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图书由(小碎碎)为您整理制作 《闹婚之宠妻如命》 作者:辰慕儿 内容介绍:   顾毅君,亚洲青荣集团最年轻的首席,B市最英俊帅气的黄金单身汉。戚晓,戚家的千金大小姐,前有处处妒忌的妹妹,后有事事算计的继母。为了所谓的家族联姻,他和她签下协议,婚期一年,且不许有肢体接触。谁料,他依然霸道的夺走了她的初吻,初恋,还有,第一夜。   父亲去世,他帮她力夺戚氏,在他的宠爱下,她步步倾心,却也不敢逾越半分。   直到,一年将至,他前任女友的归来。戚晓才明白,敢情当初顾毅君愿意娶她,是因为被前女友拒绝了求婚?恼羞成怒下的恣意妄为?   当她戚晓是收破鞋的么?没门!不就是少了个男人么?天涯何处无芳草,眼下放弃一颗优质苗,未来说不定能获得一片森林!   收拾行李,潇洒离开……   本文1V1,男女主身心干净,男强+女强,强强联手,打小三,轰炮灰,虽有误会,但甜蜜更多! 本书标签:宠文 总裁 婚姻 爽文 契约 都市   ☆、第一章 去和Boss道歉! “戚晓,戚晓!” 公司五楼的走廊上,戚晓刚从茶水间步出,一边品着手中的香茗,一边作着下班后的打算,踩着高跟鞋的长腿悠闲的晃着,一脸惬意。 直到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唤,刚向前迈出的腿又收了回来,及肩的卷发包裹着一张精致的面庞,此刻正困惑的望向奔向自己的韩瑶雪。 “快去总裁的办公室,你犯大错了!真不知道这次年会的报表你是怎么做的,那数据怎么会多出了一个零呢?刚才总裁在会议厅发飙了,财务部的专员都忙的焦头烂额,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喝咖啡呢……” 韩瑶雪一股脑的将怀里抱着的文件推到了她身上,戚晓一个不留意,手一颤,滚烫的茶水溅洒在自己的手背上,顿时变成了红泡。 “嘶——”她忍不住叮咛一声,目光有些幽怨的望向韩瑶雪,心不甘情不愿的嘟哝,“不是啊,我……” “快别废话了,赶快去总裁办公室……”韩瑶雪径直的打断了她,不等戚晓再度出声,已经飞一般的在她面前消失。 “喂……喂!” 连续的在身后嚷了几声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戚晓茫然的看着韩瑶雪飞一般消失的身影,撇了撇嘴之后,翻开手中的文件。 目光飞快的在白纸黑字间浏览着,直到最后,落在一页纸上的惊天数字,夸张的将嘴巴张成了O型,双目嗔圆。 天哪!一个亿——十个亿!这中间相差的,又何止是天壤? 如果顾毅君知道,是她的不小心而导致公司亏损了这么多,一定会把她五马分尸,丢到大兴安岭去喂狼吧? 柳眉微皱,认真的思索了一下那个场景,戚晓已经华丽丽的囧了。 心里默默的想着该怎么面对那张寒冷如冰窟的脸,戚晓的脚步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朝着VIP电梯走去,只是每挪动一步都显得异常的艰难。 忍不住的想捂脸,天哪,戚晓,不就是面对顾毅君么?至于这么的紧张?可是…… 摸了摸心口的位置,怎么跳的这么的快呢? 戚晓咽了口口水,正好看见电梯上的显示灯亮起,举步就准备朝着电梯内走去,而就在这一瞬,旁边一个不知名的小员工拽了她一下,“戚晓,你糊涂啦?那个是给总裁专门乘坐的电梯,这个才是给我们的!” “我……”戚晓的脸瞬间煞白了一下, 但是随后,知觉的身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推了一下,踉跄的跨入入了一旁的普通电梯,窈窕的身材挤在重重的人海之中,“叮——”,电梯门适时的关上,留下一片寂静。 “……” 余光扫了一眼正在她身边,刚才好死不死拽自己胳膊的女员工,戚晓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无语的站直了自己的身子。 ** 总裁办公室,布局明朗而又别致,身着紧身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埋案于办公桌,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文件的边缘,而另一只手则闲适的旋转着手中的钢笔,氛围凝滞的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戚晓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响,还是抬手,轻敲了几下办公室门。 “咚咚咚……” 顾毅君头也未抬,“进来。” 从里头传出的男音低沉而又沙哑,夹杂着不可抗拒的威严,戚晓微微一顿,硬着头皮将门推开。 “顾…。总……” 磨蹭的轻唤了一声,戚晓的小心脏就已经紧张到快要窒息,盯着面前端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他姿态如同帝王一般的傲慢,垂直而又黑亮的发丝恰好的遮盖住了那紧锁的剑眉,薄凉的眸子正飞快的扫视着面前一叠的文件,钢笔落下,潇洒的唰唰唰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有事?” 终于,顾毅君抬起了头,钢笔被丢在了文件的另一侧,而那双如同黑宝石一样的眼眸正看着她,音色暗哑。 戚晓自然也听出了其中的冷漠和疏离,不过,见怪不怪! 在公司的顾毅君,何尝不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目光犹豫着不知该在哪里聚焦,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迟钝了半响,才支支吾吾的问,“我听说,你……已经开,开完会了,那……那个,报表的事情,我…。” 戚晓说的几乎快要哭出声来,手掌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连续的三次深呼吸之后,忽然九十度大弯腰,朝着顾毅君就鞠了一躬。 “对不起——”戚晓抽了抽鼻子,声音哭丧着,“是我的错!我,我没留神,看错了上面的数据……” 等着被这个男人骂,倒不如主动的承担过错,而更让她懊恼的是,这件事究竟该如何来弥补?如果顾毅君在那报表上签了字,和合作方达成了协议,那她岂不就是青荣集团的罪人了么? 想到这里,戚晓只能将腰又弯了一分,“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精致的巴掌脸已经囧起,戚晓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见一分钟过去也还没听见任何的动静,而自己的小腰……好酸好麻好痛…… 她连忙的抬起了腰身,却见对面距离自己两米的顾毅君,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倨傲中带着属于他的慵懒,而不知何时,那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已经夹起了一根雪茄,整个人都笼在了淡淡的缭绕烟雾之中。 简直……妖孽啊!戚晓在心里偷偷的下了定义。 心里暗暗的腹诽,是罢了她的职位,还是抽筋扒皮?好歹吱一声啊?如今这样僵持着…… “靠之——顾毅君,你是不是疯了——” 就在戚晓纠结于这可怕的静谧之时,只听见办公室外传出了一声河东狮吼,砰地一声,办公室的大门被撞开,一名身着米色休闲运动套装的男人一个箭步就冲了进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就走到了顾毅君的面前,两手撑住了桌子。 看见来人,顾毅君微有差异,声音中无喜无怒,“你怎么来了?” 戚晓吃惊的长大了嘴巴,错愕的看着这个霸气闯进总裁办公室这种‘禁地’的男人,她认识眼前的这个人——意大利米兰的国际知名设计师,欧阳辰东。 他是顾毅君身边,为数不多的好友,出生于英国的皇家贵族,只是母亲是中国人,所以也算是半个混血儿,而欧阳辰东更是在十八岁开始就独闯欧洲,在设计的道路上独树一帜,戚晓经常在一些时尚杂志的封面看见有关他的专栏。 欧阳辰东的长相可谓是集齐了中西方的特点,金黄色的刘海遮住了湛蓝色瞳孔中的光泽,举手投足之间带着独属于贵族的优雅和风度,而前不久,他更是在法国巴黎举行了一场几乎轰动全欧洲的国际婚礼。 “你不是要陪你老婆环游全球么?跑到我这里做什么?”顾毅君紧蹙着眉头,无语的瞪了一眼面前嚣张的男人,却也算默许了对方在自己办公室里的放肆。 “喂,你小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不就是结婚么?至于弄得这么神秘?要不是胡俊希那个臭小子告诉我,我还真得被你一直蒙在鼓里……这不,为了表明一下兄弟的侠肝义胆,刚得到消息我就带着我老婆飞B市了……” 欧阳辰东勾起唇角,邪魅一笑,凑近了顾毅君,“臭小子,你最近究竟在捣鼓些什么啊?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非宋嘉妍不娶的?这才多长时间啊,就变卦了?可是你娶了就娶了,干嘛非得避开大众目光啊,竟然不通知我!” 一边说着,欧阳辰东还不忘记用拳头在顾毅君的面前示威了一下,好端端的俊颜垮的如同怨妇一般,让顾毅君哑然失笑。 身子慵懒的朝后仰了仰,顾毅君摸着自己的下巴,点头,“要是不趁着你离开的时候结婚,你这个啰嗦的欧巴桑,岂不是得烦死我……。” “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我啰嗦还不是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喂,顾大Boss,你知道要和一个你根本不爱的人相处,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么?想当初,庄薇薇追我那会儿,我都差点以为我患上了性功能障碍症了,如果不是后来又遇到了凌薇,我这辈子可能就毁了!爱和不爱,那区别可大着呢!” 若说方才戚晓正处于神游之中,这一会儿就全然惊醒,红润的脸蛋瞬间变成了不正常的惨白,愣愣的看着谈天说地的欧阳辰东,只觉得心里并不是滋味。 “说够了没?” 顾毅君终于出声,不悦的睨了欧阳辰东一眼之后,目光却情不自禁的打量向了站在欧阳辰东身后的娇小身影。 “当然没说够!顾大Boss,我还是劝你赶快离婚吧!就算宋嘉妍的做法确实有些不对,你也没必要用结婚来刺激她吧……别毁了自己半辈子的幸福啊!” 欧阳辰东虽然口不择言,却是一心一意的喂他着想。 “你先出去。” 戚晓一愣,抬眸,目光恰好的撞上那道不温不火的视线,这才明白他是在对自己说话,尴尬的点点头,“好……那,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么?卡布奇诺咖啡?” 如果她可以提前预知,会在他办公室听见这样的一段对话,就算别人用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绝对不会擅自的跑来。 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题外话------ 慕儿新坑开始,另推荐慕儿的另一本文《诱宠小娇妻》   ☆、第二章 领了结婚证? 见顾毅君没有出声,戚晓迟钝了一下,这才转身,准备开门离去,身后却传来欧阳辰东略有些好奇的声音。 “大Boss,你换助理了?” 要不是顾毅君喝退了这个面生的女人,他还真没有注意到,如今这才走到戚晓的面前,审阅的目光打量着。 一身修长款型的包臀制服,柔媚却不失清纯,细致的眉宇像是被人描绘过一般,而此刻,那白皙的凝脂还透着微醺的粉色。 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尤物一枚啊!欧阳辰东忍不住的在内心感叹一声,顾毅君这个臭小子还真能折腾,就连身边的小助理,都堪比国际名模啊! 戚晓的脸唰的一下红润了一分,尤其是在察觉到身后折射过来的冷冽视线,流连在她的后背,双腿更是险些的瘫软下来。 “欧阳先生,我不是总裁的特助,我只是公司里的会计专员……”挂起一个迷人的微笑,戚晓冲着他颔首。 这下,欧阳辰东更是纳闷了,夸张的拧着剑眉,盯着戚晓,“你认识我?” 顾毅君两手已经习惯性的交叠起来,身子前倾了一分,厚薄适中的红唇紧抿起,似乎也等着她的回答。 “自然认识。”大大咧咧的点头应是,戚晓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眼底掠过了一丝的慌乱,“欧阳辰东这个大名,早在前几年前我就知道了,报纸上四处都是你的足迹,想不认识都难……您说,是么?欧阳先生?” 澄澈的瞳孔中跳跃着俏皮的笑意,戚晓咧嘴一笑。 即便欧阳辰东已经有了家室,却也不会抵制这么纯洁简单的美女,索性主动的伸手,作出介绍,“你好,我就是欧阳辰东,你呢?叫什么?” “戚晓。”她伸手,和欧阳辰东轻轻的握了一下,随后指向门口,“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出去了,咖啡一会儿就到。” “好啊,等你!” 刚从办公室出来,戚晓就连续的做了几个深呼吸,因为压抑的气氛,小脸摸起来烫呼呼的。 爪子在脸上使劲儿的搓了搓,摇头摆尾的做着释压运动,肩上,忽然被人重重的敲了一下。 “啊!谁啊!”大白天的也不怕吓死人! 戚晓掉头,却见苏悠悠睁着水汪汪的大眼镜盯着她看,“戚晓?你…。你怎么跑到总裁办公室来了?” “那个,部门的人说,我把统计出来的报表上数字弄错了,多出了一个零,我来是为了……” 咦,不对啊,苏悠悠不就是秘书处的人么?向她打听一下不就行了? 天哪,戚晓,你大脑真是短路了么?放着一个好端端的资源都不懂得合理利用! 戚晓狡黠的一笑,忽然拽住了苏悠悠的手,将她扯到了一边,搞得苏悠悠一连茫然,这丫的,又做出什么亏心事么? “悠悠,今早的会议你应该也参加了吧?那大Boss和那个合作公司,签约了么?我统计出来的数据……” “顾总哪有这么昏庸?他早就发现这数据的错误了,已经修改过来了,只是我们还没有通知到其余各部分,你放心吧,这件事对公司,没造成什么损失…。” “啥?”这下,戚晓是真懵了。 “怎么了?顾总骂你了?”苏悠悠探了下她额头的温度,“你没事吧?” 戚晓如同触电一样的摇头,腮帮上的肉肉也跟着晃动了起来,“没,没有……悠悠,我先不和你说了啊,我去倒一杯咖啡给大Boss,等下就下楼去工作了。” 泡咖啡?苏悠悠茫然的盯着戚晓那飞奔逃离的身影,百思不得其解。 这种事情,不应该交给小秘书去做么?什么时候轮到财务部来接手了? 办公室内,欧阳辰东已经惬意的趴在了檀木桌上,转着手中的笔,一边晃着长腿。 “刚才那个叫戚晓的,长得还真不错,倒不如你趁早的离婚,然后和她在一起算了……反正那个宋嘉妍,一时半会儿也呆在国外……不然再这样下去,你迟早得患有性功能障碍症……” 顾毅君轻嗤,“性功能障碍症?你还真能扯……以为我和你一样么?这种事情,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我身上!” 毫不犹豫的戳中欧阳辰东的软肋,然后将手中的雪茄掐灭在了烟灰缸中。 一连串优雅的动作,让欧阳辰东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无赖的道,“反正老子再无聊,也不会和你一样,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做老婆,你天天面对着那张脸,就不觉得难受?” “你知道,刚才那个女人……是谁么?” 顾毅君显然已经丧失了耐心,索性开门见山的问道。 “嗯?刚才那个女人?就是那个漂亮的小会计?”欧阳辰东冷睨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戚晓啊,她不是已经介绍过自己了么……” 戚晓……。戚晓…… 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的熟悉啊! 再瞅了瞅顾毅君阴险诡谲的神情,欧阳辰东只觉得后背上一阵凉风袭过,汗毛都一根一根的竖了起来。 天哪,那个女人,叫戚晓啊! “她…。她就是那个…。” 刚刚和顾毅君一起领完了结婚证的——戚家千金? 顾毅君优雅的颔首,唇角的笑意愈发的凉薄,抿成了一条不深不浅的弧度。 NND!欧阳辰东总算是见识到了男人的阴险,害的他在口不择言的说出一番犀话之后,又被爆出了这么一条惊天的大消息! 简直比妇人还要恶毒! 再者,谁能想到,戚家那么高贵的千金大小姐,居然会跑到青荣集团心甘情愿的做着一个名不见真传的小会计! 顾毅君看了他一眼,就已经揣摩到了他的心思,顺口补充了一句,“这是老爷子的意思。” 将她安排在集团上班,方便两个人之间培养感情,而老爷子原先的计划是让她做他的特助,没想到戚晓主动的要求去做一名小会计,顾毅君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要求。 原本,他们两个人之间,也只是利益关系。 ------题外话------ 推荐慕儿的旧坑《诱宠小娇妻》   ☆、第三章 一年后就会离婚?   “不行,我得去和那个大美女说清楚。”   欧阳辰东一想到自己刚才的一席话可能深深伤害了别人的心,身上就像是被猫挠过了一样的瘙痒,不管不顾的转身就走。   “别去了。”   顾毅君出声,云淡风轻的将他拦住,自己却拿起了桌上右边的文件,飞快的扫视之后,就在尾部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和她的婚姻,为时一年,一年之后,我们就会离婚。”   如同黑宝石一样明亮的烟瞳中,尽是漠然和冷淡。   刚从饮水间端着咖啡走出的戚晓,停在了办公室的门口,恰好的将这一番话听入耳中,双肩抑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连带着脸上的肌肉,抽搐不止。   冰凉的手心,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欧阳辰东不可思议的看着顾毅君,就连眼神都开始变的复杂。   “喂,顾大Boss,开开玩笑就算了,这么漂亮的大美女做你的老婆,你也愿意拒绝?”欧阳辰东诧异的问道,不乏怀疑。   “你觉得,我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嗯哼?”   顾毅君冷哼出声,随后起身,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文件,拿起车钥匙,波澜不惊的脸上是无人能看懂的冷漠。   “我做的决定,没人可以改变。”   再者,这个女人,也一定不会反对。   他承诺给了她物质上的一切,连带着丈夫的爱,也可以一并的给予她,当然,只要是在公司,他们就是陌生的上下属的关系。   而她也承诺给了他,不会将二人领取结婚证的消息散步在公司,会低调的面对这一段婚姻。   眼瞧着顾毅君就要朝门外走去,欧阳辰东身形极快的一闪,就挡住了他前方的路。   “那你娶她,为的是什么?”欧阳辰东忍不住的想要打抱不平。   顾毅君顿住,一身亚曼尼的手工西装将她修长健美的身材显露无疑,眸光直直的看向对面的欧阳辰东,眼底掠过了一丝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嘲弄。   “后面的几个case,必须用戚家来推波助澜,从这点上来说,有利于集团的发展,从另一点上来说,也合了老爷子的心意。”   “你疯了!”欧阳辰东忍不住的暗骂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分明就是为了让宋嘉妍嫉妒,所以故意的娶了别的女人!”   欧阳辰东几乎是低吼出声,向来怜香惜玉的他,自然不舍得瞧见一个无辜的女人就这样被伤害。   再者,他对当初顾毅君和宋嘉妍之间的事情,可是了如指掌。   为了完成舞蹈事业的宋嘉妍,毅然决然的拒绝了顾毅君的求婚,并选择在放弃两人之间的婚约之后出国深造。   而一年之后,不正好应该是宋嘉妍回国的时间么?   见顾毅君并无反驳,单薄的唇角携着一抹嘲弄的笑意,欧阳辰东只觉得一股寒流从手心生出,涌上脑海,两个拳头捏的咯吱咯吱的响。   这个男人,还真是比妇人还要恶毒!   “算了,我不和你说了,我要是继续和你相处下去,估计莱雅都要有意见了,我觉得我有义务的好好劝劝这个戚晓,趁早的离开你这只狐狸的魔爪,不然到时候估计连骨头都不剩下了!”   欧阳辰东挥了挥手,转身就准备离去……   顾毅君自然没有阻拦,巴不得这个八婆的男人赶快离开,他下午还得去高尔夫球场谈一笔生意,哪有这么多的时间来消耗?   只是当门打开的刹那,看见站在门外一脸茫然的小女人,欧阳辰东一脸石化。   戚晓似乎没想到场面会如此的尴尬,怔怔的仰脸看着同样错愕的欧阳辰东,脸上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等回过神的时候,又是泰然自若,可是心中有多彷徨却也只有自己知道。   “欧阳先生,咖啡。”戚晓伸手将杯子递给了欧阳辰东,目光不由自主的扫向欧阳辰东的身后。   当视线恰好的对视上了那一双漆黑如同幽谭一样的瞳孔,戚晓愣了一下,红唇微扬,颔首,然后转身,潇洒的迈出步子。   心脏,疯狂的跳动中,好像牵扯到了神经,丝丝作痛。   那个时候,父亲提出要她和顾家联姻,她十分的错愕,对于她来说,顾毅君是全然陌生的一个男人。   在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提出分房,她想都没想就欣然应允,只因她也不看好这样因为利益而走在一起的婚姻。   可是相处的这段时间来看,她并不讨厌这个男人,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好感的。   他的身上并没有别的优质男人所具备的恶习,他不会夜不归宿,不会游逛夜店,他不玩女人,只是偶尔会抽烟喝酒。   更多的时候,他会呆在家里的书房中,静坐着批阅公司文件。   早上,他会接她一同上班,然后选择一个十字路口让她独自下车步行去公司,就为了避开公司的闲言碎语。   晚上,他会开着迈巴赫在某个固定地点等她,然后一同回家。   这就是戚晓一直向往着的生活,真实而又平淡,可是她从不曾想过,这个男人早已定下了他们彼此的结局。   婚期一年……   呵,他们从领结婚证到现在,也不到半个月啊!   细想一下,还真是命运弄人。   下午六点,是下班的时间。   戚晓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桌上乱糟糟的文件,拿起刚买的Lv名包,踩着脚上十二厘米的高跟鞋,慢悠悠的顺着人流的方向,朝着公司的大门走去。   口袋中的手机,忽然滴滴滴的震动了起来。   她四处翻了一下,终于将手机拿了出来,看了一眼屏幕,划开……   一条短信,跃然眼前。   “丫头,六点的飞机,要不要来接我?From——康炎。”   康炎……这个名字,究竟是有多久没有听到了?   他在大学毕业之后就选择了出国深造,如今细算一下,应该已经有四年了吧?   出租车外的风景,呼啸着在眼前闪过,望着四处耸立的高楼大厦,心里泛起了一股不知名的酸楚。   车子停在了飞机场入口的南面,戚晓匆匆的付了钱之后就下车,一路如同飞奔一般的跑向安检口,她还嫌脖子上的围巾太碍事,索性的取了下来,顺便从兜里摸出了手机,娴熟的拨出了一个号码。   ------题外话------   推荐慕儿的旧文《诱宠小娇妻》   ☆、第四章 装傻充愣!   “是我。”话筒中,很快就传出了漠然的声音。   沿着高耸入云的大厦向前两百米右拐的转弯口,停靠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璀璨的夕阳洒落,映的一片金黄。   顾毅君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持着手机贴近耳畔,紧抿的薄唇诱惑至极,在接到电话的那个刹那,一直紧蹙的眉宇不自觉得松懈了下来。   当初他们两个人可是定下了合约,上下班皆同行,所以刚一下班,他就将车开到了这个老位置,而这个小女人向来不会迟到,今天竟然已经晚了十分钟了!   打电话来和他道歉的?可是人怎么还没到?   心里这样思忖着,顾毅君的眸光眺望向集团的大门口,那边只有几道稀稀疏疏的身影,都在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我今晚有些事,你可以不用等我了,家里有昨晚剩下来的饭菜,我都留在微波炉里呢,转一下就可以吃了。”   戚晓急促的说道,喘着粗气,一路奔跑,而顾毅君自然也能听到她周围嘈杂的声音。   随着她刚刚说完,他已经迅速的发动了车子,“你在哪里?”   穿梭在人群中的小女人明显愣了一下,迟钝的将话筒拿离了耳边,望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来电联系人——顾大Boss……没错啊,是顾毅君啊。   可是,他竟然会问她现在在哪里?是她耳朵出问题了,还是他发烧了?   戚晓倒吸了一口气,愈发的感觉不可思议。   “你不用管我……对了,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么?晚上记得吃饭,如果你太懒连微波炉开关也懒得打开,就打电话叫外卖吧,我回去可能会比较晚。”   若说转移话题的本领,戚晓可是十分在行的!   一直奔波的长腿终于停了下来,她抬头,看向机场大厅屏幕上跳跃着的几个字眼。   “MH1870飞机将于18:03分到达……”   再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戚晓吐出一口气来,抚了抚自己的小心脏。   不过她这么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自然瞒不了阅人无数的顾毅君,粗糙的手掌攥紧了方向盘,幽深如同黑潭的眸子直直的看向前方,眼底,跳跃着煞人的火光。   “戚晓,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一字一句,咄咄逼人。   紧绷的语气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她给剥骨抽筋,每一个字眼都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样,让话筒对面的戚晓如临大敌。   他这么凶做什么?他不是说,他不会干涉她的私事么?甚至他已经为他们的婚姻布好了结局。   那么她现在陪着谁,在哪里,做什么,是不是都应该和他无关?   不过戚晓显然不知道,顾大Boss会如此气愤,并非因为这个女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却没有吱声,而是因为他在这里,足足的等了她十分钟啊!   十分钟!他顾毅君二十七年的光阴,都没白白的去等过一个人!   而现在,这个女人还云淡风轻的告诉他,她不来了,让他一个人回去即可!   如果这个女人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一定会好不顾虑的将她掐死在手心!   “我……”见顾毅君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戚晓也只能硬着头皮编造谎言,“我在我朋友家里呢!”   又忍不住默默补充了一句,“那个…。她是我大学时候一同学,你应该不认识……人家生了一个胖小子,我正逗孩子玩呢!”   手心,虚汗不断的冒出。   戚晓囧着一张瓜子脸,懊恼不已。   平时自己不是说谎话都不眨眼的么?怎么这个时候竟然会这么的紧张呢?好像心绪可以轻易的被这个男人的三言两语给扰乱……   莫非是因为顾毅君的气场太过于强大,心智太过于高明,让她觉得,被他识别破绽,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你大学的同学?什么名字?我怎么没有听见孩子的哭声……”第一次,男人打破砂锅问到底。   当初老爷子定下二人的婚事时,他就已经命人搜集了有关她一切的资料,摸清了她全部的家底,甚至于她身边有哪些交好的朋友,和哪些人的关系走的比较近,这个时候忽然冒出一个不知名的好友,他倒是好奇这个女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戚晓忍不住朝天翻了一个大白眼,她还真是第一次知道,顾毅君也会有这么让人厌恶的时候。   戚晓的心里不由得打起了小算盘,以顾毅君这覆手遮天的本领看来,假如她真的胡乱扯出一个同学的名字,他会不会派人调查出她同学的底细,看她同学是否真的怀了孕,而自己是否真的大晚上跑到了别人的家里。   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再想象下那个场面,戚晓华丽丽的囧了……   纵观顾毅君的手段和财力,只怕想要调查什么都可以调查的清清楚楚么?   戚晓索性心一横,将手机拿离了耳畔,冲着话筒,剧烈的咳嗽了一声,支吾着问,“啥?你在说什么?哦哦哦,是这样的,我同学家这边的通讯信号并不是很好,晚点的时候我给你打过去……”   刺溜——尖锐的声音响彻街道上空。   轮胎和地面发出巨大的摩擦声,迈巴赫在拐角处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然后疾驰着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戚——晓!”话筒另一头,是男人的一声低吼。   戚晓夸张的将嘴巴张大,“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哎……晚上再说啊……”   眸光一闪,眉头一皱,纤细的小手指轻轻松松挂掉了电话。   “嘟嘟嘟——”   话筒中余音传来,顾毅君依然保持着初始的动作,这个该死的女人!   紧蹙的眉头仿若含有无穷无尽的心事,凌厉如同长剑一般的双目紧盯着前方,乍一看惨狠可怖!   戚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然以这么无聊老套的把戏,挂他的电话!   手臂上青筋暴起,掌心的力道大的足以捏碎手机,但是憋到了最后,却化成重重的一圈,用力的砸在了方向盘上,随后将手机丢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诡异沉闷的气息,在狭小的车内空间里,肆意的流淌……   戚晓……咬牙切齿般,愣生生从齿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来!   挂了电话的戚晓,心情异常的明朗,收起了手机,抬头张望了一下,然后快步的沿着安检口处朝北走去,迎面,是刚刚下了机场的游人,推着行李箱的人群和她逆向而行,戚晓拨开重重的人群,拼命的朝前走着。   因为身材高挑,脚上还踩着一双性感的摩登高跟,再加上一张清秀的瓜子脸,引得不少男客注目。   ------题外话------   推荐慕儿旧文《诱宠小娇妻》   ☆、第五章 想你了 怎么人还没有来呢? 她不由得四处张望了一下,只能看到绰绰的人影。 “丫头!” 耳畔忽然传来了一声低哑的轻唤,温暖从背后一点一点的包围过来,她仿佛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袅袅咖啡香味,温热的液体正顺着口中划入喉咙,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戚晓转身,远远的变看见了正推着行李箱走向她的康炎,他蓄着一头短发,身上穿了一件休闲的米色西装,西装里面的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了古铜色的皮肤,高挺的鼻梁搭配着性感的嘴唇,犹如一部巧夺天工的作品。 天哪——时隔多年,戚晓曾经也在心里面偷偷的幻想过N次,如果再度相见,他们两个人是会拥抱,接吻?还是热泪盈眶?他会不会大声的对她说一句,“戚晓,为了你,我回来了!” 愣愣的看着面前这张曾一度让她朝朝暮暮的脸,看着洋溢在康炎嘴角的笑容,戚晓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康炎走近了,她才忽的一个激灵,大大方方的唤,“学长好!” 康炎站到了她的面前,一米八五的高大个头,让戚晓也只是刚好的抵到他下巴的位置,听着响在耳边的称呼,他微微一怔,随后低头,认真的凝视着多年未见的面容。 她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如同上学时候一样,漂亮妩媚,只是现在,似乎还多出了职场女人应有的干练。 “等久了吧?刚才下了飞机之后去了一趟洗手间。”康炎爽朗的说道。 戚晓立刻摇头,“没,没有,其实……。我也只是刚到而已。” “呵呵……”康炎干笑了几声,声音干哑而又魅惑。 一阵凉意,在戚晓的脸上拂过,滚烫的面颊立刻轻颤了一下,而康炎的手就那么轻轻的划过了她的鼻梁,修长的手指轻触着她干涩的嘴唇,戚晓立刻敏感的后退了几部,明媚的眼眸怔愕的盯着康炎,无措的不知要说些什么。 “学,学长,这次你回来是……”想了半天,憋出的也只有这句。 康炎看了她许久,收回手,潋滟的目光让戚晓有些难以理解,但是直到自己的身子一下子被纳入那温暖怀中,她才倏然惊醒。 这不是梦!绝对不是! 戚晓的双手垂落了下来,并没有主动的去环住康炎的腰腹,但是他的力道之大,已经剥夺了她的呼吸,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个拥抱,代表的是什么? “丫头,我想你了。”耳边,捎过这么一句温言细语。 因为想她,所以想要提前结束原本五年的深造,花了三年的功夫完成全部的学业,在这个女人生日前,匆忙的赶了回来。 他曾经答应过她,会陪着她度过每一年的生日,他已经食言了三年,又怎么能再食言第四年呢? 啊?戚晓的大脑短路了,脸色一阵苍白。 她刚才出现幻听了么?他说什么?想她了? 戚晓身子僵硬了许久,康炎就这么姿势不变的抱着她,任凭周围越过的人群扫来异样的眼神。 过了良久,小女人的脑袋终于动了动,支吾着道,“学,学长,我好像……肚子,有些饿了,能不能…。” 默默的咽了口口水,戚晓继续,“要不,咱先去吃饭去?” 她忽来的声音打断了康炎的思绪,微微的诧异后,将她松开,满是宠溺的目光盯着她绯红的脸蛋,温热的掌心裹上了她的小脸。 “差点抖忘记了……走,带你吃饭去——” 他顺势,揽过了她的肩头,一如上大学时的那个雨夜,无比熟悉的动作,戚晓本想闪躲开来,却最终没能挪动脚步,两手交叠在腹前,不由自主的用大拇指的指腹摩挲着自己无名指上留下的浅浅的戒指印痕。 ------题外话------ 推荐慕儿的连载文《诱宠小娇妻》   ☆、第六章 他认识她? 康炎问她想要在哪里吃饭,戚晓想也不想,就近选择了一家意大利的西式餐馆,装修的格局类似于法国的卢浮宫,中央还建立了一个巨大的音乐喷泉,汩汩的泉水声夹杂在流淌的乐声之中,清脆叮咛。 两个人坐在了一处靠窗的位置,戚晓两手撑着下巴,琉璃般的眸光闪烁着,环视着这里的一切。 大脑里,思绪翻腾,滚滚涌动的都是她和康炎曾经拥有的点点滴滴。 若说起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可能就需要追溯到五年前。 康炎比她大两届,在学校里担任着校级学生会主席,因为长得帅气,才艺又好,成绩优秀,博得了不少女生的倾慕,而她和康炎,则是在一次歌舞大赛的排练上认识的。 “戚晓,快走……。”旁边有人用力的抓着她的手,飞奔一样的穿梭在大礼堂中,她双腿踉跄的跑着,空出来的左手则拼命的整理着自己还没有来得及穿好的外套,嘴里不悦的嘟哝,“哎呀,跑那么快做什么?” “听说学生会的主席莅临咱歌舞团,赶着过去见见啊……” “喂,啊!”又是被猛地一拖,戚晓愣是被连拖带拽的拉出了礼堂,而眼前所见到的场景,却让她嗔目结舌。 “康炎!康炎!” 成群结队的女生欢呼着,呐喊着,巨大的横行条幅就在戚晓的头顶,而礼堂的外面,几乎是被堵水泄不通,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后面一排朝前走了几步。 被众人围在中央的男生,穿着一件橘色的针织毛衣,底下配着一条修长的牛仔裤,身材看着颀长却又高大,或许因为距离太远的原因,戚晓只能隐约的看见那张脸的轮廓。 “康炎……。学生会主席?” 她瞪着眼睛,瞅了瞅旁边的舍友。 “嘿呀,戚晓,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康炎!那可是咱学校里公认的校草,不知道多少女生喜欢他呢,听说光是送情书的就排上一大摞了……” 就在舍友说的眉飞色舞时,戚晓却是掉头就走,学生会主席?校草?和她有关系么? 不过后面潮涌一样的人群根本就没给她留出任何的缝隙,她被几名高年级的女生推搡着又后退了几步。 “康炎,我们爱你!”有的女生不顾形象的扯着嗓子大呼。 “啊!” 不只是谁在她的肩膀上推了一下,戚晓只感到自己被一道很强大的力量推了出去,还有只高跟鞋好死不死的踩在了她的脚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之后,整个人都朝后跌去。 周围的人都四散了开来,毫无防备的戚晓一屁股的跌在了地上,手臂上被地面上的石子摩擦出了血渍。 “你没事吧?” 唏嘘之声中,有那么一道温和如同冬日旭风般声音传入耳中,她仓惶的抬头,看见的就是一张精雕细刻的面庞,他的眉毛很浓,睫毛修长,从侧面看上去还有些许的卷翘,高挺的鼻梁配上一张优美的嘴唇,俊美无双的像是世间难寻的宝物。 看见她的刹那,那双好看的眉目似有些许的诧异,“戚晓?” 他认识她?这是让戚晓十分错愕的事情。 ------题外话------ 因为慕儿的《诱宠小娇妻》还未完结,所以全部的精力还没有来得及转到新文上,但是每天都会双手奉上更新滴。也希望大家关注慕儿的《诱宠小娇妻》噢。   ☆、第七章 第二次见面 第二次见面,倒是有些窘迫,那时候,学校里正流行恶趣味的真心话大冒险。 刚好歌舞团负责人提出了聚会,戚晓是陪着舍友一起去参与的,而康炎则是大家一致邀请来的。 茶余饭后,有人提出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她原本就不喜欢参加这样的游戏,想要找个借口推辞。 “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不如一起玩玩。”康炎就坐在她旁边,睨了一眼局促不安的她,缓缓的说道。 “就是就是,戚晓,别太扫兴哈,陪着一起玩玩吧?嗯哼?” 她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对面云淡风轻一般的男生,撇了撇嘴,才按捺下了心里烦躁的思绪。 那个时候,好像恰逢戚氏危机,资金筹备不足,父亲天天愁眉苦脸,茶饭不思,她也没有多大的胃口,想要早点回家想想法子。 可就是康炎的一句话,让她意外的留了下来。 大家围成了一个圆桌,一个男生一个女生的顺序紧挨在一起,牙签上吊一根皮筋,每个人需要用嘴巴叼着牙签相互的传递,如果皮筋在某处掉落,那传递牙签的这两个人就必须来体验真心话大冒险。 随着叼牙签活动的开始,几乎每一轮都会有人将牙签弄掉,然后在大家的起哄声中磨蹭的表演节目。 身旁,独属于男性的温热气体扑在耳边,她不由得乱了心智,动作也慢了半拍。 “别急……慢慢来……”他的嘴一点一点的朝着她靠近,从齿缝中缓缓吐出几个字来,两个人的唇瓣至距离两厘米时,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抹凉意,身子不由得轻颤了一下,嘴唇一抖,皮筋掉落。 “哇哦!康炎!戚晓!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周围的唏嘘声四起,甚至有人为了起哄吹起了口哨。 她如坐针毡,心知怎么选,都难免被玩弄一次,索性直接道,“真心话。” “哇哦,戚晓选择真心话!”立刻就有人闹腾了起来,“戚晓,让康炎做你的男朋友,你会不会答应?” “……” 如果说答应,岂不是就公然承认她喜欢康炎?如果说不答应,那岂不是当着大家的面,打了他一个耳光么? 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戚晓的身上,同院的几个女生更是虎视眈眈的看着她,戚晓不由得望向了身边的康炎,他正深深的凝视着她,琥珀色的瞳孔里漾着的是让她难以明了的笑意。 “我……”戚晓一脸的懊恼,思量了很久,用蚊子一样叮咛的声音轻问,“如果不回答会怎么样?” “喝酒!”有人大声的回应了她。 不过众人之中,难免一些女生感到了不满,“嘁,不回答?估计她求着康炎做男友,康炎都不会答应的吧?还真是做作,真当自己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呢。” “是啊,真够扫兴的!” 戚晓盯着满桌的酒瓶,耳边飘进来的却是些污言秽语,直到那些不堪的声音已经让她无法承受,想要出声反驳的时候,缄默了许久的康炎忽然站了起来,二话不说,拿起桌子上的啤酒瓶,就仰起脸朝腹中灌。 十几秒的功夫,原先满满的酒瓶一下子见了空,众人怔愕的回不过神来,戚晓更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擦拭着唇角流出来的酒渍。 那酒一定很辛辣,他的剑眉都皱了起来,面色醺红。 “这瓶酒,我替她喝了,接着玩!” 潇潇洒洒的一句话,清晰的传达到每个人的耳中,因为喝了不少酒的缘故,他的声音沙哑中带着魅惑,浸透心扉。 她的小心脏像是小鹿一样不安的跳动着,甚至都不敢抬头再去看他。 康炎……。这个名字,从这一刻开始,一点一点的沁入心间,如斯优秀的男生,又哪里是一般的女孩子配得上的呢?   ☆、第八章 爱吃鹅肝酱 第三次…… 那是一个雨夜,她在歌舞团排练,不知不觉天色就黑了。 她一个人站在川流不息的马路边,用半边的手掌挡着额头,但是浑身湿漉漉的,如同落汤鸡一般。 估摸着路上可能堵车了,家里派来接送她仿写的司机迟迟都没来,雨点越来越大,戚晓的心情也异常的焦虑。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加长款迈巴赫疾驰着而过,哗啦一声,飞溅的她满身水花,而没过一会儿,那辆车就停在了他们教学楼的门口,早已有一个披着长发,穿着高跟鞋的女孩儿在那儿等候多时,透过朦胧的视线,戚晓只记得那个女孩长得很有气质,不比一般的胭脂俗粉。 她亲眼看着那女孩儿被一个穿着西装的英俊男人拥抱下上车,脸蛋上挂着清晰可见的幸福微笑。 然后,那辆车在她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康炎就是在这个时候,倏的闯入了他的视野,以一种高贵如同神祗一般的姿态。 他穿着米色的假两件休闲套装,手中举着一把伞,走到她身边的时候,似乎还刻意的将伞压低了一分,恰好的遮盖住了她的身体。 身上凉凉的触感不在,她浑身的细胞都被调动了起来,只顾着看他。 “戚晓,你家人没来接你么?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康炎的声音很是好听,独具一种勾魂摄魂的磁性,听着就很舒心。 她抿了抿唇,摇头,“估计路上车堵,应该过一会儿就到了吧,我再等等。” 她以为康炎会举步离去,却不曾料到他竟然会默默的站在她的身边,她只要抬头,就会看见他举着伞的那指节分明的手,修长如凝脂,而她将脸蛋再仰起一分时,就径直的撞入了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眸,戚晓的脸唰的就红了半分,立刻仓惶的垂下头去,一阵羞赧。 康炎陪着她等了有好一会,都不见有车来,才提议,“不如你穿上我的衣服,我送你回家。我刚才来的时候,前面的路堵得厉害,司机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 他说着,褪下身上的衣服,然后披在了她的双肩上。 戚晓只觉得双肩顿时一暖,随后,康炎的长臂将她揽过,纳入了他温暖的怀中。 那胸膛的温度,她至今都还记得,那是一种绵延到了心窝的暖意,传达到了四肢的每一处,毛孔舒张了开来,肆意的收缩着,汲取着这种温暖。 戚晓很庆幸这是场雨夜,滴答滴答的雨声,恰好的遮盖住了她小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没让他看出什么异样。 后来他离开,她就独倚在自家大别墅的门口,双手悠哉的环胸,静静的看着那道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雨帘之中,心情,沉重的如同一块巨石压身,喘不过气来。 再然后…… 戚晓已经记不清他们之间,究竟还有多少的回忆,他们就像是两条弯折的曲线,时不时的在某一处会出现交叉点,然后分开,最后又会在下一个路口相聚。 直到毕业之后,他忽然的出国,破灭了她曾经一度有过的全部幻想,走入了下一段人生。 “小姐?小姐?”餐厅里,服务员拿着菜单走到跟前,已经连续的唤了不止两次,等服务员已经再叫第三遍的时候,戚晓如梦初醒,浑身一个激灵,瞪圆一双大眼睛看着对方,“呃,啊?” 服务员挂着职业式的微笑,再度询问,“小姐,请问你想点什么?” “我……”戚晓为自己刚才的失神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瞥了一眼对面的康炎,康炎并不在意,轻声替她回道,“一份鹅肝酱,一份黑椒牛排。”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退下。 戚晓讪讪的笑了笑,迎上对面那双漆黑如同宝石一样的眸子,又仓惶的低下头去,挠了挠一头的秀发。 没过一会儿,服务员就已经端着盘子上来,还顺便的递来了两杯赠送的橙汁,戚晓轻声言谢,然后将手中的吸管插进了康炎面前的杯中。 她则凑到自己的杯中,小小的吸上了一口,然后轻抿着。   ☆、第九章 顾疯子的电话! “学长,您这次回来,还打算再出去么?”戚晓迟疑的抬眼,出声问了一句。 小心忐忑的模样让康炎忍俊不禁,“目前来说,应该不会再出去了,我在国外专攻的是法律硕士,正好也可以帮到家里的企业,等资历够了,我就自己经营一家律师所。” 康家算得上是市里有名望的家族,康炎的爷爷在年轻时就打造出了商业帝国,一直延绵至今。 可是即使如此,康炎依然没有依靠家族的势力去生活,反而努力的奋斗着,让自己成为人群的佼佼者。 或者正是因为这样独特的品质,让戚晓咋舌之余,不免生出了些倾慕之情。 她专注的搅着杯子里的橙汁,时不时的会用眼角的余光瞄一眼对面的康炎,他有一张极其精致的五官,英俊的轮廓,浓密的剑眉,睫毛像是女人一般的修长,唇角上扬的笑意总是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戚晓低头,拿着勺子舀了一口橙汁,轻抿着。 脑海里,一张冷若冰霜的俊颜,不由自主的浮现了出来。 对于戚晓来说,在她有限的生命中,她曾一度觉得康炎是她遇到的长的最好看的男人,直到后来,她毕业了,遵循家里的旨意嫁给了顾毅君,她的想法才彻底的颠覆。 可是像是顾毅君那样的男人,身上总流连着冷冽的气息,强势的仿若帝王,而康炎带给人的却是青春和阳光,在他的面前,她压根就不需要伪装什么。 “丫头,在傻笑什么呢?”康炎看她嘴巴一直都没合拢过,咧了一条缝,洁白的贝齿紧咬着,音色暗哑的问她。 戚晓愣怔了一下,随后连忙摇头,有些懊恼的拧了拧眉头。 真是该死的,她怎么在这种时候居然会想起这个男人来? “学长,吃啊,赶快吃……我都饿死了。”她憨笑几声,拿起刀叉,不由分说的切下了一块鹅肝酱。 “饿了就多吃一点,别想其他的,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还是个胖乎乎的小女生,现在倒是觉得瘦了。” 康炎没计较什么,反而是切了一块牛排,轻放在她的碗里,督促着她吃多点。 倏来的动作,让戚晓心里一暖,顺势将牛排塞入了嘴里,然后故意咀嚼的很大声。 “好吃?” “嗯嗯,当然好吃,鹅肝酱和牛排……都是我爱吃的,你这不都全点了么?” 戚晓模糊不清的说着,红唇阖动,吃的津津有味。 “大学的时候,你说你最喜欢吃鹅肝酱,我就一直想带你吃,只是那个时候,学生会里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始终都抽不出空来,每次等我有空了,你又不在学校了……” 回忆起数年前的事情,康炎的声音愈发的柔和。 他一度觉得,自己和戚晓之间,只是普通的兄妹之情,她只是他可爱的小学妹,所以需要他的关照,再加上,从小到大,他是一路被女生追捧着而来的,从来还没有主动追求过女生,所以他一直保持着观望的姿态,一直在等,等她开口。 只是从没想过,最后等到的却是两个人相隔两岸。 戚晓抚了抚有些发烫的额头,脸蛋像是灼烧了一般,这个气氛,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呢? 好像…。男人在向女人表白一样。 “那些都是陈年往事呢,学长,我这不是好好的坐在你面前呢么?”戚晓眯起眼睛,自顾自的塞进了一口鹅肝酱,柳眉一横。 性情爽朗却又直率,一如数年前一样,惹得康炎失笑。 这么坦率的戚晓,又怎能让人不新生疼爱? “呵呵……对了,丫头……” “学长……” 戚晓和康炎同时出声,这么明显的默契让戚晓愣了一下,随即缓解气氛的干笑几声,猛地朝着嘴里扒着鹅肝酱。 “你先说。”康炎看了一眼她嘴角残留的酱汁,抽出一旁的纸巾递到了她的面前。 “唔……”戚晓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大块的牛排,拿着杯子,咕咚咕咚的就把橙汁往肚子里灌,然后顺手拿起了纸巾,擦了擦沾满了油渍的嘴角。 把那句话问出口,怎么觉得就这么的紧张呢…… 戚晓的内心惴惴不安的,“学长,你呆在国外那么久,应该……已经恋爱了吧?你的女朋友呢?怎么没带回来看看?” 戚晓的声音有些颤抖,多半是试探的问道,她甚至可以察觉到自己手心渗透出来的冷汗,有些黏黏的,湿漉漉的。 而时间,就在这一秒静止了下来,康炎晦暗不明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不知名的情绪,让她难以理解。 难道他还没有谈女朋友?戚晓的心里还真有些不太相信。 “丫头,如果我告诉你……” “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细唱,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 《夜来香》的歌声袅袅响起,戚晓包里的手机嘟嘟嘟的疯狂震动了起来,她有些抱歉的看了一眼康炎,“学长,我……那个,接个电话。” 康炎两手交叠,颔首应允,深邃如同幽谭一般的眸子始终都在盯着她的脸蛋,仿佛怎么都无法看够。 不过看清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戚晓的手差点没将手机抖落。 “顾疯子……”三个耀眼的大字像是闪光灯一样,刺眼的让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第十章 阴魂不散的恶男! 这个男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不停的打电话来骚扰,不嫌累么? 他都已经将他们结束的方式都想好了,又何必要纠缠着?真是够了! 戚晓的心里不由得腹诽,两腿不停的摩挲着,攥着手机的手心冷汗涔涔,似乎正考虑着自己是否要接了这个电话。 康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异样,“怎么了丫头,怎么不接电话?” “呃?”戚晓哑巴了,讷笑了几声之后,纤细的指尖轻轻一点,按下了接听键,然后极度忐忑的将话筒贴近耳边,“那个,妈……” 耳朵竖起,话筒内却是一片的静音。 别墅的书房,古色古香,顾毅君刚从浴室中走出,古铜色的胸膛上闪着晶亮的水珠,魅惑的暴露在空气之中,他披上暗黄色的睡袍,修长的腿交叠着坐在皮椅上,单手持着手机贴在耳边,在听见戚晓略有些弱的声音,冷眉微蹙。 见听筒内迟迟都没有传出任何的声音,戚晓的胆子也变大了些许,“那个……妈,我…。我在和朋友吃饭呢,晚上会回去的,你和爸先休息,不用担心我。” 戚晓的脑袋瓜飞快的旋转着,她几乎不用想也知道那个男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一定是咬牙切齿,要将小强杀灭的愤恨之情! 女人明媚的眼睛滴溜溜的旋转着,讷讷的吐了吐舌头,暗笑,“那…。妈,我就先挂了,哈……” 一个电话,前后不足十秒,全是她一个人自编自导,戚晓皮笑肉不笑,挂了电话之后,立刻抚了抚自己的心口,故作轻松的吐出一口气来。 戚晓忍不住仰天长叹,和顾大Boss说上半句话,足够减少十余年的寿命吧? 诡异的气息,在偌大的书房中流动。 第二次,这已经是这个女人今天第二次挂了他的电话!还是以如此捉急的理由! 由心而生的挫败感,像是锣鼓一样的敲击着顾毅君的内心,不可名状的怒意从胸口迸发直冲头顶,手臂上青筋暴起,顾毅君几乎是发泄一般的紧紧攥住了手机,几欲捏碎。 三秒之后,男人眯起黑眸,指节分明的手轻敲着屏幕,思忖了一下之后,打出了一行字来。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手指轻点,发送—— 戚晓将手机放在了桌上,抬头,直直的撞上了康炎笑意绵绵的眸子,她呼出一口气来,“学长,刚才,说到哪里了?” 魂不守舍的模样,哪里逃得过康炎的眼睛? 原先想要说的话默默的憋回腹中,他将自己已经切好了牛排的盘子推到她的面前,“没说什么,吃吧……不是饿了么?” 戚晓低头,拿着叉子,点头,“嗯,好。”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头涌动着,戚晓迟疑的插了牛排的叉子举起—— “嘟——嘟” 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是手机消息提示的短信。 “Shit!”戚晓真想大骂一声,不用问的都知道这是谁发来的! 小心翼翼的睨了一眼康炎波澜不惊的俊颜,戚晓的手慢慢摸向了手机,一条短信,乍然眼前。 顾疯子:晚上十点,准时关门。 “……”戚晓几乎欲哭无泪。 八个字,足以彰显出这个男人惜字如金的本领…… 不过,她怎么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呢,准时关门…… 真当她戚晓是白痴么?以为她没带钥匙么…。 戚晓顺带将自己的小包翻了出来,拉开拉链,小手在包里四处的摸索着……不过折腾了一番之后,原先红润的小脸已经变成了惨白。 抽出手,大眼朝天的翻了番,再仔细的一想—— 靠! 她怎么就忘记了,当初和顾毅君达成共识要一起上下班之后,她就很‘温顺’的将钥匙放在了家里的鞋柜上,难怪他的语气这么的强硬! 戚晓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脸蛋顿时窘迫的醺红。 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刚才明明才七点的,这会儿都九点了?逗她么?   ☆、第十一章 做我女朋友吧? “丫头?” “丫头?” “丫头?” 当康炎已经第三次唤她的时候,戚晓如梦初醒,浑身一个哆嗦,好像刚跑完马拉松一样冷汗涔涔,“呃?啊?怎么了?” “怎么了?不舒服么?”康炎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突来的温热触感让戚晓朝后缩了缩,有些难以适应。 “没,没什么事,就是……学长,嘿嘿,我吃饱了,回家吧?嗯哼?”红唇启开,戚晓十分老实的交代。 心里却惴惴不安的怀着自己的小心思,要是现在不回去,估摸着她连家门都未必进的了吧? 不过……顾大Boss,什么时候开始管她的私生活了? “吃饱了?”康炎意有所指的瞄了一眼她还残留了不少鹅肝酱的盘子,爱抚似得蹂躏了一下她的脸蛋。 戚晓囧了一下,她还有选择的余地么?心里早已将某个人诅咒了千百遍,然后对着康炎万分肯定的点了点小脑袋。 从西餐厅出来,戚晓本想随意的拦一辆计程车赶回家,倒是康炎,主动的提出要送她,戚晓不好拒绝,只能像是蜗牛一样,拖沓的跟在后面,昏暗的路灯下,两个人一前一后,映衬着修长的背影。 戚晓因踩着高跟鞋的原因,几次都险些的被石子绊住,康炎却倏的回头,将头凑了过来。 她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粉拳就被一只温热的掌心包裹,康炎爽朗的低笑,“这么久过去了,怎么还和学生时代一样马虎?” 戚晓嘟哝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总觉得两个人牵手的动作有些怪怪的,她这样,是不是就是俗称的对婚姻的背叛? 戚晓暗自懊恼,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是康炎像是完全没有发觉一样,温暖的掌心完完全全的将她包裹,然后牵着她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 “等一下,学长。” 戚晓放慢了脚步,超前看了看,再往前继续走,就是她父母所居住的A城首屈一指的独墅‘蓝爵庄园’,康炎曾经也无数次的将她送到家门口,只是这次,情况很不凑巧的是,她和顾毅君的婚房,恰好的就是距离‘蓝爵庄园’不远的‘清园’。戚晓承认,迄今为止,她还没有勇气告诉康炎,她早已不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单纯的学妹,她,已经结婚了! “学长,就送我到这里吧,你赶快回去吧。” 戚晓的眼神闪躲着,本能的让康炎察觉到了一丝的异样,曾经的戚晓眼中的笑总是澄澈而又明媚,而如今,却总有一抹让他捕捉不到的惆怅和忧虑。 “丫头,你有事瞒着我么?” 戚晓只顾着以幽怨的眼神看了一眼不远处还亮着灯光的奢华别墅,回过神的时候才想到自己还没有回答康炎的问话,忙轻笑着去推他,“别多想啦,学长,你才刚从国外回来,一定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忙,我总不能一直打扰你吧?” 戚晓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嗓音悠悠的道,“再说了,你一定还没有回家见伯父伯母,不怕他们担心你啊?” 将康炎推离了自己一分,戚晓轻挑了一下眉头看着康炎,然后挪了挪步子,冲他挥手,“学长,下次再见!” 吐出这句话时,小心脏却如释重负。 戚晓朝后走了几步,然后转身,伸手开始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正巧有一辆过了红灯然后停在了她的面前。 “学长,赶快上车吧,我家马上就到了。”她第一次这么迫切的希望他可以尽快的离去,也是第一次主动伸手去推搡他。 在康炎上车之前,他却停了下来,戚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将脑袋凑上前去,孰料康炎突来的转身,然后长臂一揽,将她狠狠的扯进了他的怀里。 “啊!” 柔软的胸部恰好的撞上一块坚硬的胸肌,戚晓痛的呲牙咧嘴,但是错愕却比吃惊来的更显然,嘴巴夸张的张大成了O型,两手没有去环紧康炎的腰腹,反而是无措的腾在空中。 康炎的力道很大,抱的很紧没有放过一丝的缝隙,而戚晓心想,他一定很累,因着康炎将头顺势搁在她的肩膀上,他的背几乎是驮着的,而他的脸则贴紧了她的发丝,轻嗅着她发丝间淡雅的香气。 这是一千多个日夜里,他一直渴望的味道。 康炎伸出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柔滑的发丝之间,戚晓的心如同擂鼓一般,咚咚咚的直蹦腾,只是眼眸一转,见出租车司机正以一种生离死别的伤感表情看着她俩,她连忙的伸手推他。 “学长,快走吧!” “丫头,做我的女朋友吧!”头顶,确实低沉而又沙哑的喘息。 这下,戚晓懵了,“啥?”   ☆、第十二章 可恶的大Boss! ** 站在别墅的大门口,戚晓还是偷偷的瞄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十点十分。 天哪……戚晓愤恨的咬了咬牙齿,就差十分钟,她该不会真的要在外面露宿一夜吧?更可恶的是,她的身份证和银行卡,都放在家里啊啊啊! 戚晓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克制住心底的燥热,迟疑了很久之后,才准备抬手敲门,结果粉拳刚刚触碰到门面上,门就已经开了半条缝。 咦,门没关?这是她第一反应。 随即,戚晓偷笑着,小腿一迈,身子一闪,整个人便没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她摩挲着触到墙面上的开关,打开的刹那,宝蓝色的施华洛世奇散发出了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整间客厅,戚晓将门带上,开始环视着周围的一切。 桌上一层不染,并没有留下什么残羹剩饭,甚至桌椅的摆放都整整齐齐,敢情他今晚没吃饭? 戚晓皱着眉头苦思冥想,莫非他也是在外面吃完了回来的? 她抬腿,轻声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然后赤着玉足,蹑手蹑脚的朝着楼上走去,每走一步,都要停歇半响。 戚晓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做贼的潜力的! 别墅的三楼一共有五间卧室,而顾毅君的书房是在南面,戚晓看了一眼从门缝里透出来漆黑,悠悠的庀又转向了长廊另一头紧闭的房门,困惑,他已经睡了? 正常情况下,顾毅君用完了餐都会在书房里一直处理公务到凌晨,而他们从领取结婚证那天开始,就十分默契的分居在各自的房间里。 只是今天,书房里没人,那是不是说明他已经睡了? 想到这里,戚晓一直忐忑的内心终于轻松了下来。 她毫不客气的将自己的房门推开,然后把肩上背着的精致皮包随时的丢到了自己的床上,旋转着步子走到床头,将柜上的台灯打开,昏黄的灯光透着一丝的暧昧,给整个房间增添了一分温馨。 戚晓晃着脑袋,准备脱下衣服好好的洗个热水澡时,腰腹上,陡的多出了一只温热的手掌,一股不详的预感,由心而生! 下一秒,“啊——” 清脆的叫声久久的回荡在卧室的上空,戚晓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像是在空中翻滚了一下一样,整个人被狠狠的撂到了席梦思的软床上,她刚想吃力的用手臂撑着自己坐起来,一道黑色高大的身影就彻底的将她覆盖,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古龙香水的男士气息。 “你还知道回来?” 头顶,是压抑到极致的沙哑男音。 不缓不慢的声音瞬间凝成了一股强势的气压,空气变得紧绷而又尖锐,戚晓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可是透过隐约的一条缝,她惊觉这个男人两手臂正撑在她脑袋的两侧,古铜色的胸膛上泛着晶莹的水珠,透着迷人的光泽。 四目相对的一刻,戚晓敏感的察觉到那紧致的腹肌动了动,她瞬间呼吸被剥夺,只顾惶恐的瞪圆了一双美目。 “那个……我知道,我回来的晚是我不对……可是,顾,顾毅君……你可不可以那个,先起来?” 她无措的说道,即便两手僵硬的不敢动弹,她也依然可以察觉到自己的脸蛋滚烫的像是灼烧起来了一样,她很庆幸灯光太暗,应该看不出什么异样。 听着她结巴的话语,顾毅君的眸光又沉了几分,“你还知道回来?” 漆黑的眸光紧紧的看着身下的她,瞳孔里跳动着火焰。 “我…。”戚晓无语凝噎,嘀咕着,“我不是说了么,我在朋友那儿吃饭的,光顾着陪孩子,忘看时间了……你…。先起来行不?我要去…。” 戚晓几乎都快要哭出声来,她要去洗澡啊! 可是最后那两个字眼,却愣是无法从嘴里蹦出来,憋的她面色通红,最后化成了一声弱弱的娇嗔。 天哪——这个男人该不会是想吃了她吧? 大脑里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小说里经常描写的活色生香的场景,戚晓低了低头,扫了一眼那浴袍下,隐约可见的六块腹肌,狠狠的咽了口口水。 指尖处一片焦灼的滚热,她忍不住捏紧了身下的床单。 “陪朋友?嗯哼?”顾毅君冷笑一声,危险的气息弥漫在戚晓的四周,她甚至无法做出一个哭的表情,只顾浑然不觉的看着他。 顾毅君捏住了她的下巴,眸色更深,“戚晓,我比猴子还好耍么?” 发自喉咙处的一声低吼,震的戚晓只觉得双耳发麻,她连忙摇了摇头。 可是换来的,却是耳边,拳头捏出的咯吱咯吱的响声。 看见她无辜的如同大白兔一样白痴的表情,顾毅君怎么也咽不下心中的一口气。 戚晓准确瞄到了他高举起来的拳头,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被这个男人掐死,戚晓紧张的猛地倾身,双手顺势的搂住了顾毅君的脖子,原先刚准备砸向床上的拳头,毫无防备的覆上了她的后背。 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进,戚晓只觉得柔软的酥胸被狠狠的蹂躏了一把,她差点将晚上刚吃进去的鹅肝酱一股脑的给呕吐出来。 “别,被这样!顾毅……顾毅君,有话好好说。” ------题外话------ 求收藏噢,求评论噢   ☆、第十三章 抽筋了! 戚晓喘着粗气,说的语无伦次。 “好好说?嗯哼?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好好说么?” 低哑的嗓音中掠过一丝的玩味,戚晓反应过来的时候,撞见的就是那双欲火燃烧的黑眸,她瞬间心神慌乱,用力的推他,“我,我去洗澡!” 只可惜,联系的两次,却压根没法推开身上的‘庞然大物’,更别提从他的身下逃脱—— 戚晓双臂的力气好似被骤然抽走,只能一点点的放弃挣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恼怒的瞪着近在咫尺的顾毅君。 见那晦暗不明的幽瞳中一闪而过的诡谲色彩,她只觉得脚底一阵阴风袭来,飕飕的凉意渗透四肢—— 感受到顾毅君的身子好像动弹了一下,戚晓本能的觉得这个男人可能要对她做出什么不轨的行为,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尖叫出声,“等一下!” 纤长的指甲死死的抓着顾毅君的手臂,嘶哑着嗓音嚷嚷着,“顾毅君,我们当时结婚的协议上有说过,婚后不得有任何的肢体行为,你不能违反协议!” “所以呢?”顾毅君的身子压低了一分,幽幽的眸光锁死了女人这张无辜的小脸,声音是压抑到极致的沙哑。 “所以……所以…。” 戚晓绞尽脑汁的想着,睫毛像是扇子一样的忽闪着,“所以……你自己也说过,反正咱早晚也得离婚是吧……既然如此…。那就……” “嗯哼?”顾毅君悠然挑眉,虽是笑意弥漫,可是眼底却如同凝结了一块千年寒冰,冷的她浑身一个哆嗦。 “我们之间,还是不要发生那种关系比较好!” 戚晓勾动嘴唇,万分肯定的吐出最后一句话来,伴随着心中沉甸甸的大石安然落下。 不过戚晓的话音才落,只觉得身上的重量一轻,等她回神的时候,顾毅君已经单腿坐在了床边。 看了一眼他阴沉沉的侧面轮廓,戚晓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甚至不敢将目光继续流连在他的身上,手忙脚乱的就朝着浴室跑去。 唉呀妈呀,要是继续和这个男人聊下去,她估计得命丧黄泉了! 孰料戚晓的腿还没迈出第三步,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拽了回来,一头撞进了一个坚硬而又滚烫的胸膛。 “啊——” 眼瞅着顾毅君的脸朝着自己靠近,戚晓连连摇头,“别别别——” 另一只手本能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双盈盈的水眸惶恐的盯着他,想朝后退几步,可是顾毅君的掌心好死不死的贴在她的后背处,并不断的旋转着用力…… 两个人的距离一点一点的缩短—— 看着女人忐忑却又略带羞赧的面容,顾毅君漠然失笑,深邃的眼眸盯紧戚晓,薄唇在距离她毫厘之处,慢慢停了下来。 戚晓压根就不敢动,只能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脑袋朝后仰去,然后浑身僵硬的保持着初始的动作。 天哪——这个男人,还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 “顾毅君……那个——” “戚晓,你还真是个自恋的女人…。” 顾毅君笑的愈发薄凉,轻抿了下唇角后继续说道,“就算,我们之间的婚姻,只是一纸协议……就算,我们注定一年后就会离婚……不过——” “戚晓,你是否也该对这段婚姻,忠贞一点?” “啊?”戚晓懵了。 忠贞一点?她戚晓对这段婚姻,有不忠贞的地方么? 顾毅君收敛起笑意,意味深长的看向她,冷冽的眼眸中布满了警告,“你应该还不知道,从这间房子的窗口向外看,可以看清‘清圆’内的一切吧!” “……” 直到房门轰隆一声被紧闭,戚晓还像是傻子一般的站在原处,大脑里不断的回味着刚才的那句话,悠悠的目光掠向自己身后的窗台。 他的意思是……他刚才看见了她和康炎抱在一起的画面? 靠之——直说不就行了,至于拐弯抹角的还把她压在了床上么? 戚晓吃痛的扭了扭自己的手腕,脚步艰难的挪动了一下,结果下一秒,只听‘嗷——’的一声尖叫,她便一屁股栽倒在了地上。 靠之——痛死了! 戚晓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痛得不行的屁股,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只是屁股还没来得及抬起,脚步一崴,整个人便又瘫软在了地上。 一脸的憋屈! 一定是刚才被那个男人欺压太久,导致她的腿都……抽筋了! ** 翌日,明媚的阳光从窗口处直透进来,戚晓洗漱完毕了之后,简单的穿了一件黑色的大马褂,然后一蹦一跳的从楼梯上走下。 昨晚抽筋了一个晚上,导致她今天整条腿都麻的不能动弹,她只能勉为其难的做一只‘特立独行’的猪了! 餐厅内,顾毅君刚刚用餐完毕,若无其事的擦了擦唇角,戚晓特意的瞄了一眼餐桌,大半个盘子都是空空如也,只剩下汉堡中残留的半截生菜在朝着她招手…… 这下,戚晓愤懑了。 ------题外话------ 求评论求收藏啦啦啦   ☆、第十四章 气氛不太对哎! “我……我的早餐呢?”小女人焦虑的嘶吼出声。 一双大眼睛瞪的像是玻璃珠子一样,试图从顾毅君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是对方压根就不屑于搭理她,起身,冷冷的撂下了一句话,“收拾东西,上班。” 右手则熟练的拿起了椅背上挂着的西装。 “啥?”戚晓惊呼出声,颤抖的将纤细的手指指向顾毅君,随后有些不甘心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空空的小肚子,嘟哝着,“可是……我还没吃饭啊!” “我以为……你昨晚吃的,已经足够了。” 言下之意是,今早的早饭完全可以省掉! 听着耳边传来的不夹一丝感情的冰冷声音,戚晓只顾傻站在客厅中央。 而顾毅君则用淡漠的目光扫了她一眼鼓鼓的腮帮,走向门口,换上皮鞋。 “现在是七点五十分。” 出门前,还不忘记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然后砰地一声,潇洒关门! 空旷的别墅里,回荡着响亮的关门声,戚晓亲眼目睹着那颀长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瘦削的双肩狠狠的颤抖一下,红润的嘴唇几乎都快被贝齿咬破。 三秒之后,她如梦初醒。 七点五十……。 啊啊啊啊!八点钟就是上班的点啊! “顾毅君——等等我——”偌大的别墅中,响彻了一声鬼哭狼嚎,划破上空……。 戚晓规规矩矩的坐在副驾驶座上,被冷飕飕的风吹着,她百无聊赖的盯着自己脚上穿着的拖鞋……心里一阵懊恼。 刚才跑得太快,她压根就忘记了换鞋这码子事儿……如今上下瞅着自己这一身不伦不类的搭配,只能默默的又坐直了身子。 恰好前方就是红绿灯,车子慢慢的停了下来,戚晓从包里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刚好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她想了一下,粉粉的指甲还是在屏幕上点击了一下,信箱里,安然躺着一条信息。 “丫头,要不要一起吃早饭?我去接你?”短信的尾部,清清楚楚的写着两个字——康炎。 早饭……她确实没吃啊! 戚晓忍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空落落的小肚子,眼角的余光睨向身边正专注开车的男人,顾毅君单手扶着方向盘,冷峻的轮廓看上去一丝不苟,戚晓承认自己对美男向来没什么抗拒的能力,只能偷偷摸摸的咽了口口水。 身子慵懒的朝后坐了坐,戚晓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沉思,修长而又指节分明的食指轻敲着屏幕,等双眸睁开的时候,显然心里已经下定了主意。 “学长,三克油,已吃过——” 呼……打出这行字,得耗费多大的勇气啊! 可怜滴小肚子啊…… 顾氏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很快就跃然眼前,顾毅君像是往常一样,将车子停靠在了拐角处,戚晓则推门下车,只是这次,她前脚才刚刚跨出车门,后脚,男人的方向盘就打了转,迈巴赫像是离弦的箭一样,旋风一般的转了弯,呼啸着朝着公司大门的方向疾驰而去,车后是飞扬起来的肆意尘土。 戚晓的反应还算敏捷,立刻朝后蹦跶了好几步,只是因右腿发麻的原因,险些一屁股栽在地上,她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站稳了身子。 一张巴掌脸,早已变得狰狞可怖。 该死的——这个臭男人! 从戚晓进入大厦开始,就成为了公司举目的焦点,她一瘸一拐的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努力的让唇角挂上了职业式的微笑,电梯直达公司的十七层,也就是财务部门所在的层楼。 几道打量的眼神,齐刷刷的朝着她扫来。 “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来了!” “嘘,大家都散开,千万别被发现了!” 不远处,一群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一看见戚晓从电梯中走出来,便立刻推搡着纷纷将滑椅滑回自己的位置,像是惊弓之鸟一样,即便在假装若无其事的处理着手上的公务,眼角的余光还在偷偷的瞄向戚晓。 啪的一声,戚晓烦躁的将手里的包包丢到了桌上,一屁股坐下来,刚想用力挠头发的手停下,四处的看了看,总觉得嗅到了那么一丝奇怪的气息。 这氛围……好像有些不太对头啊? 向左看,韩瑶雪刚拼命的咽下口中的饺子,察觉到她目光之后,立刻讷讷的冲着她干笑了一下,然后挥了挥手,扶额转向另一侧,佯装泰然。 再向右……某会计专员正单手撑着下巴,一见她瞄向自己了,立刻摆手打招呼,笑的谄媚。 这,发生什么了?真是莫名其妙啊! 戚晓皱了皱眉头,想了半响也没想出所以然来,只能顺手拿起桌上空空如也的茶杯,朝着茶水间走去。 “呵呵,那样的女人,我可是见得多了……我还在想呢,顾总这么严苛的人,怎么会竟然一句不说就宽恕了她……要是换做一般人,估计早就被炒鱿鱼了!没想到啊……啧啧……” 茶水房里,传出了一声高亢的女音,戚晓轻步走到了门边就停了下来,透过玻璃窗,便看见两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员工正阔谈着什么。 在戚晓的印象之中,说话的这个女同事叫单虹,身材相貌都只能算是中等,一头酒红色的卷发下,还总是搭配着鲜艳的衣服,不伦不类。   ☆、第十五章 好狼狈! 前不久,听说行政部有一个小伙子还向她表白,单虹大言不惭的甩了一句话给对方:宁愿坐在宝马车上哭泣,也不要坐在自行车上笑。 这样的女人向来是戚晓嗤之以鼻的,如今瞅瞅对方那嘚瑟的模样,保不准又在说谁的坏话。 “平时我看那个女人还挺老实的,没想到竟然会出卖自己的*,不过你说,那消息准不准确啊?她进集团的大门真的是走后门的?”旁边正接着水的女同事有些困惑。 “都被人亲眼看见了,能不是么?那么多人都看见她就在那个拐角处,从顾总的车上下来的,偷偷摸摸的,估计也是怕被人看见吧?再说了,就她那个模样,如果不是情人,难道还是正牌女友啊?鬼才信!” 戚晓越听越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敢情她们是在讨论她?她成了走后门的狐媚子? “啧啧,真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是一个狐媚子,专门勾搭像是顾总这样的黄金单身汉!” 单虹流露出鄙夷的神情,低声嗤笑。 而此时此刻,戚晓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靠之——他们竟然将她比喻成了为了上位而出卖灵魂和*的人! 心里发了狠,她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戚晓愤恨的咬了咬嘴唇,举步就朝前走去,还没有走出几步,单虹和那名有些陌生的女同事已经施施然的从茶水间走了出来。 三个人恰好的碰了个正面。 方萍和身边的女同事自然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一时都愣住了。 戚晓反而淡定了下来,眸光微闪,“怎么,财务部的人都这么喜欢嚼舌根么?” “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还不好意思承认,真不要脸——” “你说谁不要脸呢!”戚晓再也顾不及所谓的风度,大声的嚷嚷了起来。 “说你!” “你再说一遍!”手中的杯子啪的一声放在了台子上,戚晓毫不犹豫的就走上前来,三步并作两步,精致的小脸看着有些扭曲。 突来的动作让单虹和身边的苏言都吓住了,苏言连忙打起了圆场。 “好了好了,戚晓,息怒息怒——” 这头的吵闹声终于惊动了财务部的科长,立刻吩咐了人过来安抚,谁知事态愈发的严重,眼瞅着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一阵铿锵的脚步声响起,黑色的皮鞋踩在地板上,沉稳有力。 冷冽的眸光直视着前方闹事的地方,修长的双腿稳健的迈开,压根无视了周围所有的人。 但是,有人傻了。 “顾——顾总” “顾总好!” “是顾总啊!好帅啊!” 有的员工大大方方和大BOSS打招呼,有的女同事索性低声的窃语,各种绯色浮上脸颊,然后又随即加入了一群女人中。 各种爱慕的视线朝着那背影潇洒的男人抛去。 方才还喧闹着的大厅一下子安静了不少,大家都面面相觑。 戚晓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刚用力的推了单虹一把,气急了的单虹毫不犹豫的扬起了巴掌,朝着她的脸就挥来。 而她压根就没有想到要去躲,气急攻心下,两手冲着别人的领口就抓去,等着那一巴掌落在自己的脸上,也不过就是眨眼疼痛的事情! 只不过那巴掌至始至终都没有落在她的脸上,而是在中途就被人截了下来。 腕上传来一阵剧痛,刺激到身体器官的每一处,单虹痛呼出声,平淡无奇的脸扭曲着,目光却顺着这宝蓝色袖口一路向上,不知是哪个该死的竟然还会出手帮戚晓这个贱蹄子! 当对上一双清冷的黑眸,戚晓瞬间傻眼,“总,总裁!” 挺拔的身躯冷硬的站在戚晓的身边,单手攥着单虹的手腕,力道不大,但是从单虹那痛苦的程度也知道,这力道也绝对不会小! 这下,财务部彻底的沸腾起来了! 今早才流传起来的女职工借身子上位,如今演变成了总裁Boss英雄救美,如果他们知道,这两个处于流言蜚语的风口浪尖的人,竟然是一对夫妻,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想想那表情,就觉得精彩! “顾……顾……”原先想唤他大名的戚晓,在看见他不悦的面容时,戚晓又迅速的改口,低声道,“顾总好。” 瞅瞅,在家的时候,好歹还可以像是朋友一样的说上几句,在公司里,比陌生人演的还要陌生。 这种日子,还真不好过。 “顾总,这次的事情全部都是戚晓挑起来的……” 戚晓还没有开口,单虹已经愤懑不平的叫了起来,原先盘起来的头发早已被扯落,凌乱的散在两鬓,白衬衫的领子也被撕扯的松松垮垮,整个人看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题外话------ 求收藏噢,求花花求打赏…。最重要的是……求评论哈!   ☆、第十六章 饿晕了! 顾毅君勾起唇角,虽然在笑,面上的表情却让人遍体生寒。 “你说,是戚晓找事?” 披头散发的单红看着眼前清贵而俊美的总裁,眼中闪过畏惧,如果今天这件事真的追究起来,的确是自己先…… 但无论如何她也要将责任推给戚晓。 “对,是她,这个女人仗势欺人,一大早就来找事。” 戚晓心头火气,忍不住怒斥:“我找事?如果不是你在背后造谣生事,我……” 戚晓还未说完,顾毅君便从中拦住话头,冷清的目光似是锋锐刀尖抵在单红脖颈,让女人喘不过气。 “你刚才说,是谁?” 单虹面色一白,想要辩解却在顾毅君的目光下将所有的话语咽回肚子里,适才还高高扬起的头颈卑微地低下:“总裁,对不起,是我的错。” 逆光而立的顾毅君身形高大,俊美的面颊隐隐带着不屑:“不要给我说。” 单红咬着牙,心中越发肯定顾毅君与戚晓有什么关系,便只能看向女孩,垂下头:“戚小姐,对不起。” 戚晓从顾毅君开口后就有些发愣,此刻这个男人,是在维护她? 明明之前还这么凶,甚至克扣她的早饭,此刻又为什么会浪费在他看来十分宝贵的时间,出现在这里帮自己解围? 戚晓这一愣神的功夫,单红气得全身发抖,自己已经将姿态摆得极低,但戚晓现在还不开口说话,是把自己当猴子戏耍? “戚小姐……” 听着单红咬牙切齿地再次提醒,戚晓冷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希望以后方小姐能把精力更多的用在工作中。” 单宏默不作声,却几乎要把前两日刚刚做好的指甲折断。 顾毅君环顾四周,俊美的面颊没有丝毫表情,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他高大而俊美,却令所有人噤若寒蝉,此前窃窃私语的男男女女紧紧闭了嘴,各自回到自己位置上做事,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心中均是一颤,总裁平日何时会管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如此看来还真是对戚晓重视的很,看来她们日后说话做事也得掂量掂量,免得莫名其妙就被开除。 这场闹剧就这样落幕,虽然戚晓还能明显感觉到周围同事落在自己身上的炽热眼神,但已然比之前好了许多。 正在这时,还未离去的顾毅君忽然转身看向戚晓,声音虽然并未刻意抬高,却恰巧能让周围同事听见:“戚小姐,今早看你脚上带伤,送了你一程,现在感觉如何?” 周围嫉恨的眼神慢慢淡了去,喔,原来是因为脚伤,众人看向单红的目光没了适才的同情,反倒都是幸灾乐祸。 连事情真相都没弄清就在背后嚼舌根,道歉也活该! 戚晓眨了眨眼,慢半拍地点头:“呃,哦,谢谢总裁。” 直到看着顾毅君离去,戚晓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帮自己解围? 怎么看这个凶巴巴的男人也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不过无论如何刚才若不是顾毅君及时出现,今日自己恐怕早就沦为公司笑柄。 摇了摇头,戚晓将遐思扔在脑后,顾毅君怎么会帮她呢,一定是不愿意看公司太乱,一定是。 一放松下来,适才还未感觉到的饥饿再度席卷而来,甚至因为之前的“剧烈运动”,更是难受,戚晓甚至能听到自己肚子咕噜噜乞求食物的声音。 真是丢脸…… 但怎么感觉头越来越晕了呢? 坐在一旁的苏言探头看了过来,本准备与戚晓讨论适才的事,却意外地看着女孩此刻模样。 “戚晓,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很苍白的样子。” 戚晓摆了摆手:“没什么,过会就好了。” 她可不愿意再闹出什么事,今天在公司已经“露脸”太多。 苏言哦了一声,将头缩了回去,戚晓努力让自己的心思集中在手中档案,但头晕目眩的感觉却愈发严重。 还有两三个小时就到午饭了,坚持住! 但是真的好饿…… 怎么感觉桌上的马克笔变成两只了呢? 咚的一声,周围同事猛地四处张望,苏言目瞪口呆急忙跑来抱住瘫在椅子上面色惨白的戚晓。 “科长!戚晓昏倒了。” 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几乎整个公司都知道了,冷眼旁观的单红心中快意,让你这个小贱人得意,哼。 只是唇角还未来得及翘起,只觉得面前一道冷风刮过,顾毅君不知何时转身,修长的腿迈开,如同一道疾风一般,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向昏倒的女人,一把抱起戚晓,二话未说朝着电梯走去。 “戚晓?” “……”无人回应。 “戚晓?”暗哑的嗓音足以彰显了男人的紧张,好似浑身的血液都叫嚣了起来。 小女人的脑袋软绵绵的靠在他的怀里,浑身像是棉球一样,苍白的脸色几乎让他下意识的低吼出声,“救护车!打电话叫救护车来!” 一边怒吼,一边将戚晓打横抱起,让她缩在自己的怀中,然后疾步的朝着电梯口走去。 公司众人面面相觑,这下不少人心中怀疑,早上那件事,真的只是他们的误会吗? 虽然总裁步履未乱还是往日清贵模样,但哪有亲自抱着下属去就医的? 更是有不少女同事心中暗恨为什么不是自己晕倒,美男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 当戚晓从昏迷中醒来,睫毛嗡动,眼前逐渐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慢慢变得清晰。 高大的轮廓十分鲜明,五官好看得要命,偏生冰块般冷感。 “顾毅君?” 眼看周围没人,戚晓干脆直呼其名,周围一片雪白,竟然是医院,自己右手手背正在挂水。 听到戚晓喊自己的名字,顾毅君深邃的眸光闪过一丝不悦:“你有胃病?” 戚晓拧着眉头,这才明白自己为何进了医院,胃病是早先落下的病根,后面已经饮食作息逐渐规律,便销声匿迹,没想到只是一顿早饭未吃,竟然又重新复发。 不,不止是早饭,昨晚若不是顾毅君那条短信,自己也不至于和学长的晚饭只吃了一小半,甚至还未果腹。 这样算下来,自己再次犯病的罪魁祸首不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嘛,还好意思这么凶地质问自己。 见戚晓没有开口,顾毅君不禁抬高声音,紧紧盯着女人的双眸,沉声质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戚晓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男人一眼,波澜壮阔的上围气得不住起伏,颇为壮观。 “为什么要告诉你,根本没有必要,你也不是我真正的丈夫,我更不是你心爱的妻子。” “你!” 顾毅君怒目而视,想要斥责,在看在戚晓苍白的脸色后却鬼使神差地开口:“你现在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戚晓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顾毅君,顾总,要给自己买饭? “你这是什么眼神,到底吃什么?” 顾毅君幽深的眸光微微闪动,眼前戚晓虽然脸色苍白,却颇有几分病娇儿的惹人怜爱,只是此刻质疑的目光实在碍眼。 “粥吧……”戚晓撇了撇嘴:“皮蛋瘦肉粥最好。” 顾毅君点了点头,高大的身影蓦然站起,几乎拢住病房中的光线,一双剑眉微微皱起:“我很快就回来,有什么就按铃找护士。” 戚晓点了点头,目送着顾毅君离去的背影。 感觉,还是挺安全可靠的嘛。 这般想着,戚晓唇畔不由自主地浮现笑容,恰在此时,一旁床头柜传来嗡嗡的震动声,一部男式黑色手机躺在那里。 好像是顾毅君忘了拿走的,戚晓抿唇,没有去管。 谁想那边竟然不依不饶地又打来一个过来,嗡嗡作响简直折磨病人的耳朵。 戚晓蹙眉,想到顾毅君的身份,如果是公司内的重要电话,或许自己接一下比较好。 这般想着,戚晓便伸出左手将电话拿来放在耳畔,按下接听键,一道女声传了过来。 “毅君,我好想你……” ------题外话------ 巴拉巴拉,不要被这甜美的女声给蒙骗了!女配,是需要虐滴!更何况是咱如此大条的女主?哈哈求收藏,最重要滴是——评论啊,慕儿小心肝呼唤评论啊!   ☆、第十七章 家宴(1) “毅君,我好想你……” 娇柔的声音似是一只手狠狠扼住戚晓的喉咙,让所有的声音都强行闷在胸口。 虽然明知道二人之间不过是形式婚姻,但当作为妻子真切听到这样暧昧的声音,那股从心中升腾起来的疼痛狠狠扯痛了她的心。 好在,只有一年。 “毅君?” 那边又唤了声,戚晓深深吸气,这才让声音趋于平稳:“很抱歉,顾总不在。” 听到戚晓的回答,那端的声音骤然间冷清下来,透着股高高在上:“他不在……你是谁?” “呃,我是顾总的员工,顾总现在有点事出去了。” 戚晓握住电话的掌心微微颤抖。 “等他回来,让他给我回电话。” 没有等戚晓回答,电话被挂断,高傲的声音从耳畔消失,戚晓看着通话记录,其上的来电显示只有一个字:她。 很难想象冷清孤傲的顾毅君,会存这样一个诗情画意的字,女字旁的她,一股隽永和特别的气息扑面而来,戚晓小心翼翼地调出自己的号码,联系人清清楚楚只有戚晓二字。 一则是泾渭分明的姓名,另一个则是雅致的她,孰轻孰重一眼便知,回忆起欧阳辰东在办公室提到的,戚晓苦笑一声,哪里还不明白这人的身份。 顾毅君提着粥从门口进来,就看到拿着自己手机发呆的戚晓,眉宇微蹙染了别样哀愁,目光怔怔看向窗外,思绪却早已不知飘向何处。 男人幽深的瞳孔泛起波动,眸光看向戚晓掌中的手机,冷清的声音在病房中骤然响起。 “戚晓,你在干什么?” 戚晓蓦然吓了一跳,身子恍若被雷劈了般微微颤抖,掌心的男式手机就这样滑落下来。 糟糕! 戚晓急忙去捞,正在挂水的右手猛地一扯,针头偏离就在掌背狠狠鼓起一个包。 男性气息扑面而来,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暗影,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面颊,顾毅君黑曜石般的瞳孔与戚晓四目相对,二人鼻尖几乎要撞到一起,那只手机正静静躺在男人掌中。 “我,我不是故意……” 咽了口口水,戚晓身子后仰与男人拉开距离,面颊早已一片绯红。 顾毅君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目光掠过柔软的身子看向那已然鼓起的手背。 “戚晓,你总是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冷然的声音在病房中回荡,顾毅君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向戚晓。 适才的旖旎氛围消散无踪,戚晓这才感觉右手传来一股胀痛,那本来安分戳在血管的针头早已滑在一旁,嫩白如玉的手背一片肿痛,而那罪魁祸首却用这样的目光嘲笑着自己。 咬着牙,戚晓伸手按铃,等待护士的到来。 皮蛋瘦肉粥的味道逐渐散发,却勾不起戚晓分毫食欲。 “哑巴了?”顾毅君优雅落座,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一双明锐的眼眸目不转睛看向女人:“做了什么亏心事,看到我这么大的反应?” 男人淡漠的表情,胃病再次复发的委屈以及适才那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凝聚成钻头狠狠戳着戚晓的心。 如果今天躺在床上的是宋嘉妍,顾毅君难道还会用这般淡漠的口吻,漠不关心的态度? 更别说这一切到底是谁害的! 越想越气,眼泪不由自主夺眶而出,顺着雪腮坠下,将刚刚进入的小护士都吓了一跳,重新扎针时一直劝着戚晓,以为对方是因为手背肿痛而哭泣。 直到护士离开,顾毅君调出适才的通话记录,目光骤然变得冰冷。 “谁允许,你擅自接我电话?” 戚晓咬牙狠狠瞪了回去:“顾毅君,麻烦你下次将手机带走,别打扰我的休息,啊——” 话未说完,温热的手掌猛地抬起自己的下巴,眼前是男人放大的俊脸,顾毅君冷冷地与戚晓对视,两人虽然是暧昧姿势,彼此之间的心却相隔天涯。 “你既然知道我们两人的婚姻只有一年,就要记住尊重彼此*,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有下次。” 眸色渐深,顾毅君定定看向戚晓,女人眼眶还有残余泪水,此刻看起来仿若一只受惊的兔子,适才满前怒火逐渐消弭,带着连自己都说不清的理由。 “滚,你以为我是你这种变态,大晚上站在窗口窥探别人?” 戚晓冷笑,真把我当软柿子揉捏。 “顾毅君,我和你都明白,这场婚姻不过是为了双方老人的心愿,最好彼此互不干涉,你何必对我发火,等你的心上人从国外归来,我自然会给她让位,你放心好了。” 听到戚晓的话语,顾毅君抬起女人的下巴,薄唇吐出刻薄话语。 “这样最好,记住你的身份。” 高大的身影转身离开,房门被合上。 戚晓忍不住失声痛哭,将一旁的粥狠狠扔进垃圾桶。 —— 从那日以后,戚晓与顾毅君的关系更加恶化,虽然同住在别墅内,二人分房而睡,偶尔碰面也不言不语,比租客更加陌生。 康炎的短信越发频繁,时常约戚晓出去吃饭,看电影,戚晓心情不好不愿出门,男人也十分体贴没有强迫,时常打电话与戚晓交谈。 康炎在学生时代就谈吐不凡,为人幽默风趣很讨女孩子喜欢,戚晓也经常被他逗得开怀大笑,只是偶尔打电话撞上顾毅君,男人身上嗖嗖释放的冷气几乎将戚晓冻成冰块。 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一日戚晓正在打电话,顺手去楼下厨房拿罐牛奶上楼,却在半路遇到顾毅君。 二人目光交接,戚晓让开身准备离去,却被男人长臂拦住。 “顾毅君!”戚晓做着无声口型,电话那端传来康炎温润的声音。 顾毅君冷冷看着眼前的女人,戚晓本就曲线玲珑,此刻又穿了单薄的丝绸睡衣,从男人角度看去,几乎能看到胸口那饱满的沟壑和一片耀眼的雪白。 伸手拿过电话,看也不看地直接挂断,顾毅君挡在戚晓身前,恍若雕塑。 “你凭什么挂我电话,还给我!” 戚晓踮起脚准备夺回电话,顾毅君微微后退,女人一时不查就倒在男人怀中,柔嫩雪白的身子狠狠撞入顾毅君胸口,那富有弹性的触觉让顾毅君心头一动,不由自主地伸手抱住。 “顾毅君你给我放手,不要脸!” 戚晓气得颤抖,胸口起伏间却让顾毅君心旷神怡吃足了豆腐,适才的不快也逐渐消失。 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你先投怀送抱,怎么能说我不要脸?” 女人咬牙狠狠推开对面的臭男人,顾毅君松手,将电话递给戚晓,面上的神色重新变得冰冷。 “这个周末,我家家宴。” “关我屁事。” 戚晓怒气冲冲地想要离开,错身而过时却被男人轻轻一拽,重新带入怀中,抬起头就能看到轮廓分明的下颌,戚晓愣神片刻。 “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我的家宴怎么能不管你的事?” 顾毅君俯下身,薄唇几乎贴着戚晓的唇,香艳而暧昧的氛围在二人间流转,雄性气息将身体整个包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面颊,肌肤泛起淡淡粉色。 戚晓眨了眨眼,有些腿软。 正在这时,顾毅君却猛地松手,戚晓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得张牙舞爪。 “顾毅君,你个不要脸的混蛋!” 顾毅君不置可否,将手机扔到女人怀中,阔步离开。 身下异样感觉在提醒着他,如果不尽快离去,恐怕…… 戚晓浑然不知男人此刻心情,心中对顾毅君的愤恨更是累计到新的高度,这时康炎的电话再度打来,大概是询问刚才挂电话的原因。 拍了拍摔疼的屁股,戚晓急忙站起身接电话,快步上楼。 ** 顾家家宴虽然号称家宴,但因为顾老爷子的存在,就说国宴也不为过。 虽然已经从位置上退了下来,但凭借此前提拔的那些人,顾老并未像旁人一般人走茶凉,反倒几乎被供了起来。 就顾毅君这样桀骜不驯的人都对祖父十分敬重,遑论他人。 虽然心中对顾毅君火气不小,但戚晓还是好好梳洗打扮了一番。 珍珠白的短裙衬得女孩恍若仙子,雪白的脖颈带着贝壳形状项链,笔直而修长的双腿散发着迷人光泽。 戚晓本就长相不俗,就连顾毅君的好友,国际顶级设计师欧阳辰东初次见面都颇为惊艳。 顾毅君在婚前就知道自己未来的小妻子长得很美,但因为不爱,这种美丑在他眼中并没有什么意义。 只是此刻看着娇羞可人的戚晓,顾毅君似乎感觉到心跳的频率比往日快了很多…… “发什么呆,快点走啊。” 戚晓没好气地开口,顾毅君眯起眼:“你说什么?” 呼吸一滞,本能的惧怕,顾毅君的气息太过冷峻,绝对不是凡人能扛得住。 “呃,我的意思是迟到就不好了。” 戚晓穿上水晶跟的高跟鞋,整个人更是飘飘若仙,刚欲出门,却被顾毅君握住胳膊。 “过会,牵着我。” 戚晓撇了撇嘴,却只能屈服于恶势力。 “知道啦,不会让你难做的,毕竟在别人看来,我们两还是很恩爱的。” 将恩爱两个字咬的很重,戚晓傲娇地哼了声,出门上车,坐在副驾驶。 提出这样的要求,仅仅是为了在人前过得去吗?顾毅君眉头紧蹙,看着那没心没肺的小女人,眸光渐暗。 ------题外话------ 更的晚了,骚瑞呀宝贝们。   ☆、第十八章 家宴(2)首推求收! 军区大院,清水别墅,顾家。 肃然气息扑面而来,经过至少三道哨岗,车辆才最终停在顾家别墅门口,戚晓的心情骤然紧张。 虽然早就知道顾家在旁人眼中的高不可攀,但只有亲身体验才能真正感受到这种与旁人与众不同的贵气。 在这样森严地方长大的顾君颐,怪不得会生就一副冷硬性子。 本以为自家形势已经够复杂,但比起顾家却小巫见大巫,而她显然还未做好足够准备面对顾家,尤其是传说中的顾老爷子。 戚晓立刻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面色冷峻的威严老者,简直是顾毅君年老后的翻版。 戚晓捏紧手掌,滑嫩的掌心沁出一层薄汗。 左手却被一只温暖大掌包裹,戚晓心中一惊,抬起头就听到顾毅君低沉的声音。 “跟着我走,不要怕,别给我丢人。” “我才不会怕!” 戚晓冷哼,收获顾毅君鄙夷的眼神一枚,好吧,她承认的确有一点点…… 虽然这只握住自己的手的主人心中藏着另一个女人,但在这样陌生而又惶恐的地方,淡淡的体温从对方掌心传出,心中的紧张也逐渐消弭无踪。 只是这种温馨的感觉还未传到心底,一道尖锐的声音却半路横插出来。 “你们怎么才来,咱们一大家子人可等着呢,饭都凉了。” 戚晓抬起头,正对上一张中年妇女尖酸刻薄的脸颊,眯起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在她与顾毅君交握的手掌停了片刻,假装亲热地过来挽住她的胳膊,面上挂着虚伪笑意。 戚晓身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却偏偏无法反抗,只能任由对方将她从顾毅君身旁带走。 毕竟面前这个叫做祝春芳的女人,是顾毅君名义上的母亲,虽然只不过是一位鸠占鹊巢的第三者,但毕竟从正牌逝世后上了位,名义上总是顾毅君的长辈。 祝春芳尖锐的指甲似是无意般从戚晓肩头刺了进去,虽然不深,却留下一道红痕。 顾毅君冷眼看着,忽然伸手拉住戚晓的胳膊,眸光深沉。 “不用劳烦,我会带晓儿进去。” 祝春芳眉头微挑,眼中闪过几不可查的探究。 当初她促成这门婚事,就是看准顾毅君绝无可能在宋嘉妍离去后爱上另一个女人,今天这番动作更是试探,没想到竟然让她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 但面对此刻的顾毅君,祝春芳却无论如何也没有胆子招惹,只能放开握住戚晓肩头的手掌,笑道:“什么时候咱们毅君这样怜香惜玉,真是难得,不过当初小宋在这里的时候你也是……” 话说了一半,祝春芳这才仿佛意识到说错话,用手捂着嘴巴,看向戚晓:“晓儿,妈不是故意的提到毅君前女友的,不过你这样大度的人,肯定不会生气吧。” 戚晓纤长的眉头微蹙,看着眼前皮笑肉不笑的女人,感觉对方和家中那位后母是如此相像,不禁勾起唇角,顺势挽过顾毅君的胳膊,笑得从容:“没关系,我不期望成为毅君的第一个女人,只要能成为他最后一个女人,便足矣。” 一番话说得漂亮至极,祝春芳干笑两声,任何一个女人在对待前女友问题必然会吵闹不休,谁承想戚晓竟然如此冷静,加上她终究不敢太过分,也只能接道:“既然这样就最好了,毅君能找到这样可人的老婆也是有福气。” 本以为顾毅君会冷面以对,男人却将目光划过戚晓圆润肩头,停驻在那抹明显的红痕:“当然,所以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意有所指的话语刹那间让祝春芳如芒刺在背,咬牙转身,一言不发地进了门。 戚晓抿着唇,面上带着淡淡粉红,更是美艳不可方物。 虽然明知道顾毅君的话只是逢场作戏,但大概每一个女人在面对他这样的告白时,心脏都会不可遏制的雀跃吧。 戚晓想要抽出挽着男人胳膊的手掌,却被对方牢牢夹着。 “里面还有爷爷。” 意思是这场戏并没有结束,戚晓低下头,只能装似害羞的随着顾毅君进门。 适才祝春芳看似出来迎接,话里话外却都是责怪二人姗姗来迟,声音又略微抬高,恰好能从敞着的大门中飘入众人耳中。 几位面目陌生的男男女女正端坐在餐厅中,主位正是一个满头华发却面色红润的老者,和想象中严肃的模样不同,顾老笑得十分和蔼,尤其看到二人此刻亲昵的姿态,更是裂开了嘴。 “臭小子,娶了媳妇也不回来看看,快给我滚过来。” 话语虽然满是不客气,却更是显出一份特殊的亲昵,握住戚晓的手掌,顾毅君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坐到了顾老身旁,面上挂着平日难得一见的笑容。 “爷爷,我回来了。” “管你个臭小子回不回来,我主要看看我的孙媳妇。”顾老的目光直接越过顾毅君,笑眯眯地看向戚晓:“不错不错,是个好姑娘,什么时候给我添个大胖孙子?” 戚晓哑口无言,实在没想到曾经位居高位面目肃然时常出现在新闻联播中的老人,在人后竟然会这样说笑,弄得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爷爷,我饿了。” 好在顾毅君开口说话,老爷子狠狠瞪了孙子一眼:“真是饿死鬼投胎,让小吴上菜吧。” 后一句话却是朝着一旁警卫员吩咐,戚晓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抬眉打量着四周,脑海中回忆此前了解的顾家人员组成。 顾家老爷子膝下有两儿一女,大儿子正是顾毅君的父亲顾林,在军区任职,身旁坐着适才出门迎接却不怀好意的妻子祝春芳,小儿子顾海在政坛同样身居要职,顾海的妻子和女儿安静地坐在,面对顾老爷子时挂着属于晚辈的谦卑笑容。 最小的女儿顾蕊是一名出色的舞蹈家,早已踏入艺术家的范畴,坐在餐桌旁的姿态极有气质,在对上戚晓的眸光后温柔地笑了笑,顾蕊据说投身于舞蹈事业,虽然年近四十却至今未婚,孑然一人。 还有一名男子从自己进来后就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目光满是探究的兴趣,如果没有猜错,那便是祝春芳的儿子,也是顾毅君的弟弟——顾景涛。 心中大概对这些人有了印象,戚晓眸光低垂,开始就餐。 顾家用餐极有秩序,每一道菜都是长辈,也就是顾老爷子先行动筷,旁人才能用餐,餐桌一片静默,显然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这样的寂静无声反倒让戚晓心中稍稍安稳些许。 毕竟平日在家中,因为那个飞扬跋扈的妹妹,还有心眼长偏了的后母,平日里自己在家用餐也是默默无语,不愿多说一句。 只是看着满桌子的菜,早就腹中肚饿的戚晓为了保持形象,却不敢动手选择自己喜欢的菜肴,毕竟对面有虎视眈眈似笑非笑的祝春芳,身旁不远处又是顾老爷子,思忖再三,戚晓只好委屈地选择与碗中白饭缠绵不休。 刚才多看了几眼的鱼肉被随意扔入碗中——吃掉。 垂涎许久的蜜汁排骨从天而降——吃掉。 晶莹剔透黏着酱汁的红烧肉香味扑鼻——吃掉。 戚晓埋头苦吃,不知不觉一碗饭就见了底,一抬头,几乎满桌子的人都诧异地看着她。 糟了,明明打定主意斯文点,没想到吃得太多…… 戚晓咬牙切齿看向适才不住给她夹菜的顾毅君。 这个男人肯定是故意的!为了让她在顾家人面前出丑! 面对戚晓的目光,顾毅君丢来一个不用谢的眼神,更是把女孩气得不轻,却浑然不知周围人的诧异全然来源于顾毅君竟然会照顾人?! 老爷子看着身旁这一幕,眼中掠过一丝笑意,之前还以为自己这位长孙走不出那段感情,现在看来,这位孙媳妇可比他想象中更得顾毅君的心。 这样看来,他很快就能抱上外孙了嘛,要不然在那群战友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放下碗筷,等吴嫂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妥当,顾老爷子倏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毅君,你也很久不回来了,我看你就在这里陪我几个月好了。”有他的监督,两人一定会很快造出“成果”。 戚晓瞠目结舌,很快意识到老爷子的意思。 留在顾家别墅内?那岂不是日后都要和顾毅君睡一个房间一张床?   ☆、第十九章 想得美 “你在下面!”娇喘的声音引人遐思,站在门口正准备找孙子谈心的老爷子蓦然止住脚步,见四周无人,便默默地开始听墙角…… “你下。” “不行,今晚我要在上面!” “随你。” 默默妥协的节奏? 作为过来人的顾老瞬间脑补出一脸傲娇的孙子不情不愿躺在床上任人宰割的模样,嘿嘿一笑,转身离去。 本想与毅君讨论早日将重孙提上议程,免得让他这张老脸在战友面前抬不起头,没想到这家伙已经着手计划,不愧是他的好孙子。 而此刻房间内,戚晓将枕头抱在怀中,尽量缩在床角。 “既然已经说好了,今天你只能睡在地上,你要是敢上来,我就……” 在地上铺着毯子的顾毅君冷冷看了过来,洗过澡后略显散乱的发丝平添几分致命性感,偏偏那张脸冷酷之际。 “放心,我还没那么饥不择食。” 戚晓咬牙切齿地挥了挥拳头:“那就最好!” 如果不是爷爷非得让他们住在这里,她何必受虐狂似的和这个男人住在一起,还有那鄙视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戚晓将被子蒙在头上,脑海中满是对某人的怨愤,要说当初如果不是为了拯救戚家,她何至于和这个没人性的男人结婚。 “先去洗澡。” 看着用被子将自己裹成球状的戚晓,顾毅君忽然掀开被子,幽深的眸光中正是戚晓满面绯红的倒影。 “干、干嘛。” 男人发丝的水滴不经意地滴在面颊,带着淡淡清香,戚晓恼羞成怒地擦干面颊,脸蛋的红晕却逐渐加深。 该死,平日顾毅君就算那副睥睨天下的混账模样都能招来一群狂蜂浪蝶,现在这模样简直像暗夜中的妖精王子般,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洗澡,你现在躺在我的床上。” 一只手撑在戚晓枕旁,另一只手握住女孩耳畔发丝,似是亲昵情侣般低下头轻轻嗅着,口中却毫不客气地扔下刀子。 “都臭了。” 啪! 柔软的枕头狠狠砸上男人面颊,戚晓气得坐起身。 “要不然怕你侵犯我,我早就去洗了。” 她明明有天天洗澡,这样嫌弃的目光是闹哪样,亏她刚才还觉得顾毅君挺好看,绝对是错觉,这个混蛋! “侵犯你?”顾毅君嗤笑:“想得美!” 戚晓:“……” —— 哗啦啦的水声在卧室的浴室内响起,若影若现的影子出现在磨砂玻璃中,虽然隔了一层水雾,却越发诱惑。 之前自己洗澡时浑然不觉,顾毅君眯起眼,终于知道自己走出后戚晓那满面绯红是怎么回事。 “顾毅君,你个变态,给我转身!” 浴室中传来一声尖叫,似是已经察觉到男人的举动,顾毅君冷冷嘁一声,转过脑袋。 只是脑海中始终浮现那玲珑的影子,以及适才靠近时女人身畔淡淡的馨香。 一道优美的铃声打断顾毅君的遐思,男人皱眉回头,正对上戚晓静静躺在床上的粉红色外壳手机。 顾毅君随手拿来看了眼,本准备直接挂断,其上的备注却让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学长。” 后面还带了一个爱心,小女生的心思溢于言表,这一点让顾毅君忽然回忆起自己学生时代,那成堆的情书,以及不少女生面对自己时轻声呢喃的学长二字。 在某种自己也说不清的冲动下,顾毅君眸光微闪,按下接听。 “晓儿,明天我们去看电影吧,最近有一部新上映的爱情片,有你喜欢的演员。” 康炎温润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入顾毅君耳中。 男人飞速运行的大脑从短短一句话迅速判断出对方情敌的身份。 邀约看电影,说明有追求意向,且两人之间较为熟悉。 爱情片虽然暴露企图,却也说明还未成功。 最重要,知道戚晓喜欢的演员,看来认识时间不短。 康炎浑然不知自己短短一句话,竟然暴露出这么多情况,听到这边没有声音,还善解人意地补充着:“明天我去你家接你,毕竟好久没见叔叔了。” 看来二人关系比自己想象中更为亲密? 听着浴室哗哗水声,顾毅君唇畔浮现冷笑。 一枝红杏出墙来? 那他就把墙再筑得高一点。 ------题外话------ 评论在哪里呀评论在哪里?   ☆、第二十章 我是你的丈夫! “戚晓在洗澡,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一句话,KO。 康炎瞪大了眼,几乎以为自己听错。 戚晓的为人他向来明白,绝不是能随便和旁人发生关系的女孩,只是此刻对面那年轻的声音明明白白提醒着,这个男人与戚晓关系的不同寻常。 这么晚的时间,洗澡? 康炎一言不发挂断电话,俊秀的面颊满是失落。 结合这段时间戚晓不愿出门的情况,莫非在他出国的这段时间内,戚晓有了男朋友? 顾毅君眸光冷峻,在通话记录中按下删除,回首看向浴室。 —— 擦拭着头发穿戴整齐的戚晓刚出浴室,身子一轻,而后是翻天覆地的晕眩,身子就被压在床上,湿漉漉的秀发贴着面颊,眼前是一双放大的俊脸。 “魂淡,发什么神经。” 戚晓瞪着眸,胸前的扣子因为剧烈运动猛地挣脱束缚,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朝着地上飞去,春光乍现! 两人的面颊不约而同浮现诡异的红,顾毅君的目光更是不由得朝着胸口看去。 “流氓!” 猛地抬头撞了过去,戚晓坐起身,秋水盈盈的眸几乎快要溢出雾气,顾毅君喉结吞咽,听到这个词后倏尔眯起眼,猛地握住女人手腕,薄唇狠狠覆了下去。 “唔……” 明明心中感觉屈辱,一股火却从小腹开始蔓延,属于男性的阳刚气息窜入口鼻,有力的臂膀按住女孩纤细的肩膀。 戚晓被迫着承受,青涩的反应却意外地取悦了顾毅君,男人本想要略施惩戒,却忍不住沉迷其中。 沐浴后的清香发酵成旖旎情yu,细嫩肌肤泛着浅色的粉。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发愣,似是不知道应该继续还是停止,戚晓恨恨咬牙,忍不住提起脚踹了过去。 男人却反应敏捷地握住戚晓如玉的脚腕,浓眉紧皱。 “我是你的丈夫。” 言下之意刚才那些事只是寻常? 戚晓愈发感觉到羞辱,将脚收了回来,抱着膝盖气得落泪。 “你们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明明不爱,怎么还能,还能霸王硬上弓?” 将被子蒙在头上,盖住满面泪水,戚晓发出小猫似的啜泣。 她并不仅仅责怪顾毅君的孟浪,更是恼恨自己意志的不坚定。 刚刚那一瞬间,当顾毅君抱住她的时候,她甚至有了假戏真做的想法,只是脑海中却忽然想到电话簿中那个“她”。 明明已经有了爱人,为什么还要来欺辱她! 戚晓哭得累了,加上洗浴完的困倦,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湿漉漉的长发压在床单,印出一片水渍。 顾毅君看着蜷缩着,从不住抖动到慢慢平静的戚晓,心中破天荒地有了悔意。 明明只是一桩有名无实的婚姻,自己为何还要这般作弄,是因为刚才那通电话引起了怒火? 可若是不爱,又为何会生气,自己心中那个她明明是远赴国外,抛下自己的宋嘉妍。 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虽然只有一瞬,但此刻的顾毅君却并未意识到,某颗种子一旦中了下去,从此便会枝繁叶茂,织结成网,将自己困于其中。 睡梦中的戚晓面上满是泪痕,却忽然感觉到阵阵暖意,似是春风笼罩全身。 蜷缩着的身体不由自主慢慢舒展。 拿着吹风机的顾毅君将掌中一束束绸缎似的墨发吹干,看着沉睡中的戚晓,唇畔倏尔勾起。 ** 翌日清晨,戚晓迷迷糊糊醒来,习惯性地蹭了蹭被子,却感觉今天的被子好像有点意外的……硬。 光滑的触感,摸起来鼓鼓囊囊,还散发着热度。 女孩的眼眸迅速睁开,看着身旁那又硬又软的物体——正是某人的胸肌。 “啊!不要脸的臭流氓。” 娇小的拳头还未碰到男人鼻尖,手腕却被猛地握住。 顾毅君睁开幽深的眸,一动不动看向戚晓。 “女人,给我看清楚。” 戚晓又气又急,咬牙看向周围。 等等,旁边好像才是……床。 而此刻自己修长的双腿正八爪鱼似的缠在男人腰腹,怎么看貌似耍流氓的人…… “咳,那个,早上好。” 戚晓悻悻开口,迅速低头打量,睡衣还算整齐,倒是男人的睡衣胸口有莫名其妙的口水斑,应该,是自己的。 女孩立刻低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什么叫做贼喊捉则,自己这是生动的亲身示范啊。 顾毅君面无表情坐起身,手指从领口处解开纽扣,慢条斯理的动作和表情,以及若隐若现的胸肌和人鱼线绝对是双眼的至高体验。 咽了口口水,戚晓急忙后退坐在床上,双臂抱胸。 “你,你准备干嘛。” 对方脱衣服的动作的确是赏心悦目,但美男虽可贵,贞操价更高。 顾毅君轻蔑地看了过去,随手将脱下的睡衣扔到戚晓怀中。 “收起你满脑子的黄色思想,这件衣服是你弄脏的,你洗。” 眼睁睁看着一件白色衬衫重新套上宽肩窄腰,肌肉分明的古铜色身躯,戚晓不由自主抱紧手中男式睡衣,吞咽口水,心中竟然大感可惜。 真是美色动人啊,上帝给了顾毅君祸国殃民的脸蛋,给了他钻石级别的身价,竟然还给了他这样一幅好身材。 别人是关了一扇门开了一扇窗,但顾毅君绝对是上帝私生子级别,天花板都给掀了。 一边感慨着,一边用眼睛不住吃豆腐,直到顾毅君眯起眼。 “看够了?” 戚晓咳嗽两声,低头以证清白,男人高大的身躯俯下,用手指系好最顶端的扣子,声音带着诱惑,尾音上扬。 “要仔细看看?” 虽然明知顾毅君刻意嘲笑,但配合着略显低哑的声音,戚晓脑海中不可遏制地浮现适才活色生香的画面,鼻管一热,差点流下两道鼻血。 ------题外话------ 评论在哪里呀评论在哪里?   ☆、第二十一章 什么是妻子的本分? 戚晓咳嗽两声,低头以证清白,男人高大的身躯俯下,用手指系好最顶端的扣子,声音带着诱惑,尾音上扬。 “要仔细看看?” 虽然明知顾毅君刻意嘲笑,但配合着略显低哑的声音,戚晓脑海中不可遏制地浮现适才活色生香的画面,鼻管一热,差点流下两道鼻血。 “祸害!” 心中暗骂一声,戚晓急忙捂住鼻子站起身,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顾毅君唇畔勾起,露出满意微笑,这才离去。 很好,看来他的魅力还没有失效。 估计这个被色诱的女人,也不会想到昨夜她是如何从床上被抱到了地面的毯子。 —— “晓儿,这个汤是小吴专门为你做得,很补身子,你尝尝喜不喜欢。” 慈眉善目的老人笑眯眯看向自己,戚晓真的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尤其联想到对方的身份。 只是眼中殷切的期待是怎么回事,戚晓不声不响地喝着汤,耳畔传来顾老的声音。 “喜欢的话明天我也让小吴给你做,过会定一下菜谱吧,反正你们小两口要在这里住几个月。” “噗。” 一口汤猛地被喷了出来,戚晓被呛得连连咳嗽,不住拍着胸口。 和这个禽兽住几个月?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她们的婚姻只有一年啊喂,这是要闹哪样。 但戚晓这种行为在顾老眼中显然有了别样解释。 老人面上迅速酝酿出一片惊喜,目光不住瞥向戚晓平坦的小腹。 “已经……有了?” “咳咳咳。”戚晓差点被呛死,急忙解释:“爷爷,那个,我不小心呛到了。” 顾老这才释然:“傻孩子慢慢喝,小心点。” 戚晓将头几乎埋在碗里,心中哀嚎。 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倒是不怎么担心顾毅君那个混蛋对她下黑手,反倒害怕自己禁不住诱惑把某人吃了。 男色当前,自制力神马的都是浮云啊。 站在二楼的祝春芳居高临下看着戚晓,手中握着手机,涂抹着大红色的唇勾起一抹残忍冷笑。 “一百万,帮你解决这个可怜的继女。” 虽然是所谓“闺蜜”,但某些帐还是要好好算算嘛。 听到那边成交的声音,祝春芳的笑容逐渐爬满整个面庞,年近半百的皱纹似是密布乌云,勾勒出近乎狰狞的图案。 正在此时,顾明涛却从房中走出,正巧看到母亲此刻的表情。 男人皱起眉,脑海中闪过戚晓单纯的脸庞。 —— 所谓解决,自然有很多方式,除却作为长子的顾林和长媳祝春芳住在别墅中,其余人只在家宴才会前来。 这样良好的作案机会,真是千载难逢。 当祝春芳开始计划一切时,正在公司上班的戚晓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只觉得近日天气开始转凉。 “是不是不舒服,这份文件我帮你送到总裁办公室吧。” 戚晓摆了摆手,无视对方眼中又羡又妒的眼神。 “谢谢,我送去就好。” 自从她与顾毅君之间异于常人的关系被挖掘,公司上下看她的目光已然不同。 有羡慕嫉妒恨的,自然也有在背后非议。 若是以前的戚晓或许还想与这些人好好理论,但经历过单红那件事后,她却不愿再去争辩。 当有一日真相大白,这些人自然会明白曾经的想法多么可笑。 走到办公室门口,戚晓犹豫再三,这才敲门而入。 宽大办公桌前,男人永不疲倦的身影正在处理文件,好看的眉头稍稍拢起,坚毅的轮廓仿佛被镀上一层朦胧的光。 无论看了多少次,但戚晓不可否认,认真工作的顾毅君对所有女性生物有着不可抵抗的吸引力。 “何事?” 顾毅君抬头看了眼戚晓,他太了解这个女人,如果不是有事,她恨不得永不踏入这间办公室半步。 好似内里有什么洪荒猛兽一般。 这般想着,顾毅君眉头皱的更深。 “我、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搬回去?” 戚晓将充作借口的文件摆在桌上,鼓起勇气看向顾毅君。 “我的意思是,从清水别墅离开。” 从祖父别墅中离开,莫非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和别的男人约会? 戚晓眼见男人眸色越来越深,却浑然不知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趋利避害的本能却让女孩拔腿就跑,想要飞速逃离这个怒气值以肉眼可见速度聚拢的男人。 只是步子还未迈开一步,身子却被一股大力压在桌上,耳畔传来文件掉落在地的声音,背脊紧贴光滑冰凉的桌面。 顾毅君高挺的鼻尖几乎要碰触到戚晓面颊,将女人双臂拉起举过头顶固定,薄唇勾起邪笑。 “我好像应该教教你,什么是妻子的本份。” 俊脸在眼前放大,下一刻二人便要唇齿相接。 就在这时,办公室大门却兀然被推开,莽撞的声音传入耳中。 “今晚哥几个聚会,你……哦草,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继续,继续。” 贴在桌面的二人同时回头,站在门口的欧阳辰东从指缝中观察着办公室内的情况,嘴角挂着淫荡笑容,身后紧紧跟着满目震惊的秘书。 我的天……此时此刻戚晓只恨不得晕过去才好,她简直可以想象明日公司众人会得到怎样的爆料。 财务科新进女职员饥渴难耐,色诱总裁? 妈蛋,她才是被强的那个好不好。   ☆、第二十二章 她还算千金么? 几人互相对视,秘书在看到劲爆新闻后便逃之夭夭,避免明天收拾包袱走人。 欧阳辰东虽然大喊着什么都没有看到,指缝中的双眼却滴溜溜直转。 场面尴尬地简直堪比狗血小说,在此关头,顾毅君大BOSS慢条斯理直起身,松开握住女人双手手腕的右手,顺便整理着领带,悠闲而又淡定,好似不过被撞到批改文件的场面。 而身下的“文件”简直羞愤欲绝,恨不得从二十三楼一跃而下,脸红的几乎要滴血。 “结束了?” 欧阳辰东嬉皮笑脸走了过来,目光不可遏制地停驻在戚晓身上。 身材火爆,脸蛋绝美。 啧,怪不得连顾毅君这样的柳下惠都能动心,如果没记错,当初这个男人可是与宋嘉妍都不曾共度*,他们这群好兄弟还在猜想,是不是顾毅君是个gay,弄得人人自危,不过他今天终于替哥几个证实了,小顾子绝对是个正常男人。 “有事,就说。” 面对欧阳辰东意味深长的目光,顾毅君冷冷开口,继续坐在桌前批改文件,身旁戚晓恨不得将自己存在感缩小,再缩小。 “火气这么旺啊,不过也正常,刚才哥们不知道,没把你吓得不行了吧。”欧阳辰东素来嬉皮笑脸,一张东西方混合的精致脸蛋洋溢着非常不符合贵族身份的猥琐笑容:“晓妹子,如果真的那啥,我可就对不起你们的性福生活了啊。” 戚晓作为一介黄花闺女,哪能接受这样荤腥的交流,急忙低头看着地板,倒是让欧阳辰东一挑眉。 哟,在国外见惯荤素不忌的妹子,偶尔看到个纯情的还真挺意外。 “你小子运气不错啊。”欧阳辰东坐在一旁沙发,再次看向戚晓时满是欣赏:“我们几个好久没见,准备搞个聚会,把你妹子也带上吧。” “带她?” 顾毅君偏头看向戚晓,后者面色绯红,却在碰到男人目光后狠狠瞪了过去,似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辰东能提出这样的建议,倒是挺出乎意料。 他们这个圈子,可不是谁都能进得去。 换句话说,只见过戚晓两次的辰东,竟然已经认可对方作为自己妻子的身份? 这般想着,顾毅君唇畔莫名浮现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微笑。 “戚晓,下班后等我。” 戚晓翻了个白眼:“原因呢?” “除非你想一个人回去被老爷子念叨。” 戚晓脑海中立刻回忆起顾老那急切想要抱孙子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冷颤:“你几点下班……” “哎呀呀,下班什么的,作为老板当然有特权嘛。”欧阳辰东朝着戚晓抛了个媚眼:“走,哥先带你去打扮打扮。” 戚晓转头看向顾毅君,后者不置可否。 欧阳辰东作为时尚界有名的鬼才,自然明白如何将女人的魅力发挥到最大,让他提前打扮戚晓,本是理所应当的事。 但不知为何,心中却不愿将戚晓交给旁人。 “喂喂,你不会对我都有顾虑吧,我可是有薇儿的,虽然你家小猫咪挺可人,我也不会有什么歪念好不好。” 回忆起欧阳辰东的妻子,顾毅君这才终于点头。 “八点,公司门口。” 戚晓入坠云雾,呆呆地跟着欧阳辰东离开,离开前却如芒在背,转首就能看到顾毅君灼灼目光。 等等,她好像是来和顾毅君讨论早点搬出别墅的事,怎么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戚晓欲哭无泪,一路在众人的瞩目下跟随欧阳辰东离开。 欧阳辰东本就名气不小,那张桃花脸更是招牌似的,一路走来戚晓感觉被旁人目光几乎戳出一个洞,那些嫉妒羡慕的眼神不加掩饰朝着身上开火。 一直走到公司门口,戚晓终于松了口气。 “你好像,很难接受旁人瞩目?”欧阳辰东勾起唇角,金黄色刘海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还好。”戚晓不明白对方这句话的意思,只跟随对方下了车库,安静坐在副驾驶。 “明明是大小姐的身份,却不习惯旁人的眼神,真是奇怪呢,戚家的千金,身旁应该不缺乏追随者的目光吧。” 欧阳辰东看似玩世不恭,身上却具有顶尖设计师的敏锐目光,一语中的,让戚晓不禁愣住。 戚家——大小姐? 如果从这层身份来说,自己好像的确应该是万众瞩目的存在。 可自从那个女人进了家门后,除了爷爷,还有谁承认自己的身份? 就连家中佣人都敢随意摆脸色,而爷爷却远在城市另一端的别墅内,戚家大小姐,在很久以前就不是自己的名号。 “姐姐,你只能用我挑剩下的东西哦。” 那样甜美却恶毒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从小到大经历着这样屈辱的自己,自然不习惯旁人目光,只恨不得随时随地隐藏在一旁,当个透明而淡漠的影子。 欧阳开着车,不时用眼角余光观察戚晓的反应。 如果没有记错,毅君当时说要娶这个女人的理由,是因为与戚家的利益结合? 但现在看来,戚晓身上的故事远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加丰富。 ------题外话------ 支持在哪里?掌声在哪里?慕儿双手奉上更新哦   ☆、第二十四章 回忆 欧阳辰东湛蓝的瞳孔闪过一丝玩味:“戚小姐,要尽快习惯这种目光比较好,毕竟作为毅君的妻子,可是要接受更多人的瞩目。” 戚晓面上掠过难堪,却很快隐没,秋水盈盈的眸逐渐变得坚毅:“如果欧阳先生是想借此警告我,那我收到了,不过我并不认为在这短短一年的婚姻中,我需要承受多大压力。” 女孩语速很快,巴掌大的小脸虽然含着薄怒,却欺霜赛雪越发迷人,男人先是一愣,而后低低笑了起来。 真是敏感的小东西,不过比自己想象中更加聪明。 怪不得顾毅君这样的男人都会在办公室做出那样过分的事,如果自己没有结婚,恐怕也会忍不住逗弄这样的小尤物吧。 “看来我要为惹怒一个迷人的女孩而道歉了。”欧阳辰东颇有绅士风度地微微低头:“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可以告诉你关于我们这些人的一些事喔。” 戚晓摇摇头,面沉若水:“我原谅你,不过并不准备听故事。” “即使这个故事,是关于宋嘉妍?” 宋嘉妍……戚晓很快想起医院中那个电话。 备注为她,语调柔媚,却在听到自己的声音后变得高不可攀,顾毅君这样的男人也会爱上一个女人,这本身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戚晓抿着唇,一言不发。 欧阳辰东便微笑着开始讲述这个故事,关于他们这个圈子。 欧阳家,顾家,胡家还有当初的宋佳,是京城四大家族,外人眼中神秘而高不可攀的四个家族。 若是在古代被称为皇亲贵胄也不为过。 顾毅君,欧阳辰东,胡俊希与宋嘉妍青梅竹马,四小无猜。 这几个人都是军区大院中一起长大,他们之间自然有非比寻常的感情,作为其中唯一的女孩,宋嘉妍备受宠爱,不但被几家大人蜜罐里泡着,就算他们小的也会将她当成妹妹。 但随着当初高层的一个大洗牌,宋家老爷子却因为自己的野心站错了位,更是犯下大错,被送入牢房。 宋家大厦因此坍塌,当初捧着宋家的人将其当成过街老鼠,恨不得断绝往来甚至落井下石,而年仅十岁的宋嘉妍也饱尝人情冷暖。 宋家倒了,被牵连的人不是吃牢饭,就是远走天涯,而宋嘉妍的父母更是心灰意冷后双双跳海。 在这关头,顾毅君却不顾家中反对,每天接送宋嘉妍上学,甚至宋嘉妍上舞蹈学校的学费,都是顾毅君从自己的日常花销中省出来的。 欧阳辰东清楚记得,有一次宋嘉妍看上了一件漂亮的演出服,而顾毅君的零花钱却被家中扣下,这小子竟然吃了一个月的泡面省钱帮宋嘉妍买下这件衣服。 让欧阳辰东和胡俊希开始疑惑的是,宋嘉妍收到舞蹈服后只是寻常道谢,并未露出过多的欣喜。 从那以后,他们发现宋嘉妍变了,大概是因为幼年生活的不幸,宋嘉妍开始变得有野心,她很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也自然明白自己漂亮的面容和身段对男人有多大的吸引力。 因此当欧阳辰东偶然之下发现宋嘉妍下课后坐上一辆价值百万的跑车副驾驶时,竟然并不感到意外。 被家中严格看管的顾毅君需要吃一个月的泡面甚至在课余时间打工攒钱才能买到的演出服,某些纨绔子弟却可以随意刷卡买下更高档,更漂亮的服饰。 很难说顾毅君后来创下青荣集团这份偌大的基业,和年少时这段经历是否有关。 从那以后宋嘉妍与顾毅君渐行渐远,两人渐成陌路。 没有了宋嘉妍的顾毅君重新走上正轨,他不必为了旁人耽误学业去打工兼职,更不必为了女孩一个贪吃的要求骑着自行车从城东到城西,只为了买一笼宋嘉妍喜欢的包子。 直到,顾毅君以刷新校史的成绩毕业,而后创办青荣集团,用与年龄不符的手腕和魄力拿下几笔大单子,使得公司在业界扬名,在历经几个关键性的变革后逐渐成为行业的领头羊。 当初年少承诺却不能兑现的别墅和豪车,顾毅君都有了,可是脸上却再也没有笑容,身边也没有那个总是甜甜称呼他为哥哥的女孩。 在一个大雨倾城的天气,顾毅君将雨刮器开到最大,将车开到别墅门口,却蓦然刹车。 暴雨将一个女人单薄衣衫尽数打湿,勾勒出分毫毕现的微妙弧度,宋嘉妍再次出现在顾毅君面前,满面泪流,披头散发。 如此落魄,却充满了让男人无法拒绝的怜惜。 顾毅君一言不发,停车回家,宋嘉妍似是影子一般跟着男人到了门口,用惊心动魄的眼泪和呜咽诉说着悲惨的遭遇。 宋嘉妍总是懂得如何发挥自己作为女性的最大优势,一向如此。 欧阳辰东回忆时也感慨,如果换做是自己,大概也无法在那样的下雨天,拒绝一个出落的如此妖娆,何况还是青梅竹马的女人。 虽然二人之间并未发生什么,但被富二代玩弄彻底的宋嘉妍,从此以后就以顾毅君未婚妻的身份自居。 ------题外话------ 评论啦啦啦?花花啦啦啦?钻石啦啦啦?   ☆、第二十五章 这男人好像也挺可怜! 顾老爷子虽然以过来人的身份反对宋嘉妍进门,却抵不过顾毅君羽翼渐丰,而顾毅君家中那个小妈更是乐见其成。 如果两人的关系就这样发展,虽然不敢苟同,但他们这些见证过顾毅君当初是如何付出的兄弟们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谁知,在两人几乎快要步入婚姻殿堂时,宋嘉妍竟然提出要去国外进修,谁也不知道这个脑子坏了的女人想的到底是什么,顾毅君同意了,这次却没有再等宋嘉妍,而是转首就娶了戚家大小姐,也就是戚晓。 欧阳辰东微笑着看向戚晓。 “喏,这就是整件事的经过,是不是没想到顾毅君竟然也会有这样悲惨的往事?” 戚晓牵动唇角,勾勒一个苍白的微笑:“简直像一个三流言情的男配角。” 是的,她无法想象,那样冷硬的顾毅君竟然也曾如此深情,深情到为了一个女人揽下整片天空,而那个医院的电话,是否说明宋嘉妍又后悔了? 当初顾毅君揽下宋嘉妍这个担子的时候也不过十五六岁,却要送报甚至刷盘子来供养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女孩,这一切真的很难与钻石级BOSS顾毅君联系到一起。 桀骜不驯高高在上的顾毅君,是以怎样的心态低下头,用此刻签下上亿合同的双手,刷干净一个个充斥着残羹冷炙的盘子。 “是啊,的确很像三流言情的故事。”欧阳辰东湛蓝的眸光似是蓝宝石,散发着冰冷光泽:“我们几个人能接受宋嘉妍,只是因为毅君喜欢她,用整个年少岁月去呵护一个他以为是落魄公主,实则拜金女的天空,谁能想到宋家落魄后,宋嘉妍那双手竟然从未沾惹过半点尘埃,她的吃穿用度都落在毅君身上。” 戚晓微微一笑,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落魄,谁没有过落魄。 在她被后母迫害,每夜咬着被子默默哭泣的时候,也多么希望有一个王子能出现在眼前,不求能让自己脱离火坑,只要能默默陪在身边,给她勇气就好。 可是,没有。 那些独孤岁月再度回首,戚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扛过来的,如果不是爷爷利用戚家与顾家生意上的合作将她嫁给顾毅君,恐怕她现在还在那个冰冷家中,看着那一对母女耀武扬威…… “其实,我很羡慕宋嘉妍。” 戚晓长出一口气,小巧而精致的脸庞微微后仰:“不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故事。” 欧阳辰东虽然看似嘻嘻哈哈,却绝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否则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成为时尚界的一支标杆。 这个男人耗费这么多口舌,不会只为让她了解顾毅君的悲惨往事吧。 “美女,我发现越来越喜欢你了,真是聪明。” 欧阳辰东将车停在商场地下车库,笑容可掬地看向戚晓。 “我只是想告诉你,顾毅君以前所爱非人,虽然一开始我的确劝他离婚,也只是希望他不要随随便便为了气宋嘉妍,找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戚晓看着对方促狭目光,敏锐察觉到不妙:“什、什么。” “我觉得你们两挺配的,所以咯,我要告诉你,顾毅君这家伙虽然冷了点,冰了点,无情了点,但本质还是一个好男人,只不过以前受过太重的伤,放手去爱吧妹子,我和我老婆都会在背后支持你的。” “等等……”戚晓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要乱点鸳鸯谱好不好!” 欧阳辰东神秘一笑:“蕾丝边和莲蓬裙天生相配,虽然这样的比喻有点恶俗,但你要相信一个设计师的眼光,你们两人之间一定会发生点什么粉红色的故事哟。” 蕾丝边……莲蓬裙,这样的东西怎么看也不应该从一个顶级设计师口中说出来吧。 戚晓全身恶寒,只能被动地跟随欧阳辰东穿梭在各大商场,任由对方挑挑拣拣,将她全身上下的衣饰都换了个遍。 脑海中却在回忆欧阳辰东诉说的故事。 顾毅君,好像也蛮可怜…… —— 淡粉色露肩长裙紧紧裹着戚晓玲珑有致的身躯,收腰的设计更是突出不堪一握的盈盈小腰,锁骨若隐若现,一条银色地盘链前端似是精致小蛇锁在喉间,增添几分致命的性感,一袭长发盘在脑后,让巴掌大小的脸颊更是晶莹白皙,米粒大小的珍珠耳钉散发着淡淡光泽,衬得戚晓宛若月光女神。 一番搭配下来,戚晓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几乎无法辨认,不禁由衷感慨。 “欧阳先生,您果然名不虚传。” 欧阳辰东哈哈大笑:“是啊,我也这么认为,你可不能爱上我哟。” 就是太自恋了…… 戚晓在心中默默吐槽,竟然有些期待顾毅君见到自己时的反应。   ☆、第二十五章 酒吧聚会 “这身衣服送给你,庆祝大美女正式进入我们圈子。” 欧阳辰东笑着结账,戚晓微微一笑,也任由他付账,反正这位设计师一组设计图往往都价值千万,若是带了品牌更是上亿,不缺这点钱。 这个男人的确十分讨喜,也很会说话,简直与顾毅君是两个极端,从一开始的耳钉到此刻长裙,欧阳辰东都用尽各种理由付账,既绅士也不会让女士难堪。 只是不知为何,如果让戚晓选择,却更愿意接受顾毅君这样的男子,大概欧阳辰东这种跳脱的人不太适合她这样的性子。 “虽然我们这个圈子的大多数人都会很高兴见到毅君找到新的恋情,不过你也得学会承受某些人的目光。” 欧阳辰东一脚油门开出商场,戚晓明显察觉到对方话中有话。 “你的意思是?” “胡俊希的哥哥,胡俊英现在的女朋友周爽,正是当初宋嘉妍介绍的闺蜜,兄弟两为了这事之前也闹过不愉快,俊英却挺喜欢那妹子,到时候她可能会对你有点意见。” 戚晓淡然一笑:“放心,我不会在意。” 什么样的难堪她没经历过?如果只是言语上的针锋相对,她倒没那么脆弱。 面对戚晓的反应,欧阳辰东不禁挑眉:“怪不得那小子对你这么特殊,你和宋嘉妍完全是两种相反类型的女人,如果是宋嘉妍,非得把这口气出了不可。” 相反类型?戚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或许吧。 虽然她压根没有发现顾毅君到底哪里对自己特殊。 毕竟同样的境遇,一个是风吹日晒,另一个却躲在顾毅君用自己的辛酸换来的温室中。 和宋嘉妍不同,自己光是活着就要竭尽全力了啊。 —— “你的小妻子我带回来了,毫发无损。”欧阳辰东将身后的戚晓拉出来,完完全全展示在顾毅君眼前。 男人眼中升腾起惊艳,戚晓含羞带怯地低下头,恍若一朵盛开的小白梨花,似是一碰就要碎,带着小心翼翼的精致美感。 “还不错。” 顾毅君压下心中莫名情感,强装淡然地开口,却被相交多年的欧阳辰东看穿,男人不禁撇嘴。 “还不错三个字是对我这位设计师的侮辱,我现在如果把晓妹子放在路口,估计这条街的交通就要瘫痪了。” 顾毅君端详着戚晓,不得不承认欧阳辰东说的没错。 他的小妻子,的确是个难得的尤物。 “宋嘉妍在我们晓妹子面前绝对连个渣都不剩有没有,走,跟着哥去吃香喝辣。” 听到宋嘉妍这个名字,顾毅君眉头微皱,俊美的脸庞乌云密布。 “毅君,走吧。” 一直温暖的小手却忽然牵住手臂,顾毅君低头,正对着戚晓皎月似的面庞,女孩顾盼生辉的眼眸紧紧盯着自己。 第一次,主动接近。 顾毅君的心情莫名其妙开始飞扬,反手握住戚晓柔嫩的掌心,下巴朝着欧阳辰东点了点。 “去,开车。” “靠,老子是你司机?” 欧阳辰东气得跳脚,却还是不情不愿地掏出车钥匙。 好吧,为了哥们的幸福,他忍了。 两个自以为是的男人浑然没有发现戚晓眼中充满母爱的光芒。 没想到顾毅君竟然是这样一个曾经饱受欺骗的孩子,真是太可怜了嘤嘤嘤。 —— 喧嚣的音乐震耳欲聋,炫色灯光将舞池照成各种光怪陆离的模样,年轻的男男女女挥洒着汗水,尽情展露充满活力的身体,随着音乐摇摆呐喊。 戚晓站在门口略显犹豫,欧阳辰东朝着顾毅君使了个眼神。 看来,戚晓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 顾毅君唇畔翘起,在模糊的灯光中露出几不可见的笑容。 他还记得当初宋嘉妍在就酒吧中如鱼得水的模样,每每舞池中摇曳的身姿都能吸引来一大批“观光客”,比较起来,此刻戚晓的犹豫和隐藏的慌张,却更让他欣赏。 毕竟没有谁希望自己的老婆是夜店常客。 “这个店是胡俊希那小子的,咱们的包厢在楼上。” 欧阳辰东话音未落,身子不由自主偏移开,一个身材火辣气质性感的美女狠狠揪住前者的耳朵。 “魂淡,长能耐了啊,在胡家的店里都敢胡来,泡妞是吧,真当老娘是死的不成?”美女顶着一头火红色长发,精致却肆意张扬的眉眼生动活泼,正眉飞色舞地教训着男人。 “疼疼疼,靠,这是顾毅君的媳妇,我比窦娥还冤呢。” 戚晓眨了眨眼,适才还活蹦乱跳的欧阳辰东此刻被整治得服服贴贴,没有丝毫脾气。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愧是一物降一物。 不用介绍,这肯定就是欧阳辰东的老婆,他们两人之前举办的婚礼几乎轰动了整个欧洲,与欧阳设计师才华同样出名的,正是他老婆火爆的性格。 女人闻言后松了手,上下打量着戚妍,吐了吐香舌,露出不好意思的娇俏神情,而后伸出手。 “你好,我是凌薇。” ------题外话------ 亲们快到我碗里来!   ☆、第二十六章 新人与旧人 戚晓笑着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打心眼里欣赏甚至羡慕对方的性格,热烈而肆意,仿若迎风招展的野生蔷薇,那般浓烈而明艳的色彩。 “嫁给顾毅君很辛苦吧。”凌薇说话肆无忌惮,顾毅君沉了脸。 “好久不见,你还是这幅德行。” 凌薇哈哈大笑,顺手搂住戚晓腰肢:“我是看这么漂亮的媳妇被你糟蹋,打抱不平呢,妹子,跟这样的男人有什么意思,跟我在一起,保管你吃香喝辣。” 戚晓哭笑不得,耳畔是凌薇吐气如兰的声音,这姑娘性格与欧阳辰东还真是绝配。 “欧阳,管好你的女人。”顾毅君将戚晓拉到身旁,避开凌薇的魔掌:“还是你准备让我来管?” 欧阳辰东急忙赔笑:“别介,我这媳妇你还不了解?就爱开玩笑,我回去说她。” 凌薇柳眉倒竖:“哟,长本事啊,我倒是看你怎么管我。” 戚晓噗嗤笑出声,即使在昏暗的大厅中亦是美艳动人,顿时吸引无数眼球。 顾毅君握住戚晓胳膊的手掌紧了紧,欧阳辰东急忙转移话题。 “走走,咱们上楼,他们估计等了有一会。” 说着转向凌薇:“你怎么提前下来了,想我?” 凌薇白了一眼:“把你美得,往自个脸上贴花,包厢中有我不想见的人,懒得搭理。” 欧阳辰东自然知道自家媳妇说的是那个周爽,但毕竟是兄弟女朋友,他也不好多说,只耸了耸肩,顺势搂住凌薇肩膀:“我就当你想我了。” 凌薇那样爽利的女子也不禁面色一红,娇媚地横了欧阳一眼,甜滋滋地靠在男人怀中。 两个人的感情真的很好啊,虽然吵吵闹闹,但这幅恩爱模样却足以让旁人艳羡,戚晓看着欧阳辰东和凌薇,眸光不由自主透出羡慕。 一旁顾毅君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勾勒出伟岸的影子,男人低头看向戚晓,眸光微闪。 戚家这位千金,是在羡慕凌薇? 自己的妻子羡慕旁人妻子,即使这只是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却让顾毅君心中残留不舒服的情绪。 几个人在服务生恭敬的带领下上了楼,还未走入包厢,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的音乐。 “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买不回来。” 高昂的男声竟然唱的有模有样,戚晓和凌薇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欧阳辰东更是前仰后合,笑得捶墙,顾毅君这般冷峻的人也弯了弯唇角。 “这小子为了反对那个女人,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 凌薇一副出了口气的模样,趾高气扬地推门而入。 戚晓眸光迅速扫过包厢,内里的人并不多,两男一女。 正在唱歌的男人半坐在包厢中的桌子上,一幅深情投入模样,将神曲翻来覆去地嚎着。 另一个与他面容相似的男人满脸无奈,却也不好阻止,只能低头玩着手机,身旁几乎将半个身子都攀在他身上的女人满脸不爽,不住偷偷朝着坐在桌上的男人翻白眼。 “老大,辰东,你们终于来了,这位是?” 正在唱歌的男人总算丢下话筒,笑着走了过来,目光停留在明艳动人的戚晓周身。 “毅君的媳妇,不还是你告诉我的嘛。”欧阳辰东捶着男人心口,顺带着帮戚晓介绍:“这位就是胡俊希,那边是他的哥哥,胡俊英。” 独独没有介绍胡俊英身旁的女人,戚晓自然不会多嘴去问,微笑着朝两个男人点了点头。 “初次见面,你们好。” 戚晓本就长相不俗气质,气质怡人,又经由顶级设计师欧阳辰东的精心设计,这一笑自然赏心悦目。 男人们都是视觉动物,先天的就带了几分好感,也朝着戚晓点了点头,胡俊希感慨着:“之前只听说老大娶了个媳妇,竟然这么漂亮,早知道就去敲他一顿酒。” 戚晓笑看着顾毅君,自从见到这几人,顾毅君周身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的冷气也逐渐收敛,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却也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心情比平常好了几度。 “现在让他请的话,也不晚喔。”戚晓笑着应道。 顾毅君面无表情低头:“败家。” 这冷飕飕的笑话虽然让众人咧嘴,气氛却比之前好了不少,凌薇更是大姐头一般拉着戚晓坐了下来,询问对方想要喝什么,饮料还是酒水。 在这样的氛围中,那边一直被忽略的女人,本来还算颇有姿色的脸蛋刷地沉了下来,声音拔高几分,压过了正在播放的伴奏。 “果然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前几天嘉妍姐和我聊天,还问起顾总的情况呢。” 空气蓦然凝结,仿佛漂浮在空中的尘埃都不敢降落,顾毅君幽深的眼眸微眯,一眨不眨地看了过去。 ------题外话------ 炮灰出场,一个顶两!   ☆、第二十七章 处心积虑来找茬 坐在周爽身边的胡俊英也有些挂不住了,毕竟是自己的女朋友,竟然问出这样不合时宜的问题。 的确,当初顾毅君娶妻,或许是带着赌气的成分,甚至连婚礼都没怎么操办,他们也仅仅得到一个通知。 但既然顾毅君愿意带她来,并且看两人模样相处的还很不错,就说明顾毅君已经认可了这个妻子,周爽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纯粹要添乱? “毅君,她年龄小,说话没个分寸,你别和她计较。” 顾毅君不言不语,半靠着包厢沙发,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简简单单的动作,却带着君临天下的霸气。 胡俊英比顾毅君还年长两岁,却偏偏看不透眼前这个人,更何况顾毅君现在的生意规模可比他大得多,作为男人,自然会在能力比自己强的另一个男人面前弱上一头,此刻自己女朋友犯了对方的忌讳,他也尴尬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凌薇嗤笑一声,水晶指甲轻轻点着桌子,语含嘲讽:“周爽年龄小吗?不小了吧,怎么说也成年了,话还不会说,没断奶?” 欧阳辰东眼见火药味如此浓厚,适才还和乐的气氛被周爽一句话就搞得剑拔弩张,这在他们以往圈子中几乎是不曾出现的,只好打圆场。 “行了,我好久才从国外回来一次,老大,给我个面,别计较。” 顾毅君眸光转向欧阳,轮廓分明的下颌微微一点,算是就此揭过。 胡家两兄弟可算松了口气,胡俊希更是狠狠瞪了周爽一眼,要不是看她是哥哥的女人,早就赶出去了。 什么玩意,竟然敢对顾毅君指手画脚。 以前仗着有宋嘉妍在,周爽说话素来口无遮拦,但也存着几分敬畏,只是因为顾毅君懒得和她计较,周爽又是个没脑子的,说话便越发不注意。 顾毅君刚才显然是动了真怒,胡俊英皱眉看向身旁撇着嘴显然还不知悔改的女人,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怒气。 按照顾毅君的身份,捏死周爽简直分分钟的事,往日懒得和她计较,也不过因为不想平白失了身份,但这次发怒,显然是因为身旁新婚燕尔的妻子。 不知道顾毅君自己发现没有,他对戚晓,很上心。 因为顾毅君将这件事放下,包厢中凝结的冷空气也逐渐解冻,凌薇点了些酒水和饮料,非得拉着戚晓喝酒。 戚晓无奈,只好倒了点红酒,不敢多喝,顶多沾唇。 欧阳辰东和胡俊希抢着麦,明明声线很好的两个男人,却故意要挑些神曲,把气氛搞得热烈无比。 胡俊英与顾毅君两人恰好还有点生意上的合作,虽然此刻包厢内的隐约有些吵闹,两人却低声讨论之前的合同。 两两成对,你来我往。 只有周爽一个人孤单坐在一旁,眼角阴霾越来越重。 平日虽然这几人都不喜欢她,但在旁得圈子中,仗着自己是胡俊英的女朋友,周爽向来习惯了众星捧月的待遇。 今天凌薇给她脸色看就算了,竟然连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都敢不理她? 有些人就是如此,完全忽略自己出言不逊的起因,反倒责怪旁人的疏忽。 周爽本就是小门小户出来,被胡俊英这些年宠得一肚子傲气,这种傲气不像名门闺秀与生俱来被培养出的气质,反倒是自卑转为自大后酿成的产物。 说话完全不会注意旁人感受,自以为谁都应该给几分面子。 套句电视剧台词,真以为四海之内皆他妈。 周爽,正是这般。 几个男人她没去挑衅,更是没胆子挑衅,却瞄上了戚晓。 这个女人不像凌薇那般飞扬跋扈,令人不敢招惹。 戚晓就像一朵小白梨花,让满肚子火气的周爽很想拽下来扔到地上,用鞋底狠狠碾过。 “我们从小长大,大院中基本都是顾毅君的天下,想不到吧,现在长了一副扑克脸,那时候顾毅君可是打架的一把好手,我小时候还和他干过几架哈哈哈。” 凌薇为人豪爽,颇有女中豪杰的英气,喝了两瓶后话匣子就不住打开,一直给戚晓讲述他们以前的事。 戚晓美眸睁大,实在很难想象顾毅君这样气质的男人儿时竟然也是皮猴一只,能撸起袖子动手的人物,自然听得饶有兴致,凌薇见此更是讲得开怀。 一道声音却冷冷插了进来,让正在交谈的二人同时皱眉。 “是啊,我以前也听嘉妍姐说过,顾总小时候为她可是打过不少次架。” 周爽眼看两人都在注视着她,朝着戚晓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凌薇姐,我没说错吧。” 凌薇那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听的肝火旺盛,当场指了周爽鼻子。 “你特么叫谁姐呢,够不要脸啊,我什么时候多了你这么个妹妹,也不看看自己高不高攀的起。” 她们这种人交朋友都是有选择性的,门当户对虽然不是唯一标准,但至少性格也要合得来,脾气起码也得相投。 戚晓温婉可人,除了偶然对顾毅君露出小猫爪子外,对旁人总是彬彬有礼的模样,凌薇反倒很羡慕女孩这种她所没有的柔软,何况对方本身身份也是戚家千金,顾毅君被法律承认的妻子。 但周爽算个什么东西,胡俊英虽然没有明说过,但从胡俊希口中他们早就知道,要不是周爽号称自己为俊英打掉了个孩子,俊英又是负责任的好男人,哪里会忍受周爽这么久。 何况当年的事,胡俊英当局者迷,他们可不傻,流掉孩子那天,周爽连叫也不叫胡俊英,在宋嘉妍的陪同下进了医院,最后给他们看得也不过是病历单,只有胡俊英那个家伙才会宁可信其有的上当受骗。 凌薇身份高贵,自然不会放任自己对周爽露出虚伪笑意,两人身份相差太大,她何必委屈自己。 周爽明明白白看见凌薇眼中的鄙夷,往日被捧出来的自尊被狠狠践踏,戚晓在旁边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却也被周爽一起迁怒。 让你在旁边看戏! “得,当我说错,今儿第一次见到戚小姐,我敬你一杯。” 周爽能搞定胡俊英这么久,也自然不是纯粹没脑子,眼见凌薇不好对付,她也不去自讨没趣,火气转向戚晓,说话却是客气几分。 戚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平日里也没有凌薇的锋锐棱角,见周爽敬酒,也就举起手中高脚杯碰了碰。 周爽久混夜店,在这方面目光毒辣,一眼看出戚晓不习惯酒吧的氛围,显然酒量浅,一杯下去后竟然又敬了一杯。 ------题外话------ 小剧场:当当 凌薇:“你知道小时候老师给老大什么评语不?” 戚晓【满是好奇】:“啥?品学兼优吗?” 凌薇:“该同学成绩稳定,动手能力强!” 戚晓:“动手……”   ☆、第二十八章 白费心思 凌薇双手抱胸靠在沙发上,冷冷看向周爽,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准备怎么办。 今儿要是玩得过分,先别说她给不给胡大哥一个面子,顾毅君也定然不会忍,等着瞧周爽准备怎么死。 戚晓虽然脾气不差,但自小经历过那么多险恶事,当然不是软柿子,当周爽再找理由敬她第三杯的时候,女孩微微一笑,将杯口倒扣着放在桌面。 “酒量浅,不好意思,周小姐要是还想喝,我只能用饮料代替了。” 周爽眸光眯起,心中冷笑。 看这温婉的模样就想吐,在男人面前装什么贤妻良母,当初宋嘉妍也是这种套路,她还以为戚晓为了保持这种气质,会假装乖巧地继续喝下去呢,才几杯就不行了? “戚小姐当初是怎么和顾总认识的,我很好奇呢?”周爽换了个位置,坐到戚晓身边,几乎紧贴着女孩。 戚晓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稍稍拉开距离。 “家人介绍。” 在场的估计都知道两人是商业联姻,自然不会自讨没趣,也就周爽敢问这样的问题。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周爽笑容可掬地转了转酒杯,露出中指套着的大小可观的钻石戒指。 “说起来我和俊英认识的过程还挺有趣,虽然也是被介绍的啦。”刻意露出天真的表情,仿佛沉浸在回忆中,而不是想要炫耀,只是那颗戒指自己不小心显露出来哟,这么大只的戒指,自然会被人一眼就注意吧,就像以往那些羡慕嫉妒她的女人一般。 “嗯。” 戚晓却只是淡淡地扫了眼,不动声色,周爽想要被满足的虚荣心落了个空,唇畔笑容的弧度不禁减少几分,却还要被迫挂在脸颊。 “介绍人是嘉妍学姐,也是和顾总他们一起长大的,戚小姐认识吗?” 戚晓的目光看向周爽,女人在这一刹那被看得有点心虚,好似被看穿全副心思。 这个小白花一样好欺负的女孩,这一瞬间露出有些锐利的眼神。 但,那又怎样,周爽也只是顿了顿,余光触及与自己男朋友低声交谈的顾毅君。 只要这个男人没有发觉,她就可以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比如…… “说起来好可惜,当初我还以为,日后能和嘉妍学姐一起步入教堂,一起结婚呢。”周爽笑容甜美,化了精致妆容的面颊却因为这笑容微微扭曲:“只是学姐去了国外,谁能想到顾总伤心之下就结了婚。” 这句话分明再说,宋嘉妍与顾毅君才是一对,而戚晓,不过是趁虚而入的第三者? 戚晓不怒反笑,在顾毅君身旁这么久,她倒是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么,周小姐到底,想说什么呢?” 戚晓的表情如此淡然,以至于周爽充满恶意的话语都似是一拳打在空气中,只显得自己蠢不可言。 凌薇面上露出嘲讽,饱满的红唇勾起。 “白费心思。” 没有指名道姓的四个字,却让周爽分外难堪。 这么长时间,在欧阳辰东和凌薇没有回来的这么长时间内,周爽已经太久没有被人摆过脸色,以至于将自己抬到了高高在上的位置,一口气憋在胸口忍不住喷涌而出,她却不敢朝着凌薇发火,毕竟凌家的身份与欧阳家亦是旗鼓相当。 女人“自然而然”将这股火气迁移到了戚晓身上。 “戚小姐,不知道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这么说吧,一年以后学姐从国外回来,主动离开还是选择到时候当个弃妇,您应该能想得很明白。” 周爽索性捅来了说,反正她看这个女人也没什么脾气,顾毅君也没注意这里,难不成戚晓还能告状? 周爽得意洋洋,甚至好心劝慰。 “要我说吧,破坏别人姻缘的事还是少做为好,你说是吧?” 戚晓点了点头,重新将倒扣的酒杯扶正,握住酒瓶将甘冽的红酒倒了进去。 凌薇点的酒自然不差,刚刚从冰窖中启出来的,瓶口还冒着丝丝白烟,暗红色酒水在酒杯中流转翻动似是一块柔韧的果冻。 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戚晓一抬胳膊,半杯红酒就这样泼了过去,一滴不漏地落在周爽脸上,脖子上,顺势濡湿一大片清凉衣衫,整个人就像浸在血液中。 “你,你怎么敢……” 周爽一直在旁边暗爽,绝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此刻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站起身狠狠扇戚晓一巴掌,耳畔传来温柔的声音。 淡淡地,丝毫没有愧疚感的声音。 “周小姐好像喝醉了,怎么开始乱说话,我帮你醒醒酒。” 凌薇扑哧一笑,朝着戚晓竖了个大拇指。 哎呀,简直太对自己胃口了,没想到戚晓看起来柔柔弱弱,骨子里还有份韧性,这个朋友她交定了! “晓儿,要泼怎么不给我说声,我再去要瓶便宜点的,现在你这一小杯下去都上万了,我不得心疼嘛。” 戚晓笑容明媚:“是,本来想用饮料的,就怕温度太高不能让周小姐清醒,下次我提前打招呼。” 二人一唱一和,谈笑风生,惊呆了剩下的三个男人。 ------题外话------ 来,群么一个,继续求收藏求留言   ☆、第二十八章 我陪你 胡俊英脸上自然是不太好看的,只是从刚才开始,顾毅君虽然还在说话,声音却更放得低了点,周爽的一字一句都能清晰传入他们耳中。 他想阻止,结果没来及,刚还琢磨着怎么给戚晓道歉,人家一眨眼就自己报了仇。 一抹笑容倏尔爬上顾毅君唇角,却迅速隐没,快得似是错觉。 “不好意思,我会给周小姐赔这件裙子的。” 顾毅君淡淡开口,胡俊英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脱下外套将满脸愤恨的周爽包了起来,胡俊希的面色一直在变幻,从个人角度来说他自然心中暗爽,甚至有点佩服顾毅君这媳妇,只是被泼酒的那个是自个儿亲哥的女朋友,也有点尴尬。 正在唱歌的欧阳辰东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他之前就猜到会发生点什么,毕竟周爽向来不是个省油的灯,只是戚晓的反应大出他的意外。 之前看起来只是个脾气柔顺个性温柔的女孩,谁能想到人家动手不动口,真是料到…… 原来内在和自个儿老婆是双胞胎。 最后这场聚会虽然不能说不欢而散,但也是气氛诡异的,戚晓和凌薇倒是交换号码,约定以后经常来往,周爽那择人而噬的目光却是紧紧盯着戚晓,恨不得将她的身体烧出一个洞,却在胡俊英警告的目光下选择低头。 —— 平静行驶的迈巴赫中,坐在驾驶位的男人轮廓鲜明,长相俊美,几乎拉出去就可以直接拍汽车广告,余光却不住看向某个低着头玩手指的女人,带着困惑。 看似温柔的小羊羔,竟然会选择在人前变身为呲牙咧嘴的猫咪,伸出爪子狠狠挠一下不知好歹的人,实在是,令人意外。 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探究的目光,戚晓咬牙:“如果你想骂我,就骂吧。” 反正已经习惯了,每次明明受欺负的是自己,反抗后却要挨骂。 儿时灰色的记忆涌入脑海,让戚晓的心情极度糟糕。 顾毅君敏锐体会到对方的心情,闷闷不乐的小猫,垂头丧气地舔着爪子。 这样想想,倒是有点可爱,虽然他并不喜欢戚晓垂头丧气的模样。 “为什么要骂你?” 戚晓叹了口气:“因为那是你的兄弟啊,就算他的女人惹了我,我也应该一言不发乖乖忍受,毕竟她说的是真的,我们的确只有一年的婚姻。” 握住方向盘的手掌蓦然收紧,猛地踩下刹车,将迈巴赫停在路边,按下双跳灯。 因为惯性,戚晓的身子忍不住向前冲了冲,却被顾毅君伸来的手臂挡住,没有一头撞到前面。 “干嘛。” 戚晓忍不住抱怨,转头看向顾毅君,却被男人眸光吸引。 幽深的,纯粹黑色的瞳孔,在夜晚路灯渲染下竟然泛着星光似的亮,配上俊美无双的五官,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 “首先,兄弟归兄弟,但应该责怪的是那个女人,而不是你,我非常不喜欢你把责任揽在身上的英雄举动。” 含着淡淡嘲讽,却意外让人安心的说法,戚晓眨了眨眼,粉红色的唇微微抿着,似是可爱诱人的小樱桃,在发出无声邀请。 顾毅君眸光变得更加幽暗,声音暗哑:“其次,不要再提那一年的事。” 戚晓嘟唇,拗气似的开口:“你以为我想啊,哪个女人不希望白头偕老一辈子只穿一次婚纱,可我不要说没穿过婚纱,甚至刚结婚就要提醒自己,我们的婚姻有名无实,等那个女人一回来我就要从你妻子的位置上滚走,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像是我偷窃了别人的东西,你根本不懂……唔。” 一句话还未说完,唇却被蓦然堵住,柔软的双唇辗转吮吸,带着狂风暴雨的急促。 戚晓感觉自己仿若在落雨中飘摇的叶子,只能无助地攀住树干,越来越深的唇齿交接让她几乎呼吸不畅,快要窒息。 好在,顾毅君似是也发现了这种情况,狠狠吸了下她的唇后松了口。 戚晓大口大口呼吸,巴掌大的小脸涨得通红,似是晶莹剔透的苹果,带着某种恼羞成怒的情绪。 “顾毅君,你混蛋!” 准备把她活活闷死吗? 心脏砰砰直跳,似是在提醒着此刻主人的情绪有多么激动,看着小猫又要露出爪子的模样,顾毅君莫名积蓄的怒火逐渐消散,舔了舔唇瓣。 “真是蠢。”虽然挺可爱的。 至于被骂混蛋什么的,好像已经习惯了。 戚晓狠狠翻了个白眼,盘起的发丝稍稍凌乱,在脸庞垂下几丝,在暗夜中配合着那双盛怒之下闪闪发光的眸,越发妩媚动人。 顾毅君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从那个吻开始,想要更多。 真是该死的贪婪,平日里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都去休假了吗? 观察着顾毅君面上的表情,戚晓撇了撇嘴:“怎么着,良心发现了?” 顾毅君一言不发,继续开车。 男人怪异的表现让戚晓甚至忘了适才在包厢中发生的事,女孩咳嗽两声,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你……没喝酒吧。” 刚才她和凌薇倒是喝了点,也没注意顾毅君什么状态,不过看今天这奇怪的表现还有刚才莫名其妙的吻,多半喝了。 “我向来遵纪守法。”顾毅君丢来鄙夷目光,心中酝酿着隐隐的不爽。 包厢中自己时刻注意着戚晓一举一动,这个女人倒是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戚晓翻了个白眼:“什么遵纪守法,刚才是谁调戏良家妇女呢?” 顾毅君轻蔑一笑:“良家妇女,证都领了你给我说这个?” 好吧,貌似顾毅君亲她的确是合法的,戚晓默默无言,心中却在思索。 刚才顾毅君说,让自己不要再提那一年的事,究竟什么意思。 戚晓可不认为,顾毅君对宋嘉妍那么长时间的感情,从小到大的守护,会这么快就放弃。 何况从宋嘉妍和她朋友今天脑残的表现来看,那个女人貌似也不愿意放弃顾毅君这块大金砖。 戚晓继续低着头玩手指,不知道应该和自己身旁的新婚丈夫说什么,两人间似乎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 无话可说,彼此疏离。 但今日虽然没有喝酒,却间接品尝戚晓口中佳酿的某人,显然准备打破这个格局。 “明天,陪你回家?” 戚晓愣了愣,刚想着顾毅君良心发现,他们可以搬回之前住的别墅后,才反应过来,男人的意思是——回娘家。 原来就算是之前和顾毅君居住的,那个冰冷的家,也比自己印象中的从小长到大的家,更让自己能定义为家。 那一对母女,还有闷不做声好似瞎子什么也没看到,聋子什么也听不见的父亲,让她的人生并不像旁人以为的那般绚丽。 就像欧阳辰东所说,她并不习惯于旁人的注视,因为她本身的经历,根本不符合戚家大小姐的身份。 眸中倒映着戚晓落寞的身影,顾毅君忽然发现,虽然匆匆结了婚,但自己根本不了解身边这个未婚妻。 她从小到大的经历,她的喜好,她的情感。 一开始只不过当成一桩生意,仿佛签下合同按下手印就好,甚至简单到不需要干涉货物本身的品质。 但顾毅君却在不知不觉中,被露出爪子的小猫所吸引。 不由自主想要了解,这样一个矛盾而又与众不同的女孩,到底是怎样的人。 她小时候会不会和自己一样,身边有一群大院中的玩伴,那个学长是否是她上学时崇拜的对象,喜欢吃的食物又是什么。 这些并不重要的问题似是星星点点的火苗,在他心中一经想起,便再也不曾熄灭。 “明天,我陪你回家。” 顾毅君重复了一遍,在戚晓诧异的目光下,将车开进清水别墅,似是不经意般握住女孩的手。 “我陪你。” ------题外话------ 今天一章是不是很丰厚么么哒~快来奖励慕儿吧~   ☆、第二十九章 我抓到你啦! 我陪你。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沉甸甸压在戚晓心中。 已经太久没有人说过这种话,乃至于戚晓无法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虽然年少时康炎一直在她心中处于某种特殊位置,但因为对方向来以为她是戚家大小姐,对她真实状况一片茫然。 而这种事,戚晓自然不会主动告诉别人,去博取同情。 当初康炎在大雨下的一把伞,让戚晓回忆至今,实在因为很少有人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 而此刻顾毅君看似随意地说出口,手掌却牢牢按在她的手背,骨骼分明,带着热度。 脑海中关于康炎的印象biu地飞走,眼前只剩下顾毅君深不见底的眼眸,俊美的轮廓,严肃的表情。 “好。”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似是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戚晓反手握住对方手掌,声音轻柔。 —— “不要碰我的东西,你这个肮脏的人。” “爸爸,是姐姐把文件弄湿的,我看到了。” “戚晓,你为什么不听话,不听阿姨的话,你真是一个坏孩子。” 戚晓双眸紧闭,白皙的额头冒出层层虚汗,那些她以为放下的东西,又回来了。 伤人话语似是戳人的刀子,即使在梦中也如跗骨之蛆,细密的网缠绕着身躯,无法挣脱。 想想看,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从那人进了家门以后吧。 前两年还能和颜悦色,却在爸爸出差时露出真面目。 平日里总是装着一副慈母的模样,给她买的东西仿佛也比妹妹的更好。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无论自己说了什么,都会被当成嫉妒心作祟,想要陷害妹妹吧。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爸爸,相信我。” 女孩蜷缩在床角,声音带着痛苦。 脑海中明明知道是梦,却因为梦到的都是曾经历过的事,切骨之痛,无法抹平,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让自己醒过来。 泪水恍若断了线的珠子,将枕边打湿,一只手掌悄然伸出,在这静谧黑夜中却并不阴森,反倒很温柔地擦拭着女孩面颊上的泪水。 在爷爷的监督下不得不和新婚妻子睡在同一间房,半夜却被对方哭泣惊醒。 到底梦到了什么,才会哭成这种模样。 顾毅君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女孩,床边月光洒落在床间,戚晓的面颊一片苍白,睫毛嗡动着,泪水涟涟。 男人叹声气,在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绪下,躺到床边,轻轻抱住戚晓。 女孩似是感觉到什么温暖的存在,朝着男人怀中拱了拱,泪水如雨,简直要哭断了气。 心脏,好像有一点疼痛。 明明不是第一次见到女人哭泣,当初在大雨夜,宋嘉妍不也是这样坐在他面前,一边讲述自己如何被富二代欺骗,一边落泪? 但那时的自己只是在想,哭得这么用力,雨这么大,竟然都没有把她的妆弄花,完全没有考虑别的。 只是此刻面对戚晓的泪水,顾毅君感觉疼。 好似什么东西在他心上一下一下地戳着,将本来完整的心脏戳出窟窿,四处漏风,心疼无比。 男人僵硬地摆着手臂,轻轻拍打着戚晓的背脊,没有往日能被轻易挑起的qing欲,只有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怜惜。 仿佛得到了安慰,戚晓的泪水渐渐止住,窝在男人怀中的脑袋拱了拱,寻找一个安心的位置,似是一只受了欺负后泪眼汪汪的小猫咪,得到主人安抚的抱抱后开始撒娇。 心脏的疼痛终于止住,看着两人此刻的东西,顾毅君向来面无表情的脸颊稍稍发红,好在旁人看不到。 如果戚晓明早醒来,看到这幅场景,大概会气得咬牙切齿,露出利爪狠狠挠他吧。 顾毅君无奈摇头,准备脱身,虽然不舍怀中温香软玉,却不得不重新回来冷硬的地毯上去。 刚准备挪动,怀中的人却似是发现了什么,修长而笔直的双腿蓦然盘了过来,似是藤蔓般抱着男人不撒手,仿佛正在抱着一直温暖的大熊。 身子兀然变得僵硬,顾毅君眉头微皱,心疼过来,这种靠近自然而然带来一系列的反应,*悄然抬头。 如果再不放手,小心惹祸上身。 顾毅君眯起眼,露出平日里让下属望而生畏,恨不能转身写下万字检讨的冷硬表情。 偏偏平日里毕恭毕敬的女人此刻在睡梦中胆大包天,完全没有体会到BOSS心情,伸出手紧紧抱住顾毅君的身躯,将脑袋在对方胸肌蹭了蹭,就差发出小猫似的叫唤。 一瞬间,顾毅君心软了,女孩严重缺乏安全感的动作,简直就像被收养的流浪夜猫,担心被主人赶出去一般。 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 顾毅君反手搂住戚晓,心中恶狠狠地警告着,而后闭上眼,努力压制来自下身的*。 —— 翌日清晨,阳光很好,温度适宜,是个一睁眼就能让人感觉到世界美妙的好天气,房间内的两个人却大眼瞪小眼,相互对峙。 “为什么占我便宜。” 戚晓的问题让顾毅君额角青筋跳了跳。 好吧,就知道这个女人睁开眼后绝对就会像个白眼狼一样质问,昨天晚上他肯定是脑子坏掉才会想给某人一些安慰。 上次醒来在地毯上,戚晓误以为自己占了顾毅君的便宜,这次可给她抓到了,看吧,这个男人竟然溜上她的床,可给她抓到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还不给我老实交代。” 戚晓得意洋洋,一副看你这次怎么狡辩的模样,完全忽略了自己之前一直抱在男人腰间的手掌。 “起床,换衣服,出门。” 男人丢下一个白眼,平日里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BOSS第一次知道蛇与农夫的故事也能在自己身上上演,只是那条阴险狡诈的蛇变成一只顽皮的小猫,倒是没有让他太过生气。 男人冷感的声音让戚晓的脑袋耷拉下来,狠狠皱着鼻子。 哼,明明做了亏心事还这么嚣张,真是混蛋! 顺带着毫无节操地欣赏了美男更衣的画面,丝毫没有移开眼的意思。 这种事第一次害羞,两次三次的也就习惯了嘛。 顾毅君转过头,就看到戚晓盯着他的身体,一副快要流口水的表情。 ------题外话------ 色眯眯的晓晓来啦   ☆、第三十章 我不是戚家大小姐! 以往顾毅君总是讨厌那些花痴女,此刻看到戚晓的模样,心中却莫名愉悦起来。 痒痒的,好似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却缺少关键性的养料。 察觉到顾毅君的目光,戚晓脸蛋唰的红了,却恶人先告状的开口。 “看我干嘛。” 就连耳尖都忍不住变得通红,顾毅君本就生得俊美,就算刚刚睡醒,在晨光下亦是闪闪发光,健美的身躯简直堪比文艺复兴时期那些能表现力与美的雕塑作品,让人几乎要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顾毅君低下头,指尖放在戚晓脸颊之上,果冻一般的触感,富有弹性。 “你好像,对我太过随意了,戚会计。” 听到顾毅君喊出她在公司的职称,戚晓咧了咧嘴,脑后似乎刮过一阵凉飕飕的风。 好似在提醒着,面前这个被自己呼来喝去的人,其实是公司中人人都畏惧,甚至到了心惊胆战程度的超级BOSS。 戚晓急忙下床立正,面上一片肃然。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顾毅君竟然敢这般大呼小叫,丝毫没有畏惧。 明明眼前的人没有变,身份没有变,唯一变化的,大概只有自己的态度。 曾经爷爷说过,当一个女人可以肆无忌惮,那是因为她身边的男人能毫无顾忌地宠着她。 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本意是抨击戚晓的亲生父亲,却在当时还年幼的她心中留下印记。 虽然恼恨那个女人,恨得只要想起来就忍不住颤抖。 只是,谁不希望有一份能被人宠爱的恋爱呢,父亲对母亲没有做到,却对那个女人百依百顺。 若非如此,她们母女又怎会那般猖狂。 现在自己对顾毅君越来越不客气,是不是因为,对方每次的退步…… 从一开始接送她去公司都会不耐烦,到现在和颜悦色的交谈,甚至于昨晚泼了那个女人一身酒,也没有得到一句责骂。 顾毅君狐疑地看向戚晓,发现女孩脸蛋越来越红,却完全不明白对方的心思。 “傻了?” 顾毅君丢下冷眼:“换衣服,准备出门。” 说完后大步离开,戚晓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她果然是傻了才会觉得顾毅君温柔,还是那副暴君模样! 顾毅君走到门外,在戚晓看不见的地方揉了揉胳膊。 昨晚让戚晓枕了一晚上,整条胳膊几乎已经麻木了,但心中却有着被充满的感觉,真是奇怪的情感。 —— 两人和爷爷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理由自然是正大光明陪着媳妇回娘家。 老爷子乐得嘴都可不拢,甚至张罗着买什么东西回去,却被戚晓谢绝。 无论自己买什么,大概在那一家人眼中,都是不受欢迎的。 就是这么奇妙,明明在外人看来自己的家人,却早就将自己摒弃在外。 “不开心?” 敏锐察觉到女孩的情绪,顾毅君好看的眉头皱起,眸光若有似无划过戚晓垂下的唇角。 说来,他们之前居住的清园,距离戚家的蓝爵庄园并不算远,但身边这位小妻子,好像从来没有提出回家去看看。 和寻常那些离开家都活不下去的千金小姐,差得倒是不少。 只是往常顾毅君懒得去了解,现在想起来,却能回忆起很多此前没有深思的细节。 比如戚晓从未提到过家人,比如戚晓并不像普通千金小姐般享受旁人注视的目光,甚至是惧怕的。 男人划过戚晓浅浅卧蚕的双眸,更比如,昨夜某人的哭泣。 “如果有什么话,现在告诉我比较好。” 顾毅君向来不是个适合谈心的人,更不怎么会哄女孩子,就算想要和戚晓交流,说出来的话语都有点硬邦邦的感觉。 偏偏那种语气让人无法拒绝,戚晓看了眼后座,其上摆满顾毅君在商厦中购买的礼品,从补品到玉饰,大概初次遇到这种性质的拜访,不知道应该买什么,便都买了点。 若是往常,戚晓应该会感谢男人的好意,甚至是感激的。 但此刻,戚晓却能想象到那对母女带刺的目光。 本来不愿意说出的话语就这样倾泻,戚晓看着车顶,似是自言自语似的开口。 “我该信任你吗?” 听到这样的提问,顾毅君眼中闪过不快。 “不然呢?” 丈夫和妻子,难道世界上有比这样同床共枕的状态,更加亲密的关系吗? 长出一口气,戚晓点了点头:“其实,我不是戚家大小姐。” 呲溜一声,飞速转动的车轮蓦然卡死,在地上几乎溅起一溜烟的火星,好在这次学聪明了的戚晓一上车就系了安全带,倒也没出什么事,却也狠狠瞪了眼男人。 顾毅君幽深的眸光上下打量着戚晓:“什么意思?” 大清早这种刺激的话题,的确非常适合醒脑。 面前这位从戚家老爷子手中亲自接过来的女人,竟然说自己不是戚家大小姐? 狸猫换太子,亦或者私生女,还是戚老爷子手中的一颗棋子。 这样的念头一经生长,便像田野中荒芜的野草,在脑海中疯长着不曾停止。 顾毅君看向戚晓,女孩低头沉思,想着如何组织语言把事情说明白,薄薄的晨光在女孩侧脸停驻,笼罩着温柔的、干净的面颊,连时间仿佛都在此刻静止。 顾毅君只觉得心跳错了几拍,眸光逐渐变得坚定。 无论眼前这个人是谁,无论她是不是戚家的千金小姐。 但自己,绝对不会放手。 戚晓面对着男人炽热的眸光,浑然不知道原因,却还是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 儿时的确是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只是记忆中总是母亲温柔的脸颊,而父亲却时常不见踪影,偶尔回来抱抱她也只是例行公事。 好似对待一只宠物,喜欢了就逗一逗满足生为人父的虚荣心,不高兴就一脚踹开。 直到身体本就虚弱的母亲像得不到照料的花朵,一天天枯萎下去,直至变成冰冷的骨灰盒。 不过一个月,家中新来一位浓妆艳抹的阿姨,让年幼的戚晓忍不住因为那香水味打了几个喷嚏,阿姨身边紧紧牵着一个女孩,眉目和戚晓有几分相似,却不需要小心翼翼去讨父亲的关心,能够正大光明,肆无忌惮地撒娇。 这就是于婕和她女儿戚染。 ------题外话------ 求花花求钻钻求评价,么么哒。   ☆、第三十一章 呵护她 当然,若是在父亲戚明看来,自己这段恋爱当然十分具有纪念意义,从小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相互爱慕,却被无奈商业联姻塞来一个富家小姐,只能屈从。 却因为戚晓母亲的温顺乖巧,让戚明越发肆无忌惮,甚至整月不回家,窝在另一个爱巢中,正大光明养育了两人的爱情结晶。 这根本就不是秘密。 戚晓长大后也在想,那些来自于上流社会的目光,所谓贵夫人们,每次见到母亲时露出的那种讥讽和嘲笑,也是导致母亲这么快就去世的原因之一吧。 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正大光明在母亲尸骨未寒之时,自以为伟大地娶了那个青梅竹马。 真是可笑,当初没有能力和勇气抵抗戚老爷子,最终接受联姻,却要将所有的罪责怪在母亲身上,好似若不是因为母亲活了这么多年,他和于婕也不必偷偷摸摸这般久。 每当想到这样醉人的逻辑,戚晓心中的恶魔就悄然露出尖角和翅膀。 这也是戚晓看似温顺,实则会露出爪子狠狠反击的原因所在。 那样温柔美丽的母亲,因为顺从都最终落得香消玉殒的下场,她又为什么要善良。 好人不长命,祸害才能活得更久。 就像于婕在进入家中不到两年就露出真面目,若有若无开始迫害戚晓一般,直到现在,不也没得到什么报应吗?戚家的蓝爵庄园隐藏在郁郁葱葱山林中,豪装的装潢透着一股子土豪气息,金碧辉煌到恨不得将钞票贴在墙壁外层来彰显财富。 戚晓抬头看着别墅,眸色幽深,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神色间却依然带着迷惘和陌生。 “走吧。” 一只手握住手掌,十指缠绕的姿态,无比亲密,仿若真正的情侣。 戚晓尝试着挣脱,大掌却牢牢握住,似是甜蜜囚笼。 “楼上有人在看。” 戚晓抬头,窗帘很快被拉上,似是做贼心虚。 窗户的反光让玻璃变成明晃晃的一片,明明看不清楚,顾毅君却如此敏锐。 想要在家人面前表现出对自己的爱? 虽然在戚晓看来并没有什么必要,但顾毅君这样贴心的举动,无疑在她的心海荡漾出一片波纹,暖暖的,似是握住她手掌的温度。 这样的角度,刚好能看清自己与顾毅君亲昵的姿态。 再次抬头,看着窗户的位置,唔,好像是她亲爱的妹妹的房间呢。 当初知道自己在祖父一力促成下要嫁给顾毅君后,跑到她卧室指着鼻子大骂的妹妹,此刻脸上的表情大概分外精彩吧。 窗帘被拉上,房间内一片昏暗,各色名贵水晶也没有往日光泽闪烁的耀眼,戚染原本还算美丽的脸庞微微扭曲,黏着水钻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真是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应该以戚家小姐嫁给顾毅君的人明明是自己,戚晓这样的垃圾怎么配得上。 戚染偏头,看着公主镜中自己因为嫉妒而变得丑陋的面颊,气得手掌一挥。 碎裂在地上的镜子分裂成无数块,每一块中都有一张扭曲的脸庞。 微微发亮。 镜子中的人却忽然笑了,从梳妆柜中拿出颜色艳丽的口红,轻轻涂抹,就算在家中依然穿在脚上的,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踩在镜子上,发出碎裂的声音。 不,她还有机会。 就算结了婚,照样可以离婚不是吗? 她才是真正的戚家大小姐,最好的东西,全部都应该是她的。 —— “来就来,还带这么多的东西,真是麻烦顾先生。” 两鬓微微斑白的中年男人满面笑容看向顾毅君,明明是长辈的身份,笑容中却带着点谄媚。 戚晓看着父亲,好似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晓儿回来了,昨天怎么不说一声,你这孩子做事总是这么莽莽撞撞呢。” 总是在梦中出现的身影落了座,靠着化妆品和每周三次进美容院才勉强留住的艳丽如此虚伪,于婕看向戚晓,打量着女孩身上的穿着。 很好,很名贵。 虽然娶妻的时候并不期待这场婚礼,但顾毅君却依然让管家赶赴巴黎买了些符合尺寸的服装。 当时的顾毅君不过在想,既然不能付出爱,那就从物质来弥补。 大部分女人要的不也就是这些? 但此刻在于婕眼中,这份自己都不曾具有的华贵衣物,好似在诉说着戚晓这段日子过得是多么滋润,几乎就像——一个真正的大小姐一般。 明明那个女人承诺,会干掉这个不讨喜的继女。 却让戚晓再次出现在眼前,还用这么炫耀的姿态,真是让人不爽啊。 唇畔的笑容消褪些许,于婕眼尖地忽然叫了起来:“哎呀,小两口回家,怎么连结婚戒指也没有戴,这是怎么着,该不会顾总不想让旁人知道自己结婚了吧。” 戚明不禁愣住,看向夫妻二人。 戚晓轻轻咬住下唇。 结婚戒指,那种东西当然是有,鸽子蛋一般,戴出去就会让所有女人尖叫羡慕,偏偏没有丝毫真情实感,按照戚晓的性子自然不会戴着四处招摇。 但在于婕和戚明眼中,当然会想到更多,比如戚晓并不得顾毅君喜欢,比如两人之间的感情出现了问题。 “戚晓?”作为父亲的戚明眸光冷了几分,从小就觉得这个孩子和她母亲一样不讨喜,好不容易被送出去,让顾家拉了戚家的生意一把,但若是得罪了顾毅君,这个女儿自然就要不得了。 戚晓不必抬头就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眸中,几乎变成实质的责怪,难堪的表情转为自嘲。 是啊,从小到大就是如此,在父亲眼中,只有那一对母女才是真正的亲人,而自己不过是一件货物。 难过的情绪还未到达眼角,顾毅君冷清而又一贯带有磁性的声音在别墅中响起,除了往日的高高在上,甚至带着淡淡宠溺。 “那枚戒指并不得晓儿喜欢,所以准备过两天亲自带她去选。” 两人的婚姻是商业联姻,在结婚前甚至只吃过饭见了一面,自然喜好什么的都不会去刻意了解。 这样的回答不但天衣无缝,还能让人感觉到顾毅君对这位新婚小妻子的宠溺,简直……令人愤恨。   ☆、第三十二章 滴水不漏的做事 从楼上款款走下正思考着应该用什么姿态亮相的戚染一个手滑,虽然没有狼狈地滚下来,却也跌跌撞撞,几乎扭了脚。 毕竟高跟鞋的鞋跟太高。 闹出的声响让人不由自主看了过去,于婕急忙站起身去扶女儿,顺便在丈夫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瞪了戚晓一眼。 真是个扫把星,一到家中来,小染就差点摔倒。 戚明却立刻重新露出笑容,搓着手看向戚晓,眸中带着让后者忍不住躲闪的慈爱。 “那就好啊,晓儿平常有点任性,也只有顾先生才宠着你,记得要乖一点。” 任性?所以在上大学期间完全凭着奖学金和偶尔偷偷摸摸的打工才能读完整个课程? 戚晓扯起唇角,露出不知道应该赞同还是讽刺的笑容,点了点头。 “我知道。” 戚染心中恼恨适才出了个丑,虽然的确吸引了顾毅君的注意力,但对方那一眼简直就像看小丑一般! 不行,她一定要让对方知道,自己可是真正的戚家大小姐,是比戚晓优秀得多的存在! “顾学长,你还认识我吗?我们都是从明华毕业的喔,不过我比你小两届啦。” 顾毅君看着眼前缓缓走来,坐到他对面的女人。 浓妆艳抹,一张人工打造的脸颊,矫揉造作的声音。 再看一旁涂着浓重化妆品的于婕,不愧是一家人。 果然还在自己身边的小妻子看起来比较顺眼。 戚明急忙介绍:“这是晓儿的妹妹,小染。” 戚染眨巴眨巴贴着假睫毛的眼睛,妄图唤醒顾毅君的记忆:“学长不记得了吗?当初学长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呢,不记得我也很正常啦。” 柔柔弱弱一副伤心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毅君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演技派,就是以为全世界都是片场。 戚染看向顾毅君的眸色闪过迷醉,老乡和学长学妹之类的,总是能迅速拉近人与人间的距离。 就算是顾毅君,大概也不能幸免吧。 涂抹着妖艳口红的唇角现出微笑,当初顾毅君向来是学校中最引人瞩目的风云人物,完美的容貌,完美的家世,完美的气度甚至是完美的成绩。 他是所有老师的骄傲,是令人痴迷的冷峻王子,与凭着关系和金钱进入的戚染天差地别。 她只能一直仰望着,不敢靠近,好似靠近都是对那人的亵渎,却偏偏知道没用的姐姐嫁给了他。 她如何能不嫉恨? 听到戚染刻意拉近关系的话语,顾毅君俊美的面颊浮现一丝讽刺。 “学妹吗?” 戚染面露惊喜地点头,红唇张开,刚想说什么,却被堵了回去。 “看你的模样,说学姐倒比较可信。” 戚晓刚刚含在口中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于婕和戚明两人面色瞬间沉下,却又不敢对顾毅君怒目。 这句话,实在讽刺意味太过浓厚,虽然早就知道身边这个男人的毒舌,但亲眼看着戚染几乎要哭出来的模样,戚晓第一次认为,好像这种特性也不错。 看来平日对自己还是口下留情? 面色一阵青白的戚染咬着牙露出微笑:“学长真会说笑呢。” 顾毅君面无表情的脸颊似是在无声表示他并未说笑,气氛刹那间陷入僵持。 戚染想要搭话,未果。 戚明努力讨好着这个女婿,对方的目光却一直在戚晓周身,甚至让他这位老丈人怀疑,对方到底有没有好好听他说话。 “晓儿,好久没回家,不如在家里住几天?” 戚明和蔼地拍了拍戚晓的脑袋,女孩抬头,一双眸子冷冷看向他。 没有表情,带着淡淡嘲讽的。 手在半空中停止无法落下,戚明干笑着收回,于婕在一旁冷冷哼了声,将适才女儿在顾毅君身上吃瘪的火气发泄到戚晓身上。 “现在人家是顾家的人,自然不稀罕我们戚家,要不然两家距离这么近,回个家都不回。” 戚明脸色更是难看几分,小时候就觉得这个女儿不贴心,看吧,现在好不容易攀了个金龟婿,竟然学会给他们脸色看? “我们住在祖父家中,不方便。” 淡漠地看向对面三人,顺势搂住戚晓,骨骼分明的手掌轻放在女孩腰间,没有多用力,却霸道地宣布了主权。 顾老,那可是跺一跺脚就能影响全国的人物,戚明面色一变。 这是暗示着,戚晓得到了那位的喜欢? 男人面上立刻露出更加和蔼慈善的笑容,甚至转过头斥了句:“别乱说,晓儿从小就孝顺。” 于婕撇了撇嘴,虽然心中有气,却也不敢再说。 顾老的身份,可不是她能质疑的。 戚染看着这一切,简直气得肺都要炸了,曾几何时他们这些人,竟然还要给戚晓低头。 各色难堪的脸颊和情绪在客厅酝酿着交织,眯起眼环顾着,顾毅君心中倏尔升起无名火气。 这就是戚晓以前的“家人”? “如果不介意的话,戚晓昨夜没睡好,我先带她上楼休息。” 没有询问,直截了当的提出要求,戚明急忙站起身。 “你们先休息,吃饭的时候再下来吧,别累着。” 卑躬屈膝的姿态简直让戚染都看不过去,低低喊了声。 “爸,你说好今天陪我们出去逛街。” 往日慈爱的戚明破天荒地瞪了戚染一眼。 “今天毅君和晓儿好不容易回家,改天出去也不迟。” 戚染气呼呼地上楼回房间,于婕也面色不虞,却只能笑着解释。 “小染平常被我们宠坏了,姐姐回来她很高兴的。” 是吗,她可没看出来,这个妹妹半点高兴呢。 两人也上了楼,身后隐隐传来声音。 “你瞧这孩子,多没有礼貌,连声问候都没有。” “小声点,别说了。” 瞧,就是这样,无论戚染做了什么事,都可以被看做年龄小,而自己但凡有一点做的不好,就要被责骂。 只是就因为今天有顾毅君在,让所谓的父亲,投鼠忌器。 —— 华丽的房间,粉色公主床,樱花壁纸,水晶吊灯。 这一切看起来都表示,戚晓在戚家过的还不错。 顾毅君低头,没有错过女孩面颊的错愕。 “看来,你在戚家受的欺负不少。” 一切看起来都是千金小姐的闺房模样,但太新了。 无论是家具还是壁纸,都透着股从未使用的痕迹。 对方大概是想到他有一天回过来,所以特意布置成这般。 如果戚晓曾经给他诉苦,进入戚家后看到这间卧室,恐怕也会怀疑对方话语的真实性。 果然是滴水不漏,连他的反应都算进去。   ☆、第三十三章 阴毒的母女 顾毅君幽深的瞳孔微微波动,深不见底的眸子带着骤雨欲来的呼啸。 这种被算计的感觉,真是不爽,好像自己被当成傻子一般。 即使这种圈套,低级到可笑。 —— “为什么没有处理干净?”手机屏幕几乎要被捏出裂纹,于婕的声音几乎从牙缝中挤出。 祝春芳眉头微皱:“我总要布置布置吧,这么短的时间,顾老爷子还在家,你想让我怎么办。” “我不管,无论是下毒还是别的什么,只要能让这个贱人消失在我面前。”于婕眯起眼,虽然从小到大,戚晓都不敢反抗她们,看起来乖巧地就像她那个短命的母亲,但无论如何,她却还是不放心。 要知道戚老爷子现在才是戚家公司的董事长,而在他眼中,好像只有戚晓才是真正的继承人似的。 如果没有了那一笔财富,当初自己嫁给戚明的意义在那里。 戚晓必须消失不见,至少不能顺顺当当成为继承人! 祝春芳冷冷一笑:“下毒,在这个地方下毒,你的智商已经被继女刺激地变成负数了吗?” 他们这种军区大院,不但周围十步一哨,就连饭菜也要经过精密检查。 祝春芳如果敢在这里动什么手脚,恐怕会死得很难看。 于婕冷冷哼了声:“钱已经给你打过去了,我要见到成效。” 闺蜜什么的,自然只不过为了利益而结交,真正在乎的只有对方能带给自己多少东西。 现在她能拿到的,只有戚明作为股东的分红,戚老爷子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切,虽然让戚明做牛做马,却除了经理级别的工资外,只给了百分之五的股份。 对于每周都要用无数昂贵保养品保养身材和脸蛋,要与其他贵妇攀比,购买无数奢侈衣物的于婕来说,这点钱太少太少。 这次打给祝春芳的钱,甚至是从自己的私房钱中扣除的。 毕竟戚明虽然对她们母女偏心,却远远没有狠心到让戚晓去死的地步。 “放心,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祝春芳阴狠的眸中划过诡异色彩,仿若咕噜噜冒着血泡的巫婆的锅子:“弄死什么的,实在有点不好玩,身败名裂怎么样,比如,让戚晓被人玩弄的视频,传遍整个网络?” “你疯了?”于婕瞳孔紧缩:“顾家老爷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如果真的这般,不但戚晓会千夫所指,顾毅君和顾家更是会戴上一顶绿帽子,青荣集团的股价恐怕也会一落千丈。 她倒不会好心地替这位所谓闺蜜去担心什么,只是狐疑对方为何会提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计划。 祝春芳轻轻舔着唇角,似是吐着信子的蛇:“放心,顾老爷子不会知道这一切是我做的,我会很小心,戚晓身败名裂,你们家那位老头自然不能让她继承戚家,而我这边,景涛不也能继承顾家?” 于婕眸光微闪,是啊,现在顾毅君这般嚣张,还不是因为背后有顾家老爷子靠着,手上还有那么大一个集团,相当于抱着会下金蛋的母鸡。 没想到祝春芳心还挺黑,连这个也想算计进去。 怪不得这么多天也没有动手,原来是准备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如果这样的话,要小心,不要被发现。” 于婕提醒着,心中补充着,如果被发现,也不要和自己牵扯进来。 毕竟行商的怕有权的,她们戚家,可承受不住来自顾老的怒火。 “我自有安排,等着吧。” “好。” 挂了电话,于婕眼角渐渐染上喜色,今天心中的气也渐渐吐了出来,顿时重新露出趾高气扬的姿态,从书房中拉开门,准备离开。 一道身影却蓦然撞了进来,看僵硬的姿势好像已然偷听了不少时间。 于婕面色大变,虽然还未看清样貌,身体却更先一步做出反应。 一把按住来人,手掌狠狠掐住对方的脖颈,正欲用力,求饶的声音却传了出来。 “妈,是我啊。” 这位鬼鬼祟祟、蹑手蹑脚躲在书房门外偷听的人,可不就是戚染? 于婕皱着眉放手,目光看向女儿:“你在外面干什么?” 心中却松了一口气,如果是戚明,甚至是戚晓,那这件事可就麻烦了。 没有理会于婕的质问,戚染急忙凑到母亲身边,摇着对方的胳膊。 “妈,你是不是已经找到对付那个贱人的办法了?” 虽然她在外面听得并不真切,但也略微明白,于婕找人准备对付戚晓,好像还付出了不低的代价。 “嗯。”于婕不愿多说,戚染平日为人张扬,毕竟也年轻,若是告诉对方,说不定就大嘴巴说出去了。 戚染按捺不住好奇心,又是撒娇又是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乱说,于婕平日就是个宠着女儿的,见此情况也只好妥协。 拉开门观察四周无人,于婕悄然将祝春芳的话复述了一遍。 “真的吗?准备找人玩玩戚晓?” 戚染眼中闪过兴奋又解恨的光泽,太好了,到时候看这个女人还有什么脸面呆在顾毅君身边。 哼,这样优秀的男人,根本不是戚晓能拥有的。 于婕不愧是作为母亲的,一眼便看出女儿的想法,警告着:“你给我少接近顾毅君,他说不定也很快就身无分文。” 顾毅君的能力的确是有,但若是出了这样的事,青荣集团的股价必然大跌,到时候祝春芳略施手段,说不定这偌大的基业就易了名,她得提前警告,别让这傻丫头爱上一个穷鬼。 “切,他才不会身无分文,当初学长也是白手起家,还不是创立了这样的基业。” 戚染撇了撇嘴,越是这样想,越是嫉恨,这样优秀的男人,站在他身边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于婕想了想,倒也说不准,毕竟顾毅君不是个省油的灯,否则她们也不会怕成这样。 不过祝春芳的手段和心机,却也时常让于婕心惊肉跳。 “算了,让他们顾家狗咬狗去吧,我只要我的宝贝女儿继承戚家的企业就行了,我可告诉你,不许往外说啊。” 于婕又是利诱又是警告,戚染自然保证不会泄露。   ☆、第三十四章 这是夸她么? —— 戚晓坐在陌生的公主床边,看着周围崭新的家具,面上露出讽刺笑容。 顾毅君站在窗前,打量着别墅周围的花园。 种植着名贵的花草,却偏生美得没有丝毫生气,就像这栋没有温情的别墅。 飘飘荡荡的落叶被吹上了天,似是不受控制的命运,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顾毅君声音低沉,俊美的侧脸在窗户上投下令人痴迷的影子,高大的身躯恍若君王,即使只是站在窗前,却拥有整个王国。 “起风了。” 戚晓看了看窗外,已是夏末的时节,略显深绿的树叶们进入了生命晚期,看似茂盛,却已是枯萎边缘。 “是啊,起风了。” 真是好大一阵风…… —— 在戚家的过程并不愉快,两人甚至并未等到用餐,就离开了。 虽然留下一堆昂贵的礼物,戚明的面色却并不好看。 当初如果有选择,他宁愿是戚染嫁了过去,瞧瞧,果然戚晓不是个贴心的。 顾毅君这样好的资源,他却没办法利用半分,明明是老丈人却要讨好姑爷,真是受够了! “其实我应该庆幸。”驾驶位的男人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戚晓不明所以。 “什么?” “如果娶得是你妹妹,恐怕现在已经离婚了。” 戚晓满头黑线,这是夸奖吗? 为毛要露出自己应该荣幸的表情,拿这个人比较完全始终侮辱啊摔! 迈巴赫在高速公路平稳行驶,午后的阳光分外迷人而温暖,似是能抚平一切哀伤寒冷。 戚晓有些昏昏欲睡,面色逐渐柔和,窗外投射来的阳光将发质衬得恍若流光溢彩的绸缎,巴掌大的小脸晶莹无暇。 顾毅君索性开了天窗,将并不灼热的阳光温柔地投射进来。 用印度星河花岗岩打造的内饰与周围隐约闪烁的三维水晶交相辉映,戚晓脱了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天鹅毯上,顾毅君按下按钮,智能香水瓶逸出淡淡馨香。 轻柔的钢琴曲环绕在耳畔,原本不愉快的拜访经历后,所有的烦扰却都被抛在脑后。 戚晓感觉自己被放空一般,灵魂都要出窍。 女孩微笑着看向顾毅君,盈盈的眸光倒映着水晶的色泽,恍若添了彩虹的颜料盒,糅合成泛着瑰丽的桃花色彩,美得惊心动魄。 顾毅君耳根悄然地红了,恐怕只要是个男人,就无法抵抗这样的眸光,美得像艺术品,阳光下的戚晓,身畔似是散发出无数粉色小泡泡。 只是女孩下一秒钟出口的话语,却让这些泡泡啪的一声,全部破裂。 “你对宋嘉妍,也会这么好吗?” 流畅恍若溪水的音乐被按下暂停,适才美如画卷的景象被这一句话统统打破,戚晓顿觉说错,放在天鹅毯的脚有些尴尬地朝着旁边挪了挪。 旖旎的暧昧气息从天窗飘走,顾毅君的眸光重新恢复往常模样。 冷酷,无情。 “抱歉,我好像说错话了。” 戚染习惯性地咬了下唇,泛出浅浅的印子。 明明是人家的痛处,可是却不由自主地戳了戳。 戚晓低着头,无意识地画着圈圈,有点心虚。 男人持续放出冷气,明明之前很融洽的感觉当然无存,就在戚晓以为对方会像以往那般对自己冷言冷语地讽刺,或者直接无视的时候,男人却说话了。 “不会。” 不会?是说不会和宋嘉妍这般? 按照顾毅君的性子,定然是不屑于撒谎,而根据欧阳辰东的描述,这个男人除了宋嘉妍外,似乎没有其他亲近的女人。 也就是说,自己是唯一享受这样待遇的女人? 莫名其妙,心中却有点小开心。 明明是喜欢康炎学长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话说学长好像很久没有给他打电话,不过这样也好,毕竟自己已经是人妻了嘛,只是为毛心中没有一点失落…… 戚晓正在胡思乱想,顺嘴又多问了一句:“为什么?” 话一出口,就尴尬地差点要从天窗中爬出去,刚才就觉得多嘴,现在更是招人厌,妈蛋,让你好奇,让你好奇。 戚晓狠狠责怪着自己,顾毅君又非常违反常态地解释了原因。 “她怕晒黑。” 当初刻骨铭心的记忆已经开始淡忘,果然人类的记忆力就是这么脆弱。 顾毅君只记得宋嘉妍每次坐在身旁副驾驶,好像都在询问着什么。 比如青荣集团的发展状况,比如新上市的某一款包。 鲜少会关注阳光,更不愿意被晒黑皮肤,现在还回忆起来,两人之间的气氛竟然有些莫名的违和感。 看着顾毅君的表情,戚晓终于打住了继续询问的冲动。 不能得寸进尺啊,好奇心可是会害死猫呢。 两人一时之间没有说话,音乐重新流泻而出,正准备松一口气,包中的手机却开始嗡嗡震动,将戚晓吓了一跳。 看着来电显示,学长两个字在屏幕跳跃,戚晓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心虚地看向顾毅君。 男人自然回头看了看,眸光很快掠过屏幕的来电显示。 眸色一瞬间变得更加阴沉,手掌紧紧握住方向盘,遒劲有力的身躯刹那间绷紧。 好似,看到旁人侵入自己地盘的百兽之王。 很好,看来对方准备继续纠缠下去,沉寂了这么久,终于下定决心? 敢于觊觎别人东西的小偷,必须要受到惩罚。 电话持续响着,几乎将手掌震得发麻,何况自己若是一直不接,岂不是更显得心虚。 按下接听键,康炎的声音还是这般温柔,却多了点说不清的东西。 “晓儿,你最近好吗?” 小心翼翼的语气,带着试探。 “还不错,你呢?” 康炎似是苦笑一声:“我不好,很不好。” 当知道戚晓身边可能已经有了别的男人,康炎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好似珍藏很久,已经准备品尝的美味,忽然被别人抢走。 他想了很久,在就此放弃与重新夺回之间几乎没有犹豫就做出选择。 毕竟在国外,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她。 戚晓的微笑,戚晓的温柔,戚晓说话时会露出的微笑。 这一切都是让他回国的动力,如果把这些剥夺了,就像夺走黑夜中行走的人,手中最后一点光明。 但凡是男人都有血性,既然已经被抢走的东西,那他就抢回来好了。 “这样啊。”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对方的语气又这般哀伤,倒是让戚晓一瞬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出来见一面好吗?” 温柔的声音,甚至带着恳求,戚晓几乎能想象到康炎此刻的模样,温润的眸色被微微垂下的睫毛遮住,等待着她的回复。 几乎没有人会拒绝这样一个男人,尤其还是上学时暗恋多年的男人,戚晓想要答应,却又觉得有些愧对顾毅君。 真是奇怪的情绪,明明两人之间的婚姻只是有名无实,这种心虚到底从何而来。 察觉到戚晓的犹豫,康炎的哀伤更是浓重几分,几乎犹若一场大雪飘落,冰冷透彻,寒入骨髓。 “晓儿,看在以往的情分。” 思绪跳跃到以前,温柔的学长,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的学长,那般闪闪发光甚至可以说高高在上的人物,正在用这样卑微的语气。 “好吧。” 和之前一样,比理智更先一步的是出口的话语,当答应的一瞬间,车内气温急剧降低,让戚晓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明明连秋天都没有到,周身却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顾毅君眸色阴沉,内里似是翻涌着什么东西,却化作凌厉的刀刃,看向戚晓手机的眼神,让远在电话那端的康炎似乎都感觉到了。 但他的心情却十分愉悦。   ☆、第三十五章 Boss发怒了! “那下周天怎么样呢,就在我们大学时时常喝咖啡的咖啡厅?” 等等,她和康炎什么时候有时常喝咖啡的时候,就算把记忆反复寻觅一遍,也仅有一次吧…… 身边男人眸中极致的寒冷又转化为浩荡怒火,几乎要将一切焚烧。 离得近点的汽车的司机们都略有所感,莫名地离这辆迈巴赫远了点,身处车厢内的戚晓自然更是感觉深刻。 真是冰火两重天的滋味。 脑海中混混沌沌的戚晓挂了电话,顾毅君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车内的氛围却比之前更加糟糕。 一直到两人回了清水别墅的顾家,顾毅君都一言不发,就连顾老爷子都看出不对劲。 往常这个孙子虽然冷淡,却没有到这种地步。 简直就像……一团即将爆裂的火焰,又像冷硬无情的千年冰块。 真是奇怪。 “你们吵架了?” 戚晓苦笑着摇头:“没有。” 如果吵架可能还会好一点,但顾毅君不闻不问,自己几次想要解释,也碰了个软钉子,这根本就是冷战的模式嘛。 “这臭小子平日就是这样,摆张臭脸,一点都不像我。”在位时也曾吓坏不少下属的顾老这般安慰着:“要不我去骂他一顿,给你出出气?” 完全没有问理由,反正天大地大,孙媳妇和肚子中还未孕育的宝贝重孙最大,顾老爷子作势就要上楼,用拐杖狠狠敲顾毅君一顿。 戚晓急忙拦住老人,心中更是心虚。 顾老当然只是为了安慰戚晓,毕竟小两口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参与比较好。 见状也就笑眯眯地有和戚晓说了几句话,便不再去管。 戚晓无精打采地上了楼,还未进入房间,却蓦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了下来。 抬起头,略显陌生的脸庞,却和顾毅君有几分相似。 “呃,请问有什么事吗?” 顾景涛,说起来是顾毅君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是因为顾毅君和他的关系看起来并不和谐,两人之间偶尔碰面也不打招呼,戚晓平日和他们母子也只是点头问候,并不怎么说话。 对方这次却阻拦自己,戚晓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起来。 顾景涛微微一笑,指了指顾毅君的卧室大门:“和哥哥吵架了?” 戚晓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漂亮的眸中闪过狐疑,面上却镇定如常,只淡淡回应:“没有,都是些小事。” 顾景涛的笑容在整个面颊扩散。 近看的话更觉得漂亮了,没想到顾毅君的眼光这么好,只是这个哥哥,好像并不喜欢嫂子呢。 所以怜香惜玉什么的,还是自己来比较好吧。 “嫁给哥哥这样的男人,很辛苦吧?” 顾景涛低下头,近的几乎快要贴近女孩面颊。 戚晓眸中闪过一丝羞怒,刚欲开口,卧室大门却被打开。 顾毅君面色冷淡,看着眼前情况,狭长而凌厉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顾景涛适才还带着点得意的表情瞬间消失,带着点尴尬,目光看向地面,不敢直面顾毅君。 “过来。” 冷清的嗓音,却让人无法违背,戚晓朝着顾毅君走去,身后的顾景涛背对着她的眸光逐渐变得阴森。 又是这样啊,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爱慕自己的女孩子,在见到顾毅君后都会移情别恋。 时常被比较,就连老师都会提到,啊,你就是那个天才的弟弟吧,一定也很优秀。 无法做到同样满分的自己,只能迎来一次次失望的目光。 每次自己想要的东西,都会被大哥拿走,就连爷爷的目光也始终没有离开过顾毅君的身影。 一直到卧室房门合拢,顾景涛才敢抬头。 房门旁挂着的风铃轻轻旋转,发出叮当响声,顾景涛的眸光越发阴沉。 从小到大被你夺走了这么多的东西,至少我也应该拿点利息吧。 —— “那个,我和他没有说什么。” 戚晓坐在床边,有些尴尬地看着顾毅君,偌大的卧室中,两人之间似是隔着天涯海角。 明明只是书桌和床的距离,却因为顾毅君的不言不语,让人心中无端升起几分隔阂。 “我知道。” 顾毅君淡淡回答,修长的手指轻轻翻页,戚晓这才发现,男人就竟然将文件档案都带回了家。 以前就听说顾总是个工作狂,现在总算得到证实的样子。 顾毅君偶尔抬头,看着眼前懵懂无知的小女人,心中的火气一点一点扑灭。 的确,他应该承认自己这次的生气毫无道理可言,对于理智如他,本是不应该发生的事。 甚至戚晓询问他关于宋嘉妍的事时,心中也没有什么其他情绪,甚至有种无所谓。 偏生在那个电话接入后,耳朵不由自主开始捕捉信息。 电话那端,男人的恳求,对戚晓的熟悉,都让顾毅君心火旺盛。 好似自己的东西被觊觎。 以往宋嘉妍身边也总是有那么些追求者,宋嘉妍对这些毫不避讳,甚至说起来时带着炫耀的口吻。 可自己每次听到这些,也不过转眼便忘,甚至认为再寻常不过。 毕竟这也代表自己选择的眼光不算很差,但为何这一切发生在戚晓身上,就让自己感觉到浓重的不爽,难道那薄薄的结婚证真的能改变心态。 一开始的时候,就连他都认为,这场婚姻只能维持一年不是吗? 正在这时,手机传出声音。 戚晓有些草木皆兵地拿出手机,却一片空白。 那么声音是来源于…… 顾毅君皱着眉看着书桌上的电话,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迟疑两秒,而后,挂断。 戚晓眨了眨眼,没有多嘴。 顾毅君冷眼看向女人,声音和往日一般冷清,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气:“你不好奇?” 戚晓的好奇心一向很旺盛,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也能感受到,但为何看自己的丈夫不接电话,竟然连一个疑问的眼神都没有。 一般这种情况下,不应该作为妻子的满腹怀疑? 该死的,顾毅君也说不清自己到底什么心态,明明最讨厌的就是善妒泼妇,今日却恨不得戚晓对他的事情有一点点关心。 “呃,这是你的个人*嘛。” 戚晓有些无语,就连她平常看到莫名其妙的号码都不会接,顾毅君这到底生的是什么气。 “何况,按照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熟悉到问这些吧。” 这句话不说还好,戚晓抬头,就看着顾毅君满面阴霾朝着她走了过来。 好、好可怕。 顾毅君平日在公司中就是无人敢惹的暴君,此刻看起来更是可怕。 周身冷气十足,好似要将血液都开始冻结。   ☆、第三十六章 两个月可能爱上一个女人? 身子朝着床内收缩,到最后索性脱了鞋靠着墙,双手抱着被子瑟瑟发抖,戚晓水汪汪的大眼睛控诉似的看向顾毅君。 结果,等顾毅君来到戚晓身前,眸光愈发幽深,好似黑洞般将人吸了进去。 男人俯下身,好看的手掌按在枕边,高大的身躯几乎将戚晓整个笼罩进去。 两人之间的气氛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顾毅君看着戚晓巴掌大的晶莹小脸,耳畔卷发将女孩衬得恍若一只瓷娃娃,瑟瑟发抖,精致易碎。 “你是,诱惑我?” 粉色的唇就在眼前,适才准备算账的怒火都消弭无形。 戚晓总是能轻易挑起他的怒火,却又总是能让这份火气无法对女孩倾泻。 真是该死的,让人又爱又恨。 身体比思想更快地行动,薄唇俯下,想要将女孩小巧而精美的唇含在口中。 过分甜美的气息窜入口鼻,虽然还未真正碰触,却足以让人迷醉。 嗡—— 手机再次响动,似是惊醒正欲接吻的二人,在男人眸中沉迷的戚晓蓦然清醒,看着两人的姿势。 简直就像,无比亲密的恋人……。 “我、我帮你拿电话。” 似是为了掩饰什么,戚晓推开顾毅君,几乎爆发出五十米短跑的速度来到桌边,手指却蓦然僵住。 “她。” 来电显示跳跃着一个她字,隽永而暧昧的气息扑面而来,心脏开始莫名其妙钝痛。 刚才两人之间的亲密,荡然无存。 顾毅君显然也知道再次打来电话的究竟是谁,就在戚晓立在桌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的时候,身后蓦然传来暖暖的温度,比今早从天窗照射而来的太阳更加温暖。 顾毅君抱着戚晓,拿起电话按下接听。 “毅君,之前在开会吗?为什么才接电话。” 撒娇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柔柔的,撒娇似的。 戚晓低下头,想要挣脱。 顾毅君单手环住女孩,恍若铁钳,无论戚晓如何挣扎,也不过像笼中的鸟儿,逃不出笼。 委屈,伤心,种种情绪从心中升腾。 难道她就要站在这里,听两个人秀恩爱? 戚晓眸光低垂,虽然早就习惯不公平待遇,但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恨不得自己快点缩小,找个缝隙钻进去。 男人声音正在此刻响起,抱着戚晓的手掌温热有力。 “宋小姐。” 淡漠的称呼让宋嘉妍不禁一愣:“你叫我什么?毅君,我是不是听错了。” 娇嗔中带着委屈,宋嘉妍的确是个聪明的女人,大部分男人听到这样的声音,恐怕心肠都会融化。 顾毅君却显然不属于那大部分。 “宋小姐,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我的妻子会不高兴。” 直白到极点的话语,从薄唇中吐出,那般无情,却让戚晓眸中逐渐有了色彩。 “毅君,你要抛弃我了吗?”如泣如诉,带着低低的哭泣,却偏偏让啜泣很快隐去。 好似委屈到极点,却不得不将一肚子的幽怨咽了回去,假装坚强。 顾毅君没有说话,戚晓能明显感觉到,男人不耐烦的情绪,已然准备按下挂断。 “毅君,除了你我根本没办法爱上旁人,给我半个月,我半个月后就回去,我们会重新开始的,好吗?” 哀求到卑微的演技,顾毅君微微一愣,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莫名情绪。 恰在此时,戚晓也抬头看了过来,面色显得有些苍白。 几乎在一瞬间,顾毅君淡淡开口。 “很抱歉。” 电话挂断,再无转圜。 戚晓说不清心中是什么心情,有些窃喜,却又有点莫名自责,明明就在不久之前,自己才答应了康炎的邀约。 顾毅君松开一直抱住戚晓的手掌,倒是让女孩有一瞬间的失落。 男人一言不发转身出门,留下戚晓有些呆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难道刚才是自己逼他说了那些话的吗? 冷战神马的,简直太吐艳! 走出门的顾毅君看向手机,那边女人的电话还在不住打来。 带着不打通不罢休的气势,和适才电话那端委委屈屈的声音全然不符。 就算拉入黑名单,也会换一个电话再次打来。 顾毅君对这样的事情已然习惯,便索性关了机,开车离去。 —— “我去,你绝对是报复我!” 欧阳辰东莫名其妙,本来正在和媳妇亲热,接到顾毅君的电话后却不得不赶来他们以往经常聚会的酒吧,这绝对是报复之前自己打扰他亲热那件事。 坐在吧台前的顾毅君一杯接着一杯,绝然又冷酷,恍若领兵征战的将军,带着和往常一样君王般的气质,已然有不少妆容艳丽的女人蠢蠢欲动地看了过来,扭动着身子想要搭讪,却明显畏惧与男人寒冷的气质,只能远远观望。 真是走到哪里,桃花就开了个漫山遍野。 抱怀着羡慕嫉妒恨的情绪,欧阳辰东酸溜溜道:“叫我来这里,不是想让我见识顾总怎么受欢迎吧。” 顾毅君也不搭理他,继续喝着闷酒,酒吧中舞池色彩缤纷的灯光偶尔闪过男人面颊,将那双幽深而狭长的眸子衬得恍若琉璃宝石,冷清的面颊瞬间衬得犹若妖孽。 “你好,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柔美的声音在身侧响起,胸口露出大片雪白,身着短裙的女人甩了甩长至腰部的大卷发,眼尾浓重上扬的眼线似是挑逗,舌尖舔着嘴唇。 这个极品男人在这里坐的时间不长,却几乎吸引了酒吧中所有女人的目光,无论身边有没有男伴,都恨不得过来碰碰运气。 而终于有勇气靠近的这个女人自然是她们中的佼佼者,事实上,凭借妖娆的脸蛋和身材,几乎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拒绝。 自信满满的女人还未靠近,顾毅君蓦然开口。 “滚。” 不留情面的怒斥,却令人不敢反驳。 女人咬着银牙,在旁人嘲笑的目光中只好姗姗离去。 欧阳辰东看着女人背影吹了个口哨,啧啧出声:“这么好的尤物都放过,暴殄天物啊,不过比起戚晓的确差点。” 满是风尘味,哪比得上戚晓的清纯可人。 顾毅君倏尔看了过来,欧阳一惊,急忙举起双手:“我可对你们家妹子没半点意思,我对薇儿的心日月可鉴。” 没有理会对方狗腿的妻奴模样,顾毅君淡淡开口。 “两个月,会让你爱上一个女人吗?” 两个月? 欧阳辰东面上浮现一丝微笑,看来小猫果然扑倒大BOSS了吗? “收起你脸上淫荡的笑容,不要让我有机会动手。” 顾毅君冷冷看了眼欧阳,这种奸计得逞的表情,实在碍眼至极。   ☆、第三十七章 勾心斗角 当然,事实上完全是某人被戳穿以后的心虚。 欧阳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蛋,这笑容明明就是阳光开朗,不知道多少模特为了自己这张脸愿意奉献身体和节操,啧,老大绝逼是嫉妒。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的感觉果然没有错,这两个当初被家长胡乱凑成一对的,终于上演先婚后爱的老套戏码。 “两个星期算什么,罗密欧和朱丽叶听说过没,梁山被和祝英台知道吧,一见钟情的都这么勾天雷动地火,你这两个星期,说不定在好多人眼中都能算得上日久生情。” 本来嘛,这个时代就是这么高效率,大家开心了玩个*一夜都是有可能,等等,这是什么眼神。 “好吧,虽然那些是小说,不过不可否认真爱的存在嘛,当初我和薇儿就是一见钟情,你懂得,虽然小时候对这个挂着鼻涕的小妞没有什么兴趣,但在国外偶然遇到,那真是惊为天人,现在还不是没羞没臊地在一起了?” 当初被凌薇揍了个半死这件事他才不要告诉老大呢,以前还以为自己喜欢的其实是男人,要不然被别的女人追求那么久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原来是没遇到对的上。 欧阳辰东开始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说明,顾毅君淡淡地收回目光,声音有几分喑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顾毅君好看的眉头皱起,即使在昏暗的酒吧中,也像一颗令人迷醉的钻石,吸引无数女人的目光。 是啊,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明明不是初出茅庐的青涩小子,却总是在面对戚晓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是因为戚晓和宋嘉妍不一样吗?” 欧阳耸了耸肩:“的确是两款风格。” 说实话他们这些朋友也很狐疑,顾毅君对自己的人生掌控堪称完美,而宋嘉妍偏偏就是那完美中的一个污点。 当初谁都没有想到,两人之间的感情竟然会纠缠的如此之久。 顾毅君没有回答,只站起身,从吧台离开。 “喂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戚晓的?” 欧阳辰东八卦的本性被勾起,急忙朝着顾毅君追了过去,却被酒吧笑着拉住。 “不好意思,先生,麻烦结账。” 欧阳辰东一个白眼飞了过去:“弄错了吧,结什么账?” 这是胡俊希的酒吧,人都忒熟,那小子总不至于让他们这几个哥们付钱吧,何况自己空着肚子连个果盘也没点,付账也应该找顾毅君吧。 酒保尴尬地指了指已然走出门的顾毅君:“是那位先生提出来的。” 等欧阳辰东付完钱从酒吧中追出,还准备八卦地挖掘出什么内部消息回家给自己老婆当饭后甜点,就被顾毅君迈巴赫的汽车尾气喷了一脸,金黄色的发型被吹成稻草。 靠靠靠,把他从被窝中叫了出来,又打定主意抛弃,真当他是用完就扔掉的卫生纸吗!(‵o′)凸 —— 戚晓在房间中忐忑地等待着,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明明是应该抗拒,甚至讨厌的对象,心情却因为对方对宋嘉妍斩钉截铁的拒绝而雀跃,这明明,就是很奇怪的事吧。 将被子蒙到头上叹了口气,看着没有丝毫动静,本份躺在床边的手机,戚晓犹豫着要不要打一个电话。 至少也是名义上的丈夫吧。 给自己找了理由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却看见门把手转了一圈。 “毅君?” 声音一出口就羞得满面通红,戚晓咳嗽两声,企图掩盖声音中的期待和欣喜。 “哟,毅君没回来啊,留我们这么漂亮的新媳妇一个人独守空房。” 祝春芳手中端着一杯橙汁走了进来,笑意盈盈地看向戚晓。 “妈,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 戚晓从床上坐起身,接过对方手中的橙汁放到桌上,有些尴尬。 祝春芳似是没发现对方的情绪,顺势拉住戚晓的手掌,笑容越发明显。 “最近在这里有没有什么不习惯?” 虽然努力演出慈爱的表情和动作,却让戚晓被蛰了一下似的收回手。 长期处在危机中的人,对危险已然有了直觉,眼前这个人,无论对她露出多么热情的微笑,却让戚晓感觉像是被一只毒蛇盯上,不知什么时候,对方就会吐出猩红的信子,狠狠咬上一口。 “没有,都很好。” 虽然顾老爷子总是关心什么时候能抱外孙,却能让戚晓感觉到从小缺失的、来自长辈的疼爱。 只是祝春芳今天前来,总不是为了问问她最近的心情吧。 看了眼桌上的橙汁,两人之间的交谈从头到尾都打上了虚伪的烙痕,这样的对方,女孩自小到大遇到无数。 但祝春芳显然和于婕不同,她的丈夫身处高位,头上也有顾老爷子时刻看着,这让祝春芳每一个举动都不得不深思熟虑,小心翼翼。 官太太的威严在祝春芳面上得到很好的体现,甚至很少有年轻人能和她对视。 戚晓偶尔心中在想,若是当初祝春芳是自己的后母,或许生活要艰难的多。 而从小生活在这种压力之下的顾毅君,也不知是怎么熬过这些日子。 “妈,您不知道有什么事?” 心眼恐怕玩不过对方,戚晓索性开门见山,祝春芳眼中闪过玩味。 这个女孩,倒是胆子不小。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才让顾毅君短短时间内改变了这么多。 “好不容易回家,妈自然要照顾周到,最近入秋了,被子厚不厚,盖着会不会觉得冷,要不要换一床?你们也别贪凉,平常衣服多穿点,换季的衣服带来了吗?” 连串的询问从祝春芳口中传出,就好像一个真正在关心儿子和儿媳的母亲一般,在屋中环顾,不时捏捏被子的厚薄,打开衣橱看看两人的衣服。 这看似贴心的举动更是让戚晓心中狐疑,若要关心,从第一天就会前来询问。 为何要选一个顾毅君明显不在的情况,对方应该心知肚明,自己的丈夫并不在别墅中吧。 一转眼的功夫,祝春芳拿起衣橱中的手提包,大惊小怪似的赞叹着。 “晓儿眼光真好,这个包我之前也看上了呢,没想到你也有一只。” 戚晓眉宇间的疑惑更是浓重,她身上的衣服大多数是顾毅君的管家从巴黎采购,但手包之类却并未面面俱到。 现在祝春芳手中拿着的,不过是一个小众牌子,价格甚至可以称得上廉价,就连很多小白领都不屑一顾的牌子,还是大学时兼职赚钱买的手包。 按照祝春芳身上衣服的价位,还有她的性格习惯,怎么会喜欢这种包? 但如果询问,又显得太不礼貌,戚晓没有放松警惕,只笑着回应:“不值什么钱的,妈如果喜欢,到时候我买一只同样款式的送给您,不知道您喜欢什么颜色?” 送给她?呵。 祝春芳唇角滑过冷笑,她可不是寄人篱下的小孤女,怎么会用这种掉档次的东西。 “难为你有孝心了,不过这种款式还要你们年轻人才好看。” 一直藏在掌心,某个小圆盘似的东西在身体遮挡下悄然滑入手包夹层,无声无息,并不显眼,以至于站在一旁的戚晓都不曾发现。   ☆、第三十八章 我又不是你的闹钟 “我回来了。” 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两人同时回头,祝春芳有些慌张地将手包放回原处。 和戚晓不同,顾毅君这个男人恍若一匹狼,拥有无比敏锐的嗅觉,从小到大自己多少次暗中下手,却均被其逃过一劫。 现在男孩已然成长为男人,不但让祝春芳难以下手,甚至时刻要担心来自于顾毅君的报复。 “你们在干什么?” 顾毅君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祝春芳与戚晓并肩而立的画面。 虽然说着你们,目光却警告似的看向祝春芳,好像在说,你想对我的女人做什么。 戚晓眸中闪过惊喜,不明显,却足以让顾毅君看清。 压抑着的雾霾似是散了点,顾毅君的心情虽然没有立刻变成晴天,却也拨云见日,只是目光还未从祝春芳身上离开。 这个女人有野心,有手段,顾毅君儿时吃亏不少,若是戚晓一人面对祝春芳,总有种把小奶猫放到毒蛇眼前的感觉。 虽然他的小猫是有爪子,但面对剧毒的蛇,好像不怎么管用。 “我正在和晓儿聊天,来看看你们的情况。” 祝春芳笑着解释,笑容中却多了几分勉强,与在戚晓面前的泰然自若不同,只一眼,就像被眼前的男人看穿。 明明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却已然成长为令自己都惧怕的模样。 “是吗?” 顾毅君眸光冰冷,朝着两人走出,伸出手掌轻轻将戚晓带到自己身边,似是保护,更像安慰。 祝春芳的面色更难堪,虽然本就知道这位继子的性格,但在对方面前真正示弱,却是向来强势的她很难忍受。 祝春芳索性收了笑容,反正该做的都做了。 “天气冷,虽然是年轻人也有可能受凉,多穿点吧。” 朝着戚晓点了点头,祝春芳从房间内走了出去。 女孩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眉头微微一皱,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对方最后的那句话,似是话中有话。 “你没事吧。” 顾毅君端详着戚晓,后者抬头,似是有些诧异。 “你在关心我?” 顾毅君哼了声,随手将外套脱下甩给戚晓。 “只是问一问,怕你这样笨得脑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明明就是关心,还要掩饰,真是不诚实。 抱着外套的戚晓偷偷看一眼顾毅君,真是傲娇的美男子。 被这一眼看得有些羞恼,顾毅君低下头,抵着女人额头。 “你这是什么眼神。” 口腔中带着微微酒气,却莫名让人并不讨厌,反倒泛着男人身上特有的冷清气息,闻着有些醉了似的,戚晓面上一片绯红。 “没什么,我去挂外套。” 落荒而逃的身影,就像受了惊的小猫,轻手轻脚离开,顾毅君捏了捏眉头,脑海中回忆起欧阳辰东的话语。 当初只觉得是废话,此刻面对戚晓却忍不住想起。 一见钟情吗? 可是根本想不起,第一次见到戚晓的模样。 那时的自己还沉浸在宋嘉妍再一次的食言,心中并不是被抛弃后的恼怒,倒像是果然如此的淡然,怀着是谁也无所谓的心情,答应了戚家老爷子提出的要求。 现回忆着,竟然想不起当初看到戚晓时,女孩究竟是什么模样。 是否也是不情愿,心中还想着那个学长? 这样的认知让顾毅君并不怎么舒服,却在看到戚晓挂衣服的背影后化作淡淡地庆幸。 还好是她——戚晓。 夜深了,两人之间的交谈远远传了过来,黑夜中的星星一闪一闪,化作流光。 “以后喝酒就不要开车,一点都不小心。” “你在关心我?” “顾毅君,不要学我说话!” “呵。” “这笑的是什么意思,满身酒气,快点去洗澡。” “你想尝尝吗?” “什么?唔……” 桌上的橙汁早早就被顾毅君倒在浴室马桶中,只是谁都没有发现,浅粉色的手包中,静静躺在夹层中的小圆盘。 —— 翌日,接连请假的戚晓早早起床,身边却没有人影。 莫非一个人去上班了? 戚晓撇了撇嘴,心中暗骂一声不讲义气,却又忍不住为对方找借口。 或许,有什么紧急要处理的公务? 怀着失落的心情洗漱,看着镜子中吹弹可破的面颊,戚晓长长出了口气,拍了拍脸蛋。 “喂喂,不要爱上他啊。” 最近几天的相处,感觉就像真正的夫妻,就连对方的吻也开始轻易接受。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就像公司中那些人所说,顾毅君是君王,能配得上他的,只有真正的公主。 而自己这样的落魄千金,大概早就失去了资格。 爱情什么的,对婚姻完全被包办的自己太过奢侈。 瞧,这不就被抛弃了? 拉开房门,脸上失落的表情还未散去,就看见提着包子和油条进门的顾毅君。 身上一丝不苟价值六位数的手工定制西装,和手中亲民的早点实在不符,偏生在顾毅君身上毫无违和感。 就算是拿着早点的模样,亦是高高在上,似是随时可以拿着这些东西走上巴黎时装展台,也不会被门卫请出。 “这是,什么?” 戚晓眨了眨眼,虽然心中有了答案,却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目光。 顾毅君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了女孩一眼,淡淡回答着:“早餐,看不出来?” 戚晓咳嗽一声:“我知道啊,但是……” 但是面前站着的可是顾毅君哎,被评为国内价值最高的单身汉,虽然这个称号早就因为和自己的婚姻变得名不副实。 曾经公司中还有几位同事笑谈,说假如一百块钱落在顾毅君鞋边,恐怕他都不会弯下腰去捡,实在因为顾总裁弯腰捡钱的时间,能创造出比一百元更多的利益。 即使这一百元是美元,甚至英镑。 此刻顾毅君竟然会花时间买早餐?让戚晓心中顿时升腾起受宠若惊的情感。 “不过家中不是有早餐?” 前几天都是和顾爷爷一起用餐,今天这样特殊,不好吧。 顾毅君再次用鄙视的目光看了眼戚晓:“看时间。” 戚晓找出手机看了看,脸蛋唰的红了。 她、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的确不够时间在家中用餐了。 “你怎么不喊我?” 戚晓又开始欲盖弥彰地责怪身旁的男人,顾毅君将早餐塞到女人怀中,不耐烦地皱眉。 “我又不是你的闹钟,快点,别迟到,真麻烦。”   ☆、第三十九章 晚上夜用? 说完后转身就走,戚晓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脸上的表情哭笑不得。 叫她起床很麻烦吗?正常人明明会觉得买早餐更加麻烦吧。 若是被公司中那些人知道,恐怕会惊得下巴都掉下来吧,向来注重效率的顾毅君,竟然花费这么宝贵的时间,给自己买早餐? 上了车,戚晓慢条斯理地吃东西,顺带着询问。 “那个,如果不小心把车弄脏,你会不会骂我。” 脚下就是天鹅毯,身旁的内饰都是纤尘不染,迈巴赫的车内装潢向来是精致而昂贵的,戚晓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觉得还是问一问比较好。 “废话真多。” 顾毅君捏着方向盘的手掌不由自主收紧,这是什么意思,他有这么小气吗? 唔,看来是不会咯,戚晓放下心来,吃得更欢。 狭长的眼眸看着路面,开车时的顾毅君面色和往常一样严肃,但若是欧阳辰东那些人在这里,一定会发现,男人唇畔若有若无的笑意。 余光看着戚晓并不优美却十分诱人的吃相,脑海中回忆起早上看到的景象。 睡梦中的戚晓总是喜欢蜷缩在一起,好似受了惊的小猫咪,令人越发怜爱,卷发窝在脸侧,巴掌大的小脸晶莹透亮,晨日的熙光从窗中投射而来,顾毅君甚至恍然,似是床上的是一只熟睡天使。 莫名的,不愿打扰这种景象,宁可让天使多停留一会。 到了一个拐角,正是戚晓平日下车的地方,眼看着就要经过,戚晓急忙提醒。 “就是这边,停车。” 顾毅君充耳未闻,直接将车驶入公司车库,戚晓急得满头大汗。 “从这边下车,被人看到怎么办?” “公司中还有谁不知道?” 顾毅君淡淡的声音中透着不悦,当初想要划清关系的是自己。 戚晓愣住,是啊,之前顾毅君抱着她去医院的事,恐怕整个公司都知道了,还有后面欧阳辰东撞破“好事”,作为秘书的苏悠悠一直是个大嘴巴,这件事早就被传得满天飞了才对。 就在发呆的时候,顾毅君已然将车停在专属车位。 “下车。” “哦。” 戚晓傻傻地就跟着下了车,直到进入公司大厅,甚至陪着顾毅君上了总裁专属电梯,面对众人或是诧异或是嫉妒的目光后才反应过来。 “喂,等、等等!” 话音未落,电梯已然开始缓缓上升。 好吧,戚晓翻了个白眼,可以想象到背后旁人会怎么议论。 流言什么的,绝对堪比病毒的传播速度。 估计整个公司都要被传播“顾总和会计科的戚晓到底是什么关系”的病毒了。 气鼓鼓地按下办公室所在楼层,戚晓转身朝着顾毅君皱了皱鼻子。 “现在满意了吧,顾总裁。” 顾毅君瞪眼:“什么?” 欺软怕硬的某人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我说,顾总再见。” 电梯门再次打开,戚晓立刻走了出去,朝着顾毅君露出灿烂的笑容,挥了挥手。 “那么,顾大暴君再见。” 电梯门合拢,有些得意洋洋的小表情慢慢消失在视野之类,光亮的电梯壁照着顾毅君清贵而俊美的面颊。 向来冷清孤傲的男人,唇畔赫然噙着一抹笑容。 淡淡的,却带着微翘的弧度。“这份报表谁看一看,今天中午交。” 主任从办公室中走出,挥了挥手中档案,这种临时下发的紧急公事,自然不会得到多少响应。 戚晓站起身,朝着主任走去。 “我来吧。” 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之前分配的所有任务都已经被旁人完成,戚晓能进入青荣集团并且不被旁人诟病,自然有着真材实料,手握注册会计师资格证,此前也是被主任重视的一员。 谁承想现在俨然成了闲人,平日里繁忙的事务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闲得无聊上网灌水。 主任手中的档案夹正准备递过来,抬头看到是戚晓后却谄笑着收手。 “没你的事,之前不是脚受伤了嘛,早点去休息吧。” 戚晓眨巴眨巴眼,实在没有弄懂对方的神逻辑。 崴了脚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第二天就好了个彻底,毕竟她又不是瓷娃娃。 退一万步说,脚受伤又不是手受伤,无论如何也用不着休息吧。 “主任,您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戚晓忍不住发问,还记得当初刚上班,就有同事评价这位鬼见愁的会计科主任: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 戚晓唯一能想到对方让某人休息的原因,大概是准备解雇? 谁知主任听到这句话后急忙摆手,平日不苟言笑的面颊挂着讨好的微笑。 “这哪能啊,你可是我们会计科的骨干呢,就是怕你累着,没事,这个报表我让别的同事分担。” 一席话说得戚晓更加莫名其妙,她这文凭若是在别处被称为骨干就算了,但青荣集团这样的虎龙聚集地,也就刚刚及格,骨干两个字绝对相差十万八千里。 “那您还有别的吩咐吗?我手头没活。” 戚晓抿唇,看着周围忙碌的同事,越发感觉自己像一只米虫,拿钱不做事,简直亏心。 主任也是无奈,现在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戚晓和总裁的关系,别说那天亲自抱着戚晓去医院,单说今天早晨,就有人看见戚晓和总裁一起上了专属电梯,这下谁不知道两人之间绝对有事。 按照总裁那性子,这一举动无疑在告诉所有人,戚晓是他的人。 能做到主任这个位置,最重要的就是揣度上意,现在她哪里敢给戚晓安排工作,恨不得将对方供起来才好。 否则顾总哪天觉着自己的情人受欺负,她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戚晓无奈皱眉,在对方安抚下只好回到位置上,百无聊赖地浏览网页。 以往若是这种情况被主任发现,一顿骂是轻的,说不定就要以违反办公室条例为由扣奖金,谁知今儿所有人都像集体失明似的,啥都看不见,眼睛扫到她这片区域就跳了闸。 戚晓的直觉向来敏锐,在这种清闲之下,旁人偶尔看向她的目光虽然隐藏的很好,其中羡慕和嫉妒却带着抹不去的痕迹。 “哟,还真是好命,像我们这种人只能本本分分工作,不像某人,轻轻松松混日子呢。” 单红状似无意地从一旁走过,撇着嘴看向戚晓,顺带着发出一声冷哼。 天知道,她的心简直嫉妒的要炸开了,当初第一眼见到顾毅君,她仿佛看到了梦中的白马王子,恨不得就像童话故事中的灰姑娘似的,只凭着双水晶鞋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谁知却被戚晓“捷足先登”。 因此在单红眼中,完全是戚晓抢了自己的东西,恨不得能代替她得到总裁的喜好。 哼,不就是脸长得好了点嘛,看起来清清纯纯,内里就是只骚狐狸! 戚晓站起身,冷冷看向单红。 “再说一遍?” 锐利的眼神直直投射到对方心中,这几日与顾毅君时常呆在一起,戚晓的胆子也越来越大,更不会像往常那般容易被激怒,毕竟身后有靠山嘛。 单红被这目光吓了一跳,却强撑着脖子回敬道。 “说就说,有什么了不起。” 在戚晓目光下,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恰在此时主任从办公室走出,皱着眉看了过来。 单红更是心虚,戚晓冷笑一声,在这样的小人面前,还有什么好退让。 “我的确没什么了不起,但总不会当面背后的嚼舌根,我警告你,最好少惹我。” 戚晓双手环胸,她本就身姿高挑,这般俯视着单红,竟然有种盛气凌人女王的气场,单红想要说什么,却又生生咽了回去,只悻悻哼了声,抱着被主任分配的档案转身离去。 戚晓摇了摇头,提着手包离开办公室。 看主任现在的模样,当然不会记她旷工,反正继续留在办公室也没什么意思,还要忍受那些莫名的目光,还不如早点离开。 —— “姐们,你怎么也在这里?” 刚走到大厅,一道呼声从身前传来,戚晓抬头一看,火红色的长发印入眼帘,凌薇笑着上前拍了拍戚晓肩膀。 “够巧的啊,找你老公来了?” 说着脸上就多了点暧昧笑容,戚晓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几声。 “没,我在这工作呢。”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凌薇,从上次酒吧见面以后,戚晓对这个性格火爆却爱憎分明的女孩很有好感,正想着改天约出来再聚一聚,谁知赶巧了,刚出门就遇见。 凌薇不可思议地挑眉:“你在这工作?不至于吧,顾毅君那混蛋连自己老婆都这么物尽其用,白天日用,晚上夜用啊。” ------题外话------ 甩甩手中的小皮鞭,慕儿今天多更了一丢丢哦   ☆、第四十章 只是报恩而已! 被对方荤素不忌的话语彻底打败,戚晓翻了个白眼。 “别闹,小声点,我在这当会计,没几个人知道我身份。” 好在此刻大厅中没多少人,要不明儿就能传出不少流言。 凌薇了然地笑了笑:“原来微服私访啊,明白明白。” 顺手将手中东西交给一旁秘书打扮的年轻女子,凌薇挽住戚晓胳膊,笑意盈盈:“走,刚好无聊,咱们逛街去。” 这也行,太随意了吧,戚晓咳嗽一声:“你来这不是专程为了和我逛街吧,别把正事耽误了。” 凌薇嘿嘿一笑:“家里老头子让我尝试接手公司,我今儿和顾毅君来谈合作的事,不过既然遇到你了,我也懒得做那些无聊的事。” 无聊的事,噗,戚晓竟然无言以对:“那你谈合作的事?” “没事,我们几个从小长大的交情,那家伙还能坑我?之前大部分事情视频会议中都谈好了,现在细节问题也懒得扣。” 身旁的秘书显然已经很习惯凌薇的做派,甚至没有露出动容表情,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努力。 “你这也太……”戚晓实在找不到形容词,只能佩服凌薇的潇洒。 凌薇哈哈大笑:“没办法,我就是任性,有钱。” 任性,有钱…… 这四个字简直不能更讨打了,戚晓无奈地被对方拖着离开,怎么觉着还不如呆在办公室做个富贵闲人呢。 女人在逛街时绝对会化身为超人,不但有货比三家的敏锐嗅觉,也拥有蹬着高跟鞋却怎么也不会疲倦的特异功能。 尤其凌薇这样购物欲旺盛的女人,更是战斗力翻倍。 戚晓从小到大因为各种限制,逛街的次数并不太多,此刻不禁打心底佩服。 真是毫不疲倦的永动机啊。 “先休息一下吧,那边有咖啡厅。” 凌薇也看出戚晓的状态,决定中场休息,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在商场中的咖啡厅歇了歇脚。 “一杯拿铁,谢谢。” 戚晓点完咖啡,就发掘凌薇探究的目光,不禁偏头。 “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凌薇摇了摇头,笑着开口。 “只是觉得,你好像和我身边的人都很不一样。” “是吗?哪里不同呢?” 应该说果然不愧是夫妻啊,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应该说和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不同。”凌薇朝着服务员点了点头,立刻让后者受宠若惊,戚晓看向对方,尽管看起来平易近人,凌薇这种贵族气质却掩饰不去,所以和自己不同吗? “唔,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你比她们更珍贵。”凌薇托着腮搅动着咖啡中的奶泡,看向戚晓的目光带着欣赏,好似温柔的阳光,让人想要融化。 “谢谢你的夸奖。”戚晓回以微笑,精致的脸蛋泛着笑意,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萌的气息。 “真像一只小奶猫,没想到顾毅君竟然喜欢这种类型。”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笑了起来,凌薇忽然面色一正。 “其实今天叫你出来,是想与你说说宋嘉妍的事。” “呃。”开始还未反应过来,戚晓看向凌薇,后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未说笑。 又是那个女人啊…… “欧阳讲过。”戚晓提示着,凌薇抿一口咖啡,整暇以待地开口。 “呐,男人和女人看问题的角度是不一样的,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不过怎么想也是突出顾毅君怎么爱上一个不值得爱的拜金女的故事吧,让我猜猜,就像一个三流言情剧?” 戚晓不禁笑了:“应该说,真不愧是夫妻吗?” “那个家伙啊,其实也是个感情笨蛋呢,连自己的事情都闹不清楚,当初被别的女人缠得焦头烂额,还敢八卦别人的事。” 虽然是抱怨口吻,说话间的爱意却掩饰不住,凌薇挥了挥手。 “跑题了,今天我和你的主题是宋嘉妍哟。” 戚晓一副败给对方的模样:“好吧,其实也不是很要紧啦。” “当然,很要紧。” 凌薇伸手托住戚晓的下巴,眼角上扬,虽然是女性,这个动作却显得分外帅气。 “应该我不想让你以为,宋嘉妍是老大的前女友啊。” “什么?” 戚晓真的震惊了,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除却前女友这三个字以外,还有别的解释吗? “如果不是前女友,那是什么?”戚晓拿开凌薇的手掌,无言看向窗外。 “当然有啊,比如,宋老爷子其实是顾毅君的恩人,而宋嘉妍对于顾毅君来说,不是前女友,而是恩人的孙女。” “恩人?”戚晓有些不明白:“可是宋家,不是因为那件事垮了吗?” 何况据说,宋老爷子也畏罪自杀了呢,虽然她们戚家根本接触不到这件事的核心,但也能想象到当初宋家悲惨的情况。 宋老爷子对顾毅君有恩这件事又从何说起。 “是啊,所以说这件事才变得更加麻烦呢。” 凌薇叹口气,陷入回忆。 戚晓就听到一个完全不同的版本。 正如戚晓所猜测的,自从顾毅君的母亲因病去世,父亲政治联姻娶了祝家千金,也就是祝春芳续弦,顾毅君的日子就很不好过,甚至比戚晓还要艰难得多。 毕竟那个女人颇有手段,表面做得滴水不漏,却在儿子出生后几次下手对付顾毅君,还能完全让人找不到证据。 那时的顾毅君羽翼未丰,自然不是祝春芳的对手,甚至被那个女人狠狠整了不少次,甚至被对方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推到小区中的人工湖里。 当时的时机选得极好,正是那些警卫换岗的时间,顾毅君在湖中挣扎,却只是白费功夫。 宋老爷子却恰好在湖边散步,发现顾毅君的状况,并且救了男孩。 凭着宋老爷子的智慧,稍稍分析利害关系,自然明白究竟是谁暗中下手。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宋老竟然插手了他人家事,起码暗中保护顾毅君。 祝春芳是个聪明的女人,明白自己被他人盯上后,顿时安分了许多。 否则年龄尚幼的顾毅君,恐怕小时候就要被毒蛇咬死了。 顾毅君虽然闷骚(凌薇评价),内心却十分重情意,当然不会随随便便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一样。 宋家倒台后,宋老爷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在自杀前竟然将宋嘉妍和顾毅君叫到身前,狭恩相求,希望顾毅君能够照顾宋嘉妍。 所以啊,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爱情,而是为了报恩才对。 凌薇用汤匙拨弄着咖啡,轻轻将上面的奶泡沫刮在一旁。   ☆、第四十一章 知晓他们的过去 “因为大院中有人嘲笑宋嘉妍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顾毅君悍然出手为她打架,宋嘉妍半夜发消息想要吃小笼包,顾毅君清晨天还未亮就要翻窗出去,穿越大半个城市也要买来,为了一件演出服去打工,这些都只是报恩呢。” “可是欧阳不是这样说的。” 完全颠覆认知的说法让戚晓有些惊讶。 “哈哈,那家伙啊,作为设计师,简直把浪漫当成了天性,当然会把一切都归结为爱情,但是按照顾毅君这家伙的性子,明知道宋嘉妍的本性,怎么可能没眼光到爱上这样一个女人。” 这样的话,很多疑惑也可以解释的通,比如顾毅君对宋嘉妍的绝情,如果真的当初非她不娶,又怎么会转眼就娶了别人。 “那为什么会求婚?” 心底已然相信了这种说法,却还是忍不住询问。 凌薇哈哈大笑:“因为对老大来说,大概娶谁都无所谓吧,毕竟他可以给女人想要的一切,除了爱情。” 是啊,按照顾毅君的条件,无论娶了谁,对方都会觉得中了大乐透一样兴奋呐。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明明看起来欧阳辰东他们和顾毅君更加熟悉,何况凌薇青年时期还是在国外度过,却比他们大院中一起长大的人知道的更多。 “因为,我是宋嘉妍的表姐呐。” 凌薇的话语将戚晓吓得不轻。 表姐?但是明明关系很恶劣的样子。 “哈哈,不要误会啊,凌家与宋家虽然沾亲带故,却一点都不和善呢,要不然当初我们家也会随着一起垮掉才对。”凌薇笑容爽朗。 “原来如此。” 戚晓低头在咖啡中再次加入一块方糖,面上多了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笑容。 “宋嘉妍当初大概也察觉到,顾毅君对她根本毫无爱情,只是为了报恩吧,否则也不会傻到拒绝。”凌薇总结着:“毕竟我的表姐,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嫁给不爱自己的人又怎么可能幸福呢?不过等冲动平静下来,或许又认为,再也找不到比顾毅君条件更好的男人,所以再回头罢了。” 的确是这样没有错,虽然凌薇与那人看起来感情不好,却十分了解的样子。 戚晓回忆着欧阳辰东的说辞,当初就觉得有点怀疑。 顾毅君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原谅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骄傲如王者的他,绝对是完美主义的最佳代言人啊。 “哈哈,表姐以为无论什么时候回头,顾毅君都会念着那些恩情迎接他,谁料到这次的任性却彻底泯灭了宋老爷子积累的东西,再回头只看到男人远去的背影呢。”凌薇倏尔握住戚晓的手掌,正色道:“可是,按照我对宋嘉妍的了解,她不可能轻易放弃,要小心哦。” 虽然欧阳辰东和凌薇的说辞有点出入,但无论是哪个版本,都能看出宋嘉妍不是好惹的人。 心机婊神马的绝对不好对付。 小小年纪就知道让顾毅君无微不至的付出,毕竟男人是投资性生物,一般在一件事上付出的东西越多,就越是占有欲强烈,想要回报。 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宋嘉妍就准备在顾毅君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了吧。 谁知道这么多年,尽管付出再多,当对方碰触到底线以后,顾毅君还是能断然放弃。 宋嘉妍如果早早了解的话,大概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了吧。 “看起来好像打扰你们的聚会了,真是不好意思。” 并不令人舒服的声音,戚晓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充满恶意的眼眸。 周爽手中提着各类名牌购物袋,站直身体看向戚晓,目光在扫到凌薇时却有些惧怕。 凌薇眯起眼,没有开口,周爽自然也不敢去惹她,只朝着戚晓开炮。 “哟,怎么逛了一天才买了这点东西,难道顾总对自己的老婆这么吝啬?” 戚晓身旁放置的购物袋,大多是男士衣物,属于戚晓的倒是没有多少。 虽然当初顾毅君将副卡交给戚晓,并且告诉对方随便刷。 但戚晓却不愿意随意接受嗟来之食,这次陪着凌薇逛街,不知怎的脑海中总是在想,这件衣服看起来很适合顾BOSS,那件衣服看起来也很威风,不知不觉就多买了点,自己的倒是几乎没怎么看。 此刻在周爽口中,俨然就像顾毅君如何忽略戚晓一般。 真是烦人的苍蝇啊,凌薇眸中涌动着恼怒情绪,却并未说话。 毕竟如果连周爽都搞不定的话,到时候对战宋嘉妍也很危险呢,果然还是提早锻炼比较好吧。 戚晓,的确并未让凌薇失望。 周爽得意的表情还不曾褪去,戚晓忽然举起咖啡杯。 上次被泼的记忆还未消散,周爽立刻朝后退了几步,戒备地看向戚晓。 “以为我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泼你吗?”戚晓将咖啡杯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可惜你还不够格啊。” 周爽恼怒地瞪了回来,这才发现刚才自己退的那一步显得多么心虚,心中对戚晓越发怨愤。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呸。” “起码,我不是寄生虫。” 周爽气得发抖:“你说谁是寄生虫。” “依靠着男人才能活下来,还有脸嘲笑旁人,说寄生虫,好像高估了你呢。” 戚晓越是淡定,越是显得周爽无理取闹,尤其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 不少人已然开始窃窃私语,嘲笑的目光击中在周爽身上。 凌薇笑着用餐巾纸擦了擦唇畔。 呐呐,考试合格。 “我说啊,某些人说话最好还是注意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真的要撕破脸,难堪的可不是我们这一方,不是吗?” 周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得转身就走。 凌薇与戚晓相视一笑,似是结盟一般。 两人却并不知道,手包中的小圆盘一闪一闪,信号灯发出诡异光泽。 祝春芳取下耳机,面上挂着冷笑。 结盟吗?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呢。 两个人在商场逛了一圈,凌薇就算有超强的战斗力最终也不得不败给现实的体力,不过看脸上的表情倒是尽兴了,至于戚晓更多的是交到了一个知心好友。 凌薇的性格若在古代定然是侠女一枚,豪爽异常,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与欧阳性格很是相配。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大概就是如此。 “姐们,我看好你,以后咱们常出来聚聚,经常闷在家里有什么意思,熬成黄脸婆怎么办。” 凌薇狠狠抱了戚晓一下,后者不禁被逗得哈哈大笑,两人的购物袋互相碰撞,果然是满载而归。 不远处传来车喇叭的声音,欧阳辰东从跑车中探出头,朝两人挥了挥手。 “行啦,老公都来接你了,我先走一步。” 戚晓微微一笑,朝着凌薇点头告别。 “别呀,都是顺路的嘛,我让他也给你送回去,现在这事故频发的,让你坐出租车我还不放心呢!” 戚晓无奈道:“得,我还不想当电灯泡,你就放过我吧,何况跑车这后座,我还嫌挤呢。” 看别人秀恩爱什么的,绝对伤自尊。 两人正说着话,跑车已开到近前,欧阳辰东听到两人说话,朝着凌薇讨好地笑了笑:“媳妇儿,咱们回家吧,你这新任闺蜜有人接。” 凌薇瞬间秒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戚晓挥手,坐进了车里的副驾驶位。 “看来当电灯泡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晓儿,我滚啦,不要太想我啊。” 戚晓翻了个白眼,与这耍宝的夫妻二人告别。 “行了,走你们的吧。” 欧阳的跑车渐渐离开视野中,戚晓拎着购物袋走在街上,有些微冷的风渐渐吹起。 “骗子,哪有人接……” 戚晓环顾四周,并未看到顾毅君的迈巴赫,有点儿失望的感情渐渐在心中浮现,女孩自嘲的笑了笑。 好吧,自己又不是什么公主,怎么能幻想着有王子披荆斩棘杀恶龙来找她呢? “晓儿?” 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却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同,戚晓回首,康炎出现在身后不远处的地方。 男人从咖啡厅走出,看向戚晓的目光满是惊喜。   ☆、第四十二章 吃醋了? “我还以为这周末才能见到你,没想到在这里就能遇见,果然是天注定是不是?” 戚晓看向康炎,还是那般彬彬有礼,温润如玉,心中不知为何却以不再起波动。 “学长。” 只是礼貌性地问好,康炎唇畔的笑容不由自主凝固。 “晓儿,怎么这么生分。” 戚晓微笑不语,没有解释,却用这种笑容表明态度。 康炎看着戚晓,手中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原本高挑的身形越发衬得单薄,精致的眉眼,说话时自带一股萌萌的气质,令人想要上前拥抱的怜惜。 他一直认为戚晓明白自己的心,虽然在国外那么长时间,但他心中始终有戚晓的影子,挥散不去,无法忘却。 原本康炎以为两人之间虽然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彼此都明白这份藏在心底的爱意。 当初出国前没有选择表白,是害怕未来太过飘渺,谁都不知道下一秒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决定让时间来考验这份爱情。 这么多年在异国他乡的经历让康炎很明白,自己要找的就是戚晓,那个总是微笑着,却令人疼惜的女子。 他暗中下定决心,这次回来只要戚晓名花无主,他定然要表白心迹,戚晓也的确来飞机场接他了。 欣喜若狂的心绪无人知晓,他以为所有的剧本都会以王子和公主幸福在一起落幕,但电话中男人的声音却彻底打破了这份幻想。 他也想过放弃,但这么多年,戚晓已然成为他心中一根刺,深深地埋了进去,随着他的心脏而跳动,若是想要将这根刺拔出来,必然要鲜血淋漓,自己先回疼得心跳停止。 他放不下,也不准备放下。 “晓儿,这么多东西,我来帮你拿吧。” 康炎伸出手,停在半空,等待戚晓将手中的购物袋递来。 男人本就身材高大匀称,浓眉大眼生得一副好相貌,俊男美女两人站在大街,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尤其是女人。 此刻那些女人恨不得代替戚晓伸出手,握住男人掌心。 戚晓却淡淡的摇了摇头。 “学长,谢谢,不用了。” 谢谢…… 这个普通的道谢用语,往往也是最伤人的词汇,康炎收回手,眸中带着哀伤。 眼前是他打定主意要共度一世的人,对方却客气而礼貌地对他说:谢谢。 戚晓曾经带着崇拜和爱慕的眸光已然变得陌生,康炎的手心变得冰凉。 “其实,不用和我这么客气啊,晓儿。” 因为这份客气就像一把刀,逐渐凌迟着他的心。 “我要回家了,学长再见。” 面对康炎的目光,戚晓也很难做到无动于衷,毕竟虽然不曾恋爱,却也是当初爱恋过的人,康炎在她心中一直是高大的,甚至光芒万丈的,此刻眼中的卑微却是切切实实,不曾出现过的情绪。 “等等。” 康炎还想说什么,不由自主伸出手想要拦住戚晓,女孩偏头,还未说话,另一个身影就出现在两人中间,虽然是横插而来,却并不突兀。 因为这位姗姗来迟的男人,就像一个王者,无论站在哪里,都能让人感觉如此应所应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请问,你想对我的妻子做什么呢?” 妻子? 晴天那个霹雳轰了下来,康炎满眼震惊地看着戚晓,似是再哀求,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戚晓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带走康炎所有的希望。 “走吧。” 双臂一轻,手中的购物袋被拿走,一杯温热的东西塞到掌心,戚晓眨了眨眼,顾毅君很自然地将拎着购物袋,朝着座驾走去。 手中是一杯奶茶,泛着香甜气息,内里的黑色珍珠闪闪发亮。 戚晓跟在顾毅君身旁准备离去,康炎失落地看着,倏尔开口。 “晓儿,我们……” 戚晓回头,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不可置信,伤心欲绝。 曾经在学校受到万千女生追捧的康炎,似是无助被抛弃的孩子,呆愣地看着戚晓,竟然没有勇气再多说下去。 戚晓抿了抿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有的情可以接受并且珍惜,有的,却会因为一时的错过而成为过错。 “学长,很抱歉,再见。”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却是压垮康炎的最后一根稻草,男人站在原地,垂下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明明那般高大的身形,却孤单地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 “你怎么会出现?” 戚晓上了车,握住手中暖暖的奶茶,略带冰冷的身躯渐渐感觉到热度。 一想到顾毅君这样的男人买奶茶的画面,感觉就有点好笑。 “我打扰你们相处了?” 虽然面无表情,戚晓却嗅到一股浓浓醋味。 再看看窗外随着汽车启动而逐渐变得模糊的那抹身影,心中忍不住难过起来。 不是因为还喜欢康炎,而是感觉到自己伤了这位一直照顾自己的学长的心。 但有时候面对感情,若是犹犹豫豫,最后才是真的伤人。 戚晓看似温柔没有什么主见,实际上骨子里最是柔韧,正如欧阳辰东曾经在内心默默吐槽的。 戚晓看似柔柔弱弱,实际上内在和他家老婆是双胞胎。 只是与凌薇不同,戚晓的坚韧是藏在温柔的外表之下,正如将利爪藏在软软粉嫩爪垫下的猫儿,她很明白究竟如何才是最正确的,如果今天给了康炎希望,藕断丝连却不能在一起,最后的结局会比现在痛十倍不止。 既然如何,还不如一开始就斩断情丝。 虽然心中这般想,但看着戚晓此刻的表情,任谁都会以为她还对康炎有情,顾毅君的眉头不由自主皱起。 从接到欧阳辰东电话,知道戚晓与凌薇一起逛街后,向来是工作狂的他在秘书诧异的眼神下提前下班,生怕这个笨蛋女人又出什么问题,把自己弄得狼狈。 来到这里后却看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更是想都没想就去买了杯奶茶,虽然店员和顾客的目光将他看得浑身不舒服。 谁承想刚刚碰面就看戚晓和某个男人站在一起,到了近旁听到戚晓叫他学长,加上对方眼中若有若无的敌意,哪里还不明白康炎作为“情敌”的身份。   ☆、第四十三章 我要把你重新追回来! 略显烦躁地将车速提了上去,看着窗外一辆辆被超越的汽车,顾毅君提醒着。 “把安全带系好。” 真是笨蛋,看他开这么快就不能有点安全意识吗? 戚晓翻了个白眼,不明白对方莫名其妙生什么气,何况这种傲娇的行为,实在不符合大总裁一贯的性格。 本来就是因为生她的气才会开这么快吧,这种关心又是闹哪样啊。 戚晓曾经听说,所谓温柔的女人,就是和丈夫吵架甩门而走后,顺道去菜市场买了个菜回来,怎么想都觉得和顾总裁现在的举动有异曲同工的微妙相似呢。 心情莫名的好了点,戚晓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奶茶,让温热而甜蜜的味道渐渐充盈在每个细胞中。 “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顾毅君皱着眉提醒了一句,戚晓更是无语。 真是傲娇的大BOSS,话说这杯东西究竟是谁买的来着。 —— 留在街道中的康炎目光追随着那辆载着心上人的迈巴赫渐行渐远,心中百味杂陈。 心中最初的灯塔轰然倒塌,信念和希望瞬间破灭,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在康炎顺风顺水的人生中初次尝到。 真是分外苦涩啊。 “被抛弃了,所以伤心?冒昧问一下,请问你和刚才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康炎看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没有面对戚晓时的温柔,只冷冷询问道:“你是谁,和你无关。” 依照康炎的身份,想要和他搭讪的人太多太多,见过居心叵测的人自然不少,但除却戚晓,康炎对旁人都是一副不假辞色的面孔。 “呵,不要这么慌张,严格说起来,你倒是应该和我聊聊呢。” 周爽手中提着购物袋,花枝招展地朝着康炎露出笑容,涂着瑰丽唇彩的红唇却让康炎眉头一皱,转身就走。 这样打扮的女人,他见得太多,自然兴趣缺缺。 “等等,别走。”周爽本以为对方起码会问问原因,没想到竟然就这么走了。 “我是她老公的朋友,难道这个身份还不够吗?” 反正顾毅君不在,周爽尽情地朝着自己脸上贴金,虽然说起来她是胡俊英的女朋友,但圈子中的人却无一将她当做朋友。 周爽暗中跟了凌薇一路,眼睁睁看着平日对自己不假辞色的凌家大小姐与戚晓谈笑风生,心中又羡又妒,不去嫉恨凌薇,反倒暗恨戚晓。 现在眼看着遇到某个有趣的事,更是心怀叵测地上来添一脚。 听到周爽的话语,康炎准备离去的脚步蓦然停下,但面对女人的态度依然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阅人无数的他,一眼就能看出这女孩心怀不轨。 “在这里说像什么话,起码请我喝杯咖啡吧。” 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一家咖啡厅,康炎虽然心中不愿搭理,但戚晓两个字对他诱惑太大,只能不情愿地朝着咖啡厅走去。 “喂,作为一个绅士,起码帮我拿东西吧。” 周爽十分“自觉”地将手上十几个购物袋递了过去,刚才她远远地可看到了,康炎本准备帮戚晓拎东西,却被拒绝了。 “可笑。” 康炎冷哼一声,不予理会,周爽气得浑身发抖。 一个个都是这样,对戚晓这么好这么温柔,却偏偏对她这样。 切,戚晓虽然号称戚家大小姐,但以她对这种事敏锐的嗅觉来看,戚晓绝对没有寻常千金的傲气,说不定也不是正经的千金,毕竟豪门大家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了,谁能说得清。 在周爽看来,明明两人相差不多,但戚晓却总是讨人喜欢,甚至初次见面泼了她一脸酒水,胡俊英却连个屁都没放,这就更加深她对戚晓的恶劣印象,以至于刻意来看好戏上演。 两人走近咖啡厅,康炎的长相和身材吸引无数回头率,周爽的虚荣心膨胀几分,以公主般骄傲的姿态跟在康炎身后。 两人入座,康炎不屑一顾的眼神似是一杯冰水朝着周爽倒头浇去,让女人火热的心迅速冷却下来。 “你究竟知道什么?” 周爽哼了一声,撇了撇嘴:“我知道的可不少,比如你心目中的圣女,其实也不过是为了钱才和顾毅君在一起的拜金女。” “再敢胡说,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康炎嗜血地看向周爽,和温文尔雅的外秒截然不符,周爽忍不住瑟缩地抖了抖。 “本来嘛,当初戚家的产业出了问题,上层圈子中谁不知道,要不是因为戚家那位的身份能帮助青荣集团拿下几个案子,顾毅君才懒得管这些破摊子呢。” 这些都是宋嘉妍还未出国前告诉周爽的,女人索性一股脑抖了出来。 “瞪我干嘛,我又没说错,他们的婚姻只有一年,不是为了钱还是为了什么。” 周爽心中还在想着怎么诋毁戚晓,却未发现男人眼中蓦然升起的惊喜光芒。 “你说,他们的婚姻只有一年?” 周爽自顾自地接了下去:“现在明白了吧,所以别以为戚晓高尚到哪里去,顾毅君本身爱的也是我闺蜜,要不是她临时出国,戚晓就是想卖身也没地方,何况按照顾毅君的性格,估计到现在也没碰过戚晓。” 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康炎原本沉重的心情倏尔冲破云霄。 原来答案是这样,怪不得,他就说自己心中一直思念的人怎么会嫁给别人。 怪不得戚晓当初接机后面对他的欲言又止,估计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吧。 康炎在心中默默为戚晓找到了答案,完全忽略了在那边喋喋不休的周爽。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周爽十分不爽地敲了敲咖啡杯,康炎的喜悦心情被打断,狠狠瞪了女人一眼。 周爽也不在意,眼看着吸引了对方注意力,继续说着。 “看你们应该是大学同学,现在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吧,你一定要揭穿戚晓,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真面目。” 对,这就是周爽的目的,无论如何也要将戚晓的名声搞臭了。 只要一看见对方那风淡云轻的模样就生气,明明不是正牌大小姐,却要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 不要脸! 康炎面无表情地在咖啡杯下压了一张纸币,站起身。 “就当我请你,最后提醒,如果再被我发现,你对戚晓做了什么事,哼。” 没有出口的威胁,却比说了什么后果更具有威胁力,原本的目的没有达到,周爽气得胸口不住起伏。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威胁我。 康炎走出咖啡厅,看着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心情却是无比愉悦。 戚晓,我一定要重新把你追回来! ** “穿上试试,我看看效果。” 回家后与顾老爷子打了招呼,进入房间,戚晓指了指顾毅君手中一直拎着的购物袋,眉宇间带着雀跃。 顾毅君宽肩窄腰,绝对的倒三角模特架子,无论什么样的衣服上了身都能穿出商品展示的效果,如果当初没有创建青荣集团,估计当个演员或者模特也能红透半边天。 “给我的,全部?” 顾毅君浓眉一挑,狭长的眸光看向手中满满的购物袋。 七个还是八个? “你的呢?” 大概相处久了,戚晓也不会像最开始那般绷着,回了家直接倒在床上,一脸惬意姿态。   ☆、第四十四章 天大地大孙子最大 “我又不缺什么,当初你不是给我买了很多嘛。” 家中衣柜塞满两个,都是当季最新品,其中被穿过的却没多少,否则被同事一问,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毅君看着小猫似的在枕头中拱来拱去的戚晓,又看了看手中的购物袋,心中倏尔像是被塞了什么东西一样,满满的,酥酥的。 从小到大,已经很久不曾有人给他买过衣服。 “去试试啊,发什么呆。” 戚晓朝着顾毅君挥了挥手,全然没有了当初畏惧大BOSS的模样。 男人嗯了一声,转身走进试衣间。 戚晓正眯着眼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小腿,顺带着膜拜那些穿高跟鞋逛街还能精神奕奕的女人。 话说高跟鞋神马的,绝对和古代的小脚是一样一样的,大家都说好看,却苦了穿高跟鞋的女人,完全后脚掌没办法太着力,整个腿都是绷着的。 反正对戚晓而言,驾驭五六厘米可以健步如飞,但只要超过十厘米,就完全在表演如何绊倒自己。 好在她身姿高挑,一米七零出头,倒也不需要穿太高的跟就能达到俯瞰众多头顶的效果。 正在心中默默吐槽,手包中的电话倏尔嗡嗡震动,戚晓随手拿了出来,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有一秒钟的迟疑。 学长。 以往能让自己雀跃的名字,此刻却分外沉重。 手指在挂断的地方停了停,最终还是选择接通。 “学长。” 客气的语气一如昨日,握住电话的掌心悄然收紧,那端的人有着片刻沉默,半响后才继续开口。 “晓儿,之前我们约好了,周末见一面,你会来吧。” 戚晓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之前那一幕应该让康炎死了心,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还会打电话来。 正准备回答,试衣间的门把手兀然转动,说不清是心虚还是什么,戚晓有些慌乱地想要挂断电话。 “不好意思,下次再说。” “晓儿,你会来的对吗?无论如何,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康炎有些黯然地说着,一语双关。 自从今天下午从周爽那里知道这件事后,他本已枯萎的心田重新焕发生机,想要联系戚晓,又担心对方拒绝。 但真正接通后,他却明白,无论如何,他也绝不可能轻易让戚晓离开。 既然已经长成一根刺,就应当在他的心中常驻。 绝不放手,绝不。 胡乱地嗯了一声,戚晓挂断电话,顾毅君从试衣间走出,身上穿着戚晓在商场买的休闲装。 浅白色的衬衫,藏蓝牛仔裤,见惯顾毅君穿着正装的模样,此刻竟然有种别样的潇洒帅气,更像是曾经黑白色电视中西部片的牛仔,打扮随意散发着浪子的致命吸引力,明明是那般严谨肃穆的轮廓,却带着深邃无可救药的魅力。 顾毅君看向戚晓,女孩此刻痴迷的表情很好地取悦了他,男人看了看女孩手中握着的电话,挑眉。 “有电话?” “啊,呃,没有,只是看一看时间。” 戚晓将电话重新放回手包中,心中无奈,明明什么也没有做,这种心虚是为毛,好似生怕顾毅君不开心。 这种心态一定是之前被压迫惯了! 戚晓默默地找了个理由,没发现顾毅君眉宇间一闪而逝的不悦。 应该是那个人的电话,却选择了隐瞒? 永远不要小看男人的直觉啊。 戚晓转首看向顾毅君,男人重新恢复面无表情的日常模式,冷冷开口。 “品位真糟糕。” 戚晓还未反应过来,男人重新走入试衣间将休闲装换了下来,剩下的衣服连看都懒得看一眼,随意扔到柜子中。 喂喂,刚才还一副很喜欢的样子,现在是闹哪样,你的脸是魔术扑克,说变就变嘛! —— “臭小子,你说什么?” 餐桌上,顾老吹胡子瞪眼看向顾毅君,一副再敢说打死你的节奏。 可惜顾毅君早就看穿这位祖父的外强中干,看起来虽然凶,也就吓唬吓唬外面的人,自从他成年后,这种凶狠完全就成了花架子。 老人偶尔的蛮狠态度,就像很多孩子小时候撒娇一样,都是想要引起亲人的注意,表达自己的关心。 顾毅君慢条斯理地吃着饭,顺手给戚晓夹一筷子菜。 “爷爷,我们在这里已经住了很长时间,是时候回去了。” 戚晓抬起头悄悄看了一眼,这段时间她始终霸占着床位,顾毅君长期睡地上,咳咳,不会得风湿吧,还真是有点小心虚。 “哼,住的时间久吗?是不是嫌弃我这老头子烦,不愿意陪我?” 顾老年轻时也是一号铁血人物,却对这个孙子一点办法都没有,说到后面简直有点可怜的味道,就连戚晓都偷偷拉了拉顾毅君的袖子。 毕竟这段时间顾卫国这位老人完全对她没有什么架子,总让戚晓想起家中戚老爷子,这样一个老人的要求,实在很难令人拒绝。 顾毅君瞥了眼戚晓,继续夹菜。 “您不准备早日抱孙子了?” 顾卫国一愣,立刻欣喜若狂地看向戚晓。 “有了?” 戚晓满面红霞,责怪似的瞪一眼顾毅君,又是一筷子菜放了过来。 “暂时还没有,晓儿认床,在这里睡不好,所以您孙子的事就得往后拖,如果想早点抱孙子……” 后半句话没说完,顾老爷子已经抢先开口。 “回回回,滚犊子吧你,看见你个臭小子就烦,以后常常带媳妇回来看看就行。” 天大地大孙子最大,这绝对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戚晓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又偷偷看了眼顾毅君,怎么觉得平日里气势逼人的严肃大BOSS,瞬间化身为某火红色皮毛动物,狡猾狡猾滴。 顾毅君余光发现戚晓此刻表情,看了回去,女孩立刻低头继续吃菜。 两人说话的时候,顾毅君的父亲顾林一直微笑看着父亲和儿子,顾景涛与祝春芳的脸色却并不怎么好看。 平日里虽然在一栋别墅中,顾卫国对他们却不假辞色,甚至十分严厉,祝春芳这样精明的人,以至于到现在都不敢提出搬出去住,顾景涛更是每次见了祖父都像老鼠遇见猫一般,大气都不敢出,更不要说像顾毅君般敢于反驳。   ☆、第四十五章 什么算盘? 以往心中知道差距,却不会嫉妒地这般厉害,但只有眼睁睁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怒火才会翻江倒海而来,气得咬牙切齿。 “君毅,你们可别让爷爷失望。”祝春芳笑着朝顾毅君点了点头,温柔而慈祥,恍若一位真正的母亲:“我也等着你们的喜讯。” 顾毅君嗯一声,语气淡漠,态度寻常,顾老也没有责怪,仿佛看不到似的,实际默许了这种行为。 顾景涛看着眼前这一幕,年轻气盛的心让他没有办法,像母亲一样安定下来,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大哥你可要小心了,这么漂亮的媳妇,要是我都没心思工作,担心被别的男人抢去。” 这话里有话的感觉,不但祝春芳暗中皱眉头,就连顾林也停下手中正在用餐的筷子,疑惑地看了过去。 顾景涛这才觉得自己说话有些愉悦,解释似的笑着:“我是夸嫂子太漂亮了,大哥好运气。” 顾毅君面无表情的望了过去,冷冷道:“如果有人有胆子,那就试试。” 暗色盘龙袖扣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顾毅君狭长的眸光恍若钻石一般熠熠发光,幽深的瞳孔,却如同暗夜。 顾景涛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闭了嘴,祝春芳打圆场似的说着:“你们兄弟俩从小就爱闹着玩,现在大哥是成家的人,你也快早点找个妻子,好好收收心,别天天在外胡天胡地,还让你大哥和我们为你操心。” 顾景涛喊了声妈,有些嗔怪似的,更像撒娇,祝春芳不禁责怪地摇了摇头,两人之间的气氛不由自主流露出母与子之间的互动,戚晓注意到,顾毅君的眸光更是暗了暗。 可想而知,每次上演这种母慈子孝的戏码,能给顾毅君心中带来多大的伤痛,往别人伤口上撒盐的快乐全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顾老显然也发现了这种情况,食指微屈在桌上扣了扣,声音不大,却让饭桌刹那间变得静悄悄。 “好好吃饭。”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祝春芳和顾景涛都闭了嘴,男人瞥了一眼祖父,心中大概是不忿的。 最先谈笑风生的,不是你和大哥吗? 戚晓朝着顾毅君眨了眨眼,看吧,无论如何,家里还是有一个疼他的。 这段虎头蛇尾的饭吃虽然不算愉快,却也没有让人太不舒服,因为真正不舒服的是祝春芳后面说的话。 “对了,爸,刚才提到我就忽然想起来,景涛现在这么大了,今年刚刚毕业,本来想去别处应聘,不过想着毅君那边可能需要人手,锦涛是国内知名大学毕业的本科生,去帮帮忙也是应该的,虽然做不出他哥这样大的成就,就算不给咱家丢人,您觉得如何?” 虽然想要把自家儿子安插到顾毅君的公司中,却不向顾毅君询问,反倒看向顾老,显然是打定主意,顾毅君不会忤逆祖父的意见。 顾老皱了皱眉,刚准备否定,就听祝春芳继续开口。 “毅君这孩子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又懂事又聪慧,景涛一直崇拜他哥,我想这也让两兄弟互相帮衬,当然,还是希望毅君能拉弟弟一把。” 戚晓只觉得牙疼,刚刚咽下去的饭菜在胃里翻江倒海,终于明白对于祝春芳来说,恐怕刚才那顿饭才是真正的开胃小菜。 什么叫说话有水平,就是祝春芳这种,若是当初自己后母有她十分之一的功力,再按照那人的偏袒性子,自己恐怕活不到现在。 祝春芳这句话包含了多重意思,首先是利用自己抚养顾毅君长大这事做文章,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这句话一说,好似就将顾毅君现在这么大的成就都揽在自己身上。 仿佛没有她的“精心培育”,就没有顾毅君的今天,这种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实在令人不敢小觑,用孝顺的帽子掩盖自己的目的。 另一方面突出顾景涛对顾毅君的崇拜,仿佛如果不同意这件事,就是抹灭了顾景涛对兄长的爱戴和敬佩。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这种大家族无论如何也要避免兄弟之间反目成仇的局面,大多教育是相亲友爱,利用兄弟之间相互帮衬做文章,这一点就算顾老爷子都没办法说什么。 祝春芳原本就是祝家的大小姐,从小出生在玩政治的家族,无论言谈还是心思缜密都非比寻常,这一番话说出来,顾林也看向自己的长子,目光中带着期待。 顾景涛一改在饭桌上的不耐烦,看向顾毅君的目光满是对兄长的敬仰。 家庭的氛围陷入僵持,就连戚晓都在感慨,这才真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顾毅君若是不让顾景涛进入公司,估计上流圈子中很快就会流传,青荣集团总裁、顾家长孙,竟然是一个不顾及养母情分无情无义的人。 那些人不知道顾毅君从小受到多少虐待,更不明白青荣集团是经过多少辛苦才能够创立的。 他们只看自己能看到的,只听自己能听到的,这就是人性。 戚晓完全有理由相信,但凡顾毅君不答应,祝春芳绝对能让这件事流传出去。 这个女人,有这样的本事。 戚晓担忧地看向丈夫,这种情况下,顾毅君会怎么回答。 可以想象到,这种难堪而狡猾的陷阱,在此前的生活中出现了无数次,自己现在碰到的,只不过是其中一个。 “随意。” 顾毅君牵着戚晓的手,从饭桌站了起来。 “爷爷,爸,我们先走了。” 顾老默默无言地点了点头,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去吧。” 眼中闪过几分愧疚。 如果不是他为了保全家庭和睦的假象选择退让,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将毅君这孩子逼到这种程度。 在离开前,祝春芳微笑着看了过来,眼中的得意洋洋几乎不加掩饰。 顾毅君狭长而锐利的眸光扫过对方面颊,拉着戚晓毫不停歇地走了出来。 没有愤怒,没有失望,只是简简单单的平静。 两人上楼简单地收拾了东西,而后从大门离开,幽深的夜色从门口透了出来,顾毅君的身影高大而威严,似是准备去征服土地的君王。 这种态度反倒让祝春芳有些迟疑,明明早就算计好的陷阱,竟然不生气? 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顾毅君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第四十六章 你这个白痴 此刻祝春芳恨不得立刻回房间,好好从窃听器中听一听,两个人究竟会说什么。 顾卫国却坐在桌边不曾离开,他们做小辈的自然不能先走。 “顾林,很多事我相信你也不是全然不知道的,好好想一想,你对这孩子始终是亏欠的。” 顾卫国没有责怪,很是平静,就是这样的态度反倒更让顾林慌乱。 他是父亲的长子,应该是兄妹中最了解父亲的人。 这样的态度说明,老父亲已经开始对他失望。 脸上渐渐浮现出惭愧的表情,顾林低下头,有些尴尬,能做到他现在这个位置,很多事自然不会不知不觉,更不会被祝春芳牵着鼻子走,但他作为父亲,不仅仅只有顾毅君一个儿子。 有道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顾景涛正是这样一个孩子。 和顾毅君从小到大自立自强不同,顾景涛大概没有继承多少优良基因,虽然看似优秀,却优秀的有限,大多只是顶着顾家的名号,让周围的人给几分面子罢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相比没有操过多少心的顾毅君,这个儿子更让他费心,有个让他倾注了更多心血,不由自主为了给小儿子谋出路,就会默认祝春芳的做法,甚至暗中推波助澜。 只是现在被父亲一说,加上打开门后从外面吹来的冷风,顾林不仅好好反省,自己这样是否太偏心了,对顾毅君来说显然是很不公平的。 “父亲,我知道错了,要不然这件事就算了吧。” 在顾家老爷子面前,没有谁敢隐瞒自己的错误,就连在军方身处高位的顾林也不行。 这话一出,祝春芳和儿子齐齐变了色。 “爸!” 顾锦涛喊了声,换来的是顾林狠狠一瞪。 “大人说话,你这小孩子插什么嘴。” 顾老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更是为长孙悲哀,作为父亲,顾林什么时候对长子这般? 此刻看似在训斥锦涛,实际上还是在提醒他,不要惹祖父生气,显然是另一方面的袒护。 祝春芳也立刻明白,跟着训斥了一声,顾锦涛低了头,脸上的表情却并未收敛,显然并不认为这件事自己有错,这样的表现让顾老在心中摇了摇头。 这两个孩子,一个让人太省心,一个让人太不省心,当父母的又是偏了心眼,如果没他一把老骨头在这里撑着,还不知道要被陷害多少次。 老人心中更是疲惫,无奈的挥了挥手:“行了,这次就算了,你们去吧。” 顾锦涛心中一喜,生怕老爷子反悔了似的点了点头:“既然爷爷都答应了,那我明天就去大哥公司。” 总算是敲定了最后一块钉子。 顾老拿起一旁的拐杖,推开儿子准备搀扶的手,一步一步地上了楼。 等顾景涛离去,顾林看着妻子,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开口。 “春芳,这件事你怎么没有跟我商量?” 祝春芳心中一惊,知道该来的总会来,强装一个笑脸:“老顾,这件事我也是忽然想起,所以当场就说了,现在想起来也有不对,但我也是从小看着毅君长大,怎么样也算他半个妈,当时也没多想就问了。” 就是从这种说法看来,反倒是顾毅君不尊长辈,没有给她面子似的。 若是往常顾林还能就着这个台阶继续糊弄下去,但今日被顾老一说,这才感觉到因为自己多年的放纵,让祝春芳越来越肆无忌惮,想到这里,他不禁板起脸:“按照你这样的说法,毅君还得拿八抬大轿抬你儿子去不成?” 祝春芳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怎样面对这种状态下的顾林,便支吾道:“我没说毅君不好,只是两人都是我的儿子,我让锦涛去,不也是为了帮帮毅君,又不是害他。” 顾林紧紧盯着妻子,眯起眼:“如果这样,那就最好,我从小对毅君比较忽视,现在想起来心中多有后悔,你可不能做什么让我更后悔的事。” 难堪的表情在祝春芳脸颊一闪而过,女人眉头紧皱,冷声道:“老顾,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年我和你在一起是白过了,现在怀疑我对毅君不好?我为你生儿育女,含辛茹苦,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你现在竟然怀疑我?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我也真是命惨,做牛做马一辈子,到最后却落得你这么一句话。” 女人越说越激动,眼中满是水汽,俨然要哭了出来。 顾林有些手忙脚乱,原本紧绷的脸也挂不住了,急忙劝着。 “别哭了,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再被别人给看见。” 祝春芳哼了一声:“你当初说这话怎么没想到我的感受,还担心别人看?” 顾林只好无奈认错:“行了,明儿就让景涛去上班吧。” 也难为祝春芳四十来岁的女人,哭起来还是梨花带雨,顾林在军区工作久了,接触的都是些大老爷们,还真就吃这一套。 眼看着周围没有旁人,顾林就坐近了帮妻子擦了擦眼泪。 “别哭,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 站在楼上看着这一幕的老人叹了口气,继续拄着拐杖回到房间,佝偻的背影微微驼背,谁都没有想到,当初叱咤风云甚至改变了一个时代的老人,到老竟然要为自己的家事操心。 而此刻已然准备回家的戚晓也同样在询问。 “不生气吗?” 顾毅君扯出一个冷冷的笑容,更像讽刺:“有什么好生气,习惯了。” 习惯了,这三个字包含着很多意思,有过同样经历的戚晓叹了口气。 “我明白你现在的感受。” 从小到大,每当她和妹妹的利益发生冲突后,她都会是毫不犹豫被抛弃的那一方,所以戚晓,也同样习惯了。 “没事,以后我们两人相依为命!” 戚晓握拳看向顾毅君,将拳头伸到男人身旁,展开手心。 “来,握个手,我们以后就是同盟。” 戚晓从小到大就想要有一个能理解自己的朋友,可惜自己最好的朋友随着毕业渐渐没了音讯,其他知道自己戚家千金身份的人不是抱着目的做朋友,就是羡慕嫉妒恨,不知道的人也大多因为她的外貌,担心被抢风头,不愿意走得太近。 上了大学更是因为康炎的靠近,往往让戚晓成了女生公敌,男人也觉得可远观不可亵玩,除了想要追求的人以外,几乎没有敢靠近的,所以要找一个知心好友太不容易了,何况还是顾毅君这样一个有相同经历的。 “无聊,幼稚。” 和往常一样的毒舌,戚晓悻悻地想要收回手,却被原本握在档位上的大手握住。 “白痴。” 虽然这样说着,掌心的温度却从男人手中透了过来,顺着手臂传入心底。 ------题外话------ 为了方便读者们的互动,慕儿特别建群,群号:340335527,验证:慕儿任一文中的人物名字 群名称:一心为慕 群号:340335527 敲门砖:文中任一人名   ☆、第四十七章 夜游 戚晓甜甜一笑,收回手掌。 “那我就当你默认咯?” “笨蛋。” “顾毅君,你是不是找死。”戚晓怒了,我也是有自尊的好不好。 “你准备让我怎么死?”男人凉凉地看了一眼过来,强大的气场让戚晓瞬间语滞。 这个、那个,咳咳。 “还么想到。”满清十大酷刑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就是不敢说出口啊,戚晓表示流泪满面,同样是人,怎么气场差距就那么大呢。 “呵。”薄唇微微勾起,深邃的轮廓在窗外霓虹灯的衬托下越发迷人,戚晓撇了撇嘴,算了,看你这么帅的份上,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顾毅君眼角看着气鼓鼓的小猫咪,唇畔的笑容越发扩散,心情一点一点攀了上去。 戚晓忽然想到,被男人这样一打岔,她甚至忘了询问一开始的问题,到底准备将顾景涛怎么办。 不过就算询问,顾毅君大概也是寻常的扑克脸,不会回答。 但不知为何,戚晓心中却并不怎么担心,虽然祝春芳恶毒而又狡猾地像一只躲在草丛中,吐出猩红信子的长蛇,但如果是顾毅君的话,一定不会有问题。 好吧,为毛越来越推崇这个男人,明明就是腹黑又总是炸毛的傲娇总裁,╭(╯^╰)╮。 —— 不过唯一不习惯的大概就是,两人之间要分开睡了。 明明是之前求之不得的事,屡次提出想要搬回家不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吗,戚晓一个人在床上,却有些翻来覆去睡不着。 “该死,你真被他说对了,大花痴!” 一边吐槽着,一边狠狠拉起被子盖住脑袋,戚晓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欲求不满的色女。 为毛这么不习惯! 翻来覆去地在床上当烙饼,戚晓浑然不知,在另一个房间,某个向来自持的男人也陷入难得的纠结中。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人生难题。 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大概下班了,顾毅君抬头看着天花板,第一次知道失眠的滋味。 如果今天晚上,那只小猫咪又缩成一团哭泣呢? 好似将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被遗弃一般的哭泣。 只要想着,心口就忍不住隐隐作痛。 “就去看一眼。” 只要确定,戚晓睡得安稳,他就打道回府,绝不多待。 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顾毅君从床上一跃而下,朝着戚晓卧室走去。 努力睡着的戚晓正在辗转反侧地寻找周公,兀然听到门口传来动静,急忙停止烙大饼的举动,安安分分闭上眼睛。 房门被打开,并未发出太大声音,男人的身影站在门口,虽然是黑夜中,却依然引人注目,戚晓偷偷从透过睫毛看了过去。 清辉的月光从一旁落地窗中洒在地面,高大的身影越来越近。 宽大的睡袍不经意泄露出胸口的春光,紧致而结实的胸肌令戚晓面红心跳。 明明之前亲眼欣赏过很多次,每一次却都像第一次见到时那般惊艳。 啧,怪不得公司中总裁粉丝团都能排成一个连队,果然是钻石王老五的最佳代言人。 戚晓心中腹诽着,呼吸越发急促,却不得不假装入睡。 男人低下头,温热的气息不经意似的喷在女孩面颊,浅浅的,带着勾人韵律。 砰砰,不争气的心脏即将从胸口蹦出来,脸蛋烫的可以直接煮鸡蛋。 这、这是要夜袭的节奏? 那自己应该继续装睡,还是立刻跳起来怒斥色狼,不过怎么觉着有点可惜。 还在脑海中纠结着,睫毛抖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戚晓没想出答案,男人胸腔已然开始微微颤动,似是强忍着笑意。 “喂,有什么好笑的。” 戚晓立刻坐直了身体,瞪向顾毅君。 “不装睡了?” 大概因为夜晚的缘故,男人没了往日冷清,此刻面带笑容,多了几分亲近,月光下俊俏而深邃的面容如此具有吸引力,若是加上两只尖尖的耳朵,大概就可以直接伪装精灵族,绝对不需要再画别的妆容。 “你早就发现了是不是?话说,这么晚不睡觉,到我房间来干嘛,梦游?” 戚晓毕竟不傻,从男人笑声中就明白了很多。 估计从一进门,对方就知道她早就醒了。 “起来上厕所。” 顾毅君淡淡解释着,戚晓撇了撇嘴。 “大哥,你要说谎也有点诚意好不好,房间内有厕所,你到我这里来上个什么劲?” “房间的堵了。” 压根无所谓被揭穿,顾毅君随口回答着,顺势上了床,拉走半边被子。 “干嘛……”戚晓用看色狼的眼神望向顾毅君:“上厕所又不是上床,唔。” 话未说完,身上一凉,而后一热。 身上的被子被扯走,火热的躯体覆了上来,柔软的嘴唇毫不客气地堵回剩下所有的话语。 戚晓想要挣扎,却无奈被压得动弹不得,只好装模作样毫无诚意地踢了对方几脚。 生活就像那啥,反抗不了就要学会享受嘛。 只是顾毅君这货实在笨得可以,就像在啃她的嘴唇似的,当初宋嘉妍也不知道如何忍受下来。 简直如同,毫无经验。 戚晓偷偷睁开眼,顺着纤长的睫毛,能看到男人闭着眼、足以令女人迷醉的脸庞,心脏又开始疯狂挑动。 好吧,既然当初为了报宋家的恩,按照这位爷的性格,也不会去碰宋嘉妍。 这样想来,自己岂不是当了试验品!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顾毅君才终于暂时休息,戚晓捂着红肿的嘴唇,显得有些可怜兮兮。 “你干嘛。” 虽然是抱怨口吻,但配合着现在穿着睡衣的模样,怎么看都像勾引。 “聒噪。” 戚晓双眸越瞪越大,眼睁睁看着那张俊脸慢慢靠近。 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原来的配方。 妈蛋,你就是为了随便找个理由玩亲亲吧。 真是幼稚又傲娇的总裁! 戚晓无奈,说好的上厕所呢。 这样明摆着吃豆腐真的好吗,最主要她竟然还乖乖默认了。 果然面对总攻的总裁,她已然有了抖M潜质咩。 这一夜月亮很圆,夜空晴朗,某衣冠楚楚的总裁在月光下化身狼人(衣冠禽兽)。 欲吃,未果。 ------题外话------ 吃还是不吃,这是一个严峻的问题(奸笑)为了方便读者们的互动,慕儿特别建群,群号:340335527,验证:慕儿任一文中的人物名字   ☆、第四十八章 受到惩戒! —— 作为一个尽责的管家,王楚是从英国正规管家学校毕业,拥有一切管家所具有的能力和潜质。 认真,负责,永远为主人打算。 当然,王楚还有一点小小的,作为管家之外,个人之内的八卦潜质。 比如此刻。 新上任的主母戚晓,其实从一开始,王楚并不算很看好。 毕竟顾毅君气场太过强大,谁都认为五爪金龙身旁应该有一只凤凰才够格,但戚晓的气质实在太过柔顺。 最主要,顾毅君明显对她没有感情。 从一开始随意交代他去巴黎采购衣物,到饮食方面没有特意叮嘱,乃至于两人分睡他房,不在一处。 种种迹象都告诉王楚,这位主母还未嫁入顾家,已然失宠于自己的主人。 作为一个优秀的管家,王楚当然要尽主人之所急想主人之所想,眼见戚晓还未嫁入就已失宠,他便在安排时刻意忽略这位女主人。 一则是按照顾毅君的性子安排,另一个则是想看看周围几家大小姐的脾气秉性。 十分出乎意料的是,面对那些下人的刁难以及隐隐约约的轻慢,王楚本以为戚晓会大发脾气甚至闹上一通,让几人都下不来台,没想到,这位正经大小姐竟然性格温顺,不但与一众人相处融洽,甚至没有露出半点大小姐的脾气。 这就不得不让第一眼认为戚晓柔弱的王楚感到诧异,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生活得如鱼得水,说明女主人的性子并非他想象的那般,也更不是普通意义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要知道一味的烂好人,并不能收买人心,只有刚柔并济才能让他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戚晓正是用这种春风化雨的手段在这栋别墅内安家立足,让王楚都有些敬佩。 心中既然认可了女主人的身份,他自然希望两人的感情能一日千里,毕竟戚晓可比当初常常来骚扰顾毅君的那位宋家大小姐好得多。 今天一早,发现主人从女主人房中走出,王楚心中一动,看来两人的发展已然有了长足进步。 戚晓在餐桌上安静用餐不时揉揉脖子,嗔怪的目光看向顾毅君,这种目光在管家看来更是有了它别样的解释。 看来今天晚上,要多准备些海鲜食材,免得男主人后力不足嘛。 戚晓一边心中抱怨者顾毅君昨天晚上的蛮横举动,最后自己的脖子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到现在都有些僵硬,一边又暗暗奇怪,管家这目光是闹哪样,里面的暧昧简直有如实质…… “先生,您前两天订的车到了。” 用餐结束后,管家手中捧着一个盒子,其中安静放着一把车钥匙,保时捷的标志闪着土豪气息。 这是在结婚不久后,顾毅君让管家去定的车,当时觉得送戚晓去上班,不但麻烦还引人注意,只是此刻管家拿出钥匙,却让顾毅君分外不爽。 “这是给我的?” 戚晓聪慧的一点就透,就管家拿出车钥匙后就明白这一举动的意义,不禁用希冀的目光看向顾毅君。 虽然早就有驾照,但因为家庭原因,到现在也没摸过几把方向盘。 保时捷这样的车对戚家来说不算什么,父亲和于婕却总是遗忘了一般,甚至连一辆普通的座驾都不愿意出钱,戚晓当初在实习时甚至不得不称乘坐公交和地铁。 而那个妹妹,却开着一辆兰博基尼招摇过市。 虽然爷爷曾想买一辆车送给她,戚晓却不愿意让这位可敬的长辈操心,婉言谢绝了。 现在既然有机会开车,戚晓自然想尝试一把。 却不知这种雀跃举动无意中让顾毅君皱了皱眉。 就这么不愿意他来送? 想要乘坐顾毅君座驾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他的副驾驶至今也只坐过两个人。 一个为了报恩,另一个开始虽然只是勉强,后来却是心甘情愿。 但戚晓此刻看向车钥匙的眼神,无疑在告诉顾毅君。 比起坐在副驾驶,她更喜欢自己开车。 “想要?”顾毅君拿起车钥匙,一抛一接,钥匙在空中亮了个相。 “嗯。”戚晓点了点头,眼中的欣喜毫不掩饰。 顾毅君面色更沉了几分,冷哼一声,将钥匙扔了过去。 “如果刮或者蹭了下,修车的钱就从你工资中扣除。” “喂喂,不要这么绝情吧,好歹也有保险好吧。” 戚晓看着顾毅君离去的背影,不住哀嚎。 妈蛋,她现在的身份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职员,这样说会害得她不敢开车好不好。 王楚管家垂首而立,看起来恭敬的不得了,唇畔却倏尔泄露出几丝笑意。 好吧,看来主人对这位女主人是真的上了心,他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对待戚晓了。 “王楚,今天回家以后,我希望能看到被你擦干净的地板。” 站在门口的顾毅君转过身,逆光的身影带着令人敬畏的气息,狭长眸光扫过王楚,后者差点吓尿。 四百多平米的地板,下班前擦完? 主人这是准备搞死他吧…… 顾毅君朝着戚晓招了招手,似是召唤宠物。 “走。” 戚晓冷哼一声,想要说什么,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着顾毅君走去,好吧,被压迫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 顾毅君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可以被算计,但是这不代表算计过他的人可以全身而退,尤其是那些自以为是的聪明人。 一直到男女主人离开,王楚这才出了口气,认命地转身去拿抹布。 他的主人是王,不能被挑衅,也不能被操纵的王。 绝对不能忘记这一点啊,看来成为一个合格的管家还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 戚晓满心欢喜地摸着方向盘,朝着顾毅君露出灿烂一笑,甚至连他昨晚的罪行也可以暂时原谅了。 并不强烈的阳光顺着挡风玻璃投射到女孩面颊,细碎的发丝被染成香槟的金色,白玉似的贝齿小巧可爱。 “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顾毅君嗯了一声,发动座驾,尾气顺着车窗喷到戚晓面颊,女孩的笑容立刻变得怒气冲冲。 “靠,收回刚才那句话,简直是宇宙无敌大魔头!” 顾毅君从倒车镜在看着戚晓满脸怒气的面颊,迟迟没有收回目光。 对自己丈夫道谢什么的,绝对要得到教训。 —— 虽然顾毅君那家伙总是莫名其妙,但有了座驾的戚晓很快忘却早上的不开心,一路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开往公司。 兴奋过度的她甚至忘了,自己这辆保时捷,对于一个普通公司的小职员来说是多么显眼。 尤其在这样一个信息(八卦)速度堪比病毒的公司。 —— “那边就是戚晓,啧啧,瞧瞧人家多会做人,没两天的时间,保时捷都开上来了,果真不愧是大Boss的情人” “谁说不是呢,所以说女人啊,有能力不如有姿色,现在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例子?” “声音笑点,人从灭绝师太办公室出来了,别被听到。” 戚晓从主任办公室中走出,就发现几乎办公室中的所有人都用眸中异样目光看向自己,隐蔽却不难被发现。 这种目光戚晓并不陌生,从她与顾毅君被绑在一起传出流言后,同事们嫉恨的视线就如影随形。 今天的保时捷不过是一个引子,却彻底点燃了这些人更加猖狂的八卦因子,脑洞开得比黑洞还大,甚至有人杜撰出她当初如何将自己奉献给总裁,甚至勾引的对方在办公室中就准备下手。 而传这些流言的,甚至不乏当初刚入公司后结交的朋友。 若是之前的她,或许还会对这些有所介意,但不知是因为跟在顾毅君身边,被对方毒舌洗礼的免疫力增强,还是因为内心真正地开始强大。 现在这种目光就算再如影随形,也再不能伤她分毫。 “戚晓,主任给你说什么了呀,给我们分享分享呗。” 办公室座位临近的苏言探着头看了过来,虽然刚才那些议论中她的声音最大,此刻却表现出一副好朋友的模样。 戚晓微微一笑,淡淡回应着:“没什么,就让我好好工作。” 虽然在之前当对方为好友,但经过了这么多事,戚晓早就看清对方眼中隐藏着的恶意。 如果她告诉苏言,被称为灭绝师太的主任,用无比温和、看闺女似的目光深情看着她,让她好好保重身体,没别的事甚至可以不用来公司,也能在月末给算成外派的全勤,不知办公室中的其他人会有什么表情。 一定……很精彩吧。 但树大招风的道理她还是懂的,何况树大招来的不仅仅是风,还有无数的蝇虫蛇蚁。 “不愿意说就算了。” 苏言就算再傻也知道戚晓在骗她,便撇了撇嘴没有多说,转过头去。 戚晓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笑,说瞎话什么的,顾毅君才是个中好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上梁不正下梁歪。 办公室的气氛诡谲难测,往日的勾心斗角因为有了戚晓这样的共同目标变得一致对外,众人用眼神相互接头,传递着讨厌戚晓的讯号。 若是寻常人早就忍不住离开,这一次,戚晓却安之若素。 正如某位女明星所说,万箭穿心,习惯就好。 没有人会嫉妒一个不如自己的人,从某种层面来说,她应该高兴不是吗? “戚晓在吗?” 苏悠悠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们,引起众人注意力,戚晓站起身。 “悠悠,有什么事?” 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看向两人,众所周知,苏悠悠是秘书处的人,继续是距离总裁最近的秘书,什么第一首信息都是从那里传了过来。 比如当初戚晓和总裁差点在办公室上演活春宫,不就是苏悠悠散播的吗? “总裁有事找您,请跟我上来吧。” 苏悠悠的态度十分友善,戚晓却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苏悠悠。 ------题外话------ 吼吼,顾大Boss可不是那么好惹的…。慕儿每章节的字数开始放多了噢,票子呢?票子准备好了咩?   ☆、第四十九章 出席酒会 当初她和苏悠悠以及苏言关系还不错的时候得知,两人其实是堂姐妹的关系,比较幸运地被青荣集团聘用,现在看来,两人在某些方面也不愧有亲缘关系。 “怎么了?”苏悠悠转过身,看着没有跟来的戚晓。 女人眸光冷淡,询问道:“为什么不打电话?” 一般这种事,都是秘书处的人通过公司座机通知每一个人,何必亲自下来请。 这不是摆明了故意要将她放在明火上烤? 虽然这只是她的第一份工作,但戚晓从小到大经历了不知道多少类似事件,自然一眼就能看穿苏悠悠的险恶用心。 苏悠悠和苏言,真是一对姐妹花。 苏悠悠一愣,大概没想到初入职场的戚晓能看透其中关节,众人怀疑的目光看了过来。 虽然她们讨厌戚晓被总裁看中,心中羡慕嫉妒,但这并不代表她们啥,苏悠悠今天这种行为,是将所有人当枪子,自然没几个人会买账。 “姐,你之前不是有事来找我嘛,怎么下来反倒忘了?” 苏言站起身,走到苏悠悠身旁,后者这才反应过来似的笑道。 “是啊,你瞧我这记性,本来想问你点事,顺便偷懒下来叫戚小姐,结果给忘了。” 虽然旁人不大相信,但这件事至少圆了过去,没有当场撕破脸皮,戚晓不甚在意地挑眉,唇畔挂了笑容。 “还真是难为悠悠这么辛苦,专程下来请我。” 苏悠悠不太自然地笑了笑:“哪里,这都是我该做的。” 本以为是无害的职场新人小白兔,谁知却被对方狠狠咬了一口。 苏悠悠尴尬地带着戚晓离开,办公室的人面面相觑。 之前他们总是以为戚晓初出茅庐,很多事不懂也不明白,毕竟是小菜鸟。 但今天这一举动让他们彻底明白,戚晓虽然懒得计较,但不代表是傻得。 这些暗藏祸心的举动人家门清,就少自作聪明。 现在看起来不计较,谁知以后戚晓立足稳了还会不会计较。 之前暗中辱骂过戚晓的人们心虚抬头,看向戚晓的方向,心中后悔不已。 早知道就别那么嘴贱,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苏言重新走回座位,拳头捏紧。 戚晓这一手敲山震虎玩得太漂亮, 聪明反被聪明误,哎,反正按照她的条件也勾搭不上总裁,当初还不如和戚晓保持好关系,何至于现在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地步,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善妒。 —— 苏悠悠带着戚晓来到办公室前,咬了下嘴唇,下定决心。 “戚小姐,之前多有得罪,希望不要见怪。” 以为对方看不出来,自己才是最愚蠢的。 戚晓笑了笑:“悠悠,我本来以为,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说完后推门进入总裁办公室,留下苏悠悠一个人又恨又妒,无奈地叹了口气。 悔不当初啊。 顾毅君停下正在处理公事的动作,抬头看向戚晓,一袭办公室套装的她和在家中是完全不同的气质。 更加独立,也更加知性。 顾毅君真的很好奇,戚晓到底还有多少面没有展现出来。 “在办公室过得如何?” 顾毅君示意戚晓落座,女孩也毫不客气地坐在一旁沙发上。 “找我来什么事?” 她可没忘记,眼前这人不就是罪魁祸首嘛,害得自己成为全公司女人的公敌。 “今晚有个酒会,陪我出席。” 顾毅君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戚晓刚给自己倒了一杯橙汁,入口后差点喷出来。 “别闹,我陪你出席?” 她可没忘记当初两人签订的婚姻协议中还有一条,就是不得对外人公布身为配偶的身份。 现在这绝对是违约举动。 “嗯。” 顾毅君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整暇以待地看向戚晓。 “以什么身份?”戚晓瞪大双眼,为毛,去酒席又不给双份工资。 “秘书。”顾毅君回答道:“你在原来的办公室,估计日子不好过吧。” 财务科的那些人各个会算账,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在她们看来,戚晓能和总裁有关系,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按照这些人性子,不暗中使绊子就算帮了忙,要说关系融洽,那是万万做不到。 戚晓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不乐意?”顾毅君微微转了转椅子,朝着戚晓方向:“你的意思呢?” “研发。” 戚晓给了一个顾毅君不曾想过的答案,男人看向她,眉头微皱,有些疑惑。 “没有想到吧。” 戚晓微微一笑,眸中多出了点光彩。 大多数人会把这种光,称之为梦想。 用斑斓的色彩构筑图画,以曼妙的线条无中生有,从小到大,戚晓喜欢的一直都是这种东西。 之所以佩服欧阳辰东,大抵就是因为对方设计师的身份。 注册会计师是为了保证,即使戚家不提供给她一分钱,也可以凭着证书和学位找到一份能温饱的工作,而成为设计师,才是真正的梦想。 顾毅君看着戚晓,点头。 “那就去吧。” 没有询问戚晓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成为青荣集团的设计师,没有询问原因。 戚晓说想要去研发部,顾毅君回答,那就去吧。 —— 戚晓从财务科调到研发部的消息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这次苏悠悠虽然学乖了不敢多说,但戚晓收拾东西的举动已然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财务科——研发部。 怎么想都是两个不搭界的部门,财务科的人们纷纷传递消息,研发部那群顶尖设计师的工资的确不菲,但戚晓现在傍上了总裁,连保时捷都能开到公司,难道还贪图那些工资? 要知道如果戚晓在研发部那群大神中间混吃等死,到时候还不一定会被怎么骂呢,连带着顾总裁都会被质疑。 这一举动,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无论他人心中如何猜测,戚晓依旧稳若泰山地到了研发部。   ☆、第五十章 参加酒会(1) 与财务科那些动不动就喜欢嚼舌根的女人不同,研发部汇聚了全国大部分的顶尖设计师,这些人踏实认真,同时又是设计狂人,为了一根线条的构造可以研究一天一夜不吃不睡,对于他们来说,满脑子只有产品和设计图,至于部门中被调来一个新人的事,whocare。 更没有人注意到,今天晚上,戚晓就要陪伴顾毅君参加酒会。 对于她来说,这是第一次,以顾毅君女伴的身份在众人前亮相。 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那个人。 戚晓身着蝴蝶小礼服,原本被用俗了的元素在她身上却并不突兀,浅粉色的料子中盛开着香槟色花朵,戚晓高挑的身段越发纤细,粉白面色更是万花丛中一点亮色,一眼看去,谁都很难错开眼。 这个酒会是顾毅君这样圈子中所谓上流人士的宴会,打着交友名义互相结识,京城中不少交易量上亿的单子正是在这种氛围中谈成。 戚晓挽着顾毅君的手臂,巧笑嫣然的模样柔顺而乖巧,俨然成了圈子中议论中心的人物。 “顾总好运气啊,有这样的美女陪伴左右,真是让我们羡慕。”大腹便便的某集团老总看向戚晓,眼中有着恰如其分的惊艳。 顾毅君微微点头,笑容得体地朝着戚晓介绍:“给王总打个招呼。” 戚晓自然明白这种场合下应该表现出怎样的姿态,毫不怯场地朝着中年男人伸出手。 “王总您好,我是戚晓。” 这种主动伸手的动作,非但不是自降身份,反倒告诉对方,她绝对不是一个花瓶,而是有着与这个男人旗鼓相当的地位。 之前只是单纯对美得惊艳,此刻男人才开始认真端详戚晓,朝着顾毅君询问。 “戚小姐莫非是?” 在顾毅君示意下,戚晓露出矜持得体的笑容:“祖父戚蔚然。” 中年男人立刻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再看向戚晓时更是多了几分欣赏,和对女人身份的肯定。 “原来是戚家的千金,久仰,戚老爷子最近身体还好吗?” “多谢王总关心,祖父近来身体康健。” “那就好啊。”男人主动抬高酒杯:“敬戚小姐一杯,也别叫我王总,我怎么说也是戚老的晚辈,就叫我一声王叔吧。” 戚晓没有拒绝,甜甜的叫了一声,男人更是笑得开怀。 寒暄过后,顾毅君带着戚晓离开,薄唇勾起,狭长的眸光流转某种异样情绪。 “做的不错。” 越是接近戚晓,越能发现对方的美好,在这种场合下,寻常花瓶很难应付这些狡诈似狐的生意人,戚晓却不卑不亢,转眼间表明身份,更是无形中赢得男人尊重。 从一开始轻薄的惊艳,到诧异,乃至于最后的肃然起敬。 不是谁都能完成这一系列的转变,戚晓却十分自然地做到了,没有丝毫兀然,虽然从小到大不曾有过千金的待遇,但那份属于贵族的骄傲却深深刻入骨髓。 即使不喜欢旁人或是打量或是试探的目光,但若是真的想要获得旁人尊重和喜爱,却也不难。 毕竟她的母亲,是一位真正有内涵有教养的正经千金啊。 “晓儿,你也在?” 正在和贵夫人们聊天的于婕似是无意间看了过来,正巧看到旁人对戚晓态度的转变。 顾毅君的气质本就独特,恍若亘古不变的君王,而此刻平日在家中谨小慎微,似是任凭她们母女欺负的戚晓竟然也不落下风,款款大方,来往打招呼的人几乎不用证实,就认同了对方的身份,这样的转变,让于婕气得咬牙切齿。 本来就是一个卑贱的种子,真以为能变成白天鹅? 戚晓偏头看到于婕,对方依旧浓妆艳抹的打扮,企图用昂贵化妆品留住青春,却浑然不知岁月给她盖上了多么悲哀的色彩。 “母亲。”戚晓站直身躯,不卑不亢地应着,和往日低眉顺眼的行径大不相同,于婕看着,不禁冷冷哼了一声。 “怎么,一路和旁人都打了招呼,反倒理也不理我这个母亲,没把我放在眼中?” 存着刻意让戚晓出丑的念头,于婕声音凭白高了几分,尖锐的嗓音让人不由得看了过来。 戚晓唇畔的笑容蓦然凝住,却在于婕得意的目光中笑得更加灿烂。 在顾家这么长时间,也见识到祝春芳的不少手段,相比之下于婕真能算得上一个“慈母”。 这种聚会中,无论家族内部有什么深仇大恨,按理说都得绷着不能表现出来,就算昨儿刚上演了玄武门之变,现在也要装成家庭和睦的戏码。 于婕这样自暴其短的行为,只能给戚家蒙羞,这种能给戚明抹黑的行为,戚晓自然乐见其成。 刚才还在和于婕聊天表现地十分友好的贵夫人们,此刻都站在一旁看着笑话,于婕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幸灾乐祸。 可惜此刻这位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目光只集中在戚晓身上,如果不是条件所限,大概当场就能撒泼给戚晓两巴掌。 戚晓时常在想,当初自己母亲的性格也实在太好了,要不然稍微换一个有手段点的女人,分分钟下个套就能拆散戚明和于婕这对青梅竹马。 “不好意思,母亲,我们才进来。”戚晓笑得十分温柔,以至于于婕这种行为更是显得泼辣。 知道戚家事情的人不算太多,但在这个圈子中也绝对不会太少,于婕作为后母若是拿出宽厚的面具也就算了,在这种场合稍稍露出本性就容易被人说成虐待继女。 戚晓越是乖顺,于婕越是火大,眯着的眼中满是暴虐。 “戚夫人有什么指教?” 戚晓还能和于婕玩一玩,但换做顾毅君,压根没这个耐心,毕竟身份两样。 “呵呵,就是好久没见晓儿,我们母女寒暄,不需要顾先生操心吧。” ------题外话------ 为了方便读者们的互动,慕儿特别建群,群号:340335527,验证:慕儿任一文中的人物名字   ☆、第五十一章 嫌我丢人? 于婕瞪着戚晓,不乏挑衅地说着,毕竟当初两家结婚时也不过是两家人吃了个饭领了证,甚至没有让其他人知晓,于婕自然先入为主地认为顾毅君不想让旁人知道自己娶了戚晓,说话间就少了几分顾忌。 此刻顾毅君哪里还会搭理她,只低头看向戚晓,声音带着旁人可闻的宠溺。 “累了吗?” 完全将于婕当成空气,戚晓挽着顾毅君的柔荑轻轻捏了捏,露出俏皮笑容。 “还真有点累。” “那就休息会。” 两人转身离去,于婕端着鸡尾酒站在原地,简直目瞪口呆,没想到当初避她如虎的继女竟然真的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甚至不曾搭理她。 一旁的贵夫人们笑得更是欢快,别看之前还一副友善模样,内心深处却比谁都渴望看戏,尤其看于婕这种自视甚高的人的戏。 戚明本在一旁谈生意,对方不着痕迹地询问戚晓与顾毅君的关系,戚明心中得意,虽然按照约定,双方家长不得吐露二人真实情况,但现在顾毅君能带戚晓出席这种酒会,他自然要抓紧时机沾沾光,也就含含糊糊地表示小女与顾总的交情不同寻常。 谁知眼看着生意即将谈成,自家能拿下一笔几个亿的大单子,于婕竟然闹出这种事。 旁人一见这个后母心肠狭小,又看戚晓与戚家的关系并不和睦,自然会十分清楚地理清其中关系。 “戚总,我才想起来,之前这个单子已经交给别人了,不好意思,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嘁,本想借着戚家这个台阶讨好顾毅君,眼看着却是这种关系,还不如离得远点,别反倒把顾总得罪了。 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走,戚明气得怒发冲冠,脑袋上的头发几乎被电打了似的炸开。 于婕不明所以,还凑上前来告状,让戚明好好教训一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戚明没有往日温柔,冷笑着看向妻子:“让我去教训戚晓?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身份?” 先不说顾家在政治上的力量,单单顾毅君创立的青荣集团就是他们生意上绕不开的一个坎。 “你这是什么意思,眼看着我被小辈欺负,还一点反应也没有,是不是看人家现在傍了棵大树,你也要当奴才一样供着?” 于婕说话向来不好听,戚明本身性子就有点软,从小被这位青梅竹马吆喝习惯,也不觉得如何,但现在身边这么多人在看着,于婕这样说话,让戚明骨子里属于男人自尊心的一方悄然抬头。 “闭嘴吧,让别人看笑话,简直像个泼妇一样。” 压低了声音,戚明恶狠狠地骂着,于婕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 “你竟然为了戚晓骂我?” 到现在她还不明白,男人在公众场合是必须给几分面子,要不然就算是再亲的人也会发生,至今于婕还以为戚明真的是为了顾毅君才发飙。 戚明懒得解释,转身就走,不想和于婕继续呆在一起。 于婕咬着牙,身旁嘲讽的目光犹若实质地看了过来,她气得浑身发抖。 好你个戚明,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竟然就这样对我? “不准走,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 被拉住袖子的戚明很是不耐烦,来来往往都是生意场上的人,平日里家内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而自己这么多年就算偶尔逢场作戏,也照样被于婕管得死死的,早就被这些人多次嘲笑,现在公众场合,于婕又像泼妇似的扯住不放,就算脾气在软也不能被继续当面团拿捏。 “走开,我还有事。” 戚明狠狠一甩袖子,谁知于婕这么大年纪,为了和小姑娘争奇斗艳,穿的是紧身礼服,脚下踩着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此刻被戚明这一举动推得朝后踉跄几下,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呲啦一声,刺耳的布料碎裂声清晰响起,于婕被紧紧包裹的礼服终于不堪重负地撕裂一道口子,正巧在腰间的位置,肥囊囊的腰肉就露了出来。 到底也是四十来岁的人,腰肢和小姑娘是比不了的。 岁月留下的痕迹全然被暴露,于婕捂着腰气得肝儿颤动,戚明回首间看到这幅模样,更是觉得丢脸,穿着皮鞋大跨步地离去,三两下就看不到人影,估计早早退席了。 在一旁和不少妙龄少女炫耀的戚染听到动静,急忙赶来,看着母亲的模样又是丢脸又是无奈,只好上前扶起。 “妈,你怎么弄成这样。” 话语中的声音不无嗔怪,好似责备对方让她丢脸一般。 于婕掌控欲极强,对这个女儿虽然喜欢,但此刻气头上却一把推开,指着戚染鼻子。 “你什么意思,嫌弃我给你丢人了?” “我没这个意思。”戚染心中恼火,丢人的恨不能钻到地底下,却也知道在这种场合继续闹下去会更加丢脸,急忙站在于婕身边,帮母亲拉着礼服边缘。 “咱们先下去换件衣服吧。” “哼,现在走,岂不是让那个贱东西更加得意?”于婕胸口一起一伏,腰间的肉就算有女儿挡着也从指缝间漏了出来,更是狼狈异常,踩在十厘米高跟鞋上就像插在圆规上的棉花糖,小丑似的。 戚晓站在顾毅君身旁,手中酒杯遥遥举起,朝着于婕点了点,做了个干杯的动作。 ------题外话------ 一心为慕作者群几乎呐喊招收祖国八方作者,呀吼吼   ☆、第五十二章 康家的利益比得上她? “不要脸的小贱货,现在可逞心如意?” 于婕上前跨了几步就要找戚晓麻烦,却没发现身旁的女儿眸光一亮,竟然也不管于婕的衣服,比母亲更快一步走到戚晓和顾毅君身前,眸光中多了几分水色雾气,楚楚可怜地抬起头。 “顾大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戚晓还未咽下去的酒水差点喷出来,戚染这时机抓的也有点太搞笑了不是,真是想尽办法往顾毅君身上凑。 看于婕的目光简直凶的就要吃人,还让顾毅君帮忙,戚染的举动让不少人都一愣。 顾毅君眉头微皱,看着不远处恶狠狠的于婕,面上的厌恶谁都能看得出来,戚染当然也可以,她却全然忽略了这些,用尽可能甜美的声音恳求着。 “您能送我们出去吗?” 这种莫名柔弱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戚染真是绝对的演技派,戚晓只要一想到那个从小到大总是在家中咆哮的女子,再看看眼前脆弱可怜的女孩,都不禁感慨。 如果投身演艺圈,拿下奥斯卡什么奖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人才,你咋这么背浪费了呢。 “你给我回来,丢脸的东西!” 于婕气得尖叫,她现在最恨人,除了戚明以外就是顾毅君和戚晓,现在女儿竟然向顾毅君求救,其中隐藏着的含义在知晓她心思的于婕看来简直是司马昭之心,她心中大恨。 现在这么狼狈的时刻,戚染竟然还不忘利用这接近顾毅君,这么多年的女儿难道真的就白养了? 当然,戚染这及其具有迷惑作用的动作和表情一出来,现场的目光就盯着顾毅君,戚染长得并不差,甚至仔细看还挺符合现代人的审美标准。 尖下巴大眼睛,楚楚可怜的小模样,不少男人都动了恻隐之心,想着如果自己是顾毅君,恐怕当场就脱下西装外套给于婕遮上,顺便送这一对母女离开,有机会还能让戚染投怀送抱什么的。 在众多猜测中,顾毅君却做出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 男人抬头唤来站在门口的保安,吩咐几句,戚染母女就像垃圾一样被请了出去。 无论在哪个地方,人和人都是分三六九等,若是往常这个保安绝对不敢得罪戚家,但今天既然有顾毅君的发话,他们行事可就不怎么客气了。 于婕自我感觉良好地当了大半辈子的贵妇人,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狼狈的时候,恨不得狠狠咬下戚晓和顾毅君身上的两块肉,握住戚染的手掌不住收紧,捏的女孩疼得几乎叫出来。 戚染用幽怨的眸光看向顾毅君,她的确是请求男人帮忙,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真的就这样把她们“送”了出去。 豪不怜香惜玉的做法让素来对她的美丽自信的戚染垂下了眸,只好继续假装柔弱地被请出去。 看戏的人们心中得到满足,这下全然知道戚晓在顾毅君心上的位置,男人的举动在众人心中自动被演化为,担心身旁的美人吃醋,索性就把事情做绝了。 戚晓看着骤然笑容热烈,态度比之前更加和蔼的人们,悄然开口。 “你这一手可真够狠的啊。” “不满意?”顾毅君略微挑眉,俊美的轮廓让周围少女甚至熟女都春心萌动,却因为刚才那一系列的事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虽然有想法,也不敢上前。 “当然满意。”戚晓笑容甜美,身着小礼服的她越发明媚动人,亦是吸引无数目光。 站在远处的男人看着二人,眸中闪过苦涩。 珠联璧合,金童玉女,大概就是指眼前的状况。 可是这种和谐在他眼中却如此残酷。 “晓儿。”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戚晓抬头,看着康炎,有些尴尬地唤了声。 “学长。” 今天遇到的熟人已经够多了,没想到竟然康炎也会在这里。 不过这件事并不奇怪,毕竟按照康家的身份,康炎出现在这里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只是戚晓潜意识中没有考虑到罢了。 “不要叫我学长。”以往寻常的两个字在康炎耳中如此残酷,男人苦笑着看向顾毅君:“顾先生,你好。” 顾毅君不动声色打量着康炎,做工精致讲究的西装,彬彬有礼令人挑不出错的姿态,康炎正在用这种姿态与他宣战。 而这句顾先生,却表明康炎已然知道他的身份,顾毅君三个字所代表的含义并不难查。 “你好。”顾毅君伸出手,淡漠的面颊浮现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康炎先生。” 康炎悄然皱了皱眉,正如顾先生代表的含义,顾毅君能叫出他的名字,看来也早已调查过。 两个男人的明争暗斗在旁人眼里并不醒目,看起来不过是友好而寻常的找招呼,站在风暴中心的戚晓却有些尴尬。 “你们聊,我先去天台透透气。” 顾毅君点点头,并未阻止。 这是男人之间的战斗,他也不愿意戚晓承受太大压力。 “顾先生,我今天是有备而来。”眼见戚晓离开,康炎便开门见山地道出来意,这次急匆匆代表康家出席酒会,就是为了找到顾毅君,却没想到他身边竟然带着戚晓。 本以为有名无实的婚姻,戚晓的存在是不可暴露的,可显然顾毅君已然开始用一个男人对待喜欢的女人的方式对待戚晓,康炎心中警铃大作,恨不得立刻让二人分开。 “哦?”顾毅君风淡云轻地回应着,丝毫没将康炎有备而来四个字放在心上。 单论康家的身份,与顾家本就是天差地别,何况个人身份而言,才完成学业的康炎与顾毅君就是两个层面。 康炎继续开口:“如果只是为了戚家能带来的利益,现在你已经拿到那几个案子了不是吗,还不如放戚晓一条生路。” 只要有心人知道两人关系后稍微查一查,就不难理解顾毅君为何会娶戚晓,康炎调查时只觉得两人是典型商业联姻,所以当初结婚时也不声不响,不让旁人知道。 只是戚晓这丫头,就算此前接触不多,只要在一起一段时间,大概是个男人都会爱上吧,就算顾毅君也不例外。 康炎迫切想要知道,顾毅君到底用了几分真心。 “我的婚姻问题,不劳烦您操心。”顾毅君看着康炎,对方对戚晓毫不掩饰的爱意逐渐激怒了他。 一头沉睡的狮子会让人悄然绕道而行,但如果这头狮子逐渐苏醒,那些打扰它的东西,就要想着怎么逃跑或者保命了 康炎很明显能感觉到身上逐渐沉重的压力,但他却并不准备逃跑。 顾毅君暴君的名声在外,他此前在国外却并未直接感受过,自然没有旁人那般惧怕。 “我想,康家能给你带来的利益更大。” 康炎自信满满,对一个商人来说,没有比利益更重要的东西吧。 ------题外话------ 票子在哪里呀票子在哪里?文文定于17号上架,大家攒足票子送慕儿噢   ☆、第五十三章 不会死心 “如果你和戚晓离婚,我们康家……” 还不等男人说完,顾毅君眉宇间的阴霾越发浓重,几乎所有人都能看懂这位暴君正处于发怒边缘,均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这个面生的小子,康炎却没有意识到,还在叙述康家能带给青荣集团多少好处。 “小炎!” 面带焦急的中年男子从不远处几乎一路小跑赶了过来,额头沁出几滴汗水,斑白的头发湿漉漉贴在头皮,弄得有些狼狈。 康炎转身,有些诧异地看向中年男子:“爸,你怎么过来了?” 中年男人却没有理会儿子,直直站在顾毅君身前,低着头鞠了一个将近九十度的躬。 “顾先生,犬子刚从国外归来,很不懂事,请您原谅。” 康炎从未见过伟岸的父亲这般卑躬屈膝的模样,不禁瞪大双眼:“爸,你这是干什么。” 中年男人满面怒气地斥了句,立刻按下康炎的脑袋:“给顾先生道歉,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康炎无奈,迫于父亲的压力只好低头道歉,顾毅君的眉头渐渐平缓,眸光微凉。 “道歉,就不必了,只是希望康先生教会儿子,不要觊觎旁人的东西。” 中年男子接连点头:“是是,顾总说的有道理,是犬子的错。” 一直到顾毅君离开,中年男子大气都不敢出,康炎抬头,有些愤怒地看向父亲。 “爸,你干嘛要对他这样,青荣集团也没有比我们的公司大多少,何必这样巴结。” 中年男子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气得狠狠拍了下康炎的脑袋。 “你个蠢货,在国外这么长时间,根本不知道顾毅君的手段,青荣集团明里的东西的确和我们相差不多,但顾毅君绝对有本事让我们的公司顷刻间倒闭,当初多少欺负他年龄轻的人都变成街边要饭的乞丐,你竟然还敢去招惹?” 吓死他了,之前听旁人说自己的儿子和顾毅君好像有点冲突,他马不停蹄地就赶来了,好在看顾总的表情,也没有太往心里去,这才让男人安心一点。 康炎远远看着顾毅君高大而健硕的身影,看着对方恍若贵公子一般站在场中,不少人讨好地向他打招呼。 男人唇畔挂着得体而疏离的笑容,手中握着的高脚杯熠熠生辉,水晶灯下,顾毅君似是国际名模,随意的站姿都能吸引无数女人的目光和钦慕。 这样一个男人,难道真有父亲说得那么可怕? 向来崇拜父亲的康炎一阵恍惚,耳畔就传来中年男子的讯问。 “你到底是怎么把顾毅君惹生气了?” 他也很好奇,毕竟自家事自家了解,康炎虽然才从国外归来,对很多事不甚明白,但也绝对不是无事生非的人,像顾毅君这种人,若非必要,康炎甚至连打招呼都不会,更不要说起冲突。 退一万步说,顾毅君是个名声在外的暴君,却很少展现出暴君的姿态,大多数人在他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伸出个指头就能捏死,正如人不会和蚂蚁生气一般,想要真正惹恼顾毅君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康炎叹了口气:“您没看见之前站在顾毅君身边的人是谁吗?” 中年男子皱紧眉头想了想,此前倒也没注意,但现在想起来,那个长相标致的女孩,还真有几分面熟,加上之前和于婕等人的事,他终于恍然大悟。 “想起来了,就是你在这里上学时候经常提到的那个女孩吧,好像叫戚晓?” 当初上学时,儿子还说要娶她来着,只是调查后他发现,这个女孩虽然是戚家千金,却被后母压着,生活过的很困难,若是联姻基本让康家得不到什么利益,想了想他也没办法这件事告诉儿子,却在不久后安排康炎出国。 本想着在国外这么长时间,年轻人又贪恋新鲜感,大概很快就会忘记那个女孩,没想到康炎竟然记挂了这么久,甚至到现在都难以忘怀。 中年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终于明白这件事说得难听点,就是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的争风吃醋,顾毅君眼看有一个毛头小子竟然敢觊觎自己的女人,哪能不生气。 “小炎,你想都别想,既然她已经嫁给别人,就死了这份心吧。” 康炎执拗地摇头:“如果她过得幸福就算了,但顾毅君只是为了利益才会迎娶戚晓,据说他在国外还有一个多年女友,等对方回国他就会抛弃戚晓。” 中年男人眼中闪过怒色:“你这孩子,就算他到时候不要戚晓,就凭她是顾总曾经的女人,你就不能娶。” 康炎急道:“爸,我实话告诉你,这辈子我就认定戚晓一个!” 儿子的坚持和勇气曾是中年男人最为得意的地方,此刻却不得不因为这种品质而郁闷,中年男人叹了口气。 “你真的要定戚晓了?” 康炎毫不犹豫地点头:“对,非她不可。” “唉,下个月你就接手公司吧,我也是管不了了,到时候公司就算被你败了,还是怎么,我都不管。” 中年男人眼见劝说不了,只能妥协,他现在年龄也大,承受不起顾毅君的报复。 何况他深知康炎的性子,别说不撞南墙不回头,他就算看到南墙,也非得用脑袋给撞破了不可! “爸……” 康炎默然不语,但无论如何,他想要迎娶戚晓的心都不曾变化。 只要有一丝可能,他就会努力。 何况这周末,他和戚晓还能见一次面,到时候他一定要让戚晓明白,自己对她的爱有多深! 无法压制的爱意是火山,当终有一天,这火山爆发,谁都难以想象爆裂岩浆造成的后果。 —— 戚晓站在天台,微微泛着凉意的晚夏清风将裙摆吹得飘荡,女孩双手抱胸,取暖似的靠在栏杆上。 这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柔弱姿态让不少男人心中的*蠢蠢欲动,想要上前搭讪,却又顾忌对方是顾毅君的女人,只好压抑住心中的渴望。 今天的夜空很是深邃,月亮躲在云后,天空中密布着一闪一闪的星星。 只有在月光不曾释放光芒的时候,人们才能发现这些星星有多么明亮。 此前的戚晓,大概就是藏在月亮光芒下的星星吧。 今日当顾毅君将于婕和戚染这一对母女赶出去的时候,说是心中快意也不尽然,戚晓更多的是感到一阵悲哀。 若不是当初母亲临终前担忧她日后的生活,不愿意让戚晓离开戚家,声声念念叮嘱戚晓留下来,恐怕年少时,那么多次受到侮辱后,戚晓都会逃出戚家。   ☆、第五十四章 你来动手! 现在想起来,若是早早离开,恐怕也不用面对这一家子这么长时间吧。 “哟,我们的美人怎么站在这里吹风,难不成被顾总冷落了不成?” 几个打扮贵气的女人朝着天台走来,一路上不断有人让道,看向这些女人的目光带着敬畏。 沉思被打断,戚晓朝着那边看起,领头的女人身着一袭CHANEL最新款短裙,露着一双大长腿朝着这边走来,眼中溢着满满的骄傲,一看就知道从小被当成公主养着的,带着股盛气凌人的姿态。 戚晓没有开口,几乎是淡漠地看着几人。 “呵,不说话,被我说中了?”女人啧啧出声,看向戚晓的目光带着悲悯:“平常在学校,那个丫头说过你,你就是她口中没用的贱种吧。” 女人似是觉得揭穿戚晓的身份很得意似的,自己说完,戚晓还没有什么反应,她先咯咯掩唇笑了起来。 旁人附和着:“雯姐,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说,平白掉了您的身份。” 这样一说,戚晓倒是想起来对方的身份。 当初戚染靠着关系和戚家财力,上的是国内顶尖的明华学校,而这个女人,不就是同一届的大姐大,被戚染成为骚狐狸的金雯嘛。 据说出身高贵,是金家的独女,从小被捧在心尖子上长大的,要星星不敢摘月亮,大概也是从小被宠惯了,养出这样唯我独尊的性子,一开始戚染入学后不小心得罪了对方,金雯硬是把她堵在厕所,狠狠揍了一顿。 后来戚染看到她就害怕,只能在家里泄愤似的骂她骚狐狸,在学校却不得不成了金雯的小狗腿,跑前跑后让往东不敢往西。 既然知道了金雯的身份,戚晓就明白对方来意。 顾毅君正是从明华毕业,是学校内绝对的风云人物,却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 金雯定然也是顾总的粉丝,大概不忿戚晓站在顾毅君身边,才会趁着顾毅君不在,前来找茬。 戚晓朝着对方微微笑了笑,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倒是让打定主意准备挑起事端的金雯一愣。 “金小姐出门前没有漱口的习惯吗?说的话可真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能说出来的。” 金家据说在建国前是搞军火出身的家族,多是草莽之辈,教育后代方面当然不会像真正的贵族那般,瞧吧金雯养的和小太妹似的,戚晓太明白应该如何对付这种人。 金雯冷哼一声,鄙夷地看着戚晓:“对什么人说什么话,比如对你,我就用不到教养两个字,一个贱种罢了。”z 戚晓恍若未闻,这种人你越是和她吵,越是给脸,越是纠缠不休,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当成空气,虽然嘴巴臭了点,却也落得清静。 戚晓转身就走,金雯眯起眼堵在女孩身前,冷笑。 “这样就想走?” 戚晓偏头看着金雯,精致的妆容掩饰不住狰狞表情,顾毅君这面大旗给自己带来的不仅有安全感,还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那你想怎么样?”戚晓很平静地发问,没有丝毫被堵在天台的尴尬,她只是很认真,却也很无所谓地询问。 你想怎么样。 金雯一时语塞,她想怎么样?她压根就没想,只是看到顾毅君身边多了一个女人,本能不爽罢了。 无论表现得如何粗鲁,只要是女人就有怀春的时候,当初在明华学校,金雯做了那么多事,就是想要引起顾毅君的注意,谁知那么长时间下来,连个衣角都没摸到。 今天出席宴会,金雯花费不少心思做的造型,无论妆容还是服侍,都换了又换,只期望顾毅君能在这么多人中一眼就看到他,谁知等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暗恋对象,男人身旁竟然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 对脾气火爆的金雯来说,这哪里能忍,却又不敢在顾毅君面前表现地太过泼辣,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自然不会客气。 但虽然心中恨极了戚晓,但面对对方这个看似诚恳的问题,她还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打一顿,那不现实,先不说这么多人,到时候真的惹恼顾毅君,就算她们金家也白给。 骂一顿,戚晓压根没反应,刚才一口一个贱种,摆明了戳戚晓身世的疤痕,人家一点都无所谓。 戚晓很冷静地问,你想怎么办,金雯竟然还真的回答不出来。 她回答不出来不要紧,一旁的狗腿子们却气焰嚣张。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们雯姐对你动手还掉了身份,就连你妹妹都被收拾了,你以为成了顾总的女人就可以肆无忌惮?” 看着那些叫嚣的女人,戚晓嗤之以鼻,完全没有心思搭理,金雯却忽然福至心灵,朝着刚才说话的女人点点头。 “你说得对,她还不配让我动手,你来。” 女人吓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金雯竟然会发出这样的指令。 ------题外话------ 孩子们速度加群哦,群号340335527   ☆、第五十五章 挑衅 她们的身份都远远不如金雯,甚至不少人连戚家也比不上,否则又怎么会依附金雯呢。 这些人站在金雯身后摇旗呐喊是一流好手,全然是狐假虎威,哪里真的敢对戚晓动手。 戚晓,可是能站在顾毅君身边的人。 适才还气焰嚣张的女人低了头,不敢和金雯对视,就连金家都害怕顾毅君,她们更是不敢招惹。 金雯眯起眼,冷笑着看了过去:“怎么着,不敢?不当我是雯姐了?” 这一笑就像催化剂似的,畏畏缩缩的女人急忙抬头。 “不是……” 金雯指着戚晓,冷声道:“不是就给我动手,有什么事我来担着。” 一旁看着事态发展的人心中都在腹诽,什么叫你来担着,面对顾毅君,你又能担什么,到时候还不是推出替罪羊? 旁人都能明白这样浅显的道理,何况这些一直跟在金雯身边的人。 金雯对顾毅君的爱恋几近痴狂,哪里能担这些事,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但面对金雯的威胁,被点名的女人也不敢违逆。 犹豫半晌后,女人磨蹭着站在戚晓身前,眼中没有适才的嚣张,露出一个和哭似的笑容,举起了巴掌。 戚晓目光冷清,面上的笑容渐冷。 “快点,磨蹭什么?”金雯抱着胸冷眼旁观,不时出声催促。 她倒想看看,等这一巴掌落在戚晓脸上,这个女人还有什么颜面呆在这里,呆在顾毅君身旁? 举起巴掌的女人眼中流露出恐惧,却更害怕身后的金雯,毕竟顾毅君可能自持身份,不会和她多计较,但如果这件事不干,金雯绝对不会放过她。 在空中举了半天,几乎周围的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想要看看戚晓究竟是什么反应。 这个外表温顺,看起来十分柔和的女孩,大概会生生受这一巴掌,然后向顾毅君哭诉吧。 “对不起,戚小姐。” 用仅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声,颤颤巍巍的巴掌终于落下。 “啪。” 一声脆响在天台响彻,众人目瞪口呆看着那肌肤上红色的巴掌,如此鲜明。 “没关系。”戚晓揉了揉手腕,笑容甜美而柔和,看到她这幅模样,谁都很难想到,在适才千钧一发的时刻,戚晓竟然先发制人,狠狠扇了过去。 半空中的巴掌垂在身侧,另一只手呆呆地捂着脸,女人脸上沮丧的表情越发明显,看向戚晓的目光没有憎恶,甚至多了几分感激。 无论这一巴掌打不打下去,今天倒霉的都是她,反倒戚晓这般举动救了她一命。 金雯冷嗤一声,看向戚晓的目光带着轻蔑:“还以为是个多乖巧的人,原来还会出手伤人。” 戚晓朝着对方露出和善的笑容,但此刻谁也不敢离她太近。 “呐,我只不过不想被打喔,金小姐说话还真是有趣。” 天真的模样反倒让金雯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顾学长肯定就是被这张乖巧的脸颊迷惑了,如果他看到打人这一幕,一定会明白这个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 “顾总。” 惶恐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顾毅君缓缓而来,俊美的脸颊无喜无悲,站在天台附近的人纷纷让出一条道路,似是臣服的臣子,迎接踏剑而来的君王。 “顾学长。”金雯怯怯唤了声,脸上浮现出和气质不符的,少女般的温柔神情,戚晓红唇微翘,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 “这里,倒是挺热闹。” 顾毅君淡淡开口,话里的意思却让人不好捉摸,金雯怯生生地靠近几步,有些害羞地唤着。 “顾学长……” 顾毅君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金雯差点窒息,脸红的似是要滴血,若是从这个角度看去,金雯倒还真有几分姿色。 顾毅君却收回目光,朝着戚晓走去。 “冷吗?” 低头询问的男人有着深邃的轮廓,在灯光不甚明显的地方更加迷人,戚晓侧脸微笑,认真地回答。 “冷。” 金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戚晓大卸八块,一腔少女心思全然成了下脚料,甚至让人连多看几眼的机会都不曾得到。 宽大的西装外套松松垮垮被套上戚晓的身,男人薄薄的衬衫越发衬托出肌肉分明的好身材。 一股暖意从肩头到腰际,戚晓唇畔的微笑越发浓重。 纤细的手指被男人握住,微凉的温度逐渐上升,男人皱着眉看了戚晓一眼,似是责怪对方为何这般不爱惜身体,戚晓回以无辜的表情,眨了眨眼,却几乎让所有男人喘不过气。 两人携手正欲离开,金雯握紧双全,面上渐渐浮现狰狞神色。 “顾总,你根本不了解身边这个女人吧,你看看她做的好事。” 脸上还带着红印的女人被金雯猛地一拉,被迫站在顾毅君身前,脸上露出惊恐神色,急忙摆手。 “顾总,我、我不是故意的。” 反倒打了人的戚晓面色如常,偏着头看向金雯。 “这样一个女人根本不配在您身边!”咬牙切齿的声音,金雯双眼冒火,恨不得生吃了戚晓,此刻却只能用这种手段告状。 顾毅君站在原地,面上渐渐浮现出不寻常的神色,似是有些生气。 金雯趁热打铁,继续添油加醋地说着:“我们只不过来问个好,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戚晓大概仗着自己是顾总的女人,不由分说就动了手,真是张扬跋扈,不可理喻!” 义愤填膺的语气几乎让人忘记整件事的原委,仿佛金雯真的只是过来打招呼。   ☆、第五十六章 挪开你的咸猪爪 事实上,在顾家和金家两家中间,寻常家族哪里敢搀和,此刻都一个个要多远离得多远,生怕蔓延的战火伤及无辜。 可顾毅君并未询问旁人,只是用责怪的目光看向戚晓,眉头微蹙。 “为什么动手?” 唇畔的笑容仿佛淡了点,戚晓依旧镇定自若地回答:“没有理由。” 夜空中的星星往往会被月亮挡住光彩,但在遥远的宇宙深处,他们的体积和光芒却往往比月亮更加耀眼,只不过因为人们的距离太远,所以看不见星星的美好。 戚晓这颗星既然已经露出光彩,就没打算继续隐藏下去,更不会被无端的东西遮了眼。 顾毅君眸中的责怪浓了点,男人低着头,伸手将戚晓身上的衣服拉紧,盖住女人胸口不经意间泄露出的雪白。 “她还没资格让你亲自动手,不要失了身份。” 淡漠的语气让金雯脸上隐藏的笑容瞬间化为苍白一片,谁都没有想到,连一句面上的责怪都没有,男人只是让戚晓不要失了身份,压根没有询问这件事的整体经过。 这样的态度已然表明一切,似是在向众人无言昭示。 我惯得,怎么了? 还有谁能说什么,还有谁敢说什么? 挨打的女人不敢,甚至金雯也不敢。 脸上红印未消的女人只能连声道歉,生怕顾毅君和戚晓与她算账,戚晓却没有说什么,只挽住男人的胳膊,转身离去,纤细的身姿被清风拂过,细细的腰带勾勒出曼妙身姿。 就这样看着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金雯精美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气得几乎咬碎一口牙。 “金小姐,少女时代的暗恋真是美好,不是吗?” 戚晓却在此刻回眸一笑,悠然间生出千娇百媚,令人无法不动容。 顾毅君扶着女孩肩头,稍稍收紧,戚晓嗔怪似的看了一眼,这才继续向前走着。 他和她,是一副如此和谐的画卷。 和谐到令向来高高在上的金雯气得全身颤抖,素爱仗势欺人,靠着深厚背景肆无忌惮的金家大小姐,终于第一次尝到摔跟头的滋味。 那一巴掌几乎打到她的脸上,而那位挥巴掌的人,却是此前根本看不起的戚家贱种。 —— 直到两人离开,回忆起顾毅君的话语,戚晓扑哧一笑。 “真是小心眼。” 那句不要失了身份怎么那么熟悉,貌似是金雯的开场白吧。 果然顾BOSS看戏是从头看到尾的。 “怎么现在才出现?”她原本以为两个男人之间会僵持许久,没想到康炎三两下就被KO,果然是顾BOSS,战斗力惊人。 顾毅君挑眉,看着戚晓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我相信你。” 是的,如果顾毅君在金雯出现后的第一时间现身,无论如何也没有人敢造次,但戚晓难免会被旁人看轻,平白失了戚家千金的身份,完全沦为顾毅君的附庸。 而等女人占尽上风后,顾毅君的出现却只会锦上添花,不再喧宾夺主,相信所有人记住的,只有戚晓风淡云轻的微笑,还有千金小姐的高姿态,以及顾毅君对她的爱护维护。 金雯那般的身份,俨然已经成了垫脚石,一战成名,戚晓这位几乎从未出现在上层圈子中的人,以这样的方式打响了名气。 这也正是顾毅君不曾出现的原因,他相信这只藏着利爪的猫儿,会毫不犹豫伸出爪子,狠狠挠伤敢于挑衅的人。 千万不要以为雪白而慵懒的小猫是全然无害,因为它们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刻亮出利爪。 虽然不曾明说,戚晓却明白顾毅君的用意,不禁轻轻叹了声气。 “真是可怜的少女心,看见金雯的眼神没,你这位学长真是负心汉。” 戚晓开玩笑似的说着,却在不经意间触动顾毅君某根神经,男人低下头,狭长而幽深的眸光看向戚晓。 “那学妹你,是不是还在记挂你的学长?” 戚晓一愣,倏尔抽了抽鼻子。 “呐,一股醋味,这样可不符合顾BOSS的气质啊。” 真像一枚怨妇,却有点小小的可爱。 顾毅君冷哼一声,手掌缓缓下移握住戚晓盈盈腰肢,狠狠收紧。 “别忘了,我们两之间的关系是受法律保护,爬墙可得小心点。” 戚晓:“……” 顾总裁,你说话的时候能把手从我胸上移开吗? —— 在研发部还未来得及熟悉,转眼间又是周末放假,顾毅君照例参加某些高大上的商会谈生意,一大早就离开,十分符合工作狂的秉性。 戚晓起床后身旁就是空荡荡一片,心中竟然失落三秒钟。 正准备洗漱,一直放在包中的电话却嗡嗡震动。 从学长换成康炎二字的备注名似是在提醒着什么,戚晓微微皱眉,接了起来。 “你好。” 自从康炎多次提醒不喜欢学长这个名字后,戚晓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索性只简简单单问了句好,康炎略显低沉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了过来,有些沙哑。 “晓儿,十一点,在我们上学时对面那家咖啡馆碰头好吗?” 略带哀求的语气,卑微到让戚晓几乎忘记对方的身份。 曾经叱咤风云,在校园中自成一处风景的男人,什么时候变成这幅模样。 爱情就像拔河,一方先松了手,另一方就会跌得仰面朝天。 “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见你。”戚晓不知道应该如何组织语言,毕竟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很多事情若是一拖再拖,到时候两个人都会受伤,但谁知道康炎竟然这般执着,明知道自己身为人妻,却还缠着不放,让戚晓十分为难。 停顿许久,久到戚晓几乎以为对面断线,正准备挂断电话时,男人沉重而急促的呼吸传了过来,似是下定决心。 “最后一面,晓儿,你若是这次依旧狠心拒绝,你我从此相忘天涯,再不相见。” 破釜沉舟的语气,似是用尽全身力气,戚晓轻轻叹了口气,轻的像云,传入对方耳中却那般沉重。 “好吧。” 就当最后做个了结,无论如何也是青春年少时喜欢的人,她怎么也不忍心男人沦落到这般地步。 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挂断电话,戚晓的心情有些莫名哀伤,想不通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一步,按照学长此前在学校中表现出的高傲性子,知道她结婚后就应当不会继续纠缠,谁知…… 陷入沉思的戚晓不曾发现,粉色手包中,一只小小的圆盘散发着微亮的光,一闪、一闪。 —— ------题外话------ 吼吼,大Boss说话的时候都想着要吃豆腐哦   ☆、第五十七章 弄死她! 于婕这一日正和女儿在美容院做保养,往日惬意而享受的时光带了些凌然杀气,中年女人脸上盖着黑色火山泥,却依旧喋喋不休。 “你说你爸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为他生了女儿,为他操持家务,他竟然天天给我摆张臭脸,我当初也不知道怎么瞎了眼就看上他,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尿性?呸,我就不理他,等他来求我。” 于婕冷冷哼了声,在她旁边同样脸上敷着海藻泥的戚染有些无奈地开口。 “行了,妈,你都说了好多遍,是不是到更年期了?” 真是烦死了,最近在家里就天天抱怨,出来也抱怨,没看父亲脸色越来越臭嘛,这跟祥林嫂似的,念叨着有什么意思,何况还在外面,也不嫌丢人。 什么操持家务,从小到大记忆中就是佣人手势,母亲一根小指头都没动过吧。 戚染向来是个好面子的人,恨不得把母亲的嘴也用面膜糊上,好让她不要继续抖落家丑。 于婕声音却抬高几分:“怎么,你也觉得我烦了?” 戚染皱着眉,将平整铺开的海藻泥弄得满是褶皱,一旁的美容师急忙伸手去拨,却被戚染伸手打开。 “什么怪味,你们少拿这种次品糊弄人。” 美容师摸着通红手掌,眼眶也红了两圈。 这明明就是和单子上写得是一批号的货嘛。 还是旁边另一个美容师使了使眼色,提醒这位来了不到一个月的新人。 这一对母女向来是美容院的刺头,不但挑三拣四,还总是将莫名怨气发泄在她们身上。 只是客大欺店,也只能忍受。 于婕哼了哼,懒得继续计较女儿话里的意思,放在托盘中的手机开始发声,女人用命令的口吻训斥着。 “没点眼色,给我接起来放在耳旁。” 服务的美容师急忙照做,也不敢和于婕讨论她们没有得到客人吩咐,不能随便动私人物品的规定。 于婕这才有几分满意,朝着那头喂了声,心中洋洋得意。 还不是来求她了,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一直被压着,让往东不敢往西,还真以为长本事了呢。 “于婕,你现在在哪?” 那端却不是想象中戚明的声音,而是祝春芳。 听到这女声,于婕撇了撇嘴,态度却更好了。 “我在做保养,这边还不错,你要不要来办张卡?” 祝春芳没好气地回答:“我可没闲心,每天忙你的事都忙不过来。” “什么叫忙我的事?”于婕先是不解,而后被火山泥盖住的面颊浮现诡异笑容:“怎么,那件事有眉目了?” “嗯,差不多。”祝春芳的语气多了几分不耐烦:“你女儿当初上的是哪所学校?” “小染?当然是明华学校啊。”于婕声音拔高,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戚染当初的学校是国内顶尖数一数二的好大学,浑然忘了当初找了关系花了多少钱才把女儿送了进去。 “我没问戚染,问的是你另一个女儿。”祝春芳更是不耐烦,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手,长个脑子也不知道好好想想,她没事问戚染干嘛。 怪不得这么多年,非但没把戚晓弄死,还让对方活得如鱼得水,一个小丫头在酒会上都敢踩了金雯上位。 “那个小贱人,我管她上什么学,呸,当初怎么没死在外面。” 提到戚晓,于婕的表情蓦然变得狰狞,脸上面膜刹那间四分五裂,她却浑然不怕传出苛待继女的名号。 只要一想到在宴会上自己出的丑,于婕就会将这一切都归在戚晓头上。 都是那个贱丫头,才害得自己当众出丑! “你到底想不想弄死她。”祝春芳的口气开始不客气起来,和这样智商的人说话,简直浪费时间。 都说被扶正的小三心机都不同寻常,这个怎么蠢得和头猪似的,怪不得听说戚明现在天天不回家,在外面寻花问柳来着。 “当然想。”于婕只好认真回忆,却始终想不起来。 毕竟在戚明默许下,她对戚晓非但没有表面的关心,甚至变本加厉的迫害着,对方上大学期间一分钱都没有给,哪里还会在乎上的是什么大学。 “中清大学!”在一旁支着耳朵偷听的戚染再也忍不住地插了句,嘴角扬起,等戚晓死了以后,自己岂不是可以名正言顺接近顾毅君,啧,那个贱货根本不配得到这么好的极品男人。 之所以戚染记得戚晓的大学,因为中清大学是国内唯一能够和明华大学比肩的高校,当初得知戚晓凭着成绩考入大学的消息后,戚染气得牙痒痒,如果不是两所大学距离太远,估计也得天天去找麻烦。 在这种心态下,自然将戚晓的大学牢牢记住。 “知道了。”听到戚染声音的祝春芳准备挂断电话,却被于婕喊住。 “她的学校和弄死她有什么关系?” “今天戚晓将在大学对面的咖啡厅与一个男人单独见面,你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吗?” 祝春芳说完后挂断电话,于婕眼睛转了转,露出满意笑容。 不得不承认,在这种事情上,祝春芳可比她在行多了,既然如此,她也终于可以放心。 看那个小贱人还能翻上天不成? 安心做面膜的于婕却没发现,一旁女儿闪着兴奋光泽的双眼。 单独见面? 戚晓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有了顾学长这样的老公,竟然还敢和别的男人单独见面。   ☆、第五十八章 管家 呸,她一定要赶去看看,最好能拍两张照片给学长,一定要让他知道,戚晓根本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 洗漱完毕,在管家近乎殷勤的伺候中坐上餐桌,看着一溜烟的食物被摆了上来,奶香扑鼻是西式早餐,另一边则是传统的中式早餐。 “这么多,吃不掉吧。”戚晓不禁咋舌,有种穷奢极欲,酒池肉林的心虚。 “先生离开前吩咐我们,早餐的品种要多样化,务必让您满意。” 王楚弯了弯腰,打扮的像穿了燕尾服的企鹅,彬彬有礼中带着点恭敬,即使只是清晨,依旧穿着随时能出席舞会的正装。 事实上顾毅君只是临出门前自言自语着要将小妻子养胖点,抱起来手感才好,但善解人意的某管家立刻贴心地重新安排食谱,务必将戚晓填鸭式的喂养着,以达到顾毅君满意的手感。 “多样化,这也有点太多了吧。” 奶昔菠萝包的味道与一旁小笼包的混在一起,事实证明不是什么东西方搭配都能再创新高,起码这诡异的早餐就让戚晓下不去口。 “请慢用。” 一直到整个足以容纳十余人的餐桌被铺满,管家这才示意厨房不再上餐,单单看着,戚晓就有种负罪感。 如果继续按照这样的势头,恐怕不到半个月,体型就会像吹足了的气球似的鼓起来,圆滚滚在地上一扔就能溜出去好远那种。 “夫人,请您校正午餐的食谱。” 戚晓皱着眉头在盘子中添了点看起来比较有食欲的东西,刚刚填满肚子,那边放在托盘上的食谱又被拿到近前。 前段时间才刚刚脱贫的戚晓叹了声气,成为暴发户的违和感萦绕不去,她只好撑着肚子慈禧似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长达两页加起来有三十道左右的菜谱,不禁瞪大眼。 “这是,中午的?” 别说现在只有戚晓一个人用餐,就算加上顾毅君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是的,请您不必顾虑,这些菜肴是经过营养师精心搭配,绝对不会影响身体健康。” “你们营养师眼神不好吧,这是给正常人的食谱嘛?”戚晓无奈,却在面对王楚脸上的笑容后败下阵来。 这家伙就是顾毅君的忠实头号粉丝,而且是从正规管家学校毕业,比较万能,就算主人想要天上的星星,王楚也能想办法联系航空局的人能不能送主人上天。 不知道顾毅君到底说了什么,让这位忠心耿耿的管家定制出这样的菜谱,戚晓不禁庆幸,幸亏答应了康炎的邀约。 “这份食谱今天用不着了,中午我在外面用餐。” 王楚笑容不变地点了点头,绝不会对主人说不,这是他们的必修课。 将菜谱从戚晓眼前拿走,王楚弯腰请示。 “请问您中午是如何安排。” 戚晓眨了眨眼:“作为管家,不应该窥探我的*喔。” 如果被顾毅君知道自己去见康炎,估计发脾气还是轻的,说不准又能做出什么事。 当然按照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也有可能只是冷言冷语一通。 “亲爱的夫人,我只是希望能知道您的目的地,好让司机安排最佳出行路线,并且在最短时间内调查周围酒店饭店,保证您能吃到最新鲜的食物,当然您如果愿意告诉我,此次会晤人的身份,我将为帮您选择最适合会面的服饰。” 什么是专业的管家,不是随口叫你先生夫人,平日里毕恭毕敬就算的,还要能掌握多门技术,能让他的服务对象体会到最为贴心的服务。 这么打比方吧,假如顾毅君在结婚前有什么生理需求,大概在短短几个小时内,王楚就能要到当红女星的联系方式,并且迅速调查对方的身世背景以及伴侣情况,确定身体健康后让人洗干净送到顾毅君的卧室。 这就是王楚,这位顶级管家的手段。 但同此同时,这位管家从一开始的试探到现在的殷勤,全然是因为顾毅君对戚晓态度的转变。 这种感觉,让戚晓并不舒服。 “谢谢,不过我有能力安排自己的出行。” “这太遗憾了,您本来可以拥有一个更完美的会晤。”王楚低着头表示恭敬,而后离开。 但当戚晓回到房间换下家居服后,却发现一套崭新的服装。 看似休闲的秋装,价格却顶的上收入不错的小白领一个季度的工资,其上并不显眼的品牌标志看似平易近人地缩在角落,却始终带着股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味道。 这位管家,终究还是为戚晓的出行提供他认为的完美帮助。 一直崭新的手包被放在衣架旁,大概是王楚最近采购回来的,比起此前戚晓在大学时期用到现在的粉色小包,就像三代贵族和贫民的差距,摆在一起的高下立见,让戚晓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虽然早就知道顾毅君财力如何,但此刻亲身体会,却还是忍不住惊叹。 最让戚晓惊讶的是,这只崭新的手包中,已然放了一款最新上架的名牌钱包,内里摆着厚厚一叠钞票,以及几张信用卡。 纸巾,口红,甚至别墅的通行卡。 只有戚晓想不到,却没有王楚没有做到的。   ☆、第五十九章 不由自主被吸引 这种无微不至的管家服务,不是寻常暴发户所能拥有的。 戚晓叹了口气,索性直接将原来的手包放在家中,换上管家准备好的服饰,包括配饰,拿起新的格子手包离开。 当戚晓从家中离开后,王楚吩咐女佣前来收拾被夫人换下来的衣物时,一只小圆盘却在整理时被掉了出来。 站在一旁的王楚皱着眉将东西拿了起来,看着其上微微闪动的信号灯,眸中划过异色。 管家学校中教习的可不仅仅是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管家,在必要时,可是要成为能帮主人挡子弹的保镖。 因此他们也会接触各式各样的炸弹,甚至寻常人不知道的高科技产品,而这个玲珑小巧的圆盘,根本就是一只窃听器。 王楚打定主意,将东西重新放回手包中,示意女佣不要出声,将东西摆在卧室。 自己却退了出来,拨通顾毅君的私人电话。 “王楚,我给你十五秒的时间。”顾毅君即将开会,看着管家的来电不禁皱眉:“如果是询问我晚餐的安排,我想你可以继续去擦地板。” 毕竟一个合格的管家,应当区分出什么时候才适合打电话。 “先生,我在夫人的手包中发现窃听器。” 电话那端的声音让顾毅君正欲前往会议室的脚步蓦然停止,一旁的秘书苏悠悠有些尴尬地停在原地,想要提醒却又不敢。 “为了监视戚晓?” 顾毅君又确认了一句,苏悠悠听到这个名字后不禁竖起耳朵,却在碰到总裁凌厉隐含着警告的目光后低下头。 “是的,我已经通知信息部那些电脑高手顺着线索去查了。”管家的声音不缓不急:“大概有人要对付夫人。” 顾毅君幽深的目光闪了闪,声音带着自己都不曾发现的紧张。 “戚晓呢?” “糟糕的是,夫人现在已经出门,虽然我派人去寻找,但因为夫人并未使用家中的司机,现在很难确定去向,只能通过调取小区门口的监控来寻找线索,所以我打电话向您请示。” 顾毅君喉结微微动了动,而后看向不远处的会议室,内里人声鼎沸,不少人朝着顾毅君看来。 今天这个案子虽然价值不菲,但大多数的商家却只是来走个过场,毕竟谁都明白,既然顾毅君亲自出手,断然没有旁人还能从他手中讨得便宜的机会。 “知道了,继续调查,我立刻回去。” 顾毅君挂断电话,转身离开,苏悠悠穿着小高跟追了几步,有些焦急地开口。 “总裁,这个案子我们准备三个月了,不能放弃啊。” 顾毅君眉宇间满是阴霾,转身看了眼苏悠悠。 “我是总裁,还是你是?” 虽然知道王楚的能力,但顾毅君只要一想到此刻戚晓身处危险之中,心中就泛着微微的刺痛,甚至让他连辛苦三个月的案子都能放下不管。 苏悠悠低下头不敢劝告,却还是焦急万分。 这是一个足以影响公司下半年盈利的大案子啊,只要顾总能出现,基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现在放弃岂不是太可惜了? 顾毅君越走越急,苏悠悠几乎跟不上对方的步伐,她从未见过不动如山的总裁这幅模样。 究竟是什么事,竟然会让顾总变成这样。 戚晓? 看来公司中的所有人,都小看了戚晓在顾总心中的地位。 —— 戚晓对这一切浑然不知,还在犹豫着怎么前往大学。 原本按照计划,公车加地铁,顺便以这样的方式温习大学的生活,是最好选择。 只是为了对得起身上这件价值不菲的秋装,还是坐车比较方便。 戚晓一抬手,然后……五六蓄势待发的出租车汹涌而来,争先恐后地停在戚晓身前,让前方举着手同样打车的人目瞪口呆,却在看到戚晓的瞬间释然。 有道是人靠衣装,平日里戚晓本就姿色不俗,此刻更是美不胜收成为马路的一条风景,就像当初欧阳辰东说得那般,站在路边久一点,说不定都能让交通瘫痪。 上了出租车,冲在最前的师傅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差点下来给戚晓开车门,女孩有些尴尬地红了脸,这剧情怎么这么玛丽苏呢,上车后说了地址,师傅热心询问。 “你是中清的学生?怪不得这么气质出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腹有诗书气自华嘛。” 戚晓咳嗽一声:“没,毕业有段时间了,回去看看。” “那地方变化不大,还是跟开车展似的。”司机师傅很是自来熟地侃着大山。 众所周知,在不少以美女资源著称的校园门口,通常停着一排的豪车,什么玛莎拉蒂,保时捷,兰博基尼,等到放学就能看到一群大长腿优哉游哉地上了车,也难怪会被说成车展。 戚晓上学时也曾经被不少自以为财力出众的富家子弟骚扰过,只是女孩坚决不从,对方又不是强抢民女的料子,也只能放弃。 大学时,戚晓一直忙碌于学业与兼职中,甚至没有来得及好好享受所谓青春,有段时间戚家的公司出了问题,祖父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忧心忡忡的语气让本就不知未来在何处的戚晓更加担忧。 但现在想来,为了让公司起死回生嫁给顾毅君,也实在心太软,只顾着不要让祖父心血付之东流,却忘了真正应该为公司出力的,是享受着戚家财富的,戚明和那对母女。 在回忆中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学校门口。 “姑娘,你路上小心点,这边车挺多的。” 戚晓道了声谢,一下车,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康炎。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这两个词放在什么地方都合用,就连中清百年高校门口的书店都不见踪影,偏偏在看到康炎的一瞬间,戚晓仿佛回到大学时光。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本以为时光很长,长到能让香樟树从青变黄,听着树上的鸟儿窃窃私语。 康炎时常出现在校门口,看向戚晓的目光带着笑意。 “晓儿。” 不知道是不是戚晓的错觉,今天的康炎穿的衣服都好似是大学时的装扮,简单的白色体恤,浅蓝色的牛仔裤,干净的帆布鞋。 可这样一身装扮穿在康炎身上,却如此与众不同,几乎能让所有女生为之痴迷。 正如当初有些男生开玩笑说的那般,如果把康炎打篮球时女生送的水收集到一起,恐怕都能供应一个连的军队。 这句话绝没有半分夸张,尽管此刻留在中清校园中的人已不是当初那一批,但进进出出的女孩们看向康炎的目光依旧带着惊艳。 “等很久了吧。”戚晓微微一笑,将脑海中的回忆逐渐删除。 以前的日子固然美好,但回忆中的人,却早已不是现在身边的人。 “不久,我也才到。” 标准的绅士回答,康炎近乎贪婪地看着戚晓面颊,仿佛第一次见,又像是最后一次见。 她还是这么的美,只要站在路旁,就有无数的男生会不自主地看了过来。   ☆、第六十章 你不懂 正如亦舒所说,这样一个女孩子,美成这样子,而她自己却完全不自知。 两人站在一起仿若璧人,但在戚晓眼中却相隔天堑,一片尾巴带着枯黄的叶子落到戚晓身上,悠悠扬扬似是早秋的蝶,康炎伸出手,女孩却恍若被电打一般,在掌心落下前避了开来。 “一片叶子。” 康炎苦笑着指了指戚晓肩头的黄叶,很显然,戚晓这种无意识的举动深深刺伤了他。 “不好意思。”戚晓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知是否因为潜意识中成了他人妻子,就会不由自主地与康炎保持距离。 适才站在一起,几乎所有想要搭讪的男人或者女人,都以为这二人是情侣关系,只能退避三舍,此刻再看,却觉得有了分陌生的疏离。 康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看向戚晓的眸光弥漫着忧伤的情绪,平日里黑白分明的眸似是遮了一层看不到的水气,眨眨眼却又消失不见。 “晓儿,你还记得那间咖啡厅吗?” 男人看向远处,一只巨大无比却又憨厚异常的长毛犬朝着这边吐了吐舌头,十分讨好地汪了一声。 戚晓默然不语,那家咖啡厅是学校附近最为热门的店铺之一,有一只叫做呆呆的大狗,无论冬夏都披着厚重长毛,几乎遮住眼睛,却每次在美女进入后能准确寻到女孩的位置,抽着鼻子扑上来。 戚晓有点怕狗,第一次见到后吃了一惊,刚好推门而入的康炎急忙英雄救美。 直到戚晓看到呆呆无辜而郁闷地趴在地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这才渐渐缓过气。 那一天,康炎请戚晓喝了杯咖啡,明明是略带苦味的拿铁,在记忆中却似是加了满满一杯的糖包,甜美可人。 走到近前,呆呆习惯性朝着戚晓扑来,女孩蹲下身摸着毛茸茸的脑袋,声音温柔。 “呆呆,你的毛怎么还是那么长啊。” 呆呆朝着身后责怪似的叫了几声,敞开的店门内,正在煮咖啡的老板露出懒散笑容。 “因为它的主人懒啊,太麻烦啦。” 店主人是一个从海外过来的小伙,口头禅是怕麻烦,身边时常跟着温柔而美丽的姑娘。 在戚晓上学的时候,老板总是一副慵懒而无谓的口吻,那位被戏称为老板娘的女孩却热情大方,戚晓每次光顾时都会偷偷送上一块小蛋糕。 心情好的时候是奶油蛋糕,心情寥落时送的是小布丁。 每一次的喜与忧,都和这位老板挂钩,戚晓临毕业前偷偷递给老板娘一只从郊外寺庙中求来的平安符,希望两个人可以长长久久。 康炎侧脸看向戚晓,陷入回忆的女孩轮廓美好,单单看着就令人心情舒畅。 其实那次英雄救美,是想方设法准备接近戚晓的他暗中策划,让戚晓身边的同学透露这家店的咖啡很好喝,蛋糕很好吃,暗中选准时间前来。 一切都是想象中的模样,偏偏没有修成正果的结局。 是不是因为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所以就算猜中开头,也猜不中结尾? 两人各怀心事默默地进入咖啡店,此刻正是周末闲逛的时候,不知为何人却不多,两人坐在窗边,鼻尖萦绕着浓郁的咖啡香气。 却没有人发现,此刻安静窝在店门口台阶上的大狗,耷拉下来藏在长长毛发中的耳朵蓦然竖起,兀然呲牙咧嘴凶狠地朝着远处狂吠不止。 躲在街道对面面包车中,正在用望远镜观察这里的人有些做贼心虚地将车窗摇了上来,拨通主顾的电话。 “已确认目标,那笔钱什么时候能打过来?” “什么时候做完,自然会付剩下的一笔钱。” 男人舔了舔唇角,与车后座的男人们交换了一个淫邪的眼神。 他们也不知道对面的主顾到底是谁,只是通过电话和银行帐号联系。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本以为被吩咐着下药毁了以后拍视频的女人长得应该不怎么样,没想到是这种极品尤物。 啧啧,这样的极品,当然要好好享受。 几人嘿嘿淫笑,店门口的长毛犬吼的声音更大了。 “呆呆,回来。” 下巴上带着青色胡茬的店主唤了声,呆呆委屈的进到店中,蹭在戚晓身旁,长长的毛发拱着女孩膝盖。 戚晓摸了摸呆呆,声音温柔的询问着:“老板娘呢?” 长毛狗对着戚晓委屈地呜咽,告状似的朝着老板汪了几声。 “别吵。” 老板穿着人字拖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一杯拿铁一杯焦糖玛奇朵,隔了这么长时间,老板还记得两个人的口味。 戚晓好似这才发现似的,朝着柜台看了看,那张总是微笑着的脸庞却没有踪影,便又问了句。 “老板娘呢?” “她啊。”老板用和往常一样的语气随意说道:“回家去了。” 漫不经心的态度,却能明显感觉到和平日不同。 戚晓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老板所说的家不是两个人的家。 “那你们现在……” 就连康炎也有些沉默,老板耸了耸肩,似是无所谓地说着:“本来就是一个千金小姐嘛,谁知道哪根筋错乱喜欢上我这个穷酸小子,真是麻烦,又不是童话故事,当然不会有好的结局啦。” 老板转身就走,一分钟也不愿停留,戚晓却看到在对方眼中若有若无的银光,似是一滴未曾坠落的泪滴。 呆呆爬上前咬住店主人的人字拖,老板无奈地甩了甩腿,这一幕在以前时常发生,此刻却缺少一个在旁边看着这一场景笑靥如花的老板娘。 戚晓叹一声息,终于鼓起勇气看向对面的男人。 “不是每一段感情都能有始有终,该放下最终还要放下。” 如花美眷敌不过似水流年,在一起是因为爱,分开后却只是爱过,何况两人间的感情只能算大学期间无疾而终的爱恋,实在不值得康炎如此憔悴。 “你不懂。” 康炎看着戚晓,眸光越发忧伤的重复着:“丫头,你不懂。”   ☆、第六十一章 绑架? 不懂他大学时暗中费了多少心思,安排每一次偶遇。 不懂当日那些年少时略显青涩的烙印,是如何深深刻在脑海中。 不懂曾经每一个笑脸,甚至细微的侧影,都能成为魂牵梦萦的存在。 “学长,对不起。” 戚晓费尽力气说出这五个字,本想快刀斩乱麻,谁知越剪越乱,康炎太过执着,这种隐隐被压抑的爱恋或许在他心中那股已然成为一道伤,他却不肯愈合,还要反复撒盐。 “晓儿你不明白,我有多少次想要放弃。”康炎苦笑着喝了口桌上的咖啡,明明是大学时喜欢的黑焦糖,略甜的口味,此刻尝来却如此苦涩。 “当初那个一直追你的张安,你还记得吗?” 戚晓如何不记得,之前说过,在中清校园中,有不少仗着财力雄厚想要拿下戚晓的子弟不少,张安正是其中最为嚣张的一个。 据说家世不菲,扬言三个月内定然要将戚晓收在胯下,却没出三天自动放弃,更是半个月不到就转学了。 不明所以的人都惊颤万分,毕竟张安的背景不是谁都能惹得起,联系前因后果,基本可以断定和戚晓有关。 这件事以后,那些敢于找麻烦的人均是消停下来,戚晓的大学生活才能保持比较美好的回忆。 “是你在背后帮我?”戚晓比静聪明,听到康炎提了这个问题,自然明白其中关节。 “当初我和他狠狠打了一架,虽然断了两根肋骨,但他也好几个月不能从床上下来,我告诉他日后见他一次打他一次,王安自然转学了。” 戚晓倒吸一口冷气,蓦然想到那段时间见到康炎,对方走路时总是一副略迟缓的模样,见到她后也只是微微一笑,笑着说扭了脚。 谁曾想到,竟然在背后付出了这么多她所不知道的汗水甚至血水。 康炎微微摇头,又提到了几个名字,那些人无一不是戚晓当初的噩梦,却一个个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不再敢招惹女孩。 戚晓倒是没觉得如何,现在想来,却不禁惆怅。 她曾经在听到欧阳辰东的叙述后羡慕过宋嘉妍,因为无论宋家多么落魄,那个女孩却始终在顾毅君的保护下,能够像公主一样生活。 但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原来自己身边的骑士,一直都在。 保护了她大学的岁月,却默默无闻,甚至让戚晓以为两人只不过是普通朋友。 每一个不经意的回眸,都本应该是一个故事。 “我在国外的时候,每天晚上看着月亮,都会想你会干什么,这边的月亮很快就会照到地球的那半边,它会不会把我的心情带给你。”康炎落寞开口,戚晓轻声打断。 “学长,别说了。” 曾经平和真相被揭开,所要面对的是她欠下的一份真情。 若是其他还能偿还,惟独感情债就算欠到死也无力回天。 因为就算戚晓不愿意承认,就算她想要欺骗自己,但那颗依旧在跳动的心提醒着,她爱上顾毅君了。 不知道是从男人抱她去医院的时候,亦或者为她多次解围,带她回戚家的时候,还是每晚抱着的安心怀抱。 康炎很好,但太迟了。 “让我说完。”康炎用罕见的强势打断戚晓的声音,继续说着。 “你以为我不想放弃?一开始,我就知道父亲为什么会把我送出国,因为他不愿意让我们在一起,我也曾想过结束这段没有说出口的感情,毕竟在我出国的这段时间,时间已经改变了太多,但有一天晚上,我终于下定决心放弃,我告诉自己,明天早上醒来,我再也不会去关心另一个半球的女生到底如何,我要把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从你的城市换成我的,我要将手机相册中偷拍你的照片全部删除。”男人说着低下头,眨着通红的眼神不好意思的笑着:“咖啡味道太冲,把我眼睛熏了。” 戚晓的双眸也满是通红,声音沙哑地应和着:“是啊,味道太浓了。” 康炎继续说着:“我下定决心,但在第二天清晨,当我习惯性地看手机,看到空荡荡的相册后突然就崩溃了,我急忙连上电脑找回照片,看着那一张张早已温习过无数遍的照片,我明白,我他妈这辈子都忘不掉你了。” 康炎咬着牙恶狠狠地说着,却终究忍不住偷偷抹了把眼泪。 戚晓第一次看见男人在她眼前哭泣,这种感觉难受的就像欠了一笔换不清的巨款,更像一把尖刀子一下一下地捅着心口。 “学长,我很感动,但是我不爱你。” 戚晓搅着咖啡,泪眼朦胧。 女人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生物,她们通常容易将这种感动自以为是地命名为爱情。 戚晓相信爱情,但不相信被感动的爱情。 你可以因为任何一个理由爱上另一个人,惟独不能因为感动。 因为当岁月变迁,你无法保证他对你的温柔体贴一如既往,当感动不再,爱情也就不见了。 康炎的爱太过沉重,沉重到已经变成执念,若是两人在一起,终有一天学长不会疯了一样找回删除的照片,不会关心城市冷暖,不会在意她的每一个笑容,那时候所谓的感动自然也会消失不见。 而对顾毅君不同,两人之间一开始就以最糟糕的方式碰面,戚晓却依旧爱上对方。 不是因为他几乎看不见的温柔,不是因为显赫的身份,只是因为是他,是顾毅君。 看着戚晓的神色,康炎痛苦地皱紧眉头。 “晓儿,真的一点希望都不能给我吗?我知道你和他的婚姻根本就是为了利益。” “现在不是了。”没有什么比此刻的回答更加残忍,戚晓却不得不用最真的事实斩断男人的幻想和希望。 “我爱上了他。” 康炎咬着牙,不知道为自己还是为戚晓悲哀:“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男人,顾毅君是业内的暴君,是行业中的刽子手,他甚至还有一个深爱多年的女朋友。” “我知道。”戚晓打断对方话语,是的,她了解这一切,也了解顾毅君远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他是顾家子弟,就注定满手血腥。 康炎无话可说,只能愣愣的看向戚晓,好似从未认识对方一般。 老板再次端着托盘过来,将小蛋糕放在桌上。 “她走了,但是蛋糕还要给你。” 老板娘每次大方的馈赠,背着老板偷偷露出的顽皮笑容,其实都被在外面支着躺椅晒太阳的男人收入眼中。 只是她不说,他也假装不知道。 看着桌上的蛋糕,想到当初送出的护身符,戚晓下定决心站起身。 “学长,对不起。” 男人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紧紧抿着唇,在戚晓即将离开咖啡店的瞬间,兀然开口。 “晓儿,我会比顾毅君做得更好,他现在有的,我都将会有。” 戚晓转身,摇了摇头。 “我不是……” 后半句话没有出口,没有必要,也不再需要。 老板叹口气拍了拍康炎的肩膀:“爱情,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但如果就这样放弃,说不定会更麻烦。” 正如此刻的他,时刻都在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勇敢一点,为什么要装成这样淡漠的模样,他永远忘不掉女孩离开时的泪水。 如果他能坚持到底,是不是结局还能被改写。 面对老板的安慰,康炎却摇了摇头:“不一样。” 因为晓儿对他,没有爱。 男人看向窗外,表情却猛地凝结,一辆面包车迎面朝着戚晓而来,在女孩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后面的车门中倏尔伸出一只大手,错身而过时狠狠将戚晓拉了进去。 车门关闭,面包车飞速离开,康炎想也没想的追了出去。 而此时,为了戚晓放弃会议的顾毅君正在拼命赶来的路上。 ** 猛地被拽上车,戚晓双眸瞪大,两双手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摸了过来,伸出高跟鞋狠狠踹了两脚,车座那端的两个人张大了嘴,看着戚晓此刻勾魂动魄的曲线,露出痴痴的笑容。 面包车内,驾驶座的男人嘿嘿淫笑,从反光镜中看着戚晓挣扎的目光,啧啧出声。 ------题外话------ 文文要正式上架了噢,很快冲突又要明显很多,宋嘉妍的回归又会掀起什么风云?背后还有一张无形的大网,牢牢的束缚住了晓晓和大Boss,而夫妻二人又会闹出什么样惊天的事情来?   ☆、第六十二章 宋嘉妍回国(求首订2.4万) “行了,到地方再好好享受,现在给我老实点看看身后的动静,小美人又跑不掉。” 几个人从全黑贴膜的玻璃中朝外看去,周围虽然有人朝着这辆面包车指指点点,甚至有目睹他们当街掳人一幕后迅速报警的大学生,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于拦下车辆,男人松一口气,一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事情办成了,现在那个女的正在车后座。” 两边的人没有继续动手动脚,戚晓也停止挣扎,几乎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电话那端的声音。 究竟是谁想要不择手段这般害她,是于婕,还是别的什么人。 “让我听听声音。”那边的声音很沙哑,甚至带着机器似的尖锐度,戚晓很快明白,对方用了变声器,没想到竟然谨慎若此,看来不是于婕。 “叫一声,别当哑巴。”后座头发染成一片金黄的男人伸手就朝着戚晓的胸口袭来,女孩瞪大眼似是不知所措,却在那手掌即将碰到后忽然张开嘴,狠狠咬住,几乎是立刻的,手掌背面兀然浮现一圈血印。 “啊,疼死我了,你个臭婊子。”男人疼的尖声叫了起来,不住地想要抽回手,戚晓的牙齿却死死咬合在一起,男人越是抽手,越是能感觉到骨肉分离的钝痛。 “放手。”另一个男人急忙支援,却在手指即将碰到戚晓的瞬间,女孩凶狠的目光猛地看来过来。 明明看起来弱不禁风,那双眼睛却亮的吓人。 胸口有纹身的男人一愣,竟然不敢动弹,耳边只回荡着黄毛杀猪似的惨叫。 “宋嘉妍,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戚晓吐出手掌,连连呸了几声,而后朝着电话怒吼,语气中满是愤恨。 电话那端使用变声器的祝春芳眉头一挑,不曾想到戚晓竟然会把她错认成宋嘉妍。 既然如此,说不定留着戚晓还有用,能欣赏一场狗咬狗的闹剧? 想到这里,女人冷笑着吩咐。 “别一下子玩死了,好好享受,玩残最好。” 语气要多刻薄就有多刻薄,仿佛真是被人横刀夺爱的语气,戚晓眸光闪了闪,心中却长出一口气。 从之前驾驶位男人毫不避讳的话语中,戚晓可以确定,这三个人压根就没想让自己活着回去,要不然也不会这样毫不避讳地打电话,甚至让戚晓看清三个人毫不遮掩的真实相貌。 只有一种人能够保守秘密,那就是死人。 戚晓只能赌一把,赌这个人想要最大化地利用她挑起矛盾,甚至不惜改变计划。 戚晓赢了,虽然代价是在生死门上滚了一圈。 驾驶位的男人似是很诧异地喂了几句:“没搞错吧,我们可都是露了正脸,还都是有案底的人,她不死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祝春芳何曾想到过这些小混混的下场,如果不是怕脏了手,她甚至不会让这几人参与完这件事后还能全身而退。 “放心,我自有打算,她不敢说出去,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加一倍的钱,你们就不能当条听话点的狗?” 挂断电话,驾驶位的男人狠狠将电话摔了下去,在面包车底座狠狠弹了两下。 “妈的,你又是什么玩意。” 男人挂断电话后恶狠狠地呸了一口,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龅牙。 经过这通电话一打岔,加上戚晓适才突如其来的发威,车上的三个男人也没了继续的心思,一个个顺着玻璃看向四周,随时注意有没有人想要“英雄救美”。 被戚晓的牙齿几乎将整块肉都撕下来的男人恶狠狠看向戚晓,一伸手想要给女人一巴掌,面对戚晓这张精致的脸蛋还真不怎么能下的去手,戚晓再次瞪了过来,柳叶似的眉紧紧皱在一起,男人咬着牙,愣是不敢在做什么动作,只冷冷哼一声。 “臭婊子,过会到了安全地方,有你好受的,今儿非得让你知道,他妈你这个*就是欠骑。” 纹身男人威胁似的开口,驾驶位的爆牙男突然猛打方向盘,和旁边的商务奔驰擦肩而过。 奔驰驾驶位的男人探头出来,朝着面包车喊着:“傻逼,会开车吗?” 龅牙冷冷地瞪了一眼,在后排两个男人还未问出口之前认真解释着:“妈的,后面有一辆车一直跟着,我们被跟踪了。” 戚晓努力转过身,从后窗玻璃看了过去,康炎的座驾几乎紧紧跟着面包车。 “他妈的这不就是刚才和这个妞喝咖啡的小白脸嘛,操,彪哥,弄死他。” 从后车座的玻璃看去,几乎可以看到康炎认真而执拗的面颊,一直紧紧跟着这辆面包车,横冲直撞蹭到旁边不少车,所过之处留下一片骂声,康炎却恍若不觉,他的眼中只有戚晓所在的面包车。 “等着,今儿非弄死他。”被成为彪哥的龅牙男露出充满恶意的冷笑,猛地拉起手刹,踩住刹车,车子中心朝着另一边狠狠偏了过去,竟然做出类似于飘逸的动作,康炎猝不及防差点就撞了上来,龅牙男早就摇下车玻璃,轮胎几乎在地上擦出一道火花,面包车完全平行着挡在康炎的奔驰车头几乎就要碰着,龅牙男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小子,你他妈撞啊,这个女人就在后座呢,刚好撞死,一了百了。” 康炎咬紧牙关,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狠狠朝着右边打方向盘,戚晓就从后座暗色玻璃中看着康炎的座驾像一个被顽童扔出去的皮球似的,丝毫没有阻碍地、狠狠地撞到道路旁边的树干,车头仿若漏了气的皮球,迅速瘪了下去。 “学长!” 戚晓发出凄厉惨叫,面包车迅速远去,康炎的奔驰车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真他妈的傻逼,为了一个女人不要命。”龅牙关上窗户,从后视镜看着奔驰车的惨状,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真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这般拼命。 戚晓泪水涟涟,想到在咖啡厅中她说的那些话语。 是,她的确对康炎没有爱情,但眼睁睁面对学长做出来的种种举动,但凡不是铁石心肠都会感动到不能自已。 戚晓现在只担心,凭着刚才那样速度的冲撞力,康炎大概很难平安下车。 女孩咬紧牙关,忽然下定决心。 正在这时,龅牙男的电话又开始疯狂震动,男人本想继续摔下去,在看到来电显示后却皱着眉接了起来。 “我们这边正忙着呢,还有什么事?” 大概因为康炎那件事给他的惊吓不少,连带着说话也没那么客气,此时这个男人已经意识到,戚晓绝对不像外表那般无害,先不说眼睛不眨差点将他兄弟的手废了,就说刚才那个男人疯了一样地冲了过来。 那辆车可是奔驰S级别的车,至少二百来万,可不是寻常人开得起,这种人但凡活下来,以后他们还能有好日子过? 戚晓已然从一个柔弱可欺弱女子,变身为随时可能爆炸的不定时炸弹,若是时光倒流,他们三个绝对不会为了那些钱做出这种事。 车上还有戚晓这个烫手山芋作为目标人物,龅牙男自然口气不会多好,毕竟不是眼前这个女人,他们也不必要招惹这些。 “呵,我只是来提醒你们,尽快换一辆车,你们已经被人锁定了。”祝春芳电话中的声音依旧使用了变声器,但那股幸灾乐祸的口吻却越发明显。 “妈的这个女人到底什么人,这么麻烦?” 龅牙男还未说话,车后座被戚晓狠狠咬了一口的男人忍不住朝着电话那边吼叫:“你他妈是不是下套给我们钻?” 祝春芳的口气骤然冷了下来:“对付你们这些人,我还不需要下套,现在你们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把车上这个女人放下来,不过我想她应该已经看到你们的长相,所以你们最好祈祷她的记忆力不太好,其次,立刻想办法换一辆车,免得被捉到。” 骂骂咧咧地挂断电话,龅牙男看向戚晓的目光越发不善。 电话那端的女人虽说给了两条路,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有一条是万万行不通,毕竟已经和戚晓破了脸,现在放下去相当于让别人玩命来追杀他们仨,就算做整容手术也得时间不是,在那之前早就被弄死了。 毕竟都不傻,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锁定他们的人,能是普通人? “彪哥,要不然现在就弄死丢到荒郊野外算了,免得再出什么事。” 会咬人的狗不叫,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纹身男目光狠辣地打量着戚晓,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意。 他们这些人手上沾人命也不是第一次,之前看着戚晓长得漂亮都准备占占便宜,现在却没那份心思,毕竟生死攸关的时候。 龅牙男虽然觉得可惜,但也有点同意的意思,戚晓却骤然冷笑。 “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你们有本事就弄死我,真把我弄死,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手中的弹簧刀正准备朝着戚晓捅去,却蓦然静止在半空,并不算狭小的面包车后座弥漫着一股低气压,还是龅牙男开了口。 “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你,还有谁能知道?” 戚晓冷嗤一声:“你们想得倒好,抛尸荒野就完了?先不说我衣服上有你们的指纹,把车开到郊外后,你们这辆面包车就更容易被锁定,再想换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我死了你们三个都给我陪葬吧,虽然和人渣一起走黄泉路不怎么痛快,但也算值了。” 刀子收了回去,现在车内的三个人都意识到,如果杀了戚晓,他们真的也会陪葬。 被咬了一口的男人三角眼一股一股,恶狠狠道:“你不就是为了让我们不要杀你?但真把我们逼到绝路,你也跑不了。” 说话间虽然有股鱼死网破的味道,却怎么也不敢再碰戚晓一根手指头。 戚晓看着窗外,路越来越窄,看来这三个人真的准备朝着郊外去。 在市中心,他们估计还不敢动手,万一真的到了没有人烟的地方,动不动手就说不定了。 虽然这般想这,戚晓面上却十分镇定,甚至从容地似是即将要出席某个宴会,脸上甚至但这淡淡微笑。 “刚才那个女人不是说你们被锁定?她既然能知道这件事,就肯定有办法,你们三言两语就被她弄得起了杀心,可笑,我才是你们手中最重的筹码,我死了,你们也只能被当成弃子。” 女孩三言两语,车内的三个大男人耸然一惊,意识到戚晓并不是信口开河。 “彪、彪哥,这个小娘皮说得对,那个女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真把人干掉,她书为了保密说不定还能杀人灭口,要不然为啥之前说不杀她,现在又暗示我们干掉?”纹身男指了指戚晓,却没有怎么动手动脚,想必到现在他们也很明白,戚晓的真实身份根本不是下三滥的小混混能招惹得起。 “他妈的,我再打一个电话,她要真敢把我们扔在这里,就和她拼了。” 龅牙男打通祝春芳留下的电话,电话一接通,还不等那边说话,就已然恶狠狠地骂道。 “你他妈倒是心眼子不少,我告诉你,三分钟内不给我们想到办法,老子就把你捅出去,那些人既然能锁定我们的车,把你的信息说出去,估计找你也不难。” 祝春芳没想到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这几个人竟然似是看透她的想法。 但女人毕竟经历风浪不少,此刻非但口气不软,反倒冷哼一声。 “那你试试看,我有什么能让你捅出去的?” 电话卡自然是街边随便买的不记名电话卡,就连给他们打钱的账户都是折了几折,隔着不少人打过去的,就算是顾毅君再能干,短时间内顺着这些线索也查不到她头上,等时间一长,这些证据她自然有办法弄没了。 一道冷清的声音却骤然插入:“我和顾毅君的敌人未必很多,何况能想得出绑架我的点子,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看看这段时间谁的旁边没人在场不就行了?总不能正大光明谈绑架我的事吧,宋嘉妍,就连我都能想到的办法,顾毅君不会想不到。” 一直到此刻,戚晓都故意将对方称为宋嘉妍,一来麻痹祝春芳,二来也是给自己留条退路。 祝春芳果然沉默下来,她发现直到刚才,自己还是小看了戚晓。 能在于婕手下活了这么多年,甚至能上到国内首屈一指的中清大学,戚晓的脑子绝对相当够用,不全然是因为于婕的没用。 “你们现在在哪里?”祝春芳的口气软了点,一直举着电话的龅牙男看向戚晓,眼神也没适才的暴虐。 真是世事无常,之前他们还想着怎么弄死这个小妞,没想到竟然要靠着对方脱险。 报了个路名,祝春芳继续说道:“右转三个路口,到那边街口,我会给你们准备一辆新车,最后,戚晓不能留,把她弄死,我给你们三倍的钱。” 挂断电话,众人沉默不语,戚晓靠在车门上,看似柔弱却不乏警惕地打量着对面的人。 那两人也没有了一见面似的淫邪,毕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就连被戚晓咬了一口的男人都不再恶狠狠地看着她。 三倍的钱,哼,也要有命拿到才好。 不知不觉三个人对待戚晓都没什么杀意,当务之急,还是怎么逃命最重要。 戚晓眸光瞟向不远处重新归于大道的马路,心中暗暗松一口气。 今天这一关太险太难,她怎么也没想通,祝春芳究竟是如何知道她的行踪,最后选在校园门口绑架她。 从小到大遇到的危险不计其数,但戚晓始终小心谨慎,尤其吃了几次亏后更是行事注意,不出差错。 再加上于婕本身也蠢笨异常,顶多在家中欺负欺负她,所以才不曾让戚晓真正陷入险境。 从一开始的行动到对方说话时不自觉流露出的口吻,戚晓已然肯定,电话那端矜持却又高傲的声音,正是祝春芳。 对方大概一开始也没想着让她活下来,所以尽管用了变声器,也只是为了防着车内其他三个男人,语气几乎没有变化。 加上戚晓几次喊出宋嘉妍这个名字掩护,祝春芳自然慢慢去了戒心。 此刻祝春芳站在卧室窗前,眉头紧锁。 她多方打听,特意挑了今天顾毅君有行程的日子下手,毕竟按照调查,这个案子是男人忙碌了三个月才定下最终方案,顾毅君又是暴君性子,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顾毅君的脚步,但没想到竟然不知道被谁,那么就发现事情不对,并且迅速锁定车辆,而根据会议那边的人说,顾毅君竟然为了戚晓放弃这次筹划已久的会议,这是祝春芳万万没想到的。 并且,戚晓的聪慧也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妈,你是不是准备对付戚晓。” 正在祝春芳沉思的时候,卧室大门猛地被推开,女人立刻转身,凌厉的目光看向来人。 顾景涛被看得浑身发毛,却忍不住再次开口。 “我听到你打电话。” 祝春芳勃然大怒,快走几步将门狠狠摔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都听到什么了。” 顾景涛一愣,而后如实开口:“我听说你要弄死戚晓。” 话音未落,一只手机劈头盖脸地朝着顾景涛砸来,男人想要躲闪已然来不及,额头被狠狠砸中,几乎瞬间就鼓起一个包。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不争气的东西,为了一个女人,还是顾毅君的女人,竟然敢对我指手画脚!” 祝春芳的性格向来强势,只是平日在老爷子和顾毅君面前强作姿态罢了,此刻房间内只有她和儿子,自然不需要再隐藏。 顾景涛手掌颤抖地摸着额头的包,眼神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 从小到大就是如此,祝春芳对儿子教育说得好听是严格,实际则是全然将对方当成傀儡一般,日后的路线早就被安排好,顾景涛想要反抗,换来的却是暗中的一顿暴打,他还不能告状,否则日后打得更凶。 就是这样的环境,导致顾景涛的性格逐渐扭曲,平日看似听话,却早就在内心种下一颗种子。 他嫉妒从小到大活得恣意的顾毅君,也几乎是憎恶着祝春芳。 顾景涛时刻想要摆脱祝春芳给他戴着的刑具,骨子里就有着反叛的性子。 在看到戚晓的第一眼,顾景涛就准备将对方弄到身边,不但因为戚晓是大哥的妻子,更因为戚晓看起来温柔可人,是和母老虎似的母亲截然相反的类型。 现在猛地知道祝春芳准备弄死戚晓,顾景涛想也没想地就推门而入,结果换来了这么劈头盖脸的一下。 见顾景涛默然不语,祝春芳以为对方知道错了,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却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说教姿态。 “我告诉你,你以后的妻子必须我来安排,戚晓这样的女人既然挡了我的路,就必须死,这件事你也不准给你爸说,听到没。” 顾林虽然不能说是个甜面无私的,但若是知道她买凶杀人,说不准就会交给顾老爷子处置。 别看顾卫国现在年纪大看起来慈祥许多,也不轻易发火,但年轻时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绝无可能包庇她。 “我知道了。” 眸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芒,捂着额头的顾景涛正欲转身离开,却被忽然叫住。 “景涛,妈可都是为了你好,戚晓要是给顾毅君戴上乱七八糟的帽子,日后继承家业的可就是你。” “嗯。”顾景涛终于离开,祝春芳冷哼一声,不再去管。 出了门,顾景涛走入卧室的洗手间,镜子中的男人双眼通红,额前顾着一块明显的肿包。 看着狼狈的自己,顾景涛露出冷笑,忽然掏出手机。拨出一个万年不用的号码。 “顾毅君,你想知道戚晓现在哪里吗?” —— 转眼间,龅牙就开到祝春芳所说的地点,一辆灰扑扑并不起眼的夏利停在那里,其上的司机在看到面包车停下后走了过来。 “下去。” 纹身男推一把戚晓,适才还有点缓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戚晓不动声色,安安稳稳地走下车,等龅牙将车钥匙拿到手,三个人准备上车的一刻,戚晓忽然猛地朝着一旁跑了几步,撞翻一辆三轮车铺着的货板,上面摆着的水果哗啦啦掉了下来,有几个苹果甚至滚到机动车道,被有些路过的车一压,再也不能卖了。 旁边一个还算健硕的男人瞪大眼睛,猛地拉住戚晓。 “没长眼睛啊,往哪里跑呢?” 龅牙等人刚刚追了过来,一把拉住戚晓,恶狠狠地威胁着。 “还敢溜,给我走。” 戚晓眸中迅速染上一层水雾,看向水果摊摊主。 “大哥,他们准备拐卖我,你救救我吧。” 有些狼狈的碎发落在面颊,戚晓语带哽咽,旁边的人看着都于心不忍,有的甚至已经偷偷拿出电话准备报警。 “他妈的你们都别管,这是我媳妇,有神经病。”龅牙恶狠狠地吼着,顺带指了指被撞翻的水果摊:“正常人走路谁这么跌跌撞撞,这是个疯子。” 周围的人目光在戚晓和男人之间流连,有些暧昧,更多的却是疑惑。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长这样还好意思说这姑娘是你的媳妇呢。” 摊煎饼的摊主大着胆子说了一句,龅牙的三角眼立刻斜着看了过去。 “没听我说这是疯子吗?我一正常人娶一个疯子,我还觉得亏了呢。” 他们几个人本就身带剽悍之气,平日里的阴损事没少做,此刻凶狠的眼神环顾四周,人们都低着头不愿惹事,也无人开口。 一般这种时候警车都是姗姗来迟,戚晓已然不指望,女孩咬着牙,猛地挣脱龅牙拉着她衣服的手掌,朝着旁边几个摊子狠狠踢了几脚,将别人准备售卖的无论是水果还是别的东西都弄得七零八落。 纹身男不知道戚晓这样的举动到底准备干什么,还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指着。 “嘿,瞧着没,就是一个女疯子。” 龅牙使了个眼色,另外两个男人就准备拉戚晓上车,正在这时,刚才还温顺不敢出声的摊主们却纷纷围了过来。 “弄坏我们东西就准备走?想得美,等警察来了再说。” “不是你媳妇吗?赔钱!” “狗日的,还想走,把钱留下!” 三个男人和戚晓都被统统围在中间,这次无论用眼神恐吓亦或者伸着拳头都无济于事。 