?”安澜转动着目光四周看了看,没发现陈楠的影子。 “蔡妈妈刚刚接了个电话出去了,”秦沁一如实的说:“好像是陈楠打给蔡妈妈的,不知道是不是公司那边事情多,需要蔡妈妈过去帮忙之类的。” “公司的事情蔡妈妈能帮什么忙?”安澜略微有几分疑惑:“滨城又没工厂,蔡妈妈在工厂也就是帮忙搞搞卫生或者打打包装什么的,更多的是帮易水寒做饭做菜洗衣服,别的事情她也做不了。” “那不知道,蔡素芬走的时候就说陈楠打电话让她去一趟,究竟什么事也没说,”秦沁一说完这句让安澜赶紧进门去。 陈婉茹正在准备晚饭,看见安澜回来就赶紧问她想吃点什么?说买了排骨和牛肉,蔡素芬不在,她正忙着焖排骨和炒牛肉呢。 安澜就说没特别想吃的食物,茹姨做什么她就吃什么,这会儿觉得有些累,她得上楼去躺会儿才下楼来。 安澜说是累了,可她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一手紧紧的握着幸运珠,另外一手放在自己已经隆起的腹部上,感觉到两个孩子在肚子里的心跳。 随着时间的推移,警方也一直没有进展,希望越来越渺茫,她就愈加的难过起来,她不知道他现在哪里,落到了谁的手里,又遭遇了些什么样的非人待遇? 影视剧里被绑架的人都很惨,手脚绑住嘴堵住而且连水都不给喝,更别说给饭吃了,而且那些亡命之徒等不到赎金就会撕票,会对绑架的人质下毒手。 不知道董佳慧和那些人是怎样交易的,也不知道那些人能从董佳慧那得到什么好处,而今董佳慧重伤在医院昏迷不醒,那群人等不到董佳慧的指令,又将以什么样的方式对待他呢? 安澜就这样胡思乱想的躺在床上,或许因为太疲倦后来实在是太累最终也还是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而睡着后的她依然在做梦。 梦里,她梦见自己和易水寒又回到了七年前他生日那天,他们手牵手在雪地里走着,当时她调皮的在路边捡起一根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长羽毛在脸上扫来扫去。 他觉得痒,就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羽毛,反过来在她的脖颈里扫着,弄得她痒痒的嬉笑,忍不住就用手去抓脖子里那根捣乱的羽毛…… 睡着的安澜觉得脖子痒痒的,几乎是本能的伸手去抓拿捣乱的东西,稍微用力一拉,想要把把让她痒痒的东西拉出来,然而她这一拉,却直接感觉到头皮传来拉扯着的痛,然后,她痛得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抓住的是一把头发,还有,身后传来熟悉的噗嗤笑声。 这一下她是全清醒了,赶紧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居然是—— 安澜只觉得是幻觉,赶紧用手揉揉眼睛再看,可床边依然坐着易水寒,此时他略带疲倦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我这是在做梦吗?”安澜疑惑的问出声来,然后又用手去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当感觉到痛时才确定自己是醒着的。 易水寒见她这可爱的神情忍不住又笑了,赶紧抓起她的手背送到嘴边吻了一下,然后把她的手指送到嘴里啃咬了一下才道:“这下相信了吧?有没有做梦?” “你是怎么回来的?”安澜从床上坐起来,激动之余的她忍不住用手去摸着他的脸颊,然后用手使劲的掐了掐:“我看看这是不是真肉。” “哎哟,你轻点,”易水寒赶紧把她那还在他脸上用力掐的手拉下来,瞪了她一眼道:“我这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了,你就用这样的方式迎接我?” 安澜这才破涕为笑,用小手象征性的捶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快点说,你是怎么回来的?警察又从什么地方把你找到的?” “哪里是警察找到我的?”易水寒白了她一眼:“你真以为现在的警察很神通广大啊?我是自己回来的好不好?” “你自己回来?”安澜瞪大眼睛看着他:“董佳慧找的那些亡命之徒允许你自己回来么?他们没拿到钱会放过你?” “他们还真放过我了……” 易水寒被控制后便被人搜了身,所有的通讯工具全部砸坏了扔海里,而他也被人蒙住面强行带到了一艘游艇上,然后游艇迅速的启动。 其实他不知道这些人会把他带去哪里,而这些人也不听他说话,用一块布把他的嘴蒙住了,直到第二天,游艇停下来,然后他被人带到了一座孤岛上。 等在这里的是这伙人的老大,当他被人推到老大的跟前解开蒙在脸上的黑巾时才赫然发现这老大居然就是他在多伦多混社会时的大哥亨利。 这大哥那时和他的交情特别好,而且有一次亨利受了重伤,还是他把这亨利背回去的,同时跑上跑下的给亨利买药照顾了亨利将近一个月。 亨利对他一直很好,八年前他遇到安澜决定退出时亨利什么话都没说就同意了,当时还曾许诺以后有什么事就去找他,他一定会义不容辞的帮他的。 亨利看见他时也大吃一惊,赶紧问明缘由,知道是他母亲陷害他时气得吹胡子瞪眼,说早知道是这样就不接这一单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幸亏是他接的这一单,如果是别人,易水寒肯定死定了。 亨利可以不要他的命,因为亨利的命曾经是他救的,但是亨利却不打算不要董佳慧的钱,所以亨利并没有即刻放他回来,而是在继续想办法跟董佳慧联系。 只可惜,亨利的手下把他送到孤岛后亨利就再也没联系上董佳慧,亨利在孤岛上等了几天,不仅没有联系上董佳慧,反而把自己储备的食物快吃完了。 于是,亨利不得不带着他那几个兄弟跑路,对于易水寒,他们的游艇没有多的油来送他回去了,只能带上他,然后拦了艘渔船让他爬了上去,给了渔船的老板一些钱,让那老板带他回去。 “你既然上了渔船,为何还不跟我联系?”安澜听了易水寒的讲述当即睁大眼睛瞪着他:“你这是诚心想要把我给急死是吗?” “渔船在海上信号不好,”易水寒赶紧解释着:“恰逢前天跟昨天又下雨,那渔船有些破烂,在海上还差点翻了呢,等渔船好不容易到达信号好的地方时,老板的手机都被水浸泡过了,哪里还能打电话?” “哦,好吧,”安澜自己也经历过狂风暴雨求救无缘的事情,倒是相信了他的说辞,忍不住又说:“那你今天上岸了为何也不给我打电话?” “我是今天上午在Z市海边上的岸,”易水寒赶紧解释着:“Z市距离这边有几百公里呢,我担心你知道了会跟陈楠一起过来,而你大着个肚子,长途奔波辛苦,所以就叮嘱陈楠暂时不要告诉你,等会来直接给你惊喜!” “你这哪里是给我惊喜?”安澜狠狠的一拳砸在他的身上,怒目瞪了他一眼:“你这分明是给我惊吓好不好?!”   ☆、191.他不贪心 易水寒的回来的确是给人惊吓,不仅安澜觉得是惊吓,就连邵含烟和易语嫣都觉得是惊吓,而董佳慧—— 易水寒回来的当晚吃了晚饭去的医院,虽然说他和易旭山的父子关系及其紧张,但是这一次易旭山受伤的确是因为他,他总不能连看都不去看一下吧。 安澜没有跟他去医院,这倒不是说安澜对易旭山的意见非常大,而是易水寒失踪这几天安澜一直没睡好,现在易水寒回来了,她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下去了,吃了晚饭,她回到房间,连澡都没洗就直接睡沉了围。 易水寒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易语嫣和邵含烟虽然在这之前就接到易水寒回来了的消息,可当真看到他,依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水寒,你确定你真没事吧?”邵含烟抓住儿子的手围着他转了两圈,确认他真的平安无事才敢相信这是真的羿。 “哥,你没事为何不早点回来?”易语嫣瞪着易水寒:“你知不知道你把我们大家都吓死了?人不回来也给个信啊?我们还好点,嫂子可是三身子呢,我昨天见她拿着你从加拿大带回来的那个红丝线穿着一颗珠子的手腕带默默流泪好难受。” “是吗?”易水寒眉头微皱:“她昨天回易家大院去了?” “可不?”易语嫣白了他一眼,然后把昨天警察到易家大院然后找了安澜过去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不是不给你们信息,我是没办法给到你们信息……”易水寒把自己在海上的遭遇说了一下,然后才略微有几分惭愧的说:“我手机早就被扔在海里,而我大脑里平时记住的号码也就安澜的和陈楠的,而安澜现在一般不用手机了,所以我才打的陈楠的电话,陈楠当时也担心我还被人控制着,不敢贸然通知你们,所以先通知了警方,然后陈楠和警方一起到Z市来接的我。” 邵含烟和易语嫣母女俩听了易水寒的讲述,也没再说什么了,让他去病房里看了下易旭山。 易旭山主要是伤到了眼睛和腿,左眼球被摘除了,而一条腿被玻璃刺断了脚筋,现在虽然是接上了,但是以后走路估计多少都有些影响。 易水寒看着病床上的父亲,好半响才喊了声:“爸,你……好些了吧?” 易旭山睁开那只能看的眼睛,当看见站在床前完好无损的儿子,当即激动得眼泪都来了,用颤抖的声音道:“水寒……你受苦了。” 易水寒看着另外一只眼睛蒙着纱布的易旭山淡淡的说了句:“也还好,爸你不该那么冲动跟他们起冲突的,董佳慧其实就是一只纸老虎……” “我没想过要跟他们起冲突,我只是没想到……” 易旭山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然后重重的叹息着:“不怪你,是我自己,我的确是瞎了眼,以至于才把那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养了那么些年,我这是……自作自受。” “……” 易水寒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虽然易旭山受伤是因为他被董佳慧找的人绑走了引起的,但是易旭山也不得不承认,董佳慧之所以狗急跳墙,那也是易旭山一下子彻底的断了董佳慧的后路引起的。 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易旭山和董佳慧这一对冤家现在终于是相互都报了,而且根据他们俩的案情,估计谁也逃不掉坐牢的命运。 原本昏迷不醒的董佳慧在脑科专家许清平的手术下终于是醒过来了,不过她醒过来第一眼看见的人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女儿凌雨薇,而是—— “啊……”当董佳慧看见易水寒的那一瞬间,当即就惊叫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抱着头问:“你是人还是鬼?” “我当然是人了,”易水寒淡淡的回答,看着原本因为惊恐一脸扭曲狰狞的董佳慧,他冷冷的道:“不过,此时的你看上去的确是有几分鬼的样子。” “你……你是怎么回来的?”董佳慧依然不敢相信,按照计划,亨利的人应该把易水寒带到孤岛上去了才是,要从那地方逃回来并不容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易水寒冷冷的扫了病床上的董佳慧一眼:“听说你之前一直想住单人病房,现在终于让你如愿以偿,而且门口还有警察为你站岗,这下你应该心满意足了才是。” 董佳慧听了易水寒的话气得差点当场吐血,一双怒目狠狠的瞪着他,然而易水寒则无视她的怒目优雅的转身离去,都懒得回头看她一眼。 安澜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到唇瓣上有湿漉漉的碰触,她不耐烦的把头扭一下,想要扭开,偏那磨蹭她唇瓣的东西像是黏在她唇瓣上似的。 “唔……”安澜感觉到呼吸不畅时呜咽一声,终于醒过来,这才发现眼前一张俊脸,正戏谑的跟自己闹着玩。 “去,”安澜用手拍开易水寒的脑袋,揉揉眼睛看着他:“回来了?现在几点了?” “快零点了,”易水寒用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头,侧身看着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略带几分歉意的开口:“回来见你睡得很香,突然就觉得很幸福,于是就睡不着,总想亲你一下,没想把你给亲醒了。” 安澜就瞪他一眼,然后噗一声笑了出来,用手象征性的掐了掐他的脸:“幸福也让你兴奋得睡不着?赶紧睡吧。” “嗯,”他嘴里应着,支持着头的手却并没放下去,而是继续看着她,就好似一闭眼她就会不见似的。 “喂,”安澜忍不住催他:“还早么?别做思想者状了,赶紧睡吧?你明天不用上班的么?” “我在想……是不是……” “不可以,”安澜没等他话说完即刻就抢断了她的话,狠狠的瞪他一眼:“虽然已经过了四个月,但是医生说我的子宫薄,又是两个孩子,我们不能做任何冒险的行动。” “呵呵呵,”易水寒听了她的话不由得笑出声来,伸手在她脸上轻轻的划过,故意逗她道:“原来你在想这个啊,其实……” 易水寒说到其实两个字又停了下来,安澜不由得疑惑的追问了句:“其实什么?” 易水寒伸手就把她揽进怀里,在她唇瓣上重重的亲了一下才笑着道:“其实我也想……想得手都酸了。” 慢半拍的安澜根本没反应过来,还傻乎乎的追问了句:“你想那个跟手酸有什么关系?” “……” 易水寒的额头当即掉下三条黑线,他这话说得太含蓄,她居然——没听懂? 于是,他就抓过她的手缓缓的放在自己滚烫灼热的地方,薄唇在她耳朵边低声的道:“所以我决定……今晚让你的手酸。” “……” 随着易水寒的回来,董佳慧绑架案也算告一段落,当然易水寒不会对警方说他认识绑架他的人,他只说绑架他的人因为联络不上董佳慧以为董佳慧被警方控制了于是把他丢在孤岛上就仓皇逃走了, 至于董佳慧凌建新以及易旭山三人之间的血案,按照现场的推断和易旭山董佳慧的叙述,董佳慧是主谋凌建新是从犯,易旭山是防卫过当,至于最终会不会判刑要看法院的定夺,易家的律师已经起诉了董佳慧凌建新俩人,而董佳慧和凌建新开车撞安澜的案子也将一并起诉。 易旭山受伤了,等待他的除了养伤还有看守所,因为命案在身他失去了人身自由,而他的旭日集团因为他的命案一事最近两天股票大跌。 在这关键的时刻,易家第一时间通知了远在美国的易天泽,希望他尽快赶回来主持大局,而易天泽的回复则是,他一下子赶不回来,让易水寒先帮忙代理,他忙完那边的事情再赶回来。 易水寒一直拒绝旭日集团,也从来不曾在旭日集团任职,所以对于去代理旭日集团董事一职,他本能的拒绝了。 他已经不是易家人了,旭日集团的股份他也从来不曾去奢望,他现在是顾家的上门女婿,他经营着自己的海米公司就足够了。 他不贪心,他只想好好经营自己的事业,能做多大就做多大,几百平米的小工厂他能做,几万平米的大公司他也能管理。 他住三十平米的员工宿舍他不觉得自己寒酸,住别墅豪宅也不觉得自己就高人一等,钱能多赚当然是好,不能多赚也很平常,他不刻意的去追求身家现在是多少了。 易水寒不肯去旭日集团代理临时董事长一职,可把徐青莲急坏了,她嘴角起泡的对孙女喊:“语嫣,你开车送我去海米公司,我找水寒说道说道去,他这还真跟我杠上了?” 易语嫣听了奶奶的话哭笑不得的说:“奶奶,你去也没用,二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的。” “那怎么办?”徐青莲再次着急起来:“难不成旭日集团就不要了?” “旭日集团怎么可能不要呢?”易语嫣赶紧安慰急得上火的奶奶:“奶奶,你别急啊,二哥脾气虽然倔强,但也不是任何人的话他都不听的,我妈已经去沁园找二嫂了,现在的情况,也只有三身子的二嫂才能说得动我二哥了。” “哦,对对对,”徐青莲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才说:“妈的个脚,看我这糊涂得,怎么就把你二嫂给忘记了呢?要搞定你二哥得先搞定你二嫂,你妈去找你二嫂这是对的,早就该去找了。” “……” 易语嫣无语,这奶奶是真糊涂了,爸爸住院也才四天,二哥也就是昨天才回来的,还怎么早?再早二哥人还没回来呢? 邵含烟是上午十点来的沁园,不过她却并没有见到安澜,因为易水寒和蔡素芬带安澜产检去了,沁园里只有秦沁一和陈婉茹。 邵含烟到的时候,秦沁一正在给花草树木修枝剪叶,而陈婉茹在浇水,她们俩一前一后的,看上去倒是跟姐妹一样。 见邵含烟来,秦沁一即刻放下了手里的工作,简单的跟陈婉茹交代了几句,便领了邵含烟一起朝清苑走去。 “很佩服你的胸襟,”邵含烟走进清苑后感叹的对秦沁一说:“如果换做是我,我肯定做不到对老公的另外一个女人这么好。” 秦沁一就笑,然后淡淡的道:“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每个人的故事也不一样,每个人的心境当然也不一样,所以,处理事情的方式和方法也不一样。” “你真的就一点都不恨她?”邵含烟说这话时忍不住又朝门外望了望,陈婉茹已经拿着水管转过弯去了。 秦沁一摇摇头,笑着道:“有什么好恨的,如果她能给你爱的人慰藉,能让你爱的人不那么苦恼不那么寂寞,你为何还要恨她?” “……” 邵含烟直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不理解秦沁一这种思维方式,她也无法理解这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分享还能心安理得接受的心态。 秦沁一到底是信佛之人,邵含烟在心里感叹着,这胸襟多宽广啊?如果她当年有秦沁一这样的胸襟,让易旭山把董佳慧母子接回来也住在易家大院里,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悲剧发生? 想到这里她又暗自摇摇头,她做不到,绝对做不到,易旭山每年去找董佳慧她都接受不了,更何况还让他把外边的女人孩子领回来? 秦沁一肯定不爱顾云博,邵含烟心里这样笃定着,只有自己不爱的人才不会去在乎,所以她才能做到顾云博在家养着别的女人和孩子时坦然面对。 可是,秦沁一当年是滨城有名的才女,和现在的安澜一样,当年追求她的人应该不在少数,而且她还有沁园这样一大笔嫁妆在身,即使她和顾云博离了婚,她也不愁找不到比顾云博更好的男人。 那她为何要忍受顾云博这样明目张胆的出轨?忍气吞声的容许自己的老公公然在自己的庄园里养着小三和小三的孩子呢? 这一点,邵含烟百思不得其解,但她也不好冒然去问秦沁一,怕那样太过唐突了。 秦沁一请邵含烟坐下,然后又拿了茶出来泡上,待把一杯茶递给邵含烟时才淡淡的问:“亲家今儿个这么有空?” 邵含烟喝了口茶才赶紧说:“我有点事情找一下安澜,来之前忘记打电话过来,所以不知道她今儿个去产检。” “哦,安澜应该快回来了,水寒一早就带她去医院了,”秦沁一看看手表:“应该差不多了,如果快的话……” 秦沁一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沁园大门口传来开门的声响,她笑着对邵含烟道:“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们回来了,我们去韵苑吧。” 邵含烟便随秦沁一一起走向韵苑,刚到门口,恰好安澜和蔡素芬下车来了,不过易水寒却并没有回来,而是陈楠开车送安澜和蔡素芬回来的。 安澜赶紧上前给邵含烟打招呼:“妈今儿个这么有空,过来和我妈讨论茶店开业的事情呢?” 邵含烟赶紧笑着点头:“嗯,茶店估计要下个月开业,到时不知道你能不能去帮我们剪彩呢?” “下个月我估计去不了,”安澜一边把邵含烟往韵苑让一边笑着说:“医生今天刚说我血糖有些低,而下个月我就五个多月了,到时肚子也大,开业人也多,我就不待俩孩子去凑热闹了。” 邵含烟听安澜这样说,赶紧说那没事,现在是孩子要紧,同时询问她今天产检的情况,当得知除了血糖略微有些低其它都正常时才放下心来。 聊完了安澜产检的事情,邵含烟这才说起她来这的目的,说旭日集团最近因为易旭山出了那样的事情人心不稳,而易天泽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希望易水寒能去旭日集团代理董事一职的事情。 安澜听了这话微微一愣,因为易水寒并没有跟她说起过这件事情,而她这人向来不喜欢参与到易水寒公司的事情中去,跟易家的牵连她就更加不喜欢多言了。 不过,既然邵含烟找上她了,很显然易水寒已经回绝了,而邵含烟的意思自然是希望她劝劝易水寒,让他放下和父亲的过节回旭日集团去。 “等水寒回来我跟他说说这事,”安澜这样对邵含烟说:“不过话说回来,水寒的性格和脾气都很倔,他会不会听我的不知道,我尽量劝他就成了。” 邵含烟见安澜这样说也就没再说什么了,随即起身告辞,安澜留她在这吃饭她都不肯,直说家里还有七十八岁的老太太,她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家里。 邵含烟走了秦沁一才皱着眉头对安澜说:“你刚刚怎么能答应易夫人呢?水寒明明已经入赘到我们顾家来了,怎么能再回易家去呢?” “妈,不是让水寒回易家去,”安澜赶紧给母亲解释着:“水寒他妈的意思是让水寒去代理一下他父亲的工作,先稳定一下旭日集团的人心,后期这些工作估计还是要易天泽回来接手的。” “水寒自己海米公司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空去代理旭日集团董事长是职务?”秦沁一白了她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安澜,你得多个心眼,我觉得这是易家在慢慢的把水寒往家里拉呢?到时水寒不入赘了让你跟他回易家去看你怎么办?” 安澜听了母亲的话就好笑,其实她觉得和易水寒结婚了,不管是她嫁过去还是易水寒入赘到她家都是一样的,始终他们俩都是夫妻关系。 可秦沁一的思想很传统,她固执的认为易水寒入赘和安澜嫁到易家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这关系着一个家庭的兴旺和继承。 “你别笑,”秦沁一瞪了女儿一眼:“别的事情好说,不过这一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同意,你和水寒不能再回到易家去。” 安澜见母亲情绪有些激动,就赶紧劝慰着她:“妈,放心吧,我们不会回易家去的,水寒都说了,孩子生下来跟你姓秦呢。” “真的?”秦沁一听安澜这样一说,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那就好,那就好,以后我就有脸去见你外公了。”   ☆、192.你有没有爱过我 凌雨薇哭倒在殡仪馆门口,而身边的董佳欣却面无外表情的看着不远处凌建新的尸体,脸上无悲无喜,就好似那个人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凌雨薇自小就知道父母感情不是特别深厚的那种,但是也不像别的夫妻那样成天吵吵闹闹的,他们更多的时候是相敬如宾围。 还小的时候,她觉得父母相敬如宾是一种幸福,是家庭和睦的象征,每每跟同学们说起自己的父母时,她总是说自己的父母很恩爱,才不像她那些同学的父母,不是吵架就是打架,甚至闹离婚的都有。 后来,她长大了才知道,父母间不是相敬如宾,而是相敬如冰,她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原本相亲相爱的父母逐渐的貌合神离,原本有家庭的母亲后来居然搬到学校的宿舍去住,只是一周才回家一次。 而今,父亲死了,她也是在父亲死了时才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养父,而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羿。 养父凌建新是生父,而姨妈董佳慧是生母,这也就是说董佳慧和姐夫生了她,而养母董佳欣却和她没有一丝半点关系。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很可笑,尤其是面对董佳欣时,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喊什么了,父亲的妻子,母亲的姐姐,她的身份是多么的特殊和尴尬。 董佳欣见她哭够了才淡淡的说:“还是别哭了,去医院看看你妈吧,听说她很快就要移送到看守所去了,一旦进了看守所,就不能探望了,要等判刑进了监狱后才能探望了。” 董佳欣说这话时不带任何感情,就好似她说的不是自己的妹妹而是一个只是认识的人而已,无论是语气还是语言,都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凌雨薇稍微楞了一下,看着董佳欣愣愣的问:“妈……你不去吗?” 董佳欣摇摇头,目光看向远方,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就不去了,我跟她……没什么话说,要说的,早在二十几年前就说完了。” 说完这句,董佳欣转身朝外边的大道走去,留下凌雨薇一个人站在殡仪馆门口发呆,一时间觉得自己跟上去不是,不跟上去也不是。 中午时分,易旭山推开窗户晒太阳,今天是住院的第十天,他眼睛上纱布早上终于是取下来了,不过他却拒绝去照镜子,甚至拒绝看一切能映出人影的东西来。 少了一只眼睛的他将是什么样的?而这样的男人邵含烟又会不会再要他? 不会,其实这个问题不用问邵含烟他自己都知道,在他没有瞎这只眼睛时,他的老婆,为他生儿育女的老婆就已经不要他了,甚至要跟他离婚。 而今,他面临的是牢狱之灾,即使他是正当防卫,可防卫到致人死亡也就过当了,而过当都是要坐牢的。 他不怕坐牢,他犯了这样糊涂的事情也该去一个地方清醒一下,好好的反思一下自己这辈子在感情上所走过的那些路,为何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易旭山正闭上自己那一只眼睛回忆沉思,门口把守的警察突然喊了声:“易旭山,有人探望。” 他以为不是自己的老婆就是自己的儿女,而自己这幅鬼样子他不愿意让她们看见,于是就背对着门口的方向说:“我很好,你们都回去吧,不需要来看我,在天泽没回来前让水寒代理旭日集团董事职务,召开股东大会就可以了,别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了就是,不需要来咨询我。” 身后寂静一片,没有任何回应,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易旭山以为是邵含烟,于是不耐烦的道:“行了,你不就是想跟我离婚吗?我成全你还不行吗?反正我现在这个鬼样子也配不上你,你让律师把离婚协议写好拿过来,我签字就行了。” 身后依然一片寂静没有回应,易旭山明显的楞了一下,以为自己在跟鬼说话,于是猛的回过头来,当看见站在跟前的人是董佳欣时,整个人完全的楞站在那,连自己那只少了眼球空洞的眼睛都忘记用手去遮掩了。 “怎么会是你?”易旭山嘴唇蠕动着,身子本能的朝前走了两步,好似一只眼睛要更近一些才能把眼前的人看清楚似的。 “我是来还东西的,”董佳欣拉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一块古老的手表来递给他,那是一块四五十年代的瑞士手表。 “这么名贵的东西,原本早就该还给你,”董佳欣的声音平淡无波的在病房里响起:“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拖延到今天才归还,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这和我的职业有些不符,因为我教育孩子们都是 要拾金不昧的,而我却拾金三十几年才归还,真是……非常抱歉!” 董佳欣说完这话,转身要走,对于易旭山那少了一只眼睛却无比惊愕的表情没有过多的去留意。 易旭山手里死死的拽紧这块手表,看见董佳欣快走到门口时才忍不住追问了句:“你……你有爱过我吗?” 董佳欣的脚步停滞一下,半响回转身来,目光平淡无波的看着他,淡淡的道:“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要经过不断的交集和时间才能慢慢的产生出来,一见钟情这种事情不是没有,但是那样的几率极少,可以说是万分之一,而我对你没有到那万分之一,很抱歉。” “可你当时……当时冒着危险救了我,”易旭山的嘴唇蠕动着:“你明知道那蛇有毒,你还用水果刀划开并且用嘴帮我吸毒……” “我救的是一个被毒蛇咬了的人,至于那个人是谁我当时并没有注意,”董佳欣依然淡淡的说:“我在救你之前连你的样子都没看清楚,还是把你的蛇毒全部挤出来后才看清你的样子的,所以,那天如果不是你,是别人,男女老少我都会救的,跟感情无关,跟良心有关,我不可能见死不救,你说是不是?” “……” 易旭山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手里死死的攥紧那块手表,嘴唇蠕动着好半响才说:“可我……我爱了你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佳慧是你。” “你并没有爱过佳慧,也就是并没有爱过我,”董佳欣一针见血的指出来:“你如果真爱一个人,你会排除万难跟她结婚的,伟人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爱情都是耍流氓,所以,你对佳慧,只是耍了一场流氓,而且一耍就是三十几年。” 董佳欣说完这句,再次转身朝门外走去,而这一次,易旭山没有再喊住她,而她,自然是没有再回头来看他一眼。 董佳慧看着走进来的凌雨薇,她的眼睛哭得红肿着,忍不住心疼的问了句:“雨薇,你怎么了?” “我爸……死了,”凌雨薇说这话时声音还有些哽咽。 “……” 董佳慧当即就默了,凌建新死了的消息她还是前几天警察来审讯她时才知道的,因为当时她只看见凌建新扑倒在地,却没想到那一下就要了他的命。 “既然你是我亲妈,凌建新是我亲生父亲,为何你们俩不是夫妻?”凌雨薇看着董佳慧质问着:“为何你们要以这般复杂的关系相处?为何当初生下我还要扔在路边垃圾桶?既然扔了,为何还要把我捡回来养?” 面对女儿的质问,董佳慧回答不出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她其实没有爱过凌建新,她心里真正爱着的男人还是易旭山,因为凌建新无论是从能力以及家庭背景都不及易旭山的十分之一。 她爱易旭山,她做梦都想嫁给易旭山,易旭山也爱她,可易旭山不能娶她,因为易旭山的父母给易旭山定了一门亲事,而易旭山并没有为了她把那门婚事解除,甚至还跟他父母定下的女人结了婚。 她那时那么年轻,又和姐姐姐夫住在一起,姐夫身强力壮,而结婚后的易旭山很少来找她,空虚寂寞难耐的她,自然而然的就背着姐姐和姐夫滚到了一起。 姐夫凌建新有没有爱过她她不知道,因为这个问题她没有问过凌建新,而凌建新也没有说起过,他们俩人在一起时更多的是在床上,离开了那张床,他和她依然是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甚至当做董佳欣的面连话都很少说。 怀上孩子是个意外,那时她已经把易水寒抱到身边来养了,可怀上后她慌乱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首先想到的还是去把孩子做掉,因为她深知这不是易旭山的孩子。 然而,凌建新知道她怀了孩子后却是非常的高兴,一再要求她把孩子生下来,说她的姐姐董佳欣这么多年都没生育过孩子,估计以后没有生育了,她能把孩子生下来给他们养,总比去外边领养陌生人的孩子要好。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出于什么样的心里,或许也的确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总之,年轻的她居然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凌建新的要求。 至于把凌雨薇扔垃圾桶旁边的做法,主要是为了不让董佳欣怀疑,毕竟董佳欣并不清楚她怀孕生子一事,因为她发现怀孕后就离开了滨城,借口去外市养病,然后在外市生了孩子才回来的。 “雨薇,你一定要帮我请个好律师,”董佳慧 急急忙忙的对自己的女儿说:“现在,除了你我没有任何依靠了,你就是我全部的依靠。” “姨妈,你这个案子清楚明了,哪个律师能帮你把官司打赢?”凌雨薇摇着头说:“你怎么这么糊涂?居然连绑架水寒这样的方法都想出来了?” “我……我还不是为你好?”董佳慧瞪着自己的女儿:“我不就想你能嫁给他,就想着你以后能荣华富贵?不用现在这样整天抛头露面还赚不了几个钱?” 凌雨薇听了董佳慧的话不由得苦笑起来,叹着气说:“姨妈,我都跟你说多少次了,水寒不喜欢我,也不爱我,自从那次你对他用药后,他彻底的看不起我们了,别说你这一次没成功,就是成功了,他一样不会理我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和我结婚了,他也不会要我的,而且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跟我离婚的,这样的婚姻,我又要来做什么?你能要挟一时,你还能要挟他一世?” “……” 董佳慧当即就无语了,她不是要要挟易水寒一世,她是不甘心啊,自己三十几年的付出,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是被易旭山那臭男人给抛弃了。 还有,她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是她自愿的啊,她这是被逼的,是被易旭山和易水寒父子俩逼的,全都是他们父子俩的错。 如果易水寒不去法院起诉她,如果易旭山那老东西不抛弃她,她又怎么会走这么一步险棋呢?她只不过是想自己过得好一些,想自己的女儿不那么辛苦,仅此而已啊。 易水寒原本对旭日集团没多少兴趣,当然对旭日集团自己是否有股份也不关心,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需要靠着易家依然能把日子过得很好。 其实他不喜欢自己头上戴着富二代的光环,他觉得做富一代更好,富二代并不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情,自己创业成功才会有成就感。 所以邵含烟跟他说让他去旭日集团上代理懂事一职时他一口就拒绝了,他觉得那应该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易天泽的事情。 然而昨晚,他回到家,顾安澜却跟他说起了这件事情,然后婉转的劝他,不要太固执了,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他父亲为了他连眼睛都付出一只了,就算曾经有多少过节,他也该放下了,不能一直都惦记着。 他忍不住就提醒安澜,邵家老爷子生日时凌艳红给她下药的事情,而他猜测那一次董佳慧应该是知会过易旭山的,易旭山居然没有明着反对,那也就是默许,这样的事情,他不可能去原谅自己的父亲。 安澜想到这件事情也非常难受,好半响才说:“你就当他那是一时糊涂,不,你父亲在对于董佳慧的事情上好像一直都很糊涂,但是他在别的事情上也还是很清醒的,至少他没有糊涂到跟你母亲离婚去娶董佳慧,也没有糊涂到把旭日集团的股份都送一些给董佳慧,这总的说来,也还是功大于过了。” 想到安澜昨晚说的话他又哭笑不得,按照安澜的意思是,任何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别说是他父亲易旭山,就是历史上的伟人,也都是七分成就三分过错,何况他父亲还不是伟人。 昨晚安澜劝了他很多,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老婆这么会讲道理,而且从古至今,历史人物数来一摞一摞的,他在老婆面前汗颜了。 昨晚和安澜聊得很晚,俩人躺在床上,她依偎在他怀里,而他的手放在她的腹部上,感受到两个孩子在她肚子里翻身打滚踢腿。 安澜说她希望生两个儿子,一个姓秦一个姓易,他奶奶和她母亲都盼望着孩子,爷爷带着遗憾离开,不能再让奶奶遗憾了。 而他则希望能生龙凤胎,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姓秦,因为秦沁一家需要人继承,女儿跟他姓易,反正易家还有易天泽,易家继承人让易天泽去生。 再说了,儿子女儿都是继承人,安澜虽然姓顾,可她还是继承了秦沁一的血统,只是没有姓秦而已。 关于要不要去旭日集团代理懂事职位一事,他昨晚考虑了很久,又和安澜商量了好久,最终决定给易天泽打电话商量一下这事。 他是上午给易天泽打的电话,运气好,易语嫣常说找不到易天泽,而他打过去居然是易天泽亲自接的,他当时都忍不住开了一眼窗外,果然是阳光明媚。 在电话里,他把自己的想法和建议讲给易天泽听,然后俩人又在电话里商量了一下,最终易天泽对他的建议略微做了修改,然后俩人统一了意见。 易水寒拿着文件来病房找易旭山时,易旭山 正拿着一块手表在发愣,以至于他走到跟前他都还没注意到。 “爸,”易水寒喊了一声低着头看手表的父亲。 易旭山抬起头来,当发现是自己的二儿子时又赶紧把脸扭到一边,他非常不愿意自己的亲人看见自己如此丑陋的样子。 易旭山见父亲这样心里没来由的抽搐一下,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他因为父亲有一种轻微的心痛感觉,或许是那只空洞的没有眼珠的眼刺激到了他。 “进口的义眼已经联系好了,估计过几天就会到,”易水寒轻声的给自己父亲汇报着:“这是大哥在美国那边联系上的,他说他亲眼见过装有这义眼的人,外形根本看不出来,不影响外观。” “还有……别的吗?”易旭山的头依然没扭过来,背对着自己的儿子,略微颤抖的声音能听出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另外就是,我和大哥商量了一下,关于旭日集团CEO的问题,”易水寒把手里的文件夹放到易旭山前面的病床上,然后才又说:“我把旭日集团目前的大致情况和需要解决的问题都写在上面了,我们兄弟俩认为还是外聘CEO比较好,这样可以避免任人唯亲,也能给旭日集团带来新鲜的血液,国内外很多有名的大公司大企业都是外聘CEO的,我们觉得可以借鉴这些公司的管理方法,并不是说非要大股东自己做CEO……” 易旭山安静的听完自己二儿子的话,又翻看了一下易水寒拿来的文件,然后才背对着他说:“行,既然你不愿意回到旭日集团来,而你也有你自己的事业,那就按照你和天泽的意思办吧,不过外聘的CEO一定要把好关,同时要把他的资料汇报给我。” “那肯定的,”易水寒接过易旭山递过来的文件夹,然后看了眼背已经有些驼的父亲说:“爸,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在来看你,官司你不用操心,我们已经请了最好的律师。” 见父亲点头,易水寒便转身朝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又听见易旭山说了句:“代我向顾安澜道歉,就说邵老爷子生日那天……我对不起她,我是真糊涂了!” 易水寒脚步停滞一下,然后迈开步子跨出门去,对于父亲这句话,他选择没听见,他觉得那件事情不是代道歉就可以烟消云散的。   ☆、193.不幸中的万幸 沁茗茶店开业庆典时安澜并没有去,怀孕五个半月的她因为是双胞胎的缘故看上去跟六个多月似的,肚子鼓鼓的像个脾气一般。 其实她原本也还是打算去一趟的,可早上起床来觉得头有些晕,九月初的滨城依然非常热,秋老虎甚至热过了酷夏。 秦沁一就说:“安澜那你就别去了,今天开业典礼人多,前几天试业就把优惠活动挂出去了,今天来买促销茶的人肯定不少,反正也不用你剪彩了,你在家好好养胎就行了。围” 于是,安澜便留在了家里,坐在沁园的芒果树下翻看着母婴书籍,而蔡素芬则拿了剪子给旁边的花草修枝剪叶羿。 手机响起的时候安澜正根据母婴书籍上所说的情况推断自己肚子里宝宝现在怎样了,所以她头都没抬的喊:“蔡妈妈,你帮接一下电话,可能是水寒打过来的,他今天好像说中午要回来吃饭,这会儿估计又改变主意了。” 易水寒最近比较忙,海米公司的订单逐渐多起来,虽然生产请了专人管理,可开发,市场,营销以及售后等事情不少,他是一样也不能松懈。 而另外一个就是旭日集团的代理董事职务,因为易天泽在美国那边一时半会回不来,易水寒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旭日集团公司,开了几次股东大会后才确定外聘CEO的提议。 虽然旭日集团现在是外聘的CEO,但是易家到底是大股东,也不能完完全全的交给别人自己就不管了,所以易水寒每周依然要抽出半天的时间去一趟旭日集团。 易水寒每周五上午去旭日集团,中午他便直接回家来吃饭,而今天是周五,所以安澜便想到应该是易水寒打的电话过来。 蔡素芬丢下手里的剪子跑去拿安澜的手机,刚按下接听键,手机里易语嫣的声音就带着焦急的传来:“二嫂,你妈妈晕倒了,正在送往三医院的救护车上,你赶紧到三医院来。” 蔡素芬接完电话吓得脸都变色了,安澜见她神色不对赶紧追问着:“蔡妈妈,是不是水寒又出什么事了?” 蔡素芬赶紧摇头:“不是水寒,刚刚是易小姐打来的电话,她说你妈妈晕倒了,正在送往三医院的途中……” 蔡素芬的话刚落,门口就响起了汽车声,蔡素芬稍微楞一下去开门,这才发现是易水寒回来了,于是赶紧又把刚刚接的电话给他说了一遍。 “我要去三医院,我妈晕倒了,”安澜慌慌张张的走过来,大肚子的她走路虽然像企鹅,可这会儿企鹅因为着急的缘故步子也迈得很快。 “安澜,别着急,我马上开车送你过去,”易水寒赶紧下车来用手扶住神色慌乱的她,低声的安慰着:“你着急也没用,这还是得开车过去不是?” 安澜就低着头不说话,易水寒赶紧扶她上车,探进身子帮她系上安全带,这才重新坐进驾驶室去启动车。 车还没开到三医院,安澜的手机就又响了,易水寒赶紧按下接听键,这一次是顾云博打过来的了,秦沁一已经出了急诊室住进病房了,是去年手术后的旧病复发,医生初步诊断是肿瘤转移了,至于有没有恶变还待进一步诊断确认。 安澜的手机上一次摔过后有些漏音,因为易水寒不让她用手机所以她也就没让易水寒重新给她拿一部回来,所以刚刚顾云博在手机里说的话她就听见了。 肿瘤转移?安澜本能的紧张起来,十个指头交叉着翻来翻去,一时间就连自己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才好了。 易水寒挂了电话看着这样的她,即刻伸手过来,把她那绞缠在一起的十个指头掰开,然后再把她的小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 安澜就抬眸望着他,粉唇抿紧,眼眶逐渐的转红,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的涌上眼帘,在眼眶里打转,被易水寒握着的手反过来死死的拽进他的手,力道大得她自己都不曾感觉到。 易水寒感受到她反抓着的力度,知道她在担心,在害怕,此时此刻的安澜,无助得都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紧张的心情了。 “去年妈妈住院手术时医生还说她是良性的,现在怎么就恶化了呢?” 安澜这话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问的易水寒,她太害怕了,她的母亲,那个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那个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的人,现在…… “安澜,妈没事的,”易水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就只能这样安慰着她。 “可那 个肿瘤就在她的身体里,”安澜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因为担心情绪在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易水寒听她这样说,伸手过来把她的头揽进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安澜因为着急挣扎着用手推拒着他。 “易水寒,你赶紧开车去医院,我妈在医院里等我,我要去看我妈,我要去……” 安澜说着说着眼泪就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晶莹剔透的泪珠在脸颊上滚动着,她不由得用手捂住嘴巴,终于是哭了出来。 易水寒伸手过来,指腹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滑动着,把她脸颊上的泪珠一颗又一颗慢慢的抹掉,嘴里不断的重复着:“安澜,别担心,妈没事的,别担心,妈不会有事的……” “我都没好好的照顾过我妈,甚至都没有好好的陪过她几天,还有肚子里的两个宝宝她都还没有见到,我甚至不知道怎样为人母,怎样带孩子,这些我都等着生下宝宝后她来教我……” 安澜越说越伤心,头靠在易水寒的胸口,眼泪鼻梁的流着,声音哽咽的响起:“水寒,你说我妈的肿瘤如果恶化了怎么办?我要……我不敢去想……” 其实易水寒更加不敢去想,因为秦沁一是安澜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安澜现在还不知道顾云博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而他却是已经知道了。 虽然他从小和母亲感情就极其淡薄,但是他住进沁园后依然能感觉到秦沁一对安澜的爱,那种母亲对孩子的爱是任何一种爱都无可取代的。 他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轻声的安慰着:“安澜,别担心,妈不会有事的,她人那么好,又吃斋念经的,应该不会有事……” “如果不会有事,她怎么会突然就晕倒了?”安澜摇着头,然后又自责起来:“都是我不好,其实妈的身体早就该去医院调养的了,可我怀孕了,妈不想我去医院照顾她,于是就坚持留在沁园里,现在……” “安澜,”易水寒赶紧抢断她的话,又低声的安慰着:“别自己先吓自己,这不还没最后诊断吗?