正是戚晓的聪慧之处,毕竟现在这个社会和以往不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就算旁人知道你是被强行带走,为了少惹一事也不会去管。 但若是涉及到自身利益又是另一回事,戚晓故意踢翻周围人的摊位,那些人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何况周围这么多人,真的打起来龅牙他们也不占优势,人多势众就是这个意思。 “都特么给我滚开,老子打死你们。”纹身男大声威胁着,但周围的人却始终不愿意让开一条路。 “赔我们的钱!” 在这种群情激奋的情况,就算他们的领头人也无可奈何,此刻如果不是被这么多人围着,估计得给戚晓来两巴掌。 站在人群中的戚晓倒是没有受到太大指责,一来是个女孩子,二来弄翻了这么多摊位,也有人怀疑是不是真有病,要是精神病那打人可就没办法了,人压根不负法律责任。 冷眼旁观着,戚晓猛地看到朝着自己跑来的顾毅君。 男人依旧高大犹若帝王,却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其额头面颊豆大的汗珠,甚至将白色衬衣打湿一片。 戚晓看着顾毅君,对方看着戚晓此刻完好无损的模样,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再是往日面无表情的模样,多了几分实实在在能看得到的关心。 戚晓的面上渐渐浮现笑容,一直不曾落下的泪水恍若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面颊滚落。 顾毅君张开双臂,戚晓猛地扑了出来,挤开一旁的人,投入男人怀抱。 龅牙等人暗叫不好,急忙追了上来,却在对上顾毅君冷冷的眼神后兀然全身大冷颤,竟然不敢更进一步。 他们还想说什么,却又被那些摊主围了上来,嘈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让三个人几乎崩溃。 “晓儿,我找到你了。” 淡淡的声音,却让戚晓眼泪落得更凶,顾毅君眸光微眯看着不远处的三个男人,眼中含着冷意,满满一片肃杀。 正在这时,那个曾被戚晓咬了的男人猛地拿出弹簧刀,恶狠狠地冲了过来。 戚晓猝不及防,只能闭着眼感受着离自己原来越近的弹簧刀。 预料之中的疼痛迟迟不到,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洒在面颊的下颌,戚晓睁开眼,就看着顾毅君一手握着右边的胳膊,另一只脚狠狠地踹了过去。 被踹到的男人一声惨叫,似是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身体猛地撞到一旁护栏。 “啊,杀人啦。” “快跑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在耳旁响起,那些还准备要钱的摊主急忙收拾东西,以飞快的速度离开。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群人竟然有刀,甚至还能这般干脆地砍了过去。 其他两个男人互相看一眼,对几乎将护栏撞倒一半的同伙视若无睹,只以百米跨栏的速度飞快上了车,绝尘而去。 戚晓呆呆看着血液不断从指缝流出的顾毅君,急忙颤抖着伸出手拨打救护电话,手指不住哆嗦,连电话都拿不稳。 “我没事。” 一只带着点点血迹的手挡住戚晓的动作,男人仿佛没事人一般看着戚晓,面无表情。 “戚晓,你怎么总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还不是因为你。”戚晓恶狠狠地说着,祝春芳绝对是因为顾毅君才对付她,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好不好。 “送我回去,我家有私人医生。” 比起被送去医院,有可能将这件事曝光在大众面前相比,男人宁可回到家中,被私人医生摆弄。 戚晓点了点头,顺手撕扯顾毅君的衣角。 但因为巴黎手工制造的手艺,拉了好几下却始终没拉断…… “你干嘛?”顾毅君看着戚晓,已然感觉到头晕目眩。 显然这是失血过多造成的,男人却恍若没事人一般。 “我帮你找东西包扎。”戚晓曾经在大学学过基本救护手册,这个时候必须要现在上面绑一道止血,要不然等血留的太多,身体也会有损伤。 顾毅君皱着眉,将衬衫袖子提了两圈,猛地用力,最顶端的袖口就被撕了下来,好好一套昂贵的衣服瞬间就给毁了。 戚晓用撕下来的布料箍着男人胳膊,使劲扎紧,不住流出的血液总算止住。 扶着男人上了他的迈巴赫,戚晓庆幸着自己大学时间咬着牙去学了驾照。 否则遇到这种情况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顾毅君身上血迹斑斑,却一丝不苟地将安全带系好,顺带着看了看戚晓。 “要多买份保险吗?” 把戚晓心中那个火大啊,这是指责她的驾驶技术不过关? 这个男人,就算此刻说出来的笑话还是那么冷。 “那人?”戚晓将车掉了个头,看着后视镜中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纹身男,想要说什么,顾毅君却先行开口。 “不用管,会有人收拾。” 大概五分钟以后,当戚晓的车早已不见踪影,一辆商务车停在这里,王楚捂着鼻子好似看着一团垃圾一般,指挥着身旁几个男人将其搬上了车。 小摊贩们早已哄散而去,此地重新恢复平静,除了地面的隐隐血迹,任谁也看不出这里刚刚发生了那么多事。 将顾毅君送回别墅,戚晓马不停蹄立刻开着车准备离去,顾毅君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拉住戚晓,眉头紧皱。 “你去哪?” 戚晓摇了摇头,轻轻打开顾毅君的手掌。 “我要去看看康炎。” 顾毅君瞳孔紧缩,看着戚晓的眸光逐渐变冷。 “你今天出门,就是为了见他?” 戚晓不愿隐瞒,也不想隐瞒。 “是,但我准备……” 还未说出原因,顾毅君却蓦然放开拉住戚晓的掌心。 “你走吧。” “我……”戚晓哑口无言,她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解释,毕竟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 今天去见康炎是真,即使是为了彻底拒绝对方,此刻要去找康炎也是真,毕竟对方是为了救她出了事。 看着顾毅君面上渐冷的表情,戚晓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叹口气。 “我已经联系你的私人医生了,其他的回来再解释吧。” 人命关天的大事,戚晓不能继续耽误,只能转身离开。 看着戚晓远去的背影,再看看手臂上的伤,顾毅君唇畔浮现自嘲的笑容,等笑容敛去,他蓦然伸出手狠狠砸向墙壁。 伤痕猛地崩裂,血如泉涌。 顾毅君看向窗外,眼睁睁看着车辆发动,眼中最后一点光逐渐熄灭。 呵,女人啊。 —— 而此刻,一辆平白无奇的夏利车上,两个劫匪眉目凶狠,一副咬牙切齿准备杀人的模样。 “他妈的,竟然被那个小婊子算计了,还折进去一个兄弟。” “这个仇早晚得报,他妈的,还有那个女人。”龅牙男顺带着将祝春芳也嫉恨上了。 “彪哥,你发现没,从我们出了中清大学那条街后,好像一直有人跟踪我们呢,会不会是那个女人派来的。” 在他们开着面包车的时候,一辆高调的宝马始终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吊着,他们之前就有所怀疑,只不过最开始康炎的意图太明显,他们才没有注意那辆车。 但眼看着跟了好几条街一路都在后面,就不得不引人怀疑。 不过他们准备换车,也就没怎么在意。 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可疑。 “返回去看看,说不定还真是那个女人派来监视我们的。” 那辆宝马顶端涂成晶莹的粉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满是少女情怀,极其容易辨认。 两人说着便掉了头,速度开得很快。 本来只不过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思找找,没想到真的找到那辆车。 这次换这辆夏利偷偷跟在宝马后面。 不同于之前那人的跟踪技巧,他们两人都是作奸犯科的小痞子,这方面驾轻就熟,一直跟着那辆车停到一间酒吧,也没有被人发现。 眼看着宝马中下来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妙龄少女,浓妆艳抹的脸蛋颇有几分姿色。 两个男人交换眼神,在女人进入酒吧后也下了车。 “走,想办法弄回去,看看是不是那个女人派来的。” 龅牙下了指令,两个人假装酒吧的客人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站在舞池中尽情扭动身躯,露出大片白皙肌肤的女孩,一股邪火窜了上来。 这个女孩正是戚染,从母亲那里知道戚晓和别的男人约会后,她连忙找借口从美容院脱身,在中清大学附近观察着,准备随时拍两张照片,好让顾毅君知道戚晓究竟是怎样水性杨花的性子。 谁知道戚晓和那人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虽然一目了然,却也始终没有什么亲密举动,让戚染颇为扫兴。 好在她知道祝春芳安排人对付戚晓,也就耐着性子看了下去,甚至饶有兴趣地一路跟踪。 毕竟祝春芳准备拍照片和视频毁了戚晓,她如果恰巧把顾毅君叫来,不是更能看到好戏? 谁知一路跟着,却发现戚晓被顾毅君英雄救美,安全脱身。 戚染心中愤恨,自然也没什么好心情,转身就朝着平日常去的酒吧泄愤。 甚至不知道一路上被人跟踪。 一直等戚染脑袋一痛,几乎被半抱着拖出酒吧,弄到一辆夏利车上后,女人才开始拼命呼救。 只是车已然开走,适才她半云遮被龅牙男抱着出来时也因为这种景象司空见惯,并未引起旁人注意。 戚染摇了摇脑袋,手脚都被绑住,却盛气凌人地喊着。 “你们是祝春芳的人吧,还不快点放了我,我可是戚家的千金。” 却不知道这句话一出口,坐在前排的两人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戚家千金?那也够分量了,刚好来泻火。 等你被我们拍了视频后,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戚染脸色煞白,素来是戚家千金的她第一次知道惶恐的滋味。 “别过来,我是戚家的人,你如果敢动我,戚家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她好后悔,如果不是因为一时兴起,非要前来看戚晓的笑话,也就不会落得现在下场。 龅牙男一个嘴巴扇了上去,戚染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溢出血丝。 “你竟然敢打我。” 不可置信的语气,却让两个男人哈哈大笑。 “你以为算个什么东西,这地步还敢在我们面前摆谱。” 啪的一声,又是毫不留情得一巴掌,戚染脑袋被打得一偏,唇畔肿的似是刚采摘的萝卜。 “叫啊,这次怎么不叫了?” 听着耳畔满是暴虐的笑声,向来跋扈的戚染也不敢多说,从来仗着戚家权势为非作歹的她第一次明白,没有了千金小姐的身份,她也不过是能随意被蹂躏的存在。 “你们放了我,我一定给你们好多好多的钱,真的!” 戚染语气放软,换了一种策略。 她的低头却并未让两人动容,纹身男嗤笑一声,顺手抬起女人的下巴。 涂着艳丽唇彩的面颊之上,有一双继承自戚明的大眼睛,和戚晓还有几分相似,却因为二人的气质变得截然不同。 “妈的,长得还算看得过去,彪哥,咱们现在就上吧。” 说着手掌下移,裂帛声响起,戚染身上本就不长的短裙更是碎了一半,露出一双白花花的大腿。 “啧啧,要说有钱人家的小妞就是保养好,留点纪念。” 纹身男拿出照相机咔咔拍了几张,戚染眼泪流的更凶,想要伸手挡住脸颊,却被早已将车停在荒郊野外的龅牙男拽着头发,只能将一张脸暴露在手机下。 “这地方不好弄,再被人盯上,走,我们先回去。” 看了看路程,目的也达到一半,龅牙男重新在驾驶位坐好。 “行,那回去再享受。”虽然这样说,纹身男却拉起戚染的上半身,用手狠狠掏了几把胸口。 “啧啧,也不算小了,不是假的吧。”回到出租屋后一定要好好享受,啧,这辈子还没玩过大户人家的女儿,不知道和那些小姐比有什么不同。 女人连躲闪的心思都没有,只能仰躺在后座,眼中泪光晶莹。 她知道,但凡这些照片还在这两个人手中,她这辈子就算完了。 为什么,明明应该是戚晓面对这一切,那人却被顾毅君救走。 而本来置身事外看笑话的自己却被这两人肆意凌辱。 不知不觉间,戚染将这份帐全都算在戚晓头上,如果不是戚晓,自己也不会落得现在这般地步。 还有祝春芳。 咬牙听着汽车再次发动,戚染眼中满是恨意。 扭曲的表情将原本艳丽的面容衬得阴森可怖,耳畔响起的淫笑似是在提醒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 戚晓坐在病床旁,看着昏迷不醒,发顶被缝了几针的男人默然不语。 爱情终究不是感动,可当这种感动积蓄到一定程度,同样让人脱不开身。 她不敢想象,若是时光再重来一次,她是否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一边是康炎大学时期的温柔以待,另一边是顾毅君这段日子的朝夕相处。 她知道康炎的好,也知道顾毅君的冷酷无情,偏偏却无法做出旁人看起来最为正确的选择。 “晓、晓儿。” 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戚晓急忙凑了过去,声音轻柔带着愧疚。 “我在、我在!” 苦苦哀求的无奈,义无反顾追上时杀意凛然的表情,两辆车几乎要撞到一起时男人绝然狠打方向地举动。 种种一切糅合到一起,发酵成戚晓也无法狠心拒绝的果实。 “你没事吧。”艰难而干涩的声音从男人口中传出,长久陷入昏迷不曾进食的后果导致声带被砂纸蹭过似的粗糙,第一句话不是要水或是吃饭,而是询问。 她没事吧。 这份深情恐怕没有女人能够拒绝,戚晓眨了眨眼,闪烁着的泪光缓缓坠落。 “我在,我很好。” 不由自主握住男人手掌,有的虽然不是爱情,却是无以为报的感激。 “那就好。”康炎努力勾起唇角笑了笑,手指反握住戚晓的掌心,紧紧地,几乎要将针头弄掉。 “别动。”戚晓急忙站起身按着男人身子,不让对方有下一步的动作。 “你身上多处骨折,头上缝了针,现在最好静养。” 康炎鼻翼动了动,似是嗅到戚晓身上独有的馨香,露出笑意,老老实实得不再动弹。 戚晓松了口气,却浑然不知此刻两人之间的姿态看起来多么暧昧。 站在病房外的男人面无表情,狭长而幽深的眸光越发沉寂,似是暴风雨的前奏,再次看去却又黑洞般幽深,没有丝毫波澜。 男人转身离去,受伤的胳膊垂在身侧,背影恍若帝王般高大,却无端生出几分孤寂。 “先生,您不进去看看?” 王楚再三犹豫,还是忍不住询问。 也不知道事情怎么闹到这般地步,明明是顾先生救了里面那个女人,转眼间却去照顾旁的男人,也难怪顾毅君此刻这般雷霆震怒。 跟在顾总身边的管家十分了解,越是愤怒,顾毅君表现出来的越是冷静,但此刻冷静到没有丝毫动静,却让王楚隐隐不安。 他曾经以为按照顾毅君理智的性子,就算有一天将妻子捉奸在床,也可以冷静而淡然得进入其中,欣赏二人春宫后用平静的声音告诉对方周一法庭见,并且利用对方的不忠逼着女人净身出户。 但当男主人终于结婚后,王楚却发现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主人变了,他像一个有了情绪的正常人一般,甚至于竟然抛下准备了三个月的案子,只为确定戚晓的平安与否。 再看着病房中的光景,从这个角度看去,按着康炎身子让对方好好休息的戚晓看起来似是抱着这位学长不撒手,红唇距离对方的脸颊不足一厘米,这幅画面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唉,按照主人洁癖的性子,恐怕这位女主人也做不长了。 —— 戚晓回到家后,面对空荡荡的卧室,管家彬彬有礼却带着距离感的声音倏尔响起。 “很抱歉,最近一个月,顾先生需要补救上次会议没有参加所造成的损失,需要在公司常驻,恐怕无法顾忌到夫人您的生理需求。” 直白的语言让戚晓面上浮现羞恼,目光渐冷。 “请注意你的言行。” 真当她好欺负吗? 王楚讥诮一笑,还想说什么,却在抬头后碰到戚晓冰冷的眸光后闭了嘴,半晌后才再度开口,微微欠身。 “是的,夫人。” 是的,夫人,但凡戚晓一天在这个位置上,王楚就不得不对她表示出恰如其分的尊重 若是以前王楚还将戚晓当成软柿子揉捏,这次绑架案却让王楚真真切切明白,戚晓并不是普通的柔弱女子。 能冷静地与绑匪周旋,甚至将他们拖在闹市,这种胆量和智谋都不是普通女人能够做到的。 “下去吧。” 戚晓淡淡开口,看着空荡荡的卧室,轻叹一口气。 当日顾毅君救了她,她却担心康炎安危,这一举动定然伤了这位骄傲君王的心。 但就算退一万步,此情此景再现,戚晓也绝不会做出另一个选择。 即使再爱,也要先对得起良心。 若是当日康炎未被及时救出,恐怕日后的戚晓,一辈子都要在后悔中度过。 人情债最是难欠。 戚晓看着镜子中眼圈微红的女人,原本明媚动人的双眸下有一圈黑影,病西子似的憔悴,往日红润的唇微微泛白,看起来的确不怎么好。 “果然,还是爱上不该爱的人了吗?” 擦拭着嘴唇,怔忪地看向被铺得平整到没有一丝褶皱的双人床,想到此前顾毅君半抱着她,深夜时霸道又令人脸红心跳的模样。 轻轻叹了口气,戚晓重新看向梳妆镜,用一根简单的皮筋将脑后发丝松松扎了起来,马尾一晃一晃,若不是眸中的冷静睿智以及身上特有的娴静气息,这般看来说不定会被误认为大学生。 走入厨房后,正在忙碌的女佣看到戚晓后不禁愣住,急忙屈膝。 “夫人,午餐马上就好。” 戚晓点了点头,温柔的说着:“不碍事,我暂时不饿,你先出去,厨房借我用一会。” 女佣看向戚晓的目光满是光彩,她们家的夫人长得好漂亮,也好清纯啊。 只是在听到对方的话语后有些诧异得眨了眨眼,结结巴巴道:“您想吃什么,我来就好。” 哪有让主人下厨的道理。 “没事,这些事我也是做惯了的。”戚晓朝着女佣微微点头,露出令人愉悦的笑容:“不用担心我把厨房点了。” 略显俏皮的话语明显让女佣放松下来。 “去吧。” 戚晓略一催促,女孩也只好转身离开。 戚晓看着厨房中的各类高档厨具,露出怀念的表情。 曾经在大学住宿的时候,周末不愿回家,除却兼职就是和同寝的人去逛超市,买一些价钱不贵的蔬菜肉类,回到寝室后用一个电饭煲就能煮出不少美味,只可惜随时要防着宿舍阿姨的查寝。 悦耳的切菜声从厨房中传去,在外面又等了一会的女佣看着戚晓娴熟的模样,松了一口气。 转眼就看到正在花园中修建枝桠的好友,年轻的女佣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轻轻拍了一把。 “小雅,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谁啊?” “我看到夫人在做饭,哇,好厉害有没有。”女孩做出捧心的夸张表情,表达对戚晓的崇拜:“而且长得漂亮,身材也好棒,为人也特别和蔼可亲呢。” 小雅咳嗽一声,“我们不能随便议论主人,要是被管家听到可就惨了。” “有什么关系啦,他又不在,夫人真的好美腻好厉害啊,我以前都以为那些千金小姐连方便面都不会煮的。” 小雅不禁笑着刮了刮好友的鼻子:“你呀,大惊小怪,而且她们这样的身份又怎么会吃方便面呢。” “对喔。”女孩敲了敲脑袋,颇为懊恼自己说了蠢话的模样。 “你们两个很闲吗?” 晴天一声霹雳,严肃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两个女孩立刻转身站好,愁苦地看向地面,一副任凭打骂的模样。 天,管家怎么神出鬼没,走路走没有声音的,花园中这么多的树叶,王楚就不会踩到吗? 两人在心中腹诽,却明白今天挨一顿骂都是轻的,说不好就要被赶出去。 好不容易找到这样高薪又不算太辛苦的工作,夫人脾气也好,先生虽然平常冷着张脸,却也不会和她们计较。 她们刚才的话既然被这位甜面无私的管家听到,后果肯定惨了…… 正在脑海中转过种种悲惨念头,两人都已经做好打包回家的准备后,王楚却忽然看向从厨房走出的女佣。 “你刚才说,夫人进厨房了?” 女孩被问的一愣,不敢和王楚对视,只怯怯回答:“是,夫人在做饭。” 做饭,戚家的千金竟然还能洗手作羹汤? 不得不说,戚晓再一次让这位管家吃惊了。 想要圈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圈住男人的胃,这样的道理早已流传上百年,却很少有千金小姐能做到。 本来嘛,从一生下来就被人服侍着长大,对她们来说饭菜永远应该热腾腾摆在桌上,学做饭神马的真的不靠谱,就算去学习茶道和插花,恐怕也很少有人愿意学厨艺,毕竟厨房的油烟太大,很有可能就会伤害到砸了重金在美容院保养的肌肤。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王楚板着脸训斥道,站在面前的两位小姑娘眼中迸发出惊喜光芒。 看来没事了? 果然自从夫人来到别墅中后,就连管家的脾气也好了很多了呢。 两人舒一口气,看着王楚逐渐离开的背影。 “不怎么去美容院,反倒愿意下厨?”王楚喃喃自语,对于他这样一位好奇心浓重的管家来说,戚晓与大家闺秀几乎完全背离的举动时常让他疑惑,偏生这位夫人身上有带着大家闺秀独有的气质。 假装不经意地路过厨房,鼻子不由自主抽动,使劲嗅着内里芳香扑鼻的饭菜。 做饭讲究色香味俱全,无论真实品尝后的味道如何,这香味绝对能勾起旁人腹中馋虫,偏头远远看了一眼,色泽也是打扮适宜,仿若艺术品般艳丽,甚至连摆盘手法都用上了。 唔,认错的态度倒是蛮好,先生应该会很开心吧。 王楚笑着离去,顺势用孺子可教的目光看了眼戚晓。 —— 低气压笼罩在青荣集团上下,今天的总裁似乎心情特别恶劣,虽然冰山脸早已是常态,今日却比往常更胜一筹。 从早间会议将两位男性主管以不带一个脏字的语句训得差点剖腹自尽,临近文件发现财务科的纰漏狠扣整个部门奖金,已然到了中午用餐时间,公司的食堂却空空如也,就连做菜的大师傅都在疑惑。 原因只有一个,全公司上下为了能让有钱又任性的顾总满意,只能拼命完善手中的案子,不敢偷懒片刻。 就连那些往日最为清闲,总是喜欢议论公司琐事的部门也不得不闭起嘴巴,努力做事。 身为距离总裁最近的秘书处,苏悠悠等人表示压力好大。 “总裁,这份文件需要今天下午四点半前签字,请您过目。” 说话间不由自主地颤抖,战战兢兢得将手中文件递了过去,顾毅君看了一眼,幽深而狭长的眸光差点将苏悠悠吓得后退。 好、好可怕。 冷气释放比以前至少足了百分之五十。 难道是因为那个准备了三个月的案子失掉了吗?还是因为戚晓最近没有来公司上班…… “拿来。” 冷冽恍若冰山的声音打断苏悠悠的思想,女人手一抖,差点将文件扔到地上。 “是。” 好在专业素养救了她一命,越发小心得将文件放到办公桌上,刚准备离去,就听到总裁放在桌上,似是特意等谁来电的手机开始震动。 用眼角余光偷偷看了一眼,管家…… 果然BOSS是财大气粗的贵族啊,一边感慨着,一边因为总裁没有发话,不敢离开的苏悠悠努力站在一边,缩小存在感,电话那端的声音听不太清,却能清晰发觉办公室中的气温渐渐回升,适才冷的让人几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怀疑来自于西伯利亚的冷空气逐渐回流,压抑在心底的气息渐渐散去。 “嗯,知道了,啰嗦。” 虽然这样说,顾毅君唇畔却带了点点笑容。 挂断电话,男人看一眼苏悠悠,后者立马开口。 “总裁,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工作了。”她绝对没有半点偷听电话的意思啊,千万不要杀人灭口。 “嗯。”顾毅君淡淡地应了声,明明与之前语气相差不多,却让苏悠悠松了口气。 “让公司的人先去吃饭。” 手放在门把手上的苏悠悠吓了一跳,几乎要以为听错了。 君王大赦天下的激动感是怎么回事。 “是。” 苏悠悠走出办公室,背后已然出了密密一层汗。 冰火两重天,就是这么刺激。 “总裁让公司的人先去吃饭。” “总裁终于正常了吗?苍天啊,你终于听到我的呼唤了吗?” “不,应该说总裁变得慈祥。” “慈祥这样的形容词,能用在咱们顾总身上?” “总裁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咩?” 压抑着的欢呼声从各个办公室传了出来,经历了噩梦般的一上午,此时此刻的心情不亚于在洪水即将淹没身体的时候,忽然看到前来搜救的搜救艇,绝对的激动万分。 顾毅君坐在办公室中,骨骼分明的灵活手指转着一直黑色水笔,眸光从电话中缓缓移开,幽深的瞳孔划过异彩,远远望去似是起了涟漪的湖,分外透彻。 唔,准备做午餐来赎罪? 看来这个女人还不算太蠢。 只是当顾总等了几乎一个下午,都没有等到“午餐”后,终于明白恐怕新婚小妻子精心准备,根据管家形容色香味俱全的午餐,是给别家男人准备的! 于是乎,青荣集团陷入了悲惨的另一轮地狱生涯,在暴君顾毅君的低气压下,整个公司的人主动“加班”,以比寻常晚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才从公司珊珊走出。 苏悠悠揉着酸痛的腰肢走出大门后,看着最高层散发着明亮灯光的窗口,深深咽着口水。 到底是谁这么有胆量,竟然敢招惹顾总。 —— 戚晓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事实上在做午餐的时候她也曾经想过,要不要给顾毅君也顺带着送了过去,毕竟康炎为她受伤虽重,顾毅君也伤了一条胳膊嘛。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转了个圈,就被戚晓驱散出去。 先不说按照管家的妥帖性子,定然能给顾毅君无微不至的照顾,单单顾大BOSS的性格,恐怕看到自己的手艺就会冷嘲热讽,何况他都已经决定一个月住在公司,戚晓自然不愿意用自己柔嫩的脸蛋去贴顾暴君的冷臀部。 来到医院后,刚准备像医生询问康炎的身体状况,恰好就在病房外碰到了。 好在虽然全身多处骨折,脑袋上也缝了针,但因为救治及时,加上康炎平日里勤于锻炼,身体素质不错,恢复的倒是不错,旁人总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康炎却差不多一个月就能下床了,只要短时间内不从事激烈运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知是不是戚晓多心,总觉得医生说话时的口吻怪怪的,似是意有所指。 “谢谢医生,那我去看看他。”提着多层饭盒的戚晓推门而入,医生咳嗽一声,追加一句。 “床事也算剧烈运动,近期最好克制。” 戚晓脚一滑,差点摔倒。 转身想要解释,尴尬的医生以百米跑的速度离开了,也难怪他这句话,分明将戚晓和康炎当成一对。 毕竟男才女貌,那姑娘又是从一开始就对小伙子的病情极为关注,除了情侣还有谁能做到这份上。 自以为猜中的医生完全忘记救命恩人这样的桥段,戚晓闹了个大红脸,讷讷坐在康炎床前,看着男人似笑非笑的表情,窘迫得差点钻到地缝里。 “给你带了点饭,尝尝。”戚晓将饭盒放在桌上,一掀开盖子,扑鼻的香味就传了出来。 因为考虑到康炎现在的情况,戚晓选的都是比较素雅的菜肴,却也诱得人食指大动。 汤羹在最下层,腾腾热气更是将菜肴的味道催到极致,康炎看向戚晓,毫不吝惜地称赞着。 “没想到我们晓儿还是大厨。” 戚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里,也就会做几道家常菜,你尝尝味道,不毒死就好。” 说完后就觉得有些尴尬,按照康炎现在木乃伊的情况,也就勉强能挪动不超过三公分的距离,吃饭这样高难度的动作,简直是准备谋杀病人。 “咳,要不然叫护工进来?”戚晓看着桌上的菜肴,有些犯难。 康炎的笑容一点一点淡去,眸中的光彩逐渐消失。 “如果真的这么讨厌我,那就让医院的人办吧。” 看着康炎这幅模样,戚晓心中最为愧疚的一块又被狠狠纠起,脑海中回荡着某个声音。 学长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还这样伤他的心。 叹了口气,戚晓认命地拿起勺子,吹了吹凉。 “张嘴。” 康炎面上浮现笑意,张大嘴发出啊的声音,好似等着大鸟喂养的小雀儿般,让戚晓更是不好意思。 “真好吃。” 每一口都认真地嚼咽,康炎表情非常认真,眸光带着朦胧的笑意,似是一江春水,波光粼粼的色彩。 男色当前,戚晓却意外地没有红了脸。 现在顾毅君,在公司干什么? 这个想法一出现,戚晓就知道要遭。 抬起头,正对着康炎渐渐敛去的光泽。 “我自己来吧。” 胳膊艰难得抬起,想要从戚晓手中接过筷子,却将自己累得满头大汗,戚晓急忙按住男人。 “你别把自己再弄伤。” 叹了口气,戚晓也知道刚才的想法出现太过不合时宜,只能默不作声得继续喂饭。 “晓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并不比顾毅君差。” 看着手中干净地仿若镜子似的饭盒,戚晓默然无语。 康炎几乎贪婪得将每一粒米饭咽了下去,不得不承认,若是换一个女人,定然会爱上他。 “我知道,我相信。” 康炎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人尖子,中清这样汇聚了全国顶尖学子的地方都能脱颖而出,康炎并不是靠着康家才能混下去的纨绔子弟。 只是优秀不优秀,向来无关爱情。 多少优秀的女神将一生耽误在渣男身上,也有不少平庸女孩跃上枝头,爱情,本来就和条件无关。 “时间不早,你好好睡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渐渐到了黄昏,温度有几分冷,戚晓小心翼翼得给男人掖了掖被子,转身出了病房。 张了张嘴准备挽留,最后却什么也没做,只看着戚晓的背影越来越远。 黄昏的交错尽头,一线黑暗渐渐浮了上来,康炎年轻的面颊笼在暗处,干净而清爽的轮廓缓缓沉了下来。 从男孩到男人的成熟总是一瞬间,或是因为爱情,或是因为生活,或是求而不得,爱而不能的悲剧。 —— 轻轻合上病房房门,戚晓叹了口气,手中提着空空如也的饭盒,一转身却和旁人撞了个满怀。 带着浓烈香水的味道,娇软的身子,戚晓急忙道歉,再抬头就看到一张艳丽妩媚的面颊。 波浪长发垂到腰侧,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狠狠推开戚晓。 “走路怎么也不小心点?” 虽然是责怪的语气,声音却软绵绵,似是没有一丝力气。 “是、是你?” 戚晓站直身体,瞠目结舌地看向对面,这样熟悉的面颊,却用全然陌生的方式出现在眼前。 “晓儿?” 对面也是一愣,眼神上下打量着戚晓身上昂贵的衣物,换了副笑脸。 “看来你现在过得不错嘛。” 戚晓揉了揉被撞得有些疼痛的膝盖,笑容明亮地看向对面,带着久违重逢的喜悦。 “好久不见啊,艳艳。” 秦艳艳,戚晓大学时的室友,是曾经一起偷偷用电饭煲煮饭,熄灯后讨论彼此小秘密的那个女孩。 只是相隔没多久,戚晓不曾料到,曾经素净文雅,和异性说话总会脸红的女孩,竟然变成这般模样。 一个无比熟悉的人,却用如此陌生的面孔出现,似是在诠释沧海桑田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真没想到,一晃眼这么长时间,晓儿你还是这么美丽。”看着戚晓浑身上下价值不菲的名牌,即使在光线并不强的医院中都显得熠熠生辉,秦艳艳眸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泽,越发亲热。 “也没有多久,我们也才从学校出来一年多。”戚晓也同样看向秦艳艳,有些不习惯对方如此表现。 记忆中的秦艳艳是努力学习拼命拿奖学金,和异性说话就会脸红女孩,此刻眼前的女人却神态自若,俨然多了几分流于世俗的圆滑。 “瞧你说的,这一年时间变化还不大啊,咱都不是象牙塔中的公主,在社会一年可顶的上学校四年呢。”秦艳艳打了个哈切,将手中小香包朝着肩上一搭:“我今天有点累,要不咱们留个电话,改日再聚吧。” 戚晓挑眉,有些不解:“咱们毕业时可是留了电话的,我说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你是不是忘了我,怎么现在电话号码都没有。” 秦艳艳面颊有着一闪而过的难堪,而后解释似是摇了摇头:“之前机子丢了,换了个号码,想着我们可以通过企鹅联系,也就没再问你要号码。” 这样的解释并不让人信服,在此次偶遇之前,秦艳艳还从未联系过戚晓。 女孩曾想着打电话,看看昔日好友现况如何,只是号码拨出后怎么也打不通,这时候戚晓才发觉,虽然在大学时两人形影不离,但只要没了手机,两人之间联系的那根线就此断了。 “那留一下现在电话吧。”戚晓拿出手机,刚输了个开头,秦艳艳就大惊小怪地看了过来。 “天哪,晓儿,你怎么现在还用着大学时候的手机,太土了吧。” 十分不习惯这位曾经的好友用这般夸张语气说话,戚晓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做辩解。 虽然管家买了整整几个衣柜的衣服,甚至配套的手包和帽子以及各类佩戴珠宝也买了不少,偏偏手机这般私密的东西没有考虑在内,戚晓更是不曾换过手机,一来这部手机更有纪念意义,虽然机子不是最新款,但也是曾经辛苦打工挣来的,看到这部手机,戚晓仿佛就能回忆起曾经的大学生活,二来也是没有必要,现在手机的各种功能虽多,戚晓却不是一个甘愿当“低头族”的人,在她看来,电话只要有打电话和看短信的功能就好。 戚晓不愿解释,秦艳艳的面颊却露出诡异笑容,女人重新打量着戚晓身上衣物,有些感慨得说着:“其实现在好多白领都和你差不多,真的太贵,买假的装个门面也不错嘛。” 眉头不着痕迹得皱了皱,戚晓将电话输入电话簿,正欲保存,曾经的备注闺蜜二字却迟迟打不出来,半晌后换上秦艳艳三个字。 从无话不说的好友,变成无奈的陌生人,原来真的只需要一年时间。 “那咱们改天联系吧。”不知是不是错觉,秦艳艳的声音冷淡许多,一手耷拉着小香包,一边准备离开,走之前忽的鬼使神差朝着病房窗户内看了看,目光却猛地定格。 “康炎学长?”女人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戚晓,还有对方手中饭盒。 “你今天来看康学长的?”甚至还给他做饭送了过来。 “嗯。”戚晓点了点头,准备离开:“我先走了,下次联系。” 胳膊却猛地被拉住,秦艳艳甜腻的笑容出现在面颊,十分亲热地看着戚晓。 “别走嘛,咱们好久不见,总得叙叙旧。” 戚晓脸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从见到秦艳艳后对方一系列的情绪变化,戚晓都看在眼中。 她又不是个傻得,怎么会察觉不出其中的理由? 曾经单纯可爱的至交好友,已然被社会改造成了另一幅模样,不但陌生,还有点可怜。 女人却似是感觉不到戚晓的情绪,依依不舍地拉着戚晓胳膊,使劲摇晃着。 “大学时候不是听说学长出国了嘛,可好久没见,你给引见一下呗。” 中清大学才子佳人无数,偏生康炎能力压群草,成为当之无愧的校草,除却出色的外貌和开朗气质外,康家少爷的身份也同样让不少女生痴迷。 在大学时戚晓却并未发现秦艳艳对康炎有什么特别好感,可今日却显然动了心思。 戚晓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出来,淡淡道:“都是同学,也不需要我引见,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虽然只是偶然碰了一面,戚晓却几乎可以肯定,秦艳艳的电话,自己以后都不会拨通。 “别嘛,你陪我好不好嘛,咱们当初上学时可一直是在一块的,上厕所都不分开,这次你也陪着我啦,晓儿,你最好了。” 撒娇的语气,却让戚晓一阵一阵从心底发寒,秦艳艳浑然不知,继续腻歪着。 “话说当初学校里就有人传你和学长在一起,你给我透个风呗,真一块了?” 探究的语气,双眸闪闪发亮。 戚晓看着对方重新缠上来的胳膊,再次甩开。 “普通朋友而已,你想多了。” “都送饭来了,还普通朋友,哎哟,连我都瞒着啊。”虽然刻意这般说,却带着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我真的有事,先走一步。”戚晓转身想要离开,病房的门却被猛地推开,身子一歪,就被秦艳艳拉了进去。 “学长,好巧啊,没想到在医院碰着你和晓儿,哎呀,您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越发甜腻的声音响彻病房,康炎皱了皱眉,却在看到戚晓后眸光一亮,也没有计较秦艳艳的突兀。 “晓儿,你没走?” 康炎专注看向戚晓的眸光让秦艳艳暗中撇了撇嘴,面上笑得却越发灿烂,顺手拉着戚晓坐在床边,挺直了背脊,“刚才晓儿准备离开来着,都是我不好,一看是学长住院,非要拉着人进来看看。” 戚晓暗中叹息,重新站起身。 “我还有点事,先离开了,你们慢聊。” 秦艳艳拉着戚晓来就是个幌子,既然已经坐在康炎面前,自然不可能继续留着戚晓,何况学长看着戚晓的眼神就知道两人之间肯定有事,秦艳艳既然打定主意,自然不想有一个人分去康炎的注意力。 “你去忙吧,路上小心点。” 女人笑得甜美,戚晓看也不看地转身离去,只朝着康炎挥了挥手。 “嗯。”康炎也看出戚晓心情不好,没有挽留,只是看向秦艳艳的目光也变得不善起来。 想要打他主意的女人多了,眼前这个打着同学旗号的女人,不过是其中一个。 若是往常,他还能绅士地聊几句,只是今天,那就实在没什么耐心了。 —— 戚晓从病房中走出,轻轻叹了口气。 最近的烦心事本就不少,谁想到竟然还碰上这样一个同学,好不容易在大学时期积累的纯真回忆就这么被摧毁了。 上了车,将音量调到最大,怒吼的重金属音乐似是要排泄出内心的怒气似的,戚晓隐没在夜色中,似是杀伐果断的女战士,一路上过红绿灯不少人看到戚晓都投入诧异目光,还有某些男士主动搭讪。 戚晓皱着眉,有些不想回别墅。 到了晚上,大部分佣人都回到别墅后的小院中,偌大的屋子只有寥寥几人,此前还不觉得如何,但被某人抱了几夜后,总觉得一个人就睡不安稳。 戚晓上大学时候就从同寝室的人口中知道自己又做恶梦的习惯,只是自从和顾毅君在一起后,睡眠质量却明显提高。 世界上最难克服的不是爱情,而是习惯,现在身边猛地没人,戚晓甚至连回去都不怎么愿意了。 “嘿,妹子够酷啊,一起去玩玩?” 一个挺着大肚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挤进兰博基尼中的男人朝着戚晓吹口哨,看模样自我感觉还真挺良好。 戚晓朝着男人竖了个中指,在绿灯亮起的第一秒猛踩油门,将尾气尽数喷到对方脸上。 男人摸一把面颊,连气也生不起来,只呵呵笑着。 “这妞倒是挺酷啊。” 戚晓恐怕自己都没有发现,从小被压抑着的性子已然慢慢打开,以往的她若是遇到秦艳艳这种人,恐怕也不会直接甩脸子,说不定还会笑着打哈哈。 一个人的棱角被逐渐磨平,看似温柔,却失去了原有的形状。 而和顾毅君结婚后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那些被暗中压制的性格都悄然生出枝桠。 如果顾毅君看到此刻小猫变身豹女的模样,说不定会冷冷说一句:我惯得,怎么着? —— 漫无目的地在大街闲逛,一直到夜色渐渐浓重,戚晓无奈,只能选择回去,却在此时接到电话。 看着来电显示,脑海中就自动浮现一个畅快淋漓红发美妞的形象,戚晓不由自主勾起唇角。 “小薇,什么事?”虽然此前的好友性格大变,但人总要往前看,能交到凌薇这样的好友,也算是一大收获。 “是我,姐们,你在哪呢,刚好欧阳那个家伙去国外办事,今儿陪我一晚上怎么样。” 戚晓正愁着无处可去,自然乐颠颠得应下。 报了地址后,凌薇挂断电话,朝着坐在一旁的欧阳辰东使了个眼色。 “怎么样,你说我这方法不错吧。” 欧阳辰东狗腿地给老婆捏着肩,小心翼翼地说着:“老婆自然是最聪明的,但是,这两个人要是知道被算计,恐怕会发飙吧。” 凌薇摸了摸下巴,弯弯的眼睛笑得像狐狸。 “你这就不懂了,两个人之间就差一层窗户纸嘛,总不能看着闹别扭,我们两个作为朋友,自然要尽心尽力,这可是能促成姻缘的大好事。” 向来妻奴的欧阳辰东不敢反驳,暗中却咧了咧嘴,偷偷扇了自己一小巴掌。 他这是多哪门子的嘴啊,真是闲得慌,无聊跑去青荣集团看到准备在办公室过夜的顾毅君,调侃几句后背对方用几乎能杀人的眼神吓了出来,回家后还多嘴给老婆大人说,这向来不安分的女人就想出这样的办法。 如果被顾毅君知道他竟然准备设套,恐怕自己风华正茂的岁月就要直接结束,还在早早想好墓碑上应该写什么比较好。 世界著名设计师,具有贵族血统,一生风度翩翩为人坦荡,素有君子之风,自幼聪慧,擅长…… 哎呀,一个小小的墓碑怎么能写下,不如刻个二维码,来扫墓的人只要扫描二维码就能看到他长达上万字的生平辉煌事迹。 不愧是设计师,欧阳的思绪早已跑到千山万水,脑洞开得比黑洞还大,一只芊芊玉手伸了回来,拇指和食指轻轻夹着那一片耳朵,使劲一扭! “哎呀呀呀,疼疼疼。” 男人这才被拉了回来,转头就对上媳妇含着薄怒的面颊。 “想什么呢,听到我说话没。” “听、听到了。” 在外人面前总是高冷的设计师内流满面,又不敢伸手抢回耳朵,只好求饶,凌薇这才撒手,冷哼一声。 “反正今儿这事就这样定了,凌薇估计十几分钟后就到了,你把老大也喊来,时间错开点,别让两人碰面。” 面对踌躇满志的媳妇,欧阳辰东只好无奈妥协,心中安慰着自己,说不定还真是一件功德呢。 虽然结果很可能会被顾毅君揍个半死…… 那个男人可不是能被轻易戏耍的啊,也就自家老婆占着好男不和女斗的便宜,才能屡屡被老大放过。 唉,还是先准备墓志铭和找好医院床位吧,这两者总需要一个,实在不行也可以去问问火葬场有没有熟人。 顾毅君接到欧阳辰东电话后正准备在办公室的套间内就寝。 “哥们,好不容易老婆不在家,你得陪我喝两杯是不,今天你总不能在办公室睡吧。” 顾毅君眉头微皱,黑暗中并不习惯开灯的他双眸微凉,淡淡道:“你准备干什么。”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欧阳辰东这样的妻奴,恨不能变成502胶天天黏在凌薇身上,哪还有对方不在家,打电话找自己的情况。 “咳咳,老大,你别天天生意场上勾心斗角,习惯成自然,我还能害你不成。” 心虚的欧阳辰东咳嗽一声,庆幸不是面对面。 凌薇皱着眉掐了丈夫一把,也有点太不争气,明摆着做贼心虚嘛。 顾毅君这样的人精自然不会上当,只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老大,你要是把我当兄弟一定要过来!啊!” 电话结尾以一声惨叫画了句号,欧阳辰东还有一句话没说完,顾毅君如果来得晚了,恐怕他都得被自己媳妇掐死了。 也不知道这能不能算家庭暴力,去妇联管不管用,欧阳辰东吸了吸鼻子,觉着自己在凌薇调教下越来越有抖M潜质…… 顾毅君皱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眸中的疑惑越发浓重。 欧阳辰东虽然不着调了点,但却鲜少说谎,尤其对他说话。 除非,凌薇在后面撑着。 凌薇,好像和戚晓关系不错。 让他等了一个下午,呵,顾毅君倒想知道,那盒饭到底被送到了谁的手上。 欧阳辰东万万没想到,只不过短短一分钟,他和凌薇的把戏就被拆穿,此刻还信誓旦旦给媳妇保证,别看老大平日有些冷感,但肯定会过来。 凌薇撇了撇嘴,没有理会丈夫自吹自擂的话语,反问道:“你看看时间,别让两个人在给碰上。” 欧阳辰东看着手上腕表,猜测:“看时间,你那个好友应该差不多到了,要不我先躲一会儿,等老大到了再出来接待。” 女人点点头,没有反驳,正在这时,保安打电话来询问,凌薇急忙让对方把开门,把戚晓的车迎了进来。 “我没说话之前,不准出来,除非顾毅君提早来了。” “媳妇儿,你就安心去吧,你老公我如果没有当设计师,在演艺圈发展,迟早也成什么四大天王和影帝了,你甭担心。”欧阳信心满怀地拍着胸膛。 “少吹牛,等事儿办成功再说。” 凌薇挥了挥手把丈夫赶去躲着,她向来是个热心肠,尤其看戚晓又对她的脾气,就想着能帮帮一把,何况宋嘉妍虽然是她的表妹。两人之间却并不对胃口,比起他来说,当然更希望戚晓和顾毅君长长久久在一起。 “我这么晚过来,没有打扰你吧?”戚晓笑盈盈的看向凌薇手中还提着点儿东西:“猜你没吃饭,顺道路边买了点儿粥,我以前挺喜欢那家店的东西,你尝尝看?” 凌薇笑靥如花地迎了上去,感慨着:“晓儿你也太贴心了,我要是男人保准喜欢你。” 戚晓哈哈大笑,随着凌薇的脚步上了楼。 “咱们到卧室看会电影,顺便陪我聊聊天。” 戚晓眨了眨眼,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依照凌薇的性子也没必要对她图谋不轨,便随着对方上了楼。 “前段日子听说你出了事,我还挺担心的,不过还在顾毅君英雄救美,怎么样,是不是感情加深了?” 凌薇的话语让戚晓有几分不好意思,想到当日情况,她后面去找康炎的举动大概让顾毅君大为震怒,一直到现在两人都没有再见面。 看戚晓的模样,加上欧阳辰东之前报告的情况,凌薇不难猜出两人之间有什么情况,只叹了口气,用过来人的语气说着。 “晓儿,咱们女人有时候就是挺吃亏,好不容易嫁了个男人,就相当于一次投资,投资好了自然皆大欢喜,投资不好这一辈子可就输了进去,所以得慎重点,我平常虽然总说老大如何,但圈子中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好男人,以后也会成为好父亲,你们两之间的结合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你心里肯定委屈。” 戚晓摇了摇头:“我不委屈。” 凭心而论,顾毅君虽然冷硬了一些,但他所做的点点滴滴戚晓都看在眼中,要不然也不会爱上这位暴君。 “看来你们关系比我想象中要好嘛。”听到戚晓的回答,凌薇面上就浮现促狭笑意,弄得女孩满面通红。 “你瞧,我就是想告诉你,顾毅君这项投资并不是一本坏账,只是他性格偏执,寻常人不容易走入他的心间,所以有时候恐怕会让身边的女人感觉委屈,宋嘉妍花了十几年也没能打动他,但我们都能看出来,顾毅君待你是不同的,所以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好好谈一谈,不要闹矛盾。” 凌薇语重心长地说着话,和平日里肆意张扬的性子大为不符,戚晓耸了耸肩:“我知道,但是我们两人的误会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得清。” 虽然她有心告诉顾毅君,去找康炎是为了报答对方的恩情,而不是其他的感情,但还没有来得及,两人之间就已经隔了一层陌生的隔膜。 这两天戚晓也在反省,两个人之间是不是应该心平气和得谈一谈,却不得其门而入。 “放心,一时半会说不清,咱们就慢慢说。”露出具有某种意味的笑容,凌薇挑了挑眉。 今天下午她已经把楼下的客房收拾出来了,长夜漫漫,不怕这两个人没有机会说。 戚晓更是感觉不对劲,想要说什么,又被凌薇另起话头打了个茬,中途凌薇的电话震了震,戚晓问起也直说不相干的讯息,女孩却能明显从凌薇眉眼中看出某种讯息。 “小薇,你给我说实话,你今天究竟什么打算。”戚晓笑着询问,毕竟也是从小到大性子敏感的,自然能看出不同。 凌薇无奈,笑着点了点戚晓鼻尖:“你真是天生和顾毅君一对的,两个人都这么聪明,我看以后得多生几个小孩,要不都可惜了这个基因。” 戚晓满面通红,轻轻拍着凌薇:“你呀,别乱说。” 凌薇就捂着唇笑,一旁的电话开始疯狂震动,似是在显示电话那端人的急切心情,女人疑惑地接了起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发短信嘛。” 欧阳辰东的声音就从话筒那端传了过来。 “媳妇你赶快下来看看,楼下出事了,别带戚晓啊。” 这句话好像也是匆匆说出口的,说话就挂断了,凌薇急忙站起身准备下楼。 “我和你一起去。”戚晓也随之站了起来,凌薇摇头。 “你在这等我。”话音出口,却在看到戚晓坚持的表情后无奈摊手:“那咱们一起走吧。” 按照戚晓的性子,她想要知道的东西就算瞒也瞒不住,还不如亲眼看看,免得到时候在落了责怪。 只是当凌薇真的打开房门走到楼梯上时,真心开始后悔,她为毛要把戚晓一起带下来? 急忙转身,就见戚晓双颊惨白,眸光愣愣地看着楼下客厅。 男人高大俊朗的身影一如往昔,可他的怀中,正抱着一个戚晓从未见过的女人。 女人将头整个埋在男人怀中,看不到面容表情,却能感受到一股楚楚可怜的气质,明明高挑的身姿几乎以小鸟依人的姿态靠在顾毅君怀中,双肩抖动,显然在不断啜泣着。 “凌薇,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一幕?” 戚晓的嘴唇不住颤抖,凌薇暗叫要遭,急忙握住女孩肩膀,解释着:“我承认,是我把顾毅君这个混蛋叫来,准备给你们两创造个好好说话的平台,可我没想到……”   ☆、第六十三章 贱女人勾搭大Boss! 凌薇恨得差点扇自己两巴掌,这特么都是什么事,顾毅君来了也就算了,宋嘉妍是怎么进来的,保安也太不负责了吧,怎么戚晓进来时候还知道汇报一声,宋嘉妍就偷摸着进了别墅呢? 欧阳辰东抬起头,正对着自家老婆来势汹汹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吧,他得承认是自己将宋嘉妍放了过来,但也真心没办法,根据保安说,宋嘉妍当时差点就要翻墙了,好歹也是从小玩到大的,他总是能眼看着宋嘉妍爬上将近三米的墙上,再摔个半身不遂吧。 “干什么呢,秀恩爱出去秀,我这又不是黄金八点档的电视剧剧场。” 凌薇一手握住戚晓的掌心,感受着内里冰冷的温度,朝着楼下走去。 宋嘉妍抬起头,露出一张我见犹怜的面颊,眼角有一滴泪痣,让她整个人充斥着林黛玉似的色彩,这是一个不一定能让女人喜欢,却一定会让爱上想要保护的姑娘,此刻看着凌薇,宋嘉妍露出淡淡笑容,眼角还有几滴要坠不坠的眼泪。 “表姐,咱们好久不见。” “嘿,还真别和我叫的这么亲热,来之前也不给我说下,我还让门卫把你赶出去啊。”凌薇冷哼一声,面色不愉地朝着顾毅君看去:“自家老婆还在楼上,就迫不及待和旧情人秀恩爱,哟,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咱们顾总还真是个多情种子。” 原本在看到戚晓和凌薇下楼的瞬间,顾毅君已然准备推开猛地扑倒自己怀中的女人,此刻听到凌薇夹枪带棒的话语后面上露出冷意,反倒将宋嘉妍抱得紧了点。 “我要做什么,还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男人本就气势惊人,凌薇这样从小被宠到大的温室娇花反倒被说得哑口无言,毕竟往日顾毅君是懒得和她计较,若是真的想要算账,就算十个凌家也不够看。 “行了,都是朋友,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话。”欧阳辰东无奈得拨了拨头发,本来挺好的计划,虽然觉得老婆有点无厘头,他内心也认为能让戚晓和顾毅君重归于好,不是件坏事,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对,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这件事就变得越发复杂。 “是啊,都是朋友,不要为了我吵架。”宋嘉妍不知从哪里拽出一条手帕,轻轻按了按眼角,将泪水擦干净,朝着戚晓伸出手:“你就是毅君现在的女朋友吧。” 凌薇担忧地看向戚晓,宋嘉妍外表柔柔弱弱,内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初多少人想要接近顾毅君,却都被宋嘉妍弄得丢盔卸甲,这个女人的手段可不像表面那般柔弱。 要是寻常人妻子看到宋嘉妍这般恬不知耻扑在丈夫怀中,恐怕早就忍不住,何况对方还这般挑衅。 通常在这种时刻,若是原配妻子大喊大闹,露出泼妇本性,反倒让小三沾沾自喜,丈夫也会越发厌烦,宋嘉妍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不好意思,不是女朋友,是妻子。” 出乎众人预料,戚晓伸出手和女人轻轻碰了碰,面上没有分毫怒意:“你就是宋小姐,毅君从小到大的玩伴吧。” 宋嘉妍面色苍白几许,抬头看向顾毅君,眼角又有泪水滑过。 “毅君,这么多年,你只当我是玩伴吗?” 顾毅君还未开口,凌薇却忍不住指着宋嘉妍的鼻子:“我这暴脾气还真就看不下去了,再给你说一遍,想要发挥你的演技去电视剧里玩,我这又没摄影机也没观众,少特么浪费表情。” “行了,远来是客,咱们好歹听听宋小姐的来意吧。”戚晓却拉了拉凌薇袖口,将对方劝着坐了下来,眼看茶几上有茶壶和紫砂杯,便给对面的宋嘉妍倒了一杯。 凌薇渐渐平静下来,看着戚晓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心中暗暗喝一声彩,妈的,就算在我家,也让你看看到底什么是正室风范。 果然,宋嘉妍接过小巧玲珑的杯子,面上浮现几分不自然,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顾毅君。 男人的眸光却一眨不眨盯着戚晓,女孩落落大方的模样,从容而得体的微笑,好似并未因为宋嘉妍的到来有一分一毫的动容。 这样的发现让顾毅君从心底升腾起一股怒意。 从公司车库中开车出来,他早就发现身后有一辆出租车紧追不舍,更是从倒车镜中看到副驾驶坐着的女人是谁。 但明知如此,他却故意将对方引到欧阳辰东家中,大抵内心就想看看戚晓的反应。 生出一股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的幼稚报复心理。 但戚晓此刻表现的越是冷静,顾毅君心中越是不舒服。 为什么当他知道戚晓去找康炎后,几乎要忍不住心中勃发的怒意,甚至以避而不见来压制心中的怒火,而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却能浑不在意。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在表姐家,要不然刚才我不会、不会做那种的事。”宋嘉妍怯生生地说着,又拿着帕子掖了掖眼角,戚晓仔细打量对方,果然是生得一副好颜色,不但气质出众,体态也极为风流,颇有林妹妹性感版的气场,怪不得在宋家倒了以后还能吸引不少“二代”。 “不碍事,毕竟从小一起长大,说声青梅竹马也不为过,猛地见到熟人感情激动,可以理解。”戚晓笑得十分温柔,明明比宋嘉妍年龄更小,看着对方的眸光却“慈祥万分”,好似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妹妹。 没有如同想象中那般激怒戚晓,宋嘉妍暗中咬了咬牙。 之前从周爽的形容中,她就知道这次回国要面对一个强劲的对手,这个女孩可不是此前在校园中那些涉世未深的姑娘,起码能在顾毅君和胡俊英眼皮底下泼周爽一脸酒,还能神态自若。 一开始宋嘉妍以为要面对一个性子泼辣的女子,刻意装得柔弱,想要挑起戚晓怒火,但此刻再一打眼,见识到戚晓温柔善解人意的表现,心中有些吃不准。 “既然戚小姐这样通情达理,我后天想要借用顾先生,您应该也没有意见吧。” 不知不觉间,宋嘉妍的女儿态渐渐收了起来,表情恢复往日带点冷清的模样。 你不是要装贤惠吗?那我就看看你的底线在哪里。 “首先呢,希望宋小姐可以叫我顾夫人,毕竟和您这样云英未嫁姑娘不同,我按照传统理应被冠以夫姓。” 宋嘉妍面色一变,云英未嫁并不是什么好词,出自诗句“我未成名君未嫁”,嘲笑那位名叫云英的妓女年岁很大却并未出嫁,偏生戚晓神态如此自然,宋嘉妍若是计较,反倒显得自己小气。 “呵呵,顾夫人,后天我和毅君有点事,您应该会放行吧。” 宋嘉妍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面颊苍白的表情,她从未想到,对面女孩战斗力竟然如此惊人,三两句话就把她气得想要将手中杯子砸过去。 在她眼中顾毅君向来喜欢温柔听话的女孩,怎么竟然会迎娶一个如此难缠的人。 “不知道什么事这么着急,需要借别人家的丈夫。”戚晓淡淡开口,眸光低垂,半靠在座位上的动作十分自然,透着股宽容大度的正室风范,让宋嘉妍气得几乎咬碎了牙。 刚才还一副温柔贤惠的模样,此刻就开始露出尾巴。 “呵,您也知道我和毅君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之间很多事,恐怕也不适合告诉您。” “是吗?夫妻本是一体,我倒不知道什么事连我都不能说。”戚晓青葱似的指节在桌上一点一点,弄得宋嘉妍心中慌乱。 “毅君,你愿意陪我吗?” 宋嘉妍可怜兮兮地看向男人,伸出手抱着男人胳膊,颇为无助地靠了过去,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顾毅君那条胳膊赫然享尽艳福地陷入某个柔软的部位,随着宋嘉妍摇晃的动作将那两团雪白几乎挤得变了形状。 凌薇面色一变,气得拍了桌子站起身,刚准备说什么,戚晓却比她更快一步,站起身走到宋嘉妍身前,将对方拉了起来。 “对别人家的丈夫动手动脚,宋先生和宋夫人去得早,看来没教过你什么是基本教养,毅君和你从小玩到大,算你大哥,我自然是你大嫂,俗话说长嫂如母,我就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戚晓面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将宋嘉妍推到茶几对面的沙发,自己则坐在顾毅君,似是猫儿一般半靠着男人。 顾毅君皱了皱眉,想到戚晓此前去见的男人,伸手就准备将女孩推开,只是还未伸手,一股淡淡的馨香就窜入口鼻。 这种并不浓烈却十分诱人的气息并不陌生,此前每晚抱着戚晓睡觉,这股味道总能轻易挑起顾毅君的情绪。 就这缓了一缓的时间内,戚晓已然靠在顾毅君身上,男人瞪了女孩一眼,还是没有忍心推开。 回家再收拾你。 宋嘉妍颇为受伤地看向顾毅君,可惜男人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的身上。 “毅君,后天是祖父祭日,你能陪我去看一看吗?” 凌薇一愣,没想到宋嘉妍竟然会放出这种超级大招,顾毅君虽然性子冷了点,也绝对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爱憎分明的男人。 没看当初宋老爷子只是随手救了顾毅君一命,这个男人就用整个年少的心酸岁月呵护宋嘉妍的成长,甚至准备为此赔上自己的婚姻。 甚至没心没肺的欧阳辰东都曾说过,这可能是宋老爷子做的最成功的一个买卖。 好在宋嘉妍最后关头也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因为纯粹的欲拒还迎,竟然跑到国外,也难怪顾毅君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随便找个人结了婚。 当然,在凌薇看来这绝对是歪打正着,找到了晓妹子,要不然换个人,等宋嘉妍回国,说不定又被欺负的丢盔卸甲,不战而逃。 “去看宋老爷子是应该的,毕竟长辈嘛。”戚晓抿一口温茶,长出一口气:“顺道让毅君告诉老爷子,他已经有了家世,老人知道肯定也会为毅君开心嘛。” 她倒是想看看,宋嘉妍再不要脸,敢不敢当着宋老爷子坟前勾搭一个有夫之妇。 戚晓将自己喝过的茶杯放在顾毅君唇边,巧笑倩兮:“进来这么长时间,你也累了吧,喝口茶润润嗓子。” 宋嘉妍眼中就流露出冷光,顾毅君的洁癖他比谁都知道,平日看不出来,但他绝对不会碰旁人吃过的碗筷,更无可能喝别人喝过的茶杯。 出乎女人意料,顾毅君虽然皱了皱眉眉头,却依旧低下头,就这戚晓的手掌喝下这杯茶。 宋嘉妍瞪大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光泽,至此,她已经完全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女人站起身,踉跄着走了几步,她本以为在凌薇家中,她会和顾毅君来一次久别重逢的相遇,却没想到遭遇到如此难堪的境地。 凌薇眸中满是奚落,就连素来两不相帮的欧阳辰东也双手抱胸,摆明了没有挽留的意思,宋嘉妍唇畔浮现惨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顾毅君。 “毅君,那我后天再找你,你能送送我吗?” 顾毅君看向宋嘉妍,这个女人,纠缠了他整个岁月。 曾经费尽心思打工买来的裙子,从城东到城西奔波的日子,宋嘉妍跟在别的男人身旁躲着他的时候。 其实从一开始到现在,不变的是他从未爱过眼前这个女人,他想完成宋老的嘱咐,也只是为了报恩。 他也曾怀疑,是不是喜欢过宋嘉妍,只是在看到对方站在旁人身边时,毫无波澜的心脏回答了这个问题。 只有戚晓,即使经过打听,他明白戚晓为何会执意要去寻找康炎,却也很难说服自己接受这件事。 男人蛮狠不讲理的自尊心让他无法释怀,宁可躲避。 而此刻再次面对宋嘉妍,他不但没有动容,反倒觉得对方有些可怜,可悲。 但这一切,却不需要他来怜悯。 “不能送送我吗?”宋嘉妍看着顾毅君的双眸几近落泪,这次不再是做戏需要,而是真真切切感到悲切。 她年少时曾被虚荣蒙住了眼,而后再想找回真心的爱人,却已无转圜余地。 这么远从国外赶来,面对的却是如此惨烈的败仗,她不甘心,绝不甘心! “好,那我们三天后见。”宋嘉妍咬着牙准备离开,戚晓却站起了身。 “我送送你。” 不是为了给敌人最后一击,而是戚晓真心有些可怜她。 这和所谓圣母情结不同,只是因为戚晓明白从高处坠落的感觉。 宋家垮了,戚家没垮。 但两人遇到的路差不多,不同的是戚晓从小不曾期望王子,只相信只有通过汗水的努力才能开出真正美丽的花朵。 “我不需要你送,装什么好人。” 宋嘉妍背对着客厅的几个人,朝着戚晓狠狠瞪眼。 用胜利者的姿态来炫耀,呵,那就看看,究竟谁才能笑到最后。 既然旁人不领情,戚晓也就耸了耸肩,重新坐回沙发,只是却不像刚才那般靠在顾毅君身上,两人之间重新出现一条泾渭分明的距离。 凌薇打了个哈切,忽然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表。 “哎呀,这么晚了,好瞌睡,我先去睡了啊,这么晚你们也别回了,晚上开车多危险啊,就在楼下客房睡吧,东西都是现成的。” 欧阳辰东看了看客厅挂着的钟表,明明只有九点半嘛,自家老婆向来是个夜猫子,不到凌晨不用指望她能合眼,怎么今天一反常态。 刚想说什么,腰上的软肉又被拧了下,欧阳急忙附和。 “是啊,就住在这里吧,老大你要是走,就是嫌弃我们家。” 好在虽然过程中掀起波澜,最后的结果却还在掌控之内,凌薇上楼前指了指戚晓放在桌上的粥。 “你们两要是还没吃饭就吃点吧,不过粥可能都糊了,我让阿姨给你们做?” 戚晓刚准备说话,就听到顾毅君冷冷道:“不用。” 凌薇的目光在两人间流转,打了个哈哈:“那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先上去,对了,我们卧室的隔音效果都不错。” 这欲盖弥彰的话语让戚晓差点找地缝钻,这话说得,搞得好像他们两准备干什么似的。 两位别墅的主人都上了楼,关了卧室的门,偌大的一楼中只有戚晓和顾毅君二人面面相觑,戚晓有些尴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过来。” 男人眸光冷峻得看向戚晓,却在后者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把拉到怀中,戚晓抬头刚准备说什么,顾毅君的俊脸就在眼前放大。 “唔……” 红唇被紧紧贴着,顾毅君按着戚晓的脑袋,狂风骤雨般狠狠亲吻着,似是要将此前的所有怨气都发泄出来。 戚晓只觉得自己像是飘零在风中的落叶,就这样飘飘荡荡,也不知道会被风带到哪里去。 不知不觉,轻柔的手臂环上了男人脖颈,两人以更加紧密的姿态贴在一起,似是树枝依赖着树干。 “咳咳。” 咳嗽声从楼上传了下来,一声卧槽的骂声后,欧阳辰东从卧室被狠狠推了出来,男人一边咳嗽一边解释。 “不好意思,最近有点小感冒,你们继续,继续。” 戚晓早就在有响动的时候将顾毅君推到一旁,此刻男人正用足以杀人的目光看着欧阳辰东,后者尴尬地直挠头,想要重新返回卧室,又被凌薇一脚踹了出去,只好惨兮兮得敲门。 “老婆大人,放我进去啊,我下次偷看再也不出声了。” 顾毅君、戚晓:“……” 直到楼上重新恢复平静,两人互相对视,有些尴尬。 适才的“水深火热”更是让戚晓暗中责怪自己,女生要矜持嘛,在宋嘉妍面前都能保持冷静,怎么面对顾毅君就像失了魂。 “去做饭。” 戚晓正在沉思,男人的声音就这样传入耳中。 “做饭?”眼睁睁看着桌上的粥被扔到垃圾桶,划过一道悲惨的弧线,戚晓不禁瞪大眼。 “这还能吃的好不好。”好歹也是辛辛苦苦去买来的。 “你就准备让我吃着种东西?”眼中满是嫌弃,顾毅君眸色暧昧地看向戚晓,尤其在那微肿的红唇流连:“或者,我不介意吃你。” “我去做饭。” 戚晓挥泪,以前怎么没发现顾毅君这么不要脸,传说中的冷峻贵公子风范哪去了,明明就是个贪吃贪色的暴君,靠,这么晚了还让她做饭,她又不是顾毅君请来的保姆。 虽然心中这般吐槽,戚晓却不敢不去,毕竟顾毅君向来是个一言九鼎说话算数的,他既然说要吃,那肯定……就是要吃。 “你想吃什么?”戚晓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得问着,好在厨房距离客厅不太远,一眼就能看见,要不然还得上楼询问。 顾毅君亦步亦趋地跟着戚晓,似是严酷的监工,面无表情道:“吃你中午做的。” 既然敢给别的男人做饭,这样的惩罚都是轻的,他不介意从头到脚好好“品尝”戚晓。 “你知道?”一出言就知道坏了,顾毅君就算不想刻意了解,王楚这位尽心尽责的管家也会汇报,怪不得进门后没给自己什么好脸色,现在看来就是这样的表现都是一直在克制。 戚晓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将燃气灶上的不粘锅清洗了一边,打开冰箱看了看食材,不愧是有钱人,各种食材一个不少,就算做不出满汉全席,也绝对能做出年夜饭的大餐。 站在身后的顾毅君挑眉看向戚晓,他怎么不知道,自家小妻子还有这样好的厨艺。 啧,作为一个上司,最重要就是了解下属,并且物尽其用。 看来他做的还不够嘛。 “你准备怎么赔罪。”顾毅君靠在戚晓肩头,暧昧而又低沉的声音似是轻纱钻入耳中,戚晓吓得手一抖,差点将手指切掉加进去点荤腥味,好在顾毅君眼明手快,即使将菜刀拿到手上。 “真是笨,你干什么能专业点?” 面对顾毅君的嘲笑,戚晓气得涨红了脸,也不看看到底是谁害的,竟然还有脸这样说。 顺手拿起旁边挂着的另一个围裙套在脖子上,顾毅君将戚晓赶到一旁。 “我可不想吃人肉大餐,你就打打下手吧。” 戚晓鼓起嘴巴,等着满身家庭味道的顾毅君:“你会不会做菜,别做出来还得买胃药,大晚上麻烦人家叫救护车可不好。” 男人淡淡看了戚晓一眼,虽然没有说什么,那眸中的意思却很明显。 好好学着点! —— 就在此时,从别墅中走出的宋嘉妍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行尸走肉一般。 虽然顾毅君给了她足够的钱,但此刻没有了宋家,也没有了顾毅君,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住在哪里。 拿出手机翻着号码簿,将上面的名字从上而下地看了个遍,却不知道究竟应该找谁。 以前在上学时,宋嘉妍因为贪慕虚荣以及与顾毅君的关系,被不少女生又恨又羡,乃至于身边没有知心好友,只有周爽因为被介绍给了胡家的大少爷,对她还能客气几分。 想了想,宋嘉妍拨出一个号码,不一会,周爽惊喜的声音出现在那端。 “学姐,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你回来了?” 宋嘉妍嗯了一声,脑海中想着措辞,怎样才能尽可能委婉地说出意愿。 “回来就好,可别让那个贱人太得意,我看顾总心中肯定还是有你的,毕竟相处那么长的时间,只要你回来,我看戚晓还怎么威风下去。” 若是往常宋嘉妍还会附和几句,但今日已然摔了跟头,见到两人后,宋嘉妍却不知应该说什么。 “小爽,我今天才从国外回来,还没找到住处,能不能……” 话未说完,周爽就开了口:“哎呀,要是昨天来还好,今天恐怕不行,俊英马上就过来了。” “没关系,我和俊英又不是不认识……” “哎,我听到开门声了,我去迎一迎,咱们明天聊啊,么么哒。” 咔哒一声,电话被挂断,宋嘉妍咬牙切齿地看着手机,骂了一声小贱货。 当初周爽恋爱后,就一直防着宋嘉妍,害怕胡俊英对她这个从小到大的玩伴起了感情,没想到现在还这幅模样。 也不想想是谁介绍认识的,过河拆桥的本事还真不小,何况周爽自身本就有把柄在她手上,当初去医院打胎那件事,可别以为她能一直隐瞒下去。 继续骂了几声,宋嘉妍只好继续走着,她既然准备回来抢走顾毅君,自然做了很多准备。 她最大的武器就是柔弱和可怜,一个宋家孤女,什么也没带,就为了见一见曾经的初恋情人。 这样桥段哪个男人能拒绝? 没想到这些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戚晓连打带消地气得出了门,现在除了随身小包以外,衣服都没来得及多带一件,就算住在宾馆也麻烦。 正准备拦一辆出租车离开时,忽然耳朵一动,听到不远处有人在打电话,隐隐约约提到戚晓二字。 不会这么巧吧,宋嘉妍皱着眉头,却忍不住好奇心,又假装不经意似的朝着那边走了两步,近了些,就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打着电话,语气及其怨愤。 “你是不是不准备管我,我被害得这么惨,难道不准备让她们付出代价?” 若是戚晓在这里,定然能一眼认出,眼前这个人赫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戚染,此刻却带着和之前截然不同的颓废气质,俨然自暴自弃的模样。 电话另一端的于婕只好无奈地劝着,毕竟平日虽然强势了点,却也一直将女儿放在心尖子上宠着,现在出了这种事,哪能不心疼。 “不是不准备管你,只是祝春芳和戚晓都不是好对付的,你给妈一点时间吧。” 戚染自那次被玩弄后,又拍了裸照和视频在他们手中,不但不能报仇,反倒要保护着两人,免得照片流落出去。 现在心中将这笔账都算到祝春芳和戚晓身上,恨不能弄死这两个人。 但只凭于婕的脑子哪有什么好办法,也只能含糊应付着。 “呸,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你天天在调查爸身边新欢的事,根本没把我放下心上,我告诉你,我就算死也要拉着戚晓下地狱。” 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戚染气得狠狠一脚踢到旁边的电线杆上,得到的作用却只是将自己弄疼。 恰在此时,一道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好,请问能不能做个朋友,我叫宋嘉妍。”女人柔和得看向戚染,仿若头上出现白色光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正在厨房中打下手的戚晓猛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站在水池边皱着眉。 到底是谁在暗中窥探着,她可不愿意时常被无关紧要的人念叨。 “感冒了?” 听到顾毅君的声音,戚晓故意哼了一声:“你是期盼我感冒了才好,是不是。” 此前看多了戚晓柔顺的一面,现在看着她蛮不讲理的模样竟然觉得新奇。 向来认为女人只要乖巧温顺的顾毅君摇了摇头,觉得真是病的不轻,爱屋及乌就是这样出来的? “看你打下手都弄得连七八糟,什么时候都能这么狼狈,还是快点出去,别给我添乱。”男人鲜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戚晓端详着手中洋葱,只刚刚把外层硬皮剥掉,哪里看得出乱七八糟。 “那你自己忙吧。” 但既然能落得清闲,她自然不会再劳碌,笑嘻嘻地洗了手坐在客厅,随意地打开电视,厨房哗哗水流的洗菜声和菜刀十分有节奏韵律地笃笃声传入耳中,戚晓瞪大了眼,不禁有些好奇。 顾毅君这样清贵的性子,竟然会做饭? 啧,要不要提前准备胃药啊。 —— 大概二十分钟后,一阵扑鼻的香味让戚晓大咽口水,看了看安静躺在垃圾桶中的粥,第一次觉得似乎比起顾毅君的饭菜来说,这些东西呆在垃圾桶中更为合适。 世界上如果真的有天才,那顾毅君定然是其中之一。 强势如暗夜暴君,偏偏批的了文件谈得起合同,还能做得一手好菜,宋嘉妍当初大概是把脑子忘了带出来,才会想要放弃眼前这个极致单身汉。 瞧,现在不就后悔了? “慢点吃,饿死鬼投胎?”看着戚晓狼吞虎咽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趋向,男人虽然语带嘲讽,眸中却染了淡淡笑意,并不浓烈,却比夜空中的星光更加醉人。 “我饿了嘛。”戚晓却难得地没有争辩,诚实地摸了摸肚子,中午单单想着给康炎送饭,却忘了自己的五脏庙也要祭奠,结果拖到晚上才吃饭,顾毅君做的虽然只有简单三菜一汤,却十分入味下饭,也难怪戚晓差点连自己的舌头都吞了下去。 “为了那个男人,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唇边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不着痕迹却又令人敬畏的怒火。 顾毅君不会忘记,曾经戚晓在公司晕倒的事。 可不就是饮食不规律,生生胃疼到晕了过去? 现在还想重蹈覆辙,甚至是为了一个男人。 戚晓有些尴尬地停了筷子,小心翼翼觑着顾毅君,男人越是平淡,她越是能感觉到对方勃发的怒气,何况这件事本就是自己理亏。 “康炎对我有救命之恩,做人要知恩图报,我必须如此,甚至接下来几天,我可能都要去医院看他。” “我知道。”顾毅君淡淡开口,怒气渐渐消融下去,即使眼前的人是她的妻子,他是个暴君,却也不得不学着尊重。 “何况……”戚晓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奇怪的咕咕声,并不响亮,可惜戚晓的耳朵却是极好。 “什么声音?”竖起耳朵,戚晓眨了眨眼,看着顾毅君面上难得晕起的润红。 “不知道。”男人冷硬开口,只是略显窘迫的姿态却是全所未有。 咕…… 又是一声,这一次戚晓总算发现了声音的来源,竟然是顾毅君的肚子。 “你也没吃午饭啊?”戚晓想要抑制笑意,肩膀却忍不住抖动,最后不得已咳嗽几声,差点被口中还未咽下的饭菜呛着。 “不准笑!”顾毅君狠狠瞪一眼,一如往昔的冰山屏障,却因为肚子不断发出饥饿的呼唤,让这一眼显得有些无力。 该死,该死的。 如果不是中午,他相信戚晓会来送饭,又怎么能空着肚子,甚至将前来送饭的秘书都赶了出去。 这个女人竟然还想笑,她到底有没有心肝。 戚晓这样聪慧的女子,自然联系此前的话语,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 看来自作聪明的管家给顾毅君汇报后,某位君王以为能吃到她送来的饭菜,竟然饿到现在,也难为刚才从饭菜出锅后都不曾偷吃。 这样笑着,顾毅君难得的窘态也不能逗乐戚晓,女孩面上浮现愧疚,不由自主伸出手,握住男人掌心。 “对不起,我以为会有人给你送饭,所以……” 顾毅君傲娇地冷哼一声,“那以后就收起你的自作聪明,好好给我做饭,一日三餐。” 他要比康炎更好的待遇。 戚晓嘟着嘴还想说什么,却隐约想到适才看着顾毅君做饭的短暂光景时,对方行动不便的一只手臂。 他的伤其实也没好,毕竟为了她挡刀子,却不得不撑起整个青荣集团,带着伤工作,还不能被旁人知晓。 心中某种情感逐渐涌出,似是无声溪水,看似不打眼,所过之处却总能让美好的芳香盛开。 “好,以后我给你做。” 戚晓说完后就红了脸,低着头吃饭不肯看顾毅君的表情,自然错过男人罕见的欣喜,还有脸上的笑容。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嘛,她可向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这般想着,戚晓却面颊更红,甚至不禁开始联想,今天晚上,她和顾毅君要怎么睡。 凌薇这栋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 这样的念头一出,戚晓就恨不得将头埋在碗里,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想什么龌龊内容呢。 顾毅君不明所以,看着戚晓埋头苦吃,还不着痕迹地给多方夹菜。 唔,看来他的手艺很不错。 以后不仅让戚晓要喂饱他,顾大BOSS也有心养一养某个妹子。 抱起来肉感要好,这是第一要义。 戚晓浑然不知自己未来的体重已然被某人预定,还在满面通红得吃着饭。 一旁开着的电视俨然成了摆设,刚好是本市新闻频道,两人都没有在意,内里甜美的播报女主播声音温柔。 “下面为大家插播一条信息,根据本台记者报道,春林企业近日将与W。K公司合作,两家公司将在未来一段时间共同发展,创造出更加良好的局面,春林企业向来在珠宝行业有着良好的发展势头,近日虽然受到造假传闻的打击,但随着本次合作公布,春林企业将创造出新的发展局面,股票一路下跌的势头也将被挽回……” 戚晓还没什么反应,顾毅君手中的筷子却蓦然停下,嗑在碗边发出清脆的生意,戚晓不禁抬头,看着男人微皱的眉宇。 素来骄傲清贵恍若帝王的顾毅君,很少露出这般凝重表情,戚晓转身看向电视,内里正在介绍春林集团的渊源历史,画面一闪而过,戚晓却看到某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好似是当初的剪彩典礼,祝春芳笑得矜持而华贵,手中拿着装饰用的花剪,正欲落下。 “祝春芳,这个企业和她有关?” 戚晓念着春林企业的名字,很快知晓其中奥妙。 春林、春林,可不就是祝春芳和顾林? 没想到这家企业背后竟然是祝春芳在做主。 “可是祝春芳不是……”在国家任有公职,自然不能像这般抛头露面直接掌控一家企业,但戚晓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明白这句话有些幼稚,祝春芳但凡只要找个傀儡,还有谁能挑到错处,难道单单凭着名字就能定罪? 要知道祝春芳不但是祝家的人,嫁到顾家后更是顾家的长媳,谁敢在后面说三道四。 “爷爷那边就一直纵容着?”戚晓很认真地询问,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顾老爷子是个明事理的,否则顾家也不会有现在的规模,更无可能在政治站队中屡屡胜利,既然如此,顾老爷子怎么会让祝春芳做出这种事。 顾毅君缓缓摇了摇头,将筷子放在碗边:“祝春芳是个聪明人,她很明白一件事或者某个人的底线究竟在哪里,这个企业从发展初期一直到现在,并未做过出格的事,几次拿下的重量级案子也大多凭着自身实力。” 戚晓抿着唇笑了笑:“自身实力?” 这句话准备蒙谁呢,现在企业之间的竞争有多激烈,如果祝春芳不是长媳,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内将一家从无到有的企业发展的这般迅速,甚至能登上本市新闻,毕竟这个城市可是全国经济的重中之重,五百强中的大半都在此地生根发芽,毫不客气地说,在这些盘根错节的公司中脱颖而出,如果不是祝春芳有着雄厚人脉,就算她是范蠡再世也要十数年。 顾毅君自然知道戚晓在嘲笑什么,默认得点了点头:“但凡这种企业,在发展中总是有不干净的地方存在,偷税漏税的地方祝春芳不敢做,或者说滴水不露,但以次充好却也不少,毕竟珠宝行业水分太大,若是真的查下去,违反物价法也是有的。” 顾毅君没有直言,自从祝春芳悍不畏死地对戚晓下手后,这些天顾毅君呆在办公室小半是为了躲开戚晓,更多的却是彻查这些乌七八糟的事,狠狠打击了春林企业,甚至不惜用了些商场上的人脉和人情,效果才能这般立竿见影。 只是没想到,祝春芳竟然这么快就想到了办法,W。K公司是一家新入驻的跨国企业,资产雄厚世界排名很高,看来他还是小看这位继母的本事。 呵,只是单单凭着这根救命稻草,能让你起死回生? 顾毅君狭长而幽深的眸光微眯,俊美的轮廓即使温暖的灯光下亦是杀气凌然。 唯一让他棘手的,就是WK的总裁,那个男人被称为商业骄子,坐拥欧洲和美洲两大块的商业帝国,倒是有点小麻烦。 但他顾毅君何曾怕过麻烦? “放心,这件事你不必操心,我既然能让祝春芳倒霉一次,就能让她倒霉第二次,第三次。” 杀伐果断的语气,带着高高在上帝王的傲气,这是专属于顾毅君的姿态,却没有人会怀疑,因为他是顾毅君,天生的君王。 看着男人凛冽眉眼,戚晓点了点头,笑容可掬:“最近这段日子我休息的也够多了,明天开始,也应该去上班了呢。” 戚晓不曾忘记,她也从财务部被调到研发部,加入了那一群顶尖设计师的行列中。 呐呐,这可是她此前一直想做的事啊,又怎么能不珍惜呢? 绝对不是因为想要帮顾BOSS的忙喔。 —— 第二日清晨,戚晓既然答应去上班,自然起来的极早,甚至不曾让顾毅君起床做饭。 “真是丑死了,煎鸡蛋都能煎的这么难看。” 刻薄的声音从厨房中传出,却是因为发出声音的主人,非但不让人恼怒,反倒会因为嗓音的磁性而沉迷,戚晓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恨得牙痒痒。 “只要能吃就行,又不影响口感。” 她从小到大还真没见过这种人,竟然煎荷包蛋都非要弄成完整无缺的原型,这是有强迫症的节奏? 顾毅君明明是狮子座,又不是处女座。 “咦,大早上这香味是从哪里传来,谁家的小媳妇呀。”凌薇笑着从楼上下来,身后跟着小心翼翼扶着妻子的欧阳辰东,戚晓脸蛋嗖的一下变红。 “有吃的还那么多话,堵不住你的嘴?” “想要堵住我的嘴,那我可得先尝尝味道。”凌薇忍不住哈哈大笑,看向戚晓的目光带着戏谑:“怎么没让阿姨做饭?” 唔,虽然她的确更想尝到戚晓的手艺,如果是顾毅君那就更好了,她还记得那时候顾毅君被继母暗中陷害,吃的东西不是多放了半罐子的盐就是少了味道,如同嚼蜡,最后男孩面上不说,背地里却总是偷偷潜入欧阳家的厨房自己做饭,欧阳辰东可没少当小白鼠。 “幸亏是你媳妇做的饭,要是你,我恐怕就得退避三舍。”欧阳辰东假意打了个寒颤,现在顾毅君的手艺的确不错,但这个男人可不是天生就在厨艺有天分的,当初那些失败的暗黑食物基本都进了他的肚子,偏偏每次外表都被顾毅君弄得花团锦簇,害得他一次又一次中招,果然是个腹黑的! “废话真多。”顾毅君冷冷看了欧阳一眼,他以为是谁都能吃到戚晓的手艺吗?按照他的意思,就应该让这一对想算计他们的夫妻饿肚子才好,还是戚晓本着寄人篱的原则,顺道做了四个人的量。 四个人吃饭自然别有一番热闹,尤其凌薇和欧阳辰东这一对冤家特别爱耍宝,戚晓笑得腹痛,若不是还顾着仪态,恐怕都能从桌上滚下来。 “晓儿,你电话响了。” 凌薇一边将嘴巴塞得满满当当,恍若一只小仓鼠,一边目光中满是好奇地看向戚晓电话,怎么觉着顾老大的脸色有点黑呢。 莫非是康炎的?戚晓偷偷看向顾毅君,有几分心虚。 今天虽然已经准备好好上班,但还是准备中午去医院看看康炎,毕竟护工照顾地再好,她也要去看看缺什么东西,做人毕竟要讲良心。 将手机拿的近了点,戚晓似是松一口气,眉宇间却多了几分别样情绪。 不是康炎,是秦艳艳。 曾经的昔日好友,现在的沧海桑田。 “你好。” 客气而礼貌的口吻,纯然没有半分亲近的余地,戚晓声音淡淡,想让对方知难而退,谁知那边的情绪却猛地热烈起来。 “晓儿,你竟然是戚家的千金,以前怎么没和我说过呢?” 戚晓眉头皱得更紧,她并不认为康炎会不小心说出她的身份,估计大致情况是秦艳艳提到戚晓时语气不怎么尊敬,康炎为了好好让对方知道厉害,便刻意抬出戚家的名号,好让秦艳艳滚蛋,宁可被认为康家和戚家结亲,也想让秦艳艳知难而退。 谁知这个和原先比早已变得面目全非的女孩,非但没有知趣离开,反倒发现戚晓竟然是一颗大树,想着抱了上来。 “嗯。”不知道应该回复什么,戚晓想要挂断,脑海中却不由得回忆起秦艳艳和她在一个宿舍时两人的亲近,不是面子能不能过得去,只是戚晓很难相信,一个原本纯良的女孩,究竟遇到什么,才会变成这幅模样。 “晓儿啊,大学时咱们关系多好啊,我一直把你当成一辈子的朋友,什么时候再出来聚一聚嘛。” 可惜戚晓这边的心情无法通过话筒传达过去,或者即使被秦艳艳发现,也装作不知。 之前在医院走廊还在鄙视戚晓浑身仿品,现在才知道那是戚家千金的出行行头,秦艳艳的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样,她怎么会眼巴巴非要去看康炎。 康家这位公子能喜欢上她的概率太低太低,简直堪比中了彩票,而戚晓不同,两人之间本就是大学有了情谊的,戚晓又是性子绵软,若能重新攀上,日后她可就彻彻底底脱离以前的圈子,能够步入真正的贵族圈。 “以后,再说吧,我马上要去上班,时间有点紧,先挂了。” 斥责的话语终究说不出口,戚晓摇了摇头,准备挂断电话。   ☆、第六十四章 美色诱惑(求钻钻花花票票) 秦艳艳谄媚的声音急忙快赶了几步,似是想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表达她和戚晓的情意。 “戚家的千金还需要上班啊,你就是太认真了,大学时候到现在都没变,咱们一定要出来聚一聚,以前你可是最喜欢和我在一起呢。” “再见。” 戚晓忍无可忍,决然地挂断电话,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人竟然会变化到这般地步。 凌薇没听见那边说了什么,但也能感觉到戚晓兴致不高,插科打诨几句调节气氛后,戚晓和顾毅君两人与主人道谢,离开凌薇家。 顾毅君上车后,余光看着看戚晓身上平整的安全带,不着痕迹点了点头。 周边景色被迈巴赫飞速地甩到身后,戚晓叹一口气,只觉着不断变化的景色,就像她此刻的心里路程。 “晓儿。” “嗯?”戚晓偏头看向顾毅君,不知道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她竟然从男人话语中听出难得的宠溺。 “世界上的人就像站在金字塔,大多数人在底下,便想要削尖脑袋向上爬,习惯踩着他人上位的人太多,我们脚下也有太多尸骨,不要在意,只不过是丛林法则的规律罢了。” 莫名其妙的话语,仿佛是开解,又像是自己的心里路程。 但不可否认,戚晓莫名忧伤的心情好了许多。 “我知道,只是我没想到,曾经以为干净的友谊,竟然有一天也会充满铜臭味。”她还记得,当初秦艳艳最鄙夷的就是那些围绕在各种富二代身边的人,那时秦艳艳是多么清高又可爱,此刻却大早上巴巴地打电话来,说着让人为难的话语。 “友谊,只不过看圈子,只有价值相等的人才能站在一个圈子中,如果地位差距太大,不可避免地落差会彻底损坏所谓的友谊。” 不得不承认,顾毅君说得没错,戚晓摇了摇头,想要将这一切抛在脑后。 然而,顾毅君没有说出口的一点,就算是毫无干系,圈子也未必交接的两个人,因为利益,也可能产生“友谊”,正如宋嘉妍和戚染这一对。 —— “你真的是顾大哥儿时的玩伴,没有骗我?”戚染拉着宋嘉妍的手,若是但看外表,准会一位两人是相交多年的知心好友,谁也不会想到竟然认识也不过一夜。 宋嘉妍温柔地点了点头,凭借她的手段,想要刻意拉拢一个骄横却涉世未深的姑娘,简直手到擒来,甚至简单地没有一丝挑战性。 从戚染口中轻而易举地知道她和戚晓之间的关系,以及戚染若有若无总是表现出对顾毅君的情愫,宋嘉妍自然不难猜测整个故事的经过。 既然如此,宋嘉妍当然不会自讨没趣暴露身份,直说是顾毅君儿时的玩伴好友,从成年后一直在国外读书,最近才回来。 戚染本就愚蠢不堪,要不然也不会被两个拍了照威胁她的小混混玩弄于鼓掌,现在遇到宋嘉妍这般狡诈女子,恨不得将所有烦恼倾吐出去才好,哪里会有半分隐瞒。 “你放心,我也认为戚晓这种人配不上你的顾大哥。”宋嘉妍轻轻抚摸着戚染的面颊,将对方的脸放在镜子前,用蛊惑的语气说着:“你看看这张脸,里面的女孩多么明媚动人,只有你,才能和顾大哥长长久久,成为旁人羡慕的顾夫人。” 戚染一阵恍惚,镜子中的人的确长得不错,占着年轻优势,加上这段时间的经历,眉宇间自有几分妩媚,算得上个美人。 “你说得对,只有我才配。” 反手握着宋嘉妍的掌心,戚染几乎将对方当成知己,却没发现宋嘉妍尖尖的指甲逐渐收紧,差一点就要陷入戚染的皮肤中。 真是想毁了这张脸,毁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货。 顾毅君,也是你配得上的? 宋嘉妍唇畔勾起笑容,水濛濛的五官似是倒翻了的颜料盒,挑出五光十色的缤纷色彩,交错着不曾停歇。 可惜,她脱离顾毅君后没有半分势力,本以为除了美色,她的武器有限的很。 谁知道上天她不薄,在最需要的时候竟然往身边塞了这样一个蠢货,如果不好好利用一番,岂不是对不起上天的恩泽。 武器太少,那就让戚家成为她手中的一把刀好了。 无论如何也是戚晓的娘家,就算早就失望,但直到真的被血缘之亲陷害,恐怕也会心如绞痛吧。 她很期待看到这一天喔,牙尖嘴利的小妞,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宋嘉妍闭上眼,压住眼中*的色泽,朝着戚染露出纯善的微笑,后者立刻也回以笑容,紧紧握住女人的手,似是将其当成最亲近的依靠。 —— 戚晓与顾毅君来到公司后,两人也不曾避讳地直接从车库一同出来,甚至站在总裁专属的电梯内。 电梯门合上,素来不苟言笑的顾总唇边倏尔露出玩味笑容,狭长的眸光看向戚晓。 “不准备继续掩耳盗铃?” 不毒舌会死啊,戚晓瞪了回去,冷冷道:“我是想要成全某人的心思,好好利用这份恩宠,免得再被欺负。” 顾毅君哑然失笑,欺负?假使戚晓再回到财务部,那群人,尤其是部长,非得把戚晓当成祖宗供起来才成。 公司中其余人都是想方设法和他扯上关系,也就戚晓不在意这些便捷,反倒处心积虑划清界限。 以前对戚晓毫无感情的他可以容忍戚晓当一个小小的员工,更是不愿在旁人面前表露二人关系。 但现在,他恨不能在女人身上贴上标签——顾毅君私有,旁人不得觊觎。 谁让戚晓这般美好,就连狂傲自负的顾毅君都会有几分危机感。 既然有男人能为戚晓丢了性命,旁人偶然失落心魂,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好在戚晓即将要进入的部门是研发部,那群专注于产品的设计狂人,可没有旁人对俗事的在意。 可以说这也是对戚晓的一个考验,能在研发部混下去的人,即使在青荣集团也能得到尊重。 “怕吗?” 面对那群狂傲不逊的家伙,他的戚晓会怎么做。 “怕,就不会来。”眼看着即将到研发部的楼层,戚晓面色浮现自信的微笑,周身似是被镀上一层光芒,并不灼人,却十分耀眼。 “很好。”顾毅君拍了拍女孩肩膀,夸奖着:“不愧是我的女人。” “滚!”戚晓正在那里酝酿着应该怎么正式打入部门,就猛地听到这番调侃话语,忍不住伸手锤了顾毅君两人,当然避开受伤部位。 谁曾想到,柔嫩的拳头刚刚碰上顾毅君胸口,电梯大门叮一声打开,饶是研发部的那些狂人,看到此刻戚晓拳打顾BOSS的模样,也不禁目瞪口呆。 就这样,戚晓以极其震撼的姿态,出现在青荣集团最为重要的部门。 研发部有一群及其古怪的人才,他们是天才,更是人才,却偏偏也是对生活琐事毫不关心的怪才。 戚晓从电梯门中走出,看着众人从石化状态走出,重新各干各事。 桌上的泡面放了三四天,已然长毛,股股怪味扑鼻而来,旁得人却抓着头发苦思冥想,似是没有察觉。 大多数人看起来已经周余不曾洗澡,头上一层油腻光泽,面上更是因为长期对着电脑长出簇簇青春痘。 戚晓实在很难想象,这样一群人,在青荣集团这种世界五百强的公司中竟然能这般安然自若。 怪不得研发部被评为公司内部最不可接近的部门。 这样一群人,若是真正的戚家千金,比如戚染,恐怕会退避三舍,萌生退意。 但是戚晓不会。 经历过挫折和磨难的她,最懂得怎样才是有本事的人。 不会被外貌蒙骗,和财务部打扮光鲜却总是喜欢在背后逞口舌之利的人不同,研发部,是戚晓想要进入的部门。 女孩眸中站发出某种光亮色彩,星星点点,如同夜空中天上的星辰,带着希望的光泽。 “你就是戚晓?”干脆利落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戚晓回首,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眼前。 比起部门中的其他人,这个女人打扮的倒是比较偏向于正常,但和戚晓之前的财务部灭绝师太相比,少了几分名牌傍身的富贵气,多了几分素雅和干练。 “难道公司给你钱是让你来发呆?愣什么,跟我过来。” 冷眼刻薄的话语,却并未让戚晓动容,身旁的其他人也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 谁是戚晓?是公司中传言顾总的新欢,还是能和顾BOSS乘坐同一电梯,从同一辆车下来的人? 在这里,戚晓不过是一位新手,仅此而已。 忙碌的动作骤然停止,虽然没有耽误手中的事,眼角余光却不由自主朝着那边望去。 这位公司新贵被何主任叫去后会有什么反应? 羞恼,还是发火。 公司传言,戚晓是因为与财务部以前同事发生矛盾才会被调来这个全公司上下薪资最高的地方,大概傲气是免不了的。 耐人寻味的目光在这群天之骄子眼中互相传递,他们醉心于设计,却不代表不食人间烟火,笑话谁都爱看嘛。 顾总传言中的情人对上何主任,谁能更胜一筹? 令人失望的是,戚晓并未摆出什么姿态,反倒谦逊地跟在中年女子身后,态度良好,神色自如。 没有丝毫被凶的委屈。 这倒是有趣?从暂停恢复正常,人们继续工作,心中却不免多想了几分。 看来这个被财务部那群人传的张扬跋扈的公司新贵,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只是在研发部,这些是远远不够。 需要什么才能立足? 戚晓站在中年女子办公室的桌前,脑海中划过这样的念头。 她来研发部,可不是为了当一个富贵闲人,比起被财务部主任当成佛爷供着,她宁可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环顾四周,无论书桌还是地面,均是用大理石构造,光可鉴人,落地窗一尘不染,从这里几乎可以看到整个城市,这是青荣集团最接近高层领导办公室的部门,拥有能俯瞰城市的好视角。 眼前干脆利落的女人,是顾毅君的左膀右臂,被其他公司扬言愿意花费年工资上亿和干股来挖走的高层。 “我叫何冉丽,你可以叫我何主任。” 锐利的眸子看向戚晓,何冉丽的表情凝重而严肃,带着令人不敢喘气的威压。 她纵然不是顾毅君,却也让公司大半的人敬畏有加。 “何主任。”戚晓朝着对方点了点头,神色自若,没有讨好,更没有恼怒,只是将面前的人当成上司。 何冉丽的表情松了几分,唇畔却依旧没有笑容:“我看过你的履历,也知道你此前不曾接触过类似岗位,这只是你大学的辅修专业,坦言说,你的毕业设计做得并不出色,十分幼稚。” 桌上档案夹被打开,大学时被导师称赞的毕业设计图展现在眼前,却被毫不留情地批判着。 “我知道。” 是的,戚晓明白,无论这是她当时费尽多少心思做出来的东西,但这里是青荣集团最顶尖的技术团队,眼前的人是顶尖中的拔尖人才,并不出色这个评语显然已经口下留情。 戚晓甚至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将这份图调了出来,毕竟当初应聘的是财务部岗位,她的履历只提供和财务相关的资料,这份设计图,不在其中。 但因为这里是青荣集团,这个人是顾毅君手下得力臂膀,戚晓便不觉得意外,更不觉得自己身为顾BOSS的妻子,听一个下属训诫有什么不对。 敬佩比自己有本事的人,向来是戚晓人生格言之一。 “但是,也很有想法。” 中年女子唇角浮现不着痕迹的笑容,淡淡一丝,转瞬即逝:“你的构图很大胆也很新颖,立意和想法比技巧更加重要,如果不是因为这份设计图,我几乎以为顾总做了一件糊涂事。” 在公司中,几乎只有何冉丽才能这般说顾毅君,戚晓记得男人曾在闲谈时提到过,他当初做生意也吃过几次亏,差点赔的血本无归,是何姐一直陪在他身旁,眼睁睁看着公司慢慢发展起来,甚至三个月发不出工资都是用自己的存款顶着。 顾毅君是个念旧的人,何冉丽比旁人特权多些也很正常。 “谢谢夸奖,我要学的还有很多。”戚晓看着桌上的设计图,那曾经是她大学时期的梦想,她本以为梦总会醒,却未想到有实现的一天,无论中间历经多少批评,她也要坚持。 毕竟能继续做梦的人,绝不会多。 “不用谢我,因为我只说实话。”啪一声合起档案袋,女人眸中的锐利几乎成实质,咄咄逼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你要学习的还有很多,我不会将你当成新人,因为在我心中,所有人的起点都是一样的,你做不到,就离开,这是我们部门的法则。” 将压在档案底下的一页纸递了过来,何冉丽双手交错放在桌上,声音中似是没有丝毫感情:“这是你的作业,三天后上交。” 看着桌上构造复杂的图案和其上条理分明却的要求,一眼便知其中的难度,尤其对一个非专科出身的人。 戚晓看向何冉丽,虽然已人近中年,却依旧干净利落,和整个部门的邋遢氛围格格不入,眼前是一个精致的女子,美丽在她的身上依然有效,这份气度是于婕费尽心思保养却依旧达不到的。 “遵命。” 将纸张拿在手中,戚晓朝着对方点了点头:“时间紧迫,我会努力。” 何冉丽看向戚晓,眸中有着短暂的诧异。 她以为对方不会这般轻易应下,起码会拖长期限亦或者据理力争,毕竟非专业的人单单弄懂原本构图就很难办,又如何按照要求重新设计,却没想到戚晓能这样爽快的答应。 是真心有把握,还是另有想法准备告状? 何冉丽阅人无数,今天却有点拿不准。 “何主任,再见。” 临到办公室门口,戚晓朝着对方点了点头,明媚的笑容从唇边绽开,加上不俗的眉眼,自然美得不可方物,但最令何冉丽动容的,是对方眼中那份自信,以及对追梦的渴望。 办公室大门重新合上,女人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指甲和大理石碰撞出清脆的声音,眉头微蹙却又很快舒展,何冉丽站起身,理了理裙上的褶皱,将之重新变得平滑如镜。 她从创业初期落魄时就跟着顾毅君,别看对方是顾家子孙,却被继母多次陷害,几乎跌跌撞撞万劫不复,顾毅君却凭着一口气坚持下来。 何冉丽身为长辈,不知不觉自然将顾毅君当成子侄般对待,即使现在男孩已然成长为说一不二的暗夜帝王,在她心中却总是难以忘怀那个倔强的背影。 公司传言她不是没有听见,只是今天亲自用眼睛去看,却发现这个女孩比她想象中更加坚韧。 能撑到几天呢? 做设计,单单有爱可不成。 祝春芳不能起到一个合格母亲的职责,她却要亲自帮着顾总挑选一个合格的恋人。 戚晓还不曾知道,有着合法资格证的自己,已然被顶头上司盯上。 或者就算知道她也无所谓,毕竟失明后再次复明的人,会比寻常人更加珍惜世界的色彩,她已然放弃过这个梦想,重新拾起,当然会坚持到底。 戚晓骨子中的坚韧不拔,可比寻常人想象的还要多。 —— “小染,你终于想通了?”于婕看着眼前坐着的女孩,一改前几日荒唐放浪的打扮,似是重新成为那个被她疼到心尖子上的女儿,眼中不由得露出激动的色彩。 “妈这段时间没办法,只要有机会,一定会把那两个贱人踩到泥里,断然不会让她们白白欺辱我的女儿。” 于婕斩钉截铁,恍若护犊子的母狮,谁若赶来,定然要拼命。 戚染眼中却闪过轻蔑,得了吧,做戏有什么用,还不是畏惧祝春芳,又没办法弄死戚晓,只能来哄她。 虽然这般想,戚染却反手握住母亲的胳膊,眸色戚戚:“妈,我相信您,那些人定然不会好过,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和祝春芳联合,我们先把戚晓掀翻,才有机会踩着她向上爬。” “你既然能暂时放下心结,当然是最好,妈知道你委屈,以后有机会,一定补偿你。” 于婕本就害怕祝春芳,虽然心中气愤对方做事不牢,反倒让那些人害了自己的女儿,却也无可奈何。 前几日祝春芳的公司出了事,她心中也是痛快,恨不得日后踩一踩,谁知这段日子不但起死回生,俨然还要更上一层楼,她又开始畏惧。 今日多日离家的女儿回来,甚至和颜悦色没有往日骄纵,说话更不似以前那般戳她的心,反倒出了些“妙计”,于婕当然是开心的。 “妈,我不觉得委屈,只要有办法让那个老不死的把公司给我们,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些自然不是戚染能想出的办法,利用戚老爷子对戚晓的宠爱夺回“应有”的东西。 戚家的公司虽然比以前没落了点,但依旧是一笔好大的财产,容不得旁人轻视,而戚老爷子渐渐老去,却依旧掌握着公司上下命脉,甚至连儿子戚明都只能为其打工。 但当初老爷子能利用好几个案子换取戚晓嫁给顾毅君,想必当戚晓日后的命捏在她们手中时,也愿意用公司股份来换取。 这一切经过宋嘉妍点拨后,戚染和于婕才反应过来,以前单单想着弄死戚晓实在太傻,凭着一己私怨出口气远远不如让一箭双雕。 “小染,你那个朋友不错,下次回家带来让我见见。”于婕拉住戚染手掌叮嘱着,她虽然不算聪明,但到底比戚染年少,多了几分历练。 世界上哪有真正做好事不求回报的好心人,就连雷锋都是造出来的,她可不信谁专程来帮助戚染,别到时候又被骗了。 “妈,你放心,她和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戚染冷哼一声,脑海中回忆着宋嘉妍的说法:“她和顾大哥从小就是玩伴,归国后却被善妒的戚晓狠狠羞辱一顿,自然不会轻易饶过。” “单单凭这点事,也有点太……”于婕摇了摇头,并不十分相信,戚染忽然神秘莫测地笑了笑。 “当然,最主要还是她想抢走顾学长,自然会尽心尽力帮我们。” 于婕吓了一跳:“你不是也喜欢顾毅君?竟然还会听她的话?” 戚染冷哼一声,经过那么多的事,她自然也不是原来的她:“宋嘉妍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却不明白自己才是真正的傻子,放心吧,事情办法后我自然会一脚踹开她。” 戚染固然是于婕宠出来,但一路长大,她没少见过豪门中的勾心斗角,心眼子不比旁人少,宋嘉妍这三个字,大学时期可听得不少。 毕竟顾毅君年少的青梅竹马,可是被许多人暗中嫉恨着,想法设法收集信息的戚染也没有错过。 最重要的是,大学时总是仗着家世欺凌她的金家独女金雯为了搜集顾毅君的一举一动费尽心思,作为她的“狗腿”,戚染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宋嘉妍是谁。 自作聪明,说得就是她啊。 —— “这是晚饭的菜单,请先生和夫人过目。”王楚微微躬身,彬彬有礼地递上托盘,顾毅君拿起菜单随便勾了几道,戚晓却托着腮沉思不语,一直到王楚弓着的腰隐隐作疼,才蓦然反应过来,略带抱歉地看了过去。 “在想工作上的事,就这几道吧。” 王楚笑容满面地带着菜单离开,戚晓看向远处,重新陷入沉思中。 顾毅君鲜少看到戚晓这幅模样,不禁敲了敲后者的脑袋,看着戚晓捂着额头呆萌的模样,面上沁出笑意。 “想什么?” “唔,工作。”戚晓只回答了一声,又重新陷入旁若无人的冥思苦想状态,手指在膝盖上勾勒,也不知在划出什么鬼画符。 “莫非你要效仿王右军?”顾毅君含着戏谑笑容,听说王羲之练字的时候就喜欢在衣服上勾画,甚至为此划破几件衣服,他怎么看自家小媳妇俨然已有了这样的打算呢? 从今天下班回来,车上的一路也不像往日那般静静听着音乐,偶尔和他拌嘴,似是被施了魔法一般陷入沉思,怎么也醒不了。 啧,莫不是像童话故事中,需要王子的吻吧。 “咳。”只是刚有这个念头,一旁的戚晓却动了。 女孩猛地站起,忽然间狂奔到书房中,面上带着欣喜。 “有了,我想到了。” 男人挑眉,抑制不住好奇心跟着去看。 刚刚被调入研发部,怎么就像那群怪才般沉迷于工作,他可受不了妻子变成那般邋遢模样。 戚晓笔走游龙,随意带着旁边的笔在白纸上勾勒,时而苦思冥想,时而咬着笔头,不时地在原有草图添上几笔,却在关节处难以下手,皱着眉垂眸苦想。 顾毅君不禁觉得好笑,本以为戚晓也只是随便一说,要从财务部调去公司最清净也是最少闲话的部门,没想到还真有宏图大志。 “这边怎么办……”戚晓喃喃自语,不知不觉随手从桌边拿起的水笔碰到面颊,吹弹可破的肌肤立刻如同上好画布般印上黑色,偏偏某人浑然不知,还在摇头晃脑打量着作品,弄得水笔墨迹越来越多,几乎在面颊勾画出一个非常后现代的图案。 顾毅君强忍笑意,狭长而幽深的眸光一眨不眨看着戚晓,想要提醒却又舍不得,色彩瑰丽的唇向上勾起,指尖不由自主轻轻抬起,戳了戳戚晓柔嫩面颊。 戳一下,再戳一下。 女孩却浑然不觉自己已然成了花脸猫,依旧摆出认真表情,向来笑点高的顾大总裁差点憋出内伤。 越是相处越是觉得好笑,他以前怎么不曾发现,这个小妻子竟然如此可爱、呆萌。 “这边可以这样画。”实在看不过眼,顾毅君轻轻拿过戚晓手中的笔,在白纸上添了几笔,原本暧昧不清的线条立刻有了清晰轮廓,立竿见影地勾勒出戚晓心中图案。 女孩猛地停滞,眸光满是崇拜地看向顾毅君:“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甚至还将滞涩不清的地方都够了完整。 若是往常顾毅君定然很享受妻子崇拜的目光,但今日他却生生撇开了目光,看着不远处回答道:“一路上都在看你画,就算不想记也被逼着记住了。” 别忘了顾毅君当年可是以专业第一并且打破校史记录的绩点毕了业,这种东西自然不在话下。 戚晓眨巴眨巴眼,有些狐疑得看向顾毅君:“你、你避着我干什么。” 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干嘛连看一看都不愿。 “咳,大概晚餐好了,我去看看。” 向来不关心琐事的顾毅君貌似沉稳得走了出去,肩膀却忍不住地小幅度地抖动。 戚晓跺着脚,气得冷哼:“了不起啊,什么意思,看不上我是不是?” 顾毅君出了门扶着墙终于笑了出来,实在憋得太辛苦,戚晓正准备将好不容易勾勒出轮廓的设计草图慢慢完善,眸光不经意得看向一旁,书橱上的玻璃被擦得光可鉴人,一个花着脸的女孩正朝着自己看了过来。 “啊,顾毅君你个混蛋!” 书房中传出戚晓暴怒的声音,顾毅君笑得越发欢快。 —— 晚餐时,站在一旁倒葡萄酒的王楚看看先生,再看看夫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往日冷清孤傲的顾毅君今日面色柔和,带着压不住的笑意,反倒是柔和温柔的夫人冷冷清清,不时瞪一眼顾毅君。 纵然脸上的油墨已然被洗掉,她却很难忘记某人在旁边看着那么长时间的笑话却不提醒她,简直气得牙痒痒,看她笑话就那么开心? 好在设计图大体已经出来了,本以为三天时间太近,没想到灵光一现加上顾毅君突破瓶颈的几笔,竟然让设计图案趋向完整,只要再将细节好好雕琢一番就能成功。 戚晓忍不住沾沾自喜,何主任给的案子当然不会全无难度,莫非自己是天生的设计天才? 只是一想到某人随手画出的几步才是重中之重,喜悦之情就忍不住大受打击。 谁让顾毅君俨然成了上帝私生子,世界上真有他想办却办不成的吗? 戚晓正皱着眉,却恍然听到电话震动的声音,接了起来后听到内里的声音,骤然想到,今天竟然忘了一件事。 “晓儿,你今天不来了吗?”从初晨等到落日,康炎独自一人坐在病房中一直盼着,却始终没有等到那扇被推开的门。 “学长,我今天有点事,不小心忘了,明天,明天中午一定去。”戚晓尴尬地抿了抿唇,从接到设计图后,她心心念念一直都在考虑这方面,赫然将午休全都用来画图,要不然即使有顾毅君的那几笔,也不能这么快就完成。 正说着话,餐厅中的冷气骤然变得充足,顾毅君淡淡地瞥了眼,却让戚晓如坐针毡。 “没关系,你忙的话就先忙吧,我不要紧的。”声音多了几分落寞,康炎叹了口气,让戚晓更是愧疚。 正在这时,电话那边倏尔传出声音,甜甜的嗓音透过话筒传来。 “康学长,你今天好吗,我来看看你。” 赫然正是秦艳艳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虽然看不见康炎的表情,语气却显示着他的不耐烦,戚晓叹了口气,没想到曾经的好友竟然会落得这个地步。 “你先忙,我明天再去看你。” 摇了摇头,戚晓挂断电话。 “真是情深意重。”顾毅君冷着脸说这一句,戚晓挑眉看了过去。 “吃醋?” “呵,做梦。”高冷的回答证明一切,顾毅君淡淡开口:“还是先想想你的设计能不能完成。” 戚晓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恹恹低头,继续考虑设计细节。 研发部的何冉丽表面上虽然不像此前部门的灭绝师太那般惨绝人寰,但却让人不由得更加努力,因为她揭示了一个本质,只有强者才能在研发部继续生存下去,弱者只能被淘汰。 戚晓虽然外表柔弱,却不愿意被旁人当成弱者。 “何主任看起来,对你挺关心的。”虽然何冉丽没有就她和顾毅君的关系多说什么,戚晓却能从对方眸中看到探究。 加上公司真真假假的传言,戚晓怎么看都觉得对方是将顾毅君当成小辈来扶持。 “何姐人不错。”男人眸中浮现暖意,曾经在公司最为艰难的时候,如果没有何姐,顾毅君就算能撑下来,却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拜托困境,“你跟着她能学到不少东西。” 戚晓想着对方交给自己设计图时面上的表情,不禁微微一笑:“可惜她还不知道我是你的妻子,准备考察我呢。” 顾毅君狭长的眸光倏尔闪过光亮,一闪而逝,似是想到什么。 “我们的婚礼,也该准备起来。” 噗,戚晓差点将口中的饭喷了出来,若不是两人坐的不近,她定然要将手放到男人额间,看看有没有发烧。 “婚礼,我们的?” 这话怎么那么别扭呢,她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嘛,虽然只有双方家长前来,好歹也算结婚,反正包办婚姻走得就是形式,怎么今天还较上了真? “嗯。”顾毅君淡淡应了声,此前不准备办婚礼,纯粹觉得没有必要,但现在…… 幽深眸光从戚晓身上划过,后者不禁打了个冷颤,被顾BOSS盯上,怎么觉得要被算计了呢。 果然还是早点宣布主权比较好吧,免得总是有不开眼的人想要干涉内政。 “先生,我需要两个月零三天的准备时间,包括婚礼后的蜜月旅行,以及亲友安排。”无所不能的管家又开始出来刷存在感,戚晓倒吸一口冷气,急忙挥手:“别闹好嘛,我们不是已经办过婚礼……呃,对吧。” 在顾毅君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几不可闻,什么时候就这样被吃得死死的。 “亲友座次注意安排。”比如他和戚晓的继母什么,位置靠后就可以了,某些情敌也可以出来送个祝福,他完全不会介意。 戚晓:“等等。”她好像还没有决定吧。 “是的,不知道夫人喜欢什么气候,我会选择合适的地点。”王楚十分尽职尽责得已然开始考虑度蜜月的事。 戚晓:“……” 她的话语权呢,难道就不怕婚礼当天新娘子落跑吗? 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虽然不想承认,但心中甜滋滋的感觉始终挥散不去,或许女人在很多时候都期待霸道总裁的原因并不是抖M,而是喜欢被宠着的感觉。 顾毅君为什么到现在定然要举办婚礼,不是为了旁的,只为给戚晓的婚姻一个完整。 就算嘴上不在意,但女人第一次结婚哪有不想光明正大,在古代女子三从四德约束甚多,最为风光一天不外乎八抬大轿迎娶进门,就算在现代,女人这种情结已然不少。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提过一年之约,宋嘉妍虽然归国,戚晓却恨恨扬眉吐气一把,并未像欧阳辰东当初预言那般。 只是两人都不知道,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中。 晚餐后,戚晓回到卧室冥思苦想,就算是草图,每一笔花下依旧斟酌良久,顾毅君半躺在床上看着,眉头皱了又皱,不住看向手表,却始终不曾催促,仔细想想心中还有点好笑。 平日他总是被称为工作狂,怎么今日反倒被旁人因为工作冷落到一旁。 “睡觉。” “等一会,过十分钟。” 这样的回答已然反复经历过好几次,顾毅君看了看表,从戚晓洗漱完到现在,已然过了两个小时,啧,果然还是应该把人才放到适合的岗位,怎么以前在财务部,没发现戚晓有这么勤奋。 “晓儿,睡觉了。” 没有察觉到顾毅君骤然温柔的口吻,戚晓还在敷衍着。 “知道了,马上。” 马上?男人唇畔浮现一丝莫名笑容,虽说老板都喜欢努力的员工,但是作为丈夫,他还是比较喜欢能早点暖被窝的媳妇。 “啊。” 一声惊叫划破天空,戚晓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男人三两下抗在肩头,从书桌朝着床边走去。 “我还没弄完呢,放我下来。” 小拳头捶打着男人背脊,戚晓无奈又好笑,顾毅君岿然不动恍若巍巍高山,将女孩不轻不重地扔在床上。 “干什么?”脸蛋又羞又恼地戚晓狠狠瞪了过去,刹那间双颊绯红,眼睁睁看着男人用骨骼分明的手指一颗一颗解开睡衣扣子。 “晚睡的男人总是积着火,没听过?” 邪魅地挑着眉,总是严肃冷冽的男人骤然露出花花公子似的模样,从禁欲系刹那间转为禽兽系,这种魅力非当事人不可形容,戚晓自认也是意志力坚定的妹子,此刻却花痴地一动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将胸前的扣子解开,露出因为良好锻炼养成的胸肌,还有往下隐隐露出的马甲线。 不行了,口水要流出来了。 深深吞咽着,戚晓害怕自己忍不住扑上去,以前在电视广告或者杂志中见到那些顶级男模的身材也不觉得如何冲动,甚至还能与旁人探讨一番合理尺寸,怎么眼前见到,就这么好看呢? 脸蛋烫的几乎可以煮鸡蛋,顾毅君微微低头,就看到双颊比苹果还红的某人正痴痴看向自己,狭长的眉眼飞泻过一道流光,耀眼的几乎灼人,似是漫天桃花盛开,更仿若最好的催情剂,戚晓心跳砰砰乱动,几乎要从嗓子中蹦出来。 “好看吗?”声音带着几分可以的沙哑,本就富有磁性的嗓音越发诱人,戚晓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好看。” ------题外话------ 吼吼,把持不住鸟,晓晓的口水要流出来鸟   ☆、第六十五章 大姨妈来了! “想要吗?” “想……呃。” 戚晓急忙捂着嘴巴,男色诱人啊,但是现在吃会不会太早了,他们两个人这才相处多久,产生负距离的关系好像还不到时间吧。 偏偏那个想字一出口,顾毅君整个人都似是被点燃,素日冷清的眸光中跃动着火焰,身子倾下,距离戚晓胸口只有咫尺之遥。 “既然想,那就试试?”尾 音上扬似是催情乐曲,在床上等了这么长时间,纵情欣赏着戚晓坐在椅上的曼妙背影,谁说只有认真的男人最好看,看着女孩纯净不饰铅华的柔嫩脸蛋,以及沐浴后黑亮柔顺的发,睡衣被打湿隐隐约约显出嫩滑肌肤。 顾毅君在旁边看了这么久,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早就开始悄然退缩,能到现在才发作已然无愧于顾BOSS的威名。 戚晓看着逐渐靠近的顾毅君,只觉口干舌燥,不由自主舔了舔红唇,在男人眼中这个动作不啻于玩火。 狭长的眸光越发深邃,跳动的火苗愈演愈烈,男人俯下身……。 零星的反抗被扑灭,醉人的香气传入彼此口鼻,男人身上的阳刚气息简直让戚晓头脑发晕无法思考,脑海中关于设计的线条开始混乱旋转,反复摇晃,思考、理智,所有的一切都变成渣渣,忘乎所以只锁定彼此气息。 手指继续探索,刚欲扯下最后的底线,却忽然停滞。 硬邦邦的厚重触感,顾毅君看着戚晓无辜睁大眼的模样,不禁咬牙切齿。 就算以前不曾有过惊艳,顾毅君的智商却不难猜测这是什么。 “你的老朋友来了?” 戚晓眨巴眨巴眼,害羞地点了点头:“今天上午刚来。” “靠。” 从来擅长用文明言语将对方骂的抱头鼠窜的顾总裁终于忍不住吐露心声,一个靠字悠久绵长,表达本人心中愤慨。 眼看着顾毅君从床上一跃而起,顶着身下帐篷走到浴室,听见内里哗哗水流声,戚晓忍不住用被子蒙着头,开始只是轻颤,到后面笑得抱着肚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谁让某人下午眼睁睁看着她变成大花猫,却装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孔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是世界上每一个男人都要深深记住的。 这一夜顾大少过得很精彩,甚至第二日清晨,管家王楚看到主人的黑眼圈,小心翼翼暗示着中午送去公司的菜肴需不需要某些补肾的菜式。 当然,结局是某人非常可怜地去干擦地板的老本行。 —— “请您过目。” 戚晓将忙碌了一个早晨的设计图放在何冉丽书桌上,后者微微蹙眉,没有去看设计,声音莫名低沉。 “戚小姐,我希望你能明白,做设计并不是儿戏,更不能抄袭旁人作品。” 何冉丽话语中的意思非常明白,她怀疑戚晓的设计作品。 这一次是她亲自出的题,自然知道其中的含金量,戚晓非科班出身,此前对这方面的接触也不够多,就算有好的设计灵感,三天也是给出的最低限制,她并不相信只要一天半,戚晓就能将设计图完整画出。 无论是质量问题亦或者戚晓找人代做,都不是何冉丽乐于见到。 只是看在顾毅君的面子上,她愿意给对方一个机会。 “将设计图拿回去,我就当没有看到。” 女人口吻越发严肃,何冉丽平日不是靠着严酷的责罚让人害怕,却也是令人敬重的领导,办公室大门没有关紧,不少怪才从门缝中听到了中年女人的声音。 “何主任看来怒了啊,这新人挺倒霉。” “那也是活该,当初我做考题都用了两天半。” “不错啊,我是第三天下午才被逼出来。” 讨论的几个人都是专业出身,在学校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其中不少获得过国家级别奖项,资历更不是戚晓能比。 何冉丽曾经有一个别名叫何三姨,就是因为她能根据旁人的基础,制定出三天为期限的考题,三天时间,不多不少,却恰好能压住旁人底线。 也难怪戚晓一天半就完成,会让人怀疑。 就算何主任考题出的简单,也绝无可能故意放水。 “这么短的时间,我就算找人也来不及。”戚晓唇畔含笑,不为对方的怀疑动怒:“何况在我看来,抄袭绝对是设计师最不能违背的底线,我敢保证这份作品的独一无二,也请您过目。” 有了昨日顾毅君的点睛之笔,加上某些“机缘”,戚晓自信这幅作品不会让何冉丽失望。 女人面上浮现出将信将疑的神色,目光看向桌上的设计图。 开始只不过随意扫了两眼,而后却忍不住定格,眸光越发明亮,素雅而成熟的面庞隐隐流露出欣赏。 戚晓在旁边看着,没有开口打扰,更没有解释。 站在办公室门外的人越来越多,本以为戚晓会被主任赶出来,谁知道内里竟然鸦雀无声。 对这些除却工作眼中几乎没有旁的事怪才来说,实在很难理解向来说一不二的何冉丽为何会轻轻放过戚晓,莫非,设计图有玄机? 长出一口气,女人放下手中的设计图,再次审视戚晓,目光已然不同。 “设计图很粗糙。” 简单的评语,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办公室门外偷听众的耳朵。 “看吧,我就说,一天半怎么可能。” 洋洋得意的声音似是证实此前断言,何冉丽却继续开口。 “但是不得不说,这是一幅杰出的作品。” “呃。”办公室外正在说话的人似是被掐住了嗓子的公鸭,忍不住瞪大眼朝着内里看了过去。 杰出的作品? 何冉丽有多久没有这般评价过他们? 何德何能,戚晓这位菜鸟级别的人物怎么可能被这样夸奖。 “谢谢。” 不卑不亢地道谢,戚晓微笑着看向设计图,她向来明白自己在设计上的天赋,但从旁人,尤其是何冉丽这样重量级的人口中说出,还是忍不住会沾沾自喜。 幸亏,能够重拾梦想啊。 “我应该承认,给你的题有些为难新人,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用这种理念完成,怎么说呢,很性感,让我想到某些原始的东西,却并不过分露骨。” 戚晓忍不住面色一红,昨晚的激情给了戚晓别样灵感,天旋地转时,被打碎的线条以某种诱惑形态重新组合,直到现在戚晓还无法相信,这幅设计图的内部细节竟然以这种方式被呈现。 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本来还担心你的功底,不过好在你在设计上的灵气弥补了这一点,这是一幅技巧粗糙的作品,却也是构思独特的作品。”何冉丽伸出手,第一次朝着戚晓露出明显而诚挚的微笑:“恭喜你,通过了。” 戚晓也同样伸手,笑容亲切明媚,带着此前曾出现过的自信:“谢谢,我相信会做得更好。” 办公室外出现骚动,人们左涌右挤,办公室没有关严的门再也抵挡不住。 “别闹。” “过会再去看,别挤别挤,要被看到了。” “我去,谁推我。” 大门猛地被撞开,办公室中的两人猛地看了过去,众位怪才笑得尴尬。 “咳咳,何主任,我们想看看这位新同事的作品。” 虽然明知道何三姨不可能徇私舞弊,但听到这样高的评价,他们实在也想见一见作品究竟如何。 何冉丽指了指桌上的设计图,戏谑地环视众人:“被新手比了下去,丢人吗?” 哑口无言,死一般的寂静弥漫开来。 别出心裁的设计,即使线条构造稍显粗糙,色彩搭配不算专业,却也令人耳目一新。 尤其是男设计师,在看到设计图的一瞬间只觉得全身发热,好似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只不过是线条的细微暗示,鼻血差点流了下来。 靠,这真的是新人作品?隐藏地也太深了吧。 —— 从那张设计图之后,戚晓总算是递交了及格证明,虽然比不上旁的前辈,但这些人待她显然没有往日疏离。 康炎一天天逐渐好转,只是脸上的表情越发阴郁,戚晓心中无奈,虽然和对方早就讲了个透彻,但多年情根深种显然不是能这般轻易克服。 秦艳艳越发见缝插针,甚至逼得康炎换了病房,戚晓在医院偶然碰到都被缠了几次。 她也不知应该庆幸亦或者无奈,毕竟大学时期她的身份没几个人知晓,就连康炎也是因为康家与戚家有合作才偶然得知,亏得如此,那时的好友大多纯洁无暇,并未被金钱污染。 可惜沧海桑田,再次见到早已物是人非。 —— “这个案子何三姨让你跟一下,比较重要,看好你喔。”同事友善的打着招呼,和财务科不同,互相倾轧之类的事在研发部很少出现,毕竟青荣集团摊子铺的大,永远只有干不完的活和赚不完的钱,哪有能吵架的时间。 戚晓点了点头:“我会尽量努力。” 何冉丽从那次以后,对戚晓完全一视同仁,手边的案子只要方便都让戚晓参与看看,不满意打回去重新修改。 一方面戚晓在这种高压而紧促的环境下越发努力,进步飞快,另一方面顾毅君越来越不满枕边人睡觉时间,几次想要找何姐说说这件事,却被戚晓拦下。 她平日里看起来柔顺,但在某些事情极为坚持。 当初是自己决定进来,自然不能也不愿得到特殊待遇。 顾毅君只好作罢。 与此同时,当戚晓完美而圆满地解决几个案子后,公司中的传言也渐渐平息下来。 靠着男人的女人不过是被旁人鄙夷的菟丝花,借着宿主力量才能活下去。 只有真正强大被人敬佩的女人,才能真正开出灿烂花朵。 —— 只是当戚晓真正开始跟案子后,才发现何三姨给她的担子绝对不轻。 青荣集团此前一直涉猎服装行业,虽然于此附带的珠宝配饰并不主打,却也名气不菲。 近日也不知道顾毅君抽什么风(你们一定明白原因),竟然要在春林集团股票节节上扬的时候勇闯珠宝业,尤其WK珠宝位列世界一线品牌,戚晓所接的案子正是与春林集团竞争,拿下一档著名时尚节目中珠宝赞助的位置。 寻常同类节目是主动寻找赞助珠宝商,偏偏因为这款节目利用娱乐界女神走台特性,时常能让赞助节目的时装以及珠宝大红大紫销量再创新高,邀请来的女神均为国内娱乐界最为顶尖的艺人,无论商业价值亦或者名气都能有很大提升。 敲门进入办公室,戚晓扬了扬手中档案,“何主任,你是不是弄错了。” 何冉丽抬起头,看着打扮靓丽面容纯净的女孩,眉梢微扬,“没信心?” “怎么会。”戚晓直觉性得反驳,却又忍不住询问:“你怎么放心?” 按照常理,这个案子应当公司中资历最老的人来做。 “我相信自己。”何冉丽看向戚晓的眼中满是欣赏:“也相信你的灵感。” 不曾想到的答案,却让戚晓刹那间不知应该说什么。 士为知己者死的前提,是死的有价值,但眼下这个案子似是烫手山芋般被戚晓拿到手中。 无论左看右看,前途都如此堪忧,和行业中的老牌前辈去争,戚晓并非没有信心的人,却也觉得胜率太低。 若不是相信何冉丽的人品,她几乎要以为对方是刻意将她推出去将盾牌。 公司中有谁能拿下这个案子吗? “你能。” 似是看穿戚晓心中想法,何冉丽虽然人之中年却并不显老的面庞带着笃定:“顾总的眼光,从未出错。” 电视节目“最美女神”投案迫在眉睫,戚晓却陷入苦思。 虽说设计是一个一通百通,基础共用的行业,却也不代表建筑设计师能成为好的服装设计师。 此前在大学做过类似于珠宝设计的课题,却也很难在这种情况下有力压狂澜的把握。 “我会让公司中几个人协助你,不用担心。” 面对何冉丽莫名其妙甚至突如其来的信任,戚晓只能哑口无言,无论资历亦或者能力,她都不能为自己能成为这个案子的负责人。 若是在财务部的时候,何冉丽这种决定早就被其他部员在暗地里骂个体无完肤,甚至会有人找到顾总“上访”,偏偏在研发部,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 何姐既然认为戚晓有这个能力,他们就会无条件信任。 为此戚晓一方面压力很大,另一方面也的确有了很大动力。 事实上只要戚晓有一个足够惊艳的灵感和主基调,其他负责的人就能够真正完成构图。 可偏偏这一点是最难得。 寻常事物需要百分之一的天分和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而在设计方面,百分之一的灵感却足以升华那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 —— “我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基调,梦幻?朦胧?璀璨?”戚晓一边嘟着嘴抱怨,手中的笔却从未停下:“你是不是说了我们的关系,何姐怎么会把它交给我。” 一旁听着戚晓喋喋不休抱怨的顾毅君慢条斯理合起手中正在批改的案子,微微挑眉:“何姐看好你,就说明你有这个能力,否则就算我告诉她我们之间的关系,她也绝不会让你插手。” 唔,这种理由怎么听都让人无法拒绝啊。 戚晓叹了口气,手掌托着雪腮。 究竟要怎样才能战胜春林企业,对方身后可是站着珠宝巨头WK,还有那个商业金童、商业骄子的男人。 “我让辰东帮你?”欧阳辰东被誉为设计界的鬼才,甚至是新一代设计的希望,就算是一块布打上了欧阳辰东的印记,都足以拍出一套高级西装的价格,何况欧阳辰东手下都是足以引领潮流的精品。 如果他能出手,这件事或许会变得简单很多。 戚晓却摇了摇头,明媚的面庞有着坚持:“这是我的事。” 辰东可以帮她一次,却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戚晓,一名设计师只有通过自己的成长才能明白究竟什么是优秀的设计。 何三姨既然将这个案子交给她,她就要全力以赴去完成。 “对了,你最近好像经常在工作,怎么了?” 顾毅君虽然在结婚初期时常将公司的工作带回来完成,尽情展现一个工作狂的本色。 但自从从顾家回来以后,这个毛病好像就被戒掉一般。 最近却重新故态复萌,让戚晓十分怀疑。 加上公司隐隐约约的风声,虽然研发部是公司扯淡和八卦最少的部门,但每次去公司食堂吃饭,却也能听到某些传言。 “没什么,一点小事罢了。”顾毅君狭长而幽深的眸光色泽流转,干燥而修长的手指划过纸张,高大的身躯坐在椅上,投射着令人畏惧的影子。 只不过是某些人不知好歹,妄图挑衅他的权威罢了。 康家那个小子上位后的确和他父亲不同,倒是做了不少出人意料的事。 太急躁了啊,真的以为那些在学校中所学的商业知识可以横行无敌? 初生牛犊不怕虎,呵,真是有趣。 之所以没有立即出手,一个是还不到最好时机,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公司中到底有多少不安分的人。 被祝春芳安排在公司中的弟弟,看起来安分,近日却被听说与春林企业的人偷偷会面。 上一次能那么快救出戚晓,的确有顾景涛的功劳。 只是他能念着一次情,却不能继续心慈手软下去。 祝春芳,还能蹦跶几天? 应该先教会公司中不安分的人,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规矩。 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顾毅君幽深的眸光看向远方落日,戚晓看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怎么有种感觉,好像某些人又要倒霉了呢。 —— “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景涛无可奈何,若不是对面这个人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生母,恐怕早就翻脸。 “你说我想干什么,这么长时间让你在顾毅君公司,竟然一点有用情报都没有,你还是不是我的儿子。”祝春芳最近心情十分不爽,虽然在外人看来WK公司的诚邀力挺让春林起死回生甚至比之前价值更高,但只有祝春芳明白,这一切都是那个人的把戏。 通过这种方式提高春林价值,以便在三个月后宣布收购春林时能得到更多利益。 狗屁的合作,明明就是落井下石,趁着春林被顾毅君打落到泥里后趁机踩两脚,好让自家公司结下更好果实。 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留在青荣集团的儿子,只要顾景涛将这些情报拿出来,祝春芳还能有点把握。 顾景涛被问了一早上,脾气本就不好,加上女人的语气极其强硬,他更是不爽。 “你也知道顾毅君对我什么态度,怎么可能让我接近核心,你知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说我的。” 想到这些顾景涛就气不打一处来,以前他还想着毕业后能自己创业,就算达不到顾毅君的水准,起码也是自己给自己当老板。 只是他的人生向来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还未等计划实现,就已经被祝春芳弄到顾毅君的公司。 在青荣集团,向来看实力说话,顾景涛压根对那些没有兴趣,做起事来自然事倍功半,旁人无所顾忌的流言,工作上的不顺心,以及其他的一些事,都让顾景涛万分烦恼。 “根本就是你没本事,我给你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都不知道利用。” 顾景涛差点当场发火。 什么叫他不懂利用,没有征求本人同意,死活将他塞到同父异母兄长的公司,顾毅君怎么可能屈尊降贵地来帮他? 以前只是听说过暴君这个名号,进入青荣集团才真正明白它的含义。 对比戚晓的柔顺,顾景涛越发憎恨母亲的强势。 “蠢货,这个月内你给我……” “我什么都做不了,之前你派来的人回去后应该给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明白,顾毅君本身在公司中就是很可怕的存在,我根本接近不了!” “你!”祝春芳气得差点一个巴掌扇过去,一时间竟然忘了两个人站在书房,刚准备动手,门被打开。 “你们在吵什么,弄得家里不得安宁。” 除却面对顾毅君夫妇,平常时候顾老爷子脾气不算多好,祝春芳硬生生将手掌收了回去,咬牙切齿看向顾景涛离去的背影,却也无可奈何。 “爸,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还不得不给公公道歉,女人心中别提多憋屈了。 真是养了个好儿子,还不如养只白眼狼。 哼,不过好在她留过一步暗棋,现在也该到了用上的时候。 —— “晓儿,难得找我出来逛街,怎么逛的都是珠宝店?”凌薇的笑容多了几分暧昧:“你不会准备对顾BOSS求婚吧。” 戚晓撇了撇嘴:“想多了,我们都是结了婚的人,还搞那玩意干嘛。” 何况就算求婚,也是男人给女人求好不好。 但是在表面上,戚晓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心中是有所期待的。 “求婚还不容易嘛,顾毅君不是最近准备给你补办婚礼嘛,到时候肯定少不了求婚这环节。”凌薇笑得贼兮兮,索性都要补办,就一起呗。 戚晓无奈,脑海中不自觉地脑补起某人单膝跪地求婚的模样。 怎么觉得那么,奇怪呢? 咳咳,君主下跪,不会折寿吧。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顾毅君绝对是有十吨炸药,他要是敢跪,不知道会跌破多少人的眼镜。 “我想和你出来找找灵感,做设计总得出门,不能天天闷着吧。” 凌薇傲娇地哼了一声,双手抱胸:“找灵感才想到我啊,真是不够姐妹,那我是不是得好好敲你一顿。” 戚晓急忙讨饶:“姑奶奶,你就别计较细节了,大不了到时候我有什么灵感,设计出来送你一套呗。” “真的?” 凌薇眼前一亮,虽说身边有个设计师老公,但能收到来自闺蜜的设计作品,自然别有一番趣味。 “放心,我还能骗你?”戚晓拉着凌薇又来到一家珠宝店,位于市中心占地面积却不小,导购员长的一个比一个漂亮,单单看外表就知道是一家上档次的店,看来卖的东西也不会便宜。 “欢迎光临。” 就在戚晓打量着店面的时候,内里的人也在注视着戚晓和凌薇,看着两人的气质以及身上价值不菲的衣着后,笑容越发甜美,直接带着到了最中间闪闪发光的货柜。 “看来有点真东西。”凌薇挑眉,戚晓却是以专业眼光低头看着。 眸光忽然被一款项链吸引,其上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只振翅欲飞的彩蝶,却偏偏被彩钻嵌入翅膀,呈现出诱人的微妙弧度,尤其在灯光下分外优美。 凌薇顺着戚晓眸光看了过去,也不禁呦了一声。 作为世界顶尖设计师的老婆,凌薇自然也被熏陶出不同与常人的艺术品位,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难得的精品。 导购员一看就知道两人对这条项链上了心,不禁笑着将项链取了出来,当然手上不忘带着雪白的手套,轻手轻脚的模样定然是经过专业训练。 “两位真是好眼光,这款项链是WK醉碟系列,这款系列中每一样都是世界独一份,绝对没有重款的,如果您买下它,就将会拥有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项链。” 导购员显然很会说话,将凌薇和戚晓两个本不准备买东西的,说得都有点动心。 限量款向来是人们所热衷追求的,其中独一无二的款式更是女人最爱,谁也不想穿着衣服出去和旁人撞衫,就连配饰也希望只有一份。 而且这条项链脱胎于醉碟系列,果然仿若一只喝醉的蝴蝶,无论意境还是项链的模样都几位贴合主题。 戚晓留了心,没想到这竟然是WK出品的。 这种规模较大的珠宝店,通常会摆各种品牌的柜台,但在这家档次很高的店面中,将最好最闪亮的柜台留给WK,足以说明WK的实力。 要知道他们公司主要的发展地还是欧洲和美洲,却能在这里也打下一片天地。 “这一款本来应该放在意大利售卖喔,只是因为设计师认为,意大利人未必能更好理解这一系列款的设计和主题,才将它放到国内售卖,并且只有我们一家店喔。”说着,就连导购员面上都忍不住露出自豪的神色,旁边正在闲逛的客人都被吸引地看了过来。 如果在意大利,岂不是要和这一系列珠宝错失了?看来还是挺有缘分嘛。 不少人心中都有这样的念头,忍不住朝着桌面锦盒中的项链看了过去。 好的艺术是旁人都能欣赏的,虽然蝴蝶这一元素无论在服装还是珠宝设计中早就被用的烂俗,但在这一款项链中依旧焕发出迷人光彩,如此特别。 全世界只有这一款,仅仅在这家店中售卖,却被自己碰上了。 没有人怀疑导购员说的是假话,毕竟这是WK旗下珠宝,自然有他的信誉。 想要购买的人的确不少,只是一问价格,竟然高达七位数,都不由得退却。 并不是因为价格太贵,毕竟很多来这里转的人都并不缺钱,只是因为在他们看来,贵的并不怎么值得。 勾边是白金,翅膀带着彩钻,只有蝴蝶躯干中央镶着一枚不大不小的钻石。 就算钻面耀眼夺目,却也改变不了它只能被算成中等钻石的命运。 对比之下这个价格就不太值得了,也难怪来询价的人越来越少。 “咱们走吧,这一看就不值得啊。”凌薇伸手想要将戚晓拉出去,却寸步难行,戚晓地眸光一眨不眨看向项链。 “它值得的。”戚晓摇着头叹了声气。 世界上的人大多从本质来看这只项链的价值,却很难看清本质的东西。 从材质来看的确偏贵,但戚晓真正喜欢的却是设计师的设计。 “你傻了不成,这哪里值得,亏你也是当设计师的,看不出来吗?”凌薇恨铁不成钢般的戳了戳戚晓脑袋,再次努力想要将寸步不移的戚晓拉出去,得,拉不动。 这小妮子怎么想的啊,凌薇无奈,也只好继续站在旁边。 “谢谢,这款我……” “我要了。” 同时开口,戚晓忍不住转头看看,究竟是谁会和她同一时间说话。 男人俊秀的面容出现在身后,似是远山黛水,眉宇如画清秀万分,偏生眼梢带着几分浮夸似的情绪,破坏了本该温润如玉的印象。 看那深刻的轮廓以及微微泛蓝的眸子,应该是个混血儿。 “不好意思,因为这款项链的独特性,我们只能拍给一家买家。”导购员不卑不亢地解释着,似是没有分毫为这个局面动容。 她们平日经常看珠宝,艺术境界早就提了一截,平常看这只项链没什么高调,却越看越喜爱,若不是自己没钱,否则都想拿回去天天欣赏了。 “这位先生,先来后到的规矩您应该明白,总不至于和我们这些女生抢吧。”凌薇适才还准备将戚晓拉出去,现在眼看着有人金家,却反倒不愿意走了。 怎么着,咱们先看上的东西,还没拿到手,就有人准备接盘?问过她同意没? 戚晓好气又好笑地将凌薇拉到身后,面带笑容地看向男人:“看来我们眼光还是很像的,不过您既然喜欢,那我就放弃了。” 戚晓虽然喜欢这款设计,但因为本身是设计师,从设计方面考虑,因此出价极高,何况顾毅君总是念叨着自己不刷卡,那就刷一次给他看看。 男人没有谦让得点了点头,笑容却依旧和蔼:“谢谢。” 总是眉梢间带着轻浮神色,但不得不承认,对方长得的确妖孽般诱人,恰到好处的眉眼配上看似温和的笑容,导购员花痴的五迷三道,甚至连客人要求都差点没听到,傻乎乎地看向男人。 “刷卡可以吗?” 轻声出言提醒着,导购员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点头。 “可以。” 这简直废话,谁没事出门能带着上百万? 虽然如此,导购员却宁可多和男人说几句话,即使对方聊聊天气,即使看着就是享受啊。 戚晓这才拍了拍凌薇,语气轻快:“咱们走吧,愣什么神?” 凌薇眨了眨眼,感慨着:“原来设计这么值钱啊。”她怎么看都觉得这款设计虽然美轮美奂,材料用的实在太差。 简直就像一个设计师为了练笔做出的作品一般。 但要怎样舍得,才能这般糟蹋好东西。 两人刚准备离开,男人却倏尔挡在戚晓身前,将手中包装完美的盒子递了过去,笑容亲切地大尾巴狼似的:“这是送给您的,有缘送佳人,也是有趣。” 戚晓瞪大眼,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买了这么贵的东西,转手就送人,没病吧? 非亲非故,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戚晓摇了摇头,“无功不受禄,您还是收着吧。” 男人还想说什么,凌薇却挡在戚晓身前,面色不虞,“什么意思,拿这点小东西献媚,我们家丫头和你平常遇到的轻浮女人可不一样,别打错算盘了。” 别看凌薇平常和顾毅君不对盘,这种时候却很帮他护着媳妇,免得戚晓被旁人抢走。 何况这人也是有趣,上百万的东西说送就送,就算泡妞也不是这么大方吧。 戚晓心中一暖,凌薇似是护犊的老母鸡般站在身前,就差叉着腰痛骂对方是纨绔子弟。 男人看着站在凌薇身后的女孩,眉眼间满是无辜,“你们好像对我有点误会,我只是单纯为了感谢罢了。” 感谢? 凌薇和戚晓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啊,这款珠宝是我的得意之作,刚才就冲着这位姑娘对这款设计的欣赏,我就希望把它送给你,宝剑赠英雄,珠宝送佳人嘛。” 凌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答案,不禁呐呐说不出话来,毕竟她之前还当着对方的面说这款珠宝不值当,现在见面难免有些尴尬。 因为丈夫也是著名设计师的关系,凌薇自然明白,在他们这种人心中,自己的设计就算不是世界第一,也决不允许旁人亵渎。 “您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说的都是实话,珠宝有价设计无价,您不必感谢。” 戚晓也有点讪讪不好意思,谁能想到WK的设计师微服私访,竟然刚巧碰到了,还被她和凌薇当成出手大方的花花公子。 竟然这么年轻,长得也蛮帅气。 “不要客气,我既然说了送给你,就没打算再卖。” 戚晓却坚决不能接受,这玩意价值不菲,别说两人只是初次见面,就算朋友之间送这种东西也实在太贵。 “好吧,既然你坚持,那我就当拿回去做个纪念,毕竟很少有设计师能买回自己的作品。”男人耸了耸肩,一派利落大方,不知是不是戚晓等人的错觉,只觉他眉梢间的轻浮之色也淡了不少。 同为设计师,戚晓的确很欣赏男人的设计,只是和适才凌薇有同样的疑惑。 “先生,这款珠宝的设计很赞,为什么不用更好一点的材质呢。”在戚晓看来,最配蝴蝶设计的不是钻石,而是玉石,尤其是通体无杂色的羊脂玉。 男人眼中划过赞赏,轻轻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可惜这款珠宝的设计图虽然是我做的,材质却不是由我决定。”毕竟公司繁忙,不能凡事亲力亲为,等事后想起来询问才知道,作品因为没有署名,被秘书当成后进设计师所做,随意拿给下面的人定型,等做完后已经成型,他也懒得再去管,随便订了个价就拿去售卖。 今天只是偶然来看看情况,本想着按照这个价格恐怕卖不出去,谁知竟然遇到识货的,倒是让他意外。 遇到美人心情本就大好,尤其还是一个能欣赏自己设计才华的。 对有钱又任性的他来说,随手买下博得美人一笑再正常不过,谁知却被拒绝,倒是让他更觉得美人有意思。 戚晓却理解错了,将对方当成空有才华却不受重视的WK设计师,不禁惋惜道。 “真是可惜您的作品,您可以考虑来我们公司。”戚晓真心喜欢对方的设计构思和才华,顺手将名片递了出去。 男人拿到手中,颇有些哭笑不得。 挖角自己?这笑话闹得有点大吧。 自己走了谁来管公司? 看着名片上青荣集团四个字,男人本不在意的眉眼却忽然变得凝重。 顾毅君的公司?   ☆、第六十六章 危机四伏(1.3万) 如果没有弄错,最近在打入本土市场的时候,这家本不是专业珠宝行的公司忽然异军崛起,近日正在与WK扶持为傀儡的春林企业竞争一档真人秀的珠宝赞助权,没想到这么巧,竟然和对方公司的设计师在这家店相遇。 “我的名片没带出来,不好意思。”男人眸光闪动,将名片不动声色地放到钱包中。 戚晓没怎么在意,凌薇却倏尔一愣,看着男人钱包的目光停了几秒。 “如果有机会的话,不知今天可否请二位美女喝茶,毕竟也是有缘。”似是为了证实清白,男人举起双手:“纯粹想探讨设计问题,绝对没有别的心思。” 两个女人都不禁笑了起来,凌薇看向戚晓,后者点了点头。 “那就却之不恭。” “附近咖啡厅不错,没想到今天有这个荣幸共邀两位美女一起。” 男人说话很漂亮,让人听着就熨帖,一直到三个人离开,站在柜台前的导购还忍不住朝着外面看去。 “哇,好帅的男人,也好有型啊。”刚好店里一批客人离开,只剩下导购,女孩忍不住感慨着,捧着脸双眸几乎要变成爱心形状:“如果能请我去喝咖啡就好了,我肯定会去,WK的设计师至少都是月薪数十万的,绝对高帅富有木有。” 旁边的女孩发出嗤笑:“得了吧,人家哪看得上我们,没看旁边站着两个白富美嘛,何况他刚才也说了,自己的作品都不受重视,要不然也不会用的材料都不符合心意。” “怎么会,WK只有顶尖设计师才能拥有每一系列全球只发行一套的待遇。”女孩说着忽然瞪大双眸:“我记得经理说过,这款作品不是WK设计师设计的。” 旁边都来了兴趣,不是设计师,那是谁? 虽然平日买不起,但也能看出这款设计的不同寻常,怎么可能是外行设计? 咽了口口水,记忆力迟钝的女孩幽幽叹一口气:“经理说,这一款珠宝是由WK少总亲自设计。” 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就炸了锅。 “怎么会,长的竟然这么帅!” “刚才不早说,要不然还能想办法留个电话嘛。” 虽然知道不可能,众位美女心中却都有种错失良机的感觉,忍不住纷纷叹息。 早就听说WK的少总是面目俊美的混血儿,怎么之前没想到呢,好不容易遇到本尊,拍个照也好啊! —— 男人谈吐很有趣,在聊了一会后,三个人互相交换了名字。 这位看起来似是花花公子一样的男人名叫杰钰,父亲是法国人,母亲是华夏美人,长相很有混血儿的特点,轮廓鲜明恍若石雕斧凿,睫毛纤长鼻梁挺拔,很是好看,属于很容易令人产生好感的类型。 “最近你们公司也在竞争最美女神的案子,进展如何?” 面对对方提出的问题,戚晓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很难,没有灵感。” 杰钰恍若大海的碧蓝眼眸微微闪动,唇畔翘起露出笑容,露出雪白而整齐的牙齿,“我们也很苦恼呢。” 在真人秀开始泛滥的今天,最美女神却依然吸引无数人的眼球,作为一档明星之间的排名争夺赛,残酷的淘汰制以及每一期请来的重量级嘉宾都在不断燃烧经费,这是一档真正的重量级节目,从它开始策划和嘉宾档期真正敲定后,就预示着没有哪一档同期节目能越过最美女神的收视率。 她们中曾经多次拿下金凤凰奖和金鸡奖的超级演员,有刚刚从巴黎最顶尖秀场走回的super麻豆,更有身材火爆话题无数的宅男女神。 这些被无数粉丝追捧,在各自领域都有独特建树的女艺人共济一堂,不为七千万的女神奖金,只为最美女神的终极称号。 明争暗斗必不可少,撕逼破脸已成定局。 在这一场考验明星情商以及智商,堪比现代宫廷剧的节目中,最令人瞩目的竟然不是女神本身,而是她们每一期的搭配衣着以及身上熠熠闪光的珠宝。 毕竟观众和评委是依靠女神外貌和秀场表现打分,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能够成为女神陪衬的珠宝自然会引人注目。 节目档期敲定还未录制前,网上关于女神佩戴同款珠宝以及衣饰就已然成为大众搜索热词,甚至在编导放出女神参与名单后成为微博话题榜第一。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争夺珠宝赞助权,众多公司就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蜂拥而至宁可一掷千金。 只是编导放出话来,只有真正精美绝伦的设计才能打动他们,也才配得上最美女神这档名字看似俗气,质量却非同一般的节目。 若不是节目组导演和策划人都是软硬不吃的人物,恐怕不少公司早就让公关将他们拿下,价钱都不在考虑范围内,这档节目只要能上,定然可以打响名气,到时候一切费用肯定会让消费者买单。 “还有半个月就是竞标会,加油。” 风淡云轻地笑了笑,杰钰端起咖啡味,朝着戚晓遥遥致敬。 “你也是。”戚晓微点了点头,眸光看向远方,心里的信心却不太足。 今天本就是出来找灵感,在看到杰钰设计后却不太肯定,这样好的才华,在WK中竟然不受重视,公司的整体实力究竟要高成什么样呢? 杰钰察言观色,似是猜出戚晓心中想法,却并未解释。 就这样误会着,挺好。 眼见天色不早,即将到傍晚,杰钰看了看时间,邀请戚晓和凌薇共同进餐,却被戚晓拒绝。 顾毅君现在应该已经下班,还是回家用餐比较好。 凌薇家中有个妻奴老公,自然也不愿意在外用餐。 男人耸了耸肩,表示遗憾。 “既然如此,只能有机会再聚,很高兴认识你们。”湛蓝色的眸子看向戚晓,一圈圈波澜似的光泽似是绝品宝石,足以让每一个心存浪漫的女人动心。 戚晓却礼貌性地笑了笑,挽着凌薇的手和他道别。 一直到二人离开,男人依旧礼貌性得站在原地,看着同样旖旎的背影,唇畔的笑容重新变得轻浮。 “真是有趣的小美人,我们很快会再次见面。” —— “这个男人不简单。”凌薇摇了摇头,她在国外也算女强人,见了不少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偏偏看不透这个人。 说他纨绔子弟,却能明显感觉到设计中的才华,以及彬彬有礼的态度。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杰钰看向戚晓的目光太过炽烈,好似在看着猎物一般,实在让人不舒服。 “是啊,这样有才华的设计师,怎么会得不到重用呢。”戚晓已然将自己当成设计师来看待,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凌薇哭笑不得:“不得重用,怎么可能,你看到他的钱包了吗?” “嗯?”戚晓疑惑,之前倒是没怎么注意。 “那款钱包是巴黎秀场常客,世界顶尖设计大师的作品,被WK公司以千万价格拍下版权,最后钱包定价也在每款近百万,因为售价太过高昂,不是真正的富豪绝无可能花费这样高的价钱。”凌薇之所以知道这些,还是当初欧阳辰东偶然透露的,这款钱包设计师个人风格极其强烈,特点太过鲜明,才被认出。 “这么贵啊。”戚晓吓了一跳,虽然知道顶尖设计师每一系列设计都能拍出天价,却依然免不了吃惊。 “还有他的手表,同样价值不菲。” 这一点戚晓更没有注意,毕竟和凌薇这样从小被当成大家千金娇惯养着的不同,虽然是戚家千金,过的却始终是更接近平民的生活,对这些顶尖牌子接触不过。 戚晓暗中惭愧,身为设计师,竟然对很多牌子不熟悉,这可是大忌,日后得多多观察。 “真人不露相,没想到咱们还遇到了个土豪。”戚晓开着玩笑,浑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中,凌薇却总是心神不宁。 怎么觉着那个男人看戚晓的眼神有点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或许是多疑了,一见钟情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太低,何况杰钰的眼神并没有爱慕或者狂热,举止也很正常,虽然身份有所隐瞒,也可能为了避免交浅言深,情有可原。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凌薇挽着戚晓,两人朝着地下车库走去。 身后是漫天火烧似的夕阳,整个城市的灯光被逐渐点亮,硕大的广告牌翻滚着姿态傲气面无表情的模特,他们身上穿着百分之八十的人无法消费的服装,车流不息的拥挤路段逐渐被疏通,人来人往为利益而奔波。 —— 回到家中是熟悉的饭菜香气,高档食材以及其寻常的姿态出现在白色大理石饭桌,顾毅君将手中报表放在一旁,狭长的眸光在看向戚晓后逐渐变暖,虽然只是安静地坐着,却显出君王般的姿态。 “洗手,吃饭。”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戚晓眸中涌动着笑意,将手包交给一旁女佣检查,步履轻快地朝着一楼洗手间走去。 自从上次窃听器事件后,戚晓的衣饰和手包都有王楚请来的专门人员进行检测,避免此类情况的再次发生。 “你怎么还是那么忙,事情没弄完?”虽然今天本身就把设计图纸带了回来,戚晓却恶人先告状,指着顾毅君一沓报表询问着,避免今晚因为某些原因被拖上床咳。 “快了。”眸光翻涌着令人畏惧的汹涌海浪,再次抬头却变得风淡云轻,顺手将肉放在戚晓碗里,顾毅君冷清的嗓音带着莫名宠溺。 “加油。”戚晓并不在意,或许在潜意识中,世界上没有什么能难倒顾毅君吧。 “你呢?”面对反问,戚晓有些心虚得咳嗽一声,要不怎么说面对老板是难题呢,之前还能理直气壮地质问,现在恨不得缩着脖子减少存在感。 “我这边还在寻找灵感。” 顾毅君点了点头并未多问,毕竟他本人也是从这样的境况过来,知道对设计师来说灵感非常重要,这种大案子忽然交到戚晓手中,她肯定很难适应,只要过了这个坎,日后走路就方便多了,大概何姐也是这样想,才会将最美女神的案子给戚晓带。 这样说来,小妻子在这方面还是蛮有天赋吧。 唇畔勾起并不显眼的弧度,显然戚晓得到重视,他作为丈夫也与荣有焉。 “今天倒是碰到一个很有才华的设计师,WK的。”戚晓忽然想到,顺口就将整件事告诉了顾毅君。 两人边吃边交谈,反正在自己家,也不需要顾忌什么规矩,王楚虽然有心当一个优雅的管家,却也不好劝阻主人,只能恭敬地垂首而立。 随着戚晓的诉说,顾毅君眉头微皱,似是陷入沉思。 “你认识?”戚晓敏锐感觉到顾毅君面色不对,不禁眨巴眨巴眼,不会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吧。 “不一定。”未必会是那个人,如果是他的话,怎么会随意招惹女人,他最讨厌的就是被女人缠着。 毕竟在他眼中,女人代表着极致的麻烦。 “不一定?” “或许不是我想的那个人。”顾毅君拍了拍戚晓的脑袋:“多吃点,别想乱七八糟的。” “明明是你自己在想吧。”虽然嘟囔着,戚晓却听话地又吃了几块肉。 真是不理解,旁人都希望妻子身材苗条纤细,偏偏顾毅君总是不计成本得喂养她,丝毫不介意,甚至喜闻乐见希望她日渐丰腴。 往日顾毅君总是很喜欢看到戚晓口是心非却又不得不照做的模样,今日却心不在焉得皱着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景涛,你在想什么?” 顾景涛一个激灵,有些尴尬得看着一旁的女同事。 虽然并不打算也没有能力泄露青荣集团的机密,但祝春芳的声音总是萦绕在耳旁,恍若跗骨之蛆。 “没有了顾毅君,你作为顾家独苗,就能拿下青荣集团。” “戚晓才是顾毅君的妻子,就算没有大哥,公司也是戚晓的。”顾景涛记得当自己说完后,祝春芳脸上露出鄙夷又好笑的表情,仿佛自己说的不过是一句废话。 “戚晓,她算个什么东西,别看现在顾老爷子疼她疼得紧,但若是顾毅君真的去了,这些东西还是得留给顾家人。”祝春芳冷笑:“何况,戚家除了那个老不死的,还有谁能给戚晓撑腰?” 这些话语仿若魔咒缠绕着顾景涛,他本对青荣集团没有丝毫觊觎,毕竟从小生活在顾毅君光辉之下,尽管时常表现出来的是叛逆,但恐怕顾景涛自己都没有发现,在他心中最崇拜的就是大哥。 “没事,我最近晚上没睡好。”强装镇定得回答着,顾景涛擦了擦头上汗珠,压下狂跳不止的心脏。 “那就好,如果身体不舒服就给主管请假吧,别强撑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面对同事关心的目光,顾景涛点了点头:“没事,我过会就好。” 大哥的公司,顾家,戚家…… 如果顾毅君真的有什么不测,这样大一间公司,真的就是自己的了? —— “暂时没发现动向,起码表面上很乖巧。” 顾毅君办公室内,适才温言细语关心着顾景涛的同事正在汇报,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顾总,我要不要继续观察?只要他敢有什么动作,我绝对第一时间报告给您。” 手中正在转动的笔骤然停止,顾毅君冷峻的眉眼淡淡扫了过去,只是简单一眼,却让这位存了其他心思的女同事双腿颤抖。 本想借着这个机会接近顾总,据说曾经在财务科工作的戚晓就是因为讨好顾总,被调入研发部,现在可是研发部重量级的人物,谁知道亲眼见到顾总,才知道对方气场多么强大,实在不是自己能够靠近的。 “我说过,顾景涛的情况不需要告诉我,你太多事。” 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女人耳中恍若响雷,她急忙低头鞠躬道歉,脸上隐藏着的得意小表情似是被橡皮擦狠狠擦了过去,全都消失不见。 畏惧、后悔、害怕。 种种情绪在某种汇聚,女人剩下的只有认错和道歉。 “下不为例。” 顾毅君冷冷开口,狭长的眸光从女人身上划过,似是再看一堆垃圾。 女人颤抖着离开,心中后悔不跌。 顾景涛是顾毅君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件事整个公司都知道,不少人暗中给顾景涛下绊子,亦或者汇报对方的行动,以此来讨好顾毅君。 可顾总非但不领情,反倒狠狠罚了那些人的奖金,理由很充分,不务正业。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几个人还敢冒着风险,既得罪顾怡君,又得罪顾景涛。 她怎么忘了这些呢! 顾毅君面无表情地目送着女人颤抖着离去,中性笔在指尖转动两圈,而后被握入掌心。 几乎从小看着顾景涛被祝春芳压迫着长大,若说要谋取公司,顾景涛没这个胆量,更没有能力。 只是看对方表现,顾景涛显然心动了。 祝春芳不是蠢人,否则也不能在父亲面前假装贤妻良母那么多年。 她的底牌究竟是什么,凭什么认为,一定能拿下公司。 或者说,她安插的棋子是谁。 “案子做的如何?”何冉丽照例在清晨将戚晓叫到办公室中询问进展,实在这个案子关系重大,就算是青荣集团也不得不去争。 “有点眉目。”戚晓倒不是夸大其词,昨天一天逛街逛下来,的确略有心得,现在市面上的珠宝造型繁多,却也开始趋向于老套单一的风格。 镂空设计的流行市场逐渐过去,反倒复古潮流开始流行。 从昨天的醉碟设计,戚晓忽然有了些许灵感,今天早上查阅资料,看到不少古代饰品,收获颇多。 那时候崇尚手工制品,女人的头簪首饰多不胜数,出现的造型恍若夜空繁星,虽然大多数被湮灭在历史河流中,却依然存在过也辉煌过。 “那就好,继续努力,时间不多了。” 通过这段日子的观察,在何冉丽心中早就将戚晓当成一个秉性纯良的员工,压根不怀疑对方心存欺骗。 “好的,我继续去忙。” 戚晓正欲离开,却忽然被叫住。 “设计图出来后送到我桌上一份。”戚晓点了点头,不疑有他,毕竟作为主管,何冉丽这种要求再正常不过。 出门后碰到前来汇报工作的同事林蓝,笑着调侃。 “咱们部门的未来之星,案子跟的怎么样了?” 戚晓吐了吐舌头,模样娇俏又带着点活泼:“压力好大,真怕砸我手里。” “不用担心。”林蓝刚准备拍上戚晓的肩膀,却在对上女孩晶莹剔透的眸子后讪讪放下手,咳嗽一声:“我听说你已经有思路了,怕什么。” 戚晓也没有在意男人的举动,轻轻耸肩:“概念草图都没出来,我还得继续努力呢。” 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男人眸光涌动,波澜乍起。 这样美好的身影和样貌,但凡是个男人恐怕就会动心,他也不例外。 从一眼见到戚晓后,心中的爱慕就恍若泉水涌出,他却不敢靠近。 公司传言,戚晓是顾毅君的地下情人,否则也不会从财务部被调到研发部。 研发部中的设计怪才大多对这条消息嗤之以鼻,只有他们明白,戚晓看似菜鸟,身上却有着令人惊叹的、亟待发掘的设计才华。 林海不同于大多数举止随意,衣衫不整的怪才设计师,他注重形象,长得也有点小帅,加上不菲的工资,身边当然有许多美女抛来媚眼。 在寻常时候,林海不介意与她们玩玩一夜情,只是在碰到戚晓后,真正有了谈恋爱的冲动。 她到底是不是总裁的人? 直到办公室内何三姨发话,林海才从沉思中走出,拿着设计图进入办公室。 眼中的波光却并未停转。 如果自己变得更有钱,更有势力,甚至能像顾总一般当老板,是不是戚晓这种女人就能属于自己? —— 正在查阅资料的戚晓打了个冷颤,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怎么,只觉得心里不舒服。 “戚晓,有人找。” 靠近门口的同事发出声音,戚晓站起身,一眼看到站在部门前的女人。 通体白色衬衫的苏悠悠笑容甜美地朝着戚晓招手,大概吸取上次教训,她的出现倒是很低调,若不是门口的同事眼尖,大概也发现不了忽然部门中多了一个人。 “顾毅君找我?”戚晓挑眉,“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上次苏悠悠刻意出现,为了引起财务部的仇恨,但这样的招式和伎俩在研发部毫无作用,这群怪人可不会管你心里转着几道弯,他们只在乎自己的设计图。 苏悠悠笑的有些尴尬,却也不愧是顾毅君的御用秘书,没有让气氛凝滞太久,很快表明来意。 “是这样,我马上要结婚了,听说您这次手上的案子是最美女神那个,能不能等东西定制出来,给我留一条,我愿意出高价买。” 苏悠悠提的要求也不奇怪,像这种设计,公司内部都会先用普通材质做出样品观察,苏悠悠为了出风头,准备在女神之前戴上饰品,对于爱美又崇尚时尚的女孩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这件事我说了不算。” 戚晓却没有一口答应。 看似很简单,谁知内里打着什么主意,苏悠悠和苏言这一对姐妹花外表美丽,心肠却并不怎么好,就算不是蛇蝎,也绝对没有纯红,否则当初也不会那般算计自己,换一个职场经历和情商少点的女孩,此刻早就成为众人眼中的靶子。 “晓儿,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怨,之前的确是我做得不对,咱们一笑泯恩仇,毕竟还在一个公司,你说是吧。” 苏悠悠笑容甜美,主动朝着戚晓伸出手,大有和解的意思。 她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谁还能不求着谁? 戚晓看向对方,苏悠悠和苏言两姐妹在公司中素有姐妹花之称,长的自然不差,身段也苗条,尽管此前对自己多次为难,现在脸上的笑容却显得如此真诚。 “是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戚晓伸出手,和对方轻轻握住,而后收回。 苏悠悠笑得越发灿烂,俨然和戚晓好姐妹的模样。 “那就说定啦,戚大设计师。” 戚晓唇畔含笑,亭亭玉立地站在原地,没有出言答应,也没有不同意。 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通常会令人心中惶然,苏悠悠却感受不到一般,与戚晓告别后离开。 设计样品? 若是以前,就算苏悠悠得罪过戚晓,但看着对方即将成为新娘子的份上,戚晓也不会太过在意。 何况这种事不是没有过先例,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对这个案子来说,设计样品的泄露就意味着设计图纸的泄露,戚晓不明白,苏悠悠是假装不知道,还是真的不明白这个案子的重要性。 所谓的虚荣心和有可能丢掉工作相比,哪个更重要呢? 重新回到座位上,看着从今早到现在,已然有了不少灵感的设计图,戚晓眉间微蹙,一双盈盈秋水的眸子闪过微凉的光芒,若有似无转瞬即逝,其中乍然惊起的波澜却似是从静谧湖心扩散的波澜,一圈一圈,散发着迷人而神秘的色泽。 这份东西看似不起眼,只有薄薄一张。 它的价值却难以估量。 —— 夕阳西下,已然到了下班时节,天空中荡着薄薄一层晕开的云彩,晚霞拖着划过这个城市,安静蛰伏着的钢铁森林那冰冷无情的反光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事被点亮的柔和的霓虹灯。 戚晓黑色如墨的长发安静披散在身后,被一只普通华发简简单单梳理到脑后,几许碎发偶尔调皮冒出,被戚晓不厌其烦地拨弄到耳后,晶莹透亮的耳朵在夕阳下衬出薄薄一层光晕,小巧的耳朵恍若白玉,远远看着令人想要咬一口。 伸了个懒腰,戚晓只觉得背脊生疼,几乎一整天都维持着趴在桌子上的动作。 设计图的大致灵感跃然纸上,恐怕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原本几天前还毫无头绪,此刻脑海中已然有了缤纷色彩,如此迷人。 古韵,戚晓将这一系列的设计称为古韵。 虽然不过是敲门砖,戚晓却有足够的自信,就算不能力压群芳,至少也不会落得下乘。 草图已然构建完整,明日就可以将其发给组员,让他们勾勒细节。 戚晓的天赋在于灵感,若要真说真实的底子,却不如那些前辈。 “晓儿,不回家吗?”旁边的同事偶尔问询,戚晓面颊微红,似是被夕阳染上一层薄酥,更是俏丽中带着妩媚。 “不了,我再看看,你先走吧,路上小心。” 每天下午下班,都不得不等某个男人,好在他几乎是整个公司下班最晚的人,所以至今为止,还没有同事勘破这个秘密,也不知道两人一起离开。 若是其他公司,加班最多的都是员工,恐怕两人间的关系早就被戳破。 但在青荣集团,顾毅君坚持认为加班是上班时间效率不高的缘故,而在这里,就算是财务部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自然不存在效率不高的问题,更不需要加班。 等部门中的人大都离去,戚晓托着腮看向窗外,手中铅笔转来转去,脑海中不知在想着什么,甚至没有注意到,旁边偶然接近的人。 “小戚,这么晚,怎么不下班?” 戚晓习惯性地将图纸倒扣朝下,这才朝着说话的人看去,巴掌大的脸蛋满是客套的笑容。 “今天的设计还没做完,你怎么也没走?” 林蓝在看到戚晓的动作时眸光一顿,而后却没事人一般笑着。 “刚准备下班,就看着咱们的未来之星还在工作,有点不好意思离开了。” 戚晓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你可别这样说我,这么多前辈,我哪算得上未来之星。” 林蓝似是无意地俯下身子,看向戚晓放在桌上的电脑:“怎么不是,何主任对你可是委以重任。”手指顺势指着电脑屏幕:“看来你是准备从古代着手?这样合适吗,毕竟那些上节目的女神大多都是时髦潮流的人物,你弄点巴黎、德国之类的还能唬着点,要是弄得太雅致,反倒容易被挑刺。” 男人神态自若得说着话,似是没有发现此刻两个人挨得极近。 尤其因为男人的手指放在电脑屏幕,几乎整条胳膊都快要碰触到女孩肩头,从远处看,简直就像林海半抱着戚晓,恍若拍摄中的借位。 戚晓本能觉得不妥,想站起身,却又担心自己太过大惊小怪。 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林蓝已然将手伸了回去,仿佛刚才都是戚晓的错觉。 “古典也有古典的好处,我们老祖宗的精华可不能丢。”既然如此,戚晓也落落大方地回着话,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话语中却难免冷落许多,偏偏又做的无声无息,令人挑不出刺。 林蓝看着戚晓带着冷意的眸子,以及面上渐渐淡去的笑容,也明白刚才的孟浪举动触犯了佳人。 心中又是后悔又是更加莫名的情绪。 越是靠近,越想要拥有,如果自己也像顾总一样有钱,是不是眼前这个女人就属于自己了? “你忙,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告诉我,别客气。” 男人将手放在耳旁做了个电话联系的动作,戚晓微微点头,完美到令人叹息的下颌重新靠在桌上,慵懒而惬意。 最后深深看一眼戚晓,带着无限的留恋,男人终于舍得离开,轻手轻脚地合上办公室大门。 面上骤冷,戚晓淡淡哼了一声,之前在研发部,只觉得虽然大多数人有点邋遢,却性子纯实,和财务部有着本质的区别。 但经过今天这件事以后,戚晓不得不承认,无论在哪里,只要有人就会有意料之外的情况出现,争斗也必不可少。 林蓝猝然出现的男性荷尔蒙实在令人苦恼,发情总得找一个合适的对象吧,戚晓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特别勾人的地方,青荣集团俊男美女不少,何必瞎了眼看上自己? 还有适才男人眸光在打量设计图时眼中的神色。 —— 戚晓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室内,眼睁睁看着窗外一点一点暗去。 但凡是女人,很少有不怕黑的情况,戚晓更不例外。 几次想要打电话,却在拨出那一串数字的时候按不出去,戚晓叹了口气,拿着手包准备离开。 看来又是要开什么乱七八糟的会,这些会议有的是酒会,有的是饭局,更有是某些在高档酒店或者别的什么会议时,恐怕少不了叫几个作陪的,戚晓却从未询问过这一切。 顾毅君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很多人认为做她的女人压力很大,戚晓却不这样认为。 顾毅君之所有优秀,就在于他的自控力和毅力,若是顾毅君心中有半点贪花好色的情绪,恐怕他现在身边不知道已经有了多少女人。 正因为相信他不会,所以彼此才会更加信任和轻松。 正在想着,戚晓走到电梯,正准备按键,电梯大门缓缓打开,苏悠悠和苏言正在说什么,却在看到戚晓后缄默不语,似是被施加了某种压力。 “戚小姐,刚才还在说我结婚的事,您看……” 在经历了长久的沉默不语后,苏悠悠主动发话,苏言似是暗中打量着戚晓,面上却满是笑意。 “还是要看公司,毕竟我只是设计师嘛。”戚晓回答的滴水不漏,苏悠悠面上浮现失望,苏言试探着询问:“戚小姐,据我所知公司中的设计师能够在第一时间拿到样品,这样的要求对你来说很简单才对,姐姐这么诚心地想让你帮忙,姐夫也愿意花费大价钱,您何乐而不为呢。” 苏言到底年轻,也不知道说话时没过脑子,亦或者早就想好这般。 就连苏悠悠都知道迂回,苏言反而单刀直入,而且从她面上自豪的模样看,恐怕这个姐夫身价不低。 “小言!”苏悠悠没想到苏言说话这么直白,恨不得捂住她的嘴。 旁边不知道,她难道还不明白戚晓在顾毅君心中所占的位置吗? 顾毅君能为了她放弃准备了三个月的招聘会,平日不苟言笑的他甚至会被戚晓轻易挑动情绪,这一切说明明白白在诉说着,对顾总,戚晓很特别。 自己这次费劲千辛万苦搭上的男人虽说也是通过青荣集团,但在顾总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她有心炫耀,特意来求取设计珠宝,也想特意和戚晓交上关系,抹平此前在对方心中的印象。 谁想到苏言一句话,就打破了此前的努力。 “不好意思,这个案子关系重大,样品未必会经过我的手。”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戚晓缓缓走出,苏悠悠心中大恨,如果苏言不是自己的妹妹,她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鬼使神差的,苏悠悠忽然开口。 “戚小姐,顾总今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所以延迟下班,因为是临时会议,恐怕没办法通知到您。” 戚晓背影一顿,点了点头,背脊挺直,干脆利落地朝着停放在地下车库的保时捷走去。 “姐,你怎么能泄露顾总的行程,到时候被别人知道怎么办。” 苏言忍不住抱怨,作为一个秘书,尤其是顾BOSS的秘书,最不能做得就是泄露他的日程安排,苏悠悠今日却主动开口,若是被旁人知道,还不知要热下多少大麻烦。 苏悠悠缓缓摇头,“你不知道她在顾总心中的地位。” 苏悠悠清楚记得,当这个临时的视频会议即将开始前,顾总正拿着手机准备拨出一个号码,面上浮现着从未见过的眷恋神色,可惜还没来得及,苏悠悠就将此前准备的档案报了进来,顾毅君被这一打岔,也没来得及拨出。 “她有什么地位,到时候被玩腻了还不是被甩掉,呸,狐狸精。” 苏言坐进姐姐的mini中,目光满是嫉恨看向戚晓流线优美的保时捷。 那次戚晓在办公室晕倒,她其实是为了看她出丑才会故意叫人,谁想到竟然将顾总都招惹过来。 她一直在想,如果晕倒的是自己,是不是就能和顾总产生交集,现坐在保时捷上的就是自己? 似是看穿妹妹心中的想法,苏悠悠拍一把苏言的脑袋,厉色道:“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顾总那是你能沾惹的?” 苏悠悠一力打拼到现在,虽然不说阅人无数,但作为秘书察言观色也是基本的看家本领,顾毅君这种男人眼眸狭长嘴唇偏薄,棱角犀利。 看似无情,但若是真正动了情,恐怕就是一辈子的事。 苏言这样青涩的小丫头,还没有能让顾总折腰的本事。 可惜苏悠悠这一巴掌非但没能打醒苏言,反倒让对方眉头一皱,“你当然这样说,反正也钓上了金龟婿,我呢,按照你的意思,我只能找比姐夫差的人当男朋友?” 苏悠悠哭笑不得,从小就觉得苏言要强好胜,不是什么好事,却也因为表姊妹关系,向来纵容着,没想到对方竟然有这种想法。 “唉。”叹息一声,苏悠悠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毕竟一个女人有野心不是坏事,而当她的本领驾驭不了这样的野心时,才会真正酿成大祸。 “你要真是想追顾总,我不拦你,等把鼻子碰出血自然知道谁对你最好,反正别连累我。” 最后劝诫了一声,苏悠悠发动座驾,缓缓驶出,坐在副驾驶的苏言眸光流转,轻轻哼了一声。 脑海中忽然想起那个人的话语。 “如果戚晓的设计图泄露,就算她是顾总的情人,恐怕也会落得千夫所指的下场,到时候顾毅君会要她吗?” 当然不能,谁都知道顾总最是铁面无私,戚晓若是将设计图泄露,到时候等待她的只有厌弃。 何况,自己也能得到一大笔钱,那些闪闪发光的珠宝,以及平日只能从橱窗中欣赏的华美衣饰,都能佩戴在自己身上。 她一定会比戚晓更美,一定! 刻意怂恿苏悠悠去要样品也是苏言的计划,从小一起长大,她就知道苏悠悠绝对抵抗不了在未婚夫面前长脸的诱惑,可能看起来又不是大事。 只要能拿到样品,让那边的公司率先发布,公司内部的人一定会明白设计图泄露,说不定还会认为戚晓抄袭了旁人的作品。 想着想着,苏言唇畔沁出笑容。 狡猾的、阴冷的。 苏悠悠无奈叹了口气,知道妹妹的心思劝不回来,也没有丝毫办法。 随她去吧,只要不给自己惹麻烦就好。 —— 戚晓虽然不知道苏悠悠和苏言的心思,但适才苏言那番话,的确让她不怎么开心。 不是生气,更不会愤怒,只不过觉得可笑。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一只震慑百兽的老虎,看到一只还未长成的小牛犊在眼前挑衅,恐怕也会觉得好笑。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抱有梦想的少女是好事,但当这份梦想过于不切实际,甚至以伤害旁人为代价,那可就不怎么有趣了。 正在想着什么的时候,戚晓忽然看到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花枝招展的打扮,陪着一身前凸后翘的紧身裙,和戚晓长袖长裤的装扮相比,秦艳艳显得火辣很多。 感受着夏末秋初又是黄昏时刻的温度,戚晓不得不承认,很多爱美女孩子的小腿绝对都是不锈钢铸就,怎么就不怕冷呢?反正她是没办法放弃温度保持风度。 刚准备掉头绕开,谁知道秦艳艳已然看了过来,兴奋地朝着戚晓挥手,眸光在看到保时捷后狂热许多。 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戚晓只好将车开了过去,停在秦艳艳身边。 “有事?” 就算傻子也知道秦艳艳是特意找了过来,总不可能找她叙旧吧。 曾经在大学期间积累的好感度都被刷没了,戚晓对她只剩下无语。 “晓儿,我找了好多同学打听,才知道你在青荣集团上班。” 戚晓听到这个解释后倒是不意外,虽然毕业换了两家公司,而后戚、顾两家联姻,戚晓就进入青荣集团,直到现在。 同学中多多少少也有一两个练习着的人,青荣集团算是大企业,平日要好的聊聊天时难免会带出“你知道吗,当初咱们系花在青荣集团上班”之类的话语。 戚晓也在想,如果秦艳艳没有换号码,她们从大学毕业一直到现在保持联系,她是不是就能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境遇,竟然会将一个人变成面目全非的模样。 “找我有事?”戚晓面无表情,丝毫没有秦艳艳预料中的感动或者激动。 “我请你吃顿饭吧,毕竟好久没见。”秦艳艳舔了舔唇角,好不等戚晓答应,就绕到另一侧车门,想要拉开,却纹丝不动。 “我的意思是,找我有事?” 戚晓早就在见到秦艳艳后将车门锁死,没想到对方真的想要上车,秦艳艳面颊闪过难堪。 “我们同窗四年,难道我连你的车都上不了?” 戚晓面上显出不耐烦的神色,再次询问:“什么事?” 她可不会相信,秦艳艳只是为了套交情来找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只是来叙叙旧,你别多心。”秦艳艳松开放在车门的手掌,在手臂上搓了搓:“没想到晚上天气这么冷,你要是不请我进去,我可就冻死了,就像以前你总开玩笑将我关在阳台那般。” 戚晓叹了口气,曾经和秦艳艳同寝,两人的关系好得不得了,秦艳艳在喜欢在傍晚时分给佳人打电话,因为操着一口方言不好意思,便站在阳台,戚晓年少心性,喜欢开玩笑,总是捉弄似的关上阳台的门,将女孩锁在外面,听她求饶才放进来。 简单的话语勾起戚晓的回忆,秦艳艳似是明白对方的软肋在哪里。 陷入沉思的眸光微闪,戚晓打开副驾驶车门,声音微沉:“最后一次。” 秦艳艳笑眯眯的表情有些挂不住,“晓儿,我们这么多年情分,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想要抱大腿的人?” 以前不是,现在是。 戚晓淡淡笑了笑,没有多说。 保时捷在夕阳下被衬得熠熠生辉,戚晓将车停在距离小区不远处的西餐厅,规格不低环境清幽,若是想低声交谈再好不过。 将车钥匙交给门口的泊车小弟,戚晓神态自若地走了进去,虽然没有刻意彰显,身上名门闺秀的气质却异常惹眼,就连站在门口的男服务员鞠躬的角度都低了几分。 秦艳艳局促不安地拉了拉身上衣物,舔了舔嘴唇,心中起伏。 当初只以为戚晓和自己一样,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毕竟富家大小姐谁会在大学不停地兼职,谁会想尽办法省钱。 没想到分别几年后,戚晓竟然浑身贵气,反观自己,却满身穷酸。 就这么顿一顿的功夫,秦艳艳已然和戚晓离得有点远,刚准备进入,就被适才给戚晓鞠躬,腰弯的很低的服务生拦下。 “不好意思女士,客满了。” 秦艳艳眉头紧皱,站在门口看向内部雅致的装潢,越发愤怒。 明明这么多空桌,哪来的客满! “你是不是欺负我不懂,那些座位上坐的都是鬼吗?” 秦艳艳深吸一口气,仍旧被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费劲好大心思才止住掉头就走的冲动。 不行不行,她是带着任务来的,一定要接近戚晓。 男服务员上下打量秦艳艳,冷笑着刚想说什么,耳畔却传来声音。 “这位女士和我一起的。” 服务员急忙低头道歉:“不好意思,是我没注意。” 戚晓叹了口气,她一转身,没想到秦艳艳就被拦在身后,恐怕心中对她多有怨愤。 她并不是故意,只是习惯和顾毅君来这家餐厅吃饭。 寻常人来这里需要预约,按照顾毅君的身份当然不需要,一来二去,店里的人都知道戚晓是顾毅君的人,自然不敢阻拦。 秦艳艳是生面孔,又和戚晓的打扮格格不入,难怪被以为不是一路。 “呸,狗眼看人低。” 冷冷骂了一声,秦艳艳这才和戚晓进入餐厅。 戚晓心中叹一口气,在经理亲自引路下和秦艳艳坐在靠窗的位置,纤纤玉手拿起菜单,点了两个平日常用的菜式。 秦艳艳看着一般英文一半法文的菜单,忍不住面皮发红,不知道应该怎么点。 “两份。”戚晓看到秦艳艳的模样,主动解了围,给她点了同样的菜式。 秦艳艳抬头,看着戚晓一身名牌,在夕阳下越发美丽的身姿,丝毫不觉得感激,反倒心中被某种情绪充塞。 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服务员拦着自己,故意给自己难堪! 手指不知不觉握紧了桌上的刀叉,秦艳艳打量着戚晓精致到梦幻的侧脸,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手中的东西。 “晓儿,你最近在做什么?” 寻常的寒暄,却让戚晓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做一点设计,很寻常的工作。” 秦艳艳挑眉,露出讶异表情:“设计?怎么会,我们大学学的是会计啊。” 戚晓淡淡一笑:“改行了嘛。” 毕业后换一份和专业不相关的工作很正常,秦艳艳也没有多问,心中却在肯定。 原来那人说的是真的……之前还觉得不敢相信。 莫非戚晓手中真的握有青荣集团最重要的设计图? —— 一杯红酒倾入杯中,男人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逐渐浓重的黑暗,笑容冷冽。 “危机四伏,你会如何?” 面颊被黑暗笼罩,只露出一双刻薄却精美的唇,酒杯中柔韧婉转的暗红色液体逐渐靠近嘴唇,恍若令人生畏的血液。 ------题外话------ 这个男人……。谁呢?谁呢?   ☆、第六十七章 他是我丈夫!(钻钻花花票) 戚晓端坐在高档餐厅中最好的位置,耳畔传来小提琴恍若流水般潺潺的音乐,秦艳艳几次想要说话都被乐声打断,徒劳地张了张嘴,小提琴的声音却似是更大了。 就算她不通礼节,也明白此时说话只能让旁人反感,做了几次无用功后也只好闭了嘴。 戚晓握住刀叉的动作极其优雅,带着行云流水般的美感,柔顺黑亮的秀发披在肩头,将巴掌大的小脸衬得莹莹如玉。 秦艳艳嫉妒极了,以前的戚晓固然亮眼,但那时的她还没有这般贵气天成,就算被人追逐也是淡淡拒绝,带着小家碧玉的清秀,绝无此刻大气。 原本她就是是穷人家的孩子,秦艳艳就算羡慕也有限,心中滑过不过如此的念头,何况那时的秦艳艳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不会无端生出那些繁杂的心思,此时却早已从象牙塔中走出,被森严而无情的社会教导什么是等级差异后,她心中的不平几乎到了顶点,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明明是两个差不多的人,命运竟然让她们走到这样极端的路口。 倘若秦艳艳在大学时期知道戚晓是戚家千金的身份,恐怕也只是羡慕不会嫉恨的这样厉害,偏偏在她看来境遇如此相像,自己却没有受到命运之神的垂青,这份嫉妒才真真切切毁了她在戚晓心中最后一点情意。 戚晓一直安静地用餐,眼眸低敛宛若最最端庄的大家闺秀,眼角的余光却从旁边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玻璃中,看着秦艳艳几近扭曲的脸庞,那反光的倒影扑面而来,眼中的嫉恨似是淬了毒的刀子。 戚晓也没有想到,两人之间会走到这样一步。 但今日秦艳艳能堵到公司门口,绝不是重续情意那般简单,尤其开头看似漫不经心的几个问题,更是让戚晓想得更多。 她特意暗示经理招来小提琴手,就是不愿意撕破脸颊,虽然她不怕秦艳艳日后报复,却也懒得多生事端。 秦艳艳手中的刀叉在花纹繁复的盘中磕磕绊绊,发出一声声脆响,几乎要将音乐的声音盖过。 女人面皮发红,眼角觑着戚晓优雅的动作,牙关紧咬。 不要紧,还有机会,如果她能打探出那份设计图…… 虽然这样想,心脏却恍若即将爆发的火山,一点一点溢出的滚烫岩浆染红了她的眼。 然而上天,仿佛是要将她心口最后一道防线撤走,秦艳艳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男人朝着这里走来。 那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天色渐渐暗沉,餐厅天花板顶端垂下晶莹丝绦的水晶灯闪烁着亮眼的光,而此刻朝着这里走的男人,却生生压下漫天灯火,一双狭长而幽深的眸子恍若子夜,周身尊贵冷清的气息使得周围颜色生生褪去,成了最为极致纯粹的黑白色调,只有这个男人,他的发,他的面颊,他的眉眼成了眼中唯一色泽。 如此高贵疏离,仿若帝王。 秦艳艳也算名校毕业,见过不计其数旁人眼中的俊杰,却无一人能和眼前的男人相比,甚至拿那些人和他比较,本就是一种侮辱。 男人生的很好看,眉眼刚毅轮廓深邃,但第一眼让人注意的反倒是身上无匹的气质,那一份移不开眼的尊贵。 秦艳艳就看着这样高贵的男子停驻在眼前,在她心脏砰砰直跳的时候,俯下身,将身上一眼便能看出价值不菲的西装脱了下来,然后——披到戚晓身上。 俊冷的眉宇似是在一瞬间软化下来,满天星光越发闪烁,淡淡却并不甜腻的温柔惬意地令空气都变得香甜,却和她秦艳艳没有半分关系。 “这样冷的天,不多穿点?” 戚晓眨了眨眼,又是典型的顾毅君式关心,她明明已经穿了长袖长裤,对面秦艳艳更是一袭短裙,相比之下她这一身并不算少吧。 虽然这样想着,戚晓却拢了拢肩上的西装,朝着顾毅君温柔地笑着:“开完会了?” 她并不去询问顾毅君是如何找到这里,对他来说,找不到戚晓反倒才是奇怪的事。 “嗯,想和你一起用餐。”男人回答的理所当然,浑然不知自己这一番话让对面的女人如何难堪。 秦艳艳几乎握不住手中刀叉,若是此前只是嫉恨,而现在胃里翻江倒海的冲击力让她几乎把此前吃下的东西全部吐出。 为什么,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是戚晓的? 自己和她相差仿佛,为什么却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从在医院见到戚晓的第一眼,秦艳艳几乎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过得并不顺心,这样的感知让她每一个细胞都变得愉快起来。 但越是相处,戚晓的优渥,她的保时捷,她身上穿着的名牌,甚至眼前这个尊贵到令人不由得屏住呼吸的男人,都让秦艳艳的心变得千疮百孔。 此前在病房中,她已觉得多年不见,康炎学长变得如此优秀帅气,让她一颗透彻世俗的心都忍不住砰砰直跳,当试探着询问学长与戚晓的关系时,康炎脸上露出的落寞让她欣喜若狂,另一方面又鄙夷戚晓欲擒故纵,毕竟有谁能拒绝康炎这般年少多金的俊杰。 然而到了现在,秦艳艳终于明白康炎的落寞从何而来,他固然优秀,但这份优秀在顾毅君眼中似是不值一提,差距虽然不及天地,但比较起来康炎更像一个初出茅庐的草莽小子,比不得顾毅君能压下满天神佛的冷清贵气。 啪地一声,手指终于握不住刀叉,那清脆落在桌上的声音让正在说话的两个人不由得偏头。 秦艳艳心中一喜,面上迅速摆出羞涩的微笑,朝着戚晓询问:“这位是?” 她沾沾自喜以为吸引了男人的目光,谁知顾毅君只是淡淡一瞥,似是眼前只一片空气般,转眼便回了头,招来服务员点餐,小提琴手早在顾毅君进来后就无声无息地鞠躬离开,换上来的却是点头哈腰的经理。 “顾总,本店新进了一瓶红酒,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秦艳艳瞪大了眼,戚晓却似是没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和嫉妒一般,柔声细语地介绍着:“我的丈夫。” 不是男友,是丈夫。 秦艳艳喉头似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般,眼睁睁看着经理离去又归来,手中垫着深绛色的绸布,避免掌心温度沾惹到瓶身。 深红色的酒水在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中婉转倾斜,徐徐绽开,肆意的清香迫不及待窜入口鼻。 顾毅君观察着红酒的挂壁情况,冷峻的眉眼让经理一言不发地在旁边伺候着,生怕这位爷不满意。 秦艳艳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无话可说。 顾毅君这样的男人,令人望而生畏,别说搭讪,单单看着就有种飞蛾扑火的错觉。 看到火光的飞蛾纵使想要扑上前,却终究免不了粉身碎骨的下场。 “味道尚可,你尝尝。”只有在面对戚晓时,顾毅君的声音才会稍稍柔和,眼中的冰冷也没有那般浓烈。 秦艳艳也情不自禁地随着戚晓动作喝了一口,仿佛男人这句话是冲着自己说的一般,酒水倾入口中,开始就像嗓子中塞满葡萄梗一般,又涩又僵,转眼间一股醇香却从喉头涌来,满口生津,令人不自觉地想要再喝一口。 戚晓微微一笑,意有所指。 “先苦有甜,敬生活一杯。” 顾毅君挑着眉,这才第一次正眼看向秦艳艳,对方还来不及欣喜,就被男人眸中的冷意震慑。 看来对面这个人,并不是戚晓的好友啊。 顾毅君这样想着,移开了目光,专注于桌上被送来的菜式中。 秦艳艳喉头发涩,这一次却不是因为葡萄酒,而是戚晓意有所指的话语。 她甚至有种感觉,戚晓知道她的来意。 但这怎么可能呢? 这顿饭终于结束,秦艳艳似是过了一个世纪,却又希望时间停留的更久。 就算眼前这个男人绝无可能和自己产生牵连瓜葛,她却忍不住想要看着,就算只是看看也是好的。 而心中对戚晓的嫉恨更是恍若滔天巨浪,无论如何也抹不平。 “晓儿,我、我最近刚刚失了业,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工作,你的老公一看就知道是个贵人,看在大学的情意,你帮帮我好吗?”秦艳艳眉目流转,眼中很快酝酿出泪意,在夜晚霓虹灯的映衬下,仿若一层薄薄的雾气,让一双本不出众的眸子都变得恣意起来。 戚晓就这样看着,秦艳艳的五官长得并不难看,甚至因为刻意娇媚的妆容,能显出不少男人喜爱的妩媚,尤其此刻我见犹怜的表情,更是令人怜惜。 她忽然感到厌烦,当初在戚家那么多年,就算受了不少迫害,好歹生活的还算正常。 纵使贫寒,也有乐趣。 但现在这段日子,自从嫁给顾毅君后,她的日常生活完全变成要开启战斗模式。 无数的女人爱慕顾毅君,这意味着无数的麻烦蜂拥而来。 戚晓自认是个谨慎的人,但她不是斗战胜佛,什么牛鬼蛇神都想往这里凑,她忙不过来。 身世高贵的有金雯,心机拙劣的有戚染,情缘未了的有宋嘉妍,现在有莫名其妙冒出一个秦艳艳。 顾毅君优秀的像人民币,也不知道日后还要吸引多少人才算完事。 戚晓心累,她不愿意牵扯那么多的事,只想要当一个平平凡凡的女人。 但这种简单到极点的冤枉好似从她决定要嫁给顾毅君的时候,就成了水中花镜中月,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她忽然懒得虚与委蛇,自己就算看在大学时候的那一点点情分,人家却未必能看重,反倒觉得自己好欺负,能没有止境的欺辱下去,纠缠下去。 戚晓骨子里就是带刺的,这么多年的叛逆只造就了一个外表柔顺的假象,一旦有人妄图招惹,戚晓定然会伸出爪子,狠狠地挠一下。 “秦艳艳。”戚晓从见面到现在,第一次直呼其名,女人抬起唱作俱佳的脸庞,面上有着吃惊。 “你好歹也是有着中清大学文凭的人,既然失业,也是自己的问题,我不是你的亲属,更不需要对你的未来打算,你扪心自问,从我们偶遇开始到现在,你心中有半点曾经情谊的影子吗?” 戚晓难得露出这般严厉姿态,更不要说此刻眉宇间的冷冽,秦艳艳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显得十分难堪。 通常女人在爱人身边,都要尽可能表现出宽容和柔顺的一面,她怎么敢这般? 几乎是立刻的,秦艳艳眸中雾气更浓,几乎是哀求地看向顾毅君,饱满的红唇蠕动着。 顾毅君皱着眉,果然看了过来,眼中却不是秦艳艳想要的怜惜,而是憎恶,仿佛只是在看一堆垃圾,还是那种没有丝毫回收利用价值的垃圾。 而秦艳艳这一举动,也彻底让戚晓没有了顾忌。 “你今天不该来找我,既然来找了我,就说明你已经不是大学时候的秦艳艳,绝情的话我不想多说,你好自为之。” 转身就走,戚晓再也不愿意看秦艳艳一眼,她所道别的不但是秦艳艳,更是曾经大学时对闺中好友那份友谊。 安排工作这种事对戚晓来说只是小事,但这只是一个开头,秦艳艳的眼神非但没有半分感激,甚至当着面就开始勾引顾毅君。 若旁边站着的是一个自制力薄弱的人,戚晓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以前总说防火防盗防闺蜜,戚晓大学期间将这句话当成笑话一般看待,谁知现实反手就想给她一巴掌,戚晓自然要先一步躲开。 今天答应帮她入职,明天她就能找机会爬上顾毅君的床? 戚晓懒得再说什么,对这种人来说,你迂回到底,她只会得寸进尺。 因为喝了红酒的关系,戚晓和顾毅君都找了代驾,等两个人回到家中,戚晓还是面色不愉,虽然周身怒气并未勃发,但向来敏锐的王楚都忍不住躲开几分。 夫人和先生真是越来越像,从一开始进入顾家时候的柔顺亲和,到了现在纵使态度不变,周身的气质俨然成了令人惹不得的冷冽,或许连夫人自己都没有发生,但这一切却是顾先生刻意培养的。 曾经被戚家看似磨没了的棱角,顾毅君帮着戚晓重新拾了起来,只有多没有少。 “还在生气?”顾毅君摸了摸戚晓的脑袋,有些笨拙地安慰着,从小到大顾毅君做什么都是完美先生,惟独不会安慰人。 戚晓总觉着对方似是在摸一只小猫还是小狗,纵使余火未消也变得哭笑不得。 顾毅君却以为法子有效,更是抚摸着戚晓的额头,顺着光滑的发丝,拍着戚晓肩头,将女孩揽入怀中,哄孩子似的念着。 “乖,不气。” 戚晓全然无语,顾毅君好歹也是公司总裁,现在笨得却像从未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做什么都让人哭笑不得。 “你以为我在生她的气?”戚晓索性放软了身子,靠在顾毅君宽厚有力的怀中,纤长的睫毛几乎要扑到男人面颊,却惊奇发现顾毅君面色如常,耳根却迅速红了。 男人没有回答,只将戚晓搂紧了几分,猿臂缠绕着女孩腰肢,薄唇印在戚晓额间,带着柔软温热的触感,留下浅浅印记,却在心上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是生自己的气。”戚晓索性解释起来:“大学时候明明是那么要好的朋友,毕业后没多久,她却断了联系,我想方设法也没能找到她,只能遗憾着,谁知有一天,她竟然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生生打碎所有的幻想和期待,我曾经想过以后见面,两人第一句话是什么,却没料到现实是多么残酷,我生气是气自己的心软,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她变得和以前截然不同,想要狠下心断绝联系,却忍不住想要寻找曾经的影子,我真蠢。” 女孩摇了摇头,叹了声气,柔软的呼吸几乎要吹到男人心底,顾毅君喉结吞咽,感受着戚晓软软的身体,虽然明知道现在时候不对,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做出最诚实的反应。 “你不蠢。”顾毅君想方设法压制住心底的渴望,以及蠢蠢欲动握住戚晓腰肢的手掌。 戚晓对这一切浑然不知,还在感慨着:“我也生你的气!” 顾毅君莫名躺枪,眨了眨眼,似是不明白这中间怎么还有自己的事,戚晓继续说着。 “恨你为什么这么优秀,几乎所有见过你或者和你有关系的人,对你好像都有遐思,你简直成了唐僧肉,我气你为什么要招惹这么多情缘。” 似是惩罚一般,戚晓拉过顾毅君另一只放在身侧的手,嗷呜一声咬了下去,本想重重咬上一口,好排解今天的怒气,却在即将刺破对方皮肉时下不去嘴,只能无奈地叼着,轻轻咬了几口。 不像是报复,倒像催情。 顾毅君的呼吸不知不觉变得浑浊,耳根红得似是要燃烧,身体中的血液都在沸腾。 戚晓松开牙关,看着一圈通红的印子,又有些后悔。 毕竟顾毅君才是真正受了无妄之灾,相信有秦艳艳在,这顿饭顾毅君也没怎么吃好,肯定影响了胃口,自己还要将这些过错强加到他的身上,祖父说过,不遭人妒是庸才,顾毅君这样的俊杰,好似没有那么爱慕者都不正常。 轻轻舔了舔仿佛道歉,戚晓吐着舌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语气又刻意强硬着。 “反正啊,无论如何,以后没事少出现在那些女人面前晃悠,你就像臭鸡蛋一样,随时吸引着苍蝇。” 虽然这种比喻很不雅观,顾毅君却无暇顾及,只知道当戚晓轻轻舔着他手掌的时候,所有理智、自制力,还有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统统抛到天外,眼中只剩下甜甜软软窝在他怀中的戚晓,还有对方此刻小促狭的表情。 戚晓身子一轻,整个人都被抱了起来,看着顾毅君面上隐忍的表情,女孩伸出手指戳着顾毅君的胸肌。 “喂喂,你要干嘛。” 答案似是不用回答,一路上原本忙碌的佣人不知不觉都被管家支了出去,戚晓就这样被抱上了楼,甚至在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就被轻轻放在主卧的床上。 周围是并不熟悉的冷色调卧室,虽然不常来,戚晓却也明白这是顾毅君以前住着的卧室。 就算此前未经人事,但现在信息这么发达,再看顾毅君几乎发情的模样,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奇异的,心中竟然没半点抵触的感觉,眼睁睁见着男人的身体覆了上来,她只想端详着这双眉眼,永远不离。 “晓儿,我想要。” 喑哑的声音,似是在诉说这段日子的等待多么煎熬,戚晓心头一软,顾盼生辉的眸子微微闭了起来,纤长的睫羽颤动着,一双藕臂放在身侧,虽然什么也没说,这幅模样却表明一切。 顾毅君勾起唇露出从未有过的欢欣笑容,双手捧着女孩面颊,吻上那红唇,仔细的、温柔的。 戚晓不由自主睁开眼,面对着顾毅君细致而认真的表情,不禁动容。 “晓儿,看着我。”顾毅君解开纽扣,戚晓双颊早已酥红一片,此前的红酒在体内挥发,原本莹白如玉的肌肤也似是染上一层粉色薄纱,好看的令人移不开眼。 不知不觉两人已赤诚相见,戚晓想要闭眼,却在顾毅君的坚持下只能睁开双眸,呆呆得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是她的夫,是看似霸道冷硬,却总是在维护着她的男人。 虽然成婚以后,这个太过优秀的男人给她带来了很多麻烦,却也给了她旁人艳羡的身份,也给了她从不曾给予别人的温柔贴心。 就在今晚,两个原本被长辈生拉硬拽的婚姻终于有了结果,戚晓看着看着,忽然蹙眉,忍不住呼出痛声。 男人动作一滞,看向戚晓的眼中盛满温柔和小心,再也看不出此前冷傲的影子。 “不痛、不痛,乖。” 轻柔吻着戚晓的眉眼,好似这样就能减轻对方的痛楚,哄小孩一般的语气让戚晓又是哭笑不得,心中却满是欣喜。 就这样吧,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戚晓眸中满是缱绻地爱意,如墨的黑发在枕边散开,缠绕在二人身上,颈上。 月光从窗外悄然投射来一个轻柔的影子,往日冷清的光辉也逐渐变得火热。 一夜好梦。 —— 戚晓第二日醒来,满身酸痛自不必说,只看着枕边男人餍足的表情就知道昨夜是怎样的“盛况”,还未多想,身体已先一步做出反应,一口贝齿已然咬上男人宽厚的臂膀。 和昨日的小心翼翼不同,今日这一口咬的极重,仿佛也想让对方体会到自己昨夜的痛一般。 顾毅君闷哼一声,眼中却满是纵容的宠溺,另一只手甚至轻轻抚摸着对方的发丝,竟似是鼓励。 戚晓又咬了几口,便姗姗松了口,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同时也感觉到男人开始升温的体表。 为了防止引火上身,戚晓很快朝旁边挪了挪,男人却眸光涌动,猿臂一捞就将戚晓抱入怀中,顺势蹭了蹭,让这个玩火的女人感受着自己的冲动。 戚晓脸庞红得要滴血,纤长莹白的手臂抵在两人中间,用严肃的口吻说着:“滚蛋,我不行了。” 虽然按照顾毅君的洁癖程度和在凌薇口中的成长历程来看,对方恐怕也是初哥一枚,但戚晓真的很怀疑这个事实。 毕竟昨夜某人实在太勇猛,虽然到了后半段有所克制,戚晓也觉得腰肢都差点被折断。 听到戚晓的声音,顾毅君面上就露出特属于男人的骄傲表情,抱着戚晓的手臂收拢着,却不再有更大的动作。 戚晓放松下来,朝男人温热的怀中靠了靠,感觉额角被轻轻吻着,脸色泛红。 昨夜的记忆在脑海中反复回放,她深刻记得当自己低吟哭泣的时候,男人一遍遍吻干眼角的泪痕,用轻柔却笨拙的方式安慰着,知道她沉沉睡了过去。 虽然已经变得这么亲密,戚晓却还是有一层朦朦胧胧的不真实感,以前听说顾毅君的名字,其后总是带着一连串的赞誉,对方英俊的眉眼,令人惊叹的身份以及出众到耀眼的成就,都让他成为天之骄子的最好代言人。 戚晓从未想到,平凡如自己,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丈夫。 如此美好,如此骄傲。 “今天别去公司了,好好睡一觉。” 顾毅君拍着戚晓光滑的背脊,*退去后只有怜惜,昨晚感受着那软软嫩嫩的身子几乎融化,忍不住就馋地贪了几次,今天看到戚晓疲倦慵懒的模样,不禁有些后悔。 “不行。”戚晓听到这话,反倒瞪大眸子,忽然想到什么:“我设计图还没画完。” 顾毅君薄唇微微抿着,想要让旁人代替戚晓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来,作为最亲近的人,他知道戚晓为了这份案子付出究竟怎样的努力,也明白女孩不眠不休时的勤奋。 纵使心疼,他也不得不接受戚晓的决定。 “别累着自己。” 戚晓忍不住瞪了顾毅君一眼,意有所指,“谁累着我?” 顾毅君耳尖发红,亲了亲戚晓,没有说话,眼中却盛着愧疚。 自己坐起身先穿好衣衫,又将妻子从被子中挖了出来,帮对方收拾妥当。 虽然此前从未帮女人穿过衣服,但顾毅君做起这些事却从善如流,戚晓被伺候地极为舒服,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顾毅君勾起唇角,索性将对方抱起来,一直到了餐厅。 王楚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如常布置菜式,只眼中的笑意却骗不了人。 戚晓咳嗽一声,挣扎着想要从男人怀中坐起来,却被无情镇压,甚至连吃饭都是顾毅君用勺子喂进去。 “我自己有手有脚。”戚晓抗议着,顾毅君这是什么毛病,不是将她当宠物就是婴儿。 男人眸中流转过淡淡笑意,纵使身上冷清矜贵的气息不曾褪去,看向戚晓时的表情却总是带着宠溺。 “乖,张嘴。”是谁说被累着的,那他就好好伺候着。 戚晓无语,只好仍由对方在喂着,屋里几乎落了一地的眼珠子,顾毅君咳嗽一声,那些石化的佣人们急忙转过身,做着手头的事。 戚晓窘迫的不行,男人却始终不肯松手,甚至最后用纸巾帮戚晓擦擦嘴,又将她抱了出去,一直到车库中,放到副驾驶位。 “我有自己的车。”戚晓举起手指着停放在一旁的保时捷,今天要是再被顾毅君抱着到了办公室,她就可以想都不用想,就从楼上跳下去了。 “别牵扯到伤口。”顾毅君淡淡说了句,便关上车门,自己也坐了进来,还没等戚晓说什么,就将车开了出去。 牵扯到伤口……伤口。 戚晓若不是看在顾毅君开车的份上,几乎忍不住要下手。 呸,什么伤口,还不是某人造的孽! 男人眸光流转,偶尔在等红灯的时候偏头看向戚晓,手掌轻轻握住戚晓掌心,十指相接,互相传递着热度。 —— 好在顾毅君还是给戚晓留了几分面子,从车库到公司大厅这一段路仍由女孩自己走去。 戚晓尽可能维持着平常的姿态,却也觉得双腿酸软,恨不能偷偷掐顾毅君几下。 公司中的人早就被两人同行的事见怪不怪,顾毅君索性搂着戚晓肩膀,将对方大半的重量靠在自己身上,半扶着走入总裁专属电梯。 戚晓尽量镇定地忽略旁人诧异目光,心中自我安慰着,反正旁人早就知晓她和顾毅君的关系。 只是电梯还未关闭,还停留在外的人们就在电梯门合上的一秒钟,看到戚晓忽的被顾总抱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几乎以为是自己双眼出错。 “这么多人看着,你还要脸不要?”戚晓咬牙切齿,这下好了,本来就火了,现在彻底闻名与整个公司了。 “有什么不对?”顾毅君理所当然的语气倒是让戚晓怀疑,莫非做错的是她? 怎么忘了,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会太顾忌旁人的感受,毕竟他是顾毅君,是天生的王者嘛。 叹了口气,眼看着就要到研发部的楼层,戚晓翻了个白眼。 “把我放下来。”眼看着男人还想说什么,戚晓又加了一句:“除非你晚上准备睡沙发。” 这种威胁恐怕是每一个已然成婚的男人都不得不遵从的,顾毅君无奈,也只好放下戚晓。 电梯门发出叮的一声,戚晓落落大方地走了进去,却发现往日这群不知世事的怪才忽然瞪大双眼,惊诧的眼神朝着身后看去。 戚晓僵硬地转过脖子,就看到顾毅君微笑着的脸庞。 “你怎么也跟着来了。”戚晓咬着牙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顾毅君挑眉。 “你没说不能跟着吧。” 毕竟是顾毅君的公司,戚晓也无话可说,只能狠狠瞪了男人一眼,给对方一个秋后算账的眼神。 “总裁好。” 清一色的问好声,顾毅君微微点头,表情虽然并不倨傲,身上的矜贵却让寻常人不敢靠近。 这些人并不崇拜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偏偏对顾毅君佩服得不得了,戚晓也是第一次见到部门中这些怪才除却对设计外,露出的狂热表情。 不过并不令人惊讶,毕竟顾毅君当初可是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公司,现在的欧阳辰东,就是当初的顾毅君。 设计图纸千金难求,每一款设计都会成为市场的主流导向,甚至他的经典设计,往往能成为学院中学生的经典范例,被载入课本。 设计怪才们最佩服的就是这种比自己有本事的设计师。 这是他们心中的圣殿。 只有一个人,却在微笑着的表皮下恨恨咬牙,林蓝看着站在戚晓身旁的顾毅君,这一对宛若金童玉女的璧人深深刺伤他的眼。 曾经的传言终于被证实,顾毅君眸中对戚晓流露出的情意,只要是个男人就能看出,林蓝曾经想要靠近戚晓的举动变得那么可笑,他进入青荣集团的研发部,在旁人眼中已然算是年少有为,那坐拥整个集团的顾毅君呢? 就连有着独立办公室的何三姨都走到门外,看着顾毅君的表情恍若看着最得意的子侄,唇畔微微含着笑,和往日有着细微不同。 “顾总。”何冉丽看向顾毅君,后者点了点头,面上有着敬意:“何姐,辛苦了。” 公司中大部分留的久的人多知道何冉丽是顾毅君的左膀右臂,两个人曾一起度过公司最艰难的时光,看到这宗场景并不惊讶,戚晓趁着这个机会回到座位。 被旁人的目光一直盯着,总觉得浑身不舒服,虽然成为顾毅君的妻子就要有这种觉悟,但顾毅君这种发光体给人的压力实在太大。 虽然心中这样抱怨着,戚晓唇畔却含着微笑,拿出钥匙开了小书柜的锁,手指却忽然一顿。 不对劲。 虽然锁头依旧锁死,戚晓却敏锐地感觉到不太正常。 昨日锁的方向,是朝着右边,今天却变成左边。 虽然只是一个微小的细节,微小到不起眼,戚晓却依旧记得。 深吸一口气,戚晓指尖颤抖着打开书柜,内里的物品完整出现在眼前。 铅笔、颜料以及参考书籍,惟独缺了那张至关重要的纸。 戚晓咬着牙,朝着顾毅君看了过去。 “图纸,不见了。” ------题外话------ 现在表面上对图纸有意图的人有林蓝,苏言,秦艳艳,当然也可能是隐藏着的别人,比如有钥匙的主管何三姨神马的,大家可以猜猜是谁拿走了图纸。   ☆、第六十八章 夫妻闹嘴(评论呢?) 戚晓将锁握在手中,眸光看向顾毅君,男人的面色也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其他公司总是想方设法将受过专业培训的商业间谍塞入青荣集团,顾毅君早就习惯,但他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针对戚晓下手。 要知道这份设计图不仅关乎青荣集团是否拿下最美女神这个大案子,更是会让戚晓蒙受冤屈。 知道的相信戚晓无意中丢失设计图或者被旁人拿走,但不知道的又会如何。 为了利益出卖公司的设计师不计其数,戚晓手中虽然只是草图,却也是负责案子的整个小组不眠不休做出来的成果。 从一开始定完基调后,讨论得到的构思,包括中间一系列的勾描,其中每一笔都带着浓重的心血。 按照常理,公司中出了这种事,对设计图保管不善的设计师最应该被批评,但面对戚晓,顾毅君又能说什么。 似是看出男人的难处,戚晓咬咬牙,先行承认:“这件事我必须负全责。” 众人默然不语,一个中年的女性设计师站了出来,戚晓认得她,在此之前她几乎可以算得上研发部最德高望重的设计师章茹,如果不是戚晓作为空降部队拿下案子,恐怕负责这次设计的就是她。 “负责,你拿什么来负责,不到三天就要展示成果,现在重新构思构图做出样品,来得及吗?” 原本今天下去戚晓就能拿出完整构图,就算那般也是刚刚来及,现在重新构思显然已是不可能。 章茹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责骂戚晓的意思,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正因为这份事实,才让戚晓的处境特别难堪。 倘若旁人一味责怪,旁人恐怕心中不禁会同情戚晓,但章茹一语中的说出最直观的问题,使得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现在根本不是如何补救的问题,是压根补救不了。 就算之前的设计图重新拿回来,有人敢用吗? 若是被对方早早注册,她们反倒有可能被诬赖成抄袭旁人作品,青荣集团将会受到更大的指责,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戚晓。 顾毅君眉头微皱看向章茹,薄唇刚想说什么,却看到戚晓微微摇头的动作,到了嘴边的话语变成另外一句。 “调出监控,查看可疑人员,公司内部解决。” 顾毅君淡淡说着,狭长而幽深的眸光带着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让旁人不知不觉按照这些话开始行动。 无论如何,顾毅君的平静才是公司中所有人信心的保障。 当他开口后,那些加诸在戚晓身上的责怪,怀疑甚至隐隐约约的幸灾乐祸都消失不见。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必须是同心协力的时候。 只要有顾毅君在,似乎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这样的想法存在于每个人心中。 很快有人联系公司的保卫处,从安保那边调到监控,按照时间查明。 戚晓叹了口气,坐在桌前看着空荡荡的桌面,眸光不知飘到哪里。 公司内部解决,是唯一的出路。 若是报警,不但会耽误接下来一系列的时间,甚至还会让戚晓受到牵连。 可以想象,当设计图丢失后,最有嫌疑的不是旁人,而是戚晓。 作为保管价值千金的设计图的设计师,戚晓有足够的理由弄出监守自盗的把戏。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戚晓不是顾毅君的妻子。 若两人的婚姻关系被爆出,还有谁能怀疑戚晓。 刚才在片刻之间,很显然顾毅君已经准备这样做了,但戚晓不愿。 这次设计图丢失,本就是她的责任,若是在这种关头爆出她和顾毅君的关系,反倒会连累这个男人,让公司上下离心离德。 戚晓极其聪明,自然不愿意发生这种事,她宁可自己名声受损,也不愿牵连顾毅君。 男人走到身边,手掌倏尔握住戚晓放在桌上的柔荑,微微用力,带着温热和坚定。 旁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看了过来,顾毅君向来挺直的身躯朝着戚晓靠了靠,恍若参天大树,庇护着戚晓不必活在旁人各色繁杂的目光中。 戚晓站起身,环顾四周。 “这件事,很奇怪。” 当然奇怪,锁又没有坏,更不是被外力破开,若不是有那些用巧力打开的开锁大师,就是公司内部有钥匙的人做的。 戚晓柜子的钥匙,整个公司只有两把,和那些设计师一样,一把在戚晓手中,而另一把在部门主任手中。 顾毅君眸光微沉,朝着另一侧看了过去。 何冉丽早就从办公室走了出来,面对顾毅君的目光,这位干练的中年女子毫不避讳在桌上拍下一把钥匙,看座位标号,正是戚晓柜上那把。 “这件事我也有嫌疑,我愿意接受调查。” 何冉丽声音清朗,带着凌然的正气,顾毅君眸色不变,却不再看她。 “不可能是三姨,何主任为公司做了那么多的贡献,怎么会是她呢?” “是啊,当初公司也是靠着顾总与何主任才在最艰难的时候撑了下来,何况何主任还有公司的干股,算是股东之一,又怎么会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 研发部不少人都是何冉丽一手带出来,威望甚重,他们自然不愿怀疑。 何况就算怀疑,也没什么证据,何冉丽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她又不缺钱,更不会想让公司倒霉。 “总裁,昨晚20点到20点十分,这一层跳闸断电,好在保卫部即使发现,重新修复电路,但这十分钟内的监控录像是缺失的。” 调查的职员前来报告,此言一出四下哗然,研发部因为工作性质的特殊,最讨厌就是跳闸断电之类的事,往往担心电脑也会兀然关闭,导致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设计图丢失,因此这一层有着两套电路,就算其中一套断电,也会跳到另一套的系统,怎么可能这么巧合,两套电路都断电? 最令人惊诧的,是这次偷到设计图的人实在厉害,竟然能不知不觉让公司断电。 顾毅君显然也想到这一层,幽深的瞳孔翻涌着滔天巨浪,面色却平静如常,这极端而矛盾的情绪让周围的人不由自主退了几步。 虽然这段时间顾毅君脾气看似极好,但所有人都不曾忘记,站在眼前的人,是以一己之力打造了整个商业王国的暴君。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倒想看看,他能逃到几时?” 顾毅君冷冷一笑,轻轻松了戚晓的手,跟着职员亲自到了监控室。 他也很想知道,匆忙之下,真的能不露痕迹? —— 春林企业总裁办公室内,平日里总是高高在上的祝春芳坐在沙发下首,看着逆光靠着沙发的那人,眉宇间含着开怀,朝着对方微微点头。 “WK少总年少有为,果然名不虚传。”说话间竟然有几分真心的敬佩,这对于素来自负的祝春芳来说就像太阳打西边升起一般。 年轻男子面色如常没有分毫得意,手中高脚杯轻轻摇晃,俨然一副贵公子做派,说话间唇畔含着略显轻浮的笑容。 “多谢夸奖,也没什么了不起。” 若是戚晓在这里,恐怕会大吃一惊,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初次见面被她误以为空有才华却不得志的设计师杰钰,此刻却让祝春芳的眼中都满是佩服。 毕竟找人配合顾景涛断电,这种事看似轻松,却不是寻常人能完成的,其中所要经过的,是青荣集团引以为傲的安保系统。 男人放下酒杯,轻轻拿出手机看了看那边传来的短讯,唇畔笑容扩散,一双桃花眼满是绚烂,一眼看去恍若春色满园,俨然纨绔公子的形象,偏偏让眼前的祝春芳都能正色以待,丝毫不以对方年龄而看轻他。 “这件事能成,还要感谢祝女士鼎力相助。” 没想到祝春芳早在十几年前就埋下了棋子,直到今天才终于用到,这份心机和狠毒倒是让他为之侧目,对付一个继子,却从那么多年就开始埋线,不可谓不狠毒。 祝春芳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略微尴尬地张了张嘴:“杰少总年少有为,何必过谦。” 若是被顾林知道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恐怕多年夫妻情分都会被放置一旁,就算看在老爷子的面上也会将她赶出家门。 事情到了这一步,眼见顾毅君慢慢壮大,不但暗害不成,甚至自身难保。 上次想要弄死戚晓,何尝不是对顾毅君的试探,但对方的报复太过猛烈,春林的股票一路下跌,到了最后几乎每一位股东手中的股票都在大幅度缩水,那些人都有撤资之心,若是真的成了那般,春林还如何发展下去。 祝春芳不愿,也绝对不能让局面变成如此。 她不得不和杰钰合作。 眼前这个男人,被称为商业金童,素来在做生意方面是一把好手,他的祖父创立WK集团,经由父亲发扬光大,到了杰钰这一代本只需坐享其成,对方却生生打下不少营帐,将地盘从欧美地区扩充到这里,有增无减。 面对杰钰,祝春芳丝毫不敢小觑,他和顾毅君分明是同一种人,看似年轻,骨子里早就藏着中年人都不曾拥有的计谋,如不是逼不得已,寻常企业一时半会又拿不出那么多钱,祝春芳绝不会选择与虎谋皮。 咳嗽一声,祝春芳看向杰钰,一双眼睛微微转动,“杰少总,我和你当初约好的事,现在可以兑现了吗?WK想要在这里发展,根本不需要借用春林的名号,你说呢?” 杰钰却微微一笑,双眼看向祝春芳,似是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这是我们当初说好的,不会忘了吧。” 祝春芳心中一惊,忽的就从沙发上站起身,眸光紧紧盯着杰钰,后者耸了耸肩,顺势拿起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显得唇色越发红润。 “祝女士说的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祝春芳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到现在她怎么可能不明白,杰钰已然想要反悔。 当初说好设计图交给WK,对方也要将之前购买的股份皆数吐出来,当然,祝春芳会用市场价格购买。 只是此刻杰钰这幅模样,明显准备耍赖,祝春芳这么多年,除了在顾毅君身上,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 别说杰钰是WK的少总,这里还带不是他们的地盘,凭着顾林夫人的名号,祝春芳本来笃定对方不敢欺骗,谁知竟然发生这种事。 眯起眼,女人神色不善,“咱们互利友好,本是一桩美事,你若是想要玩弄些腌臜手段,我也全然不惧,只是有一桩事要想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日后咱们还得好言好语再相见。” 这已是*裸的警告,祝春芳不相信对方会无动于衷,然而,杰钰只是笑了笑,似是觉得可笑祝春芳说的话语,而后偏头,一双桃花眼满是笑意。 “祝女士,哦不,应该称呼您为顾夫人,您说,如果顾先生听到您这番话,会有什么想法。” 祝春芳面色一白,她不是没想过杰钰会用这种手段来威胁她,只是内心的骄傲和平日的顺畅让她几乎忘了这一点。 于婕那对母女何等猖狂,女儿的清白被人辱没,不也是乖乖地不敢寻她吗? WK的少总不过也是外来人,又敢对自己如何。 此刻对上这一双桃花眼,看着内里泛着碧蓝的色泽,祝春芳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杰钰比她想象得更加大胆,也更加可怕。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不准备好好合作,难不成春林在对方眼中,真的就像一只能被随意捏死的蚂蚁? 祝春芳怒极反笑,冷冷地看了过去,眸子恍若淬了毒的刀子一般,在这种时刻,她反倒冷静下来,但凡露出一点点不安,杰钰定然会得寸进尺。 “那又如何?”杰钰站起身,环顾四周,面上露出典型纨绔子弟式的微笑,“顾夫人,我是一个生意人,很多时候做事,或许不那么尊重规则,但如果有一天规则也不尊重我,说不定我就要打破规则。” 男人看向祝春芳的目光带着玩味和讥讽,女人心口一噎,竟然说不出话。 是的,她的确有很多手段来惩罚WK,但若是杰钰一心想要鱼死网破,恐怕她顾夫人的名号未必能保住。 就算顾林念着多年夫妻的情分上能默不作声,老爷子嫉恶如仇,定然不会姑息。 “再见了,希望以后的合作能愉快点,夫人。”杰钰竟然伸出手,朝向祝春芳,那是一双艺术家的手,修长有力,几乎看不见血管,却在指腹处有着薄薄的茧子。 祝春芳咬着牙,却终究伸出手,这一下似是做了个决定般,转眼变得笑靥如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两只手一触即放,祝春芳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说得对,日子还很长,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虽然这次不怎么愉快,好在有补救的机会,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可不是嘛。”杰钰微翘的鼻尖轻轻动了动,做了个绅士的礼节,“您身上硝烟的味道太重,这样不利于咱们合作,要知道,除却利益不说,我还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盟友。” 说话间湛蓝的桃花眼若有似无朝着办公室套间内看去,祝春芳心头一跳,也顺着回答道:“杰少总当然讨人喜欢。” 杰钰这才满意似的点点头,从衣帽架上拿起一款经典拼色的围巾,认真地绕在脖颈间,将他美好的轮廓衬得更加诱人。 但此刻在祝春芳眼中,这个杰钰的容貌不但没有丝毫俊俏,反倒似是恶鬼一般可怖。 若不是心存顾忌,恐怕她早让人弄死这个男人,毕竟每年失踪的人这般多,就算其中有WK的少总,又有什么稀奇。 只是这个念头刚一出来,杰钰却忽然看了祝春芳一眼,这一下将她看得心惊肉跳,竟然低下头不敢和这个年轻的男人对视。 “夫人,期待下次再见,希望您以后能温柔点。”轻柔的呢喃似是晚辈和长辈的絮语,祝春芳的尾指指甲早已深深陷入肌肤,女人抬起头,看向杰钰的双眼微微笑着。 “也希望下次见面,你能不那么狡猾。” 办公室的门开了又闭,祝春芳气得浑身颤抖,将内里所有东西听令哐啷统统砸到地上,包括花费百万之数买来的碧玉蟾蜍。 套间内兀然冲出一个人,猛地朝着祝春芳喊着:“行了,妈,你再砸也没有用。” 祝春芳蓦然停止,阴冷的眸光朝着身后看去,顾景涛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却察觉到自己的胆怯,又走近一点。 “妈,你当初说过的,会借着这个机会将公司的股票拿回来,现在呢,非但没有成功,还陷害了戚晓!” 顾景涛壮着胆子开口,还准备继续说什么,却猛地看到书桌旁的财运水晶球朝着自己飞了过来,脑袋一偏,水晶球就砸到身后雪白的墙面,碎片飞溅,钝痛的触感划过脸庞。 咽着口水,手指颤颤巍巍地抚摸着脸庞,指尖一抹红色,血腥味窜入口鼻。 “泼妇,你简直就是泼妇!”顾景涛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看向状若疯狗的祝春芳。 他真的受够了,从小到大,哪一件是不是被压迫着。 当初说着去顾毅君的公司千般好万般好,他才会舍弃原本创业的念头。 结果可好,顾毅君压根就准备养他一个闲人,在青荣集团那般竞争激烈的地方,他简直就被当成一个笑话,这让顾景涛如何受得了。 现在倒好,损人不利己,非但没有拿回公司股份,反倒有可能暴露重要棋子,最重要的是,祝春芳竟然陷害了自己心悦的女人。 原本顾景涛对戚晓也只见过泛泛几面,远远谈不上真正的爱慕,只是因为戚晓性子温柔,是他喜欢的类型,加上她是顾毅君的妻子,这让从小到大嫉妒哥哥的顾景涛产生占有之心。 若是这样就罢了,偏偏祝春芳一遍遍的警告他,绝对不可对戚晓产生什么念头,这让骨子里叛逆心极强的顾景涛几乎是立刻的,就将原本的感情扭曲为爱慕,或许这一点连自己也不曾发现,还当是真正的一见钟情,甚至上次给顾毅君报告了戚晓所在的位置。 面对此刻指尖稠腻的血液,顾景涛再也无法忍受眼前这个女人,她以作为母亲的名义安排了他的人生,现在越来越疯,甚至刚才那举动,是准备杀了他? 顾景涛拔腿就走,祝春芳却在一瞬间忽然冷静下来,她看着儿子的背影,露出恨意,这就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好孩子! “景涛,难道你不想要公司了?” 说到这个话题,顾景涛更是气得几乎发狂。 “公司,哪个公司?你说如果计划成功,就能打倒大哥的公司,现在呢,一点动静都没有传出来,甚至公司中很多人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也告诉我让我继承春林,可你连股份都拿不回来,我要一个没有话语权的公司干什么,就算当傀儡也没有资格!” 祝春芳面色沉静,纵然满地碎片,她却视而不见,只看向自己的好儿子,“有机会的,你知道公司内的暗子是谁吗?” “谁?” 顾景涛深深皱眉,从口袋中找出手纸,细细擦拭着额角的伤痕,每看到一点血,他心中对这个母亲的恨意就多了一重,却被对方的问题吸引。 他问过许多次,祝春芳却从来不说,只让他静观其变,他也实在很难想象,究竟是谁有这般大的本事。 “何冉丽。” 这三个字一出,顾景涛瞪大双眼,连手上的动作都不禁停止,伤口中重新涌出淡淡血液,顺紧贴着的纸巾滑了下来,几乎落到脖颈。 “怎么会是她?这绝对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只有何冉丽一个人,祝春芳面上露出微笑,这一瞬间,她好似又回到高高在上的顾家主母,而不是这边被顾毅君逼得不得不与虎谋皮,那边让杰钰耍的团团转的女人。 “是啊,连顾毅君都想不到,更别提旁人了。” 谁都不知道,在顾毅君刚刚创业时,祝春芳比谁都明白,这个天资纵横的继子定然会成功,在那一天起,她就让何冉丽跟着顾毅君。 无论创业初期的艰难,亦或者顾毅君公司濒临绝境,何冉丽都不离不弃。 没有谁能对另一个人付出无缘无故的好,顾毅君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何冉丽是她一直埋下的暗器,一经点燃,呵。 祝春芳笑得得意,眼角聚拢的鱼尾纹都多出几条,她的眼带着刻骨的恨。 只要这个棋子没有被揪出来,她能用一次,自然也能用第二次。 当顾毅君被狠狠插了一刀后,回头后发现递刀子的人是何冉丽,那种表情,想必相当有趣。 —— “内奸会是谁?”戚晓沉思着,手指一圈圈绕着头发。 此刻她坐在顾毅君的办公室内,严格来说,坐在顾毅君的腿上,被男人抱着一口口喂饭。 那些看笑话的人如果见到这幅模样,恐怕就会明白,戚晓的笑话不是那么好看。 因为一个这么轻松的人,实在不像闯了大祸的人。 “你认为呢?”顾毅君说着话,小心翼翼将旁边的水杯放在戚晓唇边,等着女人喝了一口后才继续喂饭。 这模样不像世界五百强企业的总裁,反倒像经验丰富的护工。 戚晓亲一口男人额角表示赞扬,一边掰着指头数着。 “顾景涛很有嫌疑吧,毕竟是那个人的儿子。” “林蓝也有嫌疑,从监控录像中可以看到,他昨晚去而复返,也进入过办公室。” “苏悠悠和苏言这一对姐妹嫌疑也不轻,从门口的监控摄像可以看到,苏言重新折回过。” “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毕竟监控摄像也是会骗人的。” 戚晓每说一句话,顾毅君就点了点头,顺势给女人喂一口饭,到了最后戚晓摸了摸圆圆的肚子,实在吃不下,顾毅君才开始用餐。 饭已变得微凉,男人却吃得很认真,手中用得和戚晓是同一双筷子,洁癖却难得地没有发作。 戚晓看向顾毅君的眸光微微融化,忽然叹了口气。 “其实我还有一个人没说,对吗?” 那个人不但有嫌疑,反倒嫌疑最重。 旁人就算要开锁,在没有外人进入的情况下,至少要能够开锁,甚至能拿到备用钥匙或者钥匙模子,偏偏只有那个人不但有钥匙,更能随意进入办公室不被怀疑。 毕竟,主任总是最晚一个下班。 但戚晓偏偏将她放到最后,也是最不希望说出她的名字。 “嗯。”顾毅君点了点头,手中的动作却缓了缓。 “毅君。”戚晓有些担心地看着男人,她明白再这样一个看似冷峻的外表下,顾毅君藏着一颗怎样重情重义的心,如果真的是那个人,戚晓几乎无法想象会给顾毅君造成怎样的打击。 “没事。”男人几乎用餐,却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将餐盒推到一旁,认真地擦拭唇角,明明是简单随意的动作,在旁人看来却优雅的不像话,就连戚晓都看呆了。 越是如此,她越是担心顾毅君受到伤害。 她一直坚持手绘,就是刻意给旁人一种错觉,事实上她完成设计图最后的工具还是电脑,那张手绘设计图,压根就是随笔,说是随笔也不尽然,只是从很久以前的设计资料中,临摹的几个片段。 若是真的被人使用,恐怕才会有大麻烦。 可她依旧担心,担心这次引蛇出洞引来的东西,会让男人伤心。 顾毅君看着戚晓的表情,眸光微暖,额头轻轻抵着女孩的,声音轻柔似是柳絮。 “放心,何姐不会背叛我。” 戚晓还未明白顾毅君的意思,后者就细心地将她抱到办公室内间有宽又大的沙发上,声音轻柔。 “睡吧,我找欧阳辰东把样品做出来。” 戚晓扑哧一笑,脑海中自然而然想到欧阳辰东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乖乖照做的模样,让一位国际有名的设计师做这种事,太过大材小用,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实在不适合让公司内部的人完成,否则精心设下的局面很有可能被打破。 耳畔回荡着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加上身体实在有些困倦,戚晓忍不住偏头睡了过去,朦胧中只感到一件衣服轻轻盖在身上。 “她睡了。” 顾毅君轻轻合上房门,面上带着的温柔将冷硬的轮廓稍稍软化,双眸似是一汪春水,内里盛开着漫天桃花。 何冉丽点了点头,虽然面上还是和以往般干练冷静,唇角却泄露出几许微笑,似是感慨,“毅君,你变了很多,和宋嘉妍在一起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称职。” 顾毅君一愣,眸光微闪,声音又趋向于低沉,“或许吧。” 他并不喜欢被提到宋嘉妍三个字,总觉得那是人生中一段悖论,以前有时候也在想,宋嘉妍长得不错,身材也好,在外人面前傲气满满,面对他却小鸟依人,或许在旁人眼中,这样一个女孩,已然足够被称得上优秀,尤其那样看似全身心地爱慕于他,他为何能全然不动心。 顾毅君曾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是他无法被女人动心,而今遇到戚晓,他才明白不是不会动心,是此刻才明白何为动心。 何冉丽看着顾毅君的面色,笑容也淡了淡,抱歉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不该提到宋嘉妍。” “无所谓。” 顾毅君倒是风淡云轻,本就是无谓的人,何必呢,男人回归正题,看着何冉丽在短短半天内总结的材料。 “从一开始到现在,公司内部总共有十二名员工出现问题?” “是的,这些是我根据平日表现情况,曾经履历以及在这次事件中的表现情况而定,最后列出的人。”何冉丽笃定地回答道。 这次她和顾总本想借着机会将不安分的钉子统统拔掉,谁知道顾总身边不为旁人知道的妻子竟然也有同样的想法,这在暗中就帮了他们一把。 除却祝春芳和WK安排下的钉子以外,其余公司插入的暗哨倒也不少,这些人平时看起来和寻常人无异,但只要有真正值得动用的机会,定然会按捺不住。 “祝春芳还相信你吗?” 顾毅君将资料放下,不急不缓地开口,祝春芳唇畔沁出淡淡的笑容。 “当然,毕竟设计图给她带了回去,是真是假也不是我的问题。” “做的不错。” 顾毅君难得地表扬了一句,眸光看向窗外,一座座高楼遮天蔽日,似是将这座城市最后一点温情的面纱遮去,尔虞我诈充斥在空气之中,恐怕就连祝春芳都不曾想到,何姐早就成了他的人。 的确,从那么多年以前就下了这步棋,祝春芳看似很高明,却完全忘记,真正好的棋手,不但要算计棋局,更要计算人心。 留在青荣集团,可比春林集团能给何姐的更多,最重要的是,情谊。 这种东西说起来很可笑,却又是真真实实存在着,为什么有的老板濒临破产,下面的人却愿意跟着他东山再起,为什么有的老板薪资不低,手下的人却离心离德,不断离开。 或许一开始何冉丽跟着顾毅君还存着旁的心思,但在这个男人身旁呆的久了,何冉丽忽然想看看,这样一个白手起家的男人,是如何登上旁人触及不到的高地。 她见证着顾毅君从男孩成长为男人,从王子转变为君王,时至今日,何冉丽又如何会听祝春芳的命令。 偌大的办公室中只能听到哗哗地翻页声,顾毅君看得很认真也很细致,唇畔甚至含着笑,虽然是冷笑。 这些名单中有公司培养出的核心人才,有看似不起眼却十分重要的螺丝钉人物,更有从公司刚刚发展就进入公司直到现在的元老级人物。 这些人有的早就显出端倪,也有直到今天才被暴露,此前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有间谍潜质的人。 对于这些叛徒,顾毅君往往没有很好的耐心。 何冉丽看着顾毅君的表情,又看了看套间的大门,忍不住从心底同情那些人。 暴君名号可不是空穴来风,她这么多年,也只见过顾总在一个人面前温柔啊。 “这些人,很好。” 顾毅君轻轻合上档案,面色如常,虽然说着很好,眸中的冷茫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会有合适的办法来处理他们。” “是。”何冉丽点了点头,既然汇报完毕,她也准备离开,只是在出门前她忽然想要问一个问题。 “顾总,戚晓她怀疑过我吗?”祝春芳很想知道,戚晓这般聪慧的女孩,她心中怀疑的人选究竟是谁? “她……”顾毅君刚想说什么,套间大门忽然被打开,戚晓略显苍白的面颊出现在二人眼前。 “与其问他,不如亲自问我吧。” 声音带着刚起床时的慵懒,但戚晓的表情绝对称不上友善,她冷冷地看向顾毅君,好似只是第一次看到眼前这个人一般。 “戚小姐。”何冉丽虽然是戚晓的上司,此刻看着女孩的表情却也有些不知所措,用尴尬的目光看向顾毅君。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以及对付祝春芳的计划,一直没有旁人知晓,自然而然不曾告诉戚晓。 或许顾毅君作为男人不会感觉到什么,但何冉丽却能明白,但凡是妻子,总不喜欢自己的丈夫有事瞒着,这一点就算再大度的女人也是如此。 只怕总裁不能理解,毕竟他骨子里已经习惯独行侠的风格,更不会向旁人解释自己的作为。 看到戚晓从房间走出去,男人第一个反应却是皱眉。 “怎么不多睡会?” 他知道昨晚的自己有多需索无度,自然明白戚晓几乎大半夜没有好好休息,看着戚晓苍白的面颊,顾毅君不禁心疼。 戚晓的眸光却一直看向顾毅君,眸色越发冷冽,好似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般。 “顾毅君,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觉。” 顾毅君狭长而幽深的眸光闪过疑惑,似是不明白戚晓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一般。 何冉丽越发尴尬,急忙开口。 “顾总,我那边还有点事,先去忙了。” 顾毅君点了点头,何冉丽终于松了口气地走出去,关上办公室大门,女人却忍不住担心。 她虽然人到中年,却也是从小姑娘时期过来的,知道恋爱中最忌讳的就是彼此不坦诚,只是看顾总的模样,显然意识不到这一点,或许他反倒会认为戚晓无理取闹。 唉,若是当初顾总和宋嘉妍的恋爱是真倒好还,起码有点经验,问题是顾毅君无论心里还是生理都是干干净净比白纸还纯洁。 一个男人没有经历过几个女人,显然是无法成长的,但往往第一个成为男人老师的女人,都不是最终能厮守到老的佳人。 就像那句歌词,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 摇了摇头,将这些冗杂的思绪抛在脑后,当务之急还是找出公司中那些隐藏已久的钉子,至于顾总的私生活,就让他自己烦恼吧。 三寸高跟鞋的声音笃笃远去,而办公室内,顾毅君和戚晓四目相对,气氛却再无半点之前的温馨。 “晓儿。”顾毅君叹了口气,心平气和地看着戚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 戚晓将身上披着的外套随手扔了过去,顾毅君猿臂一捞接住,眉头紧皱。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戚晓冷笑着:“顾大总裁,是不是看着我为你担心着急,感觉特别爽?” 顾毅君不明所以,站起身,想要将外套重新披上戚晓肩头:“别闹了。” 戚晓朝后退了一步,躲开顾毅君的手掌。 “我没闹。” 戚晓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她费尽心思在公司中和顾毅君撇清关系,生怕旁人以为自己靠着总裁上位,这一次更是为了揪出公司内奸,不惜以名声做赌注来帮助顾毅君。 谁知到了最后,人家不但早有打算,还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这让戚晓不但感觉挫败,甚至感觉顾毅君压根没把自己当成妻子。 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自己,害得她白白担心? 顾毅君却不能理解戚晓的思维,他看着戚晓倔强的脸庞,眸中隐隐带着责备,却无法将平日的冷清孤傲展现在戚晓眼前。 男人将外套挂在一旁,看着戚晓,认真道:“晓儿,我不是故意隐瞒,只是觉得没必要说,这一次你能和我想到一起,我很高兴我们心有灵犀,一切都很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到现在顾毅君都不能理解女人的思维,更不会明白对她们来说,欺骗对其他罪名更加重要。 毕竟女人往往更注重的是态度,而不是事件本身,恐怕这一点是理性思维的男人永远不能理解的。 “算了,既然这件事你能处理的很好,也不需要和我说,那我只管设计,剩下的和我无关。” 戚晓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两个人的观念从本质上有区别,这一点无论如何是沟通不了的。 她不愿吵架,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毕竟顾毅君的隐瞒让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傻瓜。 “晓儿,我们没有必要闹成这样。” “我没有闹,你还不懂吗?”戚晓重复着:“顾毅君,我没想和你闹。” 她甩手走到书桌前,拿起一张A4纸,刷刷写了几行字。 “最近几天,我想冷静一下,反正设计图已经出来了,剩下招标和我无关,顾大总裁您一定能安排好一切,我就不画蛇添足了。” 看着戚晓递来的请假条,顾毅君眉宇皱成一个川字,男人耐着性子。 “晓儿,我不允许。” “这不是你允不允许,我有自己的思想。”戚晓转身就走。 这的确是一件小事,但若是顾毅君以后再隐瞒别的事呢? 或许在他的观念中,只是将她当成形式上妻子罢了。 戚晓越想越觉得伤心,自己一腔努力都成了白费,说不定在顾毅君眼中犹若取笑的小丑一般。 啪的一声,办公室大门被甩的一声巨响,眼前再也没有女孩的身影。 顾毅君想要去追,脚步却终究没有挪动。 算了,那就让她好好冷静一下吧。 顾毅君重新坐了回去,只是再看资料,却什么也看不进去。 他错了吗? 不,他没有错,他只是不愿意让戚晓太操心,难道这样也有不对? 转身打开窗,一阵凉风袭来,将桌上的文档吹得一起一落,犹若顾毅君此刻的心境。 —— 当戚晓站在公司门口,仰头看着在阳光沐浴下散发着金色光泽的大厦,心中微微惆怅。 她错了吗? 她想要帮助顾毅君,对方明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却隐瞒了这些,看着她被公司众人攻击、耻笑。 呵,或许是她太天真。 只是环顾四周,戚晓却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顾家肯定不能回,戚家更像是笑话,去找凌薇是个好想法,只是戚晓不愿意打扰人家小夫妻的生活。 想来想去,戚晓唇畔露出苦笑,她竟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天下之大,似是没有一处容身之所。 漫无目的地走着,戚晓一抬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走到市中心的商业大厦前。 但也不觉得意外,毕竟青荣集团选择的地段也是市中心最好的写字楼,从这里无论交通还是购物都方便得很。 大屏幕中正循环播放着一些花了大价钱投放的广告,青荣集团和WK广告自然也在其中。 一款别致的项链忽然映入戚晓眼帘,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只振翅欲飞的彩蝶,却偏偏被彩钻嵌入翅膀,呈现出诱人的微妙弧度。 这不过是WK广告中的一个片段,戚晓却一眼认出,正是当初在哪家店中的醉碟。 可当初导购员分明说了全世界也只有一款,为何会出现在广告中。 一般在广告中的都是流行款式,若是打出广告又拿不出产品,岂不是令人贻笑大方。 “好看吗?” 略显轻佻的声音传入耳中,戚晓抬起头,和声音不符的是,发声的男人规规矩矩站在面前,含笑看了过来。 “杰钰?”戚晓讶然,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 杰钰点了点头,几乎是含情脉脉得看着戚晓:“很荣幸美女能记得我的名字。” 戚晓不在意地笑了笑:“有才华的设计师,一向容易被旁人记住。” 态度不远不近,无端让人感觉到一阵隔阂,杰钰也不气馁,自顾自地说着。   ☆、第六十九章 要她继承公司? “这款设计本不应该出现在广告中,只是因为有人欣赏,我才会萌生出想让更多的人能看到这款设计的想法。” 这话说得简直有几分讨好的西斯,戚晓却平淡如常,没有羞涩没有欣喜也没有恼怒。 “好的设计能引起人们共鸣,这款设计很不错。”戚晓看了眼杰钰,后者虽然总是表现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但凭心而论,却并不惹人讨厌。 可惜她今天的心情并不怎么好,连简单的应酬都很难保持平静。 “我还有点事,改日见。” 戚晓正欲告别,杰钰却倏尔开口。 “戚小姐好像有点烦心事,不知道能不能和我聊聊。”似是解释一般,男人目光真诚得看向戚晓:“毕竟心里有什么事,能和旁人分担,也会觉得痛快点。” 戚晓摇摇头,朝旁走了几步。 “交浅言深就不必了,萍水相逢罢了,何必说分担呢?” 杰钰笑着应道:“当初戚小姐还想让我进青荣集团,现在改主意了?” 大概想用这话拉近彼此的距离,戚晓却面无表情地看向男人,眸色微沉。 “WK少总何必与我寻开心呢?” 虽然一开始的确没有认出对方的身份,但戚晓又不是傻子,顶尖设计师设计的钱包,彬彬有礼的谈吐气质,这些都表明眼前这个男人绝不是落魄设计师的身份。 加上杰钰明显混血儿的特征,在这种信息发达的时候,戚晓当天晚上就查清了杰钰的身份。 听到戚晓的回答,杰钰面上一愣,却很快掩饰过去,打着哈哈。 “戚小姐果然冰雪聪明,既然如此,今天我请客,就当赔罪可好?” 戚晓再让几步,淡淡道:“赔罪就算了,您也没得罪过我,改日再见。” 眼睁睁看着戚晓离开,杰钰勾了勾唇角,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本以为丢失设计图的美人心情定然不怎么愉快,眼巴巴找到附近来安慰,谁知热脸贴上冷臀部,对方竟丝毫不放在心上。 从小到大习惯女子爱慕目光的杰钰心中倏尔升腾起某种兴趣。 那就拭目以待,她们还会再见面的。 抬头再看一眼大屏幕的设计图,尤其是那振翅欲飞的醉碟,杰钰忽然想到被青荣集团内奸送来的那张草图,呵,当他看不出来是个陷阱吗? 杰钰转身离开,屏幕中的蝴蝶振翅欲飞,却始终逃离不了戒指的圆环。 究竟是醉碟,还是锁蝶? 戚晓走在大街上,很快就将适才这件事抛诸脑后,说实在的,杰钰到底什么身份和她毫无关联,毕竟当初相逢也只是偶然,就算彼此立场敌对,戚晓却十分欣赏对方在设计方面的才华,只是根据内部消息,WK不参加此次竞标,戚晓倒也不担心和对方碰面。 退一万步说,就算戚晓和杰钰对上,她也不认为自己会输,这一次的设计不但倾尽全力,更是集合几乎公司中最顶尖的设计师,如果这样都没有一拼之力,青荣集团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种规模。 虽然这样,还是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戚晓叹了口气,顾家她短时间内是不准备回去,这件事说起来不算什么大矛盾,却是两个人本质思想的区别,这个问题始终存在,就算现在不解决,日后也必定会再次爆发。 是谁的错呢? 或许两个人都没有错,只是缺少统一的意见,或许等自己想明白再回去比较好。 看着手机内电话簿的一连串号码,戚晓竟然不知道应该拨打哪一个。 朋友不算太少,知心好友却永远不多。 “祖父。” 手指蓦然停顿,戚晓忽然看到这个备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面目慈祥,一双眼睛却带着鹰隼般犀利的光辉,那是曾经将戚家发展壮大,令行业内的人不敢小觑的老人。 可惜,随着岁月流逝,祖父戚蔚然处理公事越来越力不从心,而作为儿子的戚明却显然没有能让旁人足够认可的才能,戚家企业在短时间内就越到不少危急,甚至在戚晓嫁给顾毅君后,靠着对方才能转危为安。 祖父就像一个宁静的港湾,在戚晓心中保留着一个特殊的地位,如果戚家还有什么值得留恋,那恐怕只有祖父一人。 “爷爷。”电话很快拨通,戚晓却一时语塞,想要说什么,舌头却打结一般。 “丫头。” 宽厚的声音顺着话筒那端传来,戚晓几乎有着流泪的冲动。 小时候,祖父也是这样唤着她,当戚晓看着母亲香消玉殒哭了几天几夜一直停不下来时,祖父会拍拍她的脑袋安慰着喊她丫头,当她受到继母虐待从家中跑了出来后,也是祖父第一个找见她,温柔地用手帕擦干戚晓泪水,劝丫头回家。 “是我。”不知不觉,泪水顺着脸庞滑落,戚晓低下头,不想让来来往往的人看到自己面上的表情。 虽然尽可能让语调平缓,老人却似是感觉到什么,叹了口气。 “不开心就回来吧,祖父还在呢。” 戚晓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手指捂着嘴唇不住点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传出模模糊糊的呜咽。 人来人往的大街,不时有人奇怪地回头看着戚晓,不明白一个长相标致的女孩为何哭得如此伤心。 戚晓却顾不得许多,她只知道,她要回家。 —— 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别墅,戚晓心中涌起类似于近乡情怯的心情,竟然不敢进去,正在外面浇花的中年女人一抬头就看到戚晓,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迎了上来。 “小姐,你可回来了,刚才老爷还吩咐让厨房做些您喜欢吃的东西呢。” 戚晓朝着对方笑了笑,想要说什么,声音却带着哽咽说不出话,半天才唤着。 “刘嫂,祖父最近身体好吗?” 刘嫂叹了口气,认真地看向戚晓:“也说不上不好,只是一个人难免孤单点,也没个陪着说话的人,您要是经常回来就好了。” 戚晓心中一颤,浓浓的愧疚感油然而生,结婚这么久,她竟然出了当初回门以外,再也不曾看过祖父。 只是这一切并非她不想,而是不敢。 小时候每每被继母欺负,戚晓第一反应都是来爷爷这里避难,但老爷子虽然会劝她安慰她,却并不愿意收留。 戚晓不明白,偶尔也会有怨恨。 为什么在最关键的时候,祖父竟然不愿意庇护? 否则于婕虽然嚣张,却也不敢当着老爷子的面找她的麻烦,戚晓甚至想,爷爷是不是也不爱她,所以才会不管她的死活。 久而久之,戚晓对老爷子心中敬重,却也不敢常来,就算偶来过来,也住的并不长久。 “丫头。” 微微颤抖的声音,一个拄着拐杖的身影出现在戚晓面前,花白的头发,周围满面,只有一双犀利的眸子还和以前相仿,只是这双眼此刻满是温情。 “爷爷。”心中的愧疚恍若即将喷发的火山,岩浆把戚晓的心脏烫了一遍又一遍。 只不过一段日子没见,爷爷竟然老成这幅模样,几乎成了记忆中陌生的空白。 跑的近了些,戚晓想要扑入祖父怀中,却不由自主地站定,虽然泪盈满眶,却还是规规矩矩地搀扶着爷爷的胳膊,没有逾越。 老爷子看到戚晓这幅模样,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伤心,从衣领旁的口袋中掏出手绢,细细擦拭着戚晓双眸的泪水,一如儿时。 “傻囡囡,不哭了,回家了还哭什么,天大的事有爷爷给你挡着呢。” 戚蔚然越是这样说,戚晓哭得越发伤心,到了最后几乎控制不住地趴在爷爷肩头,老爷子看似孱弱的身体似是钉子一般立在原处,轻轻拍着戚晓后背,恍若令人安心的参天大树。 戚晓哭了一阵,鼻尖变得通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祖父,几乎将老爷子的肩头都哭湿了。 戚蔚然却很欣慰地笑着,刘嫂在旁边也擦着眼泪。 她在戚老爷子身边三十多年了,最明白老爷子的心思,这个孙女他太看重,教导起来自然有些严厉。 她还怕长大后戚晓会和老爷子有隔阂,好在这丫头心正也乖巧,虽然儿时受到很多苛责,长大后对老爷子却很敬重。 “老爷,屋外风大,您和小姐进屋说吧。” 虽然天气并未完全转凉,但老爷子的身体却不十分的好,平日偶尔才出屋子转转,今天出门,纯粹为了迎接这个疼爱的孙女,只是风太大,在外面长待着对身体不好。 戚晓急忙扶着祖父进屋,早有佣人泡了两杯暖茶摆在案几。 戚晓先将茶碗递给祖父,自己才拿了一碗。 用的是印着福寿喜的大盖碗,茶盖碰着茶碗发出叮当悦耳的小声,似是磕磕碰碰的日子,却有种别样乐趣,轻轻用茶盖一波,淡绿的龙井就游到一旁,看着心情就无端好了起来。 “爷爷,今天可让您笑话了。”平静过后,戚晓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大的人,在长辈面前还哭鼻子,实在有些丢人。 老爷子却拍了拍戚晓肩膀,意味深长地说着:“我面前还有什么丢人的,爷爷喜欢你这样。” 他为了戚晓的成长,教导方式太过严厉,这孩子也就渐渐生分了,现在想起来心中多有后悔,但只要丫头在他面前还愿意哭一哭,就说明心中拿他当亲近的人,戚蔚然心中痛快着呢。 只是不知道是谁惹恼了自家的丫头,他可最了解不过,孩子看似温柔,实则外柔内刚,想要惹哭她可不容易。 戚晓越发不好意思,仔细想想,事情并不多大,只是听到祖父的声音,忽然就忍不住了。 “其实也还好。”轻轻叹了口气,用茶盖将茶叶拨到一旁,吹了吹咽了下去。 淡淡的清香窜入口鼻,心神也逐渐宁静。 大概从与顾毅君结婚时,戚晓心中就憋着委屈,和从未见过的人订婚到结婚,用了一个星期不到,两人的婚姻甚至还不如一桩仔细点的生意,签合同的仪式都显得太过草率。 何况戚晓那时心中的人并不是顾毅君,却因为孝顺,全然按照祖父的心思嫁了过去。 中间遇到那么多的事,乱七八糟的,温馨的,吵闹的。 就算后面不知不觉中爱上顾毅君,但只要一想起这种匆忙婚姻,心中大抵还是委屈着吧,对祖父随意让她嫁人的怨,对顾毅君的怨,对戚家的怨。 这一哭也是哭了此前心中的郁结,现在眼泪流出来,心情却好了许多,也慢慢想开。 若不是嫁给顾毅君,现在的自己还在为生计奔波挣扎,那时候也没这么多伤春感秋的心思,若是那般,秦艳艳之流见到恐怕会很高兴。 世界上哪有将好事占全了的,这样想想,自己倒算是幸运的。 “好好说说,顾毅君那个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戚晓想明白,戚蔚然却不准备就此揭过,丫头从小被他严格培养磨砺是一回事,却不代表能随意被旁人磋磨。 顾毅君就算在外被称为暴君,戚老爷子却不在乎那些,敢欺负我们家丫头,管你是天王老子也要收拾。 看着祖父含着怒气的目光,戚晓咳嗽一声,仔细回想着。 “不是他欺负我,只是两个人思想有差异。” 无论如何,嫁过去以后,顾毅君非但没有欺负她,反倒对她越来越好,不但旁人羡慕,就连自己也觉得足够幸运。 老爷子哼一声,不肯放松警惕:“你不用怕他,有什么委屈尽管给爷爷说,我亲自收拾他。” 戚晓顿时哭笑不得,只得解释:“真没欺负我,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欺负我吧。” 想想这倒也是,按照顾毅君冷冽的性子,若是嫁过去后讨厌戚晓,恐怕会将丫头当成空气一般,别说欺负,看都懒得看一眼。 虽然心下稍安,老爷子却还是担忧着,看着戚晓的目光满含慈爱:“丫头,有什么委屈别憋在心中,咱们丫头可不是能让旁人随便欺负去的人,若是真的有什么人不懂事,那我得让他们开开眼。” 说到后面简直有种杀气凛然的气势,戚晓吐了吐舌头,仿佛看到祖父年轻时的霸气。 那时候的戚蔚然,也是鬼见愁一般的人物。 戚晓乖乖喝着茶,心中流过阵阵暖流,或许她早就应该回来,这里才是她真正的避风港。 看着孙女乖巧的模样,戚蔚然老怀大畅,笑的连眼睛都眯了起来,就连眼角的皱纹都似是舒展几分。 这就是他的孙女,越看越觉得喜欢,就算顾毅君这种人杰,在他心中也不过刚刚配的上戚晓罢了。 也不枉费他当初用自己的人脉,帮顾毅君铺平了几个案子。 “丫头。” 戚晓正在喝着茶,顺嘴吃了几个刘嫂拿出来摆在桌上的蜜饯,听到祖父叫她,自然而然地应了声,就听戚蔚然继续说着。 “等明年开始,接手公司吧。” 戚晓瞪大眼,刚刚拿在手上的蜜饯咕噜噜掉了下来,顺着盘沿滚到桌上,又从桌边掉到地面,在这个过程中,戚晓全然石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傻丫头,怎么变傻了?” 看着戚晓的反应,戚蔚然哈哈大笑,伸出手指弹了戚晓额头:“你之前就没想过?” 戚晓认真而老实地摇了摇头:“从没想过。” 虽然那个父亲是个渣,戚晓却从未怀疑过对方能继承公司,毕竟寻常情况下,公司都是交给自己的儿子嘛,戚明这段日子也的确做着戚蔚然应该做的事。 老人看戚晓的表情不似撒谎,微微叹了口气。 “你父亲他从小天资愚钝,我怎么教也教不会,不但工作不行,感情上的事也马虎的很。”老人说着冷冷哼一声,若是戚明在此定然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毕竟当初戚晓的母亲是老爷子亲自选的儿媳妇,他当着面一个屁都不敢放,暗地里却不理不睬,在外面安了个新家。 也就是女人太过温柔,以大家闺秀的气度不吵不闹,默默容忍这一切,要不然戚老爷子早就狠狠教训戚明了。 等后面知道这件事已经晚了,戚蔚然恨铁不成钢,以前总觉着是儿子家事,也就没有操心过,等明白真相后真想一棒子敲死戚明,偏偏外面孩子都有了,也不能不让进门,每次说到这件事,戚老爷子都会用拐杖狠狠打过去,戚明不敢躲,也只能生生受着。 戚晓也想到自己这个渣爹的所作所为,若是对方继承公司,凭着他和于婕的智商,恐怕没几年就把老爷子心血败光了。 现在戚家产业后面还有个老爷子撑着,谁都得给几分面子,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等老爷子什么时候走了,戚家就真正完了。 “父亲,的确不是继承公司的料子,但你也不能随便抓壮丁啊。”戚晓摊了摊手,她是真没对戚家公司有想法,就算戚明不继承,也可以让别的股东上位嘛,戚明当个大股东吃红利也不错。 戚蔚然叹口气,看着戚晓的目光带着怜惜:“你从小吃苦吃的太多,我一路看着过来,心中也愧疚的很。” 没想到半路转了话题,戚晓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您说哪的话,这和您没关系。” 现在想明白,戚老爷子就算再威严,也不好插手到儿子家务事,要不然外面还不知道怎么说呢,长大后戚晓就不再怪老爷子了。 “不,我小时候本可以把你养到身边,也没人能说什么,但我没有。”老爷子目光灼灼,满是睿智的光芒。 “因为我一直明白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准备让你继承公司,对一个继承人来说,没什么比在风雨中成长更重要的,顾毅君为什么能创立青荣集团,恐怕有一半得感谢祝春芳。” 说得好有道理,戚晓竟然无言以对。 只是怎么想她都不明白,老爷子什么时候就起了这份心思呢。 也是当局者迷,于婕虽然愚不可及,却在这方面看得清楚,大概也是出于对钱财的看重,从一开始,她就明白从小一起长大的戚明几斤几两,戚老爷子一世威名决不能在他身上堕落,恐怕会另寻人继承公司,而最后可能的,自然是丈夫前妻所生的女儿,不但带有戚家血统,老爷子还颇为疼爱。 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于婕对戚晓的迫害越发明显,以至于到了不加掩饰的程度。 好在戚老爷子不着痕迹的干预,加上戚晓自幼聪慧,明白什么之后该忍,什么时候反击,乃至于到现在生活的不说惬意,起码也平平安安,健康长大。 终于到了戚晓从校园中脱离,从那时起,老爷子就准备给戚晓找一个丈夫,找一个人品好又有本事的男人。 看了这么多,也是戚老爷子挑选孙女婿太过苛刻,竟然看不到满意的。 可以说千挑万选才找到顾毅君,本想着威逼利诱,谁知男人刚好也因为宋嘉妍的言而无信,想要找一个妻子断绝对方念想,加上利益的一拍即合,两边当即同意。 现在想起来,戚老爷子虽然不曾后悔,却也有些心疼丫头。 他即使心中笃定顾毅君不会慢待戚晓,但这个男人太过优秀,自己这孙女只怕要碰不少灰。 “丫头,顾毅君对你好不好?” 刚好在说继承公司的事,话题一转又跳到旁处,戚晓真有些不习惯老爷子跳跃且发散的思维,却依旧老实回答着:“他对我挺好的。” 这句话倒不是安慰老爷子,顾毅君对她的好,几乎旁边的所有人都看在眼中,虽然一开始冷漠了点,但戚晓也能理解,毕竟此前两个人脸面都没见过,太热情也说不过去。 可随着时间流逝,顾毅君对她越发温柔,看着暴君铁血化为绕指柔,大概是个女人就会感到心满意足,戚晓也不例外。 “他对你好就行,要是不好,那我还得收拾他。”戚蔚然吹胡子瞪眼,似是顾毅君就在眼前一般警告着,戚晓顿时哭笑不得,祖父越老越有童心,说话做事跟小孩似的,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把自己嫁过去。 “您放心吧,他若是对我不好,我也不怕。” 戚晓这句话说得不错,顾毅君对旁人冷淡之极,对她却可称得上极尽温柔,就连戚晓都意外这种转变。 “你在他身边,多学点多看点,明年继承公司,你也不用怕,心中有底。” 戚晓摇了摇头,声音低了下来,“爷爷,我不准备继承公司。” 她本就是不争的性格,若非旁人惹急,平日连发火都不愿,戚明是个渣爹,她因为浑不在意,也懒得和对方计较什么,更没打算抢继承权。 现在于婕她们都恨自己恨得要死,若是以后真的继承公司,还不得天天来闹? 似是看穿戚晓的想法,戚蔚然冷然道:“放心,我既然准备将公司交给你,肯定会安排好一切,你父亲若是敢多说,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他。” 戚晓却依旧不答应,她没什么野心,这种事更是从未想过,说实在的,她自认和戚家的羁绊也只有戚老爷子一个人,若是戚老不在了,她压根不准备再回戚家,所以对戚家的公司,她没有半分肖想。 戚老爷子皱起眉,叹了口气,眉眼间满是无奈,“丫头,你是不是非得看我死不瞑目。” 戚晓吃了一惊,拿起桌上的蜜枣堵住老爷子的嘴巴,气道:“好端端的,哪有你这样诅咒自己的。” 将孙女送入口中的枣细细嚼着,戚老爷子摇了摇头,“你父亲是什么货色,你最清楚不过,他若是继承公司,岂不是糟蹋我的心血,明月集团是我一手创立,我岂能看它被毁在戚明手中。” 戚晓凉凉开口:“也不一定毁,说不定父亲还能把它发扬光大呢。” 这话说出,连自己都不大相信,戚晓暗中撇嘴,先不说戚明本事如何,就于婕那对母女爱慕虚荣,喜欢和旁人攀比的性格,就能将明月集团败地七零八落。 老爷子似笑非笑地用拐杖轻轻敲了敲戚晓的小腿,“和我玩心眼是不是,还发扬光大,讲笑话呢?” 戚晓吐了吐舌头,无奈道:“就算不让他继承,您手下那么多人,找个有能耐的也可以嘛。” 老爷子皱着眉,无奈却平静地说着:“我不是没想过,但大概还是老脑筋吧,无论如何也希望自家血脉能继承公司。” “您这观念得改改嘛。”戚晓和老人聊得久了,也感觉不到以前的严肃,说起话来越发随意,刚准备笑着说什么,刘嫂却进来通报。 “老爷,那个女人和她女儿找上门来了。” 在戚老爷子家中,那个女人只代表一个人,就是于婕。 几乎是立刻的,戚蔚然的脸色沉了下来,背脊挺得很直。 “那就把她们叫进来。” 老爷子再看向戚晓,眸光重新恢复暖意,笑着开口。 “行了,你看,你不想继承公司,也有人上赶着来要呢。” 戚晓笑了笑,没有适才的温柔,看向门口的眸光含着冷意。 每次遇到那对母女,就没什么好事,她倒想看看,今天又准备出什么幺蛾子。 ------题外话------ 这俩母女看来要倒霉…。囧   ☆、第七十章 她竟然是顾总的妻子? 于婕喜欢艳丽的服装,戚染自然也染上了母亲的习惯。 两人一进门,戚晓眼前一花,只觉得眼前出现两颗圣诞树,浓重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哟,瞧瞧我见着谁了。”于婕看向戚晓的目光满是讽刺,她自小就看这个继女不顺眼,最近更是如此,若不是看着现在是老爷子家中,恐怕于婕早就不知道要说什么难听的话呢。 戚晓不动声色,并不问好也不出声,只冷冷看着从门口进来的两人。 她为什么要虚情假意,为什么要忍气吞声,以前为了生存,现在却足够保留尊严。 没有意料之中的效果,于婕脸色渐渐阴沉,她似是这才想起,眼前这个女孩再也不是能任凭自己欺辱的孤女,而是顾暴君的妻子,身份比戚家小姐更加尊贵的存在。 戚染也心有灵犀般想到这一点,看着眼前衣着雅致面容姣好的姐姐,心中似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凭什么,为什么自己要经历那么多肮脏的事,为什么这个姐姐却嫁给了显赫如顾毅君。 当初祝春芳明明针对的是戚晓,自己根本就是被连累的。 戚染浑然忘记自己是为了看戚晓的笑话才会一路跟随,最终招致大祸,在她心中俨然铺满对戚晓的仇恨,若是有可能,她真想撕烂那张让顾毅君都心动的脸。 虽然从小是姐妹,戚染却明白,无论长相还是气质,她和戚晓都相差甚远,这样的认知逐渐扭曲着心灵,她恨不得让戚晓从世界上消失。 “你们来干什么?”看着本该是一对姐妹的二人互相对视,空气中几乎溢满着仇恨的气息,戚蔚然心中极不舒服。 虽然明白于婕的身份导致戚晓和这对母女是天然的敌人,但作为老爷子,自然希望家庭和睦。 眼睁睁看着事情走到这一步,他并不愿意。 “爷爷看到我来好像不怎么高兴,心中只有姐姐呢,这样偏心,传出去可不怎么好听。”戚染哼了一声,老爷子素来在意名声,她偏要戳中这点。 戚蔚然眸光渐渐冷了下去,从小的确偏心戚晓,却也因为这个丫头是值得他去捧在手心中宠着的,极其念旧情。 戚染却不同,当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长得也很可爱,戚老爷子曾经拿糖果逗着她,却担心戚染吃太多,每天只给吃两粒,后来老爷子在偶然情况下发现戚染长了蛀牙,索性停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戚染哭闹不休,甚至用还未长好的牙齿狠狠咬着他,从那时候起,老爷子就知道这个女孩从父母宠得太过刁蛮,不知不觉慢慢疏远。 现在看戚染的眼神,竟然连他也一起恨上了。 “于婕,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老爷子手中的拐杖重重击打地面,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戚晓站在旁边伸出手扶着老爷子,生怕老爷子有什么事,和她形成对比的,是戚染一脸讽刺的笑容。 “爸,您别生气。” 于婕好歹比戚染多活了这么多年,就算干吃饭也长经验,知道戚老爷子看似年迈,却是家中真正说一不二的人,别看戚明在明月集团工作,却没有办法真正插手最核心的东西,继承戚家企业的办法,只有通过老爷子。 于婕眼看戚老面色依旧不虞,忍不住狠狠拉一把女儿,示意对方道歉。 戚染心中不愿,却为了以后的钱途,不得不弯下身子,将满脸厌恶的表情遮住,柔柔开口。 “我从小就不会说话,要是惹得爷爷生气,您可千万别忘心里去。” 哼,气死才好,反正现在也没听立什么遗嘱,到时候父亲自然而然能拿到公司,她才是真正的戚家大小姐,不知道会比现在风光多少。 戚老爷子不动声色,淡淡道:“你们的道歉我可不敢接受。” 这一对母女心思太过浅薄,打什么主意一眼就能看得出。 也不想想,若是公司真的到了他们手中,凭着戚明的“真才实学”,公司能维持几年? 现在他还活着,公司有他戚蔚然的名声和标杆,自然能发展下去,纵使戚明做了什么蠢事,他也能及时补救,但若是自己有一天真正逝世,那时候戚家的末日就到了。 唯一能幸免于难的,恐怕就是身旁乖巧聪慧的孙女。 毕竟也是顾毅君的人,和戚家再无半点关系。 可惜这两个人只被眼前利益蒙蔽双眼,压根分不清厉害。 对她们,戚蔚然连看一眼都欠奉,压根懒得搭理。 于婕也不气馁,径直带着戚染坐到老爷子身旁,温和的声音和往日大相径庭。 “爸,您最近身体如何,最近戚明工作忙,咱们好久没聚一聚了。” 戚蔚然冷笑,“只要你们别出现在我眼前,我身体就好得很。” 这分明将对于婕和戚明的而延误表达到了极点,戚晓在一旁挑眉,戚染气得将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 该死的,这个老不死的混蛋。 “爸,我们也是关心您,您怎么能这样说呢?” 于婕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戚染使了个眼色。 老人家随着年纪的增大,对家中孩子总是存在着格外的偏爱,别看戚老表面上讨厌戚染,心中恐怕也将对方当成了真正的孙女。 接收到来自母亲的目光,戚染只好朝着戚老走了过去,将桌上大盖碗端起,规规矩矩地说着。 “爷爷,您就原谅我嘛。” 说话间俨然带了几分撒娇口吻,戚老却迟迟不解这杯道歉的茶水,眸光直直看行戚染。 这对母女从进门前就制定好策略,无论如何也得从戚蔚然身上捞点好处,现在竟然愿意伏低做小,这还是此前罕有的。 于婕眼巴巴看着戚老爷子,后者却忽然笑了。 “你这丫头,还有点眼色没,我乏了,扶我进屋。” 戚晓笑着搀起老爷子的胳膊,扶着他慢慢走入里间。 戚染双手端着茶碗,似是傻瓜一般立在原地,气得全身发抖。 刘嫂不好意思地走了过来,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老爷最近心情不好,请您不要介意。” 说着就想要接过茶碗,总算给戚染一个台阶下。 谁知对方反手一巴掌印上刘嫂面颊,五指红印清清楚楚地显现出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劝我?” 刘嫂捂着面颊低下头,她伺候老爷子三十多年,来往戚家的人无论是谁也会给几分面子,何曾遇到过戚染这种刁蛮货。 于婕眼见不对将戚染拉了过来,低声教训。 “你爷爷只是一时想不开,还真能不认你这个孙女?你在他家中动手,是想让他更讨厌你?” 戚染愤愤哼了一声,扭身就往外走,她就不信,除了从戚老爷子这边想办法,就没别的了? 于婕也追了过去,临走前却把一张支票塞到刘嫂手中。 “小孩子不懂事,你可别生气,这点钱拿去压压惊,以后老爷子有什么事,还得拜托你。” 刘嫂眼见两人终于离开,冷冷一笑,看也不看金额,就将支票撕了个粉碎。 呸,这对母女真以为所有人都是傻的? 她们这场闹剧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有她们还在自以为是的演下去。 想要继承公司完全做梦,当老爷子准备将公司交到戚小姐手中的时候,他就已然放弃那一家子了。 这些年他给过他们太多机会,这些人所做的每一件事老爷子都看在眼中,直到一次次地失望,乃至于绝望。 书房中,老爷子坐在古香古色的太师椅中,气势犹存地拄着拐杖,眼中却透出几分日薄西山的凄凉。 “你看到了?” 不明不白的问题,戚晓却点了点头。 是的,这对母女的嚣张行径她一一看在眼中。 若是真的被这两人得了公司,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猖狂,祖父威名一世创立的明月集团,不出五年就会成为一滩烂泥。 “我不能一手葬送我的企业,丫头,我身边只有你一个。” 此前的威逼利诱丝毫不能让戚晓动容,反是此刻老爷子微凉的叹息让她不知所措,只得呐呐道:“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放心,你总会想通的。” 言语间老爷子倒是很有把握的样子,可不是嘛,这是他的孙女,从小虽然不是在身边长大,却也是暗中注视着的,最是重情义不过,绝不会眼睁睁让明月衰落下去。 “今晚就住着吧,让刘嫂陪你去收拾卧室。” 戚晓应了一声,老爷子摇铃,刘嫂进来后脸上还带着红印,老爷子眉头一皱,戚晓迎上去,眸光一紧。 “是那对母女干的。”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刘嫂面对戚晓的关心,反倒不知应该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老爷子哼了一声,眉宇间满是戾气,“行啊,真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 在他家中就敢动手,越发没教养了。 “看来,我真的要好好考虑。”戚晓咬着牙关,这对母女太过嚣张,简直狂的没边,日后若是真的让她们继承公司,说不定还会做出多少跋扈害人的事,戚蔚然一生积累的威名就这样被葬送。 虽然说着考虑,戚晓心中却已然准备答应下来,只是她对这些一窍不通,还得好好学着看着。 等刘嫂将戚晓带了出去,戚蔚然脸上渐渐露出疲态,看着窗外红霞漫天,日头渐渐落下,心中竟然涌起一股苍凉。 是啊,他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撒手人寰,这段日子他一直想办法处理后事,好让戚晓接手后不再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公司。 今天戚家那对奇葩母女为何上门,只有戚老爷子明白。 在公司中只不过找人略微刺激上门寻找董事长夫人优越感的于婕,对方果然上套,在戚晓面前展现出令人诧异的愚蠢头脑。 若不是情非得已,他绝对不愿算计孙女,只是就算年轻时身为王者,这具身体也是他控制不了的。 丫头,希望你以后能明白祖父的良苦用心。 —— 第二日,戚晓其实一直在想要不要去公司,毕竟和顾毅君有了矛盾。 或许对方到现在还莫名其妙,甚至认为她无理取闹。 只是有的矛盾是从根本的观念问题,若是顾毅君以后事事瞒着她,那两个人的夫妻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想来想去,这份设计毕竟凝聚着自己的心血,戚晓还是去上了班。 路上戚晓准备乘电梯时,旁边有同事疑惑地看了过来,眼神似是在询问,戚晓为何不乘坐宽松的总裁专属电梯,为何和她们一起? 恰在此时,顾毅君从公司外赶来,男人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晨曦的薄薄曙光在他身上似是万张光芒,男人脚步沉稳身材硕长,狭长而幽深的眸光似是黑曜石般熠熠生辉。 戚晓看着他,顾毅君也偏头看向戚晓,两人却没有说话。 此时此刻,公司大厅好似只有他们两人,两人的眼中也只有彼此。 但是,没有人开口。 直到顾毅君上了专属电梯,戚晓也被蜂拥的人群挤着,身不由己地被带入电梯门中。 不知是谁在心底叹了口气,情绪恍若清晨枝桠下的露珠,渐渐蒸腾。 何冉丽见到戚晓时的表情有点讪讪,似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戚晓却如常地和对方打招呼,顺带着看看设计情况。 和往常一样,在招标会进行之前,小组案的组长需要过一遍模拟流程,因为明天就是招标会,到了现在,已经完全不需要考虑方案会不会泄露。 因为就算泄露,对方也来不及赶制样品。 何冉丽知道案子的重要性,索性将公司中几个元老级别的设计师也一起送入会议室观看,此前批评戚晓的首席设计师章茹也赫然其中。 毕竟这个案子本该是资历最老的她接手,却落在戚晓这个空降兵的手中,她心中究竟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实在很难说。 直到,会议室中,设计图缓缓展现在众人眼前,就连章茹也一时被震惊。 那时怎样的艺术品,刹那之间,众人恍若回到古老的年代,看着历史流沙从指尖滑落。 古代女子十五及笄,以簪饰发,代表成年,可以说簪子在古代是非常重要的饰物,甚至足以表明女子身份地位。 五代五缟《中华古今注?钗子》中有云,“钗子,盖古笄之遗象也,至秦穆公以象牙为之,敬王以玳瑁为之,始皇又金银作凤头,以玳瑁为脚,号曰凤钗。” 戚晓这一系列的设计,正是以古代种种发饰为原型,将簪子、金步摇、梳篦作为圆形,结合现代审美,创造了新的结构。 在众人眼中这些发饰已然不是简简单单的饰物,而是跨越时间河流的艺术品。 就连最德高望重的章茹也呆呆看着屏幕,没想到戚晓竟然这样别出心裁,虽然现在复古风逐渐流行,却没有一个能做的这般彻底,又用了现代工艺,将金箔压得极为纤薄,恍若蜻蜓的翅膀,其上点了几颗红色宝石,可以想象有女子戴着这般美丽的簪子走在街上,青风一吹,那金箔微微颤动,连带着其上几点嫣红迎风招展,那将会是怎样的风韵。 “何主任一直说你有设计上的天分,我本不信。”章茹笑着叹了口气:“现在信了,果然年轻人是准备将我们拍死在沙滩上啊。” 戚晓抿着唇笑了,声音轻柔带着谦虚,“还是前辈教导有方,否则这么短的时间,我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这般说并不纯然客气,要知道研发部都是一群设计怪才,若不是他们言传身教,戚晓也不可能掌握设计中的许多窍门。 这也是戚晓此前在另外公司待过后,最喜欢的地方,就算同时青荣集团,研发部中的众人无论人品还是提携后辈的态度都胜过财务部不知多少。 章茹满意的笑了,不但对戚晓的设计,也是对她的态度。 “戚小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创意,给我们说一下吧。” “是啊,说说吧。” “真是后生可畏啊。” 蜂拥而至的夸赞让戚晓微微红了脸,最重要的是这些夸奖都是真心实意,研发部这些人只崇拜比自己有创意,能做出的东西的人,此刻在他们眼中,戚晓的形象忽然间仿佛高大许多。 “现在的生活节奏很快,我们似乎生活在钢铁丛林中,女孩们也不得不化身为女汉子,和男人去抢一个天地。”戚晓的声音很悦耳,似是缓缓流淌的小溪,碰撞着鹅卵石发出清脆的声音。 “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我们的打扮越来越正规,越来越中性化,甚至很多男人感慨着,我们失去了属于古典女子的柔媚,但这一切是我们的错吗?” 在场的女设计师们不少,听到戚晓的话语都低下了头,似是认真思考。 她们平日里比寻常女性更加不修边幅,一门心思埋头做设计。 但扪心自问,难道震就不想当一个受人赞美的女人? 不是不愿意,是不能。 哪有女人不爱美,只是不能。 她们将时间用在打扮上,就没法养家,毕竟这个社会对女人的要求同样不低。 若是将工作的时间花在打扮上,就无法生存。 孰重孰轻,一眼就能看出。 女性们渐渐捏起拳头,对,不是我们不爱美,只是这个社会对我们要求太高。 戚晓莹白的脸颊绽放着浅浅的笑容,眨了眨眼,忽然轻轻一扯,将柔顺绑着秀发的皮筋从发尾撸了下来,一头黑发顷刻间披散在脑后,更是衬得戚晓柔顺姣美。 众人诧异之间,戚晓忽然拿起放在桌上正中央的样品,璀璨的凤簪忽然就被戚晓拿了起来。 松松挽了一个发髻,将簪子插入其中固定,众人眼前一亮,一个款款大方的古典美人就这样出现在会议室中。 戚晓本就气质娴静,此刻被这凤簪衬出几分雍容妩媚,加上一双顾盼生辉的盈盈秋瞳,乍眼看去恍若一个古典美人忽然穿越到这里。 赞叹的声音此起彼伏,虽然身上还穿着职业套装,但戚晓身上却多了几分古典美人的气质,这种气质甚至丝毫不觉得突兀,反倒浑然天成。 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这枚簪子吗? 简直不可思议。 众人啧啧感慨,却在此刻,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顾毅君英俊的侧脸缓缓出现。 男人在看到戚晓的瞬间兀然愣住,他见过戚晓的许多面,柔顺的,可爱的,气鼓鼓的,甚至是皱眉呼痛双颊绯红的,却唯独不曾见过戚晓此刻的模样。 俨然似是从画书中走出的人物似的,让人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戚晓一颦一笑在旁人眼中都有了别样的风姿,似是一株亭亭盛开的白玉兰,远远都能嗅到一阵香气,不但有贵气,更有微风吹拂后的不胜娇羞。 顾毅君楠楠说了句什么,戚晓没有听清,细长的娥眉微皱,却也没有去问,在一旁的苏悠悠却猛地一惊,瞬间面红耳赤。 自从知道苏言背叛公司被开除后,苏悠悠就存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再也不敢提样品的事,对戚晓更是讳莫如深。 毕竟公司上下都知道,戚晓是故意以自身为诱饵,将真正的内贼们引了出去,顺带着解决了公司多年来的棋子。 折手段不可谓不高杆,旁人果然都小看了戚晓。 苏悠悠更是知道戚晓在顾总心上的地位,万万不敢得罪,谁知今天竟然听到顾总叫她……吾妻。 是她听错了吗? 怎么可能,如果真是顾总的妻子,她又何必来上班呢。 苏悠悠打定主意,就当不曾听见,戚晓也重新将一头黑发放了下来,重新用皮筋绑住及腰秀发。 不知是谁先叹了一口气,转眼间就像瘟疫一般在会议室传播开来,就连等在外面准备开会的股东们都愣住。 虽然他们站在顾总身后,却也在刹那间见到了戚晓的模样,真可谓惊鸿一瞥。 研发部的人们看了看时间,才发现因为太过赞叹和感慨,他们甚至已经把会议时间拉长太过。 但此时此刻没有人考虑明天的招聘会,有戚晓这样的构思,他们还会输? 众人鱼贯而出,章茹甚至站在戚晓身边,面上不复此前的严肃,甚至带了点亲热,低低的说着:“看来我是真不如年轻时候,脑子也不如你们这些孩子有用。” “您说哪里话,我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两个人渐行渐远,众人呆呆看着研发部离去的背影,不少股东凑到顾毅君身旁,转弯抹角地打听戚晓的事。 他们还不曾看到一个这般气质优雅宛若古典宫装美女的人物,就算平日里尝鲜尝了太多,也缺少这么一位。 顾毅君眉头拢起,暗暗压抑着怒气,竟然敢觊觎他的新婚妻子,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是两个人这般冷战,就算强横如顾毅君也不禁手足无措。 也不知现在晓儿每天在哪里过夜,莫非是凌薇家?不,应该不会,毕竟晓儿不会去打扰欧阳这对璧人的生活。 越想越觉得担心,若不是存着尊重戚晓的心思,恐怕顾毅君此刻早就将戚晓生生拉回别墅了。 “总裁,开会吧。” 苏悠悠真的不想打断顾毅君的沉思,但此时此刻这么多股东都在盯着,她作为秘书也只好出声。 顾毅君点点头,冷峻的眸光环顾四周,虽然还未开口,却已然带了望而生畏的气势,股东们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这时才有人想起,公司中不少人传言戚晓是顾毅君暗地里的情人,不,甚至早已放到明面上来。 咳,果然是见到美人脑子昏了,也不想想,顾毅君的女人哪里是他们能觊觎的。 —— 戚晓下了班后依旧准备去祖父家中,适才与办公室的众人谈论时间久了点,甚至于下班时间有晚了。 研发部的人加班已是家常便饭,大多数人只看到丰厚的薪水,谁知薪水背后的辛苦。 这般想着,戚晓却在地下车库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似是专程等在这里,看向戚晓的目光满是炽热。 如火一般,让戚晓周身不期然地开始发烫。 “晓儿。”深情的声音,几乎就在耳畔响起,戚晓柔嫩莹白的脖子微微一颤,耳珠几乎要被对方含在口中,偏头,顾毅君向来冷冽的眸子带着火焰。 “嗯。” 戚晓淡淡应着,朝旁边横跨几步,站到顾毅君对面,费尽心思才压住脸上蒸腾般的红雾。 “你还在生气?” “我并不是生气,只是。”戚晓斟酌着,想了个合适的词:“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你。” 每到夜晚,戚晓也曾想念顾毅君的怀抱,想着他总是将手臂放在她脖颈下,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后背。 在顾毅君的床上,戚晓总是睡得很安稳,那些儿时曾经伤害她的东西,都不曾在梦中出现。 只是戚晓却不愿意对方再次隐瞒,与其等下次矛盾更加激烈地爆发出来,不如一次性地说清楚。 “晓儿,我不该隐瞒,这的确是我的错。”顾毅君的声音柔的好似一团化不开的雾气,他伸出手想要抱住女人,却被戚晓躲开,男人低低叹了声气,“或许因为从小到大习惯孤军奋战,我总是不愿意将心思告诉旁人。” 这种表现恐怕在戚晓看来是不信任,也是对她的打击,但却因为顾毅君从小的生活环境导致。 自从祝春芳因为祝家和顾家的联姻进了家门后,顾毅君的日子就很不好过,一开始祝春芳完全是娇宠着,似是准备将顾毅君彻彻底底变成纨绔子弟。 可惜顾毅君自小心思成熟,无论如何也没有被捧上天,祝春芳便想法子让身旁的人灌输某些错误的思想进去。 顾毅君在这种环境下,早就习惯什么也不说,甚至不听。 儿时他曾将讨厌继母的心思吐露给身旁看似和蔼的保姆,谁知后者一转眼就告诉了祝春芳,那女人在父亲面前哭泣,顾林自然认为祝春芳如此善待顾毅君,后者却不知好歹,将顾毅君狠狠打了一顿。 不能信任旁人,是顾毅君的生存法则,于婕头脑蠢笨,做不出这种事,但戚晓虽然没有经历过,却也能想象。 顾毅君看着女人脸上逐渐柔和的表情,再次抱住戚晓,这次戚晓没有反抗,呆呆地抱在怀中。 “晓儿,我能做的是以后什么事都不隐瞒,不但将你当成枕边人,更是心上人。”顾毅君平日看起来严肃的不行,没想到说起情话来却让人招架不住,戚晓低下头,面红耳赤。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我的行动。”顾毅君讨好地蹭了蹭戚晓柔嫩的面庞,将唇印在女人额间,似是起誓,“以后我就算吃饭、上厕所,也一定给你汇报。” 戚晓伸出拳头打了男人一圈,力道却不大,更像娇嗔,“谁耐烦听你上厕所、吃饭的事,少来恶心我。” 顾毅君低低笑着,胸口发出轻微颤动,将戚晓抱得更紧。 “那就这样说定。” 戚晓想了想,将略显娇羞的表情收起,认真地看向顾毅君,“我从小长到大,并不是温室中的花儿,更不是等待着被解救的公主,顾毅君,你既然是我的丈夫,就要相信我,相信我能接受的风雨把你想象中更大。” 顾毅君看着戚晓熠熠生辉的眸子,忍不住点头。 “我相信你。” 是啊,按照他原本的法子,的确不会伤害到戚晓,他也就没有特意去说,却怎么忘了,眼前这个女孩和他的生活环境相差仿佛,并不是一味躲在他身后寻求保护的人。 事实上,若不是当初见到戚晓伸出爪子狠狠挠旁人的模样,但就论乖巧柔顺,顾毅君恐怕并不会这样喜欢。 两人相拥在一起,所有的误会都冰释前嫌,顾毅君趁机在女孩耳畔念着。 “跟我回家吧,这些日子没有你在旁边,睡着都不安稳。” 戚晓靠在顾毅君怀中,却摇摇头,“我最近住在祖父家,恐怕不能回去。” 顾毅君捧了戚晓的脸,无奈道:“气性这么大啊,还在生气?” 戚晓吐了吐舌头,略显俏皮,“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只是从你我结婚到现在,祖父一个人孤零零在家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想多陪陪他。” 以前只觉得祖父不喜欢她亲近,戚晓虽然心中落寞,却也没有旁的想法,最近亲口听祖父说起以前那些事,才明白对方的用心良苦,积压在心中多年的孺慕之情全然爆发,戚晓就不能不去管戚蔚然了。 顾毅君狡猾地笑着,轻轻摸着戚晓的脑袋,“我也好久没见爷爷了。” 戚晓讶异片刻,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结结巴巴地说着:“你的意思是?” “嗯,就是你认为的意思。” 不再多费口舌,顾毅君索性将戚晓打横抱起,放在座驾的副驾驶位上,低头给戚晓系好安全带。 “好好睡会,看你昨晚没有我肯定没睡好。”指腹轻轻滑过戚晓眼底的黛青色,带来一连串的电流。 内里的暧昧意思却让戚晓面色持续呈现粉红状态,索性偏头靠着椅背渐渐睡了过去。 等一觉醒来,已然到了祖父院子的门口,难得顾毅君来过一次还记得。 戚晓打了个哈切,眼前蓦然出现放大的俊脸。 啾。 红唇被轻轻啄着,戚晓眨了眨眼,就听到耳畔传来车窗被敲了敲的声音,戚蔚然满脸无奈地看着内里亲热的二人。 戚晓猛地把顾毅君推开,手忙脚乱下了车,掩饰似的唤了声爷爷。 ------题外话------ ~\(≧▽≦)/~孩子们积极冒泡哦,另加群:一心为慕 群号:340335527 敲门砖:文中任一人名   ☆、第七十一章 设计图是抄袭品? “小情侣又和好了?”戚蔚然乐呵呵地笑着,慈爱地拍了拍戚晓肩头,“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顾毅君也下了车站到戚晓身旁,手掌攀上戚晓腰肢,点着头,“爷爷说的是。” 再看向顾毅君,老爷子可就没那么客气,眼中满是打量,他可没忘记,之前戚晓哭得多么伤心,虽然未必全是因为这个男人,但只要让自家丫头受了委屈,他自然要为戚晓出头。 “顾家小子,你跟我过来。” 戚晓和顾毅君面面相觑,戚晓使了个眼色,示意顾毅君好好听话,男人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离开。 也不知道老人说了什么,反正顾毅君出来后,看起来有几分无奈,戚晓迎了过去,悄声问着。 “爷爷说了什么?” 正准备打听,戚蔚然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我让他好好待你,哼,若是敢负了你,看我不把他的皮剥下来。” 大概就连作为父亲的顾林都不曾这样说话,怪不得顾毅君满是无奈,戚蔚然的辈分实在让顾毅君得罪不起,偏偏说的这话又透着股亲切,顾毅君也笑了,毫不避讳地拥住戚晓。 “您放心,我自然会好好待晓儿。” 说出的话语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老爷子这才满意地点头。 “给我记住了。” 用过晚餐后,戚老爷子索性让顾毅君住进戚晓房中,毕竟原本就是夫妻嘛。 只是翌日清晨,看着戚晓娇羞模样,老爷子总有种孙女被人抢走的感觉。 好在这人是顾毅君,旁人眼中优秀到不像话的年轻俊杰,老爷子这才勉强平衡点。 目送二人出门,老爷子微微叹口气,刘嫂走到近前给戚老加了件衣服。 “戚小姐找了个好丈夫,您不用担心了。” 就算瞎子都能感受到顾毅君看着戚晓时眉眼间的温柔和宠溺,刘嫂以前看电视时,这个男人总是一副冷清眉眼,对待旁人素来不假辞色,总感觉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知道戚小姐嫁给他后,刘嫂原本多有担心,今日看到真人,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历经过沧桑的老爷子看着二人远去背影,却微微叹了口气。 “这两人都是倔强性子,现在宠爱犹如在烈火中添着木炭,自然烧得旺盛,但若有一天被泼了一盆水,害怕会出问题。” 刘嫂笑着应道:“老爷说的是,不过顾先生这样强大的人,又有谁能给他泼冷水呢。” 老爷子摸了摸下颌的胡子,也放下心。 “是啊,有谁能让顾毅君吃瘪呢?”招聘会很热闹,无论是此前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来了,戚晓甚至看见一个曾经的同事。 不但本城,甚至周边城市的公司也朝着最美女神这档节目而来。 现在这个社会什么效应最能带动消费? 明星效应。 只要是明星同款,基本就是购物网站的爆款,尤其设计的珠宝,这东西和寻常衣物还不一样,衣服的款式很容易被模仿,用低档次的劣质料子做了以后,卖个便宜价格,很快就成了烂大街的东西,久而久之无端掉了档次。 珠宝却不同。 衣服的版权很难追究,但高端款的珠宝在业内却有着明确的版权意识,除却从古到今一直传下来的玉佛、玉观音等老样子,若是新款设计的珠宝被模仿,对于有名的牌子来说是致命耻辱,毕竟仿款说起来都掉档次,那些能买得起高档珠宝的人绝对会在意档次问题。 能够登上最美女神这一款高大上节目的顺风车,恐怕没有一个能获得竞标资格的企业会放弃。 就连青荣集团虽然国内顶尖,却也并非专攻珠宝,却也努力想要获得这次机会。 戚晓身边陪着的设计师是章茹,顾毅君作为大BOSS自然也要前来压阵,来来往往的人看到他后就先退却三分,若不是知道青荣集团和珠宝行业结缘不深,恐怕大多数人都准备离去。 行业中一直流传一个定理,只要顾毅君坐在谈判桌,就没有谈不成的生意。 从几年前顾毅君还是个青涩少年时就被这样评论,到现在依然如此。 所谓传奇不是创下了多么了不起的记录,而是一直将这份记录保持着。 “顾总,好久不见。” “您今儿也来了?青荣集团果然枝繁叶茂,顾总年轻有为啊。” “顾总,您向来吃肉吃惯了,也得给我们留口汤喝吧。” 打招呼寒暄的,奉承夸赞的,甚至是调侃着的,戚晓都一一看在眼中,顾毅君庞大而独特的气场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注意到他。 俊美的面庞,高大有型的身材,配合举手投足天然的贵族气质,就算第一眼见到也很难移开眼,绝对会将这个男人生生印入脑海。 “戚晓,你怎么也在这里,没走错吧。” 略显夸张的声音和语气,戚晓偏头,正看到曾经的顶头上司,莉娜。 戚晓在进入青荣集团前,也曾经在别的公司实习甚至任职过,在这么多的经历中,莉娜给戚晓留下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刻,虽然不怎么好就是了。 刚从校园中出来时,戚晓还对设计师存在着几分梦想,下班后也想要和旗鱼公司的设计总监,也就是莉娜多多亲近,询问对方关于设计的一些事项,谁知莉娜对戚晓怎么都看不顺眼,不但横眉冷对,还总是说着不冷不热的话语,最后竟然联合旁人诬陷戚晓破坏了当时公司中一个较为重要的案子,让老板将戚晓开除。 也是从那件事以后,戚晓开始明白这个社会的残酷,也才知道学校中传道授业的老师才是最珍贵的财富之一,到了社会后,就算给旁人钱,对方也未必会坦诚相待,更不用说心心念念盼着你学会。 现在再次见到莉娜,戚晓发现心中竟然波澜不惊,好似见到一个陌生人一般。 “好久不见。”戚晓的声音很是平淡,莉娜饶了戚晓一圈,啧啧出声。 “看起来日子不错啊,不过也是,凭你这张脸,在哪里能过得不好呢。” 莉娜冷笑着看向戚晓,用来掩饰眸中一闪而过的慌张。 是的,慌张,或许连戚晓都不明白当初莉娜为何会针锋相对,一切都是因为戚晓在设计上的天赋。 莉娜自认在学校中也是一个天赋俱佳的学生,毕业后虽然是凭着家中关系才坐上设计总监的位置,年纪轻轻却心高气傲的很,当初戚晓屡次求教,莉娜心中是不屑的,也只是随口指点几句,准备快快将戚晓打发离开。 谁知戚晓拿出的作品一次又一次让她惊讶,这种惊讶不是来源于技艺,而是戚晓在设计上的敏锐和天赋,这种认知让莉娜惊慌,只觉得一身所学很快就要被戚晓超过,到了那时候,她又凭什么能坐稳总监这个位置。 因此戚晓到现在都不明白当初的原因,莉娜却很明白,眼看着戚晓成了设计师,不讽刺几句都难以平复心中莫名的愤恨。 “一个学会计的,竟然成了设计师,也不知道哪家公司这样不开眼?” 戚晓微微挑眉,也懒得说什么,只安静地站在一旁,等招标会的开始。 她不愿意闹事,甚至懒得解释,旁边的人却不愿意这样堕了公司的名号,一个中年女人冷笑着看向莉娜,慢悠悠地说着。 “说我们青荣集团不开眼?你倒是第一个。” 青荣集团?莉娜一看戚晓身旁,站着的竟然是章茹。 对国内的设计师来说,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排名即使奖项和展览,甚至不少设计师的世界排名都是根据奖项拿的多少,重量级别如何来评定。 像欧阳辰东,就是在某个顶级比赛中大放异彩,逐步成为时尚界的时尚之星。 章茹正是传说中拿奖拿到手抽筋的人,别说在国内赫赫有名,甚至亲赴巴黎开过开过展会,并广受好评,将华夏风带到世界各地。 同为设计师,自然也是有高有低,适才莉娜可以肆无忌惮地讽刺戚晓,此刻却不得不闭紧嘴巴,忍不住上下打量着戚晓。 青荣集团? 仔细想想,大名鼎鼎的章茹又有几个公司能请得起,对方若是说在青荣集团工作,定然是不需要撒谎的,否则一查就查了出来。 莉娜心中更恨,青荣集团的研发部向来以精品为名,进去的人无一不是顶尖设计师,据说内部的竞争激烈的不得了,看章茹的模样,竟然还以戚晓马首是瞻,丝毫不见适才对她的严肃。 “招标会开始,请各位公司代表根据手中招标书的指定位置选座。” 顾毅君停止了和旁人寒暄的举动,朝着戚晓这里走来。 适才还满脑子嫉妒思想的莉娜忽然间就像不会说话了似的,呆呆地看着顾毅君的面容。 不可能,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俊美却高大的男人,莉娜一方面想要看的更加仔细,另一方面却只得低下头,不敢多看。 “累了吗?” 温柔的声音,简直不像周身君王般的气质,却正因为这份对比,让人对他怀中的女子又羡又妒,莉娜咬着牙看戚晓被顾毅君几乎是半扶着拥到会议室,轻轻将椅子调整到合适的位置上,才让戚晓坐了下去。 这份细心和认真足以让每一个女人动容,尤其顾毅君外表如此俊美,身材如此完美。 莉娜咬着牙,看向戚晓的目光满是嫉妒,却也无可奈何。 若是当初不放戚晓离开,对方是无论如何去不了青荣集团,更不会钓上了顾毅君这样的金龟婿,这般想着,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翻江倒海。 在场的怀着这种心思的女子不在少数,只是看着顾毅君对戚晓的细致,转眼间狭长幽深的眸子在看向女人后更是溢满了温柔,简直让人羡慕,却在面对旁人时冷冽而干脆,这种对比更是让人心思迷醉,可惜这一切都已经属于戚晓。 “你还真是祸害。”戚晓撇了撇嘴,众人眼中的嫉妒几乎要将她烤焦。 “那我也只祸害你一个人。”顾毅君在戚晓耳边低声缠绵,偏生脸上的表情正经的不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正在说关于工作的事。 戚晓满脸无奈,第一次见面时看到的顾毅君和现在真的是一个人吗? 以前只觉得顾毅君这样的冷面冷心人绝无可能温柔,没想到这份温柔竟然独属于自己。 章茹早就是过来了,看着两人也只是微微笑着,顾毅君在公司内对戚晓的宠爱简直犹若实质,旁人早就从一开始的惊讶转为平常。 这两人在一起时会让人想到金童玉女四个字,实在太过养眼。 “招标会即将开始,今天负责招标的是最美女神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请我们的编导刘骏逸说两句。” 众人鼓掌,都明白这个刘骏逸定然是最后一锤定音的人物,戚晓只觉得似乎在节目上看到过,编导按理说都是幕后人员,这个倒是有点眼熟。 一颗妖冶的美人痣在男人额间点着,雍容而华丽的丹凤眼泛着桃花璀璨,这是一张比女人还美丽的面容,红唇看起来就多了几分柔软,虽说男生女相,眼角却带了几分凌厉,让人不敢小觑。 这样一个美人,简直将在场不少女人的姿容都生生压了下去,刘骏逸却眉头紧皱,显然不喜欢旁人盯着他的容貌。 “刘骏逸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新锐导演,这次竟然别出心裁导演一个电视节目。” “据说他捧起来的演员就没有不红的,号称点金之手。”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这么美,一般女星绝不愿意和这位导演站在一起。” 听到众人暗地里的议论,戚晓总算明白这份熟悉感从何而来,这人竟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大导演,就算像戚晓这般不爱看娱乐频道的人都会略感熟悉,可想而知名气有多大。 只是这份熟悉感却太过浓厚,偏偏戚晓一时想不起来。 “今天来的人倒是不少。”刘骏逸随意地站在台上,一股洒脱不羁的气质悠然而出,恍若魏晋的狂放士子,风流而率性。 那张足以令女人嫉妒的容貌如此醒目,戚晓唇畔弯了弯,觉得这个人倒是蛮有意思,却在不期然间和对方的眸光碰上,刘骏逸朝着戚晓挑眉,旁人或许还未注意,顾毅君搂在戚晓腰肢间的手掌却略微收紧。 “认识?” 戚晓诚实地摇了摇头,顾毅君也不再多问,女孩脑海中却在回忆着以前的许多事,怎么总觉得见过,又想不起来呢,按理说这样的容貌应当过目不忘。 “废话不多说,我想要的设计要突出大胆,那些落了俗套的就别给我拿来了。” 刘骏逸环顾四周,原本太过俊俏的容貌因为眼角的凌厉让旁人不得小瞧。 “大家都应该知道,这个节目推出的虽然是最美女神,但那些女神长的大多一个模样,锥子脸大眼睛高鼻梁,像从同一家整容医院出来似的。”刘骏逸嗤笑一声,众人也低声笑了起来。 刘骏逸作为时长接触女星的大牌导演,的确有资格这样评价。 女星本人的长相和上了镜头后会略有差异,有些人长得很好看,上镜后人却显得很古怪,根据研究,越是三角脸型越是符合上镜的黄金比例,自然不少女星想方设法把下巴削尖了,以达到更好看的效果。 “人靠衣装,在长相差不多的时候,就需要你们的珠宝来映衬,所以对你们来说,这是一次绝好的广告机会,而对我们来说,也只有风格突出的珠宝才能配得上这档节目。” 毕竟上节目以后,服装都是制定类型,做不出太过出彩的效果,只有从造型和珠宝中,才更能显出差异。 话已至此,很明显刘骏逸想要的是与众不同,风格特立的设计,不少习惯于做传统珠宝设计的商家已然摇了头,只觉今天竞争力不够。 唉,也怪这档节目在此之前一直采取保密措施,就连编导都不曾公布,到了今日才终于对外。 刘骏逸向来是新锐人物,拍摄的电影大胆创新,直指人心,自然是个革新派的人物,对他来说自然不喜欢老生常谈的东西。 戚晓看着章茹手中的样品盒,有些担忧。 “茹姐,咱们这个应该算哪种类型。” 毕竟设计围绕着古典,怎么看也不算特立独行,章茹却微微笑着,安抚戚晓。 “放心吧,我们这种在当代的大设计中算新颖的。” 戚晓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大门却忽然被敲开,工作人员前去迎接,一张熟悉的面庞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张纨绔不羁的面颊,带着明显混血儿的特质,深邃的轮廓让人想到太阳之子的传说,湛蓝的双眸恍若清澈海水。 “不好意思,早上有个会议。” 虽然这样说着,唇畔的笑容却没有分毫抱歉的意思,但旁人已然站起和他打招呼。 杰钰作为WK少总,即使主战场不在华夏,却也是不少人眼中的香饽饽,自然不会错过攀交情的机会。 刘骏逸冷冷觑了杰钰一眼,懒得多说什么,重新回到位置上。 杰钰是有名的商业金童,自然深谙在华夏交情的重要性,无论认不认识,都一一笑着打招呼过去,最后竟然径直朝着戚晓这边走来,当然在旁人眼中,杰钰恐怕是去和顾毅君打招呼。 一个是商业金童,一个是著名暴君,两个人的相遇,简直让无数人热血沸腾。 “今天精神好多了嘛。” 众人大跌眼镜,谁知杰钰竟然在戚晓身旁站定,甚至款款坐了下来打招呼,看模样颇为熟稔。 早就前来,正准备迎接自家少总的WK首席设计师简直要哭出来了,老板你这样大刺刺坐在敌人的位置上真的好吗? 戚晓点了点头,转头却给顾毅君解释,“之前和凌薇逛街时遇到的,当时不知道他是WK少总。” 顾毅君眉头微皱,却不是针对戚晓。 偶遇,杰钰可是从来不会做浪费时间的麻烦事,当初听戚晓形容时,他就怀疑所谓怀才不遇的设计师是杰钰,没想到还真是他。 “嗨,老朋友,还没恭喜你。”杰钰笑着朝顾毅君伸出手,顾毅君冷淡地回握,用只有他们几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如果你想要在经历一次失败,我不介意给你。” 杰钰面上柔和的笑容很快敛去,却又重新展开。 “我很期待。” 眉宇间骤然出现的阴霾让戚晓忍不住靠在顾毅君怀中,这两人的交锋在外人看来平淡无奇,却仿佛在瞬间嗅到嗜血的味道。 顾毅君和杰钰眼神交接,似是隐藏着什么旁人看不到的疾风骤雨。 “你好像不太欢迎我,看来我还是自觉一点比较好。”男人耸了耸肩,仿佛之前不过是个玩笑,站起身朝着自家首席设计师走去,后者这才松了口气。 当初来这里的时候,总裁反复嘱咐,能不和顾毅君碰面就千万不要碰面,少总这个人看似豁达,实则信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信条,当初在欧洲时,吃了那样大一个亏,怎么可能不报复回来。 只是总裁的意思,显然不太看好少总。 这样的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因此设计师在面对杰钰的讯问后,信心满满。 “您放心,青荣集团此前是不涉及这一块的,我们赢定了。” 场中的汹涌之处并不只有这里,顾景涛几乎将整个身子藏在暗处,只能用带着羡慕、嫉妒甚至某些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看向顾毅君那里。 从几天前离开青荣集团,到成为春林的总经理,顾景涛理应扬眉吐气,但事实上,他到现在还觉得迷茫。 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强横如祝春芳竟然会把公司一大半交给他,甚至让顾景涛来参加这次的招聘会。 他不习惯,隐隐有些害怕。 一旁商场老狐狸们虚伪的笑容和问好让顾景涛只能硬着头皮去顶,毕竟祝春芳的身份不适合来这里,身旁自然也没有人能教他。 相反的,顾毅君即使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一旁的人都会去问候,去巴结,去奉承。 尤其站在他身旁的女人姿容动人,笑容可掬,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去羡慕。 此时此刻顾景涛全然忽略了当初顾毅君是如何努力,在困境中又是如何挣扎才走到这一步,没有任何势力的他就像在悬崖上走钢丝,只要一点差错就会万劫不复,到了今天旁人再看顾毅君,敬的是他赤手空拳创立青荣集团的魄力,敬的是他没有借助顾家势力全然付出的汗水,敬的是他临危不惧总能化险为夷的本事。 而这一切,顾景涛没有看到,他只看到顾毅君此刻的荣耀,全然忘了荣耀背后的心酸。 “凭什么,明明都是一家出来的,他就成为龙,我只能当一条虫。” 顾景涛咬着牙,努力克制从心中弥漫出的酸气,旁边春林集团的设计师看着顾景涛目光所在的地方,凑上前来安慰着。 “您放心,这次青荣集团的设计图都丢了,这么短的时间肯定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反倒是咱们这边……” 春林集团虽然在业内珠宝行业也算名列前茅,可惜他这位设计师却没有太多真才实学,完全是祝春芳从别处派来的心腹,顶着设计师的名号监视众人。 他们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设计图是假的,反而沾沾自喜。 作为一个拥有非专业眼光的人,他只觉得设计还算不错,索性就直接盗用青荣集团的设计图,WK这次合作虽然狠狠坑了春林一把,却将偷出来的设计图还给他们。 事实上在看到设计图的时候,杰钰已经知道计划失败,这份设计图全然是以前著名设计师的作品,只不过稍加改变,新瓶装旧酒,因此他才会刻意挖苦祝春芳,也绝无可能达成此前说好的协议内容。 祝春芳不明所以,所谓的首席设计师又昏庸无能,造成现在这种可笑的局面,如果他们知道,恐怕不会带这样的作品来到招标会,可惜一切才刚刚开始。 众人按照抽签的号码上前展示作品,有些人的作品老套却相对稳妥,有些人标新立异色彩浓艳,不同的品牌总有适合的风格,坐在台下的刘骏逸面容平淡,看不出喜怒,让人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即将到春林集团展示设计,顾景涛朝着旁边打了个眼色,首席设计师站了起来,信心满怀。 手中毕竟是青荣集团原本的设计,怎么可能不好。 会议室中的人都看了过来,顾毅君自然也看到一直躲在角落中的顾景涛。 顾景涛朝着顾毅君冷冷笑着。 哥哥,你一定没有想到,设计图最终会在我的手上吧。 看着台上春林企业的首席设计师,戚晓面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将公司内部的钉子拔除后,恐怕对方还没能获得更多的消息。 比如,设计图只不过是抄袭品。 因此,当春林设计师眉飞色舞讲解着所谓的构思时,众多老资历的设计师开始皱眉。 “不好意思,我想打断一下,请问这份设计是春林设计师们完成的?” 坐在下面的设计师中的一位实在忍不住,站起身来直直看着台上。 “还是只不过是对以前产品的介绍。” 这句话说得很委婉,甚至隐隐有提点的意思,在场看破的人自然都明白该设计师的好意。 我已经看穿你们作品的抄袭,只是给大家一个台阶。 可惜站在台上的人全然没有理解旁人好意,反倒以为是青荣集团安排前来质问的人,只冷笑一声。 “既然我能拿到这个台上来说,自然是我们做的。” 提问的设计师叹息一声,只好坐下。 众人心中感慨万千,翻来覆去只有一个想法。 春林企业,毁了。 人无信而不立,一个品牌若是没有了信誉,还怎么生存,尤其在设计至上的珠宝行业。 日后谁还敢和这家企业合作,能将旁人的作品堂皇地拿来当成自己的作品,最可笑的是这种名作一眼就被看穿,春林的设计师竟然毫无所觉的模样。 戚晓面上的笑容逐渐扩散,连一双眸子都熠熠生辉,在众多设计师当众越发显得姿容出众,莉娜看着嫉妒的要命。 就连戚晓都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真的会拿设计图出来。 原本只不过想着这样众所周知的设计,对方看到应该就明白被算计了,谁承想竟然真的拿上来竞标,让戚晓简直哭笑不得。 所谓的首席设计师难道吃干饭不成?   ☆、第七十二章 发布会上的难堪! “可笑之极,不好意思,早在五年前就有人抄袭你所谓的设计了,现在,请你不要继续污染我们的眼睛,顺带侮辱我们的智商。” 章茹横眉看着台上,脸上没有分毫笑容,手中举着手机,其上有一款设计图。 虽然台上大屏幕中的设计稍微有点变幻,却也能很轻易让旁人看出,这两款压根就是师出同源,或者直白点,春林抄袭了早就成名的作品。 顾景涛在台下几乎合不拢嘴,他不曾想到,从青荣集团中偷出的设计竟然是抄袭,不,这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他只觉得入坠冰窖,台上的人继续说什么,他仿佛都听不见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千辛万苦从顾毅君公司中将设计图偷了出来,本以为这是唯一一次能胜过顾毅君的机会,谁知却是对方设下的陷阱。 首席设计师也慌了手脚,他本就不是专业设计师,平常也不过是狐假虎威,仗着祝春芳的威风,时常窃取旁人劳动成果,久而久之竟然在业内素有薄名,简直与滥竽充数更加可恶,谁知竟然遇到这样的情况。 台下众人的目光似是一把把刀子戳在他心中,那其中的轻蔑犹若实质,似是在质问,在嘲笑,这样简单的改动你都看不出来,真的能被称为设计师? 一直到他下台,身影瞬间变得佝偻,恨不能找个地缝隐藏起来,不要再面对众人的眼神。 顾景涛的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甚至更糟。 当一个人胸有成竹飘上云端后,却兀然从高空坠落,这种痛苦绝对是无与伦比的。 除了看向春林,众人的目光也同时看向WK。 此前在顾毅君的暗中打击下,春林企业的股票本就大幅度跌落,甚至一度停盘,偏偏在传出与WK合作后重新焕发生机,现在春林遇到这种事,杰钰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 杰钰在看到设计图的瞬间也愣住,而后只觉得可笑,祝春芳不是专业的就算了,竟然连对方公司的设计师也不曾反应过来,也难怪会沦为笑柄。 “没想到春林企业会做这种事,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将从春林撤出此前的融资。” 杰钰站起身,虽然笑容温和,却无疑给春林企业宣布了死刑,没有WK的帮助,加上某些不知名人士的暗中打压,春林集团绝无可能继续存活! 祝春芳虽然是祝家的女儿,也是顾家长媳,但大家都知道顾家素来的铁面无私,不但不会帮助祝春芳,反倒会因为这件事责难于她,无论如何春林企业也撑不下去了。 “我记得WK握有春林的股份,若是这样,他岂不是损失惨重?” 章茹皱着眉低声说着,似是怎么也想不通,戚晓却微微笑了。 “那人一看就不是做亏本生意的,否则WK总裁就算再疼爱这个儿子,也绝无可能派一个毫无商业天分的人来开拓华夏市场。”毕竟对全世界来说,华夏都是一块兵家必争的大馅饼,戚晓继续道:“若是我猜得没错,杰钰早就将春林的股票出手的。” “你说得对。”顾毅君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又磁性,狭长幽深的眸光似是不经意间掠过杰钰,对方似有所感,顺势看了过来,二人目光交接,杰钰举起手超着顾毅君示意,看似友好的招呼,却仿若挑衅。 “杰钰一开始就没打算帮助春林,只不过将对方当成一个踏脚石,在宣布合作之前,春林集团的股票跌落谷底,杰钰却趁机买入,那时祝春芳为了维持公司,已经将不少份额的股票贱价卖出,等和WK合作后想要收回,却发现这些股份都在杰钰手中,也就是说,祝春芳开始失去对公司的掌控权,对于她控制欲极强的人来说简直是无法忍受的事,杰钰再通过种种手段不着痕迹地打击春林企业,在股价最高时卖出,让祝春芳吃一个哑巴亏,现在她就算回收股票,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空壳。” 顾毅君缓缓说着,虽然其中很多事不曾摆在明面,他却依旧分析的*不离十,杰钰一开始就没准备帮助春林企业,只不过一方面想要通过春林为踏板,进入华夏市场,例如此次招标会,正是因为春林的关系才能拿到招标资格,另一方面也是空手套白狼,在短时间内筹措资金,毕竟杰钰虽然贵为WK少总,这次前来华夏,那位总裁为了考验儿子,并未给对方太多资金,杰钰能想出这样的阴损的法子,几乎在短时间内利用WK的名声,导致春林股价骤涨骤跌,不但将春林掏成空壳,更是从不少股民身上割下肉来。 戚晓皱起眉,叹了口气:“这个人的手段太过阴狠下作,却让人防不胜防,我想,就算我们和祝春芳没有什么仇隙,杰钰恐怕也会通过其他手段弄款春林。” 章茹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再看着那边阳光帅气大男孩时不由自主带了几分慎重和肃然。 她们平日里虽然是受人尊敬的高端设计人才,却被更大企业很好地保护着,作为核心生产力,自然不需要经历太过办公室内的尔虞我诈,那边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总,却能使出雷霆手段,日后就算祝春芳想要找杰钰的麻烦,恐怕也没有太多力量,而顾家是断然不会却帮她。 虽然招标会出了这档子事,但余下的却还要照常进行,轮到WK公司后,首席设计师本想上台,杰钰却先一步站起身,后者愕然,急忙给杰钰让出路来。 “不会吧,杰少总还懂设计?” “这你就不知道了,杰钰可是有名的设计天才,此前风靡欧洲的那个以希腊英雄为原型的英魂设计,就出自杰钰的手。” “厉害,果然少年出英才啊。” 人们或真或假地夸赞着,杰钰面上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仿佛夸赞的并不是他本人一般,看似纨绔的笑容和眼角的轻佻不曾收敛,却别有几分风流氤氲其中,远远看着似是纨绔贵公子一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真正熟知杰钰手段的人却丝毫不敢这般想。 杰钰虽然年轻,却手段狠辣,寻常人压根招惹不了,全场恐怕也只有一个人可以媲美吧。 面对众人看过来的眼神,顾毅君神色淡然,就算杰钰的目光刻意扫来,也不会觉得如何,戚晓压低声音,询问着。 “你和他,谁厉害?” 不是她太八卦,是周围人的眼神让戚晓不得不问出这样的问题,毕竟顾毅君和杰钰之前就在眉来眼去,戚晓这般想也很正常嘛,两个人一看就知道是熟识,此前恐怕早就交过手。 “你说呢?”顾毅君反倒看向戚晓,后者咳嗽一声,用万分真诚的目光看向顾毅君。 “当然你厉害。” 杰钰算什么,别以为她没看到,杰钰眼中时常掠过的光芒,全然盛着对顾毅君的敌意,一个人怎么会对曾经的手下败将有敌意呢,自然在曾经的交手中,杰钰吃了亏,恐怕还不是一个小兵。 而顾毅君看着杰钰时却分外淡然,显然不把他太当回事,只有杰钰刻意对戚晓示好时,顾毅君才会眯起眼看了过去,似是警告。 “今天我站在这里,是以一位设计师的身份,而非其他。” 杰钰笑着开口,显得十分平易近人,全然看不出适才宣布和春林断绝关系的阴霾。 顾景涛和那位首席设计师早就中途退场,不愿意继续承受这份煎熬和耻辱,而且今天这一切,必须要让祝春芳知道,从而想出对策。 没有了春林集团,杰钰面上闪过遗憾,若是有可能,他也不愿意和祝春芳为敌,那个女人虽然是顾家长媳,但行事间丝毫没有大家族的克制,反倒恣意妄为,甚至会用很多残忍手段对付自己。 但杰钰却不怕,他只是遗憾,春林集团没有继续对付戚晓,真是太可惜了。 要不然他还能看看,祝春芳准备用什么方法对付那个不听话的继子。 杰钰唇畔含着笑容,大屏幕的设计图缓缓呈现,层层叠叠恍若花蕊的设计缤纷多彩,却偏偏不会让人感觉太过繁复,多层次的触感令人着迷,每一笔都浑然天成。 “女人如花。”杰钰一派风流公子的模样,将手中样品展现在众人眼前,缠绵悱恻的花瓣结构酝酿着甜蜜气息,可以想象,当一个女子看到这样的礼物后,心情会多么激动。 是的,女人如花。 难得的是将这种设计融入手镯,这种特别的构造恍若一朵鲜花在手腕徐徐盛开,精致却脆弱,更迫使每一个得到这手镯的女子都要举止优雅,这种极其脆弱的设计却正是当前流行的奢侈品概念,更昭示每一个女人都应当恍若花朵绽放。 不必说旁的,单单看在场女设计师们眼中的渴望就能明白一切,就连此前面无表情的刘骏逸也略微挑眉,眸光一亮。 “很不错的设计。”章茹叹息一声,似是感慨现在年轻人都太过厉害,真真是让她们这些老牌设计师情何以堪。 “不过,我们也不差。”章茹看向戚晓,眸光中虽有担忧,却也有自信。 戚晓点了点头,一言不发,虽然她并不怀疑自己的设计概念,但不可否认,WK公司的设计向来走得是高端路子,来到华夏后,更是能结合国情,这种优雅恍若名媛的作品定然将受到万千女性的青睐。 杰钰下了台,在他后面的设计师有些尴尬,显然觉得无法超越,杰钰朝着顾毅君这边投来微笑,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 顾毅君一言不发,面色如常,全然忽略过去。 “戚晓,过会你上去说吧。” 章茹忽然看向戚晓,后者讶然。 “我?” 原本说好,让章茹上去展示,毕竟是老牌设计师,在设计行业中声名累累,自然比戚晓这样初生牛犊的更好,谁知临到了现在,又改变主意。 章茹点了点头,很看好戚晓的模样。 “就像你之前在公司中展示一般,你就是最好的模特啊。” 戚晓不禁笑了起来,却显得有些担忧,“但是我的资历……” “不要担心,你的设计才华谁都不能否认。”章茹握住戚晓的手掌,温暖的,带着信任。 “好。”点了点头,戚晓深吸一口气,看着手中被章茹轻轻放入的样品小盒,面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坚毅。 “下面有请青荣集团代表发言。” 轮到青荣集团,戚晓正准备上前,手指却兀然被顾毅君握住。 “我在下面看着你。” 没有多的话语,却意外让人安心,戚晓点了点头,轻轻收回手掌,站到台上。 “我们设计的主题是,古韵。” 大屏幕中古色古香的画面让人宛若穿梭时光,当戚晓将簪子戴到发间后,旁人都忍不住屏息。 穿越千年的美人,忽然出现在眼前,时光流沙不过如此。 戚晓巧笑嫣然,周身本就带着柔和的古典气息,今日为了郑重,本就将一头青丝拢起在脑后梳成个发坠,此刻加上这古香古色却也符合现代审美的簪子,更是显得人比花娇。 何况旁的设计只不过单纯展示,戚晓相当于将自身当成模特,不少人脑海中开始想着,若是那些被邀请来的女艺人戴上这种发簪,恐怕也会十分耀眼夺目。 “很不错。” 在台下一言不发的刘骏逸倏尔开口,看向戚晓的眸光带着某种不明意味,额间的赤色美人痣越发夺目,戚晓越看越觉得对方很是熟悉。 戚晓一双美眸出现些许恍惚之色,青丝被发簪缠松,堪堪垂下几许落在光洁额头边上,越发显得脸盘如玉,晶莹可爱。 众人忍不住感慨,没想到戚晓这样小的年纪,甚至长得这么漂亮,却有这般横溢的才华。 “看来盗窃旁人设计的不止春林一家啊。” 尖锐的声音从台下传出,戚晓偏头看去,莉娜面上挂着讽刺的笑容,看向戚晓的眸中满是嫉妒。 “什么意思?” “盗窃旁人设计?” “不可能吧,顾总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众人交头接耳,戚晓眸光微沉,声音冷冽。 “莉娜,你还是把话说清楚点比较好。” 莉娜毫不畏惧地站起身,满脸嘲讽。 “各位,这个所谓的设计师,曾经在我们公司实习,可那时候她应聘的岗位是会计,一个会计师成为设计师,这中间的跨度不比我说大家也明白,全然风马牛不相及,若不是抄袭旁人作品,怎能拿出这种设计,仔细想想,这倒是和我几年前的作品很是相像。” 戚晓一愣,无耻的人她已然见过不少,却没想到莉娜在这种场合竟然能说,这幅作品和她以前的作品想象? 岂不是可笑。 “血口喷人。”章茹忍不住站起,她可不想戚晓那般年纪轻轻,能随意被旁人质问。 “这个设计方案是以戚晓为核心,我们整个公司最顶尖的小组联合完善,你的意思是,我们青荣集团那么多的设计师,竟然比不上你莉娜一个人?” 莉娜面色一白,她可以随意指责戚晓这样没有设计资历的人,却很难反驳章茹这样的资深设计师,在这一行十分注重前辈和晚辈的关系传承。 话虽如此,莉娜却依旧梗着脖子,强硬道:“就算设计是青荣集团完善,但设计理念却未必不是抄袭我的。” 谁都不曾想到,一个招标会,弄倒了春林企业,现在又将青荣集团牵扯入抄袭的脏水中,莉娜竟然这样说,显然是怀疑戚晓。 众人心中也多有疑惑,若是这个设计方案由章茹给出,恐怕他们只会信服甚至叹服,但章茹明明白白说着,设计案由戚晓这样一位此前在设计界毫无资历和作品,又被捅出此前是会计的人设计完成,就不得不令人怀疑。 面对众多怀疑的目光,戚晓却风淡云轻地微微笑了笑。 “既然如此,不妨来比一比?”戚晓面上带着自信,一双眸子透着沉静,配着发髻间的簪子,越发显得整个人恍若亭亭玉立的荷花,就算清风浮动,也不过暗香阵阵,丝毫不能影响其姿容。 众人怀疑的心思不知不觉就淡了下去,转而看向莉娜,在这样的场合,毫无证据公开指责另一位设计师,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青荣集团到现在都没有开口,顾毅君看向戚晓的眸光带着欣赏,让人明明白白,他不曾开口,绝不是不信任,反而相信戚晓绝对不会落败。 章茹重新坐了下去,面上原本生硬的表情也柔和许多,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他们对戚晓很有信心。 这位明显初出茅庐,此前并不曾听闻的女孩,究竟有什么本事。 在设计界资历固然重要,但引而不发一鸣惊人的事不是不曾出现,远的有克里斯汀?迪奥已经不惑之年才在巴黎Montaigne大道开了第一家个人服饰店,从此一鸣惊人,迪奥的名牌名扬世界,成了一线奢侈品,更是深受许多名流贵族喜爱,近的还有欧阳辰东,在法国巴黎高端设计大赛中一鸣惊人,成为万众瞩目的新人设计师,同年在巴黎开设个人秀展,以颠覆性的设计线条轰动整个设计界,甚至被评为能够重新塑造二十一世界美学的年轻标杆式人物,从此一张设计图千金难求。 就算戚晓此前不曾有过任何作品,但只要今天能证明她的才华,在场所有设计师将从心底接纳。 面对来自戚晓的挑战,莉娜面上出现不为人察觉,却真真实实存在着的慌张,女人冷笑一声,似是不屑。 “我为什么要和你比,你压根不是学设计出身。” 戚晓面上笑容不变,甚至越发柔和,她的话语却一针见血。 “你在害怕?” “可笑,我会怕一个业余人士?”莉娜狠狠瞪着戚晓,面上的嘲讽越发浓重,垂在身侧的指尖却微微颤抖。 “设计并不全然关乎专业。”戚晓偏着头,沉静的目光似是有直指人心的魔力。 “克里斯汀。迪奥先生并非设计专业出身,曾经露宿街头,饥寒交迫、居无定所,然而他却能成为迪奥的创世人。” 简单的话语,却不啻于狠狠扇了莉娜一巴掌,章茹在下面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就算不是专业出身,戚晓对时尚和设计的敏锐洞察力却十分出众,就如同这次的设计,在经典和新锐之间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选择,另辟蹊径使得全公司的设计师为之叹服,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 “你这种人,怎么能和大师相比?”莉娜咬紧牙关,死活不松口,戚晓轻飘飘地叹了口气。 “我不想耽误旁人时间,你若是认为我抄袭你的作品,咱们就比一比好了,若是不敢,那就承认诬陷。” 戚晓话音未落,下面的人也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是啊,我们的设计还未展示呢,要比就快点比。” “既然说对方是抄袭,就让我们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嘛。” 就连莉娜身旁带来的助理也悄然说着。 “莉娜姐,这个人既然是会计专业出身,定然是半路出家转了设计,我们肯定能赢。” 莉娜默不作声,事实上若是有把握胜过戚晓,她当初就不会想方设法将对方赶出公司。 的确,戚晓曾经不能和她相比,但每一次在设计这条路上,莉娜总能发现对方令人诧异的敏锐天赋,她好似天生的设计师,就算不曾接触过,也能洞察最佳的比例和色彩搭配。 可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今天自己拒绝,日后虽不说身败名裂,但也绝对会影响深远。 此时此刻,莉娜无比后悔,若非为了一时的好胜心,她何至于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敢吗?” 柔软的声音,好似轻轻荡起的水纹,带着戚晓一贯干净的声线,刘骏逸看着这个女孩,白皙的面颊浮现淡淡的沉思。 当初见到她,只觉得是一个可造之材,没想到现在成长为一个设计师,倒是有些可惜,若是当日真的将她劝到公司中,恐怕现在已经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了吧。 眸光再看向莉娜,后者眸光已然泛红,听到戚晓的询问,她终于下定决心。 “有什么不敢。” 莉娜刻意扬起头颅,眼中却带着心虚,坐在下面的刘骏逸嗤了一声,继续看戏。 众人似是也穷极无聊,这样一幕戏显然比招标会的其他戏码好看的多,虽然到现在还未出答案,但见过WK和青荣集团的设计后,旁的商家已然起不了分毫争胜之心,既然如此,看看戏也不错。 莉娜也走到台上,看向戚晓的目光带着冷意,既然答应,她也至少要拿出设计师的骄傲,戚晓本就是本路出家,就算设计上再有天分,若是没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未必能成大用。 “那就来吧。” 两人站在台上的两侧,刘骏逸站起身,戚晓离得近了这才发现,男人有一头乌黑长发,轻轻捆绑在脑后,若是寻常男人留着长发自然怪异万分,偏偏因为刘骏逸过分美丽的相貌,显得相得益彰,越发风流倜傥。 “既然如此,那我出个题好了。”刘骏逸说话的声音很有特点,明明语速很快,却总给人懒洋洋的感觉,因为每一个字的咬音都带着旖旎的朦胧,若是说得直白点,简直像挑逗,偏偏全是出乎天然,怪不得有那么多的女星前赴后继仿若扑火飞蛾想要往他身上凑,实在是美色惑人。 “青春。”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男人偏有办法说得旖旎悱恻,舌尖微翘,饱满的红唇比寻常女子更加美丽,只眼角的凌厉让人记得他的性别,不敢过分招惹,“十分钟内,我要草图。” “青春,这是什么命题?” “刘导看来有些为难两人呢。” “十分钟的时间,有些困难吧,两位设计师还这么年轻。” 年轻,就代表阅历有限,自然能画出来的素材就少,何况只是模模糊糊的青春二字,没有具体内容,对于这种设计,通常设计师只能具象到某一物件来展开,刘骏逸看似随意说出的主题,却足够设计师头疼。 “青春,有意思。”杰钰随意地看着台上,唇畔略显轻浮的笑容越发浓重,指尖一点点在椅子的扶手上勾勒。 这是出自设计师的习惯,在听到命题后,总是会自己亲自动手实践一番。 不但杰钰如此,在场的设计师几乎在同时都冥思苦想,若是自己遇到这样的命题,又会如何去做? “青春。”顾毅君也重复着,章茹偷偷用眼角看了眼顾总,不敢多说什么,更没有提出自己的观念和见解。 或许旁人不明白,但她们这些老资历的员工却知道,顾毅君虽然是铁血手腕的领导,事实上,却是天资纵横无与伦比的设计师。 当初公司几次陷入危难之中时,正是依靠着顾总的设计拿下几个大单子,才终于平稳度过,从此进入快速发展期。 就连何三姨也曾经感慨,若是顾毅君愿意好好当一名设计师,恐怕整个设计界的格局都会经历天翻地覆的改变。 可惜顾毅君除了那几次出手外,再无设计图流出,实在令人惋惜。 欧阳辰东曾经在他们小圈子中说过,若是当初顾毅君和他一起闯荡设计界,恐怕世界上就会少一个商业界的暴君,多一个令人惊叹的天才设计师。 戚晓能在短时间内进步地如此之快,没有名师绝无可能做到,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的师傅正是顾毅君。 顾毅君平日里的随口点播,却能让戚晓茅塞顿开,在他似是不经意的指导下,戚晓才能够将原本的设计才华尽情展现,仿佛一块被手艺精湛的工匠大师细心打磨的原石,逐渐开始散发出灼人的色泽和亮度。 “完成了。” 戚晓将设计图扣了下来,目光看向莉娜,后者咬着笔端,眉宇深深皱成川字,听到声音后抬头看向戚晓,眸光闪过愤恨和怀疑。 怎么可能,这样大而化之的设计主题,短短十分钟,虽然只是草图,却也考验功力,她虽然早就将戚晓放在足够高的位置,却也很难相信对方在短时间内能进步地如此之快。 只是名师出高徒,这样的道理切实存在着。 戚晓将设计图放在桌上,通过投影展现在大屏幕中,众人都能看到,寥寥几笔线条,带着无比雀跃的动感,似是欢呼雀跃,又有点伤感。 某种酸酸的感觉逐渐在胸口停驻,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却又慨然逝去,这种感觉,叫做青春。 “在大学期间,我最喜欢路边的叶子,春天他们从枝头吐出嫩芽,夏日舒展着绿油油的叶子,到了晚秋又像翩然的蝶缓缓坠落,到了冬日陷入长眠,埋入泥土中等待着下一次的重生,对一棵树来说,枝头的叶子有无数片,每年都有新生都有死亡,而对一片叶子来说,它只有一次生命,无论何时,都要展现出最美的风姿,直至坠落,因此在我心中,绿叶可以代表青春,或者说这是我认为的青春。” 随着戚晓的解说,每一个线条都带着令人悸动的美感,虽然只是草图,但戚晓的设计跃然纸上,一条简简单单并不复杂的项链,以菱形构架成链,恍若无数细小却精致的叶子,顶端似是翩然的蝶,又像枫叶,可以想象若是以红色水晶装饰其中,恍若火焰的颜色是对青春多么好的权势。 最令人惊讶的是,不少敏锐而博学的设计师发现,在枫叶周围似是装饰的线条,恰好组成一圈字母:Liana。 采用花式写法,倾斜卷边的字母恍若贵族少女萌动的心跳,而这些字母组成的拉丁文单词,被译为青春。 完美的点题,令人心动的设计,而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份设计是在十分钟内完成。 戚晓面上依旧挂着娴静而柔和的笑容,但从这份设计图出现在众人眼前的那一刻起,没有人再看轻她,这个女孩用实力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相比之下,莉娜难堪的脸色也同样表明一切,十分钟内,她拿不出完整的作品,虽然有些大致草图,却在戚晓这份设计面前显得单薄可笑,分文不值。 幸运亦或者不幸的是,现在早就没有人注意到她。   ☆、第七十三章 轻点哦 所有人的眸光都集中在大屏幕的设计图上,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从位置上站起,看向戚晓的目光满是欣赏。 “戚小姐,我很喜欢你这份设计,我愿意出高价购买。” “王总,您别光说不给价啊,我们也愿意出钱。” “十五万,我愿意出十五万买下版权。” “五十万,戚小姐,我的价格可是很有诚意。” 戚晓看着略显混乱的台下,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这份笑容中没有沾沾自喜,只有自始至终的平静,让她显得如此与众不同。 因为今天竞标的关系重大,不少公司的总经理甚至总裁亲自到现在,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样的设计,当然,更出众的是这位设计师。 五十万,在国内可以称得上价值不菲,至少是一个资历设计师的诚意价格,只是用在戚晓身上,却并不令人诧异。 她还这样年轻,却已经透着股才华横溢的气息,莉娜想要将戚晓狠狠践踏,却全然成了她的垫脚石,那些原本对戚晓心存怀疑的人此刻只有叹服。 没有人怀疑戚晓是否和刘骏逸故意做戏,若是戚晓能请得动刘骏逸,她还需要参加这场竞标会? 谁不知道这位大牌导演最是铁面无私! 价格一路攀升,俨然到了百万,十分钟价值百万,仅仅为了买一张设计草图,或许旁人看起来会觉得诧异,但只有这些人才明白,戚晓这份设计多么具有商业价值。 反正最后得标的肯定会在WK与青荣集团间分出胜负,他们还不如买下这个女孩的作品,也算不枉白来一趟。 “一百五十万。”WK少总杰钰站起身,朝着戚晓伸出手掌,一双湛蓝的双眸深情款款,再看不见那一点轻浮。 一百五十万,这样的价格买单独一件设计还是有些太过昂贵,起码超越了很多公司设计师单品的最高价,众人不禁闭上了嘴,除了一开始站起来的王总。 中年男人一咬牙,又看了看大屏幕的设计图,“一百六十万。” 谁都明白,这是男人的底线价格,但这个价格已然高的不像话。 “看来王总准备千金买马骨?”杰钰微微笑着,泛着迷离桃花气息,一双眸子叫人止不住心跳,看似轻浮实则大有深意。 千金买马骨,自然想要吸引真正的千里马,买设计版权事小,最重要的是,对方希望借着这张设计图,和戚晓打好关系,日后若是有机会,想将女孩从青荣集团挖出来,可惜啊,他恐怕还不知道,戚晓早就是顾毅君的人吧。 王总被戳穿了心中所想,却丝毫不恼,索性直白地看向戚晓。 “戚小姐,我非常欣赏您的作品和性格,若是有可能,我愿意给出至少五百万的年薪,诚邀您加入我们公司。” 五百万的价格,对于一位巴黎设计金字塔顶端的设计师来说,仅仅只能算入门级别,但对于国内的设计师完全就是天价,除了一线品牌外,普通品牌一年能赚多少?谁会愿意花五百万聘请设计师,在华夏走得大多延续欧洲流行,模仿居多,创新太少,这位王总向来心大,显然看上了戚晓的潜力,想要长期合作。 价格已经被抬到极其高的地步,莉娜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若是早知如此,她何必出言讥讽,不但将自己的前途毁了,现在还硬生生将戚晓捧了上去。 但谁会在意她呢? 在众多人的注目下,戚晓看向顾毅君,动作轻柔地将设计图收起。 “感谢众位厚爱,不好意思,这份设计图是短时间内的粗鄙之作,并不能登大雅之堂。”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显然不准备卖出,可是话却说的很漂亮,谁都不曾得罪,也找不出漏洞。 杰钰缓缓坐了下来,他的举动只不过是示好,想要让顾毅君恶心恶心罢了,顺带着将戚晓的作品价格推上新的高峰,他笃定,无论价格多高,戚晓都绝无可能卖出。 显然,最后的事情的发展也像他猜想那般。 顾毅君看着戚晓带着设计图走了下来,额间碎发轻轻滑过眼帘,一双美眸顾盼生辉,唇畔浮现淡淡的笑容,狭长而深邃的眸直直看向戚晓,内里的深情令人面红耳赤,两人相互对视,眼中只有彼此。 “进步很快。”等戚晓落座,顾毅君轻声在女孩耳边说着,戚晓回眸一笑,无限娇媚。 是啊,进步很快,却并不能达到顾毅君的水准,虽然他被外人铭记的身份是总裁,实际上,谁能想到同时也是一位才华出众的设计师? 寻常人做一件事超越普通人已然了不起,但有些天才似是向来是制造奇迹的存在,顾毅君就是这种天才,有这样的一个人当丈夫,恐怕一方面会为他而骄傲,另一方面也要不断地督促自身,才能努力配得上。 戚晓不曾发现,在这种不厌其烦的追逐中,她本身已然从当初略显怕事不喜旁人目光的女孩,逐渐成长为被人仰望羡慕的真正千金。 从小到大的悲惨生活再也不能困住原本的气质,此刻的戚晓是令人艳羡的明珠之才。 招标会的插曲就此过去,很多人心中却记住了戚晓这个名字,至于和她一同比试的莉娜,却宁可不被旁人想起,因为一时的虚荣和不忿,却几乎毁了职业生涯的前途,悔恨和泪水爬满脸庞,却无法找到能挽救的后悔药。 后面的流程进行的波澜不惊,大多数的设计都秉持着华夏一贯的循规蹈矩,偶尔的惊艳一闪而逝,终究达不到WK以及青荣的水准,戚晓背脊挺得很直,面上无波无谰,心中却在雀跃。 当所有设计师展示完作品,众人心中有着明悟,最后得标的商家,定然会从青荣和WK中选出。 现在想想,两家设计都精妙绝伦,难分轩轾,若要真的选出,恐怕会因为审美的不同而产生差异,却始终无法让其中一个完全压倒另一个。 女人如花与古色古香的古韵,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众人的目光看向刘骏逸,谁都明白,最后拍砖的人还是他,大多数的竞标会都是在竞标结束后的几天内得出结论,但刘骏逸行事向来干脆,想必在此刻就会宣布答案。 刘骏逸站起身,长发在腰际晃动,一双上挑的丹凤眼雍容华丽,男人环顾四周,柔软的红唇说出最后的结果。 “我宣布,竞标的获得者为WK。” 众人一声叹息,虽然觉得理所应当,却不免为青荣惋惜,相反若是青荣最终得标,众人心情也定然相仿,事实上这两家的作品都十分精妙,若是变成商品摆上柜台,恐怕销售量也相差不大。 戚晓眸中闪过淡淡的失落,背脊却挺得更直,一双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顾毅君轻轻捏了两下,似是安慰,章茹也满脸无奈和不甘。 “以及青荣集团。” 谁知刘骏逸竟然还有下文,戚晓瞪大双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余商家也纷纷询问着。 两家,怎么会同时中标? 刘骏逸唇角勾起,露出一个简直能称得上蛊惑人心的微笑。 “最美女神的流程向来是保密的,但今天我准备向各位透露一点,此次选秀节目最大的不同之处,是设计师与女性艺人同时晋级或者淘汰,我邀请了几位世界级大牌设计师参与节目,一开始准备给本土设计师留下一个名额,只是今天青荣和WK的设计师都打动了我,我希望给国内更多的机会。” 华夏的大牌设计师的确放眼世界又算不得特别出众,刘骏逸原本的打算虽然让人心中不平却也基于事实,现在这般结果看似皆大欢喜,只是没有中标的商家更是失落。 若是真的按照对方透露的流程来看,恐怕这次设计师和品牌的分量要比原本以为的珠宝赞助来的更重,哎,若是早知如此,应当更加努力才是。 可惜无论他们多努力,怕也很难越过WK和青荣了。 面对这样的结果,杰钰迅速地看了过来,和顾毅君交换一个莫名的眼神,顺势朝着戚晓挑眉,抛了个媚眼。 顾毅君眸光微眯,顿时冷意丛生,谁知旁边却兀然出现另一个人横插一脚。 “戚小姐,还记得我吗?”缠绵悱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戚晓看着刘骏逸过分美丽的脸庞,以及对方额间一点美人痣,脑海中的回忆开始翻涌,终于找到这种特别气质的存在。 “原来,是你?”戚晓终于明白,这样出众的样貌和气质,为何在脑海中没有留下深刻印象,当初见到刘骏逸时,对方压根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墨镜、口罩,帽子,将一头黑发头藏在衣领中,不被旁人看到,也难怪戚晓想不到。 “你就是当初那个导演?”戚晓看着对方,脑海中兀然回忆起此前在大学时遇到的情况。 当日秦艳艳兴奋地拉着她到球场,去了一看,已然排起来长长的队伍,原来是某个剧组想要借用中清大学的体育馆拍戏。 戚晓对这些向来不上心,明星虽然在寻常人家看起来高不可攀,但戚晓这种身在戚家的女孩眼中,明星也不过是普通人,甚至越是爬的高的明星,付出的越多,她小时候也亲眼见过一个二线小明星对戚明献媚,无所不用其极,只为了让戚家给她投钱拍电影。 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印象,戚晓当然对这些不怎么上心,看着狂热人潮,索性准备打道回府,去自习室学习。 谁知刚走出没几步路,忽然就被一个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甚至分不出性别的人拦住。 “你不喜欢明星?” 现在想起,那声音虽然冷冰,却总是显得尾音缠绵,带着股特殊韵律。 “为什么要喜欢明星?”戚晓看着不远处劝不走的秦艳艳,对面前人的问题很是无语。 明星也是正常人,难道就必须要去崇拜? “她们高高在上,让无数人痴迷,难道不值得被喜欢?” 瑰丽的嗓音带着莫名诱惑,戚晓却摇头。 “世界上哪有不劳而获的事,很多事起码我是做不来。”戚晓这句话全然发自肺腑,她虽然从小生活环境并不优渥,但至少也是从戚家长大的,自然能接触到许多寻常人接触不到的事。 那个圈子在很多老板眼中根本就是猎艳的地方,陪酒已然成了家常便饭,演技和美貌都是次要,放得开才是必须,那些没有关系家世寻常的人,若想上位,就要比普通人付出更多东西,无论卖笑陪酒甚至陪床都只是基本,甚至要屈辱地做许多原本超越底线的事。 为什么要羡慕,戚晓话中有话,显然对这个圈子有几分了解,男人虽然看不清面容,戚晓却能感觉到对方逐渐升温的情绪。 “你想当明星吗?” “当然不想。” 戚晓不假思索地回答着,同时严重怀疑面前这个人的理解能力,她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还要来问她,若是表现地热切点还能说得过去,现在这样,是挑衅吗? 何况虽然戚晓对许多艺人不屑,但也不代表这是一个无门槛的行业,刚好相反,这个圈子中的门槛比大多数人想象中更高,经常让不少人摔得头破血流,万劫不复。 对方凭什么问她想不想成为明星,好似一句话就能将她捧上天似的。 看着戚晓面上露出的戒备和怀疑,男人低低笑了一声,递给戚晓一张干净却精致的名片。 “如果想改变你脑海中对明星的看法,可以来找我。” 刘骏逸有这个自信,毕竟身为点金石,又想来洁身自爱的他从来不会去搞潜规则那一套,倒是不少女星觊觎他的美貌,想方设法色诱导演。 戚晓浑然没把他当回事,甚至只粗略看了看名片上的公司,连导演名都没注意,回到宿舍后只随意地放在桌上,不曾去管。 过了几日偶然发现名片不见,戚晓也并未多想,只觉得或许是随意被自己丢到垃圾桶中罢了。 回忆就此结束,戚晓这才想到,当初那个怪人就是刘骏逸,那莫名旖旎的嗓音又在耳畔出现,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就认出,好歹也感到几分熟悉。 顾毅君站在戚晓身旁,并未多言,狭长而深邃的眸子虽然没有刘骏逸那般瑰丽莫测,却自有另一番压不下的光华气度。 两个男人站在一起,一个美若妖孽,另一个俊美无双,加上中间脸盘晶莹的戚晓,俨然成了不需要剪辑就能迷倒万千人的偶像剧。 “麻烦,让一让。” 顾毅君淡淡说着,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偌大会议室中回荡,来来往往的人早在宣布结果后就离开,只有杰钰似笑非笑地坐在远处,看向这里。 若是寻常人早就被这股气势迫地后退,刘骏逸却不为所动,站在戚晓身前。 戚晓摸了摸鼻子,只好说着:“抱歉,当初不知道你就是刘骏逸。” 还在对方眼前说了一通批判娱乐圈的话语,圈子中的人是宁可自己辱骂这个圈,也不愿旁人多嘴的性格,戚晓吃不准刘骏逸为何会主动来打招呼,看起来应该不是那般小气的人吧。 顾毅君略微皱眉,刚想说什么,刘骏逸看了他一眼,朝后让了几步,与戚晓拉开距离,这才让顾BOSS的面色好看了点。 “你的朋友,后面拿着名片找过我。” 刘骏逸这般说着,戚晓却恍然大悟,怪不得秦艳艳后来和自己渐渐生疏,以至于毕业后失去联系,原来那段时间,消失的名片竟然在她手中,再联想到现在变得完全不似以前的秦艳艳,戚晓叹了口气。 娱乐圈本就是大染缸,在单纯的人进入也会被染得面目全非,变成世俗的颜色,有了今天这幅模样,原来竟然是因为当初那件几乎被遗忘在脑后,不经意的小事。 真是造化弄人,戚晓叹了口气,可是若刘骏逸帮助秦艳艳,后者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吧,戚晓疑惑的目光就朝着刘骏逸看去,男人瑰丽的丹凤眼微微上扬,眸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泽。 “她不是我想要找的人,我拒绝了她,但你那位朋友也算有本事,后面竟然拿着我的名片找上公司中一个电视剧的制作人。” 这次戚晓不用多想,就知道秦艳艳狐假虎威,借着刘骏逸的名声,恐怕做了些不怎么光彩的事。 “然后呢?”顾盼生辉的眼看向刘骏逸,似是在打量对方,这张过分美艳的面孔下,到底生着一副怎样的心肠。 “我给了她一点教训。”刘骏逸双手抱胸,脑后的黑色发丝似是绸缎,被绑在一起飘荡在腰际,这样的容貌当导演实在太过可惜,雌雄莫辩的美貌似是只有梦中才会出现,戚晓面上却不曾露出分毫痴迷,反倒皱起眉。 “刘导演,我的朋友或许不过是一个抱着不切实际绮丽梦想的小女孩,你这班似是有些太过了。” “咎由自取罢了,贪心的人向来没什么好下场。”面对戚晓勃发的怒气,刘骏逸面色淡漠,一双流转的眼眸泛着桃花般迷离色彩,朝着旁边让开一条路,顺势说着。 “我当初给你的承诺不变,只是今天想问问你,现在还愿意成为明星吗?”似是解释般,刘骏逸继续说着:“这档节目除了邀请早就成名已久的女艺人争奇斗艳外,我们准备安排一个新人进入节目,比如你。” “这个假设不成立,很抱歉。”戚晓看着刘骏逸的眸光已然没了之前的欣赏,只剩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我的答案也不变。” 顾毅君搂着戚晓的腰肢渐行渐远,刘骏逸站在远处,看向戚晓,唇畔却浮现些许笑容,泄露出不自知的妖娆,却让旁人无端生出几许寒气。 杰钰眼看着好戏落幕,一双湛蓝的眼中浮现淡淡的可惜。 本以为这位导演对戚晓的态度会将顾毅君激怒,他顺带着可以看看戚晓在顾毅君心中的分量,谁能想到自始至终,话题都乱七八糟让自己都听不懂,真是可惜。 这样的插曲很快就被旁人淡忘,但戚晓不曾想到,拒绝了这个机会的自己,将其拱手让给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若是她早有预料,说不定会答应下来。 —— “毅君,这个人是……”戚晓想要解释,顾毅君却俯下身,用一根手指轻轻抵住女人饱满的红唇。 “我相信你,不必解释。” 戚晓面色微红,顾毅君指尖的热度顺着唇传入心中,鬼使神差的,戚晓微微张口,轻轻咬了一下,并不疼痛,反倒带着淡淡酥麻的感觉。 顾毅君眸光越发幽深,瞳孔微缩,似是什么东西在酝酿着的前奏,下一刻,戚晓就感觉到男人搂住自己腰肢的手逐渐收拢。 “不要逼我在车内吃了你。” 配着暗哑的声音,戚晓面红耳赤,眼看着男人手掌开始向下滑动,急忙喊停。 “别,这么多人看着呢。” “玩火*的小妖精。” 男人眯起眼,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戚晓塞入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以几乎要被罚款的速度一路驶回。 回到别墅后,王楚刚准备鞠躬问好,戚晓一声惊呼,已然被顾毅君打横抱起,而后被抱上了楼,锁好房门,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顾毅君狠狠啃着戚晓的唇,仿佛内里藏着什么蜜汁一般,狠狠吮吸着。 戚晓只觉得身体发烫,伸出胳膊想要推开顾毅君,却又情不自禁地搂住男人,似是微醺地将自己埋在柔软的被子中,眸中带着朦胧的爱意。 “轻点……” ------题外话------ ~\(≧▽≦)/~   ☆、第七十四章 贱人出场! ** “最美女神火热推选,选出你心中真正的女神。” “华贵而明艳,从古至今的追求。” “四大花旦共聚一堂,花魁由您评出。” 最美女神从它一开始被策划出来的那一刻,就注定要红极一时,最大牌的导演,最争奇斗艳的女艺人。 在娱乐圈几乎有着这样的定律,女艺人中电影明星知名度普遍高于电视明星高于歌唱明星。 而在各行各业,却总是会出现打破成规的人,华夏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在娱乐圈最为著名的女艺人中,被评选出整个圈子中的四大花旦,王蕊颖、柳诗羽、明洁、方姝筱。 似是巧合一般,她们四人的职业也分别为演员,歌手和模特,而不仅仅局限于演员。 王蕊颖与柳诗羽都是包揽各类颁奖典礼影后称号的艺人,明洁是当之无愧的冷艳歌后,方姝筱则是各类超级秀场的常客,在国际模特排名中位列前三,不但气质出众,长相也异常妖冶。 四人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被称为真女神,在这个女神一词被用烂了,几乎只要不带把就能被称为女神的今天,她们却以各自独特的气质和容颜能够真正被粉丝供上神坛。 这四个人是经久不衰的头牌,拥有加起来几乎能辐射到全国范围内的粉丝基础。 而现在,这些平日里王不见王,就连档期也会刻意挑开的四个人,终于要出现在同一档节目。 万众瞩目中,天马行空又相貌出众的著名导演刘骏逸宣布在全国五档著名地方卫视,以及一档中央频道共同播出,并且不会经过任何彩排,俨然成了另一种意味的真人秀。 这些人将要通过节目组设计的各种环节和情景,展现自己的独特魅力,最后由电视机前的观众投票,全程透明,绝对公平。 看着大街小巷的广告语,戚晓眸中闪过淡淡的光辉,几乎在一夜之间,最美女神俨然成了最引人注目的节目,而能够成为参与其中的设计师之一,她从心底感觉到荣耀,这份荣耀不是顾毅君给的,不是偷来抢来,是自己真真正正挣来的。 “晓儿,恭喜你。” “天生的设计师,加油啊。” “一定要给我们青荣争面子。” 周围同事的恭喜声传入耳中,戚晓微笑着点头。 “我会的。” 最美女神在开播前,将会把设计师带到艺人身边,接下来将近一个星期的录制时间内,都要同吃同住,一起讨论设计方案,在第一次的产品展示中,女神们将要戴上招标时,得标设计师所设计的首饰,在节目组要求下完成录制。 “那么,我走了?”戚晓朝着顾毅君看去,男人沉默不语,狭长而深邃的眸子紧紧看着戚晓,不愿意错开片刻。 “我要走了。” “嗯。” “我真走了。” “嗯。” 顾毅君沉稳地应着,高大而挺拔的身躯恍若君王临世,苏悠悠在旁边看着,却不敢催促,即使十分钟后有一个重量级的会议。 “那你放手啊。”戚晓面色绯红身后就是电视台派来的保姆车,摄影师笑着看了过来,接触到戚晓目光后摆手。 “不碍事,我这边刚好看看风景。”搞错没,他敢催顾家这位爷,又不是活腻味了。 高楼林立,钢铁森林一般,有什么好看,偏生那摄影师看得津津有味,戚晓哪里不知对方心思,不禁咬着下唇,看向顾毅君,声音看似柔和,却带着不为人知的羞恼。 “别让旁人看笑话,放手!” 顾毅君这才缓缓松了手,戚晓心下稍安,刚准备说什么,柔软的身体却被猛地抱住,狠狠地,几乎要嵌在对方怀中,带着无可匹敌的霸道。 “好好吃饭,睡觉,想我。” 简简单单的话语在耳畔响起,戚晓因为尴尬略显僵硬的身躯逐渐柔软,叹一口气,微微抱住顾毅君。 “我又不是不回来,放心吧。” 虽然是封闭式录制,但因为节目性质的特殊,她们必定会得到很好的保护,顾毅君竟然罕见地流露出这样一面,平日令人畏惧总是冰冷的眸子染上眸中异样色彩,当他看过来的时候,好似在看着整个世界,戚晓的心都要化了,哪里还能说什么。 “我担心。”谁也不知道,顾毅君抱着戚晓手掌的指尖微微颤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这种感觉此前曾经救过他很多次,这正是顾毅君不愿意放戚晓离开的原因。 可是看着戚晓热切的、满怀期待的眼神,他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平日里的顾毅君总是霸道的,甚至带着大男子主义,但在他心中却时刻记着关于戚晓的事,比如妻子对设计的渴望,比如戚晓熬夜画图后通红的双眼,比如戚晓得到认可时唇畔弯起的弧度。 这些细节在脑海中反复翻滚,劝阻的话语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来。 按照戚晓对真正亲近的人柔顺的性子,只要他说,她就会留下。 可他又如何忍心去说呢? “别闹了,录完节目我就回来,不会出什么事的。”掌心一下一下拍打着男人背脊,戚晓虽然不好意思,却更不忍心看着顾毅君此刻的状态,便只安静地伏在顾毅君肩头。 “总裁,时间……”苏悠悠真想咬舌自尽,现在秘书这个活怎么就这么难办,她也不奢求老板潜规则自己,好歹也得给条活路吧,她如果再不提醒,会议迟到后,主任还不是得扣她工资。 “去吧,快去开会。”戚晓直起身,又在顾毅君唇畔啄了两下,旁人转过头,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 “小心。”千言万语终究化成这句话,顾毅君一点一点放手,掌心从戚晓手肘逐渐到了掌心,而后宁可握住女人的一点指尖,戚晓微微笑着,轻轻将手抽了出来。 “我不是小孩子的,走啦,你也要好好工作,才能养我啊。” 吐了吐舌头,戚晓低下头钻入车中,直到发动机发动,汽车渐行渐远,从后车窗依旧能看到站在原地不曾挪动的顾毅君。 车内除了戚晓以外的摄影和策划助理面面相觑,心中都惊叹万分,顾总裁竟然是个这样温柔的男人,啧,这样的八卦若是流传出去可比一线明星还值钱,咳,赶快打住,若是真这样做,得被顾总给活活劈了。 只是不经意间,众人对待戚晓的态度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感觉,这就是顾毅君身份所带来的影响。 —— “来来,设计师们,现在集合。” 节目总监说完后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肤色各异却同样满脸自信的五个人只能在一起,戚晓本以为杰钰会亲自前来,谁知来的却是一个代表WK的小姑娘,只是戚晓总觉得这姑娘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好似带着探寻。 戚晓天生危机感很敏锐,因此就算对方竭力掩饰,她也总能看出隐藏着的恶意,何况眼前这个年龄和她相仿的女孩,压根没打算掩饰。 “戚晓?” 戚晓这两个字尾音总是带着点点缠绵,戚晓很喜欢旁人念着名字时的声音,但却很不喜欢眼前人话语中的蔑视。 “你是?” “陆萧,我呢,很不喜欢旁人的名字和我同音,虽然我的萧明显比你的更加动听。” “莫名其妙。”戚晓眯起眼,不但不能理解陆萧的逻辑,甚至觉得对方有些可笑。 名字读音相同,这是讨厌的理由? 陆萧看着戚晓,声音压低,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着, “呐,既然这样说点容易懂得吧,我是杰钰的未婚妻,你明白未婚妻的意思吗?” 戚晓淡淡地笑了,“意思是,还未结婚。” 陆萧脸色几乎是顷刻间变得乌云密布,女人仰起头,戚晓看着她的五官,陆萧长得并不难看,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是个美女,只是因为脸上骄傲的神色太重,让人第一眼看去只能注意到她的气质。 “就算还未结婚,但既然是未婚妻,就代表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日后无论谁来抢夺,杰钰都只会牵着我的手,你明白吗?” “不太明白,比如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戚晓越发觉得莫名其妙,她转过身,看着吩咐四周摄影师架起机器准备拍摄的编导,越发不愿意搭理身旁这个女人,“如果有时间,还请你离我远点。” “杰钰策划着和你进行了两个偶遇,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明白?” 咬牙切齿的声音在戚晓耳边响起,陆萧距离戚晓站得很近,近到旗下几乎可以听到对方咬牙的声音,但从旁人角度看来,两人却只是轻声交谈着。 “偶遇?”戚晓皱着眉,脑海中忽然出现什么光亮,却抓不住。 如果两次相遇都是刻意,那杰钰所要做的工作量绝对不小,第一次遇见只不过和凌薇逛街才会进入那家店,杰钰除非一直派人跟踪? 若是这般,他又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 戚晓这般想着,脑海中全然没有陆萧所认为的风花雪月,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让她明白,人与人之间,多得是险恶用心,杰钰看似轻浮恍若花花公子,对旁的女人足够讨喜,在戚晓这里只能让她暗生警惕罢了。 “所以,我警告你,最好对杰钰……” “离我远点。”戚晓的眸光骤然凌厉起来,周身的温柔气息消失不见,一旁的法国设计师看着两位美女在这里,刚准备本着浪漫性格来打个招呼,却被骤然冰冷的气氛推到一旁,不敢上前。 陆萧也愣住,她并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只是当她以为懦弱可欺的对象忽然变得可怕,这种差距陡然间让她无所适从。 戚晓看眼前明显被宠坏了的小女孩,笑容越发冰冷,指尖轻轻滑过陆萧的柳眉,直到下颌,而后轻轻捏住,在陆萧眉头一皱准备推开时,戚晓嗓音压低,轻柔而温暖,刹那间似是春暖花开,那眼神却冰冷如雪。 “不要招惹我,我不是个怕事的人,别把你轻佻的未婚夫在我身上扣,否则我会很不开心。” 咽了口口水,陆萧大概很少遇到能这般和自己说话的人,想要后退,又觉得失了颜面,只能打开戚晓的手掌,扬起眉。 “可笑,你不开心又能干什么,不过是戚家不要的女儿罢了。” 看来对自己很了解嘛,戚晓轻轻揉着手掌,笑容越发和蔼,“那就试试咯,小女孩总要经过点挫折才能长大,不是吗?” “戚晓,你信不信我能让你身败名裂。”陆萧一字一句地说着,天然优渥的身份让她从小就带着优越感,出众的设计天赋同样让陆萧无往不利,被当成手心中的宝贝,何曾遭到过这种情况。 “身败名裂?”戚晓似是听到什么有趣的话语一般,勾起唇畔,“那就试试好了。” 连怒气都不曾隐藏的小女孩,竟然想要让她身败名裂,倒真是有点意思。 戚晓低低笑着,明媚的笑容却让陆萧忍不住后退,原本兴师问罪的心情不知为何淡了许多,看着那双弯月似的眼,她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嗨,两位美女设计师,很荣幸和你们共事。”充满绅士风度的英国设计师尼克朝着两人打招呼,长得很是英俊的面庞挂着笑容,一双眼睛泛着碧蓝色泽,淡淡地,让人看着就觉得舒服。 “哼。”陆萧转身就走,怒气冲冲,看也不曾看尼克一眼。 男人摸了摸脑袋,似是很不解。 “她怎么了?” 戚晓笑得和煦,“大概看见你,就想到未婚夫了吧。” 虽然同样是泛着蓝色的双眼,眼前这个英伦风格设计师的眸子似是蔚蓝的天空,带着清爽和点点孩子气,而杰钰却恍若深沉的海,一眼看去望不见底。 虽然是混血儿,却轮廓鲜明魅力满满,也难怪陆萧这样急冲冲地来警告自己。 “真的吗?她的未婚夫有我这么帅吗?” 看着双眸放着光彩,摩拳擦掌满脸不服气的尼克,戚晓轻轻摇头,一双笑着的眸子熠熠生辉。 “当然你帅。”杰钰到底有什么阴谋,还是早点查清楚比较好,戚晓自然不相信所谓的情意,但既然杰钰能将自己重视到连未婚妻都吃醋,显然已经谋划很久。 这种事,还是早点告诉丈夫比较好呢。 尼克看着戚晓弯弯的眸子和翘起唇角,浑然不知对方心中流转过的念头,犹自大声夸赞。 “你叫晓是吗?你的人比你的设计还要美呢。” “谢谢夸奖。”戚晓淡淡回应着,眸光环顾四周,看着周围的情况。 林立的摄影机,正在忙碌分线的摄影师,统筹规划忙得有些纷乱的总监,还有一旁的设计师。 现在露面的设计师总共有五个人,她和陆萧两个女孩,其余都是男性,在设计这一行当,男人和女人并不存在绝对的优劣,只能说各有所长,女人的细节处理,很多男人的线条构造,都是精美而动人。 英国设计师尼克,曾参与女王的新桂冠设计,当之无愧的英国顶级设计师,在业内负有盛名。 法国设计师兰斯,擅长华丽纤巧的洛可可式设计,作品动人而唯美,一代新锐设计师。 美国黑人设计师卡特,有名的激进派设计师,早起以古典式设计闻名,却更加崇尚独立自然的设计,在巴黎的展出因为大胆拼色和令人惊讶的线条重接引起轰动。 据说原本欧阳辰东也将前来参赛,却因为听说封闭式录影后,以档期问题(明明就是在家陪凌薇)谢绝邀请,因此原本当做替补第六人的卡特才能前来。 至于陆萧,国内有名的设计天才,设计世家陆家的唯一千金,据说WK公司小部分的高端设计正是陆萧所设计,就算在国际也很有名气。 “明明是四个女神,为什么会有第五人。”戚晓看向四周,其余设计师显然也很不理解,他们早就从所给资料看过女神们的长相,这四个人不但在国内,就算在国际也有一定知名度,无论长相和气质都十分出众,设计师们虽然还不知道自己会被分配给哪一位艺人,却也摩拳擦掌,誓要打造真正女神。 戚晓想到刘骏逸所说,除却四位女神外,还会加入一名新人活跃气氛,看来有一名设计师,要面对这个新人咯? “各位,我们的录制即将开始,倒数十秒钟,女神即将登场。”总监很会活跃气氛,设计师们微微笑着,面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排成排的蛇摄影机,他们无论心中是何想法,面上都要带着微笑,毕竟也是为自家公司打名气。 厚重雕着金色巨龙和凤凰的大门缓缓打开,几位姿色各异却不相上下的女神们簇拥着一个人进来。 录制间花团锦簇,美女们身着华丽而富有设计感的服饰,朝着众人走来,在她们中间,是一袭黑发如墨,眉宇间点着美人痣的刘骏逸。 虽然身旁是国内最当红的女艺人们,刘骏逸的绝色姿容非但丝毫不逊色,竟然隐隐间压住众人,戚晓甚至听到旁边的黑人设计师感慨了一声,喉结吞咽。 而最令人讶异的,却是跟在几个人之后,身材高挑,时刻含着笑容的熟人。 宋嘉妍眸光入水,隐含得意地看向戚晓。 “好久不见。”   ☆、第七十五章 女人间的PK! “我希望可以符合我的气质,一定要压过别人,包括造型。” “最好在服装上也要改动,这个应该不违反规则吧。” “你长得也还不错,平常应该是自己化妆吧,到时候我希望可以有一个在灯光下非常梦幻的妆容。” 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影后,戚晓揉了揉额头,不用回头就能感受到背后来自宋嘉妍近似讥讽的目光。 “很抱歉,我不是你的化妆师和造型师,也不是服装设计师。” 戚晓尽量保持冷静,四周都是镜头,而她已经被这个女人快要逼疯了。 柳诗羽,眼前这个年近三十的女人为毛能用卖萌撒娇的语气说出可笑的,在节目中完全不能被满足的要求。 女艺人通常十七八岁出道,一路斩拼,直到二十余岁熬出头,开始拿奖,再过三四年积累最为忠实的粉丝,直到而立之年,最终拿下种种荣誉,因此这次被请来的女艺人们,除了宋嘉妍作为舞蹈专业被据说是最大的投资商硬塞入节目组中外,其他女神都是将近三十,大致为二十七八,容貌与气质到达一个女人最为顶峰的时刻,脱去十八岁的青涩,走过二十余岁的迷惘,到这个年龄练就一身的光华。 的确,眼前这个柳诗羽对镜头的把握早就炉火纯青,被分配给她以后,在这种全天候接近三百六十度的拍摄中都能准确无误地找到摄影机死角,压低声音地说着让人崩溃的话语。 宋嘉妍恰好由陆萧负责,这两个对戚晓均有敌意的女人几乎在同一时间结盟,每每看向戚晓的目光都带着刺。 面对这种时刻想要咬你一口的蛇蝎美人,偏偏又遇到猪一样的队友,戚晓简直无可奈何,按理说能混到现在这个位置,柳诗羽的智商不应该只有这么点吧,天天想着压倒旁人,不如在镜头前好好表现,干嘛为难她这个小小设计师呢? 反观柳诗羽的老对手,同样是获奖专业户的王蕊颖就显得温柔恬静,总是能将最好的面貌展现在摄影机前,一看就知道习惯于面对镜头。 冷艳歌后明洁被热情大方的法国帅哥接收,偏偏任由设计师如何献殷勤,明洁也总是淡淡以对,没有丝毫热情,不过粉丝爱的就是明洁身上的骄傲冷艳,这种表现挑不出错来,反倒让更觉端庄。 至于方姝筱时常走T台,对镜头的把握虽然不如两位影后,比起明洁也略有差距,却很明白自己的长处,经常会在镜头前有意无意地走动,那绰约的风姿和明媚脸庞显然也能吸粉无数。 就连宋嘉妍这个新人也能称得上天生戏子,不但落落大方,因为跳舞的缘故,气质也还算高贵,自然不会被诟病。 比较起来只有身边的柳诗羽最为搞笑,不能说不顾形象,起码也给旁人留不下什么太好印象。 “这一期的主题很容易,闺秀。” 刘骏逸独特的音色和缠绵语调好似还在耳畔响起,事实上这个主题对戚晓来说非常占便宜,毕竟她的设计就是从古代寻找的灵感,将柳诗羽打扮成古典美人并没有什么难度,何况眼前这个影后美若柳叶,脸庞如玉,倒也很有古典气息。 可惜…… “太重啦,我不想戴这种东西,你给我换掉啦。” 面对一个年龄称得上是前辈,演艺圈资历也不小的女人朝着自己发嗲,戚晓实在吃不消,目光看向柳诗羽手中的金步摇。 “这样的重量对于脖子来说并不算太大负担,到时候上台后,随着走路的步伐,它会轻轻飘动,在你乌云一般的黑发中有节奏地点着,这能让旁人注意到你的面颊。”戚晓耐心解释着,柳诗羽的情绪渐渐平定下来,重新打量着步摇。 “可是明明很重。” 在这一周内的空间里,设计师将配合主题,把此前的设计更合理运用改造,戚晓结合柳诗羽的气质选择了几款头饰,谁想对方却因为太重这种操蛋理由拒绝戴,戚晓不得不继续解释着。 “虽然是纯金打造,但是质地很薄,绝对不会太重,更不可能影响走路和形象。”戚晓很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唇畔浮现一丝嗤笑。 柳诗羽咬着唇,楚楚可怜恍若被谁欺负一般,“你能保证吗?”这样的东西,早就不曾在周围人的身上见过,就算古典也未必全都好看,流行才是大趋势嘛。 柳诗羽这样想着,得到戚晓反复的肯定后还是不放心。 “如果太重,我可是会拒绝上台喔。” 好吧,戚晓的耐心终于告罄,明明是在这个圈子中混得人,却摆出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气质,女人更是皱眉。 “如果不满意,或许换一个设计师更好?” 柳诗羽无言以对,如果她能够换设计师,还需要和戚晓说什么废话。 “好吧,那你自己设计吧,我到时候戴。” 戚晓看着柳诗羽傲慢的背影,微微摇头。 无论在哪里只要有比赛就有竞争,有竞争力就有江湖,在这个比赛中,破天荒聚集了娱乐圈最为出名的女艺人,她们中间任何一个人都想彻底压下旁人,自然不会多么客气,却也只能想方设法从各方面出彩。 戚晓最为一个此前并不出名的新人设计师,自然会被旁人诟病,柳诗羽的轻视甚至蔑视有迹可循,那就让实力说话吧。 “晓,你的艺人真是高傲呢。” 英国设计师尼克朝着戚晓远远耸肩,声音抬高,众人都看了过来。 戚晓浑不在意地用英文回应着:“没什么,我的女神有点累罢了。” 这种真人秀看得就是情商,智商都得靠后,当初不少默默无闻的艺人上了节目后表现出优良偶像的潜质,最终一举爆红,身价倍增。 同样的情况下,却也有某向来以亲民、搞笑为标签的谐星上节目后被粉丝认为好吃懒做,不走正路,从粉转黑,失去机会。 戚晓本就是从小夹缝中生存,智商不低情商更高,自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去黑谁。 宋嘉妍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心道可惜。 正是她故意让这位看起来比较怜香惜玉的设计师注意戚晓,本以为能获得什么成效,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狡猾。 “嘁,装什么。”相比宋嘉妍的含蓄,一旁的陆萧对戚晓的讨厌显得十分直白。 “有什么好着急,节目时间还很长。”宋嘉妍露出妩媚笑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戚晓缓缓走去。 “摊上这样的艺人,很辛苦吧。” 看着宋嘉妍前凸后翘十分有料的身材,以及大幅度的露背装,戚晓笑得很温婉,声音却很冷淡,“我还好,毕竟设计师嘛,倒是你作为新人,压力不小吧。” 单单看穿着就能明白,为了搏出位,宋嘉妍也是蛮拼。 “彼此彼此,希望节目到最后,你还能保持这样的战斗力喔。” 虽然早就领教到戚晓口舌上的功力,宋嘉妍依然黑了脸,面上却始终带着笑容。 “拭目以待吧。” “那就等着看看。” 两人错身而过,一个笑容妩媚,一个话语温婉,在摄影机前看不出丝毫异常,或许在旁人看来,只觉得两人在亲切交谈。 不但人生拼演技,在这种摄影机之下,更是男男女女们演技爆棚的时刻,就连那些从国外前来的设计师也总是笑容满面,显得情绪高昂,低头时戚晓却能听到他们的骂娘声。 摄影棚打造成设计间的形象,内里各种用作样品的拟珠宝材料,天花板的灯光打得很足,让每一位女神也能保持最佳状态,无论面部亦或者身材的细节都被勾勒得分毫毕现,设计图纸的虽然为了保护设计师没有在顶上吊摄影机,但却能看得出,每一位设计师正在工作时的严肃认真。 此刻距离摄影棚不远处处的另一个房间内,屏幕前一点妖冶美人痣熠熠生辉,一双令人惊艳的丹凤眼恍若弥漫着桃花气息,刘骏逸轻轻靠在椅背,饱满唇畔勾起,露出满怀深意的笑容。 “节目,不错。” 一旁的副导演看向屏幕,内里最大的画面切到戚晓,女孩半伏在桌上,纤细而修长的手指轻轻勾勒着,眉宇间满是认真。 “是啊,如果她们知道我们能听到声音,不知道会不会继续吵下去。” 副导演猜测不出刘骏逸的喜好,只能这般应着,却有点疑惑,莫非导演喜欢戚晓这一款? 可当初也是戚晓拒绝了导演的邀请,这样不识好歹,莫非刘导其实准备整她? 是的,明星和设计师们虽然能看到周围明面上的摄影机,甚至其中的艺人能通过自身对镜头的敏锐找到拍摄死角,说一些自以为旁人不会知道的话语,但谁让刘骏逸素来不走寻常路,竟然在节目开始前没有宣布,每一张设计台面下都有着隐藏摄影机和扩放话筒,能将她们的声音准确无误录进去。 “这一段,保留下来。” 对一个节目来说,最后的剪辑往往能决定电视机前观众的思想,这种后期团队在以前的娱乐圈并不算太受重视,但随着他们的功能多样化,开始越来越突出。 导演若是想要黑一个明星,如果她自身没有问题还好,顶多戏份变少,若是有出格言论,那日后就等着被黑出翔吧。 现在导演既然要求保留争吵这一段,显然心里有了什么想法。 副导演小心翼翼地吩咐下去,脑海中回忆着。 戚晓说的话好像一直在掌控范围内,属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不怕的类型,柳诗羽说得话显然没过脑子,亦或者从心底认为戚晓不过是一个刚出道没什么名气的设计师,说起话来十分随便。 却不知道实际上遥控器一直掌握在导演手中,若是刘骏逸将这些东西面世,恐怕柳诗羽的宣传团队又要完成一次危机公关。 至于宋嘉妍,当初也是导演选出来的,现在看着刘导毫不意外的表情,副导演丝毫不怀疑,这一切导演此前是否知道她和戚晓的重重矛盾。 “那我们需不需要安排更激烈的冲突。”若是想要制造冲突,节目组有的是办法。 “不必。”刘骏逸笑的魅惑众生,笑容却并未到达眼角,“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 不会这样结束?面对镜头,有哪个人会自毁形象? 副导演心中怀疑,却噤若寒蝉不敢多说。 —— “戚晓,你凭什么弄坏我的设计,你是不是故意的。”录制到了第三天,明天就是将东西送去专业公司完成最终设计的日子,陆萧的设计图却彻底毁灭。 看着被茶渍污染成渣,几乎看不出原型的设计图,旁人不明所以,都朝着戚晓看了过来。 戚晓面色从容,眉间微蹙。 倒真是有办法,若不是宋嘉妍刻意撞了她一下,她又怎么会将茶水打翻? 若是到现在她还不明白自己被两人联合设计,那绝对是智商有问题。 “陆小姐,设计图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其实我们都很清楚。”戚晓的声音很沉静,让人不知不觉就安静下来。 原本的怀疑目光渐渐转为疑惑,毕竟在这种真人秀中,若是真的要做什么事,也绝对不应该是明面上,戚晓能这样冷静,就绝不是蠢人。 陆萧抱胸冷笑,看着戚晓的目光满是不善,“到底情况是怎么回事,需要我多说?你这样初出茅庐肚子里没点东西的设计师,也只能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陆小姐,说话时最好带上你的教养。”戚晓声音柔和,话语却很犀利,眸光恍若凌厉的刀子,让旁人都能感觉到那份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戚晓,你为什么要弄坏别人的作品?” 只可惜,猪一样的队友在身后随时补刀,戚晓看向柳诗羽,适才还在桌上玩手机,怎么遇到点事就这么积极? “作为队友,柳小姐也怀疑我?”戚晓叹了口气,似是无奈,柳诗羽高傲地扬起下巴,回应着。 “虽然我们是队友,但凡是都要占个理字,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们都看到最后的结果,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众目睽睽?”戚晓哑然失笑,眸光转向宋嘉妍,“宋小姐撞到我的时候,可专程挑了个没人注意的时间呐。” 宋嘉妍撩了撩头发,声音带着委屈,“你这句话什么意思,是我陷害你咯?” 这种官司是说不清的,甚至就算调出摄像也不能说明,对方既然能做这种事,就定然想到了这一点,适才宋嘉妍的角度完美挡住镜头,自己一个踉跄,咖啡杯莫名其妙就翻倒了,这一系列做的干脆利落,就连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戚晓,道个歉算了,如果只是无心之失,宋小姐和陆小姐也会原谅你呢。” 柳诗羽摆出老前辈的姿态,甚至大有我不戳穿你,反倒给你个台阶下的意思。 戚晓唇畔翘起,原来自己身边,还藏着这么一个人呢,玩潜伏还是怎么回事。 人类的想象力绝对堪比黑洞,今天她若是承认,旁人定然会认为她戚晓是刻意为之,只是为了除掉竞争对手。 不知道柳诗羽这样做,目的是想要换掉自己这名设计师,还是在节目录制前就和她们有了协议? 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就连那些外国的设计师也饶有兴致地看着,虽然此前表面上各家安好,但若是有机会在开赛前就除去这样一个竞争对手,他们也不会拒绝。 冷眼的明洁和妖娆如火的方姝筱冷眼旁观,只有王蕊颖看着这边的情况,出了声。 “无论怎样,设计图既然已经被毁,陆小姐还是抓紧时间,重新做出来比较好,何必将时间浪费在责怪谁上呢?” 王蕊颖虽然与柳诗羽同为影后,两人的口碑和发展机遇却各不相同,柳诗羽属于运气好,从一开始就是大制作,高开高走直到现在,属于典型的幸运儿,据传言幕后金主势力了得,才能始终保驾护航。 而王蕊颖此前被黑无数,虽然一炮而红却总是莫名其妙在网上被黑粉环绕,据说是因为初期不愿意陪酒,得罪了某个大老板,但随着王蕊颖出色的演技和一步步扎实的功底,最终在圈子里拥有一席之地,人缘极好,这种打圆场的方式也是她寻常会做的。 只是柳诗羽作为宿敌,却偏要出言反驳。 “蕊颖这句话就不对了,起码毁了别人设计图,也得道个歉吧。” 道歉?道歉岂不是坐实了罪名,戚晓心底泛着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王蕊颖不禁皱眉,她看多了这种肮脏事,却因为自己也参加这档节目,做不到袖手旁观,这种直言爽快的脾气也是她人缘好的原因之一。 “行了,都在录节目,还想干什么,闹大了有什么好处?” 这一段若是真的过火,导播定然会剪掉,她们这种不怕事大的行为,王蕊颖是看不惯的。 戚晓却微微笑着,锐利而冰冷的眸子看向宋嘉妍。 “这件事闹不大,宋小姐是不会甘休的吧。” 宋嘉妍咬着红唇,楚楚可怜,“我做错什么了吗?” “当然没有。”戚晓笑着朝着桌子走了过去。 “只是你们好像没有发现,计划中有一个漏洞。”   ☆、第七十六章 直播大赛(1万!) “漏洞?”陆萧嗤之以鼻,将这当成了戚晓的垂死挣扎,唇畔含着冷笑,将原本清秀的面容衬得略显扭曲,她看着戚晓,眼中露出猫戏耗子般的得意神情。 高傲的,悲悯的。 戚晓走到桌旁,青葱般的指节轻轻敲击桌面,看也未看被咖啡渍弄得一片乌黑的纸张,笑容带着惬意。 “以为一切都胜利在握了吗?可要小心,别从云端跌下来。” 戚晓的声音很是轻柔,好似一团化不开的云,却让宋嘉妍尖细的眉头皱起,眼角一滴泪痣微微抖动,心中骤然升腾起不怎么美妙的情绪。 陆萧却并未意识到,只是抱胸冷笑,“故意毁了我设计图的人是你吧,现在说这些话,是想要为自己开脱?” 柳诗羽也附和着点了点头,纤薄的唇角稍稍提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只不过道歉而已,何必死撑。” 王蕊颖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忽然觉得事情未必会像这些人想象中那般顺利,她在娱乐圈起起伏伏这么多年,不靠背景和潜规则,靠的是七窍玲珑心肠和识人的本事。 在所有人都认为戚晓所说的漏洞是无稽之谈时,只有王蕊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戚晓转过身,今天她穿着一身奶白色的泡沫裙,将她身上温柔的气质衬得淋漓尽致,此刻她靠在桌上,纤细的手指轻轻碰着桌面,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蛮腰被一根浅色丝绸质感的缎带轻轻束着,越发显得整个人婀娜多姿。 “漏洞很简单,比如我们现在说的话和做的事,其实都在旁人眼中,无所遁形。” 戚晓笑着看向大门,如果她猜得没错,节目中出现这种状况,那个人定然已经坐不住了。 陆萧面色一白,心中升腾起不妙的预感。 难道戚晓录到了什么东西作为把柄? 不,不会的,她们说话做事一直很小心,时刻注意着摄影机的位置,绝无可能被戚晓察觉更不要说拍摄。 强撑着脖子想要继续叫嚣几句,戚晓却倏尔露出狡黠笑容,朝着大门喊着。 “刘导,这件事你怎么看?” 卧龙缠凤、雍容华贵的录影间大门缓缓打开,仿若初晨玫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点妖异美人痣散发着淡淡光辉,瑰丽的丹凤眼似是狭裹着万般风情。 “戚小姐果然是个聪明人。” 轻飘飘第一句话,却让场中大多数的男男女女都陷入惊慌。 什么意思,这句话是默认戚晓之前的说辞? 她们这些人的行动真的会被看到,我去,节目组怎么这么阴暗。 为毛周围架满摄影机不说,还要安排这种暗搓搓的环节,啧,刘骏逸也真是够大胆的人,竟然在这么多人的桌下偷偷安装窃听器,无论是当红影星还是冷眼歌后,她们粉丝的数量和质量都不是普通股小鲜肉所能抗衡和比你的,刘骏逸这样,难道不怕犯了众怒? 戚晓嫣然一笑,刘骏逸果然是影视界的一朵奇葩。 不过也期待他这一次导演的作品,能不能像此前的电影那般引起轰动。 “戚小姐说的不错,节目组设置了隐藏环节,你们在这里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录下来,不会当成呈堂证供,却很有可能被粉丝听到喔。” 懒洋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略显缠绵的声线,却似是炸弹在众人耳畔炸开。 “天,导演你好腹黑。” “要不要这样,果然长相越美就越那啥,罂粟花!” 就连素来冷艳不怎么愿意说话的明洁也耸了耸肩,淡淡说了句变态。 喜欢偷听旁人说话,不是变态是什么。 虽然刘骏逸长得美丽,但内心绝对有够阴暗。 只是当代节目中为了达到效果,什么手段她们没见过,所以吐槽完后也就淡然,明星是一群没有*的生物,既然如此,也不过后面做戏的时候做的更加全面而已。 但这句话对于想方设法陷害戚晓的陆萧以及宋嘉妍来说,不啻于一记天雷。 “宋小姐,到现在,你还坚持要我道歉吗?”戚晓笑容带刺却美不胜收,缓缓走到宋嘉妍身旁,眸光顺势看向陆萧。 “以及作为设计师的陆小姐呢?” 宋嘉妍看着戚晓的眸光带着寒意,恨不能伸手抓花了这张脸。 就是她,抢走了自己的男人,只不过收点利息又如何,却被反将一军。 “不用了,是我们误会戚小姐。”宋嘉妍淡淡出声,陆萧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冷哼一声,面色僵硬。 她们在陷害戚晓之前当然经过谋划交谈,若是这份录音被观众听到,不但陆萧设计师的名号毁了,宋嘉妍这位刚出道的新人想必也会被冠以心机二字。 陆萧没想到戚晓竟然能这般绝地反击,不,或许从一开始,对方就打着这个主意。 现在想起来,宋嘉妍那轻轻一撞,为什么就能让戚晓恰到好处地碰倒咖啡,甚至进展比她们想象中更加顺利。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陆萧毕竟是从小被家人宠大的小女孩,憋不住心口那股气,忍不住朝着戚晓喊着。 戚晓唇畔含着笑容,眼神却冰冷入骨。 “故意的?是我故意让宋嘉妍撞我,又故意让一个设计师在设计稿的不远处放上咖啡?” 周围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些外国设计师看了一出宫心计,不禁大呼过瘾,尤其看到戚晓绝地反击的一幕,更是觉得眼前这个女孩不但貌美,更像带刺的花朵,若是想要采撷,就要做好被扎出血的准备。 “算你狠。”陆萧气得浑身发抖,偏偏对戚晓再说不出一句话。 宋嘉妍上扬的妩媚双眸渐渐变得深沉,她看着戚晓,骤然冷笑。 “你以为赢了?” “宋小姐,至少我没有输。”戚晓耸了耸肩,看向身后。 “亲爱的女神,鉴于节目组的险恶用心,你最好还是跟我一起搭档比较好,免得节目出来后,效果太难看。” 柳诗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此前自以为得计地挡住摄影机威胁戚晓,谁知她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被记录下来,若是被那些粉丝知道,耍大牌的名号定然会扣着取不下来,不不,现在还来得及,她曾经和刘骏逸合作过,对方第一次通常是警告,只要找经纪人消掉这一段,后面认真表现,还是有机会的。 眼睁睁看着戚晓转身离开,宋嘉妍时常经过细心呵护的手掌狠狠捏成拳,指甲几乎要完全陷入掌心。 “戚晓,你不要太得意。” 刘骏逸饱满的红唇勾勒出若有若无的笑容,真是精彩,若是这一段被放出来,恐怕会引起很大轰动呢。 可惜,柳诗羽的经纪人肯定会拼命讨要,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不过有一有二不能再三,如果下次再被拍到什么不该拍到的,他可不会轻轻翻篇。 副导演叹为观止,犹豫着开口。 “刘导,既然已经被发现,那我们要不要撤了东西。” 现在面对的可是四名国民女神,若是四个人一起发力,不知道刘骏逸吃不吃得消,反正他肯定吃不消。 况且既然装置已经暴露,他们还费这么大力气干什么,肯定采集不到有用的信息。 “何必着急呢,我们每一期的拍摄周期都是以星期来算,到了后面,总有人会忍不住露出马脚。” 就算再好的演员也难免有打瞌睡的时候,刘骏逸很期待下次矛盾的爆发。 看惯了娱乐圈上节目后表面各自安好的状况,果然还是撕破脸比较有趣一点呢。 —— “晓儿,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刘导说的吗?” “告诉我嘛,咱们是搭档啊。” 柔柔弱弱的声音环绕着戚晓,她看着眼前褪去高傲架子的柳诗羽,微微笑着。 “巧合罢了。” 是想要逼他说出和刘骏逸不为人知的关系吗? 可惜啊,这件事的确是戚晓自己发现的。 当初自从“小圆盘事件”后,作为管家的王楚深深自责,不知道从哪来找来一名曾经在军中工作的情报专家,认认真真讲解了当下各类隐蔽类信息收集的器材。 其中自然就包括隐蔽摄像头和录影机以及各类窃听装置。 戚晓是一个平日里偶尔小马虎,在工作时却很仔细的人,当她第一眼看到桌角处只有针孔大小,十分不显眼的小洞后,脑海中就回忆起那些学过的东西,后来几次用手机试了试,发现在附近时信号会被干扰,自然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被宋嘉妍她们设计诬陷的事戚晓自然心中有数,与其躲过去,不如将计就计,也让对方明白有监控的存在,还能老实点。 陆萧这种被宠坏了的孩子不足为惧,就算才华横溢,却也注定接触不到太过阴暗面,就算陷害也手段有限。 宋嘉妍就不同,戚晓虽然和她接触不久,却隐隐能感觉到,这个女人不但样貌美丽,恐怕内心更是不简单。 只是旁的她能容忍,若要从身边抢走顾毅君,呵,那就来试试手段吧。 等失去后才想着后悔,世界上哪有后悔药的存在? —— “你是不是根本不准备和我们合作,把春林利用完了以后就扔了,真是了不起啊商业金童,把我们当成踏脚石。” 听着电话那端近乎咒骂的喘气声,杰钰面上渐渐浮现冷笑,语气却依然彬彬有礼。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冒犯,只是提醒您一件事,从头到尾,我好像都没有违背约定。” 祝春芳气得浑身发抖,素来高傲而又掌控欲十足的她还是第一次在除了继子以外的人身上吃这样大的亏,甚至让春林集团接近破产,她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你竟然还有脸这样说?真以为那你没有办法,呵,杰钰你得记着,这里还不是你的地盘。” 杰钰幽幽叹了口气,以最为绅士的语调缓缓开口。 “您好像忘了,当初春林企业股价一路下跌,几乎到了不可挽回程度的时候,好像也是您找我们救急,按照约定,百分之六十的股票作为我们融资的代价,条款中明确说明,若是春林企业有重大违例,我们有权随时收回款项,现在我只不过做了当初合同上的事,难道有错吗?” 祝春芳气得眼睛通红,似是择人而噬的母狼,若是杰钰此刻站在眼前,她定然要一口一口,将对方狠狠咬下一块肉来。 “什么违例,根本就是你的陷阱,如果不是当初你故意说这份设计图很不错,我们根本不会想到会它来代替原有方案……” 还没等祝春芳说完,杰钰忽然发出冷笑。 “不但偷来的设计图是假的,就连首席设计师也是劣质产品,祝阿姨,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春林能活到现在实在足以让我惊讶,我只不过把它轻轻推了一把而已,我很忙,和您这样破产的CEO可能不太一样,不好意思,有机会再聊,当然,我更希望这个机会永远不要到来。” 笑着挂断电话,杰钰的笑声传入祝春芳耳中简直可恶透顶,她何曾吃过这样的大亏。 杰钰,这个名字已然成了恶魔的代表,从合作一开始,祝春芳看到杰钰的时候,只觉得这是一个十分年轻,性格也很轻佻的男孩。 那时候她的心底满是轻视,甚至想着如何占便宜。 而在一开始,用已然不值钱的股票换取WK的友谊,这笔买卖在当时看来是很划算的,杰钰表现的也很好说话,让祝春芳渐渐放松警惕。 但现在看来,从那一刻,完全就是和魔鬼在合作,利用WK名声大肆宣传,不但可以让杰钰更轻松快捷进入华夏市场,还能拉升春林股价。 现在春林完了,杰钰在此之间将股票都抛了出去,严格来说只握有不到百分之二十股票的祝春芳依然不是公司最具有话语权的人,何况在走投无路之际,祝春芳将手中最后的股票都卖了出去。 她好恨,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一步。 “妈,我们是不是彻底失败了。” 孱弱的声音从沙发那端传来,顾景涛躺在沙发上,额头又红又烫,看起来极为悲惨。 自从招标会结束后,他的身体似是一下子垮了下来,在众人面前骤然受到如此指责,这让从小到大因为是顾家子孙所以素来生活在褒奖中的他遇到人生中最大的挫折。 祝春芳看到他这幅模样就来气,也不管顾明涛还在重病,走上前狠狠扇了一巴掌。 “还不都是你,蠢得要死,让公司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顾明涛就被打得脸颊偏到一旁,红肿的侧面似是发胀的馒头般迅速肿了起来,眼眶隐隐发红。 “是啊,这一切都是我的醋,错在我不是设计师,错在当初我绑架了戚晓?”顾明涛一字一句地说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祝春芳绑架了戚晓,让顾毅君彻底和对方斩断关系,下狠手对付春林企业,使得股价一路跌停,这才让杰钰有了可乘之机。 “你说什么?” 啪一声,又是一巴掌扇了上去,祝春芳咬牙切齿,却被儿子提醒了什么似的。 “对,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小贱种,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祝春芳从始至终也不曾反省过自身,或许作为祝家的千金出身,思想中一开始就有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思想,以至于顺风顺水的生活过了这么多年,无论遇到什么事,全都是别人的错。 陷害是应该的,但若是旁人识破甚至反抗,绝对大逆不道。 看着祝春芳此刻扭曲的脸庞,顾景涛忽然哈哈大笑,他从未笑得如此开怀,甚至眼泪都笑出来了,似是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是啊,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的可悲,从小羡慕着大哥,生活在对方的阴影下,其实隐藏着如此深的自卑。 无论祝春芳打他、骂他,表面上顾景涛对这种强势讨厌透顶,事实上有哪个孩子能不喜欢来自母亲的喜爱。 对顾毅君一切的憎恨,不是因为对方的出众,而是就连他,也能轻易分去祝春芳的注意力,即使不是爱而是憎恨,却也让从小得到漠视的他羡慕。 可是这样一位母亲,真的值得子女去崇拜,去喜爱吗? 为什么会喜欢戚晓,明明只见过区区几面,大概因为人总是喜欢得不到的东西吧,戚晓这份温柔,是祝春芳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 顾景涛的额头越发肿烫,脸颊的通红奇异地似是抹了胭脂,背脊浮现密密麻麻的汗珠,男人就像从水中捞起来一般。 而这种异样,祝春芳却毫无所觉,她只是愤恨,这种愤恨几乎让她昏了头脑,以至于知道顾景涛生病,却为了惩罚对方,始终不曾带他去医院。 正在这时,办公室大门骤然被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狭长幽深的眸子恍若暗夜帝王,祝春芳不禁打了个激灵,怒气却冲破理智。 “顾毅君,你竟然还敢来?” 男人眸色淡淡,转而看向顾景涛,眼看着对方的惨状,眉宇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 “为什么不敢?”顾毅君周身强大的气息恍若奔雷,让怒气勃发的祝春芳都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 “祝春芳,收账的时候到了。” 顾毅君面无表情,却让祝春芳原本暴怒的心情渐渐变了样,恍若一盆沸水骤然被冷水浇下,失去了继续翻滚冒泡的动力。 “收账?”祝春芳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恐惧,努力摆出嘲笑姿态,“你敢对我怎么样。” 顾毅君能对她怎么样,无论从小到大顾家的环境是多么水深火热,但至少在外人眼中,祝春芳向来是一个慈母,甚至将顾毅君培养成现在这样顶天立地的男人。 顾毅君是一个生意人,祝春芳无论如何也是他名义上的母亲,若是真的被他如何,外人恐怕会在背后戳着顾毅君的脊梁骨。 作为生意人,顾毅君不会做这样有损利益的事,否则从青荣集团羽翼渐丰的时候就可以弄垮春林企业,但他没有,很显然不是念旧情,也不是不敢,而是没有必要。 这也是祝春芳得寸进尺的原因所在,因为她是母亲,但凡顾毅君不想顶着不仁不孝的名头,就不能动她分毫。 女人的脖子扬的很高,好像这样就可以遮掩微微颤抖的双腿,顾景涛看着母亲,唇畔带着冷笑,一双眼睛微微闭上,仿佛什么也看不见,头偏向另一侧,脸上还带着红印,好似什么都听不到。 “是啊,我不会对你如何。”顾毅君不但没有发怒,反倒破天荒地朝着她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带着的不明意味,让祝春芳越发恐惧。 “你到底想怎么样。”内心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认为顾毅君不敢对自己如何,却也不能完全肯定,如果她能猜透这个继子的心思,那这么多年来,也不会让顾毅君顺风顺水地活到现在。 “祝春芳,我说过我是来收账的。”将手中的纸张朝着祝春芳递了过去,女人莫名地看了一眼,而后接过,等她终于完全看清上面的信息后,双眸瞬间变得赤红一片,似是疯癫一般将纸张撕成碎片,双手一扬,悠悠荡荡地碎片仿若枯蝶般朝着四周飞舞,飘得祝春芳满头满脸,顾毅君朝后退了几步,看着站在中心的祝春芳。 “看清楚了?”顾毅君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西装,将肩头的纸片扫了下去,“现在,春林公司是我的了。” “不,不,它是我的,公司是我的!”祝春芳咬着牙,忽然伸出手狠狠地扇向顾毅君,这是她平日为了维护慈母形象,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的事,可见心中已然激荡到何种地步。 顾毅君朝着旁边让了让,祝春芳收势不住地扑倒在地,额间磕得一片红肿,她却似是没有察觉,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顾毅君。 “贱种,你这个贱种。” 顾毅君明明没有必要,却依然购买了春林集团的股票,成为公司真正握有话语权的人,而将手中的股票尽数抛出的祝春芳,却成了丧家之犬,只要顾毅君一个电话打给楼下的保安,她这位曾经的主人很快就会被扫地出门,仿若一堆垃圾。 在决定卖出股票的时候,祝春芳就做好了准备,但她不能容忍,一生的心血最后竟然落到顾毅君的手中。 好恨啊,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所创立的基业,被两个年龄不到自己一半的男人坑害地不复存在。 顾毅君他怎么敢,祝春芳磨着牙,胸膛上下起伏,似是风箱一般呼呼震动,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完全没有往日的优雅和从容,脖子上重重的皱纹堆了起来,两鬓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花白的痕迹。 祝春芳这段时间似是极快的苍老起来,就连顾林回家后也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 对了,顾林。 想到什么,祝春芳忽然抬起头,大声的质问着,“顾毅君,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不怕遭报应吗?你父亲一定不会原谅你,你这个不孝子,连自己的母亲都能坑害。” “母亲?”顾毅君微微笑着,似是听到什么可笑的话语,他眸光幽深地看着祝春芳,黑曜石般的瞳孔恍若一面镜子,让祝春芳能看到自己此刻狼狈的姿态。 “你不配这个词。”无论是对自己,亦或者对顾景涛,祝春芳都全然没有母亲的样子,在她心中只有权力,只有*,也只有算计。 “当然,希望你听完这段录音,能够改变主意。” 顾毅君从西装的口袋中掏出长方形的录音笔,内里传出祝春芳的高傲的声音。 “你的女儿被弄残了管我什么事,我一开始就是针对戚晓,是她不知天高地厚非要跟着去看,我还能绑了她的腿不成?” 而后又是于婕怒气冲冲的质问,“那起码是你手中的人吧,现在小染不吃不喝,还被那些下流人拍了照片,你总得给个交代。” “交代?可笑,于婕,你应该明白我的性子,这一切都是戚染咎由自取,何况当初也是你让我弄死戚晓的吧。” 另一道声音很快沉了下去,祝春芳停顿片刻,更是高傲。 “放心吧,我的手段还多着呢,只要你们母女好好听话,我还是有办法弄死戚晓的,到时候也算帮你们报仇了。” 而后就是嘟嘟电话被挂断的声音,祝春芳在听到第一声的时候身体就在发抖,到了最后更是恍若换了疟疾一般抖个不停。 顾毅君刚准备收起录音笔,坐在地上的祝春芳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猛地朝着顾毅君,或者准确的说,朝着录音笔扑了过去,似是一头野兽。 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个东西必须毁掉,如果被丈夫和顾老爷子知道,自己曾经对戚晓下手,以后也准备继续行动,恐怕立刻会被赶出顾家,没有了顾家长媳的身份,就彻底失去东山再起的资本,就算回到祝家也会被赶出来。 不行,这份东西不能在顾毅君手中。 和刚才的结果一样,顾毅君只要朝着旁边走两步,祝春芳就狼狈地跌倒在地,作为中年女人,无论体力还是反应力都远远不能和青年男子相比。 明明眼前这个歇斯底里又狼狈万分的女人是自己的母亲,但不知为何,顾景涛心中竟然没有丝毫同情,甚至有些快意。 何必同情,如果祝春芳一开始没有对别人下手,又何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当初若是戚晓愚笨些,真的遭遇不测,到时候痛苦万分的就是顾毅君和戚晓,换位思考,祝春芳丝毫不值得旁人的同情心。 “你给我啊,我求求你,你还给我。” 祝春芳做梦也没想到,于婕竟然敢出卖她,这份录音一听就知道是当初于婕准备好的证据。 只是那时高高在上的她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自然不会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看不起的小人物抖落出去。 此刻的她早就没了高傲的仪态,花了重金保养的脸颊上满是鼻涕和眼泪,她趴在地上苦苦哀求,这幅姿态让寻常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毅君如何欺辱了她。 顾景涛紧紧捏着拳头,原本就高烧未退的面色越发通红,可怜,是啊,真是可怜。 大概只有面对权利和名誉有可能远去的时候,祝春芳才会真的着急、慌张,乃至于不顾羞耻露出这样的姿态。 顾毅君眸中的嘲弄渐渐淡了下去,似是也觉得无趣。 他想起儿时自己所遭遇的种种窘境,想到那时候被祝春芳叫来的人推到湖中,挣扎着却怎么也上不去,小腿抽筋时感受着冰冷的湖水漫过口鼻,身体一点一点变得没有知觉。 那时候的他一直想打掉祝春芳高高在上的面具,无论如何告诉父亲,换来的却都是不相信,是啊,在旁人面前仪态完美做足慈母姿态的祝春芳多么聪明,就算下手也不会被旁人捉到把柄,是他人眼中的好妻子,好母亲,也难怪不会有人相信顾毅君。 只是到了现在,看着祝春芳涕泗横流的模样,虽然明知这个女人又在做戏,但顾毅君却也懒得继续呆在这里,更不要说有复仇的快感。 “这份录音我可以不公布。”看在对方脸上的喜色后,顾毅君淡淡说着:“只要你记得,你是我的好母亲,我也可以是你的继子,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这是准备继续做戏下去? 祝春芳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连不迭地点头保证,“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半点。” 原本还想要拿顾毅君不尊重继母这一条来威胁,但如果这份录音被公布出来,旁人也只会说祝春芳罪有应得。 尤其她当了这么多年的慈母,无论做什么,别人也只会以为是顾毅君不懂事,但只要这个面具被戳破,慈母的假象被揭穿,众人立刻就会产生被欺骗后的恼羞成怒,从而认为祝春芳一切都是伪装的,到了那时候她就完了,整个上流社会,甚至整个社会的人都会唾弃她,鄙夷她。 谁能想到顾毅君竟然轻轻放过,不知道是为了顾老爷子不要太伤心,父亲不要太难过,亦或者单纯认为这样的胜利没有丝毫价值。 无论是哪一种,祝春芳都有死里逃生的庆幸,她脑海中转过百般念头,若是有可能,她日后一定要把这份录音拿回来,到时候肯定还有机会。 对,她不会输。 于婕那对贱母女,她也一定不会放过。 还有顾毅君和戚晓…… 哪知这样的念头才在脑海中转了转,顾毅君冷冷的目光似是锐利的刀锋,骤然看了过来,祝春芳急忙低下头,不敢再想。 偌大的办公室除了满地纸屑再无他物,诡异的安静让气氛变得越发诡异,顾毅君深深看了眼祝春芳后准备离开,却忽然转首看到顾景涛难看之极的面色。 不知为何,他竟然走到顾景涛身边,轻轻用手碰了碰对方额头,滚烫的汗水立刻浸湿指尖,素来有洁癖的顾毅君却没有收回手。 “你病了。”男人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嘲笑也没有同情,只不过在说一个事实。 “我知道。”顾景涛干涸的嘴唇微微勾起,干裂的地方立刻撕开一道口子,泛着淡淡血色。 是啊,他已经病了好几天,祝春芳却视而不见,反倒将满肚子的火气朝着他劈头盖脸地散发,哀莫大于心死,顾景涛早就想自生自灭。 顾毅君一言不发,忽然脱掉身上的西装,蹲在沙发前,稍稍用力,将顾景涛背了起来。 顾景涛想要挣扎,全身却使不出来分毫力气,只能硬邦邦地被顾毅君背在背上,浑身冒出的虚汗很快打湿顾毅君的后背,男人却似是毫无所觉,只是将放在一旁的西装朝后一披,盖在顾景涛身上,嗓音低沉地嘱咐着:“小心点,别掉下去了。” 顾景涛裂开嘴想笑又想哭,怪异的表情立刻让嘴唇崩裂开无数道小口子,他却似是感觉不到疼痛,眼中的泪水大滴大滴滚落下来,落到顾毅君的肩窝。 虽然身体虚弱是一个病人,但体重丝毫不轻,顾毅君却走得很稳当,好似背上不是一个大男人,而是一片羽毛,走得不但稳,也很快。 祝春芳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顾毅君的背影。 顾景涛从小到大也给顾毅君难堪过,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轻易原谅顾景涛,却不愿意原谅自己。 “为什么,你到底要收什么帐?”忍不住地嘶喊着,祝春芳看着两个儿子的背影,虽然一个是亲生的,另一个只是名义上的,她却感觉两个人都是无比陌生,顾毅君背着顾景涛一步步远去,没有人回头看她一眼,就像没有人关注她的命运一样。 “我不管你怎么对我,因为我不在乎。”顾毅君的声音没有分毫颤抖,双手又将顾景涛向上抬了抬,“只是你绝不能动戚晓,她是我的底线。” 祝春芳怔忪看着两人离开,一阵风从开着的窗子中吹来,将满地的纸屑吹得扬起,落到女人头上、脸上,她张大了嘴,趴在地上啊啊地喊着,嗓子几乎喊出了血。 是啊,她真是个蠢货,顾毅君为什么一直没有对她或者顾景涛下手,甚至明知她将顾景涛送入公司也不会太为难,是因为他看似冷面冷心,却是个真正重情的人。 即使当初她多次陷害打压顾毅君,对方依旧下不了手,不是害怕担上不孝的罪名,而是他不愿意对家人下手。 是自己愚蠢啊,是她蠢啊,为什么要用戚晓去试探顾毅君,谁也没有想到,只不过是当初同样被家长送成堆的两个人,竟然会产生这样深厚的感觉。 她好后悔,好后悔。 —— 戚晓忽然周身微冷,说不清为什么,只是感觉不太舒服,好似遇到什么伤心事。 “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然休息一会吧。”柳诗羽水盈盈的眼眸横了过来,似是带着深深的关切。 自从知道她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被记录以后,柳诗羽完全发挥出作为影后的天赋,表演的极其自然,在摄影机前就差和戚晓姐妹相称,变化大的不是一星半点,比川剧变脸还要夸张。 戚晓微微笑了笑,没有回答,从小就生活在虚伪的环境中,若是真的要论演技,就算拿了奖项无数的柳诗羽也未必能和她比。 只是旁人都以为她习惯泼辣的于婕和嫉妒心极重的戚染时,只有戚晓自己知道,从小生活在无情无爱环境中的她多么渴望旁人的爱护和关心,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够和顾毅君走到一起吧。 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缺爱的孩子啊,只能彼此舔舐对方的伤口。 “明儿就是直播比赛了喔,晓儿你紧张吗?” 没有得到戚晓回应的柳诗羽再接再厉,无论如何也想伪装出姐妹情深的模样。 戚晓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让旁人挑不出错。 “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样,我们尽力吧。”事实上她真的不知道柳诗羽打着什么主意,看起来倒是变好了很多,甚至专门给戚晓道歉,只是生性敏锐的戚晓却能看穿对方的演技,感觉到言语中的不由衷。 柳诗羽嘟着嘴,明明将近三十的年龄,却刻意做小女孩状,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只是因为她容貌美丽,倒也不觉得突兀,或许在粉丝眼中还能平添几分可爱和所谓的真性情。 “这样啊,那我要不要想办法帮你刺探军情呀?”开玩笑似的说辞,眼中却闪过什么情绪,快的让人以为自己看错了。 戚晓莞尔一笑,也将这句话当成玩笑似的。 “不用了,现在改设计也来不及了吧。” 柳诗羽不死心,“不一定嘛,取长补短总可以吧。” “今天十二点之前就要封柜,何况我们要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不是吗?”一双明亮的眸子看得柳诗羽有些心虚地撇开眼,口中呵呵笑着。 “是啊,我当然相信你啊。” 相信我,才怪吧,戚晓笑着放下手中的半成品,也不戳穿,因为材料的贵重,所有这次的设计用的都是仿真珠宝,虽然光泽度和折射面的抛光会有轻微差异,但在演播厅的明亮灯光照射下,并不会显出太大差异。 “各位美女们,准备好了吗?”总监的声音总是很高昂,似是征战前的号角,虽然这一季度的节目总共有六期,大概需要录制总时长为六周,包括中间的间歇分开的长周期是两个半月,最后评分也是按照这几期的表现和最终观众累计的票数,但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最高桂冠近在眼前,就连素来表现出淡泊名利的冷艳歌后都参加节目,其余的人更不用说。 虽然被邀请到这里本就是一种荣耀,但这还不够,如果能力压群芳,日后才能争取到更多的资源。 这和许多选秀节目还不一样,选秀节目的冠军未必能红,但这种高质量的节目冠军,定然会改变娱乐圈格局,想必到时候蛋糕也会重新划分。 这还是以后会带来的一系列经济效益,就眼前来说,最终的胜利者能够得到刘骏逸下部戏女主角的通告,对她们这种级别来说也十分诱惑。 戚晓甚至能听见柳诗羽急促的心跳,虽然面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渴望,唇畔笑容也永远三十度,内心却显然被刺激到了某个点。 “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十二点咯,女神们!” 总监让开一条路,让最为重量级的刘导说两句话,刘骏逸懒洋洋地环顾四周,似是有些疲惫,但这份慵懒却让整个人越发妩媚起来,男人伸手捏了捏鼻梁,额心出尘的美人痣分外妖娆。 “我没什么好说,总而言之,女主角只有一个,我们准备冲击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只不过寥寥几句话,却让周围的人瞬间似是打了鸡血,戚晓暗中摇头,这还叫什么好说,估计包括宋嘉妍在内的女人们,体内肾上腺素都远远超过正常标准了吧。 戚晓能这样冷静分析,还是因为最美女神和自己关系不大,虽然上节目能打响公司名号,但对帮助柳诗羽夺得冠军这件事,戚晓实在兴致缺缺。 就在这时,刘骏逸又淡淡加了句。 “包括本次比赛的最佳设计师,将会成为BLUE的学生。” 众多设计师的嘴巴刹那间就张得合不拢,几乎能放入一整个鸡蛋,脸上再也没有看戏般的色彩。 BLUE,那可是BLUE啊,这个男人几乎是艺术节最厉害的设计师,或者说设计界最厉害的艺术大师,他的作品一现世就能改变整个时尚圈的潮流,像欧阳辰东那般心高气傲的人,也对BLUE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设计师心服口服,更不要说旁人。 陆萧呼吸急促,丝毫没有掩饰眸中的渴望和野心,BLUE虽然已经年近六十,却始终是整个设计界的标杆人物,相信没有任何设计师会拒绝成为他的弟子。 就连戚晓也不禁叹服,不愧是据说近几年来华夏所做出的最高规格节目,这血本下的,简直不可思议。 原本的淡薄的心思也忍不住被钓了起来,如果能成为BLUE的弟子,好像忍受柳诗羽,也不是太过难办的事啊。 刘骏逸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唇畔浮现笑容。 “看来,大家都很想要冠军的位置嘛。” ------题外话------ 啵啵,偷偷懒惰了俩天,骚瑞啦啦。   ☆、第七十七章 心生仇恨(1万!) 刘骏逸这句话基本可以被认定为废话,冠军,谁不想要,就连那些选秀节目大大小小的冠军,背后都有着无数的交易内幕和人情往来,何况最美女神这档节目。 只是因为软硬不吃,臭的堪比茅坑里硬石头的刘骏逸,让节目的环境变的公平起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刘骏逸这个横空出世的导演给娱乐圈带来一股新的风气,未必是好的,但一定是奇特的。 在寻常人眼中导演就应该是大腹便便,衣服上带着无数个兜,装着各类笔记本和分解镜头,天天扯着嗓子在片场喊着,脸黑的像锅底。 而刘骏逸却总是翩翩白衣,一双丹凤眼比女人更妩媚,更不要说额间一点美人痣,简直就像无数古装偶像剧中的男一号,就连在这个短发才叫真爷们的世界中,刘骏逸一袭长发依旧能引起尖叫和模仿无数。 这样一个男人,原本应该成为一代传奇的导演,偏偏不知道低头,旁人无论走了多少关系,若是没有真才实学,休想在他的剧中担任女一号。 现在又不是当初那个电影最为繁荣,认准大师作品的年代,若不是作品的票房实在客观,估计早就被扔到那个不知名的垃圾堆中,也只有刘骏逸才能获得如此潇洒滋润。 “刘导,这个节目最后的评价标准,真的是粉丝投票占大多数?”作为国际知名的超模,方姝筱的名气天然就不如在场的知名影后和歌后,若是以观众投票来评定,除了宋嘉妍,恐怕她是其中最吃亏的。 面对这样的问题,刘骏逸兀然勾起唇角,眉心一点红痣越发耀眼夺目。 “当然,不过现场也会有很多惊喜喔。” 戚晓耸了耸肩,本能地察觉到刘骏逸所说的惊喜,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个时代最突出的一个特色是,网络和电视机前的粉丝们拥有者变色龙的属性,对同样的明星,或许因为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就能黑转粉亦或者粉转黑。 当初有几个并不知名但情商很高的小明星,也是因为最开始一两档尝鲜类型的知名真人秀节目,一炮而后,身价翻了几十倍都不止。 “惊喜,是什么?”柳诗羽眨了眨眼,貌似可爱地问题。 戚晓冷眼看着,只觉得这个问题真的很傻很天真。 不过柳诗羽本身也没有想着从刘骏逸口中得到答案,不过是做给到时候可能看到这一段的观众罢了。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刘骏逸并没有正面回答,唇畔玩味的笑容让人越发寒冷。 啧,这个男人向来不是小角色,他如果铁了心想要整这些女星,恐怕很少有人能逃过一劫。 明洁和王蕊颖不动声色,她们一个是因为向来高冷的性格,另一个则是因为超高的情商,都不准备询问多少。 刘骏逸摆出这种看到老鼠钻进老鼠夹的笑容,不怀好意的韵味太过明显,总而言之见招拆招,刘骏逸就算取得了再大的成就,起码也要当一个有信用守规则的人,这个圈子中的规则,可不是简简单单一两个人就能破除的。 —— 柳诗羽、王蕊颖、方姝筱以及明洁这四个人可以说是国内在行业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演员。 柳诗羽,一出道就是某大牌导演的女一号,被冠以X女郎的称号,事业可谓大红大紫,属于天然被宠爱的孩子,上升期非常之快,一直到后面形象太过于拘泥,演戏的套路也有些重复,一飞冲天的势头才逐渐减缓,但在扮演擅长的角色时,柳诗羽绝对能体现出最为楚楚可怜、闪闪动人的一面,虽然年龄接近三十,却依然是不少宅男的择偶标准。 王蕊颖没得说,看似圆滑却有底线,情商高又不油滑,演戏更是一把好手,在年轻时候曾经有过千面女郎的称号,长相端庄大气,以前却也演过不少风尘女子,依然不让人感觉突兀,反倒颠倒众生,原本因为她莫名坚守的底线,让不少恼羞成怒的导演和制片人准备将她换下,却因为王蕊颖在观众中的人气太高,上一任饰演的角色使得粉丝呈几何倍数增长,为了挣钱,也还是将她放了出来,可以说有现在的地位,王蕊颖付出了相当大的心力,是一个被业内传为佳话的女人,若是有哪些女艺人不想凭借身体抄近道,反倒喜欢走正路子,却总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会被人嘲笑着“你以为你是王蕊颖啊?”,可见王蕊颖在旁人心中留下的印象如何深刻。 至于明洁,在艺人努力讨好粉丝的现在,明洁也像一个异端,她高傲、冷艳,却硬生生凭着近乎空灵的嗓音,让粉丝将她封为女王,十分有市场,出道十余年,发布九张专辑,将近每年发布一张专辑,都能成为当年华夏的销售冠军,在这个盗版横行无忌的现在,竟然能卖到白金销量,还是每一张,足以见粉丝的忠心度以及素质之高,明洁这也是第一次参加类似节目,自然话题度无限,不少粉丝高呼女王驾到。 至于方姝筱,她的长相偏向于国际化,五官更加深邃,轮廓也比较完美,虽然在许多人眼中,貌似长相越丑越是超模中有名的人,事实上方姝筱长得很美,她的美丽不但是容貌,更是气质,据说方姝筱从某个主打粉色系列的经纪公司出道后,第一次参加商演,就被主持导演惊为天人,他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姑娘能美到这么有灵气,几乎是立刻地,将当时还如日中天的主模特换了下来,将方姝筱作为主体,事实证明那个秀也如他所料一般大获成功,在这个圈子中女孩一炮打响,持续走高,但随着自身年龄的升高,方姝筱不可能做一辈子的超模,后辈如狼似虎的新人太多,她也想要谋求新的平台,何况国内对超级模特的关注度本来就不如影视明星,甚至也不如歌唱明星,无论最后能不能拿冠军,方姝筱起码可以凭着这档节目被更多人知道,何况她的确很美。 这四个人强大的阵容绝对堪称霸气,不说后无来者,至少在同类节目中,绝对没有前人能做到,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能去普通选秀节目中担纲导师,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被旁人点评。 世人多是只求名利,她们也不例外,最美女神这样的头衔,谁不想加。 一顾倾人城,二顾倾人国,但凡是个女人就希望红颜祸水形容的是自己,古代的人见画册看不出来到底有多美,现代人又因为各种软件自拍以及妆容能达到完全换脸的效果,美女更是一抓一大把,而在所有人之中被选出来作为最美女神,在业内的人看来和古代选皇后没差多少。 唯一一个有所区别的就是宋嘉妍,没有名气的她是一片白纸,这是优势也是劣势,必经白纸对观众意味着接受度更高,也不会无缘无故在拥有大批粉丝的背后产生无数黑粉,宋嘉妍又十分懂得什么时候应该讨巧,什么时候需要紧紧闭嘴,自然活得还算不错。 “妈,节目快开始了,作业先不写了行不行。” “不行,还有多少?” “两道题……”坐在书桌前的小姑娘很是苦恼,老师留的作业总是那么多,一学期作业本都换了四五个,每天留下的习题翻来覆去就那么些花样,偏偏数字变来变去,不得已地重算一遍。 正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母亲总是笑眯眯,在小姑娘以为会被答应的时候,却被判了死刑。 “做完再说。” “妈。”小姑娘扁扁嘴,差点就要哭出来,都高中的人了,还得被逼着做作业。 “每天学校里那么多东西,东拖拖西磨磨,到时候哪还有时间,乖,把作业写完了。” 中年女人慈祥的笑着,手中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虽然天气已然入秋,偏偏秋老虎也厉害得很,闷热的能让人生出疹子。 她知道女儿的心思,最美女神从一开始宣传节目到现在,已然成了全国上下的全民节目,这种盛况多少年没出现过了,上一次还是在选秀节目刚刚出现的时候。 就连自己不也是早早下了班,就为了回来看节目嘛。 同事最近都在讨论里面几个参赛的明星,就连今天领导都早早催着回去,大开便利之门。 女儿这番心思实在不奇怪,只是学生嘛,还是要以学习为重。 看着女儿无精打采重新坐回位置上学习,中年女人将实现收回电视屏幕,据说最美女神的广告时间已经被拍到天价,就这样还总是有人抢着送钱,这可让她一点都理解不了。 “对美的欣赏是人类的共性,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这是历史对女神的赞誉,而今天我们选出了众人心中四大女神以及一位新人,到底谁是最美女神,得到爱与美之神的桂冠,结果,由您来选。” 并不算煽情的语言,却让人有种冲动,现在的孩子谁不追星,就连中年妇女也有自己喜欢的名人。 优雅的旋律渐渐响起,而后是一个优雅婉转的女声柔声唱着。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象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这是洛神赋,据说曹植那小子在梦中和神女相会,然后醒来就写了这么个艳诗,让人一听就心痒痒,想要见见传说中的美女。 歌手柔媚的声音让人仿佛看到眼前正站着一个绝世美女,没有人说出她有多美,因为这种美已然不是人类所能形容你出来的。 中年妇女蓦然长大了嘴巴,舞台效果做的非常炫酷,大幕的背景是背影优美,恍若世界上最精致花瓶大致外形的姑娘,该细的地方细,该有料的地方也绝不含糊,只要看一个背影,就能感觉到这是一个绝世佳人,身上仅仅有白色缎子缠绕着,却丝毫不让人觉得淫秽,那肌肤如雪,诠释了吹弹可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可该死的偏偏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翩然起舞的美人身上,可令人无奈的是,无论众人是多么盼望美女转身,却始终千呼万唤不出来。 众位美女们还没有真正出现,节目就已然将众人的胃口吊到了极致。 “哎呀,这肯定是明洁的背影,这才是女神嘛。” 旁边传来清脆的声音,中年女人干脆就伸手拧了对方耳朵,没好气地骂道:“学习去,下个月月考要是考砸,你爹下不出手,我可得收拾你。” 姑娘苦哈哈地赔笑,急忙解释:“我两道题基本都做出来了,过会就去算一算就好了嘛,您就让我看会吧,我保证这几天乖乖听话。” 中年妇女也每个办法,自己都很喜欢看,女儿就算不到近前,听到这幅景象也难免心动,哪里还有时间复习功课。 “那过会我可要检查的。” 小姑娘调皮地进了个军礼,保证完成作业任务,而后笑嘻嘻地坐在沙发前,顺手抓了一把大瓜子。 哎呀呀,明天就算去学校,和同学也有话题聊了。 舞台上的效果也逐渐变化,很快屏幕中的女孩转过背脊,就在差一点要溃的庐山真面目的时候,一个身影兀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从王蕊颖开始,五大女神依次登场,做一个总的亮相,而后就是每一个人在电视机前尽情展示优雅的身姿和唯美容貌,电视机前的观众看的不禁呆住。 漫天的花瓣从屋顶飘荡而下,粉色、红色、黄色,各种色彩将演播厅满溢着春天的气息,一眨眼却又渐渐消息,这种视觉特效欺骗了旁人得眼睛,却让鼻尖都似是嗅到花瓣香气。 这是人类在科技上的一大步,更是唯美的视觉享受,只在好莱坞和许多演唱会上见到的视觉特效瞬间征服无数电视机前的眼球。 从长袖曼舞到反弹琵琶,优雅的仕女图到雍容华贵的大把头花瓶鞋底,眨眼间就将人类的历程在众人眼前放映一遍,这一次的主题是闺秀,从一开场就能感受到古色古香的韵味,五位女神以各个朝代大家闺秀的模样出现在众人眼前。 汉服的清秀,宫装的端庄……一直到旗袍的雅致,就连戚晓也不得不赞叹刘骏逸的用心良苦,更不要说电视机前的观众。 正在写作业的孩子们央求大人看完再用工,平日里只看新闻的大叔都忍不住将频道调了过来,就连那些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也瘪着漏气的嘴笑呵呵地看着。 这是一场全民盛宴,近几年来规模最为宏大,也是据说最为公平,更是预算最高的娱乐节目。 因为现场直播的原因,两周才放映一次,就连最为严苛的家长也纵容着孩子观看这两个半小时的节目。 后台统计收视率的工作人员看着节节攀高的收视率,嘴巴惊讶的合拢不上,几次揉揉眼睛,几乎以为最近没休息看,看错了数据。 “张导,您、您看看,我是不是看错了。”虽然最为准确地数据需要节目结束后才能统计,但现在他们接收到的数据也相差不多,很多导播都是在边看数据边调整策略,别看都是现场直播,也有三四秒钟的时差,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不对,也来得及纠正,如果观众特别喜欢哪位明星,导播立刻会多给几秒钟的镜头,这都是实打实的荣耀。 形式匆匆的张导正准备安排下面的事,又被人拉住,自然就发了火。 “大惊小怪的,我这边还有活没完成,你来弄啊?”顺势就把眼睛朝着显示屏上瞄了一眼,整个人当场就呆立在原地,只觉得三花聚顶,好好一个人就魔怔了。 “张导、张导?”工作人员有些焦急地拍了拍中年那人的背脊,还想说什么,张导挥挥袖子将他甩开。 “都说了别大惊小怪,我这边还有刘导交代的工作。” 说完就走了,工作人员不禁在后面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张导演啊,以前也是国内数得上能拍好片子的人,如果不是这次刘导的风头太盛,他也不至于来屈尊降贵地当副导演,瞧瞧人家这见识,就是不一样啊,看到这个数据都能不慌不忙。 被人敬佩的张导演有条不紊安排着后台的总监,通知换衣工给明星换上正式比赛准备的服装后就匆匆离开,脚步一刻不停,一直拐着弯进了厕所,用手指狠狠地捂着嘴巴,双眼通红的似是带了颜色的玻璃球,差一点就要从眼眶脱落。 “二十三啊,二十三。”刚才稳当的模样一丝不见,将自己关进厕所隔间的张勋泪如雨下,模样再无平日的威严,简直就像从城管处领回自己一车土豆的老农民,要多壮烈有多壮烈。 刚才只是偶然瞄了一眼,数据就像牛市里疯涨的股票,一路上扬好似看不到尽头,而最让人满意的是,这还不像股票说跌就跌,节目远远没有到达*,等各位女神真正开始比赛,可以想象数据将会怎样的逆天。 张勋泪流满面啊,激动地不能自抑,现在可不是那些年没几个频道的时候,寻常的娱乐节目能过五个点就已经能不要脸地号称火热开播,收视率极佳,到现在为止还没出现过能超二十个点的东西,最美女神偏偏做到了。 张勋身上压力大啊,当初好好拍电影不拍,非得跟着刘骏逸这么个后辈玩综艺节目,圈子里不知道多少人发笑。 当初还有人酒桌上借着醉酒嘲笑张勋,是不是玩女演员玩腻了,想找个兔子弄弄,气得张勋当场就把杯子中的酒泼了过去。 只有作为有真材实料的导演,张勋才明白刘骏逸这个鬼才到底还有多少潜力没发挥出来,他可不是光脸好看,古代都说了,达者为师,自己还不能跟一个后辈学走路? 多少嘲笑都灌入耳中,不是不当回事,而是咬着牙要做给旁人看。 现在成果终于出来了,就刚才看到的已经是二十三个点的收视率,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个收视率就算被称为业内神话也不为过,张勋满脑子都是一雪前耻四个字。 怎么着,哥哥就算是个副导演,也是留下名号的。 擦一把眼泪,张勋站在厕所的镜子前,把水拍了几把到脸上,转眼间通红的双眼重新变得坚毅,再次走出厕所,又变成那个仰着头的张导演。 —— “时间不多了,因为是直播,又是打着真人秀的旗号,所以没有进行彩排,我只说一次,记住我的话。”戚晓十分郑重,若是说到闺秀,她所设计一系列名为古韵的首饰绝对是内里的佼佼者,深得其中三昧,大概刘骏逸知道在设计方面华夏大多不如这些欧美设计师,因此第一道题目就出的非常切合国情,起码也给那些人一个下马威。 没见刚才那些设计师看到美轮美奂的现场效果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吗? 他们惊讶地自然不是这些高端技术,而是华夏的文化,五千年文明积淀下来的东西实在不是短短几百年历史能比拟的,就算是沙子经过时代大浪的洗涤也早已成了金子,何况纯朴而聪慧的华夏子孙最擅长的就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那些唯美的装束一出现就能让这些设计师傻了眼,看着如此优秀的线条抓耳挠腮,想不通为何华夏的设计师总不能在国际扬名。 为了打好第一仗,戚晓也不得不与柳诗羽握手言和,她现在的表情很郑重,只可惜对面的“女神”十分不领情。 “我知道了,不就是个破簪子嘛。”柳诗羽很是不耐烦,也有点想不通,毕竟设计在许多眼光普通的人眼中大概不怎么样,没看巴黎时装秀那些展览总是被外行人吐槽成群魔乱舞? 线条和色彩的构造,这并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了,真正的设计师总是超前的,正如巴宝莉当初刚刚设计出来的风衣被世人嘲笑,却在后来成为一种潮流一般,让古代人看现代的服装,恐怕也会给一个成何体统的评价。 加上戚晓太过年轻,在设计界又没什么威名,柳诗羽看似亲和实则也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哪里会听戚晓这个“无名小卒”的意见。 戚晓看到她这副模样索性也不再去管,只是最后嘱咐一遍。 “无论如何我们现在是一体的,在外人看来,你虽然是柳诗羽,现在也是一个选手。” 戚晓言下之意很明确,要想拿高分,就得两个人同心协力,否则还不如现在就认输,只可惜她说的再有道理,对面真的要上台的人也不领情。 “我都说知道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柳诗羽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好似想把戚晓赶快赶走,在她眼中,这个设计师大概也没什么本事,走了狗屎运投标成功,现在还敢对她指手划脚。 向来被人高高捧在天上的柳诗羽早就被她的粉丝和背后的金主,养成了桀骜不驯的模样,平日的亲和都是为了吸引粉丝创造出来的面具,这些天面对摄影机早就把她逼烦了,好不容易准备上台,哪还会听戚晓的话。 戚晓眸光一冷,向来好脾气的她脸色也不知不觉地沉了下来,面对臭的跟茅坑的石头一样的柳诗羽,她不认为自己还能保持平日里得温柔,加上宋嘉妍在旁边笑得跟一朵花似的,生怕戚晓看不出她的幸灾乐祸。 “呦,大设计师,我们就在舞台上决一高低吧。”陆萧自然有得意的理由,她是天生的宠儿,拥有所有设计师梦想的条件,父母都是业内有名的华夏设计师,未婚夫更是欧洲的商业金童。 尤其杰钰总是在陆萧面前夸赞戚晓,这个仇结下了不是一点半点,到了现在这个关头,看着戚晓内部闹不和,她得意洋洋的表情根本不需要掩饰,差点就将脑袋仰到天上去。 戚晓淡淡一笑,也不见恼怒,她的确很希望能赢得最后的胜利,成为BLUE的徒弟,正如她从来都在逆境中永不言败一样,能在那样的恶劣环境中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但戚晓向来就不是个任人欺负的,表面再顺和不过是另一种面具,那是谁真的把她惹恼了,得到的惩罚也不会轻到哪里去。 戚晓的眸光越发冷淡,白皙的脸颊浮现淡淡的红晕,似是薄薄一层云霞。 陆萧以为自己等人联手把她气坏了,眸光越发得意,宋嘉妍淡淡的看了戚晓,似笑非笑,嘴角翘起,身上穿着节目组准备的服装,虽然没有陆萧有若实质的得意,却更觉得嘲讽。 柳诗羽在旁边看着,丝毫没有战友被污辱的觉悟,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对节目组将戚晓安排成为她的设计师感到很不满意,这份积怨一直到了现在,她宁可戚晓被那几个人挤兑的说不出话来,甚至恼羞成怒,最后主动离开节目,换一个更有名号的设计师,也不愿一直在戚晓的安排下犹如傀儡。 王蕊颖同样也在换装,她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毕竟也是旁人的事,自己是没有资格说什么的。 娱乐圈的第一法则就是明哲保身,总是为别人强出头是非常不明智的,只是说不出为什么,她直觉戚晓不会输,或许她认识这个女孩的时间并不算长,却比旁人多几分了解,情商超高的她能看出戚晓印在骨子里的某些烙痕。 比如执着,比如倔强,比如不服输。 明洁向来是不管这些事的,不论旁边的风雨多大,这位冷艳歌后自始至终也只是管着自己的服装有没有穿好,就连旁边设计师献殷勤,她也不怎么去搭理。 至于方姝筱,她来这里就是镀金的,结识演艺圈中的大人物自然也是镀金的一部分,毕竟日后若是想从模特转行到别的方面,这些人脉是必不可少的,只不过这个舞台反倒很适合模特的发展,展示自身,这里没有谁比她这个超模更明白走台的技巧。 这里的所有人都各怀心思,原本的综艺节目变成了一出宫心计,可惜她们不知道这里有摄像头,否则定然会将后台演绎得花团锦簇,而不是现在这般剑拔弩张。 状若妖孽的刘导冷眼旁观这一切,张勋在旁边脸上流露出抑制不住的笑意,他本来以为这几个人会克制几天,没想到,一时之间的克制,反倒在有空闲的时候骤然开始爆发,人类的情绪就像弹簧,若是不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宣泄出来,日后就会更汹涌而激烈的爆开来。 若是将这一幕展现在众人面前,恐怕收视率还要在高一截,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主意,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将这些公布出来。 刘骏逸仿佛看穿他的心思,只淡淡的说了句:“还不到时候。” 不是不播,是还未到时候,张勋几乎是立刻的,就听说对方话语的意思,一方面心中激动,知道收视率定然会再提高一截,另一方面又有些疑惑。 刘骏逸这样,难道就不怕得罪了这些影后,歌后和超级模特?虽然他承认刘骏逸的才华,却担心对方年龄太轻,不知道其中的厉害。 娱乐圈哪有外人看到的这么简单,勾心斗角互相掣肘只不过是小菜一碟,真正厉害的是杀人不见血,只要分分钟就能用某个消息把你名声搞臭,没见就算再厉害的明星也经历过凄凄惨惨吃不上饭的可怜时光? “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张勋斟酌着措辞,想着如何才能劝说刘骏逸改了主意,他是副导演,虽然可以少担些责任,只不过从心中看重刘骏逸,所以才在这里苦口婆心说着,要是按照寻常导演,恨不得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导演惹上大祸,从这个圈子中滚蛋才好,免得抢了生意。 刘骏逸拍了拍张勋肩膀,丝毫没有晚辈的模样,后者却神色如常,仿佛很习惯。 “这些东西捅了出去,她们也就不那么高高在上。” 这句话一说,张勋就明白了,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就拿柳诗羽来说,若是她真的被粉丝抛弃,那还能算个什么东西,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没有名声的影后,又能掀起什么浪花? 没想到年纪轻轻,刘骏逸玩软刀子杀人这一套,一点也不比他们老一辈差。 现在那边勾心斗角的女星们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然被当成砧板上的肉,别人正想方设法让她们多说几句,到时候毁起来才痛快。 柳诗羽唯恐天下不乱的还在那说着,反正就是不想按照戚晓的意思去做。 戚晓面上的红晕越发浓重,不是旁的,就是被气的。 女孩微微张嘴,一双眸子却越发明亮,就在所有人以为她大发雷霆的时候,却忽然笑了。 “行啊,既然你自己有想法,那就按照你的去做。” 没想到到了最后就是这么一句话,就像一拳头打入了空心的棉花似的,软绵绵没有丝毫作用,反倒凭空费了力气。 柳诗羽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反倒撕了面具不再理会戚晓,连表面的客气都没有,转身就走,一副大小姐模样回到了准备室,转眼间又亮出了笑容,准备室中有摄像头的存在。 陆萧撇了撇嘴,因为她抽的签不上不下,刚好排在第三位,暂时还不用费什么心思。 眼看着节目快演完了,王蕊颖排在了第一号,旁边的设计师看模样比她还心急,一直催促着准备上台,妆容办好后,一个古装美人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我相信,今天将是一场视觉上的饕餮盛宴。”台上的主持人很是卖力,他是业内身价最高的主持人之一,但为了争取到这档节目,他宁可将原本的价格降了十倍,却一点都没有旁的情绪,四大娱乐圈的长青女神加上一个从未在舞台出现过的神秘女神,不但吊足了观众的胃口,更是让他明白这档节目的前景。 何况,精彩的还不止是选手。 “现在我们有请这一期的特殊嘉宾,王彦!” 欢呼,排山倒海的欢呼,人们仿佛不知道疼痛般拍着手,他们不敢置信地伸长脖子看着舞台,一直到节目开始播出前,竟然都没有人透露王彦会出现在节目中。 这位是娱乐圈真正的大哥级别人物,如果说这十余年来女星们层出不穷花团锦簇,王彦却是男星中一枝独秀,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不得不佩服的人物。 没有王彦拿不到的奖项,只有他愿不愿意参加的颁奖典礼。 他是华夏唯一一个奥斯卡影后,就算在那些骄傲自大的美国佬眼中,依然是重量巨星,最难得的是,王彦不是像寻常男演员一般,以武打演员闻名好莱坞,而是真真正正,有演技有大气运的人物,你可以在电影院的大荧幕中看到他,却基本不可能在电视中看到。 王彦不会参加电视剧,也从不参加那些娱乐节目和访谈节目,这是娱乐圈的共识,今天却被打破。 王彦作为年近不惑的老演员,却依然帅气的仿若所有少女的梦中情人,看不到一丝老态,只带着属于中年男人的成熟。 后台的美女们听到排山倒海的呼啸声,也暂时忘记了争吵,互相对视着,忽然感觉肩头的担子中了不少。 那是王彦,那可是王彦啊! 款款走到台上朝着众人挥手,引来几乎休克尖叫声的王彦笑容灿烂,脑海中却在想着刘骏逸给自己看的剧本。 所有人都知道投其所好,有些人喜欢金子,有的人喜欢玉石,王彦偏偏就是个戏痴,平日里不上节目只不过懒得耽误演戏的时间,他天生属于舞台和大荧幕,喜欢体味百态人生,却被刘骏逸短短几页剧本吸引的夜不能寐,想要继续讨教,对方懒洋洋地送了句话来。 “想要看接下来得剧本,就得参加节目。” 王彦无奈苦笑,尤其在知道剧本是刘骏逸亲自书写,市面上再无二家后只得乖乖参加节目,哪里还有别的话。 这种戏疯子好解决,刘骏逸最关注的却是后台。 当知道王彦前来参加节目后,王蕊颖的表情明显郑重很多,等助理一打手势,她谁都没看,只朝着戚晓点了点头,似是想说什么,又将满肚子的话又咽了下去,双手放在小腹前,模样端庄的走了出去,步步生辉,舞台布景从她一出场就变了,地面出现朵朵徐徐绽开的莲花,王蕊颖每一步都恍若踩在莲花上,岂是美不胜收四个字就可以形容的。 戚晓微微一笑,也回到了准备室,那里可以看到前台的表演状况,她相信这一定是一个精彩的show。 见到戚晓走了进来,摄影机前的柳诗羽笑容璀璨的仿佛毫无芥蒂,笑吟吟地就挽住对方的胳膊,一起坐在宽大的沙发前,看着王蕊颖出场后精彩绝伦的表演,现场群众涌动的欢呼声,眼底出现一丝愤恨,却巧妙地让旁人丝毫看不出来。 “蕊颖今天好漂亮啊,王影帝都在感慨呢。” 看是发自内心的赞叹,却让戚晓忍不住地在心底嘲笑,果然是好演员,人生如戏啊,这个影后拿得可一点都不亏。 能上这个节目的都不是省油的灯,按照一开始所抽的顺序,到了最后才是柳诗羽的表演,总监也一直没有来催,因为他知道,这些女星上过很多节目,绝对是门儿清,不需要他来说什么。 更何况能在这位鲜少在国内发展的影帝面前露脸,还有哪个能不尽力? 戚晓也没有再重复之前的话题,笑容自然的可以和柳诗羽一拼,不时夸夸这个表扬那个,好像自己只不过是局外人一般。 面对这样的表演,柳诗羽倒是有点沉不住气。 “咱们应该怎么办?” 戚晓笑容可掬,看着屏幕头也不回地说着。 “你不是心里有数了?” ------题外话------ 啦啦啦,新的一个月开始鸟,快快拿出你们的诚意来……不要焦急,不要烦躁,慕慕很快就把男猪拉出来遛遛噢……。   ☆、第七十八章 逼她退赛? 柳诗羽尴尬的说不出话,看向戚晓的目光带着别样韵味,似是在考虑对方这句话的意思。 总觉得,知道了什么似的。 “晓儿,我……” 柳诗羽倏尔握住戚晓手掌,刚准备说什么,总监敲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笃笃笃,正好三下,不多不少,带着礼貌性的催促。 戚晓将手掌从柳诗羽手中抽了出来,笑容可掬地点点头。 “你先去吧。” 一句话,让柳诗羽满肚子的谎言无处可说,眼珠一转,终究压不过心底的疑惑。 “你不陪我吗?” “我过会就去。”戚晓的声音还是那般温柔,灵动的双眸恍若盈盈秋水,让人不知不觉就按照她的心思做事。 柳诗羽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原本的计划就是甩开这个指手画脚的设计师,没想到当事情进展比想象中更加顺利的时候,反倒束手束脚不敢行动。 就在这犹豫片刻,休息室的大门又被轻轻敲了敲,老老实实的三下,时间间隔短促了几分。 这档节目能拥有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优渥条件,包括将节目宣传到妇孺皆知的宣传能力,自然背后有着众多利益线,柳诗羽就算平日里再如何高傲得意,也不敢在这档节目中耍大牌。 “那我走了。”轻盈的脚步恍若猫儿,柳诗羽在镜头前永远表现的善解人意,亲和更是仿若邻家女孩。 戚晓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爷爷在她小时候曾经说过,越是走路不发声音的人,越是要小心。 柳诗羽在镜头前是一张面具,平日里暴躁易怒,看似没有大脑的表现,是不是也是另一张面具呢。 无论如何戚晓也不会相信,能在演艺圈有着长达十余年生命力的艺人,智商和情商都这点水平。 老人常说栽了跟头就知道如何走路,柳诗羽就算背后的人再手眼通天,暗处吃的亏肯定不少,难道还能这般鲁莽? 戚晓双眸闭了闭,再次睁开,泛着灼灼寒芒,却又及时低了头将这道光芒隐藏在摄影机拍摄不到的地方。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柳诗羽,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准备如何。 —— “真的要这样上台?”导演助理再三询问着,她是唯一一个能够进入换衣室的工作人员,看着柳诗羽此刻的搭配,她不禁担心。 在开拍前的定妆中,柳诗羽的打扮明显不是现在这般,助理虽然没有设计师的敏锐目光,但好歹也是跟在刘骏逸身边混得人,对审美不说自信,也略有些心得。 柳诗羽这样的装束,完全是自毁前程的最佳范本,她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柳诗羽眸光淡淡地瞥了一眼,脸上再也没有此前焦躁易怒的模样,眉宇间的冷静稳重,恐怕就算是此前近距离接触过柳诗羽的人都会吃惊。 “上台的人是我。”意思是助理无权置喙,不但如此,就算戚晓在这里,柳诗羽也完全可以一意孤行。 虽然节目说的是设计师和艺人配合,但谁都知道,真正的主导是她们这些明星,设计师就算再大牌,也不过会决定设计罢了。 “好吧。”助理耸了耸肩,不再坚持,在娱乐圈这么长时间,她也明白很多隐秘自己不该去问。 只是心中还是忍不住为戚晓惋惜,好好设计的东西,谁能想到就这样被摒弃。 —— 此刻,台上的气氛被掀起*,陆萧不愧是设计世家的传人,不是光有高傲性子的空心草包,宋嘉妍出场时极为艳丽夺目,眉宇间贴着火焰纹路,让一双眸子越发光彩动人,行走时裙摆几乎没有波动,笑容可掬却没有露出半颗牙齿,这样的行动几乎让所有人瞬间想到大家闺秀这四个字。l 宋嘉妍本就是学舞蹈出身,身材不但高挑,也很有气质,她懂得这幅身躯的美丽,也喜欢让男人着迷的感觉。 她喜欢把自己当成希腊神话中美艳无双的女妖,来来往往的船员听到优美的歌声后心怀沉醉,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观众席上的观众不约而同地鼓掌,明星表现虽然也足够精彩,但毕竟本就是威名赫赫,面容也早就被观众看得熟了。 人类对于从未接触过的东西都有些极度好奇心,这也是宋嘉妍出场后能引起更大轰动的原因所在。 论精致不如王蕊颖,论冷艳不如明洁,论气质比不上模特出身的方姝筱,可宋嘉妍的妩媚却在这一刻深深留在观众心中,眼底一颗泪痣被大屏幕放大,娇柔混合着妖艳的效果可比一加一大得多,就连在后台朝着柳诗羽走去的戚晓都能听到这几乎掀翻天花板的声音。 她并不怀疑宋嘉妍会成功,有野心的女人总是能上位地快一点,何况这个女人除了对顾毅君外,对旁人还算聪明。 就连王彦都点了点头,这一举动让宋嘉妍的自尊心更是膨胀到了极点。 这一刻她是女神,是万众瞩目的女神,尖叫、掌声、源源不断的喝彩,这一切就像存在于云端的梦,兀然变成现实中最为美好的醇酿,只要沾唇饮下一滴,就能醉到深处。 野心的种子在遇到了适合的肥沃土地后开始茁壮成长,宋嘉妍露出志得意满却又得体的微笑,转了个身,玲珑有致的背影带着独特韵律,扭着的腰肢让少年们的目光瞬间定格。 “你会怎么想?”刘骏逸看着前台微微笑着,眉宇正中央的红色小痣如此明亮,这句话虽然说的没头没尾,一旁的张导演却明白。 这句话旁人听不到的话语,实际上是正在询问那个朝着柳诗羽走去的设计师。 他曾听说,刘骏逸将这个角色留了很久,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影后歌手的气场太过强大,普通新人来到这里立刻就会被衬成路人甲,直到他再次遇见戚晓。 初次见面,他只是奇怪竟然有一个看起来家庭并不富裕的女孩能抵挡成为明星的诱惑,从此在心中埋下根底。 这次见面,当戚晓带着她设计的簪子出现在台上后,刘骏逸波澜不惊的心脏砰砰跳着,仿佛在说,就是她了。 戚晓有着极为突出的设计天赋,据说那个关于青春的项链已然成了时下最为流行的款式之一,青荣集团刚刚推出不久就受到时下年轻人的热烈追捧,而这只不过是自己随口出的一道题,想让戚晓回忆起和自己在校园的偶遇。 刘骏逸知道戚晓的设计天分越高,距离他原本想要给她的路就越远。 直到现在他能够成为大导演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善于看人,戚晓若是投身演艺圈,他定然能让对方红透半边天,如果她能参加最美女神,单单凭着当初戴着簪子的模样,就能在粉丝中腾开一席之地。 可惜啊,大概戚晓身上有他所欣赏的品质,也是这份品质让戚晓义无反顾选择成为设计师,而不是走上舞台,接受众人膜拜。 一直到某个赞助商花了高价将宋嘉妍塞了进来,自己其实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不外乎做个尽力的样子,谁知在暗中调查后得知宋嘉妍和戚晓关系的刘骏逸,竟然恶趣味地将宋嘉妍接了下来,大概想看看节目中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 张勋知道,刘骏逸这个看似出尘,实则满肚子坏水的导演此刻最想知道的定然是戚晓的心情。 在看到宋嘉妍心满意足接受观众欢呼,封为女神之后,究竟会有怎样的心里路程。 戚晓现在很不平静,虽然面上的表情还算正常,内心早就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因为宋嘉妍?别开玩笑了,戚晓哪有心思管这件事,此时此刻她的目光牢牢定在柳诗羽身上,看着对方挽的很别致的发型,以及上面带着仿若波浪的发链,一直在眉心吊了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在灯光下显得十分华贵而精致。 柳诗羽能拿下那么多影后桂冠,也能成为无数人心中的女神,红了这么多年,长相实在美得说,就算披麻袋乞讨估计给钱的人也会多很多,问题是这种美美得太过现代化,起码让戚晓完全看不出闺秀两个字在柳诗羽身上的分量。 此前定妆的时候,完全不是这幅样子。 “柳诗羽,现在还有机会,如果你还想要冠军,就立刻把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摘下来。”戚晓从未这样严厉地说过话,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眼睁睁看着付出了心血的设计被弃之不用,转而弄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戚晓依旧忍不住火大。 柳诗羽对着镜子眨了眨眼,很是欣赏了一会才开口。 “现在?来不及了吧。” 一边说着,柳诗羽迈步走着,额间的宝石随着她的步伐更是美丽,几乎每一个切面都在反光,戚晓看着她,微微摇头。 柳诗羽输了,自己也同样不是赢家。 自毁城墙,也不知道是柳诗羽的审美观实在有问题,亦或者她本身就是个蠢货。 戚晓不知道,也没有机会去纠正,因为就在万众瞩目中,柳诗羽缓缓踩上了去往舞台的台阶。 一步一步,她走得很稳,当终于亮相后,全场的欢呼声不知不觉地静止下来,就连时刻保持微笑的王彦也不禁皱了眉。 —— “情况很糟糕,应该说失败。”戚晓站在公司的会议室,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问题,“是我太过大意,我愿意接受惩罚。” 柳诗羽毫不意外地因为严重偏题获得倒数第一,甚至网络上不少人吐槽,戚晓设计的都是什么玩意,就连外国设计师所理解的闺秀都比她一个本国设计师设计的好,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做设计师。 网络上甚至在某些有心人的引导下展开给柳诗羽重新换设计师的话题。 戚晓承认自己太过轻敌,或者说她在试探。 因为想知道柳诗羽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以及对方到底许下了什么承诺,让柳诗羽竟然可以不顾比赛是否胜利,一心想要坑害戚晓。 最终戚晓试探出来,起码柳诗羽接受的条件,要比比赛更加重要,以及她从来不掩饰的,对自己的蔑视。 若是此前戚晓还能理解柳诗羽的蔑视,但现在青春这一款作品的大卖已然给戚晓累积了名气,若是柳诗羽识趣,两人齐心协力,未必不能拿下冠军,她何必要这般去做。 “不能怪你,我们已经听节目总监说了,是柳诗羽一意孤行。”章茹自从和戚晓尽释前嫌后,总是努力帮助这个后辈,在问题出现后的第一时间,她就丝毫不避讳地发言替戚晓撑腰。 对于旁人的好意,戚晓向来很感激,她摇了摇头,示意章茹重新坐下,才再次开口。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现在外界因为我的缘故,已经对青荣集团开始质疑,无论如何这件事都需要我来负责。” 顾毅君坐在下首,看着戚晓此刻眉头不展的无奈模样,心疼极了。 好不容易为期一周的节目告一段落,戚晓有一个时间进行休息,又因为完全和自己没有关系却又莫名造成的错误,一大早就要来公司接受可能出现的口诛笔伐。 只是顾毅君坐在那里,虽然没有说什么,犹若君王的气质却让人不敢多嘴,对戚晓只有安慰。 可戚晓却明白,现在众人越是粉饰太平,背地里说不定越是鄙夷,她是诚心诚意接受惩罚,并不是旁人想象中的作秀。 “戚晓,我只想问一句,下一次还会不会出现这种事。” 一个男性设计师站了起来,他也是公司内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朱朔,也只有他和章茹以及何三姨等寥寥几个人能够在顾毅君面前说上几句话。 只是看何三姨和章茹此刻的态度,显然准备大事化小,他却不愿意轻轻揭过。 上节目就是为了宣传公司,如果带来的都是坏印象,那还不如不上,如果按照戚晓描述的事情经过,柳诗羽压根就是准备和她作对,就连素来温和的王彦都忍不住责备设计师几句,毕竟这种饰品都是由设计师设计。 在那种舞台上,戚晓也不好多说,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哑巴亏。 “我……不能保证。”事实上,戚晓非但不能保证,心中甚至笃定,下一次,柳诗羽还会如此,这个女人压根就是故意的。 听到戚晓的回答,朱朔摇了摇头,“戚晓,你退赛吧。” 退赛? 戚晓垂下眸,纤长的睫毛遮住秋水盈盈的双瞳,这两个字即使在最坏的情况下都不曾出现在脑海中,设计是戚晓的梦,人类和其他生物的最大不同不是使用工具,而是有着切切实实的梦想。 麻雀喜欢喜欢吃虫子,长颈鹿吃脆嫩的叶子,狮子要藏在下风口捕食。 这些动物的所有*都是构筑在活着,它们吃是为了活着,活着是为了吃。 只有人类,他们有梦想,有渴望,有超脱于生存的期盼。 戚晓的梦想是设计,自从她加入研发部后,向来没有再放弃过这个梦想,曾经的时光教会了她坚持。 而现在,朱朔想要她放弃,虽然全然处于对公司的影响,却忽略了戚晓的梦想。 “很抱歉,我拒绝。”再次抬眸,那双足以令人心动的眸子带着更加璀璨的色泽,似是轻轻细雨后一碧如洗的天空,内里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作为前辈,朱朔并不喜欢听到这个答案,他敲了敲桌子,几乎是厉声说着,“你这样是对公司不负责任,我不管你是不是总裁的女人,但我在公司这么多年,几乎是看着公司慢慢成长,我不会允许你为了一己私欲毁了公司,绝对不允许!” 这次比赛中表现出色的人能被BLUE收为弟子,这是几乎所有设计师的梦想,BLUE是设计师的标杆,朱朔自然认为戚晓这般是因为BLUE。 这是一个可敬的老人,戚晓虽然几乎被狠狠骂了一顿,她却并不生气。 “朱先生,如果您相信我,我会努力。” 戚晓并不是为了那些虚名,放弃是一种习惯,如果今天碰到困难放弃,她还有什么资格继续成为设计师。 骄傲,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和坚持。 戚晓眸光很亮,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亮。 朱朔目光灼灼,逼视戚晓。 “努力,我并不在乎你有多努力,事实上我知道你的设计才华,何主任认可了,章茹也认可了,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的虚荣心才阻止你参加比赛?” “老朱,戚晓是个好孩子,你别这么凶。”章茹看不下去,想要说什么,朱朔却很是粗暴地打断。 “你让她自己回答。” “绝对没有。”戚晓与朱朔对视着,明亮的双眸似是不含有丝毫污垢。 “我相信您对公司的感情,也希望您能相信我的努力。”或许,柳诗羽下一次得到教训后会按照戚晓的吩咐去做,也可能不会,但戚晓并不愿意放弃。 只要有一丝可能,她就想继续做下去。 “你这样,有可能会毁了公司的信誉。” “我一定会想到办法,一定会。”戚晓几乎是立下军令状,“如果出现什么问题,我将会全权负责。” 朱朔忍不住嗤笑,作为公司资历最老的设计师之一,他见过太多天才来到研发部,也见过那些夸夸其谈却没有真材实料的酱油瓶,戚晓的回答并不能让他完全满意,只是不知为何,看着眼前女孩的眼神,他却相信了。 明明是一个有可能让公司蒙受巨大损失的决定,心情竟然隐隐约约开始动摇。 为什么,是因为眼前女孩的目光吗? “明月集团,这个赌注够不够重。” 在这样一个并不恰当的时间,戚晓忽然开口,就连顾毅君都眸光一紧,没想到戚晓竟然有这样大的决心,他本来刚想说什么,却没料到妻子竟然会拿出这个赌注。 这一开口,让原本安静的会议室似是煮开了的水一般,咕嘟嘟烧个不停,四处冒泡。 “真的假的,明月集团,戚家的那个产业?” “戚晓,你们没发现她姓戚吗?” “那也不会吧,戚老爷子把持集团这么多年,哪能随随便便放权给小辈,据说就连他的亲生儿子都拿不到集团呢。” 四处都是猜测,到处弥漫着声音,朱朔张大嘴巴,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月集团,你确定?” “确定。”戚晓抬起头,双手放在两侧,背脊挺直,用最为骄傲的模样宣布着,“我叫戚晓,是戚家的戚晓。” 这几乎是第一次,从小到大的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宣布自己的身份。 戚晓并不愿意接手公司,一来是因为戚家给她留下的印象并不好,她并不愿意这一段回忆时刻跟着自己,另一个则是因为她知道那对母女,甚至自己的亲生父亲在得知消息后都不会罢休,人生不该陷入这般无休止的争斗。 只是老爷子的哀求实在可怜,加上她也不愿意祖父一生心血毁于一旦,在录制节目之前,老爷子已经秘密将一部分的股票放在自己名下,逐步收回并且转移权利。 戚晓能将明月集团拿出来最赌注,不但孤注一掷,更是堵上了作为设计师的骄傲。 只是众人惊讶的不止于此,在公司中一直流传着戚晓是顾毅君的地下情人,这才让戚晓从一穷二白到现在的这个地步,还顶上了新锐设计师这样的虚假名号,市面上热销名为青春的项链,大概也是借了其他设计师的名号。 大概只用苏悠悠从顾毅君的一言一行中能察觉出什么,却也不得不当一个锯嘴葫芦,什么都不敢多说。 虽然研发部的人对这些传言不屑一顾,但不少人却也认为戚晓虽然有设计才华,家世却实在普通,主要是花钱实在没有大手大脚的习惯。 谁知先在天上落下一道雷,戚晓竟然是万恶的富二代,这难道还不得请客吃饭。 某位设计师在旁边幽幽长叹,什么仇什么怨,世界上最恐怖的不是别人什么都比你强,而是那些比你强的人竟然还比你努力。 丫的,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句话得到了同志们广泛的认同,严厉认为戚晓今天必须请客到至少四星级以上的酒店吃饭。 眼看着话题即将要讨论到晚上的菜肴,朱朔咳嗽一声,总算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戚晓,你真的敢用明月集团打赌?” 这句话说出口,众人又恢复安静,一个两个地看向戚晓,想要看看对方怎样回答。 “是,如果在最美女神这一季度结束后,我还是无法挽回青荣集团的名声,我会将明月集团的股份赠送给顾总。” 顾毅君摸了摸鼻子,能够感受到小妻子的认真。 “我接受。” 反正妻子和丈夫本来就是一体,公司中的人正因为戚晓的身份惊讶的合不拢嘴,却还不知道另一个重磅新闻,比如戚晓和顾毅君其实是一对夫妻,股份拿在谁的手上不都一样? 顾毅君却明白,戚晓并不是开玩笑,设计师的梦想在她心中驻扎的太久,久到她自己都差点忘记,却在重新被唤醒,从冻结的土壤中苏醒后变得来势汹汹,几乎无人可挡。 —— “最美女神第二轮比赛已经结束,甜美女生柳诗羽以及新锐设计师戚晓所组成的搭档出师不利,再次遭到评委的否定,只是在导演刘骏逸播出的设计间片段后,相比起上一周一面倒的批判,众多粉丝的目光更多集中在柳诗羽和戚晓的配合中,我们可以从对话中很明显地看出,向来举止亲切的柳诗羽并未听从戚晓的设计,而是选择让化妆师提供首饰。” “最美女神默契最差拍档,当属柳诗羽和戚晓,再接连两次得到垫底分数后,这一组合濒临最恶劣的情况,柳橙们大多责怪设计师戚晓,换设计师的呼声越发激烈,与此同时由陆萧、宋嘉妍组成的硝烟组合广受好评,有望成为节目中的黑马。” “宋嘉妍凭借天使脸蛋和魔鬼身材成为媒体新宠,据说在第二期节目播出后,身价已然涨到二线明星,最美女神收视率成为国内同时段一马当先的冠军,新人宋女神凭借这一顺风吸粉无数,相比之下柳诗羽以及戚晓再次败北,被本期嘉宾——老资历导演宋瑜批判。” 戚晓看着铺天盖地的新闻,眉宇间浮现出淡淡的疲倦之色,虽然比较起来也有支持自己的声音,却寥寥无几,很快被柳诗羽积攒了这么多年的忠实粉丝扑灭,只能点亮零星小火,却始终无法燎原。 柳诗羽很聪明,就算观众能从细小处发现端倪,她却始终能表现出更好的演技,让人几乎以为是自己内心太过阴暗。 第二期节目中,对方依然我行我素,将戚晓的设计直接扔到一旁。 到了现在,戚晓彻底明白对方的意思,为了将自己害到这个地步,可谓煞费苦心,真是不容易啊。 换设计师的风波越来越大,就连总监也找戚晓谈过两次话,若不是刘骏逸一向处变不惊,加上节目组为了制造更多矛盾,博取收视率,否则现在戚晓早就背着一身骂名回到公司。 戚晓暗中的敌人很是得意,比如于婕这对母女。 自从公司中的风向渐渐变化,已经许久不曾在明处接管公司的老爷子重操旧业,这对原本愚蠢的母女却在这件事上展现出高于平日的智商,加上戚明虽然没有太高的天赋,却也在公司干了这么多年,听到某些事,这一家人就逐渐开始认定,老爷子在收权。 虽然还不能确定最后是不是会将公司交给戚晓,但这一家人向来多吃多占,只要有苗头都想要掐灭,眼睁睁看着戚晓被不知情的旁人责骂,她们心中自然开心。 只是戚染宁可宋嘉妍也一起倒霉才好,虽然平日里偶尔联系,看起来相安无事,但只要知道宋嘉妍是情敌,当初还想着利用她,戚染就恨不能将对方一块碾死。 好在是戚晓被骂,戚染也算完成一小半的心愿。 和她一样想法的还有祝春芳,公司没了,又被察觉出什么的顾林狠狠骂了一顿,从此以后禁止她再参合这些事。 但这个不安分的女人绝对不甘心束手就擒,她虽然心中后悔得不得了,后悔自己切断了顾毅君心中最后一丝情分,就连顾景涛从医院回来后也迅速搬离顾家,距祝春芳越远越好,但就像蝎子总是喜欢蜇人一般。 祝春芳就算此刻被束手束脚,心中无时无刻还是想着借用顾家站到自己想要的高度。 戚晓和顾毅君夫妻一体,两人之中无论谁吃了亏,估计都要不爽好一阵子。 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旁人痛苦之山,这种事对于喜好损人不利己的祝春芳绝对驾轻就熟。 只是原本作为竞争对手,最应该开怀的杰钰却高兴不起来。 事情很顺利,甚至有点太顺利了。 吃过一两次亏后就连傻子都知道前方有坑,何况自诩聪慧的杰钰。 这两个人没一个好招惹的,顾毅君在欧洲时就让自己吃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亏,花光了平日里的小金库,更让骄傲自大几乎不知道什么是失败的杰钰狠狠体验了一把失败的感觉。 而后在危机四伏明明避无可避的设计图较量风波后,戚晓竟然懂得偷梁换柱,还让旁人不知不觉。 就这份本事,已经让杰钰感慨颇深,就连自己不也差点上当了吗? 只是被自己亲手惩罚和对方在泥地里滚一圈所得到的效果实在不同,谁也不知道戚晓这一次是真有准备,还是虚惊一场。 空城计就算用的次数多了也会不管用,索性继续往深的地方去想。 这一想之下竟然当真被他想到什么。 柳诗羽在圈子中混了这么多年,应该很明白有那些客人不能得罪,按理说早就练了一副七窍玲珑铜皮铁骨的技能,偏偏在节目的细节处总是朝着戚晓发怒,这件事本身就透着股诡异。 就算是看在青荣集团的份上,别说戚晓年龄太轻,就算牵一条猪进村,但凡有点智商第一想得不是如何吃肉,而是讨好猪的主人——青荣集团。 综上所述,柳诗羽和戚晓现在的状态或许有猫腻,这种猜测不能不防,也不得全信。 坐手捏了捏鼻梁,杰钰倏尔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未婚妻,虽然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不过说点情报估计也是不难的。 怀着这样的心思,电话被徐徐接通。 ------题外话------ 啦啦啦,新的一个月来啦,祝大家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第七十九章 被戴绿帽子!(求订!) “JSON,我好想你,最近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若是戚晓在这里,恐怕会很惊讶。 陆萧给旁人的感觉素来是骄傲的,趾高气扬乃至于盛气凌人,此刻出现在电话那端的语调却柔软异常,似是咕噜噜朝着主人撒娇要牛奶的小猫一般,唤着杰钰的英文名。 问世间情为何物,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只可惜陆萧的一番心思在杰钰这里全然没有了用武之地,设计师家的骄傲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杰钰是一个商人,一个更加纯粹的商人。 表面的风流轻佻不过是用来迷惑旁人的把戏,此时此刻对着熟稔的陆萧,他的语气淡漠的好像秋日里的叶子,北风凉凉的一吹,就轻轻坠落到地上,再也没有了,翻身的余地。 “这段时间戚晓得情况怎么样?” 杰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底绝对没有半分私心,他只不过觉得很奇怪,按照顾毅君的性子,谁敢在背后骂他的女人,那就等着被收拾,事后也定会想办法补救,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只是听在这个叫陆萧这个未婚妻耳中,却有了别样的意味,在一个女孩眼中,全世界的其他女人都在爱慕自己喜欢的男人。 “好不容易给我打一个电话难道你就一点不关心我的情况,还在问她?”陆萧柳眉倒竖,若是此刻杰钰在她眼前,她一定会伸出利爪狠狠挠两下才解气,这是一个吃醋的女人必须会表现出来的气量,何况陆萧本身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天才设计师名号让她在设计界如鱼得水,大有鸟瞰天下英才的意味,家里的父母将她当成眼珠子一样疼爱,捧在手里都怕被风沙吹出雀斑,说话间自然含着不少骄纵之气,即使眼前是自己的未婚夫,也不会退让半分。 陆萧却不知道,男人最讨厌的就是如此。 “你只要回答情况,我没时间听你在这里发牢骚。” 杰钰本身也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他的骄傲之气,不同于陆萧刻意被宠出来的,而是实打实的名号,商业金童财富巨子,本身在设计界也很有名气,陆萧比起他实在不够看。 到这个时候陆萧仿佛才想起,自己这个未婚夫的身份,也不精明强压着心头的火气,声音慢慢软了下去。 “这么长时间不打电话,我能没有怨气吗?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啊。” 杰钰本身也是个花花公子式的人物,顺势就下了台阶,“戚晓是顾毅君的女人,你是我的女人,我以前吃过多大亏你不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也只有你方便告诉我,我好知道他们的动态。” 陆萧这才转怒为喜,勉强笑道:“那个女人看起来倒还正常,比赛失利也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不过柳诗羽的行为倒是让我有点看不懂,好像在自毁城墙,是你做的吗?” 杰钰俊朗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过了半天才犹豫道:“你也认为是我做的?” “不是你难道还有别人,或者顾毅君树敌太多?” 挂断电话,杰钰眉头紧皱。 就连未婚妻都认为这件事是他做的,那在旁人看来又会怎么样?到底是顾毅君的敌人想把这个黑锅放在他的身上,还是别的什么事? 这池水被搅得越来越浑,只是不知道最后,得利的是谁? —— “这件事你怎么想的,水这么浑,究谁才是幕后的人?” 顾毅君坐在沙发上,面前宽大的大理石方桌摆着一溜的酒瓶,各个精致剔透煞是好看,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价值不菲,顾毅君却似是开水一般将酒一口口地灌入喉中,感受着辛辣的刺激,对身旁人的话语充耳未闻。 欧阳辰东拍了拍胡俊希的肩膀,将绯红色的酒水倾入酒杯中,动作优雅恍若天生的贵族。 “你就别问老大,这家伙要是真不想说,三棍子闷不出来一个屁,就算真的打出来,你还真准备闻闻?” 胡俊希气得当场撸了袖子准备和欧阳干一架,后者却眨了眨眼就闪到一旁,故作娇柔地躲在胡俊英身后。 “瞧瞧,我好心提醒,你弟弟还要揍我,这是哪门子得天理。” 胡俊英却并不搭理他,自顾自地喝着酒,桌上数量逐渐增多,已然排了两排的酒瓶基本是他和顾毅君两个人一起消灭的。 平日里神采奕奕,被不少女星幻想成为老公甚至情人对象的翩翩佳公子,转眼间就变成两只醉鬼。 欧阳辰东和胡俊希两个人面面相觑,一番插科打诨丝毫没有起到作用,平日里牢不可破的四人圈子变成了醉鬼聚集地,其中顾毅君和胡俊英两个人可是他们中最冷静的,往往是欧阳被凌薇欺负后与胡俊希借酒消愁,被另外两个人耻笑,什么时候事情翻转过来了? “都这么大的男人,还搞借酒消愁这一套,有什么事情大家一块说出来,兄弟们帮着参谋参谋不好吗?”眼看着万事皆休,欧阳辰东使出了激将法,胡俊希在旁边直点头,他实在想不通,老公和大哥两个人都是铁真真的汉子,怎么也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何况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嘛。 顾毅君好似什么也没听到一般继续喝着酒,胡俊英却猛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酒杯猛地砸到地上,不住的喘息发出拉风箱一般的声音,恶狠狠地拍着桌子:“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事?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事,醉死了不好吗?醉死了就没有人再欺骗我。” 欧阳朝着胡俊希投去无奈的目光,后者苦笑着站到哥哥身旁,用手紧紧揽住他的肩膀。 “哥,不过是个女人,费的着生这么大的气吗?何况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只不过最近知道而已。” 胡俊英苦笑着摇了摇头,重新开启一瓶酒,不管不顾的就朝着喉咙灌了过去,就红色的酒水,顺着口角溢了下来,将胸前的衣服都打湿,他却毫无所觉,索性将外套脱了下来。 “你们不懂,从我看到她第一眼,我就知道她不是一个好女人,我以为我能让她收敛。”胡俊英打了个酒嗝,将唇边的酒水擦掉一点,又继续喝着:“但是我忘了,狼不吃肉还能吃草?就算做的再多又怎么样?压根改变不了她的脾气。” 越看越觉得悲伤,胡俊希索性也拿了一瓶酒喝了起来,这是想将哥哥的怨气背到自己身上。 欧阳辰东眼看着就自己一个人还算正常,唉叹一声:“得,我也喝酒还不行吗,这件事我最有错,没管好家里的婆娘。” 这件事的确是凌薇捅出去的,就是看不惯周爽这幅做派,凭什么一直仗着胡俊英的身份在外面显摆,当初孩子的事真以为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为了开解戚晓的心结,凌薇在下一次节目的录制前,特地带她去参加宴会,谁知道周爽这条喜欢咬人的狗就这样窜了出来,大刺刺地挑开戚晓的伤口,说她不懂设计还要充大头,还不如早点退赛,好让柳诗羽找个合适的设计师。 凌薇那暴脾气哪能管得住心底火气,若不是戚晓拦着,她说不定当场就得动手。 最后手是没动,只是看着楚楚可怜做了坏事还要装柔弱的周爽,凌薇索性把对方这层皮给扒了下来。 胡俊英也是有名的好男人,凭什么对你周爽另眼相看,不顾你的身份准备娶回家,是你长得美若天仙还是性子温婉?还不是因为当初那个孩子。 等胡俊英知道那个孩子不是他的,是当初你在酒吧喝醉随便找了个男人419后怀上,怕被发现就让宋嘉妍陪着打掉,顺便赖在老胡头上的风流种子,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对你这样温柔体贴。 最后在周爽几近惶恐崩溃的表情中,凌薇满意了,一肚子的气终于有撒掉的地方,可戚晓却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胡俊英是顾毅君的好兄弟,不是傻子,这件事他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恐怕只是怀疑,却因为不能确定加上本身也是个好性子,才能一直任由周爽爬上爬下,希望以后能慢慢改。 只是凌薇把这件事捅了出去,加上周爽的反应,现在谁都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胡俊英就算想要和周爽继续下去,也不能明晃晃头上戴着绿帽子,日后还见不见人了? 所以无论如何,胡俊英和周爽也只能以分手告终。 戚晓不认为凌薇有错,但这件事伤害的最终还是胡俊英,所以回家后,戚晓就想着让顾毅君出面劝一劝老胡。 顾毅君那个家伙不毒舌就是好的,还要去劝别人?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胡俊英喝酒,喝到对方受不了,喝到胃出血,喝到大醉不醒再也想不起别的事。 男人之间处理问题的方式有时候很简单,却也很绝对。 胡俊英可以放弃周爽,却很难接受这件事是由兄弟妻子口中捅出去的,这是*裸地扇了他一巴掌。 男人的面子比天重,胡俊英原本大概想着直接和顾家还有欧阳家割袍断义,但现在一个陪着他宁可喝出胃出血,另一个在旁边想方设法地做小丑逗乐子,旁边弟弟也劝着,他还能怎么办。 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来下不去,只能继续闷头喝酒。 其实若是顾毅君直接让戚晓来赔罪恐怕效果会更好,谁也不会和一个女人计较不是? 但顾毅君宁可自己喝死,也不愿意让戚晓低头,欧阳辰东恐怕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这件事谁都没有错,只是方法和地点不对。 欧阳辰东满脸苦涩,回家后还是要好好让妻子注意一点,她的脾气直爽是好事,只是当初若是能听顾毅君媳妇一声劝,事情也不至于做绝到这个地步。 最为可恶的是那个引导舆论的人,若是柳诗羽没有旁人教唆,怎么会连青荣都敢得罪,也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 “老大,你说到底是谁教唆柳诗羽,这个人才是最恶心的人,找到后一定要碎尸万段。” 欧阳辰东越想越气,若是现在那人站在他面前,恐怕直接要撕得粉碎,连个渣渣都要拿去火化。 顾毅君凉凉地看了欧阳一眼,顿时让人感觉到透心凉的爽感,欧阳辰东急忙用酒瓶堵着嘴,示意自己绝对不会再多说一句话。 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恐怕很多人想知道原因。 第三期节目很快就要开始录制,刘骏逸捏着鼻尖,眉心的红痣闪烁着妖异的光泽,一双远山黛水的眸子看着显示屏,是他亲自剪辑的片段。 柳诗羽不是个蠢人,要不然也不会混到现在这个地步。 但让一个并不蠢的人能做出这些事,看来背后那个人出出价很高啊。 “刘导,这件事你怎么看。” 刘骏逸嗤笑一声,下颌随意地点了点。 “我怎么看?我特么又不是袁芳。” 张勋也不顾一张皱巴巴的老脸,嘿嘿笑着。 “刘导当然不是袁芳,必须得狄仁杰那个级别啊。” 达者为师,他已经从刘骏逸身上学到很多导演必备的东西,拍摄手法和分解镜头都是小面上的,刘骏逸作为后辈不输给很多国际导演那份心狠手辣能打埋伏才是张勋最佩服的,甚至张勋能把自己当成小辈,不耻下问,也算放得下身段。 听到张勋把他比喻成狄仁杰,刘骏逸不屑一顾。 “得了吧,我怎么就看不出来自己是狄仁杰呢,这件事太诡异了。” 起码在刘骏逸执导到现在,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原本应该在真人秀中爱惜羽毛的女演员傻得好像被人下了药,带着愚蠢透顶的演技,不好好表演,非得和搭档对着干。 宋嘉妍反倒作为新人表演的猴精,知道怎么能讨观众喜欢,好高骛远不知好歹这些寻常年轻艺人会犯的错误在她身上一点不见,宋嘉妍好像很明白伪装两个字,他娘的变色龙都赶不上。 “我以前的老师和我说过,以前是皇宫和那些大家族容易出龌龊事,现在最容易出事的除了大家族,就是那些被捧上了天的明星,吸毒、纵欲、整容,业内有几个能不沾惹?”刘骏逸冷笑着,向来出尘的面上带着讥讽。 “所以遇到娱乐圈这种无头的案子,你就得看看,到底谁获益最深,有时候明面上被打了两巴掌的人未必是真的受了委屈,说不定有人在后面帮她,娱乐圈多得是想要被扇脸出名的货色。” 张勋咀嚼半响,才明白这个年龄比他小了将近两轮的男人话语中的意思,这些东西身在圈子中的人都明白,只是有的内幕薄得像一层沙,捅破就能看到,也有的就像此刻这样,仿若吸了水的牛皮,绷得越来越紧,真相也就被掩埋的都快看不到。 “难道戚晓才是真正的幕后人?”张勋刚说完就摇了摇头,戚晓现在也没得到什么利,被柳诗羽那些号称柳橙的粉丝在网上散步了多少谣言,泼了多少黑水,就连在公司中和总裁有一腿的消息都被挖了出来,现在新锐设计师的名号也变得名不副实,好像是凭着男人上位一般。 刘骏逸也有些好笑地哼了声,戚晓,怎么可能? 那丫头一眼就不是个黑心受狠的,做不来这种事不说,对设计师这个名号看得比天重,不可能让它染上尘埃。 “王蕊颖?明洁还是方姝筱,也有可能是借此节目扬名的宋嘉妍。” 张勋一连说了好几个名字,王蕊颖向来是圈子中的聪明人,情商很高,若是真想玩弄手段,柳诗羽恐怕还不是对手,不过王蕊颖的品行不像做这种事的。 明洁素来冷傲,但这个圈子中的人都是戴着面具跳舞,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说不定也是坐收渔翁之利的货色呢? 方姝筱和宋嘉妍更不用说,一个以前名气只在时尚圈响亮,对普通人来说就是盲区,另一个从全然的新人到现在全国扬名,若说她们两个没有得到利益,张勋能立刻把脑袋拧下来给观众当球踢。 “算了,别想了,既然出手肯定有目的,我们可以看看,现在这样的局势中,究竟由谁能破局?” —— 被旁人认为利益得到最大化的宋嘉妍自然得意,她得意极了,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成名,想要当明星,想要成为明星中的女神。 除却宋家还在的那段时间以外,宋嘉妍除了有顾毅君保护外,俨然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野孩子,为了几件喜欢又价格昂贵的衣服,甚至不惜和那些看不起的富二代在一起。 现在呢,凭着一档节目,成为了无数人心中新崛起的女星,代言费也迅速突破百万,虽然说其中的税比奢侈品还要高不少,但起码也让她心下稍稍安稳,甚至幻想着凭借这些东西再站在顾毅君面前,不是说男人都对名女人有征服欲嘛,说不定还能再续前缘呢? 只是眼前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实在烦人,宋嘉妍不耐烦地看向周爽,浑然没了以前的亲热。 “哭有什么用,你在这里哭他又看不见,又怎么会心疼呢?”宋嘉妍这样说着,眉头皱得更深。 以前可能会把周爽当一个朋友,未必多亲热,但至少能排解无聊不是,可是自从上次周爽将宋嘉妍挡在门外,宋嘉妍就彻底将她驱逐出自己的心中,现在接纳也只不过为了更好地嘲笑,对比出优越感。 周爽一边抽泣的哭着,一边从桌上抽出两张纸擤鼻涕:“我跟了他这么久,难道说走就走,给我一张一百万的支票,我就值这么点钱?” 宋嘉妍无奈地扶额,冷笑道:“那你到底是因为她把你抛弃了,还是因为只给了你一百万?” 周爽似乎没有听出内里的嘲讽,还在抽泣:“一百万,难道我就值一百万?” 宋嘉妍也明白了,跟着胡俊英,周爽就相当于身边有一个持续的提款机,现在被对方一脚蹬了,自然不会愿意。 “你在我这里哭也没有用,我能帮你干什么?” 当初是周爽自己贪欢,和胡俊英吵了架,非要去酒吧买醉,结果弄大肚子,还让自己帮忙,可这种事能遮掩一时,还能骗个那个男人一世吗,能跟顾毅君成为朋友的,有几盏是省油的灯? 周爽不自量力,在宴会上非得挑战戚晓,凌薇的旁边当然看不过去,给你一巴掌都是轻的,把这种事抖落出来才是最难堪的,男人最恨的就是戴绿帽子,胡俊英还给了她一百万的支票,显然已经仁至义尽,若是自己非找人弄死她不可,不但不知道感恩,还在这里哭泣。 宋嘉妍幸灾乐祸地笑着,想看看周爽到底怎么办,看了看天气,准备半个小时后就将她赶出去,自己现在走鸿运,可别被这些乌七八糟的人弄坏气运。 周爽好像听出来点什么,大惊失色地拽住宋嘉妍的袖子,可怜兮兮,“我们两个可是闺蜜啊,你不能不管我。” 宋嘉妍嗤笑一声,不知道周爽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不但总是招惹自己不该招惹的人,还一点看不清楚形势。 “周爽,我们现在身份不一样,你在这里长久的住的不是什么好事,何况胡俊英不是给了你一百万吗,拿着做点生意,不是活不下去。” 周爽总算开窍地明白了宋嘉妍的意思,睁着泛红的眼睛直愣愣看向宋嘉妍。 “宋嘉妍,你就准备这么对我?” 宋嘉妍眼看着要撕破了脸,更是不耐烦。 “我已经仁至义尽,当初你犯了那些事的时候,不是我在后面帮你想办法?” 宋嘉妍和周爽不同,周爽胸大无脑,时常被宋嘉妍当成炮灰,也只有胡俊英才会把这些白痴性子当成直爽得宠着,到现在更是变成了傻子,宋嘉妍不同,她一直明白自己要什么,也懂得如何才能得到,汲汲进取就是为了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周爽被胡俊英抛弃,以后也绝对不可能再在一起,对宋嘉妍来说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自然不会收留。 周爽恶狠狠地站起身,用宋嘉妍桌上刚买来,还未拆标签的裙子擦了擦鼻涕。 宋嘉妍气得火冒三丈,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就踢了过去,高跟将周爽踢得膝盖发青,她却冷笑着看向宋嘉妍,如同泼妇。 “好啊,既然你这么不顾姐妹情谊,那我就去告诉顾总,到底是谁在后面陷害戚晓好了,昨天晚上那个电话是柳诗羽的吧,你以为我不知道?” 最美女神这档节目绝对是年度最烧经费的节目,无论是请来的大牌艺人甚至到导演,都采用了能达到的最高规格,就连那清一色的来宾都比别的节目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这样的节目不单粉丝喜欢看,就连那些平常不喜欢看综艺节目的人也被吸引着拖了进来。 戚晓早就变得处变不惊,虽然最后的奖励十分丰厚,但也得熬过最后这么多轮,孤傲的明洁也被节目组刺激的越来越识人间烟火,虽然还没有搞小动作的行为,但明显能看得出来,这位素来被称为冷艳天后的歌手,对节目的胜负心越来越重,原本以为按照她们这几个人的身价,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已经是难上加难,粉丝也越来越趋向饱和,没想到自从参加这个节目,微博的关注人数一路飙升,每一次的一举一动都能成为最热话题,面对这样的双赢结果,谁都无法再保持冷静,收益最大的宋嘉妍更是小心谨慎,节目毕竟已经进行到第三期,观众心中的期待度也慢慢沉淀,若是拿不出什么新花样,恐怕观众的热情也就开始消退,高开低走的节目不是没有,她们可不想沦为笑柄。 越来越华丽的舞台效果,加上总监挖空心思想要制造出来的矛盾,每个人都想方设法制造出新的卖点行观众买账,只可惜女星们一个个都学得人精,都知道爱惜羽毛,谁还会在镜头前露出什么马脚,也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做。 “你说柳诗羽是不是吃错什么药?每次都要和戚晓对着干,这两人不是上辈子就是冤家吧,还是以前出了什么事儿?” 借着换衣服的时间,方姝筱好奇心旺盛似的朝着王蕊颖努了努嘴。 刘骏逸顶着一张美人皮,内心却腹黑的很,四处都安装了摄像头和秘录机,但无论如何,在女星们换装的地方,总不能以安了摄像头吧。 也就是趁此机会,方姝筱才会慰问王蕊颖,对方在娱乐圈沉浮数十年,无论是情商亦或者手段都不是自己走t台的所能比拟的。 现在的情形越来越让她看不清楚,若是一次两次不小心露了马脚还能说得过去,但柳诗羽总是如此,好像就是为了拿个倒数第一似的,非得在自己身上泼点脏水,这一举动可就让方姝筱看不清楚,越是看不清楚心中越是害怕,人总是会败在未知上面,尤其走到她们这个地步,稍微走错一步很可能就从神坛上摔了下来,又怎么能不小心呢? 只可惜这一次她问错了人,王蕊颖也摇了摇头,眉宇间一片茫然:“说实话,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也不怎么能看懂啊。” 所有人现在都只知道有一个人在背后搅水,把水搅得又黄又浊,却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到底想要做什么,只能被动地推着。 两个人相视一笑,走出换衣间,笑容中有欣慰也有苦涩,节目背后丰厚的资源的确给她们带来了不少的便利,就连身价也涨了一涨,但在荣耀背后,她们却总觉得自己就像悬崖上的石头,就算被一阵清风骨碌碌地一吹,也有可能掉了下去。 “按照抽的号码准备上台了,宝贝你是第一个。”总监总是有一点娘的气质,逮着谁都能喊宝贝,看起来亲热的不行,却又不觉得突兀,谁能想到就在这一周录制的时间呢,总监暗中出了无数的坏点子,既想着用二桃杀三士的法子,不是在材料上短缺,就是吃饭的时候座位没有好好安排。 却除了柳诗羽大发雷霆,总是说着牢骚话以外,其他人都乖巧的不得了,仿佛一个天生就是好好小姐,材料没了就让设计师想方设法的换材料,椅子缺了甚至会自己动手搬来,让总监一门心思都变成了付水东流,只好唉声叹气汇报给刘骏逸,后者却无动于衷,甚至让总监多干点正事,免得贻笑大方。 演艺圈就是这样,你方唱罢我登场,戴着面具谁也看不出虚心假意。 第一个人不上台,就看不到这期的最新嘉宾是谁,方姝筱叹了口气,刘骏逸前两期节目找来的人名号可不小,一个是几乎不参加综艺节目的影帝,另一个是资历最老的导演中声名最盛的一个,曾经这一行的大哥大,不知道是怎么被请来了,所以到了现在,众人都在期待到底会是谁登场,又是哪个来头不得了的导演,还是演员? 可当方姝筱终于顶着浓墨重彩的妆容出现在舞台后,目光却在不经意间便定格,瞳孔微微缩紧,看着嘉宾席上吊儿郎当坐着的人,红唇紧紧抿着。 没想到这次来的嘉宾竟然还认识,欧阳辰东。 这个已经扬名世界的鬼才设计师,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 事实上设计师们的档次划分很是鲜明,刚刚入行的小设计师就看拿了多少奖项,是地区的还是国家的,是国内的还是国际的,这些都是区分一个设计师是不是有资格成为一个公司内首席的标志。 但若是更高一层则要看自己有过多少场秀,这些秀的地点在哪里,规模如何,社会反响又如何,业内评价怎样,当季销量情况。 如同现在业内几乎站在顶峰的BLUE,在巴黎连着开了春夏秋冬五场大秀,缤纷、绚烂、简洁、明朗四个超级秀,场场火爆堪比超级明星,当季产品往往会在短时间内销售一空,甚至明明是流水线上的产品硬要被当成珍藏品的价格,所以BLUE才真正有资格被推上神坛。 要不然随随便便一个人能坐上这个位置? 欧阳辰东也是一个异军突起的人物,在巴黎的第一场秀就引起轰动,虽然号称自由设计师,手中的设计图却总是被那几个大品牌搜刮一空,他在国内不能说荣耀无双,但至少也是首屈的前几指。 那些在休息室的设计师显然也看到了欧阳辰东,一个个激动的不行,黑人设计师猛地抱住房间内的电视,仔仔细细地看着欧阳辰东,大概也是欧阳得忠实粉丝。 当镜头扫过欧阳辰东的时候,屏幕上立刻出现在他的信息,寥寥几行字,不但能让业内人五体投地,就连不懂行业的人也能看出这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作为业内有名的模特,方姝筱当然不会不知道欧阳,当初削尖脑袋想要进入他的队伍,参加一场秀,洗洗身价,没想到对方请的都是国际有名的顶尖名模,她去了连陪衬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表演顺利,欧阳是不是就能看到自己身上优点,方姝筱毕竟还是爱着模特这个行业,若是有机会,也希望能够找一场真正的豪华的盛大的秀,画一个圆满的句点。 其他人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排在后面的王蕊颖走得风情万种,身材火辣好似一个熟透的水蜜桃,台下观众简直都疯了,呼喊着他们女神的名字,若不是保安还在下面拦着,恐怕真的能冲到舞台上。 戚晓眸中有着羡慕,却很快化为坚定。 终有一天自己也可以达到这个地步,不是作为只有空名的戚家千金,更不是明月集团未来的接班人,她就是戚晓,一个努力成为顶尖设计师的人。 “戚晓,这段时间你应该很讨厌我吧。” 耳畔传来软绵绵的声音,带着痒酥酥的感觉,若是男人恐怕此刻已然流下鼻血。 戚晓转过身,眉头微挑。 “现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柳诗羽仔细端详着大红色的指甲,轻轻吹了口气,暗香阵阵。 “其实我们不是敌人,这段时间一直演戏我也有点累了,别人演戏都是装成好人,也就是我非得当一个坏人,要戴两层面具,你说是不是很辛苦呢。” 戚晓向来知道柳诗羽身后定然有人唆使她去做这些事,却一直找不到证据,这还是柳诗羽第一次说起这些事,她凝眉端详看向这位搭档。 柳诗羽的皮肤很好,年近三十还看不出什么明显皱纹,水润光滑虽然比不上刚刚煮好剥了皮的鸡蛋,起码也是难得的品色,毕竟明星时常要接受化妆品的摧残,面部肌肤被折腾的够呛,导致不是长痘痘,就是长雀斑,柳诗羽已经很不容易。 这样一个外貌美丽的人为什么一直要拆她的台,戚晓也很想知道。 因此,向来不怎么和柳诗羽交谈的戚晓将脑袋靠在休息室的沙发,摆出一个洗耳恭听的动作,想要知道柳诗羽到底会怎么说。 这段时间她想得太多,也太过于杂乱,自己这边的敌人已经不少,于婕、祝春芳这两个就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顾毅君那边的敌人,还有陆萧、宋嘉妍这些人在这里,对于究竟是谁让柳诗羽来的这件事,戚晓脑海中推演了很多种想法,却因为太多太乱,到现在还没整理出一个能解释得了的流程。 “其实,我在帮你。”柳诗羽俯下身,在戚晓耳边轻声说着,声音缠绵悱恻,像极了情人间的低语,又带着羡慕,好似很快自己身上就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戚晓让开两步,看着柳诗羽软弱无骨的身子,不禁问道。 “你想做什么?” 柳诗羽一眨不眨地看着戚晓,满是羡慕,“我当初要是有个能真心待我,甚至娶我的男人,也不至于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连个回忆的事也没有。” 戚晓不明白这种羡慕从何而来,但她却能感觉到这是真心还是假意,对方是真的羡慕,一双眼睛亮得就像夜空中的星星。 直到这个时候,戚晓看柳诗羽,好像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粉丝都喜欢她,崇拜她。 “你说,你一直在帮我?”戚晓并不觉得像是听到了笑话,但她却真的觉得非常的可笑,这年头是个好人和坏人分不清的时代。 “你会明白的。”柳诗羽朝着戚晓笑了笑,满满的善意,让人不知道她又在演戏,还是真实,“顺便一提,我总认为你戴着自己设计的东西,会很好看。” 柳诗羽缓缓从休息室中离开,甚至连妆也没有化,戚晓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种和寻常不一样的感觉,好像她很轻松,放下肩上的担子,可是不知道要走到哪里。 戚晓很快就知道了。 “柳诗羽竟然中途退赛,她到底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封杀,一定要封杀。”总监狠狠的说着,身上的娘里娘气也不见踪影,咬着牙全身发抖。 中途退赛,戚晓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一点预兆都没有,或者说当时柳诗羽给自己的,根本不像是这种感觉,现在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不会有人同情戚晓,顶多会说柳诗羽太过任性。 “那现在怎么办?她退了,我是不是应该退赛?”戚晓也是第一次经历过这种情况,看着暴跳如雷的总监,很是平静地问着。 节目进行到了现在,总得有一个负责人,这件事的严重性不需要多说,就连在节目开播后一直关注台下的刘骏逸都来到后台,眸光带着前所未有的疑惑。 柳诗羽中途退赛,让这件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但节目还要继续,不能不给观众一个交代,现在的观众可不像以前那么好糊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因此他们必须拿出一个方案。 一个能让观众满意的方案。 刘骏逸看着戚晓,忽然说出一个建议。 —— 走出电视台,坐上了公司的保姆车,柳诗羽长出一口气,看着烈日下显得十分肃穆的电台,唇畔含着淡淡的笑容。 既然任务完成,她也终于功成身退,娱乐圈这样吃人的地方,日后再也不必来了。 “我们走吧,她们会明白,戚晓这一次会得到多少,有脏水就泼到我身上吧,也算尽了力。” 此刻在电视台内,戚晓面对刘骏逸提出的建议,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一个人上台吧。”   ☆、第八十章 我不是你的棋子(1万!) 一袭利落的职业装,这一次的主题是精英。 素来给人以温柔感觉的戚晓眉宇凌厉,眉梢被勾勒成弯刀形状,让人觉得英姿飒爽,只需要稍稍皱眉,薄唇轻抿,就有种属于男子的帅气和英挺。 有句话叫做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何况天天与顾毅君这样的最佳酷男范本在一起,自然知道男人怎样的小动作最有魅力。 本应该引起阵阵惊叫的台下却骤然鸦雀无声,众人的欢呼和掌声从戚晓从后台走出来的一颗就开始停歇,好似被按下暂停键一般。 欧阳辰东的眼神好似见了鬼。 什么情况,柳诗羽人呢? 戚晓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凌厉到令人望而生畏的眉眼环顾四周,强大的气场让场面重新变得欢腾。 除了那些但属于柳诗羽的粉丝外,其余的人都大声喊着戚晓的名字。 对女孩和男孩来说,这种介于男女之间,雌雄莫辩的美丽最是折人,当初万人空巷看梅郎,看的不就是那份俊俏? 如今戚晓的打扮完完全全地诠释了精英两个字,脖颈上带着交缠而明亮得银色饰品仿若缠人的小蛇,第一眼看去很是可怖令人忍不住后退,却又想要抬头再去看看,偏偏与精英两个字没有丝毫违和感,当耀眼的灯光从银饰折射到戚晓完美的下颌,场下的尖叫和欢呼甚至比柳诗羽站在台上的时候还要高昂。 欧阳辰东总算将掉在地上的下巴重新接了回来,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有着一颗智力超群大脑的他似乎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戚晓也明白,她的面颊绷得很紧,仿若即将出鞘的绝世匕首,稍稍抽出一点就是寒光四射想要见血的渴求,旁人就连靠近都觉得冷气十足,将顾毅君平日暴君的模样模仿了十成十。 这不是装模作样,此刻的戚晓不高兴,很不高兴。 她环顾四周,却并未太多享受众人的惊叫,淡淡转身,走得很快,修长的手脚留下极为好看的背影。 下一位女神很快走了上来,没有再出现意外,发生设计师登台的事,宋嘉妍脸上的笑容几近勉强。 作为戚晓之后上台的人,她能够听到台下的尖叫,也能看到戚晓冷锐的模样,错身而过的时候她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顾毅君,那份惊愕让她差点失态。 虽然她的打扮极为靠近女强人的职业装,但见过了刚才那一幕的观众却并不怎么买账,越是颠覆性的表演越是有市场,宋嘉妍向来喜欢的是中规中矩,不出差错,比较起来高下立见。 下了台的戚晓并未立刻回到休息室,她进入换衣间,看也未看旁边的椅子,盘着腿就坐在镜子前。 镜子中的女人有一副好相貌,大眼小口琼鼻加上水嫩的好肌肤,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可以直接给洗发水打广告,此刻却满是凌厉气息,眯着眼恶狠狠看着镜子中的人,几次提着旁边的板凳想要朝着镜子砸过去,却始终忍住。 只不过一个节目,不过是一个节目。 戚晓深深呼吸,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 “各位选手请上台,包括我们的新锐设计师戚晓。” 主持人按照规则将所有表演完的女神邀请到舞台上,甚至特意强调戚晓,五个人站在台上,单单视觉效果就赏心悦目,怪不得古代帝王喜欢将好看的女孩子聚拢在后宫,就算没办法每天吃,看着美的事物也是好的嘛。 戚晓还是刚才的妆容,随意将头发束在脑后,额角一片光明雪白,没有刘海的遮挡,越发显出五官的气质,两只手插在口袋,带着桀骜不驯的气息,和往日的温柔大相径庭,却更让人印象深刻。 “先让我们本次嘉宾说两句。” 欧阳辰东笑容可掬,只有熟悉的人才会在这笑容中看到几丝勉强,他看出了什么,却只能叹息。 “很不错,美女们表现的都很好,我刚才看的时候一直害怕流口水,特意让摄影师不要拍我,免得被老婆看见后回家跪遥控器。” 欧阳辰东不但人长的帅,说话也很聪明,一句话让台上台下的姑娘们都发出笑声,只有几个男人撇了撇嘴,不高兴女朋友对欧阳的关注。 “我们的欧阳设计师嘴真甜啊,难道这样就不怕跪遥控器嘛?”主持人笑着将话筒朝向方姝筱,“我现在采访一下方女神,作为国际超模,你认识欧阳先生吗?” 方姝筱露出妩媚的笑容,故意在摄影机前朝着欧阳辰东抛了个媚眼,声音娇柔,“当然认识啦,我一直想成为欧阳设计师的走秀模特呢,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方姝筱很是机灵,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欧阳辰东也不好意思拒绝这样一个美女,没看方女神的粉丝都在下面坐着嘛,你若是拒绝,未必能安全走出演播厅。 欧阳辰东面对这样棘手的问题哈哈大笑,朝着方姝筱点了点头。 “作为我本人来说,当然很荣幸啦。”谁都知道这句话还有下文,方姝筱唇畔的笑容有些僵硬,就听欧阳继续说着,“但是老婆未必允许,我得为我的膝盖着想啊。” 这句话延续了适才跪遥控器的梗,又回答的很是巧妙,对方既然以惧内为理由拒绝,方姝筱自然不能死缠烂打,也只是甜甜一笑,好似刚才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 果然能站在这里的都不是省油的灯,逼宫没有成还能这样神态自若,没有这样的承受能力还怎么在娱乐圈中混,戚晓一边感慨着,心中又一边想着柳诗羽之前的话语,唇畔含着苦笑,眸光渐渐趋向于忧郁,却又不得不在摄影机前隐藏起来。 却不知道在这一发愣的时间,话筒就被拿到眼前,戚晓抬头,有些疑惑地看向主持人。 主持人眼看着戚晓站在舞台上还发呆,满是无奈,只好笑着圆了过去。 “怎么样,我们评委席的柏花老师想要知道,戚小姐为什么作为设计师直接登台。” 这句话大概从戚晓上台后就准备好面对,台下的观众一直想知道,尤其是柳诗羽的粉丝们,更是在柏花提问后叫嚣着让戚晓退下。 看着仿若沸水一般咕噜噜冒泡的台下,戚晓眸色不变,淡淡开口。 “我的搭档,柳诗羽小姐,退赛了。” 众人一片哗然,退赛? 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在此前播放关于五位女神一周以来的回顾时,从表面上看戚晓和柳诗羽相处的还算不错,并没有什么大错,后者最近貌似通告也没有太多,甚至有传言,柳诗羽为了安心录制最美女神,将所有的通告都推了,甚至将之前已经签约某个通告解了约,一门心思就耗在这里。 按理说柳诗羽下了这么大的决心,是不可能退赛,只是戚晓并没有必要说谎,如果柳诗羽在这里,肯定也不会让设计师登台。 就在台下议论的声音越发浓重时,一道飘逸的身影兀然出现在台上,一点红痣勾魂夺魄,脸上带着懒洋洋的表情,随手接过主持人的话筒。 “柳诗羽退赛确认无误,作为最美女神第一次出现此类情况的处理,我从此以后不会和她合作。” 不会合作,这莫非是封杀的节奏? 这两期节目中,刘骏逸硬是请来了几乎不参加综艺节目的两个人,影响力大得不像话,也是借此来展现自己的实力。 现在这句话一说出口,摆明了要封杀柳诗羽,她就算再大的明星,只需要一段时间不演戏不出现,演艺圈足够遗忘她八百年。 除了柳诗羽的粉丝面色惨白如丧考妣外,其余粉丝也只不过看戏一般。 柳诗羽不参加比赛,自己女神获胜的可能性不就多了几分? 何况此前两个人的配合的确不怎么好,每次设计出来的都是什么玩意。 柳诗羽的粉丝心中愤恨,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戚晓身上。 如果不是戚晓设计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点都不符合审美观和节目主题,咱们家女神又何至于退赛? “戚晓滚下台。” “狗屁设计师,还我女神。” 群情激昂的粉丝们恨不得将戚晓从台上推下去,表情狰狞想要冲上台,却被保安死死拦住。 摄影师急忙将镜头对准戚晓,想要从对方脸上捕捉到惶恐亦或者落泪的瞬间,这可是大新闻啊。 戚晓却仿若什么都没有听见,表情正常的不像话,就连欧阳辰东也没有什么担心。 他们仿佛在等,等什么事情的出现。 那个人既然安排了这一切,定然不会只安排一半。 很快,匆匆走上台的副导演在刘骏逸耳畔说了句什么,后者瞳孔猛地紧缩,似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再次直起腰,刘骏逸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缠绵,倒是带着点郁闷,大概觉得自己也被人算计了。 “柳诗羽已经回到天命娱乐公司,发布新闻,决定退出演艺圈。” 这句话不亚于将一颗原子弹瞬间投到一片土地中,轰隆一声,蘑菇云冲天而起,尘土四溅,层层气浪从中心飘出。 “怎么可能,不会吧。” “我靠,我女神为了这件事要退出娱乐圈?我真想弄死这个设计师。” “谁来掐我一下,我肯定在梦里吧。” 戚晓轻轻咬着嘴唇,眼底露出寒意。 这一招抽刀断水真是厉害,果然是他的风格,欲扬先抑。 除却戚晓和欧阳辰东外,现场还有一个人最为了解“他”。 宋嘉妍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面孔变得惨白一片,她看向戚晓,眼中带着无比的羡慕。 如果当初没有出国,这一切都应该是自己的。 为了她宋嘉妍铺路,为了宋嘉妍尽心尽力,为了宋嘉妍不惜利益交换让一个超级影后做垫脚石。 柳诗羽一直在演戏……她一直在演戏。 在观众群情激奋之下,刘骏逸将话筒还给主持人,顺势发动人脉,让现场有交情的记者将画面传了过来。 大屏幕中,柳诗羽的打扮很是素净,颇有点不染铅尘的味道,更像返璞归真。 她唇畔含笑,没有此前在镜头前的不耐烦。 “各位亲爱的朋友们,感谢你们和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无论是一起工作的同事,还是可爱活泼的柳橙。” 柳诗羽说着,眼中闪烁着盈盈泪水,她低下头似是眨了眨眼,稳定着情绪,而后抬起头,露出大大的笑容。 “当然,还要感谢我亲爱的搭档,戚晓,你是我心中最棒的设计师,但我大概是你心中最不可爱的模特吧,我当了太久的乖女孩,所以偶尔也要当一次坏女孩呢。” 俏皮地看向镜头,仿佛眼前就站着戚晓一般,那灵动又可爱的模样让人心疼。 戚晓一向都知道,柳诗羽的演技很好。 “我和陆萧设计师以及宋嘉妍小姐联合起来整你,你却原谅了我,大概从那一刻起,我就把你当成好朋友,但因为我要离开了,所以也就不那么遵守游戏规则,我故意违背你的安排,故意用自己的首饰搭配服装,结果当然是拿了个大大的零蛋。” 仿佛恶作剧得逞一般,柳诗羽浑然不顾此刻是记者会地轻轻拍桌子,哈哈大笑,粉丝们流着泪看向女神,柳橙们第一次见柳诗羽这幅模样,可惜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你没有怪我,你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每一次被批评,都默默替我扛着责骂,从来没有把真正应该被骂的我推出来,我越来越愧疚,晓儿,我知道你的设计才华,我明白你的努力用功,我知道你有多爱这个行业。”眼中流出大滴大滴的泪水,柳诗羽的表情带着忧伤,又有点坚强和期待,而她所看好的对象,却是刚才被粉丝们谩骂的戚晓。 “对不起。” “戚晓对不起。” 最美女神录制现场渐渐响起道歉的声音,戚晓看向大屏幕,眸光闪烁。 看,说得多好啊,好到让她都出现错觉,以为身边一直有这样的好朋友。 演技是多么可怕的东西,柳诗羽的演技果然名不虚传。 “晓儿,我要走了,我要嫁人了,所以不得不离开这个舞台,代替我走下去吧,我是最不合格的模特,而你是最出色的设计师,带着你的作品走下去,替我拿一个冠军,拜托了,让我就算离开这个舞台也能幸福的笑着,拜托……” 柳诗羽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而后在经纪人的护航下从座位上离开,不理会身后那些如同苍蝇般嗡嗡追着的记者。 柳诗羽仿佛开记者会宣布退出演艺圈,就为了说这么一段话似的,偏偏还说的煽情之极,听着台下一阵阵的啜泣声就能明白,从此以后那些柳诗羽的粉丝,将会带着最为诚挚的祝愿和希望,将票数投给戚晓。 柳诗羽把此前所有的责任通过这一席话揽到自己身上,大屏幕中适时出现此前戚晓所设计的作品,果然精彩绝伦,或许是因为心情,亦或者因为眼泪,在朦胧中,只觉得柳诗羽说的没错,这些的确都是最为精彩的作品,戚晓是最厉害的设计师。 其他设计师的脸都绿了,谁都明白这番话究竟会有怎样的影响。 柳诗羽本就要退出娱乐圈,却在离开前将柳橙的影响力统统给了戚晓,不但如此,美好的感情总能感染一大批的人,那些原本只是为了看节目的中立分子,恐怕在今天以后,都会将票数投给戚晓。 戚晓、柳诗羽,这两个人演了一场精彩万分的戏,让人惊讶,让人叹服,让人无可奈何。 而此前被点名的陆萧和宋嘉妍郁闷极了,她们两人的粉丝本就是短时间内聚集,比不得其余人的忠心耿耿,又被柳诗羽当众提了出来当做小人典型,粉丝们立刻转为路人。 柳诗羽太聪明,这档节目表面上只是一个比设计的节目,到了最后因为是观众投票的原因,还不是得看影响力。 欧阳辰东朝着戚晓露出微笑,今天以后,戚晓作为设计师的名气将远远超越旁人,这是柳诗羽利用自己的退隐,给戚晓做了最好的垫脚石。 大屏幕终于回归背景,主持人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感慨着。 太高明,真的太高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釜底抽薪这一招,只是代价太厉害,还有哪个艺人能用自己的离开捧另一个人上位呢? 之前一点风声都不曾听到,谁知柳诗羽就要嫁人了。 虽然这样想着,主持人却很快回归本职工作,笑着看向评委席:“好了,现在请评委老师打分,同时我们的场外投票票数也即将揭晓。” —— “戚晓票数第一,得票远超王蕊颖。” “新锐设计师名不虚传,搭档退隐前为其正名。” “大起大落,柳诗羽退隐送祝福。” 青荣集团得意的设计师们将这些杂志买了厚厚一叠放在大厅书架,一眼看去全是戚晓傲然站在舞台的画面。 怎么样,咱家的设计师就是不一样,登顶了知道不,财务部那些碎嘴的女人你再多说一句话试试? 一直提携戚晓的章茹笑得开怀,甚至故意将以戚晓为封面的杂志放在桌子上,旁边就是戚晓的设计图,画面美得不得了。 当初准备让戚晓退赛的朱朔也无话可说,只能竖起大拇指,何三姨更是开怀。 这一块原本不是青荣集团的重心,只不过为了打压春林企业硬是凭着雄厚的实力捏出来的产业,结果没想到设计师们的作品非常符合市场需求,几乎每一系列都能贴上热卖的标签,上了节目的戚晓更不用说,已经弄成限量款,价格炒到天价。 蹬蹬三寸高跟的声音传入耳中,众人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从大厅中走来的戚晓,不时打着招呼。 戚晓好脾气地一一应着,就算是此前财务部的同事也同等待遇。 众人笑看着戚晓走入总裁专用电梯,却再也没有人酸溜溜地说一些戚晓有总裁依靠,和我们就是不一样之类的话语。 有才华的人谁都佩服,何况戚小姐现在已经荣升成为参赛女神中的一员,可以给自己设计物品,据说刘导演亲自首肯了这件事。 某些知道宋嘉妍和总裁以前关系的人哈哈大笑,那个女人的人气一落千丈,据说再望上各种被黑,就连此前的黑历史都被挖了出来。 什么父母都是被作为典型的贪官,高中时候就和学校内有钱的富二代交往,对方每个月还给她多少多少钱,大学更是贪心不足,明码标价了过夜费云云。 大众的好奇心是无限的,尤其面对名人,恨不能扒下对方的每一层皮细细看着,何况宋嘉妍的历史的确禁不起推敲,那些话语并没怎么添油加醋,只不过原原本本还原了一个爱慕虚荣的拜金女。 只是这拜金女没什么眼光,还把金龟婿丢掉了。 众人纷纷议论中夹杂了对戚晓的羡慕,电梯叮的一声闭合,光滑如镜的电梯壁上,戚晓慢慢合上眼,眉尖有些痛苦地蹙着,眼底是一片青黛色,悠悠叹了口气,电梯载着她缓缓上升。 戚晓握着手包,另一只手握成拳,尾指的指甲几乎要陷入肉中,她却似乎感觉不到这种痛苦。 欺骗、隐瞒。 这些情绪在心中翻滚不息,她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个人。 昨晚住在祖父家中,听着戚蔚然一声声地叫她丫头,戚晓心中有点难受,又有点无奈。 为何要将错误一犯再犯,若不是因为他制定的计划,胡俊英也不至于天天借酒消愁,弄到最后兄弟之间都变得有几分生疏。 更何况,这些日子戚晓身上背负着太大压力,她被柳诗羽的粉丝骂,被看节目的人骂,被设计同行骂,甚至被公司德高望重的前辈差点逼着退赛。 电梯门叮的一声缓缓打开,戚晓甚至连通报都不曾做,直接饶过苏悠悠的桌子,朝着办公室大门走去。 苏悠悠低下头,仿佛什么额没有看见。 打开办公室,顾毅君高大而俊朗的身影坐在椅子上,他看着戚晓,丝毫没有诧异。 “晓儿,我……” 还未等顾毅君说完,戚晓将包中一摞杂志抽了出来,狠狠扔到桌上,封面几乎无一例外,选择了戚晓站在舞台上潇洒又冰山的画面,只有角度不同。 戚晓眸光冷冽,比杂志封面更加可怕,她看向顾毅君,猛地将杂志掀了起来,扬在空中。 “顾毅君,我不是你的棋子!” 顾毅君昂然地站着,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将他衬得越发英挺,单从窗外薄薄晨光透出的微弱光芒塑成的剪影,就让人怦然心动。 他看着戚晓,狭长而幽深的眸子游动着某种情绪,似是雨过后的湖泊,泛着令人心疼的透彻。 这是一双足以让女人产生悸动和爱怜的眸子,却不能让戚晓退让分毫,戚晓看着顾毅君,巴掌大的小脸满是执拗。 “顾毅君,我不是你的棋子,我是你的妻子。” 戚晓重复着,眸光中滚落出大滴大滴的泪珠,似是断了线的珠子,坠落在地上,灼热地让人心疼。 顾毅君抬手想要擦掉戚晓面上得泪水,却被女人打掉,戚晓抬起手狠狠擦着面颊,将细嫩的肌肤抹得一片通红。 “晓儿,我是为了你好。”顾毅君喉结上下起伏,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倾吐,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轻的仿若雨幕,飘飘然却重逾千斤。 “为了我好,顾毅君,你是为了我好?”戚晓冷笑着将地上散落的杂志一本本地捡了起来,狠狠拍在桌子上。 “为了我好,所以用这些手段?”戚晓看着杂志封面上明艳而锐利的自己,只觉得可笑:“我不是什么演员,我他妈是个设计师,你侮辱了我作为设计师的尊严。” 就算被人陷害,戚晓恐怕也不会这么激动,因为那不过是作为设计师的路程,几近于修行,但现在看着自己出现在各种频道各种新闻,甚至杂志上,戚晓只觉得荒唐而又可笑。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她不是明星,不是做戏的宋嘉妍,不是拿了无数影后桂冠的柳诗羽,她他妈的是个设计师,是一个努力用自己的设计得到旁人认可的设计师。 顾毅君伸手想要将戚晓抱入怀中,手臂刚刚伸出,女人却猛地后退两步,他的指尖只能碰到一束发尾,很快地从指缝中滑过。 “相信我,我是为了实现你的理想。”顾毅君薄唇微微抿着,下巴紧绷成固执的形状,高傲的脊椎却未弯曲。 他有什么错,戚晓想要当一个设计师,宋嘉妍却收买柳诗羽想要陷害戚晓,而自己,却以更高的价格收买了柳诗羽,让她成为自己妻子的垫脚石,让戚晓的作品能被更多人欣赏、喜欢,这一切哪里错了? 正如胡俊英那件事一般,两个人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在不合适的时机,遇到了对的人,却又不肯将错就错,变成荒唐一片。 正如在红绿灯的路口,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两米,却长的跨越两光年,戚晓惨然笑着,泪水在眼眶中晃荡,却不愿意随着前辈的脚步坠落。 “柳诗羽,你给了她什么条件?” 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那就是柳诗羽为何愿意付出这样大的代价,以整个明星生涯为戚晓铺路,这样的路足够动人,也足够持久,却不是所有女演员都愿意付出的代价。 “胡俊英,想要随便找个人娶了,柳诗羽刚好在这时出现。” 戚晓点了点头,忽然弯下腰笑了起来,她笑得很畅快淋漓,笑得眼泪都重新流了出来。 “好算盘,真是好算盘,柳诗羽要嫁人,还是嫁给胡家的长子,当然不能继续呆在演艺圈,走的时候顺便给我造势,果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只是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还是临时起意,我他妈到底是怎样的棋子,凌薇在这件事中参与了多少?” 戚晓很聪明,甚至可以说因为儿时的经历,戚晓聪明得有些过分,她太明白人类是怎样趋利避害的生物,甚至就连亲情在她眼中都是不可靠的。 周爽的身份与胡俊英本就不匹配,谁知道对方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甩了她,然后迎娶柳诗羽,至少也是个名人,娶了明星这种事在他们圈子中也不算太丢人,只是自己却像一个傻瓜般被愚弄,戚晓越是觉得可笑,越是觉得可怜。 “不是的,凌薇那件事的确让我们都措手不及,原本柳诗羽的目标不是胡俊英。” 顾毅君急忙解释,他不愿意戚晓误会,此刻看着戚晓一会哭一会笑的表情,他就像被一把锋锐的小刀狠狠戳子心脏,一下一下,将那里兼简直戳成了一个筛子。 “看来我至少还没有傻得太彻底。”戚晓摇摇头,眉宇间满是苦涩,“服了,我真的服了,顾毅君,我就问你一句,你有没有想到我作为设计师的骄傲。” 顾毅君看着戚晓,眸中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却又不敢靠近,害怕戚晓再躲远。 妻子每退一步,顾毅君的心就疼一份。 设计师的骄傲,顾毅君叹了口气,是的,作为商人太久,他早就习惯用最快捷的动作去达到目的,却忘了人心不能用价格衡量。 戚晓疼了,他比戚晓更痛。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错,你如果不想参加,咱们就算了。”顾毅君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戚晓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强大如暗夜的帝王,又对自己温柔体贴,是每一个女人心中最为完美的丈夫,可惜,他不懂自己。 两个人之间相识的太过仓促,相爱的太过浓烈,却忘了所有的瓜果都具有时节性,没有冬天抽丝,夏日开花,又怎么会有秋日的丰收,这份浓烈的爱伴随而来的事彼此不了解的空洞,价值观还未来得及匹配入座,顾毅君不懂戚晓,戚晓也不够理解顾毅君。 两人之间都愿意退一步,却不知道这一退之下,中间相隔的距离就更远了。 戚晓擦干泪水,鼻尖微红,她不再哭也不再笑,只是看着顾毅君,淡淡问着。 “你还记得上一次争吵吗?” 顾毅君自然不会忘记,虽然两人之间并不能完全契合,但顾毅君仍然努力记住和戚晓在一个的每一分钟,更不要说吵架这种刻骨铭心的事。 “我记得。”他从未忘过,只是倏尔想到什么,顾毅君俊朗的面容骤然染上一层阴霾,脸颊顿时变得苍白。 “记得就好,顾毅君,你当日说过,此后再也不会隐瞒,可现在才短短几个月,我还能把你说的话当成真的吗?” 顾毅君眸中忽然就染上了名为惶恐的色泽,戚晓的性子他太了解,看似柔弱,骨子里却比谁都坚强,若是真的下定决心离开,那便是再也不会回头。 “晓儿,我真的错了,我只是一心想要实现你的理想,第一期节目录制以后,晚上我听见你轻声念着BLUE的名字,我就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多么重要,我是你的丈夫,只是用错了方法,不要甩开我好不好。” 不告诉戚晓,也是希望戚晓不要有心理负担,安安心心地承受着这次成功,只是万万没想到,柳诗羽将这份人情送的如此明显,明显到聪慧的戚晓几乎不用多想,就能猜到究竟是谁站在幕后。 宋嘉妍自以为得计,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只可惜顾毅君算到了一切,惟独没料到戚晓会如此伤心。 戚晓太想成为设计师了,不但每天琢磨着怎么才能设计出更加简洁又动人的图案,就算在梦中她都在努力,这份努力让人动容,顾毅君想要实现这份目标,独独忘了妻子的心性。 这番吵闹,在旁人看来或许觉得可笑,却是真真切切的骄傲,只有真正通过努力获得的成功才足够甜美,若是有人随意将你渴求的果实摘下丢到你的脚底,那成功还会那般耀眼吗? “让我想想,顾毅君,让我好好想想。”戚晓看着顾毅君满是歉疚的眼眸,兀然从办公室跑了出去,面上犹自带着泪痕,让苏悠悠本想询问戚晓是否在总裁办公室用餐的嘴巴牢牢闭着。 原本来这里就是为了兴师问罪,对戚晓来说,这是一件近似耻辱的事,儿时越是被欺负,骨子里的尊严底线越是比旁人高,只是在看到顾毅君的那一刻,原本心中的万般埋怨却失去了大半,最后弄得只能用眼泪来发泄苦闷。 这样的成功太过可笑,戚晓不愿意拥有,只是因为柳诗羽在发布会上那句代替我成功的话语,逼着戚晓不得不继续参加节目,甚至因为设计师的骄傲,她要做到最好。 就像旁人撒了一个谎,你却要用无数谎言来弥补一般,戚晓气得没有回办公室,直接回到戚老爷子的家中,一路上走得飞快,遇见不少公司同事,众人又是惊骇又是好奇,却统一假装没有看到一般。 —— “傻丫头,你真是个傻丫头。”戚老爷子听到戚晓描述事情的经过后,又是无奈又是怜惜,当然还夹杂着心疼。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不愿意得来这样平白无故的荣誉。”看着和自己年轻时同出一辙的硬骨头孙女,老爷子想要咧嘴大笑,却又不得不在半路装作严肃的模样,用手中拐杖轻轻敲着戚晓后背。 “傻丫头,你以为顾毅君真的没顾忌到你设计师的骄傲,别忘了他以前也是这一行出身。” 戚晓皱着眉,一下一下地帮老爷子捶着膝盖,听到这话后忍不住就手劲大了点,戚蔚然故意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 “死丫头,轻点。”老爷子看着戚晓的目光满是宠溺,“你知不知道,顾毅君不是不想顾忌,是根本没办法顾忌,天要变色了,你很快就要成为明月真正的掌权人,哪里来的时间让你慢慢扬名,顾家这小子不愧是我选的人,这手棋下的好啊,你说说,若不是凭着这一步,按照你一个初出茅庐小丫头的身份,等真正成名,至少也要五年吧,这还是说得短了,但现在呢,大街小巷谁不知道你。” 戚晓一愣,从未想过这一面,要接任明月集团,不但要是戚家的人,更要有名望,一群狼是不可能让一只羊来领导,只有用自身的名气才能让他们稍稍安分点。 “如果顾毅君这样的打算,他应该告诉我。”戚晓斩钉截铁地说着,“上一次他说过,再也不会欺瞒我。” 老爷子又是一拐杖,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简直像是挠痒痒。 “你刚才一直说顾毅君不了基你,我看若不是真的了解,也不会瞒着你,你说说按照你这丫头骄傲的性子,怎么可能陪那些人演戏,到时候肯定掀了桌子就走,顾毅君可以不在乎你代表的青荣集团,但他一定要在乎你的名声,要是我,我也不告诉你。” 老爷子一番话说的很透彻,戚晓低下头,有些羞愧。 这样说来,自己莫非还冤枉了那个男人? “知道错了吧。”老爷子轻轻抚摸着戚晓柔顺黑亮的秀发,笑呵呵的脸上满是慈祥的皱纹,“那孩子心胸宽广,肯定不会生你的气,你呀就给他打个电话,好好地道个歉,夫妻之间本就应该相互扶持,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戚晓更是羞愧地揉着脸蛋和眼睛,早上才哭过的双眸还有些通红,眼眶周围一片红肿。 “你说我是不是太傻了,还冤枉了他,顾毅君那么聪明,怎么就娶了我呢?” 听着戚晓的自言自语,向来护犊子的老爷子可就不愿意了。 “说的什么话,能娶我孙女这是他的福气,孩子,女人最要紧的就是获得自在自由自立,他最欣赏的反倒是你这种性格,你冤枉他,是因为你最在意他,若是被旁人欺骗,你恐怕也不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 戚晓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我不对,我会好好给他赔礼道歉的。” 想到早晨看到的那双眸子,戚晓就觉得很是心疼,现在想起来实在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狗咬吕洞宾,这典故怎么有朝一日就发生到自己身上了呢。 戚晓下定决心似的拿起手机,看向祖父。 “我今晚就回去赔罪。” 戚蔚然兀然摇了摇头,伸出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等戚晓放下手机,这才缓缓开口。 “你父亲出事了,我一直瞒着不知道该不该说,让顾毅君也瞒着,这段日子你别回去,在我身边才是最应该的,顾毅君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才会急近功利的为你扬名,丫头,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第八十一章 戚家出事! 戚晓从来都不会怀疑老爷子口中所说的每一句话,但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忍不住惊诧。 “父亲,出事了?” 无论心中对戚明有多少怨气,但两个人的血缘关系无论如何也剪不断,何况戚明虽然不是一个好父亲,总是个好儿子,留在戚老公司中这么长时间,就算资质平庸,至少任劳任怨,没有太大野心,若是换一个人,恐怕早就想方设法使坏拿到戚蔚然手中的权利。 “是啊,肝癌晚期。”戚蔚然眸光暗淡,就算戚明不是个聪敏的,但总是自己的儿子,天下间哪有父母会盼着孩子死去? 肝癌来势汹汹,往往从检查出来到生命截止,只有三四个月可以熬,戚明已经住了院,现在公司上下的事务还是要老爷子出面主持。 “昨晚看你心情不好,也就没告诉你,唉,有时间的话去看看你父亲,他的时间不多了。” 戚晓低下头,看不清面上的表情,正在敲着老爷子膝盖的手掌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 戚明的去世对戚家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事实上戚老爷子最近正想着将公司中的事务交给戚晓,想办法饶过戚明这个坎,没想到就在这时戚明得了这样的病。 戚晓从小到大最恨的不是于婕,而是戚明。 当初既然不喜欢母亲,为何要娶回家,导致母亲郁郁寡欢,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这样一个聪慧美丽的大家闺秀,俨然成了戚明和于婕这对青梅竹马恋情中一道试金石,让戚晓恶心万分。 只是此刻骤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戚晓心中竟然没有分毫开心,只有说不清的难受。 戚明也不是全然冷血,小时候的夜晚戚晓总是流着泪入睡,偶尔醒来,却会在黑暗中发现一道影子。 戚明总是轻轻揉着她的脑袋,在枕头下压上一沓钱,然后轻叹一声离去,虽然这些钱戚晓从来不曾用过。 或许因为那人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戚晓心中竟然回忆的不是他的偏心,也不是戚明对她的不闻不问,而是那些莫名的夜。 “爷爷,我有点难过。”戚晓坐在沙发上,将头靠在戚蔚然肩膀,脸上带着说不清的寥落。 “好孩子。”戚蔚然转动着白发苍苍的脑袋,轻轻拍了拍戚晓的肩膀,“你父亲从小对你没有尽到责任,却把戚染宠上了天,我知道你肯定有怨气,唉,这也是造孽啊。” 戚晓摇了摇头,没有什么说话的兴致,只靠在祖父肩头,伸手挽着戚蔚然的胳膊。 “戚家现在很乱,于婕和戚染一直很想要公司,这你都知道,若是以前我想把公司交给你,肯定也会有点阻力,但这一次那小子给你铺的路太平太顺,你的名气虽然在设计圈子中没有得到普遍的认可,也不过是缺几个奖项,但在寻常人心中,也是一块招牌,只要能保持这个名声,明月也就能顺顺当当地交到你的手中。” “嗯。”戚晓应了声,却意兴阑珊,显然兴致不高。 “傻丫头,这件事顾毅君做的只有对没有错,一切都是为了你着想,你父亲的事你也别多想了,这就是命,每个人的命。”老爷子警告着,“这段日子还是得小心点,我估计那对母女不会消停,实在不行我会出手教训她们一下,以前戚明真是把她们宠得没边了。” “不用您出手。”戚晓眸光看向远方,闪烁着微妙的光彩,锐利而明亮,“从小到大,我忍了这么长时间,如果真把我的那个泥捏的,那我总也得还回来吧。” 戚蔚然又是欣慰又是无奈地点点头,感慨着:“要是你父亲也有这份魄力就好了,这辈子啊,就败在这对母女身上了。” —— 于婕当然很着急,明月集团向来被她视为禁脔,谁要是想碰一下,于婕就想拼命。 就算公司是老爷子打下来的又怎么样,人老了就应该颐养天年,侍弄花草,公司就应该稳稳当当地传到儿子手中。 若是以前于婕还能拿戚明当挡箭牌,但自从戚明住院,她就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全都落空了。 在这之前戚明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好像眼中再也没有于婕这个曾经的青梅竹马,一阵一阵地在外面住,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竟然是为了拿衣服。 于婕为了这事不知道指天骂地撒泼了多少次,甚至在激动的时候诅咒戚明出门就被车撞死,脑浆子都压出来才好。 这一转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诅咒生效,戚明从来在外应酬就戒不掉杯中之物,最后得了肝癌,这下子戚家基本就塌了一半,于婕恨不得狠狠抽这张惹祸的嘴巴,不是不舍得戚明去世,是丈夫死了以后,那个老不死的不就能顺理成章地把公司收回去了吗? 从戚明查出肝癌到现在,于婕折腾着换了几家医院复查,看到都是一个结果才终于死心,自个嘴上起了好几个燎泡,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家中就断了经济来源。 戚明倒是在之前存下了一笔钱,只要省着点用,一辈子也花不完。 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可比登天还难,于婕每一周在美容院就要花去上万元,压根就剩不下钱,更不要说戚染又是个从小被宠溺惯了的,车库中的豪车就有三四两,都不够烧油钱的。 “妈,你别转来转去,转的我头晕。” 戚染也心中烦躁,看着急得团团转的母亲,更是不耐。 就像一头拉磨的驴子似的,你转得自己头晕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还弄得自己心烦。 “乖女儿啊,你还不明白现在的形势?只要你那个倒霉的爹一死,我们娘俩就要变成穷光蛋了,还哪有钱花,我能不着急嘛。” 于婕变本加厉地开始转圈,心中惶惶然,以前也没觉得戚明有什么大作用,等真的临到跟前,才知道一个男人在家中所占的分量。 比起于婕的惶恐,戚染就显得不屑一顾,从小到大都没有缺钱的时候,因此在她概念中,家里天生就是有钱的,她从娘胎出来就应该高人一等。 “当初你们要是把我嫁给顾毅君多好,他的钱可比十个戚家还多,还需要发愁?” 戚染皱着眉幻想着,甚至丝毫没有担心戚明的情况,或许在她心中,戚明和一只提款机的作用差不多,于婕的自私自利在她身上体现得更为彻底,经历的那些肮脏事更是把戚染心中最后一点纯净磨灭。 “行了,当初戚晓嫁给顾毅君不是你那个没用的父亲说了能算的,是老爷子亲自指定,你要是有面子,现在让他再给你指一份?” 让老爷子指定,那还不如自己去找呢,戚蔚然从小就不待见她。 戚染撇了撇嘴,骂了声偏心的老不死,随后低下头端详着刚刚做好的指甲,珠圆玉润,金光闪闪。 看着戚染漠不关心的模样,于婕更是上火,嘴角的燎泡仿佛又大了一圈。 “臭丫头,现在不着急,到时候有你哭得。” 于婕恶狠狠地骂了句,心中后悔,怎么从小到大娇惯着就养出了这么个东西。 正在这时,于婕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珠微微转动。 “想让戚晓倒霉的可不止咱们一家,她如果能顺利继承公司,不就是凭着设计师的名号嘛,等她身败名裂,我看还有谁能承认她?那些股东就不会答应。” 对父亲的病症戚染不感兴趣,听到让戚晓倒霉却眼前一亮,眉梢一挑,眼中划过残忍的光芒。 “那个该死的贱人,身败名裂都是轻的!” —— 最近局势很不太平,戚老爷子要将孙女放在眼前才安心,戚晓几次犹豫着要不要给顾毅君打电话,号码就在屏幕中央,却迟迟没有拨出。 愧疚,如山如海的愧疚。 顾毅君平常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候什么也不说,戚晓恼羞成怒地将一般错误扣在顾毅君脑袋上,当初解释清楚不就没什么事了嘛,弄得现在两边都尴尬。 戚晓全然忽略了自己当初压根没给顾毅君解释的机会,自我安慰似的将被子盖在头上,仿佛这样就和外面的世界隔绝,明天也不需要继续面对顾毅君,不用继续录制节目…… 啊啊啊,怎么样道歉啊,总觉得好尴尬,当初差点把杂志仍到顾毅君脸上真的没事吗? 虽然这个男人现在对她宠得不行,但戚晓浑然没有忘记,当初顾毅君暴君的称号是怎么来的,公司中的人说到顾总就色变,大有小儿止啼的意思,戚晓蒙在被子里的身躯都瑟瑟发抖。 同一时间,在卧室空荡荡的大床上,顾毅君皱着眉,看着手心握着的手机。 戚晓离开顾家后只有一个地方会去,那就是戚老爷子家中,按照老爷子的智慧,弄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然易如反掌。 这个蠢女人应该知道错了吧,怎么连个电话也没有? 难道让自己打电话过去? 做了好事还要被冤枉,明儿会不会六月飞雪? 犹豫半晌,顾毅君赌气似的将手机远远地扔到床尾,面上露出罕见的孩子气。 快点认错啊,蠢女人。 至于每隔半小时就会重复这个动作,将手机捡回来又继续扔出去这样的行为,顾大BOSS会说出来嘛? 嗡—— 顾毅君以鱼跃式跳了起来,分分钟拿起手机,看也不看地接了起来,傲娇似的冷哼。 “知道错了?” “顾、顾总。”电话那端传来苏悠悠明显胆战心惊的声音,这种语气是闹哪样,自己不会是不小心发现什么内幕了吧,雅蠛蝶,她马上就要结婚了,还想多活几年呢。 “什么事。” 冷气隔着电话扑面而来,苏悠悠流泪满面之余结结巴巴将明天会议临时的安排变动告诉顾毅君,男人淡淡应了声就挂断电话。 狠狠将手机甩了出去,还不敢摔到地上,害怕摔坏了接不到某人电话,扔到软软的被子上,顾毅君烦躁地躺在床上,只觉得自己蠢透了。 果然是和蠢女人接触多了,这种蠢病会传染! —— 最美女神每两周一次,就在戚晓每天犹豫着要不要道歉,白天却被戚老爷子填鸭教育似的将满肚子关于公司的知识塞了进去,折磨的欲仙欲死,总算借着这个忙碌的时间,将顾毅君的事“假装”忘却。 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自己当时的表现就算说悍妇也不为过吧,万一打电话过去后顾毅君直接通知她某日去办离婚手续怎么办。 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很小,却被此刻草木皆兵的戚晓在脑海中无限放大,最后简直自暴自弃似的不敢打电话,却不知顾BOSS的怒气值也在一天天上涨,到了最后真正受害的是公司中的无辜群众,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是闹哪样! 无论如何,最美女神新一期节目又要开始录制,戚晓总算是找到新的忙碌点。 这一天直接从戚家来到电视台,相熟的工作人员打着招呼,有些惊讶这一次顾毅君竟然没有护送,却也聪明的没有询问这些*话题。 因为已经很熟悉是几号录制厅,工作人员需要准备的事项也很多,戚晓索性自己去,电视台来来往往人很多,无论男女都打扮的很精神,三寸高跟打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悦耳的声音,不时有认识戚晓的人含笑着点头,戚晓一一还礼。 “哟,这不是我的老同学嘛,还真巧。” 一道身影挡在面前,戚晓看着眼前浓妆艳抹穿着紧身短裙的秦艳艳,笑容不变。 “是很巧啊。” 电视台中有很多录制厅以及演播厅,没想到秦艳艳也在电视台。 “是不是很奇怪我站在这里,呐,难道就不想问问我?” 戚晓兴致缺缺,索性开门见山,“大学时期,那张放在我桌上的名片,是你拿的?” 刘骏逸说过,有人拿着这张名片找过她,那个人就是秦艳艳,而刘骏逸一看就不是一个好招惹的,眼看着秦艳艳借用他的名号从别处占便宜,索性出手给了点教训。 虽然戚晓并不知道所谓的教训到了什么程度,但想必不会太轻。 秦艳艳愣了一下,而后似是想到最美女神的总导演是刘骏逸,面上微微笑了笑,眼中却是冰冷一片。 “是啊,是我拿的啊,只可惜明明是一个宿舍的人,我却不如你好命哟,自荐枕席都没人要。”秦艳艳自嘲似的笑了笑,“我们这种人如同稻草,别人不珍惜,就连自己也看不起,风吹到哪里就算哪里,但是戚晓你信不信,我以后一定会成名。” 戚晓有点苦涩地看着秦艳艳,脑海中遏制不住地想起当初一起玩耍的小伙伴,羞涩内敛说话都会脸红的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幅模样,一张名片,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拿到名片,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这份友情是不是还能保持纯真。 “秦艳艳,我祝你成功,我也希望你成功。” 戚晓说得很诚恳,她不知道秦艳艳曾遇到过什么事,但大学四年,秦艳艳对明星的狂热戚晓却看在眼中。 每个人都有追寻梦想的权利,即使有些人的路走得太偏,但戚晓依旧希望她成功。 可惜这句话在对方看来简直是讽刺,秦艳艳冷哼一声,踩着恨天高的她居高临下看着戚晓,似乎要用这个举动掩饰心中的自卑。 “戚晓,我知道你的心思,或许你在嘲笑我,但你看着吧,你不会永远这么高高在上,我秦艳艳也不是永远都是一团烂泥,随人去踩。” 戚晓叹了口气,她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秦艳艳,清澈的瞳孔映着对方趾高气扬的倒影。 “这句话我只说一遍,无论你信不信,艳艳,我从来没有鄙视过你,我只是不想看见你,我不想看见曾经能同睡一张床的好友,自甘堕落。”言尽于此,戚晓摇了摇头准备离去,留下最后一句话:“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有朋友,也不知道亲情的滋味,我真的很怀念我们大学时期的日子,那几乎是我最开心的时光。” 只是可惜,两个人终究不是一路人,每一次见面都让戚晓黯然神伤,既然如此,不如不见。 “那段日子,我也很开心。”几乎梦呓似的轻柔声音,戚晓转身,秦艳艳不再那般高傲,只微微闭着双眸,唇畔含着苦涩,声音轻的恍若一阵风就能吹走。 “可惜啊,再也回不去了,戚晓,你要小心一个人。”似是下定决心,秦艳艳忽然开口,“她的演技太好太好,寻常人绝对不是对手,当初我参与的电视剧,导演看重我的演技,我原本一直敬仰她,她却因为导演戏言让我成为下一部戏的女主角,暗中下了狠手,呵。”秦艳艳猛地睁开双眼,内里有着刻骨的仇恨,“她以为我会就此被打垮?笑面佛,我不会放过她。” 戚晓不明白,秦艳艳为何会说这一段话,眼看着就要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录影棚中却忽然有人走了出来,拉了一把秦艳艳。 “时间到了,还站在外面做什么。” 秦艳艳叹口气,眼看着旁边有人,终究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却用某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深深地看了眼戚晓,这才转头进入录影棚。 戚晓眸光微敛,脑海中回放着秦艳艳说的话。 看模样,那人身份不低,而且貌似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否则秦艳艳不会无的放矢地提到。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只是人心变幻实在难测,秦艳艳这句话是真是假,戚晓也弄不懂。 至少在某一瞬间,她宁可相信这些话是真的。 —— “各位女神,这一期的主题是繁华,这是一个比较感性的题目,但我知道你们都会完成的很好,你们是最棒的!” 总监依旧拍着手鼓励众人,戚晓却发现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在所有人中,只有戚晓是一个人,单独一个人。 设计师是她,模特也是她。 这份独特就足够引起旁人注意,何况在现在观众的支持率来说,戏剧性背负着柳诗羽希望的戚晓获得票数最多,之前每一次的第一名都是在你争我夺中度过,此刻这种打破平衡的情况显然不是旁人愿意看见了。 当总监宣布比赛开始后,戚晓就发现,自己的创作环境有了很大的变化。 若隐若现的孤立和敌视,在所有人都想争夺第一互相征战的时候,戚晓这个强大的威胁却让众人开始一致对外。 “很抱歉,我的红茶包没有了。” 英国帅哥设计师尼克耸着肩表示抱歉,以往每一期他都会热情洋溢地给所有人分发纯正的英国红茶,天蓝色的眸子总是带着善意。 这位设计风格趋于古典的男人对待每一个女人都有着更加古典的绅士风度和骑士精神,今天却刚好少一包红茶。 戚晓微微笑着摆手,“没关系,不要在意。” 垂下头继续画自己的图,仿佛眼前这刻意的一幕丝毫没有起作用。 尼克朝着旁人摊手,做了个无奈的怪表情,转身离开,却没发现戚晓总是微微翘着的唇畔稍稍落下。 心思敏感的法国设计师兰斯用漂亮到不像话的手指从戚晓手中拿过一颗水绿色的翡翠,笑容和蔼可亲。 “知道我喜欢这个颜色,所以帮我拿过来了吗,甜心,你真是太棒了。” 戚晓看着对方有理有据地将她原本准备使用的材料拿走,眉间微蹙,却很快舒展。 材料,多得是。 素来自由奔放的黑人设计师在路过时似是不经意地撞了一下戚晓,而后连连道歉,心中却暗暗可惜。 如果距离近一点的话,就能让戚晓撞到那边尖锐的凸起,到时候可不仅仅是摔倒的下场。 陆萧就更不用说,看她一直掩着唇微笑的模样,就知道这些计策很有可能大部分出自她的手。 如果戚晓还不明白这些人都打的什么主意,那就白活了这么多年。 眉宇间的阴霾越发浓重,接下来还有一个星期,若是这种事持续发生,恐怕设计都做不下去。 偏偏这些人明白有摄影机的存在,做事不但更隐蔽巧妙,也更懂得恶心人的技巧,说话都显得那般温文尔雅,让戚晓发怒不得。 好啊,既然都要演戏,那就来玩玩? ------题外话------ 今天的肉肉有点瘦,明天比较肥噢……还有慕慕不得不勾勾小手指,肿么木有银留言捏?还是小影子最积极,哈哈,告诉慕慕你们的存在哈,让我更有力气码字!加油!加油!万更雄起!   ☆、第八十二章 人生如戏(1万!) 戚晓的外表很温柔,充满了东方古典女性的魅力,这种表象很容易寻常男人的怜惜与呵护,虽然这一点戚晓并不喜欢,因为这种特质,让她大学期间不堪其扰。 然而也因为看似柔弱的外貌,总是会给某些人“很好欺负”的错觉,看到一只圆滚滚的小猫,大多数人的选择是蹲下来逗一逗抱一抱,也有人会恶趣味地狠狠踢过去,却忘了藏在无害外表下的一双利爪。 正如此刻在录制间发生的事。 “尼克,作为一个优秀的设计师,抄袭旁人作品是最可耻不过的事,你难道没有发现我们两个人的设计图太过相近了吗?” 来自浪漫之都的法国设计师眉头紧皱,唇边留着短短胡须被吹得翘起。 “兰斯,我想你弄错了,无论从名声还是国际地位来说,我都没有必要抄袭你的作品吧。” “难道你认为我不如你?”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上一季度设计之星大赛的名次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比赛,你为什么不想想前年我们在埃菲尔铁塔上进行的比赛呢?” 两个人越吵越激动,甚至遗忘了摄影机的存在,激昂的西方血液在体内奔腾,若不是旁边女士太多,两个人恐怕会不顾一切地干一架。 宋嘉妍冷哼一声,眸光倏尔转向戚晓,眼波微动。 “戚小姐好手段,一招反间计真是出神入化。” 戚晓回以谦虚的微笑,“我只不过在旁边提点一二罢了。” 谁让越骄傲的设计师自尊越甚,只要有几处想象,压根不需要考虑,就会扣上抄袭的帽子。 兰斯与尼克两人的风格本不相同,一个纤细优美,另一个则古典大方,只是戚晓不小心遗落在旁边那本设计美学中被折起的一页,却给了尼克新的灵感。 只可惜,对于寻常人来说变通是好事,但在某些时候,还是维持原样比较好。 两人吵得越来越激烈,以至于到了刘骏逸不得不出场调停的地步,男人揉着眉心一点红痣,疑惑的目光顺着众人滑过,最后停在戚晓面颊,虽然女孩笑得温柔善良,刘骏逸眼中的怀疑光芒却越发浓厚。 “现在还在录节目,作为两名国际有名的设计师,我个人认为你们不会希望在观众面前表演拳击。” 尼克丝毫不顾绅士风度地狠狠啐了一口,满是不屑。 “做不出好的作品,只能诬赖旁人抄袭。” 兰斯毫不客气地用言语还击,“丢失了设计师灵魂的猪猡,和你一起比赛是我的耻辱。” “够了。” 刘骏逸冷冷开口,高高瘦瘦的身躯似是在刹那间爆发出令人畏惧的力量,两个恨不得将对方撕成碎片的男人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虽然目光依旧凶狠,却没有继续开口。 “戚晓和尼克换位置,把这两个人隔开。”刘骏逸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选择息事宁人,“设计本来就充满着偶然,何况我们有着特定的命题,我不希望看到你们继续吵架,否则取消资格。”刘骏逸转过身去,仿若一秒钟都不愿意继续呆下去,又似是想到什么,严肃道:“想要替代你们的人太多了,不要让我抓到把柄。” 尼克与兰斯两人如同斗败了的公鸡,蔫头耷脑地应了声,戚晓却眨了眨眼,怎么觉得刘骏逸这句话也是针对她呢? 真是直觉敏锐的男人,不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戚晓倒是不怕被抓到把柄。 前提是,你敢于亮出来? —— “这下算是证据确凿,如果需要,我们可以用这段录像警告戚晓。”张勋与刘骏逸看着回放的录像,内里戚晓似是不经意般将桌上的书碰到地上,尼克素来以绅士自居,就算孤立戚晓,面子上却也会做足,自然弯腰捡了起来。 被折了页的书自然很轻易地翻到那个地方,这一期的设计题目是繁华,而戚晓所折角的地方,恰好无比契合主题,就算是尼克并不最擅长的法式风格,但为了突破自己,设计师通常在这种关头会将技巧让位于灵感。 全然不知,折角的页码是戚晓在看到兰斯的设计后刻意找到的地方。 这两个人输得不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戚晓就找到了挑起矛盾的办法,一直在旁边看着戚晓被孤立的张勋心中忍不住喝一声彩,戚晓这般聪慧的模样和手段,让他竟然想起同样参赛的王蕊颖,这妮子一路看似辛苦,但中间也是抓住不少机会,用了许多手段,只是因为情商较高,很少被发现罢了。 即便是欣赏,张勋却也认为应该好好警告一番,他们虽然乐于见到矛盾的产生,却也不愿意发生这般激烈的冲突,否则会无端降了节目的档次和格调。 谁知听到张勋的话语,刘骏逸却摇了摇头,声音沉稳。 “这不是证据,我们也不能警告戚晓。” “为什么?”张勋不能理解,“这一切显然很清晰。” “并不。”刘骏逸轻轻摸着下巴,眸光流泻出眸中异样光泽,似是欣赏,“不得不说戚晓做的很漂亮,她做了什么,只不过是无意中碰掉了一本书,尼克偷偷将书藏了起来,而后重新修改设计图,这一切和她有关吗?” 站在旁边的总监忍不住反驳,“可是戚晓明明是把一切都计算好的。” 张勋也是老资格的导演,在刘骏逸解释后自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只能叹口气,给总监解释着:“法律上都讲究证据,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一切,相反,戚晓在录制间还丢了一本书,就算尼克意识到了什么,戚晓还能反过来指责对方,我们不可能凭着录像中看到的一切给戚晓定罪,更不可能去警告。” 总监挠了挠头,这明明不是件好事,怎么张副导演和刘导看起来都很欣赏戚晓的样子。 弄不懂,真是弄不懂。 张勋看着总监抓耳挠腮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 “你入行时间还短,不明白很正常,这个圈子到了最后就看结果不看过程,成王败寇远比其他行业来的清晰,你的名气更大,粉丝更多,就算错了也是对的,因此我们往往更欣赏有脑子的人,何况戚晓又不是主动招惹别人,属于防守反击,谁能说一个错字?”张导拍了拍总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还是太年轻啊,没事,多历练历练就好了。” 总监莫名地看了眼刘骏逸,嚅嗫着:“刘总好像比我更年轻吧。”怎么就知道那么多东西呢? 张勋笑呵呵地显出要踢他一脚的模样,“快滚去外面,还忙着呢,刘导天生就是个妖孽,你好好一个人和妖孽比什么。” 总监咳嗽一声,以为刘骏逸会生气,谁知后者面色如常,似乎没听见一般,这才笑嘻嘻地走了出去。 张勋看着刘骏逸,心中叹了口气。 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真是不服老不行了,自己的反应能力到底跟不上年轻人。 张副导演又看了看屏幕,内里正再次重播着戚晓认真做事,露出干净而纯净眼眸的状态,认真的女人最美丽,这一段视频足以被放入偶像片中。 好么,就让这群年轻人去斗好了,自己找个时间再拍两部电影,就可以退下去咯。 怀着这样的心思,张勋叹了口气,不再多管,踱着步子走出房间。 刘骏逸看着视频内女孩的模样,眉心处的小小红痣勾勒出越发妖孽的气质,男人不言不语恍若最为优美的雕塑,隔了半晌才发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 “呵,真是一个天生适合演艺圈的人。” 这句话没有被任何人听到,包括戚晓,但显然戚晓并不会喜欢这样的评价。 虽说人生如戏,但戚晓这样讨厌被欺骗的人,实在不喜欢生活在戏子纵横的地方。 —— 从某种意义来说,戚晓是一个幸运的人,同时也充满不幸。 显而易见,作为一个降生在戚家的姑娘,空有千金之名却没有千金之实,这是她的不幸,从小到大命途多舛,母亲早亡父亲偏宠,这是她的不幸,戚家在兴盛时弃她若蔽履,倒了霉才想到这个大小姐用来联姻,这是她的不幸。 但戚晓总是认为,她所有的不幸都是为了有足够的幸运遇到顾毅君。 如果不是幸运,为什么嫁过来的是她而不是戚染,若不是幸运,又怎么能重新找回设计师的梦想,最为幸运的是她作为设计师的天赋。 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人却让戚晓遇到了值得爱着的男人,又有多少人在儿时曾经有过自己的梦想,但随着时间慢慢爬上眉梢,直到白发苍苍,却还是只能把梦想埋在心中,再也没有了实现的可能,戚晓是幸运的,自从遇到顾毅君以后,就爆发出了在设计上出众的天赋。 这一次的设计题目是繁华。 繁华是一个很大的主题,生活在现在这个时代,让你随便在街上走一走,满眼望去就能看到各式各样的繁华,孩童的欢声笑语,琳琅满目的用品,高高伫立的大厦,连太阳都能挡住,这一切无不说明现在这个时代的繁华,但同样,人心也逐渐变得繁忙起来,从以前很简单的穿衣吃饭,到现在思考问题的多样化,房子,车,钱,以后未来,这一切就像一张网,将原本一颗干干净净的心弄的繁华四溢。 戚晓这一次的设计不但是繁华,更是*,她擅长用线条勾勒人心,所以作品总能打动旁人心中最为脆弱的部分。 尤其作为模特,她又显得如此得体。 张爱玲曾说过,人生是一袭华丽的袍子,里面爬满了虱子,当戚晓身着一袭红色长裙出现在众人眼前,无论是坐在台下的观众,亦或者台上评委席德高望重的评审,在这一刻都忘却了呼吸。 那是被金边勾勒的长裙,数不尽的细碎璀璨被包括在长裙下摆,只要轻轻一个转身,耀眼的光芒恍若天边落日坠下,碎碎点点都是阳光。 手腕用彩金扣紧的链子配着白皙的肌肤令人如痴如醉,随着戚晓每一步的走动,裙摆下一双美腿渐渐显露出来,脚踝处有着用浓重油墨勾勒出的图腾,饱满的色泽似是诠释着繁华二字。 面无表情带着几分冰冷的面颊透出冰美人似的冻结美感,戚晓脸盘如玉,墨发高高盘起恍若神女,她一步步走到舞台中央,看着台下目瞪口呆的观众,莞尔一笑。 伸出青葱般的手指将发上簪子轻轻拔下,如瀑似的长发骤然披散,戚晓转了个圈,裙边带着落日,墨发恍若长河,舞台背景配合着片片桃花坠落,一笑倾城。 背后的大屏幕出现泼墨字体,修长而雀跃。 繁华落尽一场空,风往尘香花已尽。 一直到戚晓转身走回后台,海啸般的掌声与欢呼才响起,众人似是忘却这是一场比赛,只记得那衣那人还有无比和谐的搭配。 在戚晓之后登台的是王蕊颖,这位粉丝众多的影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如潮水般的欢呼,以前参加综艺节目的粉丝就算再疯狂,也不曾发出这种似是要将心肺中最后一丝空气都挤出去的尖叫。 戚晓的舞台表现能力很好,这是上一次比赛之后大家公认的,但众人不曾料到竟然会好到这个地步。 正如刘骏逸所预料到的那样,戚晓天生就是属于舞台的。 “很棒,恭喜你,第一肯定是你的。” 王蕊颖笑得很灿烂也很真实,毫无芥蒂地拍了拍戚晓肩膀,纯然为她高兴。 “谢谢,不过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戚晓很是礼貌地笑了笑,她对王蕊颖的感官还是很不错。 一直到戚晓走入换衣间,王蕊颖脸上的笑容都依然美好。 只是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掌微微颤抖,紧紧握住,又轻轻松开。 —— “传奇延续,繁华落尽系列被拍出天价。” “新锐设计师名副其实,戚晓用实力证明自己。” “不但是设计师,更是模特,新锐设计师戚晓疑似有意跨行进入娱乐圈。” 真真假假的话题在世面蔓延,戚晓这个名字俨然成为大街小巷众人口中新的话题。 戚晓是模特,戚晓是设计师,戚晓能在女神中成为女神。 甚至到了现在,戚晓就连随意出门逛街都很困难,虽然明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应该减少出门的频率,却还是想找机会去一次医院。 那个人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无论儿时的经历怎样,血缘关系却永远是两个人剪不断的羁绊,戚晓没有办法放弃他,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要去管不要去看不要去想。 老爷子对这件事持不干预却也不劝说的态度,儿子这一辈子太过庸碌,让他也不得不跟着操了心,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不着调的女人。 正在戚晓下定决心终于犹豫着准备去医院的时候,一通电话忽然接了进来,看着熟悉的来电显示,戚晓差点将手机扔了出去,好半天才手忙脚乱地接了起来。 “如果不给你打电话,你就准备躲着我一辈子?” 戚晓吱吱呜呜,心中毕竟有愧疚,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戚晓,这一段怎么看都像是欢喜冤家,以前还总觉得顾毅君脾气太硬,恐怕孙女压不住他,现在这样看来,明明占便宜的是自己的孙女。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戚晓咳嗽一声,过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点尴尬,脸上却烧得慌,这段日子每次早上醒来,就会习惯性的蹭蹭旁边的枕头,过了半晌从迷糊中醒来,才会想到现在顾毅君不在身旁,把自己臊了个脸红。 “知道错了就快点回家,家里空着像什么样子?” 顾毅君傲娇的模样让戚晓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没有看见本人,此刻也能想像到电话那端男人嘴硬的模样。 “我回去有什么好处?”戚晓反倒不紧张了,唇畔露出甜美的梨涡。 “还想要好处?” 顾毅君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不知怎么就想到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句话,最开始明明对自己畏惧得不得了,现在越发随性。 “呐,一般请老婆回家不都是要低声下气?”戚晓嚣张的小模样都是被顾毅君宠出来的明明犯了错也理直气壮的模样让旁人有些牙痒痒,就连老爷子都看不过去了,用拐杖轻轻敲了敲孙女小腿。 “电话给我。” 戚晓急忙收起张牙舞爪的模样,将电话递了过去。 “教导无妨,整天就知道祸害你。” 听到老爷子的声音,顾毅君笑了笑,“自己的老婆不宠,难道还让别人哄?” 理所应当的模样让老爷子不由自主地翘起唇角,这句话他喜欢,这小两口一打愿打一个愿挨,旁人还能说什么? 老爷子接过电话自然是要说正事的,问了几句顾毅君最近的状况,戚蔚然说到戚明的事。 “这段日子丫头还不能离开我身边,她父亲出事了。” 老爷子将问题交代清楚,对顾毅君这样的聪明人来说,只需要寥寥几句话他就会明白现在时局如何。 “我知道了,您把电话给戚晓吧。”既然顾毅君能理解老爷子也就不多说了,笑呵呵地将电话重新给了戚晓,十分感慨。 “当初还总是担心,现在好啊,难怪总说姻缘天注定,我就放心了。” 这得意的模样让旁人看见,很难想像这就是当年叱咤风云的戚蔚然,简直就像一个占便宜的小老头似的。 “接我回去还是要点好处的哟。”拿过电话,戚晓很得意的模样,顾毅君淡淡地说了句:“好处当然有,父亲那里我会去帮你看看,等这段日子过去,你再亲自去也不迟,最近小心点,能不出门尽量不要出门,那对母女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不在你身边,你万事小心。” 内里关切的话语让戚晓也不好意思再使什么小性子,认真地说着:“你放心,我不是处处需要人保护的公主,从小到大我和她们过招过的还少吗?我会注意的。” “就算惹了祸也不要紧,一切有我在。” 以前顾毅君总是嘲笑欧阳是妻奴,但若是凌薇听到他这副语气,恐怕会把以往的嘲笑都翻了倍的还回来。 直到电话挂断,戚晓捂着发烫的脸颊,老爷子忍不住用拐杖轻轻打了打戚晓的胳膊:“行啦,快点去做饭吧,爷爷我还等着吃呢。” 自从发现戚晓的手艺很好后,刘嫂索性让出厨房,让戚晓这个孙女好好的显摆显摆手艺,老爷子的胃口更是一天比一天棒。 ——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戚晓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很少出门,只是当这一天,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后,戚晓却在犹豫到底应不应该出门。 电话是王蕊颖打来的,这个情商很高的女人想邀请戚晓出去吃顿饭,作为朋友间的聚餐,戚晓本来想拒绝,对方却笑着说,知道戚晓最近名气很高,出门恐怕有麻烦,所以选了一家较为隐蔽的餐厅,希望戚晓能够赏光。 王蕊颖在娱乐圈的身份很独特,早年间与柳诗羽平分秋色,拿下半壁江山,但柳诗羽的后劲明显不如她,也因为如此,所以才会选择退出娱乐圈,从她准备离开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接下来几年将会是王蕊颖的天下。 王蕊颖在电话中的语气很客气,似乎不但将戚晓当做朋友,更是为她想好一切,这种情况下戚晓若是不赏光,简直就是罪过,若是被王蕊颖那些粉丝知道,恐怕能踏破戚家的大门。 思忖片刻后,戚晓还是决定赴约,毕竟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她可没有四处树敌的习惯,何况风波渐渐过去,只要稍稍乔装,加上去的是一个隐蔽性比较好的餐厅,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怀抱着这样的念头,戚晓匆匆打扮一番,戴上帽子和墨镜,随手打辆出租车就去了。 餐厅中的环境果然很好,都是一个个小包间,领路的服务员介绍着,不少明星都是这里的常客,据说这个饭店中的服务生都是经过特殊培训,能认出不少记者的踪迹。 一路走来饭店的装潢极其具有古典气息,雕栏画柱盘龙飞凤,走廊萦绕着淡淡香气。 王蕊颖端坐在大厅中等待着戚晓,一双美眸顾盼生辉,在看到戚晓时笑容和善,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蕊颖姐,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喔。”戚晓微笑着寒暄,服务生将菜单递了过来。 “是啊,今天的心情比前两天好一点。” 王蕊颖面上的笑容似乎更深,饱满而红润的嘴唇似是诱人的樱桃,对娱乐圈的众多女性来说,岁月仿佛冻结一般,王蕊颖的皮肤绝对不输给许多十八岁的少女。 戚晓随意点了两道菜,就将菜单交还给王蕊颖,好奇地左右看了看,竟然看到不少时常在电视上的熟面孔,好在玻璃窗外面对的是一片假山,否则那些路人绝对会蜂拥而来。 “这里是会员制,除了会员以及会员邀请的客人外,寻常人进不来。” 戚晓点了点头,没有多加询问,她生长在戚家,这点小小的排场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 王蕊颖没有看菜单,笑着说道:“这里的松鼠鱼做得很不错,值得一尝,晓儿有什么忌口吗?” 王蕊颖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戚晓笑着应道,“那就来一道吧,我没有忌口,都可以。” “哎呀,我真是羡慕你,我就不行了,平常为了保持身材,必须要遵守菜谱,三四天都见不到一点荤腥都是常事,今天这顿饭还是我这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开荤。” 看得出来,王蕊颖是一个对自己能下得了狠心,同时也非常有自制力的人,戚晓不动声色地奉承着:“这也难怪身材这么好,别的女人若要有你的一半,别说吃素,就算饿着肚子也是心甘情愿。” 王蕊颖矜持又骄傲地坐得直了点,笑容可掬地说着,“这也是没办法,这个圈子看着光鲜,实际上压力别提多大了,后面来的小姑娘一个个水嫩嫩,我们就越发显得人老珠黄,不对自己狠一点还怎么混得下去,我要是在你这个年龄也是什么都吃的,怎么也吃不胖,年纪一大就不行了。” “你这哪算年龄大,皮肤比小姑娘的还好。” 花花轿子人抬人,王蕊颖和戚晓又都是很会说话的人,交谈的艺术在于说旁人爱听的,这两个人显然做得很不错,王蕊颖就戚晓设计上的天赋狠狠夸了一通,戚晓对王蕊颖的演技也非常欣赏。 一顿饭吃的宾主皆欢,戚晓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重。 王蕊颖几次仗义执言在她心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但无论如何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好到这种程度,何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竞争对手。 友谊第一这种事连三岁的孩子都不会相信,何况最美女神这样影响力重大的比赛,据说国外已经有人来谈版权的事了,如果成功那就是走向国际。 警惕二字时刻牢牢印在戚晓心中,王蕊颖仿佛也看出来这一点,不禁摇了摇头。 “晓儿,你不相信我吗?” 戚晓轻轻用筷子挑了松鼠鱼最为鲜嫩的部位,轻轻放入口中,果然是入口即化略带酸甜的好滋味,让味蕾充分得到抚慰。 戚晓赞了声,抬起头认真地看向王蕊颖。 “蕊颖姐,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很多时候我们行走在这个世界,就必须面对欺骗两个字,只要你活着一天,就和旁人有利益的纠纷,无论你想还是不想,就算你想相安无事,旁人说不定还会认为你占了她的空气,占了她的水。” “所以,你担心我对你不利?”王蕊颖没有生气,眼中却闪过委屈的神情。 “我不担心你对我不利。”戚晓很抱歉地笑了笑:“我是担心所有人。” 现在这个世界上,大概除了戚晓和老爷子以外,戚晓几乎不会相信旁人。 这是从小的生活环境所决定,慈祥的母亲早早抛下了她,有血缘关系的父亲一心偏疼,这种情况下,戚晓还能指望谁? 或许她的心早就像石头一样硬,毕竟连亲人都会背叛她,何况旁人? 或许有一天顾毅君也背叛了她,戚晓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抛弃,这并不是单纯的冷血,只不过从小生活的环境铸就。 牡丹花没办法活在荒芜的沙漠中,但仙人掌可以。 听到戚晓这般说,王蕊颖面上难过的神情越发浓重,这个在娱乐圈受尽宠爱被粉丝誉为实力派影后的女人,忍不住叹了声气。 “你这样不好,把旁人远远推开,孤零零一个人太苦太累,女孩子不应该活的这么辛苦。”语重心长的语气,若是旁人恐怕会感动的落泪,戚晓面上也露出感动的神色,却摇了摇头。 “是啊,可惜习惯了,习惯的力量太过强大,何况把旁人推开,虽然感受不到温暖,却也不会受到伤害。” “我曾经和你一样,那时候我的演艺事业跌落低谷,倒霉到了极点,好不容易接了一部小制作的电影,还是女二号,最后上映时票房惨淡,媒体没有责怪女主角,却称呼我为票房毒药,没有导演愿意用我,就连广告代言的价格也一路缩水。” 王蕊颖看向远方,仿佛看到了那时的自己,绝望而无助,就像一个摔断了腿的孩子,只能抱着膝盖躲在墙角,默默流泪。 她的声音和语气很有感染力,就连戚晓也忍不住露出同情的表情,实在很难想象,现在如此风光的影后,竟然会有那么难堪的时光。 “而这一切,竟然是因为我不愿意陪一个业内负有盛名的制片人,你能想象到吗?我不愿意走歪门邪道,旁人视我如异类,数不清的陷害接踵而至,那时的我绝望到了极点。” 戚晓轻轻握住王蕊颖放在桌上的手,语气很是诚恳。 “我明白你的心情,真的。” 王蕊颖眼圈微微泛红,偏过头似是不愿意将此刻的脆弱暴露在旁人面前,吸了吸鼻子,勉强露出笑容。 “可是幸好,我撑了下来,所以才有了现在被那么多人喜欢的王蕊颖,你看我宁可长年累月的吃素,也不愿意体重增加哪怕几两,这是因为我太害怕回到以前那段时光,我害怕再被旁人唾弃责骂……” “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现在的你被无数人崇拜,是导演们心目中的最佳女一号。” 戚晓拍了拍王蕊颖的手掌,轻轻安慰着,王蕊颖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瞧我,一回忆往事就这样,我只是想告诉你,那时候的我虽然感觉呗全世界伤害抛弃,却还是一直相信着会有奇迹的出现,所以无论旁人怎么对我,我依旧善意地对待她们,后来大概是看我可怜,才会偶尔扔给我几个旁人不要的角色,我就是凭着这些角色一步步走了上来,所以晓儿,不要害怕别人的伤害,要学会接纳。” 王蕊颖给人的感觉向来很亲和,尤其是此刻说着掏心窝的话语,若是旁人恐怕早就感动地快哭了吧。 “我会试着去相信和接纳的。”戚晓收回手,从白瓷青花底的大碗中给王蕊颖舀了碗汤,声音轻柔地说着:“喝口汤压一压吧,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用纸巾轻轻点了点眼角模糊的泪光,王蕊颖越发不好意思。 “大概是那段时光太难以忘怀,每当说起总是忍不住流泪,真是太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我应该开心才对。”戚晓笑着又给自己舀了碗,轻轻吹了吹:“这说明你把我当朋友嘛。” 经过这一段插曲,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似是好了很多,再说话时少了份客气,多了份亲近,戚晓面色柔和,或许已经默认王蕊颖将她当成朋友,才会专程请她出来用餐。 临到了结束,两个人兴致勃勃地讨论下一次刘骏逸会出什么选题,那些国际顶尖的设计师总是在比赛中吃瘪,要说刘骏逸不是故意出不适合他们的题目,那都说不过去,因此下一次的题目或许会更加偏向西方化。 说到这个问题,王蕊颖忍不住提醒戚晓。 “你的设计才华我们都看在眼中,但得小心,太过出众不是好事,毕竟在许多设计师看来你的资历太浅,却能力压那么多老资格,几乎站在国际上游的设计师,就算你有真才实学,旁人也不知道会说什么难听的。” 戚晓自然知道这一点,甚至在某些小道杂志上,竟然编排自己是刘骏逸暗地里的情人,所以每次评分都有猫腻。 当然这样的说法被旁人嗤之以鼻,先不说刘骏逸绝对不是个徇私枉法的人,就说每次冠军的产生,也不是导演说了算,都是观众投票选出。 节目组打着网上投票一个IP地址只能投一票的名义,让所有票数都变得有据可查,电话投票和短信投票更是留有存底,徇私舞弊的可能性实在太小。 若非如此,恐怕这个消息相信的人会更多。 王蕊颖的提点的确很有道理,戚晓点了点头,示意受教,“说的对啊,现在这个社会人心变化的太快,今天还把你送上云端,明天一撒手可能就把你摔死了。” “所以咱们可得小心点。”王蕊颖觉得戚晓的比喻很有意思,也很贴切,忍不住笑了起来,戚晓却继续说着。 “虽然如此,但该争的还是要争,不得不争,不能因为害怕就得了恐高症。”戚晓很诚恳地看向王蕊颖。 “我现在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幸运的人,能够重拾梦想,设计在几年前的我看来一直是一个高不可攀的珠穆朗玛峰,谁知道有一天我竟然能带着装备开始攀爬,说不定有一天能够登顶,看一看那里的风景,所以我不想放弃,谁也不知道老天是不是就准备给我这一次的机会,如果放弃,以后的生活或许就会变得一片荒芜,我一直很崇拜BLUE,虽然刘骏逸说表现最出色的人会成为他的徒弟,但事实上我们都明白,出色就代表着胜利者,直言不讳地说,我想成为胜利者,所以我不愿意藏起来。” 王蕊颖看着戚晓,眉宇不着痕迹地皱了皱,却又很快舒展,笑容重新爬上脸颊,唇角翘起,客套而微妙的弧度,看起来却格外真诚。 “真的吗,那有点可惜,我们也是竞争对手呢。” 戚晓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微微笑道:“是竞争对手,也是朋友。” 王蕊颖点了点头,倏尔开口。 “我去一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刚才两人都喝了不少的汤,王蕊颖的举动再正常不过,戚晓笑着回应,“去吧,只要别不回来就好,可别让我结账啊。” 有些俏皮的话语让王蕊颖掩唇微笑,站起身拍了拍裙子,“好啊,我就准备把你留下来洗盘子呢。” 笑着又说了几句,王蕊颖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戚晓又喝了点汤,打量着周围装潢。 这里的装修和菜肴味道都很不错,又是会员制,私密性较好,记者也不容易进来,看来可以想着在这里办张卡,就算和顾毅君吃饭也不错。 刚刚想到这里,戚晓就忍不住耳根发红,现在都是什么习惯,有了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丈夫,结了婚的女人莫非都是如此? 正在环顾四周,王蕊颖又款款走了过来,姿态袅袅婷婷,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戚晓抬起面颊,因为刚才的那些想法,整张脸都有些通红,却显得艳若桃李,更是容颜绝色,王蕊颖眸光暗了暗,笑着打趣。 “莫非在想男朋友?” “哪有。”被说中心事的戚晓急忙否认,眸光却忽然定格,从这个角度看去,正巧能看到一对母女从回廊走来。 不是冤家不聚头,戚晓狠狠皱着眉,没想到于婕二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第八十三章 阴谋将至(1万) 有些人天生就是发光体,鹤立鸡群四个字就是为他而设,远远看去就拔不出眼,比如顾毅君,以及现在的戚晓。 当然也有一些人,一眼看去就令人发笑,就算穿金戴银也会显出庸俗不堪的本质,比如于婕。 戚晓一直很怀疑戚明的眼光,从小到大作为大家闺秀被培养出来的母亲秀外慧中,性子温顺,是多少人心中求而不得的淑女,偏偏戚明喜欢的却是于婕这种类型。 戚晓也只能理解为,老虎吃肉、土狗吃屎,各有喜好罢了。 于婕和戚染两人从回廊走来,似乎凭着某种独特的直觉,远远就看到坐在王蕊颖对面的戚晓。 每一次见到戚晓,戚染心中的嫉妒如同疯狂滋长的癌细胞一般,在体内流窜。 以往不得不看她眼色生活的姐姐,身上再也看不见曾经的窘迫,生活给她的伤害看似污浊,却是富有营养的淤泥,将这一朵本就应该亭亭玉立绽放的花朵滋养的越发美好。 戚晓身上穿着的都是一线名牌,这是管家王楚按照女主人的气质亲自挑选,不但没有淹没戚晓本身独特的气质,更使得戚晓与众不同,成为发光体般的存在。 嫉妒狠狠啃噬着母女二人的心脏,两个人气势汹汹地朝着戚晓走了过来,面上凶狠的表情仿佛要吃了她。 “晓儿,这两个人,你认识?”王蕊颖有些吃惊地看向戚晓,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挡在戚晓身前,恍若帮着妹妹的和蔼大姐姐。 “不但认识,还很熟悉呢。”戚晓站了起来,轻轻将王蕊颖推到一旁,面色从容地看向于婕。 “这么巧?” “贱货,我这么多天一直在找你,有本事就椅子躲在老头子家中当缩头乌龟啊,我看你怎么有脸。” 于婕全然没了以往矫揉造作的贵妇模样,歇斯底里地嘲笑着,丝毫不顾面子,显然最近得变故几乎将她逼到绝路,于婕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戚明去世后,她们母女凭着仅有的股份所能带来的红利,根本无法继续以前奢靡的生活,戚明可以养着她们这一对闲人,老爷子却绝对不可能,他的极限也不过是对戚明拿回扣充盈荷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婕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戚晓下手,如果戚晓出了什么事,老爷子唯一合法的继承人就是戚明,到时候戚明去世,公司还不是她们母女的? 也就不难理解于婕此刻的状态,被逼上了绝路的人总会露出本性,何况于婕本身就不是什么大家庭出身的闺秀。 戚染双手抱胸地站在旁边,眼中的嫉妒犹若实质,打量着戚晓的眼神几乎要喷火。 “这位夫人,请您说话注意一点,戚晓是我的朋友,不是你口中的贱货。” 王蕊颖皱着眉看向于婕,不由得重新站在戚晓面前,似乎很看不惯这对母女的行径。 餐厅中旁得人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好在素质都比较高,倒是没有围观的存在,服务员也站在旁边,有些担忧,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倒霉的还是她们。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说话?”于婕冷笑着,这是才有少许贵妇的模样,“这是和她的家事,你有什么资格管?” 王蕊颖面色白了几分,大概很久没有人和她用这种语气交谈过,戚染呵呵笑着,轻蔑的模样和她的母亲仿若从一个模子中刻出来。 “人家可是明星呢,什么事都敢管,说不定还能上头条新闻。” “请你们不要这样。”王蕊颖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戚晓摇了摇头,面色冷淡地看向于婕。 “我和你唯一的联系就是戚明,如果父亲去世,我们应该就没什么关系了,嚣张也要有嚣张的资本,于婕,你们的资本是什么?” “资本,戚晓,你有脸和我谈资本?”于婕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很难想象这是曾经低眉顺眼的继女,“当初我就应该弄死你,免得长到这么大,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戚晓差点忍不住笑出来,感恩,于婕竟然能说到感恩两个字,难道让自己侥幸活到现在,所以应该感恩? 面对这样的人,戚晓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别自讨没趣,于婕,我躲着你并不是因为害怕,只是不愿意多惹麻烦罢了。” 戚晓自从嫁给顾毅君后,就不是那个任人欺辱的孤女,老爷子让戚晓留在他身边,也是因为暗箭难防,并不认为于婕明打明能翻出什么花样,只不过走投无路之时狗也会跳墙,很难想象于婕这种没有底线的人会做出什么事。 于婕被戚晓气得趔趄,去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所言属实,现在的她的确拿戚晓毫无办法。 何况当初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弄死戚晓,只不过老爷子看起来虽然喜欢这个孙女,但这么多年也从未将她接回去,于婕想当然认为老爷子并不愿意让戚晓继承公司,加上戚晓从小懂事,表现的很是温顺,于婕时常能从戚晓身上找到胜利者的快感。 千金闺秀的女儿也不过在自己手下讨生活,这才让于婕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于婕恨不得立刻弄死戚晓,却再也没有力量,戚染想要报复,被那些流氓玩弄还拍了照片,就连祝春芳现在也被弄到绝路,据说现在连出门都被顾家限制着,如果不是祝家在背后撑着,恐怕早就被逼着离婚。 于婕越想越气,看着戚晓娴静温柔的面孔,骤然恶从胆边生,抄起桌上的盘子,狠狠朝着戚晓砸去。 “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戚晓在于婕进来时就开始防备,眸光看到她的动作后立刻朝着旁边躲开,却没料到站在一旁的王蕊颖猛地被碰倒。 王蕊颖狠狠地摔了出去,姣美的面孔倏尔撞到桌角,就听到一声痛呼,王蕊颖捂着右眼,从指缝中流出殷殷血液,不一会就将大半个手掌染红,看起来极为惨烈。 于婕被吓得呆住,旁边的服务员也不知所措,立刻拿出电话叫救护车,戚晓急忙蹲下身,用纸巾给王蕊颖止血,在看到伤口后心中稍稍安定些许。 还好,眼睛并未受伤,撞到了眉骨,也不知碰到哪里,伤口看样子是被锋利的东西划过,留下整齐的切口,并不参差,看样子以后不会留下疤痕。 不知为何,戚染也蹲了下来,忽然抱住戚晓的胳膊哭泣。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这样。”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戚晓不明所以,忍不住推开戚染。 比起于婕,她从小到大更讨厌戚染,这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妹妹,比她的母亲更会隐藏,也更加恶毒,恍若一条斑纹优美的蟒蛇,悄然盘起身子,在猎物麻痹后发出致命一击。 “王小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戚染哭泣着说道,王蕊颖看了对方一眼,又看了看戚晓,勉强扶着桌角站了起来。 现场开始变得混乱,王蕊颖这张脸就是某种招牌,骤然看到她受了伤,不少人第一时间的反应竟然是拿起手机拍照,戚晓急忙挡在王蕊颖身前,免得这位实力派影后出现在照片内。 戚晓脑海中乱糟糟一片,从于婕和戚染出现在视线内,到王蕊颖见了血,乃至于戚染现在的哭泣,这一切在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联系,却如同一团乱麻,理不断剪还乱。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定然会上新闻。 不多一会,外面传来呜呜救护车的声音,于婕和戚染也不知不觉地溜掉了,戚晓扶着王蕊颖进去救护车内,后者头发垂下几丝,从那细小的空隙中可以看到,受伤了的她唇畔却倏尔翘起一个细小的弧度,又很快消失。 —— “戚小姐,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在事发时会和王蕊颖在一起?” “王蕊颖受伤与你有直接关系吗?据我所知你们之前并没有交情。” “王蕊颖的粉丝对你很愤怒,请问戚小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戚晓面前排了很多排话筒,记者们恍若一只只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摩肩接踵地给戚晓递着话筒,努力打探着所谓的内幕。 戚晓只觉得耳中嗡嗡一片,甚至听不清旁人说了什么,虽然早就料到这件事不会那般平静,众目睽睽之下王蕊颖受伤,乃至于被扶着上了救护车,手上满是血迹,这种状态又被人拍了照,显然是上头条的节奏。 但现在这种情况,还是超出了预料,在短短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内,记者就蜂拥而至,堵在医院门口。 他们却不知道,王蕊颖甚至不需要缝针,只不过伤口稍稍处理就能出院,甚至不会影响最美女神的比赛。 正如戚晓预料到的那样,这样的伤口不会留疤,连外伤两个字都算不上,医生都开玩笑的说,幸亏来得早,否则伤口就自己愈合了,其实只需要用酒精擦一擦就可以消毒。 但王蕊颖仿佛预料到了医院外的情况,记者进不来医院,肯定早就在外面守候,因此提出住院的要求也就理所应当。 但戚晓不行,王蕊颖可以借着受伤的名义住在医院,戚晓总不能提出陪床吧,否则更是显得心虚。 也不知道究竟是媒体的效率太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新闻就上了头条,王蕊颖用手捂着脸,指缝中满是鲜血的照片被各家转载,粉丝不断地在王蕊颖微博下留言,有点蜡烛祝愿王蕊颖早日出院的,也有阴谋论认为是戚晓心机重故意除去竞争对手,更有指责戚晓心机婊。 面对种种指责,戚晓没有退却,只是被人潮包围后,她一时半会想不到太好的解决办法。 媒体的问题都带有强烈的引导性,简直就像一个个盖着稻草的陷阱,只要稍有不慎就会一脚踩空,让戚晓身心疲惫,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快太猝不及防,让她一时半会很难理清其中的关系。 “戚小姐,请你回答一下好吗?” “为什么要推王蕊颖呢?是因为王蕊颖对你的威胁最大吗?” 耳畔的嘈杂越来越大,戚晓只觉得孤立无助,恍若在奔流中飘荡孤苦的小舟,被洪浪狭裹地晕头转向。 “对不起,我没有什么好回答的。”戚晓想要向前走几步,却被拥挤着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眉头微蹙,但面对这些杀人不见血的记者却也不能太过分。 “不回答是默认对吗?” “请你告诉我们实话,这也是对粉丝的尊重。” 戚晓现在粉丝并不少,但因为根基浅薄,数量无法与王蕊颖媲美,当戚晓阴谋论出现后,这些粉丝努力想要为戚晓辩解,却如同小小的浪花,被淹没在“花蕊”的潮流中。 戚晓忽然觉得自己就像儿时那个无助的小女孩,迷茫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又无数的指责加诸在身上,没有人会帮助她,只能偷偷躲在被窝中哭泣。 “我们要求真相。” “请你告诉我们当时的情况好吗?” 真相?真相是什么,真相就是她什么都没做,却要被当成凶手指责,这些记者眼中冷冰冰的光芒让戚晓响起米袋中的老鼠,绿油油,只有对食物的渴望。 “让开。”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令人不由自主臣服的气质,戚晓抬头看去,只差一点眼泪就要从眸中落下,却被强行忍着,朦胧中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仿若天生的君王,所过之处记者们都退了开来,脸上没有刚才的强硬。 欺软怕硬素来是人类的劣根性,面对温柔的戚晓,他们敢一直威逼着如跗骨之蛆,寻找就连他们也不会相信的猫腻,但面对顾毅君,这些人却比最温顺的绵羊还要乖巧,甚至不敢稍稍阻拦。 顾毅君对记者不待见由来已久,曾经有偷偷潜入公司的记者想要采访顾毅君这个众人眼中的金龟婿,抱怀着信心走了进去,想着就算被发现,凭着记者这两个字就能全身而退,谁知最后却比保安收拾了一顿赶了出去。 该名记者十分嚣张地扬言要用笔搞得顾毅君身败名裂,但迎接他的却是法院传票,以窃取商业信息为名起诉。 身败名裂的不是顾毅君,而是被吊销记者证的记者。 从那以后,所有人都知道,不要和顾毅君起冲突,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有文化的人耍流氓,顾毅君只要稍稍用点手段,就能让人生不如死,何况还有顾家这样的大杀器作为后台。 “笨蛋,怎么总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同样熟悉的话语,顾毅君众目睽睽之下揉了揉戚晓的脑袋,让众多记者眼镜碎了一地。 卧槽,你们谁听说过这个暴君对女人这么温柔,虽然之前据青荣内部的员工透露,顾毅君对戚晓不但青眼有加,更是温柔体贴,但众多记者都觉得空穴来风,这样的暴君字典中还能有温柔两个字?被差点打断腿还吊销了记者证的那位前任记者分分钟哭给你看。 卧槽,大家不敢报道关于顾毅君此类花边新闻,谁知竟然赤果果在面前上演,让刚才刁难戚晓的众多记者忍不住后退,方便留个全尸。 “希望你们注意点,我要求给我妻子基本的尊重。” 顾毅君淡淡说着,将身上的外套披在戚晓身上,温暖的触感让女人一直忍着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孤苦无助的感觉渐渐离去,靠在顾毅君的怀中,戚晓只觉得靠在大树下,心情渐渐安定,顾毅君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紧紧搂着戚晓的肩膀,不让记者拍到戚晓此刻面上的表情,感受着衬衫内侧湿漉漉的泪水,心中的愤怒越发浓重。 众位记者简直被这句话吓到了,妻子,暴君的妻子? 他们惹了暴君的妻子? 刚才努力将话筒放在戚晓唇边的几位记者强忍着将标记摘下来的冲动,差点当场泪流满面。 顾毅君狭长而锋锐的目光朝着周围扫去,似是要将这些人的面容牢牢记在心中。 “让开,都让一让,挤在医院门口干什么?” 一直没有露面的院长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站在台阶上拿着大喇叭朝着拥挤的人群喊着,众多记者仿若找到台阶,以不符合常规的纪律性让出笔直的道路,心中求爷爷告奶奶地求着顾毅君早点离开,大人不记小人过,最好能把他们当个屁给放了。 顾毅君这位全国公认的钻石级别王老五竟然有了家世,还是新锐设计师的戚晓,这个新闻可比王蕊颖受伤劲爆多了,毕竟顾毅君的身价太高太高。 何况看暴君的意思,也准备用这个新闻保护戚晓,这可是为数不多能够正大光明报道顾毅君的机会,真正的错过一次后悔一年,众多记者怎么能放过? 何况他们也心知肚明,刚才太过为难戚晓,需要将功补过,要么就等着暴君的报复吧。 王蕊颖站在窗前,稍稍挑开的窗帘正巧能看到窗外的一切,又能隐藏住自己的身形。 眼睁睁看着戚晓被顾毅君毫发无损地带走,女人双手狠狠捏着窗帘,直到平顺的布料满是褶皱。 “算你好运气。” 这个平日里总是笑容满面,被娱乐圈众人认为仗义执言情商高超的实力派影后,面上满是阴霾,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戚晓身后的人竟然是顾毅君,于婕那对母女当初怎么没有告诉她! 活该成为两个蠢货。 王蕊颖重重地哼了声,将窗帘刷一声全部拉上,房间内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漆黑的轮廓勾勒着女人的面孔,扭曲的情绪出现在面部每一个角落,几乎变成了旁人不认识的另一张脸。 她没有告诉戚晓的另一个版本,事实上所谓的宁折不弯根本不是她王蕊颖。 当初在被几乎封杀后,王蕊颖绝望之下单独将那位制片人约了出来,几乎是跪着道了歉,用一张嘴当酒杯赔罪。 被百般凌辱后,王蕊颖才终于能重新接戏。 从那次以后她就明白,这个世界本就是一片黑暗,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只有利用与被利用。 那些曾经把她踩到底泥地上的人,看到她得势后还不是百般奉承? 王蕊颖早就从曾经那个宁折不弯的女孩成长为手段和心机都不输给任何人的霸王花。 从她半跪着用嘴巴当做酒杯,流着泪道歉的那一刻起,曾经的王蕊颖就死去了,现在的她深深懂得,想要得到就需要付出巨大代价, 谁若是挡了她光明的路,她就要送那人入最深的地狱,因为王蕊颖本身,就已经坠入地狱了啊。 人与人之间仿佛有着天然的直觉,在见到戚晓的那一刻起,王蕊颖以为看到了同类,她能够懂得戚晓隐藏在平静和温顺后的利爪,只是在她看来,女孩还太过稚嫩。 她只是欣赏戚晓的硬骨头,仿佛见到了以前的自己,每一次帮着戚晓说话,实际上都是让旁人对她的仇视更加深刻,她用着自己的手段将戚晓一步步推入孤立。 就凭陆萧的手段,怎么可能让旁人都敌视戚晓,事实上能做到的这一切的是能够熟练玩弄人心的王蕊颖。 正如同当初轻轻松松毁了在演戏一途上很有天赋的秦艳艳那般,利用秦艳艳对自己的好感,轻而易举地设下圈套,瞧瞧,一个乖巧腼腆的小姑娘,不也变得势力并且对世界充满仇恨了吗? 只是凭什么她王蕊颖还在痛苦中挣扎,每每想到那段屈辱的历史,就气得想要杀人,而戚晓身边却有这样无比强大的男人作为后盾,只要稍稍露出委屈流泪的神情,那人就会为她挡起一片天? 王蕊颖能够看得出来,顾毅君是真正的人尖子,万中无一的君王,这也让她越发仇恨戚晓。 既然如此,那就教教这个小姑娘,舆论到底能有怎样的威力,你以为有这个男人护着,就能相安无事? 王蕊颖面上露出诡谲的笑容,轻轻地躺在病床上,用手机发了条信息。 “将视频发出去!” 戚晓被顾毅君带着离开医院,坐在熟悉的副驾驶,女孩看着窗外,眉宇间一片阴霾,顾毅君在遇到红灯时将手掌放在她的膝头,轻轻摩擦安慰着,将掌心的温暖慢慢传了过来。 “晓儿。”轻轻地唤着,戚晓发呆似的没有回头,顾毅君叹了口气,将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将戚晓抱在怀中。 “傻丫头。”轻轻的揉了揉戚晓的脑袋,顾毅君眸中满是宠溺,戚晓有些呆滞地转头,看向身旁。 “我,是不是真的很傻。” 明明顾毅君将自己不要出门,为什么还傻到这个地步,于婕那对母女为了继承公司,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戚晓早就明白着一点,却还是出了门。 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种事,王蕊颖的粉丝太过强大,若不是顾毅君出现,今天这种局面单凭着很少与媒体打交道的戚晓,根本无法解决。 “你不是傻,只是人心太叵测。” 顾毅君看到戚晓此刻的模样只觉得心脏隐隐作疼,他并不在乎外界给他的种种传闻和伤害,只有戚晓是他的底线,是他唯一的弱点。 他愿意用暴君这个名号保住戚晓一个安稳。 “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那些媒体不敢乱写。”顾毅君轻轻拍着戚晓的背脊,身体僵硬的女孩渐渐舒展开,软软地靠在顾毅君怀中,眼中的泪水大帝大地落下,仿若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将满肚子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过去了,都过去了。” 顾毅君轻声安慰着,眸光似水,却在看向远处时闪过一丝凌厉。 他的戚晓是如此美好,究竟是谁在背后陷害她。 —— “啧啧,这下可不好了,新锐设计师的名号多好听,可惜啊,根基太浅,树没有根容易被拔起,人没有根,舆论可就会将她推倒。” 杰钰轻轻品尝着杯中红酒,不时摇晃一下,站在窗外,看着车水马龙的世界,唇畔显露着惬意的微笑。 在他不远处的沙发上,陆萧身着一袭短裙恍若一只柔媚的猫咪,媚眼如丝的看着杰钰,不时舒展身体显露着美好修好的双腿,恍若诱惑。 只可惜这一切在杰钰眼中都似是看不见,美人如枯骨,他眼中诡谲的光芒只反射着无数的阴谋诡计。 陆萧脸上的笑容淡了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切,百无聊赖得说着。 “这能怪谁,谁让她把王蕊颖推倒了,就算是谁也会认为戚晓是故意的,别忘了这两个人可是竞争对手,以前也没什么交情,她要是聪明的,压根就不应该和王蕊颖出来吃饭,也免得发生意外。” “意外?”杰钰看着陆萧的目光满是嘲讽,仿佛在看某种愚蠢的动物。 “媒体是这样报道的嘛。”陆萧耸了耸肩,用手机搜索着新闻,读了出来。 “根据餐厅中服务员的说法,当时戚晓与两位来路不明的女性起了争执,王蕊颖在旁边劝解,不小心受到波及,这才意外撞到桌角,当时的情况有些混乱,但可以看出戚晓并不是故意如此。”陆萧看向杰钰,撇了撇嘴,“何况那个女人我虽然不怎么喜欢,但也不得不承认,戚晓并不像故意陷害对手的人,何况她现在要什么有什么,何必出昏招?” 杰钰笑了笑,眼中满是悲哀。 “可怜啊,如果你不是我的未婚妻,现在我恐怕会毫不犹豫地请你离开,能进入我这间办公室的人中,恐怕就属你最蠢。” 杰钰的唇畔微微抿起,显出刻薄的形状,素来心高气傲的陆萧哪里能忍,气得站了起来,拍着桌子想要说什么,对方未婚夫冰冷目光后不由自主地重新坐了下去,气鼓鼓地问道:“那你认为呢?” “呵,你还记得几个小时之前的新闻吗?戚晓被王蕊颖的的粉丝群起攻之,记者闻风而动,一窝蜂的堵在医院门口,我想那时候的戚晓并不好过,可是呢,在短短一两个小时内,凭着顾毅君妻子这五个字,戚晓的形象焕然一新,所有对她不利的证据都在顷刻间消失,为什么,因为媒体根本不敢得罪顾毅君,只要此类报道继续洗脑,到时候谁还会认为戚晓是故意的,就像你现在认为的那样,舆论终究是掌握在有话语权的人手中,这个时代,谁在舆论风口站在有利位置,战争就赢了一大半。” 陆萧若有所思,反问道:“难道戚晓真是故意的?” “你真是……”杰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觉得可笑。 这位未婚妻设计上的天分还是有的,怎么脑子这么蠢,果然从小到大在温室中养出的瓜果失却了天然的甜味。 “重点不在于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而是王蕊颖到底想让众人看到怎样的真相。” “王蕊颖?她不是被推倒了吗,作为受害人,她难道在这件事中也扮演了什么角色?” —— “王蕊颖绝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无辜。”顾毅君狭长而幽深的眸光划过凌厉的光芒,恍若见血渴饮的宝剑即将出鞘。 “我也在怀疑。” 戚晓咬着嘴唇,面色比平日苍白几分。 “那家餐厅既然是会员制,于婕这对母女就那么巧有会员卡,又那么巧地来到这里,若是没有人通知,实在很难令人信服。” “听她们的意思,好像是一直在跟踪我。” “绝无可能。”顾毅君说得斩钉截铁,“这段日子我一直让人在戚老爷子的别墅周围保护着,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应该会是第一个知道的,那对母女没有监视和跟踪你的本事。” 戚晓这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顾毅君究竟做了多少事。 “这只是其中一个疑点,另外根据你刚才的形容,你躲开时的力道并不大,王蕊颖倒得太过蹊跷,更为蹊跷的是伤口,按照通常情况,若是撞到桌角,眉骨处应该留下淤青,这很可能导致王蕊颖下一期最美女神的比赛会以糟糕的形象出场,但令人奇怪的是,她的伤口竟然如此平整,仿佛被刀片划过,只不过割到的地方很巧妙,会让鲜血在短时间内快速涌出,我之前让王楚去调查那家餐厅,细节做得还是比较好,桌角都做成包圆设计,可以有效防止碰撞,并不尖锐,王蕊颖的伤口简直毫无道理。” 其实不需要顾毅君多说,但从于婕那对母女出场,戚晓心中就满腹疑惑,何况王蕊颖两次三番地挡在她的面前,简直就像担心戚晓不推开她一般。 于婕那对母女的演技并不好,戚染就不说了,于婕出身不高,若是真的开骂,总是能使出泼妇骂街的本事,那真是迎风臭十里,绝对不像今天对王蕊颖这般“温柔”,种种迹象都表明,王蕊颖才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大概着重调查了戚晓的身份,公司内部很多人都知道戚晓是戚家的千金,再深入了解,不难看出戚家现在的矛盾,王蕊颖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既败坏了戚晓的名声,又将自己放在无辜受害者的位置,引起她人怜惜。 那张指缝中满是鲜血的照片就连戚晓看着都触目惊心,更何况那些不知情的旁观者? 只要一想起王蕊颖言笑晏晏、和蔼可亲的模样,戚晓就忍不住全身发寒。 “那道伤口距离眼睛太近了,这个女人对自己真狠,当时若是偏了一点,很可能就毁了自己。”猜到了真相后,戚晓忍不住感慨,王蕊颖真是狠角色,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样一个女人大概想要做什么是都会变得格外顺利。 “这个圈子很深,看到你对成为明星不感兴趣,其实我松了一口气。”顾毅君安慰似的拍了拍戚晓,柔声道:“回去好好睡一觉,不要多想,交给我来处理。” 他就不信这个女人以前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手段能这么熟练,呵,纸包不住火,让王楚好好查一查,看看她的屁股究竟干不干净。 戚晓点了点头却又摇头,声音果断,“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结束,王蕊颖既然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尤其现在舆论的风向已经变了,她为了将这件事的效果达到最大,肯定会有的东西出现。” “那我们就见招拆招,看看她还有什么手段好了。”顾毅君皱着眉,冷冷哼一声,“算计我的人,那就看看有多大的本事?” —— 戚晓和顾毅君猜得没错,王蕊颖的智商和情商都不低,最重要的是她有一颗无比漆黑敢于对自己下狠手的心。 当一则名为《还原真相,戚晓你为何这么狠》的视频铺天盖地以蓄谋已久的方式出现在各大网站时,彻底引爆了这次的危急。 视频拍摄的很清晰,甚至隐隐约约能听到对话,王蕊颖维护好友时的坚定和于婕的嚣张形成了鲜明对比,不得不说拍摄的角度非常巧妙,至少从视频中看来,简直就像戚晓故意将王蕊颖撞了出去一般,朝着旁边一躲一闪,王蕊颖的身体就飞了出去,而后画面似是断了一点,再链接的是戚染蹲在地上抱着戚晓的胳膊,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这样。” “王小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种愧疚的模样,让人不禁怀疑,莫非这一切都是戚晓串通好的,和旁人在一起故意毁了王蕊颖? 要不然如何解释这个女孩说的一段话。 她真的不想这样?莫非有人逼着她? 并且配合着视频的还有分析贴,内里将戚晓一家的关系简直剖析的刻骨三分,当然是按照自己的方式。 “大家应该都不知道吧,戚晓可不是什么普通人,那是戚家的大小姐,视频中的母女一个是她的继母,另一个是妹妹,一家人有什么不好说的,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闹成这样,我们都知道豪门爱面子,这种情况科学吗? 因此唯一的解释,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得到两次冠军,尝到了出名的甜头后,戚晓为了一路笑到最后,想要借着一次意外,将王蕊颖这张脸毁了,让对方再也不能出现在大屏幕,只是很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据说这家餐厅的桌脚都是包圆设计,让戚晓的阴谋没有得逞。 但是这种毒瘤难道还配参加比赛?今天陷害的是王蕊颖,明天又会是谁,这种事永远不会终止,正如戚晓的野心永远不用停止。” 帖子和视频十分同步的出现在各大网站,不约而同地指责戚晓,有理有据,实在让人信服。 几乎在一瞬间,舆论在这一瞬间敲砖钉钉,让戚晓彻底成为网络公敌,虽然传统媒体例如电台新闻等这种有庙的和尚还不敢下毒手,网络的各大平台却已经不怕死地将新闻转载的遍地开花。 视频的出现成为最后一根稻草,原本渐渐消息的评论重出江湖,正如弹簧被压下后更加剧烈的反弹,王蕊颖粉丝“花蕊”越发激烈地抨击戚晓,微博中戚晓滚出最美女神的话题瞬间刷爆话题榜第一。 都说有图有真相,更何况有视频有真相? 戚晓新锐设计师的招牌被轰炸的体无完肤,公关危机一触即发,在所有人眼中,戚晓已然成为真正的凶手,只不过王蕊颖足够幸运,才没有惨遭毁容。 正如杰钰所说,占据了舆论制高点的人将会赢得胜利,王蕊颖几乎快要愈合的伤口被裹上了牢牢的纱布,一眼看出只觉得受伤严重,女人虚弱地躺在病床,接受媒体得采访。 作为手段高杆的演技派,王蕊颖翻来覆去面对媒体的讯问只有一句话,不管戚晓的事,她相信戚晓的人品。 在这种关头还要为戚晓说话,不但没有减少众人的怒火,反倒让他人对戚晓更加愤怒。 而在这种关头,戚晓并没有躲避,她只不过很简单地给王蕊颖打了个电话。 “蕊颖姐,我们见个面吧。” 戚晓的态度很平静,平静的顶着风浪,恍若那些舆论的恶言恶语不曾出现。 王蕊颖眯起眼,有这一瞬间的恍惚,过了很久才回答:“好吧。”   ☆、第八十四章 大Boss伺候小女人(1万) 世界上很多事情本来就没有对错,正如野兽要吃肉,羊要吃草,弱肉强食本就是食物链和森林法则的信念与定理。 王蕊颖与戚晓只不过是一场斗智斗勇,无论谁成了最后的胜利者,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王蕊颖已经领先了不止一筹。 以有心算无心,戚晓或许早就在内心将她当成朋友,而对于王蕊颖来说,戚晓却是最大的敌人。 一个人要把另一个人至于死地,而另个人却在一开始并没有抱有警惕之心,这是非常不公平的战斗,王蕊颖看着这突如其来却又轻松取得的胜利,心中竟然有些不安,当然这种不安和愧疚并没有半点关系,全然是因为胜利来得太过轻松,戚晓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这件事从节目一开始她就知道,女孩的温顺和柔和不过是表面的伪装,是内心的坚忍不拔与绝地反击的拿手好戏,才是戚晓隐藏在幕后的杀招。 宋嘉妍本身也是个很聪明的人,陆萧虽然骄傲,但并不是全都没脑子,这两个人联手之下却没有打败戚晓分毫,反倒被占不少便宜,将计就计狠狠挫败了对方的锐气,从这些地方都可以看出,戚晓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王蕊颖已经做好艰苦奋战的准备,但从现在的舆论来看,戚晓的战斗已经输了一半不止。 到现在这个地步,王蕊颖实在想不出来,究竟要怎眼才会输掉这场战争。 戚晓输得太过轻敌,那就给这位小姑娘好好上一课吧,不要随意接受来自竞争对手的邀请。 当然戚晓的年龄对于王蕊颖来说还很年轻,这样的岁数,犯点错是难免的,只不过有些错误只不过归结于年轻人的小鲁莽,众人只会宽容地微笑,但有的错误却会让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王蕊颖笑的得意,胜券在握的人当然有理由得意。 姿态优美地躺在病床上,王蕊颖给人的状态仿佛随时要接受来自记者的采访,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额角包着纱布,伤口并不大却努力让它看起来触目惊心。 在她看来,这一次的会晤不仅仅是简单的见面,更是战败者对胜利者的臣服与恳求。 是啊,到了现在,如果说还有谁能救戚晓,那这个人肯定非自己莫属,戚晓还能做什么呢? 录音,隐藏的摄影机,还是其他的什么?但无论其中哪一样,王蕊颖都有所防备,整个病房没有一点信号,主要带电子设备都会被干扰,王蕊颖想要看一看,戚晓还有什么手段? 这种心态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王者,看着马戏团中抛着皮球的小丑,带着无尽的怜悯,以及某种说不出的快意。 还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 —— “开心吗?” 王蕊颖秀美的眉头微微蹙着,似是没有想到戚晓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她以为即将见到一个气急败坏的女人,亦或者小心谨慎万分试探,更有可能哀求她,唯独没有料到戚晓竟然会这般平静。 演技高超的王蕊颖一眼便可以看出,这种平静并不是刻意装出来的平静,戚晓真的浑不在意,或者说她并不相信自己会输? 这种感觉让王蕊颖并不怎么开怀,毕竟作为胜利者,最喜欢看到的是挣扎亦或者臣服,而戚晓的反应只让她觉得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丝毫没有快感。 “开心?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 王蕊颖面上不动声色,眼中却流露着满满的嘲笑。 戚晓回去后能意识到自己才是策划这一切的人,对于这样的结果,王蕊颖毫不意外,毕竟她始终将戚晓当成一个近似于同等级的对手,因此设下这么多的环,不就是为了等待戚晓钻入套子中的这一刻嘛。 何况这么多的巧合聚集在一起,就算傻子也明白巧合凑到一起就不是巧合,那段视频拍摄的角度如此巧妙,也只有那些粉丝和围观的群众才会相信这一切都是偶然。 很不幸,这个世界上聪明的人并不多,从现在的舆论就可以看出,几乎大多数的人都认为戚晓才是真正的施暴者,而她王蕊颖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受害人,毕竟谁能想到她这样大半靠着脸吃饭的女艺人,怎么会舍得伤害这张脸,回忆起来王蕊颖到现在还觉得心有余悸,若是当时藏在袖子中的刀片下手偏了一点,说不定就真的假戏真做,需要叫救护车了。 戚晓问王蕊颖开心吗,王蕊颖嗤之以鼻,她有什么理由不开心? “开心就好,一定要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也要开心下去。”戚晓说得莫名其妙,王蕊颖更是听得皱眉,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戚晓,不要白费心思,录影笔以及隐藏摄像头的把戏不要用到我的身上。”王蕊颖低声警告着,戚晓却摇了摇头。 “白费心思?或许你是这样认为的吧。”戚晓微微笑了笑,“不过对我来说,录影笔以及摄影机并不需要,不过你要记得,既然选了这样一条路,就要记得好好走下去,无论如何也走下去。” “当然,谢谢你的忠告,不过作为朋友,我不得不提醒你呢,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担心自己比较好吧。” “我当然是关心的,因为我的路还很长,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毁掉。”似乎为了刺激王蕊颖,戚晓轻轻笑着,从口袋中拿出蜷成一团,外表并不起眼的丝巾,轻轻地打开。 一把锋利的薄薄刀片出现在眼前,王蕊颖骤然坐了起来,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平静。 王蕊颖的面色终于变了,她不曾想到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不小心落在地上薄如蝉翼的刀片竟然出现在戚晓手中。 虽然并不显眼,但还是可以看出在薄片上有一道血痕,当初王蕊颖正是用这把刀片划伤了自己,而后偷偷塞到袖子中。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回来后反复寻找,缺不曾找到。 王蕊颖并不担心,毕竟刀片很薄,寻常人很难发现,更何况饭店中出现这种东西,营房第一时间处理,服务员甚至不会报告给经理。 正因为如此,王蕊颖并不担心,却不料竟然落在戚晓手中。 “你想说明什么?”王蕊颖面上重新恢复镇定,比少女更加细腻的肌肤很有光泽,她气定神闲,仿佛戚晓手中不过是来拜访时带着的礼物,而不是足以推翻舆论的凶器。 “这代表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戚晓坐在床边,笑容甚至带着几分腼腆:“影后的演技的确很高,只是不知道能演到几时,偶尔也要把面具拿下来透透气才是。” “是吗?”王蕊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只是有个疑惑,刀片在你手中,旁人恐怕都会认为是你用它来做点什么的吧。” “这就要感谢你的视频了。”戚晓微微叹了口气,有点庆幸似的,“否则我真得不好解释啊,幸好视频中可以明显看出,我的手丝毫没有碰到你,何况验指纹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我的手可是自始至终没有碰过它。”戚晓看着手中丝巾上的刀片:“这上面会留下谁的指纹,我也很好奇呢。” “你敢?”王蕊颖狠狠皱着眉,她可以想象到,若是陷害戚晓的事情被旁人知道,以往那些同情都会灰飞烟灭,何况她在旁人眼中表现的越是大度,真相被爆出来后,就越是显得虚伪。 “我有什么不敢的,别人都把我逼到绝路上,难道还要感恩戴德?”戚晓气定神闲地笑了笑,将王蕊颖一直狠狠盯着的刀片收了起来,站起身朝着病房门口走去,即将离开的时候又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王瑞颖,微笑着说道:“要好好养病。” 王蕊颖背脊拱起,恍若一头母狼,呲牙咧嘴恨不得撕碎戚晓,她以全然不像病人的身手敏捷地跳了起来,挡在戚晓面前:“这个东西你不能带出去。” “那你就试试看,能不能拦住我。”戚晓以浑不在意的口吻说着,“试一试?” 王蕊颖自然不可能如同泼妇打架般撕咬,甚至让戚晓不得不佩服的是,王蕊颖到了现在依旧没有失去理智,虽然她的一双眼睛气的几乎要喷火,声音却依旧镇定。 “你要什么?” “你猜?” “我可以立刻开记者会澄清,也可以让人看到我伤口的愈合程度,就算你想要最美女神的冠军,我也能想办法送你。” 王蕊颖下定决心拿出自己最大的赌注,戚晓却忍不住笑了。 “你在和我开玩笑?亦或者欺负我是个傻瓜,这个东西价值多少你应该明白,一代影后为了打击竞争对手,竟然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人们当初多同情你,就有多恨被你利用。” 到时候王蕊颖恐怕不得不退赛躲避风头,这是足以毁灭王蕊颖星途的一件事。 戚晓明白,王蕊颖也明白。 “那你究竟要什么,开个价码。”王蕊颖本就是娱乐圈的商人,隐藏在仗义执言外表下的她是个能够计算得失的女人,什么对自己有利,什么路不好走,她心中算计的清清楚楚,有一个天然的账单。 “现在这种情况可是你造成的,覆水难收,我若是把东西给你,这骂名我就要一直背负在身上。” 戚晓的声音压低了点,却重新做了下来,王蕊颖心中稍稍安定,既然对方能够做出谈判的姿态,证明这件事并没有陷入无法挽回的状态中,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随着戚晓一起变小,而自己却丝毫没有注意。 “戚小姐,我是娱乐圈的人,名声对我来说比天更大,比命更重,但对于你们设计师来说,只要不涉及抄袭的丑闻,这件事很快就会平息下去。” 戚晓似笑非笑地看了过去,忍不住笑道:“这句话说的有趣,只要有那些维护蕊颖姐的粉丝在一天,我戚晓哪有一天好日子过,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也得早点把这样东西公布出去才是。” 王蕊颖皱着眉,声音忍不住抬高几分。 “我承认那些新闻和水军都是早有预谋的,但我总要为自己打算吧,戚晓,我和你不同,你身后有顾毅君这样的天子骄子撑腰,本身也是戚家大小姐,据说很快就要成为戚家的接班人,但我呢,我有什么,作为一个孤苦无依在娱乐圈独自一人打拼的女人,我只能不断去算计,最美女神对我来说很重要,刘骏逸这部电影对我很重要,你就当成全我,难道不好吗,我们还能成为好姐妹。” “得了吧。”戚晓打断王蕊颖的话语,唇畔含着冷笑。 “你这样的好姐妹我可不敢要,谁知道是不是随时在身后会捅我一刀,为了利益的确没什么大不了,但利用旁人的真心可就有点过分了吧,在录影棚中那些设计师针对我做的事,不都是你指示的吗?然后假装出来为我解围,王蕊颖,人心不是你这样算计的,不过是一次比赛的冠军,到底值不值得你这样百般算计?” “当然值得。”王蕊颖猛地站起身,当然不让地和戚晓对视,她的眼中没有愧疚,只有无尽的野心。 “戚晓,你根本不懂我是怎样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我的好名声,我的粉丝,我现在的地位都是我应该得到的,我付出了那么多的东西,我的身体从头到脚都是脏的,就是为了在你看来的可笑的东西。”王蕊颖冷哼一声:“戚晓,两千万,这是我最高也是最后的价格,我们都是痛快人,这个比赛能给你带来的收益不过是设计上的名气,你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何必非要走这一行呢?” 王蕊颖走到衣帽架,从包中拿出支票本,利落地填上了数字,而后递给戚晓。 “相信我,除了这次的比赛,我们并没有直接的冲突,戚晓,我很欣赏你,真的,只要你把东西还给我,我会让网络上那些言论渐渐消失,现实中你有顾毅君的保护,根本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但我有什么,我只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弱女子。” 弱女子,真是好有手段好有心机的弱女子。 戚晓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缓缓接过支票,看着上面一连串的数字,唇畔稍稍翘起。 “真是好大方啊,蕊颖姐。” 不知道为什么,戚晓明明是笑着的,王蕊颖却骤然感受到了无比的寒意,整个人就像浸透在冷水中一般,每一个毛孔都带着寒气。 “你……” 王蕊颖还想说什么,戚晓却收起笑容,将支票放在口袋,又将丝巾拿了出来,很认真地看向王蕊颖,“两千万,一条丝巾,你确定?” “我要丝巾中的东西,很确定。” “如你所愿。”戚晓笑着将东西缓缓放在王蕊颖手中,利落干脆地让王蕊颖不禁愣住。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轻松就拿到,她原以为不但要费一番口舌,还要付出更多的东西,戚晓向来不是个好糊弄的,易地而处,若是自己在戚晓这个位置,绝对不会将刀片交出来。 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反悔,这应当是戚晓最后的依仗,否则东西被拿走,王蕊颖突然毁约,更加猛烈地抨击戚晓,到时候戚晓岂不是束手无策? 事实上王蕊颖也是这样打算的。 还是太年轻啊,王蕊颖这样想着,将丝巾狠狠握在手中,以至于锋利的刀片几乎要划破丝绢亲吻掌心。 戚晓微微笑着,眸中隐约带着嘲弄之色,王蕊颖的野心太过明显,此刻狰狞的表情预示着两个人之间的绝对不会休止的战斗。 只可惜,究竟是才是幕后真正操纵一切的人,王蕊颖到现在还不知道。 王蕊颖刚想说什么,却在对上戚晓的表情后骤然愣住,这样的表情太过气定神闲,太过惬意,这幅表情王蕊颖在半个小时前才看到过,那时她在照镜子。 这种笑容属于胜利者,每一次王蕊颖解决了对手后都会露出这种笑容。 她猛地吸了一口凉气,看向戚晓的眸中满是震惊。 “从,从一开始,你就算好了?” 刀片,为什么落在地上的刀片一转眼就不见了,王蕊颖明明借着蹲在地上的功夫用手掌在地面细细摸索过,却一无所得。 戚晓轻轻摇着头,俯下身子,用极其微小的声音在王蕊颖耳畔说着。 “很抱歉,你输了,接受惩罚吧,顺便感谢你的两千万。” 将支票在王蕊颖眼前晃了晃,戚晓直起身,露出无声无息的笑容,而后整理着衣服,换了副严肃的表情拉开大门。 一片闪亮,这是王蕊颖再熟悉不过的场景,也是她每一次最为享受的时刻,只有站在万众瞩目之下,王蕊颖才会觉得身体的肮脏换来了巨额的回报,但今天她却觉得无比恐惧,女人猛地用被子将自己盖了起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 黑色迈巴赫在马路上恍若一只优雅的豹子,车顶的装饰水晶微微垂下,戚晓不住地用手逗弄着,面上带着笑容。 “看起来心情很不错。”顾毅君伸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戚晓柔嫩的面颊,女孩转过头,嘿嘿一笑。 “前两天为了在杰钰和王蕊颖这群无聊人面前做戏,好好地演了一场哭戏,现在好不容易脱下面具,可要珍惜这段时光啊。” “你呀,谁敢算计你,绝对是自寻死路。”别看戚晓外表柔弱,内心的强韧却无与伦比,就连顾毅君偶尔也不得不叹服。 大概从小生长在沙漠中的仙人掌在任何地方都能活得很好,更何况这一株仙人掌聪明到能够掩饰身份,假装成无害的水仙,只有真正碰到了才会被扎得一手刺。 “王蕊颖太天真了,我既然早就得到了你的警告,又怎么会出门?”戚晓耸了耸肩,拿出支票轻轻弹了下,听着纸张发出的脆响,面上的笑容更甚,梨涡轻陷,粉嫩的嘴唇上扬了一定的弧度。 “喏,两千万,我现在算不算有钱人?” 顾毅君笑着揉了揉戚晓的脑袋,眼中含着无限宠溺。 “行啊,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戚晓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假装得意地撅着嘴巴,“看看今晚伺候地舒不舒服,舒服了就当小费打赏给你。” 顾毅君向来身姿高大恍若君王,此刻却伏低做小还自得其乐,昨日虽然明知道戚晓只不过为了让旁人自以为得计,心中却疼痛地不能自抑。 此时眼见着戚晓开心,他为了戚晓甘当小丑,长臂一揽,便将女人的脑袋揽入了怀中。 男人的声音听着懒洋洋的,“保证将女王大人伺候的舒舒服服。” 戚晓与顾毅君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两人笑闹一阵后回归正题,想到还在病房中的王蕊颖,戚晓就忍不住想笑。 “这一次大概是真的被病了,毕竟被媒体人捉奸在床,王蕊颖的名声几乎全毁了。” “自作孽不可活。”顾毅君说了非常标准的六字评语,戚晓点了点头。 “谁说不是呢,no—zuo—no—die,谁让她整天想着陷害别人,我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不开眼的人,若是落在我手中,可就不止身败名裂那么简单。”顾毅君冷哼一声,对于任何敢于挑衅戚晓的人,他都没有什么好印象,即使对方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我自己的事当然要自己解决,没听王蕊颖说嘛,我身后有你这样的大靠山。” “那你还不多用用。”顾毅君忍不住挪揄着,若是旁的女人背靠顾毅君这样的大树,恐怕早就轻狂的不能自已,谁还能像戚晓这般坚持什么问题都自己解决,虽然顾毅君本身就欣赏性子独立的女人,却也不得不有一种挫败感,老公就是用来当劳工的嘛,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好客气。 戚晓笑着安慰:“谁听说过斗地主直接就甩大小王的,你是我的大杀器,自然要在最后才能用。” 恋爱中的男人智商绝对受影响,尤其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左脑装着面粉,右脑装着水,左右一摇晃就变成浆糊。 被戚晓这样一哄,顾*oss又重新高兴起来,却又倏尔想到什么,忍不住板起脸教训戚晓。 “根据我收集到的资料,王蕊颖这个女人很有心计,向来一击必中,导致旁人被卖了还要替她数钱,这一次若不是你早有准备,也不知道被掉到什么沟里,到时候哑巴亏也只有自己咽着吃,下次不要把自己放在这么危险的境地。” 戚晓看似乖巧地坐在副驾驶位给顾毅君顺毛,双眸却一直在咕噜噜地转,也不知道究竟听进去多少。 “其实我一开始并未怀疑到王蕊颖,毕竟她的伪装太好,平日看她演电视剧,就觉得演技不俗,没想到面具是时刻戴在脸上的,秦艳艳给了我提示以及隐晦的警告,我半信半疑,却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相信王蕊颖。” 戚晓本就不是一个轻信的人,不可否认王蕊颖步步为营,的确很容易让旁人对她起了好感,就连戚晓也不例外。 但秦艳艳那番值得琢磨的话语就足以引起戚晓的警戒心,秦艳艳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绝对与王蕊颖脱不开关系,这才让秦艳艳不顾自己和戚晓之间的龃龉也要报信。 “秦艳艳?”顾毅君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半晌后才想起,“你不是不喜欢她?” 戚晓摇了摇头,“我只是不喜欢她现在的模样,但很久以前我和她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选择相信她一次,事实证明王蕊颖果然不是一个善茬,娱乐圈中能活到现在的,恐怕都不是太蠢的。” 戚晓的计划其实很简单甚至很粗暴,王蕊颖无论有什么计划,戚晓都会先一步精心布置罢了。 既然已经选定了饭店,戚晓就要想办法在内里装上摄影机,王蕊颖自以为用两千万买一张刀片很值得,自己却让记者在门外等候,两个人之间交谈的话语大概都被这些听觉嗅觉好的狗仔听去了吧,戚晓在开门的一瞬间都能看到这些人发绿发红的眼神。 在这种时代,王蕊颖这番言论不但会彻底引起轰动,更会带来连锁效应。 最后的结局如何,戚晓并不关心,王蕊颖本身就不是一个善茬,当一个女人学会利用属于朋友的真心,戚晓就决定对她下狠手。 —— 与王蕊颖焦头烂额甚至痛哭流涕不同的是,于婕这对母女过得却十分惬意。 没有一家公司愿意让一个名声败坏的人成为熟悉设计师,更不可能领导这个公司。 戚晓倒了,自己和女儿可不就是戚老爷子唯一继承人? 怀揣着这样美丽的想法,于婕母女过着比以前生活更加奢靡。 省钱,有什么好省钱的。 她们都要继承明月集团,谁还会在乎这点小钱? 反正别人的钱,花了也不怎么心疼,所以总说富不过三代,没有严格的教育,一生下来就锦衣玉食四肢不勤的人如何能了解到曾经的艰难。 “妈,你说戚晓的名声现在都烂到了现在这个地方,顾学长还会和她在一起吗?” 戚染很傻很天真地问着,沉浸在戚晓身败名裂的幻想中。 于婕皱着眉,一边回忆着银行号的余额。 “行了,就算戚晓与顾毅君离婚,你也没什么机会。” 她现在越来越烦这个女儿,每天在家中无所事事不说,还总是幻想与顾毅君结婚,也不想想对方是自己能控制的了的吗? “有什么没机会的,我们就要拿到明月集团,到时候我就是名副其实地戚家千金,当初顾学长愿意娶戚晓不就是看在老不死的面子上嘛。” 于婕懒得在这个话题多费口舌,她毕竟已经是中年妇女,与戚染这样正处花季的,心中满是幻想的女孩根本无话可说。 幻想总是美好的,到若是戚染身上那些事曝光,别说顾毅君不会娶她,其他的豪门世家也会嫌弃。 于婕不知不觉,已经开始将曾经疼到骨子里的女儿推到旁边。这段日子她深刻明白,没有钱无论在哪里都寸步难行,戚明的病被确诊后,于婕受到了来自各方面的压力。 曾经佯装贵妇人的做派荡然无存,真正在蜜罐子里泡着的人很难接受外界的风吹雨打,借着戚家名号威风惯了,于婕早就被培养出菟丝花的性子,找不到攀爬的大树就会彻底失去生机。 在这种情况下,自私自利的性子决定她无法和普通母亲一样,在关键时刻,戚染将会是于婕第二个牺牲掉的人。 至于第一个,当然是戚明。 这个青梅竹马从小到大一直呵护着她的男人,却因为戚晓出嫁后,戚明在外拈花惹草,消耗了最后一点情分。 这个疼了她一辈子的男人,到了生命最后的阶段,不但没有得到感激,反倒被怨恨。 或许在她看来,若不是这个男人太过懦弱,恐怕现在戚老爷子也不会想着将公司最后交给孙女,说白了,还是自己的男人不靠谱。 桌子上摊满了奢侈品,就连家具也变得焕然一新,就像末日前的狂欢一般,这两个人最近爆发出强大的购物*,好像只有疯狂的扫货才能有片刻的宁静,不去想戚明去世后到底会怎么办。 这种自私自利的性子不但于婕身上有,戚染也分毫不差,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这两个人都是为自己打算,没有丝毫为对方牺牲的准备,戚染想着嫁给顾毅君,而于婕算计好如何拿到明月集团。 看着网络上不曾停歇的风言风语,戚晓被王蕊颖的粉丝群起而攻之,恨不得当面活刮了,就连摆在众人眼前的设计才华,也被视若无睹,只觉得她抢了自家偶像的冠军,前几次的胜利不过是搞了些阴谋诡计,否则凭着的能力,有什么资格坐上这个位置。 “戚晓滚出最美女神。”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表面上看起来温柔娴静,也不过是个绿茶婊。” 看到这样的言论,这对母女越是开心,虽然理由不同,但只要戚晓倒霉,她们都能受益。 于婕想从戚晓手中拿回公司,戚染一门心思想把她的名声搞臭,好让自己上位,却丝毫不想想,顾毅君是什么样的人,就算和戚晓不在一起,她又有什么资格? 正在得意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作响,于婕看着来电显示,有些不耐烦。 “怎么了?让你在医院照顾,干什么吃的?” 电话那端的护工委屈的眼泪差点出来,被吓了一跳。 “戚先生想要见见你们。” “知道了。”于婕不耐烦地挂了电话,戚染听出是谁打来的,不禁懒洋洋地打了个哈切,“怎么了?他又要干什么。” “谁知道,说想见见我们。” 于婕嘟囔着皱眉,看了看手中信用卡的单据,忽然开口:“反正人都要死了,就去看看吧。” 戚染撇了撇嘴,戚明不但把她惯得没有是非观念,来自母亲的自私基因更是让她懒得起身。 “有什么好看的,反正都要死了,见面就能让他活得久一点?” “怎么能这样说呢。”于婕训斥着,脸上却没有出现多少愤怒的表情,只扬了扬手中单据。 “现在我手中的钱不够了,卡也刷爆了,你父亲那里应该还有点私房钱才是。”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戚染这才应了一声,这才站起来,从桌上摊着的购物袋中随便拿了一个,去衣帽间换衣服。 虽然拿到明月集团后会有数不清的财产,但眼下家中没有银子也是个事实,戚染早就习惯于将戚明当成提款机,冲着这个理由才愿意勉强动身。 —— “现在,几点了?”戚明艰难地仰起头,明明前端时间还显得意气风发,此刻却瘦的变成一把骨头架子,颤颤巍巍仿若一阵风就能被吹倒。 脸颊两侧泛着青白色,迅速瘦了下去的脸颊露出颧骨,看起来颇为骇人。 护工有些鼻酸地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叹了口气。 “三点半了。” 她知道这位先生并不是想要问时间,而是想知道打完电话后过了多久,足足一个小时,为什么那对母女还不曾出现。 在医院当护工久了,自然也见过人生百态,孝顺的、不孝的都不曾少见,但能够对父亲、丈夫漠然到这种程度还是罕见。 她背着身擦了擦眼泪,双眸有些通红,肝癌本就是最为凶险的癌症之一,尤其发现的时候还是晚期,生命基本只剩下短短三个月,但在这三个月中,那对母女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来,也是要钱的。 在一个即将要去世的人身上无休止地压榨,就算在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有所动容,看到护工此刻的模样,戚明笑了笑。 这个时候的他已然没了以往商贾的模样,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大概活了一辈子的纷扰,到现在才能真正放开,人也变得慈祥许多。 “小姑娘,你哭什么啊,我都没有哭。” 戚明颤巍巍地坐起身,感受着来自腹部肆虐的疼痛,他从果篮中拿起一只苹果,递给护工。 “你也站了上午,去休息一会吧,我没事的。” 护工不曾接苹果,只叹了声气,刚刚擦干净的泪水又开始流出。 “小姑娘就是多愁善感,看到你我就想起我的女儿。”戚明笑了笑,眼看着对方不肯接水果,也就自己咔嚓咬了一口,笑意融融地说着。 “我和她才不像呢。” 护工只觉得受到了侮辱,气咻咻地给戚明整了整被子。 “不是说你见到的那个,是另一个。”戚明不以为意,在小姑娘的照料下半靠在枕头上,唇畔带着笑容,仿佛陷入回忆。 “她和你一样,也多愁善感的很,像她的母亲,是一个典型的大家闺秀,偏偏我这个做父亲的从小到大也没看过她的眼泪,那个孩子在我面前太倔强,所以以前我总是不喜欢她,觉得不贴心,现在想起来,都是我的错啊,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戚明艰难地咀嚼着,眼前似乎浮现了戚晓的模样,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这倒是可笑,她从一开始到现在,连病房都没有来过吧,也不知道怀念个什么劲,她现在可是千夫所指,被骂得那叫一个惨。”于婕冷哼一声,面色不善地摔上了门,戚染满脸无谓地跟在身后,懒洋洋的模样让人看着就来气。 ------题外话------ 唔,接下来几天有小考试,可能更新会少一丢丢,寒假补回来噢北鼻们   ☆、第八十五章 戚晓接手公司(1万) 戚明闭了嘴,适才笑意盈盈的模样当然无存,眼前的于婕和戚染将幻想中乖巧可爱的戚晓彻底打散,护工看了眼虽然没有什么动作,却依旧显得剑拔弩张的一家人,不由自主地退了出去。 临走前担心地看了看戚明,直到对方投来放心的眼神才半退着出了门。 “哟,在这里时间不长,和人家护工也能勾搭上,不知道是看上了你的钱还是什么,总不能喜欢上一个即将去世的人吧,瞧瞧,在别的事情上没什么天分,勾搭小姑娘倒是有本事的很。”于婕说话很诛心,她从小到大向来如此,青梅竹马的情意被她用来戳刀子,一戳一个准,她永远知道哪里是戚明最疼的地方。 戚明强忍着不想说话,腹部传来的疼痛却让他忍不住地剧烈咳嗽,每一次的用力都牵扯着身体的器官和角落,仿佛有人用力地用钢刷刷着身体。 整个身体都蜷缩成一团,戚明以前最是重视外貌不过,大概因为天资平庸不被老爷子待见,顺带着也被旁人看不起,戚明就格外注意自己的仪表,仿佛想用这种办法来证明自己是正宗的戚家独子。 但到了现在,他的背脊早就无法挺直,身体也破败地仿若棉絮,一戳就是一个窟窿。 眼看着父亲被母亲气成了这幅模样,戚染站在旁边抱胸看着,面上没有丝毫动容。 闹吧,吵吧,这个家早就不像一个家,自从那次莫名的宴会后,戚明基本上就没有回过家,就算偶尔回来也是拿行李。 于婕絮絮叨叨地辱骂声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耗干了戚染作为女儿并不多的耐心。 她冷眼旁观,事不关己,心中只想着新上市的名牌短裙。 “那个女孩还没有我女儿年龄大,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戚明咳嗽完,脸上带着浓重的悲哀神色。 若是有可能,他恨不得立刻死去,被曾经最在乎的人伤心,这才是活着最为煎熬的事。 “这可说不准。”于婕冷哼一声,似是没有看到戚明脸上的无奈和悲惨,更是对他瘦骨嶙峋的身子不屑一顾。 “到底叫我们母女来干什么,有遗言就早点交代。” “在你心中就这么盼望我死?”戚明心中到底还有一丝期望,曾经于婕也是被自己捧在手心中的人,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要是之前我们当然不会这么想,现在可就说不准了。”于婕想要坐在床边,却有些嫌弃的模样,眼角朝下撇着。 “之前你活着,我们才能从戚蔚然手中拿到足够的好处,他就算再狠心,你也是唯一的儿子,现在可就不一定了,戚晓名声毁了,明月集团交给谁都不能交给她,老家伙只要不想毁了自己一生的基业就得避开戚晓。” 于婕很得意,甚至看着戚明的目光都带着鄙夷,似是在说,你当初没有做到的事,不还是被我做到了? “你对戚晓干了什么?”戚明耸然一惊,勉强着坐了起来,又是一连串的咳嗽。 于婕嫌恶地皱起眉头,用手掌在空中挥了挥,避开戚明的嘴巴,仿佛他的病是通过空气传染一般地躲着。 “我对她干了什么?明月本来就就应该是你的,但你没本事拿到,我帮你做到了,就算九泉之下你也得感谢我。” “我感谢你?”戚明忍不住眯起眼,他一边捂着胸口极力遏制这种疼痛,一边用从未有过的仇视目光看着于婕,“父亲的心血只有交到那个孩子的手中,才能平平安安地传下去,如果被你们拿着,才是真正毁了。” “哼,这可就由不得他选择,没有了戚晓和你,我们小染可是那个老头在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我就不信他能狠心将这份基业交到外人手中?” 于婕早就恨死那个古板的老头,在她心中压根就没有别的选项,老头虽然在外面创下了偌大的名号,但在于婕心中一直那么可恶、刻板、传统,绝对不会将自己手中的公司交给外人管理,这也是于婕最大的依仗、 戚明的咳嗽越发猛烈,这种东西越是想要克制越是不由得从胸口冒出来,呛得人生疼,他不明白,于婕怎么就变成了这幅唯利是图的模样。 当初他万分宠着爱着,不就是为了让这个女人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好好在家中,老爷子的雷霆手段他是见过的,若是于婕真有什么动作,恐怕第一个就会被老爷子弄残,谁能想到这么多年竟然就养出了这样爱慕虚荣的妇人,戚明又是悲哀又是可笑尤其看到旁边女儿的漠然神色,更是悲伤地不能自抑。 “我这一次叫你来,就是希望你不要打公司的注意,父亲不像我,他老人家就算现在这把年龄依旧洞若观火,你现在的小手段在他眼中根本不入流,还是早点放手。” 旁人都说戚明是戚家的糊涂蛋,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怎么偏偏戚蔚然唯一的独苗就蠢得不像话,在明月集团这么多年,非但没有长进,几次差点败掉家业,如果不是老爷子撑着一口气每次在暴风雨中站了出来,现在戚家的家业存不存在还是两说。 但这个糊涂蛋从小到大生活在戚蔚然身边,对自己这个父亲可没有丝毫糊涂,于婕现在的小动作越多,到时候受的罪也越多。 他眼看着自己活不了几天,想要好好给于婕安排退路,毕竟这么多年他也存了一笔钱,虽然比不上明月集团,却也能让于婕比寻常人更为富足地过一辈子。 但眼看着这对母女的丑态,他只是悲哀以前看不清楚,自然不会将这一切说出来,最多能做到的也就是警告。 只可惜,肺腑之言非但没有被接受,还被于婕冷嘲热讽地顶了回去。 “你现在好好养病吧,要做什么我清楚得很,别以为我这么年一直当个家庭妇女就什么也不懂,你看着吧,明月集团最后还是会到我的手中,就算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也阻止不了。” 反正戚明也是要死的人,于婕索性将想说的话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以前就算不舒服也要称呼声老爷子,现在直接就叫上老不死这个称呼。 “随你吧,随你。”戚明转过头,将单薄的背脊对准这对母女。 他没什么想说,也没什么好说。 既然于婕一心想死,他也不好拦着,只是悲凉啊,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临到现在估计连一个送终的人也没有。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对母女一心巴望着自己去死,这样父亲身边有血脉的就剩下戚晓和戚染,最近戚明不看新闻,自然不知道戚晓的事,却能从于婕话语中嗅到危急。 她们自以为得计,却不知道戚晓这孩子从小就聪明,老爷子更是一只藏在深山中的老虎,旁人都以为老虎没牙了,爪子也钝了,却不知道老虎虽然看起来苍老,若是出山依旧是森林之王,于婕这对母女的智商绝对玩不过老爷子。 “行了,我不想听你说些没用又丧气的废话,我就想问问你,这么多年,你就没什么东西留给我和小染?” 于婕绕了半天,总算是不耐烦地说明来意,若不是自己荷包空空,明月集团又没到手,谁还耐烦过来,病房中味道难闻,她来一次就要不舒服好几天。 “你还想要什么东西,这些年我把我能给的都给了你,就到了现在,也还要压榨我,我很快就要变成一个死人,什么也给不了你。” 戚明将头深深地埋在枕头中,传出来的瓮声瓮气似乎还带着某种异样的声音,恍若呜咽,于婕皱着眉头咒骂。 “没用的东西,我就不信你在外面没点私房钱?之前不是养了好几个女人,钱都到哪去了?戚明你可要想清楚,钱财那玩意也带不到棺材里,还不如给我们母女当做依靠,等你死了也有人真心哭两嗓子。” 真心?戚明索性不说话,恨不得将自己闷死在枕头中。 笑话,自己的一生成了最大的笑话。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来一个人,一个很久不曾在记忆中出现的人。 那个女人谈笑晏晏,脾气好极了,从来不会大声说话,甚至就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谁,无论什么时候和她谈天,她总是唇畔含着笑容。 可惜啊,可惜自己将被老爷子强迫的不满全部加诸在了她的身上,又天天耳根子被于婕提着,灌进了不少难听话。 如果是她,怕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些话吧。 她是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戚明死死咬着牙,希望用枕头隔绝整个世界。 于婕又骂了几句,看见不到什么效果,气得不愿意浪费口舌,狠狠踢了病床两脚,这才离开,戚染早就不耐烦呆在这里,只觉得消毒水味将新裙子熏的见不成人,恨不得早点离开。 母女二人骂骂咧咧地走出病房,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 墙角处一个女孩叹了口气,缓缓走了出来,脚下是一双平底鞋,来医院探病本就不适合高跟鞋,无端的扰人清静。 本来只想着偷偷看一眼,甚至不愿意惊扰戚明,只是听着病房中的污言秽语,戚晓到底忍不住了。 老爷子说过,她和戚明毕竟是剪不断的父女关系,血浓于水,怎么样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戚晓本觉着戚明从小到大做的那些事足够自己死心,只是听着病房内的动静,却怎么也无法看一眼就离去。 戚明脑海中正在想着关于那人的事,气得捶脑袋,为什么想不起来呢,明明是这样美好的女子,怎么在自己记忆中的画面就那么少,少得可怜,甚至连回忆都屈指可数。 抬头已是泪流满面,却忽然就看到那人从幻想中走了出来,亭亭玉立地站在自己身前,还是那样温柔的眉眼,却没有一直挂着的笑容。 是了,自己这样坏,她怎么可能还会笑呢? “小娴。”戚明轻轻的唤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戚晓听到戚明口中的称呼,猝不及防下眼中竟然落下泪水,她伸手轻轻扶着想要起床的戚明,微微摇头。 “爸,是我。” 原本以为喊出这个称呼应该会很困难,却也没有想象中那般艰难。 “晓儿……” 戚明停止挣扎,全身力气仿若松懈下来般瘫在床上,苦笑看着天花板。 是啊,那人已经去世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出现在眼前。 她最大的错误就是遇到自己。 戚晓没想到会从戚明口中听到母亲的名字,戚明也没想到戚晓竟然会出现在眼前。 两个人默然无语,戚晓坐在床边,看着硕大无比却让戚明有心无力的果篮,摇摇头,从里面拿出一只苹果,用水果刀开始削皮。 戚明面上浮现出笑容,病房中阳光很好,从窗子中投射而来的阳光仿佛有了温情的脉络,看着戚晓这双很好看的手稳稳地拿着刀子,连转的的果皮丝毫不端,就连宽窄也差不多。 “你母亲曾经也会这样给我削苹果。” 戚明话音未落就知道自己说错了,是啊,小娴会削苹果给自己吃,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为了讨好自己,从一开始总是会不小心割到手,到了后面却能一刀转到底。 可无论什么时候,自己也只是随意地将苹果扔到垃圾桶,看也不看。 戚明本以为戚晓会将苹果砸过来,正如戚染时常做的那样,至少也是站起来转身就走。 心中恨不得将自己吊起来打一顿,戚明心中悔恨,想要道歉,却发现戚晓头也不抬,手中的刀子依旧很稳,果皮也只有薄薄一层。 “是啊,因为母亲是个傻瓜,她是老爷子亲自选的媳妇,思想也和老爷子一样太过传统,只觉得既然嫁了过来,丈夫就是自己的天,想尽办法去讨好,却弄得自己命都没了。” 戚明低下头,脸上浮现羞愧的表情,戚晓就接着说。 “其实您不需要歉疚,每个人能遇到谁都是命,女人遇到了不爱自己的人也是命,母亲的错误不是遇见你,而是没有及时离开,她不知道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赌女人来说就像没有养分的土壤,鲜花只会一点点的枯萎。” 戚明想要否认,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嗓子疼得厉害,干涩地恍若打磨过的砂纸。 戚晓将苹果递了过去,戚明拿到手中不舍得咽下去,好不容易小口咬下来,在舌尖一点一点地舔着,似是要将每一点糖分都吸干。 过了半晌他才幽幽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悔恨。 “其实从我见到你母亲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她微笑的表情总是那么恬静,让人忍不住去喜欢,你和她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戚明一点一点咬着,就连手上弄得满是汁水也不在乎,戚晓没有开口,她能看出戚明只是想要一个一直听他说话的人。 “可是我害怕,我害怕自己会背叛对于婕的诺言,小时候我因为资质平庸,父亲并不喜欢我,他总是把我塞到一堆大人中,想要我尽快地长大,却只能让我感到无尽的恐惧,到了后来我就变得更加平庸,父亲眼中满是失望,我开始逃跑,一次又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叛逆这两个字就从我的骨子里种了下来,现在想起来,大概是害怕见到老爷子失望的眼神吧。” 戚晓点了点头,老爷子一生刚直威严,爱妻早亡后不曾续弦,戚明就是他唯一的儿子,所以背负太多的期望,结果却拔苗助长,弄得戚明连家业不敢回,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就在那时,我遇到了总是和我一起逃课的于婕,她满不在乎地安慰我,从来不会要求我做这做那,我渐渐觉得开心,将家中好吃的东西带出来,和她一起偷偷逃课,到郊外野餐,十六岁那年,我们年少无知犯了大错,于婕怀了孕,老爷子气得用拐杖打断我两根肋骨,亲自带着于婕去医院,戚家不能有这个污点,我的身上也不能有污点,那时候我不明白,只觉得老爷子不近人情,恨他恨得吐血,看着从手术台被推出来的于婕,我发誓一辈子对她好,可惜啊,老爷子在我到了年龄后,为了管教我,硬是把你的母亲塞给我,你说在那种情况下,我要怎么喜欢她?我越是爱慕,心中越是悔恨自己的食言,也就逼着自己更加冷淡。” 看着戚明痛苦的神情,戚晓理解却不能谅解,她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询问:“你知道如果顾毅君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吗?” 戚明讶然地看向自己的女儿,摇了摇头。 “他也曾经有一个在一起很久的前女友,如果不是宋嘉妍违背诺言,耗光了宋老爷子遗留下来的情意,顾毅君无论顶着多大的压力都会迎娶她,甚至如果顾毅君是你,就算肋骨全都被打断了也不会让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走上手术台,但既然宋嘉妍背叛了诺言远走国外,顾毅君立刻娶了我,无论宋嘉妍再怎么纠缠也没有给过她机会。”戚晓看着戚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人生总是单行道,没有多种可能,你若是喜欢红玫瑰就种到后花园,离别的玫瑰远远地,不要妄想着满园春色,母亲去世的确不能全怪你,但如果不是你的优柔寡断,于婕和她都不会受到伤害。” 戚明点了点头,面上浮现惨笑:“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一个懦夫,我不敢靠近你的母亲,害怕违背当初的誓言,所以每次喝得醉醺醺才回家,早上醒来就算看到小娴浑身青紫的印子也能安慰自己酒后乱性,就这样一直骗着内心。” 戚晓忍不住打断,“我不想听你们的春宫……”戚明大概是觉得快要去世,什么事都说得百无禁忌,戚晓却听的头大,这些事本来就不是自己应该听的,母亲去世那么多年,戚明的愧疚不觉得来的太迟了点?还是只想让自己能心安理得地离去。 “是啊,不该说了,这些话留着我下去后亲自给她说吧。”  戚明摇摇头,仔仔细细地将果核上的最后一点果肉咬掉,直到味蕾无法忍受酸涩的味道,这才扔到垃圾桶。 看着戚晓温柔的脸庞,戚明有些恍惚,却又很快从回忆中走出,询问道。 “于婕她们对你做了什么事?” 那样胜券在握的语气,戚明一直到现在才明白于婕的心狠手辣,或许他根本不曾了解过这位枕边人。 “没什么,她很快会自食恶果。” 戚晓淡淡说着,根据顾毅君得到的情报,于婕和戚染应该已经将身边的钱花得差不多了,这简直就是自取灭亡的开始,等关于王蕊颖的报道出来,这两天一直不稳定堪比六月天气的舆论会再次转向,不同的是,这一次盖棺定论,王蕊颖再也没了翻身的机会,与此同时明月集团自然也重新会被交到自己手中。 和此前不同的是,于婕这种小动作彻底激怒原本还留有几分慈悲的戚蔚然,收回了于婕手中的股份,然这对母女就算日后从明月分红利都做不到。 戚晓知道这一切,所以之前在病房外听到于婕刻薄的骂声也觉得觉得分外可笑。 看着女儿胜券在握的表情,戚明也忽然放松下来地笑了笑。 “那就好,你和你的母亲不同,她柔软你刚强,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戚晓唇畔倏尔沁出一抹苦涩,看着形销骨立的戚明,第一次感觉到行将就木这四个字是那般真切,“其实我能活到现在,也应该感谢你。” 对戚明唯一狠不下心的原因,不但关乎血缘,更是因为戚明的保护。 和旁人不同,戚明能给戚晓最好的保护就是忽视,只有忽视戚晓,于婕才会放松警惕,才不会那般频繁地去找戚晓麻烦。 有时候戚晓能感受到来自戚明的关怀,正如偶尔被惊醒的夜晚,能看到前来盖上被子,顺便在枕畔放上一叠钱的父亲。 戚明摇了摇头,“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如果有来生,还是不要做我的女儿啊。” 他是一个失败的丈夫,是一个失败的儿子,更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晓儿,抱抱我吧。” 戚明忽然眨了眨眼,渴望地看着女儿,戚晓抿着唇,看向这个男人。 “我要求的太多了。”戚明眼底浮现苦涩,“我不配当你的父亲啊。” 话音未落,戚晓站起身,轻轻抱住戚明。 这个曾经显得有些威严的男人,此刻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恍若能被风吹起,戚晓将头靠在戚明肩膀,被吐出来的骨头硌得生疼。 “如果有来生,你要好好对母亲。” 戚晓说完后转身离开,只留下热泪盈眶的戚明。 直到戚晓出门,护工才怯生生地走了进来,看着戚晓的背影,不由得问道。 “这就是您的另一个女儿吗?” 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电视上看到过,难道是名人? 戚明摇了摇头,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痕,又是哭又是笑。 “不,是我唯一的女儿。” —— 戚晓与王蕊颖的争端终于落下帷幕,可谓是年度最佳翻转大戏,从戚晓被围攻到爆料出是顾毅君的妻子,风声止息,再到视频出现,戚晓受到更加猛烈的抨击,几乎到千夫所指的地步。 本以为这就是最后的结果,谁能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守在病房外的媒体竟然接收到了更加骇人听闻的消息。 录音中王蕊颖每一句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声音带着平日里不被人发掘的狠辣。 “我承认那些新闻和水军都是早有预谋的,但我总要为自己打算吧,戚晓,我和你不同,你身后有顾毅君这样的天子骄子撑腰,本身也是戚家大小姐,据说很快就要成为戚家的接班人,但我呢,我有什么,作为一个孤苦无依在娱乐圈独自一人打拼的女人,我只能不断去算计……” “戚晓,你根本不懂我是怎样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我的好名声,我的粉丝,我现在的地位都是我应该得到的,我付出了那么多的东西,我的身体从头到脚都是脏的……” 王蕊颖粉丝素来自称花蕊,总觉得天底下的明星只有王蕊颖最为直爽仗义,是凭着自己的演技一步一步打了个天下,这才让她们死心塌地,爆发出强大的凝聚力。 但现在竟然都成了一个笑话,这些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无论是微博还是贴吧中都充斥着声讨王蕊颖的呼声,曾经粉丝将她捧上云端,现在就恨不得将她打入九幽,人类最受不了背叛和欺骗,偏偏王蕊颖两个都占全了。 算计旁人者人恒算之,戚晓冷眼旁观这一切,只觉得是王蕊颖应得的。 而在这个时候,秦艳艳也站了出来,痛斥王蕊颖曾经无耻的行径。 当初在发现秦艳艳备受导演器重后,王蕊颖竟然在杀青时的酒席中给秦艳艳下药,将她送到了某个男人的床上,导致秦艳艳怀孕流产,彻底被那些知道内情的导演厌弃,几乎毁了她的未来。 从秦艳艳站出来开始,不断有人扒下王蕊颖的面具,将她好不容易塑造的形象彻底毁灭,什么仗义执言,其实锱铢必较,见不得旁人出众,否则就下死手打打击,偏偏做的事恶毒至极,让人有苦难言。 戚晓并不认为是自己毁了王蕊颖,她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打垮王蕊颖的是她之前做的孽,秦艳艳从一个不谙世事腼腆害羞的小女孩被她逼成了这样,其余受害者绝对不在少数,嫉贤妒能才是王蕊颖的真面目。 在接下来的记者发布会,无论王蕊颖哭得多么楚楚动人,表情多么无辜,粉丝的责骂和媒体犀利的问题都一个不少,人的信誉建立起来很难,需要费很长的功夫,但是坍塌下来却非常容易。 戚晓隔着屏幕看王蕊颖此刻的模样,就算面对直播,记者们也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站在外围那些曾经最为支持王蕊颖的粉丝,此刻一个个怒吼着骗子,恨不得将手中的东西砸过来。 “王蕊颖,完了。” 戚晓靠在顾毅君怀中,男人微微挑眉,眸光温柔地恍若岩浆,就连坚硬的花岗岩都被冲刷的火热。 “从她敢算计你的那天起,就应该想到这样的结局。” 这也是于婕母女当初留了私心,不曾告诉王蕊颖戚晓的男人是顾毅君,否则按照她趋利避害的性格,就算借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对戚晓做什么。 有时候只要运气不好一次,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顾毅君没那么多时间去管天底下不平的事情,但戚晓是他的底线,谁若是动了,就要做好承受万劫不复的准备。 记者会结束,王蕊颖几乎是以逃离的姿态匆匆下台,记者们还想提问,却被宣传人员劝着离开。 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平日里就连提问都要限制的工作人员变得谦卑起来,媒体的记者却不打算放过。 他们也同样被王蕊颖的面具骗了很多年,只要一想到那几个报道了戚晓的负面新闻,被顾毅君出手收拾的记者,他们就必须对王蕊颖穷追猛打,以求将功补过。 王蕊颖站在高高的天台上,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彻底被毁了,付出了那么多才得到现在的位置,却被戚晓击垮。 看着楼下熙熙往往的人群,她忽然间有一种想要站在楼上跳下去的冲动。 如果有可能,王蕊颖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她绝对不会去招惹戚晓。 不但因为她是顾毅君的女人,更因为这个女人的心机和谋略都比她更胜一筹。 她并不后悔自己做的哪些错事,只不过后悔惹了不该惹的人。 播出一个号码,王蕊颖唇畔含着冷笑。 “什么事?”戚晓在电话那端,可以想象到此刻王蕊颖心中的绝望。 做了错事就不要怪旁人,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因有果,若不是当初的王蕊颖下手太狠度,现在也不会弄得硝烟四起,被无数人指责的地步,以往被称道的好人缘没有显出丝毫的作用,仿佛每一个人都在与王蕊颖为敌。 “你赢了。”王蕊颖冷笑着,她的声音夹杂着高楼的风声,看着下面车水马龙的画面,她的笑容越发灿烂。 “但你不会一直这么得意,如果我现在从楼上跳下去,不知道媒体还会不会这样逼我,你知道,这个世界往往对死人比较宽容,等我死后,我的粉丝自然会将这一切加诸在你的头上,流言可以杀人,你要试试吗?” 王蕊颖并不是说笑,他真的要从楼上跳下去,当一个人一生的事业毁于一旦,失去斗志是再平常不过的了。 戚晓却没有丝毫惊慌,就连音调也没有变化。 “那就试试好了,我们来打个赌,你的粉丝或许会为你悲伤几天,也可能会骂我,但只要过一个月,甚至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只要下次最美女神的播出,她们就会忘了你,毕竟已经被摔成一眼烂泥的东西,粉丝又是健忘的。” 说实话戚晓就弄不懂了,或许在她看来明星争权夺利不就是为了名声,这玩意有什么好的,明星的一切都要被放大在众人眼前,连*都没有,旁人很正常的一些事在明星身上发生就是无可饶恕,她们甚至不能有寻常人愤怒或者暴躁的情绪。 七情六欲都被生生磨没了,就为了应对那些变色龙一般的粉丝? 至少戚晓是绝对不会愿意。 这也是她与王蕊颖本质的区别。 听到戚晓的话语,王蕊颖本已经踩到天台边缘的一只脚忽然停驻,耳畔呼呼的风声似是骤然停歇,脑海中只回荡着戚晓的声音。 重新走了下来,王蕊颖将耳畔乱发拢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向远方。 “你说得对,这么死太不值得,戚晓,你是个幸运的人,可你不会一直幸运下去,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在哪里吗?你根本不信任旁人,从我一开始约你会餐,你就已经着手布局,从这就足以看出,你骨子里就是一个充满猜忌和怀疑的人,你绝对不会过得太幸福,不信我们走着瞧,我不会放弃。” “那就试试吧。”戚晓挂断电话,声音柔和。 她大概不曾想到,没有从高楼跳下,将脑袋像西瓜一般摔成烂泥的王蕊颖,日后会给她带来多少麻烦。 ——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并不怎么好的消息也传入耳中,没想奥哪一次见面竟然是最后一次见面,等戚晓赶到医院,戚明脸上已经盖了层白布,于婕和戚染到底还是连最后一面都没有来。 护工眼睛通红地将一个小包裹放到戚晓手中,声音带着无限悲凉。 “戚先生临终前将这个东西交给我,说谁第一个来看他,就把这个东西交给谁。” 戚晓叹息着摇了摇头,知道戚明至死也不曾放下,毕竟是宠爱了一辈子的妻子和女儿,依旧幻想着她们会前来,所以才没有直接告诉这位姑娘来的人的名字。 不过戚明应该同时也会想到,那两个人不会过来吧。 打开包裹,最上面是一张银行卡,密码是一串熟悉的数字,戚晓自然知道,这是母亲的祭日。 也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庆幸,戚明原来真像他说的那样,将母亲放在心中。 但又有什么用呢,人死不能复生,所以戚晓最讨厌的就是读不起三个字,只要说了这三个字,就代表着要继续对不起下去。 因此在温柔的外表下,戚晓潜藏着很是霸道凌厉的一颗心,或许正如王蕊颖所说,戚晓并不相信任何人…… 戚晓拿着银行卡去查了查,这是一笔很大的数字,也不知道于婕她们若是知道后会不会后悔。 原来戚明并不像旁人看起来那般窝囊,他有自己的退路,也有自己的投资生意,怪不得勤勤恳恳地为老爷子打工,却也不会心存怨愤。 很多时候大概只有一个人真正死去,旁人才能客观而公正地看待他,老爷子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很多,虽然以前总是一口一个逆子叫着,但唯一的儿子去世后,老爷子到底是伤心的。 一直到晚上戚晓迷迷糊糊起床,听到戚蔚然房间中有声音,心中担心,顺着灯光悄然推开门缝,就看见老爷子抱着妻子的照片,絮絮叨叨。 “那孩子下去了,不知道你见着没,千万不要揍他啊,可不敢打,这孩子命苦啊,是我当初害了他,是我的错……” 戚晓转过身,悄悄擦干净眸中的泪。 第二日就看见戚蔚然原本还有几丝乌黑的头发彻底变白,老爷子恍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朝着戚晓笑了笑,轻轻说了句。 “晓儿,准备准备,明天就接手公司吧。” ------题外话------ 囧,呼呼,终于赶着投胎一样的把今天的又补上了,不然就要断更了,O(∩_∩)O哈哈~,么么哒。   ☆、第八十六章 大Boss的承诺(一更) 接手公司? 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戚晓却依旧有些迟疑。 在青荣集团的日子让戚晓明白什么叫做梦想,章茹、何冉丽这些前辈对她的关心爱护,才让戚晓的设计天赋逐渐被发掘。 成为明月的掌舵人,不但意味着接手爷爷的公司,更意味着戚晓将要从设计师这个身份中跳出来,转而变成管理者。 正如顾毅君当初做的那样,但不同的是,顾毅君原本就天赋过人,在旁人看来无论做什么都会成功,戚晓对自己却并没有这样的信心。 “傻丫头,爷爷会一直站在你身后。”戚老爷子似是看出了什么,轻轻拍着戚晓的背脊,看似浑浊的双眼开阖间流转着精明而威严的光泽。 “你是我的孙女,我指定的继承人,我看谁敢多嘴。”戚老爷子眸光闪烁,索性伸手将她纳入怀中,小心翼翼的抚着女孩子柔顺的发丝,俨然是爱护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 戚晓埋首,瞳孔中跳跃出一丝光亮,点了点头,只是面对祖父的信心,她的心中却不是那么确定。 —— “戚老爷子的曾经的确很辉煌,只是可惜,正如很多老年人容易犯的错误,他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杰钰遥遥举杯,他似乎很喜欢喝红酒,在杯中婉转柔韧恍若果冻的液体反复流转,杯壁倒映着男人深邃的眸光。 恍若大海般蔚蓝,时刻准备着凝聚惊涛骇浪,偏偏唇畔时刻带着轻浮的笑容,有些不羁。 “你说的没错。”一个眉目俊朗的男人坐在对面,若是戚晓在这里,恐怕会忍不住惊讶。 康炎与杰钰怎么会在一起,甚至熟稔地恍若朋友。 “康先生的手段我也曾听说过,入行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将公司发展的如此兴旺,为此必须喝一杯。” “谬赞了,不过是拾人牙慧,比不得您这位商业金童。” 两个人四目相对,笑容满面,却并未到达眼底。 两个人都是合格商人,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成为朋友,这一切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利益。 康炎优雅地切着牛排,沾了点酱汁放入口中,果然肉质鲜美和寻常牛排大不相同,杰钰一直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无论何时都能给自己找到最好的东西,餐桌上每一道菜肴都是从世界各地运来,用了最好的保鲜方法,就连鱼虾也活奔乱跳,蔬菜仿若刚刚从地里挑选出来。 两人正在讨论戚蔚然的明月集团,自从记者发布会以后,杰钰就明白,戚晓继承明月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甚至戚老爷子都不曾遮掩,这段日子的大幅度换血,就连不少曾经跟着老爷子的旧部都被换掉,这样大刀阔斧的举动说明有一个新人即将上位,再结合老爷子生平固执的性格,只可能将公司交给身边的人。 这样算来,恐怕也只有戚晓有这个资格。 只是老爷子自以为一手掌控了公司,给那些曾经的老部下一个合理的去处,却忘了人心是贪婪的,也是善变的。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牵扯到利益,就会造成隔阂。 就连某个国家的建立不也是因为一句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我只是很好奇,你准备怎么做。” 康炎看着杰钰,这是一个野心家,也是一个令人畏惧的家伙,祝春芳的先例摆在眼前,和这个家伙合作无异于引狼入室,遗憾的是,总有聪明人想要驾驭这匹狼,自以为凭着手中的武器可以控制,却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这匹狼会吃掉你的肉,喝掉你的血,甚至霸占你的房子。 康炎和这些人不同,他并不会自认为聪明,也明白想要驾驭杰钰,这是一件很愚蠢的做法,因此从合作一开始,他就不准备借着对方做些什么事,只是很奇怪,杰钰为什么会选上他。 杰钰微微笑着,再次举杯,将红色的甘冽液体倒入喉中,优雅地擦了擦唇畔,轻轻放下刀叉。 “因为世界上最具有力量的感情不是爱,是恨,毫不讳言地说吧,我调查过戚晓,调查的非常仔细。” 康炎点点头明白了,也就是说杰钰知道自己和戚晓的感情? “你认为我恨她?” 康炎面无表情,继续切割着牛排,没有什么反应。 “或许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还以为是爱,但谁又能说得准呢,很多男人总是说服自己,只要对方幸福自己就能开心,但扪心自问,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放下呢,康先生,你和我本质里都是同一种人,我们这些人看到什么美好的东西,第一反应不是欣赏,而是掠夺,这是性格所致,你现在所谓的放弃,不过是欺骗自己的内心罢了。” 叮的一声,是餐具撞到盘子上的声音,康炎握着刀叉的手指微微颤抖,证明他的内心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交浅言深是交往中的大忌,你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吧。” 这句话说到后来,显然有些警告的意味,杰钰耸了耸肩,很是无辜的表情。 “好吧,那我不多说了,单单从利益来说,明月集团也值得我们出手吧,世界上最坚固的堡垒往往容易从内部攻破,戚蔚然老了,戚晓又是个从未接触过这些事的新手,老人为了给孩子铺平道路,手段太过急躁,顾毅君给戚晓铺的路虽然快捷但也有隐患,我们只要给其中稍稍增加催化剂,或许能得到意料之外的甜美果实,对一个商人来说,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就应该准备出手,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就值得去做任何事,而明月集团能给我们带来一本万利的利润,如果你和我不出手,或许有点太愚蠢了。” 康炎摇了摇头,微微冷笑,修长的手指轻点在桌面,“想法很好,但你好像漏了一个人。” 杰钰蔚蓝色的眸光看向手中不住摇晃的红酒杯,内里倒映着一个野心家的身影。 “顾毅君吗?我以为你们是情敌,你应该对他很有意见才是。” “但这并不妨碍我认为他是一个更加成功的商人,甚至比你更成功。” 杰钰的面色阴沉几分,仿佛想到什么不愉快的回忆,男人将酒杯放在桌上,冷哼一声,“这样的结论未必正确,回归正题,现在我们讨论的是关于戚晓的事,的确,如果顾毅君出手,这件事会变得很困难,但如果他不出手呢?” 康炎更是忍不住嗤笑,“顾毅君不出手?你知道他暗地里为戚晓做了多少事吗?” 虽然和顾毅君并不怎么对付,但康炎却不得不承认,顾毅君对戚晓几乎可以用无微不至来形容,戚晓的路走得如此顺利,与顾毅君的苦心经营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当初为了戚晓顾毅君能够放弃准备了几个月的合同,这还不过是其中一件小事,单单就康炎知道的冰山一角,已经足以证明顾毅君对戚晓的认真与宠爱。 当明月受到攻击中,康炎可以断定,最先做出反应的未必是戚晓,而是顾毅君。 “男女之间的感情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爱的时候死去活来,不爱了却能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这两个人之间并不是无懈可击,太过自我的爱人往往得不到幸福的结局。”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康炎忍不住皱眉,“晚餐的味道很不错,只可惜讨论的话题不太合胃口。” 他懒得多说,自从继承康氏以后,他努力用繁多的公司麻痹内心,这才能让自己不那么想念戚晓,这个方法一开始还有点用处,到了后面简直是对心灵的折磨。 无论今天杰钰说了多少在康炎看来的蠢话,但有一天他说的没错,那就是自己绝对不愿意对戚晓放手。 什么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都是狗屁,喜欢一个人就要将她放在身边,女人是一种容易被感动的生物,只要人在身边,总有一天能死心塌地。 正因为如此,杰钰想要利用自己一起对付明月集团简直痴人说梦。 康炎站起身,正欲离开,杰钰却忽然笑了。 “不如先听听我的计划,说不定能让你得到想要的女人?当一个女人没有了依靠的时候,同样也是男人最佳的安慰时机。” —— 或许是知道孙女的紧张心情,老爷子索性将戚晓打发回家,他可算看出来了,这段日子在家中住的魂不守舍,天天估计就想着丈夫,都说女生外向,果然如此。 戚晓就抱着老爷子的胳膊,眨着眼睛撒娇。 “您就让我继续住着嘛,给您做点饭也是好的。” 戚蔚然忍不住点了点戚晓鼻尖,假意训斥。 “你这丫头一直往窗外面看,真以为爷爷看不到?也难为这些日子陪着我这个孤老爷子,弄的有家都回不了,得,反正以后得给我去公司当壮丁,不急在这一时,回家安安心也好。” 戚晓吐了吐舌头,没有丝毫被看穿的尴尬,到厨房看看之前的粥煮的怎么样了。 刘嫂就站在旁边织着毛衣,忍不住叹了口气。 “老爷子,留着丫头在家里多好,何必这么早就往外赶呢。” 这段日子戚晓在家,老爷子脸上的笑容不知道多了多少,虽然前段时间发生那样的事,也没有伤心过度,多孝顺的乖囡囡,怎么舍得再送出去。 戚蔚然摇了摇头,满是不舍。 “我知道这丫头孝顺,但也不能强留在身边,这段日子她看我因为那个逆子的事心情不好,想方设法逗我开心,明明恬淡的性子都快彩衣娱亲,我不能这么自私啊,只有在顾毅君身边,戚晓才能走得更顺当。” 说到后面话语中不自觉地就带了点颓然,刘嫂一直见到的都是老爷子叱咤风云得模样,就算老了依旧是一杆标枪,何曾这般落寞,忍不住劝着。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说句逾越的,孩子在老人身边只有过得更好,顾家的那位年轻人虽然是人中腾龙的存在,毕竟年轻,哪能比得上您思虑周全。” “这你可就说错了。”老爷子忍不住地笑,“我一生中得意的事不少,但把顾毅君这样的小子套在戚晓身边却是最得意不过的了,那孩子看起来冷清,实际上再是重感情不过,我现在老了,或许别人都以为我不知道,想方设法瞒着我,就连戚晓那孩子明知道不对也不敢说,但我心里明白啊,我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现在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也只有顾毅君才能好好护着戚晓,你看看这孩子最近经历的那些事,那些不是凶险万分,但是伤着她分毫没?” 老爷子说的很对,刘嫂也承认,但作为一个女人家来说,她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虽然不曾知道顾毅君的过去,但之前见面就能看出来,这个男人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也难怪老爷子这么得意。 只是老爷子是从男人的角度看问题,却不知道女人家找男人又是另一个角度。 越是要强的男人越是自尊心强,做起事来总有点自以为是,他给丫头铺了路,总也得问过吧,要不然两个人可不是领情不领情的事,说不好就伤了和气。 别看戚晓平日里温柔娴静,内心要强着呢。 但这一席话刘嫂又不能给老爷子说,也只能点头应是,心中却在遗憾。 没有了孙女的陪伴,老爷子以后的生活大概单调很多,又是天天躺在摇椅上看报睡着,没了戚晓在时的劲头。 戚晓从厨房中走出,手中捧了一碗香气四溢的小米粥,没有加红枣之类的东西,只突出小米本身的香气,旁边配了点颜色鲜艳的小菜,让人看着就觉得胃口大开。 老人肠胃不好,就得找点容易克化的食物,小米最是养人不过,又是戚晓用小火慢慢熬,将味道都催了出来,老爷子刚准备闭上眼休憩一会,抽了抽鼻子笑着睁开眼,看向孙女的目光带着宠溺。 “你呀,我都这么大岁数了,随便吃点什么都行,别天天费心思,给你说了多少次也不听,哪有大家闺秀下厨房的。” 老爷子又是开怀又是无奈,刚想骂两句,却又想到那个人已经过世,眸中的光泽就暗淡下来。 戚晓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将小米粥放在老爷子面前的茶几,绕到身后捶着肩头。 “大家闺秀怎么就不能下厨房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都是废物,这句话还是我小时候您经常说的。” 老爷子不禁愕然,这才想到这句话是当初用来教训于婕的,被孙女逗得满脸无奈,眼中的光彩却重新绽放。 “行啊,那我就尝尝我们反四体也勤快,五谷也能分清的孙女熬的粥。” 戚晓笑意盈盈地看着老爷子吃饭,就听见院子中忽然传来声音。 老爷子在家喜欢安静,平日里那些人修剪草木都尽量不发出声音,戚晓听到动静忍不住站起,刘嫂笑着走了出去。 “我去看看,是不是咱们家丫头的心上人来了。” 戚晓满面飞霞,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眨了眨眼,掩饰似的用喝了杯水,假装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看着孙女从狡黠变得窘迫的模样,老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行啊,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也只有顾家那个小子才能勉强配得上咱们家丫头。” 戚晓正想说什么,抬头就看见顾毅君低着头走了进来,素来身上一尘不染的他此刻也显得有些疲惫,听到戚蔚然的话语后朝着老爷子笑。 “您这句话可不许抵赖,以后媳妇不见了我可就来您来,用这句话当免死金牌了。” 顾毅君故意逗趣,戚晓有闹别扭就回老爷子这里的习惯,顾毅君现在就得把砖敲定了,免得到时候再有什么纰漏。 戚晓忍不住走了过来,趁着老爷子不注意用手指在男人腰下选了快软肉,狠狠一拧。 “说什么呢,在爷爷面前也敢乱说话。” 顾毅君倒是不觉得疼,只是看着戚晓气鼓鼓的模样有些好笑,就故意求饶。 戚晓每一次最喜欢看见的就是顾毅君这幅模样,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铁汉化成绕指柔,但真正看着一个顶天立地的君王在眼前伏低做小的模样还是挺让人舒爽。 顾毅君最爱看的就是戚晓开心,两个人真像戚蔚然曾说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就叫绝配。 “不是晚上才来嘛,在外地开会怎么走这么着急?”顾毅君早就将行程汇报给戚晓,算一算时间,几乎是开完会马不停蹄地就赶了回来,也难怪素来整洁的顾毅君显得风尘仆仆。 “还不是为了接媳妇回家,当初是谁说的,要接人得拿点诚意?” 老爷子眼见这一对小儿女这番模样,故意挥手赶苍蝇似的将他们赶出去,免得在跟前碍眼,顾毅君又陪戚蔚然下了一盘棋,蹭了顿戚晓亲手做的饭,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被老爷子打趣说怪不得是孙女婿,到妻子娘家就是连吃带拿。 顾毅君忍不住笑着,老爷子的心思他明白着呢,不就是警告他嘛,别看戚明去世,戚老爷子永远是戚晓的娘家,顾毅君若是敢欺负戚晓,总有人能站出来撑腰。 当然老爷子知道若是单论势力,戚家和顾家还是相差很远,但并不妨碍他说这句狠话,顾毅君自然也知道,却当着老爷子的面牵着戚晓的手,十指紧扣,仿若誓言一般说着。 “您放心,我永远不会辜负戚晓。” ------题外话------ 晚点的时候会放上第二更哈,么么哒   ☆、第八十七章 你是不是魂淡?(二更) 顾毅君的表情格外郑重严肃,一身阿玛尼的西装,剪裁和低调的色彩彰显着高贵的气质,而吐出来的话更是让人心感暖暖,直到很多年以后,戚晓依旧还能想到这一幕。 有些誓言只需要说一次,保质期却长达一辈子。 老爷子也笑了起来,手中的龙头拐杖轻轻敲着地面,一字一句地应着。 “行,我相信你。” —— 一路开车顾毅君几乎不能好好看路,旁边系着安全带却依旧躁动不安的醉猫不住呜咽着。 平常也看不出来,酒精到底是什么玩意,怎么能让人变化这么大。 顾毅君看了她几眼,薄唇一阵抽搐,却不得不再一次将戚晓的脑袋扶正,哄孩子似的经过红绿灯轻轻拍着女孩的背脊,面上又是无奈又是宠溺。 “你说,你是不是个魂淡。” 戚晓酒气熏人,大概离开祖父舍不得,将戚蔚然珍藏着高度数的酒都从酒架拿下来喝,内里的颜色都微微泛着黄色,纯正的不行,灌下去那么多,能不喝醉吗? 现在喝醉了竟然敢指着顾毅君的鼻子大骂,弄得男人哭笑不得,却也不能和醉鬼一般见识,只好假装听不见,准备回家后再收拾。 戚晓却不依不饶,醉醺醺地扒拉着安全带,似是被束缚的很不舒服,想要让顾毅君解开。 现在这种时候两个人的生命安全都维系在方向盘上,顾毅君哪敢乱来,只能无奈地看着戚晓大撒酒疯。 醉酒的女孩顿时发了脾气,身子挣脱不出来,就伸长手去扯顾毅君的耳朵。 “快说,是不是魂淡。” 顾毅君实在无奈,平日里谁活得不耐烦才敢做出这种事,也就戚晓胆大包天,还弄得自己一点脾气都没有,看着醉眼朦胧的妻子,顾毅君只好点头。 “是是是,你说是就是。” 这简直屈辱地像是血泪史,戚晓总算满意地松开手,顾毅君磨着利齿,却忍不住的伸手,捏了捏女人浑圆的下巴。 行啊,现在知道得意,看回家怎么收拾你。 这段日子顾毅君一个人“独守空房”,早就一肚子火没处发泄,现在总算有了机会,男人艰难地抢回被戚晓握在手中的耳朵,恶狠狠地想着。 等回去的! 结果,并不是顾毅君想的那么顺利。 好不容易给妻子灌了点苹果醋解酒,又在对方半醉的状态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戚晓带回卧室,顾毅君从没觉得醉猫是这么不可理喻的生物,戚晓脑袋一下一下地点着,眼看着快要睡着,偏偏总是诈尸一般抬起头喊几句。 “顾毅君你到底爱不爱我。” “爱爱爱。”低沉好听的声音,却夹着坚定。 戚晓咽了口口水,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倒挂在了男人的身上,继续问,“你在不在乎我?” “废话。”顾毅君的衣衫和袖子早就被打湿,刚才眼看着戚晓喝醉后出了一身的汗,想方设法给她擦了擦脖颈和背脊,结果单单脱上衣这一举动就费了半个小时,不但这只醉猫不配合,自己看到也口干舌燥,艰难的克制自己不要将戚晓就地正法,起码得先擦洗完,避免第二日这只喝多了的醉猫感冒,耽误去明月集团的时间,到时候戚老爷子才真的要找他拼命。 “你还敢不敢和别的女人有瓜葛,说,你现在还喜不喜欢宋嘉妍。” 顾毅君满头黑线,自己这忙死忙活敢情都白干了?宋嘉妍是什么鬼,他对这个女人从来都不存在喜欢和爱的感情,纯粹是对宋家的报恩。 不过戚晓吃醋的感觉总算让顾毅君心里好了那么一丢丢,男人三下五除二除去戚晓身上碍眼的衣物换上睡衣,向来凌厉的眸光幽深几分,只觉得素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恍若春日冰雪般消融。 “快回答。” 寻常人醉了都是失去理智,戚晓却依旧执着的寻找答案,顾毅君按住戚晓不住挥舞的胳膊,眉梢微挑,手指在女孩肌肤流连。 “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宋嘉妍是什么东西?” 戚晓这才满意了,似是感受到温暖而舒适的床铺,蹭了蹭杯子,竟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仿佛刚才的喧闹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似的,顾毅君哑然失笑,轻轻捏了捏戚晓的鼻子,声音轻柔。 “心眼这么小,平常怎么不表现出来?” 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是鼓励戚晓吃醋似的。 女人挥了挥手,赶蚊子一般拍开顾毅君捏着她鼻尖的手掌,男人哑然失笑。 平日里的戚晓可没有这么可爱,以前总觉得喝酒喝到醉醺醺断片的程度太过危险,喝醉就代表着失去理智,所以顾毅君从来喝三分推三分还要留三分,只是今天看戚晓这幅模样,第一次觉得醉鬼这两个字还是有点可爱。 只是自己刚准备将满心的火气泻出去,怎么这家伙就在床上睡着了? 诚心的还是故意的? 怎么想都有点可疑,顾毅君俯下身,用最近新长出来还未来得及刮去的胡茬轻轻蹭着女孩柔嫩的脸颊。 “小醉猫,你呢,爱不爱我?” 戚晓一巴掌拍开顾毅君死皮赖脸蹭上来的脸颊,揉了揉被扎的酥麻的面颊,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顾毅君苦笑着摸了摸脸庞的五指山印子,忍不住腹诽。 “都在睡梦中,脾气还不小。” 顾毅君摇了摇头,适才的旖旎念头荡然无存,他轻轻抱住戚晓,胳膊枕在女孩脑袋下,轻轻咬着白玉似的耳垂,带着怨念。 “下次可不能在别人面前喝酒,听到没?” 戚晓嘟囔一声,又转了个身,将耳朵从男人唇中拽了出来,脑袋靠在顾毅君的怀中,双手不由自主地环住对方腰肢,一只腿也压了上去,似是霸道地宣布占有权。 慢慢地闭上眼,最心爱的人在身边躺着,这种感觉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时刻,圣经上说,女人是男人的一根肋骨。 每个人或许在一生中能遇到无数肋骨,优秀的男人会遇到更多,但在这么多的肋骨中,只有一个是当初上帝从你身上抽出来的,所以在怀抱着心爱的人的时侯,你会觉得整个人生都变得圆满。 “晚安,我的肋骨。” 顾毅君轻轻拍着戚晓的背脊,女孩也不知听清没有,醉眼朦胧地呢喃几声,又被丈夫抱得更紧,深邃幽暗的眸子,这才透露出了狂野不拘,显得异常邪魅。 显然,他已经成了一个十分合格的‘妻管严’。 —— 晨日的熙光总是格外刺眼,戚晓嘟囔着翻身,努力将脑袋窝在顾毅君怀中,避开窗外投射来的烈日,顾毅君看着怀中的小人,笑容扩散,伸长猿臂按着床头柜旁边的一个按钮,窗帘缓缓被拉开,太阳的光辉更是探头探脑地看了进来。 “好亮。” 戚晓睫毛嗡动,张口就咬住顾毅君的胳膊,似是责怪对方使坏。 “想好了,还有一个小时就九点,第一次上班就迟到?” 鸟窝里戚晓盯着乱糟糟的头发,肉嘟嘟的爪子毫不吝啬的搁在男人的命根上,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灼热的温度,就嗷嗷叫了声就从床上蹦了起来,顾毅君笑着挑眉,欣赏着送到眼前的春光图。 “流氓。”戚晓转过身,狠狠瞪着顾毅君,眼神却没有多少杀伤力,或许在顾毅君眼中更像是勾引? “啧,什么都没做就要被骂流氓,那我多亏,还不如来点真的。”顾毅君坏笑着靠近,想要将这个罪名变得名副其实,戚晓恍若兔子一般从床上跳了下去,三两下钻进试衣间。 早晨醒来心情就格外美好,顾毅君忍不住哈哈大笑,戚晓在门内听到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着镜子中双颊绯红的自己,忍不住又在心中骂了句混蛋。 王楚早就准备好早餐,应该也接到了命令,特意给戚晓配备了一名十分富有经验的老司机。 戚晓本想自己开车,现在看这安排也恍然明白,顾毅君这是在为自己造势。 明月集团虽然是戚家的产业,但发展这么多年,老爷子岁数一天天增大,肯定会有看不见的地方,戚晓莫名其妙空降,肯定会有人心中不满。 戚晓不担心跳出来的人,反倒躲在暗处的冷箭更让人担忧。 顾毅君让顾家的司机送戚晓到明月集团,不但是表明自己的态度,更是将戚晓容纳到羽翼之下。 对顾毅君的细心戚晓只觉得心中一片温暖,一双眸子含着无限情意,刚想说什么,顾毅君就身子倾斜,在女孩耳边悄然说了句什么,戚晓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重重哼了一声,“想得美。”顾毅君眨了眨眼,显得有些无辜,平日里冷硬的男人卖起萌来,魅力格外让人抵挡不住,戚晓忍不住软了几分,虽然语气不怎么好,眸光却有点春水泛滥的意思。 “晚上再说!” 顾毅君笑暧昧,旁边当背景板的王楚差点要跪,快把我平日里威武严肃的主人还回来! 谈恋爱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都显得特傻,反正在戚晓眼中这一刻的顾毅君就特别幼稚,忍不住用脚轻轻踢了踢男人,谁知后者反应敏捷地瞬间将戚晓的小腿夹住,几次想要抽回来却无能无力,力气稍微大点又害怕桌子晃动,被旁人看到什么,好在桌布一直垂到地面能遮挡一二。 顾毅君狭长而幽深的眸光微闪,用餐的姿态很是优雅,旁边的女仆们眼中绽放出近似花痴的光芒,谁能料到桌下别有一番旖旎的面貌,戚晓瞪了男人一眼,只好气咻咻地保持着这样暧昧得姿态吃完一顿饭。 —— 老爷子早就在公司大门口等着,虽然白发苍苍,但锐利的眸光恍若鹰隼,来来往往路过的员工都恭敬地问好,戚蔚然点了点头,身躯站得笔直,恍若一把标枪。 戚蔚然这一辈子都活得像一把百炼钢打成的枪,宁可折断也不会弯曲。 当戚晓出现在公司门口时,老爷子严肃的面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起晚了。” 笑容转瞬即逝,再次出现在戚晓眼前的,已经不仅仅是她的祖父、长辈,老爷子使用的更多是一个上司对下属的语气。 戚晓面颊不好意思地红了红。 “明天早一点。” 昨晚喝得太多,老爷子大概心中高兴,怎么也不多劝劝,如果不是迷迷糊糊睡觉前被顾毅君灌了进去什么东西,恐怕今早就要承受宿醉的后果了。 老爷子看着戚晓的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手中被刘嫂擦得锃光瓦亮的龙头拐杖轻轻敲击地面,声音富有威严。 “跟我过来。” 明月公司即将被戚晓继承的消息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众人早就在老爷子出现后就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戚晓本人究竟长什么样。 虽然早就在节目中看过,但众人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眼前这个女孩竟然这么年轻,这么美丽。 纤长的睫羽恍若小扇子,轻轻垂下的发丝带着说不尽的风情,修长笔直的双腿引人遐思,偏偏在顾家司机的护送下,又显得地极有气势,让人不敢鄙视,明艳动人却不流于媚俗,此刻的戚晓不再是朝着顾毅君撒娇的小妇人,与生俱来的骄傲加上在丈夫身边被慢慢养出的气质让人得以在众人中轻易寻出,想要仔细去看又觉得亵渎。 老爷子露出几乎不被察觉的微笑,步履都矫健几分。 电梯一路到了高层,戚晓面对众人的注视丝毫不觉得为难,面不改色地走完全程,三寸小高跟既能突出戚晓高挑的身姿,又不会太过逼人,可谓恰到好处。 那些准备进门后就给戚晓一个下马威的股东们忍不住迟疑片刻。 这就是戚明的女儿?怎么感觉气势比她的父亲更加令人畏惧? 明明眼前是一个小姑娘,戚晓唇畔自信的明艳笑容却让人不敢小觑。 “这是我的孙女,戚晓。” 老爷子简简单单的介绍,却显得很有分量,股东们早就在两个人进入会议室后就站了起来,肩并肩的站着,略显恭敬的颔首,算作招呼。 “初次见面,以后还要戚小姐多多关照。”年过半百的李董事出声说道,视线流连在戚晓沉稳内敛的面庞上,满意的点点头。 “戚老爷子的孙女果然非同凡响,一看就不是池中物啊。” 众人显得很是热情,至少表面上并未因为戚晓的年龄摆什么架子。 环顾四周,戚晓面带职业式的笑意,一一握着手,谦虚地回应着。 “王经理谬赞了,以后还得您多多关照才是,您上次的策划方案在业内可是流传成为经典啊。” “张先生言重,晓儿不过是刚出茅庐的新人,还望各位指点。” 看似随意的寒暄,众人脸上的笑容却不由得真诚几分。 胸大无脑本就是寻常男人对女人划下的定语,长相太过漂亮的往往会被误认为是花瓶,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对戚晓很是推崇,但事实上在这里的老狐狸中,恐怕没有谁会轻易听话,更不要说随便承认一个小辈。 但戚晓却认识这里的每一个人,不但能点出称呼拉近关系,更是能偶尔叫出对方的得意之作,让人明白她是有备而来。 戚蔚然站在旁边,凌厉地环视着每一个人,戚晓越是平易近人,他的表情就越是严肃,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配合的天衣无缝,只是从刚才开始老爷子面上的得意和骄傲就没有下去过,就连胡子都一翘一翘。 “我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公司,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认得我。” 老爷子话一出口,旁人自然都恭维着说不敢,仿佛时刻将戚蔚然的照片放在桌上,时时刻刻瞻仰着,丝毫不敢有别的心思。 戚晓在旁边看着这群老狐狸说话演戏,也不得不佩服,商人有一个很重要的特质就是圆滑,明知道是骗人,还能骗的舒坦,这才是真正的本事。 一想到日后要和这群人一起打招呼,戚晓就有些头疼,将一只兔子扔到狐狸窝中,下场只有两个,一个是兔子被狐狸撕碎,另一个恐怕是兔子也将自己伪装成狐狸。 “不知道戚小姐担任什么职务?” 很快进入正题,众人目光灼灼地看向戚晓,若是寻常女孩在这种情况下被这么多人盯着,恐怕早就有些崩溃,戚晓却连眉梢都不曾皱一皱。 毕竟前段日子在青荣集团,凭着和顾毅君的“绯闻”,早就被人当成大熊猫一般看来看去,后面参加最美女神又得在万众瞩目下表演,相比之下这种压力就不值一提。 “你们认为呢?”戚老爷子反问着,坐在上首的位置,手中龙头拐杖越发显得银光闪闪。 “戚小姐这么年轻漂亮,至少也是个总经理嘛。” 有老资历的打着哈哈,明里捧着戚晓,实际上话语中的意思却是指责戚晓除了长相漂亮,未必有什么能力。 总经理这样的位置看起来不错,实际上则是将女孩高高捧着,接触不到什么实质的权利。 戚蔚然不置可否,戚晓抿着唇嫣然一笑。 “晓儿何德何能坐上这个位置,实在资历太浅。” “我记得何总下面还有个主任的位置空着,不知道戚小姐感不感兴趣?” “我那个位置上个月就找到人选,倒是王总好像还缺个副手吧。” 众人打着哈哈,都不愿意将戚晓放到自己的部门,或许在他们看来,戚晓几乎相当于老爷子的眼线,能力如何先不多说,至少被监控的感觉让人不太舒服。 老爷子冷眼旁观,看着众人推三阻四,这一次带着孙女来公司,他本就没想着一步到位,最主要还是看看这些人的反应。 许久不来公司,什么魑魅魍魉也敢出来晃悠,真觉得他已经老了,所以不足为虑? 心中冷笑着,老爷子忽然拍拍手,还想说什么的众人迅速闭了嘴,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老爷子,以及站在他身后的女孩。 “既然吵得这么激烈,看来晓儿到哪都不太合适。”眼看着众人还想说什么,老爷子摆摆手,声音平和却仿若在公司中投下一枚炸弹。 “不过就算哪里都不要也没关系,你们大概听说过,戚家和顾家联姻了,为了赞助妻子的事业,顾总投下了两个亿的资金,愿意注入晓儿所在的部门,对了,青荣集团的出货渠道也可以同步共享。” 众人震惊了,耳朵中还在回荡着这句煞有分量的话语,看向戚晓的目光瞬间变得火热。 戚晓心里一个咯噔,卷翘的睫毛下,流光溢彩,脑海中有些眩晕,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顾毅君怎么从来都没告诉过她。 ------题外话------ 明天可能不会凌晨更噢,不过依旧会送上满满的一万字。哈哈,今天刚完成一门考试,心情棒棒哒!来,敲锣打鼓,搜罗钻钻花花票票   ☆、第八十八章 被算计(一更) 两个亿的资金?先不说这笔钱的数目庞大,单冲青荣集团愿意把出货渠道和明月共享这一点,就会给公司带来不可估量的收益。 众人看向戚晓的目光顿时变得极为热烈,在他们眼中,此刻的她就是一株金光闪闪的摇钱树。 “刚刚何总也说了,我这里缺个主任,戚小姐年轻漂亮又是顾总裁的妻子,想必能力非凡,主任的位置非戚小姐不可啊。” “王总说笑了,你不是说上个月找到人选了吗?倒是我的确缺个副手,不知道戚小姐愿不愿意啊,” 众人一改刚才互相推拒的态度,笑容热忱的对戚晓抛出橄榄枝,纷纷希望她能到他们管理的部门走马上任。 毕竟,戚晓不但代表了两个亿的资金,还会因为她的身份提供不少便捷,至于她是老爷子眼线的问题,只要他们命其他人守口如瓶,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人又能翻出什么样的浪花? 戚晓的脸上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温婉和善的笑容,并未因为这些人前后截然不同的嘴脸而表现出一丝一毫愤怒或讽刺的神色,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个社会本就世态炎凉,只有利益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但顾毅君的举动却在她微凉的心里注入了一道暖流,他之所以会如此做,大概也是考虑到了眼前的这个局面。 她很知足,在她面对各种风霜打击时,她身边永远会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疼她入骨的爷爷,一个是爱她至深的老公。 正是因为有他们,她才不惧任何挑战和困难。 “丫头,你怎么说?”在众人的注视下,老爷子毫不掩饰对戚晓的疼爱,他是打算让她独立成长起来,因为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成就今后铁血辉煌的人生,但他也想让公司里这些魑魅魍魉明白,戚晓是他的亲孙女,他选定的唯一继承人,容不得任何人践踏侮辱。 “爷爷,我决定进市场部!”戚晓早有决定,目光从容的扫过会议桌四周的各大股东和经理们,微笑着开口。 明月集团是主攻服装行业,凭借戚晓对设计的天赋和直觉,如果她选择设计部门无疑会毫无压力,毕竟她在最美女神节目上的表演是有目共睹的,没有人可以否认她的才华。 但她是要准备接受公司的,自然不能把眼界局限在一个设计师的岗位上,她需要尽快的了解公司的运营路线发展趋势等等,而市场部经理这一职务的责任是确定公司产品和服务的需求、竞争者和潜在客户,制定价格策略,确保公司利润最大化。 只要坐稳了这个位置,她对公司的了解程度也算入门了。 “林经理,你怎么说?”老爷子点点头,看向了不远处的营销部经理。 “欢迎戚小姐来本部门,只是市场部的工作并不清闲,不知道你是否会习惯。”市场部的直属上司就是营销部经理,他担心戚晓吃不了苦,找老爷子告状那他的饭碗就难保了。 “虽然晓儿资历不足,但也勉强算得上吃苦耐劳之辈,还请林经理不吝赐教。”戚晓对他微笑点头,眼里自信的光彩迸发,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有种内敛的高贵。 “既然戚小姐如此说,那市场部经理一职就交托给你了。” 其他人面色有些异样,如林经理所说,市场部并不算什么好职位,工作繁多不说,要求还多,但却也有一个巨大的好处,能够很快的摸清公司的基本情况,而且因为要负责开拓市场会积累大量的人脉。 总之,这是一个利弊各一半的岗位。 看来,这位年纪轻轻的戚小姐也是在做正式接手公司的准备工作。 众人心思各自滴溜溜的转着,面上却没有表示出半点,笑呵呵的祝贺着,勉励着,场面话说的很足。 就这样,戚晓在明月的第一份工作定了下来,老爷吩咐散会,然后亲自带着戚晓去市场部转了一圈,她和市场部的几十名业务管理员和市场调查员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也不在乎他们诧异打探的眼神,就走出了明月集团。 市场经理要求的教育背景相差很大,商业、金融、经济、外语等技能都是必备的,还需要较高的人际沟通能力,戚晓的专业和职位并不对口,她想早点回去给自己充充电,恶补一下金融知识。 刚走出大厦,不远处正和保安撕扯的于婕和戚染看到戚晓和老爷子并肩走出来,立即像发了疯的野马不顾一切的冲过来,那疯狂的样子连几个保安都被两人撞的一个趔趄。 “戚晓你这个贱人!都嫁人了还想染指你爸爸的公司,你还是不是人啊?忘恩负义的东西,是谁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的!”于婕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指指着戚染,对她破口大骂,画着厚厚妆容的脸上掩不住她扭曲的表情,完全没有一个贵妇人的形象。 于婕虽然脑子不够用,但她也知道收买人心的道理,明月集团的高层看不上她的那点钱也不会被她虚构许诺的好处蒙蔽,但偌大的企业,总有被猪油蒙了心的小人,因此在戚晓现身在公司里的时候,就有人偷偷给于婕通风报信。 她几乎快疯了,戚明已经死了,没有给她留下半分钱,而也是在昨天王蕊颖陷害戚晓的事件曝光,不但使后者的形象扭转过来,还让戚晓声名大噪,收获了一批粉丝。 毕竟人们都是比较同情受害者的,而正是因为他们误会了戚晓才让她蒙受了不白之冤。 败坏她名声的计划彻底失败,现在老爷子要把公司交给她,那自己以后该怎么办?会不会变得一无所有?不,也许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之前她们母女以为戚晓身败名裂,高兴之下几乎把存款刷完了,现在她们已经穷的叮当响了。 平日里只在乎穿着打扮炫耀的戚染也是恨恨的盯着她,若戚晓继承了公司,那她还拿什么去购买那些奢侈品?优渥的生活是不是会一落千丈? “是我执意让晓儿继承公司的!”老爷子冷眼看着这两个面目可憎的女人,想到死去的儿子,突然觉得可笑,也难怪他会后悔了。 戚晓看他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有些担心的替他拍了拍背,爷爷年纪大了,可经不起太大的刺激,冷然的目光转向于婕,声音不复之前的温和,冰冷刺骨,“爷爷才是明月的董事长,你有什么资格质疑爷爷的决定?” “爸!凭什么你要把明月交给戚晓一个外嫁女?我才是您的儿媳妇!”于婕冲老爷子吼了一句,然后又把矛头对准戚晓,“贱人不装了?如果不是你以前装模作样的扮可怜,我早就弄死你了!现在哄的老爷子团团转,本事不小啊!” 最近一段时日,戚晓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有消息灵通的记者也收到了她今天首次进入明月集团的线报,一早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出闹剧,立马就有记者嗅到了头条的味道,扛着摄像机赶了过来。 “爷爷,我们先走。”戚晓眉头微蹙,她不是惧怕这一对母女,一来和她们打嘴仗平白掉了身价,二来在公共场合吵架毁坏的是集团的名声和爷爷的身份。 老爷子一辈子英明神武,她不希望在他老来背负上什么莫须有的污点。 “心虚了想逃了?不许走!贱人,把我的东西还回来!”见戚晓要离开,已经被怒火灼烧了理智的于婕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戚染也不甘示弱,要去揪她的头发。 “放手!”戚晓用力的甩开她的手,可于婕却猛地放开,同时不着痕迹的推了老爷子一把,老爷子年事已高出门都拄着拐杖,哪经得起她这一推,年迈的身体瞬间倒下。 而戚晓甩出的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在外人看起来就好像是因为她一甩把老爷子甩在了地上一般。 “爷爷!”戚晓没来得及扶住他,眼睁睁的看着他重重的倒在地上,她发出一声惊叫,踉跄着扑过去,从这对母女出现,她就从未停止过防备她们,但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于婕选择的下手对象竟然是老爷子! 她怎么敢?! 难道她不知道老爷子倒了,明月集团会在顷刻间轰然倒塌吗? “爸!你怎么了,爸!”于婕扑倒在老爷子身上,惊慌的大叫,声嘶力竭的吼着,生怕别人听不到似得,“戚晓!你怎么可以推老爷子呢!他都准备把公司交给你了,但你也不应该那么着急,为了逼老爷子拿出股份好名正言顺的坐上董事长的位置,而想害死老爷子啊!” “戚晓你太恶毒了,我没有你这么恶心的姐姐!”戚染脸色愤然的指着戚晓,痛心疾首的骂道,但她一双眼睛却透着满满幸灾乐祸的笑意。 宋嘉研这招借刀杀人不错,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实了戚晓为了利益残害亲生爷爷的事实,她不但名声毁于一旦,而且再也没有资格继承明月,就连顾总裁说不定也会因此厌弃她呢。 戚晓没有心思和她们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也不想在此时驳回她们按在自己头上的蹩脚借口,她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昏过去的老爷子,小心翼翼的把他扶起来。 “夫人,我已经叫了顾总的私人医生过来,请让我把戚老爷子背上车。”之前顾毅君派来的司机在看到老爷子倒地不起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拨打了电话,然后迅速的赶来。 “好!”戚晓点点头,把老爷子搀扶到了他的背上。 “你想带爸到哪里去!是不是要杀人灭口?”于婕拉住那名司机,不让他离开,今天这出计划其中的一个目的也是想把老爷子这颗绊脚石除掉,这样就没有人能阻挡她接管明月集团了。 听她还在给自己泼脏水,戚晓冷冷一笑,此时的她再没有一如既往的温婉脸色,眼神似淬了冰的利剑,仿佛下一秒就会把面前叫嚣的于婕狠狠的刺上千百个血窟窿。 耀武扬威的于婕竟有些害怕的不敢和她的目光对视,不自觉的后退了三步,这场仗,还没打,她却已经输了。 不可否认,戚晓是冷静的强大的,尤其是这段时日的历练使得她骨子里的韧性和不屈慢慢的被引了出来,但于婕对老爷子下手彻底的点燃了她心里隐藏的暴戾因子,她第一次被完完全全的激怒。 “谁给你们献的策?”戚晓打开于婕纠缠的手,冷冽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咬牙道,凭她的智商,是想不出这样的计策的,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策划的。 “你说什么?你自己做的这缺德的事还有脸怀疑我?”于婕定了定神。竭力让自己脸上不露出心虚之色,外强中干的瞪着她,冷笑着道。 记者们面色兴奋的围过来,连珠炮的发问,“戚小姐,我们刚刚的确看到了是你把戚老爷子甩到地上去的,虽然是不小心,但的确是你有错在先,请问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真的是如你的继母所说,因为公司的股份问题?” “顾总裁是否支持您继承明月集团呢?请你回答这个问题。” 戚晓还没说话,戚染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了,“爷爷对她一直比对我和妈妈好,她还不满意想让爷爷早登极乐你好霸占明月集团,这样丧心病狂的女人做人都不配,又有什么资格做公司的继承人?” “老爷子年纪大了被她哄的团团转,可她却不懂知恩图报,就像我含辛茹苦的把她养大她也一点儿也不知道感恩,戚家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啊。”于婕抹了抹眼泪,哭哭啼啼的道。 她们还真是不遗余力的给自己抹黑啊,戚晓冷冷的勾起唇角,如果她今天不能破解了这个难题,那别说去集团上班了,以后这座城市都再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害死自己的亲爷爷,这项罪名足以让她一辈子被千夫所指的唾骂。 明月集团的斜对面是一家酒店,二楼的一间临窗房间,宋嘉研拉开厚重的窗帘,优雅的站立着远远的注视着被人群围住显得孤立无援的戚晓,美丽的脸上表情渐渐变得狰狞。 她会让抢夺了自己男人的戚晓变成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然后被毅君抛弃,匍匐在她脚下求饶。 在昨天晚上戚染打电话给她诉苦说王蕊颖计划失败的时候她就开始琢磨如何打垮戚雪,而戚老爷子要把公司交给戚雪的消息便给了她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有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让众人亲眼看到这一幕才会彻底的搞臭戚晓的名声,而想弄死自己的亲爷爷和陷害一个女明星,哪个错误更不可饶恕?一目了然。 她不觉得这次戚晓有能力反败为胜,毕竟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她的无辜,有时候最简单的陷害才更致命。 “看来是众口铄金了啊。”戚晓站在风暴的中心点,承受着四面八方的巨大压力,她始终不慌不忙,甚至嘴角还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她突然从她穿的长裤右侧拽下来一个圆形的白色纽扣,拿到众人眼前展示。 戚染惊疑不定的看着她镇定从容的脸色,几次戚晓的死里逃生和在最后关头将局面反转的事迹让她明白戚晓是个狠角色,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顺利的让她觉得有些不同寻常,而戚晓淡定的样子更是让她心头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没有于婕那么笨,从当初在宋嘉研找上她时她轻易看出了对方的居心叵测就能证实这一点。 “很抱歉,这是微型窃视器,原谅我身边总是围绕着一些见不得光的小人我才会迫不得已的使用这种东西。”戚晓打定主意要给这对狼心狗肺的母女一点教训,她高举手里的圆形纽扣,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气定神闲的道,“人有时候会被亲眼所见的东西蒙蔽,见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 围观的众人轰然,人人不可置信的把目光对准面色瞬间煞白一片的于婕母女,她们脸上的恐惧和躲闪的眼神无一不在表示内心的心虚。 ------题外话------ 晚上的时候奉上第二更哦   ☆、第八十九章幕后黑手是谁? “怎么可能,没有人会在身上随时安放这种东西了。”戚染强自镇定,仿佛落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也许这只是简单的一枚纽扣,你故意诈我的!” “就算是诈你的,你也露馅了不是吗?”戚晓微笑的反问,眼尾的余光瞥见正朝这边到来的警察叔叔,继续道,“是诈你的还是真实,你等会就能知晓了。” 她很庆幸在发生了王蕊颖陷害她的事件后顾毅君给她的这个建议,当初她还不肯接受,最后在他的甜蜜攻势下,她还是妥协了。 没料到真的起到了效果,这条特意订做的长裤也是顾毅君帮她挑选的,就是为了预防万一。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不远处,车窗摇下一条细缝,顾毅君泛着温和笑意的眸光隔着重重叠叠的人群看向那穿着浅色毛衣,镇定自若的小女人,她注定是天边冉冉升起的一颗明星,没有人能掩盖住她的光芒。 那漆黑的暗夜,只能沦为她的陪衬。 “请让让。”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扒开人群,走向惊魂不定的于婕母女,脸庞严肃,“两位,你们涉嫌谋杀,请跟我们前往警局调查。” “不,不是我,是戚晓推的老爷子!”戚染顿时慌了,她自诩从出生起就高人一等,像她这样的天子娇女怎么能进警察局?万一留下了案底,那会是永远刻在她身上的肮脏烙印。 “你们抓错人了!不是我和小染,大家都看到了啊,明明是戚晓推的人!”于婕状若疯狂,她信心满满的来,却落到这样一个结局,她无法接受如此大的落差。 “麻烦你们了。”戚晓把圆形的纽扣递给其中一名警察,“真相就在里面,别的我不多说,希望各位能秉公办理。” 警察点点头,锃亮的手脚哐啷一声扣住于婕母女的手腕,不顾两人的奋力挣扎,押着她们上了一边等待的警车,戚染犹自不死心的转头撂下狠话,“戚晓,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真面目撕下来,让所有人看到你恶心的真实,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戚晓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资本说出不会放过自己的话来,疼她爱她的戚明在她们母女两的冷眼下也抱着遗憾下黄泉了,如今两人自使恶果,当真恶有恶报,报应不爽。 担忧昏迷不醒的老爷子,戚晓礼貌的拒绝记者们的问话,快步走进车内,偌大的房车里,一名三十出头的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正在给老爷子做抢救措施。 在戚晓的身影从视野里消失的瞬间,在二楼观望的宋嘉研狠狠的折断了无名指的手指甲,指尖顿时涌出鲜红的血珠,她也浑然不觉得疼痛。 “戚晓!”她从喉咙深处吼出两个低沉的字眼,带着滔天的恨意,五官扭曲的变了形,仿佛九幽地狱里面目可憎的恶鬼。 原本十拿九稳的计谋竟然会功败垂成!她不甘心!不甘心! 怎么办?于婕和戚染那两个蠢货,一定会把她给供出来的!不,她要想法子自救,决定不能坐以待毙,沉吟了半响,宋嘉研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等那边一接通,她立即急急的开口,“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不要坐牢!” “凭什么?”回答她的是三个懒洋洋的字。 “凭我是顾毅君的青梅竹马,凭我在他的心中还有一席之地!凭他不会忘记宋家对他的恩情!”宋嘉研知道对方在意的是什么,直接开门见山的展示出所有的底牌。 “如你所愿。”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宋嘉研松了口气,笑颜如花的挂了电话。 此时的后车厢里。 “爷爷怎么样了?”戚晓知道这陌生男人应该就是顾毅君的私人医生赵天泽了,大Boss的专属医生医术自然是高超的,她紧张的看着呼吸微弱的老爷子,语气迫切。 “不太好,老爷子年纪大了,本就有些心脑血管的疾病,最是不能受刺激,他这几天睡眠也不好,又乍然摔倒,脑内可能会存有淤血,必须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那就算如此,以后也决不能再受任何刺激。”赵天泽倒出两粒白色药丸,喂老爷子服了下去。 戚晓听得心头大恨,若不是于婕那对母女冲撞了爷爷,也不会害的爷爷晕倒!如果爷爷有个三长两短,她定会让那两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丫头…”老爷子微弱的声音响起,他试探着想去抓戚晓的手。 “爷爷!”戚晓惊喜的叫了一声,主动把手伸出去握住他枯瘦的手,“爷爷,你还好吗?哪里难受?要不要喝水?” 一连串的问题尽是关心之语,老爷子顿时老泪纵横,抓着她的手力道不断加大,手背上青筋爆出,显示出他并不平静的心情,“丫头,你有没有怨过我,如果我当年再强硬一点,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是绝对活不下来的,你现在也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爷爷,我没有怨过你,这不是您的错。”戚晓摇了摇头,她说的是真心话,戚明犯下的错不应该由老爷子承担,再者,于婕肚子里的孩子毕竟也是他的亲孙女,之前他已经送于婕上了一次手术台,可那是在学生时代,戚家不容许有污点的存在,老爷子才会不得已而为之。 “是我的错啊…如果不是我从小把那孩子逼的太紧,他也不至于越来越反叛,糊涂。”老爷子捂着胸口,断断续续的声音里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后悔,自责,怒其不争等等。 “爷爷,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下的事情负责,这于您没有半点关系!”戚晓替他轻抚着脊背,柔声开口,“您不要想多了,过两天就是爸爸的葬礼了,您不养好身体怎么去参加?” 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闭上眼睛,眼泪滚滚而落,也许他在鬼门关前徘徊了一圈,以前刻意不去想的东西如今全部都浮现在脑海。 到了市医院,老爷子被直接送进了最顶层的高级病房,闻着空气里漂浮着的淡淡药水味,戚晓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怅然若失。 “别担心,爷爷会好的。”头顶传来的熟悉而温暖的声音仿若天籁,戚晓唇畔浮出浅浅笑意,在顾毅君坐在她身边时双臂缠上他的脖颈,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像只寻求温暖的无助小兽,喃喃自语,“为什么我身边总是会围绕些不怀好意的小人?果然是我做人太失败了吗?” “不是你的错。”顾毅君温柔的抚了抚她光滑的发丝,她难得有这样感伤的时候,主要是老爷子受伤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她心里恐怕是万分自责的,会觉得这是因为她的错。 她和他的家庭都太复杂,数不清的敌人在暗处窥视着他们,稍不注意,就会被狠狠的咬上一口,难以翻身。 戚晓把身子往他怀里偎的更深,还好,有他,她不是在孤军奋战。 “这次就算我反败为胜了,但今天费尽苦心在公司做的一切也算是付诸东流了。” 她相信在明月集团的那一出闹剧,公司里的股东们有一大部分人都看见了,虽然她展现了强大的战斗力,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越强悍,那些人对她的警惕只会更高,那她在公司里将会寸步难行,这和她设想的结局完全不同。 “对自己没信心?”顾毅君挑了挑眉,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低头凑近她的耳畔,“如果你今晚表现够好,我是不介意帮你扫清一切障碍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戚晓嗔怪的锤了他一下,心里的压抑和郁闷消散了大半,无奈的抬头看着他刚毅分明的轮廓。 顾毅君低低一笑,笑声好听悦耳,在她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眼神里的柔情似一张甜蜜的大网密密麻麻的笼罩住戚晓的心,凝视着他好看的过分的眉眼,她的小心脏不争气的跳动了起来,尽管和他亲密相处许多次,但还是会经常脸红心跳。 “我相信你。” 四个柔和却坚定的字钻进她的耳朵内,戚晓心里一暖,小猫般蹭了蹭他的精壮的胸口,满足的叹了口气。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她了解爷爷的心态,想让她有朝一日能独当一面,不畏任何风暴! 因为戚老爷子血压不稳,主治医生建议他留院观察几天,戚晓亲自给老爷子喂了些好消化的流食,又特意把刘嫂叫过来服侍,才放心的离开了医院。 为了防止有人对老爷子下手,顾毅君暗地里也派了不少人手伪装成医护人员保护他。 “今天住哪里?”顾毅君一边给她扣上安全带,一边询问她的意见,只是语气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你想我住哪里?”戚晓眨了眨眼,言笑晏晏的反问道。 “反正你住哪里我就要一起。”顾毅君俊朗的眉眼透着一丝不自然,但面色却是一本正经的。 戚晓扑哧一笑,刚想大发慈悲的说‘那好吧’,电话铃声却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她按下接听键,“喂!” “戚晓,你想不到吧!别以为你有顾毅君撑腰就能置我于死地了,你有准备又怎么样,还不是拿我没辙!”得意洋洋的声音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于婕! 她不是在警察局吗? “怎么回事!”戚晓心里一沉,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你被放出来了?” “对不起,戚小姐!”那边接电话的人突然换了,一道饱含道歉的男音传了过来,“刚刚于女士忽然把那枚窃视器的纽扣吞了下去,没有证据,我们无法控告她谋杀!” “你们警察是干什么的!竟这么粗心大意!”戚晓俏丽的小脸现出薄怒之色,一瞬间心头掠过无数猜想,“我有个问题,证据被吞,到底是你们不小心,还是刻意为之,可以给我个答案吗?” 她最后一句话带着浓浓的威胁! 爷爷受此大创,她今日苦心营造的局面也被于婕这对母女毁了大半,她绝对不允许翻了大错的人还安然无恙的逃脱制裁! “真的是不小心,谁能想到她会吞下那枚纽扣呢。”说话的警察声音中难掩一丝紧张。 戚晓唇角扬起讽刺的弧度。不小心?谁信呢,那么多身强力壮的警察阻止不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这谎言的质量也太蹩脚了。 顾毅君斜飞的剑眉微蹙,在他眼神的示意下,戚晓把手机递给她。 “既然吞了,那就剖腹取出来!既然你们没本事管不住一个女人,我会派人亲自从她肚子里取出证据!”顾毅君冷冽肃杀的声音不容拒绝的传达了过去,声音还故意提高了许多,就是为了让某些人也能听到。 剖腹?好主意,戚晓微微一笑,她不知道背后给警察局施压的是什么人,但对方能让公告机关在这场调查中放水,可想而知来头不小。 她的身份压不住,顾毅君却轻易可以做到。 “剖腹?怎么可以!”于婕气急败坏的大吼大叫,忙不迭的想要篡改刚才的言论,“我说错了,那枚窃视器已经被我毁坏了!没有在我肚子里,不要剖我的腹啊!” “证词如此前后不一,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如果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会追究你们警察局玩忽职守的罪名!”顾毅君冰冷的丢下一句话,然后中断了通话。 乱哄哄的警察局内,几个民警看着正在撒泼的于婕母女,脸色异常的难看,他们不过是个小人物,不管是对局长施压的人还是高高在上的顾总裁,他们都招惹不起。 “怎么办?”一个警察弱弱的发问。 “能怎么办,那枚纽扣已经进了下水道了,你去把它掏回来?”另一人没好气的开口。 “之前的笔录已经做好了,她也签字供认不讳了!看能不能找顾总裁私了吧。”一个资深警察无奈的出此下策。 “只能如此了。” 戚晓咬着嘴唇和顾毅君回到了老爷子的别墅里,一路上,她都有些沉默,顾毅君知道她不甘心,稳操胜券的事情竟然因为有人徇私枉法被于婕钻了漏洞。 “我会处理的,你安心接手公司就好。”顾毅君摸了摸她的头,他知道戚晓凡事不愿意太过依赖自己,但他却忍不住的心疼她。 “总要给我一个交代的!”戚晓叹了口气,来到书房里开始查资料,准备奋斗。 “你不陪我睡觉了?”顾毅君看她似乎要通宵奋战的样子,不由有些无语。 “你先去睡吧,我等会儿再去。”戚晓埋首在书桌前,头也不抬的回答道,最近她手头上的麻烦一波接着一波,没有时间给她懒惰啊。 “我陪你吧。”顾毅君捕捉到她执拗的目光,只能无奈选择陪伴,顺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关于金融的书籍,“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书本上的知识晦涩难懂,咬文嚼字的很难理解。” 正如顾毅君所说,有了他的讲解戚晓学起来事半功倍,很多文绉绉又高大上的语言通过他的理解再说出来,就变得浅显明白。 戚晓一边做笔录一边按记在心里,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转眼就到了凌晨三点。 最后顾毅君实在忍无可忍霸道的把她打横抱起塞到浴室里两个人洗了个‘不解风情’的鸳鸯浴,之所以说是不解风情是因为戚晓在刚躺在温暖的浴缸里时就华丽丽的睡着了。 顾逸君低头看了一眼蓄势待发的火热,认命的冲了个凉水澡才勉强压下了冲动。 “蠢货!”宋嘉研深更半夜还泡在美容院里做全身保养,接到戚染的诉苦电话,她恨不得立即冲过去一把掐死那对愚蠢的母女。 最美女神的决赛在即,方蕊颖的名声已经一落千丈了,柳诗羽也退赛放弃了,她的出镜率和关注度也上升了许多,她不求能拔得头筹,但也想争取能一举成名。 所以这个敏感的时候,她绝对不能有任何的负面新闻传出,否则前程毁于一旦。 好不容易求的那个人帮她这个忙,却被于婕的蠢脑子糟蹋了,什么借口不好编造,非得吞下那个证据,不但留下了破绽,后面她还擅自篡改证词,前后态度天差地别,是个傻子都知道里面有猫腻。 “反正我不管,如果我坐牢了,一定会把你供出来!”戚染威胁的话语还响在耳边,宋嘉研死死的握着拳头,尖利的指甲深陷在皮肉里她也不觉得疼痛。 该死!难道她又要去求那个男人吗?可是她还有什么资本换来他的帮忙呢? 翌日一大早,在顾毅君的要求下,戚晓只能在他的护送下来到了明月集团,和他告别后她踩着高跟鞋优雅的走了进去,对四周打探的目光和暗藏的记者们视而不见。 “对不起!”一个抱着文件的小姑娘低着头走路撞到了她,连忙道歉在看到戚晓的瞬间立即大惊失色,连文件散落在地上也顾不得捡,一溜烟的跑了。 戚晓看着她避之不及的动作有些好笑,面不改色的往员工电梯的方向走去。 电梯里站满了人,众人见戚晓踏了进来,不约而同的靠后,让出大一片的空间供她站立,每个人的眼神都是既惊又畏,还有一丝丝的鄙夷。 戚晓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走了进去,轻轻点了点头,按下她要去的楼层,目不斜视的注视着电梯的门。 “你知道吗?她随身都带着窃听器,千万不要和她说话,要不然被录下来了就惨了。”在戚晓走出电梯没几步的时候,她依稀听见背后传来的窃窃私语。 “心机女神马的太可怕了,谁敢跟她说话啊。” 戚晓抿了抿嘴,这就是他们不敢接近自己的原因?心机女?如果她不是被逼到需要时时防患于未然的境地上,她又何须如此? 到了市场部,部门的同事见到她来,原本还算热烈的气氛立即沉寂了下来,人人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不言不语,有几个市场调查员更是以要出去做调查的由头,飞快的离开的这层楼。 戚晓对剩下的人一一大了招呼,可惜气氛尴尬,得到的只是不咸不淡的两句回应,她也不在意,打完招呼后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工作。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而且这个新官来头大的吓人,不但是董事长的亲生孙女,还是顾总裁的老婆,最关键的是她还不像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小姐,她有心机,有谋略,能在那么被动的局面下反败为胜,这得多么逆天? 市场部的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地,生怕戚晓的第一把火烧到他们头上。 ------题外话------ 补上了哦,明天早上八点有一万呢!宝贝们记得准时订阅哦,爱你们!   ☆、第九十章阴谋起,秀恩爱,小三上门! “王信,进来一下。”戚晓用公司的内部通话机给市场部的一个市场调查员打了电话。 十几秒钟后,王信硬着头皮敲了敲门,得到里面她的同意后,才挪着脚步慢吞吞的走了过去,“经理,你找我?” “这次新设计出来的一批服装定价是按照你在市场上的调查来估算的,我说的没错吧?”戚晓依旧埋在办公桌前,头也不抬的问道,语气虽然柔和,但却有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是属于上位者才能拥有的气势。 “没错,是我和云然一起做的调查。”王信心里直打鼓,为了避免被第一把火烧到,他还不忘把另一个人一起拉下水。 就算市场部经理要杀鸡儆猴,也不可能一次性把鸡给杀完了吧? “很好,那我倒要问问你,你做的调查确定属实,没有半点纰漏?”戚晓抽出一份文件,往前推了推,“你自己看看,这批新研发的服装中最高档的定价和稍微次一点的估价几乎是云泥之别,你怎么解释?” “经理,我们明月集团做的本就是高端产品,最高质量的价格自然是高,而稍差些的却无人问津,所以我们才会把价钱压低。”王信解释道。 “笑话,你当我是傻子吗!”戚晓突然发怒,将她正在看的一份调查甩在他面前,“这是我调查的结果,你要不要对比一下?你说稍差些的无人问津,既然没有人购买,公司为什么又会设计制作?” “经理,我…”王信背后冷汗涔涔,差点站不稳,他想要辩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主意打的很好,戚晓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现在又是顾总裁的老婆,这样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关注的自然也都是最上流的东西,又怎么会注意残次品的价格呢? 而且今天是她第一次上任就抓住了这个漏洞,太不可思议了! “你估的价连服装的成本都收不回来,你觉得明月集团会做亏本的买卖吗?”戚晓冷笑一声,继续抽出下一本文件翻阅,“重新去调查。” 他不过是一颗小棋子,用来试探戚晓的能力,这手段太低级,如果她连这么简单的破绽都抓不到,那她今后迎接的只能是无尽的利用和陷害。 既然怀柔政策不管用,那她就狠辣一点好了!左右不定的人该敲打的敲打,公司里的蛀虫需要赶出去的也得尽快,市场部可以说是很重要的一个部门,关于公司的利润,她一定要牢牢的抓住。 王信诺诺的拿着文件出了办公室,刚走回自己的书桌,其他人立马围了过来,不敢大声询问,低低的打探着消息。 “怎么样?心机女找茬了吗?” “你还说呢,上头又没指使,都怪你擅自揣摩把价位定的这么低,被抓出来了。”王信没好气的看向他的搭档‘云然’,语气火药味十足。 “这样啊,我去找经理道歉。”云然生了一张瓜子脸,长相是小家碧玉那类型的,不算多漂亮,但却很有邻家妹妹的感觉,十分惹人怜惜。 王信惊讶的看着瞬间变了一张脸的云然,一把拉住她的手,“你干什么去?”不会是突然洗心革面要重新做人了吧?不可能!难道她要去告发自己?但这份市场调查是他们两人一起合作的,她也脱不了干系! “你别管!是我的错!”云然一双眼眸流出两行晶莹的泪珠,挣脱开他的手,往办公室的方向跑了过去。 王信心急如焚,连忙追上她。 “戚经理,我对不起你!”云然轰然推开办公室的门,哭的梨花带雨的扑过去,哽咽着说道,“是我和王信受了王总的示意,才会故意把价格估低的,以为能欺负你是新人,到时候一旦亏空,责任就在你身上。” “云然!”王信刚把门关好,就听到这些话顿时气的火冒三丈,她这是失心疯了吗?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戚晓清冷的目光掠过想‘坦白从宽’的云然,然后看向一脸愤怒的王信,嘴角翘起一个很小的弧度,看着两人拉拉扯扯了好半响,她才不急不慢的开口,“哦?” 哦是什么反应?云然脸色一僵随即眼泪流的更汹涌了,“我知道戚经理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我把真相告诉您,也不是希望您能原谅我,我只是想求得一条活路,我全家就靠我一个人的工资养活,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所以呢?”戚晓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手臂的钢笔,轻飘飘的吐出四个字。 “如果今天经理上当了我也算完成任务了,但您却一眼看出了漏洞,我知道我若继续下去,迟早会被您抓住然后赶出公司!”这是她的实话,试探出了戚晓的能耐,她也不敢在有别的想法了,反正这位经理早晚会是明月的董事长,趁早上了她这条船自己飞黄腾达的日子还会远吗? “嗯,你说的不错。”戚晓眸光微闪,直言不讳的点头承认,“如再有下一次,我的确会开除你们。” 现在整个明月集团绝大多数的人对她都是抱有排斥态度,她需要一个人作为她的眼线,帮她压住市场部蠢蠢欲动的人。 云然有几分小聪明,她不介意暂时收为己用。 “为了表明我的忠心,我要告诉戚经理一个秘密。”云然深吸一口气,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般郑重其事的道,“我和王信其实是情侣关系,他是王总的人,也是因为他,我才会不得已故意把价位估低!” 戚晓唇畔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目光在目瞪口呆的王信脸上流连了两圈,“这样啊,王信,云然说的可是真的。” 王信完全呆住了,木木的点头,他没想到云然为了抱上未来董事长的大腿竟然把他给出卖了,她自己还撇的干干净净。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收拾收拾东西,你可以离开明月了。”戚晓挥了挥手,淡淡笑道,顿了顿,她看向一脸满是期待之色的云然,“我缺个助理,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我出门做调查时你也好给我指个路!” 这是答应收了她了?云然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多谢戚经理提拔!” 王信目光怨毒的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云然不屑的笑了笑,他算什么东西,一个小职员而已,她早就想和他一刀两断了,偏偏他死缠烂打,她现在不但是戚晓身边唯一的贴心人,以后更会是… 戚晓清晰的捕捉到云然眼里的野心,不在意的勾唇一笑,有野心最好,无欲无求的人才最可怕。 “既然王信离职了,那这次的调查就交给你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放心,戚经理,我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的。”云然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马上就去吧,两天后把新的调查结果交给我,有没有问题?”戚晓含笑询问。 云然给出了个肯定的答案,随即信心满满的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周围的同事显然从王信的口中得知了她为了抱大腿不惜出卖男朋友的恶劣事迹,纷纷投来鄙视的目光。 她哼了一声,她现在既是戚晓的人背地里又有靠山,怕什么? 市场部经理这一职务空缺了很久,许多文件都是直接上达营销部的,但既然戚晓来了,自然没有转交的道理,她既需要了解流程又要批阅文件,一天时间忙的脚不沾地,甚至午饭都没有吃。 优美的华尔兹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维,戚晓滑动屏幕,“薇薇,找我有事儿吗?” “好久没见你了,一起喝个咖啡呗?”凌薇的声音有些郁闷,“你不知道因为我戳穿了周爽给胡俊英戴绿帽子的事情,胡家两兄弟有多么不待见我,我不就是实话实说吗?怎么就错了?就连欧阳也说我太口直心快。” “你现在在哪里?”戚晓看了一眼手腕上腕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了,她也想和凌薇聊聊,上次凌薇本就是为了她才会捅破了那件事,她也有一定的责任,加上两人好朋友的关系,她不忍心看到一个性格火辣直爽的女人存了心结。 “就在明月不久的爱琴海咖啡厅,给你十五分钟,快点哦。”说完,凌薇就挂了电话。 戚晓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文件,有了上次被盗的前车之鉴,她把重要的文件特意放在保险柜里,才安心的离开市场部。 走出公司的这一段路程上,她再次见到了众人躲避的情况,好像她是一只洪水猛兽,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她给顾毅君打了电话,说了她要和凌薇有约的决定,叫他不用来接她,可他却很坚持,派了司机前来,戚晓只能等候,没等两分钟,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就出现在她眼前。 她挑了挑眉,顾毅君这是有备而来啊,早就派人在不远等着她了吧?也许是上次的绑架让顾毅君意识到戚晓身边环绕了太多的不安全因素,才会时时刻刻的派人保护。 他的这一动作很明显是正确的,在戚晓刚上车的瞬间,一处拐弯地方停靠的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摇下车窗。露出两张狰狞的脸孔,紧紧锁定着戚晓的身影,恨的咬牙切齿。 天天连续跟踪戚晓两天了却怎么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顾毅君把她保护的滴水不漏! 到了爱琴海,戚晓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卡座里正百无聊赖搅拌咖啡的凌薇,她走过来在凌薇对面坐下来,“心情不好?” “心情能好吗?你知道不,柳诗羽和胡俊英的婚礼日期就在半个月后。”凌薇明媚如花的脸透着一丝无奈,“胡俊英估计是心如死灰了,才会随便找个人结婚。” “这不是他随随便便就结婚的理由,不过是被一个根本不值得他爱的女人背叛,他难过什么?”戚晓听顾毅君说过这事,却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就准备结婚了。 “哀莫大于心死。”凌薇哀呼一声,趴在桌上上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我不那么冲动,胡俊英也不至于如此。” “你觉得你做错了吗?”戚晓温和的笑了笑,不答反问。 凌薇坚定的摇头。 “那不就结了?”戚晓摊了摊手,尔后调戏一笑,“我也觉得你没有做错,但是下次你可以考虑一下让别人捅破这件事,毕竟欧阳和胡家兄弟多年的情分在那儿,你直言不讳会容易伤了他们的面子,男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物种!” “晓儿,我觉得你变了。”凌薇眨了眨眼,突然说了一句。 “哪里变了?”戚晓挑了挑眉,她承认因为最近一连串的麻烦使得她骨子里的某些东西渐渐生根发芽,她正在慢慢的蜕变,逐渐成长为一名合格的上位者。 “变得更自信,更厉害,战斗力更强悍了!”凌薇嘿嘿一笑,“不过这样很好,我喜欢战无不胜的戚晓,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让她们通通郁闷死吧!” “还战无不胜呢,你太高看我了。”戚晓失笑,抿了一口微凉的咖啡,刚想问问凌薇胡俊英的婚期是哪天,突然一道熟悉温和的男音涌进了她的耳内。 “晓儿!” “学长?你怎么在这里?”戚晓听到康炎的声音立即转头,一些日子不见,他似乎消瘦了许多,但气质也沉稳了不少,英俊的脸上透着内敛的气息,穿着银灰色的西装,俨然一副商业精英的打扮,她竟觉得有些陌生。 “这家咖啡厅的拿铁不错,我很喜欢。”康炎站的位置离戚晓保持了一定距离,显得有些生分疏离,他脸上带着善意又温和的笑容,“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吧?” 他的态度让戚晓惊诧万分,原本她以为康炎还会像过去那般对她执着,她甚至想好了怎么打消他对自己的喜欢,但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她似乎是多虑了? 也对,康炎有家世有相貌又有能力,爱慕他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加上自己以前对他三番两次的拒绝,他恐怕已经想通了。 戚晓长长的松了口气,笑容满面的回答,“请坐,学长!”为了怕顾BOSS吃醋,必要的距离还是要保持的。 康炎点点头,顺势坐在了她身边,但没有离她太近,这一举动落在戚晓眼里,更证实了她的猜测,学长果然是想明白了,毕竟是大学时期就认识喜欢的人,纵然错过了牵手的时期,但她还是希望能和他成为朋友。 侍应生很快把拿铁送上,他加了些奶精浅浅的品尝了一口,“味道很好。”停顿了一下,他偏头看向一脸欣慰的戚晓,眼神动了两下,“晓儿听说你已经进入明月了?” “嗯呢,现在在市场部工作。”戚晓没有隐瞒,这也是众人皆知的事儿。 “市场部很累呢,我那里有一份详细的调查报表,你知道做市场调查的很多打探到的价位都是虚假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复印一份,也省的你辛辛苦苦去调查了。”康炎无论是脸部表情还是说话的语气都把握的很到位,温和却不过分亲近,无懈可击。 任谁看到他都会怀疑他曾经是那么深深的爱着戚晓。 可是他放在腿上的双手却紧握成拳,指骨隐隐泛着青白的色泽,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来克制心里翻江倒海的情感。 面对杰钰的计划,他妥协了,因为他发现他太爱戚晓,爱到只要一想到她,心里就会摧枯拉朽的疼痛,痛的他几乎不能呼吸。 “不用了,我想靠自己拿下市场部,难道学长不相信我的能力?”戚晓唇角弯弯,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你可是我的学妹,我质疑你的能力不就是变相的怀疑我自己么?”康炎笑着摇了摇头,温暖的语气让人如沐春风,却不带一丝亲密的成分。 戚晓彻底的放下了心,抱歉的看了一眼默默不语的凌薇,对方却摇摇头,示意没关系,凌薇一直在观察着康炎的神色变化,虽然他的表现几乎可以称作是完美,但就是这样的完美反而让她觉得不对劲。 试问,前不久还爱戚晓爱的死去活来的男人会在这么快的时间调整好心态割舍这段感情吗? 戚晓和康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凌薇偶尔也会插几句话,话里话外皆是不动声色的试探康炎的态度,但康炎均礼貌而客套的回答了,没有半点异样。 喝完这杯咖啡,康炎就提出告辞了,没有依依不舍,没有频频回头张望,潇洒的背影透着洒脱的大气,戚晓彻底的放下了心,连日来的压抑心情也好受了不少。 正想和凌薇继续未讨论完的话题,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又碰到你们了,两位美丽的小姐。”杰钰长身玉立的站在两人面前,姿态彬彬有礼,但眼角却一如既往的透着些浮夸,微微泛蓝的眸子笑意满满。 “原来是杰少总。”戚晓礼貌的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凌薇亦是有样学样。 “上次我请了二位小姐喝咖啡,华夏有句古话,礼尚往来,相信你们不会拒绝吧?”杰钰的言辞依旧说的漂亮又得体。 戚晓唇畔的笑意更深了些,因为陆萧上次说过的之前两次见面都是杰钰故意制造的偶遇让她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如果他提出要和她共同喝咖啡,她就能随便找个理由婉拒。 但他却拿出上次他请她喝咖啡的事儿来堵住她的借口,偏偏话又说的圆滑,若她真的强硬拒绝,反倒显得她不近人情了。 “能和杰少总一同是我们的荣幸才对。”戚晓微微点头,脸上是始终不变的微笑。 杰钰刚想坐在戚晓身边,凌薇突然开口,“杰少总坐我这里吧,顾总裁可是个醋坛子,我不希望他吃醋来找我麻烦。” 上次见面凌薇就隐约觉得杰钰对戚晓不怀好意,为了替顾毅君看好妻子,凌薇也是蛮拼的。 “难道凌小姐就不担心欧阳大设计师吃醋吗?”杰钰也不坚持,走到戚晓的对面坐下,态度友好。 “欧阳和顾总裁不同。”凌薇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戚晓暗暗撇嘴,可不是不同嘛,欧阳可是出了名的妻奴,他哪里敢反抗起义?顾毅君那厮虽然表面上也对她言听计从,但吃起干醋来就算是她也得退避三舍的。 “看来戚小姐和顾总裁的感情不如你和大设计师的好啊。”杰钰湛蓝的眼眸深邃似有波浪涌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这是挑拨她和顾毅君的关系?可他的语气又半真半假,若她抓住不放反而显得心虚了,戚晓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凌薇却嗤笑一声,“那是杰少总不懂夫妻之间的相处模式,正是因为在意,所以才会格外的上心,导致轻易的吃醋,毕竟没有人会吃一个不爱的妻子的错,不是吗?” 戚晓暗暗给凌薇点了三十个赞,杰钰刚才那句话很明显就是个坑,如果她反驳说她和顾毅君恩爱就有点不能让人信服,只有从凌薇口中说服,才有真实性。 “那欧阳大设计师没有顾总裁那么在意凌小姐了?”杰钰的语气又是带着开玩笑的性质,又一个坑不着痕迹的挖好,等着人跳下去。 戚晓脸上浮出一抹怒气,他是专门来找茬的吧?无理取闹也该有个限度! “我在不在意我老婆跟杰少总想必没有什么关系吧?”欧阳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话音落地,一道低沉冷冽的磁性男音也紧跟着响起,“杰少总这么关心我们夫妻间的事儿,可是也想结婚了?陆家可是设计业的翘楚,陆萧小姐更是对杰少总情根深种,杰少总有空还是多关心下你的未婚妻吧?” 欧阳辰东,顾毅君?戚晓眨了眨眼,今儿刮的什么风,两个人都来了? “嚯,真不知道该说有缘千里来相会还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呢?”杰钰并不惊讶顾毅君的出现,他知道在他刚现身在这里的那一刻,顾毅君就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看来,戚晓还真是他的软肋啊。 战神一样无敌的男人一旦有了弱点,被打败也是迟早的事情。 杰钰眯着眼,掩住眸内一闪而过的冷然之色。 “就是有缘,也是孽缘。”欧阳辰东轻哼了一声,径自走到卡座前,不客气的对着他道,“麻烦你让让,我想我老婆身边的位置只有我一个人能坐!” “晓儿,走吧!”顾毅君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头,面色冷峻但注视着戚晓的目光却分外的温柔。 “去哪里?”戚晓一时间没明白过来。 “你中午没吃饭难道不饿?”顾毅君看了一眼淡笑着站起身的杰钰,温柔的语气带着一丝丝寒意,却不是针对戚晓的。 这都知道?顾大BOSS果然无处不在,戚晓瞪了他一眼,她有时候都怀疑顾毅君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窃听器了,但她最近出门的衣物都是自己挑选的,万无别人动手脚的可能性。 不过她不会在公众场合落男人的面子,眼尾的余光瞥见欧阳贼兮兮用手揽住凌薇腰肢的画面,她含笑的把手伸了过去,“还真有点饿了呢,你有没有亲自下厨给我准备饭菜啊?” 杰钰刚刚还怀疑她和大BOSS的恩爱,那她就厚脸皮的秀一次恩爱好了,虽然这招有点毁顾毅君英明神武的形象,但偶尔一次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顾毅君暖意点点的眼眸掠过丝丝缕缕的无奈之色,明白了她的意图,自然要全心全意的配合,叹息着吐出两个字,“你啊…”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饱含了数不清的宠溺,剪不断的青丝,戚晓听得简直要醉了,嘴角的弧度翘的更高。 杰钰冷眼旁观这一幕,他身上有一种亦正亦邪的气质,说的每句话也特别的言行无忌,“戚小姐的父亲才刚去世没两天,你们却笑的这么开心,是不是太没心没肺了?” “照杰少总的话来说,天天以泪洗面就是有心有肺了?也对,像杰少总这样常年带着假笑脸的男人是不会理解我们的心情。”有了顾毅君在身边,戚晓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面对他的讽刺,毫不示弱的还击了回去。 顾毅君握着她的手,他知道戚晓不是柔弱的菟丝花,用不着时时刻刻躲在他的背后安然度日,相反她喜欢挑战,而在这种时候,他只要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就可以了。 “但愿你们能永远这么恩爱。”杰钰看似纨绔的笑容和眼角的轻佻不曾收敛,却别有几分风流氤氲其中,他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莫名其妙的来了一个让戚晓心惊肉跳的话来。 她忍不住的攥紧了顾毅君的手,身子往他怀里偎去。 杰钰是个危险的男人,她从不怀疑这一点,他这句话很明显是在针对她和顾毅君,说不定他正在酝酿一个可怕的阴谋。 “我当然相信我会和晓儿永远恩爱下去,就像我笃定你会一直成为我的手下败将!”顾毅君揽紧了她,霸道的宣誓着自己的主权,他云淡风轻的给予回击,不怒不惊,但这种稀松平常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定的语气却刺激到了杰钰。 他以前吃了顾毅君一个大亏,一直引以为耻,把对方视为最大的对手和敌人,但他的对手却好似浑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这让杰钰感觉受到了侮辱。 “拭目以待!”杰钰就算心里暴怒,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风流的笑意,下一次,他不会在失败,不但会找回之前的场子,还会狠狠的打击到顾毅君。 顾毅君却对他类似宣战一般的誓言视若无睹,他只是垂下头,抬手把戚晓垂落在耳畔的一丝乱发拢到耳后,柔声开口,“回家吧。” 戚晓点点头,对坐在对面看好戏看的目不转睛的欧阳夫妇摆了摆手,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杰钰脸上的笑容一滞,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无处使的郁闷萦绕在他心头,但转眼他就舒展了笑容,一派风流贵公子的模样。 “看到没,这就是顾大总裁的战斗力!你行吗?”凌薇捏了一把欧阳腰间的软肉,感慨着道。 “我也可以的。”躺着也中枪的欧阳委屈的道。 凌薇回以一个鄙视的眼神,世界上只有一个顾毅君,无可代替!虽然她平时总是和他对着干,却也不能否认对方的卓绝能力。 黑色的迈巴赫里,戚晓不善的盯着顾毅君棱角分明的侧脸,语气凶狠,“说!你是不是在市场部安插了眼线?” “你猜?”顾毅君十分好心情的不但反问,她气鼓鼓的样子更像张牙舞爪的小猫了,可爱又野蛮,吸引的他根本移不开视线。 而这样的戚晓不同于她在外人面前所展示的或冷静或智慧或机智的那一面,她的娇俏可人,妩媚动人,都只会在他面前呈现。 只有他能看到! “不猜!”戚晓轻哼着别过头,她对顾BOSS通天彻地的本领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她很讨厌被人监视的感觉,但也能理解他对她的保护,只要他不太过分,她想她会接受。 毕竟,他们是夫妻,是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两个人,要学会宽容互相理解。 “你昨晚点了火却睡着了,女人,你该怎么补偿我?”顾毅君突然凑过去,带着魅惑笑意的声音混合着致命的吸引力撩拨着她敏感的耳垂。 戚晓的脸顿时红了,如覆盖了一层浅浅的胭脂色,有种惊心动魄的美,顾毅君清浅的呼吸蓦然加重,素来引以为傲的强大自制力在这一刻顿时土崩瓦解,他咬了咬牙,压下蓄势待发的冲动,声音沙哑到了极致,“女人,别逼我再车里要了你!” 戚晓愤愤的瞪了他一眼,什么嘛,明明是他先说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现在到恶人先告状起来了,果然顾BOSS就是不讲理! 不能再继续这个刺激心脏的话题,顾毅君亲了亲她的额头,“爷爷刚刚找我了,说想让你和于婕母女私了。” 戚晓心里一沉,脸上的红晕退去,淡淡的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因为于婕是戚家的媳妇,戚染也是戚家的女儿,谋杀自己的亲爷爷这项罪名会破坏戚家的名声!”顾毅君面色肃然,叹息着道,“爷爷也是个重情的人,他说他在这个世上的日子不多了,不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戚家败落。”顿了顿,他继续说着,“他还说,如果你要对那对母女下手,可以等他…” 顾毅君的话只说到一半,戚晓却听明白了,如果她一直追究下去,于婕和戚染也许会恶有恶报,但儿媳妇竟然谋杀公公,多少人会浮想联翩?擅自揣测戚家? 还有,于婕如果坐牢,别人谈论起她,冠上的也只会是戚家的名头,伤害的也是戚家的声明,爷爷绝不希望看到戚家被所有人议论,也不愿戚家有过一个坐过牢的儿媳妇。 最起码,他不要在他活着的时候看到这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既然是爷爷的意思,我遵从就是。”戚晓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如此放过那一对狼心狗肺的母女她当然不甘心,但爷爷年纪大了,她不愿违背他的心愿。 “不必觉得可惜,于婕和戚染现在一无所有,存款也给她们败光了,也许她们今后的日子会比坐牢还要凄惨百倍。”顾毅君吻了吻她的唇角,轻言细语的道。 他的戚晓有一颗善良纯良的心,如此美好,如果可以,他想护她于羽翼之下,让她无忧无虑的生活,但米虫并却不是她盼望的。 主要她要,只要他有。 “我只是担心她们会不知感恩,继续给爷爷造成困扰,你也知道爷爷的身体状况,受不起刺激的。”这也正是戚晓不愿意放过她们的原因,凡事有一就有二,于婕母女为了利益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老爷子风雨里闯荡那么多年,你以为他是泥人捏的?”在商界里混迹的时间也不算短了,顾毅君很清楚戚老爷子的本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戚晓沉沉的吐出八个字,随即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先回去吃饭,我顺便给爷爷做点吃的,免得医院里的东西他吃不习惯。” “有我的份吗?”顾毅君发动车子,故作矜持的询问,但眼尾的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 “不是你应该给我做吗?”戚晓似笑非笑的问。 “好,不过我们要一人做一份!” 两个人回家填饱了各自的五脏庙后就来到了医院,还没走到老爷子的病房戚晓就听到一阵嘈杂声,女人尖利的嗓音几乎快要掀破了天花板! 戚晓面色一变,医生说过了必须要让爷爷静养,怎么会有人大吵大闹?她抿了抿嘴,加快步伐赶了过去,刚进入病房,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正站在病床前大声的对老爷子说着什么。 “戚老爷子!我不求什么名分,但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戚明的,他死了我也没处说理去,但戚家还在,你总得负责吧?” 孩子?戚明的?戚晓的眼神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她以为戚明在见识到了于婕的真面目后会有所收敛,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又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还有了个孩子。 何其可笑,这一幕就恰似当年母亲死后于婕带着戚染堂而皇之地登门入室的情节,如果于婕现在在哪里,真不知道她该是什么感想。 老爷子面色复杂的躺在床头,声音不怒自威,“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怀的是他的孩子?” “我就戚明一个男人,还会有错吗?”女人理直气壮的道,但眸光难掩一丝丝心虚,“我不管!这是你戚家的孩子,理所当然的要分一笔遗产!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请问,你凭什么要分遗产!”戚晓冷笑着走过来,替病床上的老爷子掖了掖背角,才转头看向这个女人,眉清目秀,面容端庄温婉,但一双眼睛却透过算计的味道,生生破坏了这份柔婉。 戚晓瞳孔微缩,这女人长得和她死去多年的母亲有五分相似! 老爷子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戚晓,似乎在说,你也看出来了吧?这也是在顾毅君的人把她拦住时他却肯放她进来的缘故! “你就是戚家的大小姐戚晓吧,戚明经常和我提起你。”女人摸了摸还很平坦的肚子,得意洋洋的炫耀道,“医生说我怀的有可能是个男孩子,刚好戚家没有男丁继承香火!戚明要是泉下有知定会十分开心的。” “不到一个月就知道是男孩了?哪家医院这么高科技?”戚晓怎么会看不出她眼里的贪婪,想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做傀儡来得到戚家?好大的胃口,也不担心自己吃不吃的下。 “是一位老中医替我把脉把出来的!不会有错的!”女人振振有词的道,“听说戚小姐准备接管明月集团?一个女孩子相夫教子才是重要的,家业还是男人顶上才对,你觉得呢?” 戚晓眼眸眯起,除了公司的内部人员以及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外,等闲人是不知道她要接管明月集团的,这女人的穿着很普通,手腕上的玉镯子也是一般的低等翡翠,可想而知她并不是什么上流人士的千金。 “你是从哪里得知我要接管明月集团的?” “昨天的新闻里啊!”女人目光微闪。 “你在说谎,昨天的新闻暂时被压下来了,根本就没有播出!”戚晓牢牢的锁定着她的双眼,有一种迫人的气势,女人慌乱的闪了闪眼神,下意识的退了几步,“我当时正好路过明月集团,所以听到了记者的提问!” “这位来历不明的女士,麻烦你下次想骗人的时候事先编造好理由!否则根本不能让人相信!”爷爷在这里,戚晓不愿意和她做无谓的争执,直接下了逐客令,“现在请你出去,若你执意认为你腹中胎儿是我父亲的孩子,那请等他瓜熟蒂落的时候再来医院做亲子鉴定!是真是假,到时候自然一目了然!” 她相信这个女人和戚明有过一段露水姻缘,因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戚明临死前说过他是喜欢母亲的,不排除他在对于婕产生厌倦后找到一个和母亲相似的女人来慰藉。 但谁又能保证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戚明的骨血呢? “你凭什么赶我走!我是戚明的女人,肚子里是他的孩子,从明天起,我要住进戚家!”女人仗着和戚明确实有过夫妻之事有恃无恐,“亲子鉴定是吧,做就做,但还有九个月,你们必须要好好照顾我,直到我生下孩子!” 闻言,戚晓不怒反笑,这么大言不惭的话是要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来的?刚想开口,在门口站了许久的顾毅君却走了过来,把手机放在她眼下,亮起的屏幕呈现出的资料让她瞬间睁大了眼眸。 她对顾大BOSS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短短两三分钟,他不但扒出了这女人的生平资料,还把她和戚明在一起时也与另外两个男人厮混的事迹都事无巨细的查了出来。 这份资料简直是一份春宫戏加上火辣香艳刺激小文章啊。 女人看着戚晓唇角缓缓勾起的一抹诡异弧度,心头顿时划过一抹不好的预感,紧张的按着自己的肚子,眼神警惕。 “赵雪?”戚晓扬起长长的眼睫毛,看向瞬间花容失色的女人,“王海天,李振硕,这两个男人的名字想必你不会陌生吧?你确定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叫赵雪的女人清秀柔美的俏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无比,她哆嗦着两片红唇,连话都说不出来,大脑空白一片! 完了!她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 ------题外话------ 这一章是内容满满的一章哦,包含的东西很丰富!慕儿通宵赶出来的这章,希望宝贝儿能满意,么么哒!   ☆、第九十一章不作死不会死! “我承认在我和戚明在一起的时候也有与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但我推断过日子,这个孩子一定是戚明的!”被逼到绝路,赵雪不算机灵的思维反而加速的转动着,灵光一闪的结果是让她明白她只有咬牙说这个孩子是戚明的,才会有一线成功的可能性。 毕竟,孩子才一个月,他的亲生父亲是谁没有人知道,只要她能成功进驻戚家,九个月的时间足够她完成那个人交代的计划。 “那就请你等孩子生下来再来医院做亲子鉴定!”戚晓冷冷的看着这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女人,资料上显示她不过是个平凡的女孩儿,因为长得和母亲有几分相似偶然被戚明碰见,两个人便发展了一段露水姻缘,但她是个很现实的人,周旋在不同男人的身边,用身体换取金钱,她一没背景,二不能确定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那么她到底有什么胆量敢直接找上门来要求继承遗产? 还想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得到戚家?胆大包天这四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贪心不足了,若她背后没有幕后主使,戚晓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这是你们戚家的孩子,难道你们不应该管吗?我一个未婚女人,挺着个大肚子不能生活,怎么养活这个孩子?”赵雪气呼呼的道。 戚晓面色从容,眉心却微微蹙起,这个问题不好解决,赵雪和戚明上床过是事实,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她肚子里孩子也有一定几率是戚明的! “爷爷,您怎么看?”她是个外嫁女,不好插手戚家内部的事情,何况这个女人怀的也许真的是老爷子的孙子或者孙女。 老爷子一直躺在床上注意着戚晓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可能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如今的戚晓在历经种种磨难后,已经拥有了上位者的凌厉和指点江山的气势。 看到她的改变,老爷子欣慰不已,明月交给她不但不会垮,反而会在她的领导下如日中天,更上一层楼,他也能彻底的安心了。 而且顾毅君默默支持她的态度他也尽皆收入眼中,顾毅君是与生俱来的君王,有他在晓儿身边,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丫头,戚家早晚是要交给你的,你看着办就好,我老了,已经没有精力理会这些跳梁小丑了。”老爷子扫了一眼耀武扬威的赵雪,晓儿虽然一直在成长,但她也需要磨刀石,这个莫名其妙跳出来的赵雪就很不错。 跳梁小丑?赵雪面色一变,是说她? 戚晓点点头,明白了爷爷的意思,目光转向不安的赵雪,“你想要戚家负责?可以!我会专门给你准备一栋清雅幽静的房子,也会派专人全天二十四小时的伺候你,私人医生也会好好照顾你的孩子,保证你的安全!不知这样你满意了吗?” 闻言,赵雪倏然睁大眼睛,面色煞白一片,二十四小时伺候是代表着她每时每刻都被人坚实着,而私人医生的存在则不会给她动手脚的机会,清雅幽静的房子说明她不会住在戚家的别墅! 短短的几句话透露出的信息让赵雪得意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如果不能入住到戚家,那她这一趟出行根本没有半点意义! 不仅那个人的交代完不成,她还变相的得罪了这位戚家大小姐!以后她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戚晓果然不可小觑! “进来,把赵小姐带出去!”既然老婆大人下了命令,顾毅君自然会毫无异议的执行,他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话,话音落地,门外赫然闯进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不由分说的押着赵雪的双臂,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带了出去! “明天是戚明的葬礼,我好歹也是他的女人,去见他最后一面告个别戚小姐应该不会阻止吧?”临被押走前,赵雪犹自不死心的嚷嚷道。 戚晓眯了眯眼,刚想说什么,老爷子突然开口,“好!” 赵雪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也不再挣扎,顺从着离开。 “爷爷…”戚晓并不赞同老爷子这个决定,这个女人居心叵测,谁知道明天会弄出什么幺蛾子,而且戚明的葬礼,于婕和戚染两母女是必须要出席的,虽然她很想看看于婕和赵雪相见会激荡出什么样刺激的火花,不管怎么样,戚明是她的父亲这一点不会改变,她不希望在庄严而肃穆的葬礼上会发生一场闹剧或者笑话。 “听我的,丫头,爷爷不会害你。”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精光闪闪的目光闪过一丝复杂,人老了心就会变软,期望看到家庭和睦,和谐美满的场景,他所剩的日子不多了,在余生中,他愿意最后给于婕母女一个机会,只要她们能抓住,相信晓儿也不会对她们赶尽杀绝。 就看她们懂不懂得珍惜。 戚晓点点头,坐在病床前小心翼翼的取出保温盒里熬的浓稠的小米粥,一勺一勺的亲自喂给老爷子,老爷子笑眯了眼,似十分享受的慢慢吞咽着。 “丫头,你会不会怪我让你把于婕和戚染放出来?”看着拿手帕细心给自己擦拭着嘴角的戚晓,老爷子面色温和的询问着、 “爷爷,我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不会怪您。”戚晓摇摇头,表示不会在意,于婕和戚晓可以因为任何一项罪名坐牢,但独独伤害自家长辈的罪责不行。 以后若是这两人依旧死性不改,她有的是法子对付她们,不必急于一时,但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爷爷晚节不保。 “哪天找个时间我把股份转移到你的名下吧。”老爷子听了她的话顿时老怀安慰,他没有疼错人,丫头是个明事理顾大局的好孩子。 “太早了吧?等我在公司站稳了脚也不迟。”戚晓对老爷子急迫的态度感到有些不对劲,她本就是个五感敏锐的人,她才进公司没几天,局面也没有打开,爷爷之前的意思也是让她稳扎稳打,在集团有一定的人脉和威信后在彻底的掌控明月。 那他现在为什么会突然变了态度? “我只是以防万一,我们做的隐秘点,没有人会知道,你依然可以从市场部开始一步一步的往上爬。”老爷子拉着她的手不放,眷念的注视着她的脸庞,语气一如既往的和蔼。 “什么万一,没有万一!”戚晓心里的不对劲越来越浓郁,情绪也不知怎的变得有些暴躁起来,“爷爷,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怎么会呢。”老爷子笑着摇头,见她眼神隐隐透着怀疑和思索,不由心下一叹,目光落在一旁静默不语的顾毅君身上,意味不明的开口,“不信你去问问你男人,他手眼通天,如果我隐瞒了你什么他一准儿知道!” “顾毅君?”戚晓还真的去问了,她心头萦绕的不安如此的强烈,她需要他的答案来消除这份莫名其妙的忐忑和惊惶。 顾毅君抬眸看向老爷子,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一个是年纪轻轻的商界精英,一个是混迹商场一生的老标杆,彼此眼神微微一交流,瞬间就看出了对方心里的想法。 一时间,顾毅君心坎蔓延着翻江倒海的情绪,面色却由始至终淡定如初,不曾有半点波动,沉默了两三秒,他轻轻点头,“爷爷没有瞒你什么!” 戚晓悬在高处的心放下了许多,他答应了自己不会在骗她的,她也相信顾毅君的手段,他都说爷爷没有隐瞒,那就一定是真的。 夫妻间的信任是互相的,她选择无条件的相信她的男人。 “你看吧?我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会骗人呢。”老爷子暗暗松了口气,眸光最深处掠过一丝歉意,稍纵即逝,“天都黑了,快回去吧,于婕的事我会处理好的,明天的葬礼也已经准备好了,记得准时参加。” “嗯,到时候我和顾毅君一起来接您。”戚晓点点头,交代了一下女护工和刘嫂好好的照顾爷爷就离开了医院。 等戚晓和顾毅君走了好几分钟,双眼红红的刘嫂才从洗手间回到了病房,她伺候了老爷子多年,感情早就超乎了主仆,更像亲人。 “明天不要让丫头看出什么,她现在敏感的很,心思也细腻。”老爷子看着不停抹眼泪的刘嫂,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又还没死,你哭什么?” 刘嫂哽咽着摇摇头,“医生说发现的早积极康复是能够治疗好的,老爷一定要配合治疗啊。” “说这些有什么用呢,都是命!”老爷子摆摆手,不在意的笑道,“看到丫头渐渐走向成熟,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戚晓坐在副驾驶的作为上,有些心神不宁,顾毅君专注的开着车,也难得在两人相处时显得沉默,车里漂浮着让人不安的味道,这种味道让她更加坐立难安。 “你的那个私人医生医术好吗?”戚晓突然不明不白的问道。 “还不错。”顾毅君也意识到他的异样了,他的小女人是这样的敏感,他只能故意装出吃醋的样子转移她的注意力,“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我的面前不许提别的男人的名字?” 他酸溜溜的口吻让戚晓哑然失笑,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捏一下他俊美的侧脸,不怕死的挑衅,“赵天泽,赵天泽,名字真好听呢…唔…” 煽风点火的话说到一半,猛地她喋喋不休的红唇被一双清冷混合着淡淡烟草味的薄唇堵住,剩下的话语硬生生的被吞回了肚子里,她眼尾的余光瞥见前方川流不息的车流,顿时大惊的去推开他。 “你还在开车!别乱来!” “你敢乱说我就敢乱来!”顾毅君柔柔的吮吸了片刻她香软的红唇,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意犹未尽的开口,带着一抹笑意的警告,“还敢不敢了?” 戚晓吐了吐舌头,脸红红的举手投降,“不敢了不敢了,暴君饶了我吧!” 嘴里说不敢,却犹在挑衅,顾毅君无奈的瞪了她一眼,眼神温柔毫无威慑力,惹的戚晓更加变本加厉,嘀嘀咕咕的调侃他,“暴君好可怕,暴君好吓人…” 压抑的气息在两人缱绻的情意下逐渐消弭无踪,戚晓也暂时将心里的不安抛到了脑后,回到有一段日子没回的两人的爱巢,她一头扎进了书房里,顾毅君无奈跟上,娶了个工作狂妻子,他除了支持又能如何? 又是前半晚的奋斗,困得不行的戚晓再一次被顾毅君强硬的拖去睡觉,她才作罢。 翌日,因为是戚明入殓的日子,戚晓没有去公司,给她的顶头上司营销部经理打了个电话说明原因,对方表示很理解,顺便还安慰了她一通。 顾毅君载着她来到了医院,接了老爷子一起,看着老爷子拄着拐颤颤巍巍的样子,戚晓好几次想开口劝他不要去了,但话到嘴边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戚明到底是爷爷的亲儿子,爷爷对他其实是有歉意的,他不可能不去参加戚明的葬礼。 一行三人到了戚晓亲自为戚明选定的风水大墓前,按照老爷子的要求,这个葬礼很简单,一些无关紧要的人都没有邀请,除了戚家人以及昨天老爷子决定的赵雪并没有其他人来。 但是在墓地前,戚晓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男人,她看了一眼顾毅君,很奇怪顾景涛会出现在这里。 顾毅君薄唇微抿,没有说话,清冷的目光望着穿着一身黑色正式西装的顾景涛,后者有些局促的走过来,对戚晓点点头。 “大嫂,我只是来凭吊一下。”他顿了顿,估计是怕戚晓不欢迎,又补了一句话,“也是爷爷的意思。” “谢谢。”不管怎么样,对方都是顾毅君名义上的弟弟,他又奉了顾老爷子的命令,且他没有恶意,戚晓自然不会说出什么令对方难堪的话来。 只是他的那句‘大嫂’还是在她心里泛起了涟漪,在她的印象中,顾景涛这个总是找她和顾毅君麻烦的孩子,似乎是第一次用这种恭敬又饱含着不自然的语气叫她大嫂。 顾景涛怯怯的看了一眼顾毅君,像个怕被责怪的孩子,戚晓漂亮的眼眸里滑过一丝狐疑,这两人不对啊,关系什么时候改善了这么多? 顾毅君习惯性的绷着一张俊美如天神的脸孔,眼神没有半点起伏,目光从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身上移开,淡然的望向远处。 最近他虽然没有回军区大院,却也掌握了那里所有的动向,祝春芳已经翻不起什么浪花了,他那偏心的父亲对她冷淡至极,连带着也冷落了顾景涛,但顾景涛却没有流露出一丝不满,老老实实的窝在大院里,每天除了准时去集团上班就是回家。 就连在集团里,他一改以前散漫懒惰的性子,兢兢业业的开始工作,不曾懈怠,部门同事也有最初的惊讶到对他逐渐改观,相处起来少了一丝戒备,多了一丝融洽。 顾毅君不觉得是因为他上次的随手之举让顾景涛从此改过自新,是真心还是假意,时间会证明一切! 顾景涛垂下眼帘,掩住了眸内一闪而过的落寞之色,他知道大哥很难相信自己,但他会证明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愚蠢的顾景涛。 一个人变好或者变坏其实都很简单,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善恶本就在一念之间。 顾景涛的人生是灰色的,顾毅君太优秀,他从小生活在大哥高大威武的背影下,周围人经常拿他和大哥对比,使得他的心渐渐扭曲,而祝春芳对他的视而不见和不理不睬更是让他的心处于黑暗。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在他绝望之际,是大哥的一个动作给他冰冷的心投进了一束温暖的阳光,等出院后,爷爷找他深切的恳谈了一次,他才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恍然之感。 没有谁是生下来就是战无不胜的,顾毅君如今的风光和成功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他不能理解,但是他一旦换位思考,他想,若他是大哥,也许很早他就一蹶不振了,又或许他根本连一条命都保不住。 戚晓站在墓前,黯然的目光落在墓碑上戚明的照片上,往事的片段不断的闪现在她脑海里,照片上的戚明眼神温和慈爱,嘴角似乎还挂着愧疚的笑容,仿佛在对她说,对不起。 她眼眶一酸,有某种液体好像要夺眶而出,她连忙抬起了头,把泪珠逼了回去,顾毅君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温柔的揽住了她有些摇摇欲坠的娇小身子,给她无声的安慰和支持。 别哭,我一直在,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他坚信戚晓能听到他的心声。 老爷子颤颤巍巍的走到墓碑前,枯瘦的手抚上照片上他的眉眼,浑浊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雷厉风行驰骋商界多年的老爷子几乎泣不成声。 悲伤的气氛笼罩了每个人,就连顾景涛都觉得心里难受,看到戚晓单薄的身子被大哥拥在怀里,他咬了咬牙,压下那抹不该出现的怜惜,默默的别开了眼。 “哟,没等我们母女来就先哭上了啊?做戏没有观众欣赏有意思吗?”一道尖锐的女声乍然闯了进来,打破了哀伤悲切的氛围。 该来的果然还是躲不掉么! 戚晓目光平静的转头看向姗姗来迟的于婕母女,在这样的日子里,两个人却打扮的花枝招展,脸上浓妆艳抹,不像来参加一个葬礼,倒像是赴宴去的装扮。 老爷子在刘嫂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看着那一对光彩照人的母女,老眼涌现出浓浓的失望,他甚至不用去想,也知道他的最后一个机会她们没有珍惜。 “爸,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吵架的,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和戚晓私了的,要不然你最宝贝的孙女儿早就坐牢去了,名声也会一塌糊涂,我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难道你不应该补偿我点什么吗?”于婕看都不看那用汉白玉打造的墓碑,直接走到老爷子面前,提出她的要求。 闻言,戚晓怒极反笑,她见过许多厚脸皮的人,就比如昨天出现的那个赵雪,但于婕现在的这番话刷新她的认知观,若不是不愿违背爷爷的意愿,她此时此刻根本就机会站在这里叫嚣! “今天是父亲的葬礼,希望你们两个不要得寸进尺!”今天这个场合,她不愿意和两条疯狗一般见识。 “这话就好笑了,我得寸进尺什么?我只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于婕冷笑一声,怨恨的目光似一把锋利的刀刺向戚晓,话语极尽恶毒,“戚晓,害的老爷子受伤住院的人是你!你这个白眼狼贱人!不识好歹又狼心狗肺,明月集团交给你早晚会败在你手上!” “颠倒黑白有意思吗?”戚晓面色依旧从容镇定,冷冷的回击,“以为你把证据毁掉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于婕!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是天道!” “众目睽睽之下,你亲手推了老爷子,你抵赖不掉。”她自信稳稳的眼神让于婕心慌意乱,但想起那个窃视器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她又有恃无恐的叫道,“有本事你再诬陷我,把我送进警察局啊!” “懒得跟你吵!”葬礼上,和她争吵,就是一场笑话,虽然戚晓对戚明并没有多大的感情,但也想九泉之下的他看到这一幕。 “心虚了吧?别以为仗着老爷子疼爱你不追究你的责任你就能高枕无忧了!当时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戚晓!你伪善的真面目就要被拆穿了!”她的息事宁人更助长了于婕的气焰,立即不依不饶的咒骂着。 从出现就一直紧盯着顾毅君不放的戚染含情脉脉的凝视着他俊美宛若雕刻的面容,心情兴奋的想,顾学长!戚晓就是这样一个贱人,快抛弃她吧!等你和他离婚我愿意嫁给你! 戚晓皱了皱眉,对于婕不下黄泉不死心的脾性极为的厌烦,刚想开口,顾毅君冷冽彻骨的声音突然淡淡的响彻在这一片天地中,“窃视器虽然消失了,但它之前录下的影像已经传达了到我的电脑里,两位想先一睹为快么?!” 他的话犹如一道惊雷,瞬间把面带得意之色的于婕和戚染劈的动弹不得,两个人面色一白到底,身形似一片秋风里的落叶,瑟瑟发抖。 戚晓赞赏的看了她男人一眼,顾BOSS这是属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人物啊,要么按兵不动,一旦动了就是必杀技,不会给对手一点喘息的可能性。 其实就算他那里没有那份影像资料,她自己也是有准备的,这是她的习惯,永远给自己留条后退,免得连东山再起的时机都没有。 “你…”于婕哆嗦着两片没有半点血色的嘴唇,身体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她突然意识到,只要戚晓身边有顾毅君,那前者就永远也不会一败涂地! 除非…顾毅君不要她了,自己才有可能打败戚晓。 “学长…”戚染一双眼睛里含着两汪眼泪,楚楚可怜的姿态希望能换取到顾毅君的怜惜。 两人表露无疑的丑态让顾景涛嫌弃的转开了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戚晓,今天的她一身素白长裙,显得优雅又庄重,发鬓间还别了一朵别出心裁的白色花朵的发簪,让人一眼就知道她在守孝却又不会觉得丧气。 从一些小细节就可以发现一个人的性格,不得不说,戚晓是个通透的人,世间上所有美好的词语堆砌在她身上都不显得突兀,只会理所当然。 顾景涛不知不觉间看出了神,倏地感觉一道冰冷暗含着警告的眸光若有若无的扫过他,他心里一凛,忙垂下头,不敢再乱看。 “今天是父亲的葬礼,我不想和你们起争执,不需要你们假惺惺的流眼泪,只要安分一点站着就行!”戚晓对这对母女早就丧失了耐心,她注意到爷爷失望的脸色,不想在今天让他老人家伤心。 有把柄在顾毅君手上,只要他一句话,于婕和戚染马上就会重新回到警察局,正是因为这一点,两个人心里再不甘,也只得愤愤不平的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触怒戚晓。 可今天注定是个不能平静的日子。 赵雪故意扶着腰赶来,看到于婕后,她双眼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袅袅婷婷的走过去,娇滴滴的开口,“姐姐你好,我叫赵雪。” “你叫谁姐姐?”脸色不好看的于婕语气很冲的问道,她第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女人的来者不善。 “你就是我的姐姐啊,因为我也是戚明的女人呢。”赵雪一笑,笑的花枝乱颤,捂着嘴含羞带怯的道,“要不然我怎么会来参加戚明的葬礼呢?” “我管你是不是他的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是找上门来是想求个名分的那我还是建议你给他殉情吧,说不定到了那里他会娶你为妻呢。”于婕对戚明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前段时间他天天夜不归宿,那时候她就隐约猜到他肯定有人了。 如今他本人都死了,计较这些她能得到什么好处?为了一个死人吵架,她于婕才不会这么蠢呢。 “赵小姐,请你注意一下场合,死者为大!”戚晓有些头疼,她真的很不能理解爷爷为什么让这两个女人碰面,想都不用想,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一见面就会发生世界大战。 如果不是今天,也就算了,她就当免费欣赏一场好戏,可在戚明入土为安的日子里,上演这么一场可笑的闹剧,未免太让人心寒。 若是戚明能看到这一切,怕是会死不瞑目。 “戚小姐,我只是跟姐姐打个招呼罢了,并没有什么恶意的。”赵涵装作没有听懂她话中的警告之意,依旧笑的乐不可支,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毕竟我肚子里怀的是戚家唯一的长孙,我怎么会和姐姐作对呢?万一她生气不小心推了我一把,我的长期饭票可就没有了呀。”她突然顿住了,一脸大惊小怪的神色,装模作样的捂住嘴,惊呼道,“哎呀,我是不是不应该说出来的呀?” 怀孕了?其他的话于婕都没有听进去,耳畔一直回荡着这三个字,一瞬间,心头掠过无数个念头,不管她怀的是男是女,但只要是戚家的血脉,自然有资格瓜分戚家的家产! 万一运气好是个儿子?说不定老爷子会改变主意,把偌大的公司和财产都交给他来继承,毕竟戚晓是外嫁女,孙子才是戚家的根! 不!自己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人把孩子生下来!否则到时候戚家还会有她的容身之处吗?! 她该怎么办?对!只要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那她的担忧自然也就没有了,但这里这么多人,如果她推了赵雪,那自己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唯一的办法是借刀杀人! 既能除掉这个刚萌芽的祸害,又嫁祸给别人,一石两鸟,而她自己则不用负任何责任! 人在绝境下会爆发巨大的潜力,脑子不灵光的于婕难得想通了事情的关键,至于嫁祸的对象她第一个想选的就是戚晓! 因为在场的人中她最恨的人就是戚晓! 但是一想到她身上可能安放了窃听器之类的东西,于婕蠢蠢欲动的心思又沉了下去,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儿她可不要再经历一遍了! 不过一两秒钟,她想了很多,最后还是决定自己自己上,她佯装着被吓到了的样子,一边扶住额头一边虚弱的呢喃,“我头好晕…” 说着,她的身体就重重的倒了下去!不偏不倚的正朝赵雪的方向倒下! 戚晓自然看出了她的险恶用心,她从小在于婕的手下讨生活,又怎么会不了解她的性格,在赵雪说出那番话时,她就已经意识到于婕肯定会有所行动。 但她却没有想到于婕会亲自动手,以至于也做好了防备的准备却没有收到意料之中的效果!她想冲过去却隔了一段距离,已是来不及! 让人惊讶的是,赵雪嘴角扬起一抹怪异的笑意,竟像是完全看不懂于婕动作似得,不但不躲开,反而关切的扶了上去,“姐姐,你没事儿吧…啊!” 说还没说完,于婕的头重重的撞到了她的肚子上,赵雪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痛好痛!”赵雪双手捂住小腹,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痛苦的把身体蜷缩成一团,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裤子,裤裆地步逐渐晕染开一朵艳红的血花。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赵雪刚倒地不起,突然不远处的草丛里又冒出几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咔咔咔的拍照声还有闪亮的镁光灯都间接的证明了这些记者是早就埋伏好的。 刚才那些画面说不定也都被他们拍去了! 如果这些还不足以让戚晓明白的话,那紧接着急救车飞快的行驶过来,几名医护人员问都不问的就将赵雪抬到了救护车里,她就完全猜到了策划今日这一切的是爷爷! 她惊骇的目光看向面色淡然的老爷子,但老爷子却始终目光冷淡的凝望着墓碑上的戚明照片,满是皱纹的脸上流露出一股似悲似怜悯的色彩来。 她一怔,只觉得心里很复杂,有些东西想不通,有些东西却呼之欲出,满嘴的苦涩味道,戚晓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耳畔却响起顾毅君温柔的声音,“不要多想,相信爷爷。” 顾毅君并不知道老爷子的打算,他也没有去查,但事情发展到现在,聪明如他,已然推测出了全部的来龙去脉。 这批来的记者并不像一般的狗仔队连珠炮的发问,她们默默的拍完了照片,然后不约而同的消失离开,就仿佛她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眼便知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于婕目瞪口呆,一副如遭雷击的表情,凭她的智商压根推算不出来始末,而戚染从她撞倒赵雪到救护车鸣笛远去她都一直没有回过神来,大脑空白一片。 “两位女士,又见面了。”前两天才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警察叔叔再一次华丽丽登场,不由分说的把手铐戴在于婕手腕上,“你涉嫌谋杀,请跟我走一趟吧。” “这位警官,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意外出现!”顾毅君是天然的发光体,不管在何时何地,他都如君王般的惹人注目,高大料峭的身躯造成迫人的压力,冷冽森寒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警告的意味显而易见! 而他刻意在‘意外’两个字上咬重了音色,提醒着这两名警官上次的过失! “顾总裁,请放心!”资历较深的警察苦笑了下,局长已经被革职查办了,是谁动的手脚,一目了然,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顾毅君本来就是一条翱翔天际的金龙。 “你们抓我干什么!”冰冷的手铐拉回了于婕的神智,她状若疯狂的撕扯着,想要挣脱手铐的束缚,可她越挣扎,换来的是手腕上深深陷进去的红印子。 “证据确凿!”警察摇摇头,怜悯的看了一眼形容疯婆子的于婕,把她往警车停靠的方向拉了过去。 “妈!”戚染也回过了神,一把抱住她的腰,惊叫道,她对于婕也没有太多的母女情深,但她知道一点,没有母亲的保驾护航以及她和那个人的联系,自己会沦落到什么样的下场? “小染!救救妈!”于婕汹涌的眼泪哭花了妆容,她本就不年轻的脸上一片狼藉,华丽的发髻也散成鸡窝,高跟鞋也崴掉了一只,光着脚被两名警察拖着踉踉跄跄的走着! “妈…妈…”六神无主的戚染只是无助的哭泣着,两个人似世界上最情深的母女,抱头大哭,可怜的样子看的那两名警察都于心不忍了。 戚晓心里却没有半点怜悯,她给过她们太多机会,甚至今天来之前她还想过,如果这两人今后能安分守己的话,她不介意锦衣玉食的养着她们,可她们却太不知足。 不作死不会死,说的就是这对母女吧。 顾毅君能体会到她此时的感想,紧了紧她的手,面无表情的脸庞只有在对向她的时候才会露出柔和的笑容,感受到他手掌的温暖,戚晓说不上来的心情也好受了许多,偏头冲他一笑,眼眸里的碎冰渐渐融化。 “戚晓,一定是你!是你这个贱人故意布局来陷害我们的!那个女人怀的根本不是戚明的孩子,是你找来的棋子,诱我上当!戚晓!你好狠的心啊!贱人,贱人!”于婕眼神狠毒的盯着不远处依偎在顾毅君怀里的女人,对她破口大骂。 她一身白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段,穿戴的每一件物品都是顶端的设计,高贵又优雅的姿态和于婕狼狈不堪的样子相比,更加衬的戚晓如风中的百合,亭亭玉立,一颦一笑皆是风姿,而她却如被踩在泥泞里的狗尾巴草!被人人践踏! 一个天,一个地,以前看她脸色过日子的戚晓如今光彩照人,她身边还有个高高在上的顾毅君,她越幸福圆满就越彰显出于婕的落魄和凋零,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此大的落差,她无法接受! ------题外话------ 这一章写的心情很紧绷,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小算计,有的宝贝儿没有推测出来的明天慕儿会给你们解答哦!   ☆、第九十二章于婕下场,出事了? 不管于婕如何不甘心怎么用力挣扎,她最后仍是被拖上了警车,哀嚎声咒骂声隔了老远依旧清晰的传了过来。 既然今日这一切是老爷子策划的,那于婕自然再没有逃脱的可能性,其实,害的一个未出生的孩子流产,不算多大的罪名,甚至如果戚家施压,她绝对可以安然无恙。 但老爷子不准她安好,她就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至于代价会多大,戚晓不关心也不想去管,就像顾毅君说的,她只要相信爷爷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戚染瘫软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疾驰远去的警车,眼泪似两条断了线的珠子,在面颊留下斑驳的印记,戴着的名贵假睫毛被泪花冲掉了一只,贴在眼睑上,显得怪异又狼狈,像个活生生的小丑。 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紧成拳,右手的掌心里死死攥着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了那个人的号码,这是她和于婕抱头痛哭时对方悄悄塞过来的。 过了好久,她艰难的站了起来,身体不断的颤抖着,可憎的面目好像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她慢慢的转头,看向淡然自若的戚晓,目光喷射出滔天的恨意,咬着牙,从喉咙深处缓缓吐出一句话,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戚晓,你会不得好死的!” 戚晓无所谓的扬了扬嘴角,她们两母女落到这个境地却犹不知是谁动的手,愚蠢成这样落到如此处境也是咎由自取,她不习惯解释,也不想说她原本的想法,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种人,你对她好她怨恨你,你对她不好她依旧满心仇恨。 戚染和于婕就是这类人,既然说不通,又何必浪费唇舌。 “顾学长,娶了戚晓这般心狠手辣的女人你一定会后悔的。”戚染狠戾的目光在转向面无表情的顾毅君时,毒辣的眼神闪过一丝微微的波动,爱意流转,她忍不住的劝说,“她根本不配做你的妻子!” “我的确后悔。”顾毅君淡淡的回答,戚染听到这个答案,晦暗的眸光刹那间迸发出璀璨的光彩,看着他的视线满怀爱意。 快抛弃戚晓吧! 可是下一秒顾毅君冷冽但难掩温柔的话语却彻底的粉碎了她心里刚刚蔓延起的一丝丝期盼。 “我是后悔没有早点认识晓儿。”才让她在以前受了那么多苦。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戚染唇畔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心口似有涓涓暖流流淌,她偏头冲顾毅君一笑,姣好的面庞透着缱绻的情意,两人目光相接,彼此对视之间,自有自古恩爱夫妻才会拥有的默契和心照不宣。 戚染看着深情依偎的璧人,目光满是失落和不可置信,这一刻,她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痛苦的捂住胸口,她用恨不得吃人的凶狠目光瞪了戚晓一眼,似乎在说,咱们来日方长,走着瞧! 于婕被抓走,势单力薄的戚染知道再待在这里也是没有用的,她慢慢的往回走着,从头到尾都没有去看戚明的墓一眼,形单影只的身形带着冲天的怒火,仿佛在怨恨老天爷对她的不公。 而戚晓却看到了她的凉薄和冷血,戚明宠了爱了她二十几年,直到临死前都眼巴巴的想着她和于婕,可她至始至终对戚明都没有半点眷念。 这样一个连血液都冰冷的人,不值得她同情。 一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结果却令人叹息,戚晓的心情沉重万分,一块大石头压在她的心上让她难以喘息,她纠结的目光落在沉默了许久的老爷子身上。 “爷爷…” 不过是短短十几分钟,老爷子好像老了好几岁,两鬓斑白的头发带着无尽的沧桑和落寞,拄着拐微微发颤的身体看的戚晓心里大恸,她眼眶一酸,强忍了许久的泪花点点闪烁着,心里酸涩的厉害。 爷爷才是最难过的吧。 “丫头,我想和你父亲单独说说话,你和毅君先离开吧。”老爷子摆了摆手,苍老的眼神温和依旧,但含着的伤心怎么也无法忽视。 他英明一生,却生了个不成器的儿子,导致戚家鸡飞狗跳那么多年,没有落到半点安宁。 “爷爷,我陪着您。”老爷子现在这个状态,戚晓不放心他一个人。 “不用啦,有些父子间的悄悄话当着你的面爷爷不好意思说出来呢。”老爷子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趣她,但喉咙的那一点哽咽仍是出卖了他此刻隐忍的情绪。 见他如此执拗,戚晓知道不管她说什么爷爷也不会改变主意,飞快的给刘嫂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好好照顾爷爷,得到对方的点头和回过来的让她安心的眼神,她才点了点头。 “好吧。” 在戚明的墓前,戚晓放下了她亲自挑选的花束,郑重的鞠了三个躬,顾毅君抿着薄唇,也跟着躬身行礼,不管戚明生前对他的小女人有过多少的忽视,给予了她多大的绝望和难过。 但死者为大,他始终会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爸,我不怪你,到了那边和妈妈见面后,记得要好好对她啊…”戚晓泪眼模糊的凝视着照片上戚明的脸,喃喃自语着,“我想妈妈她也是不会怪你的,但你可千万不要再伤她的心了…” 她以为她会很怨怼戚明,毕竟他给她的关爱实在是少的可怜,但此时此刻,她脑海里浮现的是最后一次见他时他拥着自己说,“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如果有来生,还是不要做我的女儿啊。” 戚晓的眼泪终于滚滚而落,泪盈于睫。 顾毅君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粗粝修长的手指动作轻柔的为她擦拭着泪水,不可否认,戚晓是坚强固执的的,她有很多面,但不论如何,她的心底永远存储着最初的善良和柔软。 她的泪,让他痛,恨不能代替她难过。 “爷爷,我们走了,您一个人不要待太久,风大小心感冒…”戚晓哽咽的嘱托着。 戚老爷子点点头,目光慈爱,“有你刘嫂呢,不碍事,我说完了也就走了。”他不后悔今天做的这些事,因为晓儿值得。 夫妻两人一步三回头的观望着,直到再也看到老爷子白发苍苍的声影,戚晓才不舍的收回视线。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最大悲痛,莫若如此。 豪华又清雅的墓地前,只剩老爷子和刘嫂,老爷子半跪在墓碑前,颤抖的手细细摩挲着戚明的照片,驰骋商场一生的他泣不成声。 “你糊涂啊,你看你捧了几十年的妻子和女儿被你宠成什么样子了啊,都说慈母多败儿,我以为用严厉…的教育能让你…成长…可终究是做错了…啊…” “不要怪为父这么对于婕和戚染…我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晓儿这丫头身边的敌人太多…她又太善良…我不能看到她因为亲情血脉的束缚一再的忍让退避啊…” “只要于婕在狱中好好改过自新…晓儿会善待她的。戚染再怎么样也是戚家的孩子…希望此次她能悔悟,莫要再执迷了…” 刘嫂听着老爷子呢喃的絮絮叨叨,也忍不住的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 秋风起,雁南归,又是一年寂寞的季节。 “大嫂,死者已逝,你还是不要太伤心了。”在即将告别分开的时候,顾景涛鼓起勇气飞快的看了一眼戚晓苍白的脸,怕自己的安慰显得太过突兀,他连忙又补充了一句,“要不然大哥会伤心的。” 戚晓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对于他的好心她还是表示谢意,“谢谢你的关心。” 她和顾毅君的身边围绕着数不清的明枪暗箭,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划算,何况顾景涛还是顾毅君的弟弟,她的男人又是个重情的人,暂且不论顾景涛的态度为什么改变的如此之大,但想必这是顾毅君乐于见到的。 “大哥大嫂,那我走了。”顾景涛俊秀的脸上破天荒的流露出一声腼腆,他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后就急急忙忙的上了自己的车,走了。 戚晓暂时把心里的悲伤压下,看了一眼面色和平常无异的顾毅君,微笑着开口,“行啊,你什么时候把一个不懂得熊孩子给收到麾下了?” 在她眼里,顾景涛就是个叛逆的少年,因为种种的挫折和打击逐渐扭曲了他的性子,性格一旦长成,想再扭转回来,比登天还难,她很好奇顾毅君用了什么手段。 “他这是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不关我的事。”顾毅君无辜的挑了挑眉,五官刚毅俊美的面容配上他略显夸张委屈的语气,不但不令人觉得突兀,反而柔化了他线条刚硬的五官,添了几分烟火味儿。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戚晓忍俊不禁的扑哧一笑,一边拉开车门一边揶揄他,“还不走?渡人成佛的智者!” “不如你猜猜他现在的想法?”顾毅君坐在主驾驶的座位上,笑着凑过来问道。 “我觉得你应该猜猜你今晚是睡书房还是睡沙发比较好。”戚晓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着。 顾毅君故作委屈的瘪瘪嘴,深邃的黑眸闪烁着可怜的色彩,似乎在控诉她的残忍行径,一贯面不改色又波澜不惊的暴君表现的犹如受了欺负的小孩子一般,实在很有违和感,也很惹人发笑啊。 “快点开车,送我去明月。”戚晓突然在他唇角边亲了一下,语气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她知道这是顾毅君独特的安慰方式,就是为了她心情能好点,他的心意她明白。 “不够!”柔润的触感一点就离开,顾毅君清冷的眼神瞬间变得灼热,吐出两字后,然后扣住她的后脑勺,不等她拒绝,一个情意绵绵又极为霸道勾人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磨人的小妖精!”即将擦枪走火的前一刻,顾毅君用强大的自制力压下了浓浓的火焰,无奈的替她整理微微凌乱的衣服。 戚晓一双漂亮的眸子水光莹莹的,饱满的红唇被热吻滋润的潋滟又艳丽,说不出的性感撩人,看着低头为她整理衣装的顾毅君,她忍不住的吃吃一笑。 她喜欢看到她的男人为了她失控的样子,让她既满足又骄傲。 “傻笑什么呢。”顾毅君抬头就看到她笑的贼兮兮的,好像一只偷腥成功的小猫,可爱又俏皮,不由屈指在她光洁的额头弹了两下,语气满满的都是宠溺、 “笑你傻。”戚晓粲然一笑,眉眼弯弯。 “傻瓜说谁?”顾毅君发动车子,眼尾的余光却一直关注着她。 “傻瓜说你。”得意洋洋的戚晓没注意到他话中的‘陷阱’,毫不迟疑的跳了进去,等说完了她眼尖的瞥见顾毅君微微弯起的嘴角,还有眼尾处泄露出的丝丝笑意,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顿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太丢人了,平时智商也没这么低级啊,怎么一遇到大BOSS就脑子不够用了? 果然是刚才被他吻的大脑缺氧导致智商下降? 顾毅君见她睁着一双囧囧有神的眼眸瞪着他,翘起的唇角笑意更深了些,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摸了摸她乌黑的发丝,“傻人有傻福,没事,我就喜欢傻瓜。” 什么叫他就喜欢傻瓜?戚晓更囧了,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把,明目张胆的威胁,“你今晚是不是很想睡沙发?” “不想。”她犹如挠痒痒的动作给顾毅君造成不了半点伤害,他面色含笑,俊逸的眉眼隐隐透着愉悦的笑意,清了清嗓子,语气深沉,“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夫人都会原谅我的是吗?你舍不得我孤枕难眠的,对不对?” 他的神态和语气就好像他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一样,完美的挑不出瑕疵,若不是戚晓了解他,可能真的会认为他正在忧思不已。 “你不进娱乐圈真是太可惜了。”戚晓失笑,想起那个演技高超的王蕊颖,“一线男明星都没有你演的这么信手拈来。” 顾毅君高深一笑,一副‘佛曰,不可说的’架势让戚晓再次哭笑不得。 这样闹了半天,她满是阴霾的心突然就如拨云见日一般,敞亮了不少,泛着点点黯然的眼眸也重新亮了起来,星光般的灿烂,夺人眼球。 也许顾毅君不会说什么肉麻兮兮的甜言蜜语,但他却愿意能让自己开心不惜自毁形象,颠覆他一贯为人处事的方式,他用他的行动告诉她,他一直都在,从不曾离去。 知心爱人,不外如是。 “爷爷他…”心里压抑的东西排了出来,戚晓自然也不觉得这个问题难以面对了,“其实就算爷爷不动手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多防着于婕一些就是。” “古往今来,孝这个字都是最被世人所注重的,如果长辈值得你敬爱,孝顺就是一种幸福,而反之,则是一道沉重的枷锁,会套在你身上让你寸步难行,于婕名义上是你的母亲,你若一点点做的过火,外界的舆论只会说你不尊长辈,不孝顺,流言蜚语就会压的你走不下去。”顾毅君目光直视着前方,声音清淡,在某些方面,他和戚晓几乎拥有相同的经历,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她的感受。 他的小妻子,心很软呢。 “你想想,若是爷爷百年归去,于婕仗着长辈的身份一直兴风作浪,你何时才能过上消停的日子?” 戚晓沉默了,她何尝不明白孝义是一座大山,在华夏这个以孝顺为美名的国家里,没有人能容忍一个不尊长辈的人,凭于婕那咄咄逼人的性子,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没有老爷子的打压,她的确会麻烦不小。 这也是老爷子会对付于婕从而留下戚染的愿意,一来戚染是戚家的子孙,二来他相信凭借戚晓的能力,对付一个胸大无脑的戚晓是绰绰有余的。 “那赵雪…?”戚晓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试探着问道,“她背后的人是不是杰钰?