如果你都先慌了神,等下妈看见你这个样子,她岂不是更加的担心?” “来,用纸巾擦擦眼泪鼻梁,我们必须要打起精神来,不管怎么说,等下不能让妈看到这样一个你。” “可是……我只要想到……”安澜依然抑制不住的流泪。 “我们不能遇到事情就朝坏处想,”易水寒轻声的安慰着她,手继续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舒缓她紧张的情绪:“事情或许并没有你所想的那样严重,我们先到医院看了再说好吗?” 安澜着才停止了哭泣,接过易水寒递过来的纸巾吸了一下鼻子,然后才说:“那走吧,我们去看妈妈,希望她没事才好,不,她肯定没事的……” “既然知道她肯定没事还哭?”易水寒白她一眼,见她把脸擦花了,又重新拿了纸巾帮她把脸擦拭一遍,待她坐好才又转过身去启动车。 一路上没有再说话,安澜虽然还是有些慌张和害怕,但已经能自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比之前好了很多。 不过,当易水寒的车在住院部楼下停下来时,安澜的心又开始莫名的慌乱起来,紧张到手都在颤抖,易水寒拉开车门伸手过来牵她的手,目光坚定的望着她:“别担心,妈肯定没事!” 或许是因为易水寒用了肯定句,安澜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看着他重重的点头,任由他牵了自己的手走进住院部的楼道。 等他们到病房的时候,易语嫣都已经回去了,只有顾云博一脸担忧的在秦沁一的病床边,正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秦沁一额头上细微的汗珠。 秦沁一脸色苍白如纸,看上去非常的疲倦,眉头微微皱着,牙齿咬得很紧,或许是不想让丈夫担心,所以一直没有喊痛和呻吟。 安澜看见母亲那苍白如纸的脸即刻就担心起来,接过父亲手里的毛巾帮母亲擦拭着,然后又关心的问她有哪里不舒服没有? 秦沁一就摇着头说自己没多大事,估计是开业时围着的人太多了,空气不太流通所以晕倒了,让安澜不用担心,她这会儿已经没事了。 “爸,那让安澜陪妈妈说说话,我们去外边给她们买午饭吧,”易水寒即刻叫上自己的岳父,然后翁婿俩一起走出了病房。 走出病房,来到走廊尽头,易水寒见岳父 一脸的担心赶紧问:“爸,医生怎么说的?” 顾云博看了易水寒一眼,然后深深的叹息一声道:“医生说目前肿瘤虽然没有恶化,但是位置在扩散和转移,最好的办法是再做手术,可沁一她……” 顾云博说到这里才想起易水寒对秦沁一的病情并不完全知情,于是停顿了一下又低声的道:“沁一的脾气很倔,我担心再一次手术她接受不了,毕竟……她已经失去一只了,再失去……” 易水寒的确不太清楚秦沁一的病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但是安澜刚刚在车上低声哭泣时呢喃过,这会儿顾云博又说已经失去一只,他隐隐约约的猜测到了什么是病。 乳房是女性的另外一种美,失去一只已经非常不幸,如果再失去另外一只,那真的是要命了。 医生没有在说话,顾云博也没有再说话,翁婿俩人就默默的站在走廊上,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安澜在病房里安慰了下母亲,附和着她的话说应该是空气不流通造成的晕倒,轻声的哄着她,然后又和她说些茶店开业的话题转移她的思维。 半个小时后,易水寒和顾云博回来了,他们俩一人提着两个盒饭,俩人的表情看上去还算自然,安澜不由得松了口气,起身来接过易水寒递过来的饭。 秦沁一吃素,顾云博特地开车去素锦鲜给她买了饭菜过来,可她因为晕倒胃口不好,也就只吃了几口而已。 吃完饭,顾云博出去扔空饭盒,安澜借口想出去透透气和易水寒一起跟了出去,然后三个一起到了走廊的尽头商量事情。 “爸,医生究竟是怎么说的?”安澜焦急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顾云博叹息两声,然后把之前跟易水寒说过的话又跟安澜说了一遍。 安澜整个的愣住了,一时间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母亲已经切除过一只乳房了,现在还要做手术,那就意味着还要切除一只,这…… “因为沁一病情特殊,易小姐来了我都让她赶紧回去了,”顾云博在一边叹着气说,“同时,我也没通知宛如跟安欣安瑜,因为沁一并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她的病情况。” 易水寒点点头,见安澜楞在那,赶紧上前把她拥在怀里低声的安慰着:“虽然还要做手术,但是肿瘤没有恶化癌变也算是好的结果,至少比我们预期的要好很多不是吗?” 在来的路上,他们俩最担心的是肿瘤恶化癌变,那样的话,秦沁一的情况就会更糟糕,甚至病情也会严峻很多。 安澜依然没有缓过神来,即使被易水寒拥在怀里身体也僵硬着,倒是顾云博反应过来了,赶紧接过话去:“水寒说得对,至少没有癌变,这也算是一种幸运了,虽然要再做一次手术,会失去身体的一部分,但是她还会拥有更多的东西,比如安澜你即将为你妈妈添两个孙子。” 安澜依偎在丈夫的怀里看着自己的父亲,她知道这不是最坏的结果,就算是再切除一只也比恶化癌变好很多,但是,同样作为是女人,她心里依然非常难受,甚至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原本性子冷清,不太容易激动,但是自从怀孕后,或许因为时常跟肚子里的宝宝说话的缘故,她的性子逐渐的没那么冷,现在感情总是很容易波动,眼泪也很时常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易水寒知道她很难受,于是便让她把头埋在自己的肩上,抬眼看顾云博,发现他眼眶也有些微红,很显然他也同样难受。 不管顾云博跟秦沁一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夫妻关系,总的来说,秦沁一是顾云博的妻子,而自己的妻子两只乳房都要切除,这让任何男人也都难以接受和承受。 三个人在走廊上站了好久,待大家情绪都平复下来了才有走向秦沁一的病房,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秦沁一面带微笑的望着他们,尽量用轻快的声音跟他们说刚刚他们不在时护士已经来给她量了体温和测了血压了,这会儿她感觉自己没事了。 顾云博赶紧就说没事就好,然后看看时间说他得回公司一趟,因为今天和一个客户约好要谈事情,那他就先走了,下班再过来看秦沁一。 顾云博要去公司上班,易水寒借口送顾云博跟着他一起走出病房,然后直奔秦沁一的负责医师办公室,直接询问秦沁一目前的病情。 负责医生开始不肯说,因为秦沁一叮嘱过她的病情不能随便透露,当易水寒表 明妻子顾安澜已经把实情告诉他了时,医生这才说的。 医生站在他专业的角度非常认真负责的给易水寒分析了秦沁一目前的病情,和顾云博所说的差不多,目前没有癌变,也还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必须得赶紧做手术,如果不赶紧手术,那肿瘤越来越大,到时会压迫着她的心脏,后果不堪设想。 易水寒听了医生的话后又赶紧追问手术的风险,医生也如实的说:“手术风险当然也是有一些的,但是并不是特别大,主要还是要攻克她的心里障碍,我担心她不愿意再做手术了,毕竟,乳房对一个女人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而她已经失去一只,这一只她看得跟她生命同样重要。” “如果不做手术有没有什么好的比较保守的治疗办法?”易水寒赶紧追问着。 医生摇摇头说:“目前还没有好的保守治疗法,如果她非常在意的话,建议去国外做手术,然后再移植两个给她……” 了解完秦沁一的病情,易水寒便回到病房来,在门上轻轻的扣了两下没有反应,他便轻轻的推开门,这才发现安澜已经爬到秦沁一的病床上去了,此时就紧紧的挨着秦沁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睡得正香。 易水寒正想悄悄的把门合上退出,没想到秦沁一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用进来,而她自己则慢慢的坐起,尽量不惊扰到睡着的安澜,然后轻轻的掀起被子,蹑手蹑脚的下床来。 易水寒见秦沁一走出来,赶紧低声的道:“妈,刚刚是不是吵醒你了?我没想到你们睡着了。” 秦沁一摇摇头,看了易水寒一眼,然后低声的道:“安澜估计要睡会儿,我们去楼下花园里说会儿话吧。” 易水寒点点头,即刻伸手扶住身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的秦沁一一起朝电梯边走去,他不知道秦沁一想对他说什么,但是他愿意和她交流。 俩人来到住院部楼下后花园长廊上的木条凳子上坐下来,秦沁一望着前面不远处那一株木棉花轻叹一声才悠悠的开口。 “水寒啊,虽然你入赘到我家不久,也就半年多而已,虽然六月中旬你还和安澜闹过矛盾,但是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喜欢安澜的,待安澜也是真心实意的,从今以后,我的女儿,我的沁园,都交给你了,你可一定要替我守护好。”   ☆、194.我们亲密无间 易水寒就那样安静的看着秦沁一,待她说完才认真的说:“妈,我跟安澜是前世有缘,所以今生才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安澜是我生命中的福星,而你和爸也是我生命中的贵人,能和你们一起生活是我的福气,我和安澜是夫妻,沁园是安澜的家,也就是我的家,我肯定会守护好我们的家园。” 秦沁一对这话很满意:“水寒,我相信你,因为你为了能和安澜在一起付出了很多,你用你的行动向我诠释了你对安澜是真爱,其实我对安澜的丈夫并没有太高的要求,并不是一定要他的事业做得有多大,要有多大的成就,要出人头地什么的,我只要她对安澜好,能给安澜幸福,能和她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就是我最大的希望。” 易水寒并没有接话,只是安静的看着秦沁一,听她继续说下去羿。 “你不知道,我最担心安澜,因为她对感情很执着,我怕她重复我的经历,好在她比我幸运,她遇到的人是你,而你跟她同样执着,这让我很欣慰,真希望你们能永远幸福的生活下去!围” 易水寒就微笑着接过话来,声音淡定执着:“妈,我的性格和我爸不像,或许因为生活的环境和那些经历,我并不喜欢外边的花花世界,我更喜欢一家人在一起温馨的生活,尤其是夜晚,我不喜欢在外流连,跟客户见面,我一般都喜欢安排在中午,因为晚上是属于家人的,而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跟家人在一起更重要的。” 秦沁一点头,忍不住拉着易水寒的手背轻轻的拍着:“水寒,妈相信你,虽然你入赘到我们顾家不久,但是你平时的言行举止以及待安澜和我们都能看出来你是一个恋家的人,当然,安澜这孩子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她身上依然有很多缺点和毛病,不那么温柔贤惠,不那么端庄贤淑,甚至连厨艺都不怎样。” 秦沁一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笑着轻叹一声又道:“但是,我家安澜有一颗坚强而又善良的心,你待她好,她就会待你更好,因为她懂得感恩;同样,她也是一个懂得知足的人,对生活并没有太高太奢侈的要求,她要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份平淡而又简单的幸福,只要你真心待她好,她也会真心待你好,至于你是有钱还是没钱,她都不会去计较,她会和你一起把生活的各种重担一起挑着走下去的。” 易水寒反手回握住秦沁一的手,然后目光坚定的看着她,神情庄重,声音醇厚沉稳,像是宣誓一般的说:“妈,你放心,我和安澜一定会携手走一生,我会让安澜幸福,一如她让我幸福一样,这个世界上,我只有她,一如她只有我,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别人,也没有任何人能插足进来,因为我们亲密无间,没有任何缝隙可插!” 秦沁一点着头,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拍着易水寒的手背:“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易水寒听了这话微微皱眉,略微有些担心的唤着她:“妈?” 秦沁一赶紧笑着答应着:“水寒,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放心安澜,现在好了,我就可以安心的去做手术了,其实……我想我应该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和接受。” 易水寒没想到秦沁一会这样说,他和安澜还在担心怎样说服秦沁一呢,听她这样说,倒是省了费心去劝说她了。 于是,易水寒就用坚定的眼神看着秦沁一说:“妈,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秦沁一就笑着点头:“嗯,我知道,会成功的,我还等着病好了帮你们带孩子呢,安澜第一次当妈,一定很多事情都不懂,我还得教会她,我也得听两个孙子叫我奶奶不是?” 易水寒就抓住她的手握紧:“妈,一定可以的,我们相信你!” 秦沁一自己愿意做手术,这让顾云博和安澜都长长的松了口气,她自己能想通是再好不过的了。 因为考虑到移植的问题,所以易水寒决定不让秦沁一在国内做手术,而是计划让她去国外做手术。 刚开始秦沁一不愿意去国外,后来安澜跟她说了去国外做手术还可以移植,至少外形上能恢复原样,秦沁一这才答应去的, 秦沁一答应去国外做手术了,医院自然就不给她安排手术了,不过为了控制她的病情,在没有去国外之前,她也一直在住院疗养。 顾云博是博耀的总裁,九月正是房产市场一年一度是最佳时节,向来有金九银十之说,所以顾云博很忙,基本上只能每天下午下班后才能到医院来看一下。 安澜自然是每天都坚持来医院照看秦沁一的,可她毕竟是大肚子诸多不便,于是易水寒便和安澜商量,然后又经过秦 沁一的同意,这才让蔡素芬过来照顾秦沁一,不过叮嘱蔡素芬这事儿不能向外说。 当然,邵含烟知道秦沁一住院了也来过几次,而且买了很好的补品给她送过来,一再叮嘱她心情要放松,不要想太多,现在茶叶店的生意还不错,而安澜肚子里的孩子也在健康的发育,她希望能和她一人推一个孙子去公园散步呢。 秦沁一和邵含烟是因为一起开茶叶店才渐渐走近的,现在俩人倒是谈得来,甚至有一种惺惺惜惺惺的感觉,也不知道从啥时候起居然成了朋友,现在见面有说不完的话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秦沁一也没让邵含烟知道她的真实病情,而易水寒和安澜自然是不会把母亲的情况如实的跟邵含烟说的。 虽然秦沁一不让安澜来医院太勤,但是安澜依然还是每天都要来,只不过她每次来呆的时间都不会太长,因为呆得稍微久一点秦沁一就会赶她走。 安澜其实很想在医陪着母亲,陪她说说话,听她讲讲佛经,哪怕听妈妈讲一讲她小时候的糗事,她也觉得很快乐很幸福。 但是,她毕竟是个孕妇,虽然很想时刻陪在母亲身边,同时她也还得为孩子考虑,毕竟医院的空气并没有那么好,各种病人也多,的确不是孕妇长久停留的好地方。 所以,她虽然每天都来,但是每天也都还是听从秦沁一的安排,只要母亲让她赶紧回去了,她也就不做久的停留,会乖乖的下楼去,然后坐上林叔的车回沁园去。 对了,自从秦沁一生病住院后,顾云博又把曾经的林叔和林婶找回来了,这样安澜的出行就不用每次都等易水寒上下班来接她,而是可以自由的安排时间了。 而易水寒则更忙,他不仅要管理自己的海米公司,同时还要兼顾旭日集团代理懂事,而秦沁一住院后,他又在帮忙联系国外的医院和专家。 关于去国外做手术的问题,秦沁一的负责医生林教授说最好是去德国那边,因为德国那边的乳房再造术比较好。 但是易水寒不认识德国那边的人,而林教授说他也没德国那边的医生,如果实在不行,那去美国也行,林教授说他倒是知道美国那边的一个专家,可以帮他们试着联系一下。 易水寒自然是不敢把希望全都寄托在林教授身上,他也得自己想办法,好在他在国外也还有那么几个朋友,他相信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的。 下班后,易水寒直接开车去的医院,不过他却并没有去秦沁一的病房,而是直奔琳教授的办公室,当时林教授正准备下班,看见他来了又再次坐了回去。 “二少来得这样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母亲在住院呢?”林教授说话间拿出秦沁一的病历文件夹。 “她原本就是我母亲,”易水寒一脸认真的开口:“我是入赘到顾家的,我就是她儿子。” 林教授稍微一愣,随即才察觉自己多话了,于是干笑着说:“是,看我这糊涂得,人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二少这是入赘过去的,自然就是整个儿子了。” 林教授说这话时不由得又想起前段时间财经报上报道易水寒正式入驻旭日集团董事局一事,当时有不少人猜测易家二少这是要重回易家,为了旭日集团的大权在握,估计不再做顾家的上门女婿之类的话题。 现在看来,报纸上所说纯粹是记者瞎猜测的,易水寒本人根本没有要重回易家的打算,他这是真正的把自己当成顾家人了。 林教授翻看着秦沁一的病历说:“今天又给她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肿瘤虽然是良性的,但是依然在慢慢的扩散,建议尽快手术,拖太久对她不利。” 易水寒皱着眉头问:“那美国那边的医院和专家都联系上了吗?” 林教授摇摇头:“没,我给那专家发了邮件,但是一直没有回复,这方面估计还是要你们自己寻找,毕竟我事情多,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盯着她一个病患的事情。” “行,那谢谢,我今晚回去再想办法联系一些国外的朋友,看最近两天能不能把这事敲定下来。”易水寒站起身来,伸手和林教授握了一下:“谢谢了。” “应该的。”林教授同易水寒握手一下,随即站起身来和他一起走出办公室。 易水寒来到秦沁一病房时,安澜正坐用牙签叉着苹果喂秦沁一吃,母亲俩一人一块苹果,一边吃着一边在说笑着什么,以至于连他进来都没发现。 秦沁一是听见脚步声走 近抬头才发现易水寒来了的,于是就对安澜说:“得,都跟你说过了,早点让林叔来把你接回去,你偏赖在这不走,又让水寒来接你不是?人家上班不辛苦的?” 安澜还没开口,易水寒就先开口接了秦沁一的话:“妈,今天周五,明天不用上班,安澜下午过来得晚,所以就等我一起回去了。” 易水寒说完这句,又看着秦沁一问道:“妈今天觉得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没有,天天都一样,我觉得其实没多大事了,”秦沁一漫不经心的回答,一副我身体很好的样子:“水寒,要不你跟林教授说一下,让我出院好了,省得你们天天往医院跑,我在沁园养病就可以了。” 易水寒就笑着说:“看妈说的,虽然你觉得没多大事情了,但是身子怎么着也还是要调理好才能出院不是?” “好吧,我争不过你们,”秦沁一表示妥协,然后又看着女儿道:“安澜,你赶紧跟水寒回去吧,医院里病人多,细菌也多,呆久了对胎儿不好。” 安澜就轻声的说:“妈,我想在这陪你吃饭呢,蔡妈妈不是帮你买饭去了吗?要不打电话给她,让她多买两份?”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你陪着吃饭啊?”秦沁一没好气的瞪了安澜一眼:“何况蔡妈妈是去素锦鲜帮我买晚饭,你一个孕妇要跟着我吃素了吗?赶紧回去?明天也别来医院了,医院哪里是孕妇天天来的地方?” “妈……”安澜抗议的喊着,故意拖长了尾音。 “叫妈也没用,”秦沁一语气和态度都非常的坚决:“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从明天开始,不要再往医院跑了,以后一个星期来一次就可以了。” 安澜还想再说什么,不过易水寒却伸手拉住了她,然后笑着对秦沁一道:“好了,妈,安澜也往这医院跑不了几天了,我这马上和国外的医院联系,估计最近几天就能联系上,你也得准备去国外手术了。” 秦沁一微微皱眉道:“做个手术还要出国?那多麻烦?还不如就在国内做手术算了?大老远的跑去,人生地不熟的……” “妈,你是去治病,又不是去旅游,”易水寒赶紧接过秦沁一的话劝说着:“再说了,治病都是住院,和国内住院都差不多,你在国内不也跟医生护士不熟么?病好了咱就回来,不在国外久待不就成了。” “对啊,妈,”安澜也在一边劝着自己的母亲:“虽然说我们国家在不断的发展,但是有些手术国外的经验还是要丰富些,你就去国外做手术吧,到时我陪着你去不就行了,有我在身边,你还用跟谁熟呢?” 秦沁一就看着她,好半响才轻叹一声道:“得了,你们都先回去吧,不是还没联络好吗?等联络好再说吧,这件事……我要考虑考虑。” 秦沁一对去国外并不积极,她其实不太愿意离开滨城,离开自己的沁园,因为去国外不是做别的,是做手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她怕自己最后还落得个客死他乡的结果。 安澜原本还想再劝说,恰好蔡素芬买了素锦鲜回来了,于是易水寒便拉着她跟秦沁一告辞:“妈,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心情放轻松,好好保养身体。” 秦沁一就笑着点头,对他们说:“成,我知道了,你们赶紧回去,时间不早了,饿着你们俩我不心痛,饿着我的小孙孙我可心疼着呢。” 易水寒便点着头答应着:“好,那我赶紧带安澜母子三人去吃饭,先把他们喂饱才回去。” 秦沁一对他的回答很满意,挥手示意他们俩赶紧走,易水寒这才牵了安澜的手走出秦沁一的病房,然后俩人一起走向电梯。 “这两天真的能联系到国外的专家吗?”安澜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易水寒:“是林教授跟你说的吗?” 易水寒摇摇头:“不是,林教授说美国那边的专家没有回复他的邮件,是今天中午邓擎苍打电话过来和我谈广告的事宜,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他就热心的说帮忙联系一下,应该能联系上好的医院和专家。” “……” 安澜听了这话就默了,好半响才低声的说:“我怕妈妈知道是他联系的不会去,妈妈那个人有时候倔强起来跟个小孩子似的。” “你难道会告诉妈妈是邓联系的吗?”易水寒白了安澜一眼:“放心吧,我们不让妈妈知道邓有参与进来就行了,而邓……他也的确是该为妈妈做点事不是吗?” 安澜点头,对于母亲和邓擎苍之间她没有多问,但是她不是傻瓜,虽然母亲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在急救室里输血时也听见护士在低声的议论,说什么居然是国际音乐家邓擎苍过来给她捐的血。 当然,妈妈不跟她说,她也不去深究,顾云博是她的父亲,是她从小就认定的父亲,邓擎苍么,是她的老师,良师益友,仅此而已。 易水寒果然说话算数,他并没有直接开车回沁园去,而是带安澜去了蜜坊,说有两天没陪老婆孩子吃饭了,今晚得好好陪陪。 他们到蜜坊时,正是晚上七点多,用餐高峰期,不过因为易水寒提前打了电话过来,所以僻静的角落处那个卡位就一直给他们留着。 蜜坊的饭菜一直以营养健康著称,就连米饭都是杂粮饭,除了大米还有燕麦和玉米,看着美味,吃起来也香。 而菜是照顾着安澜母子三人点的,味道和营养兼顾,安澜就笑着对易水寒说:“你都只顾着我们母子三人了,你自己呢?点个咖喱牛肉呗,我记得你喜欢吃咖喱的。” “我和你们吃一样的就可以了,”易水寒帮她盛上汤,笑着对她说:“你不用操心我,其实我什么都能吃,何况吃清淡点对胃也好,我趁机养养胃,没准等你孩子生下来,我还把胃病养好了呢。” 安澜就笑着接了句:“要真是这样,我这怀孕的功劳可就大了,不仅给家里添了两个小鬼,还把你的胃病也给治好了,岂不是一举三得?” 易水寒还没来得及接话,手机就在这时响起,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然后对安澜道:“你先吃着,我出去接个电话。” 安澜点头,示意他随意,不用管她,易水寒便拿了手机大步走出去,而安澜则拿着勺子慢慢的往嘴里送着钙骨汤。 蜜坊的确是秉承着健康营养的原则在做菜,安澜喝这汤就能明显的感觉出来,除了盐和必要的辅料,没有添加任何别的诸如味精之类的添加剂,基本上属于原汁原味的骨头汤,香味都非常的纯正。 她喝完一碗,又自己拿勺子盛上一碗继续喝,正喝得起劲,听见餐桌边有脚步声,她以为易水寒打完电话回来了,抬起头来,然后一下子愣住,因为过道边的人居然是—— 凌雨薇!   ☆、195.你一定要珍惜他 安澜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凌雨薇,自从上次在海上皇见过凌雨薇后,她就再没有见到过她了,当然,她整天呆在沁园,极少出来走动,要遇到凌雨薇的机会的确是少之又少围。 今天在这里遇到,也真的有几分意外。 原本直接朝前走的凌雨薇见到侧脸过来的安澜时也有几分意外,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安澜将目光从凌雨薇身上收回来,准备继续低头吃饭,却不想站在过道里她餐桌边的凌雨薇却突然开口喊她。 “顾安澜,”凌雨薇小心翼翼的叫着她:“我能跟你谈谈吗?” 安澜抬起头来,望着凌雨薇稍稍皱了皱眉,淡淡的道:“凌小姐,我觉得我们俩之间好像没什么可谈的。羿” 虽然说凌雨薇是董佳慧的私生女,而易水寒曾经叫董佳慧叫妈,可凌雨薇和易水寒之间到底有过几年,而董佳慧和易水寒之间的母子关系彻底断裂,现在基本上算是仇人了。 这样的一种关系,她和凌雨薇之间顶天了也就只能做到陌生人的地步,实在是找不到需要交谈的必要。 凌雨薇略微低头,看着安澜低声的道:“我已经彻底的放弃水寒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纠缠着他不放。” 安澜听了这话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还是抬起头来看着她淡淡的道:“你跟我说这些没用,就算你还去纠缠着他我也不在乎,因为他不会理你,而一个都不理你的人,你纠缠着还有什么意思?” 安澜说完这句,又低下头来准备喝汤,她是真的觉得和凌雨薇之间没什么话需要说的。 可凌雨薇却并没有知趣到要走开的意思,反而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继续说:“如果你不从多伦多回来,如果你没有去参加易家的那场选亲大会,我跟水寒也许早就结婚了,现在的我,说不定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 凌雨薇说到这里,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很显然,对于失去易水寒,她依然还是没有从心底里彻底的接受这一事实。 安澜听了这话微微一怔,不由得抬起头来,这才看清,过道边的凌雨薇脸色苍白,而她的皮肤原本就白,今天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看上去更是白得如纸,好似生了一场大病似的,整个人都透着病态美。 安澜就略微有几分刻薄的开口:“你坚持要跟我谈,原来就是为了指责一遍我不该从多伦多回来,不该去参加易家的选亲大会,可我当时连他是易家的人都不知道,我也不是冲着他去的,这你也来指责我?” 凌雨薇这人也太无聊了,她从来不在自身找原因,一旦愿望和目的没有达到,就把原因推到别人的头上,却从来不去想这事情的根本原因在哪里,为何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凌雨薇听了安澜的话不由得苦笑了一笑,然后又自嘲的开口:“指责你又怎样呢?指责一遍,水寒就能回到我身边来么?指责一遍,就能回到去年四月份么?” 凌雨薇的回答让安澜略微有几分意外,不由得又抬起头来,恰好和她的眼眸对上,然后她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悲伤和难受。 “你这是……”安澜望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了。 凌雨薇苦笑一下,望着安澜那隆起的肚子,然后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笑容略微有几分凄楚的道:“你知道吗,我刚刚失去一个孩子,就在今天上午。” 这一下安澜是真的愣住了,望着凌雨薇脸,这才明白今天的她脸色为何如此的苍白,原来却是…… “那个男人不要这个孩子,”凌雨薇的目光看向窗外不知名的地方,眼神里好似连焦距都没有了一般:“他也不要我。” 安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对于凌雨薇她不是太了解,除了知道她是董佳慧的侄女,知道她曾和易水寒谈了几年的恋爱,别的,她知之甚少。 而凌雨薇后来进了娱乐圈之类的事情,她就知道得更少了,因为那段时间她整天忙着国内国外的飞,忙着自己的音乐会商业演出等,几乎没有去关注过凌雨薇。 所以,现在凌雨薇一下子说她流产了孩子之类的话题,她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只能傻傻的望着她。 “我一直以为我是个孤儿,却从来不曾知道原来我一直在自己亲生父母身边生长,”凌雨薇的声音有些虚无缥缈:“我的父亲死了,我生母面临牢狱之灾,我的孩子也离我而去了,从今以后……” “你还有你母亲,”安澜几乎是本能的接过她的话来,说完这句又想起什么,于是赶紧补充道:“我说的是从小养你的人,也就是董佳欣,你妈妈。” 凌雨薇的目光终于从窗外不知名的地方收回来,然后看着安澜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我并没有一无所有,我还有我妈,其实我妈对我一直很好,是我自己不听我妈的话,是我自己听信了我姨妈的话,鬼迷心窍,那些年……” 凌雨薇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然后‘呵呵’的笑了两声,接着又自嘲的道:“是啊,其实不是你抢了我和水寒的婚姻,而是我介入了你们俩的感情,六年前就介入了,那时候,我听信我姨妈的,以为只要让你们彻底的分手了,我一直跟在他身边,他就会爱上我的……” 安澜没有接话,只是将目光从凌雨薇身上淡淡的移开,对于六年前她和易水寒的分手,她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了,当初董佳慧用那样的方式来让她离开,她是抱着成全易水寒的前程和他分手的,而分手时其实并没有想过以后和他还有任何机会,想着的只是,只有他以后过得好,只要他的人生能够圆满幸福就可以了。 在多伦多的那些年,她曾以为自己把易水寒忘记了,甚至有段时间做梦都不曾再梦见他了,她想她终于可以走出和他的那一段感情,或许再用过三五年,她就能重新开始新的恋情。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决心,也低估了易水寒在自己心里的分量,当她回到滨城再次和他遇上,当他在相亲会上排除万难直接选中了她,她才知道,无论是她或是他,都没有从五年前的感情里走出来。 而今,她和易水寒排除万难终于在一起了,他们不仅结成了夫妻,而且还有了宝宝,她才终于觉得,上天并没有太刻薄,不管是对他亦或是对她。 其实有时候她也想,或许这就是真正的缘分吧,她和易水寒彼此都受过伤害,也彼此都伤害过彼此,经历了漫长的分手和等待,就为了后来的再次相遇,然后结为夫妻。 上天并不是刻意的刻薄,只是在不断的考验他们俩,而她和他都经受住了考验,他们对彼此忠诚,也就都留住了彼此。 想到这里,安澜的嘴角淡淡的荡漾出一丝丝笑意,而那笑容不知不觉间就带着幸福和满足。 “我曾经以为,水滴石穿绳锯木断,以为一直安静的呆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会发现我的好,”凌雨薇再次缓缓的开口,嘴角边带着嘲讽的笑意道:“但是,我五年的苦守,却没换来他一丝一毫的感情,当他见到你时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你,根本都不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安澜没有说话,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对于她和易水寒之间的曾经,她不打算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他是真的不爱我,一丁点都不爱,虽然我努力的去爱他,但是他却是一点回应都给不到我,”凌雨薇说到这里,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在加大,几乎要笑出声来,不过那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安澜沉默无语,而凌雨薇则看着她笑着问:“你说我是不是很笨?明知道他不爱我了,明知道他已经和你结婚了,居然还不死心,还在不断的去努力,然后还听从我姨妈的话去那样的设计他……” 凌雨薇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眼眶里都是泪花,好半响才稳住自己的情绪又说:“不管我做了什么,不管我怎样的去努力,不管我用了怎样的方式和方法,正大光明的,阴暗卑鄙的,他都不要我,从不妥协,我终于知道,在他的心里,永远都没有我的位置。” 凌雨薇说这些时安澜就默默的听着,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其实现在看来,凌雨薇又何尝不是可怜人呢? 她爱易水寒不这并不是多大的过错,哪个年轻的女孩子不怀春不喜欢过一两个人?何况易水寒也有让女人去痴恋的资本。 为了爱去那样不择手段的付出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主意,其实更多的是董佳慧在她身后怂恿着她,而她则为了得到易水寒听从了董佳慧的安排。 “其实我决定正式进入娱乐圈就已经放下他了,我想爱情失意事业就应该得意,何况很多靠潜规则上位红了的明星后来也都嫁入豪门了,”凌雨薇说到嘴里眼眶愈加的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和颤抖。 “可我没想到我的运气这么差,这半年多来遇到的都不是什么良人,不仅糟蹋了自己,还……还连孩子都失去了。” 凌雨薇的声音让人怜惜,安澜不由得想起六年前她在多伦多 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情景,她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和伤心。 于是,她不由得轻声的安慰着凌雨薇:“既然已经失去了,伤心也回不来,你以后要注意一些,如果没打算好,就尽量不要怀孩子,那样会伤了自己的身体。” 凌雨薇点点头,好半响稳住自己的情绪才说:“谢谢,虽然我曾一度恨过你,不过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你和水寒才是真爱,而一个女人一辈子找到真爱不容易,找到一个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放弃的男人更不容易,你……一定要珍惜他。” 安澜点头,像是保证似的的说:“会的,我一定会珍惜他的,就像他珍惜我一样,我们彼此珍惜着彼此,也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属于你的爱人和幸福!” “谢谢!”凌雨薇朝安澜点点头,然后略微低头,继续朝着前面走去,而前方不远处,正有人在朝她招手。 安澜看着凌雨薇走远的背影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略微有些波动的情绪,这才拿了勺子低着头喝汤,刚喝两口,易水寒就回来了。 “怎么?汤不合胃口?”易水寒看着她那碗没喝到一半的汤眉头微微一挑:“我刚刚离开的时间让你喝不完一碗汤?” “一个人喝汤没味道,”安澜撇撇嘴道:“你不在这陪着人家,肚子里的宝宝闹情绪,所以就觉得这汤都没那么好喝了。” 易水寒就笑,赶紧把她喝了三分之一的汤端过来说:“这碗给我,差不多都冷了,我另外给你盛一碗瓦罐里的。” 瓦罐因为有盖子,所以里面的汤都还是热的,易水寒拿自己没用过的汤碗给安澜盛了一碗放她跟前:“你跟宝宝喝这碗。” 安澜就笑,拿了勺子舀了汤往嘴里送,汤果然是热的好喝,味道和口感都比凉了的好了不止一倍。 “是不是很忙?”安澜想着他刚出去接电话时间不短,她和凌雨薇都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呢,当然,她不会告诉他凌雨薇刚刚来过这里。 “不是很忙,刚接电话是因为有一个好消息,”易水寒说这话时笑着看向她,神神秘秘的问了句:“你猜猜看,是什么好消息?” 安澜抬头看着他,正想摇头说我不知道,突然大脑灵光一现,于是试探着的问:“是不是国外有好消息传来?我妈可以去国外做手术了?” “你真聪明,”易水寒笑着夸她一句,然后略微有几分兴奋的说:“刚刚我外国一朋友来电话,说在德国给妈联系了一专家,让尽快启程过去。” “真的?”安澜幸福的喊出声来,眼睛瞬间睁大的看着易水寒,生怕他摇头似的的。 “当然是真的,”易水寒用手象征性的戳了下她的额头道:“难不成我还骗你?所以得抓紧时间给妈办去德国的签证,估计……” “我也要去德国,”安澜迅速的抢断易水寒的话说:“我不用办签证了,我的签证早就办好了,之前打算去柏林开音乐会,马克提前就帮我办好了的。” 易水寒就瞪她一眼:“你三身子呢?怎么跟着去?再说了,你都还需要人照顾,去那边也照顾不了妈不是吗?” “我虽然照顾不了妈,但是我可以照顾自己啊,”安澜一本正经的开口:“再说了,妈不会德语也不会英语,我过去可以帮妈当翻译,这总比让蔡妈妈跟着过去好一些吧?蔡妈妈虽然能照顾妈,但是她和我妈一样什么都听不懂啊?” 易水寒听安澜这样一说,这才想起语言还真是个难题,其实照顾人的看护国内国外都能请,但是一个贴心的翻译就没那么好请了,尤其是秦沁一这种病情,她一般不大愿意让外人知道。 “这个……再说吧,”易水寒一下子也不能定夺,于是就说:“明天跟妈商量一下,然后得抓紧时间帮妈办手续,估计走出国治病的方案也得半个多月的样子才能办下来呢。” 安澜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她相信母亲也还是希望她能跟着过去的,毕竟母亲就她一个亲人,她能在母亲身边,也算是能在精神上给母亲力量。 易语嫣提着一瓦罐烫走到易旭山的病房门口,先在门口把瓦罐和保温饭盒打开给警察检查了,得到允许才进病房里去。 “爸,起来吃饭了,”易语嫣把瓦罐和保温饭盒放床头柜上,轻声的喊着躺在床上的父亲。 “你妈呢?”易旭山睁开眼睛,发现送饭来的又是女儿,忍不住皱着眉头问。 “妈在忙,”易语嫣淡淡的回答:“妈和二嫂的妈一起开了家茶叶店,现在二嫂的妈住院,就只有妈一个人去管理那家茶叶店了,所以她现在倒是早出晚归的上班族了,比我还要忙。” 易旭山听了这话没吱声,邵含烟真有那么忙么? 即使她真的开了家茶叶店,她也不可能没有招人的,何况她自己对茶叶并不太懂,哪里需要她整天守在店子里? 邵含烟不愿意来看他,估计还是对他死心了,他还没出事前她就在闹着要跟他离婚了,而老爷子走时也曾对他说,如果邵含烟铁了心要走,让他不要再拖累她了,让她心情舒畅的过几年日子吧,毕竟,她这一生,把三十几年都留在了易家,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他不由得又想起三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那是他第一次去给新到的女兵当教练,她穿着肥大绿色的军装,梳着两条粗鞭子,因为出操迟到了被他罚站,一脸委屈的望着他,却是死也不肯说出迟到的原因。 后来他才知道她那天早上来月事了,早上起床来临出门时才发现,于是匆匆忙忙的跑到厕所去处理后又回宿舍换了条裤子,于是自然就迟到了。 可当时他不知道,罚她站了一整天,那时是夏天,中午的太阳很毒辣,他只要她把迟到的原因说出来就放她走,可倔强的她却死也不肯说。 后来直到傍晚吃晚饭时她都还不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似要把操场站穿似的,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最终见她脸都晒掉皮了,心里终究不忍,毕竟是十八岁的女孩子,还是让她回去了。 那时的她特别的调皮,和现在的语嫣差不多,性格也极其开朗,爱说笑,偶尔在饭堂遇到他也会礼貌的喊他易教练好,并没有因为他罚站就和他生气恨上他。 他只培训了新兵一个月就调回部队去了,后来因为一次演习受了点伤就复员了,再后来跟她见面是父母给他定下的婚事,当时他没想到是她。 其实那个时候他和董佳慧已经在谈恋爱了,而且他一心想要跟董佳慧结婚,父母给他介绍了好几个都被他一口拒绝了。 然而,当他见到邵含烟时,不知道为何,他原本坚定的决心却突然就动摇了,居然鬼使神差的没有再坚持和董佳慧的婚事,而是听从了父母的安排,和邵含烟交往了一段时间就结婚了。 当初他并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现在,三十几年后,他才终于弄懂,其实自己是被她吸引了,而且不知不觉间就喜欢上了她,甚至愿意和她结婚并生儿育女。 好奇怪的感觉,那些年,他明明是爱着董佳慧的,可他却并没有为董佳慧坚守什么,甚至他很喜欢和邵含烟在一起,觉得和她做夫妻也很快乐。 或许男人都是贪心的,其实和邵含烟结婚后他已经知道了妻子的好,也明白自己这一辈子不可能和她离婚娶董佳慧,但是,他却并没有和董佳慧彻底的分开,反而是继续藕断丝连着。 三十几年过去了,现在回忆起和邵含烟之间的点点滴滴,他猛然醒悟,不是没有爱过她,而是一直都在爱着她,否则,他就不至于不让她离开自己。 多么可笑,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是迫于父亲的压力在和邵含烟维持着婚姻,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是因为孩子在维持着这个婚姻。 现在,父亲走了,不再给他压力,就连母亲都说他愿意怎样就怎样,绝对不拦住他! 而孩子们呢?孩子们都大了,他们现在的思想都很开放,谁也不会在意他和邵含烟是继续婚姻还是离婚了。 可他却发觉自己根本就不想和她分开,一丁点都不想和她分开,他想要和她在一起,一生一世在一起。 也许余下的时间不多了,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再给她三十年,但是他就是想要弥补,想要把曾经亏欠她的全部都补回给她,甚至是加倍的补回给她。 只是,邵含烟现在根本就不理他,甚至连看都不来看他,而他过几天装上义眼就要移送到看守所去了,到时他就更见不到她了。 “爸,吃饭啊,”易语嫣见父亲一直盯着不知名的地方沉思,忍不住又轻声的喊了他一声。 “哦,”易旭山回过神来,侧脸看着自己的女儿,恍然间有种又回到三十年前见到邵含烟的错觉,那时的邵含烟就是易语嫣现在这般——漂亮,聪慧,水灵! “语嫣,你大哥……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易旭山这才把大儿子想起,那个为了不跟霍家联姻直接躲到美国就不回来的儿子,这些年,他应该也过得不那么好吧? “没呢,”易语嫣如实的说:“大哥在美国好似很忙,而我最近事情也多,云溪和逸夫打算结婚了,少恭的妈妈身体也不好……总之,我最近没跟大哥联系,应该是二哥在和大哥联系吧,毕竟二哥现在已经暂时代理了旭日集团董事长一职。” 易旭山点点头,默默的接过女儿递过来的筷子开始吃饭,打开保温饭盒,当看见一个煎鸡蛋时,他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 他知道这是邵含烟亲自煎的,因为只有她煎的鸡蛋才是这样一面黄一面黑的,也只有她煎的鸡蛋才不会是糖心的,因为她总说没煮过心的东西吃了对身体不好。 鸡蛋的确是煎得老,蛋黄都是粉粉的,以前他不爱吃这样的煎蛋,因为他喜欢吃糖心蛋,总觉得糖心蛋才爽滑可口,而煎熟了的鸡蛋那蛋黄在嘴里粉粉的很糊口。 而今,他吃着这煎得很熟的鸡蛋却再不是糊口的感觉,而是觉得特别的香,满嘴的蛋黄香,让他有种回味无穷的错觉。 他想,她还愿意煎鸡蛋给他吃,是不是就代表她的心并没有真正的决绝到完全不理他的地步? 而他,以后,是不是还有机会,把她留在身边的机会? 周六,安澜一早就跟着易水寒一起来医院看母亲,因为今天要跟秦沁一说去国外的事情,同时她也希望母亲能同意她跟着去。 关于她要跟着秦沁一去德国的事情,昨晚和父亲顾云博说了一下,顾云博并不同意她去,说她孕妇一个自己都还需要人照顾,跟着去也照顾不了母亲,还不如他去算了。 顾云博想跟着秦沁一去德国照顾她,可安欣却说博耀的事情很多,尤其现在又是房地产市场的旺季,金九银十,父亲是博耀的总裁,他要走了,博耀该怎么运作? 虽然说安欣劝阻父亲去德国藏了私心,毕竟安欣是陈婉茹的女儿,她不可能不为自己的母亲做想和考虑。 虽然母亲和陈婉茹之间平时相处也还算比较和气,但是到底俩人都是父亲的女人,虽然母亲从来不争父亲,可陈婉茹依然把父亲盯得很紧。 不过,安欣说的也是实话,哪家房地产市场一年一度不是盯着金九银十在?何况博耀去年还受过重创,今年才刚刚有起色,就更加的不敢掉以轻心了。 所以,昨晚她就附和着安欣的话对父亲说,德国他不能去,因为博耀现在根本就离不开他,而水寒自己除了管理海米公司还兼任着旭日集团的董事长一职,更是没有时间和精力来顾及他的博耀,所以父亲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的。 