但杰钰和于婕母女不是有联系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于婕之所以能平安无恙的从警察局出来,应该也是杰钰施的压吧?” “不是。”顾毅君摇摇头,冷峻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之色,“指派赵雪来上门的另有其人,她通过其他渠道知道你父亲和赵雪有关系,就故意给她一笔钱让她来戚家打探消息,顺便给你添堵,在戚家引起混乱。” “但那个人没有想到的是,赵雪竟然失败了,所以她配合爷爷演了这出戏,也放弃了她肚子里可能是戚明的孩子,得到爷爷给她的补偿远走高飞了吧?”戚晓接住了他的话茬,俏丽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赵雪就好像一块狗皮膏药,谁被她黏住了都很难甩掉,于婕同样如此,但赵雪不敢赌,因为她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万一不是戚明的骨肉,她又没拿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等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最终他选择了和爷爷合作。” “在这出戏里,最大的赢家是赵雪吧?” “爷爷认定的明月继承人只是你。”顾毅君这句话说的很有深意,细细推敲之后,戚晓才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不太认同的道,“但我不希望爷爷为了我…”手上沾满鲜血。 “这是于婕自作自受,也是赵雪自己的抉择,爷爷从来没有逼迫过任何人。”顾毅君空出一只手,替她抚平了眉间的褶皱,他喜欢看到她欢乐无忧的样子,“那些记者也不是爷爷叫来的,今天若不是于婕投鼠忌器,她一定会大闹一场,然后败坏你的名声,爷爷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计就计的买通了那些记者,转而坐实了她故意伤人的罪名。” 是啊,老爷子给了于婕最后一次机会,可是她没能抓住,见她依旧不死心的闹事,他不得不痛心疾首的下了这个决定。 用一笔钱打发赵雪,从此赵雪会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不给再给戚晓带来任何困扰,而于婕故意伤害人,活活害死一条小生命,几年的牢狱之灾是跑不了的。 没有了于婕的兴风作浪,只知道游手好闲吃喝玩乐的戚染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老爷子费尽苦心的营造了这一计划,他布置了开头,等待着结束,其实当中会出现什么样子的变数他自己也不清楚,一个念头就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如果于婕没有推赵雪,那无论是老爷子还是戚晓都会善待她,她也绝对不会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但于婕到底还是选错了路,她把明月集团看做自己的所有物,不准许有任何人觊觎她的财产和利益,抱着宁可错杀一人不可放过一个的心理她仍是出了手。 大概,老爷子也猜到了她的选择,但依旧想给她一个机会,可结局,令人遗憾,扼腕。 本市的机场,赵雪刚从手术台下来就准备登机离开,她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听着那边急切的询问声,她缓缓的笑了,“我失败了但也成功了。” “什么意思?”如果戚晓听到对方的声音,那一定能认出来,她竟是宋嘉研! “老爷子要把我软禁,而我不想坐以待毙,所以我和他做了个交易,现在交易完成了,我也该功成身退了。”赵雪笑颜如花,她周旋在不同的男人之间,为的就是她从小做到大的发财梦!只要有钱,和谁合作不都是一样? 与其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如接受老爷子的建议,拿到一笔可观数目的钱财,一走了之。 “你当初不是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会成功吗?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宋嘉研用一种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声音大吼,“别忘了,你还收了我的钱呢!拿钱不办事,有你这样的人吗?” “区区几万块,就当这两天我的辛苦费吧。”赵雪浑然不在意的弹了弹指甲,“你知道老爷子给我多少演戏费吗?说出来吓死你!你那点算什么,反正,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就这样吧,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听筒里滴滴滴的杂音争先恐后的钻入宋嘉研的脑海里,她张了张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犹如困兽般的嘶吼,她和戚染打交道也算不短了,从她口中的抱怨得知戚明前段时间一直在外面鬼混,她就多留了个心眼,一直暗地里打听,好不容易找到了赵雪,而让她更惊喜万分的是,赵雪还怀上了孩子! 这简直是天助她也,她浪费了无数的唇舌又给了赵雪五万块为定金,才说服她去戚家大闹一场。 日夜的期盼和苦心的钻营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宋嘉研倏地把手里的电话狠狠的摔在地上,国外定制的限量版手机顿时碎成了几块,闪现着冰冷的光泽。 只要一想到戚晓和顾毅君亲热的画面,她心里嫉妒的火焰就怎么也无法熄灭,一点一点的握紧了拳头,骨子里有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着。 “杀了她!杀了戚晓!” 因为证据确凿,于婕直接被关进了看守所,这次连笔录的流程都没有走,连上诉的机会都没有,只等她一认罪马上就会被送进女子监狱。 也许她不用认罪,毕竟那么多记者可都从头到尾的拍到了现场直播,又是戚老爷子吩咐下来的,新上任的警察局长吸收了前任的前车之鉴,把电话手机一律关闭,就是怕他一个贪心不足步了前局长的后尘。 顾毅君那么运筹帷幄的人,为什么会让于婕安生的从警察局走出来,还不是为了配合戚老爷子?否则他完全可以拿出他手里的那份影像资料。 如果戚老爷子是压在他头顶的大山,那顾毅君绝对是悬在他脖颈上一柄利剑,只要他稍微摇摆不定,利剑就会毫不犹豫的刺下来,斩断他的脖子。 金钱虽吸引人,却也是在保住命的前提下才有资格享用的,他还没有那么傻,被钱糊住了眼睛,做些糊涂事儿,想起一早接到的那个电话,他打了个冷战,坚定了决心,微微摇晃的天平也重新摆正。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杰钰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陆萧躺在他的腿上,精致的脸上露出得逞的微笑。 今天是第一次她靠杰钰这么近,他以前都是很排斥她的,她不关心他为什么改变了态度,但这样和他近距离的亲近却是她梦寐以求的。 “你喜欢我吗?我的未婚妻。”杰钰摇晃着红酒杯,看着荡开一圈圈涟漪的酒面,声音带着魅惑的磁性,明明是一句类似求爱的话,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蕴含了数不尽的风流,有种*般的感觉。 “不是喜欢,是爱!”陆萧幸福的在他腿上蹭了蹭,大胆表白。 “是吗?”杰钰秀气的眉微微簇起,他从来不怀疑自己的魅力,不管是他‘商业金童’的名头,还是他WK少总的身份,亦或者是他的容貌性格,都足以成为让天下女人趋之若鹜的黄金单身汉。 可为什么戚晓看他的眼神除了抗拒和淡淡的厌恶就再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了呢?顾毅君就真的比他优秀?不过是年少时期的一次交手,一次失败不代表永远失败。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杰钰看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有些不耐烦的把手机扔给陆萧,顺便把她推开,“你帮我接!” 一个男人肯让你接听他的电话,这也是一种变相的认可,陆萧原本被推开有些不悦的心思立马消散如云烟,她欢天喜地的按下了接听键,“喂?” “杰少总,我是戚染,您一定要帮帮我!”戚晓带着哭音的声音传了过来。 戚染?不就是戚晓的妹妹么?陆萧笑着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不客气的还击道,“你是谁啊,我的未婚夫凭什么要帮你!”说完,她就不管不顾的挂了电话!撅着嘴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杰钰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远方的美景,站在高处会有种俯瞰全世界的感觉,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想要征服这座城市的*,他握紧了手里的红酒杯,野心如荒芜的野草迅速的生长着,蔓延着,一发不可收拾。 于婕那对母女已经废了,之前他动用了他的关系帮了她们一次,可她们却不知收敛,对无关紧要的棋子他一向没有什么怜悯心和同情心,这本就是个利欲横流的世界,只有相互利用,确保利益最大化,才能稳操胜券。 被拒绝的戚染失望之下只能再次求助宋嘉研,但拨打了她的号码好多次,听到的依旧是那一句冷冰冰的机械女音,“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她孤零零的站在人群汹涌的大街上,却不知道何处何从,有种被全世界都抛弃的悲凉和绝望,父亲死了,母亲被抓去坐牢了,还有什么是她能够依靠的? 戚染双腿一软,目光无神的跌坐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浑然不顾周围投来的各色打量目光,似遭人遗弃的小狗,无家可归! 在明月集团楼下,戚晓刚下车就看到不远处倚靠着车门一身黑色西装的康炎,她愣了一下,感觉到身后那道由柔骤然变冷的目光,她讪讪的笑了笑,又重新坐了回去,简单的把昨天和康炎遇到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康学长已经不喜欢我了,我们两个人就是很普通的朋友,你不要多想。” 正吃醋的男人虽然清楚戚晓和康炎并没有什么,但只要一想起以前她喜欢对方的事儿,心里就止不住的冒起了酸酸的泡泡。 他别过头,装作欣赏车窗外的风景,但微微握紧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他紧张的情绪。 吃醋的男人智商果然为零啊,戚晓无奈的扶额,用力的板正他的俊脸,清澈的眼神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他,唇畔含着深深笑意,“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我是对他没信心。”顾毅君干咳了一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碰到关于这个小女人的事儿,他素来自傲的冷静和理智就不翼而飞了。 “我对宋嘉研都不介意了,你还在意康学长?”戚晓哼了一声,气鼓鼓的道。 “宋嘉研是个什么鬼?”英明神武的顾BOSS可没忽略掉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醋意,心里的不满立即冰雪消融,伸手把她禁锢在怀里,语气温柔的能腻死人,“我只在意你。” 戚晓翻了个白眼,真心觉得暴君越来越机智了,她默默的给他点了三十二个赞。 “糖衣炮弹对我可不管用,少拿你的那一套甜言蜜语来哄我。”戚晓皱了皱鼻子,样子颇为憨态可掬,她话虽如此说,但眼睛里流露出的甜蜜之色还是将她极为受用的心理活动表露了出来。 顾毅君心里一烫,憋了一路的火热卷土重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丰润诱人的唇瓣,克制不住的低头吻下。 “停!这是在公司门口,别乱来!”和他做夫妻久了,戚晓对于他神色的变化了如指掌,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性感的薄唇,摇头拒绝。 顾毅君挫败的坐直了身体,似被天神之手雕琢的俊容满是无奈和懊恼。 戚晓自然也看出了他的隐忍,不厚道的想着,总裁大人这是浴,求不满的节奏啊?摸了摸下巴,她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貌似她最近有些忽视她男人了呢。 “乖,再等七天。”戚晓在他侧脸印下一吻,脸色绯红的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七天后就是戚明的头七,她虽然什么也不说,却在默默的为他守孝,很多东西她不会流于表面,但依旧坚守着本心。 顾毅君心头那抹隐隐约约的郁闷顿时消散于无形,故作矜持的点点头,沙哑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撩拨之意,低沉的吐出一个字,“好。” 戚晓撇嘴,他明明很高兴好吗?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可有可无的假正经模样?口是心非的男人最不可爱了。 “不过,你得先给我一点福利。”不然他怕他忍不住化身大灰狼扑倒这只诱人的小绵羊。 戚晓小心翼翼的抬眸,迎上他深不见底的幽暗眸光,跳跃着的两簇小小火苗明确的表示出了他此时隐忍的多么强烈,脸颊蓦然一红,便染上了杏色的红晕,抛却心头的羞涩,她抬头狠狠的亲了一下他的唇。 “可以了吧?” 顾毅君摇头,眸内的小火苗随时有衍变为熊熊大火的趋势,凝视着戚晓的目光似乎实质性的充满侵略的扫过她的眉眼,最后锁定在她的红唇之上。 她突然觉得有些热,如置身在大火炉中,身体像是要融化了一般,可现在明明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啊。 小手捧住他的脸,又抬头加重力道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然后眯着眼睛不善的开口。 “这下总行了吧?” 他要再敢得寸进尺,那客厅里的沙发就是他今晚的席梦思大床! 顾毅君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颠倒众生的脸上全是无言的引诱,本就颜值高到爆表的他破天荒的露出如此…魅惑的表情,戚晓顿时看呆了眼,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咕咚好大一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清晰可闻。 她小脸一红,窘迫的垂下头,在心里呐喊着,找块豆腐来让她一头撞死吧! 男色害人不浅啊! 顾毅君低低一笑,笑声悦耳中混合着淡淡的沙哑,有种致命的吸引力,能让他心爱的女人对自己如此‘垂涎’,极大的满足了他男性的自傲。 “混蛋啊你!我先进去了!回家再收拾你!”戚晓脸色爆红,丢下一句话,打开车门落荒而逃。 哼,沙发欢迎他。 顾毅君目光深邃的凝望着她的背影,心口充斥着暖洋洋的温柔,她的存在填补了他心里最重要的一块空白,让他的人生走向圆满,不再是重复着黑与白两种单调的色彩。 戚晓疾步往公司的大门走去,微微的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跟康炎打招呼,回忆起昨天的见面她很快的就释然了,对方都毫无芥蒂的打算和她做朋友,她又有什么可纠结的呢? 这样不是皆大欢喜么? 想通了关键,戚晓脸上挂上万年不变的职业化微笑,改变方向朝他走了过去,可还走几步,眼尾的余光猛地瞥见云然抱着一大摞资料一脸惊惶的跑出来,在看到她的瞬间立即不顾场合的大叫。 “戚经理,不好了!出事了!” 她尖锐又慌张的声音顿时引起了来来往往路人的注意力,就连康炎也循声看过去,目光掠过云然,落在浅浅皱眉的戚晓脸上,眼神闪动了一下,有某些情绪如漂浮着落叶,沉沉浮浮之间,若隐若现。 ------题外话------ 以后准时0点发布喔,每天万更,订阅的妹子快到慕儿碗里来,爱你们!   ☆、第九十三章戚晓力战群雄,风雨将来(精彩)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各色目光,戚晓不着痕迹的眉间微微蹙起,显然不太认同云然大惊小怪的动作。 对方也许是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连忙收敛了慌张的脸色,脚步也变得轻快优雅起来,微笑着走过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路人自然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明月集团的人个个都知道戚晓的身份,一听到云然的叫嚷,也不乏有心思敏锐的人心里微动,纷纷驻足观看。 “怎么回事?”戚晓看着面前脸色微微羞愧的云然,低声询问。 “戚经理,昨天晚上我给您发的那份调查报告您还记得吗?”云然咬着嘴唇,神色紧张,见戚晓点头,她又继续道,“那份调查出问题了,我今天得知有几个大型的服装公司股票连连下降,他们不约而同的降低了价格,而其他的小企业也不得不跟着这么做,所以我们那份估价的报表比现在最新的同类型的服装要高出太多,如果这批货物按照我们的估价定下价码,一定会无人问津的!” “营销部经理已经把我们的定价发布出去了?”戚晓揉了揉眉心,心头浮现出隐隐的不安,这也太巧了,本市主打服装路线的大企业并不算太大,而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些公司的股票大幅度下降,从而引发价格危机,听起来十分合理,但却很像是认为暗箱操作。 毕竟,大型企业都有固定的出货渠道以及多年累积下来的人脉经验,出货不成问题,资金自然也能保持稳定,内部不出现麻烦,股票又怎么会下降?从而导致一连串的连锁效应? 现在她只能盼望营销部经理手脚没那么快,给她时间重新估价。 “林经理已经递交上去了,今天一大早的会议也已经决定了您的估价表!”云然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戚经理,我觉得董事会的人一定在暗中针对您,不然不可能这么快!” 戚晓当然明白,哪有这么快订下一大批货物的定价的?从她调查完毕到一锤定音,用了不到一天一夜的时间,如果不是有人故意的,打死她都不相信! “现在公司内部都在传说因为戚经理您的定价导致出现了错漏,董事会召开了高层会议,让您马上前去开会讨论这个问题!”云然又道。 戚晓冷笑一声,这是三堂会审,迫不及待的想给她定罪吗!这些人也太急了些! “戚经理,您不用担心,定价虽然订下来了,但是还没有确切到各个工厂,还来得及挽救!不会给公司造成财务上的亏损!”云然见她脸上的笑意凝结成寒冰,不由心内一凛,小声劝道。 戚晓看了她一眼,她眼中的关心和害怕溢于言表,微微恍然,她自然是该担心的,毕竟她刚选择了自己这边的阵营,如果临阵逃脱,谁也不会放过她,为今之计她也只有牢牢的稳定阵脚。 她的话不无道理,但却忽略了最关键的东西。 “先去开会再说。” 康炎一直站在两人不远处的地方,戚晓和云然的谈话也多多少少听见了一些,他目光闪了闪,抬头见戚晓朝他走过来,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迎了上去,不等对方开口,他直接把手里的一个文件袋递了过去。 “先别忙着说,这个对你有帮助,你快进去吧。” 康炎温暖的声音似拂过脸颊的春风,令人无比舒适,他看她的目光也简单纯粹,没有掺杂类似于不舍痛苦的情绪,仿佛戚晓只是他单纯的小学妹。 正是他这样温和简单的眼神,让戚晓把到嘴边的拒绝又默默的咽了回去,但想起她身后的车里还坐着一个容易吃醋的顾BOSS,她咽了咽口水,眼尾的余光瞥一瞥迈巴赫里的顾毅君。 摇下的车窗里,顾毅君俊美的人神共愤的脸上一派平静之色,眼神不起波澜,捕捉到小女人询问的视线,他嘴角微微一勾,对她轻轻点了点头。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之前他不懂,但戚晓以前对他上的那两堂课他至今记忆犹新,也让他慢慢的学会了什么叫相互信任。 他相信他的小女人,不会使他失望。 得到顾毅君的同意,戚晓爽快的把文件袋接了过来,不管这是什么,她无法拒绝来自一个朋友真切的关心,尤其这个朋友还是康炎。 “谢谢你。” 康炎面色不变,眼神一如初见般的温和,但此时他的心里却远不如他表现出的那么淡定镇静,翻江倒海的羡慕嫉妒等负面情绪席卷了他的理智,有一瞬间,他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把这朝思暮想的小女人揽进怀里,告诉她,他爱她,从未想过放弃。 但他不能,暂且不说顾毅君就在不远的地方,最让他痛彻心扉的是,戚晓很明显已经深深的爱上了顾毅君,就连接受他的物品都不忘请示对方,两个人用眼神无声的交流,那种只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默契和爱意灼伤了他的心,刺痛了他的眼。 他敢保证,如果他贸贸然的做出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那昨天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效果立即就会化为乌有,戚晓不但会把他推的更远,而且很可能连朋友的关系都不能维持了。 是细水长流的俘获她的心,还是因为一时冲动和她彻底划清界限?他毫无疑问的会选择前者。 所以,即使他此时心里痛的再滴血,伤口已经鲜血淋淋,他也会忍下去,不能前功尽弃! “我本来今天打算去看戚伯父的,但又不想给你造成困扰,所以特意在这等你,顺便把这个好消息带给你。”康炎满面微笑的指了指她手里的文件袋。 他说的话每字每句都在为戚晓着想,善解人意的样子让戚晓不由得联想起他为了自己不惜拼死的事情来,心里涌出一阵感动的暖流,知道他意有所指的‘困扰’是什么,微微摇头,声音柔和却不亲近,带着刻意的疏远,“没关系的,学长,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也是很感激你的。” 她维护顾毅君的意思呼之欲出,康炎千疮百孔的心再次被狠狠的撕裂了一块,他需要转开视线才能勉强保持嘴角微笑的弧度,略微暗哑的声音带着轻松的揶揄,“晓儿也知道体贴老公了,真是长大了啊。” 戚晓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开话题,“学长,我先进去了哈,下次再聊。” 康炎笑着点头,目送她离开。 这一趟也不算全然没有收获的,最起码她说了下次有机会再聊也是代表着她愿意和他再见面。 凝望着戚晓高挑纤瘦的背影渐行渐远,康炎才收回了目光,对顾毅君所在的方向点点头,然后弯腰上车迅速的离开。 他从头至尾都表现的光明磊落,似乎真的对戚晓已经死心,一言一行都完美的没有半点瑕疵,顾毅君优美的薄唇扬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太过完美就不真实了啊… 戚晓踩着高跟鞋往二十八楼的会议室赶去,一路上,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的众人依旧对她秉承着宁愿躲开也绝不靠近她的态度,离她远远的,但复杂的眼神却悄然改变,比之前两天的或敬畏或恐惧多了一丝丝的幸灾乐祸和等着看好戏的嘲讽。 没有了董事长的压力,她就算是未来的接班人又能怎么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片子,能斗得过那群老狐狸的联手么? 初出茅庐的小子总是以为有几分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就能横扫*的,但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至理名言永远不会褪色。 戚晓目不斜视的行走着,好像对周围的目光浑然不觉,云然忐忑着一颗心,时不时的悄悄扫她一眼,只有在看到戚晓镇定自若的神态时,她七上八下的心才能稍微平和一些,没那么担惊受怕。 瞧那份定力,风雨欲来却面不改色的从容,也难怪人家将来是董事长,而自己只是个小职员了。 “有话就说!”云然的欲言又止落进了戚晓的眼里,她挑了挑眉,淡然开口。 “戚经理,您打算怎么应付?虽然没有很公司造成金钱损失,但错误已经构成,股东和各大部门的总监有可能会以您不堪大任的理由来贬斥您!” “我倒想问问他们,为什么流程都没有走完就擅自把定价给订下来了,连复查的时间都不留给我?那些老家伙是故意给我难堪的吗?难道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定价的结果是需要审核三遍的么?”戚晓水光闪动的眸子掠过一丝冷意,她今天似乎有些脾气暴躁,丢弃了往日的冷静和好心态,态度也变得不那么恭敬起来。 云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绷紧了心弦,暗暗的撇了撇嘴,觉得自己太高看戚晓了,平日里再怎么精明一旦遇到大问题不也是丧失了该有的冷静思维? 两人快步来到了会议室,推开门,刹那间满屋子的集团高层和股东都朝她看了过来,戚晓微微点头算打过了招呼,然后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悠然坐下。 “戚经理好大的架子,让我们一群人等你一个人!”她刚落座,有人就率先发问。 附和的声音连续不断的响起,恶意满满的暗讽意味如翻滚的大浪,打向戚晓。 戚晓琉璃般的眼眸徐徐扫过众人,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了一下,等嘈杂的议论完全平息,她清淡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响彻整个会议室。 “各位难道不知道今天是我父亲戚明总经理下葬的日子么?而且我记得我早上已经说明了原因。”顿了顿,她含笑的视线落在营销部经理的脸上,轻飘飘的询问,“对吗?林经理?难道你没有向大家解释吗?” 林经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心慌意乱的支支吾吾回答,“对不起,各位,今天我太忙了,忘记了这件事。” 戚晓垂下卷翘的眼睫毛,指尖在光滑的纸张上缓缓的划过,叹息的声似嘲讽又似怅然,“看来各位并不把我们我父亲看在眼里啊,虽然爷爷吩咐父亲的葬礼一切从简,也没有邀请各位去参加,但日子却告知了你们,可却没有一个人记得,反而等我一来就兴师问罪,晓儿替亡父心寒呐。”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却犹如一把锤子在每个人的头上重重的敲了一击,偏偏又找不到理由反驳,一时间,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呵呵干笑着,面面相觑。 集团里谁不知道戚明虽然是总经理,但只不过是个被老爷子剥夺了实权的打工者?本来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他死了就更加没人记住了。 自古凉薄是人心。 “咳,戚经理,今天召开这个会议的原因是为了今天你递交的调查报告一事。”股东之一干咳了一声,把话题拉向正轨,不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 戚晓皮笑肉不笑的拿起钢笔,自纤长的手指着转动了两圈,漫不经心的样子看的是有人喜有人怒,喜的是她如此沉不住气,能有什么本事守住偌大的明月集团?而怒是因为她的漫不经心家也间接的表达了她看不起他们的心情,这里坐着的人,哪个不是公司的骨干?她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们? “戚经理,我想你应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公司是要赚钱的,在场的许多人都持有集团的股份,你专做赔本的买卖,只怕是不好交代啊。”有笑面虎之称的王总笑眯眯的接话。 他语气虽友好,但话却含着太多的双重意义,一方面指责因为戚晓的失误给公司造成损伤,另一方面又联合众人又股东的身份对她施压。 所为恩威并施,不论在官场上还是商场上,都是恒久不变的常有手段之一。 “估计还没有落实下去,公司的财物也没有损失,我需要交代什么?”戚晓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显得纯真又无害。 她这装傻充愣的姿态反倒让众人摸不清她的想法了,说她傻吧,从她之前几次在绝境中反败为胜的战斗中就可以看的出来,她不是简单的小人物,但她现在这个问题,又问的实在可笑又无知,错误已经铸成,她居然装不知道? 莫非是在扮猪吃老虎? 众人的心思骨碌碌的转动着,有几个组成阵营的人互相打眼色,交流着各自的思想,戚晓仿佛没看见似得,专心的玩转着钢笔,乐此不疲的模样进了旁人的眼中,又是一阵的打量和揣测。 “戚经理!不管有没有造成财产损失,但你的错误摆在那里,这是事实,幸亏这次发现的早加上我们这些老家伙随时关注着股市的动向,否则再晚两天,整个公司将会因为你的失误陷入资金动荡,说句不好听的话,也许公司就此会垮掉也不一定呢!”最先对戚晓发难的那人声色俱厉的开口。 他故意将戚晓的失误夸大,就是想一旦她承认就能用严厉的责罚惩治她,顺便无限夸张的报告给老爷子,让他明白戚晓不是个可以担负起整个集团荣辱的人! “张董似乎夸大其词了呢。”戚晓在众人的注视下不疾不徐的开口,头也不抬,依旧心不在焉,“我不承认这是我的失误,毕竟市场动荡估价调查经常会出现错误,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三次审核的原因,可各位却完全不顾流程,直接定价,我想需要解释的好像是我吧?” 攻击戚晓的人顿时语塞,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那是因为我们信任戚经理,戚经理不同于普通人,你是未来的明月掌舵人,能力岂能和一般人比较?”有脑子机灵的马上就出来反驳。 “照你这么说,我要比爱因斯坦还天才,比霍金还厉害,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才符合一个继承人的标准?”戚晓嗤笑了一声。 话音落地,满堂皆寂,其实不管戚晓是愚蠢是聪慧,他们都不愿意她接手明月集团! “我倒觉得我应该像拿破仑那样凶残!”戚晓又轻飘飘的甩出一句话,语气陡然凌厉,充满了肃杀的味道,这一刻,她周身的气势也由温婉散漫变得好像一个征战沙场的女将军,迫人的气场笼罩住在场的每个人! 先礼后兵这一招,她也是会的! 她前后态度转变的太快,众人有些发懵,惊疑不定的目光纷纷投注到她冷然的脸上,疑惑浮出,越来越搞不懂戚晓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 她就像一团谜,在他们严阵以待的时候她却懒洋洋的像只无害的小猫咪,转眼等他们放松警惕之际她又露出了属于凶兽才有的獠牙,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就是这种猜不透看不清的局面才更让每个人心内惴惴不安。 不能把握一个人的性格就代表掌控不住她的下一步活动,未开战,已先输了一筹。 “各位脸色似乎不讨好看呢?是昨晚商议的太晚了吗?别啊,虽然我很乐意看到各位精英们公司的发展殚精竭虑,但累垮了身体可就是我们戚家的不是了。”戚晓半点没有‘始作俑者’的自觉性,敛去了外泄的强势,又恢复成言笑晏晏的样子。 声音轻柔如微风,但她话中的几个关键字却让众人不寒而栗! 商议的太晚是在说他们是不是在秘密联合着搞地下活动。 殚精竭虑则是明晃晃的讽刺。 而最后一句话中的‘戚家’两个字被她故意咬重了音色,是在提醒他们,这明月集团是姓戚的,若是有人敢上蹿下跳,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众人还是第一次领教到戚晓的伶牙俐齿和她一语双关的敲击之语,能用三言两语就说出了如此暗藏玄机听起来却又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话语,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能做到的吗? 若之前他们心中对戚晓还存有的几分轻视,那这一刻已经消散多半了。 戚晓看着众人一脸憋闷的样子,心中冷笑,用车轮战对付她也要看管不管用! “戚经理休要转移话题,现在讨论的是你的失误!”一片死寂的沉默过后,有人率先打破僵局,但声音却不由自主的弱了不少,显然对她有所忌惮。 还敢揪住这个毛病?比起有人暗中操作对付她,她的失误不过是因为有人暗箱操作动荡了整个市场,使得调查报告出现了问题,与她何干? 但她已经没有耐心和这群小人打嘴仗了,直接甩出康炎在外面交给她的文件袋,冷冷的站起身,“这是康家的公司愿意用我估的价购买这一批服装的合同。” 她的话犹如一颗小石头投进平静的湖水里,瞬间激荡起了千层浪花,每个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份薄薄的文件,目光满是不可思议。 戚晓估的价是原先市场的正常价格,若是在今天以前这份合同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惊讶,但今早其他几家大型企业的股市下滑导致类似服装价位下跌,戚晓的估价就显得太高了。 而有人愿意用她的估价买进这一批货物,那公司不但不亏,反而赚了一大笔。 “你们还有意见吗?”戚晓的脊背挺的笔直,居高临下的环视了众人惊骇的脸一圈,淡淡的问着,她之所以会拿出这份文件,一来是康炎还给她了一份他和国外一家公司的订货单和合约资料,那份资料清晰的显示出康炎购买了明月的货物后再转手国外,只会盈利而不会亏本。 至于第二个原因…戚晓眯了眯眼,还有待考证。 各股东和各高层检查了这份合约,发现是真的,自然无话可说,本来他们今天的为难就是故意商议好的,就算戚晓重新估价,这笔货物已经做好了,出货渠道也因为市场的变化要求降低价格,不管怎么算,都是会亏钱的,且戚晓并没有给公司造成损失。 无中生有的众人面色异常难看,像是被卡住了喉咙一般,说不出话来。 “既然审判已经结束,我可以离开了吗?”戚晓微笑着再次开口。 “散会!”在老爷子不在的前提下,持有最多股份的股东是最有发话权的。 戚晓施施然的走出了会议室,众人看着她胜利者的姿态,心里五味杂陈。 “戚经理,你好厉害啊,说的股东们哑口无言,连董事长都没能做的事情您却做到了。”长长的走廊里,云然一脸敬佩的看着她道,之前心里升起的一丝不屑早就被戚晓力压群雄的动作一扫而空了。 “还好,追根究底,还是学长的功劳!”提起康炎,戚晓平静的脸色似浮现出感激不已的样子。 云然闪了闪眸光,状若不经意的问,“戚经理和康总裁的关系貌似很好哦?” “康总裁?”戚晓眨了眨眼,很是惊讶的问,“学长已经继承了康家的公司了吗?怎么我没听说过呢?” “我也是听别人偶然提起的啦。”发现自己的口误,云然连忙补救,“也没多久,但是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这样说她的知道才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戚晓似乎没察觉到她的慌乱的眼神,哦了一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云然长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两人回到了市场部,其他的同事今天一反常态的凑过来,虽然离戚晓还是有点远,但比起前两天避之不及的样子还是好了很多,奉承的话绵绵不绝的钻进了戚晓的耳朵里。 “戚经理力挽狂澜,真是厉害。” “是啊,不同凡响,后生可畏啊。” “什么后生可畏,明明是天纵英姿,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戚晓看着有两人因为一言不合变成斗鸡眼互相敌视对方的画面,忍俊不禁的笑了笑,她姿容本就清丽脱俗,尤其今天还穿了纯白的衣裙,掐的腰肢细细,设计成小花形状的簪子把满头无法的发丝挽成了一个典雅的发髻,更衬得她如摇曳的风中百合,楚楚动人。 掐架的两名男同事看的双眼发直,暗暗赞叹她容貌的美丽和优雅的气质。 “市场的动荡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需要最新的一份市场调查,所以麻烦你们尽快的交上来,有问题吗?”戚晓一改在会议室严厉冷冽的模样,微笑着询问。 “没问题!”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坚定不移。 戚晓点点头,走进了她的办公室,她当然知晓这些人前后态度的改变来源自什么,她昨晚呈交的市场报告不是她一个人做的,市场部每个人都掺杂其中,若是她被问罪,这个部门也讨不到好。 而这次她的平安无恙也让一些有杂念的人看清一个道理,只要戚晓在市场部一天,那他们的饭碗就和她是一体的,她被责罚,他们又岂能幸免? 市场部这一天忙碌又宁静,每个人各司其职的完成着手里的工作,不敢怠慢。 而在这种轻松的氛围下戚晓的心情也没有了前两天的沉重,目光快速的浏览着文件,确认无误后,然后提笔签字。 “云然,发下去吧。”戚晓叫了她把她新制定的表格分派下去,并让云然讲解了她如此做的意义。 “戚经理说,所谓市场调查其实就是货比三家,经过大量的走访察看工作制定相对合理的价格,所以她希望我们交上来的不是几个冷冰冰的数字,而是有证可考的数据和认真的调查,这份表格是每个人调查时必须要填写的,对比了哪些企业,他们的估计如何,以及你们自己的看法也一并填写进去!” 戚晓的新政策一出,市场部哀鸿遍野,但也有聪明人猜出了戚晓的意思,第一她这是防止有人偷懒耍滑头,随便调查下交出华而不实的数字就蒙混过关,第二这也是一个考验,若是有人给出的答案让她满意的话,日后她自然会提携。 能进明月集团的又有几个是没脑子的蠢蛋呢?大部分人都没什么异议,乖乖的执行了。 云然则看着文件上戚晓的笔迹,目光流露出欣赏,现在这年头的年轻人大多很浮躁,习惯了电脑键盘的敲击,却忘记了最开始使用的毛笔字和钢笔字,可戚晓却写的一手好字,下笔有神,笔画如道道银钩,充斥着杀伐之气。 一撇一捺没有女人书写的柔美,坚毅刚直。 “学长,今天多谢你。”办公室里的戚晓给康炎拨打了电话,表达她的感谢之意。 “不用了,顺手而已,刚好我有稳赚不赔的渠道,你的货物也是间接的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呢。”康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戚晓吸了吸鼻子,苦笑回答,“是这么说没错,但你明明可以选择更为便宜的其他企业,毕竟,今天市场动荡导致价格下滑…” 她话说到一半,就被康炎柔声打断,“你总是叫我学长,如果我不能偶尔给你一点便利岂不是辜负了咱们的兄妹之情?反正又没赔,只是赚少一点,没关系。” 他的四个字兄妹之情,让戚晓又感动又是歉疚,也不再纠结,点点头,“那好吧,学长,过几天请你吃饭当做答谢。” “不如请我到你家吃饭?”电话那头的康炎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那四个让他心碎成片的字,来不及抚慰心痛的感觉,戚晓说的请他吃饭试他一喜,一句不经过大脑的话鬼使神差的被他说了出来。 她话音落地,不止戚晓沉默了,坐在康炎对面的杰钰不赞同的目光也朝他看了过来。 他太着急了。 凡事都讲究循序渐进,徐徐图之,急功近利的心态会把之前所有的努力效果减半。 康炎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面色一变,声音却依然温柔,“对不起,学妹,是我太唐突了,我只是想起我住院时你做的饭很好吃,我挺怀念的才会冒昧的提出这个要求,抱歉。” 他的话合情合理,既赞美了她的厨艺,还似不经意的提醒了戚晓他是为了自己才受伤住院的,顿时勾起了她的内疚心,她没有过多的考虑就答应了下来,“好的,那等我…过几天有空了再告诉你时间好吗?” 呃…她需要和她家那个爱吃醋的男人商议一下,不然顾毅君打翻了醋坛子,酸的可是她呀。 唔…大不了好好哄哄她,再给他一点甜头,最后是逼得他不得不同意才好。 戚晓抿着嘴甜蜜的思考着怎么压倒顾大BSS,让他乖乖的对她俯首帖耳,脑海中浮出他深邃又富有立体感的俊脸,戚晓痴痴的笑了,思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就连康炎几次问她都听不进去了。 康炎紧紧的握着手机,听着听筒里她偷偷的窃笑声,想都不用想就能猜想出她此时此刻是怎样幸福的模样。 而她的幸福,却与自己无关! 康炎抱着一股恶意的心情故意提高了声音,“学妹,你还在吗?学妹!” 戚晓被迫中断了联想,拉回思绪,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在的,学长,还有什么事儿吗?没有的话我先去工作了。” “好的,再见。” 戚晓挂了电话,托着腮思忖着怎么让顾毅君乖乖的听她的话呢?他可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人,明月集团全部的烂摊子加起来也比他容易对付。 而此时在青荣集团总裁办公室里的顾毅君浑然不知他的小女人正在打他的主意,他埋头于一大摞资料中间,等翻阅了最后一本文件后才抬起了头,眉间透着的隐隐疲惫显示出他工作了有多么长的时间。 他看了一眼垂手而立的苏悠悠,声音漠然。 “去把风韵收购了!” 风韵就是今早上因为股票下滑而使得市场动荡的其中一家企业。 “总裁?您说什么?”苏悠悠愣了愣,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错觉,收购风韵?现在人人都知道风韵因为资金周转不灵正面临破产的危机,总裁为什么要收购它? 顾毅君冷淡的看了她一眼,不凛冽不刺骨却含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冷厉,苏悠悠只觉一股凉气从脚板心窜到头顶,如被丢在冰窟窿一般,浑身冰冷。 她诺诺的点点头,从书桌上拿过他推过来的一叠文件,刚一翻开,就被里面的内容骇的睁大了双眼。 是风韵股份转让书,零零碎碎的股份加起来总和竟超过了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风韵如今的董事长都不如总裁握有的股份多! “好的,总裁,我马上去办!” 顾毅君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幽深的黑眸荡漾着丝丝寒凉气息,好看的唇角缓缓勾起,当他看不懂这是虚晃的一枪么? 说什么破产危机,然后还装模作样的抛售出部分小额度的股份,其实不过是做给不懂行的人看的,让他们以为风韵真的濒临破产。 风韵可是本市的老牌企业,莫名其妙的说资金不足能让人信服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他连竞争对手的详细情况都没打探清楚,那他又凭什么创办青荣集团? 既然对手制造出假象,互相配合对付他的小女人,那他就只好将计就计,不客气的将他们一一吞并了。 想到那个不省心的小女人,顾毅君冰寒的黑眸一点点的柔软了下来,冷然的嘴角弧度转为柔和,康炎帮了她的事儿顾毅君自然知道,虽然他不满于她接受别的男人的帮助,却也明白她的用意。 他只要负责替她铲除掉她看不见的敌人就好了,他相信戚晓一定能打赢这场心理战。 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听到对方吐字清晰的汇报后,他不悦的眯起了眼眸,那女人又不吃饭?难道不记得自己有胃病了吗? 埋头工作的戚晓被电话铃声打断思路,看到屏幕上闪烁的三个大字,她抿嘴一笑,愉悦的按下接听键,“工作期间,总裁忙里偷闲的给我打电话有事儿么?对了,已经中午了,吃饭了么?” 她对他的关心毫不掩饰,顾毅君微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问我之前难道不应该先汇报一下你吃饭的情况吗?” 戚晓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原封不动的饭盒,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仗着他看不到,理直气壮的反驳,“我已经不是你的下属了,为什么要给你汇报?再说了,我已经吃饭了!” 为了增强可信度,她故意加强了语气。 顾毅君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的开口,“你已经吃了?女人,你敢不敢撒个有技术含量的谎言?当我没看见你黄色的饭盒一动也没动么!” 闻言,戚晓差点儿惊的跳起来,瞥一眼嫩黄色的饭盒,咬了咬牙,色厉内荏的低声道,“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监视器?还是办公室里有摄像头?” “你找找不就知道了?”顾毅君声音含着欢愉的笑意,不答反问。 “要是被我找到你就等着睡沙发吧!”戚晓重重的哼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狐疑的道,“你不会是想偷窥我换衣服的画面吧?” “戚晓!”顾毅君俊脸一黑,咬牙切齿的道,“我还没这么猥琐!” 暴君的语气好吓人!戚晓眨了眨眼,刚想继续调侃他,意识到被对方揶揄了的顾毅君却已经反应过来,一句令人脸红心跳的话骤然闯进戚晓的耳内。 “再说,你哪里我没看过?用得着偷窥?” 戚晓整张小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如一只被煮熟的虾子,连耳根都带着粉嫩的红晕。 是谁说顾暴君冰冷又不近人情的?快出来,她保证不打死他! ------题外话------ 这章有些伏笔和铺垫呢,马上就是一个*,*过后慕儿还准备了一个更大的*~所以,宝贝儿千万不要养文哦,精彩一直都在呈现!   ☆、第九十四章晓晓要成为女CEO? 顾大Boss越来越没下限,戚晓表示很难适应,论脸皮厚的程度,她远远不及,只能甘拜下风。 挂了电话的戚晓开始翻箱倒柜的找有没有比较隐秘的摄像头之类的,可把全部有可能安装的地方都找遍了,却一点儿收获也没有。 她只能认为是有眼线被安插在身边,其中最可疑的就是给她打饭的那名员工。 “戚经理,看新闻啊。”云然突然咋咋呼呼的跑进来,一脸激动,说完见戚晓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己,她索性直接打开办公桌的电脑,点出一条同步的新闻,手指一指画面,“就是这个。” “…风韵一早宣布破产危机,公司股票大幅度的下降,导致整个服装市场动荡不安…。就在刚刚本台得到的最新消息,青荣集团的顾总裁已经收购了风韵…此举动的意义在何处?风韵破产是否有隐情?还是顾总裁觉得风韵在他手中有起死回生的机会?让我们继续关注…” 风韵被顾毅君收购了?对于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戚晓并不意义,她太清楚顾毅君的手段和眼界,虽然这个障眼法比较高明,但依旧逃不过他敏锐的洞察力。 这可不是简单的偷鸡不成蚀把米,简直是因为一点点蝇头小利而把整个公司都赔出去了,不知道风韵的老总此时此刻是什么感想? 后悔他的目光短浅还是痛苦他的一时贪心不足? 正如戚晓所料,风韵的总裁,不,是前总裁正气急败坏的冲着手里的电话怒骂,“当时是你说的,让我暂时伪装成破产的假象,等其他企业低价清空手里的货物后,我们再顺势提高价钱,就能狠狠的捞上一笔,就连抛售部分散股也是你建议的,说什么做戏要做真点!结果呢!顾毅君买进了全部的散股,还用高价买了我们公司的股东手里的股票,他手里拥有的股票超过了我,搞得我这个名正言顺的总裁不得不退居二线!杰少总,你的承诺呢!被狗吃了吗!” 和他通话的人赫然是WK集团的少总杰钰,他风流的眉眼隐隐透着些许阴霾,他自小就是天之骄子,除了在顾毅君手中吃过一次亏后,几乎是所向披靡的,今天却被一个蠢蛋指着鼻子骂,心情如何能好? “风总裁,哦不,风先生,我想你是搞错了,你也说了这只是我的一个建议,采纳是否在于你,我也忠告过你,在实施大计划的时候,必须先把有可能出现的错误提前扼杀在摇篮中,有了万全准备后,成功的几率才会更大,可你呢?第一你太急功近利,破绽百出,第二,你连自己公司的股东都驾驭不住,使得他们纷纷倒戈,这能怪我?” 杰钰慵懒又冰冷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的传达了过去,他有些烦躁的掐了掐眉心,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和蠢人合作,再精密再万无一失的布局,都会因为对方的愚蠢而毁于一旦。 不过凡事给自己留一线生机,这是杰钰纵横商场的宗旨之一,他提供人脉加计划,实施则交给那一家大型企业,即使现在他们失败了,他也没有损失半点。 “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搞出这样的事情来?风韵在商界上虽然不能算独占鳌头,也一直在稳扎稳打,若没有你的馊主意,风韵如今也不会到了顾毅君的名下!”风韵前总裁后悔的抓心挠肺。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不满足于风韵总是安分守己的固守自己一方天地,而不征战杀伐,恰好杰钰提供了这么个机会,还送了他一套大师级的设计当做诚意,只要等其他企业不得已降价出售所有的货物,那风韵崛起的日子也就到来了。 他本以为联合好几家规模不弱于风韵的公司一起搅乱服装市场,顾毅君的青荣又不是主打这行项目,不会和他们争,所以他自认为没人可以抗衡,才不管不顾的往前冲! “我提供给你一个发财的机会,又帮你联合其他几家企业,还免费送你风韵一辈子也研究不出来的设计,更给了你忠告,我竭尽全力的助你,你当初答应下来也信誓旦旦的保证会成功,现在功亏一篑你却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只不过是自己无能罢了。”杰钰轻佻的眼尾依旧荡漾着一丝风流的贵气,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微冷的声音还是泄露了他愤怒的情绪。 “好了,我懒得和一个废物多费唇舌,希望我们下次再合作吧,不过,我想应该没有那个机会了。”杰钰冷笑了一声,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将那边破口大骂的声音生生截断。 风前总裁痛不欲生,因为他的一时糊涂,现在公司里的股东和董事对他不满到了极点,而顾毅君的趁虚而入,偏偏他手里的股份已经最多,风韵被收购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儿了。 可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顾毅君为什么突然要收购风韵呢?青荣已经是如日中天,一个小小的风韵他又怎么会看在眼里,忽然脑内灵光一闪,一张清丽脱俗的容颜浮现,他眼睛倏然睁大。 戚晓! 他怎么会忘了戚晓如今就在明月集团的市场部呢?市场动荡第一个影响的就是市场部,顾毅君这是为了他的女人才会如此啊。 那杰钰是不是在故意针对戚晓呢?他悔不当初,只盼着把这个消息告诉给顾总裁,能让他网开一面吧! “这次我损失不小,都是让你成功的获得戚晓的信任,你该怎么感激我?”杰钰看着对面默不作声的康炎,似笑非笑的开口。 康炎喝了一口红酒,微涩的味道在口腔里慢慢蔓延,俊秀温和的脸庞露出了一丝丝漠然。 “杰少总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如果这次事件成功,戚晓被集团打压排挤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你选的人自作聪明罢了,这本来就是互相有利的合作,若没有我康家的牵线搭桥,那几家老牌的服装公司会相信你这个刚来本市发展的杰少总么?” 杰钰一怔,随即大笑起来,精致的眉眼越发显得活色生香,他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康炎。 “总算也不是一无所获,只好接下来筹谋得当,小火熬之,大功告成的那一天还会远吗?” 康炎是个聪明人,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敌人,只要康炎能打探进敌人内部,这些不值一提的失算也不算什么了。 因为风韵被顾毅君强势收购,和风韵一起联手想要动荡市场的另外几家企业,也嗅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味道,生怕自己步上风韵的前车之鉴,连忙开了发布会,说公司已经筹集到了资金,破产的危机已经解除,公司正常运转,那批准备清空的服装也会走以前的价格。 本来因为市场动荡而纷纷降低价格甩卖服装的其他中型或者小型企业看到这则消息,个个叫苦连天,有些聪明人又哪里会不明白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商场手段,几乎同行业的公司都为此吃了大亏,各自都在心里怨恨起这几家企业来。 戚晓看到一则接着一则的发布会,唇角翘起微笑的弧度,不得不说,顾毅君反将一军又敲山震虎的这两招用的太妙了,不愧是雷厉风行的大BOSS。 凶残的令人发指啊。 一边吃饭一边拨打了顾毅君的号码,那边接通的很快,戚晓笑,语气轻快,“要我怎么感谢你?” “以身相许如何?”顾毅君微勾着唇角,柔声反问。 “早就许给你了,难道还能许第二次?”戚晓嗔笑。 “把你下辈子也提前许给我。”顾毅君唇畔噙着的笑意更深。 “幼稚!”戚晓笑了一下,倏地想起答应康炎的事儿,不由在心里泛起了踌躇,决定先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干咳了一声,“我接受了学长的帮助,对此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你的用意,我清楚。”顾毅君幽暗的黑眸眯了眯,虽然能理解也表示支持,但他心里依旧有一点不爽,“不过不管结果如何,下不为例!” 戚晓挑了挑眉,心里来回交织着说不上来的情绪,是感动于有这个一个和自己有默契的男人,还是欣喜他愿意配合自己而忍下不舒服的感觉? 人生有顾毅君这样和她心灵相通的男人,她满满的都是知足和感恩。 也许她前二十几年的磨难和不幸都是为了能遇见他,有得必有失,苍天一向公平。 “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顾毅君迟迟没有听到戚晓的回答,黑眸溢出柔和的笑意,故意用揶揄的口气来调侃。 闻言,戚晓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里的感动刹那间烟消云散,没好气的道,“感动个鬼,就这样,我先挂了,记得准时来接我。” “记得吃饭,还有,以后就算是太想念我也不要一边吃东西一边给我打电话。”顾毅君清淡的声音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关心,还含了一丝丝警告。 “知道啦…”戚晓拖长音色,怪声怪气的说,“啰嗦!” 话音落地,刚挑衅了暴君的某人连忙挂了电话,继续美滋滋的用餐。 因为几场接连不断的发布会,才刚刚动荡半天的市场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和价位,明月集团的市场调查员个个叫苦连天,捧着手里完成一半的报告愤愤的撕碎,认命的重新去调查。 早上才刚宣布破产,可才过去一上去,又声称渡过了破产危机,那几家公司有神经病吗?戏弄别人好玩?可是他们戏弄的可是本市所有的服装企业啊?就不怕得罪人太多招来灭顶之灾吗? 化身工作狂的戚晓却意外的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喂,是戚晓吗?我是方殊筱,你能抽点时间和我见一面吗?” 戚晓压下心里的惊讶,不动声色的回答,“方小姐,我想经历了王蕊颖小姐的事情,你提出这个要求不是很失礼吗?” “地点由你定,场合由你选,我没有王蕊颖那么蠢去陷害你,那对我没有一点好处,毕竟我惹不起顾总裁的女人。”方殊筱冷静的声音传过来,“我只是有些话想和你说。” “就在明月集团旁边的餐厅吧,半个小时后见面。”戚晓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下来,刚好午餐过后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她也想知道对方找她的用意在哪。 “我已经在这里了。”方殊筱似乎笑了笑,“在502包厢,我等你。” 戚晓有些意外的挂了电话,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她指定的地方,这家餐厅在爷爷名下,自己不担心方殊筱能做什么手脚。 看到了被墨镜围巾口罩等伪装物品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方殊筱,戚晓面带笑容的走了过去,在她不远处的座位上坐下,“方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希望你能退出最美女神。”方殊筱脊背挺的笔直,常年在大型T台走秀的生活给她塑造了完美的体态和镌刻在骨子里的优雅,即使她只是坐在那里,且没有露出美丽的容貌,单凭身上的气质也十分的引人注目、 “为什么?”戚晓脸上笑意不变,甚至眼神也没有波动一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礼貌认真的询问,她倒想知道对方会凭什么说服自己退出最美女神。 “第一,你未来会是明月集团的CEO,设计这种东西对你来说可有可无,甚至可以说等你上位后,最美女神的王冠对你起不到半点作用,锦上添花的作用对你帮助不大。第二,你父亲刚刚过世,如果你打扮的花枝招展在电视上经常抛头露面,观众会怎么看待你?第三,如今的你已经家喻户晓了,完全没有必要取得那顶华而不实的桂冠!” 方殊筱显然是有备而来,字字句句条理清晰,有条不紊的分析着利弊,戚晓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她不会去做明星,粉丝的多少和成为最美女神的冠军对她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而对方分析的三点中她最在意的还是第二点,最美女神每次演出都会盛装出席,而她却打算为戚明守孝一段日子,直播的日子在即,难道她真的要拖去素衣,穿上华服去竞争么?万一有人揪住这点大做文章,起到的很有可能是反效果。 可是,她对于梦想的坚持,也不是嘴上说说的,经过了录制期间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她都没有退却,方殊筱有什么仰仗能说服自己呢? 她倒想听听了。 “要我退出最美女神?”戚晓清丽的脸上露出了个似笑非笑的神色,目光淡淡却似一柄利刃透过对方宽大的墨镜直直的看向她的内心,语速不疾不徐的,“三个字,凭什么?” “对你而言,掌控公司才是首当其冲的重要吧?”方殊筱在她迫人的注视下有着微微的紧张,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了紧,“如果我说我能让你尽快的拿下市场部,奠定你在明月的根基呢?” “方小姐不相信我的能力吗?我虽然不聪明,但一个部门我想我并不需要别人的协助!”戚晓翘了翘嘴角,对她许的好处不以为然。 方殊筱咬了咬牙,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明月集团百分之一的股份,值不值!” 若她之前付出的只是让戚晓不在意一笑,那她说的百分之一的股份就不得不让戚晓侧目了,在明月集团,持有股份最多自然是爷爷,其他的则或多或少的分布在各大董事和股东的手上,本来就剩余不多的分量被许多人一瓜分,百分之一这个数字虽然看起来很小,但却是一笔很大的数目,公司里有好几个人微言轻的的小董事还没有百分之一呢。 “你有明月集团的百分之一股份?”戚晓啧啧赞叹,不会怀疑她说的是假话,因为若这是个谎言,到时候她拿不出来自取其辱的是她自己。 “对!”方殊筱重重的一点头,提出这个代价她也很心痛,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没有付出怎么会收回回报,但看到戚晓只是微微的惊讶她心里顿时油然而生一股挫败感。 百分之一还是太少了吗? “我可以再给你百分之一!”方殊筱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一颗心简直是在滴血。 戚晓这回真的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惊,明月集团可不是规模不大的小公司,百分之二的股份啊,每年的分红都是很大的一笔金钱,可她在意的不是钱财,而是她拥有越多的股份,将来成功接手集团后才会更有话语权,也能比较容易的镇压那些蠢蠢欲动的董事们。 好吧,她真的有些心动了。 方殊筱再淡定此刻也有些紧张了,呼吸都微微的紊乱了,双手紧握成拳,一眨不眨的看着沉吟的戚晓,心跳差点停止跳动,在这种时刻,时间也流动的格外缓慢。 这是她能许诺的最大好处也是最能让戚晓心动的了,如果对方还不答应,她也黔驴技穷了。 “可以。”沉默了好几秒后,戚晓在她急切的注视下微笑的点头,然后在对方大喜过望的放松下继续开口,“不过我有个要求。” “是什么?”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方殊筱迫不及待的问道。 “最美女神我要参加,以设计师的身份!”戚晓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出她的决定,虚名她不在乎,她梦想的坚持却永远也不能放弃。 当放弃成为一种习惯,骨子里的坚韧也会被渐渐的磨掉,初衷一改,她还能回到最初的自己吗? 她的前半句让方殊筱的心绷紧,但下一秒她紧绷如弓弦的情绪终于彻底的松弛了下来,这种犹如坐过山车大起大落悲喜来回的心情实在太过折磨人。 方殊筱拿掉墨镜,明媚如花的脸上竟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一双眼眸还带着没来得及退下的惊愕以及刚升起的喜悦,她不顾形象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感慨着开口,“和你打交道真的好累,哪怕我站在最顶级的T台上走秀也不如刚刚的身心俱疲来的严重。” 戚晓无辜的摸了摸鼻子。 “你先看看这个!”方殊筱从包包里拿出一张薄薄的纸张,递给她,见戚晓接住翻阅,才余悸未消的开口,“我从你的作品看得出来你对设计的执着和渴望,所以在来之前我已经和我的设计师商议好,他因病不能继续参加最美女神,而你又没有搭档,这不是正好吗?” “你是怎么说服刘骏逸导演的?”看着纸上的内容,戚晓淡淡的眼神中是掩不住的欣赏,为了让自己退赛,她真的付出了很多东西啊。 “自然是他最想要的。”方殊筱把这个话题一笔带过,不想多说,看向戚晓的目光中满是热切,“如果你今天不答应我的话,我可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方小姐如此有诚意,我又怎么会不答应呢?”戚晓屈指轻弹了一下纸张,单薄的白纸发出清脆的声响,轻轻一笑,她对方殊筱伸出一只手,“那么,合作愉快?” “先不忙,我是个有诚信的人,这是股份转让书!”方殊筱毫不拖泥带水的把转让书放在她手里,深邃的眼神荡漾着真诚的笑意,“现在明月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就是你的了。” “谢谢。”她这一举动加大了戚晓对她的好感,这项交易给她带来的是巨大的好处,她之所以参加最美女神,也是为了实现梦想,在她设计师依旧能保留的前提下,最美女神的虚名远远比不上这百分之二的股份。 其实方殊筱之前分析的没错,夺冠对她的意义不大,加上戚明的原因,她十分乐意。 “工商那边我也已经打好招呼了,戚小姐只要填写一下资料就可以了。”方殊筱把手伸过去,璀璨的目光潋滟生辉,光彩照人,“合作愉快,我很喜欢戚小姐你的创意设计,希望在你的帮助下我能问鼎最美女神的宝座!” 戚晓和她简单的握了握手,“你这么做值得吗?为了一个竞争对手,你付出的东西也许远远会超过你收获,你确定你不会后悔?没有了我,还有明洁,宋嘉研,说不定导演和投资人还会塞新的人进来。” 随着年龄的增大,方殊筱如今想另辟蹊径的转战演艺圈,最美女神这个平台对她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她想拿冠军的野心戚晓也能理解,但看着手里轻飘飘实则沉甸甸的股份转让书,她并不认为这是个对方殊筱十拿九稳的交易。 “就像你对设计一样,我对舞台也有你超乎想象的执念。”方殊笑着摇头,“其实一开始我就想去拍戏的,但莫名其妙的当了模特,我享受观众的掌声和赞美,我已经老了,若再不转行,可能会慢慢的消失在大众的视野里,这是我死也不想见到的。”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可反驳的呢?”戚晓耸了耸肩,正如她对梦想的坚持,方殊筱也有自己根深蒂固的执着。 也许,在她看来方殊筱这么做不值得,但若她心甘情愿,自己也只能祝福她了。 “还有两天就是录影了,到时候再见。”方殊筱笑的很开怀,提出告辞,最美女神她最大的竞争对手是明洁和戚晓,相比前者,她更担心戚晓,毕竟戚晓的深有可是顾毅君啊。 而且戚晓每次上台都得到了第一的名次,她的实力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再加上她的粉丝会因为她加盟在自己这方而投票给自己,那方殊筱绝对有和明杰一决高下的影响力。 没错,她付出的代价是很沉重,但得到的东西也不少不是吗? 戚晓笑着点头,看着她袅袅婷婷的离开包厢后才收回目光,视线落在协议转让书上的转让人甲方的名字上,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这百分之二的股份并不属于方殊筱,她用了什么才换来的? 戚晓回到公司,心不在焉的托腮沉思着,突然短信提示音响起,她抽空瞄了一眼,亮起的屏幕上呈现的短短三个字映入眼帘。 “恭喜你。” 恭喜她什么?不用问,那手眼通天的顾大BOSS肯定知道她得到了明月百分之二股份的事儿了,戚晓阴森森的磨了磨牙,拿过手机快速的回了一条短信过去。 “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顾毅君很快的回了。 “我什么都知道,就连你的三围也一清二楚。” 啊啊啊,这男人也太无耻下流了,怎么什么话都说,以前那个惜字如金又倨傲如王者的总裁大人去哪了?还她冷面总裁! 戚晓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这条短信,美眸喷火,颇为壮观的丰满起伏着诱人的浮现,刚推门进来的云然第一眼就被吸引住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笼包,心里各种羡慕嫉妒恨。 “回家搓衣板伺候!”手指颤抖的打出一行字,点了发送,好几个感叹号表明了她愤怒的程度。 “用你‘身上’的搓衣板?乐意之至!” 身上?戚晓下意识的低头,恍然的同时脸上一阵阵的发烧,又羞又怒的连连触击屏幕。 “你才搓衣板,你全家都是搓衣板!”她明明是‘横看成岭侧成峰,沟深峰紧一线天’好不好,他难道近视了?再说了就算看不清用手也是能感觉的到吧? 戚晓愤愤不平的腹诽着,猛地眼尾的余光瞥见云然尴尬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由一惊,慌忙把手机放回抽屉里,牢牢的锁上,才做贼心虚的故作郑重的开口,“有事吗?” 云然不自然的笑了笑,把怀里的文件放在桌上,“董事会刚刚下了指令说这次和康家合作的这批服装要涨价百分之十。” 戚晓眉头一皱,然后冷笑连连,“合同都签了,那些老家伙想出尔反尔?你去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愿意承担毁约的结果,那么我随便涨价。” “董事会的意思是让您和康总裁协商讨论这个问题。”云然脸色有些不好,为难的道,“那几家服装企业虽然解决了破产危机,但因为他们导致价格再次回暖且市场供货不足的情况,董事会觉得需要提高价格。” “我又不是CEO,这项任务跟市场部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吧?”戚晓眼神讽刺的说着,“按照我刚才的原话回给董事会,在其位谋其政,我不会自找麻烦。” “可董事会的意思是戚经理您未来会是董事长,现在学着处理这些也是应该的。” “既然是未来那就未来再说,而且就算我当了董事长,也干不出来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来。”戚晓敲了敲桌子,目光凌厉的看了她一眼,“照我的话说就是。” “那好吧,戚经理先把这份调查报告看看,如果确认无误的话我就交上去了。” 戚晓点点头,等她离开后就细细的看起这份调查报告来,和她的估价没什么出入,一上午,明月集团的订单快爆满了,市场部也忙的脚不沾地。 工厂需要她给出的价格来和营销部制定的订单来赶制服装,所以她必须要掌握最新最准确的调查,还要确保在双方签订合约之前市场不会再次动荡。 “经理,董事会和康总裁商讨后的结果是,这次的合约不变,但下次康氏必须要加百分之十五的价格来和明月合作。”云然气喘吁吁的报告,“而且下一次的合作已经订下来了,只等您估价好确认后就可以开始了。” “下一次合作就已经敲定好了?这么快?”戚晓眼底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快的让人根本无法察觉,她点点头,“既然学长愿意妥协,我自然没有异议。” “还有,戚经理…”云然突然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起来,“营销部的林经理刚刚晕倒了,已经被送回家休息了,董事会让你暂代营销部经理一职。” 戚晓心头掠过一丝讽刺,似笑非笑的看着云然,“他准备休假几天?” “不好说,大概也就是两三天吧。”云然摇摇头,“我也不知情。” “那这份和康氏的订单合同是不是该由我来签字负责?”戚晓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是失望还是无奈,是愤怒还是难过?她难以辨别,叹了口气,挑眉询问。 “是,董事会把拟定好的合同都拿给我了,请您过目。”云然把合约放在她眼前,人的心情在紧张之时会觉得口干舌燥,云然此时就是如此,她不时的吞一口唾沫,一眨不眨的盯着戚晓优美的侧脸轮廓。 “什么时候签?”戚晓拿起马克笔,放在手指间打转把玩。 “董事会的意思是越快越好,康总裁的态度也是相同,我好像听说,他们争执的挺厉害的,康总裁不肯重新修改合同,可董事会…居然用您的名义指责康总裁才是这场市场动荡的幕后黑手,用原有的价格买进明月的这批货物,康总裁赚的不少。” 云然的话虽然说的模棱两可,但戚晓还是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她的言下之意就是康炎为了她对明月的董事们妥协,又不想继续纠缠不休,才想尽快搞定一笔订单从而彼此两清。 “好的,我知道了。”戚晓的面色归于平静,风轻云淡的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再把别人的调查报告拿来给我对比一下,如果数据一样的话我就签。” 说完,她垂下头,眼神如探照灯般仔细的扫描着合同上的每一个黑字。 看到她郑重其事的模样,云然嘴角勾起一抹阴谋得逞的微笑,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办公室,再机敏聪慧又能怎么样?就算是抽丝剥茧都不一定能察觉出这个计中计,何况一个年纪轻轻没什么商场经验的小丫头? 滴滴滴的短信提示音响起,戚晓点了察看,是康炎发来的。 “你知道了吧?明月的董事太不可理喻,那个营销部经理的晕倒被他们说成愣是被我吓的,拜托学妹快点搞定,在你没有接手集团之前,我可不敢和明月合作了,脑细胞已死一半。” 一如既往的幽默语气,是康炎的风格。 戚晓看着这条短信的内容,似乎营销部经理为什么突然昏倒的原因也有了完美的解释,一切衔接的滴水不漏,挑不出半点破绽。 “等我好消息,凭我的能力分分钟搞定。”打完这行字她还发了个得意的表情。 康炎也回了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并没有说什么,距离拉的比较远,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戚晓笑了,微微凉意在她漂亮的眼眸中逐渐蔓延开来。 经过她的检查,这份合同很正常,完全是按照正规的流程在走,没有一点点错误,让觉得有猫腻的戚晓隐隐觉得不对劲,又花了一个多小时细细的核对,确认无误后才皱着眉头签了字? 难道这次合作真的只是两方达成的协议并不掺杂任何针对谁的诡计因素?这个问题萦绕在戚晓的心头,导致她下班回家顾毅君接她时她都在走神。 戚晓的专属司机顾毅君无奈的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见她茫然的看过来,才叹息着开口,“下班了就不要过上班时的生活,没有人给你加班费的。” “我想不通嘛?”戚晓和他在一起时总是处于一种很放松的状态,她揉了揉太阳穴,懒洋洋的靠在座垫上,“好像什么都是真的,又好像什么都是假的,真真假假,快把我弄疯了。” “要不要我告诉你?”顾毅君拉过她的手,体贴的为她按摩着额头上的穴位。 “不要!”戚晓坚定的摇头拒绝,闭上眼睛慢吞吞的道,“那些妖魔鬼怪尽管来吧,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英雄好汉。” 顾毅君被她的话弄的啼笑皆非,忍不住的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说的好像你是征战杀敌的女将军似得,还英雄好汉呢,你成好汉了,那我呢?” “你是好汉的媳妇儿呗。”戚晓也乐了,笑眯眯的回答着。 每次她觉得疲惫不堪的时候,他的三言两语总能让她心情好上许多。 “送我去医院看看爷爷吧。”戚晓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顾毅君点点头,发动车子往市医院的方向开去。 到了老爷子的病房,戚晓和顾毅君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一道刻意压低的阴沉男声在说话,“董事长,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提议,我就去告诉戚晓。” “早说晚说不都是要公开的?如果你想被董事会开除,就尽管说出去吧。”苍老但冷静的回答声来自于老爷子,“毕竟你也是集团的一份子,集团乱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反正我受不了在一个丫头片子手下做事。” “那我出双倍价钱买你手里的股份,你也老了,安心颐养天年吧。”老爷子声音淡淡的。 “你以为我是你?活不长了需要颐养天年?我…” 他的话语实在太过分,仿佛再咒老爷子快点死似得,戚晓再也听不下去了,砰的一声把门推开,冷冷的开口,“张董好大的威风,在集团耍够了本事跑来爷爷这里耀武扬威?” 张董事是明月集团除了老爷子外拥有最大股份的人,在老爷子不在公司,戚明又逝世的这几天,也就是他打理着集团的大小事务。 “我…!”张董事长得肥头大耳,一看就知是有钱的富豪,他看到戚晓,明显有话想说,但冷不丁顾毅君森冷刺骨的目光扫过来,他心里一凛,原来想说出的话就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是未来的明月女CEO威风够大才是!现在的年轻人啊,哪里还懂得尊老爱贤的道理哟。”他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到底不敢触摸顾毅君的底线,丢下一句含酸捻醋暗含讽刺的话后,就灰溜溜的落荒而逃。 戚晓抿了抿嘴,总觉得他这话一语双关,提着手里买来的粥品做到椅子上,“爷爷,这是我从一品粥买来的,很好吃的哦,比我做的要好,我来为您。” 她用勺子舀了满满一勺,放在他的唇旁,水润的双眼充满期盼的看着他,眸光亮晶晶的,似洒落了漫天的银河。 没有人会拒绝这样一双真诚的眼睛,老爷子自然也不例外,十分配合的张嘴吃下,品尝完后还煞有介事的摇摇头,“你夸大其词了,没有你做的好吃。” 戚晓抿嘴一笑,微微得意,自己的厨艺能得到最亲最爱的人认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顾毅君坐在一边嘴角挂着浅笑注视着这温馨的一幕,线条刚硬的五官轮廓渐渐柔和下来,一贯幽幽的黑眸也暖如春风。 “爷爷,刚刚张董事跟你说什么?”戚晓一边给老爷子喂粥,一边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老爷子张嘴的动作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把白粥含在嘴里,脸色一如既往的慈祥,打着太极卖关子。“和你想的一样。” 戚晓无奈的眨了眨眼,“爷爷别瞒着我好不好?”她喜欢被信任的人欺骗的感觉,会觉得自己像个可笑的傻瓜。 “后天我出院了我去把股份转移到你的名下,这样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女CEO了。”老爷子摸了摸她的头,旧话重提。 戚晓脸上的微笑一下子就消失了,之前那种不安感又浮出了心头,她盯着老爷子满是皱纹的脸庞,表情极为认真,“爷爷!您到底有什么瞒着我?” 短短两天,这是老爷子第二次提起这个话题,且他的态度认真到不容她拒绝,让戚晓莫名觉得爷爷好像在…交代后事一样? ------题外话------ 咳,求宝贝儿多多评论~   ☆、第九十五章戚染悲惨下场,大阴谋即拉开帷幕 这个骇人的念头刚冒出水面,戚晓沉静的脸色瞬间一白到底,她连忙把这可怕的想法甩出脑海,把手里的粥碗往柜子上一放,不管不顾的紧握住老爷子枯瘦的手,才没两天,老爷子憔悴虚弱了不少,一是因为戚明去世对他的打击,二是身体原因,双重负担压在他沉重的肩头,几乎压垮了这个已经年迈的老人。 戚晓眼眶一酸,她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只有老爷子一个亲人了,她不敢想象如果失去爷爷,她的生活会不会失去所有的光彩。 “丫头,我又没事,你哭什么,把我的手都给攥疼啦。”老爷子笑容温和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对顾毅君招了招手,“还不快来哄哄你的小妻子,哭的真丑。” 顾毅君接收到老爷子无奈眸光里的一丝恳求,他无声的叹了口气,走过来半拥住戚晓的后背,语气轻柔,“爷爷健康着呢,你哭岂不是让他也跟着难过?” “爷爷,你真的没有半点问题?您没有骗我?”戚晓犹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的握住老爷子的手,固执的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如果您骗我的话,晓儿会生气的。” 她说的郑重其事,眼神语气皆是十分认真。 “这个傻丫头。”老爷子被她水漉漉的目光看的忍俊不禁,失笑道,“还要不要爷爷和你小时候那样给你拉钩钩啊?” 闻言,戚晓囧了一下,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会和几岁的时候那样幼稚?不过老爷子的谈笑自如到底冲淡了她心里的惶恐不安。 “爷爷,那你告诉我,刚才张董事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还有您为什么那么着急要把股份转给我呢?” “你也知道爷爷年纪大了,应付那些麻烦难免力不从心,一天不把公司交给你,类似张董事那样的人就会不得消停,等一切尘埃落定了,他们也就无话可说了。”老爷子慢慢的说着,“再说了,你爷爷我一大把年纪了,你还不准备让我颐养天年,好好享受一把晚年的幸福生活啊?” 戚晓眼底划过一丝恍然,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老爷子本来就不怎么管集团里的琐事,加上戚明的去世恐怕他内心冲击不小,想好好的休息偷的浮生半日闲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你要和毅君努力点,赶紧给我生个小子,我也好含饴弄孙啊,享清福囖。”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顾毅君,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呵呵的说着。 闻言,戚晓的小脸顿时飞起两片红晕,似从九天之下流泻的一层胭脂色,不施粉黛的肌肤点缀上天然的粉霞,清丽脱俗的容颜多了一些妩媚动人,一双明媚的眼眸也似氤氲了薄薄的水汽,有种欲语还休的楚楚姿态。 可惜顾毅君站在她背后,她又低着头,导致他只能看到她几乎红透了的耳垂和泛着粉红色泽的颈部皮肤,然而就算是这样,他幽暗的黑眸也在瞬间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花。 两人虽没有亲密的拥抱在一起,但萦绕在他们周身的柔情却始终存在着,老爷子笑容可掬的点点头,安慰不已。 “爷爷,您说什么呢,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适合要孩子吧。”戚晓承认她羞涩了,但话虽如此说,她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她和顾毅君真正的站一起也有不短的时间了,也没有做什么避孕措施,为什么肚子里却没有发芽呢? 她忍不住的揉了揉小腹。 顾毅君看到她的这个动作,一眼就猜出了她的想法,心领神会的在她耳畔柔声低语,“过几天我好好努力,你也要配合我,相信很快就有了。” 边说着他似不经意般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上,刹那间被扫到的皮肤如一阵电流在体表流窜着,冒出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戚晓又羞又恼,脸颊漂浮的红晕也凝聚成了两朵绯色的红云,她咬了咬牙,忍下那股酥酥麻麻的奇异感觉,抬起高跟鞋狠狠的在他鞋尖上踩了一下,小声怒斥他的行径,“登徒子!离我远点!” 可她眼如春水,眉梢含着媚态,就连声音也是娇娇软软的,没有半丝的威慑力,顾毅君心里一热,淡定的站直身体,一本正经的又不苟言笑的俊脸让从头到尾都目睹了全盘过程的老爷子憋笑的几乎要内伤了。 在B市呼风唤雨又雄踞一方的顾总裁也会有吃瘪的一天,还是被他家的小丫头弄的,想想都觉得好笑又解气啊。 戚晓垂下眼帘,偷偷觑一眼老爷子忍的辛苦的脸色,撇了撇嘴,还是慢吞吞的开口,“爷爷你想笑就笑吧。” 她话音落地,老爷子果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仿佛也舒展开了,笑声爽朗又中气十足。 戚晓担忧的心情放下了一半,听这声音爷爷身体应该还是满康健的,不过让他笑他还真笑啊?万一顾BOSS开启暴君模式要收拾她了怎么办? 瞥一眼顾毅君,发现他正偏头注视着窗外的风景,分明的侧脸线条依旧俊美冷冽,但微红的耳尖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戚晓闷闷一笑,看他一眼,又扫一眼笑呵呵的老爷子,只觉得满心温暖,也跟着眯起眼笑了起来。 岁月静好,时光无声,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 在老爷子的坚持下,最终戚晓还是同意了后天就去转让股份,但要求不许别人知晓,她也依旧是市场部经理,她不想凭借什么特权让公司的人觉得她没有真本事,只会靠家里。 戚晓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医院,在和顾毅君回‘清园’的时候,她接到了在蓝爵庄园佣人的电话,听完对方火急火燎的把话说完后,她才反问道。 “你说戚染这两天一直没有回去?那她在哪里?” “不知道,二小姐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电话也没有打来一个…。呀!二小姐你回来了,这个男人是谁啊…” “滚远点…他是我的男朋友…。” 佣人惊呼的声音掺杂着戚染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她好像喝醉了,不时的打个酒嗝,隐约还传来了陌生男人的调笑声。 戚晓默默的挂了电话,对开车的顾毅君说,“我们先去趟蓝爵吧,反正离清园也不远。” 顾毅君对戚晓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闻言点点头,转了下方向盘,“如果她自甘堕落,你会不会心软?” 其实他的小女人虽然外表冷静漠然,但骨子里的善良从来没有减少半分,心慈手软这一性格在商场行走是大忌,他希望戚晓能一直保持本心,活的自在,莫要因为一些不相干人等感伤,至于她心软的弱点,有他在,就算她偶尔任性,他也笃定自己能护她周全。 “那是她的事,与我何干。”戚晓嗤笑了一声,眉眼懒洋洋的,“如果她是以为要报复我才自甘堕落我还会高看她一眼,若是为了她自己,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回到了灯火通明的蓝爵,戚晓刚走进门,就听到一阵男女打情骂俏的声音,言语下流,语气轻佻,伴随着女子的娇喘和男人邪恶的声音,宛若一副活生生的春宫图。 戚晓走了几步,沙发上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的画面顿时赫然呈现,女人的衣服已经褪去了半截,露出光滑的肩膀和大片肌肤,男人压在她身上,正解开裤子。 顾毅君面色一冷,抬手遮挡住戚晓的视线,看了一眼不远处搓着手一脸尴尬的佣人,凉薄的声线透着生人勿进的冷漠,“叫我妻子过来就是看这种不堪入目的东西么?” 他冷冰冰的话语惊醒了恨不得互相长在对方身上的沙发二人组,戚染抬起醉醺醺的眼眸,在看到顾毅君高大挺拔的身影时顿时下意识的使劲一推身上的男人。 那男人醉酒本就浑身无力,乍然被她一推立即在地毯上跌了个四脚朝天,像只肚皮向上的青蛙,可笑极了。 “顾学长…”戚染见到她日思夜想的男人,以为身在梦中,也不顾身体还半裸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朝他走过来想要拥抱他,“我好想你…抱抱我…” 此时,那被她推倒在地的男人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了她的头皮,用力的往后一扯,伴随着戚染的一声惨叫,男人凶狠的叫骂声响起。 “你这个贱人!答应好了给你五万陪我一夜!钱都收了竟然出尔反尔!别想跑!今晚怎么样也要陪老子乐一乐!” 戚晓虽然被顾毅君的手挡住了视线,但听到男人污秽的话语后难免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的摇摇头,戚染竟然沦落到去卖身的地步了? 她知道爷爷把于婕送进牢里却留下戚染的意思,毕竟后者好歹是戚家的子孙,爷爷也不忍心送戚染去坐牢,所以才把她的罪行撇了个干干净净。 她若老实本分的待在蓝爵庄园里,虽不能像以前那样大把的挥霍金钱购买奢侈品,但也是衣食无忧,还有人伺候着,可她宁愿明码标价的去卖身也不愿安生度日吗? 难怪顾毅君之前说她自甘堕落了。 戚晓叹了口气,轻声的开口,“我们回去吧。”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既然这是戚染自己选择的路,她没有资格质疑,也没有那个心思理会,这么多年的新仇旧恨积累下来,两个人早已是水火不容。 自己又何必多管闲事,本来她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也能勉强做到善待于戚染,但对方不止不珍惜反而随便践踏她自己,戚晓也是醉了。 顾毅君点了点头,收回手改握住她的右手,就欲准备离开。 戚染正被男人撕扯着头发,被劈头盖脸的一顿打耳光,难道在这种时刻她居然听见了戚晓的声音,她猛地挣扎着坐了起来,一只手拉着男人的胳膊,一只手指着戚晓的背影,发出一阵怪笑,在夜晚显得格外的渗人,“那是我姐姐,她长得可比我漂亮多了,你再给我五万,我们两姐妹一起陪你啊,哈哈哈哈哈…” 陷入癫狂的男子闻言看想戚晓,明亮的灯光下,戚晓一袭束腰白裙,乌黑的发丝挽成古典的发髻,姿态优美又典雅,颇有几分月下仙子的美感。 比起戚染这个浓妆艳抹又已经沾染上一身风尘气息的女人可要清新脱俗的多,单单一个背影已经让他小腹绷紧了,这两姐妹可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云泥之别。 完全成为了酒精俘虏的男人眼中淫光大放,立马松开戚染,饿虎扑食般的才戚晓扑了过去,戚染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着男人饥渴扑向戚晓,画着浓妆的脸庞顿时露出一个狰狞的邪笑。 顾毅君乍然回头,看到男人垂涎的目光盯着他的女人,冷厉的黑眸顿时迸发出惊人的煞气,毫无感情的吐出两个冰冷的字。 “找死!” 话音落地,他一抬脚对着男人当胸一脚,顿时把他踹出了三米多远,可见他用的力道又多大。 男人被酒色掏空了的身体如掉了线的风筝,重重的在地板上打了两个滚,然后死狗一样的趴着不能动弹,只有哼哼的力气了。 戚晓自转身后就没有回头,在戚染说出那番话时她就已经猜到了结果,目光淡淡的注视着白色的墙壁,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戚染看着痛苦呻吟的男人,顿时惊恐万分的看了一眼如修罗般的顾毅君,害怕的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着,生怕他也来给她一脚。 其实戚染完全是想多了,如果不是刚刚那个人自己找死要碰他的女人,他绝对不会屈尊降贵的打一个人渣,因为像戚染这种人,连被他踹都没有资格! 顾毅君用看蝼蚁的漠然眼神瞥了戚染一眼,她心里一痛,抱着膝盖,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妄图以梨花带雨的怜人姿态勾起他的兴趣。 可她却不知道,她脸上厚厚的妆容被泪花冲的花一块白一块,头发乱如鸡窝,跟马路上乞讨的女疯子没什么两样,哪里有半点美感? “学长…不要…小染什么都愿意给你,你不要生气打我…” 戚晓听到她呢喃的话语,简直是风中凌乱了,若是外人听见了她这话,还以为顾毅君要把她怎么样呢,她这一副‘求官人怜爱,轻点哦’的语气也是让戚晓醉了。 顾毅君直接无视了她可笑的样子,重新拉住戚晓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蓝爵庄园。 可在两人车刚刚驶离,趴在地上装死的男人就疯狂的爬过来撕扯着戚染的衣服,一边用尽全力的扇她耳光一边不停歇的怒骂,“叫你不安好心,叫你拿了钱还想装什么贞洁烈女,老子给了钱,就是要上你!” 偌大的客厅内,戚染杀猪般的惨叫声和男人发泄的吼叫犹如群魔乱舞般差点掀破了房顶,佣人壮着胆子上前劝阻,却被男人一拳打晕在地。 绝望的戚染感受着好像被凌迟般的疼痛,心里被戚晓的怨恨达到了顶点,她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她受过的苦也一定会让戚晓十倍百倍的偿还! 黑色的迈巴赫里,戚晓脑海里一直浮现出戚染凄惨的模样来,她做不到对自己名义上的妹妹落井下石,但要她去救一个恨不得杀死自己的人,她也做不到。 东郭先生和狼的例子多的数不胜数,而戚染可比狼更狠毒。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心思重的人会比较老得快?”顾毅君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道路,眼尾的余光却注意着戚晓的脸色,见她表情纠结,不由轻笑开口。 戚晓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戏谑着反问,“你这是嫌弃我的意思吗?” 顾毅君无奈扶额,语气满满的都是宠溺,“我哪舍得嫌弃你?只是不想你想太多。” “也对,最近发生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度日如年的感觉啊。”戚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高挑纤长的玲珑身躯似一匹舒展开的旗帜,妖娆曲线尽显,“公司,最美女神,这是两件最大的事儿,还有其他各种小问题,简直是要把我逼成女强人的节奏。” 顾毅君斜睨着她身体毕露无疑的完美弧线,呼吸微微浊重,他心下喟叹,有些疑惑为什么每次他强大的自制力在她面前总是会轻而易举的削弱。 “喂,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开车别走神,走神别开车啊。”戚晓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灼灼的目光朝她看过来,她双颊一红,忍不住的嘀咕,“顾毅君,你最近是不是上火了?” “嗯?”顾毅君微微挑眉。 “不然你火气怎么这么大。”戚晓一指某处,转开头闷笑不已。 顾毅君顺着她的手指低头看了一眼,冷峻刚毅的脸庞顿时露出了个微微破裂的表情,一抹懊恼爬上心头,他干咳了一声掩饰着尴尬,又咳了一声,接连咳嗽了好几声,耳尖的红晕都没有消散。 戚晓抿着嘴,一本正经的直视着前方,没有半点幸灾乐祸的样子,但她眼眸全然都是笑意,不时瞥他一眼,唇角翘起。 恼羞成怒的顾暴君还是不要撩拨的好,免得把她当成炮灰一样虐。 这一晚,戚晓没有学习金融知识,凡事劳逸结合,这两天她需要好好消化那些专业内容,想起最美女神参赛在即,她拿出了设计稿,结合方殊筱的气质做出了微微的改动,同时也在思索着怎么让设计出的东西更符合她。 方殊筱的长相偏国际化,大气内涵的装扮更能显示出她在T台上磨练多年的气势。 相比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勾勒线条和挖掘灵感更让戚晓得心应手,看到面前仅仅是改动了几个小细节却焕然一新的设计,她突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让方殊筱穿上它参加最美女神了。 将梦想完成,设计出更多让人认可的作品,这才是她想要的,还有BLUE,如果能成为他的弟子,或者得到他的认同,那她参赛的意义也就完整了。 …… “你说的是真的?戚晓真的得到了明月集团的百分之二股份?”此时,在一幢豪华别墅里,张董事面容扭曲的低吼,“董事长也准备这几天把他全部的股份转移到戚晓名下,如果真是那样…” 和他通话的人是永远拥有一副风流贵公子姿态的杰钰,他保持着彬彬有礼的语气,既不生疏又不过分亲近,“我再免费告诉你一个消息,顾毅君已经在私下里从明月集团买进部分散股,他这么做的原因我想你应该猜到了吧?” “送给戚晓,帮她稳定明月集团!”如此显而易见的猜测,张董事自然轻易的就能明了。 顾毅君爱妻圈内人谁不知道?尤其他为了戚晓不惜给市场部投资了两个亿,更是将出货渠道共享,单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他对戚晓的保护和爱意。 “没错,张董事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杰钰笑的更深了些,“顾毅君虽然明面上对戚晓不曾给过半点帮助,但他暗地里动的手脚可不少呢,凭他的手段,被他盯上的猎物没有能逃过的,到时候他手里的股份加上老爷子的再加上她自己的总和,那明月集团…可就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和她对抗了,张董事的百分之二十虽然很多,但若比起戚晓的百分之六十多,你觉得你还有说话的权利吗?” 张董事被脸上的横肉挤压的只剩一条缝的小眼睛精光闪闪,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呼来唤去,听候她的调遣他就已经很不满了,若将来他完全只能逆来顺受,没有话语权只能屈居于人下,这是他绝对不能忍受的。 那正在进行中的计划还需要几天后才能实施,可这两日戚晓就要从老爷子手里接下股份了,远水救不了近火,他该怎么办? 杰钰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轻笑开口,语气带着诱哄的味道,仿佛一只狡猾的饿狼用手里的胡萝卜引诱小白兔一步步的走进他的陷阱。 “只要让她后天不能出现在明月集团不就行了?老爷子的身体状况你比我清楚,如果他受了什么刺激…再一次的引发疾病从而昏迷不醒…那明月不就是张董事的天下了?” 他的话让张董事双眼一亮,如此一箭双雕的好计策,不但能解了燃眉之急,还能让戚晓永远继承不了明月!若她没有了老爷子的支持,顾毅君再厉害也不好插手戚家内部纷争,他倒要看看,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怎么和整个董事会作对! 现在唯一的关键就是怎么避开顾毅君的耳目让戚晓消失!前者把后者保护的滴水不漏,每天上下班都陪同着,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 不过嘛,人都有软肋,只要找准了她的软肋,还怕她不乖乖束手就擒嘛? 杰钰听着那边不断加重的呼吸,心里已经判断出了他此时的心理活动,微微笑着,“我会协助你的,若这个计划顺利成功,接下来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打倒戚晓了!” 他急不可耐的想看看,待明月集团的江山改名换姓之时,戚晓会是什么表情,一向疼她入骨的顾毅君又会怎么样的不忍怜惜呢? 这张大网正慢慢的套在他们头上,不着痕迹的束缚住两人的身体,最终结果是他们绝地反击还是鱼死网破亦或者是自己大获全胜? 杰于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滚烫了起来,一双邪气恒横生的眼眸流转着野心勃勃的光芒。 张董事闻言大喜,杰钰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从他知道自己在明月集团拥有多少股份的话中就能证实这一点,有他的帮忙,定然事半功倍! 挂了电话,杰钰笑意盈盈的看着对面的康炎,“英雄救美的戏会不会演?” “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演员。”康炎眼中也流露出了和他一样的野心,不过前者的野心是针对打败顾毅君所获得的胜利快感,而后者只是单纯的为了想得到戚晓。 当她成为他心里的执念,怎么也拔除不掉的时候,那他也就只好将执念变成事实,才能使得他不再陷入这种疯狂的执着中。 凡事攻心为上。 “看来你很有自信了。”杰钰托腮,慵懒的姿态使他有一种别具一格的撩人风情,湛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回忆的色彩,“我看过华夏不少的古代典籍,女人因为男子英雄救美而以身相许的例子不胜枚举,希望你这次也能马到成功。” “今世不同往日,时光的长河流动的太快,女人也有了比古代时更多的特权,我不指望她能因为我救了她而重新喜欢我,但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俘获她的心,我相信我还是有胜算的。” 康炎不紧不慢的说着,不由的想起上次戚晓被绑架时在最危难关头被顾毅君所救的场景,忍不住的揣测,是不是就是这个原因,她才会动顾毅君动心? “你想好怎么不引起她的怀疑装作偶然救了她么?”杰钰懒洋洋的询问。 “当然。”康炎吐出两个字,然后一口喝掉手里酒杯里的液体,素来温和的眸子掠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彩。 …… 翌日,戚晓上班依旧一头扎进办公室里处理一大摞文件,营销部的林经理告了假她不得已代班,打量的工作压下来,戚晓忙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若不是顾毅君每到中午例行公事的提醒她吃饭,她可能又要忘记了。 比起前几天的麻烦不断,今天算是风平浪静的一日了,虽然累了一些,但没有人来找茬她心情还是不错的。 但是她的好心情在刚吃完午餐没多久就被一个电话给打破了。 “学长?你说什么?戚染跑到医院里吵闹?差点把爷爷气昏过去?”戚晓捏着电话,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窜起来了,“那些保护爷爷的人呢?他们就没拦住那个疯子?” 戚染到底想干什么?!自甘堕落也就算了,还敢去挑衅老爷子,她是真的要把她在老爷子心里最后一点亲情都给磨灭了才肯罢休吗? “她装模作样的说想探望老爷子,还说想道歉之类的,表现的很纯良,就有人禀报了老爷子,是他让戚染进去的。”康炎站在医院的草地上,抬头望着天边的浮云悠悠,“恰好我今天路过市医院就想着来看看戚老爷子,不想撞进了她对老爷子大骂,我就让人把她拖了出去,学妹,你不会怪我吧?” “学长,我应该谢谢你猜对,怎么会怪你呢?”戚晓摇摇头。 “但她还在医院大吵大闹,你能不能过来看看?” 戚晓犹豫了一下,看了一下腕表,不得不说他好像掐准了时间点一样,知道这个时候是明月的休息时间。 “好的,我马上来。” 虽然顾毅君不能来接她,但他却时时刻刻安排了司机在明月附近等候,戚晓打了电话叫司机过来,然后往医院赶去。 路过车流如马龙的商场时,她不经意的抬头一瞥,恰好看见高楼大厦上的大彩屏上正播放着有关最美女神的最新消息。 女主持人激动难忍的侃侃而谈,她是本市资历最高的主持人之一,本来播放小新闻不是她的工作,但因为最美女神的影响力实在太大,她心甘情愿的担了起来。 “…据可靠消息,之前又是设计师又担任模特的戚晓小姐已经决定重新以设计师的身份参赛,而夺冠热门之一的方殊筱因为她的设计师因病不得不退出,在刘导演的协商下,戚晓将会成为方殊筱的设计师…至于空缺的一人,刘导演透露,可能会重新邀请一位女神弥补空位…最美女神直播在即…皇冠会花落谁家?让我们拭目以待…” 戚晓默然沉思着,那位刘导演果然还想再找一人填补空缺么?虽然方殊筱超级名模的身份在国内并不特别响亮,但压倒宋嘉研还是轻而易举的,方蕊颖不管参赛是否,她注定都不可能有赢的可能性。 方殊晓唯一的竞争对手就是人气超高的冷面影后明洁,但前提是刘导演新邀请的女神不会太耀眼,否则方殊筱很难压得住。 察觉到自己想多了,戚晓无奈一笑,反正她现在只是一名设计师,那些有的没的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做好自己本分就可。 市医院,戚染被两名穿着黑衣西装的壮汉推搡着,她一路走一路不干不净的骂着,尖利的声音划破云霄,响彻在整个医院前的空地上,“你个老不死的!凭什么都是你的孙女,你要对戚晓那个贱人那么好,对我却不屑一顾,你心眼子都长歪了!偏心的老不死早晚会死不瞑目的!” 她的话刻薄又难听,嗓音尖锐的似指甲在玻璃上滑过,顿时把周围路过的行人视线纷纷吸引了过来,看好戏谁不乐意呢?靠窗的病房也有人打开窗户,居高临下的观看着这一幕闹剧。 那两名推搡着她的男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毫不客气的脱掉脚上的臭袜子,往她叫嚷不休的嘴里一塞,也不再推她了,一人架着她一边胳膊犹如提着一只鸡崽子似得大步往前走。 戚染只觉一股臭烘烘的味道迅速的在她口腔里蔓延,刺鼻的气味让她胃里一阵翻滚,昨晚被折腾了一个晚上的苍白小脸顿时扭曲起来,比地狱里的女鬼还要可怖三分。 她双腿虚弱,不住的干呕着,想到昨晚那些不堪的画面,她恨不得把戚晓挫骨扬灰!她过的不舒心,别人也休想快活! 若没有戚晓,她依旧是戚家高高在上的二小姐,人人捧着她,敬畏着她,又怎么会沦落到需要卖身来满足自己购物欲的地步? 戚晓! 自己一定会毁了她,一定!也会把那个偏心偏到太平洋的老不死弄死!这样看谁护着她! 若是戚晓此时能听到她的心语,大概也得被她强悍的想法弄的无语了,为了奢侈品宁愿卖身,自甘把自己贬入泥泞,又能怪谁? 被恶臭差点熏死了戚染最后还是无力反抗给拖了离开,等戚晓赶到医院时,恰恰看到她刚被押上车的情景,惨白的脸上鼻涕眼泪一大把,全无往日的娇艳如花。 康炎看见戚晓的瞬间,略显阴沉的眸光顿时恢复了一贯的和煦之色,带着暖暖的笑容迎了过去,两人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谈话。 “学妹,这个送给你。”康炎递给她一个类似大屏手机又像无线接收器的东西,见她脸色疑惑,不由笑着解释,“我觉得老爷子对戚染仍然保留着爷孙的情意,今天这样的情况难保不会有第二次发生,为了以防万一,我在她身上装了定位装置,这样的话你就能随时随地知道她所在的位置,确保老爷子的安全。” 戚晓抬眸看向她,狐疑的目光撞进他坦然的眼神,他双眸清澈入水,里面含着的情绪除了关心和担忧,并没有其他,似乎真的如他所说,是为了老爷子的安全着想。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戚晓娇俏的小脸绽开了一抹笑容,如初冬的第一缕阳光,照亮了心扉,扫除了冰冷。 康炎心里一动,淡然的眸光不可控制的炙热了许多,但下一秒他就飞快的敛去了眸内的异样,见戚晓低头把玩着接收器,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学妹,你打算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啊?我可是眼巴巴的等了好久呢?”康炎将话题转开,眼神期待却不过分热情,尺度拿捏的恰到好处。 “不如就今天晚上吧?”戚晓眸光微闪,想了想才回答,“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学长这么着急,想必过几日等我有空了你却不得闲了。” 她这一番话听起来没有半点不妥,但细细一揣摩却大有深意,康炎眉头微皱,不禁有些担心戚晓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这样一想,看向她的目光就带了一丝丝刺探之意,可戚晓似乎无知无觉的抬起一张清丽明媚的脸上,一双漂亮的眸子一眼能望到底,纯然又无辜。 康炎觉得自己可能是担心则乱了,不着痕迹的把那丝刺探收回,语气温和,“好,那今晚我就等着学妹的大餐了。” “不会让学长失望的。”戚晓温婉一笑,对他点点头,“那学长,我先去看爷爷了。” 在戚晓刚转身时,康炎突然说了一句打趣的话,若戚晓这时能看到他的脸,定不会忽略他阴沉如乌云压顶的脸色。 “学妹,我送你的这东西千万莫要让顾总裁看见了,他对你可是吃醋的厉害,我可不想惹怒了顾总裁惹得被青荣集团打压。” 戚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背对着他点点头,吐出一个字。 “好。” ------题外话------ 铺垫差不多了,*马上迭起,而且是接连不断的哦~   ☆、第九十六章妖精打架,夫妻演戏 戚晓去看望老爷子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褶皱深深的眉间透着缠绕不散的愁绪,宛若京都一大早升起的雾霾,且他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用力之大甚至于爆出手背上清晰的青筋。 刘嫂垂着头站在一旁,她需要死死的咬着后槽牙才能勉强不泄露心里的情绪,戚晓替老爷子抚平了眉眼的皱起,掖了掖被角,发现刘嫂今日异常的沉默,不由开口询问。 “刘嫂是不是被戚染吓坏了?你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刘嫂摇摇头,“只是有些担心老爷子会被她影响了身体。” “爷爷心里有数,不碍事的。”戚晓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她的脸部表情,却见她头垂的更低了些,不由眉头轻皱,“刘嫂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儿?如果需要我帮忙的你大可以开口。” “没有,没有,大小姐你误会了,我就是心中有些乱。”刘嫂声音细细的回答。 戚晓点点头,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简单的问了问老爷子的身体状况,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离开了医院。 回公司的路上,她把康炎送她的接收器反反复复的检查了一遍,自从上次祝春芳给她安装了窃听器事件后,她也特意去了解过这类物品,的确只是一个接收器,按下开关,亮起的屏幕上会出现一个红点,那个红点不断的移动着,表示戚染的位置正变换着。 想到答应康炎今晚上的饭局,戚晓一阵头痛,摸出手机,颤抖着手指打出一行字。 “亲爱哒BOSS大人,小人有一事相求。”有求于人之前态度要放端正,这样显得比较有诚意。 顾毅君很快的回了信息。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戚晓刚看完这条信息,下一条短信马上又发了过来。 “如果是前者我允许,后者可以考虑,别的不许提!” 前者…奸… 弄明白顾暴君一语双关的话后,戚晓握着手机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小心脏不争气的剧烈跳动着,脸颊红红,哆嗦着回了两个字。 “无耻!” “谢谢夸奖。” “不是在夸你。” 戚晓被他的话不知不觉的带跑偏了,沉浸在和他打情骂俏的幸福感中,手指飞快的触屏打出一行字,乐不思蜀,完全忘记了她一开始的初衷。 这样一忘就忘的很彻底,直到顾毅君的车准时的来到明月集团时,她才猛然想起来,懊恼的一拍额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磨磨蹭蹭的上了迈巴赫,一路上,戚晓都欲言又止的,可怜巴巴的觑着顾毅君冷峻的侧脸,发短信告诉他也许她能自然些,但面对面的要她谈起别的男人,暂且不论他会不会吃醋,就连她都觉得很别扭啊。 这种淡淡的心虚感是怎么回事? 顾毅君自然发现了身边小女人的吞吞吐吐,心里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开口,“想说什么就说。”憋坏了他会心疼。 戚晓差的就是个台阶,闻言连忙凑过去讨好的挽住他的胳膊,笑嘻嘻的说,“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顾毅君瞥了她一眼,她黑白分明的水眸里尽是讨好谄媚的笑,偏偏脸色又温顺纯良的不得了,仿佛一只撒娇的小猫儿,若她长条尾巴晃悠几下就更有画面感了。 “先说。”顾毅君没有轻易的上当,这小女人平常可不是这样好说话的性子,她接下来说的话肯定是他不喜欢听的,所以她才会事先说些好听的来给他打预防针。 不得不说,顾大BOSS了解戚晓不是一点半点的。 “我…答应了…今晚…他去我们家吃饭。”戚晓暗瞪了不识趣的顾毅君一眼,鼓起勇气结结巴巴的回答。 顾毅君敏锐的找到她话中的关键字,狭长幽深的黑眸眯起危险的弧度,嗓音沉沉,“他?” “…康炎。”戚晓沉默了半响,才慢吞吞的说出了他的名字,然后飞快的抬手捂住脸,不敢去看顾毅君的脸色,心里忍不住的哀嚎。 没有经过大BOSS的同意就把他曾经的情敌带到家里去做客,他会怎么处置自己?戚晓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满清十八大酷刑的图片来,激灵的打了个寒颤。 已经被她臆想成凶残执行者的顾毅君从她一个小小的动作就猜出了她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绷紧的俊脸缓缓的松弛下来,突然伸手过去恶狠狠的揉了揉她满头的乌发。 “好。” 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戚晓一怔,随即不可置信的收回双手,看向一脸轻描淡写的顾毅君,傻眼了,“你刚刚说什么?”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我说,好。”顾毅君满眼宠溺的看了她一眼,无奈的重复了一遍。 没有幻听,戚晓眨了眨眼,狐疑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发怒去掐他的胳膊,“你是不是不在意所以才会一点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顾毅君!你是不是心里有鬼?” 顾暴君吃飞醋吃干醋的程度可不一般,本来她以为这次要割地赔款才能哄的他答应,没想到他却如此轻飘飘的同意了。 这是什么神转折?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似得。 顾毅君看她无理取闹的样子顿时无可奈何,叹了口气,“你都答应了难道我还能反对不成?食言而肥可不是一种好习惯。” 他自然不愿意让康炎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但既然戚晓自有打算,他正当全力配合,而且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不管康炎是否依旧喜欢着他的女人,但如果对方喜欢看到他和晓儿甜蜜的相处,他又何乐而不为? 戚晓凝视着他认真的表情,认真的男人总是会特别的有魅力,这种魅力放在顾毅君身上,顿时就被无限的放大,深邃的黑眸如月光下清冷的古潭水,盛满了柔柔的光辉。 她突然扑哧一笑,笑眯眯的揶揄他,“傻。”难道他就看不出来她是开玩笑的吗? “你敢消遣我?回家后再收拾你。”她心里有没有康炎,顾毅君一清二楚,佯怒的瞪了她一眼,语气故作凶狠,却依然显得柔情似水。 “求收拾!”戚晓嬉皮笑脸的凑过去在他唇边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和喟叹,感动于他的善解人意,不会在关键时刻乱吃干醋,喟叹于他和她的心灵相通,让她很多时候不必多说,他就能知她心意。 两人笑闹着回到了清园,给康炎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地理位置后,她就开始动手下厨做饭。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顾毅君联想起了上次她亲自下厨给康炎送饭的事情来,心里不由有些吃味,走过来自背后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下巴搁在她的肩头,眉目慵懒的看她切着肉块。 “要做什么?” “几道家常菜就可以了,太高级别的我也没那个本事。”戚晓麻利的把精瘦的猪肉切成一样的大小,头也不回的说道。 顾毅君嗅着她发间淡雅的香气,突然出声,“不如我帮你一起?” 戚晓切菜的动作一顿,惊诧的偏头看了他一眼,“你要做菜给他吃?”顿了顿,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补充了一句,“你不会在菜里面下毒吧?” “下毒倒不会。”顾毅君把她切好的肉块装盘,淡淡挑了下眉梢,“只要他能吃得下。” 戚晓好笑的继续切菜,之前还想他这回怎么不吃醋了,原来不是不吃,而是都埋在肚子里了,醋意发酵变成一肚子坏水。 膈应人也至于如此吧。 两个人分工合作,有条不紊的互相配合着,十分默契。 等康炎来到厨房门口看到的这样一副和谐美好的画面,戚晓翻动着锅铲,顾毅君则不断的把配料洒下去,两人时不时的交流一下眼神,彼此对视之间,有着浓烈的爱意流转,呼之欲出。 他站在原地,木然的望着两人靠的极近的背影,一双温和的眸子渐渐涌现出了痛苦,愤怒,狠戾等一系列负面情绪,早就被伤的千疮百孔的心竟然似痛的麻木了一般,没有太多的撕心裂肺,只有钝钝的疼,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柄并不锋利的刀子,一点一点的割着他的心头肉。 不过很快他就察觉到自己的错误,刚想换上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面具,冷不防顾毅君转头眼神凌厉的朝他看过来,他一惊,略匆忙的收敛了脸上的异样,重新挂着温和的笑意,点点头。 “打扰顾总裁了。” “何来打扰,你帮了晓儿一个忙,我们夫妻请你吃顿饭是应该的。”顾毅君除了在戚晓面前,对谁都不假辞色,一张天然的冰山脸,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听着他刻意在‘夫妻’二字上咬重了音色,康炎眼中完美的笑意有一瞬的凝滞,但面上却始终保持着温煦的笑,语气甚是真诚。 “从大学时我就知道学妹是个有福气的,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他虽然称呼戚晓为学妹,却故意提起大学时期,从而想让顾毅君联想到戚晓曾经喜欢过他的事实,添堵添的如此自然的本事也是炉火纯青了。 顾毅君把这句话全当成夸奖,脱去了剪裁合体的西装,换上了一身休闲居家服的他少了几分锐利,多了一丝慵懒,就连俊美的五官也柔和了些许。 今晚戚晓并没有做满汉全席,几道家常小菜荤素搭配,洁白镶嵌着精致花纹的盘子装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在餐桌上,还没品尝,就已经让人觉得这是一场视觉饕餮了。 三人落座,顾毅君和戚晓离的很近,几乎是肩并肩了,康炎坐在两人的对面,刻意的不让自己去看那副刺眼的画面,目光落在精美的菜肴上,深吸一口空气中弥漫的饭菜香,毫不吝啬的夸奖。 “学妹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不过我记得你是比较偏爱肉食的,今天怎么是素菜居多?而且你对西餐一直情有独钟,我本来以为你会做西餐的呢。” 戚晓挑了挑眉,刚想开口,身边的男人突然出声。 “人的口味是会变的,以前她以为自己喜欢的是西餐,但中西都仔细尝试过后,她才知道原本她独爱中餐。” “而且,岳父刚去世不久,晓儿这几天都在坚持吃素,若不是康总裁到来,想必她是不会烹制这些肉食的。” 戚晓听着两个人听起来一本正经实则暗藏机锋的话语,默默的垂下了眼帘,高手过招,虽然没有动手,但内力的比拼就足以火花四溅了。 “晓儿觉得我说的对吗?”下一秒,火花溅到她身上,顾毅君偏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她,语气温柔。 康炎含笑的视线也轻飘飘的落在她脸上,隐约有一丝期待。 戚晓对上顾毅君深邃幽暗的眼眸,那抹若隐若现的警告她看的一清二楚,小心脏顿时很没骨气的抽搐了一下,轻轻点头,笑着吐出一个字。 “是。” 顾毅君满意的瞥一眼康炎暗淡下去的眼神,薄薄的唇角翘起微笑的弧度,落在戚晓眼里,怎么看都有一种耀武扬威的即视感啊。 顾暴君又小心眼了,幼稚。 “吃饭吧,凉了不好吃了。”戚晓率先夹了一筷子顾毅君爱吃的蔬菜放进他碗里,然后对康炎点头示意,“学长请用。” 两个简单的动作完全彰显出戚晓对待顾毅君和康炎截然不同的态度。 康炎点点头,含笑说了个好,就垂下眼帘,掩住眸内一闪而过的寒光。 顾毅君则心情甚好的吃掉了戚晓给她夹的菜,突然就觉得请康炎来这里吃饭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主意,最起码他现在的心彻底的安宁了。 他的女人心里只有他,这个认知让顾大BOSS的万年冰山脸隐隐有融化的迹象,偶尔瞥向戚晓的目光笑意浓郁。 戚晓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喜悦和满足,双颊浮出浅浅的梨涡,同样感到很满足,其实顾毅君是个很容易知足的人,并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般不近人情和冷漠。 夫妻两的眼神交流和彼此微笑尽皆进入对面康炎的眼里,他咽下心里的苦涩,眼眸一片晦涩,明明是香甜可口的饭菜,吃起来却味同嚼蜡,品不出半点滋味。 三个人都是出身名门,自然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顿饭在沉默诡异的状态下安静的用完了。 趁着佣人去收拾残羹剩饭的时候,戚晓泡了花茶,放在康炎的面前。 “这是可以缓解油腻感的茉莉花茶,学长试试。” 康炎端起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做出点评,“很不错,味道清新,学妹喝茶的口味依旧如以前。” 听他又提了以前,顾毅君眼神微冷,但这一次戚晓不但不岔开这个话题,反而主动的附和他的话,“是啊,大学时期的记忆是美好的,我也没有想过改变,我至今还记得学长对我的帮助,也很感激学长。” 她脸庞带笑,眼神真挚,每字每句皆发自肺腑,自然有一股牵引人心的力量。 康炎顿时回忆起在大学生活里的点点滴滴,目光微微恍惚,轻轻呢喃着,“我本以为我和你会…罢了,不多说了,过去都过去了。” 戚晓心里一沉,握了握身旁已经被寒气萦绕的男人的手,无声的给予抚慰,眸光却一直注视着康炎的脸色,声音飘渺的似一缕风,“我想问问学长,这几年学长是否仍然初心不改?” 她这话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康炎以为她问的是他是不是还喜欢她的事儿,眸光微闪,含糊其辞的回答,“人心易变,要看学妹问的是什么了。” “心性。”戚晓沉沉的吐出两个字,声音有一抹紧张但更多的是试探。 康炎端着茶盏的手轻微的抖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对上戚晓清澈的目光,在那双明镜般清透的眼眸里,他看见了一个脸色微微迷茫,眼神闪烁的自己,他慌忙避开和她的对视,勉强的笑了笑。 “我从未改变,但是若是为了得到某些想要的东西而用了些不必要的手段,这也是每个人都会做出的妥协吧?” 一如他对戚晓的心,也一如他为了想要她而做的某些事情。 他紧抿的嘴唇透着坚毅,也间接的显出出他已然下定了决心,不会更改,戚晓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颓然的闭上了眼睛,但很快她就睁开了,眼内一片清明之色。 “好,希望学长珍之重之,如今社会浮躁,为了利益有些人什么都干得出来,学长是康家的总裁,不为别的,有时候也得多为康家着想,莫要一时糊涂走了歪路,不过学长如此优秀,我想你是不会被有心人利用而蒙蔽了双眼,对吗?” 康炎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心神不属的样子看的戚晓一阵叹息。 “有些热,我想我先走了。”简单的聊天后,康炎提出告辞,他用手松了松领带,又解开了衬衫袖口的一颗纽扣,三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右手衣袖的那刻纯白色纽扣在他手指一扯下悄然落进了沙发垫的夹层里,隐没消失。 “学长慢走。”戚晓礼貌的点头。 康炎笑着站起来,作为主人,戚晓和顾毅君送他到门口,在前者临出门的时候,他突然转头看向面色淡然的顾毅君,意味不明的丢下一句话。 “虽说有了新人忘旧人,但旧人好歹曾经陪伴了那么久,不管她过的好不好,情理之中都该去看望一下的不是吗?” “告辞,学妹,顾总裁再见,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和你们一同进餐。” 说完,康炎转头就走了,径自上了他开来的车,临出大门前还不忘对戚晓挥了挥手,露出一口漂亮的大白牙,但在惨淡的月光下,白牙呈现出诡异的色泽。 新人…旧人…这含沙射影的两个词语分别对指谁,稍稍一想,一目了然。 戚晓冷哼了一声,掉头走回到沙发上坐下,躺着也中枪的顾毅君无辜的摸了摸鼻子,紧随其后的坐在她身边,刚想揽住她的纤腰。 放在茶几上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戚晓无意的扫了一眼,她不习惯偷窥别人的*,即使这个人是顾毅君也一样,但在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她’字时,她平静的眼神立即就冷了下来。 顾毅君心里一凛,自然也看到了那个‘她’,代表的是几乎已经被他遗忘的宋嘉研! 手机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就是个通讯工具,除了打电话接电话,或者偶尔给戚晓发短信,他从来不会掏手机,更加不会有玩手机的毛病了。 加上他和宋嘉研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联系了,他早就忘记了这个特殊的备注。 “晓儿…”顾毅君不是个习惯于解释的人,但他却怎么也不想被戚晓误会。 戚晓往旁边挪了挪,躲开了他的拥抱,冷冷的扫了一眼亮了暗暗了亮的手机屏幕。冷笑着开口,“你的旧人给你打电话了,你还不快去接?” 顾毅君压下心口既酸又甜的叹息,见电话铃声坚持不懈的连续响起,他探手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不耐烦的道,“喂…” “毅君…呜呜呜呜…。”电话那头的宋嘉研喊了他的名字后就泣不成声,呜呜咽咽的声音分外惹人心疼。 顾毅君可没这份耐心听她长篇大论的哭诉,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了,她骨子里的阴暗面已经被完全的激发出来了,早就不是小时候那个天真可爱的宋嘉研了。 “宋小姐,我想我和你的关系并没有接近到你已经叫我的名字,我是个有家世的男人,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 “毅君…你果真这般无情…?我现在…。呜呜呜……”宋嘉研依旧哭哭啼啼的,妄想唤回对方的一丝柔情,“我过的非常不好,你知道我…” “我想你怎么样跟我并没有什么干系,还希望你以后别给我打电话,我不希望我妻子误会什么。”顾毅君毫无温度的冷冽男音字字清晰的传达了过去,没有一丝感情,色彩,冰冷的如同机械音。 戚晓冷笑连连,他说的虽然绝情,但劝诫的味道却极其浓郁,在她印象里的顾毅君是个惜字如金的性格,不会为无干人等多浪费一个字,可他对宋嘉研,却格外的多了一些开解。 纵使她明白这是宋家老爷子对他救命之恩在作怪,她心里依然有些不舒服。 也许越在乎一个人,就会贪心越多,连带着也变得心眼狭窄起来。 百无聊赖的戚晓把玩着抱枕边缘的花穗子,突然她的目光被沙发点里若有若无闪现的红光所吸引,她倏然睁大眼睛,伸手往夹缝里掏了掏,摸索几下摸到了之前康炎掉下来的白色纽扣。 她捏着纽扣放在眼下仔细打量,康炎的衬衫做工精细,一枚简单的纽扣也十分精致,暗褐色的花纹,打磨圆润的形状。 只是刚刚那闪了一下就消失的红光,到底是她眼花的错觉还是这枚纽扣发出来的?一时间,戚晓心里千回百转,无数个念头在心头掠过,沉吟了好半响,她仍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顾毅君刚不耐烦的挂了电话,就看到戚晓入神的盯着手里的纽扣,顿时微微蹙眉,常年纵横商场,他自然练就了察言观色的习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康炎不小心掉落下来的。 幽暗的黑眸一冷,似笑非笑的看着戚晓,酸溜溜的吐出三个字,“舍不得?” 戚晓抬眸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也扬起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答反问,“跟旧人打情骂俏完了?” “晓儿…”见她似乎还在生气,顾毅君也不敢和她对着来,走过去不顾她的抗拒霸道的把她拥在怀里,“晓儿,难道你不相信我对你的心意?” “你的心意嘛,还有待考证。”戚晓思索的目光一直没有从纽扣上挪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进入顾毅君的眼帘,这下陈年老醋坛都给打翻了,强硬的抬起她的下巴,迫使两人的眼神对视。 “一个破扣子有那么好看?”这句话连顾毅君自己都发现了,酸的不行,但尽管如此,他也克制不住心里一波一波席卷而来的醋意。 “你看看这扣子,挺好看的。”戚晓眸光闪了闪,把纽扣塞在他手里,“做的很讲究,材质也不错,康学长不愧是当了总裁的人了,连个扣子都这么精致。” 顾毅君现在哪里有闲心去看曾经情敌的破扣子?可见她已经塞过来了只好敷衍似得的瞥了一眼,视线刚定在纽扣上,他狭长的黑眸就眯了起来。 戚晓面无表情的挑了挑眉,一颗心却沉入到了万丈深渊。 “是不是见他现在是总裁了,你后悔你当初的选择了?”顾毅君黑眸淡漠的看着戚晓,这是两人互相表白心意后他第一次用这种冷漠的眼神看她,让戚晓油然而生一股回到和他刚刚结婚的那段日子。 戚晓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演戏还这么较真?语气也紧跟着变得和他一样的清冷。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有什么好后悔的,倒是你后悔了吧?新人哪有旧人情分深啊。” “你敢骂我是狗?”顾毅君嘴里一边说着冷冰冰的话语,一边却厚颜无耻的凑到了横眉怒对的小女人身边,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纠结的眉眼。 戚晓打开他不老实的手,声音含煞,“是你自己要对号入座的,能怪谁?我说中你的痛处了吧?你就是后悔也晚了!” 顾毅君再次锲而不舍的缠上去,双手双脚将她软绵绵的身子牢牢的压在身下,两个人的身体贴近的没有半丝缝隙,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好好亲热的两人彼此呼吸都有些浊重。 “戚晓!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顾毅君两只手不断在撩拨身下的小女人,冰冷的男嗓音却带着滔天的怒火。 戚晓有些受不住这风流阵仗,竭力的绷着一张脸,但眼角眉梢含着的点点春意还是出卖了她荡漾的心情,想开口又怕一出声就是恼人的呻吟,眼珠转了转,干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的哭泣声掩盖了她嗓音的异样。 “顾毅君,你对她就是旧情难忘,你给我滚!” 说完,她一巴掌挥过去,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宽敞的客厅里,也被某些有心人听进了耳朵里… …。 两人的卧室里,顾毅君趴在床上,戚晓正跪坐在他旁边,掀开他的上衣,看到他精壮后背古铜色肌肤上一个清晰可见的巴掌印不由有些愧疚。 “晓儿,你要怎么补偿我?”顾毅君忍不住抱怨,“对你男人你也下狠手,想谋杀亲夫吗?” 戚晓顺势躺在他旁边,小手捧住他俊美的脸庞,破天荒的主动吻上了他的唇,动作轻轻柔柔的,温柔缠绵着,顾毅君很快就气息紊乱了,但在即将擦枪走火的前一秒,还是及时的刹住了车。 “明天老实的待在公司,哪里都不许去,知道吗?”顾毅君埋在她的颈窝,平复着小腹处的燥热,声音沙哑的叮嘱着。 “嗯,我等你来接我。”戚晓点点头,声音陡然冷了八度,“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刚刚才上演了一幕妖精打架,夫妻演戏的戏码,两人都有些累了,戚晓今晚也没有了熬夜苦读的心思,洗澡后,就窝在顾毅君怀里很痛快的睡着了。 顾毅君温柔的抱着他,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滑溜的黑发,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在暗夜里飘荡着森冷的色泽,让人望而生畏! 翌日一早,难得睡个好觉的戚晓精神抖擞的起床,拖着拖鞋来到厨房里见顾毅君正在做早餐,顿时笑了,轻手轻脚的走过来,环抱住他精瘦的腰,刚想开口,突然对方猛地转身,一个炙热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瓣上,堵住了她未来得及说出的话语。 一大早耍流氓?戚晓无声的用眼神控诉他的行径。 顾毅君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拉着她的手来到餐桌前,伸手在桌下找到了个圆形的也是类似纽扣一样的东西,不用问,又是窃听器。 戚晓抿了抿嘴,心情复杂,既佩服顾毅君惊人的观察力和敏锐力又对康炎居心叵测的举动感到寒心,这算什么?拍间谍片还是无间道? 生活不是小说,更不是狗血的电视剧,她不喜欢演戏,但她更想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人们常说的由爱生恨真的发生在了康炎的身上? 如果之前的纽扣她可以勉强解释为是康炎不小心掉落的,那这枚窃听器的存在却不是她能找诸多借口就能一笔带过的,回顾昨晚的情景,她甚至想不到康炎是在什么时候把这东西黏到餐桌底部的。 “别的地方还有吗?”不知道过了多久,戚晓艰难的问了一句。 “也许。”顾毅君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然后在昨天康炎经过的地方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果然在茶几的底部又找了一个。 戚晓摇摇头,已经无话可说了,没滋没味的吃了早餐,两个人自然不能说话,免得被察觉出来。 去公司的路上,戚晓总有些心神不宁,这是一种暴风雨即将来临时看似平静的感觉,让她心惊肉跳的,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怎么了?”顾毅君感觉到她的不安,忍不住的询问,“不用担心,有我在。” 他的笑容和温柔眼神让戚晓心里的忐忑少了许多,想起顾暴君凶残的战斗力,她扑哧一笑,也许她用不着担心自己,该担心那些和顾毅君作对的人才对。 见她心情阴转晴,顾毅君才松了口气,稳稳的开着车一直送到她到明月集团楼下才离开,临走前又吩咐守候在集团附近的人好好留心周围的情况。 今天,据说晕倒的营销部经理终于来公司上班了,戚晓看他红光满面的样子,像吃了十全大补丸般精神的不得了,怎么看都没有半点生病的模样。 林经理看到戚晓就是好一顿夸,“和康氏下一份合同我已经看过了,很完美,价格也估算的不错,就等着工厂连夜加班把服装赶制出来就可以了,不到几天,绝对就能交货了。” 几天赶制几千万的货物?戚晓沉了沉眼色,不动声色的问道,“不至于这么急吧?几天赶出来一批货可能会很匆忙,质量说不定也没有保证。” “没办法啊,谁让康总裁不喜欢和董事会打太久的交道呢,我听说两方还另外签订了合同,康氏自愿多出百分之十五的价格从而和董事会结算清楚,张董事也希望工厂的工人这几天加班加点,尽快的完成这项合作。” 戚晓点点头,回到了市场部,云然已经把部门同事做出来的市场调查整理好了,连忙交给她审阅。 “哪份儿是你的?” 云然抽出中间的一张报表,“这个。” 戚晓淡淡的目光落下,静静的看着,突然说了一句,“字写的不错。” 云然心里一紧,“我爷爷从小教我练习书法和钢笔字,时间长了,也还能勉强过得去。” 戚晓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云然见她忙着翻阅报告,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很快就到了下班的点,戚晓看了一眼手机,没有顾毅君发来的信息,不由皱了皱眉,每天他如果到了公司楼下就会给她发消息提醒,可今天已经超时了十五分钟,却没有一条信息到来。 是公司遇到了麻烦还是被什么人绊住了脚? 戚晓不可避免的胡思乱想了起来,若是平时她可能也不会乱揣测,但在今天这个节骨眼上,一个小小的不对劲都能让她提起十足十的警惕心。 突然来电铃声打断了戚晓的猜测,她飞快的接听。 “是戚经理吗?我是张董事。” “张董事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我记得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戚晓不想和他多说,直接想挂电话了,“我要准备下班回家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难道戚经理不想知道董事长的身体状况吗?”对方不慌不忙的一句话顿时让戚晓停止了中断通话的念头,她眼神闪动了两下,“这个就不劳烦张董事费心了,爷爷的身体好不好医生都已经全部告诉我了。” 那边呵呵的笑了两声,慢吞吞的语速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难道董事长没告诉你他上次晕倒时不是单纯的惊吓,而是小中风吗?” 戚晓脊背一僵,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手机直挺挺的从手中滑落,掉落在沙发上。 ------题外话------ 今天这章甜吗甜吗?嚯嚯嚯…。明天大*开始…。   ☆、第九十七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宋小三下场! 张董事也不着急,今日这场瓮中捉鳖的好戏他策划了太久,诱敌之策的精妙在于即使敌人知道这计策是针对她的也不得不上当。 有顾毅君的保驾护航,戚晓很难愿意孤军深入,但若是她恼怒了顾毅君,或者是迫不得已呢?而且现在的戚晓,这两者心态都有吧? 老爷子是她不可触摸的底线,而受到最深爱的人欺骗,戚晓会不会因此对顾毅君产生恼恨的情绪?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戚晓死死的咬着下嘴唇,柔嫩的唇瓣被咬出了一排深深的牙印,隐隐可见红色的血丝,僵直在原地,一只手还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身体绷紧如拉至满月的弓弦,仿佛随时会崩断似得。 生气,恼怒,不可置信等等情绪充斥了她的脑海和心脏,耳朵内嗡嗡的,全然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颓然的垂下手,从沙发上捡起手机,艰难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对着那边的张董事询问。 “爷爷在你那里?” “不不不,我并没有想对老爷子怎么样的意思,但是呢,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受不得一点刺激,我做了一些准备,只要我的准备一开始,你相信,老爷子定会引发第二次中风,简单的医学常识你应该懂,往往有了第一次小中风后,如果不受刺激坚持治疗,也许还会平安的活个一年半载,但若是再一次的引发病症,偏瘫,脑瘫都是轻的。” 戚晓听着那边得意洋洋的声音,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她突然明白了爷爷为什么这么急要把明月集团的股份交给她,因为爷爷知道他的身体已经亮起了红灯,他这是怕自己来不及的把公司交托出去就撒手人寰啊。 还有刘嫂,她的异样此时也有了充分的解释,若不是爷爷真的身体不好,她又怎么会流露出那样难过又欲言又止的神色? 可恨她每天陪伴着爷爷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戚晓的双肩剧烈的抖动着,清瘦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这一刻,她不可避免的怨上了顾毅君,他明明答应她不会欺骗她的,他明明答应了的… 他怎么可以这样… 一滴晶莹的眼泪顺着脸颊留下,然后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淅沥沥的砸在桌面上,溅起四溢的水花,她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捂着嘴,才能勉强克制着不从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呻吟。 来自被最爱蒙蔽的痛苦,亲人病重的打击好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戚晓的心头,让她感觉有一只手牢牢的扼住了她的脖子,使得她喘不过气来。 但眼下不是难过悲伤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应付眼前的难关。 想到这里,她定了定心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清淡的声音依稀可以听出一声涩然。 “你要我做什么?” “放心,我只是需要戚小姐消失一两天就可以了,等一切尘埃落定,我自然会放你回来,不会给你带来丝毫的影响。” “不行,明天是最美女神的录制,我不能缺席。”戚晓力图争取时间,不惜用筹码威胁他,“你也知道最美女神的影响力有多大,我和方殊筱组成的搭档现在已是热门人选,如果我第一次和她合作就缺席,暂且不论她会不会调查,但一旦我消失了的事儿曝光出来,会造成什么样地后果可想而知。” 她说的是不可辩驳的事实,张董事沉默了半响,然后才幽幽的道,“明天中午你会准时回到明月集团,去参加最美女神。” 她失踪一个晚上,也足够老爷子受惊过度了,加上他在医院里安排的人,稍微动下手脚,老爷子想不彻底中风都难。 “我可以答应,但如果你出尔反尔还想对爷爷下手,那就不要怪我和你鱼死网破!”戚晓声音寒冷肃杀,这段日子磨练多时的气势一散发起来,颇有几分震慑人心的效果。 她最后四个字音色咬的极重,杀伐气息呼之欲出,很容易让人瞬间联想到遍地哀骨的战场,但张董事也是个在商场上摸爬滚打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并不怎么害怕戚晓说的鱼死网破。 但他忌惮的是她背后的顾毅君,那个年纪轻轻却足智多谋的帝王般人物,戚晓对顾毅君有多重要人人皆知,若是他惹怒了对方,会遭到什么样毁灭性的打击他也控制不住。 所以,凡事要把握一个度,在双方各自承受范围内谋得最大的好处。 “你现在装作送文件来我办公室,不要想着逃脱,若我十分钟内没有看到你,老爷子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我无法保证!” 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戚晓收回手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来回反复几次以后,她躁动的情绪才微微平静了一些,顾毅君到现在都没有来接她,说明他也遇到了被缠的脱不开身的事儿。 至于具体是什么情况,她此时不愿多想,心里已经乱的成一团乱麻了,若再胡思乱想下去,她怕她就再也冷静不下来了。 今天的这一切很显然是有人早就策划已久的,环环相扣,滴水不漏,她和顾毅君做了准备,对方又怎不会算计呢? 而唯一让戚晓意料不到的是爷爷的身体竟然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这也让对方抓住了这个漏洞,顾毅君和老爷子的有心欺瞒,使得他们抢占了先机。 随便拿了份文件抱在怀里,戚晓走出了办公室,云然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看到她顿时一怔,迷惑的问道。 “戚经理准备去哪里?” 戚晓不用照镜子就知道她此时竭力装出的笑容有多勉强,嘴角敷衍的勾了勾,“张董事要把我把这两天的调查报告整理一下给他过目。” “张董事什么时候还管起这个了?”云然嘀咕了一句,随即点点头,“那戚经理慢走,我先下班了。” 戚晓笑了笑,转身坐电梯到达了明月集团的顶层,来到张董事的办公室,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里面除了两个一男一女两个黑衣人并没有张董事的身影,她挑了挑眉。 “戚小姐这边请。”女人被黑色紧身衣包裹的身材分外妖娆,她走过来,半是搀扶半是禁锢的揽住戚晓的胳膊。 戚晓也没有挣扎,顺从的跟着女人的指使迈动脚步。 男子推开办公室里的书架,打开一处暗门,一个黑洞洞的洞口顿时呈现在戚晓眼前,她抿了抿嘴,这是明月集团的逃生通道,可以直达集团外部,且不会被人发觉。 张董事显然也知道公司外有顾毅君的人保护,才会选择这条隐蔽的密道才避开那些人的眼线,从而悄无声息的把她弄出明月集团。 “你们两个是夫妻吗?”戚晓走到一半,突然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女子很快的就给出了回答,“没错,所以戚小姐不用担心你的安全,他不会对你做出半点不老实的动作,这也是张董事的意思,你会安然无恙的在某个地方度过一晚,等事情大功告成的那一刻,你会能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戚晓冷笑一声,“他想的倒是周到,希望别阴沟里翻船才好。” 女人没有再说话,那个面容黝黑的男人更是个闷葫芦,只在前面带路,沉默寡言的样子一看便知他是个硬汉。 这两个人可比祝春芳上次派的人难对付多了,女人掌心里的老茧提示她对方可能会一些搏击的招式,而男人五大三粗,壮硕魁梧的身板往那一站,就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强大力量。 偏偏他们的嘴巴很严,三棍子也憋不出个屁来,想要套到什么线索比登天还难。 你跟他们玩心计,他们不理你,只顾闷头带路,用武力搏斗?戚晓对比了一下自己和两人的体型,直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为今之计只能静观其变了。 这条通道一直延伸到小胡同,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一辆黑色的宾利早就等候多时,女人带着戚晓坐上了后座,男人一声不吭的开车,没有惊动任何就离开了明月集团。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女人接了电话,听到对方的询问声,简单的回答道,“已经办好了,在去郊区的别墅路上,放心吧,没有人知道。” 戚晓竖起耳朵细细倾听着,打电话的人是张董事,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掩不住他的春风得意,“务必要小心,别被人钻了漏子,还有那个戚晓,她可是个精明的人物,身上可能藏有窃听器一类的东西,你给她检查一遍,不要留下证据。” 女人应了一声,结束了通话后就在戚晓身上搜索起来,果然在她衬衣上找到了一个伪装成胸针模样的窃听器,她利落的拆解了装置,然后开窗一扬手将它扔了出去。 戚晓冷眼旁观着她熟悉的动作,好奇的开口,“你一个女人还懂这些?” “我以前是特种兵。”女人的回答让戚晓彻底熄了想要逃跑的心思,感慨的摇摇头,语气故作做出一丝轻蔑,“特种兵的天职是什么我想你没忘吧?保家卫国这种东西是虚的,我也不求你们能做到,但一个当兵的却为张董事做这种绑票的事儿,作为一个合法守纪的文明公民,我是该感到寒心呢还是该不耻你们自甘下贱的做法?” 一听这话,女人顿时沉默了,开车的男人清浅的呼吸也跟着粗重了一些,握着方向盘的手爆出了粗大的青筋,泄露了他心底并不平静的心情。 戚晓一直观察着两人的表情,见他们面有难色,眼神痛苦的模样不似作假,也知道是无可奈何才会如此。 下一秒,女人苦笑的话语证实了她的猜测。 “没办法,我们的孩子得病了,缺钱。”当兵的人骨子里都有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情怀,若不是走投无路,他们能从人人敬畏的特种兵沦落成为为虎作伥的绑架贼吗? “你放了我,我可以出双倍的价钱给你们,且保证事后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你看怎么样?”戚晓知道这两个人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稍稍放了心,试探着和他们谈条件。 男人却摇摇头,女人也不同意,直截了当的拒绝,“戚小姐你可以唾弃我们的卑劣,但我们既然先答应了张董事就不能食言而肥,从一而终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从一而终是这么用的吗?戚晓其实也知道他们答应的可能性不大,估计张董事也就是看出了这点,才会选择当兵出身的他们才执行这趟任务。 军令如山,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他们想必已经立下了军令状,有着不完成任务不罢休的决心。 戚晓无奈的摇摇头,从这一点看,张董事这只老狐狸就比祝春芳要狡猾的多了,上次的那两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和这两个退下来的军人完全没有可比性。 黑色的宾利行驶的很快,夜幕渐渐的拉下来,两边的道路也逐渐变得荒凉起来,驶离了喧闹的城市,夜晚偏僻的郊区显得格外的寂静。 而此时,在繁华的闹市区,一幢灯火通明的别墅里,顾毅君居高临下的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正费力的够他裤脚的宋嘉研,眼神如淬了毒的利剑一般。 一个小时之前,他接到宋嘉研的视频通讯,点开后发现她吊在三楼的阳台上,披头散发的样子,哭的声嘶力竭,半边身体已经堪堪的要落下去,仿佛下一秒就会摔下三楼香消玉殒。 而阳台上有两三个男人正朝她逼近,长相猥琐,眼里流露出淫秽下流的光芒,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语。 宋嘉研不断的往后退,一边哭着一边求救,口口声声的说着让顾毅君最后救她这一次,当偿还了当年老爷子对他的救命之恩。 眼见宋嘉研随时有殒命的危险,顾毅君最后还是赶了过去,他可以对宋嘉研见死不救,但唯独不能忘却了宋老爷子当年救他一命的恩情。 若没有戚老爷子的那一次相救,也就没有现在的顾毅君。 他的出现很快的就逼退了那三个心怀不轨的猥琐男人,可宋嘉研却被下了春药,媚眼如丝的匍匐在他脚下,玲珑有致的身段水蛇般的在地板上扭着妖娆的弧度,妄想能诱惑到他。 “毅君…我好难受,感觉快死了…你救救我…”她一边从红润的唇里发出诱人的声音,一边想攀上他的裤腿。 顾毅君往后退了几步,一言不发的转头就走,可还没迈开步伐,见他要离开的宋嘉研却猛地往前一扑,紧紧的抱住了他的小腿,哭的嗓子嘶哑。 “毅君…你不能不管我啊…我除了你以外再没有别的人可以依靠了…为了最美女神,为了我的事业前途,我只能…自甘堕落的去卖身…才成功的以模特的身份参赛…可你也看到了,那个投资人根本不拿我当人来看待啊…他竟然找个别的男人要对我…。呜呜呜…还给我下了春药…毅君,求求你可怜可怜我…。我真的快死了…” 顾毅君和宋嘉研青梅竹马的一起长大,虽说两人之间没有爱情,但兄妹之情肯定是有的,不然他当年也不会为了她付出那么多,尤其是宋老爷子的救命之恩,他更是一刻也没有忘记过。 这也是当时宋嘉研买通柳诗羽他也没有追究她的原因。 看到曾经的青梅竹马现在凄惨的下场,他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怜惜不忍,或者说,他对宋嘉研压根就再也生不起一丝多余的情绪。 如果抛除了宋老爷子的救命之恩,宋嘉研于他来说,也只不过是稍微熟悉一点的陌生人。 “我记得我对你说过,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今天我肯来,不过是最后念及宋老爷子的救命之恩,来帮你一把罢了,若你日后能好自为之,我也不会寻你麻烦,否则,宋嘉研!你若再敢触碰我的底线,我饶不了你!” 顾毅君冷冰冰的话语就如冬天迎面泼来的一盆冷水把满怀热情的宋嘉研浇了个透心凉,她扭动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间,被浓妆掩盖的面容一阵扭曲,发疯似得破口大骂。 “毅君!戚晓她有什么好!她就是个狼心狗肺的女人,冷血无情又一肚子算计,你跟她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顾毅君听到戚晓的名字,一双冷如冰雪眸子顿时涌现出浓烈的煞气,转头一脚踹开她的手,一字一顿的声音充满了阴鸷的警告。 “宋嘉研!你信不信你再敢说一句,我马上废了你!?” 宋嘉研被他一脚踹的在地毯上滚了一下,刚想抬头大声辩驳,但对上他阴冷的眼神她又什么也不敢说了,小腹燃烧的火焰焚烧了她的理智,她跪在地上,没有一点儿尊严意识的爬过来,犹如古代宫女乞求帝王的临幸般,边说着边脱掉身上的裙子,露出肩膀一大片白皙的肌肤。 “毅君,我知道你对我是有感情的,不然你也不会来救我…。我好难受…你要了我吧…这是最后一次了,这一次后我再也不会去麻烦你了…” 只要他和自己发生了关系,她就不相信戚晓能忍得下去! 宋嘉研楚楚可怜的姿态非但没有引起顾毅君的半点怜惜,心里的厌恶越来越浓郁,他躲开宋嘉研的手,转开目光,这样的女人他连看一眼都觉得是侮辱了自己的双眼。 “毅君…!你这样,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好难受…快死了!”骨头缝里好像有一万只蚂蚁来来回回的爬动着,彻底的成为*俘虏的宋嘉研卑微的乞求着,为了能绊住顾毅君的脚步,她不惜下血本给自己下了春药,还弄来了那几个男人配合她演戏。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顾毅君终于还是来了,她清楚的知道,这是她最后一线希望,如果不能紧紧的抓住,那她就再也没有和他重修旧好的可能性了。 “宋嘉研,你真让我恶心!”顾毅君眼神嫌恶的看了一眼她被*冲昏了头脑的脸,再也忍不住的抬脚就走,丢下一句话,“老爷子的恩情我已经还了,以后你若再敢拿他对我的救命之恩来说事,宋嘉研!我不但不会来救你,反而会把你踩入泥泞!给我记住了,不要挑衅我的底线!” 泪眼迷离的注视着他头也不回的冷傲背影,宋嘉研绝望的大哭了起来,哭声凄厉,让人不忍听闻,可顾毅君却连脚步也没有停顿一下,直接离开了别墅,对等候车里的赵天泽吩咐开口,“你会不会解春药?” 来之前他特地叫上了赵天泽,就是看出了宋嘉研的情况,这下果然派出了用场。 “那要看是什么类型的,如果比较简单的应该可以。”赵天泽作为顾毅君的私人医生,医术自然不凡,但他也没有把话说得太满。 “你留在这里去帮她看看,我有事先走了。”顾毅君坐上了驾驶座,发动车子。 他之所以这次会来,主要是因为宋嘉研不惜用老爷子的救命之恩来钳制他,不过这样也好,也算是彻底的和宋嘉研划清了界限,若是以后她再不知悔改,他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赵天泽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的走进了别墅,在客厅里已经完全被浴火主宰的宋嘉研本来已经绝望了,她为了能留下顾毅君,打发了这里的所有佣人,还给自己下了最猛的媚药,如果药性不能缓解,她一定会死掉的! 听到脚步声,她立即抬起头来,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高大修长的人影,她眼睛一亮,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抱住走进来的赵天泽,抬起小脸就去亲吻他的嘴唇,撕扯着他的衣服。 “毅君…毅君…我就知道你不会舍不得不要我的…毅君,我爱你,我爱你啊…” 赵天泽手忙脚乱的想推开她,可宋嘉研却死死的抱着他不肯松开,一边在他身上点火一边炙热的吻着他,不得不说,宋嘉研是个秀色可餐的尤物,长得漂亮还有气质,要不然也不会成为最美女神的第五人了。 在她不遗余力的挑逗和勾引下,很快,赵天泽的推拒逐渐软弱,双眼变得猩红起来,把对方压在沙发上,两人滚在一块儿忘情忘我的缠绵着。 这一晚,夜还很长… 浑然不知这边情况的戚晓已经被带到了一处荒凉又偏僻的郊区地带,一幢蓝白色欧式风格的别墅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一男一女两夫妻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小心翼翼的押着戚晓接近别墅。 刚推开门,突然男人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刚低沉的喝出一声,“小心!”额头上就被什么东西被抵住了,他也是特种兵出身,自然清楚那冰冷的触感是来自手枪的威胁。 女人下意识的一个扫堂腿踢出,但大厅的灯光突然亮起,同样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的额头,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冷声开口。 “别动!否则脑袋开花我可不负责。” 戚晓在下车时手脚都被绑住了,猝不及防之下她本能的就想跑,可双腿还没迈开,身体就重重的跌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们是什么人?!”女人不敢动,对持枪的男子怒目而视。 “自然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古话想必你们不陌生吧?”一道慵懒而熟悉的男声钻进戚晓的耳朵里,她心里凛然,知道事情朝最坏的局面发展了。 竟然是杰钰! 和她之前猜的果然没错,张董事和杰钰联手了!如果不出意料之外的话,康炎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杰钰宛若风流公子的脸出现在几人视线中,他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戚晓,语气依然是彬彬有礼的,“戚小姐没事吧?我的人可真是失礼了啊,对待美女都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精神,要我扶你吗?” 只是话虽如此说,他却懒洋洋的靠在门框上,玩味的目光徐徐的扫过一男一女。 “杰少总好大的本事,竟然能说动张董事为你效命。”戚晓冷笑一声,即使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也丝毫不减她不怒自威的气势! 杰钰挑眉一笑,顿下身子盯着她灰扑扑的俏脸,突然伸手温柔的替她抚去了脸颊上沾染的泥土,“各取所需罢了。” 被他冰凉的手指一碰,戚晓只觉犹如被一条毒蛇触摸,浑身的鸡皮疙瘩立马全部复苏,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冷战,竭力的想躲开他的手指。 “真是不乖呢。” 杰钰挑起她精致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和他对视,两人眼神交汇,空气中顿时激射出无形的火花。 “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人,当老公的却不知道好好珍惜,昨天还在陪你演戏呢,今天就去和别的女人旧情难忘。” 他啧啧的感叹声带着意味深长的味道,戚晓心里一沉,故意忽略他最后一句话,“昨天的事你都知道?” “当然知道了?演戏演的还不错,康总裁可是被你骗过了呢,但他是当局者迷,我这个旁观者却看的一清二楚,他那些小把戏如果能逃脱顾毅君的目光,那顾毅君也不配做我的对手了。”杰钰轻佻的眼尾那抹风流气息依旧萦绕不散,湛蓝色的眼眸一片玩味之色。 戚晓冷笑着瞥了他一眼,尖酸刻薄的反唇相讥,“你怎么不说你够不够资格做顾毅君的对手呢?要知道你当年可是他的手下败将。” “你知道那件事?顾毅君告诉你了?”杰钰面色一变,懒散的深邃蓝眸也变得凌厉起来,可见到戚晓满脸毫不颜色的嘲讽之色,他不悦的表情顿时舒展了起来,勾着她下巴的手指改为捏住她的下颚,似笑非笑的说着,“我记得中国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戚小姐如今都落在我的手上了还这么牙尖嘴利,是不是想吃点苦头才能长长记性呢?” 戚晓竭力忽视下巴上钻心的疼痛,半点也不怯弱的对上他阴森森的眼神,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杰少总总是如此喜欢套用中国的古话吗?那我也免费的教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 她最后一句话,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加强语气,满是肃杀之气。 “好好好,好一个多行不义必自毙!”杰钰一双风流的眸子阴沉下来,怒气在他眼底积聚蔓延,他扣着戚晓下巴的手指不断的加大力道,“我倒要看看,这次顾毅君怎么从我手里扳回一局。” “小人能笑一时,却不能笑一世。”戚晓心里一沉,知道张董事这是被反咬一口了,他以为他是一条久经商场的老狐狸,没把初出茅庐的杰钰放在眼里,却不知后者比他更狡猾更会伪装,直接来了招暗度陈仓,把他给算计了! “在商界上,没有小人和正人君子之分,谁能笑到最后我们拭目以待!”杰钰重新恢复了贵公子形象,松开了她的下巴,缓缓的站起身来,眯了眯眼,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戚晓脸上来回的打转。 戚晓只觉自己的下颚火辣辣的疼痛,黏在她脸上的审视目光让她心里的警惕感上升到极限,这是一种算计的眼神,代表杰钰正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 果然,下一秒,杰钰幽幽的开口了,声音隐隐透着一股莫名的兴奋,“如果顾毅君的妻子失了清白,他还会要吗?不管要不要,这都是他这一生中难以洗刷的耻辱呢,最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玷污了,唔…我只要想想他那个时候的表情,就好兴奋呢。” 戚晓冷静的脸色有一瞬间的破裂,一颗心也提了起来,但她告诉自己不能慌,一旦慌了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嗤笑了一声,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变态。” “你不害怕?”见她镇定自若,杰钰反而对她的态度好奇了。 “怕啊,我怕死了,但是我坚信一个道理,邪不胜正!”她更相信顾毅君一定会找到她! 杰钰打了个哈欠,不再和她多说,目光扫过一男一女两个特种兵,眉眼闪过一丝沉吟,似乎在考虑该怎么解决这两个人。 “少总,不如将他们…”一名黑衣保镖启动了手枪的保险,提出建议。 “不妥,这间别墅在我的名下,虽然少有人知,但顾毅君一定查得出来,自找麻烦的事儿我不会做。”杰钰摇摇头,心里有些为难。 这个场所是他提供给张董事的,所以他才能在对方押人进来之前提前埋伏在这里,守株待兔,可兔子是逮到了,押着兔子的两只小老鼠该如何干净利落的解决呢? “少总,一了百了后扔远点不就行了?保证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就连条子都找不到一点线索。” 就在他话音落地,那名少言寡语的男人特种兵突然动了,他高高的一个踢腿,不但把他对面那保镖的手枪踢到了远处,连带着把对方直接踹翻在地。 撂倒了一人,他又飞快的冲到女人旁边,抡起砂锅大的拳头打在另一人的肚子上,瞅准时机被女人大声开口,“快走!” “陆虎!”女人目呲欲裂的吼了一声,见杰钰一个手刀敲在男人的脖子上,她也不磨叽,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看了一眼正费力朝被打飞的手枪爬去的戚晓,扔下一句话,“戚小姐,你保重!”说着,她右手成拳在左胸上锤了三下,然后娇小的身体似一只敏捷的猎豹,几个起跳之间就消失在密林之中,杰钰等三人根本来不及追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不见! “*!”那个被踹翻的保镖爬起来,大步走到陆虎的身边,抬脚就对准他的脑袋踢了下去,正中太阳穴,还在死死抱着敌人的男人闷哼一声,顿时七窍都流出了鲜血,身体软了下去,但铁钳般的双臂仍然紧紧的禁锢着敌人的行动! 戚晓眼尾的余光看到那揪心的一幕,眼眶一酸,眼泪险些滚落出来,不管这对男女的出发点是对是错,但他们也是为了孩子才会走上这条路,人心并不算太坏,看到男人为了保护妻子不惜牺牲生命,不论别的,单说他对妻子的爱就足够让天下人动容。 杰钰不是个好东西,他手下的人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奸大恶之徒,若自己落在他手上,她简直不敢想象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戚晓深吸一口气,努力的挪动着身体朝那把手枪爬去,艰难的爬出了几米的距离,眼见就要够到时,在旁边一直注意着她动作的杰钰却伸手轻飘飘的自她眼前捡起了手枪。 希望变成失望,这一刻的心情戚晓难以形容,她抬眸狠狠的瞪着一脸玩味之色的杰钰,“还给我!” “我呢,最喜欢看到你这种表情了,眼见希望就在眼前但却被别人截断了生机,感觉如何?”杰钰把玩着手心里小巧的手机,嘴角翘起,一双眼睛似乎会发光,紧盯着戚晓的面部表情,不错漏她每个神色的变化。 从天堂掉进地狱,从云端跌落泥泞,大起大落之下,人的情绪会变得怎么样?他跃跃欲试的摩挲着下巴,心里破天荒的激动难忍。 戚晓紧绷的心弦有一种即将承受不住压力马上崩断的失控感,但她却不想让杰钰称心如意,他就是个变态,你越痛苦他越高兴。 想通了这点,戚晓费力的坐直了身体,漂亮的双眸平静如水,没有对方所臆想的出现慌乱,崩溃,绝望等情绪,她定定的看着他,漠然的吐出几个字。 “感觉很好。” 果然,杰钰眼中的兴奋光芒顿时暗淡了下去,脸颊闪过一丝错愕,下意识的询问,“你不失望?” 戚晓又在心里骂了句变态,一扭头,拒绝和他谈话,对待他这种自视甚高又心理扭曲的人,无视才是最好的办法。 “少总,人死了。”这时,踢打了陆虎好一阵的两个保镖跑过来报告。 戚晓一怔,心头酸涩不已,虽然她知道陆虎活命的几率不大,但亲眼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丧失了生命,她依然觉得难受。 “这地方不能待了,把尸体处理掉,你押上戚小姐,我们走!”杰钰当机立断的下了决定,那个女人肯定会给顾毅君通风报信,再晚一会儿可就得被人赃并获了。 一人把陆虎的尸体拖进一辆面包车,戚晓则被另外一人押着和杰钰同坐一辆保时捷,离开了这幢别墅。 此时,在医院里的老爷子得知了戚晓失踪的消息,两行泪水滚滚而下,一口气没喘过来,直接晕了过去!病房刹那间乱成一团。 ------题外话------ *开始!想看顾暴君怎么反败为胜吗!记得每天订阅啊,宝贝儿们!   ☆、第九十八章:你,我也要?! 戚晓眼睛上被蒙上了一块黑布,嘴也被堵住了,就连耳朵也被塞的听不进一点声音,五感处在一片茫然无措中,跟关禁闭室没什么区别,很容易让人心里不安害怕,但戚晓却很冷静,不挣扎也不吵闹,安静的配合着。 车晃晃荡荡的不知道行驶了多久,戚晓昏昏欲睡的突然被一阵尿意惊醒,她呜呜的叫了两声,因为她一路都没出声,杰钰知道她发出声音肯定是有事,便让人拿掉了她嘴里的布条。 “我要上厕所。”戚晓开口。 “忍忍,马上就到了。”杰钰看了一眼车窗外阴沉沉的夜幕,明天也许会下雨,还是一场大暴雨。 戚晓冷笑一声,“这也是能忍住的?杰少总难道从来不上厕所的?从出生开始忍到现在?难怪一脑子的阴谋诡计,原本都是被尿憋出来的。” 杰钰皱了皱眉头,前几次和戚晓见面谈话她都是礼貌且温婉的,和普通的大家闺秀差别不大,头一次见识到她的牙尖嘴利,和不遗余力的讽刺,让他微微的有些不适应。 “停车,你带她去找个地方解决一下。”杰钰对开车的男子吩咐道。 男人点点头,踩下刹车,推门下车对车里的戚晓凶神恶煞的低吼,“下车,就你他妈的事儿多,唧唧歪歪的,比苍蝇还烦人。”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若是苍蝇,你就是一只臭鸡蛋。”戚晓毫不退缩的反唇相讥,这一刻的她似乎因为即将到来的事儿而显得不安丢掉了以往的冷静,固然显得伶牙俐齿,却也透着丝丝的色厉内荏。 “你找死!”男人眼中凶光一闪,一拳就要砸下来。 “住手,快带她去!还急着赶路呢!”杰钰皱眉,打断了他的动作。 男人不敢多说,讪讪的收回了手,一把提起戚晓的衣领,老鹰抓小鸡般的把她拖进了密林深处,戚晓晕乎乎的靠在一颗树干上,“帮我解开绳索,眼罩也拿下来。” “不如我帮你脱,岂不是更省事儿?”男人咽了咽口水,笑容带了一丝炙热。 “你信不信你敢碰我一下,你主子能废了你?”戚晓面色一冷,冷冽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纵然她此刻双手双脚被绑住,依旧气势凌厉,犹如一把出鞘的宝剑,锋利的对准敌人的咽喉。 男人面色一变,随即声色俱厉的回答,“主子会为了你废了我?开什么玩笑?” “不信你就试试,你敢碰我,我立即咬舌自尽,杰钰少了这个诱饵,顾毅君不但不会再孤军深入,反而会勃然大怒的对付他!你有几斤几两敢挑衅你主子的怒火?” 戚晓的话带着莫大的决心,牙关紧咬着,语气森凉,男人眼神闪烁了一会儿,到底是理智战胜了邪念,愤愤不平的解开了她手上的绳索,又拿掉了蒙住她眼睛的眼罩。 “快点!华夏的女人就是麻烦!” 戚晓活动了一下酸疼的手腕关节,对站在一旁的男人冷声说着,“你退远点!” “不行,万一你跑了怎么办?”男人一口拒绝。 “你是聋子吗?这里到处都是树叶花丛,稍微一走动就会发出声音,你不会听啊?”戚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脸色不屑似在嘲讽他的智商。 男子坚决不肯让步,木头桩子似得杵在那里,一双眼睛依然落在戚晓脸上。 戚晓索性往地上一坐,一边解开脚上的绳索一边笑眯眯的自说自话,“你乐意看着就看着吧,反正看谁耗的过谁。” 男人犹豫了,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刻,晚上一会儿杰少总的先机就会被对方抢占。 “再说你不是有枪吗?我要是逃跑你给我一枪不就行了?大男人啰啰嗦嗦,一点儿也不爽快。”戚晓状若好心的提醒他。 激将法对大多数的男人都是十分管用的,男人摸了摸口袋里的枪,终于点点头,往后退了几步。 戚晓心里一喜,见还能看到他的人影,又微微提高了声音,“再退几步,你不知道女孩子上厕所有人在旁边会很不自在吗?尤其还是个男人,我会上不出来的。” “真他妈的麻烦!”男人嘀咕了一声,再次往后退了退,但右手却摸出了枪,对准戚晓的位置,他相信以他的目力和击中的准确率,若对方敢跑,他绝对有把握打中戚晓的腿。 戚晓松了一口气,猫腰躲进一处茂密的花丛中,从刚才一路过来车的颠簸程度可以猜测出,这应该是上山的路,小心翼翼的解开制服外套,又解开了白色衬衫的两颗扣子,露出天蓝色内衣,在胸衣的左边,有个钻石模样的定位器,是之前特种兵女人搜索她身体时装上去的。 那个女人逃跑之前做的那个手势就是为了提醒她这枚定位器的存在,两只手紧紧的捂着,生怕那一闪一闪的红光被人察觉,手指颤抖的拨动开关,确定信号发送出去,她才放心的重新把定位器原样的镶嵌在内衣上,将一切恢复原状,她才安心的解决了生理问题。 听到那男人不耐烦的询问声,她一边回答一边利落的把绳索重新绑在自己的手脚上。 “好了,你可以过来了。” 男人快步的走过来,见她已经自觉的绑好了自己,凶相毕露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微笑,满意的点头,“算你识相。” 戚晓冷哼了一声,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对方人高马大的又拿着枪,她就算跑也是跑不掉的,何况她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能往哪儿跑?怕是刚跑就得被重新抓回来。 回到了车上,戚晓趁着嘴还没被堵上,又提出要求,“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你一个人质还想吃东西?”保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活活饿死的人质对你们还有用吗?”戚晓冷笑的反问。 杰钰不耐烦的扔过去一袋面包和一瓶矿泉水递给她,戚晓斜睨了愤怒的那保镖一眼,怒了努嘴,不客气的指使他,“你喂我吃。” “你这女人,别得寸进尺!没长手还是没长脚?” “那你解开我的手脚啊,哪那么多废话。”戚晓动了动她被榜的牢牢的双手,不屑的道。 保镖顿时气的无语,求饶似得看了一眼杰钰,见杰钰点头,才认命的撕开面包的包装袋,塞进戚晓的嘴里,戚晓一边用力的咀嚼着,一边还不忘做出评价,“真难吃,跟石头样地,不知道吃了会不会消化不良。” 听她还有心情抱怨好不好吃的问题,杰钰突然对这女人升起了浓郁的兴趣,眨了眨勾魂的湛蓝色眼眸,“你不害怕吗?有可能等待你的马上就是凄惨的下场。” 戚晓吞咽面包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大口吃着,漫不经心的道,“害怕你就会放过我吗?既然害不害怕迎接我的都是不好的结局,与其饿死不如做个饱死鬼不是更好吗?” “唔…我可没打算让你死…”杰钰突然从副驾驶的座位跳到了后座,亲密的坐在戚晓的身边,顺手接过男人手里的面包,代替他喂给戚晓,“你这么处变不惊,让我产生了一种你胸有成竹的联想呢?不可否认,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告诉我你到底准备了什么?” 戚晓回答了他一句呵呵,就不再说话,有准备会告诉你吗?这得多白痴才能问出这个问题?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杰钰了,他心胸狭窄到一个非人的境界,不就是以前输了顾毅君一次吗?至于斤斤计较这么多年?处心积虑的布下一张接一张的网,就是为了打垮她和顾毅君,难道他是闲得慌?好好在本市开拓市场不行?非得弄出这么多幺蛾子。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哦?”杰钰挑了挑眉,“我洗耳恭听。” 戚晓发现他真的特别喜欢套用华夏的古话和成语,摇摇头,清了清嗓子,“你有没有想过这次你失败了会怎么样?” “你觉得我会失败?”杰钰也不恼,依旧是那副风流贵气的形象,眼尾挑着的纨绔气息半点也不曾减少。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天底下没有稳赢不输的事儿。”戚晓咬了一口面包,慢吞吞的道。 “可是这次是十拿九稳呢。”杰钰突然放下面包,用手指描绘着她五官的轮廓,冰凉的指尖从眉眼滑落到鼻尖,他语气温柔的让戚晓忍不住的心惊肉跳,连忙躲开他的触碰,眼神警惕的瞪着他,“你想干什么?” “我想玩个游戏。”杰钰收回手指,言笑晏晏。 戚晓打了个激灵,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句话让她联想到一部美国大片里男主角设计的那种杀人游戏,被害者清醒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想玩个游戏’。 而接下来的游戏自然是各种血腥残忍,简直是惨不忍睹,戚晓心里一沉,目光更添几分警惕,“什么游戏?” “等关键人物上场了你就知道了。”杰钰的故意卖关子却也透露出了一些信息,戚晓眸光闪烁了两下,突然就不太希望顾毅君来救她了。 “其实我说句老实话,如果没有你,我真的很难抓到他的破绽,那就是个老奸巨猾的男人啊,做事滴水不漏,不会给敌人半点可趁之机,但再厉害的人一旦有了弱点,也就不完美了,情之一字,太过害人…” 杰钰自言自语的啧啧感叹,让戚晓的心一落千丈,她眼神闪过一丝恍惚,原来和顾毅君在一起这么久,都是她拖累了他吗?她以为自己逐渐成长会慢慢变强,强到不再成为他的累赘,可是到头来,她还是变成了他的负担吗? 突然嘈杂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杰钰意犹未尽的停止了絮絮叨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亮起的名字,他玩味的挑了挑眉,看向戚晓开口。 “是你的老情人喔,想不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戚晓冷冷的瞥了他兴奋的脸一眼,不用问,康炎也被他算计了,事到如今,她也能简单的推理出来,张董事才是这出计划的主要负责人,杰钰负责出谋划策,康炎扮演的角色也许是浑水摸鱼,又也许是渔翁得利,总之他掺合了进去,但具体的是什么,还有待考证。 “喂,康总裁?现在还没到你出厂的时候呢,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杰钰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愉悦的笑意,他有个不成文的习惯,不管对待谁,都保持着最起码的口头尊重,是一种良好的教养,也是一种变相的讽刺。 “戚晓是不是在你手里?说好这次你不会动手的?你为什么贸贸然的打断计划?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康炎失去了平日里的温和,质问的语气带着一丝气急败坏。 “谁让你那么蠢?自以为是的进入顾家还留下了监视器和窃听器,你以为你做的很隐蔽顾毅君就不会发觉吗?你眼里的天衣无缝在顾毅君看来就是个跳梁小丑在上蹿下跳,我本来觉得你很聪明,选择和你合作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你太让我失望了,果然是关心则乱吗?” 杰钰是真心的感慨,康炎的确比他以前合作的人都聪明许多,但他太年轻,缺少历练又太在乎戚晓,脑子一热就特别容易冲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本来他乍然的改变就很难取信戚晓和顾毅君,偏偏他还擅做主张的动手脚,在那天杰钰听到顾毅君和戚晓两人演戏的时候,他就清楚的知道康炎这条线怕是要断了。 “我不管这些,戚晓在哪里?”康炎心急如焚的在客厅里来回的走动,满心满眼都是戚晓的安危,本来之前的计划是张董事绑架戚晓,然后刺激戚老爷子,打断转让股份的流程,然后他在第二天装作不经意间救了戚晓,营造出英雄救美的假象,接着铺垫了好几天的又一个计划上场,戚晓在公司待不下去,而顾毅君的隐瞒也会让她恼怒不已。 工作,爱情都不顺利的她身边肯定急迫的需要一个开解她心绪的人,康炎也就能趁虚而入了,可他万万没想到,杰钰不但不按之前的计划行事,还反摆了张董事和他一道,擅自带走了戚晓。 “你和张董事都太废物了,这样抓住王牌的机会千载难逢,交给你们实在太可惜了,所以我决定亲自动手。”杰钰靠在车垫上,松了松西装领带,玩世不恭的外表下藏着一颗蠢蠢欲动的火热之心。 “杰少总,你知不知道这样得罪了我们康家还有张董事,顾毅君也不会放过你!你最好把戚晓平安的送回来,否则你在B市将寸步难行!”康炎不惜威胁他,就是希望杰钰能投鼠忌器不敢动戚晓, “你以为我回华夏只会单纯的从一个B市下手?你太小看我了,康总裁,再说,如果这次我能成功,顾毅君还有什么资本打压我?”既然彼此撕破了脸皮,杰钰也不再好言好语了,冰冷的回了一句,“我觉得现在该担心是你和张董事才对,惹了顾毅君,我看你们怎么抽身而退!” 杰钰的通话开了免提,对面康炎的声音她听的一清二楚,压下心里的一抹叹息,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昨晚她扔抱着一线期望想着康炎能回心转意不要和杰钰这种人为伍,但他铁了心,她也无计可施。 得知康炎不再对她执着,她一开始是相信了的,但随着后来越来越多的疑点和越来越多的巧合发生,条条都只想康炎的不怀好意,她才醒悟,康炎这是自导自演了一出戏,就是为了接近她,使她掉以轻心。 “诺,和你小情人说说话吧,免得他以为我把你怎么了。”突然,杰钰把电话放在了她耳朵下。 “晓儿,你没事吧?”康炎焦急不安的声音传了过来。 戚晓眼神黯然的摇摇头,淡淡的吐出三个字,“我没事。”她是真的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和康炎会走到这样的地步,彼此试探,彼此怀疑,最后甚至到几乎成为了仇人。 听到她的声音,确认是戚晓,康炎悬在半空中的心悄然放下一半,唇畔噙着一抹苦涩,幽幽的道,“晓儿,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才会害的你这样。” “不关你的事,毕竟绑架我的是张董事,我的存在危害了他的利益,他对我出手也是理所当然的,至于杰少总,他针对我和顾毅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戚晓实话实说,她甚至隐隐猜了出来,张董事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等着她,而康炎在里面起到了顺水推舟的作用。 她的话不但没让此时痛不欲生的康炎心里好受点,反而越发的后悔,和杰钰打交道也有一段日子了,他很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戚晓落在他手里…他简直不敢想象下去了。 “晓儿,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还有,你千万要…”康炎急急的话说到一半,蓦然杰钰把电话抢了过去,迅速的关闭了免提,“康总裁,到此为止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句至理名言还是你教给我的,就这样了,再见,希望下次见到你康总裁还能一切如旧。”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康炎痛苦的抱住头,脑海里浮现的是他和戚晓在大学时期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有他在国外每一次想起她时既痛又甜蜜的情景,只觉得心痛如绞,双膝跪倒在冰凉的地板上,他无措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任由绝望的情绪将自己整个人慢慢淹没… 这边的康炎陷入到了歇斯底里的境地,而等候了许久的张董事在接到侥幸逃过一劫的女人的电话顿时如遭雷击,双手颤抖的险些拿不住电话,一连问了好几次确认无误后,他才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好半天没回过神。 他清楚的知道他完了,他绑架戚晓却命令人不许动她一根汗毛,不会对她的安危产生半点威胁,因为他明白戚晓是顾毅君的底线,只要戚晓安然无恙,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但戚晓现在被杰钰掌控着,谁能保证杰钰不会心狠手辣的对待戚晓?若是戚晓有个好歹,作为直接绑架者的他,顾毅君会手软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 市医院,顾毅君站在走廊里,冷峻的面容一如既往,但一双清冷的眼眸却难掩焦急,不时的拿出手机,等他从宋嘉研那边离开后就得知了戚晓失踪的消息而紧跟着戚老爷子晕倒抢救的消息也传达了过来。 他立即下令搜索并联络了戚晓身上的窃听器,可惜那枚窃听器被损坏,根本打探不出半点线索,最后他只能从张董事身上着手,可对方却不承认是他派人带走了戚晓。 直到戚晓和他的通话录音被调了出来,真凭实据的摆在眼前,张董事才不甘心的把绑架前后的来龙去脉交代了出来,但他依旧不死心,没有把几天后那个更大的阴谋全盘托出,就是为了求得东山再起的机会。 顾毅君森凉的目光盯着雪白的墙壁,古井不波的俊脸看似平静,但谁都能看出掩盖在平静之下的疾风暴雨,阴鸷的眼神闪了闪,他最终下定决心拨打了顾老爷子的号码。 “爷爷,我想求您个事儿。” 这是第一次,顾毅君在老爷子面前,也是生平第一次用‘求’这个字,老爷子一惊,立即就猜到了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要不然这比犟驴子还倔的孙子绝对不会求到他面前。 “怎么了?是晓晓出了什么事了?”最近铺天盖地的消息老爷子也有所耳闻,人人皆知顾毅君爱妻,他自然也听了一耳朵,心里喜滋滋的想着这臭小子终于开窍了,知道疼老婆了。 坐在戚老爷子对面的顾景涛听到戚晓的名字顿时竖起了耳朵,一颗心也提了起来,抿着嘴紧盯着老爷子,双手也不知不觉的紧握成拳。 “晓儿被绑架了,我希望您封锁B市所有的路口,禁止任何交通工具的通行,并检查来往的车辆,确保晓儿不会离开B市。”顾毅君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事实以及他的打算。 B市太大,若凭他的人力物力地毯式的搜索下去,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可他一分一秒都不愿意耽搁,而最快能找到戚晓的办法无疑是动用老爷子在军区的影响力才能做到这一点。 封锁整个B市?戚晓被绑架了?两个重磅炸弹直接砸在顾老爷子头上,他短暂的晕眩了两秒,坐着的身体立马站起来,不可置信的反问,“晓晓真的被绑架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毅君,封锁整个B市带来的动荡有多大,你比我清楚,万一上面追查下来…” “我一力承担!”顾毅君坚定不移的声音打断了老爷子的话,幽深的黑眸掠过一丝忧色,“总之,我一分一秒也不愿意等下去了!” 短短的五个字,字字铿锵,句句坚决! “你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经历了一辈子风风雨雨的顾老爷子自然听出了孙子语气的焦急和决心,但封锁一个城市可不是一件小事,说不定整个华夏都会因此变得动荡不安。 顾家已经从上面退下来了,再卷进去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谁也预料不到… “爷爷,您还想什么啊,大嫂都被绑架了,您快听大哥的封锁城市啊,一旦那些歹徒离开了B市,想再找就难如登天了。”顾景涛急的若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只要一想到那个清丽脱俗的温婉女子如今下落不明,甚至有可能遭受到非人的虐待,他就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救人。 顾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说的倒简单,可带来的影响会如何?他也不敢轻易下令啊… 犹豫了半响,听着顾毅君那边明显急促的呼吸,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好吧,我马上让老李以一名罪犯逃窜的原因封锁城市…” “等等,爷爷,先等一下!”顾毅君突然再次打断了老爷子的话茬,老爷子硬生生把后面的话语吞了下去,知道他那边出现了新的转机,也不再多言,静静的等候着。 顾毅君冷眼看着突然出现的灰头土脸的女人,一双狭长的眸子眯成危险的弧度,“你说你就是绑架晓儿的其中一个人?你知道晓儿现在的地理位置?” 女人目光坦然的迎上他凌厉的眸光,“是,我在她身上放了一个定位装置,那个装置还在运转中,应该没有被人发现。” “既然你是绑架她的人,为什么会来告诉我这个消息。”顾毅君黑眸深处划过一抹冷如刀刃的冷然,冰冷的声线似雪山上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直透人心。 “因为我们接这个任务时确保了戚小姐不会有生命危险,但突然发生的意外导致她陷入危险之中,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有义务救出她!”女人坚毅的眼神有着军人的执拗和坚持。 “我们?”顾毅君敏感的捕捉到其中的关键词。 “还有我男人,不过他应该已经死了。”说起这个话题,女人眼底浮出痛苦之色,但稍纵即逝,她拿出接收器,没有半点犹豫的递给了顾毅君,“这是我的诚意,也是我曾经作为军人的信念,我不会害戚小姐,这也不是一个诱饵,请您相信我!” 说完,她深深的一个鞠躬。 顾毅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接过接收器,目光落在正飞快移动的红点上,红点的周围是密密麻麻的地形图,他粗粗的扫了一眼,就知道这是距离郊区往东的一处大山上,那山是有名的‘鬼山’,地形陡峭,怪石嶙峋,因为僻静和不被人工污染的景色吸引了许多背包客前去旅游探险,但失足落下山崖的几率很高,每年都能听到有人坠崖尸骨无存的消息报导。 渐渐的,就有流言蜚语传出去,说那里有邪气,会勾人命之类的,传言越多,群众也就慢慢的信以为真,那片山头最后逐渐被人遗忘,也少有人踏足,就连B市的详细地图上都只是简单的一笔带过,没有过多的形容。 “爷爷,戚晓在鬼山。” “我马上带人去全面搜索,虽然那座山有些大,但一个晚上足够翻个遍了。”老爷子大松了一口气,封锁一座城市和不痛不痒的搜山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老爷子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嗯,我记得山周围有一跳小路可以直达B市的高速公路,那条路的通道口也麻烦爷爷帮我暂时封闭一些,不许任何车辆通过!”涉及到戚晓,顾毅君不允许出现半点错漏,每个细节都考虑到了。 老爷子点头,又是欣慰又是担忧,“你放心吧,你爷爷我虽然退下来了,封锁一个路口还是小事一桩的。” 顾景涛悬着的心也轻松了不少,他这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戚晓在顾毅君心里有多大的分量,竟然能为了她担下封锁B市的责任,想到两人恩爱甜蜜的画面,他心里最后一丝对戚晓的旖旎也消散了。 顾毅君刚想离开医院,手术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主治医生连忙走过来,对他禀告,“顾总裁,老爷子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急火攻心,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我先去看看老爷子,可以吗?”顾毅君按捺住迫切的心情,俊脸微沉。 见主治医生点头,顾毅君大步走进病房,一眼就看到了老爷子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微微一叹,“爷爷…” “是我不好,是我老了还要作怪,害的丫头现在下落不明…”老爷子像是模样看见他进来似得,魂不守舍的喃喃自语,一双浑浊的老眼满是痛苦和后悔。 “您也是为了晓儿好,她明白的。”顾毅君对安慰人向来不善言辞,抿着薄唇沉吟了片刻,才干巴巴的吐出一句话。 “我是想给她点压力啊,她有时候还是太心软,我一把老骨头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只想帮她尽快的铲除障碍,有张董事在一天,丫头永远不能彻底的掌控公司…”;老爷子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絮絮叨叨的样子看的顾毅君沉默了下来。 老爷子其实根本就没有小中风,他一直都知道,但是老爷子年纪大了,接二连三的打击更是让他心力交瘁,身体不容乐观是一定的,医生也坦言,老爷子存活的日子不会太久,但也不会短到一两个月就离开人世。 对于这个信息老爷子很坦然的接受了,但他却放心不下戚晓,按照戚晓的意思,她预备从市场部打开缺口,一步一步的接管明月集团,想法是好的,温水煮青蛙不失为一个好计策,但如果老爷子还有足够长的寿命,他有信心看到戚晓迈向成功的阶梯。 可他知道他熬不久了,身体日渐衰竭,一点点刺激都有可能彻底的让他闭上眼睛,所以他想出了这个法子,逼得张董事不得不火急火燎的跳出来,而事实证明,他心想事成了。 张董事狗急跳墙,绑架了戚晓也露出了马脚,只要顺藤摸瓜下去,他这个最有权利的董事位置也坐不下去了,甚至还会一辈子坐牢,不得善终。 可杰钰却破坏了老爷子的计划,顾毅君觉得,也许杰钰就是看破了其中的端倪,所以才会铤而走险,劫持了戚晓。 老爷子没想到是张董事会拿他故意伪装的病情来威胁戚晓,对方这一手将计就计也是耍的漂亮。 而顾毅君没想到的是明月集团的密道,他的青荣集团自然也有逃生通道,但却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他本以为明月也是如此,可张董事却利用他知道的资源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了戚晓,这才让他万无一失的布置出现了漏洞。 “爷爷,我会救出戚晓的。”看着老人老泪纵横的样子,顾毅君也只能这样安慰他了,“您安心养病,如果戚晓回来看到您病重,岂不是会难过?您也不想她伤心吧?” “毅君,当我老头子请求你,一定要救出丫头,我以后再也不会欺骗她了,我知道这一次是我连累了你,那丫头骨子里倔强的很,她肯定会生你的气。”老爷子抓住顾毅君的手,不停流泪的眼睛盛满了乞求,激动之下他有些语无伦次,“怪我,都怪我,是我的错,若丫头埋怨你,你不要往心里去…” 顾毅君无法拒绝一个老人哀求的眼神,他默默的点点头,再三保证会把戚晓完整无缺的带回来,老爷子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他的手,泪眼朦胧的目送他离开了病房。 人老了,或许就想发挥余热,能在有生之年多为她做些事儿,却忽略了戚晓讨厌被人欺骗的性格,老爷子又后悔又自责,他也是忘了,有顾毅君在,那丫头又能受什么委屈呢?偏偏他老糊涂了,非要整出这么多麻烦事,害的被人钻了空子绑架了他的丫头… 病房外,顾毅君看到那个女人还在原地等等待,不由挑了挑眉。 “这事我有责任,我要求和您一同营救戚小姐,如果顾总裁信不过我,可以搜身。”女人不卑不亢的开口,“我男人死了,我也想替他报仇!就这样!” 顾毅君眼里淬着的寒冰微微融化了些,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随便。” 话音落地,他阔步的朝外走去,不管爷爷怎么安排,他也要亲自去把他的女人找到! …… 此时的戚晓正满面惊骇的推着突然兽性大发的杰钰,他不知道接了谁的电话,就开始疯狂的撕扯她的衣服。 “你干什么!放开我!”危急关头,戚晓也顾不得隐瞒什么了,右手灵活的扯开了她之前给自己绑的海盗结,这是一种特殊的捆绑方式,看起来牢固,其实绳头就被她攥在手里,轻轻一扯,绳索就松开了。 双手刚挣脱开,她不由分说的就给了凑过来的杰钰一巴掌,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车厢里,开车的那名保镖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刹车,转头见少总脸上那个鲜红的巴掌印,立即跳到后车座,骂骂咧咧的道。 “敢打杰少总,你活的不耐烦了!”说着,他抓住戚晓的头发,也一个巴掌挥过去,打的戚晓头昏眼花,耳朵嗡嗡的,嘴里一甜,一抹血丝顺着唇角滑落在白皙的肌肤上。 杰钰的眼神也冷了下来,阴鸷的如同荒野上的一批孤狼,阴森森的看着戚晓,他挥了挥手,“脱了她的衣服!” 闻言,戚晓心里惊骇欲绝,见男人目露凶光的扑向自己,她来不及多想,立刻使出全身的力气抬脚一蹬,尖锐的高跟鞋根直接踹在那人的下巴上,只听见他惨叫一声,捂着下巴不停的哀嚎出声! “废物!”杰钰嗓音阴沉的骂了一句,然后抬手抓住戚晓的制服外套,另一只空闲的手则朝她的衬衫抓去,还不忘沉声吩咐,“快点开车,这地方已经暴露了!” 眼见对方的手就要落到自己胸前,戚晓脑内突然灵光一闪,一把打开他的手,大叫道,“我知道你是想搜我身上的定位装置对不对?你走开,我自己拿!” “定位装置我要,你,我也要!” ☆、第九十九章 生死轮盘,生死一线间 天微微破晓之际,果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这也给搜索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鬼山本就艰险难走,泥土一旦变得泥泞起来,每走一步路都格外的沉重,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若是雨势不止,万一山体滑坡有可能会出现泥石流,到时候搜索队的人将会遇到生命危险。 不得不说,这个日子挑的好,天时地利人和这几大因素杰钰几乎都考虑到了,种种情况对顾毅君都不利,到了半山腰,他丢弃了车辆,徒步行走,头发被打湿凌乱的贴在额头上,堪堪挡住了那双狭长幽暗的眼眸。 雨越来越大,伴随着轰隆雷声,在黑漆漆的树林里,更添了几分鬼魅般的可怖,顾毅君一步一个脚印疾步的往上攀登,他突然庆幸在他年少时爷爷把他丢进军营里历练过好一段日子,否则在这样恶劣的天气绝对无法坚持下去。 他冷峻的容颜着漾幽冷的色泽,一线薄红唇色微微泛着苍白,想起半个小时前接收器突然接收不到地理位置,他的心骤然往下一沉,事情终究还是朝着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发展下去了。 杰钰发现了那枚定位装置。 晓儿…顾毅君在心里默念她的名字,脑海中浮现出各种模样的戚晓,欣喜的,恼怒的,娇嗔的…就连她对他发怒时样子都令他无比的想念,心里似被一根细针连续不断的扎着,细细密密的疼着。 突然一个电话的到来打断了顾毅君的思维,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一连串的星号,他唇畔噙一抹幽幽冷笑,自然知道这是有些人为了不暴露他的信息和被追踪使的手段。 “喂。” “往东四千米,直走两千米,再拐三个弯,越过一个水潭,戚晓就在那里。”电话声音的主人用了变声装置,听不出是谁。 “杰少总如此掩人耳目难道是在害怕吗?”顾毅君冷冽的嗓音在寒雨天气中更多了一丝刺骨。 “谁能知道是我呢?毕竟绑架戚晓的可是张董事啊。”杰钰倒也直接,承认了他的身份,也许在顾毅君面前弄这些可笑的障眼法压根就是不起作用的。 顾毅君一边不停歇的大步往杰钰指示的方向走去,一边冷声开口,充满了暴虐嗜杀的味道,“这次我不会再放过你!” 敢动他的女人,就算阎王老子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不放过我?无所谓啊,我倒想看看,你见到你的女人如今的样子,还会不会要她呢?”杰钰语气一转,变得玩味十足,“你女人可是真是个尤物,身材好又…” 他话说到一半,就被宛若修罗附身的顾毅君硬生生的打断。 “杰钰!你敢碰晓儿一下,信不信我会将你挫骨扬灰?!” 他声音里的阴鸷和滔天的怒火怎么也掩饰不住,阴冷的语气极为骇人,饶是一贯风轻云淡的杰钰也是微微一怔,随即大笑出声,针锋相对的回答。 “挫骨扬灰也晚了,你的女人…呵呵…”他故意在最关键的地方打住,给人无限的联想。 顾毅君双手紧握成拳,手机被他死死的攥在掌心里生生的被捏的变了形,一双阴冷的眸子布满红色的血丝,几缕碎发滴落的水珠落在眼眸里,带起了眼瞳的不适应,他眨了眨眼,一滴晶莹的液体,似水珠又似泪珠快速的从眼眶滚落,随即隐没不见。 “杰钰!我顾毅君发誓!如果你感动晓儿一根寒毛,你就算是逃到欧洲,我也会让你付出百倍千百的代价!”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抹嘶吼,好像一匹受伤的野兽,发出凄厉而绝望的吼叫,这样的顾毅君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就连杰钰也是眉心一跳,他终究还是小看了戚晓在顾毅君心里的分量。 杰钰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里,目光呆滞无神的戚晓,双眼眯起狡诈的弧度,明明是一张年轻风流的面容,却透着成了精的狐狸才拥有的老练成熟,他轻佻眉梢,似笑非笑的道。 “我知道你今晚安排了很多人来搜山,但相信我,没用的,而且这阵暴雨会越来越大,泥石流虽然不会发生,但山体滑坡谁也保证不了,如果你敢一个人来我刚才说的地方,我就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你赢了,带戚晓走,我绝无二话,你输了,青荣集团就拱手相让,这笔交易如何?” 他想知道,在一个女人和他亲手创办的公司之间,他的选择会是什么? 顾毅君没有半点的犹豫,脑子里戚晓倔强又俏丽的小脸不停的闪现着,占满了他全部的思绪,黑眸深处掠过一抹坚定,喉结微动,缓缓又不容置疑的吐出一个字。 “好。” 听到他不假思索的答案,杰钰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停滞,他猜到了顾毅君有可能会答应,但却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甚至不用一秒钟的抉择,也没有挣扎为难,对方难道不知道他轻飘飘的这个好字代表了什么?代表他一手创办的集团会从此不再属于他,代表他会从高高在上的大集团总裁变成普通人。 他是真的不在意青荣集团还是没弄明白这个选择的重要性? “戚晓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比你辛苦打下的江山还要重要?”他的语气带着谁都能听出来的不可思议,显然十分不理解顾毅君的做法。 “是!”顾毅君再次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案,沙哑的声线带着无人敢置喙的决心,他抬起头,只看到一片乌压压的天空,豆大的雨水打在他的脸颊上,微痛的感觉提醒他,他此时的心已被那个小女人填满,满的发涨,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离不开她,只想和她在一起了呢? 也许是初次的怦然心动,也许是这段日子的朝夕相处,又也许是在很久很久之前,但他只清楚一点,他爱戚晓,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也只要她一个人。 “呵…想不到冷血无情的顾毅君也会这一天,我现在半点不疑惑你会栽在我手里了,戚晓是你的软肋,有了她,我还会第二次输给你吗?我刚才说的地址,等着你,若你反悔了,或者不遵从刚刚的承诺,我也不介意,只是你的女人…她就是我的了。” 杰钰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然后挂断了通话。 顾毅君一双漆黑黑的眼眸比乌云罩顶的天气还要黑沉三分,他快速的拨打了顾老爷子的电话,通知他让搜索队撤退,简单的解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继续朝杰钰说的位置进发。 他不能赌一丝有可能会失去戚晓的几率,只要一向她会受到伤害,痛彻心扉的感觉顿时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淹没了他整个神魂理智。 晓儿…你一定不能有事。 跟顾毅君一同前来的女人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想起他刚才掷地有声的话语,心里微微动容,堂堂顾家长子,青荣集团的总裁肯为了一个女人孤军深入到敌方,冒着随时会有的生命危险单枪匹马的进入敌军的阵营,这份情意,就足矣让天下人侧目。 经过了一个小时的跋涉,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这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奇异场景,中央一块圆形的大石高耸入云,链接圆石的仅是一条用木板绳索简单编织而成的桥梁,若是有人斩断了绳索,且圆石四周皆是深渊,除非跳下去四个痛快否则就只能活生生的饿死。 顾毅君踩着摇晃的木板走到了圆石之上,女人紧随其后,偌大的圆石平台上只有杰钰和一个男人以及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戚晓,她衣衫凌乱,制服外套早就不不翼而飞了,衬衫扣子也被扯掉了两颗,露出肩膀大片的雪白肌肤。 优雅古典的发髻早就散开了,七零八落的披散着掩住了她大半边面容,而另外半边脸苍白的可怕,垂下的眼睫毛挡住了眸内的神采,丰润的红唇早就丧失了血色,徒留一片干涩和苍白,她形同木偶的被扔在圆石的边缘旁,趴在地上,浑浑噩噩又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的顾毅君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在眼前,顾毅君却觉得心痛的厉害,尤其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生无可恋的气息,更让他心痛难忍。 “顾总裁果然守信呢,一个人加上一只老鼠也敢来闯这龙潭虎穴?我该说你悍勇呢还是不怕死呢?”平台之上的杰钰扬起皮笑肉不笑的俊脸,阴沉沉的率先开口。 “晓儿…”顾毅君直接无视了他的话,上前一步,一句轻轻的呼唤饱含歉意和满腔的爱意,万种柔情流转的嘶哑声音终于唤醒了呆滞的戚晓,她微微抬起长长的眼睫毛,看了他一眼,眸内掠过一丝恍惚和不可置信,仿佛置身在梦中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几个小时的泥地赶路,顾毅君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淋湿,脚上沾满了泥土,细碎的黑发也贴在额头,不但不显半点狼狈反而添了几分不羁的倨傲,眸底的光芒冷峻又凛冽,静静而立时桀骜的模样,像一尊寒冰打磨出来的雕塑,线条冷硬又强势。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接对视,顾毅君在看到戚晓暗淡无神的眸光时心里顿时不可抑制的一痛,黑眸涌现出沉痛怜惜的情绪。 戚晓在他面前向来是神采飞扬的,她漂亮的眸子有过冷静自持,镇定自若,言笑晏晏的光彩,哪种眼神都能吸引的他移不开视线,但此时此刻的她却好像没有了生机,宛若精致却无生命迹象的水晶娃娃,漆黑死寂的眼眸一片茫然。 顾毅君紧握的拳指骨泛着青白的光,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他突然如一只矫健的猎豹闪电般的朝一旁的杰钰奔去,一脚揣在他的肚子上,不等对方回过神来,一拳又落在了他的脸上。 杰钰向来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态度,何况顾毅君的速度太快,他压根就来不及还手,几招下来,不但被对方打了个熊猫眼,腹部也被踹的生疼。 抹去了唇角溢出的鲜红血丝,他看了一眼正朝戚晓那边移动过去的女人,不慌不忙的拿起手里的一个装置,咳嗽了一声,一口鲜血混合着一颗白色的牙齿被喷了出来,杰钰喘着粗气狞笑开口。 “再动一下,戚小姐身上的炸弹若是爆炸了可别怪我。” 顾毅君刚挥出去的铁拳立马收了回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嗤笑开口,“堂堂WK集团的杰少总竟干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事儿,我以前是高看你了,你这样的人渣,连和我过招的资格都没有。” “成王败寇,只要最终成功的是我,怎么赢的过程自然由我来书写。”杰钰浑然不在意他的讽刺,活动了一下身体筋骨,“李世民不也是在玄武门之变杀害兄弟么?最后他还不是成为了史书上的明君?” 顾毅君唇畔扬起一抹冷笑,眼尾的余光一直注意着戚晓,见她再次垂下眼帘,没有再看他,心里一紧,压下浓浓的担忧和爱怜,沉声拉回主题,“说吧,你想怎么样才肯放了戚晓。” 提起这个话题,杰钰湛蓝色的眼眸顿时光彩熠熠,眼尾眉梢怎么也藏不住那抹风流的得意,他拍了一下手掌,毫不吝啬的赞美,“问得好,我本来是直接想把戚小姐带过欧洲的,让你们夫妻分别一生,也算报了我当年的仇恨,但我突然灵光一闪,心血来潮的想出了一个游戏,只要你能在这个游戏中让我甘拜下风,你随时可以带走戚晓!” 戚晓被挡住的眼珠子僵硬的转了转,抿着的嘴唇松开又再度抿紧,想说什么但黑衣保镖眼疾手快的拿一块布堵住了她的嘴。 杰钰掀开一边被盖着的巨大机器上的黑布,一个黑白两色的圆盘赫然映入眼帘,顾毅君眯了眯眼,这好像是赌场里的一种赌钱工具吧? “这叫轮盘游戏,但我改了一个名字,名为生死轮盘!”杰钰站在机器旁边,拨动了一下轮盘的开关,一粒粉红色的珠子立马在圆盘中间滚动,跳过狭小的白色键区域,滚到黑色键,咕噜噜的滚了许久,最终停在黑色的键上。 “一个人先说押白色还是黑色,珠子随即滚落在黑白键上,若是和之前说的相反,则代表输了。”杰钰讲解了一遍规则,眉眼透着的隐隐兴奋扭曲了他深邃俊美的容颜,说完他见顾毅君微微一点头,才继续道,“当然生死轮盘不可能这么简单,这机器被我改动了一下,开始之前双手双脚会被固定住,下面装了类似枪械的装置,只要猜错了,手枪就会对准人的四肢开火,先是双脚,然后是双手,最后才是要害部分,心脏!” “为了公平起见,不让戚晓影响你。”杰钰目光看向一直叮嘱戚晓的那个男人,“把她吊下去。” 男人应了一声,立马抓起戚晓的衣领,往她腰部绑了一根粗大的麻绳,装作不经意间的露出她背后的炸弹,本来准备冲过来的顾毅君黑眸一沉,面容平静的看着戚晓慢慢的被放了下去,身体悬空。 男人则把另一头绳子牢牢的栓在一块巨头上,确定她不会坠落山崖,才重新站回远处盯住戚晓。 顾毅君看着戚晓清瘦的身体犹如风中的一片落叶微微的发抖着,几乎痛的难以呼吸,这根本不是不叫他受影响,而是故意使他分神。 “还有,你不介意我搜身一下吧?万一你携带了枪支弹药,我可不好收场啊。”杰钰笑意盈盈的看着顾毅君,又对男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给跟过来的女人检查。 “不介意。”顾毅君张开双臂,任由杰钰的手在他身上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摸索着,女人也表现的十分配合。 检查完毕,一切确认无误,杰钰和顾毅君的四肢都被固定在轮盘四周,生死轮盘游戏即将拉开帷幕。 戚晓并没有被吊的太远,只要抬头依稀能看到圆石上的情况,她压下心里的担忧,扬起眼帘,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顾毅君走向轮盘。 杰钰果然想出了一个类似折磨人的杀人游戏,身体的创伤不是最致命的,但心理的恐惧会一点一点的磨平人的冷静和理智,这才是最恐怖的。 死亡不可怕,等待死亡才会让人无法忍受。 一个赌徒,若丢了冷静的心态和平和的大脑,那迎接他的注定是必败的局面。 顾毅君,不要玩这个游戏!快走快走!不能开口的戚晓在心里呐喊着,同时慢慢的伸出舌头,一点一点的推开口腔里的布条。 “开始,白还是黑?”杰钰好整以暇的开口,眼眶上的乌黑色不能遮掩出他此刻的炫耀之意。 “白。”顾毅君说出一个字,然后用手指拨动了开关,伴随着小球的滚动杰钰也开启了机器下方的机械装置,若是一旦错误,底部的枪口将会直接对准顾毅君的腿迅速开枪。 戚晓屏息凝神,一颗心也跟着提到了高空,在这种状态下,时间过的极为缓慢,小球每一下的跳动都格外的让她心情沉重,她甚至怀疑她的心脏差点要跳出嗓子眼。 清脆的跳动声音波动着在场几人的心跳,杰钰目光随着小球快速的移动,反倒是顾毅君,像个局外人似得,冷峻的面容一如既往,深邃的眸光若有若无的注视着小球,偶尔还能分散一下注意力去观察戚晓。 戚晓紧张惊恐的眸光撞上他漫不经心的视线,她顿时咬了咬牙,再也顾不得伪装什么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攸关生死,他居然还有闲情逸致东张西望? 见她一双漂亮的眸子终于出现了正常人才有的情绪,顾毅君忍不住的勾唇一笑,不管不顾的偏头凝望着她,也懒得去管杰钰会不会暗中动手脚了。 戚晓被他含情脉脉又欲言又止的眼神弄得又好气又酸疼,心头划过一抹酸涩,用力的眨了眨眼,逼退了即将落下来的眼泪,情急之下,不算多大的布团竟然在她舌头和嘴唇的推拒与挤压下被吐了出去,她立马嘶哑着嗓子大声吼道。 “顾毅君,如果你受伤了!我就不要你了!我戚晓说到做到!”刚喊出来,她的眼窝就热了。 顾毅君非但没有被她的威胁吓到,嘴角弯起愉悦的弧度,一晚上没有休息而显得沙哑的嗓音柔声安慰,“有我在,不用怕!” 话音落地,小球停止滚动的声音‘叮’的一声响起,戚晓下意识的把目光对准轮盘,闭了闭眼又睁开,下唇被咬破了她却浑然不觉半点疼痛,睁大眼眸死死的盯着那枚小球,再三确认它的确停在白色区域后,苍白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顾毅君,不许输,你听到没有!”不管她怎么抬起深呼吸,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源源不断的涌出来,瞬间打湿了她还笑着的脸。 短短几秒钟,她像是经历了一个生死轮回,跌宕起伏的心情几乎把她折磨成了神经病,但看到他高大料峭的身影岿然不动的站在那里,她又陡然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仿佛刚才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不是顾毅君,而是她本人。 顾毅君凝视了好一会儿她又哭又笑的俏脸,薄唇轻吐几个字,“没事,等我。” 短短几个字却让戚晓先前对他的怨怼和恼怒顿时烟消云散,她几乎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不停的扭动着身体,眼泪刹那间夺眶而出,更加汹涌,直勾勾的看着顾毅君凛然如刀的侧脸,呼吸越发急促。 “顾毅君!你别管我了!这个该死的游戏咱不玩了,你快走啊!” 随着她的挣扎,绳索在圆石边缘不断的晃动着摩擦着,另一边稳定的石头也呈现出微微有些支撑不住的迹象,保镖男人连忙一屁股坐下,避免戚晓坠落山崖。 “不想死就别动!” “好运气啊,那么该我来了。”杰钰心不在焉的耸了耸肩,轻描淡写的姿态不像是在面前只有二分之一活命机会的生死关口,他慢慢拨动了开关,“我也选白。” 叮,几秒钟后,小球停在了白色区域。 “保住了一条命呐。”杰钰挑了挑眉梢,风轻云淡的脸上没有害怕也没有惊喜,沉吟了片刻,他突然眼中光芒大放,“这样一直比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速战速决怎么样?” “哦?”顾毅君眉心微动。 “我们来猜对方的颜色,猜中为胜。”他兴致勃勃的提出新的比赛规则。 他知道,顾毅君和他都是会这生死轮盘技巧的人,各自猜各自的当然简单,但若是转换战术,猜测彼此的,才更有挑战难度,也会越刺激。 时间地点对他不利,速战速决比较好。 “顾毅君!别理他,他就是个神经病!机器的装置是他一手操作的,万一他搞点小动作你就是被坑了!”戚晓手腕被粗糙的绳索磨的生疼,一眼就戳破了杰钰的小把戏,声嘶力竭的吼着,“这不公平!你不会赢的,快走啊!” “看来她不相信我的为人呢。”杰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坐在石头上的男人,“小金,给那个女人一把枪,谁输了哪一方自觉点。” 叫小金的黑衣保镖闻言大惊,“少总!不可以!” “听我的,哪那么多废话?”杰钰蹙眉瞪了他一眼,说着边关掉了生死轮盘下的枪械装置,偏头看着戚晓开口,“这样你总满意了吧?” 小金不敢违逆杰钰的命令,一咬后槽牙,怨恨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手枪扔给默默观察地形的女人。 女人和小金各站在顾毅君和杰钰的身后,不约而同的抬手举起枪,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向两人。 空气里漂浮着浓烈的火药味,刚结束的战场瞬间一点既燃!每个人的心弦都崩紧到了极致,戚晓更觉得浑身虚软,眼前冒着金星,这哪是游戏?简直搏命,她怕再这样下去,她的心脏迟早会因为超乎负荷爆裂而碎掉。 “我觉得我真是个好人呢,本来戚晓是我手里的筹码,有了她我就是直接让你跳下悬崖,想必顾总裁会二话不说的照办吧?”杰钰眼神幽幽的继续说着,“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惜呢…我好歹和戚晓发生了点不同寻常的关系,看在你是她最爱的男人份上,我愿意给你个机会…” “杰钰!闭嘴!”顾毅君凉凉的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唇畔含一抹幽凉冷笑,“挑拨离间有意思吗?” “你不相信我和你的女人有了什么?”杰钰耸了一下肩膀,淡淡一笑,面上带着笑意看向戚晓,“你要不要亲自告诉他,你和我之前发生了什么?” 戚晓沉默了下来,布满焦急的眼神也暗淡了下去,她表现出来的神态再联合杰钰那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语,实在很难不令人往那方面想去。 “沉默代表默认,顾总裁难道还不确信吗?”杰钰勾了勾唇,迎上他幽暗分辨不出颜色的眼眸,似笑非笑的问道,越在乎一个女人就越在意她是否有过其他男人,这根刺扎下去,他不信顾毅君还能冷静的下来。 “顾毅君!你走吧,我知道你有能力离开的!”戚晓突然激动起来,对于杰钰的话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披头散发的大吼,“就算你赢了,他也不会放我们走的!你快走啊!不要管我!” “我的老婆在这里,我不会走。”顾毅君深深的望了戚晓一眼,随即收回目光,淡淡的注视着神色莫测的杰钰,冰冷的脸上没有情绪,“开始吧。” 还要继续?戚晓快崩溃了,她只觉心坎某处坍塌了一块,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心里,泪花滑落在唇上,一片的冰冷苦涩,长长的手指甲深深的陷入到柔嫩的掌心里,她闭上眼睛,痛苦的吼出一句话。 “顾毅君,他骗你的,我和他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你不要被分心了,是我不好!是我怪你骗了我才会故意配合他演这一出戏!你千万不要答应他,你快走啊!” 她嘶吼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里,激起了树林里栖息的鸟儿,一时间飞鸟扇动着翅膀的响动声连绵不绝的萦绕着,久久不散。 杰钰胜券在握的表情微微变了,舒展开来的眉心顿时紧紧皱起。 顾毅君嘴角勾起淡淡的柔情笑意,泪眼朦胧的戚晓对上他笑意点点的黑眸,听到他淡淡的吐出一行字,“你爱我,我知道。” 这话一语双关了,即是表面上的意思,又说明了他一直相信戚晓没有和杰钰发生什么。 戚晓笑了一下又哭了,冲刷的泪水遮挡住了她的视线,迷离中,她却能清晰的看到顾毅君脸上的温柔和眸子里含的爱意,她突然就觉得之前自己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配合杰钰的那个馊主意想让顾毅君也尝尝被爱人欺骗的滋味,其实只要是对方善意的谎言,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毅君若不是爱她,尊重爷爷,也不会配合爷爷演戏来骗自己了。 只怪她太较真,太难以忍受被挚爱欺骗的痛苦,才会脑袋一热答应了杰钰,但在生死面前,再大的欺骗也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只要顾毅君能平安,她的耿耿于怀又算什么? 何况他都为了她能舍下生命孤军深入到这里来营救她,再大的不满也该一扫而空了?回忆起刚才生死轮盘的死亡一刹那,戚晓的后悔犹如大浪般一波一波的蔓延在她心头,她咬着嘴唇,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但她却不觉得疼痛,像是在自我惩罚一般的又加重了牙齿的力道,红色的鲜血混合着雪白的贝齿,对比分外鲜明。 这副画面自然落在了顾毅君的眼里,眼底掠过一丝浓浓的心疼之色,“傻女人,我又没怪你,这本来就是我有错在先。” 他是了解这个小女人的倔强和执拗的,上两回因为他善意的谎言差点使两人分崩离析,他再三保证没有下一次戚晓才原谅他,他也决定不会再瞒戚晓任何一件事,可老爷子的哀求他却怎么也无法拒绝,两难之下,他最终选择了配合老爷子。 但他却明白一旦戚晓察觉,她会怎么的恼怒自己,顾大BOSS这几日一直心惊肉跳的,生怕被小女人看出了什么,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将功折罪,戚晓就被人绑架了。 戚晓别过头,拒绝和他的眼神对视,多看一眼,心中的自责和懊悔就会多添一分,愤愤的吸了吸鼻子,他说的没错,明明就是他有错在先,若不是他和爷爷瞒着她,她会主动跳进别人的陷阱走到这一步吗? 但她却半点也怪不起来,担心的全部都是他的安危。 “顾毅君!我也跟你说明白了!你快走!别管我!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你要是死了!我不会给你守寡!你牺牲了自己,难道就为了想看到我和别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吗?” 她的激将法对顾毅君并不管用,嘴角竟愉快地掀起了笑容,“放心,我不会死!会和你永远在一起,一辈子!”说完,他转头对上杰钰阴沉的眸光,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如同利刃般切割在他的面颊上。 “你很幼稚!开始吧!” 杰钰阴晴不定的眼神闪烁了两下,不阴不阳的笑了一声,“好,谁先来?” “我先,你猜白还是黑?”顾毅君拨动了轮盘开关,小球再一次的滚动了起来。 “依然是白!”杰钰双眸眯了一下,给出他的答案。 几秒钟后。 小球停在白色区域,他猜对了。 轮到杰钰,见他看向自己,顾毅君淡声说出一个字,“黑。”随着他答案的字音落地,对面小金的手枪端平,稳稳的对准顾毅君的太阳穴,几秒钟后,是生是死,结局还未可知。 “顾毅君!你这个疯子!杰钰,你神经病啊!拿人命当赌局很好玩吗?顾毅君!你快停下啊!”这一幕太悲壮了,戚晓心里悲愤不已,挣扎着被束缚的身体,牢固支撑着她身子重量的巨石又开始了细微的动摇,仿佛下一秒,戚晓就会因为动作过大而摔个粉身碎骨! 在死亡面前也面不改色的顾毅君敏感的听到那丝丝轻微的摩擦声,冷峻的脸色陡然大变,一双眼眸止不住的冒出慌意,沙哑的声音轻轻的开口,唯恐他说的大声了些会把那块巨石震落下去。 “乖,别动!马上就好。” 戚晓嗓子干涩的如同堵了一团棉花,她呜咽着,不断的摇头,哽咽的抽泣声犹如一柄小锤子一下一下的砸在顾毅君的心头,他对转动的轮盘视而不见,完全忽略了这是他的生死时刻,灼灼的目光定在戚晓泛白的脸上,柔声细语的哄着。 “乖,晓儿,我不会有事的。” “顾毅君,你别管我,你快走啊。” 哭泣着,呜咽着,她除了让他走说不要外,她什么办法都没有,这一刻,她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痛恨自己没有强大的本领只能成为他的累赘,心痛后悔的情绪交织在心底,如一张牢不可破的渔网,网住了她所有的神经。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她就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等着那‘叮’的一声判决声响起,整个人已然陷入到一种歇斯底里的状况中,一黑一白两种颜色,代表着两种结局。 黑是她的救赎。 白则会让她坠入地狱。 …结果会是如何? 下一秒,叮的一声在戚晓度秒如年的等待中如期而至,她眨了眨眼,费力的想抬起眼帘去观看结果,但眼前一阵模糊,无论她怎么努力,依然是一片水雾,她只能茫然又紧张的等待顾毅君宣判结果。 顾毅君的心思完全的放在戚晓泪流满面的小脸上,根本顾不得去察看,凝视着她不断摇摆的身躯,他漆黑的眸子满是焦灼和怜惜,若是能动,此时他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冲过去。 “晓儿,你别动!”那块巨石往前移动的速度又加快了! 小金则已经拉开了手枪的保险,站在顾毅君身后的女人亦是相同的动作,两人目光交汇,彼此紧盯着对方,不敢有半丝的携带,生死搏命之间,一个眼神的错失,一个分神的间隙,就能让对方抢占先机,而自己则不得翻身。 所以,这时候在关注轮盘的只剩下杰钰一人! 杰钰目光阴鸷的看着落在黑色区域的小球,看了一眼心神不属的顾毅君,又瞥向戚晓空洞的眼神,嘴角突然缓缓的扬起一抹狞笑,清晰而沉重的吐出几个字。 “是白,你输了。” 小金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喜色,扣动扳机,对准顾毅君的太阳穴,就要扣动扳机! 一声枪响在戚晓的头顶炸开! 他死了? ------题外话------ 介个,想看顾BOSS怎么绝地反击吗?明天记得收看啊!   ☆、第一百章大起大落,绝地反击! 那一声枪响成为了压垮戚晓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挣扎了许久已经显得宽松的绳索被她机械的剧烈挣开,两只手腕一片血肉模糊!隐隐可见森森的骨头白! 她凭着一股子蛮力和受到巨大伺候后激发的潜能使劲的让身体往下坠,巨大慢慢的被她往前拖动。 顾毅君死了! 她陪他! 一双赤红的双眼似乎能滴血,此时此刻的戚晓脑子里充斥着疯狂的念头,几乎是不顾一切的,奋不顾身的,一身求死! 就在巨石即将承受不住她身体的重量要滚动平台边缘和她一起坠入山崖时,突然一道熟悉低沉的男音宛若天籁钻入她的耳朵里。 “救她!” 是顾毅君?沉没在黑暗里的心接触到一缕阳光的照射,陡然变得鲜活起来,狂喜不可抑制的在她身体每个角落蔓延,她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但她也知道平台上肯定发生了什么,顾毅君也有危险,她来不及多想,嗓音颤颤的也吼出两个字! “救他!” 话音落地,有两三秒的死寂,耳畔除了风声雨声不停歇的在这片小天地中响起,四周一片寂静,好似没有活人存在。 戚晓按捺不住心里的焦急,又吼出一声嗓子重复了一遍。 “救她!” “救他!” 和她不约而同开口的依然是顾毅君,两人说出一样的字数,一样坚定的口吻,一样不容拒绝的味道,还有一样表达的含义! 戚晓刹那间热泪盈眶,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怨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她不再挣扎,甚至放轻了呼吸,但连接她的巨石依旧速度缓慢的往前移动着,不出半分钟,绝对会和她连人带石的落下深渊。 特种兵女人在为难,在千钧一发之际,在两难选择的关口,每一秒时间的流失都是煎熬,都是心脏在火上炙烤,刚才在小金朝顾毅君开枪时,直击对方的手臂,让他的子弹射到了空中。 而同时她黑洞洞的枪口稳稳的对准杰钰,回过神的小金也同样恼怒的再次拉开保险,对准顾毅君。 若她分神去救戚晓,不但她可能会遭到背后偷袭,顾毅君也会有危险。 但不去救戚晓,这悬崖一眼望过去深不见底,云雾缭绕,她掉下去等到她的除了死亡再无第二个猜测。 无论怎么选择,必然有人会死,作为一个特种兵出身的她,考虑的是该怎么在绝境下尽可能的减少牺牲,谋得最大的胜算。 牺牲戚晓一个人,换来顾毅君和她的平安?还是她去救戚晓,然后三个人一起共赴黄泉? 答案似乎很简单,但女人却生平头一次犹豫了,在她男人拼死给她求得一线生机离开时,她没有犹豫,但是现在她冷硬的心却左右摇摆的厉害。 她来这里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救戚晓,如果戚晓死了,她的初衷就改变了,而且她听着两人不约而同的彼此做出为对方去死的准备,不可否认,她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想到早她一步离开这个世界的男人,女人眼眶有些湿润。 一瞬的时间,她心头有千头万绪闪过,心电捻转之间,她终于下了决定,毕竟拖延的每一秒,都会改变每个人的生死轨迹。 她不敢耽误。 “你去救她!你儿子我来帮你照顾!”顾毅君目光定格在那块徐徐前行的巨石上,低沉的嗓音难掩那一抹心急如焚,“否则,你相信我的手段!” 女人握着的手枪一颤,咬了咬牙,面对着小金,枪口依旧稳定的指着杰钰,尽量快速的后退,她又要注意小金的动向,又要背对着石头准确的找到位置,精神高度集中下,心跳如擂鼓! “杰少总,睁着眼睛说瞎话有意思吗?”顾毅君对自己的猜测还是有把握的,在杰钰说出他猜错的瞬间,他就知道对方在故意搞鬼,眸光似冰刃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继续看向马上就要坐在巨石上的女人,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还来得及! “兵不厌诈!”杰钰不以为然的回答,他是个亦正亦邪的人,做事全凭喜好,高兴的时候他愿意在他稳赢不输的情况下给顾毅君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但相同的,他若情绪暴躁时,耍阴谋诡计也是他习以为常的习惯。 以这样不按常理出牌,没有任何道德正义底线的人为对手,才更加令人防不胜防,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瞬间他会变幻出怎样一张狰狞可怖的脸。 顾毅君目光凉凉的哼了一声,被绑住的双手悄无声息的缩小着手骨,手背上的肌肤被坚硬的手铐磨的伤痕累累,他却依旧面不改色,连眉头都没有浅浅蹙一下,让人察觉不到半点异样。 就在女人的脚后跟碰到巨石时,她面色一喜,顿时屈膝坐下,这一下动作难免让她的枪口出现了偏差,小金眸内闪过一抹厉色,毫不犹豫的调转枪口,扣动扳机,对着女人开枪。 只要她一中弹,戚晓就会死,戚晓一死,不能动弹的顾毅君也会失去斗志,杰少总的计划也算圆满落幕了。 而且让小金对女人产生杀意的原因是,她的男人就是小金弄死的,他不杀了她,这个蛰伏在暗处的女人随时会来要他的性命! 在小金调转枪口的瞬间,顾毅君眸光刹那寒光闪闪,用尽全力将右手从手铐中挣脱出来,浑然不顾指骨和手骨被挤压的变了形,生生扭曲的修长右手在子弹即将出膛的那一刻,闪电般的捂住了枪口! 一声闷响炸开,刚坐在巨石上组织了石头往前移动的女人就看到顾毅君的右手牢牢的捂住枪口,手背被打出一个血洞的画面! 她瞳孔猛地一缩,也毫不犹豫的开枪正中小枪的肩头! 已经下滑到平台中央完全看不到上面情况的戚晓听到两声枪响,只觉心胆俱裂,眉眼间一片慌乱之色,大吼着开口,“顾毅君,你怎么样了,顾毅君!快回答我!” 顾毅君缓缓收回鲜血淋漓的手,宛若刀斧削成的冷冽容颜不带半点痛苦,依旧淡然如初,听到戚晓的声音,他勉强保持着声音的平静,柔声安慰。 “晓儿,我没事,别急!” 他语气里隐忍的痛苦戚晓又怎么会听不出来,扑簌扑簌的眼泪滚滚而落,她嗓音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你…是不是受伤了…伤到哪儿了…。要不要紧…” “没有受伤,我很好,放心,我们马上就能离开了!”顾毅君一边温柔安慰她,一边故技重施的把左手也挣脱开来,待两只手都能重新活动后,他光洁的额头已布满了晶莹的汗珠。 杰钰冷眼看着顾毅君透出白骨森森的手指,眼底闪过一抹惊叹,对自己也能下的了如此狠手,不愧是他记挂多年的对手,最起码他是做不到的。 简直是自我虐待。 “其实,顾总裁何必这样对待自己呢,你说一声,我自然会松开这钳制。”说完,杰钰就按动开关,解开了两人的束缚。 肩膀中枪的小金一手捂着正泊泊冒出鲜血的伤口,一手抬着枪对着顾毅君的太阳穴,打起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女人亦是目光不错半分的盯着杰钰,但她离对方有些远,远距离之下,精准度也会下降。 戚晓知道顾毅君没有生命之危后也爆发了无穷的求生力,她不能坐以待毙的等着别人的援救,那样只会让她和顾毅君处于被动的局面,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血肉模糊的双手紧紧抓住绳索,一点一点的顺着绳子往上爬。 一旦她真正的平安了,顾毅君也不会因为她而束手束脚,被杰钰拿捏住。 女人敏感的感觉到屁股下石头的微微颤动,眼神闪烁了一下,故作不知的继续盯着杰钰不放。 “生死轮盘的游戏还没有结束,杰少总是什么意思?”顾毅君不动声色的看着杰钰,清凉的声音如同山谷里的寒风。 大雨停歇,小雨依旧缠缠绵绵的洒向世间万物,天色破晓,郁郁葱葱的山谷入目处一片苍茫青翠,美不胜收的景色却在上演着生死搏命的游戏。 “突然觉得这一切该结束了,顾总裁不是个不做准备就敢来赴约的男人,我相信很快你的准备就要登台了,所以呢,我打算让这场游戏提早结束。” 杰钰抬头看了一眼乌云漂浮的天空,不疾不徐的声音慢慢的说着。 “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顾家在B市的影响力不是我能对抗的,快刀斩乱麻才更有效不是吗?”杰钰双手插进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强精致的左轮手枪。 慢慢抬起对准顾毅君的额头,目光中满是促狭的笑意,“解决了你,顾家后继无人,青荣集团也会陷入权利争夺战中,这一仗我也算赢的漂亮!” 顾毅君高大料峭的身躯如岿然不动的石雕,即使他被杰钰用手枪指着头,身上凛然的其实依然不少半分,俊美如天神的面容浅浅笑意,黑眸淡淡的和他对视。 “你觉得你杀了我就能成功的离开B市?” “出尔反尔,食言而肥的杰少总这个时候想抽身而退,是不是有点晚了呢?” 明晃晃的讽刺没有让杰钰脸上出现过半点羞愤的情绪,他在意的是顾毅君平静外表下是否隐藏了什么反败为胜的手段。 “难道你真的敢为了戚晓封锁整个B市?别开玩笑了,我能理解你为了心爱的女人放弃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但你却不能让全部的顾家人为你的女人陪葬,而且你也没有资格这么做!” 杰钰阴沉的眸光闪动,将信将疑。 “杰钰,你还要不要脸啊!游戏的规则是你设定的,一开始说好的谁胜另一方不得反悔也是你言之凿凿亲口答应的,现在又出尔反尔,你神经病吗?没吃药赶紧回家去吃啊!” 费力爬到一半的戚晓从他们的对话中也听出了一些端倪,顿时气急败坏的大骂,“你要是男人就痛快点,这样我才能瞧得起你一些,不要脸到了你这种境界也是世间罕有了。” “是你先不遵守承诺,又有什么立场来责怪我?”杰钰眼尾那丝萦绕的风流气息早已消失不见,这生死轮盘游戏本来就是他一时心血来潮,而戚晓突然的变卦,顾毅君和他打成平手,又挣脱了手铐的种种变故更让他隐隐后悔选择这个游戏。 戚晓本来就是他手里的王牌,有戚晓在,顾毅君必定会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他是疯魔了才会控制不住兴奋的情绪玩这生死轮盘。 直接先一枪打死顾毅君,再把戚晓带走,不就一干二净了? 不过现在不晚,一切还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且生死轮盘的过程也让他极为享受。 杰钰的手指搭上扳机,似乎下一秒就会开枪,戚晓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这更让她心里发慌,焦急之下潜力爆发的她如敏捷的灵猴快速的攀爬爪着,很快双手就够到了平台边缘。 但她的双手依旧被帮着,下半身使不动力道,努力也好一会儿,也没成功的爬上去。 女人见杰钰闪烁的眼神就知道他还在犹豫,眼尾的余光瞥见戚晓血痕斑斑的手指,她刚想去拉戚晓一把,却看到小金凶光乍现的眼眸,她心里一沉,不假思索的再次对着小金开了一枪。 没有预料之中的枪响! 手枪里只有一颗子弹。 杰钰看到这边的情形,见状笑了一下,“之前你已经把那颗救命的子弹用掉了哦,所以,小金,有仇报仇!” 小金咧嘴笑了笑,扳机扣动,打出一枪却不是对女人的,而是对着戚晓的手! 女人一惊,来不及多想就用身体挡住了那颗子弹,趁身体被痛楚麻痹的瞬间,她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戚晓的手,一个用力一提,戚晓娇小却高挑的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的摔倒在平台的地上! 女人被打中的一枪在肩膀偏下,和心脏距离不远的地方,她疼的皱了下眉头,痛苦的倒在地上,小金则快步走过来,一脚踩在她的伤口上。 女人白眼一翻,脸色苍白的晕了过去! “喂,你还好吧!”戚晓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被小金踩在脚底上生死不知的女人,连忙冲过去叫了一声。 杰钰突然开口,“小金,看住戚晓!” 他的命令一落地,小金立即来到戚晓旁边,用那一只没受伤的手臂反扣住她的双手,握着手枪的手则抵住她的太阳穴。 顾毅君刚硬的轮廓线条在他冰冷的视线下更显得冷硬不近人情,他没有去看戚晓,淡淡的直视着杰钰,“为难一个女人算什么,我就在这里,你放她走,我随你处置。” “顾总裁这是在求我吗?”杰钰先是一怔,然后大笑起来,眼角眉梢皆是浓浓的笑意,作为顾毅君曾经的手下败将,他太喜欢看到不可一世的顾毅君向他求饶了。 戚晓扭动着身体,连绵的雨水落进她的眼里,带起一阵酸涩,她大吼出声,“顾毅君,你不要求他!他不会放我们走的!” 顾毅君抿了抿嘴,没有什么觉得难堪的就说了他曾经以为他永远也不会说出的那句话,“如果你觉得我是在求你,那就算吧。” 他说了… 那么高傲如王者的男人,那么睥睨天下犹如君王临时的顾毅君,那么倨傲俯瞰世间万物冷漠的没有半点活人气息的他… 第一次对人服软… 为了她… 戚晓顿时泪如泉涌,哭了太久导致嗓音嘶哑的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短短一个小时她流的泪水比这辈子还要多,多到以为她下生都不会在哭泣了… “哈哈,顾总裁也会对我俯首称臣的一天,今儿个就算败了,我也值了。”杰钰得意的大笑声响彻在山谷,他突然抬脚狠狠的在顾毅君腿部膝盖上踹了一脚! “给我跪!说不定我心情好就会立马放了她!” 顾毅君本来只是微微摇晃了一下的身体轻颤了一下,看了一眼泪流成河的戚晓,简单的一眼,饱含了无限的爱意,无尽的温柔,还有一丝丝的抱歉和不忍。 戚晓从他的一个眼神就知道他的决定,她心里大骇,用尽全力的吼着,她甚至感觉到细嫩的嗓子因为用力过大而牵扯出了细细密密的血丝。 “顾毅君!你若是敢下跪!我马上死在你面前,我说到做到!” 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恨不得立即死去! 天呐天呐!不要这么折磨她! 小金把手枪放回口袋里,一只手扼住她修长如天鹅的脖颈,戚晓接下来想冲出口的话顿时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她呼吸急促的看着不远处的顾毅君,朦胧的泪眼盛满了强烈的乞求和惊恐。 不要…她艰难的一张一合着嘴唇,想发出声音却无能无力。 “不敢?你也没多爱戚晓嘛,原来也是舍不得抛弃自己的自尊的。”杰钰唯恐天下不乱的开口,斜睨了一眼被掐的面色由苍白转红的戚晓,“不如你跟我回欧洲?我保证会比顾毅君对你好!” “滚…!”戚晓费劲的吐出一个字,却换来小金加大的力道,她只觉肺部的空气在一点点的减少,大脑因为缺氧也渐渐变得空白。 顾毅君想冲过来,杰钰却再次飞起一脚揣在他的膝盖上,双腿一软,本来可以立即站起身的顾毅君在听到杰钰阴森森的话后便顺从腿部的疲软缓缓的下沉。 “只要你跪了,我马上放了戚晓,这次绝对不食言!” 男人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但为了自己挚爱的女人下跪一回又何妨?只要戚晓没事,只要她没事… 怎样都好… 戚晓见到顾毅君弯曲的双腿几乎疯狂了,她不顾脑内阵阵袭击的晕眩,眼冒金星的一低头狠狠的咬住了小金的手背,力道之大她立即就尝到了鲜血的味道,她却浑然不顾,发了疯似得咬到底! 小金手背上的一块肉都被她咬了下来! 对方惨叫一声,顿时松开了对戚晓的钳制,想把被咬住的右手解救出来! 正是这个瞬间,晕过去的女人突然一跃而起,穿着皮靴的脚干净利落的踢在了小金的太阳穴上,小金眼前一黑,整个人已经不受控制的倒地不起! 一切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之间,顾毅君也把握住机会,弯曲的双腿顺势一个扫堂腿,速度之快连杰钰也被掀翻倒地! 顾毅君包裹在西装下的精壮身躯犹如穿梭在夜晚丛林里的猎豹,矫健灵活的压住杰钰的双腿,没受伤的左手飞快的夺掉他手里的左轮手枪! 杰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回过神来,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抵在了他的额头,耳畔回荡着顾毅君冷静而平淡的声音,“你输了!” 没有得意洋洋,没有耀武扬威,平淡的如同在说一件吃饭喝水的小事儿,也就是顾毅君这种好似他早就料到了他会赢的语气彻底的激怒了杰钰。 他把顾毅君当成毕生都想要战胜的对手,可对方却根本没有把他看在眼里,就好像他是一个跳梁小丑般,殚精竭虑的筹谋和计划只是一场可笑的笑话。 装昏迷的女人此时也控制住了小金,从他裤兜里掏出手枪,见对方还晕着就走过去帮戚晓解开了她脚上的绳套。 戚晓刚恢复自由行动,立马迈开双腿跑向顾毅君,两串晶莹的泪花顺着眼角在空中如断了线的珠子洒出两道缠绵的痕迹。 她自顾毅君精壮的后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力道之大所带来的冲击差点把顾毅君撞的一个趔趄,他的手枪指着半撑起身体的杰钰,不敢回头免得被敌人钻到空子,只能伸出一只手,轻轻覆上她满是血痕的手背。 “乖,马上就好了,再等一会儿好不好。”声音带着沙哑的温柔,撩动着人的心弦。 戚晓几乎是用了所有的力气抱着顾毅君,脸埋在他的背上,以一种贪婪的又克制不住的感觉深深的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冷冽的清凉。 淡淡的烟草。 还混合了一丝丝雨水的冰冰冷。 她恨不能把自己的身体融入他的骨髓里,和他相互相存,再不分离,戚晓是个骨子里有些冷淡迟钝的人,相比起顾毅君的不善言辞,她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的心情。 在她的记忆里,她好像从来没有主动剖开自己的心坦诚出她的心意,她扪心自问,在这段感情中,在这段由利益而结合的婚姻里,其实她付出的远远比顾毅君要少的多。 “乖,别闹了。”虽然心细一向冷淡的小女人对他如此热情,但危急关头,顾毅君决定还是先把杰钰这个随时有可能会爆炸的炸弹给消灭掉。 戚晓鼓了鼓腮帮子,眼尾晕染开层层的笑意,用蚊子般的声音小声开口,“顾毅君…我爱你。”说完,她就松开了双臂,老老实实的退回到女人身边站着。 顾毅君听到她的呢喃,挺拔的身躯微微一震,克制住想要回头拥吻她的冲动,注视着缓缓站起来的杰钰,眉眼重新恢复平静淡然。 “我想顾总裁和戚小姐是忘了她身上还安装了一颗定时炸弹。”杰钰怒到极致,反而平和了下来,衣衫的狼狈,发丝的凌乱依旧掩盖不住他贵公子模样的气质和风华,他擦了擦从鼻孔里流出来的鲜血,嗓音凉凉的,“如果我现在按下开关,不知道顾总裁能不能接受她在你面前被炸的粉身碎骨?或许我们三个一起同归于尽黄泉路也好作伴呢。” 戚晓闻言才想起绑在自己腰上的定时炸弹,她一慌,连忙想扭头察看。 顾毅君舒展开来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杰钰也知道戚晓是她的软肋,所以那个定时炸弹就是他最后的保险。 女人也觉得情况不秒,再次在小金的脑袋上补了一脚,确保他短时间不会清醒过来,简单的给自己包扎止血后,才走到戚晓身后替她察看炸弹。 特种兵涉及到的学术知识范围很广,拆弹也其中必备的一项技能,只要这个炸弹不是太繁琐,她相信她可以拆除,但前提是有足够的时间。 否则一按下遥控器,即使她手脚再快也比不过那一瞬间的速度。 顾毅君看出了杰钰眼里含着的嘲弄和一丝浅淡的得意,他湛蓝色的眼眸充斥着势在必得的野心,顾毅君对上他的眼神,嗓音低沉却吐字清晰的一字一句的道。 “解开戚晓身上的炸弹,我放你走,也保证你安全的离开B市,也再不会追究你绑架戚晓的责任,我顾毅君说话从来不食言!” 他这话代表是和杰钰一笔勾销了,如果是懂得见好就收的人自然会顺坡下驴的各退一步,毕竟顾毅君向来言出必行,而杰钰眼前的处境也算不上太好。 可杰钰已经完全被顾毅君不似讽刺却更显得讥讽的眼神给激怒了,他策划了那么久就是等的这一天,如果到来头一无所获,他还要灰溜溜的滚回欧洲,那他颜面何存? 所以杰钰不打算善罢甘休! “凭什么?戚晓的生死掌控在我手里,顾毅君,你不想她死就只能乖乖的按照我的话行事,否则…”他掏出炸弹的遥控器,在顾毅君面前晃了晃,威胁的味道溢于言表。 女人摆弄了一下戚晓背后的炸弹,抹了一把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她抬头对顾毅君喊了一句话,“三分钟!” 三分钟就能拆弹,给她争取这三分钟的时间,这是她表达的含义。 杰钰自然也听懂了,不屑的翘起嘴角,“三分钟足够了。”足够他逼迫顾毅君自己动手杀死自己!目光转向顾毅君,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用一种彬彬有礼的态度说着世上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那么,顾总裁,你愿意用你手里的这把枪在自己头上扣下扳机吗?” 戚晓听的浑身寒毛都炸起来了,她害怕顾毅君头脑一热又冲动的答应下来,连忙吼道,“顾毅君,你手脚快一点,直接开枪,我相信你的速度绝对比他按下遥控器的速度快。” “你看,你女人巴不得我立刻去死呢。”杰钰眼底掠过一丝落寞之色,深深的看了戚晓一眼,随即唇角弯起漫不经心的弧度,“她说要我们比比速度,不如试试看?” 他蠢蠢欲动的样子落在顾毅君的眼中,他阴鸷的眼神微闪,他有信心能在杰钰下手之前打中对方,但他十足的信心却不敢建立在有可能会失去戚晓的前提下。 他不敢冒一丝的风险。 杰钰显然也猜中了顾毅君的心态,唇畔噙着的笑意更深,也让他更加确定一点,只要戚晓还在他手上,那么不管他的处境有多糟糕,他就永远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顾毅君握着手枪的手缓缓一动,枪口慢慢的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戚晓眼睛倏然睁大,嘴里发出抽气声,想跑出去阻止他这种愚蠢的行为,“顾毅君,你是笨蛋吗?难道你看不出来他这是逗你玩的?你给我停下!你…” 她话到一半,双脚也才刚迈出去,就被顾毅君强硬不容拒绝的声音打断,“抱住她,继续拆炸弹!” 只要炸弹解除,杰钰也就没有了筹码。 女人立即听话的照办,小胳膊小腿的戚晓根本挣不开她的禁锢,见顾毅君已经把枪口对准他的太阳穴,才消停没多久的眼泪就又滚出了眼眶。 “顾毅君,你傻不傻啊!你这样做一点意义也没有知不知道,他出尔反尔好几次了,你怎么还能相信他!” 女人见她挣扎的厉害,干脆又拿绳子把戚晓给绑上了,怕她大吵大闹影响自己的发挥,又堵住了她的嘴,然后专心致志的开始拆解炸弹。 “不要想着拖延时间,开枪吧,你一死,我马上扔掉这个遥控器。”春风得意的杰钰做了个扔东西的动作。 顾毅君拉开手枪的保险,清脆的一声,吓的戚晓的魂儿都快没了,她匍匐在地上,像一只可笑的青蛙不停的扭动着,挣扎着,呜呜呜的连续叫着!希望顾毅君能停下! 女人满头大汗的折腾了一两分钟,三根颜色的线排列在她眼前,这种炸弹她拆过许多次,有把握也有信心成功,但她只要一想到若是失败会造成几条人命的伤亡,她又破天荒的犹豫了起来! “你不要反悔,你相信我,若是你再次反悔,我会让你付出比死还要痛苦百倍的代价!”顾毅君锐利的眼神似淬了毒药的刀刃,铿锵的语气让人不敢对他的话生出一点的怀疑。 杰钰心里一凛,自然也知道顾毅君不是无的放矢的人,点点头,挑眉一笑,“好。” 顾毅君转头看了戚晓一眼,然后扣动扳机,与此同时女人也不敢再耽搁,一狠心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搁断了红线! 炸弹倒退的时间和那一声开枪的闷响同时落地,戚晓似乎听见了自己心弦崩断的声音,仿佛身体里所有的精气神被瞬间抽空一般,她瘫软如泥的趴在地上,干涩的眼睛被新一轮留下的泪花沾湿。 但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她依旧满怀着一丝希望看向顾毅君,同时女人惊喜的声音也随之而来,“好了,成功拆除了!” 说完,她忙不迭的解开了炸弹,一样手扔下了深渊下,但在炸弹刚掉落没几秒的时候,一声巨大的声响在山谷地下骤然响起,如平地一声雷,吓白了女人的脸,也战栗了戚晓的魂儿。 刚才那个炸弹根本没有被拆除点,也许这炸弹不管怎么拆解,到了设定的时间也会爆炸! “可惜啊,你扔的太快了,若是再晚几秒,大家也就能一起下黄泉了。”杰钰转身看向往上冒出浓浓青烟的谷底,语气竟然有一丝遗憾。 生死搏命中,谁先害怕谁就输了。 不过虽然炸弹没派上用场,他也捡回了一条命,只要顾毅君死了,一切都是值得的,杰钰笑容满面的回头准备看到顾毅君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但映入眼帘的是顾毅君依然冷峻如刀的眉眼,一双寒星般的眸子正清清凉的看着他,杰钰面色一变,闪着得意光芒的眼睛顿时涌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浅粉色的唇哆嗦着,结结巴巴的开口。 “你…顾毅君…” 他亲眼看到顾毅君扣动的扳机,绝对不会有错! 身心俱疲的戚晓在听到杰钰不可置信的声音,心里一动,强撑起虚软的眼皮,慢慢的扬起眼睫毛,带着希望,带着害怕,带着恐惧看向两人站立的方向。 猎猎寒风中,顾毅君高大料峭的身躯似巍巍秀山,悍然不动的站在那里,带着帝王般的傲然和睥睨,修长健壮的手臂如同拉开满月的弓弦,充斥着蓄势待发的爆发性。 他扬起右手,攥紧成拳的手缓缓松开,几粒子弹滚落在地上,淡淡一笑。 “刚才在拿枪的时候我已经把子弹卸掉了。” 所以方才那一枪是空枪。 戚晓大惊之后是大喜,今天她已经品尝了好几次大起大伏的心情,刚刚又吓的魂飞魄散,这会儿见到顾毅君安全,她悬在高空的心顿时重重的落下,笑了一下又哭了,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哽咽。 “顾毅君,这样吓人很好玩吗!你…” 还没喊完,眼前一阵漆黑,她终于承受不住的晕了过去。 女人连忙过来扶住她,又解开捆绑住她的绳子,还不忘说出一句话让顾毅君安心,“顾总裁别担心,戚小姐只是晕过去了。” 顾毅君压下对戚晓的担忧,把手心里最后一颗子弹上膛,一连串的动作快的让对面的杰钰目不暇接,他摇头叹息,“想不到顾总裁玩枪也是一把好手。” 他甚至不知道顾毅君是在什么时候把子弹卸掉的。 “小时候在军队历练过,记得一些。”顾毅君重新对准杰钰的额头,淡淡道,“我给了杰少总机会。”可惜你没能珍惜。 杰钰在最初的惊骇过后也恢复了平静,湛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冷然,“顾总裁想杀了我?” “我不杀人。”顾毅君面色淡然,“只是该负的责任杰少总是跑不了的。” 他话音落地,天空突然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不是在打雷,而是头顶突然出现了几架直升飞机在盘旋。 杰钰抬头一看,嘴角牵起的笑意顿时消散,目光闪了闪,“这个地方很隐秘,没有一天一夜的搜索是找不到的,而且据我说知,你已经吩咐搜索队的人退出这座山了。” “有一种东西叫定位装置,杰少总难道不知道吗?”顾毅君轻挑眉梢。 “不可能,我明明搜查了你身上所有的地方,你不可能藏有定位装置!”杰钰摇头,他亲自检查的顾毅君,对方身上什么都没有,这点把握他还是有的。 顾毅君眯起了狭长的眼眸,“我免费送杰少总一句古话,山人自有妙计。” 杰钰看了一眼躺地上生死不知的小金,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几乎到了平台的边缘,“看来顾总裁是想把我绳之以法了?” 顾毅君对他的问题不置可否。 此时他们头上盘旋的直升飞机已经有人断断续续的吊着绳索从天而降,一身迷彩军装,是这片暗淡天地里的一抹亮色。 这座山已经都被控制住了,就算杰钰想跑,也跑不掉。 “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能把我逼到如此绝境,顾总裁好本事。”杰钰的脸色有些难看,不是为他即将被抓起来的命运感到难堪,而是再一次败在顾毅君手下觉得羞耻,一个接着一个的计划,层出不穷的安排和准备,他以为他稳操胜券,可是结局却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可是我却不打算束手就擒呢。”杰钰深深的看了一眼顾毅君,又凝望了半响倒在女人怀里的戚晓,他突然往左移动了几步,然后纵身一跳! 修长的身躯如一个小小的黑点,在顾毅君眼中慢慢的变小,隐没在缭绕的云雾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戚晓短暂的昏迷后刚醒过来就看到杰钰跳下山崖的画面,她一惊,怎么都不敢相信杰钰会跳崖自杀,这个地点是他选择的,他一定有后手,说不定山崖下就有逃生的通道。 顾毅君看了一眼杰钰跳下去的地方,听到戚晓的惊呼,立即大步的奔过来,长臂一伸把戚晓抱在怀里,力道之大让戚晓感觉她的骨头都要被箍碎了。 “晓儿…”顾毅君沙哑的嗓音轻颤着,只有这样牢牢的把她抱在怀里,他才能确定他的女人完好无缺的陪着他。 “我在。”戚晓温柔的回抱着他,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她只想好好的和顾毅君温存,温顺的靠在他怀里,不想去问那些煞风情的问题,缓缓平复着险些破碎的小心脏。 这一天的大起大落,差点儿把她吓的魂飞魄散,她现在浑身软绵绵的,连抬一根手指头的力气也没有了,精力在连番的惊吓和情绪的爆发后,被榨干的一干二净。 “晓儿,晓儿…”顾毅君亲了亲她的发丝,依然有些余悸未消的叫着她的名字,似乎只有如此,他才能彻底的安心。 “我在,我在…”戚晓不厌其烦的回答着,他说话的语气有太多的不确定和小心翼翼,仿佛害怕这是一场梦境,她心里一疼,顾不得羞涩,努力的抬头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那些从天而降的大头兵们看到这副场景,顿时尴尬的挠挠头,有个明显是头领的军人则对两人的亲密视而不见,淡定的指挥其他人各司其职的搜索跳下山崖的杰钰。 “顾毅君!你刚才把我吓掉了半条命!你要怎么补偿我!”再三确认他们已经安全的事实后,戚晓想起刚刚担惊受怕的心情,立即眉毛一竖,冷着一张俏脸,“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今天你没有听我一句话!还骗了我!顾毅君!我跟你没完!” 回家跪搓衣板加睡沙发,这样的惩罚都算轻的!   ☆、第一百零一章大BOSS吃醋,感情增进 一直硬挺到现在的女人也终于撑不住的彻底晕倒,戚晓让随行的军医给她简单治疗后,就送进了市医院。 一路上,戚晓都冷着脸,拒绝和顾毅君做任何眼神和言语上的交流,无论他怎么讨好和死皮赖脸,她依然面无表情。 “晓儿…”顾毅君凑过来,冷峻的脸上一片柔情,唤了两声见戚晓对他不理不睬,他眸光微闪,举起了那只被子弹打穿的手,语气深深落寞,“军医说我的右手有可能恢复不好了。” 戚晓看到他右手上被包扎厚厚的绷带,咬了咬嘴唇还是没好气的开口,“又想骗我?军医说没有打中经脉,缝合几针好好休息一段日子也就没事了,只是会留个小疤痕。” “晓儿,你别生气了,好不好?”顾毅君没受伤的左手臂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感觉到戚晓没有抗拒,他嘴角勾了勾,低头将唇覆在她柔软的红唇上。 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有踏实的温柔和失而复得的珍视。 戚晓看了一眼他轻轻颤动的长睫毛,微微一叹,包的如粽子一般的手环在了他的脖颈上,这是一种无声的邀请,顾毅君立即心领神会的撬开她的唇齿,勾着她的舌尖细细缠绵。 不算深入却极尽温存的一个吻让两人惊悸未消的心落下了实处,戚晓想起顾毅君一身的伤,到底也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和他闹矛盾。 她浑身上下都疲累到了极点,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她现在只想什么都不思考,安心的休息一会儿,身体疲倦固然辛苦,但精神的虚弱和心灵的倦怠才更折磨。 到了清园,顾毅君见她还在睡着,便小心的将她抱起来走进了卧室,刚把她放在软和的床上,戚晓却睁开了双眼,一双迷迷糊糊的眼眸看了看顾毅君,嘟囔着,“一起睡。” “我还有去医院,你先休息,我马上就回来。”顾毅君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柔声细语的哄着,“你衣服都湿了,我抱你去洗个澡?” “嗯…”黏黏糊糊的确实不舒服,任由顾毅君轻手轻脚的脱去了她身上的衣物,光溜溜的被他抱进了浴室,等到躺在温暖的浴缸里时,她再次合上了眼眸。 看着躺在浴缸里春光乍泄的小女人,顾毅君眼神炙热的扫过她每一寸裸露的肌肤,但触到她眼睑下方的黑色光影,还是勉强压下了熊熊的浴火,伸手替她清洗灰尘。 滑如凝脂的肌肤在他手下慢慢的泛着粉红的色泽,高低起伏的峰峦,平坦光滑的小腹,多日没有好好饱餐一顿的顾大BOSS既享受又痛苦的拭着她滑腻又白皙的肌肤。 等洗完这个倍感煎熬的澡,顾毅君马上冲了个凉水澡,才算堪堪的压下了蓄势待发的火热。 “我也跟你一起去医院。”戚晓慵懒的靠在床头上,懒洋洋的看着他光裸的精壮上身,戏谑的目光微微往下移动,在看到他身体某处的异样时顿时挑了挑眉。 顾毅君一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衬衫穿上,一边回答,“你奔波了一夜想必也累了,还是多睡会儿吧,爷爷那边我会照顾好的,你不用担心。” “你忘了?今天还要去录制最美女神。”戚晓打了个哈欠,眉眼间是掩不住的浓浓倦意,说完她就想下床,刚掀开被子,身上感觉到一阵凉意,一低头,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 “你怎么不给我穿衣服!”囧。 顾毅君灼灼的视线在眼前的美景上流连忘返了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的回答,“忘了。” 戚晓连忙被被单包裹住自己,恼羞成怒的骂,“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故意的。”顾毅君笑着走过来,突然一把扯开被单,在戚晓的尖叫声中,牢牢的堵住了她的嘴唇。 又是好一番唇舌交缠,最后两个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戚晓别过头,故意和他赌气。 “我今天忙着呢,你还闹我。” “最美女神的节目我帮你推了吧?”顾毅君将她散落在耳畔的发丝拢到耳后,她的疲惫让他心疼,舍不得她刚刚逃过一劫又要上战场。 戚晓白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别人给了我百分之二的股份,我总不能刚答应就打退堂鼓吧?何况做人要言而有信,难道你不知道?” “我只是不想你这么累。”顾毅君抚着她苍白的小脸,语气充满怜惜,一个晚上的连番惊吓刺激,才休息两个小时,又要马不停蹄的去参加最美女神的选拔,这小女人以为她的身体是钢筋铁骨吗? “你以后少骗我又哪里会又这么多事。”危险雨过天晴后,戚晓对于顾毅君的欺骗又耿耿于怀起来,一翻身背对着他,在平台之上接二连三的危机画面总是在脑海中萦绕不散,回想起来至今心有余悸。 “爷爷一番好意,我怎能拒绝。”顾毅君自知理亏,想到昔日对她的承诺没有做到使得她陷入那般危险的境地,他也是余悸未消,将她的腰肢揽的更紧了些,“其实我猜到了张董事会用爷爷的病来威胁你,但我唯一的疏忽就是明月集团的密道居然被他掌握着,导致他利用那条暗道把她悄无声息的绑架了。” “张董事是明月集团的元老,又是公司除了爷爷外股份最多的第一人,他了解公司最隐秘的地方也不足为奇啊。”戚晓沉淀下心情,不以为然的道,“爷爷穷尽一生也没有把张董事打压下去,也许他觉得我年轻,怕张董事奴大欺主,才会出此下策吧。” “你对爷爷总是这么体谅,对我就从来不会。”顾毅君怨气满满的轻咬了下她粉嫩的耳垂,语气活像个深闺里的怨妇。 他和老爷子到底是性格不同的,老爷子管理集团是恩威并施,手段虽然凌厉却总会给别人留一线生机,而顾毅君,他是天生的王者,霸道强势的将青荣的大权独揽,在他的地盘上,没有人敢挑衅他,质疑他的威严。 戚晓只觉被他薄唇碰到的地方一阵电流滑过,酥酥麻麻的,她哼了一声,压下快要溢出的笑意,闷闷的狡辩。 “爷爷是为了我好,你就知道骗我,都不知道和我商量一下。” “你要知道了先不说你会不会配合,就算你勉强答应了,还不晓得你会怎么孤身犯险呢、”顾毅君说话的语气更酸了,不是滋味儿的捏了捏她的鼻尖,“难道我就不是为你好了?你个没良心的女人。” 戚晓扭动了一下身子,别扭的反驳,“你答应过我不许骗我的。”总之她就是纠结这件事儿,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实在不太美妙。 尤其真相还是从杰钰口中得知的,回忆起她当时听到那些话时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模样,她只觉自己像个惹人发笑的小丑,而杰钰讽刺的眼神更刺的她心疼,各种情绪混合在心底,才会使得她冲动下答应了杰钰配合他演戏。 对某个人越信任越受不了他的欺瞒,古人都是如此,戚晓亦是逃不开。 “乖,别生气了,我受伤了还给你洗澡来着,伤口泡到了水怕是不容易愈合了。”一向雷厉风行的顾毅君纵使有万般理由千种借口在戚晓这儿也使不上来,他只能故技重施的用苦肉计博得她的怜悯。 招数不在老,有用就行。 果然,戚晓很没出息的上当了,那点儿怨怼也立马消散了,虽然她清楚顾毅君这话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但之前看到军医给他包扎伤口时的鲜血淋漓,她依然忍不住的心头抽搐,钝钝的疼着。 尤其他是为了她才会孤身深入地方,受了重创,就连这一枪,也是替她挨的。 见戚晓目光变得自责,眼神隐约闪着泪花,顾毅君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平日里锐利的眸子早就泛着柔和的光芒,眉梢一挑,“心疼了?那我这伤也算值得,再受一次也挺好。” 戚晓被他的话弄的又好气又好笑,抬手捂住他的嘴唇,“还来一次?你受的住我也不行了,太挑战人心脏的承受能力了。” “难得看到晓儿关心我,我自然愿意。”顾毅君低头啄了一下她的唇,清甜的滋味吸引的他一连啄了好几下,直到戚晓脸色绯红的推开他,他才笑着躺回她的身边,脸埋在她的胸口,十分享受的叹息。 “晓儿,你什么时候才会把我当成你最重要的人呢?” “你一直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啊。”戚晓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她和顾毅君算是先婚后爱,从彼此明确心意到定情,再到后来的相濡以沫,她是一直都把他放在心上的。 他和爷爷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张董事叫你去他的办公室,你毫不迟疑的就去了,他拿爷爷的安全威胁你,其实你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医院有爷爷也有我的人在那里守候,张董事的安排不一定能成功,可是你依旧去了,是不是关心则乱?” 顾毅君捧着她精致的小脸,认真的用目光描绘着她的眉眼,他不是觉得戚晓太看重戚老爷子有什么不好,但是因为关心则乱而把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却是他担忧的。 他的女人这样聪慧,有些麻烦的东西也是一点就通,没道理对方一句话就让戚晓主动跳下了陷阱。 闻言,戚晓沉默了下来,她的确是关心则乱了,她当时听到爷爷小中风,又被顾毅君骗她的消息给刺激到了,两者冲击在一起,使得她丧失了一贯的冷静,所以在一听到张董事有可能会对爷爷下手,她心慌意乱之下,没有多想就听从了对方的命令。 “晓儿,你能不能多相信我一些?”顾毅君把她娇小的身躯紧紧的揽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声音轻飘飘的却如一记重锤打在戚晓的心头,她咬了咬嘴唇,有些慌乱的想着,是不是因为前两次的例子,她心里对顾毅君是存了一些不信任的呢? 他虽然表面上不说他的准备,但暗地里不管对她还是对爷爷的保护都是滴水不漏的,如果她坚信爷爷在顾毅君的保护下不会出现任何的空子,那么她是不是就不会轻易的上当了呢? 戚晓深刻的反省自己,这也是她的一个优点之一,有错就改,人不怕犯错误,也不怕跌倒,就怕连续犯相同的错误,再同一个地方跌倒第二次。 “我承认是我疏忽了,也对你产生了一丝不信任。”戚晓抬起眼帘,对上他深邃饱含情意的眼眸,她说的很认真,“但也是因为你欺骗我在先,所以我对你动摇了,而且爷爷的小中风也着实把我吓到了。” 就像她以前说过的,也许她骨子里就是个不相信任何人的性子,但是这一刻,她愿意试着完完全全的信任顾毅君。 毕竟,这个男人是要和她携手共度一生的。 两人一番推心置腹后,彼此的心又更加靠近了一步。 顾毅君听到她掏心窝子的话,心里一暖,忍不住在她胸前的绵软蹭了两下,揶揄开口,“好软。” 戚晓的小脸刷的一下就红霞漫天飞,郑重其事的脸色也变为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他的头,“走开点!别碰我。”明明前一秒还一本正经的,下一秒就转变了画风。 顾暴君翻脸的速度当真比她翻书还要快,顾大总裁果然名不虚传,君子和流氓两者大相径庭的形象瞬间扭转,信手拈来。 “晓儿,真好,你还在我身边。”顾毅君禁锢住她挣扎的手脚,仗着身高和力量优势,把戚晓抱的动弹不得,语气带了一丝庆幸,“以后别再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了。” “你把我栓在你裤腰带上得了。”戚晓的脸正好依偎在他宽厚的胸膛上,瞥见他小麦色的肌肤,顿时觉得牙痒痒,小心翼翼的张开嘴,试探的咬了一口,咬完还不忘评价一番,“弹性上佳,肉质尚可,完美身材!” 她龇牙咧嘴的样子让顾毅君联想起张牙舞爪的小猫咪,眼眸染上如火的温度,沙哑也微微沙哑了起来,带着撩拨人心的诱惑,凑在她耳畔低声开口,“再往下试试?” 往下…戚晓的目光下意识的顺着他精壮的胸口慢慢下移,脸颊顿时飞起红云两朵,似有一层胭脂在双颊细细晕开,美的如同盛开的烂漫桃花。 “流氓,滚粗!” 顾毅君虽然喜欢她冷静镇定的模样,但如她现在这样仿佛炸毛了的姿态却更让他爱不释手,忍不住的低头找寻她香软的唇。 “我还要去医院呢!没时间和你磨磨蹭蹭!”戚晓挡住他下落的唇,不让他得逞,绷着一张冷冰冰的俏脸,“少来诱惑我。” “你不困?”顾毅君懊恼的转而亲吻她的额头,细细密密的吻雨点般的落在她的额前。 戚晓哈欠连天,“怎么不困。”说完,她深吸一口气,鼓了鼓腮帮子,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话,“你不许偷看。”就掀开被子下床,火急火燎的来到衣柜前,随便扯了件衣服就七手八脚的往身上套。 同时余光还一直注意着床上的顾毅君,见他一副君王醉卧美人膝的慵懒姿态,俊美的脸上一片似笑非笑的神色,不由手一抖,刚扣好的内衣扣子瞬间滑落在地上。 戚晓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为什么每次一遇到顾大BOSS,她就有点儿反应迟钝?果然是男色祸人吗? 顾毅君叹了口气,下床走到她身边,见她一脸警惕的挡住胸前乍现的春光,不由有些好笑,“刚才我帮你洗澡时,你哪儿没被我看过?现在害羞是不是晚了点?” 她睡着和清醒的时候能一样吗?戚晓瞪了他一眼,固执的不肯放下手臂,目光却忍不住的往顾毅君的胸前流连,他的衬衫扣子散开了几颗,露出一大片肌肤,肌骨分明,肤色似乎泛着珠玉般的光泽,吸引的戚晓想再咬上一口。 顾毅君没发觉她贼兮兮的眼神,抢过她手里的衣服,不由分说的替她穿好,为了防止她羞涩还不忘说话打趣,“你真的不用睡会儿?黑眼圈比国宝还严重了。” “嫌弃我了你就别看。”戚晓哼哼了两声。 顾毅君在给她扣衬衫纽扣的时候手指不经意的划过她的肌肤,戚晓只觉被他指尖碰过的地方瞬间灼热了起来,好似有火星子在上面跳舞一样,她看了一眼他一只手扣扣子的动作,劈手将他的工作夺了过来,“作为一个残疾人,你还是暂且休息的好。” “现在轮到你嫌弃我了?”顾毅君哭笑不得。 戚晓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表示她如今确实很嫌弃他。 被嫌弃的男人无辜的摸了摸鼻子,无奈的看着戚晓走进洗手间,淅沥沥的水声响起,等她出来时,萎靡不振的脸色已经消散了,精神满满,就连一双漂亮的眸子也亮的惊人。 “走吧。” “…” 两人刚走出别墅,一个身穿迷彩服肩上缀着一杠一星的军人走了过来,对顾毅君行了个军礼,“老大,人没找到。” 老大?戚晓挑了挑眉,一杠一星的标志代表的是少尉的军衔吧?这样一个男人居然叫顾毅君老大?心里顿时泛起了嘀咕。 “我早就不在军队了,你还是叫我名字就好。”顾毅君感受到身边小女人狐疑的眼神,不由笑了笑,在这个军人的面前,他没有对旁人的冷冽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神态和语气均是十分温和。 “愿赌服输!”男人铁骨铮铮的吐出四个字,然后目光对准戚晓,一张黝黑的脸憋的红了才呐呐的开口,“大嫂,你好,我叫方正,请多多指教。” 戚晓被他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语气给逗的扑哧一笑,宛若山花绽放,刹那间便可迷人眼,就连方正看的也是一呆,接收到对面来自顾毅君不善的视线,他才红着脸移开目光。 “方少尉你好。”戚晓大大方方的打招呼,此时男人谈话她自是应该避嫌的,但她也认出了这个方正是奉命搜说杰钰下落的人,因此想知道杰钰如今的状况,便没有走开。 “言归正传。”顾毅君宣誓主权般的拉住戚晓的手,攥的紧紧的,戚晓挣脱了两下也没能成功,只好转开目光装作欣赏花园里的风景,耳朵却竖的高高的,生怕错漏了一点儿消息。 “我带人搜索了平台下所有的地方,也没有找到他的踪迹,仿佛凭空消失了,好奇怪。”方正面色肃然,挠了挠头发,大惑不解的道,“倒是我测量了一下,发现杰少总坠落的地方是个水潭,山崖也不是太高,他应该摔不死?难道水潭底下有密道?” 杰钰没抓到?戚晓心里一沉,放走他不啻于放虎归山,以他睚眦必报的度量,定会卷土重来的对付她和顾毅君。 “你们有没有爬上每棵树细细查找?”顾毅君一针见血的指出其中问题。 闻言,方正一怔,然后摇摇头,经过顾毅君一指点,也明白过来了,崖底雾气浓密,两米外识人不清,若是有人躲藏在茂密便于隐蔽身形的枝头,怕是很难找到。 而崖底遍地都是参天大树,就算搜索队一棵树一棵树的检查,也不一定能找到杰钰,对方也就是利用了地形这一优势,才钻了空子逃跑了。 鬼山地势复杂,又多是偏僻难行的小路,搜索队虽然人数众多,却也不可能在每条小路上设下关口。 “现在追捕还来得及吗?”即使戚晓知道希望渺茫,还是忍不住插嘴多问了一句,杰钰太过危险,若当场抓住他还好,也算是人赃并获,他抵赖不掉,但反之他若逃之夭夭,他又把他是绑架者的线索和漏洞抹的一干二净,那就真的应了那四个字,‘逃脱法网’了。 顾毅君和方正的摇头证实了戚晓的猜测。 戚晓失望的叹息,只怕张董事这回有些惨了,她若是杰钰,只会把罪责全部推给始作俑者的张董事,一场牢狱之灾怕是少不了的。 “别多想了,他虽然跑掉了,但短时间内绝对不敢再回华夏,他在B市开拓的市场也算是白费了。”顾毅君不顾方正还在,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安慰。 方正瞠目结舌的注视着柔情似水的顾毅君,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平日里冷的直掉冰渣子的老大竟然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简直是大开眼界了。 百炼钢也敌不过绕指柔啊。 有别人在,戚晓也不好意思打开他胡作非为的手,暗暗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却换来一个促狭的眼神,她顿时无语,这男人是越来越无下限了。 方正报告完后,就上了军车离开,戚晓看着那辆威风凛凛的悍马,啧啧赞叹,“这样的车也只有方正那样峥嵘的军人才配开。” 顾大BOSS听到她赞美别的男人,顿时打翻了醋坛子,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喜欢?” 戚晓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点头,这车威风,霸气,她自然是喜欢的。 可顾毅君却自动理解成她喜欢的是方正那种类型的男人,铺天盖地的醋意顿时席卷而来,他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突然直接把戚晓拦腰扛在肩头,大步往外走。 “你干什么!”一阵头昏眼花后,当成沙袋被男人扛起来的戚晓尖叫。 顾毅君没回答,干脆利落的扛着她上车,板着一张俊脸不发一语的发动车子,朝医院的方向开去。 戚晓觑了一眼他隐约泛着怒意的脸庞,也回过味儿来了,自觉柯南上身的她摸了摸下巴,这是吃醋了吗? “亲爱的顾总裁?你是吃醋了?”戚晓不怕死的凑过去询问,却收获一枚冷冰冰的目光,她讪讪一笑,尴尬的搓了搓手,却碰到手指上的伤口,痛呼一声,“那个,其实,我说我喜欢的是车,不是人。” “所以?”顾毅君压下想看一眼她手指的冲动,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所以你误会了。 戚晓眨巴了一下眸光,笑眯眯的凑过去,大开甜言蜜语模式,“你吃醋的样子真好看。” 顾毅君绷紧的俊脸越发刚毅了,敢情他就这一个优点?这还不算优点,毕竟长相是父母给的,与生俱来的。 戚晓不明白为什么她说了奉承的话后对方反而不高兴了,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直接上嘴,亲了一下他的侧脸,抛弃了羞涩,“我最喜欢你了。” 顾毅君干咳了两声,冷峻的神色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眉眼闪过一丝愉悦的笑意,淡淡的嗯了一声,继续目不斜视的开车,但握着方向盘的左手却不自觉的放松。 只是一个嗯?他难道不应该有什么表示吗? 戚晓一怔,眨了眨眼,也端起他刚刚高冷的姿态,“所以呢?” “嗯。”这回的一个字加重了语气,还添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戚晓闷闷不乐的转头,注视着飞驰而过的风景,微微嘟着嘴,她难得表明心迹,却得到一个干巴巴的‘嗯’字?这算什么破回答。 正愤愤着,突然一道低沉掺杂着爱意的声音钻进耳内,“我也爱你,晓儿。” 戚晓抿着的嘴角顿时翘起了微笑的弧度,一双璀璨的眸子如星子般,流光溢彩的闪耀着,亮的惊人,心里甜味儿十足。 有时候吃醋也是一种增进感情进展的方法呢。 两人到了市医院,却碰到一个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人。 康炎! 戚晓刚下车就看到他,不远处站在一颗树下的康炎,穿着简单的西裤白衬衫,衣裳的料子皱巴巴的,平日里打理的整齐又体面的发丝也凌乱不堪,尤其是他俊朗的脸,憔悴的如同三十几岁的大叔,一双眼睛满是红血丝,无神空洞的眼神实在有些吓人。 这么不修边幅又失魂落魄的康炎是戚晓第一次看到的,她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康炎在她眼里,一直是英俊潇洒又神采飞扬的,特别是他身上隽永温和的气质让人如沐春风。 可眼前的他可戚晓记忆里的康炎截然不同。 “晓儿…”康炎也看到了戚晓,暗淡的眸光恢复了些往日的神彩,他本能的迈开脚步,但长时间的站立让他双腿僵直,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这一幕画面,看的戚晓莫名的有些心酸。 曾经的康炎,是天之骄子,是大学时期的第一人,没有人能盖得住他的风采,可世事多变,人心更是难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康炎逐渐变了最初的模样呢? 顾毅君看了康炎一眼,紧了紧握着戚晓的手,偏头对她开口,“你和他聊一会儿,我先去看看爷爷,嗯?” “你能放心我和他单独相处?”一向心眼子堪比针眼的顾暴君也有善解人意的时候?戚晓表示深深的怀疑,忍不住的狐疑瞥了他一眼。 顾毅君无奈的凝视着她,深邃的黑眸荡着浓浓的情火,戚晓被他看的脸红心跳,不禁垂下了目光,他这张脸本来就好看的人神共愤,只是平日里生人勿进的姿态和冷冽冰凉的脸色太过骇人,一旦他眉目微微柔和下来,简直能秒杀全天下的少女。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戚晓点点头,故作矜持的回答,“也对,那你先上去吧,我马上来。”暂且不论她对康炎早就没有了当初的爱慕,单说他和杰钰联手设计她,给她下套的事情就是她不能容忍的。 她和康炎,注定了连朋友的关系都维持不了。 “好。”顾毅君也点点头,狭长的眸子眯起危险的弧度,警告似得看了康炎毅炎,然后直接越过他,大步进了医院。 若是平时,他自然不会放任康炎和他的女人单独相处,但他此时的确需要一个避开戚晓的机会。 戚晓看着朝她走过来脚步略微不稳的康炎,叹了口气,“我们去上回的地方谈话吧。”说着,她就往一处僻静的地点走去。 正是康炎前天交给她接收器的地方。 康炎贪婪的凝望着戚晓,贪恋的目光扫过她的眉眼,五官,轮廓,仿佛看不够似得,要把她的容颜深深的镌刻在心底。 “晓儿,其实我一直爱你。”这句话,他憋的太久,一说出来,他觉得放松了许多,想起前几天在她面前伪装的情形,他眼底划过一抹苦涩。 “可惜现在,我是不是连喜欢你的资格都没有了?” 戚晓眼神暗了暗,对康炎,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明明是从大学时期就熟悉起来的学长,如今就相顾无言。 “沉默就是默认了。”康炎也看出了戚晓对他的生疏和漠然,或许在这两种情绪里还混合了厌恶吧?毕竟是他受不住杰钰画的大饼,一门心思的横冲直撞。 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局面。 “学长。”戚晓深吸一口气,面色平静的看着他,“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真的只是因为我拒绝了你,你气不过才会如此吗?” “晓儿,你可以骂我卑鄙,骂我无耻,但你不能质疑我对你的情意。”康炎突然激动了起来,嗓音也提高了许多,“我喜欢你不是一朝一夕,我承认是我太想得到你了才会走了歪路!” 他这样快速的反驳,落在戚晓的眼里,反倒像一种心虚,她不着痕迹的推开两步和他拉开距离,定定的看着对方的眼神,“学长你扪心自问,你真的还喜欢我吗?求而不得的东西会让人更加疯狂的想占有,人通常骨子里都有一定的劣根性,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你对我也许就是这样,只是你自己还没发觉。” 她轻柔的如同一缕风的一番话好似一道惊雷打在康炎的头上,他高大的身体一颤,眼内激动的光芒骤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色彩,他忍不住的问自己。 真的是像戚晓说的那样吗?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他恋恋不忘的女人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其实他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爱她? 看康炎如遭雷击的僵在原地,一副倍受打击失魂落魄的模样,她也不再开口,悄然离开,就连康炎也没有发觉她的离开,原本想对她说的话和提醒自然也忘到了九霄云外。 戚晓到了老爷子的病房,刚推开门喊了一声‘爷爷’,老爷子就扑过来一把抱住他,年迈的老人在这一刻泣不成声。 戚晓也觉得心里酸涩,明明不过是一日不见,却好像许久都没有见过面似得,有种今夕不知何夕的感觉。 扶着老爷子躺会了病床,戚晓听着老人絮絮叨叨的关心之语,一点儿也不觉得不耐烦,一个一个的回答了,好一顿安慰,老爷子脸上流淌的泪水才有了停歇的趋势。 “幸亏毅君把你平安的救出来了,不然我老头子万死难辞其咎。”老爷子拉着戚晓的手,再一次的老泪纵横。 “爷爷,别说这么晦气的话,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戚晓笑了笑,“大难必死必有后福,我以后肯定会平平安安的,您不要多想。” “都怪爷爷老糊涂了啊。”虽然戚晓只是把她被绑架的情况一笔带过,但老爷子何尝不知道这一个晚上的惊险,想起都是因为他的疏忽才会害的戚晓如此,更是自责。 “爷爷不用多说了,我知道您都是为我好,我都明白,都明白。”在这个一心为自己着想的老人面前,戚晓半点也没有怨怼的意思,拍了拍他的手背,怕老爷子陷入自责的情绪里不可自拔,她连忙转移话题,“顾毅君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他刚刚来过一次,接了个电话说公司有事先回去了,半个小时后就来接你。” 戚晓点点头,顾毅君是一个集团的总裁,现在早就过了上班的时间了,公司有事是很正常的,她也就没有多想。 而此时的顾毅君却在市医院的最顶层,刚被推出手术室,他抚了抚小腹上的那道伤口,面容严肃的看着医生,用命令式的口吻道,“不许让任何人知道,如果泄露出去,你知道后果。” 主治医生忙不迭的点头,“是,顾总裁请放心,我一定咬紧牙关不松口。” 顾毅君站起身来,从沙发上拿出衬衫和西装外套穿戴完毕后才走出了手术室,背后传来医生焦急的声音,“顾总裁,虽然这只是一个小手术,但您切记伤口不能碰水,一旦感染发炎了就不好办了,饮食上也要忌口,还有…” 他关上门,隔绝了医生的唠叨,他又不是第一次受伤,在军队里历练的时候比这更严重的伤势都遇到过,自然是明白的。 那么,这一段日子,他该怎么让戚晓不发觉异常呢?他的女人也太聪明了些,又擅长察言观色,在正常的情况下,想躲过她的火眼金睛也太难了。 顾大BOSS陷入深深的为难中。 ------题外话------ 来了几天的惊险刺激了,这章很甜吧?大BOSS到底瞒了晓儿什么呢?下章晓儿化身柯南君,会替宝贝儿们揭开这个谜题的,其实也不难猜测。 总之就是一点,为了他的小女人嘛。   ☆、第一百零二章阴谋将起,正是夫妻恩爱时 陪老爷子聊了半个小时后,戚晓接到了方殊筱的电话,对方问她怎么还没去录像棚,她回答说会赶在晚上之前,不会错过大赛,方殊筱没有多问,表示理解的点头,然后挂了电话。 戚晓突然有些期待和她的合作了,毕竟方殊筱是个很懂得分寸也很有自知之明的女人,这两点在浮躁又捧高踩低的娱乐圈难能可贵。 没过多久,顾毅君推门而入,他手里提着餐盒,应该是从外面买来的外卖,见到戚晓和老爷子,他微微一笑。 “爷爷担惊受怕了一整晚都没有好好吃饭,晓儿也饿了,刚好我买了容易消化的粥,你们都吃一点吧。” 戚晓点点头,她腹中空空,确实有些饿了,从顾毅君手里接过餐盒,把老爷子吃的白粥放到他手上,再看了一眼另一碗鱼片粥,才挑了挑眉,“你不吃吗?”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顾毅君想必也是一个晚上没有吃东西。 “我刚刚在外面已经吃过了。”顾毅君脸色未变,轻笑着回答,他最近的饮食有许多的忌讳,若是被戚晓知道他居然吃平日里最讨厌的白粥,肯定会起疑的。 戚晓点点头,胃口大开的填饱了自己的五脏庙后,又和老爷子说了一会子话,刚想准备告辞离开,老爷子突然开口询问。 “晓儿,你准备把张董事怎么办?” 戚晓一怔,随即淡笑,“自然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了。” “那张董事名下的股份该怎么处理?”老爷子对她的回答了然于心,进一步的试探道。 “要么子承父业,要么集团按照市场价收购他手里的股份。”戚晓眸光微闪,这两个选择不管张董事选择哪一个对她都是有好处的。 张董事的儿子是上流社会典型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无所不会,倒是专业知识是一点儿都没有,就连他的名牌大学毕业证都是张董事开后门替他儿子拿到的。 这样的一个人,在董事会根本站不住脚,说不定还会引起其他人的觊觎之心,就好像一个孩子手里捧着一个巨大的金元宝,人人都有抢夺的念头。 至于收购张董事的股份,对于迫切想集权的戚晓就更好处多多了。 “丫头考虑的很全面,爷爷我也就放心了。”老爷子看着戚晓冷静的眉眼,顿感老怀安慰,又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顾毅君,突然笑了,旧事重提,“我现在是打算彻底做甩手掌柜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生个重外孙给我玩儿?” 戚晓囧,她生孩子就是给您老玩的吗?爷爷要不要这么童心未泯啊。 顾毅君倒是很淡定,或者说大BOSS的厚脸皮程度并不是晓儿能比拟的,他一揽戚晓的纤腰,吐出一句高深莫测的话语,“这个得随缘,顺其自然才好。” “随缘是不错,但也要人为努力,不然孩子又不会从地上长出来。”老爷子对他这个敷衍的答案明显不甚满意。 戚晓更窘迫了,爷爷您也知道孩子不是萝卜啊?怎么连从地上长出来这种话都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呢? 顾毅君似乎也有些无奈,扶了扶额头,“爷爷,这个是急不来的。” “我看是你不够努力!”老爷子打量的目光从上到下仔仔细细观察了他一番,那意味深长又内涵丰富的目光戚晓哪里会看不明白?小脸顿时红了,也学着顾毅君的动作扶额。 “爷爷…他…已经很努力了。”说完,戚晓脸颊已布满嫣红之色。 顾毅君唇畔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剑眉微动,他的小女人这是对他的努力很满意的节奏? 老爷子却不这么想,他怀疑的目光看了一眼戚晓,又瞥向顾毅君,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戚晓羞愤难当,“他是不是不行?” 戚晓和顾毅君结婚也有很长一段日子了,怎么至今未传出消息呢? 戚晓简直要给老爷子跪了,一拉顾毅君的手飞快的夺门而逃,“爷爷,我们先走了,我还要去录制最美女神的大赛,过两天再来看你。” 落荒而逃的戚晓一直吧顾毅君拉到医院外面的草地上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顾毅君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一个晚上的疲累加上剧烈的运动使得他的面色微微泛着苍白,手指轻轻拂过伤口,心头微微苦笑,只怕刚缝合的伤口又要裂开了。 “你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太累了?”戚晓奔跑了几分钟小脸红扑扑的,别有一番诱人的风韵。 顾毅君顺势点点头,“是有点。” “难怪爷爷说你不行,一个晚上没睡就虚成这样了。”戚晓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只是话虽如此说,她还是掏出帕子替他擦了擦额头上晶莹的汗珠。 被质疑某方面能力不行的顾总裁抓住她的小手,低头亲了一下,暧昧的呼吸声喷洒在她耳廓上,“我行不行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戚晓对他荤素不忌的小H话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了,但脸色依旧闪过一丝羞涩,没好气的推了他一下,不偏不倚的正好撞到他的伤口上。 顾毅君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就连眉头也未曾皱一下,只是额头渗出的汗珠却更多了些,戚晓不自觉的眯了眯眼,今儿的天气不算太热,顾毅君的身体一向很好,断断不会因为跑了几层楼就虚成这个样子的。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了伤?”戚晓敏感的觉得顾毅君隐瞒了她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腿有些不舒服,被你拉着从八层楼跑下来,难免会疼痛。”顾毅君微笑的回答。 他的话没有半点漏洞,听起来也合情合理,毕竟当时杰钰的那两脚可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戚晓盯着顾毅君泛白的俊脸,表面上是接受了他的解释,但心里却总萦绕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想起不久前她才看过他半裸的身体,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难道是她太多疑了吗? “时间不早了,要我送你去最美女神的录制棚吗?”顾毅君连忙转开话题,殊不知,他这种做贼心虚的行为落在戚晓眼里却更让她不好的预感浓郁了很多。 戚晓冷冷的抱胸,冰着一张脸目光不善的看着顾毅君,唇角噙着一抹冷笑,“你是不是又在骗我?顾毅君!一个小时前我才原谅了你,这才没多久你又犯了老毛病,是不是你觉得我太心软,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还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傻子?可以随便你糊弄?” 顾毅君叹了口气,伸手把想把搂在怀里,戚晓却迅速的躲开,一副他不说清楚,她就不理人的架势,抱了个空,顾毅君有苦难言,只能软下语气,“我没骗你。” “很好,看来你是死鸭子嘴硬了,有能耐你一直嘴硬啊!”戚晓见他坚决不吐口,倔强的脾气也上来了,扭头就走。 她还记得上次参加最美女神顾毅君依依不舍的模样,那缠绵又恨不得把她禁锢在身边的样子,可不是他现在这般催促的姿态。 能让一个男人的态度改变的如此天翻地覆,不外乎两个原因,要么是他心里有了别人,想赶她走迫不及待的和他的小情人约会,要么就是他瞒了她什么,不希望她发现,所以想趁早的让她离开。 这两者,都是戚晓万万不能忍受的,但是她对顾毅君的心多少还是有把握的,这两个猜测,她更倾向于后者。 “晓儿…”顾毅君拉住她的手,俊脸闪过一丝焦急之色,刚才伤口撕裂没让他皱一下眉头,这会儿反倒是剑眉紧蹙了。 戚晓也不是非要和他闹别扭,两人刚刚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彼此都很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光,可是她却受不了顾毅君对她的一再欺骗,他为了她敢孤身进入龙潭虎穴,又为了她能放弃生命,他待她的情意她自然是了解的。 但是夫妻之间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早在早上他们推心置腹的谈论后,她也决定以后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他,即使有了怀疑,也绝对会问清楚,莫要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误会。 夫妻相处,也是一门学问,她懂得不多,但会慢慢的学习。 “顾毅君!”戚晓转身认真的凝视着他,双手捧住他的脸,一晚上的彻夜不眠加上早晨没时间打理,他轮廓分明的下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胡渣,不但不显得粗犷,反而添了几分性感的男人味儿,她却顾不上欣赏眼前的男色,咬字清晰的开口,“这次险些遇难,我也明白了许多,我的性格的确不太好,以后我会慢慢改正,所以你若是怕我生气,实在是大可不必,我想我会接受的。” 夫妻不就是这样吗,起争执时,一人各退一步,也就风平浪静了。 顾毅君幽暗的黑眸神色幽幽,他只是不希望戚晓想得太多,这次的危险她已经很自责了,若是她知道他又受了伤,她心里定然会更加难受,也会越发责怪自己的关心则乱。 戚晓看出了他眸底一闪而过的为难,她心里一沉,甩开他的手就要走,却不想指尖再次碰到他的伤口,饶是坚毅如顾毅君也忍不住的发出一声闷哼。 戚晓的脚步顿时顿住了,慌忙转身察看,见他捂着胃部,额头上的汗珠在并不算灼热的阳光下闪着水光,两次碰到同一个地方,她就是再傻也明白过来了,立即就想掀开他的衬衫。 “顾毅君!你是不是想让我急事你才满意?”戚晓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乖,晓儿,一点儿小伤,我没事。”顾毅君捉住她乱动的手,安抚的在她唇上亲了亲,“你要看我们去车上,外面还有人呢。” 戚晓红着眼圈点点头,坚持扶着顾毅君上了车,被当成老弱病残一般照顾的顾总裁虽然享受她的照料,却也有些无可奈何。 “脱了!”回到车上,关闭车窗,戚晓冷着脸下了指示。 顾毅君老老实实脱掉了西装外套和衬衫,露出精壮,线条优美的上身,还有胃部下方缝合的伤口,戚晓心里一酸,颤抖着手指抚上他伤口上的绷带,因为之前伤口的撕裂雪白色的绷带上隐约透着一丝血迹,她声音亦是有些不稳,“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军队能准确的搜索到我们的位置么?没有定位装置哪有那么容易。”顾毅君叹了口气,早就知道瞒不住她却到底不忍心。 虽然他说的模棱两可,但戚晓仍是猜了出来,惊骇的捂住了嘴,不可置信的反问,“你把定位装置吞到肚子里去了?!” 话虽疑问,但戚晓却已经肯定了答案。 顾毅君的沉默也验证了她的询问,戚晓双腿一软,趴在他的腿上,泪水成河。 看着她剧烈抖动的肩膀,顾毅君轻吁了一口长气,没受伤的手把用不容拒绝的力道把她抱在怀里,戚晓固执的埋在他的胸口,声音呜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来来去去只说这一句话,嘶哑的嗓音听的顾毅君心都揪起来了,他强势的捧起她的脸,低头用唇舌一点一点的吻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动作温柔,如蜻蜓点水的触碰,似对待最珍贵的瓷器,生怕弄破了一般。 “别哭,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也是他不想说出事实的原因,他的女人太过心软,冷静的外表下永远藏着最柔软的心灵。 “你就知道骗我。”戚晓抽了一下红红的鼻子,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指尖划过他腰间的绷带,小心翼翼的问着,“还疼不疼?这个手术是刚刚做的吧?为了骗我你居然连消炎针都没有打,就不怕这大热天发炎感染吗?” “还不是怕你起疑心不敢耽搁?”顾毅君故作委屈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见她眼眶鼻子都红红的,偏偏皮肤又极为白皙,像只可爱的小兔子,“我保证以后都不骗你好不好?”顿了顿,他又无奈的补充了一句,“也骗不过你。” 戚晓扑哧一下就破涕而笑了,想板着脸对他怒目而视,但转念想起他的伤终究又狠不下心来,目光忍不住的落在他的伤口上,突然说出一句话,“最美女神我不参加了,马上陪你去医院。” 没有她看着,顾毅君绝对会带伤工作,等她大赛结束了,这男人估计也得半残了。 顾毅君眨了眨眼,为戚晓的话有些惊诧,他是知道戚晓有多注重这个比赛的,不为别的,只关于她设计师的梦想和荣誉,但现在她居然说要放弃? 好吧,他知道戚晓是因为他的缘故才会如此,这也表示在她心里,他比她的梦想更为重要,这一点认知让顾毅君心头洋溢着兴奋的雀跃,但他却不希望戚晓在最炙手可热的时候放弃她苦苦坚持了这么久的梦想。 “晓儿,一点小伤我自己注意就行了,没你想的这么严重。” 戚晓骨子里的固执是深入骨髓的,一朝一夕哪改得了?她摇摇头,下定决心的回答,“刚好爷爷也身体不好,你又受伤了,我不放心。” 她两个最重要的人都要住院了,她还不至于没心没肺到还要去参加最美女神,虽然眼下弃赛有些可惜,但追逐梦想的机会今后还有,亲人和爱人就这一个,轻重一目了然。 “是不是在你心里,我现在就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病秧子?”顾毅君好笑的道。 戚晓重重的点头,右手短时间内连动都不能动,膝盖又受伤,这下又动了手术,可不是什么都不能干了么? “…”顾毅君彻底无语了,他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瞧不起过,偏偏对方是他的小女人,他还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晓儿,我答应你,先把集团的事压下,我专心在医院疗养,也顺便照顾爷爷,你安心去参加大赛好不好?”顾毅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戚晓打消放弃的念头。 戚晓依然摇头。 “你舍得那百分之二的股份?”讲理讲不通,顾毅君只能利诱。 “舍得。”戚晓的回答直接打碎了他的期待。 “那你想做个言而无信的人?”顾毅君拿出杀手锏,紧盯着戚晓的双眸,“像杰钰那样不守诚信又出尔反尔的人?” 戚晓如今最厌恶的就是杰钰,顾毅君打蛇打七寸,直接掐中了她的命脉,言之凿凿的戚晓也不由有些犹豫了起来,失信于人的确是她不能忍受的。 答应了就要做到,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一句‘一诺中千金’的话流传于世了。 “晓儿,你放心,我一定以身体为重,绝对不让你担心?好不好?”顾毅君见她眉眼的坚持隐隐有松动的迹象,嘴角微微一勾,立即作出保证。 “那你每天给我发一张你打针住院的照片来。”戚晓妥协了,却依旧不安,顾毅君是个工作狂人,她亲眼目睹过他一忙上工作就有多疏忽自己身体的情况。 “好。”顾毅君松了口气,很痛快的答应了。 “那走,我现在陪你去医院打针。”戚晓拿过一旁的衬衫,替他穿上,整理完毕后拉了他的手就往车下走,“医生怎么说就怎么做,你知道了吗?” “晓儿,你忘了我有私人医生了吗?”顾毅君想起赵天泽,顺带着也想起了宋嘉研,眉头顿时微微蹙了下,若不是宋嘉研绊住了他不少时间,也许他是能赶得上戚晓被杰钰劫持之前把她平安带走的。 “医院的设备多,你可以做个全身检查。”戚晓关上车门,朝着医院的门口走去。 顾毅君从来就拗不过她,只能顺从的进了医院,被戚晓送进了老爷子隔壁的病房,老爷子出门时看到穿着病号服往病房里走的顾毅君,忍不住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时间,除了戚晓忙里忙外的交代护士好好照顾两个病人外,顾毅君和老爷子面面相觑,大眼看小眼的互相斜睨了好几眼。 老爷子听了戚晓的解释后,对顾毅君简直是满意到了极点,大包大揽的表示,他一定会用心看护顾毅君,不会让他乱跑。 戚晓撇嘴,两个人都是病患,半斤就别嘲笑八两了。 而此时才被顾毅君提起的赵天泽正躺在客厅的地毯上抱着宋嘉研呼呼大睡,昨晚上两个人几乎奋战到天亮,宋嘉研倒是面色红润,仿佛得到滋润的玫瑰花,娇嫩欲滴,而赵天泽眼睑下方却覆盖着一层浓浓的青影,仿若被山里的色中恶鬼榨干了精,血一般。 宋嘉研缓缓的睁开眼帘,阳光自落地窗洒落在客厅里,她抬起手背挡了挡刺眼的光线,猛地昨晚的记忆一股脑儿的弧线而来,身体瞬间僵硬,一点一点的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赵天泽清秀有余,俊美不足的平庸脸庞,她尖叫一声,手脚并用的把他推开!然后随手抓住落在地毯上的抱枕就朝他的脸上打去! “你这个流氓!混蛋!下流小人!竟然占我便宜!我杀了你!” 睡得正香的赵天泽被打醒,看到疯狂捶打他的宋嘉研,他嗫嚅了两声,也不敢反抗,只呐呐的开口,“我会负责的!” “谁要你负责,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宋嘉研心比天高,看不起只是一个小医生的赵天泽,她虽然陪过不少男人,但不管哪个男人都是富二代,官二代,哪是他这么个小人物能比得过的? “你给我滚!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宋嘉研不顾自己身体的*,使劲的把他往外推,声嘶力竭的大吼,“你滚的远远的,你这样的人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滚啊!” 赵天泽七手八脚的穿好衣服,不用他负责他还巴不得呢,毕竟作为顾毅君的私人医生,对老板的*他还是知道一点儿的,宋嘉研虽然被顾总裁厌弃,却也不是他能够染指的。 也罢,白白占了便宜还不用负责,赵天泽回味的咂了下嘴,胡乱的穿好衣服光着脚就被赶了出去。 宋嘉研坐在沙发上,扯过一条薄毯裹住自己的身子,目光有些呆滞,心思却在滴溜溜的打转,虽然昨晚她没有能够成功,但也拖延了不少时间,若是戚晓死了或者*于杰钰,她也算大功告成了。 突然短信提示音响起,她找了半天才从沙发地下掏出手机,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发过来的信息,面色顿时变了。 戚晓被顾毅君救走了?该死!她付出了这么多,没想到杰钰和张董事却是个窝囊废,明明是十拿九稳的计划却满盘皆输! 但她虽然懊恼又失望,但心底还是升起了一丝傲然的情绪,她看中的男人,果然不凡,能在那般绝境里反败为胜,还把WK集团的少总逼的灰溜溜回了欧洲。 这一手绝地反击,翻云覆雨的扭转了乾坤,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宋嘉研边得意边回了一句话,“那我该怎么办?昨晚为了拖延时间我已经把老爷子的人情都用完了,若是再有下一次,他绝对不会再管我了。” 虽然宋嘉研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她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 “利用你和赵天泽的关系。”对方很快回了一句话。 宋嘉研手指一颤,手机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响动,她抱住头尖叫了两声,她不明白这明明是她的别墅,怎么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我绝对不会和那种人在一起的!”昨晚已是她这辈子的奇耻大辱,是她想挥散赶走的噩梦,她怎么可能继续错下去。 对方似乎沉默了一会儿才发来信息。 “那我重新安排个人,你负责引荐就好。”若宋嘉研不是心甘情愿的,只怕会让他新出炉的计划功败垂成,毕竟,诱饵必须要有诱饵的自觉性,否则不但勾不上来鱼儿,反而会暴露破绽。 这个要求比要她委屈讨好赵天泽要简单得多了,宋嘉研手指连飞,快速的打出一行字,“好的,交给我了,不知道你选择的人选是谁?赵天泽是毅君的私人医生,可不会那么简单就上当的。” 自然比你要知情趣也识时务一点,对方很快回了过来,“保密,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她会来联系你的。” 宋嘉研哼了一声,又回了一句,“你怎么对付戚晓我不管,但只一样,不许对毅君有半点伤害,否则我不会饶了你的。” 对方没有再回信息过来,宋嘉研用薄毯当做浴巾裹住一丝不挂的身体,光着脚丫子走到别墅门外,见赵天泽正外准备离开,她连忙挤出一丝笑容,娇声开口,“你鞋子还没穿,先整理好了再走吧,省的别人看到你这样子,还以为我们发生了什么呢。” 赵天泽被她这自欺欺人的话弄的好笑,他们昨晚上可是巫山*真刀实枪的滚了一晚上,现在却翻脸不认人了,弄的好像他死皮赖脸非她不娶似得。 “好。”不过光脚走出去的确不太好看,赵天泽转身重新回到了别墅,把宋嘉研不屑的眼神当做没看到。 宋嘉研看着赵天泽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也心有怨怼,但想起她还有求于人,也暂时放下身段,使出了浑身解数又用了美人计,才拿到了赵天泽的电话。 目的地达到的宋嘉研立马原形毕露,还算客气的把赵天泽请出了别墅,然后开始收拾自己,也准备去参加最美女神。 本来今天一早就该去录像棚报道的,但宋嘉嫣和赵天泽滚了一夜的床单,自然也就耽误了时间,等她到了后台时,副导演以及工作人员顿时不满的把火气发泄到了她身上。 “戚晓不也是没来么?”宋嘉研不忿的目光环顾了后台一圈,并没有发现戚晓的身影,恶意满满的揣测开口,“说不定去哪儿鬼混去了。” “昨天明月集团的张董事就亲自打电话说戚晓因为工作繁忙可能要推迟时间,今天顾总裁也亲口说明了此事,提前告知了我们,哪像你,一声不吭就耽误了这么久,有你这么当人模特儿的吗?” 不止副导演一口抱怨,就连她的设计师陆萧也尽是埋怨。 宋嘉研被人指责的进退两难,戚晓却在医院里看着护士给顾毅君扎针,又叫来了刘嫂,顺便让她也注意一下顾毅君的饮食,刘嫂自然是满口答应。 “晓儿…”顾毅君躺在床上,霸道的拉住戚晓的手,“你再陪我一会儿。” 戚晓看着穿着一身病号服也掩不住他骨子里透出的矜贵冷冽气质的顾毅君,有些无奈,“你好好养伤,等直播结束了我就来陪你。” 对于没空守护在病床前照顾他,戚晓心里依然愧疚。 刘嫂看着两个人浓情蜜意的样子,心领神会的离开了病房,还贴心的关上门,免得打扰了他们。 见无关人员退场,顾毅君拉着戚晓的手轻轻一用力,在她的惊呼声中,把她揽在怀里,火热的唇舌覆了下来,堵住了她的抗议。 戚晓的挣扎渐渐在他温柔的攻势下变得欲拒还迎起来,双臂缠上他的脖颈,迎接着他灼热却不失柔情的缠吻。 病房内的温度节节攀升,一件接着一件的衣物凌乱而落,就在顾毅君即将控制不住要擦枪走火时,冷不防牵动了手上的伤口,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往下滑去的手不得不停止了动作。 戚晓睁开一双春意点点的水眸,看了一眼他手心里渗出来的鲜血,忍不住的瞪他,声音即使刻意压低也掩不住动情的娇媚,“叫你不老实,活该!” 说完,她起身想叫医生重新给他包扎,却被顾毅君拉住,她疑惑的目光看向对方,“怎么了?我去给你叫医生。” 顾毅君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她半敞开的衬衫缓缓上移,指尖若有若无的来回滑过某点,沙哑的嗓音带着没压下去的浴火,“扣子。” 戚晓低头,眸光顺着他修长的手指落在完全大敞四开的内衣上,顿时羞红了一张俏脸,手足无措的扣上扣子,因为心慌意乱她还失误的把扣子扣错了,惹的顾毅君一阵闷笑。 “笑什么笑,都是你弄的。”戚晓恼羞成怒的低吼。 “是是是,是我的错,就惩罚我亲手给戚小姐服务如何?”顾毅君笑的眉眼都舒展开来,冷峻的五官似融化的冰山,流淌着千丝万缕的柔情。 戚晓竭力做出高冷的姿态来,故作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高傲的抬了抬下巴,“不用了,我双手完好,哪像你的半残。” 又一次被鄙视了的顾暴君悻悻的收回了伤痕累累的手,眼神却盯着她胸口露出的一大片白皙肌肤,不愿错过每一秒欣赏美景的时分。 戚晓红着脸将衣服和头发恢复原状,叫来了医生重新给顾毅君包扎后,她看了一眼腕表,抿了抿嘴轻声开口,“我走了。” 顾毅君没有说什么,但他和戚晓十指相扣的动作却泄露了他的心思,目不转睛的凝视了她半响,才点了点头,“好。” 戚晓无奈叹息,你倒是放开我的手啊。 老爷子站在门口,顺着没关严实的门缝偷窥着两人深情凝视的画面,忍不住的偷乐。 “乖,不就是一个星期嘛,一眨眼就过去了。”戚晓虽然表面上不说,但心里也是不想和他分别的,毕竟两个人刚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彼此都很享受腻在一起的时光,可惜他们都来来得及好好说话,就要再次分开一周之久。 顾毅君眨了眨眼,狭长的眸子一片无辜和控诉的神色。 戚晓愣了一愣,才明白他要表达的含义,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我说的一眨眼不是这个意思。” 她怎么觉得顾毅君越来越幼稚了?还她冷面暴君! 等戚晓第无数次拒绝了他提出要送自己的建议后,她狠了狠心,抽出了自己的手,在拉开病房的门时,老爷子捂嘴偷笑的样子就这样毫无形象的进入了她的视线,戚晓简直想仰天长叹了,一个明明年迈却童心未泯的爷爷,一个平日里冷酷无情在她面前却像个孩子的顾毅君,她招架不住啊。 匆匆的和老爷子打了个招呼,戚晓很没出息的落跑了。 顾毅君深邃的目光凝视着戚晓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他黑眸里荡漾的笑意也不曾减少半分,俊脸柔和到不可思议的面色哪有在‘青荣’集团半点不近人情的模样? 老爷子慢吞吞的走进来,笑容可掬的坐在沙发上,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到你和丫头的感情这么好,我也算放心了,当年把她嫁给你,我还生怕是乱点鸳鸯谱呢。” “谢谢爷爷。”顾毅君真心实意的对老爷子道谢,如果不是他,也许自己此生就会错过戚晓,错过他深爱的女人。 老爷子摆了摆手,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谢就太见外了,对了,丫头一个礼拜不能回来,我希望这两天针对她的事情你能帮忙处理一下。” “晓儿不会愿意我插手的。”顾毅君摇了摇头,面色肃然,“明月集团内部的纷争还是交给她来处理吧,这几天她没有时间,爷爷可以代为管理一下。” “张董事倒台,他之前策划的计划却已经定型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肯定会拼死一博,若他侥幸成功,最起码可以用这件事威胁丫头将他绑架的罪责一笔勾销,他依旧是董事会的董事。” “我可以压下一周的时间,等晓儿比赛完再回来处理。”顾毅君眸光微闪,他虽然从不插手戚晓的工作,但背地里的准备多的却超乎了戚晓的想象,这几天的麻烦是一件接着一件,大戏连台,都不用搭戏棚子的,直接开唱。 “你们夫妻一体,又何必分的那么清楚。”老爷子感慨说着,若他以前还担心戚晓压不住明月集团里的那些魑魅魍魉,但眼下见她逐步迈向成熟,身后又有一个叱咤风云的顾毅君,他又有什么可担忧的? 顾毅君笑而不语,晓儿是个不惧挑战,迎难而上的性子,她也渴望通过一步一步的脚踏实地来让自己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他了解她,愿意用他的保驾护航给她插上一双梦想的羽翼,自由自在的在天空翱翔。 老爷子劝说未果,也不再坚持,反正人老了不服输是不行了。 戚晓来到电视台,因为顾毅君没有来相送,联想到上一次也是如此,有些工作人员就不可避免的交头接耳起来,纷纷猜测戚晓是不是‘失宠’了。 要不然顾总裁怎么两次都没有来送她? 戚晓对这些怀着恶意揣测的目光视而不见,径自对熟悉的人点头问好,突然一道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抬头,有些意外又有些了然的看着艳光四射的秦艳艳。 “戚晓,我们果然有缘呢,就是不知道是孽缘还是冤家路窄。” “是很有缘。”戚晓微微一笑,对秦艳艳她的情绪是复杂的,若不是对方的提醒,她也不会提前对王蕊颖有了防范之心。 “你知道吗,王蕊颖居然还有脸来参加最美女神的录制,我也算是服了她的厚脸皮了,果然人家是影后,而我到现在也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就这一点我就是比不上她的。”秦艳艳不屑的笑了笑,“不过这件事我也算是沾了你的光,才能一雪前耻,想到她如今声名狼藉的下场,我就觉得痛快。” 闻言,戚晓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惊讶,没想到王蕊颖还有勇气来参加最美女神,就这份强悍的心理素质也的确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你也算报仇雪恨了,希望你以后能好自为之。”这句提醒是戚晓唯一能够给秦艳艳的忠告了,这个圈子的水太深,个子不够高的,心机不够深的迟早会溺毙其中。 “不用你来教我,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成功的,我会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还有你,戚晓!仔细看着我辉煌的那一日!” 她说完类似发誓的话语,扭身走进了一旁的摄影棚。 …… “各位女神,这一期的主题是秋意浓,如今正是秋天,应时应景的主题,希望你们能拿出十二分的热情,完成的比上一期更加出色!” 总监依旧拍着手鼓励众人,戚晓却发现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在这场比赛中,戚晓不单单是最引人注目的,而最关键的是她放弃了争夺最美女神的桂冠选择做了方殊筱的设计师。 这一点是总监不能理解的,也许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理解。 “因为柳诗羽的退赛最美女神的位置有了空缺,所以主办方特意邀请了一位新的女神来填补。”总监接下来的话也让所有人陷入了热烈的讨论中。 “她就是老牌歌后花轻苑。”总监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出了她的名字。 戚晓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方殊筱,她虽然还在微笑中,但眼中稍纵即逝的异样仍旧被戚晓捕捉到了,也不怪她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花轻苑,国内人人称颂的老牌歌后,出道十年,各种各样的奖项拿到手软,然而她不止歌唱的出色,跳舞演戏也是拿得出手的,可谓是全能女星。 主办方能把花轻苑请来参加最美女神也是蛮拼的。 戚晓似乎闻到了空气中隐隐漂浮的火药味,不过女神的争斗和她无关,这一期的主题已经出来了,她需要找寻新的灵感和设计出适合方殊筱的装扮。 花轻苑落落大方的走进后台,果然不愧是德艺双馨的女神,她在业内的口味一向非常好,为人处事也极为的圆滑,对待每个人都表示出十分的热情,尤其在看到戚晓时,她更是眼前一亮,言笑晏晏的走过来。 “戚小姐,好久不见。” ------题外话------ *又要开始了喔~   ☆、第一百零三章迷雾重重的设计,仗义执言? 所有人神色各异的目光齐刷刷的扫向戚晓,似乎在无声的询问着她怎么会认识这位老牌歌后,毕竟花轻苑成名已久,靠的是实力在娱乐圈混饭吃,为人也十分低调,处事八面玲珑,在这个圈子里口碑一向有目共睹。 就连方殊晓和明洁都不知道花轻苑为什么参加一个对她意义不算太大的最美女神。 戚晓看着对方热情的笑脸,和她主动伸过来的手,眸光闪了闪,也伸出一只手和她简单的握了握,“花小姐,你好。” “哎呀,你的手怎么受伤了?”之前戚晓的手都垂在身体两侧,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她手上缠绕的绷带,一伸出手,不止花轻苑看见了,其他人也自然也发现了。 站在角落里的陆萧和宋嘉研等人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唯独方殊筱投来既担忧又关心的眼神,她的确应该担心的,毕竟设计师靠双手打拼,没有了那一双勾勒线条的手,还如何设计出高端的产品? 总监也射来疑惑的目光,轻声开口,“戚小姐手伤成这样了,还能比赛吗?” “一点小伤而已,不值一提。”戚晓风轻云淡的回答,说完后她突然觉得这句话有些似曾相识,微微一沉吟,才恍然这是顾毅君不久前猜对她说过的。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夫妻在一起生活久了,彼此的习惯会互相影响,估计和夫妻相这一说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吧? 想起顾毅君,戚晓双颊浮出浅浅的梨涡,唇畔含着的笑意使得她清丽脱俗的容颜多了一丝妖娆的风情,在外人面前,戚晓几乎从来不会露出这种由内而发的真心笑意,就如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一下子受到了雨露的滋润,极致的绽放,吸引的人转不开视线。 在场的男性有一大半都被她这个甜美混合着幸福的笑容看的失了神,但她眼底闪闪的甜蜜却刺伤了他们的眼,陷在爱河里的女人有种不足外人道的旖旎风情,最是光彩夺目。 就连一向冷冰冰的明洁也多看了她好几眼。 戚晓察觉到周围投过来的各种羡慕嫉妒恨等视线,她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心头划过一丝无奈,似乎只要每次想到顾毅君,她素来引以为傲的理智就会插着小翅膀飞走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顾暴君对她的影响已经无处不在了呢? “戚小姐就不想知道我说的那一句好久不见是什么意思?”花轻苑的眉眼间透着一丝开阔疏朗,整个人显得飒爽英姿,她的五官很有特点,不是当下最流行的美人脸,尖下巴,大眼睛,有她自己独特的英气,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带着大方爽朗的味道,很容易博人好感。 “我想在之前的一次酒会上我和花小姐的确有过一面之缘,我记得。”戚晓自认记性还勉强过得去,她说的那次就会是指第一次以顾毅君女伴的身份参加的酒宴,虽然当时花轻苑打扮的很低调,面容用浓厚的妆容掩盖,但也不妨碍戚晓能一眼认出她。 花轻苑赞赏的拍了拍手掌,目光赞叹的啧啧开口,“戚小姐果然好记性啊,不过有一点戚小姐可能不知道,我是金雯的表姐。” 她毫无掩饰之意的说出自己的身份,面容一片真诚之色,就连一双眼眸也是清澈如水,她的坦白倒博得了戚晓的一些好感,不过见惯了在演艺圈摸爬打滚的女人,她的真诚有到底几分做戏的成分?还有待考究。 “原来是金小姐的表姐,失敬。”戚晓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面色从容,不带半点异色,心里却在暗暗感慨,金雯那种上蹿下跳又胸大无脑的女人居然会有一个在娱乐圈拼搏,为人圆滑的歌后表姐。 果然是带了个表字,算不得真正的一家人,性子也就南辕北辙了。 “花女神来了就只和戚小姐谈话,是看不起我们吗?”跳梁小丑永远都不甘于被人忽视,这不,立马就有人跳出来刷存在感了。 花轻苑看了一眼语气很冲的陆萧,笑容依旧完美,但眼神里含着的一丝不耐烦却显而易见,她向来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人,别人对她客气她也会更加客气,但若别人针对她,她也不是好惹的,立马针锋相对的还击。 “见到熟人打个招呼落到陆小姐眼里就是看不起你吗?如果你非要这么想,那我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承认了。” 众人立即发出一声哄笑声,看热闹的眼神扫过面色通红的陆萧,各自对她的不长眼表达不屑,花轻苑是什么人?背景超级深厚,后台也足够强硬,不比前段日子刚被黑出翔的方蕊颖,她的家庭背景足以说明一切,她不是靠潜规则爬上来的。 这样一个有实力有势力又有能耐的女人,可不是谁都有资格挑衅的,最起码,陆萧没有。 戚晓看了一眼紧咬着下唇的陆萧,她眼里已经闪着晶莹的水光,神色看上去分外委屈,虽然陆家是设计世家,但也只是博得了个好名声,真要论权,论财,她连很多本土富豪都比不过,尤其在杰钰这次的计划功亏一篑后,没有了WK集团少总的坐镇,她还有什么资本耀武扬威? 王蕊颖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看了下犹如被众星捧月的戚晓,垂下怨毒的目光,戚晓如今已经放弃了模特的身份,只是一个简单的设计师,起先针对她找她麻烦的那些人自然也放心许多,不再处处排挤她,尤其方殊筱不是柳诗羽那样猪一样的队友,她的聪慧一览无余,很明白她和戚晓是共荣辱的一条船上的人,虽然不说什么,却总在关键时刻护住她。 搭档只有彼此信任,彼此配合,拥有了一定的默契,才能更好的合作,这也是戚晓当初会选择方殊晓的原因,那百分之二的股份固然重要,但若方殊筱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她也不会贸贸然答应做对方的设计师。 …… 主题颁布,接下来就轮到设计师大展拳脚的机会了,在询问了方殊筱的意见后,她开始在纸上勾画出流畅的线条,立体的结构。 说句实话,其实这个主题戚晓之前就有想过,毕竟眼下是秋天,这个季节又是个令人多愁善感的节气,百花凋零,花草渐渐枯萎,自诩以花喻己的美女们,总是会担心自己也会不会如花朵一般逐渐年老色衰。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刁钻的主题,又要符合情境又要最大程度的烘托出女神们的艳光四射,但太艳丽了则于主题的含义相悖。 可谓是,尺寸要拿捏的极好,増一分会显得违反题目,减一丝则不能完美的衬托女神们的美丽和独特,戚晓突然很庆幸因为她之前的灵感,这次的设计并不算太难。 要不然以她身体如此疲惫的情况下,真的很难有胜算。 她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敲响,戚晓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请进。” 来人是花轻苑,她含笑盈盈的走进来,一举一动丝毫不带扭捏故作的气息,落落大方的坐在休息室里的沙发上,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开口,“戚小姐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参加最美女神?” 戚晓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顺势用书本把刚绘出的设计图纸盖住,微笑回答,“但说无妨。” “其实是雯表妹要求我来参加的。”花轻苑眨了眨眼睛,托腮注视着戚晓慢吞吞的道,“刚好呢,我也想见见戚小姐,恰逢节目组的邀约,我就来了,在见到戚小姐后,我突然明白了雯表妹为什么会输给你了,她连你十分之一都赶不上,得不到顾总裁的青睐也是属正常。” 爱情里,可没有谁赢谁输,戚晓对她的夸赞点头表示谢意,却也没有附和她而贬低金雯,虽然她看的出来,花轻苑对金雯这个表妹很不以为然。 “以花小姐的影响力我想即使是规模盛大如最美女神并您也带不来太大的好处。”戚晓目光欣赏的看着她翘着木马腿,浑然不在意屋子里还有摄像头偷窥的模样,不由笑着提醒,“花小姐不怕你的样子会被刘导演看到吗?” 花轻苑不但不在意,反而还对房间里挂着摄像头的方向比了个鄙视的中指,挑衅的味道十分明显,“我敢打赌,他现在肯定在偷窥呢,什么破导演,长得人模人样,却在背地里偷看女明星私底下的一面,果然是内心和长相成反比,腹黑导演!” 戚晓哑然失笑,对仗义执言又直言不讳的她倒是有了一丝好感,最起码,一个明星不管你有多红有多少粉丝,在摄像头面前,都会下意识的收敛私下的一面,只呈现出最美的状态来。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女星敢挑衅导演的威严,尤其还是刘骏逸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导演,简直胆识过人,不可小觑。 此时被腹诽的刘骏逸自然如花轻苑所说,正观看着女明星以及设计师的一言一行,看到对方比过来的一个中指,他轻轻摩挲着下巴,眸光流泻出异样的光彩,轻描淡写的吐出两个字。 “有趣。” 副导演小心翼翼的斜睨了一眼刘骏逸,见他妖孽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目光也很平静,然而这种平静却还是让副导演心里打鼓,忍不住的嘀咕道。 “虽说花轻苑是老牌歌后,背后也有偌大的靠山撑腰,为人平时也算洒脱大方,怎么今天说话却一点儿顾忌都没有?完全和之前小心谨慎的形象判若两人。” 在这个圈子里,群众的眼睛总是雪亮又容易被模糊的,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所以一个明星为了维持完美的女神形象,就不得不谨言慎行,每说一句话都要在心中沉淀千百遍才敢说出口。 花轻苑是娱乐圈里的一朵奇葩,相比小心到有些过分谨慎的其他女明星,她的爽朗不拘小节是公认的,她的粉丝‘花蕾’爱的也就是她的热情大方和真性情。 但真性情和脾气差有时候往往只有一步之遥,稍微哪句话不到位,真性情就会被指责为耍大牌,倚老卖老,以往花轻苑的爽朗尺度都把握的非常好,可她今天的表现却让副导演觉得有些过头了。 毕竟在主人的地盘上,宾客挑战主人的底线,无疑这不是一种明智的做法。 “在这里,谁演戏演的最好,最没有破绽,谁就能笑到最后,纵观全场。”刘骏逸眉间的美人痣越发的妖冶,他唇畔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把这一段保留下来。” 闻言,副导演点头,心里却泛起了嘟囔,导演这是记了仇准备等后期剪辑的时候用这个狠狠的黑一把花轻苑么? 刘骏逸看着视频里的戚晓,她巧笑嫣然,一副把花轻苑当做朋友,真心接受了她的姿态,一双眼眸宛若被雨水洗过一般,透着海天一线的澄净和透彻,任谁也不会把‘面具’两个字眼套在这个温婉又言笑晏晏的女人身上,但经历丰富如刘骏逸又何尝没有看出戚晓的敷衍和步步试探呢,她的回答既自然又可信,让人挑不出半点错误,唇角还恰如其分的勾勒着不深不浅的交际笑容。 看上去无害又纯良,但谁又看得见她面具之下的狡黠和诡诈呢?果然是个天生演艺圈的料子啊。 刘骏伊突然就很想看看戚晓拿下面具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和神采,伪装一旦被打破,她是否依旧能宠辱不惊,笑看云卷云舒? 花轻苑简单的和戚晓畅聊了一番就施施然的告别了,她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匆,好似真的只是单纯和戚晓聊天一般。 戚晓淡淡一笑,继续勾画图纸,在即将完成的时刻,又有一位不速之客上门拜访。 “戚小姐。”没有经过戚晓的同意,宋嘉研就自作主张的推开了门,随即笑语嫣然的关紧房门,坐在了刚才花轻苑坐着的地方。 “宋小姐,我想我们并没有熟悉到你没有我的允许就能私自和我聊天说地的程度吧?”戚晓轻挑眉梢,因为长时间的握笔,缠着绷带的手指隐约又撕裂了伤口,绷带上有着密密麻麻的血点,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没事人的转动着素描笔,“还是说宋小姐来我这个设计师的房间里,是为了替你的设计师来打探情报呢?” 她神态优雅,笑容和谐,但话里带着的揶揄却呼之欲出,宋嘉研眼中顿时涌现出刻骨的仇恨,脑海中不可避免的浮现出昨晚和赵清泽醉倒巫山,翻滚一夜的情景,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给她带来的不是羞涩和尴尬,而是一种莫大的恨意和耻辱。 若不是这个女人,顾毅君又怎么会弃她如敝履?对她不屑一顾? “戚小姐,听说你昨天被绑架了?不知道有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呢?”愤怒焚烧着宋嘉研的理智,导致她没有任何思索之下就说出了冲动的话语。 “哦?可是我并没有被绑架啊,不知道宋小姐怎么会妄下这个定论?要知道诽谤可不是一项简单的罪名哦?”戚晓心里微沉,昨天一连串的突发事件宋嘉研果然掺合进去了。 至于她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戚晓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想往深处思考的念头拉了回来,不管她做了什么,眼下都不是和她打嘴仗的时机,何况,她就算想了解内幕,也不会选择从对方这样一个蛇蝎女人的口中得知真相。 “很不巧喔,昨晚毅君去找我了,就在我们…刚刚结束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你被绑架的消息,这才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的扔下我去救你了呢,现在想起来,我又担心又不甘心呢。”宋嘉研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故意把话说的模棱两可又引人无限遐思。 若是心智不坚又不够信任自己另一半的女人听到她这种挑拨离间的话语后恐怕早就勃然大怒了,可戚晓却依旧镇定自若的转着手指尖里的笔,就连目光也十分吝啬的给予对方。 唔…她转笔的技术是越来越成熟了呢,戚晓饶有兴趣的盯着快速打转如跳舞一般的素描笔,忍不住的得意了起来,若是她去参加转笔大赛,相信是能得个好名次的。 她的无动于衷让宋嘉研煞费苦心的离间计显得像个笑话,她重重的挥出一拳,却仿佛打在了棉花上,对方不但没有半点喜怒,反倒把她自己气了个半死。 “戚小姐难道就不好奇昨晚我和毅君单独相处时做了些什么事儿吗?作为他的妻子,你就没有一丁点表示?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在乎毅君?”宋嘉研不死心的继续挑拨,眼珠子都不错半分的注视着戚晓的脸,希望从她脸上看到类似于愤怒,怨怼等情绪。 她就不相信,一个女人在知道自己老公和别的女人相处,会半点醋意也没有,除非她不爱她老公,既然不爱,戚晓这个贱女人又为什么要霸占着顾毅君?! 她可是深爱着毅君好多年了啊! 然而,戚晓的反应再一次的让宋嘉研失望了,她连眼帘都没有抬起来,眉眼微微慵懒,用一种‘你在开玩笑吗’的口吻惊讶的说着,“你清清白白的时候他都没和你发生什么,你现在…”她终于抬眸打量了对方一眼,眼神颇为嫌弃,“你现在这样他要是还能下的去嘴,我也要开始怀疑他的审美观了。” 她戚晓又不是瞎子,宋嘉研今天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连一点儿肌肤也不敢露出来,这大秋天的,她居然还围上了围巾,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而且她走动之间,脖子上的红痕隐隐绰绰的,戚晓是曾经遭受过顾暴君唇齿虐待过的,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她嫌弃含着鄙视的眼神,还有她意有所指的话语顿时让宋嘉研一张漂亮的脸蛋犹如调色盘一般,五颜六色在她脸上交替闪现,乍青乍白的脸色让戚晓好一阵欣赏。 “只怕戚小姐这回猜错了,我身上的痕迹可全部都是毅君留下来的呢。”宋嘉研忍下心里咆哮的羞辱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眸的恼怒被得意之色替代,她还拉下了围巾,露出一大片红痕斑斑的皮肤,指尖怜惜的抚过那些痕迹,“毅君可真不温柔呢,竟然这么粗暴的对待我,把人家都给弄疼了。” 戚晓被她自导自演的幸福假象简直给弄的要醉了,她默默收回鄙视的目光,这样的女人,连被她鄙视都不够格,嘴角挑起玩味的笑意,清了清嗓子,眸光扫过她胸前的几个牙齿印,故意大惑不解的惊呼,“怎么像狗啃的一样?昨晚宋小姐被狗…咬了吗?” 戚晓是个喜欢说话绵里藏针又不会锋芒太露的性子,她向来不爱尖酸刻薄的嘲讽人,毕竟打嘴仗就算赢了又有什么意思? 但宋嘉研却是一个例外,对待她的无耻和无下限,戚晓只能讥嘲模式全开,将她的那自取其辱的臆想粉碎。 顾毅君是她的男人,宋嘉研若春心泛滥身体饥渴了大可以找十个八个男人来解馋,但当着她的面意淫她的老公,戚晓就怎么也忍不住的想扒掉她虚假的外皮,现出里面肮脏的内表来。 宋嘉研手指划过皮肤的动作顿时僵硬了,饶是厚脸皮如她,也有些下不来台了,她见过许多面的戚晓,冷静的,淡定的,温婉的,但还是头一回见识到她如此伶牙俐齿的一面,一字一句却针针见血,直往人的痛脚上扎,偏偏她的姿态端的真诚无比,无懈可击。 “戚晓!昨天顾毅君真的去找我了!”破罐子破摔的宋嘉研再也保持不下她炫耀的嘴脸,低吼道。 “我知道。”戚晓轻飘飘的吐出三个字,要不然顾毅君怎么会不按时间去明月集团接她下班呢? “你既然知道又为什么…” “去找你并不代表我相信他和你有了什么。”打断她的话,戚晓心平气和的样子越发显得宋嘉研面目可憎,可笑无比,她淡然的说着,“其实很简单不是吗?毅君是个重情的人,他感谢宋老爷子的救命之恩,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你得寸进尺的行为,可你也要知道,恩情总有用完的时候,你连续不断的作死是在挥霍宋老爷子给你留下的唯一资本,如今,你的资本挥霍光了,你觉得你还能凭什么再让毅君对你有一点点的感激?” 宋嘉研身体筛糠似得颤抖着,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戚晓,明明那天晚上的事情她没有在旁边陪同,但却好像全程目睹了一般,不但猜出了结果,就连顾毅君对自己的态度也猜测的*不离十。 这个女人不但聪明,而且察言观色的本领也极为的强悍,仿佛会读心术,一眼就能洞穿对手的心思。 气势昂扬而来的宋嘉研被戚晓的三言两语打击的体无完肤,她重新拉上了围巾,浑浑噩噩的起身离开,在即将拉开门走出去的前一秒,猛地传来戚晓的‘好心提醒’。 “宋小姐还是再多围一条围巾吧,免得不小心走了光,要知道,刘导演的眼睛可是无处不在哦。”戚晓抿嘴一笑,“还有,宋小姐胸口被咬的牙印子怕是录制那天都难以消散,你最好还是多跟你的设计师商量一下,让她设计一款相对保守的服装,不然宋小姐在万千观众面前可要丢人现眼了啊!” “不用你假惺惺!”宋嘉研回头咬牙切齿的吼了一句,一双眸子几乎可以喷出火来,恨不得把坐在椅子上泰然处之的戚晓烧的粉身碎骨! 听到砰地一声关门声响,戚晓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然后看了一眼头顶上方的摄像头,继续埋头设计。 刘骏逸玩味的目光落在屏幕上戚晓一截白皙如瓷器的脖颈上,妖孽的脸上闪烁着蠢蠢欲动的兴奋之色,果然还是戚晓这里最有好戏看。 一台接着一台,都不带重样儿的。 接下来的几天,这是戚晓参加最美女神以来最安稳最舒适的日子,声名狼藉的方蕊颖老老实实的窝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连冒头都不敢,宋嘉嫣被她打击了一次后也不曾贸贸然的再挑衅她,明洁素来就是冷淡清高的样子,不屑于用些阴谋诡计来压制对手,至于新出炉的女神花轻苑有心和她交好,两人偶尔也会简单的聊聊,关系倒是一日千里的朝知心好友的方向飞快的进展着。 没有层出不穷的算计,也没有小心眼的勾心斗角,养精蓄锐的戚晓一鼓作气的完成了她所有的设计,给方殊筱看过后,她表示十分满意,连连称赞。 小心捧着设计图的样子让戚晓好笑不已,也对,方殊筱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目标就是问鼎最美女神的宝座,对于能决定胜负关键的设计,她不可能不在乎。 突然冷不防有人不经意间撞了方殊筱一下,方殊筱惊呼一声,手里的设计图飘飘洒洒的落在地上,自由奔放的黑人设计师顺势瞄了一眼图纸,陆萧更是大大方方的看着。 就在方殊筱弯腰想把图纸捡起来的时刻,陆萧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这设计的色彩调配很明显就是抄袭我的。” 黑人设计师也一脸的愤慨,没有半点绅士精彩的从方殊筱手里抢夺了一张,指着首饰的完成品用英语开口,“这构造和创意与我刚刚设计成功的作品也很相似,戚小姐,我想你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很显然你是集合了每个人设计中的精华在融合到自己的设计中,*裸的抄袭!”说完,他还用英语骂了一句难听的脏话。 法国帅哥也就是负责明洁的设计师也皱起了眉头,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眼神表达出来的含义已经一清二楚了。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戚晓,借鉴和抄袭有时候只有一线之差,发现了别人设计中的优点自己稍加改动不但会比之前的更加优秀,也没有人能说出什么来。 毕竟借用了你的创作元素糅合自己的灵感,呈现的是一副崭新的设计品,至于微小的细节,一般人也是看不出来的,在设计圈,灵感枯竭的设计师经常会翻看别人的作品,以求能重新挖掘到新的灵感, 但戚晓的设计图却直接取了其他人的精魄,经过她的稍稍修饰,就成为了她的设计,哪怕不是内行人,也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借鉴的有些过分了。 而且她居然采用了三名设计师中最精华的部分,这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借鉴就能说的过去的。 “各位,我想你们弄错了,你们的设计图戚晓从头到尾有看过吗?”作为一名合格的搭档,方殊筱此时就发挥了她的作用,有些话戚晓不好说的,她却能没有丝毫顾忌的吐出来,环顾了周围一圈,冷笑着开口,“戚晓是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能隔着厚厚的墙壁和你们的隐藏看到各位的设计品?” 方殊筱没有咄咄逼人,她用相当平和的语气指出最大的破绽,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是啊,戚晓又没有通天彻地的本事,怎么能得知其他三个人的设计? 难道是这三个人抄袭了戚晓的?众人摇摇头,这也不太可能,暂且不说戚晓保管设计图很严密,旁人没有偷窥的机会,而且就算抄袭,也不至于到三个人同时抄袭了同一个人的设计品吧? 除非那三个人在联合起来共同对付戚晓,但这个可能性也不大,毕竟这三个人都是享誉国际的设计师,设计师的灵魂和操守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而且一旦真正登台,观众发现了,每个人都讨不到好去。 似乎哪一个人都有嫌疑,但仔细一深思,哪个人都不可能会这么做。 戚晓依旧是那副岿然不动的姿态,似一朵即使面临暴风雨的击打也毫不退缩的桀骜之花,她坦坦荡荡的站在原地,承受着四面八方目光的洗礼,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和不屈让人眼前一亮,也使得在场所有人打消了不少的疑虑。 毕竟戚晓前两场的设计和出彩表现有目共睹,她有那个实力争夺最强设计师的名号,又何必抄袭别人?还抄袭的这么光明正大? 众人联想到柳诗羽和方蕊颖之前处心积虑陷害戚晓的事儿,在这场比赛中,戚晓太耀眼了,自然也惹来了不少的羡慕嫉妒恨,想毁坏她名声,破坏她设计的敌人比比皆是。 方蕊颖和柳诗羽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人就是这样,思绪很容易的被牵引,因为先前两次戚晓都是受害人,这次见她又被千夫所指,俨然是上两次事件的故事重演,众人纷纷不由自主的认为又是有人故技重施的在陷害戚晓。 众人心里的天平渐渐倒向了戚晓,有几个沉不住气的工作人员更是把怀疑的目光对准在角落里正在窃笑不已的方蕊颖,显然认定了第一嫌疑人就是她。 有过前科的罪犯理所当然的更让人怀疑。 方蕊颖感受到周围各种各样的目光,每个人看她时脸色都是鄙夷不屑的,她只觉一口血堵在了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的,卡的她心肺都疼了起来。 这件事不是她动的手脚,她如今也没有这个本事,这个局看起来漏洞百出,当中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这些蠢货难道就想不到吗? 不管是谁抄袭谁,四个人好端端的设计品突然内容重合,单凭这一点没有天大的本事也设不了这个局! 戚晓瞥到方蕊颖有苦说不出的脸色,自然也知道这不是她干的,她没从最美女神直接被赶出去,也是主办方看在她的资历和她背后的后台上大发慈悲,但平日里,所有人防她跟防贼似得,看见她都绕道走,试问,她哪有这份儿颠倒黑白的本事儿? 方蕊颖能想到的,戚晓当然也考虑到了,这个局不像是想要她身败名裂,却给她一种陷阱般的感觉,仿佛这是一张捕食的大网,正等着作为猎物的她一步一步的踏进去。 而狩猎人却悄悄的守候在旁边,只要她一旦松懈下来,随时就会给她致命一击。 她倒要看看,背后那狩猎人什么时候会按捺不住的露出马脚。 “证据确凿,不是你是谁?”陆萧仿若吃了炮仗一样,直接把矛盾对准戚晓,横眉怒对的开口,“别人也许没有那个本事看到我们三个的设计图,但是你可以。” “哦?在陆小姐心中我就这么厉害?不敢当呢。”戚晓微微一笑,目光坦然清澈,任由众人打量,不见一丝局促和心虚之意,“那陆小姐好好说说,我是怎么通过层层防守偷看到你们设计图的?” “你当然不行,但是你丈夫顾毅君却可以,他是青荣集团的总裁,在B市称之为只手遮天也不为过,只要他动手帮忙,电视台哪有不配合的道理,这满屋子到处都是摄像头,通过他的渠道你自然也就能知道我们每个人的设计图纸了。”陆萧信誓旦旦的开口,自以为是的猜中了过程。 戚晓简直要被她可笑的推理给逗笑了,没有柯南的智商,就别学人家那一套精辟的理论和推理好吗? “陆小姐,你这是在侮辱顾总裁还是在侮辱整个电视台?”总监突然面色不善的开口,眼神愤怒,“而且,你忘了这一周都是封闭式的录制吗?各位的电话都上缴了,请问戚小姐是怎么联系的顾总裁?” 其他人也被陆萧给蠢的一脸血,见过愚蠢的,可没见过有她这样蠢笨如猪的,偏偏她还洋洋得意着,恨不得用她‘高超的智商’俯视所有人。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各自用怒火中烧的视线恨恨盯着口无遮拦的陆萧,恨不得把她撕碎,侮辱电视台,不就是侮辱他们每个人在电视台工作的人吗? 宋嘉研恼怒的瞪了她一眼,因为她迟到了几个小时她和陆萧闹的有些不愉快,后来她要求陆萧改动设计,更是被对方一口驳回,谈话不欢而散后,她也就懒得管这个油盐不进又能把人蠢哭的女人了。 尤其陆萧竟然说顾毅君是个为了妻子不惜买通电视台的卑劣之人更让她恼恨不已,她以为她的未婚夫杰钰不择手段,卑鄙无耻,顾毅君也会和他一样吗? 杰钰不过是毅君的手下败将,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陆晓也感受了周围投射过来的鄙夷目光,她面色一白,犹自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分析的很对啊,只要顾毅君一声令下,电视台敢和‘青荣’集团的总裁对着干吗?有了顾毅君的牵线搭桥,戚晓是怎么知道别人设计图的疑惑不就得到了一个完美的解释? 看着陆萧死不悔改的表情,戚晓默默的摇了摇头,场面僵持不下不是她对待麻烦的作风,想了想,她走到比较好说话的法国帅哥面前,认真的凝视着他的双眼。 “请问,你的设计灵感来源自什么?” “这个我想没有必要告诉戚小姐吧。”出乎戚晓意料之外的是对方的回答很强硬,兰斯看了她一眼,“这是我偶然灵光乍现想到的,我绝对不相信有人会和我的设计出现重合的地方。”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戚晓抄袭了他的灵感。 戚晓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心头弥漫的怪异之感越发的浓郁,兰斯的脾气相对其他人来说算是温和的,她不过是想从他找寻灵感的地方搜寻到一丝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的破了这个局。 可对方不但没有配合的样子,反而竭力的反对,就连他平日里总是带着善意的目光也不敢和她对视,莫名其妙的给戚晓一种他在做贼心虚的感受。 戚晓双眼眯起了危险的弧度,淡淡的目光转向黑人设计师卡特,卡特见她朝自己看过来,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忙不迭的开口,“设计师找寻灵感的方式都是与众不同的,如果说出来了,岂不是将来人人都会借鉴?戚小姐自己也是设计师,就不要强人所难了吧?” 他的话听起来在情在理,但灵感这东西虚无缥缈的,抓不住碰不着,又何来借鉴一说?两个人如出一辙的态度,让戚晓心中警铃大响,难道这三个人真的统一了阵线联手来整治自己? 可这破绽也太大了… 戚晓只觉四周都笼罩一层浓雾,挥散不开,萦绕住她的思绪,禁锢住她的神智,让她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不得要领,只能步步深陷,慢慢的朝着敌人设下的陷阱中走去。 不明的危机感蔓延在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但卡特等人的三缄其口又让戚晓施展不开,她明明捉到了漏洞,刚想顺藤瓜,但瓜藤却被不明不白的掐断,导致她的线索中断。 这三个人心里一定有鬼。 正当戚晓一筹莫展的时候,看戏看够了的花轻苑突然笑眯眯的开口,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戚小姐,我想我能给你提供一条线索,我刚才不说,是打算某些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的,可惜啊…” 她叹了一口长气,在众人或紧张或兴奋或忐忑的注视下,不疾不徐的开口。 “前三天,我看到有人在兰斯的休息室门口装作打扫的模样扔下了一张小纸条。”花轻苑耸了耸肩,“很抱歉我偷偷看了一眼那张纸条,当然了,当时我并不知道戚晓的设计是什么样子的,但现在回想起来,那纸条上的图案和戚小姐的完成品很是接近呢。” “兰斯出门后看到了那张小纸条,就把它拿进去了,接下来,不用我多说,大家都能明白了吧?” ------题外话------ 宝贝儿猜猜,这个计划是从策划的呢?   ☆、第一百零四章顾大BOSS的保驾护航! 花轻苑的话一落地,满堂哗然,所有人的目光刷刷刷的对准顿时满头大汗的兰斯,还有几个心思比较多的人直接把怀疑的目光落在冷冰冰的明洁脸上。 搭档一体,明洁是不是也掺合其中? “至于卡特先生和陆小姐的设计与戚小姐有相同的地方,我虽然没看见你们有没有拿到小纸条,但是我想应该差不多吧。” 花轻苑敏锐的捕捉到陆萧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而卡特因为肤色的关系,面上虽没有半分异样,但躲躲闪闪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在场的人谁不是人精?一看三人表情就猜到了结果,纷纷拿同情的目光觑一眼戚晓,只觉得这位天赋出众的设计师命运多舛,每次录制总会有人针对她,找她麻烦。 天才总是遭人妒恨的。 戚晓却没太多注意别人的目光,她在意的一点是,那个扔纸条的人是谁?她的设计图怎么会泄露?除了她自己和方殊筱外,她确定没有第三个人看到过她的设计成品。 方殊筱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目标已经很明确了,泄露设计图对她来说,没有半点好处,所以不可能是她。 那…只有一个可能,电视台真的出现了内鬼。 但这个可能性戚晓却不能说出来,毕竟陆萧刚刚的前车之鉴提醒她,这是在电视台里,提出这样的质疑,无疑不是在侮辱每个工作人员。 但她就算不说,有些心思灵活的人却已经隐约想到了这层面,面色异常的难看。 一时间,后台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扫过这个人,下一秒又怀疑的看向那个人,各自心潮起伏,五花八门的猜测浮出水面。 “我可没有人给我送什么小纸条,卡特和兰斯丢失了设计师的精神,但我陆萧不会,我们陆家是设计世家,我相信凭我自己的本事,设计出来的作品不会比戚晓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差。”陆萧眸光闪过一道狠戾的光芒,面上一派正义凛然之色,言之凿凿的开口打破现场的沉默,“色彩的搭配是设计作品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如果有一两种颜色相似我可以理解,但戚晓的作品颜色的比例和调和几乎和我的一模一样,很难不让人怀疑。” 她这番话说的专业又通情达理,如果不是之前陆萧给众人的印象太差和她蠢笨的性格已经被定了型,只怕还真有人会相信她的说辞。 “那么陆小姐可以说说你色彩搭配的灵感是从哪里来的吗?”戚晓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慌不忙的道,“我这次颜色调配的灵感来源自列维坦的金色的秋天以及毕加索的梦加上我今早上偶然去的一个地方,将所有色彩综合起来才完成的设计图。” 众人有些傻眼,没想到戚晓真的毫不藏私的说出了自己的灵感,顿时不少人都对她的落落大方表示刮目相看起来,单凭这份磊落坦然的气度,就不像是抄袭的人才有的。 “我…”陆萧紧张的攥紧了拳头,支支吾吾的好半响,瞥见戚晓略带嘲讽的目光,顿时脑子一热,不假思索的回答,“我也是根据金色的秋天和梦得来的灵感!所以是你抄袭我!” 她话音落地,众人立即不忍直视的别过头,蠢到如陆萧这个境界也是世间罕见了,别人什么,她有样学样的照原话搬来,还有勇气说是别人抄袭她的。 简直滑稽,可笑。 戚晓也词穷了,有时候猪一样的队友固然可怕,但猪一样的敌人也令人无力招架啊,她叹了口气,怜悯的瞥了一眼面色青白的宋嘉研,对方正被她的搭档气的浑身哆嗦,身形微微的晃荡着,高耸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可想而知她的愤怒。 “够了!”突然刘骏逸走了进来,妖孽的脸上面无表情,他冷凝的目光环视了周围一圈,在戚晓的脸上格外多停留的几秒,随即不着痕迹的离开,眉间那一点小小的美人痣带着妖冶冷然的光华,如摇曳的罂粟,妖艳又毒性强大。 “此事到此为止,陆萧,卡特,兰斯重新设计,务必赶在录制之前完成设计稿!”他发号施令一般的直接下达命令,强势的口吻不给任何人拒绝的意思,有种快刀斩乱麻的凌厉之感。 他点名陆萧等三人,却独独没有提起戚晓,很明显他已经知道了到底是谁抄袭谁的。 戚晓耸了耸肩,老谋深算的刘导演又怎么会没看出里面的弯弯绕绕,但录制的日子在逼近,眼下不是乱成一团揪出幕后主使的时机,他只能先退一步结束录制后再来处理。 反正她的设计已经完成了,在场的每个人也看见了,他们若是想借鉴她的设计只会引火烧身,节目录制还有三天,至于来不来得及嘛? 戚晓不厚道的笑了,突然醍醐灌顶,不管布局的人是谁,她的目的是什么,她又有什么可怕的?静观其变即可,只要她自己小心谨慎,不留下一丝的破绽,罪魁祸首也钻不到她的空子。 “导演!凭什么,明明就是戚晓抄袭了我的作品,三天的时间你让我重新设计新的图纸,怎么可能来得及?”陆萧高分贝的尖锐嗓音如魔音穿耳的进入每个人的耳朵里,顿时惹的不少人皱眉。 “要我调出监控来说明你是怎么得来灵感的吗?”刘骏逸突然庆幸他心血来潮暗地里观察女星的一举一动,不然想要说服这个没脑子的女人实在是难如登天。 陆萧脸上飞快的掠过一抹难堪之色,嘴唇嗫嚅了两下,还想说什么强词夺理的话来,猛地宋嘉研扯了一把她的袖子,她才愤愤的闭上了嘴,不敢在说什么。 她真的没有收到什么收纸条,但她却在走廊里捡到一张废弃的稿子,上面没有线条,也没有立体结构,只有色彩明丽的颜色,如果是不懂行的人看到,只会当这是一张被小孩子涂鸦过的画质,但她却从那些乱糟糟的颜色中找到了和谐的部分,她稍微抽取了有用的信息,搭配在她的设计上,巧夺天工的作品配上和谐完美的色彩,顿时成为了一副绝佳的图纸。 但那张废稿是她捡到的,是别人不要的,难道这也有错? 兰斯和卡特默认了这个结果,一向与世无争的明洁因为她的设计师弄出了这场抄袭事件,也有人拿打量的眼光不时的斜睨她,可明洁依旧是那一副处变不惊又冷若冰霜的冰美人模样,除了最开始的点点惊讶外,再没有其他的情绪出现过。 明洁也算是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被兰斯一时的贪心受到的连累。 “花小姐麻烦你跟我过来一下。”见众人纷纷缄默不语,刘骏逸看向怡然自得的花轻苑,语气有着一丝不动声色的凛然。 “好的,腹黑导演!”花轻苑晃悠悠的站起来,精致美艳的小脸没有半点害怕,反而对刘骏逸调皮的眨了眨眼,跟着一言不发的他慢慢的走了出去。 戚晓忍不住的投去了担心的目光,花轻苑的仗义执言虽然是帮了自己,却也间接的得罪了刘骏逸,她之前就挑衅了导演,现在又为了她把开罪了最美女神的导演,这份人情可欠大了。 花轻苑感受到戚晓的担忧,嘴角勾了勾,给了回了一个叫她不用怕的眼神。 后台的工作人员也纷纷感慨,不愧是演艺圈出了名的爽朗女星,即使冒着得罪导演的风险也要说出真相,这才是毫不伪装的真性情啊。 明洁先前一直以冰美人的真性情著称,但她的不近人情和此时花轻苑的仗义执言比起来,可就不讨喜的多了,何况,谁知道她的设计师是不是听从了她的建议才会私自用了别人的创意呢? 明洁自然也看出了旁人对她的审视,抿了抿红唇,按照戚晓的话来说,她这是躺着也中枪。 一幕算不上闹剧的闹剧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落下了帷幕,每个人心里都疑问重重,但却没胆子提出来,只好闷声不响的各自忙碌。 卡特,兰斯以及陆萧火烧眉毛一般的赶紧开始马不停蹄的绘出新的设计图,王蕊颖失落的照旧钻进房间里闭门不出,老老实实的充当她透明人的角色,营造与世无争的姿态,希望重新获得众人对她的印象改观。 戚晓担心花轻苑被那个不留情面的导演责骂,寻思的了几分钟,她找了个借口偷偷溜出了房间,找到两人谈话的休息室,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花小姐,作为参赛的女神之一,你难道不知道避嫌两个字怎么写吗?”刘骏逸一贯带着玩味笑意的声音有些低沉。 “知道。”花轻苑懒洋洋的回答。 “知道你还插手?节目组自然会解决,用不着你烂装好人!”刘骏逸看着翘着木马腿,没有一丝女神形象的花轻苑,忍不住的皱了皱眉。 “节目组太废物了,我看不惯。”花轻苑冷哼了一声,戚晓听的摇摇头,她很怀疑对方这个嫉恶如仇的性子是怎么在娱乐圈混下去的。 也许这跟她背后的后台脱不了干系,要不然,就她这直白的脾气,分分钟要被雪藏的节奏啊。 “再说了,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既然我参加了最美女神,那自然不能空手打道回府吧?”花轻苑摇头晃脑的得意洋洋说着,“腹黑导演难看没看到我刚才收获了一大票粉丝吗?有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为粉丝,那可是人脉呀,而且戚晓为人不错,又是顾总裁的妻子,将来如果我拍新电影找他投资,或者需要高档的设计品时,戚晓也就不会拒绝啦,一箭双雕,我干嘛不开口?我又不傻。” 戚晓默默的咽下了一口黑血,她这还不是不傻?简直傻到家了好吗?不过心里流淌着的一丝丝暖意还是让戚晓明白,这个外表女神内心傻大姐的花轻苑博得了她的真正好感。 如果对方帮她单纯的原因只是为了帮忙而帮忙,说不定戚晓不但不会感激她可能还会有所怀疑,毕竟,在人人都带着面具过日子的演艺圈里,才见一面就为了你赴汤蹈火什么的,实在是不可靠也太匪夷所思了。 反而她直言不讳的态度更加的有说服力,她说的没错,最起码她的确收获了一大票粉丝,也成功的赢得了她的好感。 刘骏逸目光深沉的看着大大咧咧的花轻苑,目光划过一丝无奈,语气虽然依旧带着一抹愤怒的味道,却也缓和了不少,“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明洁,陆萧等人?你以前虽然觉得你言行无忌,却也不像这几天这样横冲直撞,你就不怕节目组找你麻烦?” “我马上就要三十岁了,再不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等到人老珠黄了想洒脱也洒脱不起来了。”花轻苑沉默了半响,眼神有些空灵,声音飘渺的似平地里突然卷起的风沙,“也许我今年就要息影,告别演艺圈了,得罪不得罪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息影?戚晓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花轻苑虽然二十好几了,但演艺事业正值如日中天的时期,而且演戏不比唱歌,唱歌的功夫是随着年纪的沉淀变得越发的有韵味,在屏幕上靠脸的女人也许会在意年龄和容貌,但她不至于不到三十就准备告别演艺圈吧? “最美女神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参加的节目,不久后,刘导演应该就会收到我退出娱乐圈的消息。”花轻苑飘渺的声音恢复正常,甚至带了一丝揶揄,“所以,腹黑导演不要想着黑我哦,对一个即将告别这个圈子的女星来说,没什么太大的打击,何况,腹黑导演也舍不得黑我吧?” 刘骏逸乍然听到她要退出的消息,也有些回不过神,随即他慵懒的托腮,冷笑着开口,“之前我从来不知道花大歌后竟然会告别娱乐圈,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深意呢?” “这就无可奉告了,毕竟这是我的私密不是吗?”花轻苑笑了,深邃精致的五官如百花盛开,刹那迷乱人眼,她懒洋洋的站起身,“警告我收到了,不过我并不后悔我说出事实,还有,我可以给刘导演一个线索,那个扔纸条的人虽然掩饰的很好,但他下巴上有一颗不大不小的黑痣,我想应该会对刘导演找出内奸有助益的。” “希望下一次花小姐不要这么鲁莽,就算是说出事实也可以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刘骏逸沉下脸,眸光流转之间带着危险的光芒,话意警告之余也多了丝丝缕缕的提醒。 “我可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了,毕竟得罪太多人我也不想的。”花轻苑露出八颗牙齿的国际化微笑,冲他摆摆手,“那么再见了,腹黑导演,我有时候会在休息室换衣服的,千万不要偷窥喔。” 刘骏逸妖孽的脸一黑,刚想说什么,花轻苑好爽的大笑一声,迅速的拉开门跑了出去,戚晓早在她起身时就轻手轻脚的走开了,自然没有碰面。 花轻苑穿过后台,对每一个冲她打招呼的工作人员善意的微笑,使得众人对她的印象又加分了不少,纷纷不吝夸赞的说这才是老牌影后的气度,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而这一般人指的当然是宋嘉研,方蕊颖等人,也包括了明洁。 “戚小姐,我可以进来吗?”敲门的声音伴随着花轻苑爽朗的嗓音传了进来。 “请进。”其实就冲对方帮了她一把,就算她不敲门直接进来,戚晓也不会说什么,但花轻苑虽然为人比较张扬没顾忌,但举止却进退得宜,从来不会出现什么得寸进尺的举动来。 “我来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就是告诉你一声,腹黑导演没骂我,你不必放在心上。”花轻苑笑嘻嘻的说了一句,又风风火火的往外走,“我先走了啊,有空再聊。” “等等,花小姐我想等录制结束后请你吃饭表达我的谢意,不知道你可有空赏光呢?”戚晓叫住了她。 “这个不用了吧。”花轻苑摇了摇头,有些犹豫,“你和方蕊颖的事儿我也听说了,就是在餐厅里出现的问题,我可没有找麻烦的意思,如果你真想感谢我,等我下次有需要找你设计的时候你不要推辞就行了。” “找我帮忙是一码事,并不妨碍我请吃饭感谢你啊。”戚晓对她绽放的笑容比前几天的敷衍真实了许多,目光也添了分温暖,“地点我定,你去赴约总可以吧?” “既然戚小姐盛情难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花轻苑欢快的点点头,“我最喜欢吃辛辣的东西了,为了保持身材爱好也只能丢到一旁,以后不用忌口了,真好啊,你记得多帮我点些辣菜,就这样说好了哦,到时候打我电话。” 戚晓微笑的和她说了再见,她说以后都不用忌口了,看来她是真的打算退出娱乐圈了。 …… 此时此刻,顾毅君终于在说服老爷子后,来到了明月集团,可公司内部正在召开新一轮的董事会,市场部也炸开了锅,张董事有些心慌意乱的坐在最前面的位置,如坐针毡。 这几天老爷子和顾毅君没有对他采取任何措施,他怀着忐忑的心情依旧在集团上班,每个人待他的热情一如既往,让他越发贪恋手里的权势。 所以,昨天他启动了他蓄谋已久的计划。 “怎么可能,戚经理为什么要私自在和康氏集团的合作案里动手脚?”一名也拥有不少股份的股东看了一眼合同,“原先说好的,康氏在这场合作中主动在市场价上上调百分之十五的价格,这本来是两方都商议后的结果,可是她居然不但没有调低,还私自弄了份新的合同书,给康氏以成本价卖出这批货物?算上人工费,我们明月集团可是大大的亏损了一笔啊。”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之前那次市场动荡,就是康氏的总裁康炎替戚经理压下来的,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从大学时期就是校友,据说还交往了一段日子,戚晓为了感谢他,成本价卖出货物算什么?她巴不得把明月的股份送给对方来感谢呢。” 这句尖锐的话一说,所有人脸色都变了,他们可以不在意戚晓怎么窝囊废,但在座的人都持有明月集团的股份,公司的盈利关乎他们的分红和利益,一旦戚晓的胡作非为给他们造成了损失,便立即会联合阵线把戚晓挤压出明月集团。 “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这份合同是营销部林经理请假的时候戚晓暂时签字的吧?会不会太巧了?”偌大的公司不乏脑子转动快的人物。 林经理战战兢兢的站了出来,点点头,“没错,那两天我身体不好,休假了两天,所以合同的事都是戚晓决定然后直接上达董事会的。”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这跟他本人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啊,撇的干干净净。 众人点点头,虽然觉得这太巧合了一点,像是故意为之,但错误不在他那里,也没人会说什么。 “合同敲定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这次明月集团的损失是不可避免了,但由于戚晓的过失给公司给大家造成了财产上的巨大伤害,所以我提议,把戚晓开除,你们没意见吧?”张董事听着下方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沉默良久后,还是有些忐忑的下了这个决定。 不管老爷子和顾毅君怎么处置她,也不管他会不会获罪,但他殚精竭虑布置了这么久的陷阱已经迈了成功的第一步,他就没有了后退的余地。 趁着戚晓不在公司,把这件事敲定下来,那么就算她日后回来了想反将他一军,也为时晚矣! 董事会热火朝天的讨论声音顿时如卡住了喉咙一般,一片死寂,董事会的成员们面面相觑,各自用眼神交流着心里的想法。 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戚晓在市场部担任经理不过是历练,为将来彻底接管集团打下基础,张董事直接一脚把她踹了出去,也就是代表着董事会拒绝了戚晓为下一任女CEO的决策。 若老爷子知道了…毕竟他才是明月集团的董事长啊,拥有绝对的发话权和挑选下一位继承人的权利! 他们可没胆子挑衅老爷子的权威。 “这次是戚晓的错误,她自然应该自己一力承担,董事长最是公正不过的,我相信他不会偏袒他的亲孙女!”张董事一眼就看出了众人的顾虑,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重重的开口。 闻言,有些人的眼神慢慢的松动了下来,显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戚老爷子的确不会偏袒他的亲孙女,但我却知道,警察也不会偏袒张董事这样知法犯法的罪犯!”就在戚晓即将被定错,要被众人口诛笔伐的时刻,一道清冷阴鸷的嗓音由远及近的飘了进来。 紧接着,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顾毅君如一尊冰雪雕琢而成的高大身躯就这么映入众人的眼帘,他俊美的面容似鬼斧神工打造的完美雕刻,冷峻的容颜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但一双眸子却锐利如出鞘的宝剑,每个被他视线扫到的人顿时不由自主的感觉头皮一麻,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 刚镇定下来的张董事看到如战神降临的顾毅君,立即老脸一变,耳畔回荡着他刚才说的话,警察?罪犯?顾毅君这是终于要对他下手的节奏么? 这样一想,张董事顿时汗如雨下,他不住的抬起手擦着一脑门儿的汗珠,吓的双腿发软,压根站不起来。 “很抱歉,打扰了。”顾毅君大步走进来,苏悠悠紧随其后,后面还跟着两个面容严肃的男人,“本来明月集团的事情我不方便插手,但我却容不得有人趁我妻子不在就随意在往她身上泼脏水,所以,我受老爷子的委托,来到了这里,全权负责此事!” 众人一看顾毅君亲临现场,就知道想让戚晓滚出明月集团的决定怕是不成了,更别说他还带着老爷子的示意。 “其实,戚经理刚刚接手市场部,会出现错漏也是正常的,不过是一笔钱的损失,也算不得什么。”立马就有人见风使舵,开始为戚晓找借口,“戚经理在市场部的表现我也听说了不少,肯吃苦又认真,也算是商界精英了呢,只要多多历练,一定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女CEO的,呵呵。” “是啊,我也听说了,戚经理的表现可是可圈可点呢。”另外一人不甘落后的开口,言语之间尽是溢美之词,“一个新手能做到戚经理这地步,也是不多见的啊。” 又有几人纷纷开口附和,空气里弥漫的硝烟就他们刻意的插科打诨中似乎很快的消散了过去。 开玩笑,谁不知道顾总裁宠爱戚晓几乎到了一个令人不能理解的地步?他们哪敢当着顾毅君的面敢编排戚晓的不是?除非他们不想活了。 顾毅君环顾了在场的人一圈,带着点点冷漠的眼眸没有半点的温度,似雪花簌簌,就连站在他身后的苏悠悠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悄悄的和他拉开了距离。 以她在总裁多年工作的经验,总裁这是要大杀四方的节奏啊。 “各位,我想你们搞错了,今天我来,不是息事宁人的,而是给我的女人讨一个公道!”顾毅君阔步走到张董事的面前,把后者吓的身体发软,但他由始至终却没有看对方一眼。 “公道?” “难道这不是戚经理的过错吗?毕竟合同书上签的名字是她亲自签的,做不得假!” … 其他人听了顾毅君的话语,不约而同的提出质疑,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他们都打算既往不咎了,怎么顾总裁还要咄咄逼人呢?这很显然就是戚晓公私不分,不满董事会之前对康氏的过分动作,才故意在合同书上做了手脚。 “冒昧的问一句,顾总裁,戚经理和康炎先生是否有过一段纠葛?”有人大着胆子询问。 “我想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王总没有资格过问!”顾毅君一句冷冰冰的话语直接把对方的问题给堵了回去,冷冽的眼神造成迫人的压力,“我对我妻子是全然的相信,她不会公私不分!倒是有些人,利用公司里的权利和人脉给她挖陷阱!这是在欺负她初来乍到吗?要知道欺负我妻子就是在欺辱我!” 虽然顾毅君没有指名道姓,但众人还是第一时间把目光放在了已经大汗淋漓的张董事身上,他异样的表情和脸色已经不打自招了。 “这件事我不会亲自处理,三天后晓儿回来她会给大家一个解释!”顾毅君伸出一只手,苏悠悠连忙把一份文件递在他手心,“这是戚晓的笔迹,你们对比一下答案自然分明了!” 说完,他把手里的文件扔在办公桌上,众人一一看过,面上流露出不解疑惑的神色,笔迹一模一样啊,也没有什么分别! “最后一笔!”顾毅君皱了皱眉,模仿戚晓笔迹的人抓住了她的下笔方式,模仿的很到位,几乎可以说没有半点差别。 但也许别人不知道,顾毅君却很了解,戚晓在落笔她那个‘晓’的最后一笔时,尾钩会特意的勾的高一些,略显凌厉。 听了他的提醒,众人重新再看了一遍,果然发现了那个小细节,一个签名而已,平时大家都不会仔细的去注意这个根本不起眼的小地方,可有时候小地方却更能显示出大问题。 百密必有一疏! 也就是说,有人模仿了戚晓的笔迹,重新改了合同书,用戚晓的名义伪造了这一份合同! 果然是陷阱! 还有一点,合同书必须要盖上每个部门经理的印鉴才能生效,可上面的印章却赫然在目,印鉴那种私密的东西,除了戚晓本人,能接触到它的也只有类似秘书一样的人了。 众人脑内灵光一闪,瞬间想到了戚晓新提拨的那个助理,云然! 张董事面色发白,肥厚的双唇打着哆嗦,脸上的赘肉抖动成波浪般的线条,他感受到周围投过来的目光,竟然白眼一番,晕死了过去! 顾毅君挥了挥手,站在他身后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立即上前使劲的掐了一下他的人中,可怜刚刚吓昏过去的张董事立马就痛哭的醒了过来,见到冷面暴君还在冷冷的注视着他,他激灵的颤抖了一下,好悬又差点没晕过去! “看来,张董事前两天不但没有把我的警告听进去,反而变本加厉了。”顾毅君肃杀的目光自他的脸上滑过,杀机在眼中稍纵即逝,他声音冷冽的开口,“那就别怪顾某人不给你留一线生机了!” “带走!” 两个男人立马一左一右的禁锢住张董事肥胖的身体,半拖半拉的将他往门外拉走。 “你们干什么!顾总裁,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戚经理被人诬陷了,但结果还没有出来,您凭什么抓住张董事!”庞大的董事团,总有在张董事麾下的虾兵蟹将,一件他要被抓,立即就有人开口阻拦。 “很抱歉,张董事设局陷害我妻子的罪我还没空跟他算,他被抓的原因是涉嫌绑架案!”顾毅君言语铿锵,想起前几天那场惊心动魄的事件,他本就清冷的面色顿时一沉到底。 没有人在动了他的女人后还能置之事外的! “张天明,您涉嫌绑架,请您跟我们回去调查。”两个男人拿出公安证,展示了一圈,才面色平静的说着,“您有权保持沉默,但您说的每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一听是警察来立案调查,张董事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面色灰白的任由他们押了出去,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明明收到了顾毅君的警告,却因为心里那一丝侥幸和痴心妄想而铤而走险,以为赶走戚晓,就能利用她和老爷子谈判,却忽略了顾毅君是多么强大的存在。 有他保驾护航,就算戚晓不在集团,也不会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如果给他重新一次选择的机会,他绝对会老实本分的等着制裁,最起码顾毅君看在他俯首称臣的份上,会对他从轻发落,不,也许他一开始就不应该对付戚晓的! 他后悔,可是世界上有后悔药吗?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张董事被带走,神色各异。 “董事会到此为止,至于你们还有不明白的,以及张董事是如何设计我妻子的后续,我想等她回来后你们自会一目了然!”顾毅君纵观全场人的表情,嘴角勾勒出笑意的弧度,但一双深邃的黑眸却不见半点笑,“爷爷带我带来一句话,公司以后该如何就如何,但若仍有类似于张董事这样不识好歹的人上蹿下跳,那就别怪他老人家杀鸡儆猴了!” 杀鸡儆猴?张董事不已经是第一只被杀死的鸡吗?听老爷子这意思,他是想继续杀? 一时间,人人自危,尤其是站在张董事这边阵营的,更是面如死灰,营销部的林经理差点就要重蹈张董事覆辙,要昏过去了。 顾毅君礼貌的对众人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高大料峭的背影带着征伐天下的凛冽气势,让在场的不少老股东纷纷感慨。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直接把他们这些老头子拍死在沙滩上喽。 一场讨伐戚晓的董事会开始的声势浩大,结束的莫名其妙,顾毅君的匆匆现身,很快就奠定了结局,张董事被抓走,明月集团暂时也没有谁能当家做主的权利。 戚晓的这个‘过错’到底应该怎么处理?众人想起顾毅君刚才说过的话,暗暗决定,还是等戚晓回来再给大家一个圆满的解释吧。 可是还没多久,康炎的电话直接打过来,他说的话如一个重磅炸弹,惊的刚刚恢复平静的董事会又一个发颤。 他愿意废弃之前的合同,等戚晓参加完最美女神的录制,重新拟定最新的合作,这也代表着公司不会出现一丁点的财务损失。 …… 处在全方位封闭式录制期间的戚晓全然不知道明月集团经历一番地动山摇的情况,她和方殊筱试着才赶制出来的服装和首饰佩戴着。 因为是第一次和她合作,戚晓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和十足十的细心,尽管她觉得她的设计已经没有能够突破的地方了,但她依旧打算精益求精,在小细节上做到了吹毛求疵的境界。 就连方殊筱都有些看不过去了,戚晓的认真让她很满意,她甚至觉得百分之二的股份报酬实在太划算了,不止平白无故的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还多了一个战斗力破表的设计师。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转眼三天过去,女神们到了登台的日子,戚晓有信心这次方殊筱能得到好名次,因为她经常走T台的关系,她的舞台表现能力本来就比别人突出,而其他三名设计师源于时间的缘故,远远没有自己准备的充分,设计也会大打折扣,就连方殊筱最大的竞争对手明洁也会在这次的比赛中输她一筹。 当方殊筱一袭秋叶黄的长裙亮相时,无论是台下的观众还是看台上的评委和嘉宾,在这一刻都屏住了呼吸,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颜色啊,似黄又似红,是秋天到来的寂寞色彩,又包含着热烈的夏天余韵,单单这奇特的颜色,就足够让人惊艳了。 而长裙的样式虽然简单,符合了百花落尽,秋意盎然的主题,但裙摆领口还有肩膀处等小细节却做了精妙的处理,不管是繁复的花纹勾勒出的精图案还是镶嵌的碎钻都最大程度的烘托了一个女人最美的年华。 头上的发髻松散的挽着,首饰只是一枚简洁却有着独特线条的钻石发卡,在满头的黑发中,显出了秋天的寂寥,但闪亮的光泽和其特殊的设计又把一个成熟女人的明媚和璀璨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 观众见识到比之前两场更加夺人眼球的方殊筱,在这一刻,对戚晓设计方面的实力和天赋再次给予了巨大的认可度,没有比较,就显不出优势,同一个模特,在两个不同的设计师手下,却更加的光辉夺目,戚晓用她的实力证明,她骨子里有着与生俱来的设计天分,她是当之无愧的顶端女设计师。 秋意浓这个主题由知性大方又优雅的魅力女性表现出来是最为合适的,而方殊筱很显然具备了这一特点,她面无表情的精致脸庞上突然露出了一个似哀又似天真的笑容。 仿佛在感慨岁月的流失,又仿佛想抓住曾经纯真的日子,更带着一丝执着,执着于她对美丽的追求。 一笑不倾城,却能勾动所有人的心,每个人似乎都能感受到她内心复杂的感受,她一个转身,裙摆在空中扬起优美的弧度,露出她纤细脚踝上的用金色铃铛串成的脚链。 轻灵又有些沉闷的声音恰如这个令人感伤的季节。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背后的大屏幕显出泼墨般的秀丽字体,让人浮想联翩,如果夏天是热恋的季节,那么秋天是否就是追忆的时段呢? 一直到方殊筱走到后台,陷入沉思的观众们才爆发了热烈的掌声,如海啸一般传入她的耳中,她瞬间就红了眼,忍不住的抱住了迎上来的戚晓,声音微微哽咽,发自肺腑的道谢,“谢谢你。” 她登台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观众如此热情的掌声。 “这是你努力的成功,你表现的非常好。”戚晓一怔过后也轻轻的抱了她下,目光真诚的望着她泪眼迷离的眼眸,“我相信,这次你的第一名是跑不了了!” “吹什么牛,结果还没下来呢,就想着得第一名了?也不怕牛皮吹破下不来台!” ------题外话------ 集团里的局明天会详细的讲解!有大BOSS的帮忙,晓儿还会有后顾之忧吗?当然没有啦!   ☆、第一百零五章好名次和夫妻情趣 戚晓转头去看,陆萧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踩着恨天高斜睨着她,那种将谁都不放在眼里的高傲姿态让她觉得好笑,懒洋洋的瞥了她一眼,对蠢如猪的陆萧,她连最基本的反唇相讥都没有兴趣。 方殊筱显然也是兴趣缺缺,挽着戚晓的手臂绕过她,径自就要离开。 两人直接无视她的态度令陆萧火冒三丈,她突然一把拉住戚晓的手腕,一双眉毛竖的老高,不依不饶的开口,“结果还没出来,你凭什么觉得你们是第一,你倒给我说说,如果你失策了,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戚晓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嗓音凉凉的回答,“我想这跟陆小姐没什么关系吧?” “什么没什么关系,我就是看不得你这副轻狂的样子。”陆萧这几天可谓是麻烦重重,先和宋嘉研大吵了一架,紧接着又陷入到抄袭风波,而她的蠢更使得所有人对她退避三舍,一向自视甚高的陆大小姐,可好好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而她毫不悔改的把这一切都归咎到了戚晓的头上,认为如果不是对方,她又怎么会被人看不起? “我又没有让你看我,不过是你在自作多情罢了。”戚晓一点一点的用力拂开她的手,笑容灿烂如花朵绽放,轻柔的嗓音带着阴冷的警告,“有空管闲事,不如多修身养性,陆小姐的涵养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你敢说我没有教养?我可是陆家唯一的千金小姐,比你这个没人要的孤女可要优秀的多!”陆萧似一只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亮出白森森的牙齿,就想给戚晓一爪子。 戚晓轻飘飘的拦住她挥下来的手,笑容微凉,手指亲昵的抚过她的眉眼,“俗话说,相由心生,一个人呢,若是太容易生气动怒,容貌也会变得尖利刻薄,陆小姐若继续不识好歹下去,怕会越变越丑的喔。” 她冰凉的指尖仿佛毒蛇冰冷的蛇信子,被她触摸的地方泛起森凉的寒意,陆萧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避开她的碰触,眼神有些恐惧的看着戚晓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刚刚她心里竟有一种被强大猛兽盯住的惶恐感,让她不寒而栗。 戚晓玩味的笑了笑,转身和脸色惊诧的方殊筱并肩回到了后台。 接下来几位女神的登台,无疑都博得了观众热情的掌声,但论起最声势浩大,还是方殊筱稍胜一筹,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冠军非她莫属。 两人在休息室畅聊着,方殊筱明显兴奋的有些按捺不住,一贯少言寡语的她拉着戚晓的手连连道谢,喋喋不休的讲起她这些年当模特走T台的经历。 戚晓无奈的看着她的口若悬河,突然有些能理解她为什么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也要问鼎最美女神的宝座了,也许她是真的热爱这个舞台,发自内心的喜欢观众的掌声和鼓舞。 “戚小姐,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你放弃最美女神模特的身份,你后悔过吗?”方殊筱凝望着由始至终都泰然自若的戚晓,心下涌动着佩服的情绪,明明对方的年纪比她小了好几岁,但她身上却一直沉淀着一股自信的气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风轻云淡是自己怎么也学习不来的。 戚晓笑着摇摇头,“我来参加最美女神的初衷就不是为了夺得女神的桂冠,我是一个设计师,也只想简单的做一个设计师。”顿了顿,她敏锐的捕捉到方殊筱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又补充了一句,“如果非要说我有什么野心的话,那也许就只是见一见blue吧。” 方殊筱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刚想说什么,现场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掌声传过来,她下意识的咬了咬唇,压下心里的忐忑,惴惴的询问,“刚刚上台的是明洁吧?她的人气依旧那么高。” “如果你仔细聆听一下的话,应该能发现些什么。”戚晓自然也听到了,面色不变的微微笑道。 她眼神里的自信让方殊筱莫名的感到安心,她定了定心神,仔细听着台上的高喊,倾听了片刻后,她眼睛猛地光芒大放,似冉冉亮起的璀璨银河,“我听到有人议论明洁这次的表现不如前两次出色,就连她身上的装扮也遭到了很多人的非议。” “这是理所当然的。”戚晓轻言细语的开口,“毕竟三天的时间想要设计出符合主题的装扮,是有些难的,何况明洁受了无妄之灾,也势必会影响些心情,心情不好发挥自然会失常。” “你是说,前几天的抄袭不是明洁动的手脚?”方殊筱垂下眼睫毛,轻声猜测道,“我本来以为是她的,毕竟宋嘉研没那个本事,方蕊颖如今已经半废了,根本掀不起太大的波浪,也只有明洁有能耐设出那么复杂的局。” 如果当时没有花轻苑凑巧看到了兰斯捡起纸团的行为,那么证据确凿,戚晓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觉得不是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她不会做的。”戚晓对明洁的感官还是不错的,虽然她为人有些冷淡,经常一个人窝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不和别人走动,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安分守己呢? 至于幕后黑手是谁,她隐隐有些猜测,但没有证据加上凶手只是初步动作,还需要他进一步的行动才能窥见端倪。 方蕊颖是最后一个上台的,她竭力摆出最温婉和善的姿态,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上台,可在她的身影刚刚现身的那一刻,台下的观众立即爆发了,可惜爆发的不是热情洋溢的欢迎声,可是一轮比一轮难听的怒骂和责问言辞。 人生百态,每个人的爱好不一样,心态也不同,粉丝中不乏有情绪特别激昂的,受不了欺骗的大有人在,一见到她还敢参加最美女神,立即就人头攒动的愤怒开骂,有几个激进派观众更是忍不住的把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朝台上扔了过去,嘴里纷纷大声嚷嚷。 “方蕊颖滚出最美女神,退出娱乐圈!” “不要侮辱了最美女神这个高端的节目,蛇蝎女,心机女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滚下去!阳奉阴违的蛇蝎女!快滚!” … 铺天盖地的责骂声怒吼声还有观众一张张嫌恶的脸在方蕊颖眼前交替呈现,她脸上费尽心思塑造出来的完美面具顿时裂开一条细缝,如蛛丝一般,很快就彻底的粉碎,露出了藏在面具下丑陋和不堪受辱的狰狞表情。 她手足无措的站在台上,迎接着观众海啸般的怒骂和鄙视的眼神,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站在镁光灯下收获的不是赞赏的目光而是无休止的责骂,她只感觉自己像个惹人发笑的小丑一般,被人剥光了扔在阳光底下,受尽世人的嘲笑冷眼。 正当她不知道该继续走完这段秀还是该灰溜溜的回到后台时,眼尾的余光瞥见台下的副导演可劲儿的给她打眼色,她才收敛了一些脸上的情绪,挤出两滴泪水,不声不响的对观众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然后提着裙摆转身离开,但洒落在空中的泪珠却在闪亮的灯光下,被每个观众都看进了眼里。 有些心软的人已经眼含同情的住了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方蕊颖能改好,她们愿意给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不得不说,方蕊颖这一招苦肉计用的极好,虽然还不能改变大势所趋,但也得到了不少同情原谅的目光,也不算一无所获。 等她下了台,楚楚可怜的脸色顿时一收,愤恨的视线似乎能杀人一样,扫过每个朝她投来鄙夷目光的工作人员,上台之前她就幻想了无数次登台的场面,也做了最坏局面的打算,可当她真的感受到所有人对她毫不掩饰的嫌弃和恶心,她依旧不可避免的怨恨起来。 被她狠戾眼神瞪过的工作人员暗暗撇嘴,暗道果然狗改不了吃屎,演技再好也只能糊弄一下什么也不知情的观众了。 方蕊颖在经过后台时,见到戚晓和方殊筱相谈甚欢的样子,本就阴沉的脸色顿时一沉到底,阴森森的眼神似面容诡异的巫婆,频频朝戚晓看去的目光狠辣无比。 戚晓!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你的所作所为,我今日受的痛苦侮辱来日定要你十倍百倍的偿还! 我要让你知道,我方蕊颖永远不会被任何人打败! 戚晓视而不见她怨毒的脸色,继续和方筱筱探讨着这一次比赛的心得,就在戚晓以为这次的第一名方殊筱十拿九稳的时候,评委和嘉宾突然出现了截然不同的意见。 有个评委给出的评价明显和其他人的大相径庭,他不但盛赞了陆萧的创意,并大大表演了宋嘉研的表演,还把戚晓的设计批评的一无是处,指责她的作品没有丝毫可取之处,话里话外把戚晓贬低到了尘埃。 这下子观众不干了,虽说众口难调,个人有个人的意见是很正常的,就算你不喜欢,也应该按照事实说话,戚晓的设计无论从哪方面出发,都是极为出色的,根本不像他说的这般糟糕。 方殊晓听到前台传来乱哄哄的讨论声,不由紧张了起来,皱眉开口询问,“我看那个评委是故意打压你的吧?你的才华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就他鸡蛋里挑骨头,无事生事,再说,女神的名次本就是观众决定的,他说的再天花乱坠又有什么用?观众自己心里有一杆秤,用得着他胡乱抨击?” 在一片对戚晓的赞扬声,那个评委的贬低就显得很不和谐,有两个脾气大的评委更是直接和他杠上了,有理有据的非要问问到底戚晓的设计哪里不好? “他这是给某些人造势罢了,不用在意。”戚晓平静的脸色微沉,嘴角翘起别有意味的弧度,“放心,他的意见左右不了结果,你的第一跑不了。” “只是委屈了你,明明那般别出心裁的设计被人批评如泥,若是我,怕是早忍不住的去和他理论了。”方殊筱听到她如此说,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流露出不忿的神色替她打抱不平。 戚晓淡淡一笑,“何必呢,他要用自己的名声当踏脚石给别人铺路,那就随便他好了,只希望他日后不要后悔才好。” 贪图一时的利益,堵上自己几十年营造出来的名声助别人登上青云路,最后的结果是祸是福,是自作自受酿成的哭过,都得他自己承担。 争执声终于在那个评委的缓和态度下停止,无可争议的是方殊筱获得了第一的名次,但对于和冠军有过倾轧的宋嘉研和陆萧,每个观众也是印象深刻。 毕竟,戚晓的才华,方殊筱的舞台表现能力是众人有目共睹的,本来他们都没觉得宋嘉研有哪一点比得上戚晓,但最美女神请来的评委都是不容小觑的,因此对于他的质疑也有人顺便把关注度放在了宋嘉研那一组搭档上。 总之,这一次的比赛虽然方殊筱大获全胜,但宋嘉研也从中得了不少的好处,就连方蕊颖也不是没有半点收获的,花轻苑十年来积累的粉丝更是不在少数,加上她又是半途参加的新面孔,自然也博得了一阵满堂喝彩。 反倒是明洁这一场的名词很不如人意,结束后,即使冷淡如她,面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下次再见。”录制结束后,戚晓和方殊筱拥抱后就告别了。 “谢谢你,戚晓。” 花轻苑见到方殊筱离开,才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勾肩搭背的模样似调侃戚晓的女流氓,“我和你一起出去。” “在外人面前,你能不能庄重些。”花轻苑给戚晓一种凌薇附身的即视感,两个都是脾气爽朗的性格,也许就是因为她和自己最好的朋友性情相近,戚晓才更轻易的接受了她。 “好几天没有和你说话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花轻苑色眯眯的凑过来,在她耳畔小声嘀咕,“你不知道,每次我和你稍微亲热些,你的搭档就恨不得用眼神杀死我,好像我是一个插足你们感情的第三者,真郁闷啊。” 戚晓无奈的瞪了她一眼,花轻苑却仿佛没有看见她无奈的脸色似得,自顾自的絮絮叨叨,“我知道,她是怕我把你翘着,她就少了一个神一样的队友了,哈哈,能让方殊筱对我这么警惕,我倍感荣幸啊。” 两人说说笑笑的出了电视台,刚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戚晓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那辆迈巴赫,她顿时挑了挑眉,扫了一眼车牌号,清丽脱俗的小脸绽开了一抹温柔的笑容,唇畔浮出的浅浅梨涡更是赏心悦目,一贯波澜不惊的水眸也如一颗石子轻轻投了进去,刹那间便荡起满湖的柔情涟漪。 花轻苑一看她的表情又哪里不明白呢,眸光闪了闪,抿嘴一笑,“你家顾总裁来接你了,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他一个深情的拥抱加一个炙热的法式舌吻吧。”说着,她轻轻一推,把戚晓往前推了几步。 戚晓踉跄了一下,回头对花轻苑怒目而视,而眼角眉梢也掩不住那点点滴滴的羞涩和春情,花轻苑笑的更得意了些,对她挥了挥手,转身上了一辆等候多时的房车。 戚晓看着她渐行渐远,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外后才轻手轻脚的朝着迈巴赫接近,敲了敲三下车窗,然后快速的弯腰蹲下。 突然车门被打开,眼见就要撞到她的额头,戚晓惊呼一声,再也顾不得要捉弄顾毅君的心思,连忙躲开,身体堪堪逃过一劫,可下一秒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戚晓顺势搂住他的脖颈,车门被关上,顾毅君温热的薄唇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略带一丝急促的撬开她的唇齿,品尝着她的每一分美好。 他吻的来势汹汹又充满了占有欲,戚晓很快就在他的攻势下丢盔卸甲了,瘫软在他怀里,任由他为所欲为。 一番缠绵到极致的亲吻让两个都有些情动,戚晓媚眼如丝的阻止了他的下一步动作,娇媚的声音掩不住她的春意盎然,“这是在车上,你想什么呢。” 即使此刻她心潮起伏,也没有忘了顾毅君的伤,先是摊开他的右手,见疤痕已经愈合,浅浅的痕迹并不会显得太过突兀,戚晓悬着的心落下一半,又想把手探进他的衬衫,却猛地被男人抓住了她的手。 “这里可以回家再检查。”顾毅君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抓着的她的手往某个部位移动。 戚晓犹如碰到了火炭一般惊慌的缩回了手,干干一笑,顾左右而言他的转移话题,“你公司不忙吗?怎么亲自来接我了?现在可不是下班时间。” 幻想的福利不翼而飞,顾毅君灼灼的黑眸闪过一丝懊恼,揽着她纤纤一握的腰肢,用力的掐着,“一周没见面了,你就不想我?嗯?”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咬的极重,威胁之意呼之欲出。 “没空想。”戚晓老老实实的回答,这七天她的日子可不好过,虽然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小风波却波澜迭起,从未停止过。 “没良心的女人!”顾毅君掐着她腰肢的手更用力了些,咬牙切齿的从喉咙深处吐出几个字。 “晚上补偿你。”戚晓忽略自己正坐在他腿上这个羞耻的事实,眼如春水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又吻了一下,最后干脆吊在他身上乐此不疲的玩起了这羞人的游戏。 顾毅君黑眸里刚熄灭下去的火热顿时有燎原之势,才想捉住她调皮的舌尖,戚晓却抢先一步的退开,若无其事的坐回副驾驶的座位,很是高贵冷艳的开口,“开车回家。” 顾毅君眯着眼看了她好一会儿神圣不可侵犯的姿态,见她目不斜视的直视着前方,最终狠狠的发动车子,迈巴赫承载着主人没有得到宣泄的浴火疾驰而去。 戚晓眼尾的余光斜睨着顾毅君绷着的俊脸,心里窃笑不已,心情甚好的哼着小曲儿,想着回家后该让顾毅君做些什么好吃的菜来填饱自己的五脏庙呢? 然而她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刚到了两人的爱巢‘清园’,她就被顾毅君打横抱起,疾步往二楼走去,对官家惊讶的询问声听而不闻。 戚晓高挑的身子被顾毅君重重的抛到柔软的大床上,他走到窗前拉上了窗帘,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不清起来。 “还请陛下怜惜臣妾。”戚晓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精瘦的胸口,一双眸子柔的能滴出水来,她忍着笑故作天真的开口,“臣妾身体不适,陛下轻些才好。” “放心,朕会好好疼惜爱妃的。”无条件配合妻子的顾毅君凝视着被禁锢在他双臂之间的戚晓,幽暗的眸光带着浓浓的火光,声音沙哑,“爱妃可要好好伺候朕,才不枉费朕如此思念你。” 戚晓看着平时不苟言笑又拒之千里的顾暴君一本正经的模样,险些破功笑了出来,她柔弱的点点头,眼眸水光莹莹,“臣妾必定不负所望。” 接下来,顾毅君身体力行的告诉了戚晓他对她的想念有多深切,戚晓只觉自己好像趟在一艘风雨飘摇的小舟上,浮浮沉沉的,根本不受控制的随着顾毅君的动作一同沦陷。 “陛下,臣妾累了。”所以,再来一发神马的,还是不要了吧? “朕看爱妃精力十足。” “陛下,臣妾做不到啊。”戚晓娇柔的嗓音已然带了点呜咽,却更撩动着身上男人的心弦,他动作一顿,随即更为凶猛的发动进攻。 戚晓如果此时手里有一只小白旗,那她一定会可劲儿的挥舞。 陛下,求放过! … 虽是秋景,但春光却无限, 两个小时后,躺在床上如死鱼一般不能动弹的戚晓泪流满面,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用眼神无声的控诉着浑身都透着心满意足的男人,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囧,刚才喊的太撕心裂肺了。 “爱妃伺候的很好,下次再接再厉。”吃饱喝足的男人冷峻的脸上早就没有了一如既往的冷冽之色,刚毅又线条硬朗的轮廓柔和的不可思议,餍足的吻了吻她汗淋淋的香肩。 戚晓热泪盈眶的翻了个身,拒绝和他这个丧心病狂的禽兽做任何的交流。 “乖,是我太冲动了些。”某方面得到满足的男人在这个时候都是比较好说话的,何况顾大BOSS一向习惯的把小女人捧在手心里。 “没有下次了!”戚晓斩钉截铁的撂下一句话,果然夫妻情趣神马的,还是不适合用在精力过剩的顾暴君身上,他这何止是冲动了些?简直是化身为狼要把她生吞活剥的节奏啊。 男人唔了一声,手指滑过她弧度优美的蝴蝶骨,模棱两可的回答,“视情况而定!” 戚晓冷哼了一声,感受到男人不老实的手,哗啦一下把被子盖在身上,从头裹到脚,直到把自己包成了一个蚕蛹才作罢。 顾毅君森森的磨牙,“你不热?” 戚晓撇撇嘴,热死也好过被你摧残死,凉凉的瞥了他一眼,最后干脆把脑袋也埋进去了。 “晓儿…”顾毅君又无奈又好笑,对小女人把他当做洪水猛兽一般躲避的举动有些啼笑皆非,连人带被子一把抱在怀里,“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很像个缩头乌龟。” 缩头乌龟?是她? 戚晓立即又把脑袋探了出来,乌溜溜的眼眸水润有灵动,落在顾毅君的眼里,惹的他一阵闷笑。 “不许笑。”戚晓憋红了一张俏脸,张嘴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张牙舞爪的威胁开口,“抱我去洗澡,然后给我做一顿大餐补偿,再送我去公司。” “是,遵命。” 等戚晓洗了个美滋滋的澡又安抚了咕咕叫的肚子后,才懒洋洋的任由顾毅君抱着上车往明月集团赶去,之前因为急着录制最美女神,张董事和公司里的乱摊子只能暂且扔在一旁。 但她不是个有麻烦不去处理的人,事情耽搁的越久越不好解决,当务之急是快刀斩乱麻的把公司里那些不安分的人都清除掉。 “等会儿你还有力气走路么?”顾毅君瞥了一眼眉眼慵懒的女人,漆黑的眸子掠过一丝揶揄,“要不要我帮你?” 戚晓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我变成这样,怪我咯?” “不怪你,怪我。”顾毅君很谦虚的承认了错误,话音落地,见戚晓冷淡的面色微微好转了一些,又不怕死的挑衅了一句,“不过我希望你能怪我更多一点儿。” 戚晓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秀眉一蹙,恼羞成怒的低吼,“顾毅君!你的节操呢?被狗吃了?!” “节操是什么?”顾毅君眨了眨眼。 “算了,你压根儿就没有节操,对牛弹琴!”戚晓泄气的翻了个白眼,一个哈欠控制不住的溢出,她垂下眼皮,咕哝道,“我先睡一会儿,到了在叫我。” 得到顾毅君的回应后,她放心的进入了睡眠。 在电视台一周的日子,虽然吃的不错,睡觉的地方也很舒适,但总归是少了一种归属感,睡得不踏实,稍微一点动静就能把她惊醒。 最美女神就好像一个战场,硝烟弥漫的战场,而且敌友不分明,也许前一秒还和你亲密打招呼的朋友下一刻就会亮出獠牙狠狠的咬你一口。 似乎只有在顾毅君身边,她才能彻底的放下心房,安然入睡,他清浅的呼吸声,清冽中混合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似一张柔情的大网,把她网住,但她却没有不适的感觉,反而觉得温暖柔和。 “我爱你,顾毅君。”戚晓自睡梦中嘟囔出几个字,唇畔的梨涡若隐若现,却不知听到她句话的男人心里受到了多大的震动。 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一颤,迈巴赫的轮胎发出一声尖锐的摩擦声,车子险些打滑,余光瞥见戚晓不满的皱了皱眉,他才压下了情绪的翻滚,继续四平八稳的开着车。 但指骨泛着青白的光泽还是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没过多久,就到达了明月集团,顾毅君停下车子,凝视着她舒展开的眉眼,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稍稍摇下车窗,好让戚晓睡的更舒服些。 看得出来,这一个星期的宫心计戚晓有些疲惫,眼眶下隐约可以瞧见阴翳,顾毅君心疼的拂过她柔软的眉,在双眸旁逗留了片刻,然后滑落到她丰润的红唇上。 喉结微动,顾毅君修长的手指按了一下她的唇,却惹来戚晓挥苍蝇似得打开了他的手,他一怔,随即轻笑不已。 等戚晓终于睡到自然醒时,映入眼帘的就是顾毅君宛若雕刻的俊脸,她有些迷糊的朝他靠过去,自动自发的在他怀里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我睡了多久?” “一个小时。” “天呐!公司就要全体下班了!”戚晓身体里残存的瞌睡虫顿时被赶跑了,她推开顾毅君,不赞同的看着他,“你怎么不叫我?” “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顾毅君替把她散落的一缕鬓发拢到耳后,动作轻柔。 戚晓一愣,忍不住的抱住了他,喉头一哽,“谢谢你,顾毅君。”谢谢你这么爱我,这么对我好,这么一心一意的为我着想。 顾毅君哭笑不得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他的小女人有时候看起来什么也不在乎,但却很容易感动,很容易心软,赤子之心大概就是这样的。 “我也爱你,晓儿。”顾毅君在她耳畔呢喃。 戚晓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弄的脸色绯红,没好气的推开他,嗔怪开口,“我又没说爱你,自作多情!” 顾毅君挑了挑眉,突然拿出手机,按动了一下,然后在戚晓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车厢里缓缓的响起戚晓清晰的咕哝声。 “顾毅君,我爱你。” 戚晓瞪着他的手机,恨不得将无形的目光化为实质,狠狠的洞穿这个可以录音的现代化科技,而更让她悲愤交加的是,顾毅君竟然按了循环播放。 一时间,这句话来回萦绕在两个人的耳畔,顾毅君深邃的眸光充满了志得意满的神色,戚晓则窘迫着俏脸,由衷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脸了!她居然在睡梦中说出了这么不害臊的话! “顾毅君!你竟然偷偷录下了我的梦话!你的节操果然被狗吃了!”戚晓愤愤的低吼了一句,有些恼羞成怒,推开车门,径自下车,“你等着,回家找你算账!” 砰了一声巨响彰显了戚晓心里的恼怒和尴尬。 顾毅君漾着笑意的眼眸一直注视到戚晓的身影走进明月集团才淡淡的收了回来,不厌其烦的听着手机循环播放的那短短一句话,唇畔噙着的一抹笑意更深了些。 戚晓来到市场部,发现每个同事看她的目光悄无声息的发生了改变,既敬又畏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她心下狐疑,面色却不变,从容的和众人打过招呼,就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推开门,就看到云然眼眶红红的站在角落里,低着头搅动着衬衫的衣摆,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听到开门声,云然抬头见到戚晓,也不说话,双膝一弯,直接跪在她面前,未语泪先流,“戚经理…” 戚晓往右挪开了几步,淡淡开口,“有什么话起来说,现在又不兴古代那一套,动不动就给人下跪,你不怕丢人现眼,我还觉得承受不起呢。” 这一周没在明月集团,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云然的‘下跪认错’肯定和顾毅君脱不了干系。 “戚经理,我求求你饶了我这一回,我都是被逼迫的,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云然用膝盖代步,一步一步的匍匐在戚晓脚下,哭的满脸泪水,声嘶力竭。 戚晓实在有些受不住这种阵仗,刚好此时营销部的林经理推门进来,见到云然哭的泣不成声也不惊讶,面色有些灰败的对戚晓勉强笑了一下,“董事会召开,请戚经理前去!” “好的。”戚晓点点头,趁机摆脱了云然,随着林经理一同赶往召开董事会的楼层。 电梯里,林经理突然幽幽的开口,“其实,我之前的晕倒生病是故意的,我并没有哪儿出现了问题。” 戚晓嘴角翘了翘,点点头,“我知道。” “是张董事让我故意那么做,好顺理成章的把合同书交到你的手上。”林经理手心冷汗涔涔,猛地一咬牙,说出事实。 “我也知道。”戚晓翘起的弧度更高了些,林经理这是几个意思?是要良禽择木而栖?还是打断‘弃暗投明的’转入自己麾下? “除了这件事我迫不得已听了张董事的命令,其他伤天害理的阴谋诡计我没有掺杂半分!”林经理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也算是豁出去了,死皮赖脸的要求,“所以戚经理!看在我知错就改的份上,你能不能…容下我?” 戚晓心下好笑,面上却半点没有显露出来,只淡笑回答,“什么容不容得下,在其位谋其政,只要林经理做好本职工作,不管是谁,都能容得下你。” 她的言外之下是只要他安分守己,她自然不会赶尽杀绝,林经理犹如荡秋千一样的忐忑心情平静了不少,连连点头,“是。” 到了会议室,戚晓扫了一眼明月集团的高管们,见他们各个面色如土,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心里的纳闷越发浓厚了。 顾暴君到底凶残到了什么境界,才把这群老古董吓成这个样子? 戚晓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慢条斯理的坐下,也不开口,目光带着审视的味道徐徐掠过在座的所有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疾不徐的说着,“今天董事会讨论的是什么?大家也该说说,免得我刚回来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清楚。” “是关于张董事的。”王总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年人,他把面前的两份文件推了过去,“还有和康氏合作的案子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戚晓简单的翻阅了这两份文件,对顾毅君的一些动作也有了大概的了解,不得不说,他的手段比自己准备的要简单粗暴的多。 不用费时费力,一份笔迹就能让人一目了然,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晓’字最后一笔的这个习惯,可顾毅君却发现这个小细节。 若不是真正的爱一个人,是不会在这些小事上留心的。 “我想听听各位的想法。”戚晓也不是独裁专断的人,何况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个部门经理,直接强势的下命令造成的很有可能是反效果。 “其实这件事已经很清楚了,前几天康先生也打来了电话,说是张董事安排了云然,由云然模仿,张董事伪造的合同书,直接完成的这项合作。” 戚晓态度的柔和让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建议将张董事从董事会除名!” ------题外话------ 这章有点甜—。—,   ☆、第一百零六章墓园偶遇,单虹下场! 将张董事除名? 戚晓微微一怔,平静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的人,发现众人都一副坦然接受的样子,就连张董事麾下的虾兵蟹将也是面如死灰,却不敢提出半点异议。 所以说,将张董事从董事会除名,是他们统一言论后所下的定论? “会不会太草率了?”戚晓不动声色的翻阅着文件,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毕竟张董事伙同云然伪造假的合同书以及模仿我的笔迹,只是一面之词,不足为信。” 边说着,戚晓清淡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林经理,想要表忠心,不拿出点诚意怎么行? 她不知道董事会为什么态度如此强势的要开除张董事,但结果却是他乐于见到的,戚晓其实不知道,董事会这些因利而来,因利而散的人,不过是怕了顾毅君而已,且张董事一场牢狱之灾是少不了了,与其为了一个害群之马得罪未来的CEO,不如顺其自然的卖戚晓一个面子。 也希望她未来不要赶尽杀绝。 顾毅君能把明月集团股份持有者最多的张董事拉下马,他们这些小股东自然不被放在对方的眼中,选择阵营要趁早,康焱前几天打电话也证明了,假合同不关戚晓的事儿,是张董事的计谋。 “各位,我有话说。”林经理双腿打着哆嗦站起来,但脸上仍摆出了一副宁死不屈的神色,见众人纷纷朝他看过来,他才慢吞吞的开口,“我之前晕倒回家修养是张董事命令的,他把我支开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的让戚经理接下和康氏的合作案,他好在背后动手脚,把错误全部推在戚经理身上,让她背黑锅。” 众人面色各异的点点头,显然也都猜到了。 “如果戚经理对我们董事会的决定没什么异议的话,那就请董事长择日来把张董事开除吧,还有他的股份也该想个妥善的解决方法。” “好,我会在咨询张董事的选择后再让爷爷定夺!”戚晓对他们的决定没什么意见,反正她也是打算让张董事卷铺盖走人的,至于他的股份是转让还是售卖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接下来董事会重新制定和康氏的合同书,有人主动把原本加价百分之十五的条款删除,戚晓挑了挑眉,并没有反对,她不知道康焱这算什么意思,是他和张董事合伙让自己跳下陷阱,可现在拉她一把的也是他。 是洗心革面还是苦肉计,她不想去探究,也不想占他的一点便宜,只要确保公司稳赚不赔,那百分之十五本来就是不合理的。 商谈进入到尾声,突然有人敲响办公室的门,在场的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戚晓,似乎在等着她开口让人进来。 戚晓有些头疼,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市场部经理罢了,这里的每个人权利地位都比她高,怎么都开始为她马首是瞻了? 她叹了口气,再次无限怨念的抱怨起顾毅君来,她可不希望她在明月集团的威势是靠老公积累起来的。 “进来吧。”戚晓扶额,轻声道。 “戚经理,有个女人找你,说和你是朋友,还是以前在‘青荣’上班的同事。”敲门的是保安经理,他刚说完,站在他背后的一个女人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指着戚晓得意洋洋的开口。 “今天我是来作证的。” “戚经理以前在‘青荣’集团工作就出现过不少的失误,有次甚至把文件上一个重要数据多加了一个0,差点给公司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听说戚晓在明月集团也出现了类似的错误,所以我特地来告诉大家一声儿,她生性粗枝大叶办事又糊涂,所以留着她在公司无疑是一个蛀虫。” “我可以证明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基于戚晓的前车之鉴,这次的错误肯定就是她犯了糊涂!” 连珠炮的声音噼里啪啦的不带喘口气儿的说出,使得有人想开口都找不到机会,最后人人都古怪的看着她,面色微微怜悯。 戚晓似笑非笑的盯着仍在说个不停的女人,她赫然就是单虹!戚晓心头掠过一丝讶异,这个女人怎么会来明月集团?被张董事找来的?下一秒,就有人为戚晓解惑了。 “张董事呢?是他让我来作证,说明戚晓的确是扶不起的阿斗,她根本没有能力堪当大任,在青荣她犯的错误就多的数不胜数,这次才来明月集团几天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可想而知,如果她将来成为了明月的女总裁,那戚家几辈子的家业定会败在她的手上。” 单虹今天穿着剪裁合体的职业装,还算勉强的脸上一片大义凛然,有种清高不容人亵渎的感觉,然而她双眼的贪婪光芒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早在一周之前张董事就打来电话让她选个好时机坐实戚晓的罪名,原来她三天前就该来的,但是她知道戚晓在参加最美女神不在明月集团,所以就故意推脱没空,只等着今日戚晓一现身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这次,她一定要让戚晓夹着尾巴滚出明月集团,也算报了当日的那一巴掌之仇了。 单虹想到戚晓悲惨的场景,就忍不住的得意洋洋朝她看了过去,她是戚家大小姐又怎么样?等尘埃落定后,她连最起码的职位都保不住。 单虹兀自幻想着,瞥向戚晓的目光阴沉的可怕,还混合着一种淡淡的讽刺,她本以为她说出了这些话后,会立即有人跳出来指责戚晓。 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她等了好几分钟,偌大的会议室依旧一片静谧,单红心里一紧,总觉得自己疏漏了什么,但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干咳了一声,故作严肃的开口,“难道你们就不打算给戚晓一点儿惩罚吗?” 戚晓叹了口气,最近遇到的敌人都是脑子有坑的,愚蠢如陆萧如单虹,他们就不知道在对付一个人之前得把对方最基本的情况摸清楚吗? 贸贸然的口诛笔伐,可是会引起反效果的。 明月集团的高层们面色古怪的看着单虹,诡异的目光看的后者头皮发麻,而众人继续的沉默给她更加不好的预感,心弦在这种忐忑的状态下紧紧的崩了起来,她忍不住的加大了声音低吼,“我又没说错,戚晓在‘青荣’时的确出现了漏洞,若不是总裁改正的早,集团早就会因为她而蒙受巨大的损失!你们不相信可以去查啊,很多人都知道的!” 回答她的依旧是所有人的沉默。 最终,有个比较‘善良’的人好心的开口提醒,“这位小姐,你搞错了,张董事已经被抓进牢里了,我们也查到了所有的经过,关于戚经理犯错一事不过是张董事伙同一些人蓄谋已久的陷阱而已,而且康氏和明月也准备重新修改合同书,明月集团不会出现半点损失。” 闻言,单虹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他说什么?张董事被抓了?陷阱也败露了?那她刚才说的这些话算什么? 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笑话,她就像舞台上自导自演的小丑,观众幸灾乐祸的欣赏着她的丑剧,她却浑然不知。 这太可笑了。 “你们刚才为什么不说?”!单虹本就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受不得一点委屈,见状大吼大叫,“你们就是故意的!” “没错。”戚晓看了一眼如同泼妇一般的单虹,淡笑回答,“的确是故意的,我原本以为张董事要对付我,只会从公司内部人员着手,没想到他竟把你也请了过来,我倒想知道,他到底许给了你什么利益才说服了你?” “戚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难道我有说一句假话吗?你在青荣的那次错误人人尽皆知,你本来就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我实话实说有什么不对?” “人都会有不小心犯错的时候,但你凭什么用一次小失误奠定我的工作能力?”戚晓不咸不淡的反击了一句,目光凌厉的瞪向那个缩头缩脑的保安经理,“把她带下去,下去不明不白的人就别带进公司了!集团请你们履行安保工作不是为了让你们来混吃混喝的!” 戚晓的这一眼颇有上位者的凌厉和警告,保安经理面色一凛,讪讪的笑了笑,不由分说的把在破口大骂的单虹拉了出去,平日里他是怎么也不会放陌生人进来的,但还不是听对方说是戚晓的同事兼朋友?何况对方还是从戚晓老公的集团赶过来的,他也是怕耽误了某些重大的事情啊。 戚经理,他真的是很尽忠职守的,求饶命! 单虹被赶出了明月集团,一路上惹来路人的指指点点和议论纷纷,她羞愤的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却被保安经理直接一推,摔倒在水泥路上! 她转头啐了一口,“狗仗人势的东西!”艰难的爬起来,她一眼就看到不远处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只觉眼前一黑,总裁怎么在这里?! 下意识的想走上前去,裤兜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她机械的掏出手机接听,打电话过来的是苏悠悠。 “单小姐,你被开除,收拾一下你的东西赶紧离开吧。” “我根本没有接到人事部的通知,苏悠悠,你别以为你是总裁的秘书,就可以随意的对我颐指气使了!” “抱歉,这不是我的意思,是总裁的命令,我也真是配合你,惹谁都行,你偏偏要去招惹戚晓,这下好了,总裁动怒了,赶紧滚吧!”对方对她没什么好语气,她苏悠悠也犯不着热脸贴冷屁股。 “什么?总裁直接下令要开除我?!”单虹这下子是真的慌了,张董事被抓了,他当初承诺的好处全鸡飞蛋打了,如今她又被青荣开除,在本市的商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被青荣集团赶出来的人,其他的公司谁也不敢要! 那她以后该怎么生活? 苏悠悠懒得和她废话,二话不说的挂了电话,徒留单虹在原地焦急的大喊,听着听筒里传来的滴滴声,她猛地一咬牙,拔腿就朝着迈巴赫的方向跑去。 也许她好言好语的求一求总裁,总裁会怜香惜玉的,何况这次戚晓不也什么事儿都没有吗?自己还被当成了跳梁小丑,怎么算都是她比较倒霉吧? 可顾毅君会给她缠上的机会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他冷峻的面容没有半点欺负,一踩油门,迈巴赫漂亮的过了个弯,眨眼就消失在单红的视线里,刺鼻的汽车尾气无孔不入的钻进她的鼻端,她难受的咳嗽了几声,目光呆滞的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影,绝望的情绪一阵阵的涌上心头。 好半天后她才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完了,在B市,以后她连安身立命之所都没有了! …… 结束了董事会后,戚晓回到了市场部,刚推开她办公室的门,她又忍不住的头疼了,云然竟然还没走,一见到她又眼泪汪汪的凑了过来。 戚晓眼疾手快的反锁了办公室的门,直接把云然关在了里面,然后她自己亲自倒了一杯咖啡,走到休息区闭目养神。 她可受不起云然的下跪,而且现在市场部的同事都没走,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他仗势欺人呢! “戚经理,这一周的市场调查报告你要看吗?”有个市场调查员战战兢兢的走过来,目光有些炙热的抬眸看了戚晓一眼,见她优雅的微笑,忙不迭的低下头,耳根子都红了。 “好,你让其他人的报告也一并放在这里,我等会儿就看。”戚晓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交际笑容,既让人觉得她平易近人又不会太过热情免得掉了架子。 “好的。” “等把报告交下来你们就可以下班了。”戚晓看了一下腕表,有些抱歉的开口,“不好意思,都是因为我耽误了你们半小时。” “没关系的。”清秀的年轻人有些受宠若惊的点头,然后走了下去。 戚晓这段日子一直在想,她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处理明月集团繁琐的事务,是学爷爷那样打一棍子给个甜枣的恩威并施,还是效仿顾毅君一切用手段说话,雷厉风行的快刀斩乱麻,直接将矛盾根源斩断。 但这两种似乎都不是她所习惯的,爷爷的方法虽然博得了大部分人员的民心,但缺陷也是有的,类似张董事倚老卖老之流的人不在少数,她可不希望明月集团呈一团散沙的状态。 顾毅君的杀伐果断倒很好的补足了爷爷的缺点,但戚晓却有自知之明,她有时候很容易心软,而且在商场上也少了顾毅君洞悉市场的能力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魄力,如果她按照暴君的路线压制住所有人,暂且不说她有没有那个本事,集团的现状维持的太久了,想要一朝一夕打破格局是不可能的。 看来滴水穿石,持之以恒才是她要走的道路。 她也可以一边学习一边管理,两不耽误嘛。 在戚晓思考的片刻时间里,市场部的人陆陆续续交了报告上来,她简单的翻阅了一遍,价格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不过让她感到惊异的是,市场部有个叫‘罗绍天’的职员给了她一点惊喜。 他在个人意见那一栏上填写的间接很中肯,也很精辟,针对如今的市场做了分析,不同于其他人的随波逐流,他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看法。 而他的看法正是戚晓之前想过的,她把罗绍天的调查报告单独的拿了出来,放在一叠报告的最上面。 此时的市场部除了她外已经空无一人了,戚晓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打开办公室的门,见云然身体蜷缩在角落里,一脸的死寂之色,听到响动声,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戚晓,眸光也跟着亮了起来。 “戚经理…”她本能的想要求情。 “什么也别说,我问你答就好。”戚晓截断了她的话语,哭哭啼啼的小白花女人最是难以招架,即使她不畏惧,也不想在唇舌上多费工夫。 云然坐在地上,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怯怯的点点头。 戚晓不忍直视的转过目光,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若是个男人早就忍不住的心动了,可她性别女,爱好男,还真不吃她这一套。 “从一开始你就是张董事安插在我身边的棋子吗?”戚晓理顺了一下思路,幽幽询问。 云然点点头,没有任何保留的回答,“是的,戚经理第一天来上班看到的那份有差错的市场报告也是张董事故意让我来试探你的,如果你是个一无是长的人,那么张董事会另作打算,可你一眼就看出了报告的漏洞,于是我就假借投诚…实则是张董事的奸细。” “张董事找你是因为你那一手出色的书法吗?你模仿我的笔迹几可乱真,连我自己都没看出来呢。”这话戚晓并不是讽刺,而是冷静的说出了事实。 云然连山闪过一抹窘迫,低低的道,“其实也是偶然一次张董事发现我自小学习书法,能模仿人的笔迹,就把我调到了市场部,如果戚经理当初选的不是市场部,我还是去被调到其他部门的。” “张董事这条线埋了很长时间呢。”戚晓坐在转椅上,目光漫无边际的看着雪白的墙壁,“那我放在保险柜里的印章你是怎么拿到的?” “这个保险柜本来就是戚经理走马上任的前一天张董事安排人定制的,虽然看上去是崭新的,没有拆封,其实张董事是有钥匙也知道密码的。”云然知无不言。 “原来如此。”戚晓点点头,事情如今已经一目了然了,林经理假装生病请假,把那个有问题的合同塞到她手里,然后张董事利用他手里的职权伪造了一模一样的合同书,只是在某些数据上动了些手脚,然后就是云然模仿她的笔迹,盗用了她的印章,彻底的给她定罪。 听上去的确环环相扣,安排的天衣无缝,张董事就连小细节就考虑到了,用重金诱惑单红当面指正她,那么她疏忽大意的性格也在众人心里定型。 至于康焱…。如果张董事的计划圆满成功,他可能会跳出来当好人解决这件事,但她公私不分,能力不足的印象却摆脱不了了。 张董事的绑架有两个原因,阻止老爷子把股份转让给她,也是为了配合康炎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那个他交给自己的定位装置就说明了这一点。 若他在危急关头救了她,后来又不计前嫌的帮她,这样大的恩情和爱情,她即使在铁石心肠,怕也是不忍心拒绝的吧? 可惜杰钰的出手破坏了康炎的计划,也间接的暴露了张董事,也是引发后面一连串事件的导火索。 “戚经理,我全部都交代了,你能不能放过我这一次?”含着热泪的云然小心翼翼的开口求情,“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我家里是真的很困难。”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和张董事的计划成功了,我的下场会是如何?”戚晓并没有答应她,不答反问,“也许会比你的处境更糟糕。” “我知道是我的错,求求戚经理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戚晓叹了口气,“我也不是赶尽杀绝的,这样吧,你自己递交辞呈,离开明月集团,你还可以另谋高就。” 云然咬了咬嘴唇,觑了一眼没有商量余地的戚晓,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终于送走了这朵白莲花,戚晓有种的松了一口气,白莲花这种生物强悍又难以战胜,眼泪攻势有时候比最厉害的武器还要惹人心烦。 下了楼走出集团,戚晓一眼就看到了顾毅君的车还停在原地,她拢了拢头发,脚步轻缓的走过去,刚走没几步,顾毅君就推开车门下了车,高大料峭的身躯慵懒的靠在车头,在四周亮起的各色霓虹里,他宛若天神之手悉心描绘的俊容多了一丝黑夜下的魅惑,模糊的轮廓更添了几分神秘感。 要不要好看的这么人神共愤?被男色吸引的移不开视线的戚晓愤愤的撇了撇嘴,可心里虽然抱怨着,她的脚步还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戚晓如小鸟归巢般落入他的怀里,扬起笑意浓浓的小脸,轻挑眉梢,“你公司不忙吗?” “再忙也比不过接你按时下班回家来的重要。”顾毅君揽住她的纤腰,微微低头,就欲吻上她的唇。 戚晓却皱了皱眉,有些郁闷的推开他,“你抽了多少烟,好大一股烟味。” “就一根。”顾毅君只好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把戚晓抱起,直接塞进车里,他自己也紧跟着上了车。 “在外面也这么乱来,不怕记者拍到吗?”戚晓如今对他的‘突然袭击’已经有了免疫力,但这是在市中心,人来人往的,顾毅君又是个天生的发光体,一举一动不知道多惹人注目呢。 “记者常年尽报道些虚假的消息,如果他们真敢把我们夫妻的事儿报出去,说不定我还会感谢他们呢。”顾毅君一边贴心的给她扣上安全带,一边说话,空隙间,还不忘时不时的低头在她脸上偷香窃玉。 戚晓听了他的回答,简直是无言以对。 系好安全带后,顾毅君才摇上车窗,离开了明月集团,而在他们刚离去不久,一辆面包车徐徐停在迈巴赫刚刚停车的位置。 车窗落下,露出一张狰狞的浓妆艳抹的脸孔,赫然就是戚染! “不要脸的贱人,公众场合就搂搂抱抱!不知羞耻!”她注视着迈巴赫离开的方向,愤怒的呸了一声,美艳的脸扭曲的变了形,没有一点美感。 “小美人儿,你天天叫我们两兄弟监视她也没什么用啊。”一个男人的大手不老实的在戚染穿着超短裙的大腿上来回的抚摸,语气轻佻。 “是啊,顾毅君把她保护的太好了,上班下班都会亲自来接送,她平时待在集团内部,我们找不到下手的时机。”另外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也凑了过来,把手搭在戚染的腰肢上。 “我都是你们的女人了,我被戚晓那个贱人那么欺负,难道你们不应该为我出头吗?”戚染忍着恶心反胃的感觉,一左一右的搂着两个男人的胳膊,娇滴滴的撒着娇。 “成,小美人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一见她这个样子,两个男人顿时*上头,翻身把戚染压在身下,“你放心,只要戚晓一旦松懈,我们两兄弟绝对会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的。” 另外一个男人也不甘落后,双手开始在她身上游移,“对,没错,你就安心吧,好好伺候了我们,什么都好说!”说完,他也扑了下去。 两男一女滚作一团,全然不顾还在车里,若是戚晓此时能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认出来这两个男人就是祝春芳上次派去绑架她的人。 用自甘坠入地狱这句话来形容戚染,最是恰到不过。 戚晓和顾毅君先照例去医院看了爷爷,路上戚晓问起了张董事被收押的事儿,可顾毅君却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一句,“绑架罪,最少十年有期徒刑。” “不如让爷爷去和张董事沟通一下,看看他的股份到底想怎么个处理。” 顾毅君点点头,到了医院后老爷子也同意了,说明天就去看守所问一问张董事。 两人在医院陪着老爷子说了好半天的话,才驱车回了清园,俗话说,小别胜新婚,这五个字用在顾毅君身上,更让戚晓有了强烈的体验。 “腰要断了…”戚晓破碎的哽咽声饱含在控诉响在卧室里。 “你体质太差了,多锻炼一下有好处的。”顾毅君用性感的沙哑嗓音慢条斯理的回答,动作虽然急促,但语调依旧温柔。 “要锻炼也是这样锻炼的吧。”戚晓惊呼一声,身体被调转了过来,眸光对上他小麦色肌肤的胸膛,晶莹的汗珠顺着锁骨一路往下,她顿时脸红心跳的闭上了眼。 “你这根本就是歪理!我不要锻炼…了,啊!” “陛下,求放过啊!” …。 又是一夜春光,虽然被翻来覆去的蹂躏了一夜,戚晓还在赶在上班之前就醒了过来,下意识的在顾毅君怀里蹭了蹭,懒洋洋的睁开眼睛,不期然的对上一双深邃却燃着点点火光的黑眸。 “早。”对于一大早就能看到如此赏心悦目的俊脸,戚晓还是很欢喜的,忍不住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你怎么就醒了?不多睡会儿?” “时间还早,我们再做会儿运动吧。”神清气爽的顾毅君一个翻身,把戚晓不着寸缕的身子压在身下,目光灼灼,“早晚都要锻炼两次,你的体质才会越来越好。” 戚晓听了这话顿时气急,昨天他就是用这个借口理所当然的一遍又一遍的压榨自己,最后她差点晕过去了,他才作罢。 “离我远点!不知节制的混蛋!”戚晓也顾不得身体的疲惫了,利落的从他身下钻出来滚到了一旁,俏脸带煞的叫道,“再敢胡说八道的编造借口我就不理你了!” 说完,她不忿的下床换了衣服穿上,看也不堪一脸哀怨的顾毅君,径自去洗漱。 “晓儿,你今天起这么早干什么?”早饭做好后,顾毅君讨好的凑过来。 “我父亲头七那天我在录制最美女神没时间赶过去,今天有空去给他扫墓,顺便拜祭一下吧。”戚晓面色平静的回答,她并不是有多尊重她那个父亲,但人伦纲常,孝义廉耻,本就是应该的。 不管怎么样,戚明给了她生命,她还做不到对他到视而不见的程度。 顾毅君点点头,“好,那等下我陪你一起去。”顿了顿,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个周五爷爷说让我们回军区大院一趟。” “嗯?”戚晓一怔,“有什么事儿吗?” “还不是你绑架的事儿被爷爷知道了,他有些担心想看看你。”顾毅君淡淡的道,“你不用担心祝春芳,她如今也老实了,不敢再和你过不去。” 戚晓撇嘴,拿叉子戳了戳盘子里的培根,嗤了一声,“谁敢和顾总裁对着干啊,那不是找死吗?”公司的那些股东们都快被他吓死了好吗? 顾毅君无奈扶额,很是诚恳的道歉,“我不是故意要插手明月集团的事儿的,只是张董事一意孤行,心存侥幸的想趁你不在把你逐出公司,我也是不得不出面暂时替你压下来,其他的我可什么都做!都等着你来处理呢!” 戚晓白了他一眼,他话说的是没错,但他一出面,什么也不用干,那些比驴子还倔的老古董就自动服软了,她原本还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 结果呢,她除了走了个过程,压根就不用操心。 想到这里,戚晓有些颓然,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别,她绞尽脑汁的筹谋,想着如今将计就计的反将张董事他们一君,可谓是煞费苦心,而顾毅君只用了不到三言两语,就能瞬间压制住那些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 这份手段她远远不及,也难怪这几年明月集团一直在走下坡路,而青荣却勇往直前,蒸蒸日上! 公司发展的规模有多大是和负责人息息相关的。 “乖,我的就是你的,不如我把青荣送你,你把明月给我?”顾毅君一眼就洞悉了她的小心思,面色含笑的建议道。 “你这什么馊主意!”戚晓忍俊不禁的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公司是大白菜啊,说送就能送,说换就能换了?你也不怕‘青荣’的董事会联合起来逼你下台。” “他们有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实力。”顾毅君眼底寒芒一闪,清凉的嗓音带着一丝透骨的凛冽。 戚晓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傲然如顾毅君,必然是大权独揽,他这样的人是容不得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上蹦下跳的。 两人用了早餐,时间还不到上班的点儿,戚晓去花店买了一束菊花,来到墓地,她静静的看着墓碑上笑容依旧的戚明,心里有万千的怅然。 逝者已逝,生者坚强。 因为时间的关系,戚晓并没有待多久,但是走出墓地的路程上,她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花轻苑。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袖长裤,头发简单的扎在脑后,明媚的脸蛋上不施脂粉,隐隐可见眼睑上的阴影,她目露哀伤的看着墓碑,墓碑下方也同样躺着一束清雅的菊花。 她应该是家里有人过世了,戚晓在心里猜测,也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打招呼,刚想躲开,花轻苑却看到了她,不知道是不是戚晓的错觉,花轻苑面上飞快的闪过一抹难堪的光芒,但下一秒她表情就恢复了正常,嘴角勉强的勾了勾。 “戚晓,你怎么在这里?” 既然对方都主动开口了,戚晓只能走过去,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起,我打扰你了,今天有空所以我来看看我父亲,没想到会碰到你。” “你父亲也过世了吗?”花轻苑咬了咬嘴唇,苍白又哀伤的神色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极为的憔悴,没有在荧幕上半点光彩照人的影后形象。 “是的,有一周多了。”戚晓点点头,敏锐的捕捉到她的那个‘也’字,证实了她的猜测没错,“不知道花小姐来这里是为了…?” “我母亲在半个月前过世了,我也是有空来看看她。”与戚晓恬淡的脸色相比,花轻苑的神色就显得痛苦多了,她闭了闭眼,“人的生命真的是好脆弱呢,一场病就让亲人从此阴阳两隔,再不能相见。” 戚晓见她真情流露,满脸痛苦的模样,也心有凄凄,但生老病死不是人力能扭转的,沉默了半响,才干巴巴的挤出一句话,“节哀顺变,你母亲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希望看到你如此哀伤的。” “抱歉,我有些情绪失控了。”花轻苑不是年纪十*的少女,自然懂得分寸,擦了擦眼泪后,她脸色赧然的点点头,“今天中午能不能约你见个面?就在明月集团隔壁的那个酒店,我有件事儿求你帮忙。” 她用了一个求‘字’,想必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戚晓并没有脑子一热就冲动的答应下来,她笑了笑,“好,那午休时间你直接去包间就是,那间酒楼是戚家名下的,不用预约。” “好的。”花轻苑感激的又点点头。 “还有,我前几天不是说要请你吃饭吗?城东那边有个特别有名的辣菜馆,叫怡然小筑的,我已经定了位置,等我下班后我们一起去吃吧。”戚晓微笑的说着。 “怡然小筑?”花轻苑惊喜的捂住嘴,不可置信的反问,“天呐,那个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一周只开放一次,每一次只有一桌,那一桌还必须是晚餐,要求多的离谱,但即使是这样麻烦,上杆子预约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呢,你是怎么订到的啊?” 戚晓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用模棱两可的答案蒙混过关,“这个,山人自有妙计。”其实是她央求顾毅君走了后门才订到了本周这一桌的酒席。 谁让花轻苑喜欢吃辣菜呢,B市最出名最讲究的辣菜馆当属怡然小筑,她只好红着脸在昨晚顾毅君吃饱喝足后趁机提了这个要求。 果然,男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十分的好说话。 和花轻苑告别后,戚晓回到车里,对顾毅君开口询问,“你了解花轻苑的为人吗?”不是她小心眼防备任何人,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调查清楚后再继续打交道总是更安心些。 “花轻苑这个人没什么太大的毛病,中规中矩的,只是有一点,花家一直过着仰人鼻息的生活,即使花轻苑当了明星后为了拒绝一些潜规则也是找金家帮忙摆平的。”顾毅君迅速的调出脑内的资料,眯着眼睛不疾不徐的道,“她的秉性还是不错的,虽然处事有些张扬,但也不乏圆滑,适合交浅言深。” 戚晓眸光闪了闪,嘴角勾起笑眯眯的弧度,“好的,我知道了。” 到了明月集团,戚晓把昨天她看中的那个年轻人罗绍天叫了过来,令她惊讶的是,这个罗绍天就是昨天对她脸红的那个羞涩少年。 “你提出的看法和建议都很不错。”戚晓看着恨不得把脑袋都埋在胸口的罗绍天,有些失笑,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道,“如果你以后还有什么新的建议可以随便的写在报告上,没事的话你也顺便参考一下别人的报告,指出他们的不足,发现他们的优点。” 罗绍天惊喜交加的抬眸盯着戚晓,一脸的喜色,戚经理这是要提拔他的节奏吗?毕竟他只是一个市场调查员,是没有资格给别人提意见的。 戚晓点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猜测,但却没有说出来,“好好干吧,机会还在后面呢。”她迟早会离开市场部,到时候经理这一职位自然会空缺出来。 现在开始培养正好,等她走了罗绍天也就能继任了。 罗绍天笑的傻兮兮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有别的同事看到他这副美的掉了魂儿的样子,纷纷酸溜溜的打趣道,“怎么了,戚经理是要对你潜规则吗?瞧把你乐的,嘴都合不上了。” “滚犊子!”罗绍天没好气的低吼了一句,心里美的冒泡,他也没想到他的真心建议填上去却收获了如此重量的回报。 … 到了午休时间,戚晓收拾了一下东西去了明月集团隔壁的酒楼,在这里有一个她专用的包厢,平时不会对外开放,她随时可以来用餐。 到了她的专属包厢,花轻苑已经在等待了,见到戚晓推门进来,她眼睛一亮,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然而她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戚晓愣在了原地。 “戚晓,我有个妹妹叫花心苑,你能不能把她安排进你的部门历练一段日子?” ------题外话------ 今天有铺垫!*马上上演!花轻苑是敌是友,宝贝儿猜一猜?   ☆、第一百零七章顾BOSS的雷霆之怒! 戚晓愣住了,虽然她是欠花轻苑一个人情没错,但对方提出的这个要求很明显有点过分,毕竟,明月集团如今还不是她在掌管,她也不在人事部工作,要安插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进市场部除非利用她是董事长孙女的关系开后门。 但是这叫以权谋私,任人唯亲,公司里还不知道怎么舆论纷纷呢,她刚刚才有希望在集团内部站稳脚跟,若此时惹出什么流言,之前的努力只怕有一半算是白费了。 “戚晓,你也别怪我提出这个强人所难的要求。”花轻苑拉着戚晓的手坐下,脸色带着些许的晦涩艰难,“我小妹刚刚大学毕业,性格说的好听点是单纯,其实也不过是个不谙世事又天真没什么心机的,花家已经败落了,先前因为母亲的缘故,金家还会偶尔施以援手,但母亲一旦逝世,只怕两家人再也不会往来了。” 戚晓皱了皱眉,听她这么说,好像花家的处境十分不好,但就算花家过着仰人鼻息的生活,花轻苑好歹也是娱乐圈大名鼎鼎的老牌歌后,给自己血浓于水的妹妹安排一个工作还是手到擒来的吧? “你不用怀疑我别有用心。”娱乐圈的复杂比起残酷的社会更严重不止十倍,花轻苑虽然为人爽朗,却也不是个不会察言观色的,戚晓的表情太明显,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轻轻一叹,“我不想她进入娱乐圈,十年前,花家不靠金家在本市也有一块立足之地,我可以随心所欲的追求梦想,也没有人敢逼迫我,但这些年,花家的每况日下,已经到了必须求助金家帮忙的时候,如果我妹妹进入娱乐圈,以她的性子,很快就会被那些混蛋生吞活剥的。” “我只希望她能找到一份平平凡凡的工作,再找个喜欢的人一辈子平安到老。”花轻苑喃喃开口,“我也是走投无路了,心苑很喜欢你的设计,也很佩服你的能力,也只有你能打压她张扬的脾气,让她碰壁,撞的头破血流她才会学乖。” 戚晓隐隐觉得不妙,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神经太敏感了,总觉得她这话像是在交代后事样地,就仿佛她马上要破釜沉舟的做一件大事,而在做之前需要打理好一切的琐事。 “花小姐是不是想太多了?”她按了按太阳穴,有些无奈,“每个人都有她选择自己人生走向的权利,你又何必掺杂她的生活呢?如果她喜欢明月集团的工作环境,可以来应聘合适的岗位,并一定非要来我的部门工作。” “其实我是想让你顺便保护她罢了,必要的时候给她两句忠告。”花轻苑也知道她的要求有些过了,但若她不是无可奈何,也不会求到戚晓这里来,“你就当看在我帮了你一次的份上,答应我好不好?” 她的语气脸色无一不带着浓浓的哀求。 戚晓对上她盛满乞求的眸光怎么也无法狠心拒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那好吧,她学的什么专业?” “服装设计,她常常说等她毕业后要当我的专属设计师呢。”花轻苑见戚晓点头同意,顿时大喜过望,灰暗的眉眼仿佛一瞬间鲜活了起来,眉飞色舞的道,“刚好明月集团也是主攻服装行业,不如让她去研发部门?你的设计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有空的时候指点她两句也就可以了。” “那好吧。”戚晓点了点头,“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我相信你的妹妹一个简单的应聘应该是能通过的。” “没问题。”花轻苑很是干脆的应了一声,自信满满的说着,“她的设计也看过,虽然还比不上最美女神的设计师,但比起一般的设计,还是绰绰有余的。” 戚晓笑了笑,不和她在一个部门就好,如果花心苑真的有几把刷子,她也算给集团网罗了一个人才,不过她还是有些不能理解,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花家就算渐渐凋零,也不至于败落到连一个女儿的工作也无能为力吧? 还有花轻苑前几天也说过了,她准备退出娱乐圈,不出所料的话,应该也是和她母亲过世有关系,她是怕花,金两家联系的纽带一断,她没有了金家为靠山,会在娱乐圈寸步难行,所以才在最耀眼璀璨的时刻满身荣华的退出,这样她也避免了‘晚节不保’的结局。 两人短暂的聊了一会儿,定下了晚餐时的用餐时分就互相告别了,因为花轻苑介绍了她妹妹特别喜欢戚晓的缘故,所以‘怡然小筑’又加上了花心苑。 戚晓回到集团,继续批阅文件,但没过多久,就有人通报说有个研发部门刚刚录取的新人过来找她。 “戚晓姐姐,我就是花心苑,请多多指教。”花轻苑进了办公室,一袭得体的职业装,举止有她姐姐的落落大方也带着大学生刚刚毕业的青涩腼腆。 戚晓有些头疼,花轻苑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她前脚才答应,后脚就把花心苑送来明月集团了,给她一种好像花轻苑早就猜中了她会答应似得。 这种感觉不太美好,包含了算计的成分,也许花轻苑就是笃定了她不会拒绝,才敢如此的有恃无恐。 “既然已经通过了应聘,花二小姐明天来上班就是了,我又不是研发部的人,你不用特地过来和我打招呼的。”戚晓轻笑一声,审视的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花心苑脸上。 花心苑和花轻苑长得并不相似,比起后者的飒爽英姿,花心苑更有祸国殃民的潜质,狭长妖娆的丹凤眼,眼波流动之间皆是曼妙的风姿,五官小巧精致又带着江南女子的风情绰约,这样一张拥有‘红颜祸水’潜质的绝色容颜,偏偏眼角眉梢不带一丝媚态,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纯真感。 这样的风华,光彩照人,就是在美女烂大街的娱乐圈也是找不出几个的。 “其实我想把我的设计拿过来给戚晓姐姐看的。”花心苑羞涩的笑了笑,越发的晃人眼睛,就连戚晓都有舍不得移开目光的惊艳。 “希望戚晓姐姐能给我一点建议。”花心苑真心实意的把手里的设计稿放在她桌上,小鹿般湿漉漉的眸光盯着她,带着紧张的期待。 戚晓拿过来放在眼下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心头掠过一丝惊讶,赞赏的点点头,“很不错,虽然有些小细节处理的不甚到位,但大概的框架也有了一流设计师的雏形。” 她这话并不是开玩笑的,花心苑在设计上的确有天分,加上她是这方面的专科生,比起半路出家的自己有优势不少,而且从她绘制的线条可以看的出来,她平日里也颇为用心。 天才永远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加上百分之一的天分。 “真的吗?”花心苑眼睛一亮,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本来还以为会得到批评呢,毕竟我的设计和戚晓姐姐的比起来,实在太稚嫩了,我…很开心。” 说着,她竟然抹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 戚晓一看她这柔弱的样子,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暗暗在心里腹诽,不会又遇到第二个云然了吧?她现在还真怕说哭就哭的女人。 “多多历练就好了,谁也不是刚生下来就是什么都会的。” 好在花心苑很快就意识到了她失了仪态,整理了一下激动万分的心情,眼神带着对戚晓显而易见的崇拜,“我会努力的,戚晓姐姐,还希望戚晓姐姐有空的时候能给我一些建议。” “自然。”这个要求她之前就已经答应了花轻苑,“你也不用叫我姐姐,直接喊我戚晓就可以了。” “不如我称呼您为戚晓老师吧。”花心苑嗫嚅了一下唇瓣,怯怯的道。 戚晓干干一笑,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不用了,太生疏了,和你姐姐一样喊我名字就好。” “好的,戚晓姐姐。”花心苑从善如流,却依旧固执的没有改口,水汪汪的眼神如惹人怜爱的小狗,让人下意识的想要接近她,抚摸她,亲近她。 戚晓对她已经无力吐槽了,随便找个借口下了逐客令,“花二小姐,我还在上班,谈天说地还是等下班后再聊好么?” “是的,戚晓姐姐。”花心苑甜甜的笑了,带着刚进入社会的小女孩特有的天真无邪,“那我先走了,明天起我和戚晓姐姐就是同事了,戚晓姐姐叫我心儿就可以了。” 戚晓面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呆滞,她可算是明白花轻苑为什么把她妹妹塞到自己这儿来了。长着一张无人出其右的容貌却没有半点保护自我意识,且心底单纯的到有些单蠢的地步。 自己和她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就自来熟到了这个境界,也是一朵奇葩了。 好不容易打发了恋恋不舍的花心苑,戚晓垂头丧气的叹息,她知道这回是接收了一个大麻烦了,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会多么的鸡飞狗跳呢。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不是杞人忧天。 花心苑的到来引起了明月集团的一场风波,不止市场部未婚的男青年沸腾了,整个公司都快人仰马翻了,人人都上前搭讪这个刚刚来公司上班的女职员,更有胆子大的询问她的名字,和婚姻状态。 花心苑带着友好的笑容,来者不拒的一一回答了,就连她是花轻苑的妹妹这点也没有丝毫的隐瞒,且她话里话外都把戚晓挂在嘴皮上。 不到一个小时,集团上下都知道她有个大明星姐姐,和未来的女总裁戚晓也交情匪浅。 戚晓听到这些议论后简直是醉了,幸亏她是让花心苑走正规渠道进入的明月集团,否则她以权谋私的罪名铁定跑不了。 花轻苑那样八面玲珑又处事圆滑的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颜值破表脑子却停留在负数的妹妹? 这一个下午,公司上下的人几乎全部都在讨论花心苑,有不少年轻长得又帅的男青年纷纷摩拳擦掌要摘下她这朵高岭之花。 高岭之花?戚晓听到这四个字顿时嗤笑一声,绝世奇葩才对。 花轻苑容貌顶端,身世不俗,又有那样一个被各种光环笼罩的歌后姐姐,俨然就是众星捧月的待遇,偏偏她脾气温和,对谁都是言笑晏晏的,今天不过是走个过场,就把大半单身男青年的三魂七魄都给勾走了。 没想到市场部也不约而同的对花心苑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就连戚晓刚刚委以重任的罗绍天也来踌躇的对她打听戚了花心苑。 “戚经理,花心苑会来市场部工作吗?” “怎么,你很想她来市场部上班吗?”戚晓挑了挑眉。 “不是,我只是听说花心苑特别想和戚经理一起工作,她和你的关系又那么好,不知道戚经理会不会顺从她的心意把她调过来。” 罗绍天有些忐忑的开口,对花心苑那样的大美人若说他没有一点想法是不可能的,但美人再美也不足以和他的事业相提并论。 戚晓将他的话在心里过滤了一番,随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有些失笑,原来他是担心花心苑的到来会不会影响他的升迁之路。 毕竟‘举亲不避嫌’这句话在哪个地方都是盛行的。 “不会,她的专业和市场部不对口。”戚晓先是给他吃了一记定心丸,然后就淡淡的敲打了他急迫的心情,“我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但若你做不出什么成绩,或者好大喜功,我的主意随时会更改。” 罗绍天一喜过后内心一凛,他的确有些得意忘形了,以为戚晓已经决定了他为下一任的市场部经理,却忽略了若他没有什么真才实干,对方又怎么会把这个位子交给他? 戚晓对罗绍天还是很满意的,沉稳但进取心不足,很适合待在市场部,但他突然被陷阱砸中难免有些欢喜的有些过于糊涂了,好在他瞬间就能坚定立场,假以时日,成长起来也不失才能。 一天的时间在繁忙的工作下和层出不穷对花心苑的议论声中悄然滑下,她下午就给顾毅君打了电话,叫他不用来接她回家。 但顾毅君却依旧派了司机送她去怡然小筑,戚晓无奈之下只能顺从了顾暴君的‘淫威’,坐车离开了公司,和那辆随时随地监视她的面包车擦肩而过。 怡然小筑坐落在很偏僻的地方,一个简单的小四合院,环境清雅,周围都是绿水青山,在这种地点吃饭无疑是心情愉悦的。 尤其室内的包厢装修的很对戚晓的品味,古色古香的风格,就连吃饭的桌子都是用檀香木雕制而成的,上好檀香木可是比金子还要贵重的好东西,且有价无市。 屋子里的每一件物品也是低调中透着不凡,大多都是古董,有种岁月沉淀的踏实感,空气里漂浮着的淡淡香气也是选自清新自然的花香味,令人心旷神怡。 但很快戚晓愉悦的心情就再也保持不下去了,花轻苑两姐妹带来了一个她既在想象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女人。 金雯。 戚晓叹了口气,她对怡然小筑的饭菜也是向往已久,本以为今天能快意朵颐的享受到一份饕餮美味,可结果却总是不如人意。 花轻苑和花心苑的脸色异常的难看,不时用同仇敌忾的目光鄙视的瞪一眼金雯,可后者却似无知无觉一般,堂而皇之的进了门,洋洋得意的看着脸色微微惊讶的戚晓。 “好久不见呢,戚小姐。” “的确好久不见,不过,金小姐,我更希望你叫我顾夫人。”戚晓脸上挂着客套的微笑,不咸不淡的话却犹如一柄锋利的刀子狠狠的插在了金雯怒火中烧的心坎上! “什么顾夫人,你等着吧,你早晚有一天会被顾学长抛弃的!你有什么资格并肩站在顾学长身边?不过是个连父亲都不肯要你的孤儿!” “唔…我等着你说的那一天。”戚晓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转眸看向垂着头面色尴尬又难堪的花轻苑姐妹,压下一抹叹息,“不如改日再聚吧。” 有金雯在场,可想而知这顿饭吃的并不会宾客尽欢,说不定还会闹出一场不大不小的笑话。 花轻苑立即点头,话心苑却不想放弃和偶像交流设计经验的机会,又有些怜悯金雯,犹豫了半响,才低声开口,“戚晓姐姐,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好好吃完饭吧。”说着,她恳求的目光落在面色不忿的金雯脸上,无声的哀求着。 “看在心苑表姐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计较了。”金雯抬了抬下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坐在戚晓的对面,喧宾夺主的开口大喊,“怎么还不上菜?饿死了!别以为有点名气就敢摆架子了,一个小小的饭馆尽弄些乱七八糟的规矩,迟早要倒闭!” “金小姐,今天是我做东,如果你不乐意可以离开!”戚晓一指大门的方向,丝毫也不给她半点面子,冷脸道,“我还不欢迎你来呢。” “戚晓,你别太过分了!我肯来赏光已经是看在顾学长的份上,你不要不识抬举!”金雯一拍桌子,顿时面色狰狞的大吼起来。 “我相信我的男人不太愿意你打着他的幌子来卖弄你可笑的嘴脸!”戚晓嗤笑了一声,豪不相让的反唇相讥,对待对顾毅君有非分之想的女人,她向来不会手软。 “你…”一言不合,金雯扬起手臂,就要往戚晓的脸上打去! 戚晓刚想见招拆招的还她一巴掌,花心苑却猛然凑过来,代替她承受了这一巴掌,她皮肤本就白皙,通红的五指山印在她脸颊,分外的触目惊心。 花轻苑惊叫一声,连忙扑了过来,一边心疼的抚摸她被打的脸,一边转头对始作俑者金雯怒目而视! “是她自己非要…撞上来的,能怪我吗?”金雯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但心里到底有点心虚,目光躲躲闪闪的,“护着外人自己挨打,活该!” 花轻苑还想说什么,花心苑却拉住了她的手,含着眼泪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戚晓打量着忍气吞声的两姐妹,一时间心头浮出好几个疑问,第一,花家真的沦落到了子女被欺负都不敢还击的地步了吗?第二花轻苑素来是个一点就着的火爆性子,最是见不得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被欺压,何况这个人还是她疼爱的亲妹妹。 可是面对金雯的咄咄逼人,她的态度很有些奇怪,不但少言寡语,而且反常的忍下了这口气,这和她在最美女神仗义执言的姿态可是完全不符合啊。 第三,花心苑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性格是怎么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养成的?还是她演戏的天分是与生俱来的?如果这一切都是她故意塑造出来的,那戚晓也只能感慨一声她比花轻苑更加适合娱乐圈。 当四个人终于各怀心思的坐下吃饭时,天色已经被漆黑的夜幕笼罩,怡然小筑的菜肴也渐渐的端上来了,即使还没有尝尝味道,但搭配的色彩斑斓的颜色和扑鼻而来的香气就足以勾起戚晓的馋虫了。 她夹了一筷子剁椒鱼头,细细的品尝后,发现味道不是一般的好,细嫩的鱼肉混合着浓浓的辣味在唇齿间蔓延,惹的她食指大动,忍不住的再次朝剁椒鱼头伸过去。 忽然一双筷子准确的截住了她即将夹起来的一块鱼肉,戚晓皱了皱眉,看向筷子的主人,见金雯正挑着眉一脸玩味的看着她。 找茬找上瘾了是吧?戚晓冷笑一声,加大力道的抢夺那块鱼肉,金雯自然不甘被她打压,一咬牙也使劲拿筷子抢了起来。 两双筷子上下翻飞,花心苑两姐妹看的眼花缭乱,有心想开口劝架,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刚才若不是戚晓退了一步,这场聚会怕早就进行不下去了。 人是她们带来的,可金雯却不长记性的屡次和戚晓针锋相对,一次两次还能厚着脸皮劝一劝,次数多了她们也觉得羞愧。 鱼肉争夺战的结束在于戚晓的筷子突然泄力,她冷笑着猛地收回手,金雯却下意识的往后一拉,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连人带筷子一块儿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在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中,那块鱼肉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的额头。 刚出锅的菜肴可是带着高温,只听狼狈倒地的金雯惨叫一声,捂着额头在地上翻滚起来,惨叫连连,“我毁容了,啊!救命啊!” “离毁容还早呢。”戚晓凉凉的看了她一眼。 金雯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额头有一块显眼的红色痕迹,显然是被烫伤留下来的,她双目充斥着滔天的恨意,突然一抬手把整张饭桌都掀在了地上,宛若泼妇的大吼着,“谁都别想吃!” 戚晓对她的做法简直是忍无可忍了,就连一旁的服务员也是神色愤怒,怡然小筑的每一桌宴席都是天价,而且都是主厨煞费苦心做出来的心血佳肴,却被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给毁掉了。 “金雯表姐,你别生气!”花心苑一向是充当老好人的角色,连忙跑过去抱住疯狂摔东西的金雯,急急的开口,“是你做得不对,不关戚晓姐姐的事!” “滚开!”金雯一辈子没有受过任何风雨的侵袭,锦衣玉食的长大何尝狼狈过?她整个人都陷入到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里,癫狂的砸椅子,对包厢里的装饰物品拳打脚踢,花心苑贸贸然的跑过来,不慎之下肚子被金雯重重的打了一下。 花轻苑见她痛苦的捂着肚子,脸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跑过去一把护住她,可疯狂的金雯此时却好像一个患了狂躁症的精神病人似得,抓住花轻苑的头发,抬脚就在她肚子上踩下去! 戚晓见事态危急,早就想站起来阻止,但脑内突然一阵眩晕袭来,她扶了扶额头,只觉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根本看不清包厢里的状况,就连身体也似乎被抽干了力气,压根站不起来。 仅存不多的理智提醒她,她只怕是被算计了! 金雯仍在对花轻苑两姐妹疯狂的拳打脚踢着,仿佛是故意的她专门抬脚往花轻苑的小腹猛踩,且每一次的力道都竭尽全力,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叫你抢我未婚夫!叫你勾搭男人!叫你不要脸!” 花心苑目瞪口呆的看着花轻苑蜷缩着身体在冰冷的地上滚动着,吓的完全忘记了反应,而金雯却红了眼,脸上带着一种病态般的快感,不管不顾的奋力落脚,还抓起她的头发,左右开弓猛扇花轻苑的耳光。 一时间,偌大的包厢里清脆的巴掌声连绵不绝的响起,还混合着花心苑尖叫的求饶声和惊呼声。 戚晓心里一急,不管这场闹剧的起因是因为什么,但今天是她请客把花轻苑请来的,如果对方出了什么事儿,她难辞其咎。 她强撑着想站起来,可刚离开座位,身体就不受自己控制的重新跌了回去,大脑的眩晕越来越严重,就连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啊!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突然花心苑嘴里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大叫,而她说出的话更让戚晓如置身在冰窟,“好多血!金雯表姐,你对我姐姐到底做了什么!她流了好多血,姐姐!” 再这样下去,只怕要出人命了! 戚晓狠了狠心,猛地一咬舌尖,钻心的疼痛带着一丝丝腥甜的味道刺激了她涣散的神智,双眼也逐渐恢复了光明,刚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血腥一幕就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花心苑跪在地上死死的抱着花轻苑的脑袋,瑟瑟发抖的身体正在承受金雯如暴风骤雨一般的踢打,而更令戚晓惊骇欲绝的是,生死不知的花轻苑两腿之间正泊泊的流出鲜血,晕染在白色的地板上,格外的刺目! 戚晓并不是没有生活常识的人,她马上意识到花轻苑这是流产的大出血! 人命关天!戚晓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过去,手臂虚软的拦住金雯,却对方像是发了疯一样,逮着人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攻击! 如果是平时,戚晓自然不惧,但眼下她根本提不起半点力气,挣扎躲避间,不止脸上挨了一个耳光,就连小腿骨也被狠狠的踢了一脚! 双腿不由自主的弯曲了下去,金雯却把她当做另外一个发泄对象,新一轮的攻击雨点般的落在了戚晓身上,戚晓浑身无力根本没有招架还手的能力!一时间肚子上被打了好几下!就连头发也被对方抓的乱七八糟,头皮扯的生疼! 花心苑倏地冲了过来,扑倒在戚晓的脚下,用尽全身的力气拖住金雯的腿,才使得戚晓及时一个翻身,堪堪的躲开了对方随手抄起来的花瓶! “对,对,对,水,水,水呢!”眼冒金星之际,戚晓听见了花心苑焦急的呢喃声,她目光闪了闪,刚想拿过一边的茶壶,金雯却已然挣脱了花心苑的钳制,狞笑着扬起手里的花瓶,对准戚晓的头打下去! 千钧一发! 突然怡然小筑的大门被踹开,一道挺拔料峭的高大身影一阵风的冲了过来,伴随着那声熟悉的‘晓儿’呼唤声,身心俱疲的戚晓放心的晕了过去! 顾毅君站定在戚晓身前,用后背硬生生的抵挡住金雯砸下来的花瓶,他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冷峻的脸上布满阴森森的寒意,一双冷冽的眸子散发着骇人的寒气,颤抖的手指抚上戚晓温凉的脸颊,直到感受到她清浅的呼吸他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就在这个时候,花心苑也找到机会,一把抓住茶壶,想也不想的往金雯的脸上泼去,冰凉的液体浇了后者一个透心凉,她激灵的打了个寒颤,仿佛大梦初醒一般的,目光呆滞了好几秒,有些回不过神,然而下一瞬在她在看到躺在满地血泊中的花轻苑时顿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顾毅君打横抱起戚晓,眼神似淬了冰了利剑冷冷的扫了一眼跟疯婆子没什么两样的金雯,突然一脚朝她踹了过去! 没有丝毫脚下留情的一脚顿时就把惊慌的金雯踹出三米远,她眼皮一翻,只觉浑身的骨头似了架的疼痛,尤其是腹部,阵阵的绞痛蔓延到身体每个角落,她忍不住的痛苦呻吟起来。 这一脚踹飞了她的身体,也踹醒了她的理智,同时这一脚也被突然闯进来的记者们看的一清二楚。 “是戚晓把轻苑表姐推的流产了!” 她因为痛楚而显得格外微小的声音钻进在场每个人的耳中,记者们大吃一惊,镁光灯不停歇的闪烁着,镜头繁忙的一会儿对准地上昏迷不醒的花轻苑,一会儿对准抱着戚晓的顾毅君! 这场面够劲爆! 顾总裁打了金家的金雯,老牌歌后被戚晓推了一把导致流产! 这两个消息无论是哪一个公开出去,都绝对占据头条榜第一名! 顾毅君刚抬步的脚听到金雯的胡言乱语后顿时停了下来,他眸光阴沉的盯着她,嘴角扬起嗜杀的弧度,冷的不带半点温度的声音响彻在包间里。 “你信不信你再敢胡说一句,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金雯被他仿若下一秒就会冲过来将她碎尸万段的狠辣眼神吓的浑身冰凉,她目光恐惧的看着顾毅君,呐呐开口,“顾学长,我说的是真的,是戚晓推了轻苑表姐,不信你问花心苑啊!她从头到尾都看见了!”话音落地,她闪着狼光的眼睛盯住后者,字里行间皆是浓郁的威胁。 “心苑表妹!你说是不是戚晓把表姐害流产的!你若敢说半句假话,我就叫爸爸好好教训你!” 气息奄奄的花心苑被她宛若杀人般凌厉视线瞪着,本精疲力尽的她受不住惊吓,白眼一翻的晕了过去,身子也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记者更是不失时机的把这一幕画面拍摄了下来。 虽然花心苑什么也没说,金雯只是一面之词,但若是任由事情这样发展出去,对戚晓来说,无疑是不利的,就算过后她能洗清自己的嫌疑,名声也会遭受到一定的影响。 顾毅君眯了眯眼,泛着寒光的眸子徐徐的扫过兴奋的记者们,忙于拍摄的他们只觉头皮一麻,心下一个咯噔,暗叫不好。 谁人不知戚晓是顾总裁不可碰触的底线?若是把他得罪的狠了,只怕他们连饭碗都保不住! “我可以作证!就是戚晓把推的表姐,表姐她怀孕了,又流了这么多血!孩子肯定保不住了!她是杀人凶手!”金雯不依不饶的吼叫声响起,她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踉跄着站起来,一指顾毅君怀里的戚晓,“表姐参加了最美女神!她肯定是害怕表姐抢了她的光彩,才会想害死表姐!” 短暂昏迷的戚晓刚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就听到她这诛心之语,顿时愤怒的头痛欲裂,她冷笑了一声,“金小姐泼脏水的本事倒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顾毅君凛冽的视线在看到戚晓悠悠的苏醒后顷刻间转为柔情,深邃的黑眸含着担忧的情绪,余悸未消的开口,“晓儿?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他一连串的问题让戚晓双颊忍不住的浮出了淡淡梨涡,她艰难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一个简单的摇头动作就十分吃力,“我没事,就是身体没力气,头晕!” “我让赵天泽给你检查一下!”顾毅君立即就要抱着她离开。 “等等。”戚晓连忙阻止了他,扫了一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占满了屋子的一大群人,轻声开口,“其实这件事很简单,这个包厢里装了监控录像,你把它调出来就真相大白了。” 不止包厢里有监控,就连她身上也随身放了录音笔,早在看到金雯出现的那一刻,她就按下了录音笔的开关按钮,就是防止随时突发的意外。 “不用调监…。控录像…。”突然,花轻苑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她气若游丝的躺在血泊里,目光暗淡的看了一眼金雯,眸底划过一道计谋得逞的光芒,“我可以证明…。不是戚小姐推的我,是金雯把我打成这个样子的,就连戚晓脸上的伤,也是她动手打的!” 一席话落地,全场皆惊,不止戚晓苍白的脸上掠过一抹诧异,就连顾毅君也不善的眯起了眼睛! 原本等着看戚晓倒大霉的金雯则如遭雷击,面上一片不可置信之色,睁大了眼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疯狂的扑过去对着花轻苑还在流血的肚子狠狠的踢了一脚。 “贱人!你之前是怎么说的!是谁恬不知耻的爬上了我未婚夫的床还怀了他的孩子?是谁说将功补过要把…啊!” 骂骂咧咧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花轻苑拽住金雯的右腿,用力一拉,金雯重心不稳,顿时跌了个狗吃屎,戚晓听到一声闷响,估摸着她的门牙估计就给磕掉了! “看来这个花轻苑是想两边都不得罪!”顾毅君低沉带着一丝煞气的声音在戚晓耳畔响起,“敢算计你!还害你被误伤!她是在找死!” ------题外话------ 咳,关于花轻苑是好是坏,还有这个阴谋的说明,都在下一章喔~   ☆、第一百零八章用生命换来的报仇雪恨! 昏黄的灯光下,顾毅君俊脸冷冽,一抹浓浓煞气在他狭长幽暗的眸子来回的萦绕,若有若无落在花轻苑的目光森森凉意。 戚晓扶额,顾毅君这次怕是真动怒了,其实不止他不悦,就连她自己也是万分的不爽,不管花轻苑要怎么对付金雯,但把她扯进这场风波还利用她,单论这两点,她就无法原谅对方的所作所为。 即使她的出发点并没有想伤害自己。 但事情的初衷,经过不重要,凡事只看结局。 没有人再杀了人之后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就能抹掉她所有的过错。 虚弱的花轻苑在血泊里挣扎,苍白的小脸衬着鲜红的血,越发显得身形玲珑,身段妖娆,然而她眸子里的光亮在感受到顾毅君清冷眼眸里的杀意时逐渐的暗淡了下去。 心里缓缓蔓延起愧疚,不忍,害怕等情绪,却唯独没有后悔。 是的,她不曾后悔,再踏出第一步参加最美女神时,她也不允许自己后悔,也早就没有了后悔了余地。 花轻苑撑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仍在流血的下身,体会到生命力渐渐流逝的感觉,她冲着仍在呆若木鸡的金雯淡淡一笑。 笑容不带得意,炫耀,也没有大计成功后的喜悦,眼底闪过一抹浅浅讥笑。 金雯说她勾引了她的未婚夫,怀上了孽种,却不知这个孩子只不过是那个禽兽酒醉后对她用强而留下来的小生命。 她花轻苑在娱乐圈纵横十年,在即将隐退时,终究逃不过这一场悲哀的宿命。 那个禽兽有权有势,金家明知道事情始末却依旧把所有的过错推到她一人身上,母亲受不了打击被活活气死,她还坏了一个禽兽的骨血。 这笔账,她不跟金家算,跟谁算? 这个孩子本就不该存留在世界上,如此消失,也好,也好… 只是心里那一丝丝清浅的悲凉却怎么也赶不走,驱不散。 救护车姗姗来迟,抬走了即将撑不下去昏昏欲晕的花轻苑,在临被抬上车前,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戚晓,沉重的吐出一句话,“戚晓,对不起,我利用了你,但心苑对这一切都不知情,我不求你能善待她,只愿在她需要的时候给予她一些帮忙!” 戚晓皱了皱眉,有些迷蒙的眸光看向她毫无血色的容颜,因为眼神的模糊,她看不清对方的脸色和表情,却从她周身的气息嗅到了浓浓的死亡痕迹。 她心头突然就滑过了不好的预感,想说什么,顾毅君却抬手蒙住了她的眼睛,清冷的声音已没有了最初的煞气,只有风平浪静的淡然。 “晓儿,这是她的选择。” 戚晓心里一紧,一个难她自己都很难相信的念头浮出水面,她茫然的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探到一片虚无,消失的眩晕再一次的卷土重来,她陷入了深深的黑暗里,任由身体被吞没。 顾毅君扫了一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记者们,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冷冷开口,“自觉把最开始的片段删除,否则我保证你们的杂志社不出明天就会倒闭!” 记者们神色一僵,新闻固然重要,但不及饭碗重要,而饭碗固然重要,却也比不过性命。 好在顾毅君只要求他们删掉最先的那个画面,后面的依旧可以报导,这让众记者们松了一口气,以为顾毅君是担心他踹人的画面被民众知晓会给他带来不利的影响。 可是他们却忽略了,雷厉风行如顾毅君又怎么会担心舆论的影响?他只是不希望把戚晓卷进来,毕竟,她如今已经处在风口浪尖之上,再多一丁点对她不好的传言都会惹来无数的议论纷纷。 戚晓的光环和熟识度已经到达了顶点,言多必失,有些东西并不是越多越好的,贪多嚼不烂,最近戚晓占据头条的次数已经堪比一线女明星。 她不是在娱乐圈的人,屡次绯闻的曝光,给她造成的结果已经是弊大于利了。 一个小时后,刚回到清园被赵清泽注视着药物的戚晓从昏迷中醒过来,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花轻苑自杀了! 她在救护车送往市医院的路上,从医生的手里抢到了一把手术刀,干脆,毫不迟疑的在脖子的大动脉上狠狠的割了一刀。 救护车的抢救措施并不完善,加上她本来就失血过多,人还没送到医院,就已经断气了。 她用如此惨烈决绝的方式离开了人间,告别了这个世界,她厌恶的,不耻的世界。 在这个计划实施之前,她就已然决定了亲手葬送她的生命。 她亲自杀了自己的孩子,那么就一命换一命,用她的死给她的孩子陪葬。 黄泉路上,母子两一起走也好作伴。 而她唯一的遗愿就只是花心苑能好好的活下去,可惜花心苑至始至终都昏迷不醒,没有见到她姐姐的最后一面。 有随行的记者拍到了她临死前的情况。 花轻苑躺在洁白的担架上,右手覆住小腹,精致的眉眼带着一丝恬淡的微笑,光彩的眸子逐渐失去了光华,渐渐的暗淡下去,嘴里呢喃着。 “金家会毁,妈,您的仇我也算替您报了…” “我不悔,不曾后悔…” 只是,戚晓,终究是我对不住你,可我知道,如果我不这样做,顾毅君又怎么会真正的动怒,从而对金雯对金家下手呢? 总归是我利用了你,从最美女神的设计到后来的种种,都是她造的孽… 一滴眼泪从花轻苑的眼角滑落,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部的轮廓,落在雪白的床单上,随即隐没不见。 这一滴眼泪,就犹如她短暂却绚烂的人生。 繁星点点的夜空,一颗亮眼的星,在她悄然闭上眼的瞬间,一闪坠落! 戚晓浑身抑制不住的打着冷战,两排牙齿轻轻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失魂落魄的摇着头,眼眶微微酸涩,她是十分讨厌花轻苑利用她把她拉进阴谋里的做法,但这并不代表她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死掉! 其实她对花轻苑一直都是有好感的,她看的出来,对方的爽朗大方不是娇柔做作的,那是她的真性情,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卸下心防,真心实意的接纳对方。 即使她看出了花轻苑对她是有所图的时候,她也没有点破这一点,只因她知道对方是个聪明的女人,懂得悬崖勒马的道理。 可花轻苑从一开头就没想悬崖勒马,她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不顾一切的冲下悬崖,坠了下去,用她生命的代价来为自己报仇雪恨! “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你明明看出了她一心想寻死对不对?”戚晓泪眼朦胧的看着坐在床头的顾毅君,声音沙哑的开口,“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是不是在你眼里,一条人命就是这么的不值钱?” “就算你对她设计我的事儿生气,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啊!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现在就这么没了!” “顾毅君,你回答我!” “你为什么不去阻止!啊?!” 戚晓满脸泪水,有些歇斯底里的吼着,双手紧紧攥着床单,柔软的布料被她抓的满是褶皱,她死死的盯着面沉如水的顾毅君,心里有个声音在愤怒的叫嚣着。 都说,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但她实在无法接受前几天还和她言谈甚欢的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世界,原因还和她脱不了干系! 顾毅君深吸一口气,他从未见过这么失控的戚晓,想握住她的手,却被她毫不留情的打开,他压下心里的一抹叹息,认真的盯着她布满泪水的眼眸。 他一直都清楚,晓儿是个心软的人,对害她的人她都很难下杀手,又何况花轻苑从来都没有想害过她。 但尽管如此,他却依旧打算给花轻苑一点惩戒,可是在看到对方绝望的表情时,他突然就明悟了她的想法。 “晓儿,你有没有想过,只有她死了,她的计划才能圆满的进行下去?而且你应该知道,她的死又一次的利用了你,你关心则乱,所以看不明白。” “她死了,舆论会被推到顶峰,金家会遭受到怎样的社会谴责?会面临怎么样的压力?还有她的死,足够让她犯的错一笔勾销!都说人死为大,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对已经死去的人抱有恨意和厌恶。” “她一死,金雯完了,金家完了,还有你会对她心存怜悯,愧疚,不用我说,想必你已经决定了会代替她照顾花心苑,花家如今就剩下她妹妹一个人,给花心苑找到了避风港的她,只剩下报仇的疯狂。” 顾毅君面容平静的分析着,一字一句,针针见血,直戳事件的中心点。 “你试想一下,如果她没死,一切的结果都会完全被扭转过来,金雯的蓄意伤人在金家的保护下会变得无足轻重,她设计陷害你的事情一旦曝光,她还要承受指责的压力,你也不会对她有半点同情,那么,她所做的一切将会一点意义也没有。” 在看到花轻苑绝望中包含着乞求的眸光时,顾毅君就已经决定不会再多管闲事了。 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你救了她,她不但不会感激你,你还会因为你的好心而破坏了她胜券在握的计划,带来的是她的不甘心和愤怒的火焰。 得不偿失,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就算她现在不死,金家也会在不久之后亲自毁了她,那么她的死亡就没有了意义,相反她还会背着群众对她的讨厌和嫌恶满腔怨恨的死去。” “她早就猜到了事态全部有可能的结果,所以,她不得不死,也不能不死。” “晓儿,你能明白吗,不是我不想救她,而是救了她,她反而会恨你。” 戚晓咬着嘴唇,柔嫩的唇瓣上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顾毅君平静却语重心长的话语争先恐后的钻入她的耳朵里,脑海里,她一阵迷茫。 顾毅君知道她这是陷在情绪里导致思绪紊乱,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叹息着又道,“其实在救护车上我已经安排了一个人,会在恰当的时机把她救下,但那个人刚刚来告诉我,花轻苑宁愿咬舌自尽也要死,她实在拦不住才会把手术刀递给她。” 不是不救,而是救不了,对于一个疯狂只想死的女人,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挽救不了她满是疮痍的心。 无可奈何。 戚晓一怔,眨了眨眼,清澈的泪珠滚落,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毅君温柔的黑眸,声音沙哑的厉害,“你安排的人没能把她救下?她就真的那么想死?” 闻言顾毅君苦笑,知道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她没有听进去,只好又重新讲诉了一遍。 戚晓只觉得心里一片苦涩,忍不住的抱住顾毅君寻求温暖,喃喃的开口,“她为什么要这么傻呢,死并不能解决全部的问题啊,难道她就真的能放心把她妹妹一个人留在世上吗?” “死对她来说,是种解脱,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孩子,她已经崩溃了,若不是复仇的信念支撑着她,也许她早就自杀了。” 顾毅君见到他的小妻子总算是从囹圄里挣脱了出来,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他就怕戚晓走进死胡同怎么也转不出来,一条生命骤然消失,又是她认识的人,她一时间难以接受也是情有可原。 “放心吧,我会帮她一把的。”顾毅君柔情的眸光一点点的冷了下来,嘴角翘起危险的弧度,“说到底,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金家,如果不是金雯和她的那个未婚夫,花轻苑也不会孤注一掷的找上你!” 他的女人本该心无旁骛的勇往直前,不畏任何妖魔鬼怪,可因为某些原因,她一次又一次的被牵扯进巨大的漩涡里。 这一次花轻苑的死,无疑会在她欣赏留到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 顾毅君眼底涌现出慑人的寒光,如果不是花轻苑死了,他怎么也不会放过她。 “先吃药,你身体里还残留了药性。”顾毅君端来一杯开水,手心里躺着即可蓝白相间的药丸,“你知道你是在什么时候中了迷药但其他人却没有中招吗?” “屋子里的香气吗?”戚晓就着他的手,把胶囊吞下去,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当时我觉得那个味道很好闻,是不是怡然小筑被花轻苑买通了?” “你啊,真是傻了。”顾毅君修长的手指屈指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语气满是宠溺,“金雯的筷子上沾了迷药,难道你没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吃任何一道菜吗?” “难怪她最开始用筷子在每道菜上都戮了好几下。”戚晓吃痛捂住被弹的额头,“所以,花轻苑扮演的角色是反间计?” “差不多吧。”顾毅君抱着她躺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温柔的动作缓缓平复着她的心情,“只不过金雯早就和你有过节,花轻苑一开始就选中了你,一方面她充当金雯的打手,假借讨好金雯来对付你,另一方面又将计就计的给对方设下陷阱。” “金雯当时的情况好像是失心疯?就算我和她激发了矛盾她也不应该那么冲动啊,简直是毫无理智。”戚晓艰难的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有些不寒而栗,金雯举止疯狂,一点儿顾忌也没有,就算她再怎么没脑子,也不会那么的无所忌讳。 尤其她踢打花家两姐妹时,可以说是恨不得将两人活活踹死的节奏。 都说杀人偿命,难道她就半点也不害怕吗? 显然是不可能。 “这就是你刚才提起的花香问题了。”顾毅君唇畔噙着一抹冷笑,眯了眯眼,“在你去怡然小筑的前半个小时,花轻苑就把一种香料送了过去,还说她吃饭时最喜欢点这种花香,因为她是客人,所以老板便按照了她的吩咐点了那味香料,不过老板也是怕出事,在看到金雯和你争执时就给我打了电话。” “所以你就赶过来了?”戚晓眼底划过一丝恍然,原来是这样,“那香料有问题?” “对你当然没有问题,那香料燃放的香气有一定的让人脾气暴躁的作用,你性子宁和,轻易不会动怒,但金雯就不一样了。” 顾毅君的资料网不可谓不全面,短短时间他就查到了金家的很多隐秘,包括金雯不为人知的一面。 “金雯有间歇性的狂躁症!那香气就是激怒她疯狂的导火索!”顾毅君一字一顿的回答,“花轻苑也是知道这点,才敢肆无忌惮,狂躁症发作,不管是谁都会受到波及,她也猜到了你会上前阻拦,而你身体疲软无力,自然不是一个疯婆子的对手,阻拦之际,肯定会受伤,你若受伤了,后果会如何?” 戚晓瞥了一眼他阴沉的黑眸,带着一股子风雨欲来的危险风暴,不由苦笑,还能如何?顾暴君如今的蓄势待发就给出了答案。 花轻苑将她还真是利用的够彻底啊。 每一步都算无遗漏。 与此同时,电视台的后台,刘骏逸面色阴冷的看着跪在她面前的男人,眉间妖娆的小红痣透着鬼魅的魔力,他盯着对方,吐字清晰的问,“你说什么?” “是我把监控的画面剪接下来送给了花小姐,上次的抄袭事件是花小姐一手自导自演的,纸团是我丢的,包括陆萧灵感来源的那张废纸也是我故意扔在哪儿的。”男人眉清目秀,五官虽然有些平凡,但眉眼却带着宁死不屈的执拗。 他目光坦然的直视着刘骏毅深沉的眼眸,脸色平静的可怕,甚至于这种平静带着一种心如死水的波澜不惊,“很抱歉,导演,我崇拜花小姐十年了,从她出道我就喜欢她,她早已经是我心底的那道白月光,无人可代替,在她求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永远也无法拒绝她!” 刘骏逸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对方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一向兢兢业业,老实本分,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让对方负责监控室,没想到往往他最相信的人却给了他致命一刀。 “就因为这个,你将整个电视台的名誉都赔进去了?” 他的声音不喜不怒,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这种异于常人的语调出现在此时的刘骏毅上,无疑是不正常的,男人眼底浮出一抹淡淡的愧疚,随即被坚定的色彩替代。 “是,导演怎么处置我都没有关系,我的错,我自己承担!” “花轻苑呢?别以为你替她撇清了罪责,她就能逃之夭夭!”新闻还没有大面积的报道,刘骏逸也不知道花轻苑已经死亡了的消息。 他是个我行我素的人,做事全凭喜欢,很多人都说他唯恐天下不乱,他本人也不否认这一点,对于最美女神所有的参赛选手和设计师,除了戚晓外,他是唯一对花轻苑抱有欣赏态度的。 可也就是他的欣赏,在得知幕后凶手竟然是她时,他才会更加的无法原谅。 他高傲的心里充满了怒火,甚至已经想好了好几种办法来让花轻苑身败名裂,可突然一句悲凉的话语传来,让他脸上的怒意瞬间消散于无形。 “花小姐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刘骏逸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她已经死了。”跪在地上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再次陈诉了这个事实,“明天新闻就会报导出来了,是真是假,到时候导演自然一清二楚。” 哀莫大于心死,他现在就是处在这种状态里。 没有人知道,默默无闻的他喜欢了花轻苑十年,执念刻在骨子里,是他毕生也无法抹去的朱砂,他能为了她,不惜违背一个人的道德底线,助纣为虐! 只要是她的要求,他能愿意竭尽全力的满足她。 男人被刘骏逸送到了警察局,他坐在椅子上,脑海里浮现出那天他找花轻苑谈话时她说的一句话‘所以,刘导演千万不要想着黑我哦,因为那对我没有半点影响’。 是啊,人死了,再怎么黑又能如何呢? …… 翌日,花轻苑自杀身亡的消息一出,立即占据了各大网站,各大报纸,各大新闻的头条,B市沸腾了,一片喧嚣和哀嚎,人人都不可置信,前几天才艳光四射亮相最美女神的老牌歌后就这么静悄悄的离开了这个人士。 她的粉丝‘花蕾’更是悲恸不已,对这个消息完全无法接受。 紧接着,花轻苑临死前的遗言被公布,金雯推了她导致流产的画面迅速的传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因为花轻苑流产,她一时间无法面对这个事实,情绪激昂之下选择了轻生。 浑浑噩噩回到家的金雯面临着B市所有百姓的指责,她几乎连门都不敢出了,有警察上门调查,以蓄意伤人罪要把她带到警察局问话。 金家以为能凭借他们的权势把这场风波压下去,可民众的舆论是巨大的,上面压不下去,特地派了专案组立案调查。 不管金家贿赂多少钱,都没有人敢接,最后还是在金家主动曝光出金雯患有狂躁症的医学证明才避免了她坐牢的危险。 但既然是狂躁症,也算是精神病院的一种,死罪能免,活罪难逃,所以很没有悬念的,金雯被强制送进了精神病院。 但事情的爆发程度远远不止如此,这年头,群众的力量是强悍逆天的,当天就有人挖出了金家受贿洗黑钱的铁证发在微博上,不到两个小时,那条微博被快转疯了。 又一次的迫于压力,司法机关派人带走了金雯的爸爸,如今的金家风雨飘摇,摇摇欲坠,随时都有高楼大厦瞬间倾塌的危机。 跟金家交好的人纷纷避如蛇蝎,金家求救无门,只能等下审判结果出来,如热锅上的蚂蚁,不能自救,无奈的坐以待毙。 紧接着,金雯未婚夫强,奸花轻苑的消息也跟着曝光,还有金雯逼迫花轻苑在电视台陷害戚晓的时间也一连串的报道出来。 今天注定是个不平静的日子,因为花轻苑的死亡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惊涛骇浪。 花轻苑在计划实施之前录制的录像带被媒体播放在各大电视台的娱乐新闻上,大街小巷的每个屏幕挤满了人群,每个人都抬头看着屏幕上脸色苍白的花轻苑。 “如果大家看到这卷录像带,那么说明我已经死了。”花轻苑露出了一个笑容,悲凉且无力,但很快的,她就冷静了下来,徐徐的说着,“很抱歉,我做了一个懦弱的决定,但人生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当我不能强大到去扭转那些无可奈何,我发现我除了死,无路可走。” “若说我这一辈子有什么对不起的人,也就只有戚晓了,她被我莫名其妙的卷了进来,还被金雯打的受伤,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在利用她。” “金雯的未婚夫对我施以暴行,母亲被活活气死,我又被查出来怀孕了,金家指责我,骂我是不要脸的狐狸精,面对所有人的千夫所指,我无言以对,甚至我不能辩解,只能默默的把苦楚咽了下去!” “金雯一直嫉妒戚晓,也一直在找机会抹黑她,所以我利用了她,最后我也亲手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也算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吧。” “花蕾们不必为了我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伤心,我不值得。”说到这里,花轻苑泪如雨下,她睁着一双茫然的泪眼,似乎在看远方的风景,又似乎只是在单纯的发呆。 “戚晓,容许我最后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影像到这里戛然而止,看到这副画面的人不管是不是她的粉丝,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动容和悲伤,毕竟,花轻苑在娱乐圈的口碑一向很好,也许有的人不喜欢她,但也绝对讨厌不起来。 她骤然离世,她的错与对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这一天戚晓没有去明月集团,她躺在床上,按动手里的遥控器,来来去去都是花轻苑的消息,她抬头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不得不说,花轻苑事情的最后又利用了她一次。 说得好听点是在道歉,其实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花轻苑这是把她和自己绑在了一起呢,以后人人提起花轻苑,自然会想起她的妹妹,而她的妹妹在明月集团。 这也间接的造成了她和花心苑要纠结在一起的局面。 即使花轻苑已经死了,戚晓却也忍不住的感慨一句,一步接着一步,她算计的环环相扣,步步相连,从最美女神的参赛,她仗义执言获得自己的好感,但利用这份恩情让花心苑进入明月集团。 再到怡然小筑她扮演着双面间谍的角色,用她的死,坑死了金家,把金雯坑进了精神病院,最后还不忘用她的死再一次的把花心苑这个沉重的包袱丢在她身上,她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她既报了仇又成功的给花心苑托付给了自己,一石二鸟。 顾毅君说的没错,花轻苑如果没死,现在的情况将会完全反过来。 顾毅君这一天打了好几个电话,戚晓猜测,金家的倒台肯定是他动了手脚,不然就算金家有猫腻,群众也不可能在短短一两个小时就知道这一切。 戚晓把花心苑接到了清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从昨晚她得知她姐姐死亡的消息就大哭大闹,医院里被她吵的不得安生。 “戚晓姐姐…”卧室的门被推开,花心苑眼泪汪汪的走了进来,她一头扎进了戚晓的怀里,抱着她的腰呜呜咽咽的哭着,“我想姐姐了…” 戚晓有些手足无措,她从来没有和一个女人如此的亲近过,也不擅长安慰人,身体僵硬了半响,她才试着摸了摸对方的头发,软下语气,“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选择,你姐姐只不过选了一条最适合她的路而已。” “姐姐为什么会死呢?她又怎么会…怀孕?”花心苑埋在戚晓的怀里,抽抽噎噎的问着,哭了一天一夜,她的双眼肿的如同桃子一般,露出细细密密的眼缝。 “你不知道你姐姐怀孕了吗?”戚晓一怔,见她茫然的摇头,不由问起了她心底犹豫许久的问题,“那你为什么会给金雯泼水呢?” “是姐姐交代的。”花心苑伏在戚晓的腿上,像是可怜巴巴的小狗儿,“她说…金雯表姐到时候一定会和你吵架,如果我劝阻不了的时候,就给她泼一杯冷水,那么她就会冷静下来了。” “既然你姐姐猜到我会和她吵架,为什么你们要带她去怡然小筑呢?”戚晓又问。 “是姐姐无意间提起要和她一起吃饭,金雯表姐就非要死皮赖脸的跟着来。”说到这儿,花心苑惨白的脸色透着后悔的恨意,声音愤愤,“早知道她会发疯,害的姐姐流产死亡,我就是死也会把她拦下来的。” 闻言,戚晓了然于心,花轻苑把握到了金雯的心思,所以故意透露了她们要一同进餐的消息,金雯一向和自己不对盘,抱着羞辱她的念头,自然就死缠烂打的跟来了。 殊不知,在她主动跳下陷阱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的万劫不复。 精神病院那种地方,没有精神病的人就会被生生的折磨成神经病,金雯的后半生怕是废了,而金家,现在的局面已经闹得不可收拾了。 金家想粉饰太平是根本不可能的,还有金雯的未婚夫据说来头不小,可也抵抗不了舆论的压力,听说上面已经派人下来仔细调查了。 枝繁叶茂的大家族,有几家是清清白白,没有沾染上一点污秽的?何况想搞垮金家的敌人大有人在,加上顾毅君的推波助澜。 这两家人的结局可想而知。 她恼怒花轻苑临死前还不忘设计她,但对方有一点说对了,花心苑的确一无所知,从头至尾她都没有趟过这池浑水,而更重要的是,当时那么危急,花心苑还奋不顾身的救了她一次。 她好像找不到理由抛开这个麻烦。 “戚晓姐姐,我想姐姐了…”花心苑哽咽的哭泣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看着双手双脚缠在她身上像个树袋熊的花心苑顿时有些头痛。 “你姐姐在天之灵不希望你这么难过的。”说来说去,安慰话她只会这么干巴巴的几句。 “妈妈刚走不久,姐姐又不在了,我以后该怎么办…”花心苑一夜未睡,抱着戚晓竟然很快的进入了梦乡,眼角挂着泪水梦呓开口。 戚晓苦笑,烦恼这个问题的应该是她才对吧? “妈妈对我不好,姐姐是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了…呜…我不要姐姐死…”花心苑抱着她,睡的很不安稳,好似被噩梦缠绕。 戚晓慌乱的用手拍着她的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见她皱紧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才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郁气。 顾毅君一推门进来就看到戚晓和花心苑紧紧抱在一起躺在床上的画面,他斜飞的剑眉不着痕迹的拧了一下,有些不悦的开口。 “晓儿,有男人追求你也就算了,难道我现在还要和女人争你么?” 戚晓有些闷闷不乐的心情被他这句话逗的哑然失笑,无奈的瞪了他一眼,刻意压低声音,“你说什么呢,她就是睡不好,把我当成花轻苑了。” “她姐姐给她留了房子,等她醒了你就让她搬出去!”顾毅君走在床前,凝视着像在抱一个孩子般的戚晓,黑眸满是不耐烦的神色,“你又没有义务帮她照顾妹妹。” 何况,他个人对花轻苑的观感非常不好,工于心计又不择手段,都说有其姐必有其妹,她们是一母所生,性格自然有遗传的部分。 他不会把任何不可靠的人留在戚晓身边。 “那也要等她情绪平静下来了再搬吧。”戚晓瞥了一眼她泪痕斑斑的俏脸,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她现在无亲无故的,我担心她想不开。” “你怎么就不担心我想不开?”顾毅君酸溜溜的看着被她抱在怀里的花心苑,他和戚晓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啊。”戚晓笑着扶额,“她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难道你和她也一样?” 顾毅君低头捧住她的脸,唇落在她微启的红唇上,舌尖探入,玩起了互相追逐的游戏,戚晓一只手揽着花心苑,抽出另一只手去推他,声音在他的热吻下变得支离破碎,“顾毅君,唔…别这样…” “反正等她醒了,我来安排!”一吻停歇,顾毅君霸道的开口,不等她拒绝,“这是我们的家,多了个第三者像话吗?” “什么叫第三者啊。”戚晓呼吸有些紊乱,微微喘着气,想反抗他的决定,但对上他不容置喙的眸子,她最终只能妥协,“行,你来安排,但如果她哭闹着不肯走,你不能强硬的赶她离开!” ------题外话------ 这一章写的慕儿很纠结啊… 花轻苑这个人物有些悲剧…。   ☆、第一百零九章麻烦重重的烫手山芋! 花心苑醒后,当戚晓试探性的提出要她单独生活的话后,她的表现让戚晓淡淡的吃了一惊。 “好的,戚晓姐姐,我等会儿就走。” 她答应的毫不拖泥带水,爽利干脆的态度却掩不住她眉眼透着的悲伤情绪,戚晓一下子就涌出了愧疚感,毕竟她刚刚变成了一个孤儿,无依无靠的孤儿,可自己却没跟她一点缓冲时间,就要赶她离开。 这使得戚晓心里多多少少的有些自责,忍不住的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开口。 “如果你觉得不适应,可以暂时先这住几天。”说完,她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顾毅君。 顾毅君微微挑眉,他并讶异戚晓会说这样的话,不过他相信花心苑不会厚脸皮的留下来,对于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果然,花心苑故作坚强又无比认真的回答,“不用了,戚晓姐姐,我想去以前的家住下,那里毕竟有我和姐姐的回忆。” “睹物思人,你也不怕难过。”戚晓无奈的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看着她苍白却强颜欢笑的脸,不知道怎么就联想到了戚明过世时的那几天日子。 她也是双亲过世,除了爷爷外,再没有真心对她好的亲人了,花心苑的遭遇和她如此的相近,以至于戚晓忍不住的对她升起了同病相怜的感想。 “我会一直想着姐姐的。”花心苑郑重的点点头,又用手指点了一下胸口的位置,“她永远在我的心里。” 戚晓欣慰的笑笑,虽然她比不得她姐姐那么善于钻营,却也是个性格善良的孩子,以后只要不走歪路,自然会一辈子平安喜乐。 花心苑从床上爬下来,看了一眼如冷面修罗的顾毅君,缩了缩脑袋,越过他,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生怕发出太大的声音惹来对方的不喜。 “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私底下都要称呼你为暴君了。”戚晓嗔怪的白了他一眼,语气轻快,“你不说话的样子堪比黑面神,把你照片挂在门口都能辟邪,吓倒一切妖魔鬼怪!” 顾毅君阔步走过来,揽住她的身子,额头抵着她的额,“你说的未免也太夸张了些。” “这是事实,一点儿水分也没有!”两人额对着额,鼻子互相抵着,彼此的呼吸交缠,对望之间,有种缱绻的爱意在两人眼中流转。 “晓儿,你身体好点了没有?还有哪里会痛么?”顾毅君抬手抚上她柔美的轮廓,似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品,细细的摩挲着,“要不要叫赵天泽来帮你看看?” “没有,我很好,就是浑身有些酸。”戚晓靠在他怀里,平日里冷静自持的语调变得慵懒随意起来。 两夫妻在外人面前一贯都是一个冷冽,一个冷静,但在独处时,却是闺房乐乐,有朵怒放的心花灿烂开在两人的心尖。 花心苑靠在门外的雪白墙壁上,听着里面柔软的轻言细语,心里付出浓浓的羡慕,忍不住的托腮幻想起来,她未来的丈夫会不会也和顾总裁对戚晓姐姐那样体贴温柔呢? 没想到一向拒人千里的顾总裁也有这么柔情似水的一面呢… 还有戚晓姐姐,也变得那么的柔情蜜意… 即使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从出生就被保护的滴水不漏的花心苑却怎么也遏制不住心里的旖念,开始偷偷幻想起未来的另一半。 “你很喜欢花心苑?”顾毅君把玩着戚晓散落在肩头的一缕发丝,漫不经心的问道。 “还好,毕竟见多了居心叵测的阴谋者,突然认识个纯真善良的小白兔,有些新鲜感,加上她帮了我又痛失亲人的经历,让我有些感慨,忍不住的想把她的当妹妹看待!”戚晓勾起唇角笑了笑,从她来到这个世界,面临的就是层出不穷的漠视和陷害。 好不容易等她苦苦挣扎长大成人到成为顾毅君的妻子,身边的阴谋诡计也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总习惯带着面具和人打交道,时间久了也是会累的。 而花心苑的单纯和对她的依赖使得她有种在养女儿的感觉。 囧。 若是对方的性格有什么缺点的话,也就是软弱到近乎懦弱,善良到接近单蠢,不谙世事与无知没什么区别。 就好比昨天花轻苑被金雯踩着踢打时,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护住她的头,虽然脑袋的确是要害部分,但亲姐姐被打,第一反应不是应该阻挡金雯的攻击吗? 如果当时花心苑不那么无能,也许她姐姐也不至于被金雯打的活活流产。 “你觉得她是小白兔?”顾毅君唇畔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反问出口,话落,见戚晓狐疑的朝他看过来,不由习惯性的弹了弹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说着,“晓儿,你有没有发现你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关心则乱?” “只要你把一个人真正的放在心上,你的冷静和判断力却会减半,不会往下深思,而会信了她们的片面之词!” “上次张董事的事如此,这次也是如此。” 戚晓何尝不知道她的这个毛病,但这能怪她么?当真正的认可了一个人,她又怎么舍得用自己多疑的心态却猜测她们是否会对她存在于威胁。 说好的人与人最基本的信任呢? “难道你看不出来花心苑为什么执意要走?”顾毅君微微冷笑,眸底幽光乍现,“她是把你当成了长期饭票来压榨呢,既然她准备长时间的赖在你身边,自然不会一次性的把你对她的怜悯利用完,进退得宜,又懂得审时度势,她算盘倒是打的响亮!” “应该是花轻苑教她的吧。”戚晓抿了抿嘴,不得不承认顾毅君说的很对,一个人的同情心是有限的,何况花轻苑利用她好几次,她心里不可能不恼怒,这份同情心就会因为这点而打了折扣。 若花心苑此时不依不饶的缠着她,不懂拿捏分寸,假以时日,她丧失了耐心,自然也就不会再管对方了。 这份心计虽简单,却也找准了关键,花心苑是万万想不出来了。 “我现在倒觉得我做错了,也许我不应该帮她一把,该帮的是金家才对!”设计他,钻他的空子他并不会太放在心上,但若有人敢对他的女人动用狡诈的心思,这是顾毅君绝对不能容许的! “帮金家?你是想让她死不瞑目吗?”戚晓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手,“人都死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人死了,却给我们留下个麻烦,还是个难以甩掉的麻烦!”顾毅君森森的磨牙,恼怒的回答,“她就是吃准了你的好性子。” 若换做他,借花轻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赌! “她也成年了,难不成我还得连她的衣食住行都照顾?没你想的那么麻烦,我也不是什么烂好人,什么麻烦都往肩膀上扛!”戚晓打了个哈欠,往他怀里蹭蹭,转移了话题,“你也累了,不如一起睡一会儿?” “等等,我让王楚重新换一套床单过来!”顾毅君站起来,“沾染了别的女人的味道,你也敢叫你男人上床睡觉,戚晓,你是不是缺心眼?” “你才缺心眼呢!”戚晓明白这人的洁癖症发作了,顿时没好气的一撅身子,背对着他闷闷的道,“她不就是躺了一会儿?你至于嫌弃成这样?” 顾毅君无奈的扶额,叹息着开口,“难道你想让你的男人睡着沾上了别的女人味道的被子?” 戚晓眨了眨眼,她还真不想! 得,卧室又是一番大清洗,里里外外拜访的物品都重新换了个遍,尽职尽责的官家自然不遗余力的按照自己主子的喜好办事。 明明换个床单就能搞定的差事,他硬是把卧室弄的焕然一新,就连装修的风格都变的和之前截然不同! 等的昏昏欲睡的戚晓本来想去客房打个盹儿,却被顾毅君以‘你身上染上了其他女人的味道’拎往了浴室,将被剥的光溜溜的戚晓里里外外的洗了个干干净净。 戚晓只觉得自己就像锅子里正被煎烤的一只鱼,被顾大BOSS的魔爪翻来覆去的品尝着,弄的她脸红心跳。 一个简单纯粹的澡愣是被不怀好意的顾毅君洗出了十八种少儿不宜的画面,等戚晓从浴缸里被抱出来的时候,她不止脸红的能滴出血,就连身体上下都透着嫩嫩的粉色。 时常接近两个半小时的沐浴终于完毕,大管家的布置工作也进入到了收尾阶段,戚晓打量着改头换面的卧室,嘴角抽搐个不停。 王大管家,我真是‘谢谢你'了! “欧阳和他的女人要来做客,你要接待吗?”顾毅君心满意足的抱着怀里娇软的小女人,眉眼都带着愉悦的笑意,这才想起来几个小时前接到的电话。 “要啊,我也好久没和凌薇见面了,有些想她呢。”戚晓沉吟了半响,兴致勃勃的建议道,“刚好把花心苑也叫上,吃顿饭后我亲自送她离开?如何?” 顾毅君微笑点头。 “那晚上你和我一起下厨吧?”戚晓兴致不减,自从开过和顾毅君一同做菜的先河后,她就觉得那种滋味儿实在美好。 而且两人默契的配合更让她乐不思蜀。 “不要。”男人很傲娇,他做的菜凭什么给不相干的人品尝? “那你是我想我一个人累死?”戚晓不善的眯起眼眸,他是不要还是不想? “不是有王楚么?”男人摸了摸她滑如凝滞的小脸肌肤,随意找了个借口,“欧阳不会喜欢的。” “他不喜欢就让他饿着。”戚晓是个有些固执的性子,一旦下了决定就很难改变,这一次也不例外,“你就在一边帮我切菜好不好。” 顾毅君对上她坚持的眸光,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败下阵来,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含笑且宠溺的吐出一个字。 “好。” 称心如意的戚晓兴冲冲地换了家居服,亲自跑到厨房里挑选着晚上菜肴的食材,又跟正在收拾东西的花心苑打了个招呼,告诉了她吃饭再送她离开的事儿。 花心苑欣然答应。 夜幕降临的时分,欧阳辰东领着娇妻姗姗来迟,自来熟的坐在客厅里,大爷似的喝着官家先生奉的茶,一副二世祖的样子恨不得顾毅君把他赶出去。 凌薇却没有那么好的性子,火急火燎的来到厨房,见到夫妻两一个炒菜一个切菜配合默契的画面,先是目光呆滞的半响,然后慢吞吞的从包包里掏出个墨镜戴上。 戚晓一转头就看见她戴墨镜的动作,顿时无语的撇了撇嘴,还没说话,凌薇就一惊一乍的开口了。 “难怪欧阳叫我准备一副墨镜,说等会儿派的上用场,我还奇怪呢,现在倒是明白了,你们夫妻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秀恩爱啊。” “论起秀恩爱谁能比得过你和欧阳?”戚晓冷笑一声,又冷笑一声,冷笑连连的回答,“下次我是不是也有备个墨镜?” 凌薇被她故意做出来的冷笑表情逗的发笑不止,有心想和她单独说说话,冷不防站在她身边的男人面无表情的一个冷飕飕的眼神扫过来,凌薇顿时悻悻的一笑,丢下一句。 “等你的大餐。”就很没出息的落荒而逃了。 重新回到客厅,凌薇却发现欧阳旁边正坐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一张清纯的脸儿带着懵懂的纯真,好似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虽然少了一些成熟的风韵,却更添了几分青涩的美好。 她挑了挑眉,心思转了几转,就明白了这美人儿的身份。 “你就是欧阳大师么,我是学设计的花心苑,一直以来都很崇拜您的设计,不知道大师有空时可否指点一下?”花心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欧阳辰东,比起后起之秀的戚晓,成名已久的欧阳显然更令她心驰神往。 欧阳对花心苑的美貌倒不觉得有什么,他也是一眼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加上她脸上的崇拜情绪毫不掩饰,让他忍不住的得意起来,这才和她多聊了几句。 “大师嘛,我是不敢当的!戚晓的设计很棒,另辟蹊径走了一条独门创意的道路,你如今不是在明月集团工作么?可以有空多请教她一下。” 他可是爱妻的典范,除了老婆以外的女人,坚决抵触。 “戚晓姐姐答应了有时间会指点我的。”提起这个,花心苑俏脸上的忧伤少了许多,眉飞色舞的回答,“不过戚晓姐姐平日里很忙,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空呢。” “也许你身边这位欧阳大师就很有空呢?”凌薇笑意盈盈的走过来,目光不善的瞥了一眼一脸无辜之色的欧阳辰东,轻哼了一声,转身走到单人沙发上坐着。 “这位小姐,你是?”花心苑虽然懵里懵懂的,却敏锐的感觉对方是来者不善。 “她是我老婆,凌薇!”欧阳辰东没有丝毫形象的挤过来,不顾凌薇的皱眉,厚颜无耻的和她坐在一个窄小的单人沙发上。 “凌小姐,你好。”花心苑腼腆着打招呼,“没想到欧阳大师竟然已经结婚了呢,妻子还这么漂亮。” 凌薇微微眯了眯眼,她刚才可没有错过在欧阳介绍她身份后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心下恍然,只怕花心苑以为欧阳是单身,便想和他发展一段爱情故事呢。 “过奖了,我哪里跟花小姐能比,花小姐才是真正的绝色佳人!”凌薇是个火爆的性子,大大咧咧的脾气让她的心思根本藏不住,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不止连欧阳看出来了,就连花心苑也知道她恐怕不待见自己。 欧阳一脸的无知无觉,花心苑垂着头呐呐的不开口,几乎羞愤欲死,她刚刚的确对俊美的欧阳辰东动了一下见不得人的心思。 毕竟她是学设计出身的,对这方面领域的设计大师有着盲目的崇拜,何况欧阳辰东混血儿的外貌轮廓深邃又迷人,举止还带着彬彬有礼的气度和温文尔雅,一时间惹的花心苑芳心大乱。 她只是单纯的想找个类似顾总裁那样对妻子善解人意的男人呢,她不是故意的… 凌薇捕捉到她脸上掠过的自责和羞愧,她到底秉性纯良,也不会和一个初入社会的小丫头计较,刚想开口安慰她几句,就听到厨房里传来戚晓‘吃饭了’的话语。 一行人落座在餐厅,大家族一般都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凌薇向来不拘一格,一边咀嚼一边含糊的开口,“晓儿,你知不知道前几天胡俊英和柳诗羽结婚了?” “知道,你不是告诉了我他们结婚的日子吗?只不过我在参加最美女神,走不开。”戚晓耸了耸肩,顺便夹了一筷子顾毅君爱吃的鱼头豆腐放在他碗中,得到男人赞赏的目光一枚,她抿嘴一笑,“不过婚礼办的不热闹吗?我都没怎么听到有人议论呢。” 毕竟胡家也是本市根深蒂固的大家族,胡俊英是长子,若是成婚,该风风光光的大办才对。 “婚礼寒酸又冷清,参加的宾客也是小猫两三只。”凌薇突然不厚道的笑了,眼角眉梢满是幸灾乐祸的味道,咬着筷子笑眯眯的开口,“更搞笑的是,胡俊英的前女友周爽挺着大肚子去大脑婚礼了,那场面,啧啧啧,你错过了可真是遗憾!” 戚晓挑了挑眉,周爽挺着大肚子大闹婚礼?这又是给胡俊英戴了绿帽子的节奏? 有心想继续打探个究竟,顾毅君淡淡的一句话就把她还未说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堵了回去,“食不言,吃饭再聊。” 说完,还不忘给对面的凌薇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欧阳辰东也连忙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她碗里,“快吃吧,能有幸尝到顾氏夫妻的爱心晚餐,可是占了大便宜!” 不管怎么样,胡俊英都是他和顾毅君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虽然上次的事件导致兄弟四人组多了一丝隔阂,但这并不能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凌薇撇了撇嘴,她现在对胡俊英的意见大的很,先是充当缩头乌龟毫无底线的容忍周爽那个红杏出墙的女人,又是自暴自弃的随便娶了一个心怀不轨的女明星。 这小家子气的所作所为,哪有男子汉大丈夫的雄伟气概? 一顿饭在各人的各怀心事下落下了帷幕,凌薇寻了个机会把戚晓拉到卧室里,顾毅君和欧阳则进了书房谈话,顿时偌大的客厅,只留下形单影只的花心苑。 她委屈的咬着嘴唇,被排挤的感觉油然而生,忍不住的抬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楼梯,想起姐姐还在时对她的疼痛,心里的酸涩感一波一波的汹涌而来,才止住的眼泪又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宽敞的卧室里,戚晓无奈的看着目光炯炯的凌薇,“你不喜欢花心苑?”她的这位好友她还是了解几分的,虽然处事不算圆滑,倒也懂得人情世故,把自己单独拉上楼来很显然就是故意在排挤花心苑。 “你忘了宋嘉研的前车之鉴?”凌薇语重心长的说着,“花心苑那样的女人你也敢放在顾毅君的眼皮子底下,你也太胆大包天了。” “我的男人我还信不过吗?”戚晓坦然一笑,没有自得意满,也没有耀武扬威,只是很平淡的说出一个事实。 她笃定顾毅君对她的心,也笃定他的为人,他的情意。 “你心可真宽。”凌薇撇了撇嘴,“花心苑给我感觉就好比当年的宋嘉研,庇佑之所突然倾塌,一个孤女挣扎度日,一个不小心,就走错了路,花心苑虽然比当年的宋嘉研要纯真些,但这样的人也更加容易走入歧途,富贵迷人眼,你等着吧,她早晚也会变成宋嘉研那样的人。” “不至于吧?”戚晓承认她说的有些依据,但却不愿往那方面去想,“既然我答应了她姐姐,既然会照顾她一二。” “难不成你还打算把她绑在裤腰带上,天天栓着她走?”凌薇嗤笑了一声,也许论起察言观色,她不如戚晓强劲,但女人天生第六感在她身上却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个花心苑,长得绝美却单纯无知,只要有人稍稍挑拨一下,步入宋嘉研的后尘是迟早的事儿。 “我也只能尽力了。”戚晓叹了口气,“如果她受不住这花花世界的沉浮,我也无可奈何。” 凌薇并没有放太多的心思在花轻苑上,她也清楚戚晓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一点即通的通透连她都可望不可即,她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戚晓按捺不住之前的疑惑,问起了周爽和胡俊英以及柳诗羽的豪门三角恋,凌薇快言快语的竹筒倒豆子般的立即把事情经过都说了出来。 婚礼进行到一半时,周爽挺着刚刚显怀的肚子来到婚礼现场,信誓旦旦的说这是胡俊英的孩子,还说若是不信可以等瓜熟蒂落后做亲子鉴定。 婚礼当天虽然没有太多的宾客,但前去参加的都是新郎新娘的亲眷,看到小三找上门来来挺着大肚子,顿时人人哗然。 周爽雷声大雨点小的闹腾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但她肚子里的孩子胡家却不能不重视,只能找了个清雅偏僻的地方‘圈禁’起来。 胡俊英有过一次被她戴上绿帽子的经历,自然不敢轻易认下这个孩子,也是默认了长辈的安排。 可婚礼是进行下去了,新任豪门妻柳诗羽却是一肚子的怨气,婚礼当天就莫名其妙的冒出个第三者插足,第三者还怀了她老公的孩子,这让她怎么心情愉快? 恩怨是非戚晓并不关心,她的注意力只在周爽肚子里的那块肉上。 “周爽怀的孩子有几成把握是胡俊英的?” “谁知道呢,检查说有接近四个月了,四个月前他们确实还在一起的。”凌薇也猜测不准,但见周爽有恃无恐又一脸确信无疑的态度,反倒给她一种对方没有说谎的感觉。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周爽肚子里的是胡俊英的孩子又能怎么样?胡君英已经结了婚,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孩子就和柳诗羽离婚然后娶她进门。 “对了,扯东扯西我把正事儿都给忘记了。”凌薇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一变,拉着戚晓的手询问,“听说你前几天被绑架了?到底是怎么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戚晓眨了眨眼,顾毅君把这件事封锁的很好,隐瞒的是半点风声也没有走漏。 凌薇翻了个白眼,“欧阳和凌家好歹和顾家交情匪浅,消息渠道也算五花八门,顾毅君隐瞒的再紧,顾家那边还是会透露一点蛛丝马迹的,何况顾毅君也根本没有瞒着欧阳。” 戚晓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想了想,把事情的经过和起因稍微润色后便原封不动的告知了凌薇。 凌薇听的咋舌连连,后怕不已。 与此同时,书房里的欧阳辰东和顾毅君也在谈论此事。 “你也忒没有顾忌了,叫老爷子封锁整个B市的话你也敢说出来?幸好你没有真的这么做,不然不止B市,华夏都要被你搞的动荡不安了。” 顾毅君冷峻的脸上一片轻描淡写,显然并不认同他的言辞,淡淡一笑,“动荡了又如何?我的女人生死未卜,我不觉得我的做法有哪里不对。” 欧阳辰东默默的看了他好几眼,才无语的吐出一句话,“你呀,如今也变成妻奴了。”顿了顿,他挤出个干巴巴的笑容,“可喜可贺啊。” “也?”顾毅君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见欧阳讪笑,顿时挑眉道,“我可不像你无条件的宠女人,戚晓她,值得。” 欧阳辰东冷哼了一声,说得好听,还不是改变不了他已经沦为妻奴的事实? 等欧阳两夫妻告辞时,夜空已是繁星点点,戚晓想让顾毅君送花心苑,却在接收到他微冷的眼神时,顿时认命的取了车,把她送回了花家。 花轻苑给她留下的房子离她和顾毅君住的清园并不算太远,开车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路程,若是花轻苑不是故意为之的,戚晓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陪着她进了门,送她进了卧室,亲自替她盖上了被子,戚晓才安心的离开,浑然不知在她刚出房门,花心苑就睁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 没有了姐姐的保驾护航,她以后该怎么办?她看的出来,戚晓姐姐虽然对她不错,但也仅限于此,若是哪天她出了事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对方会不会管她还未可知。 翌日,戚晓刚醒来,还在顾毅君的怀里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就听到敲门声响起。 “夫人,花小姐来了。” 戚晓的瞌睡虫立马被赶跑了,她撑起略显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瞬间由晴转阴的顾毅君,好笑的亲了一下他抿着的薄唇,“你也说她是个识时务的人,既然一大早就跑过来,想必是有什么急事。” 顾毅君阴沉的一张俊脸,面无表情的开口,“急事?抱你的大腿确实是她的急事。” 戚晓一呆,“你连抱大腿这个词儿都会灵活运用了?果然是近朱者赤。” “为什么不是近墨者黑?”顾毅君低头在含住了小女人温软的唇瓣,好一阵的追逐嬉戏,才意犹未尽的停止,“起床吧!也不早了,如果她没什么急事,就别怪我把她扔出去!” 戚晓笑着摇头,梳洗一番才和顾毅君双双下了楼,刚一现身,花心苑就如乳燕投怀一般的钻入她的怀里,啜泣着开口,“戚晓姐姐…昨晚好像有人在楼下监视我…我看到好几个人影走来走去,还有人来…来敲我家的门,吓死我了…是不是有贼啊…” 戚晓拧起了眉头,安抚的拍了拍她颤抖的脊背,“没事,也许是有人不小心散步散到你那儿去了。” 这样哄傻子的话花心苑竟然相信了,她点点头,抹去了眼泪,不好意思的从她怀里离开,“也是哦,我花园里的花都是我和姐姐亲手培植出来的,景色甚好,昨晚月色又美,许是有人去观赏风景了。” 戚晓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不忍直视花心苑天真的脸,其实那些人影是什么人有什么打算,只要是个不笨的轻易就能猜到,她却一无所知。 她姐姐把金家坑的家破人亡,就连金雯的未婚夫家也是岌岌可危,这两家人恐怕是很毒了花家两姐妹,又怎么会不来报复? 也难怪花轻苑要把她托付给自己了,若换了旁人,谁敢接这个烫手山芋? 可事情的严重程度远远不止如此。 顾毅君百般不愿的让花心苑上了他的车,一路上,车里的气氛沉闷的令人喘不过气来,戚晓自然知道原因,接连使了好几个讨好的眼色都直接被他无视了。 到了公司,才发现集团内部的工作人员早就炸开了锅,人人都在第一时间对花心苑投来了同情的目光,这让她想起已经死去的姐姐,顿时悲从心来,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看的人我见犹怜。 戚晓去了市场部,花心苑则回到了她的工作岗位,一上午的工作结束后,不出意外的听到了盛传的议论纷纷,讨论的自然是集团里出了名的‘高岭之花’花轻苑。 同情的,可怜的,爱慕的,幸灾乐祸的议论应有尽有,七嘴八舌的像是在唱戏,听的戚晓头痛欲裂,见到她过来,其他人立即闭上了嘴。 戚晓笑了笑,只怕在公司的人眼中,现在花心苑已经彻底的变成她的人了。 她以为流言仅仅止于此,却不知公司里的风言风语已超乎了她的想象。 厕所里,戚晓刚准备推门走出去,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两个女人的窃窃私语,她动作一顿,眼底掠过一丝暗芒,好巧不巧,她们口中说的人正是她自己。 “你说,那花心苑长得那么妖孽,她姐姐把她安插在戚晓身边到底是几个意思?” “这还不简单,要么是攀龙附凤,要么是求得安身立命之所,想来想去不就是这两个可能性?”不屑的女声回答。 “攀龙附凤?怎么说?”先前开口的人惊诧。 “我可是听说了,戚晓把那个狐狸精安排在和她同住屋檐下,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日久见人心,花狐狸长了一张勾引男人的脸蛋,又死皮赖脸的缠住戚晓,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觊觎她的男人?” “顾总裁?不会把?现在谁不知道顾总裁对戚晓宝贝的很,每天上班下班都亲自接送呢,他应该不会把花心苑迷住吧?” “男人啊,永远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左拥右抱,有女人投怀送抱,他怎么会拒绝,你等着瞧好了,戚晓虽然是职场女强人,但比起勾引男人的本事,她是远远不及的。” “天呐,那小三儿到时候岂不是要登堂入室,鸠占鹊巢?” “谁说不是呢,也怪戚晓自己不长眼,把花狐狸放在自己男人身边…” 戚晓眸色沉了沉,突然拉开门,面色平静的走了出去,两个正在洗手议论的女人一转头见到她,顿时吓的花容失色,匆匆的关了水龙头,丢下一句。 “对不起,戚经理。”就落荒而逃。 戚晓慢慢的洗着手,目光沉沉的注视着镜子里的脸,谣言已经上演到这个境界了吗?是有人看不过花心苑在集团里的一枝独秀而蓄意抹黑她,还是她言谈举止间露出了什么非分之想? 回到了办公室,发现罗绍天站在她门口,见到她回来先是一惊,然后便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进来吧。”戚晓知道他有话说。 “戚经理,我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罗绍天眉眼透着焦灼,张了张嘴,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言辞,才犹豫着开口。 “如果是真实可信的东西,就该说,捕风捉影的就算了。”戚晓估摸着应该是和花心苑有关系。 罗绍天松了一口气,“戚经理也许不知道,今天上午研发部一派热火朝天,有许多人借着关心的名号去和花心苑搭讪,这也没什么,可是我发现一个问题,花小姐并不是来者不拒,有的人示好她婉拒了,但有些人的关系她却照单全收,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她逢迎的一些人,都是公司里职位不低家境优渥的职员。” “然后呢?也许她只是随性而为。”戚晓心里一沉,花心苑终究是准备踏上宋嘉研的老路吗? “公司里有两个实习生,家里条件很不错,典型的富二代,来集团公司只是积累经验而已,就在半个小时前,她接受了其中一个实习生的邀约,一同出去吃饭了。” 罗绍天的观察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公司里的人际关系和大部分的家世来历,他也了解的一清二楚,也正是因为他善于观察,戚晓才会认可了他的工作能力,准备破格提拔他为下一任的市场部经理。 “她出去了?”戚晓面色微微一变,“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我不清楚,她上了那个富二代的车,往东边的方向离开了。”罗绍天的回答让戚晓的心沉入了谷底,她突然后悔了之前为了安慰花心苑故意说的那句粉饰太平的话语。 金家如今还没有完全倒台,一些漏网之鱼也依旧蹦跶的厉害,在如此节骨眼上,花心苑居然还不懂得收敛,胆敢和陌生人一同出行,招摇行走。 她是嫌自己的命不够长是不是? 戚晓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拨打了顾毅君的号码,把花轻苑的事儿三言两语的说了一遍,“你能不能查一查她现在在哪里?” “你要去找她?”顾毅君眼底积聚的怒气越来越浓郁,“她那样的人,也该受点教训才会学乖!” “我知道。”若说戚晓心里一点儿怒意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但她如果出了什么大问题,我也逃不了指责。” “等我一分钟!”说完,顾毅君就挂了电话。 戚晓耐心的等待,没过多久,顾毅君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查到本来花心苑被那个男人骗到了酒店,但是在半途中,被人劫走了,现在下落不明!” “什么!”戚晓一惊,“查不出来是谁劫走了花心苑?” “是一辆没有拍照的面包车。”顾毅君四平八稳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监控录像拍到了有两个男人戴着头套,一个人打晕的和花心苑在一起的男人,另一个则把她拖上了车!” 戚晓愣了一愣,她怎么觉得绑架花心苑的方式和上次她被祝春芳派人把她绑走的经过那么的相似呢? “她被人带到了哪里?能查到吗?那两个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也不知道会对她怎么样!” “需要一点时间。”顾毅君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嘲弄的嗤笑,“至于她会有什么麻烦,全靠她自己的灵活应变了。” 闻言,戚晓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灵活应变?花轻苑?这个词儿和她根本沾不上一点儿好吗?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待在公司等我消息。” “你查到了能不能通知我一声?”戚晓连忙问道。 “不能!”顾毅君不容拒绝的语气透过手机的听筒一字不漏的传了过来,“晓儿,你可以同情花心苑,但我绝对不允许你为了她把自己带入到危险中!” 戚晓沉默了半响,然后妥协的点点头,“好吧。” …… 花心苑双手双脚的被绑在后车座里,她满脸泪水的看着凶神恶煞的两个男人,后悔不已,她也是羡慕顾总裁和戚晓姐姐的感情,忍不住的也想找个有钱又好看的男人在一起甜甜蜜蜜的生活。 却不想飞来横祸,先是被那个男人骗进酒店,等她好不容易跑了出来,没想到就有人绑架了她。 “宝贝儿,绑架她做什么?她又不是戚晓。”开车的男人摸了一把面露狰狞之色的戚染,流里流气的开口,“难道你是想把她送给我好好玩一玩吗?” “你说的没错。”戚染转头看了一眼面色惶恐,剧烈挣扎的花心苑,眼中残忍的光芒在阴暗的车厢里乍现,“最好把她玩死了,让戚晓一辈子活在内疚的世界里,不得安生!” ------题外话------ 花心苑这是要黑化的节奏啊…   ☆、第一百一十章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戚染抹着层层浓妆的脸颊掩不住她五官的狰狞可怖,在街边两旁的路灯照耀下,形同鬼魅,有种说不出的阴冷骇人。 她话音落地,两个男人自然是求之不得,搓着手连声赞好,被五花大绑的花心苑则下破了胆,眼泪似两条小河在双颊流淌,漆黑的睫毛膏在眼睑上晕开,留下一大片浓墨重彩的黑色痕迹。 可美人就是美人,即使狼狈不堪也难掩姿色,坐在后车座的男人兴奋的大吼一声,“我先上了!”就朝花心苑扑了过去! 花心苑倏然睁大眼眸,吓的心胆俱裂,白眼一翻,竟然活生生的吓晕了过去! 扑过去的男人在脱她的裤子时感觉一片的湿漉漉,他冒着淫光的眼睛一瞪,本就凶恶的脸庞越发变得凶神恶煞,抬手就往花心苑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大吼着骂骂咧咧。 “妈的,这娘们儿吓尿了!真他妈的晦气!恶心死老子了!” 戚染转头斜睨了一眼软趴趴晕过去的花心苑,皱着眉开口,“不就是脏了一点儿吗?这么绝色的女人,你错过了可没有下一次了。” 男人犹豫了半响,嫌弃的离花心苑远了一些,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想吃眼前的鲜肉奈何这道鲜肉刚刚掉在了地上,脏的让他下不去嘴。 那么,吃还是不吃? “你不愿意?那换你来!”戚染暗骂了他一句废物,伸手拍了一下开车男人的手臂,“据我所知,这位花二小姐还是个清白的雏儿,他不享用刚好便宜你了。” “哈哈!好!”男人大笑一声,踩下刹车,面包车停下,他敏捷如猿猴的跳到后车座,动作粗暴的撕扯花心苑的衣服,“老子可没有你那么多的瞎讲究,女人嘛,能上就行,还是个这么娇滴滴的美人!你去开车!” 另一个瘦小的男人无可奈何的代替他发动车子,充当了司机。 花心苑的衣服很快就被男人扒的一干二净,虽然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异样味道,但依旧不减男人半点性趣,他伏在她身上,刚准备一举攻入,突然一道刺耳的喇叭声让他停止了动作! “不好!有人追上来了!”戚染从后视镜看到了有一辆军用悍马带着风驰电掣的速度追了上来,她摇下车窗,见开车的竟然是个女人,不由惊诧开口,“那是谁!” 如果戚晓在这里,那一定能认出来悍马里的女人竟然是在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名的那个特种兵女人! 女人高挑的身体驾驶着峥嵘的悍马车,面容平静,她按了几下喇叭,见前面的面包车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突然眯了眯眼,一踩油门,悍马的车头不轻不重的撞上了面包车的屁股! 戚染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幸亏有安全带的保护,她才没有受到冲击,但正在后车座欲行不轨的男人可就没她的好运气了,车子的剧烈的震动,顿时把他的身体颠的从花心苑身上滑落了下去,脑袋也重重的磕在玻璃上! “怎么办!”开车的男人奋力的把油门踩到底,拉开和悍马的距离,可面包车的性能和军用悍马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很快悍马车又重新缩短了距离! 刚刚那一下撞击,不过是警告!若他们依旧前行,只怕下一次就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了。 戚染狠狠的看了一眼被撞的七荤八素的男人,目光下移,看到他已经丧失了雄风的某物,阴沉的脸顿时一沉到底,她突然也跳到了车后座,一手抓起花心苑的头发,一手毫不手软的左右开弓往她脸上落下十几个清脆的耳光! 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把花心苑从昏迷中叫醒,她尖叫了一声,刚睁开眼睛就看到戚染扭曲的脸庞,立即尖叫连连。 “你听我说!”戚染扣住她的下巴,目光狠辣的盯着她红肿的小脸,一字一顿的声音透着阴森森的残忍,还带着一丝明晃晃的引诱,“你想不想让戚晓一辈子照顾你,一辈子当你的守护神,而你从此不用再担惊受怕?” 花心苑下意识的点头,她当然想,若不是害怕戚晓不再管她,她也不会铤而走险的去结交公司的富二代,好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那就好!我可以放了你,但是你回去后要对戚晓说你被人强,奸了!戚晓肯定会更加的怜惜你,因为她没能保护你,心里定然会愧疚不已,你就可以利用她的愧疚理所当然的依靠她,寻求她的帮助!”戚染狞笑着的模样,像诱惑白雪公主吃下毒苹果的黑心巫婆,她说话的语气充满了轻言细语的甜蜜,然而这份甜蜜的背后却包藏着能置人于死地的毒药。 “你想想看,戚晓答应了你姐姐保护你,而你却被人凌辱了,她心里会过意不去,会越发的心疼你,可怜你,有了她的同情心,你还用担心会孤独无依,被人欺负吗?” “你也不想下半生永远靠自己的力量辛苦的活下去吧?” “一个善意的谎言你就可以得到你梦寐以求的东西,何乐而不为?” 花心苑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面色诡异的戚染,身体本能的想拒绝,但心底最深处却有一个疯狂的声音在叫嚣,叫她同意这个建议! “如果你不答应我…”戚染纤长的手指怜爱的抚上她的脸部轮廓,一点一点的往下游移,表情带着变态般的享受,“我就会真的让人强,奸你哦!”说着她冰凉的指尖已经抵达了花心苑胸前的峰峦,使坏的,带着满满的恶意,用力一捏! “不,不,不,!我答应!”她温柔到有些吓人的语气几乎把花心苑吓的魂飞魄散,她蜷缩起一丝不挂的身体,脸上带着恐惧的泪水,忙不迭的点头。 “乖!”戚染满意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神赞善,“你可以把一切的经过都原封不动的告诉戚晓,除了一点,你是真的被人强,奸了,其他的都不必隐瞒,这样才更有说服力!懂了吗!” “懂…懂了!”花心苑小鸡啄米的点头,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自责的情绪,但这种情绪在看到戚染阴冷的目光时顿时犹如石沉大海,杳无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侥幸的窃喜! 如果真的如对方所说,戚晓相信了她的说辞,那她从今以后都可以高枕无忧了啊。 她费尽心思的给自己找理由,她是被逼无奈的,她不是故意想欺骗戚晓姐姐的,只是为了守护自己的清白,她不得不如此! 所以,戚晓姐姐不要怪她… 戚染突然掏出手机,启动了拍照的软件,在花心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咔咔咔的拍了几张她全果的照片! “如果花二小姐反悔,我可不能保证这些照片会不会被天下人看到呢。”戚染扬了扬手机的手机,还特意把刚拍好的照片让她看见,嘴里啧啧感慨,“果然是个尤物,身材也好的令人羡慕啊,要是流传到网上,点击率不知道会多么的高呢!” “不,不!我求求你,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你快删掉了它!”花心苑看着屏幕上不着寸缕的自己,嘴里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泪水瞬间打湿了脸颊。 但她懦弱的性子又让她不敢上前去抢夺,只能哀求的望着戚染,希望她能大发慈悲饶自己一次! “这才乖呢!”戚染得意的扬起嘴角,还想说什么,突然面包车又是一个趔趄,比之前那次的撞击更加凶猛,她跌倒在座位上,等脑内的眩晕过去,才冷静了下来! 打开车门,把浑身光溜溜的花心苑推了下去,伴随着一句警告的话语,“不想你的艳照被全天下人一睹为快,那你最好按照我说的话去做!放心,你会得到数不尽的好处!” 话音落地,花心苑的身体沉重的跌在地面上,因为车子的惯性和速度带起的压力,她控制不住的在光滑的板油路上打了几个滚,洁白的皮肤被细碎的沙子摩擦出淡淡的血痕,骨子好似被车辆碾压了一遍,无处不是钻心的疼痛! 面包车绝尘而去! 紧追不舍的军用悍马在花心苑的旁边停了下来,女人看了一眼在地上痛苦翻滚的花心苑,皱了皱眉,把她打横抱起来塞进车里。 戚晓接到顾毅君成功营救了花心苑的电话,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心里缓缓冒出一个决定。 下班回家的路上,戚晓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想让花心苑待在家里专心绘画设计图即可,明月集团她不用去了,等过段日子,一切风平浪静后,再做筹谋吧。” 顾毅君挑了挑眉,眼神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戚晓摸了摸鼻子,疑惑咕哝,“怎么了?” “我在感慨。”顾毅君唇角翘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感慨什么?” “感慨我们果真心有灵犀!”顾毅君空出一只手握住戚晓的小手,手指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我原本也是准备让花心苑闭门不出一段时间的。” 戚晓笑了,促狭的眨了眨眼,“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顾毅君笑而不语。 回到了清园,戚晓在看到坐在客厅里的那个女人时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惊讶,“你的伤好了吗?” “多谢戚小姐,已经好了。”女人站起身来点点头,感激的看着她,“多谢戚小姐的救命之恩以及援助我孩儿的倾囊相助。” 戚晓一怔,随即心下明悟,她记得这个女人就是为了她的孩子才会不得已答应做了张董事的爪牙,想必是顾毅君资助了她病重的儿子吧。 “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张梅。”女人突然单膝跪在戚晓面前,掷地有声的表决心,“请戚小姐收留我!” 戚晓纳闷的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顾毅君,这是几个意思? “我想让她待在你身边保护你。”顾毅君淡淡的告知了他的想法,“不过暂时她会和花心苑住在一起,看护她。”也是一种另类的监视。 “花心苑?”戚晓垂下眼帘,提起这个名字,她顿时无味纷杂。 “是她救了花心苑!”顾毅君瞥了一眼单膝跪地的张梅,幽暗的眸内掠过一丝冷光,“花心苑…不安分!” 戚晓心里一沉,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戚小姐听听这个。”张梅从怀里拿出个接收器,拨动了几下,客厅里就响起了两个女人对话的声音,赫然就是戚染和花心苑两人在谈话。 戚晓目光落在黑色的接收器上,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东西有些眼熟。 “你忘了?上次康炎不是说他在戚染身上装了窃听装置?这是欧洲那边新开发的高科技产品,有许多广泛的用途,能起到一物多用的效果,这个接收器能接收到戚染那边的通话,康炎手里则有另外一个无线接收器,用来定位你的行踪。” 顾毅君拉着她的手坐在沙发上,又开口让女人也站了起来,虽然他没有说什么答应她的投诚,但这也算是变相的同意了。 “后来你把这个交给我了,在花心苑被绑架的时候我就是用这个找到了她的位置,从而让张梅开车把她救了下来!” 戚晓苦笑,没想到这回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康炎别有用心的窃听器居然在危急关头帮了她一回。 “…你可以把一切的经过都原封不动的告诉戚晓,除了一点,你是真的被人强,奸了,其他的都不必隐瞒,这样才更有说服力!…” “…我求求你,我什么都听你的…” 两人的谈话陆陆续续的传来,戚晓抿着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对花心苑是有几分好感的,难得在这个奢靡又浮躁的世界遇到个心思干净的人,却不想也是镜花水月,短短的一两天,她认为的小白花就有了黑化的潜质。 但即便如此,她心里依旧存着一丝侥幸,花心苑碍于戚染的逼迫,迫不得已的答应和她为虎作伥,但也有可能这是她的权宜之计,毕竟一时的虚与委蛇换来清白的保存,如果是自己,也会选择暂时的妥协换来安全的结局。 顾毅君眼尾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她的面部表情,见她眸光闪闪,又何尝不知道她抱有的那一丝丝侥幸实在太微乎其微了? 花心苑只怕不会似晓儿想的那般走下去,一来她没有那份聪慧的头脑,二来她胆小懦弱的性格造就了她一味屈服的方式,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心比天高,可命却比纸还要薄! 也许她骨子里是个妄想浮华的人,从高高的云端跌落泥泞,她能承受天与地的落差吗? 果然,下一秒,张梅说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 “花心苑清醒后就大哭大闹,吵着要见戚小姐,还说不活了,说她失去了清白没脸活在世界上,要陪她姐姐一同共赴黄泉。” 戚晓心里的那点儿侥幸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脸上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呢喃开口,“她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是的。”张梅慢条斯理的回答,“如果戚小姐不信,那下次你见到她,她还会这么说,其实我觉得她太可笑了,她有没有被凌辱一目了然,这个谎言实在不能令人信服,给她出主意的那个女人连最基本的常识也没有吗?” 戚晓深吸一口气,戚染不是没有常识,而是她对自己恨之入骨,巴不得用一切不入流的手段对付自己呢,退一万步来讲,即使自己识破了她的谎言,但她手里掌握着花心苑的艳照,一旦曝光出来,加上花心苑的配合,身为‘花心苑监护人’的自己,能逃得过舆论的指责吗? “我来处理?”顾毅君柔声询问,只要不是涉及到戚晓安全方面的问题,他都会事先和她商量,这也算是夫妻磨合之间他总结的经验之一。 “不,我要将计就计!”戚晓微微苦涩的眸子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面不改色的回答,“只要她还有一丝想悬崖勒马的想法,我都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但是若她坚持配合戚染的脚步共同抹黑自己,那她也不会任人摆布。 张梅叹了口气,发现戚晓的心太软,对方的心摆明了已经歪掉了,她又何必再给对方留一线生机? 顾毅君什么也没说,只是温柔的捏了捏她的脸,吐出一个字,“好。”不管何时何地,他都愿意纵容他小女人偶尔的任性和心软。 反正事情尽在掌握,花心苑和戚染翻不出什么浪花。 张梅尽忠职守的把顾毅君和戚晓的意思转达给了花心苑,后者听到她不用去上班的消息后,先是一喜,但随即张梅以她还在受伤,心情不稳定的原因勒令了她不准出门。 不准出门也就代表了她见不得戚晓,那她之前答应戚染的事儿又怎么完成? 她发动了眼泪攻势,哭着请求张梅让她见戚晓,可张梅骨子里有着军人的冷傲和灵敏的观察力,并不被她的眼泪打动,不管花心苑如何哀求,她始终只有冷冰冰的一句话。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戚晓不得不动用她的身份亲自跑了一趟研发部,说明了花心苑的情况,研发部的负责人很是客气的同意了戚晓的要求,答应花心苑在家里研发设计,不必来公司上班,但设计稿却必须按时完成,否则公司将会开除她。 戚晓最终还是决定去见花心苑,不为别的,只想知道她经过一天一夜的思考给出的答案到底是怎么样的。 “戚晓姐姐…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我以为你不管我了…”花心苑扑到她怀里,泪水似开了闸的洪水,打湿了戚晓的衣襟。 戚晓见到她双眼肿胀似核桃,巴掌大的小脸带着孱弱的委屈,水汪汪的大眼睛如被人丢弃的小狗,让人忍不住的心生怜爱。 她有一瞬间的心软,眼底飞快的掠过一道期盼的光芒。 期盼她能够相信自己,也是相信她姐姐的选择。 期盼她能从黑暗里走出来,迎接光明,挣脱枷锁,拥抱自由。 从此回归到一如初见的那个纯洁的花心苑。 可是命运弄人,下一秒,戚晓失望了,只她给出的答案终究是辜负了她这一日的挣扎和浅浅犹豫。 “戚晓姐姐…我被坏人欺负了…我好怕…我已经不能嫁人了…”她伏在戚晓怀里哀哀的哭,小心翼翼的揪着她的衣袖,仿佛受尽世间欺辱的少女,寻求她的安慰和怜惜。 戚晓抬头望了望雪白的墙壁,逼退了眼眶的酸涩,也压下了心里的艰涩和稍纵即逝的痛楚。 “心苑,你告诉我,你真的被人欺负了?是谁?”哪怕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戚晓依然不死心的想再次问一遍。 “是一个女人把我绑架的,和她在一起的还有两个男人…”花心苑抽抽噎噎的回答,她记得戚染给她说过的话,哽咽着叙述了一遍。 戚晓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了个似笑非笑的神色,这一刻,她的彷徨和犹豫消失不见,心里一片的空落落。 最起码在某个时间,她是真的想把对方当做亲生妹妹疼爱的。 “她是不是威胁你什么了?你告诉我,我帮你解决!”戚晓甚少主动揽下别人的麻烦事,她的这句话不过是想唤醒对方最后一点良知罢了。 然而,想,也只是妄想而已。 “没有,没有…”花心苑联想到她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艳照,顿时情绪失控起来,她抓着自己的头发,歇斯底里的大吼,“他就是欺负了我,然后把我丢下了车…就是这样…呜呜呜…” 戚晓眼神微暗,她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对方的脊背,嘴角翘起,语气一如既往的柔和,“好,我知道了,你什么也别想,安心休息好吗?这件事是我不对,没有好好保护你,辜负了你姐姐的嘱托,你放心,我以后会补偿你,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花心苑埋在她胸前的眼在听到迫切希望的回答后涌现出狂喜的色彩,因为激动,她的身体甚至微微的颤抖着,在外人眼中,她是伤心发颤。 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是喜极而泣! 照顾她的姐姐死了,但是却有了戚晓姐姐代替来保护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那她以后再也不用去卑躬屈膝的讨好任何人。 她依旧能和以前一样,随心所欲的活着,心无旁骛的追求自己一切想追求的东西,甚至…她可以让戚晓姐姐给她找一个和顾总裁那般有权有势又温柔体贴的男人! 那个女人说的果然没错,有了戚晓姐姐的同情和愧疚,她将会永远顺风顺水。 戚晓动作轻柔的拍着她的背,柔声细语的安慰着她,说着她最想听到的话,吐出她最渴望的回答,一字一句,不厌其烦。 花心苑只觉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包围着,她需要用力的咬住嘴唇,才能勉强忍住一波一波袭来的喜悦,以及上扬的嘴角。 亲密相拥的两个人,用着世界上最能表达亲热的姿势拥抱着,但彼此心思却是南辕北辙。 哄好了‘悲伤难忍’的花心苑,戚晓今天意外的好说话,不管她说什么,戚晓都来者不拒的一一答应了下来,毫不拖泥带水。 这让花心苑又自责又欣喜,但欣喜的部分终究打压了那一丝丝少的可怜的自责,她开始理所当然的享受戚晓对她的好和予取予求。 戚晓答应了姐姐照拂她一二,却没有尽到责任,现在她被人欺负了,对方理应负责的。 “你知道应该怎么做。”花园里,戚晓面色平淡的看着张梅,声音里没有多余的情绪。 她自己选择的路,也只能自己走下去。 “顾夫人放心就是。”张梅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顾夫人?”戚晓一怔,干咳了一声,“你不是都叫我戚小姐的吗?” “顾夫人就是顾夫人,没有戚小姐一说。”张梅红着脸说瞎话,“之前是顾夫人听错了。” 戚晓瞧她这副嘴硬的模样只觉有趣,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她受不住自己揶揄的目光,呐呐的垂下头才闷闷一笑,缠绕着郁气的心好受了许多。 回到了清园,顾毅君正在书房忙碌,戚晓没什么顾忌的推开门,“下班了还忙?工作狂也不是你这样拼命的。” “过来。”顾毅君合上了文件,含笑看了她一眼。 戚晓乖乖的走了过去,坐在他腿上,听到他柔声询问声,“心里不舒服?” “有点儿,有种真心换假意,肉包子打狗,狗狗却不领情的郁闷。”戚晓靠在他怀里,漫不经心的用手指在他衬衫上画着圈儿。 “天堂和地狱,一念之差。”顾毅君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嗅着她发间清淡幽香,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宁和静谧,只愿时间长河停留在这一刻。 “是啊,一念之差。”戚晓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最近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变老。” 顾毅君闻言煞有介事的捧起她的小脸,深邃的黑眸仔细的凝视了一会儿,在戚晓期待的目光下,认真的点头。 “是老了一点儿。” 戚晓气结,“这个时候男人不是应该说‘就算你变老了,白发苍苍我也会依然爱你吗’?” “可是你不也是说过叫我不许欺骗你么?”顾毅君面上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委屈,但黑眸荡漾的调侃笑意却让戚晓明白他这是在故意捉弄她呢。 “…不解风情的混球!”戚晓憋了半响,才挤出干硬的一句话。 顾毅君淡淡一挑眉,突然伸手探进了她的衣摆,粗粝的指尖似旅途跋涉的背包客爬上高耸却不险峻的山峰,停留在风景最为秀丽的某个地点,轻轻的一个摩挲,便有电流迅速的蔓延。 “这样…算不算解风情?” 他清浅笑意混合着暧昧的声音飘荡在她耳畔,戚晓想挣扎,身体却不争气的软了下来,双颊红晕遍布,瞪了他一眼,“流氓本性暴露出来了?” “流氓?”顾毅君附身含住她晶莹雪白的耳垂,语调微微含糊,“我喜欢这个评价。” 身下的反应提醒戚晓该离开,但心底却燃烧着一簇小小火苗,肌肤的温度冉冉升高,就连顾毅君清凉的指尖也染上了灼热的火焰。 “喂…这里是书房!”待衣衫半解,露出纤细身段,软成春水的戚晓不忘提醒。 “我知道。”顾大BOSS很忙,忙着用嘴堵住她的唇舌,忙着用手解开她的衣服,还要抽空镇压一下她似拒绝又似魅惑的动作。 “书房比较有情趣!”他特意在情趣二字上咬重了音色,显然还在为戚晓不久前对他的点评耿耿于怀。 戚晓无奈扶额,顾暴君果然是个心眼比针尖还要小的男人。 “回房间…”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戚晓无力的求饶。 “这里甚好,朕甚是满意。”自从有了上一次‘朕和爱妃’的角色扮演,顾总裁似乎有些着迷于这个游戏了。 “…臣妾不满意。” “爱妃乖一点,不然朕就要把你绑起来了。” 绑起来?走到门口的王大官家听到了不得了的话,自动脑补出一副少儿不宜的画面,总裁夫人被绑在椅子上…总裁化身饿狼扑上去… 他激灵的打了个寒战,蹑手蹑脚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事实证明,王楚脑补的画面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等到戚晓两个小时后从书房离开时,她步伐的凌乱和绯红的脸颊就可以猜测出这一点。 泡在浴缸里,戚晓愤愤的扫过胸前密密麻麻的痕迹,尤其在看到手腕上浅浅的一圈红痕时,更让她怒的咬牙切齿! 敢绑她! 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过,一场淋漓尽致的欢爱,仿佛发泄般的驱除了心里的纷扰,悲凉等复杂情绪,等她神清气爽的躺在床上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回复了一贯的冷静自持。 这个周五要回军区大院,顾毅君和戚晓买了些名贵的礼品来到了顾家。 简单的寒暄过后,顾毅君和老爷子去了书房,偌大的客厅除了佣人外就只有戚晓和顾景涛在。 “大嫂,你还好吧?当时有没有受伤?”尽管看到她平安无恙的坐在自己对面,顾景涛依旧忍不住的想要关心她。 和爱意无关,纯粹是亲人之间的关切。 戚晓笑着摇头,活动了一下手腕,前两天留下的红痕已经消散了,但仍隐隐有些不舒服,“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俗话说,人敬我一尺,我敬她一丈,戚晓就是如此,真心换真心,她看得出来顾景涛是真的在关心她,那她自然不会不买账。 一段日子没见,她发现顾景涛眉眼中透着的轻佻和玩世不恭消散了大多数,周身的气质也变得沉稳安定起来,如洗尽铅华,被打磨了棱角,粗糙的玉石变成了真正可堪雕琢的璞玉。 “那就好。”顾景涛放下心来。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却无话可说,但并不显得尴尬,空气中流转着一丝温和的气息,令人心情宁静,顾景涛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平和,只愿时间停驻不前。 但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等顾景涛细细体会其中滋味,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没有任何征兆的闯了进来。 “呵,这不是毅君媳妇儿吗?怎么今天有空来登门了?是不是做贼心虚想要粉饰太平啊,毕竟谁都知道一个女人被绑架了一个晚上,会发现什么意外不是一清二楚吗?” 话里话外皆是在说戚晓在被绑架期间,也许早就遭人凌辱了。 祝春芳皮笑肉不笑的走过来,以往她还能在戚晓面前卖弄她虚伪的嘴脸,但自从顾毅君搞垮了她辛苦经营的公司,她就连做戏的心情都没有了。 可是如今的顾家,她连说句话的资格也没有,也没有那个胆子敢招惹戚晓,最多在嘴皮子上下功夫狠狠的讽刺她了。 戚晓淡然一笑,以前她一直觉得祝春芳是会咬人的狗不叫,没想到对方是越活越回去了,也对,一无所有的她也只能逞嘴上本事了吧? “妈!你太过了!”顾景涛冷淡的瞥了一眼他的母亲,声音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我怎么过了?难道我有说错?”祝春芳恶狠狠的回瞪了他一眼,这些日子,顾景涛经常跟老爷子混在一起,加上在青荣集团历练的如鱼得水,如今的他身上渐渐多了一些顾毅君的强势和冷漠。 “说没说错你自己心里清楚。”顾景涛冷笑一声,毫不掩饰他眼里的嘲弄之色,“大嫂是顾家的人,你这么往她身上泼脏水,意欲何为?难道是存心想给顾家惹麻烦?” 一个孝字能压死人,他不能名刀明枪的和自己的母亲对着干,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和过去一样被打击的哑口无言。 戚晓赞叹的扫了一眼顾景涛,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啊,曾经那个对祝春风唯命是从的男人也已经长成了独当一面的勇者。 辱人者,人恒侮之! “你…”祝春芳双目喷火的盯着顾景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拿捏不住他了,“你这个孽子!” 顾景涛淡淡的目光撞上她愤怒的眼眸,一时间,空气里火花四溅,硝烟蔓延。 “孽子也是你的儿子,如果你不承认…”他耸了耸肩,脸色散漫的开口,“我无所谓。” 戚晓打量了他半响,他冷漠又拒人千里的姿态的确有几分顾毅君的影子,心里不由嘟囔起来,兄弟相残的局面要转变为兄友弟恭的情况了? “你!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祝春芳冷笑着看一眼顾景涛,又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戚晓,突然眯着眼,语气怀疑,“你这么维护这个女人,是不是对她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她话音落地,戚晓慵懒的脸色顿时一变,眼神凌厉的朝她扫过去,“请你慎言!” 顾景涛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被秘密被揭开的尴尬,但下一秒他就收敛了全部的表情和情绪,有些恼羞成怒的道,“妈!你再胡言乱语当心等爸回来教训你!” 祝春芳可没有漏过顾景涛脸上的那一丝尴尬,心里顿时怒火熊熊,顺手抄起茶几上的一个茶杯就朝戚晓扔了过去,“顾景涛!你还要不要脸了!竟然看上戚晓这个贱人?” 戚晓偏头躲过飞来的茶杯,目光冷冽的惊人,腾地站起身来,“你再敢信口雌黄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信口雌黄?”祝春芳叉腰,宛若泼妇骂街,“戚晓,你居然勾引你的小叔子!你…啊!” 她话说到一半,一个烟头突然从她的背后被弹了过来,好巧不巧的落在她的脖子上,祝厨房发出一声惨叫,只觉脖颈后面传来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她手忙脚乱的拍掉了燃了一半的烟头。 顾毅君高大料峭的身躯站在她三米开外的地方,淡淡的吐出一句话,“抱歉,手滑了!” ------题外话------ 慕儿:宝贝儿们也手滑一下,把你们兜兜里的票子都滑出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顾大BOSS的求婚钻戒? 戚晓含着浓浓笑意的眼眸瞥向顾毅君,只觉他刚刚屈指一弹的动作实在是帅的令人发指,连她都忍不住的想拜倒在顾暴君的西装裤下。 祝春芳猴子一样的在原地跳来跳去,用手指抚摸着被烫伤的皮肤,须臾,她猛地又是一声惨叫,戚晓猜测她那长长的指甲估计戳破了烫出来的水泡。 顾景涛看着他母亲狼狈跳脚的模样,仿佛一个跳大神的神婆,偏偏她五官扭曲的变了形,丑陋如巫婆,他不但不觉得好笑,心头却掠过一丝浅淡快意。 不过他到底已经成长了不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母亲对于他来说,用陌生人这个词语形容最是恰当不过。 顾老爷子看了祝春芳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到了书房。 “毅君!我好歹也是你母亲!你怎么可以动手伤我!”祝春芳一腔愤怒的火焰悉数蔓延到顾毅君身上,双目阴冷的盯着他,疯狂大吼。 “我想你忘记了我上次和你说过的话。”顾毅君大步走到戚晓身边,攥紧她的手,哪怕是当着顾景涛的面,也没给祝春芳留半点颜面,“我可从来未曾把你当做母亲看待。” “再说!天底下有你这样的母亲会说出如此诽谤自己儿子和儿媳的诛心之语么?” 祝春芳脸色一阵青一阵红,面色片刻变了好几种颜色,如今她在顾家,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反倒是顾景涛,越发得老爷子喜好和看重。 “景涛,你就任由你大哥这么羞辱你母亲?” 顾景涛淡淡的撇开目光,“我觉得大哥说的没错。” 祝春芳手指颤抖的指着他,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安静的客厅只能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过了好半响,她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混账!早知道你长大后这么的忘恩负义又不尊父母,我应该你一出生就把你掐死的!” “呵…”顾景涛笑了一下,眼中闪着悲凉的情绪,眼球带着红血丝,一字一顿的回答,“也许以前的那个我早就被你亲手扼杀了!” 前二十几年,他不是她的儿子,只是她的傀儡,是被她操纵的提线木偶。 她让他向东,他不能往西,她把他当做棋子,算计的棋子,助她得到某些好处的棋子。 可是对待这颗棋子,她连最起码的虚伪都不曾给过他。 当棋子成棋盘跳脱出成为执棋之手,他就已经不是以前的顾景涛。 “孽子!”祝春芳怒到了极点,抓起架子上的花瓶就朝他扔了过去,“我含辛茹苦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来忤逆我的吗!” 顾景涛身体一偏,躲开了花瓶,上好的景泰蓝花瓶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稳当当的砸在刚刚进来的顾父脚下! “你发什么疯!”顾父条件反射的退后了两步,才没有被花瓶砸中,看了一眼面容狰狞的祝春芳,他嫌恶的皱了皱眉,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歇斯底里又毫无形象的她。 那由内而发的丑陋,让他倒足了胃口! 祝春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开口,但看到他仿佛能杀人的目光,嘴唇蠕动了一下,始终什么也没说,她知道眼前不是辩解的好机会,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大,沉默的看了几人一眼,转身回了房! 戚晓叹了口气,似乎每次来军区大院,都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在顾家用了晚餐,没有了祝春芳的使绊子,一顿饭圆满的结束。 在回清园的路上,顾毅君异常的沉默,戚晓一连瞥了他好一眼,见他线条刚硬的轮廓在昏暗的夜色下显得有些隐瞒,终究没有忍住心里的疑问,玩笑似的开口。 “顾总裁今天霸气侧漏,难道还不高兴?” “我应该高兴吗?”顾毅君凉凉的扫了她一眼,眼神蓦地一沉,似笑非笑的说着,“我说顾景涛怎么会改邪归正,原来是受晓儿的影响。” 戚晓迷惑的眨了眨眼,装傻充愣的反问,“你说什么?刚刚风太大,我没听见。” 顾毅君眼尾的余光瞥见关的严丝合缝的车窗,慵懒一挑眉,“风大?” 戚晓摸了摸鼻子,悻悻的笑,“你太高估我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让人立地成佛。” 顾大BOSS这是吃醋了吧?是吧? 吃醋的顾毅君,她还是要暂避锋芒为上策。 顾毅君薄唇抿成一条线的弧度,深邃的黑眸闪烁着幽暗的色泽,沉默席卷了整个车厢,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 “你能不能别吃这些没有意义的干醋?何况都是老掉牙的事情了。”戚晓叹了口气,她这绝对是被牵连的无妄之灾,“人家现在可都是唯你马首是瞻呢。” “你早就知道了?”顾毅君俊脸崩的越发紧。 “唔,也不能叫知道,有点儿猜测。”戚晓跟顾景涛打交道不多,但也能看出对方眼中的野心勃勃和势在必得,但她不认为顾景涛那是在喜欢她,只是一种不甘心的占有欲在作祟。 以前的顾景涛因为羡慕嫉妒恨他哥哥,处心积虑的给她和顾毅君制造麻烦,他对自己别有用心,也只不过是想利用她羞辱顾毅君罢了。 “他敢对你有非分之想?”顾毅君眉眼瞬间涌现出浓郁的戾气,声音阴测测的,他以前不是没有注意到顾景涛偶尔看向晓儿的异样目光,但他却没有往那方面猜下去,毕竟这才匪夷所思了,何况,他不认为顾景涛有胆子觊觎他的女人! “不是非分之想,是利用之心。”戚晓无奈的笑笑,“你想多了,他以前和你针锋相对,想经过我对付你,不是很正常的吗?” 顾毅君眯了眯眼,不管顾景涛打的什么主意,有没有存在什么龌龊的心思,他都准备给对方一个浓墨重彩的教训! 戚晓松了一口气,这页终于是翻过去了,至于顾景涛,他自求多福吧,谁让他以前有过不该有的想法呢。 翌日,张梅给她打电话说,花心苑想去公司走一趟,拿回她的东西,戚晓同意了,便让张梅亲自驱车送她前往明月集团。 戚晓正坐在办公室处理文件,突然罗绍天一脸古怪的进来了,把新收上来的调查报告放在她桌上后,也不急着离开,脸上*裸的写了一句话‘我有八卦,你快来问我啊’。 戚晓掐了掐眉心,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清了清嗓子开口,“怎么了?” “经理,公司门口有一场好戏,你要不要去看看?绝对的闪瞎人眼!”罗绍天一听她问,立即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急不可耐的道。 戚晓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是午休了,罗绍天这人打探消息的确是一把好手,从他嘴里蹦出来的话语真假是*不离十。 她来了兴趣,点点头。“好。” 走出办公室,见到窗户前围观了市场部所有的人,人人都翘首以待的盯着下面的场景,戚晓走了过去,立马有几个女同事让开了位置,叽叽喳喳的招呼。 “戚经理快来看,好大一车的香槟玫瑰,还有从普罗旺斯空运过来的薰衣草呢,这阵仗够大,连记者都被吸引过来了!” 因为职业的原因和戚晓好几次都被记者们拍到,她身体本能的升起了警惕的情绪,走到窗前,打开玻璃,伸出头看向下方的情景。 一辆黄色的兰博基尼,一辆骚包的大红色法拉利,还有一辆低调的限量版宝马组成三角形,围住了一男一女。 三辆名车都是敞篷的跑车,后车座摆满了香气馥郁的香槟玫瑰,周围还有一些人捧着紫色妖异的薰衣草,形成一个圆圈,围住了三辆跑车,充当肉盾,免得驻足围观的行人打扰了正在求婚的男人。 男人单膝跪地,一手拿着火红瑰丽的红玫瑰,一手高举着钻戒,一脸深情的抬头凝视着姿容绝色的女子,从戚晓的视线看去,他一开一合的嘴唇正说着电影上陈腔滥调的台词,“我爱你,嫁给我吧,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戚晓淡然的目光自男人平凡的五官缓缓上移,落在被求婚的女人脸上,在看到女人长相的瞬间,她波澜不惊的黑瞳微微一缩。 花心苑?! 戚晓深吸一口气,为什么她每次来明月集团,都要引起一场轰动或者是麻烦?她不折腾自己会死吗? “这个男人就是那天和花心苑一同去吃饭的男人。”罗绍天用只有他和戚晓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开口。 也是把花心苑骗到酒店欲行不轨的男人,戚晓点点头,在心里默默的补充了一句。 在明月集团发生了这么盛大的求婚场景,自然吸引了很多行人侧目,就连公司里上班的工作人员也跑出去看热闹,有的记者本来只是打算随便挖个新闻交差的,却没想到收获了意外的惊喜。 被求婚的女主角竟然是刚死的老牌歌后花轻苑的妹妹! 大新闻!又是头条啊! 才没过几天,花轻苑的事仍在如火如荼的上演着,作为风暴中心点的戚晓和花心苑,自然成了众多媒体记者竞相追逐的对象。 这也是戚晓为什么让花心苑闭门不出的原因之一,她太…该怎么形容呢?对于心比天高又逐渐黑化的花心苑,她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了。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花心苑咬着嘴唇,没有接玫瑰和戒指,拒绝的有些犹豫,她闪烁的目光游移不定的扫视着周围的名车和人头攒动的人群,虚荣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她油然而生一股骄傲的感觉。 没有人知道,虽然花家以前是名门望族,姐姐也是出场费超过百万千万的老牌歌后,但她的日子却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奢靡。 花家已经走了好多年的下坡路了,若不是金家在背后扶持,没有了一家之主的花家恐怕早就倾塌了,但金家的扶持也不是免费的,每年一大笔的钱财就是花家付出的代价。 花家坐吃山空,金家又欲壑难填,只能靠着姐姐赚钱贴补,她虽然不缺钱花,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能吃饱喝足却没有太多的金钱供她挥霍。 可现在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阵仗,她第一次体会到了金钱的重要性和被人羡慕的飘飘然。 但是尽管她心动了,也不会脑袋发热到要答应嫁给这个曾经想强暴自己的男人! 男人得到拒绝的回答,面上一片失望之色,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做不出恼羞成怒的举动,只是彬彬有礼的站起来,含情脉脉的表决心,“我知道你现在还不了解我,我不会放弃的,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吗?” 花心苑犹豫了半响,然后点点头,和出手如此阔绰的男人交朋友,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呢。 最终,这一场几乎轰动全程的求婚,在花心苑和男人友好的拥抱下画下了句号,等人群散开,记者拍到了满意的画面后,张梅正准备上前把花心苑带走,就看见有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走了上去。 “你好,花小姐,我是盛风经纪公司的负责人,不知道你有没有进军娱乐圈的想法?如果有,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递过去一张名片。 娱乐圈…花心苑眼底闪着细细碎碎的星光,有些踌躇,但最后还是接了过来。 “我相信,如果花小姐进了娱乐圈后,一定会把令姐更加出众的,令姐早逝,娱乐圈失去了一颗璀璨的星,但她的梦想交给作为妹妹的你来完成延续下去,不是会更好吗?” 男人很会说话,也从花心苑迷乱的眼眸里看出了她的*,把握了她的态度后,说出的每句话都戮中了她最渴望的东西。 花心苑点点头,“我知道了,如果我决定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男人心满意足的离去,他笃定对方会答应下来的,他见过太多类似花心苑的女孩儿,刚出社会便被花花世界迷乱了眼,想通过走捷径的办法一举成名天下知。 戚晓楼上把下方的情况看了个一清二楚,盛风…她知道,是个很知名的经纪公司,也出过许多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但从他那里走出来的明星一开始都是靠身体博上位,或者接拍一些不入流的小电影走红的。 从花心苑的表情可以得知,她也是了解这个公司的大概情形,可她依然接受了对方的名片,意欲何为?一目了然! 戚晓淡淡的笑了笑,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但心情却有些不平静,不是为了花心苑的自甘堕落,而是突然想起她和顾毅君之间连一个婚礼都没有举办,更别说求婚了。 她也知道这样想有点儿小矫情,毕竟她和顾毅君两情相悦已经好一段日子了,生活也逐步走向正规,有没有那个婚礼都无关紧要。 但被求婚,穿婚纱,在圣洁的教堂许下恩爱两不疑的誓言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她也不能免俗。 这点小心思一直维持到顾毅君接她下班回家的路上她都还在琢磨着,顾毅君一眼就洞悉了她的想法,斜睨了她一眼,轻飘飘的吐出三个字。 “羡慕了?” 戚晓不置可否,不是羡慕,是有些失落。 “我和你都老夫老妻了,你不会是想让我也单膝跪地求婚吧?”顾毅君目不斜视的直视着前方的道路,面部表情一本正经,声音带着浅淡的不悦。 但在戚晓看不到的眼尾却萦绕着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揶揄和欢喜。 戚晓当然不会主动要求他求婚,毕竟这种事情也是要男人自愿的,但顾毅君明摆着不情不愿的态度仍是让她有些委屈,有些愤怒。 女人一旦涉及到了爱情里面,就会变得盲目,即使冷静如戚晓,也逃不脱这一点。 “呵…男人都是这样,娶回来了就不知道珍惜了,我让你求婚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丢人了?也对,堂堂青荣集团的总裁,跪天跪地跪父母,又怎么会为了我一个女人屈膝呢。” 戚晓面色冷了下来,一双漂亮的眸子冷若冰霜,情绪起伏之下本就不平静的心情立即变得躁动起来,说话也显得横冲直撞。 顾毅君暗笑,俊脸却做出恼怒的样子,偏头皱眉看了她一眼,语气越发不耐烦起来,“你能不能不无理取闹?以我们的感情又何必再闹出什么求婚的事儿呢?分明是多此一举!” “我无理取闹?”戚晓冷笑一声,俏脸带煞,冷冷的看向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我什么也没说,又怎么无理取闹了?顾毅君!不用给你自己找借口,你不愿意我又没有强逼着你求婚!你记好了!我不是没有人要!” “你已经嫁给我了,还想让谁要你?”这一回,顾毅君的蹙眉是真的,他不喜欢听到戚晓说这样的话。 “你不愿意求婚,多的是人愿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戚晓走进了死胡同,对他刚才的态度越发的耿耿于怀,她不是非要求一个可有可无的婚礼,毕竟,她想要的是一生和顾毅君恩爱到白头,那些形式化的东西,她并不特别期待。 可顾毅君的回答却让她有一种羞恼的感觉,就仿佛在这场婚姻里,他似乎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在乎她,否则他为什么会是这般无所谓又不情不愿的态度? “戚晓!你再说一句!”迈巴赫倏地停下,顾毅君阴鸷的目光看向戚晓,毫不掩饰眸中的警告之意,他盯着她,从喉咙深处一字一顿的吐出一句话,“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人!不要想着逃开!否则你清楚我的手段!” 戚晓被他冷漠的目光刺的心里一痛,闭了闭眼,眸内一片冰凉,“是啊,顾总裁的手段自然是层出不穷的,有什么惩罚你就尽管用在我身上!” 这样冷漠的目光她有多久没有看到了呢?久的以为她再也不会看见了,却不想有生之年还有荣幸目睹。 顾毅君碰触到她冰冷的眼神,心里掠过一丝慌意,突然抱住戚晓,不顾她的挣扎禁锢住她的躯体,仿佛要将两人合二为一似得。 “你放开我!”戚晓拼命的用手捶打顾毅君,这算什么?把她当成小猫咪,打她一顿后抱抱她就能当一切不存在了吗? “晓儿,你总是懂得如何折磨我。”顾毅君沉沉的嗓音混合着苦涩的味道在她耳畔响起。 “是你折磨我才对!”戚晓气结,这人倒打一耙的本事越来越熟练了。 “我对你的心,难道你不清楚么?”顾毅君叹了口气,他恨不得把他所有能给的东西奉送到她眼下,可为何她还在怀疑他的心? “不清楚。”戚晓哼哼了两声,此时她也冷静了许多,在杰钰绑架她的时刻,他为了她,是打算不顾一切的为她牺牲生命。 他对她的爱,根本毋庸置疑,刚刚也是被激怒了才会失去理智。 顾毅君埋在戚晓的肩头,声音无奈,却满是柔情荡漾,“我爱你,晓儿,这辈子也只会爱你一个人。” 戚晓心里一震,有什么东西浮出水面又什么一些缠绕的固执悄然隐匿,她咬了咬嘴唇,说不出这一刻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又甜又涩,还带着一丝丝酸。 “…我知道了。”戚晓沉默了半分钟,才咕哝出几个字。 “就这样?”顾毅君显然不满意她的回答。 戚晓撇嘴,“不然呢?” “戚晓,我真相掐死你!”顾毅君咬牙切齿。 戚晓嗤笑,把修长的脖颈往他面前一送,毫不惧怕的挑衅,“掐呗。” 挑战顾暴君底线的感受犹如在刀尖上跳舞,在钢丝上行走,虽然过程有些发憷,但却很有成就感。 顾毅君森森的磨牙,瞪着她纤长如天鹅颈的脖颈,须臾,他突然低头,薄唇贴在她柔滑的肌肤上,启唇微微一含,一朵鲜红妖娆的红痕如花朵般潋滟盛放! 戚晓只觉一阵电流蔓延,被他碰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她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手忙脚乱的推开他,色厉内荏的低吼,“你干什么!” “舍不得掐死你,干脆咬死你好了!”顾毅君黑眸灼灼的目光落在她雪白脖颈上的一点红痕,说完,他又低下头,锲而不舍的继续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流连忘返。 戚晓被他似含似吻的碰触弄的意乱情迷,眸光氤氲着朦胧的雾气,熟悉的情动感觉吞噬着她的理智,就连推他的动作也变得渐渐软弱下来。 “你…你还是掐死我吧。”也好过这么折磨她。 等顾毅君意犹未尽的停止时,戚晓已然娇喘吁吁,看着他促狭的眼神,顿时咬了咬牙,张牙舞爪的扑过去,有样学样的在他脖子上留下相同的暧昧红痕。 顾毅君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也不掩饰,重新发动车子,拐了个弯继续在道路上行驶着。 “等等,这不是回清园的路,你要带我去哪里?”戚晓眼神警惕的盯着他。 “哦,我忘了跟你说了,胡家两兄弟还有欧阳两夫妻约了我们去‘天水阁’吃饭。”顾毅君气定神闲的回答。 戚晓一怔,随即惊呼一声,看了一眼他脖子上的痕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是故意的!顾毅君!你个混蛋!” 顾毅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她脖颈上的斑斑红痕,简单的唔了一声,算是肯定了她的猜测。 “啊啊啊,我要回家换衣服!”她今天穿的是圆领的白裙,露出了精致的锁骨,以及…上面一大片的刚刚被顾毅君吮出来的痕迹。 “来不及了,我们已经迟到了。”顾毅君冷峻的脸上挂着优雅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好看吸引人,但在戚晓眼里,他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戚晓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开始翻随身携带的包包,好不容易在最里面找到了一条丝巾,她立即围在脖子上,丝巾两旁的丝结垂落,刚好挡住锁骨上方的吻,痕。 可也只是刚好…一旦她动作稍微大点,那些显眼的痕迹根本掩盖不住。 戚晓沉着一张脸,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只怕始作俑者顾毅君早就被她杀死很多次了。 天水阁是B市享誉盛名的火锅城,每日到这里吃火锅的人不计其数,等戚晓和顾毅君驱车赶到时,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可见传言不假。 到了预定好的包厢,还没推开门就听到凌薇那个暴脾气正和一个女人争执着,戚晓头疼的扶额,走了一个和她干架的周爽,又来了一个柳诗羽,同样不是省油的灯! “这样的饭局不来也罢!” “等会儿有好戏看。”顾毅君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绝对让你不虚此行。” 戚晓挑了挑眉,有了那么一点子兴趣了。 推开门走进去,戚晓尽量保持平稳又小幅度的步伐,生怕系着的丝巾摆动的弧度过大,露出某些恼人的东西来。 正在和柳诗羽唇枪舌战的凌薇看到她小心翼翼走路的样子,眨了眨眼,一句话不经过大脑就说了出来,“你也怀孕了?” 戚晓脚下一个踉跄,幸亏顾毅君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才让她幸免脸朝下摔倒的命运。 狠狠的瞪了一眼凌薇,她刚想说什么,突然目光一闪,了然的视线落在对方的肚子上,“也?你怀孕了?” 凌薇得意的扬起嘴角,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没错,欧阳这家伙终于比你家男人强了一回!” 噗!戚晓险些喷出一口血来,这算什么?这也能比? 凌薇得意洋洋的声音还在继续说着,“我算了一下,我和欧阳结婚的日子和你与顾毅君领证的时间也差不了太多,可我却先怀孕了,是不是证明在某些方面欧阳还不算特别的差强人意?” 戚晓简直要给她跪了,这是什么见鬼的理论?某些方面?当着好几个人面前你这么言行无忌,你家里人知道吗? 顾毅君和欧阳辰东的脸刷的一下就黑了,尤其是前者,一张本就生人勿进的俊脸布满了阴森森的寒意,看向凌薇的目光冷的直掉冰渣子。 戚晓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欧阳辰东频频投过来的讨好眼色,只怕顾毅君早就要收拾凌薇了。 “咳…恭喜恭喜,早生贵子啊。”戚晓扯了一下顾毅君的衣袖,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转移了话题询问,“几个月了?怎么都不告诉我。” “昨天刚查出来的,两个月了。”凌薇美艳的脸上一派为人母的慈爱之色,她炫耀似得看了一眼顾毅君,又旧话重提,“顾总裁也要多多努力啊,我还等着听你和晓儿的好消息呢。” *裸的讽刺! 戚晓转开目光,不忍目睹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她深刻的领会了到了一句话,不做死就不会死! 欧阳辰东也有些郁闷,他自认为也不比顾毅君差很多吧?怎么他老婆屡次把他打击的体无完肤? “我很怀疑,你的头脑加上欧阳的智商,生下的孩子会不会也和你们一样无药可救?”顾毅君勾起唇角,淡淡的反唇相讥。 戚晓吸了吸鼻子,顾暴君虽然惜字如金又不喜多费唇舌,但他一旦毒舌起来,也没有几个人能挡得住! “你什么意思!”凌薇顿时大怒,欧阳见状连忙给她顺毛,“你忘记医生的交代了?怀孕期间切勿动气,对你和胎儿都不好。” 戚晓也充当了一回和事老,拉了一把顾毅君,“坐。” 两人落座在欧阳两夫妻的旁边,对面坐着的是胡俊英和他的新婚妻子柳诗羽。 “不好意思,前几天录制最美女神,没能去参加你们的婚礼,真是抱歉。”该有的礼数,戚晓自是一样也不会少。 听到她提起最美女神,柳诗羽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勉强的笑了笑,“没什么的,我们能理解,对吧,俊英?” 胡俊英面色平静的点点头。 戚晓审视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心下微微冷笑,看来这对表面上和睦的夫妻其实也不过是面和心不合呢? “俊希呢?他怎么还没来?”欧阳哄好了娇妻,见气氛有些诡异,连忙开口。 “他说有事耽搁了一会儿,马上就来。”胡俊英回答。 戚晓心里闪过一丝思量,顾毅君说今天有好戏看,可是至今为止局面都维持着个平静,最起码表面上是如此的,那么他说的好戏关键是否在于胡俊希? 很快,戚晓就得到了答案。 就在屋子里的人各怀心思的品尝着火锅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伴随着胡俊希“我来晚了”的声音,戚晓看到了一个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又是花心苑! 花心苑柔若无骨的靠在胡俊希的怀里,一副身娇体柔易推到的娇滴滴姿态,眼角眉梢含着的点点春意显示她是心甘情愿依偎在对方怀里的。 这是好戏?戚晓偏头用嘴型询问顾毅君。 “继续看。”顾毅君握住她的手,无声的回给她三个字。 戚晓耸了耸肩,看向胡俊希怀里好似突然反应过来的花心苑,淡淡一笑,她已经开启了她骨子里演戏的天分。 “嚯,花小姐?”戚晓还没开口,凌薇又一惊一乍的说话了,意味不明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游移,笑的花枝乱颤,“你们怎么勾搭到一起去了?” 勾搭?戚晓在心里点头,这个词用的很贴切。 “路上遇到个崴了脚的美人儿,就把她带过来了。”胡俊希扶着花心苑纤细的腰肢,给人一种他很珍视对方的感觉,但戚晓却看的出他的漫不经心。 “崴脚不去医院却来吃饭?”凌薇大笑,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戚晓,“晓儿,你现在有没有一种辛苦培养的萝卜是个空心的失望感?” 花心苑本来就没心,她又什么好失落的? “戚晓姐姐,你怎么在这里?”花心苑顺着凌薇的视线看见了戚晓顿时捂嘴惊呼,有些不可置信的道。 “和朋友来吃饭。”戚晓眼含深意的眸光对上她惊慌失措的眼神,微笑点头,“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出来散心所以崴脚了?” 花心苑面色一白,呐呐的说不出话来,柔弱的身体更加的往胡俊希的怀里靠去。 “你们可别吓坏了我的美人儿。”胡俊希目光微冷,动作却越发轻柔的环住她的腰,“都说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我这算不算捡到个花姑娘?” 戚晓闷笑不已,花姑娘?这话怎么听的这么有歧义呢。 “算!”凌薇斩钉截铁的吐出一个字,落在花心苑脸上的视线充满了不屑,“花小姐一开始说崇拜我家欧阳,现在又和胡老二搞到一起去了,果然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啊。” “对不对啊?欧阳!”说完,她还不忘捅了一下欧阳辰东的胳膊。 躺着也中枪的欧阳哪有不附和的道理?妻奴本色的回答,“对,太对了!” 花心苑就是脑子再不灵光也察觉到凌薇是在嘲讽她了,一双剔透的眸子顿时涌出了晶莹的泪水,分外的柔弱可怜。 “戚晓姐姐…”她求救的目光先是看向了顾毅君,在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投过来,她咬了咬嘴唇,不得不转向戚晓。 “好了,用餐吧。”戚晓淡然的勾唇一笑,“站在门口说话也不嫌累得慌。” 胡俊希还是很绅士的,搀扶着花心苑一瘸一拐坐在胡俊英的旁边,凌薇眼波一转,又发动了言语攻击,“柳小姐,我觉得你和你老公还是互换一下位置好,否则…难保他不会成为第三人。” 在座的人都是人精,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戚晓扶额一叹,凌薇这直来直往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收敛一下?花心苑不就是觊觎了一下你老公的美貌吗?你至于耿耿于怀到现在? 花心苑刚准备坐下去的身子顿时瑟瑟发抖,眼眸含着委屈的泪水,怨怼的看着凌薇,似乎在质问她为什么要针对她。 柳诗羽心里警铃大响,拍了拍沉默不语的胡俊英的手臂,后者心领神会,什么也没说的和她换了位置。 这下花心苑更手足无措了,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楚楚可怜的咬着嘴唇,若换了个心智不坚的男人看到了,只怕早就扑过去柔声细语的哄着了。 可偏偏胡家两兄弟,一个闷葫芦似得,一个竟抱着胳膊看好戏不嫌事儿大,顾毅君则在挑选戚晓爱吃的食物放进火锅里,连正眼都不曾看她一下。 在场的人中,也就只有欧阳辰东算是‘善解人意’的了,他看了一眼趾高气昂的凌薇,想起花心苑如今的孤苦无依,终究不忍心的开口打圆场。 “毅君!你前几天的首饰图样妙不可言,很是新颖,尤其是钻戒的款式更是独出心裁,你是给谁做的?你不是不碰设计了吗?” 他话音落地,戚晓心里一动,炯炯有神的目光猛地看向顾毅君!钻戒! 顾毅君俊脸一沉,快速的夹起一筷子羊肉塞进他嘴里,声音凛冽如寒冬! “吃东西都堵不住你没把门儿的嘴?!”   ☆、第一百一十二章阴谋和惊喜同时进行中! 顾毅君塞在他嘴里的羊肉蘸满了辣椒酱,直接堵在他的喉咙里,一股能把人五脏肺腑都辣的摧枯拉朽疼痛的感觉蔓延,他俊脸顿时扭曲的不成样子,咕咚灌了口水后弯腰咳嗽起来。 凌薇吓了一跳,一边焦急的问他怎么了,一边给他端水拍背。 戚晓眼神灼灼,表情殷切中带点羞涩,一双清润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顾毅君,忍了又忍,嘴角扬起的弧度依旧压不下去。 “钻戒?”她幽幽的吐出两个字,语气无尽欢喜,“给谁的?” 还有问? 顾毅君瞥她一眼,见她白皙水润的肌肤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黑白分明的眼里是一片毫不掩饰的欣喜,他微微一叹,女人太聪明了也不全是好的。 “回家再说。” 戚晓无法形容这一刻心里的澎湃和激动,万千种情绪如火山爆发的前兆在心底累积,她想找个宣泄口发泄出来,可扫了一圈包厢里的人,她只能闭上了嘴。 电灯泡太多了,刺眼! “顾毅君,你干什么!”好不容易等欧阳缓过来了,凌薇立即对顾毅君发难。 “祸从口出!活该!”顾毅君冷冷的扫了欧阳两夫妻一眼,在戚晓刚刚参加最美女神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着手设计婚礼的婚纱和婚戒,只为了等一切提上日程,给她一个猝不及防的惊喜。 为此,他甚至在来的路上和戚晓发生了小小的争执,就是不希望这个惊喜被她提前得知。 可,欧阳的大嘴巴,将他的打算破坏殆尽! 凌薇对顾毅君怒目而视,正准备拍案而起,被呛的眼泪汪汪的欧阳拉了她一把,对她摇摇头,“的确是我多嘴了。” 如果他现在还不明白那钻戒和婚纱图样是为谁而设计的,那他绝对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从图稿完成的程度可以看出顾毅君已经精心准备了一段时日了,原本煞费苦心的惊喜,被他一句话破坏了,顾毅君没把杀了已是顾忌了多年的友情。 “戚晓姐姐,顾总裁是要亲自动手给你设计首饰吗?”趁着这个乱子,花心苑坐了下去,大眼睛带着憧憬的光芒,小声的询问。 戚晓干咳了一声,模棱两可的回答,“也许吧,毕竟他也是设计师。”还勉强算是她的师傅。 “是吗?没想到和我们是同行呢,顾总裁这么厉害,他的设计肯定也很出色吧。”花心苑柔弱着混合崇拜的目光怯怯的看向顾毅君,却见对方连一个目光都吝啬给予,不由黯然的垂下了眼帘。 “唔…一般一般。”如果她说好,花心苑会不会像缠欧阳那样的缠上顾毅君? 谁都看的出来顾毅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胡家两兄弟自然转开了话题,默默的开始用餐,凌薇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凑到欧阳耳畔和他窃窃私语起来,两人边谈话她边时不时贼兮兮的看顾毅君一眼。 眼神颇为赞赏。 一向冷的堪比皑皑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冰块的顾毅君,居然也懂得浪漫?啧,这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更更人大吃一惊呢。 不过,她支持他! 顾毅君冷峻的脸庞透着隐约的凉意,偶尔瞥向欧阳的视线冷淡的令他直打哆嗦,他在心底哀嚎一声,这回完了! 接下来的吃饭,戚晓都有些漫不经心,迷蒙的眸光一看就知她在走神状态,嘴角勾起的唇角弯的高高的,始终没有落下去。 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此刻她心情好到了极点。 也傻到了极点。 顾毅君夹了一筷子鱼丸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戚晓傻兮兮的笑了笑,夹起吃掉。 夹过来的蔬菜,吃掉。 就连她一直不甚喜欢的羊肉也来者不拒的吞下肚中。 顾毅君心里的不爽在看到她游离的眼神和傻的可爱的表情后顿时如云烟般消散了,嘴角微微一勾,干脆直接把夹起来的菜放在她唇边。 戚晓自然又是毫不迟疑的张嘴吃掉了。 花心苑看着两人亲密的互动,心里涌出淡淡的羡慕以及一丝丝根深蒂固的嫉恨,她从来没有见到过顾毅君如此温柔似水的情形,那一双冰冻的眸子注视着戚晓的时候,便化作了春水,在二人心间流淌。 她多么希望她此刻能变成戚晓,代替她享受这一刻的温情缱绻。 凌薇虽然不擅长察言观色,但她却有着常人没有的敏锐感觉,第一时间察觉到花心苑嫉妒的目光,她皱了皱眉,眯着眼盯了对方好一会儿,见花心苑从头到尾都用一种饱含爱恋的眼神看着顾毅君,她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花心苑对顾毅君也存了非分之想?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她对欧阳之前不也是抱着那种龌龊的心思么? 原来,她说错了。 顾毅君才是第一人,然后是欧阳,最后是胡俊希,这到有意思了。 凌薇冷然的目光转动了一圈,花心苑是要把这四兄弟染指个遍的节奏? “管好你的女人!”她张了张嘴,无声的对看戏看的正有趣的胡俊希开口。 胡俊希爱莫能助的挑了挑眉,“她可不是我的女人。”不过是认出了花心苑的身份,又猜出了她想攀龙附凤的想法,就把她带来了。 一场平静的聚会有什么意思?多上演一出闹剧才好看呢。 柳诗羽自然也看出了花心苑对戚晓的羡慕嫉妒恨,她心里一阵冷笑,她倒要看看戚晓引狼入室的结果会落到怎么样的境遇。 花家两姐妹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她当然也听到了,本以为戚晓会毫不留情的赶走花心苑这个麻烦精,却不想她爱心泛滥竟把一条披着羊皮的狼的收留到了屋檐下。 烂好人的下场大部分都是不得善终。 瞧,戚晓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顾毅君突然放下筷子,拉着戚晓的手站起来,淡淡的开口,“我们吃饱了,先走了。” 戚晓被他一扯回过了神,目光徐徐的扫过众人,在见到花心苑痴迷的眼神时,她顿时明白了凌薇怒火的目光和柳诗羽幸灾乐祸的脸色是因为什么。 “好的,下次再聚!我单独请你们啊!”凌薇挤了挤眼睛,对戚晓使了一个颜色,忙不迭的回答。 戚晓笑着点点头,这顿饭的确没有必要再吃下去了。 胡俊希抿了抿嘴,眼神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他承认他把花心苑带来是故意来气戚晓和凌薇的,若是因为两个,他哥也不会自暴自弃到娶了一个有心计又不单纯的女明星。 他知道他这么想有些无理取闹,他之前也没有怪过戚晓和凌薇,但每天看到他哥借酒浇愁,周爽又隔几天来大脑的事儿,他就说不出的郁闷。 郁闷累积到了临界点,不发泄出来他憋的实在难受。 就在戚晓和顾毅君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花心苑突然一把拉着戚晓的手腕,“戚晓姐姐,我和你一起走!” 她的动作导致戚晓本能的挣扎,护了好半天的丝巾随风飘扬,露出锁骨上那清浅又显得暧昧的痕迹。 “哇哦!”凌薇睁大了眼睛,怪声怪气的发出一声惊呼,还学着混混调戏女生时吹的口哨,女流氓的形象顿时呈现。 “戚小姐和顾总裁可真是恩爱有加啊。”柳诗羽酸溜溜的嘲讽,“这应该是刚刚印上去的吧,在路上你们夫妻还不忘培养夫妻情趣,果真感情甚笃!” “柳小姐一眼就能看出这么多信息,可见对这方面的事情了如指掌啊。”戚晓双颊悄然飞起两朵红晕,淡淡的回击,“术业有专攻,没想到柳小姐连这个都如此的了解,失敬。” 凌薇扑哧一笑,瞥一眼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的柳诗羽,不厚道的笑了。 花心苑脸红心跳的看着戚晓脖颈上若隐若现的红痕,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两人亲热的画面,小脸刹那间红如红烧,心驰神往之下,一句话不经过大脑冲动的说了出来。 “戚晓姐姐,顾总裁可真疼你。” 她话音落地,她立即意识到这话有多么不应该,立即尴尬的垂下了头。 戚晓淡淡的点头,“我们是夫妻,这是理所当然的。” 再说了,顾毅君不疼我难道跑去疼你? “花二小姐居然能说出这么高深莫测的话语,我也是见识到了。”凌薇嗤笑了一声,话里有话。 戚晓诧异的挑了挑眉,不得不说,凌薇最近大有长进啊,说出的每句话都是高水准,高效率的,戳人的肺管子毫不留情。 欧阳调教有方! 花心苑嗫嚅着唇,说不出话来,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对于凌薇的咄咄逼人她恼恨不已。 “咳,亲爱的,我扶你!”凌薇哧溜一声窜过来,从她手里抢回了戚晓的手,殷勤的扶着她往外走,嘴里嚷嚷着,“万一你肚子里也怀了一个呢,走路可得小心点,有的人啊一肚子坏水儿,若不小心起了邪念,那可怎么好。” 戚晓暗暗赞叹的看了她一眼,这一手指桑骂槐,漂亮! 凌薇得意洋洋的挑起了眉毛。更加狗腿的搀扶着戚晓往门外走,浑然不顾背后花轻苑射来的怨恨视线以及欧阳的无奈目光。 花心苑咬着嘴唇看着胡俊希,希望他能说点什么,给她找个台阶,可胡俊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你,连敷衍她都懒得做了。 欧阳慢吞吞的追了过去,花心苑踌躇了两下,也慢慢的站起来,对胡俊希打了个招呼后也跟着离开了。 柳诗羽看着她健步如飞的双脚,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花心苑的段位到底没有她姐姐高明,不过长得楚楚可怜的女人,最大的武器是装柔弱,扮可怜。 天水阁的门口,欧阳倚在迈巴赫的车头,无奈的看了一眼正拉着戚晓交头接耳的凌薇,叹息开口,“你别介意,俊希…他心里不舒服。” “我知道。”顾毅君点点头,眸色微微暗沉,“我了解他想发泄的心思,所以我来了,不然我和晓儿刚刚在军区大院吃完晚饭,实在没必要趟这池子浑水!” “你说我们四个怎么都被女人给拿捏住了呢?听说俊希前段日子交了个女朋友,可惜那个妞儿是个清高的,甩了他跟了别人,差点没把他给郁闷死。”欧阳眼尾的余光注意到花心苑磨磨蹭蹭的走出来,突然笑了,“我原来觉得花心苑不错,还算单纯善良,没想到啊人心易变竟到了这个程度,短短几天,白就成了黑,俨然是第二个宋嘉研。” 听他提起宋嘉研,顾毅君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的道,“跟我没有关系,若不是晓儿心软,我不会留她至今。” “你不怕她攀上了胡俊希,给你下绊子?”欧阳挑眉。 “她敢动手,我就砍了她的狗爪子!”顾毅君双眸眯起,眼底掠过一道阴郁,“再说,胡俊希不会走上他哥的老路。” “希望如此吧。” 实在受不了花心苑的梨花带雨,加上自己有话要问她,最后戚晓还是让她坐上了顾毅君的车,对一脸看着她恨铁不成钢的凌薇挥手告别后,一行三人驱车朝清园的方向行驶。 “心苑,你是怎么遇到俊希的?”戚晓看了一眼花心苑惴惴不安的脸色,若无其事的开口。 “张梅姐姐的车被人撞了,我害怕,就跑下来了,然后不小心崴了脚,遇到了胡先生。”花心苑怯弱的回答。 车被人撞了?戚晓下意识的把目光投降顾毅君,顾毅君给她回了一个叫她安心的眼神,她顿时明白,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张梅被人撞了,你却和胡俊希来吃饭?”戚晓似笑非笑的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怪异,“这有点儿不符合你的作风啊。” 她猜测,张梅的车被撞应该是花心苑和戚染里应外合而为之的,至于遇到胡俊希,也许是有人暗中给她透露了消息也许是巧合。 “对…对不起,戚晓姐姐…我只是太害怕了。”花心苑心虚,连话也说不完整了,结结巴巴的道,“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还有下次?”戚晓本来就是个不喜欢演戏的人,偏偏她身边围绕的全是戴上面具,张口就是谎言的戏子,这让她身心俱疲。 花心苑瑟缩的看了戚晓一眼,突然目光微闪,鼓起勇气的看向顾毅君,“顾总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故意抛下张梅姐姐,只是当时情况危急,我迫不得已才会如此。” 戚晓有种被恶心到的感觉,这是告她的状还是借机诉苦勾搭顾大BOSS?如果到了现在她还看不出花心苑觊觎上了她的男人,那她就成了彻头彻尾的蠢蛋! 顾毅君视而不见她哭哭啼啼的俏脸,充耳不闻她的哭诉,可花心苑喋喋不休的吵闹却让他烦不胜烦,俊脸肃然,冷冷的吐出一句话,“这与我无关!闭嘴!” 花心苑一噎,原本准备不吐不快的话硬生生的被憋了回去,脸色涨的通红,哽咽了好几下,竟憋出一个饱嗝儿! 不大不小的打嗝声清晰的回荡在阴暗的车厢里,花心苑面色一变,无措的揪着自己的衣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戚晓忍了半响,最终还是笑了出来。 顾毅君冷峻的面容却一片冷冽,空出一只手掏出手机,飞快的按下一串数字,“给我重新送一辆新车过来。” 那边的人不知道问了什么,他很快的回答,“和现在的这款一模一样的,明天就要。”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他毫不掩饰的嫌弃让花心苑立马红了眼圈,她死死的捏着衣角,不知道为什么这和她想象的过程会这么的不一样,那个女人不是说男人最喜欢温柔又会撒娇的女人吗? 她好不容易把握了和顾总裁在一起的时机,也想尽可能展现出和戚晓截然不同的一面,以为能吸引到顾总裁,却不想对方压根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还*裸的羞辱了她一顿。 戚晓竭力忍着笑意,心脏都憋疼了,她一直知道顾毅君是个要么不出手,要么出手就直击敌人要害的性格,以前和他刚刚结婚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给她受了好多气。 那时候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过分又不可理喻,现在风水轮流转,她又觉得顾暴君帅呆了。 没有得到戚晓出声的帮忙,花心苑更委屈了,不时的看她一眼,希望她能替自己解围,可她却视若无睹,这让花心苑对戚晓心里滋生出一丝不满。 都是因为她保护不力,才使得她被‘欺负’了,她也说好了会事事顺着自己,如今却食言而肥! 她果然没有真正的在关心自己! 假情假意的小人,说的冠冕堂皇,都是在演戏罢了! 没多久,车子在清园门口停下,戚晓诧异的瞥了顾毅君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花心苑却欣喜若狂,顾总裁没有把她送回家却带她来了清园,是对她有好感的意思吗? 很快,戚晓和花心苑的疑问都得到了答案。 客厅里,张梅严肃而立,见到花心苑进来,不顾她惊慌的脸色,强行的把她扶在沙发上,冷声开口,“花小姐扭了脚,可不能到处乱走,我会正骨,就让我帮花小姐治疗吧。” 边说着她边脱了对方的鞋子,捧住花心苑的脚,只听‘咔擦’一声,原本正常的骨头生生的被捏的错了位! 花心苑嘴里发出一声惨叫,额头渗出了黄豆大的汗珠,连忙想收回脚,“不要了,我脚已经不痛了…!” “不好意思,再来一次就好了。”张梅面不改色的又是一扭,错位的骨头重新回到应有的位置。 花心苑一连惨叫好几声,面色苍白如纸,红润的双唇也失去了血色,痛的身体剧烈的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花小姐觉得脚还疼吗?如果还疼就需要再正一下骨。”张梅面上一本正经的询问。 “痛…痛死了…”花心苑下意识的回答,但在看到张梅目光一闪时,她后背顿时沁出了一层冷汗,连忙改口,“不…” 可张梅却铁了心要给她一点教训,冷笑一声,咔擦的骨头磨蹭声响起,花心苑大叫一声,身体抽搐了几下,白眼一翻,刚准备晕过去,张梅又把她移了位的骨头掰了回来。 花心苑这下痛的连昏迷都行不通了,她浑身冒着虚汗,瘫软在沙发上,如死鱼一般,大张着嘴呼吸,身体还在微微的打着颤。 戚晓笑意盈盈的走过来,十分体贴的扶起她的身体,假惺惺的关心道,“心苑,你没事儿吧?张梅是军人,会治疗一些简单的跌打损伤,不过她下手没轻没重的,想必有些疼,但她也是为了你好,不然她干嘛白费力气呢,你说对不对?” 戚晓说的滴水不漏,避免了花心苑会找茬说张梅在故意弄疼她的心思,话里话外皆是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让人寻不到半点破绽。 这叫有些疼?花心苑只觉全身上下都快虚脱了,她抽噎了一下鼻子,刚想说什么,戚晓已经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送到她嘴边。 “你看,这是我特意为你熬的中药,中药没有副作用,你喝了定能减少一些疼痛感,来,张嘴。” 戚晓温柔的声音和关切的语气让疼的直冒冷汗的花心苑感到一丝安慰,她张嘴艰难的喝了一口汤药,可还没咽下去,就被满嘴的苦涩反胃的一阵干呕。 “好苦!”花心苑一双明亮的大眼此刻暗淡无光,更显得她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晶莹剔透,有种楚楚的媚态。 “良药苦口利于病嘛,苦是正常的。”戚晓神色不变,循循善诱的哄着,“难道你想一直疼下去?你这么不听话,我以后可不会再管你了!” 花心苑最害怕的就是戚晓不再管她,闻言立即从她手中抢夺了药丸,一股脑儿的吞下去,生怕停顿一秒钟,她会丧失了一鼓作气的勇气。 喝完后,她趴在沙发上忍不住的干呕起来,只觉得胆汁都快被吐出来了,到了最后,她实在忍受不住脚踝的疼痛和干呕的痛苦,竟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戚晓淡定的把空了的药丸搁在茶几上,对张梅吩咐,“抱她回去吧。” 张梅点点头,立即打横将她抱起,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之前她好好的开车突然被人撞了车屁股,趁她下车察看,花心苑则偷偷的溜走,成功的搭上了胡俊希这条线,利用他的牵线搭桥,死皮赖脸的插在了顾毅君和戚晓的中间。 虽然一个无足轻重的花心苑给两人带不来什么不利的影响,但张梅还是觉得自己失职了。 戚晓到了书房,见她推门而入,顾毅君立即合上了面前的文件,她目光闪过一丝笑意,并没有追问,只是走过去称赞,“你怎么会准备黄连啊?” “有备无患。”顾毅君抱着她的纤腰,吻了吻她的耳廓,低沉的男音被他刻意的压低更撩人心弦,“下周五陪我去个地方,周一再回来,嗯?” 戚晓目光闪了闪,心跳如擂鼓,不可否认她猜出了某些东西,故作冷淡的点点头,“好的。” “你不想问问我要带你去哪儿?”顾毅君第一次看见他的小女人面对疑惑没有死缠烂打,不由有些好奇。 “你又不会把我卖掉,有什么可问的。”戚晓深吸一口气,面上虽然能勉强保持着不动声色,但心里早就波浪迭起了。 “也许真的是把你卖掉呢?”顾毅君突然抬手把掌心覆在了她的胸口位置,感受到她心跳和他是一样的振奋频率,他心下叹息又喜悦,叹息她的聪慧,喜悦她和他的心有灵犀。 戚晓别扭的拿开了他的手,嘟哝道,“我又不值钱。” “你可知,你在我心中是无价之宝。”顾毅君细细密密如雨点的吻落在她的额头,鼻尖,脸颊,一路往下,伴随着他的呢喃传到了戚晓的耳中。 书房对戚晓来说,是个既难受又充满了回忆的地方,他的吻让戚晓瞬间就联想起那次的胡闹情形,她干笑一声,慌忙从他腿上下来,丢下一句话后就一溜烟的跑了。 “我也该去忙我的分内之事了,顾毅君,你可不要插手哦。” 顾毅君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缓缓打开合上的文件,图纸上的设计赫然呈现,他修长的手指慢慢的顺着线条一点一点的下滑,似乎想把自己满腔的爱意都传递在设计稿上,让他的挚爱更能体会到他的情感。 戚晓回到了卧室,托腮坐在书桌前,眉眼透着一丝沉吟,各种各样的粗浅不一的线条在脑海中浮现,层出不穷又色彩繁复的图样被她一一过滤排除,呆坐了接近半个小时,她才专注的低头,开始落笔。 她想,她之前是错怪顾毅君了。 这一周,两个人都很忙碌,彼此腻在一起的时间也缩短了许多,一个在书房专心致志,一个在卧室埋头苦干,直到夜深了,两个人会不约而同的收笔,双双洗澡后,相拥而眠。 身体虽然不曾如前几天夜夜交缠在一起,但两颗心却更加的契合,贴近。 知情的人自然了解,但世上总不乏一些目光短浅的人,以为顾毅君和戚晓之间有了隔阂,便想来插一脚。 “叫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花心苑躲在被子里,听着听筒里戚染的声音,“你还想不想要顾毅君的青睐了?” “这一周我一无所获,戚晓姐姐如今也不怎么理我了,顾总裁根本就没注意过我,我连出门都出不去,能怎么办?”花心苑委委屈屈的回答。 “真是个废物,好不容易给你制造了一次机会你竟然没把握住!”戚染破口大骂。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勾…引顾总裁啊,他是有妇之夫,这样是不道德的!”花心苑口是心非的道。 “你犯不着在我面前装蒜,你对顾学长的那点子心思是个瞎子就看的出来,我上次不过是跟你提了一次,你不就跃跃欲试吗?”戚晓冷笑一声,“抓紧点时间,否则你的那些照片一旦我欣赏够了,就只好便宜别人了!” “…不要!”花心苑想尖叫,又怕被隔壁客房的张梅听见,只好小声的啜泣,“我知道了,我会尽快的,但是我目前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就知道你是个猪脑子,放心吧,我已经给你想好了一个万全之策,你这样…” 花心苑听得连连点头,在听到对方给她勾画出的美好场景时,她心里最后一丝丝的歉意和良知悄然泯灭,完全沉浸在对未来幸福生活的幻想中。 …… 周三晚上,戚晓避开顾毅君,神秘兮兮的打了电话,“我定制的东西周五之前能不能完工?” “放心吧,戚小姐,周五上午您就可以拿来了,保证你满意,不过说真的,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完美的成品。” “谢谢。”得到肯定的答案,戚晓喜笑颜开,小心翼翼的结束了通话,蹑手蹑脚的来到书房门口,耳朵贴在门上,没听到里面沙沙的落笔声,她松了一口气,刚准备偷偷溜进去,耳畔乍然响起一道慵懒的男声。 “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戚晓一惊,本能的回头,看到顾毅君似笑非笑的俊脸时她顿时尴尬的笑了笑,打了个哈哈,插科打诨的开口,“你还没忙完?” “快了,某些小细节还需要修改一下。”他一语双关的回答,话落,他揽上戚晓的纤腰,不着痕迹的丈量了一下,蹙眉吐出两个字,“瘦了。” “可能是最近有些累吧。”戚晓不以为然的说着,意味深长的目光将顾毅君扫了一遍,在心中估量了尺寸,“周五到周一,要去那么久吗?” “你可以当做是一场旅行。”顾毅君唇角翘了翘,“那个地方我也是第一次去,但听说打理的不错,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 戚晓唇角也跟着翘起来,心情愉悦。 翌日还没下班,戚晓就接到张梅的电话,叫她赶到花家一趟,她心里一沉,心头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第一直觉竟然是花心苑终于要有所行动了。 可看到了眼眶淤青的花心苑和受了不轻的伤的张梅,她发现事情没这么简单。 “怎么回事?”戚晓看着正给她自己包扎的张梅,皱眉问道。 “刚刚有人来砸这里的玻璃,我没有出去看,但是门却被剧烈的撞击着,我报了警后那些人就跑掉了,可是等警察走了,他们又都来了,有两个人明显是从军队里出身的,他们爬上了二楼,等我听到花小姐求救的时候,她已经被打几下了。”张梅咬着牙认同将劲经过说了一遍。 “戚晓姐姐!我认识其中一个人,他曾经在金家出现过!一定是金雯表姐派人来杀我了!啊啊啊啊!”花心苑蜷缩着身体,头发凌乱的抱头大叫,情绪激动的如同疯妇。 “你确定是金家派来的?”戚晓再次确认。 “是的,那个人下巴上长了颗大黑痣!好吓人呐!”花心苑似乎被吓的有些精神失常了,看起来疯疯癫癫的,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他们一定恨姐姐把金雯表姐送进了精神病院,也要来找我报仇来了!” “戚晓姐姐!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忽然,她抱住戚晓,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恳求,一脸惊慌又全是泪水的小脸分外的惹人怜惜。 戚晓也很配合的抹去了她脸上的泪痕,安慰道,“你想我怎么帮你呢?”顿了顿,她又意味不明的补充了一句,“不如我把你接回去和我一起住?” 闻言,花心苑迷离的泪眼闪过一抹狂喜之色,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立刻想答应她的建议,随即想起戚染对她的警告,她不得不忍痛压下了迫切的情绪,只苦笑的摇摇头。 那个女人说了,只有先帮她对付戚晓,她才对把那些照片还给她,作为报酬,还会帮她出谋划策吸引顾总裁的视线。 她不能为了一时的高兴忘乎所以,从而丢弃了下半生甜蜜,因小失大,不划算呢! “哦?”戚晓这回倒是真惊讶了,她本以为花心苑会借着她主动提出来的建议顺理成章的住到清园,没想到她却拒绝了。 “我想自己变得强大,和戚晓姐姐一样强大,这样就不用怕任何人了!”花心苑握紧了拳头,一副正义凛然又奋发图强的模样,颇有几分傲骨,可惜她闪烁不定的眸光却出卖了她心底的犹豫和不自信的心态。 这也说明了她在口是心非。 戚晓依旧不动声色的问,“那你想我怎么样帮你呢?” “我想拥有自己的事业。”花心苑对答如流,然而就是她的流利给人一种她早就打好了腹稿,只等时机照台本念出来的感觉。 “设计这种专业,也不是能一步登天的啊,徐徐图之才行。”戚晓故作为难。 “其实…戚晓姐姐…。我…”花心苑吞吞吐吐的道,“我想进娱乐圈,昨天我也给一个负责人打了电话,希望能签约出道。” 戚晓脸上的浅笑一滞,“就是给你名片的那个盛风经纪公司?我相信你作为花轻苑的妹妹,应该对那家公司有最基本的认知,盛风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知道,但是他们也说了,因为我姐姐的知名度,他们不需要我陪酒什么的,只是要利用一下我的身份而已,不会出格。”花心苑急忙的辩解,“我虽然已经不是个清白的姑娘了,但那种肮脏的事情我还是做不出来的。” 听她又把被强暴的事儿说出来,戚晓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无力的感觉,她自认为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换做是任何了解这件事的外人,也应该看得出来她压根就不信对方被强暴了。 可花心苑却一无所知,还拿这件事屡次让自己觉得对她有所亏欠。 “那么你想我帮你什么?”戚晓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她只想搞清楚对方到底想搞什么鬼。 “我希望戚晓姐姐帮我把把关,昨天我和他们约了今晚九点会洽谈签约的事情,但是我有点儿害怕,所以想让你陪我一起去。”花心苑的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会儿已经不哭了,但眼神有些黯然,“而且我的眼睛被打成这样,要是他们看见了,可能不会要我了。” “好的。”戚晓微笑点头,她看的出来,花心苑是真的想成为明星,也许她骨子里早就有了这个愿望,毕竟她姐姐的大红大紫不可能不羡慕。 她让自己陪同她一起去,也许是抱得利用顾夫人这个头衔带来的便利好使得她谋得更多的好处。 既然她昨天就已经决定进娱乐圈了,那代表今天的事情不是自导自演的,只要那些人的确是金家派来的,那就说明她没有说谎。 让花心苑进娱乐圈也好,以她的容貌和身份,加上渐渐娴熟的演技,一飞冲天是迟早的事情,等她红了,有自力更生的本事了,她和她之间划清界限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呵…原来她还想着怎么两全其美的安排花心苑,既然是她自己要决定进娱乐圈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那她也只能接受了。 “你确定要去娱乐圈混生活?你知道那个地方并不是简单的圈子。”戚晓最后还是给了她一句忠告,“也许你会遇到数不胜数的麻烦,人红是非多,你也知道我是商人,商人是不会喜欢和记者打交道的,若你以后出了事,我不可能永远无休止的帮你!”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想进娱乐圈,戚晓都不会无条件的永远纵容她。 “我知道的。”花心苑脸色一僵,有些不自然的道,“我会靠自己的努力慢慢成长的。” 话虽如此,她对戚晓越来越不满,说什么会一直帮她,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来,果然是佛口蛇心。 也好,她无情无义,自己也不必愧疚自责了。 “那好吧,我陪你去看看。”戚晓看出了她对自己的不满,但也没有点出来,即使花心苑联合戚染骗了她,但只要对方还没有做出什么陷害她的事情,她就做不到主动去给别人挖陷阱。 至于她为何花心苑虚与委蛇,一则是尽了最后一丝花轻苑的情分,二则也是想看看戚染到底想干什么,还有最重要的第三点,她总觉得戚染背后有人,就是那个人给花心苑提供的勾搭胡俊希的机会。 她想把那个幕后黑手揪出来,一探究竟。 接下来,在花心苑的要求下,戚晓和她换上了一模一样的装扮,都带着帽子,大墨镜,一是为了掩人耳目,二也是让盛风的负责人不会发现她脸上的淤青。 商谈签约事宜的地点是一家有着复古情调的酒吧,没有普通酒吧的吵闹和声色犬马,四周流淌着优雅的古风曲调,来这里喝酒的人也很有素质,只静静的品酒或者低声的交谈,一点儿也不喧嚣。 戚晓喜欢安静的地方,这点酒吧倒是对了她的口味,来到最角落的卡座里,她看到了那天见过的长相猥琐的男人。 男人看到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花轻苑和戚晓,不由一愣,“花小姐是哪位?” “是我。”花心苑不敢拿下墨镜,只轻声开口,拉着戚晓的手坐在对面,“这是戚晓姐姐。”其实按道理她应该介绍是顾总裁的妻子。 但是出于私心,她并没有这么做。 尾随过来的张梅也找了个位置坐下,她坐的地方很讲究,能一眼看到戚晓那边的情况,也能将酒吧整个地势和错落的人群收入眼底。 她扫了一眼正在和那人商谈的戚晓,目光掠过黑压压的人群,倏地她的视线定格在某个缩头缩脑的男人侧脸上,滔天的恨意自眼底一闪而过! 但既然恨意燃烧了她的大部分思想,但仅存的理智还是让她忍不住的看了戚晓一眼,见四周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她猛地一咬牙朝男人走了过去! 而就在她刚离开座位的瞬间,一个酒吧服务生打扮的女人悄悄的从阴暗处笔直的往戚晓走去! ------题外话------ 咳,这里卖个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阴谋或者什么样的惊喜呢~唔,明天揭晓~   ☆、第一百一十三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面的男人侃侃而谈,口若悬河的说着和他公司签约后的好处以及成名后的各种荣光加身,话中描绘的美好画面就如鱼钩般,诱惑着少女鲜活的心脏。 戚晓眼尾的余光注意到花心苑高高翘起的嘴角,即使宽大的墨镜挡住了她的大半表情,但从她放在腿上微微颤抖的双手就看的出来,她心动了。 戚晓却和她持相反的意见,这男人完全是在空手套白狼,说的华而不实又无限夸张,哄哄初入社会的小女生是绰绰有余,但一切真实还得看合约。 花心苑没有回答,或者说,她已经飘飘然了,彻底的沉浸在成为大明星后她会怎么风光闪耀的幻想中,直到酒吧的侍应生端来两杯鸡尾酒放在戚晓和她的面前,她才稍微克制了失态的情绪。 “这是彩虹天堂和七色人生,两位小姐慢用。”这里的服务生打扮的很特点,着装类似于女兵的装束,贝雷帽,蓝白相间的制服,很有英姿飒爽的味道。 戚晓看了她一眼,不由感叹,不愧是本市别具一格的复古酒吧,就连一个侍应生也是美丽的令人心旷神怡。 彩虹天堂和七色人生这两种鸡尾酒看上去都差不多,都是用七种颜色混合而成,只是彩虹天堂的甜味比后者要多出很多,适合学生或者刚成年的女生用。 七色人生则包含了酸甜苦辣咸等种种人生百态的滋味,只有成熟的女人才能品出个中的人生之感。 这七色人生应该是给她的,戚晓嗅了嗅,还没入口,就已经闻到了辛辣的酒味,想必度数不低,她不常饮酒,酒量也浅,若是这一杯灌下去,有可能会醉。 她眯了眯眼眸,心头掠过一抹冷然,这刺鼻的酒味中还夹杂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怪异气味,有点儿像安眠药的味道,但混合在强烈的酒味中,很容易被人忽视,若不是她一直警惕着,鼻子又还算灵敏,怕也是闻不出来的。 刚想说什么,戚晓瞥见男人和美貌侍应生飞快的互使了一个眼神,她心里一紧,藏在墨镜下的目光闪烁了几下。 “花小姐,你面前的鸡尾酒是这里最有名的酒类之一,叫七色人生,最适合你这样经历比较多的女人饮用。”对面的男人对戚晓笑着开口。 花心苑笑着点头,刚准备喝下,戚晓手指动了动,快速的接话,“只怕你搞错了,我这杯才是七色人生。” 男人一愣,听到了戚晓的声音,才发现他把两人混淆了,连忙抬手调换了她们面前的酒杯,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你们穿的一模一样,我都认错人了呢。” 花心苑深以为然的回答,“我和戚晓姐姐身高差不多,身材也没什么差别,之前在镜子里看见,我险些以为我和她是双胞胎呢。” 戚晓深吸一口气,也闻了闻换到了她眼前的彩虹天堂,好几种水果的清香糅合在一起,不用精细的分辨,就能辨别出这彩虹天堂是什么调制而成的。 这杯酒应该没有加料。 她本来以为这是一场针对她的阴谋,现在看来,倒不像是她猜测的这么简单。 戚晓看着花心苑毫不迟疑的端起七色人生,浅浅的喝了一口,似乎被辣到了,她吐了吐舌头,语气娇俏,“味道好呛,不过还满好喝的,滋味儿很复杂,值得细品。” “所以这才叫七色人生啊。”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紧张,小心翼翼的觑了戚晓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异样,才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一杯好酒,会让人缅怀过去,也会让人心潮起伏,喝酒和品人生。” 他文绉绉的话语让花心苑觉得这杯普通的鸡尾酒也变得高端了起来,忍不住又喝了几口,还似模似样的细细回味了好酒,一本正经的评价,“嗯,的确不错,让我想起了很多往事。” 戚晓想笑又憋了下去,不就是一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酒,哪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戚小姐不品尝一下彩虹天堂吗?” 戚晓面色含笑的浅抿了一口,没有吞下腹中,只是含在口腔里,对男人微微点头致谢。 接下来,继续商谈签约的事宜,戚晓倾听着两人的你一言我一眼,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时不时的瞥一眼花心苑,目光深沉。 约莫过了几分钟,花心苑突然扶住了额头,晃了晃脑袋,有些迷蒙的呢喃,“我好像有些醉了,头昏昏的,好难受…” 戚晓脑内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目光凌厉的看向对面的男人,却见到他脸上迅速的闪过一抹大喜之色,她立即就想站起来。 那杯酒果然有问题,但既然花心苑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中了招,她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可还没等她有所行动,突然酒吧里一片漆黑,所有的灯泡瞬间熄灭,安静品酒的客人顿时骚动起来,有人想急匆匆的走到外面,有人在大声吵闹着,也有人询问调酒师为什么会停电。 静谧的气氛突然变得热闹如菜市场,人山人海的拥挤着,推搡着,失去了光明,大部分人也失去了冷静。 戚晓暗叫了一声不好,试探着摸索着旁边花心苑的手,“心苑,你在哪里。” “戚晓姐姐…唔…。”醉醺醺的花心苑嘟囔了一句就软趴趴的伏在了桌面上,戚晓慢慢的循声摸索,猛地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手指感受了一下它的轮廓,才发现是墨镜。 “我们先走!”戚晓来不及想太多,弯腰把花心苑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步一步的随着人流往外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戚晓总觉得花心苑喝醉后沉重了许多,出了酒吧,来到街上,本以为可以迎接光明,可这条街依旧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难道整条街也跟着停电了?戚晓记得张梅就在酒吧门口等候,她越发觉得这事情不对劲,立即提高声音喊起张梅的名字来。 可一连叫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戚晓心里一沉,似乎有某些发展超乎了她的掌控,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 突然,一个高大的人影直直的朝这边撞过来,戚晓虽然看不见,但五感还是在的,刚想躲开,昏迷的花心苑突然缠绕住她的脖颈,整个身体都完全挂在她的身上,压的她迈不开步伐,只能硬生生的被撞到在地。 戚晓只觉浑身的骨头都快摔碎了,一阵阵的眩晕让她短时间根本爬不起来,加上花心苑沉重的体重,她试探性的抬了一下腿,却无可奈何。 “小姐,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撞人的男人声音焦急,慌忙扶起戚晓和花心苑,在四周来来往往的路人中,语气诚恳,“我送你们去医院。” 男人烟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戚晓张嘴就想呼救,可男人手腕一翻,掌心里静静的躺着一枚注射器,他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推动针管,将里面的液体顺着经脉打在了戚晓的体内! 等戚晓感觉捂住自己嘴唇的手离开时,她努力的开合着唇瓣,却愕然的发现嗓子发不出半点声音,身体也极度的疲软,若不是男人托着她的身子,只怕她早就瘫软在地上了。 周围都是仓皇行走的路人,撞了戚晓的男人生怕露出一丝破绽,语气焦急如焚又满是歉意,“前面就有一个诊所,我送二位小姐去看看吧,免得伤了骨头就不好了。” 戚晓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脸上的愤怒和急色在一片黑暗中根本没有人瞧得见,她只能僵硬着身体被男人挟持着往前面走。 花心苑不知道何时已经恢复了行走能力,垂着头,站在她旁边,亦步亦趋的跟上。 戚晓心下骇然,她之前以为今天是有人想对付花心苑,那杯下了药的酒就说明了这一点,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花心苑故意配合敌人来针对自己? 可是她喝了那酒不应该清醒的这么快啊?而且她每一步走的稳当当的,坚定又铿锵,不符合她懦弱又摇摆的心情。 戚晓眼珠子乱转,眼尾的余光仔细的打量着身边的花心苑,一时间心里千头万绪,浮现出很多的猜测,可下一瞬又被她全盘否定了。 双腿机械的在男人的钳制下迈动着步子,越往前走戚晓就越心惊,这一条街是闹市区的商业街,很多高档会所都集中在这里,就算偶尔出现供电不足需要停电的情况,也很快就会重新恢复供电。 但她走了好几分钟,接到两旁的商铺依旧是黑灯瞎火,若这是人为操作,她也只能说动手脚的人要么背景庞大要么人力资源非同一般。 不过不管是哪种,她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一场来势汹汹的阴谋已经布置了蓄谋已久,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上演什么样的状况。 戚晓费力的蠕动着手指,她虽然浑身无力但也不是完全丢失了行动的能力,小幅度的动作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对花心苑早有怀疑,又怎么会不做丁点准备就来赴约? 刚才注射器里的药物应该是麻痹人神经的东西,和上次花心苑的使人身体虚软的香气有异曲同工之妙,她把藏在衣袖里的药丸握在手心里,然后做出喝醉了要呕吐的姿势,竭尽全力的把药丸吞下。 男人见她干呕,吓了一跳,然后冷笑,“戚小姐根本就没有喝酒,又何必装醉呢。” 反正药丸已经吞下去了,戚晓静待药效的发作,听到他的声音也不吱声,表现的十分配合,又走了两分钟,感觉身体里面有了一丝力气,她不动声色的转动着僵硬的脖颈,活动着四肢。 突然男人的脚步在某一处停下,紧接着转身,扣着戚晓的手腕走进一幢黑咕隆咚的建筑物里,即使是不能视物的状态下,他依旧轻车熟路的避过了障碍物,从容不迫的带着戚晓上楼梯。 在一扇房门再度停下,他轻轻的推开房门,拽着戚晓直接抵达卧室,用力一甩,把她整个人都甩在了柔软的床垫上。 男人按动墙壁上的开关,刺目的白炽灯乍然亮起,戚晓下意识的抬起手臂遮挡住了剧烈的光线,等目光适应了刺眼的环境,她才抬起眼帘打量着屋子的陈设和格局。 只是一眼,她就认出了这间房间就属于酒店其中一间,空旷的卧室并没有第二个人,她支撑起上半身,刚想下床,就听到卫生间里传来男人的声音。 “去吧,好好伺候戚小姐。” 戚晓心里一凛,装出疲软无力的模样,软软的趴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看着花心苑打扮的…男人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 他身高也就是一米七,留着长头发,扎成马尾辫束在脑后,脸上架着宽大的墨镜,款式和花心苑戴的那副一模一样,若不是他脖子上那突兀的喉结,怕是没有人能认出他竟然是个男人! 大大的墨镜挡住了他一半的容颜,尖尖的下巴,唇红齿白,肤色白皙如同剥了壳的鸡蛋,第一眼看过去竟和花心苑有七八分相似! 戚晓倒抽一口凉气,目光微微骇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人悄无声息的将花心苑给掉包了!难怪自己觉得他那样的沉重,体重根本不似一个女人的纤柔和柔若无骨。 突发的停电想必就是为了鱼目混珠,狸猫换太子的把花心苑带走!当时一片混乱,又看不清四周的情况,想要掉包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何况始作俑者心思何等细腻,竟然找到了一个外貌身材和花心苑相似七八分的男人来偷梁换柱! 也难怪她一时间没有察觉! 可是真正的花心苑如今在哪里? “戚小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可是安排了一个尤物来伺候你,你可不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啊。”一直挟持着戚晓来到这里的男人似乎有着什么忌讳,并不敢露面,他躲在卫生间,阴测测的笑着,“温秀,还不快去好生服侍戚小姐。” 扮成花心苑的男人取下墨镜,扭扭捏捏的爬上了床,朝戚晓扑去。 戚晓双眸眯成一条细缝打量着他,他一双眼睛是妖娆的丹凤眼,眉眼透着一丝丝媚俗,波光流转之间,眉梢眼角皆是浓浓的春意盎然。 男生女相,不外如是! “戚小姐,你长得可真好看。”叫温秀的男人腼腆的笑着,极尽吹捧之意,“我伺候了那么多客人,不管男女,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呢。” 不管男女… 戚晓读懂了这两个字的意思,胃里一阵翻腾,她几乎克制不住的想呕吐起来。 温秀躺在她的旁边,凝视着她如画的眉眼,好几次想接近,都被戚晓凛冽如刀刃的视线吓的缩回了手,躲在厕所里的男人没有听到被翻红浪的声音,不耐烦的催促道,“你快点!磨磨蹭蹭的!以前你伺候爷,也没见你这么矜持!当了婊子还装什么纯洁!” 温秀脸一白,楚楚可怜的样子比姿容美貌的女子还要惹人心动,他咬着嘴唇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了,戚小姐,我也是没有办法!” 说完,他就坐了起来,缓缓的朝戚晓压下去! 戚晓压下反胃的恶心感,眼底杀气一闪,闪电般的抽出发髻上的簪子,尖利的一头稳稳的刺在他脖子的大动脉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警告,“不许动!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刺下去!” 说着,她微微用力,打磨的如同针尖般的簪子向前推进,刺破了他白皙的皮肤,流出一缕鲜红的血液! 温秀只觉被刺中的地方钻心的疼,目瞪口呆的看着面色冷冰的戚晓,呐呐开口,“你没事?” 戚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听到厕所里的男人又在催促,她轻轻拍了一下温秀的脸庞,“演戏会不会?把你平日里…伺候人的本事拿出来!如果糊弄过去了,我就饶了你!否则!” 簪子又往前推动了一分,温秀骇的心惊肉跳,不敢再耽误,连忙嗯嗯啊啊的叫了起来。 戚晓面无表情的听着他的淫声浪语,心底滴溜溜的转动着思维,那个男人明摆着就是冲她来的,绝对还有下一步准备,她该怎么把对她不利的局面扭转过来呢? 她虽然恢复了几分力气,但细胳膊细腿,若真和那个男人正面搏斗起来,只怕不出两个回合,就要被重新掣肘住了。 但是智斗也找不到机会,只要那男人一看到她没有和温秀翻云覆雨就知道她没有中招。 戚晓冥思苦想了几分钟,也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光洁的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厕所里的男人哈哈大笑,还不忘猥琐的说着下流的话语,激动的语气满是得意。 一时间,偌大的房间里旖旎暧昧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的粗喘声连绵不绝,好在戚晓之前被下了药,发不出声音,因此她的沉默也没有引来男人的怀疑。 温秀叫了好几分钟,突然张嘴指了指嗓子,一脸的纠结,表示他快没有力气了,戚晓紧了紧拳头,知道不能再耽误时间了,突然抬手一个手刀砍在了他的后脖颈上,怕力气不够,又补了好几下,见温秀一声闷哼,软绵绵的倒在床上,才飞快的下床,蹑手蹑足的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完事了吗?”厕所里的男人大笑一声,“你再坚持一次,我安排的人马上就过来了!” 戚晓此时已经走到卫生间的门口,透过半敞的门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正坐在洗手池上,翘着木马腿,一派纨绔公子的形象。 浓眉大眼的五官勉强称的上英俊,只是淫秽的眼神破坏了他端正的面容。 戚晓定了定心神,刚想找机会偷袭,突然男人目光不经意的往门边一扫,扫到戚晓的衣摆,面色顿时一变,“是谁!” 被发现了!戚晓当机立断,伸手去拨动门锁,可刚打开门上反锁的锁链,蓦地头发被人扯住,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头皮传来,伴随着一声,“贱人!” 戚晓后脑勺着地,重重的跌倒在坚硬的地面!她只觉眼前一黑,过了好半响从艰难的想爬起来,男人俯身扣住她的下巴,双目喷着浓浓的怒火,“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亲自玩了!顾毅君的女人,想必滋味儿定是不错!” 他原本是要掩藏身份的,毕竟他不打算把戚晓弄死,只会让她身败名裂,但这会儿他的真面目被对方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眼底掠过一道残忍的光芒,已经决定要杀人灭口! 戚晓打开他的手,突然看着他来了一句,声音冷静,“我认识你,你是金雯的未婚夫梁海山!” 男人一怔,随即狞笑起来,再次轻佻的去挑起她的下巴,“顾毅君的女人果然不同凡响,我记得我们好像没有见过面吧?” 他这是间接地承认了他的身份。 “今天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戚晓不着痕迹的拖延时间。 “没错。”梁海山得意的笑笑,但须臾,他脸色就沉了下来,扣着戚晓下颚的手越发的用力,目光阴沉的说着,“若不是顾毅君,我梁家岂会被金雯那个贱人拖累?他敢在背后算计我,就不许我拿他的女人消气么?” “还有花轻苑那个贱女人,老子不就是玩了她一次么,她居然怀恨在心,利用金雯那个蠢货坑惨了梁家!老子恨不得把她的尸体挖出来鞭尸一百遍!才能泄我心头只之恨!” 戚晓眸光微闪,梁家虽然也是世家大族,但顾毅君的手段向来是滴水不漏的,她不认为梁海山有本事查出是顾毅君在推波助澜,把梁家逼到风口浪尖之上。 “是谁告诉你的?” “你太小看我了,顾毅君再能只手遮天,但我梁家也不是好惹的!”梁海山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吼道,话落,他开始撕扯戚晓的衣服,“顾毅君害惨了我,我也要从他女人身上报复回来!他不是爱你爱到如痴如醉吗?等我把你玩死了!看他还怎么嚣张猖狂!” 戚晓费力的挣扎,“就算你要杀我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别想着拖延时间了!”梁海山冷笑一声,并不上当,“你再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会中计的!” 眼见他已经扯开了自己衬衫的扣子,戚晓心里大急,连忙抬脚对准他的裤裆,憋足了劲儿使劲的踹了一下,只听梁海山惨叫一声,刹那间冷汗淋淋! “贱人!给脸不要脸!”梁海山也顾不得要侵犯戚晓了,眼看时间一点一滴的溜走,再不行动就怕来不及了,他两只铁钳般的手直接掐住了戚晓的脖子! “那个人说你诡计多端又狡诈,我原来还不相信,没想到你果然奸诈!”他卯足了力气,双目充斥着疯狂的火焰,恶狠狠的怒骂! 一股大力扼住了她的喉管,戚晓感觉肺部的空气在一点点的减少,她拼命的大张着嘴渴望呼吸新鲜的空气,一双秋水般晶亮的眸子也渐渐失去了水润的光滑,即将来临的窒息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她逐渐没有了力气挣扎,眼皮翻动了一下,在黑暗下一秒就会到来之际,突然一道重重的踹门声不啻于天籁之音传入她的耳中! “啊!杀人了!”猛地被卡住的脖颈一松,梁海山的身体沉重的飞出了三米远,凄厉的惨叫声让人不忍听闻,戚晓费力的睁开眼睛,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贪婪的吸取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如重新回到了水里的鱼儿,又有了活命的氧气。 朦胧之间,她被人打横抱起,闻到独属于顾毅君清冽的气息时她心里悬挂的大石终于沉甸甸的放了下去,忍不住的蹭了蹭他健硕的胸口,咕哝了一声,“你来了。” 她就知道,即使她没有通知他,他也会赶到的。 顾毅君泛着寒气的眸光在看到她雪白脖颈上的掐痕时顿时杀机频现,冷冷的扫了一眼生死不知的梁海山,挥了挥手,跟在他后面的一个男人立即走了过去,抓起梁海山的衣领,扔到了床上! “晓儿…以后就是你生气,我也不会再让你胡来了…”顾毅君冷峻的脸埋在戚晓的肩头,似喃喃自语,又似在特意说给她听,他一贯低沉如大提琴醇厚的嗓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可想而知他有多余悸未消。 没有人能够了解,在他刚刚踹门而入看见戚晓差点就掐死的情形,他心里有多惶恐,多恐惧,有生之年,他从未如此的害怕过。 害怕晓儿真的会香消玉殒,离他而去。 他以前愿意纵容她的任性,遵从她的行事方法,给她逐步成长的支持,是因为他清楚她的倔强和固执,不忍折断她向往天空的翅膀。 但他就是再算无遗漏,再运筹帷幄,也会有偶尔的突发状况悄然发生,他不能保证每一次在她遇到危险时都能及时的赶到。 所以,这一次,他下定决心,哪怕戚晓怨他,不满他,他也不会再如之前那般纵她的性子,让她横冲直撞,浑然不顾自己的安全。 这样胆战心惊的感觉,这样恨不得毁灭世间万物的心态,这样惶恐后怕的心情,他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了。 他受不住一丝半点有可能囧失去戚晓的可能性! 戚晓大难不死,她也知道刚刚自己险些就要命丧黄泉了,讪讪的笑了下,脑子如同浆糊一般,只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好。” 顾毅君微微松了口气,抱着戚晓来到隔壁的一间房,从抽屉里拿出纸笔放在床头柜上,黑眸微沉,“你刚才说的话还算数么?” “我刚才说了什么?”戚晓懵里懵懂的反问。 “你答应我不会再胡来!”顾毅君粗粝的指抚上她脖颈上的痕迹,不久前被掐的红痕现在渐渐带着些淤青,她肤色本就白皙,使得狰狞的伤痕越发的触目惊心。 “我也没胡来啊。”戚晓悻悻的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我也不知道背后动手的人是梁海山,我光防备花心苑了,没想到她也是被设计的人选之一,对了,花心苑呢!还有张梅,她不是跟在我后面保护我的呢?怎么出事了也没看到她?” 正是因为有张梅尾随在她身后,她才会陪同花心苑去酒吧和那个男人见面,可是关键时刻,张梅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出现危险了? “戚晓!你能不能把多余的精力放在你自己身上?”顾毅君见她挣扎着要下床,顿时蹙起了眉,“管好你自己就好,外人你没必要操心。” 戚晓畏缩的看了一眼顾毅君,发现他线条刚硬的轮廓崩的紧紧的,薄唇抿成一条线的弧度,幽暗如深潭的眸子透着浓浓的漩涡风暴,可想而知他的心情并不美丽。 糟了,顾大BOSS动怒了! “我不是很好吗?”戚晓死鸭子嘴硬。 “很好?”顾毅君怒极反笑,黑眸荡漾着幽冷的色泽,语气严厉,“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是很好?戚晓!你就是这么糟践我的心的?” 戚晓脑子有些转不过弯,不太能理解他的意思,就算是糟践,她也是糟蹋的自己身体,怎么扯到了他的心去了?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顾毅君却冷冷打算了她的话茬,“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你每次一开口就知道气我!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欠了你多少,你要这么折磨我!” 戚晓咳嗽了好几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心疼自己呢,有些心酸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愧疚,讨好的凑过去,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对不起嘛,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不会再贸然冲动了。” “还有下一次?”顾毅君凉凉的瞥了她一眼,幽幽冷笑。 “没有下一次了,我保证,我发誓!我对毛爷爷发誓!”戚晓自知理亏,连忙指天立誓的发誓,“以后那些牛鬼蛇神,你帮我挡,我保证不再插手了好不好?” 其实接二连三的阴谋诡计的到来,戚晓虽然能应付,但总归觉得心累,也许是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她也想通了许多,有些人就是觉得她一介女流好欺负,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来算计她,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以为能成功! 也许她该学学顾毅君,不需要将计就计,直接简单粗暴的以绝对实力碾压一切魑魅魍魉!粉碎他们的野心阴谋! “立字为誓!”顾毅君肃然的眸光柔和了些许,但语气依旧强硬。 “不用吧?”戚晓哑然,她相信她说得出做得到,再说这年头,谁还写保证书啊,弄的也太庄重了些。 顾毅君挑了挑眉,唇畔噙着的一抹强硬笑意让戚晓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认命的写起了保证书。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戚晓,保证不会再胡来,一切敌人都交给我的男人顾毅君去对付!我只需安心混吃等死OK了!” 写好了她的承诺,戚晓恹恹的递给了顾毅君,撇嘴道,“这下满意了吧?” 高冷的顾大BOSS屈指弹了一下保证书,故作矜持的点点头,“凑合。” 戚晓翻了个白眼,刚想吐槽他,一句揶揄的话就钻进了她的耳朵,“就算再美的美人儿,翻白眼也不会太好看的。” “啊!你嫌弃我了!你这是嫌弃我了!”戚晓一怒,张牙舞爪的扑过去对他一顿暴打! 顾毅君顺势把她抱在怀里,目光落在她修长的脖颈上,叹息着开口,“晓儿,我希望你能一辈子平安顺遂,能无所顾忌的追求自己的梦想,勇往直前,至于那些害群之马,你大可以交给我来处理。” 戚晓侧耳倾听着他平稳的心跳,也知道今天她是冲动了,敛去了脸上的散漫笑容,真心实意的道歉,“对不起,我高估自己了,我以为我能解决,却不想还是出现了意外。” 顾毅君温柔的抱着她,低低的道,“不要再让我担心了。” 他后怕的语气和那一丝丝浅淡的颤音让戚晓眼眶一热,她吸了吸鼻子,轻轻的安抚着,“不会了,不会了…” 两人静静的相拥了片刻,突然顾毅君把她抱起来,“带你去看戏。” “嗯?”戚晓眨了眨眼,无声的询问着。 顾毅君笑而不语,抱着她来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却没有现身,只站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戚晓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也屏息凝神的听着。 没过几秒钟,走廊里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步伐凌乱且快速,人数应该不少。 乱糟糟的声音在隔壁的房间停下,戚晓心里一动,下意识的看向顾毅君,见他眼尾含着一抹幽幽的冷芒,令人不寒而栗。 “开门!警察查房!” 砰砰的敲门声如打雷般响彻整个走廊,敲了好几下,都没听到有人开门的迹象,领头的警察不耐烦了,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一大波人潮水般的涌了进去。 “啊!你们是谁?!为什么闯进我的房间!”尖利的嗓音震耳欲聋,戚晓听出来了,声音的主人来自于那个可男可女的温秀。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戚晓勾着顾毅君的脖颈,眼里溢出浓郁的笑意,不吝夸赞,“顾总裁的手段一如既往的直接有效啊。” 顾毅君薄薄的唇角翘起不易察觉的弧度,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高楼倾塌有时候只需要用力一推!” 戚晓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透过细细的门缝,看见了衣衫不整的梁海山以及掩面哭泣的温秀,镁光灯连连闪烁,记者们兴奋的议论声呼啸而过。 “没想到梁家的公子竟然是…这太不可思议了,你刚刚看见了没?两个大男人滚在一起,那场面,啧啧啧,不堪入目啊!” “哎呀,你别说了,好恶心。”有个女记者掩唇,一脸的嫌弃。 “绝对的头条,也不知道是谁给我们通风报信,说这里有大新闻,果然没有白跑一趟啊。” 记者们的声音渐行渐远,戚晓也陷入沉思,很明显记者和警察都是梁海山提前准备好的,如果她和温秀发生了点什么,那现在梁海山的下场就是她的结局。 作为一个公开人物,‘招妓’事件带来的影响有多恶劣,参照前段时间娱乐圈一位男明星的事儿就能看得出来了,何况她还是个女人。 不管是在封建社会或者是开明如现代,女人承受的压力总是会比男人大上许多。 男人左拥右抱,那是风流多情,女人红杏出墙,就是水性杨花。 太不公平。 若梁海山的算计成功了,戚晓几乎不敢想象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顾毅君没有赶到… 戚晓打了个冷颤,嘲弄的勾起嘴角,也许是连续的胜利和屡次的反败为胜让她觉得自己不会有输的那一天,但她却忘记了,一个人再强大也不可能把所有突发性的意外全面的考虑到,总有一些东西是超乎她控制的。 就如人为的断电,还有梁海山的出现,这都是她不曾猜到的。 “知道错了?”顾毅君凉凉的开口。 戚晓呐呐的点头,是她太自以为是了,从她来到酒吧的那一刻,一张无形的大网就罩在了她的头顶上,对方很精明,调开了张梅,又用盛风负责人针对花心苑的事儿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摸不清敌人的战术到底是指向谁的。 “下次再乱来,也要记得告诉我一声。”他也好在背后替她消除潜在的隐患。 “你不是不让我胡来了吗?”戚晓纳闷的看了他一眼。 “你最擅长的就是不听话,我这是事先知会你,免得你故态复萌。”顾毅君气定神闲的回答。 …… 不出一个小时,当天的晚间新闻就播放了梁家公子,也就是前几天刚被送进精神病院的金雯未婚夫梁海山招妓,海山招,男,妓!的新闻消息,记者全程拍摄,亲眼目睹,那活色生香的画面在打了马赛克后被放到了电视上,全城哗然。 怒骂声,嘲笑声,不屑声各种群众的吐槽,疯狂的席卷而来,很快,梁海山连带着梁家都出门了,又如上次金家被扒皮的事件,梁家也被人肉搜索了。 短短两个消失,梁海山的父亲包养小蜜,mi奸门,艳照门,和有妇之夫上床等各种香艳的绯闻纷纷被曝了出来,一时间,梁家的公司股份大幅度下跌,本来因为金家的事件梁家就已经一直在走下坡路了,还没想到挽回声誉的办法,再一次的舆论压来,他们根本没有反击之力,只能被动挨打,眼睁睁的看着公司被退单,股票下跌,一日比一日没落。 戚晓知道这些都少不了顾毅君的暗箱操作,但接下来B市好几位位高权重的官员落马这就让她大跌眼镜了。 尤其是警察局还没上任多久的公安局长,因为是非不分,收受贿赂把犯有强奸罪的嫌疑犯梁海山私自放出来,徇私枉法而被撂了脑袋瓜上的乌纱帽,还蹲起了大牢。 戚晓对这个倒霉的公安局长只有两个字,呵呵。 花轻苑当初虽然公开了是梁海山强暴的她,但证据呢?一面之词在法治社会显然是不会被受理的,没有确凿的证据,当事人花轻苑又死了,警察局能有什么办法指控梁海山的强暴罪?加上梁家的施压和金钱诱惑,还不就是意思意思关几天就算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脚梁海山出了问题,后脚花心苑和盛风经纪公司负责人开房被潜规则的消息又被曝光了出来。 酒店阴暗的光线里,花心苑侧着一丝不挂的身体躺在洁白的床上,盛风的负责人靠在床头柜上抽烟,两人之间的床单上一朵妖娆的血花潋滟绽放! 这次她是彻彻底底的*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阴谋平,惊喜现! 这一张照片虽然没有暴露出花心苑的侧脸以及身体的重要部位,但明眼人都推测的出来这是两人翻滚时被隐藏在房间里的摄像头拍了下来,所以角度捕捉到她的正脸,却把盛风负责人的面容一清二楚的录了进去。 再联合有人刻意把酒吧里戚晓,花心苑和他在一起喝酒谈论的照片公开了出来,是不是花心苑,一目了然。 流言如毒。 很快就有人议论是否戚晓因为不想照顾花心苑,便把她送进了盛风负责人的怀里,甩掉她这个大包袱,大麻烦。 毕竟,一个小小的盛风公司跟明月集团都是不敢相提并论的,若是戚晓不允许,那个负责人又怎么敢对花心苑动用潜规则? 流言也猛如虎。 仿佛有人在刻意散播戚晓把花心苑推入火坑的谣言,不出几个小时,B市大部分喜欢看热闹的市民都听到了这则消息,网络的骂声更是一片接着一片,尤其是花轻苑的粉丝,纷纷叫嚣着让戚晓负责,还说她不配为人。 花轻苑临死前把妹妹交托她照顾一二,她却毫不留情的把对方送到了男人的床上。 怒骂声,谴责声,一波比一波更凶猛,滚滚而来,戚晓成了忘恩负义的代名词,狼心狗肺的代表,更是心狠手辣的女人。 戚晓心平气和的面对着千夫所指,原来今晚上的设计不止是针对她,也包含花心苑,只是也许花心苑并不知情而已,她以为算计到了自己,她就能置之事外,却不想背后的人把她也设计在了里面。 午夜十二点,戚晓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刚准备站起来泡杯浓茶醒神,就听到有人推开门的声音,她抬头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张梅扣着一脸失魂落魄的花心苑慢慢走了进来。 “请戚小姐责罚!”张梅松开花心苑的手腕,单膝跪地在戚晓面前,目光坚定。 “责罚不责罚的等等在说。”戚晓脸色平静的看着她,“你只需要告诉我原因。”张梅是个军人,骨子里有着军人的热血和尽忠职守,若不是有什么她不得已离开的意外,她不可能会擅离职守。 “戚小姐应该还记得我男人是怎么死的吗?”张梅不答反问,满脸的苦涩笑意。 戚晓一怔,随即缓缓的点了点头,她当时亲眼目睹那个男人为了救张梅死于非命,那场景太过悲愤,她自然有印象。 “当时杀他的男人被顾总裁送进了牢里,我以为凶手会被绳之以法。”张梅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哽咽着回答,“可是我在酒吧时就看到了凶手的出现!我又惊又怒,便跟了上去。” 戚晓又点头,原来是调虎离山计。 “可是等我刚跟过去不久,我就感觉到不对了,那个人的侧脸和我男人长得一模一样,但他却始终畏畏缩缩的不肯露出全部的脸孔,我隐隐觉得这是个陷阱,就想立即赶回来。”张梅说起她之前的情形,身上顿时散发出暴戾的气息,“可突然停电了,在黑暗中我被人偷袭了,原本我就受了伤,身手发挥不出十成,就昏了过去。” 戚晓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如果不是顾总裁派人来救我,恐怕我就要和我家男人一样命丧黄泉了。”张梅苦笑两声,“我答应了会好好保护戚小姐,却办事不力!请戚小姐责罚。” 戚晓面无表情的摇摇头,吐字清晰的一字一句开口,“你不是办事不力,而是你和我们的信任度不够,所以你在心里就一直没有真正的相信我们,如果你一早就笃定顾毅君不会欺骗你,你又怎么会被仇恨蒙蔽住双眼,不假思索的追了上去?” 闻言,张梅默然,她没办法否认戚晓的话,不管是搭档还是同伴,亦或者是主仆,都是需要时间磨合,逐步了解,互相信任,互相依赖,才能成为彼此能依靠的对象。 “戚小姐!请放心!两个月后我们会再次相见的!到时候后张梅定不会辜负戚小姐和顾总裁的信任。”张梅深深的看了戚晓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戚晓注视着她笔直的背影,皱了皱眉,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仍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戚晓姐姐…”抽噎个不停的花心苑泪眼朦胧的看了一眼戚晓,浑浑噩噩的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的惊人,“我可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戚晓冷笑一声,她倒要看看,她的清白能够失几次,她这一回又打算怎么蒙混过关。 “我…”花心苑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把她被人强暴的事儿说出来,但转念想起她和戚染合谋的计划,顿时把话憋了回去,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戚晓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哭泣的俏脸,之前做戏哭了那么多次,这一回总该是真的吧? “戚晓姐姐…那个新闻…”花心苑哼哧哼哧的开口。 “你看到了?”戚晓继续冷笑。 “…那个人不是我。”花心苑虽然情绪激动,但到底来之前已经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也想好了应对的办法,“是有人PS合成的。” “要不要脱了衣服检查一下?看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戚晓的冷笑根本停不下来,她对花心苑连最后一丝耐心也消失了。 花心苑没料到戚晓的反应竟然是这样,大张着嘴,眼泪扑簌的落下来。 “还不肯说实话吗?”戚晓冷冷的看着她,语气毫无感情的色彩,“不见棺材不掉泪,花心苑,这句话形容的就是你这种人。” “戚晓姐姐,我…”花心苑握紧了拳头,本能的想反驳。 “多余的话我不想和你说了。”戚晓干净利落的打断她的话茬,徐徐说着,“你把戚染当做知心姐姐,却被她坑了一把,彻底的*,被毁了清白,你不会到现在还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吧?”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戚染就是那天绑架你的那个女人,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花心苑先是一惊,然后眼神迷茫,显然去戚晓所说,她是怎么*的她至今都没想到其中的曲折。 “如果不是有人设计了你,你在酒店的录像又怎么会被公开?”戚晓连鄙视她的心情都没有了,做人能蠢成这样也是少见的,“让我猜一猜,金家想对你下手,这你一直就知道,所以那天金家派人去你家袭击你,你便顺理成章的邀请我和你一同去酒吧赴约,然后你假装晕倒,配合梁海山演戏,将我劫持,但是你没有想到,梁海山虽然恨我,但他更恨的可是你姐姐啊,他又怎么会放过你?” 花心苑目瞪口呆的看着戚晓,有好半响都没听懂她的话语。 “你不知道,戚染早就和梁海山勾搭上了,你和戚染经常互通消息,所以戚晓也知道顾毅君推波助澜的事儿,她便把这消息告诉了梁海山,在你配合梁海山偷龙转凤被掉包时,他们两个就已经想好怎么算计你了,你明明只是假晕,事先就服下了解药,但你后来莫名其妙的到了宾馆,成了真晕倒,和盛风的负责人滚到了一起,难道你就没有半点怀疑吗?” 戚晓慢条斯理的说着,面色平淡,不起半点波澜,“如果我没有猜测的话,盛风的负责人也是打算…”她有些难以启齿,“握住你的把柄,好让你无条件的被他利用,恰好梁海山了知道了他的野心,就顺水推舟的把你们两个绑到了一起,也顺便拍下了你们苟合的证据。” 花心苑如遭雷击,呆呆的看着戚晓,沉默了良久才吐出一句话,“你早就知道我和那个女人联合起来了是吗?” “是啊。”戚晓懒懒的垂下眼皮,掩住一抹怅然之色,“我一直在等着你对我坦白,可是我终究还是失望了。” “戚晓姐姐…不是这样的…”眼泪夺眶而出,花心苑扑到她腿上,抱着戚晓的小腿哭诉,“是那个女人…戚染她逼迫我的…她给我拍了一些照片,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是啊,一句没有办法,就可以抹去你犯下的所有错误么?”戚晓声音飘渺的说着,“你姐姐选择把你托付给我,你自当相信你姐姐的选择,也要相信我,可是你一意孤行,难道你心里就没有存过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花心苑的哭啼声哽在喉咙里,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和尴尬的神色,心里却是和外表截然相反的情绪涌动,她只觉自己像个可笑的笑话,明明对方洞悉了她的意图,却依旧嘲讽的看着她自导自演,仿佛把她当成了舞台上搞笑的丑角。 “你走吧,从此我和你再没有关系,我不会落井下石,算是全了你姐姐对我的嘱咐,但若有下一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戚晓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凌厉的盯着她茫然失措的脸庞,“想必你和盛风已经签约了,既然要走你姐姐的老路,是好是坏,都要你自己承担。” “戚晓姐姐!你不管我了吗!”花心苑伏在她的膝头,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你联合戚染设计我,想要置我于死地,你还要我怎么管你?花心苑,以德报怨我做不到!我也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烂好人。”戚晓一点一点的扒开她的手,语气淡漠,“我们再无半点瓜葛。” “可是…那个新闻怎么办…我现在的名声被人败坏成这个样子了,就算出道也没有人会用我了…”花心苑趴在地毯上,掩面呜呜的哭叫。 “新闻我会解决的。”戚晓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说起来有没有她的保驾护航,花心苑如今也不怎么在意了,她关心的只是她的明星之路是否会一帆风顺,就连听到自己点破了她的谎言,她脸上也未曾出现自责,愧疚的情绪,如此凉薄之人…呵… “真的吗?”花心苑破涕而笑,其实对于自己的*,她也不是特别的难受,毕竟对方也是盛风的负责人之一,她有了靠山,以后也能星途平坦,一飞冲天。 毕竟,娱乐圈的水深她也从姐姐那里听了一耳朵,反正早晚是逃不了潜规则的,只要将来能红,身体也是她上位的武器之一。 这都什么时代了,女人是不是第一次,早就没有人在乎了,若她能大红大紫,不过是一层膜,又能算什么呢? 戚晓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窃喜,眼神微凉,唇畔噙着一抹幽幽冷笑,“真的,你可以走了,记住,以后莫要再来找我,我和你再没有半点干系。” 她自然不是真心实意的要帮花心苑,不过是人言可畏,在自己还没有和对方彻底的划清界限之前,帮她一把也是帮自己挣脱囹圄。 可是…怎么帮,就由不得她说了算了。 花心苑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她天生一双盈盈妙目,波光流转之间,妩媚含情,戚晓一看她乱转的眸光,就知道她打了什么注意,心里冷然,面上却不动声色。 “戚晓姐姐…” “打住,花小姐,请叫我顾夫人!”戚晓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 “戚晓姐姐当真要这么无情无义么?”花心苑心头暗恨不已,面上却作出一副苦楚的姿态,“我不过是想和顾总裁说一声告辞罢了。” 只怕告辞是假,勾引是真吧?戚晓喝了一口白开水,慢吞吞的回答,“哦,你找他啊,顾毅君不在。” 花心苑才不相信她的说辞,撑着疲软的双腿站起来,目光探照灯般的搜索着顾毅君的身影,戚晓见她磨磨蹭蹭的不肯走,也站了起啦,虚情假意的关心道,“恭喜花小姐蜕变成了女人,我这就叫去你熬一碗热腾腾的中药,让你走路舒服些。” 花心苑一听中药两个字,顿时只觉得满嘴苦涩,连忙摇摇头,转身就走。 却不想她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顾毅君正在推门下车,她顿时大喜,立即迎了上去,柔弱的打招呼,“我要走了,顾总裁能不能送送我?” 顾毅君冷峻的面容在深沉的夜色里更显得不近人情,他连眼尾的余光都十分吝啬的给予她,目不斜视的越过花心苑,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花心苑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滞了,她怨念的看着黑暗中他高大料峭的身影,凄凄的喊了一声,“顾总裁…” 回答她的是砰的一声大门紧紧被关闭的声响,伴随着顾毅君依稀不耐烦的声音,“王楚,下次不许再放她进来…” 王楚深以为然,每次花心苑一来,他就要忙的脚不沾地,这不,被她坐过的沙发又要重新采购了,就连地毯也要重新换新的。 花心苑泪流满面的看着关的严丝合缝的门,长长的手指尖嵌到了皮肉里,她却浑然不觉的疼痛!美眸充满了恨意! 原来戚晓对她的好都是装模作样的!她根本就是个弄虚作假的小人! 总有一天,她在这里受到的屈辱会一并的还给她! …。 翌日,在花心苑翘首以盼的期待中,她的床照越演越烈,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连带着网络上怒骂戚晓的声音也是沸腾一片。 其实戚晓手里有太多的东西能翻转眼前的局面,会把花心苑打的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但想起已故的花轻苑,对方的音容笑貌犹在,她终究没有太过狠心。 到了公司,戚晓正常的上下班,她已经不想去管那些流言蜚语了,顾大BOSS说等她下班之前就会处理完毕,她也放心的当她的甩手掌柜。 何况,明天就是周五了,比起她的计划,那些种种的麻烦已经激不起她心里的浪花了。 事态激烈,人人愤慨激昂,但在明月集团,知道花心苑是个什么样角色的人还是知道这事应该跟戚晓没多大关系,但蒙在鼓里的工作人员却用愤怒的眼神频频对她投去不屑的目光。 戚晓视而不见,淡定如初的忙碌,可偏偏董事会来找茬,张董事的股份他高价卖了一半,留了一部分给他的长子每年分红,也算是一种两全其美的选择了,其余的董事没有张董事那么多的股份,发话权也不够,但联合起来拧成一股绳的力量也不可小觑。 “戚经理,董事会是希望您尽快平息谣言,不然他们怕明月集团会是第二个梁氏公司。”营销部的林经理被委以重任的来找戚晓问话。 现在全公司,谁不知道林经理已经投靠了戚晓?董事会不敢惹老爷子和顾毅君,只好派他来打探一下她的口风。 戚晓掐了掐眉心,一天的工作繁忙让她身体有些不适,“你回去转告各位董事,就说很快就会尘埃落定了,让他们不必着急。” 梁家的企业就是因为一连串不利的新闻加上屡次爆发的负面消息使得公司大幅度缩水,股票下降,情况不容乐观。 林经理听了她的话就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连忙点点头,“那就好,对了,戚经理,老爷子前两天发话,下周一召开董事大会,他会亲自到场。” 戚晓嗯了一声,她和爷爷通话说起过这事,不过目的是什么,爷爷却卖了个关子。 “也许我能猜出一点什么。”林经理神秘兮兮的道,“最近明月集团一直打算开拓海外市场,不和国外的企业合作,直接想自营自销,董事长估计是想在欧洲那边开设分公司。” 营销部和市场部分管不同的工作,产品营销的消息林经理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能得到,他的猜测*不离十。 戚晓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爷爷是打算开分公司?不知道第一个地点选的是哪里?” “应该是M国。”林经理很有把握的笑着回答,“研发部最近招了不少走国外开放风格的设计师,他们应该就是第一批被分到美国分公司的设计人员吧。” 戚晓笑了笑,“开拓市场,自营自销,利润空间也就更大了,爷爷是想扩大明月集团的规模呢。” “我猜分公司的总经理一职肯定是由戚经理上任。”林经理推心置腹的回答。 戚晓一怔,有些玩味的勾唇一笑,“没影的事儿,你怎么知道是我?”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戚经理明明心中有了定数,又何必来试探我呢。”林经理和戚晓走的近了,也发现她并不是一个难说话的人,少了初始的生硬尴尬,言谈多了几分随和。 “这个还得看爷爷和各位董事的决定。”戚晓温和的笑了一下,面色平静的让人看不出她的半点心思,林经理暗叹了一声长江后浪推前浪,然后恭敬着离开了市场部。 戚晓没有了心情继续处理文件,只托着腮沉吟,林经理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想来他也是从哪里听到了什么风声,才会敢在她面前说起这事儿。 其实微微一揣测,戚晓就明白了,市场部是她进驻明月集团的第一步,用于了解公司的大致走向,打下坚实的基础,下一步就是她要用她的能力做出成绩,理直气壮的告诉众人,她有手段有本事能坐好明月集团女CEO的座位。 而开办分公司并且把分公司经营好就是即将成为明月集团掌舵人的第一个任务,而且这个任务一定要圆满的完成,否则公司上下将不会对她心悦诚服。 戚晓叹了口气,由衷的感慨爷爷太心急了,如果她真的要远赴M国打理分公司,那她和顾毅君就要开始过夫妻分居的日子了。 想想就觉得好心塞。 不过,让她更心塞的一件事很快就突如其来的发生了,罗绍天火烧屁股的跑进来,满头的汗水,焦急的连门都没敲就闯进了办公室。 “戚经理,明月集团的门口来了一大帮记者,人人都要求你给个说法,是不是你把花心苑送到那个负责人的床上。” 戚晓落笔的动作一顿,有时候她真觉得那些望风而来的记者们是吃饱了没事干,成天就知道捕风捉影,退一万步来讲,她一没答应花轻苑自作多情的托付,二来花心苑早就成年了,有自己的思想和主见,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负责,她凭什么要给对方擦屁股? 刚想说什么,顾毅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嗯?八点你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戚晓皱眉,“为什么?” “一次性的解决,一劳永逸。”顾毅君淡淡的声音传过来,“等会儿我会发过来几个文件,你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做了。” 想起她写的保证书,戚晓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好吧。” 结束了和他的通话后,戚晓让罗绍天去门口通知围堵的记者们一声,告诉了他们举行记者发布会的地址,说会在公众场合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记者们心满意足的离开。 等到下班,戚晓在去发布会的路上,有些为难的开口,“真的要这么做?” “你心疼了?”顾毅君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 “不是心疼。”戚晓揉了揉太阳穴,“是有些难以接受。” “她既然敢算计你,那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顾毅君俊脸微冷,空出一只手捏了戚晓的脸颊一下,“难道你就不想给她半点惩罚?” “但这惩罚会不会太过了?”戚晓踌躇,她一直隐忍着花心苑,蓄势不发,不就是存了一点对她姐姐的交情,不想赶尽杀绝么。 “我倒觉得恰到好处。”顾毅君清冷的声音变得柔和,“利弊各一半,看她如何抓住了。” 戚晓无奈扶额,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按照他的安排行事了。 记者发布会的地点在青荣集团名下的一家酒店大厅,戚晓和顾毅君从后门进入来到厅内,她刚刚现身,等候多时的记者们就齐刷刷的把话筒和镁光灯对准戚晓。 “戚小姐,请问你怎么解释花二小姐和赵先生艳照门的事儿?据知情人爆料,当晚上你和花小姐还有那位赵先生去酒吧商谈签约,但事后你却消失不见,而花小姐却被赵先生带到了宾馆,请问这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戚晓刚刚落座,一个年轻的记者就率先发问,语气咄咄逼人,火药味十足。 “花轻苑小姐刚刚过世不久,听说你们交情匪浅,就算是看在你们曾经是朋友的份上,你也不应该这么忘恩负义,若花轻苑小姐泉下有知,怕是会死不瞑目呢。” 又一记者不甘落于人后,紧跟着把矛头对准了戚晓。 戚晓冷淡的目光扫过下方一片黑压压的人头,等记者们五花八门的问题问完了,她才不疾不徐的清了清嗓子,镇定自若的气息淡淡萦绕,白玉般的小脸透着不苟言笑的疏远,下面一脸正气凛然的记者们目光闪动,先不论结果如何,但看对方临危不乱的气质和不带半点心虚的表情,就能猜测一二。 “第一,我想各位搞错了,我并不是花小姐的监护人,她是个成年人,有责任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负责。” “第二,那天我的确陪花小姐去商谈签约的事儿,但中途却停电了,这个我想很多人都知道,一片漆黑中,我和她走散了,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她说的条理清晰又有条不紊,记者们不由得点点头。 “那戚小姐的意思是赵先生趁着断电把花小姐带到了酒店,才会公开了艳照门事件吗?” “这个我不敢保证。”戚晓慢慢的摇头,在记者们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她突然嫣然一笑,“而且第三,是谁说赵先生和花小姐同处在一间房间就是艳照门呢?” “戚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照片我们已经检验过了,不是人工合成的,看侧脸也的确是花小姐本人,赵先生更是不能抵赖。” 再次安静的等记者们七嘴八舌议论完毕后,戚晓才抿了抿嘴,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意味深长又带着点点揶揄。 “忘年交也是一段情愫!” 她话音落地,满堂皆寂,沉寂半响后,有几个不乏脑子灵活的记者惊骇的发问,“戚小姐的意思是…花小姐和赵先生是…忘年交,两情相悦?” 他说的结结巴巴,好好的一句话根本说不连贯,可见他的骇然和不可置信,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轰然一声,纷纷下意识的摇头。 怎么可能?盛风的负责人赵先生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丑肥圆的代表人物,花心苑人美如娇花,风流体态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名门公子,前几天在明月集团求婚的富二代就是其中之一。 把这样的两个人联想在一起…众人激灵的打了个冷颤,那画面太美,他们不敢想象。 “戚小姐未免也太信口开河了,花小姐和赵先生之前从未见过面,两人难道是一见钟情吗?”立即就有人嘲讽的提出质疑。 他刚说完,对戚晓答案不满的人顿时响应。 若是戚晓编造出那个床上的女人不是花心苑,他们的情绪都不会这么失控,实在是她说的太匪夷所思了。 花心苑和赵胖子两情相悦?别开玩笑了好吗,这是在逗谁呢? “看来各位对我的话并不相信。”戚晓压下一抹轻叹,面色依然平淡如水,“那么就用事实说话吧。”说完,她轻轻拍了拍手。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整个大厅,身后的大屏幕随之亮了起来,屏幕上呈现出的画面是在高档的咖啡厅里,一男一女亲密并肩坐在一起,女人含羞带怯,不时的瞥一眼身边的男人,男人的态度也是亲热多余礼貌,只一眼就知道两个人不同寻常,明显是在打情骂俏。 女人赫然就是姿容绝色的花心苑,男人也理所当然的是肥硕的赵先生。 哗然声起,众人倏然睁大了眼睛,愣愣的观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恨不得自戳双目,猥琐肥胖的男人和娇小柔弱的美人儿贴的紧紧坐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违和好吗? 毫无美感! 但事实胜于雄辩,记者们一声不吭,脸色异常的难看。 戚晓笑容不变,又拍了拍手,一个男人踌躇着走了过来,记者们定睛一看,竟然是艳照门男主角,赵先生,也就是盛风的负责人之一。 “我来特此澄清一下,我和花小姐的确是两情相悦,早在几年前,花轻苑小姐还在世的时候,我就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对她一见倾心,这几年更是念念不忘,如今她答应了我的追求,我自然会对她一心一意。” 长相猥琐的男人大义凛然又情深义重的说着感人肺腑的话语,引起的只是众人的面面相觑,尽管心里依旧有所怀疑,但当事人的澄清和监控录像为证据让他们不得不打消了疑虑。 难道花心苑真的和赵胖子是情投意合?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也许是花心苑勾引的赵胖子?一时间,众人窃窃私语,大开的脑洞根本停不下来。 “还有,我和心苑在酒店开房约会,没想到竟有人居心叵测的在房间里安装了摄像头,还把视频公开,等我查到了幕后凶手,定会追究到底!” 赵胖子言之凿凿的说了一大堆愤慨的话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顾总裁,我已经按照您的话照办了,不知道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前一秒还义正言辞的的赵胖子在面对顾毅君时顿时点头弯腰,一脸的谄媚之色。 昨天他虽然给花心苑下了药,却不敢当着戚晓的面设计她免得落人口实,本以为有戚晓在场,他的算盘要落空,但没想到突然停电,他也被人打晕了,等清醒过来就发现花心苑一丝不挂的躺在他旁边,他气血方刚又不是柳下惠,没有道理不吃这嘴边的肥肉。 没想到他想设计别人,却被别人反其道行之,落进了圈套,这两天的舆论一日比一日严重,所以在顾毅君找到他时,他立即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一则可以扭转他强暴花轻苑的嫌疑,二则他在几年前就离婚了,刚好缺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来暖床,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何况,顾总裁的手段是他万万承受不起的,他没有说拒绝的资格! 顾毅君没兴趣和这种人打交道,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闻言只是挥了挥手,这个咖啡厅监控录制的影像是真实的,前天张梅去医院看她生病的儿子,在她刚离开后不久,花心苑就无孔不入的抓到了这个时机,约了盛风的负责人在咖啡厅见面,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确定和盛风签约,并同意第二天商谈签约的大小事宜。 赵胖子心领神会的悄悄从酒店离去,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他才松了口气,稳了稳吓的直打哆嗦的腿,晃晃悠悠的上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戚晓前面的记者会也进行到了尾声,记者们像吃了个苍蝇似得,一脸的郁闷,恹恹的结束了发布会后,就络绎不绝的走了。 既然花心苑和赵胖子是两情相悦,本就不是她监护人的戚晓自然洗清了嫌疑,没有人再敢往她身上泼脏水,至于花心苑听到这个消息后会如何,那就不是她该关心的问题了。 …… 第二日,戚晓下班后不久就和顾毅君坐上了飞机赶往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短短两个小时的航程,她打探了顾毅君无数遍,可他依旧坚守阵地把关子卖到底。 这是一个无人的小岛,明明是秋天,但岛上却盛开着春天才会有的百花齐放,入目处,一大片的金黄色郁金香,美不胜收,香气馥郁。 小岛的四周被无边无际的湛蓝色海水包围,海平面风平浪静,不起波纹,清澈的海水散发着特有的咸湿气息,令人心旷神怡的海风拂在脸庞,不止紧绷的身体缓缓的放松了下来,就连心灵也感受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宁静。 戚晓瞠目结舌的站在海边的沙滩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头顶上方盘旋的直升飞机,天空湛蓝明亮,那样清透的蓝,衬着白得无垢的云朵,让仰首观看的人心情都不由得欢畅起来。 她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这画面太美好,只出现过她的梦境,美好的都有些不真实了。 顾毅君自背后轻柔的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低沉磁性的男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晓儿,还喜欢吗?” 戚晓回头莞尔一笑,“喜欢,不过你是不是弄错了台词?” 情景这么美好,难道不应该说点什么煽情又有意义的话吗?比如…戚晓小姐,请你嫁给我神马的。 顾毅君低低一笑,柔和的声音说不出的悦耳好听。 “预知后事如何,请戚小姐耐心等待!” 。   ☆、第一百一十五章巨大的惊喜,小小的风波! 黄昏的海岸,戚晓抬起眼眸,迎上他灼热又不失温情的眸光,彼此凝视,两双眸子似有激情的火花四溅,她倏地嫣然一笑,浅浅梨涡浮现,给人数不清的惊艳感。 一笑倾城,竟半点也不输四周百花春色。 顾毅君微痴,低头在她柔软的唇瓣啄了一下,声音沙哑,“这两天你可以任意妄为,肆意的纵情纵性,好不好?” 求之不得呢,戚晓面色含笑点头,“这个地方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是的。”顾毅君扯了扯唇角,黑眸深邃,“这个不知名的小岛是爷爷还在军中任职时买下来的,不算特别大,华夏地图上也没有标出地理位置,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一片荒地,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充其量开发出来也就能当个后花园什么的,所以爷爷买了后就派人打理了好几十年,前几年他把这个岛送给了我。” “这还不算大?”戚晓咋舌,“土豪就是土豪,我只能仰望了。” “过来。”顾毅君牵着她的手穿过漫无边际的花圃,“我们先去休息一会儿,然后做晚餐。”顿了顿,“对了,这里没有其他人,所以就劳烦戚小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戚晓笑眯眯的回答,“没问题。” 裙摆拂过金灿灿的花瓣,清雅又馥郁的香气飘荡在鼻尖,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她仿佛置身在云端,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有点不真实,但更多的是浓浓的欢喜。 走过花圃,在不远处矗立着一幢欧式风格的小别墅,蓝白格调,设计优雅又不缺大气,两人十指相扣的走了进去,刚推开大门,客厅里一片炙热的红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闯入眼帘。 黄昏天晚,偌大的客厅不但不阴沉,反而因为莹莹烛火更添了几分浪漫的气息,戚晓目瞪口呆的看着到处铺满着玫瑰花瓣的客厅,有好半响都反应不过来。 顾毅君弯腰动作轻柔的褪去了她的鞋袜,戚晓光着一双白皙小巧的秀足踩在清凉饱满的花瓣上,呆呆的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走上楼梯,越往前走她越脸红心跳,别墅的整个空间都布满了新鲜的红玫瑰,就连角落里也不例外。 眼前被一片鲜红笼罩,她觉得自己似乎成为了古代即将被送入洞房的新娘,四周充斥着鲜艳的红,美的触目惊心,夺人眼球。 “顾毅君,你一次性送我这么多玫瑰,不会是想把以后要送的份儿一并算在这里面了吧?”戚晓偏头看向他轮廓有致的侧脸,有些傻兮兮的开口询问。 她和顾毅君从结婚到定情到两情相悦,互许衷肠,也有一段日子了,可是除了身体和心灵上的契合,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半点浪漫的因子出现过。 乍然感受到如此震骇,突兀的场面,她除了觉得梦话外,还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顾毅君忍俊不禁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有些好笑的反问,“这就感动了?”这一切不过是开胃菜,他精心策划的惊喜,都在后面。 戚晓捂着额头,傻愣愣的点头。 “先进去。”顾毅君摇头失笑,推开卧室的门,戚晓前一刻还深陷在艳红的眸光在下一秒不期然的坠入到粉白色的海洋里,她又一次没出息的目瞪口呆了。 打开门,是一道半圆形的拱状花门,粉色的飘带和五颜六色的鲜花点缀在花门上,让戚晓联想起举行婚礼时的画面。 卧室被布置成了一个小型的婚礼现场,中央的吊床四周垂下飘荡的浅粉色帷幔,海风透过落地窗吹进来,如梦似幻,比童话故事里的唯美场景更美好几分。 戚晓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动着,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她咬着嘴唇,有些忐忑有些期待他下一步的动作,是要求婚了吧?是吧? 可是她匮乏的想象永远猜不中顾毅君异于常人的心理活动,他直接把她拦腰抱起,扔在软绵绵的床上,在她的惊呼声中,高大的身躯压下,黑眸愉悦的注视着她紧张的眼神。 戚晓嗓子异常干涩的咽了一口口水,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冷峻的面容,她能清晰的看到他黑瞳里倒影出自己绯红的脸颊,以及那双犹如染上春意的含情眸子,吊床因为两人身体的重量,微微的摇晃着,一如她的心,起伏不定,想要迫切的听到她想要听的答案,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个臭男人!故意折磨她,戚晓在心里发出一声不甘的呻吟。 就在她呼吸就快要停滞的时候,她终于看到顾毅君薄厚适中的唇微微开启,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睁大眼死死盯着他的唇。 他就要说了,怎么办?答应还是不答应? 答应?可是他没有单膝跪地啊,算哪门子的求婚? 不答应?但他把婚礼现场都弄出来了,他们又是老夫老妻了,按道理来说,应该够了。 戚晓心里天人交战,一张漂亮的小脸满是纠结之色,顾毅君突然把脸埋在她的肩头,低低的笑着,胸前一阵轻微的震动。 “乖,别多想,先睡半个小时。”说完,他不顾戚晓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自顾自的翻身将她搂在怀里,果然如他所说的一般,闭上了眼睛。 戚晓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呆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的去掐他的脖子,“顾毅君!你这个混蛋!你故意在逗我是不是?” 回想起刚才她的两难抉择,她只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人家根本就没有打算求婚,偏偏她却自作多情的等候着,只要一想到她丢人的想象,她就恨不得把顾毅君这个祸害活活掐死! “乖,我累了,先陪我睡会。”顾毅君唇角翘起高高的弧度,轻而易举的就镇压了她的张牙舞爪,牢牢的把她禁锢在怀里,用低沉混合着揶揄的语调在她耳畔说着,“放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会笑话你的。”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戚晓闻言,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窘迫,横眉怒对的低吼,“你还有脸说这个!”她就是个傻瓜,被人玩弄在手掌之中! 顾毅君圈住她的腰肢,不让她乱动,可戚晓怒从心来,张嘴就要咬人,他索性直接以唇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唇舌带着横扫千军的架势,一路攻城直下,席卷了她唇齿间的每一分甜蜜。 戚晓在她的攻势下很快的就被杀的丢盔卸甲,只能软软的伏在他怀里,任由他为所欲为。 好在这一吻并没有持续太多的时间,等怀里的人儿安静下来,他才意犹未尽的停止了这个火辣辣的吻,将她温软的身子揽在怀里,“是睡不着还是不想睡?不然我给你唱个摇篮曲哄哄顾夫人?” 戚晓脑袋窝在胸口,倾听者他平稳中夹带着一丝急迫的心跳,听到了他的调侃,不由重重的哼了一声,“什么睡不着?我困死了,晚安。” 说完,她别扭的闭上眼睛,心里不忿的想着,他既然敢这么折磨自己,总有一天她会找回场子的! 顾毅君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眼睫毛,忍不住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却被戚晓毫不留情的打开他的手,伴随着不自然的两个,“睡觉!” 顾毅君闷声一笑,他的小女人还真是记仇的紧呐。 戚晓紊乱的呼吸渐渐平静了下来,但心情却起伏的厉害,她以为她会想东想西的睡不着,可依偎在顾毅君的怀里,闻着熟悉又令人心安的气息,打了个哈欠,小脸蹭了蹭他的胸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之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大海里,呼吸不顺,戚晓费力的睁开眼睛,顿时映入眼帘的是顾毅君近在咫尺的俊脸,她张了张嘴,本能的想说话,却被对方灵巧的舌尖灵活的钻了进来。 “晚上好,睡美人,你是被我吻醒的。”缠绵的一吻结束,顾毅君声音沙哑的开口。 刚醒来就是这样热情如火的待遇,戚晓捏着有些发热的鼻子,生怕一不小心会受不住眼前男色的诱惑,从鼻孔里喷出两条鼻血来,那才丢人丢大了。 “早。”她的声音同样沙哑,还带着一丝丝浅浅的慵懒,撩人至极。 “真想马上吃了你,可惜饱暖思淫,欲,先饱了再做别的。”顾毅君密密麻麻的细吻落在她额头,明显有些情动。 戚晓翻了个白眼,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天的顾毅君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不论是说话方式还是举手投足,都有点儿差别。 就好像他骤然转换了风格,有不食人间烟火的大BOSS摇身一变为知情趣知风华雪月的多情公子。 戚晓表示她接受无能。 可转念一想她又恍然了,情境能改变一个人的心境,在如此美不胜收的地方,他若依旧如以前那样,清冷孤傲,岂不是浪费了两人好不容易才单独相处的机会? 何况,好山好水好风光,岂能辜负? “我饿了,去吃饭。”戚晓打了个哈欠,转身在被窝里拱了一下,“你去做饭给我吃。” “晓儿,做人不能言而无信。”顾毅君温柔提醒,“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戚晓哼哼唧唧的不肯起来,顾毅君无奈扶额,干脆直接把她抱下了楼,送到了厨房,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新鲜蔬菜和肉类,慢条斯理的切着,装盘。 戚晓原本还有些不乐意,见他主动承担了事前的准备工作,便也心甘情愿的动起手来。 两人配合了好几次,动作熟稔又默契,没多久,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晚餐就出锅了,吃饭时,戚晓不时的瞥一眼顾毅君,终究按捺不住心里的疑问,“几点了?” “十一点。”顾毅君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 “等会儿有什么安排吗?”戚晓眸光闪了闪。 “唔…”顾毅君含糊的应了一声,没回答也没否认,模棱两可的态度让戚晓心里顿时如猫爪在挠一般,急迫的想知道他的打算。 奈何顾毅君守口如瓶,她只好悻悻的住了嘴,心不在焉的咀嚼着饭菜。 一顿晚饭在顾毅君优雅的举止中和戚晓眼巴巴的盼望下终于结束了,耐心的收拾好残羹冷饭,他才拉了戚晓的手,走出了别墅。 夜晚的繁星点点,花香四溢,还有葱茏树影沙沙,戚晓光着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不知道顾毅君大半夜带着自己来海滩干什么。 难道是观看夜景?可是她好累,只想睡觉。 可是事情远远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 等戚晓晕晕乎乎被顾毅君拉着躺在了摆放在沙滩上的床时,她仍有些回不过神,“你到底想干嘛呀?”能不能给个准信儿,这样吊人胃口真的好吗? “嘘。”顾毅君做了个让她噤声的动作,环抱她纤细的腰肢,仰头望着夜空,突然不明不白的来了一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戚晓皱了皱眉,什么日子?不是情人节,也不是七夕,也不是她和他的结婚纪念日,没什么特别的啊?忽然她灵机一动,一句话脱口而出,“难道是你的生日吗?” 话音落地,她就摇了摇头,嘟囔着,“不对啊,你生日还有一段日子呢。” 顾毅君剑眉微蹙,沉默了好半响,才慢吞吞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戚晓哦了一声,“那我就不知道了。” 顾毅君叹了一口气,叹息的有些惆怅,有些酸涩,还有些一丝丝的怜惜,戚晓听在耳里,赞在心里,不愧是顾大BOSS,叹气都能被他叹的这么百转千回,意味深长。 “倒数计时。”顾毅君抬起手,目光落在手腕上的表盘上,黑眸闪动着温柔的光芒,“十,九,八…” 什么倒数计时?戚晓惊疑不定的看着他温和的眉眼,刚想提出心里的疑问,突然顾毅君挑起她的下巴,眼神认真的和她对视着,一字一顿的开口,“三,二,一…戚晓,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他话音落地,戚晓的大脑轰隆一声,一片空白,甚至出现了短暂的耳鸣,可下一秒,她就愕然的发现不是她的脑子在轰隆,而是天空突然爆发了一阵绚烂的烟花! 她条件反射的回头,烟花划破苍穹的尖锐争先恐后的传入她的耳内,刺激着她的耳膜和视觉神经,七彩缤纷烟火冲上天际,绽开,顿时将夜幕映衬得亮如白昼,绚烂异常。 戚晓怔怔的望着被烟花点亮的天空,从未幻想过这副画面的她一时来不及反应,愣在那里,心脏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跳动,万千种情绪如火山喷发般一股脑儿的涌上心头,震撼,惊愕,感动,酸楚…还有一丝不为人知的轻松…太多太多的感受,用言语形容不出来。 她的生日?她似乎已经忘记了是哪一天,父亲对她的视而不见,于婕两母女的针锋相对,她在戚晓,从来都扮演着透明人的角色,又有谁会记得她的生日呢? 没想到顾毅君记在了心底,还费尽心思的给她准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生日party。 她眨了眨眼,却感觉眼前一阵迷离,泪水不知在何时已经布满了脸颊,她转头去看顾毅君,一转身却发现他已经单膝跪在她面前。 在五彩缤纷的烟花下,他俊美的五官恍若天神,深邃的眸光透着坚定,执拗,和呼之欲出的爱意。 “你大学时期的好友曾经说过,你小时候每年过生日都会许除夕夜有烟花看的愿望。” “你每次开玩笑说,如果有人能满足你这个愿望,你就会以身相许。” “今天是你的生日,这个愿望我替你实现了。” “你的第二个愿望,希望有人和你一起看海,现在,我也做到了。” “你的第三个愿望,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虽然这个愿望是一辈子的事情,但我相信我也已经在慢慢的完成。” “还有,戚晓,我爱你,嫁给我!” 他手里捧着的不是钻戒,而是一枚他亲自动手编织的同心结,戚晓眼眶都红了,却强忍着扯出一抹笑,轻描淡写的戏谑开口,“顾总裁就是这么小气,连求婚地点都选的这么别出心裁,连钻戒都舍不得买。” 顾毅君把同心结放在她手里,摊平他另一只紧握的手掌,一枚即使在夜色下也依旧熠熠生辉的钻戒呈现在她眼前。 “这是我亲自设计的‘守护之心’,我愿永远守护你,伴你左右,永不分离。” “戚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和我携手一生,不离不弃,共度此生吗?” 当这一刻真正的降临,她脑海里曾经勾画过她面对这样的场景时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在此时却通通派不上用场,她只是目不转睛的凝望着他的一眉一眼,五官轮廓,用视线描绘着他的面容,深深的记住此时此刻他的每个表情,每个眼神,镌刻在心里,印在骨子里,成为永不磨灭的痕迹! 戚晓从未想过,这个叫顾毅君的男人会为她费了那么多的心,她也从未想过,这个叫顾毅君的男人会把她和他的诺言看的如此重要,她从未想过,这个叫顾毅君的男人有一天会单膝跪地在她面前,这般大费周章的完成她的愿望后,对她说他爱她。 也许她想过,但却不敢期盼对方会真的为她做到这一地步。 戚晓刚想伸出手,顾毅君下一句霸道的话就惹得她破涕而笑。 “就算你不愿意!我也认定你了,戚晓,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女人,我的妻!” “求婚还这么嚣张?不行!我不愿意,不嫁!”戚晓的唇边慢慢绽开一抹笑意,娇气开口,可掩唇的手指微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心情。 “不嫁不行!”顾毅君霸道的握紧她的手,把戒指用力的套在她的手指上,可试了好几下,戒指依旧套不下去,他狐疑的“嗯?”了一声,“我明明是按照你手指的尺寸设计的,怎么会不对?” 戚晓龇牙咧嘴的举起手,心里的感动不翼而飞,“笨蛋,你戴错了!”明明是无名指,他却一个劲儿的往中指上往下套,尺寸能对吗?可怜她的手指,差点被撸破一层皮! 顾毅君不由分说的取下戒指,强硬的把婚戒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戚晓温柔的看着他的眉眼,他面色平静,看人看不出半点紧张的情绪,但冷静镇定如顾毅君,却连婚戒的手指都弄错,想必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如外表表现的那般心平气和吧? 他是真的在紧张她的反应,才会出现不符合他一贯行为的表现。 “戚小姐,你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不能反悔了。”顾毅君双眼眯起得意的弧度,目光落在她手指上的钻戒上,黑眸里的笑意都快溢满装不下了。 戚晓撅嘴,虽然心里笑开了花,面色却不动声色的抱怨,“我们早就结婚好久了,我还有反悔的余地吗?” “那么,婚也求了,接下来也该做些其他的了。”顾毅君站起身,想抱戚晓欲行不轨之事! 戚晓却打断了他的动作,笑眯眯的开口,“等等。”顿了顿,她看向对方一汪深情的眸子里,含笑吐出一个字,“手。” 顾毅君眸光微闪,很听话的伸出了手。 “礼尚往来。”戚晓攥紧的拳头缓缓摊开,手心里同样躺着一枚晶亮的钻戒,“本来我还没有想好它的名字,但既然我的是守护之心,这颗理所当然的是‘陪伴之心’。” 她垂下头,有些羞涩的不敢去看顾毅君的表情,慢慢的把戒指戴到他的手指上。 “愿你我安好,永生永世互相陪伴,不离不弃。” 顾毅君眼底涌现出狂喜的神色,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顾大BOSS第一次有些失控的狠狠抱住了戚晓,郑重的在她耳畔许下诺言。 “互相陪伴,不离不弃!” 烟花继续燃放着,照亮了两人深情相拥的画面,海水轻轻的打着波浪,拍打着海滩,似在唱响一曲和谐欢乐的奏鸣曲。 接下来,在顾毅君千奇百怪的理由下,戚晓被迫和他提前过了一个洞房花烛夜。 在梦幻的不像能存在现实社会里的场景下,她迷离的看着毫不掩饰自己*的男人,痴痴的笑了,她想,她此生都不会在有遗憾了。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一夜尽欢,顾毅君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一遍又一遍的压榨了她一晚上,直到天空即将破晓,她累的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该睡了…”这是她第无数次的哀求。 “还早…” “嗯,天都快亮了,确实还早…”戚晓对身上的男人投去一个鄙视的白眼,还想再说什么,却再一次的陷入他带来的清潮中,不可自拔。 在远方的天现出一抹鱼肚白的时刻,戚晓终于承受不住的晕了过去,最后一抹残留的意识是把始作俑者骂了个狗血淋头! 什么见鬼的洞房花烛!什么该死的两日游! …… 她以为自己累成了这样,顾暴君应该会大发慈悲的放她睡个天昏地暗,可事实是她才刚刚入睡不久,就被一阵大力的摇晃将她从周公那里拽了出来。 “surprised!惊喜吗!”她刚睁开眼睛,一张放大的脸庞就凑了过来,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声,吓的她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凌薇?你怎么在这里?”她揉了揉眼睛,发现不是错觉,凌薇的确站在她床边! “当你的伴娘啊!”凌薇得意的一扬嘴角,麻利的将戚晓从被窝里拖了出来,目光在看到她满身的红痕时顿时转为一片的不可思议,“顾毅君是饿狼吗?这是恨不得将你吃拆入腹的节奏啊。” 戚晓疲惫不堪,哪里有力气抵不住残暴的凌薇,光溜溜的身子刹那间就暴露在空气中,她恼羞成怒的扔过去一个枕头,“凌薇!你害不害臊!” “都是女人,怕什么!”凌薇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又一次的伸出魔爪,直接无视了她软弱的反抗,把一丝不挂的戚晓拖到床前。 “凌薇,你出去!”戚晓简直要跪了,要不要这么粗暴没人性啊。 “别害羞,时间紧急!”凌薇站在衣柜前,头也不回的丢出一句话,语气兴奋到有些颤抖,“我对顾毅君刮目相看了!我决定以后都不会在对他不满了!” “什么都什么?”没睡好觉的戚晓根本就不能理解她的话意,昏昏欲睡的咕哝了一句。 “等会儿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凌薇转身,把手里捧着的东西献宝似得呈现在她眼皮子底下,“看见没?婚纱啊!顾毅君亲手设计的婚纱啊!亮的快闪瞎了我的眼啊。” 戚晓艰难的掀起眼皮,意兴阑珊的看了一眼镶嵌着各色钻石的白色礼服,“哦。”从欧阳不小心说漏嘴的那刻起,她就猜测出了顾毅君给她设计了婚纱和钻戒好吗? 这个惊喜实在不大,呃,也不是不大,主要是她太困了,困的没时间感动和表达她心里澎湃的情绪。 “哦是什么反应?”凌薇傻眼了,抖了好几下手里的婚纱,“你看看啊,完美的令人咋舌,我担保这件婚纱若是流传出去,肯定会成为稀世珍宝!” 欧阳辰东是个出名的设计师,哪怕凌薇并不怎么精通设计方面的构造,却也耳濡目染的养成了一双火眼金睛。 “…”戚晓没有回答她,直接歪过头合上眼睡了过去。 凌薇恨铁不成钢的怒瞪了她一眼,掀开她不知道何时裹在身上的被单,动作利落的把婚纱给她穿上了,又扶好她摇晃的身躯,拿过化妆盒,有条不紊的给她简单的洁面后,就开始上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戚晓美的清丽脱俗,又美的自然并不张扬,如摇曳的玉兰,妆容过浓反而衬托不出她姣好的容颜,只会带来反效果,凌薇沉吟了半响,只稍微给她脸上扑了点粉,掩盖住她眼睑上的青影,又勾勒了黑色的眼线,使她一双漂亮的眸子显得更璀璨有神些。 没办法,一看就知道昨晚顾毅君太…凌薇停止了少儿不宜的想象画面,收好了化妆盒,又开始给她挽发。 等一切大功告成时,凌薇才满意的点点头,大力的推搡着戚晓,“快醒醒!着火了!地震了!海啸了!有鲨鱼来咬人了!” “什么?鲨鱼?”刚进入梦乡的戚晓二度可怜的被摇醒,一惊一乍的反问。 “骗你的。”凌薇淡定的把浑浑噩噩的戚晓拉了起来,往穿衣镜的方向走去,“不过鲨鱼是真的,在这里不远处确实有个研究所养了几只鲨鱼。” “鲨鱼会游到这边来吗?”戚晓的瞌睡虫在听到鲨鱼两个字后顿时飞跑了一半。 “不会吧,除非有人故意用鲜血把鲨鱼吸引过来,否则被圈养的鲨鱼怎么会来这儿。”凌薇漫不经心的回答了一句,然后语调激昂的转开话题,“晓儿,快来欣赏一下你的美!” 戚晓站定在穿衣镜前,抬起眼帘,在刚看到镜子里映照出来的穿着婚纱的女人时,她倏然睁大眼眸,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惊艳。 雪白的婚纱,纯白得无丝无痕,像花瓣百合花一样淡泊、娇柔,轻薄透明的面料,以及绣花,一切都是那样完美动人,层层叠叠如轻纱弥漫,缀满软缎织就的玫瑰和宝石拼镶,膨胀着莹洁而纯净的光,掐腰的设计更显得身段纤细,婚纱裙摆上的宝石和钻石零星的分布着,折射出细细碎碎的光芒,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 脖子上的一根细细的链子垂在她的锁骨上,更凸显了线条的优美和弧度,链子的坠是用一颗心形的钻石,钻石两旁连接着类似小天使翅膀的设计,别具一格,既不会抢了婚纱的光彩,又不会沦为陪衬。 每一处细节的设计,都恰到好处,即使是戚晓,也挑不出半点的毛病。 “你项链的坠子可是天使之心哦,这颗钻石被挖出来的时候因为它独特的样子拍成了天价,顾毅君当年买了下来,却一直没有雕琢动用,没想到却被他设计成了项链坠子,我本来还以为它会成为你手上的钻戒呢。”凌薇砸吧了一下嘴,有些遗憾的感慨。 说起钻戒,戚晓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她的无名指。 空空如也? 她的守护之心呢! “别看了!交换婚戒的仪式还没开始呢。”凌薇无语的推了她一下。 “什么交换婚戒?”戚晓迷糊的眨了眨眼,她在说什么,自己怎么听不懂? 凌薇一脸不忍直视的别过头,刚想说什么,卧室的门骤然被推开,戚晓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在看到门口两个女人的脸时,她顿时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花心苑和柳诗羽? 这算什么? “今天顾毅君请了欧阳和我,以及胡家两兄弟。”凌薇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不见,在她耳边小声说着,“没想到胡家两兄弟竟然把这两个女人带了过来,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胡俊希承认花心苑是他的女朋友,还承诺说过一段日子会把她和盛风负责人的关系处理掉。” 哈?这就有意思了,戚晓玩味的勾起唇角,花心苑*已经是广为人知的事情了,胡俊希竟然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她交往? 开什么国际大玩笑? “你堤防着点,胡俊希估计是恨上咱两了,这是故意给你找不痛快呢。”凌薇不满的声音传过来,“他也就是利用花心苑给你添堵罢了,胡俊希虽然承认了他和花心苑在交往,但是却仅限于在我们几个面前承认,其他人都一无所知呢,说不定过两天他就会把对方给甩了。” 戚晓了然的点点头,没有错过花心苑在看到她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嫉妒和恨意,柳诗羽倒是很平静,但恰恰是她的平静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戚晓,恭喜你,没想到顾总裁这么把你放在心上,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呢。”柳诗羽淡淡的说着,话意表面上是恭维,但戚晓又怎么会听不出她话中的讽刺。 “那当然了,顾毅君一直很爱晓儿,爱到山崩地裂,海枯石烂,你这个外人又懂什么。”牙尖嘴利的凌薇立即分毫不让的还击。 戚晓嘴角抽搐了一下,对凌薇的形容实在是不敢苟同。 柳诗羽淡然一笑,眉眼似乎透着一丝超脱红尘之外的疏远清冷,仿佛生无可恋般,戚晓目光闪动了一下,看样子柳诗羽虽然成功的嫁入了豪门,但豪门生活却好像并不是那么的如鱼得水呢。 也对,真正的世家有几个会真心实意的接受从娱乐圈出来的女人?毕竟,根深蒂固的大家族,骨子里都带着高人一等的气质,打心眼里看不起演戏的‘戏子’。 不过,她不认为柳诗羽会轻易的认输,她放弃了娱乐圈的浮华和光鲜亮丽,好不容易进驻豪门,又岂会被小小挫折打败? 她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假象只是说明了一点。 她的演技更高明,更滴水不漏了。 花心苑从一进来看到戚晓,确切的说是看见她身上那件婚纱,顿时就被吸引的移不开视线,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慢慢的走过去,眼神满是羡慕嫉妒恨的色彩,心里疯狂的想着,如果这件美轮美奂的婚纱是穿在自己身上,那她一定会比戚晓漂亮一百倍! 她本就长得比戚晓更为出挑,这件独一无二的婚纱应该由她穿上才会更显出它的珍贵和奢华! “戚晓姐姐,好漂亮呢。”她喃喃的说着,忍不住的想去触摸婚纱的裙摆。 戚晓条件反射的躲开,瞥见对方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她微微一笑,客套的回答,“谢谢夸奖,不过婚纱虽美却易损坏,今天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日子,不希望留点任何的污点。” 她指的污点是怕花心苑故意使坏,扯坏她裙摆之类的意思,但花心苑却自顾自的把她的话意曲解成对方把自己当成污点一般的存在。 “戚晓姐姐…你嫌弃我了?”花心苑眼底掠过一道彻骨的怨恨光芒,她像是受不住打击似得,身体摇摇欲坠晃荡了几下,竟一屁股瘫软坐在了地上,呢喃着开口,边说着,她边想去抓戚晓的手。 戚晓本能的感觉到不对,想躲开她的动作奈何婚纱的厚重让她移不开太大的步子,花心苑抬起的手稳稳的抓住裙摆上一颗施华洛世奇的钻石,她得意的翘起了嘴角,怀着恶意的心情,装作不小心的用力一扯! 只听卡拉一声,那颗钻石被她抓了下来,点缀完美的裙摆空出一小片雪白的白纱,显得突兀又空洞,仿佛灵气流失了一般,留下了小小的缺憾和美中不足! “混蛋!”   ☆、第一百一十六章婚礼完美落幕,花心苑要自杀 凌薇眼睁睁的看着那枚钻石被花心苑闪电般的抓下,她愣了两三秒,随即反应过来,从嗓子眼里爆出一声怒吼,二话不说的上前就狠狠的甩了花心苑一个耳光! 花心苑得意洋洋之下猝不及防被打了一巴掌,俏丽的小脸被打的一歪,嘴角甚至流出了一丝鲜血,凌薇勃然大怒自然用尽了全力,对着后者咬牙切齿的怒吼。 “花心苑!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对一个女人来说,婚礼是承载着对未来幸福生活的向往,以及走向新生活的开端,天底下没有哪一个女人会在这一天留下任何的遗憾!你也要知道,我们不是你的裙下之臣,没有理由容忍你的无理取闹和小手段!我警告你!你再敢有任何一点不规矩的地方,哪怕是胡俊希求情,我也会把你扔到海里喂鲨鱼!你信不信?” 花心苑捂着红肿的小脸,被她怒不可遏的话语吓的有些胆怯,怯弱的点点头,嗫嚅着,“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戚晓抿着嘴唇,目光落在裙摆上那一块突兀的雪白上,幽暗的眸子似有风暴沉浮,清丽的脸庞一片冷漠的寒意,她看了一眼双眼含泪却掩不住得意的花心苑,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了开来,上前两步弯腰从她攥紧的手里拿过被她抓下来的钻石。 又从化妆箱里取出一根细如毫毛的银丝,穿过钻石的小孔,手指灵活的把钻石重新固定在了原先的位置,裙摆抖动之间,银丝散发着不易察觉的银光,非但没有减少半点美感,反而因为晃动的银光给这件婚纱起到了侧面陪衬的效果。 “太好了,和之前一模一样了。”凌薇欢呼一声,激动的站在戚晓和花心苑的中间,挡住后者的视线,故意大声的开口,“晓儿,有些人就是手贱,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不要轻易的接触心怀不轨的小人了。” 戚晓柔柔的点头,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一脸惊讶愤怒的花心苑,含笑吐出一个字,“好。” 的确,如花心苑这种人,虽然她想不出什么太高明的计策来陷害她,但对方的小动作和小心思已经把她恶心的够呛了。 如果是平日,她不介意和花心苑玩几个回合,但正如凌薇所说,今天是她的极为重视的一个日子,她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搞破坏。 “戚晓,你又何必了,心苑也只是不小心罢了。”柳诗羽一直默默的关注着几人,作为局外人的她见事态平息便立即跳出来充当老好人的角色。 花心苑忙不迭的点头,哽咽着附和,“是的,戚晓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这件婚纱真美,我忍不住的想感受一下它的设计和灵魂。”顿了顿,她眼底顷刻间涌出狂热的爱慕和崇拜之色,呢喃着继续说着,“没想到顾总裁的设计竟然如此巧夺天工,若他愿意当设计师,还不知道有多么的红火呢,肯定会超过所有一线顶级设计师!” “哟呵,你们两个结成同盟了?”凌薇吹了一声口哨,语气充满了玩味,调子拉的长长的,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柳诗羽,“不过柳小姐可要小心点啊,要知道胡俊希已经是第三人了,谁敢保证他哥会不会是第四人啊。” “至于花心小姐,我想你是太多管闲事了,顾毅君是青荣的总裁,他又不是没事干要去当什么设计师,你啊,就少把心思打在有妇之夫的身上就行了,多管管你自己吧,绯闻传的满天飞,还有闲情逸致来参加晓儿的婚礼,你的心也真够大的,嗯…脸皮也很厚!” 戚晓在心里给伶牙俐齿的凌薇默默的比了三十二个赞,但今天她不想节外生枝,笑着开口打圆场,“好了,薇薇,花小姐既然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如今问题又解决了,那我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柳小姐说的很对嘛,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看我这么心胸开阔,你是不是要学着点?要不然我们好朋友的默契岂不是没有了?” 凌薇先是一怔,有些不明白戚晓的话意,但转眼在看到柳诗羽在向花心苑投去的警惕目光时顿时豁然开朗,开心的回答,“没错,我们呀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就好像花小姐和柳小姐一样,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 她在最后一句刻意咬重了音色,嘲讽的味道呼之欲出。 花心苑的智商一直停留在令人堪忧的境界上,对戚晓和凌薇里应外合的言辞有些不明白,不过听到她们把她和柳诗羽混为一谈,她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柳诗羽已经是豪门少奶奶,身价不同凡响,若是能够和对方发展成为好闺蜜,好朋友也是喜事一桩的。 这样一想,她就柔柔弱弱的看向了柳诗羽,一双水汪汪璀璨如星子的眼眸盛满了害羞,勾人心弦,别说是男人了,就连作为女人的柳诗羽都不得不承认花心苑的确美貌惊人。 “能和羽姐姐成为好朋友,我求之不得呢,以后我会多去胡家和姐姐交流感情,希望羽姐姐莫要嫌弃才好。” 去胡家和她交流感情?柳诗羽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自若的神色,完美的面具微微的破裂,暗恨不已的瞪着花心苑,心塞的似堵了一团棉花。 可别来,谁知道你是不是去勾引我老公的。 戚晓和凌薇察觉到了柳诗羽一副吃了苍蝇又吐不出的恶心模样,不由眼底掠过一道幸灾乐祸的笑意,她不是要利用花心苑给她们添堵么,那就看看到底谁技高一筹! “两位小姐,晓儿马上就要登场了,你们可以先离开去外面准备观礼了。”凌薇毫不客气的下达了逐客令,时间马上就要打了,她可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什么幺蛾子。 “戚晓姐姐,我能陪你一起去吗?我也想沾沾你的喜气,好成功的把自己嫁出去呢。”花心苑见缝插针的提起要求。 戚晓对她的厚脸皮简直是无言以对了,她用一种客套又疏离的态度回答,“不好意思,我想我们的关系还不足以让你成为我的伴娘,再说,我已经有薇薇了。”她挽着凌薇的胳膊,“始乱终弃可不是我的做人方式。” “晓儿,你对我真好。”凌薇很配合的感动说着,“你放心,我也会对你一心一意的。” 囧。 戚晓看了一眼掩面夺门而逃的花心苑,又瞥了一眼柳诗羽,不言而喻。 柳诗羽面无表情的勾了勾唇角,“戚晓,做人留一线。” “日后还不知道见不见呢,何必留一线?”凌薇不惜的翘起嘴角,意有所指的提醒,“原谅我老话重提,花心苑那个女人,性子懦弱又胸大无脑,偏偏又是个有野心的人,别人稍微挑拨两句她就轻易的上当了,但她又没有承担责任的勇气,就像柔弱的菟丝花,又或者像依附大树的小草,需要靠别人救济和帮助才能生活下去,胡老二对她的态度相信你心知肚明,我倒想看看,等她被胡老二甩掉了,会不会另攀高枝选择胡俊英!” 戚晓不赞同的摇摇头,不可否认,凌薇对花心苑的分析深刻入骨,也很正确,但欧阳和胡家兄弟好歹是一起玩到大的好哥们,柳诗羽是胡俊英的妻子,不管如何,她都不应该这么冲动的。 就仿佛她当初直言不讳的点出周爽给胡俊英戴绿帽子的事儿一样,她的出发点是好的,也是实话实说,但场合不对,说的话也太直接了,好歹也要稍微润色一下。 “薇薇,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我相信柳小姐应该能挡得住扑来的狂蜂浪蝶。”戚晓温和的插话进来,话意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恭维,让脸色异常难看的柳诗羽稍微缓和了一下。 她说的没错,自己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女生,若花心苑真不知好歹的把坏主意打在自己头上,她绝对会给对方好看。 柳诗羽踩着高跟鞋走了,背影透着一丝意气风发的傲然,戚晓眼神恍惚了一下,似乎回到了刚刚见到她时,在最美女神的录制现场,她故作高傲又娇滴滴的样子。 和现在如出一辙。 “我讨厌死胡家兄弟了。”在没有了外人在场,暴脾气凌薇气呼呼的开口,“他们明明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顾毅君大费周章的策划了这场浪漫的婚礼,却因为这两个人显得失色不少,就算他们恨我戳破了周爽的真面目,也不应该选择在今天来找你晦气啊!小心眼又没度量的男人!可耻!” “胡俊希不过是心疼他哥哥罢了。”戚晓柔声安抚着爆照的凌薇,“看的出来,胡俊英在娶了柳诗羽后相当的不好过。你看他比以前更沉默寡言了,就连柳诗羽也被打磨了不少棱角。” “那是他活该!”凌薇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周爽一个女人,他至于自暴自弃到随便找个女人结婚吗?凭他胡家大公子的身份,多少名门千金等着投怀送抱,他却偏偏是这个德行,我真是怒其不争!” 戚晓看她滔滔不绝的怒骂中,但却有些嘴硬的味道,也明白她心里是有愧疚的,只是胡俊英消极的做法惹了她的不快而已。 “好了好了,今天是我的婚礼,你还要抱怨到什么时候?难道你想我挂着两串眼泪是现场?”戚晓忍不住的打趣道。 闻言,凌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收敛了脸上的疾言厉色,“好吧,是我疏忽了,还有两分钟,我先帮你戴头纱。” “什么两分钟,婚礼还有古代那种吉时到,拜堂开始的说法?”戚晓疑惑的眨了眨眼。 “哈哈,当然有了,你是第一次经历,下一次你就有经验多了。”凌薇哈哈大笑。 戚晓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什么叫下一次?结婚还能有两次的?这乌鸦嘴! “抱歉抱歉,我太激动了。”凌薇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傻笑了两下,“不过婚礼是毕生难忘的,重来一次也未尝不可,我有时候还想过和欧阳离开,重新让他求婚再嫁给他呢。” 戚晓撇了撇嘴,欧阳摊上这么个不着调的媳妇儿,真是太不幸运了。 可惜此时的她却没有想到,凌薇一句无形的后,在几年后真的成为了事实。 …… 一辆花车静静的等待在门口,温暖的阳光洒下金光点点,给这个不大的小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就连海水也像是染上了光晕一般,轻轻拍打着沙滩,远远的眺望过去,海天相接,波光粼粼,金黄色的沙滩上没有半点人工污染的垃圾,纯天然的景色更是吸引人的视线。 戚晓坐上了花车,头上的白纱也被垂了下来,透过朦胧的眼神,她看到了在漫天的花海中,是目不暇接的白色海洋,她有些不可置信,这才几个小时,顾毅君是怎么把这里布置成婚礼现场的? 而且看规格完全不输其他大型的婚礼现场,红毯从别墅的门口一直通到搭建起来的台阶上,两旁摆满了装着玫瑰花的花篮,各种鲜艳灿烂的颜色,让戚晓有些不适应的闭了闭眼睛。 这太奢侈了。 凌薇更是怪声怪气的开口,“你知道不,今天一早就有十几架飞机把这些东西空运过来,婚礼现场是顾毅君一手指导的,所有的小细节都是他布置的,这份大手笔,电视剧都不一定能拍的下来。” 戚晓轻笑,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你羡慕了?让欧阳也给你办一个。” “他办的出来?这个岛可不是欧阳家的。”凌薇兴致勃勃的开口,“要不这样,等我哪天和欧阳重新结婚了,你让顾毅君把场地借我一天?如何?” “你肚子里还怀着欧阳的孩子呢,你也有脸说出重新结婚的话。”戚晓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花车徐徐前行,凌薇不时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似乎在掐着时间。 过了几分钟后,花车缓缓停下,戚晓垂下眼帘,花车的帷幔骤然被掀开,一只骨节修长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她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激烈的心跳,慢慢的伸出带着白手套的手搭在了对方的手心中。 对方轻轻一握,不是简单的双手交窝,而是穿过她的手指,和她十指相扣。 “准备好了么?顾夫人。”一阵轻飘飘的下地后,戚晓耳畔传来顾毅君低沉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她心里荡开圈圈涟漪,忍不住的抬头朝他看去。 隔着若隐若现的白纱,顾毅君冷峻的脸庞失了往日的拒人千里和冷傲,线条刚毅的轮廓柔软的不可思议,深邃的黑眸着漾浓的化不开的柔情似水,让人忍不住的想溺毙在他的温柔里。 他高大料峭的身躯包裹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不同于他平时穿的那种正规又肃穆的款式,衣服用的是凸显修长的设计,使得本就挺拔的顾毅君显得长身玉立,给人一种翩翩公子的风度感,而西装袖口的纽扣则是采用的宝蓝色暗纹,既带出了活力的气息又不乏稳重。 “你…”戚晓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我也觉得很好看。”顾毅君勾唇一笑,笑容带着*裸的引诱和蛊惑,即使和他做了一年夫妻的戚晓也是被看的一呆。 美色惑人。 “你是怎么找到的?”这西装是她设计的图稿找人定制的,来到这里后她明明藏的很好,本来是打算昨晚给他试穿的,结果后来太累了,就忘记了。 “我了解你超过了解我自己。”顾毅君深情在她耳边低声回答。 戚晓脸颊一烫,便染上了如杏的红晕,心里有颗叫爱情的种子似受到了营养水的浇灌,瞬间茁壮成长,枝繁叶茂的占领了她整个心房。 她抛却了心头小小的羞涩,向他回过去一个满怀情意的眼神。 两人彼此凝望,浓浓情意在空气中流转,仿佛天地万物在这一刻都消失了一般,他们眼中只能看的到对方不加掩饰的情火。 凌薇羡慕的别过眼神,狠狠的向不远处的欧阳辰东瞪了一眼,怎么办,她后悔了,她是真的还想让欧阳再求一次婚。 羡慕的心花怒放啊啊啊啊… 躺着也中枪的欧阳无知无觉的欣赏着戚晓和顾毅君互相凝视的画面,不由感慨,果然是要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场婚礼要是被闻风而来的媒体得知,还不知道会闹的怎么沸沸扬扬呢。 两人十指相扣的往红毯前方走去,一步一步,步伐铿锵又平稳,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带着对自己的祝福,戚晓有些紧张,手心里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意,顾毅君感受到了她心情的不平静,温柔的捏了捏她的手心,无声的给予支持。 她咬了一下嘴唇,有些好笑,说起来她和顾毅君连红本子都领了,夫妻间该做的事情也早就尝试了,都老夫老妻了,按道理她不应该忐忑才对,可她就是怎么也抑制不住心里奔腾和激昂的情绪。 婚礼现场只有一桌宾客,胡家兄弟还有欧阳两夫妻,以及柳诗羽和花心苑,众人神色各异的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走到台上,正如人生百态,想法各不一样。 只是想必胡家两兄弟和柳诗羽的面无表情,花心苑明晃晃的嫉恨就太引人注目了,凌薇不时对她投去警告的一瞥,心里盘算着,若她敢闹出什么风波,就算是当着胡俊希的面,花心苑也逃脱不了被扔进海里喂鲨鱼的结果! 戚晓提着婚纱走到了台上,看着空无一人的礼台,她不解的眨了眨眼,婚礼不是应该有证婚人或者教堂牧师么? 她下意识的朝顾毅君看去,却发现他单膝跪在她脚下,“现在是首都时间十二点过五分,也是你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也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我才能拥有现在如此圆满的生活,所以,我再一次的对你求婚。” “戚晓,你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和我相守到白头,永不言弃!” 戚晓身体僵直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面色无比认真的顾毅君,沉默了好半响,她也万分郑重的点点头,清晰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花海。 “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一辈子只喜欢你,只爱你,只把你当成我的爱人,相守到白头,永不言弃!” 戚晓是不善言辞的,也不太会表达感情,她是头一次毫无顾忌的当着外人的面,坦诚她对顾毅君的爱意。 她不知道顾毅君为了她到底付出了多少,做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但光她看到的,就已经数不胜数了,他对她的好,不是天崩地裂的热情,也不是一时冲动的贸然。 是水滴石穿,是水到渠成,是一点一滴的累积,如流水般的温润柔和,在她心间流淌,带给她清凉的舒适。 顾毅君把守护之心重新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又把戚晓设计的陪伴之心递给她,她微笑着接过,泪花却止不住的流淌。 交换完婚戒,顾毅君掀起她的头纱,庄重又温柔的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不够不够!重新来一个!”凌薇唯恐天下不乱的在下面叫嚷,“舌吻!我要求新娘和新郎来个舌吻!” 戚晓羞的小脸通红,顾毅君却挑起眉对凌薇看了一眼,眼神颇有几分赞赏的味道,然后他挑起戚晓的下巴,泛着凉意的唇覆在她温软的红唇上攻城掠地。 原本清浅的吻在他的攻势下渐渐变得火热起来。 凌薇一脸跃跃欲试的看着吻的难舍难分的两个人,时不时的和欧阳交流一下心得,“顾毅君的吻技不错啊,看晓儿都快招架不住了。” 欧阳对自家老婆的‘开放’有些无语,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回答,“其实我的吻技也不错,等会儿让你好好感受一下。” 凌薇红着脸瞪了他一眼,继续有滋有味的欣赏着。 胡俊英和柳诗羽这一对夫妻面沉如水,自顾自的盯着五颜六色的花海,一声不吭,花心苑的目光则一直没有从台上两人身上移开过,眼神狠辣又不甘,使得她娇美的容颜大打折扣。 胡俊希摇晃了一下手里的红酒,心情有些复杂,他和顾毅君几十年的交情,说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也不为过,但异性兄弟的分量又怎么比得过亲生的兄弟? 只要他每次看到胡俊英喝的酩酊大醉,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他又无法压下心里燃烧的怒火,他怨凌薇的心直口快,让他哥哥自暴自弃,也怪顾毅君竟然真的顺了胡俊英的意思把一个娱乐圈的女人塞了过来,成为了他的嫂子。 这些怨怼在他心底生根发芽,毒蛇一般的盘踞着,他做不出和顾毅君以及欧阳针锋相对的事儿,但又不甘心,便只能利用花心苑来给他们添堵,纾解一下心里的不自在。 …… 婚礼结束,没有吵吵闹闹的气氛,只有一片唯美的场景和安静却舒服的氛围,戚晓也不喜欢大张旗鼓,毕竟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和顾毅君早就结婚了,若再弄出什么求婚的画面,还不知道会传出怎么样的流言蜚语呢。 等她被顾毅君抱回婚房里时,她依旧有些回不了平常的状态,这两天的惊喜一出接着一出,即使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仍有些身在梦中,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梦幻感。 “傻了?”顾毅君好笑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有点。”戚晓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真实,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顾毅君低低一笑,有些感慨一贯冷静自持的晓儿也会有这么迷糊又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的低头咬了一下她的嘴唇,力道不轻不重。 “现在呢,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么?”凝视着捂着嘴唇眼泪汪汪的戚晓,他眼神带笑的问。 戚晓摇摇头,依偎在他怀里,低声开口,“谢谢你,我想我再也没有遗憾了。” “要感谢我,就拿出一点诚意来。”顾毅君戏谑回答。 “什么诚意?”戚晓警惕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口,顿时防备的挡住了胸前乍泄的春光,“我很累了。” 所以,来一发什么的,还是不要了吧? “你想什么呢。”顾毅君幽深的眸光微闪,一本正经的道,“我就是想让你亲自下厨犒劳一下我的辛苦罢了,可你…” 他说到一半,还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十分不能理解戚晓‘龌龊’的想法。 戚晓倏然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顾毅君,“你…我…” 顾毅君又是低低一笑,嘴角上扬的弧度彰显出他心情的愉悦,难得看到他的小女人如此失态的模样,让他忍不住的想要逗弄一下啊。 “你这个混蛋!”戚晓跳下床,气冲冲的出了门,砰的一声截断了顾毅君悦耳低沉的笑声。 不过即便他惹了戚晓,她依然还是下厨做了顿美味的晚餐,期间,欧阳和凌薇像是掐准了饭点儿一样,菜肴刚端在桌面上,两人就言笑晏晏的来蹭饭了。 小岛上有好几幢别墅,欧阳两夫妻一栋,至于胡家两兄弟和其他的两个人就住在了另外的一栋,只是距离有些远。 “喂,今天好歹是我和顾毅君婚礼的日子,你们两个能不能给点私人空间?”戚晓有气无力的抱怨着,认命的跑到厨房里又弄了几个菜。 不然不够吃。 “在我们面前,你们不需要私人空间,想秀恩爱大家一起秀啊,就算你们要表演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我和欧阳也会装作没看见的。”凌薇大大咧咧的道。 戚晓一边利落的把菜下锅,一边询问,“你们怎么不去胡俊希那边蹭饭?人多热闹啊。” “热闹是一定的,可惜太热闹了。”凌薇唇畔噙着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都说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这句话当真不假。”顿了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觉得我有预言的能力,之前说的话应验了。” 戚晓挥了一下锅铲,漫不经心的问着,“什么花应验了?” “就是花心苑有可能会把胡俊英当成第四人的话啊。”凌薇得意的扬起嘴角,脸上挂着神秘兮兮的笑意,“我刚才和欧阳去那边看了一眼,真的好热闹,总结起来很简单,花心苑自告奋勇的下厨,得到了一致称赞,包括胡俊英的,柳诗羽愤愤不平,开启了找茬模式,一个尖酸刻薄的嘲讽,一个柔弱哭泣的扮可怜,简直是年度最火爆的小三和正室交锋。” “胡俊希呢?”戚晓咋舌,那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大嫂,一个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她们掐架,胡俊希岂不是很尴尬? 可是下一秒凌薇的回答就让她哭笑不得。 “哦,他在看戏,而且看的津津有味。” …… “羽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不过是希望你们能喜欢我做的菜而已啊。”花心苑小脸惨白,扶着桌角的身体弱不禁风,特别的惹人心疼。 “够了!你别演戏了,在娱乐圈里你这样的白莲花多了去了。”柳诗羽脸上的冷静漠然早就消失无踪,她恨恨的瞪着花心苑,见对方还想狡辩,她似乎无法忍受一般的突然上前打了花心苑一巴掌。 花心苑被打懵了,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淌,疯狂的大叫着,“不久前凌薇打我,你也打我!既然我这么不招人喜欢,那我去死好了!” 说完,她扭头就跑了出去,步子迈的很大,背影充斥着决绝的味道。 柳诗羽仿佛受到了惊吓,下意识的就看向胡俊英,急急的开口,“怎么办?俊英?我…不是有心的,我也是气急了,又想起凌薇之前说的那些话,她说花心苑会…”她窘迫的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胡俊希,岔开了话题,“俊希,她是你的女朋友,你还不快追出去?” 胡俊希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脸上非但没有半点焦急之色,反而带着似嘲弄似玩味的笑意,“又不是我打的人,我为什么要追出去?” 柳诗羽心里一喜,看来他并不喜欢花心苑,她又瞥向胡俊英,见对方连眼帘都没有抬起,显然也是不打算多管闲事,她掩藏的喜悦顿时一扫而空,面色变了变,突然也迈开脚步离开了这幢别墅。 可是她却不是追花心苑去的,而是往戚晓和顾毅君所在的方向奋力的奔跑着。 “晓儿,你说柳诗羽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就算花心苑有心一女侍二夫,胡俊希也不是傻子啊,难不成他也要学他哥,戴个绿帽子?可绿帽子也不流行啊。”席间,凌薇边吃饭边不忘和戚晓讨论。 “欧阳,你能不能管管你家老婆?”戚晓对凌微表示接受无能。 欧阳辰东回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管不住,所以你和毅君多担待一下吧。” “我怕我担不起。”戚晓苦笑,对于凌薇提出的问题,她想也许柳诗羽是关心则乱吧,毕竟她现在已经退出了娱乐圈,若在胡家混的差强人意,她也不能调头重回那个圈子。 本来有个怀孕的周爽她就胆战心惊的害怕自己的地位不保,若再来个比她还年轻漂亮的花心苑和她为敌,那柳诗羽可真的就腹背受敌,难以应付了。 凌薇不满戚晓的回答,刚想重复一下她的问题,猛地一个人影从门外冲过来,柳诗羽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脸色仓皇无助,一进门迎上几人的视线就惊慌出声,“不好了,花心苑要自杀!” 戚晓皱了皱眉,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目光带着审视望着她,“怎么回事?” “我…失手打了她一个耳光,她气不过要自杀…”柳诗羽心虚的闪了闪眼神,竭力为自己开脱,“但是她明目张胆的勾引我老公,我也是气昏了头才会失手的!” “我知道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戚晓面色平静的点点头,就要站起身却被身边的男人强硬的按住手,“她要自杀随便她,你犯不着为她收拾烂摊子。” “如果在别的地方,我绝对不会插手,但是这是在顾家,传出去影响不好。”戚晓何尝想和花心苑再打交道,但她如果真的死了,还是死在顾家的地盘上,那造成的影响将会不可估量。 而且柳诗羽又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她如果见死不救,只怕会名声扫地。 “我和你一起去。”顾毅君永远没办法反对她的意思。 “不用了,我可不想你被她缠上,我会吃醋的。”戚晓毫不掩饰的说出了真实的想法,不用想也知道,若是顾毅君去了,花心苑一定会如牛皮膏药的缠上来,即使她不会成功,戚晓也会本能的排斥。 顾毅君干咳了一声,耳尖微微的泛红。 凌薇扑哧一笑,站了起来,“还是由我充当一回护花使者吧,晓儿,我陪你去。” “不行,你怀孕了。”戚晓不同意。 “那欧阳一起。”凌薇戏谑的开口,“她看过顾总裁,应该也瞧不起我们家的欧阳了,我不怕,不会吃醋!” 戚晓和欧阳辰东无奈的对视了一眼。 最终三个人连同柳诗羽赶往了海滩,远远的就看花心苑坐在一波一波打来的海水里,今晚的月色甚好,月光折射在她手里拿着的东西上,一道亮光在戚晓眼前闪过,她心里一紧,双手握紧成拳! 花心苑手里拿的是匕首! 她连忙跑了过去,却晚了一步,花心苑已经用匕首割开了手腕,她无力的垂下手,连绵不绝的鲜血从伤口涌现出来,落在海水中,晕染开一大片鲜红的痕迹,但很快的,血液就被海水稀释,浓烈的血腥味飘荡在空气中,传了很远很远。 “花心苑!你干什么!”戚晓咬了咬牙,不假思索的撕开了她的衣摆,想要给对方包扎。 花心苑却剧烈的挣扎着,身体不停的往后退,整个人带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挥舞着手里的匕首,企图逼退戚晓,“戚晓姐姐,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姐姐死了,再没有人真心爱护我心疼我了,我又已经不是个清白的女人!我也不想活了!你让我去死吧!” 她激烈的挣扎,让手腕上的伤口涌出的鲜血更加的凶猛,戚晓抓住她的手腕,强行的给她包扎却被对方用力一甩,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直接跌倒在了海里,好在沙滩柔软,海水温和,才没有受伤! 最后,在赶过来的欧阳帮助下,戚晓才费力的帮她裹好了伤口。 花心苑失魂落魄的坐在海水里,衣服湿透了,暴露出她娇躯优美的弧线和已经小有规模的胸脯,配上她梨花带雨的脸庞,若是个男人在这里,只怕早就忍不住的将她抱在怀里好一番疼爱怜惜了。 欧阳接收到凌薇不善的视线,早就识相的转过头,背对着她。 “我派人送你去B市的医院吧。”戚晓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皱着眉道,“算了,还是直接让赵天泽过来替你包扎吧。”少不得又要动用一下顾毅君的权利了。 “我看不用了。”欧阳眼神隐约带着讽刺,“不过是滑破了一点皮,哪里用得着看医生,你敲,血不是止住了?” 花心苑阵仗弄的挺大,但到底还是贪生怕死的,刚才那一刀,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说不定她就是想用这招苦肉计求得众人的怜悯和同情。 其心可诛! 戚晓抿了抿嘴,她刚刚就发现了,那血流的多看着吓人,其实也就是一点皮肉伤,稍微包扎一下血就止住了,估计她也是舍不得性命,又豁不出脸面,便只轻轻的划了一刀。 柳诗羽一直冷眼旁观着,直到花心苑呆坐在地上,紧急事态已经平息,她才假惺惺的走上前,一把扶住她的手,“心苑,对不起,我也是失手,是我误会你了,我不该那么冲动的,你能不能原谅我?” 花心苑冷然的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自顾自的垂下头,一声不吭,左手死死的攥着拳头,指甲深陷戳破了柔嫩的掌心,沁出一丝鲜血,她也不觉得疼痛。 柳诗羽自讨个没趣,也不尴尬,径自搀扶起她的身子,面上自责愧疚的神色溢于言表,“我送你去休息,我那里还有些上好的伤药,你的伤口绝对不会留疤的,相信我。” 说着,她架起对方软绵绵的身体,两人的背影掩在浓郁的夜色,显得分外的清冷寂寞。 然而,在戚晓和欧阳两夫妻看不到的地方,柳诗羽和花心苑快速的交流了一下眼神,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野心勃勃和势在必得。 海风吹来,一身湿漉漉的戚晓不禁打了个寒颤,冷的抱紧了双臂。 “快回去吧,免得感冒了。”凌薇贴心的开口。 戚晓点点头,这里的昼夜温差还是挺大的,白天有点热,晚上却凉风习习,落了水再被冷风一吹,冷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揉了一下僵硬的小腿,总感觉浑身不舒服,不止腿部有些抽筋,就连肚子也隐隐的一抽一抽的疼。 三人慢吞吞的走了回去,浑然不知道在小岛附近不愿的地方,正上演着鲨鱼暴动的场面,被圈养的鲨鱼是很温顺的,尤其是研究所给它们用了一些药物,能让鲨鱼暴躁嗜血的天性变得平和起来,这些被人工圈养的鲨鱼,只要不受到攻击的伤害,或者有人故意用血液刺激它,是不会发狂的。 可是就在刚刚,那些前一秒还安静的三只鲨鱼却突然狂性大发,疯狂的撞开了禁锢住它们的铁笼子,快速的朝某一个方向游过去。 危机一触即发! ------题外话------ 求评论,求订阅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大姨妈还是先兆流产? 戚晓冻的直哆嗦的往回走,最后还是欧阳看不过去,主动把他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她才感觉好了点。 小腹有种坠坠的疼,戚晓估算了一下时间,约莫是大姨妈要到来了,生理期不能碰凉水,她却直接在海里打了个滚儿,这次的五天还不知道怎么难受呢。 顾毅君见到瑟瑟发抖的戚晓,先是用凌厉的目光看了一眼欧阳,紧接着把他的外套嫌弃的扔回去,然后宣誓主权的把他的外套给戚晓披上。 欧阳辰东接过衣服,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好心没好报。 “夜深了,你们该走了。”即使是几十年的好友,顾毅君也毫不客气的下达了逐客令,砰的一声把别墅大门紧紧的关上,留下干瞪眼的凌薇和欧阳。 “怎么会搞成这样?”顾毅君将戚晓打横抱起往楼上走去,蹙眉询问着。 戚晓上下两排牙齿轻轻的敲击着,发出清脆的咔咔声,她艰难的挤出一句话,还不忘半开玩笑的调侃着,“她坐在海水里,没办法,湿身是理所当然的。” 到了浴室,顾毅君马上打开了热水,把戚晓放在浴缸里,动作轻柔的替她褪去了衣服。 热水冲刷着冰冷的身体,起着鸡皮疙瘩的肌肤也渐渐开始有了温度,她满足的喟叹,把整个身子都埋在热水里,手指波动着水花,“好舒服。” “下次这种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了。”顾毅君把贴在她脸颊上一缕碎发拢到她耳后,黑眸漂浮着清凉的色泽,“就算她死了,也是她咎由自取。” “应该不会再出乱子了吧。”戚晓捧了一掌心的温水,闻言笑笑,漫不经心的回答,“等离开海岛,胡俊希就会和她划清界限,我想她也许不会和我们有什么交集了吧,就算有,只要不在我们的地界上,她愿意是死是活,都是她自己的事。” “也许我不应该听从胡俊英的建议,随便替他找个人草率的结婚。”顾毅君眯了眯眼。 “这根你有什么关系,胡俊英先是自暴自弃后结婚了又做出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是给谁看呢?他自甘颓废是他自作自受。”戚晓如今对胡俊英两兄弟的印象也是急转直下,就如凌薇所说,一个男人没有担当又一味只知逃避,心眼又狭窄,实在没什么可取之处。 “他们最多也就能膈应我一下了。”戚晓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抬手抚上他隐约带着戾气的眉眼,言辞温柔,“也许过一阵子就好了,枝繁叶茂的胡家总需要有人来支撑起来的。” 胡俊英两兄弟在她的眼里,就好像两个幼稚的孩子,他们不比顾毅君从小在各种阴谋倾轧,很早就已经拥有了坚毅的心性。 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 迟早他们也会经历必须经历的过程,经过风雨的洗礼,困难的阻碍,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男人。 顾毅君低低一叹,似感慨似怜惜,“谢谢你,晓儿。” 戚晓好笑的摇摇头,“别这么见外,毕竟我是贤妻良母,体贴丈夫是我分内的事儿,你说,对不对?” 她知道顾毅君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也极为的看重他和欧阳以及胡家两兄弟从小玩大的的兄弟情义,所以,一贯霸道强硬的他,也会有为难的时候。 她就是喜欢他的重情,也不希望为了某些上蹿下跳的小人破坏了他们四人的感情,何况,胡俊希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单纯的为了发泄一下不痛快罢了。 算不得什么,还在她的承受范围内。 顾毅君见她一副邀功心切的神态,不由忍俊不禁,蓦地把她光溜溜的身体从浴缸里捞出来,“是,顾夫人是贤妻良母,所以我才更要好好疼爱顾夫人啊。” 戚晓没有忽略他灼热的眼神,那眼神背后代表了什么她一清二楚,闻言连忙拒绝,“不用,不用,你让我好好睡觉就是最大的疼爱了。” “身体力行才最有诚意。”顾毅君在她耳畔小声说了一句,抬脚抱着她走进了卧室。 戚晓刚想继续拒绝,突然感觉小腹一阵下坠的疼爱,濡湿的液体顺着大腿两侧躺下,她顿时窘迫着一张脸,弱弱的用手指戳了一下他坚硬的胸膛,“那个…不好意思,我生理期到了…咳咳…” 顾毅君阔步的动作顿时一僵,俊脸上的笑意瞬间凝滞,他低头看了一眼她尴尬的脸色,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戚晓也感觉到了,心里更囧了。 “咳咳咳…你还是先把我放回浴室吧…还有…”她闪烁其词的小声嘟囔,“你可能需要换一件衣服…” 顾毅君一双深邃的眸子涌动着各种看不清的情绪,变幻了好半响,眸光才归于平静,干咳了一声,连忙回到浴室,把戚晓放回浴缸里。 戚晓眼尾的余光瞥见他衬衫上的血花朵朵,顿时连耳朵都红的要烧起来了,偏偏顾毅君今天穿的是白衬衫,那鲜艳的红衬托着雪白的料子,潋滟绽放。 神呐,给她个地方让她钻进去吧。 戚晓哼哧哼哧的捂着肚子,感觉小腹下坠的厉害,额头也疼出细细密密的冷汗,顾毅君本来也惊疑不定的盯着他的衬衫看,可转眸扫见她隐忍的模样,心头掠过一丝慌意。 “晓儿,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 戚晓点点头,又摇摇头,竭力忍着一抽一抽的疼痛,有些费力的挤出几个字,“还好。”她记得她每次来生理期虽然有些难受,但也不至于抽疼的如此严重,果然是泡了冷水又受凉的缘故么。 “就是被海水一激又吹了海风,所以有些不舒服,我没事。”见他一张俊脸写满了担心,戚晓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小声的安抚着他紧张的情绪。 “我现在打电话叫赵天泽过来。”她小脸是前所未有的苍白,这让顾毅君根本放不下心。 戚晓有些无奈的笑笑,拉住了他的手,“拜托,这是女人每个月都会经历的,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何况赵医生也不痛妇科啊。” “那我们马上离开,我送你去医院。”一个建议被戚晓否决,顾毅君立即提出第二个方案。 戚晓休息了一会儿,已经好多了,闻言越发无奈,再三肯定道,“我真的没事啦,你去问问,有好多女孩子每次生理期都痛的死去活来的,我还算好的,今天不过是第一次体会一下,下次注意点,不泡冷水就没事了。” “真的没事?”顾毅君抬手替她轻柔的按摩着小腹,缓解着她的不适。 戚晓点点头,“是你少见多怪了。” 顾毅君不自然的别开目光,“那你先…整理一下,我去换衣服。” 戚晓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衬衫,不知怎么的就联想起上次,也是他想和自己亲热时,大姨妈大煞风景的来捣乱的事儿,不由抿嘴一笑。 顾毅君显然也和她想到了同一个地方,黑眸警告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过段时间再收拾了。 戚晓穿上了睡衣,又用了姨妈巾,来到卧室,顾毅君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衬衫,见到她走进来,便抱着她躺在床上,打开吹风,一点点的替她吹着湿漉漉的发丝。 他动作温柔,指尖偶尔划过头皮,带起一阵柔和的舒适感,在嗡嗡嗡的吹风声下,疲惫不堪的她进入了梦乡。 等顾毅君帮她吹干完头发,发现她早就睡着了,不禁失笑,也轻手轻脚的上了床,将她温软的身子拥在怀里,右手覆在她的小腹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按摩着她的腹部。 隐隐的痛楚在他的按摩下也变得消失不见,戚晓在他怀里拱了几下,仿佛寻求温暖的小兽,微微蹙着的眉头也随之舒展了开来。 一夜无梦,翌日,戚晓是被敲门声惊醒的,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睁开眼睛,下意识的看了身边一眼,发现顾毅君不在,摸了摸旁边的床榻,冰冷一片,可想而知他早就起来了。 “晓儿,快起床…”凌薇叽叽喳喳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传到戚晓耳朵里,她哈欠连天的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 “一大早的你干什么啊。” “什么一大早,太阳都晒屁股了好吗。”凌薇挤了进来,“顾毅君居然把房门反锁了!气死我了!” “不反锁难道你又打算把我从被窝里拖出来?”戚晓眉眼透着一丝慵懒的风情,重新躺回被子里,“有事儿吗?没事我要睡觉了,亲戚到访,痛不欲生。” “啊?你亲戚来了啊,那你这个月又没怀上啊。”凌薇哀呼一声,怨念的盯着她,“我还想你生个女儿,给我儿子当媳妇儿呢。” “为什么不是你生女儿,给我儿子当媳妇?”戚晓哼哼回答。 “因为我去做B超了啊,我肚子里的这个可是有小丁丁的。”凌薇得意的一翘嘴唇,嘟囔道,“顾毅君在这方面怎么这么没用啊,都一年了,也没弄出一条人命来。” 戚晓噗的一声笑了,“别说冷笑话,我一笑就肚子疼。” “对了,顾毅君让我过来通知你一声,他和欧阳在小岛的北面在勘察地形,说要弄个天然的温泉出来,到时候也可以引进海水,在里面泡泡,毕竟大海太危险了,他不放心你在海里游泳,只好另辟蹊径了。”凌薇终于想起了正事儿,“大概过一个小时才能过来,叫你不要乱跑。” “知道了。”戚晓心里洋溢着感动的情绪,好不容易来到个不会被人打扰的小岛,她当然是想畅游一番的,可是凌薇说的鲨鱼还是吓到了她,她虽然遗憾,却也不敢冒险。 没想到顾毅君看出了她的遗憾。 “刚刚看到了顾毅君手上的婚戒,你的守护之心呢,给我看看。”这才是凌薇的目的。 戚晓甩出带着戒指的那只手,眼皮沉沉,“看吧。” “没有啊。”凌薇疑惑的目光落在她空无一物的手指上,“你昨晚洗澡收起来了吧?” 戚晓听到她的这句话,瞌睡虫立马不翼而飞,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瞪大眼眸看向无名指,修长的手指空空如也,那枚守护之心…凭空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她昨天吃饭的时候还在的。 凌薇见戚晓眼神凛然,面容由慵懒快速切换到蓄势待发的状态,不由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里一个咯噔,问题脱口而出,“戒指不会丢了吧?” 戚晓还在回忆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的经过和微末细节,并没有回答。 然而她的沉默就是变相的承认,凌薇一急,“晓儿,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掉哪儿,昨天我记得我和你一起吃饭时我还看到了的。” 吃饭吃到一半…柳诗羽跑过来说花心苑自杀…然后是海边她为了抢夺花心苑手里的匕首,发生了搏斗… 一叠画面不停的闪现在戚晓的脑海里,她突然目光一凝,定格在某个场景上,斩钉截铁的吐出三个字,“花心苑!” 凌薇一怔,也回想起昨晚海边的交锋,随之肯定的点头,“没错,一定是她趁你不注意偷走了守护之心,说不定她的自杀完全就是她自导自演的,只是为了抢你的婚戒!” 戚晓眼神阴沉了下来,掀开被子换了一套休闲装,又去了厕所替换了新的姨妈巾,才和凌薇去胡家两兄弟居住的别墅。 到了地点,却没有看到花心苑,柳诗羽对两人的到来表示震惊,但落在戚晓眼里,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带着可笑的演技。 “柳小姐,等水落石出的那一日,相信我,你会后悔的。”戚晓此时心里充斥着盛怒的怒火,她第一次嚣张的抬手虚空点了对方一下,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凌薇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充当背景板的胡家两兄弟,冷笑一声,又冷笑了一声,“胡老大,胡老二,管好你们自己的女人,还有,她们两个的小心思你们最好不要掺合进去,否则…相信我,你们也会后悔的。” 说完,她追了出去,留下客厅里面色各异,心思各异的三个人。 到了海边,戚晓远远的就看到了坐在沙滩上的花心苑,她低头把玩着一个东西,在绚烂的阳光下,她手里的物品被光线折射出璀璨的光华。 只一眼戚晓就能确认她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的婚戒,守护之心! “花心苑,你这样有意思吗?”戚晓冷冷的声音猛地在正痴迷打量着钻戒的花心苑背后响起,她条件反射的回头,在看到戚晓冰冷的脸色时,她立即把守护之心牢牢的攥在了手心里。 “戚晓姐姐…你…”花心苑不知所措。 “花心苑,当小偷有意思吗?”戚晓站定在离她三米之外的地方,犀利的目光似一把明晃晃的刀,闪着嗜杀的光芒,她一字一顿的咬牙重复,“窃取别人的宝贝当做自己的私有物品,来满足自己的贪欲,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我…戚晓姐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花心苑更慌乱了,装傻充愣的技能点到了满级,攥着钻戒的手却握的更紧了些。 昨天她哭着闹着要自杀,戚晓过来阻止,她借着匕首的优势,让场景变得混乱,加上漆黑的夜色,以及海水的润滑度,她趁戚晓夺下她手里的刀时,悄无声息的撸下了对方的戒指。 凭什么这个昂贵又奢华的钻戒不属于自己?她明明比戚晓更漂亮更温柔,更善解人意的! 命运不公平,那她就要自己打出一片天! “你听不懂?别装蒜了!花心苑,把你手里的守护之心交出来,顾毅君给晓儿的结婚,你没有资格拥有。”凌薇上前两步,美眸喷火的盯着花心苑,“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个懦弱又扶不上墙的烂泥,习惯靠男人生活,但骨子里还有一丝人性,没想到你连偷窃的事情都做的出来,这已经不是性格问题了,而是人品的自甘堕落!”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没有!”证据俱在,花心苑还想强词夺理,“我倒是想问问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拿的守护之心?你是今天发现不见的,可是我也是刚刚才和你见面!没有时间偷你的钻石!” “昨晚上的海岸,你抱打包票说你没有动手脚吗?”戚晓见花心苑站了起来,也上前了两步,挡在凌薇身前,冷声道,“何况你有没有保证都不重要,把你左手里的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看看,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花心苑眸光仓皇的闪烁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语,她当然不能把手里的东西大白于天日,因为她知道,她攥着的就是守护之心。 若她交出来了,也就是坐实了自己偷盗的事实! 不可以! 可是面对戚晓和凌薇的步步逼近,最后的结果也逃不脱她手里的东西暴露出来,既然如此…花心苑眼底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 她本来还想着,如果戚晓一直没有发现这枚守护之心的消失或者顺水推舟的把这个戒指送给她,她也会感谢对方,从而饶她一次! 可是戚晓竟然丝毫不顾往日的情分,对她咄咄相逼,那么也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见她眼底冷意森然,戚晓心头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刚想上前强硬的夺回自己的婚戒,就见花心苑突然高高的扬起手臂,把手里的钻戒用力的掷了出去! 闪亮璀璨的守护之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一声极轻的响动声,不远处的海平面溅起细碎的水花,光华熠熠的钻石落在了海里,在三人的注视下,缓缓下沉,消失在了视线里! “混蛋!”戚晓心里升腾起前所未有的怒火,凌厉如刀刃的眸光似淬了毒的利剑一般狠狠的凌迟着花心苑的脸,她快速的脱掉身上的小外套,二话不说的就准备下水。 “晓儿,别去!”吓呆了的凌薇见状连忙拉住她的手腕,“你忘了不远处的研究所有鲨鱼的,你今天…不舒服,不能下水的!” 血腥味会引得鲨鱼狂性大发,万一戚晓来不及赶回岸上,很可能会被撕成碎片的! “她扔的不远,五分钟足够了!鲨鱼游的再快也不可能五分钟就赶到的。”戚晓拍了一下她的手,心心念念的就是她的守护之心,对她来说,婚戒不止是她已经和顾毅君结婚的象征,更是两个人感情的见证,也是顾毅君的心血设计。 守护之心不管是对她,还是对顾毅君,都被赋予了太多层面的意义! 她绝对要拿回来! 凌薇沉吟了片刻,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虽然不放心,但想起守护之心对她的重要性,还是把酝酿好的劝说言辞吞进了肚子里。 花心苑也是个女人,即便凌薇说的含糊其辞,她也听明白了一点,原本今天是戚晓的生理期!太好了,老天都在帮她! 昨晚鲨鱼应该就已经被吸引过来,现在肯定在附近徘徊,戚晓一下水,身上的血腥味很快就会让鲨鱼闻风而来,到时候… 她的下场已经是命中注定了。 “薇薇,你不要和她发生冲突,别忘了,你还怀孕呢,小心点。”戚晓即将下水的前一刻还不忘嘱咐凌薇,“先忍着点,等我回来收拾她,或者等顾毅君和欧阳来了再给她点教训!” 凌薇恶狠狠看了一眼趾高气昂的花心苑,重重的点点头,抚了抚小腹,“我知道了,你快去快回!拿到了钻戒就赶紧上岸!” 戚晓高挑的身材如美人鱼般钻进了水里,她学过一段时间的游泳,在海里游刃有余,她顺着花心苑扔戒指的方向灵活的朝前游去。 好在这附近都是浅水区,沉沉浮浮的戚晓偶尔也会浮出水面换气,然后继续钻进去找寻,约莫过了两分钟,她模糊的看见前方的水下似乎闪过一抹亮光,她心里一喜,正准备卯足了劲儿加快速度,突然小腹一阵下坠的痛楚伴随着抽搐传到她的四肢百骸,她痛的不由自主的想发出一声呻吟,幸好及时咬紧了牙关,才避免立刻险些被海水呛到的危险。 戚晓竭尽全力的忽视着小腹传来的痛苦,但这样一来,她游泳的速度也慢了许多,好在她肺活量不错,憋气个两三分钟不是问题。 她慢慢的接近那刻离她越来越近的守护之心,晃了晃头,保持着脑内的清醒,欣喜若狂的一把抓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坚硬的钻石被她握着手里,她由衷的松了一口长气,刚转身离开,突然一条矫健的黑影迅速的向她扑了过来… 海岸上,凌薇焦急如焚的等待着戚晓的冒头,可过了她说的五分钟,戚晓依旧没有出现,反而不远处的海面开始翻腾着巨大的浪花,好像海底正在发生什么激烈的挣扎一般! 她心弦顿时紧绷了起来,隐隐觉得不妙,倏地她眼尾的余光注意到花心苑脸上洋洋得意的表情,凌薇忽然想到了什么,走过去就扇了对方一个耳光! “花心苑!你是不是搞了什么鬼!” 花心苑被打却头一回没有装柔弱扮可怜,她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仰天长笑,笑声尖利又刺耳,仿佛人的长指甲划过黑板发出的尖锐声响,让凌薇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没错,凌小姐,难道你忘了?”她炫耀性的扬起昨晚割脉的那只手,她纤细的手腕还包着厚厚的纱布,“昨晚我自杀可是留了不少的血呢!那些血液足够勾动鲨鱼嗜杀的天性了吧?” 闻言,凌薇脚下一个踉跄,大脑一片空白,“那晓儿她…”她几乎不敢想象下去了! “呵呵…说不定她现在正在被鲨鱼撕咬呢,来看看这片蔚蓝的大海,很快你就会见到被血染红的风采了呢!”花心苑整个人陷入到一种癫狂又被巨大喜悦冲昏了头脑的境地里,她黑白分明的眼球隐约现出鲜艳的红血丝,分外的渗人可怖,衬得她的脸没有丝毫美感! “贱人!”凌薇从来没有哪一刻会这么的厌恶,憎恨一个人,她一手扶着肚子,一手啪啪啪的扇了花心苑好几个耳光,“昨晚是戚晓把你救下来的,若不是她管你,你早就失血过多死掉了!你忘恩负义也就算了,却恩将仇报!你知不知道晓儿在背后帮了你多少?” “你帮我?是她害的,害我和那个恶心的负责人发生了关系,又不经过我的同意把我和他绑在了一起,我现在名声一塌糊涂,她帮了个什么?!”花心苑也不反抗,呵呵冷笑着,眼神怨毒的可怕,仿佛要吃人,“她就是讨厌我!看不得我,才会费尽心思的抹黑我,作践我!我凭什么不能报复?凭什么?啊?!” 凌薇收回了手,她用一种可怜又憎恶的眼神看着她,“你知道吗?跟你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唇舌,打你我觉得脏了我的手!像你这样阴暗却又自以为是的女人,活该下场凄惨!” 说着,她脱掉了外套,准备下水,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把晓儿救出来! “我下场再气场也比戚晓死于非命要好的多!”花心苑大吼了一句,见凌薇一步步的蹚进海水里,目光不由流露出一丝讽刺,“怎么,你想去下海救她?哎呀,那你可得做好和戚晓一样葬身鱼腹的准备哦,让我想想看,你们会怎么死呢?是被鲨鱼要成一片片的,还是会被直接吃掉,尸骨无存呢?啧啧…” 凌薇对她的嘲弄听而不闻,身体刚沉在水里,还没开游,猛地感觉有人抱住了她的腰,把她强硬的托举了起来。 “花心苑,你说谁葬身鱼腹了?”一道清冷没有半点温度的女嗓音如一道惊雷般突然响起,给凌薇带来的是惊喜交集。 花心苑却是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的看着徐徐从海水里冒出头脸色苍白的戚晓。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已经笃定了戚晓会死,却没想到下一刻对方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眼前,她瞪圆了一双眸子,惊慌失措的摇着头,全然是无法相信。 怎么会这样?戚晓应该死了的。 难道那些鲨鱼没来? 不可能的,柳诗羽从胡俊英的口中得知到附近养了鲨鱼,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那戚晓到底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太多太多的问题充满了她的脑海,她却根本理不出半点的头绪,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戚晓慢慢的走上岸来,她手里还提着一个同样湿漉漉的男人。 “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戚晓玲珑有致的身躯微微的发着抖,脸色也是异常的苍白,但她一双冷清如雪的眸子却亮的惊人,如寒光闪闪的宝剑,仿佛下一秒就会毫不犹豫的刺中花心苑虚伪的嘴脸。 花心苑死死的咬着嘴唇,她没有回答,她的确很失望,失望的抓心挠肺,但她更想知道戚晓是怎么从鲨鱼锋利的牙齿下逃出生天的! “晓儿,这是谁?”凌薇从突如其来的惊喜中回过神,看了一眼戚晓手里提着的男人。 “哦?他啊,从海里捡回来的病患。”戚晓松了手,昏迷的男人顿时脸朝下的跌在了沙滩上。 凌薇眯着眼仔细打量着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他身躯高大,大约有接近一米九,看不清面容,头发凌乱的挡住了他的额头,而从他修身又名贵的西装可以看的出来,这个男人很有钱,而且他西装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的,设计这款西装的设计师是一位连欧阳,甚至是戚晓都特别崇拜的传奇人物。 没错,就是blue! 能穿得起那位传奇设计师设计的西装的人,全球的人数加起来也不会太多,由此可以想见,这个陌生的男人大有来头! 戚晓也是认出了他的衣服是blue设计的,才会顺手把他救上来,不然也不会耽搁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怎么没死?”戚晓拿起小外套披在身上,除了身体瑟瑟发抖外她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每走一步小腹的坠痛就会更痛一点,下身涌出的血液越发汹涌,腹部更是翻江倒海的疼痛。 “很简单,你昨晚和柳诗羽演戏演的太烂了。”她好整以暇的笑着,拢了拢小外套,“第一,你怕死,自杀这样的事情根本不会在你身上发生,第二,既然要做戏也做的认真一点啊,割破一点皮是什么意思?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你没打算死,第三柳诗羽不是什么烂好人,而且因为某些原因,她和我是我过节的,得知你要自杀,她巴不得你死在顾家的地盘上,然后给顾毅君给我泼脏水,当然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都知道这附近有鲨鱼出没,我又怎么不知道鲨鱼闻到血腥味会发狂的道理?” “你们前后转变的态度天差地别,破绽多的我都不想继续数下去了。”戚晓抬头看了一眼明媚的天空,“以你的智商我觉得你会轻易的上当,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柳诗羽是个人精,她为什么会配合你策划这漏洞百出的计谋呢?因为这根本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守护之心是我的婚戒,你把它丢在了海里,我又怎么会置之不理?所以跳海寻找是我势在必行的动作,柳诗羽猜到了这一点,这也是她不怕我看穿整个布局的原因。” 戚晓望着天边的浮云悠悠,她冷静的眸光散发着自信和洞悉一切迷雾的星光,即使她面色苍白,也丝毫不损半点她身上浑然天成的魅力和闪光点。 相由心生,外貌不是最重要的,心境平和,人也会显得温暖,相处起来也会舒适,若心灵丑陋,再国色天香,言辞尖锐,也会让人退避三舍,本能的排斥。 前者如戚晓,后者似花心苑。 “若我被鲨鱼生吞活剥了,柳诗羽一点儿责任也不用承担,而你才是侩子手,花心苑,你还是真是一如既往的愚蠢。” 有条不紊的分析完毕,戚晓嘴角噙着一抹幽幽冷笑,看了一眼完全呆滞的花心苑,语调森冷,“一次又一次的被人当做替罪羊,挡箭牌,我为你的智商感到担忧。” 凌薇星星眼的看着戚晓,喃喃低语,“好帅,好酷,堪比狄仁杰大人,柯南君,黑脸包公…” 躺在戚晓脚下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狭长的丹凤眼,透过散落在额间的碎发,他别有深意的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似乎他的救命恩人是个很有趣的女人呢? 戚晓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她脸上审视,不由低头看去,男人依旧昏迷不醒,连姿势也没有变过。 错觉吗? “你…早就发现了?”这种在对方面前沦为陪衬小丑的局面花心苑不是第一次经历,但她心头依旧翻涌着浓浓的耻辱感和不甘心。 “是啊,不然你以为鲨鱼为什么没出现?难不成是我打跑的?”戚晓耸了耸肩,“我可没有这份本事,难道你没有发现顾毅君今天没有在我身边吗?” 花心苑瞳孔一缩,猛地意识到她忽略了什么,虽然她不愿意承认,却也知道顾总裁对戚晓是有多视若珍宝的,在这种时刻,他又怎么会不在戚晓身边保驾护航? 除非他一直在背地里替她铲平障碍。 原来如此… “顾毅君和欧阳不是去勘测地形了吗?”凌薇眨了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你也信?”戚晓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我也为你的智商感到担忧,在昨晚上顾毅君就已经赶到研究所去处理鲨鱼暴动的事件了,只是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当时就醒了。” “所以你才敢无所顾忌的下水?”凌薇伸拳在她肩膀捶了一下,嗔怒回答,“好你个戚晓,竟然敢骗我,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你若晚一点上岸,我就要挺着大肚子游泳去救你了,我儿子若是瘦了,我跟你没完!” “不这样,怎么拿到证据。”戚晓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从外套里拿出一只录音笔,调皮的眨了眨眼,“你和她的对话还有刚才的对话,全部都在里面,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控告她故意杀人呢?” 凌薇惊叹的睁大双眸,不可思议的感慨,“天呐,你的反击还真是环环相扣,事无遗漏啊,连她和我的反应都算进去了!晓儿,你怎么会有如此缜密的心思,你不当警察真是太可惜了!” 戚晓力不从心的扯动了一下嘴角,她还是算错了某些东西的,比如突然在海里出现把她牢牢抱紧的男人,她本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那个男人忽然扑向她,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的缠绕,让她差点就溺毙在海水里。 她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掰开他扣在自己腰间的手,也是那一瞬间,她看到了西装袖子边缘属于blue设计的logo,犹豫了半响,仍是决定把他救了上来。 也幸好她在马上要憋不住气的前一秒浮出了水面,呼吸到了氧气,否则她有可能真的就死掉了。 “你要告我…”花心苑双腿控制不住的发抖,看向戚晓的目光充满了惧怕,这一次她是真的害怕惶恐,她也清楚戚晓手里的录音笔代表了什么。 铁证如山,她抵赖不掉。 “是的,花小姐,请你好好享受最后一天的自由时光吧。”戚晓脸上带着微笑,心里却恨她入骨,没有人能明白在守护之心被扔进海里时她的心情,也不会有人懂她即将死去时心里突然爆发的求生欲有多么的旺盛。 上次她被梁海山险些掐死,是因为相信顾毅君的能力,笃定她会在最后一刻赶过来救她于为难之中。 但这一次,顾毅君在处理鲨鱼的事件,根本无法分身乏术的来救她,有那么几秒钟,她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若不是舍不得太多人,说不定她会放弃坚持,顺势的沉入海底,再也睁不开眼睛。 欧阳也不是个可以小觑的角色,昨晚花心苑故意自杀是为了引来鲨鱼他怎么会不知道?所以他第一时间就通知了顾毅君去处理。 只是昨晚突然来临的生理期让戚晓和顾毅君都有些被转移了视线,才没有发现她手指上不翼而飞的守护之心。 刚想起顾毅君,戚晓的余光就捕获到远方有道高大料峭的身影正缓缓的朝这边走过来,她不由勾唇一笑,冷芒点点的眸光顿时柔化了许多,变得含情脉脉。 “我不想坐牢…不想坐牢,戚晓姐姐你饶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了…你饶了我吧…”花心苑猛地跪在戚晓的脚下,抓着她的衣摆,声泪俱下的哭诉,求饶。 “我给过你太多机会,真的。”戚晓漠然的摇摇头,声音含了一抹苦涩,“我从未给同一个人这么多机会,你是我第一个例外,但你却让我失望了。” 她一根一根的掰开花心苑的手指,随着她的动作,花心苑眼底希冀的光芒一点一滴的暗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望而疯狂的色彩! 突然,她竭尽全力的用力狠狠的推了戚晓一把! 戚晓早就防备了她的阴招,但她却高估了她的体力,她艰险的从海底爬出来,身体早就没有了一丝余力来对抗花心苑的用力一推! 她后脑勺朝地的跌倒在沙滩上,小腹传来的剧痛比之前所有的几次都来势汹汹! 远处的顾毅君看到了这一幕,俊脸一变,下意识的就要奔过来。 