父亲不能离开,易水寒也不敢离开,何况易水寒是女婿的身份,就算他有时间他也不适合去照顾母亲,而且母亲还是那样的病情。 所以,安澜想来想去,还是只能她过去,虽然她是三身子,但是她的肚子还没有大到自己不能照顾自己的地步,她过去了大不了请个看护照顾母亲,而她自己是完全可以自理的。 早上来到医院母亲的病房,恰好护士推母亲做检查去了,于是安澜就说到楼下的后花园去走走,易水寒便陪着她下楼去。 来到后花园,安澜顺着鹅卵石的小路朝着不远处的人工小溪走去,正是早上八点多,九月的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让她觉得很舒服。 “我有些渴,”安澜对身边陪着她的易水寒说:“你去车上帮我把保温杯的水拿过来,我带着孩子晒晒太阳补补钙。” 现在的易水寒已经是妻奴,老婆的话就是圣旨,他二话没说,即刻把手里帮她拿着的薄外套递给她:“如果到溪边觉得凉就把外套披上。” 安澜笑着接过来时还望望天,太阳这么大,照得身上暖暖的,哪里会觉得凉?不过她还是把这件薄外套搭在手臂上继续朝前走。 人工小溪不大,溪水也应该是某处放的自来水做成的人工循坏,好在维护得还算好,虽然水不是特别的清澈,但是到底还不臭。 安澜在溪边的木条凳子上坐下来,看着小溪里五色的锦鲤,闻着身边浓浓的桂花香,手放在腹部上感觉着肚子里孩子在做早操,一瞬间只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她在溪边坐了一会儿,易水寒还没有过来,不由得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是早上九点钟了,也不知道母亲做检查回来了没有。 易水寒还没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 事情绊住了,她站起身来,准备往回走去停车场寻易水寒,可她刚站起来,肚子里的两个小宝宝突然就动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打架还是在练拳,总之让她觉得肚皮都被撑得微微有些痛,同时也莫名的有些感动。 轻笑着摇摇头,用手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略微低头,用手象征性的在肚子上轻轻的拍打了一下才对着肚子说:“我知道你们渴了,得了,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找爸爸要温水喝,让你们早点见到帅帅的爸爸。” 或许是巧合,或许孕妇和肚子里的宝宝也的确是有着某种牵连,总之,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肚子里两个闹腾的宝宝就真的不动了,好似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安澜再次笑着摇头,然后手在隆起的腹部上轻轻的抚摸着:“对嘛,这才乖,我们现在就去找爸爸。” 说完这句,安澜缓缓站起转身,准备朝原路返回,然而她刚转过身来,则赫然发现,董佳慧不知道何时居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此时正阴沉着一张脸似哭似笑的看着她,那张毁了容的脸看上去阴森恐怖,在阳光下跟鬼一样。 安澜明显的楞住,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她做梦都不曾想到还会遇到董佳慧,因为董佳慧已经被警方控制住了,失去了人身自由。 董佳慧的神情状态好似都极其的不好,一条空了一截的腿悬空着靠拐杖支撑,原本毁容的脸上此时居然还有伤痕,嘴角边有淤青,甚至隐隐约约能看见血迹。 董佳慧就那样笑着,一张鬼样的脸阴森恐怖,她张着带血的嘴朝安澜走过来,嘴上还说着:“我们是不是真有缘分,居然在这里都能遇上?” 安澜可不觉得自己和董佳慧有缘分,她此时的感觉是心里发毛,脚下的步子几乎是本能的朝旁边挪动着,而她的手也是本能的放在腹部上像母鸡保护小鸡一样。 董佳慧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就阴阳怪气的说:“哎哟,你干嘛这个样子啊?我是你婆婆啊,你这见了婆婆不热情招待居然还想要躲开,难不成我是个鬼吗?” 你不是鬼,但是你比鬼还让我害怕,安澜心里这样说。 不过,她嘴上说的却是:“董女士,你怎么来这里了?” 说实在的,安澜是真的有些害怕,因为董佳慧对她一直是仇视的心里,就凭董佳慧开车来撞她就知道这人对她有多狠毒,她不得不防范她。 “我是怎么来的难不成还要告诉你?”董佳慧对安澜的话嗤之以鼻:“路这么大,我想来就来了,这又不是你家的路,难不成你还有意见?” “你想要做什么?”安澜慢慢的把身子挪到路中间,然后小心翼翼的后退着,此时此刻,对于董佳慧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呵呵,我想做什么?”董佳慧冷笑出声,一张毁容了的脸看上去面目狰狞:“我能做什么呢?只不过是刚好下楼来,碰巧遇到了媳妇儿你,于是就想和你说说话儿,然后再见见我的俩孙子,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董佳慧把见见俩孙子几个字咬得很重,那另外一层意思不言而喻! 安澜用手紧紧的护着自己的肚子,目光盯着董佳慧道:“我不是你的儿媳妇,我和你也没什么话可说的,我的孩子也不需要你见,你赶紧走开,不要在这拦着我们的去路。” “走开?”董佳慧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膀道:“看你说的,我这专程来找你呢,都还没跟你好好的说几句话,都还没见到我的孙子,我怎么能走开呢?我应该更加的靠近你才行,你说是不是?” 安澜的心不由得发毛起来,心跳咚咚咚的加速,此时此刻,单单用紧张和害怕不能形容她的心情,她其实已经到了惶恐的地步。 今天的董佳慧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让她觉得恐怖,那一张一合的嘴看上去就好似张着血盆大口的毒蛇要随时把她们母子三人吞掉一般。   ☆、196.不怪你 今天的董佳慧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让她觉得恐怖,那一张一合的嘴看上去就好似张着血盆大口的毒蛇要随时把她们母子三人吞掉一般。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安澜丢下这句话,即刻转身就朝另外一边跑去,此时此刻,她只想尽快的离开这里,离董佳慧越远越好。 董佳慧专程来找她,又怎么可能就此让她跑开呢? 安澜是大肚子孕妇,根本跑不快,她还没跑出几米远,就被后面拄着拐杖追上来的董佳慧伸手给抓住了手臂,然后用力一拉,直接把安澜给拉得转了回来羿。 “啊,”安澜痛得喊出声来,手臂传来的痛和肚子里不安的踢痛同时传来,她的小脸瞬间皱成一团,怒目瞪着董佳慧低吼:“放开我,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董佳慧就笑,只不过那笑在她那张毁了容的脸上想得格外的狰狞恐怖!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你说我想干什么?你觉得我找你还能干什么?嗯?” “我……我不知道,”安澜本能的挣扎起来。 眼前的董佳慧虽然只有一条腿站立,可她那拐杖好似很得力,居然能让她站得稳稳当当的,而且柔弱的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抓住安澜手臂的手非常有力,任安澜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她的钳制。 “既然你不知道,”董佳慧脸上的笑容在瞬间诡异起来,嘴凑到安澜的耳边奸笑着说:“那我来告诉你好不好?” “你不用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安澜依然用力的挣扎着,要不是顾及到肚子里的宝宝,她其实完全可以用力的挣脱开董佳慧的钳制的。 前面是斜坡,她不敢太用力,她怕自己太用力董佳慧再趁机推她一把,那就直接把她推到斜坡下的人造小溪里去了,而那样的后果肯定是孩子保不住。 “放开我!”安澜本能的大声喊起来:“这里有坏人,快来人啊!赶紧放开我!你这个逃犯!” “不许喊!”董佳慧另外一只手扬起自己的拐杖:“你再喊我就用拐杖打你的肚子,看是人跑过来救你快还是我的拐杖落下来更快?” 安澜当即就被吓得不敢再叫了,见董佳慧的拐杖扬起,正欲用另外一只手去掰开她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没想到小腿却在此时抽筋,当即把她那一丁点的力气都给抽走了。 腿抽筋了的云溪不敢再喊,同时也没有力气挣扎,对于此时的董佳慧极其害怕,所以她的另外一只手本能的去护住自己的肚子。 安澜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抬眸看着董佳慧,然后才语气非常平静的,用商量的口吻说:“好,我不喊,但是你也别动怒,先把拐杖放下来吧,否则你一条腿站着很辛苦的。” 董佳慧稍微楞了一下,这才感觉到自己金鸡独立的确非常的辛苦,于是赶紧把拐杖放下来,可钳制住安澜手臂的那只手却又加重了不少的力道,好似恨不得把安澜的手臂给捏碎一般。 “啊……”安澜再次吃痛惊呼出声,想要挣脱却无力挣脱,只能咬牙忍着,心里寄希望易水寒能早点返回来。 董佳慧见安澜老实了,于是便把自己一张丑陋恐怖的脸在她眼前晃了晃说:“你知道我的脸为何这么久都还没有做手术恢复原貌么??” 安澜当然知道,易水寒都跟她说过了,易旭山现在不要董佳慧了,彻底的和她分开了,而没有易旭山的钱,董佳慧怎样去国外做整容手术? 不过此时为了稳住董佳慧,她依然佯装不知的摇着头,咬牙忍着手臂传来的痛,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护着肚子,她不敢拿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去冒险。 “呵呵,你不知道?”董佳慧的冷哼一声:“顾安澜,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讨厌你吗?就是你这人太假了,虚伪得令人发指!” 安澜不敢接话,因为怕一个不小心就莫名其妙的激怒了董佳慧,于是当着没听到,任由她去说,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可董佳慧见她不啃声接着又说:“你刚刚不是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吗?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顾安澜,你给我听好了,我要——杀了你!不,是杀了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安澜的心跳在瞬间加速,心里已经害怕到了极点,不过她的神色却并没有改变,只是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她道:“董女士,你这是……你疯了吗?” 董佳慧听了这话咯咯的笑出声来,边笑边说:“是啊,我疯了,我早就该疯了!” 董佳慧说这话时,整个人看上去极其不正常,就好似一下子得到某种力量似的! 突然,她一张毁容的脸又因为情绪激动变得面目狰狞可怕起来,怒目瞪着安澜道:“我之所以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从多伦多回来,一切都不会是这个样子,水寒他会跟雨薇结婚,而我会继续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是你,都是你,全都是你这个女人,是你害了我害了雨薇,是你把我害得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让我人不人鬼不鬼的!” “是你让易旭山不再要我,是你让我被警察抓了起来!” “是你……全都是你!你就是我这辈子的克星,现在,我落到这个地步,我死也不放过你!” 董佳慧吼到最后,整个人已经歇斯底里起来,原本就极其丑陋的一张脸因为情绪一下子太过激动表情扭曲狰狞到让人恐怖,晃眼看去活生生的就一个鬼在那摇头晃脑。 “我要杀了你!”情绪激动的董佳慧突然丢开自己的拐杖,另外一只手去卡住安澜的脖子用力的掐着,嘴里咬牙切齿的低吼着:“我要杀了你,易水寒他不是很爱你吗?我把你杀死了,我看他去爱谁?还不是只有乖乖的去爱我的雨薇!” 安澜没想到董佳慧居然会突然发狂,她的一条手臂被董佳慧的手钳制着,脖子被董佳慧的手死死的掐住,呼吸在瞬间变得不那么顺畅起来。 她咬紧牙关,眼睛斜瞥了一眼董佳慧,见她一条腿站着摇摇晃晃的,于是银牙一咬,猛的抬起一只脚狠狠的朝着董佳慧的那一条腿踢了过去。 董佳慧所有的注意力和全身的力气都全部集中在手上,此时被安澜狠狠的一脚踢中,当即就站不稳,身子摇晃几下,最终还是不得不松开钳制安澜的手朝前面扑倒过来。 安澜赶紧朝旁边一闪,闪开董佳慧的身子,而董佳慧摔了个狗吃屎,安澜则迅速的朝前面跑去! 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得去关注董佳慧摔成什么样子了,她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安全的地方,远离董佳慧。 “安澜!”易水寒刚走进后花园,就看见神色慌张的安澜脚步踉跄的跑过来,于是赶紧上前拦住她,直接把她拥进怀里。 “怎么了?”易水寒明显的感觉到扑进怀里的安澜浑身都在颤抖,忍不住低声的问:“是不是遇到蛤蟆了?” 安澜胆子其实很大,平时一些小动物她并不害怕,因为从小在沁园长大,即使是长长的肉虫子她也不会害怕,还会用木棍去挑着玩,说这虫子跟蚕宝宝似的可爱,还能吐丝呢。 但是安澜怕一种小动物,那就是癞蛤蟆,每每见到都吓得尖叫,所以此时易水寒见安澜这样,就猜测她刚刚在小溪边是不是见到那动物了。 安澜摇着头,眼泪在瞬间滚落下来,双手死死的抱紧易水寒的劲腰,好似一松开他就会不见了似的。 刚刚她是真的好怕,真怕自己被董佳慧给杀死了,真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安澜,究竟怎么了?”易水寒明显的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她情绪太过激动的缘故,就连她那贴着他小腹的肚子他都感觉到里面的孩子在不安分的翻动着。 “董……董佳慧……”安澜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拐杖拄地的声音。 即刻回头,果然,董佳慧一瘸一拐的已经追到了跟前,而她的拐杖高高举起,正朝安澜打下来。 “小心!”旁边的人看见了不由得惊叫出声。 董佳慧出现得太突然,当易水寒反应过来时只够把安澜拉到自己的身后护着,而董佳慧那一拐杖就直直的落下来,当即就落在他的肩膀上,痛得他的牙齿咬了一下才承受住。 董佳慧欲第二次再用拐杖打易水寒,然而这一次易水寒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她的拐杖落下来时易水寒当即伸手抓住,然后用力一拉,金鸡独立的董佳慧站不稳,被易水寒给拉得摔倒在地,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不知道悔改!”易水寒一步上前,当即一脚踩住董佳慧抓住拐杖想要挣扎着爬起来的手。 “你……你个不孝子!”董佳慧的手被踩住,于是就恼羞成怒的喊起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儿子!” 趴在地上的董佳慧状态近似癫狂,嘴里不断的大声喊着:“快来人啊,大家都来看看啊,这就是娶了媳妇不要娘的儿子啊,为了老婆居然把自己的老娘踩在脚下啊!” 董佳慧这一下喊得很大声,周围路过的人原本只是远远的看着,现在被她这一喊,即刻都不由自主的围了过来。 “听说是儿子打老妈呢,”周围的人低声的议论着,同时看易水寒和安澜的眼神明显的带着探究和鄙夷。 “她不是我母亲,”易水寒见众人议论纷纷就淡淡的说了句:“她是名逃犯,前段时间绑架了我,今天不知道怎么逃出来了,居然偷偷摸摸的跟踪我的太太,来找我太太的麻烦。” “你们大家不要听他胡说八道,”董佳慧躺在地上大声的喊着:“他是海米集团的总裁易水寒,我是他的母亲,他现在娶了老婆就不认娘了,居然编造这样的谎言,他就是个狼心狗肺的……” 董佳慧的话还没有喊完,突然两名警察从旁边跑了过来,看着在地上挣扎的董佳慧,当即上前,即刻就给她拷上了手铐。 众人见警察都来了,而且把董佳慧拷起来了,这才相信易水寒的话,于是又忍不住议论着,看来这个女人是精神病,不知道是不是关押久了大脑得了癔症,居然幻想别人是他的儿子还说别人不认她。 是啊,谁不知道海米总裁是易家二少啊,而二少应该是易夫人生的孩子,易夫人好像不是这个女人啊。 对于周遭的议论,易水寒没有去过多的解释,董佳慧骂骂咧咧的被警察给拷走了,易水寒则拥着安澜朝着住院部的楼道里慢慢的走去。 “刚刚你去拿水为何去了那么久?”安澜想到自己被董佳慧抓住的场景,依然是心有余悸。 “我在路过住院部的大厅时遇到了妈的负责医生林教授,于是和他聊了一下妈的病情,耽误了几分钟的时间,” 易水寒耐心的给安澜解释着:“然后走到车边,刚拿了水就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说董佳慧今天一早趁去做检查的机会从洗手间逃跑了,让我多注意点,然后又让我给家里人都打一下电话,说董佳慧的目的很可能是我父亲易旭山。” 易水寒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又把安澜紧紧的拥抱在怀里低声的安慰着:“对不起,安澜,我没想到董佳慧居然会跑到这家医院来,更没想到她居然会到后花园去拦着你,我接了警察的电话应该第一时间拿了水来找你,而不是在那给语嫣和妈她们打电话通知她们,我……” “不怪你,”安澜赶紧接过他自责的话来:“董佳慧出现得太突然,再说了,正如警察所预料的那样,董佳慧和你父亲纠缠三十几年,按推理她憎恨的人应该是你父亲才对,谁又能想到她居然会来找我呢?而你在第一时间通知家人的做法也没有错,只是我们对董佳慧太不了解了,她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安澜说完这句,稍微推开易水寒一点点,然后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柔声安慰着:“好了,宝宝,现在不怕了,坏人被警察叔叔抓起来了,我们终于安全了。” 易水寒看见这样的画面稍微楞了一下,然后又是庆幸和感激。想起刚刚董佳慧举起拐杖的情景,再想到安澜曾落到董佳慧的手里,虽然他不知道她们有过怎样的拉扯,不过他只有一想到董佳慧的拐杖,背上就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来。 于是,他又上前,轻轻的把她拥进怀里,低头吻着她的额头,同时另外一只大手缓缓的覆盖上她那隆起的肚子,感觉到肚子里的两个宝宝已经没有再翻腾而是乖乖的睡觉了才稍微放松下来。 安澜就那样软软的依偎在他怀里,另外一只手任由他紧紧的握住,俩人十指紧扣,相互紧紧的抓住对方,谁也不说话,只是相互默默的看着彼此。 不知道站了多久,听见身后有人在喊:“能麻烦让一下吗?” 他们这才回过头来,发现站在过道中间,于是脸一红,赶紧牵了手朝电梯方向走去。 “等下不要告诉妈妈,”安澜低声的对易水寒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妈妈那人胆小,省得她又在那担心。” 易水寒点头,不过却说:“以后,我再也不能把你一个人放一边了,再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你渴了要喝水,我也带你一起返回车边拿水,决不让你一个人单独在一个地方呆着。” 安澜听了这话就笑,忍不住提醒着他:“她已经被警察给带走了。” “万一她再跑掉呢?”易水寒用手帮她理顺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还是小心点好,她那人诡计多端的,没有判刑前都不能掉以轻心。” 安澜听了这话又破涕为笑,故意逗他的说:“我看她判刑了也不敢掉以轻心,万一她本事大越狱了呢?” 易水寒当即楞了一下,董佳慧那样还能越狱?是不是太夸张了? 俩人一起上的楼,可到秦沁一的病房里没见到秦沁一,却看见了顾云博,看见他们俩回来,即刻就上前问:“刚刚听护士说楼下花园出事了,好像是有逃犯什么的,你们听说了吗?” 安澜摇头,还没来得及说没有两个字,眼泪倒是率先滚落了下来。 “安澜,怎么了?”顾云博当即不解,看见她哭忍不住就问:“你是不是看见逃犯了?是不是吓着你了?” 安澜依然不说话眼泪愈加的汹涌,顾云博见问不出什么来,于是又扭头看着安澜身边的易水寒。 易水寒就摇摇头,轻声的说了句:“没事。” 然后上前拥着安澜,拿了纸巾给她擦拭脸上的泪水,用手抚摸着她的背低声的安慰着:“别把爸给吓住了。” 安澜终于稳住了情绪,然后才又笑着对顾云博说:“真没事,刚刚那逃犯被警察抓住时从我们身边走过,我被她那样子给吓住了,所以……现在没事了。” “安澜,你真没事吗?”顾云博依然不放心,刚刚护士还说逃犯是从医院逃出来的呢。 从医院逃出来的逃犯是谁? 刚刚安澜说她被逃犯的样子吓住了,难道说逃犯是董佳慧?那个毁容了依然丧心病狂的女人? “我真没事,”安澜赶紧给父亲保证着:“我刚刚就是被吓住了,然后又想到母亲的病情,总之一下子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流泪了。” 顾云博见安澜说真没事,这才放心下来,恰好此时病房门被推开,护士推着刚做了检查的秦沁一回来了,于是这件事便被冲淡了。 安澜即刻上前去关心母亲,问她今天身体真要,刚刚做检查辛不辛苦。 秦沁一就赶紧说她自己倒是不怎么辛苦,倒是让护士跟着跑上跑下的辛苦了。 于是,安澜又告诉母亲已经帮她联系到德国的医院和专家了,现在正帮她办理去德国的签证,如果快的话,估计三周后就可以启程去德国了。 安澜和秦沁一母女俩絮絮叨叨说话时,顾云博对易水寒使了个眼神,然后翁婿俩走出病房去,一起走向走廊尽头僻静的角落。   ☆、197.有些东西不是信任就可以 窗外已经是艳阳天,斜对面的大道上,车水马龙,楼下门诊楼和急诊楼连通的过道上,有护士和家属正推着病患小跑着,在同一时间,每个人都在做着不同的事情围。 易水寒就站在顾云博的身边,好半响才轻唤了声:“爸,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顾云博望着车水马龙的大道好久才回过头来,看着站在身边的易水寒缓缓的道:“水寒啊,安澜虽然跟我没血缘关系,但是在我的心里,她一直就是我的女儿,和安欣安瑜是一样的,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易水寒没有接话,只是目光定定的看着他,对于他的目光并没有回避半分。 “对于你和安澜的婚姻,我也就不多说了,你是一个坚持感情的人,这一点让我很欣慰,在某些事情上,你做得比我好。” 顾云博说到这里又停顿一下,轻叹一声然后又缓缓的道:“但是,有些个事情,你处理得并不是非常的妥当,当然,每个人都有处理不好事情的时候,我也不是要指责你,你爱她疼她不只是要温柔的体贴她,同时也还应该照顾好她,应该时刻防范到别人来攻击她伤害她的可能,之前她被人撞到山崖下就不说了,今天呢?这样的情况,说句不好听的,如果那人不是残废了一条腿,你觉得安澜能逃脱她的魔掌么?羿” “对不起。”易水寒赶紧道歉,用歉意的眼神看着顾云博:“今天的确是我没有做好,我疏忽大意了。” 顾云博听他这样一说,又轻叹一声,扭头望着阳光明媚的楼外沉思起来。 好半响,顾云博才又说:“水寒,我知道,在很多人的心里,我不算个好男人,我自己也承认,的确算不得一个好男人,但是,对于沁一,对于安澜,她们母女俩,我一直都在尽我的职责,有些个事情我不想去为自己申辩,我只希望沁一的手术能成功,不管是谁为她联系的医院和专家,同样,我希望安澜能顺顺利利的生产,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孙子,不管那孩子姓什么。” “爸,我和安澜的孩子肯定是您的孙子,”易水寒用保证的语气对他说:“你放心,孩子就您一个外公,不会有第二个,你是安澜的爸爸,就是俩个孩子的外公,别人,没有那机会,我和安澜也不允许!” 顾云博的脸这才稍微缓和了一点点,然后用手拍着他的肩膀说:“好,那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就行了,我放心的让沁一去德国治病,我也等着抱俩个小外孙。” 顾云博说完这句,直接转身朝走廊另外一端走去,他得回看秦沁一,因为她很快就要去德国了,而他,不能陪着她去。 易水寒跟在顾云博身后,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给顾云博承诺,他发自内心的说道:“我会的。” 再次回到秦沁一的病房,安澜正和秦沁一翻看着育婴书籍,母女俩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此时正低声的争执着。 “你们母女俩在讨论什么啊?”顾云博进去看着争论不休的俩人笑着问。 “在看清宫表,”安澜笑着回答父亲的话说:“我和妈在按照清宫表推算肚子里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哪个不准的,”顾云博直接否定了清宫表的作用,笑着说:“以前你妈怀你时就推算过,按那表来看是男孩,结果生下来你是个女孩。” 秦沁一听了这话忍不住就说:“当时我是没弄清楚这清宫表要按农历算,那时我怀安澜时是按阳历算的,所以就算错了,现在我和安澜是按农历算的,应该会准的。” “那,你们俩现在按农历算安澜肚子里怀的是男还是女啊?”易水寒笑着看着那母女俩。 安澜的脸微微一囧,忍不住就说了句:“不知道,我记不太清楚究竟是哪天,所以就还是算不出来。” “别看那清宫表了,我已经算过了,安澜怀的是一儿一女,”顾云博笑着说:“这一胎就女儿都有,凑成一个好字,用不着再辛苦生第二胎了。” 安澜还没接话,秦沁一倒是把话接过去了:“谁说的?一胎两个才凑成一个好,没准第二胎依然是两个,那就凑成两个好了,好事要成双,我觉得还是应该生第二胎的好。” “……” 安澜直接无语了,她这一胎都还没生下来呢,她妈妈就已经为她的第二胎做打算了? 在秦沁一病房里闹腾了一会儿,因为顾云博今天不上班可以照顾秦沁一,于是安澜和易水寒没呆多久就被秦沁一给赶走了。 刚上车,易水寒都还没来得及启动,手机就响了,居然是邵含烟打来的,赶紧按下接听键,易水寒刚‘喂’一声,邵含烟的声音就焦急的传来了。 “喂,水寒,刚刚听说董佳慧逃到三医院了,不过这会儿已经被抓回来了,你和安澜在三医院那边没事吧?” “我们……”易水寒说话间扭头过来看了安澜一眼才又说:“没什么事。” “什么叫没什么事?”邵含烟对易水寒的回答显然不满:“有事就是有事,没事就是没事,究竟怎么回事?赶紧说清楚?” “就是安澜的确是遇到董佳慧了,不过并没有出什么问题,这会儿她和肚子里的宝宝都平安无事。”易水寒赶紧言简意赅的把情况说了一下。 “这都多大事了还说没事?”邵含烟在电话里的语气即刻严肃起来:“水寒,安澜是孕妇,大着个肚子,而现在董佳慧又是穷途末路近似疯狂,安澜遇到她肯定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邵含烟在电话里狠狠的说了易水寒一番,易水寒就默默的听着,待邵含烟说完了才低声的保证着:“好了,妈,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把安澜一个人丢一边了,我会时刻防范着这些事情,我应该想到,即使没有董佳慧,也还有别的坏人,孕妇一个人单独在一个地方的确是非常危险的……” 待易水寒把电话挂了,安澜才看着她问:“易家的家教都这么的严么?我都没事了你妈还这样重重的说你?那你小时候在易家,她对你岂不是……” “我小时候在易家的身份有些特殊,”易水寒轻声的解释着:“不过易夫人一向都很严厉,即使是对大哥易天泽,她也非常严厉,一旦做错事,惩罚起来也是不手软,家法侍候是逃不掉的。” “哦,好吧,”安澜有些无奈。 易水寒就笑着说:“易家对男孩子要求要严厉一些,毕竟我爷爷是军人,我爸我妈也都是当过兵的人,他们说男孩子要独立,要顶天立地,因为只有这样以后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这是男人的责任和义务!” 安澜听了这话微微皱眉,然后低声的问了句:“那对女孩子呢?” “对女孩子当然就不一样了,”易水寒笑着缓缓启动车,轻声的说:“常言道男孩要穷养女孩要富养,女孩子皮娇肉嫩的,当然得宠着疼着,放在手心里捧着。” 安澜听了这话就笑,拿了颗话梅放嘴里才又问:“那你们易家这是重女轻男吗?” 易水寒楞了一下,侧脸看着她道:“嗯,也可以这样说吧,其实男孩女孩都是一样重视着,只是教育的方式方法不同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是希望我肚子里两个宝宝都是女孩子,”安澜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这样的话,那以后不光是我们疼着爱着,你家里的人也会疼着爱着,才不要让你们易家人动不动就用什么顶天立地之类的去惩罚我的宝宝呢。” 她说这话时感觉到肚子里的两个宝宝明显的动了一下,好像在回应她刚刚的话似的。 她心里就忍不住微微一动,想着都是自己肚子里的肉,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生下来谁又不是皮娇肉嫩的呢?她怎么舍得对他们动不动就用家法什么的? 易水寒听她这样一说,即刻就笑了起来,附和着她的话道:“嗯嗯,你肯定能生俩个女宝宝,这样我们就整天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了。” 俩人就这样说着笑着到了蜜坊,因为临时回去,不想让林婶手忙脚乱的为他们做饭,所以易水寒又带安澜来蜜坊吃午饭。 “喂,这蜜坊的老板是不是跟你关系极好?”安澜下车时忍不住问:“为何你总是很喜欢来这里吃饭的?” 安澜说完这句想起,去年和他结婚前,他也曾带她来蜜坊,而那一次是他和她签署结婚协议,当时还把整个蜜坊给包下来了。 易水寒就笑着问:“难道你不觉得蜜坊的饭菜很好吃么?” “可好吃的餐厅也不止这一家不是?”安澜撇撇嘴,滨城好吃的餐厅多了去了。 “滨城好吃的餐厅的确不止一家,”易水寒牵了她的手朝蜜坊的门里走,“但是你不得不承认,蜜坊的饭菜很合你的胃口,而且这里的菜主要是营养健康。” “……” 好吧,安澜接不上话来了,因为易水寒说得也的确是在理。 蜜坊的菜更多的是保持了原汁原味,就连煲汤都不放鸡精之类的调味品,有些菜需要酸味也不用醋,直接用鲜柠檬挤汁进去,这也是很多人愿意来蜜坊的原因。 刚进门就有服务员迎上来,直接把他们带向平日常坐的卡位,还没坐下来安澜就听见旁边有人在喊:“安澜。” 她扭头过去,这才发现居然是杜汐,此时她正和曾经音乐学院的同事莫小菲在一起,俩人面前摆放着咖啡,估计正餐还没端上来。 “我过去一下,”安澜对易水寒说:“杜汐在那边呢,我都好久没看到她了,还是上次我住院她来看过我的。” 易水寒点点头,轻声的叮嘱着:“地板很光滑,你走路小心些,我等下帮你点餐,别急,蜜坊上菜慢,你聊够了才过来。” 安澜就笑,转身朝杜汐和莫小菲那一边的卡位走去,刚走两步,杜汐已经到了跟前,伸手搀扶着她:“孕妇大人,让小的为你效劳,省得易大总裁担惊受怕的,你要摔倒滑到了,那责任我可担不起。” 易水寒就笑着接过话去:“那是,她是我老婆,而且肚子里还装着我的宝宝,我不担惊受怕都不可能,等你和卓不凡结婚了,到时你就能体会到我这种心情了。” 杜汐的脸微微一红,狠狠的瞪了易水寒一眼,然后还忍不住嘀咕了句:“谁要嫁给卓不凡那衰人?” 易水寒就笑,不再接她的话,见她把安澜扶过去了,这才在卡位上坐下来,拿了菜谱研究今天中午该给安澜点什么菜来。 安澜到杜汐这一桌坐下,莫小菲赶紧打趣的说:“还是顾老师的命好,能嫁到易二少这么好的男人,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们学校的老师都羡慕死你了。” 安澜还没来得及接话,杜汐就赶紧纠正着莫小菲的话:“小菲,你这话都说错了,哪里是安澜嫁给二少啊,是安澜娶了二少好不好?现在是二少入赘到顾家去了。” “哦,对对对,”莫小菲这才反应过来,然后赶紧笑着说:“我就说嘛,这做女人一定要做到顾姐这个程度才算是真正成功的女人,光有事业不行,一定还得有家庭,要事业家庭双丰收才是真正的成功!” 安澜听莫小菲这颠三倒四的话不由得就笑了起来,赶紧说:“得,我哪里算得上成功?只不人生之路才走了三分之一呢,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这人一辈子能不能成功,会不会幸福,还得看以后如何去经营。” “安澜这话说得对,”杜汐在一边接过话去,像是感叹的说:“所谓幸福,不是在人前瞬间的恩爱,更多的是俩个人之间相处的一种感觉。” “看看,顾姐,杜汐这是借题发挥了呢,”莫小菲即刻就对安澜说:“顾姐,你最近养胎可能还不知道吧?杜汐这失恋了呢。” “去,谁失恋了?”杜汐狠狠的瞪了莫小菲一眼:“别胡说,我连恋都没恋过呢?” 莫小菲就笑,正欲接话,手机恰好响起,她掏出来一看,然后赶紧拿了手机走出卡位朝洗手间方向走去,显然不方便当做她们的面接电话。 安澜待莫小菲走开才看着杜汐问:“怎么了?真跟卓不凡闹翻了?” 杜汐就笑着摇头道:“什么闹翻?你别听莫小菲瞎说,我和卓不凡之间一直就是朋友关系,只不过现在卓总忙,而我也忙,所以见面的时间就少了,不存在闹翻一说。” 安澜听了这话即刻就明白了,然后笑着说:“卓不凡是我的发小,他那人本质不坏,对朋友也是挺好的,很多事情他有他的考虑,小事他或许没放在心上,但是大事他从不糊涂,你应该信任他。” 杜汐听了这话苦笑一下,轻叹一声道:“我一直都信任他的,从来没想过不去信任他,但是有些东西不是信任就可以的,就好像你信任易天泽,但是你会喜欢易天泽吗?” 安澜微微一愣,杜汐这个问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据她观察,杜汐对卓不凡绝对不是她对易天泽的那种感觉。 “我过段时间可能要去陪我母亲去德国治病,”安澜转移了话题,用手拍了拍杜汐的手背说:“感情的事情不要太纠结,如果你真喜欢一个人,那么不要总是去盯着他的那些缺点,因为每个人都有缺点,包括我和你,如果你没有喜欢那人,也不要勉强自己去喜欢。” 杜汐点着头,然后又笑着说:“我没有勉强自己,只是家里最近催得紧,你知道的,我比你还大一岁,原本以为找到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可谁知道………… ……” “卓不凡究竟怎么了?”安澜这才觉得问题远不是她想的那般简单,因为杜汐的神情和语气都明显的不对劲。 “他应该是要结婚了吧,”杜汐喝了口咖啡才淡淡的开口:“听说结婚的对象是高大上。” 卓不凡要结婚了? 安澜听到这个消息略微有些吃惊,她猛的想起,自己好像很久没跟卓不凡联系了,自从易水寒入赘到她家后,她一直忙碌着,都没去关注过卓不凡了。 恰好莫小菲打了电话回来,然后看着她俩埋怨着:“现在这些臭男人都以为自己了不起似的,奶奶的,老娘离了臭男人就不活了?” 安澜和杜汐听了她的话不由得笑起来,而服务员在这时端上了杜汐和莫小菲点的餐,安澜这才笑着站起来说:“那你们赶紧吃饭,我也过去了,估计那边我的餐也差不多了。” 杜汐就跟着站起来道:“我扶你过去吧,蜜坊的服务员勤快,这地板拖得太干净了,万一你摔倒就麻烦了。” 安澜就点头,也不推迟,因为蜜坊的地板的确是太干净了,她穿的鞋虽然是防滑的鞋底,不过依然还是要小心些才是。 走到餐桌边,杜汐笑着跟易水寒打趣:“二少,你的老婆孩子我都给你平安的送回来了。” “谢谢,”易水寒笑着伸手接过安澜,待她坐下才对正准备转身的杜汐说:“刚刚我还在企鹅上遇到卓不凡了,跟他讨论了几句房地产行情的事情,要不要告诉他你在这里?” “不用!”杜汐一口就回绝了:“我跟他不熟。” 易水寒待杜汐离开后才看着对面的安澜问:“杜汐和卓不凡怎么了?年初他们俩不都是很好的吗?” “不知道,”安澜摇着头:“杜汐说卓不凡要结婚了,还说结婚的对象是高大上。” “卓不凡要结婚了?”易水寒眉头微微一皱:“我怎么没听说这事啊?难不成他还打算隐婚?” “谁知道呢?”安澜轻叹一声说:“卓不凡其实人不错的,去年博耀兑付三个亿的融资时他当时还借了一个亿给我呢,我看我得约他见个面……” “得,你别约他了,”易水寒赶紧接过安澜没说完的话来:“你就安心养胎吧,我改天约他去打球,然后和他聊聊,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安澜就瞪他一眼:“我约他和你约他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易水寒当仁不让的回答。   ☆、198.我昨晚失眠了 这是徐青莲第三次来看自己的儿子易旭山,第一次是在他被救了住院,第二次是他装义眼,这第三次就是董佳慧逃出胁迫了安澜一事之后。 易旭山知道自己让母亲很失望,所以住院后母亲没来看他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别说母亲不来,就是邵含烟也极少来。 所以,当徐青莲出现在他病房时他才大吃一惊,看着徐青莲花白的头发用颤抖的声音喊着:“妈。围”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响彻在易旭山的病房里。 情绪激动的徐青莲用尽了力道,不仅把易旭山的脸打得略微有些红肿,就连她自己的手都打得有些颤抖羿。 易旭山用手捂住脸不敢吱声,只当是母亲还在因为自己最终栽在董佳慧那女人手里生气,于是就默默的承受着,想着母亲打一耳光能出出气也好。 徐青莲待手不那么颤抖了才指着易旭山怒骂着:“都是你,当初让你跟那女人断了关系死活不听,现在不仅害了你自己,还差点害了你的孙子。” “我孙子?”易旭山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母亲说的孙子应该是安澜肚子里怀着的孩子,于是赶紧追问着:“妈,顾安澜怎么了?” “怎么了?”徐青莲怒目瞪着他:“董佳慧逃跑了,去三医院找到安澜,差点让安澜流产,这都是你做的好事!” “……” 这一下易旭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董佳慧一条独腿逃出去他有什么办法呢? 徐青莲见儿子不啃声,这才叹着气说:“你这是造什么孽了?好好的一个含烟不珍惜,那些年让你跟那女人断了,你就把她弄到加拿大去藏起来,还骗我跟你爸说已经断了,你自以为很聪明,结果呢?你的聪明为你带来了什么?” “……” 易旭山依然低着头不啃声,默默的听着母亲的指责,那些过往的历史,他现在每每想起也觉得无比的荒唐。 想着每年暑假借口去加拿大出差带水寒去多伦多跟董佳慧约会就好愚蠢,当时怎么就那么相信她,甚至不顾一切的想要对她好呢? “你就是猪油蒙了心,”徐青莲失望之极的摇着头说:“你这一辈子,事业倒是经营得风生水起的,可你的感情呢?家庭呢?你还真以为你脚踏两只船能一直平稳的驶向彼岸?如果不是邵家老爷子和你父亲压着,含烟早在十五六年前就跟你离婚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易旭山不啃声,因为母亲说的全都是事实。 十六年前,水寒被邵含烟关到易家大院枯井里的事情彻底的激怒了他,当时也让两家的老人震惊了。 而那一次,所有的人都苛责邵含烟,说她心肠太狠了,居然对一个孩子下得了那样的狠心,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没有错的。 而正是那一次,邵含烟正式跟他提出离婚,说她心肠的确是狠毒,但是狠毒的心肠也是被逼出来的,谁乐意整天看见一个野种在自己跟前晃来晃去的,在外边还得隐忍着说这是自己生的儿子? 那一次邵含烟闹离婚闹得很大,甚至搬回娘家去住了近一个月,而他的父亲和母亲也狠狠责骂了他,同时还去邵家跟邵家老爷子说好话,并且勒令他亲自去邵家接邵含烟回来。 那一个月,他不知道去了邵家多少次,好说歹说,最终以把易水寒送走为条件,邵含烟才勉强答应回易家来继续跟他过日子的。 其实刚把易水寒送走那几年,邵含烟和他的关系并不那么融洽,一直都是磕磕碰碰的,而邵含烟虽然没有再提离婚,不过跟他却一直都是貌合神离的。 而他们俩的关系真正好起来,还是六年前易水寒在多伦多出事了,而正是那一次的出事才让他们知道水寒并不是董佳慧生的,而是邵含烟生的,曾经那个以为死了的孩子。 或许是看着孩子还活着的份上,或许是想给失而复得的孩子一个温馨的家,六年前到去年水寒结婚,他和邵含烟这五年的夫妻关系还算得上比较融洽。 然而去年后,随着董佳慧从多伦多回来,随着水寒的婚事等问题一些列展开,他和邵含烟的婚姻关系再度紧张起来,而邵含烟也在时隔十五年后再度提出要跟他离婚。 徐青莲见儿子不啃声,到底是做母亲的心疼自己的孩子,于是就用叹着气说:“现在你出事了,邵家老爷子也还健在,含烟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你提离婚一事,但是……如果你以后出来对她还是不好…… .” “我以后一定会对她好的,”易旭山望着自己的母亲像是保证着的说:“妈,你放心,我再也不会猪油蒙心了,从此以后,我的生命中除了她再也没别的女人了,任何女人我都不会多看一眼了,我一定一心一意的待她,真心实意的待她,把曾经亏欠她的全部都弥补给她,加倍的补偿她。” 徐青莲听了这话才稍微欣慰一点点,然后又说:“还有,水寒跟安澜的事情你也不要再插手了,水寒他要入赘就让他入赘吧,怎么着都好,反正他生的孩子也不会都姓秦,还是有姓易的,再说了,秦沁一也不容易,嫁个丈夫呢还背叛她,生了一个孩子还跟丈夫姓了顾,现在她想留个孩子继承秦家的产业也没什么错,你的产业那么大了,没必要再添一个沁园进来不是?” 易旭山就低着头不啃声了,或许是这一次的事件给他的打击太大,或许是近一段时间在医院里闲着无事开始不断的反省,他逐渐的醒悟过来,曾经的自己,的确是有很多地方做得非常的不妥,包括那一次对秦沁一的羞辱。 “好了,你明天就要移送到看守所去了,”徐青莲叹息着摇摇头道:“你进了看守所后我们就不能探望了,好在律师说会督促法院尽快开庭,至于结果会怎样,谁也无法预料,可不管怎样,结果也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徐青莲说完这话转身就走,易旭山这才赶紧问了句:“那个,含烟今天会来吗?” 他明天就要送到看守所去了,在看守所里除了律师亲人是不能探望的,而他不知道要在看守所呆多久,所以就寄希望能在进看守所之前再见一眼自己的妻子。 徐青莲走到门口才回过头来看着他说:“我不知道,含烟现在一般都是上午在家,吃了午饭后她就去茶叶店了,一般会忙到晚上六七点才回来,律师应该会通知她你明天送看守所的事情,至于她要不要来,那就看她对你还有多少情意了。” 易旭山不再说话了,因为母亲字字句句在理,他无言以对。 徐青莲说完这句也走出了警察看守着的病房门,她都快奔八十的人了,因为儿子的事情,最近也快把心都给操碎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这一大把年纪,不想再为儿孙操心了,媳妇要来看儿子也好,不来看儿子也罢,她都不打算管了。 ——————分界线—————— 吃完晚饭,安澜在沁园里散步,沿着韵苑到沁园的石子路慢慢的走着,还不到七点,天并没有完全黑,西方的霞光还依依不舍的留恋着不肯散去。 前天她在医院被董佳慧挟持一事不知道怎么传到了易家,然后昨天下午奶奶一通电话把他们俩叫了回去。 昨天跟易水寒回易家大院时安澜心里想着的还是奶奶估计是好久没见到她了,这想曾孙子想得厉害,所以就特地让她们俩回去,昨天毕竟是星期天。 可谁知道,回到易家大院,徐青莲在对她一番驱寒温暖之后,即刻就对易水寒严厉起来,先是一番义正言辞的教育,然后就说到了易家的家法。 徐青莲对易水寒说:“你爷爷不在了,你父亲进看守所了,但是不代表易家的家法就不存在了,虽然你入赘到顾家去了,可你依然还是易家的人,所以这家法伺候你是免不了的。” 易水寒没有啃声,安澜还没弄明白,易语嫣已经递上了鞭子,她当时睁大眼睛,然后就看着徐青莲举起鞭子抽打易水寒的背。 虽然说徐青莲是七十八岁的老太太,力气并不是很大了,但是那是皮鞭啊,而且现在是九月,天气好热,当时易水寒就穿了件衬衣。 三鞭子下去,易水寒的衬衣就被打破了,然后背上隐隐约约的有血迹,要说不痛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一直咬牙忍着。 好在徐青莲也只打了他三鞭子,然后易语嫣找来了红花油给他背上涂抹着,因为红花油气味有些冲,易水寒不让安澜帮忙,就让易语嫣给涂上的。 对于老太太的突然发威,安澜不敢说半个字,虽然非常的心疼易水寒,可老太太毕竟是易水寒的奶奶,她要打她的孙子,她这个当孙媳妇的也没有权利去拦着。 老太太打累了,最终回房间去休息了。 而易水寒因为背上擦了药油也趴到床上去了,易语嫣这才对安澜说:“奶奶估计是因为我爸的事情受刺激了,所以才会对二哥如此的严厉,她这是怕历史重演呢。” 安澜听了这话一头雾水,赶紧低声的说:“挟持我的人是董佳慧又不是凌雨薇,这 和你父亲跟董佳慧的事情不能相提并论吧?” 易语嫣就笑着说:“我奶奶这年龄不是大了吗?我猜她打二哥时完全是当成在打我爸呢,不过好在她劲小,那三鞭子也就只伤了二哥的皮没伤到二哥的骨,否则二哥这一顿的确是挨得有些冤了。” 