欧阳辰东却笑着拉住了他,调侃他,“你急什么,沙滩柔软的很,摔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再说,你老婆也不是泥捏的,你不用担心她被人一碰就碎掉了…。” 他玩味的话在凌薇突然响起的惊叫声中戛然而止! “晓儿!你流了好多血!不对,这不是生理期会出现的血量,你…好像是流产了!” 她最后一句话是满满的惊骇和惶恐! ------题外话------ 呃,大家期待的几年后快了…。应该过几章就是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花心苑下场!兄弟分道扬镳? 戚晓的下身源源不断的流出鲜红的血液,眨眼间就润湿了身下一大片的沙滩,金黄色的沙子裹着刺目的血,似妖娆开放的妖花,令人触目惊心! 欧阳辰东惊住了,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艰难的消化这个消息,花心苑骇的连连倒退两步,她茫然的摇摇头,“不…我不想的…”她只是压抑不住心里的愤怒,才会控制不住的推了戚晓一把,她并不知道对方怀有身孕啊? 她怀孕了并且流产了?这个认知恰似一个重磅炸弹在戚晓头顶轰然炸开,倒在沙滩上竭力忍着痛苦的她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心弦绷紧,然后砰的一声断裂,她一双冷静清明的眸光似暗夜里突然亮起又乍然熄灭的火光,渐渐的沉寂下去,如一潭死水,不起波澜。 “晓儿!你别吓我!”凌薇看着她软软的倒下去,顿时大惊失色,她从来没有见过戚晓如此模样,仿佛失去了对生命的渴望,求生的*,整个人笼罩在黑暗的天空下,身边萦绕着死寂的气息。 “晓儿!”顾毅君有三秒钟没反应过来,这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可想而知他心里受到了多大的震骇和惊慌,他步伐微微凌乱的冲过来,从凌薇怀里抱过戚晓,手指颤抖的抚上她的脸颊,沙哑的声线带着同样的颤意。 戚晓一点一点的转动着脖子,仿佛一个提线木偶,僵硬着转着眼珠子,眼瞳一片纯粹的黑,却也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晦暗。 “顾毅君!快送我去医院!我要留下他!我要留下我的孩子!顾毅君!你快啊!”戚晓突然抓住他的衣领,从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句声嘶力竭的吼声。 闻言,凌薇沉默了,这里是海岛,距离B市就算做飞机也要两个小时,就算顾毅君立即把戚晓送到医院,怕也是来不及了。 这个杳无人烟的海岛远离喧嚣的人群,与世无争又心旷神怡,是个好地方,可凌薇却第一次如此痛恨这里是个小岛! 顾毅君却毫不犹豫的点头,“你放心,赵清泽马上就来了,我先抱你回房,不出一刻钟他就会到了。” 戚晓原本也是存着一丝侥幸心理才会让顾毅君送她去医院,本以为她的侥幸只是奢望,可顾毅君的话却让她重燃信心,她捂着肚子,收缩着小腹,默默念叨着。 “宝贝,我等了你这么久,你千万不要离开我,千万不要离开我和你父亲!求你了!” 凌薇亦步亦趋的跟在顾毅君身后,路过欧阳身边时,忍不住的问了一句,“赵天泽是谁?” “是毅君的私人医生,在昨天戚晓受凉来了生理期后他就打电话叫赵天泽今天赶到海岛为戚晓看诊!没想到他的关心则乱却在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算算时间,这会儿也该到了。” 欧阳的回答让凌薇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顾毅君真的是把晓儿当成了掌中宝一样的捧着,爱着,舍不得她受半点难受,就连一个正常的生理期,他都不忍心,不远千里的把赵天泽请了过来。 忧的是昨天她的流血根本不是生理期,应该是她被花心苑推了一下又落了水才会落红,这代表的是小产先兆啊。 本来昨天落红,今天若休息的好,或者早早的发现,她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会平安无恙,可是晓儿刚刚在冰冷的海水里游泳了那么长的时间,又再次被花心苑推倒在地。 微量的流血也变成大出血,这样不容乐观的情况,孩子真的保得住吗? 凌薇一颗心沉到了万丈深渊,想起始作俑者花心苑,她立即下意识的找寻对方的人影,却发现花心苑早就逃的不知所踪了。 她咬了咬牙,眼里划过一抹恨意,恨花心苑,也恨柳诗羽,更加恨胡俊希! “欧阳辰东,若胡俊希坚持要维护花心苑,那你跟他必须划清界限,否则要兄弟,还是要老婆!二选一,你自己选择吧!” 凌薇从未对欧阳辰东如此疾言厉色过,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容置疑! “薇薇?”欧阳一惊,随即苦笑,“俊希没那么傻!” “反正不管你跟他的关系如此发展,我以后我再也不想和他打交道了。”凌薇握紧了拳头,愤愤的回答,“若下次他再领个什么花心苑,花什么苑的,只怕我的孩子也会和晓儿一样被人弄死了!” 即将做母亲的人对孩子都有着天生的舐犊情深,她绝对不容许有人敢危害她的宝宝!胡俊希也许还没有变坏,但他心里那一丝丝的不痛快导致了他对花心苑和柳诗羽的所作所为冷眼旁观,这也间接的造成了下面的悲剧! 乐天派欧阳罕见的有些沉默,他看了一眼远方疾步行走的顾毅君,压下一抹叹息,声音含着清晰可闻的惆怅,“我没想到我们四个会走到如此地步。” 他明白,不管胡俊希会不会维护花心苑,也不论戚晓的孩子能否保住,他们四个之间的隔阂注定会越来越大,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四个,也许从酒吧买醉的那一天起,就回不到往昔了。 “说起来我也有错!”凌薇痛苦的闭上眼睛,“我若早能了解胡俊英这么不堪大任,胡俊希又小心眼成这样,我当初真不应该心直口快的把事实说出来,我如果不说,或许今天的局面就不会如此了,我才是罪魁祸首。” 欧阳见她情绪激动,连忙揽住她微微丰满起来的腰肢,语调有些紧张,“这不关你的事,是俊希不懂事,一切都他哥的选择,他却把责任推到你和戚晓的头上,如果实话实说也能酿成大醉,那皇帝的新衣也不是寓言故事,而是讽刺笑话了。” 凌薇见他一脸的紧张,不由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心里的急躁和担忧,勉强笑了一下,“我没事,快去看看晓儿,希望赵天泽能保住晓儿的宝宝。” 果然如顾毅君所说,一刻钟后,赵天泽提着医药箱来到了别墅的卧室,他兼修中西医,对医术向来是精益求精,想着能无休止的追求医术的最高境界,才会在顾毅君身边做了私人医生。 一来,顾毅君给他的工资比他在一流医院里当主治医师的薪资还要高。 二来,私人医生的空闲时间很多,方便他阅遍天下医书古籍,学海无涯。 最重要的第三点,是他早在许多年前就和顾毅君认识了,凭着这份交情,他能给对方工作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赵清泽眼底闪过一丝黯然,暗暗后悔自己图一时爽快,却埋下了无数的祸根,现在想在激流勇进之下抽身而退,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刚推开门,就见到戚晓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布满了晶莹的泪水,他心里一惊,连忙走上去。 顾毅君松开握着戚晓的手,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赵天泽。 赵天泽给人看诊先是奉行中医的那一套望闻问切,待仔细的把完脉后,他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顾总裁会面沉如水的原因。 “怎么样?”顾毅君目光眷念的落在戚晓脸上,却是问的赵天泽。 戚晓也睁开了眼睛,灰暗的眸子升起一丝丝亮光,带着一抹乞求和期盼望着他。 “顾夫人怀孕不到一个月,本来就算切脉也是切不出来的,可是她连日劳累,这两天动了不止一次胎气。”赵天泽在两人的注视下缓慢的摇了摇头,“若是在今天之前这个孩子是有可能保住的,但现在…不可能了,顾夫人应该能感觉的到,他已经从你肚子里离开了…”说着,他不忍去看戚晓瞬间沉寂下来的脸色,别开了目光。 戚晓眼泪扑簌扑簌的掉落,是的,她早就感觉到了,在顾毅君抱着她回别墅的路上,她清晰的感受到那个小生命一点一滴的从她体内离开,变成鲜血顺着大腿滑落。 她喉咙一哽,完全说不出话来,倏地眼前一黑,她终于承受不住的晕了过去,她早就想沉睡了,却挺了这么久,坚持了这么久,不过是抓着心里最后一丝期望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可得到的答案却不是她想要的。 顾毅君坐在床边,抚上戚晓泪痕斑斑的脸颊,用指腹温柔的一点点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沙哑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现在需要怎么做?” “我开点药让顾夫人把体内的淤血和残留都清除出去就好了。”赵天泽抿了抿嘴。 顾毅君点点头,回头见他欲言又止,不由询问,“有话要说?” “顾总裁,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赵天泽犹豫了半响,似乎很难拿主意。 “说!不必吞吞吐吐!”顾毅君声音冷冽。 “顾夫人这次可能伤了身体的根本。”赵天泽踌躇的开口,眼底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这辈子也许很难有身孕了。” “什么意思?”顾毅君霍然回头,目光凌厉如利剑! 赵天泽被他迫人的视线吓的心里一紧,有些紧张的回答,“怀孕了切记情绪激烈,也不可做大幅度的运动,偏偏顾夫人不但被人推了两次,动了胎气,她还在先兆流产的时候下了海游泳,这对身体的损伤太大了,继续一直疗养下去,怀孕的可能性也低的可怜!” 他话音落地,站在门口的凌薇突然冲了进来,抓起他的衣服就破口大骂! “什么见鬼的很难怀孕!意外流产的女人多了去了,也没你说的那样严重!依我看,你就是个庸医,不会看病会滚一边去!现在医疗设备这么先进,技术高超的医生多的犹如过江之鲫,我就不相信一次流产就会不孕不育!” 凌薇不相信,周爽不就是怀孕去堕胎然后没多久就有了身孕吗?没道理晓儿不可能不能怀孕的! “凌小姐,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医院检查。”赵天泽客气的回答,不卑不亢的道,“顾夫人一次落红如果好好保养,孩子是不会有事的,退一万步来说,哪怕她当时彻底的流产,也不会给身体带来太大的危机,但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下水,还在水里憋气了那么久,女人的子宫一旦受寒,怀孕的几率就会降低,何况她还是在那种情况下受寒…”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顾毅君低头把脸埋在戚晓的手里,本来已经昏睡过去的戚晓长长的眼睫毛倏地颤了两下,似少了翅膀的蝴蝶,想飞起来,却力不从心。 她听见了。 凌薇眼眶一酸,一股巨大的悲伤淹没了她,眼泪再也忍不下去,在脸颊上纵横流淌。 每一个孩子都是妈妈的宝贝,是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小天使。 可是因为种种的原因,这个小生命没能蜕变成天使,就被一些人强硬的扼杀掉了。 她泣不成声的跑了出去,欧阳担忧的看了戚晓一眼,追了上去。 赵天泽默默的开了药,也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卧室,把空间留给了顾毅君和戚晓。 偌大的房间里依旧是粉红色浪漫的天堂,每一处细节的布置就充满了舒适唯美的情调,这是在这一刻,再鲜艳的色彩也掩盖不住空气里弥漫着的悲伤压抑。 “晓儿…你别哭…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我们还年轻,有时间,等的起,慢慢来…总会好的…” “晓儿,我爱你,我相信他也爱你,我也相信下一次他会重新以另外的躯壳来到我们的身边…” …… 顾毅君不厌其烦的说着,他嗓音沙哑,透着太多令人听不懂的情绪,他的目光定格在戚晓的脸上,她的眼睫毛不断地颤动着,泪花似开了闸的洪水,源源不断的淌下。 甚至她被单下的身体都在隐约的颤抖着,每一下的痉挛,都似一柄重若千钧的大锤,一下一下的敲打在他的心头。 她不肯睁开眼,或者说她不愿意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她在逃避,正因为无法接受,无法面对,她只能逃避。 真的很难想象,一贯不畏艰险,习惯迎难而上又喜欢挑战自我的戚晓会选择逃避,逃避这两个字顾毅君以为一辈子都和她不会存在半点联系。 可就是她的逃避,让顾毅君认识到,这个孩子的失去对她产生了多大的心结,不,也许不只是孩子,更是赵天泽那类似给犯人宣判死刑一般的话语,加深了她的心结,形成了一道枷锁,禁锢了她心的自由。 若是任由她这样继续发展下去,那道枷锁会越来越沉重,她也会被束缚到暗无天日的那天。 “晓儿…你别不要我…”顾毅君埋在她的肩头,嘶哑着吐出一句话,有一滴温热的液体滚落到戚晓的脖颈里,她平静的身躯突然剧烈的抖动了一下,那滴温暖的水花带着令她心悸的灼热,透过肌肤,穿过血液,一直落在她冰冷的心坎里。 她终于有了反应,纤细的手放在他的脊背上,苍白的嘴唇蠕动了一下,过了好半响,才发出一声极浅的哽咽。 “是我的疏忽…我居然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 时间太过巧合,落红的昨天刚好就是她要来生理期的日子,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我更不应该逞能,我总是想着,不去害别人,等别人设计我的时候,我将计就计,再打败他们不就好了?我以为自己很聪明,可以算计到所有的意外,上次的事儿我长了一点记性,可追根究底,我骨子里还是个自以为是的人。” 戚晓目光空洞,一眼望过去是一片漫无边际的荒野,那片荒野荒芜的可怕,杂草丛生,黄沙飞舞,一如她的心。 “如果我能多对自己上点心,不再成天想着怎么对付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让自己过的舒服点,安逸点,追求没有那么多,那是不是一切都会改变?” “婚戒被花心苑扔到了海里,哪怕我当时以为自己的怀孕只是生理期,也不应该下水寻找的,毕竟,生理期游泳,碰泪水对身体都是有害的,可是我为了一次性的解决花心苑,我仍然义无反顾的跳下去了。” 有太多的情绪,太多的东西堵塞在她的心口,她急不可耐的想找一个宣泄口,把这些负面的情绪一吐为快,似乎她不停的说,心里就不会堵得慌。 “顾毅君,其实我也是个自私的人吧?你看,我和你结婚这么久,好像一直都是你在默默的关心我,照顾我,呵护我,可是我呢,我很忙,忙着对付各种各样不停休跳出来的敌人,一次又一次的打败他们,不可否认,我每次成功的时候,我心里都有特别满足的成就感,多可笑啊。” “晓儿…你可是迫不得已…”她的声音太苍凉,顾毅君感同身受。 “迫不得已不能成为狡辩的借口。”戚晓轻飘飘的打断他的话茬,声音平静到了极点,但平静的表面下是波涛汹涌的澎湃后悔,“在嫁给你之前,我活的艰险,在有了你后,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去闯,去拼,因为我知道你始终会站在我身后,我好像得到了很多东西,却忘记了,我失去的同样很多。” “这个孩子就是因为我的自私…他离开了。”戚晓把头轻轻的靠在顾毅君肩上,哽咽的泣不成声,“也许他就是觉得我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连他到来我都没有注意到,所以他才不想成为我的孩子…” 顾毅君温柔的环抱住她,声音充满了怜惜,“不是的,只是他来的太不是时机…” 戚晓摇摇头,泪水滚滚而下,这个孩子的失去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她以为她的心思足够缜密,足够精明,也认为她足够强大。 偶尔出现的疏漏提醒她,她不是无所不会的,可是她就是学不乖,不长记性。 所以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顾毅君…”她颤抖着叫他的名字。 “我在…” “顾毅君…” “我在…” 她叫多少次,他就给她多少次的温柔回应,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温柔。 “顾毅君…也许我再不能给你生孩子了…”最令她痛彻心扉的,最让她耿耿于怀的,是她有可能再也不能怀孕的事实。 一次失误,一次疏忽,也许会成为终身无法弥补的遗憾和缺陷。 “胡说什么,我们还年轻,会有孩子的。”顾毅君黑眸划过一抹苦涩,稍纵即逝,他轻柔的拍着戚晓的脊背,“别多想,你养好身体,我们再接再厉,赵天泽也说了只是有可能,不可能的奇迹都经常发生,何况我们也不是全无机会的?对不对?” 戚晓想笑,扯了下嘴角却发现力不从心,她相信她此时脸部的表情一定是怪异且僵硬的,像滑稽剧上的小丑,用可笑的表情去供所有的观众取笑。 小丑摔倒了,所有人笑了,被她又痛又笑的表情取乐了,可是没有人能看到小丑转身后眼里闪烁的泪光。 戚晓目光无声的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联想到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可她也只有这样转移注意力,才能勉强压下心里的痛苦。 “晓儿,这个世界上有多少遇到了困难却原地踏步的人?他们原地徘徊,却不肯鼓起勇气跨过障碍,其实有时候,只要一步,真的只要一步,你会豁然开朗,困扰你的一切都不是问题。”顾毅君捧着她凝滞的脸,目光迎上她无神的视线,一字一句,铿锵又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 “暂且不论成功与否,但若你连最起码的努力都没有尝试过,那就太不值得了。” “晓儿,不要想着你失去了多少,你应该在乎的是你还拥有多少,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痛苦再撕心裂肺也拿不回来,若你一味的沉浸在失去的痛苦上,也许你拥有的东西还会继续失去,周而复始,等有一天你回头观望时,你的后悔远远会比现在更多,更浓烈。” 戚晓愣住了,她以为顾毅君会温柔的开解她,安慰她,甚至于陪她一起沉默,一起缅怀,可她独独没有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点醒她,用力的敲击着她的灵魂,把她从黑暗的边缘拉了回来。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一念花开,一念花落。 一念之差,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结果。 “珍惜拥有的,铭记失去的,对吗?”她垂下眼帘,似懂非懂的喃喃自语,萦绕在心底的阴霾消散了一些、 “对,我的晓儿总是如此的一点就通。”顾毅君端来一杯温水,手里捏着几颗药丸,“吃药。” 戚晓若有所思,没有抗拒的把药丸吃掉了。 “可能有点痛。”顾毅君躺在她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 戚晓点点头,面无表情的依偎在他怀里,虽然刚才的醍醐灌顶让她迷糊的脑子清醒了一些,但心里的难受和痛楚依旧那么清晰的在身体每个角落蔓延着,吞噬着她的心房。 她想,这个心结一时片刻是解不开了,想要等到她真正的释然,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命运总是在你最得意忘形的时候毫不手软的给你一个沉重的打击。 经过这次的重击,她明悟了许多,可这份明悟后付出的代价却让她痛彻心扉。 戚晓唇畔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她感觉体内一半冰一半火,在冰火两重天里,她的心煎熬的忍耐着,连小腹钻心的疼痛都浑然不觉。 顾毅君自然发现了她的异样,低低一叹,心结只能靠自己解开,他能做的也只有在恰当的时候点醒她,以及做到那句婚誓,不离不弃,陪伴到老。 对于他和晓儿那个有缘无分的孩子,若说他半点不在意那肯定是假的,只是他不能让晓儿看出他的在意,他若表现出一丝伤心,晓儿会更加的难受,也会越发的难以原谅她自己。 比起孩子,他更爱晓儿罢了。 晓儿已经是他这辈子注定不能割舍的人,哪怕他抛弃了全世界,他也要她,只要她一个人。 哪怕…他们此生不能再有孩子,他也…不在乎。 一如顾毅君了解戚晓,戚晓也同样的了解他,他表现的云淡风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眼底最深处那一丝丝浅浅的遗憾和伤痛。 她想,对于这个孩子的失去,他是难过的,也许…很难过。 绚烂的烟火,美丽张扬,却也只是一闪而过,承载着太多人许愿的流星,美好闪亮,也只是一起一落,就悄然不见。 …… 凌薇冰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男两女,嘴角挂着的冷笑弧度越来越深,眸光里的嘲讽呼之欲出。 欧阳辰东叹了一口气,无声的站在她身边,表明了立场。 “胡俊英,你就是个懦夫,胡俊希,你就更可笑了,为了发泄你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的不满,你害死了一条人命!” “还是你最好兄弟的孩子!” 胡俊希脸色一白,嗫嚅了一下嘴唇,想说什么,可凌薇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别想着狡辩,你把花心苑带来的目的你敢说不是为了膈应我和晓儿?你明明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却依然我行我素的把她带了过来,险些破坏了他们的婚礼,顾毅君和欧阳重视你们的兄弟情义,他们什么也没说!” “但是我不一样!凭什么?我只想问你凭什么?我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你对我不满冲我来啊,当初是你哥哥自己提出来要随便找个女人结婚,顾毅君遵从他的选择给他找了柳诗羽,男人成家后,就要有责任心!他整天摆出一副醉生梦死的姿态给谁看呢?哦,对哦,他给你看的,你不忍了,心疼了,就把花心苑和柳诗羽带来了!” “然后任由她们害死了晓儿和顾毅君的孩子!”凌薇声色俱厉,因为巨大的愤怒,她的身体都在隐隐的打着哆嗦。 胡俊英和柳诗羽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胡俊希脸颊的肌肉抽动着,眼神一片的苦涩,搁在腿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彰显出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花心苑则瑟瑟发抖的缩在沙发角落里,心里被满满的惊慌和害怕占据。 “我不会原谅我,晓儿也不会!顾毅君更不会!”凌薇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从今天起,你彻彻底底的失去了顾毅君这个兄弟!”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俊希,我也不想说什么了,这次你真的是做错了。”欧阳失望的摇摇头,“若你在花心苑设计阴谋的期间,有过一点点的犹豫,现在绝对不会出现这种难以收拾的局面。” “我对你们两个太失望了。” 胡俊英抬起眼帘看了一眼欧阳毅然决然的背影,他突然笑了一声,笑声嘶哑讽刺,还带着一丝茫然,坐在他身边的柳诗羽吓了一跳,连忙开口。 “俊英,你怎么了?” 回答她的是胡俊英重重挥过来的一巴掌!清脆的耳光声响在偌大的客厅里,清晰可闻! 柳诗羽被打懵了,捂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是谁让你自作多情的去对付戚晓的?”他从牙缝里冷冷的挤出一句话。 “你现在是怪我咯?还不是你整天摆出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每天喝的酩酊大醉,我知道你怨恨凌薇,如果不是她,你不至于自暴自弃,你也怪戚晓,如果不是顾毅君为了帮她又怎么会把我搪塞给你?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给你出气!可到头来,你却怪上了我?” 柳诗羽冷笑着,她早就见识到了顾毅君强悍的手段,如果不是实在不行,她怎么会惹戚晓?她不过是想帮胡俊英一把,让他明白,她是喜欢他并且为了他能不顾一切的。 可惜对方不但不领情反而把全部责任都推脱到她身上? 她殚精竭虑,苦心钻营,才把自己从这场设计中摘了出去,既能打击戚晓,她又把罪过撇的一干二净,就算失败了,也跟她一点干系没有。 她如此处心积虑,煞费苦心换来的却是指责和抱怨以及他愤怒的嘴脸? 呵呵… 凌薇说的没错,他就是个懦夫!没有半点担当的懦夫! “那我也没让你去对付戚晓!”胡俊英心头闪过一丝心虚,色厉内荏的低吼,“你的自作主张毁掉了我们几十年的兄弟情义!” 柳诗羽目光冰冷的看着他的外强中干,一波又一波的悲凉感袭来,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被胡俊希硬生生的截断了。 “够了!哥,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花心苑带来的,我承认,看到你醉生梦死,我不好受,我也承认凌薇说的那些话都是事实,可是我没想到她们会…” “算了,什么也别说了,如果毅君追究,我一个人承担便是。” 柳诗羽闻言悄悄的松了口气,尽管她把花心苑推出去做了挡箭牌,但若是顾毅君非要报复她,她也承担不起。 “追究?若他还肯追究就代表还有转圜的余地,只怕他连追究都不会了。”胡俊英苦笑一声,瘫坐在沙发上,满嘴的苦涩。 胡俊希一怔,下一秒他理解了对方的意思,一抹后悔在他眼底悄然出现,如漩涡一般,越聚越大,逐渐占满了他的眸光。 是啊,顾毅君要是还愿意追究他的责任,哪怕是打他骂他,都说明对方还肯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可若是相反,那也证明顾毅君是彻底的和他们分道扬镳了。 果然和他们猜想的一样,在晚上,等戚晓吊完几瓶吊水后,顾毅君就抱着她坐上了私人飞机,除了跟欧阳打了个招呼,其他的话他一句也没有说。 对于这个结果,在欧阳的意料之中,他既叹又怒,还有一些怅然。 回到B市的第一天,顾毅君把戚晓收集的证据直接送到了警察局,那边马上立案调查,也准备好了随时拘捕花心苑。 杀人罪,判刑不轻。 即便是杀人未遂,但性质严重,十几年的牢狱生活是跑不了,何况顾毅君动了下手脚,也许花心苑的后半生都只能在女子监狱里度过了。 花心苑见到顾毅君和戚晓走了,即便她再胸大无脑,也知道等她回到B市将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她跪在胡俊希脚下匍匐着求饶,希望他能帮她一把,洗清她的罪名。 欧阳当时也在,凌薇抱着胳膊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她倒要看看,胡俊希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连最基本的做人的底线都失去了。 如果他敢帮花心苑,就是个顾毅君为敌!那他们连起码的陌生人都做不成了。 花心苑是始作俑者,她这次捅破了天,把戚晓害的流产,顾毅君不把她整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就不是青荣的顾暴君了! 胡俊希面无表情的把她的手扒到一边,冷眼望着花心苑无力的倒在地毯上,他清楚的听见自己说,“花心苑,我本来就是为了利用你才把你带到这里,可你发挥的效用似乎太大了,大的让我也不能接受。” “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所以,我不会帮你,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花心苑,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我可以容忍你偶尔的坏心眼,可你做的却超过了我可以接受的范围!” 他的话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后悔莫及的花心苑再也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她突然明白了,在姐姐临死的前一天跟她说过的一句话。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只要你做到了这一点,戚晓会给你一个平稳的未来。” 若她能学会满足,她又怎么会有如此凄惨下场? 是她自作自受,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推下悬崖,万劫不复。 如果… 可世界上根本没有如果。 凌薇勾了勾唇角,嘲弄的扫了胡俊希一眼,施施然的离去。 周一,花心苑被警察逮捕,也是在同一天,她的判决书就下来了,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受理这个案子的警察们纷纷感慨,这还是B市有史以来立案到调查再到下定论到收监需要走一连串程序的案子中效率最高的一次。 无期徒刑比枪决还要痛苦百倍千倍,花心苑此生再无重见光明,拥抱自由的那一天了。 她只能在女子监狱里蹉跎掉她的青春年华,绝色容貌,在最绚烂多姿的年纪,日渐枯萎,凋零,直至死去。 顾毅君给赵天泽还有欧阳两夫妻下了死命令,不许把戚晓有可能会不能怀孕的消息透露出去。 在花心苑入牢狱的第一天,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良心发现,或者在尘埃落定之际还不忘刺激戚晓一把,她托人送出来一个消息。 “戚染背后的人是个欧洲的男人,身份还不低,可能是WK集团的杰少总!”   ☆、第一百一十九章顾毅君,我们分开吧? 戚晓将花心苑捎来的纸条看了一眼就扔进了垃圾桶,现在就算是有人告诉她明天是世界末日,她也没有心情去理会。 顾毅君微微冷笑,杰钰虽然灰溜溜的滚回了欧洲,却依旧不肯罢休,把能利用的人当做他手里的提线木偶,用一根无形的线操纵着他们的行动,也通过他们的耳目得到消息。 花心苑被判无期徒刑的消息被铺天盖地的报导,一连几天都是她的头条,还有记者想挖更多的猛料,去监狱探监,花心苑刚开始还拒绝,后来本市的电视台也想要采访她。 她表现的一副诚心悔过的样子,言谈举止间也没有任何对戚晓的不满,她也把事实真相说出来了,包括柳诗羽对她的挑拨,以及对方的出谋划策,都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在她想来,她的确是做错了,但始作俑者却是柳诗羽,在把戚晓骗到海里之前,她虽然有过害人的念头,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死一个人,只是她耳根子软,容易被人的言语左右思想,才会不知不觉的被对方带进了陷阱。 如果说她的惩罚是自作自受,那柳诗羽凭什么逍遥法外? 本来花轻苑的粉丝和一些民众知道花心苑无期徒刑时还有些不满,毕竟她犯的故意杀人罪成立,但戚晓并没有死,众人也不知道当时的惊险情形,自然偏向了看起来比较可怜的花心苑。 可报导一出来,人人都沸腾了,是电视台的记者笔墨很好,引经据典,又把当时发生的危险情况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在听到戚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落水,有可能会被鲨鱼吃掉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脑海中不约而同的呈现出电影里类似蟒蛇吃人,大白鲨把人身体撕成碎片的画面。 尤其还因为害的戚晓流产的事儿也一并的曝光出来,这更让广大群众对戚晓充满了同情,以及对花心苑和柳诗羽的痛恨。 但花心苑的坦白和改过自新到底赢得了一些好感,大部分的矛盾都指向了柳诗羽,纷纷对她唾弃万分。 而事情的后续依旧没有平静,凌薇突然站出来,她公布了几张在海岛上戚晓和顾毅君举行婚礼的照片,她有一段话是这么写的。 “毅君和晓儿一直没有举办婚礼,但毅君不想让晓儿留下遗憾,便费尽心思的为她策划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在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日子里,如果晓儿的孩子还在,那会有多么的幸福?可惜这种幸福却被破坏掉了,明明是一趟欢乐的婚礼之行,明明是一场浪漫开始的出发点,却变成了晓儿却不愿回想,也不愿再次踏足的土地,顾毅君之所以避开所有人的耳目,不就是只想低调的给晓儿一个惊喜么?他当时请的人除了我和欧阳,也只有和他玩到大的两个兄弟了,可花心苑和柳诗羽算什么东西?若不是她们两人,晓儿怎么会被害的如此凄凄?” 凌薇本来就是个火爆脾气,怀孕后心情更是时常跌宕起伏,她只要一想起当时戚晓浑身是血的躺在她怀里,她就控制不住心里的滔天怒火。 那一场海岛的婚礼,本来该是毕生难忘的美好,可却因为某些人,成了他们两个人都难以纾解的心结。 本来婚礼圆满落幕,戚晓也会在几天后查出有身孕,人生就此也就圆满了,可造化弄人,幸福衍变成痛苦,心结已结下,如何打开心门? 戚晓看到这些时有些无可奈何,对凌薇冲动易怒的性子也是无语,她并不需要博得人的同情,一切靠证据和实力说话。 做再多的好事,也会有人说你是伪善,天下悠悠众口,你能一一堵的上么? 外界的眼光又何必理会? 知足常乐,自己的日子自己过。 她以前就是想的太多,在乎的太多,行事才会考虑太多的因素,束手束脚,只会反击,而从来没有主动出击过。 人骨子里都有劣根性,一百个人里有九十九个人说你好,可你却只注意那最后一个人的批评,从而让那九十九个人失望。 这不公平。 戚老爷子自然也听说了戚晓流产的事情,急的从医院里赶回来,板着一张脸,对顾毅君就是看不顺眼,横着竖着挑他的不是。 顾毅君没有半点怨言,亲自对老爷子说明了当时的情况,也给戚晓在明月集团告了三天假。 凌薇也是天天往清园跑,看着戚晓经常发呆的样子,心疼不已。 “晓儿,你最近有好好吃饭吗?怎么感觉你瘦了好多?”她捏了一下戚晓的手,发现手背连一点肉都没有了。 “有的,不过是没有什么胃口,吃的不多,再说了,我本来就瘦啊。”戚晓笑了笑,脸色依旧带着点点苍白,一双眸子也少了往日的灵气,平静无波。 “你以前瘦但某个地儿却是波涛汹涌的,可你低头看看。”凌薇目光落在她胸前,“怕是缩小了一个罩杯吧?” 戚晓一怔,随即失笑,“你说的太夸张了,没有的事儿。” 凌薇感觉到她淡然的态度心里泛起浓浓的心疼,若是以前,她问这样的问题,戚晓的反应一定是脸红,然后反过来调侃她。 可是现在她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兴趣,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 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儿就是发呆,目光空洞洞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的状态实在没办法不让人担忧。 “你知道吗,你的粉丝跑到胡家大门口扔了一堆的臭鸡蛋,烂叶子,柳诗羽出门逛街被人认了出来,差点造成交通堵塞,有围观的观众一口一个口水,险些把她给淹死。” 凌薇神秘兮兮的爆料,“花心苑在牢里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她娇滴滴的性子在监狱里是最招人讨厌的,第一天,就被欺负的惨不忍睹。” “每个牢房都有一个小BOSS,新进去的犯人待遇是最惨的,和她同处一室的狱友,知道她做的事儿后,花样百出的欺压她,不过两天,她就被折磨的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戚晓平和的目光闪过一丝波动,对于杀害自己孩子的侩子手,她没办法不去怨怼,心里有多痛,怨恨就有多深,可是她却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因为恨意而面目可憎的女人。 花心苑如今的下场也是因果报应,她也不想再做出什么落井下石的事情来。 “薇薇,你是不是恨上胡家兄弟了?”戚晓抿了抿嘴,轻声询问。 凌薇犹豫了半点,点点头,“是的,我至今才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和胡家两兄弟认识那么久,欧阳和顾毅君和他们的情分更是几十年如一日,可他们做的事情却让我好心寒。” 戚晓眼神古怪的瞥了她一眼,“你不会让欧阳跟他们划清界限了吧?” “唔…”凌薇闪烁其词的回答,“我没有逼他啊,我的个人意见不代表他也会跟我一起。” “你和欧阳向来是妇唱夫随的。”戚晓笑了笑,眼中添了一丝羡慕之色,她摸了摸对方的肚子,目光有些飘渺,“还好你和欧阳在一起,你们的幸福也会让更多人相信这个世界是有真爱存在的。” “难道顾毅君对你就不是真爱了?你这话说的好奇怪。”凌薇心里一惊,勉强笑着说,“一百个欧阳也比不上顾毅君对你的好。” “也许吧。”戚晓垂下眼帘,掩住了眸内一闪而过的苦涩,声音轻的近乎耳语,“可谁又知道,一段没有孩子的婚姻能维持多久的热度呢?” 凌薇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嗯?你说什么?” 戚晓摇摇头,待再抬起眼帘时,眸内的异样已经消失不见,“你该回去了,晚了欧阳又该担心你了,还有,你如果没事最好少来我这儿。” “难道你不欢迎我?”凌薇撅嘴。 “怎么会?”戚晓笑了,笑容却多了些悲凉的味道,“我…心情不太好,可能会影响到你,孕妇切忌动怒,情绪化,你也不想我们的心情会给你腹中的宝宝带来一些不好的感觉吧?” “放心吧,他贴心着呢。”凌薇拍了拍她的肚子,脸上荡漾着满足的笑意。 送走了凌薇,戚老爷子悄悄的推开门,戚晓循声看去,不由一笑,“爷爷怎么又从医院里跑回来了?医生不是交代您说要好好休息的吗?” “天天待在医院里躺着,骨头都生锈了,这不想丫头了,来看看么?怎么?你不欢迎我?”老爷子吹胡子瞪眼。 戚晓听到他和凌薇如出一辙的话语,不由有些感动,她很清楚爷爷都薇薇是担心她才会屡次过来陪伴她,就是怕她想不开。 “欢迎,我巴不得爷爷天天来呢。”戚晓眨了眨眼,动作虽一如既往的调皮,却少了几分灵活,多了一丝僵硬。 “丫头,你还不快活吗?”老爷子坐在床前,有些担忧的问,“天灾*都是不可避免的,也许是这个孩子没有福分来到你们身边,等你养好身体,再怀一个也是一样的,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你看事通透,心性坚韧,不该这么消极下去啊。” 戚晓眼底掠过一丝颓然,稍纵即逝,爷爷不知道她有可能再也不能生育的消息,自然不明白她的心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能生孩子就好比被判了死刑,这辈子也许都不能抬起头来做人。 只要一想到顾毅君会因为她终身无字,她心里就烦闷的要发疯。 “爷爷,我常常听说有人滑胎伤了身子再怀下一胎会有些困难,若我也是那种情况该怎么办?”老爷子年迈,戚晓不敢把她的真实状况告知,只能旁敲侧击的试探。 “说什么傻话呢。”戚老爷子瞪了她一眼,“你看祝春芳,她和你父亲在一起时不也是有了孩子,后来被我…你也是知道的,可她最终还不是怀了戚染?” “又不是科技落后的古代,怎么会伤身,难道你不看电视的,那些医院广告满天飞,像你这样意外小产的例子多的不计其数,你放心吧。”老爷子温言开解。 可他的话却让戚晓更加苦涩,忍不住的追问一句,“我是万一呢,万一我很难再有身孕?” “那问题就难办了。”老爷子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顾家可不是普通的人家,顾老爷子和毅君的父亲在军区做事,毅君自己也是青荣集团的总裁,没有孩子继承家业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 老爷子想到的,戚晓自然也考虑到了,就算是平民百姓,也不会允许儿媳妇生不出孩子来,毕竟绵延子嗣是每家每户最看重的事情。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和毅君都还年轻,这次的错也不在你,若不是他把胡家那两个小子请过去,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顾老爷子不会怪你的,你和毅君再接再厉,过几个月再怀一个就是了。”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你不好好调理,又怎么能养好身体呢?” 戚晓心口微凉,放在被子下的双手微微攥紧了些,即便她心里情绪翻滚,如海浪呼啸,面色依旧平静如初,只简单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一年两年她不能怀孕,顾毅君和顾家都能理解,也等得起,可十年八年呢?她依旧无子,外面的风言风语都会把她吞没。 戚晓目光茫然的望着天花板,心乱如麻,她爱顾毅君,爱到了骨子里,爱到了只有想想离开他就觉得心痛难忍,可是她不能自私的变成他的累赘,让他成为顾家的罪人,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辛苦创办的青荣集团因为后继无人只能拱手相让。 这太残忍了。 两个选择都不是她能接受的。 她沉沉的吐出浊气,心思沉沉浮浮的,许多个念头在心底萦绕徘徊。 这几天她一直在吃药,比黄连还苦的中药,大大小小的西药丸子,说是可以尽快的调理好她的身体,但戚晓知道她的身体早就没事了,能跑能跳,甚至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动作,都没有问题。 她伤的不是身体,而是女人的子宫,那个地方不是靠药物就能一朝一夕养好的,需要慢慢的调养,若是运气好,也不是不能怀孕。 只是几率微乎其微,而且就算她幸运的怀孕了,再次滑胎的可能性也非常大,生产时恐怕也会出现难产的情况。 女人的身体有时候很脆弱,稍微不注意,就伤了最根本的东西。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戚晓的思路,她回过神,看了一眼屏幕,按下接听键,“喂,方小姐找我有事儿吗?” “戚晓,我想问问你,过两天的最美女神录制,你能来吗?”方殊筱的声音有些忐忑,这两天花心苑迫害戚晓的消息一直占据了各大新闻的头条,她也听说了戚晓流产的事情,担心她不能参加最美女神。 “没问题,我身体早就养好了,到时候会去参加录制的。”戚晓淡淡的回答。 “那太好了。”方殊筱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雀跃,顿了顿,她又有些抱歉的说着,“对不起,本来你身体不舒服,我不应该勉强你的。” “这也不是你在勉强我啊,最美女神的录制本来就是提前定好了时间的。”戚晓摇了摇头,“还有两期就是决赛了,只要这两期你名次靠前,最美女神的桂冠自然是你的。” “那就多谢你吉言了。”方殊筱笑容满面的道谢。 两人客套寒暄了半响,戚晓就挂了电话,她突然觉得,交朋友也许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方式是最好的,就如她和方殊筱,彼此坦诚,偶尔互有算计,也不会让人觉得恶心。 躺了两天一夜,戚晓只觉得浑身发酸,掀了被子走到花园里,王楚看到她站在阳光下,立马体贴的搬来一张贵妃椅,还弄了一把太阳伞挡住阳光,最后还摆放了一个茶几,茶几上点心琳琅满目,茶水袅袅。 “王大管家,顾毅君把你请来每个月得付你多少工资啊?你简直是全能管家。”看着他忙里忙外,戚晓忍不住的打趣。 “夫人谬赞了。”王楚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彬彬有礼的开口,“能让夫人满意才是我最大的荣幸。” 戚晓笑了笑,闭目养神,王楚见状又从卧室里取来一条薄毯,盖在她身上,免得她入睡感冒。 迷迷糊糊她睡了过去,睡梦中她感觉被人抱了起来,睁开眼看到顾毅君棱角分明的侧脸不由挑了挑眉,“就到你下班的时间了吗?” “没有,不放心你,回来看看。”顾毅君抱着她往楼上走,“你怎么在花园里睡着了?也不怕受凉。” 小产后女人不宜吹风碰冷水,这是常识。 “屋子里太闷了,老躺着也乏味。”戚晓打了个哈欠,“过两天就是最美女神的录制了。” “嗯?”顾毅君微微蹙眉,有些不赞同的道,“你还想去参加?” “总不能言而无信吧?”戚晓淡然一笑,“何况最美女神是封闭式的,我也吹不到风,有工作人员在,也碰不到冷水,无非就是坐着画几张设计稿,累不到哪里去。” “那也不行。”顾毅君将她轻柔的放在床上,语气不容拒绝,“你把设计稿直接送到电视台,不就可以了?一个星期见不到你,你身体又还没恢复好,我不放心。” “在家里画和在电视台设计有什么区别吗?”戚晓无奈,试图说服他,“刘导演估计也不会再找什么模特填补空缺了,明洁是个高风亮节的人,方殊筱又是我的搭档,其他两个人不足为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才休息了几天就想工作了?太不把身体当回事儿了。”顾毅君坚持己见。 “是你太大惊小怪了吧。”面对他的坚持,戚晓有些无力。 “就这样定了,你在家里绘画设计稿,完成了我会帮你送到电视台,也是一样的。”顾毅君摸了摸她消瘦的脸颊,有些心疼,“难道你没发现你每次去录制最美女神都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吗?” 戚晓撇撇嘴,她早就发现了,也许她和电视台犯冲,也许是那块地儿风水和她的八字不合,导致每次去参加节目都会出现矛盾冲突。 “所以那个地方还是少去为妙。” “可是我就请了三天假,你总不能让我在家里待满一个月,连明月集团也不去了吧?”戚晓左右为难,顾毅君这是把她当米虫养的节奏啊。 “唔…这个你不用担心,爷爷今天已经在集团里通知了,每天会有人把市场部的资料和最新调查发到你电脑里,你在家处理就可以了。”顾毅君显然早有成算。 戚晓:“…” 乍然变得清闲,戚晓很不适应,赵天泽每天都会上门给她把脉,留下一堆的药,某天上午,戚晓叫住了他,面对他疑惑的眼神,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赵医生,你能不能给我个准确的答复,我再次怀孕的几率有多少?” 赵天泽眸光微闪,缄默不语。 “你不用觉得为难,实话实说就可以了,我能接受。”戚晓面色平静。 “其实顾夫人也不用太消极的。”赵天泽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言辞,缓缓的说着,“几率这种东西,是做不得数的,也许你身体刚养好就会有身孕也说不一定。” “但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有了是吧?”戚晓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目光微微晦涩,她说她能接受,可她却怎么也忽略不了心头萦绕的艰涩苦闷,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赵天泽见她沉默下来,连忙开口安慰,“天时地利人和,若顾夫人自己不放开心绪,就算身体没有损伤,也不容易有孕,心结难解,顾夫人莫要想太多。” 戚晓也明白这个道理,越想则越不易得,她也希望能回到以前的那种心态,随缘就好,可如今她知道了她身体的情况,心里又怎么宽松了下来? “你觉得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以工作了吗?” “可以。”赵天泽点点头,“只要不要太过劳累,不能伤身,一些简单的工作还是没关系的。” “多谢你了。”戚晓点头道谢。 “这次我送来的药顾夫人一定要按时服用,对改善你的身体帮助很大,约莫着调养个一两个月,就会大有起色。”赵天泽正色的嘱咐,“是药三分毒,药吃多了也不尽然都是好处,主要还是要靠自己调理,注重养生,还有一些保养身体的法子,我等会儿也一并写上。” 戚晓再次点头,目送他出了房门。y 赵天泽临离开前恰好遇到刚刚下车的顾毅君,他沉吟了半响,迎了上去,“顾总裁,刚刚夫人问我,她再次有孕的几率有多大。” 顾毅君眯了眯眼,“我知道了。” “等顾夫人休养完毕后,我会开些容易受孕的方子。”赵天泽祖上是中医世家,虽然随着时间长河的流逝,西医逐渐成为主流,但他依旧觉得华夏的医术比起西医靠机械靠各种抗生素的方式要高明的多,且中药不伤身,虽然见效慢,却也在逐步改善人的体质。 所以他一贯研究的是类似古医经之类的书籍,希望不使得中医没落。 “顾总裁也可以适当的服用一些药物…”赵天泽脸红了红,有些尴尬的转开了目光,“会增加…精,子存活率,也更有把握使顾夫人受孕。” 顾毅君没什么意见的点点头,“好。” “刚好顾总裁每年体检一次的日子也到了,等顾夫人大好后顾总裁就去诊所一趟吧。”赵天泽给顾毅君当了好几年的私人医生,不光有丰厚的工资,顾毅君还给他开了一间诊所,里面的医药器材堪比市医院。 “嗯。”顾毅君惜字如金的吐出一个字,他也清楚戚晓的心结所在,虽然他不特别着急,但晓儿若不尽早释然,只怕心结会越来越严重。 当务之急,就是造人计划了。 回到卧室,见戚晓又在发呆,顾毅君黑眸深出划过一丝无奈之色,她以前可从来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发呆上,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时间宝贵,有空发呆,不如多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顾毅君。”她听见了开门的声音,目光却没有投过去,只是淡淡的叫了他一声。 “嗯?” “…我们分开吧。”戚晓抿了抿嘴,短短的五个字,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顾毅君往前走的脚步一顿,深邃的眸子顿时幽暗起来,狂风暴雨般的情绪在他眼底乍现,一张恍然刀剑雕刻的俊脸冷了下来,高大英挺的身躯透着一丝丝风雨欲来的危险。 “为什么?”三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得。 戚晓垂下头,竭尽全力的压下心里的疼痛,低低的道,“我不想你将来后悔,与其我们彼此折磨变成一对怨偶,还不如趁早分开,最起码有一段美好的回忆。” “戚晓!你就这么看我的?”顾毅君声音凛冽如寒冬,带着刺骨的凉气,“前几天,我们还发过婚誓,不离不弃,陪伴到老,这才几天!你就忘记了?” “我没有忘!”戚晓提高嗓音,攥紧了手,又喃喃的重复了一句,“我没有忘。”她怎么会忘记呢?前几天的美好场景,山盟海誓,犹在眼前。 顾毅君大步走到床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想对她生气又舍不得,在看到她闪着泪花的眼眸后就更无奈了,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目光被迫和他对视。 两人均成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之色,只是顾毅君的无奈是对戚晓还没有努力就说放弃的怒其不争,而戚晓的无奈却是对眼前的境遇感到无力抗争。 “晓儿!你听好了!”知道她的心结,顾毅君对症下药,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顿的开口,“我可以没有孩子,但是不能没有你!” “你是顾家长子,青荣集团的总裁,若是你没有孩子继承家业…”他的话犹如重锤般一下一下敲击着戚晓的心,她感动,心酸,却也知道这并不是两个人的事情,首当其冲顾家就接受不了。 “如果我一辈子也可以孩子,我也认了!”顾毅君斩钉截铁的打断她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他一贯的强硬和霸道,“陪我一生的是你,和我白头偕老的也是你,戚晓!你懂不懂?顾家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还有顾景涛,爷爷能体谅的。” “你舍得把你偌大的事业拱手让人?”戚晓垂下眼帘,不敢和他太过深情的眸子对视,多看一秒,她心里就会多难过一分,仿佛有一把利剑,一剑一剑的在她心头捅下一个个的血窟窿,有种撕心裂肺的疼。 一个不能怀孕的女人,一个生理不健全的女人,说句难听点的话,也许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女人。 “有什么舍不得的?”顾毅君云淡风轻的给出了答案,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愿和艰难。 “可是我舍不得!”戚晓摇摇头,终究控制不住,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她咬了咬牙,做出一个令她万分痛苦的决定,“顾毅君!我看这样吧!我们先分开一个月,你也可以去认识别的女人,如果你发现你喜欢上…唔…” 她的诛心之语顾毅君是一个字也不想听到,直接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用唇牢牢的封住她的嘴,免得她继续说下去。 他有预感,戚晓早晚会把他给气死! 一开始戚晓还死死的咬紧牙关,不让他得逞,可偏偏顾毅君找准了她敏感的地方,含着她的唇柔柔的吮吸了一会儿,很快戚晓就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只能乖乖的任他撬开自己的唇舌,彼此呼吸可闻,口沫互尝。 这一吻长的让戚晓有些喘不过气来,等顾毅君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后,她身体已经软的没有一丝力气,软软的依偎在他怀里,平复着紊乱的心跳。 “也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胡言乱语了。”顾毅君手指抚上她微微肿胀的红唇,声音沙哑,有一种撩人情动的感觉。 戚晓瞪了他一眼,若非无奈,她也不会初此下策,只是赵天泽的回答还有爷爷之前说的那些话,到底成为了她情绪爆发的导火索。 没有孩子的婚姻,能持续多久呢? 都说爱情到了最后,会演变成亲情,而亲情的纽带需要用两人彼此孕育的孩子来维护,若她再也不能怀孕,待到有一天她和顾毅君磨平了爱意和热情,她又该如何自处? “你不信我。”顾毅君一眼就猜出了她的想法,眉头一皱。 戚晓哼哧哼哧的挤出几个字,“没有的事儿。” “你是不信我会对你专情到老,还是不信我会因为你的身子找别的女人学你父亲那般作为?”顾毅君继续发问,语气咄咄逼人。 闻言,戚晓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他有句话还真说对了,他了解她胜过了解他自己,想到自己在他面前没有半点秘密,不由恼羞成怒。 戚明是她的亲生父亲,在她人生中扮演的却不是一个正面角色,在她小时候有限的记忆里,母亲的以泪洗面和日日哀伤早就在她心里根深蒂固了,后来于婕带着戚染登台入神,她更是充分的见识到一个男人薄情寡义到了什么地步。 耳濡目染之下,对于婚姻,她骨子里其实是有那么一丝不相信的,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从一而终的男人,也不相信世上会有相伴到老的婚姻。 顾毅君见她沉默,顿时知道他说中了她的心里话,有些无奈有些微怒,但更多的是气恼,他突然把戚晓打横抱起往门的方向走去。 “干什么干什么。”戚晓大惊失色。 “我这就把名下所有的财产,房产,资金还有集团的股份都转让给你。”顾毅君语气坚决,阔步往外走,“这样你估计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顾毅君!你疯了!”戚晓睁大眼睛,剧烈的挣扎着,“我不要!你神经病啊!” “你不相信我,我又能怎么办?”顾毅君禁锢住她挣扎的身躯,低头看着戚晓的面容,神色温柔,“我也只能这么做来证明我对你的心了。” “你…”戚晓撞进他一双柔情的黑眸里,心里万千种情绪奔腾而过,最后化为感动,她眨了眨眼,把即将掉落的眼泪逼了回去,她哽咽一声,突然吼了一句,“顾毅君!你别后悔!” 她也是踌躇了几天几夜才下的这个决定,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可他自己拒绝了,那她也只能自私一回了。 “你离开我,我才会后悔!”顾毅君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有些庆幸的道,“你终于不钻牛角尖了。” “机会就一次,你不想要,那今后不管如何,我也赖定你了。”戚晓吸了吸鼻子,靠在他的胸前,动摇的心在这一刻回到了原位,“要知道我这辈子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你敢变心,我就敢杀了你!”她恶狠狠的吐出一句狠话,表明她的决心。 顾毅君被她的话逗的低低一笑,忍俊不禁的回答,“好大的胆子,弑夫的事儿你都敢干?” “有什么不敢的!”戚晓环住他的脖颈,发泄过后心里是一片雨过天晴的宁和,风清天朗,“刚刚给过你后悔的机会了,现在你想反悔也没门儿了。” 她不想因为她的自私让顾毅君成为顾家的罪人,也不想看到他一辈子没有孩子,辛苦打下的江山白白便宜了他人,所以她才会想给他一个选择。 顾毅君心情愉悦的勾起唇角,学着她的语气开口,“放心,我会和你相伴到白头,即使你想后悔也没门儿。” 戚晓抿嘴一笑,嗔怒道,“那还不快点把我抱回去,你以为我稀罕你那些不动产?下次别胡说八道了。” “我也不稀罕。”顾毅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你不稀罕的东西还想送我?”戚晓对他怒目而视,心里却泛起浓郁的喜悦,“弄的好像我是为了你的钱才嫁给你一样。” “不对,是我为了你的色才娶你的。”顾毅君细细凝视着戚晓清丽的小脸,“美人如花,宜室宜家,我的晓儿果然生的好颜色。” “不正经!” 夫妻两人笑闹着,心有灵犀的揭开了刚刚不愉快的篇章,虽然戚晓对她有可能不能怀孕的事儿一下子无法完全释怀,但心情到底飞扬了许多,苍白的小脸绽出这几日来第一抹真实的笑意。 与此同时,赵天泽也回到了家,刚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女人趾高气昂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心里一沉,“你怎么来了?” “哎哟,赵大医生是不欢迎我咯?前几天我们还谁在同一张床上亲热,今天你就翻脸不认人了?”女人翘起鲜艳的红指甲,一双漂亮的眸子妩媚多情,声音更是娇嫩婉转,勾人之际。 赫然就是王蕊颖! ------题外话------ 上章其实慕儿写的也有些沉重,所以这章暖一暖…。   ☆、第一百二十章神秘又来历不凡的男人! “是你自己厚颜无耻爬到我床上来的,我又不是什么柳下惠,白白占便宜的事儿傻子才不会做。”赵天泽微微冷笑,语气颇含几分不齿,“没想到你和宋嘉研竟然联手了,那天若不是宋嘉研邀请我去她家,给我下了媚药,你这样的女人白送给我,我也不想要。” 事到如今,他也回过神了,难怪当初宋嘉研和他春风一度后,开始是勃然大怒,后来又讨好谄媚的要了他的电话号码。 他既然和宋嘉研上床了,自然不介意再和她发展什么暗度陈仓的关系,可没想到,这两个女人居然联合起来设计了他。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难道赵医生不懂这个道理吗?”王蕊颖不在乎他的讽刺,这些日子她在泥泞里挣扎求生,早就习惯了所有人对她的嘲讽和落井下石,她苦苦求生到现在,不过是凭着心里对戚晓的恨意,才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比起报仇雪恨,这点不痛不痒的讥讽算什么? “我为你做的事情也已经做了,咱们两不相欠,你还来找我干什么?”赵天泽面沉如水,死死的盯着王蕊颖美貌的外表,似乎要透过她虚伪的皮相直达她的内心深处。 可方蕊颖演戏的本事远远不是他能比拟的。 “赵医生何必这么绝情绝意呢,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毕竟,我们也曾经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不是吗?”方蕊颖站起来,袅袅婷婷的走到他的身边,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柔若无骨,可她的眼神却似毒蛇的蛇信子,冰凉刺骨,“你做的还不够呢,我还不够满意。” “贪心不足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赵天泽打开她的手,面无表情,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痛楚,“我和顾总裁十年相交,在我心里,他是我的伯乐,是我的知己,是我的上司,更是我的恩人,可是我却背叛了他。” “戚晓的确伤了身子,但凭我的医术给她慢慢调养想要恢复如初根本不是大问题。” “我本来也以为你这么说后戚晓会有自知之明主动离开顾毅君,可是现在呢?她还不是死皮赖脸的赖在顾毅君身边?有顾毅君的保驾护航,我根本就没法从她身边下手。”王蕊颖听到戚晓的名字,面容一阵扭曲,双目寒光闪闪,“所以,这件事你没有办成,我们的交易也还没有完成,你必须再做一件事儿,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喔。” 她最后一句话语调妩媚娇柔,如同情人之间的温柔耳语,可她表达出来的意思却让赵天泽不寒而栗!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色厉内荏的低吼出声。 “不要凶人家嘛,人家会害怕。”王蕊颖脸上弥漫着病态般的享受,做出一副娇滴滴又恐惧的姿态来,“你想想看喔,如果我现在把你骗了顾毅君的事情告诉他,你想想他会怎么对你?还有我们那天晚上的光碟,我可是复印了好多份呢,反正我如今已经是身败名裂了,不介意再把你拖下水,同命鸳鸯嘛,对不对?” 她的话犹如一盆盆的冷水,哗啦一下从他的头顶浇下,浇了个透心凉,凉的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目光呆滞的看了一眼言笑晏晏的王蕊颖,她的脸依旧美丽动人,足以成为天下宅男心目中的女神,可她看他的眸光却让他从头到尾都是冰凉的。 这样疯狂的女人,做事不顾后果,宁愿玉石俱焚也要奋不顾身的往前冲,这种人,是最可怕的,因为她孑然一身,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怕失去,宁愿豁出性命也要达成目的。 但他不同,他有太多在乎的东西。 “你要我怎么做?”赵天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犹豫了好半响,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王蕊颖一点也不意外他会答应她,眼底浮出深深的喜悦之色,拍了拍对方的脸,娇声开口,“乖,这才对嘛。”说着,她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畔,红唇张开,慢慢的把她心里盘踞的计划说出来。 “不可以!这是背叛顾总裁,我做不到!”听完了她的计划,赵天泽顿时骇然,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难道你骗戚晓说她不能怀孕就不是背叛顾毅君了?”王蕊颖嗤笑一声,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 “那不同,戚晓的身体受到损伤是事实,就算她去市医院检查,也会得到和我诊断一样的结果,只是我说的稍微严重了些而已,严格起来,并不算说谎。”这也是赵天泽为什么会答应和王蕊颖做交易的原因,因为他的这个谎言无处可查,也不会暴露他,除了他的夸大其词外,这并不算背叛。 可王蕊颖刚刚说的这个计划,的确能蒙骗一时,却不是长久之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拆穿,到时候等待他的命运…? 他打了个冷战,几乎不敢再想象下去,和顾毅君认识十年,自己对他也颇有几分了解,他没有把握能承受住对方的怒火。 “你以为你伤害的是戚晓,就不算背叛顾毅君了?太好笑了,赵天泽,你我很清楚,顾毅君对待戚晓是什么样的感情,你若伤的是他,说不定他还会顾忌和你十年的交情放你一马,可你伤害的是戚晓啊,他会饶了你吗?你太异想天开了!” 王蕊颖凌厉的言辞毫不犹豫的戳破了赵天泽心里存在的那一丝丝侥幸。 “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顾毅君爱戚晓已经到了骨子里,想要把他们分开,只有下猛药,从顾毅君身上着手,分化他们的感情没有用,他又是个霸道的人,所以从戚晓下手也会功败垂成,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构思了这个计划,绝对手到擒来。”王蕊颖胜券在握的说着,眼底是一片决然毅然之色,“相信我,只要你再帮我最后一次,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都随你的便!” “那你有没有想过事发后我的下场会如何?”赵天泽眼球充斥着红血丝,前有狼,后有虎,他进退两难,“若我的结局注定了!我又何必在配合你再一次的背叛他?” 王蕊颖眉心一跳,连忙安抚他激动的情绪,“我和你好歹有过一场露水姻缘,又怎么会不管你呢?我也舍不得啊。” “你的退路我早就替你想好了。”在他将信将疑的注视下,王蕊颖心思滴溜溜的转动着,缓缓的说着,“第一,等顾毅君发现后,已经过了一段日子,你可以在他还没有发现之前,装作不经意的说自己判断有误,或者把责任推拒到机器出了故障的问题上,又或者,你可以离开B市,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天下之大,他顾毅君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找到你的容身之处。” “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王蕊颖自鸣得意的询问。 赵天泽眼底闪过一抹深思的光芒,不得不承认,对方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在医学上,出现误诊,机械故障的事故问题多的数不胜数,他也不算开了先河,不会显得突兀。 只是一点,有可能顾总裁再也不会相信他了,不过比起性命和身败名裂,前途神马的可以暂时按抛弃。 实在不行,等他完成了她的交易后,远走高飞不就行了?她说的对,这片土地上大大小小那么多国家,每个国家都那么多人口,顾毅君即便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找出他的藏身之所。 “我答应你,只要你圆满的办好这件事,那些光碟,录像,我全部都会还给你,当然了,我自己也会离开B市,毕竟,我也怕顾毅君识破后,会波及到我的安全。”王蕊颖一眼就看出赵天泽坚定的决心有所松动,她继续诱惑着他,“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和你一起走,不管去哪个边陲小国都好,我们快快乐乐的做一对神仙眷侣。” 诱哄,威胁,哄骗等等含义都饱含在王蕊颖的这一席话中,她擅长控制人心,赵天泽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他多年来一直浸淫医术,对人情世故的了解并不会比初出茅庐的年轻男女要多。 这样的他,又岂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看尽世间冷暖,人心叵测的王蕊颖能匹敌的? 接下来,在王蕊颖有意无意的色诱下,赵天泽把满腔的郁闷和纠结一股脑儿的发泄在她的身体上,在沙发上尽情的缠绵纠缠。 在两人翻滚的沙发底座,一枚小小的窃听器闪着若隐若现的红光。 与毒蛇为伍,最终会被它吞噬。 与小人为伴,最终会被他坑害。 有时候最简单的道理,但也最让人看不清楚。 …… 戚晓觉得她要发霉了,以前不知道自由可贵,现在为了养身体她只能待在房间里,顾毅君说话向来言出必行,明月集团的工作统一发到她的邮箱,如果不是必要的话,她最好不要踏出房门一步。 因为最近是阴雨天气,空气潮湿,偶有绵绵细雨,她身体吹不得风,收不了潮气,不适合待在室外。 明天就是最美女神录制的日子了,戚晓心急如焚,她还是想去参加,可这回不用顾毅君吩咐,刘俊逸表明她可以不用去电视台,在家里绘出设计稿就行。 戚晓对此表示无奈,时常推开窗子看向窗外的鸟语花香,心里郁闷到了极点。 用得寸进尺形容顾毅君在再合适不过了。 叹了口气,她认命的坐到书桌前,刘骏逸已经把这期最美女神的设计主题提前告知了,又是很刁钻的一个主题,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美。” 看似简单又最困难,最美女神的模特哪个不美?设计师设计出的每件作品哪件不美?就连地摊上摆的衣服你若是拥有一双火眼金睛,也能找到最美的那一件。 这个主题的容纳性,包含性很大,大千世界,美好的东西不计其数,人美,衣服美,东西美,细节美,首饰美,美的随波逐流,又美的日新月异。 要抓住这个主题的重点,凸出最美最夺人眼前,最震撼心灵的那面,说起来简单,可等戚晓真正实施,却发现无从下手。 她最开始的构思是选取细节美,用各种各样的小细节凸出设计的美和模特的艳,但是很快的她就发觉这个设想不成立。 因为…还是不太美,不符合她的审美观。 戚晓托腮唉声叹气,顾毅君刚推开门就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挑眉开口,“怎么了?遇到难题了?” “顾毅君,你觉得什么样的才是最美的?”戚晓打起精神,决定集思广益,个人的看法不代表全部人的思想,多多听取别人的意见,也许能找到灵感。 “你在我心里就是最美。”顾毅君走到她旁边看了一眼她图纸上只有寥寥几笔的简单线条,一本正经的回答。 戚晓嗔了他一眼,有些泄气,“每个人心里对最美的定义都不一样,父母在子女眼里最美,女朋友在男朋友眼中最美,钞票在商人心里最美,诸如此类,各有各的看法,想要统一下来获得大部分人的赞赏,实在难如登天。” “你的思维太局限了。”顾毅君屈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黑眸深邃,在戚晓不解的目光下,他缓缓的说着,“这一期的主题是美,却不是最美,的确很刁钻,但也给人留下了很多构思的空间,所以,你不用在最字上下功夫,而是在大众口味里取一个平衡,人人都承认的美,却不是他们心中的最美,这也是这个主题的意义所在。” 戚晓眨了眨眼,萦绕在心头的迷雾突然散开,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她突然站起来,抱住了顾毅君,忍不住的欢呼雀跃,“哇!你太聪明了!简直让我醍醐灌顶啊,说到了我想抓住又抓不住的东西,金玉良言大概就是这样的。” 顾毅君低低一笑,十分享受她主动的投怀送抱,刚想再谋求点其他的福利,戚晓却已经兀自钻出了她的怀抱,重新坐好,开始在脑海里勾勒出线条,和最基本的框架。 顾毅君看着她凝神思索的脸色,无奈的叹息。 有了源源不断的灵感,戚晓的设计得心应手,她甚至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弄出了设计图,她这次采用的是风格既典雅又不失明艳的格调。 在色彩方面也调配的恰到好处,既能抓住到了年纪的人喜欢典雅清新的性格,又俘获了年轻人爱好活泼张扬的特点。 每一处细节的把握也是如鱼得水,也许在一个人的眼里,这个设计不是某方面最美,最推陈出新的,但是却能统一大多数观众的口味。 把每个年龄阶段的人所喜好的元素糅合在一起,为了防止会显得不伦不类,所以她在色彩调配和细节的展现方面,淋漓尽致的弥补了这一缺点。 毕竟,每一期的设计必须要符合主题,否则你的设计再完美无瑕,也会因为不和主题相呼应而违反了节目的规则。 戚晓觉得刘导演越来越会刁难人了,还没到决赛呢,题目一个比一个古怪刁钻,决赛的那次,还不知道会如何折磨人。 顾毅君偶然瞥了一眼戚晓完成的设计图,黑眸浮现赞赏的神色,天赋这种能力的确是与生俱来的,在戚晓还没有接触设计时,她虽然构思新颖,颇有想法,但也只是个门外汉,可自从她开始学习设计,进步却是一日千里,节节攀升。 “也不知道方殊筱能不能夺冠,她的冠军之位可是关乎我能不能见到blue啊。”戚晓感慨万千,说起那位传奇的设计师,她突然想起了在海岛上救起的那个男人,不由问道,“对了,那个在小岛上我救的陌生人现在在哪里?” “消失了。”顾毅君面色倏地一冷,表情高深莫测,“当时我没空管他,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发现人不见了。” “不见了?”戚晓皱了皱眉,“你派人去找了吗?”她记得当时那个男人昏迷不醒,又在海里求生几乎精疲力尽,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却避开了顾毅君的耳目消失了? 有点不可思议。 “我调了海岛四周所有的监控录像,都没有看到他是怎么离开的,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顾毅君嘴角翘起微笑的弧度,不疾不徐的声音微凉,“前两天我找人暗中去查他的身份,却一无所获。” 戚晓这回不止是惊讶,而是感到震骇了,连顾毅君都没能查出他的来历,只有两个可能性,要么对方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要么他的背景大的吓人。 想起他的穿着打扮,估计第二种可能性极高。 “也许他不是B市的人吧?”戚晓猜测。 “应该不是。”顾毅君敲了敲桌面,冷静的回答,“我在小岛几万米开外的地方找到了飞机的掺合,然后我继续派人搜索下去,又找到了降落伞,那个降落伞我检查过,被人动了手脚。” “他的飞机出现了故障,然后跳伞,没想到降落伞也有问题,所以他才降落到了海里,因缘巧合被我救上来了?”戚晓推断道。 “和你猜想的应该差不多。”顾毅君眼底突然闪过一抹寒光,声音也冷了下来,“我派出去的人在飞机坠落的地点往下潜,找到了大量的枪械,炸药,以及…炮弹,那里的枪械很多都是M国最新研制的高科技产品,在军队里都不一定见得到。” 戚晓顿时瞪大了双眼,捂着嘴不可置信的道,“天呐!那个人该不会是什么恐怖分子吧?” “不是恐怖分子,也是走私军火的不法之徒!”顾毅君下了定论,“这也能解释他为什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海岛,必定是有人暗中接应,可惜我没能在第一时间把他扣押下来。” 戚晓扶额沉思,唇畔噙着一抹苦笑,“我好像救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不知道是福是祸,万一那个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那我万死难辞其咎。” “你之前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你又何必自责?”顾毅君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开口,“如果你见死不救的话,那才是难辞其咎呢。” 话虽如此,可戚晓依旧闷闷不乐,自隐隐猜出了那个男人的来历不凡,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好像以后会和他有牵扯似得。 戚晓一语成谶,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因为她一个无意之举,给她的人生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翌日,戚晓托顾毅君把设计图送到了电视台,她则在坐在电脑前处理文件,可能是心情烦闷工作效率也格外的高,没多大一会儿,她就处理好了前一天的文件和报告。 无所事事的她想了想,登陆了她不知道多久没用的企鹅,刚点开QQ,一个头像就疯狂的闪动了起来,她点开消息记录。 发现康炎给她留言了接近几百条。 一个吓人的数字。 她没兴趣一一翻阅,简单的扫了几眼,发现从一个多月前康焱就每天都会给她留言,从他由爱生恨的心情记录到他和杰钰狼狈为奸,再到他后来的悔过,一条一条,清晰入目。 戚晓看着这些消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如果她当初就登陆企鹅,会不会来得及拉康焱一把,会不会也就没有了杰钰绑架她的事件发生? 而最新的几条消息都是关于她怀孕流产的关心之语,一点一滴,发自肺腑之言,让她心里又酸又苦。 早知道后悔,当初又何必走入歧途? 关闭了企鹅,戚晓重新发起呆来,突然电话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屏幕,打电话的是凌薇。 “晓儿,出来玩,市中心商业街举办了一个动漫展,好多Cosplay的人物,你快来看看啊。”凌薇惊喜的声音传过来。 “你怎么想起看动漫展了?” “是欧阳要看的,他说有的动漫里的衣服设计还是不错的,偶尔看一次,能找到一些灵感。”凌薇快言快语的回答,“你不是也是设计师嘛,一起来看看?” “好的,你等我一会儿。”戚晓有些心动,她最近心情低落,需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想找找灵感,给自己充电。 结束了和凌薇的通话,戚晓给顾毅君打了电话,说明了原因后,顾毅君犹豫了半响,看了一眼难得晴朗的天空,点点头,同意了她的要求。 有欧阳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戚晓欢呼一声,在无所不能的王大管家的安排下,换了衣服后就坐上了车,来到了市中心的商业街,远远的就看到凌薇正朝她招手。 “欧阳呢?”戚晓下车,却没有发现欧阳的身影。 “我饿了,他去给我买蛋糕了,突然很想吃对面那家的香草蛋糕。”凌薇摸了摸肚子,有些发愁的道,“我最近越来越喜欢睡觉,也经常会觉得饿,你没觉得我胖了一大圈吗?丑了好多。” 戚晓细细的端详了她片刻,却是丰腴了不少,“不丑,顶多就是个胖美人嘛。” 凌薇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见她眉目中透着的郁结之色消散了一多半,才由衷了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人,欧阳也能放心带你来这儿。”戚晓站在人山人海的最外边,不敢带着她鸡进汹涌的人潮里,有些不赞同的开口,“你还怀着身孕呢,能不能消停一点儿。” “太闷了。”凌薇挥了挥手。 戚晓感同身受的点点头,她最近也是闷的身上能长出蘑菇了。 凌薇兴致勃勃的挤开人群,戚晓见她的身体被周围的人拥挤着,连忙走了上去,小心的护着她,“对不起,让让。” 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看着台上装扮成各种动漫人物的表演者,凌薇津津有味的观看起来,戚晓不敢有大动作,生怕她被挤到,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周围。 “终于见到你了,我的救命恩人。”突然一道邪魅的男声猝不及防的闯进了戚晓的耳内,她一惊,下意识的就想转头,可腰间突然被某个东西抵住。 凭触感判断,仿佛是…手枪的枪口。 “别动哦,否则擦枪走火了可别怪我。”男人站在戚晓的斜后方,既能观察到她的表情,又不会被人察觉。 “你是谁?想干什么?”戚晓心里一沉,也压低了声线,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询问。 她的第一直觉,这个男人的危险指数高到了她远远无法估量! “自然是来感谢我的救命恩人的。”男声低低的笑着,邪气纵横。 “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戚晓眼珠子转了转,特意动了动身体,换来手枪更往前的推进,她似嘲弄,似讽刺的反问。 既然他说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想必就是在海岛上被她意外救起来的男人。 “这样不是显得很浪漫吗?难道你不喜欢?”男人身体微微前倾,故意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语气暧昧却不轻佻。 人头攒动,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聚集在这里,没有人看见男人手上黑洞洞的枪口竟然抵在戚晓腰间,纷纷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台上的表演,发出阵阵轰隆的喝彩声,掩住了男人和戚晓谈话的声音。 就连凌薇亦是无知无觉,周围摩肩擦踵,她自然也不会在意身边站了什么人。 “你太高估我了,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胆量敢接受你这样惊世骇俗的浪漫!”戚晓攥紧了拳头,尽管心里波浪滔天,面上依旧一派轻描淡写之色。 “不,这不是高估,如果你没胆量又怎么会如此镇定呢?”男人越发的把身体往前靠去,他的胸膛几乎贴上了戚晓的脊背,动作亲昵却自然。 “先生说笑了,我不过是被吓到了而已。”戚晓不习惯和陌生人这么靠近,不着痕迹的偏了偏脚步,眼尾的余光不经意的落在了男人脸上。 只是一眼,她就再也无法维持脸上冷静的表情,低低的发出一声惊呼。 “杰钰?” 刚喊出这两个字,她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他不是杰钰,最起码声音和杰钰完全不同。 男人脸上带着茶色的蛤蟆镜,遮住了小部分容貌,暴露在空气中的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薄厚适中的唇一线粉色,唇形也极为的完美。 他的肤色是近乎病态般的苍白,在温暖的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华,虽然戚晓只是看到冰山一角,却也足够令人惊艳了。 他侧脸的线条和杰钰有*分相似,就连嘴唇的弧度也是一模一样,只除了两人的肤色,若他不拿下墨镜,只凭第一眼印象,怕是会认定他就是杰钰。 世界上没有血缘关系却长相相似的例子不胜枚举,但戚晓却隐约觉得这个人也许和杰钰有关系,而且关系匪浅。 “你抱了我,还摸了我的脸,竟然把我认成了其他人?”男人浅粉色的唇角微微翘起,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动作,在他脸上展现出来,却说不出的魅惑邪肆。 闻言,戚晓眼底闪过一抹窘迫之色,那次他在海底突然把她抱住,害的她险些岔气,自然是拿手用力的想推开他,这才不慎碰到了他的脸。 “你到底想干什么。”戚晓不想和他多说废话,抵在她腰间的手枪犹如一块大石,沉甸甸的压在心头,让她半分也不敢懈怠。 她刚刚才来商业街不久,就被盯上了,显然他一直在监视她。 她根本搞不清对方的目的,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 “我说了,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男人深深嗅了一下她发间的香气,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看来你并不太喜欢我的惊喜呢,真让人失望。” 戚晓刚想说什么,就被男人继续说下去的声音打断了。 “不如我一枪杀了她,然后带你走,这样你估计就会觉得惊喜了吧?”男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凌薇。语气颇有几分苦恼。 这绝对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戚晓被他的话吓的肝胆俱裂,忍不住的想开口提醒凌薇叫她快离开,可男人却压根就不打算给她机会,一声低不可闻的扣动扳机的声音响起,咳的她立即闭上了嘴。 这个人行事开口毫无章法,做事全凭喜好,亦正亦邪,若是惹怒了他,他一个不开心直接开枪杀了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心里一阵一阵的往下沉,面色却更加冷静,戚晓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既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么做岂不是恩将仇报?” “唔,的确有些恩将仇报。”男人若有所思。 戚晓心头飞快的掠过一丝喜悦,才想再接再厉的开口劝说,就被男人兴趣盎然的言辞憋的面色青白交错。 “不如我以身相许回报你的救命之恩如何?” 戚晓此时真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受,说道理他不听,好言相劝说不定他一怒之下就开枪,似乎不论她怎么说,对方都听不进去。 我行我素,又张扬无忌,这是戚晓对他的第二个印象。 “我已经结婚了。”现在也只能尽力拖延时间了,欧阳那家伙去了那么久,为什么还不来? “没关系,我不介意娶一个寡妇。”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一抹意味深长。 戚晓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的话包含了太多的信息。 寡妇?他是要杀了顾毅君然后娶她?呵…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本使得你敢如此大放厥词,但若你有胆子,尽可以去试试!”戚晓冷冷一笑,眼神充满了讽刺的味道,她不认为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阿猫阿狗有本事挑战顾毅君。 “你这是在怂恿我快点干掉你丈夫,然后尽快娶你的意思吗?”男人不怒反笑,他凝视着她乌黑的发丝,突然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头发,好像一只撒娇的哈巴狗儿似得,动作轻柔又缱绻。 戚晓先是被他的话弄的无语,下一秒感觉到他的动作顿时大怒,还不等她有所行动,男人却提前一步的预料到了她的举动,不轻不重的把手里的手枪再次往前推了一分。 戚晓投鼠忌器,压下心底的怒火,咬牙强忍着,心里却在对欧阳破口大骂,见鬼的欧阳!死哪儿去了! “不要想着拖延时间,没用的。”男人拥有洞察人心的毒辣目光,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理活动,依旧贴着她的身体站着,低沉的话语不断的传入她的耳朵内,“怎么办?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的语气十分困惑,似认真似玩笑。 “我是有夫之妇,先生自重些!”戚晓冷声吐出一句话,一颗心却沉到了谷底,欧阳是被绊住了脚步,所以才一直没有赶来吧? 男人轻轻一笑,突然抬手捏了一下她粉白的耳垂,玩味的声音也陡然变得平静,“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的。”顿了顿,他的语气又多了一丝孩子气,“嗯,我期待那一天。” 偏头躲开他的手,戚晓俏脸冰寒,这一回她可算是领教到什么叫变脸比翻书还快了,这个男人不能用固定的性格来形容他,人有几面,他有千面,脸孔千变万化,让人根本把握不住他的想法,心思莫测如海深。 除了顾毅君外,她是头一次遇到如此难缠的人,比之杰钰的变幻无常,还要胜过三分。 “这把手枪就送给你当定情信物吧,你要好好保管!”男人突然把手枪塞在戚晓手里,语气又由孩子气变得轻快,“不用多久,我们就会再次见面,记得想我。” 话音落地,拿到了他手枪的戚晓却猛地转身,可愕然的发现站在她背后的男人早就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络腮胡子的大叔,见她一脸警惕冰冷,不由疑惑的眨了眨眼。 戚晓把手枪藏在袖子里,没有让人瞧见,说了声抱歉后就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心头萦绕的那丝危险的感觉至今不散。 她在原地默然站了一两分钟,满头大汗的欧阳辰东才急忙的挤开人群赶了过来,被回过神的凌薇好一顿指责,“你干嘛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今天真是邪门儿了,我站在马路边十五分钟,整整十五分钟,清一色的玛莎拉蒂一直来过来开过去,川流不息,我愣是没有找到一秒钟的空闲跑过来。”欧阳把手里的蛋糕递给凌薇,纳闷的开口,“我又不想走到路口穿红绿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等了十五分钟,早知道还不如一开始就从路口回来呢。” “玛莎拉蒂的车队霸占了一条街十五分钟?这得多少车子?不会是同一批吧?”凌薇惊诧的反问、 “我留意了一下车牌,不是同一批,好像是B市那边的车队。”欧阳辰东沉吟了半响,“不过这事儿有些蹊跷,那么多同一款的玛莎拉蒂从B市过境,我却没有收到消息,好奇怪。” 戚晓眸光闪了闪,这一定是那个男人搞的鬼了,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他的来历的确非比寻常,只为了阻止欧阳的赶来,他竟然出动了这么大的阵仗。 就是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连续胜利,阴谋即将揭开! 那个神秘男人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却在戚晓心里留下一大片久久不曾平复的波浪,她心不在焉的在商业街发呆了一小会儿,就连欧阳辰东偶尔和她讨论设计方面的问题,她也是回答的漫不经心。 欧阳大概还以为她至今愁绪难解,也就体贴的给她留下空间,让她一个人默默的思索着。 心神不属的回到家,顾毅君还在青荣集团没有回来,她把玩着手里那把银灰色的手枪,这是她第一次亲手拿枪,有些兴奋,有些无奈,也有点儿浅浅的恐惧。 把子弹抠出来,免得它走火,戚晓想起那个男人最后的一句话,不由哭笑不得,谁见过有人把手枪当做定情信物的? 看的出来,这把手枪是最新的产品,小巧精致,还没有她的巴掌大,躺在她的手心里,线条优美,构造完美,不像杀人的凶器,倒让她觉得像一件艺术品,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巧夺天工的都仿佛是一把假枪了。 她随便找了个鞋盒子把手枪扔了进去,就懒得再管它了,等顾毅君回来,她也没有说起这件事,一是不想让他担心,二是他若是知道了,她再想出门儿就困难了。 大不了等那个男人离开B市她在自由活动,反正他不是本市人,早晚是要走的,再说,他的身份一旦暴露出来,会造成多大的动荡,他自己也一清二楚。 日子一天一天的推进,来到最美女神直播的那一天,戚晓难得打开了电视,窝在顾毅君怀里,等着看直播。 模特上台,王蕊颖表现平平,或者是可以用奇差无比来形容,她整个人也显得有些瑟缩,身上的设计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就连她脸上的表情也是楚楚可怜多于极致绽放的笑容。 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戚晓眨了眨眼,王蕊颖似乎已经打算放弃最美女神的桂冠了,若说其他的模特是国色天香的牡丹,她则把自己表现成衬托牡丹的绿叶,被其他几人一比,高低立下。 但也因为这样,又博得了不少观众的同情人,人人都认为她是悔改了,不想抢别人的风采,也知道她没有那个实力再去竞争,所以自觉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敢再去争锋夺冠。 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心里,见到王蕊颖如此可怜的模样,观众不胜唏嘘的同时,也纷纷觉得她既然能改过自新,也是件好事。 虽然王蕊颖这次的上台,没有博到满堂喝彩,却也不像上一次被人怒骂,羞辱,有几个她曾经的粉丝更是冲动之下,喊出了要重新支持她,希望她振作的话语。 戚晓皱了皱眉,不知道王蕊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她的污点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头里,没有人会忘记,暂且不说她是真的知错就改还是在弄虚作假,可她年纪本来就不小了,想要回到以前那种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生活,无疑是不可能的。 难道她是走投无路了,只能靠观众的同情心来获得一线生机? 戚晓的疑虑很快因为看到明洁的出场被压下,她惊叹的看着明洁的装扮,不得不说,太美了,太奢华了,迤逦而来的裙摆,用金线勾勒的裙摆,各色各样的水钻镶嵌,大红色的衣裙把明洁冷若冰霜的模样衬的如一匹流云锦,艳丽的夺人眼球。 这是张扬的美,美到了极致,也美的令人几乎停止了呼吸。 可惜…这不符合大部分人的审美观,兰斯的设计犯了和她之前一样的毛病,取了最美,却忽略了综合性,固然能得到一小部分观众的盛赞,但不喜欢张扬明艳色彩的人却不会买账。 “还好有你点醒我,不然说不定我也会按照这种套路设计。”戚晓在顾毅君怀里拱了拱,娇声开口,语气含着一丝庆幸。 “我和你不同,我是一个商人,我考虑的是利益最大化,市场需求是什么,你就做什么,这才是商人本色。”顾毅君柔声回答。 戚晓凉凉的瞥了他一眼,吐出三个字,“无商不奸。” “别忘了,你也是商人。”顾毅焱温言提醒。 戚晓哼哼唧唧,目光重新转向电视,最后一个出场的是方殊筱,她自璀璨光华中走出,一袭水蓝色的长裙,没有过场的裙摆,却极好的勾勒出她姣好的身体曲线。 水蓝色是个很挑人的颜色,但方殊筱皮肤白皙,身段纤细,步步生莲的走过来,典雅高端又不失活泼温婉,既带着大家闺秀的温和举止,也有小女生最梦寐以求的端庄优雅气态。 大红色太张扬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明艳热烈的颜色,相反,水蓝色就是百分之九十之上的人所能接受,淡雅清新,既能衬托出一个女人的柔婉似水,又不会过度的显得小家子气。 果然方殊筱一登台,虽然没有明洁出场时有些疯狂的观众大声喝彩,但却拥有了一致的点头认可。 方殊筱微微忐忑的心情随着越来越多人的欢呼和鼓掌声逐渐平复了下来,在刚看到戚晓设计图时,她其实并不怎么看好的,总觉得戚晓这次似乎没有拿出她真正的水平。 但考虑到她流产,情绪不平稳,发挥不出正常的水准也情有可原,她才没有多说什么,但在台后看到明洁的服装设计,她依旧忍不住的担心起来。 戚晓的设计虽然让人眼睛一亮,挑不出毛病,却也没有明洁的绚烂多姿。 但她现在看到台下有许多上了年纪的观众流露出的赞许之色,她突然就恍然大悟了,博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称赞很容易,都说众口难调。 征服全场的观众才是真本事。 这种比赛,不但比设计的出彩,也要比对人心的把握。 戚晓无疑很好的做到了这两点。 最美女神的节目落幕,不出意外,方殊筱又是第一名,连评委都交口称赞,直说她的设计最贴合主题,每个人对美的看法不一样,但评委们却难得统一了意见,纷纷点头赞扬。 不像明洁和宋嘉研的设计,喜欢的人疯狂的喜欢,但不买账的人也同样表现淡淡。 戚晓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卧室睡觉,辛苦的努力收获了等价值的回报,没有比这更值得她高兴的事儿了。 最美女神的结束,戚晓在家里也休息了一段日子了,身体也基本恢复到了以前的状况,和顾大BOSS好言商量后,她终于可以去明月集团上班了。 又回到了以前的作息时间,戚晓和顾毅君同进同出,连日来的舒心感也让她压抑的心情好受了许多,只要不碰到心底那块儿伤口,她看上去和以前并无两样。 刚到公司,戚晓就发现许多形形色色的人都对她投来怜悯同情的目光,她抿了抿嘴,视若无睹的来到了市场部,刚进入办公室不久,就被罗绍天的传话通知她去参加董事会。 到了召开董事会的楼层,戚晓推开会议上的门,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老爷子,含笑点点头,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今天我开这个董事会的原因是打算问问各位对在欧洲那边开设分公司的事儿。”老爷子不怒自威,身上有股常年身为上位者的威武姿态。 “这是好事,毕竟这些年明月集团经常通过第三方渠道推销产品,虽然我们不缺少供货的渠道,但相对的,经过第三方的介入,我们的利润也减少了许多,如果明月集团能打造自己专属的渠道,那带来的好处将是不可估计的。”立即就有人符合。 能把集团做大,生意蒸蒸日上,对他们也是受益良多的。 “那各位觉得派什么人去打理分公司比较好呢?”老爷子看了面色平静的戚晓一眼,眸光微闪,“分公司最开始建立,在欧洲那边肯定寸步难行,其中的难处我想不用我多说,各位都心知肚明,因此派去的人必须要才德兼备,否则是挑不起这个大梁的。” “是啊,人选必须要慎重啊。” “董事长说的没错,万一失败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众人纷纷顺着老爷子的话说着,目光却是不约而同的转向了戚晓。 这是老爷子给戚晓在铺路,在座的人大部分都清楚着呢,只要她把分公司办好,不出三年五载,回来就能接老爷子的位置,成为明月集团的女CRO。 有几个野心勃勃的董事轻叹,如果老爷子不在这里,也许他们还敢胡乱找几个原因质疑戚晓的能力,可老爷子亲自坐镇,可想而知这件事也是*不离十了。 戚晓却并不怎么乐意,第一她不想和顾毅君分开,第二再过半个月她的身体也就完全康复了,她还想…好好调理一下,争取怀上身孕,早日解开她的心结。 她很明白,她虽然表面上释然了,但心底的症结却丝毫没有得到缓解,除非有朝一日她有了孩子,否则她的情绪早晚会爆发的。 她能看透自己的心,却掌控不了心情的走向。 “丫头,你怎么看?”老爷子感受到戚晓的沉默,不由开口询问。 “董事长,开设分公司不是一件简单的小事儿。”在公司里,戚晓并没有叫老爷子爷爷,而是公私分明的称呼他为董事长,虽然只是一个称呼的问题,但也是表明了她的态度,她没有想借老爷子孙女的身份来谋得一些好处的意思。 众人在心里暗暗点头,最起码戚晓是个知进退又审时度势的人,分寸极好,有能力也有心机,也许明月集团交到她手上也不见得会走下坡路。 “首先在欧洲那边要办理一些手续,还有选址,装潢,等等前期的事情都还没有到位,人选可以先商议着,等那边尘埃落定后,再决定也不迟。”戚晓条理分明的缓缓回答。 老爷子一怔,随即也失笑了,“说的也是,也是我太心急了,我会派人去把你刚刚说的问题办妥,等那边差不多竣工后再决定人选也是来得及的。” 戚晓点点头。 董事会很快就散会了,她回到市场部,想了想,把罗绍天叫过来,问了一些他关于最近市场的情况以及他对最近市场的看法和建议。 罗绍天的回答没有让她失望,她满意的笑了笑,吩咐他离开了。 就目前看来,罗绍天有本事能坐好市场部经理这个位置。 戚晓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家,她在明月集团努力了这么久,自然也希望早日能接管公司,而且爷爷年纪大了,一直出面为她铺路也难免心有余而力不足。 打理好分公司回来接管明月集团,是一条捷径,远比她现在在市场部消耗时间要好得多,对公司有大的贡献,再加上老爷子的一力促成,她才能更顺理成章的上位。 可是她的顾虑太多。 “不想去欧洲?嗯?”顾毅君看透了她心里的想法。 “你知道了?”戚晓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说着,“的确不怎么想去。” “舍不得我?”顾毅君嘴角勾起一抹清淡的笑意,语气调侃。 “明知故问。”戚晓凉凉的吐出四个字。 “想那么多做什么,等你真正的上任还为时尚早。”顾毅君挑了挑眉,怡然自得的说着,“说不定那个时候你已经是女CEO,不需要去分公司了、” 戚晓觉得他的话很有些耐人寻味的意思,忍不住的盯着他细细的打量,试图从他的神色中看出点什么端倪来,可顾毅君老神在在的任她观察,无论是眼神,表情,都是一贯的轻描淡写。 戚晓盯了他好半响,最终泄气的转开了目光,她和顾毅君不是一个段位的,猜不出来也打探不到。 “我怎么觉得你一点儿也不着急啊?是巴不得我去欧洲还是你心里早有成算?” “你猜?”顾毅君唇畔噙着的笑意深了几分。 “你猜我猜不猜?”戚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耸了耸肩,“反正到时候我如果没办法再拖延时间了,那我一定会去欧洲的,你想要挽留趁早些,等我决定了就不会反悔了。” 顾毅君对她的威胁笑而不语,冷峻的俊脸是一片高深莫测的笑意。 日子按部就班的悄然溜走,正常的上班下班,戚晓感觉到了什么叫无事一身轻,烦恼仿佛也跑到了九霄云外,这样的生活虽然平静,但也令她无比的享受。 转眼就到了最美女神的录制时间,再过这一次,下一次的录制就是决赛了,决赛完毕,最美女神也要谢幕了。 顾毅君驱车宋戚晓来到了电视台,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久违的看到了两夫妻终于一同现身了,不由的感慨,原来顾夫人也没有失宠啊。 “你能不能高兴点?”戚晓瞥了一眼顾毅君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的俊脸,有些无奈。 “我有不高兴吗?”顾毅君面无表情的看她。 “…口是心非。”戚晓扶了扶额,讨好的凑过去,笑颜如花的开口,“我身体不是早就好利索了吗?去电视台录制一周不会有事情的。” “还记得我上次和我你说过的话么?”顾毅君不答反问。 “记得,电视台和我犯冲嘛。”戚晓小鸡啄米的连连点头,样子十分可爱,“但那种虚无缥缈又毫无根据的话你也相信?我不过是随口抱怨一句罢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顾毅君不太赞同戚晓去电视台录制节目,毕竟她每次去都会惹来一些麻烦,“和上次一样你把设计图送到电视台,也不会有人提出异议的。” “他们不是不会,是敢怒不敢言。”戚晓摇了摇头,浅浅一笑,“肯定是你压下了一些言论,不然也许很多人都会猜测,我的设计图是不是抄袭的,或者干脆说是你帮我设计的。” “如果是我帮你设计,效果定会不止如此。”顾毅君黑眸浮出浓浓的笑意,忍不住的揶揄她。 “自恋狂!”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戚晓依然愤愤不平的瞪了他一眼,对他摆摆手,“好了,我进去了,相信我,这次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说完,她主动抱了一下顾毅君,然后施施然的走进了电视台。 顾毅君凝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渐行渐远消失在他的视线内,才收回目光,坐上车,疾驰而去。 戚晓一路笑着和工作人员打招呼,几次录制的相处,大部分人都和她保持着不错的关系,也有人上前询问她身体是否恢复好了,她一一笑着回答,没有半点不耐烦。 到了后台,方殊筱看到她顿时眼底光芒迸发,激动的冲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我还以为你这次不来了呢。” “上次是情非得已,还希望你莫要怪我。”戚晓点点头,脸上带着不深不浅的歉意。 “怎么会,在家里在电视台设计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何况我凭你的设计还得到了第一名呢。”方殊筱挤了挤眼睛,十分促狭的样子。 连续两次的胜利,她的心情简直可以用神采飞扬来形容, “那怎么能一样?在家里又没有人看着她的动作,谁知道她的设计是不是有人帮忙了呢?”在祥和的气氛里,总有人急不可耐的跳出来找茬。 “陆小姐吃亏上当了那么多次,还学不乖吗?”戚晓冷冷的看了面带怒容的陆萧一眼,眼神平静,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让人瞧着忍不住心里发寒。 方殊筱微微一愣,敏感的觉得戚晓好像哪儿变了,以前的她就算是再怎么讨厌一个人,但也会做足了场面功夫,叫人挑不出她的破绽。 可她现在一双眸子似淬了冰的剑刃,杀意凛冽,对,就是杀意,毫不掩饰她对陆萧的杀意。 陆萧对上戚晓寒光闪闪的眸光,顿时吓了一跳,莫名的不敢和她对视,惊慌的垂下了头,外强中干的低吼,“你敢做还不敢当吗?” “陆小姐!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污蔑我,我以前都可以容忍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戚晓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她嘲弄的说着,“那是因为你太蠢,做的那些事儿对我根本构不成任何的伤害,和你为敌我怕侮辱了我的智商!” “但我以后不会了,如果你再敢挑衅我,给我泼脏水!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把你高高提起,轻轻放过。”戚晓翘起嘴角,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眼神冷的惊人,一字一顿的吐出一句话,“若你不相信,大可以来试试!” 陆萧被她森冷的眼神吓的呆若木鸡,脸上流露出恐惧的神色,好半响,她才定了定心神,不甘心的瞪了她一眼,转身跑掉了。 不说陆萧,就连方殊筱也被戚晓凌厉的气势震慑住了,呆呆的站了片刻,她才不可思议的看向戚晓,对方的脸上早就回复到言笑晏晏的样子,她顿时又愣了。 “戚晓,你…” “很好奇我态度的转变?”戚晓无所谓的笑了笑,抚了抚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淡的道,“我只是觉得人活一世,个人有个人选择的道路,怎么走下去都是看自己的抉择,我突然就想改变一下我生活的方式,随性,随心,不愿委屈了自己,再说了,我凭什么要委屈我自己?” 正因为她想的太多,考虑的太多,所以她的孩子才会因为她的瞻前顾后而离开了人世。 吃一堑长一智。 方殊筱沉默的点点头,也大概猜出了她转变的缘由。 这一期的主题总监很快就通知下来了,四个字,女人如花。 戚晓简直是无语了,她发现节目组越来越会折腾人了,女人如花,那么多种花,谁都有各自偏爱的那一种,又要怎么选择才恰当? 像明洁,用芍药形容她是最合适不过的,宋嘉研有点儿百合的感觉,至于方殊筱…她还真的有些头疼,对方的长相偏国际化,轮廓深邃,国外也不兴用花喻女人,想要设计出和对方气质相符合的服装首饰。 就是一个字,难。 她坐在休息室里,好几次想下笔又觉得自己的构思不太理想,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否定了,戚晓这个时候格外想念顾毅君,每当她的思路受到局限时,他的三言两语就能把她从死胡同里拉出来,找到新的灵感。 她不由自主的按照顾毅君的思维去揣摩这个题材,女人如花,虽然表面上呈现出来的意思是用各种各样的花朵比喻女人,但她不相信节目组的题材会这么片面。 一定还有更值得人推敲的意义在里面。 戚晓漫不经心的敲着桌面,清脆的敲击声响在偌大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突然,她脑海里一道灵光闪过,想起了顾毅君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女人如花,宜室宜家。’ 这才是这个题材真正的含义。 戚晓一边沙沙的落笔,一边忍不住的勾了勾嘴角,为什么她每次钻牛角尖只要想起顾毅君的话,就能很快的走出来呢? 既然是宜室宜家,自然是高贵大方又不能缺少和气。 也许是之前她对陆萧的警告起到了作用,这几天陆萧见到她也是一副想上前却又强行按捺住怒火的样子,偶尔遇到宋嘉研,对方竟然还对她点头打招呼,如此怪异的行为,让戚晓隐约觉得不对劲。 但接下来的几天,宋嘉嫣并未弄出什么幺蛾子,她才勉强压下了心里不好的预感,可她总觉得好像疏忽了什么,但细细一揣摩,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设计图没几日戚晓就完成了,再给方殊筱看过后,她捕捉到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解之色,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也不指望对方都看懂这个主题的内在含义。 她是设计师,方殊筱是模特,专业不同,思维模式也有很大的差异。 如果第一期和第二期的主题是很片面的主题,那后面的这几期就越发的刁钻古怪了,不抓住当中的内涵,思维很容易就会被束缚住。 就像兰斯在上一场录制给明洁设计的服装就是如此,他没有领会到最深层次的东西,从表面出发,导致于忽略了主题被赋予的意义。 转眼就到了登台的一日,如戚晓设想的一样,明洁的服装选的花色是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美的高贵,恰如亭亭玉立又不容亵渎的荷。 宋嘉研是兰花,清雅高贵,袅袅婷婷走动之间,裙摆上用细细密密的银线勾勒出的玉兰摇曳生姿。 王蕊颖依旧沿袭着她上一场的风格,低调,不惹人注目,连走T台也是规规矩矩的,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方殊筱攥紧拳头,快速的让自己进入状态,脑海中浮现出戚晓教给她的话语,不疾不徐的走上了台,她走的很慢很稳,端庄沉稳,一袭浅绿色的裙子又恰如其分的彰显了她花朵般的年纪,不是现代的那种露背长裙,而是结合了古典文化,微微显得保守,但因为是无袖的设计,露出两条白皙修长的双臂,她的两只手腕各带着一只羊脂玉手镯,在灯光下,散发着莹白皎洁的光辉。 这次的出场不同于方殊筱第一次和戚晓合作那样,观众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声,但每个人的眼底却纷纷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端庄又不失优雅,活泼却能保持一颗沉稳的心,不过分的美丽,却是天下女人最向往的名门淑女榜样。 方殊筱轻轻的一个转身,拖曳的裙摆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而下方的观众在看到她裙角下那暗藏的乾坤时,更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她没把裙摆撩在半空中时,有的人还没察觉,可等裙角真正的飞扬起来,众人才发现原来她四周的裙边用一种很特殊的线勾勒百花的形状,一朵连着一朵,在五彩缤纷的彩灯下,百花活灵活现的绽放开来。 这是戚晓最别出心裁的一个小细节,这个小细节甚至比她的设计更让她满意,那种线踱了一层淡淡的银白色,但极为的浅淡,稍微不注意是看不出来的,但只要方殊筱动作稍微大一些,然后裙子摆动的弧度控制得当,百花的花瓣就会一层一层的绽放开来。 设计偶尔也需要取巧。 众人轰然一声,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已经悄然放下去的裙摆,刚刚昙花一现的奇异场景瞬间消失,快的让人仿佛一切都是错觉。 可就是这样短短几秒钟的惊鸿一瞥,才更让他们发自内心的难以忘怀。 既然是宜室,小细节的地方主要是烘托在外面端庄又沉稳的女人私底下也有缱绻多情的那一面,更有着不为外人知的风情万种。 方殊晓重新恢复到落落大方的姿态,眉眼透着高贵,却不会拒人千里之外,一举一动,每个表情都恰到好处。 大屏幕上突然用秀气的簪花小楷浮出一行字,‘女人如花,宜室宜家’,小字的四周飘飘洒洒的落下花瓣,更衬托出黑色小字的娟秀显眼。 观众联想到方殊筱的装扮,再看到这行字,顿时茅塞顿开,原来如此。 果然是宜室宜家,这是每个人心里同时浮现出的念头。 猜到了戚晓用意的观众顿时爆出震耳欲聋的掌声,方殊筱一惊,险些失态,嘴角忍不住的勾起了欢喜的弧度。 刘骏逸站在台下,看着慢吞吞下台的方殊筱,眼底划过一抹惊叹,看透层层叠叠的迷雾,直击人心,戚晓的设计再不是浮于表面,也开始懂得给她的作品赋予更多层面的意义。 也让她的设计变得更有灵气起来,不拘一格又心思敏锐,也难怪她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顺畅。 也许她不止适合演艺圈,同样适合设计行业。 之前他的想法也是太专断独行了。 评委和嘉宾对戚晓的这次设计大加赞赏,给出的评价甚至超过了上一期的美,直言不讳的说她的作品较之以前更多了些灵气,又带着双重的意义,发人深省。 结果自然是毋庸置疑了。 …… 戚晓对他们的夸赞有些受之有愧,她不过是恰好知道那么一句话,然后根据这句话表达出来的意思设计了服装,并名媛他们说的那般夸大其词,发人深省?这也太夸张了。 再好的设计,再精美的服装,也不过是件衣服。 刚出电视台,就远远的看到顾毅君的车在等候,戚晓笑了笑,默默的心里算了一下日子,距离她小产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按照赵天泽的话来说…可以行房事了。 想到这里,戚晓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清了清嗓子,某些不为人知的想法有些蠢蠢欲动。 不能怀孕,这四个字已经成为了她挥之不散的噩梦了。 她现在的这种状态什么危险,不成功便成仁,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自暴自弃,可这两种都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上了车,戚晓看了一眼面色平和的顾毅君,忍不住的挑眉一笑,“你看,我今天没事儿吧?” “唔。”顾毅君凝视了她一会儿,然后浅浅的蹙了蹙眉头,“瘦了。” 戚晓翻了个白眼,这一周她还是过的很顺心如意的,并没有闹出什么风波,跟前几次的参加相比,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她闭上眼睛眼神,心思滴溜溜的转动着,思索着,可刚闭眼没多大一会儿,她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等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顾毅君正抱着她上楼,看着他有棱有角的下颚和抿成一条线的唇线,她微微的有些失神。 顾毅君权势滔天,年纪轻轻又是集团总裁,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容貌也是出类拔萃的,太多太多美好的词语堆砌在他身上都不显得过分。 若她真不能怀孕…戚晓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明明把这些烦恼死死的压在心底,可压的越厉害,反弹的也越严重。 顾毅君察觉到她黯然垂下的眸光,平淡的黑眸顿时幽深起来,抱着她直接到了卧室,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开始解她的衬衫扣子。 “你做什么!”他的动作带着一丝急迫,戚晓顿时脸红心跳。 “做你想做的事儿。”顾毅君吻住戚晓的唇,利索的将她的衣服除了个一干二净后,随即高大的身躯覆了上来,“为了让你安心,我只能辛苦一点了。” 他说的好像他很委屈似得,但语气的满足和欣喜呼之欲出。 戚晓白了他一眼,恼羞成怒的低吼,“我看你是求之不得吧。” 顾毅君黑眸闪动着浓郁的笑意,双手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慢慢的往下游移,在经过他有意无意的挑逗后,戚晓的理智很快就消散殆尽,就连一双漂亮的眸子也染上了点点的春意,波光流转之间,闪烁着莹莹的珠光,媚眼如丝。 埋在她肩头的顾毅君眼底闪过一抹惊艳,突然在她耳畔说了一句话,然后翻身躺下,掐着她细细的腰肢跨坐在他的腰间。 “你胡说什么,怀孕的几率跟…这个有什么关系!”戚晓羞红了一张俏脸,不敢去看他幽深的眸光,挣扎着想从他身上离开。 “这是我特意问了赵天泽得出的结论,你不信我,总要相信他的医术吧?”顾毅君竭力忍着因为她的扭动而带起的阵阵浴火,一本正经的回答。 “赵天泽说的?你没有骗我?”戚晓半信半疑的反问道。 “试试就知道了。” 一室春光,无限旖旎。 这一试就是半个时辰,*初歇,戚晓扶着腰艰难的趴在床上,只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稍微动一下,骨头就嘎吱嘎吱的响。 她拿控诉的眼神狠狠的瞪着顾毅君,可后者却无知无觉,捞起戚晓软绵绵的身子抱在怀里,慢悠悠的开口,“其实还有一个姿势更…” “你不许说!”戚晓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一脸警告之色的瞪着他,气冲冲的道,“我不会再信了!” “你现在能体会到我每次有多辛苦了吧?”顾毅君沙哑的声音透过她的手指模模糊糊的传了出来。 这人,越发没羞没躁了,戚晓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却更方便了他的下一波攻势。 连续几个小时的胡闹,两个人才梳洗了一番,穿好了衣服,下楼吃饭。 夫妻两人一个兴致勃勃的实施着造人计划,一个想尽早的摆脱噩梦,再次有孕,连续一个星期,可谓是男欢女爱,极尽缠绵。 顾毅君本打算再接再厉,可戚晓却一如之前几天配合,言之凿凿的表明态度,前几天是排卵期,最容易受孕,现在既然排卵期过了,自然不需要那么无所顾忌的疯狂了。 顾毅君咬牙切齿的盯着她,这女人!绝对是在过河拆桥! 怀揣着郁闷的心情,顾大BOSS抽空去赵天泽的诊所按照往年的老规矩做了个全身检查,检查报告要过几天才能拿到,和他简单的谈话了几句,顾毅君就大步离开了。 赵天泽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料峭挺拔的背影慢慢在眼中消失,心头愧疚的情绪闪过,但随即就被侥幸取代。 对不起,顾总裁! 我也是被逼无奈!迫不得已! ------题外话------ 知道亲们都等着*呢,所以慕儿加快了一下进度,明天就是*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戚晓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花园里已经开始逐渐凋谢的花朵,神色微微恍惚,不得不说最近实在太平静了,平静到让她有些心慌意乱。 总感觉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自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也许是前段时间不停歇的阴谋诡计种种而来,让她的神经时刻处于紧绷的状态,然后一松弛下来,就会不适应。 其实往深处想想,就算有人在酝酿着什么巨大的阴谋,她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世间安得万全法?没有什么计划是完美无瑕疵的,只要细心观察,总会留心到破绽。 “在想什么?”熟悉的怀抱自背后把她拥住,顾毅君温柔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内。 “在想冬天马上就要来了。”戚晓推开窗子,一指满园的秋色,“我不喜欢冬天,太寂寞,太冷,连心都是冷的。” “有我在,就不会寂寞,也不会冷。”顾毅君和她耳鬓厮磨,声音缱绻,“去换衣服,欧阳和凌薇举办了一场宴会。” “咦?有什么好事儿吗?”戚晓微笑。 “据说凌薇怀了双胞胎,欧阳高兴疯了。”顾毅君嘴角勾了勾,“所以他请我们过去聚聚。” “双胞胎?欧阳不错啊。”戚晓惊讶的挑了挑眉,啧啧感慨,“要是龙凤胎就更好了。” “唔,欧阳那家伙说让你准备礼物,等孩子一出生他就要收礼的。”顾毅君拉着她坐在床上,从书桌上拿过一把木梳。 “礼物啊?”戚晓咕哝了一句,感受到他的手指在自己发间穿梭,不由询问,“你干什么呢?” “给你绾发。”顾毅君修长的手指执起她几缕乌黑的发丝,动作轻柔的很快就给她挽了一个古典的发髻,他从西装裤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盒子,一支雕着玉兰的玉簪静静的躺在里面。 “你买的?”戚晓看着他的手拿起玉簪,轻声问道。 “不是。”顾毅君轻轻巧巧的把簪子插进她乌鸦鸦的头发里,神色淡淡,“是我母亲留下来的遗物,也是她交代我要传给她儿媳妇的传家物品,我也是前段时间才发现它在祝春芳的手里,今天去了一趟顾家,把它拿回来了。” 戚晓走到镜子前,歪头打量着镜内的自己,她头上的发髻有点儿像八十年代大上海时期女子的发式,典雅带着书卷气息,简单不失温婉。 “很好看。”她回头对顾毅君一笑,玉簪衬着她白皙的肤色,越发的莹润剔透。 “你喜欢就好。”顾毅君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我记得你有一件旗袍,今日穿着正好。” 戚晓没什么意见的点点头,任由他取出那件白色绣着浅紫色小花的旗袍,给她穿上,等穿戴完毕后,她瞥了一眼镜子,发现有些快认不出自己了。 旗袍挑人,也修身,身材稍微差点的人都穿不出它的效果,但穿在戚晓的身上,却淋漓尽致的展现出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既不保守也不过分妖娆。 典雅,高贵,有种不容人亵渎的清高姿态。 戚晓挑眉一笑,觉得有些新鲜,忍不住的询问顾毅君的意见,“好看吗?” “美若天人。”顾毅君凝视着她,黑眸浮光闪动,不吝夸赞。 戚晓抿嘴低低笑着,亲自选了双不太高的高跟鞋穿在脚上,又薄施脂粉,见太阳即将要落山,才挽着顾毅君的胳膊施施然的上车。 半个小时就到了欧阳和凌薇的家,此时夜幕降临,花园里停了许许多多的名车,戚晓眨了眨眼,“来了很多人?” “欧阳得意忘形了,差不多把他认识的人基本上都请过来了。”顾毅君淡定的回答,“你若是不喜欢人多,我们走个过场早点离开就是。” 戚晓点点头,和他并肩走了进去。 偌大的客厅,女人衣香鬓影的交谈着最新流行的首饰和衣服,男人泽推杯换盏的高谈阔论,正中央还空出大一片空间,有几对男女正翩翩起舞。 钢琴,小提琴的音调优美的萦绕着,气氛一片和乐融融。 很快就有人上前和顾毅君攀谈,戚晓对他点点来,抓住忙来忙去的欧阳,问明了凌薇还在楼上的卧室,就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 推开卧室的门,一眼就看到凌薇躺在美人榻上,翘着木马腿,一副二大爷的模样,不停的往嘴里塞东西,偶尔满足的叹息一声。 “晓儿,你来了?快来尝尝这个,欧阳特地从首都给我空运过来的点心,做着点心的厨子听说祖上是伺候慈禧的御厨,难得一尝啊。”凌薇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的开口。 “你又胖一大圈了。”戚晓打量了她几眼,摇头感慨,“还不知道你八个月的时候肚子该有多么的大呢。” “我肚子里有两个,贪吃也是正常的。”凌薇豪爽的拍了拍她的肚皮,力气之大戚晓甚至看到她的肚子微微震动了一下。 她吓了一跳,连忙抓住凌薇的手,“你干什么!这么用力,也不怕把你儿子拍傻了。” “拍一拍就能傻了的话,那代表这孩子本来就是个傻的。”凌薇不以为然的回答,话音刚落地,戚晓就毫不犹豫的给她一个爆栗子,在她眼泪汪汪的注视下,很是淡定的道,“没见到你这么心宽的孕妇!我倒希望你生下来的孩子能像欧阳一些,莫要遗传到你的脾气。” “我脾气有什么不好吗?”凌薇不服气的反驳,“欧阳那个温吞的脾气,磨磨唧唧又不爽快,我生的孩子凭什么要像他啊。” 戚晓静静的听着她的抱怨,忍不住的摸了摸她的肚子,沉闷的心情也好受了许多,嘴角的弧度越弯越大。 “对了,晓儿,我怎么觉得你有些精神不济啊,眼睑下也有点淡淡的青影。”凌薇突然岔开了话题,盯着她的眼眸目不转睛的观察,“有点儿像…像什么看着。”她一拍额头,恍然大悟,“纵欲过度!” 闻言,戚晓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白玉般的小脸上布满了红霞,她恼羞成怒的拍了一下凌薇的手,嗔怪开口,“别胡说!” 最近的确是有些…乱来了,不过应该也不算纵欲过度吧。 “我了解的,你不用害羞。”凌薇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言行无忌的道,“你们是想快点弄出一条人命对吧?安啦,顾毅君那么努力,你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戚晓默然的点点头,希望如此吧,虽然知道她马上怀孕的几率不高,但她依旧存着一丝侥幸,也许只有这样自欺欺人,她才能好受点。 她现在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些犯错的人明明知道他们的设计不会成功,却依然奋不顾身,不也是和她如今的心态一样么。 凌薇叹了口气,有些忧愁,如果晓儿不能快些怀孕,她一定会重新回到以前那种颓然自责的状况里。 怎么办?凌薇咬了咬牙,如果顾家人知道了,他们大概不能接受吧,也许会劝说戚晓和顾毅君分开,就连一向通情达理的顾老爷子说不定也会是那样的态度。 “晓儿!我听说明月集团要去欧洲开办分公司是吗?” 戚晓点点头,并不意外她会知道这件事,“是的,已经派人过去考察,并办理一些手续了,等一切妥当后,就会决定人选。” “你去欧洲吧!”凌薇看着她的眼睛,眼里破天荒的是一片坚决之色,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下,她慢吞吞的开口,“如果你去分公司打理事务,最起码要三五年才会回来吧?” 戚晓又点点头,这也是她顾虑的原因之一,三五年的时间太久,也代表着她要和顾毅君长期分居两地。 “晓儿,原谅我的实话实说,你去欧洲的三五年,都会忙于打拼事业,就算你没能怀孕,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你若一直和顾毅君在一起,万一,我是说万一,这几年你都没有身孕,那肯定会有许多的闲言碎语,所以我建议你离开一段时间,既可以好好调理身体,又能避免闲话,说不定等欧洲那边的分公司创办好,你会事业孩子双丰收呢?” 凌薇说的话很有条理,分析的也很正确,不可否认的让戚晓有些心动,她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薇薇,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这辈子都不会有身孕呢?” “就算你没有身份,顾毅君也不会离开你的。”凌薇心里一沉,斩钉截铁的回答。 戚晓淡淡的笑了,目光有些悠远,“我想通了,只要顾毅君不主动说离婚,依旧一如既往的对我,我想不管有没有孩子,我都会和他在一起的,若是有一天,他嫌弃我了,或者觉得和我生活累了,我想我也会潇洒的放手,不会去纠缠。” 凌薇心里喜忧参半,一方面她高兴于戚晓没有因为她身体的问题和顾毅君闹不愉快,两个人依旧甜蜜,但另外一方面,戚晓看的如此豁达,并不是她已经释怀了,而是她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虽然不是自暴自弃,却也默默的接受了有朝一日如果顾毅君会离开她的准备。 她这种想法很糟糕。 “晓儿,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相信顾毅君对你的感情呢?想想他对你的好,对你的全心付出。”凌薇有些无力,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看开点。”戚晓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反而反过来安慰他,“我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一辈子那么长,婚姻又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儿,其实我不相信的是我自己,薇薇,我了解我自己的,一道横沟在我脚下,若我跨不过去,我会日复一日的陷在自责,不安的情绪里,这种情绪会让我和顾毅君争吵,感情变淡,然后渐行渐远。” 凌薇默默的看着戚晓,无言以对,她那么的聪明,聪明到把自己隐藏的心思都看的清清楚楚,为今之计,也只有乞求晓儿早点能有孕来摆脱束缚住她的桎梏了。 戚晓和她简单的聊了一会儿,就回到了大厅,刚刚下楼就有几个眼尖的贵妇人迎了上来,言语之间热络又带着不着痕迹的讨好。 “顾夫人的设计可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尤其是女人如花那一套,可真是羡慕死我们了。” “是啊,是啊,端庄又典雅,可不是我们最喜欢的装扮么。” 戚晓矜持着点头对她们的夸奖表达了谢意,看出了众人眼里的渴望,她笑着开口,“其实女人如花我有设计了十二套差不多的图稿,等明月集团开始出售的时候,希望各位夫人去赏光才好。” “啊呀,那敢情好。” “求之不得呢。” 贵妇人们笑的更欢,和戚晓的谈话也表现的更真诚了些,一时间,戚晓和她们聊的也算和谐圆满。 “咦,顾夫人头发上的簪子我觉得有些眼熟啊?”突然,一个女人的目光落在戚晓的发间,疑惑开口。 “好像是顾总裁的母亲以前经常戴过的吧?”另外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有些不确定的回答。 戚晓点点头,“的确是母亲生前戴过的。”她特意点出了生前两个字,就是为了把顾毅君的母亲和祝春芳区别开来。 “原来如此,当年她还说过,这只玉簪是她娘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呢,只给她的儿媳妇用,今天看到顾夫人戴出来,不由有些唏嘘呢。” “这簪子很配顾夫人呢,发簪美,人也美,相得益彰呢,顾总裁的眼光可真好。” 戚晓面色不变的听着她们的夸赞,有些无奈,说起来,这好像是她和顾毅君的婚讯曝光后,第一次参加这种类似宴会的社交场合。 难免有些不适应。 “配有什么用,今天才戴出来,说明毅君之前一直都没有把这发簪给她,也就代表了毅君根本就对她不上心呢。”突然一道熟悉的女声传过来,众人循声看去,见宋嘉研挽着柳诗羽的手,款款的走过来,脸上满是不屑。 “你是宋…小姐?”有人认出了宋嘉研的身份,想起她和顾毅君的关系,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戚晓。 戚晓扶了扶发簪,眉目透着一丝温婉的气质,但眼神却一下子冷了下来,不咸不淡的吐出一句话,“宋小姐,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嫉妒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呢。” 围在戚晓身边的几个贵妇人立即捂着嘴偷偷笑出了声,一个是顾毅君的妻子,将来明月集团的掌舵人,另一个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她们不用想也知道怎么战队。 何况这本来就是宋嘉研无中生有,戚晓甚少出席这种公众的场合,今天戴了这只簪子也许只是心血来潮,又何必揪着不放么、 “你以为毅君有多喜欢你?他把这簪子送给你不过是为了补偿你失子之痛罢了,用你孩儿的性命得到他的认可,我都与替你觉得难为情。”宋嘉研故意用尖酸刻薄的言辞戳中戚晓心底的伤疤,就是不想让她这么得意。 本来她今天是不想和戚晓针锋相对的,毕竟戚晓马上就要倒霉了,她又何必浪费唇舌和对方打嘴仗。 只是看到她头上的发簪,那原本是属于自己的,现在却被戚晓戴上了,宋嘉研到底意难平,按捺心底的妒火,一时冲动忍不住的跳了出来。 听到她的诛心之语,戚晓面色顿时变了,站在她旁边的柳诗羽也是脸色大变,连忙拉了一下宋嘉研的手,她最近的日子十分不好过,胡俊英几次三番用离婚来威胁她,胡家上下对她的态度更是急转直下,连勉强的温和都维持不下去了。 她在胡家的地位比透明人还要尴尬,加上胡俊英更是毫不掩饰的当着她的面去找周爽,看他的孩子,这更让柳诗羽悲愤交加。 她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一是她坑害戚晓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二也是胡家因为她是胡俊英老婆的关系,才不得已保全她。 但即便如此,外面愤怒的叫骂声和指责声铺天盖地的朝她席卷而来,快要把她给吞没了。 在她刚刚进来这里时,就收到了无数鄙视嘲讽的目光,令她羞愤欲死,也是在那个时候,宋嘉研主动和她过来搭讪,她心里感激,才会和对方一同出现的。 可她没想到宋嘉研竟然去挑衅戚晓,若是顾毅君连胡家的面子都不想给了,那她岂不是分分钟被弄死的节奏? 柳诗羽此时此刻万分后悔和宋嘉研站在一起。 戚晓眼神冰冷的盯着宋嘉研,声音似寒风呼啸,有一种刺骨的寒冷,她一字一顿的开口,“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有什么不敢的!还不是你的孩子没了,毅君觉得亏欠你,对你有所补偿罢了,说起来也是你自作自受,自己保不住孩子…啊!” 她极尽所能的挖苦之语还没说完,戚晓突然动了,她上前两步,挥起手臂,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宋嘉研的脸颊上,毫不留情,后者保养得宜的柔嫩皮肤上顿时出现了鲜红了手掌印,甚至嘴角都流出了一丝鲜血! 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大厅里,人人可闻,有被吸引过来的人顿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戚晓。 不管如何愤怒,在大庭广众之下保持良好的礼仪是必须的,可戚晓却不管不顾的打了宋嘉研一巴掌,这不但给她的名声带来不好的影响,也会惹怒主人啊! “你敢打我?!”宋嘉研被打懵了,美丽的小脸微微扭曲着,冲着面色平静的戚晓低吼,“你凭什么打我?毅君都没有打过我!” “你应该庆幸,我从来不打女人!”顾毅君冷淡的声音传过来,宋嘉研先是一喜,可下一秒在看到他兀自朝戚晓的方向走去,然后握着她的手,冷冽的语气在面对她时顿时转为温柔怜惜,“手疼吗?” 戚晓恢复到言笑晏晏的样子,淡笑着摇头,冷冷的瞥了一眼一脸失魂落魄的宋嘉焱,“还好。” “下次你要动手可以通知我,我很乐意代劳。”顾毅君摩挲了半响她的掌心,声音柔和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你不是不打女人的吗?”戚晓闲闲的瞥了他一眼。 “但我更不想你动怒。”顾毅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黑眸荡漾着柔情的色泽,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回答,“原则固然重要,但也比不过你的一丝一毫。” 戚晓有些羞涩有些甜蜜,她抿了抿嘴,没吱声。 “毅君…”宋嘉研见顾毅君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她一眼,不由凄凄的叫了一声。 顾毅君对她的声音充耳不闻,自顾自的拉着戚晓的手走开,“今日难得有空,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请戚小姐共舞一曲?” 戚晓莞尔一笑,“有何不可?” 欧阳发现厅内的曲调停了下来,连忙拍了拍手,“愣着干什么,继续啊。” 悠扬的调子重新弥漫在整个空间里,宾客们也纷纷敛去了脸上的异样,看了一眼脸色愤慨又嫉恨的宋嘉研,心思各异。 看来顾总裁是真的很宝贝戚晓,简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生怕她一丁点的不舒服。 等一切重新走上正规,欧阳辰东才走到柳诗羽和宋嘉研的面前,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疏远,“我记得我没有邀请你们。” “是俊英让我来送上一份贺礼的,没有其他的意思。”柳诗羽可不敢惹毛了欧阳辰东,连忙开口解释。 “你没邀请我,可是我是作为其他宾客的女伴来参加的,怎么?不行吗?”宋嘉研虽然在回答欧阳的问题,但目光却一直追随在顾毅君的身影,心里恨的都在滴血。 她被戚晓那个贱女人打了一巴掌,可顾毅君不仅没有恼怒戚晓,反而还对她视而不见,难道他们当年的情意真的半点也不剩了吗? 不会的,只要等那个大计划成功,她再稍微放下身段要求和顾毅君重修旧好,那他一定会答应的。 到时候,戚晓…哼,宋嘉研重燃信心,眼底划过一道彻骨的恨意,她倒要看看,被顾毅君厌弃的戚晓,还怎么和她斗! 她今天打自己的一巴掌,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十巴掌的还过去,把她打的跪地求饶! 欧阳辰东嘲讽的笑了笑,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女伴啊?不知道宋小姐又勾搭上了哪位金主?” “欧阳辰东!你说话客气点,我可是客人!”宋嘉研刚熄灭的怒火顿时剧烈的燃烧了起来,怒不可遏的道。 “对于不请自来的客人,我向来不怎么欢迎。”欧阳辰东扯了扯嘴角,轻蔑的笑了,“两位请随意,也希望你们好自为之,若再闹出什么风波,我想我会请保安把你们赶出去的!”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去招呼其他的宾客了。 留下宋嘉研勃然大怒的在原地跺脚,以及柳诗羽尴尬的站着。 “你真的不喜欢宋嘉研了?”舞池里,戚晓的手搭在顾毅君的肩上,随着他的动作翩翩起舞。 “这个问题你心里难道不应该有答案吗?”顾毅君揽着她的纤腰,两个人不像是在跳舞,仿佛在深情拥抱。 “我就是想再次证实一次嘛。”戚晓咕哝了一句,她当然知道顾毅君对宋嘉研没感觉,可是因为她身体的缘故,她很清楚她的心态发生了一些问题。 变得敏感又多疑。 顾毅君微微一叹,更紧的把她拥在怀里,“晓儿,你的疑虑我会用实际行动一一为你打消,你只要记住,只要你还是戚晓,我还是顾毅君,我们就不会分开。” 戚晓垂下了眼帘,掩住眸内那一丝因为感动险些落下的泪珠,她声音微哑,“好。” 见到两人亲密的姿势和优雅的舞姿,其他的宾客也蠢蠢欲动起来,纷纷下了舞池。 欧阳关闭了两盏灯,让大厅的灯光不再那么的亮如白昼,免得影响了跳舞之人的心情。 钢琴师和小提琴手也转换了优美的调子,弹起了一曲情意绵绵的曲子,宋嘉研嫉妒的看着被顾毅君抱着的戚晓,恨的咬牙切齿,刚好这时有个男人邀请她跳舞,她便毫不迟疑的答应了。 可等她下了舞池,她却后悔了起来。 和她跳舞的男人不但又爱又胖又丑,手脚还不老实,趁着把手放在她要腰间的动作,一直在占她的便宜,有好几次甚至探进了她的裙底,若不是她警醒,只怕男人早就得逞了。 戚晓靠在顾毅君的怀里,心情愉悦,突然感觉她的后背被人撞了一下,她一回头就看到宋嘉研充满恶意的瞪着她。 她微微一笑,目光下移,落在宋嘉研大腿上正上下游移的肥手,险些笑出了声。 顾毅君眸光微闪,拉住戚晓的一只手,轻轻的把她甩出去,戚晓纤细的身子似翩飞的蝶,舒展着自己的羽翼,轻灵的一个转圈,她回到了顾毅君的怀里,两个人配合默契的一个旋转,就把宋嘉研挤回了角落里。 宋嘉研心头大恨,一双美眸几乎能喷出火来,男人却只顾美色,趁此机会,肥厚的双手袭击了她的胸前,一把抓在手里。 宋嘉研又羞又怒,立即抬手甩了男人一个耳光,男人顿时勃然大怒,狠狠的一巴掌回敬过去,直接把宋嘉研打在了地方。 戚晓挑了挑眉,刚好这一曲完结,跳的意犹未尽的众人看到这一处闹剧,顿时哄堂大笑。 谁不知道那个胖子是有名的色鬼,宋嘉研也是活该,竟然会同意和这样的男人跳舞,难怪被吃了豆腐还被扇了耳光。 不作不死啊,戚晓不厚道的笑了笑。 顾毅君冷淡的目光自宋嘉研楚楚可怜的脸上掠过,拉着戚晓的手和欧阳打了个招呼就不急不慢的离开了。 宋嘉研恨恨的盯着两个人悠然离开,骨子里疯狂的因子在狂怒的叫嚣着。 戚晓,早晚有一天你会跪在我面前求饶! 我会让你失去顾毅君!在我的手下,一败涂地! 回到清园,戚晓翻开抽屉时看到一盒没有商标的白色药盒,不由开口询问,“这不是赵天泽开给我的药啊,你要吃的?” 顾毅君扫了一眼,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回答,“这是他亲自配置的药丸,说可以增加你受孕的几率。” 戚晓脸颊飞起一抹绯红之色,立即就明白了,只怕东西是能增加精,子的存活率和质量吧。 “所以,为了不辜负他的一番苦心…”顾毅君凑过来,笑的意味深长,“我们继续奋斗!再接再厉!” 戚晓被他抱起扔在床上,眼前一黑,顾毅君高大的身躯依然压了下来,两人目光在空气中交接,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情意。 她不自在的别开了目光,笑靥浮上胭脂般的颜色,美若娇花,一双水润的眸子清澈如潺潺山泉,叫人心旷神怡。 顾毅君眸光深深的定格在她脸上,似乎怎么都看不够似得,正准备低头一尝芳泽,突然脑内一阵眩晕袭来,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就连戚晓的脸在他眼前也有些影影绰绰,根本瞧不清她的眉眼。 他不由掐了掐眉心,刺痛缓解了他的清明,但视线依旧不太清楚。 “顾毅君?你怎么了?”戚晓见他皱紧眉头,顿时心急如焚,“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因为前段时间戚晓郁郁寡欢,他在青荣集团每天待了不到几个小时就会回来,导致积压了不少的文件,这几天戚晓恢复如初,他也是趁机把那些文件一同批阅了。 工作量陡然增大加上今天喝了几杯,估计才会头晕眼花吧?说起来前两天也出现过这种状况,但很快就复原了,今天也许是饮酒,才会严重了一些。 片刻思索的功夫,晕眩已经消失,双眸也恢复了正常。 “每天工作那么久,你还抽烟喝酒,最近又…胡闹的厉害,也难怪你会精神不济了。”戚晓探了探他的额头,没有发烧,又见他面色如常,这才放心下来。 顾毅君这段时间每天超负荷的工作,下班回来又和她忙着造人,他又不是铁打的身子,偶尔会出现不适也属正常。 见他唇马上要落下来,她连忙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嗔怒道,“你还要不要身体了?老实躺好,别动。”说完,她一把将他从身上推了下去。 万一哪天顾毅君真的累垮了,诊断的结果却是纵欲过度,需要休息,那她… 戚晓干咳了一声,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象。 顾毅君怨念的注视着她,深邃的眸光透着一丝委屈,看的戚晓忍俊不禁,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随即自动自发的依偎在他怀里,戳了一下他坚硬的胸膛,“每天都那么累了,还抽烟喝酒,你能不能有点自觉性?” “为晓儿服务,我不觉得累。”顾毅君忍着笑,一本正经的回答。 闻言,戚晓又羞又恼,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怒气冲冲的道,“胡说八道什么!谁叫你服务了!那天晚上明明是我…” “不如今晚…唔…”顾毅君兴致勃勃的话语在戚晓掐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后硬生生的转为一声闷哼。 “对了,你的检查报告过一周就会出来了吧?到时候顺便让赵天泽给你好好看看,最好让他发明一个戒烟戒酒的法子,省的你糟蹋自己的身体。”戚晓打了个哈欠,困意浓浓的道,“赵天泽医术真不赖,我感觉我体质比以前好多了。” “那是,不然我也不会把他留在身边十年了。”顾毅君把她发髻上的玉簪抽掉,如云的黑发顿时披散下来,他目光深了深,随手把发簪放在床头柜上,“也正是因为他和我相交十年,我才会不设防的把他留在我身边。” 戚晓点点头,顾毅君就是这样,对信任的人百分百信任,冷峻不近人情的外表下却有一颗诚挚又重情的心。 一周的时间悄然滑过,明月集团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转眼就到了最美女神的收官之战,也是决赛的那一天。 顾毅君照例送戚晓到了电视台,下了车,刚准备替她打开车门,突然又是一阵晕眩,他闭了闭眼,感觉胸口闷闷的,胃里也有些不舒服。 即使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不清,他依旧凭着本能拉开了车门,只是并未如前几次那般拉着她的手下车。 这一次的异样比上次又延长了几秒钟,即使在恢复清醒后,脑子依旧有些混沌。 他表现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脸色依然柔和,只是温柔的目光稍稍带了一些迷蒙,戚晓以为他在担心自己,不禁笑着开口,“这是最后一次了,等决赛完毕,我就是无事一身轻了。” “嗯。”顾毅君深深凝视着戚晓,用视线描绘着她的眉眼和五官轮廓,仔细又认真,直把戚晓看的有些不自在起来,“又不是看不到了,我先进去了啊。” 顾毅君微笑点头,目送她快步走进了电视台,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他才转身上了车,朝赵天泽的诊所而去。 到了目的地,诊所的门大敞四开,可门上却挂着歇业一天的牌子,因为诊所的用处对于赵天泽来说,既是家,又是研究古籍的地方,对于接待病人换取诊金他并不是特别热衷,经常歇业。 到了二楼的办公室,顾毅君刚推开门就看到赵天泽一脸魂不守舍的坐在椅子上,听到开门的声音,他顿时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就把手里拿着的东西放到了抽屉里。 “天泽?”顾毅君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没什么。”赵天泽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顾总裁是来拿检查报告的吧?其实也不用特意来跑这一趟的,在电话我就可以直接告诉您的。” 顾毅君觑见他躲闪的眼神不由眯了眯眼,却也没有提出心里疑惑,只淡淡的道,“那我的检查如何?” “一切无事。”赵天泽艰难的吐出四个字,他知道,若是他第一时间说顾总裁身体出了问题,这不符合他和他相交十年的情分。 毕竟他们之间用兄弟来形容彼此的关系也不过分,在知道兄弟身体有恙的状况下,他的反应应该是下意识的隐瞒才合情合理。 想到王蕊颖的交代,他眼底更添一分苦涩,落在顾毅君的眼中,也更加证实了赵天泽在说谎的猜测。 “真的一切无事?”顾毅君迫人的视线扫过去,骇的赵天泽双腿发软,他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抽屉,呐呐的回答了刚才一样的答案。 “真…真的。” 顾毅君不欲和他多说,直接上前打开抽屉,拿出他刚才放进去的那份报告,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赵天泽,缓缓的翻开检查报告。 一目十行的扫过满页文绉绉的学术名词,顾毅君突然目光一凝,在某行字上定住。 “脑室某处病变压迫视线神经,将会导致胸闷,视力下降等一系列并发症状,如果暂时还未出现这些情况,说明是早期,若是已经出现了,只怕治疗不会太有效果,病变的位置没法开刀,只能用药物缓慢而治,绝症之一!” 绝症?! ------题外话------ 今天这章不是在胡乱凑情节啊,是对比~也许宝贝儿这一章不明白对比的意思,下一章就会懂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收官之战的黑幕?他的背叛? 戚晓进入电视台,发现后台紧张的气息笼罩着每个人,就连她的搭档方殊筱都是忐忑不安的表情,一见到她来,就把她拉到了休息室。 “急什么,不就是决赛么?你前面几张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你大可以用平常心来面对。”戚晓安慰,方殊筱所求的只是更大的舞台,她如今的光环已经够多了,粉丝也积累到一个惊人的数字,哪怕没有得到冠军,影响也不会太大。 “那不一样,虽然我的局面如今已经打开了,但如果我没有拿到冠军,很多东西都只能退而求其次,最珍贵的资源就不属于我了。”方殊筱眉眼透着清晰可见的焦急,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甚至戚晓可以感觉到她身躯微微的颤抖。 “你现在的状态可不行。”戚晓皱了皱眉,有些不太赞同的说着,“你比其他人的优势最大的就是在于你的舞台表现能力,若你无法保持一颗平常心,可能发挥不出你平日里正常的水平,若是你失误了,就会让你的对手有可趁之机。” 她说的这些,方殊筱自然明白,可人的心情是控制不住好坏的,她颓然的扶了扶额,有些丧气的道,“戚晓,你不紧张吗?我记得你一直很仰慕blue,若我成功了,你也是最佳设计师,就能见到梦寐以求的偶像。” “见不见得到也没多大关系。”戚晓淡淡的回答,“也许我曾经追求的梦想不少,但现在我发现我对什么好像都不太热衷了。” 她连一个女人最基本的权利都失去了,还有什么是她念念不忘的? “我如果也有你这样的好心态就好了。”方殊筱抱着头,有气无力的呢喃,“我几乎把所有的东西都压在了最美女神,若我失败…我不敢想象我会不会发疯。” “你凡事往最坏的结果想,这样等比赛的名次真的出来了,不管好坏,你都算赢了。”这是戚晓最近总结出的经验之谈。 “我可不敢想。”方殊筱看了她一眼,啼笑皆非的道,“我怕我一想连登台的勇气都没有了。” 戚晓失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感受到她的紧张,想了想,还是慢吞吞的开口,“决赛的名次又不是只看这一场比赛,还有前面分数的累积,以及前几场的表现,你已经拿了两次冠军,比起其他的模特,现在你的优势最大,若你都这么不安,她们会更加不安。” 方殊筱一愣,随即点点头。 “所以你只要拿出你平常的水平,我想最美女神的桂冠应该跑不了。”戚晓可不想她在最后的收官之战出岔子, 方殊筱又点点头,抱了抱戚晓,感激的看着她道,“谢谢你,戚晓,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让你改变这么大,但我想你骨子里的东西依然存在。” 戚晓目光一闪,没再吱声。 “这一期的主题很简单,两个字,幸福,”回到后台,总监见人都到期了,立即宣布了这期决赛的主题,“马上就是决赛之夜了,大家拿出干劲,好好打完这场收官之战啊,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大放异彩的!加油!” 一如既往的勉励,是一贯鼓舞人心的总监风格。 主题刚颁下,方殊筱就在她耳畔小声的询问,“你有没有把握?” “这个主题很简单,不用担心。”戚晓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笑着回答,幸福这个主题的确也如前两期一样,虚无缥缈又没有明确的定义,但她的灵感和设计稿的大概框架已经在她脑海里呈现了。 “简单?戚小姐不会说笑吧?”陆萧鄙夷的目光扫过来,脸上带着高人一等傲气和不屑,“对我来说,幸福就是家里有钱有权,然后嫁给我的未婚夫,一辈子养尊处优,请问这个该怎么用设计表达出来?” 有不少的工作人员也是附和,每个人看待幸福的定义不同,生活低层的人穿暖吃饱就是幸福,刚进入社会的少年少女找到一份好工作也是幸福,年纪大的老爷爷老奶奶看到子孙满堂也是幸福。 戚晓嘴角翘了翘,敏感的捕捉到陆萧眼底闪烁的期待和兴奋的光芒,她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她心里的盘算,“陆小姐,我想我的灵感没有必要和你分享吧?如果你是故意用激将法想刺激我把我的构思说出来,那你的主意注定会落空了。” 话音落地,众人顿时恍然大悟,这一期的主题和前两期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需要看透表面,直达核心,有的设计师有实力,有天赋,但若是没有聪明的头脑或者一双看透迷雾的火眼金睛,根本就抓不住这种主题的核心。 而戚晓前两次的大获全胜,即使陆萧不愿意承认她技不如人,也不得不肯定戚晓拥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心思,这也是她听到戚晓轻描淡写的评论时,忍不住想刺探她想法的原因。 可对方却一点也不给她面子的破坏了她的计划,这让陆萧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胡说什么!你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设计师,我陆家可是设计世家,就你那点儿微末伎俩能跟我比吗?” 戚晓在拿到主题后心里已经有了最起码五六成的把握,她相信她这次的设计无论是灵感和各方面的小细节,她都会做到最完美,最无瑕疵。 这个主题也是她最期待最热血沸腾的一次设计。 戚晓眼尾流露出的自信色彩让方殊筱惴惴不安的心情缓缓平静了下来,戚晓的实力毋庸置疑,加上她如此胜券在握的姿态,想来已经十拿九稳。 一股莫名的相信戚晓的感觉流淌在她心间,她微微蹙起的眉头逐渐的松弛,对于戚晓,她有一种盲目的自信,当然了,这也是在看到对方连续大胜后所结下的果实。 陆萧看到方殊筱自鸣得意的样子,顿时愤愤不平的想要说什么,宋嘉研却言笑晏晏的拉了她一把,下巴高傲的抬了抬,不屑一顾的道,“你和她争口舌功夫做什么,大话谁都会说,可鹿死谁手,还没见分晓呢,信心越大,等摔下来的时候也就越痛,越惨!” 陆萧眸光闪了闪,竟然没有反驳她的话,也勾起嘴角笑了,“没错,我等着你一败涂地的那天,戚晓,盛极必衰,你现在的风头太大了,马上就要走下坡路了!” 宋嘉研眼神充满恶意的对戚晓笑着,笑容不见往日的针锋相对和深深恨意,带着蔑视的味道觑着她,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带混合着意味深长的感觉,“笑的最开心不重要,最难得是看谁笑到最后!” 说完,她就和陆萧并肩走进了休息室。 戚晓眉头拧的死紧,这两个人的态度太奇怪了,尤其是宋嘉研,她上次在欧阳的酒会上还被自己打了一巴掌,又被顾毅君漠视的那般彻底,她见到自己应该会恼怒才对,可她表现的浑然不在意又趾高气昂的模样,让戚晓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就好像一个机器,最关键的齿轮脱节,导致这个机器不能运转,可她却不知道脱落的齿轮到底在哪里。 这种感觉十分的不美妙,透着风雨欲来的危险,她却不清楚她该如何防备这份危险。 戚晓心事重重的回到了休息室,根本静不下心来,发呆了好半天,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屋子里的摄像头,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的。 直到监控室的刘骏逸实在受不住她呆滞的目光,连忙切了画面。 走神走了好几个时辰,戚晓才勉强回笼了思绪,定了定神,她开始在纸上勾勒线条,本来幸福这个词对她来说,是遥不可及的。 但在她拥有了顾毅君后,她发现幸福其实就在她手里,想起海岛上那一场浪漫到极点的婚礼,她对幸福已经有了唯一的认知。 对于女人来说,什么是幸福?穿上婚纱嫁给她最爱的男人,而她的丈夫也疼她如珠如宝。 所以,她的设计灵感来源于海岛上的婚礼,早在顾毅君给她设计婚纱时,她就有了想自己亲手也设计一款婚纱的念头。 这期的主题刚好贴合了她的心意。 设计起来自然是如鱼得水,灵感滚滚而来。 如此过了两天,眼看设计图就要完成了,突然房门被敲响,不轻不重的三声敲击,礼貌又不失尊重。 “请进。” 进来的人却是刘骏逸,戚晓吓了一跳,随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开口,“刘导演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指教啊?” “我想问你一件事情。”刘骏逸并不介意她的态度,神色有微微的凝重,“你和顾总裁最近还好吗?” 戚晓一怔,脸色有些古怪,不答反问,“刘导演为何会关心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有话不妨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呢。” “听你的口气,你和顾总裁感情甚笃?”刘骏逸也是不答反问,眼神疑惑不解,眉头紧皱,就连那颗妖娆的小红痣也失了往日的魅惑光华。 戚晓面色古怪之色更浓,心里却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情绪也变得急躁起来,不客气的道,“刘导演直说就是。” 在她的印象里,刘骏逸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巴不得最美女神的录制后台每日都发生闹剧,他才高兴呢。 可他刚刚的那番话很明显是知道了什么,想给她一点儿提醒。 这不符合刘导演的作风啊?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顾总裁…他…”刘骏逸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的左右为难,斟酌了半响言辞,“他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戚晓眉心跳了跳,忙不迭的追问。 “具体的我说不上来,但是有一点,戚晓,你可能看错人了。”刘骏逸模棱两可的回答,“顾总裁利用他的权利来我这里走了个后门儿。” “什么后门儿?”戚晓一惊,下意识的反问,“他不会是担心我的安危对电视台施压吧?”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的,每次她来录制最美女神,顾毅君都表现的如临大敌,恨不得和她一起来参加才好。 这次又是决赛,难保不会有人动手脚,他为了自己对电视台施加压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难怪刘骏逸来找她,原来是不满顾毅君的滥用职权啊。 果然这样子才符合他唯恐天下不乱的风格啊。 刘骏逸听到她的话后,偏过了头,眼底稍纵即逝的怜悯之色没有让戚晓看到,他心里涌出复杂的情绪,想说什么但想起马上就是决赛,张了张嘴,到底把某些话咽了下去。 “你好自为之。”他丢下一句话就走出了休息室,他之所以会给戚晓提醒不过是看在上次因为他的疏忽,让花心苑买通了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导致戚晓间接被她利用的事儿,心里存着一丝愧疚,故而有此一说。 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有仇必报,有错也会尽快的纠正。 可惜戚晓就误会了他的意思,刘骏逸穿过长长的走廊,在看到角落里正拿着手机一脸兴奋激动的宋嘉研,无声的叹了口气。 手里的设计图马上就会完工,戚晓把杂念排除,专心致志的绘画,脑海里偶尔浮现出顾毅君温柔的面庞,这更给她增添了无穷的能量。 说起来,这次的灵感来源也和他脱不了干系呢。 想到顾毅君,戚晓心里蒙上的那一层隐忧也消失了,左右有他在,她又有什么好担惊受怕的?赶紧结束最美女神的录制,她就可以全心全意的和他造人了。 刘骏逸看到屏幕上戚晓即使绘图也忍不住高高扬起的唇角,眼神顿时变得晦暗不明起来,他看的出来,戚晓对顾毅君是发自内心的深爱,也许她已经爱他爱到了骨子里。 可这样的深情一旦遭逢背叛,会有多痛?他经历过,自然能感同身受,一向冷心淡情的刘骏逸心头突然漫上了一丝丝的不忍。 戚晓的心情重新恢复到平静无波的状态,偶尔出门见到宋嘉研得意挑衅的嘴脸,她心里虽然奇怪,却也是一笑置之。 转眼就到了决赛那天,因为是收官之战,舞台布置的比前几期的声势浩大更多了几分奢华贵气,观众心里兴奋的程度上升了最高点,现场气氛热烈的如排山倒海,一波一波的呐喊声,欢呼声震耳欲聋,几乎要掀破了屋顶。 戚晓站在舞台的后台,既能看到前面的情形,又能确保不被观众发现。 第一个上场的是明洁,看到她的装扮,戚晓简直要笑出来了,用华而不实这四个字形容太合适不过了,紫色的衣裙缀满了名贵的宝石,就连她的发髻也是珠翠满头,脖子上佩戴的硕大钻石更是能将人闪瞎眼。 幸好明洁天生清高,又有种冰美人的气质,才把那股暴发户的感觉硬生生的压下去,不然只怕观众要喝倒彩了。 她摇摇头,兰斯这是彻底的贯彻了那一句‘女人有钱就是幸福’的含义。 可即便明洁的气场压住了奢靡的过分的服装,但观众却不怎么买账,看着她下场,面面相觑,他们是真的一丝一毫也看不出幸福在哪里。 王蕊颖依旧是低调保守的风格,既不出彩也不特别的差劲,简简单单的白裙子,就连首饰也单调缺乏心意,但她在离开舞台之际,却说了一句话,“大家给我改过的机会,这就是我的幸福。” 观众顿时同情心泛滥,对她的印象再次提升了一大截。 第三个是方殊筱,在她刚刚上台的瞬间,评委和观众都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台上那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 纯白色的鱼尾裙,有点儿类似婚纱的设计,完美的包裹住了她凹凸有致的好身材,满头的乌发用一块无瑕的白纱松松垮垮的系住,优雅又带着高贵的范儿,而她脸上的幸福神色如此的明显,结合她的装扮和她的表情,让台下的观众纷纷被感染,尤其是女观众,简直是星星眼的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方殊筱的一颦一笑。 方殊筱纤细白皙的脖颈上只挂了一根细细的白金链子,坠子的式样是心连心的结构,代表着两情相悦的意义,她不经意的翘起了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不大不小,折射出细细碎碎的光芒。 她带着钻戒的手不着痕迹的轻抚了一下平坦的小腹,眉眼透着一丝向往,一丝甜蜜,更多是对未来的憧憬。 她刚刚转身,大屏幕就浮现出一行圆润温婉的字‘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字体的下方有两个卡通人物,一男一女,在桃花树下,背靠背的坐着,衬着悠悠飘荡的漫天桃花,场景唯美的不可思议。 观众雷鸣般的掌声响彻了整个舞台,经久不息,有不少女观众甚至潸然泪下,感动的泣不成声。 就连男人眼中就露出了心有戚戚的神色,成家立业,他们也想有娇妻陪伴,幸福一生。 方殊筱在下台后一分钟都还能听到观众对她的不吝夸赞和掌声,顿时勾唇一笑,心里悬挂的大石也悄然落下,只觉得冠军之位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戚晓眼里也有了笑意,可她舒畅的心情却在看到宋嘉研上场时顿时烟消云散,陆萧给她设计的服装竟然也是婚纱之流!甚至她无名指的钻戒也表示出她走的是类似婚礼的想法! 且设计的精美程度和小细节的展现也丝毫不逊于她的构思,戚晓心里一沉,但转念一想,她的灵感并不是另辟蹊径想到的,天底下也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能往这方面想。 陆萧也许是灵光乍现,这才和她走了同一条路。 可那天主题颁下的时候,她还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怎么才没多久就和自己的设计撞上了?难道是巧合? 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巧合有时候也是人为。 宋嘉研的出场带来了观众又一波的热情欢呼,但好歹方殊筱在她前面,宋嘉研的服装就少了一些新鲜感,而且陆晓的设计固然不错,却也没有超过戚晓的。 所以观众虽然买账,却也不似方殊筱上台时那种恨不得把肺部的空气都喊干了一般的声嘶力竭。 决赛不同于前面几期的赛事,不止观众投票,评委也有决定权,而且电视台还请了一位神秘嘉宾,据说那位嘉宾拥有最高的票数抉择。 三方通道开始了有条不紊的投票,投票的结果很快就统计出来了,观众的投票方殊筱第一,宋嘉研第二,但她们之间票数的差距不是特别大,评委那边则堪堪在两人身上打成了平手。 所以最终谁获得胜利将有那位神秘嘉宾给出结果。 主持人在台上唾沫横飞的介绍着那位神秘嘉宾,故意把语速拖的长长的,吊足了观众的胃口,直到观众发出不耐烦的嘘声,他才意犹未尽的说出了他的名字。 竟是戚晓神往已久的传奇设计师,blue! 有不少观众也知道blue的名声,顿时沸腾了,可主持人下一秒却说他不会出场,直接会把他的意见和看法转达到台上。 这让观众大失所望。 戚晓知道blue一直在关注着这场比赛,心里也涌现出激动的情绪,心神高度集中的等着他的评点,方殊筱紧张不已,心砰砰的跳着,blue的决定关乎她的命运,以及最美女神的王冠花落谁家。 她不可能不忐忑,就目前来说,她的票数领先,但若是blue支持的是宋嘉研,她的优势立即会被扭转,局面急转直下,她的第一就保不住了。 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她忍不住的看了一眼戚晓,见对方依旧脸色平淡,眼底闪着的激动色彩也是十分的浅淡。 她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心跳,安静的等着结果的到来。 大概十来分钟后,主持人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小纸条,点点头,大屏幕立即亮了起来,上面的影像画面显示的是在一间休息室里,镜头对着的是一位年约四五旬的中年模样的男人,他面容温和,眼神带着同龄人没有的深邃和海纳百川,一双眸子似包罗万象,一眼看不过就会令人沉溺其中。 这不是相貌带来的影响,而是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气质,使得他即使年迈,却依旧迷人。 “大家好,原谅我腿脚不便不能出现在现场,只能以这样的情况和大家见面了。”blue的声音如他的人一般,温润又和气,瞬间博的观众的掌声。 戚晓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他就是Blue?和她想象中的倒也相差不大,听到他说腿脚不便,到让她想起了欧阳辰东曾经说过的一句话,blue曾经出过一场车祸,导致双腿不能行走,只能靠轮椅代步,也就是那场车祸后,他的设计变得越来越有灵气,渐渐的走上了设计圈的巅峰。 所以传奇这两个字搁在他身上是恰如其分的。 观众中有人迫不及待的询问他的决定,blue笑了笑,沉吟了半响,“就我的看法来说,戚晓设计师的作品我很满意,当然了,陆萧的也不差,但比起她在细节方面的处理,还是弱了一丝丝的火候,两人的灵感如出一辙,那么作品的优劣就只能从细节上比试了。” 他话音落地,方殊筱欢喜的几乎都要忘形了,抓着戚晓的手激动的流下了眼泪,可戚晓却没她那么乐观,总觉得他还有言外之意。 果然,等观众的喝彩声停止后,他才不急不缓的补充了一句,言辞犀利,掷地有声,“但她的设计中却有个我极为不喜欢的地方,甚至那个小细节让我感到十分的厌恶。” “相信大家也看出来了,方小姐的表演有个小动作,她摸了一下小腹,这代表的是她肚子里也许有了胎儿,是怀着孩子步入婚礼礼堂的,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猜测,这算是一种奉子成婚呢?既然是奉子成婚,那幸福的含义就大打折扣了。” 他一番话说完,观众先是沉默了一秒钟,然后有一大部分的人不约而同的为戚晓叫屈!这年头,奉子成婚的还少吗?何况,带着自己老公的孩子结婚,不是更幸福吗?双喜临门,幸福的含义明明是有增无减,哪里是大打折扣? 而且,戚晓的设计哪里有明确的表示出是带着奉子成婚的意思? 妥妥的歪理! 戚晓愣住了,方殊筱从云端掉落,一时间承受不住这巨大的落差,高兴的眼泪顿时转为悲伤难忍,泪流满面。 “那个小细节你不是说是代表了一种结婚那天对孩子的期盼和希望吗?怎么会被误认为是奉子成婚?”方殊筱对这个结果难以接受,失控的质问戚晓。 戚晓也难以接受,她让方殊筱做那个小动作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含糊的表示新娘带着两人爱的结晶步入婚礼更让观众觉得幸福,二也是有的观众如果没能理解前面一层的意思,那动作代表的就是希望孩子快快到来的期盼和向往之情! 一语双关,含着两种意思,让观众自行理解,挑不出半点破绽。 可blue的意见却很有点儿武断了,一个小动作而已,方殊筱的服装也很贴身,小腹处的设计让人根本瞧不出她是故意营造出的有孕感觉。 blue这番话…怎么听都有些强词夺理的味道。 显然观众也是觉得他在无事生非,戚晓和方殊筱的粉丝纷纷大叫着说有黑幕,评论不公平什么的,强烈的抗议blue的决定,现场和谐的气氛一去不复返,几乎闹的人仰马翻。 戚晓不知道决赛是怎么落下帷幕的,但她却听到了结果,宋嘉研这匹黑马独占鳌头,问鼎了最美女神的宝座,方殊筱屈居第二,明洁第三,王蕊颖垫底。 方殊筱对于她的百倍除了不可置信后也深深的怪起了戚晓,若不是对方画蛇添足的非要让她做那个小动作,最不济她和宋嘉研还能打了平手。 可是现在…她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原本对冠军之位她已经胜券在握了,若不是戚晓…若不是她多此一举,自己怎么会输? 戚晓浑浑噩噩的站在原地,连观众都看得出来Blue的点评不公平,她又岂会不懂呢?只是她不明白,Blue为什么要针对她? 她至今没和他碰过面,谈不上有过节一说,可他对她设计的评价却让她羞愤欲死! “我早就说过了,大话说多了早晚会自尝苦果!”头上带着华贵皇冠的宋嘉研袅袅婷婷的走过来,高高在上的看着神色黯然的戚晓,“这只是我从你身上收回的一点儿利息,很快,你欠我的东西就会连本带利的还给我!” 陆萧得意洋洋的附和,“你以为只有你能想到幸福内在的含义么?戚晓!你就是太自以为是了!要知道,天底下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 “戚晓,我早就告诉过你了!笑到最后的一定是我宋嘉研!还有,你…”宋嘉研还想继续刺激戚晓,突然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话茬,她看了一眼手机,顿时一扭腰,步履生风的走了,还不忘丢下一句话,“戚晓!该是我的跑不掉!要知道旧情难忘!你啊,马上就要沦为下堂妇了!” “我也要去和blue老师交流设计经验了,再见了,戚晓!”陆萧也耀武扬威的丢下一句话,施施然的离开了。 戚晓咬着嘴唇,这种手足无措又彷徨的感觉多久没出现过了?如果的确是她的错误,她会受到教训,可这次分明… 在她的心目中,blue是她的偶像,是她的信仰,也是她励志在设计圈混的风生水起的精神支柱,可就是她的偶像,却毫不留情的给她重重一击。 将她的信念和信心贬低如尘埃,也让她的设计变得一文不值。 最可笑是他的评论根本不切实际,专断独行又无中生有,说句难听的,他的点评根本就如观众所说,有黑幕!一点也不公道! “戚晓,你是不是得罪了Blue?他才故意这么对待你?”方殊筱失魂落魄的靠在雪白的墙壁上,喃喃自语,“早知道你和他有矛盾,我就不邀请你做我的设计师了。” 她现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付出了太多代价却什么也没收获到。 她后悔啊… 戚晓察觉到了她语气的怨怼和责怪,魂不守舍的摇摇头,露出一个苦笑,慢慢的走出了电视台,一路上,工作人员纷纷对她投去同情的目光。 他们也感觉到了blue是故意贬低戚晓的,明明是天衣无缝的设计,取巧又独具匠心,可在blue的嘴里,却生生的变了味道。 走出了电视台,戚晓依旧有些回不过神来,她想不通症结所在,又觉得因为她辜负了方殊筱的信任,活了二十几年,她从未如此失败过。 且她失败的原因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精神支柱坍塌,她发现她对设计的热情一下子降低了不少,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不应该步入这个行业。 眼尾的余光瞥见顾毅君那辆熟悉的迈巴赫,戚晓勉强的笑了笑,也许通过顾毅君能查到blue为什么会针对她的缘由。 刚准备走过去,可下一秒她却愕然的发现宋嘉研轻移莲步的走了过去,一只手伸了出来,宋嘉研柔若无骨的小手搭上,被那只手的主人轻轻拽上了车。 那只手的掌心有个浅浅的白印子,是枪伤所导致,不是顾毅君的手还能是谁? 戚晓顿下脚步,整个人如遭雷击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辆迈巴赫消失在她的视线内,她大脑一片空白,耳内嗡嗡的,心里瞬间掀起惊涛骇浪,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顾夫人!”突然一道女声毫无预兆的闯了进来,拉回了她的神智。 戚晓僵硬着脖颈,一点点的循声看去,发现来人竟然是消失了一个多月的张梅。 “顾夫人怎么站在这里?我刚刚去清园找你和顾总裁,可你们却不在,王楚说你在电视台,我就来找你了。”张梅正色的回答。 一个多月,她的改变翻天覆地,黑了许多,纤细的身子瞧着也健壮了,眉眼间的飒爽英姿也转为浓浓的戾气,眼眸闪烁之间,总带着猩红的嗜杀气息! “你开车了?快,送我去一个地方!”戚晓来不及问太多,立即上了张梅的车,急不可耐的催促,“走时代广场的方向,车速开最快,不用怕闯红灯!” 她要弄清楚,顾毅君和宋嘉研怎么会搅合到一起去? “是!”张梅立即发动车子,朝她指示的路线把油门一踩到底,车子顿时如离弦的箭飞快的奔了出去。 迈巴赫的车速很慢,没两分钟,就在时代广场追到了顾毅君的车,张梅在询问了戚晓的意见后,也放慢了速度,慢吞吞的跟在后面。 随着越往前走,戚晓的心也越来越凉,越来越沉。 这是位于郊区的一幢别墅,也是…宋嘉研的家。 吩咐张梅把车子停在一处隐蔽的地方,戚晓目光惊骇的看着顾毅君先行下车,用对待她的姿势替宋嘉研打开车门,拉住她的手,和她并肩走进了别墅! 那高大料峭的身躯,还有那轮廓分明,线条刚硬的侧脸,以及他温柔的眼神…都一一表明了他就是顾毅君! “顾夫人…这?”张梅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幕,顿时不可思议的开口,“这算什么?” “是啊…这算什么…”戚晓眼神空洞的凝望着别墅大门的方向,喃喃道,“我本来不相信的…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 她突然想起在电视台宋嘉研说的那句话,‘要知道旧情难忘,你早晚会沦为下堂妇’。 呵,好一个旧情难忘。 “顾夫人,这…不可能的,我们下去看看!”张梅见她心如死灰,笑容悲凉,顿时急了,“死也要死个明白!我不相信顾总裁会移情别恋!走,我们下去!” 说着,她把戚晓拖下车,强硬的走了进去。 戚晓缓慢的挪动着步子,来到别墅的大门前,她突然不敢走下去了,若是推开门,看到的是她最不想要看到的画面,她该如何? 心乱如麻,她根本理不清头绪,大脑混混沌沌的,脸色一片麻木和呆滞。 张梅却顾不得那么多,她刚刚接受完训练回来,就看到顾毅君和别的女人走在一起,她有一万个理由不相信! 直接推开大门,却被客厅里的场景惊的勃然大怒! 顾毅君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宋嘉研柔弱的依偎在他怀里,白皙的手指不断的在他敞开的胸口画着圈儿,挑逗的意味昭然若揭。 听到门被推开的响动声,顾毅君抬起眼帘看向门口,在看见戚晓不可置信的站在那里时,他慵懒的眨了眨眼,然后亲昵一拍宋嘉研的额头,“你不是说她暂时脱不开身,要我等会儿再去接她的么?” ------题外话------ 这章埋藏了好几个线索和伏笔~明天晓儿离开~   ☆、第一百二十四章顾毅君!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戚晓怔怔的看着顾毅君,目光飘渺而虚无,似乎看的不是他,而是通过他的外表看向另外一个人。 此时的顾毅君姿态慵懒,就连冷峻的面容也呈现出三四分魅惑味道,一双剑眉微微挑着,深邃的黑眸透着漫不经心的闲散,整个人散发着轻佻,玩味,还有一丝无所谓的气息。 这样的他不是戚晓认识的,熟悉的,爱着的,顾毅君。 她觉得他好陌生。 “对不起嘛,毅君,我也没想到戚晓会经历了这么大的打击后还能跟上我的脚步。”宋嘉研眼角眉梢皆是流转着浓浓的笑意,眼尾的余光瞥见戚晓苍白的面色,她得意又故作矜持的笑了,“我也是估算错了,你不会生气的吧?” “当然不会。”顾毅君懒懒一笑,亲昵的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语气似遗憾似感慨,“这是被发现了,我们地下的关系可就维持不下去了啊。” 戚晓身子一颤,眸光涌出不可置信的情绪,听他的意思,他和宋嘉研地下情的关系已经保持了好一段时间了? 怎么会? “反正迟早你也是要做选择的嘛。”宋嘉研撅着嘴,一副沉浸在热恋中向男朋友撒娇的娇憨样子,“毅君,你说,你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戚晓多一点?脚踏两只船可是不对的哦,从我回国你一直偷偷摸摸的和我来往,不肯给我一个名分,人家好委屈呢。” 戚晓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或者怀疑这个世界出了问题,明明只是一个星期,她进电视台的那天,顾毅君还对她温柔细语,缱绻万千,可等她出来,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面色呆板的看着顾毅君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柔的捏了一下宋嘉研的脸颊,这个动作,还有做这个动作时他缠绵的眼神,她曾经无比的熟悉,可现在亲眼看到他对另外一个女人做相同的事情,她只觉得讽刺! “你们一直都有来往?”她听见自己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每个字都用了莫大的力气,才组成了连贯的语句。 “对啊。”宋嘉研有些委屈,有些得意,还有些旁人看不懂的意味,笑着回答,“可是我回来的有些太晚了,毅君对你好像产生了什么不一样的感情,再说了,他不愿意伤害你,所以只好委屈我咯。” “很快就不委屈了。”顾毅君勾唇一笑,不同于他以前淡淡的笑意,嘴角牵扯出邪魅的弧度,俊美的脸庞一片邪肆横生。 戚晓脚步踉跄了一下,幸亏张梅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才没有让她摔倒。 “上次的舞会…”戚晓双唇微微的哆嗦,目光是绝望的死寂,即使听到他们亲口证实他们有私情,她也不愿意相信,仍然试图说服自己,“顾毅君,你在骗我对不对?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你故意气我?我知道你们不可能的,你早就不喜欢她了,不然上次我打了她一巴掌,你也不会视而不见…” “我问过你好多次,你都说你早就已经忘记宋嘉研了…你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对不对?顾毅君,你别骗我了,我不会上当的…” 随着他对她的好一点点的浮出脑海,她眼底的绝望之色下沉,一抹乞求,一抹希冀渐渐的上浮,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顾毅君,呢喃的声音轻的如一缕风,在寂静的客厅突响,卷起荒芜心间里的一片黄沙。 顾毅君叹了口气,看向她的眼神不知是怜悯似同情还是叹息,他拍了拍宋嘉研的手,示意她来解释。 “戚晓,自欺欺人有意思吗?”宋嘉研想起戚晓打她一耳光时的场景,目光划过一抹浓烈的恨意,毫不留情的戳破对方心里那一丝丝的幻想,言辞犀利又恶毒,“我承认,毅君对你是有点儿喜欢的,如果不是今天你追过来的太早,说不定你还能继续在甜蜜的假象里生活一段时间,可是谁叫你发现了我们呢,也怨不得别人。” “你是明月集团未来的女CEO,当初和毅君结婚本就是联姻,再加上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又为他流过一个孩子,他对你不是没有愧疚的,这也是他宁愿委屈我也不想对你说出真相的原因。” 宋嘉研看着戚晓一点一点褪去血色的俏脸,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怨恨化为如刀的言语,一刀一刀的凌迟着戚晓,她只觉酣畅淋漓又扬眉吐气,越发显得她笑颜如花。 “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有了新人忘旧人,就算旧人不忘,也想着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呢,你父亲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可笑你从小见识到了你父亲的薄情寡义,却还相信什么男人深情不移的花言巧语,当真滑稽!毅君是什么人?他有权有势,要多少女人不行?” “哦,对了,你想知道他为什么在外面的场合对我视而不见是吧?”宋嘉研察觉到自己越说越偏了,不由翘了翘手指,“那我就告诉你吧,那是我们故意在你面前演戏的,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发现我和毅君早就在一起好久了,你看,若不是今天你偶然跟过来,不还是会继续被当做傻子受我们的欺骗吗?” 她的字字句句犹如凶猛的拳头,一拳一拳的砸在她的头上,耳内一阵轰鸣,大脑也是嗡嗡嗡的,若不是张梅支撑了她身体大部分的重量,只怕她早就承受不住的倒下去了。 “顾毅君,你告诉我,她说的是真的吗?”她黑白分明的眼球漫上了醒目的红血色,瞳孔紧紧的缩着,情绪频临崩溃,她盯着顾毅君,一字一顿的咬牙询问。 她曾经告诉过自己,也亲自在自己骨子里铭刻下信任这两个字。 所以不到铁证如山的地步,她不会贸贸然的妄下定论,免得产生什么误会,后悔终生。 她要的答案,必须要亲耳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来。 她才肯善罢甘休! “是。”顾毅君不咸不淡的吐出一个字,幽暗的黑眸平静,波澜不惊。 简单的一个字如一块大石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成为了压碎了她心脏的沉重压力,更是粉碎了她精神的侩子手。 戚晓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身子瘫软在张梅的怀里,瑟瑟发抖的身躯似秋风里飘摇而下的落叶,说不出的凄凉悲哀。 “戚晓,你又何必呢,说起来也是我不对,是我太迫不及待的想和毅君分享我夺冠的喜悦了,所以我以为你失败后没那么快离开电视台,才想着先和毅君好好温存一番,再让她接你,早知道你这么快就离开了电视台,我就不这么做了。” 宋嘉研口是心非的说着,嗓音含着虚假的怜悯,“可是你也太不知好歹了,既然看见了我上了毅君的车,就该识相点当做什么也没看到,要不然你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真真是可怜啊,但是何尝不是你自作自受呢。” 顾毅君笑着安抚她,“别气,我虽喜欢她,但爱你的始终是你,否则岂会在你刚回国就和你在一起?” 宋嘉研笑了,小鸟依人的依偎他怀里,笑容幸福又甜蜜,顾毅君揽着她的纤腰,嘴角勾起愉悦的娱乐。 两人亲密无间的画面刺痛了戚晓的眼眸,她双目充血,万千种情绪堆积在胸口,似火山爆发般来势汹汹,她突然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声。 “顾毅君!这算什么?!” “那场婚礼算什么?” “不离不弃,相伴到老算什么?” “你对我许下的诺言又算什么?” “这一年的相濡以沫,相守相伴,又什么什么?!” “什么只要顾毅君是顾毅君,戚晓是戚晓,我们就不会分开,这句话算什么!?” “你告诉我,那些算什么!?” 一句一句,声声泣血,让人不忍听闻。 张梅抱着她颤抖的身子,冷硬的心似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即使被绑架有性命之危的呀依旧能冷静自持,却此时她却如此的失控。 “顾夫…戚小姐…你冷静一下…”张梅知道她这是即将要进入崩溃边缘的情况,一个不小心,她就会步入疯魔的地步! 戚晓死死的盯着顾毅君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变化,即使到了现在,她依旧不愿意相信顾毅君真的会和宋嘉研旧情复燃。 一年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记忆,真实的存在她的脑海里,那不是假的,真切的发生在她和顾毅君之间。 海岛上郑重许下的婚誓,犹如在耳。 又怎么会消失不见? “你说的那些,什么也不算。”顾毅君淡淡的望着戚晓,她仿佛一个溺水之人,奋力的想抓住手边的一根救命浮木,可他却毫不犹豫的把那块浮木推开。 “我愿意宠你时可以尽我所能满足你一切需要,但我若是不愿意了,那往事自然也就什么也不算…” 什么也不算?戚晓脸部肌肉僵硬的扯动了一下,流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神色,她突然仰天一笑,势若疯狂,“哈哈,好一个什么也不算,一句话就把我们的过去全部都抹杀掉了吗?好一个什么也不算…噗!…。” 她捂着胸口,嘴里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朦胧的血雾混合着浅浅的腥味,在空气中飘荡弥漫。 “戚小姐!”张梅大惊失色。 “抱我…回清园…”戚晓费力的撑起沉重的眼皮,艰难的吐出一句话,若不是靠一股韧性强撑着,只怕她早就晕过去了。 张梅连忙把她打横抱起,目光凶狠的瞪了一眼依旧云淡风轻的顾毅君,“顾总裁,原来是我看错你了!我本以为你和我家男人一样,是个一心一意的好老公,没想到你骨子里竟有这么不堪的一面!你实在是配不上戚小姐!” “我想问你,当初在鬼山,你宁愿豁出性命也要救戚晓,你可还记得?既然你心里早有这位宋小姐,为何要对戚晓那般的情深义重?若你不待她那般好,她也不会这么伤心欲绝。” 戚晓也想起了那次在平台上顾毅君为了她不顾性命的举动,死寂的心犹如被注入一针强心剂,她张了张嘴,咳嗽了一下,只觉嗓子撕心裂肺的疼,唇齿间血腥味逐渐蔓延到每个角落。 “顾毅君,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待我的好,对我的爱,都是假的?可你为什么会奋不顾身的去救我?甚至不顾性命?” 一个男人若不是爱到了骨子里,又怎么会舍弃生命只为换的爱人的平安? “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无条件的对你好。”顾毅君浑不在意的说着,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面色不忿的宋嘉研,轻笑道,“我对嘉研也是一向如此。” “我喜欢你,不是假的,只是嘉研更让我爱罢了,男人三心二意,同时喜欢两个女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当然了,如果你愿意,你依旧可以跟在我身边,我也会像以前那样对你,但你必须接受嘉研的存在。” 她清晰的听到心里某个地方塌陷了一块,她的认知,她的支柱,她的所有的所有,在这一刻,悉数倒塌,戚晓朦胧的看到他眉眼间透着的轻佻和戏谑之色,一口血顿时堵在嗓子眼里,她咬牙咽了下去,一颗微热的心渐渐的冷了下来,她眨了眨眼,逼退了即将落下的泪珠,想勾一勾唇角,奈何力不从心。 即使她输了全部,也不会把最基本的自尊容他践踏。 “顾毅君。你真让我恶心!”她沙哑的丢下一句话,然后吩咐张梅把她抱了出去。 在转身的瞬间,她隐忍多时,压抑多时的泪水顿时如扭开了开关的水龙头,源源不断的在她脸颊纵横流淌,转眼就打湿了她的脸。 可她却没有发出一声呜咽,牙齿深陷在下嘴唇里,留下一道深深的牙印,血丝若隐若现。 却不知在她刚转过身的瞬间,顾毅君平静的眸光顿时如镜子般碎裂,一层深沉的苦痛破开冰层,逐渐布满了他整双眼眸,占领了他心头的情绪,淹没了他整个人。 他目送戚晓从他的视线里消失,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时,他才颓然的垂下眼眸,掩住了眸内的无助和悲哀。 他知道,晓儿是彻底的离他而去了… 明明是他自己下的决定,是他自己把晓儿推开,可他此时此刻却痛的心在滴血,每一次的呼吸,每一次和她眼神交流,他都恨不得立即死去。 尤其在看到她吐血的瞬间,他差一点就忍不住的想告诉她一切,可是大脑突然来袭的短暂晕眩提醒了他,他不能说。 如果不这样,等晓儿知道他活不过半年的结果后,她会如何? 会不会想着和他同生共死? 他了解她,若是她知道了,她一定会的… 他再强大,再所向披靡,也不可能让时光倒流,也不可能扭转已定的命运,更不可能使得他的病消失。 只要晓儿能活下去,能幸福平安的活下去… 他怎么样都好,怎么样都好… “毅君…”宋嘉研楚楚可怜的望着他,她从没见过如此模样的顾毅君,颓废又带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感觉,平日里运筹帷幄的眸子似失去了生命活力的一潭死水,沉寂,不起波澜,搁在腿上的手紧握成全,修长的指骨泛着淡淡的青白色,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顾毅君淡漠看了她一眼,冷冷的摆了摆手,声音冷冽,不带半点温度,“你可以走了。” “毅君,你不能不要我啊…你把戚晓赶走…难道不是还对我有心吗…?”宋嘉研立即慌了,这种从天堂掉入地狱的落差委实承受不住,双眼含泪的哀求,“我配合你演戏…你不能这么对我…” “一百万,你的酬劳。”顾毅君掏出一张支票,冷冷的甩在她脸上,“我想这付你演戏的片酬足够了吧?” “毅君…!不,我不要钱,我只要你啊!”宋嘉嫣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屈辱感,但最让她羞愤欲绝的是这种屈辱感还是她最爱的男人给予她的。 这让宋嘉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毅君,你肯定还是爱着我的…”他刚刚看她的眼神,还有那甜言蜜语,才过去不久。 “若不是只有你才能让晓儿相信,我岂会再想见到你?”顾毅君一根一根的扒开她抓住他衣摆的手,俊脸冷酷,眉弓弧度冷寒,“你可以滚了!” 说完,他毫不留恋的站起身来,阔步离开。 宋嘉研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忍不住的嚎啕大哭,刚才顾毅君的样子还让她以为重新拥有了他的爱,可不过几分钟,她就从美好的梦想里跌回到冰冷的现实。 为什么?! 为什么?! 顾毅君明明狠心把戚晓赶走了,为什么还不要她? 为什么她这么处心积虑换来的却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为什么?! 她不甘心! 戚晓被张梅抱着回到了清园,路上她晕过去有好几分钟,可到底昏睡也不安慰,很快凭着身体里的韧性又挣扎着醒了过来。 王楚见到张梅把她抱在怀里的画面,连忙上来询问,却收获张梅冷冰冰的眼神,他表示很疑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戚小姐,你好好睡一觉吧。”张梅帮她盖好了被子,看着她空洞无神的盯着天花板,一向沉默寡言的她也忍不住的苦口婆心起来,“再这样熬下去,你身体会受不住的。” 戚晓摇了摇头,右手抚上缓慢跳动的心口,想说什么又什么也说不出来,脑子里,心里都乱的厉害,顾毅君的背叛她至今都觉得不可置信。 一切转变的太快,快的让她措手不及,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顾毅君会背叛她。 曾几何时,她以为就算世界上所有人都会离开她,背叛她,但顾毅君不会。 可现实却给了她狠狠一击,把她那些自以为是的美好击打的七零八落,短短一天,她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颠覆了她的所有。 她甚至不知道她还剩下什么,又有什么值得她依恋的。 连顾毅君都会背叛她,舍弃她,那天底下又还有什么会是一成不变的呢? “戚小姐,顾毅君不值得你伤心,你别哭了。”张梅一本正经的安慰她。 戚晓一怔,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泪流满面,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掀开被子下床,不顾张梅的阻拦,从衣柜里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衣物。 “你去车里等我,等我收拾好了,麻烦你送我离开。” 张梅见她去意已决,想想若是自己也定会离开,便不再犹豫,利索的出了房门。 戚晓把自己的衣服和日常用品简单的整理在行李箱里,突然眼尾的余光瞥见她手指上的钻戒,立即下意识的联想起那个烟花绚烂的晚上,他下跪求婚的浪漫画面。 忍了又忍,两行清泪终究滚滚而落,大颗大颗的砸在她的手背上,水花四溅,手背瞬间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陪伴之心… 这颗钻戒被赋予的意义如今看来竟成了一场笑话。 戚晓用手背擦拭着眼泪,可越擦泪水越发汹涌,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埋在膝盖上,闷声大哭。 张梅说的对,如果不是顾毅君对她太好,一点点的蚕食了她的心房,持之以恒的用耐心打开了她冰冷的心门,她就不会沉沦的这么快,这么彻底,以至于现在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局面。 她能怪谁呢? 怪顾毅君的三心两意?怪他的脚踏两只船? 可追根究底,也是她心智不坚,在他温柔的攻势下,被逐步瓦解,溃不成军。 如今满盘皆输,说来说去,若她能坚持一开始嫁给顾毅君的初衷,又怎会如此? 戚明的前车之鉴没有给她敲响警钟,她依旧走了自己母亲的老路,也是她活该。 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既然离开我这么伤心,你又何必逞强?我说了只要你愿意我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对你疼爱。”倏地顾毅君的声音闯入了她的耳内,她惊慌的抬头,透过迷离的视线,见他高大的身躯慵懒的靠在门框上,眉眼间透着一股浓浓春意和餍足。 她心里一沉,这种餍足只有在男人某方面得到满足后才会出现的情绪。 他果然和宋嘉研发生了关系吗? 脑海中闪过他和宋嘉研抱在一起翻滚的画面,她只觉一阵恶心,捂着胃不停的干呕起来,却因为一天都没进水米,只吐出一点儿酸水。 顾毅君见她表情痛苦的干呕着,一颗心顿时紧紧的揪了起来,他咬牙克制住想要上前拥抱她的冲动,沉默了好半响,才恢复平静的脸色,“你怎么了?” “不劳挂心…”戚晓觉得她此时一定很狼狈,她摇晃着身体站起来,艰难的挪到床边坐下,“我只是看到你太恶心了而已。” “恶心?”顾毅君眸光微动,提高了声音叫了一声,“赵天泽,你过来,替她看看。”在看到戚晓吐血的瞬间,他想亲手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这也是他离开后立即叫了赵天泽过来的原因,戚晓的身体状况让他的心根本平静不下来。 可顾毅君不知道,他把赵天泽叫过来,会犯一个多大的错误。 而这个错误,也让他抱憾终身!甚至将来的他在得知事情的原委后根本就无法原谅他自己! 赵天泽一直在不远处等候,听到他的吩咐,立即提着医药箱跑了过来,走到卧室里,想给戚晓把脉,却被她一把打开他的手。 “不用了!我好的很,你马上离开,只要我不见到你,就什么都好了。”她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淡漠。 “戚晓,别逼我动粗!老实点!让天泽给你看看!”顾毅君温柔又暗含威胁的眼神让戚晓忍不住的一阵讽笑,冷笑了两声,把手腕甩了过去,“是啊,左右我马上就要被扫地出门了,看就看吧。” 赵天泽把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在顾毅君看似冷淡实则紧张的注视下,他突然眉心一跳,缓缓的把手收了回来。 “怎么了,赵医生脸色这么难看,莫不是我得了什么绝症不成?”戚晓看了一眼他凝重的表情,冷笑连连。 顾毅君听到‘绝症’两个字,面色微微一变,一抹沉痛之色在他眼底一闪而过,可惜戚晓连一个目光都十分吝啬的看他,自然也忽略了他神色的转变。 “顾夫人郁结于心,乃是受到了什么大刺激所致,需要敞开心绪,好生调理,否则日复一日下去,难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他压下了心里的波浪滔天,缓慢的开口。 顾毅君提到半空中的心悄然放下,面色不变的点点头,“你可以走了。” 赵天泽依言离开了卧室,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在刚出清园的瞬间,就打了一个电话,把这边最新的情况如实说了一遍。 “看也看过了,我想我可以离开了吧?”戚晓站起来,把行李箱的拉链一拉,径自拖着越过他的身躯准备离开,“离婚协议书我会让律师转交给你的!” 即便顾毅君做好了戚晓离开的思想准备,而且她的离开也是他一手策划的,可等她真正的要从她身边离去,他依旧心痛难忍,下意识的开口。 “不许走!”身后是冰冷的声音。 戚晓深吸一口气,真难为他到了现在还能说出挽留的话语,果然是薄情的男人啊,她想笑,也就真的笑了,笑的眼底都闪烁着泪花。 “顾毅君,你既然一开始就喜欢宋嘉研,又何必来招惹我?反正协议书上的婚姻期限就是一年,这本就只是一场毫无结果的假结婚,何必要束缚了我的自由?” 顾毅君拦住她的路,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吐出一句话,“假结婚,真恋爱,没听说过?” 假结婚真恋爱?这句话若放在今天之前,她会毫不犹豫的点头赞同,可现在戚晓却只觉得讽刺,对上他深邃的黑眸,她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真恋爱?同时和两个人恋爱?顾毅君!你果然不同凡响!” 顾毅君抿了抿嘴,但随即就轻佻的笑了,他五官轮廓本就似大师国手最精心的作品,这般慵懒的笑意出现在他脸上,竟带着一丝邪魅的风情,吸引的人移不开视线。 “我喜欢宋嘉研,也喜欢你,难道你们就不能和平共处?” 戚晓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慢慢的摇头,她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可眼见为实,事实如此,容不得她不相信。 “你在我面前的深情和专一都是装出来的?”她艰涩的问。 “当然不是,我对宋嘉研,也很深情和专一的。”顾毅君说的玩味,俊容也带了一丝揶揄。 戚晓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几乎怀疑眼前的顾毅君是不是被人假扮的,难道真如他所说,这一年来,他都在演戏?扮演着双面人的角色,她了解的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这个猜测刚浮出心头,戚晓就觉得心寒的厉害,作为他的枕边人,她居然一点儿都不了解他,可最可笑的是,以前的她却自以为摸清了他所有的套路。 “看我被你骗的团团转,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戚晓竭力挺直着脊背,她当小丑当了一年了,不想再让他见到自己丁点的笑话。 顾毅君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他的沉默就是间接的答案了,戚晓自嘲的笑了笑,笑到刚刚才停止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果真如此,原本她深爱的男人竟把她当成傻瓜蒙骗了这么久。 她还天真的以为顾毅君对她的爱和她对他的爱是一样多,一样重的。 可事实接踵而来,给了她一个狠狠的迎头痛击,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了,以前她觉得有多幸福,现在就觉得有多苦涩。 识人不清,她又能怪谁呢? “顾毅君!都说一房一妻,多房多妻,可我再怎么自甘堕落也不屑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又不是万恶的旧社会,她戚晓眼里可容不下半点沙子。 “你说错了,你如今不可能再怀孕了,我的妻你是配不上了,妾倒勉勉强强。”顾毅君的这句话不啻于一刀狠狠的戳开了戚晓心底那道难以愈合的伤疤,他却似无知无觉的继续说着,“毕竟,顾家偌大的家业,我可不舍得将它拱手让人!” “顾毅君!你闭嘴!”戚晓把行李箱一扔,伴随着砰的一声,她目光如淬了毒的刀刃一般,凌厉的盯着他低吼,“你是不是很介意我不能怀孕?是谁当初说的就算这辈子你没有孩子,也认了的?!” 顾毅君嗤笑一声,俊容隐约带着不屑的味道,“哄你的你也信?宋嘉研说你自欺欺人还真是一点儿也没说错!” 戚晓眼前一黑,险些再次晕倒过去,她呼吸急促,心间燃烧着一把名为愤怒的火焰,喃喃自语,“那你说把你的资产都转移到我的名下也是哄我的?就是认准了我不会接受?” “没错,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下定决心给宋嘉研一个名分,最起码她能给顾家绵延香火!” 他的这句话比世间任何尖酸刻薄的讽刺和打击都要让戚晓难以接受,她突然弯腰从鞋盒子里拿出那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顾毅君,目光冰冷的开口。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如果他能死在晓儿手里,也算死得其所了吧?顾毅君心里泛起浓浓的苦痛,面色却丝毫不显,依旧是一副慵懒姿态,语气甚至有几分嫌弃,“这是一个陌生男人给你的定情信物吧?戚晓,其实你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爱我,要不然你怎么会接受别的男人给你的信物?还一直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免得我发现?” “也许你骨子里和我一样,也是个三心两意的人呢。” “你知道这把枪的来历?”戚晓听到他的诛心之语,只觉一颗心早就千疮百孔了,连疼痛都觉得麻木,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问,“在你心里,我是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 顾毅君淡淡一笑,但他的答案却已经一目了然。 戚晓目龇欲裂,她猛地拉开了手枪的保险,眼神冷的惊人,“好一个默认!也是我有眼无珠,竟然会爱上你这种人!顾毅君,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你随便,就怕你不敢。”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的额头,他面容依旧是一片云淡风轻,眉头也是舒展着,未曾皱一下。 戚晓眼底涌出浓浓的恨意,爱有多深,恨就有多疯狂!被背叛的痛苦和伤痛暂时被怒火所取代,她手指搭在扳机上,似乎下一秒就会毫不迟疑的按下去! “戚小姐!你别这样!杀人偿命!为了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赔掉自己的性命!不值得!”危急关头,楼下好不容易摆脱了王楚纠缠的张梅跑了过来,抢下了她手里的手枪,一手替她拖箱子,一手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戚晓转头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苍白的唇轻轻说出一句话,“顾毅君!我恨你!但愿此生再不相见!”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顾毅君微笑着凝视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她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他脸上的微笑才一点点的落了下来。 他了解她,晓儿聪明,也会察言观色,若他直接说他这辈子从来没有爱过她,一来她不会相信,二来想起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这个借口连他自己都搪塞不过去,又怎么会骗到晓儿? 也只有他的花心,左拥右抱,听起来才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至于那把手枪,他的确早就知道了,却也清楚晓儿是为了不想让他担忧,也是不希望他不让她出门才会故意没有告诉他。 他刚刚那一番混账又刺心的话语想必让晓儿很难过吧? 是啊,她都说了他恨她… 她恨他… 恨他也好,这样哪怕有一天他死了,她也不会觉得伤心,更不会为他流眼泪。 他也不值得她为他难过… 他不奢求她的原谅,只愿她能很快的从伤痛中走出来,重新回到无忧无虑的生活。 晓儿… 晓儿… 顾毅君捂着胸口,感觉喉间一阵腥甜,他失魂落魄的望着楼梯口,突然噗的喷出一口鲜血,高大的身躯沉重的倒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动声! 刚刚上楼的王楚恰好看到顾毅君倒地的画面,顿时惊骇欲绝,连忙跑过去,“总裁,总裁,我去叫总裁夫人回来!”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知道总裁的昏倒跟刚刚离开的戚晓脱不了干系。 肯定是夫妻两人发生了争执!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争执才会让即使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总裁失控晕倒在地上啊? 顾毅君听到‘总裁夫人’四个字,恍惚的心神顿时清醒的一些,他摇摇头,从西装裤里掏出一张男士手帕,擦干了唇角的血渍,“这事不许告诉她!一丝风声也不许透漏!” 他已经把晓儿伤的体无完肤了,既然下定了决心,他就绝对不容许自己煞费苦心营造出来的局面功亏一篑! 反正左右他还有半年,趁着他如今看上去和平常无异,还得再好好谋划一下细节才好。 不能让晓儿知道他的病是在他‘变心’之前,否则她一旦找到点什么端倪,定会自责。 “你帮我去办一件事。”顾毅君扶着门站了起来,每说一个字嗓子都有一种摧枯拉朽般的疼痛。 “是。”王楚虽然疑惑,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等他听到了总裁要他办什么事情后,他立即明白了总裁为什么会晕倒! …… 戚晓让张梅送到回到了戚老爷子那里,在花园里,她问张梅,“你是打算跟着我吗?” “这一个多月我都在一个地方进行特训,本来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强些再来保护你和顾毅君,可…没想到刚回来就遇到了这种情况。”张梅看着她惨白的小脸,由衷的为她感到心疼,“顾毅君那样的人我不愿意跟随,还请戚小姐收留。” “那你今后就跟着我吧。”戚晓漠然的点点头,“你的孩子呢?怎么样了?” “他已经痊愈了,被我送到了乡下老家,他奶奶照顾着呢,没问题的。”张梅回答。 戚晓扯了扯嘴角,“那就好,我准备去欧洲,你跟我去一趟吧。” 张梅自然是同意的。 到了客厅,老爷子正坐着品茶,见到戚晓拖着行李箱走进来,不由笑着问道,“丫头这是和毅君吵架,要离家出走吗?” 戚晓摇摇头,“爷爷,我要和顾毅君离婚。” 老爷子惊的手里的茶杯滑落,上好的名贵茶杯顿时碎的四分五裂,他呆了好几秒,才睁大双眼反问,“你说什么?” “我要和顾毅君离婚。”戚晓淡然的重复了一遍,又补充了一句,“爷爷,他出轨了,不但是身体出轨,心也出轨了。” “不可能!”老爷子的第一反应和戚晓一样,也是不可置信。 戚晓苍凉一笑,笑意未达眼底,“爷爷觉得我是个信口开河的人吗?若不是亲眼所见,又亲耳听到他亲口承认了,我也是不会相信的。” 一辈子英明果断的老爷子把这个消息足足消化了好几分钟才艰难的回过神,老眼闪着浓浓的疼爱,“那你打算怎么做?” “明月集团的分公司选在哪里?” “M国的纽约,以前的首都。”老爷子猜出了她的想法,“你要去打理分公司吗?” “本来我还在犹豫不决。”戚晓长吐出一口气,敛去了眼眸中一切的情绪,不想在爷爷面前失态,“可现在,我只想离B市远远的,如果可能的话,我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题外话------ 上一章还有两个伏笔没弄粗来,这一章有多了两个…。囧~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上黄泉,下碧落,同生共死! 老爷子听出了她万念俱灰的心思,心底微微一惊,下意识的拒绝,“再不回B市?那明月集团交给谁?拱手让人?丫头,你是让爷爷我死不瞑目啊!” 老爷子从未对戚晓如此声色俱厉过,戚晓抿了抿嘴,尝到口中苦涩蔓延,只觉连心里都溢着黄连的味道,无一不苦到极致。 “丫头,我想问你一句话,顾毅君背叛你,你如今是喜欢他多一点,还是恨他多一点?”老爷子郑重的问。 戚晓眼底掠过一道茫然的神色,不爱又怎么会有恨?由爱生恨的例子不比比皆是吗?如果她说她恨他恨的恨不得想杀了他,是不是也代表着她还爱他爱到了骨子里?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恨的吧。”戚晓犹豫了半响,还是遵从了此刻内心最深处的念头,缓缓的回答,“他今日…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也许是绝望吧,绝望到再也不想爱到他,我怕一看到他就会忍不住的想杀了他。” 他那些如刀的言语刺的她心头鲜血淋漓,伤痕累累,痛苦之后,就是深深的厌倦和恨意,想起过往的种种,甜蜜的回忆变成了一场笑话,她几乎想上演电视剧里八点档的狗血剧情来一次车祸,失忆了算了。 若把以前的美好抹杀掉,或许她还能重获新生。 面对困难,她一贯喜欢迎难而上,可是这次,她除了逃避,竟没有半点办法,这种满腔悲愤又无可奈何的感觉,快把她逼疯了。 她不敢想象,若是她现在再见到顾毅君和宋嘉研,会不会真的一时冲动杀了他们。 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张梅说的对,为了那种人罔顾自己的性命,不值得也不划算。 “你想报复他吗?”老爷子老眼深邃,他看的出来,能让戚晓说出恨这个字眼那表示着她和顾毅君不是好聚好散,肯定是顾毅君做了什么让戚晓无法忍受又超过她底线的事情,才让她怨恨至此。 因为戚明的前车之鉴,戚晓对爱情一直都是淡淡的,只要顾毅君说不再爱她,她会笑着放手,而绝对不是这种恨不得毁灭全世界,再把她自己毁灭的疯狂心态。 “我现在只想远离他。”戚晓摇摇头,心如死灰,“别的什么也不想。” “也好,你先去欧洲待几年,等想通了再做决定,只一点,我老头子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时日不多,明月集团我可以先帮你管理着,等分公司那边一旦建成,走上正轨后,你必须要回来。”老爷子的声音很坚决,不容她拒绝。 戚晓现在脑子乱糟糟的,什么也想不通,纷乱的思绪比乱麻还乱,她胡乱的点点头,跟老爷子说了一下张梅跟着她,让他安排一下,就上楼休息了。 躺在床上,浑身累到极致,偏偏精神因为愤怒和怨怼而亢奋,她睁着一双无声的眼眸,空洞洞的盯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游魂似得发呆。 迷迷糊糊的好像睡着了,又好像还清醒着,迷离之间,仿佛看见顾毅君揽着宋嘉研,两人深情对视,突然宋嘉研转头对她嫣然一笑,得意又满是恶意的看着她,炫耀着开口。 “戚晓,先是最美女神,然后是毅君,你会在我手里一败涂地的!” 她面容渐渐的狰狞,宛若丑恶又凶神恶煞的妖魔,戚晓一个激灵,从似睡非睡的状态中回到了现实,余悸未消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见还在卧室里,四周也并没什么宋嘉研,她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醒了过来后,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看了一眼书桌上的时钟,她才睡了不到半个小时。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她只能一边给自己按摩,一边发呆,看着窗外的景色渐渐日落西斜,夜幕降临,又到天色破晓。 枯坐了一下午加一个晚上,她也不觉得困倦,一天一夜未进水米,腹中也没有饥饿的感觉。 老爷子来了好几次催促她去吃饭,均被她沉默的拒绝了,看了一眼已经到了八点,戚晓才从床上爬起来,站在穿衣镜前,她看着镜子里的女人,有好几秒的失神。 衣服皱巴巴的没有半点美感,头发凌乱如鸟窝,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枯的都微微泛着白色的枯皮,眼窝微陷,黑白分明的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吓人又可怖。 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她也真够出息的。 戚晓简单的梳洗了一番,换了衣服,披着头发就下楼了,老爷子在看到她摇摇晃晃走下来的场景,吓的连忙让张梅去把她搀扶过来。 “丫头,你怎么弄成这样了。”老爷子的语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戚晓颓然的摇摇头,一句话也不想说。 “算了,本来打算过几天让你去M国的,你现在这个情况,待在B市也不是办法,我给你订下午的机票,你收拾收拾就离开吧。”老爷子痛心疾首,“早点离开这个伤心地,希望你能恢复过来。” 戚晓默然点头,但愿如此吧,虽然希望不大,也只能试一试了。 老爷子说到做到,立马就到了明月集团召开了董事会,宣布了由戚晓打理分公司的决定,董事们早有准备,也没什么异议,纷纷答应了下来。 戚晓花了一上午整理了衣物,护照等证件幸好早就办下来了,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见还有三个小时才到飞机起飞的时间,便强迫自己吃了点东西,可食物刚进入胃里,她就遏制不止那一*的翻滚,跑到厕所里使劲的呕吐起来。 刚刚吃下去的一丁点食物悉数到了马桶里,戚晓用冷水下了下脸,看着自己的脸,微微的蹙眉。 回到卧室里,她拟好了离婚协议书,放在文件袋里,看了一眼手指上没来得及还给顾毅君的守护之心,她把钻戒撸了下来,一并丢在文件袋里。 想起挂在脖子上的项链,她把手绕到脖颈后,想解下来,却惊愕的发现这条链子是死扣,也就是说戴上去了就拿不下来! 她摩挲着小天使形状的坠子,手指轻轻的用力,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毫不犹豫的扯断这根‘天使之心’,可是几次想动手,她都鬼使神差的没有动作。 戚晓叹了口气,不过是件冰冷的首饰,又何必辣手摧毁呢,珠宝被赋予的意义一旦消失,除了名贵,它也不值得人流连了。 充其量也就是个华而不实的东西。 等找到能解开死扣的技师,完好无损的还给顾毅君,她和他也就两清了,也省的他以为她是故意弄坏他的东西来发泄。 离飞机起飞还有半个多消失,戚晓提着行李箱下楼,张梅亦步亦趋的跟上。 “爷爷,我走了。”想到很久不能再见到老爷子,戚晓心里不舍。 “哎,走吧,我就不送你了。”老爷子老眼中似有水花闪动,声音带着一种年迈的沧桑。 戚晓垂下眼帘,突然跪在他面前,泣不成声,“爷爷,对不起,是晓儿不孝,先是辜负您的心意,如今又要远赴欧洲,不能在您身边照顾。” “丫头,你这么说是要我这张老脸无地自容啊,你快起来!”老爷子强硬的把她拉起来在他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老泪纵横,“都怪我啊,当初以为顾毅君是个好的,才做主把你嫁给了他,没想到他…此事不提也罢,你一个人在M国,要好好照顾自己,注意身体啊。” “爷爷,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拟好了,麻烦你帮忙交给顾毅君。”不就是一个男人么,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老爷子沉沉的叹息。 戚晓看着老爷子枯瘦的手,哽咽的点头,默默的垂泪不语。 和老爷子话别后,戚晓挺着脊背坐上了车,她不敢回头去看爷爷,生怕老爷子看到她满脸的泪水会更加的难过。 她想潇洒的离开,可说得简单,做起来却是难如登天! 老爷子凝望着戚晓的背影,直到她上了车才收回目光,眼眸的神色渐渐冷了下去,昨晚他派人通宵达旦的调查,才知道了丫头为什么会执意的离开顾毅君! 顾毅君那个混账太不是东西了!三心两意,左拥右抱,还怀疑他的丫头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老爷子何等精明,对于顾毅君营造出来的假象,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毕竟,顾毅君对戚晓之前的深情,他是有目共睹的。 可是他调查出来的结果却容不得他不相信,那些证据都表明了顾毅君和宋嘉研暗度陈仓已经好一段日子了,包括昨天晚上,他都和宋嘉研同处一室!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老爷子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顾毅君真的移情别恋了,一直把丫头当做傻子来哄骗! 敢如此伤害他的宝贝孙女,他绝对不会让顾毅君好过的! 他咽不下这口气! 与此同时的清园,顾毅君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花园里渐渐凋谢的花朵,声音无波无澜,“她要走了吧。” “总裁夫人已经出门了,飞机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起飞了!”王楚如实回答。 “我让你办好的事情你办好了没?”顾毅君点燃一支烟,如鬼斧神工雕刻的俊脸在缭绕的烟雾里显得模糊不清。 “已经妥当了,戚老爷子已经相信了您‘脚踏两只船’的事实。”王楚硬着头皮据实相告,“不过,总裁,戚老爷子似乎很生气,他很有可能会对付您的。” “若他来找茬,不用手下留情,还击回去即可,只要不动摇明月集团的根本,就无碍。”顾毅君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眼里没有半点情绪,平静的如同一汪死水。 “总裁,您这样做夫人会更加恨您的。”王楚忍不住的劝说,本来戚晓就已经决定和总裁老死不相往来了,若等她到了M国,听到总裁打压明月集团,针对老爷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怨恨他呢。 “既然已经恨了,多恨我一点也无妨。”顾毅君手指一颤,一截长长的烟灰掉在他的鞋面上,他也懒得理会,目不斜视的盯着天空的某个方向,“她对我越恨,我也越能放心了。” 王楚闻言顿时心里酸楚,饶是他铁石心肠,此刻也忍不住的偷偷拭泪。 不是不爱,而是太爱。 爱到了极点,爱到宁愿狠心推开她也不忍她伤心。 爱到了深处,爱到宁可独自承受等死的痛苦也不想她知道真相。 这固然是一种自私的行为,但何尝又不是因为爱而舍不得让对方在将来得知他的死讯后不会悲伤难过? “我让你伪造的病历你准备好了吗?”顾毅君吐出一口烟雾,嗓音沉沉。 “已经好了,日子是在半个月后,有市医院的,包括省医院的我都拿到了。”王楚点点头,心酸的回答,“不过总裁,您真的不准备去省医院检查吗?或者去那里做个手术也行啊。” “我的身体我能感觉的到。”顾毅君摇摇头,这两天他眩晕的情况频发,时间持续的也越来越长,就连视力也下降了不少,一日比一日糟糕,也许再过半个月,他连最基本的视物也做不到的,“赵天泽跟了我十年,他的医术我信得过,他的人品我也信得过。”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王楚心存一丝侥幸,“这年头医院误诊的例子还少吗?总裁好歹去复查一下,实在不行,住院疗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王楚苦口婆心的劝说。 “过段日子吧,等我把一切安排好,再去也不迟。”顾毅君摁灭了烟头,目光不离天空的方向。 王楚连连叹气,看了一眼总裁两天都没换洗的西装,顾毅君的洁癖他比谁都清楚,可他自昨天吐血后除了去一趟宋嘉研的别墅演了一场戏后就一直注视着天空,不吃饭,不喝水,连梳洗都忘记了,一味沉默的抽烟。 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就算没病都得弄出病来,何况总裁如今本就不能熬夜,要多休息。 “总裁,赵医生给你开的药到时间服用了。” 顾毅君一口拒绝,“我不用吃了。” 王楚听到他不容置喙的语气,想劝说也知道劝说没用,只能压下心底的担忧。 哀莫大于心死,戚晓的离去,让总裁连延续生命也不愿意了。 …… “最美女神收官之战,戚晓败北,宋嘉研夺冠,黑马独占鳌头!” “传奇设计师有失公允,最美女神暗箱操作?戚晓的败北是黑幕?” 车子经过闹市区,戚晓降下了车窗,看到各大屏幕上播报的有关于最美女神的消息,她死寂的眸光闪过一丝波动,她也想知道,为什么最美女神的决赛她会败北。 很多关注最美女神的观众纷纷聚集在大屏幕下,七嘴八舌的为戚晓抱不平,他们都从电视上看到了节目的全部过程,也听到了blue的点评,百分之*十的人都和他持相反的意见,都认为最美女神有人搞黑幕,硬生生的把戚晓唰了下来,让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宋嘉研拿到了桂冠。 如果是明洁胜出,也许观众反应还不会这么激烈,可宋嘉研本来就是走后台被送进去的平民选手,人气,粉丝的数量都不足以和其他人相提并论。 何况她前几期的表演平凡无奇,却突然变成了一批异军突起的黑马,秒杀了声望最高的明洁,表现一直可圈可点的方殊筱,这也太可笑了。 戚晓听见人声鼎沸,许多人对她的支持,心里浮出说不上来的滋味儿,对于最美女神的结果,她也想不通她败在那里。 她回想起她踏入电视台到最美女神落幕的种种画面,突然她眼眸睁大,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不可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想起刘骏逸的前后迥异的奇怪态度,想起他说的那些没头没脑的话语,如今想来,倒别有一番深意。 他问自己她和顾毅君的感情是否恩爱,当时他的眼里明明闪现着质疑的光芒,为什么会质疑呢?若不是顾毅君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他又怎么会说出奇奇怪怪的话来? 还有,他说顾毅君做了一些让她很难接受的事儿,她当时还天真的以为顾毅君是担心她的安危对电视台施压… 戚晓突然攥紧了拳头,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缓缓浮上心头,blue对她的针对,她宋嘉研的赞赏会不会是顾毅君搞的鬼? 她本能的不相信,但回想起昨天顾毅君对她说的那番话,她心底的怀疑越来越大。 他喜欢自己时,可以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完全的呈现在她面前,但他既然也喜欢宋嘉研,是不是代表着他也会为了宋嘉研不惜得罪节目组,甚至为他说服blue力挺宋嘉研呢? 戚晓只觉浑身的血液一下子都凉透了,顾毅君宠她时能把她宠到天上却,也就是他对她事无巨细的关心,和无微不至的宠爱让她渐渐沉沦,不可自拔。 如今设身处地的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的,不是吗? 张梅见戚晓平静的脸色破裂,一双眸子恨意和怒火来回交织,目光如剑,不由大吃一惊,“戚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戚晓眼底的恨意渐渐的沉了下去,可手指甲深陷在掌心的动作依旧泄露了她怒火熊熊的心情,她笑了一下,笑声无限苍凉,“我只是没想到我眼瞎的竟如此彻底!” 也好,也好… 原本早在很久以前,在她和宋嘉研之间,他就做好了选择。 他和他,自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戚晓浑浑噩噩的陷在思绪里,此时车子刚刚开上一条偏僻的道路,车辆稀疏,若仔细一看,却能发现戚晓乘坐的车四周竟各开着一辆或黑或白的面包车,均是没有拍照的。 不远处一辆宝马里,驾驶座上开车的男人赫然是赵天泽,他身边坐着的女人王蕊颖正一脸不确定的开口。 “你确定戚晓怀孕了?你不是说她上次落水后伤了身子,怀孕的机会不大吗?” “不大不代表不能怀孕啊。”赵天泽语气带着一丝气急败坏,“我当初真不该听你的,现在好了,我对总裁说,戚晓这辈子有可能都不能怀孕,可这才没多久,她立即就有了身孕!我只能隐瞒下来!否则顾总裁定会对我生出猜忌之心,说不定也会开始怀疑我对他的诊断是不是故意弄错的!”这也是他当时在得知戚晓怀孕后选择隐瞒下来的原因! 一步错,步步错,他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只得向前,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我怎么会知道戚晓命这么好?”王蕊颖脸色异常的难看,怒气冲冲的道,“既然如此,干脆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弄死就一了百了了。” “她马上就要离开本市了,我们何必赶尽杀绝?”赵天泽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他只是一时间受不住诱惑被利用,导致进退两难。 但杀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你傻了是吧?如果戚晓到了M国发现自己怀孕会不会回来找顾毅君拆穿你的隐瞒?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王蕊颖想起那天她走投无路想要跳楼自尽时戚晓对她的落井下石,顿时就恨的牙痒痒。 痛打落水狗!如今的戚晓没有了顾毅君的保驾护航!报仇雪恨的机会就在一眼,她凭什么要放弃一雪前耻的好时机? 赵天泽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被王蕊颖牵着鼻子走了,他一听她的分析,脸一白,结结巴巴的回答,“那…这…” 其实只要赵天泽稍微深思一下,就会知道王蕊颖的假设根本不成立,毕竟,赵天泽当初也没有把话说的太死,加上戚晓抱着一丝侥幸,就算等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也只会归功对她细心照料的赵天泽身上。 毕竟,运气和奇迹这种东西,虽然不常见,但是也是时有发生的。 可惜赵天泽关心则乱,被王蕊颖的三言两语就哄的跳下了陷阱,泯灭了最后一丝人性。 在他死和戚晓死,这两个选择上。 他的答案一目了然。 “等会儿我把她的车撞翻,然后你让早就埋伏好的人伪造一场车祸,我们就能置之度外了!”王蕊颖眸光阴沉的一踩油门。 很快就能一雪前耻了!她激动的双眼都泛着猩红的光芒,如张开獠牙的凶手,随时准备冲上去将戚晓咬个粉身碎骨! “戚小姐!不好,我们被人跟踪了!”张梅向后面看了一眼,见一辆黑车突然加速开过来,她面色一变,急忙开口。 戚晓从游离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也发现了眼前的危机,对司机吩咐道,“赶快加速前进,把油门踩到底,甩开那些尾巴!” 不等司机回答,张梅利落的抢夺了他的位置,一屁股把他挤到了旁边,“我来开!” 可等她刚踩油门,四周呈包围状的车子突然也跟着齐齐加速,且拉近了几辆车的距离,稍不注意,车子就会互相碰撞! 张梅开车的技术很好,一边让戚晓扣紧安全带,一边把车子开成了S形,硬是在重重包围里杀出了一条通道! 一阵天翻地覆的颠簸,戚晓只觉胃里一阵翻滚,忍不住的弯腰干呕起来,眼前直冒金星。 “戚小姐!再忍忍!”张梅发了狠的踩油门,“对了,那把银色的小手枪,带来了没有?先借给我应应急!” 戚晓立即把包包里的手枪扔给她,张梅一手掌握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枪,通过后视镜不断的观察后面的情况。 黑色的宝马紧追不舍,四周围堵的车子也拼命的追赶,宽阔的道路上,几辆车以飙车漂移的危险程度,疯狂的行驶着。 眼看后面的追兵被她越甩越远,张梅还没来及松口气,突然前方一辆大卡车直直的冲了过来,她顿时惊骇欲绝,连忙调转方向盘,这才堪堪的躲过和大卡车正面相撞的危险! 可刚躲避了突如其来的大卡车,张梅下一秒就发现车子前方是一处山崖斜坡,她只能一记急刹车!才避免了车子直冲下山坡! 突然的大拐弯和急刹车让戚晓的额头冷不丁的撞到了车窗上,只听重重咚的一声,她整个人都弹飞到角落里,立即晕了过去! 也就是这点被耽搁的功夫,后面的追兵把握住机会,立即把戚晓连同车辆团团的包围住! 张梅咬了咬牙,刚想给手枪上膛,却惊愕的发现没有子弹? 她一颗心顿时不断的下沉,这是要走投无路了吗! 没等一筹莫展的张梅想出迎敌之策,眼尾的余光就瞥见那辆宝马车直直的朝车屁股撞来,她连忙解开安全带,动作麻利的把戚晓抱在怀里! 刚护住戚晓的头,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张梅只感觉车子被撞的翻了个身,脑袋磕在坚硬的玻璃上,身体滚了几滚,来来回回的磕碰之中,她只觉身上的骨头似乎断了好几根,尤其是膝盖骨,有粉碎性骨折的痛苦传来! 她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看了一眼被她紧紧抱住的戚晓,她死不要紧!只要戚晓能活下来! “哈哈哈!戚晓!你终于要死在我的手里了!”她听见女人张狂的笑声,“快把车子推下山崖!放一把火!伪造事故现场!” 她话音落地,立即就有人上前推动车子,张梅想挣扎着爬出来,一动浑身就钻心的疼,尤其是双腿,根本站不起来! 她心里油然而生一股绝望的情绪! “快点动手!”王蕊颖趾高气昂的催促,“晚了就怕事情有变。”虽说顾毅君没有派人随时随地保护戚晓,但她相信他肯定随时关注着戚晓的动向。 在他赶过来之前,她必须要把现场布置的滴水不漏,让他以为这是一场天灾,而不是*。 在王蕊颖灼灼的目光下,眼看戚晓就会连人带车滚下山崖,突然一道漫不经心的邪魅男声毫无预兆的闯了进来。 “胆子不小嘛,敢动我的救命恩人兼未来的老婆?” 男声落地,王蕊颖愕然转头,不可置信的看见清一色的数十辆玛莎拉蒂如神兵天降将她的几辆车围的水泄不通,打头的是一辆劳斯莱斯银魅,车门被推开,一个身形颀长又透着几分羸弱的男人走下了车。 茶色的蛤蟆镜遮住了他一半的面容,黑色的大衣显得他修长的身躯秀挺如松竹,他似乎有些怕冷,明明只是秋天,他却戴着黑色的真丝手套,浑身上下都透着尊贵,雍容的优雅气度,一举手一投足都如一副水墨画般赏心悦目。 可他给王蕊颖的感觉却是十分的危险。 “你是谁?”王蕊颖忐忑不安的盯着他。 男人慵懒的靠在车头,嘴角翘起一个细小的弧度,嗓音含了几分散漫,他一挥手,立即就有一群西装革履的壮汉上前,不由分说的把戚晓即将被扔下山崖的车子重新抬了回来,其他人则把王蕊颖带来的帮手一一控制住,其身手之利落,动作之凶猛,让她带来的虾兵蟹将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就被打的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哀嚎! “你是谁?你有资格和我说话吗?”男人歪了歪头,询问的语气带着孩子气的不解和疑惑。 见到这么大的阵仗,王蕊颖意识到自己是踢到一块铁板了,她不着痕迹的后退了几步,找寻机会逃走。 “哦,我知道了,你想杀我的救命恩人。”男人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有些怜悯的摇摇头,“这可不行啊,我还没对她以身相许,怎么能叫你弄死她呢。” “主上?抓到了另外一个想逃走的男人,怎么处理?”这时,一个戴着墨镜的壮汉拖着宛若死狗的赵天泽走了过来。 “把他和那个女人塞到车里,推下山不就行了?”男人声音轻蔑,似乎觉得他问的问题很愚蠢,“不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吧?” 壮汉对自家主上抽风的样子早就习以为常了,继续把死狗赵天泽拖到了他的宝马车里,另外的人则准备把王蕊颖也一同塞进去! “你不能这么对我!这是犯法的!杀人偿命!”王蕊颖被男人的决定吓的魂飞魄散,剧烈的挣扎着。 “你会伪造车祸,我就不会吗?”男人用看白痴的目光瞥了她一眼,想了想,突然改了口,“还是算了,弄个残废就行了,生不如死的活着想必更有意思。” “阿一,你自己看着办吧。”男人打了个哈欠,意兴阑珊的吩咐,“怎么生不如死怎么来,千万别叫他们死了啊。” “遵命,主上。”拖着赵天泽的阿一点点头,看了一眼已经吓的人事不省的赵天泽,闪电般的出手,先挑断了他的两条脚筋,在他的惨叫声中,捏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掰,赵天泽的两只手顿时软趴趴的垂了下来,他痛的连连打滚,发出惨不忍睹的凄厉叫声,直冲云霄! 男人兴致盎然的欣赏着,看着阿一解决了赵天泽后,快步走到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的王蕊颖面前,他掏出一把匕首,雪亮的刀刃在阳光下寒光闪闪,他刷刷刷的挥了几下,王蕊颖只觉脸上一阵剧痛,强烈的痛楚拉回了她的神智,她忍不住惨叫一声。 完了,她被毁容了! “这个字写的不太好看,又被鲜血糊住了,影响美观啊!”男人看着王蕊颖两边脸颊上各自被刻上的一个字,依稀能认出是个‘丑’字,顿时不太认同的给出点评。 “主上,阿一办事不力,不如让阿二我来吧,我手里可有点好东西,保证让她的这个丑字充满艺术性!又美的惨绝人寰!”阿二立即走上前来,见主上点头,他从裤兜里拿出一包药粉,均匀的洒在王蕊颖的脸上。 没过几秒钟,王蕊颖脸上还流着鲜血的伤口迅速的凝结,两个丑字由模糊转为显眼,更让人拍案叫绝的是,每一刀造成的伤痕都凸了出来,一笔一划都无比的清楚,叫人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个丑字。 随着王蕊颖脸部肌肉的抽动,那一条条凸痕如一条条游动的蚯蚓一般,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在感受到她凹凸不平的皮肤后,嘴里刹那间发出一声惨厉的尖叫,白眼一翻,竟活生生的晕了过去! “这个不错,阿二长进了不少,这样一来就清晰多了。”男人不吝夸赞。 阿二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又挑衅的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阿一,奈何对方根本不和他一般见识,沉默的退到了一旁。 男人慢吞吞的走到戚晓的车前,拉开车门,见张梅正费力的抱着戚晓往外挪,不由微笑,“你不错,不过我的女人,还是我抱着为好。” “你是谁?!”尽管张梅此时筋疲力尽,也不敢有半分懈怠,盯着他一脸警惕。 “你这个女人,好烦!阿一,快把她抱下去。”上一秒还微笑着特别好说话的男人再听到她的问题后顿时翻脸不认人,一摆手,让阿一把张梅夹在胳膊下夹走了。 男人弯腰小心翼翼的把戚晓抱在怀里,见她除了额头有一块地方被磕的肿了起来,并没有受伤,顿时又笑了,转头对不断挣扎的张梅大赞,顺便指责了一下阿一的粗鲁行径,“阿一,叫你抱她你把她夹住做什么?如此尽忠职守又有勇有谋的女人,你不知道温柔点吗?” 阿一对主上阴晴不定,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性子习惯成自然,闻言立即把张梅打横抱在怀里。 张梅:“…” 这个男人一定有神经病!指不定从哪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 “主上,车上还有一个司机晕过去了,怎么处置?”阿二见抱了戚晓就准备上劳斯莱斯的主上头也不回,不由询问。 “主上!我们的人没能拦住顾毅君暗中跟随的人!他应该已经知道了这边的情况。”接了个电话的阿三跑过来禀报。 男人叹了口气,有些头疼的低头看了一眼即使在昏迷中也紧皱着眉头的戚晓,“B市毕竟不是欧洲,想做点什么也是鞭长莫及啊。” 他沉吟了半响,“把司机扔到路边的草丛里,车子推到山崖下,顺便炸了它。” “不如我再弄两具面目模糊的尸体来伪造戚小姐已经死了的假象?”阿二立即狗腿的献策。 “蠢货!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有一种技术叫DNA检测吗?”男人嗤笑,“爆炸的动静弄的大点,把宝马车也一并炸了,倒是可以造成尸骨无存的样子,即使骗不了顾毅君太久,但一时片刻总是可以的。” “他让我的女人伤心欲绝,我自然也要让他感同身受!”他拿下一只手的手套,白皙到有些透明的手指抚上戚晓的眉眼,语气转为怜惜,“当时我落海的那瞬间,我就在想,不管是男是女,只要她救了我,我都会以身相许的。” 阿一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几下,阿二龇牙咧嘴的扑过来抱住他的小腿,哭的鬼哭狼嚎,“主上,不要啊,您不能去搞基啊!” 阿三趁主上还没动怒之前,一脚就把他给踹飞了,面无表情的提醒,“说你蠢货还真是半点没冤枉了你,戚小姐不是女人吗?” 阿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万分庆幸的开口,“幸好戚小姐是女人!不然主上若是因为我们办事不力落海导致去搞基,那我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阿三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拖走了,他再这样口无遮拦下去,只怕主上一个心情不好把他给阉了,那他也就只能搞基了! “我先走了,布置好赶紧撤,等戚晓到了欧洲,即使顾毅君回心转意,也是无可奈何。”男人抱着戚晓上车,丢下一句话,就吩咐司机开车。 “戚小姐!”被阿一禁锢在怀里的张梅竭力的想挣脱,阿一听了心烦,直接一个手刀敲过去,把她敲昏后扛在肩头上了其中一辆玛莎拉蒂。 “速度快点,一分钟给我搞定!”阿二神采飞扬的吩咐,打定主意以后要好好对待戚晓,不为别的,就为了她救了主上又是个女人,他都会发自内心的尊敬,感激她。 劳斯莱斯银魅绝尘而去,阿二把双双受惊过度昏迷不醒的王蕊颖和赵天泽以及他们请来的打手塞到车里,又派了两个人充当他们的司机开到一片荒郊野地,把他们丢到那里,自生自灭。 随后他把空空如也的宝马车和戚家的宾利推下山坡,放了一个小型的遥控炸弹,等将一切处理完毕后,他才率着大批的玛莎拉蒂车队徐徐离开,等估摸着顾毅君能看到事故现场时,他立即按下遥控器的开关。 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惊天动地,赶过来的顾毅君远远的听到了响动声,不由俊脸一变,一踩油门,本就飞快的车速瞬间再提高了一个程度。 到了目的地,他推开车门,向下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火光冲天,熊熊烈火中隐约能看到宾利的车牌,正是戚家的车子。 顾毅君薄唇抿成一条线的弧度,他几乎想也不想的就准备冲下去,幸亏身边的王楚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总裁!还会有第二波爆炸的!马上离开!” “滚开!”顾毅君一脚踢过去,冷峻的面容如九幽地狱里的恶鬼,散发着森凉的杀意,他看了王楚一眼,“晓儿不会死,我要去救她!你敢拦我?!” “如果她死了,上黄泉,下碧落,我也要和她一起!” 王楚被他扫过来的一眼看的心头大骇,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眸啊,双目充血,燃烧着疯狂的执念,眸底深处又布满了决然毅然的绝望。 他根本不会怀疑,如果戚晓真的死了,总裁定会和她同生共死! 他慢慢的松开了手,顾毅君立即毫不迟疑的跳下了山坡,山坡怪石嶙峋,根本无法正常行走,何况他此时心神恍惚,脚步虚浮之下顿时支撑不住,高大的身体如滚落的岩石一般,快速的朝山下滚了下去! 王楚深吸一口气,平复着紊乱的心跳,刚准备也下山,突然他闻到了空气里漂浮的火药味道,霎时眼前一亮,大声吼道,“顾总裁!是有人放了炸弹!这不是车祸!总裁夫人肯定不在车上!” ------题外话------ 宝贝儿们,正是因为太爱顾毅君才会把晓儿推开,正是因为他们爱到极致,爱到了生死互许的地步,顾毅君以为自己要死了,难道他想看到晓儿为他殉情吗? 至于他为什么会相信赵天泽?因为赵天泽对他十年如一日,顾毅君是个很重情重义的人,怀疑这种东西没有证据他会去怀疑他的好兄弟吗? 正因为一开始就没设防,所以才会被钻了空子。   ☆、第一百二十六章陆琛!晓儿怀孕! 戚晓幽幽的醒过来,刚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精致宛若天神之手描绘的如画脸庞,她吓了一跳,惊呼一声,下意识的往后躲去。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男人一直托着腮靠在窗前凝视着她,见她似受了惊的兔子蜷缩在角落里,忍不住的抚了抚脸,有些困惑的发问,“难道我长得很吓人?阿二不是说我这张脸老少通杀吗?原本他是骗我的?” 说着,他上扬的唇角立即落了下来,眼神也随之变得阴沉起来。 戚晓听了他的声音,脑内灵光乍现,惊骇的开口,“你是在海岛上被我救上来的那个人,也是那天在广场上威胁我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昏迷前的记忆潮水般在脑海中闪现个不停,赶往机场的路上,遇到人围堵,她脑袋磕到了车玻璃,晕了过去… 难道就是他绑架了自己?戚晓心里警惕的情绪蔓延,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他却自顾自的从桌上拿过一面镜子,揽镜自照了好半响,才自言自语的吐出一句话,“的确有点丑。” 戚晓一怔,忍了又忍,即使在这般她搞不清状况的情形下,她依旧忍不住的扑哧一笑,见男人眼神无辜的朝她看过来,她咳嗽了一声,才勉强压下嘴角勾起的弧度。 他一双眼眸是丹凤眼,狭长邪魅,眼波一转,便有说不清的风情流转,呼之欲出,偏偏他皮肤白清透,五官精致,眉眼如画,薄厚适中的唇一线粉色,微微翘起的唇角诱人又惹人遐思。 明明他长得比女人还要精致俊美,可却一点儿也不带女气,乌黑的眼睫毛卷翘如两把小扇子,唇红齿白,有点儿时下花美男的感觉。 神色也很温和,给人一种温顺无害的观感,眸光深邃,黑白分明的眼瞳微微一转,便是春意盎然,眼角眉梢透着的邪气,更撩人心弦。 这张脸不但不丑,严格来说,特别招女人喜欢,尤其是中意这类型的小姑娘,怕是一眼,就会被迷的七荤八素。 上次见他,他带着蛤蟆镜,露出的容颜和杰钰有七八分相似,可杰钰是混血儿,拥有一双湛蓝如海的眸子,可他的眸子和土生土长的华夏人是一模一样的。 现在一比较,原本的七八分相似顿时减少到只有三四分了。 “丑的让你发笑了?”男人眨了眨眼,潋滟光芒在他眼底乍现,刹那间一片人间春色蔓延,他笑的眉眼弯弯,如单纯的孩童一般,“原来丑也有丑的好处。” 戚晓敛去了面上的任何异样神色,重新归于平静,眼神防备的盯着他,又重新问了一遍,“我现在在哪里?是不是你把我绑架来了?” “我绑架你?”男人眉头一皱,眼神阴沉沉的,透着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味道,不悦的反问,“英雄救美到了你嘴里竟成了绑架?你这什么逻辑?” 戚晓再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了,他变脸的速度简直让她招架不住。 “什么英雄救美?”她抓住一个关键词提出质问。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男人眸光微闪,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戚晓听了他的答案,不由咬了咬牙,“张梅呢?我要见她。” 她本以为男人会拒绝她的这个要求,可出乎她意外之外的是男人竟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很好说话的点头,“好的,我马上叫阿一把她送过来。” “阿一?” “是我手下十八铜人的老大。”男人回答的一本正经。 戚晓抽了抽嘴角,察觉到话题的跑偏,她连忙言归正传,“在把张梅带过来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里。” 男人慵懒的托腮,零碎的黑发散在白皙的额头,添一抹无声的诱惑,他凝望着戚晓的脸,以一种随意又认真的姿态,深深的注视着她的眉眼,眸光带着一丝依恋和直白的渴望。 戚晓好半响没等到他的回答,忐忑的心情越发的不安起来,紧张的攥了攥手,“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在B市我和你说的那些话?”男人黑眸闪着执拗的光芒,语调却是漫不经心的散漫,“如今你可愿意?” 戚晓心里一沉,吐出淡淡的两个字,“记得。”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不愿意。” 话音落地,她身体的每个毛孔都剧烈的收缩起来,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动作,已经做好了随时反抗的准备。 他性格阴晴不定,又喜怒无常,上一秒还在谈笑,下一秒也许就会翻脸不认人,虽然眼前的他一派温顺无害,如温室里呵护的花朵,似乎对人造不成一丁点伤害,可戚晓却清楚的明白。 他有多危险。 男人挑了挑眉,面色并没有多大的波动,就连情绪也很平静,在戚晓惊疑不定的目光下,他只是了然的点点头,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我猜到了,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喜欢的只是你这个人,还不是你的心,所以我只要留住你的人就好,其他的我并不介意。” 戚晓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听他的口吻仿佛他要把她禁锢在他的身边?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冷静下来和他谈判,可刚没来得及开口,一阵怪异的音调就突然响起,在这片空间里弥漫开来。 戚晓先是一愣,大量的音符闯入她的耳内,然后一股压抑的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心脏感觉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扼住一般,胸口闷闷的,脑子也变得有些思绪紊乱起来,巨大的悲伤混合着压抑感来势汹汹,她有好几秒中都深陷在这两种负面的情绪里。 好在男人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她异常的状态,从西装裤里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在铃声停止的瞬间,戚晓即将迈向黑暗的神智立即被拉了回来,她浑身打了个寒战,后背一片湿漉漉的冷汗涔涔。 这是什么调子,仿佛有魔力似得,戚晓余悸未消的看了一眼男人,心念转动。 “伯父,我知道了,我们之间一笔勾销了。”男人正在接电话,从戚晓的这个角度看上去,他的侧脸轮廓很好看,不险峻峻峭,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秀气如画,一棱一角都很精致完美。 “别这样嘛,买卖成了仁义也可以继续在的。”男人笑的眉眼弯弯,星光璀璨的眸子闪着细细碎碎的光芒,如钻石般耀眼闪亮。 戚晓见此情况,垂下眼眸,掩住一抹沉思,等再扬起眼睫毛时,她挤出一丝笑意,边悄然不动的打量着周围的情形,边装作肚子疼得想偷偷摸摸的离开。 “肚子好痛,我去下厕所。”她咕哝了一句话,余光瞥见房门的方向,做出惊喜交加的样子,大步往门的方向走去,“马上就好了,等等我啊。” 刚走一步,正在打电话的男人却如鬼魅般的拦住了她的去路,戚晓心里一跳,只得顿下脚步,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他仍然弯起的唇角,可是戚晓却笑不出来,因为他另一只空闲的手正握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不就是让你背叛了一次你的原则嘛,原则这种东西,可有可无,再说了,你是那方面的权威,谁敢驳斥你的评论?”男人依然邪魅的笑着讲话,可他握着枪的右手依旧稳当当的指着戚晓的太阳穴,甚至他的眸光都没有看她一眼。 戚晓手心里满是冷汗,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眉眼透着沉吟的味道,眼神凝定,好似没空注意她一样,她突然咬了咬牙,尽量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悄无声息的挪动了一下她的脚步。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就像一枚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和他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炸个粉身碎骨! 当务之急,三十六策,走为上策! 可就在她的脚刚刚踏出第一步的那一秒,男人明明没有看到她的动作,却好像提前捕捉到了她的心理活动一般,她腾空的脚步还没落下去,一声轻微却刺激人神经的拉响手枪保险的声音响彻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 戚晓身体上的鸡皮疙瘩顿时就全部复苏了,头皮发麻,她鼓起勇气看向男人,他依旧面不改色的在笑着,唇角勾勒出愉悦的弧度,但她却从他眼尾流露出的神色看出了浓郁的杀意! 她毫不怀疑,如果她若继续往前走,下一秒他定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她不敢再一意孤行了,这个男人没有底线,因为你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也许你的一句玩笑话就是他的底线,和他相处,不啻于在刀尖上跳舞,钢丝上行走,稍不注意,就会万劫不复,自取灭亡! 他也没有好坏的认知,道德和人性对他也没有束缚,他真正的随心所欲,张扬无忌,她在天堂还是在地狱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她不敢在继续往下试探了,不管试探的结果如何,都不重要,她只要深记一点,与虎谋皮都没他来的危险! 眼前也只能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了! “我知道拉,知道拉,你好啰嗦,那个孤本是吧?在某个国家的皇室里?没问题,我可以帮你拿到。”男人微笑的表情突然变成即将接受挑战的兴致勃勃,眉眼生花,就连眼尾的杀意也弱化了许多,“不过后果如何,你自己负责。” 戚晓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冷眼见他不过一分钟便换了好几种脸色神态的样子,心思却在快速的转动着。 “不说了,我还有客人呢,对了,这个客人和你还有一点儿关系,就是你刚刚说要给她道歉的那个人。”男人突然不明不白的来了一句话。 戚晓立即竖起了耳朵,谁要给她道歉?还是和这个神秘男人有瓜葛的人。 打来电话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唇畔的笑意更深,更衬得他漂亮的侧脸线条柔和且精美,犹如瓷器流畅的弧度。 “我知道了,成交。” 他说话的语气和脸上的得意让他此刻像个单纯又容易满足的小孩子,说不出的迷人。 他挂了电话,微微兴奋看着戚晓开口,“你知道刚刚给我打电话的是谁吗?” “谁?”戚晓心里一动。 “是…”男人刚说回答,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眸泛着灿烂的光彩,“对了,我刚刚来电铃声你听出来是什么歌曲了么?” 戚晓:“…”这是哪里跑出来的神经病。 可看他一脸期待的神色,戚晓沉默了半响,还是试探性的回答,“是黑色星期天吧?传说中的杀人歌曲,据说原版已经流失了,能找到的都是虚假的黑色星期天。” “你有一半说对了,原版还存在世界上,作者的坟墓里有一份,该国的国家博物馆有一份,我有幸听过一段,后来想找人按照原版弹出来,可惜…”男人颇为遗憾的摇摇头,“可惜弹这首曲子的人死了好几个,最后我只能把里面掺杂心理暗示的部分删减,又做了大量的调节,才有了我的来电铃声,虽然和原版相差很大,但绝对是最接近黑色星期天原版的完整版。” 这是他第一次说这么长的一段话,不疾不徐,声音浅浅透着一丝她无法理解的意味,耐人寻味。 “你和我说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戚晓对他跳跃性的思维表示不能苟同,她僵硬在身体站在原地,连手指都不敢动一下,忍了又忍,终究忍无可忍的道,“而且,再你和我交谈的时候,能不能移动一下你高贵的右手,把指着我头的手枪移开?不然我怕我的心脏随时会爆裂而亡!” 男人一怔,似乎才想起他拿着的手枪还对着戚晓的太阳穴呢,他抱歉的眨了眨眼,仿佛不久前目露杀意的人不是他一样。 “请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琛,字子湛,你也可以叫我陆子湛。”他一本正经的介绍自己,突如其来又没有任何预兆的自报家门让戚晓根本来不及反应。 她发现也许是她老了,年纪大了,压根儿就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不知道他的大脑到底是什么构造,哪方面都异于常人。 “字子湛?”她眯了眯眼,“你是华夏人?” “我母亲是华夏人。”陆琛嘴角微勾,说完,他突然打横抱起戚晓,在她惊愕的剧烈挣扎中,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怀孕了,你不知道吗?你身体状况很不好,光脚踩在地板上会感冒的。” 戚晓的挣扎在他话音落地后戛然而止,她大脑轰然一声,眼眸倏然睁大,不可置信的盯着他漂亮的下巴,震骇到无可附加的地步,连话都说不完整了,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你说…什么?我怀?孕!了?!” 开玩笑的吧?这是她的第一想法。 “不到一个月,不过你的确怀孕了。”陆琛听到了她的质疑,本能的感到不悦,可鼻尖萦绕的一股来自她发间的幽香奇迹般的抚平了他急躁起来的情绪,他面上浮出一抹陶醉之色,语气含笑。 戚晓还是不能相信,她一辈子有可能不能怀孕这个念头已经深深的种植在她骨子里了,一个多月的失魂落魄和痛不欲生让她把心里存在的阴影无限扩大,这片阴影逐渐笼罩了她整个人,整颗心,尤其在顾毅君说出他介意这一点后,她更是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认定了或者变相的接受了这一事实,也做好了此生不能有孩子的准备。 可现在突然有人告诉她,她…怀孕了? 她除了觉得不可置信外,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眼底划过一丝恍惚,难不成她是在做梦? 陆琛抱着她回到了床上,并没有放下她,而是将她绵软的身躯靠在他的怀里,他发现,只要他嗅着她身上的味道,脑子就会清明很多,易怒又反复无常的心情也会变得异常的平和。 见她眸光恍惚,脸色是全然的迷蒙和自我否定,他突然笑了一下,右手抚上她平坦的小腹,声音郑重,“你说,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是像你多一点还是会像我多一点?” ------题外话------ 很抱歉,大家,这章慕儿写的很不满意!本来下五千字是*来着,但是…。没时间写了~所以明天一万五奉上!*满满!因为今天忙加上没时间加上没状态,所以慕儿也不希望为了赚钱糊弄字数! 所以大家想看的东西都在明天哦!明天一定给大家一个精彩的一万五!抱歉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擦肩而过的遗憾! 戚晓虽然心里对他有一种莫大的恐惧感和害怕,但听到他这个问题,还是有些无语加愤怒,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回过神,发现被他禁锢在他怀里,顿时边挣脱边冷笑着回答,“陆先生你不会脑子不正常吧?我生下来的孩子自然是像我多一点,再说了,这个孩子跟你没有一毛钱关系,又怎么会和你相像?” “原来你没傻。”陆琛看着她炸毛的样子,活力十足又充满朝气,摆脱了或冷静自持或心不在焉的情况,显得灵动,他心情突然莫名其妙的飞扬了起来,忍不住的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感受到来自额头陌生又熟悉的微痛,戚晓突然想起了顾毅君,这个动作他对她做了无数次,带着一丝调笑和缱绻,每次都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陆琛见她转眼又走神了,眉毛微微一蹙,突然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的目光和他对视,声音含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 “你在想他?” 戚晓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到空气里骤然变冷的温度,她从对顾毅君的回忆抽离出来,脸上闪过一丝黯然,随即恢复到平常云淡风轻的样子,摇了摇头。 “没有,我和他已经一刀两断了,又怎么会想他?不过是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而已。” “是吗?”陆琛笑意的意味深长,他突然把手指抚上她的眉眼,不等她挣扎,随着他清凉带着明晃晃威胁的话语瞬间让戚晓不敢再动。 “我之前说过了,我喜欢你的人,所以你的人必须是我的,包括你任何一根头发也是我的,若你敢反抗,我不介意日日夜夜用镣铐锁住你的身躯,再把你留在我身边。” “如果那样了你都还不乖乖听话,那…”他冰凉的手指顺着她的手臂慢慢滑下,落在指关节的部位,轻轻的摩挲着,“那我只能打断你的四肢,让你一辈子都无法走动,这样你就不会想要逃走了。” 他如画的眉目之间透着一丝丝略带孩子气的思考,但他的脸上却是极度的认真,明明说着世界上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可偏偏他的语气却轻描淡写的像是和她讨论天气预报。 戚晓毫不怀疑他言辞的真实性,心跳的如同刚刚跑完八百米,她缓了缓激烈的跳动频率,淡淡的回答,“陆先生。我想你想多了,在飞机上,即使你让我逃走,我也不会蠢到去跳海,再说了,万一我和你一样的运气不好,降落伞出现了问题,岂不是要葬身大海了?” 她在赌,她救了陆琛一次,他即便再心狠手辣,反复无常,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她赌的就是那次救命之恩。 果然,陆琛在听了她的话后,冷凝的眸光微微柔和了下来,冰封万年的脸部表情瞬间如冰雪消融,刹那间就春暖花开。 “你知道这是飞机上?戚晓,你真的很聪明,我想,我开始有一点儿喜欢你的心了。” 戚晓黑瞳微微一缩,想起他刚刚说的那些话,身体下意识的绷紧,面上却半分不显山露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是吗?那可真是我的荣幸啊,只要陆先生没有收藏人心脏的爱好,对于你的喜欢,我想我并不介意。” 陆琛低低一笑,是发自内心的欢笑,显得他五官特别生动,可刚没笑两下,他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白皙清透的脸颊也因为他痛苦的咳嗽浮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晕,整张脸带着病态的美感,宛若弱不禁风的美少年,透着孱弱的气息。 “主上!到时间吃药了。”门被推开,一个面容刚毅不苟言笑的男人走了进来。 陆琛笑了笑,顺从的接过一大把药丸和白开水,慢慢的吃了下去,戚晓忍不住的咋舌,他最起码吞掉了不下于五十颗西药的药丸子,是药三分毒,他若继续每天吃下去,就算最初的病治好了,身体里也会生出抗体,体质的免疫力也会下降,会变得越来越虚弱。 “阿一,那个女人呢?”吃完了药丸后,陆琛站起来,并不看戚晓,边问边往走的方向走去,“把她带过来。” “可是属下刚刚把她敲晕了。”在戚晓精神一震的注视下,阿一慢吞吞的回答。 “泼盆凉水,让她醒过来,戚晓和她应该有话说,你跟我出来一趟。”陆琛把拳放在唇上,干咳了两声,慢慢的走了出去。 “是,主上。”阿一点点头,很快跟他出去了。 戚晓焦急不安的看着房门口,等了约莫有两三分钟,她就看到张梅浑身包扎的犹如木乃伊一样的被人用担架抬了进去。 “张梅!你怎么样了!”戚晓见了一眼陆琛没有跟过来,立即跳下床跑了过去。 张梅浑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眼睛,她抬起粽子般的手,扒开了嘴上的绷带,一能开口,她立即说话了,“戚小姐,我没事,他们并没有虐待我。” 戚晓松了口气,抬头扫了一眼把张梅抬了进来立即就离开了两个黑衣西装男,她小心谨慎的把房门关好,才问出了她一直疑惑的问题,“我为什么会被那个男人绑到这里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他说我怀孕了?我真的怀孕了吗?” 追根究底,即便陆琛说了两次她是怀孕了,戚晓还是不相信对方,只会选择从张梅口中得到答案。 “好像是的。”张梅点点头,艰难的坐了起来,把戚晓在去机场路上昏迷后发生的事儿简单又快速了说了一遍后,她才继续把对方不知道的事情缓缓吐了出来,“这个男人很危险,势力很庞大,我醒过来之后,就发现到了这辆飞机上,有医生为你医治,探出了你怀孕的事实,刚好我刚醒过来,就听到了。” 戚晓只觉一股巨大的喜悦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淹没了她的神智,尽管她得知此时她落在陆琛的手里,还不知道会不会成功逃脱,但她怀孕的消息却足以抵消一切的危险感觉。 她眼眸涌现着怎么也压抑不住的惊喜,眼眶一酸,一双眸子顿时泛起点点晶莹的水光,她一手捂着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会失控的哽咽,另一只手抚摸着腹部,整个人都微微的颤抖起来。 她怀孕了?她真的怀孕了! 在她绝望又心如死灰的时候,老天赐给她一个孩子,一个她做梦都想拥有的宝贝,想起那些日子的心酸和艰难,以及彷徨无助的心情,她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松弛了下来。 根深蒂固的枷锁也消失不见,她拼命的克制着眼眸的泪意,但以往积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却如洪水一般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使劲的想发泄出来。 她干脆一把抱住张梅,泪如雨下。 张梅吓了一跳,连忙轻声安抚她,“戚小姐,你情绪不能波动太大的,医生说你这个孩子怀的不是时机,加上这几天心神损耗过大,稍不注意,这个孩子有可能就会保不住!” 戚晓一颗心顿时高高的提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停止了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抹了一把眼泪,吸气,呼气,如此动作反复了好几次,她波澜起伏的情绪才缓慢的平和了下来,湿漉漉的眼眸依旧带着无法掩饰的惊喜和滔天的喜悦。 她想,老天还是没有放弃她的,在她几乎一无所有又一败涂地的从B市落荒而逃的时候,一个新生命正在她的肚子里孕育。 他已经不止是一条生命那么简单了,对她而言,他是她处于黑暗人生中一缕射进来的曙光。 更是希望,支持她从这一段低谷期走出来的希望。 也是消除她心底阴霾执念的救命良药。 直到这一刻,戚晓那心结才彻底的释然,巨大的喜悦冲掉了她心头萦绕不散的悲哀,她嘴角缓缓勾起一个这几天来第一次的真心笑容。 眉眼隐藏的怨恨,悲愤等情绪缓慢的被一抹洒脱的笑意所取而代之,一双黯然无神的眸子也似被擦掉了泥泞的钻石,露出它该有的光华璀璨。 既然老天都没有抛弃她,给了她一个来之不易的宝贝,成为她人生的信念,她又怎么能自暴自弃,被困囹圄,郁郁不乐呢? 天无绝人之路。 不过是被一个三心两意的男人背叛,这不是她一蹶不振的理由,放弃了一颗歪脖子树,也许她将来会收获一大片繁茂的森林也说不一定呢。 “谢谢你,张梅!”戚晓真心实意的对她道谢,虽然她当时昏过去了,可关于车祸的意识还是有一星半点的,感觉到她身上连半丝疼痛也没有,她就知道是张梅在紧急关头护住了她。 忆起当时千钧一发的危机,戚晓后知后觉的起了一身的冷汗,若说那个时候的她不怕死,甚至隐约想过那种没出息的一死一了百了的想法,那么现在的她在知道有了孩子后,她就万分的余悸未消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那个时候,张梅没有挺身而出保护她,恐怕这个时候,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宝贝又会第二次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她。 若再遭受一次那样毁灭的打击,她敢保证,她一定会撑不过去的! 面对她的感激,张梅有些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嗫嚅了一下唇瓣,“都是我应该做的,戚小姐不用感谢我!”她见戚晓眉眼透着的气息由沉郁寡欢转变为开阔舒朗,不由安慰的笑了。 每一个孩子都是母亲的宝贝儿,不管多大的痛苦,只要宝贝安然无恙,母亲都会坚强起来,为孩子撑起一片天。 戚晓也不例外。 在经历了最美女神的黑幕败北,紧接着又是顾毅君的背叛,加上心结在他冷漠的言语下逐渐加深,戚晓这几天的状态是很危险的,现在她豁然开朗,不再继续往下沉沦,自暴自弃,张梅也跟着微笑了起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怀揣着一颗永不言弃的心,总有会一丝希望存在的。 柳暗花明又一村,苦尽甘来。 “对了,你是说给我们制造车祸的人是王蕊颖和一个你不认识的陌生男人?”戚晓冷静下来,也有了思考的能力,双眸眯成了冷笑的弧度,“她如今怎么样了?” “估计下场有点凄惨。”张梅不疾不徐的回答,“容貌被毁,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戚晓淡淡的说了一句,想起陆琛说过的英雄救美的话来,顿时有些赧然,没想到这次真的是他把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还救了她孩子。 “你知道这辆飞机是去哪里的吗?” “纽约。”张梅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道,“我昏迷的时候听见他们的谈话,应该是纽约。” 她话音落地,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男声伴随着推门的声音插了进来,“主母,阿二想和你说说话可以吗?” 戚晓循声看去,见一个光头小子鬼头鬼脑的探头进来,不由一怔,点点头,“可以,不过我可不是你的主母。” “阿一!快把你媳妇儿带走!我要和主母说话!”阿一对她的反驳充耳不闻,径自把先前出去的那个男人叫了进来。 戚晓瞪大一双滚圆的眸子,“什么…媳妇儿?张梅你要改嫁了!” 张梅一边无奈的被阿一抱起,一边解释,“戚小姐,别理这几个人,都是神经病!叫主上的那个男人说要娶你,然后还自作主张的说要把我赐给他的手下,这几个人估计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戚晓囧,眼睁睁的看着阿一面无表情的把张梅抱了出去,她心虚的躲闪着对方求救的表情,她不是不想救,而是有心无力啊。 “主母!请你想接受阿二的尊敬一拜!”阿二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认真的拜了下去。 戚晓一惊,连忙躲开他的拜见,有些不知所措,“你干什么。” “感谢主母拯救了单身二十五年的主上,感谢主母是个女人,而不是雄性,感谢主母美艳动人又活泼开朗,感谢主母…”他巴拉巴拉的口若悬河,把戚晓从头到尾到夸了一遍,最后把她头发丝光泽黑亮的词语都挑出来赞了一次,实在找不到言辞了,他绞尽脑汁的思考了片刻,又干巴巴的挤出一句,“感谢主母怀孕,这下主上不用辛勤耕耘,也能收获免费的儿子一个,好运气啊。” 戚晓:“……”他在说什么,她怎么一句也没听懂。 经过一番艰难的交流,在听完他的长篇大论后,在得知了陆琛身高体重外加三围外加一顿吃几碗饭,睡觉盖什么被子,戚晓终于从他口中套到了一点儿有用的信息! 还有半个小时,飞机就会抵达纽约,陆琛准备把她送到明月集团分公司的基地。 戚晓松了一口气,看着还在滔滔不绝讲陆琛血泪史和单身二十五年辛酸史的阿二,有些无语,阿一看上去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格。 可阿二简直就是个话唠。 “阿二!你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把你从飞机上扔下去?!”突然一道阴测测的男声自门口传了过来,话音落地,陆琛一身休闲装靠在门框上,眉目慵懒,透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嗷!对不起,主上!我还有事!我想走了!”阿二立即哧溜一声跑了出去,还不忘丢下一句话,“主上,刚刚主母说很喜欢你啊!还说要给你生孩子!” 戚晓小脸刷的一下沉下来了,她什么时候说过要给陆琛生孩子了? 陆琛听了这话,却一脸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当然要给我生了。” 戚晓发现和他根本没法交流下去,但基于他的救命之恩,她还说上前郑重的对他道谢,“谢谢你,陆先生,之前是我误会你了,如果没有你,我可以和我的孩子都已经死掉了。” 她真诚的双眼似洒落了漫天的银河,亮的惊人,一扫先前阴霾的戚晓看上去温和中透着冷静,又不缺睿智的洞察力。 不得不说,如此状态的戚晓散发着难以阻挡的迷人魅力,尤其她自从迷乱中走出来,身上更添了几分说不上来的洒脱潇洒感。 陆琛扬起乌黑的眼睫毛,对上她认真的眸光,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瞳里,他清晰的看到那里倒映出了他苍白的面容,给他一种她的眼里只有他,只能装下他的感觉。 这样的认知让他不由神采飞扬,本就柔和的脸部轮廓带着温暖的气质,语气也是破天荒的温柔,含一抹生硬的不自然,“不用了,我也只是举手之劳。”顿了顿,在戚晓越发真诚的感激目光下,他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之前你救了我我,我以身相许,这次换我成了你的救命之恩,你和你的孩子都应该对我以身相许,这才符合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 戚晓嘴角抽搐了一下,回答了两个字,“呵呵。” …… B市的市医院,王楚焦急的站在抢救室的门口,心急如焚,在一个多小时前,顾总裁突然被第二波爆炸的余*及,受伤导致晕迷。 他给赵天泽打电话,对方的号码却无人接听,他只能把总裁送到市医院里来。 过了半个小时的等待,抢救室的大门被打开,带着口罩的主治医生走了出来,他连忙迎了上去,急急的开口,“萧教授,总裁如何了?” “还好,右手臂骨折,有轻微的脑震荡倾向,需要留院观察。”萧教授如实回答。 “对了,总裁这次的受伤会不会造成什么并发症,或者对他的其他的病引起什么不好的影响?”王楚继续追问,毕竟顾毅君伤到了头,可能会带来病状的加重。 “其他的病?你在说什么?顾总裁除了我刚刚说的这两点,并没有其他的病啊。”萧教授对他的话表示难以理解。 “你说什么?总裁脑子里不是有个地方出现了病变,如今的医学科技根本治疗不好吗。”王楚大惊,对于顾毅君的病,他了解的并不是很多,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赵天泽开给他的病历,就被‘绝症’两个字吓的不敢继续翻下去了。 “病变?!不可能!”萧教授摇摇头,语气笃定,“我给股总裁做了全身体的扫描,尤其是脑内这一方面,各项检查都没漏下,有没有病变我很清楚。” “不过有一点,我有些疑惑,顾总裁最近应该服用了一些压制神经的药物,而且服用的量过大,神经受到了压迫,使得他视力下降,精神疲劳,他这段日子是不是睡眠不充足,又觉得很疲惫?还会经常出现短暂晕眩的情况?” 王楚苦笑,这几天总裁压根就没有睡过觉好吗?至于疲惫的问题,总裁表现的一如既往的强大,叫人看不出他的倦怠。 等等,王楚突然睁大了眼睛,脸色不可思议的转到最关键的事情上,“你说什么?总裁没有其他的病症,也就是说,他没有得绝症?!” 萧教授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安静的抢救室突然响起护士的惊叫声,“顾总裁!你还不能下床,手臂还没打上石膏,脑震荡的情况也还没有确认!若您不好好休息,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的!” “闭嘴!我要出院!”顾毅君刚醒过来就依稀的听到了萧教授和王楚的谈话,谈话的内容他听的不太清楚,却也抓住了最关键的一个词语! 他没有患了绝症! 这个答案似一记闷拳,带给他身心俱颤的打击,他耳内如魔音穿耳的回荡着萧教授的话语!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如果他的病症是误诊!那他做的这一切算什么? 他赶走晓儿算什么?!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宁愿自私的欺骗她也要赶她离开,可若他认定的事实一旦变成可笑的一厢情愿,那他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这是不可争辩的事情! 若他真的很快就要离开人世,在选择欺骗晓儿和眼看晓儿为他的离去痛苦不已,这两者之间,他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他自私,自私到希望晓儿能心无旁骛的无忧无虑的快乐活下去,哪怕她的快乐和他无关。 他爱她,爱到为她考虑到了所有的小细节,他死,顾家还有顾景涛,可若戚晓随他而去,第一个老爷子就承受不住这个沉重的打击。 好好活着,是顾毅君在得知他得了绝症后对戚晓唯一的要求和希冀。 可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他认定的他会必死无疑的情况下! 现在医院给他的诊断毫不留情的推翻了他的定论,这让他欣喜若狂的同时也深深的后悔! 他赶走了晓儿,用最恶毒最冷漠的言语赶走了她,可突如其来的转折却让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变成了笑话! 他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人! 而眼前这不可挽回的局面却是他一手造成的! 晓儿离开他伤心欲绝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顾毅君抓住自己的头发,心头涌上深深的后悔和自责,怎么会变成这样?对晓儿的伤害已经造成! 他该怎么办才能挽回?! 顾毅君拔掉了手腕上的输液管,拿过一旁的西装外套,不顾护士的焦急呼唤,大步的出了病房! “王楚,订一张飞去纽约的机票!”他要把晓儿追回来,哪怕她气他,打他骂他,都无所谓! “总裁,您的伤?”王楚看了一眼他额头上的白纱布,有些犹豫! 顾毅君毫不迟疑的扯掉头上的绷带,语气不耐烦。“我死不了!你快去!我不能耽误一分一秒了!” “可是戚小姐现在下落不明!也许她不在纽约呢。”王楚踌躇不决,“我没在那辆车上找到人的尸体,可想而知戚小姐应该是被谁带走了!” “她肯定在纽约!就是掘地三尺!我也会把晓儿找出来!”顾毅君不容拒绝的吐出一句话,黑眸凝定,“快去!” 王楚瞥了一眼他额头上的血迹斑斑。知道无法逆转他的决定,无奈的叹了口气,阔步的离开了! 顾毅君望向萧教授不赞同的脸色,薄唇紧抿,一字一顿的开口,“萧教授!麻烦你再给我做一次精细的脑部检查!” 他掏出了一份病历,正是赵天泽给他诊断的那份,“这是我私人医生给我检查后的结果!麻烦你看一看。” 萧教授点点头,快速的安排了下来。 一刻钟后,检查报告出来了,和萧教授之前的判断一模一样,他把病历扔到了一旁,面容严肃。“恕我直言,顾总裁,您这个私人医生下的诊断恐怕不是一个误诊就能解释的!除非他故意诊断错误,否则我想不出第二个可能性!” 顾毅君黑眸似有乌云翻滚,冷冽的寒气自身体里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他眯起了眸子,掩住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平静的道谢,“多谢你了,萧教授!” 走廊里,顾毅君拨打了一个号码,一等对方接通,他马上吩咐,“给我去查赵天泽这半年来的动向,他和什么人见面,说了什么话,有什么异样的东西统统不要错漏,顺便查一下他现在在哪里,如果找到了他的地理位置,立即给我抓回来!” 好样的!赵天泽居然敢背叛他!他倒要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十年的朋友知己选择背叛他! 挂了电话,顾毅君对萧教授的苦口婆心视若无睹,上车直达机场,做了一些简单的安排后,他就上了去纽约的飞机! 高空的压迫让他隐约疼痛的部位头痛欲裂,特别是右手臂,哪怕动一下手指头,都是撕心裂肺的痛楚,他却浑然不觉,一遍一遍的拨打着戚晓的手机,可得到的回应永远只是冰冷的机械女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不管来不来得及,晓儿都只是他一个人的! 十个小时的航行时间在顾毅君坐立难安的等待下,一点一滴的流逝着,他双手紧握成拳,手心里渗出鲜红的血丝,一滴一滴的滑落,他却浑然不觉,黑眸似酝酿着狂风骤雨。 晓儿!你等着我! 此时的戚晓已经到了纽约,坐在车上,她心不在焉的欣赏着车外的风景,“张梅呢?你为什么要分开我们?” “明月集团的分公司还要几个月才能竣工,我只是带你过去看一眼,等你看完了就跟我走。”陆琛低头翻看着一本书,头也不抬的回答,“在你没把我的儿子生下来之前,我不许你出门工作。” “陆先生!请你搞清楚一点!这是我的孩子,和你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戚晓见他又旧话重提,忍不住的扶额叹息,“你想要儿子,可以自己去找女人生一个。” “太麻烦,有一个现成的我为什么还要再找一个女人?”陆琛对她的话不以为然,“再说,血缘关系那种东西可有可无,反正你肚子里孩子我已经取好名字了,叫陆宜年。” 戚晓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她真的好难理解他的脑回路,陆琛生气的时候很吓人,谈笑之间取人性命而面不改色,性格变化多端又极难揣摩,但是只要顺着他的意思来,他大多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 但他自以为是又自作主张的性格让戚晓根本没法顺着他来! “我要去买个电话卡!”戚晓不再纠缠他的无理取闹,提出要求,想找寻机会偷偷溜走,“给爷爷打电话说明一下我的行踪,不然他肯定会担心的。” 陆琛从西装裤里掏出一支手机递给她,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却呼之欲出。 想逃跑的念头被扼杀在摇篮里,戚晓接过手机,按了一连串数字,等了大约十秒钟后,她听到了爷爷苍老的声音,眼眶一下子就酸了,喉头一哽,“爷爷…” “丫头?!你在哪里?为什么你的车会爆炸了?你有没有事?”老爷子激动的询问。 “爷爷,您先别急!”戚晓感受到他情绪的激动,吸了吸鼻子,连忙回答,“我现在很好,马上就要到明月集团的分公司了,我去机场的路上被人撞车了,但是幸好有人救了我,把我送到了纽约。” “那就好,那就好…”老爷子喃喃的说着。 “爷爷,您放心,我没事的,会照顾好自己,您也要保重身体,我每隔几天就会打电话给您的,您不用担心。”戚晓想了半响,没有把她怀孕的消息告诉老爷子。 “好,好,好…”老爷子连连点头。 简单的聊了几分钟,戚晓意犹未尽的把手机还给了陆琛。 到了明月集团分公司的基地,老爷子大手笔的直接购买了一幢高楼大厦作为地址,内部正在装修,到了前台,她公布了自己的身份后,提出要见一见目前这里的负责人。 很快,在会议室里,她就见到了负责人,戚晓问了一些关于分公司的进展问题,确定了一下大约什么时候开业的时间。 一番对话后,她点点头,刚准备告辞离开,就见对方一脸的欲言又止。 “有话不妨直说。” “戚小姐,是这样的,我听说明月集团出现了资金不足的情况,分公司也许不能按照计划中进行下去,请问是不是真的?” 戚晓一怔,随即皱了皱眉,“怎么会,来纽约之前我都没有听说明月集团出现了资金危机,你是从哪里道听途说的?” “大概是一个小时前,有个董事给我打电话,让我延缓分公司装修,筹划的时间,说总部资金有些周转不开,原因似乎是青荣集团的顾总裁针对明月,导致公司股票下滑,订单也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撤回了很多,许多进项都莫名其妙的减少了。” 负责人的回答让戚晓的脊背一僵,如遭雷击的坐在沙发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以为她能很平静的接受关于任何顾毅君的消息和事情,可一旦真的面对,她心里依旧掀起了惊涛骇浪。 只是‘顾总裁’三个字,就足够打破她所有好不容易伪装起来的冷静外表。 可更让戚晓惊骇的是,负责人话里表达出的含义。 顾毅君对付明月集团?使得公司出现资金周转不灵? 戚晓脑子有片刻的发懵,‘为什么’三个字霸占了她整个脑海,整个思绪,但下一秒,伴随着不可置信的感觉而来的是一个连她也不想相信的念头。 他是因为恼怒她才会对明月集团出手吗? 还是因为他早就觊觎明月集团,想把它收入囊中了? 这种可怕的念头刚浮现,戚晓就无法停止这种恐怖的想象,一时间,心头冒出无数个猜测,一个接着一个的猜测让她犹如大冬天被人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到尾连血液都凉透了。 顾毅君…他好狠… 他这也是想斩断他们最后一丝牵绊吗? 戚晓凉凉的笑了,内心被悲愤的情绪填满,她目光中仿佛夹裹着飞雪冷霜,冰寒凌人。 也好,也好… 他和她之间,是半点情意也不剩了,此生,就算相见,也只能是仇人!断无其他的可能! 戚晓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分公司的,直到看到陆琛疑惑又含着一丝关怀的脸,她才勉强扯了扯嘴角,对他摇了摇头。 “你最好平心静气,否则若是我儿子被你折腾掉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他看了一眼她苍白的面容,威胁的一本正经。 戚晓听了这话想笑又笑不出来,她上了车,坐在他旁边,感受到小腹的微凉,她淡淡的开口,“你能送我去医院检查一下么?我不安心。” 陆琛敏锐的察觉到她某些地方的改变,他不由挑了挑眉,又眨了眨眼,眼波一泛,顿时桃花满天飞。 刚想说什么,他的电话铃声响起,戚晓再一次领教到黑色星期天的死亡魅力,强忍着不舒服的感觉,堵上耳朵,拒绝聆听。 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很糟糕,很容易被心理暗示所左右,一个不慎,也许就会拿把刀自杀! 陆琛听着电话那头的汇报,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笑的颠倒众生。 顾毅君来纽约找戚晓了? 果然回心转意了啊。 可惜他不会给顾毅君找到戚晓的机会,就连碰面他都不会允许。 在华夏,他吃了顾毅君的亏,可是这是在欧洲,尤其还是纽约,他庞大的消息网根本不是对方可以比拟的。 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即便顾毅君是一条翱翔在九州之上的龙,但在他的地盘上,也得老实的盘着。 什么叫受制于人,他也该体会一次了。 陆琛玩味的勾唇一笑,把手机塞回到裤兜里,看了一眼把耳朵捂得严严实实的戚晓,语气带着一抹诱惑,“纽约医术最高明的医生就在我家里,不如你跟我去一趟,保证你肚子里的孩子平安无事。” 戚晓不在正常状态的思想顺着他的话毫不迟疑的点点头,等她反应过来时,顿时一脸惊悚的看向言笑晏晏的陆琛! 怎么回事? 好像不知不觉间就顺着他的话回答了。 “我早就说过了,这个黑色星期天是根据我的意思改动的,在听到这首歌的时候人的理智是很容易被牵引的,何况你本就心境不平和。”陆琛理所当然的解释道。 戚晓顿时大怒,忘却了他危险程度的指数有多高,奋不顾身扬起手臂打过去,咬牙切齿,“卑鄙小人!” 陆琛轻飘飘的躲开,见她小脸气的红扑扑的,一双漂亮的眸子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心中微微一动,如一片羽毛轻轻的在心头滑过,精神上荡漾起一股异常的满足和喜悦。 “我说的是真的,纽约最好的医生就在我家里,你这个孩子…”他接下来的话让戚晓立即停止了对他的攻击,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不太好。”他难得的皱了皱眉,“月份越大,你流产的几率也会越高,这九个月里,你不能劳累,也不能情绪过大,但即便小心翼翼的休息保养着,难产的情况依旧会发生,你做好心理准备。” 戚晓蜷缩了一下手指,这样的话赵天泽和她说起过,她也早就做好了准备,默默的点点头、 不管怎么样,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也会把这个孩子带到人世间。 “你想好了?”陆琛看出了她的决心,心里有微微的动容。 “嗯。”戚晓重重的点头,眼里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光芒,掷地有声,“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也好。”陆琛赞赏的笑了笑,第一次对她和颜悦色到温柔的地步,“反正如果他死了,我也是准备要杀了你给我儿子陪葬的!” 只是,此时的陆琛还不知道,在戚晓真正生产的那一天,他有多后悔他曾经说过的这一句话。 更是在戚晓决定保小不保大的瞬间,他几乎恨不得这句话他从来没有说过。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戚晓先是被他杀意凛冽的语气弄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随即无语的摇了摇头,对他坚决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当做是他儿子的想法不敢苟同。 “我带你去做个详细的检查。”陆琛说了一个地址后,吩咐司机开车,并且特意指定了往哪条路线开过去。 司机虽然大惑不解,却也听从了他的命令按照他的指使发动了车子。 陆琛把车窗微微摇下了一条细缝,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大约一个半小时后,他突然坐直身体,目光透过车窗的缝隙看向对面的街道。 戚晓觉得他的举动有些怪异,当下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对面。 此时的对面,顾毅君正在往明月集团的分公司赶去,突然他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紧紧的追随着他,他心有所感的转过了头。 在顾毅君的目光望过来的前一秒钟,陆琛突然一把抱住戚晓,不理会她的挣扎,牢牢的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 顾毅君只能看到陆琛狭长妖娆的丹凤眼,他深邃的眼眸和他淡笑的眸光隔着一条街道在半空中交汇了两秒钟,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互相转开了视线。 载着顾毅君焦急心情的迈巴赫渐渐消失在陆琛的视线里,他松开剧烈挣扎的戚晓,轻轻的笑了。 两辆车逐渐的拉开距离,戚晓和顾毅君都不知道他们刚刚擦肩而过。 有时候一次偶然的擦肩而过,便是好几年的离别,一辈子的遗憾。 “你神经病啊!”戚晓越来越不能忍受这个神经病一样的陆琛了,她忍不住的对他怒目而视。 陆琛心情很好的扬眉,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如果顾毅君后悔了,想重新让你回到他的身边,你可会愿意?”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戚晓心里本能的一窒,隐隐的痛楚在心底蔓延,不过半响,她就强行的掐掉了那丝丝烦恼的情丝,声音也归于平淡,简短的回了两个字,“不会。” 没有了爱,只剩下恨,这样的两个人,如何还能够在一起? 陆琛对她的答案很满意,温柔的笑了笑,点点头,“很好,希望你不要忘记你今天说过的话,女人三从四德,出嫁随夫,你既然怀了我的儿子,那你自然是我名正言顺的女人,所以不要再留念过去,妄想脚踏两只船,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戚晓脸刷的一下就一沉到底,咬牙克制着,不要说脏话,不要骂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忍,忍! 和神经病讲道理她也会变成神经病的! 顾毅君到了明月集团的分公司,直接出示了他的身份,才把戚晓送走没多久的负责人立即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一脸诚惶诚恐的把顾毅君引到了会议室。 “晓儿有没有来过这里?”顾毅君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询问。 “来过,大概就在半个多小时,在这里待了也有半个小时的样子。”负责人据实相告。 顾毅君幽深的眸子闪过一抹亮光,“那她去了哪里?有没有告诉你她的联络方式还是住宿的地点?” 负责人摇摇头,老实的回答,“没有。”说完,他见顾毅君失望的叹了口气,眼里的色彩是浓浓的懊悔和苦痛,他不由怔了一下,鼓起勇气的开口,“顾总裁,您和戚小姐离婚了吗?” “没有!”顾毅君黑眸一冷,周遭的空气顿时下降了好几度,迫人的压力倾泻而出,负责人只觉双腿发软,“我不会和晓儿离婚!永远也不会!” “可是…顾总裁为什么要对付明月集团?刚刚我问了戚小姐,她却没有回答我。”负责人战战兢兢的反问,一脑门儿的虚汗。 顾毅君眸光一道厉色划过,声音冷到了极点,“你跟她说了我针对明月集团的事情了?” 感受到他眼底弥漫的煞气,犹如一尊黑面杀神,负责人胆战心惊的点点头,“我…我也是担心分公司的安危…” 该死的! 顾毅君冷峻的面容越发的肃然,黑眸闪烁不定,懊恼又万分自责,在戚晓刚刚离开B市的时候,他的确做了一些手脚。 既能打压明月集团,又不会带来一点损伤。 他只是做出了他针对明月的假象,带给戚晓他因为她的离去对明月恼羞成怒了,想要吞并明月的迹象。 他成功了,戚晓现在在知道了他的‘变心后’又看出了他要赶尽杀绝的意思。 对他的恨意肯定又加深了一层! 可是…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他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 现在真相大白,原本的计划变成了误会加深的侩子手。 他可以想象的到,戚晓在听到他对付明月集团后会有多恨他! 他马不停蹄的赶到纽约,就是想抓住最快的时间尽早和她解释清楚,可没想到,他始终还是来迟了一步! 这一步,会造成无法估量的误会! 顾毅君走出了分公司,坐在车里,他闭上眼睛,开始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一些事情,突然,一双眼眸自他脑海闪现,他敲手指的动作一顿,想起来的路上那个眼神奇怪的男人! 他的眸子和在B市他调查过的戚晓救起来的那个男人的眼睛长得一模一样! 时间吻合,他也出现在纽约!和晓儿也认识,那一次在B市更是和晓儿在广场有过匆匆的一面! 会不会晓儿和他在一起?! 晓儿是被他带走的? 这个可能性极大! 刚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派人调查,一个号码就已经提前打了过来,他按下接听键,“找到赵天泽了?他怎么说?” 顾毅君听着对方一五一十的汇报,俊脸顿时一点点的下沉,黑眸漂浮着幽冷的色泽,“我知道了,把他和王蕊颖蓄意谋杀的证据收集起来,送到警察局,依法办理!” 下完了命令,顾毅君面沉如水的立即吩咐司机,“马上原路返回!”从赵天泽的口中他知道了戚晓是被一个陌生男人救走的! 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那个男人就是他猜的人! 司机一踩油门,风驰电掣的原路返回,到了之前和陆琛撞见的地点,顾毅君发现那辆车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看着马路上的车马如龙,就是没有他期待的那辆载着戚晓的车子。 可恶! 他一拳砸在玻璃上,能防弹的车窗竟破开了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纹络,他一眼也没有看鲜血淋漓的拳头,漆黑的眼眸满是懊恼和后悔。 他又来晚了一步! 如果一开始他就能察觉戚晓就在那辆车里,那他一定可以找到她的! 明明是近在咫尺却失之交臂,这种感觉如一团棉花堵在了他的心上,想起戚晓如今正在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一阵阵后悔混合着心痛一股脑儿的袭来。 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眸子时,双眸已经恢复成一片坚定! 就算把纽约反过来,他也会找到戚晓的! 对顾毅君出现在纽约的事儿戚晓一无所知,她一头雾水的望向陆琛,“你带我坐飞机干什么?难道你家纽约?” “哦?不在。”陆琛淡然的回答,“我家在华盛顿,只好委屈你和我跑一趟了!” “你不是说纽约最好的医生在你家里吗?为什么你家会在华盛顿!”戚晓有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 “为什么纽约最好的医生不能在我华盛顿的家?你的逻辑有点问题。”陆琛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她一眼,“都说一孕傻三年,你才刚刚怀孕就变傻了吗?古人诚不欺我!” 戚晓突然心里一动,大脑还没斟酌好言辞,一个问题已经脱口而出,“你和杰钰是什么关系?你们认识吗?” “认识。”陆琛的回答让戚晓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 “我和他的关系嘛,就像你和顾毅君一样。”陆琛意味深长的回答。 戚晓瞪了他一眼,刻意忽略掉心底那一丝烦闷的感觉,别过眼神,不想再和他说话。 翌日,她从纽约辗转到了华盛顿,浑然不知顾毅君正在纽约翻天覆地的找寻她的踪迹。 陆琛虽然没有囚禁她,但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 他也不会故意的限制她的自由,但她想去哪里也必须要跟他报备一下。 戚晓和陆琛,似朋友,似上下级的关系,偶尔也会相处的分外和谐,随着越来越了解对方,她对陆琛少了几分陌生和害怕,多了几分熟悉的了解。 她逐渐摸清了他的脾气,他虽然喜怒无常,但是属于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百倍还之的人物。 他经常会带她在M国各地跑,但差不多一个月也回纽约一次,让她去分公司视察,戚晓当然不知道,她每次去分公司的时间都是顾毅君前脚刚离开纽约的时候。 她尽量保持着宁心静气的情绪,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房间里闭门不出,陆琛说的没错,在她怀了一个半月后,她妊娠的反应就很明显了,小腹时常坠坠的疼,有过一次流产的经历,她知道这种状况很不好。 她越发的不敢再乱来,每天都要喝中药,陆琛也会安排他的家庭医生经常给她诊断。 她没有住在他家,在纽约租了个房子,只不过应陆琛的要求,是用别人的证件办理的,偶尔他带她离开纽约,她也不会问原因,因为陆琛根本不会给她答案。 张梅每天陪着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戚晓的孕吐很严重,小腿还会经常的抽搐,在三个月的某一天,她因为喝了一杯凉水,下身竟然见了红。 幸好陆琛及时赶到,把她送进了医院,在医院观察了几天,再三叮嘱她要好好调养,戚晓才被批准出院,这时候的她,已经形销骨立了,巴掌大的小脸一点儿血色也没有,眼窝微微陷着,一双眸子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怀孕这么痛苦,茶不思饭不想,辗转难免,陆琛很忙,来的时候并不多,有时候开心,有时候难过,有时候郁闷,有时候带着病态的快感,总之,他每次来都被戚晓毫不留情的敲打一顿,然后轰了出去。 难得陆琛十分纵容她,也许是看出了她的难受,又也许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相处久了,彼此找到彼此的性格,慢慢的也能聊到一起处。 戚晓这段时间的心情比之反复无常的陆琛更易怒,一点点不高兴她就想发脾气,一日比一日严重的孕吐折磨的她快要发疯,给她一种生不如死的感受。 这样的她根本就懒得惯陆琛的臭脾气,难受的厉害的时候,她甚至想过,干脆惹恼了他,他一枪打死她算了。 她偶尔会想起顾毅君,想起她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像他那个混账父亲,恨意渐浓时,她会忍不住的大哭,但有一次她的大哭直接导致了她住了医院,胎儿险些不保,被陆琛冷暴力外加毒舌了一顿后,她不敢再乱动情绪。 度日如年的戚晓用手指头一日一日算着时间,可能孕妇总是多愁善感的,午夜梦回之际,她会梦到她死在了手术台上,一尸两命,伏在她尸体前哭泣的不是顾毅君,而是陆琛。 她被这个梦吓的不敢再睡觉,刚刚想起床喝杯水,陆琛突然推门而入,不等戚晓反应,他拖住她的手一脸阴沉的带着她离开。 “大半夜的!干什么!”戚晓不耐烦的低吼,“要发神经病也选择白天再发!我现在没精力招呼你!” “马上走!”陆琛脸色掩在黑夜里,说不出的森凉,他扣着戚晓的手上了车,阿一已经强制抱着张梅到了驾驶座里,一行四人开着车迅速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十分钟后,满身寒气的顾毅君一脚踹开了房门,一闻空气中散发的幽香,他就知道他找对了地方!可是搜查了一圈,偌大的公寓空无一人,他刚刚舒展开的眉头顿时重新紧皱了起来! 该死!又来晚了几分钟! 纽约不是他的地盘,这种讲究地形的猫捉老鼠的游戏,他受制于人,施展不开手脚,每每在看到成功的曙光时黑暗又会再度来临! 这是第五次!三个多月里,第五次眼看就要和戚晓重逢!那个该死的陆琛就会提前一步把戚晓转移! 顾毅君竭力压制着胸口的怒火,并不气馁,时间还长,虽然这是欧洲,但他笃定,只要戚晓还会回明月集团分公司,下一次他绝对会找到她! 即便陆琛在欧洲的关系网再强,他相信,对方也藏不了太久!从这次陆琛险些失算的情况就看的出来! 用不了多久,晓儿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三个月不行,就半年,半年不行,就一年! 一年不行,两年三年!一直,永远! 爱意不灭,找寻不止! “总裁!您都三个多月没有在青荣了,集团里的董事和股东都快闹翻天了!”王楚瞧见了他眼里的红血丝,欧洲太大了,陆琛带着戚晓满世界的飞,天底下没有一个人,在全世界布上完整的信息网络,这样的捉迷藏,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打电话给苏悠悠,那些董事愿意撤资的我批准了!”顾毅君面容肃穆,眼底的冷酷毫不掩饰,“不找到晓儿,我是不会回B市的!” 王楚苦巴巴的叹了口气,还想再说什么,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话茬,他接完了电话,疲惫的脸色转为急迫和焦急,语速极快的报告。 “总裁不好了!顾老爷子说联系不到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告诉您一声,说医院给您的父亲下了病危通知书!让您立刻赶回B市!”   ☆、第一百二十八章五年后,物是人非! 在日异月新的高速发展时代,一个城市每过一年都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人或者事,或者心。 一日千里的变化着。 但也有人是个异数,初心不改。 …… 顾毅君站在落地窗前,冷峻的面容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比冰雕还冷硬的脸庞甚至没有任何痛苦的情绪,只是他夹着烟的手指却在微微的颤抖着。 “晓儿,已经过去五年了,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他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这一句话,黑眸翻滚着思念的色彩,整个人透着压抑到极致的气息,他摁灭了烟头,看了一眼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拉上窗帘。 躺在那张曾经戚晓和他日日夜夜睡着的大床上,他炙热的眸光以一种缓慢又流连的感觉慢慢的扫过屋子里每一样的物品摆设。 书桌上的设计图稿是她走的那天没有来得及收拾的,凌乱的分布着,上面还勾勒着繁复而流畅的线条,他偶然翻开稿纸的背面,看到用马克笔书写的那三个字‘顾毅君’,字体刚硬下笔有神。 顾毅君后还有一串几乎看不出来的英文字母,是‘iloveyou’,每个英文字母尾勾都很轻柔,彰显出主人写这句话时柔软又甜蜜的心情。 他郑重的拿起笔,在顾毅君三个字的后面认真的写下戚晓的名字,同样一句‘iloveyoutoo'。 一笔一划,铁画银钩,都象征着他思念的热度以及他胸膛着滚烫的心脏跳动频率。 他每一次灼热的呼吸,每一次激动的心跳。 都只会出现在想她的时刻,只为她。 他抬起手臂,手指抚上挂在床头的那枚同心结,那是在海岛求婚时他亲自编织的用来做求婚礼物的,后来被戚晓慎重的挂在床头。 她说,这样她一睁眼就能看到悠悠飘荡的同心结,就会想起在海岛那场烟火下,他认真又爱意浓烈的眉眼和他单膝跪地的画面。 每一次都能震动她脆弱的小心脏,感动的一塌糊涂。 顾毅君漆黑的眼眸一寸寸的掠过卧室,脑海里关于戚晓的回忆海啸般的呼啸而过,揪住了他的心脏,扼住了他的呼吸。 每一下的思念带来的都是浓浓的爱恋,还有…深深的后悔。 这屋子里留下了她太多的记忆,不用刻意的去找寻,他似乎无时无刻都能看到那个小女人巧笑嫣然的倩影。 “顾毅君!别打扰我啦,我还要设计,你自己先去睡觉。”这是她坐在书桌前对他不满的撒娇。 “顾毅君,你知道同心结代表什么意思吗,表示我们的心是相同的,心意相通,是结发夫妻。”这是她小心翼翼把同心结挂在床头时说的话。 “顾毅君,不要了,你体力太好了…唔…”这是她面对他索求无度的时候娇声在求饶。 …… 太多太多和她的事儿潮水般的涌现,顾毅君扶额,刻意忽略掉脑子里隐约的阵痛,打开抽屉,从一个白色的瓶子里倒出一粒药丸,混着冰冷的白开水,吞了下去。 这五年,他每天习惯性的在他和她曾经的爱巢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忆,那些痛苦又甜蜜的印象,刺着他的心。 痛却快乐并存着。 他觉得自己仿佛有受虐症似得,明明知道每一次的想象都是一次撕心裂肺,他却控制不住,无法停止对她的爱。 也只有在想她,他冷硬的心才会出现除了平静之外别的情绪。 痛着,代表他还活着。 安眠药的效用渐渐发作,带着对戚晓的思念,顾毅君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即使这安眠药的效果非常的强劲,萧教授也说了,一般的人吃下去,保证不会做梦,一觉到天亮,他却依旧沉浸在梦境里。 迷蒙之间,他恍惚看见戚晓笑意盈盈的站在他床前,清凉的小手抚上他的额头,撒娇似得的对他不满的抱怨。 “顾毅君,你又没好好照顾自己,瞧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他想伸手去抓住他,可手臂却重若千钧的沉重,等好不容易他的手指就要够到她时,前一秒还言笑晏晏的戚晓却飞快的转变了脸色,她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俏脸冰冷,温柔的女声转为冷酷无情。 “顾毅君,你背叛了我!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我永远都不会让你找到,我和你,此生再不会相见!” 她冷冰冰的声音伴随着她人影的逐渐消失,慢慢的回荡在偌大的卧室里。 “晓儿!”顾毅君失控的大喊一声,从睡梦里挣扎出来,他满头大汗的注视着戚晓消失的方向,明亮的黑眸在感觉到空无一人的卧室时,顿时重新恢复寂然。 他徒劳的伸出手,似在感受空气里戚晓的温度和气息,大脑萦绕着她说的那句‘我永远都不会让你找到,我和你,此生再不会相见’! 他痛苦的闭了闭眼眸,每晚的梦境都在重复上演冰火两重天,前一刻是温柔可人的她,下一秒他内心的自责和痛苦自动幻想出晓儿怨恨她的模样。 他靠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同心结垂下来的鲜红穗子,黑眸深沉。 五年了,五年了… 晓儿…你还要躲我多久? 即使服用了安眠药,顾毅君每天的睡眠时间也绝对不超过三个小时,他就像发条一直被扭动的机器,每天正常的作息,效率高的吓人,没有人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丁点的疲累和不堪重负。 他拥有钢铁一般的意志。 即使想的快要发疯,他依旧能在外人面前很好的克制住自己。 他的失态,只会在她面前流露。 又是一天早上的清晨,顾毅君惯常的在七点起床,对王楚担忧的目光视而不见,简单的用了早餐,开着车出了门。 王楚凝视着绝尘而去的迈巴赫,一抹叹息环绕在胸口,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打量着空荡荡的别墅,少了总裁夫人的欢声笑语,连屋子也变得没有一丝烟火气儿。 他真怕,戚晓若再不回来,总裁还不知道能撑多久。 顾毅君的身体情况,他比谁都清楚,五年前从医院里出来,没有一分一秒的休息,就奔波劳累了三个多月,几乎彻夜不眠,后来又不眠不休的照顾他的父亲。 就算是钢铁铸成的身体在几次来势汹汹的压力下也该受到了重负。 顾毅君这样死撑着,造成的后果就是遗留下了后遗症。 当年的爆炸余波到底伤了他的身体,他又拖着那样一副伤痕累累的身躯日夜不停的忙碌,以至于留下了一个老毛病。 头经常会隐约的阵痛,哪怕吃最好的止痛药也没办法缓解。 迈巴赫在繁华的闹市区快速的移动着,他先到了戚老爷子的别墅,每日例行公事的进去询问对方的身体状况,可得到的回应也是老爷子每日例行公事的不理不睬。 他勾唇笑了笑,不介意他冷漠的态度,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脸色。 脸色红润,精神不错,没有问题。 顾毅君笑着和老爷子告辞,快步离开,浑然不觉背后对方复杂的视线。 到了青荣集团,他批阅着秘书送来的文件,他的秘书在三年前就换人了,苏悠悠怀孕生子打了辞职信,他没有犹豫的就批准了。 然后提拔了韩飞当他的秘书兼助理。 韩飞是个一丝不苟近乎少言寡语的男人,顾毅君也是看中他这一点,才会破格启用了他,他也没有让自己失望,各方面的工作都完成的很出色。 “总裁,季董事想把他手里的股份抛售给康氏公司的康焱。”韩飞一五一十的报告。 “找人接洽,用三倍价钱把他手里的股份买过来。”顾毅君头也不抬的吩咐,“张董事松口了没有?你转告他,我就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他手里的百分之五我愿意用五倍价钱买下,给他三天时间考虑,过时不候。” “总裁,您为什么非要把集团的股份全部收揽到您名下?有超过百分之五十,发话权就始终在您手上。”韩飞对顾毅君在这一点的执拗上从头到尾都没法理解。 “我只是不想再被人挟天子以令诸侯了。”顾毅君一句话说的冷意盎然又意味深长,“等我把股份归一,就解散青荣的董事会。” 韩飞隐约觉得他的做法不妥当,但也知道顾毅君的决定不会更改,点点头,立即下去办事了。 青荣集团的发展在这五年来飞速的壮大着,在顾毅君一日比一日冷凝的脸色和压迫性十足的气场下,每个员工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哪儿做的不到位,被总裁的怒火波及。 五年的时间众人都紧绷着心里的弦儿,时间长了,工作效率大大的提高,每个人忙的都跟陀螺似得,不停的打转。 结束了一日的工作,顾毅君捏了捏眉心,刚准备驱车回清园,嘈杂的电话铃声就响起了,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黑眸微微眯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有事?”简洁又惜字如金,冷气十成十。 “大哥,爷爷身体有些不舒服,你回来看看吧。”打电话的是顾景涛。 “这一套还没玩腻?”顾毅君本就清冷的嗓音越发的冷冽逼人,刺骨的寒意蔓延,“你去告诉爷爷,我很忙,没有空陪他们父子两玩假病的游戏。” “大哥,是真的。”顾景涛怅然的声音传过来,“你也知道爷爷年纪大了,一不小心就容易生病,你这五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前几年的大年三十爷爷在门口等了你几个小时,受了寒,身子骨不好,免疫力也下降了,这一病越来越严重了。” 顾毅君没有说话,黑眸闪动着嘲弄的色泽。 “大哥,父亲他…”顾景涛还想劝说。 “闭嘴!别提他!”顾毅君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茬,声音似千年不化的寒冰,冷的直逼人心,刺人骨髓,“你不用再给他说什么好话,他不配!” 顾景涛听到他不近人情的言辞,一下子就熄了火儿,这五年顾毅君的改变是个人都看的出来,若说他五年前虽然巨人千里之外但好歹还有一丝人情味儿,那么如今的他,就像一块儿冰块,森冷,没有半点温度,还没靠近,一股寒气就逼了过来,让人望而生畏。 看了一眼顾老爷子眼巴巴的的目光,顾景涛叹了口气,心里打着鼓,苦哈哈的继续认命,“大哥,我真没骗你,你就回来一趟呗,要不然爷爷连药都不肯吃。” 顾毅君黑眸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在顾毅君期盼的等待下,他突然勾唇一笑,可惜笑意却不达眼底,“一个小时后。”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方向盘打了个弯儿,朝军区大院的方向驶去。 顾景涛对顾老爷子眨了眨眼,示意他交代的事情圆满的完成了,老爷子老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儿,吩咐佣人立即准备晚饭,清一色的全部是顾毅君最爱吃的菜肴。 一个小时后,顾毅君的车准时的抵达了军区大院,到了客厅,见到沙发上的几个人,他一向冷漠的眉梢轻轻跳动,语气带了一丝玩世不恭。 “哟,三堂会审还是刑部公堂啊?” 顾父在知道顾毅君终于答应回来的时候就从军区提前回到了军区大院,一听他这漫不经心的语调,顿时来了火儿,怒不可遏的低斥。 “怎么说话的?家教都丢到狗肚子里去了?” 顾毅君黑眸微敛,锐利的眸光扫过沙发上一排的几个人,他微勾唇角,淡淡的反问,“有个能装病装接近一年的父亲,做儿子的能有什么家教?” “你放肆!”顾父是个军人,军人骨子里有着霸道,说一不二的天性,他不容许他的儿子敢忤逆他,怒火更添了一层,“要不是你不撞南墙不回头!我至于为你请了一年的假,在医院里待了十个月吗!不识好歹的东西!” 顾毅君冷冷的笑了,端着茶盏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底部,缓慢的语调满是讽刺的味道,“你确定不是因为你不小心得罪了某个人,爷爷又不想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就想把我作为工具推出去给人家的女儿当上门女婿?” “混账!”顾父怒的拍案而起,严肃的脸上蔓延着一片熊熊怒火,“反正你和戚晓也离婚了!你总是要再婚的,难不成你还要打一辈子光棍?!” “谁说我们离婚了?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他可以说顾毅君任何,就是不能提及戚晓的不是,她是他的禁忌,是别人不能染指的禁脔。 顾毅君黑眸如利剑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回答,“我和晓儿,不会离婚!你最好不要擅自做主,一个人扯了戏台子唱大戏,若我不乐意陪你演,再多的演员也白搭!” “你…” “够了!”顾老爷子截断了顾父还想怒骂下去的话语,脸色沉痛的看着顾毅君,语重心长的开口,“毅君,当年你父亲之所以会那么做把你从欧洲骗回来,也是我的主意,戚晓那丫头已经打定主意离开你了,都五年了,你还没有放下么?” 如果他放下了,他还会坐在这里吗?顾毅君心里泛上一抹苦涩,随即他就敛去了眸内一切异样的兴趣,面无表情的说着,“爷爷,即使再一个五年,再一个五年,我都放不下。” 她是他命定的劫数,是他一辈子也挣脱不了,也不想挣脱的囹圄。 他甘愿被她囚禁,哪怕深陷泥泞沼泽,哪怕终日不见阳光,他也甘之如饴。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感情的事,旁人又有什么立场可以置喙? “戚晓那丫头也许这辈子都不回来了,难道你就打算这样一个人过下去?”老爷子沉沉的问。 “这是我应该受的,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顾毅君嗓音同样沉沉沙哑,蕴含着浓郁的化不开的苦涩。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胡闹!不就是一个戚晓?B市大把的好女人,你做出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给谁看呢。”顾父忍不住的训斥。 顾毅君瞥了一眼正笑的幸灾乐祸的祝春芳,掀起凉薄性感的唇线,嘲讽的笑,反唇相讥,“我可不是你,放着好女人不知道珍惜,娶回来一个不消停的,我也是好奇了,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怎么你看中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差呢?也亏得你忍的下去!” “你怎么说话的?这就是你作为我的亲生儿子对父亲说话的态度?”祝春芳被他明里暗里的讥讽气的咬牙切齿,顾父刚刚熄灭的火气又重新燃烧起来,他怒其不争的盯着面无表情的顾毅君,“方柔有什么不好?他爸爸是军区的总参谋长,出身名门,她又是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难得人家对你一见钟情,不嫌弃你是个二婚!你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你满意她,把她纳进顾家做了妾不就行了?”顾毅君挑起嘴角,似乎丝毫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样的惊人之语,俊脸一片无所谓之色。 “你…这个逆子!”顾父听着他这样的大逆不道的话语,顿时气的浑身都颤抖起来,指着他怒骂,“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人话,听不懂?”顾毅君幽暗的双眸迸发出冷冽的光芒,他对他的父亲,一向冷淡,但最起码的尊敬和礼貌他从来不会缺失。 但在他日也不眠的找寻晓儿时,他的父亲却联合的军区大院的医生用他患病的消息把自己从纽约骗了回来,一待就是接近一年。 他以为父亲是个铁骨峥嵘的军人,骨子里应该有着军人的热血和正义,不会做出欺瞒的事情来,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恪守儿子的本分,衣不解带的在病床前照顾他了十个月。 甚至在他装病发时,他要求自己和别的女人见面,他也没有拒绝,但也就是因为那次和方家的方柔见面,他察言观色的从对方脸上看出了一丝丝蛛丝马迹,使得他动了怀疑的心思。 也就是这份怀疑,让他顺藤摸瓜,这才发现顾父的病根本就是在弄虚作假!原因不过是希望自己能顺应他的心意,娶了方柔,解决他在军区里的危机。 顾毅君平生最讨厌别人对他的欺骗,尤其在经历了赵天泽背叛他的事情后,他更是对此类人恨之入骨! 特别顾父犯了他的大忌讳,居然要求他和戚晓离婚,转头去娶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你的如意算盘在我身上是行不通的。”顾毅君冷冷的说着,语气如在集团里一样的冷冽刺骨,“这辈子!我的妻子只能是戚晓!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我言尽于此!希望我下次来的时候,不是用这种特别邀请的方式。” 他扫了一眼精神状态很不错的顾老爷子,没有戳穿老爷子的谎言,慢吞吞的站起身,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爷爷,我会把晓儿找回来的!下次我来军区大院一定会带着她一起!” 顾老爷子笑容可掬的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由始至终都没说话的顾景涛心里一沉,大哥这话的意思,若他一直没有找到大嫂,他就不打算回军区大院了? “毅君!就算你把戚晓那丫头找到了,她那样的身子,不能给顾家绵延子嗣,你…能接受?”老爷子冲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话。 祝春芳眼睛一亮,这是戚晓不能给顾家生孩子的意思吗?如果顾毅君执迷不悟,坚持不和戚晓离婚,那他也就注定没有儿子继承家业,那青荣集团还有顾家的家产…不就全是顾景涛的了吗? 心里飞快的转动着小主意,面上却笑容满面的附和,“毅君,你可是顾家的长子,可不能找个身体有问题的女人啊,否则…” “闭嘴!”顾毅君脚步一顿,眸光如电的回头瞥了她一眼,“我的事你没有资格过问!”顿了顿,在祝春风一秒子就免得恶毒愤怒的注视下,他淡淡的补充了一句,“至于晓儿的事情,还有待考证,再说了,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她真的有问题,我也认了。” 这句话他对戚晓也说过,百分之百是他的心里话,发自内心的决定。 他固然喜欢孩子,但比起戚晓,孩子也变得没那么重要。 他知道,他非她不可! 顾毅君绝然毅然的离开,高大料峭的背影透着坚定不移的决心,他走出了军区大院,回到车上,他点燃一支烟,清俊的眉眼在缭绕的烟雾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五年的时间,日复一日二点一线的生活,唯一的慰藉就是想起她时那美好的感觉。 优雅的小提琴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选择接听,“欧阳,找我有事儿?” 欧阳辰东的声音带着奇怪的兴奋,他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音,紧张又刺激的语调传过来,“我问你个事儿,你最近去找戚晓了没有。” 顾毅君眸光微闪,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找了,如果当年我不回B市,继续找下去的话也许很快就能找到她,可惜那次我的离开丧失了先机,等我再次飞到纽约的时候,晓儿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在故意躲着你,你知道吗?” 顾毅君苦涩的笑了笑,吐出两个字,“知道。” “你真的还没忘记戚晓?打算一辈子跟她杠上了?”欧阳辰东揶揄的继续追问。 “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没事的话我挂了。”顾毅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他话音落地,听筒里突然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仔细辨别能依稀听出是欧阳狡诈的笑声伴随着砰砰的砸门声和凌薇中气十足的叫骂声。 “你要是挂了我的电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有事儿说事儿,哪那么多废话。”顾毅君眉心一跳,心头缓缓浮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他想问又不敢,这种感觉在这五年内他经历了太多次。 那种希望刚刚冒出头,下一秒就被毫不犹豫扼杀在摇篮里的感觉实在令他几乎要抓狂! “好了,不逗你了。”欧阳恢复到一本正经的语气,“我刚刚在厕所偷听到我老婆和戚晓在通电话呢,据说明天戚晓就回来了!” 顾毅君深邃的眼眸顿时变得幽暗,一瞬间,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狂喜的情绪在他心间剧烈的席卷而来,淹没了他全部的思绪,他捏紧手机,黑眸闪动着激动的光芒,因为巨大的情绪起伏,他的声音都带着隐约的颤抖,“你说什么?” “我说戚晓要回来了!你高兴傻了?”欧阳无可奈何的再次重复了一遍,他后背牢牢的抵着门,苦着脸道,“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为了告诉你这件事,我把我老婆得罪透了,房门都快被她踹烂了,说不定等会儿她踹完了房门,直接就朝我的脸招呼了!” 他滔滔不绝的抱怨着,说完后他等着顾毅君的安慰,可等了半分钟,也没听到对方传来一个字儿,他一怔,看了一眼手机,这才发现顾毅君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电话给挂了! 靠!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顾毅君的双手握在方向盘上,冷峻的面容早就化为一片柔软,心跳如擂鼓,他生平第一次如此的紧张期待,就好像回到了十八岁毛头小子的年纪,怀揣着一颗炙热又鲜活的心脏,惴惴不安的等着和心上人见面。 那种思念,不过顷刻之间便像钻入骨髓的蚂蚁,挠得七经八脉全在刺痒。 晓儿,现在你在哪里? 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仰望着这片天空? …… 此时的戚晓在华盛顿处理文件,从明月集团分公司传来的文件,这五年,她知道了顾毅君来M国找她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每次去明月集团都是挑选的他刚离开M国的时候。 等公司走上正轨后,她甚至懒得去分公司,直接远程操作内部的人员分配和发布各项任务。 陆琛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眉目慵懒的削着苹果,一圈一圈的苹果皮完整的从他手中滑落,偶尔心不在焉的抬头看向戚晓,他不由微微的怔愣。 六年过去了,她宛如一只蜕变后的美丽蝴蝶,以前优雅知性的小女人在添了成熟女人的妩媚和母性的光晕后,既便不需要刻意的展现她的魅力,举手投足之间亦是吸引的人移不开视线。 在她刚刚坐完月子后,她只花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让一团乱的分公司变得井井有条,按部就班的运营着。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个有能力的女人,拥有一颗聪明睿智的头脑,还有洞悉人心的敏锐观察力,使得她很快的站稳了脚跟,让分公司稳扎稳打的进行下去。 “每次我来你都忙的团团转,干嘛呢。”坐在这儿半晌都没有人理会的他,看着眼前明显六年前还要漂亮的女人,他摇了摇头笑了。 戚晓埋头在一大堆文件里,头也不抬的回答,“没看见忙着呢么,不努力赚钱等着喝西北风吗?我能喝,我儿子也喝不下啊。” “得,你要敢让我儿子喝西北风,看我不把你丢到海里喂鲨鱼。”陆琛故作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是是是,你的儿子你养行了吧?”类似这样的话戚晓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她刚生完孩子的一两年她还能耐心的去纠正他的错误,可这都五年了,他依旧死性不改,她也懒得辩驳了。 反正那小子确实拿陆琛当爸爸看待的,陆琛对他也是捧在手心里的疼爱,可惜他疼孩子的方式让戚晓不能苟同。 他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拿给孩子,娇生惯养的厉害,若不是戚晓还保持着理智,只怕那孩子早晚得被宠歪了。 所以在她儿子面前,陆琛扮演着慈父的角色,而她则是严母,这让戚晓有些沮丧,毕竟,她原本是想好好当一次慈爱又善解人意的母亲。 现实总是比梦想更残酷。 “晓晓,昨天陆宜年问我,为什么我是他的父亲,你是他的母亲,我们却没有住在一起,你说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陆琛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问道。 戚晓从厚厚一摞的文件里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煞有介事的模样,不由挑眉笑了下,“首先,我要更正几点,第一,小小不叫陆宜年,第二,你也不是他的父亲,第三,我们为什么要住在一起?” “我也更正三点,陆小小是他的小名,大的就叫陆宜年,第二,他昨天叫我父亲了,第三,他的父母住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么?”陆琛跟戚晓混了几年,一改之前言简意赅又不善言辞的形象,辩驳的理所当然。 “说谎话也不知道打草稿,那小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哄你的你也相信?”戚晓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陆琛刚想说什么,突然一道小小的身影炮弹一般的冲到他怀里,直接蒙住他的眼睛,脆生生,甜腻腻的声音响起,“陆叔叔,把手举起来,你被逮捕了,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作为呈堂证供…” “昨天还陆爸爸呢,今天就陆叔叔了?”陆琛不用拿下他的小手也知道他是谁,他的小宝贝,小名叫戚小小的小朋友。 戚晓看向赖在陆琛怀里的小不点儿,戚小小都快四岁了,但却比同龄孩子长得要瘦弱些,皮肤也相对的比较白皙,和陆琛那个病秧子一样,白皙到带着病态的苍白。 他穿着灰白色的小格子西装,剪裁合体,质地考究,黑色的领结中规中矩的系着,是英伦的学院风,配上他精雕细琢的脸蛋,犹如欧洲王室里的小王子,优雅,高贵。 犹记得他刚刚生下来的时候,小小的,粉粉的一团,仿佛刚刚出生的奶猫,那么的小,那么的脆弱,脆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看到他的第一眼,戚晓就觉得叫他小小,人如其名。 “小小!快下来!不许闹你陆叔叔!”戚晓提高声音喊了一句,有些头疼。 “是,母亲大人!”戚小小双腿并拢,行了个十分标准的军礼,消瘦的脊背挺的笔直,明明才四岁的小脸,已经出具少年的刚毅和线条的硬朗。 戚晓伸开双臂,戚小小立即迈着小腿肚奔了过来,跑到了她的怀里,嘟着嘴撒娇,“妈妈,你一点儿都不疼我。”戚晓认真的时候都是叫母亲大人,一旦她和颜悦色就会从善如流的改口。 “怎么会。”戚晓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凝视着他精致的五官,随着他年纪的增长,他的容貌越来越像他的亲生父亲。 一样的精致俊美,一样拥有坚毅的眼神,清俊的眉眼和那个男人如出一辙,每次看到戚小小,她都不可避免的想起顾毅君。 可惜越想越恨。 “妈妈,你和陆叔叔结婚好不好?”戚小小眼珠转了转,笑嘻嘻的问。 “对啊,晓晓,反正我们迟早也是要在一起的。”被戚晓忽视的很彻底的陆琛听到戚小小提起他,还是要求他和戚晓在一起,顿时笑了,狭长的丹凤眼波光流传,俱是潋滟诱惑的风情。 “你们私底下又达成什么协议了?”并不把他的话当真,戚晓好笑的点了一下戚小小的鼻子,忍俊不禁的道,“让我猜一猜,是不是你陆叔叔答应要送你最新的武器模型?或者是航模?” 戚小小狡黠的笑,“妈妈,你是猜不到的。” “滚蛋!别想利用我打你玩具的主意。”戚晓嗔怒的看了陆琛一样,玩笑似的把这个话题岔开,“陆琛,我明天回B市的机票你帮我订了没?” 自五年前初见陆琛就一直再说,她是他的女人,最初她看的出来,陆琛对她不过是出于一种兴趣和报恩的心态,可是后来,她渐渐发觉了他心意的转变。 没有办法,虽说他对他很好,更是好几次救了她的性命,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候,他更是不顾一切的救回了她,她心里感激,然后恩情与爱情她分得很清楚,也更清楚的知道,她这辈子恐怕再也没有可能接受另一个男人了,而未来漫长的日子里,她只想带着戚小小好好的生活下去。 如此,便好。 见到他们母子两人连体婴的抱在一起,陆琛不由得一笑,极力掩饰着眼底笑意之下的那抹伤痛,他的心往哪个方向发展,往往并不受人为的控制,当初的他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对戚晓的态度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改变了呢? 他开始在乎她的心里有没有她,也会想她会不会和他喜欢她一样的喜欢自己呢? 他自认是个矜持高傲的男人,喜欢这两个字他从来不会说出来,但在他察觉到自己对的戚晓感情后,他就旁敲侧击的暗示明示了她许多次,每次他开玩笑的示意,她就顺理成章的开玩笑似得揭过这一页。 他看着她柔美的侧脸,突然开口问道。 “晓晓,你这次回B市,是不是想带着小小见他一面?”   ☆、第一百二十九章父子大PK!火花四溅! 三月草长莺飞,B市晴空万里,浮云悠悠。 飞机缓缓落地时,戚晓的心情也如身体一般,有点儿失重,站在机场的大厅里,她面色微微的复杂。 多少年飘荡在外的游子,在阔别五载后,终于踏到了她熟悉的土地。 一股倦鸟归巢的如释重负的感觉油然而生。 五年后的B市,比之以前繁华的大都市更添了几分巍峨雄壮,人,好像有天翻地覆的改变,又好像没有。 熟悉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熟悉的乡音缭绕,热情洋溢。 就连空气似乎都不同于在国外,有种别样的清新舒适。 B市…我又回来了,我也没想到我还会重新回来。 她以为她这辈子都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可事实证明再大的伤痛,再深的爱意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不是吗? 想起昨晚上陆琛问的那句话。 “晓晓,你这次回B市,是不是想带着小小见他一面?” 她当时的反应是一怔,然后笑了,一颗心平静到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缓慢的摇头,给出她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不,B市的确有太多让我留恋不舍的人,但不包括他,我和他之间,一个陌生人的词语足以形容彼此的关系。” 她贪恋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展颜一笑,笑容满是发自肺腑的开心和豁然开朗。 “戚小姐,不就是回B市嘛,至于笑的连心花儿都开了?”陆琛在旁边酸溜溜的开口,在欧洲五年,就没见过她笑的这么开心过。 “你听见我心花开放的声音了?陆先生好耳力。”戚晓冲他嫣然微笑,不吝夸赞。 “在纽约我一直照顾你,现在到了B市,该轮到你护着我了吧?”陆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戚晓一怔,唇畔噙着的笑意更深,鄙视的勾起嘴角,“我不。” 这五年来,她习惯了和他唱反调,对着干,虽说这样的举动很容易引起他神经病的发作,但她却乐此不疲,隐约觉得陆琛最近这几年变得平易近人多了。 也许自从戚小小出现,他反复无常的性格在她母子两个面前就收敛了许多。 想起戚小小,戚晓情不自禁的低低笑了,刚准备问他去哪儿了,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低沉,沙哑的轻轻呼唤。 “晓儿…” 如平地一声雷,戚晓上一秒还充斥着戚小小欢声笑语的画面顿时被炸的七零八落,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偶有几朵烟花绽放,使得她脑仁嗡嗡嗡的响着。 她喜欢听别人叫她的名字,念起来温柔缱绻,从不同的人嘴里叫出来,各都有一种不一样的感受。 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如他一般,叫她晓儿叫的如同魔咒一般,尾音微微上扬,有点儿亲昵,有点儿情意绵绵,更多的是一种爱而不能,无可奈何的压抑的痛楚。 那些记忆排山倒海的如电影片段闪现在她的脑海里,一幅接着一幅。 晓儿,我爱你,嫁给你。 海岛上的浪漫求婚。 不离不弃,陪伴到老。 彼此许下的誓言。 …… 最后定格在,她离去的那天,他冷酷的容颜,说着最戳她心脏的话语的画面。 心头掠过一丝恍惚,如今回想起来,她就像一个观众,看的不是自己真实发生的事情,而是在观赏别人的故事。 戚晓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身子,双手不自觉的揪着裙角,这是她不知所措的表现。 她想过和他见面,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快到她还没有决定好该用什么样的反应来面对他。 不过,动作永远比思想更快一步。 在她还没有构思好之前,她已经笑着转身,垂下长长的眼睫毛,以一种礼貌疏离的态度打招呼。 “嗨,多年不见,你…”眼尾的余光在瞥见他肩头上坐着的某个人时,她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平静的脸孔大惊失色。 “戚小小!你…” 下了飞机用尿遁为借口的戚小小此时此刻正坐在男人高大料峭的肩膀上,晃荡着两条小细腿,一派自得其乐的模样,见她惊愕的看过来,他不仅不惧,反而笑的又甜又美,挥了挥他白嫩的小手。 “老妈…” 两个字音落地,戚晓无奈的抿了抿嘴,目光慢慢的向旁边移动,不期然的对上了一双冷冽又混合着强烈热度的火眸。 深情,无法掩饰的深情。 爱意,浓到深处的爱意。 这是戚晓从他眼底读到的信息,有一瞬间,她的心脏犹如被一只大手用最大力的力道紧紧的揪住,呼吸停滞,就连大脑里的那根弦也似乎快要崩断了。 “终于等到你了,晓儿…”他注视着戚晓的眸光越来越灼热,带着穿透性的力量,牢牢的捕捉着她的眼眸,这时候他什么也没想,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把这个女人抱在怀里,抱住这个他日思夜想了五年,折磨的他生不如死的女人,一生一世,永远永远也不让她离开。 本就长的长发如今长及腰部,微卷的亚麻色,不施脂粉的小脸儿越发的清丽脱俗, 下一秒,一只炙热的手掌穿过她的腰肢,稳稳的落在她的小腹上,一阵天旋地转,让她立即联想起那天在欧阳家她和他跳舞的情况。 还有…宋嘉研的存在。 双眸一下子冷了下来,戚晓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打开了他的手臂,身体飞快的从他的包围范围内离开,站定在离他一米之外的地板上,冷眸瞧着他。 她承认,在刚刚差点就落入他怀抱的那一刹那,他身上清冽又熟悉的味道钻入她的鼻孔,她是有感觉的,甚至于她的感觉比她幻想的还要来势汹汹,几乎一瞬间就占领了她全部的思绪,那股感觉妄图控制着她的大脑思维,要她不顾一切的投入他的怀里。 可是,她猛地轻咬了下舌尖,剧烈的刺痛立马就粉碎了那点儿感觉,大脑重新恢复清醒,她淡淡的望向他,眼睛含笑犹如在看一个不相干的人。 她调节着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声音波澜不惊,没有丁点情绪,把她刚刚没有打完的招呼一次性的说完、 “嗨,好久不见。” 空灵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没有喜,没有怒,甚至于没有恨,平静的惊人,平静的没有一点起伏,瞬间就把男人灼热的心浇了个透心凉。 心脏蔓延上浓的化不开的痛苦,顾毅君深深凝视着面前的女人,她穿着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带着宽大的编织帽,皮肤比五年前的过分白皙黑了一点,呈现的是一种健康正常的肤色,脚下一双白色绣花的平底鞋,穿的比机场大厅所有的女人都要简单普通,但她身上浓浓的女人味儿和一颦一笑之间带来的魅力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本就长的发丝如今长及腰部,微卷的亚麻色,不施脂粉的小脸越发的清丽脱俗,摇曳生姿,比之百合花的清纯无暇更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气息。 这个女人,比五年前更加的耀眼夺目,也更加的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深沉的凝望着她,贪恋的注视这章让他魂牵梦萦的小巧脸蛋,他突然偏了一下头,没有让人看到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水光。 戚小小坐在他的肩膀上,恰好见到了这一幕,他灵动的眸子狡黠的闪了闪,笑的邪恶又腹黑,心里有个绝妙的念头蠢蠢欲动。 咯咯,原来这就是抛弃了母亲大人的负心汉,不过看他的样子,实在很难跟负心汉三个字联系在一起啊。 陆叔叔估计又骗他了。 戚晓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忽视这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对着一脸看好戏不嫌事儿大的戚小小伸了伸手,“小小!快下来!” 她想知道,她人小鬼大的儿子是怎么和他搞到一起去的,而且他似乎对戚小小叫她老妈一点儿也不惊讶? “干妈,这是不是我干爹啊?我刚刚在厕所碰到他,他说要找你耶,我就带他来了,学雷锋做好事,是不是就是我这样子的?” 戚小小笑的天真无邪,叫的‘干妈’两个字更是无比的从善如流! 戚晓一怔,脸色瞬间就沉下来了,阴森森的盯着笑的灿烂的戚小小,咬牙切齿的开口,“戚!小!小!” 好一个干妈!她可算是明白了,原来他就是这么糊弄了顾毅君,难怪他一点儿也不吃惊,合着也被这个小骗子给骗到了! “晓儿!跟我回去!”顾毅君突然咬了咬牙,闭了闭瞬间湿润的眼眶,再转过头时,无论是面部表情还是眼底的神色都回复到了平常的状态。 “难道你不知道我找了你五年?躲了我这么久,你折磨我还觉得不够么?”冷冷的声音刺骨,没有人知道,在他刚刚见到戚晓的那一刻,他心里有多大的欣喜若狂,他几乎被巨大的欢喜冲昏可头脑,从昨晚上他就在这儿守株待兔,就是想在第一时间见到这个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可他盼了五年,想了五年,渴望了五年,找寻了五年,惦记了五年的女人,却对他视若无睹。 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要她。 只要给他时间解释,给他时间证明。 她会心甘情愿的回到他身边。 他热情如火,她冷淡如冰, 是他融化了她,还是她冰冷了他? 戚晓听着他的指责,只觉得好笑,她折磨他?再说了,他吃饱了撑得找了她五年跟她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顾先生,我想在五年前的那一天,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说过,但愿此生不愿相见,再相见,也只能是仇人。” 此时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到他冷峻的容颜上,她目光里的他,还是那张不近人情的脸,拥有鬼斧神工般雕刻的冷硬线条,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下,包裹着他高大峻峭的身躯。 五年的时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岁月几乎没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一如既往的没有改变,若非要她找出点什么不同之处来,也就是他眉眼间透出的气质更阴沉,冷漠了些,似一把出鞘的利剑,裹着骇人的煞气,随时随地都准备挥出致命的一击。 以前的他,强大隐在冷厉的外表下,现在的他,更强势霸道了,流出表面,让人望而生畏,莫名的不敢和他寒冷的眸子对视。 但这里面的人里不包括戚晓,两人的目光对视着,一个怒火熊熊,一个冷冷无情,冰与火的碰撞,在彼此对视的视线里,空气中似有火光,冰珠子迸裂。 人来人往之中,顾毅君压抑着内心翻滚的痛苦,一动不动的站着,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戚晓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再次看向一脸兴奋的戚小小,声音淡淡,“戚小小,你再不下来我可走了,反正我只是干妈,你大可以再去找一个!” 正看戏看的欢呼鼓舞的戚小小闻言顿时急了,哧溜一声从顾毅君肩膀上爬下来,精雕细琢的小脸满是委屈,他抱住戚晓的大腿。 “老妈,你不能翻脸不认儿子!” 戚晓板着脸,怒瞪他一眼,“去找你爸爸。” 戚小小一愣,下意识的就看向顾毅君,在他四年的人生里,陆琛给他看过好多次顾毅君的照片,顺便给他灌输了一大堆‘你亲生父亲是个混蛋,是个负心汉,他抛弃了你和你妈妈,所以你不要认他了,我对你多好,你以后就认我做爸爸吧’。 陆琛自以为他的洗脑教育很成功,戚小小也表示赞同,还一再声明说等他看到顾毅君那个混蛋父亲时,一定要狠狠的揍他一顿,替母亲大人报仇。 陆琛时常摸他的头,大赞孺子可教也,果然教育就要从娃娃抓起啊。 戚晓见戚小小第一反应是去看顾毅君,顿时有些酸涩,有些无奈,也有些叹息,对于她早熟的厉害的儿子,她一向没有办法。 戚小小也意识到他看错了,老妈的意思似乎是叫他看被遗忘了许久的陆叔叔。 余光瞥见陆琛似笑非笑的靠在大厅柱子上的慵懒画面,他有些心虚的咳嗽了一声,刚准备跑过去,好好安慰一下陆叔叔受伤的心灵,突然小身板被拔地而起,下一秒他发现他已经重新回到顾毅君的肩膀上了。 顾毅君看了半响戚小小,总觉得他有点儿眼熟,可是在看到他咧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时,他又觉得没那么眼熟了。 戚晓冷眼瞧着两个人的互动,顾毅君也许没发现,但在旁人眼底,他们的五官长得一模一样,尤其是面无表情的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晓儿!我不在乎他是你领养的孩子,以后我会把小小当做是我们的亲生儿子,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一贯霸道的语气破天荒的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苦涩和乞求。 戚晓心里一颤,但那抹颤动很快就被冷硬的心脏压下来了,她冷冷的掀起唇儿,淡定的吐出一句话,“不好意思,小小其实不是我领养的孩子,他是我和陆琛的儿子。” 好样儿的,戚小小!领养这种谎话你都说得出来!回家好好收拾你。 戚晓的眼神表达出的意思让戚小小缩了缩脖子,开始严肃的思考着要不要跟亲爹远走高飞算了,他老妈教训起人来,比起唐僧还要厉害得多。 戚晓没有看他,自顾自的对一旁的陆琛招了招手,见对方慵懒的走过来,她生平第一次的主动跨上他的胳膊,挤出一脸甜蜜的笑意,“我和陆琛已经在一起了,戚小小就是我和他的儿子。” 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顾毅君眼底的火儿顿时窜了起来,大有燎原之势,陆琛则笑的春风得意,顺杆子往上爬的搂住戚晓纤细的腰肢,顺着她的话附和。 “宝贝儿,你终于想起来给我一个名分了么?我默默无闻的跟了你五年,总算不用和你偷偷摸摸的过日子了?” 闻言,戚晓一额头的黑线,什么叫默默无闻的跟了她五年? 顾毅君目光死死的盯着两人亲密靠在一起的清醒,一双眸子似褪去了火热的外壳,露出了里面冰冷的芯子,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呼吸急促,抱着戚小小的手臂不断的收紧着,无尽的痛苦气息清晰的传递到了小小的身上。 戚小小看了一眼被痛苦淹没的顾毅君,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原本想跳下去和老妈,陆叔叔一起上演和谐三口的想法也烟消云散了。 他的亲生爸爸也没有陆叔叔说的那么混蛋不是? 他可没错过顾毅君眼底稍纵即逝的颓然和无尽的悔意,他小大人似得摸了摸下巴,难道当年的事情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电视上不经常那么演吗?也许他可以找出真相,然后告诉老妈?至于老妈怎么选择,他就不会干预了。 正琢磨着呢,戚小小就被放了下来,他从思考中拉回思绪,惊讶的眼神看向眼神阴鸷如同修罗的顾毅君。 “砰!”一记铁拳,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陆琛俊秀的脸颊上,戚小小小嘴张成了圆形,不可思议的看着面沉如水的男人。 他是真的没想到,某人竟然谁揍人! 不过这利落的动作,毫不手软的狠戾劲儿,酷到丧心病狂啊! 可是,他竟然敢打自己的陆叔叔,疼爱了他五年,奉他如珍宝一般的陆叔叔! 他绝对不能原谅! “顾毅君!你疯了?你凭什么打人!”他突如其来的一拳打的戚晓慌了神儿,她顿时惊慌失措的扶起陆琛,陆琛的身体很不好,虽然他从来没有明确的告诉过他的身体情况,但她看的出来。 “他勾引我的女人!你是有妇之夫!作为你的丈夫我凭什么不能揍他丫的?”顾毅君身体猛地僵住,望向面前的戚晓明显维护他,心疼他的样子,一颗心顿时沉的没边儿了。 他的女人,他的媳妇儿!在五年后,成为了别人的老婆? 可笑,真他妈的可笑! 可是,他这辈子就认准了她,跑到天涯海角,她也只能是他的女人,身上也只能被刻下关于他的烙印! 他不由分说的把戚晓一拉,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不顾她疯狂的挣扎,有些挑衅的勾唇。 “顾毅君!你放过我,你神经病啊!我和你早就一刀两断了!你这样纠缠不清有意思吗?”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戚晓有几秒钟的大脑空白,关切的目光投向陆琛,一边挣扎一边怒骂! 戚小小跑到陆琛身边,脸色写满了焦急,“陆叔叔,你还好吧?”他也知道陆叔叔身体很不好,有好几次他都看见陆叔叔悄悄的吃药,而且一吃一大把。 现在在他的心里,一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和陪伴了他五年成长期的陆叔叔,谁重要,自然一目了然。 “我没事。”陆琛脸色有些苍白,艰难的直起腰来,白玉般的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戚晓看到他这副样子,心中大恸,五年前他身体虽然也不太好,却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弱不禁风,若不是三年前他为了救她,也不会脆弱成这样。 戚晓拼尽全身的力气挣脱了顾毅君怀抱的禁锢,可还没走几步,他再次把霸道的把她牢牢的抱在怀里,手指托起她的下巴,迫得她不得不和他对视。 此时此刻他只想让她的眼里,心里,只能容纳他一个人,他不许她把注意力浪费在其他的男人身上。 “五年不见,你不想我么?” 戚晓心里怒火蔓延,担忧的心情差点焚烧了她的理智,但她面上却越发的云淡风轻,毫不犹豫飞起一脚,正中他下腹,笑容潋滟,“好马不吃回头草,前夫有什么好想的?” “前夫?”她不痛不痒的一脚顾毅君根本没放在欣赏,但他听到这两个字黑眸顿时冷光闪烁,托着她下巴的手指转为扣住,一字一顿的反问,“你就是这么形容我和你的关系的?” 戚晓嫣然一笑,“没错,离婚协议书我已经让爷爷转交给你了,你忘了么?我这次回来就是和陆琛办理结婚证的!你对我来说,只是过去式!” 时隔五年,那浓烈的恨意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了很多,无恨无爱,恨意减少了许多,也代表着她已经不爱顾毅君了。 也许心里至今存留着一丝丝的羁绊,但她相信,他已经撩动不了她的情弦了。 孰料,下一秒,被他连根拔起,扛在肩头,在她的尖叫声中,他不容拒绝的声音传过来,“离婚协议书我还没签,我倒要看看,我算是哪门子前夫!” 戚晓一怔,随即冷笑起来,手脚并用的踢打他,“放我下来!顾毅君!我和你没有半点瓜葛了!你没有资格带我走!放我下来!” 他轻而易举的镇压了她的反抗,正准备阔步扛戚晓离开,突然一道小小的身影拦住了他的步伐,顾毅君挑了挑眉,低头看向一脸严肃的戚小小。 他侧着身子,小手伸进他的西装下摆,一个冷硬的东西坚定不移的抵在他的腰腹间,软糯糯的声音在这时候变得无比的冷静。 “放下我老妈!不然我开枪了!”他声音很小,确保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到。 戚晓被他的话吓的几乎魂飞魄散,压低了嗓音怒吼,“戚小小!你屁大点儿年纪就敢玩枪!是不是从你陆叔叔那儿拿的!快放给我!擦枪走火了怎么办!” 戚小小固执的抿了抿嘴唇,他知道陆叔叔身上一直都藏着手枪,甚至不止一把,在看到对方皱眉隐忍痛苦的模样,他立即就不干了! 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他承认他对顾毅君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好感,这也是他在厕所里第一眼见到他就巴巴凑过去的原因之一。 可陆叔叔对他的疼爱更让他难以忘怀! 顾毅君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小矮人戚小小,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他,感受到腰间冰冷的触感,他扯起唇角凉凉一笑,“会不会开枪?有胆子就试试?” 四岁就玩枪了?凭借触感可以判断,这是真枪,而不是小孩子普遍玩的塑料制品。 呵…晓儿领养的这个孩子胆儿挺大!不过也情有可原,凭陆琛的身份,就算是给他开一个军火库都没关系。 戚晓简直想要疯了,亲生儿子用手枪指着亲生父亲,扬言要开枪杀了他?这他妈的算什么事儿啊? “戚小小!放下枪!给我适可而止!”戚晓攥紧拳头,余光瞥了周围一圈,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闹大了,局面难以收拾! “你先放下我老妈!”戚小小很固执,认定的事情就是一百头牛也拉不回来,这一点上,他和顾毅君是一样的臭脾气。 顾毅君修长的手臂托着戚晓的腰肢打了个圈儿,把她抱在自己胸前,饶有兴趣的盯着眼前的小不点,斩钉截铁的回答,“小小!你养母是我唯一的女人,我永远都不可能放下她!你能明白吗?!” 他说的认真,完全把戚小小当成同龄人般的谈话,小孩子嘛,总是喜欢装成熟,何况戚小小还是个老成又早熟的孩子。 私心里,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有能力保护母亲大人了! 这也是在看到顾毅君不顾戚晓的意愿他挺身而出的缘由! 戚小小是个敏感的小孩,感觉到他语气里的认真,没有半点轻视的味道,他心里的火气突然就一扫而空了,心虚的眨了眨眼睛。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拿着真枪对着亲生爸爸,是不是太不孝了?若是传出去,还不得遗臭万年啊? 陆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寄予厚望的小子讪讪的把手枪收了回来,他忍不住的摸了摸被揍的脸颊,哀呼一声,苦肉计也不管用了么? 果然亲生的,有血缘关系的父子就是不一样。 不过,戚小小是他亲生的没错,戚晓可不同,正如他花费了五年的时间也没有得到她的心一般,顾毅君纵使回心转意了,可也晚了。 戚晓认准了一件事,便再也不会回头。 相比顾毅君,他陆琛的胜算更大。 所以,自顾毅君出现在戚晓的视线内,他就很放心的让戚晓和他交流,五年的相处,他自认他还是比较了解她的,喜欢她只要站在她背后默默的关注她,保护她,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就可以了。 这是他在了解戚晓后总结出的一个道理。 她不是一朵小白花,需要在温室里被呵护着生活,她是铿锵坚强的铁血玫瑰,坚韧不拔,无惧风霜雪雨的打击,傲然挺立。 她的后背,他来守护,别的,他无需多管,她也不会喜欢。 他爱她的方式,不会给她带来半点负担。 他只想做她的港湾,在她疲倦的时候,能停留在他身边,无忧无虑的休息片刻。 仅此如此,如此就好。 果然,如他想象的一般,戚晓以一种强势的姿态退离了顾毅君的怀抱,面色含笑,眼神却是冰冷的,语气温柔,声音却是夹雪带霜的。 “不好意思,顾先生,我想我已经告诉过你了,这五年来,我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你了!” 一句顾先生,彻底的粉碎了顾毅君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他双手攥起拳头,黑眸充斥着痛苦的神色,颓然的色彩在他眸底一览无余,嗓子都嘶哑了。 “晓儿,你还在恨我么?当年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没有爱哪来的恨意?”戚晓平淡的回答,脸色依旧是笑盈盈的,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恨意和怨怼,然而就是她这种视若无睹的态度刺痛了顾毅君的眼,心。 “戚晓!跟我走!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你离开我的身边!”顾毅君死死的扣住戚晓的手腕,一双狭长的眸子布满了疯狂的情绪,他咬牙低吼,如一匹受伤的孤狼,“别逼我犯浑!否则怕你承受不住!” 戚晓心里凉了一下,笑脸一寸一寸的龟裂,她怎么会忘了呢,B市是顾毅君的天下,只要他想,只要她还在这个地方,她就逃不脱他的掌控。 以前如此,现在亦然。 “顾毅君!你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当年是你逼走了我?现在两个字解释就能抹杀一切吗?你把我想的太窝囊了,我戚晓不是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自我当年下定决心离开你的那一天,我就从来没有想过会回到你的身边。” 她一字一顿说的字字铿锵,掷地有声,语气饱含了莫大的决心。 “晓儿!就算你给我判刑!你得要给我一个申辩的机会吧!”顾毅君脑子里的狂躁一点点加剧,目光冷冽地望着她,望到她眸里的软弱,满腔的愤怒终究还是软了下来,声音低沉得有些沙哑。 “不行,晓儿,跟我回家,我把一切都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低低的声音,竟带着恳求。 戚晓手指往里蜷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回答,“不好,因为解释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半点意义,就算你说的再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在意了,退一万步来讲,不管你当年有没有什么迫不得已苦衷,我也不想听了。” 她深吸一口气,吐字清晰。 “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 她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仿佛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在他的心上,压垮了他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他猩红着以偶双眼眸,只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放开她的手。 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他语气已经冷得没有了一丝温度,“晓儿,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主动跟我走,要么我绑了你走!别逼我,逼急了我,我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戚晓心里一紧,她当然知道,顾毅君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既然敢说就绝对敢做。 可是,她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决定和他划清界限了,如今更加不想和他有一丁点的牵扯,但若顾毅君不顾一切,她也知道,她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反抗! 戚小小咕哝了一句什么,小心翼翼的移到陆琛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陆叔叔…” 陆琛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抱起来,“小帅哥不希望他和你母亲大人在一起?” “我尊重我妈妈的选择。”戚小小不知道戚晓当年和顾毅君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就事论事的认为顾毅君也许是有什么苦衷,导致了什么误会才使得他们两个人分开。 毕竟,顾毅君流露出的爱意实在是太深沉了,连他也不得不感慨,他爱老妈爱到了骨子里。 陆琛眉尖微蹙,奇效被迫停滞的身影看得他特别的心疼,可是她那难掩异样的视线还是跟那个男人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 “交给陆叔叔。” 他愣了几秒之后,唇角牵出了一丝邪魅的微笑,缓缓地走了他们身边,用最玩味的语调说着世界上最毛骨悚然的话语。 “顾先生,麻烦你放开晓晓,否则我不介意把整个机场引爆,既然你已经查出了我的身份,那就应该明白我这话不是信口开河。” 顾毅君双眸顿时涌现出浓烈的煞气,咬牙切齿,“引爆整个机场?你信不信我让你有来无回?”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接,一个冷冽的强势,迫人的气场倾泻而出,四周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好几度,一个慵懒的随意,看上去温顺无害,实则如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用最无害的外表掩饰他的毒牙。 “如果你不介意整个机场的人为我陪葬,大可以试试。”陆琛勾起唇角,在对方压迫的注视下,寸步不让,他拉上戚晓另外一只手,不忘征询她的意见,“你愿不愿意和我同生共死?” 当然不愿意!谁要和你这个神经病同生共死啊,戚晓在心里把他怒骂了一顿,面上却笑的无比的欢喜,含羞带怯的点点头,“愿意。” 两个字儿,不止代表了她的态度,也是在间接的在顾毅君和陆琛之间做了选择。 顾毅君满眼痛楚,心被狠狠的刺伤了!那种椎心的痛楚瞬间便蔓延到了四肢百骇,他们的幸福,让他情何以堪? 戚小小眼珠子转了转,迈着小腿肚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看了一眼顾毅君紧紧扣着他老妈的手腕,他暗笑不已,火上浇油和火中添柴这两件事儿都是他最喜欢做的。 “老爸,老妈,我也愿意和你们一起同生共死!我们是一家人!一起生一起死!”说着,他强制性的把戚晓被顾毅君扣着的手解救出来,和陆琛一左一右的握着戚晓的手,挺着胸脯义正言辞的道。 一家人?他们是一家人?那他算什么? 顾毅君目光如同淬火,森冷的脸上却全是冰渣,他看着面前一男一女一小孩手牵着手的画面,他们俨然如一个最幸福的家庭。 而他仿佛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局外人! 这一刻,他真的很恨,很不得把她拆了,连皮带肉的吞进自个儿的肚子里,嵌进他的血肉里! 可是下一秒,他就想到是因为他自作自受,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撕心裂肺的痛在每一处的骨髓里,血液里,翻滚流动,无处不是撕扯般的剧痛,一颗心似在火上被煎烤着,难受到了极点,痛到了极点! ------题外话------ 最近真的很忙!忙的团团转!明天大概会八点左右更新的样子!   ☆、第一百三十章小小男子汉智破王蕊颖的陷阱! 顾毅君眼神痛苦的看着三人,心里发出类似动物受伤的哀鸣,他隐忍克制的盯着戚晓,需要用尽全力压下身体里最深处那个疯狂叫嚣的声音他才勉强能保证不会伤了她。 “晓儿!跟我回去!否则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只要她跟他走,一切一切他都不在乎! “别说我已经不爱你了,但凡我对你还有一丝情意,可你能接受我和别的男人已经在一起的事实吗?还有,你别不信,戚小小真的是我和陆琛的孩子,因为我还没有拿到离婚协议书,和陆琛没有领证,所以我才用领养的名义把他记在我们名下。” 戚晓讶异于自己的平静,对上他翻滚着痛苦之色的眼眸,她很好的掩饰住了那一丝丝的涟漪,用淡淡的语气说着。 她要和顾毅君完全脱离关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讨厌她,不再流连。 恨只会带来数不清的牵绊,剪不断理还乱,不如就这样彼此相忘,失去联系,从此做回路人。 这样对她,对他,都好。 顾毅君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目光落在戚小小精致的脸上,不得不说,他肤色的白皙透明和陆琛还是很接近的,两人的五官也都很精致,只是戚小小的眉眼偏俊美,轮廓硬朗,陆琛则更清雅秀气些,尤其一双眼睛,还混合着截然不同的邪魅气息,招人眼球。 “…我不介意。”他艰难的吐出四个字,目光深情。 不就是养个孩子?他又不是养不起! 他只知道,就算是他死,也不会让这个女人再次离开他! 戚晓觉得他简直无可理喻了,她是想和他好聚好散的,那些刻骨铭心的爱意,那些撕心裂肺的痛楚,她统统不想去回忆了。 带着恨生活太累,剩下的日子里,她只想带着戚小小好好的活下去,顺风顺水,无忧无虑。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只要心态端正了,人生态度才能看的通透平淡。 可惜,她想和他划清界限,顾毅君却不依不饶,戚晓觉得好笑,原本她是不想追究以前的那些对与错的,可他这样纠缠不清,让她无端的想笑。 “你不介意?你有什么资格不介意?你既有了你的旧爱,就不准我找新欢么?在五年前,我们就男婚女爱,各不相干了,顾毅君,你是不是希望我把当年的事情一一抖落出来?可你不嫌丢人现眼,我还觉得难为情呢。” 她本来不想这么尖酸刻薄的,可她好心好意的想化解他们之间的仇怨,他却不领情,那么也怪不得她如此疾言厉色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如今能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就是对以前你做的那些事情既往不咎了?顾毅君!你想错了,我只是不想把大好的光阴浪费在你身上,不值得!我有我想珍惜,想守护的人,但那些人里面绝对不包括你!” 她用冷静的语气缓慢的说着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可她的这些话不啻于最锋利的刀子,一下一下的剜着顾毅君的心脏,宛若凌迟之痛。 他不可避免的回想起在宋嘉研的别墅里,她声嘶力竭吼出的那些话,她问他,他们之间的感情算什么,还有她悲痛到极致,情不自禁吐出的那一口血。 她恸哭的样子,几欲失控的模样,都化作一把一把的刺刀,在他的心头刺下一个又一个的血窟窿,他目光沉痛的看着她冷漠的脸色,想说什么,却不想为他的所作所为去辩解。 不管他说什么,造成的伤害是事实,他不能让时光倒流,让一切发生的伤痛都变得不存在。 戚晓见他隐忍的痛色,心里微微一动,面上一片轻描淡写之色,继续不动声色的说着,“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看到你,脑子里记起的全部都是你对我的伤害,你做的那些事情历历在目,我如果继续和你保持联系,我怕我会发疯,我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了正常的生活,难道你还想再次把我逼回M国?若我第二次离开,那我宁愿不要明月集团,不要B市的一切,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戚晓的声音平静如水面,水面下却涌动着湍急的河流,虽然已经过了五年,她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但那些过往的痛苦,还有在纽约五年出现好几次的生死危机,甚至在生戚小小时,她徘徊在鬼门关的情形,让她不得不恨,不能不怨。 但人生苦短,她不想被怨恨操纵。 顾毅君怔怔的看着她,他听的出来,在这五年他没有陪伴在戚晓的日子里,她一定受了很多的苦,经历了一些非人的折磨。 而始作俑者却是他。 若他不是一意孤行的选择相信赵天泽,他和戚晓绝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现在他又什么脸面要求她留在他身边? 可放她离开?万万不可能! 生命中缺少了她,他的生命也变得不再完整。 这一出闹剧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驻足观看,戚晓不想成为笑话,拉了拉陆琛的手,让他想想办法,再这样纠缠下去,明天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风波。 可是她刚对陆琛发出求救的信号,她就后悔了,她忘了陆琛是个多变态的人,除了在她和小小面前,他能维持最基本的正常人性,在其他人面前,他从来都是不按牌里出牌的。 陆琛拿出一个样子很普通的遥控器,微微偏着他,对着顾毅君笑道,“信不信,只要我按下去,整个机场都会灰飞烟灭?” 戚晓扶了扶额,她当然相信,在三年前的那个晚上,她亲眼看到陆琛爆破了一个研究所,将那个研究所夷为平地,寸草不生。 他骨子里就是个疯狂的人。 顾毅君勾起凉薄的唇角,眼神不离戚晓一丝一毫,不以为然的说着,轻飘飘的吐出一个字,“好。” 与其眼睁睁的看着晓儿投入别人的怀抱,不如一起死在这里,说不定下辈子他还有机会。 戚晓深吸了一口气,诧异的看了顾毅君一眼,总觉得他好像有点不对劲,以前的他虽然也不近人情,却也不会冷漠到如此地步。 看来,这五年来他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呢。 “顾毅君!请你不要再对我纠缠不清了,否则我就算和你两败俱伤,也不会怕的,你别逼着恨你入骨!”戚晓冷淡的盯着他满眼的痛苦,冷硬的心没有一丝的触动,当年,她的痛比他现在的痛远远超过不止一百倍,痛的她的心都麻木了。 听到恨这个字眼,顾毅君高大的身躯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是他把她推开的,因为他的自以为是,让晓儿恨上了他。 他已经伤害了她一次,还能再来第二次吗? 若五年前的那次他可以用他识人不清的借口来搪塞,那这次他再混蛋的伤害她,他岂不是禽兽不如了? 顾毅君眼底的痛苦之色渐渐下沉,掩埋在内心深处,一抹坚定缓缓的浮了上来,他定定的看着戚晓,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一字一顿的开口,似许下最郑重的诺言。 “晓儿!不管你原不原谅我,但我对你的心,始终如一,你可以不给我重新接受你的机会,但我却不会放弃。” “你既然不再爱我,那我就让你重新爱上我!” 他说的斩钉截铁,戚晓却听的心里一阵厌烦,看了一眼人小鬼头偷偷抿嘴笑着的戚小小,她更是烦到了极点,冷笑连连的回答,“随你的便!不过不论你放弃不放弃,对我来说,都是没用的,我对你早就没用一点儿感情了。” “我想我和你说的很明白了,我不希望你的出现给我带来困扰,否则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完,她一手挽住陆琛,一手拉着戚小小的手,转身就走。 她走的绝然毅然,头也不回! 顾毅君深深凝视着她高挑的背影,他攥紧的拳头指骨甚至泛着青白的色泽,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克制住了自己没有追上去。 “晓儿!你一定会心甘情愿重新回到我身边的!” 他不相信晓儿已经彻底忘记他了,那么深刻的感情,铭刻到骨子里的记忆,不是短短五年的时间就可以消磨掉的,他既然能让戚晓爱上他第一次,就可以让她再次爱上他。 他不急,滴水穿石,他的耐心和真心总有一日会软化戚晓这五年来构起的坚硬心防。 戚晓的性子外冷内热,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引起的只是反效果,只要徐徐图之,就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日。 这里是B市,只要晓儿还在这里一天,他就有把握重新获得她的心。 晓儿… 深情凝视着她的背影,顾毅君多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强行把她带走,可晓儿拥有一双自由的翅膀,剪断了她的羽翼,得到了她的人,却只会把她的心推的越来越远。 而且他那样强硬的做法,给她带来的又是第二波伤害… 戚晓听到他的话,脚步顿了一下,心里那股烦躁感越来越浓郁,她咬了咬嘴唇,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坚决不肯回头。 这两年,她陆陆续续的从凌薇那里听到了不少关于顾毅君的消息。 知道他和宋嘉研分开,一直没有联系,知道他的沉默寡言,一日比一日冰冷,也知道他似乎后悔了五年前他犯下的错误… 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除非那些伤痛从来不存在,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得到谅解的。 何况,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对他的情意,早就消散殆尽了,如今,她有戚小小,别的,她不会多想。 戚小小忍不住的回头看向不远处的那个身影,不知道是不是血缘关系天生就那么神奇,还是父子之间自有一股心灵感应。 在戚小小看向他的一瞬间,顾毅君灰败暗淡的眸光也下意识的转向了他。 父子两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接,戚小小察觉到他眼底弥漫的悔意和痛苦,他眨巴了两下眼睛,莫名的觉得他有些可怜。 顾毅君对上戚小小清澈如水洗的眼眸,小孩子的目光总是纯真无暇的,他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关心,虽然戚小小试图掩藏他的心思,但精明聪慧如顾毅君,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真切的关怀。 冰冷的心突然就被暖了一下,他微微勾起唇角,黑眸里的寒意也微微融化了一些,虽然戚晓说戚小小是她和陆琛的孩子,但顾毅君却是半点也不相信的。 第一,他太了解戚晓了,她对陆琛有没有爱意,一目了然。 第二,赵天泽不是说了,戚晓怀孕的几率很低么?这孩子大概四岁的样子,若她和陆琛真的在一起了,岂不是她马上就怀孕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再者,小孩子的童言无忌最是真实,戚小小也说了他是戚晓的养子,顾毅君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晓儿怕自己不能怀孕,便收养了一个孩子弥补一下缺憾。 若是顾毅君以后知道了戚小小在厕所见到他的第一面就猜出了他的身份,顺便下套给他钻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会是怎样的精彩万分呢? 顾毅君想起赵天泽,斜飞的浓眉微微簇起,有个念头飞快的闪过,等他想抓住这个想法时,却见到戚小小对他咧嘴一笑,笑容纯然美好,说不出的稚嫩可爱,如年画上的童子,又如优雅大方的小绅士,冲他一笑,简直把他的心都给笑软了。 他情不自禁的回以一笑,冷峻的容颜舒展开来,竟和小矮人戚小小有七八分相似。 收获亲爹的温暖笑容一枚,戚小小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可刚转过去没一秒,他又忍不住的看向顾毅君,悄悄的挥起小爪子,对他告别。 老爹!加油!如果母亲大人接受你了,我也会接纳你的! 若是你不能俘获母亲大人的放心,那么很抱歉,儿子也不敢认你。 戚晓眼尾的余光瞥见他和顾毅君的小互动,心里漫上一阵苦笑,果然是父子天性么,即使陆琛给他灌输了那么多顾毅君怎么不好,怎么混蛋的言论,他依旧忍不住的想要去和他的亲生父亲亲近。 她对陆琛使了个眼色,陆琛立即心领神会的把戚小小抱了起来,揉着他的头发丝笑骂,“怎么,有了新人忘旧人?亏得陆叔叔以前那么疼爱你!原来竟疼出个白眼狼。” 戚小小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连忙在他脸上吧唧了一下,落下湿漉漉的一个吻,“我最喜欢陆叔叔了!” 陆琛立即呵呵的笑了,妖娆的丹凤眼一片暖意融融,哪里有半年杀人不眨眼的姿态?看上去就如古代书籍里形容的翩翩佳公子一般。 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戚晓也笑了,偏头看着两人腻歪在一起的模样,眉梢眼角皆是浓郁的笑意流转。 顾毅君见到三人和乐融融的样子,不由惨然一笑,他们看上去多像一家人,原本站在戚晓身边的人应该是他,他和他若是一直在一起,此刻也许也会有个如戚小小一般可爱的孩子。 这一切,都被他亲手摧毁了。 心间扯动着摧枯拉朽的疼痛,顾毅君隐痛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捕捉到她的一颦一笑,心里痛的翻江倒海,若不是他强大的制止力提醒他,莫要再伤害了晓儿,恐怕他此刻早就受不住的要追上去了! 见三人的身影渐渐从他的视线里,顾毅君这才收回了目光,他眼底的痛苦被坚韧之色取而代之,他突然抚了一把脸,狼狈的掩饰住了眸内的失落和黯然。 还有时间,不要急… 他在心里默默的说着,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晓儿…你只能是我的…在你还没有再度接纳我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和别的男人走得太近,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我发誓不会再伤害你,但却无法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以前的错误,我愿意用一辈子去偿还。 那次的‘背叛’,我会一一的证明,由始至终,从头到尾,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你五年的伤痛,我甘心用下半生去弥补。 晓儿… …… 戚晓坐在车上,偏头欣赏着呼啸而过的两边风景,有些心不在焉,陆琛抱着戚小小,两个人闹成了一团,一个大孩子,一个小孩子,欢声笑语。 “陆叔叔,我四岁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你准备给我送什么礼物啊?”戚小小一脸的天真无邪,可他心里的小人儿已经在摩拳擦掌了,打定主意要从陆琛手里拿到他最想要的东西。 “MH900型号的手枪?很抱歉已经售空了,下次请及时订购。”陆琛无辜的一摊手,故意逗他。 “陆琛先生,我郑重的警告你,骗小孩子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戚小小小大人模样的叉腰,一脸的正气凛然,“我知道你还有存货,而且存货还不少,老实点,快点交出来!” “你怎么知道还有?”陆琛挑了挑眉。 “你的出货单我都看见了,别欺负我识字不多,那些货单我还是看得清楚的。”戚小小傲娇的摸了摸鼻子,得意洋洋。 “小小真厉害,行吧!过生日就送你,顺便MH—1的新型号也出来了,也给你一把。”对待戚小小,陆琛从来都特别的好说话。 戚晓听到两人的对话,顿时不赞同的皱眉,转头对两人怒目而视,“陆琛!我还没找你麻烦呢!小小才几岁?你就把真枪给他玩?擦枪走火了怎么办?” “不会的,老妈,我去年就拿枪射靶子了…呃…”戚小小说到一半,突然捂住了嘴,“我是不是说漏嘴了!” “你个小叛徒,这么快就把我给出卖了!”陆琛无奈的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见他吃痛的皱眉,顿时不厚道的笑了! “陆琛!我说多少次了!戚小小还是个孩子!你想把他培养成你的接班人吗?我不要我儿子背负那么重大的家族使命!何况,你的使命凭什么加注到戚小小身上!”戚晓只觉心里有一股无名火焰在燃烧,使得一贯冷静的她语气微微的严厉。 陆琛一怔,随即笑了,“晓晓,你是单纯的不想让他做我的继承人,还是不想和我有太多的牵连?” 他喜欢叫她晓晓,在戚小小被定下名字的那一刻,他就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 仿佛这么叫她,戚晓就会如戚小小一般一样的喜欢他。 “我只希望他平安顺遂的度过一生,不需要大富大贵,也不需要权利滔天,对他我只要求两个字,安全就好。”戚晓眸内闪现一抹回忆的怅然之色,呐呐的说着,“他在我腹中亏损严重,若不是你找了最好的医生,用了最名贵的药材,怕是他根本没法好好的笑闹。”她把戚小小抱在怀里,对待珍宝一眼的抚摸着他的头发,“他受的苦已经很多了,好不容易平安找到四岁,我不想再横生枝节。” 戚小小是她得之不易的宝贝,是她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也要生下来的孩子,更是她一生的牵挂,她情感的寄托,她可以失去一切,就是不能失去戚小小。 关于陆琛的身份,他隐约知道一些,他的背景很神秘,老巢主要在M国的华盛顿以及Y国那边的地区,他没涉黑,但他的诸多生意里有贩卖军火,走私枪械等等之类的危险行业。 只要是那条道上的,人人都对陆琛陆三少的名字如雷贯耳,可惜他因为身体的原因,大部分时间都只在后台操作,很少现身。 他的家族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之地,当年陆琛之所以落海,也是被他一个堂兄弟暗算,才会阴差阳错的被她所救。 她不知道他回了华盛顿做了什么,但有一段日子,他特别的忙,忙的有次都累的吐血,偶尔听到他讲电话,戚晓得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他居然把他的家族掌握了十之*。 一个偌大的企业,需要继承人,何况陆琛手里握着的远远不止是一个大型企业,他的生意遍布全球,可他居然没有妻子,自然也不会有继承人。 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执意要认戚小小为他孩子的原因之一。 他需要一个接班人,很不幸戚小小就是他的选择。 可戚晓却不愿意,虽然当他的继承人好处多多,权利,名望,金钱,应有尽有,但伴随这些荣耀地位而来的还有数不胜数的危险。 三年前的那个晚上,还有两年半前的那个下午,她每每回想起来,至今心有余悸。 “晓晓,只要你不愿意,我从来都不会逼迫你。”陆琛叹了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戚晓的决策永远也不会反对。 戚小小一脸懵懂无知的看着他们,心里却滴溜溜的转动着,装天真装无知是他的看家本领,无人能出其右,就连戚晓经常都会被他骗到。 毕竟,他的年龄和长相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了。 戚晓瞥了陆琛一眼,心里流淌着感动的情绪,微微的点头,真心实意的对他道谢,“谢谢你,陆琛。” “谢我就以身相许呗?”得寸进尺,是陆琛惯常使用的手段。 戚晓翻了个白眼,这句话她都能倒背如流了,刚想按照以前的套路回答他,就听到他闷笑的声音响起,“晓晓,我承认你很美,但再美的女人,翻白眼也不会太好看的。” 戚晓一愣,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忍不住的想了想,突然她面色一变,不由的抿了抿嘴唇,岔开了话题,“陆琛,你等会儿是和我住到爷爷那里,还是单独搬出去住?” “你肯收留我,我当然巴不得和你一起住了。”陆琛没有纠结她的异样,耸了耸肩,漫不经心的回答。 她又想起了顾毅君吗? 站在熟悉的地方,触景生情这种东西,会不会时常发生? “老妈!我要和陆叔叔住在一起!”不甘被忽视的戚小小立即举起手来抗议。 “好好好。”戚晓点头,抱住他小小软软的身子,转头看向陆琛,“你就和我住在爷爷家里吧,反正你待在B市的时间也不长,没有必要买房子,还要装修,麻烦。” 陆琛毛病多的令人发指,洁癖,强迫症,完美主义者,典型的处女座,若让他挑选自己住的地方,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呢。 “那你爷爷问我是你的谁,你怎么回答?”陆琛心里一喜,面上却不着痕迹的试探道。 “未婚夫呗。”戚晓无所谓的笑了笑,“在纽约你不是都拿我当挡箭牌的?来到了B市,我当然也要礼尚往来了。” 在和爷爷通话的这五年里,老人家每次打电话都唠叨着要她重新找个男人依靠,她却没有半点儿心思,以前在纽约还好,老爷子没办法插手,如今她回来了,她可以猜的出来,他一定还没有放弃他让她重新嫁人的打算。 有现成的挡箭牌,不用白不用。 陆琛不但没有一丝一毫被戚晓利用的不满,反而笑的眉眼弯弯,心满意足的点头,“没问题,乐意为戚小姐效劳。” “我也乐意为戚女士效劳。”不甘落后的戚小小立马表决心。 戚晓抿嘴笑了,捏了一下鬼灵精的戚小小,“乖!等会儿记得叫太姥爷,知道吗?” “遵命,母亲大人。”戚小小比了个敬礼的手势,倏地他无意间一瞥,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前方,似乎正准备朝他们坐的这辆车跑过来。 “阿一叔叔!快停车!”他连忙大叫。 开车的正是沉默寡言的阿一,他有些心不在焉,张梅在一个月前就先来到了B市,去了乡下看望他的儿子,习惯了每天和她搏斗,锻炼武术的技巧,她乍然离开,他感觉很不适应。 因此开车的时候他难免走神了,听到小主子的声音,他当机立断的踩下刹车,劳斯莱斯银魅刚刚停下,一个人影就不偏不倚的撞到了车头上。 戚晓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不禁撇了撇嘴,这年头,碰瓷儿的人可真不少,也难怪这些人会选择碰这辆车,劳斯莱斯的银魅系列,在整个B市估计也没有几辆。 撞车的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穿着脏兮兮的衣服,看不清五官容貌,她蜷缩在地下,嘴里发出一阵一阵痛苦的呻吟。 呻吟呻很大,撕心裂肺的,好似被碰的断了腿,残了手脚一样,声音凄厉,叫人不忍听闻,立即就把周围的路人吸引了过来。 陆琛眯了一下眼睛,狭长的丹凤眼有一抹杀意一闪而过,唔,好久都没有遇到敢主动挑衅他的人了,果然在人生地不熟的B市,能发掘到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啊。 戚晓瞥见他凶残的神态,脸色顿时一沉,目光投向那个碰瓷儿的女人,刚想推门下车去处理,突然她觉得这女人有些似曾相识。 尖尖的下巴,披散着头发下柔美的轮廓,还有在宽大的衣服下,虽然瘦骨嶙峋却高挑有致的身材,怎么看都觉得很眼熟啊。 没等她认出来,一道小小的身影就利落的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老妈!交给我来处理吧。” 戚晓顿时蹙眉,刚想把身先士卒的戚小小拉回来,就被陆琛阻止了,“温室里的花朵总归难以成长,小小是个聪明的孩子,既然他想去试一试,你又何必阻拦呢?