安澜就撇撇嘴,虽然只是伤到皮,可皮开血出的,看上去也还是好痛,她又不好在易语嫣面前说老太太,只能寄希望易家的药油效果不错,能让他背上的伤快点结巴才是。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太太才饭桌上才说,她之所以生这么大气,是因为易水寒太过粗心大意了。 “作为一个男人,连自己怀孕的老婆都保护不好,这是失职,你入赘到顾家,人家顾家把你当宝贝不打你,但是我们易家却不能惯着你,不打你你不长记性,以后不知道把老婆孩子放在第一位。” 虽然说易家老太太这有点借题发挥的意思,但是不得不说她的话很在理,一个男人如果连老婆孩子都保护不好,也的确有些失职。 好在易水寒对老太太的三鞭子没有任何的怨言,昨晚在易家大院吃了晚饭回的沁园,对于他挨打一事没有再提起,就好似不存在一般。 不过昨晚他却是不能再躺着把安澜拥在怀里睡觉了,只能趴在床上睡,而他这样趴着让他自己和安澜都没有睡好。 “我昨晚失眠了,”早上出门前他这样对安澜说:“看来趴着睡真的不适合我。” “我没趴着也没睡好,”安澜如实的说:“躺着侧着都不好睡,我昨晚还想陪你趴着呢,可我这么大肚子不能趴。” 易水寒就笑,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薄唇在她的唇瓣上吻一下才凑到她耳边说:“你是因为没有躺在我怀里,而我是因为没有拥抱着你,所以我们俩都失眠了。” “那怎么办?”安澜不由得紧张起来:“我还跟妈说了要陪她去德国的呢,而你又不能去德国。” “我不知道,”易水寒闷闷的说:“到时候估计只有凉拌了。” 安澜想到易水寒早上那闷闷的表情都好笑,肚子里的小宝宝却在这时狠狠的踢了她一脚,显然为她只想着老公没想着他们不满。 安澜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笑意,手轻轻的覆盖上去,象征性的拍了拍:“不要闹脾气哦,我们很快就要和爸爸分开了,到时候想看爸爸估计都要一段时间呢。” 不知道肚子里的宝宝是不是听懂了她的话,总之她这句话说完后,原本在她肚子里闹腾的宝宝终于是安静下来了,不再踢她的肚皮。 安澜满足的叹息一声,慢慢的走到清苑门口,虽然母亲住院去了,可蔡素芬现在住这里,所以清苑依然干净得一尘不染的。 她在门口换了双拖鞋走进去,打算去母亲的书房帮母亲找一本书明天带给她,没想到刚进门,电梯突然就响了。 她微微一愣,然后走到老式的电话机边拿起话筒,刚‘喂’一声,一声的声音就传来了:“安澜,吃过饭了吗?” “嗯,已经吃过了,”安澜应着这句时还点了下头,然后追问了句:“你呢?吃了吗?” “还没,”易水寒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落寞,好似个没人关怀的孩子。 安澜当即就有些不悦的喊着:“易水寒,你多大个人了?什么时候该吃饭不知道吗?能不能不要忙起工作来连时间都不记得了?” 真是的,每次都是这样,都跟他说多少回了,工作是重要,但是身体比工作更重要,吃了饭再工作不行啊? 电话那边沉默,安澜忍不住就又说:“好了,赶紧去吃饭,把手里的工作先放下,吃完饭再做!” 对她如此严厉的要求,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易水寒可怜兮兮的声音:“安澜,我想跟你一起吃饭。” 安澜听了这话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就道:“易水寒,你是小孩子吗?还撒娇?害不害羞?” “跟老婆撒娇害什么羞?”电话那边的易水寒一点也不觉得羞耻。 安澜听了这话就笑了起来,一手拿着话筒一手去摸着电话机旁绿色盆栽里的叶子,嘴里却好笑的道:“易水寒小朋友,你在公司,我在家里呢,你想要跟我一起吃饭就得下班后就老老实实的回家来,而不是在公司加班,既然在加班,就别想老婆陪你吃饭。” “可我一个人吃饭没胃口,”易水寒略带委屈的声音传来:“中午我在公司吃的,秘书给我订的蜜坊的商务套餐,明明是很营养的饭菜,可一个人吃就是没有任何的味道。” “呵呵呵,”安澜听了这话不由得笑出声来,手里搅动着话筒线开玩笑的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到公司来陪你吃饭?” 电话里即刻传来易水寒拒绝的声音:“那怎么行?你还怀着我们的宝宝呢。” “那不就得了?”安澜在这边白了一眼,也忘记了易水寒根本看不见,于是又严肃的道:“好了,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去吃饭,吃了饭早点忙完工作就回来陪我和宝宝。” “嗯,我马上就去吃,”易水寒的声音继续传来,“不过还是要你和宝宝陪着我吃才有食欲。” 安澜只觉得他的声音好似有些近了,不像是通过手机的话筒传来的,好似直接飘到耳朵里来的,好似他人就近在咫尺一般。 于是她就笑着说:“得了,易水寒小朋友,别撒娇了,赶紧去吃饭吧。” “好,那你跟宝宝陪我!”这一声再次从空中飘到耳朵里,安澜稍微一愣,回头,这才发现他人已经到跟前了,而他的手里还拿着手机。 安澜略微有些错愕的看着他,明明刚刚还在电话里跟他说话,这转眼间就站在她面前,的确是让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吓傻啦?”易水寒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这才笑着问:“怎么,不欢迎我回来吃饭?” 安澜用手使劲的捏了捏他的脸颊,听见他呼痛才松开,然后双手叉腰,怒目一瞪:“好啊,你耍着我玩儿呢?” 易水寒就笑,赶紧把她叉在腰上的手拉开,把她拥进怀里低声的道:“没有你在身边,我是真没什么食欲,所以下班就抓紧时间忙工作,这不,忙完就直接开车回来了。” “那你还是没吃饭?”安澜瞪着他。 易水寒像个孩子似的老老实实的点头:“他的确是没吃饭,因为赶着回来陪她吃,谁知道路上有些塞车,所以就迟了。” 安澜轻叹一声,这才拉了他的手朝门口走:“好吧,拿你没办法,现在我和俩孩子陪你去吃饭,希望有食欲的你能多吃点。” 他就低头在她的唇瓣上轻轻的吻了下,然后牵了她的手一起朝韵苑走去,他相信只要有她在身边,无论什么样的饭菜都会有食欲的。   ☆、199.没有你跟孩子重要 秦沁一去德国的签证是马克帮忙办理的,一切都非常的顺利,随着时间的推移,签证也没几天就下来了。 同样,这也就意味着秦沁一去德国的日子也没几天了。 可越是这样,秦沁一却并没有高兴起来,反而是闷闷不乐的围。 最近两天因为刮风下雨,安澜着了点凉,有点小感冒,所以最近两天没去医院看秦沁一。 晚上吃完饭,安澜刚上楼来就接到蔡素芬从医院打来的电话,说秦沁一最近两天情绪低落,也不爱跟她说话了,整天一个人就翻翻佛经,或者是望着阴雨绵绵的窗外发呆羿。 接完蔡素芬的电话,安澜就慌了神,一个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一时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情绪瞬间焦虑不安起来。 易水寒从楼下上来,走进房间就看见神色焦虑的安澜,即刻走上去拉着她的手臂关心的问:“怎么了?一个人没事踱来踱去的,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安澜就摇头,然后声音有些焦躁的说:“不是,刚刚蔡妈妈打电话过来,说我妈最近两天情绪不对劲,我有些担心……” 易水寒就轻轻的把她拉进怀里拥抱着,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才柔声的道:“别着急,我明天陪你去医院看看妈,估计她还是因为马上要去德国情绪有些波动。” 安澜点头,紧紧的依偎在易水寒的怀里,此时此刻,只有他温暖的怀抱才能让她那颗浮躁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我今晚下班后去过一趟医院的,”易水寒拥着她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柔声的道。 安澜即刻抬起头来望着他,略微有几分激动的问:“那见到妈了吗?她现在怎样?有说什么没有?” “没见到妈,我去的时候蔡妈妈陪妈去做检查了,”易水寒用手顺着她的头发安抚着她:“我去见了林教授。” “林教授怎么说?”安澜有些心急,蔡妈妈那通电话让她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易水寒赶紧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示意她不要太过紧张,待她情绪平稳了一点才说:“林教授说,妈妈前两天突然跟他说不想出国,想在国内做手术,还让林教授帮她安排手术时间。” “妈为什么突然又不想出国了啊?不是都已经跟她说好了的吗?”安澜当下就疑惑了。 这边都跟德国那边敲定好了,而且医院专家甚至连病房都预留好了,何况德国那边的医疗水平高很多不说,最主要的移植术经验更丰富。 易水寒就把她拥在怀里用手顺着她的背轻声的说:“安澜,你也别慌,妈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她们这个年龄的人有时候表面上看上去非常乐观坚强,好似什么都想得开似的,其实内心深处免不了也还是会有些脆弱的,何况做这样的手术并不是一个很小的手术,妈妈又是信佛之人,她什么事情估计都会做好的计划也会做坏的打算,林教授说妈应该还是在担心手术万一怎样了的问题。” “可手术都有风险这一点妈也是知道啊的啊,”安澜愈加的不解了:“难不成在国内手术就没风险了吗?再说了,国内国外的手术比较起来,德国那边的风险相应还是要小一些吧,毕竟在这方面,我们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不及人家的。” 易水寒听了这话就笑了起来,然后又耐心的解释着:“这人年龄大了,顾虑自然就要多一些,虽然手术都有风险,但是她们宁愿在家乡冒险也不远去千里之外的异地他乡冒险不是?要不怎么就有落叶归根的说话呢?这说来说去,还不是担心万一怎样,最终都回不来?” “虽然手术都有风险,但是妈妈的肿瘤是良性的,”安澜目光坚定的说:“我相信不会有万一,她一定能顺顺利利的做了手术,然后再顺顺利利的回到滨城来的。” 安澜说这话时情绪有些激动,眼眶也微微泛红,声音甚至都有些哽咽。 易水寒就赶紧拍着她的背,手不断的理着她的头发,在她头上轻轻的安抚着,好半响才在她耳边说:“嗯,我也相信不会有万一,妈人那么好,胸怀宽广的,上天有好生之德,一定会让她顺顺利利的度过这一劫的。” 依偎在他怀里,安澜重重的点着头,刚刚还只是泛红的眼眶终于有了雾气,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 易水寒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让她那些温热的液体都浸湿自己的衬衣,他虽然从小跟哪个母亲的关系都不算好,也不亲近,但是对于安澜和秦沁一母女的感情,他还是非常了解的。 虽然说安澜十五六岁就去了加拿大,但是在她去加拿大之前,她们母女俩却是彼此最亲最重的人,因为顾云博毕竟还有陈婉茹和安欣安瑜,不可能把心思全都放在她们母女身上。 “我一定要陪妈妈去德国,”安澜把头从易水寒的怀里缓缓的抬起来,目光执着语气坚定的对他说:“我要跟着妈妈去,我要陪在妈妈身边,我要让她知道她从来都不是孤单的一个人,我要在手术室外边等她,我要让她知道,我和宝宝都需要她,我们离不开她,所以她不能有任何的万一。” 易水寒看着这样的安澜,即使知道她是大肚子三身子跟着去德国有诸多不便,不过想着她刚刚说的话,也理解她的心情,于是便重重的点头道:“好,那我来安排!” 第二天一早,虽然天还下着绵绵细雨,但是易水寒依然开车把安澜送到了医院,因为安澜昨晚一直在担心着秦沁一。 安澜到医院来看秦沁一,不仅没有让秦沁一感动,反而还责怪了她一番,说这阴雨绵绵的天,她不在家好好呆着,没事还往医院跑跑什么的,肚子里的孩子要不要保护好? “妈,”安澜赶紧上前,在秦沁一的床沿边坐下来,然后拉着她的手轻声的道:“我的身体我知道,俩个宝宝我会保护好,但是我不能只为了宝宝就不管你是不是?” “你怎么没管我了?”秦沁一瞪她一眼:“蔡妈妈不在这照顾我么?” “妈,”安澜拉着秦沁一的手撒娇起来:“蔡妈妈是蔡妈妈,我是我啊,我不仅要来看你,我还要陪你去德国做手术呢。” 秦沁一听她这样一说,当即不再啃声,好半响才犹犹豫豫的说不想去德国,觉得在哪做手术都一样,中国现在也发展起来了,很多方面并不比国外落后多少。 其实说来说去,秦沁一不想去国外做手术的原因还是担心那万一,用她的话来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是手术,谁也不敢打生死包票,再小的手术都有风险,何况她的手术并不小。 其实对于生死秦沁一倒是看得开,她说人来世走一遭,早晚都有要去的那一天,只分走得早与迟而已。 她现在介意的是在什么地方走,她这一辈子也就跟安澜去了一趟加拿大,然后再没去过别的国家,而且对国外她本能的排斥。 千好万好还是自己的家好,很多人到最后一刻也都还是想着要回老家去,何况她这明知道有风险,怎么能去国外呢? 国外医术虽然好,但是这不代表就一定能让她健康的归来,万一有个不测什么的,她到最后还落得个只能是骨灰回来的结局。 而那样的结局她才不要,即使真要走,她也要在滨城走,在自己的沁园走,即使最后一刻,她也还是要守住自己的家园,这样她才有脸去见自己的父母。 “妈,你想得太多了,”安澜耐心的劝着执意想要在国内做手术的秦沁一:“你这真就是一个小手术,都跟你说过了,肿瘤是良性的,手术没多大风险,去国外的目的不光是要切除,主要还是要修复,要做移植,而德国的移植成功几率高。” 秦沁一听了这话反过来拍着安澜的手劝说着:“哎呀,安澜,国内也可以移植的,我都问过林教授了,再说了,现在水寒还欠着那么多债,我这去一趟国外做手术,估计没几十万是花不下来的。” “妈,钱的问题你不用操心,水寒的债虽然多,但是也不是节省这几十万就能够一下子还清的,而且你收藏的古董随便卖两件也不止几十万,哪里用得着跟他还债挂钩?” 安澜反手见秦沁一的手握紧在自己的手心,目光坚定的看着她说:“妈,我们让你去国外手术,是因为那边的手术成功率更高,这样风险也就更低,你看得开,能接受手术失败,但是我和水寒以及爸都无法接受你的手术失败,如果没有你,我和水寒还有孩子要怎么办?很多事情我们都还没有学会,你又怎么忍心?” 安澜说到这里,眼眶里温热的液体终于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她几乎不敢去相信那样的场面,而她也的确是承受不起的那样的事实。 所以,无论如何,她要母亲去德国手术,她相信母亲在德国手术一定会成功,不管是切除还是移植都能成功。 秦沁一听安澜这样一说,再也没说任何话了,只是伸手把女儿搂进怀里,看着哭了的女儿,她的鼻尖酸涩,眼泪最终也抑制不住的滚落了下来。 “妈,你不为你自己做想,你也得为我和孩子做想不是?”安澜略微有些哽 咽的声音很轻,但是却明显的带着祈求。 秦沁一把头扭向窗外,牙齿紧咬着,身体有些颤抖,眼泪愈加无法控制的汹涌着,她想要控制却怎么都控制不了。 安澜见母亲把脸扭开不看她了,于是又把秦沁一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哽咽的声音颤抖的道:“妈,俩个宝宝都还没有见过奶奶呢,你忘记了,他们其中有一个会姓秦,还等着你给取名字呢,你怎么能连自己的孙子都不管不顾了呢?” 秦沁一终究抵不过安澜这样的的亲情牌,当她的手感受到安澜肚子里宝宝的踢动时,坚硬如石的心肠终于在那一瞬间柔软了下来,却是再也硬不起来。 “妈妈……”安澜拉着秦沁一的手摇晃着,尾音拖得很长,好似撒娇一般。 “好了,”秦沁一扭过头来,用手擦拭着安澜脸上的泪珠,深吸一下鼻子才点着头:“妈答应你还不行吗?我……去德国。” 安澜见母亲答应了,这才破涕为笑,一下子扑进秦沁一的怀里,像个孩子撒娇似的,声音却抑制不住兴奋的响起:“妈,你是天下最坚强的妈,是最伟大的妈,是我的榜样!” “少拍马屁,”秦沁一瞪她一眼,然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自己也跟个孩子似的了。 秦沁一终于答应去德国了,这让易水寒和顾云博都长长的松了口气,而行程就安排在签证下来的第二天。 秦沁一想通后又反对安澜去德国,她说安澜大着个肚子跟着她去异国他乡奔波辛苦,何况她还不知道手术多久才能回来呢。 安澜就耐心的跟她说,已经咨询过德国那边的专家了,手术不会太久,只要基本稳定了就能带药回国来疗养,所以在德国呆的时间不会很长,也就不到两个月而已。 而安澜现在怀孕也刚六个月,即使在德国呆两个月也才八个月,十月怀胎,即使从德国回来,距离预产期也还有两个月呢。 在安澜一番说辞下,在易水寒保证不会让安澜在德国生产的情况想,秦沁一终于还是答应让安澜跟她去德国。 不管怎么说,她一个人在德国也的确是寂寞,而女儿在身边能给她鼓励,如果她想要放弃时,看见女儿以及女儿那隆起的肚子,想到自己的孙子,她就有更大的勇气和信心。 易水寒下班回来,还在停车时就看见韵苑的二楼主卧还亮着灯,他很自然的瞄了眼车上的时间,居然是晚上九点多了。 是她还没睡?还是为他留的灯? 迅速的下了车走进韵苑,上得楼来,推门走进房间,这才发现不房间里不仅亮着灯,同时安澜也还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一本育婴书。 易水寒走过去,把手腕上的表伸到她跟前,不赞同的皱着眉头:“这么晚了还不睡?不跟你说了我这两天忙不用等我的么?” 安澜就看了眼他的手表,略微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笑着解释:“估计是下午睡多了,晚上不觉得困。” 易水寒便在她身边坐下来,稍微用力把她抱起,然后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而他的手很自然的圈着她丰腴的腰肢。 安澜就那样松松垮垮的靠在他的胸前,任由他的手覆盖在隆起的腹部上,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透过睡衣传到腹部的皮肤,然后享受做肚子里小宝宝不满的踢腿。 “看吧,你一连两天没抱我了,你儿子都有意见了,”安澜笑着用手拍拍易水寒的脸。 “是吗?”易水寒的嘴凑到她耳边,热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那这样说来,你没什么意见?” 安澜感觉到脖颈里有些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轻声的喊着:“好痒,别吹了。” 易水寒果然就不吹了,不过薄唇微张,直接含住了她圆润的耳垂轻轻的吻着。 “我明天估计要去买些东西回来,”安澜用手把他的头稍微推开一点点:“后天就去德国了呢,那边很多东西应该很贵。” “贵也去德国买,”易水寒当即就否定了她的提议:“能贵多少呢?再说你一大肚子孕妇,妈又是病人,你们俩又能带多少东西呢?即使勉强带一点,还不是给自己添累赘?” 安澜就囧,貌似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她就是没怀孕母亲没生病也带不了多少东西,何况现在的情况还这般的特殊? 于是见她不说话了,拥抱着 她的手臂不由得又紧了紧,然后低声的问着:“真的不用我陪着你们去么?” 这个问题是他最近两天和安澜讨论得最多的问题,其实也还是不放心,毕竟安澜是孕妇,各种不便,又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秦沁一。 安澜非常坚定的说:“不用,你工作这么忙,海米就够你忙的了,现在旭日集团你还不能放下不管,金九银十,你忙得跟陀螺差不多了,哪里有时间陪我们去?” “工作虽然重要,但是远没有你跟孩子重要,”易水寒目光灼热的看着她,语气坚定执着。 安澜知道他在为自己担心,于是就用手扯了扯他的耳朵说:“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累着的,我到那边帮妈办理入院手续后即刻就给她请看护,我照顾自己和孩子绝对没问题,而看护肯定能把妈照顾好的,我才不要给你省钱。” 易水寒听她这样说才满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道:“你敢帮我省钱,我到时就到得跟来打你的屁股,不许再像以前开音乐会那样了。” 安澜就点着头,微笑的看着他,像个乖宝宝似的点着头:“嗯。” 看着她可爱的样子,手抚摸上她的脸感受到她细腻丝滑的肌肤,易水寒忍不住低头下去,微凉的薄唇就落到了她粉嫩的唇瓣上。 安澜没有推开他,而是顺从的迎合着他的这个吻,其实并不是深,不过因为好好久没动情了,所以一个浅浅的吻结束安澜都有些气喘连连。 易水寒放开她的唇,不过薄唇并没有离开她的脸,在她的眼睛上重重的吻了一下,手探进她的睡衣里含混的道:“我只是在想,你走后,我晚上要怎样才睡得着。” 安澜听了这话嘴角就不知不觉的拉扯出一丝笑意,双臂抬起,很自然的挂上他的脖颈,脸埋在他的肩头,低声的道:“嗯,我也在想,去德国后估计要几天才能适应床上没有你的日子。”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就好似一片羽毛在心上轻轻的扫过一般,让人觉得痒痒的,很舒服。 易水寒就那样看着她,粉嫩的唇瓣因为刚刚他吻过的缘故显得格外的湿润,在灯光下跟水晶果冻一般晶莹透明,深深的吸引着他。 他近乎贪婪的看着她,探进睡衣的手不由自主的往上攀爬,然后用力的挤进大可爱里,感受着那颤颤巍巍的丰盈在填满他的手心。   ☆、200.迟到的亲情 “唔……”胸前传来的痛让安澜不由自主的呼出声来,而身子却不由自主的朝他的怀里靠了靠,明显的给了他鼓励。 易水寒低头,薄唇再次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上,不同于刚才的浅吻,此时的他明显的带着急促和热火,动作都不受控制的粗鲁起来。 安澜没有推开他,而是主动的开启唇配合着他,手指从他略微有些粗的头发里穿过,感受到他的热情和力度围。 原本只是常温的房间瞬间升温,暧昧的气息在俩人之间迅速的弥漫羿。 当易水寒的手掀起安澜的睡裙沿着她白皙细腻的腿慢慢攀爬向上时,安澜的身体本能的颤栗起来,滚烫灼热的大手在她的肌肤上游走,好似电流在身上通过一般。 当他的大手爬上她的大腿根部,她意乱情迷的思维才稍微清醒一点点,理智在瞬间拉回,她太清楚接下来将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了。 于是,她的手本能的拉住了他使坏的手,语气略微有几分急促的提醒着:“水寒,这里是沙发,而且,你还没洗澡……” 原本埋首在她胸前的易水寒这才抬起头来,暗红的眼眸带着跳跃的火焰看着她,定定的看了她三秒,然后起身,直接把她打横抱起,转身,走向那张宽敞舒服的大床。 安澜本能的紧张起来,易水寒在情动时可不是温柔的,于是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抱紧他的脖子,生怕他情急之下直接把她扔床上了。 然而,易水寒却并没有那样做,他把她抱到床边,慢慢的弯下腰来,然后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动作万分温柔,生怕动作大了都伤到她似的。 安澜嘴角不由得涌上温柔的笑意,环在他脖颈上的手并没有离开,反而是把他的头拉低再拉低,粉唇凑到他耳边,迷惑的低语:“吻我……” 他轻笑出声,早已染上暗红眼眸里的火焰跳跃得更高,动作略微有些猛的直接吻上她的粉唇,不过手上去掀起她裙摆的动作却是极其温柔。 “不是要洗澡?”安澜小心翼翼的提醒着某人。 “等下一起洗,”他低笑出声,含着她娇嫩的唇瓣:“反正事后都是要洗澡的……” 安澜的脸在瞬间滚烫发热,而他修长的手指已经挑开她睡裙腰间的带子,睡裙很自然的散漫开去,她像一朵白玫瑰盛开在粉色的玫红的绵绸布间…… 不再是骏马在草原上的驰骋,而是悠闲的漫步,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手指在钢琴的琴键上轻轻的弹奏,和谐美好,柔情似水,原始的乐章如此的动听…… 再次醒来,窗外已经阳光明媚,一连几天的绵绵阴雨终于是过去了,明亮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让室内一片明亮,也让人心情瞬间靓丽起来。 安澜用手揉揉眼睛,抬眼看墙壁上古老的挂钟,好家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她这是,又睡过头了。 想到睡过头,她又想起昨晚和易水寒的温存,其实他动作极其温柔,爱她时也尽量考虑到她的感受,并没有太过孟浪的动作。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用了好长的时间达到高潮,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昨晚的那一场情事虽然不累但是时间特别的长…… 想到这里,她的脸又红了一下,慢悠悠的从床上起来,去浴室洗漱后下楼,恰好看见陈婉茹和林婶在沁园里整理着前两天被雨水冲打过的青菜。 沁园地方大,除了种了花草树木还留了一小片地种菜养鸡,而林叔和林婶回来后,又买了一只小猪仔来养,所以沁园现在也还算是热闹起来了。 看见安澜出来,林婶赶紧从菜地里站起来,一边朝她走过来一边说:“大小姐,你的早餐都给你放冰箱里在,我这就去给你加热。”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安澜赶紧对林婶说:“你要菜地里没忙完就继续忙,热个早餐而已,我自己还不至于弄不好。” “关键是微波炉有辐射,”林婶笑着解释:“早上易先生走时特地交代了,让你远离微波炉,所以你在这门口站着就好了,我加热好叫你。” “为什么非要用微波炉加热呢?”安澜略微有几分诧异的看着林婶:“可以用锅啊,直接隔水蒸热不也一样么?” “今天早上是易先生亲自下厨帮你做的三明治,”林婶赶紧解释着:“三明治可不适合隔水蒸,还是用微波炉加热比较好。” “……” 安澜囧,她没想到易水寒起那么早,居然还亲自为她下厨了,而且还做了她喜欢的三明治。 汉堡和三明治是西方的早餐主食,不过安澜不太喜欢汉堡,觉得两片面包夹一堆肉菜并不那么好吃,反而是三明治让她觉得可口一些。 而易水寒给她做的三明治又比一般西餐厅的三明治要好吃很多,因为他用的不是普通的切皮白方包,而是用的蛋糕。 “这蛋糕是易先生亲自烤的呢,”林嫂坐在一边看着吃三明治和喝鲜牛奶的安澜感叹着:“易先生待你真好,沁园交到他手里,老爷和小姐应该放心了。” 安澜自然知道林嫂嘴里的老爷和小姐是指自己的外公和母亲,林嫂的年龄跟母亲差不多,她来沁园做事时母亲都还没结婚,所以对秦家很多事情也都还是知道的。 刚吃完早餐,客厅里的座机就响了,安澜即刻走过去拿起话筒,刚‘喂’一声,易水寒的声音就传来了。 “起来了?”易水寒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带着特有的温柔,非常悦耳动听。 “嗯,”安澜轻声的应着:“刚吃完早餐,你做的三明治很可口,我和宝宝都爱吃。” 易水寒带着满意的笑声从手机里传来:“可口就好,只要你和宝宝喜欢,以后一辈子都做给你们吃。” 并不是特别甜蜜的情话,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是让安澜有甜蜜的感觉,于是忍不住就点着头道:“那好啊,你可不许耍赖,我跟宝宝这辈子的早餐就在你这定下了哦。” 电话那边的易水寒就笑,然后柔声的道:对了,我事情差不多忙完了,中午会回来陪你和宝宝吃饭,然后下午我们去医院接妈出院。” “好,”对于他的安排,她没半点异议。 中午的时候易水寒果然回来了,安澜提前跟林嫂打了招呼,所以中午做了他的饭菜,陈婉茹知道易水寒爱吃笋,还特地去沁园后院的竹林挖了几只。 其实沁园现在有林叔,秦沁一出院林叔开车去医院办理了手续把她接回来就可以了,根本用不着易水寒亲自去。 可易水寒觉得这不是谁能不能办理的事情,而是自己有没有亲自去给岳母的感觉完全不同的问题,虽然他工作忙,可他依然还是挤出了半天的时间来,只为亲自接岳母出院。 下午开车去的医院,蔡素芬已经帮秦沁一都收拾好了,易水寒去林教授那拿了出院单办理了手续,然后接上秦沁一和蔡素芬一起回的沁园。 秦沁一住院三周多了,再次回到沁园,即刻就觉得无比的亲切,一再说还是家里好啊,医院那地方,好人都要住成病人。 安澜就赶紧笑着接过话来:“关键是没有好人跑医院去住啊,妈,医院是让病人住成好人的地方,所以你不能因为住几周院就对医院有意见。” 秦沁一就说:“我哪里敢有意见?这不,明天还要去国外住院吗?” 明天的确是要飞去国外,晚上安澜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看着易水寒打开她的行李箱替她重新整理着她白天已经整理过的行李。 “这个不用带这么多,”易水寒把她的孕妇裙拿出两套来:“马上十月了,德国开始冷了,这两套有些薄,你去德国赶紧去买两套厚点的,我这帮你装两套厚的,还有袜子,帽子……” 安澜就安静的看着易水寒替她忙碌着,东西一样一样的帮她放好,每样东西又用小塑料袋给她装好,再用便签贴标记上,生怕她一着急就找不到了。 “还有妈的东西,蔡妈妈应该会帮她整理好的,”易水寒把她的行李箱盖上又说:“蔡妈妈最会收拾衣柜箱子了,你到那边给妈找东西时也不要着急,蔡妈妈也会像我一样把东西分类搁放的,我这都是从蔡妈妈那学来的。” 易水寒原本叫蔡素芬叫妈妈的,现在因为入赘沁园,整天住在顾家,叫秦沁一叫妈妈,为了区分开来,所以就跟安澜一样,叫蔡素芬叫蔡妈妈了。 第二天一早的飞机,或许是离别在即,安然晚上没什么睡意,一直依偎在易水寒的怀里,感受着俩人拥抱在一起的温情。 秦沁一和安澜并不是从滨城直飞德国柏林,滨城也没有直飞的飞机,所以定的是香港飞柏林的航班,而她们母女俩还得坐车去香港。 易水寒和顾云博亲自把她们母女俩 送到香港国际机场,顾云博再三叮嘱秦沁一放宽心,不要想太多,他等着她健康的归来,又许诺等十月忙完就即刻飞柏林去看她。 秦沁一知道顾云博担心自己,昨晚他都没在韵苑三楼睡,也没去荔苑,而是死皮赖脸的留在了她清苑的房间。 虽然俩人什么都没有做,虽然他只是把她拥抱在怀里一个晚上,但这是五年前她胸部切除手术后俩人第一晚这样相拥入眠。 很多人都为她不值,说顾云博背叛了他们的婚姻,然而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不是顾云博背叛,是她自己无法给到顾云博更多,不管是爱情还是身体。 顾云博是真心爱她的,这一点无容置疑,而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真心实意的想要跟他过日子,想要帮他生孩子。 然而,老天跟她过不去,安澜一岁后她再次怀孕,成功的怀上顾云博的孩子,然而她都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大出血,然后被确诊为宫外孕。 而正是那一次的宫外孕手术,让她失去了两个卵巢,同时也让她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她曾以为顾云博会跟她离婚,然而事实上他根本没提这个事,她小心翼翼的从旁试探,他却说没有孩子无所谓,只要有她就成。 其实之前没想过要让顾云博在外边找女人生孩子,可她跟顾云博回一次顾家公公婆婆就念叨一次,说安澜是个女儿,怎么做也要个儿子才能继承家业,何况沁园那么大,难不成以后要落到外人手里。 公公婆婆是不知道安澜不是顾云博的孩子,可她自己心里却明白,顾家也就顾云博一个男孩,不能无后,不管是男孩女孩,怎么做也该留下一个。 陈婉茹的存在其实算不上是顾云博的背叛,那个时候她其实也是知道有那么个女人喜欢顾云博的,她不仅没有阻拦,而且还…… 这二十七年来,不管怎么说,顾云博一直不离不弃的守在她的身边,二十五年前没有因为她两只卵巢没有了嫌弃她,五年前更没有因为她失去了一只乳房嫌弃她,而是一直都在鼓励她,陪着她。 她觉得这就够了,一个男人能做到顾云博这一步,已经够了,她的要求没那么多,她也容易满足,而顾云博对她的爱已经让她非常的满足,虽然这二十几年来,生活中也多多少少的有些不如意。 但是,人生哪里去找那么多的完美?而男人,又去哪里找那么多的完人? 人生正是有了些遗憾,所以才让她有所留恋,于是才愿意远赴重洋,去异国他乡也要为多活几年而努力,仅仅因为,不愿意带着太多的遗憾离开。 易水寒轻声的叮嘱着安澜,不要只顾着妈妈,因为去了那边还有看护,同时也要顾着自己和宝宝,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等等。 安澜见父亲和母亲一直面对面站着,于是忍不住对易水寒道:“我有些渴,带我去那边买杯热饮吧。” 易水寒点点头,牵了安澜的手朝旁边的热饮店走去。 “其实爸还说很爱妈的,”易水寒另外一只手在安澜的手心里轻轻的划拉着一个爱字。 “嗯,”安澜轻轻的应了一声,并没有挣脱他的手,任由他在自己的手心里写字。 父母之间的感情她多少还是知道的,她在没出国前也还是能感受到父亲对母亲的爱意,那时候父亲也时常去母亲房间的。 只是之前她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何要有多一个女人,为何要有多两个不是母亲生的女儿,她那时一直以为父亲是对婚姻不忠的那个人。 现在,很多事情她都知道了,也明白了母亲的痛苦和父亲的不容易,她这才知道,父亲找了陈婉茹生了两个女儿,和易水寒的父亲找了董佳慧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而她的父亲顾云博也不能跟易水寒的父亲易旭山划等号,他们俩人虽然说都在婚内有了别的女人,甚至别的女人也都有过他们的孩子。 但是,他们俩人对感情的态度以及对婚姻的态度其实是截然不同的。 走到热饮店门口,安澜忍不住回转头去,易水寒稍微楞一下跟着转过头去,俩人的目光一齐看向不远处的顾云博和秦沁一。 而此时的顾云博一双手把秦沁一的手紧紧的握住,脸上的担忧和关心都不言而喻,即使听不清他在跟秦沁一说什么,但是也知道他是放心不下秦沁一。 安澜轻叹一声把目光从父母身上收回来, 扭头看着易水寒,然后非常认真的问着:“如果我像我妈一样,你会不会也跟我爸一样?” 易水寒牵了她的手走近热饮店,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安澜不由得有些失望,待他买了热饮出来又用手推了他的手臂一下:“说话啊,如果我跟我妈一样,你会不会像我爸那样对待我啊?” 易水寒把手里的热饮递给她,用手臂把她揽进怀里,低头在她耳边轻声的道:“傻瓜,你不会跟你妈一样的,我也不愿意你跟妈一样去承受那些痛苦。” 安澜听了这话心里只觉得暖暖的,喝了一口热饮,然后还是执著的又问:“可万一呢?我说的是万一我真跟我妈一样了呢?你会不会变成第二个我爸?即使有别的女人也依然不离不弃的守在我身边?不会嫌弃我?不会抛弃我?” 易水寒听了她的话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她的话,只是拥着她朝前走。 安澜不由得有些着急,忍不住瞪他一眼:“你别笑,也别跟我打马虎眼,赶紧说,你会不会像我爸对我妈一样对我?” “不会,”易水寒望着她的眼非常认真的回答。 安澜当即微微一愣,然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因为她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回答。 “即使你像妈一样,我也不会有别的女人,”易水寒把她拥进怀里,下颚放在她的发癫柔声的道:“我不会在意你身体失去了哪些部分,因为只要是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你,即使没有那些部位又怎样呢?我要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某个部位。” 安澜听了这话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刺痛,好半响才忍住眼眶里温热的液体,把头埋在他怀里略微有些娇嗔的道:“你这是故意说甜言蜜语哄的我吧?” “我为什么要哄你呢?”易水寒轻笑着回答,手指从她柔顺的头发里穿过,柔声的道:“你真是个小傻瓜,人都一样,幸与不幸谁都很难预料,那假设我生重病了,失去了某些功能了,你是不是就要另外找一个人呢?即使不抛弃我也还要另外找一个人呢?” 安澜当即愣住,这个问题她没有去想过,于是把头从易水寒的胸前抬起来望着他,好半响才说:“你身强力壮的,怎么会?” “可万一呢?”易水寒学着她的固执,坚持着要问一个答案。 “不会,”安澜深吸一口气终于给出了答案:“虽然性生活是夫妻生活不可少的一部分,但是没有那一部分日子依然还是能过下去,我不会因为你没有那种功能就不要你,更不好因为你没有那种功能就去找别人,只要你在我身边,那种事情有没有远没有你这个人重要。” 易水寒听了这话终于是笑了,用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轻声的道:“这不就得了,所以放心吧,我们不要去假设那些问题,而我相信我们俩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没有谁会丢下谁,更没有谁会背叛谁,我们会并肩作战,一起携手面对任何困难和挑战。” “当然,我们也都会变老,像我的爷爷和奶奶一样,”易水寒继续说:“但是我深信,即使便老了,你依然是一个非常有气质的老太太,而那个时候,你依然能吸引着我全部的目光,我相信没有哪个老太太能比你更适合我。” 安澜被他的话说得破涕为笑,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然后又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什么时候,跟谁学得这般油嘴滑舌了?嘴上跟抹了蜜糖似的。” 易水寒听了她的话就笑了起来,牵了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嘴上却说:“这用得着跟人学么?我说的不过是肺腑之言而已。” 安澜就低着头专心的喝着已经温了的热饮,听了他的肺腑之言后,她纠结的心情一下子就豁然开朗起来,再也不去想如果自己跟母亲一样易水寒会不会像父亲一样这样的问题了。 不知不觉的,握在他手心里的手稍微的转动一下,然后慢慢的和她十指紧扣,俩人默默的朝着秦沁一的方向走去,没有再说任何话,只是心意已经在彼此相通。 回到秦沁一身边,顾云博已经叮嘱好秦沁一了,因为不能跟着一起去,所以担心自然是难免的,不过好在有安澜跟着去,他倒也放心一些。 广播里响起催促香港飞柏林的航班的声音,让还没登机的乘客抓紧时间登机,安澜和秦沁一这才不得不跟顾云博和易水寒告别,然后俩人手持头等舱机票从贵宾通道去过安检。 易水寒把安澜送到安检口,见她停下来,即刻过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在她耳边低声的耳语着:“我会想你 的,你也——记得要想我。” 安澜鼻子有些酸,深吸一下鼻子,努力的把眼眶里温热的液体给倒逼回去,用力的回抱了一下她,然后才重重的点头,在她耳边应了声:“嗯!” 广播里催促的声音在继续的响着,易水寒放开她轻声的道:“去吧,妈妈已经在安检口里面等你了。” 安澜点点,终于松口抓住他手臂的手,然后手持登记卡转身朝安检口走去,将登记卡和护照等递给安检员,待安检通过后便过去和秦沁一汇合,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向更深的通道。 易水寒和顾云博直到再也看不见她们俩的身影这才转过头来,然后俩人相互看一眼,谁也没说话,只是默契的走向通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口。 安澜时常坐飞机,尤其是今年开音乐会以来,一个月乘坐飞机的时候很多,但是挺着大肚子坐飞机这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好在是头等舱,座位宽敞舒适,秦沁一不由得感叹着:“水寒待你真好,我听陈楠说,他平时自己出差什么的,都是坐经济舱,而且还是买特价票呢。” 安澜就笑,用手拍着秦沁一的手背安慰着她道:“妈,这机票不是水寒买的,是爸买的,水寒说要给我们订机票时爸就说他已经订了。” “哦,是吗?”秦沁一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女儿一眼,然后感觉转移话题道:“安澜,你饿不?要不要让空姐给你拿点吃的?” 安澜摇摇头,她不饿,早餐吃得很饱,易水寒生怕她怀孕了吃不惯飞机上的食物,所以今天早上又是他亲自起来帮她做的早餐,爱心三明治。 飞机在十几个小时后到的柏林国际机场,因为易水寒只给安澜交代了医院的地址以及专家的名字,并没有告诉她有人接机。 所以,当她和母亲推着行李箱出来看见接机的邓擎苍时都明显的楞了一下,因为她们做梦都没想到他居然在柏林。 “我这段时间恰好在柏林一家音乐学院上课,”邓擎苍淡淡的解释着:“几个小时前恰好给水寒打电话,他说你们已经的飞往柏林的飞机上,于是我便问他要了航班。” 秦沁一沉默着,而安澜也没有说什么,心里隐隐约约的猜到,这一次德国联系的医院以及专家,很可能都是邓擎苍联系的,只是,这她不方便跟母亲说。 邓擎苍开车来接的她们,原本想带她们去他的公寓住一晚明天再去医院的,不过被秦沁一直接给拒绝了。 最终是直接去的医院,秦沁一身体不好,安澜自己也大着个肚子,于是入院手续等全都是邓擎苍跑的路,安澜只是陪着母亲安静的等着。 一切办好,终于入住到豪华单人病房里,秦沁一这才皱着眉头问:“安澜,他知道我是什么病了吗?” 安澜就看着母亲,把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里,低声的劝慰着她:“妈,这都不重要,他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你始终是你,而他也只是他,我们把病治好就回国去的。” 秦沁一点点头,在女儿面前她不好再说什么,但是她的心里其实非常介意邓擎苍知道她的病情,甚至非常介意邓擎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 她不愿意让他知道,更不愿意让他来为她做这些,她总觉得如果他知道了,那一定是在同情她,可怜她。 而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和可怜,尤其是来自邓擎苍的! 安澜在病房里安慰了一会儿母亲,因为长途飞机疲惫,秦沁一身体又不好,最终还是沉沉的睡去了。 其实安澜也有些疲倦,不过她因为时常坐飞机的缘故她在飞机上小睡了几个小时,所以这会儿倒也没一直没睡的秦沁一那般疲惫。 她轻手轻脚的从母亲病房里走出来,结果邓擎苍等在门外,见她出来才低声的跟她说已经帮秦沁一请了个看护,而且还是个华侨,会德语英语以及汉语。 “这样的看护肯定很贵,”安澜当即就婉拒着:“邓教授,我们不用这么好的看护,随便在医院请一个就行了,我可以给看护和我妈当翻译的。” “你不能一天24小时守在你妈妈身边,”邓擎苍轻声的对她说:“安娜,你是孕妇,怀着两个宝宝,你不能只顾着你母亲,你还得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如果请医院的普通看护,晚上你不在你母亲身边,她和看护怎么交流呢?” “我……我可以住妈病房外边的小间啊,这样不就能2 4小时在我妈身边了?” 她想着的是母亲住的是豪华单人套房,外面一间可以买一张床放进去,她可以住母亲病房外边的小间,而看护则只需要在母亲的病房里加一张折叠床就可以了。 “医院的病房不能当房间使用,院方也不会同意你在外边的小间添加一张床进去的,”邓擎苍即刻就对她说:“那小间就是留给看护的,而且那么小的位置,也就只适合放一张折叠床,你这怀孕都六个月了,适合天天晚上在折叠床上睡么?” “……” 这一下,安澜就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毕竟她之前没来过德国,而且也对柏林的医院不熟悉,所以并不清楚这边的规定。 “我在医院附近帮你租了间小公寓,”邓擎苍热情的对她说:“介于你是孕妇,上下楼不方便,所以特地租了一楼,这会儿带你过去,顺便把你们母女俩的行李也送到你要入住的公寓里去。” 事已至此,安澜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跟着邓擎苍一起去了他的车边,然后由他开着车送她去新租的公寓。 的确是一楼,不过并不像邓擎苍说的那样小,其实是一室一厅的房子,而且附带厨房和浴室,卧室和客厅都还挺大的。 而让她意外的是邓擎苍居然也住这一栋楼,不过他住三楼上,他笑着说恰好这栋楼有两套房出租,于是我便租下来了,想着这样离你们也近一些。 安澜就不啃声,任由邓擎苍帮她搬了行李进屋,看着他为自己做这些,心里猛然间就觉得有一股迟到的,异样的感觉袭击着她的感官。 “安娜,要把你的衣服都拿出来挂衣柜里吗?”邓擎苍在房间里喊她。 “哦,不用了,”安澜赶紧到房间门口对他说:“等会我自己来,我没有娇贵到不能做事,我怀孕才六个月而已,在我们中国的农村,很多女人怀孕到生孩子那天还在做事呢。” 邓擎苍就深深的看她一眼,然后才低声的道:“安娜,我知道你没有娇贵到不能做事,我只是——想帮你做点事而已。” 安澜微微一愣,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在邓擎苍没有执着于这件事,走出房间来才又说:“今天要做饭已经来不及了,这样吧,我们去外边买了饭菜回来,你到病房里陪你母亲吃饭吧,我请的看护估计要吃了晚饭才会过来。” “好的,”安澜点点头,跟着他一起朝门外走,待关上门才问:“邓教授,这里租金和今天办理入院手续一共花多少钱?” “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邓擎苍把她拉开车门说:“我会跟易水寒算的,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和你母亲就行了。” “医院附近并没有中国餐厅,你们刚来可能吃不惯西餐,”开上车的邓擎苍这样对安澜说:“听说你母亲吃素,等下让中餐馆做两个素菜,西餐厅的蔬菜水果沙拉之类的怕你们吃不惯。” 