也许他会大获全胜呢?” “你就惯着他吧。”戚晓瞪了他一眼,然后紧紧的盯着戚小小,生怕他出现一丁点的意外。 陆琛虽然宠溺他,但该培训的一样儿也没给他落下,要不然才四岁的戚小小也不会拿枪满地跑了,在戚晓忙碌的期间,陆琛对戚小小一向是军事化管理。 戚晓最初反对的厉害,但后来看到戚小小的身体情况一日比一日好,就连刚刚出生的那一年经常的感冒发烧也没有再得过了。 她这才默认了陆琛对他的训练。 戚小小迈着小腿肚麻溜的走到了倒地不起的女人面前,他像个小绅士一样的看着貌似很痛苦的女人,彬彬有礼的开口,“阿姨,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受伤了,我可以送你去医院检查的。” 他的态度加上他讨人喜欢的长相立马就博得了围观群众的好感,这年头,刷卡和刷脸的效果有时候是一样的强大,何况戚小小表现的又懂礼貌,有几个看出了这是碰瓷儿的路人立即好心的悄悄告诉他,“小朋友,这可能是讹钱的,你小心点儿。” “谢谢你,老奶奶。”戚小小毫不吝啬他甜甜的笑容,又惹得众人一阵夸赞。 躺在地上的女人见路人都只围着戚小小夸奖,都忽视了她的存在,不由更加大声的哼哼起来,“哎哟,好痛…我的腿好像断掉了…” “阿姨,我马上叫司机送你去医院。”戚小小的态度依旧很礼貌。 先礼后兵,才是王道。 “不用了…你赔钱给我…我自己去吧…”见下来的是个小孩子,女人心里暗爽,狮子大张口的提出要求,“毕竟我的腿可能断了,需要不少的医药费,你给我五十万就行了…” 五十万…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碰瓷儿的女人还真说得出口,如此欺负一个小孩子,也太不要脸了。 面对众人谴责的目光和指指点点,女人浑然不觉,我行我素的继续说着,“小朋友,五十万治我一条腿,价格还算公道吧,我可没有骗你的意思,如果你不给我,闹大了丢的可是你们的脸面啊。” 她专挑有钱人下手,就是看准了他们不会在一起几十万这种小钱,又爱面子,遇到这种事儿,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息事宁人。 类似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做了十几次了,也赚了不少的钱。 可惜戚小小却不是她认为的那种人,他有些委屈的瘪嘴,精致粉嫩的五官衬着水光莹莹的眼眸,可爱极了,有几个拜倒在他小西裤下的女人立即就打抱不平起来,“喂!我刚才分明看见了!是你自己主动撞上去的!讹钱就直说,欺负一个小孩子你不害臊吗?” “真是蛮不讲理的女人!” “阿姨,我也看见了,我的车没有撞你,是你自己不小心撞上来的,我没有五十万,送你去医院好不好?”戚小小抽了抽可爱的小鼻子,委委屈屈的开口。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都站不起来了!再说了,我又不是神经病,怎么会主动撞你的车!”女人突然撒泼起来,躺在地上大喊大叫,“来人啊,有人撞了人还不给钱啊,公道何在啊…” 戚晓听得有些无语,见戚小小撅着嘴站在那里,一改平日里或腹黑或冷静或傲娇的小模样,不由得来了点兴趣。 他会怎么解决? “阿姨…你撒谎是不对的,老师难道没有教过你撒谎的孩子不乖吗?”戚小小童言童语的说着,语气软软糯糯的,蓦地他话音一转,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表情却依旧委屈,小可怜的样子看得人心软成了一滩水,“我刚刚一直在车上玩手机,其实你撞上来的时候我正巧拿手机录到了,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拿出来给你看看。” 神转折,不外如是。 女人嚎哭的嗓音顿时哽在了嗓子眼里,瞪着戚小小,完全愣住了,说不出话来。 戚晓和陆琛对视一眼,均成对方眼里看到了浓浓的笑意,没想到这孩子还懂得兵不厌诈的道理。 群众哄然大笑,看不惯她欺负小孩子的人纷纷叫嚷,“哈哈,栽了吧?叫你碰瓷儿,叫你缺德,活该…哈哈…” 戚小小腼腆着站着,唇红齿白又精雕细琢的脸蛋看上去分外的可爱,然而他此时心理活动却和他外表截然相反,简直是心花怒放。 他戚小小也是小男子汉了呢,能保护老妈了!要不然老妈今天非得被讹诈了五十万不可。 若是戚晓知道了他的想法,估计要哭笑不得了。 倒地不起的女人暗骂了一句晦气,慢吞吞的爬起来,她倒也没有怀疑戚小小说的是假话,毕竟没有人能想到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她完好无损的站起来,诬陷不打自招,阴谋也不攻自破,众人笑的更欢快了。 目光凶狠的瞪着戚小小,坐在车里的戚晓见他完美的解决了这起麻烦,怕这个女人万一心有不忿要对戚小小动手,她立即推开车门下了车。 刚走到戚小小身边,站在她对面的女人突然惊呼了一声,“戚晓?!”声音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 戚晓怔了一下,看向披头散发犹如乞丐婆的女人,皱着眉打量了她几眼,越看她越觉得熟悉,脑子里缓缓浮出来一张脸,渐渐的和她重合。 “王蕊颖?!”她的声音同样震惊! 王蕊颖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需要当一个乞丐去碰瓷儿讨生活?   ☆、第一百三十一章别开生面的见面! 王蕊颖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需要当一个乞丐去碰瓷儿讨生活? 不过短短五年,她的境遇怎么会如此不堪?而且看她对业务的熟练,显然她做这一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看穿着宽大肮脏的衣服,头发都打结了,一缕一缕的粘连在一起,说不出的油腻脏污,而最让戚晓感到惊讶的却是她的脸。 隔的近了,她也能隐约的看到王蕊颖掩在乱发下的面容,她的眉眼依旧美丽动人,可她的皮肤却如被刀划过一般,两边的脸颊依稀能看到两个丑字,可是在丑字上还有许多纵横交错的刀疤,模糊了字迹,却更让她本就狰狞可怖的脸变得如同女鬼一般吓人。 若是她深更半夜的出现,还不知道会吓哭多少人呢。 戚晓隐约记得当年她害的自己险些出了车祸,后来听张梅提及,陆琛对她小惩大诫,戚晓还以为王蕊颖顶多被打了一顿罢了,没想到她却变成了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犹记得她参加最美女神时,风光无限的姿态,以及绝美高贵的脸庞,回想起来,戚晓有一种恍然如梦,物是人非的感觉。 天理轮回,报应不爽。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除了感慨一下,戚晓见到王蕊颖,心里并没有其他的情绪,她只是淡淡的望着对方,戚小小却恐惧的拉了拉她的手,声音不大却足够周围的人听到了。 “老妈,她长得好吓人,都说相由心生,是不是她的心丑陋,所以人也变成这样了?” 他的话立即吸引的众人把目光对向王蕊颖的脸,隐隐看到她的容颜,顿时哗然,人人都嫌恶的扭开了视线,议论纷纷。 “真的好吓人,估计是作孽做太多了,得罪人,才被弄成这个样子的。” “是啊,这个小朋友说的没错,相由心生,她的心一定和她的脸一样丑陋。” …… 戚晓无奈听着众人的议论声,瞥了一眼看样子有些被吓到的戚小小,对他投过去一道警告的视线,示意他不要玩的太过分。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是故意的,一个玩枪都玩的如鱼得水的人,会害怕长得丑的容颜吗? *裸的落井下石! 戚小小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还做这种恶心的事情,最关键的是,他看出了王蕊颖看向自己老妈时眼神恨恨的,由此猜想,老妈绝对和她有过节。 他自然是要坚定维护自己的老妈的,他可不能让她被人欺负了。 “戚晓!你竟然回来了!你为什么要回来!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就恨不得杀了你?”王蕊颖听到周围嘲讽和嫌弃的声音,连山闪过一丝难堪之色,她死死的盯着戚晓,咬牙切齿的低吼。 她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伤痕累累的脸颊,刀子划过的痛楚似乎还残留在脸上,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她愤怒的眼睛都红了。 戚晓笑了笑,“你不是杀过我一次了么?只是你没能成功而已。”若不是陆琛及时赶到,她早就死了一次了,就连戚小小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王蕊颖嫉恨的瞪着戚晓,五年不见,她更加漂亮了,清丽脱俗的脸上多了一丝婉约的气质,沉静如水又冷淡如冰,随意的往这儿一站,就是一个天生的发光点,让人无法忽视。 她看了一眼握着戚晓手的戚小小,突然阴狠的勾唇一笑,“这是你的孩子?” 戚晓警觉的把戚小小护到身后,一脸防备的看着她。 “戚晓,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王蕊颖带着诡异的笑容上前了两步,声音阴测测的,“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身败名裂,一塌糊涂,如果不是你,我不需要伏小做低的去讨好任何人,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气女明星,如果不是你,我更加不会在那次车祸里,被那个男人弄坏了我这张脸,如果不是你,我不会为了遮掩那两个丑字,亲手划花了我的脸,你体会过那种钻心的疼吗?你知道那种陷在绝望里无法自拔的感受吗?” 戚晓不咸不淡的回答了一句,“那也是你自作自受,我没有招惹你,是你先来设计我的,世界上没有被动挨打而不知道还手的人,就算真有,也是傻子,可惜,我不是。” “呵呵…你欠我的,伤害过我的,早晚有一天我会…”王蕊颖放狠话的声音在劳斯莱斯银魅的车窗放下来的瞬间顿时戛然而止。 陆琛似笑非笑的看着王蕊颖,修长的手指不经意的抚了一下脸颊,他阴鸷的眼神让王蕊颖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的惨白。 她本能的瑟缩了一下身子,那些恐怖的,折磨了她好几年的记忆一股脑儿的扑面而来,她眼里呈现出惧怕的神色,不敢再朝戚晓逼近。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杀人不眨眼,而且手段狠戾无情,弄死一条人命对他来说,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 明明他的视线不阴冷,也不迫人,她却害怕的不住的颤抖着,慢慢的往后退,在戚晓淡然的目光里,她落荒而逃,途中跑掉了一只鞋子,她也顾不得捡起来,光着一只脚,一瘸一拐的飞快消失了。 戚晓瞥了一眼陆琛,在她看过去的瞬间,陆琛已经恢复成温顺无害的样子,对她温柔一笑,招了招手,“还不上车?” 戚晓还没反应,戚小小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了,“老爸,我来了…” 陆琛亲自给他打开车门,一把将他软绵绵的身子抱在腿上,“乖儿子!” 戚晓一额头的黑线,在众人纷纷羡慕的眼神下,上了车,听着有人讨论戚小小多么可爱懂事有礼貌,陆琛多么的帅气逼人又优雅,她是多么的幸福之类的话语,只觉得无言以对。 戚小小是个早熟又缺爱的孩子,在刚懂事的时候他就知道陆琛不是他的父亲,在有一次一个孩子说他是没爸的孩子后,以后每一次在外面,他都会叫陆琛为爸爸,来掩饰他小小心灵里的失落和委屈。 银魅在众人的注目礼下慢悠悠的离开,戚小小回到戚晓的腿上,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陆叔叔他…” “嘿,刚才还老爸呢,现在就陆叔叔了?过河拆桥的太明显了啊?”陆琛压下一抹叹息,故意调侃他。 戚小小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只是不想被叫做没有爸爸的野孩子,其实他也是有爸爸的,而且他的爸爸比其他人的爸爸看起来更高大更好看更厉害。 他忍不住的想起了顾毅君,眼底掠过一道向往崇拜的光芒,小脑袋瓜里已经开始幻想他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会不会抱着他激动地痛哭呢? 还是会狠狠的亲他几下,比陆叔叔对他还要好? 戚晓垂下了乌黑的眼睫毛,掩住了眸内一闪而逝的复杂之色,她给予顾小小再多的爱,也代替不了顾毅君在他心目里的分量。 她心情复杂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然不知在银魅后方的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正不远不近的跟着她。 顾毅君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一双眼眸是有狂暴的乌云在滚动,隐隐雷光闪烁,握在方向盘的手指尖泛白,似有青筋隐见。 到了老爷子的别墅,车子刚开进大门,就看见老爷子拄着拐杖在别墅门口等她,五年的岁月,在这个老人身上刻上了不少的印记,他头发花白,额头眼角都有了道道深刻的沟壑。 戚晓眼眶一热,车子刚刚停稳,她就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老爷子在看到她的那瞬间,浑浊的老眼也亮起来了,上前几步,激动的握住冲过来戚晓的手,因为情绪的原因,他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丫头…回来就好…” “爷爷…”戚晓抿着嘴,哽咽着呼唤了他一声。 “太姥爷…”软糯的童音跑随着戚小小下车的身影传过来,他急不可耐的迈着小腿肚来到老爷子身边,仰着一张稚嫩又粉嘟嘟的小脸嫩生生的问,“太姥爷,我是戚小小。” 老爷子弯腰把他抱起来,戚小小也很乖,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毫不吝啬他的笑容和甜言蜜语。 “太姥爷,我听妈妈说你会很疼我的,是不是呀?”戚小小似乎天生就懂得如何做一个开心果,他看着老爷子激动的脸庞,声音清脆的问道。 “是,是,是…”老爷子心内汹涌的情绪在看到戚小小的脸时,简直在翻江倒海,他似枯木逢春般,整个人都散发着活力的气息,忍不住的用手抚摸他的小脸,“小小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和你妈小时候一样的招人疼爱…” 戚小小咧嘴一笑,有些得意有些臭屁的回答,“嘿嘿,我也这么觉得…” 戚晓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这小破孩是怎样的性格,说他活泼开朗吧,他有时候比成年的大人还要冷静睿智,说他在陆琛的教导下拥有一颗冷淡又不近人情的心吧,可他爱笑爱闹,也会表现的和正常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陆琛下车,老爷子有些惊讶的视线投向他,然后又瞥了一眼戚晓,用眼神无声的询问着她。 “等会儿我再给爷爷解释。”戚晓叹了口气,对陆琛点点头。 老爷子亲自抱着戚小小进了屋,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他紧紧的搂着戚小小,对淡笑着的戚晓抱怨,“丫头,你也太过分了,去年才告诉我小小的存在,你不知道,我当时都快被吓死了。” 戚晓有些抱歉的笑笑,“对不起,爷爷,我也是出于对您身体的考虑,小小这几年一直不怎么好,成长的也不太顺利,直到去年他的健康情况才有所好转,我这才敢把他的存在告诉您。” “丫头,这五年你受苦了…”老爷子捂着她的手,一下一下的摩挲,老泪纵横。 戚晓摇了摇头,她眸光闪了闪,随即眼眸无限情意的看向陆琛,装成一副和他两情相悦的姿态,柔柔的开口,“爷爷,这五年来我很好,陆琛一直都在照顾我,如果没有他,也许就没有我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陆琛回以一笑,他在一般的情况下,表现出现的还是很温顺无害的,一双妖娆狭长的丹凤眼清澈如水,一眼望到底,透出来的澄净和剔透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其实他的确是个很简单的人,想做什么就毫不犹豫的去做,喜欢人如此,杀人也是如此,他无所顾忌,又张扬洒脱,眉眼间的气质也带着淡淡的豁达疏阔,造成的迷惑效果毋庸置疑。 老爷子听到戚晓浓情蜜意的回答先是一惊,然后打量的目光落在陆琛身上,他是何等人物?一双火眼金睛洞悉人心,何况陆琛还不是个喜欢隐藏心思的人,他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出了对方大概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相比于顾毅君的深邃似海,永远让人捉摸不透,陆琛就简单易懂多了,他给老爷子的感觉有些奇怪,觉得他有点儿像随心所欲的孩子,又有点儿上位者不拘一格的张扬和桀骜。 第一眼印象,老爷子对他还是挺满意的,有了顾毅君的前车之鉴,他也希望戚晓找个心思单纯却通透,不需要太强大但足够给她幸福的人就够了。 除了一点,陆琛的身份并不平凡,他其他的方面都蛮让老爷子中意的。 “戚老爷子,初次见面,我很荣幸。”陆琛虽然不善言辞,也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但对于戚晓的一切,他都会保持一颗宽容的心。 “陆先生这次来B市,是准备常驻的还是过一段时间就回纽约?”老爷子老眼精光闪闪。 “这个就要看晓晓的意思了,我都没问题的。”陆琛温和一笑,将温文尔雅的君子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惹的戚晓一连看了他好几眼。 没想到他演戏的本领也是不差的。 “丫头,你觉得呢?”老爷子视线移到戚晓的脸上,目光意味深长,慢吞吞的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真正的在一起?我看下个月就有好日子,你们抓紧时间快点结婚吧?” 戚晓刚抿了一口碧螺春,闻言差点把刚入口的茶水喷出来,她有些无奈的看了老爷子一眼,“爷爷,我才刚回国第一天呢,你就要迫不及待的把我赶出门儿了?” “我倒很赞同老爷子的意见。”陆琛按捺下心里的欢喜,笑意盈盈的附和。 戚晓瞪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就看见老爷子自顾自的抱着戚小小笑容满面的问了,“小小,你喜欢陆叔叔当你的父亲吗?” 戚小小一滞,这个问题有人问过他许多次,就连陆琛本人也是间接直接的表示过无数次说他想娶自己的老妈,以前的他也是纷纷来者不拒的说,喜欢。 他张了张红润润的小嘴,想一如既往的按照以前的答案回答,可脑子里却浮现出顾毅君的脸,他顿时犹豫了。 他很喜欢陆琛,以前在没有亲生父亲的时候偶尔也会觉得陆叔叔当他的爸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最起码,老妈对他不排斥,他对自己和老妈更是掏心挖肺的好。 但如果陆叔叔和老妈在一起了,那他老爸,一个人孤零零的岂不是很可怜? 想了想,戚小小很保守的给出答案,“我尊重老妈的决定,她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我也会跟着她一起喜欢的,毕竟,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 戚老爷子似乎没想到小小年纪的戚小小会如此回答,他忍不住的看了戚晓一眼。 “爷爷,你可别被这个小子给骗到了,他呀,人小鬼大,一肚子的坏水儿,把人卖了还哄着那人帮他数钱呢。”戚晓忍俊不禁的笑着数落他的毛病,说完了,在老爷子讶异的视线里还不忘补充一句,“因为戚小小根本就不会数钱,哈哈。” 戚小小是名副其实的神通,但他却有个好玩的缺点,就是认钱困难症,也许是陆琛把全球各种各样的钱币拿到他面前,把他的眼睛看花了,导致于他现在最不喜欢看到花花绿绿的钱币。 戚小小见老妈把他的糗事爆出来了,顿时羞恼的一扭头,难得孩子气了一回,“老妈!你太坏了!我都不想和你说话了。” 戚老爷子一愣,然后大笑起来,摸着他的头还夸奖着他,“我家小小可真聪明。” 陆琛也微微一笑,他看了一眼恼羞成怒的戚小小,又瞥了一眼浑身都洋溢着欢快气息的戚晓,突然觉得一颗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样静谧和谐的生活,这样有爱又温暖的家庭,在他的有生之年,似乎一直都没有感受过。 他突然就有了一种想要融入到这种生活的感觉。 客厅里不时的响起欢声笑语,偶尔夹杂着戚小小稚嫩又惹人发笑的童言童语,当真是和乐融融,共享天伦之乐。 戚小小捂着眼睛看着哭笑不得的其他三个人,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谁说他不是个正常的小孩子的?彩衣娱亲他也是会的好吗? 经过和老爷子长时间的谈话后,戚晓抱着戚小小去洗澡睡觉,陆琛也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住进了别墅的客房。 戚小小的作息规律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每天中午十二点,必须要午睡一个小时,抱着他上了床,见陆琛在和国外连线开视频会议,她轻手轻脚的回到了客厅。 老爷子慢悠悠的品着茶,戚晓回来了,还带着可爱又活泼的戚小小一同回了B市,老爷子心里乐开了花,就连精神也饱满了起来,乐呵呵的笑个不停。 “丫头,明天你记得去公司报备一下,纽约那边的分公司你成绩做的相当出色,现在集团里的董事个个对你满意的不得了,都对你心悦诚服,趁着明日和风行公司的签约仪式,你把这个单子拿下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位了。”老爷子笑容可掬的开口。 这个是早在纽约就决定好的,戚晓没什么意见的点点头,“好的,爷爷,不过风行公司我是什么企业?以前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是最近几年来刚兴起的一个主打服装的集团,异军突起,短短三年就在B市有了一席之地,而且蒸蒸日上,足以和我们明月比肩了。”老爷子笑眯眯的解释,“不过风行的总裁是个神秘的人物,外界无人见过他,就连我也不知道他的长相,来历以及身份。” “那他来头肯定不简单。”戚晓点了点头,“反正和风行的合作事宜大部分都商议好了,只要签约成功,这个单子就跑不了。” “说起来,再你刚去纽约的那一年,明月…的情况一直不太好,多亏了和风行几次的合作,才顺利的度过了难关,虽然我不知道风行的总裁为什么会帮我们,不过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得多,你若是有机会见到他们的总裁,态度可以友善点。”老爷子嘱咐。 戚晓抿了抿嘴,她当然知道明月那一年情况为什么不好的原因,不就是顾毅君因为她而针对集团么?还好最终一切麻烦得以解决,不然她就是千古罪人了。 “应该的,爷爷,多个朋友多条路,我懂得。” 和老爷子单独聊了下公司的发展问题以及这五年来公司的人员调动等等相关事项,等戚晓将大部分的事情都了解完毕后,已经到了戚小小起床的时间了。 推开卧室的门,见到他正在自给自足的动手穿衣服,也不上前帮忙,微笑的看着他给自己穿上休闲的两件套卫衣。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依赖任何人,是戚晓的座右铭,她也经常这么告诫戚小小。 女人可以没有男人,但绝对不能失去了自强不息的心态,靠天靠地靠男人,不如靠自己,只有自己才不会背叛自己。 “老妈,你真的会和陆叔叔结婚吗?”戚小小踌躇了半天,还是问了他纠结了好久的问题。 戚晓一怔,随即笑了,“怎么?你不喜欢你陆叔叔当你老爸?”她从没想过和陆琛结婚,只是情势迫于无奈,暂时需要一个挡箭牌。 至于以后…她会不会改变心意,以后再说。 “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可怜。”戚小小老老实实的回答。 戚晓知道戚小小说的他是指顾毅君,心内涌起微微的复杂之意,想起那些不好的记忆,她眼神瞬间冷了下去,“他可怜?你是不是心疼他了?戚小小!如果你喜欢他多过喜欢我,那我干脆把你送到他那里去得了。” 戚小小一听老妈要把他送走,顿时焦急不已,连忙七手八脚的缠上她的身子,一脸讨好的道,“老妈,不是的,我就是随口一说,我没有想和他在一起生活,如果非要我选择的话,我宁愿不认他,不会离开你的。” 戚晓察觉到了他眸光里含着的紧张和忐忑,心下顿时酸楚,抱住他有些瘦弱的小身子,眼眶顿时就微红了,“对不起,小小,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这么吼你的。” 也许她太在乎戚小小,见到他对顾毅君向往,崇拜,同情,她的心里就忍不住的生出一种有一天他会离她而去的悲凉感。 又也许是顾毅君还能在多年后激荡起她心里的情绪,使得她丧失了一贯的冷静,变得冲动急躁,疾言厉色起来。 “老妈,我没事的,我不会生气的。”戚小小贴心的拍了拍她的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璀璨如星辰。 戚晓顿感安慰,捧起他的小脸,给他的额头糊了一额头的口水印子,惹得戚小小哇哇大叫,这厮也是个洁癖。 晚上到了吃饭的时间,戚老爷子,戚晓和戚小小以及陆琛坐在一起,有滋有味的共进晚餐,席间,戚老爷子再次问起了戚晓和陆琛什么时候结婚的事情来,戚晓表示无言以对,陆琛则表示无条件的赞同老爷子的决定。 陆琛和老爷子相处的很和谐,可能是最近这五年和戚晓的相处,耳濡目染之下,他骨子里的戾气和煞气被削弱了很多,只要没人惹他,他一般都还是很好说话的。 他的爱好不多,最大的兴趣之一就是看书,古今中外的书籍,说得上是博览群书也不为过,就连年轻人不爱看的那类文绉绉又晦涩难懂的文字他也不放过。 和老爷子畅聊下来,发现共同的话题着实不少,相处了半天,老爷子对他的好感大增,态度越发的亲热起来,称呼也有陆先生改为阿琛。 他忍不住的将陆琛和顾毅君放在一起比较,说句老实话,顾毅君的气场太过迫人,他身上无时无刻不带着上位者的强势和霸道,气势外漏,和他对话都挺有压迫感,就连戚老爷子在他面前,有时候都会有一股不自觉的技不如人,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服老感。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和顾毅君相处,太有压力,叫人只肯远观,绝对不敢亵渎,他就像是高岭之上的雪,桀骜不驯又内敛强大,旁人只能仰望,不可触摸。 尤其是这几年,少了戚晓陪伴的日子,他更是清冷的连一丝人间烟火的气息都没有了。 可是陆琛不同,少了戾气的他,如被打磨的圆润如意的迫于,接触下来,令人身心舒适,有一种和平辈人相交,相见恨晚的感受。 戚晓若是知道了老爷子的想法,估计会撇撇嘴,那是你不了解陆琛的内心深处有多黑暗。 戚家的气氛美好,笑声绕梁三日不绝,此时的清园却处在一片黑灯瞎火的状态里,顾毅君一如往常的站在落地窗前,一闪一灭的火星在他修长的指尖明明灭灭。 他另外一只手拿着手机,正在和人通话。 “总裁,明天的那个签约仪式您要参加吗?”秘书不过是例行公事的问一句,他大约是知道总裁是不会前去的。 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顾毅君却斩钉截铁的吐出一个字,“去。”顿了顿,他又道,“你和韩飞接洽一下,帮我安排时间。” 那头的秘书惊讶的好几秒,回过神来,“是的,总裁,因为您之前没有通知我要亲自去签约,所以签约仪式是在明月集团。” “我知道。”顾毅君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淡淡的说着,“合约的条款可以再适当的放松一点。” “总裁,如今合同书上的条约已经对明月集团很有利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公平的合作,就算这项合作圆满落幕了,我们公司也不会有太大的利益。”秘书苦哈哈的回答。 主动要求做亏本的生意,他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总裁。 顾毅君声音转冷,“按照我的吩咐去办!”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吐出一口烟雾,他的眉眼隐在黑暗里,更添了几分萧索和沉郁的气息。 “总裁,您该休息了。”王楚在他身后尽职尽责的劝说,话落,见他无动于衷,他又道,“这五年您一直想方设法的补偿,弥补,我觉得您做的已经够了。” 这是他的心里话,这五年,顾总裁为戚晓做了多少,他有目共睹,一次又一次的震撼,一次又一次觉得不可思议,以至于到了现在,他已经麻木了。 这样全心全意的付出,这样不计较得失的弥补,这样自我折磨的悔过,若戚晓知道了,哪怕她是块石头,也该被捂热了。 顾毅君摁灭烟头,唇畔噙着一抹苦涩的笑意,喃喃自语,“够了吗?”远远不够,他的错,他对晓儿造成的伤害,又岂是人力物力岂能一笔勾销的? 他犯下的过错,就算是他用他的所有来弥补,也无法将那些错误抹平。 …… 翌日,戚晓收拾妥帖的准备去公司,可临出门前,就遭遇到了戚小小的死缠烂打,他非要也跟她一起去明月集团。 这让她非常头痛。 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听,戚晓无奈的向陆琛求助,可陆琛这回也不管用了,就连他许诺给戚小小一大堆他喜欢的东西,也无济于事。 戚晓只好举双手投降,再三警告他不许乱跑,不许捣蛋后,才带着再三保证的戚小小出门。 其实打心眼里,戚晓是不愿意带戚小小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他的长相和顾毅君不是一点半点的相似,只要稍微熟悉顾毅君的人,就能看出来,这两个人定然有血缘关系。 戚晓不时的瞥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戚小小,冥思苦想了好片刻,突然计上心头,把车子停好后,她从包包里翻出一样东西,直接镇压了他的反抗,开始上下其手。 等下了车,戚晓牵着顾小小走进明月集团的时候,早就听说了分公司的总经理戚晓要来公司的员工们,看到的就是一副诡异的画面。 戚晓春风满面,言笑晏晏,就连眉眼透着的冷淡也减少了几分,尤其她似乎还在竭力的忍着笑,众人一开始还觉得莫名其妙,后来在看到满脸郁闷的戚小小时,顿时就明白了。 不约而同的对她牵着的小孩报以十二万分的同情。 好好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孩子,居然被打扮成了男孩子的模样,换做是他们,也会心塞的。 没错,戚晓用一双巧手把戚小小改头换面成为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戚小小的眉和他父亲一模一样,是斜飞的剑眉,戚晓用刮眉刀给他修成了微细的柳叶眉,就连他乌黑纤长的眼睫毛也被剪短了一点,眼尾用颜色极为浅淡的眼线笔细细的勾勒一下,使得他的一双眼眸变得狭长,和陆琛的丹凤眼看上去颇有几分相似。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眉眼变了味道,他和顾毅君的七八分相似也生生的降低到两三分,不把顾毅君和戚小小放在一起比较,旁人绝对认不出来。 她忍不住的为自己点了三十二个赞,自鸣得意。 戚小小却郁闷的想去撞墙,他不该缠着和老妈一起来的,弄得现在硬生生的扭转了性别。 走在阔别了五年的明月集团里,戚晓不时的对周围的人点头打招呼,她脸上的笑容比之以前的客套疏离多了一丝真心,不再是完完全全的敷衍,特别是她眼神总是带笑,令人如沐春风。 惹得工作人员们纷纷感慨万千,五年前冷面美人的戚经理在经历了五年的时间后,没想到改变这么大,连性格都变的热忱了。 也有人把关注力放在她牵着的小矮人身上,好奇心泛滥,各自揣测着戚小小是不是戚晓的孩子。 五年前戚晓匆匆离开,绝大多数的人都云里雾里,不知所因,外界对戚晓的离开和她与顾毅君是否感情破裂的传言数不胜数,好奇心人皆有之,每个人都想知道第一手小心。 奈何戚晓带着她儿子直奔十五楼的会议室,和许久不见了的董事们一一打了招呼问好,见他们态度热情,言语之间对她的恭维也不再是以前那种迫于形势的敷衍和勉强,而是发自内心的真心实意。 毕竟,分公司一年比一年的业绩节节增长的事实在座的人都清楚,戚晓用自己的实力和能力证明了她是有本事挑下明月集团这个大梁的。 她的手段让众人信服,不再对她有质疑。 寒暄过后,戚晓落座,众人把目光落在她身边的小矮人身上,眼神惊异。 “老妈,我一个人去玩会儿啊?”戚小小在她耳边小声说着。 “不许跑出公司。”他在这里的确有诸多不便,见他同意下来,戚晓便让他离开了,戚小小临走前还不忘对在座的董事和股东们挥手告别。 “叔叔们,再见。” 懂礼貌的孩子总是惹人喜欢的,戚晓听到他们交头接耳的称赞声,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戚总经理,董事长说这次的签约仪式由你全权负责。”有人站了起来率先开口。 “拟好的合同书我都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严格来说,这次合作我们明月占了风行很大的便宜。”戚晓冷静的分析,“不管是从利益出发,还是从各方面考虑,风行都好像有意让着我们明月集团,不知道各位对此有什么看法。” “也许是风行刚刚在B市站稳脚跟,细水长流,我们明月毕竟是本土行业,扎根的时间悠久,和我们建立长期友好的合作关系,对他们也有好处吧?”有人猜测。 …… 对这个问题众人提出了不一样的见解,戚晓隐约觉得他们说的都不对,不过她对风行不了解,也猜不出什么原因,皱眉将关于合作的一些事宜和众人商量了一下,统一了意见后,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风行的总裁来了。” 戚晓一怔,从爷爷那里她知道风行的总裁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诸多大场面他都不会出息,没想到他这次居然来参加了签约仪式。 既然风行总裁都来了,想起爷爷说要和他交好的话,又想到如果不是风行,明月也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个规模。 想到这里,戚晓站起来,以一种尊重又不失自傲的姿态去开门。 刚拉开会议室的门,在看到男人高大峻峭的身躯时,戚晓脸上的微笑顿时凝滞,倏然睁大眼眸,不可置信的开口。 “顾毅君?!你怎么在这里!” ------题外话------ 今个儿是初一,慕儿给大家拜年了,愿宝贝儿们年年岁岁如意,日日天天快乐。 最近真的是忙翻了!不过慕儿不会食言的,更新神马的都会有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针锋相对的夫妻 会议室的门口,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如峻峭的秀山,冷峻如刀锋利的面容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一双眼眸深邃似海,一眼望过去,无尽的幽暗。 戚晓不可置信的对上他的眸光,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相撞,如一石投下千层浪,似有圈圈涟漪荡漾。 “我来和明月签约。”顾毅君深深凝视着她,万千情绪在他眸子里滚动。 “…签约?”戚晓想到了什么,骇然开口,“你是风行的总裁?” 顾毅君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戚晓深吸一口气,说实话,这个消息的冲击力有点大,她站在原地消化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目光随之变得冷漠,声音尖锐,“顾毅君,你这算什么?把别人打入地狱,却在别人快死的时候拉她一把,同情吗?还是你后悔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做这些可笑又没意义的事情来弥补?可惜我不需要!” “晓儿,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能不能原谅我?”顾毅君低低的道,声音带着浓的化不开的苦涩。 戚晓蜷了一下手指,这是她不安挣扎的一种表现,但很快的,她就重新恢复了冷静自如,淡淡的回答,“没有恨意,何来的原谅?顾总裁说笑了。”顿了顿,她不想和他多做纠缠,快刀斩乱麻的直接下逐客令,“我想今天的合约到此为止吧,我不会接受你的怜悯和施舍。” “晓儿,这不是怜悯和施舍,我创办风行的目的,由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顾毅君平静的表情有一丝破裂,眼眸碎出一抹伤痛。 他一一犯下的错误,他会不遗余力的去弥补,当初正是因为他知道明月不会接受青荣的帮助,所以他才弄出了一个风行,以友好合作的契机,无条件的让步,使得明月集团一直在节节上升。 “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总之我不会接受的。”戚晓攥紧了拳头,沉静如水的眼眸下是复杂的情绪涌动,她依旧固执的坚持己见,不肯有丝毫让步。 顾毅君感受到她的冷淡和疏离,心中有某个柔软的地方一痛,就连呼吸似乎也变得不顺畅起来,他了解戚晓,知道她是个下了决定就绝不会回头的人,以前的他很欣赏甚至很喜欢她执拗的脾气,可是一旦她的执拗针对对象变成了他,他又觉得这种感觉太过痛苦。 不过,他认定了的人就算穷尽一生的时间他也会把她再次追回来。 “晓儿,如果你能说服明月集团的董事和风行放弃这次签约,那么我没意见。”顾毅君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故作淡然的回答。 戚晓一滞,随即皱紧了眉头,这次的签约,各项条款,内容等等都已经商议好了,只差临门一脚的签字,这笔超过一亿的单子就圆满成功了。 到了眼前这个地步,要那些眼里只有利益的董事们放弃这次签约?不是难如登天,而是根本就不可能办到! 戚晓咬了咬牙,事从权益,也只有暂时按捺下了,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客套的开口,“既然如此,那开始签约吧。” 大不了这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不过是个签约仪式,半个小时就搞定了,过了这半个小时,就一了百了了。 她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看也不看神色各异的董事和股东们,专注的低头盯着合同书,连眼尾的余光都没有瞥顾毅君一眼。 顾毅君缓步走进来,在各人的惊呼和莫大的震惊下,淡定的坐在他的位置上,对那些窃窃私语,他权当没有听见。 “冒昧的问一句,风行也是顾总裁创立的么?”有人压不下好奇心,大着胆子问道。 顾毅君点点头,目光不离垂着头的戚晓,淡淡一笑,“五年前开始着手,三年前初具规模,只是一直没有对外公开。” 闻言,众人哗然,这些人中不乏脑子灵活又擅长脑补的,通过一个五年前立马就联想到了很多事情的真相。 五年前,戚晓莫名其妙的离开,紧跟着顾毅君又莫名其妙的对付明月集团,虽然动作不大,却也给公司造成了不少的损失。 一对恩爱的夫妻就此陌路,流言纷纷,在戚晓离开的五年里,有很多人看人下菜碟儿,认为戚晓失去了顾毅君的庇佑,秉承着讨好顾毅君的想法,个个落井下石,对明月实施联手打压以及不理不睬,那段时间的明月,下坡路走的好明显。 就连公司内部的工作人员也惶惶不安,生怕公司就此一蹶不振,会倒闭失去了他们的饭碗。 后来,风行横空出世,虽然只是一个小公司,却资金雄厚,那位神秘的总裁手段凌厉,眼光独到,按理说明月集团那种老牌企业是不会选择和风行合作的,可是那时的明月真的有点儿山穷水尽的感觉,无奈之下,便和风行开始合作。 可风行带来的惊喜是巨大的,明月的情况逐渐开始好转,随着这几年的蒸蒸日上,甚至明月比之五年前更有实力,规模也更大。 风行也在和明月的共同努力下,摇身一变为B市的龙头企业之一。 明月集团的董事在知道了风行的总裁是顾毅君后,心内有些复杂,他们以前一直以为风行是从外地搬迁过来的集团,或者是有人白手起家的小公司,如今的风行有了现在这个规模,他们私心里认为风行是沾了明月的光才会有如此成就的。 可是顾毅君的出现,却让他们的认知变成了一场笑话。 顾毅君是什么人?当初他一手创办青荣集团,没几年就让青荣领先其他各大型企业,就连明月也比不上,他用得着需要明月的扶持吗? 风行的存在只不过是他打的幌子用来帮助戚晓的吧? 可是既然顾毅君如此处心积虑的想要帮忙戚晓,那五年前他为什么要针对明月集团,而且还赶走了戚晓? 众人纷纷想不通,看向顾毅君的目光复杂的厉害。 难怪以前和风行签订的那些合约,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对明月集团有利的,以前他们还当风行是在讨好明月,现在看来,这算一种讨好戚晓的行为? “关于这次签约,有几点我觉得可以更正一下。”顾毅君开口,从头到尾他的目光就没有离过戚晓一分一秒,见她始终都不曾抬头,他掩住眸内一闪而过的失望,“在利润方面,风行占的百分之三十五,可以降低为百分之二十,毕竟这次明月出的力比较多。” 他话音落地,在座的人脸色顿时变得古怪难掩,他们本来以为顾毅君提出更正合约,是要调换对风行有利的条款,可没想到他却主动减少风行的利润。 百分之三十五对风行来说,已经很不公平了,若降低到百分之二十…说是风行血本无归也不为过。 见过可劲儿争取利益的,没见过主动送钱给别人的。 众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到沉默不语的戚晓身上,既然这次签约仪式由戚晓全权负责,他们也就乐的做甩手掌柜了,说不定还有热闹可看,也顺便猜一猜五年前戚晓到底为什么会离开,如今她和顾毅君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看得出来,顾毅君对戚晓余情未了,可戚晓对他的样子,却不是一般的冷淡,简直是连句话都不愿意和他说。 戚晓慢慢的扬起眼睫毛,不期然的对上顾毅君的眸光,她扬了扬嘴唇,眼神波澜不惊的移开,没有半分的停留和流连。 她清了清嗓子,缓缓的开口,“很抱歉,顾总裁,我不能同意你的意见,恕我直言,华夏有一句话很有道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们明月和风行不过是萍水之间,他们如此的让利,谁能保证风行对明月是不是有所图谋呢。” 众人的脸色更古怪了,只觉得戚晓经过了五年,不但口舌更伶俐了,就连睁眼说瞎话的技能也点亮了。 风行对明月能有什么图谋?第一,风行如今本来就不输明月,何况顾毅君还有青荣,第二,他无事献殷勤,为的还不是她本人?博美人一笑? 顾毅君贪恋的注视着戚晓俏丽的小脸,苦笑回答,“晓儿,你这是强词夺理。” 戚晓面色一晒,随即冷了下来,不容拒绝的再次旧话重提,“反正顾总裁提出要修改的意见,我不能接受,倒是我有一点关于合同的内容,觉得又必须改正。” “这次的合作,风行和明月出力都是对半,没有哪方出力比较多的说法,所以,不公正的条款需要修改,利润和收益都五五分。” 她绝对不要占顾毅君半点便宜,若她接受了,岂不是间接的承受了他的设施和怜悯? 她戚晓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尤其那个人还是顾毅君。 明月集团的董事们面色怪异到了极点,只觉得这两夫妻真有意思,推来推去,一个主动送钱,一个拒绝帮助,偏偏两个人还有理有据的,歪理一箩筐,听着他们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变成了墙头草,感觉两人说的都好有道理,他们竟无言以对。 “你不同意我的意见没关系,不过以前和明月的合作条款都是如此,我也不会同意你要修改的决定。”顾毅君亦是寸步不让,坚持自己的初衷。 闻言,戚晓眼底掠过一道恼怒的情绪,他提起以前,是想说既然明月之前已经被施舍了一回,那么再多一回也没什么关系是吗? “以前是我在纽约,现在是现在,反正我不会签订这样子的合同。”戚晓咬了咬牙,其实在这五年内,她固执的毛病改了挺多,但原则性的问题,她永远也不会让步。 “难道这次的签约就中断了?要知道资金已经投出去了,如果因为你的原因导致这项合作失败,你知道明月和风行会损失多少么?”顾毅君双眸眯起了危险的弧度,心里却荡漾着微微的欢喜,只要和晓儿对话,哪怕是针锋相对他也是乐意的,何况,看到她五年后的成长,他更是为她感到由衷的开心,“不知你能否负全责?” 戚晓被他的话一噎,因为风行和明月合作了好多次,关系已经非同一般了,因此这次的合约还没签订,资金就已经先行一步的投出去了,反正具体内容都商议好了,差的也是最后一步的程序。 众人看了一眼不苟言笑的顾毅君,又看一眼气的脸色浮出淡淡嫣红的戚晓,看着两人针锋相对,他们的心情不知道是唏嘘多一点,还是看热闹的感觉多一点。 总之,这种感觉很微妙,以前戚晓和顾毅君的鹣鲽情深,在座的人都领教过,可如今今世不同往日,这样的两夫妻居然掐架,且各自都固守阵地,半点也不肯相让。 戚晓没有说话,或者说她不知道说什么,她回来的太晚了,这次的合作已经进入了尾声,似乎她除了顺坡下驴,把这次的合约按照以往的流程签订外,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可是,若她签约了,就等于接受了他的同情心,这是戚晓万万不愿意的。 她恨恨的咬牙,在想也许顾毅君早就准备好了,不管她反对还是同意,结果都会按照他预定的轨道走下去! 这也是戚晓头一次和他交锋,真正第一次见识到他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手段和精确的判断力,以及对局面的掌控能力。 她以为她在纽约锻炼了五年,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可第一个回合,她就在顾毅君面前败下阵来,这让戚晓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浓浓的挫败感。 她的努力和成长还不够,还有很多进步的空间。 戚晓左右为难,顺从顾毅君的决策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这两个选择,都不能选!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安静到近乎诡异,空气里弥漫着紧张压抑的气氛,隐约有火药的味道蔓延,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毅君见戚晓紧抿着嘴唇,眉眼透着一丝倔强和不屈,他压下心里的一抹叹息,唇畔噙着一抹幽幽苦笑,突然开口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按你说的来吧。” 不管在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不管戚晓是爱他还是恨他。 他始终都无法逼迫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他永远也不会强迫她。 他这是妥协了?众人一怔,面色已经不能用古怪两个字来形容了,顾毅君纵横B市这么多年,下的决定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或者某件事轻易的更改。 可是一看戚晓为难,他甚至自己主动妥协。 这哪里是感情破裂啊,分明他爱惨了戚晓,不忍心见到她有一丝一毫的为难。 戚晓也是怔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到他会妥协,眉头微微一皱,转眼瞥见众人的复杂脸色,她顿时恼恨了起来,他这哪里是妥协,分明是苦肉计,显得他为了自己有多伟大似得,若她再拒绝,在旁人眼里,只会觉得她不识好歹。 而顾毅君‘一腔深情’的印象便会不自觉的在众人心里加分。 他这是贬低她,抬高自己? 若是顾毅君知道了此时戚晓的揣测,只怕要无语了。 纵使戚晓冷静过人,但面对顾毅君,她的情绪总是不自觉的变得激进,他的一点儿小举动,哪怕他的出发点是为她好,为她考虑,她也会阴谋论,认为对方在给自己下套。 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戚晓在心里冷笑了一笑,面上却笑意恬淡,“何必呢,既然顾总裁要施恩与人,我若不接受,岂不是浪费了你的好心好意?”她特意在好心好意四个字上咬重了音色,嘲讽的味道呼之欲出。 她都说过了她不再恨他,只希望以后再也不要联系,彼此两清,一刀两断。 可他非要装好人,搞什么可笑的弥补,那她为什么不要? 顾毅君见她改变了态度,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戚晓正狠狠的盯着他,见他不怒反笑,不由皱了皱眉,撇了撇嘴,别开了视线。 顾毅君眼底的冰雪微微融化了一些,他不怕戚晓对他冷淡疏离,就怕她见到他除了礼貌的微笑后再也没有别的情绪出现。 刚刚看见她的恼怒,他就知道戚晓对他还是有其他反应的,哪怕这个反应是恼恨,不快,也足够让顾毅君欣喜不已了。 “好,都听你的,什么都依你。”他声音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闻言,戚晓严肃的小脸顿时现出怒容,他这话说的太有歧义了,什么叫都听她的,什么都依她?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他和她关系有多暧昧,感情有多深沉呢。 果然,如戚晓所想的一般,众人立即发挥了强大的联想能力,纷纷想着,是不是五年前顾毅君惹恼了戚晓,两个人有了矛盾,戚晓一怒之下去了纽约,顾毅君万分后悔,这才在她一回国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弥补她。 这五年风行不遗余力的帮助也变相的证明了这一点。 这样一向,众人看向戚晓的目光顿时添了一丝不赞同,顾毅君何等人物,向来说一不二,却因为她屡次妥协,甘愿听从她的意见,又如此殚精竭虑的帮忙。 不过是一点小矛盾,戚晓又何必耿耿于怀了五年呢? 估计也是她的离开,让顾毅君动怒,才会对付明月集团,但他到底还是深爱戚晓,又顾及自己的面子,才会弄出个风行。 戚晓察觉到了众人眼神中包含的内容,顿时气的咬牙切齿,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把顾毅君当年做的事情抖落出来,让众人评理,到底是谁的错。 可是下一秒,她又平静如初了,那些痛苦她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何况外人的眼光她早已经尝试着不去介怀了。 对四周传来的指责目光视而不见,戚晓利落的签下了合同书,又把合同书推到顾毅君眼前,淡淡的吐出三个字,“签字吧。” 签完了,早点走人,她是半点也不想和他再打交道了。 顾毅君眸色暗了暗,也不再说话,动作干脆的签字,盖上了印章。 “合作愉快。”他伸出一只手。 戚晓犹豫了半响,还是把手伸了过去,这是一种友好的合作方式,她不能拒绝,否则就显得太不近人情。 她白皙纤长的小手刚刚碰上他温热的掌心,就猛地被一把攥住,两手交握,被碰触的肌肤似有电流滑过,戚晓一惊,下意识的就想挣扎,可她刚动一下,顾毅君的手就握的越发的紧张。 “松手!”她恨恨的吐出两个字,面色尽量保持着平静,不想在众多人面前失态。 顾毅君黑眸沉暗,他握着戚晓纤纤小手,感受到她柔嫩的皮肤,以及那坚硬的指骨,这双手,他握过无数次,却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晓儿竟瘦的这么厉害,就连手上也没多少肉。 这五年,想必她过的很辛苦。 戚晓试图将手抽出来,奈何他握的很紧,感受到周围众人如探照灯般的视线,她顿时勃然大怒,恨不得甩开他的手,摔门而去。 “顾总裁!麻烦你自重!” 顾毅君对她警告的话语置若罔闻,嗓音沉沉的呢喃,“晓儿,这五年来,你受苦了,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留在纽约的。” 戚晓心里一颤,她咬了咬嘴唇,内心满满的都是复杂,受苦吗?的确是很苦的,遥忆起这五年来的经历,好几次在鬼门关的徘徊,最终辛苦挣扎着活了下来。 若是没有陆琛,她早就命丧黄泉了。 想到陆琛,戚晓面上恢复了常态,心海的那点子波动也很快的归于平和,她温婉一笑,笑容说不出的甜蜜,“还好,有陆琛在,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听她提起陆琛脸上幸福的笑意如此明显,顾毅君怅然的俊容顿时变了,黑眸凌厉,语气也不减柔和,“晓儿,我知道你和他没什么,不必故意气我。” 戚晓冷笑连连,反唇相讥,“你想知道我和他有什么还不简单,把离婚协议书签了,我马上就会和陆琛领证,不就是九块钱,多大点事儿?” 顾毅君黑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薄唇抿成一条线的弧度,“戚晓!你休想!我不会和你离婚的!你也别想和别的男人双宿双栖!” 戚晓凉凉一笑,浑不在意的回答,“好啊,反正陆琛也不介意没名没分的和我在一起,结婚证书不过是一张纸,只要两心相印,有没有那张纸也无所谓!” 她话音落地,顾毅君握着她手的力道顿时加大,戚晓似乎听到了骨头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她竭力忽视手指骨传来的疼痛,语气平淡的道。 “顾总裁,麻烦你放手,陆琛还在家里等着我。” 她知道陆琛的名字会让顾毅君发怒,可她却再次提及,顾毅君呼吸微微的急促,一双深邃的眼眸似有火光跳跃,他盯着戚晓风轻云淡的脸,突然微微弯腰将戚晓直接打横抱起。 “陆琛?!看来只有在床上你才能阵知道你的男人是谁!”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低沉声音怒道。 猝不及防之下,戚晓被他抱了个正着,顿时骇的魂飞魄散,众目睽睽之下,她被抱在顾毅君的怀里,表情再也无法维持淡定,眉毛拧在一起。 “顾毅君!你干什么!你疯了!快放我下来!” “是,我是疯了!被你刺激的快疯了!”顾毅君不顾众人惊异的目光,直接抱着戚晓走出了会议上,穿过长长的走廊,推开一间空空如也的屋子,他踹门走了进去。 围观的群众对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上前阻止,最后还是营销部的林经理开口,“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顾总裁若能和戚晓和好如初,对明月集团也是好事一桩。” 众人一听是这个理,也就没有上前。 戚晓惊慌失措,她最担心的就是顾毅君失去了理智对她用强,昨天她之所以敢挑衅他,不过是清楚的知道他不会伤害她而已,可看到他如今这副样子,她突然变得不怎么确定起来。 “顾毅君!你放开我!别逼我恨你!”她的后背被抵到了冰冷的墙壁上,抬头就是顾毅君近在咫尺的俊脸,她活动的范围就只能局限在他的怀抱之间! 顾毅君双眸似淬了冰,万里冰封的寒气漂浮,他禁锢住戚晓的身体,低头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听到她的话俊脸顿时绷紧如弓弦。 “晓儿!我也不想逼你!可是你却在故意逼迫我!” 戚晓一滞,她嘴里虽然说不恨他了,但那些痛苦的前尘往事又怎么会那么容易的忘掉,她随即冷笑起来,“恶人先告状!我说的都是事实,我和陆琛早就在一起了,他…唔…” 话还未说完,蓦地眼前一黑,他的俊脸逐渐放大,感受到唇上柔软的触感,戚晓倏然睁大了眼睛,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身上清冽混合着烟草味道的气息扑鼻而来,化为轻飘飘的羽毛,一下一下拂过她的心头,酥酥麻麻的感觉自唇边蔓延,渐渐遍布到身体每个角落。 顾毅君含着她的红唇,她唇的滋味一如既往的美好芬香,似罂粟,吸引的他一再往里探索,可戚晓将唇齿闭的极紧,他也不催促,慢慢的吮吸着她温软的唇瓣,似在品尝一盘极为美味的下酒菜。 大脑短暂的反应不过来,等戚晓恢复了神智后,第一反应就是推开他,想也不想的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在偌大的空间内,顾毅君被迫离开她的唇瓣,一怔,目光悲痛的看着戚晓,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还有些诡异的释然。 戚晓用手背用力的磨蹭着红唇,想把关于他的味道擦拭干净。 “顾毅君!我警告你!你再敢乱来!我宁愿咬舌自尽也不会让你如愿的!”她目光冰冷的盯着他,似乎没看见他眸子里翻滚的痛苦,冷声开口。 顾毅君苦笑了一下,依旧用手臂把戚晓禁锢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只要你能消气,就算再打我几巴掌,我也甘之如饴。” 戚晓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冷冷淡淡的回答,“没有气又什么好消的?这一巴掌我打的是你的放浪形骸,我和你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还希望顾总裁以后自重!” 说完,她弯腰从他的胳膊下钻了出去,拉开房间的大门,刚想离开,手腕却被拽去,耳内响起顾毅君幽幽满含苦痛的声音。 “晓儿,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我不信,当初我的迫不得已你一点儿也没猜出来。” 戚晓一张小脸冷若冰霜,冷淡的回答,“猜出来一点又如何?五年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物是人非,我早就放下了,顾总裁也该放下才对。” 在得知顾毅君去欧洲找她的时候,她的确猜到了一些东西,若是有心,通过陆琛她想要了解真相也不困难,但她却没有心思去了解,在她看来,失去了就是失去了,犯下的错就是犯错了,下的决定如何能轻易的更改? 如果在五年前的那一天,但凡他流露出一丝半点他是迫不得已的感觉,她也不会草率的离开,而是坚持留在他身边,找寻真相。 正如那日她一再确定了顾毅君的‘背叛’,才下了狠心远走高飞,可一旦她表明了决心,那么她也不会再轻易的转变心意。 “放下?怎么可能。”顾毅君慢慢的说着,“你一时片刻不能重新接受我,我能理解,但晓儿,你最起码是不是该给我个机会,一个重新和我在一起的机会?” “机会?”戚晓讽刺的笑笑,“顾毅君,你还有什么资格叫我给你机会?”五年前,她爱他爱到了骨子里,以至于她花了五年的时间才走出了他的背叛。 那些刻在骨髓里的印记,她只能亲手一下一下的用刀子挖掉那些印记,每一刀她都疼的撕心裂肺。 顾毅君眼神晦涩,低低的说着,“我可以解释,当年我…”话刚说一句,戚晓就看到走廊的右边跑过来一个男人,她挑了挑眉。 罗绍天? “戚经理!不好了!后勤部的张经理正在欺负你带过来的一个小孩子!”罗绍天见到戚晓站在门口,立即一脸喜悦的跑了过来,焦急的开口。 他一直记得戚晓的提拔之恩,从她进来明月集团就在关注她的动向,对戚小小也多看了几眼,刚刚他去后后勤部那东西时,正好看到张经理欺负一个小孩子,立马就来打小报告了! 戚小小!戚晓脸色立即就变了,连忙挣脱顾毅君的钳制,大步迎上前去,“快带我去!” 顾毅君皱了皱眉,想到那个玉雪可爱的小矮人戚小小,听到他被人欺负,心里莫名的涌起一阵怒意,也紧跟着追了上去。 到了后勤部,戚晓远远的就看到戚小小挺着笔直的脊背,抬着小脸正对着一个满脸横肉的胖男人说些什么,突然那个胖大人扬起肥厚的巴掌,就要打戚小小。 戚晓骇的脸色煞白,还没走上前去解决,倏地一阵风从身边刮过,见顾毅君阔步上前,在危急关头,拦住了男人下落的巴掌,她才松了口气。 本以为要挨打的戚小小见顾毅君犹如神兵天降的阻止了男人的攻击,顿时喜形于色,本能的开口,一脸的惊喜,“老爸…!” 顾毅君肃然的脸庞在听到他甜糯糯的声音时不自觉的柔软了下来,另外一只空闲的手摸了摸他的发丝,“乖…”他只当戚小小把他当成了养父,除了感慨这个孩子和他有缘分外,并没有往下深想。 戚小小囧着一张笑脸,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星星眼的看着顾毅君轻而易举的就把那个魁梧肥胖的男人甩到了一边,情不自禁的惊呼。 “老爸好厉害啊。” 戚晓走上前去,一把将戚小小抱了起来,皱眉询问,“怎么回事?我不是叫你别乱跑的吗?你怎么会和别人发生了冲突?”说着,她凌厉的目光扫向倒在地上的胖男人身上。 “老妈,不关我的事,我刚刚路过这里,听到他和几个人在背后说你的坏话。”戚小小义愤填膺的挥着小拳头,愤怒的说着,“他说老妈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把他的父亲送到了牢里,活该老爸不要你,还说都是因为你公司才会险些支撑不下去,说你早晚都会不得好死的!” 戚小小原封不动的把男人的话唱作俱佳的表现了出现,手舞足蹈,小脸委屈又恼怒。 “我上去和他理论,他就要打人!欺负一个小孩子,也不知道害臊!” 戚晓皱眉,她把谁的父亲送到了牢里?瞥了一眼背朝下活活像个蛤蟆的胖男人,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就是明月集团那位张董事,张董事的确被关到了牢里,且原因还和她脱不了干系。 合着这位是张董事那位不学无术的儿子? 顾毅君在意的却是戚小小说的最后一句话,黑眸顿时涌出浓重的煞气,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地上翻滚的胖男人,声音冷冽。 “你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我也把你送到牢里去?!” 胖男人在顾毅君出现的那一刻,就认出了他的身份,躺在地上死猪般的惨叫,不敢回嘴,心里却在暗暗叫苦,他也是听说了今天戚晓回来,心有不忿,嘴快了点才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来,不巧正被戚小小听了去,他年纪虽然小,但大道理一箩筐一箩筐的,居然把他训的哑口无言,恼羞成怒之下,才想动手教训他一下。 戚小小看到吓的说不出话来的胖男人,心里的小郁闷总算是烟消云散了,他看了一眼抱着他的戚晓,又看了一眼顾毅君,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老爸…”他伸出两条胳膊,示意顾毅君抱他。 顾毅君伸手把他抱了过来,戚小小立即搂住他的脖子,不敢去看戚晓隐约带着怒气的脸。 “你…”顾毅君注视着戚小小,突然不明不白的来了一句,“你怎么长丑了?” 戚小小顿时撅起了小嘴,委委屈屈的一指戚晓,“都是老妈给我弄的,她把我的眉毛给剃了,还给我化妆…”边说着,他还扒开自己的眼睑,让顾毅君瞧他眼尾画上的眼线。 顾毅君忍俊不禁的笑了,看了一眼脸色窘迫的戚晓,倏地在戚小小额头上亲了一下,心坎软的一塌糊涂,“小小真乖。” 戚小小面上一本正经,只咧了咧嘴,耳根处却漫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戚晓敏感的看到了,心下有些唏嘘有些酸楚,想起以前顾毅君害羞的时候,似乎也是如此。 父子天性,大概就是如此吧。 “老妈,老爸,为什么你们不住在一起?”戚小小突然来了一句,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个不停,“不如今晚上我们三个睡在一张床上吧?” ------题外话------ 新年快乐!   ☆、第一百三十三章 顾BOSS给小小的生日礼物 戚晓一惊,看向一脸天真,恍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重磅之语的戚小小,她眯了眯眼睛,目光带着一丝警告。 这小子从来和天真无知这两个词儿沾不上一点边儿,小腹黑,一肚子坏水儿,最擅长用他那张脸和年纪来混淆别人的视线,说一些符合他年龄的童言童语,偏偏很多不知情的人,经常会被他骗到。 顾毅君此刻就是其中一个,或者说,他心甘情愿的被他这个谎言套牢了。 “好。”他吐出一个字,掩饰不了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狂喜之色。 戚晓呵呵冷笑了两声,眼神如雪,眉眼凌厉,“戚小小!给我下来!回去了!你陆叔叔还等着你呢!” 顾毅君上一秒还温柔含情的眼眸下一刻就布满了寒霜,陆琛这个名字,已经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噩梦,每次提起,尤其是从戚晓的口中提起,他就会狠狠的痛一次。 “我天天见到陆叔叔,难得见到老爸一回,老妈你就让我和老爸多待一会儿嘛。”戚小小仗着还在顾毅君怀里,戚晓不敢揍他,便有恃无恐起来,撒娇回答。 戚晓脸色一沉,“你陆叔叔对你那么好,你舍得让他一个人孤枕难眠?他白疼你了,疼出个白眼狼。” 戚小小一噎,立即委屈的反驳,“老妈,我不是白眼狼,我只是…”他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顾毅君,他只是想多和老爸多相处一会儿,好歹对方也是他的亲生父亲不是? 顾毅君见他粉白可爱的小脸满是惹人怜惜的委屈之色,连眼神也不自觉的柔软了下来,心间似有潺潺溪流流淌,说不出的舒适凉爽,他瞥了一眼戚晓,忍不住的开口。 “晓儿,小小还小,你又何必对他这么疾言厉色?” 戚晓原本见到戚小小的脸色,心里顿时有些软了,可一听到顾毅君打抱不平的话语,立即心硬如铁,她目光冷然的盯着他,言辞犀利如刀,“顾毅君!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充好了?戚小小这五年的成长时期,你有哪一天是陪在他身边的?他刚出生比稍微大点的猫儿还小,成天只能躺在氧气机里维持生命,他命悬一线的时候你在哪里?他被人绑架,险些被推下山崖的时候你在哪里?请问,在他的人生里,你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什么都没有!你根本就不配为人父!” 那些难堪又至今心有余悸的记忆汹涌而来,戚晓的情绪立即就如积压已久的火山一般,全面的爆发了,心里的情感澎湃如海,化为一波一波席卷而来的波浪,不宣泄出来不痛快。 话音落地,她看到戚小小愕然的脸色和顾毅君若有所思又带着深深悲苦的眼神,心里咯噔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她刚刚的这一番话,太惹人遐思了,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质问的内容,都给人一种顾毅君仿佛就是戚小小亲生父亲的感觉。 顾毅君是个洞察秋毫的人,心思不可谓不敏锐,只要他稍稍深想一下,难保不会猜出什么端倪,若他存了疑心,去和顾小小做亲子鉴定,那她想隐瞒的真相可就暴露了。 若她急于描补,反倒显得心虚,故意瞒着什么,若沉默不语,顾毅君会不会发现什么? 戚小小看到她为难的眸光,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软软甜甜的开口,“老爸,老妈说的很对啊,虽然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但好歹我刚出生老妈就把我抱回来了,还一再告诫我说,你才是我的老爸,导致我从小就很期待和你见面啊,可惜这五年来你一直都没有来看过我,我好伤心。”说着,他小手捂着胸口,做了个心痛难忍的动作。 顾毅君一怔,眼底闪烁的深思之色顿时被懊恼和后悔所取代,他摸了摸他的发丝,语气柔和,“那是你老妈不让我见你。” 晓儿居然在戚小小很小的时候就对他说自己是他的亲生父亲,如此看来,这是不是代表着晓儿对他还是有几分情意的? “那老妈可真是太坏了。”戚小小小鸡啄米似得点头,附和回答。 戚晓由衷的松了口气,心里喜怒参半,喜的是戚小小急中生智替她解决了她的难题,怒的是他擅自在张胡言乱语,他的话分明是在说她对顾毅君还余情未了,落在顾毅君的耳朵里,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对他情根深种呢。 不过,还好,戚小小没有忘记自己的叮咛,罔顾自己的意愿,向顾毅君吐出真相。 果然,顾毅君欣喜又含情脉脉的眼光扫过来的时候,戚晓深吸一口气,对自家宝贝儿子,是又气又爱,也不知道他随了谁,鬼灵精似得。 她冷眼看着戚小小和顾毅君两人和乐融融的谈话,心里止不住的冷笑。 “小小,乖,你老爸还说了我一些什么?”顾毅君用一种诱哄的语气询问。 戚小小眨巴了两下眼睛,装无辜装天真的回答,“说了什么呀,好的坏的都有,真话假话也样样俱全,你想听哪个呀。” 戚晓冷了眼,这五年她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顾毅君,倒是陆琛,经常和戚小小讨论他,但话题也总是围绕着‘你父亲是个混球,伤害了你妈,害的你妈险些哭死’之类的言辞打转。 戚晓很怀疑,戚小小在常年被灌输的那些对顾毅君不利的理论后,他为什么会看到对方还一个劲儿的贴上去? “坏的,真的。”顾毅君回答。 戚小小挑了挑秀气的眉毛,他以为老爸会选择好的,和假的呢,他想了想,很是干脆的回答,“坏的就是老妈在想你时骂人的话,假的就是她不爱你了,说要和你一刀两断!” 他的话一说完,顾毅君的眼睛顿时亮如繁星,戚晓的面色则黑如锅底。 假的是她不爱顾毅君,那真的不就是表示她还爱着他? 还有坏的,她什么时候想他了? 臭小子!回家就赏他一顿锅贴! 顾毅君嘴角高高的勾起,之前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越看戚小小就越觉得可爱,似乎每次一看到他,心里有某个地方就会格外的柔软。 他把这美曰其名为眼缘。 也许苍天知道他和晓儿不会有孩子,所以特地送来了戚小小来弥补他们的遗憾。 戚晓再也听不下去了,也顾不得会和顾毅君有身体接触,强硬的伸手把戚小小抱了过来,扭头就走。 “我送你。”身心舒畅的顾毅君面容柔和的开口,不管戚晓是拒绝还是同意,他已经自顾自的跟了上来。 戚晓抛却了淑女风范,迈着大步往前走,偏偏顾毅君人高腿长,不论她走的有多快,他总能轻而易举的跟上她的脚步,还不忘关心开口,“晓儿,你慢点走。” 戚晓对他假情假意的关怀瞬间弄的一肚子的火气,她冰着一张笑脸,一言不发,对待死缠烂打的人,要秉承着三不的原则。 不回答,不说话,不回应,全当他是空气,视而不见就好。 她以为顾毅君傲然,桀骜,她这三不理的政策一旦实行,时间长了,他要么会恼羞成怒,要么会逐渐的对她冷淡下来,不再纠缠。 最不济的是,也会动怒,她也能找到无数个借口打击他嚣张的气焰,让他羞愤欲死。 可偏偏顾毅君只是风轻云淡的跟在她身边,连一个眼神都十分吝啬的看她,专注的和戚小小聊天,不像是父子,给人一种同龄人的感觉。 这也是戚小小会喜欢顾毅君的愿意之一,小孩子喜欢装大人,若能得到和大人一样的待遇,他心里自然会比什么都高兴。 “顾总裁!麻烦你避嫌!”穿过长长的走廊,马上就要进入到外人的视线,戚晓咬牙顿下脚步,毫不留情的开口,“我和你早就没有半点干系了,你这样跟着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你旧情复燃,这对我,对陆琛都不公平,若是他知道了,我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讨厌陆琛,她就故意提起陆琛,还要表现出和陆琛两情相悦的模样, 如她所想的一般,顾毅君冷峻的面容刹那间一沉到底,他也顿下步伐,一双眼眸似有暴雨来临的黑云压顶的前兆,嗓音沉沉的道,“晓儿,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也欺我?小小刚才都说了,你由始至终在意的都是我,陆琛不过是个局外人,不必为了气我,拿他当挡箭牌。” 戚晓气到了极点反而笑了,她瞪了一下始作俑者戚小小,冷笑着回答,“顾毅君,小小不过是个孩子,哄你的你也信?如果你不相信我和陆琛有什么,那你问问他,这五年和我朝夕相处的人是谁,日夜陪伴我的是谁,偶尔还会和我同床共枕的是谁?” 她和陆琛的确同床共枕过,只是中间隔了个戚小小,连个手也没拉上。 她话多说一句,顾毅君的脸就多沉一分,他下意识的看向戚小小,戚小小也知道老妈动怒了,不敢再乱来,只呐呐的点点头,“都是陆叔叔。” 顾毅君唇线绷紧,黑眸怒意翻腾,看向戚晓的目光冷的惊人,戚晓却笑的更欢快了,小人得志的继续说着,“顾总裁现在明白了吧?我和陆琛早就在一起了,反正我们男欢女爱,自此各不相干,我找到了属于我的幸福,再次我也真心的祝愿顾总裁能早日觅的两人,白头到老。”顿了顿,她又充满恶意的补充了一句,“其实顾总裁何必找呢,毕竟,你和宋嘉研旧情难忘,实在不用再找别的幸福了。” “晓儿!”顾毅君沉痛的提高声音,一字一顿的道,“我和宋嘉研什么都没有!” “有没有也跟我没有一毛钱干系。”戚晓抱着戚小小冷声警告,“我只是不希望顾总裁出现在我的面前给我造成困扰,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戚小小趴在她的肩头,又一次的看到他娘把孤零零的爹一个人扔下了,稚嫩的心里满是不忍心,可惜若戚晓真正的动怒了,他是不敢反抗的。 只能对顾毅君报以十二万分的同情。 老爸,不是我不出手相助,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顾毅君目光沉沉的盯着戚晓绝尘而去的背影,心里酸涩不已,他的出现给晓儿造成困扰了吗?他甘愿小心翼翼的接近她,不肯用半点强硬的手段逼迫她,就是不想给她造成一丝伤害和困扰。 可如今,他的出现就已经给晓儿带来不快了吗? 顾毅君眼见她的身影即将消失,一向运筹帷幄又雷厉风行的他罕见了犹豫了几秒钟,才不疾不徐的追了上去,也不和她并肩前行,就落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不远不近的跟着。 戚晓气的胸脯一起一落的,可这是公众场合,她也做不出什么不合理的举动到,毕竟,大道朝天,各走一边,这条路也没规定只能她一个人走吧? 打开了电梯,戚晓刚走进去,顾毅君长腿一迈,不甘落后的也进了电梯。 电梯里其他的人见戚晓和顾毅君一前一后的走进来,脸色的表情当真微妙到了极点。 从来不习惯和陌生人接触的顾大BOSS竟然为了戚晓屈尊降贵的和许多热挤同一部电梯,这情况,是几个意思? 围观群众自觉地挤到角落里,本来人满为患的电梯顿时空出了一大片空间,顾毅君趁此机会走到戚晓的身边,目不斜视的盯着电梯门口,一派一本正经的样子,跟‘尾行痴汉’这四个字没有半点关系。 戚晓往旁边挪了挪,顾毅君也跟着挪了过去,直到她的肩膀贴上冰冷的金属,无处可退后,她才作罢,愤怒的瞪了一眼顾毅君。 顾毅君嘴角微勾,目光依然平静的盯着电梯的门,从纷乱的气味里,捕捉到独属她的清雅馨香,内心一片满足。 他有些自嘲的想着,原来他的要求已经低至如此,只要这样离她近点,再近点,哪怕什么也不做,就这么静静的和她站在一起。 他也是格外的喜出望外。 心里那片恍如也犹如被注入了生机,变得鸟语花香,满是生机勃勃。 也罢,只要能和晓儿如此近距离的相处,哪怕她一直不接受他,恨着他,他也是满足的。 戚晓不知道他的想法,煎熬的盯着电梯上的数字,一层一层的熬时间,电梯内的其他人面面相觑,脑洞开的比黑洞还大。 电梯里的气氛颇为诡异。 戚小小瞅瞅顾毅君,又看看戚晓,灵动的眼珠子咕噜噜的乱转,若是熟悉他的人,一看就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电梯的门打开,在外面准备进来的人刚抬头就看到顾毅君犹如冰霜铸成的俊脸,顿时骇的倒退了三步,电梯也不坐了,火烧屁股一样的跑掉了。 他跑了老远,戚晓还依稀听到了那人的大喊声,‘顾总裁追戚晓追到员工电梯里去了,两个人肩并肩,手牵手,是谁说他们感情破裂了的,我打赌,他们马上就会破镜重圆了’。 戚晓板着一张脸,等到了一楼,她立即出了电梯,顾毅君紧随其后。 在一楼大厅的人顿时看到了一副奇异的场景,戚晓抱着一个孩子大步往前走,顾毅君保持着和她几步的距离,慢悠悠的跟着。 要说这两人,没猫腻,谁信呐。 戚晓不理会周遭的窃窃私语和打探的视线,抱着戚小小直接上了她的车,她本以为顾毅君会死皮赖脸的追上来,可惜他只是淡淡的站在她车前三米开外的地方,深邃的目光隔着车窗注视着她的脸。 戚晓发动车子,开出几十米远后,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后视镜,见他高大秀挺的身躯空荡荡的街旁,俊美的脸庞难掩悲痛之色。 她咬了一下嘴唇,收回了目光,戚小小却扒着椅背,不住的回头张望,嘴里喃喃着,“老爸好可怜。” 戚晓惨然一笑,他可怜?这五年她过的比他凄惨百倍,每一日都是倾轧和挣扎,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他却弄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博同情。 可笑之极。 “戚小小,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选择他,大可以和他生活在一起。”戚晓面无表情的道,“反正他是你的亲生父亲,这一点是我抹杀不了的事实。” 戚小小从未见过这般悲凉姿态的老妈,闻言有些慌乱,连忙坐好,不再回头,眼眶一红,眼泪汪汪的说着,“老妈,你要赶我走?” 戚晓最见不得他哭,每次只要戚小小一掉眼泪,不管是什么事情,她都会无条件的答应顺从,冰冷的眼神软了下来,她踩了刹车,对上戚小小含泪的眼眸。 “小小,你真的很喜欢他么?” “唔…有点儿喜欢。”戚小小有些心虚的回答,他是真的很喜欢老爸的,喜欢老爸和他长得很相像,让他一看就觉得这是亲爹,也喜欢他的沉稳清冷,以及骨子里那份儿只有对老妈和他的灼热心情,但考虑到老妈的情绪,戚小小犹豫了半响,又不失时机的补充回答,“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老妈,只想和老妈一起生活。”当然了,如果加上老爸他就更开心了。 戚晓面容柔和了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语重心长的说着,“既然你做了选择,那就不许反悔,以后不许再和他纠缠不清,也不许在他的面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最好不许和他见面!听到了没?” 戚小小眸光闪了闪,嘴里乖乖的应着,“知道了,老妈。”可是他刚刚已经告诉了老爸他的生日,还说他生日那天请他来玩,顺便把陆叔叔订下的酒楼包间都告诉了他。 东窗事发了该怎么办? 戚晓浑然不知他做的事儿,开车回到戚家,进了别墅,不意外的看到了老爷子和陆琛正在喝茶聊天,一老一小相处的分外和谐,大有忘年交的架势。 “怎么样了?丫头?”老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 “还行,已经签好了。”戚晓没有说顾毅君是风行总裁的事儿,笑眯眯的回答,叫人看不出半点异样,陆琛却意味深长的瞥过来一眼,看的戚晓心里一阵突突。 虽然B市不再他的势力范围,但他的声音遍布全球,在B市估计也有据点。 “对了,刚刚阿琛说三日后是小小四岁生日,丫头准备给他怎么庆祝啊?”老爷子又问。 戚晓无奈一笑,“小小就是个小孩子,不用大费周章的庆祝,找个酒店吃一顿带他出去玩会儿不就行了?不过爷爷可得给他准备礼物,不然这混小子可是会打滚耍赖的。” 戚小小闻言顿时不满,撅嘴抱怨,“我什么时候打滚了?老妈就会欺负我。” 其余三人听到他的话,顿时大笑起来。 “对了,爷爷,那个张董事的儿子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在明月集团的后勤部?”戚晓想起那个肥胖的男人。 “他手里不是握着不少股份嘛,张董事当初提出变卖给我一多半股份,他自己只留下了一点,但他那么做也是有要求的,要把他的儿子安排进明月集团,反正后勤部管的只是杂物之类的琐事儿,我就把他安插进那儿去了。”老爷子一五一十的道。 戚晓恍然,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是个小人物,也不再多说。 …… 顾毅君回到清园,叫了王楚过来,发布了一系列的吩咐,直接把王楚说的成了蚊香眼。 “等等,总裁,您说什么?您有儿子了?要给您儿子布置几个儿童房,还要海洋馆,星河等系列的?”王楚忍不住的问出心中疑惑。 顾毅君面色冷然的看了他一眼,不悦的反问,“叫你去办你去就是了,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王楚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刚准备领命前去,就听到总裁几分犹豫,几分踌躇的声音响起,“王楚,你说,四五岁的小孩子都喜欢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王楚愣了一愣,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发,支支吾吾的回答,“大概是喜欢好看又精致的东西吧?小孩子不都有虚荣心吗?越贵的大概越好吧。” 顾毅君蹙紧了眉头,依他对戚小小的了解,他倒不像是有虚荣心的孩子,虽说小小年纪,说出的话却一板一眼的,既有道理。 晓儿似乎特别的喜欢戚小小,他对小矮人的印象也好的出于他的意料,因此想给他送一份终身难忘的生日礼物。 可惜他从没和小孩子打交道,对于那种软趴趴,动不动就喜欢流泪的软体生物,他一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可戚小小却不同于他印象里的小孩子,他格外的讨喜,又懂礼貌,知进退。 让他…忍不住的想抱抱他,亲亲他,将天底下最好的宝贝都捧到他面前。 这种感觉在顾毅君心里真切的存在着,他有些不能理解这种心态,若不是戚小小是个孩子,他大概会以为动了什么不一样的心思了。 毕竟这种连心都化开了,软软的情绪只有在面对戚晓的时候才出现过。 “总裁…?”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王楚大着胆子开口。 “你吩咐人去B市找一圈,有什么好的都买回来,还有那种新奇的,小孩子普遍都喜欢的,一样都不要漏下。”顾毅君沉吟了半响,决定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个’,将一切一网打尽,想来就不会有错。 王楚苦着一张脸,B市这么大,满市搜罗一圈,他腿估计都得跑细了。 顾毅君的一个命令,整个B市的珍宝市场都动荡起来了,不乏有讨好谄媚的,纷纷寻了好东西来献宝,王楚忙的脚不沾地,跑了整整一天,连口水都没喝上。 顾毅君见到了一屋子琳琅满目的礼物,一双幽暗的眼眸闪着迟疑的光芒,用宝石镶嵌而成的手杖,用黄金打造的玩具手枪,还有各式各样的儿童衣服…当真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顾毅君直觉戚小小不会喜欢这些东西,想起这两天和他两次见面的场景,他微微眯了眯眼,眸底突然迸发出璀璨的色彩。 “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放在仓库里去。” 王楚一张苦哈哈的脸顿时比吃了黄连还要苦上几分,他跑了一天,城东城西,城南城北城中,几乎跑遍了整个B市,才搜罗了这许多好玩又贵重的礼物,可总裁一挥手就给否定了? 他白跑了一天。 他认命的把这些东西蚂蚁搬家的收了起来,顾毅君却径自来到了书房里,摊开一张图纸,在纸上勾勒出机械的凌厉线条。 他想戚小小也许会喜欢这份别出心裁的礼物。 这份礼物也是联系他们关系的纽带。 顾毅君花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不眠不休的设计好了图纸,随之打电话叫人把图纸送了出去,下了死命令,一个白天必须要组装出来。 王楚有幸看过一眼总裁亲手勾画的图纸,挑了挑眉,有些理解又有些不明所以。 转眼就到了戚小小四岁的生日,一大早,戚晓就把他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好一顿收拾后,看着各方面都可爱的不行的戚小小,戚晓忍不住的给他亲了一脸的口水。 早餐戚晓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一碗长寿面,看他津津有味的吃完了,她才献宝似的把早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拿给他。 “惊喜么?”她注视着两眼放光的戚小小,微笑着问。 “老妈,你真是对我太好了。”戚小小心花怒放的捧着礼物,“这是你亲自设计的吗?” 戚晓点点头,掩饰住眸内一闪而过的黯然,她送给戚小小的礼物是由她亲自绘图,亲自动手制成的一条围巾,在五年前最美女神结束后,有一段时间她都发誓不会再碰设计那个行业。 这五年她也的确未曾再碰过设计,戚小小从陆琛的口中知道她是设计师,软磨硬泡了好久,要她亲手给他弄一件设计的完成品,她都没有答应。 直到决定回国的那一天,她突然就释然了,不止是对顾毅君的释然,也是对那些痛苦记忆的释然。 这才有了戚小小四岁的生日礼物。 陆琛言笑晏晏的坐过来,看了一眼捧着围巾爱不释手的模样,挑眉一问,“晓晓,你准备什么时候也给我设计一条围巾呢?” “给你设计一双袜子,要不要?”戚晓没好气的反问。 袜子这一说是有典故来源的,一次戚小小和他睡觉,他累得很了,戚小小精神十足,扒了他的袜子用剪刀给剪成小手绢儿,后来陆琛醒了,直说要戚晓赔他一双袜子。 “你送我什么,我都要。”陆琛笑的眉眼都是软乎乎的。 你之砒霜,我之蜜糖。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戚晓抿嘴一笑,和他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老爷子看到了两人的‘打情骂俏’,不由自主的也跟着笑了,丫头和陆琛可真登对。 “爷爷,陆叔叔,给我礼物啊。”戚小小大声嚷嚷起来。 “陆叔叔的礼物晚上才能空运过来。”陆琛神秘兮兮的道,“放心,包管你满意就是。” 本来还不满的戚小小一听忙不迭的点头,按捺住心里小小的兴奋,眼巴巴的又看向戚老爷子,等着礼物。 老爷子笑呵呵的拿出一套文房四宝又拿了一个长命锁,还有各类玩具,以及…一副羽毛球拍外加他亲手作的画一卷。 还有其他的小玩意儿多的不计其数。 戚晓:“…”老爷子是把玩具市场都搬回来了吧? 戚小小满载丰收,乐个不停,想起老爸,他忍不住期待老爸会给他送什么样的礼物。 戚小小虽说在纽约长大,但因为戚晓时常下厨,他反倒比较喜欢华夏的中餐,因此陆琛订的酒店包厢也是戚小小最喜欢吃的湘菜馆,湘味居。 也是这五年来刚开的一家酒店,据说那些的菜式鲜美又精致,戚晓也想去尝尝。 到了目的地,基于今天的小寿星是戚小小,等侍应生把菜单拿来,戚晓便让他自个儿点菜,其他三人都不插手,戚小小自小便有主见,毫不客气的点了他垂涎已久的华夏菜。 戚晓见上菜还有好一会儿,便起身去了洗手间,刚解决了生理问题,想推门离开就听见隔壁传来了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她侧耳听了半响,等辨别了是什么声音后她顿时无语了,听说过车震偷情的,野地偷情的,还是头一回见识到有人来女厕所偷情的。 这格调不是一般的高。 她犹豫着是等他们完事儿再走还是马上就走,就怕她开门惊动了这对野鸳鸯,毕竟撞破这种事儿挺尴尬的。 戚晓正左右为难之间,突然听见粗喘声伴随着男人说话的声音,“今儿怎么想起来这地方和我苟合了?倒是挺刺激的。” 女声娇滴滴的回答,“什么叫苟合啊,你说的真难听,我还不是为你着想。” “呵,你是想见你的老情人吧?我可是听说,顾总裁今天会在这里出现呢?你守株待兔等的还不是他?”男人冷笑的声音回答着。 戚晓愣愣的听着,渐渐的听出了两个人的声音是谁的,女声不就是顾毅君的初恋情人宋嘉研么?至于男人,有点儿熟悉,但因为他嗓音沙哑,一时间倒听不真切。 她眸光闪烁了两下,眉毛拧在一起,宋嘉研怎么会在这里和别的男人鬼混?还有他为什么说顾毅君会出现在这里? “顾毅君也太无情了,好歹你跟了他十年,他却这么对你,你本来就够惨的了,还要落井下石。”宋嘉研诱惑的说着。 男人往前撞击了两下,戚晓只觉得厕所的隔板都被撞的砰砰响,“我好不容易恢复了行走的能力,已经知足了,别的我也不敢多想。” 戚晓紧接着听到了宋嘉研的怒骂声,男人的反驳言辞,她越听眉头蹙的越紧,心头隐约浮出一个猜测,这个男人莫不是赵天泽?她记得赵天泽是跟过顾毅君十年的。 可赵天泽怎么会和宋嘉研混在一起? 对于赵天泽,戚晓心里是有感激的,毕竟若不是他调理好自己的身体,她怎么会那么快怀有身孕? 见隔壁战事激烈,戚晓也不想等下去了,怀揣着一肚子的疑问,她走出了厕所,熟料,刚推开门,就看到隔壁的门也轰然被拉开,一个男人衣衫不整的踉跄着被推了出来。 不偏不倚的撞到了她。 戚晓后退了两步,目光落在男人的脸上,只一眼,她平静的脸色就转为不可思议,她的猜测没有错,这个男人的确是赵天泽,但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和她记忆里的那个温文尔雅的赵天泽相距甚远,不过五年时光,他的改变用天翻地覆形容也不为过。 他的腿脚似乎不太好,被人一推,险些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脊背也有些弯曲,如弓弦一般,最让戚晓惊讶的是他的面容,赵天泽的年纪还不到四十,却已有了皱纹,就连头发中也隐隐可见白色,以前眉清目秀的脸也不见了俊秀,只留下岁月造成的苍老和沧桑。 “你…?赵医生?”戚晓惊呼开口。 赵天泽转头看去,见戚晓俏生生的站在不远处,清丽脱俗的小脸比以前更多了几分女人味儿,他也睁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的反问,“戚晓?你回来了?”满满的震惊和惊讶。 说完,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的惶恐,仿佛见到了鬼似得,掉头就走。 戚晓一怔,发现他的腿脚果然不好,行走之间,一瘸一拐的,她上前几步,想追上去,猛地手腕被人大力的扣住,还没回头,就听到宋嘉研阴冷的声音涌入她的耳朵里。 “戚晓!你还有脸回来!” 戚晓循声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女人愤怒凶狠的俏脸,赫然就是宋嘉研,她强硬的打开对方的手,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为什么没脸?” 当初做第三者的又不是她。 倒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前几天碰见王蕊颖,今天就遇到了宋嘉研,这两人都是她的死对头,只是前者穷困潦倒,后者似乎生活的很不错,无论是打扮还是姿容,都和五年前相差不太多,只是眉眼的戾气多了几分,相由心生,整个人看上去就显得有些尖锐刻薄。 可见顾毅君即便没能和她走在一起,但顾念宋老爷子的救命之恩,对宋嘉研到底还是有几分忍耐的。 呵,他倒是重情重义。 宋嘉研双目喷火的看着戚晓,目光如刀,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活活扒皮拆骨才能一解自己的心头之恨,她攥着拳头,恨恨的开口。 “戚晓!你为什么要回来?是不是后悔了想和我抢毅君?可惜了,毅君这五年来一直和我在一起,你是没有机会的!” “还有,你不知道吧,当年最美女神的冠军之所以是我,也是毅君帮我从中周旋的!他答应过我,马上就会和我结婚,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顾大BOSS的帮忙! 戚晓安静的听完她的话,末了,微微一笑,笑容带着些微的讽刺味道,声音清脆的开口,“宋小姐,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处心积虑编造这么大个谎言有意思吗?不用我戳破,迟早它也会暴露在阳光下的。” 暂且不论最美女神的黑幕是不是顾毅君动的手脚,但她却知道一点,顾毅君和宋嘉研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不然宋嘉研怎么会在厕所和别的男人鬼混? 宋嘉研脸色微变,语气也提高了不少,尖锐的反问,“你以为我在说谎?” 戚晓对她的质疑不置可否,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 她变相的肯定回答让宋嘉研恼羞成怒起来,有一种最私密的地方地方被人捅破摊在阳光下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羞恼的厉害,她忍不住的冷笑。 “是,我是得不到毅君的爱,但总比你好,毅君不爱我,但也不曾恨过我,可是你当年离开连累了一大堆人,赵天泽就是其中之一!” 戚晓一愣,赵天泽是被她牵连了?难道他现在的潦倒情况都是因她所起? 尽管她知道宋嘉研的话五分真五分假,戚晓还是问了出来,“怎么说?”当年在陆琛的家里,他的私人医生说过,她身体的调养多亏了赵天泽。 她便一直对赵天泽心有感激,加上陆琛一直没有告诉戚晓赵天泽对她做的那些事儿,所以戚晓并不知前因后果。 “你当年一走了之,毅君大怒,牵连了一批人,首当其冲的就是我,明月集团,还有赵天泽,明月集团被你连累你是知道的,可赵天泽却不过是因为帮了你治病,毅君无处发泄怒火,便把他弄成你刚刚看到的这个样子。”宋嘉研眸光一闪,情绪突然也平静了起来,慢吞吞的说着,边观察戚晓的表情变化。 奈何戚晓始终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她似笑非笑的挑眉,“宋小姐这话可真是漏洞百出,说我牵连了赵医生勉强说的过去,但你如今的下场和我有什么关系?好生滑稽,我都忍不住的想要怀疑你说的话了。” 顿了顿,她又玩味的补充了一句,“还好,既然你刚才说你和顾毅君要结婚了,为什么会和赵医生在洗手间里…苟合?”她特意把最后两个字咬重了音色,点出了宋嘉研方才在隔壁和赵天泽颠龙倒凤时说的话。 嘲讽之色溢于言表。 宋嘉研面色顿时变得极为的难堪,此时她的长裙还没完全的整理好,露出一大半雪白的肩膀,肌肤上还有几个暧昧的红印子,高跟鞋也甩在一旁,光着脚丫子。 “宋小姐看来很擅长给人带绿帽子。”特别是给顾毅君戴绿帽子。 喜闻乐见。 “戚晓,你用不着讽刺我,咱们不过是彼此彼此罢了。”宋嘉研眼神有着浓浓的恨意,她高傲的抬起了下巴,用这个动作来掩盖自己的不堪和狼狈,“毅君到底是错怪了赵天泽,我才会想着来补偿他,也算是替毅君做了一件事,你现在知道我有多爱毅君了吧?为了他我可以付出一切?” “付出贞操也可以?”戚晓觉得宋嘉研强词夺理到无可救药了,“顾毅君在商界上得罪的人多了,错怪的人也多了,你何不一一用你的身体去替他偿还呢,说的好像你多高洁似得,其实还不是个…”人人可睡的公交车。 戚晓虽然这五年来性格越发冷静自持,却也说不出太露骨的话。 “你…”宋嘉研这辈子都没这么难堪过,就是五年前顾毅君在戚晓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把她推开的那次也比现在要好得多,最起码她的丢人现眼未曾让戚晓看到,可是这一回她先是和赵天泽巫山*被戚晓撞破,后又被对方羞辱,这让宋嘉研恨不得一刀杀了戚晓,免得她出去后到处乱说。 “一别经年,宋小姐说谎话不打草稿的性格越发严重了。”戚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毫不留情的开启嘲讽模式,“你该感谢我已经不想对付你这个曾经把我得罪的死死的人,否则你还有什么机会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要知道,一个顾毅君不要的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比肩?还妄想在我面前撒谎?宋小姐,是你太蠢还是你觉得我是傻子?” “给你句金玉良言,多行不义必自毙,像你这种好事不做,坏事做尽的人,不用我收拾,早晚有一天会有人替天行道的!” 说完,她转头就走,蓦地耳边感觉到一阵劲风,她警觉的偏头闪过宋嘉研挥来的一拳。 宋嘉研一招落空,又扬起巴掌想狠狠的甩戚晓一耳光,嘴里愤怒的低吼,“你算什么东西!当年若不是你,毅君早就和我和好如初了,是你不知廉耻抢走了我的男人!更是背着毅君生下一个儿子,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孩子就是当年你肚子里的那个小孽种!” 戚晓霍然回头,目光似灼热的岩浆,又似寒冷的冰雪,她一把抓住宋嘉研挥下来的手臂,狠狠的一甩,趁对方身形踉跄之际,她学着对方的路数一个巴掌打过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宋嘉研如断了线的风筝跌倒在洗手间的角落里,整个人都被打懵了,耳朵内嗡嗡嗡的响。 “宋嘉研!我警告你!你再说出一句中伤我儿子的话来,我让你不得好死!”戚晓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眉眼透着浓重的戾气,黑眸闪着冷光,“还有,那个孩子是我和陆琛生的!和顾毅君没有半点关系!你再胡言乱语,我依旧让你不得好死!别怀疑我说的话。” 只要有人敢动戚小小,就算拼了她的性命,她也会护他周全! “呵,看来你还不愿意告诉毅君呢。”宋嘉研扶着墙壁慢慢的站起来,鲜红的掌印触目惊心,她抚去了唇角的血丝,“戚晓,我也不怕告诉你,当年,你知道毅君为什么会背叛你吗?” 戚晓本能的不想听,刚想走,宋嘉研幽幽的话已经传了过来,“那是他被查出来患了绝症,说只有半年的寿命,他不忍心让你看他去死,就硬生生的找我演戏逼走了你,后来,我和他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直到半年过去,他发现自己的病是误诊,便想起了你的好处,然后跑到纽约去找你,才和我分开的。” 她的这一番话半真半假,戚晓听在耳里,落在心上,她心里泛起一阵巨震,大脑有片刻的回不过神,绝症…这就是当年顾毅君不肯告诉自己的苦衷? 呵…何其可笑。 误诊?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戚晓冷笑,目光并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波动,“他选择隐瞒我就是不曾信任我,他自己的选择哪怕是错也要坚持走下去。” 她下的决定亦是如此。 宋嘉研看了一眼她的面无表情,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面容狰狞,“哈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当然是让你们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啊?戚晓,都说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我们的敌人,正如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你眼里存不下沙子,哪怕毅君不是移情别恋和你分开,但他做了就是做了,你这辈子都不会在重新和他在一起,可是他的苦衷又会让你无法恨他,这五年来,你扪心自问,你忘记过毅君吗?根本不可能!你别妄想着说假话来骗自己!” “我告诉你,只是让你的心不自觉的渐渐偏向毅君,却因为他当年的事儿始终不能释怀而和他在一起。”宋嘉研笑的得意又张狂,“爱而不得,彼此相爱却不能厮守,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吗?!” 宋嘉研和戚晓过招那么久,互相都有几分的了解,正是因为她摸透了戚晓的性子,还会把当年的真相告诉给她,偏偏这些真相半真半假,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戚晓对顾毅君的背叛释然了,也绝无可能接受自己和顾毅君‘曾经在一起’的事实。 闻言,戚晓沉默了好半响,心里似有一团乱麻堵塞,尽管她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宋嘉研说的…有那么一丝丝道理。 对于顾毅君的背叛她的确耿耿于怀至今,虽然表面上释然了,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放下了,但内心最深处总有一处疙瘩。 如今宋嘉研告诉她,背叛不是背叛,而是不得已的苦衷,还是一个她没想到的苦衷。 戚晓就有点儿不能接受了,推己及人,她忍不住的站在顾毅君的立场上想,若是她被查出患有绝症,她会不会把顾毅君推开? 她问了自己无数遍,可每遍得出的答案都是相同的。 也许大概…她真的会。 她咬了一下嘴唇,目光闪烁个不停,背后宋嘉研凉凉的又带着幸灾乐祸的声音继续说着,“我戮中你心里的痛脚了吧?戚晓,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当年的莽撞?如果你肯再B市多待半年,一切自然不攻自破,也不会造成今天这个遗憾的局面了。” 戚晓深吸一口气,将脑内纷乱的思绪赶跑,重新恢复清明,她没有转头,只淡淡的说着,“撒谎,隐瞒也是背叛的一种,我自己做下的事情,从不曾后悔。” 她表现的风平浪静,只是攥紧的拳头还是泄露了她心底的不平静。 说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下宋嘉研站在原地冷笑,说得好听,心里还不是存着一根刺儿了,宋嘉研笃定,此时此刻的戚晓绝对心乱如麻,只是她不快活了,自己也就快活了。 看戚晓和顾毅君日日折磨,她想想就觉得痛快。 宋嘉研想起这五年来的心酸,她虽然获得了最美女神的荣光和桂冠,演艺事业也算是如日中年,但她当年的成功到底存了不少的水分,外界对她的评论也是质疑超过夸奖。 一开始,她的确闯出了一片天,可后来观众的评论越来越过分,屡次说她在最美女神的名次是靠后台靠身体搏出来的,人都有先入为主的惯性,宋嘉研作弊拿了冠军,已经成为了观众心里的认知,哪怕她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也鲜少有人买账。 她在娱乐圈辛苦倾轧五年,遇到的挫折数不胜数,途中她去求助过顾毅君,却连他的面都见不上一次,在最危机的关头,她只能走上了以前的老路,用自己的身体换来了大笔的资金,才苟延残喘了下来。 如今的宋嘉研固然怨恨戚晓,但顾毅君的见死不救,和好多次的袖手旁观,也让她对他生起了怨怼之心。 这也是她会和赵天泽联系的原因。 赵天泽可是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好医术的,从五年前陆琛废了他的手脚,他却依然能够行走就能看的出来。 哪怕赵天泽已经是个废人,但他只有还有半点可以供她榨取的价值,她就不会轻言放弃。 经过了无数次被顾毅君毫不留情的拒绝和羞辱,对于那份儿天真的爱情妄想,她早就心灰意冷了,也不再奢望那些虚无缥缈的爱之花了,可她受到的苦楚却要找回来,否则她始终郁气难平! 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会找戚晓报仇! 若不是戚晓,她这些年怎么会过的如此痛苦?简直是生不如死! …… 戚晓心不在焉的往包厢走去,她垂着长长的眼睫毛,心神不属,脚步也有些虚浮,冷不丁她感觉碰到了人,一声‘哎哟’的惊呼声拉回了她的思绪,她下意识的抬头,见一个如弱柳扶风的女人俏生生的站在她面前,正捂着肩头忍着疼痛。 “不好意思,小姐,我走神没看路,是不是撞到你了,要去医院么?”戚晓挤出一抹笑容,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她的长相是偏林妹妹那一款的,小小的瓜子脸大眼睛,朱唇一点一抹红,穿着白色的雪纺裙,料子倒不是特别的好,但她身材高挑纤细,行走之间,越发显得柔弱可怜。 女人柔柔一笑,十分好说话的回答,“没事,也是我没看路。”说着,她还腼腆一笑,脸上闪过一抹不好意思的光芒。 戚晓挑了挑眉,倒没想到她会这么的轻轻放下,看她的样子,和传说中的那种白莲花女子实在相似,可脾气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故意装出来的了。 戚晓点点头,刚想越过她径自离开,就听到她犹豫的声音传来,“这位小姐,我想问你个事儿,188包厢在哪里?我第一次来这里,不太认识路。” 戚晓不由顿住脚步,188包厢可不是陆琛给戚小小订下的么? “我带你去。”她和这女人不熟,也不好问对方的目的,只能如此说。 女人连忙喜不自禁的点点头,感谢道,“那真是谢谢了,麻烦小姐了。” 戚晓摇了摇头,率先往前走去,女人立即抬步跟上,到了188包厢的门口,还未推门,就听到里面一阵嘈杂的声音,隐约伴随着戚小小畅快淋漓的大笑声,她怔了怔,还没来得及推门,站在旁边的女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先行一步。 包厢的门被打开,里面的场景刹那间闯入戚晓的视线,她目光首先落在戚小小的脸上,在看到抱着他的男人时,她脸色顿时一沉到底。 顾毅君?!他怎么又出现了? 阴魂不散! 包厢里,戚小小被顾毅君抱了个满怀,正勾着他的脖子撒娇,顾毅君一向冷峻,疏冷的脸上也带着浅浅一笑,黑眸一片愉悦之色,戚老爷子坐在两人的对面,面沉如水,眼神十分不善,却有竭力忍耐着。 至于陆琛,他抱着手臂,一脸的玩味之色,狭长的丹凤眼邪气纵横,看着顾毅君和戚小小父子和乐的画面,但笑不语。 戚晓有些懵,开门的响动声惊动了包厢里面色各异的四个人,不约而同的朝她看过来。 “晓儿…” “丫头…” “老妈…” “小小…” 异口同声,戚晓脑子更加乱糟糟了,倒不知道先回哪一个,木着一张脸走进了包厢,浑然没看到站在她身边的女人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晓儿?难道她是戚晓? 顾毅君念念不忘了五年,朝思暮想了五年的那个女人? 她愣在原地,未语泪花却在眼眶里滚动了起来。 戚晓面色冷冽从顾毅君怀里抱过戚小小,退回三步远,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言辞刻薄,“顾毅君!我记得我前几天就警告过你!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 顾毅君弯唇一笑,也不恼怒,轻言细语的回答,“是小小特地来请我参加他的生日聚会的,我答应在先,自然不能食言而肥。” 戚晓一噎,不悦的目光立即看向垂着头装乌龟的戚小小,见他没有反驳,就知道顾毅君说的是真的。 “明天找你算账!”她咬牙丢下一句话,然后把戚小小塞到静坐不语的陆琛怀里,恶狠狠的说着,“陆先生!有别的男人来抢你的儿子,你难道不应该护着点儿吗?还是你想把你儿子拱手让人?” 陆琛顺势搂住戚小小,高深莫测的开口,“戚小姐,是这个不听话的小子主动跑到别的男人怀里去的,可不是我不护,而是他压根儿不想我护啊。” 说完,他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有了新人忘旧人,两父子都是如此。” 顾毅君前一秒还暖意融融的眼神在看到两人毫不掩饰的‘打情骂俏’后顿时森冷了下来,尤其在听见陆琛的指桑骂槐时他的脸上堪比寒冬腊月的天气,冷的刺骨。 戚晓却温婉一笑,理所当然的点头附和,“没错。”五年前顾毅君不就是有了宋嘉研,忘了她么? “晓儿。!”顾毅君剑眉紧蹙,有心想发怒,但余光瞥见戚小小可怜兮兮的目光,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到底按捺了下来,只低低的说着,“小小还在这里,莫要给他留下不好的记忆。” 孩子的学习,模仿能力极强,父母的婚姻很大程度给孩子造成巨大的影响。 戚小小见他又在装好人了,怒火腾地就上来了,但她也考虑到戚小小的心态,强压下心里的火焰,想着既然是戚小小邀请他来的,她的确不好将人赶出来,便不再说话,面无表情的坐在了陆琛的旁边,和顾毅君隔着一条泾渭分明的距离,犹如楚河汉界,互不打扰、 顾毅君虽然失望戚晓和他保持距离,但好歹她没有疾言厉色的让他离开,也算是一大让步了,他牵起了唇角微笑,坚毅的轮廓柔和的一塌糊涂,迷人的俊脸比之他冷冽之时更撩动人心。 站在门口被忽视的很彻底的女人不觉看痴了,在她见到顾毅君的第一面时,就被他深深的吸引住了,一颗心落在他身上,无可自拔。 她喜欢他俊美如同天神的容颜,也喜欢他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手段,更喜欢他身上对任何人都永远清冷,仿佛谁也走不进他世界的孤傲性子,这一贯被奉为天之骄女的她起了挑战性,想把这个男人完全的占为己有。 喜欢一个人的理由有千千万万种,然而她最喜欢的还是他眼底深处那一抹深沉的孤寂和掩藏的痛苦,忧郁的男人总是格外令女人动心的,何况他的忧郁隐忍在不近人情的表面下,就更勾的她芳心大乱。 她想,若她是他的妻子,定不会再让他有半点的不开心和难过。 可惜,都快四年了,她连见到他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何谈再一步的接近? 就连今天这次见面的机会,也是在得知他大肆购买儿童用品闹得满城沸沸扬扬后好不容易打探到他今天会来这里,所以她才紧赶慢赶的赶了过来。 却没想到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见他余情未了的前妻,戚晓! 而他脸上从未对她出现过的笑意更是刺伤了她的眼眸,她从来不知道,那般清冷傲然的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的低声下气,只为博得她一笑。 “毅君…”她上前两步,凄凄的喊了一句,比之黛玉葬花的模样丝毫不差。 顾毅君正准备在戚晓和戚小小面前刷好感度,听到她的声音,不由转头,见她咬着嘴唇委屈的站在门口,顿时蹙了蹙眉头,“你是…方柔?” 顾毅君向来好记性,这一点方柔是知道的,可他却犹豫了两三秒才想起了她的名字,可见他对她有多么的不上心。 她眼泪立即就下来了,哭哭啼啼的说着,“毅君…我…你…”她我啊你啊,说了好半天,却怎么也吐不出一句连贯的话来。 顾毅君好不容易阴转多情的脸色顿时降至了冰点,目光没有一丝温度,冷淡的丢下一句话,“方小姐,请你自重,我们不过见了两回面,彼此的交情实在当不起你叫我的名字。” 他这句话既是和方柔划清了界限,也是间接的对戚晓表明了态度,表示他和方柔没有一丝一毫的瓜葛,叫她不要误会。 可惜戚晓眼观鼻,鼻观心,专注的盯着陆琛怀里的小矮人,面色冷淡,如不起波澜的湖水,别说浪花了,连个涟漪都没有。 倒是陆琛看这一幕女追男的好戏只觉有滋有味,还不忘捅了一下面色郁闷的戚小小同学,幸灾乐祸的开口,“喏,你爹的桃花债,掐完一朵还有一朵,要是你老妈和他在一起了,指不定多么辛苦呢,迟早都会被气出毛病来,你也不希望你老妈成天郁郁寡欢吧?” 光明正大的上眼药,且一点儿也不背着旁人。 戚小小撅着小嘴看了一眼泪如雨下的方柔,有些不舒服了,幻想了一下若是老妈和老爸生活在一起,三天两头有不同的女人上门掐架的场景,他顿时头大如斗。 有话好好说不行吗?非得哭的跟个泪人儿似得,好生难看。 她老妈就从来不哭,偶尔想到老爸了,也只会躲在被窝里默默的流两滴眼泪,然后装作若无其事。 比起老妈的眼泪让他心疼的无以复加,面前的这个女人哭的当真让他心烦。 “毅君,你父亲还有我父亲…”方柔仿佛是水做的人儿,没说两句就哭上了,泪水跟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他们希望我们结婚的。” “既然是你父亲和我父亲有心,不然让他们去结婚,岂不是成人之美?”顾毅君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戚晓,见她面无表情,一颗心顿时往下沉了沉,冷冷的说着,“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不想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还望方小姐自尊自爱,主动离开,否则莫怪我手下不留情。” 方柔一听小脸顿时煞白,泪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看的戚晓感慨连连,之前她不小心撞了方柔时,还当对方不是白莲花呢。 原来她竟看错了。 这可是一朵极品白莲花,比她以前遇到的都要厉害。 戚晓抿了抿嘴,内心有着微微的复杂情绪蔓延,陆琛有一点说对了,顾毅君的烂桃花真的是满天飞,掐完一朵还有一朵,狂蜂浪蝶不要命似得扑上来,赶都赶不走。 戚小小突然不高兴的开口,指着方柔,“你这个女人赶紧给我离开!我不想看到你!我好好的生日聚会都被你弄的不开心了,你再哭下去,把房子给淹了怎么办?”顿了顿,他又撅嘴对顾毅君抱怨,“老爸,我也不喜欢你了,你居然招惹了那么多的女人,你对老妈一点儿都不忠心,还不如陆叔叔好呢,我从来没有看到陆叔叔身边有别的女人。” 戚晓撇嘴,那是因为你陆叔叔太可怕了,没人敢接近,哪个女的有胆子能承受时不时就要被陆琛拿手枪指着太阳穴的压力? 不过基于儿子说讨厌顾毅君,戚晓还是乐见其成的,瞥了一眼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的顾毅君,她不厚道的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这样也好,让戚小小见识一下顾毅君是个多惹麻烦的人,说不定他以后就不会对他爹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小小,那个女人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顾毅君眉眼认真的告诉戚小小,口吻严肃,颇有几分说服力。 戚小小看了一眼泪流成河的女人,有些疑惑的反问,“既然她和你没有关系,那她为什么一看到你就哭?” 顾毅君乌黑的睫毛眨了眨,肃然的俊脸露出温和的笑容,耐心的回答,“大概她是哭吧精下凡,遇到人就想哭,又也许她是故意想淹了小小的生日聚会。” 戚小小虽然觉得他的回答不太靠谱,但到底相信了老爸和那个爱哭的女人没有半点关系,傲娇的一别头,哼哼唧唧,“原来是这样,那老爸你快把她赶出去,我不喜欢看到她。” 顾毅君笑了,戚晓脸沉了,陆琛狭长的眼眸眯了眯,突然拍了两下手掌,“小小,你毕竟和顾总裁不是亲生父子,何必劳烦他呢,你陆叔叔帮你解决了不就行了?” 他话音落地,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窜出来的阿一和阿二利落的扣住方柔的两条胳膊,将她往外拉扯。 方柔大声惊叫,剧烈的挣扎着,泪水滚滚而落的对顾毅君投去求救的眼神,“毅君!你不能这么对我,要是爸爸知道了,你父亲他会吃苦头的,毅君,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这么的喜欢你…” 她声音凄凄,说不出的惹人心疼怜惜。 戚晓心里一跳,方柔的话意表示她家的背景似乎非常大,联想起顾父的身份,她不安的感觉顿时更强烈了些,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陆琛的身份极为的敏感,他游走在黑白两道的边缘,稍微不注意,被人将他的背景挖了出来,那他在华夏将会举步维艰,甚至有生命之忧。 本来她这次回国就不赞同陆琛跟她一起,可陆琛执意要来,她也没有办法拒绝,若陆琛为了她在B市出了事,那她怎么也原谅不了自己。 “陆琛!”她对他投过去关心的一瞥,示意他不要太过分,这里毕竟不是纽约和华盛顿。 陆琛不在意的挑了挑眉头,并没有下令阻止阿一和阿二,戚晓心里一沉,她怎么会忘了陆琛是个我行我素的性情呢,他骨子里有种逆反心里,不许他做的他偏偏要去做,要他做的他反而兴致缺缺,尤其是方柔还惹的戚小小不高兴,这更让他不会饶过方柔。 他让阿一和阿二把方柔带走,惩罚绝对不是仅仅把方柔赶出去那么简单。 戚晓下意识的把目光放在了顾毅君的身上,清澈的水眸里含了一抹期望之色,顾毅君察觉到了她眸光里的希望,他苦笑了一下。 他爱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来求他,他心里的郁闷和痛楚可想而知,可他面对她求救的目光,却无法拒绝。 以前的他,永远也拒绝不了她,现在亦然。 他对戚晓微微一笑,然后提高声音,“韩飞!把方小姐带回去!就说是我的吩咐!” 他说完,站在门口守候的韩飞立即上前,准备从阿一阿二手中接过仍在抽泣的方柔,可阿一和阿二没有得到主上的命令,不敢松开,一时间僵持在了原地,形成了一场拉锯战,而拉锯战中间的方柔就倒霉了,她被两方人拉扯着,胳膊都快要被拉断了,从小娇生惯养的方柔被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如此粗暴的对待,本就连绵的泪水顿时更加汹涌起来,身上的白裙子也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灰尘,看上去脏污又不堪,头发也凌乱了,精致的妆容花一块白一块的,全无戚晓见她时的柔弱和美好。 戚小小眼睛发亮,看的津津有味。 “何必麻烦顾总裁呢!这位方小姐和你关系匪浅,若是你们闹僵了岂不是我和晓晓的罪过?”陆琛慢条斯理的说着,精致的眉眼透着阴郁的气息。 顾毅君淡淡的说着,“举手之劳,毕竟这里是B市,陆先生如果能少插手是最好,我不想一直替你善后。”早在戚晓回国的那一天顾家就知道了戚晓和陆琛。 顾老爷子不可能不去调查戚晓和陆琛的关系,这样一来,陆琛的身份也就隐瞒不下去了,若不是他从中周旋,替他粉饰太平,只怕早就惊动了上面的人了。 若是可以,他当然不想替自己的情敌擦屁股,可是戚晓和陆琛关系明显非同一般,牵出陆琛的身份也会给戚晓带来不利的影响。 他不会为了除掉一个情敌把晓儿放在危险的境地上。 陆琛听到他的话后,眸光微闪,他也在疑惑为什么他准备的那些后手没有用上,原来是顾毅君提前一步已经替他安排妥当了。 他磨了磨牙,阴森森的开口,“那我真是多谢你了!”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顾毅君唇角微勾,黑眸森冷,“不客气,只要是对晓儿好的,哪怕是帮你,我也不会吝啬。” 戚晓感受到两人之间弥漫的硝烟战火,总觉得她忽略了什么,不过对于顾毅君肯伸出援手,若说她没有一丁点感激,那肯定是骗人的。 “可惜我不需要,所以麻烦顾总裁不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陆琛冷声道。 顾毅君眼底掠过一道阴鸷的光芒,语气依旧平淡,“陆先生好像用错了成语,冒昧的问一句,陆先生和WK集团的少总杰钰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戚晓心里一紧,蜷了一下手指,陆琛和杰钰的确有些不为人知的关系,可是…她也没想到顾毅君会把杰钰和陆琛联想起来,要知道,不戴蛤蟆镜的陆琛和杰钰的相似度实在不高。 “你猜?”这个问题戚晓之前问过,陆琛也会回答的这两个字。 戚晓在顾毅君加深怀疑之前,率先开口,“阿一阿二!把方小姐放开!否则我生气了!”她又目光犀利的瞪向陆琛,“陆琛!”声音里满满的都是警告。 阿一和阿二条件反射的松开手,正忙着和他们拉扯的韩飞用力过大,两人冷不丁的松手,形成了巨大的惯性,他忍不住的退后了几步,被他扣住手腕的方柔嘴里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脸朝下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 陆琛耸了耸肩,无奈又宠溺的看了戚晓一眼,吐出几个字,“你高兴就好。” 顾毅君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熟稔和亲密,眼神也随之暗淡了下来,但捕捉到戚晓投过来的道谢目光,他依旧忍不住的勾唇一笑。 即便进展很小,即便他需要不断的让步和妥协来求得戚晓那一点点少的可怜的感激。 他发现他也是欣喜若狂的。 只要晓儿能不再恨他,能偶尔给他一个关注的目光,对于一筹莫展的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顾毅君嘴角扬起自嘲的弧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要求已经低至如此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晓晓,我爱你! 最终方柔哭哭啼啼的被拖走,临走时还扮柔弱装可怜的大声呼唤顾毅君的名字,硬生生的把一出苦情剧弄成了生死离别又感人肺腑的浪漫言情剧,可惜观众却不买账,她狼狈又不堪的模样引的路人纷纷侧目。 戚小小见讨厌的女人被赶跑了,萎靡的精神重新振奋起来,拍着小手鼓掌,直到包厢重新恢复平静,他主动伸出小手,“老爸,抱。” 基于顾毅君的援手之恩,戚晓这一回没有冷着脸,而是主动把戚小小送到他怀里,顾毅君抱住了他,然后深深的看了戚晓一眼,眼神虽淡,却含着无限的柔情和喜悦。 “老爸,那个女人的家世是不是很厉害啊?”戚小小仰着脑袋,眨巴了两下眼睛,声音清脆。 “你还知道家世啊?”顾毅君好笑的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温声回答,“不过靠天靠地靠家世不如靠自己,家世背景再强大也会有衰落的一天。”说着,他眼底掠过一道冰冷的光芒,稍纵即逝,并未让戚小小察觉。 戚小小‘咦’了一声,目光惊奇的道,“老爸,你这话和老妈说的一模一样,你们果然是夫妻,不是假冒的。” 顾毅君听得这话顿时心情大好,一脸在他嫩嫩的脸颊上落下好几个湿漉漉的吻,在他不满的控诉下,他微微一笑,“我和你老妈是货真价实的夫妻,如假包换。” “老爸你真逗,就算是假的也不能包换,你还以为是电视购物啊。”戚小小撅着小嘴,脆生生的道。 顾毅君见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唇畔噙着的笑意更深,忍不住的把他抱在怀里好一顿揉搓。 戚晓看着他们夫妻两个亲密无间的样子,心里情绪复杂,眸光闪个不停,不发一语。 包厢里的气氛着实有些诡异,陆琛一副若有所思的姿态,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潋滟的眼眸似有某些东西呼之欲出,戚老爷子从顾毅君进来就没有说过话,就连对方打招呼,他也只是点个头,一声不吭。 他的沉默引起了戚晓的警觉,她强压下心里不安的感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一时间,屋子里只有顾毅君和戚小小打闹的声音,两人的欢声笑语在其他三人的沉默不语的衬托下,有点儿欢乐,有点儿诡异,还有一丝丝的压抑。 “老爸,我的礼物呢。”戚小小笑眯眯的问。 “你闭上眼睛。”顾毅君深邃的黑眸注视着他,一脸神秘兮兮的笑意,“等你睁开就能看到惊喜了。” “老爸,你可真幼稚。”戚小小咕哝了一句,到底还是如他所说闭上了眼眸,内心期待着老爸说的惊喜是什么。 顾毅君从西装裤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挂在戚小小的脖颈上,把坠子垂在他胸前,然后微笑开口,“可以了。” 戚小小立即睁眼,在看到胸口垂下的奇形怪状的坠子时,有些疑惑不解的反问,“这是什么?”有些像小天使形状的坠子,用钻石雕刻打磨。 可是他又不是女孩子,不喜欢这么华而不实的东西。 “你老妈也有一条类似的,叫天使之心。”顾毅君边低声解释边又从盒子里拿出一条一模一样的,晶晶亮的钻石安静的躺在他手心里,“我也有一条,这是我们一家三口的象征。” 戚小小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他喜欢一家三口这个词语,尤其他,还有老妈老爸拥有同一款式的东西,单论这一点,就让他忍不住的雀跃了。 “最关键的是,我和你的这两条里被我改动了一下,引用了国外最先进的彼此定位装置,这样不论我在哪里,你在哪里,我们永远都能找到对方。”顾毅君慢条斯理的说着,翻过戚小小钻石珠子的背面,用指尖轻轻的拨动了一下后面几乎看不见的那一点透明的小开关。 一点红线顿时呈箭头的方向指着顾毅君手上的另一条钻石链子。 戚小小惊喜的睁大眼睛,爱不释手的摆弄着胸口的坠子,兴奋的抱住顾毅君的脖颈,“谢谢你,老爸,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确切的说,戚小小喜欢一切高科技的东西,特别是类似机械枪械之类的物品,都是他从小就追逐的,没办法,谁叫陆琛培养他的都是这方面的爱好呢? 顾毅君轻轻一笑,他也是从知道戚小小玩枪姿势的熟稔程度猜出来他会喜欢这类的礼物,才会投其所好,本来他最开始是想自己动手组装一把配对各种功能的手枪,但考虑到戚小小还是个儿童,就放弃了这个打算,最后选择了这个带有双重意义的礼物。 而且这个礼物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他的私心。 戚小小把玩了一下小坠子,突然抬起头,笑的有些诡异,凑在他耳畔贼兮兮的说着,“老爸,你送这个礼物给我,可是司马昭之心喔?” 顾毅君挑了挑眉,“怎么说?” “知道了我的位置,不就间接的等于掌握了老妈的动向?”戚小小不答反问,脸上明晃晃的写着‘老爸,你真坏,居心叵测’。 顾毅君一怔,倒是没想到戚小小瞬间就猜测出了他的目的,勾唇笑了笑,狠狠的揉了一把戚小小柔软的黑发,“我儿子,真聪明。” ‘我儿子’这三个字顿时让戚小小白皙的脸庞浮出了一层浅浅的红晕,他有些手足无措的在顾毅君怀里扭动了几下,心里有个小人却高兴的在手舞足蹈。 顾毅君自抱着戚小小,冷峻的面容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柔和的笑容,就连唇角弯起的弧度也一直没有退下过,只觉得怀里的这个小人儿,是他人生中除了戚晓,第二个能让他舍不得放下的人。 戚老爷子目光复杂的看向两人相似度百分之七十的脸上,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顾毅君从未太过注意自己的容貌,所以看到戚小小,也下意识的忽视了他和对方长得有多么的相似。 但他忽略了,不代表其余的有心人能忽略。 包厢里诡异的氛围直到晚餐结束后,都一直维持着,戚小小和顾毅君和乐融融,陆琛和戚晓全程在走神,只有戚老爷子,偶尔会投过来复杂的一瞥。 离开酒店时,顾毅君并没有做出符合他霸道性格的强硬行为,他抱着戚小小主动把对方塞到了陆琛的车里,纵使内心情绪如波浪翻滚,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的说着。 “小小,下次再见,在家要乖乖听你老妈的话。” 戚小小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戚晓,突然来了一句,“老爸,你送给我的礼物还有第三条吗?” “嗯?”顾毅君不解。 戚小小狡黠一笑,“万一你和老妈给我生了个小妹妹或者小弟弟,她没有那个礼物,会不会很伤心啊?我会心疼的。” 他的这句话,让顾毅君本就柔和的俊脸顿时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他低低一笑,目光投向脸色僵硬的戚晓,因为激动的清晰他的声音沙哑,“还有的,哪怕你老妈和我再生十个八个,也会有的。” 戚晓脸色一沉,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谁要和他生十个八个的?痴心妄想! “十个八个就太多了,你们再生一个弟弟和妹妹就可以了。”戚小小煞有介事的回答,惹得顾毅君一阵发笑,他温柔的眸光对上戚晓不善的警告眼神,对答如流的点点头,“好,都听小小的。” 戚晓生怕再让这两个人交谈下去,还不知道他们会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板着脸把车门一关,冷冷的开口,“顾总裁,今天多谢你的帮忙,再见,不,再也不见。” “陆琛,开车!” 顾毅君站在原地,注视着车子疾驰而去,他依稀能看到车窗里戚小小费力朝他挥舞的小手,再一次被丢下的痛楚逐渐被欣慰替代,不管怎么说,今天他和戚晓的关系,已经是历史性的进展了,不是吗? 他眯了眯眼,想起刚才在包厢里戚老爷子和陆琛的沉默,心下泛起了狐疑,若说戚老爷子不言不语是不乐意见到他和戚晓见面,那陆琛的沉默和若有似悟,是为了什么? 他在打什么主意? 在他的资料调查里,对陆琛性格和为人处事的描绘和他这几天表现出来的实在大相径庭,他有理由相信陆琛之所以性情大变是和晓儿有关系的。 那么这次,陆琛又动了什么样的心思? 顾毅君眸光微闪,看了一眼手心里的钻石链子,嘴角缓缓扬起了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 不管怎么样,戚晓只能是他的,五年的时间,陆琛都没能得到晓儿的心,那么就算再给对方一个五年,也不见得会成功。 顾毅君繁杂的心情重新变得平静,在商场上,他是冷面阎王,擅长用最冷静的心态分析利弊,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态度,才能无往不利。 可每次戚晓的出现,总能打破他的冷静,就连他一贯引以为傲的强大自制力也失去了效用,这也使得他最初的局面屡次被动。 但戚晓不是个喜欢被束缚的人,相比强势的禁锢,她更在意小细节的体现。 顾毅君黑眸闪动,操之过急则不易得,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 戚家别墅,戚老爷子让陆琛带着戚小小在客厅里,他则让戚晓和他来到了书房,瞥见戚晓疑惑的眼神,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丫头,阿琛的身份是不是很危险?” 戚晓犹豫了好几秒,才点点头,“是的,爷爷,其实我也不知道陆琛具体的身份是什么,但他主要的生意是贩卖军火,在东南亚,欧美地带都有涉及。”戚晓没有隐瞒,而且若是老爷子有心查探,她也隐瞒不了。 老爷子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晦涩不明,手里的拐杖轻轻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面容严肃的让戚晓心里发虚,她也知道陆琛的存在会给爷爷带来很大的困扰,毕竟若是他的身份一旦曝光,不止陆琛有危险,就连戚家也有被殃及池鱼,被扣上包庇罪的嫌疑。 但是陆琛帮了她太多,这五年来他的无微不至和屡次救她于生死一线间,都让戚晓感动,她和他的关系,早就超乎朋友的界限,暧昧有那么一丝,但更多的是知己的感觉,彼此相处下来很舒服,没有半点负担。 该怎么形容陆琛呢,他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会认真的听取她的建议,从来不会越过她的意见善做主张。 “如果我让你和陆琛划清界限,你会怎么选择?”老爷子突然不明不白的来了一句。 戚晓心头大骇,失控的惊呼,“爷爷!” 不等老爷子继续说,戚晓就有些情绪激动的开口,“爷爷,我知道你是为戚家着想,可是陆琛他这五年来我欠陆琛的实在太多,在我刚去纽约的那一年,因为怀着戚小小,我不能工作,明月集团分公司的事情大部分都他帮我打理的,有一次因为我的任性险些害的戚小小不能来到人士,若不是陆琛,我早就和戚小小一尸两命了,我欠他的,这辈子都难还的清,所以我是不可能放弃陆琛的,如果爷爷觉得为难,我可以跟着陆琛回纽约。” 她说的这两件事,只不过是陆琛帮她的事件里最微不足道的两件,其他的太惨痛,回忆起来太痛苦,她已经不愿意去想起了。 “明月集团你不要了?”老爷子的声音里含着浅淡的怒意。 “…我…”戚晓不敢去看老爷子怒意的眼眸,这是个两难的选择,踌躇了片刻,她幽幽的道,“大不了我纽约B市两头跑就是了。” 权势金钱地位并不是她热衷的东西,但她清楚的知道明月集团是老爷子的心血,他不会让自己说放下就放下,且她也不想辜负爷爷的期望的目光。 “连爷爷你也不要了!?”老爷子厉声追问。 “我没有!”戚晓第一次和如此疾言厉色的老爷子对话,她抿了抿嘴,眼神坚定,“可是爷爷,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你知不知道他留在你身边会带来多严重的后果?”老爷子是真的很喜欢陆琛,也一度希望他和戚晓能携手并肩前行,可是陆琛的身份太敏感,若是被人查出来,曝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你会被他连累,戚家,明月集团,所有和你关系匪浅的人都逃脱不了关系!” “爷爷,如果你是担心这个,我想没有必要的。”戚晓突然笑了,她忘了一个她忽略的因素,“陆琛做那行已经好多年了,他的手段非同一般,若他的身份会曝光,那早就曝光了,可是你看,他至今还不是好好的活下来了?陆琛他…有能力有本事让你想象中的最糟糕的情况不会发生。” 虽然她对陆琛背景的了解不过冰山一角,但陆琛在纽约和华盛顿等的确‘横行霸道’了那么多年,却从来没有上面的人查上门来就可以看得出,他不容小觑。 “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戚晓能想到的,老爷子自然也想到了,他不是不相信陆琛,而是在B市区,存在着一个变数。 戚晓愣了,下意识的反问,“谁?” “顾毅君!”老爷子吐出他的名字,目光深沉,淡淡的分析,“若是一般人,不会闲的没事干去调查陆琛,就算有那种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有心去查,你也说了,陆琛不是简单的人物,对方也查不出什么来,可是顾毅君,你觉得他会对哭琛的背景一无所知吗?” 戚晓燕山闪过一丝茫然,一时间,愣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丫头啊,你虽然总是说你不再爱顾毅君了,其实你心里还是有他的吧?不然我问你这种问题,你的反应却是迷茫。”老爷子叹了口气,有些怅然的说着,“那是因为你笃定顾毅君不会伤害你,笃定他还深爱着你,所以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顾毅君有朝一日会伤害你,对不对?” 闻言,戚晓面色一白,有种心事被戳穿了的尴尬和羞恼,在酒店厕所里,宋嘉研也是说了和老爷子差不多的话语,当时她也有这种情绪,只是被她强压下去了。 她不想承认,也不会承认,更加不愿承认,她还爱着顾毅君,毕竟,她每次见到顾毅君,心里涌动的嘲弄和恨意还是存在的,若她还爱他,又怎么会狠下心对他不理不睬?甚至她以前爱着顾毅君出现过的那种感觉如今淡的可怜。 她扪心自问,她不可能还对顾毅君念念不忘。 “爷爷!你说的不对,他五年前不就伤害了我?即便他的背叛是个笑话,但他为了宋嘉研把最美女神的桂冠双手奉上,这难道不是一种伤害?他的欺骗和隐瞒,以及他自以为是的为我好,这难道也不是一种伤害?”戚晓据理力争。 老爷子深深的凝视着戚晓倔强的小脸,心下泛起浓浓的叹息,戚晓聪明,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不管是商界上的勾心斗角,还是应酬上的指桑骂槐,她都能看的通透,可唯独在感情上这一点,她始终懵里懵懂的,就像当年她和顾毅君闹了矛盾,看不透,需要他来点醒一样。 “你觉得宋嘉研夺冠的事情是顾毅君在背后暗箱操作?”老爷子目光不离戚晓闪烁的眼神,“连我都不相信,你居然会信么?丫头,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既然你知道了他当年的背叛不过是一场笑话,那他和宋嘉研自然不存在什么可笑的感情,理所当然的你觉得顾毅君会为了一个他不爱的女人违背自己的原则去向电视台施压,甚至对blue施压来成全宋嘉研的黄粱美梦么?” 戚晓被老爷子一连串的质问弄的方寸大乱,她心乱如麻,目光微微慌乱,有好多事实呼之欲出,又被她全盘否定,一时间,她根本理不清思绪,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呐呐了半响,才挤出一句话,“爷爷,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是说陆琛的事情吗?怎么转到顾毅君的话题上了? 事到如今,戚晓也不得不承认,即便过了五年,顾毅君这三个字还是能轻易的掀起她心中隐忍的情绪,尤其是涉及到五年前对她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的事件,她更是难以保持平静。 当年的灾祸发生的太快,且一件连着一件,让她措手不及,这五年来,她从来没有往下深思,本打算就这样一笔勾销,稀里糊涂的揭过那一夜就算了。 可宋嘉研和老爷子的一番话,又勾起了她对五年前的记忆。 “我只是提醒你,若是顾毅君因爱生恨,在陆琛的身份上弄文章,那后果…你自己清楚。”老爷子模棱两可的话语让戚晓心里一沉,她深吸一口气,攥着拳头,“他…应该不会吧?” “现在是不会,可是你也看出了他对你执拗的程度,若你一直拒绝他,谁能保证有一天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的对付你和陆琛呢?”老爷子其实知道顾毅君不是那样的人,从之前在包厢里他和陆琛的三言两语他就揣摩出了一些东西,他不但没有把陆琛的身份公之于众,甚至用他在B市的权利帮对方混淆视线,隐瞒了下来。 这份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深情,老爷子内心唏嘘,想起这五年来,顾毅君每天准时雷打不动的来看望他,关心他的身体,还不顾他的冷言冷语,执意的每个月都给他安排身体检查,源源不断的从国外空运各种各样的保健用品给他服用。 诸如此类,不计其数。 这五年来他身体日渐好转,顾毅君功不可没。 在戚晓离开的日子里,他一个人默默坚持了长达五年之久的时间,就连心硬如铁的老爷子也是心甘情愿的承认。 顾毅君是真的深爱戚晓。 可惜了…他摇摇头。 若是陆琛的身份不那么敏感,也许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陆琛和戚晓在一起,但现在,他却犹豫了。 他不敢冒险,也不敢承担着丫头会离开他远赴纽约再也不回来的危险。 他已经年迈,时日无多,唯一的心愿就是丫头找个对她一心一意好的男人助她打理明月集团,幸福安康的度过一生,不再如以前那般横生枝节。 比起陆琛,他宁愿戚晓和顾毅君在一起,老爷子看了一眼戚晓有些浑噩的眼神,清了清嗓子,“丫头,其实你知道为什么阿琛的身份没有暴露出来的原因吗?那都是因为…”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书房的门被推开,打断了老爷子的话茬。 “老爷子,很抱歉我偷听了你们的谈话。”陆琛站在门口,清俊的眉眼淡淡的,一贯妖娆的丹凤眼透着认真的神色,见戚晓和老爷子看过来,他轻描淡写的吐出一句话,“我知道老爷子您在担心什么,我已经决定好了,放弃那些生意,由黑转白。” 闻言,戚晓大惊失色,眉头蹙紧,“陆琛!你疯了?” 老爷子也呆住了,似乎没想到陆琛会下这样的决定。 “这是我深思熟虑后下的决定。”陆琛安抚的看了她一眼,迈开脚步走过来,笑的温润如玉,“早在两年前我就有这么打算了,只是因为一些事情搁浅了。” 戚晓气急败坏的对他低吼,“陆琛,你知不知道你下的这个决定有多严重?暂且不论你的家族会怎么议论,这些年,你得罪了那么多人,他们畏于你的权势不敢对你动手,但一旦你由黑转白,很多事情即便他们不用动手也能杀人不见血的给他下绊子,找麻烦,困难重重!” 陆琛伸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捏了捏她的手掌心,换做是平时,戚晓早就甩开了,可她此时情绪激烈,倒也没有打开他的手。 “晓晓,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所以不会更改。 “爷爷,我和他去隔壁聊一会儿。!”戚晓丢下一句话,拉着陆琛的手就出了书房,老爷子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陆琛对戚晓的好,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从各方面来讲,陆琛比之顾毅君,更得老爷子的心。 陆琛从来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他却用实际行动一点一点的证明了他对丫头的心意。 老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力的扶额,但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戚晓对陆琛除了感激和感动外,并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情呢? 情之一字,太过折磨。 戚晓拉着陆琛到了客房,关上门来,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语气微冷,“陆琛,我问你,你做这个决定对你没有半点好处,你是为了什么?” “陪在你身边。”他和戚晓这五年一直保持着不咸不淡的阶段,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可现在陆琛突然不想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他直视着戚晓清澈如水洗的明眸,一字一顿,“晓晓,我爱你!” 戚晓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本就乱糟糟的心顿时更理不清了,她咬了一下嘴唇,抬头和他一双认真的眸子对视,沉默了好半响,才问出了一个老掉牙的问题,“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什么?”陆琛脸上闪过一丝困惑,他甚少接触女人,谈恋爱这种事情,他更是从来没有体会过,对于戚晓,他只有一个念头,和她永远在一起。 他认定的人,便会不顾一切的去争取,仅此而已。 “不知道怎么回答?”戚晓觉得有些好笑,连初恋都没有的三十岁男人在当今这个社会也算是罕见了,她笑了一下,把他拉到床上坐了下来,“我记得一开始你怎么说来着?只要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是死是活,你都可以不闻不问,怎么才五年时间,你就对我表白了?” 也许是她和陆琛太熟悉,熟悉到她对于陆琛突如其来的表明心迹并没有什么激动的情绪,更多的是一种以平静的心态来处理他和她的感情。 又也许…她根本就不喜欢他,所以才会如此? 这个问题戚晓就是开玩笑的一问,可陆琛却沉吟了大约半分钟,才给出了他的答案,“你还记得三年前的那件事么?” “嗯。”戚晓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余悸未消的色彩。 “那次,是你第二次救了我。”陆琛勾起唇角一笑,笑容有些莫名得意,“你总共对我有两次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是应该的吗?” 戚晓心头萦绕的一丝阴霾被他的话驱散了,她忍俊不禁的微笑,“两次都是救命之恩,为什么差别那么大?” “第一次你只不过是顺手而为,第二次你却是因为担心我才跟过去的。”陆琛笑的更得意了,语气含着一丝孩子气,“可想而知,你那个时候心里就已经偷偷的喜欢上我了。” 戚晓无语,她能说她是听到了杰钰的名字感到好奇才会跟过去的吗?不想看到中了枪的陆琛,便再一次的顺手把他给救了回来。 只是途中也遇到了伏击,子弹擦过她的脸颊,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见阎王去了。 后来她和陆琛相互扶持的回到了安全的地方,共患难的人关系就此发生了质的变化,也是从那一次开始,陆琛对她的态度和之前的一两年截然不同。 “好了,不许扯东扯西了,言归正传。”戚晓突然意识到话题不知不觉间就偏离了,她顿时一阵气闷,刚刚和爷爷谈话也是,说着说着话题就被转移了,她正了正神色,面容严肃,“总之,我不赞同你由黑转白。”顿了顿,她瞥见陆琛的欲言又止,又补充道,“不过你可以尝试着慢慢转行,暂时做一些正规的行业,缓慢的打通市场,凡事都要循序渐进,不可太心急,否则起到的很可能是反效果。” 陆琛无所谓的挑了挑眉,其实哪怕他一直做军火的生意,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只不过他知道老爷子和戚晓的顾虑,这才下了决定,只要是为了戚晓好,他愿意退后一步。 可能是从那天在废弃的仓库里,戚晓用瘦弱的身体艰难的背着他度过了那次危机,过程中哪怕她遇到了生命危险,也没有把他抛下,而是不离不弃的站在他身边。 那一刻,他看着她满脸的鲜血和眼神里的执着,他不可否认的心动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自此沉沦。 “好。”戚晓采取的是折中的办法,陆琛也觉得这法子能行,他说的都是真话,在两年前他就准备转白的,他的家族做的也不全是道上的生意,正规的企业也有不少。 戚晓放下心来,陆琛如今是陆家的掌门人,他的决定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枝繁叶茂的大家族,利益的纠纷永远没有消停的一天。 军火的声音每一笔获得的利润都是天价,即使戚晓在明月集团那样大一个公司待过,但看到陆琛的暴利也觉得咋舌。 陆家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可越有钱越让人眼红,陆家如日中天,不乏有虎视眈眈的人想把陆家拉下马的,只是碍于陆家的权势和金钱,不敢有所作为。 何况,做军火生意的家族没暗地里培养一部分‘敢死队’什么的,谁信呐? 这也是戚晓让他保留家族生意,缓慢进军正当行业的主要原因,既要有震慑敌人的力量,又慢慢的由黑转白。 “晓晓,你为我想的可真周到。”陆琛突然把戚晓抱在怀里,悦耳的声音微微的沙哑,“我刚说了我爱你,难道你不该有点什么反应么?” 即便陆琛再不懂爱情,也知道戚晓的反应实在太过平淡了些,压根儿就没有欣喜,激动的情绪。 这不正常,除非晓晓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 戚晓乍然被他抱在怀里,身体顿时僵硬的如同一块木板,她的挣扎在感受到他声音里的落寞和难过后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陆琛,你知道,我和顾毅君还没有离婚…” “我知道。”陆琛嗓音沉沉的回答,“可是你和他不可能再破镜重圆了不是吗?你们早晚会离婚的,再说,就算不离婚,这也不能成为你拒绝我的理由,你也说过,就是一张纸,代表不了什么。” “我不会勉强你,你从来都明白,我也不奢求别的,只要能这样留在你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 戚晓听得眼眶有微微的酸涩,这样的不计较,这样的低声下气,说句心里话,她很喜欢和陆琛相处,全然的放松没有压力,若是和他在一起,能一直保持理想的状态生活下去,她想她是不介意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点头同意,可关键时刻,顾毅君的面容却不合时宜的浮现在她脑海,她原本要说出的话莫名其妙的吞回了肚子里,她难辨心中滋味的扯了扯嘴角,最后才慢慢的开口、 “这样就好。” 没答应也没拒绝,她知道这个答案有多混账多糊涂,可是面对陆琛的情意,她真的狠不下心来拒绝,但是要她立即同意他的追求,她又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儿。 沉吟了片刻,她又说了一句,“陆琛,你容我再想想。” 陆琛将她的身子抱得更紧,心间暖意酸涩来回的交织不休,他柔声道,“晓晓,不用想,就像你说的,这样就好。” 只要她不和顾毅君重归于好,将他舍弃,即便和这样一辈子,他也甘之如饴。 戚晓狠狠的眨了两下眼睛,五年的互相扶持,五年的朝夕相处,五年的患难与共,她和陆琛之间的感情早就进化成了比爱情更珍贵,更难以舍弃的亲情。 她瑟缩了一回,然后主动回抱住了他精瘦的腰身。 陆琛心神一荡,闻着她发间的馨香,心底是一片前所未有的祥和宁静。 客房门口,戚小小贼头贼脑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刚开始还能依稀的听到老妈和陆叔叔说话的声音,后来渐渐的无声无息了,他眼珠子转了几圈,耳畔回荡着陆叔叔刚刚对老妈说的那句‘我爱你’,心里默默的为老爹点了一排蜡。 有个陆叔叔从中搅和,老爸,看来你的追妻计划任重而道远啊。 戚小小对老妈的选择依旧是之前的那个态度,他无条件的尊重老妈的选择,不干预,不挑拨,完全双手双脚的赞成。 当然了,这并不妨碍他偶尔充当一下老爸的内线,帮老爸制造一些机会什么的。 戚小小正踌躇满志的想招儿呢,突然听到楼下的客厅传来太姥爷中气十足的呵斥声,他顿时迈开小腿肚蹬蹬的跑下了楼梯。 刚来到客厅,就看到太姥爷和一个同样头发半花白的老头子争执不休,偌大的客厅战火的味道散发。 “老戚,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戚丫头带回来的那个孩子是毅君的儿子吧?我都听方柔说了,他和老大长得一模一样!”   ☆、第一百三十六章顾毅君!小小是你的儿子! 戚老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亲自登门的顾老爷子,心里一沉,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戚小小和顾毅君长得实在太过相似,就像是复制出来的两个人,也许他自己没发现,但旁人只要眼睛没瞎就能猜出一些端倪。 果然。 “老顾,你想多了,丫头和顾毅君早在五年前就分开了,他们何来的孩子?戚小小是丫头和…领养的孩子,和顾家乃至顾毅君没有半点儿关系。”戚老爷子本来想说是戚晓和陆琛的孩子,但考虑到陆琛的身份,便换了一个说法。 可惜这个说法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顾老爷子哼了一声,老眼精光闪闪,“老戚,我们认识多少年了?说谎有意思吗?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长得一模一样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也是挺多,但是戚小小的年纪,长相都符合他是毅君孩子的关键点。” 不等戚老爷子反驳,他直接甩出个重磅炸弹,“再说了,如今不是有DNA检测嘛?做一份亲子报告不就行了?” “不可能!”戚老爷子一口回绝,语气坚决,“戚小小不是你们顾家的孩子,凭什么做亲子鉴定?你们也没有那个资格。” “如果你不愿意,就是心虚,代表戚小小就是毅君的儿子!”顾老爷子也寸步不让。 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火光四射的眼神相撞,各自坚守着自己的阵线,各不相让,没有人率先妥协。 大厅剑拔弩张的气氛降至冰点,似有火药味弥漫。 “太姥爷…”一道童声打破了厅内的僵硬,戚小小迈着小腿溜了下来,抱住戚老爷子的腿往上爬,“太姥爷,是不是有客人啊?” “小小?你怎么来了?”戚老爷子顺势把他抱起来,然后坐在沙发上,抚了抚他柔软的黑发,“你不是存放礼物去了吗?” “我听到楼下好吵就下来了。”戚小小乖乖的回答,天真可爱的模样和世界上任何一个听话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你就是戚小小?长得和毅君果然一模一样!”顾老爷子自戚小小下楼就一直盯着他的脸打量,他突然声音激动的喊了一句话,“哪怕不用做亲子鉴定,我也不会怀疑,他绝对是毅君的亲生儿子!如假包换!” “这位爷爷,你怎么和那位顾叔叔说一样的蠢话啊,假的还能怎么包换?”戚小小偏头看了他一眼,唇角翘起,形成一个狡黠的弧度。 “顾叔叔?”顾老爷子愣了,“你不是都叫他老爸的吗?” “那是为了不让他伤心我才好心叫他老爸的。”戚小小十分真诚的回答,眼神有些惆怅,小小的人儿做出大人的表情,非但不为何,反而讨喜,“毕竟,他被我老妈丢下了好几次,我觉得他有点儿可怜,便当着他的面叫他老爸,私下里都是叫顾叔叔的,而且,我也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叫老爸实在不符合礼物,人伦纲常。” 老爸,原谅我,不过,我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欺负老妈,陆叔叔,还有太姥爷的喔。 “你几岁?连人伦纲常这个词语都会说了?”顾老爷子对他有理有据的一番话大为惊讶,忍不住的戏谑说着,“既然你说你不是毅君的儿子,为什么你会和他长得那么像。” 戚小小撇了撇嘴,有些懒洋洋的回答,“刚才你也说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找到和顾叔叔相似的人有什么奇怪的,再说了,当初老妈收养我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和顾叔叔长得相似,她对顾叔叔余情未了,才会把情感寄托在我身上,这不是很好理解吗?” 顾老爷子被他的话说的一怔,有几秒钟的时间他甚至相信了对方的说辞,但很快的他就摇了摇头,看着一脸单纯的戚小小,失笑,“你这是强词夺理。” “顾爷爷说我强词夺理?是那句话强词夺理了?是那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还是我老妈对顾叔叔余情未了?”戚小小睁大眼睛,水漉漉的眼眸如初生的小奶狗一般,黑黝黝又雾蒙蒙。 顾老爷子又可耻的愣住了。 “第一句话是你自己说的,如果我是强词夺理,那么是不是表示你说的这句话根本就是假话呢?”戚小小依然是那副懵懂天真的神态,可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的敏锐,“如果是说老妈对顾叔叔余情未了,那若是顾叔叔听到了,只怕是不同意你的说辞呢。” 他狡黠一笑,满满的都是志得意满。 如他所说,顾毅君若在这里,自然是巴不得听到戚晓对他余情未了的话语,又怎么会辩驳戚小小强词夺理呢? 戚老爷子抱着小矮人戚小小,看了一眼面色怔愣的顾老爷子,见到叱咤风云了一辈子的他被一个小小孩童说的哑口无言,他心里若说不爽快,不痛快,那肯定是假的。 他老眼眯成了一条缝,呵呵的笑,只觉刚才被对方反驳的怒火尽数的消散殆尽了。 他家小小就是聪明,四岁的孩子,精明堪比成熟的大人。 “现在有高科技,验一验不就真相大白了?”顾老爷子拿出镇住戚老爷子的杀手锏,“毕竟,若你们真有血缘关系,一验就一目了然了。” 他虽说一直在和戚小小对话,但目光却没有从对方脸上移开过半点,从戚小小的眉眼到五官,到脸部轮廓,各自拿来和顾毅君比较了一番,越比较,越心惊。 太像了,这是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戚老爷子按捺住心底激动的情绪,可一双眼眸里闪烁着的精芒却出卖了他心里的不平静。 “顾爷爷,我问你一个问题哦?”戚小小眼珠一转,不答反问。 “好,好,好。”顾老爷子连连点头,此时,他已经把戚小小归为自己的重孙了,只是怕吓到他,才没有失控的把戚小小抱过来。 “我听我老妈说,你年轻的时候是军区的首长对不对?身居高位的人是不是都特别的仗势压人又专断独行?”戚小小继续发问。 顾老爷子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一五一十的仔细回答了,“怎么会呢?身居高位的人理应树立出一个良好的榜样,以身作则,否则下面的人有样学样不就一团乱了?遵纪守法,恪守本分,是第一守则。” 戚小小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狐狸眼,声音上扬,“是吗?那我是一个良好公民,和顾叔叔没有半点关系,只要我不愿意,那顾爷爷你也不能强行带我去做亲子鉴定吧?要不然你的作为不就成了以权谋私,仗势欺人了么?” 他话音落地,戚老爷子忍不住的哈哈一笑,竭尽所能的对顾老爷子嘲讽开口,“老顾,怎么着,今天被带进坑里了吧?真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啊?” 顾老爷子也反应过来了,苦笑一声,有些无奈的叹息,“老戚,你也别讽刺我了,这孩子这么聪明,我更加笃定他是毅君的儿子了,要知道毅君小时候也是很早熟老成的。” 戚老爷子得意的大笑声戛然而止,愤愤不平的开口,“别看到一个聪明的孩子就以为是你家的,小小是我戚家的宝贝儿,别乱认亲,就像他刚刚说的,只要小小不愿意,你还能强拉着他去做亲子鉴定不成?” “老戚,你是知道的,只要我有心,哪怕不通过戚小小的意见,亲自鉴定我也是能拿到的。”顾老爷子苦口婆心的劝说,“但是我们两家人是亲家,又何必把事情闹的那么僵呢?总之,我就是一句话,如果戚小小是顾家的孩子,就应该认祖归宗,如果他真如你所说,是领养的,那我也不会追究。” 戚老爷子一听这话火顿时腾地一下就燃烧起来了,怒火熊熊,炽热蔓延,灼的他心肝都疼的厉害,他和顾老爷子几十年的交情,算的是莫逆之交,这也是当初他会给顾毅君和戚晓定下婚事的原因之一,有顾老爷子在,戚晓总归不会太受委屈。 就算五年前顾毅君‘背叛’逼得戚晓离开了B市,他对顾毅君心生怨怼,却也没有迁怒于顾老爷子,一码归一码,他分的很清楚。 但顾老爷子刚才说的话却让他顿时恼怒了,什么叫如果戚小小是顾家的孩子,就应该认祖归宗?五年前顾毅君做了那么多混账的事情,他们顾家谁站出来了?没有一个人为戚晓打抱不平,或者来阻挡这件事,现在他们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要孩子? 痴人说梦! 戚老爷子刚想开口,突然楼梯上方传来一道清凉的声音,“顾老爷子,我知道顾家有权有势,若是你们要去查,真相很快就会大白,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事实,戚小小的确是顾毅君的亲生儿子。” 坐在沙发上两个老头子连同戚小小立即循声看去,见戚晓正慢慢的走下楼梯,面容一片冰冷。 “戚丫头?你说的是真的?戚小小真的是顾毅君的孩子?”顾老爷子兴奋的满脸红光,自己笃定是一回事,当事人亲口承认又是一挥手。 他要抱重孙子了,等了盼了这么多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丫头?”戚老爷子不赞同的皱眉,有些不明白戚晓为什么要说出真相,就连戚小小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戚晓朝他宽慰的笑了笑,目光一片清明,若是可以,她当然也想严防死守的继续瞒下去,但关键在于瞒得住么?就像顾老爷子说的,只要顾家想查,就不可能查不到。 与其等他们自己得出结论找上门来,不如她率先说出事实,掌握主导权,也顺便让顾老爷子了解一下她的态度。 “老妈…”戚小小突然想到了什么,慌乱的从戚老爷子怀里挣脱,抱住戚晓的大腿往上爬,小脸满是惊慌失措,“你把这个告诉顾爷爷,是不是要赶我离开?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已经有呜咽之意。 戚晓心疼的把他抱起来,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脊背,声音由冷转柔,“怎么会呢?你是妈妈最珍贵的宝贝,只要你想离开妈妈,妈妈是不会不要你的。” 戚小小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是个敏感的孩子,他和戚晓一样,拥有冷静自持的心态,但他再冷静,只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子,一旦涉及到自己最在意的问题,难免有些心慌意乱,这才有些失了平日里的冷静。 他抱住戚晓的脖颈,稚嫩清俊的小脸重新绽放出开怀的笑容,也会他想歪了,老妈怎么会丢下他不闻不问呢?虽然平时她是严母,但其实最纵容他的也是老妈。 只要他稍微撒娇一下,不管是什么要求,老妈都会无条件的答应。 戚晓抿了抿嘴,目光清冷如高山上的雪,没有半点了温度,全然的冰冷气息弥漫,“但是戚老爷子,虽然戚小小是顾毅君的儿子,但他也是我的儿子,这五年来,顾毅君没有承担一点为人父的责任和义务,所以我并不打算带他回顾家认祖归宗,如果你们要争取孩子的抚养权,我只有一句话来回答。” “不死不休,哪怕鱼死网破,我也不会把小小让给你们!” 斩钉截铁,字字铿锵,充斥着阴冷的杀伐之气,果断坚决没有一丝一点商量的余地。 顾老爷子上一秒还喜笑颜开的脸顿时默了下来,他看着神色冷冽的戚晓,想说什么,却想叹了口气,斟酌着开口,“戚晓丫头,不管怎么样,戚小小都是我们顾家的孩子,你也不想他被人说成一个没有父亲的野孩子吧?” 戚晓眼神暗了一下,显然是想起了以前那些不好的记忆,她低头看了一眼抱着她死死不肯撒手的戚小小,淡定的回答,“我也说过了,选择和谁生活是小小自己的决定,如果你能说服小小跟你回去,我不会阻拦。” 她话音刚刚落地,戚小小就大声的张口表明决心,“我要跟老妈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戚晓顿时笑了,目光落在脸色冷凝的顾老爷子脸上,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 “戚晓丫头,我也跟你交个底,小小是我们顾家的孩子,那我还有整个顾家都不会放弃他的抚养权。”顾老爷子声音沉闷,心里左右为难着,“但我也不想太逼迫你,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和毅君重新在一起,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么?我的确喜欢小小,但也不想失去你这个孙媳妇。” “反正你们也还没有离婚,按照正常的程序,戚小小本来就应该姓顾的。” 戚晓眸光闪了闪,若是顾老爷子态度强硬,不顾她的心意坚持要夺走戚小小,那她也能狠下心和对方打一场持久的拉锯战,可他言语柔和,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和善,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在军区大院他对她的维护,在顾家,除了顾毅君,真心实意对她好,又帮过她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老人了。 对他,她说不出太绝情决义的话来。 她抱着戚小小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冷漠的脸庞微微转暖了一下,缓缓的开口,“顾老爷子,不瞒你说,我没有和顾毅君重新在一起的打算,只要他愿意,签了离婚协议书,我和他,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他想要儿子,你想要孙子,其实很简单,B市多的是名门闺秀想要嫁入顾家,你还怕没有重孙子可以抱么?你还有无数次的机会抱到你的重孙子,可戚小小对于我来说,只有一个,我也决定不会再生第二个孩子,他是我得之不易又是我唯一的珍宝,我放弃任何,也不会放弃他!” 戚小小小鸡啄米的点头,“我也是。”样子可爱极了。 顾老爷子脸上布满苦涩,他摇头苦笑了两下,“你说的简单,这五年来,毅君去军区大院的次数屈指可数,五年前,我和他父亲把他从纽约用借口骗了他回来,他知道事实后,就连过年也不曾回过大院,这辈子他是认准你了,除了你,他不会再要第二个人!” 戚晓手指蜷缩了一下,眸光平静无波,“你和顾伯父不是已经认准了方小姐么,顾毅君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只要你们多加劝说,他会妥协听你们的话去娶那位方小姐。”顿了顿,她又自我嘲弄的补充了一句,“当年我和顾毅君不也是如此么,再经历一次,也不会太难以接受。” 左右不过是联姻,从那位方小姐的言辞可以听的出来,她家世不俗,和顾家估计也算得上门当户对。 “戚晓丫头,他和方柔没什么关系的,不过是方柔一头热,实际上两人见了不过两面,第一次还是他父亲装出了绝症逼迫他不得已去的,你千万不要有什么误会啊。”老爷子语重心长,在心里,他是很满意戚晓这个孙媳妇的,何况人家还给他生了个如此聪明的重孙子,因此,他不遗余力的为顾毅君打同情牌,“这五年的时间里,他清汤寡水的一个人过日子,当年的事情我也查的*不离十了,错在毅君的身上,是他识人不清又太过信任他身边的人,你也说了,他是个至情至性的人,才会不小心犯了错,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对你们都好啊。” 戚晓摇摇头,“当年的事情我早就不想追究了,就这样随风飘散吧,顾老爷子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多劝说一下顾毅君,若他那里说通了,一切都能解决。” “戚晓丫头,我问你句实话!”顾老爷子突然眯了眯眼,有些含糊的问,“你之所以不肯和毅君和好,可是因为你喜欢上了那个叫陆琛的男人?” 戚晓面色一白,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几乎要蹦出嗓子眼,她只觉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没有。”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陆琛的存在?”顾老爷子瞥见戚晓和戚老爷子如临大敌的脸色,突然叹了口气,“早在你刚回国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他,一开始不过是想知道跟你回来的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可一查,我却发现什么也查不出来,后来我才察觉原来是毅君那个小子替你在磨平痕迹,我也就没有继续追查,但他既然会为他的情敌粉饰太平,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陆琛的身份会给你带来危险,我说的对不对?” 戚晓的心随着他说出的话渐渐下沉,丝丝缕缕复杂的情绪涌动起来,她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涩,忍不住的抽了抽,“你是说顾毅君一直在帮陆琛隐瞒身份?” 老爷子无可奈何的点点头,慢条斯理的说着,“戚丫头,其实若是毅君强行要你和戚小小回到他身边,他最起码有好几种办法让你迫不得已,可是他都没有,水滴石穿,他想靠自己一点一滴的打动你,原本我也不想阻止,但你今天把话说的那样强硬,我也只好厚着脸皮和你说一说了,若是他利用陆琛的身份强迫于你,你会不会妥协一步?答案是毋庸置疑的,你肯定会同意,但毅君却怎么会甘心看到你为了别的男人不情不愿的和他在一起?” 本来和长辈讨论感情这类的问题,戚晓觉得有些羞耻,但她此时方寸大乱,倒也没往那方面想去,心里一阵的纠结挣扎,许多东西沉沉浮浮的,她却无法抓住关键点。 “爷爷!您太多管闲事了!”就在屋内气氛再次陷入沉寂时,客厅的门口响起熟悉的清冷男声。 顾毅君大步走过来,看也不看一脸赧然的顾老爷子,只是站在戚晓的面前,低低的说了一句,“爷爷刚才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这承诺,永远有效。” 戚晓慢慢的扬起眼睫毛,对上他深邃又满含深情的眼眸里,两人目光交接,彼此都看到了地方眼里的复杂情绪,戚晓心里一颤,对上这样的一双眸子,她竟莫名的不敢和他对视。 顾毅君眼神黯然了片刻,随即他走过去,强硬的搀扶起顾老爷子,语气强势不容拒绝,“爷爷不是身体不好吗?既然不好就应该少走动,多休养才对,我送您回军区大院。” 他和晓儿已经了一小步进展,他不希望再节外生枝,将他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局面给打破。 “你这个臭小子!我帮你说话你还赶我!”顾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自然不能和顾毅君比力气,他不甘的被拖着走,嘴里大声的嚷嚷着。 “爷爷,你该颐养天年了!否则三天两头的生病,我没时间经常往军区大院跑!”顾毅君在‘生病’两个字上咬重了音色,嘲讽之意呼之欲出。 老爷子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是不是顾景涛那个混账告诉你我要来这里的!两个都是臭小子,等我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收拾你们!” 顾毅君对他的怒骂充耳不闻,头也不回的架着他往外走。 戚老爷子看到他吃瘪,顿时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戚晓目光极为复杂的看着顾毅君离开的背影,心里翻涌的情绪连她自己也分辨不出来,在顾毅君即将在她视线里消失的前一刻,她突然鬼使神差的高声开口,“顾毅君!戚小小是你的儿子!不是领养的,是你亲生的!” 话落,她成功的看到顾毅君的身形脚步顿时僵住了,几乎是瞬间,他就回过了头,一脸的不可置信和惊诧。 晓儿说什么?戚小小是他的亲生儿子? 怎么会?戚小小不是说他是领养的吗?晓儿也是这么说的。 怎么才不过两天时间,戚小小就变成了他的孩子? 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顾毅君造成了强大的冲击,即冷傲如顾毅君,也有了短暂的失神。戚晓以为她说出这句话后肯定会后悔,但是此时此刻她觉得身体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坦然,就好像一块压在她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被挪开了,全身上下没了压力和负荷,就连沉闷的心情也轻快了不少。 “戚小小是你的亲生儿子,在五年前我走的时候已经怀孕一个月了!”戚晓对上他震惊的眸光,反而平静了下来,一字一句的重新复述了一遍。 反正她刚刚已经跟顾老爷子坦白了,不出一个小时,想必对方就会告诉顾毅君,早说晚说都是一样的,戚小小的这张脸太招人眼球,迟早都瞒不过有心人的刺探, 顾毅君松开钳制着顾老爷子的手,迈开大步走过来,直奔向戚晓,顾老爷子本来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靠他来支撑,冷不丁被他丢下,脚步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倒。 “你个混小子!”他对顾毅君怒目而视。 顾毅君却对他的怒骂完全的视而不见,他一阵风似得走到戚晓的面前,蹲下来,和她怀里的戚小小直视,戚小小眨巴了两下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的无辜。 “老爸!surprise,是不是很惊喜!”戚小小用高昂的语调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他暗暗的吐了下舌头,希望等会儿老爸不要把他揍的太惨。 顾毅君用目光一寸一寸的描绘着他的眉眼,五官,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又冒出来了,他惊疑不定的凝视着笑的灿烂的戚小小,脸色太微妙了。 微妙到顾老爷子想笑,戚老爷子被他的蠢样子蠢的不忍直视,戚晓则简单粗暴的从包里拿出来一面小镜子,对着他的面容。 顾毅君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张和戚小小有七八分相似的脸,他眼底划过一道恍然,总算是明白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到底来源于哪里。 原来戚小小真的是他的儿子! 该死的! 他第一次见到戚小小为什么会没有认出来! 他看了一眼镜子内的自己,又看了一眼戚小小,然后把目光落在戚晓的脸上,有几分…手足无措的感觉? 戚晓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次去看,发现他的眼里正发射出…求救的信号? 一定是她睁开眼的方式不对! 顾毅君看看戚晓,又看看戚小小,巨大的狂喜和震惊淹没了他的甚至,他大脑破天荒的一片空白,几乎连思考的能力也丢失了。 顾毅君和戚小小面面相觑,两张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的脸庞用同一种表现互相注视着对方,这场面…也是挺喜感的。 “你傻了吗?”戚晓见两人大眼瞪大眼的对望,不由没好气的开口,她倒是头一回看到顾毅君有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简直…她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他此时的表现了。 不忍直视! “晓儿…”顾毅君突然张开双臂,把戚晓连同戚小小一同抱在怀里,身体微微的发着颤,就连嗓音也带着颤音,“晓儿,小小真的是我儿子?” 戚晓想挣开他的怀抱,奈何他抱的太紧,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她的禁锢,熟悉清冽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她有些不适应的动了动身子。 “老爸!我真的是你儿子!”戚小小倒是很享受他的拥抱,调皮的伸手圈住他的脖颈,还灵活运用了他之前说的一个词,“如假包换!” 顾毅君到底制止力过人,纵使激荡的心情一时间难以平静,但面上却很快的调整了过来,目光阴测测的盯着笑的讨好谄媚的戚小小,磨了磨牙,“你确定不是领养的?” 戚小小在心底哀嚎一声,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一句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瘪了瘪嘴,委委屈屈的看着他,还费力的挤出两滴晶莹的泪珠,好不可怜。 顾毅君凝望着近在咫尺的戚小小,难以说出此刻他的心理活动,是得知真相的激动?还是冲昏了头脑的震撼?又或者是为和戚晓拥有了一个爱的结晶而欢喜? 在赵天泽说戚晓很难怀孕的那刻,他虽然心存一丝侥幸,但到底没有敢抱太大的希望,如今梦想成真,幸福来临的如此猝不及防。 一贯胜券在握又素有自信的顾大BOSS头一次感觉这一切来的有些不太真实,似乎在做梦? 可是在看到戚小小的动作时,他才发现自己没有在做梦,这就是现实,他想象了无数次,终于夙愿得偿的真实。 戚小小主动背朝天的趴在戚晓的腿上,闷闷的声音传过来,“打吧,轻点儿。” 见此情况,顾毅君顿时忍俊不禁的把他抱起来,坐在沙发上,点了一下他的鼻尖,好笑的道,“谁要打你了?没想到一贯足智多谋的戚小小同学还知道主动认错了,真是难得。” “每次我犯错老妈都打我屁股的。”戚小小趁机告状,“打的红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顾毅君见他手舞足蹈的可爱样子,冷峻的面容完全化成了一滩水,双眸柔和的不可思议,一贯低沉的嗓音也变得万分温柔,“你老妈打你,那肯定是你做错了。” “老爸,你不会跟老妈同流合污,一起揍我吧?”戚小小抬起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哼哧哼哧的问。 “那可不一定哦。”顾毅君故意逗他,“毕竟,我对你老妈可是言听计从,她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她叫我揍你我不敢哄你。” 闻言,戚小小哇哇大叫,“老爸,你太没有男人气概了,你这叫什么来着!妻奴!对,就是妻奴!” 顾毅君对他的评价不但不引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一本正经的点头,“妻奴也没什么不好。” “老爸,你这是自甘堕落!”戚小小感觉他整个人生都灰暗了,前途一片黑暗啊,老妈严厉,老爸‘助纣为虐’,那他该有多惨啊。 顾毅君被他的话逗乐了,紧紧抱着他的身子,只觉心里一片柔软,心底最深处似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他忍不住的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转念想起这五年他的成长期都没有自己的陪伴,眼里闪烁着遗憾悲痛的光芒,下意识的将戚小小抱的更紧。 既然戚小小是戚晓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那她在生产的那一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始料未及的意外?想起赵天泽的话语,他记得对方说过,就算戚晓有孕,怀胎十月也会特别的辛苦,尤其在临门的那一天,更是有可能会出现难产的危险。 想起赵天泽,顾毅君漆黑的眼瞳闪过一抹浓厚的戾气,眼神森森,看来当年赵天泽欺骗背叛他的事儿还不止一件,很好,本来他还不想赶尽杀绝,他看在对方亲自替晓儿调养身体的份上,便放了他一马。 没想到他不止在他的检查报告上动了手脚,还故意将晓儿身体受损的程度夸大其词了,使得晓儿有一个多月的郁郁寡欢。 他犯的错,可不是一件两件了! 感受到他周围涌动着的森冷气息,戚小小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脖子,顾毅君敏感的察觉到他的惊恐,收敛了脸上全部异样的情绪,眼神转变为温暖如春风。 “小小,这五年来你过的好不好?”顾毅君柔声的问。 “很好啊。”戚小小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一五一十的回答,“除了最开始出生的一两年身体不怎么健康,其余时候都很开心的。” “为什么身体会不好?”顾毅君继续询问。 戚小小凝眉思索了好半响,奈何三岁以前他的记忆都不怎么完整,绞尽脑汁的也没想出来原因,只好求助似得看向戚晓。 戚晓一直冷眼旁观着两人的互动,听到顾毅君的问话,不由冷笑着回答,“那是因为他胎里不足,生下来又因为时间过长险些憋的岔了气,只差一点儿就活不下来,艰难的在鬼门关徘徊了几次,这才有了如今的戚小小。” 顾毅君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了,他眼底的神色先是愕然,然后是悲痛,最后化为深深的怜惜和不忍,虽然他面色依旧风轻云淡,但无论是眼底的光芒还是紧攥的拳头,都泄露了他波涛汹涌的思绪。 “…对不起,晓儿,我不知道。”他声音沙哑,透着情绪剧烈的起伏。 戚晓唇畔噙着的冷笑更深了些,“你知道什么?你虽然是戚小小的亲生父亲,但你除了给了他一个出世的机会,其他的责任你半点都没有尽到,顾毅君,我想问你,你觉得你有资格当戚小小的父亲吗?” 顾毅君对上戚晓指控,嘲讽的目光,他苦涩一笑,心中的悲凉无限制的扩大蔓延。 “老妈…”戚小小不忍的扯了扯她的衣袖。 戚晓把目光转向戚小小的脸上,嘴角扯出一抹苍凉的笑意,“顾毅君,我告诉你真相,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反正事情早晚有大白的一天,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戚小小我是不会给你的,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陆琛和我的孩子!即便血缘关系无法否认,但养育之恩有时候是大于生育之恩的!” “所以!我还是那句话,戚小小的抚养权谁也夺不走!哪怕上法庭打官司,我也会力争到底!”   ☆、第一百三十七章流鼻血的顾大BOSS! 戚晓觉得,她的决定还是要明确的告诉给顾毅君才好,毕竟,若是顾老爷子答应,他不答应,一切也白扯。 为了达到心中所想的目的,她不惜扯开自己内心深处刚刚愈合的伤口,无比冷静的眉眼透着一丝决然毅然,“戚小小出生三个月那次,被送进重症监护室抢救,一天一夜,生死一线间,最后是陆琛连夜去华盛顿把他的私人医生接了过来,救他了一命,后来的一年,陆琛几乎飞遍了各个国家,找了全世界最好的儿科医生,为他治疗,才使得他身体慢慢好转,戚小小一年零一个月那次,他因为淘气掉落了湖水里,是陆琛不顾一切的救了他,导致陆琛自己身体也留下了隐患,他两岁半那次,遭人拐卖,还是陆琛不眠不休的找了他一个白天,才在一个边陲小国找到了他…” 戚晓慢慢的声音,神色漠然,“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我可以说,这五年,是我和戚小小的灾难史和血泪史,若不是陆琛,我们两母子早就下黄泉了。” 其实她自己边说也觉得心惊,那些惨痛的记忆太过折磨人的心神,每次她都下意识的选择忘记,一件一件,积累到如今,已成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以前没刻意的想起,提起也不觉得,只知陆琛为她做了很多,但一件一件的细数下来,才发现他为自己做的岂不是一个多字能形容的? 这五年,漫长的像过了五十年,而在这漫长的日子里,若不是陆琛,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活下去。 她眸光闪了闪,想起被她勒令在楼上不许出门一脸郁闷的陆琛,突然柔柔的一笑,笑意虽不是沉浸在爱河里的幸福和甜蜜,却有一种云卷云舒的轻快和温柔。 顾毅君怔怔的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唇,俊脸微微的发白,漆黑的眼瞳一眼望过去,便是无边无际的苦涩,抱着戚小小的手臂不断的收紧,仿佛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情绪,有些失态。 顾老爷子也愣了,没想到戚晓和戚小小在纽约的五年那么的命运多舛,更没想到她和陆琛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也许他们没有爱情,没有两情缱绻的相爱,但他们共同经历的已经足够让两人这辈子都不能忘记对方。 和爱无关,只是一种彼此依恋,依靠,互相支撑的不离不弃。 但这种感情有时候比深爱更让人舍不得,放不开,难以丢弃。 顾老爷子皱了皱眉,心情有些复杂,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顾毅君,压下一抹叹息,他这个孙子,一贯冷傲,极有自制力,也只有在遇到戚晓的时候,他才会出现类似于失神,情绪不能自控的模样。 可想而知,戚晓在他心里的地位有多高,几乎是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 而从戚晓的表现也能窥探出一些端倪,也许她对顾毅君也同样爱着,可惜他们之间在五年前已经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天堑,想要跨越过去,何其困难? 戚小小一脸震惊,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一两岁时候的事情,不由呢喃开口,“我真可怜。” “你现在明白了吧?小小不管是对于我还是对于陆琛,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孩子那么简单。”戚晓不去看顾毅君痛苦翻滚的眼眸,淡淡的继续说着,“我说这些不是让你愧疚的,我什么也不要,只要戚小小。” 顾毅君目光黯然的看着她,她是如此的平静无波,仿佛什么都不在意,淡然的说着以往那些痛彻心扉的记忆,可是他还是从她眼底看过了那一闪而过的悲痛,她是个坚强又独立的女人,在外人眼里,她甚至是战无不胜的,很少人,很少事能给她造成情绪上的动荡,可她居然流露出这样的神色,显然那些回忆有多让她难以承受。 那一桩桩,一件件,在生死间的倾轧和挣扎,不用多想就知道有多危险和直击人心,可他却不知道,那段他没有陪在晓儿和小小时间的空白期里,他们遇到危险时,绝望无助时,他都不曾守在他们的身边。 此时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安慰她,因为他对过去一无所知,想安慰也无从说起。 这种苍白无力的感觉才是最致命的。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多来看望戚小小,我不会阻止,毕竟你是他的亲生父亲,这点事实我不会否认。”戚晓目光沉静,沉静到近乎理智的地步,理智的分析利弊,得失,“还有我们的婚姻,离婚协议书你可以签,也可以不签,但都不会对我的生活有任何的改变,要知道破镜难圆,覆水难收,我们已经回不到以前了。” 顾毅君眼神恍惚了一下,破镜难圆么?回不到以前了?心痛难忍的感觉蔓延到身体每个角落,他想开口说不,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一直都知道五年前对戚晓造成的伤害有多大,可他刚刚才悲哀的发现,他所认为的伤害不过是事实的冰山一角,那些尘封在她心里的伤痛,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她和他走到如今覆水难收的地步,都素他的错,他又什么资格求她回到他的身边。 放弃吗?怎么可能? “晓儿,对不起…”事已至此,道歉都显得格外的苍白,微不足道。 戚晓脸上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摇摇头,“我说这些也不是让你愧疚的,你实在不必如此,我们之间,有缘无分,当年的事情错也不完全在你。” 也许是看到戚小小和顾毅君相处和谐的样子,她突然就释然了,比之以前的豁然开朗都多了几分彻底的敞开心防,过去的种种她突然也不怕痛苦的提起来了,虽然心中伤痕犹在,也有点点苦痛,但总归比以前那种一碰就痛的例子有进步多了。 她相信,假以时日,她会彻彻底底的放下一切。 顾毅君的一颗心直直的往深渊坠落,这两题他和戚晓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了历史性的进展,迈进了好大一步,如今她再次恢复成五年后初次见面的冷淡疏离,不,是礼貌不乏温和,这比她之前的态度更让顾毅君心慌。 让他突然就产生了一种他被关在她的心门外,怎么也走不进去的无奈感。 一股深深的挫折感自心底油然而生,顾毅君呆滞着注视着戚晓,无言以对,愣了好久,他到底是个心性冷静的人物,很快就想通了戚晓态度改变的原因。 起因还是在戚小小身上,就像她所说,戚小小是她生命的全部,一旦涉及到戚小小,她就会用坚硬的外壳来伪装自己,看所有人都是她的敌人一般。 想明白了关窍,顾毅君深吸一口气,暂时按捺住汹涌的情绪,怔然痛苦的眸光也恢复了常态,缓缓开口,“晓儿,关于戚小小的抚养权,你不用担心,我和你说过许多次,只要是你不愿意的,我永远也不会强迫你。” 他话音落地,冷眼旁观了好半天的顾老爷子顿时急了,“臭小子!小小可是你的儿子,我的亲重孙!” 顾毅君对他的抗议视若无睹,只是用一种让人安心又暖意融融的眼神注视着戚晓,戚晓和他对视,看到的是全然的温暖和柔和,她先是一怔,突然便觉得眼眶有些酸涩,抿了抿嘴,又点点头,沉默了半响,才挤出几个字,“…谢谢。” 她和顾毅君做夫妻也有一年,自认对他的了解程度还是满深的,他的霸道,强势,和铁腕手段是很多人都有目共睹的,若他强来,她真的招架不住。 可他自她回国来,便已经让步了好几次,从来没有逼迫她,心甘情愿的遵从她的心意,单论这一点,戚晓对他就已经心怀感谢了。 她说不怪他了,是真心话,而不是她先前的敷衍和强颜欢笑,在知道了他五年前的苦衷,虽然她依旧不能原谅他,但也能理解。 打着为她好的名义赶她走,这种做法的确很自私,但人本来就是自私的生物,何况他的自私,出发点也是为了她。 她可以不领情,不接受,甚至不原谅,但推己及人,她却不能不理解。 也许,这就是有缘无分吧。 要怪也只能怪世事弄人。 错开了一步,就只能渐行渐远,再无交际。 顾毅君眼神充满苦涩,谢谢?多么礼貌和客套的词语,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和戚晓会生分客气到如此地步。 戚小小看到老爹老妈的样子,小大人似得叹一口气,他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的缘由,对于他们的决定没有权利多质疑,他也只能遵从老爸老妈各自的选择了。 顾老爷子如坐针毡的坐在沙发上,想开口却又怕惹来了枪口一致对向他,眼巴巴的看着戚小小,他盼了好多年的重孙子啊,却不能陪在他身边,失望,遗憾,他简直想捶胸顿足了。 可能是人老了,力不从心了,他此时的想法也和戚小小一样,毕竟是孩子们的感情问题,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加干预。 是破镜重圆也好,还是难圆也罢,都是他们自己的造化。 “戚晓丫头,我能不能经常来看看戚小小,他总归是我的重孙子。”顾老爷子期期艾艾的说着,虽然他很想态度强硬的把戚小小带回顾家,可顾毅君这尊黑面煞神待在这里,他也不能太专断独行。 这五年,他已经把孙子越推越远了,难不成还要把重孙子也推的远远的? 人老了,就想子孙承欢膝下,享尽天伦之乐,一家和乐,可顾家如今也正值多事之秋,他最疼爱的孙子也因为他父亲做的事儿连军区大院也不愿回了。 戚晓见顾老爷子这么说,也知道他是妥协了,不会强硬把戚小小带回顾家认祖归宗,不免温和一笑,笑着点头,“当然可以,欢迎您时常来做客看看小小,小小也是很欢迎你来的。” “是不是?小小?以后太爷爷过来,你会不会很欢迎太爷爷?”她微笑的看向戚小小询问。 她一贯秉承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原则,只要对方肯退让一步,那她也愿意息事宁人,和平共处总比针锋相对的局面要好。 戚小小立即从顾毅君怀里跑下来,奔到顾老爷子的怀里,很懂事的点头,从善如流的改口,“是的,太爷爷,你要多多的过来看小小,小小会很想你的。” 一声太爷爷,把顾老爷子的心都叫软了,他欣喜若狂的抱住戚小小,激动的连连点头,“好,好,好,小小可真是个乖孩子…” 可惜这样惹人怜爱的乖孩子,却不能日日和他在一起,想到这里,老爷子神采飞扬的心情顿时又低落了下来,抱着戚小小不肯撒手,长吁短叹。 顾毅君眼神含着一抹隐痛看着这一幕,他不是不想要戚小小,只是他清楚的明白,若他罔顾他们母子的医院强行把他们留下来,也只会把他们越推越远,他的父亲不就是这样么? 戚小小他要,戚晓他也要,要他们母子是真心实意,而不是迫不得已。 一场孩子争夺战,还未打响,就因为顾毅君的到来,匆匆拉下了帷幕。 老爷子在顾家恋恋不舍了好久,在顾毅君一再催促下,才蹒跚着离开,离开之际,他忍不住的连连回头,看到的便是戚小小热情洋溢的笑脸,还对他挥手告别。 顾毅君也是忍不住想回头,但他却克制住了这种冲动,他怕他多看戚晓和戚小小一秒,就会忍无可忍的想把他们带走,再也不分开。 他爱的女人,以及他和他爱的女人所生的宝贝儿都在这里,他却不能留下。 阵阵剧烈的痛苦撕扯着他的心脏,他需要用全身的力气压制住,才勉强保持不会失态于人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见顾毅君和顾老爷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戚晓不由长长的松了口气,自回到B市,她就一直有一种脑袋上悬着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的危机感。 现在和顾毅君敞开了天窗说亮话,得到的答案也是她梦寐以求的,那把刀也无声无息的挪开了,戚晓浑身都轻松了下来。 她抱着戚小小,笑的一脸满足,蓦地余光瞥见老爷子复杂的神色,不由一怔,“怎么了?爷爷。”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感慨顾毅君对戚晓的心意,连他都忍不住的想劝说让他们重归于好了。 当初的一念之差,成就了夫妻五年的陌路分别,回想起来,也着实让人遗憾,唏嘘。 戚晓何尝不知道老爷子的想法,默了一默,心思有些复杂,不过多想无益,顺其自然吧。 等戚晓想起了还被她锁到房门里不准出来的陆琛时,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小时了,她着急忙慌的打开了门,一眼就见到靠在床头上捂着肚子可怜兮兮的男人。 “晓晓,你下次能不能换个方式?我答应了你不会出去就一定会言出必行,你做什么非要把我锁起来,客房里又没有厕所,人有三急啊。” 戚晓被他的样子逗乐了,把门拉的更大,“快去吧。”说完,见陆琛火急火燎的往卫生间跑去,顿时笑的更欢快了。 晚饭结束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电话的人竟然是美人导演刘骏逸。 “要我参加最美女神模特们的设计师?”戚晓声音冷了下来,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不好意思,我已经不碰设计那行业了,你的邀请我不能接受。” 最美女神的败北是戚晓人生中的一个败笔,更是她一生中遭遇的最大滑铁卢,每每想起来,她只觉得屈辱和不忿,即便过去了五年的时间,她依旧不能释怀。 她有多热爱设计行业,就有多痛恨那次的黑幕。 “我知道你还在在意那次的事件,但我可以跟你保证,电视台绝对没有黑幕,无论是评委还是投票,都是客观公正的。”电话里的刘骏逸漫不经心的说着,但不难听出他语气里的认真,“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blue的态度有失公允,鸡蛋里挑骨头,可是像他那样传奇性的设计师,竟然会偏帮别人,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当初他看到了戚晓的设计,当真是叹为观止,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戚晓的冠军之位是手到擒来。 可结果却让所有观众大跌眼镜。 戚晓沉默了下来,她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是她和blue素未谋面,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儿得罪了他,或者是宋嘉研,陆萧和Blue有交情,暗地里去求了他,才有了比赛结果的存在? “在哪个地方失败就在哪个地方爬起来,戚晓,你不会不清楚这个道理。”刘俊逸慢吞吞的说着,“你走后,许多观众也来信电视台,纷纷要求重新举办一次最美女神,不邀请Blue为嘉宾,他们相信你一定可以一雪前耻。” 在哪个地方跌倒就在哪个地方爬起来?戚晓心里一动,有一瞬间的心动,她对于那次失败的确耿耿于怀,有心一雪前耻,可结果已经注定,就算她再一次的去参加最美女神,且成功夺冠,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有些人的眼里,也只会说,她不甘心失败,在这五年里,刻苦学习设计,就为了洗刷失败的耻辱。 失败就是失败了,第二次成功也掩盖不了第一次的败北。 “对不起,刘导演,我这五年真的没有在碰设计了,也没信心再设计出好的作品,大概是江郎才尽吧。”戚晓犹豫了半响,依旧回绝了,“所以,你还是另请他人吧。” 刘俊逸见她态度强硬,油盐不进,不由有些头疼,以前戚晓就是这样拒绝他的,不论他怎么说,她始终固执己见,不肯退让分毫。 可惜这次他是带着任务来劝说她的,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机会难得,不抓住等失去了再后悔可就晚了。”刘俊逸叹了口气,刚想挂电话,就听到戚晓幽幽的声音,“刘导演,我想问你个问题,你能不能实话实说的回答我?” “嗯?” 戚晓幽幽的问,“当年你说顾毅君做了什么让你无法忍受的事儿,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具体做了什么让你忍受的事儿?” 刘俊逸一怔,没想到时隔五年戚晓还在在意这个问题,想了想,他也没有隐瞒,“你也知道最美女神的录制是全封闭的,电话等联系手段一律不准用,可顾毅君直接打电话给台长让我通融一下,说他要和宋嘉研通话。”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时间大概就是最后一期的节目第一天吧。” 戚晓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一下,也就是说,她前脚刚进电视台,后脚顾毅君就和宋嘉研联系了?联想起她知道的一些信息,她很快就整理出来了事情的始末。 她刚进电视台,顾毅君就被误诊出绝症,他便下决心想通过宋嘉研逼自己离开。 “只有这件事么?没有其他了。” 刘俊毅点点头,“没错,我不是说过吗,电视台绝对不存在任何的黑幕,顾毅君也没有对电视台施压,除了打电话这事儿,他并没有动其他的手脚。” 戚晓漂亮的眸子闪过一丝轻微的波动,轻声开口,“谢谢你,刘导演,关于最美女神,我会考虑的,再见。”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原来顾毅君并没有为了宋嘉研而暗箱操作,确认了这件事的戚晓,莫名的松了口气。 晚上八点的样子,张梅从乡下回来了,见到戚小小,抱在怀里好一顿揉搓,沉默寡言的阿一也失了往日的冷静,兴冲冲地跑了过去,目不转睛的盯着张梅,一脸的兴奋。 戚晓有心想把张梅和阿一撮合在一起,可惜郎有情,妾无意,张梅还在心心念念着她死去的男人,对于阿一的追求和示好,一概的视而不见。 她也只能叹息了。 …… 清园,顾毅君坐在书房里,翻阅着和明月集团的合约文件,这两天,关于他是风行总裁的报导大篇幅的呈现,闹得沸沸扬扬,同时,戚晓的回归也引起了众人的话题。 不止是最美女神被翻了出来,就连戚晓和顾毅君的感情,包括明月和风行合作的案子也一并被推上了最热门话题的榜首。 对于这些,顾毅君是乐见其成的,在B市群众的嘴里,他和戚晓还是夫妻,不管提起两人中的谁,另外一人顺理成章的也会被一并提及。 想起戚小小和戚晓,顾毅君恨不得立即跑到戚家,可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再者,那里还有一个电灯泡陆琛,虽说他知道戚晓和他没什么,但看到两人站在一起,他心里仍旧不可避免的不舒服。 “王楚,我叫你查的资料你查到了没有?”他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充当背景板的王楚,开口问道。 “已经查到了。”王楚觉得他这个大管家做的也太称职了,不但要负责清园的大小琐事,偶尔还要充当幕僚,助理,甚至坛子的角色。 他觉得他有必要委婉的跟总裁提一下,给他涨工资的要求了。 就算是能者多劳,也要加薪加酬劳吧? “把那些资料发出去,想必纽约会乱几天。”顾毅君头也不抬的吩咐,“顺便你和韩飞接洽一下,让他把明月集团和风行的合作案弄出点纰漏,问题弄的大点儿,大到需要直接要负责人解决。” 王楚不由撇了撇嘴,总裁夫人不是都答应您了随时随地可以去看戚小小吗?您干嘛还要浪费心力拐弯抹角的和总裁夫人见面啊? “不愿意?”顾毅君没有听到他的声音,顿时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愿意,愿意!”王楚被他看的浑身一凉,忙不迭的点头,“我马上去办!” “速度快点,最迟后天我要看到效果。”顾毅君敲了敲桌面,一锤定音。 王楚内心默默的流泪,退下去了。 翌日,戚晓在张梅的护送下去了明月集团,好在戚小小缠着张梅,没有跟过去,她如今在明月集团的位置有些尴尬,市场部的经理之位早在五年前就许给了罗绍天。 所以,她在集团内部并没有担任任何职务,她也不着急,只是就风行和明月的合同简单的负责这个案子的人商谈了一下。 正敲定尾声之际,突然风行的总经理打电话过来,说有几家工厂在昨夜突然起火了,缝制衣服的机械和器材毁于一旦,但好在没有人员伤亡,这次明月和风行的合作是服装,订货的工厂也是合作了好几年的老牌工厂,只等合同一完结,资金到位,他们就会连夜赶制出货。 可是突如其来的灾难使得工厂不能正常运转,这批货他们也是接不下来了。 戚晓觉得是有蹊跷,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她立即派人去查,查出来的结果却和电视上新闻报导的一模一样,有几个小孩子燃放烟花爆竹等物,工厂堆积的大部分都素易燃的衣物布料,一点火星不慎掉落到了仓库的服装上,顿时引起了大火。 她只能给风行的总经理回电话,说重新选定工厂,可是双方却发生了分歧,意见不能同意,无奈之下,风行的总经理把电话转接给了顾毅君,让他来处理这件事。 “晓儿,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刚好我也想去看小小,这样吧,等我去了戚家再商谈吧?”顾毅君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丢下一句话就匆匆的结束了通话。 戚晓听着听筒里滴滴滴的杂音,皱了皱眉,挂她的电话?还不征求她的意见就跑到她家去看戚小小? 好样的!她后悔答应顾毅君欢迎他随时随地来看望戚小小了! 她咬了咬牙,一股无名火腾地就在心间燃烧的炽热。 她立即驱车回到了戚家,才走进大厅,果然就看见顾毅君正堂而皇之的坐在沙发上,一派自来熟的样子,抱着戚小小言笑晏晏的谈话。 “爷爷。”她对老爷子打了个招呼,然后愤愤不平的坐在单人沙发上,“陆琛呢,怎么没看到他?” 见到第一句就提起陆琛,连看也不堪他一眼,顾毅君不由气闷,柔和的脸部线条再次冷凝。 “陆琛叫我告诉你一声儿,他会纽约了,三五天就回来了,让你不要担心。”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顾毅君一眼,慢条斯理的回答。 戚晓下意识的把怀疑的目光落在戚毅君的身上,奈何顾毅君自顾自的抱着戚小小和他小声的谈笑,无知无觉的样子似乎和他没有半点干系。 戚晓打探无果,只好闷闷的嗯了一声,闷声不语,她也知道陆琛很忙,以前在纽约就三天两头的到处飞,忙的分身乏术,他离开几天也属正常。 “老爸,你在军队里真的有天天打枪吗?准确度有多高啊。”小孩子大半都是有英雄情结的,但这个时代的英雄差不多都是军人之类的,得知顾毅君在军队里历练过几年,他顿时来了兴趣。 “百分百。”顾毅君是个隐瞒有自制力的人,不喜在人面前夸赞自己或者吹嘘,但看到自己儿子崇拜儒慕的眼神,一向惜字如金又不爱出风头的顾大BOSS也没能免俗。 戚小小双眸光芒大放,兴趣越发浓厚起来,本来陆琛的离开让他失落了一下午,还好顾毅君来了,让他转移了思绪,才重新快活起来。 “老爸,你能不能教教我?” “小孩子玩枪容易走火,你也不希望你老妈和我伤心吧?”顾毅君不同意,却不会一味拒绝,而是用说理的方式劝导,“你是我和你老妈的宝贝儿,若是你受伤了,我们都会很难过的,就好像你看到你老妈受伤,也会悲伤一样,对不对?” 他尽量用最浅显的话语来阐述复杂的道理,就是希望戚小小能明白,以己度人的意思。 戚小小认真的想了想,虽然心里对老爸的拒绝有些不满意,但仔细揣摩了他的话意后,还是点点头,“好的,老爸,等我长大了,玩枪不会再走火的时候你再教我好不好?” 顾毅君欣慰的点头,只觉戚小小真是个可爱又招人疼的孩子,聪明,善于思考,懂事却就不会胡闹,小小年纪就有了成年人的思想能力。 “老爸,你真好。”戚小小突然抱住了他的脖颈,在他耳畔低声开口,“老妈每次不同意我做什么就只会反对,不会和我讲道理的。” 顾毅君一怔,看了一眼戚晓,却不想她的目光也朝他看了过来,两人目光相接,前者笑意浓郁,后者满带不忿。 “你老妈她也是为你好,关心则乱。”顾毅君也低声回答,“你昨天也知道了,你老妈为你吃了那么多的苦,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就是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我知道。”戚小小点点头,“不过老爸,你和老妈当年是因为什么才会分开的呢?” “是我被人蒙蔽了,然后犯了一个错误,你老妈就走了。”顾毅君模棱两可的回答,“总之,你老妈是没有错的,错都在我一个人身上。”他揉了揉他的黑发,笑的有些勉强,“所以你不用替我打抱不平,这都是我自作自受。” 这些话,除了跟戚晓说,他不能再跟第二个倾诉,也只有在自己年纪还小的儿子面前,能吐露一二了。 戚小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犯了错改正了就好了,老妈经常这么教我的,只要老爸知错就改,老妈迟早会原谅你的。” 顾毅君微微一笑,觉得他的童言童语颇有几分道理。 他本以为在知道了戚小小是他亲生儿子后,和对方相处会有些困难,甚至出现相顾无言的情况,可事实却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悲观。 也许是父子天性,两人聊起来十分的和谐,谈起第一次在机场见面的情形,父子两都是相视一笑,默契十足,看的戚晓心酸又吃味。 顾毅君没在时,戚小小对她各种腻歪,粘人,可一旦他出现了,臭小子就没出息的赖到他身上,大有成无尾熊不肯下来的架势,‘蜜里调油’,不外如是。 戚晓哼哧哼哧的瞥了两人一眼,坚决不肯承认自己是吃醋了,还是吃自己儿子的醋。 到了晚饭时间,顾毅君在戚小小的盛情挽留下,十分‘为难’的留下来吃饭,不顾戚晓的怒目而视,和老爷子别有意味的眼神,面带微笑的用完了这五年来最美味的一顿晚餐。 只可惜,这不是晓儿亲手做的。 吃饭完后,戚晓提着戚小小到了楼上去洗澡,浴缸里放满了水后,她把他光溜溜的身体放在浴缸里,取来沐浴露,让他自个儿搓洗。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从哪里知道的歪理,在三岁后,就坚决不肯让她动手了,还美曰其名男女授受不亲,把戚晓一顿好乐。 “老妈,你为什么不能和老爸在一起呢?我看你和老爸也不吵架,既然你们不争执,就没什么情感问题啊。”戚小小一边拍打着水花,一边问。 “我和你陆叔叔也不吵架,和许多人也不吵架,难不成你老妈都要和他们在一起不成?”戚晓对他无厘头的逻辑感到啼笑皆非。 今天顾毅君的到来刚开始让她觉得忐忑不安,后来见他只除了陪和戚小小玩耍和聊天,连目光都很少看向她,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约觉得有些愤懑。 说什么永远不放弃她,可有了戚小小,还不是把她抛到了脑后,可见男人都是擅长花言巧语的。 言语的真实性低的可笑。 可戚晓却不知,这乃是顾毅君缓兵之计,长江大桥也不是一天建成的,总要细水长流,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攻克才是王道。 “老妈,你又在乱说了。”戚小小使坏的捧了一捧水朝戚晓泼去,“反正老妈你只能在陆叔叔和老爸之间选一个,其他的坏蛋你不许领进来给我做后爸!” “好你个臭小子,竟然敢泼我。”戚小小发现自他和顾毅君相处融洽后,他的性子似乎比往日更开怀了些,心下欣喜,面上却洋怒,也捧了一手心的手,泼在了戚小小的脸上。 戚小小还是个儿童,她希望他能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玩笑打闹,享尽童年的快乐。 母子两干脆在沐浴间里你一捧水,我一捧水的互相泼了起来,没几下戚晓的衣裳就湿透了,玲珑曲线尽显,凹凸有致的身材比之五年前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尤其是胸前的波涛,更波澜壮阔了些。 戚晓咯咯的笑,正准备把这使坏的小子拎出来,突然脚下一滑,光洁的地板满是湿漉漉的,脚步一个不稳,她顿时惊叫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就要往地板上栽倒。 正在二楼走廊里不疾不徐往浴室走过来的顾毅君听到她的尖叫,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加快步伐,不假思索的一脚踹开了浴室的门,堪堪的把即将倒地的戚晓抱在了怀里。 温香软玉抱满怀,顾毅君刚低头,映入眼帘的就是戚晓惊人的身体弧线,湿身后的效果就是她胸前弧度一一览无余的进入他的眼帘,尤其她胸口大片雪白的皮肤更是刺激着顾毅君的眼球。 他只觉鼻内一热,湿热的液体就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题外话------ 忙成狗~—。—,过年一点也不嗨皮!   ☆、第一百三十八章一家三口的和谐相处 戚晓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衬衫,湿透了的衣裳料子紧紧的贴在身上,就连胸口上内衣的花纹和边缘都若隐若现着,高耸微微的起伏着,一眼看过去山峦线条优美,轮廓浑圆,视觉冲击觉得够震撼。 而她几乎滑腻柔软,似一匹用最好的蚕食织成的锦缎,柔滑的不可思议,但最吸引他的却是她犹如小鹿般惊慌失措的脸,在看到他接住她的那瞬间,眼里和脸上涌现出的淡淡欣喜,浅浅安慰的笑意。 她的表情莫名的给他一种,她希望接住她的人就是他。 没有什么比这个认知更让顾毅君欢喜若狂了。 戚晓耳畔听到滴答滴答的溅水声,胸口似晕开一片湿漉漉的痕迹,她呆滞的回头,就看到顾毅君高挺的鼻子流出两串鲜红的鼻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锁骨下方,雪白的几乎晕染着妖娆的如红梅一般的血迹,有种触目惊心的美。 她大脑空白一片,愣愣的又呆呆的看着顾毅君俊美的人神共愤的面容流淌着鼻血的画面,忽然忍俊不禁的一笑,捂着嘴哼哧哼哧的笑了起来。 这画面实在太美,让她看了还想看。 没想到一向倨傲又桀骜不驯的顾毅君也有失态到流鼻血的一天,不会是被她撞到鼻子了吧?可是她似乎没有撞到他啊? 顾毅君听到戚晓闷闷的偷笑声,后知后觉的从眼前香艳的场景回过神来,尴尬的转过了头,空出一只手,从西装裤里掏出男士手帕,捂住了鼻子。 “你…还好吧?”戚晓开口,她这句话绝对不是关心,而是幸灾乐祸。 顾毅君一手托着戚晓的臀,一手捂住还在流血的鼻,声音闷闷的,有些含糊,“唔,太刺激了。” 戚晓一怔,太刺激了?她察觉到他眼尾的余光还落在她胸口的部位,不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见到胸前半透明的衣服和一片暴露的肌肤时,顿时懵了,特别是她在感觉到他的手放在她的臀部时。 过了半响,她嘴里发出一声尖叫,开始手脚并用的推开他,“你出去!你个流氓!” 虽然有些遗憾,顾毅君还是听话的松开手,可戚晓情绪激荡之下,穿着拖鞋的脚再次踉跄了一下,滑到的危机触发,他只能再度揽住她的纤腰。 戚晓这次干脆整个人都落到他的怀里,这次顾毅君不用特意去捕捉美好的镜头,就能由上而下的观赏到旖旎撩人的风情。 沟深峰紧一线天。 他只觉鼻内刚刚快要停止的鼻血又有了急速流动的趋势,不由苦笑了一下,这还真是痛并快乐着啊。 戚小小张着粉红色的小嘴,目瞪口呆的看着老爸两次英雄救美的画面,目光移到他帕子上血色的点点,喃喃的惊呼,“老爸,你是上火才流鼻血的吗?” 顾毅君听到他的呢喃,顿时尴尬一笑,可不是上火了么。 戚晓定了定神,不敢再像刚才那样手足无措,慢吞吞的推开顾毅君,小心翼翼的站在满是水的地板上,双手环胸,阻挡春光的乍现,“顾总裁,麻烦你自重,下次千万别再做出这种失礼的行为?” “你的意思是我还有下次的机会?”顾毅君挑了挑眉,一脸隐忍的激动之色,话落,他见戚晓对他怒目而视,脸颊因为生气浮出胭脂般的红晕,不由微微一笑,“你忘记了我今天来的初衷么?公司的那个问题还需要我们商谈个结果。” 他偏过头,不敢去看戚晓,这五年,他都没有碰过一个女人,吃素了这么久,乍然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撩人的样子,他只是流鼻血而没有疯狂的扑上去,已经是他强大自制力在起作用了。 “你想出去,我帮小小穿衣服。”顿了顿,他忍不住的又补充了一句,“不然我怕我忍耐不住。” 他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沙哑,*的味道呼之欲出,戚晓了解他的每个表情变化代表什么意义,闻言也不敢再说话了,扯过一条大浴巾,包裹住身体,就想离开。 身体刚越过顾毅君时,冷不防手腕被扯住,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一个重重的吻就落在她的唇上,触感火热,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沉沉的在她温软的唇瓣上碾压了两下,就松开了。 戚晓顿时大怒,刚想呵斥他无力的举动,就看到他深邃的黑眸已燃烧着两簇*的小火苗,他看她的眼神让她脸红心跳,低低啐了一口,拉开浴室的门,落荒而逃。 顾毅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好半响,才把小腹那股蓬勃的浴火压了下来,待一切恢复平静后,他才转过身,对上戚小小懵懂又隐含着兴味的眼眸,他无奈的扯了两下嘴角,走到浴缸前,挤了一坨沐浴露,不由分说的开始大力搓洗戚小小的脊背。 戚小小哇哇大叫,“老爸,我已经长大了,不要你帮我洗澡,哎呀,你手再摸哪里!”他一边挣扎,一边往顾毅君身上泼水。 “我是你老爸,帮你洗澡有什么不对的?”顾毅君拍了一下他光溜溜的屁股,面不改色的回答,“你自己小胳膊小腿的,万一洗不干净怎么办?” “老爸,你是不是那啥不满,所以把火气都发泄到我身上了?”戚小小反抗不了他的魔爪,便用言语功夫反击,“老爸,你真可怜。” “你才四岁,屁大点的孩子,知道什么什么不满。”顾毅君耳根处刻意的漫上一抹红色,恼怒的拍了一下他的头,“好好洗澡,不许乱动。” “老爸,你过河拆桥,刚刚要不是我乱动,你能英雄救老妈吗?”戚小小气的大叫,突然,他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贼兮兮的凑过去,“老爸,你想不想今晚留下来和老妈一起睡觉?” 顾毅君挑眉一笑,不答反问,“你有办法?” “当然有了,我可是小神童戚小小啊。”戚小小拍了拍胸膛,神采飞扬的和他交涉,“如果我能办到,老爸你给我什么好处?” “给你老爸办事还要好处?”顾毅君敲了他一个爆栗子。 “老爸,你再打我,我就不给你说了。”戚小小撅嘴表示不满。 “好,好,好,只要你能成功,送你一套最新型的追踪设备,如何?”顾毅君许以利益,说完,见戚小小果然志得意满的点头同意,不由无语一笑。 这哪里是四岁的孩子,简直比成年人还会讨价还价,一点亏都不肯吃。 “老爸,你过来。” 顾毅君疑惑的凑过去,突然一盆水从天而降,他顿时步上了戚晓的后尘,浑身上下被浇的湿漉漉的,就连头发也往下淌着水。 “这就是你的好办法?”顾毅君看着坐在浴缸里狡黠而笑的臭小子,阴森森的磨牙。 他脱下西装外套,里面的衬衫都半湿了,额前凌乱的发丝滴落着透明的水珠,冷峻的面容隐约散发着不怀好意的笑意。 “老爸,你先别急嘛。”戚小小大包大揽的拍了拍他的手,一脸自信,“瞧我的。” 说着,他很干脆利落的把顾毅君的衬衫也浇湿了。 顾毅君:“…” 这副落汤鸡的模样等会儿被晓儿看到了会不会嫌弃他? “老妈!”戚小小浑然不觉顾毅君纠结的脸色,扯开嗓子就大声呼唤。 很快,换了一身干净衣物的戚晓就推门走了进来,见到顾毅君和她之前没什么两样的姿态,顿时不厚道的笑了,可很快的,她就笑不出来了。 “老妈,老爸的衣服都被我弄湿了,你去弄套睡衣给他穿,外面在下雨,淋湿了的人不能吹风,否则会感冒的,今晚就让老爸在这里睡一夜吧。” 他话音落地,顾毅君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了,那点子被儿子戏弄的纠结也被一扫而空,他暗暗的给戚小小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面上却不动声色,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这样不好吧?会不会太打扰了。” 戚晓拧了拧眉头,眼神不善的盯着戚小小,“等等,你怎么知道刚刚下雨了?”她刚才去换衣服的时候的确发现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 “哦?我看天气预报了,说这会儿有暴雨。”戚小小无辜的眨了眨眼。 戚晓狐疑的瞅了一眼为难的顾毅君,又扫了一眼无辜的戚小小,突然眯了眯眼,“这不会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吧?父子两狼狈为奸算计我?” “老妈,我冤枉啊。”戚小小闻言立即哭天喊地的叫冤,“我也是和老爸打水仗不小心才弄成这样了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刚刚不是也被我浇湿了嘛?” 戚晓顿时无话可说了,怀疑的目光落在顾毅君的脸上,却发现他面色难掩喜悦之色。 顾毅君耳畔连绵回荡着戚晓说的‘父子两’三个字,嘴角忍不住的高高勾起,这次第一次戚晓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他和戚小小的关系,有一种独一无二的亲密感,仿佛戚晓已经默认了他们三个是一家人的事实。 这句话的惊喜让顾毅君倍感意外又觉得喜悦不已,可他没想到的是,第二个惊喜就突如其来的到来了。 “你要他留下来住也可以,我不反对。” 闻言,戚小小立即眼睛一亮,得意洋洋的看了顾毅君一眼,似乎再说,‘看吧,我就说我行的’。 顾毅君先是心情激荡,然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戚晓可不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除非,她已经想好了什么应对的办法。 下一秒,戚晓笑眯眯的回答印证了他的猜测。 “既然顾总裁是客人,那自然是要住客房了,反正这里别的不多,客房多的很,顾总裁随便挑一件住下就可以了。” 顾毅君苦笑着摇头,果然如此。 戚小小抗议的扑打着水花,“不行,我要和老爸一起睡。” “你可以选择和你老爸一起睡客房,我不会阻拦你。”戚晓凉凉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施施然的走出了浴室,留下顾毅君和戚小小面面相觑。 没多久,戚晓拿着一套休闲服扔给顾毅君,“这是陆琛的,还没穿过的,你快换上吧。” “我不穿。”一听陆琛,顾大BOSS的醋坛子顿时被打翻了,仿佛她丢过来的衣服有什么致命的细菌似得,直截了当的扔进了垃圾桶。 戚晓冷笑一声,“不穿你就冷着吧,反正感冒了难受的又不是我。” “晓儿,你刚说了我也是客人,对待客人你应该保持最起码的待遇吧?”顾毅君一本正经的提出要求,“我车里有预备了一套衣服,麻烦你拿给我吧?” 他都把自己放在客人的立场上来提起要求,作为主人的戚晓也找不到理由拒绝,板着一张俏脸去楼下的花园钻进了那辆迈巴赫。 刚进入这一方小天地,她就被车里摆放的照片给惊住了,车里摆放了好几个相框,相框里镶嵌的照片都是她,或者是她和顾毅君相拥的照片。 和顾毅君结婚一年,她和他的两人照屈指可数,就算照过,也是有手机拍下来的,没想到顾毅君全部把它们洗了出来,装成相框放在车里,看相框四周的痕迹,这几张照片的存留时间应该有好几年了。 戚晓满心复杂的跳到后车座,在顾毅君习惯放衣物的东西翻出了一套西装,却意外的看见在他的衬衫西裤下整整齐齐的叠了一套女装。 她的第一直觉是顾毅君这五年里有过女人,或者说带女人坐了他的车,她不自觉的冷了眸光,可在看到女装的款式和尺码时,眼底顿时划过了一丝恍然之色。 她以前也有在车里备下一套衣服以防止不时之需的习惯,两人的衣服存放在一起,已经成了他们的习惯,没想到这五年来,顾毅君依然保持着这个习惯。 她不在,他依旧延续着她的习惯,这套衣服很明显不是她以前留在清园的,但尺码和款式以及风格都是符合她性格的爱好。 戚晓情不自禁的拿起这套纯白色的长裙,在昏暗的车厢里抖落开来,刹那间阴暗的空间犹如闪现着一匹百炼,隐隐闪亮的银光似漫天的银河。 她刚开始只是好奇想看一眼,但一看就惊愕的发现这间裙子的设计完美精致的出乎她的想象之外。 不次于她任何一件别出心裁的设计。 放在手里,它不过是件雅致清淡的衣裙,可一旦人穿起来,随着步伐的走动,裙子若隐若现的银色光芒便会夺人眼球,优雅不失奢华,精致不缺雍容。 她忍不住的惊叹,不知道这件裙子是谁设计的,随后又感慨顾毅君也太奢侈了,买来了又没人穿,实在浪费。 她把裙子铺平,想把它原封不动的叠起来,倏地手指抚到了一块有些突兀的地方,她心里一动,手指穿进群内,摸到了一张小纸条。 摊开纸条,上面是清隽挺拔的字体,‘第四年五个月的第十二天,给晓儿设计的第一百零八套’。 她睁大眼睛,目光呆滞的注视着这行字,内心的情绪顿时激昂澎湃起来,大脑轰隆一声,有些不可置信,第一百零八套? 他亲自设计的? 为她? 这五年从未停止么? 戚晓颤抖的手指一寸寸的拂过柔软的布料,眼眶骤然酸涩,她几乎有些不能自控,感觉胸口闷闷的疼着,一滴清泪顺着眼睑滑落,落在白色的意料上,晕开一小滴水迹。 她突然捂住眼睛,晶莹的泪珠顺着手指缝流淌,眨眼间就打湿了手背,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 汹涌的复杂情绪咆哮着,奔腾着,瓦解着她的理智。 虽然顾毅君一再声明这五年他从来没有一天曾忘记她,但她心里却是不信的,像他那样的人,身边围绕的女人太多了,莺莺燕燕,数不胜数,为了一个离去不知道何时回来的女人,他能抗拒其他女人的诱惑和投怀送抱,专心的只为等她的归来么? 她秉持着怀疑的态度。 可眼前的东西却击败了她的怀疑。 不感动是假的,可惜除了感动,她更多的是复杂和不知所措。 戚晓抱着顾毅君的衣物回到了楼上,推开浴室的门,偏着头把衣服递给他,声音带着哭泣后的沙哑,“给你。” “晓儿?你怎么了?”顾毅君接过衣服,敏感的察觉到她眼眶微红,不由开口询问,“你哭了?” “你想多了。”戚晓瓮声瓮气的回答,随即头也不回的回到了卧室。 顾毅君把已经换好了睡衣的戚小小抱了出去,然后换上戚晓拿来的衣服,戚小小人小鬼大的领他进了客房,神秘兮兮的说了一番话,“老爸,你半夜的时候去敲卧室的门,然后我悄悄的给你开门,或者,你可以爬阳台,翻到那边去,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如果你怕老妈生气,你还可以悄悄把老妈抱到你的房间来,这样等老妈发现时,你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指控她,是她梦游跑到你房里来的。” 戚小小手舞足蹈给顾毅君出主意,倒打一耙的办法他用过许多次,每次老妈都无计可施,拿他没辙,这次他可是大出血了,若不是看在他是自己老爸的份上,他才不会把这个好主意分享给对方。 顾毅君无语的低头看着才到她大腿的小矮人,爱怜的揉了揉他的黑发,“这个等会儿再说,我先给你吹头发。” 戚小小找来吹风机,顾毅君让他躺在沙发上,半蹲着为他吹头发,暖热的吹气打在戚小小的头上,脸上,他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全身心的享受着老爸的服务。 戚晓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如此场景,她愣了一秒,然后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坐在卧室里发呆,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 “陆琛?你到纽约了么?事情麻烦么?”她接了电话,轻声询问。 “小事情。”电话那头的陆琛声音透着不易察觉的疲倦,他掐了掐眉心,“我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我查到杰钰似乎去了华夏,他很有可能去B市,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小心。” “他来华夏做什么?”戚晓心中警铃大响,立即追问。 “目的不为人知,不过他最近的生意有一大半部分都是和华夏的企业打交道,不排除只是为了谈合作。”陆琛翻了翻眼前的资料,缓缓的说着,“但你在五年前就和他有过冲突,三年前在纽约我们也和他搏斗过,他是个小心眼的男人,你要小心他会去找你的麻烦。” 戚晓赞同的点点头,“我会的,你放心。” “我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就会回来,这一周时间你切记要谨慎些。”陆琛再三的嘱咐。 戚晓心里一沉,“不是说三五天吗?怎么要一周?” “事出突然,虽然不是特别麻烦,但却极为的耗费时间。”陆琛声音温和,“你无需担心,好好照顾小小。” “对了,你要不要和小小说话。” “不用了,等我一个星期后回来给他带礼物。”陆琛说完就挂了电话。 戚晓半靠在床头,双眸眯成危险的弧度,杰钰…他才是真的阴魂不散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当初离开了B市,在遥远的纽约也能遇到他,好巧不巧的他还和陆琛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陆家是个大家族,传承了上千年,一个大家族就像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大树周围总有数不清的分支,而杰钰的祖辈就是从陆家分出去的比较强大的一个分支。 论起血缘关系,陆琛和杰钰算得上是表兄弟。 wk集团日益壮大,和陆家的支持也脱不了干系,在陆琛以前还没有接管陆家时,陆琛和杰钰的关系也勉强能过得去,在五年前杰钰绑架她的那次所用的枪支都是从陆家得来的。 她也是偶然得知了陆琛和杰钰的关系,在陆琛的逼问下,她就说了五年前的绑架事件,陆琛顿时不爽了,当年他的脾气还在反复无常又阴晴不定的阶段,立即就派人炸了杰钰的一个窝点。 自此,这对表兄弟便结了仇,三年前杰钰约陆琛谈一项交易,发生了流血事件,她听到了杰钰的名字,便跟了过去,救了陆琛一次。 但后来的三年里,杰钰和陆琛屡次发生冲突,结果自然是陆琛大获全胜,但杰钰的祖上好歹也是陆家的分支,同宗同源,不好下死手,陆家的几个老古董也勒令陆琛不得再和WK集团交手,毕竟,每年陆家都能从各分支拿到一笔庞大的钱财数目。 这对表兄弟的针锋相对由明面转为暗面,梁子越结越大,几乎到了难以转圜的余地。 陆琛毕竟是陆家的掌门人,对杰钰动手,等于是自砍膀臂,落在陆家其他人的眼中,难免会让人寒心,长此以往下去,说不得会给人一种卸磨杀驴的感觉,这样一来,谁还敢替陆琛卖命? 这也是戚晓让陆琛要对付杰钰也只能暗地里使绊子,不要明目张胆和他对着干的原因。 有时候,身份越高,顾忌的东西也越多,束手束脚。 戚晓深吸一口气,刚抬头就看见戚小小顶着一头干爽的头发走了进来,自动自觉的爬到床上盖好被子,清澈水润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 “你先睡,我和你老爸还有公事要谈。”戚晓给她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推开客房的门,顾毅君正慵懒的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听到响动声,抬眸瞥了她一眼,笑着点头,“可是要和我商谈工厂的事情?不用谈了,你自己拿主意就好,风行那边没问题。” “你干嘛一早不这么说?”戚晓郁闷坏了,“还非得多跑这一趟?”其实工厂的事儿本来就是小问题,不管是明月,还是风行,都有自己合作的老牌工厂,这几家出了问题,换几家可靠的,信得过的就是,实在没必要大费周章的商谈。 “我如果早说了,还怎么来看晓。小。”他无辜的笑了笑。 戚晓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苦涩,心下有些心酸,别扭的转过了头,淡淡的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戚小小是你的儿子,你有权利来看他,不用知会我,想来随时都可以。” “…好。”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吧。”戚晓莫名的觉得有些局促,见他点头,她转过身,丢下一句话,“你头发记得擦干了再睡,不然会感冒的。” “好。”顾毅君注视着她身影的离开,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从来没有想到,他和戚晓竟有如此相顾无言,如同陌路的时候。 他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花园里的景色,如今已然是初春,花园里也不再是前段日子的白花凋零的萧瑟,一片生机勃勃。 他打开了窗子,冷风一吹,他觉得头有些昏沉沉的,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在没有戚晓陪伴的日子,不借助药物的服用,他很少能睡一个安稳的觉。 虽然今日他依旧没能和她共处一室,但同在一个屋檐下他已然满足了。 抽完了一支烟,他摁灭烟头后,才上床躺了下去,迷迷糊糊之间,他似乎梦到了在浴室里撩人至极的戚晓,她风情款款的走过来,热情奔放的献上她的红唇。 他只觉身体越来越热,浑身的血液都是滚烫的,身体既难受又愉悦,想睁开眼,但‘晓儿’压在他身上,他喘不过气,就连呼吸也变得粗喘起来。 在这种痛并快乐的折磨下,倏然他感觉额头覆上了一只清凉的小手,稚嫩的童音惊慌失措的叫着他,“老爸…老爸?” 他大半夜的没有等到老爸敲门,就偷偷摸摸的跑了过来,见他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即使在睡梦里,乌黑的眼睫毛都在轻微的抖动着,不由害怕了起来。 旖旎画面被打破,顾毅君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戚小小紧张的小脸,他抬起头摸了一下他嫩嫩的脸颊,声音嘶哑。 “怎么了?” “老爸,你好像发烧了,我没叫你用苦肉计啊。”戚小小嗓音都带着哭腔,“我去叫老妈过来,你先等等。” 他话音落地,戚晓冷静的声音自门边传了过来,“不用叫了,我已经过来了。” 戚小小缩了缩头,有些心虚的不敢去看她,戚晓原本跟过来是想看看他到底打了什么鬼主意,却不想顾毅君竟然发烧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被戚小小淋了水又吹了冷风,才会如此。 她走到床前,手探了一下顾毅君的额头,果然热度惊人,粗粗估计一下,也还有39度的样子,算是高烧了,她刚想把手收回来,冷不丁的顾毅君捉住了她的手,“晓儿…” 戚晓挣了两下没能挣开,见他一双眸子乌压压的,脸色却带着病态的潮红,顿时皱眉,也没有再挣扎,只对戚小小说了一句。 “小小,你去把卧室里的医药箱拿过来,那里面有退烧药。” 戚小小应了一声,迈开小腿麻利的就跑了出去。 戚晓坐在床边,还没坐稳,顾毅君的手突然一个用力,她低低惊呼一声,上身已经依偎在他怀里,脸颊贴在他的心口,因为生病而跳动的有些不规律的心跳响在她耳畔。 “别闹。”隔着衣服戚晓都能感受到他肌肤的热度,不免有些担心,好歹顾毅君是在戚家生病的,作为主人的她难辞其咎。 “晓儿…”顾毅君喃喃的叫着她的名字,双手捧住她的小脸,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戚晓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亲了个正着,顿时恼羞成怒,却听见顾毅君的咕哝声,“既然是做梦,就不用怕你生气了。” 说着,他的双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直接穿过戚晓的睡衣,抚上她腰部的肌肤,慢慢的往上游移。 戚晓先是觉得好气又好笑,合着这人是烧糊涂了,以为在做梦呢,可感觉到他乱动的手时,被他碰触的皮肤似有电流划过,脑内炸开五彩缤纷的烟花,大脑立即就死机了。 两人夫妻了一年,翻云覆雨的床事做了不知道有多少次,彼此契合的身体一接触,就唤醒了以往那些被尘封的记忆。 就如顾毅君了解戚晓的性格一样,对于她的身体他也了如指掌,不过是轻轻几个动作,戚晓的身体就软成了一滩泥。 有心想拒绝,但身体却很诚实,在顾毅君的挑逗下,戚晓抗拒的举动逐渐的变成欲拒还迎,待到他吻住她的唇时,戚晓连思考的能力也不会了,只能躺在他的身下被动的承受着他热情的抚摸和亲吻。 情到浓时,渐入佳境,即将破关挥军入境之际,突然听见戚小小在门外说话的声音,“老爸老妈,我要进来了。” 戚晓顿时从如坠云端的感觉中抽离出自己的思绪,手脚并用的推开了顾毅君,飞快的扣好了自己的睡衣扣子,又扯过被子盖住顾毅君半果的身躯,才清了清嗓子,“进来。” 故作清冷的声音掩住不住蕴含的春意盎然。 顾毅君躺在床上一脸的懊恼之色,就差一点儿了,偏偏被那个坏小子给打断了,若说最初他还以为是做梦,可后来他却逐渐理智回笼。 才意识到刚刚发生的这一切不是春梦,而是真实发生在他和晓儿之间。 临门一脚被打断,这种感觉憋的顾大BOSS差点又涌出了温热的鼻血。 戚小小推开门,一眼就见到老妈尴尬的站在床前,不住的用手拢着耳后的发丝,老爸则一脸那啥不满的瞪着他,他无辜的笑了笑,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知道肯定是他打断了老爸的好事儿。 他虽然年纪小,但国外风气开放,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的情侣多的不胜枚举,他也猜得出来,老爸刚刚肯定是抱了老妈的,所以他没有莽撞的推门进来,怕老妈不好意思。 其实,顾毅君何止是抱了戚晓啊,简直是…快要擦枪走火了。 可惜如今的戚小小只单纯的以为老爸和老妈和全天下的情侣一下,不搂搂抱抱亲亲,就是欲求不满了。 “老爸,你生病了,动作不宜过大,还是好好休息吧。”所以,搂搂抱抱什么的,下次再说吧。 他却不知他的‘动作过大’却让戚晓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斜睨了顾毅君一眼,见他还在一本正经的点头,“好,都听小小的,不过小小,你年纪还小…有些话三思而后行…” 戚晓觉得有必要给戚小小上一堂谨言慎行的话了,一个小屁孩子,这种没羞没躁的话都说得出来,实在不像话。 “小小!你说话太不知轻重了!言行无忌是不对的!” 戚小小这回是真无辜,“……”他怎么了?他没说什么没轻没重的话吧?不过是好心提醒了一句,怎么就招来老爸老妈同时的训斥了? 他觉得他比窦娥还冤。 戚晓倒了一杯温水,取了退烧的药,放在他手里,亲眼见到他吃了下去,才松了口气,基于刚刚发生的事情,她有些不敢和顾毅君对视,心里恼怒非常。 怨怼自己怎么一个不小心就克制不住的和他滚到一起去了呢?若不是戚小小及时赶到,她和顾毅君发生点什么是板上钉钉的了。 她几乎不敢想象下去,若是她和顾毅君发生了关系,她该怎么面对? 因此戚晓见顾毅君吃完了药,她觉得尽到了主人的待客之道,便想离开,可顾毅君去拉住她的手腕,可怜兮兮的开口,“晓儿…” 戚晓又羞又怒,刚才各种限制级的画面闪现在脑海,她脸色浮出羞红之色,咬牙吐出两个字,“放手!” “晓儿…”顾毅君固执的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低哑的声音透着一抹乞求。 戚晓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清俊的眉眼破天荒的透着一丝孱弱,唇色泛白,俊脸也带着虚弱的神色,漆黑的眼瞳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眸光让人不忍拒绝。 戚晓很头疼,在她的认知里,顾毅君就算是死缠烂打也是缠的很有格调,哪像现在这样,简直像个…地痞无赖。 戚小小觉得这一幕很新奇,没想到老爸也学会了他的技能,趁着生病就撒娇。 无奈之下,戚晓只好搬来了把椅子坐在床前,任由他的手握着她的右手,心里默默的想着,毕竟他是在自己家生的病,她的确该负责任的。 戚小小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临走前还对顾毅君使了个让他加油的眼神。 偌大的卧室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昏黄温暖的光芒洒在卧室每个角落,映在两人双手交握的画面上,似有了几分往日的温馨静谧感。 顾毅君目不转睛的盯着戚晓柔美的侧颜,只觉今日这场病生的实在是恰到好处,忍不住的捏了捏她的软绵绵的掌心,突然没头没脑的挤出一句话。 “晓儿,你去参加最美女神吧?” ------题外话------ 今天是暖暖的一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离家出走的顾小小! 戚晓下意识的皱眉,几乎是瞬间她的目光就冷了下来,面色却反应淡淡,只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顾毅君深深的凝望着她,简单却又坚定的回答,“解开心结。” 戚晓心里一震,这一刻,她忽然痛恨起顾毅君对她的了解,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对她,始终了解的那般透彻,不管她是带着言笑晏晏的面具,还是冷若冰霜的伪装,他似乎都能一眼看到她内心深处最深沉,最难以忘怀的东西。 在以前相爱的时候,他对她的了解会让她觉得幸福,快乐,甚至于感动,毕竟只有越爱一个人才会越了解一个人。 可如今,她和他,即使没有了恨意,却也爱意淡淡,这样的了解,只会让她觉得难堪,有一种心事被人戳破恼羞成怒的情绪。 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是同一个人,明明他对你是同一种感情,但爱意不再,夫妻情分不再,那很多情愫和东西都像变了味道。 她定定的望着顾毅君,眼神有些陌生,有些难堪,顾毅君感到她的疏离和不喜,倏地心间一痛,他破天荒的头一回率先偏离了她的视线,垂下乌黑的眼睫毛,掩住了眸内的失落和寂寥。 “晓儿,你应该去参加,不是用第二次成功来掩盖第一次的失败,而是用你的实力告诉所有观众,第一次的失败不是你的错,是人为的原因。” 顾毅君平复了一下心里的情绪,虽然头昏昏沉沉的,但他的话意还是完整无缺的表达了出来,“我相信五年前记住你设计的观众多的犹如过江之鲫,人失败了不应该就此一蹶不振,何况你也不是失败,难道你想因为别人的原因而让自己这辈子都耿耿于怀吗?晓儿,这会让你无法释怀,终其一生,你都会纠结这个问题。” 戚晓抿了抿嘴,目光闪烁不定,不得不说,顾毅君所的很对,每句话都直指问题的中心点,更戳中了她心里最私密的东西。 她不怕失败,人都会失败的,失败了一次再爬起来重新来过就是。 可是上次最美女神的败北,明晃晃的不公平,她这一生最讨厌谎言和欺骗,尤其是越信任越爱重人的欺负,顾毅君如此,blue也是如此。 他用一个根本算不上理由的理由否定了她的一切,她的信念从此变得暗淡,标杆也渐渐弯曲,甚至她找不到自己为什么要设计的原因。 心中的认知被颠覆,即使执念犹在,她也不想再弄那行业了。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是一种逃避的态度? 戚晓唇畔噙一抹苦笑,微微的摇了摇头。 “这次的最美女神依旧是上次的原班人马。”见她油盐不进,顾毅君眯着眼投下个重磅炸弹。 “啊?”戚晓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眸,“原班人马?什么意思?” “模特和设计师都是原班人马。”顾毅君解释了一句。 “为什么要用一样的,这样对收视率和喜欢新鲜的观众可没什么好处。”戚晓不解。 “…是电视台的决定。”顾毅君眸光微闪,模棱两可的给出个答案。 戚晓惊疑不定的看着他,第一时间就把他的答案给否定了,电视台又不是傻子领导的,最美女神的规模有多大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举办那样一场盛大的节目耗费的资金是一笔天价。 最美女神举办第二期很好理解,毕竟第一期的节目火遍全球,收视率破了记录,再来一期无疑会赚的盆满钵满。 但若是动用第一期原封不动的人马,光是观众就不买账了吧?没人收看代表没有收视率,电视台会上杆子做赔本的买卖吗? “不会是你动的手脚吧?”她狐疑的盯着顾毅君,眸光隐约有怒火跳跃。 “一半一半。”顾毅君没有隐瞒她,或者说,他知道隐瞒不了,也知道戚晓的性格,便选择实话实说,“在你离开的五年里,至今都有不少的观众指责电视台做黑幕,包括最美女神的领导人和投资人出门都会被人围观,怒骂,电视台有些扛不住压力,便想重新做一期节目,一来给你正名,二来也是让观众不再闹腾。” 闻言,戚晓心里有些感动,没想到会有那么多观众对她打抱不平,甚至写信到电视台替她诉委屈,还坚持了长达五年的时间。 “所以我成了最美女神新一期的投资人。”顾毅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还为自己找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节目那么火,赚钱是一定的,作为一个商人,我投资这个节目不是很正常么?” 戚晓翻了个白眼,他说的还真冠冕堂皇,青荣从来不会投资娱乐项目,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次呢? 为的是谁,一目了然。 “你真的想我去?”戚晓咬了一下嘴唇,有些心动,设计是她的梦想,放弃她的梦想不啻于挖心般钻心的疼痛,这五年,每每看到图纸,她都忍不住的失神,好多次想提笔,又最终放弃了。 顾毅君听到她商量的语气,心里不由涌出一阵窃喜,面上却煞有介事的点头,“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么?逃避不是办法,面对困难只有面对,才能跨越阻碍,打败它远比逃离它,更有效。” 戚晓犹豫了半响,不可否认,她被顾毅君说的松动了,他摸透了她的每一寸想法,打蛇打七寸,他说的都是她最注重的问题,让她根本就拒绝不了。 “这样吧,我可以以设计师的身份去参加,但以前的人马由电视台重新安排。”戚晓慢吞吞的说着,眉眼透着坚毅之色,“我知道你是想重新打造一场和五年前一样的赛事,让我一雪前耻,但就像你说的,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既然那么多人都知道我的失败不是失败,我又何必介怀呢?” 顾毅君微微一笑,笑容说不出的舒朗迷人,他挑了挑眉,“那电视台估计要对你感激涕零了。”戚晓猜的不错,他的确是想还原五年前的赛事,让戚晓一雪前耻,对所有人证明那次的失败不是她的原因。 但他还有一个最关键的,不为人知的想法,要替戚晓在决赛的那天实现。 顾毅君眼底掠过一道淡淡的寒芒,在五年前的那一天,他即便下了狠心想用最绝情冷心的事情逼迫戚晓离开,也没有动用自己的权利对电视台施压弄出戚晓失败的黑幕,就是知道她多看重那个机会,终究没有忍心。 可那个人却做了连他在绝路上都没有忍心做的事情,这让顾毅君恼怒非常。 他坚持要让戚晓去参加最美女神的原因,不止是让她一雪前耻,还要让污蔑了戚晓,对她的设计评判不公平的侩子手付出代价。 即便幕后黑手隐藏的很深,但他依然查到了那人是谁,以前是戚晓没有回来,现在她已经归来,冤有头债有主,欠的他必须要吐出来。 戚晓莞尔一笑,下了决定的她又有些犹豫,“也不知道我重新参加节目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顾毅君十分享受和她这样静谧祥和的谈话机会,闻言只淡笑着回答,“晓儿,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你畏手畏脚了不少?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戚晓一怔,似乎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的确如他所说,这五年的时间,她少了几分以前的尖锐和锋芒,变得沉静了不少,做什么事之前也会考虑很多方面的东西,曾经那个勇往直前又奋力拼杀的戚晓似乎早就消失不见了。 她自嘲一笑,“时光能磨平人一切的棱角,我也不例外。”五年前遭遇顾毅君的背叛,最美女神失败的黑幕,那次的双重打击,差点儿击垮她,虽然她艰难的撑了下来,巨大的痛苦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慢慢的在减少,但余痛仍在,回想起来也会痛的撕心裂肺,这种痛苦让她产生了一种恐惧的心理,使得她缺乏了先前的大无畏精神和不惧危险的果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概就是如此的。 何况,她现在有了戚小小,一切前提都以戚小小为先,若再学以前那样冲锋陷阵,万一把戚小小带进为先,那她定然后悔莫及。 “晓儿…”顾毅君眼底闪过一丝懊恼,感受到气氛的凝滞,他恨不得收回刚才说的话,明明之前他和晓儿相处的氛围都是很和谐美好的。 对于那五年的空白期,顾毅君连陪她谈话回忆的资格都没有。 他眸光闪烁了两下,试探性的问道,“晓儿,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在纽约五年内都干了些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每天待在公寓里处理分公司的琐事。”戚晓恬淡一笑,声音温和,却也很客套,“我出门的时候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寓里。” 既然她都不打算再恨顾毅君了,也不想再和他冷声冷气的说话,只要他不强人所难,她想,她会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来看待。 “就这些?”顾毅君瞪眼。 “不然呢?”戚晓无辜的眨了眨眼,笑容干净清丽。 “那你和…陆琛?”顾毅君还是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主要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即便他知道陆琛和晓儿没有什么,也要把全部有可能发生的意外都扼杀在摇篮里。 “我和他啊…”戚晓皱眉想了一会儿,在顾毅君隐含紧张的目光下,不疾不徐的开口,“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顾毅君明知道戚晓的回答会让他不舒服,但等她真的说出来他发现他依旧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呼吸微微的急促,他冷着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恋人未满?” 戚晓见他想发怒又强忍着的样子,心里一动,顿时嫣然一笑,“是啊,毕竟我和他相处时间还不长,也许再来个五年,就能成为恋人了。” “你休想!”顾毅君一咬牙,阴沉沉的盯着戚晓挤出一句话,“我不会给让你和他成为恋人的机会的。” 戚晓忍着笑,冷冷的回答,“是吗,拭目以待。” 顾毅君一见她面色冰冷,眼神毫无温度,满腔的怒火顿时被冰封了,他虚弱的咳嗽了两声,果然见她连山飞快的闪过一丝担忧,不由更加用力的干咳了起来,无赖的握住她的手,声音沙哑。 “晓儿…我好冷…” 戚晓探了一下他的额头,皮肤滚烫,潮红遍布,怎么会冷?果然是发热的严重啊,她挣开了他的手,对上他可怜兮兮的眼神,“我去拿条冷毛巾给你敷一下。” 顾毅君看到她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由笑了,眉眼都柔和了下来,唇角的弧度扬的高高的,可见他心情的愉悦。 最起码晓儿看到他生病没有选择远离,而是留下来照顾他。 一夜的时间匆匆划过,在顾毅君厚颜无耻的要求下,戚晓被指挥的团团转,一会儿拿冷毛巾给他敷额头,一会儿端水喂给他喝,竟一夜未眠。 她忍不住的抱怨,这到底是谁欠了谁啊。 一晚上的忙碌,顾毅君的高烧终于在黎明前退了下去,他洗了个澡,又死皮赖脸的留下来混了一顿早餐,和戚小小相亲相爱了好半天,才神清气爽的开车去了公司。 反观戚晓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脸的精神不济,坐在餐桌前都在不住的打瞌睡,惹得老爷子不时的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就连戚小小也关心的询问,“老妈,你昨晚和老爸做什么了,怎么累成这个样子?” 戚晓面无表情的瞪了他一眼,“吃你的饭,吃完了等会儿来卧室我给你好好上一堂什么叫食不言寝不语的教育课。” 戚小小委屈的扒饭,总感觉是他说错了什么话,惹得老妈生气,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丫头,下去我就去把我名下的股份过给你,你这样在集团里待着没个明确的职务也不是个事儿。”老爷子抱着戚小小,笑的心满意足,“我已经帮你担了五年的工作,你可不能再推拒了,我这么一大把老骨头,可经不起磋磨了。” “好吧。”戚晓点点头,看着爷爷老态龙钟的样子,也知道他年纪真的太大了,不宜操劳,便也没有异议的同意了下来。 过继股份有些麻烦,不止要去相关部门办理一系列手续,还要签转让书,更要在集团里召开股东大会,如果可以,记者会也是要召开的。 戚晓觉得很头疼,打电话喊来了张梅,让她陪着戚小小玩一会儿,她则去卧室补眠,睡了两三个小时,感觉没那么困倦后,才打着哈欠爬了起来,换了身衣服,就和爷爷开车出门。 用了几个消失把签了一系列的合同书,以及转让书,老爷子本来准备是打算把全部的股份都转给戚晓的,但戚晓坚决不同意,只接受了百分之八十,加上自己原本的百分之二,在明月集团她的股份已经是最多的了。 股东大会被老爷子安排在了下午三点,两人赶往明月集团,一路上,公司的工作人员纷纷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戚晓,似乎也收到了消息,知道戚晓马上就会成为明月集团的女CEO。 因为是宣布戚晓即将成为公司的董事长,所以只要是持有明月集团股份的董事和公司的高层都参加了大会,大会的地点选在集团内部最大的一间会议室里。 老爷子和戚晓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老爷子清了清嗓子,不怒自威的开口,“想必大家也知道,我召开这个会议的原因,刚刚我和戚晓已经交接了转让合同的手续,如今她的名下持有股份百分之五十多,当属明月集团股份持有者的第一人,何况她的能力也是你们有目共睹的,在纽约那边的分公司如今发展蒸蒸日上,相信过不了几年,和总公司的规模也差不了太多,分公司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的发展,都是戚晓的努力和拼搏,这一点,我想你们都知道。” 大多数的人都赞同的点点头,分公司被戚晓打理的有声有色,这些在座的人光是分红每年都多了不少,他们对戚晓也是心服口服。 毕竟,只有你做出了成绩,为大家谋了福利,他们才会真心实意的接受你为公司的掌舵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一个利字,足以说明一切。 但众口难调,众人也有寥寥几人不买账的,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的说着,戚晓不过是一介女流,资历也不够,不过是打理好了一个分公司,有什么资格和能力坐稳这个位置。 在有异议的人中又数张董事的儿子张天海最为不忿,反对的声音也格外的热烈,他拿不屑的眼神瞅着一脸风轻云淡的戚晓,嘀嘀咕咕的声音许多人都听到了。 “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能有什么能力,还不是靠男人帮忙才有了如今的成就,说不定分公司也是别人帮忙的呢。” 他说的别人是谁,众人都能猜的*不离十。 联想起前几天戚晓带来的孩子和张天海发生了争执,后来顾毅君赶到,教训了他好一顿的事情,众人脸色顿时有些微妙起来。 戚晓和顾毅君的感情,奇怪又惹人遐思,一直都是公司内部最津津乐道的话题,人人都猜测着他们的关系,每天讨论的热火朝天。 “看来大家是不相信是我打理的分公司了?”戚晓笑眯眯的开口,不慌不忙的态度自有一股自信的气质,“其实想要证明很简单,分公司的大单子都是我一手完成的,若是你们不嫌麻烦,可以找当初合作的公司问一问就知,我绝对没有假手他人。” 老爷子冷笑着接话,“张天海!你犯不着阴阳怪气的指桑骂槐,自己没有本事又何必含沙射影呢?你占了公司的股份,这五年的分工也比以前多了不止七位数,拿了好处还愤愤不平,你若是再胡作非为,可别怪我不讲情面,将你从董事会除名,让你连最基本的分红都拿不到。” 张天海铁青着一张脸,哼哧哼哧的想说话,但奈何找不到反击的言语,只好怨恨的瞪了戚晓一眼,闭上了嘴巴。 “爷爷,您不用这么疾言厉色,毕竟他担心的也没错,我资历尚浅,对公司内务也不熟悉。”戚晓柔声的安抚着老爷子暴躁的情绪,声音平易近人给人一种很好说话又性格温和的感觉,“不过,凡事都慢慢来的,我相信有各位的倾囊相助,我一定可以脚踏实地的做好相应的职责,那么未来的日子里,希望大家不吝赐教。” 说着,她深深的鞠了个躬,礼贤下士又刻意放低的身段惹的众人心里的不安顿时消散了许多。 戚晓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无奈一笑,其实这都是爷爷的主意,一个唱白脸,一个演黑脸,爷爷负责打一棍子敲打他们,她则负责给个甜枣抚慰他们‘受伤’忐忑的心情。 毕竟,不管是谁得知换一个上司,再不清楚上司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前,心里难免会惴惴不安。 而戚晓友好的态度无疑如一剂强心针,众人对她也不至于那么排斥了。 可等到后来戚晓真的上位后,成为雷厉风行的女CEO,众人才恍然大悟,合着她今天的虚心求教和友好态度都是装出来的啊?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股东大会有惊无险的度过,老爷子又一连发布了两条命令,说明天戚晓会正式任职,并且晚上在公司准备一个欢迎会。 欢迎会的意思也就是变相的公布戚晓就是明月集团的执行人了,广而告之告诉所有人这一消息。 董事大会结束后,戚老爷子还在公司内部和戚晓交替了一连串的手续,包括代表明月集团董事长印章等物品都交到了她的手里。 公司的工作人员对戚晓的继任奔走相告,不出一刻钟,人人都知道了这一事情,好在大家早在五年前就有了心理准备,除了有些忐忑不安外,倒也没有其他的情绪。 晕头转向的忙了一整天,直到回到了家里,戚晓似乎在意识到了一个事实,她真的成为了明月集团的女总裁了。 戚晓坐在沙发上,想着从明天开始她就要上战场管理那么大的集团,心里有些发虚,这种感觉还是在她怀着戚小小的时候出现过一次。 那时候她即将临盆,分公司开业在即,她忙的脚不沾地,还不敢太过劳累,免得弄垮了身体,最后还是陆琛帮忙,她才暂且度过了难关。 她真的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这份压力,戚晓恍惚的想起昨晚上顾毅君说的话,她好像真的畏手畏脚了不少,五年前的热血和冲动现在全部化为了冷静和思虑周全。 戚晓叹了口气,余光瞥见戚老爷子正在打电话,不由好奇的开口询问,“爷爷,你在干什么?” “今晚我准备举办个宴会,邀请一些人来做客。”老爷子头也不抬的回答。 戚晓蹙了一下眉头,“没必要吧?” “在其位谋其政,以前你没有坐上这个位置,还可以随心所欲,但如今你已经是明月集团的掌舵人,那么一些必要的应酬和交际场合是逃脱不了的。”老爷子语重心长的道,“要想在商场上立足,甚至想打下一片天,良好的人际关系是必须要保持的,独木难支,不管他们是不是真心实意和你打交道,但笑脸迎人总归没错的。” 戚晓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却很讨厌那些虚伪的场合和那些虚伪的人,心口不一,口蜜腹剑,前一秒还和你称兄道弟,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的对付你。 “丫头,等你成长为不需要看人脸色的时候你就可以无所顾忌了。”老爷子一眼就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别有意味的说着,“比如顾毅君,他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依青荣的规模和他手段的强势,就算他摆出一副施恩的态度,也会有大把的人来奉承他,讨好他。” “若你有一天成长到那种地步,自然可以顺自己心意来行事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戚晓恍然的点点头,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靠实力来说话的,就像顾毅君,哪怕他眼高于顶,对任何人都不理不睬,也会有人前仆后继的上杆子对他曲意逢迎,讨好谄媚。 不为别的,就为了跟他合作有钱赚,有肉吃。 这句话虽然简单粗暴,但道理却是相同的。 戚晓表示理解,无可奈何的答应了下来,“那爷爷自便,我去安排一下宴会的具体事宜。” 老爷子满意的笑了笑,继续打电话通知一些和明月集团交好的,有过合作的,在B市有一定地位的人家,请柬他早就准备好了,也让人快速的派发了出去。 戚晓没有举办过宴会的经验,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大大小小的宴会她参加的次数也不少了,依葫芦画瓢,在家里佣人的帮助下,进展倒也不慢,在夜幕降临的时分,已经布置好了。 戚小小也撒开了脚丫子乱跑,帮戚晓忙里忙外,小脸笑容绽放。 戚晓看着他开怀的样子,心内天人交战,不知道该不该把戚小小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顾毅君知道戚小小是他的亲生儿子不要紧,但若是其他闲杂人等得知了这一真相,会不会闹出什么风波?给他平静的生活带来影响? 她和顾毅君在外人的眼里,本就牵连不清,若再多上个戚小小,那她这辈子就别想摆脱顾毅君了。 想到这里,戚晓蹲下身子,一脸认真的看着戚小小开口,“小小,你今晚待在房间里,不要出门好吗?” “为什么?”戚小小不明所以的眨巴了两下眼睛。 戚晓有些难为情的回答,“…因为太麻烦了。”毕竟,戚小小是顾家的子孙,虽然顾老爷子和顾毅君答应她不会强行把戚小小带走,但顾家的其他人呢?会不会在知道了这件事后要让他们母子分离? 还有,戚小小还是个小孩子,她只想给他一耳光安稳平乐的成长环境,不想让他听到太多的流言蜚语,免得他小小年纪就想太多。 既然公布他的身份会带来数不胜数的麻烦,还不如暂时按捺住,也省的夜长梦多。 她说的麻烦是怕其他人来找麻烦,可戚小小却理解成了戚晓是嫌他麻烦的意思,眼眶顿时就红了,哽咽着开口,“老妈你是嫌弃我了吗?” “怎么会啊?”戚晓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话从何来。 戚小小湿润的眼眸里晶莹的泪花在闪动,他却倔强的不让眼泪流下来,只抽抽噎噎的说着,“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你生气了?你觉得我不听话不乖了,所以不想要我了?嫌弃我了是不是?” 戚晓手足无措的把他抱住,难得惊慌的反问,“小小,你到底怎么了?我没有嫌你麻烦,我是说你的身份…” “我知道了!”戚小小突然大声打断了她的话茬,一把推开她,“你是想和陆叔叔结婚,觉得我是个拖油瓶,我的身份会让你尴尬,所以你才会嫌弃我对不对?” 孩子都是异常敏感的,戚小小这种单亲家庭的孩子尤其是,何况他早熟,生性比同龄的孩子成熟的多,但再成熟也是个四五岁的孩子,一旦开始胡思乱想,就根本停不下来。 “我听别人说过,女子和丈夫离婚都,都会改嫁,但改嫁的女子如果带着小拖油瓶,就会被人取笑,也没有人要她。”戚小小像被点燃了引线的火药桶,精雕细琢的小脸是一片绝望的表情,往日星光闪闪的眸子也失去了光泽,“你一直不肯和老爸和好,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和那些女人一样去改嫁然后把我丢下?” 戚晓听了他的这话,又气又怒,她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捧给他,把他当做她生命里最重要,最来之不易的宝贝,虽然平日里她对他的确严厉了些,但出发点都是为了他考虑。 可戚晓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诛心之语,她气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咬了咬嘴唇,突然把戚小小按倒在沙发上,伸手就脱了他的裤子,在他屁股下拍打了好几下。 一时间,啪啪啪的清脆巴掌声萦绕在客厅里,眨眼的功夫,戚小小白嫩的屁股上就一阵通红,他抿着小嘴,不叫不喊,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下来。 “丫头,怎么了?你怎么打小小啊?”老爷子听到响动,立即下楼,见到戚小小红红的皮肤,顿时心疼的问。 戚晓背转过身,眼泪啪嗒一下就掉落了,落在手背上,晕开一大片水渍,她心里疼痛的厉害,方才戚小小的话比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子都要伤人,她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疼了爱了五年的儿子,竟能说出如此伤她的话来。 他怎么可以怀疑她对他的爱? 戚老爷子走过来,帮戚小小穿好了裤子,坐在沙发上见戚晓默默的垂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丫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个误会。”戚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没想到她一句无心之失的话会惹来戚小小的误会,更加没想到原来在他心里她竟是那样不称职的母亲。 改嫁?把他丢下?他怎么会说出这样戳人心肺的话来? “既然是误会,那你做什么打他,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不是正常的吗?”老爷子叹息着道。 戚小小低着头,默不作声的一个人上了楼,来到卧室里,他翻出顾毅君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在钻石坠子的背后拨动了两下。 他关紧卧室的门,然后打开了窗户,把被单丢到了草地上,然后他顺着水管慢慢的爬下去,随即跳到了柔软的被子上,趁着夜色的掩盖,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楼下的客厅,戚晓正把她和戚小小争执的原因告诉了老爷子,老爷子一脸的若有所思,老眼精芒闪烁,“这种话可不是一个小孩子能说出来的。” 戚晓一惊讶,“爷爷?”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在小小面前说了这番话?引导她和你吵架?你的那句无心之失不过是句导火索。”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老爷子分析了半响,那种话一个小孩子根本讲不出来,除非有人误导,否则四五岁的孩子怎么就知道了改嫁,拖油瓶之类的话? 何况,戚晓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流露出她会喜欢上别的男人,带着他重新组建家庭类似的意思。 戚晓听了老爷子的分析,顿时也冷静了下来,小孩子的心性最为单纯,成长环境的耳濡目染之下,性格也会慢慢的改变。 而相应的是,他们因为心智不坚定,若是被别有所图的人一挑拨,就会很容易的相信了他们的说辞,虽然戚小小比普通的孩子沉稳些,伶俐些,但一旦设计到他最在意的某个点,他难保不会情绪动荡。 “很有可能。”戚晓皱了皱眉,立即就坐不住了,一边说话一边往楼上走,“爷爷,我去看看小小。” 到底是谁在戚小小面前挑拨离间?戚晓眼底划过一道寒芒,是在回国之前还是回国之后? 她快步的上了楼,还没走到卧室的门口,就看见张梅惊慌的跑了过来,“戚小姐,小小离家出走了!” 什么?离家出走?戚晓顿时大惊失色,飞快的进了卧室,见正中央的大床一片狼藉,窗户大敞四开着,窗帘被晚风悠悠的吹荡着,偌大的卧室里,空无一人。 戚晓面无顿时变得惨白,她身子颤抖了一下,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踉跄了迈动了两步,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僵硬的连转动也不会了。 “我去找!”张梅边往床前走去边说着,她之前一直在隔壁的客房里,听到戚小小和戚晓的吵架声,刚准备开门去看,就见到戚小小回到了卧室,她便没有往心里去,可等她再次敲门时,却没有听到戚小小的回应,焦急之下,踹开了房门,看到的便是如此场景。 戚晓脑内,心里一片乱糟糟的,她机械的走到窗前,本能的想跳下去,却被张梅眼疾手快的拉住她,两人到了花园里,因为下雨,花园的土地有些泥泞,这才捕捉到了戚小小的脚印,两人顺着脚印追上去,可脚印在大门外不远处就消失了。 戚晓茫然的看着黑压压的天空,四周一片漆黑,她眼神空洞,整个人裹在黑暗里,透着浓郁的荒凉,寂灭气息。 “戚小姐,你别急,我马上派人去找,小小那么懂事,他只是跑出去玩了,很快就能找到的!”张梅见到她这个样子,焦急如焚。 她的声音拉回了戚晓的理智,木讷了好半响,才哆嗦着手摸出手机,条件发射的拨打了顾毅君的号码,等那边一接通,她带着哭腔的嗓音就传了过去。 “顾毅君,不好了,小小离家出走了,你快去找找他!” ------题外话------ 状态不对,卡文卡的那叫一个欲仙欲死啊~   ☆、第一百四十章生死相随! 顾毅君此时正坐在书房的沙发里,刚刚沐浴完的他半敞着浴袍,露出胸口一大片小麦色的肌肤,锁骨线条优美,顺着目光往下,隐约可见那弧度诱人的人鱼线。 他在听到了戚晓说戚小小失踪的那句话后,顿时惊的站了起来,焦急反问,“晓儿,你别急,我马上派人去找。”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戚晓哽咽着说,心里早已六神无主。 “我在清园,你顺着路开车过来,我们半路汇合。”顾毅君冷静的说着,“晓儿,你不用担心,小小年纪还小,走不了多远,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的。” “嗯…”戚晓哽咽了一声,挂了电话,她立即开车往清园的方向行驶而去,因为身体一直在发颤,她不敢开车,只好让张梅代劳。 “该死的阿一和阿二!也去了纽约!如果他们在就好了!”张梅咒骂了一声,把车子开得飞快,几乎要飞起了一样。 戚晓浑浑噩噩的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脑子里乱糟糟的,心脏砰砰的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后悔,自责的情绪一股脑儿的涌上来,她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戚小小是多么懂事的一个孩子,平时对她言听计从,又特别会照顾人的情绪,如果不是有人挑唆,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一番话,可她在气急攻心之下,竟然没有想到那一点,没有好好和戚小小把误会说开,导致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戚晓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她怎么可以那么伤害小小的心,他有多敏感,多恐惧自己丢下他,她一直都是明白的,可是她不但骂了他,还打了他。 他当时的心里肯定很难受,很彷徨吧? 这里是B市,不是他从小长大的纽约,他能去哪里呢? 他并不是莽撞又没有分寸的小孩子,哪怕是伤心难过离家出走,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戚晓渐渐理智回笼,她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的思绪,来思考戚小小的思想活动,突然她脑内灵光乍现,眼眸倏然睁大。 戚小小能去找谁?肯定是顾毅君! 他对顾毅君的感情她是一清二楚的,在这个他人生地不熟的B市里,若是有人能放心的让他依靠,诉委屈,那第一人选绝对就是顾毅君。 戚晓悬在心间的大石微微放松了些,死寂暗沉的眸光如一片云雾里射出一缕灼热的光芒,她咬了咬嘴唇,心里升起无限的希望。 “戚小姐,要不要告诉陆先生?”她突然听见张梅这样问。 戚晓一怔,随即摇摇头,“不用了,陆琛突然有些忙,他连阿一和阿二都叫走了,可见华盛顿那边有些麻烦,B市算是顾毅君的地盘,若他都找不到,就算是陆琛来了也无济于事,还是别打扰他了。” 张梅把油门踩到底,宾利车飞快的在马路上行驶着,她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戚小姐,你有没有发现,你并不怎么依赖陆先生?” “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依赖他呢?”戚晓不答反问,不知道她替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何况靠人靠天不如靠自己,这是我的座右铭,你忘记了吗?” “那你为什么会第一时间联系顾总裁?”张梅不放弃的追问。 “因为他好歹是戚小小的亲生父亲啊,小小失踪了,我找他不是很正常吗?”戚晓按捺住心里的焦急,尽量耐着性子回答,“小梅,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在顾总裁和陆先生之间,戚小姐你最信任,最想依靠的人永远是第一个。”张梅声音有些复杂,“也许你自己不觉得,但你心里的想法却泄露了你的选择。” 戚晓一惊,下意识的反驳,“我觉得你说的不对,我和顾毅君无恨无爱,我不再恨他也代表着我不再爱他,但我们之间有个唯一却又成为事实的牵扯,那就是戚小小,只要是涉及到戚小小的事情,我求助他,依靠他都是情有可原的,再说了,若我越过他,自作主张,对他也是不公平的,他由始至终都是戚小小的父亲,毋庸置疑。” 张梅叹了口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小小应该去找顾总裁了,毕竟在B市他除了我们之外,只认识顾总裁一个人。” 戚晓赞同的点点头,目光不离街道两边的风景,由衷的希望在下一秒她会在每个路口看见戚小小单薄倔强的身影。 她摸出手机,再次给顾毅君打了个电话,很快的那边就接通了。 “喂,顾毅君,小小只有可能去找你,他有没有你的联络方式?”她问。 “晓儿,事情可能有点儿不妙,你还有多久才会赶到?”顾毅君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肃然,还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戚晓一颗心顿时高高的提了起来,喉头一哽,“还有十五分钟的样子,顾毅君,你告诉我,你说的事情不妙指的是什么?” “你过来我再跟你说,我已经在着人调查从戚家到清园几条路线的监控了,也派人去那几条通行道上仔细查找了,你先别担心。”顾毅君舒缓柔和的声音含着一股让人心神放松的力量,她慌乱的心情稍微平和了一点,点了点头,吩咐张梅再开的快一点,不用管红绿灯之类的。 宽阔的马路上,黑色的宾利绝尘而去,卷起大一片的尘土。 十分钟后,宾利车超时到了清园,戚晓远远的就看见顾毅君站在清园的门口,正一脸严肃的打电话,车子刚刚停稳,她就奔了过去,隐约听到顾毅君的声音,“找不到…?再找!去让方正调一支搜索队过来,沿着那几条路细细的搜索,务必要找到!” 戚晓心里咯噔一下,方正就是五年前她被杰钰绑架,出现过的特种兵军官,顾毅君居然把他都从军队里弄出来了,可想而知,戚小小的情况不容乐观。 她大脑一阵轰隆,心里紧绷的弦似有崩溃之兆,脚步一个踉跄,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东西,她身形不稳,在即将要摔倒的前一刻,幸亏顾毅君上前几步一把扶住了她。 戚晓扑到他怀里,像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的死死的抱住他,嚎啕大哭。 “晓儿…你别哭…”顾毅君搂住她无力瘫软的身子,见她哭的伤心欲绝,不由有些无措的安慰,“你放心,我们的儿子会没事的。” “都怪你…都怪你…”戚晓哭了半响,突然疯狂的手脚并用的踢打的顾毅君,声嘶力竭的低吼着,“要不是他和你长得太像,我怕别人知道了他的身份给他带来麻烦,我又怎么会说错话,要不是担心有人认出你们是父子,我又何需费尽心思的隐藏他的身份!顾毅君!都怪你!你五年里没有照顾戚小小一天!现在他还因为你离家出走,失踪了!顾毅君!我恨你!呜…” 戚晓泣不成声,虽然她知道戚小小离家出走跟顾毅君没有半点干系,但她现在心乱如麻,被自责和后悔的情绪淹没,需要一个发泄口把这些负面情绪发泄出来,不然她迟早会发疯的。 “晓儿,你别哭,你说的没错,都怪我,都是我的错。”顾毅君心疼的用指尖一点一点的抚去她脸上的泪珠,柔声的哄着她。 戚晓默默的又哭了半响,才闷闷的从他怀里退出来,少了温香软玉,顾毅君刹那间感受到心里一阵空落落的,那种空无又空虚的感觉顿时席卷全身,但他也知道眼前不是谈情说爱的时机,定了定心神,从西装裤里掏出一条和天使之心类似的链子。 戚晓看到这条链子,下意识的抬手想抚一下胸口,但手指刚动作,她就反应了过来,惊慌的收回手,含着泪珠的目光闪动了两下,终没有开口。 顾毅君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眸光定定的落在坠子上,打开坠子后的暗扣,“在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拿出了这条坠子,这是小小生日那天我送给他的礼物,坠子后镶嵌了互相定位的装置,只要他打开了后面的开关,我就能定位到他的位置,在最初的一分钟,定位装置的指示灯还是亮着的,我刚准备顺着指示箭头去找寻他的踪迹,就发现定位装置失灵了。” “失灵了?是什么意思?”戚晓紧张的问,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小小自己主动切断了和我这边的联络信号,要么…是那条链子遭到了损害,失去了它原本的功能。”顾毅君斟酌了一下言辞,尽量选取比较轻松的语句来解释。 戚晓却瞬间就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链子和戚小小是在一起的,若链子遭到了损害,是不是也代表戚小小遇到了危险? 想到这里,戚晓本就苍白的面色顿时惨白如纸,她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哆嗦了两下,瞳孔深深的缩了一下,惊悸不已。 她咬了咬牙,转头就走。 “晓儿?”顾毅君连忙抓住她的手腕。 “我要去找戚小小!”戚晓冷静执拗的丢下一句话,甩开他的手,大步向前。 顾毅君知道无法扭转她的决定,也不想泼冷水打击她,只是点点头,跟了上来,“我和你一起去。” 戚晓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两个人上了车顾毅君的迈巴赫,张梅则开着宾利车,在戚小小有可能会行走的马路上慢慢的开着,顾毅君回忆了一下之前定位装置还没有出现问题时箭头指示的方向,往那边开了过去。 一路上,遇到了方正带来的搜索队,他们正从另外的一条路赶过来,并没有发现戚小小,戚晓心里一沉,对他惊讶的脸色视而不见,只点头道谢,就继续面无表情的继续搜索。 “在这里下车,我有预感,戚小小应该在这条路上。”顾毅君突然踩了刹车,推开车门走了下来,戚晓紧随其后,听到了他的话,心里燃起一线希望,“为什么你觉得他会在这里?” “两个原因。”顾毅君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回答,“第一,最开始的定位方向指的是这条路线,第二,其他的路要么是平坦大道,要么就是山涧小路,前者很容易被发现,后者太危险,小小不会选择,也只有这条路,既没什么人又不算艰险,最重要的是,这条路没有安装摄像头,第三点…直觉。” 其实他还有一点没有说的是,这条路虽然不是山间小路,但也不太好走,尤其有一段的路径上,右边有个滑坡,平时没什么关系,但昨晚的大暴雨导致这条路泥泞难行,一个不小心,脚步不稳,就会滑落下去。 从戚家到清园总共就那么几条路,他刚刚已经让方正都搜索了个遍,却一无所获…他不愿意把事情把最坏的局面去想,但事到如今,他不想放过每一条线索。 戚晓点点头,深一脚浅一脚的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在漆黑的夜色下看不清晰,只知道他拉了那个东西尾端下的一条线,一扬手甩在空中,浓墨一般的夜色顿时绽开一道刺目的白光,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空瞬间亮如白昼。 戚晓眨了眨眼,闪光弹?没想到顾毅君连这个都带出来了,有闪光弹照明,的确能起到很好的效果,而且还可以当做烟雾弹来提示,若是戚小小看见了,定会开口呼救的。 越往前走,泥土地越发的泥泞,戚晓艰难的走着,顾毅君则走一段路就扔一个闪光弹,目光如电的扫视着四周的情况。 “小小!”戚晓不时的发出一声大吼,她不敢一直往下叫,怕耗尽了体力,会错过寻找戚小小的最佳时机。 来到了那段有滑坡的地段,顾毅君退后两步握住戚晓的手,面容凝重,“小心点。” 戚晓见他声音严肃认真,便没有挣扎,捏了一下他的掌心,示意她明白。 顾毅君放了最后一个闪光弹,他出来的匆忙,准备工作并不特别的完善,若是在这里找不到戚小小,那他们要么只能摸黑前进,要么就只好无功而返。 两人趁着闪光弹的照明时间快速的往前挪动,眼见光明一点点的消散,还没有找到戚小小的影子,戚晓忍不住的大吼,“小小!你在哪里!” “小小!你快回答我!”四周荡起她声音的回声,一时间,到处都是戚晓凄厉的哀叫。 戚晓的心也随着上闪光弹造成的光明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就在她的心即将沉入谷底时,突然一道细微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内。 “老妈…” 戚晓惊喜的顿住脚步,在黑暗里准确的和顾毅君回头的目光对视,“你听到了吗?” “嗯!”回答她的是顾毅君清晰有力的一个字。 戚晓下意识的疾步往前走,因为心情激荡的原因,她蓦地右脚一滑,踩在泥泞的路上犹如在滑旱冰,身体不受控制的歪倒! “晓儿!”顾毅君连忙拉住她,可这里不是平地,没有着力点,被戚晓一拉,他也不受控制的随着她的力道一同往山坡下滑落! “顾毅君!你快松手!”戚晓感觉到她身体快速的往下移动,心头顿时大骇,立即想挣脱顾毅君抓紧她的手。 顾毅君没有说话,他翻了个身,不但没松手,反而抱住了戚晓的腰肢,另一只手掏出一把匕首,咬掉刀鞘,他把锋利的匕首扎进松软的泥土里,减缓两人身体下坠的冲击力。 但匕首支撑不住两人身体的重量,顾毅君和戚晓仍在慢慢的往下滑动着,但好歹没有了刚才飞快的速度。 戚晓环抱住他精壮的腰身,脑袋埋在他的胸口,感受到身体的滑落,心脏激烈的跳动着,大脑实机的厉害。 “老妈,老爸…”越往下落,之前戚晓听到的戚小小的声音越发的清楚,戚晓瞪大了双眸,从呆滞的状态中回过神。 “小小!你是不是在下面?你有没有受伤?” “老妈,老爸!我在这里!我没有受伤!一切都还好!”戚小小的声音比刚才的更大了一些,语气颇有几分激动的味道,还含着一丝让戚晓和顾毅君无语的慷慨赴死的英雄情怀,“你们不要下来,这里好危险,我踩在了一个大石头上,石头随时都会掉下去的!你们下来,也会没命的!” “顾毅君!怎么办?”戚晓心急如焚,四周一片漆黑,地形不清楚,状况不明白,甚至他们两眼一抹黑,也根本找不到戚小小的地理位置。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自身难保!若是顾毅君的匕首一旦支撑不住,他们也会瞬间滚落下去。 “没事,你抱着我,不要动。”顾毅君冷冽的声音在暗夜里自有一股让人安心安神的力量,他一手揽着戚晓纤细的腰肢,一手控制着匕首的力道慢慢的往下滑动。 分析了一下戚小小位置的方向,他改变了匕首下滑的轨迹,开始往戚小小所在的位置滑落。 “小小?”他一边和戚小小说话,一边准确的找到他所在的地方。 “老爸,我在这里。”戚小小的声音越来越近。 顾毅君的脚垫到了承载戚小小那块身体重量的大石头,他没有犹豫的继续往下滑,不敢去踩他的那块大石,免得石头承担不了三个人会往下坠落。 他用手探了一下石头周围的地质,发现有个地方土质比较坚硬,他立即毫不迟疑的用力把匕首插了进去,这次匕首没有再切割着松软的泥土,而是坚定不移的定住了。 “小小…”顾毅君松开揽着戚晓的那只手,探寻似得往上游移,戚小小蹲在石头上,也伸出一只小手往下摸索着,两人的手突然碰到了一起,然后不约而同的互相抓住了对方。 “老爸!”戚小小摸到了他粗粝的指尖,十分激动的叫了一声,突然他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有些委屈的开口,“老爸,老妈她打我屁股!” 戚晓:“……”这熊孩子,当着她的面就敢告状! 顾毅君扯了一下唇角,声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喜悦,难掩温柔,“等我们回去了我帮你打她的屁股给你出气,好不好?” 戚晓的脸颊顿时覆上了一层如杏的红晕,幸好周围黑咕隆咚的,没人看见。 “好,老妈她打了我六下,老爸你要打她十二下替我以牙还牙。”戚小小语气认真的回答。 戚晓一额头的黑线,即使看不见戚小小,也忍不住的瞪了他一眼,冷笑开口,“戚小小,你长本事了啊!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戚小小好半天没有说话,哼哧哼哧的样子,有些心虚。 “晓儿,小小也不想的,他只是想见我了,对不对?”顾毅君的声音有一种异样的温柔。 戚小小猛点头,一叠声的回答,“是的,我就是想见老爸了,就从窗户里跳下去想顺着定位装置去找老爸,没想到走到这里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下来,那条坠子也不小心掉下去了。” 他的声音有些失落,小小声的道歉,“对不起,老爸,我把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弄丢了。” 顾毅君笑着摇头,“没关系,等天亮了,我给你找回来就是,如果不见了,我再重新做一条更好的给你,好不好?” 戚小小最喜欢的就是他这种询问他意见不会自作主张的态度,闻言,欢喜的点点头,“谢谢你,老爸。” 戚晓听着两人的谈话,有些吃味,抱着顾毅君腰间的手往上挪了挪,想蹭上去一点儿给戚小小一个爆栗子,突然她似乎听到了顾毅君一声隐忍的闷哼声,她的动作顿时就停止了,有些惊疑不定的开口询问。 “顾毅君?你怎么了?” “没事,是你的动作太让我想入非非了。”顾毅君沙哑着声音调笑道,“痛并快乐着,不如你再往上蹭蹭?” 戚晓小脸一红,在他腰间的软肉上狠狠的捏了一下,嗔怪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胡言乱语!顾毅君,麻烦你有点儿危机意识好不好?” 顾毅君眼底划过一道恍惚之色,晓儿这样娇嗔又含着点点哀怨的语气他有五年没听到了,没想到今日有幸享受了一回五年前的待遇,他忍不住的一笑,可刚笑出声,他突然忍不住的咳嗽了一下。 “抱歉,呛到了灰尘。”他竭力忍着不适感,风轻云淡的在戚晓询问之前就开了口。 “老爸好笨。”戚小小不留情的嘲笑。 “没错。”戚晓也附和。 顾毅君苦笑了一下,松开了握着戚小小的手,摸了一下西装裤,然后无奈的发现,手机在下落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没有了通讯工具,也代表着在没有人找到这里之前他们很可能会一直被困下去。 关键是这一把匕首能支撑多久时间? “晓儿,你带手机了没有?” 闻言,戚晓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现在该是打电话求救的时候,她连忙摸了一下全身的口袋,也悲剧的发现,她的手机早就消失了。 “…好像掉了。”她哭丧着脸回答。 顾毅君心里一沉,面容肃穆且凝重,但他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没关系,方正他们很快就会找过来的,我们只需安心等待救援就可以了。” 戚晓觉得他这话有些不对劲,却也没有多想,只是重重的点点头,“嗯。” 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似乎只要他在她身边,她就觉得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五年前是,现在依然是。 “老爸,你能不顾生命危险来救我,我真的好感动。”戚小小幽幽的声音传过来,“若说我以前想撮合你和老爸是为了怕老妈抛弃我,那我以后郑重的决定,就算是绑,我也会把老妈和你绑在一起的。” 戚晓:“……” 一个四五岁的小屁孩用成年人的沧桑语气说话,真不是一般的喜感和搞笑。 “那真是多谢小小了。”顾毅君也学着他的口吻,幽幽的回答。 戚晓对这搞笑的两父子简直是无话可说了。 危机一触即发,若他们坚持不到救援,早会一命呜呼,可这两人居然还在这讨论这些没营养的话题,果然是父子天性吗? 一样的逗乐。 戚小小索性坐在那块突兀的石头上,小手摸索着抚上顾毅君的脸,小大人的叹气,“毕竟我和老爸长得一模一样,老妈不喜欢你不就代表也不喜欢我吗?” 戚晓干瞪眼,你这是什么脑回路。 “老爸你说…咦…”戚小小一边抚摸着顾毅君的五官轮廓一边继续说着,他突然惊讶的叫了一声,“老爸你脸上怎么湿湿的,是下雨了还是你哭了…” 戚晓顿时一惊,想起了他刚刚的不对劲的隐忍闷哼,条件反射的问,“顾毅君!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你想多了,就是刚刚滚下来的时候,脸不小心擦到了石子,擦破了一点皮。”顾毅君轻描淡写的吐出一句话,波澜不惊。 戚晓却觉得不对,心里沉了沉,她抱着顾毅君腰身的手往上移动了一段距离,不知道碰到了哪块地方,突然她感觉手指触碰到了一大片湿漉漉的痕迹,粘稠的触觉自指尖蔓延。 她顿时花容失色,惊叫开口,“顾毅君!你背部受伤了!好多的血!你还在骗人!”难怪她之前觉得不对,在她的身体滚落滑坡的时候,顾毅君翻身接住了她,不但帮她承受了压力,还用身体护住了她,使得她的脊背并没有和地面接近。 估计就是那个时候他的后背被撞击,才会受伤。 难以想象,他竟然拖着受伤的身体一寸寸的滑落,找到了戚小小的位置。 戚小小也惊叫连连,似乎想伸手去够他的身体,却被顾毅君强硬的打开,“小小,别动!你现在很危险,乱动的话很可能会造成石头的崩落!” 戚晓颤抖着手指往上抚去,在一片湿漉漉的血迹里她摸到了一块尖形呈匕首形状的石头正深深的嵌在他的血肉里,戚晓眼眶一酸,瞬间热泪盈眶。 “咳…”顾毅君听到她呜咽的声音,顿时急的干咳了两声,嗓子似有一丝丝血腥味弥漫,他强忍了不适感,“晓儿,就是一点儿小伤,不碍事的!你别担心!” 戚晓在他的怀里剧烈的哆嗦着,夜太浓黑,她看不到他的脸部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她下意识的偏过头,口是心非的答,“谁担心你了?我只是担忧若你支持不下去了,我也保不住性命!我只是在我的小命着想,才没有多担心你,你别太自作多情了!” “是!是我自作多情!”顾毅君揽住戚晓的腰肢,附和着她的话说着。 戚晓眼眸燃着两簇焦急的火苗,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帮助顾毅君,想到他背骨里那块深深插入的石头,她却无计可施,忍不住的急的掉下了眼泪,她突然一咬牙,听见自己用无比冷静的声音开口。 “顾毅君,你别管我了!带着小小爬上去吧,没有我的拖累,我相信你们能平安的回到地面!” 顾毅君皱了皱眉,吐出一句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话语,“说什么傻话?” “我说的是真的!”戚晓急了,她又不能乱动,免得给顾毅君造成更大的负担,双目逐渐习惯了黑夜里的视力,她依稀能看到顾毅君坚毅的下巴,“你说救援很快就会来,但谁知道我们会等多久?你又受了伤,坚持不了太久,若是我们熬不到那个时间,那我们两迟早会掉下去的!” “与其做无谓的牺牲,不如放弃我,多活一个是一个。” 她不是不怕死,但在必死的局面上,尽可能的减少牺牲,才是至关重要的! “别开玩笑了。”顾毅君嗤笑了一声,拍了拍她的头,用一种安抚无理取闹的小孩子的诱哄语气劝慰,“你又不是戚小小,不可以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来。” 被点名的戚小小被他们吓人的谈话给惊呆了,闻言白着一张脸颤抖着嗓音开口,“老爸,老妈,你们在说什么?” 戚晓闭口不言,但双手却已经松开了一只,动作已经表明了一切。 顾毅君嗓音随之她的动作冷了下来,“晓儿!你不许擅自在张!我们三个都会平安的!”他揽着戚晓腰肢的那只手将她的身子用力的一提,戚晓的脸便靠到他的脖颈,头顶顶住了他的下巴。 可也因为他这一激烈的动作,匕首摇晃了两下,似乎随时会切断它刺中的那块岩石,被两人的重量带着一同坠落下去! 戚晓抬手抚上他抓着匕首的那只手,敏感的感觉到他的手臂在轻微的打着颤,哪怕看不到,戚晓也能猜出来,他此时的手指骨一定泛着浓浓的青白色。 凭着受伤的躯体,他撑了这半个小时,想必已经脱力了,只是他骨子里的执着让他一直坚持了下来。 “顾毅君!你放手!”她的声音已然带了哭腔。 “我怀里的是我最爱的女人,是我儿子的母亲,我为什么要放?”顾毅君以一种占有又保护的姿态紧紧的箍住她的腰肢,坚决不让她退出他的怀抱。 他的语气淡淡,但蕴含的执拗却是前所未有的不动如山。 戚晓闻言泪如泉涌,捶打着他的胸口,又怕触动了他的伤势,重重的提起,轻轻的落下,泣不成声,“顾毅君…你想让戚小小同时失去我们两个么?这对他多残忍?” 说完,她感觉他的身体微微一颤。 戚小小眼神一阵茫然,他徒劳的伸了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触摸到一片虚无的黑暗,这种空荡荡又没有安全感的感觉铺天盖地的席卷了他小小的心灵,他忍不住的惊慌大叫。 “老爸,老妈!你们在说什么!你们不要离开我啊!” 依他的聪慧,对戚晓和顾毅君谈话的意思他都懂得,只是他不愿意去懂,去明白,怕一旦他明白了他们的话,就会想哭。 在他仅有的五年生命里,他哭的次数屈指可数,在他看来,哭泣是一种懦弱的行为,他是男子汉,发誓要保护母亲大人的男子汉,怎么可以懦弱的哭泣? 戚晓心酸的呢喃,“戚小小,以后不要再任性了,有时候任性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的。” “老妈,我知道了,我以后都听你的,我再也不乱跑了,再也不离家出走了…”戚小小的心情更慌乱了,胡乱的叫嚷着,“就是你一天打我一次我也不会生气,老妈…” 戚晓听到他最后一句话莫名的扑哧一笑,她悬在空中的双脚晃荡了两下,感觉到顾毅君绷紧的肌肉,如岩石一般,蓬勃有力,又让她无比的依恋。 她闻到了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来源自顾毅君的伤口,随着他大规模的动作和逐渐消散的力气,伤口的鲜血也涌动的越发急速。 她突然就想起了在五年前那次生死一线间的绑架事件,他也是这样,不顾自己的危险全力的护着她,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曾生生的被她狠狠的挖掉,但终究留下了消磨不掉的痕迹。 如今这些痕迹如一颗颗种子般,又有了萌芽和苏醒的迹象。 他对她的舍命相救,她可以用他曾经的‘背叛’抹杀掉,可若再来一次,她该怎么偿还他对她的好和浓厚的令她承载不住的爱意? “顾毅君!我想我还是有点儿在乎你的。”戚晓突然惨淡一笑,声音无限凄凉。 她不想承认,但生死关头,似乎看什么都看的淡了些,也不排斥将内心深处最隐秘的东西挖出来供别人分享。 顾毅君心里一紧,自她回国的这几天里,他无数次的渴望着能从她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若换做除了眼前任何的时机,他都会万分的欣喜,可此时此刻,他感觉到她心内的苍凉和凄凄,心头便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支撑着两人的匕首在夜色里闪着森冷的光,那冷光一摇一晃的,似支撑不住的前兆,更是随时都会断裂,或者坚持不住的危险警示。 她甚至似乎看到了顾毅君白皙手指间涌出的血丝,那是匕首首端磨破了肌肤的皮肉,沁出的鲜血和痛苦,可他的面色依旧如此从容,从容到看不出一丝痛楚的征兆。 她本打算这次回来和他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却不想又因缘巧合的欠了他的。 而她不想再欠他更多之前让自己再一次的沦落下去。 她一点点的松开抱住他的两只手,顾毅君察觉到了她的动作,顿时惊骇欲绝的低低警告,“戚晓!你敢放手?!我就…” 他还没想好怎么威胁她,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威胁她,他挫败的想,自他爱上她的那一刻起,他便舍不得威胁她。 戚晓被他单手禁锢在怀里的身体用力的一翻,同时双手推开他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刹那间她便退开了他的怀抱,在黑暗里,她的身形似断了线的风筝飘落而下! 顾毅君盯着她模糊的身影,瞳孔一缩,丢下一句话,“小小,别动,等着我!”就不假思索的松开匕首,跳了下去! …… ------题外话------ 卡文持续中~要命!   ☆、第一百四十一章带伤赴会的顾大BOSS! 顾毅君盯着她模糊的身影,瞳孔一缩,丢下一句话,“小小,别动,等着我!”就不假思索的松开匕首,跳了下去! 黑夜里,两道模糊的身影一前一后的下坠,一切发生的太快,在电光火石之间,让人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做出任何救援的举动。 戚小小目光茫然的望着某个地方,一片的黑暗,他甚至不知道老爸和老爸掉到了哪个方向,巨大的恐慌袭击了他小小的心灵,他控制不住的扯开了嗓子大喊。 “老爸!老妈!…你们…在哪里!” 声音惊悚而颤抖,字不成句。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 而这样的沉寂却让戚小小更加慌乱了起来,他不知所措的叫着顾毅君和戚晓的名字,直喊的精疲力尽,嗓子似有血丝蔓延。 下方依然是一片沉默,没有一丝回应。 戚小小精雕细琢的小脸上布满一片绝望之色,他趴在石头上,小手徒劳的伸着,心里被自责,懊悔等情绪淹没,他眼神呆滞的望着某个方向,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想偷偷的见一见老妈,会造成这样的后悔。 有时候,一次任性造成的结局将是万劫不复的。 少年的成长总是需要巨大的痛苦磨砺而成,虽然过程曲折,但却是一个不可缺失的过程。 突然,他听到了头顶上方传来依稀的男嗓音,“戚小小?!戚小小?” 他精神一震,死寂的心立马死灰复燃,他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天,攥紧了小小的拳头,只要救援的快,老爸和老妈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我在这里!”他恨不能把心肺间残留的所有力气都喊出来。 他话音落地,天空亮如白昼,紧接着他似乎听到了乱糟糟的脚步声,纷乱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总之响动声很杂,他听不真切。 来人的正是方正,作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战士,考虑地形,分析一切有可能出现危机的因素,是他学习的内容之一。 找遍了其他的几条路都一无所获,他便想到了和顾毅君的猜测,紧赶慢赶的来到这里,恰好听到了戚小小呼救的声音。 方正吩咐其他人用绳索捆住一块巨大的掩饰,绳子的另一头捆绑在他的腰上,他顺着斜坡慢慢的下滑,一边动作一边和戚小小说话。 “找到了!”在看到石头上蜷缩在角落里的戚小小时,方正惊喜的开口,“快拉我上去!” “叔叔…我老妈…老爸掉下去了…。”戚小小抱住方正的脖颈,哽咽着哭道,“你快下去救他们,不要管我了…” 方正心里一凉,当机立断先把戚小小安全的送到了山上,然后加长绳索的长度,分成两组,一组在上面待命,一组和他下坡去搜索。 他吩咐上面的人每隔三分钟就放一枚闪光弹,确保天空的明亮,以及视物的保持。 好在他来之前就带了足够的闪光弹数量,最起码能支撑几个小时,他想应该能找到顾毅君和戚晓的。 他顺着绳索慢慢的攀爬,戚小小趴在泥土上,水润的眸光含着莫大的紧张和忐忑,一眨不眨的盯着慢慢下滑的特种兵们。 下滑到了山坡底下,方正终于见到了顾毅君和戚晓,两人本来是应该继续滚落的,可一块横生的大石阻挡了两人下滑的趋势。 戚晓虽然身材高挑,但跟顾毅君相比,仍是娇小玲珑的,她被顾毅君紧紧的抱在怀里,没有受到一点波及,那是因顾毅君用背部替她承受了一切的伤害。 他侧躺着抱着戚晓,后背被那块突兀的大石撞击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西装的外套被鲜血染红,一片的触目惊心,然而让方正感到不妙的是,他的后脑勺被石头上尖锐的棱角刺的流出了泊泊的鲜血。 他的脸色苍白到近乎惨白,如此近距离之下,似乎没有一点儿生命迹象的样子。 反观之戚晓,脸色淡淡红润,眉眼间残存着惊悸之色,似乎只是简单的晕了过去。 方正看到这样姿势相拥的两个人,内心受到了无比的震撼,他挥了挥手,旁边一个特种兵战士立即迅速的移动了过来,想把拥抱的两人分开。 可奈何顾毅君的手臂如铁钳一般抱着戚晓,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坚决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即使在昏迷的情况下,也不敢有半分携带,脑子里存下的最后一丝执拗告诉他,要保护戚晓! 方正看到了他右手指骨的鲜血淋漓,有些头疼,就顾毅君这样的伤,再不送去医院,迟早会流血过多死去的。 “老大,嫂子…戚晓没事了,你快放开!”无奈之下,他只能附在对方耳边说了一句话,“你再这样抓下去,会把她给抓伤的。” 顾毅君斜飞的剑眉似乎皱了皱,然后他环抱着戚晓的手臂微微松开了一些,方正松了口气,架起顾毅君沉重的身躯,他后背的鲜血如雨水般淅沥沥的流淌,听得他心里又是一沉。 另外一个特种兵战士把戚晓抱了上去。 “老爸!老妈!”见到方正把顾毅君和戚晓救了上来,戚小小欣喜若狂的扑了过来,先看了一眼戚晓,然后摸了摸顾毅君的脸颊,感觉到一片的濡湿。 “老爸…”他颤抖的把手指放在顾毅君的鼻端下,想要探一探他的呼吸,戚小小知道电视上的人都是这么演的,很有效,可是他却没有感觉到顾毅君呼出的气息,不由惊慌了起来。 方正把随行的军医叫了过来,先给顾毅君简单的包扎止血,然后得知有人已经叫了救护车过来,便用了点薄荷在戚晓鼻尖晃了晃,辛辣清凉的味道很快就刺激的戚晓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她并没有受伤,若实在要寻出一点受伤的痕迹,大概也只是手臂上轻微的擦破了一点了皮。 她之所以昏迷过去,其实是在顾毅君飞身抱住她的时候,见她挣扎的厉害,敲了她一个手刀,而那块阻拦住他们滚落的大石头,也在他的预计范围内。 这样的结果,他都想到了,戚晓的毫发无损,他的重伤昏迷,都在他的计算中。 戚晓从昏迷中醒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下意识的惊叫一声,“顾毅君!” “老妈!你醒了!老爸流了好多血,你快来看看啊!”哭的不成样子的戚小小此时此刻就像个正常的四五岁孩童,知道害怕,明白后悔,彷徨无助,没有了往日不符合他年纪的精明和冷静, 戚晓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顾毅君面前,见军医正手法熟练的给他包扎,即便他的头用厚厚的白纱布包上了伤口,但鲜血依旧源源不断的渗出来,染红了白纱布,刺痛了她的眼眸。 她半跪在他的身边,手指颤抖的抚上他苍白带着血迹点点的面颊,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嘴里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根本回报不了。 顾毅君冷峻的容颜在昏迷之际依旧一如既往的凌厉如刀,乌黑的眼睫毛垂在眼睑上,卷翘的似一把密密的扇子,她一点点的拂过他浓密的眉,挺翘的鼻,最后落在他白的没有半点血色的薄唇上。 都说男人若是生了一张薄唇那他注定是个天生凉薄无情的人。 但谁又知道,无情最是多情,多情又似深情。 戚晓眼眸中涌动着繁复的色彩,刚才的生死一线间,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但在千钧一发之际,顾毅君毫不犹豫的随她而坠,在抱住她的那刹那,她当时心里翻滚的惊涛骇浪,至今深深的存留在她心里的每个角落。 她望着他坚毅的眉眼,夜色中,他深邃的眸子熠熠发光,似两颗最闪亮的星,穿过她的眼眸,射进她内心最深处,照亮了她心底那不为人知的黑暗一角。 那一刻,她相信她的眼神是万分动容的,但很快的,她就开始挣扎,不想再一次的欠他更多。 可顾毅君冷冽的面容上突然绽开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迷人又淡然,昙花一现的美好,沉浸在失神的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他利落的打晕了。 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真是傻,你就算为我付出了生命,我也不会回头的…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又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戚晓自言自语的呢喃,目光专注而执着的落在他的脸上,浑然不顾周围众人诧异的脸色和微妙的眸光,“顾毅君,你失算了吧,你以为我会被你感动然后和你在一起吗…你真的是太自作多情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在我离开的那天,我已经。不打算回头了…所以呢,你再煞费苦心也是没用的…以后别再我身上浪费心思了吧?…” 顾毅君长长的眼睫毛突然颤动了一下,戚晓的心也随之微微战栗,她倔强的扭转过头,继续用冷漠的话说着,“与其妄图去捂一块根本捂不热的石头,你还不如把心思花在别的女人身上…顾毅君,我知道你听得到…” “忘记我吧…” 她一字一句,字字如刀,句句刺心。 她说话的空隙,救护车伴随着呜呜呜的声音到来,方正面色隐约带着怒意走过来,对戚晓重重的冷哼一声,搀扶起顾毅君,将他架上了救护车。 戚小小想跟过去,却被戚晓拉住了,察觉到他不解带着指责的目光,她微微一笑,眸光在暗夜的笼罩下,有种恬淡的宁静,她就这么脸色平静的看着顾毅君被抬上车,由始至终都站在原地不曾挪动一下脚步,清冷的小脸似冷月般闪着冷冷淡淡的光。 她牵着戚小小的手注视着渐行渐远的救护车,脸色缓缓流露出一个苍凉缅怀的笑意,期间,戚小小好几次想跑过去爬上救护车,都被她强硬的拽了回来。 戚小小心里既不忿又迷惑,想起老爸一身鲜血的样子,他忍不住的对戚晓愤怒的哭诉,“老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老爸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就算你不想和老爸重新在一起了,但他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对待一个救命恩人的态度就是对他不闻不问,甚至用言语中伤他吗!老妈!你真的太过分了!” 戚晓脸上的表情十分漠然,是看透了一切,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漠然,她捏了捏戚小小的手,幽幽的道,“小小,你不懂,有些痛太撕心裂肺,试过一次就没有胆量在尝试第二次了。” 虽然不太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戚小小听得她空洞又麻木的声音只觉得心疼,心里的愤怒莫名的减少了一多半,他拉了拉戚晓的衣袖,似懂非懂的回答,“老妈,你是不是害怕了?” 戚晓摇摇头,看着救护车那一点光逐渐的消失,四周回到一片的黑暗,天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带起冰凉的刺痛感。 戚晓带着戚小小来到一块石头下避雨,母子两互相依偎的抱在一起,看着雨水连成线,面色怔然。 “老妈,我很担心老爸,他会不会死啊…”戚小小往戚晓的怀里靠了靠,紧张兮兮的问。 “不会的,你没看见他当时眼睫毛动了一下吗?人脑部受到撞击,的确有可能出现永远醒不过来的征兆,但若是有人中途唤醒过他,使得他即使不能清醒但脑内却残留着一些理智,那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戚晓不是学医的,对医学知识也了解的不是太多,但有句话说的好,久病成良医,在她刚身生下戚小小的最初一两年里,她和戚小小的身体状态都差的出奇,慢慢的,医生来的次数多了,说的多了,她也懂得了一些医学尝试。 戚小小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大叫,“我知道了!老妈!你刚刚是不是故意说那一番话来刺激老爸的啊?你怕他再也醒不过来了,就故意那么说,才激起了他的反应,对不对?” 闻言,戚晓默然,其实戚小小猜的也没错,或者说他猜中了一大半原因,但还有一小部分是她先前说的那句话。 有些痛,试过了第一次,便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不是所有的刻骨铭心都是美好的,难以忘怀的,有些痛苦,想要忘记太难,她好不容易心如止水,却被他轻易的撩拨的起了涟漪。 她不敢想象,若是她放任自己沉沦下去,会不会再重蹈当年的覆辙? 她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对爱情懵里懵懂的戚晓了,那个时候等她察觉到自己心意时,她已经爱上了顾毅君,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可现在她花了五年的时间给爱情这一学业交了一份满意的考卷,在她还没有步上当年的后路时,她很清楚自己每一分心态的改变,以及情感的走向。 在她选择松开顾毅君的那刻她说的那句话,说她其实还有一点儿在乎他的,是她的肺腑之言。 这一次的事情勾起了她对往事的回忆,唤醒了那些尘封的爱意,她悚然的发现,原来她根本就没有彻底的放下顾毅君,只是将那些不堪回首,或甜蜜,或幸福,或难受的记忆和爱恨情仇都一股脑儿的压制了下来。 不碰则不动,一碰则撕心裂肺的痛。 所以,在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心门有所松动的时候,她便下定决心挥刀斩断他们的情丝。 说她冷漠无情也好,自私残忍也罢。 没有体会过那种钻心之痛的人根本无法了解她的心情,那种心头上的肉一块块被扯下来的摧枯拉朽般的痛苦,那种每到夜里就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孤寂,那种连骨髓都在痛,血液都愤怒的滚烫着的痛楚,如今回忆起来,都历历在目。 她是真的没有勇气再尝试第二次那种撕心的感觉了。 懦弱也好,还在怨恨也好,一切的萌芽都该掐灭在摇篮里。 戚晓抱着戚小小,浑浑噩噩的望着连绵的雨水出神,突然一道刺目的白光扫过来,她惊讶的眨了眨眼,偏头看去,见之前方正开离开的的悍马车去而复返,不由疑惑的挑了挑眉。 悍马车轰然停下,方正面无表情的斜睨了戚晓一眼,一把将戚小小抱上了车,冷漠的开口,“老大在昏迷中都在叫你的名字,若是你淋雨发热了,他也不会好好在医院养伤。” 言下之意是,他并不是真心来找她的。 戚晓无所谓的笑了笑,也上了他的军用悍马,简单的吐出两个字,“谢谢。” 方正冷笑一声,想着幸好老大晕过去了,不然看到她这副姿态,估计得被活活的气晕,他摇摇头,不满的瞪了戚晓一眼,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冷血的女人。 一个爱你如珠如宝的男人在你眼前为了你宁愿放弃他的生命,你却不闻不问,连一句最起码的问好都没有,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啊? 方正点了一支烟,狠狠的抽了一口,想起被送进抢救室的顾毅君,冰冷的眉眼透着担忧的情绪,黑眸沉凝。 戚晓有好几次想张口询问,但话每次到了嘴边,都被她咽了下去,她压下一抹叹息,算了,就这样吧,何必再惹是非。 方正把她送到了戚家的别墅,此时是戚家举行宴会的时间,老爷子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请柬已经递出去了,来不及反悔,他只好打起精神面对一*到来的客人。 来参加宴会的客人绝大多数都知道戚家举办这个宴会的意义,可他们人来了,却没有看到戚晓,不由惊奇不已,不明白戚家这是要弄什么幺蛾子。 老爷子只好含糊其辞的解释了两句,大概意思就是戚晓暂时有事脱不开身,很快就会过来。 宾客诸多中都表示不满。 老爷子只好赔着笑脸,毕竟这是戚家的不是。 欧阳辰东两夫妻早早的就来了,就没有看到戚晓的身影,就连顾毅君也没有见到,顿时深深的疑虑泛起,他拨打了顾毅君的号码,却始终无人接听。 他不免担心起来,惴惴不安的坐在客厅里,不时的拨打一下他的号码。 凌薇逗弄着怀里的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这是她在四年多前生下的一对双胞胎,一男一女,男孩儿叫欧阳景,女孩儿叫欧阳冉,比戚小小也就是大几个月。 她见欧阳辰东坐立不安的样子,不由翻了个白眼,“我前几天才和晓儿通话过,他们能有什么事情,再说了,顾毅君那个混蛋,祸害遗千年,你死了他都不会死。” 欧阳无语,“媳妇儿,你能不能别老是说死啊死的,我是你老公,不是你仇人吧?” “你在胳膊肘往外拐几次,老公也能变成仇人。”凌薇凉凉的瞥了他一眼,冷笑连连,“欧阳辰东,到底谁才是和你过一辈子的人,你最好认清楚这一点,否则有你好受的。” “嘿,老妈,你又要揍老爹了吗?”坐在她腿上的欧阳景幸灾乐祸的开口,话音落地,欧阳冉已经兴奋的拍起了巴掌。 “好好好,老妈快点揍老爹,我要看世界大战!枕头大战!” 欧阳辰东哀怨的看向正抿嘴而笑的凌薇,他在家里,真的是一点儿地位也没有了,以前是无条件听老婆的,现在有了两个小破孩,他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下降,就连老婆也不怎么关注他了。 日子好心酸。 见成功的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凌薇得意一笑,继续逗弄着自家的小女儿,心里却也漫上了深深的担忧,开宴都半个小时了,晓儿怎么还没有出现。 被她念叨着的戚晓此时刚来到了别墅的后门,她牵着戚小小的手,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上了别墅的二楼,到了卧室,她先给戚小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物,帮她擦干了头发的水珠,才肚子去了浴室,换了整洁清爽的长裙。 保守又不失优雅的设计,高贵大方,她最喜欢的白色长裙,月光般的流泻,如洒落了一地的白月光。 她自己动手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又薄施脂粉,掩住了眼睑下方的青色和苍白的脸色,在明亮的镜子里,她看到了一个落落大方,婉约知性的成熟女人,她巧笑嫣然,面容柔美温和,和B市任何一个名门的大家闺秀没有任何区别,但她却看到了那双眼眸里闪动着的苦涩和寂寥。 “走吧,小小。”戚晓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任何拉住戚小小的手,从容的迈出了房门。 自上了方正的车到现在都在走神的戚小小回过神来,有些犹豫的跟上她的脚步,小小声的说着,“老妈,你不怕麻烦了吗?” 戚晓淡笑着摇头,“不怕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何况,你对我来说,本来就是最甜蜜最幸福的麻烦,我愿意一辈子背负你这个小麻烦。”也是她太杞人忧天了,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有什么狂风暴雨尽管来吧,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转圜的办法的。 戚小小笑了一下,但很快的笑容就落了下来,闷闷的声音传过来,“老妈,我还是担心老爸,我想去看看他,跟他说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任性,他就不会受伤,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戚晓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她看着懂事的戚小小,心里沉痛,他越关心董事,只会显得她越发冷漠,不近人情。 “他没事的,你相信老妈。”她听见自己用一种淡的近乎冷酷的语气说着,“我明天带你去看他。” “为什么不是现在?”戚小小很着急,很想立刻就看到老爸,想确保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平安无事。 “现在家里还有客人,我们走不开的。”戚晓好言好语的劝说着,“我答应你,明天一大早就带你去看望他,好不好?” 戚小小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退而求其次的点头,“好吧。” 戚晓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楼梯里,一步一步的下楼,在她的脚步声刚刚响起的瞬间,楼下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抬起,看到了戚晓和戚小小一同下楼的情形。 他们第一时间把目光投到戚小小身上,面色各异,眸光意味深长的闪烁着。 “各位,实在很抱歉,因为不久前发生了一件紧急的事件,我被迫无奈,只能先出处理,耽误了大家的时间,真的是很对不起。”戚晓第一时间道了歉,语气极为的诚恳。 “哈哈,事态紧急,我们也是能理解的嘛,戚小姐不必如此,哦,对了,现在应该叫戚董事长了吧?”宾客中有习惯充当和事老的男人立即接话道。 “刘叔客气了,以后还要请各位叔伯多多指教。”戚晓和颜悦色,身段放低的恰到好处,展露了恰当的诚意,也不会让她显得卑躬屈膝,“我还年轻,若是做什么事热闹了诸位叔伯,你们可千万不要生我的气啊。” 她这是提前给他们打一支预防针,用她还年轻的借口表示她做事有可能不成熟,若是惹怒了他们中的哪一位,或是犯了什么错,那也怪不得她。 戚晓不知道她为人处世的方式和这些人能不能合得来,但丑话说在前头总是没错的。 宾客中顿时有人脸色一滞,心里隐隐的不痛快了,还没开始合作,就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了吗?凭什么? 戚晓面色不动,心里却在冷笑,每个上位者笼络人心,交际手段都是不一样,但既然她上位了,那以前的谁都是过去式,她的方式,态度,摆在这里,能聚就聚,不能就散。 合作是对双方有利的商业牟利手段之一,若是在合作的过程中,两方不和,意见经常相左,那合作也没什么意思。 老爷子见到姿态强硬的戚晓,眸光闪了闪,嘴角勾起一抹似恍然又似纠结的笑意。 是恩威并施,还是直接碾压,都在各人的选择,戚晓有她自己的主意,他相信她能做得很好。 “戚董事长好威风啊,才担任了明月集团的董事长,就学会给我们这些老辈耍威风了?”在一片寂静中,有一道突兀又尖锐的男声响起,特别的刺耳。 戚晓循声看去,目光扫过说话的那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落在站在他旁边笑的花枝乱颤的女人脸上,眉头一挑。 嗯,不愧是冤家路窄! 宋嘉研! 戚晓先不忙着说话,任由众人的目光打量着,她眼珠子转了转,徐徐的扫过大厅里的人,见到了一个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女人。 方柔? 呵… 想想也对,她既然也是B市的世家女,又喜欢顾毅君而爱而不得,她见过太多的女人求爱不能就把仇恨转移到男人喜欢的对象身上。 真是愚蠢,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那去抓好了,何必去为难那些不相干的人?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戚晓慢条斯理的开口,“李总,你这话从何说起啊?我不过是在谦虚一下,毕竟我年纪小是事实,我也怕我性子不稳重,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事情惹恼了诸位,所以便提前告罪一声,怎么落在李总的耳朵里就是在耍威风呢?” 李总,李天行,某大型娱乐公司的大股东之一,也是宋嘉研最大的靠山之一,五年前,她成功的自最美女神夺魁,自此走入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她对付男人很有一套,这五年,她勾搭了不少的男人,这李天行,就是其中的一位。 他此时会开口挑刺,想必就是宋嘉研挑唆的吧? “你既然承担了年轻无能,那干脆退位让贤!”李天行很刁钻,不肯回答戚晓的问题,只一味的揪她的语病,“免得你犯了错误要别人给你擦屁股?!” “退位让贤?”戚晓嗤的一声一笑,“让给谁?让给你吗?我倒不知李总一个做娱乐公司的竟然有兴趣涉及服装行业?还想觊觎我们明月集团?啧啧!可惜了,明月集团你是无福消受了,何况你也消受不了。”她目光平淡无奇的打量了一眼对方肥胖的身躯,“就怕你营养过剩,反而把自己给撑死了!” 她这话一语双关,既攻击了对方生理上的缺陷,又毫不留情的讽刺了他的手段低级,没有本事。 偏偏戚晓面容和煦,语气柔和,让人挑不出半点的毛病。 宾客中有人忍不住的发出嘲弄的笑声,李天行又恼恨又怨怼,指着戚晓,“你…” “李总,好心奉劝你一句,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风流鬼却让人瞧不起,尤其你身边的还不是一朵牡丹,充其量也只是一株狗尾巴草罢了。”戚晓笑的内涵丰富,暧昧的视线扫来扫去,瞥见宋嘉研面色通话的脸,她慢悠悠的说着,“王总确定要为了一株狗尾巴草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么?虽然作为主人的我的确有些没面子,但王总可是比我更划不来哦?我的面子是小,你的利益才大呢?” 不会有哪家企业选择和一个为了女人就被冲昏了头脑的上位者合作。 要是李天行公司的总裁知道他来贺礼反而捅了篓子,那乐子可就大了,说不得他手里握着的股份都会被强买强卖掉。 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例子可是稀少的令人发指,很明显,李天行不是。 在这种公众场合,哪怕彼此互相怨怒,也要保持最基本的面和心不合的状态,当着许多人的面找茬,争锋相对,是最不理智也最不合时宜的举动,会惹来众人的嘲笑和一致鄙视。 李天行目光闪动了两下,权衡利弊之后,他…很利落的把一脸愤恨的宋嘉研推开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抱歉,是我情绪太激动了,戚董事长不要见怪。” 戚晓微微一笑,柔柔的说着,“没什么,我宰相肚里能撑船。” 她的回答把李天行气了个半死,他又不好当场发作,只得把满肚子的火都撒到了宋嘉研的身上,他狞笑着瞪了她一眼,吐出一句阴森森的话来,“等会儿宴会结束后,我会和几个朋友去你家,准备好工具!”说完,他就拂袖在大厅的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宋嘉研身形一晃,脸色刹那间惨白到底,她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以前没进入娱乐圈,她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但一旦她走进去了,体会到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她想抽身而退去晚了。 人前,她是高高在上,清纯玉女的女明星,人后,她不过是那些人的玩物。 她甚至完全反抗不了。 宋嘉研想到等会儿宴会结束后会出现的淫秽又痛苦的画面,顿时狠狠的打了个冷战,娇艳如花的脸庞冷的萧瑟又凄凉。 戚晓对她投过去同情的一瞥,少了顾毅君庇佑的她,在B市举步维艰,即使她不落井下石,她的处境已经很落魄了。 宋嘉研察觉到了她同情的目光,心里的愤怒,怨恨立即一齐涌了上来,她怜悯的眼神似最直接的侮辱,她只觉脸颊一阵火辣辣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脑子里冒出无数个尖锐的尖锐,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冲到戚晓的面前质问她。 你凭什么同情我?没有了顾毅君,你什么也不算! 但众目睽睽之下,宋嘉研还是保持了一丝理智,压下心间的熊熊怒火,把目光放在戚晓一直牵着的戚小小身上,“还未恭喜戚董事长,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不知你身边的孩子是谁?为什么会和戚董事长走在一起?” 她的问题也是在场的宾客压抑了好久,酝酿了好久却没有问出来的问题。 戚小小是个天生的发光体,无论是彬彬有礼的气度举止,还是富有良好教养的绅士风度,或者是他精雕细琢的精致小脸,总之,只要他往一个地方一站,存在感绝对飙升到最高。 在戚晓和别人谈话的时候,他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礼貌又疏远,不会让人觉得难以接近,但也不会太过亲热。 不过是几岁的年纪,却如此的沉稳,能不吸引众人的注意力么? 何况,戚晓和顾毅君的关系…至今都处于模糊的状态,如今戚晓正大光明的带了个孩子出现,孩子是谁的?还未可知。 戚晓心里紧了紧,即使做好了将戚小小的身份公之于众的准备,但这一刻真的降临了,她依旧有些惴惴,攥了攥拳头,她刚准备开口,突然一道清冷至极的男声自不远处传了过来。 “他是我的儿子,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戚晓倏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眸光循声看向门口的方向,在看到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映入眼帘时,她有一瞬间几乎停止了心跳和呼吸。 顾毅君…。?他不是应该在重症病房吗?怎么会来? ------题外话------ 状态不对啊啊啊啊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你之任性,我之蜜糖 戚晓不自觉的放轻了呼吸,心跳以一种非常缓慢的频率在胸腔里跳动着,后背似乎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贴着真丝布料的的裙子,黏黏的有些难受。 他阔步的走来,脚步一如既往的铿锵,没有她想象中的虚浮,没有她认为的步伐不稳,他依旧如一个浑身充满杀伐之气的王者,在征战沙场。 若她忽略了他苍白的脸色和唇色,她想她估计会怀疑他为她舍命相救的事情是一场幻影,是不存在的假象。 众人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显然戚晓和顾毅君的纠葛深深的印在他们心底,今天是戚晓重要的日子,他怎么可能不到场? 自顾毅君从门口出现的那刹那,戚小小瞬间就泪奔了,情不自禁的挣脱了戚晓的手,奔了过去,泪水如银线的在半空中甩过两道晶莹的痕迹。 “老爸!” 他惊叫一声,脚步踉跄的扑过去,众人听到他叫顾毅君的称呼,面色各自都是独一无二的精彩万分。 顾毅君冷峻的面容如冰雪遇到温水般霎时消融,他勾起唇角一笑,眼神温柔的将奔过来的戚小小一把抱住,声音有一抹微微的沙哑。 “乖…” 众人的目光更古怪了,看向顾毅君的眼神诡异而微妙,在座的人和顾毅君或多或少的都打过交道,但何曾见过他有春风化雨的微笑?更何曾听过他用温柔的声音说话? 以前只有一个戚晓,如今多了一个戚小小。 可想而知,这个孩子一定是顾毅君亲生的儿子,绝无其他的可能性。 “老爸,你还好吧?”戚小小去摸顾毅君的脸,他记得对方的脸颊是有大片湿漉漉的血迹的,可现在一抚摸,却只触到干净清爽。 顾毅君一双黑瞳亮的惊人,面色和往日一贯的平静,他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 “老爸怎么不好好休息?”戚小小连珠炮的发问,“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呢?太爷爷会担心的呀,老爸你也太不孝顺了。” 他本来想说‘你怎么不好好待在医院里看病的’,但想起这里还有许多虎视眈眈的豺狼,便换了一个说法。 吃一堑长一智,在五年前他犯过一次口误的错误,不小心把陆琛受伤的消息暴露了出来,然后当天晚上就有人来袭击陆琛的大本营。 所以他不敢明晃晃的表露出顾毅君受了重伤的意思。 顾毅君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面不改色的微笑,眼中含着一抹赞赏之意,“不要紧,小事儿,稍微修养一下就好了,今天是你老妈的好日子,我不会不来。” “老爸,你对老妈可真死心塌地,我都要吃醋了。”戚小小打量了他好半响,见他确实和往常无异,紧张的心情稍微松弛了一点,也恢复了一些平日里的古灵精怪。 他撅嘴的样子可爱的能把人的心都给看软了,顾毅君也不例外,他粲然一笑,毫不顾忌的在众人的目光下温柔的回答,“我对你也是一样的喜欢。” 众人面面相觑,夫妻秀恩爱见过许多次,倒是头一回见识到父子情深的如此…腻歪的。 戚小小咧嘴笑了笑,偏头对僵在原地的戚晓招了招手,大声说道,“老妈,你快过来!” 戚晓犹豫,惊异的眸光一直落在顾毅君的脸上,见他从进来就没有看过她一眼,心里泛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具体是怎么个不舒服,她不想探究,也不想深思。 总之,他的眼里只有戚小小,连一个余光也没有给她。 顾毅君听到戚小小招呼戚晓的声音,也没有转头,目光凝视着戚小小,笑容寡淡,戚晓见到他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态度,心里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恍惚想起在不久之前,面对受了重伤的他,她也是这样的态度。 顾毅君…是在报复自己还是明白了她的心意,这是准备和她划清界限了? 她有预感,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大? 想到这里,戚晓脸色微微一变,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是如释重负的放松,是夙愿得偿的解脱?还是五年的压力一朝放下的喜悦? 好像都是,但好像又都不是。 这种感觉太复杂,太难以分辨,她不懂。 戚晓僵硬着双腿慢慢的走过去,视线专注且认真的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眼神幽幽,清澈如水洗的眼眸没有一丝杂质。 “你为什么要来?”他应该留在医院里养病的,虽然他表现的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他眉眼透出的一抹孱弱骗不了她。 他何必拖着重伤的身体来赴宴? 顾毅君心里一凉,眸光苦涩的闪了一下,唇畔有苦笑蔓延,她就这么不希望见到自己吗? “给你的礼物。”他把手里拿着的一个文件袋递给她,声音沉重又冷静,“恭喜你。” 他陌生又疏离的语气让戚晓心坎上犹如被针尖刺了一下的微痛,她下意识的接过了他递来的东西,垂下眼帘,吐出两个字。 “谢谢。” 顾毅君高大的身躯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他忍不住的想咳嗽,但却生生的忍住了,在别人看不懂的地方,他捂了捂胸口偏左的地方,似乎摸到了一片的滑腻,他清楚的知道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礼物我已经送到,告辞了。”他放下戚小小,拼了他最大的努力才克制住他头晕眼花的感觉,勉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声说了一句话,转身就走。 戚小小一直被他抱在怀里,他身体每一分的不对劲都被看在眼里,他敏感的抓住顾毅君的手,惊慌又无措。 “老爸?!” 顾毅君拍了一下他的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我有事,先走了,明天就来看小小,好不好?” 戚小小心神不宁,摇摇头,又点点头,根本不知道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顾毅君头一回这么为难,再不走,他怕他真的难以坚持下去,在市医院,他刚推进了病房就醒了过来,不顾医生的阻拦和方正破天荒对他的怒吼,坚持换了衣物,简单的把脑后的伤口包扎了一下,甚至都没有用药物处理,就赶过来了。 失血过多加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是开玩笑的。 撑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戚晓愣愣的看着他,在他刚转身的瞬间,她清楚的看到了他乌黑的发丝下若隐若现的白色纱布,想起昏迷前她听到的撞击石头的声音,想起他脑后血淋淋的伤口。 心口被狠狠的撞动了一下,有些闷闷的发疼。 宾客一头雾水的看了看顾毅君,又看了看戚晓,有些恍然大悟又有更加严重的迷惑不解,看来顾毅君和戚晓这对夫妻的确出现了问题,感情破裂的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但奇怪的是,顾毅君对戚晓爱意浓烈,而戚晓似乎一副绝情的样子? 他们不了解当年的内情,但宋嘉研知道,她站在角落里,幸灾乐祸的笑着,看着两个人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苦之色,笑的畅快淋漓。 她想,她达到了她的目的。 相爱不能,纵不是相爱相杀,但还有什么是比两颗心想靠拢却又不得不离开的事儿更加痛苦的呢? 她现在痛苦,可她恨得两个人同样痛苦,宋嘉研嘴角越弯越高,笑的不可抑制,痛快的感觉蔓延至全身上下,冲淡了她心里的耻辱和委屈。 她得意洋洋的看着僵持的两个人,冷哼了一声,眼里闪烁着大仇得报的快感和舒爽。 方柔站在角落里,愣愣的看着顾毅君,她想冲上前却碍于场面不敢冲动,上次她被韩飞送回了方家,不止挨到了父母的训斥,更勒令了她以后都不许和顾毅君来往。 但她忍不住,还是偷偷的打电话告诉了顾老爷子,说出了她的发现。 戚小小有可能是顾毅君的亲生孩子。 她并不介意这一点,因为她单纯的喜欢爱着顾毅君,不计较他结过婚的事实,甚至不计较他和他前妻有过一个孩子。 可是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他还深爱着他的前妻。 她的卑微只在他面前展现,而他却在乞求她前妻的爱意。 方柔眼眶渐渐湿润,死死的咬着嘴唇,今天她本来是不想来的,可是她的好友是商人之女,接到了请柬,便邀请她来,她存着想和戚晓一较高低的念头就心思复杂的来了。 她想看看,她到底输在了戚晓哪里,为什么顾毅君眼里看不到她,只有一个戚晓。 她本来是打算听从父母的命令,和顾毅君一刀两断的,毕竟,她从小就习惯了听父母的吩咐长大,上什么样的学校,从事什么样的工作,甚至是喜欢什么样的人,都是他们发号施令,而她就像他们的卒子,不得不听从。 她唯一感谢他们吩咐中的一件事,就是和顾家打好关系,去喜欢顾毅君,和顾毅君结婚。 父母的吩咐加上她自己真心的愿意,使得她把全部的心思和热情都放在了顾毅君的身上,一发不可收拾,可感情刚刚长成参天大树,就被人毫不犹豫的砍断,凋零。 她本来决定放弃了,但看到顾毅君眼底闪现的痛苦之色,和戚晓决绝的眼神时,她突然又不想放下了。 如果她是感情的第三者,她会觉得羞耻。 可是戚晓这么绝情,顾毅君充其量也只是单相思,她没有介入他们的感情,她只是单纯的想追求自己爱慕的男人。 方柔攥了攥拳头,突然走了出去,抬着下巴,有种白天鹅的高傲和不屈,她鼓足了勇气,像足了一个准备冲锋杀敌的女战士,声音很轻又特别的有力量。 “顾…不,毅君,你身体不太舒服,我能送你回去吗?”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痛下决心,不同于那次在包厢门口的疯狂失态,上次她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也不知道那就是戚晓,情急之下,有种不顾一切的癫狂。 但她到底是名门闺秀,就算不特别的聪明,也有冷静的头脑,一旦沉静下来了,她对于那天撒泼的画面就后悔不迭了。 她是世家女,十足十的淑女,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了脸面,这是母亲的原话。 一语惊醒梦中人,她重新恢复了往日端庄高贵的千金小姐形象,举止礼仪无可挑剔,就连此时她站在这里询问的语气和仪表,也完美无瑕,目光一片坦然。 不止戚晓的目光朝她投过去,满堂的宾客也讶异的看向了这个被方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方柔。 顾毅君触及到了她坦然的目光,他现在不能说话,嗓子眼含了一口鲜血,一旦开口,定会叫人瞧出端倪,他就那么淡淡的望着方柔。 方柔毫不躲闪的回望着他,澄明坦然的目光亮如繁星春水,只为他绽放,柔软。 戚晓冷眼旁观着他们的‘眉目传情’,眼尾荡漾着幽冷的光芒,但就在她以为顾毅君会拒绝的时候,她却听到了他肯定的回答声。 “好。” 有那么一瞬间,戚晓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错觉,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毅君的侧脸,想要分辨他说的是不是假话,可他的脸部表情认真肃穆,没有一丝开玩笑的味道。 她的心不可避免的往下坠了坠。 方柔却是一脸的欣喜若狂,她用了半响的时间才压下了那冲天的喜悦,贪婪的注视着他好看的面容,抽搐了半响,才问。 “我可以扶你吗?” 顾毅君又说了一个好字,戚晓能杀人的目光瞬间看向他,可惜他却似乎无知无觉,只淡淡的看着方柔。 不得不说,没有被爱冲昏头脑的方柔很迷人,也很有分寸,进退得宜,尽管欢喜,她依旧保持着礼貌的风度,矜持的点了点头。 “好的。” 说完,她就要走上前来扶住顾毅君。 戚晓脑子一热,在她的手即将跨上顾毅君胳膊的前一秒,她突然鬼使神差的上前一步,抢先挽住了顾毅君的臂弯,一种占有的味道宣誓着她的主权。 方柔顿下脚步,惊愕的注视着戚晓白嫩的小手穿过他的胳膊,亲密无间的和顾毅君并肩站在一起。 戚晓面色含着浅浅笑意望着她,没有挑衅,也没有不屑,更没有志得意满的神色,她就只是淡淡然的挽着他的手,无论是身上透出来的气质和脸部表情都无比的自然,仿佛她生来就应该站在顾毅君旁边。 方柔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散于无形了,即便她告诉自己要镇定,可眼中依旧露出了一丝愤恨之色。 自己没有和她争,也没有和她抢,更没有介入她的感情,是她先不接受顾毅君的感情,而自己喜欢他,想要用自己一腔的热情和爱意来安抚他受伤的心。 就只是这样,她也不满意吗? 戚晓抿了抿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心随意动,思想永远比下意识的动作要慢上一步,在她觉得不对劲之时,她已经不假思索的做了。 她咬了一下嘴唇,明明是她不要顾毅君的,是她要和他划清界限的,也是她决定再也不要和他往来的。 那么,现在的她,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阻止别的女人接近他? 她是不是有些任性了? 戚晓心里发出了一丝类似迷惘之人的哀鸣,她垂下眼睫,掩住了眸内一闪而过的复杂之色,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她没有看到顾毅君眸底飞快的掠过一道笑意,稍纵即逝,快的让人根本捕捉不到。 她感受到方柔愤怒,怨怼的眼神,还有宋嘉研嘲弄,不耻的视线,她有些瑟缩了一下,慢慢的把挽在顾毅君胳膊上的手收了回来。 可手指刚刚动了一下,就被顾毅君反手握住了手,他不但没有松开,反而以一种十指相扣的亲密姿势将两人的双手紧紧的贴合在一起。 戚晓诧异的偏头去看他,映入眼帘的却是他温柔如初的俊脸,他似乎看到了她的想法,低低在她耳畔说了一句话。 “你之任性,我之蜜糖。” 戚晓心里一颤,原本想挣脱的动作莫名其妙的被打消,安静的任由他握着,抿着嘴淡淡一笑。 她的任性,他的…甜蜜吗? 顾毅君牵着她的手堂而皇之的越过面色悲愤的方柔,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来到大厅的中央,戚小小屁颠屁颠的跟上,忍不住在心里为老爸点了三十二个赞。 苦肉计用的妙。 故意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来让老妈吃醋,这一招更是绝了。 戚小小得意洋洋的笑了,想着老爸果然有一手,能把死鸭子嘴硬的老妈撬开一条细缝,然后理所当然的钻了进去,即便不得一举俘获老妈的心,那也是*不离十了。 顾毅君捏着戚晓滑腻的手心,突然便觉得身上的伤口没有那么疼痛了,眉头一片的舒展,甚至带着淡淡的笑容,谁都能看出他的心情很好。 众人眼神微妙的看了他一眼,不就是拉了自己女人的手,就能高兴成这样? “各位,顾某在此感谢你们到来参加我妻子举办的宴会,若是她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顾某代替她抱歉了。”默默的将哽在喉间的血吞了下去,顾毅君用主人的姿态环顾了在场的宾客一圈,语气冷冽,“但若有人无中生有找我妻子的麻烦,顾某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戚晓在听到他用‘妻子’两个字来形容他们的关系,脸色顿时僵硬到了极点,有心想辩驳,但转念想起他们如今的确还是夫妻关系,便也没有吱声。 顾毅君简短的一句话,刹那间如一块石头激起了千层浪,人人脸色都有些变化,尤其是李天行,跟吃了个苍蝇似得,极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顾毅君注意到他,来找他的麻烦。 他悄悄的抬头,冷不丁一道清冷如雪的目光朝他扫了过来,他只觉一股寒气自脊椎慢慢爬了上来,蔓延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他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冒出来了,战战兢兢的站在角落里,忙不迭的垂下了头,恐惧又愤怒,恐惧顾毅君太过迫人的震慑力,愤怒始作俑者宋嘉研,若不是她挑唆,他又何必去触戚晓的矛头,导致顾毅君迁怒了他? 他忍不住得瞪了宋嘉研一眼,却见对方正痴迷的望着顾毅君,他不由冷笑,想着今晚绝对要给宋嘉研一个好看,别以为他宠她几分她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宋嘉研浑然不知李天行已经打算要教训她了,等待她的下场必然不会太好。 “顾总裁不用说,我们也会好好和戚董事长合作的,毕竟她年轻又有能力,明月集团和我们也有几分的交情,我们又怎么会为难她呢?” 顾毅君话音落地,立马就有人响应。 “是啊,风行就是因为和明月集团合作,加上顾总裁领导有方,才会在短短五年时间成长为如今的规模啊。”有人不失时机的奉承了明月集团,顺便不着痕迹的讨好了一下顾毅君。 溜须拍马的本事是炉火纯青。 一时间,气氛火热,和戚晓刚出现的时候天差地别,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戚晓暗暗叹了一口气,不管她做出了多大的成绩,用了多少的努力,但在这些自命不凡的人眼中,她不过是个弱智女流,又是初出茅庐,明月集团的位置刚坐上去还没坐热,这些人对她根本就是面子情,表面上说的好听,但实则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她也没打算和这些人交浅言深,面子上过得去也就算了,讨好她不需要,合则来不合则散。 可顾毅君一出现,俨然就成了最大的发光体,他强势,霸道,有权有势,可以说,在B市,不管是谁,都不敢不卖他的面子,或者是,是怕他的钱,权。 而他这一番替她保驾护航,又无条件支持她的态度表明,她想,她以后的路根本就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艰难,康庄大道或许谈不上,但绝对会有惊无险。 戚晓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他带来的一切便利,她还在执着她和他已经感情破裂,夫妻陌路的事儿。 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到底没有和他唱反调,不想让他下不来台。 毕竟,在一个小时前,他还拼命救了她。 她也许做不到和以前那样爱着他,信任他,依赖他,但同样的,她也做不到对他恶语相向,横加指责。 戚晓心里乱糟糟的,心不在焉的点头回应着众人的恭维和附和,也有不少人旁敲侧击的打探顾毅君和她的夫妻关系,均被她和顾毅君无视了。 但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似乎已经给了那些提问人的答案。 戚小小乖乖的站在两人中间,安静乖巧的样子十分惹人瞩目,一开始众人的恭维还带着点畏于顾毅君的权势,后来发现顾毅君和戚晓以及戚小小一家三口站在一起的模样,跟一副美好的画卷似得,男才女貌,儿子又特别的可爱,听话,嘴里的羡慕也逐渐变得真心实意起来。 方柔站在人群外,看着犹如被众星捧月的那一家三口,心里空空的疼着,一股巨大的怨恨涌了上来,四周射来各色的异样目光,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被人肆意打量。 她鼓足勇气站了出来,准备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可现实却给她重重的一击。 顾毅君给了她希望,却在戚晓刚有所表示的时候,他立即就对她视而不见,哪怕她再愚蠢,也明白了顾毅君是在利用她,利用她来让戚晓吃醋。 他根本就不曾对她有过半点的好感,他刚才拉着戚晓从她身边走过来,连正眼都没有瞧过她。 她就像一个被他利用完就扔的工具,他对她的伤害都是为了换来戚晓一丁点的转眸。 他怎么能这么残忍? 还有戚晓,她明明不爱顾毅君了,却偏偏不放过他,世界上没有人再比她更自私自利了。 方柔面色难堪的站在原地,来自四周恶意的打量目光让她受辱的心无所遁形,在她刚进来的时候,这些人的嘴脸明明不是这样的。 可一看到顾毅君对她视若无睹,他们也见风使舵了起来。 方柔身子微微的颤抖着,穿着白裙的瘦弱身体看起来分外的可怜,她死死的咬着嘴唇,泪珠不断的往下滴落。 戚晓也看到了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歉意,刚刚顾毅君明明答应了方柔的请求,若不是她横插一脚,此时顾毅君和方柔会不会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想到这点,戚晓心里既别扭又有些愧疚,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她斜睨了一眼正微笑和一个男人谈话的顾毅君,莫名的恼怒,冷哼了一声,把头别了过去。 顾毅君察觉到她的小情绪,微笑的对和他谈话的人说了声抱歉,然后半强硬半温柔的拥着她走到了一边,“怎么了?” 戚晓撇了撇嘴,“没什么。”顿了顿,她想到了什么,又对方柔的方向努了努嘴,“诺,还有人等着送你回家呢,顾总裁,你烂桃花可真多。” 顾毅君先是以为她误会了,神色变得有些紧张,“我和她没什么…我就是…”想起了戚晓第一次见到宋嘉研的情形,原封不动的照搬了过来。 果然收到了同样的效果。 但很快的他就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多云转晴,眼中一片喜色,“晓儿,你是吃醋了吗?” “吃醋你个大头鬼!”戚晓有种隐秘心事被人戮中的恼羞成怒,“你该离开了!” “晓儿,你这是过河拆桥吗?”顾毅君眼神幽怨,活活像个深闺里的怨妇。 戚晓嗤笑了一声,鄙视的翘起唇角,“我又没让你出手,没有你,我照样应付的过来。” “是是是,晓儿最厉害。”顾毅君笑着连连点头。 戚晓越听越觉得他这话的语气不对劲,怎么感觉像是在哄小孩子?她皱了皱眉,轻轻推了他一把,“你快走吧!我还要招呼客人,没空和你闲聊,对了,薇薇呢?怎么没看到她?我记得她来了啊。” 凌薇和欧阳从头到尾都站在不远处默默的看着事态的发展,听到戚晓提到她的名字,凌薇顿时幽幽的开口,“我还以为我什么时候变成可透明人呢?” 欧阳也幽幽的附和,“难道我现在存在感变得这么低了吗?这么大个活人杵在这儿,你愣是没看见我。” 夫妻两见到阔别五年的戚晓,原本都是非常激动的,但从戚晓出现,到顾毅君出现,到方柔,宋嘉研,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没有给他们寒暄的时间,事情就已经落下了帷幕。 好在凌薇这五年经常和戚晓通话,还会视讯聊天,倒也不觉得和戚晓分开了太久。 戚晓忍俊不禁的扑哧一笑,看到了坐在她右下方角落里的欧阳夫妻,见两人目光不善的瞪着她,她立即撇清关系,“不怪我,都怪他。”她指了一下顾毅君。 两人不善的目光立即齐齐看向顾毅君。 顾毅君勾唇冷笑,眼神如电的吐出几个字,“你们有意见?” 欧阳辰东干咳了几声,率先转开了目光,凌薇依旧是五年前火爆性子,闻言冷冷一笑,毫不畏惧的直视他冷厉的目光,“难道不应该怪你?顾毅君,你别忘了,你当年做了什么好事才把晓儿逼走!亏你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提起当年,戚晓原本看热闹的心情一下子就淡了下来,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那里隐隐作痛。 顾毅君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的阴沉,阴鸷的目光落在凌薇的脸上,隐有杀机闪烁。 上一秒还和乐融融,温暖和谐的氛围即可被打破,空气中似有火药味弥漫,硝烟战火一触即发。 欧阳辰东见状连忙对戚晓开口,“对了,顾大总裁送了你什么礼物?如今他可是风行和青荣两家公司的总裁,礼物可不能轻了,不然就太丢人了。” 戚晓也不希望凌薇和顾毅君发生冲突,敛去眸内心内的异样情绪,淡淡一笑,打开了她一直攥在手里的文件袋,把里面的纸张拿出来粗粗的扫了一眼,顿时惊讶的瞪了双眼。 “你…怎么会有明月集团的股份?还百分之七?” 天呐,这太不可思议了,当年的大股东张董事拥有的股份也比这多不了几个点。 “五年前明月集团有人抛售了股份,我买了下来,准备等你回来送给你的,转让书我已经拟好了,相关的手续也已经办好了,只要你签字,这百分之七就会在你的名下。”顾毅君淡淡的回答。 闻言,戚晓眼神动了一下,五年前,因为其他的企业都以为青荣在欺压明月集团,纷纷落井下石,有一段时间明月集团到了寸步难行的时候,有些心智不坚又惯会墙头草的股东便抛售了手里的股份,当时连爷爷也没有查出来是谁买了。 没想到却是顾毅君,当年的确流失了百分之七的散股。 欧阳辰东低低的惊呼,“天,好大的手笔,不愧是青荣和风行的总裁,一出手就是百分之七的股份,这么多,一年的分红都不下两三亿吧?啧啧啧!” 戚晓低头看着手里的合同转让书,神色复杂。 满堂的宾客自然也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听到了顾毅君送给戚晓的礼物竟然是百分之七的股份,顿时都惊讶不已。 窃窃私语传来争先恐后的涌入戚晓的耳朵。 “谁说顾总裁和戚晓感情破裂的?感情破裂能送这么天大的礼物吗?看顾总裁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还觉得这礼太轻了呢?!” “就是,我估计啊,就算是让顾总裁把整个青荣送给戚晓,他都甘之如饴。” “他们算不算我们这个圈子里的模范夫妻?” “当然是啦,真让人羡慕。” …… 戚晓皱了皱眉头,刚想开口,却听到凌薇凉凉的说着,“哟,顾总裁对待女人,是不是都是这么大方啊?可惜啊,我们晓儿可不是那种眼皮子浅的女人,别把你对别的女人使的手段套到她身上。” 顾毅君双眸眯成了微笑的弧度,声音冷的似乎结成了冰棱子,一字一顿,“凌薇!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我说你…唔!欧阳辰东!你干嘛捂住我的嘴!”凌薇的复述结束在欧阳捂住她嘴的动作里,他看了满身煞气的顾毅君一眼,有些无奈的开口,“毅君,凌薇她就是这么个脾气,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我们从小玩到大,你还不了解她吗?” 戚晓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算了,薇薇,往事不可追忆,过去的就别提了。”说完这句话,她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无功不受禄,这些股份你拿回去吧,我受之有愧。” 顾毅君被她疏远冷漠的态度刺的心里一痛,他看了凌薇一眼,目光含着无尽的凉意,刚才和戚晓的谈话和相处,都让他有一种回到了五年前,他和戚晓夫妻恩爱的情形。 可惜凌薇一开口,美好的氛围立即被破坏掉了。 凌薇自然也察觉到了他杀人般的目光,愤愤不平的瞪过去,刚想反唇相讥,奈何欧阳辰东死死的捂着她的嘴,她只能心有不甘的咽下这口气。 “送出去的我从来不会收回来。” 戚晓急了,再这样被他帮下去,她会不会如五年前越陷越深?这是她最担心的,心下大急,不由分说的把文件强硬的塞到他手里,突然她不知道碰到了顾毅君的哪个地方,只见他面色一变,俊脸顿时透着极致的痛苦之色,脸色煞白。 戚晓一惊,这才想起顾毅君如今可是拖着重伤的身体站在这里,容不得她多想,看着他身体似乎摇晃了一下,她立马上前两步,条件反射的扶住了他。 “顾毅君,你没事吧?”声音里有着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惊慌和惶恐。 顾毅君反手抱住了她,背对着众人,在她耳畔沙哑着声线说着,“别动,晓儿,让我抱一会儿…”他手握成拳,放在自己唇上,控制不住的用力咳嗽了两下。 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布满了他的手掌心! 戚晓听到了他的咳嗽,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他不是简单的咳嗽,而是那种似乎要把心肺都咳出来的感觉,待他身体恢复平静后,她缓慢的退出了他的怀抱。 顾毅君想把染血的手藏起来,却被戚晓眼尖的发现了,一片大红刺痛了她的眼,化成大火灼烧着她的心! 大脑一片空白,她再也顾不得太多,以一种在外人看来,是她靠在他怀里,其实是她支撑着他身体的姿势,扶着他缓缓的坐到了沙发上。 在宴会大厅最角落,最不会引起人主意的地方,宋嘉研叫住一个端着托盘,穿梭在客人群中的女佣人,掩住了眸底深处不坏好事又恶毒的神色,似乎是随手从沙发上端了一杯开水,递给她。 “戚小姐的丈夫看起来不太好,我觉得他这个时候应该喝一本温开水会比较妥当。” ------题外话------ 明天有个小*~   ☆、第一百四十三章将错就错! 戚老爷子并不喜欢太多人伺候,这幢别墅除了一个经年服侍他的仆妇,便也只有寥寥几人,一旦举办宴会,人手不够,他只能从别的产业调来人手,因此调来的人并不熟悉宋嘉研和戚晓以及顾毅君的爱恨情仇。 她下意识的接过宋嘉研递来的白开水,看了一眼不远处沙发上的戚晓和顾毅君,两人正小声说着什么,顾毅君表情淡淡,眉眼透着一丝隐忍的痛苦,但他的目光却专注而认真的凝视着戚晓,戚晓抬着头,正蹙着眉头,不知道和他说着什么,神色有些激动。 女佣人点点头,觉得宋嘉研说的有道理,在客人不舒服的时候或者有需要的时候她们主动上前服侍,是她们的责任。 她把白开水放在托盘上,朝戚晓和顾毅君坐的方向走了过去,恭敬的把水杯放在两人面前的大理石桌子上。 “戚小姐,顾总裁,请喝水。” 戚晓抬头看了她一眼,认出了她是老爷子其他产业的打理人员,她点点头,“谢谢。”说着,她就把水杯端了起来。 “顾毅君,喝点水会不会好一点?” 顾毅君只觉喉咙一片火辣辣的刺痛,的确需要温凉的开水缓解一下,他虚弱的把头靠在她的肩上,慢悠悠的说。 “你喂我。” 戚晓咬了咬牙,把水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时刻关注着这边情况的宋嘉研原本已经露出了笑容,见到戚晓放下了水杯,喜笑颜开的面容顿时变得焦急万分,但她却不敢表露出异样,只不时的拿眸光扫射过去。 “顾毅君!你别得寸进尺!”戚晓怒声。 顾毅君无赖的圈住她的腰肢,又咳嗽了两下,戚晓看到他唇角的一丝血丝,心一下子就软了,从他右边的西装裤里掏出白色的男士手帕,替他擦了一下嘴唇。 “顾毅君!你别闹了!快去医院好不好?” 顾毅君对她的话听而不闻,只无限深情的注视着她,喃喃自语,“晓儿,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习惯。” 她无比熟悉而自然的动作表示着她从未忘记他的小习惯,熟稔的就好像是她身体的本能一样。 戚晓一怔,随即有些恼怒,愤愤的把手帕一扔,恶声恶气的回答,“你想多了,我就是随手那么一掏,我压根就不记得你的习惯。” 口是心非的小女人啊! 顾毅君低低一笑,却牵扯到了伤口,他拿起手帕捂住唇角,眉间的痛苦越发的浓烈起来,戚晓又怒又气,还有一丝被她刻意忽略的心疼。 在宋嘉研怨恨的悄然注视着,她再一次的拿起水杯,放在他唇下,“喝水。” “你先喝。”顾毅君眸光闪了闪,声音沙哑,“说了这么多,想必也口渴了吧?” “你这是嫌弃我话多?”戚晓冷笑一声,“既然你不想喝,那就算了!”她还懒得服侍他呢。 怀着愤愤不平的心情,她扬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白开水,刚想吞咽下去,突然顾毅君抬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一个吻猝不及防的落下来,紧接着唇齿被撬开,在戚晓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含着的水就进入到了顾毅君的嘴里。 她倏然的睁大眼眸,不可置信的盯着近在咫尺的顾毅君,感受着他强势入侵的舌尖,一阵晕眩伴随着浓烈的情感袭击了她的大脑,她感受着唇齿间的滑腻和酥麻,还有那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完全忘记了推开他。 “没想到白开水也这么好喝。”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毅君意犹未尽的离开了她的红唇,俊脸满是满足的笑意。 戚晓憋红了一张俏脸,下意识的抚了抚唇角,从迷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她恼羞的怒吼,“顾毅君!你发什么疯!你真是太不知廉耻了!” 欧阳辰东和凌薇默默的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见到顾毅君强吻戚晓,前者表示做得很,后者则恨不得冲上前打开顾毅君的爪子,却被欧阳牢牢的禁锢在怀里,不能动弹。 “我吻自己的老婆,怎么就不知廉耻了?”顾毅君无辜的眨了眨眼。 “谁是你的老婆!顾毅君!你别自以为是了!”戚晓匆匆的扫了四周一眼,见已经有不少人看过来了,她连忙压低了声音,“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耍流氓也要看准时机再耍行不行?” “你是说,我如果看好了时机,就可以随时随地耍…唔,吻你了?”顾毅君深邃的黑眸荡漾着浓浓的笑意,口吻带着一丝揶揄,但他到底看出了戚晓的窘迫和害羞,眼神随之变得冷冽,淡淡然的在全场扫了一圈,接触了他冷淡目光的人立即讪讪的把看好戏的视线收了回去,不敢再关注这边的动向。 别为了看夫妻秀恩爱得罪了顾总裁,那就得不偿失了。 戚晓听了他胡搅蛮缠的话,气的小脸通红,丰满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若不是顾忌这里是公开的场合,若不是想着他还有伤在身,她一定毫不犹豫的甩他一巴掌。 “既然你不愿意去医院,想留在这里,就自个儿好好待着吧!”她腾地站了起来,扭头就走。 顾毅君拉住她的手腕,趁势也站了起来,把身体大半部分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一副虚弱的即将要晕过去的样子,“晓儿,我有些头晕,你能不能扶我去休息一下?” “头晕就去医院,逞强什么?”戚晓到底还是没有推开他。 “除非你送我去医院,否则若是我自己开车,出车祸了怎么办?”顾毅君一口拒绝。 “你能不能别太言行无忌了?什么车祸车祸的,别乱说!”戚晓不喜欢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搀扶着他,一步步的上了楼,“那你等着,等宴会结束了,我就送你回去。” “嗯。”顾毅君很听话的点了点头,任由她扶着自己进了卧室。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在场大部分的人都一脸暧昧的表情,彼此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有宋嘉研,神色焦虑,不停的望一眼楼梯口,心急如焚,在她的预计里,那杯水是给顾毅君准备的,那可是她从赵天泽那里得来的好东西,无色无味,溶于水,且没有半点异味,下到白开水里,神不知鬼不晓,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可是戚晓却和顾毅君都喝了那杯水,如果事情真的往下发展下去,她的计划不但不能成功,反而有助于戚晓和顾毅君的感情升华。 这绝对不是她的目的所在。 当务之急就是赶快把戚晓和顾毅君分开,可这里是戚晓的地盘,她对自己都一贯的防备,自己没有半点可趁之机,宋嘉研绞尽脑汁的思考着解决办法,突然一道柔柔的女声闯了进来。 “宋小姐,你没事吧?” 宋嘉研抬头循声看去,见方柔俏生生的站在她面前,柔美的脸庞带着一丝担忧和探究之色,她心里一动,脸上挤出一抹微笑。 “我没事,你就是方柔方小姐吧,不知能不能和你聊聊?” 方柔点点头,她也想和对方聊聊,遂坐在了宋嘉研的身边,慢慢的打开话匣子,“宋小姐,我知道你是顾总裁青梅竹马的恋人,后来顾总裁和戚晓结了政治婚姻,先婚后爱,才会和你分开。” 她知道的这些是B市大部分人都知道的,内情她自然不清楚。 宋嘉研先是一愣,随即也乐的做个好人,面色哀戚的笑了笑,“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也没有办法强求,只要毅君过的好和快乐,我想我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方柔同情的看着她,眼神带着一丝恍惚,“可是戚晓如今已经不喜欢顾总裁了呀,为什么她还要纠缠着不肯放呢?难道她不喜欢的人也不许别人喜欢吗?” “戚晓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宋嘉研突然冲动的握住了她的双手,在方柔惊讶的目光下,神色愤慨的说着,“方小姐,虽然毅君没有和我在一起了,但我和他从下一起长大,希望他幸福快乐,但戚晓却不是他的良人,如果可以,我希望陪到走完一生的那个人是你,我知道你喜欢毅君,你们也门当户对,若是你们在一起,我也没有遗憾了!” 方柔被这一番动听的话说的某些心思蠢蠢欲动,她咬了一下嘴唇,有些抽搐的说着,“可是顾总裁不喜欢我。” “傻瓜,你有对他明确的表示过心意吗?”宋嘉研似乎全身心都为对方着想,目光充满了关切和鼓励,“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为了爱情,奋不顾身一次也是正常的。” “可是…”看得出来,方柔很是心动,她是个矜持的千金大小姐,虽然表示出了对顾毅君的爱意,但从来没有对他说过‘我爱你’,可现在她却迫切的想对顾毅君说一次。 “等会儿等戚晓下来招待客人的时候,你就去对毅君表白,不管成败,总要试一试,对不对?”宋嘉研用一种疑惑的语气劝说着。 “可是…我该怎么去找他呢?在这么多人面前,我…不敢。”方柔小声的说着,上一次在包厢的受辱还有刚刚被顾毅君视而不见的羞耻感还存在,她有些不敢迈出那一步了,或许也不是不敢,而是怕丢了她的身份,连累方家受到嘲笑。 宋嘉研暗暗讽刺了她的自命清高,面色却依旧笑意盈盈,“这个嘛,也不是没有办法,很简单的,随便找个借口上楼就行了。” 说着,她凑到方柔的耳畔说了一句话。 方柔只是犹豫了半响,然后点点头,她的法子无伤大雅,且合情合理,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给她制造一个机会而已。 宋嘉研得意一笑,她曾经也是名门千金,自然知道这些人在顾忌着什么,无非就是怕丢人现眼罢了,所以她给方柔出的主意都是私密性十足的,不会引起在场人的察觉。 见她咬着嘴唇,一脸梦幻的表情,似乎在幻想着顾毅君答应她的表白后的画面,宋嘉研眼神诡异的动了一下,端了一杯红酒,纤细的小指甲不着痕迹的在红酒的水面上点了点,然后悠然的递给方柔。 “都说酒能壮胆,喝了它,我想你更能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感情。”宋嘉研鼓励的看着她。 方柔点点头,接过来把红酒一饮而尽,很快,她的脸颊就浮出了淡淡的红晕,极为的妩媚动人。 戚晓没在楼上待多久就下来了,她看的出来,顾毅君伤的绝对不轻,可惜不管她怎么劝说,顾毅君就是坚持等宴会结束后才肯去医院。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想帮他包扎伤口,奈何顾毅君连这一点也不肯顺从他,取了医药箱,把戚晓推了出来,坚决要自己动手。 想到她是今天宴会的主人,顾毅君又不识好人心,戚晓愤怒焦急之下,只好先行下来招待客人。 “薇薇,你看见我儿子了吗?我似乎好久都没看到他了。”戚晓抓住凌薇,向她询问戚小小的动向,因为这是在戚家,戚小小又是个懂事的孩子,所以她便没有多管。 “我还以为顾毅君出现了,你就把你儿子忘记到了九霄云外了呢。”凌薇撇了撇嘴,有些打抱不平的开口,“我可是小小的干妈,自然会关注他的,放心吧,他在和我家两个活宝打闹呢,在花园里荡秋千。” 闻言,戚晓放下心来,余光瞥见老爷子正在帮忙招呼客人,她便点点头,“那我去花园里看看他,有什么事儿你叫我啊。” “去吧。” 戚晓出了宴会大厅,来到了花园,还没走近,就听到了一阵特属于小孩子之间的欢声笑语,隐约夹杂着一个熟悉男声温柔的声音。 她顿时皱了皱眉,加快步伐走了过去,在安置秋千的地方看到了戚小小以及凌薇的两个宝贝疙瘩,欧阳冉正坐在秋千上,戚小小和欧阳景一人抓着一根绳子,用力的推着秋千。 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戚晓站在秋千旁,正柔声的说着,“小心,不要太猛。” 戚晓惊疑不定的往前走了两步,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小小?” “老妈!”推秋千推的不亦乐乎的戚小小连忙转过头,炮弹一般的冲过来,抱住她的腿,“你忙完了吗?” “还没有,先来看看你。”戚晓笑着摇头,突然听见耳畔响起一声有些欢喜的男声,“晓儿?” 戚晓抬头,看向站在秋千旁的那个男人,目光定格在他的脸上时顿时闪过一丝惊讶,“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爷爷给你发了请柬,你怎么不进去啊?” 他正是康焱,阔别了五年,杳无音讯了五年的康焱。 “没什么,看到了你的孩子,便想和他说说话。”康焱的面容和五年前没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比之以前的风度翩翩更多了一丝成熟男人的气度,眼神很温和,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总而言之,他如今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是时下女孩子最喜欢的暖男那一款。 “你怎么知道戚小小是我的儿子。”戚晓很感兴趣的反问,一指朝她跑过来的欧阳冉和欧阳景,“我可没说我生了孩子,何况,这里有三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孩呢。” 康焱无奈的看了戚晓一眼,又瞥了一眼赖在她怀里的戚小小,“他长的和某人那么相似,你觉得我没有脸盲症。” 戚晓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在月色下,宛若月光仙子,她目光平和的看着他,心绪没有一丝起伏,就像和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在普通的对话,“那也许是他和别的女人生的,你凭什么笃定是我啊。” 面对她的追问,康焱好脾气的笑了笑,带着一丝苍凉的味道,“因为他不会让除了你之外的第二个女人生下他的孩子。” 戚晓一愣,没想到他的答案会是这样,面容有些复杂的抽搐了一下嘴角,“那可不一定呢。” 康焱深深的注视着戚晓,眸光淡淡,看不见其他半点的情绪,但偶尔闪动之间,依稀能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浓烈爱意。 五年不见,她更美了,比之少女的清丽脱俗更添了几分浓浓的女人味儿,眼眸波光流转之间,风情款款,撩人至极。 他不想表现的太热切免得吓退了戚晓,好不容易等到她出现,哪怕是和她保持着最简单的朋友关系,也是好的。 康焱压下心底翻滚的滔天情绪,眼神温和,贴心的转移了话题,“这五年,你过的还好么?” 似乎很多人都这么问过她,戚晓无奈的笑了一下,说出了她的标准答案,“还行,过得去吧。”她感觉到戚小小正扯她的衣摆,不由低头看向他,“怎么了?” “老妈,他说他是你的学长,是吗?”戚小小眨巴了一下大眼睛。 “嗯呢,你要叫他康叔叔,在大学时期,康叔叔帮了老妈很多次呢。”戚晓温柔的回答。 戚小小点点头,从她身下滑落,跑到康焱的面前,“康叔叔,你好,我叫戚小小,你可以叫我小小的,很高兴认识你,也很感谢你对我老妈的照顾。” 康焱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懂礼貌,说话流利又早熟的孩子,愣了好半响,才把他抱起来,“真乖。” 见戚小小跑到了别人的怀里,一直老老实实站在戚晓腿边的欧阳景两兄妹才一左一右的把戚晓霸占住,大声的嚷嚷,“干妈,我都好久没有看到你了,上次见你还是半个月前呢,可惜你在电脑里,我摸不到,你快蹲下来给我摸一摸。” 欧阳冉脆生生的说话声让戚晓忍俊不禁,她乖乖的蹲下来,让欧阳冉摸了摸她的脸颊,欧阳景比妹妹要成熟一点,但看到五年间只能在电脑里见到的戚晓,还是忍不住的上前也摸了一下戚晓的脸。 “干妈,你皮肤可真好,比我老妈的要好多了。”欧阳冉给出评价,鼻子还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好香。”又抱了抱戚戚晓,“好软。” 欧阳景也赞同的点点头。 戚晓听着她一连串的评价,顿时扑哧一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要是你老妈听到了就要捏你的脸了,你怕不怕?” “不怕,干妈你会保护我的,对吗?”欧阳冉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欧阳景对妹妹这种见到谁都抱大腿的行为表示十分的不屑,傲娇的一扬下巴,吐出三个字,“马屁精。” 欧阳冉对哥哥怒目而视。 戚晓被这一对活宝弄的捧腹大笑,欧阳冉随她父亲欧阳辰东,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精致的小脸因为继承了欧阳混血儿的外貌,如洋娃娃一般可爱,尤其是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你的时候,几乎能把人的心都给看化了。 欧阳景则完全随了凌薇,火爆脾气因为是男孩子天性沉稳的原因被消弱了不少,但也性子直爽,五官则综合了他父母的优点,既有混血儿的深邃,也延续了凌薇眉眼的精致柔和。 金童玉女,不外如是。 因为经常和凌薇视讯通话,她和这两个活宝并不陌生,早就一口一个干妈叫的无比自然,就连戚小小也和两个孩子培养了良好的感情,这也是她一不注意,戚小小就跑去拉了他们来荡秋千的原因。 “对,干妈对保护你的。”戚晓笑的眯起了眼睛,忍不住的把小冉儿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戚小小同学见到老妈抱着别人家的孩子又亲又抱,顿时不乐意了,哧溜一声滑出了康焱的怀抱,强势的把欧阳冉挤到了一边,抱住戚晓的脖颈,高傲的宣布。 “老妈是我的老妈,干妈再亲也不是亲妈,你明白吗?” 别人家的孩子欧阳冉正享受着干妈香香的怀抱,乍然被推开,顿时不乐意了,一瘪嘴,小脸就挂着两串委屈的泪珠,瞧上去可爱极了。 “干妈,小小弟弟欺负我。” “这么大还哭鼻子,丢死人了。”戚小小对她做了个鬼脸,一脸的鄙视,“还有,谁是你的小小弟弟,别以为你大我几个月就可以倚老卖老了,老不羞。” 戚晓毫不客气的在他脑门上敲了个爆栗子,指责开口,“倚老卖老是这么用的吗?别学你陆叔叔乱用成语,而且不许你欺负小冉。” 欧阳冉得意的笑了,对戚小小扒了一下眼皮,嘿嘿直乐。 戚小小闷闷不乐的转过头,吸了吸鼻子,“老妈,你有了新孩子忘了你的旧孩子,你好坏,我要去找老爸安抚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说完,他蹬蹬的跑远了。 戚晓无奈的笑了一下,她知道其实戚小小是担心顾毅君的伤势,这才找了个借口离开。 “干妈,小小是不是生气了?”欧阳冉见戚小小跑了,顿时有些忐忑起来,到底是小孩子,不懂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没有呢,他是欺负了小冉儿不好意思所以才躲起来了。”戚晓微笑着回答。 欧阳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康焱贪婪的视线凝在戚晓的笑颜上,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依旧让他着迷不已,这五年,他想起戚晓的次数实在不多,但每次都是深深的痛楚。 他本以为再见到戚晓,心情会变得淡定平静,可此刻他心里翻涌的情绪根本骗不了他。 他还爱着戚晓,这一点,从未改变。 …… 戚小小跑到了客厅里,刚想往楼上走去,就听见一声尖利略带一丝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怎么回事?不会走路吗?” “对不起,宋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回答的声音带着哽咽,戚小小听了听,好像是戚家的佣人说话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循声走了过去,见大厅的角落里,方柔的白裙子被红色的酒渍染的花一块白一块的,十分的狼狈,宋嘉研如护小鸡的母鸡一般,正对罪魁祸首怒骂不休。 “不是故意的就没事了吗?你看你把方小姐的裙子都弄成什么样子了,方小姐可是千金小姐,一件裙子堪比天价,你赔得起吗?”宋嘉研疾言厉色。 女佣人更加难堪了,不停的鞠躬道歉,眼泪滚滚而落,可宋嘉研却咄咄逼人,不肯息事宁人,倒是方柔,一脸的窘迫和尴尬,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算了。” 戚小小秀气的眉毛挑了挑,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迈步走了过去,彬彬有礼的开口,“两位女士,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吗?” 宋嘉研眸光微闪,对方柔使了一个暗示的眼神,方柔心领神会,故作为难的回答,“你就是顾总裁的小公子吧,我叫方柔,刚刚这位姑娘不小心把红酒泼到了我的裙子上,不知道小公子能不能借我一件衣服,不然我这样子实在没法回家交代。” “…明明就是你主动撞上来的。”小女仆不忿的低低说着,戚小小耳尖的听到了,浅粉色的嘴角勾了一下,有了主意。 “好的,方女士请跟我上楼。” 方柔对宋嘉研使了一个感激的神色,然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戚小小上楼。 期间,戚小小察觉到凌薇和欧阳投过来的询问眼神,他便微微的摇头,示意他们不用担心,他自有分寸。 到了二楼,戚小小带着方柔推开了一间客房,这个房间是专门留给客人换衣服使用的,里面存放的衣服有男有女,都是崭新的,没有被穿过的,各种款式应有尽有。 “方女士请自便。”戚小小礼貌的点点头,十分有绅士风度的替她拉开了衣柜。 方柔忍不住的叫住了他,“小公子,不知道你今年几岁?我还没有跟你说句道歉呢,上次我不是故意要搅乱你的生日聚会的。” 好乖巧好懂礼貌的孩子,长得又完全是她心爱之人的缩小版,让她忍不住的心生怜惜和喜爱。 “没事。”戚小小咧嘴一笑,笑容真诚,“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 方柔对他的好感度立即刷刷刷的往上升了不少,虽然她讨厌戚晓,但这并不妨碍她喜欢这个各方面都优秀的孩子,尤其他的容貌和顾毅君还这样的相似。 “哦,我还没告诉你呢,上次生日是我满三岁的日子。”戚小小眼底划过一丝狡黠,“我先走了,方女士若是换好了衣服,可以自行下楼。” 说完,戚小小就走出了房间,还体贴的替她掩住了房门。 方柔却被他的话骇的惊住了?三岁?戚晓和顾毅君分开了可是有五年呐!又怎么会有个三岁的孩子?方柔大脑一片空白,手脚都开始哆嗦起来了。 她不会闹了个乌龙,其实戚小小根本不是顾毅君的孩子?! 方柔越想越觉得后怕,若戚晓狸猫换太子,找了个和顾毅君相似的孩子冒认,那等多年以后,顾家还有青荣以及风行都被戚小小继承了,那岂不是江山易主了? 而告诉顾老爷子说戚小小是顾毅君孩子的人正是她! 若因为她的一句话导致顾家改名换姓,偌大的家产和产业落入到了一个外人手里,那她万死难辞其咎啊! 方柔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乱糟糟的,越往下想下去她越觉得恐惧,她不要成为顾家的千古罪人!想到这里,她原本想换了衣服再去找顾毅君的念头顿时被打消,她不敢再浪费时间,恨不得立即冲到顾毅君面前,告诉他戚小小不是他的儿子! 戚小小趴在拐弯的墙壁上,探出一颗头鬼头鬼脑的看着方柔夺门而出,脚步踉跄,神色仓皇,顿时奸诈的笑了。 他的长相和年纪实在太有欺骗性,加上他刻意在外人面前营造出的乖巧听话的温顺形象,几乎没有人会怀疑他说出的每一句话。 何况,方柔还是朵温室里的花朵,象牙塔里的公主,一旦惊慌失措就什么理智都没有了,戚小小要骗她,信手拈来! 方柔试探的推二楼的门,在推到第三间的时候,终于找到了顾毅君休息的卧室,在看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眉目显得慵懒的顾毅君时,她隐忍的泪水顿时泪奔了。 戚小小小心翼翼的跟了过去,扒着门框偷窥着里面的情景,见方柔一阵风的奔到床前,他不由一阵腹诽,老爸,你可千万不要做对不起老妈的事情啊,不然我对你的心可是会随时叛变的。 顾毅君听到推门的响动声,还以为是戚晓进来了,下意识的转头,刚想开口,见到的却是方柔梨花带雨的脸,他顿时厌恶的皱起了眉头,冷冰冰的吐出三个字。 “滚出去!” 若是平时方柔早就泣不成声了,可这时她心心念念的记挂着戚小小可能不是顾毅君亲生儿子的事情,她下意识的忽略了,只一脸惊慌失措的开口,声音还带着颤音。 “顾总裁…对。对不起,戚小小…他…” “小小怎么了?”听到戚小小的名字,顾毅君压下脑内的眩晕和身体异样的感觉,顿时坐了起来,黑眸如电的盯着她。 “他不是你的亲生骨肉!”方柔一咬牙,闭着眼睛低吼出一句话。 她话音落地,卧室里一片寂静,就在方柔觉得顾毅君会勃然大怒的时候,却倏地听到了一声嗤笑声,她愕然的睁开眼。 顾毅君面色满是不屑的冰寒之色,薄薄的唇角勾起嘲弄的弧度,冷笑着再次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见方柔脸色转为不可置信,他黑眸闪烁的嘲讽光芒更盛,又道,“再让我听到你的胡言乱语,信不信我叫人封了你的嘴,叫你一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方柔被他眼底迸发的寒气和凛冽的煞气吓的倒退了三步,身子也瑟瑟发抖起来,不可置信的喃喃。 “我说的是真的,刚刚戚小小亲口告诉我的,他只有三岁,怎么可能是你的孩子?!” 闻言,顾毅君一怔,随即低低一笑,不愧是他古灵精怪的儿子,他忍不住的笑了一下,却牵动了伤口,舒展开的眉头很快又重新蹙紧,他探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有点热,似乎是发烧了。 他这次伤的不轻,出现发热头晕的状况是正常的。 “滚出去!”他第三次说出相同的警告之语,“否则等我忍无可忍把你丢出去的时候,丢人现眼了可怪不得我没给你们方家面子!” “毅君!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接二连三的叫她滚出去,极大的挫败了方柔,她泪流满面的看着冷酷无情的顾毅君,泪水连连,“我好心好意的来告诉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她猛地一咬牙关,“我…喜欢你的!” 门口偷窥的戚小小吐了吐舌头,突然迈开两条小腿飞快的跑了下去,来到花园里,见到还在和康焱寒暄的戚晓,不由分说的就把她拉到了二楼。 “你做什么?戚小小!”戚晓可不知道他还有打断别人谈话这种不礼貌的行为。 “老妈,出大事了,你赶紧去看看老爸!”戚小小把她推到了卧室门口。 戚晓还以为顾毅君出了什么事,立即推来门走了进去,却见到了超乎她想象之外的画面。 顾毅君捂着胸口,坐在床前,方柔扑过去,他想也不想的一脚踹了过去,一个娇滴滴,柔弱的大美人,顿时被他踹出了一米远。 好在顾毅君受了伤,又顾念她是个女人,用的力道只有一半,否则,就她挨的那一脚,绝对非死即伤。 戚晓推开门恰好看到就是顾毅君的大长腿踹人的那一脚,她先是挑了挑眉,随即啧啧赞叹。 简单,粗暴,妥妥的暴力美学。 方柔捂着肚子,痛苦的哀叫着,戚晓把目光落在她身上,这才发现她的裙子已经褪下了一半,露出了穿着淡蓝色内衣的上身。 勾引未遂。 戚晓了然的笑了一下,然后把探头进来的戚小小推了出去,“小孩子看什么看,快下去帮太老爷招呼客人!” 戚小小吐了吐舌头,转头一溜烟的跑掉了,心里忍不住的为自己竖起了大拇指,他就是聪明,这下子老妈见到了老爸为了她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别的女人,她心里一定甜滋滋的吧? 就像和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一样。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戚晓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甚至走上前来,扶起了痛苦呻吟的方柔,直接把她搀到了客房,并没有说什么令她难堪的话语,可就是她这样的沉默,却给了方柔一种戚晓瞧不起她,甚至不屑用言语来鄙视她行径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羞愤欲死,对戚晓越来越讨厌了。 “戚晓,我恨你!”小腹的痛苦伴随着一股莫名的火热席卷全身,方柔看着戚晓准备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 满满的都素恨意。 戚晓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自便。”她不接受无缘无故的恨意,但不代表她会害怕。 回到了卧室,她刚刚走进去,一个滚烫的怀抱就拥了上来,不等戚晓做出反应,铺天盖地的吻就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满带*的气息。 灼热的火焰蔓延,戚晓大脑一片烟火绽放,身子竟然也微微的颤抖起来,一股渴望突然来袭,这是动情的征兆,她睁开瞬间就变得迷离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顾毅君幽暗闪动着疯狂的黑眸,那里面跳跃着*的火苗,且一点点的燃烧增长,随时又化为滔天大祸的趋势。 她情不自禁的回应他的吻,身体与他纠缠,衣衫凌乱而落,即便戚晓知道她和顾毅君的状况很不对劲,可他根本控制不住她身体诚实的反应。 可她在看到顾毅君光裸的上身缠绕的那一圈圈白纱布时,混沌的大脑顿时恢复了一些理智,她咬了一下舌尖,刺痛缓解了她的迷糊,她推开了顾毅君,可因为手脚发软,他的手臂却犹如钢铁般的坚硬,竟然没有推动! “顾毅君!快停下!”她自以为的低吼落在顾毅君的耳中,却变成了娇喘,他的吻再次落下。 戚晓忍无可忍的也咬了他的一下舌尖,顾毅君的动作刹那间停顿了一瞬,随即继续亲吻她。 “喂!你难道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戚晓一边躲避着他细细密密如雨点的吻,一边喘息着询问。 “唔…没觉得,我觉得很好。”顾毅君声音沙哑到了极致,上下其手。 “好你个头!”戚晓戳了一下他胸口的纱布,上面还隐约渗出鲜红的血迹,可见他的伤口有多深,“肯定是有人算计了我们!你是不是被方柔下了什么催情的药物啊?”可是她的反应也很不对劲,难道是她疏忽了某个地方?或者是着了谁的阴招? 可顾毅君明显比她失控的多,他一贯比她冷静,有自制力,可刚刚他表现出来的疯狂是她根本就没有见过的。 她勉强克制着汹涌的渴望,冷静的询问。 “如果真是她,那我估计得对她说一声谢谢了。”顾毅君一边动作一边回答。 他的答案让戚晓差点喷出一口血,她无语的瞪了他一眼,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软化,她刚想再咬一下舌尖刺激脑内的清明就听见顾毅君在她耳畔说了一句话。 “晓儿,将错就错有时候也是命中注定的。” 将错就错?戚晓抿了抿嘴,又戳了一下他伤口上的白纱布,有些无语,“你…啊…你别乱动,顾毅君!你是想流血过多而死吗?受了重伤不能有什么剧烈运动的!” 顾毅君在她耳边低低一笑,笑声沙哑,撩人,戚晓的脸顿时红成了虾子的颜色,她刚想开口,顾毅君火热的唇就覆在了她的唇上,点燃了她身体每一寸的角落。 戚晓突然就不想再拒绝了,也许是体内的药性在作祟,也许是两人的身体太过契合,也许是她太渴望他的身体。 最后,她的推拒变为主动的迎合,任由衣衫脱落,纠缠不休。 一室春光… ------题外话------ 貌似最近都在写感情线,囧…   ☆、第一百四十四章要变天了! 两人忘我的缠绵着,浑然忘了楼下满堂的宾客。 此时的二楼,虽然戚晓现身的次数极少,但好歹有戚老爷子在场,加上顾毅君之前的出现,造成的影响力,宾客虽然心有不满,却也不敢表露出来。 戚小小飞快的在大厅里穿梭,充当了小服务生,一会儿给客人送饮料,一会儿对哪个美丽的少女或者少妇奉送一个甜甜的微笑,顿时惹得众人赞叹连连,尤其是那些颜控的女人,简直恨不得把戚小小抱在怀里揉搓一顿才好。 欧阳冉两兄妹也帮着他跑来跑去,如云的宾客中三个灵动又精致的孩童如精灵般穿梭,无论他们停留在哪里,哪儿都会爆发出一阵欢声笑语。 在一片和乐融融的氛围下,只有宋嘉研显得极为的不合群,她刚刚清楚的看到了戚晓也上了楼,可是却没有看到方柔下来或者听到楼上有什么争吵声。 按道理,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 方柔和顾毅君喝了她找赵天泽那儿拿来的特效催情药,那种药有一种特点,不是即可发作,只有在碰到异性才会触发药效,而且是属于一开始就停不下来的那种药物。 难道是方柔没有得手?不应该啊,戚晓比她晚上去好几分钟,她怎么会没有成功?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没有成功,她也应该接触到了顾毅君,触发了药效。 宋嘉研不确定戚晓喝了没有那杯水,若是喝了,她也抵挡不住药效的作用,宋嘉研忍不住的蹙了一下眉头,突然脑内灵光乍现,冒出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有没有可能那三个人已经滚在了一起?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赵天泽的医术她是亲眼目睹过的,绝对的妙手回春,若那三个人都成为了药物的俘虏,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想到了这点,宋嘉研内心立即蠢蠢欲动起来,连血液都在叫嚣着,因为激动和兴奋她手臂上的皮肤甚至浮出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若是那种不堪入目的场景被人看到,然后传了出去,哈哈…那不止是戚晓,方柔,就是顾毅君估计也名声扫地了。 在自己妻子的家里和她以及别的女人滚到了一起,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揭发,想想,宋嘉研就觉得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她看了一眼正在和人交谈的戚老爷子,此时的宴会每个人都各自找熟人相谈着,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在平凡人的眼里,她是璀璨的明日之星,但在这些有钱人看来,她不过是个卑微的小人物,谁也不会多余到把目光投注到她身上。 宋嘉研装作不经意的站起身,慢慢的往楼梯走去,在即将买在第一阶的前一秒,突然一道纤长的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宋嘉研!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凌薇,好狗不挡道!”行动被打断,宋嘉研对拦住她的凌薇横眉怒对。 “对,我挡的就是狗!”凌薇反唇相讥,毫不相让,“宋嘉研,我知道你想弄什么幺蛾子,把你那一套龌龊的心思给我收起来,今天是个好日子,你要是敢不长眼的破坏,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宋嘉研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一口郁气,如此循环好几次后,她才勉强克制住心里翻腾的怒意,冷冷的说着,“宋嘉研!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凌薇大马金刀的往楼上一站,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宋嘉焱,似笑非笑的说着,“这是这条路,发疯的野狗不能上!” 宋嘉研气的浑身哆嗦,她和凌薇戚晓早就撕破脸了,因此来到戚家,哪怕她想动什么手脚,也不能亲自上场,唯有利用其他人才能达到目的,这也是她选择方柔而没有自己去勾引顾毅君的愿意之一。 何况,她引诱了顾毅君无数次,次次铩羽而归,纵使她不愿意承认,也知道顾毅君对她,早就不存在任何情分了。 “凌薇!你别太过分了!”她低吼。 “还有更过分的呢!”凌薇嘴角挑起一抹诡异的笑意,看了一眼欧阳,又看了一眼正在和别人交际的李天行,她挑了挑眉。 