安澜听了这话嘴角抽搐一下,她十五六岁就到加拿大了,在国外生活了十年,西餐和中餐对她来说其实是一样的。 邓擎苍担心的吃不惯应该是自己的母亲,因为母亲也就去年跟她去过一次加拿大,而那一次都是杰森帮忙租的房子,母亲是在家自己做饭吃的。 等安澜提着几盒中餐回到秦沁一的病房时,邓擎苍请的看护已经到了,或许邓擎苍提前交代过,这名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看上去很机灵,并没有把她是邓擎苍找来的一事说出来。 “安澜,医院附近有中餐馆吗?”秦沁一打开饭盒,当发现居然还全是素食时忍不住惊喜的问了句:“安澜,难不成柏林还有专门做中餐的素菜馆?” “哪儿来呢,”安澜赶紧笑着给母亲解释着:“妈,柏林有中餐馆,不过距离医院有些距离,素菜是我特地要求做的,应该没有荤腥味,你尝尝看。” 秦沁一点点头,即刻拿筷子尝了下,然后满意的点着头:“嗯,没有荤腥味,这素食的味道虽然赶不上滨城的素锦鲜,但是也还能吃,比我预想的要好很多。” 安澜听母亲这样说,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心说幸亏邓擎苍提前做了功夫,否则她这初来乍到,去哪里给母亲寻找适合她胃口的素食呢?   ☆、201.思念成灾 十月初,一年一度的第二个黄金周,易水寒特别的忙碌。 其实海米手机已经放假了,而且是按照法定假日和调休放了五天,但是他自己却没有假放。 原因很简单,他还兼职着旭日集团的懂事职位,而旭日集团虽然不是完全做房地产的,但至少有百分之五十是做房地产的围。 旭日集团的房地产主要布局在南方,所以这个黄金周易水寒就不能休息,只能坚守岗位继续工作羿。 对于旭日集团他虽然不能做到亲力亲为,但是有些地方至少还是要去露面一下,表示董事局对某个项目非常重视,鼓舞下面的员工更加努力的工作。 十月五日,他从Z城开车回到滨城沁园,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停好车,他用手揉揉头才推门下的车。 首先是掏出手机来看短信,安澜到德国后买了部手机,然后他们俩平时就靠短信联系,因为时差,打电话的时候反而是少了。 其实她是孕妇,他不大赞同她用手机的,可她到底去了国外,为了便于随时能找到她,还是只能让她用手机。 早上起床来才收到她的短信,说前两天给秦沁一做了全面的检查,估计结果这两天就要出来了,她有些担心和害怕。 他给她回了条短信,让她不要太焦虑,同时也让她相信那边的专家,相信秦沁一的情况不会太差,手术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风险,同时希望她得到结果第一时间通知到他。 早上回复的短信,到现在都还没有短信回过来,他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一句,即使秦沁一的结果还没出来,她也该给他来一条短信不是? 不知道他今天已经是第N次拿出手里来看有没有她的短信了么? 他今天的确是无数次掏出手机来,中午吃饭时和外聘的CEO在一起,当时他听见一声短信的提醒,也都没注意到是谁的就迫不及待的拿起来,待拿出来后才发现不是他的手机响,而是那CRO的手机响。 当时好囧,那CEO就打趣的问是不是在等谁的短信? 他就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等老婆的,因为老婆陪岳母去德国了。 那CEO就笑着说他是个好男人,随时牵挂老婆的男人的都是好男人,然后孙兴便找了个话题扯开了。 都是顾安澜那没心没肺的女人,他走进韵苑时心里还嘀咕着,送她走时还说会想他,结果这走了都快一周了,她没说想他。 至少短信里没这样说! 韵苑里灯光有些昏暗,他用以为是自己眼疲劳了,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再看,灯光依然昏暗,不过却极其柔和,显得非常的有情调。 “姐夫,”安瑜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他顺着声音望过去,这才发现安瑜正从沙发里站起来。 “哦,安瑜啊,”易水寒看了她一眼:“这么晚了你还不会荔苑去睡觉?一个人在这干什么?” “我在这等你啊,”安瑜一脸娇羞的站起来,用手指着茶几上的心形蛋糕道:“姐夫,今天是你的生日,这是我亲手帮你做的生日蛋糕。” 易水寒顺着安瑜的手指看下去,果然,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白底红花瓣状的心形蛋糕,而蛋糕上还插着29支纤细的彩色小蜡烛。 “今天不是我生日,”易水寒淡淡的道:“我当时上户时出生日期写错了,所以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不是我真正的生日。” 易水寒这说的是实话,他原本是邵含烟生的,可被董佳慧抱回去后就变成了董佳慧的孩子,而董佳慧那个死了的孩子比邵含烟的大两个多月呢。 所以,他户口上的生日其实是董佳慧死了那个孩子的生日,不过在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也一直是过的这个生日,当然,这样的话他是不会对安瑜说的。 安瑜听易水寒这样一说,当即闹了个大红脸,忍不住就尴尬的说:“我还以为今天是你的生日呢,想着安澜不在,我就替她给你做了生日蛋糕,可谁知道……” “没事,你可以把这个蛋糕拿回去跟你妈妈和姐姐吃的,”易水寒笑着安慰她,然后又看了眼那蛋糕道:“你的手艺不错,以后找到心爱的人了再做给他吃。” 安瑜的脸就更红,嘴唇蠕动两下,想说什么,可见易水寒已经转身朝楼上走去,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其 实一直暗恋易水寒,相比较于姐姐安欣暗恋易天泽,她其实比安欣更疯狂,在没有出事前,她做梦都想要嫁给易水寒这样的男人。 只是暗恋终归只能是暗恋,易水寒做了她的大姐夫,现在是沁园新一轮男主人,以后父亲走了,她和母亲还有姐姐最终也还是要被赶出这沁园的。 虽然母亲已经认命,说如果父亲走了她住哪里都一样,人年龄大了只要有个窝就行了,何况父亲不在沁园她住这也没多大意思。 姐姐安欣是新时代女性是女强人,她有事业有雄心,她并没有去想过以后住哪里,在安欣看来,博耀旗下那么多楼盘,随便找一处好点的别墅住就行了。 可她不一样,她没有远大的抱负,也没想过要做女强人,她曾经不服输的做过一次,以为自己聪明,最终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被人骗得很惨,身心俱伤。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或许是那一次的教训深入骨髓,她现在看任何一个男人都觉得是骗子,而外边的任何一个男人她也不敢相信。 只有自己的姐夫易水寒是个好男人,于是她就想,如果自己能和母亲一样,跟自己心爱的男人过一辈子,替他生儿育女,哪怕一辈子没有名分也无所谓。 虽然说母亲没有名分,但是秦沁一对她总的来说还不错,而父亲待她也好,除了没那个名分,别的也都有了。 要个名分有什么用? 这是母亲时常挂在嘴边的话,而这句话不知道何时已经深入她的骨髓,她从母亲幸福的生活中深深的体会到跟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远比一个名分要重要得多。 她爱易水寒,而易水寒的老婆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她不介意,如果安澜也能像大妈对她母亲那样对待她,她也愿意像母亲那样不要名分的做易水寒的女人。 其实安澜陪大妈去德国治病了,这原本于她是极好的机会,她可以趁易水寒空巢期接近他,关心他,然后让他把目光注意到自己身上来。 当然,至于发生那种事情么?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孤男寡女嘛,相处时间久了,何况易水寒又是已婚的男人,这缺女人时间长了自然就会忍不住的。 其实不需要用小说里写的春药什么的,只要和他喝几杯,他半醉半醒她就能把他搞定了。 原本今晚是个好机会,她想着他过生日没人陪,安澜去了国外他一个人孤单寂寞,于是便精心的做了蛋糕,准备了红酒,想着接这浪漫的气氛,跟他说些感性的话语,然后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她虽然不像安澜那样多才多艺,也没有安澜那样的气质,但是她自认为比安澜年轻几岁,身材也好,皮肤也水灵,易水寒一旦跟她搞上了,肯定会迷上她年轻的身体的,而只要他迷上自然就好办了。 她发誓没有要抢安澜婚姻的意图,她只不过是想要和安澜共享一个丈夫而已,就好似大妈跟自己的母亲共享一个丈夫一样。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闹了一场乌龙,今天居然不是易水寒的生日,而这会儿易水寒已经上楼去了,今晚的机会肯定是错失了,只能再寻找新的机会才行。 易水寒并不清楚安瑜大脑里那些想法,他只是觉得安瑜是小女孩子,原本对他就有些迷恋,当然,外边对他迷恋的小女孩多了去了,多安瑜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他并没有把安瑜给他做生日蛋糕的事情放在心上,倒是推门走进房间看着一室的冷清让他有些难受。 这才几天?他就已经是思念成灾了。 再一次掏出手机来,依然没有短信,他不由得有些气恼,看看时间,晚上零点了,好家伙,刚刚在楼下跟安瑜说几句话时针就走到了第二天。 柏林和这边时差七个小时,这个时候那边刚刚天黑,他有心想要给她打个电话,又怕她正在病房里陪母亲吃饭。 于是,便发了条短信过去:夜深人静,睡不着,想你想到失眠怎么办? 发了这条短信,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丢开手机去衣帽间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心里想着明天早晨起来应该能看到她的短信了。 可谁知道,他洗澡出来,发现床头柜上的手机有绿色灯光在闪,即刻抓起来一看,果然是安澜回复过来的短信。 都零点了还不睡?你想明天一大早顶个熊猫眼上班吗?我不在你就开始不乖了是不是? 易水寒的嘴角就不知不觉的涌上一抹笑意,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幼稚的用手去摸着那些字,就好似摸着她的脸一般。 我没有不乖,只是等一天都没等到你的短信回复,心里挂着这事,所以就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打完这一长句后又觉得不妥,这样的话那她岂不是每时每刻都得盯着手机,再晚都得想着即使给他回复短信? 于是,又把这一句全都删了,然后重新打了一句‘你这会儿吃晚饭没有?是在妈的病房还是回公寓了?’ 刚从医院回到公寓,明天妈的结果要出来,我得早点过去,和专家约好上午谈手术安排问题,有结果会短信告诉你,别再发短信过来了,乖乖睡觉,我也要洗洗睡了,再发过来也不理你了。 他读着这条短信忍不住就笑,看着手机上的字好久好久,在即将放下手机时最终还是没忍住发了一句过去:好,听老婆的,马上睡!我们一起睡。 发完这句,即刻把手机关机丢床头柜上拉过辈子蒙头睡觉,闭上眼睛那一瞬还在想,今晚要是能梦见到她就好了。 ——————分界线—————— 安澜早上自己熬了白粥和做了小菜给秦沁一带过去,她到医院的病房时,秦沁一刚起床,护士正给她量体温和血压呢。 “妈,吃早餐了,”安澜把秦沁一的早餐放茶几上,又对看护说:“这会儿我陪着她,你去吃早餐吧,我等你回来再去找专家。” 因为秦沁一吃素,所以不能和看护吃一起,而医院附近没素菜馆,所以安澜每天都给秦沁一做了送过来,而看护每次也得等安澜来了才能去吃饭。 安澜的厨艺其实非常一般,大菜几乎不会做什么,好在秦沁一也不需要什么大菜,所以一些清淡的小吃安澜倒也做得还有模有样的。 “你昨天包的素三鲜饺子不错,”秦沁一吃着白粥对安澜说:“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包饺子?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安澜就笑着说:“以前一个人在多伦多,刚去时吃不惯西餐,于是便买了面粉回去自己学着折腾,后来多包几次也就慢慢会包了。” 其实她包饺子也还是和易水寒在一起后才学的,那个时候两个人穷,而多伦多的中餐馆不便宜,即使是饺子对当时打钟点工的他们来说也是天价,所以就不得不自己去学着做。 安澜是上午十点多去找的专家,原本心里想着这边检查的情况应该和滨城的差不多,应该马上就可以安排手术了。 可谁知道,专家看了秦沁一的检查结果单却说,肿瘤的确是转移到另外一边了,但是没有严重到必须要把另外一边也整只切除掉的地步,其实只需要把里面的肿瘤切除就可以了,同时还可以采用别的地方的肌肉填充,这样不至于让她再失去一只。 这当然是个好消息,安澜听了非常高兴,又赶紧追问那以前切除的那只能不能同时做自体移植,因为那只切除已经有五年了。 专家看了秦沁一的检查资料后摇着头说,另外一只自体移植几本不太可能了,还是做假体的吧,不过现在假体的外形上和真的看上去差不多,何况她这个年龄,做不做也都没多大关系了。 安澜把专家的意见转给秦沁一,秦沁一听说不用整个切除自然也是很高兴的,不过听说那只切除五年的不能自体移植,又有几分失落。 “妈,专家说了假体的看上去也跟真的差不多,”安澜轻声的安慰着母亲:“至少另外一只不用切除了不是?这比在滨城的结果要好很多了。” 秦沁一点点头,不用整只切除自然是好,但是另外一边如果不能自体移植做假体的,那还不如不做,假的在恢复外形的情况下同样也会给身体增加负担的。 “那就不做假体移植了吧,”秦沁一这样对安澜说:“我都五十多岁了,以后活着也就是为了帮你看孩子了,那一只有没有无所谓,反正已经好几年没有了。” 秦沁一说这话时声音非常平淡没,可听在安澜的耳朵里却特别的酸涩,虽然是她的母亲,可同样作为女人,她知道母亲这些年过得有多辛苦。 虽然说性生活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可那一部分对于女人来说其实也还是非常重要的,而她的母亲—— 母亲才五十岁出头,可看上去好像有六十岁了一般,即使母亲保养得很好,但是某些方面的缺失依然让她老得比别的女人快。 虽然说做了假体不一 定就会让父亲再回到母亲的身边,但是至少外形让可以让母亲自信起来,而一个女人找回了自信,自然也就能变得漂亮起来了。 可秦沁一却是怎么都不同意做假体的,她坚持把另外一只里面的肿瘤切除算了,还说实在不行干脆两只都切除了,这样省得以后穿衣服还麻烦。 安澜被她消极的思想给弄得非常头痛,她试着劝了母亲好几次,可母亲就是不听她的,到最后还说把另外一只也整只切除了算。 邓擎苍提着菜开门进来时,就看见安澜坐在沙发上发愣,赶紧关心的问了句:“安娜,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澜摇摇头,深深的叹息一声:“我没事,是我妈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建议手术。” “那手术在什么时候?”邓擎苍把菜放餐桌上,赶紧过来问:“都定下来了吗?” 安澜就摇摇头,把专家的话和母亲的情况说了一下,最后才说:“妈那人的思想就是消极,她其实……” “晚上我去劝劝她,”邓擎苍接过安澜的话,又轻声的对她说:“你也不要想太多了,至少不用整只切除是一件好事,这比你来之前在滨城检查的情况要好很多。” 安澜点头,然后站起来道:“那我来做菜吧,天天麻烦你帮我们买菜,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进房间去躺会儿,”邓擎苍即刻拦住了她,然后用手拍拍她的肩膀轻声的道:“安娜,听话,你现在是三身子,今天在医院忙一天了,肯定很累,也肯定还没午睡,你要照顾你妈妈,首先不能让自己倒下。” 安澜微微一愣,最终还是没再跟她争,而是听话的转身朝房间里走去,今天在医院忙碌了一天,跑上跑下的,这会儿她也的确是需要休息。 ——————分界线—————— 十月的柏林逐渐的冷起来,秦沁一望着外边下着的雨就惆怅,安澜这会儿还没给她送饭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的缘故。 想着她大着个肚子天天还给自己做饭菜,她心里就难受,于是就想着早点把手术做完算了,其实整只切除术比只切肿瘤要简单得多,恢复起来也要快很多。 外边下雨,应该给安澜打个电话让她别送饭来,让看护自己过去取就行了?这样想着,秦沁一就转过身来,正准备对看护说刚刚想到的话,门就在这时被敲响了。 “一定是安娜给你送饭来了,”看护即刻高兴的说,拿了自己的饭盒朝门口走去:“那我先吃饭去了。” 秦沁一点点头,走到沙发边坐下来,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却没听见安澜叫她的声音,忍不住抬头,这才发现提着饭盒进来的人居然是—— 邓擎苍!   ☆、202.你是怎么过来的 秦沁一点点头,走到沙发边坐下来,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却没听见安澜叫她的声音,忍不住抬头,这才发现提着饭盒进来的人居然是—— 邓擎苍围! 秦沁一没想到邓擎苍还在柏林,更没想到他居然会给自己送饭过来,所以当看见走进来的人是他时,整个都愣住了。 邓擎苍走过去,把手里的保温饭盒放茶几上,然后才看着沙发上的秦沁一说:“今天下雨,安娜大着肚子,我怕她摔跤,所以就替她送过来了。” “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秦沁一的声音有些颤抖,双手已经不知不觉的握紧成了拳头。 “我什么都没说,”邓擎苍如实的开口:“你不告诉她的事情,我自然也不会去多嘴,我今天来这里……羿” “谢谢你给我送饭来,”秦沁一迅速的抢单邓擎苍的话,然后冰着一张脸道:“你可以走了,我等会再吃。” “听说你不愿意装假体,”邓擎苍并没有知趣的起身离开,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来这的目的。 秦沁一的脸当即就有红转黑,然后恼羞成怒的低吼:“这关你什么事?你走,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多言,你也没那资格来管我。” “我知道我没资格,”邓擎苍站在她跟前,像个犯错的孩子:“可是,沁一,你不能自暴自弃,我希望你过得好,我也希望你能重新找回自信,在我记忆中……” “把你的记忆收起来,”秦沁一迅速的喝断邓擎苍的话:“在我的记忆中,我不认识你这么个人,所以……” “既然都不认识我,你还这么激动做什么?”邓擎苍上前,伸手就把她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里紧紧的握着。 秦沁一挣脱不了,忍不住就烦躁的低吼着:“你要做什么?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邓擎苍并没有放开她的手,目光直直的打在她的脸上,声音坚定而又执着的说:“我只是希望你能重新活一遍,不是为我,也不是为别的任何人,只是为你自己,重新活一遍,因为你秦沁一是滨城的才女,是人人都仰慕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 “我要不要重新活一遍关你什么事?”秦沁一继续用力的挣扎着,可她怎么用力,却始终挣脱不了邓擎苍的钳制。 “当然关我的事,”邓擎苍的声音低沉暗哑:“因为你是我女儿的妈,我不希望别人说我女儿的妈都像我的妈,我只希望别人说我女儿的妈像我的姐妹。” 秦沁一的眼泪就是在这一瞬间涌上眼帘的,她瞪大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就那样咬紧牙关泪眼朦胧的瞪着眼前的男人。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男人也五十三岁了,可他这样子看上去哪里像五十多岁的人?分明就才四十出头,是个散发着成熟魅力的男人。 而她自己看上去已经像六十出头,如果真跟他走在一起,说他是她的儿子估计真有人信呢。 其实在滨城,她也极少和顾云博一起出去,虽然顾云博因为去年博耀受到重创明显的老了很多,但是她和顾云博在一起也明显的比顾云博还要老。 “我的事不要你管,”秦沁一继续用力的挣扎着。 他凭什么来管她的事情?他又是她的什么人了? “你别的事情我不管,但是这件事情我管定了,”邓擎苍依然握紧她的手,看着情绪激动的她坚定的说:“沁一,我要你回到二十几年前的那般自信,我相信你能够找回二十几年前的你,我要你不仅仅只是帮着安娜带孩子,还要让孩子从你身上看到自信,自强,自立,让孙子们知道你不仅是他们的奶奶,还是他们有气质的奶奶!” “你不知道,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最美的那一个,请保持你的美丽,而这样的美丽不只是需要保养品,还需要乐观和自信!” 秦沁一的眼泪终于像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灼热的泪水滴落在她的手上,他的手上,泪眼朦胧中,她看见他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抓住她苍白发黄的手,像是要给她无数的力量。 …… 下午三点,易水寒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安澜打来的,于是赶紧按下接听键。 “让我猜猜你现在哪?”易水寒先开口。 “那好啊,你猜我现在哪里?”安澜的声音略带调皮的传来:“猜中了有奖?” “真的?”他笑,还没猜就先问:“那奖我什么?” “你先猜中了再说,”安澜打着马虎眼。 “在医院对不对?”易水寒说话间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核算一下,柏林那边此时应该是早上八点钟,安澜这会儿应该在秦沁一的病房里。 安澜带着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你长了千里眼是不是?怎么一猜就这么准?” “赶紧说给我什么奖励?”易水寒笑着盯着奖励不放。 “奖励就是——阿嚏,”安澜话还没说完就在那边打了个喷嚏,于是赶紧笑着说:“听说打喷嚏就是有人在念叨,你该不会是上班都在念叨我吧?” “你感冒了?”易水寒即刻紧张的追问过去,顾不得跟她打趣了,不待她回答又追问着:“怎么回事?是不是受凉了?我在网上查了,柏林这几天下雨呢,温度低,你要多穿点衣服才是。” 听他絮絮叨叨的关心,安澜心里就觉得暖暖的,赶紧笑着说:“没事,只是刚刚鼻子有些发痒,估计是妈病房里的郁金香让我有些过敏。” “郁金香过敏你还给妈病房里买郁金香?”易水寒真是服了安澜了,忍不住就在电话里说她:“你不能只顾着妈啊,你买别的花也可以啊,妈也不是只喜欢郁金香吧?我看沁园里没郁金香这种花呢。” 沁园里的确是没郁金香,自她记事起就没在沁园见过那种花,小时候听林婶说沁园原本是有郁金香的,后来好像母亲结婚前就把郁金香给全部铲除了,从此以后沁园再也不种郁金香了。 “郁金香不是我买的,”安澜赶紧低声的辩解着:“是邓擎苍买的,妈的病情有些特殊……” 安澜把秦沁一的情况说了一下,最后才说:“我说不服妈,昨晚是邓擎苍给妈送的饭去,然后他去劝服妈的,今天早上,妈终于是同意做手术和装假体了。” “妈病房里的郁金香是什么颜色的?”眼神不着痕迹的问了句。 “紫色的,”安澜很自然的说:“其实我觉得郁金香还是黄色的好看,可能柏林这边没有黄色郁金香吧。 易水寒听了这话嘴角抽搐一下,他想安澜肯定不知道紫色郁金香的花语,而他——自然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告诉她。 于是,他就赶紧说:“既然妈答应做手术了那就好,你就不用太操心了,另外,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和宝宝,同时也不要偷懒,记得买肉啊鱼啊等吃,别跟着妈一起吃素。” 安澜在电话那边就笑,低声的道:“放心吧,不会亏待你孩子的,买菜的事情都是邓在帮忙代劳,他都是按照孕妇食谱来买的菜,不会让我缺营养的。” “我不在他就总是对你献殷勤,”易水寒的声音明显的带着酸味:“你就不能跟他保持距离?” “……” 安澜在那边沉默一下才说:“不是你让我照顾好自己和宝宝的么?他不在这,我得天天跑商场跑医院还得回家煮饭做菜,这样的忙碌,你觉得我能让自己休息好么?” “……” 这一下,轮到易水寒说不出话来了,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妈的手术时间定了没?” “定了,周五,”安澜说完这句才又轻叹一声说:“希望妈这一次手术后就再也没病没痛的了,妈这一生,病疼太多,真是太不容易了。” “肯定不会再有事的了,”易水寒赶紧柔声的安慰着她:“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妈以后肯定会享福的,我们的孩子肯定能给她带来欢乐!” “希望是这样,”安澜在那边应着,然后又反过来叮嘱他:“对了,你也别太拼了,工作一天做不完可以第二天再做,你再像那晚零点都不睡,我就真的不理了,以后短信不回,电话不接……” 易水寒听着她半带威胁半撒娇的话就笑,她的声音虽然从电波里传来,不过却让他觉得暖暖的,很窝心。 “我以后每晚都准时睡觉,”易水寒给电话里的安澜保证着,然后俩人又讲了几句别的,最后听见那边有人在喊安娜,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易水寒还紧握着有些发烫的手机,脑海里想着她大着肚子穿着羽绒服的样子,不由得就有些期待起来。 德国已 经冷了,她一定会穿羽绒服了,而滨城是南方,即使冬天也跟别的地方的春天甚至是初夏差不多,羽绒服这种东西基本上是穿不上的。 还记得以前和她在多伦多时,每到冬天,她身上就穿着红色的羽绒服,在冰天雪地里跟一团火似的,远远的让人看着就觉得暖。 那时候他很喜欢她穿羽绒服的样子,厚厚的衣服穿在身上,还戴着帽子,一张脸因为冷的缘故红红的,看上去跟洋娃娃一样。 现在的她,怀孕六个多月了,身上穿的肯定是加大号羽绒服,走起路来估计跟企鹅样,憨态可掬,而那样的形象,在滨城肯定是见不到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由得活动起来,对于手上的工作都没多大兴趣了,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站了一会,最终还是掏出手机来点开日历。 他的工作是多,每天也非常的忙,但是,如果要抽出一两天的时间也不是做不到,大不了调休一下,回来后周六周日再加班就行了。 安澜挂了易水寒的电话,扭头朝母亲病房的窗户望了眼,那一束紫色的郁金香在母亲床头柜上开得正旺,而病床上的母亲此时睡得正安详。 她不知道邓擎苍昨晚是怎样说服母亲的,但这都不重要了,母亲已经同意了专家的意见,只切除里面的肿瘤,虽然这个手术要比整只切除复杂得多,但是却能让她保留着那一只。 鼻子依然还是有些痒,她又打了两个喷嚏,她是真的对郁金香过敏,于是摇摇头,看了看母亲病房的那一束郁金香,决定不再走进母亲的病房,而是转身朝外边走去。 秦沁一的手术定在周五上午,或许因为心理作用,周四下午秦沁一的情绪明显的不太稳定,外边明明下着雨,可她依然还是让看护陪着她去后面的长廊走了一圈。 安澜知道母亲在惆怅什么,因为手术改变了,不再是以前的整只切除,虽然说这个手术能为她保留一只,但是手术的复杂性和风险性都增加了不少。 虽然她一再跟母亲说不会有事的,邓擎苍也说不会有事,因为这是柏林最好的医院,最好的专家,而她的手术对于专家来说不具备挑战性,让她放宽心。 可母亲的心依然放不宽,下午拉着她的手跟她说了很多的话,甚至还叮嘱她如果怎样了,沁园一定要守住,还有孩子一定要有一个姓秦等等。 安澜在医院里安慰了母亲好久,直到晚上十点才回来,因为下雨,又因为母亲的那些话,结果弄得她晚上都睡不着。 原本想给易水寒打电话,可算算时间,易水寒那边是凌晨五点,估计他睡得正沉,于是最终放弃给他打电话的想法,改发了一条短信。 “妈明天就做手术了,可莫名的,我突然就害怕起来。” 发了这条短信,她又觉得自己有些幼稚,他人在滨城,就算是她害怕他顶天也就给她打通电话回复个短信,也就是精神上的安慰。 虽然,她很希望他能在她身边,陪她守在手术室门外,哪怕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可靠的肩膀,一句普通平常的安慰话。 当然,那不可能,中午和他通电话时,他人都还在滨城呢,何况他那么忙,又哪里能走得开? 或许因为心里焦虑的缘故,安澜很晚才睡着,迷迷糊糊间好似有人在耳边轻唤着她的名字,只是她太过疲惫,眼皮太重,根本就睁不开来。 安澜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感觉到好似自己的床比往天要热一些,明明好似那床被子,可被窝里暖暖的,背后好似有个火炉在烤着似的。 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多伦多的冬天,每当冬天冷时,她晚上睡觉易水寒总是把她抱在怀里,让她有种背靠着火炉的感觉。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背后那种火炉的感觉并没有走远,她稍微愣神一下扭头,这才发现一张熟悉的俊脸就在跟前,而自己,居然真的就躺在他的怀抱里。 “我在做梦吗?”安澜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又伸手去摸了摸那张脸,当感觉到手上传来真实的肉感时才忍不住疑惑的说了句:“我这是梦游了么?怎么梦里的人手感都这么好?” 易水寒忍不住笑出声来,握住在自己脸上游走的手,薄唇凑到她脸颊上狠狠的亲了一下这才道:“梦里不仅手感好,唇感也不错。” 安澜这才完全的醒过来,然后睁大眼睛瞪着他:“你……你是怎么来的?” 他就笑,伸手捏捏她的小脸道:“当然是飞过来的,难不成你我走路还能走过来?” 安澜依然没有完全的反应过来,易水寒的突然出现让她一下子消化不了,中午明明还在地球另一半的男人,为何这会儿就在自己的床上了呢? 易水寒见她这样,干脆薄唇落下去,直接覆盖上她的粉唇,狠狠的吻了一下,直到她呼痛才放开她,然后笑着问:“这下相信了吧?” 安澜这一下是彻底的醒过来了,不过任然瞪着他:“水寒,真的是你吗?你真的飞过来了?我这不是做梦?” 易水寒就笑,把她拥进怀里,在她耳边柔声的道:“当然是我了,做什么梦,现在天都亮了呢。” 安澜的头就埋首在他的肩膀上,嘴角弯着笑,手臂却环上了他的脖颈,整个人全都挤进他的怀里去了。 俩人相拥着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易水寒这才把她放开,用手摸摸她的脸颊道:“看看,还说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才几天,这就瘦了?” “有吗?”安澜微微走进洗手间在镜子前照了照,自己没看出瘦来。 “得,你自己哪里能看出胖瘦,”易水寒帮她把牙膏挤好,然后笑着对她说:“你慢慢洗漱,我去帮你做早餐。” 安澜就点头,乖乖的洗漱上厕所换衣服,等她忙好出来,易水寒已经把早餐摆放在餐桌上了。 早餐并不是特别的丰盛,因为他是尽其冰箱里现有的食材做的简单的德国式早餐,牛奶面包培根等。 “等下给妈妈做什么早餐去?”易水寒见安澜坐下来才疑惑的说:“我在冰箱里没找到适合做给妈妈的早餐食材。” “妈妈的早餐最近几天都是邓教授在做,”安澜淡淡的解释着:“他就住这一栋三楼,可能还有半个小时他就会送下来了,然后我再给妈妈送到医院去。” “爸原本也想跟着过来的,”易水寒帮安澜把牛奶打开才又说:“我考虑到邓在这边,爸过来不好,所以就跟爸说我一个人过来就可以了,博耀现在离不开他,如果有什么事会打电话给他的,然后安欣又找了几件博耀棘手的事情阻拦他,爸这才没来的。” 安澜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而易水寒也没再说话,只是俩人默默的吃着早餐,父母之间的事情,作为儿女的他们也不好去说什么。 果然,他们这刚吃完早餐,邓擎苍就下来了,因为昨晚是他去机场接的易水寒,所以此时见到和安澜一起吃饭的易水寒也就并不意外。 安澜伸手去接邓擎苍手里的早餐盒,可邓擎苍没有像往天那样递给她,反而是说了句:“等下我陪你们一起过去。”   ☆、203.幸福的曲子 秦沁一的手术是上午十一点半开始的,因为不是正只切除,所以增加了手术的复杂性,时间也相应的久一些,用了六个多小时。 安澜和易水寒一直安静的守在门外,邓擎苍也陪他们守在门外,只不过秦沁一进手术室前跟他们话别时邓擎苍并没有过去围。 而那个时候,安澜正拨通了顾云博的电话,秦沁一在电话里跟顾云博话别,估计连站在一边的她看都没看见。 远在地球另外一端的顾云博从晚饭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十点钟就准时上床睡觉,而是一直在书房里踱来踱去的,时而看看时间,时而上上网查询一下,时而又拿起手机来看看有没有新的短信。 他是旁晚时分接到秦沁一的电话,她告诉他马上要进手术室了,然后给他叮嘱了一番的事情,最后非常感性的给他说谢谢他这么多年的陪伴羿。 最后的最后,在他以为她那边把电话挂断时耳朵里突然传来三个字,她用极低的,甚至是有些颤抖的声音对他说:“我爱你!” 他的心脏在一瞬间像是被重重的撞击了一下,他和秦沁一结婚二十八年了,这是秦沁一第一次对他说她爱他。 虽然他知道这样的话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来极具安慰性,可他依然非常的感动,他曾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这三个字。 凌晨零点半,秦沁一的手术已经六个小时了,安澜的电话都还没有打过来,顾云博本能的焦虑起来,心里总有股不详的预感,担心和害怕都愈加的大起来。 他第N次拿起手机,其中有两次都输入了安澜的手机号码,可最后都还是又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清除了。 他实在没有勇气打这通电话,因为他不敢,他生怕,万一并不是好的消息,万一…… 虽然安澜之前跟他说过找的是柏林最好的医院,同时也是柏林最好的专家,但是很多时候有些事情很难预测,而最好的就不代表不出任何的意外。 顾云博觉得这时间太过漫长,漫长得几乎和二十七年前秦沁一生安澜时是一样的了。 那时她生安澜,难产,大出血,他一个人守在手术室外边,当时心里也像今晚一样极其惶恐和害怕,生怕那最好的妇产科专家也在一瞬间变成了屠夫。 那一次的等待如同今晚一样的漫长,那一次生安澜让她九死一生,可最终她福大命大,闯过重重难关,终于是母女平安的出了手术室。 那一次,他抓住她的手,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从鬼门关挺过来的她含着眼泪对他说:“云博,以后我要帮你生孩子,医生说了,生第一胎都辛苦,以后生就不会再这么辛苦了。” 后来她也是帮他怀过孩子的,只是他的运气不好,她的运气也不好,所以,她帮他怀的孩子就没有顺利的生下来,甚至还给她的身体重重的一击。 这些年来,是他亏欠了她,这些年来,是他对不起她,这些年来…… 时间如此的漫长,一分一秒都折磨着等待的他,他甚至有种想要即刻飞到柏林去的冲动。 再一次将目光看向手机,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他的焦虑越发的加大,心莫名的慌乱起来,抓起手机,准备再一次输入安澜的手机号码。 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而来电显示居然就是安澜在德国那边的号码,他愣愣的望着手机屏幕上跳跃着的来电号码。 这一刻,他却突然胆怯了。 他害怕,惶恐,慌乱,突然不敢接这一通电话了,他生怕一接通,电话里传来的不是好消息,而是…… 顾云博手里的手机一遍一遍的唱着歌,他紧紧的握着,看着屏幕上不断跳跃着安澜的名字,却怎么都没有勇气按下接听键。 他不敢,是真的不敢! 万一手机里传来的是不好的消息,他估计自己无力去承受,也承受不起。 而柏林医院这边的安澜,一遍一遍的拨打着顾云博的手机,一连拨打了六七遍,可耳朵里传来的始终只是铃声,却一直没有顾云博的声音传来。 “哎呀,我爸这是怎么回事嘛?”云溪不由得着急起来:“难不成他今晚还睡着了?还是,他去茹姨那了,不方便接电话?” 易水寒在一边听了她的自言自语不由得笑了起来,他相信顾云博肯定没有睡着,同时他也相信,今 天晚上,顾云博肯定没去陈婉茹那,相信他也没那个心情。 于是,她就对着急得踱步的安澜说:“得了,你别在这干着急了,去病房里看看妈吧,这会儿妈估计希望你守在她身边,通知爸的电话我来打就好了。” 安澜点点头,最终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易水寒,然后大着肚子的她推开秦沁一的病房门走了进去。 秦沁一的手术在二十分钟前结束的,一共用了六个多小时,当手术室的红灯灭了,当医生出来宣布秦沁一的手术圆满成功时,安澜高兴得喜极而泣。 那是怎样的一种喜悦,安澜其实无法用言语形容,别人高兴都是哈哈大笑的,可她还没来得及笑出来眼泪倒是先来了。 当然易水寒和邓擎苍也非常高兴,毕竟这于秦沁一来说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毕竟她的切除术不像五年前的那样整只切除,而是只切除了里面的肿瘤,还为她保留着那一只在。 安澜用了近十分钟俩消化这个好消息,然后待邓擎苍离开便拿出手机第一时间给远在滨城的父亲顾云博打电话,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可谁知道,电话打了好久都没人接,最终无奈的接受易水寒的建议,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而她则到病房里去陪母亲秦沁一。 易水寒拿着安澜的手机却并没有即刻给顾云博打电话,而是选择了先给他发一条短信,他想此时的顾云博心里应该还是惶恐害怕还有期望的。 正因为此时顾云博的心情复杂,所以他才有些不敢接电话,他相信顾云博收到秦沁一平安无事的短信后就会把电话回打过来的。 果然,事实证明易水寒的猜测极其正确,他的短信发过去不到三分钟,顾云博的电话就回拨过来了。 易水寒走到一边按下接听键,都还没来得及开口,顾云博的声音就急急忙忙的传来:“安澜,你妈妈的手术真的成功了?她没事了是不是?” 虽然问题一连好几个,语气也有些急促,不过却都表面顾云博此时喜悦的心情,正是因为太高兴才会显得语无伦次的。 易水寒待顾云博问完话才轻笑着回答:“爸,妈手术已经成功了,现在转到病房了,连重症监护室都不用进,这说明妈的情况良好,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顾云博一连说了两个那就好,由此可以听出他的心情多么的激动。 易水寒还没来得及接话,顾云博就又在电话里说:“水寒,你真是个好男人,安澜嫁给你真是福气,你能在这个时候去到安澜的身边,能在这个时候守在她们母女俩身边,我真的很感激,谢谢你!” “爸,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呢,”易水寒赶紧接过话来,然后又轻声的道:“爸,我们是一家人嘛,用不着说谢谢这样疏离的话,你赶紧去休息吧,滨城应该快凌晨一点了,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嗯嗯,我这就去睡觉,”顾云博连声应着。 他很久没有这样熬夜过了,今晚是担心秦沁一,现在得知她手术成功,心里那块石头也终于是放下了。 在挂手机之前,顾云博忍不住又问了句:“专家怎么说?沁一她大概还要多久才能恢复?在柏林要呆多久才能回到滨城来?” “这个目前还不知道,”易水寒如实的回答:“手术后还有个恢复期,至于究竟要多久要根据病人的体质看,妈毕竟是五十岁的人了,估计恢复期要比年轻人稍微长一些。” “哦,好吧,”顾云博略微有几分无奈的回答着,虽然他心里急切的想要看到秦沁一,急切的想要知道她手术后是怎样的情况,不过—— 仔细想想,以前她在滨城正只切除那一只时恢复也用了一段时间,于是就又说:“那行,水寒你在那边多费点心,沁一呢,你也劝她不要着急着出院,待真的恢复得差不多了,医生允许出院了才让她们回来吧。” 易水寒就赶紧的答应着,说他既然来了自然会方方面面的安排好的,然后又和顾云博聊了几句才收了线。 易水寒看了眼手里略微有些发烫的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正是晚饭的时刻,而他和安澜还有邓擎苍,到现在连午饭都还没有吃呢。 秦沁一上午11点半进的手术室,因为担心着她的手术,谁也没提吃饭的事情,当然,谁也没那个心情吃饭。 他轻叹一声,拿着安澜的手机走向医院大门口,正准备去 拦一辆出租车去买饭菜,没想到邓擎苍的电话这个时候打进来了。 原来邓擎苍在知道秦沁一的手术成功后没几分钟就离开了,当时安澜和易水寒只顾得高兴了,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发觉。 易水寒按下接听键,刚‘喂’一声,邓擎苍的声音就传来了,原来他在中国饭店,问易水寒要吃点什么饭菜,说今晚有新品,不知道他们洗不喜欢。 易水寒就赶紧说,没关系,其实他什么都吃的,主要是安澜和秦沁一,当然安澜是孕妇,自然是营养健康为主,而秦沁一则更麻烦一些,因为她吃素。 邓擎苍买饭菜去了,易水寒便又返回秦沁一的病房,他进去时,安澜正安静的守在秦沁一的床边,正用毛巾擦拭着她额头上的汗珠。 “我跟她说让我来,可她飞要自己来,”亚裔看护赶紧对易水寒解释着,生怕易水寒误会她偷懒把工作给安澜了。 易水寒笑笑点点头,表示没关系,他不会怪她的,因为他深知,此时的安澜想要自己亲自照顾母亲,虽然她自己是个孕妇。 邓擎苍买了饭菜很快就回来了,秦沁一还没有醒过来,于是就是易水寒和安澜俩人先吃,邓擎苍说他在等秦沁一的素食时已经在北京饭店吃过了。 易水寒便带安澜到病房外去吃饭,安澜走到门口还皱着眉头问:“这样好吗?我妈并不是很待见他的。” 易水寒就白她一眼说:“正因为妈不待见他,所以他想要照顾妈也只能是这个时候啊,不管怎么说,对于妈这次做手术,他出了不少力的。” “……” 安澜当即就无语了,邓擎苍这一次因为母亲的手术的确是出力不少,她并没有对母亲说过,但是她相信母亲不可能不知道。 邓擎苍给他们买的饭菜非常的丰盛,照顾到了易水寒的口味,同时也照顾到了安澜的喜好和肚子里孩子需要营养的问题,甚至还帮她炖了一个钙骨汤过来。 待他们俩吃完饭回到秦沁一的病房,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邓擎苍见他们俩回来,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起身来跟他们点点头,然后就又离开了。 安澜总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落寞,如果是以前她和他只是师生关系,她或许会关心的询问他安慰他。 可如今,知道他曾和母亲有过一段那样的感情,知道他和她不单单是简单的师生关系,她反而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好了。 秦沁一在手术结束后四个小时醒过来的,当睁开眼看见病床边的安澜和易水寒时,她的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对于这一次旧病复发,她其实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她甚至连遗书都写好了,后事也安排好了,想着安澜终于寻到幸福,她也有脸去见自己的父母了。 然而安澜和易水寒的努力,他们用亲情打动了她,唤醒了她对求生的欲望,而正是因为安澜和易水寒都在手术室门外,所以她才有足够的勇气迎接这一场复杂挑战的手术。 手术成功了,她人也醒过来了,现在只需要调理身子了,而她经过手术和重塑,终于寻回了自信,对未来也愈加的有信心和希望了。 当然,她的病依然不能杜绝复发的可能,也许五六年后,依然还会复发,也许那时候她不可能还像这一次这般幸运。 但是,这有什么呢?至少她赢得了五六年的时间,至少她还能和自己的亲人一起生活五六年。 至少,她能亲眼看看自己的两个孙子,亲自带带自己的两个孙子。 秦沁一醒过来了,而且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都还不错,易水寒终于是放心了,因为他国内工作还很忙,不便在柏林久留,于是就不能在这等秦沁一完全复原出院了。 易水寒要飞滨城了,而他来的这两天一直都守在医院在,所以安澜和他几乎都没有去逛过柏林,甚至连柏林街头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俩人吃了午饭去逛的柏林,其实易水寒以前来柏林出过差,对于柏林虽然不算很熟,但是几个著名的景点他也还是知道的。 因为时间有限,就一个下午,安澜又是孕妇,不能走太多的路,他们俩商量了一下,最终去的柏林大教堂。 柏林大教堂虽然没能像米兰大教堂,梵蒂冈大教堂那样的殿堂级教堂相提并论,但是也是柏林最美最富丽堂皇的教堂。 虽然柏 林教堂是在德国的首都,但是来教堂的人却不只是德国人,而是来自世界各国的人都有,各种肤色,不同语言,大家被这座金碧辉煌的高大穹顶、霍亨索伦王朝的墓室吸引而来。 安澜和易水寒虽然都是十几岁就到了国外,然后都曾在国外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他们并不信教,平时也没做祷告的习惯。 不过今天,安澜却突然想要祷告了,她虔诚的跪在十字架前,双手合十默默的祷告起来,为母亲祈福,丈夫祈福,为肚子里的两个小宝宝祈福。 跪在她他们身边的是一对年老的夫妇,头发花白,其中老太太牙齿都快掉光了,笑起来嘴里还有一颗松松的牙齿,而老爷爷脸上爬满皱纹,一看就饱经风霜。 可他们的神态安详,老爷爷的手一直握紧老太太的手,俩人用德语低声的交流着,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神情就知道俩人在说一件极其愉快的事情,因为从他们的脸上就能看到幸福。 走出教堂,俩人又牵手走在吹着寒风的街头,因为穿的衣服多,所以都不觉得冷,只是信步在街头漫步而已。 除了大教堂他们几乎没别的目的地要去,所以只是随性的走走,如果累了就在街头的椅子上坐下来休息会儿,然后易水寒去买个小吃什么的过来和安澜一起吃。 走到一大型的广场上,见到有街头卖艺的,拉的小提琴,而且还是拉的安澜和邓擎苍合奏过的曲子,这让安澜本能的顿足。 最终一曲完毕,身边有零星的掌声,而安澜这看着那残疾的年轻人灰心的笑了,然后把手里的包递给易水寒:“帮我拿着,我上去跟他合奏一曲。” 易水寒就笑,什么话都没说,接过她的手腕包捏在手里,然后他目睹大肚子的安澜走过去,对那流浪音乐人讲了几句,然后—— 那流浪音乐人的脸当即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动的缘故,他的手搓着自己腿上的裤子,一副激动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最终安澜和流浪汉合奏了一首‘梁祝’,流浪汉并没有特意介绍这是音乐家安娜,不过街头路过的人居然也还是有两个认出了她。 “安娜!” “安娜!居然是安娜!” “安娜在卖艺,不,安娜在跟那卖艺人合奏曲子!” …… 随着一曲完毕,围起来的游客都纷纷上前丢钱,而安澜则趁机来到易水寒的身边,轻声的对他说:“好了,我们走吧。” 易水寒点点头,牵了安澜的手继续朝前面走着,等流浪汉收完钱抬起头来,发现他崇拜的女神早已经消失在人海里。 好在流浪汉并没有追着跟上来,而是继续卖艺,而安澜和易水寒呢,继续朝前走,身后传来流浪汉拉着祝福的曲子……   ☆、204.究竟幸不幸福 十月中旬的清晨,阳光从未拉拢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把原本光线昏暗的房间照亮。 易水寒用手揉揉眼睛再睁开,当发现那一缕明亮的阳光时赶紧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好家伙,已经早上九点了,他居然还在睡觉。 昨天才从柏林回来的,记得回来就睡了,可因为时差的缘故,开始一直睡不着,不知道在床上翻了多久,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可这一睡着居然就睡过头了围。 今天虽然是周六,但是因为去柏林耽误了四天,所以他今天得加班羿。 用最快的速度起的床,再以最快的速度朝浴室冲刺,洗漱换衣服什么的也还是要一定的时间。 待易水寒把自己收拾好拉开门时,这才发现安瑜居然就站在门口,此时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而托盘里摆放着的是精美的早点。 “姐夫,早啊,”安瑜看见他出来即刻面带微笑的对他说:“我帮你做了早餐呢,帮你端到房间里去吃好不好?” 安瑜说完这话即刻就要朝他的门里走,易水寒赶紧喊住了她:“安瑜,别进去了,我不吃早餐了,时间来不及了,我得去上班了。” “今天是周六,”安瑜小心翼翼的提醒着他。 “我知道,”易水寒说话间伸手把门关上,然后朝楼下走去:“我耽误了几天,所以今天要去补班。 “可吃个早餐也耽误不了你几分钟啊,”安瑜追下楼来喊着:“姐夫,今天的早餐很好吃呢,有你最喜欢的陈村粉和白水煮蛋。” “不吃了,”易水寒在韵苑门口换好鞋头也没抬的转身:“我真来不及了,今天已经迟到了。” 安瑜手里还端着摆放了四份精美早点的托盘,望着走出韵苑走向外边车边的易水寒紧咬着唇角,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 她今天早上七点就起床来帮他做早餐,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亲自为一个男人做早餐,没有换来他赞美的声音,换来的却是一句淡淡的‘不吃了’。 安欣走进门来,看了眼端着托盘一脸失落的安瑜,然后眉头皱了皱道:“你还是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吧,这不还有一年才毕业的么?” “我学习成绩原本就差,”安瑜没好气的把早点放在茶几上,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略微有几分烦躁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连这个大学都是用钱买来读的,我自己根本就考不上,你觉得我在学校能学到多少东西呢?” 安欣微微楞了一下,然后淡淡的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到公司来上班吧,一个人,无论是男人或者女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事做,像你这样整天无所事事,就爱胡思乱想……” “你不胡思乱想?”安瑜没好气的反驳着自己的姐姐,“你不胡思乱想为何这般年龄了也还不找个人?” 安欣倒也没有跟自己的妹妹计较,只是淡淡的说:“谁说我不打算找人了?我这不准备相亲吗?我可没打算当老姑娘,更没打算为谁就去固执的守一辈子。” “你……你打算相亲?”安瑜大吃一惊,当即眼睛睁大的瞪着安欣,一副不相信自己耳朵的表情。 安欣白她一眼:“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都25岁了,这个年龄相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的意思是……”安瑜望着安欣疑惑的道:“你不是喜欢易天泽的么?你不是一直都喜欢高冷男神的么?你……” “是喜欢啊,”安欣毫不犹豫的回答着,然后冷冷的扫了眼安瑜道:“可谁说喜欢就一定要嫁给他呢?再说了,你也得有能力有机会嫁给他不是?你喜欢他,但是他不喜欢你,那这样的喜欢顶天了也就是单恋,你想让单恋陪你一辈子?” “可是……谁不想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啊?”安瑜不服气的喊着。 安欣听了她的话不由得就笑了,然后淡淡的道:“你这句话说对了,谁不想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就好像哪个女人不x想做皇后一样,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一个国家就一个皇帝,而皇后自然也就一个,不能因为你想做皇后就能做皇后,同样,不能因为你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就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这些都要讲姻缘。” “呵呵呵,姻缘?”安瑜忍不住讥诮的道:“安欣,你这人什么时候也跟着大妈学佛经了?连姻缘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妈和爸没有姻缘,妈不照样嫁给爸了吗?” p “妈这是嫁给爸吗?”安欣当即就反驳着自己妹妹的话:“安瑜,你都20岁了,年龄不小了,长个大脑好不好?妈的日子远不是你所以为的那样幸福……” “妈的日子不幸福难不成你的日子幸福?”安瑜对安欣的话嗤之以鼻的道:“你见妈这辈子哪里过得不好了?一个女人,不用自己去上班赚钱,整天在家里连家务活都极少干,整天锦衣玉食的,还有用不完的钱……” “好了,我不跟你争这个事情了,”安欣没心情和自己的妹妹讨论自己母亲的事情,于是就单独的道:“不过我得提醒你,不要去打易水寒的主意。” “为什么不打?”安瑜冷哼一声,“我还想在这沁园里住呢?你在滨城还能找到第二个沁园吗?” “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不打,”安欣一人耐着性子对自己的妹妹说:“第一,易水寒不是爸,他对安澜的感情胜过爸对大妈的感情,这一点无容置疑,第二,安澜不是大妈,安澜的思想没大妈那么传统,但是却比大妈更执着。” 安瑜的牙齿轻轻的咬着嘴角,好半响才说:“执着她就执着,如果我怀了水寒的孩子,我看她怎么执着去。” 安欣听了这样的话摇摇头笑着说:“首先这样的机会你极少,这是肯定的,其次,即使你真用了什么手腕达到了目的,易水寒估计也不允许你怀孕的,最后,就算你目的达到怀孕了,易水寒和顾安澜绝对不允许那孩子在你的肚子里停留太久,一定会把你押送到手术室去流产的。” “我怀孕了就偷偷的躲起来,等孩子生下来了才回来。”安澜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我不相信他们敢把活生生的孩子杀死的。” “他们的确是不敢把活生生的孩子杀死,”安欣点着头说:“但是,他们完全可以不认那个孩子,更加不会管你。” “同时,爸也会因为你犯下这样的错误不再理你,而妈肯定也会因为你犯下这样的错误被赶出沁园去,而我呢,你觉得我会收留你吗?” “……” 安瑜当即语塞,这些个问题她根本没去考虑过,她一门心思想要过自己母亲这样的日子,而易水寒是她最喜欢的男人,所以她自然是想要当易水寒的小。 “我说了这么多,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安欣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当然,你如果不听我的劝,一意孤行,到最后落得过带着孩子流落街头的下场可不要怪我。” 安欣说完这话人已经走出了韵苑,留下安瑜一个人站在韵苑的客厅里发愣。 陈婉茹从门口走进来,看见站在那发愣的小女儿忍不住就皱着眉头道:“安瑜,你发什么楞呢?一大早的不帮忙做点事?” 安瑜听见母亲的话才回过神来,看见她手上提着的菜忍不住就说了句:“家里不是有林婶和蔡阿姨么?用得着你去买菜了?” “你爸最近身体不太好,我去买点韭菜包饺子给他吃,”陈婉茹白了自己的女儿一眼:“不说今天很忙?这都上午十点了还在家里,你在忙什么?” 安瑜的脸微微一红,她以为今天会很忙的,谁知道易水寒根本连让她进他房间的机会都没给,更别说吃她的早餐了,她哪里还有机会忙? 陈婉茹看了眼茶几上托盘里的早点皱着眉头说:“安瑜,你怎么回事?自己一个人在家吃早餐还用托盘端茶几上来吃么?难不成你要一边吃早餐一边看电视?现在又有什么好看的连续剧值得你如此疯狂的追?” 安瑜的脸当即尴尬起来,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刚刚安欣在这说要去相亲呢,妈你有听她说吗?” “有啊,”陈婉茹很自然的回答:“她都25岁了,也该相亲了,女人一旦过了25岁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她要再不去相亲,我都得用大棒子打她去相亲了。” “……” 安瑜没想到母亲居然也是赞同安欣却相亲的,于是又换话题道:“那妈,你幸福吗?” 陈婉茹微微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因为她没想到安瑜会问她这个问题。 “妈,你这样没名没分的跟在爸身边,为他生儿育女,可他却从来都没有要跟大妈离婚娶你的意思,你觉得幸福吗?”安瑜又问了一句。 “有什么幸福不幸福的?”陈婉茹终于回过神来,然后看着自己的女儿说:“其实每个女人也都还是想要和自己心爱的男人结婚 的,哪个女人又愿意当一辈子的小?所谓不想当皇后的妃子不是自信的妃子,只不过有些东西是命,我是没那个命。” “可我没见你跟爸提过让他跟大妈离婚娶你啊,”安瑜依然不解的望着自己的母亲。 “怎么会没提过?”陈婉茹把手里的装着菜的购物袋放在旁边,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才叹着气说:“我年轻时,刚生了你姐安欣,那时你爸还挺喜欢安欣的,我就趁机跟他提过,可不提还好,一提,他彻底的不理我了。” “为什么啊?”安瑜愈加的不解:“你不说他喜欢安欣吗?” “他喜欢安欣,因为安欣是他的女儿,作为一个当父亲的,有几个不喜欢自己孩子的?”陈婉茹白了小女儿一眼:“但是,他并没有看在安欣的面子上跟你大妈离婚来娶我不是?” “就算爸没离婚娶你,可他对你还不是很好?”安瑜反过来安慰着自己的母亲:“妈,虽然你不是正室,但是现在又有几个女人的生活赶得上你的?” 陈婉茹听了这话微微一愣,然后看着自己的小女儿道:“你这什么意思啊?该不会是——你还羡慕我的生活吧?” “我……哪有?”安瑜的脸当即涨红,到底还是小女孩子,即使真羡慕,她也不好意思在母亲面前承认, “没有就好,”陈婉茹并没有去留言女儿的神情,然后又叹息一声道:“虽然说你爸对我不错,但是说到底,我也还是个见不得光的女人,我可不希望你和安欣走我的老路,即使嫁个穷点的男人,也要做正大光明的妻子。” “……” 安瑜再次无语,她原本还想向母亲学习,没想到一向以为过得幸福的母亲,原来也还是不愿意过这种见不得光的日子。 陈婉茹看了自己女儿一眼,然后又提着起自己买的菜道:“好了,安瑜,别发楞了,你的早点都冷了,赶紧吃吧,等你大学毕业了,如果不想上班,也就跟安欣样,去相亲吧,趁年轻漂亮,找个好点的嫁了吧。” “我早餐都冷了,哪里还吃得下?”安瑜端着这个托盘朝厨房走去,没有去回答母亲说的相亲问题。 现在的她才20岁,没有想过相亲的事情,因为之前她的脑海里一直迷恋着的是易水寒,从来没有去注意过别的男人。 不过,今天被姐姐和母亲这样一说,她的心思终于是有些松动了,貌似给易水寒做小也不是想象的那般容易,毕竟今天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她是不是该把目光投向别处?看看别的男人? 成功的,或者正在努力的优质男? 可关键是,她经过去年那一次的上当受骗,现在已经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又上当受骗了呢。 亦或者,她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或许努力得不够?没准再努力一点点,再大胆一点点就成功了呢? ————分界线———— 易水寒回滨城去了,安澜继续留在柏林陪着母亲秦沁一,因为母亲的手术除了切除那一只的肿瘤,还有一只要做仿真假体。 好在仿真假体手术并不复杂,而且也没任何的风险,所以安澜并不担心,秦沁一现在已经想通了,所以对于手术也就不畏惧。 手术后有个恢复期,为了让秦沁一恢复得更好,安澜的意思是遵从专家的意见,在柏林留两个月的样子。 但是秦沁一不愿意在柏林呆这么久,她说恢复期就是疗养问题,这在哪都是一样的,何况柏林的病房再好也还是病房,怎么能跟沁园里她的韵苑比? 再说了,安澜已经六个半月了,如果在柏林呆两个月,那等到回滨城时都八个半月了,又怀的是双胞胎,万一早产什么的,到时候孩子还得在柏林生呢。 最终在秦沁一的一再坚持下,在安澜考虑到自己是双胞胎有早产可能的情况下,秦沁一手术后在柏林停留的时间由两个月改成了一个月。 而这一个月,守在秦沁一身边的人不仅有安澜,还有邓擎苍! 安澜不知道邓擎苍是怎样说服母亲的,同样也不知道邓擎苍是怎样和母亲相处的,她只知道母亲不再排斥邓擎苍,偶尔邓擎苍帮母亲送饭去,母亲也还是会接受。 至于他们俩人之间,安澜依然觉得互动极少,至少她没见到他们俩单独在医院的后花园散步过,就连秦沁一的看护都说,邓来了,秦就再也不走出病房门了,其实秦是非常喜欢散步之人,尤其是早上。 她想母亲可能还是考虑到邓是公众人物,虽然邓在柏林极其低调,知道他在这的人极少,可医院到底是公共场合,万一被人给认出来了,岂不是要惹来一堆的麻烦? 母亲秦沁一做了手术后,安澜一度劝邓不要在柏林停留了,因为他自己的事情多,同时多伦多他还有个太太在家里,他也不应该把太太丢下这么久都不回去的。 邓擎苍的太太是邓的经纪人,其实邓的行踪他太太应该都非常了解的,除非邓特意隐瞒,否则他在柏林的事情不可能瞒得过他太太的。 可邓却说没事,他最近没档期,而且他在柏林一家音乐学院代课他太太也是知道的,他并没有刻意的隐瞒他太太什么。 邓的太太安澜是知道的,那是一个事业型的女强人,行事作风都干净利落,对人处事不像中国人那般热情,不过却也非常明事理,从来不没事找事。 邓擎苍不愿意先离开,安澜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人家的理由那么充分,她再多说就显得自己想多了似的。 秦沁一把恢复期提前到一个月,这无疑让专家有些为难,他们不得不给她重新安排恢复时的一些治疗方案和用药的进度等。 好在秦沁一的身体还算不错,人的思想也还算积极,又能配合医生和护士的治疗,所以一个月后,她的伤口伤口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 是邓擎苍帮她们定的机票,回去的头一晚秦沁一就出院了,出院后自然是住到安澜租住的公寓里。 邓擎苍给她们俩践行的晚餐并没有安排到柏林的中国饭店,而是亲自下厨给她们俩做了一餐桌的饭菜,虽然她们母女俩一人吃素一人吃荤。 秦沁一看着餐桌上精美的素食,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才淡淡的说了句:“原本以为你只会拉小提琴,没想到菜也做得这么好,看来你太太把你调教得不错。” 邓擎苍微微一愣,然后淡然的答:“是,我太太口从小在国外长大,所以口味有些挑,不爱吃中国菜,所以我不得不去学做西餐。” “……” 秦沁一当即一囧,一下子接不上话来。 安澜就在一边笑着说:“这说明天下的厨艺其实是相同的,邓教授这学会了做西餐,于是做起中餐来也就得心应手了,我们能吃到邓教授做的中餐,也算是有口福了,他太太肯定没吃过他做的中餐。” 邓擎苍就笑着道:“那是,因为她不吃中餐,等你们这回国了,我估计也就不做中餐了,因为做了也没人吃。” ……   ☆、205.吃一堑长一智 安澜母女从柏林回来时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 十一月的南方原本就不冷,何况今天太阳还很大,阳光照在人身上格外的暖和。 安澜母女的航班要下午五点多才到达,可易水寒还不到五点就赶到了,他生怕航班提前了,然后自己错过了接机羿。 然而事实上却是,航班不仅没有提前,反而还延迟了,于是他就只能耐心的等在接机口,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接机人顺利的把自己的亲人接走围。 易水寒身边站着的是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伯伯,易水寒到时他就已经站在这了,而易水寒到了有半个小时了,他依然还站在这里。 一个人站着有些寂寞,没话找话,易水寒侧脸看着老人家问:“你接的航班是不是也晚点了?” 老人的听力不太好,易水寒重复了两遍才听明白,然后点着头道:“嗯,我家老太太去德国了,说是下午五点十分的航班,我生怕错过了,四点半就来了,现在都快六点了,还没到。” 易水寒这才知道老伯伯要接的人也是从柏林飞回来的,要在香港转机回来,而且还跟安澜母女是一个航班。 老伯伯说他家老太太去柏林旅游去了,这原本是高兴的事情,可一到柏林就病倒了,他又没签证,这一下子赶不过去,都不知道她在那边怎样,这急都急死了。 易水寒就笑,可不急都急死了? 他还飞到柏林去过一次呢,可在柏林就呆了那么久点,回来也只能靠手机联系,又因为时差,有时想打电话了又怕吵着了她,于是就只能一个人在这边干着急。 其实从柏林回来不久,也就一个月而已,可不知道从何时起,一个月分明比一年还久,他总觉得一天不是24小时,而是48小时甚至是96小时一般。 老伯伯的话匣子打开了就停不下来,他说和老太太二十几岁是经人介绍认识的,认识一个月不到就结婚了。 那个时候的人哪里像现在讲究什么谈爱情,其实只要是看对了眼寻个人过日子而已,并没有去想这个人是不是我喜欢的。 其实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加深的交集逐渐深厚起来的,所谓一见钟情极少,更多的是同甘苦共患难。 “可能你不懂什么是同甘苦共患难,”老伯伯这样对易水寒说:“你们年轻人,更多的可能是有没有想我啊,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又喜欢别的人了啊之类的,却根本不曾知道,真正的感情是要经得起风霜雨大的,真正的爱情是无论遭遇怎样的困境,你的伴侣都会不离不弃的守在你身边从未远离。” 易水寒就笑,然后轻声的道:“我懂,我跟我太太都经历过风雨,我们知道什么叫同甘,也懂得什么叫共苦,不管我遇到怎样的困境,她都不会离开我,会一直守在我身边,和我风雨同舟。” “那就好,”老伯伯感叹的看着易水寒说:“现在这样的女子不多了,小伙子,你要好好的珍惜着,人生一世,陪你到最后的那个人不可能是你父母,也不可能是你儿女,能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其实就是你的爱人,你这一辈子伴侣。” “所以,你困难的时候她没有离开你,那么,你顺境时,甚至是大富大贵时也不能抛弃她,因为她是你一生的财富!” 易水寒就点头,轻声的应着:“老伯说的是,你今天的话我一定会记住的,不管我以后怎样,我不会离开她,而我也深信,她不会离开我,我们会携手并肩走完这一生。” 易水寒的话刚落,就见老人家用手一指,然后略微有几分兴奋的道:“我老婆到了,我去接她了。” 老人家说完这话,就朝出口走过去,然后易水寒就看见一个个子不高的,身体臃肿的,走路有些蹒跚的老太太正面带微笑的走向刚才那老伯。 他们在人群里明明是非常普通平凡的一对老人,可他从他们的神情上,在那不顾一切拥抱着又哭又笑的举动上看到了幸福。 幸福原来是这样,就是那个暂时远离你的人回来见到你时迫不及待的扑进你怀里,把委屈和喜悦一起用泪水倾诉。 他扭过头来,耐心的看着出口处,安澜和秦沁一还没有出来,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要耐心,因为安澜是孕妇,秦沁一是病人,脚步自然不会快的,应该还要几分钟才能出来。 的确是多等了几分钟,安澜和秦沁一才走出来,怀孕七个月的安澜身形膨胀得跟气球有 得一比,走路跟企鹅一样。 而秦沁一看上去倒是好了不少,或许因为穿着红衣服的缘故,整个人看上去脸色红润,神清气爽的样子。 易水寒看见她们俩时即刻迎了过去,安澜挺着大肚子,秦沁一拖着轻便行李箱,母女俩面带微笑的走出来,脸上连长途飞机的疲倦都看不见。 安澜并没有像刚刚的老太太那样,见到自己的老伴即刻飞奔上前,她是在距离易水寒一米之遥的位置停顿了片刻,然后瞪了他一眼,这才迈着笨拙的步子走过来。 刚到黄线边,易水寒就张开双臂拥抱着了她,因为她是孕妇,怕挤压着她的大肚子不敢用力,于是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老婆,辛苦了。” 安澜就笑,看了眼旁边的母亲,最终克制着没在易水寒的脸颊上亲一下,只是指挥着他:“去帮妈拉行李啊?” “呃,”他即刻应着,松开她时忍不住又在她手上用力重重的一捏,好在她也反捏回来,算是回应了他。 “妈,”易水寒笑着给秦沁一打招呼:“行李给我吧,” “其实东西不多,行李并不重,”秦沁一把行李箱递给易水寒时笑着说:“安澜怕我拉不动,很多东西都走的物流货运,这行李箱里也就是一些日用品和几件轻便的衣服。” 行李箱是真的不重,易水寒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牵了安澜的手,秦沁一跟在他们身后,一行三人朝电梯口走去。 ———分界线——— 易语嫣到沁茗茶店时邵含烟正在让工人们清点着现在库存的茶叶,因为茶店开业两个多月了,很多茶叶都已经卖断货了。 当初这些茶叶全都是秦沁一一手进货的,那时她都没管过这档子事情,现在秦沁一去德国治病还没回来,很多货又没有了,邵含烟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 “妈,你在忙什么呢?”语嫣走进茶店,看着跟在服务员身边翻着本子的邵含烟问。 “我在清点茶叶,”邵含烟头都没回的应着:“有几样茶叶都卖断货了,还有些茶叶数量也很少了,得进货了。” “我刚接到消息,说二嫂她们从德国回来了,”易语嫣走过去对母亲说:“我还以为你要为她们接风洗尘的呢。” “什么?你二嫂她们回来了?”邵含烟这才扭过头来,略微有几分意外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就今天下午的事情,”易语嫣见母亲那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我刚给二哥通了电话,他说已经在机场接到二嫂她们了,正开车去素锦鲜的路上。” “哦,是吗?那我们也赶过去吧。”邵含烟说完这句才想起,然后又看着易语嫣小心翼翼的问:“对了,你二哥有没有让我们过去啊?” 易语嫣见母亲那样子就笑,赶紧对她说:“得,二哥如果不想我们过去就不会通知我们了,不过二哥说了,为了照顾到安澜妈妈,所以地点选择了素锦鲜,如果我们吃不惯素食……” “谁吃不惯素食?”邵含烟白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现在都提倡吃素食了,偶尔吃吃素食还对身体好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易语嫣催促着母亲:“我们这离素锦鲜近,没准我们到了她们还没到呢,这样我们就可以做为主人迎接她们了。” “那感情好,”邵含烟即刻把手里的本子交给店长,让她把缺货的茶叶都写出来,秦沁一回来了,她这得让秦沁一帮忙进货呢。 易水寒开车载着安澜和秦沁一到滨城老城区的素锦鲜时,邵含烟和易语嫣母女俩的确已经先到了,而且就在停车场等他们。 车刚停稳,易水寒都还没来得及下车,易语嫣已经先跑过来了,拉开副驾驶车门,伸手把安澜给扶了下来。 “哇,嫂子,你这肚子……这太大了。”易语嫣略微有几分夸张的喊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足月要生了呢。” 安澜就笑,用手抚摸上高高隆起的肚子道:“我这不是怀的双胞胎吗?两个孩子在里面,肚子自然就会大一些。” 而另外一边,邵含烟已经拉开了后排车门把秦沁一请了下来,俩亲家见面跟老朋友似的,都还没进餐厅,就率先拉着手话起家常来。 “我爸呢?”安澜跟着易语嫣走进素锦鲜发现餐桌边没顾云博时忍不住就扭头看着易水寒问:“我爸不知道我跟妈 今天回来么?” 其实在机场没有见到父亲她就想问了,可当时易水寒只顾着让她和母亲上车,然后在车上又问起她德国的事情,于是她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我下午出门前打电话跟爸说了的,”易水寒看看手表说:“现在才刚七点,估计路上有些塞车,我们先坐下来喝着茶等他吧,博耀到这边有些远,现在又是塞车高峰期。” 安澜听了这话微微撇眉,易水寒这么忙,知道她们要回来下午都没去上班,而她的父亲就不能为她们母女俩耽误一个下午? 就算不愿意耽误,因为有易水寒去机场接她们,父亲去不去都没关系,但是下午提前一个小时或者是半个小时下班应该也是可以的吧?那样就可以错开高峰期啊? 其实顾云博下午是提前一个小时就下班了的,下午他在博耀接到易水寒打来的电话知道安澜母女下午要回来,下班回来的途中还跟易水寒通了电话,当时易水寒还说安澜她们的航班还没到,于是他便决定先回家来一趟,顺便换身衣服。 沁园因为安澜母女俩去了德国原本就显得有些冷清,可自从半个月前易水寒也不回沁园住了,于是就显得更加的冷清起来。 他突然回来,把正在餐厅吃饭的陈婉茹吓了一跳,然后赶紧小心翼翼的站起来问:“云博,你不说不回来吃晚饭的么?怎么这突然又回来了?” 顾云博平时偶尔有应酬,下午陈婉茹打电话问他得到的消息是不回来吃饭,这会儿突然回来,所以让陈婉茹略微有几分吃惊。 陈婉茹之所以小心翼翼的态度,是因为半个月前易水寒不再回韵苑住了,而那一次,顾云博给她发了很大的火。 其实,惹的易水寒不回来住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她才小女儿安瑜,但是顾云博却骂她没有把女儿教好,给他丢脸了。 “怎么你一个人吃饭?”顾云博不答反问着陈婉茹,眉头一皱:“安瑜呢?” “安瑜?”陈婉茹这才把那个不争气的女儿想起来,于是四下里看了一眼,然后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啊,我做饭时安瑜还在这里呢。” 因为易水寒半个月前不回来住了,蔡素芬便跟着易水寒搬出去帮易水寒一个人煮饭去了,而林婶最近两天生病请假了,所以陈婉茹不得不自己下厨做饭菜。 “你都是怎么当妈的?”顾云博见陈婉茹那样子就忍不住烦躁的道:“一个女儿都教育不好,思想品德不好,生活作风不好,现在……连女儿去哪里了都不知道?” 顾云博这话陈婉茹不爱听,忍不住就小声的反驳着:“我女儿的思想品德哪点就不好了?安瑜才多大啊?二十岁的女孩子,哪有不怀春的?安澜还没嫁给易水寒时安瑜就喜欢易水寒了,她现在只不过……” “够了!”顾云博烦躁的吼断陈婉茹的话:“女儿丢脸都丢到家了,你居然还维护着自己的女儿,你这……安瑜就跟你是一个德行!” “我……”陈婉茹像是被人戳到了脊梁骨,当即面红耳赤的道:“我这个德行怎么了?当年要不是我,你顾云博这辈子还想有女儿?你做梦吧?你就是个给别人养女儿的命!” “你……”顾云博气得语塞,狠狠的瞪了陈婉茹一眼,随即懒得理她,转身就朝楼上走去。 “喂,云博,”陈婉茹见老公要上楼,忍不住又追出几步来喊着:“你要吃什么?我帮你做,我之前没做到你的饭菜。” “不用了,我马上要出门,”顾云博头都没回的应了声,抬脚继续朝楼上走去,此时和陈婉茹一阵争吵,他心情愈加的烦躁。 刚走上二楼,就见安瑜趴在二楼主卧的门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安瑜!”顾云博又喊了声女儿:“你在搞什么鬼?趴安澜门上做什么呢?” 安瑜被顾云博一吼赶紧转过身来,当看见突然出现的父亲时脸色当即就变了,忍不住摇摇头急急忙忙的否认着:“我哪里有搞鬼?我不过是觉得这门的材质比较好而已。” 顾云博对安瑜的话自然是不相信的,于是就冷冷的说:“你别再像半个月前那样想些歪门邪道的了,既然不打算好好读书,我已经安排人在帮你找人家了。” “爸,我才20岁,”安瑜本能的反驳着父亲的话:“我大学还没毕业呢,我才不要嫁人,而且是嫁一个陌生的男人。” “你也知道你才20岁,你也知道你大学还没毕业,”顾云博对小女儿的话嗤之以鼻的道:“既然知道这些,那你半个月前为何还要做出那样丢脸的事情来?” “……” 安瑜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因为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易水寒依然回来得很晚,因为去了G城的旭日集团分公司一趟,给那边的管理开会开的有些久,处理了积累下来的问题,所以等他赶回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沁园漆黑的一片,想必大家都睡下了,他停好车很自然的上了楼,韵苑一楼都黑灯瞎火的,显然顾云博今晚去荔苑陈婉茹那了,否则他会为他留盏灯的。 对于韵苑的黑灯瞎火他没有介意,顾云博有顾云博的难处,毕竟一个男人要应付两个老婆不那么容易。 不管顾云博对陈婉茹是怎样的感情,也不管顾云博有没有把陈婉茹当成自己的老婆,但是陈婉茹一直跟随他住在这沁园里,陈婉茹帮顾云博生了两个女儿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不管顾云博去荔苑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和感情,这都不是他这个当女婿的能去腹诽和指责的。 韵苑黑灯瞎火,他只是从一楼过一下直接上二楼。所以也没去开灯,而是直接用手机上的电筒照射了一下走向楼梯。 楼梯原本是有楼道灯的,而且还是声控开关的,平时脚踩上楼梯那灯会自动亮起来,可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楼道的灯没亮,他脚步用力的跺了两下也还是没亮。 估计是声控开关坏了,他心里这样想着,声控开关毕竟是感应的东西,一旦感应器坏了这灯自然就不亮了,这很正常。 他并没有多想,依然用手机上的电筒照着走上二楼,可二楼房间门口的声控灯居然也不亮了。 “哎,这要坏都坏到一起来了,”他嘴里嘀咕了一句,继续用手机手电照明,然后掏出钥匙来开门走进房间去。 然而让他再次意外的是,房间里的灯居然也全都不亮了,这让他本能的警醒,一股不祥的预感即刻涌上心头…… 他还记得自己曾经被董佳慧陷害的那一晚,当时走进房间也是所有的灯都不亮了。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刚刚一脚跨进门的他即刻就抽身出来了,然后关上门,这才又迅速的朝楼下跑去。 跑到韵苑门口,他赶紧掏出手机来给顾云博打电话,不管怎么说,现在这个沁园,顾云博才是真正的男主人。 而他——只能算是未来的男主人,遇到事情,他自然是要找顾云博一起商量对策才是!   ☆、206.有没有想我 好在顾云博即刻就接了他的电话,听他说了情况也吓了一跳,三分钟就从荔苑出来了,而顾云博的身后还跟着陈婉茹。 “肯定是有小偷跑进来了,”陈婉茹非常肯定的说:“林叔请假回老家去了,保安今晚又有事不在,没准谁跑进来偷我们家古董,听见你回来的声音,吓得躲房间里去了呢。” 陈婉茹分析得头头是道,于是顾云博和易水寒即刻拿了大棍子朝楼上走,因为灯坏了,顾云博还特地返回荔苑去拿了手电筒来照着围。 “把门打开,”走上二楼,顾云博就示意易水寒开门。 易水寒迟疑了一下,顾云博以为他害怕,于是就又把手里拿着的砍刀晃了晃说:“我就不信一个小偷还能把我们这多人怎样。羿” 听岳父这样一说,易水寒不再迟疑,迅速的用钥匙开了锁,然后又把门给一下子推开。 “小偷,出来!”顾云博率先冲进去,手电筒在房间里扫射着:“哪里来的小偷,赶紧跟我滚出来!” “啊!”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而且尖叫声有些熟悉。 众人随着尖叫声看去,这才发现居然是安瑜躺在易水寒的床上,而她的光溜溜的两条手臂紧紧的拽着被子,一脸的惊慌和惶恐。 顾云博和陈婉茹的老脸当即就羞得跟猪肝色一样,后面跑上来的安欣看见这样的情景,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易水寒当晚就拿了几套换洗衣服搬离了沁园,他说等安澜从德国回来了他再和安澜一起搬回来住。 安瑜被父母姐妹抓个正着,当晚被父亲给打了两个大耳光,然后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而陈婉茹更是骂了她一个晚上。 后来安欣问她,为何易水寒第一次开门下楼你都不知道悄悄的跑出来,居然还躲在房间里等他叫人来抓个正着,还有比你更蠢的人吗? 她听了这话只觉得委屈,她哪里蠢了?易水寒第一次开门她根本都不知道好不好? 因为那个时候她躲在浴室里给自己准备着等下让他热情似火的东西,所以根本没听到一声推门进来的声响。 自从那之后,她在这个家里就成了个让父亲看不起让母亲失望让姐姐都鄙视是人,而易水寒,这半个月却是再也没有回过沁园了。 “好了,别在人家门口上趴着了,”顾云博大手一挥,示意安瑜赶紧滚:“安澜和你大妈今天下午就到了,你以后就住到学校去,不是节假日不要回来,不,就是节假日也不要回来。” 顾云博说完这句,转身就朝楼上走去,对于这个女儿,他真是失望透顶,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女儿半个月前居然会做出爬自己姐夫床的事情来。 陈婉茹看着从楼上垂头丧气走下来的安瑜,到底是做母亲的心痛自己的女儿,瞪了她一眼才说:“你也出息一点,易水寒是你姐夫,你怎么可以这样呢?让人看笑话不是?” “你跟爸不也不是真正的夫妻?”安瑜没好气的反驳着自己的母亲:“你是我妈,我向你学习不可以么?” “道理我还要跟你讲多少?”陈婉茹叉着腰对女儿低吼着:“你听不进去啊?再说了,安澜和你是姐妹……” “又不是亲姐妹,”安瑜低声的嘀咕着:“安澜又不是爸的女儿……” “什么?”陈婉茹震惊得嘴都张大了,睁大眼睛瞪着自己的女儿:“安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哪里有胡说八道?”安瑜不屑的撇撇嘴:“安澜原本就不是爸的女儿,她是大妈跟外边的野男人生的,爸其实戴了一辈子的绿帽子……”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在韵苑的楼道间,愤怒中的顾云博用尽了力道,这一掌直接把安瑜的牙齿打出了血来。 安瑜当即痛得呼天喊地的,出于本能,她用手朝前推了一下,而顾云博正在下楼,一脚踩空,被安瑜这一推,一只脚站不稳,整个人就那样直直的朝楼下滚落下去。 陈婉茹吓懵了,整个人楞站在那里,直到看见滚落到楼梯下的顾云博头下冒出血来,这才惊慌失措的喊着:“云博……老头子……” 安瑜是被自己母亲的喊声惊醒过来的,当看见躺在地上的父亲脸下冒出很多血来时也吓坏了,赶紧从楼梯上跑下去,然后用手去推着躺在地上的顾云博:“爸……爸……” 门口的保安听见了,即刻奔跑进来,当看见顾云博躺在血泊中时即刻掏出手机来拨打了120,然后又提醒陈婉茹赶紧给安欣打电话和给易水寒打电话。 素锦鲜,安澜等人喝着茶吃着小吃聊着德国的人文风情以及肚子里宝宝的胎动情况。 当安澜说到肚子里的宝宝特别奇怪,如果你情绪不好时他们也情绪不好,会在肚子里烦躁的踢来蹬去的,当你高兴时,他们又会在你肚子里跟着高兴,手舞足蹈的。 邵含烟就笑着说,这情况跟她以前怀水寒一样,她说生三个孩子,最辛苦的是怀第二个,当时那叫个动弹,好似不把你肚子踢破就不罢休似的。 安澜就笑着用手碰了碰易水寒轻声的道:“听见没,你在你妈肚子里时可没少祸害你妈?” 易水寒就‘嗯’着应了一声,并没有接安澜的话,他不记得自己在邵含烟肚子里的情况,而他记得的都是邵含烟曾经怎样的虐待过他。 “怎么回事?”秦沁一看了看手表道:“这都快七点半了,云博他就算下班才开车走,也不至于要一个半钟吧?真要是塞车,他也该打个电话过来不是?” 秦沁一的话刚落,易水寒的手机就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略微有些陌生的手机号码,稍微迟疑一下才按下接听键,然而,当他接完电话时,整个人却差点懵了。 “水寒,谁来的电话?”安澜见他神色明显不对,赶紧追问了句。 “安欣来的电话,”易水寒侧脸看着安澜轻声的道:“她说爸从楼梯上滚下来,现在正在三医院急救室里……” “什么?”秦沁一和安澜都大吃一惊,几乎同时放下手里的茶杯站了起来。 等易水寒开车带着秦沁一和安澜赶到医院时,顾云博已经被送进急救室去了,安欣在忙着办理入院手续,陈婉茹在急救室门外低声的哭泣,安瑜则躲在一边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因为邵含烟母女当时也在场,知道顾云博出事了,也跟着开车赶过来了。 “怎么回事?”秦沁一皱着眉头看着哭泣的陈婉茹问:“云博是怎么摔倒的?严不严重?” “不知道,”陈婉茹只知道哭了,“送他来的途中他都昏迷了,头上流了好多的血,好可怕……” “我问你是怎么摔倒的?”秦沁一真是服了陈婉茹了:“是在哪里摔倒的?家里还是公司?” “爸是在家里摔倒的,”安欣手里捏着一把单子走过来,看了眼秦沁一他们,然后又轻声的说:“爸跟安瑜不知道为何争吵起来了,当时爸正下楼,估计因为生气没踩稳楼梯,安瑜又在后面催促,所以就一脚踩空摔下来了。” “爸在那家住快三十年了,韵苑的楼梯他闭着眼也能上下,怎么会一脚踩空呢?”安澜疑惑的皱着眉头。 陈婉茹就是哭,对于安澜的疑问完全不理,安欣也没有回答,而安瑜一直缩在角落离大家远远的,她的两边脸颊隐约可见红肿的印记,估计是陈婉茹愤怒之下打的。 秦沁一也没再说什么,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只能寄希望急救室里的顾云博能早点醒过来,寄希望顾云博没什么大碍。 其实她们到时顾云博刚送进去,可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格外的漫长,秦沁一没想到自己从德国回来,都还没见顾云博一眼,顾云博就先送到急救室去了。 邵含烟在一边安慰着秦沁一,让她不要太着急,相信顾云博福大命大,从楼梯上摔下来而已,应该不会有多大事情的。 半个小时后,急救室的门终于被拉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众人即刻围了上去。 “需要一个简单的手术,”医生把手术单递过来:“家属赶紧签字吧,” “手术……危险吗?”秦沁一接过手术单和笔时忍不住又问。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医生看了眼秦沁一说:“这个手术的风险不是很大,他因为摔倒头部出血,但是脑内没有溢血。” “哦,那就好,”秦沁一听医生这样说也就放心了,然后迅速的在手术单上签了字。 医生转身进去了,护士又拿了住院通知单出来让办理住院手续,易水寒的手刚接过住 院单,安欣就一把抢过去了。 “我来吧,你照顾好安澜就可以了,”安欣说话间看了安澜一眼,这才说了句:“安澜,你肚子又大了不少。” 安澜点点头,她跟安欣安瑜的姐妹之情极淡,不过对于安欣,她还是很尊重的,因为安欣是事业型的女子,她现在管理着博耀也不容易。 顾云博的手术时间不长,一个小时的样子就结束了,因为没有生命危险,所以不需要送重症监护室。 推出来直接送的病房,手术时用了麻药,所以送到病房也并没有苏醒过来。 邵含烟和易语嫣给秦沁一说了些安慰的话就回去了,毕竟人没大事就不需要大家都守在在这里了。 安欣也对秦沁一和安澜说:“大妈和安澜长途飞机辛苦,也早点回去休息吧,爸这里有我跟妈照顾就可以了,如果爸醒过来了,我会打电话给你们的。” 秦沁一点点头,也没跟安欣客气,毕竟她自己做了手术也才一个月多一点,而安澜又是七个多月的大肚子孕妇,的确不适宜守在医院的病房里。 安澜是回到沁园才发现易水寒的尾箱里除了她们的轻便行李箱还有一个行李袋的,她忍不住疑惑的问:“水寒,你这行李袋是哪里来的啊?我记得我跟妈没带这么个行李袋回来啊?” “我自己的,”易水寒淡淡的解释着:“我出差上午才回来,而你跟妈下午到,我都还没顾得回家呢。” 易水寒绝对不会告诉安澜,这半个月他都没在沁园住,因为他不想让安澜和安瑜因为他把关系弄僵,虽然安澜和安瑜的关系原本就比较生疏。 而他相信,经过上次的事件后,安瑜也不敢再胡思乱想了,同时安澜也回来了,安瑜也没那个时间和机会。 当然,顾云博应该也会对安瑜有所要求的,今天顾云博摔倒一事肯定不会是安欣所描述的那么简单,而安瑜和顾云博的冲突估计还有些大。 对于易水寒的说辞,安澜并没有多加怀疑,易水寒原本就忙,他出差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而出差自然是要带行李的。 晚餐因为被顾云博的事情打乱了,所以他们都还没吃东西,好在等顾云博手术时易水寒陈楠去素锦鲜和蜜坊打了包回来。 回到沁园,易水寒便把素锦鲜大包的晚餐递给秦沁一,而他和安澜则提着蜜坊大包的晚餐回的韵苑。 平日里在韵苑餐厅吃饭都是一大家人,今儿个因为顾云博住院陈婉茹母女三人都守到病房去了,整个韵苑显得格外的安静。 安澜的肚子已经超大,易水寒帮她把餐椅拉后一些她才坐下去,看着摆放在跟前揭开盖子的餐盒,忍不住低头下去用鼻子嗅了下。 “哇,真香!”安澜深吸了一下鼻子,然后感叹着道:“虽然在德国也时常有中餐吃,但是蜜坊这样的美味的确不是每个地方都能寻得到的。” 易水寒就把自己餐盒里的一块酱香排骨送到她嘴边说:“那是,别说在德国,就是在滨城,你想寻第二家都有些难度。” “喂,听说蜜坊老板跟你关系非同寻常,”安澜突然来兴趣了,忍不住就侧脸看着他戏谑的道:“说说看,你们什么关系?” “谁跟你说的?”易水寒笑着看她一眼:“蜜坊老板在国外,我刚回滨城时他刚开这家餐厅,那个时候我自己的公司也刚起步,没做起来,闲得无事,而他忙得不可开交,没时间管理这家餐厅,于是就让我帮忙代管了两年,仅此而已。” “你还能管理餐厅?”安澜惊讶出声。 易水寒白她一眼:“我是去管理,又不是去做厨师,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再说我也不是整天在那餐厅值班,也就是每天傍晚过去,一天在餐厅呆几个小时而已。” “哦,怪不得之前杜汐说蜜坊你有股份呢?”安澜恍然大悟起来:“估计是杜汐之前来蜜坊用餐见过你在那管事,于是就误以为你是老板之一了。”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没再接话,只是催促她赶紧吃饭,说时间不早了,长途飞机不累么?何况你还是孕妇? 累,当然累了,其实安澜早就想躺下来休息了,偏偏之前又在医院守在等顾云博手术的结果,所以只能是硬撑着。 待他们俩吃完饭回到二楼房间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一走进房间,安澜就明显的感觉到有些不 对劲,忍不住鼻子抽了一下道:“这房间里好似有什么味道?” “霉味,”易水寒笑着接过话去:“为这出差几天了,当时走的时候把门反锁了,钥匙没给林婶,所以这房间就没开窗通风,我这会儿去把窗推开一点点。” 安澜点点头,打了个哈欠,然后挺着大肚子朝衣帽间走去:“我得洗澡睡觉了,俩个宝宝在肚子里都睡着了呢,这会儿没闹腾了。” “我帮你洗,”易水寒把窗户开后又迅速的走过来,在衣帽间找到正翻衣服的安澜:“让我来,你到浴室里等我就行了。” 安澜就笑,略微有几分害羞的道:“我自己洗就可以了,我没娇贵到……” “谁说你娇贵了?”易水寒瞪她一眼:“我这不是怕你的手反不过来洗不到后背上的污垢吗?我可不想晚上抱着个背后一片污垢的老婆睡觉。” “……” 安澜直接无语了,这男人……说他点什么好? 当然是什么都不用说就好,因为今晚这个洗澡,她就纯粹是个木偶般站在浴室里,任由他把她身上的衣服一层一层的褪去,任由他—— 当他的手去解他大可爱的挂钩时,她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略微有些粗喘的呼吸声,于是忍不住昂首挺胸戏虐着的问:“我是不是胖了不少?” “嗯,”他的声音从滑动的喉结里溢出,暗哑而有低沉:“不过胖点好,这摸上去的触感就很好,我喜欢你这样胖胖的有肉感。” “……” 安澜再度无语,只能任由他满手都是沐浴露的手在她肥胖的身体上轻柔的搓着,而他滑动在她身上的手指就好似跳跃在钢琴上的指尖,让她的身体像钢琴的琴键般起伏不断。 静谧的浴室,除了哗哗的水流声就剩下彼此的喘息声,安澜能清晰的听见他喉结滑动吞咽唾液的声音。 当他的手指不经意的从她的美好上划过时,安澜的身体本能的颤栗一下,喉咙间不经意的发出一声:“嗯……” “安澜……”易水寒的声音含混而又沙哑,整个人在她跟前蹲下来,双手扣在她挺立的伟岸上,仰头望着她:“老婆……有没有想我?” “……” 她的脸当即羞得跟秋天的苹果似的,百里偷着红,红里透着粉,看上去娇羞而又迷人。 “有没有想我……”他不甘心的又追问着,人已经站起,头略微低下,薄唇就朝着她的粉唇印下来。 “这里是浴室,”安澜赶紧提醒着他,用手推开他的越欺越近的头:“浴室容易滑倒……” 他轻笑出声,捧着已经帮她洗得干干净净的脸,薄唇在她粉嫩的唇瓣上狠狠的吻了一下才道:“那……等会到床上我再好好的疼爱你。” “……” 安澜很想说我此时很累,只想睡觉,可抬眸望着那眼眸暗红的男人,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人说小别胜新婚,今晚是特殊的新婚夜,她总不好拒绝他才是……   ☆、207.被打扰的早餐 清晨,安澜还在迷迷糊糊时就感觉到脖颈里传来热乎乎的,有些而痒,她本能的想要侧身,这才发现肥大的腰间居然还横着一条手臂。 “醒了?”低沉暗哑的嗓音带着热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响起,浓浓的鼻音中明显的带着闺怨围。 “嗯,”她哼了一声才睁开眼,扭过头来,对上那一双深邃的黑眸,然后略带歉意的用手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 昨晚他帮她洗好澡把她抱床上,给她盖上被子时还叮嘱着让她等他,他去洗个澡就来。 可坐了长途飞机又是孕妇的她的确是困,在等他的过程中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以至于他什么时候到床上来的都不知道了羿。 “现在给我补起?”易水寒抓住那在自己脸上游走的小手,笑容暧昧的看着她:“早上让我吃个早点再起床?” “我……这么大肚子……”她犹豫着,不是不想他,而是担心着肚子里的两个宝宝。 “我不压着你肚子就行了,”他说话间手已经探进她的衣服里来了,轻柔的揉着她的美好,嗓音暗哑的道:“我会很温柔的……” 易水寒的话还没说完,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他手上的动作明显的僵住,脸色当即黑沉下来,此时被打扰非常的不爽。 安澜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用手推了一下还僵持住的他道:“赶紧,接电话啊?” 易水寒这才无奈的松开手,反手拿了电话过来,心里却愤愤的想着,如果不是天大的事情,他一定不饶这一大早就打扰他好事之人。 拿过手机来发现是安欣打过来的,稍微楞了一下才按下接听键,结果安欣在电话里告诉他顾云博已经醒过了,说想要见大妈跟安澜,让他送她们过去。 这通电话把他刚才的兴致全部给冲散了,挂了电话无奈的叹息一声:“你们家这都什么人啊?怎么个个都跟我过不去?安欣也是,电话就不能等多半个小时才打过来?” 安澜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推着他:“赶紧起床,我爸醒了,我们得去医院呢,别在再这磨蹭了,省得耽误时间。” “可人家饿,”易水寒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闺怨:“没吃早餐都没精神呢。” “那就赶紧下楼去吃早餐啊,”安澜白他一眼:“蔡妈妈肯定把早餐都做好了等我们呢?你再磨蹭等下早餐都冷了。” “我看你早就冷了,”易水寒白了她一眼,无奈的松开她,此时他自己都没心情了,更别说她了。 安澜也不跟一个闺怨如此重的男人计较,下床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等下去医院看了爸,我就去妇儿医院产检一下,这都快八个月了呢,是不是进入围产期了啊?” “什么,你快八个月了?”易水寒吓了一跳,赶紧追问了句:“这不是才七个月吗?” “你那算的是一个月三十天,”安澜白了他一眼:“妇产科医生是四周一个月这样算的,我这都三十一周了,估计应该算围产期了吧?” “……” 哦,好吧,易水寒彻底的默了。 自从安澜去了德国后,他最近一个人忙得头都大了,她又没在身边,他一个人也没心情研究孕妇书籍,所以把孕妇四周为一个月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记得孕妇书籍上说三十周就进入围产期,貌似进入围产期后貌似就不能同房了,而今天早上他居然还想要跟她亲热一番。 这会儿想来,也幸亏安欣的电话打来得及时,否则的话他估计就…… 虽然他会把动作放到最轻柔,但是两个宝宝在她肚子里毕竟那么大了,万一有个不慎,弄个早产什么的岂不是麻烦? 待他们俩洗漱好下楼来,蔡素芬果然已经帮他们把早餐做好了,听说他们要去医院看顾云博,又赶紧去清苑通知正吃早餐的秦沁一。 早餐有安澜喜欢的陈村粉和粉果,蔡素芬的厨艺一流,去了德国一月多的安澜吃到这样的早餐就觉得特别的香,忍不住大口的吃起来。 易水寒就在一边叮嘱她慢点,说粉果大小心别咽着了,又帮忙把温热的牛奶递给她,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她吃早餐。 他们早餐还没吃完,秦沁一就已经从清苑过来了,见安澜吃得有些快也叮嘱她:“别着急,你爸既然已经醒过来了 ,就没多大事了,我们早两分钟晚两分钟去也没关系。” 待他们到医院时,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安欣已经上班去了,安瑜估计是去学校了,只有陈婉茹一个人守在病房里。 易水寒在花店买了鲜花过来,顾云博正在挂点滴,头上缠着纱布,见他们过来,即刻让陈婉茹扶着他坐起来。 “爸,你没事了吧?”安澜赶紧上前去,用手捧着顾云博的头仔细的看了看。 “没事了,”顾云博笑着把她的手拉下来,然后又看着易水寒问:“你没把……” “没,”易水寒迅速的接过话来,然后淡淡的道:“都不是多大的事情,我们自己能解决就成了,安澜现在顾着养胎,哪里有心情来管我们的事情呢?” 安澜以为易水寒嘴里说的我们的事情是指公司的事情,于是就点着头附和着易水寒的话:“那是,我现在一心一意的就想做个贤妻良母,公司的事情,房产的事情什么的不要跟我说,我也没那心情和精力来思考和应付。” 她的话一落,众人都笑了起来,而旁边的陈婉茹暗自松了口气,她其实知道顾云博和易水寒之间说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安瑜设计易水寒,这样的事情要是安澜知道了,那估计安澜和她们母女三人都要成仇人了,而秦沁一看她们母女三人也铁定不会顺眼的,没准…… 陈婉茹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见顾云博说:“前两天跟安欣商量了一下,宛如她们母女三人长期住沁园也不是个事儿,所以我们在自己的楼盘里选了一栋装修好的样板房,等过几天我出院了,就让她们母女三人搬那去住。” “这怎么可以?”陈婉茹当即就反驳起来,说完这句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赶紧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在沁园住二十几年了,大家都习惯了,怎么突然就要搬走呢?” “因为安欣和安瑜都大了,”顾云博淡淡的回答着陈婉茹的话:“安欣的意思是不想嫁出去,准备招上门女婿,她结婚后自然是不能在沁园住的,而你难道不想跟过去帮着带孙子?” “……” 陈婉茹当即就哑口无言,半响才涨红脸道:“安欣这不是没结婚吗?等她结婚了再搬也来得及不是?” “你要不搬也成,但是安瑜必须跟着安欣一起搬过去,”顾云博淡淡的道:“安瑜不小了,很多事情她必须跟安欣学一下,不要想什么就是什么?跟个没大脑似的。” 陈婉茹当即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半个月前安瑜犯下的糊涂事的确是让她把脸都丢到家了,现在顾云博要让安瑜搬出去住她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来了。 倒是秦沁一说了句:“她们在沁园住这么多年,习惯了,一下子搬出去估计也不习惯,要不让她们在沁园里住到成家再说呗,反正沁园地方大。” “早晚都要搬的,让她们早点去适应外边的环境,”顾云博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安欣今天都去拿样板房的钥匙了,宛如你回去把荔苑的东西收拾一下,过几天我出院了就搬过去住,那边也是一栋楼还带前后花园呢。” 陈婉茹没有啃声,她当然知道是一栋楼,可关键是那前后花园能有多大呢?五十平?还是一百平? 跟沁园上万平米的庭院怎么比? 何况她这人喜欢养的小动物,像鸡啊鸭啊什么的,那五十一百平米的花园,别说养动物,恐怕就是养几盆花都不够呢? 秦沁一见顾云博都做了决定,也没再说什么,她想顾云博考虑的也是,毕竟安欣安瑜早晚都是要搬出去的,这早点搬出去适应也是应该的,反而是长期住沁园让她们的依耐性更强。 秦沁一原本想跟顾云博私下里说几句话的,可陈婉茹在这里,又见他急着把安欣和安瑜给赶出沁园去,于是就什么话都没说就跟女儿女婿走了。 回去的路上,安澜还忍不住在车上嘀咕:“爸这究竟怎么了?之前不说了让安欣和安瑜住到她们结婚的么?还说让茹姨住到老死,妈都同意了,我们这对她们三也没意见,怎么突然就想着要搬出去住了呢?” “谁知道呢?”秦沁一摇摇头说:“也许我们去柏林的这段时间,安瑜或者是陈婉茹又惹恼你爸了吧?你爸昨天不是跟安瑜争吵才摔倒的么?估计就是因为你爸要她们搬出去住吵起来的。” “水寒,我跟妈去柏林的这一个多月,爸和茹姨母女起了什么冲突吗?”安 澜探头问前面开车的易水寒。 “我不清楚,”易水寒淡淡的回答:“我每天那么忙,早出晚归的,最近又出差,他们之间有什么冲突也不会告诉我啊。” “说的也是,”安澜轻叹一声,然后淡淡的道:“既然爸执意要让她们搬出去,我们也就不留她们了,反正早晚的事情,早点搬出去也好,安瑜也该跟着安欣学点东西了。” 秦沁一扭头朝窗外看,当发现路线不对时忍不住喊:“水寒,你这是去哪里啊?好像不是回沁园的路。” “妈,我要去产检,”安澜赶紧对身边的秦沁一说:“水寒跟那边的妇产科专家约好了,人等我们呢,这会儿不能回去。” “哦,那感情好,我还没陪你产检过呢,”秦沁一听安澜说要去产检,即刻就高兴了起来:“等下会照B超不?如果照,我跟着进去看一下,我的两个小孙孙在肚子里长得好不好?” 安澜点点头,母亲的确没陪她产检过,不过会不照B超她就不知道了,即使不照,让母亲听听两个孩子的胎心也好。 顾云博摔倒的伤并不严重,这也幸亏韵苑楼梯口是木地板而且还铺了地毯,所以顾云博就是头上有一条口子和有些脑震荡而已。 顾云博在医院住了一周就出院了,而他上午出院,下午就让陈婉茹母女三人搬出去住了,完全不让她们在沁园久留。 搬走的时候安欣的表情倒是非常的淡然,或许在外三四年的工作经历锻炼了她,所以她把这些都看得很平淡了。 而陈婉茹和安瑜则明显的不愿意就这样搬出去,陈婉茹一边从荔苑搬东西出来一边低声的哭泣着,想着自己在这院子里住了二十年,现在就这样搬走了,除了舍不得,还有不甘心。 安瑜则更是黑沉着一张脸,搬每样东西出来都重重的顿在地上,好似跟地板有仇似的。 因为东西比较多,陈婉茹比较在这住了二十年有多,现在猛的要搬走,搜罗出来的东西还真不少。 蔡素芬和林婶见东西多都去帮忙,秦沁一并没有过来看她们搬出来的东西,就是安澜也是午睡了一觉才从韵苑出来的。 安澜看着院子里摆放得满满的,忍不住用手揉了一下额头,她还以为陈婉茹母女三人搬出去就是带着衣服日用品搬出去呢,没想到连家具家电都往外搬了。 不过想来这些也都是父亲赚的钱买的,人家要搬走也就让他们搬走好了,一下家具家电而已,何况陈婉茹母女搬走后,荔苑害得重新装修好给肚子里的两个小宝宝做儿童房。 安澜看了眼摆满院子的东西,正欲转身朝清苑走,没想到此时陈婉茹又搬了张椅子出来,而这张椅子是梨木雕花的太师椅。 她本能的皱眉,然后淡淡的提醒着陈婉茹:“茹姨,这张椅子你估计不能搬走,还是帮我放回荔苑去吧。” “为何不能搬走?”陈婉茹没好气的回答着:“这是云博买的椅子,我就算不是他合法的妻子也给他生了两个女儿,难不成连一把椅子都不能拥有?” “这椅子不是我爸买的,”安澜依然淡淡的回答着:“这是我外公留下来的,我外公的东西自然是只能留给我爸妈,而不是要送给我爸外边的女人。” “你……”陈婉茹当即脸红筋涨,看了看手里的椅子,非常不高兴的道:“不就一把椅子?我就不信你爸还不让我搬出去。” “不是我爸要不要你搬出去,”安澜依然耐着性子道:“而是我妈会不会同意你把这把椅子搬出去,要不,我去叫我妈来看看?” “不用了,我这给你搬进去就是了,”陈婉茹气呼呼的端起那张椅子又朝荔苑走去。 她才不敢让秦沁一来看她搬出来的东西呢,因为除了这把椅子,她也还搬了些别的没那么打眼的,原本属于沁园的东西。 她虽然没读多少书,但也知道沁园是座老园子,而老园子里古董多,现在古董都值钱,就是韵苑,顾云博书房里的两个大花瓶都值不少钱呢。 虽然她不知道荔苑里的古董值多少钱,但是她认为应该也价值不菲,以前她也当收藏品珍惜着,现在要搬走了,自然也就想要趁机带出去。 安澜待陈婉茹把那把椅子搬进去后才去的清苑,走进去就看见秦沁一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忍不住就笑着道:“妈,你真放心,茹姨到时把你家值钱的东西都搬光了你都不知道呢。” 秦沁一头都没抬的说:“那不可能,第一她没那胆量,第二,她就是搬出了荔苑也搬不出沁园,你爸不会让她搬走的。” “……” 安澜无语了,既然母亲都如此放心,那她也用不着到荔苑门口去看着陈婉茹母女搬东西了,何况荔苑里放的东西也都不怎么值钱,值钱的东西都在韵苑和清苑呢。 傍晚,易水寒下班回来,不过车却开不进沁园,只能停在外边,因为韵苑前面的那块空地上已经摆满了陈婉茹母女俩搬来的东西,而安欣找的货柜车真在开来的途中,还没有到呢。 他手上摇晃着车钥匙走进去,恰好和正提了床被子出来的安瑜碰上,安瑜看见他时眼神里明显的带着不满和哀怨,好似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似的。 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并没有理会安瑜哀怨的目光,而是直接走进韵苑去,迅速的寻找着他心心念念挂着的老婆安澜。 现在,除了老婆和孩子,别的人在他心目中都没有那么重要,他也估计不到那么多人的感受,别说是安瑜,就是易语嫣他都顾及不上了。 安澜正坐在沙发上用牙签挑着蔡素芬给她切好水果拼盘吃,看见易水寒进来忍不住就喊他:“要不要吃橘子?” 易水寒点着头,走到她身边坐下来,结果她递过来的橘子送到嘴里,结果当即酸得嘴角抽搐一下,这才知道是安澜故意整蛊他。 “这么酸不是该你吃么?”易水寒瞪她一眼,又拿了块橘子朝她嘴里送,安澜就格格的笑着朝旁边倒,嘴里还嚷着:“我早就过了喜欢吃酸的时期了。” 她这话还没落,就听见韵苑门口传来重重的脚步声,而且那脚步声明显的是高跟鞋踩着地步发出的声响。 她即刻坐直抬头,这才发现是安瑜走进来了,而她脚上穿着一双高跟鞋从客厅走向餐厅,完全没有估计到这是光洁的地步应该在门口换拖鞋进来。 安澜正欲发作,易水寒即刻拦住了她,轻声的道:“想必她是忘记了,再说她今天心情不好,就不跟她计较,晚上我负责拖地,一定把地拖干净点。” 安澜还没来得及接话,餐厅里就传来蔡素芬招呼吃饭的声音,易水寒即刻就说:“那我去叫爸和茹姨她们进来吃饭了,这么晚了,即使她们要搬走,也得把饭吃了再说。” 安澜点点头,想着易水寒说的话也有道理,安瑜她们现在要搬走,心情不好是自然的,所以她也就懒得跟她们计较了。 今晚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吃个饭,也算是姐妹一场,她们搬走后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天天都能见到了,到时这一点淡薄的姐妹情妇会不会也都随着她们搬走消失还不知道呢。   ☆、208.剖腹产应该没事 12月中旬,安澜的孕期已经过了35周步入36周。 这么大的肚子已经不适宜出门逛街,尤其她还是怀的双胞胎,除了去医院产检就应该呆在家里才是。 其实自从柏林回来后,她就没有逛过街了,每天在沁园里呆着,看看书,偶尔拿出琴来拉拉,或者听听音乐什么的。 最近一个月,倒是秦沁一时常出门,因为沁茗茶店需要进货,而秦沁一作为沁茗茶店的股东之一,又负责采购职务,所以不可能不管酢。 当然,除了进货,最近她也在沁茗茶店坐店了,因为她从柏林回来后,邵含烟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邵含烟忙碌是免不了的,毕竟旭日集团的事情她不可能一点都不过问,而进入年底,老太太的风湿病又患了,她免不了要照顾。 同时,易旭山的案子即将开庭,最近几天律师都在找邵含烟商讨这个事情,显然有些地方要做到更周全。 而这件案子同样也牵扯到易水寒,易旭山是因为董佳慧绑架了易水寒才去找的董佳慧,以至于酿成的血案。 安澜是不想出门的,但是明天是柳云溪和邵逸夫结婚,这样的情况,她不出席貌似也的确有些不礼貌,何况当初她和易水寒结婚时柳云溪还曾给她当过伴娘呢。 其实她礼服很多,但那都是没怀孕之前的,而怀孕之后,她就再也没穿过礼服了,现在要去出席邵逸夫和柳云溪的婚礼,她自然就得重新定做礼服才是。 易水寒给她在巴黎春天定的礼服,上周就按照她的尺寸给她订好了,今天是去试穿礼服,如果有不合身的地方就修改一下。 原本易水寒说亲自陪她去的,可早餐还没吃完,他的手机就响了,陈楠打来的电话,说印度一大客户到了,指名道姓要他亲自过去面谈业务。 印度的客户是大单,这可马虎不得,易水寒只能歉意的对安澜说,让林叔开车送她去巴黎春天,而他把印度客户打发了就到巴黎春天接她。 安澜笑着说让他去忙自己的事情,礼服什么的有妈和蔡妈妈陪着就成了,再说了,她这么大个肚子,穿个礼服也跟穿的孕妇裙差不多,没任何看头。 等林叔开车把安澜三人送到巴黎春天时,已经是中午了,此时巴黎春天恰好人少,倒也落得个清净。 老板娘兼设计师米加显得格外的热情,她说着是她有生以来设计过的最大号的礼服,没有之一,二少夫人穿了后可以作为收藏品珍藏。 安澜就笑着说:“估计也只能收藏了,我以后不可能还有机会穿这么肥大的礼服,不过今生能穿一次也就没遗憾了。” 秦沁一听安澜这样说,就在旁边白了她一眼,略微有些不满的道:“怎么能说穿一次呢?没准你以后还有机会穿呢?” “……” 安澜当即无语了,以后?她以后还会怀孕穿礼服么? 不,她以后不会怀孕了,她这一胎就生了两个,还怀什么孕哦,这怀孕生孩子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这苦差事做一次就够了,她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做一次了。 何况,易水寒也肯定不会让她在怀孕一次了,这一次她怀孕辛苦,可他也并不轻松,跟她一样的辛苦着。 现在的人都提倡生两个孩子,在没有怀孕之前,她也计划生两胎,因为计划里是一胎一个的。 可谁知道,她运气好,一胎就怀上了两个,所以就直接省了少怀一次。 易水寒帮她选的粉色,礼服拿出来看着就一大堆,她吓了一大跳,而秦沁一则在一边笑着说:“这不说别的,布料都不少呢,这些个布料,估计平时要做两件礼服了。” 米加就笑着打趣的道:“你还真别说,二少来定制礼服时我把布料这事儿给忘记了,后来裁剪的时候才注意到,早知道我得跟他要两件礼服的钱才行。” 众人听米加这样说都同时乐了,而安澜则在蔡素芬的搀扶下走进了更衣间,因为她已经庞大得自己不能更换衣服了。 待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衣服出来,看上去就好似一个粉色的气球在滚过来一般,秦沁一当即就乐了。 “呵呵,我以为看见一团粉色的祥云飘过来呢,看来这粉色很配你。” 安澜就囧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一直觉得自己像企鹅,可谁知道居然像祥云了呢?祥云怎么做 比企鹅好。” 她的话刚落,就听见楼下响起服务小妹的声音:“米加,凌小姐来了。” 凌小姐?安澜还没有反应过来,楼梯口已经出现了凌雨薇的身影,白皙的脸颊,瘦肉的身体,看上去有几分林黛玉的美。 凌雨薇一直都比较瘦,又是娱乐圈的人,为了保持身材平时吃东西极少,所以她身上能看见的也就是骨感美了。 凌雨薇看到安澜时也明显的吃了一惊,然后不待安澜开口她倒是先开口道:“那个,我是来取礼服的,明天云溪结婚,她邀请了我。” 安澜点点头,柳云溪和林雨薇是朋友她一直都知道,而凌雨薇这番主动解释,估计是怕她误会她在跟踪她,其实她根本没朝那方面想。 “你身上的礼服很配你,”凌雨薇看着安澜身上的粉色礼服淡淡的恭维着:“把你的皮肤衬得很好,脸颊看上去跟红苹果似的。” “谢谢!”安澜淡淡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又让蔡素芬陪她去更衣间把这件粉色的特大号礼服换了下来。 待安澜从更衣间出来时,凌雨薇已经在服务员的陪同下走进了另外一间更衣间,而她把手里多了一倍布料的礼服递给米加,然后说不用修改了,都合身,挺满意的,让包起来现在就带走。 米加即刻交给服务员去大包,然后见秦沁一在看礼服赶紧走过去,笑着给她介绍这些礼服,然后对她说也有适合她穿的礼服。 秦沁一就摇着头淡淡的说:“我不爱穿这些衣服,我还是喜欢穿旗袍。” 米加就笑着附和着:“那是,旗袍其实更能把一个人的身材塑造得更淋漓尽致,而你的气质穿旗袍更显适合。” 秦沁一还没接话,旁边更衣间门被拉开,凌雨薇穿一件海水蓝的礼服走出来,或许因为人太瘦的缘故,这件海水蓝的礼服穿她身上还是有些大了。 “凌小姐,你怎么又瘦了?”米加有些无奈的摇着头道:“看看,这腰间这么松,赶紧换下来吧,我帮你修改一下。” “最近有些忙,”凌雨薇淡淡的解释一句,转身的又提着裙摆朝更衣间走去,礼服不太合身让她有些失落。 “二少夫人,你的礼服,”服务员把大包好的礼服递给安澜。 安澜谢了服务员,然后伸手去接服务员递过来的礼服袋子,可她在伸出手的一瞬间,突然就觉得一阵眩晕,然后眼前逐渐的模糊起来,最后漆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而她的耳边传来呼天抢地的声音:“安澜……安澜……” 易水寒刚和印度客户把合约谈妥,正准备陪印度客户去吃饭,秦沁一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因为秦沁一是用的安澜的手机,所以易水寒按下接听键就率先开口:“安澜,礼服合身吗?好不好……” “水寒,安澜晕倒了……”秦沁一的声音着急的从手机里传来。 “什么?”易水寒大吃一惊,赶紧追问着:“那现在哪里?我马上赶过去……” 挂了电话,易水寒就即刻对印度客户抱歉的说:“对不起,我太太晕倒了,我得赶到医院去,今天这顿饭只能由我的助理和公司经理们先请了,我改天一定补请上。” 好在印度客户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也有自己的家庭,知道家庭的重要性,听易水寒说怀孕的太太晕倒了,即刻就让他赶紧过去,说吃饭是小事,照顾太太才是大事。 易水寒开车赶到妇儿医院时安澜都已经被送到急救室去了,秦沁一在急救室门外着急得六神无主,蔡素芬正低声的开导着她。 “妈,安澜送到医院醒过来没有?”易水寒跑进急诊大厅看见秦沁一就语气急促的问。 “不知道,她是在120救护车上到的,我和蔡素芬是林叔开车过来的,”秦沁一摇着头,一副着急的样子:“怎么办?安澜还差两天才三十六周,我担心……” 秦沁一的话还没说完,急救室的门就开了,一名护士走出来喊:“顾安澜的家属,赶紧过来签字,要做手术!” “做什么手术?”医生赶紧上前,却没有接护士手里的手术单和笔。 “当然是剖腹产手术了,”护士白了他一眼:“赶紧签字吧。” “不能 保胎么?”秦沁一在一边着急的问着:“她还没足月呢,现在生产……” “她在送来的路上羊水就已经破了,”护士公式化的解释着:“再说了,她已经三十五周多了,又怀的是双胞胎,提前三四周生产也很正常,双胞胎足月的比较少。” “那就不能自己生么?”秦沁一又着急的问:“为何一定要剖腹产啊?” “如果能顺产我们自然是不给她剖腹了,”护士略微有几分不耐烦的解释着:“上周她产检医生就告诉她胎位有些不正,让她做操,她估计都还没做几天,这就提前破水了,胎位不正能自己生么?” “……”秦沁一当即说不出话来,而易水寒已经接过护士手里的手术单和笔迅速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名护士拿着签名了的手术单进去了,而另外一名助理护士又给他们送出了住院单,让赶紧去办理住院手续。 这边易水寒还没把住院手续办理完,邵含烟就跑进来了,看见秦沁一就赶紧问:“安澜怎样了?进去多久了?医生怎么说?是保胎还是生啊?” “是生,剖腹产,”秦沁一说到这里又略微有些焦急的说:“还不足月呢,孩子生下来可能有些小,这么小怎么带啊?” 邵含烟就反过来安慰她:“没事,现在医学发达,听说二十六周生下来的都能养活,何况安澜都快36周了呢,你放心,孩子就算小也不会小到哪里去的,毕竟都快足月了呢。” 秦沁一听邵含烟这样一说,着急的心才稍微的缓和一下,可一颗心还没落下来,接着又说:“安澜这是生孩子呢?剖腹产会不会失去很多血?万一她需要输血怎么办?” 这一下,这个问题当即就让大家都跟着着急起来,安澜的特殊血型让他们本能的想到六月份那次安澜坠崖急需输血的情景。 “没想到会提前到今天生啊?” 易水寒也着急起来,安澜的预产期他已经告诉给邓擎苍了,邓擎苍说他会提前半个月赶过来的,可谁知道安澜提前一个月就生了呢。 “我去问问血库里有没有这种血型的备货,”易水寒说话间又迅速的朝血液科跑去。 易水寒刚跑开,易语嫣就搀扶着易家老太太徐青莲进来了。 看见奔跑而去的易水寒,易语嫣忍不住疑惑的问了句:“二哥这怎么了?二嫂的孩子生了吗?” 秦沁一和邵含烟还没来得及回答,徐青莲就着急的问:“那生个什么?是男孩还是女孩?” “妈,还没生呢,”邵含烟赶紧对自己的婆婆说:“安澜刚送进手术室半个小时的样子,水寒十分钟前才在手术单上签了名。” “哦,那水寒在跑什么啊?”徐青莲说话间又扭头看了一下:“难不成我刚刚看见的那人不是水寒?” “是水寒,他去血液科了,”邵含烟继续耐心的给徐青莲解释着:“安澜的血型有些特殊……” 十分钟后,易水寒从血液科回来,有些垂头丧气的道:“血库没有安澜的那种血液了,前天被一人给用了,说如果真要输血,就只能从外边的医院借调。” “那……要不要先让医院去借调过来啊?”邵含烟看着易水寒。 “刚刚血液科主任说了,这边还没有说有病人急需这种血液就不能去调,因为特殊的熊猫血原本就是救急的,如果这边急需要可以借调,但是不能调过来存在自己的血库里,这是不允许的。” “那怎么办?”众人听易水寒这样一说,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什么怎么办啊?”徐青莲瞪了她们一眼道:“这医生不是没说安澜要输血吗?谁告诉你们剖腹产就一定会出很多血的啊?她又不是大出血才送医院来的?” 大家听徐青莲这样一说,貌似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她们刚刚是紧张过头了。 于是,都放下心来,全都守在手术室门口安静的等着,大约十分钟后,安欣和顾云博赶过来了。 “安澜生了没有?”顾云博一进来就着急的问。 众人都摇头,易水寒赶紧说:“还没,剖腹产,估计在做术前工作,应该还要会儿。” “哦,剖腹产应该没事,”顾云博说完这句又看向秦沁一,眼神里的担忧却是怎么都藏不住。 秦沁一知道,顾云博担心安澜生孩子又像她当年生安澜一样,那一次她也是胎位不正,当时的滨城还是一个小渔村,只有一家小诊所,根本不具备剖腹产手术条件,同时也没有那些设备和专业的医生。 而当时,她生产时,安澜又是脚先下来的,把接生的医生吓得说话都打哆嗦了,年轻的医生一点主意都没有,还是年老的护士让顾云博赶紧去请有名的接生婆。 而那一次,她生安澜几乎可以说是死去活来,最后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下来了,而她却差点连命都丢了。 那一次把顾云博吓得不轻,所以现在安澜生孩子,顾云博首先就想到了二十七年前安澜出事的时候,心里的担忧是自然而然的。 秦沁一走过去轻声的对他道:“放心吧,应该没事,现在有剖腹产了,安澜不用受我当年所受的那些痛苦,相信她能顺利的把两个宝宝生下来的。”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因为有历史在那,秦沁一心里依然还是非常的担心,因为之前就知道安澜的胎位不正。 顾云博听秦沁一这样说,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去,然后安欣又在旁边轻声的劝慰着他:“爸,别担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剖腹产手术早已经就是个小手术了,安澜福大命大,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众人都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塑料凳子上安静的等着,时间像往常一样一分一秒的走着,可此时,大家都觉得时间的脚步走得有些慢,好似安澜进去了好久一般。 终于,产房里传来婴儿轻微的啼哭声,大家都忍不住站起身来,脚步本能的朝手术室门口走着,只想着是安澜生了。 几分钟后,手术室的门被拉开,护士抱着个婴儿走出来,易水寒即刻迎上前去,伸出手就要把孩子接过来。 没想护士却朝旁边一让,说了句:“这不是你的孩子。” 不是?众人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护士喊:“张红菊的家属,生了,是个儿子,母子平安!” 旁边坐着的青年男人这才兴奋的跑过来,喜气洋洋的接过护士手里的孩子,用近乎贪婪的眼神望着自己怀里抱着的孩子,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的说:“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啊。” 护士从张红菊的家属手里接过孩子就要转身走进去,易水寒赶紧追问了声:“护士,那顾安澜生了没?她比这位大哥的妻子还要先进手术室的。” 护士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顾安澜的胎位不正,又是双胞胎,手术有些麻烦,没那么快,等着吧,生了会给你们抱出来的。” 手术有些麻烦? 众人你看看我然后又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这句手术有些麻烦究竟麻烦到什么程度,为何后进手术室的都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了,而她先进去的居然还没有一丁点消息? 顾云博望望手术室门口又望望秦沁一,略微有些着急的道:“该不会——又像你当年一样吧?” 秦沁一的心里当即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慢慢的升起来……   ☆、209.谁才是孩子的父母 因着顾云博的一句话,又因为比安澜后进产房的都先生下来了,手术室门口原本还平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易水寒有些焦急的踱来踱去,最后实在忍不住,于是跑到护士台去问护士,他可不可以穿上防护服进去陪产? 护士看了他一眼就淡淡的说:“不可以,如果想要陪产应该在孕妇进产房前就提出申请,而且必须要上级批准才可以,现在产妇正在生产过程中,没经允许,就是我们这些医生护士都不能随便进出手术室,何况是你?牙” “……酢” 好吧,易水寒在护士那碰了一鼻子灰,不得已只能又乖乖的来到手术室门口守着,心里不断的祈祷着安澜没事,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其实他这人平时里不信佛,也不念经,即使安澜的妈妈是吃斋念佛之人,但是好像并没有影响到他,他对佛经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但是,这一次,他见秦沁一坐在塑料凳子上念经,心里也跟着默默的念叨着:长居天上的神仙,过路往来的菩萨,希望你们大慈大悲,保佑安澜生孩子平安无事,保佑孩子们也平安无事,待安澜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后,我一定会携妻带子去寺庙里还愿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菩萨听见了他的许愿,总之几分钟后,产房里再次传来婴儿的啼哭声,而且一个婴儿啼哭几声,大约一分多钟后,第二个婴儿的哭声接着又传来了。 大家几乎是本能的站起身来,相互看看,介于之前的经历,谁也不敢说是安澜生了,就怕等下抱出来的又是别人的孩子。 五分钟后,产房门再度被拉开,两名护士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走出来,其中一护士还笑眯眯的喊着:“顾安澜的家属,生了,龙凤胎,母子平安!” 龙凤胎? 众人明显的愣神一下才反应过来。 “哇,太好了!”众人欢呼,一下子都拥了上去。 易水寒激动得手都在颤抖,看着两护士手里抱着的孩子,一时间不知道先抱哪一个才好了。 “给我抱一个先,”徐青莲即刻挤上前去,当即就从护士手里接过一孩子来抱在怀里。 而秦沁一也快速的从另外一个护士手里接过一孩子来抱着,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儿颤抖的道:“这孩子长得真像外公,这鼻子眼睛,分明就是秦家的遗传。” 徐青莲站在另外一边看着怀里的孩子激动的说:“这孩子真像语嫣生下来的样子,你看着大眼睛翘鼻子小嘴巴,像姑姑。” 易语嫣看着徐青莲怀里那小脸皱成一团跟老太太脸似的的小不点皱眉,她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易水寒站在秦沁一和徐青莲中间,待她们俩抱够了才说:“我还没抱呢?你们抱够了没有?” “我们都还没抱呢,”邵含烟在后面略微有些怨言的说:“我可是孩子的奶奶,要不妈给我抱一下吧。” 徐青莲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护士说:“孩子才不到三十六周就生下来了,也算是早产,现在要送新生儿科去,爸爸抱一下就行了,不要每个人都抱,你们毕竟没穿消毒过的衣服,孩子刚生下来很脆弱,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众人一听,即刻都不再说抱了,徐青莲把孩子送到易水寒的怀里说:“你赶紧抱一下吧,然后快点送新生儿科去。” 秦沁一也把另外一个孩子送易水寒的怀里轻声的道:“当爸爸的抱一下吧,孩子的健康要紧,先放保温箱吧。” 易水寒一手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两个孩子的脸皮皱皱的,眼睛都没睁开,怎么看怎么丑,哪里能看出像谁来呢? 他只看出是像两个糟老头子而已,不过,他很喜欢这两个小老头,于是,忍不住低下头去,就要去亲这两个丑小鸭。 然而,他的嘴还没碰到孩子的额头,就听得护士喊:“易先生,麻烦你把孩子给我们,然后跟我们一起去新生儿科办理入院手续,孩子需要在新生儿科住院呢。” 于是,不得已,他只能依依不舍的把这俩孩子还给护士,然后寸步不离的跟在她们俩身后,一起朝新生儿科走去。 安澜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而且这一睡下好似就一直都醒不过来似的。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巴黎春天的礼服店,当时服务员把包装好的礼服还给她,而就在这时 ,她突然觉得房子在旋转一般,然后一块大大的黑幕布遮住了她的视线…… 她听见母亲惊呼的声音,听见蔡妈妈在焦急的呼喊着她,听见有人急促跑动的脚步声,听见有人在喊快打急救电话…… 后来,渐渐的她什么都听不见了,整个人好似沉入了一个大大的,黑黑的深渊里,四周都是漆黑的一片,看不见任何的光亮。 在漆黑的深渊里呆了多久她不知道,当她感觉到腹部传来冰凉时开始有了一些些意识,然后听见有人在说准备麻药准备检测B超什么的。 她其实很想睁开眼睛来看一看,可是眼皮好沉,怎么都睁不开,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说挂麻药针,然后…… 然后她就彻底的睡过去了,渐渐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一直就那样沉沉的睡着…… 究竟睡了有多久,她不知道,再次醒过来时,人躺在床上,而房间里非常的静谧,耳朵边传来清晰的,有规律的水滴声,还有,轻微的呼吸声。 顺着水滴声侧目,这才发现居然是床头的右手边上竖着一根细细的杆子,而杆子上挂着一个透明的瓶子,那瓶子里的液体正一滴一滴的顺着细细透明的管子滴落进她的血管里。 看见输液瓶时才感觉到腹部传来的痛,把目光从输液瓶收回,低眸,顺着细微的呼吸声望去,这才发现床边,真趴着一个睡熟的男人,此时他俊美无涛的脸上略带着几分疲倦。 她目光迅速的搜索着,病床边并没有婴儿床,而她的身边也没有睡着孩子,而她肚子这么痛,也明显的小了不少,总不至于…… 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几乎是本能的伸手去摸趴床边睡觉人的脸,手刚接触到,即刻被他的手抓住,然后睡着的人脸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了笑容。 “还笑,”安澜见他醒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才没好气的开口:“我们的孩子呢?难不成是被医生推去游泳了?” 安澜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之前看过的孕妇书籍里都有写孩子生下来后医院会带孩子去游泳,还说刚生下来的孩子其实是游泳高手什么的。 易水寒听了她的话就笑,终于把头抬起来,用手把她额头前一律略微有几分凌乱的头发拨开才柔声的道:“我倒是想护士带宝宝们去游泳了呢?可宝贝们太小,现在估计不能跟别的宝贝们一样去游泳。” 安澜听易水寒说宝宝还太小才想起自己不是足月生产的,于是这才完全的回过神来,接着又问着:“那宝宝们是不是都送保温箱去了?他们究竟有多小?” 想到孩子是不足月生的,她心里不由得难过起来,孩子这么小就去住保温箱,那得有多难?她这么大人住院打针都觉得难受,何况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呢? “他们不是很小,”易水寒赶紧安慰着安澜,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然后才轻声的道:“男孩2150克,女孩1985克,毕竟是双胞胎,又不足月,医生说能有这个体重已经是很好的了。” 男孩?女孩?安澜稍微愣神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她生了对龙凤胎,看来这让某两个人的愿望都达成了。 安澜听易水寒这样一说,倒是常常的松了口气,她看过不少的孕妇书籍,知道早产儿体重都比较小,而她怀的双胞胎,就是足月产体重也很难跟怀单胎的比。 易水寒见安澜皱眉头,赶紧追问着:“是不是很痛?” 安澜没啃声,不过牙齿却死死的咬紧,随着麻药逐渐的失效,腹部的痛的越来越清晰,此时让她几乎有些承受不住了。 早在怀孕时就了解过,剖腹产是生之前不怎么痛,因为直接剖腹少了阵痛那一关,但是生下来后,那种痛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所以之前她和母亲以及易水寒说起生产时都曾说过要自然生产,她宁愿阵痛,因为那是每个女人生孩子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但是她不想要剖腹,因为剖腹不仅让她肚子上多了一条口子,更主要的是她不想要孩子都生了还来忍受巨痛。 产检时曾遇到几个生二胎的孕妇,她听她们说起过剖腹产的经历,说剖腹产后的巨痛不仅很难忍受,而且刚开始两天连床都下不了,大小便都无法自理不说,最主要的是自己还无法带孩子。 可计划远没有变化快,她是不想剖腹产,但是上天却不想如她的意,不仅让她的孩子提前到来,同时还让她不能自然生产。 可她想看宝宝,想看看刚生下来的孩子究竟是怎样的?是像他多一些还是像她多一些? 正因为想早点去新生儿科看宝宝,所以她拒绝使用镇痛泵,而这也让她更痛,尤其是晚上,腹部伤口处传来的剧痛根本就让她无法入睡。 易水寒见她痛得额头冒汗牙齿紧咬着嘴唇连话都不说,心疼得要命,于是就去找医生问有没有止痛的药,结果医生说止痛的药有副作用,她现在开始宫缩,自然是痛,但是不用药恢复得更快,如果能忍就最好不用,当然,实在忍不了就只有打止痛针。 安澜没有到实在忍不了的地步,她好似个坚强的铁人一样,即使再痛也不喊出来,就是咬紧牙关忍着,还说没事,几个小时后就好了。 这个夜晚,安澜痛得几乎没睡,而易水寒也没睡,就坐在病床边守在她,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他特地在笔记本上下载了小品给她看。 或许是因为累了,或许是因为痛终于慢慢的减轻了,凌晨三点多,安澜终于不看搞笑的小品了,抓紧易水寒的手,逐渐的睡了过去。 一大早,秦沁一和蔡素芬就赶到病房里来替换照顾安澜一夜的易水寒,然而,当她们推开门,发现躺在病床上的安澜和趴在病床边的易水寒两手紧紧拉住十指紧扣却都睡沉了时,都不忍心走进去打扰他们了。 邵含烟提着一瓦罐鸡汤到妇产科住院部时,看见的就是秦沁一和蔡素芬坐在门外的塑料袋凳子上,她当即疑惑起来。 “怎么了?”邵含烟看着秦沁一问:“安澜不在病房里么?” “安澜在病房里,”秦沁一低声的对邵含烟说:“不过他们俩这会儿睡着了,我们还是等会儿再进去吧。” 邵含烟听秦沁一这样一说,把门缝轻轻推开一条缝隙,朝里一看,果然,病床上的安澜和趴在床边的易水寒都睡得正香。 邵含烟轻叹一声,把手里的瓦罐递给蔡素芬道:“那麻烦素芳等下给安澜吃了,我得赶回去,今儿个我侄儿结婚呢,不能守在这了,你们就多费点心。” 秦沁一点头,让邵含烟赶紧去忙,说这里有她们守着就行了,她不用担心,她们会把安澜母子三人照顾好的。 安澜醒过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这是她生完孩子醒过来后第一次睡得这么沉,而且还睡得如此之香,甚至连梦都没做一个,真是多亏了易水寒昨晚那一个接一个的搞笑小品。 她醒过来时才发现易水寒居然还趴在床边睡觉,于是忍不住用手推他:“水寒,别睡了,都十点多了,云溪的婚礼是不是要开始了?” 易水寒是听见婚礼两个字才醒过来的,于是赶紧睁开眼来,用手揉了下眼睛才道:“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今天是逸夫和云溪结婚,可我帮你定的礼服……” 易水寒说到这里,又看向安澜那已经小了很多的腹部,心中忍不住感叹,他那儿子和女儿这是专门来跟他作对的,他花了那么多心思亲自为太太设计的礼服安澜居然没机会穿上了。 安澜听了他的话就笑了起来,细长的手指从他的头发里穿过,然后柔声的道:“我昨天已经穿过了,在巴黎春天里,我带着孩子们穿过了呢,挺好看的。” 易水寒就笑,把她的手抬起来送到嘴边,轻轻的吻了一下才满意的道:“穿过就行了,我就担心你一下子都没穿到呢。” “快去吧,”安澜催催着他:“同时跟逸夫和云溪说声抱歉,我就不能亲自到现场去祝福他们了?不过你把我的祝福代过去,就说我祝他们幸福!” “放心吧,我去就代表我们俩都去了,”易水寒站起身来,弯腰下来,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然后才柔声的道:“我吃了午饭就回来,不会耽误太久的,喜酒我替你喝了,喜糖帮你带回来。” 安澜就笑,催他赶紧走,说再不走等下喜酒都赶掉了! 易水寒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的手,转身走到门口又回来叮嘱她:“我走后如果实在忍不住痛,就还是让医生帮你打止痛针吧。” “……” 安澜无语,昨晚那么痛她都忍过来了,今天再怎么痛也不可能比昨晚更痛,她又怎么会忍不住呢? 易水寒参加邵逸夫和柳云 溪的婚礼去了,秦沁一和蔡素芬进来照顾她,俩人照顾一个病患,自然是非常的轻松。 因为安澜刚刚睡醒,这会儿不困,秦沁一就兴奋的和安澜讨论着孩子名字的事情,问她和易水寒商量好给孩子取什么名了没? “之前不知道是龙凤胎,所以没讨论过名字的问题,”安澜如实的说:“再说了,水寒早就说过了,男孩既然跟妈姓了,那名字也就麻烦妈取了,我们都不操这份心了。” 秦沁一听安澜这样一说,当即就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忍不住轻声的问:“安澜,让男孩跟我姓秦,水寒他——没意见吧?” 安澜听母亲这样问忍不住就笑了,赶紧安慰着秦沁一道:“妈,让孩子跟你姓又不是我强迫水寒的,是他之前自己就这样说过的,他怎么会有意见呢?何况易家又不指望着他传宗接代。” “话是这样说,可之前那不是他跟易家的关系不好吗?”秦沁一白了安澜一眼:“如果那时他跟易家关系好,他也不会入赘到我们顾家不是?现在他跟易家关系好了,我怕他又不愿意了呢?” “不会的,”安澜用肯定的语气告诉母亲:“妈,放心吧,水寒是个说话算数之人,说了让孩子跟你姓自然就跟你姓了,你就赶紧帮孩子取名字吧。” “呃,”秦沁一听女儿这样说,即刻就高兴起来,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便签本来翻开递到安澜跟前道:“你看看,这是我昨晚想的三个名字,你觉得哪个好一些?” 安澜看着秦沁一便签本上写着的三个名字:天宇,冠宇,浩翔,浩泽。 “……” 安澜直接无语了。 她想母亲估计是糊涂了,她这不生的龙凤胎么?怎么取的全都是男孩子的名字? “妈,女孩子叫冠宇浩翔什么的不好听吧?”安澜小心翼翼的给自己的母亲建议着:“是不是太刚性了一点点?” “我这是给男孩子取的名字啊,”秦沁一白了自己的女儿一眼:“不说好了男孩跟我姓的么?女孩子跟水寒姓易啊?女孩子的名字估计轮不到我来取吧?水寒的奶奶或者妈妈会帮忙取的,我就不参与进去了,省得她们到时说我没顾忌到她们的感受呢。” “……” 这一下,安澜彻底的无语了。 这俩孩子究竟是她生的还是她们生的? 孩子取名字这么大事就被她们给这样瓜分了,而她跟易水寒这做父母的貌似没多大事一般。 他们这父母当得,是轻松呢?还是,彻底得被人给架空呢?   ☆、210.漫天璀璨的烟花(大结局) 易语嫣上午九点多回到易家大院,把车停稳刚推门下车,易家老太太徐青莲就过来了,看见她就说:“别下车了,我要出去一趟,你开车送我过去。” “奶奶,你这是要去哪里啊?”语嫣略微有几分吃惊,赶紧下车来用手搀扶着正欲拉开她后排车门的徐青莲牙。 “我要去法院,”徐青莲气呼呼的说:“你们现在一个一个大了,翅膀硬了,就连父亲都不认了,天泽不回来就算了,你在滨城也不管你父亲了,你们不要父亲,但是我也还得要我的儿子不是?” “……” 语嫣有些无语,她什么时候说过不要父亲这样的话了? 她想大哥肯定也不会说这样的话才对,虽然大哥去美国已经一年了酢。 “奶奶,现在才早上九点呢,”易语嫣小心翼翼的劝着自己的奶奶:“你先进屋去,我换身衣服再出来,别着急,时间还早呢,不是下午两点开庭的么?” “谁跟你说下午两点?”徐青莲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孙女:“都说你们不关心你父亲的事情,还狡辩不承认,明明是上午10点开庭的好不好?” 易语嫣微微一愣,然后看向从大门出来的张嫂,只见张嫂对她摇摇头,意思是不要跟老太太争辩。 于是,易语嫣就顺着老太太的话说:“那估计是开庭时间提前了,奶奶你别着急,我打个电话问问看,究竟怎么回事?” 徐青莲狠狠的瞪了孙女一眼,然后忍不住就说了句:“还问什么问?你妈刚出门去茶叶店了,现在她的心目中除了她自己开的那家茶叶店,别的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了,什么人她也都懒得理会了。” “……” 易语嫣再度无语,奶奶这是撒气呢,估计是自己的母亲不想出庭,所以奶奶这心里憋着气没地方撒,于是见她回来,即刻就把气撒她身上来了。 她想母亲这会儿出去估计也不是去茶叶店,再说邵家出了这样的大事,外公给气病倒了,母亲作为外公的女儿,这个时候不回去安慰她的父亲还去经营茶叶店,这怎么说得过去呢? 何况,茶叶店现在也不需要母亲整天的亲力亲为了,毕竟二嫂的母亲回来了,而二嫂的母亲比自己的母亲要懂茶叶得多,她经营起来也比母亲经营起来更得心应手一些。 虽然这样。她到底还是给母亲邵含烟打了通电话,然后把老太太生气的事情给自己的母亲说了一下。 邵含烟在电话里告诉她,开庭的时间没提前,依然是下午两点,之所以告诉老太太提前了,就是因为不想让老太太过去,于是她出门时才跟老太太说必须提前半个钟到,这会儿开车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当然,不想让老太太过去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老太太年岁已高,而易旭山当庭释放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有命案在身呢,估计没有两三年的刑期都有一年半载的刑期,怕老太太经受不住刺激晕倒在法庭。 易语嫣听母亲说完原因后楞了楞,然后好半响才问了句:“那妈,你下午……会出庭吗?” 手机那边传来长时间的沉默,然后是挂断,很显然,邵含烟不想回答女儿这个问题。 握紧手机站在院子里,楞了半响,易语嫣才转身朝大门口走去。 不管母亲会不会出庭,但是她必须要去,父亲和母亲的婚姻纠葛是他们的事情,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父亲很爱她,比爱大哥还要爱。 所谓爱屋及乌,她时常想,父亲应该还是爱母亲的,否则不会对她和大哥都这么好。 再说了,谁会喜欢自己不爱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呢? 只是,父母之间,生生的隔着董佳慧,而那个女人让父亲倾其一生去爱,最终却害了父亲。 虽然说他们兄妹都大了,父母离婚其实对他们影响不大,但是,从内心深处来讲,她还是不喜欢父母离婚的。 谁愿意有两个父亲?谁又愿意有两个母亲呢? 而同时,必须要去的人还有易水寒。 而他出庭不仅是以易旭山儿子的身份,同时还因为易旭山案件是由他引起的,他也是案件中的一员,而他的证词对董佳慧的定罪至关重要。 午饭后,易水寒正在衣帽间换衣服,昨天才从医院出院回来的安澜靠在床上略微有些不放心的问:“你一个人去没事吧?要不要让陈楠或 者孙兴陪你过去?” “不用,我是去作证的,”易水寒换好衣服从衣帽间出来,走到床边弯腰在她唇瓣上印了一下:“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 安澜无语,她是担心他有事么?她是担心他一时心软,到时又稀里糊涂的说了对董佳慧有利的话了。 易水寒好似知道她的心思,于是低笑一声,在她床边坐下来,把她的手拉过来握在自己的手里。 “安澜,”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她虽然曾经做过我的母亲,但是她和我之间的交集并不是很多,虽然她跟我之间有所谓的母子之情,但是那已经非常淡薄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我只是去澄清这一次的事实而已,别的都交给法官去处理,再说了,法官的判断我也左右不了不是?” …… 12月底,因为陈婉茹母女三人搬走后一直冷清的沁园终于再次热闹起来。 一转眼,安澜生孩子半个月了,她在医院只住了一周就出院了,而她的两个宝宝秦浩翔和易云川则多住了一周才出的院。 对了,男孩的名字是秦沁一给取的,当时她写了四个名字,最后易水寒定夺,用了浩翔,于是男孩全名:秦浩翔。 而女孩子的名字则是易家人取的,当时取名字时还曾闹出一番争执来。 安澜生了孩子的第四天,已经勉强能下地走路了,心里挂念着孩子的她非要去新生儿科看俩宝宝。 易水寒无奈,只能问护士借了轮椅推上她,这样总算满足了安澜看子心切的心愿。 那时两个宝宝都在保温箱里,家属是不能进新生儿科重症监护室的,只能在外边的走廊上透过玻璃看里面摆放着一排的保温箱里的婴儿。 婴儿太多,又都比较小,其实一眼是看不出谁是谁的孩子的,不过好在保温箱上都贴了标签,上面都写明了这是谁的宝宝。 安澜的两个孩子放在中间,从进门口竖起的地六个和第七个,可她第一次来不知道怎么认自己的孩子,以为第一个和第二个就是她的宝宝,因为第一个和第二个就是一对双胞胎,当时还吓了一大跳。 “怎么会这么小?”她有些不敢相信的问推她的易水寒:“难道36周的双胞胎就小成这样了?这有三斤吗?” 易水寒就笑,赶紧用手指着保温箱上的标签对她说:“你看清楚了,这是李佳佳B,是人家李佳佳的双胞胎儿子,我们的还要过去几个呢。” “哦,怪不得呢,我就说长得跟我们不像嘛,”安澜暗自松了口气,不由得又看了眼这对双胞胎,心里想着,这估计是三十一二周生下来的吧,好小。 二十五年后,当李佳佳B其中的一个孩子走进她的沁园时,她那时才知道,早在二十五年前她就曾丈母娘看过女婿了,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易水寒告诉她怎么认孩子后,安澜终于是学会了,首先不是看孩子,而是看保温箱上贴着的标签,那是标明这是谁的宝宝。 终于,到第六个保温箱时,安澜看到上面标签写着顾安澜B时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才看保温箱里的孩子。 孩子不大,但是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小,易水寒在一边轻声的跟她说,我们这孩子还算比较大的了,刚刚低三个保温箱和第四个保温箱的孩子更小,听说这里最小的才一斤多一点呢。 安澜就点头,看着保险里安静躺在啃手指的孩子,忍不住轻声的呼唤了声:“宝宝,爸爸妈妈来看你了。” 或许是感应到了她的呼喊,原本只是啃手的孩子一下子就手舞足蹈起来,兴奋的神情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安澜看着孩子那兴奋的神情,不由得激动的说:“男孩子就是调皮些,这么点大就耐不住寂寞了,以后长大了怎么得了?我还能管得住他?” “……”易水寒当即就默了一下,好半响才说了:“这不是男孩子,这是我们的女儿,七号保温箱里的才是我们的儿子呢。” “……” 安澜当即无语,七号保温箱里的宝宝此时正安静的躺着美美的睡觉呢,那么安静那么乖巧的小宝贝居然是她的儿子? 男孩不应该都是调皮捣蛋的么? 女孩不应该都是文静乖巧的么? 为何到她生的这两个孩子,刚好就颠倒过来了呢? 新生儿科探望的时间自由半个小时,所以安澜想多看会儿儿子女儿都不行,最终只能无奈的回到病房去。 刚回到病房还没五分钟,易家老太太和易夫人邵含烟以及易三小姐易语嫣三人就赶到了。 安澜生了孩子后,徐青莲和邵含烟都来过两次,但是易语嫣却是她醒过来后第一次见到,想必这几天她应该比较忙才是,毕竟邵逸夫的结婚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老太太徐青莲一进门嘴里就嚷嚷着:“都是语嫣这丫头,让她早点出发她非说时间还来得及,现在好了,路上遇到塞车,我又错过了看我曾孙孙的机会。” 安澜就赶紧安慰着她:“奶奶,每天有一次探望的时间呢,今天没看上没关系,明天再看也成,何况塞车也不是语嫣造成的。” “看,我嫂子多体谅人?”易语嫣赶紧在一边接过话去,对自己的奶奶吐吐舌头道:“哪里像某些人,只会一味的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易家老太太双手叉腰瞪眼,朝易语嫣吼了一声:“某些人是指谁?跟我说清楚?” 易语嫣当然是不敢说清楚,即刻躲到安澜床边求饶的喊着:“二嫂,你帮我求求奶奶,我真的是无辜的,我要早知道路上会塞车,今儿个凌晨就出门了。” 一句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而易水寒则在大家说笑中洗了水果端过来让大家边吃边聊。 易家老太太年龄大了吃不动,易水寒特地用果汁机榨果汁给她喝,老夫人不由得感叹万分:“水寒这结婚了就是不一样了,现在都成居家好男人了,还是安澜的功劳大啊。” 安澜就笑,也不接话,接过易水寒用牙签叉着的一块苹果细细的吃起来。 老太太喝了一杯果汁才又问:“对了,含烟说女儿姓易,那名字取好了没?叫易什么?” “名字还没取呢,”安澜笑着对老太太说:“这不,男孩跟我妈姓,所以我妈给男孩取了名字叫浩翔,但是女孩是跟水寒姓,所以名字……” “没取好,没取我来取,”易家老太太急急忙忙的把话接了过去:“这女孩的名字吗要好听,同时还要具有诗情画意。” 易语嫣一听这话乐了,忍不住就道:“那干脆就叫诗画?” “诗画?”邵含烟稍微楞了一下摇头:“这不是很好听吧?而且还有些绕口呢。” “诗画肯定不行,”老太太大手一挥直接否定了:“我觉得叫海蓝比较好,易海蓝,多好听,而且海水也很有诗意。” “海蓝,”易语嫣沉思一下摇头:“海蓝就是说海水很蓝,而且这个名字很普通,估计用的人不少呢。” “我也觉得有些普通,很大众化,”邵含烟在一边接过话去,然后想了想说:“要不叫慕凝吧,羡慕的慕,凝视的凝。” “慕凝?”易家老太太摇头:“太难听了,咬字不清楚话,人家还以为是慕尼黑呢。” “……” 邵含烟无语,老太太这年龄大了头脑却无比的清醒,一个慕凝居然能想到慕尼黑去。 而易语嫣也反对慕凝这个名字:“妈,你取个笔画少一点的行不,现在的孩子三岁就得上幼儿园,要真叫慕凝的话,我估计我侄女得跟我当年一样,上一年幼儿园还写不全自己的名字呢,那是多少画啊?” 众人听易语嫣这样一说又多乐了,想想也是,易语嫣的名字笔画就多,想必当年她小时候上幼儿园时没少因为写名字的事情哭鼻子。 “语嫣这话说得对,笔画不能太多了,”易家老太太在一边赞同着:“还是取笔画少的,又朗朗上口的名字比较好。” “那叫可可吧,”语嫣笑着说:“可可这名字又好听笔画又少,而且还朗朗上口。” “可可不好听,”邵含烟即刻就否定了自己女儿取的名字:“要笔画少的,那就叫一一,这个她上幼儿园时写起来容易。” “我妈的名字里有个一字,”安澜小心翼翼的提议着。 “对哦,”易家老太太赶紧反应过来:“这孙女儿的名字不能跟外婆的名字犯冲,还不如叫可可呢,要不叫玉玉也行。” “玉玉还不如可可呢,”邵含烟摇摇头,然后看着安澜道:“对了,安澜,你有没有什么好听的名字提供?” “我?”安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因为之前就说了女孩姓易,就想着你们会帮孩子取名字,所以我自己就没取了。” “我见妈取名字的时候嘴里念叨着,男孩是山,女孩是川,要不从这方面去想?”易水寒在一边给自己七十多岁的奶奶建议着。 “对哦,”易家老太太当即一掌拍在大腿上,然后略微有几分兴奋的道:“就是嘛,川这个字多好啊,三竖像流水一般,赶紧想跟川有关的词语,组合成一个名字就行。” “山川,川西,川东,川南,川北,川中,四川,”易语嫣一口气用川组了不少的词语,然后看着徐青莲道:“奶奶看哪个适合用来做女孩名字的?” 一句话,又把大家给逗笑了,众人乐不可支,原来取名字也能有这么多的乐趣。 “云川怎么样?”安澜待她们乐够了才开口。 云川? 大家稍微愣神,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道:“好啊,这名字不错!” 的确是不错的名字,云是指天上,川是指地下,云川两个字天空有了陆地也有了,而且川还像水,这也就都全了。 最终,女孩的名字被敲定为易云川,笔画简单好记,而且也符合老太太要求的诗情画意! 安澜出院后在家休养了一周,这才接到医院的通知,他们的两个小宝宝今天可以出院了。 所以,一大早,易水寒和安澜还有顾云博在韵苑吃早餐时秦沁一就过来了,很显然,她比他们还要兴奋。 “我在想着要不要去金店给俩孩子买幸运珠?”秦沁一对安澜说:“现在很多家里的孩子都兴戴这个,王姐前几天还问我定做了没有呢?” “妈,用不着,”安澜赶紧对自己的母亲说:“孩子这么小,戴什么金啊?再说孩子皮肤那么娇嫩,那些个东西戴身上没准还会摩擦到皮肤呢,有害无益。” 秦沁一听安澜这样一说,貌似也的确是这么回事,于是也没再坚持,只是催促他们快点,别磨磨蹭蹭的,马上都八点了。 安澜真是服了自己的母亲了,不过是早上八点而已,人家医院才刚上班呢,再说了,昨天医院通知时可是让早上十点半才过去接的。 安澜和易水寒原本是准备十点才出门的,可在秦沁一的一再催促下最终九点不到就出门了,待他们到医院时才九点多一点。 的确是来早了,护士们一早都很忙碌的,首先要把还在住院的新生儿的给药和给食弄好了,然后才来办理出院的事情。 虽然来得有些早,不过护士们也还是很和蔼,考虑到他们接孩子的心情,不仅没说他们什么,而且还非常人性化的提前半个钟帮他们把孩子的出院手续办好。 衣服是秦沁一精挑细选带来的,男孩的黄衣服女孩的红衣服,大黄和大红,穿在刚刚被护士姐姐洗了澡的两个小宝宝身上,显得格外的喜气。 秦沁一首先抱了穿黄色唐装的浩翔,这倒不是说她重男轻女,而是因为浩翔是姓秦的,她选择抱秦氏继承人。 而安澜则抱着小云川,她多么庆幸易夫人没有跟着一起来接小宝宝,否则的话,她这个当妈的,估计是一个宝宝都抱不上了。 两个早产儿,在新生儿科呆了半个月,已经长成细皮嫩肉的了,一双大眼睛格外的水灵,看上去惹人怜爱。 秦沁一抱着孩子首先就重重的亲了一下,让站在一边的易水寒有些失落,他们俩才是孩子的父母呢,居然不能第一个亲自己的孩子? 安澜看易水寒那失落的样子忍不住就笑,赶紧把怀里的小云川递给他:“来,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现在让你亲一下你的小情人先。” 易水寒这才笑了,赶紧接过孩子,望着怀里身着大红色薄棉袄的女儿,望着她粉嫩的脸颊,恍然间又好似看见安澜嫁给他时那日脸颊绯红的样子。 孩子如此娇柔,皮肤粉嫩得吹弹即破一般,他低头下去,薄唇轻轻的在那脸颊上落下,生怕动作大了就会把她的皮肤吻破一般。 吻完孩子,却并没有即刻把女儿还给安澜,而是抱着直接朝楼梯走去,兴奋中的男人, 居然连这是四楼,下楼乘坐电梯更方便一些都忘记了。 秦沁一见女婿抱着孩子走楼梯,她也抱着孙子走楼梯去了,倒是他们刚刚给孩子带衣服尿布奶粉来的行李袋落下在那,易水寒和秦沁一都把这给忘记了。 安澜摇摇头,只能提上这不重的行李袋朝电梯走去,她才不要跟着去走楼梯呢,何况他们俩一人抱一孩子,她就落得个提行李袋的待遇,想想心里都有些郁闷。 不过郁闷的心情到楼下就烟消云散了,从楼梯走下来的易水寒见安澜提着行李袋等在楼梯口,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即刻把怀里的小情人递给了安澜。 照顾孩子是件苦差事,尤其像安澜这种没乳汁的母亲,那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即使开车在回家的路上,孩子饿得哭了,也只能靠边把车停下来,先给孩子冲奶粉才行。 其实安澜原本也是有乳汁的,可因为第一次生孩子,很多事情也不懂,所以当初胀痛时也就没就只能让它痛,却没想过这乳汁一定的时间内不吸会自动退缩掉。 秦沁一只生了安澜一个孩子,当初秦沁一自己本身乳汁就少,安澜都是吃奶粉长大的,所以她对如何保留乳汁这方面没任何经验。 而安澜生孩子时恰好赶上邵逸夫大婚,邵含烟那几天忙不过来也没顾得问这件事情,待她知道这事时,安澜的乳汁都已经退掉了。 安澜除了自责和难过,也没别的办法,最终吃亏的是两个宝宝,母乳是指望不上了,只能喝牛奶。 易水寒把车靠边停下来,秦沁一和安澜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而易水寒还得亲自动手来帮俩孩子冲奶粉。 初为人父的易水寒,给孩子冲奶粉这绝对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笨手笨脚的,不是打翻了奶粉罐子,就是打倒了温水瓶,待他把两瓶五十毫升的奶粉冲好时,车里已经被奶粉和温水给弄得一片的奶味了。 这也就算了,最让人郁闷的是,他这刚给孩子把奶粉冲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交警大哥就面带微笑的朝他走了过来。 敬礼,然后掏出小本子里示意他出示驾驶证。 易水寒有些无奈,不过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把驾驶证掏出来递给交警大哥,回头看两个吃得正起劲的孩子,心里即刻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不就是抄牌一次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他儿子女儿吃上他亲自下厨做的美味大餐了,这就比什么都重要了。 回去的路上,易水寒的手机响了几次,后排的安澜听见他在说‘快了快了,已经在路上了,’就知道家里估计是来人了。 待易水寒的车开进沁园,果然发现家里来客人了,而且客人还不少,大家都在沁园里兴高采烈的谈论着。 安澜望着疑惑的望着窗外,然后又看着前面停车的易水寒问:“怎么回事啊?沁园一下子来这么多人?” 易水寒就笑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说了句:“你问妈?” 安澜扭过头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车门已经被外边的人拉开,然后邵含烟和易语嫣一边一个伸手过来。 “……” 安澜囧,有些无语,她这孩子还没抱多久呢,马上就要被人瓜分走了,估计今天一天落到她手上的机会极少。 的确是这样,今天到沁园的人不仅有易家人,还有秦沁一的几个好友,以及顾云博老家的人和安欣。 安澜趁大家都围着俩孩子转时把秦沁一拉到一边轻声的问:“妈,怎么回事啊?今天不是孩子满月啊,为何要请这么多人呢?” “我没打算给孩子做满月酒啊,”秦沁一瞪了安澜一眼道:“今天不是接孩子回来么?就觉得应该给孩子举办个接风洗尘宴,至于满月酒就算了,反正孩子满月时也没多少表情,还是等孩子100天时再做个百日宴的好,孩子100天时肯定就很可爱了,到时不知道要让多少人羡慕呢。” “……” 安澜彻底的无语了,母亲这是,要拿她这两个孩子作秀呢? 母亲走开了,安澜一个人坐在凉亭里看着池塘里的五色锦鲤发愣。 今天她不是主角,今天的主角是她的两个孩子,秦浩翔和易云川,此时那俩孩子曾在众人的手里流转着呢。 “怎么到这儿来了?”易水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今 儿个天有些凉,赶紧回房间去躺着,没满月的人不能吹风不知道么?” 安澜抬头,这才感觉到好似起风了,于是赶紧把头上的帽子拉了拉,然后起身,看了眼不远处热闹的人群道:“今儿个沁园要热闹一阵子了。” 易水寒就笑,牵了她的手朝韵苑走,轻声的劝慰着她道:“刚刚爸说了,沁园已经很久不曾热闹过了,就是你出嫁那天家里都没请客,现在秦家添人进口,妈高兴,所以想要提前热闹一下也是正常的。” 安澜点点头,她是很久不曾见母亲这样高兴过了,记忆中,貌似还是她十岁那年家里才请过一次客,沁园也曾这般热闹过。 家里客人多,好在安澜是月母子众人体谅她,所以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二楼的房间里躺着。 而两个宝宝,大家在轮流抱了一番后也都给她送房间里来了,易语嫣和安欣俩人来帮忙给孩子冲奶粉。 “我们的先学着点,”安欣一边晃动奶瓶一边笑着说:“这可是个技术活儿,先把技术练好了,以后自己用时就不用手忙脚乱的了。” 易语嫣就点头,俩人一模一样的拿着奶瓶给俩小宝宝喂奶。 虽然不是满月酒,但是家宴却非常的大,沁园里摆放了不少的餐桌,而且都坐得满满当当的,显然来道贺的人不少。 秦沁一是真高兴,她吃斋念经这么多年,一直过着半隐居的生活,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大张旗鼓的在沁园办家宴。 徐青莲也很高兴,虽然曾孙子姓了秦,但是曾孙女是姓易的,而最主要的是,秦沁一还答应她,孩子100天时在易家大院做百日庆。 原本秦沁一是说满月酒在易家大院做的,然后百日庆依然回到沁园来做,可徐青莲说孩子满月时易旭山还没放回来,于是就把百日庆争到易家大院去了,说借给孩子做百日庆的机会给刚放出来的易旭山冲冲喜,去去他的霉气。 对了,易旭山一周前被宣判了,获得半年的刑期,因为之前已经关押了三个月,所以剩下的也就只有三个月了。 对于这样的判刑,易旭山以及易家人都选择了接受而放弃了上诉。 而董佳慧则数罪并罚,最终获得无期徒刑,这一生都将在监狱里度过了。 今天的沁园格外的热闹,晚餐后还燃放了焰火,这是沁园有史以来在年三十晚上之外燃放的焰火,也是继秦沁一和顾云博结婚第一次因为家有喜事燃放焰火,当年秦沁一为安澜办满月酒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安澜站在窗前,望着空中逐渐散漫开去的烟花,那么多,那么美,恍若流星一般,瞬间把整个黑沉沉的夜空照亮。 易水寒走上来,就站在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紧紧的搂着,另一只手把她的手紧紧的攥紧在手心里,俩人一起观看着窗外那漫天璀璨的烟花。 而他们的身后,两张婴儿床里,两个孩子睡得正香,粉嫩的脸颊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正文完) ——————— 题外话: 那啥,易水寒和顾安澜的故事正文就写到这里结局了,接下来要写的是柳云溪的故事。 有亲肯定会问,那寒哥哥和澜姐姐就没甜蜜的番外了么? 胡杨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大家,有,这个真的有! 只是,这一次的番外有别于以前那几篇文,不再是单独的番外,而是穿插在柳云溪的故事里。 所以亲们不用担心,胡杨写柳云溪的故事时也不会忘记寒哥哥和澜姐姐以及他们俩人的那一对龙凤胎宝贝的。 柳云溪的故事书名:妻子的秘密 简介:不是每一对青梅竹马都能和所谓的真爱抗衡。 他说:“我的爱情给不了你,因为你只是一个从小生活在我家里的孤女。” 二十年风雨的陪伴之情抵不过他和温佳柔的一见钟情,他转身爱上了别人。 她说:“我向来好心,既然五年前宿命让我做了你们的媒人,那我不介意再做一次。” 他一直以为,无论他走多远,她都会一直安静的等在哪里,等他归来,等他回来! 然而,当他走了很久归来,却赫然发现,她早已不在原地停留……p —————— 简介是临时兴起写的,看上去有些小虐,其实不是虐文,胡杨现在已经不会写虐文了。掩嘴笑…… 以下正文: 宁静的夜晚,明月悬挂在湛蓝的天空。 柳云溪坐在半推开的窗户前看书,白月光如水的照射进来,院子里不知名的虫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明天是周六,不用上课,但是她却要赶毕业论文,这马上就毕业了,即将面临的是实习问题,她正在头疼去哪里实习的好。 看太久有些累,她用手揉揉眼抬起头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心里一惊,赶紧起身朝餐厅跑去。 她果然是马大哈,自己订的是冰激凌蛋糕居然都忘记了,这会儿蛋糕上的冰激凌已经融化,流得满桌子都是,跟一滩稀泥一般。 她轻叹一声,正欲转身去厨房拿抹布,手机却在这时在书房响起,她稍微一愣,即刻又转身奔向书房。 是邵逸夫打来的电话,她迅速的按下接听键,刚‘喂’一声,手机里传来的却是陌生的男人声音:“请问是邵逸夫的妹妹吗?” 邵逸夫的妹妹?云溪稍微楞了一下才想起,她在邵逸夫的手机通讯录里,名称是妹妹两个字。 “是,”她毫不犹豫的回答,接着又追问:“你哪里?” “我是城西交警大队的,邵逸夫和他的爱人因为交通事故受伤了,现在城西二环路和一环路交界处,麻烦你抓紧时间过来一趟。” 云溪顾不得去想交警叔叔嘴里的邵逸夫的爱人是怎么回事了,她用最快的速度开车赶到交警叔叔所说的地方,然后—— 她看到邵逸夫的车侧翻了,而车里,邵逸夫用双臂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而他的身下,是她最好的同学兼闺蜜温佳柔…… 柳云溪第99次从这个梦中醒来时已经是五年后了,而这五年,她依然是邵逸夫的女朋友,甚至还和他订婚了,做了他的未婚妻。 明明只是午睡一下,她居然莫名其妙的又做了这个梦,她轻叹一声,用手揉揉额头,然后猛的站起,却刚走两步就觉得眼前一片白光,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再度醒来,人已经在出租车上了,而她身边坐着的人是她那最为调皮捣蛋的学生陆子遇,他的手居然非常过分的揽着她的肩膀。 她皱眉:“陆子遇,这是要去哪里?” “医院,”陆子遇的声音低沉而暗哑:“你在发烧,估计没40°都有39.9°,我就是想带你去别的地方都不可能。” “……” 她的确是病了,昨晚睡觉前就觉得头痛,自己找了荷香正气液喝了一支就睡觉了,以为应该没大事,估计睡一晚就可以了。 可谁知道这一次运气居然如此的差,荷香正气液这种她最常用的感冒药这一次居然失效了,不仅没让她的感冒好,而且还直接让她发高烧了。 出租车赶到医院时正是中午,除了急诊没有别人,她趁陆子遇去帮她挂号时掏出手机来,稍微沉思一下才按下邵逸夫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她刚‘喂’一声,手机里就传来温佳柔的声音:“云溪是吧?逸夫在熬雪梨水呢,他总是这样为我做想,其实我就是嗓子有些干而已……” 她不待温佳柔把话说完就掐断了电话,抬头的瞬间,看见陆子遇正拿了刚买的病历和挂号单朝她走过来。 人情债   “发烧要量体温,”诊室门口的护士把一支玻璃体温计递给陆子遇:“帮她夹在腋窝下七分钟。”   “把衣服上面两颗扣子解开,我帮你把体温计塞进去,”陆子遇一本正经的开口,结果惹来云溪狠狠的一记白眼,然后是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体温计。   陆子遇见她那气呼呼的样子,加上此时红红的脸颊,不由得嘴角微微朝上扬,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三十九点五度,”护士在病历上记下云溪的体温,:“就在门口等着叫号,很快就到你了。矾”   “还说没发烧,三十九点五度都不算发烧,那多少度算发烧?四十九点五度吗?”某男非常没品的批评着不听话的某女。   云溪低着头,像是没听见似的,直接在内科诊室的门口坐下来等里面医生的叫号。   “发烧,”医生翻开病历时又问了句:“什么时候发烧的,除了头痛头晕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昨晚在家就觉得有些头晕,喝了一支荷香正气液.......”云溪把自己现在的情况说了一下,最后补充一句:“现在就是觉得整个头重脚轻的。”   “去验个手指血,”医生说话间已经把检验单开出来了:“快去检验科,下一位。”   中午人不多,检验科不忙,云溪去扎手指血时陆子遇倒是没有跟着她过去,而是依然坐在内科门诊门口等她。   她扎了手指血过来,他即刻伸手拉她在身边坐下,低声的问:“扎手指疼不疼?”   她摇头:“不疼,跟蚂蚁咬了一口似的。”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吱声,只是把刚刚去打来晾好的温水递给她:“发烧的人要多喝水。”   她侧目看了他一眼,接过杯子,送到嘴边,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喝了下去。   二十分钟后,她到自助机打印出检验结果单。   “病毒和细菌交叉感染,白细胞高,”医生看着云溪的手指血检验结果单,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打针,先打两天,烧退了再吃药。”   云溪手里拿着病历和几张单子出来,陆子遇还等在门外,看见她皱眉:“医生怎么说?”   “打针,”云溪苦笑了一下,她就知道是这样。现在的医院动不动就打针的。   陆子遇嘴角抽搐了一下,从她手里接过单据,直接向着收费窗口走去。   虽然是中午,但是急诊输液室却人满为患,咳嗽声,哮喘声,喊痛声,婴幼儿因为打针痛发出的啼哭声,简直比菜市场还嘈杂。   “有没有安静点地方,”陆子遇皱紧眉头问正忙碌的护士。   “没......”护士刚说一个字,当看见眼前站着俊美无涛身着世界名牌的帅哥时,即刻改了口:“有,还有间单人休息室,不过那是贵宾室,价格比较......”   “这间我要了,价格不是问题,”他迅速的抢断护士的话:“开单吧,我去交钱。”   “是,”护士一张脸涨得通红,赶紧拿了笔来开床位单,因为心跳加速的缘故,写字的手都有些颤抖。   “你先跟护士去贵宾观察室,”陆子遇对身边的云溪说:“我去缴费,很快就回来。”   云溪躺在观察室的床上,头痛头晕头重,浑身酸痛无力。   偏来给她打针的护士不知道是实习生还是今天手软了,总之那针一直都扎不进她血管里去。   一针,两针,三针......手背,手腕,左手右手,留下一个又一个淤青,结果针还针,手还是手。   陆子遇交了费走进观察室,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当即就黑了脸:“叫你们护士长来!”   “对不起,她是新来的,”另外一名年长的护士进门就道歉,然后赶紧换了一颗针来给云溪扎针。   好在这一次运气好,一针见血,不,是一针就扎进了血管,总算是把这点滴给挂上了。   “想不想吃点什么?”陆子遇把一杯兑好的温水递过去。   云溪摇摇头,接过水来一口喝完,递给他时虚弱的说了句:“谢谢,你回去吧,我没什么事了,挂了点滴就好了。”   “先睡会儿吧,”陆子遇把这杯子丢旁边的垃圾桶里,“我下午没课,   tang正好趁这时间跟柳老师交流交流。”   “......”   或许是因为液体滴进血管里逐渐的舒服了些,云溪闭上眼睛,慢慢的居然就睡过去了。   而这一睡,就是三个多小时,醒过来时,护士正在帮她拔针,其实是拔针的痛把她惊醒的。   房间里已经没有了陆子遇,冷清的灯光照着雪白的墙壁,护士看了她一眼取下空空的输液瓶公式化的道:“明天还有一针,记得白天过来挂,休息十五分钟,如无不适可以离开了。”   护士走出去了,她打了个因为没睡醒的哈欠,头已经不那么痛了,也不那么重了,估计是烧退下去不少。   她用手揉了下太阳穴,看着床头柜上自己的包,这才想起今天中午在学校晕倒的事情。   没什么好观察的,她觉得自己没事了,赶紧起来,匆匆的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上了个厕所,然后拿起自己的包匆匆忙忙的跑出观察室去。   急诊输液室在二楼,她低着头急匆匆的朝下走,刚到拐角处,却和下面走上来的人迎面直接撞上了。   “对不......”   云溪慌忙抬头,却不期然的对上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俩人的目光当即交汇在一起。   陆子遇身着纯手工的阿玛尼西服套装,黑亮的寸头,斜飞英挺的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而又孤清,身上散发着不容靠近的强势。   这样的陆子遇,偏偏手上提着一个餐盒,和他这一身的装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呃……”云溪的道歉卡在了咽喉里。   陆子遇就那样看着她,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打在她的身上,没有惊讶,没有恼怒,或者说,那眸底蕴含着的内容,以云溪的资质其实根本就看不明白。   虽然,在滨大,她还是陆子遇名义上的老师。   “喂,你们要不要走?”后面的人不耐烦的催促着:“这是楼梯,不是约会的地方。”   云溪脸一红,即刻朝旁边让一下,陆子遇转身,和她一起朝楼下走去。   “给,潮州店的砂锅粥,”他把手里的餐盒递给她:“刚去粥店叫了一锅粥,吃不完,顺便给你带了点回来。”   “......”   云溪无语,他这话的意思是——这是他吃剩下的?   可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着,于是她也就非常没骨气的接过这盒粥来,几乎是有些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你睡着的时候我帮你接了个电话,”陆子遇看着吃粥的女人漫不经心的开口。   “哦,”云溪略微有几分诧异:“谁打来的?什么事?你是怎么回答的?”   “不知道谁打的,“陆子遇声音淡淡的:“她就说找你,然后我说你睡着了。”   “噗......”云溪差点一口饭喷了出来,狠狠的瞪他一眼:“你怎么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八道,”他声音依然平淡无奇:“你当时的确是睡着了,我总不好撒谎,再说你不说撒谎不是好学生么?”   “......”   二十分钟后   “要不要,我送你?”陆子遇看着已经从柜员机取了现金过来的云溪。   “不用,我拦出租车就好了,”云溪把钱装进钱夹里,抬眸看着他:“谢谢。”   “你打算怎么谢我?”他嘴角拉扯出一抹戏谑的笑意。   “我......”云溪脸愈加的红,低着头轻声道:“你看需要什么?我买样礼物送给你。”   “我急需一个女朋友,”陆子遇眉头一挑:“要不,你做我女朋友?”   “我已经有未婚夫了,”云溪不跟他瞎扯:“要不,我帮你介绍一个?”   “你看我需要人介绍才能找到女友?”陆子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   云溪当即默,陆子遇虽然是她任教课上的学生,但是人家身着阿玛尼纯手工西服,即使是学生也应该是富二代,何况   还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不知道多少女孩子暗恋他,又怎么会需要人介绍?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见她沉默,他突然低头,轻笑的看着身边的她。   “什么话?”云溪本能的追问了一句,心里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见陆子遇低下头,略微弯腰,薄唇凑到她耳朵边,热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人情债,肉来偿!”   “你......”云溪朝后蹬蹬蹬的退了好几步,躲开他的欺身,随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毫不犹豫的朝着医院大门口跑去。   陆子遇并没有再跟上来,看着脚步有些仓惶的娇俏身影,嘴角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原来古板守旧的柳老师这么有趣,早知道他就应该早两年到学校来听课才是。   云溪拦出租车回的学校,然后在学校开着自己的车回的邵家所在的阳光湾畔独栋别墅。   原本以为又像往常一样,家里静悄悄的漆黑一片,因为老爷子最近不在家,所以这栋别墅里大部分时间是她一个人在住。   然而,当她把车开进庭院,意外的发现车库里居然停着邵逸夫那辆保时捷。   她停好车心里不由得楞了一下,老爷子不在家呢,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升起来的?邵逸夫居然回来了?   邵逸夫的确是回来了,她刚走到门边就听见皮鞋踩着楼梯下楼的声音,抬头的瞬间,他人已经在跟前了。   “语嫣说你贫血晕倒了?”邵逸夫用手指了下茶几上放着的补血营养品:“记得每天早晚喝一支。”   云溪点头,她的确有些贫血,但是今天晕倒是因为发烧头痛引起的,和贫血关系不大。   “吃饭没?”邵逸夫见她从鞋柜里拿鞋出来,赶紧说:“如果没吃饭就别换鞋了,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   “我已经在医院吃过了,”云溪实话实说,她的确是吃了,陆子遇给买的砂锅粥。   “这么早?”邵逸夫看看手腕上的表:“刚六点呢。”   “嗯,在医院时觉得有些饿,”云溪淡淡的解释着。   邵逸夫觉得云溪的态度太过淡漠,于是朝她走过去,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略微有几分不满的道:“云溪,语嫣事情多,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打电话给我,别总是去麻烦她。”   “好,”云溪非常听话的答应着。不想告诉他其实她是打过电话给他的。   她在邵家生活近二十年了,从小到大,她真要遇到个什么事情的话,首先想到的还是邵逸夫,因为他是她从小就认定的依靠。   只是,自从五年前他认识温佳柔后,他就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依靠!   邵逸夫对云溪的温顺略微有几分不满意,以前还不觉得,可自从和他订婚后,他总觉得她太过温顺了些。   “要不,出去喝个汤,”他小心翼翼的提议着:“鸽子汤是补血的,我们去煨汤馆怎样?”   “真不用,”她已经穿好拖鞋进来:“在医院呆了一下午,浑身都是消毒水味道,我得赶紧洗个澡才是。”   说完这话,云溪转身直接朝楼上走去,或许是因为头晕,居然忘记茶几上的补血营养品。   邵逸夫看着茶几上的补血营养品抿紧嘴唇皱眉,正欲跟上楼去,手机却在这时响起。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毫不犹豫的掐断,走向鞋柜边换鞋时忍不住想,云溪好像和他越来越淡了,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黏着他。   云溪回到楼上的房间,把手机从包里掏出来扔到梳妆台上,转身去衣帽间拿了睡衣去浴室。   待她在浴室洗完澡拿干毛巾擦着头发出来,手机正一闪一闪的提醒着有短信传来。   拿起手机按开,一条短信毫无预警的跳出:“记得按时按量吃药,明天我要上你的课,可不许缺席。——陆子遇。”   云溪握着手机楞了楞,牙齿咬着下唇瓣一下又松开,最终还是回复了过去——   “今天真的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顿饭。”   发完这句,扔下手机转身去吹头发,虽然明知道吹头发伤发,可今晚她头晕,不打算等头发自然干。   待   她把头发吹干回到床边,床头柜上的手机再次闪着绿光,又点开。   “嗯,早点休息,我等你的请客。”   云溪笑,他总算是接受了她的感谢方式。   没再回复过去,直接关机上了床,拉过被子盖上,头枕着柔软的枕头闭上眼睛,数着自己的呼吸声逐渐沉入梦乡。   ......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她今天上午还有一节课,赶紧掀开被子下床。   她一向浅眠,几年来不需要闹钟,身体里的生物钟自动定在早上七点。   今天起床晚了一个钟,她猜测应该是昨天下午挂的点滴里消炎药有催眠作用,否则她不可能睡得连生物钟都叫不醒。   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换上要去学校上课干练的衣服,穿着一双柔软的棉拖鞋下楼来。   正在打扫的钟点工看见她下楼来,即刻面带微笑的打招呼:“大小姐起来了?”   “嗯,”云溪淡淡的微笑应声:“今儿个起吃了,还有早餐吗?”   “有,先生真在吃呢,”钟点工用手指了一下餐桌边正用早餐的邵逸夫。   云溪明显的一愣,她记得邵逸夫昨晚在她回来后是有开车出去的啊。   按照以往的惯例,他晚上一旦开车出去了,晚上如无特殊的事情,一般是不会再回来的。   “还楞那做什么?”邵逸夫对她此时的表情略微有几分不满:“再不过来,早餐都凉了。”   云溪便顺从的走过去,在旁边的位置坐下,拿起筷子安静的用自己那一份早餐。   “你下午有事没?”邵逸夫吃完早餐用手绢擦着嘴问。   “下午要开会,”云溪淡淡的撒着谎言。   其实她上午有一节课,下午没事,不过今天她还得去医院挂一次点滴,只是不想跟他说而已。   邵逸夫不疑有他,点着头道:“那你开完会再过来,海月轩三楼祥云大厅,最好在七点前赶到。”   “有聚会?”云溪抬眸,侧脸看向已经起身的邵逸夫:“很重要吗?”   “今天是陈慧雅的生日,我总不好不去。”邵逸夫的声音淡漠中带着不容忽略的亲情。   “哦,那应该去,”云溪即刻附和着。   “晚上别迟到了,”邵逸夫说这句话时,人已经走到门口去了。   ......   依然是中午,急诊输液室里吵闹不已,老人的咳嗽声,孩子的哭喊声以及家长喊护士的声音充斥于耳。   云溪坐在角落的窗户边挂点滴,上午原本有一节课的,可她开车到学校时却被告知她的病假批下来了,今天不用上课了。   病假批下来了?   云溪不用问都知道是陆子遇做的,也只有他才敢不经她的同意就擅自做主替她请假。   既然不用上课,她便开车来医院挂今天这一次的点滴。   年底了,邵家的事情多,而且过年极其繁琐,她不能大年未到自己倒先倒下了。   闭目养神,想安静的把这两瓶药给挂完,谁知道刚点滴完一瓶,包里的手机此时就有震动传来。   掏出来一看,虽然是一组数字,但是她也知道是陆子遇。   毫不犹豫的掐断,可几秒后又打来,于是再掐断,可几秒后又打来,她继续掐断。   三番五次之后,手机终于安静下来,她长长的松口气,抬头,却赫然发现,一盒精美的盒饭已经递到跟前。   顺着捧着盒饭的手向上看,是陆子遇那张年轻俊美的脸庞以及漆黑深邃的眼眸。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