欧阳立即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走过去对李天行说了几句话,紧接着凌薇就看见李天行大步的朝她走过来,满脸的怒容更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冷战。 “贱人!就知道给我惹麻烦!”他不由分说的拉住宋嘉研的胳膊,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的把她往外扯,“跟我走!今天不好好给你个教训怕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宋嘉研看到他的狞笑就知道等会儿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被压下的恐惧顿时一股脑儿的袭来,她下意识的想尖叫,想求救,却被李天行一句隐含威胁的话语给堵了回去。 “你还想不想要下一部戏女主角的戏份了?你敢张嘴说一个字!我就让你在娱乐圈寸步难行!” 宋嘉研立即不敢挣扎了,眼里满是巨大的惊恐,不甘不愿的被拖走了,临走前还怨恨的瞪了凌薇一眼。 凌薇耸了耸肩,浑不在意的笑了笑,她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刚想去沙发上小憩一会儿,就见顾景涛火急火燎的走了过来。 “凌薇姐,我大哥现在在哪里?”他迫不及待的询问凌薇毅君的动向。 “在二楼的卧室吧。”凌薇以前对顾景涛的印象非常差,但后来顾景涛慢慢的学会了改过自新,这五年来他的改变是他们几个人中最大的,无论是气度,还是手段能力,都隐约有了顾毅君几分雷厉风行的影子。 因此,凌薇对他倒也没有五年前的那种讨厌情绪了,态度不咸不淡的。 “我去找他!”顾景涛一声浅灰色的西装,和顾毅君有两三分相似的脸也有了坚毅的轮廓,听了凌薇的回答,他立即就往楼上走去。 “有急事儿?”凌薇有些好奇,她依旧是那个八卦不改的性子。 “的确是急事儿。”顾景涛回答,“我刚刚看到父亲接了个电话,说知道了大嫂带回来的一个孩子是大哥的,大哥还亲口承认了他们的父子关系,当时方柔正在顾家,也听说了方柔被大哥视而不见的事儿,她的父母很恼怒,如今正对父亲施压,意思是让大哥给个说法!” “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让你家老头子出面解决一下,不什么都摆平了么?”凌薇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关键是爷爷不愿意给父亲擦屁股了。”顾景涛摇了摇头,眼神有些晦涩,“而且,难道你不知道方家那对夫妻是什么样的人吗?” 凌薇一怔,突然想起来了,方家可是圈子里的‘模范夫妻’,当然了,这个词不是形容他们夫妻相敬如宾的,而是方家人行事手段极为的不讲理,为人刻薄寡恩,有恩不会报,有仇却必报,还是一点,他们因为自己的权势,便有点儿视苍生为蝼蚁的意思,虽然他们在军队任职,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巴结方家的人数不胜数,多的是宵小之徒为方家办事。 而且,据可靠消息,他们和B市的黑暗势力似乎有一些斩不断的关系。 若是他们因此恼怒了戚晓,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对付她,那可就糟糕了。 “那方家和你父亲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凌薇一脸正色的连忙开口。 “联姻!”顾景涛吐出两个字,眯了眯眼,继续补充,“按照方家的意思是方柔为了大哥接连丢了两次脸,在这个圈子肯定混的不如人意,既然她是为了大哥,那大哥自然要负责。” 凌薇忍了又忍才没有爆出一句粗口,冷笑了一声,“做他们的黄粱美梦去吧!还联姻!顾毅君和晓儿还没离婚呢,他们就让方柔上杆子当第三者了?怎么养的女儿!” 也许是人最缺什么就会下意识的向往喜欢什么,方家父母不择手段,心狠手辣,所以他们培养的方柔却恰恰是个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性子温和,娴静,内里不知道是不是如此,但最起码她表面上给人的印象是这样的。 “我还不明白呢。”顾景涛摊了摊手,“现在爷爷在看戏,说大哥来看他重孙都不叫他,所以他这次决定袖手旁观,父亲和方家在谈话,已经在说怎么拆散大哥和大嫂了。” “靠!神经病!一群的神经病!”凌薇破口大骂,虽然她不乐意戚晓和顾毅君破镜重圆,但主动分开和被逼着分开是两码事,她绝对不会允许有外人来干涉他们的感情。 她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贼兮兮的看着顾景涛,顾景涛只觉她在打什么对他不利的主意,刚想离开,就听见凌薇笑眯眯的说了一句话。 “既然都是联姻,为什么你不行?顾毅君就算离婚了也是个二婚,哪比的上你啊?何况你年轻英俊,年少有为,和那朵小白莲最适合不过了。” 顾景涛先是一惊,随即眸光闪了闪,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在凌薇惊疑不定的注视下,慢吞吞的说着。 “如果她看的上我,我没问题。” “靠!你还真愿意啊!”凌薇刚才那一句话不过是随口一说,可她没想到顾景涛竟然有这个心思,“难道你是真心喜欢那朵小白莲的?” “我就见过她两三次,哪里有什么喜欢?”顾景涛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眉眼一派疏阔明朗,“反正我是要娶妻的,娶了方柔既能达成父亲的愿望,又解了大哥的燃眉之急,若她愿意,我当然会娶她。” “你…真是个疯子,我知道你这五年为你大哥鞍前马后,但也没必要为他做牛做马到这个地步吧?”凌薇怒其不争,“真不知道他有哪儿好,不就是三心两意的负心汉!” “凌薇姐,你明明知道事情的曲折,怎么还说这样的话,太不公平了!”顾景涛淡淡一笑,迈上了楼梯,“我先去找大哥。” “我跟你一起去!”凌薇翻了个白眼,也跟了上去。 “凌薇姐,你还是留下来帮大嫂照顾一下场合,我去和大哥说就可以了。”顾景涛摇了摇头,径自走上了楼。 凌薇想想也是,这里还需要有人看着呢。 到了二楼,长长的走廊里一片静悄悄的,他不知道顾毅君在哪个房间,只能一间间的推门而入,突然他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从前面那间半敞的门发出来的,他疑惑的走了过去,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方柔衣衫凌乱的朝他扑了过来,不顾一切的亲吻他。 猝不及防的亲吻让顾景涛愣了一下,但很快的他就冷静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抱着他的脖颈疯狂吻他的女人。 “方柔?” 方柔本就仅存不多的理智在闻到男人身上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后顿时一发不可收拾,只极为短促的嗯了一声,就继续不管不顾的吻着他。 顾景涛嘴角挑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双眸闪过一抹阴鸷的眸光,他突然邪魅一笑,将方柔打横抱起,然后进了客房,用脚把房门重重的关上了。 一室的旖旎。 顾景涛用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就结束了这场情事,对于方柔,他没有一丝爱意和感觉,在她身上不想多浪费一分的时间,解决后,他自顾自的穿上了衣服,坐在床头看了一眼昏过去的女人,点了一支烟。 楼下的凌薇见顾景涛,顾毅君,戚晓,三个人左等右等都没人下来,暗暗忖度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便叫上欧阳,恰好这时有个女客人喝多了酒,需要休息一下,她便顺道把人领了上去。 二楼里,有一间客房的门打敞四开着,隐隐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凌薇下意识的走了过去,其他两人也紧随其后,在看到客房里的场景时,三人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顾景涛西装革履的坐在床前,阻拦着一丝不挂的方柔的纠缠和亲吻,他一脸的挫败和无奈,眸子里却跳跃着两簇怒火。 女客人呆了眼,“这是什么?主动寻求献身吗?” 凌薇只觉得世事无常,一刻钟前她还在跟顾景涛说要他娶了方柔,没想到一句玩笑话却成真了,她可不是瞎子,床上那朵盛开的红梅真真切切的进入了她的眼帘。 “顾景涛!这是怎么回事!”她皱眉,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凌薇姐,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我也莫名其妙呢。”顾景涛一脸的无辜,见方柔还在扑过来,如同动物处在发情期一般,他脸上笑的令阳光失色,下手却毫不留情,噼里啪啦的在方柔脸上扇了几耳光,“方小姐!请你自重!” 方家不是要方柔嫁给大哥吗?不是要拆散大哥和大嫂的婚姻吗?现在他倒要看看,一个残花败柳,方家还怎么拿的出手。 顾景涛眼底阴森森的光芒闪现,面上却依旧一片云淡风轻,其实骨子里,他和顾毅君的性格很像,认准了一条路就死不回头,可是他为人处世的手段偏激,性格也有阴暗面,即使掩饰的再好,也不难看出他的野心。 在这个圈子里,众所周知,他们这些公子和小姐的婚姻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用来利用的,真爱少的可怜,除非门当户对又青梅竹马,如欧阳和凌薇,否则想要找到传说中的真爱,几乎是难如登天。 反正家世不差,人也凑合,他如今年纪也不小了,缺一个伴侣,如果她听话,他想他愿意对她好点。 方柔被顾景涛的几巴掌甩的眼冒金星,*暂时消弭于无形,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三个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叫,然后用被子裹住了她光裸的身躯,瑟瑟发抖着。 那个醉酒需要休息的女客人从呆滞的状态中回过神,还不等凌薇委婉的告诉她叫她不要大嘴巴的到处乱说,就看到她发疯似得往楼下抛弃。 “各位!大新闻啊!” 凌薇:“…” 她怎么忘了这个女人可是某电视台娱乐新闻的策划人啊,平日里最喜欢听人八卦,传播八卦,尤其她今天还喝多了酒,被她这一张把不住门儿的嘴说出去,方柔的下场和名声可想而知。 “怎么办?”凌薇揉了揉额头,默默的看向欧阳。 欧阳把凌薇拉了出去,还体贴的关上了门,丢下一句话,“那么自己协商解决。” …… 戚晓和顾毅君的‘战斗’也到了尾声,一次近乎疯狂的鱼水之欢,让两人都以为回到了五年前夜夜的缠绵时光,戚晓并没有喝那杯被下了药的白开水,但含在嘴里一会儿,到底激发了一些微小的药性,可她素来冷静,好歹顾念着顾毅君的身体,因此她小心翼翼的多,即使在陷在最狂热的状态里也没有忘记避开他的伤口。 不过是一次的纾解,戚晓就感觉自己身上的热度退下了好多,反倒是顾毅君,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见他伤口被崩开,鲜血涌出,她只能残忍了一回,疾言厉色的拒绝了他的无节制索求! “顾毅君!穿衣服!我知道你不是没有自制力的人!别跟我说你已经神智不清楚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的!” 顾毅君眼底闪烁着浓浓的浴火,无赖的抱着戚晓纤细的腰肢,声音沙哑,“晓儿,还不够…” 就是没有药效的催发,他遇到戚晓,那些强大的冷静和自制力也早就不翼而飞了,好不容易让晓儿答应了他的将错就错,若他还不把握机会,岂不是成了傻子? 再说了,他也不是柳下惠。 “你想死在床上,也别给我安个红颜祸水的名声!”戚晓冷笑不已,面色却羞红的厉害,她背对着他,不知道第几次提醒他了,“顾毅君!你该去医院了!” “你陪我去?!”素了五年一朝尝到了荤腥,虽然这点子荤腥还不够他解馋的,但他也不想惹的戚晓恼羞成怒。 “我还要招待客人呢!啊!客人!”戚晓拍了一下额头,后知后觉的想起她今天的身份,作为今天宴会的主角,她居然匆匆的现身了一面就在这里和一个受伤的病人做这种没羞没躁的事情,她懊恼的咬了一下嘴唇,心里的羞涩被愤怒所取而代之,忍不住的怨怼起始作俑者,“顾毅君!都怪你!你速度给我滚去医院!” 她扶住了额头,心里在哀嚎,无比的唾弃自己,暗恨自己怎么忍不住诱惑,又和顾毅君滚到一起去了。 她无数次的告诫自己,警告自己,不要在和顾毅君有一丝一毫的牵扯,可偏偏她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还是她主动点头同意的。 她当时一定是走火入魔了! 戚晓咬了一下嘴唇,已经在想该怎么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牵扯。 幸亏此时她背对着顾毅君,顾毅君没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否则本就重伤的他绝对会被戚晓吃干抹净拍拍屁股就走的行为气的吐血。 “你的私人医生呢?赵天泽呢?既然你不愿意去医院,就把他叫过来吧。”戚晓对他的固执已经无言以对了,但伤口还在流血,她做不到不去关心询问。 听到赵天泽的名字,顾毅君下意识的面色一冷,眼神有些古怪,“你不知道他当年做的那些事儿?” “什么事儿?”戚晓云里雾里的反问。 “当年他早就知道你怀孕了,却没有告诉你,还有你那次流产,其实对身体的损害根本没有他说的那样严重。”顾毅君慢条斯理的说着,此时此刻他的心情非常愉悦,不想因为某个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掉自己的好心情。 “什么?!”戚晓一惊,漂亮的眼眸盛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的惊骇,“那你得了绝症的诊断也是他故意给你下的?”在从陆琛那里知道顾毅君的‘回心转意’,她随口问了一句原因,陆琛就简单的回答了她一句。 “有人给他误诊出了绝症。” 顾毅君本来不想说这件事,毕竟这是他识人不清,他也不会用这个去博取戚晓的同情和原谅,他只是无奈的点了一下头,“没错,是我太信任他了。” 戚晓闻言沉默了半响,她自然清楚赵天泽和顾毅君的关系,顾毅君不是个不设防的人,一旦被他接纳的人他会全心全意的信任他,一如当年的胡家兄弟,一如…赵天泽。 比起胡家兄弟那些见鬼的爱情纠葛,赵天泽和顾毅君的关系干干净净,两个人完全没有利益,情感等复杂的牵扯,说的单纯点,赵天泽是医生,他则是付钱给医生的顾客。 何况,两人十年的友情,彼此又不存在什么矛盾的激发,于情,于理,顾毅君都不会去想,也猜不到赵天泽会背叛他。 “为什么?”好半天,戚晓才艰难的挤出了三个字,倏地,她想起了上次在厕所里遇到的那一幕,“因为宋嘉研?他喜欢上了宋嘉研,所以替她报复你?” 爱情抵得住十年的友情么?能让他丧失了做人的底线,还有医生的道德观? “不是。”顾毅君摇了摇头,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只要戚晓问了,不管是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他都不会选择隐瞒。 接着,他就把王蕊颖逼迫赵天泽的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戚晓的脸色从一开始的惊讶到鄙夷到最后的漠然,她不屑的翘了翘唇角,“原来如此。”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之所以赵天泽会被带入陷阱,也是他自作自受,若不是他受不住诱惑,何至于如此? 难怪上次见到他一副落魄又心虚的样子,果然是做贼心虚么? 戚晓心内有着微微的复杂,十年的朋友背叛了自己,她不知道顾毅君当时得知真相是什么样的感受,但换做是她,想必是不会好受的。 换位思考,若是凌薇设计她,她也会毫不设防,然后相信她的话语。 可她和凌薇之间的交情在五年前还远不如赵天泽和顾毅君的十年朋友。 戚晓不知道说什么,她对顾毅君的恨意早就在之前他舍命救自己的那刻淡到了极点,她现在对顾毅君的心态很复杂。 就如她所说,她其实还是有点儿在乎顾毅君的,或许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一些,但恨意不见了,不代表心里的疙瘩消失了。 即使她知道若她是当年的顾毅君说不定也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但人就是这样,劣根性十足,自私自利。 她受到了欺骗,导致了五年的痛苦,尽管知道了他的苦衷,也能理解他的做法,她却依旧不能释怀。 她还没想到怎么彻底的斩断和顾毅君的联系,刚刚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戚晓懊悔又恼怒,恨不得拍死不争气的自己。 “顾毅君,我想和你谈谈…”戚晓幽幽的开口。 顾毅君直觉她不会说出什么令他愉悦的话语,他黑眸闪动了两下,抬手按住胸口,咳嗽了两声,瞬间变得极为的虚弱。 “…好。” 戚晓瞪眼,你摆出这么一副马上就要死掉的样子还谈个毛线啊,她泄气的摆了摆手,“算了。”她还没有不近人情到用冷漠刺人的话语来刺激一个受了伤的男人。 顾毅君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凑过去抱住了戚晓,转移了话题,刚开口的一句话就让戚晓恼羞成怒了,“晓儿,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 戚晓惊讶的睁圆了一双美眸,实在没想到一个倨傲又冷冽的男人,居然能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来,她忍不住的低吼。 “顾毅君!你去死吧!”她已经对刚刚的行为后悔的想捶胸顿足了,他还叫自己负责? 顾毅君笑着抱住了她,在她刚挣扎的时候,沙哑着声线说着,“别动,不然你就要亲自送我去医院了。” 戚晓果然没敢再动了,她老老实实的被他圈在他怀里,熟悉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有些不适的抿了抿嘴,突然就觉得顾毅君坚持不肯去医院,是不是就吃准了自己的性格,知道他有伤再身她不会强硬赶他走? 这样一向,戚晓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 “晓儿…你还是不能原谅我是吗?”顾毅君突然语气落寞的开口,“要不然你也不会看都不看我一眼。” 在他被从医院里醒过来,没看到戚晓的那一刻,他的心慌是前所未有的,失望肯定也有一丝,但他知道戚晓对他的芥蒂,因此也能理解,所以他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就立即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戚晓心里一颤,有些莫名的心虚,“我有事,抽不开身,这不是想着明天再去看你吗?”好歹他是她的救命恩人,戚晓还不至于恩将仇报。 “嗯,我们先出去吧,宴会应该结束了,你不能再继续消失了。”顾毅君其实很想和戚晓畅谈一次,但眼下很明显不是好时机,他只能暂且按捺。 “我消失还不是因为你?”戚晓怒瞪了他一眼,把手伸到背后想拉拉链,一只温柔的大手却递了过来,低低的说着,“我来。” 他粗粝的指尖若有似无的划过她背部的皮肤,似有电流流窜,戚晓打了个哆嗦,不知道为什么,顾毅君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轻易的给她一种*般的暗示。 余光瞥了一眼顾毅君,觑见了她额头上隐忍的汗珠,不由想起了正题,“是谁给你下了药?” “是谁都不要紧。”顾毅君给戚晓拉了拉链,随即拿过散落在一旁的衬衫慢条斯理的穿上,“反正我是不会追究的,如果她能主动跳出来,说不定我还会送她一份礼物感谢他!” 戚晓顿时无语了,这男人… “你的伤…?”戚晓还在对他的伤势耿耿于怀。 “没什么问题。”顾毅君眨了眨深邃的黑眸,语气带着一丝明晃晃的调侃,“你刚刚的表现可圈可点,并没有碰到我的伤口,争取下次再接再厉!” 戚晓小脸顿时爆红了,脑内一片五彩缤纷的烟花爆裂,她不可置信的盯着顾毅君轻描淡写的脸,胸脯气的一耸一耸的,弧度霎时波澜壮阔,顾毅君只觉强压下的火气又腾腾的燃烧起来了。 不行了,他得立即去找萧教授,血气这么旺盛,伤口又还在流血,失血过多就得不偿失了…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一个枕头朝他飞了过来,他偏头躲开,听见戚晓气急败坏的怒吼,“还想有下次?顾毅君!你去死!”说着,她穿了鞋,打开门就跑了出去。 顾毅君微微一笑,麻利的拿过了一旁的西装外套,追了出去。 刚刚到大厅,戚晓就愕然的发现宴会的气氛实在有些诡异而微妙,一个女人如众星捧月的被众人围着,人声鼎沸的议论声和焦急的询问声,响彻在大厅的每个角落,戚老爷子无奈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幕。 戚小小和欧阳两兄妹不知道何时也挤了进去,正兴致盎然的听着他们讨论的八卦。 戚晓听了一耳朵,越听越惊讶,方柔出事了?还有顾景涛?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晓儿,你再不下手这局面就乱的不可收拾了。”突然从旁边里跳出来的凌薇像抓住一个救命稻草般的把戚晓牢牢地抱住了,言简意赅的把事情的经过叙述给了戚晓。 她说的乱七八糟,没头没尾的,戚晓听得头脑发晕,思绪很是混乱,迟钝了几秒钟,她才慢吞吞的的总结了她要表达的意思。 “顾景涛和方柔发生了关系?” 凌薇点头。 “然后被你们看到了?” 又点头。 “然后全部的宾客都知道了这件丑闻?” 戚晓突然情绪爆发了,怒容满脸,“凌薇!你为什么不阻止一下!顾景涛和方柔在戚家出事,戚家逃脱不了干系!我不是叫你帮忙替我照看一下吗?” 凌薇十分委屈的搓了搓手,“我怎么知道一个好好的宴会能发生这么大的狗血事件?怪谁呢。”她瞟到了戚晓身后的顾毅君,一脸愤慨的把矛头直接对准了他,恶狠狠的盯着他,“都怪顾毅君!自己的弟弟不好好约束,现在好了,跑到别人家把一个黄花闺女给睡了!该怎么解决!” 刚理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顾大BOSS一脸的无辜之色,看了一眼戚晓,“这个疯婆子在说什么?” 如今严峻紧张的情势之下,戚晓竟然忍不住的扑哧一笑,她看了一眼愤怒的凌薇,又瞥了一眼眼里带笑的顾毅君,清了清嗓子,才压下了即将泄出口的笑声,闷闷的道,“算了,闹的这么大,不赶快解决,还不知道出什么风波呢,你们也先别吵了。” “顾景涛和方柔呢?她现在在哪里?”戚晓头痛的叹了口气,不明白她就离开了一个小时怎么局面就难以挽回了,简直让她措手不及。 “刚刚方家的人来了,把方柔接走了,顾景涛嘛。”凌薇一指大厅的一个角落,“在那儿喝酒。” 戚晓顺着她得手指将目光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在沙发上优哉游哉喝酒的顾景涛,他一脸的无所谓之色,眼神专注的盯着自己手里的红酒杯,目不转睛,她顿时无语了。 这算什么?把人家睡了就不给一个解释还在那怡然自得的喝酒? 天呐,怎么才五年,她连顾景涛都看不懂了? 记得以前他明明是个好懂的人啊。 “方家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戚晓内心油然而生一股无力的情绪,看了一眼面不改色顾毅君,她有些惆怅的叹息。 “什么也没说,脸色铁青,跟吃了屎一样的。”凌薇手舞足蹈的比划,“这下子乐子可大了,本来那个女客人只看到了方柔纠缠顾景涛,其他的都是臆想出来的,可方家的强势介入,还对顾景涛说了一句‘你竟敢欺负我家柔儿,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哈,这下好了,臆想变成了事实,方家的笑料够他们津津有味的嚼上一年了。” 戚晓看了一眼热火朝天的八卦圈子就知道事态有多严重,若是换做平常,若是顾景涛和方柔的好事儿被撞破在其他的地方,说不定她也会凑热闹,看好戏,可现在她身为戚家的主人,来做客的方柔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她难辞其咎啊。 “晓儿,你可得小心点,方家可是睚眦必报的人家,这次方家成了整个B市的笑柄,他们一定不会息事宁人的。”凌薇滔滔不绝的说着,“平日里谁敢给方柔一点脸色看,方家都要报复回去,何况这次…方柔这个跟头栽的太大了,尤其那个人还是顾景涛,是方柔原本联姻对象的亲弟弟啊,这个圈子有些事儿根本瞒不住,秘密跟透明的一样,她之前还对顾毅君弄了那么一出,想不叫人议论都难!” 方家可不是什么善茬,一个方柔引起的连锁反应会有多大,谁都无法准确预料。 戚晓抬起眼帘,和她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未说的言外之意。 这B市,估计是要变天了。 ------题外话------ 今天晚上坐车~明天的更新可能要到晚上,等回去了,更新的时间就会恢复如初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离家出走的代价。 直到这个宴会告别之际,满堂的宾客都还在议论方柔死皮赖脸纠缠顾景涛而*的事儿,人人脸上写满了心满意足的神色,有一种八卦之心得到了满足的窃喜和愉悦,就连这场宴会举办的目的他们都忘记了,只顾着窃窃私语,或真心实意的讽刺,或装模作样的同情怜悯。 这个念头,正面新闻远远没有笑话更惹人注目,备受争议。 人生百态,种种皆有。 戚晓倒不在乎这些人混淆了主次问题,也不在乎被忽略,事情发展的严重性远远比她被疏忽更让她觉得头疼。 她脸上挂着僵硬而无奈的笑容,一一和这些人告别,察觉到他们眼里的玩味目光,她微微一叹。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谁看不出方柔对顾毅君的好感和追求,可就是这样一个前一秒才对顾毅君表达了爱慕之心的女人,下一秒却和顾毅君的亲弟弟滚到了床上,纠缠在了一起。 若说其中没有猫腻和算计,谁相信呐? 甚至有些习惯阴谋论的人已经在猜测这一出好戏是不是戚晓自导自演的,毕竟,顾毅君是她的男人,是她的老公,她能看到有别的女人对他有觊觎之心么? 戚晓何尝看不出来,心里暗暗恼怒,她又不傻,暂且不论她吃没吃醋,就算退一万来讲,她真的要对付方柔,也不会傻到把动手的地点弄到戚家吧? 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也不会蠢到如此地步啊。 戚晓站在门口,注视着客人熙熙攘攘的离开,依稀听到他们的议论声。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B市最近估计是平静不了了,风波有多大,就得看方家的怒火什么时候能平息了。” “不会殃及池鱼吧?”这是碍于方家身份的人在担心方家会不会粉饰太平,‘杀人灭口’。 “呵,你可真胆小怕事,知道这件事的人多的数不清,方家又不能只手遮天,他们没那么大本事,惹怒了整个B市的上流圈子,但单独针对某个人,某个集团就说不定了。” “那你说,方家第一个要针对的矛头是戚家还是顾家?”有人立即跳出来发问。 “我觉得是戚家,毕竟,顾家有权有势,顾老爷子还在呢,更别提还有一个顾毅君,所以顾家倒不了,倒是戚家,方柔是在这里出的事,戚家怎么也脱不了照顾不周的罪责。” “是啊,不过,方柔居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人不可貌相啊,看来那些表面上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也都是里外不一的…” 戚晓面无表情的关上了大门,满面愁容的回到了客厅里,她坐在沙发上,看了一样正在和欧阳两兄妹打闹的戚小小,突然开口。 “戚小小,你过来。” 戚小小乖觉的应了一声,立即迈着小腿肚跑了过来。 “你知道错了没?”戚晓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凌厉,就连眉眼都透着几分冷然。 以前她虽然对戚小小疾言厉色过,但一般都是色厉内荏的吓唬他,如此真正的凛冽眼神戚小小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他呆呆的看了一眼戚晓,眨了眨眼,突然明白了,心虚的垂下头,呐呐的认错。 “我知道错了。” “哪错了?”戚晓追问。 “我不该胡乱到处跑,不然老爸也不会为了我受伤。”戚小小低低的说着,跑到顾毅君的面前,垂着头一副乖孩子的模样,认真的说了一句。 “老爸,都怪我不听话,你揍我吧。” 顾毅君摸了摸他的头,温和的摇头表示不在意,“没事,第一次犯错情有可原,只要能改正,就值得原谅,也不会有人计较。” “那我也是错了。”戚小小固执的摇头,“老爸你还是打我几下吧,不然我良心难安。” 顾毅君被他的话逗乐了,就连一旁的凌薇欧阳也是忍俊不禁的表情,她笑着开口,“小小,只要你不是故意的,又知错能改,就是个好孩子。” 戚小小却执着的盯着顾毅君,他早就想道歉惩罚自己了,可惜今天的事情一出接着一出,大家实在没空照顾他自责的小情绪。 顾毅君叹了口气,屈指在他额头上轻轻的一弹,“好了,这就是惩罚,若下次再犯错,老爸可就要动用家庭暴力了。” 戚小小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抬眸和他对视,望进了他宠溺温柔的眸光,那里存在着无限的包容和理解,仿佛一望无际的大海,深邃,宽广,让他觉得心情平静,宁和。 他突然觉得有些羞赧,难得害羞的点点头,低低的说着,“谢谢你,老爸。” “你是我的儿子,你永远也不用对我说谢谢。”顾毅君毫不顾忌的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就在他刚刚屈指弹下的地方,“你是个好孩子,我从来不会担心你会走上歧途,对吗?” “嗯!”戚小小重重的点头,像个小男子汉一样的拍着胸脯,“我长大后一定会比老爸还要聪明,厉害,争取长江后浪推前浪,把老爸拍死在沙滩上。” 凌薇和欧阳在一旁捧腹大笑,齐齐对他逗的大笑不已,就连一脸严肃刻板的戚晓也忍不住的勾了一下唇角。 顾毅君一怔,随即失笑,他捂住因为发笑而有些闷疼的伤口,声音低沉,“好,我也相信小小有一天会超过我,也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戚小小矜持的点点头,笑了。 戚晓有些复杂,戚小小是个不擅长表达感情的人,他的真话往往会伴随着嬉皮笑闹的玩笑话说出来,这一点和顾毅君出乎意料的相似,可他刚刚那一番郑重其事的话语却在戚晓心里荡起了波纹。 都说耳濡目染,父母从事的职业和工作,包括性格都会很大程度的影响小孩子,戚小小也不例外,他习惯了戚晓严母的形象,陆琛对他无条件的宠溺,即便他没有长歪,但在某些方面却有了陆琛的活泼,以及冷静下来后的戚晓的缜密心思。 可顾毅君对他的教育方式,或者不能叫教育方式,他好像既不是慈父也不是严父,他会把他的孩子当成一个同龄人交流,讲道理,不会过分的宠爱他,也不会敷衍他。 使得戚小小十分享受这种被当成大人的感觉,这也激发了他骨子里天生的勇于担当的那一面。 父子天性,是有的,但若想父母和孩子和谐相处,交流方式更加重要。 戚晓敛去了心里的异样情绪,重新板起面孔,疾言厉色的开口,“戚小小!一句认错就没事了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出走,间接的导致了所有事情朝最不利的方向发展?你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为你的关系被牵连?” 刚释怀自己错误的戚小小一下子就愣了,他茫然的看向面容严肃的戚晓,好半天,才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错让老爸受了伤,其他的,我没错。” 戚晓瞬间就恼怒了,腾地一下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戚小小以为老妈要打他,下意识的就钻进了顾毅君的怀里,胳膊牢牢的抱住他的腰。 顾毅君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弄到了伤口,他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只是温和的将他抱在了自己的腿上,含笑对戚晓开口。 “晓儿,别闹。” “我闹?顾毅君!你别在这里装好人!”戚晓怒不可遏的冲他低吼了一句,“你知不知道因为戚小小的不小心,造成了一系列的连锁效应,很多事情都超乎了我的想象之外!若事态得不到平息,戚家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顾毅君!你们顾家有权,但我们戚家没有,我不能眼睁睁的看到明月和戚家被人针对而无力反抗!” 自古民不与官斗,因为斗不过。 论起金钱方面,方家不如戚家,甚至不如B市很多豪门之家,但他们手里握着的权势足够打压戚家了。 这就是现实,谁有权谁就有主动权。 今天是她第一次以明月集团女CEO的身份招待这个圈子的人,可在她的宴会上,却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件,这已经不是一个疏忽的词就能形容的了。 那个时候她在干什么?她在和她最不想牵扯的顾毅君翻云覆雨,享尽鱼水之欢。 若不是她的沉沦和放纵,若是她一直待在大厅,她想她是有机会阻止方柔和顾景涛的。 戚晓可以轻松的原谅别人的错误,但她自我要求太高,她不容许犯下这种低级的过错,尤其这个过错还是致命,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她之所以会犯这个错还是因为当时她一时头脑发热和顾毅君缠绵在一起。 这一点就足够戚晓懊悔了,何况还源于这个,让她疏忽了后面事态的发展。 这使得戚晓无法原谅自己。 “老妈,你在说什么?什么戚家,我只是害老爸受伤,其他的我都很乖啊,并没有做什么事情。”戚小小一头雾水的反问,“老爸已经原谅我了,我也知道错了,我下次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了。” 他回答很狡黠,只说不会犯相同的错误,而不是不会犯错。 顾毅君赞赏的摸了摸他乌黑的发丝,得到戚小小灿烂的笑容一枚。 戚晓深吸一口气,她从未和戚小小谈过她工作方面的事情,毕竟他年纪还小,她还想让他享受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知道的太多,心理压力也会增加的。 可是不告诉他,他就不明白,而她的话已经说出口,戚小小心里会出现一个疙瘩,若不说开,等他真正懂的时候,疙瘩会始终存在。 她正左右为难着,顾毅君却很快的给她解决了这个难题。 “小小,你知不知道有两个词,叫因果效应和连锁效应?”顾毅君柔声的开口,在他似懂非懂的眼神下,慢吞吞的说着,“有许多科学家都做过实验,他们只是改变了既定的轨道中其中小小的一环,就导致整个事件的趋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就叫连锁效应,一件小事慢慢的往下延伸,牵扯,就会不知不觉的改变其他的事情。” “老爸的意思是,因为我的错误而出现了其他更大的错误吗?虽然那些错误不在于我,但最根本的源头是在我这里,对吗?”戚小小眼睛一亮,他本来就是个聪明的孩子,一点即通。 戚晓愣愣的看着他,第一次知道原本语言艺术也是可以用来教孩子的。 顾毅君惊叹的点点头,眸光微闪,“我把事情简单的给你理一下,因为我受伤,所以你老妈去照顾我而疏忽了客人的动向,以至于客人做了些不好的事情,惹来的麻烦,所以这就是…” “就这就因果关系!”戚小小因为激动抢先打断了他的话,然后他余光看见了戚晓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满意,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老爸,我只是太兴奋了,不是故意打断你的话的。” “没关系,小小很聪明。”顾毅君毫不吝啬他的溢美之词,“我只是稍微说了一下你就融会贯通了,很厉害。” 戚小小能坦然的接受所有人的夸奖,但他面对顾毅君的赞美,却表示出了羞涩,他点点头,脸色变为自责,小小声的说着,“老爸,我懂了,原来罪魁祸首真的是我啊。” 他看向戚晓,郑重其事的对她弯腰道歉,“老妈,对不起,我知错了,以后我做每件事情都会仔细的考虑一下。” 戚晓看了一眼顾毅君,神色有些复杂,短短几句话就解决了她觉得棘手的难题,顾毅君一如既往的让她感慨万分。 “作为你离家出走的惩罚,我决定不再请私人教师教你了,过几天我送你去上学。”她淡淡的下了一个决定。 “老妈!不要啊!”戚小小这一点和普通的孩子一样,极其讨厌上学,但是他讨厌上学的原因却不是和那些孩子一样。 “你以前担心的问题都不存在了,你没有借口再拒绝去上学。”戚晓语气不容置喙。 戚小小以前上过几天的幼儿园,但有一次有个孩子对他人身攻击说他是没有父亲的野孩子,他和那个孩子打了一架,就再也不肯去了。 戚小小听到了老妈的话后,先是愣了愣,瞥了一眼顾毅君,眼底划过一道恍然之色,心内的紧张和忐忑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蠢蠢欲动的兴奋。 他不假思索的点点头,再次看了一眼顾毅君,“好的。” 戚晓心里的大石也放了下来,随着戚小小年纪的增长,她越来越担心他不能融入同龄人的圈子,怕他因此变得沉默寡言,性格会被逐渐扭曲。 好在,她担忧的问题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戚晓的目光自顾毅君脸上扫过,默默的想着,和他牵扯不清的结果总算带来了一个好处,最起码有利于戚小小身心健康成长。 也许她该谢谢他。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戚晓就忍不住的鄙夷自己,戚小小也是他的孩子,教导孩子是他的责任和义务,她感谢个什么? “老爸,那我的错误应该怎么解决?”戚小小有些愧疚的看着顾毅君,“听老妈的意思好像我闯的祸比较严重?”虽然他不太明白,但不代表他不会看别人的脸色。 “小小,你听好了,虽然我给你讲了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和连锁反应,但有一点你千万不要忽略了。”顾毅君不厌其烦的开通他,对上他迷惑的注视,一字一顿的说着,“让那些人犯错的人不是你,你犯不着主动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都往身上揽!追根究底,还是他们自己的原因!” 戚小小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以后会三思而后行的。” “其实你也不必顾虑太多。”顾毅君淡笑着回答,“只要你是不小心闯的祸,或者不是故意的,哪怕就是把天捅破了,老爸也会帮你解决的。” 戚晓前一秒还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既让戚小小明白当中的厉害关系,又能起到自审的效果,可下一秒再听到他的这句话后,脸色顿时变得异常的难看。 他这不是纵容孩子去闯祸吗!没见过这么教孩子的父亲! 欧阳和凌薇却对顾毅君的言传身教深以为然,凌薇难得欣慰的看了顾毅君一眼,也终于舍得给他一句好语气了,“嗯,说的不错。” “就是这个道理。”欧阳也点头附和。 戚晓对这群人已经无话可说了。 戚小小欢快的咧了咧嘴,感觉自己被一团幸福包围。 “那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凌薇托腮,眼神有些迷离,“不太好解决啊。” 戚晓扶了扶额,头痛欲裂。 顾毅君眼神闪动了一下,倏地把目光对准在大厅角落里安静喝酒的男人,“说话!”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 戚晓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到顾景涛正一脸从容的摇晃着他手里的红酒杯,周身的气势很温和宁静,给人一种与世无争的恬然感觉。 他默默的站在那里,充当背景板的样子一点儿也不惹人注目,仿佛没有存在感,可戚晓却不觉得,此时的顾景涛似乎收敛了他一切的锋芒,内敛沉稳,如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不出则已,一鸣惊人。 她挑了挑眉,顾景涛还没走? “大哥,这事儿其实很简单的。”顾景涛一笑,咧出一口大白牙,“吃了我自然会负责。” 他是准备娶方柔的节奏? “你想好了?”顾毅君双眸眯成了危险的弧度,目光有些不善,“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你太多管闲事,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自己的决定自己负责,我不会横加干预。” 顾景涛挑了挑眉,吐出一个字,“娶。” ------题外话------ 囧,今天就这么多了,两天一夜没有睡觉,坐了火车马上就来更新,时间来不及了,只能五千了。 今天来点暖暖的,明天来点爽爽的,虐渣渣了! 明天一万五补上!   ☆、第一百四十六章心狠手辣的方家(第一更!) 顾毅君对他决定的结果不置可否,黑眸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纹,“随你。” 戚晓有些无语,她疑惑的目光看向顾景涛,问出了她不解的问题,“我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娶方柔。” 基于有未成年儿童在场,她问的比较委婉。 顾景涛注视了戚晓半响,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类似缅怀,回忆的神色,他翘了翘唇角,微笑回答,“因为爱情。” 他话音落地,包括欧阳凌薇,戚晓在内,都不约而同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吃饱了闲得慌?”顾毅君凉凉的开口。 顾景涛摊了摊手,神色无辜,“好吧,其实是因为合适。” 合适?戚晓眸光闪了闪,“只是这样?” “不然呢?大嫂,你不要想多了。”顾景涛笑的很温和,如春风化雨般的绵柔,“再说了,这次又不是我主动凑上去的,我不过是刚巧路过了房间,然后…就发生了你们口中知道的那件事儿。” 戚晓眉头蹙了一下,方柔不可能主动纠缠顾景涛,唯一能让那位千金大小姐放下矜持和身段以及对顾毅君爱慕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她也被人下了药。 联想到当时她推开门见到方柔正在对顾毅君告白的画面,想到那杯水原本是给顾毅君的…短短一瞬间,戚晓想到了很多,千万个复杂的念头最后化为一个*不离十的肯定。 是有人想故意在宴会上给方柔和顾毅君下药,让他们发生关系,一则她颜面扫地,会成为B市天大的笑话,二则方柔则顺理成章的嫁给她心心念念的顾毅君,三则,若对方的阴谋成功了,这个丑闻也会影响顾家和方家,影响力不可谓不大。 可是那个人是谁呢?有一句话说,在一个阴谋里,谁得到的好处最多,那个人就是凶手。 单论表面,方柔受益最大。 可是戚晓却不觉得这件事是她策划的,暂且不论她有没有那个本事,就算有的话,那代表她是一个聪明人,可是一个聪明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和顾景涛滚到了床上? 还有那瓶药?一般的催情药物或多或少都有一丝丝的异味,可她当时喝水时,竟然半点都没察觉到,可见那些药物很厉害。 戚晓眯了眯眼,脑子快速的在今天宾客的名单上翻阅了一遍,一个个的剔除,最后定格在宋嘉研的名字上。 如果不是方柔,那很有可能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宋嘉研一手谋划的。 “嘿,你们谁能告诉我,方柔为什么会…嗯?还有,晓儿,当时你和顾毅君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出现?”凌薇纳闷的开口。 闻言,戚晓脸上顿时变得无比的窘迫,她支支吾吾了好半天,就是没办法说出当时的真相,眼神闪烁不定的样子,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凌薇更加好奇起来。 戚晓坚持不肯吐露,心虚的望着天花板,眼尾的余光却扫见顾毅君似笑非笑的脸色,她不由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干妈!我知道。”戚小小突然脆生生的开口,声音清脆如银铃响动,“老妈和老爸在做羞羞的事情。” 戚晓只觉血液全部涌上了大脑,她眼前一片晕眩,小脸红晕遍布,恼羞成怒的说着,“戚小小!你乱说什么!你个小孩子能懂什么!” “哈哈?乖儿子!”凌薇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赞赏的摸了摸被斥责而有些委屈的戚小小,抱在怀里诱哄着,“小小,乖,你爸和妈在房间里做什么羞羞的事情啊?” 戚小小怯怯的看了戚晓一眼,有些难为情的回答,“老妈不让我说,她会打我屁股的。” “不会的,如果她打你了,干妈带你回我家去住,你和小景一起睡觉好不好?”凌薇的好奇心到了顶点,孜孜不倦的继续诱哄,“快说了,说了干妈给你做好吃的。” 欧阳撇撇嘴,她做的那些食物还是荼毒他一个人好了,戚小小年纪晓,万一食物中毒了怎么办? 戚小小犹豫了半响,才结结巴巴的开口,不敢去看戚晓能杀人的眼神,“就是老爸和老妈…抱在了一起…被我看到了。” 他说完,凌薇脸上的表情顿时由兴奋转为失望,追问道,“只是这样?”这羞羞什么? “对啊,不然干妈以为是什么?”戚小小一脸天真的反问,脸色懵懂的不得了。 凌薇被他反问的卡了壳,一脸吐血的表情,那种被吊足了胃口,结果却不如人意的感觉,实在是太大失所望了,她默默的看着戚小小,她能说她想的太少儿不宜了,不能说出来吗? 戚晓看到凌薇无言以对的模样,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她忍不住的笑了笑,对戚小小投去一个赞叹的目光。 戚小小龇牙一笑,他能说他还看到了老爸和老妈亲亲吗?他什么也不会说的。 “好了,言归正传。”戚晓怕凌薇还对她的去向念念不忘,连忙把话题拉了回来,她看向笑而不语的顾景涛,“你说你要娶方柔,可方家却不一定会把方柔嫁给你,如果他们不选择息事宁人,而是要将事态进一步的严重化,那该如何处理?” “大嫂,你太杞人忧天了,方家不会不同意的。”顾景涛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野心光芒,如一匹在黑暗里行走的恶狼,“若是他们不识好歹,那就等着名声扫地吧!” 顾毅君突然插话,嗓音沉沉,“方家会嫁的。” 戚晓看了这两兄弟一眼,这是逼嫁的节奏? “他们的确会同意嫁了方柔。”欧阳辰东也插了一句话,“但是在嫁之前,方家报复的动作不会小,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方柔的名声已经被毁的一塌糊涂,除了嫁给顾景涛,她再也不可能嫁到别的豪门之家,而且顾景涛这五年的成长是一日千里,如今的他,再也不是五年前那个默默无名又脑子简单的人了,他有手段,有魄力,又是顾家的次子,无论是哪方面,都足够配得起方柔。 戚晓也想到了其中的关窍,她点点头,扫了大厅一眼,“爷爷呢?” “他去找顾老爷子骂架去了。”凌薇忍俊不禁的笑了一下,含笑瞥了一眼顾景涛,“说要好好问一问顾老爷子,他是怎么教导孙子的,一个三心两意,脚踏两只船,上演背叛妻子的戏码,一个在别人家乱来,破坏客人的清白。” 她话音落地,戚晓忍不住的扶了扶额,这货是不挑衅顾毅君会死吗? 果然,顾毅君凌厉如刀的视线立马落在了凌薇无知无觉的脸上,他阴沉沉的看着她,嗓音凛冽,“欧阳辰东!若你再不管好你老婆那张大嘴巴,我就要亲自代劳来给她缝上了!” 凌薇闻言拍案而起,低吼道,“顾毅君!敢作敢当!你自己做的那些混账事儿还怕别人说吗?!” 欧阳辰东头痛的长叹一口气,拉住凌薇做好,使了个求救的眼神瞟了戚晓一眼,戚晓心领神会,脸色一沉,“好了,事情到此为止,现在你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天色很晚了,洗洗睡吧。” “晓儿,那你到底想好了该怎么做没?方家万一来找茬怎么办?”凌薇的注意力被转移,她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戚晓目光深沉的吐出一句话。 戚晓送走了凌薇和欧阳,临走前和欧阳景两兄弟一人一个告别吻后,她回到了客厅,见顾毅君和顾景涛还大喇喇的坐在客厅里,不由不悦的开口。 “你们怎么还不走?” “大嫂,这个麻烦是我惹出来的,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会承担的,你不用担心太多。”顾景涛敛去了脸色的散漫,颇有几分认真。 “我也有责任的。”戚晓扯了扯嘴角,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毕竟这是我的疏漏,我想我该去道歉,明天我会亲自去方家赔礼道歉,接不接受是他们的事情,他们要报复我也无话可说。” “赔礼道歉?”顾毅君黑眸闪过一抹不赞同的神色,“又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道歉?” 戚晓扫了一眼大厅,见戚小小没在这里,顿时冷笑着回答,“你刚刚不是还说了连锁效应吗?是小小导致了事态的发展,后来也是我没有尽到身为宴会主人的自觉,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于情于理我都该去道歉的,这是最基本的礼貌问题。” 顾毅君抿着薄唇,“但又不是你让她主动上楼的,是她自己心术不正,怨不得旁人,何况了,始作俑者是他。”顾毅君看了一眼顾景涛,毫不客气的说着,“顾景涛,你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收拾,不管是负荆请罪也好,还是登门谢罪也罢,明天你去方家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凭什么要给别人道歉? “好的,大哥。”顾景涛没什么意见的点头。 戚晓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五年发生了什么,怎么顾景涛给她的感觉就好像他是顾毅君的应声虫,小跟班一样?尤其是他看顾毅君的眼神,仿佛粉丝看偶像一般,灼热中带着崇拜。 “我的决定不会因为你的反对而改变。”戚晓淡淡一笑,再次下了逐客令,“夜深了,你们该走了,要我拿扫把把你们打出去吗?” “晓儿,你不是答应我说会陪我去医院吗?难道你想言而无信?”顾毅君定定的看着戚晓,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眼底掠过一道委屈的色泽。 戚晓一怔,随即撇了撇嘴,“原本我是担心你一个人回去会不方便,但现在有人陪同,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顾毅君立即看了一眼顾景涛,顾景涛见微知著,腾地一下子站起来,丢下一句话,“大嫂,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步子迈的很快,一阵风似得从戚晓身边掠过。 等她回过神想叫住顾景涛时,对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戚晓只能黑着一张脸对好整以暇的顾毅君低吼,“还不快走!我送你去医院!” “晓儿,我没力气了,你扶一下我。”顾毅君捂着伤口,蹙眉一副难忍疼痛的样子。 他绝对是故意的!刚刚坐了那么久都没事,一等现在他就说没力气!戚晓对他怒目而视,可在他深邃的黑眸下,最终她还是妥协了,磨磨蹭蹭的走上前,搀起他的胳膊,往门外走去。 顾毅君趁势搂住戚晓纤细的腰肢,身体大半部分的重量的压在她的身上,半阖着眼眸,嘴角翘起的弧度始终不曾落下。 到了市医院,戚晓和他来到了高级病房的那楼层,萧教授早就在等顾毅君了,见他眉间透着虚弱,顿时有些不高兴的开口。 “顾总裁,是不是伤口撕裂了?我当时就告诉过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就应该住院休息,可你呢,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就消失了,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萧教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古板的老学究一个,面容严肃刻板。 “我还好。”顾毅君对他絮叨已经习以为常,“皮外伤而已。” “还皮外伤?!你知不知道那块尖锐的石头差点贯穿了你的身体!只差一点就会擦到你的肺部,那时候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你!”萧教授厉声说着,见顾毅君依旧一副云淡风轻,不以为然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想了想,他又继续嘱咐,“对了,那个我开给你的安眠药可不能多吃了,以前还好,受伤的时候若还吃安眠药,很有可能一睡就醒不过来了。” 戚晓一直在旁边默默的听着,闻言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眸,下意识的开口询问,“安眠药?什么安眠药?” “没什…”顾毅君刚想把这个话题揭过去,就听见萧教授快言快语的截断了他的话茬,声音满满的怨气,“这五年来,顾总裁一直都在我这里拿安眠药,那东西不能多吃,副作用很大,而且有一定的依赖性,长此以往下次,对男人的某些功能会造成影响,比如生理上会出现无法正常和女人…” “萧教授!你说的太多了!”顾毅君忍无可忍的打断了他的话,若是五年前他知道萧教授是这么个唠叨又多话的性子,那他绝对不会和对方深交下去的。 戚晓神色复杂的瞥了顾毅君一眼,这五年来他一直都靠药物来维持睡眠吗?是后悔是愧疚还是自责? 她深吸了一口气,觑见他眼中懊恼的神色,她突然凑了过去,语气含着一丝揶揄,“安眠药会对男人的某些功能造成影响,顾总裁,我真替你未来的妻子堪忧,找了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哪里还有什么性福生活?” 顾毅君冷峻的面容先是一沉,随即阴测测在她耳畔开口,“我的妻子以前是你,现在是你,未来也只会是你,你担忧的人难道不是你自己吗?”顿了顿,在戚晓反驳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语调极为暧昧,“而且,我是不是绣花枕头,你不是才体会过么?” 戚晓脸上的恼怒之色瞬间转为羞怒,脸上飞快的浮出一抹羞红,她挽着他胳膊的手不着痕迹的在他腰间的软肉上狠狠的拧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是啊,体会过了,经我鉴定,你的确是银样蜡枪头,好看不中用!” 顾毅君黑眸跳着两簇火苗,他不怒反笑,也学着他的动作在她腰间摸了一把,“看来我没能让晓儿满意,不如等会儿回去我继续再接再厉?”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戚晓冷笑了一声,毫不留情的把他推开,和他拉开距离,“我已经把你送到了医院,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顾毅君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腕,一本正经的道,“明天你来看我,嗯?” 戚晓感觉到萧教授玩味刺探的目光,她不由有些窘迫,短促的嗯了一声,就落荒而逃。 顾毅君凝视着她背影的消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你心上人?”萧教授好奇的问。 “你不知道我们的关系?”顾毅君不答反问。 萧教授诚实的摇头。 “少读书多看报,少治病多吃药。”顾毅君瞥了他一眼,“不然你迟早会和社会脱节的。” …… 回到了戚家,戚晓洗了个澡后就把戚小小拉到卧室里,让他写了一篇长达一千字的深刻检讨,并且表示他以后不许再离家出走。 戚小小对自己伤害了母亲大人心灵的作为表示痛悔,他再三发誓以后不会再任性,会乖乖听话,戚晓才作罢,她也对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就责怪,误会了戚小小而作出了检讨。 “小小,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打你的。”戚晓学着顾毅君和他交流的方式,很是认真的说道,“是我没有问清楚就发脾气,你能不能原谅我。” 如此和颜悦色的母亲大人,戚小小讶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点点头,很乖巧的回答,“我也有错,是我胡言乱语才惹得老妈生气。” “真乖。”戚晓满足的把戚小小抱在怀里,忍不住的将他一阵揉搓,直到戚小小哇哇大叫,才放开他,问起了藏在她心里许久,又因为没有时间而暂时搁置的问题。 “小小,我问你,你那些话是不是有人教你的?或者你是从谁那里听到的闲言碎语?” 戚小小咬了咬嘴唇,垂下头,眼神有些晦涩,“老妈你还记得陆叔叔有个远房的妹妹叫陆萧吗?” 陆萧?! 戚晓倏然睁大眼睛,陆萧她当然记得,不止是五年后,五年前她和对方的纠葛也不是一般的深啊!但是她怎么会是陆琛的表妹? “你怎么会认识陆萧?” “大概是我三岁多的时候,有一天陆叔叔带我出去玩,遇到了陆萧。”戚小小年纪虽小,但讲诉却条理分明,“她叫陆叔叔为哥哥。” “然后呢。”戚晓皱了皱眉,陆萧,陆琛,两个人都姓陆… “陆叔叔对她的态度淡淡的,陆萧却死皮赖脸的凑上来,我们去吃饭,她也跟了过来,吃饭的途中,陆叔叔去了一趟厕所,她就跟我说了一些话。”戚小小语音一转,古灵精怪的学着陆萧当时说话的语气,他甚至还故意翘起了一个兰花指,小脸煞有介事,尖声尖气的说着,“你就是戚小小吧,我认识你母亲,她叫戚晓对不对?我们可交情匪浅啊,听说她被顾毅君甩了?呵,可真是大快人心啊,不过她也太厚颜无耻了,被丈夫抛弃了不安分守己,居然还勾引陆哥哥,也看看她是什么货色,有资格站在陆哥哥身边?陆哥哥可是陆家的继承人,富可敌国,岂是她能配得起的?” 戚小小大概是说累了,停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着,“不过,可惜了,二婚过又带着孩子的女人是不会被陆家接受的,你呢,不就是个小拖油瓶,人见人嫌,狗见狗憎,若你母亲一意孤行的要和陆哥哥在一起,除非甩掉你这个拖油瓶,否则她是不可能成功的!” “差不多就是这些了,隔得有点久,忘了许多。” 戚晓的心情随着他的诉说大起大落着,如同坐过山车般,惊骇,愤怒等情绪不停的涌现出来,她攥着拳头,目光喷射出浓浓的怒火。 陆萧!好一个陆萧! 她好大的胆子!这样诛心又挑拨离间的话也说得出来,难道她不知道这些话对于一个当年才三岁多的戚小小会造成怎么样难以弥补的心灵创伤吗?! “她真这么说?”戚晓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 戚小小点点头,有些愤怒有些难过的垂下了乌黑的眼睫毛,卷翘如扇子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然后我推了她一把,就跑掉了。” 戚晓看着他抿着的唇,记忆回到一年多前,想起了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戚小小的确情绪低迷,做什么都提不起劲,也是在那段日子,他时不时的会问,‘老妈,你是不是喜欢陆叔叔啊?’。 她当时只以为戚小小想撮合陆琛,毕竟戚小小对陆琛的感情非同凡响,也看出了陆琛对她的感情,会有那方面的心思也无可厚非。 现在想来,戚晓才恍然大悟原来当时她想错了。 “小小,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戚小小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的说着,“我当时是真的相信了,很害怕一说出来老妈你就会捅破那层窗户纸,甩掉我这个小拖油瓶,然后嫁给陆叔叔。” “…你可真让我生气。”戚晓被他的话弄的无言以对,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戚小小讨好的对她一笑,“后来我见老妈对陆叔叔没什么感觉,我就放心了。” “原来如此。”戚晓无语望天,突然她脑内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语气带着一丝不可思议,“戚小小,你告诉我,你之所以不遗余力的想要我和你父亲破镜重圆,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 她一直都觉得奇怪,戚小小是个不好接近的孩子,他就像一只刺猬,平时,那些刺他都藏的很好,轻易不会示人,擅长会温顺无害的外表来掩饰他的内心活动,但若是有人想走进他的心里,他就会条件反射的竖起那些尖刺,以一种防备的姿态拒绝陌生人的靠近。 可是,他对顾毅君却完全没有排斥感,反而有一种特别的亲近,甚至是他主动凑上前去想要和顾毅君培养感情。 这不科学,不,这不符合戚小小的性格和常理。 就算是父子天性,也不至于神奇到如此地步吧? 戚小小目光囧囧的盯着戚晓,在她惊疑不定的目光下,讪讪的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承认了,“是的,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只要老爸和老妈重新在一起了,我就不用担心我是拖油瓶会被老妈你丢下了。” 天知道,自从听了陆萧的话后,这一年多他都处在一种患得患失又胡思乱想的状态里,就连晚上做梦也会经常梦到戚晓把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大街上,而他孤独无力的看着她走远的场景。 每每回想起来,他都忍不住的惊颤。 为了拒绝梦中的场景变得真实,他无比的迫切老爸和老妈能和好如初,这样,他担心的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戚晓听到了他的答案,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无奈怅然,将戚小小抱在她腿上,她揉了揉他的黑发,“你怎么会觉得你自己是个小拖油瓶呢,你是老天赐给我的珍宝,若不是四年前你来到这个世上,我想我都会活不下去的,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加重要。” “陆叔叔也没我重要吗?”戚小小眼底闪着细细碎碎的光芒,如洒落了漫天的性格,璀璨如钻。 戚晓笑着点头,“当然。” “那老爸也没有我重要吗?”戚小小又问? 能不能别提顾毅君了!戚晓面色一沉,在心里低咒了一句,因为如此一耽搁,她也就沉默了一两秒的时间,等她刚准备回答的时候,就看见戚小小一脸受伤。 “老妈,原来老爸比我重要,真让人难过。” 戚晓忍无可忍的敲了他一个爆栗子,“胡说什么呢!” 戚小小瘪了瘪嘴,有些委屈。 “小小,你实在不用多想,我只要记住一点,你不是我的累赘,也不是小拖油瓶,就算是不要一切,我也不会不要你的。”戚晓心疼的慢慢说着,“不管我会不会第二次嫁人,不管我嫁的是谁,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人,知道吗?” 她有些无法想象,三岁多的戚小小在听到了那些话后心里会有多难过,多彷徨不安,小小的年纪,刚刚懂事,就要被说成拖油瓶,每日处在一种担心随时被抛弃的心情里。 戚小小郑重的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瞳泛着雾蒙蒙的水汽,原来是他想多了,想起这一年多的耿耿于怀,他顿时有些羞赧。 “你现在不会再多想了吧?”戚晓还怕他自个儿闷在心里纠结,不放心的追问。 戚小小又点点头,“不会了。”其实他也就是当时在听到那些话后惴惴了好一阵子,后来感受到老妈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发自内心的疼爱,那种不安感便散了许多,也逐渐的忘却了。 只是到底存下了心结,在感觉到戚晓的‘嫌弃后’,心结便如火山爆发的喷发出来,这才有了先前他和戚晓争执的那一幕。 “老妈,对不起,我之前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过分了。”戚小小目光真诚的再次道歉,“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戚晓只觉自己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在他额头印下一个湿漉漉的口水印,“没关系,我不生气,不过,小小,既然你已经不会再胡思乱想了,所以…”她斟酌了一下言辞,“所以你和顾毅君能不能恰当的保持距离?就算不保持距离,你也不要想着撮合我和他了,一切顺其自然好不好?” “老妈你还在生老爸的气吗?”戚小小似懂非懂的问,“我帮你去报仇好不好?” 若说刚刚开始他和顾毅君接触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父子天性,和不想成为拖油瓶,那在后来和对方的相处中,他之真真切切的喜欢老爸。 “报什么仇啊。”戚晓心头划过一丝无力的感觉,放弃了和他谈论顾毅君的打算,“算了,天色已晚,睡觉睡觉。” 给戚小小洗了个澡后,戚晓就把他塞到被窝里,见他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她才轻手轻脚走了出去,来到客厅,拨通了陆琛的号码。 一等对方接通,她就毫不客气的率先发问,“陆琛,我问你,陆萧是不是你妹妹?” “陆萧,谁啊?哦,是那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的女人啊。”陆琛似乎刚刚睡醒,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慵懒,“他不算是我的妹妹,不过他和杰钰一样,也算得上是陆家的一个分支吧,只不过杰钰是母亲娘家那边的,而陆萧是我祖上一个太太爷爷兄弟的子孙。” “这么说,你和她也有血缘关系了!难怪你放任她欺负小小!”戚晓怒火熊熊,冷笑连连。 “什么意思?她欺负小小?什么时候!”陆琛懒洋洋的声线瞬间变得十分的暴躁,“算了,管她什么时候,我一枪毙了她就是。” 戚晓原本是想兴师问罪的,可是听到他的话后顿时惊恐了,“陆琛!你能不能不要胡来,现在是法制社会!杀人是不被允许的!” “好了,晓晓,你放心吧,我有分寸。”陆琛感觉到她的不悦,连忙放软了声线,“我会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来给小小报仇。” 戚晓无奈,耐着性子劝了他几句,陆琛也很好说话,嗯嗯嗯的答应着,态度良好,温顺无比,可是转头在结束和戚晓的通话后,他上一秒还柔软似水的眸光立马变得阴鸷,他叫来了阿一,吩咐了一番。 “主上,这样会不会惹怒族中其他的人?”阿一有些担心。 “无碍。”陆琛狭长妖娆的丹凤眼邪光闪烁,淡粉色的唇角翘起,“她敢动我最重要的东西,我就敢毁她最珍贵的物件,她不是设计天才吗?给我废了她的右手!” …… 戚晓心事重重的睡了,翌日一早,她吩咐佣人准备一些名贵的礼物,想去方家登门谢罪,可刚吩咐完,她就从老爷子那里听到了三个重磅消息。 第一,昨晚三更半夜时分,死了一个人,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身份是电视台某节目的制作人,正是昨天发现了顾景涛和方柔颠龙倒凤并大肆传扬的女客人。 第二,著名女星宋嘉研和四五名男子偷换的全裸艳照被散播在网络上,高清无码,尺度大到了极点,简直不堪入目。 第三,有两家大型企业突然面临被收购的危机,这两家企业的领导人皆是昨天来参加宴会的宾客之一。 戚晓骇然,第一个死去的女人散播了方柔和顾景涛上床新闻,第二个宋嘉研很有可能就是给方柔下药的侩子手,第三个的两个人是昨晚目睹了方柔笑话的宾客。 杀鸡儆猴! 这三件事幕后主使是谁,一目了然。 戚晓忍不住的打了个寒蝉,为方家的残忍和狠辣感到不寒而栗,她看向面沉如水的戚老爷子,即使在心里肯定了,却还是问了。 “方家做的?” “除了方家,我想不出还有谁。”老爷子目光沉沉,“我果然还是小看了方家的心狠手辣,杀人,毁人名节,暗中收购公司,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简直是丧心病狂!” 戚晓深以为然的点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礼物,有些头痛,“我原本准备去方家登门谢罪的,现在我觉得就算去了也于事无补。” “丫头,你别去了,方家太无法无天了!”戚老爷子用拐杖敲了两下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而且在方家的地盘上,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 “应该不会吧。”戚晓有些犹豫不决,“毕竟是光天化日之下,我又是诚心诚意去赔罪的,他们不至于吧?” “你看电视台的那个女策划人,她不过就是喝醉了多说了两句,虽然有错,却罪不至死,可方家…”老爷子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愤慨,“方家做的滴水不漏,警察介入,可查到的却只是方柔喝醉了酒不小心失足掉入了湖里,她肚子里还怀着她老公的孩子呢,一尸两命!” 戚晓睁大了一双眼眸,寒气自脚底板不断的往上游移,整个人如置身在冰窖里,冷得不行。 一尸两命… 杀人于无形… 连一个喝醉酒不小心说了两句八卦的女人方家都能狠心杀了她,那对待她这个有疏忽责任的自己,方家又会抱有怎么样的态度? 不会是想将她千刀万剐吧? 很有可能啊。 戚晓又看了一眼那些礼物,踌躇着自己到底应不应该上门请罪,但她的确失职,不管怎么样,她都欠了方家的一个道歉。 不顾老爷子的反对,戚晓还是提着礼物战战兢兢的去了军区大院的方家,光天白日,她提着礼物上门,就算方家不买账,把她赶出来,应该也不至于在方家就杀人灭口吧?要是他们不管不顾的在方家就对她下手,那若她出了事,方家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们敢使手段杀了那个女策划人,还不是见她孤身一人在外面,又是黑夜,她还喝了酒,警惕性不高。 黑色的宾利车里,戚晓摇下了车窗,目光有些游离的看着街道上行走的路人,突然她眼尾的余光扫见在一幢商业大楼上挂着的大屏幕呈现的画面。 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被捆绑在一张椅子上,浑身*,最关键的几个部位打了马赛克,几个同样一丝不挂的男人团团的围在她身边,手里拿着各种情趣道具,猥琐的面容带着淫荡的笑容,朝女人逼近。 女人光溜溜的身躯满是用鞭子抽出来的红色鞭痕,雪白的皮肤配上伤口点点渗出来的鲜血,格外的刺目分明,视觉性十分的强劲。 照片的画质清晰,清晰到戚晓能看到女人眼中的惊恐和惧怕,她似乎在挣扎,可双手却被牢牢的捆绑在椅子的扶手上,怎么也挣不开,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恐惧。 戚晓的视线定格在女人娇艳如花的脸上。 赫然就是宋嘉研! ------题外话------ 还有五千字写完了奉上,大概三个小时吧,也许大概可能应该…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救场如救火 不堪入目的照片上方一行醒目的标题赫然呈现。 “女星宋嘉研艳照门,照片绝非人工合成,真实可考!” 标题右下角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子,上面的内容写的是宋嘉研自五年前出道在娱乐圈获得的奖项,以及她拍过的电影,和一些影评人对她的评价。 戚晓复杂的目光自照片上掠过,对于宋嘉研,她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了,她本以为五年了,宋嘉研就算再心有不平,自己消失了五年,她眼不见为净,那些怨恨估计也消散了许多吧? 可她不但屡教不改,反而变本加厉,在自己还没回国几天,她就想在自己的宴会上让自己名誉扫地,如今她酿成的苦果也只能她自己承担了。 戚晓面无表情的关上了车窗,安静的坐着。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来到了军区大院,她查过了方家的地理位置,很准确的找到了目的地,她对守在铁门外的两个警卫员说明了来意,见其中一人进去禀报,她便站在门口等待着。 很快,那名警卫员就让她进了门,戚晓提着礼物慢条斯理的走了进去,面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嘴角勾起抱歉的弧度,使得自己的道歉看起来更诚恳一些。 到了客厅,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顾景涛,他面带微笑,正喝着茶,一派怡然自得的样子,而他对面坐着的一男一女脸色则和他天差地别。 空气中隐约漂浮着火药的味道,硝烟战火,似乎蓄势待发。 “方伯父,方伯母,冒昧登门,还望原谅。”戚晓上前几步,礼貌的打招呼,顺手把礼物放在了茶几上,“还希望二位不要觉得我唐突才好。” 方柔的父亲是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很瘦,瘦到了什么地步呢,让人第一眼看到他就会不自觉的联想到猴子,竹竿等词语。 方母的长相也是一般,尤其是她一双眼睛,眼尾下垂,茸拉着眼皮,活脱脱的一双倒三角眼,相书上有云,长这样眼睛的人通常不太好相处,心思深沉,为人诡诈。 戚晓很好奇这样一对长相的男女是怎么生出方柔那般柔美如白莲花的女儿的? 难道是负负得正?她忍不住的在心里腹诽,面色却半点不显,只微笑的看着两人。 “大嫂,你来了。”顾景涛听到她的声音,不由转头,面色温和,“坐。” 戚晓瞅了一眼神色异常难看的方家夫妇,嘴角隐晦的抽搐了一下,这又不是顾家,他像个主人一样的指手画脚很有喧宾夺主的嫌疑啊。 “原来是戚董事长,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方父冷淡的开口,觑了一眼悠然自得的顾景涛,似笑非笑的继续说着,“请坐。” 杀人不眨眼的方家居然还会用一个‘请’字?戚晓表示她有点儿受宠若惊了。 “方伯父,今天我来是为了贵小姐的事儿。”戚晓落座在一个单人沙发上,看了一眼顾景涛,心里安稳一点儿了,就算方家要杀人灭口,也不会选择在顾景涛的面前除掉她吧? 她好歹还是顾景涛的大嫂,呃,不,曾经的大嫂。 “因为我当时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我并不很清楚方小姐她…”她斟酌着言辞,可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连贯的吐出来,就对一脸阴沉的方父打断了。 “戚董事长,你是来看我们方家的笑话的么?” 戚晓一怔,随即蹙起了眉头,勉强维持着脸部的笑意,“怎么会呢,我今天是诚心诚意来道歉的,不管怎么样,方小姐在戚家出了事,我…” “用不着你假惺惺!”戚晓的话再次被打断,这一回是方母,她倒垂的三角眼闪着恶毒的寒光,“你有没有身为宴会主人的自觉性?我家柔柔在你家出了事,你该负全责!” 戚晓皱眉,这对夫妻也太无理取闹了吧? “伯母,唐突的打断你一下,第一,贵千金有手有脚,大嫂又没有权利限制她的行动,就算她出了事,也是她自己的决定,跟大嫂无关,第二,她是个成年人,敢作敢当,自己下的决定,断没有把责任推到旁人身上的道理。”顾景涛慢条斯理的说着,声音虽淡,却掷地有声。 戚晓忍不住的对他投去赞叹的一瞥,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五年不见,顾景涛的段位和级别不止高了一个层次。 字字珠玑啊。 “顾家小子!你什么意思?你玷污了柔柔的清白,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方母勃然大怒,阴沉沉的目光杀人般的盯着他。 若是顾景涛强了方柔的清白,他们还可以理直气壮的提出一大堆无理的要求来打压对方嚣张的气焰,让他乖乖听话,可当时那个女客人一张大嘴巴把方柔不顾廉耻纠缠顾景涛,而顾景涛‘不得已’才‘从了她’的画面完整的叙述给了所有人。 悠悠众口最是难堵,即便是方家也不可能把那么多人的嘴巴堵上! 所以,纵使是方柔被玷污了清白,他们却依旧是理亏的那一方! “方伯母,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我也是被迫无奈,如今我也愿意负责,你还要我怎么样啊?”顾景涛一副被欺负小可怜的形象,表情无辜,“我也很冤枉的好不好,若不是父亲让我前来,我也不会走这一趟,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将令爱嫁给我,那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戚晓目瞪口呆,再一次的刷新了对顾景涛的印象,他不止让她刮目相看,简直是刮脸相看了。 “顾景涛!你不要得寸进尺!别以为柔柔除了你就嫁不出去了,大不了我们方家养她一辈子!”方母拍案而起,怒斥道。 顾景涛无所谓的笑了笑,方柔那样的女人,他愿意娶已经是降低了他的格调,若不是不想她继续骚扰大哥和大嫂,他犯不着来这里? “顾家小子!你必须为你说的话负责,若你再是这个态度,将来莫要后悔!”沉默了半响的方父阴森森的开口,“后果自负!” 戚晓眉心一跳,这是*裸的威胁,她现在是半点也不怀疑那三件事是方家动的手脚了。 “方伯父,既然他愿意娶,你又何必疾言厉色呢,毕竟这种事两个人都有错的。”戚晓感受到压抑的气氛,试图缓和,“景涛年轻有为,又是顾家的次子,和方家也是门当户对,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闭嘴!”方母恶狠狠的瞪了戚晓一眼,突然抓起她送来的礼物,一股脑儿的扔到了她的身上,“给我从方家滚出去!你这个罪魁祸首,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戚晓猝不及防之下被各色的礼物袋子砸的身体各处都传来轻微的疼痛,她无语之余又忍不住的感慨,还好她今天没准备什么类似高档酒之类的坚硬东西,否则这么被砸下来,没死也残啊。 “我只是带来我的歉意,如果二位不接受,那我也没办法。”戚晓淡淡的一笑,也没心情去做那种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事儿了,“方小姐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至于二位说的后果自负,还请你们随意吧。” 反正她不怕。 “方伯父,方伯母,你们适可而止!大嫂好心好意来道歉你们就是这么接待客人的?”顾景涛脸色一下子就冷了,“大嫂是我们顾家的长孙媳,可不是你们能随意践踏的!” “好一个顾家的长孙媳!一个即将下堂的女人,算什么长孙媳?!”方父额头青筋突突的跳着,更显得他尖嘴猴腮的脸分外的可怖,“叫你父亲来跟我说话,你还不够资格!” “方伯父!请你慎言!”顾景涛腾地一下站起来,目光幽冷,“若是我大哥听到了…” “我已经听到了!”他话刚说到一半,独属于顾毅君冷冽如寒冬的声音已经强势了闯了进来。 戚晓惊讶的回头,见他大步的走过来,以一种占有欲的保护姿态霸道的圈住她的腰肢,冷峻的面容如修罗下界,令人闻风丧胆。 他怎么又出现了?不好好待在医院里养伤乱跑做什么!真是不让人消停的男人! “方伯父!你就是用即将下堂这四个字来形容我的妻子么?”顾毅君深邃的黑眸似燃烧着两蹙幽幽的鬼火,语调森冷,“慎言什么的我就不说了,我只想说一句,怎么方伯父一个成年人会说出两三岁孩子才说出的话?如此的不着调我很怀疑你在军中当不当得起你的职位?” 他眼中的讽刺和嘲弄一览无余,被质疑了工作能力的方父是个很难克制脾气的人,但听了他的话,却忍不住的怒不可遏,低吼,“顾毅君!你懂不懂尊敬长辈?” “那也要那个长辈值得我尊敬才行。”顾毅君冷冷的勾了勾唇角,眼神凛冽,“我和晓儿是合法的夫妻,不知怎么落在你的眼中就变得即将下堂的女人了?!一派胡言!” “顾毅君!你来这里就是特地来和我针锋相对的吗?!”方父不是个政客,论起唇舌功夫,一万个他也比不了顾毅君,他擅长的耍阴谋,用诡计在背后坑害人。 “你以为我很闲吗?”顾毅君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着,“我不过是来接我的妻子回去,我并没有心思和一个不值得我动心思的人针锋相对。” 方父再次被他的话气的火冒三丈,一双阴沉的眼眸似化不开的毒雾,令人毛骨悚然。 戚晓是领教过顾毅君的毒舌的,他一般惜字如金,不习惯用嘴上功夫打击敌人,可若是他真的动用了毒舌的能力,只要是个有羞耻心的人,都招架不住。 “顾毅君!顾景涛!这就是你们顾家来求娶我们柔儿的态度?”方父知道再和他唇枪舌战也是枉然,把话题拉回正道。 顾毅君瞥了一眼淡然的顾景涛,语气含了一丝玩味,“难道我的态度不好?还是顾景涛的态度不好?” “大哥,我保证我的态度非常的友好。”应声虫顾景涛立即说话了。 顾毅君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方父,“既然我们的态度都很友好,方伯父还有什么话好说?” 戚晓被囧的一脸血,这就叫态度好?顾景涛漫不经心,压根就没把方家当回事儿,顾毅君更绝了,进门来就把方父刺的快癫狂了。 原谅她实在不知道这就叫态度好。 方父被噎的一副快要晕厥过去的表情,再也无法保持阴冷小人的模样,直接化身狂暴野狼,低吼开口,“你们给我滚出去!你的求娶我不答应!即便我养柔儿一辈子,也不会让她嫁到你们顾家!还有,你回去告诉你们父亲!你上次说的那个事儿我拒绝了!我以后都不会再和他有半点的联系!” 顾父工作上出了一点问题,若是方家帮忙转圜,起死回生是分分钟的事儿,方父以前是含糊的表示,若是方,顾两家联姻,那对于他的事儿,方父自然会不辞辛苦的为他办好。 可现在顾毅君激怒了他,他不仅不会帮忙,还会狠狠的踩对方一脚,直到把对方踩到泥泞里,不得翻身。 睚眦必报,是他的本性。 他本以为说出这么一番话,顾毅君和顾景涛会有什么反应,可惜结果却让他失算了。 “知道了。”顾景涛点点头,很是理解的样子。 顾毅君更直接,慢吞吞的吐出一个字,“哦。” 然后他拉着戚晓的手毫不留恋的转身,朝门外走去,小跟班顾景涛连忙跟上。 “…”戚晓风中凌乱了,是个笨蛋都知道方父这是在拿他们父亲的前途威胁,可他们的反应也太平淡了吧? 方父愕然的看着三人的背影,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方母却扯了扯他的衣袖,焦急之色溢于言表,虽然她嘴里说着不待见顾景涛,扬言拒绝这门亲事,但她清楚的知道,方柔的清白已经没了,甚至连名声都毁掉了,还会有哪个名门公子上门来娶她? 方母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独守空闺一生,好歹顾景涛也是B市排的上号的青年才俊,又是顾家子,配得上柔柔。 方父咬了咬牙,对待方柔他是真心疼爱的,为了这个女儿,他第一次忍气吞声的开口叫住了三人,“顾景涛!你站住,你侮辱了柔儿的清白,难道拍拍屁股就想走?” 原本他中意的女婿对象是顾毅君,莫名其妙换成了顾景涛已经够郁闷了,却不想顾景涛竟不想娶自己的女儿,这让方父怒火中烧。 “不是你们让我走的吗?”顾景涛无辜的回头看了一眼,顿下了脚步,“既然你们不愿意我娶令爱,令爱估计也不愿意嫁给我,那我何必强人所难呢?所以,婚事还是算了吧!”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娶不娶都无所谓,最好还是不娶为妙。 “好,好,好!顾家养的两个好儿子!”方父被他大言不惭又推卸责任的话气的头顶冒烟,他甩了甩袖子,气闷的坐下,“你们可以滚了!即使下回你跪着求到我面前哭着要娶我女儿,我也不会愿意的!” “我想不会有那一天的。”顾毅君攥紧了戚晓的手,云淡风轻的说着,“我顾家的子孙从来不求人!” 说着,在方父气的手脚直哆嗦的注视下,继续往门外走去。 “爸!我要嫁给顾景涛!”突然一道尖锐的女声传了过来,戚晓竖起耳朵分辨了一下,随即挑了挑眉梢。 方柔? 她不由停下了脚步,看向从蹬蹬走下楼梯的方柔,她面无表情,死寂般的眼神在扫过顾毅君时绽开了极致的亮光,她径自跑到她父亲面前,再次重申了一遍。 “爸!妈,我要嫁给顾景涛!” 顾景涛玩味的笑了,似乎并不意外。 三人齐刷刷的转头,目光落在方柔的脸上。 方柔目光牢牢的盯在顾毅君的脸上,可话却是对顾景涛说的,“顾景涛!你玷污了我的清白,你必须要对我负责!” 戚晓察觉到她眼底闪现的对顾毅君的浓烈爱意,又听到她主动要嫁给顾景涛的话语,真心是醉了。 她忍不住的浮想联翩,方柔要嫁给顾景涛,原因其一是对方夺走了她的处子之身,但戚晓却莫名其妙的觉得她更大的原因是为了嫁给顾景涛后能经常和顾毅君见面? 不得不说,戚晓真相了。 顾景涛耸了耸肩,依旧是一脸的无所谓之色,“好。” 于是,不管方父方母反对的有多么厉害,有多么不赞同,两个人的婚事就这么敲定了下来,紧随其后的就是敲锣打鼓的婚礼细节。 既然决定了,顾景涛自然要留下来,在方柔恋恋不舍又满怀爱慕,痛苦,纠结的复杂目光注视下,戚晓囧囧有神的被顾毅君揽着出了方家。 在花园里,顾毅君偏头注视着戚晓柔美的侧脸,突然来了一句。 “晓儿,你是不是该搬回清园和我一起住了?” ------题外话------ 方柔要黑化了…。忧桑望天…   ☆、第一百四十八章方家暗使手段,小小受伤? 戚晓下意识的一怔,偏头看他,他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整个人仿佛被踱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因为站在阳光的背面,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看不清楚,但她却能感觉到他眼神的认真。 “大白天的做白日梦,不合适。”她淡淡的吐出一句话,压下心潮起伏的情绪,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顾毅君叹了口气,抬眸望了望蔚蓝如洗的天空,革命尚未成功,他仍需努力,不过好歹晓儿没有再像之前那般尖锐的反驳他,代表她的态度在无形中变柔了许多。 这也算是黑暗里射来的一缕曙光吧? “你看,如今方柔和顾景涛在一起了,万一下一回我回军区大院,遇到了他们怎么办?方柔厚颜无耻,我可不想背上和自己的弟妹搞暧昧的名声,所以,晓儿,你难道不应该有什么表示吗?”顾毅君追上去,拉住戚晓的手,将无耻这个词发扬光大到了极点。 戚晓翻了个白眼,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关我什么事情?我不觉得我应该要表示什么。” “有你在,她就不敢乱来,你应该救我与水火之中啊。”顾毅君一本正经的回答。 戚晓被他的厚脸皮表示招架不住,脸色有些麻木,自从她回国,顾毅君经常会变得死皮赖脸,一脸冷冽又桀骜的形象在她面前一去不复返,久而久之,她已经有了承受能力,但听到他的这句话,她依旧受不了。 “没有我在,她也不敢乱来。”戚晓木然,“少杞人忧天了,别说傻话。” “那他们的婚礼你总该和我一起出席吧?”顾毅君紧紧的攥着戚晓的手,欣喜的发现她没有如往常一样挣扎,心里喜悦更甚。 “看情况吧。”戚晓其实已经对他动不动就上下其手的动作麻木了,反正挣也挣不开,她又何必浪费力气? “对了,你说要让小小去幼儿园,你准备让他去哪所?”顾毅君又问,拉着晓儿的手和她一起漫步在阳光下,他的心情无比的惬意,就连一贯冷峻的脸部轮廓也松软了下来。 “去欧阳家孩子的那所吧。”戚晓早就想好了,“小小初来B市,人生地不熟,有小景和小冉带着我也能放心点。” 顾毅君挑了挑眉,没什么意见的点点头。 “入学的那天,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去送小小。”戚晓眸光闪了闪,慢吞吞的说着,“你能答应吧?”她相信戚小小也希望如此。 “当然可以。”顾毅君毫不犹豫的点头,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虽然戚晓如今已经不排斥他的接近,却也从来不会主动邀请他,可这回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晓儿,你为什么要我和你一起去?”他试探性的询问。 “你不想去?”戚晓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奇…不,是高兴。”接收到她警告的目光,顾毅君识相的改口。 戚晓抿了抿嘴,沉默了下来,须臾,她幽幽的挤出一句话,“我只是想让小小过一个完整的童年,之前的五年,他的人生都是有瑕疵的。” 顾毅君心里一震,聪明如他,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五年没有他陪伴的空白期,晓儿和小小是怎么度过那段艰辛的岁月? 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犹如被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痛着,他眸光翻滚了几下,自责的情绪占领了他全部的思绪,他捏了捏戚晓的手心,低低的开口。 “晓儿,那五年我没办法让它时光倒流,但我会用我的所有来弥补小小和你,对他好。” 戚晓看了他一眼,目光淡淡,没有多余的表情,“弥补我就不用了,你并不欠我什么,只要你能好好对小小,我就知足了。” 她真切的认识到,不管她多想和顾毅君划清界限,那都是不可能的,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孩子,这个孩子是联系他们的纽带,这根纽带是斩不断的。 顾毅君嘴角勾起苦涩的弧度,没再说什么,只是更紧的握住了戚晓的手。 戚晓从军区大院离开,没有回戚家,而是先去了明月集团,到了公司,一路上,都有人恭敬的称呼她为‘董事长’,她才恍惚从昨天开始,她的身份就已经改变了。 到了董事长专属的办公室,秘书室的生活秘书立即跑过来,询问她是否办公室要重新装潢,她一口拒绝,不过是个形式,她并不在乎。 明月集团的秘书室有接近十来个秘书,分管不同的职责,生活秘书刚刚退下,专门负责送机密文件的女秘书萧雨就进来了。 “董事长,这些都是需要您签字的文件。” 戚晓看了萧雨一眼,点点头,“好的,我先看看,半个小时你再过来。” “好的。”萧雨笑着转身离开,不忘掩好了门。 戚晓捏了捏眉心,开始工作,早在打理分公司时对明月集团的运营她就了解的*不离十,这五年,公司蒸蒸日上,各部门也安分守己,一切都很正常。 一直到了中午,她才有时间抽空去了一趟厕所,回来路过秘书室时,正听到里面的窃窃私语,谈论的正是昨晚上发生的那三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你们看过宋嘉研艳照门的事件没?那尺度破表,简直羞死了人了,听说她一早上就开了记者招待会,想澄清这桩负面新闻,可惜根本没能成功,记者对她冷嘲热讽,问的问题差点儿没把她给逼疯了,最后她是哭着离开的。” “宋嘉研本来就是个绿茶婊,那是她活该。”另一个女人接话,“娱乐圈就是那么乱,也不知道她得罪了谁才有了如此下场,不过说起昨天,我倒对那个女策划人的死至今余悸未消呢,今天的报纸上有一张她被人从河里捞起来的尸体照片,好吓人,我看了一眼就扔到外面的垃圾桶了。” “哎呀,你别说了…” 戚晓眼尾的余光瞥见秘书室门口的垃圾桶,果然看到了一份标明了女策划人醉酒失足落入河中身亡的照片,尸体情况惨不忍睹,脚踝上和手腕上的淤青赫然在目,就连脸上都被人划了几道伤口,可报道却说是她落入河水被河底的石头划到了脸部。 戚晓:“…呵呵。” 这就是权势的魅力,能让人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完全臣服于权利之下。 她有些好奇有些悲愤的想,方家如此滥用职权又心狠手辣,难道这么多年来就没有阴沟里翻船过么?都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夜路走的多了,早晚会碰见鬼的。 因为昨晚那三件事每一件拿出来都能上个头条,冲击力太大,导致戚晓第一天在明月集团承担董事长工作的热度被冲下去了好多,一天下来,工作人员议论最多的不是担心戚晓新官上任三把火会烧到谁,而是那三件事儿。 一天的时间结束在繁忙的工作里,回到戚家,戚晓刚推开门,就惊讶的看到了顾老爷子正在客厅里抱着戚小小,笑的一脸慈爱。 “丫头,你回来了?”顾老爷子对她笑着打招呼,“我今天有空,来看看小小。”其实他是来躲麻烦的,顾父在家里闹得不得安生,絮絮叨叨的要求他帮忙,他懒得理会,干脆来戚家看他的宝贝重孙子了。 “太爷爷来,小小很高兴。”戚小小的糖衣炮弹向来是百发百中,顾老爷子被他哄的笑容可掬,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宝贝都捧到他面前才好。 “对了,老爷子,顾景涛答应和方柔结婚了,不知道这事儿你知不知道。”戚晓坐在了沙发上,慢慢的说着。 “不知道,但是猜到了。”老爷子不为所动,目光专注着看着戚小小,越看越喜欢,头也不抬的回答,“我都一大把老骨头了,不想管太多,个人有个人的造化,是福是祸,都得他们自己承担,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也好,还是翅膀长硬了的孙子也好,都由他们去吧。” 戚晓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犹豫的问,“您就不怕方柔会把顾家搅的不得安生吗?”方柔被一个她根本不爱的男人破了身子,无奈之下嫁给了顾景涛,可想而知她心里必定心存怨怼,还不知道会不会把顾家弄的鸡犬不宁呢。 世界上有那么一种人,自己过的不快乐,就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过的不好,她才舒服。 戚晓不确定方柔是不是那种人,但是她白莲花的形象深入人心,纵使自己不了解她,但对于装柔弱的女人戚晓向来没什么好感。 “她有本事可以随便闹。”顾老爷子淡定的喝了一口茶。 默默看了他许久的戚老爷子忍不住的和他呛声,“你是觉得日子过的太清净了,想热闹点吧?一大把年纪了,还为老不尊,别抱我外孙子了,免得教坏小孩子。” “咱们半斤对八两,彼此彼此。”顾老爷子横了他一眼,“再说了,这是我孙子,我凭什么不能抱!” “你个不讲理的死老头子!”戚老爷子气急。 “我看你也没比我讲理到哪儿去,顽固不化的臭老头子!”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回嘴,唇枪舌战斗的不亦乐乎,戚晓木然的看了他们一眼,径自把看好戏的戚小小拎了出来,对他说,“小小,明天我带你去幼儿园,以后你就和小景和小冉一起上学,好么?” “老爸会和我一起去吧?”戚小小一脸的期待。 戚晓笑着点头,“当然了,他已经答应了,我和他一起送你去幼儿园。” “那真是太好了。”戚小小欢呼一声,开始期待明天了。 “所以你以后不能赖床了,知道吗?”戚晓警告他,“要不然老师会不喜欢你的。” 一贯以‘万人迷’自称的戚小小当然不乐意了,信誓旦旦的保证,“放心吧,老妈,我一定不会赖床的,也不会迟到。” 戚晓满意的点头,当机立断的给凌薇打了电话,约她明天一起去幼儿园。 翌日,戚晓一早就把戚小小从被窝里挖出来了,不顾戚小小炉火纯青的赖床功夫,她直接给他穿上了衣服,又弄了个书包给他背上。 戚小小囧着一张粉嫩的小脸,看了一眼丑兮兮的书包,坚决不肯背着它去幼儿园。 戚晓拗不过他,只能重新找了个符合他审美品位的手提袋给他提上,戚小小这才乖乖点头。 欧阳景两兄妹就读的是一家私立幼儿园叫晨光,是一位退下来的女教授创立的,在B市很有名,他们引进的是国外的教学方法,但又没有丢弃本土的教育,中西结合,对付熊孩子很有一套。 不管是学习的理念,还是性格的塑成,这里的老师都自有一套应付的手段。 当然了,每一学期的学费也昂贵的吓人。 一大早,顾毅君就来到了戚家,戚小小见到老爸真的过来的,立即飞奔跑过去,扑到他怀里。 顾毅君摸了摸他的头,把他抱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动手替他扣好安全带,又拉开车门,把不情不愿的戚晓拽了进去。 “我自己会开车。”戚晓不乐意和他同处在一车里。 “夫妻分开坐车,别人会以为我们感情破裂的。”顾毅君柔声劝说,“难道你想让戚小小被人嘲笑说他们的父母感情不和吗?这对小孩子成长不好。” 一听到他提起戚小小,戚晓立即不反对了,闷闷的坐好,关上了车门。 顾毅君发动了车子,黑色的迈巴赫疾驰而去。 到了晨光幼儿园,远远的戚晓就看到欧阳两夫妻一人牵着一个孩子正等着他们。 “薇薇。”戚晓下了车,和她打招呼,又亲密的给她的两个小活宝一人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干妈,抱。”戚小小对凌薇伸出双臂。 凌薇笑眯眯的把他抱起来,“真乖。” 无论是欧阳两夫妻,还是戚晓,顾毅君,都是颜值高到吓人的俊男美女,尤其三个精雕细琢的孩童,俏生生的把门口一站,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几个人寒暄了片刻,短短的时间,吸引了很多路人和家长的驻足,来晨光上学的家庭就算不是特别富豪,也是小康之家,很多人都认出了顾毅君和戚晓的身份,纷纷用一种羡慕嫉妒的眼神看过来。 “进去吧,我昨天已经跟园长说明了情况,小小可以直接上学就行了。”凌薇微笑着开口,“我还让老师把这三个孩子的座位排到了一起,也有个照应。” 戚晓同样笑着点头,和顾毅君各拉着戚小小的一只手走了进去。 戚小小是第二次上幼儿园,和第一次留下的不好印象相比,这次他就显得有些雄赳赳气昂昂了,犹如一只胜利的小老虎,小脸上写满了志得意满的神色,不时的看了一眼戚晓,又看一眼顾毅君,然后露出傻兮兮的笑容。 戚晓的心情不免被他灿烂的笑容感染,素来冷静的面容也流露出愉悦的笑意,就连顾毅君也是面带微笑。 见了戚小小的班主任,戚晓打量了她几眼,对方看上去温和有礼貌,最让人难得是她的目光在落到孩子们身上的时候,那种母性的光辉和发自内心的疼爱是无法掩饰的。 戚晓暗暗在心里点了点头,觉得戚小小在这里上学应该没错。 “王老师,你好,我叫戚小小。”戚小小对他的班主任问好,然后挺了挺小胸脯,一脸骄傲的看了顾毅君一眼,“这是我爸爸。” “我知道的,是顾总裁嘛,久仰大名。”王老师不卑不亢的对顾毅君点头打招呼。 听说顾总裁的儿子来晨光读书,幼儿园的许多老师都来看热闹了,就连园长也被惊动了,亲自给顾毅君介绍给戚小小任课的老师。 戚晓有些担心,这么大的阵仗会不会给孩子造成一种‘我爸爸很厉害,所以我以后要横行霸道,你们都要听我话’的想法。 她真的很担心戚小小就成长为一个小霸王啊。 好在戚小小生性沉稳,也许是继承了顾毅君稳重的基因,他并没有露出什么得意忘形的神色,矜持的点点头,但是却在和每个老师打招呼的时候不忘拉着顾毅君的手满满骄傲的介绍。 “老师,这是我爸爸。” 戚晓囧了,就算是知道戚小小上一次读幼儿园因为没有父亲而遭人嗤笑留下阴影所以才会如此,她依旧忍不住的对他这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众人‘这是我爸爸’的行为表示无言以对。 顾毅君的神色先是从一开始的讶然到最后想通了关键的凝重,他看了一眼笑的没心没肺的戚小小,心里的酸涩感一波一波的席卷上来。 他欠晓儿的多的数不清,但他也同样欠了小小一样多。 “这是我儿子,希望各位对他能多多关照。”顾毅君温和的对每个老师打招呼,就在众人心里油然而生一种‘顾总裁好温柔,原本我们以前错怪他了’的感觉时,又听到他阴森森的补充了一句。 “当然了,若是因为你们的疏忽导致我儿子出了什么事儿,后果也是你们不能承受的。”他不是恩威并施的人,若不是戚晓和戚小小在这里,他绝对会省略前面一句话,直接威胁警告。 等安排好了戚小小的入学,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戚晓嘱咐了他一番,欧阳景两兄妹拍着胸脯说表示会照顾好小小弟弟,她才放心的离开。 在幼儿园门口戚晓和欧阳凌薇告别后,因为她是坐顾毅君的车来的,自然也只能坐他的车去明月集团上班。 “晓儿,顾景涛和方柔举办婚礼的日子已经定下了,就在五天后。”顾毅君边开车边开口,“估计请柬已经送到戚家了,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 “五天后?”戚晓一惊,“这么快?来得及准备婚礼的事宜么?” “这还快?”顾毅君嗤了一声,淡淡的回答,“他们今天一早就已经领了结婚证了。” 戚晓目瞪口呆,一句话脱口而出,“他们是赶着去投胎吗?”一个女人一生中最期待的就是结婚的那一天,可方柔却这般火急火燎的嫁给顾景涛,根本来不及筹备婚礼的细节。 可想而知,这个婚礼不会太盛大。 “反正男无情,女无意,婚礼和结婚证都是一个形式罢了。”顾毅君瞥了她惊诧的脸色一眼,“观礼的客人就是去参加你宴会的宾客。” “这算不算是一个警告?”戚晓失笑,用婚礼堵住众人的嘴,让他们不要再传扬谣言了,顾家和方家可都是B市权势滔天的人家,不用刻意的去威慑,只要把架子端出来了,就没人敢上前找不痛快。 顾毅君挑了挑眉,含笑吐出一个字,“算。” 戚晓看着他的笑脸,眼底划过一丝恍惚,在五年前有多少次她就是坐在他的旁边和他谈论B市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的? 这样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感觉,让戚晓一阵失神,似乎时光不曾流逝,岁月依旧停留在五年前,一切的一切,恍如昨日。 雪落纷如幽梦至,梅开恰似故人来。 这种恍惚的状态直到戚晓到了明月集团一直都存在着,她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端着一杯咖啡出神的盯着杯子上的花纹,思绪不翼而飞。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萧雨脸色有些惊慌了走了进来,“董事长,税务局的人来了。” 戚晓的思绪回笼,回归到冷静,她皱了皱眉,“税务局?他们来做什么?让他们进来。” 税务局,是专门负责收税的机构,无论是公民,还是企业,都要向其纳税,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财力部门。 很快,一男一女就走了进来,男人国字脸,看上去不怒自威,女人一脸的刻板,一看就知不好相处。 “戚董事长,我们是税务局的人,经我们调查,发现明月集团有偷税漏税的嫌疑,所以我们要求对明月集团的营业额和收入做一个完整的调查。”男人率先开口。 戚晓一惊,眼眸不可思议的睁大,她压下心惊肉跳的感觉,竭力维持着淡漠的表情,冷静的反问,“二位,我想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明月集团一直按照税务局的要求纳税,从来没有偷税漏税等行为。” “有没有查一查就知道了。”男人冷漠的说着,“我今天来是通知戚董事长的,这一年明月集团每项生意的订单,交易额,还有年收入,销售额,都必须要原封不动的上交给税务局,是非黑白,待我们查探清楚自然一目了然。” “没有半点证据你们就要求查证明月集团的财务情况,你们没有这个权利。”戚晓目光定定的落在男人的脸上,字字铿锵,寸步不让,“除非你们能拿出什么证据证明明月集团确实有偷税漏税,或者拿出检查令,否则我绝对不会同意。” “戚董事长是心虚了吗?”男人冷笑一声,目光寒冷,“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若明月集团真的如你所说一清二白,又何惧我们的盘查?” “我不接受子虚乌有的污蔑。”戚晓的眼神同样冰寒,即使站在人高马大的男人面前,她依然不显半分惧色,“这不是清白不清白的问题,而是一种态度,你无缘无故的就往明月集团泼脏水,没有丝毫事实依据就上门要求盘查明月集团的账务,我敢问一句!谁给你们的权利?有调查令,直接拿出来!我绝无二话,若是没有!请你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明月集团一直兢兢业业,扮演着一个合格合法的商人身份,从未有半分越矩的行为,偷税漏税更是不可能存在。 可突然有人上门来泼脏水,无中生有,戚晓联想到昨天的事儿,瞬间就想到了肯定是方家在搞鬼,也只有方家才有那么大的权利,调动税务局的人来没事找事。 可惜了,就算是税务局,也不是能只手遮天的,他一张嘴说搜查就搜查?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何况,就算她肯退让一步,把账务让这两个人了解清楚,可谁能保证他们拿了那些账册和订单,不会在暗地里伪造证据,把污蔑弄成真实? 她可不会为了讨好这些人放低身段使得明月集团陷入危机。 “我们受到了检举信,说明月集团纳税很不合理,有很严重的逃税行为。”戚晓态度强硬,丝毫不让,一男一女对视一眼,语气软和了一些,有条不紊的慢慢说着,“局长对这封检举信很重视,让我们来核实一下情况,还请戚董事长莫要阻拦,否则只会显得你心虚。” 闻言,戚晓冷笑连连,检举信?这年头,那玩意儿有用么?各个部门的检举箱都快生锈发霉了,群众投的检举信根本就没人看得到。 这么可笑的借口他们也说的出来。 “这位先生,一个公司每年的盈利收入只有公司的几个高层和管理财务部门的人才清楚,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写了一封莫名其妙的检举信,你们就能断定明月集团有逃税的行为么?不知是你们太武断还是局长太武断了?或者你们不了解华夏的法律么?”戚晓不无讽刺的回答,“若是一封来源不明的检举信就能让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搜查一个集团,那我现在就去写上十封八封的检举信,投到你们门口的检举箱里,然后等着你们一家一家去他们的公司调查?” 那一男一女被戚晓说的哑口无言,女人暗暗恼怒,好一个牙尖嘴利的戚晓,做商人的最擅长口诛笔伐,能言善辩,口舌功夫,他们的确甘拜下风。 “好,既然戚董事长如此强词夺理,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男人冷冷一笑,“我这就回去请调查令,还有即便我们不能伸手到明月集团的内部查到你们是否有偷税的嫌疑,但和你们合作的公司,以及表面上的利益也不是没有半点蛛丝马迹的,戚董事长最好做出被我们查出来的心理准备。” “只要你们不胡乱捏造,能证实我们明月集团确有逃税,我甘愿受罚。”戚晓毫不怯弱的反击,“最后奉劝两位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与人同流合污,早晚会有因果报应的!” 戚晓并不担心他们能请到调查令,那个东西如果只是因为一份检举信就能请的下来,那法律也等同虚设了,何况,半点证据都没有的事儿,岂是他们能妄下定论的? 一男一女面色异常难看的离开了,他们铩羽而归,心情郁闷到了极点,而戚晓的神色却和他们截然相反,一脸的心平气和,面色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叫人看不出她心里的想法。 萧雨从头到尾都旁观了这场口舌之争,早就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见两人灰溜溜的离开,顿时激动不已。 “董事长,您太厉害了。” 戚晓浅浅一笑,摇了摇头,“他们本来就是胡搅蛮缠,占不住理。”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们以为她会畏惧税务局的权势,会挨不住他们的恐吓,乖乖的把明月集团内部的账务都交出来,让他们盘查。 却不想戚晓一口回绝,连半分退路都没留下。 但是这样也算是撕破脸了啊… 戚晓头痛欲裂的揉了揉太阳穴,感觉那里一跳一跳的疼,萧雨见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董事长,这是我父亲给我做的清心丸,您试试看。” 戚晓看了她一眼,见她目光一片坦然澄净,不由点点头,没有谢绝她的好意,打开盒子,捏起一颗褐色的药丸,吞了下去。 “我父亲的医术可好了。”萧雨一脸骄傲,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暧昧,贼兮兮的凑过来,“听说顾总裁还希望我父亲当他的私人医生呢,可惜我父亲没有答应,但顾总裁不管有什么病痛,都会找我父亲。” 戚晓在得知赵天泽当年的所作所为后,对‘私人医生’这种生物有很大的排斥感,刚想把咽下去的药丸吐出来,听到她后面的一句话,她这才打消了念头。 “你父亲是市医院的萧教授?” 萧雨点点头,笑着回答,“嗯呢,董事长见过我父亲了吗?” “见过。”戚晓松了一口气,她对那位萧教授的印象是一位刻板又严肃的人,他的刻板近乎到了老古董的程度,那样的人,也许有些迂腐,但绝不是坏心肠的人。 “那我和戚董事长还真有缘分呢。”萧雨咧嘴一笑,“我是在一年前才进入明月集团的,当时我父亲得知我做了秘书吗,差点儿没把我赶出家门。” 戚晓失笑,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逐渐蔓延自四肢百骸,她喟叹的舒出一口气,感慨着这清心丸果然奥妙神奇,就连脑子的神智也清醒了许多,“你父亲医术如此高明,你没能继承他的衣钵,他肯定很遗憾。” “董事长说的太对了。”萧羽神色敬佩,“不过可惜我不喜欢医术,哦,对了,董事长,这剩下的清心丸就送给您吧,它的好处多着呢,我想您会有需要的。” “无功不受禄,我已经吃了你一颗,怎么好意思再收下其他的?”戚晓摇了摇头。 “董事长就当我是在贿赂你吧。”萧雨揶揄的眨了眨眼,调笑道,“希望董事长记得给我涨工资啊。” 戚晓再次失笑,她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次拒绝,遂感谢她后,收下了剩下的清心丸,此时的她还没有想到将来的有一天,这小小的清心丸会发挥巨大的功效,将她从危机中拉了出来。 因为税务局的人来拜访,惊动了董事会那些尸位素餐的股东,戚晓为了安抚他们,不得不召开一个董事会,特地说明了原因以及她处理的结果。 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是站在老爷子一派的人再次认可了戚晓的能力,也欢喜她的‘威武不能屈’。 但更多的人是愁绪万千,戚晓如此‘不识好歹’得罪了税务局的人,以后那些小心眼的人会不会要对付明月集团? 也有心思活络的人知道肯定是戚晓不知道什么时候惹怒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才使得税务局上门来故意无中生有。 联想到这两日的大新闻,皆是和方家有关,还有方柔*之事,有的人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的*不离十了。 总之就是一句话,明月集团的未来堪忧啊。 这还是戚晓当董事长的第二天呢,就给公司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在场的董事和高层们有百分之六七十都对戚晓或多或少的生出了一些不满的情绪。 但现在戚晓是公司名正言顺的董事长,她背后又有顾毅君撑腰,即便他们心里再不满,也不能说什么。 在场的人有一个是特例,正是和戚晓屡次交锋又次次败下阵来的张天海,他冷笑着开口,“戚董事长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惹祸精啊,才刚胜任董事长的职位第二天,就闹出了这么严重的风波,难道董事长不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解释?请问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是我闹出来的风波?我刚刚也说的很清楚了,那两个人是接到了检举信例行公事来查证一番,与我有何干系?难不成你以为那份检举信是我写的?自己找人查自己?”戚晓眼中闪动着嘲弄的光泽,“还有,张经理,你手里的股份弱的可以忽略不计,在其他人都没有发话之前,你有什么资格污蔑我?” 她新上任,不管脾气好与坏,都要树立出一个严谨,有威信的形象,否则别人还当你是软柿子,想捏一把就捏一把呢。 这个张天海不识时务的跳出来,刚好方便她杀鸡儆猴了。 张天海被戚晓的言语噎的恼怒非常,却无法反驳,生生的把这口气给憋了回去。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各自用目光交流着心中的想法,虽然他们知道戚晓的话有一大半都是水分,这场飞来横祸就是她招惹来的,但没有证据谁敢贸贸然的开口? 戚晓冷眼旁观众人脸上的表情和各异目光,待一阵窃窃私语议论后,她才淡淡的吐出一句话,“散会。” 她自顾自的结束了会议,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过了下班的点了,她整理了一下没处理完的文件,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就去车库取了车,准备回家。 还没发动车子,她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在狭窄的空间里响起,戚晓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打电话过来的是凌薇。 “喂…”她按下了接听键,刚吐出一个字,凌薇充满了火药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晓儿,你快过来!小小和我家两个活宝被人打伤了!” 戚晓的大脑一下子就空白了! 小小受伤了? ------题外话------ 明天吧,估计就能恢复0点了,最不济也能早上更新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顾大BOSS的雷霆之怒 小小受伤了? 戚晓好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直到凌薇焦急的呼唤才拉回了她的理智,她不自觉的捏紧了手机,目光一片急色,“薇,你说什么?小小怎么会受伤的?” “你先过来再说!”凌薇急吼吼的回答,然后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戚晓只能按捺住心里的焦急如焚,一踩车子的油门,黑色的宾利如一道离弦的箭矢飞快的冲上了街道,平日里冷静的她一连闯了好几个红灯,途中还差点儿和前面的一辆保时捷相撞。 “开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保时捷的主人摇下车窗,愤怒的大骂,可她只能看到戚晓疾驰而去的车影。 三十分钟的车程硬是被戚晓硬生生的减少了一半,车子刚刚听闻,她就冲下了车,奔进了幼儿园,来到戚小小的班级,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她的焦急心情更甚,大步的走进了教师,映入眼帘的是凌薇拍着桌子站起来对着一对陌生的男女怒吼的画面。 “你们怎么管教孩子的?仗着自己别人家大一岁,就欺负我们的孩子,凭什么!小小年纪,就知道欺负人,有没有一点家教?今天你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站在戚晓对面的男人大约四十多岁,风度翩翩,很有几分儒雅大叔的感觉,可他一双阴沉又充满杀意的眸子却破坏了他整体给人的温暖感觉。 她身边的女人一脸的刻薄相,一双似曾相识的倒三角眼,嘴唇薄薄的,唇线分明,眸光阴冷,如地狱里爬出来的可怖女鬼,让人望而生畏。 “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玩耍打闹,不小心伤了一下罢了,欧阳夫人又何必咄咄逼人呢。”男人开口,声音带着一股子尖利的味道。 “就是,小孩子之间打架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你这么得理不饶人,实在有失风度!”他身边的女人也附和着开口。 凌薇见他们不但不道歉,反而把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顿时怒不可遏,刚想开口,就见戚晓走了大步过来,她只能打住话头,把站在她背后的戚小小拉了出来。 “晓儿,你来看看小小。” 戚晓的目光落在怯怯的戚小小身上,等看清楚他的情况后,差点怒的七窍生烟。 戚小小早上穿的衣服被人扯破了好几条口子,凌乱不堪的挂在身上,乌黑的发丝也乱糟糟的,如一个鸟窝一般,可更让戚晓勃然大怒的是,小小的脸颊被人用指甲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自右眼角向下延伸,一直到了唇边,若是这道伤痕再往上一点点,小小的眼睛很可能就要瞎了! 就连他的唇角也有着淡淡的淤青,像是被一个小拳头用力打上去的。 戚晓只觉得一股愤怒的火药自心底冒起,蔓延到了她心里每个角落,正在燃烧着她的理智,一瞬间,她的眸光变得极为的阴沉,似有狂风暴雨即将来临的危险征兆,让人不寒而栗。 她平时连骂一句小小都舍不得,可竟然有人把她儿子打成了这个样子! “老妈…”戚小小瘪瘪嘴,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句,他肤色本就白皙,更显得那道狰狞的伤口和唇边的淤青分外的刺目鲜明。 “怪。”戚晓怜惜的抚了抚他脸上的伤,“站在这别动。” “嗯…”戚小小点点头。 戚晓的愤怒到达了她生平的顶点,她从来没有如此恼怒了,她腾地转身,目光如剑盯着眼前的一男一女,声音冷如寒冬腊月,“是你们的孩子打伤了我儿子?!” 那一男一女被她充斥着嗜血味道的眼神看的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但很快的女人就理直气壮的把她自己的儿子也拉了出来,指着他脸上同样被挠出来的指甲伤口反驳。 “小孩子家家吵架打架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我家宝宝不也是被他伤到了吗?!” 戚晓低头看了她孩子一眼,那孩子生的圆圆滚滚,脸上的肥肉挤的连五官都看不清了,他继承了他母亲的倒三角眼,小小的眼珠子如毒蛇一般,正盯着戚小小,似乎随时准备扑过去撕咬对方。 暂且先不论对与错,就说他的表情,这个孩子也太不讨人喜欢了,一看就知是个横行霸道又唯我独尊的小霸王,擅长欺凌弱小。 “薇薇,这事儿是怎么回事?”戚晓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孰对孰错,问清楚了再决定怎么处理也不迟。 凌薇还没来得及回答,女人就麻利的接话了,“还能是怎么回事?欧阳夫人的儿子和你的儿子联合起来欺负我的孩子,把他打成这样。” 戚晓皱了皱眉,本能的不相信她的说辞,戚小小可不是会欺负人的小孩子,她看了一眼凌薇,见对方气的连妩媚的小脸都涨得通红,顿时心里有数了。 “才不是的!是孟宝先欺负我们的!他要揍小小,我帮忙,他还要打我,后来见打不过,他就跑掉了,没多久又叫了两个比我高的男孩子,打我和小小,还把妹妹的脸给抓花了!”这时,欧阳景义愤填膺的跳出来,简单却原封不动的把当时的情况完整的描述了出来。 欧阳冉躲在哥哥的身后,闻言探出一张精致如瓷娃娃的小脸,她白嫩如玉的额头被指甲抓出了长长的一条痕迹,伤口还在渗着鲜血,配上她小可怜的表情,让人忍不住的为她心痛。 欧阳景愤怒的挥了挥小拳头,他脸上同样挂了彩,且比戚小小的伤势更重,显然是他维护着戚小小,导致他承受了更多的攻击! 戚晓心疼的目光自这三个玉雪可爱的孩童脸上扫过,眼神一寸寸的凝结成寒冰,她冷冷的看了一眼面色有些讪讪的一男一女。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女人仍想狡辩,“这个孩子一看就没说真话!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也许他是故意污蔑我家宝宝的呢?” “那就调监控,问当时还在场的人!”戚晓不但不退缩,反而步步逼近。 “幼儿园哪来的监控?何况当时他们打架根本没有外人在场!”女人死鸭子嘴硬,“你别胡搅蛮缠了,我儿子被这两个小子打成这样,我都不追究了,你又何必再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戚晓气急反笑,“你孩子把我儿子打成这样,还是我咄咄逼人?我现在可算是知道你家孩子为什么会被养残了,原本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家子都是欺软怕硬的怂货!” “你说谁上梁不正下梁歪?”女人被她的话气的眼里喷射出怨恨的火光,“根本就是这个小子胡言乱语,我家宝宝乖巧听话,从来不会欺压别人,我看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是你们吧?养出这样不讲道理又蛮干的小子!” “我儿子从来不会胡言乱语!”突然欧阳辰东的声音自门口传了过来,戚晓下意识的回头,不怎么意外的看到了和欧阳辰东一块儿走进来的顾毅君。 “老爸!”戚小小一见到老爸出现,立即就激动了,连忙迈开小腿部朝他奔了过去,眼瞳水润润的,雾气弥漫,“有人打我!” 顾毅君把他抱起来,在看到他脸上的伤口时,本就冰冷的脸色刹那间一沉到底,他猛地走过去,一脚就踹翻了女人旁边的一张桌子,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响起,也打断了女人想反驳的话语。 “谁打的!”他自齿缝里挤出三个字,一字一顿,面容冷峻,“是谁打的我儿子!” 他的表情太可怕,那宛若实质如刀剑般的凌厉目光,形成了一股迫人的震慑力,不止是女人吓的呆住了,就连她身边的男人也带着淡淡的恐惧看着他,不敢吱声。 压抑紧张的气息流转,如一块沉重的大石般,压在两人的心头,他们只觉身体沉甸甸的,几乎控制不住脚步,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欧阳辰东也看到了他宝贝的一儿一女受伤的模样,一贯脸上带着笑意的他也罕见的露出了怒容,冷冽的扫了一眼那一男一女,目光沉沉。 凌薇仇视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两人,心里怒火熊熊。 在B市,还没有人敢如此欺负她儿子!今天她不给这两人一个教训,她就不叫凌薇! 顾毅君顺着凌薇的视线看向两人,突然他眯了眯眼,嘴角勾起冷冷的弧度,“原来是你们,孟家的孟邵东和向凤栖,怎么?你们是在为方柔鸣不平么?!” 方柔?戚晓一怔,这关方柔什么事儿? 凌薇看出了她的疑惑,悄悄的凑过来在她耳畔小声的解释,“你忘了?方柔的母亲叫向凤鸣,她和向凤栖是亲姐妹,这两个人是她的姐姐和姐夫。” 戚晓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方家如今成为了B市的笑话,方柔更是声名狼藉,作为她的姨妈和姨夫,想为她出口气也是正常的! 可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来打击报复戚小小!戚小小是她的底线,一旦谁想试图越过,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孟邵东和向凤栖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惧怕之色,如果一个戚晓加上戚家,还不足为惧,那顾毅君的出现,足够让他们胆战心惊。 他们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方家都不敢动我儿子!你们两个有什么资格?!”顾毅君今日的表现暴怒异常,他再次伸腿踢飞了一张椅子,眼神阴鸷如刀,“说?谁借给你们的雄心豹子胆?方家还是方柔?!” 戚晓看了一眼宛若阎王附身的顾毅君,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她此时的确忽略不了心里那丝丝缕缕的温暖和安全感。 有他在,她似乎永远也没必要担心。 孟邵东没法再装沉默,他咬了咬牙,隐忍着怒火开口,“顾总裁,你到底想怎么样?!” 在来之前,他们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真相确实如欧阳景所说,是孟宝先挑衅的戚小小,是他们理亏,何况就算今天是戚小小率先攻击了他儿子,但在顾毅君面前,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我想怎么样?”顾毅君看了一眼戚小小脸上的伤,清晰的杀意在他眼里弥漫开来,他阴狠的盯着面前的男人,“我不想怎么样,我儿子受了什么伤!他就得受什么伤!这叫以牙还牙!” 戚小小抱住他的脖颈,闻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原本这就叫以牙还牙,他明白了。 孟邵东低头看着已经靠着他瑟瑟发抖的孟宝,脸上露出悲愤的表情,“顾总裁!他只是一个孩子!一言不合和贵公子发生争执,失手伤了他也是情有可原的,您又何必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那我儿子就白白让人欺负了?”顾毅君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休想!今天你们不拿点诚意来道歉,别想完好无损的离开!” 孟邵东搂紧了可怜兮兮的儿子,眼底闪过一丝怨恨,再次重申,“顾总裁,宝宝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您何苦和一个孩子计较?有什么冲我来就是!”对于这个人到中年才生下的孩子,他是有几分真心疼爱的。 听他大义凛然的话语,顾毅君突然笑了,一个不常笑的男人倏地一笑,有一种穿云破日的清朗,但他的笑落在孟邵东和向凤栖的眼里,却使得他们惊恐不已。 事出反常必有妖,顾毅君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圣人。 “行啊。”顾毅君脸上在笑着,眼神却是极致的冰冷和凛冽,他语气淡淡,声音低沉,“都说子不教父之过,要我为难一个孩子也的确有些强人所难,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我就满足你。” 孟邵东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忽然就有些后悔了,他是个自私自利的男人,凡事只会为他自己着想,在他的认知里,没有人比他本身更为重要。 即便是妻儿,也得退居二线。 “要我给你个选择,还是我自己做决定?”顾毅君以一种‘平易近人’的眼神看着他,唇角的弧度扬的更高了些,他话音落地,孟邵东的身体哆嗦的更厉害了,还算英俊的脸庞一片的颓败之色。 “此事的确是犬子不对,顾总裁略施小惩也是应当的。”他艰难的说了一句话,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也就是希望顾毅君能给他个选择,不要太过分了。 顾毅君对他恳求的目光恍然未觉,他看了一眼戚晓,忽然对她开口,“晓儿?” 戚晓正在想事情,听到他的声音,一愣,“嗯?” “你想怎么办?”顾毅君微笑询问她的意见,他可不想擅自做主免得惹来晓儿的不满。 戚晓犹豫了半响,瞥了一眼把脸闷在他母亲怀里的孟宝,又看了一眼戚小小脸上的伤,到底她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做不到去报复一个小孩子,“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子不教父之过,小惩大诫就好。” 顾毅君眸光微闪,理解的点点头,眉眼间透着一抹沉思,似乎在想该怎么小惩大诫,“好。” 孟邵东忐忑的盯着他,心情一起一伏的,没个着落,他就像等待审判的嫌疑犯,而顾毅君就是主导他生死的执行官。 孟家在B市虽然也算得上名门,但跟顾家相比,那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虽然孟家和方家关系匪浅,但再浓厚的亲情也是建立在没有利益的纠缠,和纷争的前提上。 若让方家为了他得罪顾毅君,方家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孟邵东眼底闪过一丝懊恼,早知道他就不替方柔出头了,若不是看在向凤鸣的面子上,他是不会故意给儿子灌输‘戚小小的妈是个贱人,她欺负了你表姐’的思想。 这也是孟宝忍不住去揍戚小小的原因之一,但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就是戚小小的到来,抢夺了他的光环,班里的小女生包括老师都很喜欢这个长得好看又乖巧懂礼貌的孩子,作为一个横行霸道的小霸王,他当然不爽了。 顾毅君突然出其不意的动了,他闪电般的探手抓住孟邵东的一只手腕,轻飘飘的一个翻转,只听得孟邵东的一声惨叫伴随着一下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楚的回荡在教室里。 陡升的异变,惊呆了众人的眼,就连戚晓都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在她的记忆里,虽然顾毅君冷酷漠然,但他却不是个手段狠戾的男人,更不屑于亲自动手。 其实顾毅君也很为难,他不是不忍心为难孟邵东,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他,在他的眼里,孟家就是个不值一提的小角色,他压根就生不起一丝想对他的物质打压的念头,即便把对方弄的穷困潦倒,也不能平息他心里的恼怒! 既然他儿子受伤了,他又不能欺负一个小孩子,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这份痛苦转移到对方老子身上了。 他儿子的痛总要有人感同身受!否则,小小岂不是白白被人欺负了? “废你一只左手,小惩大诫!”拧断了对方的手腕,他像是丢一件垃圾似得把对方甩在冰冷的地面上,冷眼看孟邵东翻滚惨叫,他语气淡漠,“你应该很庆幸你儿子还是个孩子,否则落到现在这个下场的就是他了。” “邵东!”向凤栖率先回过神来,顿时扑了过去,看着他软趴趴垂下来的左手,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孟宝看了一眼犹如修罗的顾毅君,先是恶狠狠的瞪了戚小小一眼,却碍于他的威势,不敢上前,反而退后了几步,拿着一双倒三角眼怨恨的盯着戚小小,似乎在说‘下次有你好看的’! 戚晓看到了他怨恨的眼神,在心里默默的摇了摇头,这个孩子恶毒的天性已经长成,除非花费大时间大代价去给他扭转,否则他的性格注定会越来越扭曲,阴毒。 一个五岁的孩子居然会有如此怨毒的眼神,简直是恨不得把戚小小生吞活剥。 但是他不过是个孩子,她总不能以大欺小,自降格调去打一个孩子吧? 顾毅君也看到了孟宝怨恨盯着小小的目光,他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下,居高临下的对还在惨叫哀嚎的孟邵东冷冷的开口,“你最好好好管教你儿子,若是他下次再有什么事儿犯的我手里,我绝对会把他送进少年看管所,时间是一辈子!我说到做到!” 他毫无温度的话语让孟邵东蜷缩的身体剧烈的哆嗦了一下,他四十多岁了也就这么一个儿子,说是孟宝是他的老来子也不过分,也许他这辈子都只有孟宝这个儿子了,这也是他难得不顾自己坚持要保护孟宝的原因。 听到要被送进少年管教所,怨恨盯着戚小小的孟宝顿时吓的不知所措,一头扎进向凤栖的怀抱里,只是他眼尾的余光依旧怨恨不已。 因为他的身份,加上他健硕庞大的体格,在这个幼儿园里,一直都是横着走的,几乎没有人敢招惹他,可今天戚小小一来,就抢走了属于他的注意力,折让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既然光明正大的欺负不行,那就来阴的! 总会被他找到机会一报今日之仇! “还不快滚!”顾毅君神色颇有几分不耐烦,眉眼透着几分戾气,语气冷淡,看向三人的视线嫌恶,仿佛在看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 向凤栖连忙把脸色苍白的孟邵东扶了起来,牵着孟宝的小手脚步踉跄的离开了教室。 欧阳和凌薇两夫妻攥了攥各自孩子的手,嘴角勾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的打算。 顾毅君刚刚的惩罚只是他自己的,而他们两夫妻的火还没消呢。 顾毅君看不起孟家,觉得让孟邵东身体的疼痛远超过对孟家下手更让他解气,而欧阳则暗暗的决定这次不把孟家弄个人财两失,他就不叫欧阳辰东! “这里的老师呢!都死了吗?!”顾毅君每每看到戚小小脸上的伤口,心里的怒火便越发的炽烈,他环顾了周围一圈,没有见到其他人,顿时不悦的低吼。 戚晓一怔,这才发现幼儿园的老师竟然没有一个在现场,她面色不由有些难看,按道理小孩子打架,老师理应劝阻,就算没来得及阻止,也该在家长调理纷争时站起来说明谁对谁错,然后妥善的处理。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在场。 幼儿园的园长在隔壁的教师听到顾毅君的怒吼,吓的胆战心惊,她看了一眼身边同样瑟瑟发抖的几个老师,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呵…终于舍得出来了?”顾毅君双眸阴冷似北风呼啸,带着凛冽的寒意,“我早上才说叫你们照顾我儿子,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就出了事,而你们竟然不闻不问?你是不是该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嗯?” 最后一个字,满满的都是怒气。 园长脸色惨白一片,她不过是个平头百姓,虽然有点小钱,但根本比不上孟家那样有权势的家庭,见到打架孩子的两方家长,他不想被殃及池鱼,才会暂时的躲了起来,只想等这场风波过去再站起来处理。 “对…对不起,顾总裁,的确是我们的疏忽。” “一句疏忽就能当一切都不存在了吗?”顾毅君死死的盯着他,“为人师表,连最基本的教师道德都能弃之于不顾,我看这个幼儿园你们干脆别开了!” “顾总裁…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吧,我也只是太害怕了。”园长大惊失色,连忙哀求开口。 “害怕?”顾毅君嘴角勾了勾,双目荡着浓浓的嘲弄色泽,“既然害怕就索性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算了!自觉点,明天关了这个幼儿园!免得误人子弟!” 戚晓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他处理的方式,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应该如此,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宝贝,他们把孩子送到幼儿园,是希望他们能健康快乐的成长,而不是让自己的孩子送进来是被人欺负的,而且,最可恶的是,这个幼儿园连最起码的责任都没尽到。 戚晓不敢想象,若是那个孟宝的指甲再往上那么一点点,戚小小这辈子的人生都得毁了,想到这里,她顿时后怕不已。 相信每个家长若是知道了幼儿园的所作所为,也不敢把孩子再贸然的放在这里了,出了事就不理不睬,万一孩子出个什么意外,家长们还不得伤心欲绝? 思及此,戚晓便默认了顾毅君的做法。 幼儿园的园长一脸的灰败之色,顾毅君好歹只是让她关了这个幼儿园,并没有其他相对她吓死手的意思,若是她不遵从,等到他亲自动手,那结果绝对会比关了幼儿园更糟糕。 因为三个孩子都一同受伤了,戚晓决定让凌薇去戚家一块儿给三个宝贝处理伤口,凌薇爽快的答应了,刚好她也想和戚晓商量一下,重新找个能放心的幼儿园让三个孩子入读。 到了戚家,戚老爷子和顾老爷子正在斗嘴斗的酣畅淋漓,见三个孩子满脸是伤的回来了,两个老头子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在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后,差点掀翻了一张桌子。 戚晓拿来了医药箱,准备给三个孩子包扎伤口,顾毅君却担心她的动作不到位,打电话把正在研究古籍的萧教授叫了过来。 萧教授听到他焦急的语气,是自己从来没有听到的,还以为是他出了什么生命危险,等着自己来救命。 可刚看到三个孩子鼻青脸肿的一排坐在沙发上,不过是点皮肉伤,他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亏他还以为是什么大毛病呢,急的连睡衣都没换,就火烧屁股的跑过来了。 陪同而来的萧雨扑哧一笑,对上戚晓茫然的眸光,她忍俊不禁的说着,“父亲还以为出了什么严重的事儿呢,这不,穿着睡衣拖鞋就出门了。” 戚晓囧囧的目光落在萧教授好比麻布袋的睡衣身上,偏过头,抿嘴一笑。 “顾总裁,你下次叫我来能不能事先说明一下情况?我难得休息一天,刚准备早睡,明天好早起,你就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了,好好的休假就没了,最关键的是,我衣服都没有换,仪容不整,刚刚出门被好多人都看见了,你让我回去如何面对那些邻居啊。”萧教授悲愤的说着,叨唠模式开启,“光天化日之下,我一个老头子居然穿着睡衣招摇过市,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戚晓被他文绉绉的‘成何体统’听的眼睛变成了蚊香眼,她可算是对这位大名鼎鼎的萧教授的迂腐,磨叽的性格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了。 顾毅君面不改色,显然早就对他的絮絮叨叨习以为常了,他淡定的把对方推到了沙发前,言简意赅的吐出三个字,“包扎。” 萧教授一脸悲愤的扯了扯古板的睡衣下摆,认命的给三个鼻青脸肿的小娃娃处理伤口。 很快,三个玉雪可爱的小天使就变成了脸上贴着白纱布的小木乃伊,三人排排坐的坐在一起,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戚小小率先笑着开口。 “小景,你好丑。” “小小,你也一样的难看。”欧阳景反唇相讥,“还有,我比你大几个月,你应该叫我景哥哥。” “对啊,我是你冉姐姐。”欧阳冉也萌呆呆的附和。 “…不好意思,刚才风大,我什么也没听见,你们在说什么?”戚小小对他比这两个熊孩子小几个月的事儿耿耿于怀了两三年了,每次提起,他都含糊的搪塞过去,坚决不肯叫哥哥姐姐。 凌薇见他囧囧的样子,忍不住的捧腹大笑。 “小小,你的伤还痛不痛?”戚晓怜惜的摸了一下他脸颊上的伤口,余怒未消。 “不痛了,老妈。”戚小小乖巧的摇头,“就是当时有点疼,其实就是一点皮肉伤,不要紧的。” 纵然知道这的确是一点小伤,但看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儿子被人弄的险些瞎了眼睛,她依旧郁郁难平,对孟家和方家更加不喜了起来。 “萧教授,他们脸上的伤不会留疤吧?”戚晓询问。 “这位夫人,你想的太严重了,这三个孩子就是被指甲刮破了一点皮,不会留疤的。”萧教授一本正经的回答,“还有,你的儿子受伤了,你的丈夫为什么不在场?身为父亲,他居然没在场!实在太不称职了!” 他话音落地,客厅里的众人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顾毅君,眼神满是幸灾乐祸的色彩。 顾毅君阴测测的盯着无知无觉,仍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错话的萧教授,好半响,才幽幽的挤出一句话,“萧教授,我前两天好像才跟你说过,叫你少读书多看报,少治病多吃药,怎么,你没听进去吗?” “我听进去啊。”四十好几的人做出无辜的表情,画面还是蛮有喜感的,“这不,我今天我就特地休息了一天,看了一天的报纸吗?” 众人轰然而笑,凌薇靠在欧阳的肩膀上,笑的花枝乱颤,就连戚晓也是嘴角抽搐,憋笑憋的相同痛苦。 顾毅君森森的磨牙,刚想开口,戚小小就不满的插话,“我老爸就在这里,你难道是近视眼吗?既然是近视眼,出门为什么不戴眼镜?” 凌薇再也忍不住了,哈哈的大笑声险些把房顶给掀破了,其他人也是啼笑皆非。 萧教授依然无知无觉的环顾了四周一圈,傻傻的问,“你老爸就在这里?在哪里呢?” 萧雨对她父亲愚蠢呃行为已经无语了,她忍无可忍的看了一眼顾毅君,“父亲,顾总裁就是戚小姐的丈夫,这位小公子就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只要是在B市生活的人,谁人不知戚晓和顾毅君的情感纠葛?就连不常看新闻,报纸的人士也知道他们是夫妻关系。 萧教授:“…” 他呆愣愣了好几秒,然后提起医药箱,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依稀能听到他小声的嘀咕声,“完了,丢脸丢大了,我这张老脸无颜见人了,干脆闷在家里躲几天吧。” 客厅内的笑声越发的高昂激烈,一时间,偌大的空间被欢声笑语充斥。 萧雨无奈的追了出去,“戚董事长,我先走了。” 戚晓艰难的忍着笑,对她摆了摆手。 “这萧教授太有意思了。”凌薇的肚子都快笑疼了,她眼尾闪着一点泪花,“下次我若是生病了,也要去找他看病,逗一逗神马的太让人心情愉快了。” “说什么呢,别乱说。”欧阳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眼神是浓浓的宠溺。 凌薇笑倒在他的怀里。 戚晓也觉得萧教授很有意思,虽然不同于赵天泽的谨守本分,但他却是个心直口快,古板到近乎老古董的人,这样性格的人,往往有着坚毅的内心,不会轻易的动摇本性。 “丫头,我有个事儿想和你商量一下。”顾老爷子率先开口,打破了一室的笑声。 戚晓也敛去了眸内的笑意,见他神色认真,不由点头,“老爷子请说便是。” “我想让戚小小回顾家认祖归宗。”顾老爷子嗓子沉沉的说了一句话,他刚说完,就看见戚老爷子,戚晓,包括顾毅君在内三个人脸色都微微一变。 “爷爷!”顾毅君黑眸闪动着不满的光泽。 “哎哎哎,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啊。”顾老爷子安抚的看了一眼面色不虞的戚晓,慢吞吞的说着,“我当初做的保证不会反悔,我也没有想把戚小小抢回顾家的意思,只是有一点,晓丫头,你现在对方家的霸道和权势应该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吧?” 戚晓悬着的心在听到他的前半句话就放了下去,可还没放稳呢,就被他后面的话弄的再度提了起来。 “老爷子,您是什么意思?” 原本准备和顾老爷子每日一掐架的戚老爷子听到他这话脸上不由闪过一抹沉思。 “说句不好听的,方家那样的人家仗着在B市的地位和权势,可谓是无所顾忌。”老爷子神色有些凝重,“你也知道我从军队里退下来了,虽然还有一些影响力,但方何那个小子却是如日中天,他擅长使阴谋诡计,即便是想对付敌人也会把自己的责任撇的一干二净,因此不管他用了多脏污的手段,可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所做的,比起张牙舞爪的猛虎,他这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更让人堤防,尤其这条毒蛇还有滔天的权势,那就更不好对付了。” “我今天来之前收到了消息,他买通了税务局的人想给明月集团安一个逃税罪,虽然被你暂时击退了,但更厉害的后手肯定还在后面。” “从一这件事就可以看的出来,方家是恨上你了,你是个成年人,加上毅君的照顾,我并不担心你会出什么事儿,但小小年纪还小,如今他又要上幼儿园,为了以防万一,只有让小小回顾家认祖归宗,我再理所当然的敲打方何那小子一顿,最起码他不敢对小小动手。” ------题外话------ 很抱歉,慕儿是说错了,我说的今天早上的意思是,等会儿写完,然后0点更新,误以为是今天,其实是明天。 囧—。—   ☆、第一百五十章顾瑾寒? 戚晓一惊,抬眸望进了顾老爷子一双深沉的眸光里,她下意识的蜷缩了一下手指,心思似一片的兵荒马乱的复杂情绪。 “你放心,除了给小小改名为顾,其他的不会改变。”顾老爷子也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在他看来,戚小小是他的重孙,冠上顾家的姓氏是理所当然了,本来他也是不着急的,毕竟他看的出来,戚晓和毅君之间的隔阂在一日日的减少,两人曾经相爱的那么刻骨铭心,如今重燃爱火也是迟早的事情。 可今天孟家针对戚小小的事件,让顾老爷子心里升起了警惕的心思,面对方家的如日中天,戚家难以招架,但顾家就不同了,只要戚小小顶着顾姓,他就能顺其自然的对方家施压,逼迫对方不敢肆意妄为。 为了小小的安全着想,认祖归宗势在必行。 戚晓也明白这个道理,一时间,她心里天人交战,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在争执,一个叫她同意,毕竟一切以小小的安危为先,另一个却强烈的拒绝,说她既然想和顾毅君拉开距离,又怎么能把她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拱手让人呢?何况,若她妥协了第一步,以后会不会要步步妥协,逐渐变得让对方予取予求? “晓丫头,你别想太多,我纯粹是为了小小的安全思考。”顾老爷子叱咤军坛大半生,岂能不明白戚晓的担忧,他叹了一口气,“就只是一个形式,一个用来名正言顺保护小小的形式,其他的不会有改变,小小依旧和你住在一起,只要你不愿意,我们永远不会强行逼迫你,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去找律师公正。” 戚晓的目光看向顾毅君,恰好顾毅君也正好在凝视着她,两人的目光相接,空气中似有涟漪漂浮,她眸光闪了闪,刚想说什么,戚小小就一脸不乐意的开口了。 “太爷爷,我觉得我叫戚小小挺好的,再说了,夫妻一体,无论我跟谁姓,不都是一样的吗?我姓顾是老爸的儿子,难道我姓戚就不是老爸的儿子了吗?” 他就是不喜欢看到老妈脸上出现为难的表情,无论是谁逼迫老妈,他都不会视而不见的,哪怕是老爸,他也不会退让。 戚晓一怔,心头闪过一丝恍惚,小小说的很对,不管他姓什么,叫什么名字,他都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难道会因为改姓了顾,就对她没以前那么亲近了么? 答案自然是不可能的。 他和顾毅君也是同理,论其血缘关系,他本来就是顾毅君的儿子,一个姓氏而已,真的不重要,她最在意的还是戚小小留在她身边,其他的想想也觉得不是很难接受。 再说了,顾老爷子本来是可以强势的带走戚小小的,可他却没有那么做,依旧让小小陪在她身边,早在那个时候,对方就已经退了一大步了,她又为什么不能也相让一步呢? 毕竟,顾家和戚家对于戚小小都是一样的,两个家庭因为戚小小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还有一辈子要相处,若闹的人仰马翻,岂不是下半生都要在争夺和争吵中度日么? 在和平共处和鸡飞狗跳中,戚晓无疑会选择前者。 顾毅君深深的凝视着戚晓,不想错过她脸上每一分神色的变化,但凡只要她流露出半点不乐意或者为难的表情,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老爷子的提议。 他就不相信他护不住自己的儿子和老婆!爷爷纯粹是杞人忧天,不对,是居心叵测才对。 顾老爷子和他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对于认祖归宗和姓氏的归属特别的在意,他很希望戚小小能被冠上顾家的姓氏。 随着戚晓的沉思,偌大的客厅一片寂静,顾老爷子见她沉默,以为她是不高兴了,心里涌起浓浓的失望,刚想开口,戚晓已经抢先一步的说话了。 “老爷子,只要你不把小小抢过去抚养,只想让他改姓顾的话,我没什么意见。” 失望转为巨大的惊喜,这种被馅饼砸中的欢喜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顾老爷子目光顿时异彩连连,他搓着手,两眼放光的反问,“真的?” 戚晓微笑的点头,不自觉的又瞥了顾毅君一眼,见他破天荒的露出一丝不可置信和回不过神的懵然,她心里那点子郁闷顿时烟消云散了。 其实,戚小小的名字一直没有定下来,主要是因为她和顾毅君还是合法的夫妻关系,就算是要上户口也应该是用顾姓,其实就算顾老爷子不说,这段日子她也在犹豫要么和顾毅君离婚,彻底的落实戚小小的名字,要么她和顾毅君这么两地分居一辈子,让戚小小改顾姓。 原本她的决定是比较倾向于第一种思想的,但现在方家杀出来,且他们很明显的对她表示出了敌意,为了小小的安全考虑,她这才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第二种。 她肯定的点点头,怜惜的摸了摸戚小小的头发,儿子都五岁了,还是个黑户,而且连大名都没有,小小,小小的被她叫了五年。 顾老爷子满脸的红光,若不是这里还有其他人在,他估计就要手舞足蹈,他眼巴巴的瞅了一眼他的大重孙子,一把将戚小小抱在怀里一阵揉搓,激动的语无伦次,“好,好,好…我顾家终于有后了…祖宗保佑啊…” 戚晓闻言一头的黑线,顾景涛马上就要结婚了,即便没有戚小小,顾家也不至于绝后啊。 戚老爷子面色沉思,难得没有和他抬杠。 顾毅君在戚晓身边坐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的开口,“晓儿,若你不愿意,我不会爷爷勉强你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愿意了?”戚晓白了他一眼,却因为他的话感到有些感动,她幽幽的一叹,有些怅然的开口,“你儿子至今都没有一个大名呢,就连户口也没有,我总不能让他一辈子都成为黑户吧?除非你签了离婚协议书。” 顾毅君眼内的心疼在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后顿时酝酿起惊涛骇浪,他磨牙霍霍,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你休想!”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那封离婚协议书我早就撕了!” “撕了我还可以再写。”戚晓浑不在意的回答,丝毫不知道她这句话有多大的冲击力。 顾毅君掐着她的腰肢,不自觉的加大力道,目光阴森森的的注视着她的小脸,一副想惩罚她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直到戚晓低呼了一声,他才松了一些力气。 戚晓怨念的看了他一眼,只觉自己的腰都快被他掐断了。 “晓儿,哪怕终其一生你都无法原谅我,哪怕这辈子我们都只能如此状态的过下去,我也认了。”顾毅君突然凑过去在她耳畔低声说着,“总之,要想离婚,我的回答永远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戚晓眼尾的余光瞥见他眼内充斥的疯狂气息,她心里一颤,不再言语,也许她早就知道顾毅君不会同意,所以才会没有再提离婚的事儿,免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是再深的爱,能维持多久呢?三年五年?十年八年?反正她从没想过会喜欢上其他的男人或者有再嫁的念头,要耗时间?那就耗着呗。 等顾老爷子终于把戚小小揉搓的哇哇大叫表示抗议时,已经是好几分钟的事儿,戚晓淡定的喝茶,她先前也说过了,戚小小的长相太具有欺骗性,虽然他肚子里的坏水儿,用词语来形容就是腹黑,但他善于伪装,用小绅士和礼貌的外表俘获了广大群众的心,都以为他是个乖巧又听话的好孩子,每当他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的大眼睛瞅人的时候,简直能把人的心都给看化了,忍不住的想好好蹂躏他一番。 “丫头,那你看什么时候给小小改名合适?”顾老爷子笑容满面的开口,迫不及待的样子让人发笑。 “您随意就好。”戚晓笑着回答,“我没意见。” “再过几天就是老二的婚礼了,我想在婚礼那天正式把小小介绍给大家,依我看,明天行不行?”老爷子急不可耐的说着。 戚晓一怔,随即点头,“好的,那我明天抽时间陪您一起去。” “好,好好,臭小子你也记得一起。”顾老爷子有了重孙子,自然也惦记孙子的感情大事,不遗余力的为他和戚晓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顾毅君用一种‘算您终于说了一回人话’的表情看了他一眼,满意的点点头,“好。” “对了,晓儿,下午那税务局的人没找你麻烦吧?”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偏头看向戚晓。 戚晓翻了个白眼,郁闷的回答,“有没有找我麻烦你不是比我还清楚吗?”刚才老爷子就提到了这件事,但是顾毅君却没有半点惊诧,显然是早就知道了。 还有,她可不会忘记在五年前顾毅君仿佛长了千里眼一般能无孔不入的知道她日常点滴的事儿。 闻言,顾毅君无辜一笑,但很快的,他就敛去了眸内的散漫,“税务局的人最擅长无中生有,若是他们想整治一个人,哪怕没有证据,也能在账面上找出根本就不存在的问题,理直气壮的污蔑你偷税。” 戚晓讶然,“不存在的问题怎么能找出来?” “税务是在盈利的基础层给国家交税,但盈利了多少只有公司里寥寥几人能知道,他们接触不到内部的账务,就会从和明月合作过的集团下手,*他们没有权限去查,但表面上的赚取的金钱账务却是有迹可循的,外人眼中明月赚的金钱和实际上明月的盈利,这中间肯定是有差价的,一点点小差价就会成为他们捏在手里的把柄,即便你知道他们是在无事生非,却律法摆在那里,他们是按照法律行事,你也拿他无可奈何。”顾毅君慢条斯理的说着,眉眼平静,“只要他们有了一些可笑的‘证据’,再请来调查令,就能光明正大的检查明月集团的账务,那些东西一旦落到他们手里,想要不出问题都难。” 戚晓随着他的诉说心惊肉跳的感觉越发强烈,一颗心也不住的往下沉,阴谋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却是阳谋,人家摆明了要整你,你还没办法反击。 这就是权利的魅力所在了。 “嘿,丫头,你别担心。”顾老爷子见她面色凝重,不由笑着开口宽慰他,“税务局的局长估计是老糊涂了,等我开解他几句,他就会迷途知返了,放心吧。” 戚晓不习惯接受外界的帮助,闻言有些犹豫,但顾毅君却握住了她的手,一脸理所当然的说着,“晓儿,爷爷这是在路见不平,作为一个合格守法的好公民,路见不平,为人伸冤是应该的。” 戚晓被他这句话弄的一口儿堵在嗓子眼差点儿没呛死,她刚想拒绝,就听见他阴测测的说,“难道你想我亲自动手?那结果可能比爷爷出马要严重的多。” 戚晓想起五年前因为顾毅君而被摘了乌纱帽的两位公安局长,不由有些讪讪,闭住了嘴,没敢再说话。 她可不想再如以前那般高调弄的满城风雨。 顾老爷子一脸欣慰的看着戚晓和顾毅君的‘眉来眼去’,老怀安慰,他这个冰山孙子果然只有戚晓才能压得住啊。 戚晓和凌薇讨论了一下该上哪所幼儿园,欧阳估计是心里有阴影了,特地找来了地图,把B市大大小小的幼儿园都圈出来了,还上网搜索了一下各个幼儿园的信息,翻看着家长们的评论和网友的意见,顾毅君也时不时的发表意见。 戚小小等三个孩子,早就恢复活跃的在一起大脑了。 至于顾老爷子和戚老爷子嘛,例行公事的再打嘴仗,掐架掐的精神抖擞。 经过几个人的投票选择,最后戚晓一锤定音,决定让三个孩子去离军区大院最近的一家曙光幼儿园上学,创办曙光的园长是从军队里退下来的一个女人,据说她以前是文工团里的女兵,后来不小心摔伤了腿,就退了下来开了曙光幼儿园。 好歹是军人,应该不会不靠谱。 既然商定了下来,欧阳和凌薇面带微笑的把他们家的两个皮猴子一人拎了一个回去,戚晓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顾毅君,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那个,天色已晚,到吃完饭的时间了,不如老爷子和你…” “晓儿是要留我和爷爷在这里吃饭?”顾毅君截断了她的话茬,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真诚无比,“既然晓儿盛情挽留,那我和爷爷就不客气了。” 顾老爷子也巴不得和他的大重孙子多交流一下感情,乐呵呵的点头,“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啊。” 戚晓瞠目结舌的盯着这一老一小,目光囧然了半响,她才故作淡定的点头,“好吧,我去叫人准备晚饭。” “老不羞。”戚老爷子一看顾老爷子那副志得意满的姿态就气不打一处来,立即讥讽。 “我孙媳妇留我吃饭我有什么好羞的?”顾老爷子义正言辞,“倒是你,一大把年纪了,乱用词语,没文化,真可怕。” 得,两人又掐起来了。 戚晓木然的起身准备去叫张嫂做晚饭,还没走到厨房,就听到耳畔响起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晓儿,不如你今天亲自下厨,好不好?” 戚晓眸光闪了闪,斩钉截铁的吐出一个字,“不。”遥想起上次她亲自下厨的场景,似乎还是在和他一起在厨房里分工合作。 “为什么不?”顾毅君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我都好久没有吃到你做的菜了?刚好爷爷今天也在,还有我们的儿子,他受伤了,你就不能犒劳他一下吗?”为了能尝到晓儿久违的手艺,他不惜把老爷子和戚小小都拖出来了。 是犒劳他还是犒劳你?!戚晓无语的撇了撇嘴,偏头见他一双深邃的眸光荡漾着期待的光芒,心里某个地方突然就变得柔软了,语不对心的道,“那好吧,这五年我还没给小小做过饭,今天就试试吧。” 顾毅君幽暗的眸子顿时清亮了,如一眼望到底的湖水,任谁都能瞧出他的欣喜。 此时的戚晓还不知道,就因为她这一次的妥协,导致了顾毅君和戚小小在未来好多年里,只要她有空,都坚持只吃她做的饭菜,不然就摆出一副绝食的样子,让她大为头疼。 当然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戚晓到了厨房里,翻看了一眼冰箱,各色肉类,当季的蔬菜,应有尽有,她思索了一下要准备的菜式,有条不紊的将要用的食材慢慢的拿出来。 把青菜放在篮子里刚准备清洗,一只修长的手就伸了过来,拿走了篮子,镇定自若的对着水龙头冲洗蔬菜。 戚晓偏头看了顾毅君一眼,那些一同在厨房里分工合作忙碌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现,她抿了抿嘴唇,目光不经意的扫到他右手背上那一点浅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陈旧伤痕,那是在杰钰绑架她,他为了救她,子弹被险些贯穿了他手掌留下的痕迹。 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她没有说什么,沉默的接过他洗好的菜慢吞吞的切着。 即使五年过去,他们之间的默契犹在,只要戚晓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顾毅君都能瞬间领悟,不失时机的递上她需要的东西。 七菜一汤在两人默契的配合下很快的完成了,期间,戚小小闻到了厨房里的香味,也想要帮忙,可在他把大葱直接洗成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时,戚晓就再也不肯让他帮忙了。 “老妈,我想吃奶糖。”戚小小觉得无聊,这一点他和普通的孩子一样,喜欢吃甜甜的东西,可惜戚晓为了怕他蛀牙,很严格的限制了他吃糖的数量。 戚晓见到他水润润的眼眸下包扎的白纱布,顿时心软了,点点头,“可以,但是最多只能吃五个。”她平日都只让他一天吃三颗的。 “好的,老妈。”戚小小做了个军礼的动作,一溜烟的跑掉了。 知道顾老爷子和戚老爷子年纪大了,戚晓还特意做了一道药膳,很适合老年人,有温养脾胃的功效。 等菜摆好了后,她就招呼客厅里还在掐架的两个老爷子进来吃饭,顺便把正在摆弄一个模型飞机的戚小小提了过来。 戚小小刚品尝到老妈的手艺就忍不住的赞不绝口,连连说好吃,简直是天下美味。 戚晓刚想适当的谦虚两句,就听见顾毅君神采飞扬的接话了,“那当然了,这可是我和你老妈合作完成的,儿子,你是托了我的福才吃到这么好吃的菜。” 戚晓:“…”他骄傲什么,又不是他做的,他顶多就是切个菜,洗个菜而已。 戚小小一脸受教的点头,“原来是老爸的功劳,谢谢老爸。” 戚晓:“…” 她面无表情的扒饭,不想去看这一唱一和的父子两。 一顿饭吃的和乐融融,顾老爷子毫不吝啬的对戚晓的厨艺表示赞赏,戚老爷子则是一脸的傲然,顾毅君和戚小小一边吃一边交头接耳,完全忘记了什么叫‘食不言寝不语’。 好不容易结束了晚餐,就在戚晓以为能把这两个人送走的时候,就看见戚小小眼泪汪汪的拉着顾毅君的手,一脸的不舍,“老爸,你还没有陪我睡过觉呢,你今天就留下来吧。” 顾毅君心里大乐,面上却股作为难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戚晓,有些苦涩的回答,“乖儿子,不是老爸不愿意陪你,而是老爸也不敢惹你老妈生气啊。” 戚小小干嚎的更厉害了,撕心裂肺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揍他了。 戚晓默默的看着这演戏的两父子,在心里默默地吐槽,可别演了,一个干哭连一滴眼泪都硬是没掉出来,一个面色难过,眼里的笑都快溢出来了。 假的让她都不忍吐槽了。 顾老爷子趁三人无暇他顾的时候,悄悄的寻了个空隙溜走了,等戚晓回过神,准备疾言厉色赶顾毅君离开的时候,就发现顾老爷子连车都开走了。 戚晓无语凝噎,果然是应了那句话,人年纪越大,就越童心未泯吗? “老爸,车被太爷爷开走了,你可以留下来啦。”戚小小一脸的兴奋,抱着顾毅君的脖颈雀跃不已。 戚晓哼了一声,他的车开走了,戚家又不是没车,想送他离开还不简单? 但看到戚小小投来的小可怜目光,那种无声的恳求让她终究没有狠下心,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们睡客房,我睡卧室。”就上了二楼,径自洗澡,准备上床歇息。 “对了,老爸,你的伤好了没?”戚小小关切的询问。 “已经没事了。”顾毅君按了按伤口的地方,除了有些隐隐作痛,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不做太激烈的动作,谨防崩开伤口就行了。 “老爸,你知道吗,你今天好帅,好英武。”戚小小坐在他腿上,眼神亮晶晶的,“就像从天而降的大英雄,拯救我和老妈脱离的苦海。” “原来我在你心中这么厉害啊?”顾毅君眼神如水般柔软,柔声道,“不过我可不会从天而降。” “呵呵…”戚小小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 顾毅君抱着他,突然问起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小小,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觉得你老妈对陆琛有没有好感?” 虽然他自信戚晓还爱着他,不会喜欢上别人,但若是太在意一个人,难免会患得患失。 因此他想从戚小小这里得到令他安心的答案。 戚小小眼珠子狡黠的转了转,“好感肯定是有的,老爸你也知道老妈和陆叔叔之间发生了很多事儿,不是有一句话是这么说来着,共过患难的两个人彼此的感情更深厚呢。” 顾毅君听了他的答案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幽幽的看着戚小小。 “不过,老爸,你放心吧。”成功的打击到他,戚小小也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连忙安抚,“既然陆叔叔五年都没有和老妈在一起,那想必他们是不可能的。” 顾毅君松了口气,薄薄的唇角也忍不住的勾了起来,他就喜欢实话实说的儿子。 “可是呢…”戚小小话锋一转,将顾毅君还没落地的心又给弄的七上八下的,“我听老妈说过,并不是只有互相喜欢的人才能在一起,有时候亲情比爱情更可靠。” 顾毅君俊脸一沉,眼中的风暴若隐若现,这句话他毫不怀疑就是戚晓说的,无论是口吻还是意思,都是她会说出来的话语。 “但是呢…”戚小小觑了一眼他难看的脸色,又话锋一转,“老爸你都出现了,相信能很快的重新获得老妈的心的,我对你有信心。” 顾毅君被这腹黑的熊孩子弄的心情大起大落的,一下子从泥泞飞到云端,一下子就从云端掉了下去,他忍不住的屈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无奈至极,“有你这么涮你老子的吗?” 戚小小腼腆的笑了,嘿嘿直乐,心想老爸当年辜负了老妈,作为老妈的宝贝儿子,他总该为老妈出一口恶气吧,但是如今老爸和老妈还没有和好,他得暂时忍耐,得一切雨过天晴后,嘿嘿嘿嘿…他大展拳脚的机会就来了。 顾毅君浑然不知他儿子此时正想着如何对付他,专心的思索着。 和戚老爷子打了个招呼,顾毅君就抱着戚小小上楼了,戚老爷子对他的态度依旧是不咸不淡的,顾毅君也不在意,只是在即将迈上楼梯前,他还是忍不住的说了一句。 “您别太在意,不管小小姓什么,他永远都是您的重外孙,这一点,不会改变。” 戚老爷子一怔,老眼闪过一抹感动的色彩,目送他的背影上了楼。 顾毅君动手给戚小小洗澡,在扒掉他的衣服后,看到他腰间一块被拧的淤青,脸色刹那间如霜冻般的寒冷,暗暗后悔他废了那个男人一只手,实在是太轻了。 戚小小不习惯光溜溜的被人瞧着,故技重施的给顾毅君泼水,迫使顾毅君只能站在门口,盯着他嘱咐,“小心点,别碰到了伤口,疼哭了我可不会哄你的。” “老爸,你太小看我了,我才不会哭呢。”戚小小闷闷不乐的声音传来。 洗完了澡,顾毅君抱着他来到了卧室,想推门却奈何推不开,急的戚小小大叫,“老妈,你放我进去,我要睡觉啊。” “客房在隔壁,慢走不送。”戚晓清冷的声音透过门板清晰的传了出来。 父子两对视一眼,无可奈何,只能回到了客房,两双相似的眼眸互相看着对方。 “对了,老爸,我知道卧室的钥匙老妈习惯放在地毯下。”戚小小突然一拍额头,“等会儿半夜三更都睡着了的时候,我们偷偷摸进去。” 顾毅君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好。” 父子两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戚小小如今的年纪正是天马行空的时候,问出的问题都很诡异,好在顾毅君对答如流,顺便尽了一番为人父的责任,谈话的过程中经常引经据典,把一些普通又暗含道理的话告诉他,让他细细揣摩。 不知不觉两人就聊了大半个小时,直到戚小小撑不住沉重的眼皮睡了过去,顾毅君才体贴的给他盖好了被子,慢吞吞的走到卧室的门口,从地毯下找到了卧室的钥匙。 钥匙插进锁孔,他轻轻一转,门应声而开。 他阔步走了进去,借着窗外洒进来的皎洁月光,顾毅君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睡的纯熟的戚晓,也许今日她太累了,即便是在睡梦里,她的眉眼依旧透着几分倦态。 他坐在床前,忍不住的抚平她微皱的眉头,清凉的指尖似乎让戚晓有些不适应,她一双秀美皱的更紧了。 顾毅君低低一笑,笑声说不出的清润悦耳,他脱掉西装外套,慢慢的躺在了戚晓旁边,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她柔软的身子揽在怀里。 睡的正香的戚晓无意识的在他怀里拱了一下,如寻求温暖的小兽,蹙着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顾毅君嗅着她发间淡淡的馨香,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宁静,见她睡颜平静,是全然的放松姿态,他不由失笑,也许晓儿自己都没有察觉,不管在何时何地,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气息,这也是他触碰她,她却没有半点抗拒的原因。 目光定格在她巴掌大的俏丽小脸上,顾毅君用贪恋的目光一寸寸的描绘着她的五官,眉眼,最后定格在她水润的红唇上,忍不住的低头,覆住了她柔软的唇瓣。 试探性的撬开她的唇齿,逐渐的加深这个吻。 戚晓原本正在做一个美梦,她在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休息,可突然画风一转,她掉进了水里,窒息的感觉将她淹没,她艰难的睁开了双眼,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在看到压在他身上为所欲为的男人时,她大脑有片刻的空白,随即感觉到他舌尖的入侵,顿时羞恼不已。 “唔…顾毅君!你干什么!”她支离破碎的声自嗓子里冒出来,被他吻的呼吸不顺,但身体也软成了一滩水。 “晓儿,我们的儿子叫顾瑾寒好不好?”他含着她温软的唇瓣,嗓音有些模糊不清。 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本就刚刚睡醒脑子还有些不清明的戚晓更加懵了,她呆呆的好半响,直到顾毅君提醒似得咬了一下她的下唇,她才回过神,“什么顾瑾寒?我们的儿子?小小?” “对,小名叫顾小小,大名叫顾瑾寒,好不好?”顾毅君一边回答,一边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福利,开始上下其手。 “为什么要叫顾…喂,你手别乱动!”戚晓奋力的想推开他,上次让他得逞是催情药的缘故,这次若她再一次的沦陷,岂不是太没羞没躁了? “这个名字我五年前就想好了。”顾毅君岿然不动,手探进她的睡衣里,“本来我希望我们能生个女儿,叫顾念,后来为了以防万一,才想了一个儿子的名字。” 听了他的话,戚晓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合着悲催的小小就是个备胎? 幸好此时戚小小没在这里,不然他的心情定然会万分悲愤,也许就不会在劳心劳力的帮助他这个‘没人性的’老爸了。 “为什么要叫顾念和顾瑾寒?”戚晓躲避着他密密麻麻的细吻,娇喘吁吁的问。 “顾瑾寒没什么特别的,心血来潮想的,觉得合适不错就定下来了。”顾毅君淡定的回答,“至于顾念,那意义就深远了。” 戚晓囧了,为自己那可怜的儿子点了一排蜡。 “什么意义?”她好奇的追问。 “念者,想也。”顾毅君含着她的唇,沙哑的音色在漆黑的夜色里有一种撩人的魅力,“我会想你一辈子,念你一辈子,爱你一辈子。” 戚晓心口一震,感觉有一柄大锤重重的敲击在她心头,她倏然睁大双眸,心里某个地方遭受了强烈的撞击,重重的情绪潮水般的汹涌而来,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目光极为的复杂。 “好不好?”他又问。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戚晓才艰难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儿子的名字,你决定就好。” 顾瑾寒…顾瑾寒… 似乎是个不错的名字呢,很好听。 顾毅君见她面色恍惚,很明显在走神,他微微一笑,三两下便脱了她的睡衣,在她的惊叫声中,抚到她某个敏感的点,很快,戚晓就在他的柔情攻势下,溃不成军。 在她最后一丝理智消失的前一秒,戚晓有些自暴自弃的想,反正都已经有过一次了,再来一次应该也是没关系的吧? 她只要记得以后防火防盗防顾毅君就成了。 一室的春光弥漫,这一晚,夜还很长很长… 两人不知道纠缠了多久。戚晓最后累的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陷入到昏天黑地的沉睡里,顾毅君一脸餍足的抱紧她,心满意足的进入了梦乡。 两人是被一阵强烈的拍门声给惊醒的,门外是戚小小控诉的脸色和不满的叫嚷。 “老爸…。老爸…你太过分了,昨晚跑到卧室里,居然不叫我,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在床上…你太狠心了…老爸…你快开门…!” 戚晓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坐了起来,条件反射的下床准备打开房门,却被一只手轻飘飘的把她重新按倒在床上。 “先穿上衣服。” 戚晓机械的转动着脖颈,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顾毅君近在咫尺的俊脸,他单手撑着头,被单滑落在他的腰间,露出一大片小麦色的肌肤,线条优美的锁骨一线平直,往下是肌理分明的胸膛,春光乍现,一如外面无限好的春光。 他一贯冷峻的面容带着餍足的感觉,一双幽暗的黑瞳满是柔情的色泽,坚毅的脸部轮廓柔软的不可思议,都说某方面得到了满足的男人身上会带着一种特别的魅力,现在戚晓可算是明白那种魅力是什么魅力了。 一种鼻子一热,火气上涌,想要喷鼻血的魅力。 男色撩人。 大早上的看到这副美男半裸图,戚晓表示很沸腾,是血液在沸腾,想从鼻子流出来的沸腾,她捂住鼻子,别过头,再多看一秒,她怕她真的忍不住会在顾毅君面前丢人。 门外的戚小小仍在拍门大叫,“老妈,老爸,你们快开门啊,我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了…。咦…我好像听到陆叔叔的声音?是陆叔叔回来了!…” 他的声音消失在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里。 戚晓面色一变。 陆琛回来了?! ------题外话------ 暖章~^_^~   ☆、第一百五十一章亲子鉴定?! 陆琛回来了? 戚晓大脑瞬间宛若山体滑坡,泥石流覆盖了她的神智,有好几秒她都回不过神来,直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拉回了她的理智,她偏头,见顾毅君已经穿好了西裤,正慢吞吞的扣着衬衫的宝蓝色扣子,金色的阳光自落地窗洒落进来,映照在他弧度优美的侧脸上,场景美好的如一副迤逦的画卷。 若是之前,戚晓说不定还有心情欣赏一下,可一听到陆琛两个字,一股莫名其妙的愧疚感席卷而来,她火烧屁股一般的一蹦而起,急吼吼的扯过落在地上的睡衣,往身上套,因为焦急,睡衣的花纹扣被她扣的乱七八糟,第一颗扣到对面第二个扣眼里,她却丝毫未觉。 顾毅君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慢吞吞的走过来,指骨分明的手不由分说的将她按在床前坐下,他蹲了下来,“别动。” 戚晓按捺住焦急的心情,一脸纠结的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解开乱糟糟的睡衣扣,在她的睡衣重新敞开的时候,顾毅君突然眼神一凝,震惊的目光落在她胸口雪白皮肤上垂下的钻石坠子。 天使之心。 璀璨的钻石衬着她白皙柔滑的肌肤,配上金色的阳光点点,一大片的流光溢彩。 戚晓见他久久不动,目光定格在她胸口某个位置,还以为他又兽血沸腾了,下意识的低头,也看到了那条五年前想拿下来却一直没能找到办法解开链扣的天使之心。 “你…”戚晓神色微微一边,目光闪烁不定,表情有些窘迫和难堪的说着,“我没找到能拿下这条坠子的办法,所以…” “所以你一直留了下来,是吗?”顾毅君声音沙哑,含着明显的隐忍情绪,他微微颤抖的手指抚上天使之心的坠子。 戚晓咬了咬嘴唇,眸光慌乱的闪烁,她吞吞吐吐的回答,“既然解不开…我…我自然把它留下来了。” 顾毅君微笑不语,这一刻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激动,他忍不住的抱住了戚晓,声线暗哑,低低的在她耳畔叫她的名字,“晓儿…晓儿…” 这条链子他的确是用死扣的设计,除了硬生生的把这条链子拽断,再没有第二个办法拿下来,可五年过去了,晓儿依旧完整无损的把它挂在脖颈上,这背后代表的意义很明显是她舍不得。 这条链子彰显了他的心意,感情,舍不得扯断它也间接的表示她舍不得斩断和他的联系? 他可以这么推测的吧? 戚晓感受到他呼吸的灼热和紊乱,有些不适应的想推开他,奈何他抱的太紧,推了好几次都有心无力,只能悻悻的放弃。 “顾毅君,你别误会,天使之心好歹是世界上最名贵最罕见的宝石之一,我不会暴殄天物的损害,其实我留下它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这颗宝石受到一丝的损失罢了。” “晓儿,你说谎。”顾毅君信心满满的回答,“天使之心不过是坠子,就算你把这条链子扯断了,也不会损伤这颗宝石,你明明就是舍不得我,对不对?” 他抬起眼眸,往日深邃幽暗的眸子亮晶晶的,竟比璀璨夺目的天使之心还要晶亮,引人注目。 闻言,戚晓顿时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他,动作飞快的穿好了睡衣,“滚远点!谁舍不得你了!自作多情!” 顾毅君被她推开也不生气,慢条斯理的帮她把睡衣的领子竖起来,不伦不类的样子让戚晓一头黑线,她很快的又把领子抚平,却转眼又被顾毅君竖了起来。 “你干什么!有完没完!”戚晓拍飞他的手,愤怒的低吼,“又不是拍电影,你以为我是侠客吗?再说了!这是睡衣,不是披风!” 顾毅君依旧是慢吞吞的动作,他慢吞吞的拉着她走到穿衣镜前,指了指她雪白脖颈上的斑斑痕迹,又慢吞吞的说着,“你确定不做点掩盖就这么走出去?” 虽然他很乐意让某个男人看到他疼爱晓儿的痕迹,但这种私密性的东西,他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 戚晓倏然睁大眼眸,这才发现脖颈上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红痕,双颊顿时浮出了浅浅的红晕,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昨晚没羞没躁的行为。 她怎么可以那么…戚晓扶了扶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深深的把自己鄙视了一顿后,她才想起身边好整以暇的罪魁祸首,“顾毅君!你找个混蛋!下次再偷跑进来,我就要去告…” 话还没说完,她耳尖的听到楼下依稀响起的,来源于陆琛的,‘晓儿’的呼唤声。 她再也顾不得严厉批判顾毅君无耻的举动,火急火燎的拉着他准备把他塞进大衣柜里,“快,躲进去!” 顾毅君原本愉悦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的难看,阴森森的盯着她,不悦之意溢于言表,“你让我钻衣柜?戚晓!我和自己的老婆同处一室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又不是你的情夫!” “谁是你老婆!这本来就是我的卧室,是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闯进来的!”戚晓语速极快的回答,“快点钻进去!” 说着,她就要把衣柜的门关上,却被顾毅君眼疾手快的挡住,他森森的磨牙,脸上写满的抗拒。 戚晓此时已经听到了陆琛的脚步声,还有戚小小试图想阻止陆琛的焦急声,“陆叔叔,你这么着急找老妈干什么,你难道一点儿都不想我吗?” “我很想你,但也很想你老妈,等会儿我们三个在一起好好聊聊。”陆琛淡定的继续往前走。 戚小小拖住他的衣袖,可惜他小胳膊小腿,根本阻挡不了陆琛的脚步,最后只能被陆琛往前一步步的拖去。 “顾毅君!你快点的!你是不是不想躲衣柜?那你躲阳台上吧,那地儿宽敞!足够容纳你了!”戚晓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她一把将顾毅君扯出来,往阳台上推。 “戚晓!”顾毅君黑眸幽深,从齿缝里森冷的挤出两个字,他明明和她是合法夫妻,不管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可她这副姿态,弄的他好像是来和她偷情的第三者一样的,而门外的那个见鬼的陆琛才是她的丈夫? 该死! “顾毅君!你别得寸进尺!”戚晓目光也冷了下来,唇角勾起的弧度难掩嘲弄,“是谁永远不会强迫我的?昨晚你偷偷摸摸的进了我的卧室,不是强迫是什么?!” “那不算强迫!”顾毅君义正言辞,“明明昨晚你也很舒服,半推半就就从了我!” 戚晓只觉血液都往头顶上涌去,满脸通红,她气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想也不想的随手抓起一个花盆就朝他砸了过去,“你去死吧!” 顾毅君偏头一躲,栽种着水仙的花盆顿时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穿过阳台,直接跌下了二楼,只听得‘哎哟’一声,戚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是谁扔花盆下来啊!差点儿砸中我的头!” 戚晓一惊,讪讪一笑,笑意刚刚蔓延至嘴角,就听到三下敲门声,“晓晓,我回来了,都快八点了,你怎么还在睡觉?” 戚小小扒着他的裤腿,一脸快哭了的表情,“陆叔叔,老妈昨晚太累了,你让她再睡一会儿吧。” 顾毅君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瞥一眼同样快哭了的戚晓,似笑非笑的凑近她,暧昧的问,“你昨晚真的很累么?我记得你并没有用什么力气啊?” 戚晓脸上的热度堪比发烧40度的温度,她忍无可忍的低声警告,“顾毅君!你给我适可而止!快躲到阳台上去!” “我又不是见不得光,为什么要躲?”顾毅君冷哼了一声,“我睡自己的老婆,天经地义,要躲也是他躲!”说完,他又慢吞吞的朝门的方向走过去。 戚晓可算是明白了他今天走路的速度为什么像乌龟一样爬了,他就是不给自己把他藏起来的机会,还故意用这种态度示威炫耀呢! 戚晓站在原地风中凌乱,等她回过神想去阻止顾毅君开门的动作时,顾毅君已经施施然的把门拉开了,冷峻的面容绽开一抹让天地万物都失色的灿烂笑容。 “陆先生,早安。” 戚晓背转过身,已经不敢去看门口的画面了,虽然她对陆琛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也从未对他承诺过什么,但两人互相陪伴了五年,彼此似乎都有了一种会一直以这种状态陪伴下去的默契。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和顾毅君破镜重圆,就算是昨天和他发生了亲密的关系,她也依然没有想过,可陆琛看到这一幕,会不会以为她和顾毅君和好如初了? 她很清楚陆琛性格的转变是因为她耳提面命的缘故,若当他觉得自己要重回顾毅君的怀抱,以他那种极端又疯狂的性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来? 站在门内和门外的两个男人对视,风尘仆仆的陆琛看着以男主人的姿态站在他面前的顾毅君,上一秒还和煦如春光的眼神顿时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两个男人站在门口对峙,一人身形颀长如修竹,妖孽的丹凤眼如乌压压的天空,透着风雨欲来的味道,一人沉稳如秀山,仿若天神之手描绘的俊容风平浪静,但谁能看出他眸子里的波涛汹涌。 两人目光相接,似有火花四溅。 戚小小捂脸,生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凶残的画面,他弱弱的透过手指缝看了一眼里面装死的戚晓,又弱弱的开口,“老妈…” 陆叔叔和老爸不会打起来吧? 若是打起来了,他该帮谁呢?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帮陆叔叔,可是这段日子下来,他真的很喜欢老爸啊。 小小的心里泛起了阵阵的忧伤和纠结。 一阵长久的沉默,压抑的让人心脏好似被一只手捏住,喘不过气来,压抑紧绷的气息弥漫,戚晓磨磨蹭蹭的走到门口,和顾毅君并肩而立,垂下头,不敢去看陆琛,心虚的打招呼,期期艾艾的开口。 “陆琛,你不是说过两天还会回来吗?怎么这么早?” “因为太想念你和戚小小了,所以想提前回来给你们一个惊喜。”陆琛潋滟的眸光落在她乌黑的发丝上,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没想到我的惊喜还没送到,你倒先给我一个惊喜。” 戚晓头皮发麻,这种和‘奸夫偷情’然后被‘正牌老婆’捉奸在床的感觉是肿么回事? “其实,这件事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她想解释,可话还没说完,顾毅君就堂而皇之的将手搭在了她的腰上,笑眯眯的替她将接下来的话说完,“的确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毕竟你还有很多东西是没法看见的,比如昨晚上我和晓儿同处一室。” 他脸上意味深长和内涵丰富的表情足以令人浮想联翩。 戚晓的刹那间就黑了,啪了一声打掉了他的爪子,抬起头,终于肯正视陆琛的脸,依旧是帅的如同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形象,一双妖娆的丹凤眼不起波澜,却让她敏感的察觉到了危险。 “晓晓,我问你,我们还是我们么?” 戚晓不顾身边男人瞬间一沉到底的脸色,认真的点头,“当然。” 陆琛笑了,有一种春风拂过,百花开放的温暖和煦,他点点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好,只…”刚说了两个字,他突然捂住了胸口,爆出一阵强烈的咳嗽声。 戚晓顿时花容失色,连忙跑过去扶着他的手臂,一脸的关切和不赞同,“你是不是这几天连夜工作了?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你身体不好,不好太忙碌。” 戚小小也暂时抛弃了心里的纠结,一脸担忧的看着他,“陆叔叔,你没事儿吧?” “我也只是想尽快赶回来见到你和小小。”陆琛勉强对她挤出一个微笑。 他故作放松的笑容让戚晓的心瞬间就软化了,她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来,我扶你去床上好好休息。” 说完,她无视顾毅君犹如包黑子的脸色,关切的把陆琛扶到了她的床上躺着。 “晓儿!他可以去睡客房!”顾毅君忍不住的开口刷新自己的存在感,这张床昨天他才和晓儿睡在一起,又怎么能让一个不明不白的男人躺上去? 该死的!他竟然敢用苦肉计,这么老套的计策他五年前就不用了。 顾大BOSS完全忽略了他上次受伤时死皮赖脸的用苦肉计把戚晓推倒吃掉的事儿。 “陆琛身体不好,不宜走动。”戚晓一口回绝了他的建议,就连戚小小也担忧的趴在床前,头也不回的看着陆琛丢出一句话,“老爸,你就先别吃醋了,陆叔叔现在身体不好,你应该体谅他。” 顾毅君看着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儿子忧心忡忡的望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差点儿就郁卒了,有一种妻儿都离他而去的强烈痛苦。 他想发怒,却觉得自己完全没有立场,就如晓儿之前说的,他不在的那五年,陪伴在他的媳妇儿和儿子身边的男人都是陆琛。 若是没有陆琛,也许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晓儿,也无法拥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 就算把陆琛说完是晓儿和小小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他还做不到对一个对他妻儿有恩的男人动手,尤其这个男人还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 即使心里充满了滔天的怒火,顾毅君也强硬的按捺下来了,不为别的,只为戚晓和小小脸上担忧的表情,即便他们的神色让他觉得极为的刺眼。 “晓晓,你还是扶我到客房休息吧。”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陆琛主动提出了要换到客房的要求。 戚晓一怔,以为他是为了自己不想和顾毅君发生争执,心里一暖,没有再坚持,把他弄到了客房里。 顾毅君用一种‘算你识相’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亦步亦趋的跟上戚晓进了客房,他得随时提放晓儿和这个见鬼的男人有什么亲密的举止,好及时的扼杀在摇篮里。 陆琛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不是不愿意睡在他的卧室里,而是这张床留下了很明显的顾毅君的味道,他不用猜,就知道昨晚上他和戚晓发生了什么。 尽管如此,他却依旧存着一丝侥幸,也许那只是一个意外,看戚晓的神色,她并没有和顾毅君重修于好,他还有机会的。 不,他这副破烂的身体,即便有机会他也不能害了晓晓。 只要在有生之年,她能一直陪着他走完人生的历程就足够了。 对她的想念是如此的迫切,迫切到他忘了自己的身体有多糟糕,忙的脚不沾地的把麻烦处理了,他就紧赶慢赶的回到了B市。 只是没想到迎接他的会是一幕让他心痛的场景。 戚晓见陆琛捂着心脏的部位,俊秀的眉眼透着一丝隐忍的痛苦,她不由有些心疼,一种对亲人的心疼和关怀,她问起了她问过无数次的问题。 “陆琛,你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这是从母体带出来的,先天发育不良,后天又受过一次重伤,导致体质下降,不宜劳累过多。”陆琛眸光闪了闪,面色平静的回答,“所以我不能太累,我连夜赶过来,身体疲惫,才会有些受不住。” 陆琛的答案是他以前无数次给她的答案,戚晓以前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便也没有多想,可他的身体屡次出现状况,让她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危机感。 她忽然想起了很多的事情,比如为什么纽约最好的医生会被他收纳在华盛顿,比如他的肤色为什么永远是苍白中没有半点血色,又比如他为什么经常会心悸,痛苦。 种种的问题堆积成山,可真相真的是如他所说的那般轻松吗?凭他的财力,人力,物力,无论是多贵重的药材,多高明的医生,他都能轻而易举的找到。 可是这么多年了,他的身体状况依旧没有好转,除非是…绝症。 戚晓眉心一跳,把这个不好的想法甩出了脑海,她定定的望着眉眼柔和的陆琛,第一次对他的病情纠缠不休,“陆琛,你是不是在骗我?” “怎么会呢。”陆琛温顺无害的笑了,眼神温暖而真挚,“有些在母体里受到的损伤是无法治愈的,只能慢慢的疗养。”见戚晓目光陡然变得凌厉,他眸光微闪,无可奈何的继续说着,“好吧,败给你了,我说真话还不成么,威廉跟我说过,我可能一辈子也只能拖着一副病体这么生活下去,甚至寿命也会比正常人短个一二十年,可能没办法陪你白头到老。” 若有所思的顾毅君听到他最后一句话顿时面露怒色,冷冷的开口,“陆先生,我想你说错了,陪晓儿到老的人只会是我,你还是回纽约孤独一生吧。” 戚晓瞪了他一眼,不悦的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陆琛笑了笑,在戚晓紧张兮兮的目光下,他竟然没有发脾气,甚至连眼神都温和如旧,“顾总裁,这个可说不一定呢。” “是不是不一定,大可拭目以待!”顾毅君自动把他这句话当成了挑衅,剑眉一挑,冷峻的面容布满了浓浓的煞气。 陆琛依然就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和他往日动不动就阴森森的样子大相径庭,他无所谓的笑了笑,炫耀性的拉了一下戚晓的手,“不用拭目以待,我想现在就可以证明一切了吧?” 顾毅君喷火的目光落在戚晓没有挣扎的手上,攥紧了拳头,似乎随时会挥拳出击。 戚晓扶了扶额,抽出了被陆琛握着的手,“我去给你端杯水,你的药还在车上吧?我去帮你拿过来。”顿了一下,她不忘嘱咐一下戚小小,在他耳边低声交代,“小小,看好这两个男人,如果他们打架,你就哭给他们看。” 戚小小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顾毅君没有追出去,目送戚晓背影的离开后,他才转头看向一脸虚弱的陆琛,目光凝定。 “顾总裁,你都明白了吧?你和晓晓夫妻只有一年,我和她在朝夕相处了五年的时间。”这一回轮到陆琛炫耀了,他表情虽淡,但眼眸却闪着一种如同小孩子般炫耀的光芒,有些孩子气的示威,“她了解我,正如我了解她一样,我们之间的曾经是谁都无法抹去的。” 他的这些话是顾毅君最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担的事实,他压下心里那一抹摧枯拉朽的疼痛,表情平和,“朋友之间互相了解是很正常的。” 陆琛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我和她可不是普通的朋友。” “嗯,我知道,稍微好一点的朋友嘛,我能理解。”顾毅君淡然的回答,“我和欧阳就像你和晓儿一样,好朋友的关系。” 陆琛被他无耻的话弄的有些咋舌,在他的印象里,顾毅君是个一丝不苟又不近人情的男人,他以为这样的男人是严肃,一本正经的,不屑于用言语来胡搅蛮缠,可这短短的和对方的交流时间里,顾毅君的几句哈改变了他的认知。 欧阳和他,晓晓和自己,这两者是能相提并论的吗? 陆琛漠然的看着他,除了在戚晓面前,他一贯没什么表情,“顾总裁,我奉劝你一句话,失去了的就是失去了,再花时间去求也是强求不来的。” “我也警告你一句话。”顾毅君和他对视,眸光是同样的淡漠,他一字一顿的开口,“不要试图从半真半假,或者是完全虚假的话去蒙骗晓儿,否则等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后果是你承受不起的,也许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陆琛一惊,有些诧异于这个男人的敏锐力,他刚刚那一番半真半假的话很明显蒙混过关了,却没想到顾毅君却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 “希望顾总裁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在晓晓面前乱说。”即使语气是请求,但陆琛的面色和语气却没有半点求人的态度,理所当然的道。 顾毅君冷笑着挑眉,吐出三个字,“凭什么?” “你赌不起,若是你乱说,只会让晓晓更快的走近我。”陆琛淡淡的回答,“虽然我极其讨厌一个人用同情的目光看待我,可怜我,甚至接近我,但若那个人是晓儿,我是不会拒绝的。” 顾毅君心里一动,他这句话透露的信息太多了。 “你不会有机会的。”顾毅君丢下一句话,“而且,我一向是个唯妻命是从的人,你确定我不会为了让晓儿高兴把我的发现告诉给她?说不定她因为感激我的如实相告会重新回到我身边呢。” 说完,他转身就出了房门,留下嘴角抽搐的陆琛。 这个无节操无下限又威胁人威胁的如此别具一格的男人真的是B市赫赫有名的暴君?妻奴还差不多吧? 顾毅君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到上班的时间了,他耐心的等戚晓端了水,拿了药给陆琛后,待她收拾妥协,才开口叫她送自己去青荣集团。 戚晓冰着一张小脸开了一辆车,来到了青荣,途中,顾毅君摇下车窗,到了公司门口后,他施施然的下车,顺便让来往的路人看到了开车的戚晓。 进往青荣集团的工作人员纷纷一脸的了然,总裁夫人亲自送总裁上班,估计两个人是和好了,果然是夫妻啊,床头打架床尾合。 戚晓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他的险恶用心,气的一踩油门,宾利车顿时飞驰而去。 顾毅君注视着车影的消失,眼里的笑意一点点的下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晴不定的色彩,他突然眯了一下眼眸,转身阔步进了公司。 到了明月集团,戚晓还没坐下,就被萧雨告知昨天那两个来找茬的税务局的人员到访,她吐出一口气,到达了会客厅。 刚一进去,昨天那两个还不可一世的一男一女立即上前,对她表示出了极大的热情和歉意,还说昨天的调查不过是一场乌龙,是有人故意污蔑明月集团,还希望她不要放在心上,将此事揭过。 戚晓知道是顾老爷子的施压生效了,尽管心里明白,面上却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表明她不介意,只要查清楚就好。 双方各自带着假面具客套的恭维着对方,好一会儿,那一男一女才心满意足的离去,对戚晓的满意度也提升了许多。 戚晓冷冷一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本来就是在这个圈子打交道的规则,想起那心狠手辣的方家,她不由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痛。 方家暗使手段对付她,顾老爷子却对她施以援手,这对即将结亲的两家人,确定是结亲,而不是结仇吗? 这一出事件被解决,方家也许碍于顾老爷子的压力,不对再用权利对付她,那么方家下一次会用什么样的办法来打压她呢?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不过,只要方家不动用权势,有什么尽管使出来,她都接着就是了。 税务局的人来道歉,证实昨天的调查是一场乌龙,这个消息很快的席卷了整个明月集团,每个人心里的大石放下,就连董事会那些老古董们也松了口气,纷纷想到了是顾毅君出手相助。 毕竟,税务局的人个个眼高于顶,他们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 在一片热火朝天的状态中,戚晓抽空在中午的休息时间里,回家把戚小小带了出来和顾老爷子完成了昨天的约定,正式的给戚小小改名。 小名顾小小,大名顾瑾寒。 本来顾老爷子昨晚通宵达旦的气了一本子的名字,准备给戚小小起一个高大上的大名,却被戚晓告知顾毅君已经提前想好甚至决定了的时候,戚晓永远也忘记不了顾老爷子那失落,悲愤,怅然,无奈的复杂表情。 负责给小小上户口的民政部门也沸腾了,接待戚晓和老爷子的两个工作人员一脸的八卦,正准备操作系统时,就见满脸煞气的顾毅君一阵风似得跑了进来。 “爷爷,晓儿,你们给小小上户口为什么不叫我?”明明是昨天说好的。 老爷子:“哦,忘了。”太激动了,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戚晓:“哦,没必要。”你来不来都没区别,有顾老爷子在呢。 顾毅君一副即将要化身霸王龙的趋势,周身弥漫的冷气差点儿把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冻成冰棍,就连顾老爷子也忍不住的怨念看了他一眼。 “这是我重孙子。”接待人直接把几人请到了一个单独的包间,顾老爷子说明了来意,介绍了戚晓怀里小小的身份。 “这是我儿子!”顾毅君一脸正色的声明。 戚晓,接待人:“…”有什么区别吗? 待一切都落实完毕后,戚小小,不,顾小小一脸兴奋的迈着小腿肚拉着老爸和老妈的手,沐浴在阳光下,“老爸,我终于有名字了。” “我叫顾瑾寒。”他用和顾毅君一模一样的严肃脸对面前的三人郑重的介绍自己。 “是,顾瑾寒。”戚晓忍俊不禁的叫他的名字。 顾小小咧嘴一笑,戚晓,顾老爷子都跟着一笑,顾毅君勾起唇角,目光自三人脸上扫过,心情是一片惬意和满足。 即将分别的时候,顾老爷子提出让顾小小和戚晓去顾家吃顿饭的要求,毕竟顾小小如今是顾家的子孙,按道理去顾家的祠堂磕个头,也算是名正言顺的认祖归宗了。 戚晓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要求,短暂的分别后,等戚晓下班,顾毅君直接驱车不顾她的反对,将她塞进了他的迈巴赫,又从戚家接了顾小小,忍耐着看完这两母子和陆琛告别后,才强硬的把这两人弄回了车里。 陆琛迟早知道戚小小会改名,认祖归宗的,但等到真的面临这一天,他依旧有些难以接受,心里是满满的怅然,有种养大了儿子,儿子跟别人跑了的感觉。 戚老爷子倒无所谓,顾毅君和戚晓都担心他会想不通,还特意开导了他,这让一大把年纪的老爷子心里暖意融融的。 到了军区大院的顾家,自五年来第一次重游故地,戚晓有些感慨,进了顾家,顾老爷子亲自抱着顾小小下车,笑容可掬的走了进去。 顾父和祝春芳以及顾景涛早就在客厅里等待了,而让戚晓感到惊讶的是,方柔也在这里,见到一行四人走进来,她面无表情的脸在看到顾毅君的瞬间顿时亮了起来。 戚晓看到她紧盯着顾毅君,嘴角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冷笑。 “晚饭做好了没?小小第一次来顾家,千万不要认生啊。”顾老爷子抱着顾小小径自坐下,为他介绍这里的几个人,“这是你爷爷,奶奶,叔叔。”他看向方柔,刚准备继续介绍,就听见顾小小脆生生的开口,“我认识她,我听别人说,她是第三者,为什么会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呢,她是姓第,还是第三?” 他脸色困惑,似乎真的在为难这个问题。 戚晓捂脸,这个惹是生非的熊孩子,他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顾毅君一怔,随即微微一笑,觉得顾小小不愧是他的儿子,坑人都坑的理所当然。 顾父和祝春芳原本还有两分笑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方柔是顾景涛的未婚妻,马上就要结婚了,当父母的自然不愿看到自己的儿媳妇被嘲笑,讽刺,可老爷子没发话,他们也不好斥责什么。 方柔脸色一白,水润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未语泪先流,那楚楚可怜又柔弱的样子,能勾起百分之九十九男人的怜惜之心。 戚晓撇了撇嘴,觉得方柔遭受了*的打击后,越来越有白莲花的潜质了。 顾景涛一脸的无所谓,完全没有未婚妻被人欺负,而他要出口相帮的自觉性。 “小小,她是你叔叔的未婚妻,你应该二婶。”顾老爷子花白的胡子抖了两下,温和的摸了摸他的头发。 “原来第三者阿姨是我的二婶啊。”顾小小一脸天真的回答,然后对默默垂泪的方柔开口,“二婶你好,我叫顾小小。” “爷爷,奶奶,叔叔,你们好。”他依次对顾父,祝春芳还有顾景涛打招呼。 顾父和祝春芳被他几句话弄的心塞不已,沉着一张脸点点头,顾景涛则递了一份礼物过去,“小小好,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谢谢二叔。”顾小小最喜欢收礼物了,欢喜的把礼物接过来,又装作不经意的咕哝了一声,声音恰到好处足够让这里所有人听得到,“老爸,二叔都给了我礼物,太爷爷,爷爷,和奶奶为什么不给我?难道是他们不喜欢我吗?” 嘀咕到了这里,他粉嫩的小脸上很配合的做出了一副委屈难过的样子。 戚晓简直是无颜见人了,要礼物也不是这么要的吧?顾老爷子还好,顾毅君的父亲对她可不怎么待见,更遑论还有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她死敌的祝春芳了。 果然,顾父和祝春芳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齐齐对顾景涛瞪了一眼,顾景涛摊了摊手,神色无辜极了。 “咳,咳,太爷爷还有爷爷奶奶都给你准备礼物了,都收起来了呢,等会儿再给你好不好?”顾老爷子干干一笑,笑眯眯的说着。 “好,谢谢太爷爷,爷爷和奶奶。”戚小小的笑很有治愈能力,温暖如阳光,“小小很高兴。” 戚晓撇嘴,坑了方柔一把,又坑来了这么多礼物,他能不高兴吗? “父亲,这个孩子他…”顾父忍不住的开口,“可以确定是毅君的儿子吗?” 他的质疑让顾老爷子和顾毅君原本甚好的心情顿时一落千丈,顾老爷子看了一眼惊愕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顾小小,气愤的一拍桌子,“你说什么!小小就是你的孙子!你再敢胡言乱语,小心老子收拾你!” 因为气愤,老爷子把年轻时候在军队里的自称都用出来了。 “父亲,人年纪大了会容易糊涂些,这我能接受,但你比爷爷还糊涂,这我就不能理解了。”顾毅君安抚的看了一眼顾小小,语速很慢,却极冷,“需要我送您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应声虫顾景涛点了点头,对大哥的话深以为然,不用别的,但看顾小小和大哥如出一辙的容貌,就知道这两人是亲子关系了。 “混账!你怎么说话的?!”顾父顿时勃然大怒。 祝春芳心里一喜,面上却假惺惺的关怀,“老顾别生气了,毕竟这个孩子长得和毅君还是有点儿相似的,毅君高兴之下会犯糊涂也是情有可原的。” 戚晓皱了皱眉,看顾父和祝春芳的样子,好像很怀疑小小是不是顾毅君的孩子。 “犯糊涂?”顾毅君冷笑一声,自从顾父用假病把他从纽约强制叫回来的事儿东窗事发后,这对父子连最起码的表面和平都做不到了,“我看犯糊涂的是你们吧?人老了,就该颐养天年,别尽出幺蛾子,很烦人!还有,小小是我的儿子,这一点,毋庸置疑!我还不会糊涂到连自己的儿子都分辨不出来!” 顾父强忍着怒气,“没有做亲子鉴定之前,他是不是顾家的子孙还是个未知数!” 戚晓一听亲子鉴定这四个字顿时恼怒不已,他以为她愿意让小小认祖归宗么?若是可以,她恨不得让小小姓戚,永远不要和顾家沾上半点关系。 “顾伯父,既然你们对小小的身份有所怀疑,那我们告辞了!这件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自己的儿子被人质疑,还弄出什么见鬼的亲子鉴定,一贯冷静的戚晓也有些控制不住火气。 “晓儿,别走!”顾毅君拉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离开,冷厉的目光环顾了周围一圈,“小小就是我的儿子!亲子鉴定根本就没有必要!若是父亲你不承认有小小这个孙子,那是不是表示你连我这个儿子也不承认了?!” 他话音落地,顾父顿时满脸的怒容,怒不可遏,刚想训斥开口,就听见方柔细声细气的说话了,“顾总裁,顾伯父怀疑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没有做亲子鉴定谁也不知道事实,何况,我亲耳听到这个小孩子对我说,他只有三岁多,试问,他怎么可能是你的孩子?!” 戚晓霍然回头,原来这一切都是方柔在从中作梗! ------题外话------ 嗯,大概是在方柔的婚礼上,有个*~   ☆、第一百五十二章准备就绪 只有顾小小先从一开始的失望到后来的不知所措再到最后的了然,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有些怜悯的看着那方柔,觉得她是他见过的人中最愚蠢的女人。 被一个小孩子哄骗住也就罢了,偏偏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还有顾毅君肯定的态度,都不能让她醒悟,依旧固执的相信他随口捏造的谎言。 空有一张清纯柔美的脸,却附带了一颗愚蠢又容易走火入魔的心。 顾小小在心里啧啧感慨,用一种可怜又同情的眸光看着一脸勇敢的方柔。 顾毅君挑了挑眉,忽然想起了那天被她‘色诱’时她贸贸然说了那句话,他以为他的态度足以说明了一切,可没想到她依旧死性不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甚至把这个可笑的问题摊开放在光天化日之下。 难道她还认为拆散了他和晓儿,她就有机会了吗? 顾毅君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才能形容方柔这种极致愚蠢的女人,他眼里闪动着嘲弄的色泽,冰冷的吐出两个字,“蠢货。” 这两个字犹如两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了方柔的脸上,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顾毅君,神色十分的受伤,眼泪哗啦啦的流淌,“顾总裁…我也是为了你。顾家着想,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是啊,毅君,既然方柔是亲口从这个孩子口中听到的,都说童言无忌,我们会心里怀疑也是正常的,不如你弄个亲子鉴定,安一安你父亲的心呐。”祝春芳假情假意的说着,她就乐意看顾毅君的笑话。 “没错,毅君,子嗣的传承可是大事,稍有不慎,顾家可就要改名换姓了。”顾父一脸严肃,尽量平息着心里的怒火,“慎重起见,还是去做个亲子鉴定吧!” “我自己的儿子会认不出来吗?”顾毅君神色不改,充满杀伐之气的眸光落在泫然欲泣的方柔脸上,“父亲果然是老了吗?不相信自己儿子的判断反而觉得一个不明不白的女人说的话有道理!” “混账!”顾父刚消了一丝怒火的情绪顿时如火山般爆发了,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面带怒容的咆哮,“我不过是让你谨慎一点罢了!顾家可不是普通的人家,万一混进了不是顾家血脉的子孙,你知道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力吗?还有,方柔是你弟弟的未婚妻,哪里是不明不白的女人?顾毅君!你的家教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顾毅君面容冷峻,如刀削般的棱角透着剧烈的杀伐气息,他盯着顾父,一字一句皆是铿锵有力,“总之我不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就怀疑我自己的亲生儿子。”顿了顿,他抱起戚小小,鄙夷的斜睨了方柔一眼,柔声继续,“小小,你告诉我,你今年到底几岁?” 顾小小龇牙一笑,洁白的牙齿发出圣洁的光芒,“四岁,上次第三者阿姨也问我几岁,我都跟她说了,我已经四岁了,可没想到她虽然还没有老,记忆里和耳力却差到了如此地步,连一个小孩子的年纪都能混淆。” 方柔几近疯狂状态,她死死盯着顾小小,低吼着咆哮,“不对,你上次明明说是三岁的,我知道了,是不是戚晓教你这么说的?戚晓她好狠的心,竟然找了一个和顾总裁相似的孩子,想谋夺顾家的家产!就算她恨顾总裁,也不应该这么报复顾家啊!” 戚晓愣了愣,事到如今,她也知道这一切的源头都在顾小小身上,她忍不住的瞥了一眼难掩得意的顾小小,有些无语,果然是一肚子坏水儿。 也不知道他这腹黑的性格是遗传了谁。 好吧,既然是顾小小捅出来的篓子,就他自己收拾吧,戚晓收敛了脸上的疾言厉色,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完全没有为人母的自觉性,漫不经心的望着天花板,走神走到了太平洋。 顾毅君和顾老爷子听到了方柔的无稽之谈,只觉得可笑,顾父和祝春芳却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对她的话深以为然。 这里的人对五年前戚晓和顾毅君分别的原因或多或少的都了解一些,在这两人看来,戚晓对顾毅君恨之入骨,谁能保证她不会由爱生恨的想报复顾毅君,甚至是报复整个顾家呢? 为了报复,她千辛万苦的找到了一个和顾毅君有六七成相似的孩子,冒充顾家的血脉,又假装和顾毅君和好如初,哄的顾毅君认下这个孩子,等到他成年后,顺理成章的继承顾家,那从此整个顾家就真的落入到了一个不明不白的人手里了。 江山一朝改朝换代,顾家也得易主。 已经陷在无限阴谋论的顾父和祝春芳看向顾小小的眼神里满是警惕,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不行,必须要做亲子鉴定!否则我坚决不承认他是我的孙子!” “我看你是不想承认我是你儿子了!”顾毅君眼神淡漠,他懒得跟对方再多费唇舌,直接偏头看向不在状态的戚晓,语气瞬间变得温柔,“晓儿。” “嗯?”戚晓回过神来,看着他。 “你愿不愿意收留我?”顾毅君对上她水润,无时无刻不勾动他心弦的眸子,眼神极为的认真。 戚晓眨了眨眼,一时间对他的话难以消化,“收留?” “对,如果我离开顾家,你愿不愿意收留我?”顾毅君深邃的眸光和她对视,幽暗的眼眸里荡漾着一片的深情和执着,“你和小小在的地方,才最让我心安,吾心安处是吾家。” 戚晓心里一震,往日那些层层堆积建起来的看似坚硬的堡垒被他这句话轻而易举的击破了一半,她望着他虽淡却极为认真的眼眸,鬼使神差的,她点了点头,“好。” 话刚说出口,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表达了什么,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 顾毅君勾唇一笑,冰冷的眉眼如冰雪消融,柔软的一塌糊涂,他抱着戚小小,牵住她的手,径自转身就准备离开。 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戚晓也没法收回来,她只好认命的被他拖着迈开步子。 “混账!你个孽子!”顾父震耳欲聋的咆哮从背后传过来,语气满满的都是气急败坏,“你是顾家的子孙,你想到哪里去?我不过是让你给他做个亲子鉴定罢了!” 祝春芳一脸的幸灾乐祸,觉得顾毅君若是这么离开可真是好,少了一个继承人,顾家可就只能是她儿子的囊中之物了。 可很快的,她就幸灾乐祸不起来,因为她看到顾景涛站了起来,大义凛然的开口,“既然父亲怀疑大哥的身份,那我估计也不是父亲的儿子,既然迟早会被父亲逐出家门,不如我自己主动离开,好歹留了几分颜面。” 祝春芳一脸想吐血的悲愤表情,“…”她只听说过人越成长越稳重,没见到他这种越成长越犯傻的情况啊,这是什么神逻辑? 她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脑子有坑的儿子? 戚晓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只深深的感慨顾景涛果然不愧是顾毅君的应声虫,小跟班,连这种事儿他都要参一脚。 “你们两个孽子!是要气死我不成?!”顾父浑身哆嗦,喘着粗气,一副马上就要晕厥的姿态,声音提高到了极限,“我不过是想要他做个亲子鉴定,以防万一!” “父亲,你眼睛没问题吧?”顾景涛回头一笑,目光自顾毅君和顾小小的脸上扫过,“只要一眼,是个正常都知道小小是大哥的孩子,你的怀疑太空穴来风了!” “难道血脉问题就不应该严谨一点吗?!”顾父怒气更烈,“还有这个孩子,他明明跟方柔说他只有三岁,可短短两天,他又变幻了说辞,这代表他背后有人故意在教他,居心叵测!” 戚晓猛地回头,眉眼凌厉如刀,“顾伯父的意思是我在背后教小小这么说吗?呵,即便顾家在B市只手遮天,我也不稀罕,若是你们不肯承认小小的身份,那正好,我刚巧还不乐意呢!” 如果不是顾毅君的死缠烂打,顾老爷子的殷殷恳求,她犯得着把自己的宝贝分给顾家一半吗? “爷爷你太坏了,小小以后都不会在喜欢你了。”见到自己老妈受欺负,顾小小也生气了,他怒气冲冲的吐出一句话,然后看着顾毅君开口,“老爸,我们走,他们不认我不要紧,你认我就好了。” 顾毅君微微一笑,“对。” 顾父气的不轻,火冒三丈,他刚想说话,顾老爷子突然低喝,“够了!我今天已经带着小小去了民政部门落实了他的身份,你反对也晚了!” “父亲!你怎么可以这么草率的就下决定?”顾父一惊,不可置信的反问,“万一他…” “没有万一,难道你不相信我的判断?”顾老爷子不怒自威,语气不容拒绝。 顾父顿时无言以对了,他虽认可顾毅君的能力,但因为他是他老子的身份也可以对他提出质疑,可顾老爷子又是他自己的老子,他还没有顾毅君那么‘大逆不道’反抗父亲的决定。 “毅君,别理你父亲这个老糊涂,他这五年遇到的挫折不少,以前的雄心壮志和自信心都丢到了狗肚子里去了。”顾老爷子慢吞吞的说着,“你就别介意了,小小,到太爷爷这里来。” 顾小小看了戚晓一眼,无声的询问着,见她点头,才从顾毅君的怀里滑落,腾腾的跑到顾老爷子面前。 “不用管你爷爷,他人老了,糊涂了。”顾老爷子看着他清润的灵动眼眸,只觉一颗心都软成了一滩水,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只要太爷爷喜欢你,就够了。” 顾小小满意的笑了笑,瞥了一眼面色铁青的顾父和祝春芳,乖巧的回答,“小小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都喜欢小小,小小能理解,不过小小以后会努力让爷爷和奶奶喜欢小小的。” “哎呀,小小真懂事又听话。”他脆生生的话语让顾老爷子心都化了,他抱住顾小小软绵绵的身子,“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含饴弄孙的乐趣,小小,你可比你父亲和叔叔要乖巧听话多了,那两个臭小子,生来就是为了气我的。” 受到了夸奖的顾小小无偿对他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毫不吝啬他的甜言蜜语,“是吗?小小以后会更听话让太爷爷开心的。” 一辈子英明神武的顾老爷子忍不住又是将他一顿揉搓,完全陷进了他的糖衣炮弹里。 方柔看着顾老爷子和顾小小亲密的样子,不由咬了咬嘴唇,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水,她不知道为什么顾老爷子不相信她的话,她说的明明是真的啊? 还有顾总裁,他宁可为了一个戚晓和一个有可能不是他亲生儿子的孩子竟然选择离开顾家,可想而知,那两人在他心里有多么的重要。 他难道真的就那么爱戚晓吗?可是她对他的爱不比他对戚晓的爱要少啊。 她之所以愿意嫁给顾景涛,还不是为了能离他更近一点,反正她的人生已经毁了,不管再遭受其他任何毁灭性的打击,她都不在意了。 此时的方柔心里充斥着一股自暴自弃的感觉,如她这样的名门闺秀,*等于失去了全部,等于她成为了这个圈子永恒的笑话,不过是一个晚上,她从天堂跌入到了地狱。 方柔直勾勾的盯着顾毅君,自顾毅君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含羞带怯的目光就没有从他脸上离开过,在座的人自然都察觉到了,顾老爷子和顾毅君面无表情,顾景涛完全不在状态,戚晓木然,对她炙热的目光习以为常,只有顾父和祝春芳恼怒不已。 可他们再恼怒也没有办法,请柬已经派发了,结婚日期也就在三天后,已成事实,不容更改。 顾父尤其心塞,他本来准备让顾毅君和方柔联姻,可结果却变成了他另外一个儿子和方柔结婚,如果这两人是正常的男女之情,说不定他会很高兴,可惜他们的结合却在建立在一种顾家和方家成为笑谈的基础上,这让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尽管方家答应把方柔嫁过来,可方何却声明对他的窘迫境地不会出手相助,一改以前暧昧不明的态度,言之凿凿的说男子汉大丈夫,有困难要自己解决。 呵…这样的话从方家人嘴里说出来,不是一般的可笑。 因为受不住顾老爷子恳求的目光,戚晓和顾毅君连同戚小小留了下来在顾家公用晚餐,席间,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气氛却相当的微妙。 顾父和祝春芳脸色阴沉,方柔依旧是用一种痴汉的目光看着顾毅君,顾景涛无知无觉的用餐,仿佛没有发觉他未婚妻在看别的男人。 “老爸,我想吃那个鱼。”只有顾小小特别的自然,指使顾毅君指使的十分熟练。 顾毅君面色含笑的替他夹了一筷子松鼠桂鱼,还不忘给戚晓夹了一筷子。 “还有那个豆腐。”顾小小又叫。 顾毅君依旧满足了他的要求。 不管顾小小提出什么,他都不厌其烦的给他办到,同时也不忘照顾到戚晓的口味。 明明是一大桌子人在用餐,到了最后衍变成一家三口亲密交谈的温馨场景,除了顾老爷子和顾景涛笑呵呵外,其他三个人面色都是异常的难看。 用完了晚餐,就在戚晓准备告辞的时候,顾父竟然破天荒的和她说了一句话,“既然来了,就住一夜再走吧?而且天色太晚,不利出行。” 戚晓皱了皱眉,直觉他在打什么主意,记得第一次来军区大院时,他就对自己不冷不热的,甚至没有主动和她开口说一句话,更别提如今的他很恼怒自己,又怎么会真心实意的留自己住一夜呢? 何况,若她留下,会不会发生和上次一样,要和顾毅君同处一室的事儿? 顾毅君眼底闪过一抹深思,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冷笑,刚想替戚晓拒绝,顾小小却笑眯眯的抢先一步开口了,“既然爷爷要留我们,那就住一夜好了。” 闻言,戚晓犀利的视线立即定格在了顾小小温顺无害的脸孔上,似乎在问,‘你在搞什么鬼?’,但即便心里有疑问,她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拆自己儿子的台。 顾毅君挑了挑眉,眸光闪烁了一下,沉沉的吐出一个字,“好。” 因为客厅的压抑氛围,戚晓带着顾小小回到了二楼的卧室,也就是她第一次来军区大院和顾毅君同床共枕的那间房。 没有了外人,戚晓立即对他严刑逼供,“小小,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我想干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他们想干什么。”顾小小无辜的摊了摊手,笑的狡黠,“老妈,你难道不觉得很好玩吗?” “我只觉得你唯恐天下不乱!”戚晓毫不客气的敲了他一个爆栗子。 顾小小立即眼泪汪汪的找顾毅君哭诉老妈的暴行去了。 戚晓摇了摇头,感觉有点口渴,便想下楼去喝杯水,刚推开门,就见到方柔一脸阴沉的看着她,她不由微挑眉梢。 “方小姐,有事儿吗?” “不请我进去坐坐?”方柔收敛了脸上的异样之色,瞬间转换为柔弱模式,“毕竟我们很快就会成为妯娌。” “我想没那个必要吧?”戚晓懒洋洋的靠在门框上,不疾不徐的说着,“而且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话题可以聊。” “戚晓,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你。”方柔沉默了半响,突然阴森森的挤出一句话。 戚晓一怔,随即勾了勾唇角,“我知道。” “你明明已经离开了五年,你为什么要回来?”方柔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回答,自顾自的说着,“我喜欢顾总裁接近四年半了,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喜欢上他了,明明是那么孤傲清冷的人,眼里却有着化不开的忧郁,让人忍不住的想安慰他,好好陪在他身边,忧他所忧,乐他所乐,和他分享一切的喜怒哀乐。” 戚晓默默的看着她,觉得她的形容词实在匮乏,忧郁这个词儿和顾毅君有半点联系吗? “可惜,整整四年半啊,我连见他的面都屈指可数!”方柔轻柔的语气突然变得狠毒,如阴测测的阴风拂过耳畔,让人的毛孔都不自觉的缩紧,“但我没有放弃,我想着只要你永远不回来,甘心等到他忘记你的那天,我就有机会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回了B市,还和他牵扯不清!” 面对她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眼神,戚晓始终镇定自若,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然后呢?方小姐,是你自己无能,五年了都没有得到顾毅君的心,又何必怪我?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他牵扯不清了?明明是他对我死缠烂打的。” “你这个女人!竟然还敢狡辩!顾总裁为了你屡次的羞辱我,利用我,昨天竟然还废了我姨夫的一只手!”方柔低吼,“你知道我姨夫对我多好吗?他从小就对我百依百顺,只要我喜欢的,他都替我办到,在我的心中,他的地位不亚于我第二个父亲!” 戚晓吸了吸鼻子,眼神微冷,“方小姐,在请你没有弄懂事情来龙去脉之前,不要胡乱的指责人,你刚刚也看到了我儿子脸上还没消散的疤痕吧?那就是你姨夫的儿子做的好事儿!” “一个不知道从哪儿被你找来的野小子,能和宝宝相提并论吗?”方柔抬了抬下巴,眉眼透着一丝盛气凌人的味道,“如果他不是顾总裁的儿子,那他被宝宝打应该是他的荣幸才对。” 戚晓听着她理所当然的回答,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控制不住的想狠狠的打她一耳光,但考虑到场合问题,她最终只是冷笑了一声,退回了卧室,重重的把门关上,隔绝了方柔的大呼小叫。 方柔被猝不及防的关门声吓的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她冷眼看着关的严丝合缝的房门,又瞥了一眼正在楼下客厅顾小小新奇打量四周的画面,眼神漂浮着幽幽的色泽,拢了拢头发,她慢吞吞的走了下去。 在她的背影刚消失在二楼拐角的瞬间,顾景涛神出鬼没的站在了她刚刚才站立的地方,他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亲子鉴定么?的确是有必要啊。 方柔慢条斯理的来到客厅,手里端着一杯温度适中的牛奶,她温和的看着晃动着两条小腿的顾小小,走了上去,“小孩子睡前喝一杯牛奶更好。” 顾小小抬起眼帘懒洋洋的瞥了一眼柔笑的方柔,乌黑的眼瞳动了动,言笑晏晏的接过她递过来的牛奶,并且奉送了一个天真的笑容,“谢谢第三者阿姨。” 方柔脸上好不容易刻意挤出来的笑容顿时凝滞了,她深吸一口气,才压下了心里的怨恨,重新带上微笑的面具,“我可以坐在你身边吗?” “可以啊,第三者阿姨。”顾小小甜甜的回答。 方柔忍住心底沸腾的怒火,笑语嫣然的坐在他旁边,见他低头盯着手里的牛奶,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喝,她目光定定的看着他乌黑的发丝,有些颤抖的手慢慢的上移,想要揪下他一根头发丝。 顾总裁被戚晓蒙蔽了,可她不会,只要她拿到了顾小小的头发,让顾父去做个亲子鉴定,到时候戚晓的险恶用心就昭然若揭了,相信到那个时候,顾总裁一定不会再被她蒙骗了! 方柔鼓起勇气,慢慢的伸手向顾小小的头顶摸去,一切为了她爱的男人! 就在她差点捏住一根顾小小的发丝时,猛地见顾小小回头,她低呼一声,飞快的缩回了手,一脸惊悚的看着他。 “第三者阿姨,你怎么了?你脸色很不好看呐?”顾小小假惺惺的询问。 “我没事。”方柔脸色苍白的回答,眼神闪烁不定,很明显是做贼心虚。 顾小小哦了一声,面上一副关怀的样子,心里却在鄙夷,她这种招数电视里都演烂了好吗?真当他什么不懂?想拿他的头发做亲子鉴定? 那他就满足她好了,他也想看看在她知道了自己的确是老老爸的亲生儿子后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现呢。 估计会为自己的愚蠢和无知惊怒交集又万分悔恨吧? 顾小小有些跃跃欲试了,他看了一眼正绞尽脑汁思索怎么才能拿到他头发的方柔,贼兮兮的笑了笑,把牛奶杯放在了茶几上,他故作困扰的挠了挠头发,“老爸呢?” 把手摊开,没挠掉一根… 顾小小只能又挠了挠头发,这次用的力气大了点,挠的头发都微微的发疼,一连挠了好几次,才终于挠掉了一根可怜兮兮的发丝,这回他是真的怨念了,“老爸在哪里呢。”说着,装作不经意的把挠下来的发丝轻飘飘的甩在沙发上。 “顾总裁在书房哦。”方柔看着白色沙发上那一根突兀的黑发,两眼顿时放光,连忙‘好心’的提醒。 “哦,谢谢第三者阿姨,第三者阿姨真是个好人。”为了小小的报复一下她害的自己把头皮扯痛了的事儿,顾小小恶劣一连叫了她两次‘第三者阿姨’。 果不其然,方柔激动兴奋的神色顿时转为愤怒和怨怼,忍不住的怀疑这个孩子是故意的,可看到他天真无邪的眼神和粉嫩又显得无辜的小脸时,她又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应该不会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吧? 顾景涛将客厅发生的场景丝毫不露的收入了眼内,他笑意看了一眼趾高气昂上楼的顾小小,转身走到了书房的门口,敲了敲三下门,然后径自推门而入,感受到空气里弥漫的硝烟战火的气息,他似丝毫未觉对面容冷淡的顾毅君开口。 “大哥,我有话和你说。” “好。”顾毅君点了点头,看也不看面沉如水的顾父,自顾自的出了门。 两人来到一条走廊里,四下无人,顾景涛把他的发现原封不动的告诉给了顾毅君,最后还不忘提出自己的意见,“大哥,我觉得该给方家和方柔一个教训。” “方柔不是你的媳妇?你舍得?”顾毅君听到了这些依旧没什么表情,他点了一支烟,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在缭绕的烟雾里,他的眉眼有些模糊不清。 “舍得?”顾景涛俊美的脸庞有些怪异,“我可不希望娶个心怀不轨的巫婆回来,但是我做的事儿我会负责,但怎么负责得由我说了算!” 顾毅君对他的答案不出意外的挑了挑眉,“若你不介意,随你。” “行,那事儿就这么说定了。”顾景涛点点头,“看来今晚我也要忙一会儿了,对了,这件事大哥准备告诉大嫂吗?” 顾毅君不假思索的点头,他答应过晓儿,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不会隐瞒她。 “我觉得这件事暂时先不宜透露给大嫂为好。”顾景涛却和他持相反的意见,他缓缓的说着,“第一,大嫂可能不会同意,第二,事情还未证实,万一我的发现是个乌龙也说不定,第三,留下来做个惊喜不是更好吗?” 顾毅君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沉吟了半响,他才道,“你想去证实,等拿到了结果,我再决定要不要告诉晓儿,顺便,你再弄一份我和小小的亲子鉴定。” “嗯?大哥难道不确定小小是你儿子?”顾景涛故意如此说。 “我没你那么蠢。”顾毅君斜睨了他一眼,丢下烟头摁灭,“你随便找个男人的头发送到方柔的手里,让她以为是我的DNA,到时候亲子鉴定肯定不匹配,所以我需要一份真正的我和小小的鉴定书,省的那些吃饱了没事做的人胡乱揣测。” 关于他说的‘吃饱了没事做’的人指的是谁顾景涛一清二楚,他笑了笑,然后伸了一个懒腰,“真期待方柔拿到假的鉴定书再得知真相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啊,一定很精彩。” 从云端跌入泥泞,这种大起大落的心情不可谓不刺激啊,可惜那种刺激的感觉可是不怎么好的。 “如果我们的猜测是真的话,那才叫精彩呢。”顾毅君冷冷一笑,嘴角勾起恶劣的弧度,“而且,依我看,这个猜测最起码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 两人的谈话告一段落,顾毅君转身进了卧室,看到了顾小小压抑着兴奋的脸色,不由有些无奈,若是儿子知道了他拆台的事儿,会不会生气? 可惜他要的不是让方柔得知真相的失望,而是准备对她进行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方柔那种女人,说得好听点是单纯无知,容易被人引上邪路,说得不好听点就是愚蠢,一个想不通,被人挑唆,就会做出什么疯狂极端的事儿。 当年的花心苑就是如此,吃一堑长一智,他不会犯同样的错。 而且花心苑不过是个小人物,方柔的背后有整个方家,若是她癫狂了,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造成的破坏力也会相当的大。 所以任何未知的危险他都要扼杀在摇篮里。 他不会把一个对晓儿心存怨怼的女人放在她身边。 “老爸,你快去洗澡,洗完了我们一起睡觉。”顾小小见到他站在门口沉思,立即兴奋的叫道,“我终于有机会和老爸老妈一起睡觉了。” 戚晓觉得顾小小今天特别的开心,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她有理由怀疑这个腹黑的孩子又坑了谁。 顾老爷子准备的很周到,在得知戚晓和顾小小决定在这里住一夜时就马不停蹄的让人买了一堆让两人换洗的衣服,此时此刻,两人躺在床头,柔和的台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打在两人的脸上,暖意融融的灯光衬的戚晓的眉眼无比的柔和,有一种慵懒的魅惑。 顾毅君满足的喟叹一声,从衣柜里取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进了浴室。 “老爸,快上来。”等顾毅君吹干了头发进门时顾小小立即拍了拍他身边的床榻,“我睡中间,你睡我旁边。” 顾毅君脸上的笑意一滞,语气温和的和他商量,“我睡中间不行吗?或者晓儿睡中间?”若是小小睡在中间,他岂不是不能和晓儿近距离接触了? 顾小小用一种‘你是在开玩笑吗’的眼神看着他,“老爸,我是你儿子,你怎么能忍心让你儿子睡在角落里呢?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 顾毅君扶额,觉得跟他讲道理实在是件困难的事情,他认命的爬上了床,看了一眼面色平淡的戚晓,眼底闪过一丝懊恼,难怪晓儿一点儿也着急,也没有表露出抗拒的意思,原来她早就猜到了。 顾小小得意的躺在大床的中间,左手握着戚晓的手,右手捏着顾毅君的手,不知不觉的就哼了出来,“左手提着一只鸭,右手挎着一只鸡,身后还背着一个胖娃…呃…老爸,老妈,我错了!啊!不要敲我头!” 顾毅君和戚晓不约而同的对他的‘言行无忌’赏赐了一个爆栗子,顾小小眼泪汪汪的把头缩进了被子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老爸,老妈,你们太坏了。” 戚晓瞥了顾毅君一笑,翻了个身躺下,还没闭上眼睛,就听见枕头下的手机响了,她摸出电话,按下了接听键。 “喂,陆琛?不好意思,顾老爷子留我们在军区大院住一夜,嗯,我今天不能回来,明天一早我会把小小先送回去的,嗯嗯,就这样,那挂囖?” 顾毅君听到了某个讨人厌的名字,原本含笑的俊脸顿时沉了下来,阴森森的目光朝她看了过去,可当事人戚晓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回应他,径自拉上了被子,合上了眼帘。 顾毅君无奈一笑,第一次一家三口同床共枕,他又何必斤斤计较浪费了难得的好心情呢? 何况,陆琛根本没有半点机会,对一个构不成他威胁的情敌,他采取的态度向来是漠视对人。 他看了一眼闭眼假寐的戚晓,也躺了下来,和顾小小进行了一番‘高深莫测’的谈话后,见他哈欠连天,才把他哄睡着了。 戚晓听见了两人的谈话,额头冷汗连连,从元谋人谈到世界末日再谈到星际争霸,最后谈到柯南为什么几百集都还是小孩子的对话是什么鬼? 这跳跃的思维,简直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夜还很长… 待顾小小熟睡之际,顾毅君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色,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戚晓纯熟的睡颜,他微微一勾唇角,轻手轻脚的把顾小小抱了起来,送到了隔壁,给他盖好了被子后,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卧室上床,轻轻的把戚晓绵软的身子揽在怀里… 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他满足的闭上了眼眸,沉沉睡去。 …… 清园,陆琛站在落地窗前,潋滟的桃花眼看向那一轮寂寞的明月,眸子里跳跃着孤寂的色彩,莫名其妙的便想起了诗人卞之琳里‘断章’的一句话。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翌日一早,顾小小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周围,见老爸和老妈都凭空消失了,偌大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着,顿时爆发出一声抓狂的尖叫。 “老爸!你太过分了!竟然趁人之危!” ------题外话------ 嗯,这一章算是铺垫吧~明天是*,嗷嗷嗷嗷~   ☆、第一百五十三章好戏连台,一幕接一幕! 顾小小一大早就板着一张小脸,无论顾毅君怎么哄他,逗他,他都坚持不给对方一个好脸色,就连戚晓也是面无表情,任谁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躺在一个她不想见到的男人怀里,心情都不会愉悦的。 不过唯一让她感到有点欣慰的是,顾毅君那个衣冠禽兽并没有如上次那样趁她睡着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小小,别生气了,送你礼物。”顾毅君从口袋里掏出他上次遗失的链子,苦笑开口,“老爸替你找到了,还做了一些改良,只要坠子损坏的不严重,对方依旧能接受到彼此的信号,” 顾小小瞥了一眼他手心里流光溢彩的天使之心,犹豫了半响,还是把它接了过来,义正言辞的回答,“老爸,我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绝对不会因为你贿赂我就原谅你之前的所作所为!” 顾毅君扶了扶额,神色有些无奈,“是是是,我帮你戴起来。”说着,他将链子挂在了顾小小的脖颈上,这条链子比之戚晓的要长,方便顾小小低下头就能摆弄坠子后面的接收器。 在顾家用完了一顿硝烟战火的早餐,戚晓就准备告辞了,不知道为什么,昨晚上方柔竟然留了下来,看样子似乎和顾景涛住在同一间房间里。 刚在用餐时,她的脸色和表情有些诡异,不是昨晚面对自己时的怨恨和愤怒,而是一种运筹帷幄,尽在掌握的自信和得意。 难道方柔在背后酝酿了什么阴谋诡计?或者说,她找到了自己的弱点,有信心把自己击败? 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一直到顾毅君把她和顾小小塞进车里都没有想到答案,戚晓甩了甩头,甩掉那种烦躁的感觉,觑了一眼顾毅君,他冷峻的面容一片平静,俊美的脸庞是一派风轻云淡,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之前饭桌上诡异的气氛。 “顾毅君,你不觉得早上你父亲和方柔的眼神太诡异了吗?”她忍不住的问道,这是她五年前的一个习惯,若是遇到了十分想知道又想不通的难题,便会下意识的求助顾毅君。 “诡异吗?还好。”顾毅君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道路,嘴角微勾,“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他这句话虽然有自恋的嫌疑,但不可否认,戚晓有些不安的心奇迹般的被安抚了,她斜睨了他一眼,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一直把玩着坠子的顾小小突然抬头,“老妈,你放心吧,那个第三者阿姨很快就会向你俯首称臣的。” 戚晓一转头就给了他一个爆栗子,一头黑线,“别乱用成语。” “老妈,你是不会懂的。”顾小小自鸣得意的摇头晃脑,“很快你就会见识到奇迹的发生。”哎,他真的很想见到方柔拿到鉴定书那一刻的表情变化,可惜他估计是看不到了。 顾毅君从后视镜察觉到了顾小小眼里的遗憾,不由微微一笑,“小小,你想看到一定会有机会的。” 顾小小眨了眨眼,虽然不太懂却还是笑了起来。 戚晓一头雾水的看着父子两,总感觉这两人有什么东西瞒着她,这样一想,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到了曙光幼儿园,因为提前打过招呼,入学手续办理的很快,顾毅君为了预防上一次事件的重演,特地把园长找过来深谈了一次。 可没想到,园长居然是他的熟人。 “噢,老大,你怎么来了。”园长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叫安莱,是个长相清秀,笑起来很温柔的女人。 “安莱?”顾毅君眯着眼睛打量了她半响才认出了她的身份,“我前天看见幼儿园的园长叫安莱时我还没想到会是你。” 安莱爽朗的一笑,眉眼疏阔,“在老大你离开军队历练后的第三年,我也离开文艺团了,出来了不想无所事事,就开了一家幼儿园。” “这几年你还好吗?”顾毅君对人一向巨人千里之外,但他对安莱似乎格外的不同,不止不惜字如金了,就连冷冽的语气也柔和了不少,“既然你离开了军中,为什么不联系我?” “不想打扰老大你啊。”安莱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何况我只想过简单平静的日子,不想想太多了。” 戚晓注视着两人,默默倾听着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心里有微微的不舒服,这个女人是谁?看他们谈话的样子,似乎很熟悉,不会是顾毅君在军队里历练时交的女朋友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心头,她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觉得顾毅君的烂桃花实在是太多,给儿子找个幼儿园都能遇到他的追求者。 “老大,这位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戚小姐,您的媳妇儿,我的大嫂吧?”安莱看了一眼几乎被醋意淹没而浑然不自知的戚晓,微笑询问。 顾毅君也注意到了戚晓身上萦绕的醋味,眸光一闪,揽住戚晓的腰肢,“是。” “嫂子,你好,我叫安莱,我和老大的关系…大概是上下级吧。”安莱伸出来一只手,笑着和她打招呼,“不过现在我可是普通老百姓了,上下级的关系自然不作数了。” 戚晓抬眸对上她的目光,这个女人有一双很干净的眼眸,清澈无杂质,她有些惊异,也伸出一只手,和对方握了一下,随即放开。 “你好,我叫戚晓,你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我可不敢,我还是叫你嫂子吧。”安莱摇了摇头,“听说你们要把孩子送到曙光是吗?一句话,只要是进了我这里的孩子,哪怕是豁出我的性命,我也会保护他们的。” 戚晓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她虽然是个文艺兵,但铁骨铮铮的军人本色在她清秀的脸上显露无疑,那执拗的眼神,坚定的目光,让人半点也不会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 “谢谢你,安园长。” “不用客气,这是我的责任,再说了,我可不希望我辛苦创办的幼儿园会和晨光一样,一夕化为乌有啊。”安莱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开口,“老大,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凶残暴力啊。” “少废话,既然这个幼儿园是你开的,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顾毅君眸光闪动了两下,想起了什么,“你和方正联系过了没?” 方正?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戚晓想起了那个开着悍马,面容严肃的男人。 安莱淡然的表情一下子就龟裂了,她有些狼狈的转过了头,声音有些怪异的沙哑,“提他做什么,我早就和他分手了,这几年也一直没有联系。” 顾毅君还想说什么,却被安莱苦笑的打断了,“老大,你不用劝我了,这都是命,我和他有缘无分的。” 顾毅君抿了抿嘴,转移了话题,两个人寒暄了片刻,说的差不多都是军队里的事情,偶尔安莱问起他和戚晓的感情发展,都被戚晓一笑带过。 期间,欧阳两夫妻也带着欧阳景和欧阳冉过来了,得知顾毅君和安莱是军中就认识的交情,顿时大喜过望,觉得这次一定不会再有疏忽了。 “小小,好好上学,放学后不要乱走,就留在教室里,我会来接你的。”离开之前,戚晓嘱咐他,“还有,不许吵架,打架,更不许不听老师的话,知道吗?” “我知道了,老妈。”顾小小挥了挥手,“再见。” “干妈,再见。”欧阳景两兄弟也挥了挥手爪子。 戚晓和顾毅君以及欧阳两夫妻放心的离开,在幼儿园门口简单的聊了两句就分别了,戚晓上了车,回头张望了一眼,正好看到安莱抬头望天,单薄高挑的身影透着化不开的孤寂和寂寥。 “她和方正是情侣关系吗?”戚晓对方正还是挺有好感的,觉得那是一个好心却不滥好人,有原则有血性的军人。 “以前是吧。”顾毅君声音平淡,“本来他们两个都要结婚的,但是做婚前检查的时候却发现安莱在一次任务中受了伤,留下了宫寒之症,也许这辈子都不能怀孕。” 戚晓一怔,宫寒…有点儿像五年前她落海导致小产,赵天泽对她的诊断症状。 “治不好?”她问。 “军区说没办法,只能慢慢调养。”顾毅君似乎也想到了五年前戚晓在得知她有可能不能怀孕时的反应,“她当时和你表现的如出一辙,不由分说的和方正分手,婚礼也取消了,然后她由特种兵转到了文艺团,后来我离开了军中,关于他们的消息逐渐的变少,只知道方正不肯放弃,安莱不肯复合,这也许是她选择离开的原因吧。” 闻言,戚晓默然,她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嗓音飘渺如风,“世界上真的会有一种爱情,不计得失,不在乎血缘,只希望和对方白首一声吗?” “当然有。”顾毅君目光有些飘忽,声音却清冷郑重,“无论是父母,还是子女,都不能陪我们医生,等我们老了,白发苍苍之际,能永远守在我们身边的只能是彼此。” 戚晓心里一震,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喃喃开口,“即便血脉中断,也无所谓吗?” “有当然很好,没有也没关系。”顾毅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只要有你,别的不重要。” 戚晓手指颤抖了一下,她垂下乌黑的眼睫毛,掩住了眸内一闪而过的震撼之色。 到了明月集团,戚晓下车进入公司工作,繁忙的事务使得一天过的很快,眨眼就到了下班的时间,走出了集团,戚晓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个老位置的迈巴赫。 她撇了撇嘴,因为早上没有开车,所以她只能打车回去,刚想招手拦下一辆出租,余光就瞥见顾毅君快步的走来,她心中警铃打响,刚想跑掉,顾毅君已经眼疾手快的捉住了她的手,轻而易举的镇压了她的反抗,把她拖进了车里,一起去幼儿园接了顾小小。 “小小!”戚晓找到了乖乖坐在教室里的顾小小,见他正埋头写作业,不由笑了。 “老妈,老爸,你们来了。”第一次被父母接他放学的感觉让顾小小十分的兴奋。 “回去了。”戚晓把他抱了起来,顾毅君则把他需要带回家的书本和作业装到了手提包里,和安莱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开了幼儿园。 在车上,戚晓问他这一天的收获和进展,顾小小谈起这个神色显得特别的神采飞扬,“很好啊,同学们很热情,也很友好,老师也很关注我和小景,小冉,还会特意问我们学习的进程到了哪里,会不会跟不上进度等等。” 听了他的回答,戚晓顿时安心了,摸了摸他的头,见他确实高兴,“好好跟同学和老师相处,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不管是在少年的哪个学习期,年少时上学的时光总是让人无比怀念的,不要让你的人生留下遗憾。” “知道了,老妈。”顾小小一本正经的点头,“今天老师布置了很多作业呢,不过都很简单,我在纽约都学过了。” “胜不骄,败不馁。”戚晓敲敲他的额头。 到了戚家,就在戚晓还在考虑怎么让顾毅君打道回府,不跟着她一起进入别墅的时候,顾毅君却只是把他们送到了门口,就离开了。 戚晓松了口气,心里那股排斥感少了很多。 却不知这是顾大BOSS的以退为进啊。 顾毅君回到了清园,拨打了顾景涛的电话,等那天刚接通,他就单刀直入的开口,依旧不改言简意赅的本色,“如何?” “如我们所料。”顾景涛的声音听起来是满满的兴奋,“若是这个消息流传出去了,估计比方柔*的丑闻还能引起轰动呢。” “鉴定书拿到了吗?”顾毅君不理会他的幸灾乐祸,径自从容的问。 “已经到手了。”顾景涛声音愉悦的回答,“还有,那份假的亲子鉴定方柔也已经拿到了,估计正准备把那东西送给父亲看呢。” “行,别声张,按兵不动。”顾毅君手里夹着的香烟在昏暗的夜色里明明灭灭的,闪烁不定,“爷爷的意思是会在你婚礼当天公布小小的身份,若是不出我意料的话,父亲大概也会选择那天行动。” “哎呀,真是期待呢。”顾景涛笑嘻嘻的说着,“真想明天就是婚礼啊,可惜,这场婚礼注定是一波三折,对了,大嫂那边…” 顾毅君沉默了半响,才幽幽的回答,“我会给她透露一点,相信以她的聪慧,也能猜个*不离十。” “既保留了惊喜,又做到了你不会骗大嫂的承诺,大哥,你的情商越来越…滴滴滴…”他感慨的废话还没说完,顾毅君直接干净利落的把电话挂断了。 他抬头望着逐渐下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他摁灭了烟头,漆黑的眼瞳如这浓郁的夜色一般,透着未知的危险。 如此的情况一连过了几天,很快,就到了顾景涛和方柔的婚礼,婚礼的地点选在B市爱琴海的酒店,尽管这个婚礼仓促又有些简单,但因为方家溺爱方柔,还是最大程度的把这个婚礼办的奢华,无论是婚礼会场上物品的布置,还是方柔日夜赶工的婚纱,都是最好的。 戚晓来到了婚礼的会场,打量了四周的环境一眼,纸醉金迷,不外如是。 会场布置的玫瑰都是用飞机空运过来的,在晨光的前一刻,新鲜摘下,还带着晶莹的露珠,也有从普罗旺斯空运来的薰衣草,把整个会场大厅点缀如花海。 这是戚晓第一次参加人的婚礼,不由自主的联想起那海岛上顾毅君亲自策划的那场盛大的婚礼,思绪仿佛穿过时间的场合回到了那一日,他单膝跪地,拿着那枚‘守护之心’求婚的场景。 五彩缤纷的烟花下,他的眉眼柔软如水,即便是五年后回想起来,她依旧有些怦然心动。 直到顾小小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她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怎么了?” “老妈,这么美好的婚礼画面,陆叔叔不能来,实在是太可惜了。”顾小小十分遗憾的咂嘴。 “你陆叔叔什么大场面没有看过?比这盛大美好一百倍的画面他都见识过,你的担心未免太多余了。”戚晓笑意盈盈的回答,其实若是可以,她也希望陆琛出门来走走,毕竟他老是闷在家里,对身体百害而无一利。 只是今天来观礼的宾客涉及了军政领域的人物,听说B市的市长都会到来,更别提B市本土的名门望族了,总之,今天的婚礼宾客云集,各大人物层出不穷,几乎包括了B市全部的名流权贵。 陆琛的身份太敏感,万一有人认出了他是陆家的掌门人想对他不利,这里毕竟不是纽约等地,他即便有通天的手段也是龙困浅滩,施展不开。 这也是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陆琛想要跟来的建议。 而戚晓在亲临会场的时候也不由庆幸,他幸好没有跟来,不说别的,就说这满堂的玫瑰薰衣草,陆琛就受不了,因为他有花粉过敏症,不能在花香浓郁的地方待,哪怕一时片刻也不行。 “陆叔叔好可怜,简直成了一个宅男了。”顾小小叹息。 “你陆叔叔在华盛顿和纽约也是一个宅男。”戚晓嗤了一声,撇嘴道,“你难道没发现他以前也不爱出门吗?除非有必要,否则你就是拉他,他也不会出去的,他本来就是一个宅男。” 顾小小哦了一声,目光落在她今天特地挑选的衣服上,“老妈,你今天很漂亮,让我眼前一亮。” 戚晓脸一红,她能说这件衣服是顾毅君特地送来的吗?本来她是一口拒绝的,可最后他说有个大秘密要告诉她,只要她穿了这件衣服。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她最终没有压制住心里的好奇心,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却只从他的口中听到了那个大秘密的冰山一角。 不过即便是冰山一角,也足够她想入非非和浮想联翩了,也知道今天的婚礼并不平静。 这让她有些忧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这件既保守却能完美的勾勒出身形的礼服,她顿时不自在的捏了捏手指。 这是一件纯白色鱼尾裙,非高挑的身材穿不出衣服的魅力,但她却觉得这件礼服很不对劲,怎么说呢,若直接给她一个头纱套在头上,就是一件可以称得上是简单婚纱的婚礼服。 此时,婚礼还没开场,戚晓看了一眼时间,应该是新郎去接新娘了吧? 她刚准备找个角落的位置观礼,电话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了接听键,“喂,顾毅君?有事儿么?” “我让王楚送你去一趟军区大院的方家,你给方柔当一次伴娘吧。”顾毅君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的传递过来。 戚晓的眉头瞬间就皱紧了,本能的反对,“为什么?我不去!” “这么一场精彩的好戏,你确定不想参与其中,而是当一个简单的看客吗?未免太可惜了啊。”顾毅君清润的笑声在她耳畔荡漾,“去吧,晓儿,我可是很辛苦才给你安排了一个参与其中的机会呢。” 戚晓被她说的有些心动,去还是不去? “何况,你难道不想看看她是什么样的嘴脸?远距离的观看总没有近距离的欣赏来的刺激。”顾毅君再接再厉的劝说,“顺便把小小带过去,相信他会很乐意的。” “好吧。”戚晓点了点头,“我说你怎么非要我穿上这件衣服呢,原来是早就准备好了,伴娘的礼服也不用换了,直接轻装上阵。” “我可不会让你穿方家准备的礼服,谁知道他们在打什么鬼主意。”顾毅君淡笑,“王楚已经在楼下等你了,顾景涛也上路去方家了,时间刚刚好。” 戚晓挂了电话,然后牵起懵里懵懂的顾小小,没好气的开口,“你爹叫你去看热闹。” 唯恐天下不乱的顾小小顿时兴奋了,连连拍手,“好喔,我最喜欢看热闹了,尤其是坏女人的热闹,错过了就太可惜了,老爸可真是了解我。” 戚晓无语的牵着他的手下楼,果然看到了正从车里探头出来东张西望的王楚,她淡定的走上前,“王管家,五年不见,你可还好。” “总裁夫人,您终于回来了,您再不回来,总裁就要伤心死了。”王楚激动的差点儿流下眼泪。 戚晓气定神闲的抱着顾小小上车,听着王楚巴拉巴拉的说着顾毅君这五年来过的有多么水深火热,有多么的苦逼,她即便心潮起伏,面上却是镇定自若。 这五年,他每日都睡在清园的卧室里。 这五年,他除了上班下班,其他的时间都在清园。 这五年,他靠安眠药和繁忙的工作才能度日。 这五年… 一桩桩,一件件,如一块块石头,沉甸甸的压下来,压的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心里有些复杂。 直到王楚将顾大BOSS这五年的辛酸史和血泪史不吐不快完毕后,他才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眼珠子咕噜噜转动的顾小小,“这位小公子就是总裁的儿子吧,一看就知道是亲生的,而不是从垃圾箱里捡来的。” 戚晓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看了一眼言行无忌的二货官家,五年了,他那逗比的属性居然还没更正,居然还愈演愈烈了。 顾小小崛起了嘴,不客气的指责他,“管家叔叔,你也太不会说话了,你才是从垃圾箱里捡来的!小心我去告诉我老爸,让他拿针把你的嘴缝上!” 王楚顿时一脸惊悚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公子太凶残了,不愧是总裁的儿子。 好吧,一不小心暴露了本性的顾小小同学无辜的望天,表示他什么也没说。 到了军区大院的方家,因为来过一次,戚晓远远的就看到了一片的张灯结彩,到了方家的大门,守门的警卫员看了她一眼,很痛快的放行了,没有如第一次她来需要禀报的情况,显然是顾毅君动的手脚。 一条红毯从脚下一直延伸到方家的里面,戚晓小心翼翼的拽着裙摆,慢吞吞的走了进去,顾小小也是第一次见到人结婚,觉得一切都很新奇,忍不住的四处打量。 本来戚晓以为能深入的看到这场好戏是见身心愉悦的好事儿,可是她很快的就愉悦不起来了,因为她看到了孟家也出现在了这里,尤其是那个把小小抓伤的孟宝见到小小现身,立即眼神怨恨的盯着他。 “小野种,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顾小小一听他这诛心之语,立即炸毛了,粉嫩嫩的小脸带着清晰可见的怒色,“你说谁是小野种?信不信我揍你?!” “就是你!”孟宝还击。 戚晓目光环顾了四周一圈,想明白了什么,冷笑一声,“小小,不要跟没长眼的人一般见识,我们走!” 见她干脆的转身就要离开,方母顿时着急了,“戚晓,你可是我们方柔的伴娘,怎么可以走?!” “我不当这个伴娘了还不行?再说了,我可是听说,伴娘必须要未婚的女子才可以胜任,我不止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想必你们是不允许的。”戚晓冷冷一笑,毫不拖泥带水的就走。 她刚才就发现了,方柔今天居然没有一个伴娘! 这是极为不正常的,越有权有势的人家,伴娘也会有好几个不等,可方柔,居然连一个都没有! 也许是她如今声名狼藉,没有哪个未婚的名门闺秀给她当伴娘,又也许是顾毅君搞的鬼,当然了,戚晓觉得这两者都存在。 若是方柔等会儿出现在婚礼会场,伴娘席位上连一个人都没有,那才叫可笑呢。 “虽然你不是未婚女子,但你好歹是柔柔的嫂子,给她当伴娘也是很正常的。”方母可不希望方家再弄出一个天大的笑话来,不顾和戚晓的恩怨,连忙挽留,“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戚晓是方柔的大嫂,她又是明月集团的董事长,社会地位不低,在没有其他人愿意的情况下,经过综合考虑,戚晓是上佳人选。 “是没有人给方柔当伴娘,我这个备胎就派上用场了吧?”戚晓毫不留情的揭开他们心里最想掩藏的不堪事实,言辞犀利,“可惜我也不是喜欢热脸贴你们冷屁股的人,我好心好意来帮忙,你们就是这么招待我的?” 戚晓扫了一眼正怨恨盯着她的向凤鸣和孟宝,以及手上缠着绷带,吊着胳膊的孟邵东,嘴角嘲弄的笑着。 “好了,大姐,姐夫,你们还是管一下小宝吧,毕竟今天是柔柔的婚礼!有什么先忍着!”方母恨恨的瞪了一眼戚晓,若不是他们找不到其他有身份又愿意的伴娘,否则怎么会如此的对戚晓忍气吞声。 孟邵东目光凌厉,不情不愿的拉了一下孟宝,“小宝,今天是你柔姐姐结婚的日子!你给我老实点!若是破坏了她的婚礼!我饶不了你!” 孟宝听到父亲的指责,顿时怒了,“爸爸,你总是疼柔姐姐多一点,到底我是我和她谁才是你亲生的?” 孟邵东眸光一闪,“柔柔是你表姐!我对她,对你,都是一样的疼爱!” “好了,别说了,戚小姐,请你到柔柔的房间去等待吧,顾家马上就要来接人了。”方母知道若戚晓继续待在这里,说不定会闹出什么风波,连忙把两方拉开。 不管怎么样,好歹让柔柔的婚礼婚礼的进行,完结后,他们再和戚晓算账也不迟! 戚晓懒懒的应了一声,在方母的带领下,她到了方柔的卧室,看到了坐在床上,穿着一身从法国定制的婚纱,一脸梦幻之色的方柔。 粉红色的房间充斥着小女生的气息,戚晓吸了吸鼻子,有些不适应,懒得看明显在走神的方柔,她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闭目养神。 “戚晓?!怎么会来?!”突然一身惊叫声打断了她的假寐,方柔恼怒的声音响起,“不对,你的打扮,你是我的伴娘?!不要!你给我滚出去!我就算遭受全天下人的耻笑,没有一个伴娘,也用不着你来猫哭耗子,假慈悲!” 戚晓懒洋洋的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便是方柔扭曲的俏脸,她淡定的站起来,“哦,那我走了。” 说着,她就准备离开,她还不乐意给方柔当着劳什子的伴娘呢,鬼才稀罕。 “你等等!戚晓,你得意什么!你马上就得意不出来了!”方柔隐忍着笑意的声音从她背后传过来,带着耀武扬威的味道,“我会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两面,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戚晓挑了一下眉头,轻飘飘的道,“是吗?我拭目以待,我想看看你怎么让我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呵,不见棺材不掉泪吗?”方柔的声音更添一分得意洋洋,“死到临头你还死心不改,真是可笑呢,过不了多久,顾总裁会知道一切真相,他也会抛弃你,说不定会因为你的欺骗恼羞成怒,到时候,你连明月集团都会失去!我看你还有什么张狂的资本!” 戚晓心里一动,某些猜测更加明朗了些,淡定一笑,“嗯,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她话音落地,拍门声伴随着方母的声音响起,“柔柔,准备一下,新郎来接人了!还有戚小姐,身为伴娘的工作你不要忘记了。” 戚晓茫然,伴娘有什么工作? 顾小小则是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他觉得奇怪,他的头发都给方柔好几天了,按道理来说,亲子鉴定应该已经出来了,她看到了结果,脸上的表情应该会失望才对,可她的表现为什么会给他一种兴高采烈的感觉? 这不符合常理啊。 顾小小陷入了深深的困惑里。 戚晓听着外面的动向,还不忘关注方柔的神色,见她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没有一点儿新娘子的喜悦,甚至是在冷笑着,不由挑眉。 “顾老二,想要接我们柔柔过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方母的谈话声依稀传来。 “不容易么?那我先走了,等容易的时候我再过来。”顾景涛浅笑着的声音传过来。 “你…”听声音就知道方母气得不轻。 戚晓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上前两步拉开门,对着西装革履的顾景涛招了招手,“景涛,在这里,快把你的新娘抱走吧。” 方母:“…” 其他人:“…” 戚晓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伴娘啊?伴娘最重要的一项职责就是死守房门,制造层层的关卡,不让新郎简单,轻易的把新娘抱走。 戚晓感受到众人一脸的无语,她无辜的眨了眨眼,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原谅她是第一次胜任伴娘这个工作岗位,有没有人跟她细说,她是真的不明白。 最后,方母实在是无可奈何了,顾景涛是个混蛋,若是按照正常的婚礼流程走,说不定他就撂摊子就走了,那方家丢丑可就丢到太平洋去了。 “谢谢大嫂。”顾景涛笑着走过来,他一身光彩照人的西装,头发整齐,一丝不乱,配上他温和的笑容,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感觉。 “不客气,快去吧。”戚晓豪气的一挥手。 顾景涛直接无视了方柔面无表情的脸,走进去弯腰将她抱了起来,走出了房门。 戚晓拉着顾小小也走了出去,上了接待伴娘的车,没多久,又回到了爱琴海酒店,在侍应生的指导下,做到了伴娘的席位。 这一桌离婚礼台很近,方便她近距离的观察,视野开阔,目光甚至能扫过所有席位的宾客。 目光粗粗一扫,她看到了不少的熟面孔,阔别五年的胡家兄弟,只是没有看到胡俊英的老婆柳诗羽,还看到了宋嘉研,虽然她带着帽子,隐藏住了大半部分的容貌。 但戚晓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她以为她戴个帽子,换个马甲,自己都认不出来了吗?真是太天真了? 也许敌人之间互相都有一种默契,在戚晓目光扫过去的瞬间,宋嘉研也恰好抬头朝她看来,两人眸光远远的对视,戚晓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 戚晓摇摇头,在她看来,宋嘉研是个神奇的女人,她的生命力就像是蟑螂,怎么也打不死,就算活的再不好,也能苟延残喘,而且她的脸皮也够厚,艳照门的照片还在网络上疯传,据说她已经被雪藏了,可即便这样,她依然能找到门路能参加方柔的婚礼。 厚脸皮又有人脉,生命力顽强。 啧。 戚晓无趣的将目光收了回来,只看到了欧阳两夫妻,却没有发现顾毅君的人影,她有些奇怪,心情处于一种淡淡的焦躁情绪里。 婚礼乐曲奏响,戚晓回笼了飘忽的思绪,定了定神,看向红毯中央,穿着婚纱的方柔盖着白纱将手跨在方何的胳膊弯里,身后有两个花童拖着长长的婚纱后摆,慢慢的往前邹泽。 “老妈,我也想当你和老爸的花童,给你牵婚纱。”见到那两个孩子捧着婚纱摆的郑重模样,顾小小暂时从困惑中回过神,一脸的激动。 “我和你老爸都结过婚了。”戚晓淡定的啜了一口果汁,“所以你没机会了。” “那你们离婚,再结一次婚好了。”顾小小握了握小拳头。 “如果你能说服你爸,我没意见。”戚晓眼珠一转,离婚了想再结婚?哪有那么容易呢? “好的,等我见到老爸我会跟他提出来的。”顾小小雄心壮志的表决心。 戚晓继续淡定的喝茶,心里幸灾乐祸的想着,顾毅君在听到这句话时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婚礼仪式开始,在牧师一大段冗长的誓词后,昏昏欲睡的戚晓终于听到了最后一步的婚礼流程,“请新郎新娘交换婚戒。” 戚晓垂着眼皮慵懒的看着两人给对方带上戒指,然后顾景涛掀开方柔的头发,不顾她冰冷的脸色,自顾自的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 呼…完成了,戚晓还以为中途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呢,没想到什么也没有,但她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两人结婚证都领了,婚礼的仪式就算被打断,两人依旧是合法夫妻。 “请新郎的家长上台讲话。” 顾老爷子拄着拐杖和顾父走了上去,顾老爷子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这一对神色各异的新人,率先开口,“景涛和方柔能结合,是他们的缘分,我们这些做家长的,祝福就好。” 下方的宾客支着耳朵等待着下文,可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他的继续,不由面面相觑,‘这就完了?’ 对于这位顾家的老爷子,在场的人可都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对待的,本希望他能多说几句,他们也能迎合,和老爷子攀关系,可他这干巴巴的几句,是几个意思? 就在这些人的热情熄灭之际,顾老爷子终于又开了尊口。 “顺便,借我小孙子的婚礼我公开一件事情。”顾老爷子对四处张望的顾小小招了招手,顾小小立即迈着小腿肚麻利的跑了上去。 “太爷爷,你叫我做啥?” 顾老爷子握着顾小小软绵绵的手,笑容满是和蔼慈爱,就连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了,“趁此机会,我为大家介绍一个人,他…” “父亲!”突然,面沉如水的顾父打断了他的话茬,语气是含有的强硬,“我有个东西要给您看!” 方柔面无表情的脸绽开娇艳的笑容,这一刻的她才终于有了点新娘子的喜不自胜,她在心里高声呐喊,来了,来了! 因为激动,她的身子甚至轻微的颤抖着,如风中摇曳的白莲,十分柔弱,惹人疼爱。 顾景涛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抹蔑视的光芒。 顾老爷子不满的皱了皱眉,低声呵斥他,“注意点场合!别闹了!你有什么意见回家再说!” 顾父眉眼充满了毅然决然之色,这是他第一次不顾父亲的反对,强行做主,“父亲,我也是为顾家着想!” “为顾家着想就注意点场合!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顾老爷子虽然不了解当真的曲折和弯弯绕绕,但他叱咤风云一生,单凭一丝丝不对劲就能发现许多真相,大概也了解了这是顾毅君和他在打擂台。 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孙子,老爷子还真不知道怎么从中调和两人的矛盾。 “我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闹的沸沸扬扬,毕竟这件事揭露出来,我们顾家的名声会几乎毁于一旦,但之前毅君已经宣布了一次那个孩子是他的儿子,若我不重新公开,只在私底下把真相说出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的流言蜚语,所以,即便背着顾家有可能识人不清的糊涂名声,我也要在今天把事实说出来。”顾父压低着声音,话语没有让第三个人听到。 顾老爷子被他的混账话气的不轻,若不是场合不对,他恨不得直接一拐杖戳下去,戳死这个不孝子算了!为什么他作为一个父亲,就不能相信自己儿子的判断力?转而相信一个外人? 顾老爷子不能理解顾父的想法,正如顾父也不能明白他的脑回路。 “你要是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我直接把你在军中的位置撸下去?!”为了顾小小和顾家,顾老爷子也忍不住的放了一回狠话。 顾父顿时大急,他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爬上了那个位置,本来他就坐的岌岌可危,若老爷子再一声令下,那他真的就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父亲你…!” “爷爷,没事,让他说!”一道凉凉的声音如一道惊雷般响起,一直在紧张关注事态发展的戚晓循声看去,见顾毅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旁边不远处的位置,高大料峭的身躯如巍峨的秀山,透着森冷的气息。 宾客再次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这个臭小子…”顾老爷子看了一眼这同样倔强的两父子,最终败下阵来,破罐子破摔的低吼一声,“你们要闹就闹吧!” 说着,他牵着一头雾水的顾小小退到了一边。 “说啊,父亲!说个天花乱坠,让我看看你到底想说什么!”顾毅君微微冷笑,姿态惬意的拉开椅子,在戚晓身边坐下,“也让大家看看,你明明还没老,却已经糊涂了!” 见在众人面前如此不给他面子,顾父的怒火立即上涌,‘孽子’两个字差点就要蹦出来,但扫到四周一脸惊悚的客人,他还是把怒骂咽了下去,怒气冲冲的瞪了顾毅君一眼,“我这是帮你收拾烂摊子!” 顾毅君不置可否的冷笑,看向方柔,果不其然的看到她一副蠢蠢欲动的兴奋表情,她正恶狠狠的盯着戚晓,眼神怨毒的可怕,如淬了毒药一般。 顾景涛唇角笑意加深,看了顾毅君一眼,无声的询问着,见对方微微点头,他眼里噙着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好戏开场! “各位,很抱歉我在这么美好的时刻将要说出一些大煞风景的话语,但有些真相,必须要大白天下!否则造成的后悔将会惨不忍睹!”顾父打开了麦克风,雄厚的声音响彻全场,他眼神阴冷的看了一眼顾小小,慢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徐徐的摊开,“我想上次参加戚家宴会的客人都知道,我的大儿子顾毅君亲口承认了戚晓带来的那个孩子是他亲生儿子的事情。” 宾客中有很多人都点了点头。 “但是我派人给他们做了一份亲子鉴定书!”顾父把纸张亮在众人眼前,声音冷淡,却掷地有声,“结果显示他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结果证明,那个孩子根本不是我大儿子的血脉,也和顾家没有半点关系!” 他的话犹如平地一声雷,顿时激荡起了千层浪,众人轰然一声,不可置信的看向顾老爷子牵着的顾小小,觉得难以相信。 不说别的,就看顾小小那张脸,简直和顾毅君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又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儿子? 可是亲子鉴定书是权威的代表,无人会质疑,一时间,众人都有些迷惘,纷纷交头接耳。 在台下的方何和方母惊讶过后是十足十的幸灾乐祸和得意洋洋,顾毅君也有今天,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骗的团团转!真是太让人解气了! 只是想单纯见一见顾毅君的宋嘉研没想到能看到一场好戏,心里的郁气被一扫而空,相信过不了几天,戚晓的下场会比如今声名狼藉的她更凄惨一百倍,一千倍! 戚晓面色一白,目光犀利的看向台上的顾父,没想到他真的偷拿了顾小小的DNA拿去做检测!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爷爷?一个陌生人都不会怀疑小小和顾毅君是亲生父亲,他一个当爷爷却能这么做? 何况,关于年纪,顾小小那天也解释的很清楚了,他就是故意打击方柔,才会故意那么说。 一个小孩子的谎言,骗到了方柔也就算了,居然连在军队中担任重要职位的顾父都能骗过去? 难道他在军队里的威信和能力都是徒有虚名吗?! “至于这个孩子为什么和我大儿子长得那么的相似,不过是因为戚晓故意找了个和他相像的孩子混淆视听,想借以蒙蔽过关!”顾父看出了众人的疑惑,铿锵的说着,“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顾毅君才被骗了过去,也才会做出亲口承认那个孩子是他亲生儿子的事儿!但其实,这一切都是假的,有人故意安排的!” 宾客的沸腾再次达到了一个高度,纷纷拿惊疑不定的目光去看戚晓。 见到戚晓又惊又怒的眼神,方柔在上面得意的笑了,她自动的把戚晓惊怒交集的眼神理解成她心虚的表现,只觉得浑身都是无比的舒畅。 马上她就能看到戚晓成为下堂妻又家破人亡的情形了! 叫她在自己面前炫耀,叫她跟自己抢顾总裁!恶有恶报!哈哈! 方柔的脸因为笑的得意而变得扭曲,生生的破坏了她俏丽的小脸和柔和的五官,如一只恶鬼般,丑陋又可怖。 顾小小懵了,他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目光空洞,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亲是顾毅君,从来都没有想过他有可能不是老爸的儿子,可是他也知道鉴定书做不得假。 难道…难道…他真的不是老爸的儿子? 这个念头刚浮上心头,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害怕席卷了他小小的心灵,泪水在眼眶里积聚,他含着泪花的眸光求救般的看向戚晓,从喉咙深处挤出两个支离破碎的字眼。 “老妈…” 戚晓听到了顾小小的求救声,这一声细若蚊蝇的声音几乎让她的心都破碎掉了,她暂时忍下想奔过去安抚顾小小的想法,重重的拍了一下顾毅君的腿。 “顾毅君!你之前没有给他一个心理准备?”戚晓知道这件事是顾毅君安排的,因此也清楚下面还有后续,她以为顾毅君也会如告知他一般,会事先给顾小小打了一个预防针! “…我以为你告诉她了!”顾毅君破天荒的呆滞了两三秒,才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毕竟,这几天,白天顾小小上学,晚上他又没有和他同处一室,根本找不到机会和他说这些,本以为晓儿会告诉他的。 戚晓怨怒的瞪了他一眼,立即起身,刚想跑到顾小小面前,就看见他哭着甩开了顾老爷子的手,迈着小腿就跑了下来,准备跑出会场! 顾毅君急急的站起来,大步朝戚小小的方向走了过去,嘴里吼出一句话,“顾景涛!快点!” 他本来是想让方柔和顾父多得意一会儿,这样等他们从天堂掉入地狱时,那种痛苦,又懊悔,又自取其辱的感觉才会更强烈。 可是见到自己的儿子哭的泣不成声,顾毅君顿时慌乱的不知所措,连忙上前抱住了他,不顾他的挣扎踢打,在他耳畔小声的说了一句,“小小,乖,你爷爷手里的那份鉴定书是假的,真的在我这里呢。” 顾小小的挣扎顿时停止了,他抬起一双雾气朦胧的眼眸,因为太过震惊,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他却不自知,只喃喃的吐出两个字,“真的?” “真的,乖,老爸带你来看好戏!”顾毅君把他抱起来,怜惜的抹去了他脸上的泪痕,郑重的开口,“你难道忘记了我对你说的话?你是我的儿子!这一点毋庸置疑!别说那份亲子鉴定是假的,就是真的,那也只是鉴定机器出了问题!懂了吗?!” 顾小小抽噎着点点头,情绪大起大落,他尚未成熟的心灵有些难以承受,只乖乖的依偎在他怀里不说话。 “各位,首先很抱歉让大家看了一场笑话。”顾景涛见大哥哄好了小小,才慢条斯理的走上前,在方柔和顾父不明就里的注视下,解开外套的扣子,拿出了一个文件袋,抽出一张纸,“因为有心人的挑拨离间加上我父亲犯糊涂了,导致他们怀疑小小不是我大哥的儿子,于是呢,我大哥将计就计,弄了一份假的亲子鉴定免费的送给他们,然后就发生了刚才你们看到的事情!还有,真的鉴定书在我这里!” 他抖了抖捏着的指,目光瞄了一眼,不慌不忙的开口,“根据顾毅君和顾小小的的15个STM基因和MEL基因座来分析,综上检验结果分析,顾小小的基因型符合作为顾毅君的遗传基因条件。经计算,累积亲权指数(CPI值)为47271127。1234,亲权概率(RCP)为99。9999%;戚小小的基因型符合作为顾毅君亲生父系的遗传基因条件,经计算,累积亲权指数(CPI值)为1207217。0923,亲权概率(RCP)为99。9991%,经此坚定,顾小小为顾毅君亲生!” 一大堆的专业术语加上他说出的真相把众人惊的鸦雀无声,一阵惊骇过后,他们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原来这是顾父和顾总裁再打擂台赛啊。 顾父也惊诧了,失态的把顾景涛手里的亲子鉴定拿过来,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是由市医院亲自弄的鉴定书,绝对不会出错! 而最遭受打击的就是方柔了,她得意的脸色如遇到了万能胶水顿时凝固了,上一秒她还在幻想真相被揭露,戚晓的下场会有多悲惨,可还没得意多久,现实就给了她沉重的一击,她只觉眼前一黑,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晕过去。 “不!”她失控的自嗓子里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她不相信,不相信!顾小小明明就不是顾总裁的儿子!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她一把扯掉了头上的头纱,踉跄的跑了两步,发疯似得把顾父正在看的鉴定书抢过来,用力的一扯,几经撕扯之下,鉴定书顿时被她撕成了碎片,她将碎纸朝着天空一扔,如雪花般的碎纸顿时飘飘洒洒的落在地面上! 众人讶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失态,不过转念想起顾景涛刚刚的话语,‘有心人的挑拨离间,难道指的就是方柔?’ 估计就是了。 这样一想,众人对方柔的鄙视顿时到了极点,都嫁给了顾景涛,还在觊觎顾总裁,甚至用这种下流的手段来挑唆,作为一个名门闺秀,她的这种行为太令人不耻了。 顾小小睁大了眼睛,看着发疯的方柔,突然破涕而笑。 他就说嘛,他只能是老爸的儿子! 戚晓见到他破涕为笑,面上快速的转换为看好戏的幸灾乐祸的模式,顿时无语了,紧张的心情过后,一股疲惫袭来,她叹了口气,顾毅君这次闹的够大,B市的新闻版面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缺头条了。 方何和向凤栖见到女儿在台上发疯,周围嘲讽,鄙夷的目光让他们觉得分外的羞辱,他们盯着四周投来的嘲笑视线,匆匆的上台,看了一眼仍在发疯扯着碎纸,嘴里念叨的方柔,方何不客气的给了她一巴掌。 “方柔!你发什么疯!”可恨,这件事他们根本不知道,不然他肯定会阻止方柔这种可笑又疯狂的行径! “父亲,他们骗我,故意设计来骗我!”方柔被打的稍微清醒了一点,伏到他怀里痛苦,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又可怜,“我只是为了顾家着想,不想顾家被一个不明不白的孩子夺走了啊,我都是好心的…” 她好歹在最后关头找回了一些理智,知道挽回,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顾父担任出头鸟,只要她不说,谁知道她背后做了什么? 方父又心疼又愤怒,目光恨恨的盯着一脸无措的顾父,“老顾,我把我唯一的宝贝女儿嫁给你们顾家,你们就是这么糟践她的?” 戚晓对这一切冷眼旁观着,辱人者,人恒辱之! 方柔这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既然决定了嫁人,就该好好的安分守己,又何必闹的满城风雨?难道她觉得,就算她拆散了顾毅君和自己,她就能嫁给顾毅君了吗? 无知可笑又认不清现实,还一肚子阴谋诡计的女人,她也是醉了。 顾父被方何一顿叫骂,顿时有些下不来台,想起这一次的始作俑者,立即恼怒了,“顾毅君!既然顾小小是你的孩子,你把真的亲子鉴定拿出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多幺蛾子?你还嫌顾家不够丢人现眼吗?” “丢人现眼的可不是顾家,是您才对!”顾毅君抱着顾小小,眼神是慑人的压迫力,在场的众人都感觉有些透不过起来,目光囧囧的盯着这对针锋相对的父子,“我和爷爷早就对你说过好几次了,小小是我的儿子!千真万确!可您呢?独断专横又固步自封!丝毫听不进去,那么作为儿子的我也只能用事实来说话了!” “你…”顾父又想骂他孽子了,但触及到他清冷如冰的眼眸,到底将怒骂噎了回去。 顾毅君瞥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顾景涛,眯了眯眼,毕竟,下一件事关乎方柔,方柔是他的妻子,理所应当的由他开口比较好。 顾景涛心领神会,他清了清嗓子,众人立即对这位可怜的新郎官投去了同情的目光,自家的老婆喜欢自家的大哥,他太可怜了有木有? 顾景涛对他们同情怜悯的目光视而不见,清淡的目光落在埋在方何怀里痛苦,发泄自己情绪的方柔,嘴角勾起一个微笑。 “啪啪啪。”他拍了三下手掌,巴掌声刚刚落地,他背后的大屏幕就亮了起来,一张张照片被做成幻灯片在屏幕上缓慢的滚动着。 众人在看到那些照片里的男女主角时,心里的惊骇到达了史上最顶点! 里面的照片是方柔的母亲向凤栖和各种各样的男人亲密约会的照片!尤其是最后一张,竟然是向凤栖和她的姐夫也就是孟邵东拥吻的画面! 天呐!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方何眼尾的余光瞥见照片,一贯阴沉的眼眸顿时转为不可置信和满满的骇然。 戚晓目瞪口呆,虽然她从顾毅君的只言片语里猜出了一些信息,可她不知道会这么的重口味啊,这算什么? 姐夫和小姨子?! 向凤栖和向凤鸣两姐妹也震惊了,只是前者是十二万分的惊恐和惧怕,而后者则是怒火中烧的愤怒和不可思议! “咳,给大家看这些,并不是出于我的恶作剧。”顾景涛在此时优哉游哉的开口了,吐字清晰,“我只是为了告诉大家一个真相,我的未婚妻,不,应该是我的妻子,方柔…” “她根本就不是我岳父的亲生女儿!而是我岳母和她姐夫的产物!” ------题外话------ 为了庆祝破百万,慕儿多更六千!是不是很体贴,么么哒!   ☆、第一百五十四章用事实来说话!惊天丑剧! 一石投下,在本就不平静的湖面上激荡起层层叠叠的波涛,浪花怒吼,久不平息,一如在场众人心中惊骇的程度。 饶是众人都是见过不少大世面的大人物,此时此刻也都受到了强烈的惊吓。 先是爆出顾小小不是顾毅君的孩子,马上又被证实那是一场乌龙,就在众人以为这不过是顾家父子的一场擂台赛时,好嘛,婚礼的女主角粉墨登场,还牵扯出了方家的惊天内幕。 众人骇然的目光落在面色已经不能用异常难看这四个字来形容的方何脸上,他脸色铁青,双目似有沼泽林里的瘴气弥漫,透着无边的危险气息,他死死的盯着照片上拥吻的两人。 那是他的妻子和他妻子的姐夫! 毫无疑问,方何不是个小角色,甚至可以说,在B市,若说最有危险的人中,排行榜第一名绝对是他,他心机诡诈,又擅长阴谋之术,一生在权谋里倾轧,在风雨里厮杀,才成就了如今的地位。 他擅长隐忍,如毒蛇般蛰伏在暗处,准备随时给敌人致命一击,他向来是面不改色的伪君子,真小人,可现在他却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的妻子,目光中涌动着悲愤和痛苦的情绪,似被打中了七寸,带着奄奄一息的挣扎痛楚。 众人看到他似要泣血的眼眸,眸光顿时转为同情,仿佛在他那即将要秃顶的脑袋上看到了一顶光鲜又华丽,又绿的发亮的帽子。 在名门望族里,这些富贵的门庭依旧延续着古老家族的传统,男人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可女人却只能安分守己的相夫教子,因此男人在外面养女人就算被发现了,也不算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儿,可若是他们的老婆养汉子,红杏出墙,若是一旦传言出去,那丢人可就丢到姥姥家去了, 更何况,老婆还和外面的男人生下了孩子,还把这个孩子带回了家,让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帮她养她和奸夫的孩子。 喜当爹,大概就是如此。 天底下最大的丑闻,不外如是。 众人听到了森森的磨牙声,那是方何控制不住心里的怒火强忍着怒气所发出的声音,众人也听到了牙齿打颤的声响,那是向凤栖和孟邵东压制不住心里的恐惧,上下两排牙齿发出敲击的声音。 一时间,会场的气氛安静,压抑到了极点,每个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只剩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观察着事态中心最关键的几个人物。 顾毅君抱着顾小小,高大挺拔的身形似秀挺的松竹,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众人只能觑到他侧脸分明的轮廓线条,目光移动到她怀里的顾小小脸上,忍不住的唏嘘。 谁能想到,原本是在怀疑顾小小是不是顾总裁亲生儿子的事情,最后却衍变成了方柔不是方何亲生女儿的意外? 今天这场婚礼,还真是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啊。 方柔早在方何的身体变得僵硬时就退离了他的怀抱,目光瞥见那张照片,又听到顾景涛犹如下判决的声音,她顿时整个人都懵掉了,脸色刹那间被抽干了所有的血色,嘴唇苍白的翁动着,“不,不,不…” 她似乎只会说这个字了一般,不断的摇着头,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似在空中摇晃的一片落叶。 她的声音落入到了方何的耳朵里,终于拉回了他一丝丝的神智,他双目充血的猛然回头,死死的盯着向凤栖,目光含着无边无际的杀意,似一把实质的刀子,要把她碎尸万段! 心胆俱裂的向凤栖被他杀人般的眸光骇的倒退三步,此刻的她理智全无,只有下意识的求饶,“老公,你听我解释,这些照片不是真的,我…” 方何突然动了,他大步向前,伸出铁钳般的双手,狠狠的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在众人此起彼伏的惊讶声中,他死死的盯着向凤栖,声音沙哑,似带着刻骨的仇恨,“说!方柔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向凤栖张大了嘴巴,困难的想要呼吸着新鲜空气,可随着方何手中力道不断的加紧,她感觉肺部残留的空气一点一点的被挤压出来,因为太过痛苦,眼泪不自觉的滚落,糊花了她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 ‘啊!’方柔嘴里突然爆出一声尖叫,她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抱住方何的大腿,泪如雨下,“父亲!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本来就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以怀疑我,怀疑母亲呢?!” 方何看了一眼哭的梨花带雨的方柔,目光闪过一丝犹豫,他人到中年,就和妻子生了这一个宝贝疙瘩,自然是捧在手心里疼爱,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方柔有可能不是他亲生女儿,就像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妻子会背叛他,和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可是那些照片… 依他的观察力,那些照片是不是人工合成的一目了然,既然妻子已经背叛他出轨了,那方柔的血脉也值得质疑! “父亲,你快放开母亲!她快被你掐死了!”方柔哭哭啼啼的惊叫声仍在继续,嚎叫声几乎掀破房顶。 方何目光定格在她柔美的脸上,心头终究是有些不忍心,缓缓的松开了快要断气,已经在翻白眼的向凤栖,随着他收回手的动作,向凤栖的身体顿时如一块破麻袋软软的瘫软在了地上。 顾小小刚刚看到了她那双倒三角眼翻白眼的动作,不由幸灾乐祸的在戚晓耳畔感慨,“老妈,那个女人翻白眼太有艺术性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谁翻白眼能翻到她那种惨不忍睹的情况的,老妈翻的白眼若跟她一比较,无疑美到了极点啊。” 戚晓收回复杂的目光,毫不客气的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仿佛在敲一只坚果一样,“别乱说!再胡言乱语,小心我马上就带你离开。” “不要,老妈,我保证不说了,我还要留下来看热闹呢。”顾小小捂着额头,连忙保证。 顾毅君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平直的唇角忍不住的勾出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方何顾不得这满堂的宾客正在看他的笑话,他现在只想迫切的得到一个答案,不管答案是好是坏,他总要知道事实真相。 “顾老二,你有什么证据?!若这是你的猜测,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我方某人告你一个污蔑,和无中生有的罪名还是绰绰有余的!”他看向好整以暇的顾景涛,恨恨的质问。 蜷缩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向凤栖喘着粗气,闻言,黯然的眸光里射出一抹乞求的神色,凄楚的也看向顾景涛。 没有人比她更知晓真相,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心虚,才会害怕。 “顾二公子,还请你直言!我也想知道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向凤鸣也阴沉沉的开口了,她阴晴不定的眸光自瑟瑟发抖的孟邵东脸上扫过,见他目光躲闪,连直视自己都不敢,一颗心顿时坠到了悬崖。 顾景涛轻轻一笑,他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的样子和这两人焦急,愤怒的姿态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不急不慢的开口,“照片的原件在我手里,是真实发生的还是人工合成的,到时候你们可以亲自检查,至于岳父想要的证据嘛…就在这里。” 他又从文件袋里掏出一张纸,同样的亮给众人看了一圈,“不好意思,在给大哥和小小做亲子鉴定的时候,我顺便把你们DNA也拿出检测了一下,只是结果嘛…” 他把亲子鉴定递给了方何,笑的意味深长,“不如人意就是了。” 方何攥了一下拳头,把亲子鉴定的检测书接了过来,一目十行的扫下去,再看到最后一行,‘经坚定,方柔和方何不可能是亲生’这句话时,他的眸光陡然凝滞,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 方柔原本笃定的表情在看到他异样的反应后,不由心里一沉,整个人都变得十分的恐慌,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缓缓的浮上心头。 难道她真的不是父亲的女儿?而是母亲和姨夫偷生下来的孩子? 这个念头不啻于是晴天霹雳,方柔被炸的目光呆滞,两耳发鸣,柔弱的身子顿时如筛糠一般的发着抖。 正如顾小小的想法一样,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可能不是方何亲生,在她有记忆里,她的父亲就只是方何,而她是高高在上的方家唯一的大小姐。 若是失去了这个光环…她还剩下什么? 这个消息的打击比顾小小查证是顾总裁亲子的事情更让她难以接受,她几乎不敢想象,若是她不再是方何的女儿,她的人生会变成怎样一副凄惨的境地! 她面如土色,下意识的看向方凤栖,想从对方那里得到回答来否认她心里难以启齿的猜测,可才看过去,却见她刚刚才站稳的身体砰的一声再次栽倒在铺着红毯的地上。 如此做贼心虚的反应,有些东西,已经呼之欲出! 方柔倏然睁大眼睛,脚步踉跄着,却不想踩到了婚纱的裙摆,身形立即不稳,眼看就要一头倒在地上。 冷不丁一条手臂伸了过来,将她稳稳的抱在怀里,她抬起眼睫毛,映入眼帘的是顾景涛俊美温和的笑脸,“怎么这么不小心?今天可是我们的婚礼,你这个新娘子若是摔倒了,岂不是不吉利?” 他说话令人如沐春风,可落在方柔的耳朵里,却只觉不寒而栗,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部复苏,她在他的怀里颤抖,惊恐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笑容,仿佛在看一个魔鬼。 “不,你不是人,顾景涛!你不是人啊!”她疯狂的在他怀里挣扎,哭天抢地的喊叫着,满脸的泪水,声音凄厉让人不忍听闻。 她是他的妻子啊,虽然她不喜欢他,但他们也已经领了结婚证,今天又是他们的婚礼,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她?这太残忍了! 顾景涛眼底闪过一抹冷意,见她挣扎的厉害,他索性如她所愿的放开了她,只听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响,方柔的身子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贱人!”伴随着方柔绝望的抽泣声,方何猛地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魂不守舍的向凤栖脸上,力道之大,使得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了鲜红的五指印! 和方何同时行动的还有向凤鸣,她霍然转头,见她的丈夫孟邵东脸冒虚汗,双腿打颤,一副东窗事发惶恐无助的样子,她扬起手臂,用尽了最大的力气同样打了他一巴掌! 孟邵东本就惶惶,全部的思绪被恐慌占据,冷不丁被打,竟被打的倒退了几步! “孟邵东!你还是不是人呐!你怎么可以和我妹妹?!你们…还要不要脸啊!”她如一匹被激怒的野兽,奋不顾身的扑了过去,对他又踢又打,又挠,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孟邵东儒雅的脸孔就被她抓的满是血印子! 婚礼台上乱成一锅粥,方何不间断的用手打着向凤鸣,向凤栖则拼命的挠着孟邵东。 孟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在嘈杂的环境里,更添了一份心烦意乱的烦躁感。 方柔趴在冰冷的地上,看了一眼被方何抓着头发踢打的母亲,又看了一眼疯狂的姨妈,心里的恐惧和慌张上升到了顶点,湮灭的感觉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她只觉眼前一黑,承受不住打击的晕了过去。 她完了,这是她昏过去之前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她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这一回,她完了! 戚晓注视着台上犹如菜市场一般的吵闹情形,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虽然这个惊天的内幕在最初的确让她震撼了半响,也诧异于向凤栖竟然能和自己的姐夫做出这等暗度陈仓的事儿来,但说到底,这些跟她没有关系。 看一看觉得热闹,看多了便觉得乏味。 她目光定格在即便是受惊过度昏迷了过去依旧愁眉不展的方柔脸上,暗暗叹息,想起在军区大院,她得意洋洋又盛气凌人的对自己说,‘她马上就要一无所有,身败名裂’,可不过是短短两个小时的光景,她对她的预言却变成了她自己的下场。 该说是罪有应得,还是报应不爽? 方家一贯横行霸道,不小心惹怒了他们一点点就换来毁灭性的打击,B市不知道有多少人暗恨着他们的,如今看到这场好戏,面上虽然做出一副同情,唏嘘的姿态,心里却不约而同的在幸灾乐祸着。 人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睁大眼睛,严阵以待的关注事情接下来的发展,既然证实了方柔不是方何亲生,而是小姨子和姐夫的产物,那方何会怎么惩罚这几个人? 估计恨不得将他们扒皮抽筋,鞭尸一万遍才能泄恨吧? 戚晓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顾小小,有些无奈的将他从顾毅君怀里抱过来,“走了!” 顾小小扒着顾毅君的西装外套,坚决不肯离开,“老妈,让我再看一会,再看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戚晓没好气的把他强硬拖过来,“走了!”事情已成定局,方柔两母女还有孟邵东的结局已经注定。 “我和你们一起走。”顾毅君转身,和戚晓并肩慢慢的走出了会场。 还没走出,戚晓就听到方何怒不可遏又也死死忍着怒气的压抑声音响彻全场,“今天的婚礼到此为止,让各位见笑了,各位先行离开,改日方某必定一一登门拜访道歉!” 这是他不准备继续让人看笑话,打算私下底解决了。 戚晓脚步都没有顿一下,继续往前走,在一片乱哄哄的嘈杂声里,她依稀听到了顾景涛慢吞吞的回答,“岳父,今天可是我和方柔的婚礼,你怎么能就此打住呢,宾客来观礼,婚礼还没结婚,他们不能走啊。” 戚晓无语的笑了一下,新娘子都晕倒了,这婚礼还怎么继续。 趴在戚晓肩头的顾小小一直看着后面的情形,突然他一惊一乍的叫了一句,“老妈,二叔抽了第三者阿姨一个耳光,第三者阿姨爬起来了!” 戚晓:“…”对待自己的妻子有必要这么残暴吗? 方柔凄惨而绝望的哭声还在断断续续的涌入戚晓的耳朵里,打骂声,求饶声,嚎啕大哭的声音,还有宾客们的窃窃私语,交织成一首古怪的曲子,如魔音穿耳一般,刺得戚晓脑仁生疼。 她加快了步伐,飞快的逃离开这个纷乱的环境,直到上了车,那些纷扰的声音才消失不见。 好不容易享受到清静的戚晓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靠在椅背上,身体不累,但心却疲倦的很,有一种经历了一场战斗的沧桑感。 尤其是太阳穴的位置,一跳一跳的疼,她刚想抬手按按,倏地感觉一只手轻柔的抚上了太阳穴,她下意识的睁开眼,见到顾毅君柔和的眉眼,不由停下了抬手的动作,目光清幽的凝视着他。 “为什么这么看我?”顾毅君对上她水润的眼眸。 “只觉得今天的事情就像一场棋局,而你就是操纵棋盘的那只手。”戚晓老老实实的回答,其实她想表达的意思是顾毅君心思似海,实在太可怕了些。 方柔不是方何亲生,她从来都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甚至可以说,整个B市的人也没有怀疑过,可顾毅君却不但怀疑了,还当真找到了证据,更甚弄出了铁证如山的亲子鉴定! 这得多深沉的人才能想到,并且做到啊? 顾毅君一怔,随即失笑,“你把我想的太奸诈了,今天这事虽然是我安排,但大部分的都是顾景涛的杰作,就连方柔的身世也是他发觉的,我可不会把心思放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听到是顾景涛策划的这一切,戚晓来了几分好奇心,忍不住的问,“他怎么发现的?看方柔大受打击的样子,怕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吧?” “你难道不觉得方柔和孟家,孟邵东的关系好的有点儿超乎常理了吗?”顾毅君不答反问。 “跟姨妈和姨夫的关系能不好吗?”戚晓不以为然。 “可是你想一下外界对孟家的评价,你大概就不会觉得正常了。”顾毅君微微一笑,眯着眼睛,悠悠的说着,“向凤栖这两姐妹,性格简直是一模一样,他们选择丈夫的标准也是一样的,你也见识过可方何是多么阴损的小人,可想而知,那个孟邵东能好到哪里去?只不过相比其貌不扬的方何,孟邵东的长相倒是勉强过得去。”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向凤栖就是看中了她姐夫的那张脸,才会和对方私通款曲,暗度陈仓吧?”戚晓的眼神有些怪异。 孟邵东长得的确是人模人样的,有几分儒雅的君子之风,但天底下的美男帅哥还少吗?凭向凤栖的身份和金钱,偷偷找个长相不俗的帅哥养着,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 “咳,你猜中了三分之一。”顾毅君无奈的瞥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解释,“向凤栖两姐妹在早些年都是普通家庭的女儿,没想到一个攀上了方何,方何步步高升,她做了高官太太,另一个却嫁给了孟邵东,那个时候的孟邵东不过是个小公司的部门经理,他的小姨子的丈夫有权有势,他为什么不能利用一下?可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无论是方家,还是孟家,都是生性凉薄寡恩的人物,即便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们也不会无偿为你做些什么,心思活络的孟邵东就主动勾引了向凤栖,然后将他们缠绵在一起的画面用照片拍下来,用这个来威胁向凤栖,但他还算是有自知之明,提的要求也没有太过分,向凤栖只好妥协,便有了如今的孟氏。” 戚晓眼底划过一丝恍然,她前几天了解过孟家,孟邵东是白手起家,他自己创办了一个小公司,然后因为资金丰厚,背后似乎又有人脉,公司进展的十分顺利,慢慢的发展了规模,二十几年过去,孟氏也算是一个中大型企业了。 她原本还以为是方何看在他妻子的面上帮忙的,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 方何在和向凤栖结婚的那一阵子,他为了奋力往上爬,每天都待在军中,或者如何考虑怎么打理好人际关系,忽略了新婚的妻子,导致向凤栖空虚寂寞冷,恰好孟邵东趁虚而入,两个人半推半就之下成就了好事。 如此苟合的关系就不知不觉间保持了二十几年。 “可是就算如此,向凤栖也不敢生下她和孟邵东的孩子,还光明正大的让方何喜当爹啊。”戚晓将心里的疑问抛出,“她就不怕万一真相被揭露,到时候她该如何解释?她完全可以和方何自己生一个,又何必要冒风险留下方柔呢?不应该啊。” “我特意调查了当年替向凤栖检查出怀孕的那个医生。”顾毅君一边给她按着额头,一边慢条斯理的说着,“那个医生的诊断说她身体亏损,若是强行流产,很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戚晓一惊,下意识的点点头,这样的话就能说得通了,那个时候向凤栖和方何还没有孩子,若是她因为流产导致这辈子都无法生育,长此以往下去,方何绝对会因为她是个不健全的女人而和她离婚,就算不离,也肯定会在外面找个女人生孩子,那她权太太的地位难保。 反正方柔是从她肚子里生下来的,总归是她的亲生女儿,至于谁是孩子的父亲,只要她不说,孟邵东不说,就永远也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她的富贵和荣辱都系在方何的身上,所以她绝对不会想和对方离婚,就是抱着这种侥幸心理,权衡利弊之后,她最终还是生下了方柔。 戚晓突然联想到了很多,方柔对孟邵东发自内心的喜爱,还有孟邵东那等凉薄自私的人为方柔出头而欺负顾小小,以及方柔那种不随父不随母,细看下来还有几分像孟邵东的容貌。 当初她还以为方柔是基因突变,父母负负得正,才有了她柔美的容颜。 原来她根本就不是方何的女儿啊,难怪了。 “但是就凭这一点你们就怀疑方柔不是方何亲生实在是…有些牵强啊。”戚晓拧着眉头,“还有,你是怎么弄到方柔和方何的DNA的?” “好吧,其实是在孟家招惹了小小后,我觉得孟家是个祸害,便暗地里调查他们,结果看到了孟邵东和向凤栖在私会,联想到孟邵东对方柔的疼爱和关怀,那天顾景涛恰好又听到了你们在顾家的谈话,发觉他们的关系很亲密,便怀疑上了。”顾毅君闻言细语的回答,“至于DNA检测嘛,很简单,那个晚上顾景涛同样拿到了方柔的发丝,至于方何,如他那般每天只想着算计别人的人,头发掉落严重,随便找个方家的佣人,就能拿到他的DNA。” 闻言,戚晓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洞若观火,算无遗漏是不是用来形容你们这种人的?还有,你不是说你废了孟邵东一只手,就饶过孟宝打伤小小的责任吗?” “我有说过吗?”顾毅君自问自答,“没有吧。” 戚晓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没来得及吐槽他,就听见他低沉的笑声在他头顶响起,“你翻白眼果然比那个女人要好看,小小说的没错。” 戚晓翻白眼的动作一顿,想起在会场时顾小小说的那句话,顿时无语凝噎,忍不住愤愤的瞪了他一眼。 “你说,方何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按捺不住好奇心,她问。 顾毅君笑了笑,“想知道?” 戚晓点头,有点好奇,方何是个诡计多端的小人,睚眦必报,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儿,对待一个陌生人的小错,他都能下狠手,上次竟然还为了方柔杀人! 可这回他的妻子竟然和她的姐夫弄出了一个孩子,让他喜当爹了这么多年,方何会有多怒,不用猜,也能明白一些。 怕是恨不得将向凤栖和孟邵东千刀万剐吧? 可惜这件事被摊开在大庭广众之下,若是过两天,方何真的能心狠手辣的弄死方柔两母女,只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他在背后下黑手了。 一旦闹的满城风雨,那不管方何有多大的权势,只怕也讨不到好。 所以她真的很好奇方何会怎么处理。 “不如我带你去方家现场观摩一下?如今好歹顾家和方家也是亲家,掺合进去方家也不好说什么。”顾毅君一本正经的建议,“何况这个篓子本来就是顾景涛捅出来了,说不定这个婚礼结束,方家就要兴师问罪了。”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儿落井下石的意思?”戚晓觑了他一眼平静的脸色,好心的提醒,“顾家就是你家,若是顾家受牵连,你也跑不掉。” “你想多了,方何最多会牵连我父亲,至于其他人,他…不敢。”顾毅君低低一笑,清凉的指甲摩挲着她的眉眼,“是不是累了?” 戚晓哼了一声,估计顾父马上就要焦头烂额了,不过经过了这件事,她对顾父的好感是一丁点都没有了,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今天的这场好戏,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看客,方何怪谁都怪不到她身上来。 沉闷的心情在顾毅君轻柔的动作下缓缓的松弛了下来,戚晓舒展开眉头,半眯着眼睛,突然她眼尾的余光瞥见顾小小正趴在车窗上,一脸失望的表情,不由一乐。 “小小,你还没看够吗?” “老妈,你太坏了!到了最精彩的地方你居然把我给拉走了。”顾小小愤愤不平的抱怨。 “吵吵嚷嚷的,又比菜市场还乱,有什么好看的。”戚晓淡定的说着,“事情已成定局,你个小孩子,没事关注这些八卦做什么。” 顾小小不服气的道,“方柔想离间我和老爸的亲子关系,难道老妈你还不许我看看她的热闹吗?”说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不善的看向那个正给老妈按摩的二十四孝好老公形象的顾毅君。 “老爸,你太过分了,你竟然不经过我的允许就私自下决定,而且还不告诉我!害的我误会了,还在那么多人面前哭鼻子,实在是太丢人了!老爸,我以后都不想再和你说话了!” 顾毅君头疼的扶了扶额,歉意的看了一眼戚晓,表示他不能再给她继续了,戚晓大方的摆了摆手,托着腮欣赏顾毅君哄顾小小的画面。 “是我的疏忽,小小原谅我好不好?”顾毅君把傲娇的儿子抱在怀里,低低的开口。 “不好,不好,不好!”顾小小这回是真的生气了,想起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可怜兮兮的哭鼻子的场景,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戳了一下顾毅君的胸膛,一扭身子,“不要跟我说话,我现在很生气,气的要冒烟了!” “乖,下次我一定提前告诉你好不好?”在见到顾小小之前,顾毅君连和小孩子说话的机会都少的可怜,哪里知道怎么哄儿子。 果然,祸从口出。 “还有下次?!”顾小小眉毛一竖,更加怒气冲冲了。 顾毅君摸了摸鼻子,面容有些僵硬,“没有下次了。” “没有下次那你怎么弥补我这一次受到的心灵创伤?”顾小小咄咄逼人。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顾毅君觉得他低估自己儿子的战斗力了,以前小小坑别人的时候,他觉得畅快淋漓,可等到他亲身体会的时候,他才发现这种感觉真的…很痛苦。 “这个…”顾小小也为难了,这样好看的热闹,他还很希望有下一次,但万一下次老爸又疏忽了怎么办?他脆弱的心冷承受不起打击了。 戚晓看到两人大眼等大眼,顿时忍俊不禁的哈哈一笑。 笑闹了片刻,顾毅君驱车将他们送回了戚家,在下车前,戚晓刚刚迈出一条腿,猛地听见顾毅君的呢喃。 “晓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身边。” 她心里一颤,险些摔倒,连忙垂下头,牵着顾小小的手,兔子般的进了别墅。 顾毅君凝视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压下心里一抹叹息,目光却依然坚定如初。 戚老爷子今天没有去观礼,见戚晓这么快就回来了,不由惊诧,“婚礼结束了?不到时辰吧?” 陆琛半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到戚晓步伐的声音,立即睁开眼,唇畔噙着一抹幽幽笑意,“今天的婚礼好看吗?” 戚晓总觉得他这句话不同寻常,像是亲眼目睹了婚礼的全过程一样,微微一惊,“你知道了?” 陆琛点点头,玩味一笑,“的确知道了。”顿了顿,他对顾毅君的行为做出点评,“他总算是快刀斩乱麻了一回。” 那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戚晓听他的语气似乎颇有几分赞赏,不由有些赧然,这次顾毅君的手段比之以往偏残忍了些,毕竟方柔虽然有错,但还没有对他造成半点实质性的伤害,他却雷厉风行的把方柔打入到了绝境。 陆琛是比较欣赏这种将一切未知的,有可能会变成危险的东西扼杀在摇篮里的行事方法。 “你为什么会知道?”戚晓见戚老爷子都一头雾水,不明白陆琛一个常年居住在纽约的人怎么会在B市有这么灵通的消息网。 “只要是与你有关的人和事,我向来都有关注的。”陆琛理所当然的回答。 他之所以这么在意,无关其他,只是因为在乎她。 见他目光灼灼的注视着自己,戚晓有些不适应的躲开了他灼热的目光,看了一眼一脸疑问的老爷子,转移了话题,把在会场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解了一遍。 老爷子一脸的惊叹,听完后,不胜唏嘘的开口,“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这下子好了,方何那个老东西,估计会忙的分身乏术,想必是抽不出空来针对你了。” 戚晓认同的点点头,这也许是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唯一好处吧。 “嘿嘿,方何这个老东西,在知道了真相后,是不是气的要吐血了?”戚老爷子一脸八卦的凑过来,不怪他为老不尊,实在是这个消息太具有冲击力了,简直是刷新了人的道德观和廉耻度。 “吐血倒是没有,气的浑身直哆嗦倒是真的。”戚晓咳嗽了一声,慢吞吞的回答。 “哎呀,真可惜,早知道会发生这么精彩的情节,我应该去观礼的。”戚老爷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的戚晓一阵无语。 “真想知道方何会怎么处理他妻子,他女儿,还有他姐夫啊。”戚老爷子幸灾乐祸,“如果他要把那三个人杀之而后快,估计他在军队里的乌纱帽也保不住了,是忍气吞声还是委曲求全,我很期待。” “难道爷爷不认为他会选择一种和平的方式吗?”戚晓皱了皱眉。 “他会选择和平的方式?除非明天太阳从西边出来。”戚老爷子撇了撇嘴,“你等着看吧,方何那个老东西最迟明天就会宣布结果了。” “太外公,你说错了,明天是阴天,不管是东边还是西边,太阳都不会出来的,我看了天气预报。”正窝在陆琛怀里的顾小小闻言一本正经的插了一句话。 戚晓对这个拆台的熊孩子已经无言以对了。 戚晓不知道婚礼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她只知道等她吃完了晚饭,打开电视,看到的娱乐新闻头条就是对今天事件的报导。 一排特意加粗的字体赫然呈现。 ‘千金大小姐方柔竟是姐夫和小姨子的产物?方家主被戴绿帽子二十几年竟一无所知!’ ------题外话------ 今天本来想一万五的,奈何状态不对,怎么写也写不好,这一万字还写了很久了,心塞。 灵感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所以下个一万五,也许在明天,也许后天,也许大后天…。咳,宝贝们放心吧,隔几天慕儿就会一万五一次的。 那么,问题来了… 你们还不掏掏兜,把票交上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自作自受的戚染! ‘是一女侍二父,还是两男拜倒在同一女人的石榴裙下?豪门丑剧惊天大揭开,震撼人心!’。 单看三那个重重的感叹号,就知道连媒体都有多么的震撼了! 虽说豪门,娱乐圈,权贵,这几个圈子是众所周知的乱,但就算再乱,那些人也都把*隐藏的十分隐秘,除非有人特意想整治谁,才会曝光他们的隐秘。 但大多数时候,这个圈子虽然奢靡,纷乱,但也没有姐夫和小姨子暗度陈仓二十几年,偷生一个孩子让正牌老公喜当爹的消息来到更让人目瞪口呆。 简直是刷新了观众对于节操的下限。 戚晓调了不少的新闻台,几乎每个新闻的头条就是在报道这件事儿,而且循环滚动播放,她耐着性子看了一会儿,在新闻的最后,看到了一个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消息。 顾家二公子顾景涛,也就是青荣,风行集团总裁的亲弟弟决定遵守约定迎娶那位已经不是方家女的方柔,此举一出,众人对他信守承诺的作为纷纷表示称赞。 戚晓看着屏幕上的照片,方柔面无人色的站在婚礼台上,如一朵被暴风雨击打即将快要凋零的柔弱白花的样子,她目光茫然的看着某个地方,眼神是一片空洞,瞳孔涣散,任谁都能看出她对未来的迷茫和绝望。 反观之顾景涛,衣冠楚楚的拥着她的腰肢,托着她的身体不让她倒下,面容和眼神都是一片的坦然,他微微张着唇,看唇形的弧度,以及他的面部表情,戚晓都能猜出他那个时候说了什么样的话。 ‘我很抱歉,但我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我无法见到岳父被蒙蔽,因此即便有可能会伤害到我的妻子,我也要说出真相’。 大概就是这样的话语。 戚晓扁了扁嘴,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么冠冕堂皇的话他也说的出来,不得不说,顾景涛的长进可真让她刮目相看。 翌日,戚晓一早就起床,昨晚她根本没有睡好,见还没上班的时间,就打开了电视,看看有没有昨天那件事儿的后续报道。 让她感到遗憾的是,新闻的版面依旧是昨晚老掉牙的话题,她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释然,才一个晚上,忙的焦头烂额的方何哪会有那么快的动作,说不定这个时候她还在为难吧? 穿好衣服,下楼吃了早餐,没有见到陆琛,她有些疑惑,到了他的房间,径自推门进去,却见到他正在吃药,手心里那一大把蓝的白的药丸,让她心里一沉。 “就算是调养,也不至于要吃这么多药吧?”戚晓走了过去,见他一大把将药丸吞下去,然后俊美的脸庞扭曲了起来。 陆琛特别爱吃甜食,酸的,苦的,都是他禁忌的食物。 “我还不是想好好调理好身体,能多陪你几年?”陆琛喝了一大口温水,脸色依旧是一如既往的苍白,邪肆的眉眼透着一抹孱弱的气息,“难道你不希望我多陪着你?还是说你想弃我而去?” 戚晓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走到书桌前拿起其中一个药瓶子,仔细的打量了几眼,却发现是一片空白,药的名字,功效,一无所有,妥妥的三无产品。 “不用看了,这是威廉给我亲自调配的,不是市面上买来的。”陆琛猜到了她的想法,温声替她解惑。 但戚晓却觉得他是在故意不让她知道他的病情,她问他什么他都会回答,但唯独这一件,他总是三缄其口,若是她问的急了,他就含糊其辞的来搪塞她,迅速的转开话题。 “好了,去吃早饭吧,我到上班的点了。”戚晓知道问也问不出个结果,索性懒得问了,反正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陆琛和她下楼,戚晓拎过穿的整整齐齐,提着手提包准备去上学的顾小小,和老爷子陆琛打了招呼,就出门了。 刚走到大门口,她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迈巴赫,脸色顿时一沉,恼怒的上前,对上顾毅君含笑的眼眸,她气冲冲的开口,“你能不能不要每天准时在我家门口报道?!” “我来接小小上学。”顾毅君温柔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相信小小也是很乐意我送他上学的。” 顾小小抬头望天,一脸鄙视的回答,“老爸,有没有人告诉你,和人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样才显得有诚意,可是你呢,望着老妈,却在和我说话,司马昭之心呐!” 顾毅君挑了挑眉,“你还知道司马昭之心啊,有进步了。” “老爸,你看小看我了,虽然我在纽约长大,但是我学的是华夏的语言。”顾小小挺了挺胸,“英语我也没落下,我是不是很聪明?!” 顾毅君连连点头,眼神颇为赞赏,“小小的确很聪明,不愧是我的儿子。” 戚晓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夸儿子还不忘把自己捎上,自恋的男人! 他都堵在门口了,顾小小又十分自觉的上了车,戚晓只好也坐了上去,偏头欣赏着窗外的风景,倾听者父子两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 “对了,老妈,今天陆叔叔的脸色特别不好,他是不是生病了?”突然,顾小小转头询问。 戚晓一怔,随即点了点头,“春天是细菌滋生的季节,很容易生病,他估计是不太舒服吧。” “老妈,我发现你最近有了老爸,都不太关心陆叔叔了。”顾小小有些不是滋味的抱怨,虽然随着和顾毅君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他对老爸也越来越喜欢,但陆琛到底陪伴了他整整五年时间,教他说话,走路,启蒙,在他的人生里,扮演了不可或缺又难以忘怀的角色,他高兴之余也没有忘记陆叔叔。 戚晓脸色莫名的一红,又羞又怒,“你说什么!什么叫我有了你老爸,你别乱说!” 说完,她觑了一眼顾毅君的神色,本以为他会因为顾小小提起陆琛而恼怒,可是出乎她想象之外的是他的表情不带半点的怒色,而是一种深沉,让人说不上来的味道。 “我才没有乱说呢。”顾小小嘀嘀咕咕。 “晓儿。”突然,顾毅君叫了戚晓一声。 “嗯?”戚晓下意识的回答。 “陆琛在你心里,占据了什么样的位置?”他眸光沉沉的问。 戚晓心里的咯噔一下,偏头观察着他的侧脸,见他脸上并不是质问或者生气的神色,仿佛真的只是好奇这个问题。 “朋友,患难之交,好友,知己,家人。”他问的认真,戚晓给的答案也给认真。 她相信,就算他不说,顾毅君也能猜出来。 世界上有一种感情,直接越过了爱情,衍变为亲情的存在,就是她对陆琛的感觉。 顾毅君眸色变沉,似酝酿了什么风浪,他沉默了好半响,才低低的道,“我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什么?戚晓觉得他这句话很不对劲,有点儿释然,又像是在做某一个决定之前的前奏,她惊疑不定的注视着他的脸色,想从他表情的变化推测出一些端倪来,奈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的段位远远达不到顾毅君的那个级别,因此什么也看不出来。 顾毅君何尝没有察觉她探寻的目光,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魅惑众生的笑意,“果然,只有我才是晓儿的爱人吗?真让人高兴啊。” 戚晓心里乱七八糟的猜想顿时被他这句话打击的七零八落,她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别自作多情了,你脸皮还能再厚一点吗?!” 顾毅君笑而不语,心思却似海潮般起伏,目光幽幽的望着前方的道路,握着方向盘的手隐泛着青白的色泽。 家人吗…那就是陆琛对于晓儿来说,是个很重要的存在了。 他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阴郁的心情一点点的变得明朗,只要不是爱人,什么都好。 为了晓儿,哪怕是做出一些他根本就不想做的事儿,他也甘之如饴。 到了曙光幼儿园,戚晓以为顾毅君不会进去,只会如往常那般,看着她把小小带进去就够了,可是他去径自找了个停车位,然后上前抱住了小小,很明显是要和她一同进入幼儿园。 “有个熟人来了,去见一见。”顾毅君捕捉到了她疑惑的视线,笑了笑,柔声解释。 戚晓点点头,没有多说。 顾毅君先把小小放到教室,见他开心熟稔的和他的同桌,一个叫甜甜的可爱小女生打招呼,便拉着戚晓的手离开往园长的办公室走去。 戚晓对于和他一些简单的肢体接触,已经习惯成自然,反正反抗也是没用的,她也懒得浪费力气。 刚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安莱刻意压低的低吼声,“方正!到底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缠不清了?” “我不管,反正我这辈子就认定了你,你不答应也可以,大不了我一辈子不结婚,看谁能耗的过谁!”方正沉闷的声音响起。 “你这人怎么跟老大一样固执啊!”安莱的嗓音里已经有了哭腔,“都说了我们不可能了!” 戚晓听到这句话,顿时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顾毅君咳了一声,淡定的敲了敲门,“方正!先管好你那不争气的玩意儿,我有话要问你。”晓儿的耳力比不上他,但他可不会错过里面暧昧的动静。 办公室里先是死一般的寂静,然后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传入戚晓的耳内,她脸色刹那间就红了,低着头,有些懊恼。 明知道人家在办公室里做些少儿不宜的动作,顾毅君还铁面无私的打断,实在是太过分了。 没多久,门被打开,一身军装的方正一脸讪笑的出现在两人的眼中,他挠了挠头,“老大,你怎么来了?” “我送儿子来幼儿园。”顾毅君也不进去,慵懒的靠在门框上,直接忽视了某人欲求不满的表情,淡然的问,“你一早上给我打电话不是说有事儿要告诉我吗?” “哦,我忘了。”方正憨憨一笑,“是这样的,昨天上面下了通知,说暂时把方何停职,等他调整了情绪,把外界的不良影响消除掉,再酌情恢复他的职位。” 戚晓眨了眨眼,暗想昨天的事儿闹的果然很大,连军部都会惊动了,想必上面的人也知道方何睚眦必报的性格,用停职来给他一个警告,让他注意点分寸,别弄出什么天怒人怨的大祸来。 顾毅君的反应相对于戚晓显得很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点点头,“哦,还有呢?” 戚晓一惊,还有? “老大,你真是料事如神啊。”方正不失时机的拍了一个马屁,乐滋滋的说着,“你爹的位置也被停了,若是一个搞不好,可能直接会被撸下来。” 顾毅君嘴角弯起一个微笑的弧度,“是吗?不错。” 戚晓囧囧的看着他,自己的爹很有可能就要下马了,他要不要这么将开心的情绪外露啊? “老大,你看,事情我都报告完了,你能不能?”方正搓着手,素来刚硬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在戚晓看来,很有些猥琐的笑容。 顾毅君了然的点点头,“知道了。”说着,他转身就准备离开,冷不丁背后响起安莱不善的声音,“老大,是不是你告诉他我在这里的?” “是。”顾毅君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门后坐姿端正,面容隐带着怒意的安莱,慢悠悠的说着,“顺便告诉了他一句,男人要本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才能追到媳妇儿,否则就等着一辈子打光棍吧!” 戚晓咕哝,“是厚颜无耻,死皮赖脸的原则吧。” 顾毅君听到了她的嘀咕,偏头微笑,“也可以这么说。” 戚晓:“…”他不引以为耻,反而引起为荣的语气是几个意思? “老大,你觉得你说的很对,你还有别的啥经验没,都传授给我吧?”方正一脸兴奋的开口,“我保证灵活运用!” 顾毅君和方正一前一后的到了隔壁一件空荡荡的教室去谈话了,戚晓知道两人肯定是有紧要的事情要商谈,也不打扰,看了一眼颓然坐在床上的安莱,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安园长,我觉得方正对你还是挺痴心的,听说自从你离开了文工团后,他就再没有找过女人了。” “他能坚持几年,能坚持一辈子吗?”安莱面无表情的说着,“大嫂,我听过你和老大的事儿,当年你也是被诊断出有可能不能怀孕,那段时间你是怎么想的?” “和你一样,想离开,甚至和顾毅君做好了离婚的准备。”戚晓实话实说。 “可惜老大太霸道了,你没能成功是吧?”安莱替她把她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见她点头,不由苦笑,“老大那么痴情的男人,天底下我也就认识一个,我不认为方正会和老大一样。” 戚晓不自在的咳嗽了几声,不肯承认自己心里洋溢着满足的情绪,“方正不是顾毅君带出来的兵么,我相信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何况,方正已经用行动来表明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大嫂,我问你个问题,如果让你现在和老大重新在一起,你同意了并且愿意,但你心里会不会始终有个小疙瘩存在?”突然,安莱把话题扯到她身上。 戚晓愣了一愣,随即忍不住的深思,的确她现在不排斥顾毅君的接近,甚至大部分和他相处下来,经常能给她一种回到五年前他们恩爱缱绻的感觉,但感觉只是感觉,事实摆在那里,若真要让她回到和顾毅君以前那种时光,她心里确实有个疙瘩。 “你看,大嫂也能明白了吧。”安莱耸了耸肩,“我啊,有自知之明,也足够了解自己,若是真的和方正在一起了,即便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心里那个疙瘩却一直存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爆炸就会把我们炸的体无完肤的。” 戚晓见她眉目之间一片的疏阔明朗,心知她是个有主见有想法,不会茫然彷徨的人,也不再多说,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命中注定的,多说无益。 在幼儿园带了半个小时,顾毅君和戚晓就准备离开了,在门口看到了欧阳两夫妻,凌薇见到戚晓,顿时迎了上去,一脸怒气的开口,“太可气了,昨天遇见个神经病,害的我们耽搁了不少的时间,错过了方柔和顾景涛的婚礼,我竟然不知道婚礼上发生了那么好玩的事儿,没有亲眼目睹实在太可惜了!” 戚晓被她唉声叹气的样子弄的忍俊不禁,“神经病?什么样的神经病?” “那个神经病说起来还和你有几分关联呢。”凌薇想了想,才道,“就是那个和你一起参加最美女神的一个模特,叫王蕊颖的,今天我好不容易说服了欧阳让我开车,正开的得意时,那个女人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了,吓的我连忙踩刹车,脑袋也磕了一下,把我肚子里的儿子都快吓流产了。”说着,她十分豪迈的拍了拍平坦的肚子。 她这段话信息太大,戚晓有些消化不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王蕊颖?还有你又怀孕了?” “是呢,也是被撞了一下头,欧阳不放心,坚持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这不,就检查出我又怀孕了。”凌薇惆怅的叹了口气,“我又要度过十个月苦丝丝的孕妇生涯了,想想都觉得忧伤。” “你就知足吧,万一这一胎又是龙凤胎就好了。”戚晓也笑了,心情愉悦,“既然你怀孕了,就不要再亲自开车了,王蕊颖现在的职业变成了碰瓷儿的,你小心点被她讹上。” “不怕呢,当时正好在红绿灯的路口,监控都拍下了。”凌薇不以为然的道,“不过,那女人混到如今这个地步,也是够凄惨的,从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变成了需要用这种下流手段生活的女人,而且,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她的脸被毁容了,吓死我了!” 戚晓笑了一下,将上次她遇到王蕊颖的事儿说了出来,见到凌薇瞠目结舌,最后拍了拍她的肩,“小心一点儿,王蕊颖那种女人,善于隐忍做戏,她可是个狠角色。” “我怕她个毛线。”凌薇大大咧咧的哼了一声。 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儿,戚晓对她家的两个活宝挥了挥手,然后上了车,往明月集团的方向而去。 依旧是顾毅君注视着她背影的消失,才开车离开,他无奈的扶了扶额,这种艰难的日子到何时才是个头啊? 进了公司,戚晓刚刚走进去,就听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窃窃私语,大部分都在说方家的事儿,还有一小部分议论顾小小的身份。 没想到戚晓那天带来的那个孩子真的是顾总裁的儿子! 戚晓面无表情的到了办公室,开始例行公事的处理文件,经历了税务局的事儿,戚晓觉得自己忽略了某些她根本以为不会有问题的事情,因此她将今年明月集团的盈利以及要上交的税务表都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纰漏才放心。 时间在工作中总是过的特别的快,就在戚晓准备小憩片刻的时候,忽然内线电话想起,她拿起话筒,是秘书室打来的。 “董事长,前台的工作人员说有事要报告。” “接进来。” 很快,前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戚晓刚接听,就听见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她皱了皱眉,从各种嘈杂的声音里分辨出前台的小姑娘惊叫的声音,“董事长,外面有个女人要闯进来,保安把她拦住了,她说,是您的妹妹。” 妹妹?她哪儿有什么妹妹?戚晓愣了半响,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有那么一个人,戚染?似乎是吧,过了五年,她好像连戚染的名字都有些记不清了,对她的记忆更是模糊的不得了。 明月集团的一楼,戚染披头散发的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拦住,她宛若泼妇一般的撒泼,嘴里骂骂咧咧的,尽是各种不堪入耳的词汇,完全没有了往日名门淑女的风范和仪表。 “叫戚晓出来!别以为现在明月集团是她的,她就可以看不起人了,这公司也有我的一半!我也是戚家的孙女,凭什么她要一人独吞,这不公平,那个贱人!不要见的贱货…” “这位小姐,请你自重,若你再出言不逊,我们只能把你送到警察局。”前台的接待有人愤愤不平的说了一句。 “我哪里出言不逊了?戚晓那个贱人敢做不敢当吗?!她抢了我的东西,难道还不许我说?!”戚染一边挣扎一边骂骂咧咧,“明月集团也有我的一份!她凭什么不许我进来?还有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好看!” 戚晓依稀听到了戚染的叫骂,她不由皱眉,提高了声音开口,“让人把她带进来,直接带到我的办公室!” 若不是戚染主动跳出来,她大约永远也不会想起还有那样一个人物。 她回国也有一段日子了,一直没能见到戚染来闹腾,原本她还以为戚染是学乖了,没想到她却变本加厉,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之前不上门,会偏偏选在今天这个日子? 按道理说,如果她见不得自己好,应该在她接任明月集团的那一天就该来搞破坏才对,可是她始终没有出现,却在今天登门。 戚晓凝眉思索了一会儿,奈何想不通,便也不再纠结,等保安带着戚染进门时,她抬起眼帘,看到了五年不见的戚染。 只是第一眼扫过来,她的目光便涌出了淡淡的惊讶。 虽然戚染如今的形象还不至于用蓬头垢面来形容,但也相差不远了,她脸上用劣质的化妆品画了一个俗艳的妆容,烫成大波浪的头发你鸟窝一般的顶在她头上,她全身上下的打扮唯一还算过得去的也就是她这条裙子了,是V字领的露背短裙,大半个胸部都暴露在空气中,少的可怜的布料也因为她大幅度的动作,各处都是春光乍现。 拖着她的那两个保安不住的用邪恶的眼神盯着她打量,偶尔借拉扯的动作,还会不着痕迹的摸她一把,可戚染却仿佛没有反应似得,表现成一副习以为常的姿态来。 “你们出去。”戚晓敛去了眸内的惊讶,扫了那两个保安一眼。 那两人立即退了出去。 戚染自进门来就死死的盯着戚晓,她一身剪裁合体的职业装完美的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清丽脱俗的容颜一如往昔,没有半点变化,甚至她的举手投足之间更添一分女人的魅力,单单只是一眼,那抹少妇和少女结合的风情就让人移不开眼。 “戚晓!你还是回来了!”她自齿缝里挤出一句话阴森森的话语。 “是啊,我回来了。”相比她的恨意入骨,戚晓的反应平平无奇,她看了一眼戚染,心内除了平静并无其他的情绪。“坐吧,要茶还是咖啡?我让秘书给你准备。” 她平常的语气落在戚染的耳朵里变成她施舍一样的态度,戚染刹那间便火气上涌,眼神透着刻骨的恨意,“不用你假好心!戚晓!我也不和你废话,若不是有事来,我绝对不会再想见到你!因为我每次见到你就恨不得杀了你!” “有事?说。”戚晓完全对她的恨意视若无睹,怡然自得的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 “我只是来告诉你,明月集团也有我的一份,你没权利独占!”戚染压下想冲过去将她撕碎的冲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恨恨的开口。 “哦?凭什么?”戚晓淡定的询问。 “就凭那个老不死的终于做了一回人事儿,给我过继了百分之三的股份!”戚染吐出一句话,伸手入怀,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看到没!这是昨天老不死叫人给我的!” 戚晓喝茶的动作一顿,陡然变得凌厉的目光看向她手里拿的纸,戚染得意的一笑,起身把转让书扔到她面前,“若是你不信,可以自己来检查!” 戚晓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上面的钢印证明这份转让书是真的,她一时间摸不准爷爷是什么意思,她沉吟了半响,才点了点头,“没错,的确是真的转让书,那你也是明月集团的合法股东了,每年的分红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你。” 再多也就没有了。 “算你识相。”戚染的恨意消了一点,然后理所当然的说着,“既然我是明月集团的股东,那么今年的分红你能不能马上就给我?” 戚晓脸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很缺钱?”虽然爷爷也很恼怒她的上蹿下跳,但戚晓相信,爷爷还不会克扣她的生活,让她变得孤苦无依。 她依旧住着奢华的蓝爵,还有佣人伺候着,锦衣玉食也许没有,但吃饱穿暖还是不差的,她有必要刚刚拿到了股份就来找自己要钱么? “要你管?快点把今年的分红给我!”戚染眼底闪过一丝难堪,细看之下,她的难堪似乎透着丝丝缕缕的绝望。 “我想你搞错了,你才刚拿到这百分之三的股份,按照公司的运营制度,要等年底结算的时候,每份分红才会到达每个股东的手里,这一年刚刚开始,公司是亏损还是盈利都不知道,你就来找我要钱?”戚晓浅浅一笑,面不改色的回答,“恕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戚晓!别说废话了,快点给我!谁不知道明月集团每年的利润高的吓人?你早点给我晚点给我有什么区别?”见她拒绝,戚染脸上顿时流露出一种如同困兽般的嘶吼和绝望,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低吼着,“我现在就要,你快点给我!” 戚晓皱眉看着她,她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的焦躁,仿佛在等着钱救命一样,心下划过一抹困惑,她不动声色的试探,“爷爷不会亏待你,又没少你吃又没少你穿,你凭什么找我要钱?至于公司的分红,放心吧,到了年底,我不会少你一分钱的!” “戚晓!别逼我!快点给我!”戚染突然抓住了戚晓的手,她的力气很大,甚至戚晓感觉手骨都一阵的疼痛,下意识的甩开她的手,“戚染!你闹什么!你再胡闹!别怪我不客气了!咦,这是什么?” 戚染重重的跌倒在地上,从身上掉出一张纸,戚晓弯腰把纸捡了起来,刚看了一眼,戚染就如一只发了疯的野兽扑了过来,不顾一切的抢回了那张纸,三下五除二的撕了个粉碎。 “你…怀孕了?”即便只是看了一眼,戚晓依旧没有错过那张孕检单上的‘胎儿已经四周’这一行字。 “不用你管!”戚染浓妆艳抹的脸扭曲了起来,让戚晓想起一副在纽约看过的一幅画,色彩缤纷却怪异,扭曲纠结在一起,让人觉得心情沉重而压抑。 “你找我要钱不会是想去医院做流产吧?”戚晓眼神怪异的看着她,自顾自的推测道,“孩子是谁的?既然怀孕了就应该找那个人负责才对!” “都说了不用你管了!”戚染的表情更焦躁了,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戚晓忽然想起了五年前她那靡乱的夜生活,眉心一跳,语气有些不可思议,“你不会连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吧?” “戚晓!贱人!都说了不用你管了!”戚染抓着自己的头发,把本就乱糟糟的乱发抓的乱七八糟,她自喉咙里发出嘶吼声,“快把钱给我,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在出现你的面前,只要你把每年的分红都给我,都给我!” 戚晓的目光越大的古怪,据她了解,戚染可不是个会息事宁人的人,在某些方面,她拥有和王蕊颖一样的性格,不达目的死不罢休,可她刚才竟然说了这么奇怪的话语。 只要自己把钱给她,她就什么都不计较? 难道在她的心里,钱比恨意来的更重要了?不,绝对不可能! “戚晓!我求求你,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快点给我!”戚染抱着胳膊,一副畏冷的样子,她抬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花脸,语气甚是卑微。 戚晓心里古怪的感觉浓郁到了极点,呆滞了半响才挤出一句话,“就算是你要急着去做手术,也用不了多少钱,难道你没有?还是我送你去医院?!” 电视上无痛人流的广告满天飞,即便是最好的人流手术也不是特别的昂贵,戚染不可能连那点钱都要来求她吧?何况,她还为了那点钱放弃她一贯自以为是的大小姐架子,‘屈尊降贵’的向自己来乞求。 怎么看都觉得很诡异啊。 “戚晓!你快点给我钱!那是属于我的钱!”戚染求饶了片刻见戚晓依旧没有给她个肯定的答复,顿时疯狂了,她突然扑过去,掐住戚晓的脖子,眼神充血,眼球上布满了血丝,活脱脱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快给我!” 戚晓正处在疑惑不解的状态里,冷不丁的被她掐住,她此时的力气足以和一个成年人的力道相比,她瞬间就感觉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黑,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董事长!”千钧一发之际,萧雨听到里面的动静立即推门赶了过来,见到这一幕危险的场景,变魔术般的捏着一根针,飞快的在戚染脖子后某个穴位上刺了一下。 只见戚染白眼一翻,手臂像两条软下来的面条一般,软软的滑了一下,整个人也陷入了昏迷。 戚晓捂着胸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劫后余生的幸运感充斥了她的心房,她感激的看了担忧的萧雨一眼,“谢谢你。” 萧雨腼腆一笑,无比庆幸的拍了拍胸口,“还好我小时候父亲一直教我中医认穴,不然想要放倒一个疯子,还真是有些难度。” 戚晓慢慢的站了起来,目光复杂的看向瘫软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戚染,因为骤然昏迷,她的五官仍扭曲着,样子极为的丑陋可怖,没有一丝一毫的美感。 这个样子的戚染,让戚晓觉得很陌生,她从对方的脸上完全找不到一点她熟悉的痕迹。 她甚至忍不住怀疑,这个女人,真的是戚染吗?那个盛气凌人又趾高气昂的戚染,那个阴毒,手段狠辣的戚染。 她回国后,见到了不少的老熟人,比如方蕊颖,宋嘉研,这两个人的改变没让她一点觉得惊讶,但戚染如此面目的出现,却使得她心里泛起一种既诡异又意外的微妙感觉。 萧雨见戚晓注视着戚染,目光不由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在看到戚染的面容时,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蹲下身体,她先翻开了一下戚染的眼皮,察看了一下对方的瞳孔,再学着萧教授的样子把了脉。 戚晓不明就里的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倏地见她面色一变,连退三步,看戚染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件肮脏的东西一般。 “怎么了?” “董事长!这个女人她吸毒!而且最起码有几年的毒瘾了!”萧雨从口袋里掏出一双白色的皮质手套,快速的戴在手上,抓起戚染的一只胳膊,亮起她胳膊内侧,“你看!这就是她吸毒留下来的针眼!” 戚晓悚然一惊,目光定格在她手臂的内侧,那里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细小针孔! ------题外话------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大概就是形容戚染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这就是我爱你的方式 戚晓心里骇然,也忍不住的做出了一个和萧雨一模一样的动作,连退三步,目光震惊的看着昏迷过去的戚染。 “她的吸毒史真的有三年多了?”虽然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已经说明了一切,但戚晓仍是有些惊骇。 “没错,董事长,她肚子里的孩子差不多一个月左右的样子,若她不流产,生下的这个孩子,只怕会不健康,而且就算生下来了,也是一个小瘾君子。” 戚晓现在可算是明白了戚染刚刚的怪异来源于哪里,就算她没有见识过毒瘾发作是什么样子,也看过不少的电视,常识还是有的,听说吸毒的人一旦毒瘾发作,便会变得无比的疯狂,为了能拿到钱换取一点毒品,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这也对她刚才求饶不成又想掐死自己的行为做出了合理的解释。 “还有一点,董事长,这女人…夜生活十分糟糕,身上大大小小的那方面的病乱七八糟,你最好不要和她多做接触。”萧雨有替戚染号了一下脉,“脉状很奇怪,我对中医虽然有所涉猎,但也不精通,需要到医院里给她做个全身检查才能彻底的了解清楚。” 戚晓余悸未消的点点头,有些头疼的看着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戚染,犹豫了半响,才打了个电话给老爷子,将这边的情况简单的说明了一下。 戚老爷子沉默了几秒钟,当机立断派了几个人把戚染送回了蓝爵。 因为戚染莫名其妙的出现,戚晓一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宁,处理文件也有些心不在焉,以走神的状态她一直熬到了下班的时间,才慢吞吞的离开了明月。 到了集团的外面,戚晓竟然没有看到顾毅君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她盯着那个空无一人的老位置,目光有些茫然,心里却泛着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顾毅君为什么没有来? 难道是今天早上她说的话太不客气了,打击到他的自信心,所以他就放弃了? 戚晓不自觉的咬了一下嘴唇,竭力的压下心里那股失望的情绪,她愤愤的攥了一下拳头,顾毅君还说什么永远也不会放弃她,可是事实呢,她不过是说了两句稍微严重一点的话,他就偃旗息鼓了。 果然,男人的话都是不能相信的! 戚晓招了招手,想拦下一辆出租车,怨怼的想着,他不来更好,省的他晃来晃去惹自己心烦。 但四周明月集团下班的工作人员见到顾毅君没能接她,眼中纷纷流露出或嘲弄,或惊讶,或幸灾乐祸的神色,让戚晓更加的烦躁了。 “总裁夫人,我在这里。”突然一辆劳斯莱斯的房车停在她脚边,车窗摇下,映入眼帘的是王楚笑眯眯的面容。 “王管家?你怎么会在这里?”戚晓蹙眉。 “总裁有点事儿要忙,吩咐我来接你,快上车吧。”王楚下车,善解人意的给她拉开了车门,戚晓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上了车。 王楚爬到了主驾驶的座位上,见她面色似乎有些不悦,心下一笑,边发动车子边解释,“总裁夫人可不要生气哦,总裁是真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这才没能来亲自接你的。” “我为什么要生气?他来不来都跟我没有关系。”戚晓扭过头,冷漠的回答。 王楚知道她这是口是心非,不由翘了翘嘴角,“对了,总裁夫人,你什么时候把小公子带来清园住一夜?你不知道吧,总裁在清园布置了好几个儿童房,还特地辟出个一个最大的房间打造成儿童乐园,就等小公子住过去呢。” 戚晓一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的说着,“小小若是想去,随时都可以的。”他总归是小小的父亲,只要是小小开心的,对小小成长有利的,她一概不会拒绝。 “你不去吗?”王楚回头看了她一眼,“清园还是五年前的老样子,总裁夫人不会觉得不习惯的。” “我就不去了。”戚晓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回答,“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挽回,触碰到的也是一场虚无。” 王楚听着她淡淡却不容置疑的语气,心下暗暗一叹,看来总裁追妻之路还很遥远啊。 不过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相信,只要总裁能持之以恒,即便夫人是块冰做的,也迟早有一天会融化在总裁的怀里。 到了曙光幼儿园,在门口恰巧碰到欧阳,却没有看到凌薇,简单的交谈之后,才知道凌薇因为怀孕了被欧阳勒令禁足在家里,不许出门。 到了教室,幼儿园的学生们走的已经差不多了,她推开门,见到顾小小正抓着他同桌唐甜甜的手,一本正经的给她看手相,“甜小妞,你的爱情线很坎坷啊。” 唐甜甜小姑娘有一张可爱到爆的苹果脸,听到他这么说,顿时睁大了一双顺润剔透如黑水晶的眼眸,脆生生的开口,“是吗?小小哥哥,为什么会坎坷呀,还有爱情线是个什么东西?和平行线一样吗?” 顾小小摇头晃脑,煞有介事的回答,“爱情线就是爱情线,是代表了你长大后爱情的走向。” “小小哥哥,我还小,我妈妈说不让我说这些的。”小姑娘脸红了,想抽出自己的手,小小声的说着,“虽然甜甜也很喜欢小小哥哥,但甜甜还不想谈这些。” “甜小妞,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没想和你谈这些啊,我就是单纯的想给你看一下手相,你别想歪了。”顾小小正气凛然的说着,说完,还不忘教导了她两句,“你小小年纪思想怎么能如此龌龊呢,我们现在的任务应该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知道吗?” 小姑娘感觉一颗脆弱的少女心受到了伤害,哇的一声哭了,红润的苹果脸瞧上去可怜极了。 顾小小见她一哭,顿时松开了她的手,有些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我又没有欺负你,你哭什么,爱哭鬼最不讨人喜欢了。” 小姑娘哭的更厉害了。 欧阳景和欧阳冉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幕,冉妞儿戳了戳自己哥哥的脸,一脸的鄙视,“老哥,你看小小,这么大点就知道泡妞了,哪像你,呆头鹅一只,小心以后找不到老婆。” 欧阳景看了一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唐甜甜,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磨蹭了两步还是走了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她,“你别哭了,给你。” 欧阳冉傻眼了,龇牙咧嘴的道,“老哥,我让你学着点小小,可没让你撬小小的墙角啊,你这样做太不道德了!” 顾小小也一脸同仇敌忾的表情,“就是!太不道德了。” 戚晓站在教室的门口,差点儿笑出声来,余光瞥见欧阳辰东,也是一副囧囧有神的样子,她忍不住的扑哧一笑,走了过去,提起顾小小,敲了他一记爆栗子,“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把人家小姑娘都欺负的哭了,还不快道歉?” “我又没有做什么。”顾小小嘀咕了一声,但察觉到老妈似笑非笑的脸色,还是不情不愿的开口,“对不起,甜小妞,我不该…让你哭。”他还是没觉得自己哪儿做错了。 唐甜甜是个乖巧的小姑娘,闻言抽泣着点点头,“没关系,小小哥哥,我没生气。” “好小子,学会撬墙角了,干得好!”欧阳辰东赞赏的看了一眼欧阳景,“争取早点娶个媳妇儿,省的我为你操心。” “老爸,我也要,我要一个和你一样性格的老公,任我驱使,打不还手,骂不还嘴的那种。”欧阳冉举起双手叫道。 戚晓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些童言无忌的熊孩子啊。 欧阳脸色一黑,原来他在他女儿的眼里,就是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嘴的妻奴吗? 别说,他真相了。 和欧阳一家三口愉快的告别后,戚晓带着顾小小上了王楚的车,顾小小东张西望的观察了半响,没有发现顾毅君的身影,不由有些失望。 “老爸怎么没来呢?” “幸好他没来,要是他看到你这么小就学会欺负女孩子,说不定要揍你。”戚晓警告他,“还有,你那个甜小妞的称呼是几个意思?好好说话!” “老爸还不会揍我呢。”顾小小不服气的反驳,“幼儿园的小女生太多了,甜小妞,婉小妞,这样叫不是很好吗?” 戚晓深深的觉得顾小小有点儿向风流公子的趋势越走越远了,自从他有了某个男人当靠山后,就越发的不听她的话,反而把某个男人的言语当成圣旨一样遵从。 她觉得有必要跟顾毅君交流一下,让他把这个熊孩子的毛好好捋顺一下。 戚晓沉着一张小脸到了戚家,刚下车,一眼就看到那辆迈巴赫正停在大门口,她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下意识的看了王楚一眼,却得到一个无辜的笑脸。 “总裁夫人,小公子,我先走了。” 戚晓点点头,目送他离开,然后牵着顾小小的走进了戚家,到了客厅,见戚老爷子面色沉重的坐在沙发上,大厅里并没有顾毅君和陆琛的身影,她四下打量了一下。 “爷爷,陆琛呢?还有顾毅君,他的车停在外面,他来了吗?” “他和陆琛在客房。”戚老爷子回答。 顾小小扔下手提包,“我去看看老爸和陆叔叔。”万一他们打起来了,他哭一哭就没事了。 说着,他蹬蹬的跑上了二楼。 戚晓看了一眼戚老爷子,缓缓的坐在他的对面,犹豫了半响,还是问道,“爷爷,戚染她…” “我都知道了。”戚老爷子苦涩一笑,“这五年来她都住在蓝爵,佣人还是原来的那些,我每个月都用固定的给她一笔钱,但多的也就没有了,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五年来她竟然一直在吸毒,如今更是怀了身孕,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戚晓目光平静,这些她早就猜到了,她烦恼的是该怎么处理这件事,若是戚染吸毒的事儿曝光出去,对戚家的名声可不怎么好,“那爷爷打算怎么办?把她送进戒毒所?” 戚老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色彩,他沉默了片刻,才幽幽的回答,“这样吧,我先请国内最好的解毒师和医生来替她戒毒,如果能成功,我准备把她送到国外,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回来,如果不能成功,那我也只能把她送到戒毒所了。” 戚晓没有什么意外的点点头,戒毒所的戒毒采取的是一种强制的手段,手段残忍,毒瘾犯了的时候他们只会把你关在逸个密闭的房间里,不闻不问,任凭你嘶吼挣扎,都无动于衷,冷眼看着你熬过那段非同一般的痛苦。 即使戚晓不曾看到过,却也知道戒毒所的日子有多痛苦,毕竟戚染是爷爷的孙女,又见她如今这么凄惨,到底是于心不忍,便想用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来给她戒毒。 戚晓能理解,“好的。” “丫头,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给她百分之三的股份吗?”上次转让股份时,戚晓并没有要顾老爷子全部的股份,因此他手里还剩了一些。 戚晓摇了摇头,面带微笑,“我知道爷爷自有主张。” “我哪有什么主张,我不过是希望戚染能每年拿着明月集团的分红,一辈子衣食无忧的把日子混下去,也就满足了。”戚老爷子叹息。 戚晓心中了然,爷爷不是个狠心的人,不管如何,戚染都是戚家的血脉,爷爷可以对她不理不睬,却也不会任她到老了孤苦无依,给她百分之三的股份,靠明月集团每年分红的这一笔钱,就足够戚染能好好的活到老了。 “那…她的那个孩子,该怎么办?”戚晓问。 “我刚刚已经派人把她送到医院强行流产了。”戚老爷子神色有些哀戚,眼中的悲伤如今的清晰,“我当年亲自把于婕送到了流产的手术台,没想到时隔多年,又亲手把自己孙女送了上去。” 戚晓一惊,见老爷子一脸的悲痛,她压下心里的一抹叹息,柔声安慰,“爷爷,这不是你的错,怪只怪戚染她自甘堕落,才会有如今这个下场。” 对于戚染,她同情不起来,五年前戚染做的那些事儿还历历在目,要想让她一笔勾销的以一个姐姐的姿态原谅对方,难度不可谓不大。 与此同时,二楼的客房。 陆琛慵懒的靠在床头,苍白的脸色是掩饰不住的孱弱,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顾毅君,语气带着一丝嘲弄。 “你这算什么?不计前嫌的帮助情敌?要知道就算你帮我,我也不会放弃晓晓的。” 顾毅君双腿交叠,他懒懒的托腮,目光却凌厉的盯着床上的陆琛,挑眉开口,“一码归一码,帮你我不会后悔,但若你敢越过我的底线做出一些让我无法忍受的事情,我依旧不会放过你!” 陆琛低低一笑,沙哑的声音充满了撩人的味道,“呵…顾总裁还真是一个痴情种呢,为了晓晓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上。” 顾毅君翘了翘唇角,想起戚晓,眸光闪过一丝愉悦的笑意,就连声音也变得轻柔了不少,“是吗?多谢夸奖。” 这不是夸奖!陆琛冷哼一声,“不过,你愿意帮忙,不代表我甘心接受你的好意!”他特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咬重的音色,嘲讽意味呼之欲出。 “在我的地盘上,你不愿意也得愿意!”顾毅君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强人所难的意思,面上一片云淡风轻之色,有些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开口,“晓儿把你当成家人,即便我再厌恶你,也会帮忙!” 家人两个字让陆琛完美的笑容有一瞬间的龟裂,但很快的,他就若无其事的道,“顾毅君,你太自以为是了,也许在华夏,我的影响力不如你,但若论起全世界,你觉得我会输给你吗?我自己都无法办到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办到?” 顾毅君不置可否的冷冷一笑,“办不办得到我们拭目以待,你先按照我的话去一趟就可。” “凭什么你叫我去,我就去?”陆琛玩味一笑,目光透着一丝揶揄,“我就不去,你能奈我何?” “你不去,我自会叫人押你去!”顾毅君不理会他挑衅的语气,淡定的道,“相信陆先生也不愿意被人套上枷锁,强行被押着走一趟吧!” “顾毅君!我告诉你!你少威胁我,惹恼了我,老子把整个B市都炸了,叫B市所有的人都跟我一起陪葬!”陆琛阴晴不定的性子似乎又回来了,他眉眼透着一丝阴霾,仿佛某个城市早上升起的久久不散的雾霾,“反正你知道我的情况,叫这么多人跟我陪葬!我不亏!” “暂且不提你的计划会不会成功,退一万步讲,只要我把你的这句话转述给晓儿,估计第一个要把你押走的人就是她了!”顾毅君好整以暇的笑了笑,目光冷淡如冰,“还有,既然来了B市,就给我安分点!不管你是要炸了哪里都好,但只有一点!若你造成的麻烦会给晓儿带来一丝不好的影响,相信我,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陆琛苍白的面色变幻了一阵,突然他笑了,笑的眉梢眼角皆是勾人的春意盎然,“你多心了,我远比你更在乎晓晓,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顾毅君重重的冷哼一声,声音冷冽,“那最好,否则即便晓儿会生气,我也绝对会把你赶回纽约去!” 顾小小坐在椅子上,晃动着两条小腿,茫然的看着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终于忍不住的开口,“老爸,陆叔叔,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而且,不科学啊,老爸和陆叔叔居然没有打起来。 “等你长大了就能听懂了。”顾毅君摸了摸他的头,眉眼柔和如水,“小小,我现在真的很庆幸,虽然你和陆先生相处了五年,但没能近墨者黑,不愧是我的儿子,心志坚定,非同凡响。” “啧,是我应该庆幸吧,虽然小小是你的亲生儿子,但没遗传到你的性格,果然是我教导有方吗?”陆琛立即反唇相讥。 “儿子,去告诉你陆叔叔,叫他承认技不如人吧,只要他愿意甘拜下风,我会不会吝啬帮忙的。”顾毅君把顾小小抱起来,谆谆教诲。 “小小,你去告诉你爹,我的事用不着他多管闲事,真是瞎操心。”陆琛寸步不让,“叫他管好自己就行了,我的事自有主张。” “儿子…” “小小…” 顾小小蚊香眼的看一眼老爸,又看一眼陆叔叔,果然要打起来了吗?那他要不要哭一哭呢? “三天后,时间你定,如果到时候我没有看到你的人,后果自负!”顾毅君丢下一句话,抱着顾小小,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留下陆琛神色变幻的注视着他的背影,眸光闪烁。 到了楼下,戚晓和老爷子的谈论也到了尾声,见到顾毅君走下楼来,戚晓不由斜睨了他一眼。 “晓儿,等会儿你跟我去一趟军区大院?嗯?”顾毅君抱着顾小小坐在她身边,偏头询问。 “为什么?”戚晓本能的想拒绝。 “有两件事。”顾毅君斟酌了一下言辞,“父亲欠你和小小一个道歉,还有方何…似乎想弄死方柔,方柔躲在顾家不敢出门,你确定要错过这一场好戏?” 弄死方柔?戚晓惊悚了。 她还还没来得及开口,顾小小就兴奋的说话了,“好呀,好呀,我去,我们马上就走吧!” “落井下石不是君子所为!”戚晓瞪了他一眼。 “我从来不会落井下石,若是有人落了井,我只会帮她把井盖盖上。”顾小小狡黠一笑,理所当然的回答。 戚晓:“…”这个熊孩子是谁生的? “还有一点,方何大概是觉得婚礼的那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他说还要问问你一些细节。”顾毅君又慢吞吞的开口了。 闻言,戚晓心里一堵,“有没有搞错,那天我就是个旁观的观众,跟我有什么关系?”躺着也中枪吗? “毕竟,那天闹的那样对,对顾家的名声也有所损害,方何不认为是我和顾景涛会做出这种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事儿,所以他有理由怀疑是你在背后挑唆的。”顾毅君实话实说。 戚晓默默望天,“那是方何不知道你和顾景涛有多阴险。” “是吗?大概吧。”顾毅君淡定的喝茶,自动把她的讽刺当成了夸奖。 “丫头,你就去吧,方家的事也该拉下帷幕了,况且,你也该看看,看看方何那个老东西会不会还想针对你,若是他依旧死性不改,你也好防备一下。”戚老爷子开口了。 戚晓点点头,“好吧。” 在戚家用了一顿晚饭,戚晓才带着戚小小去了军区大院,到了顾家,一进客厅,她就闻到了空气中战火的味道,气息紧绷,压抑的让人心脏都觉得难受起来。 顾父,祝春芳一脸的不愉快,脸上的表情如同吃了苍蝇一般,只有顾老爷子和顾景涛,宛若没事人一般,置身事外的姿态让戚晓好生无语。 方何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面色阴沉,搁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方柔跪在他的脚下,楚楚可怜的扯着他的裤腿,嘴里哀声的呼唤,“父亲…” “滚!我不是你的父亲!”方何一脚踹了过去,不过一两天就已经形销骨立的方柔顿时如一块抹布一般被他踹出了一米远,她趴在兵冰冷的地板上,对身上的痛楚浑然不觉,只闷闷的哭着。 “岳父,好歹方柔也做了你二十几年的女儿,即便不是你亲生的,也是你疼了这么久的,你何必这么狠心呢。”顾景涛语气似乎极为的心疼和怜惜,但他却没有扶方柔一把的意思。 “我今天来是想让你和方柔离婚!”经过了这两天的沉淀,方何阴测测的眸光更加狠戾了三分,语气是一缕穿堂风,让人身心都跟着冷了下来,“我绝对不会让她背着方家女的名声嫁入顾家!你们马上离婚!不管以后你们是从此分道扬镳还是复婚,那都不关我的事情!” 闻言,戚晓只觉骨子里一股冷气蔓延,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凉薄的中年人,他这是要把方柔往死路上逼啊,哪怕方柔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好歹他也疼爱了二十几年,养育之恩是不可抹杀的,可一旦少了那点血缘关系,他立即就能翻脸不认人,一步步的把方柔逼上绝路。 方柔刚出了这样的事情,本就不堪的名声已经摇摇欲坠,若再顾景涛和她离婚,只怕方柔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了,那她今后的命运…?可以想见了。 方柔听到了他绝情绝义的话语,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她透过凌乱的流海看了一眼方何,可他眼底是一片全然的冰冷,全无半点以前对她的疼爱,黑暗绝望的感觉笼罩了她全部的思绪,她目光变得呆滞,身体不自觉的瑟瑟发抖。 “不可能,既然我已经明媒正娶了方柔,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她离婚。”顾景涛一口回绝。 “你疯了!?顾景涛!顾家绝对不会接受一个不明不白的女人!尤其这个女人还是…”祝春芳一脸嫌恶的看了一眼方柔,语气强硬,“这么肮脏的女人,怎么可以嫁入我顾家,成为顾家的媳妇?不行!我坚决不同意!你们马上离婚!” 顾父虽然没有说话,但脸色表现出来的味道已经说明一切了。 “不行!”顾老爷子发话了,“老二在婚礼前就知道了方柔的身世,却还是决定举办了婚礼,如果这个时候再传出他们离婚的消息,外面的人会怎么看待我们顾家?!” “说到这个!我也想问你!顾景涛!既然你早就知道方柔这个野种不是我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如期举办婚礼?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丢尽颜面?!”方何听了老爷子的话,也想起了这一点。 听到‘野种’两个字,方柔的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眼泪滚滚而落,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她不是方家的女儿,就代表以后优渥奢华的生活一去不复返,她头上的那些光环再也不属于她,甚至她连一个栖身之所都没有了… 顾景涛很想说是,但觑到方何气到似乎要*的目光,还是好心了一回,言辞比较婉转,“不好意思,我也是在婚礼的那天才知道的,等我了解完毕后,已经来不及了。” 知道他说的一切都是推脱之词,但事已至此,处理好眼前的麻烦才是关键,“昨天我已经和那个贱人离婚了!我最迟明天早上就会登报和方柔脱离父女关系,就算你不肯离婚,方柔也只会是那个贱人的女儿,和我方家再无一丝半点的纠葛!” 方柔身子一颤,不顾身体钻心的疼痛,匍匐着爬到他的脚下,扯着他的裤腿,“父亲,您真的不要我了吗?!” “滚开!你碰我一下我的觉得肮脏!”方何打开她的手,看着方柔的眸光像看什么肮脏的细菌,“我不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你的姨夫!你不是很喜欢你姨夫的吗?以后你可以好好对他尽孝了!” 这两天,他亲自调查了一下向凤栖的私生活,以前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军队,又坚信自己是个贤良淑德的,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可不查不知道,等一查那些腌臜的事儿瞬间就暴露在阳光下,原来这么多年来,他不止被戴了一顶绿帽子,脑袋上都快绿云照顶了! 他甚至在想,如果不是向凤栖在当年生方柔时难产,导致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怀孕,那后面的这二十几年来,她还会不会弄出第二个,第三个方柔给他喜当爹? 只要一想到这点,他就恨不得杀了向凤栖,可是他不能,闹的这样大,现在几乎全城的关注力都在他身上,若是他一旦动手,军中上面的首长也包庇不了他! 不过,既然不能弄死这对母女贱人,他有的是方法让这两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还有孟家!他们就等着家破人亡吧! 戚晓看到了方何眼底狰狞的笑意,顿时心惊肉跳,她有预感,包括孟家,方柔,向凤栖在内的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如她所想,在几天后,戚晓在街上看到疯疯癫癫的向凤栖在垃圾箱里翻着那些搜饭剩菜的时候,在看到孟家一夕之间轰然倒塌的时候,在看到孟邵东被人追债,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时候,都证实了她此刻的猜测。 此乃后话,容后再说。 方何挑起方柔的下巴,手指捏着她精致的下颚,狞笑开口,“方柔!你很有运气,一个血液肮脏的野种竟然享受了二十几年的大小姐生活,直到现在,你也因为嫁给了顾景涛而逃过一劫,但是你应该清楚我的脾性,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才能一解我心头只恨!” 方柔被他的话吓的泪如雨下,身子颤抖个不停,她嘶哑着嗓子,哭了太久眼睛肿如核桃,“父亲,我没有做错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的存在就是一种错!你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你的存在让我觉得耻辱!”方何阴森森的吐出一句话,然后像甩垃圾似得把她甩到地上,他腾的站起身来,“既然你们执意要这个叶总当你们顾家的媳妇,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告辞!” 走到门口时,他看到了面色淡然的顾毅君和戚晓,以及看的兴致勃勃的顾小小,不由顿下脚步,目光直直的看向戚染,“戚晓!这件事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如果这个真相是顾家私底下透露给他的,他 戚晓忍不住咂了一下嘴,毫不客气的出卖了某个男人,“方伯父,你把我想的太出神入化了,我还没有那个本事,谁是始作俑者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她这是躺着也中枪啊。 方何阴冷的视线立即转而落在顾毅君的脸上,冷冷的挤出两个字,“是你?” “不是。”顾毅君学着戚晓的方式,也毫不迟疑的把某人出卖了,“是你的好女婿。” 方何凌厉的目光顿时射向顾景涛,可得到的回应却是他无辜的笑脸,他摊了摊手,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岳父,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意的咯?戚晓嘴角抽搐。 方何忍耐着心中剧烈的怒火,大步流星的离开,方柔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悲从心来,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哭什么哭!你这个扫把精,丧门星!野种!肮脏的产物!”祝春芳厌恶的皱了皱眉,破口大骂,“滚出顾家!我们顾家绝对不会接受你这样恶心血脉的儿媳妇!” 方柔蜷缩起身体,纤细的身子蜷成一团,看上去颇有几分可怜的味道,戚晓有些看不过去了,她向来对事不对人,方柔虽然做了一些不对的事儿,但也不算太过分,况且,她是谁的孩子,这一点她一直也被蒙在鼓里,祝春芳的话太伤人了。 她疾步走过去,把方柔搀扶起来,“你没事吧?” 方柔目光空洞的看了她一眼,突然狠狠的甩开了她的手,眸中涌出刻骨的仇恨,“戚晓!你滚!用不着你假惺惺!你现在得意了吗?满意了吗!我落到这种下场不都是你造成的吗?少来惺惺作态,即便我不再是方家的小姐,也用不着你来施舍!” 戚晓带着关切笑意的脸立即沉了下来,好心当做驴肝肺!既然她不领情,自己又何必去关心这样一个不识好歹的人?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顾景涛自导自演,亲力亲为策划的,她半点都没有掺合进去,方柔有资格立场和资格来指控她? 戚晓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手,看着方柔慢慢的上楼,背影透着绝望死寂的气息。 祝春芳还在喋喋不休的怒骂着,顾景涛原本是想对方柔和颜悦色一点的,毕竟,她还没有犯到他的底线,她虽说算不上无辜,但也罪不至死,他既然娶了她,就不介意对他稍微宽和一点。 可她既然不识相,就怪不得他心狠手辣了! “顾景涛!你是怎么回事?你既然发现了方柔的身份,就不应该举行那个婚礼,更不应该在那么多人面前把真相抖落出来!”顾父疾言厉色的把矛盾对准顾景涛,炮轰个不停,“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让顾家成为一个大笑话?现在B市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嘲笑我们!” “放心吧,父亲,现在看方家笑话的人比较多。”顾景涛很是淡定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肯和方柔离婚?她那样…”似乎是怕说出什么脏话失了他的形象,顾父恼怒的又问,“娶了一个这样的老婆,你不觉得丢人现眼吗?!” “就是!听你父亲的,赶快和方柔离婚!”祝春芳也在一旁搭腔。 顾景涛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没想过要离婚,未来会不会离,不在我思考的范围内,再说了,爷爷刚才也说过了,现在传出离婚的消息,对顾家的影响不好。” 他看着眼前这个名为自己母亲的人,心头划过一丝病态般的快感,从小他的生活就在她颐指气使的命令下度过,无论他做什么事,都必须要服从她的吩咐,甚至他交什么样的女朋友,娶什么类型的妻子,她都要横插一脚。 现在,他娶了一个名声那么不堪的方柔,如他所想的,她果然是暴跳如雷了。 戚晓看了一眼明显气得不轻的祝春芳,总觉得顾景涛这孩子是黑化了。 主要人物退场,戏也看完了,顾小小打了个哈欠,意兴阑珊的跑到老爷子面前去刷好感度了,“太爷爷,你吃饭了吗?饿不饿?” “我刚吃过了,小小呢,吃了吗?”面沉如水的顾老爷子立马笑容可掬,抱住他软绵绵的身子,“小小真乖,还会关心太爷爷有没有吃饭。” 小小咧嘴一笑,笑的乖巧又萌萌哒。 “小小,我是你爷爷,快来我这里。”顾父的注意力在看到小小时顿时被转移了,他刚硬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不想吓坏了自己的孙子,“给爷爷抱抱。” 顾小小还在对上次他不认自己的事情耿耿于怀,闻言一扭身子,闷闷的声音传过来,“爷爷好坏,上次都不承认小小是老爸的儿子,还那么说小小的老妈,小小不喜欢爷爷。” 听了他的话,顾父脸上那点子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他悻悻的收回了张开的双臂,想道歉似乎又有些拉不下脸,只哼哧着回答,“上次是个误会,爷爷也不知道真相。” “我听别人说,爷爷是军人,军人不都应该明察秋毫的吗?”顾小小对这个爷爷很不满意,撅嘴抱怨,“连老爸和太爷爷都知道小小是老爸的亲生儿子,可爷爷居然不相信,实在是太伤小小的心了。” 顾父搓了搓手,上次和今天哪能相同?在他看来,只要确认了顾小小是顾家的血脉,他才能心无旁骛的去接纳他。 戚晓弯起唇角冷冷一笑,难怪顾景涛和顾毅君对他这个父亲都只是面子情,对他没有一点儿发自内心的尊敬和景仰,原来这都是他自己闹的。 前些年偏宠小儿子,被祝春芳哄的团团转,现在又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方柔说的两句话,而质疑顾毅君和顾老爷子,真不知道在他的心里,是用什么样来衡量这种亲子关系的。 难道天生的亲近还不足以表明许多东西吗?难道儿子的信誓旦旦和父亲的相信都不足以动摇他那些可笑的自以为是吗? “小小乖,以后爷爷会对你好的。”顾父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来。 顾小小很明显不买账,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他,专心的和顾老爷子说话。 “太爷爷,今天我和太外公吃了很多好吃的东西,你呢,吃了些什么?” “我…”顾老爷子正准备回答,就听见顾父已经抢先一步的开口,“老大媳妇,既然已经证实了顾小小是我顾家的子孙,那他自然该回到顾家,怎么能和你一样住在娘家呢,这不合规矩!” 戚晓皱眉,极端的讨厌顾父这种专断横行又自以为是的性格,他以为她愿意小小回到顾家吗?若不是想着给小小上户口,顾毅君又不肯和她离婚,她是不会让小小姓顾的。 何况老爷子当初答应她,让小小认祖归宗不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半点影响,难道顾家是要出尔反尔了吗? “好了!小小和戚丫头怎么样是他们自己的事,当初我让小小认祖归宗的时候就说了,我绝对不会勉强戚丫头。”还好,她的担忧很快就在老爷子不容置喙的话下如云烟般消散了,“当初我告诉你,小小是毅君的儿子,你不相信,还私下底和方柔去做了那个什么见鬼的亲子鉴定,这下好了吧,小小不待见了,你觉得他会希望和你这样的爷爷生活在一起?!” 顾小小很给面子的摇摇头,抱住老爷子的脖子,“我只和老妈在一起,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父亲,那怎么能相提并论,我当初之所以会怀疑小小的身份也是受了方柔的挑拨,再说了,戚晓毕竟消失了五年,突然带回来一个孩子,说是毅君的,我会怀疑也是情有可原啊!”顾父据理力争,坚决不肯承认自己哪里有做错。 戚晓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一股耻辱的感觉油然而生,她深吸一口气,才压下了想越过他长辈的身份质问他的冲动,冷声开口,“顾伯父,我想你误会了,若小小不是顾毅君的孩子,我是不会让他们见面的,说不定这辈子也都不会再回来B市!” 她从来没有为顾毅君守身如玉的想法,在最黑暗的时期她甚至自暴自弃的想过她干脆嫁给陆琛,和他过一辈子算了,但因为种种的原因,她最后还是没有那么做,这才有了今天的发展。 顾毅君听到她最后一句话,舒展开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目光陡然变得凌厉,“父亲,你之前误会了晓儿,现在真相大白,您难道不觉得应该给晓儿一个道歉吗?!” “哪有长辈给晚辈道歉的道理!”顾父是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他同样皱着眉,“我承认那件事我太急功近利了些,但若是你们一早就答应做个亲子鉴定,就不会闹成那样了。” 戚晓目光冷然,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做错了却没有一点悔意,呵呵… 祝春芳见到这两父子又在唇枪舌战,顿时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神色,顾毅君冷眼看着,如今的祝春芳再也翻不起浪花来,她闹腾的地步也仅限如此了。 “晓儿,我们走!看来我今天不该让你来这里,抱歉。”顾毅君径自上前抱住顾小小,顾小小也很配合,主动伸开了手。 “孽子!我说的有错吗!顾小小是我顾家的子孙,必须养在顾家!我不管你和你媳妇是怎么样,但顾小小绝对不能流落在外面,要不然外界的流言蜚语还不知道有多么难听!”顾父怒不可遏的低吼。 顾毅君冷眼瞥了他一眼,拉住戚晓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个混账!不孝子,他是不是非要把我气死了才肯罢休!”顾父捂着胸口,感觉心脏因为跳动的太过剧烈有点承受不住的在隐隐作痛。 “我看是你要把我气死了才肯罢休!”顾老爷子眼巴巴的看着他的大重孙子离他远去,顿时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小小好不容易能来军区大院一回,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 “父亲,小小本来就是我顾家的孩子,怎么可以养在外面?”顾父一派大男人主义的样子,义正言辞,“我明天就去把他接过来!” “糊涂,你怎么年纪越大越犯糊涂了!”顾老爷子重重的用拐杖敲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你难道没看出毅君的心和你这个老子离的越来越远了?你是不是非要把你身边的亲人都推到十万八千里外你才满意?!” 顾父的脸色有些难看,“我做的事儿哪一件不是为他考虑的?当初让他娶方柔不管是对他,还是对顾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后来我暗地里做了他和顾小小的亲子鉴定,不也是害怕他受了戚晓的蒙蔽?现在确定了顾小小是我顾家的血脉,那我把顾小小接过来,让他受到更好的培养和教训,又哪里做错了!” 顾老爷子胸口起伏着,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他怕再和对方说下去,他就要脑溢血了,“行,你主意大了,我管不了你了,我也不说别的,若你胡来,你也别停职了,我会叫人直接撸了你的位置,让你一辈子窝在家里混吃等死!” 说着他就上楼了,顾景涛扫了这两人一眼,也慢吞吞的跟了上去, 顾父面色阴沉的坐在沙发上,祝春芳不失时机的凑过去,给他出谋划策,“老顾,顾小小可是我们顾家重长孙,哪有流落在外的道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苛待了戚晓两母子呢。” “你说的没错,明天我就把顾小小强行接回来!如果戚晓不愿意,那就请律师!” …… 车里,戚晓心事重重的垂眸沉思,没心没肺的顾小小则一脸兴奋和顾毅君说着话,说什么方柔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之类的话语,听的顾毅君一阵的啼笑皆非。 “晓儿,你别担心,只要爷爷不松口,就算是父亲也不敢越过他的意见擅做决定。”顾毅君察觉到了戚晓担忧的眼神,不由安抚的看了她一眼。 “我是怕他们动强的。”戚晓闷闷不乐的开口。 “不会的,有我在,谁也不敢对你和小小动强。”哪怕那个人是他的父亲。 他的话有一股安抚人心的魔力,戚晓忐忑的心情奇迹般的平静了一些,她偏头对上他深邃的黑眸,柔光蕴含的柔情让她脸颊一热,心里莫名的跳动着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情愫。 她记得,她第一次察觉到自己喜欢上顾毅君时,就是这样的感觉。 她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脸颊,似乎想抚平皮肤上灼热的温度,可伴随着往日那些她和顾毅君相恋到相知的回忆呼啸而来,她越发的脸红心跳。 “如果你父亲态度强硬的要抢回顾小小,那应该怎么办?”戚晓不想让他察觉出自己的异样,飞快的转移话题,“若是他不顾一切的太抢回顾小小,我怕我阻止不了他,而且在法律效应上,我和你还是合法夫妻,顾小小接受顾家的教育在顾家生活是理所应该的。” 顾毅君突然踩了刹车,在戚晓不明就里的注视下,他倏地伸手揽住了戚晓的腰肢,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靠近了她,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晓儿,对不起。” 近在咫尺的就是他的俊脸,同她气息交缠的就是他的呼吸,戚晓只觉自己的心跳更快了,脸颊的温度也烫得吓人,她目光飘了飘,不敢和他灼灼的眼神对视,“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顾毅君嗓音沉沉,似漫天黄沙里突起的一缕沉重的风,刮过人的面颊,心头,带着淡淡的刺痛。 “若我不是顾家子,若我只是顾毅君,今日的一切种种你都无需面对。” 戚晓眼睫毛颤了颤,如翩翩起舞的蝶翼,她慢慢抬起眼帘,望进他漆黑却幽暗的眼眸,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缓的开口,“我不曾为我当年的选择后悔过。” 顾毅君一怔,她这句话包含的意思太多,是不曾后悔嫁给他,爱上他,或者是…离开他? 戚晓淡淡一笑,垂下眼帘,掩住眸内一闪而过的感动,若是其他人,顾毅君可以披荆斩棘的除掉全部阻碍,但那个人好歹是他的父亲,生了他养了他的亲生父亲,他为她做的,已经到了他能做的极限。 这一点,她知道。 也正是因为她知道,所以她不会怪他。 顾小小鼓着腮帮子,不知道老爸和老妈上一秒还在打情骂俏可下一秒气氛就变得这么沉重。 “我愿你处世安好,不受半点风霜的打击,若有困难,我会挡在你前面,替你征战,若我哪日成了你的敌人,我愿亲手了结了自己。”顾毅君声音飘忽,似一抹捉摸不定的风,飘忽幽幽,“这就是我爱你的方式。” 戚晓听得心头大震,她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咬了一下嘴唇,“说这些干什么。” 顾毅君抿了抿嘴,在她额头落在蜻蜓点水的一吻,然后放开了她,“没什么,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你在,我就在。” 戚晓攥了一下拳头,总觉得他这句话大有深意,仿佛猜到了什么似得,又像在下一个决定前的前兆,她平息了心中翻滚的不安感,看了一眼一脸沉思的顾小小。 难道顾父真的会一意孤行的强硬夺回顾小小? 没过多久,她的不安感被证实了,翌日等顾毅君和戚晓去接顾小小放学的时候,见到曙光幼儿园的门口乱成一锅粥。 几辆军绿色的吉普车,还有一辆威风凛凛的悍马突兀的挡住了许多人的脚步,接送孩子的家长们纷纷停下步伐,各个伸长了脖子眺望打量。 戚晓心里一沉,想到了什么,偏头看向顾毅君,见他面色冷冽,眉弓如刀,“你父亲?” “应该是。”顾毅君停了车,和戚晓大步的赶到了幼儿园门口。 扒开层层叠叠看热闹的人群,在人群的中央,果不其然的她看到了一身军装的顾父,和他形成对立局面的是护着顾小小的安莱。 “顾先生,顾总裁和戚小姐吩咐过我,如果不是他们亲自来接顾小小的话,任何人都不能把小小带走,包括你,所以恕难从命!” “他是我的孙子!我凭什么不能带走?!”顾父身后站着一拍警卫兵,气势磅礴。 安莱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她自然也听说了方柔婚礼那天的事情,相信老大不会让这位首长带走顾小小。 “父亲!你够了!”顾毅君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见顾小小躲在安莱的身后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心疼,“小小,你没事吗?” 顾小小连忙扑到他怀里,嗫嚅着开口,“老爸,爷爷好吓人,他刚刚想让那些兵把我抓走,幸好园长阿姨来了。” “多谢你了。”顾毅君看了一眼安莱。 “不用,老大,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安莱摇了摇头,退到了一旁。 戚晓默默的也走了过去,拉住顾小小的一只手,和顾毅君并肩站在一起,看着面色铁青的顾父。 “顾毅君!你什么意思?我接我孙子放学难道还要经过你的批准吗?”顾父怒火蹭蹭蹭的上涨,差不多七窍生烟了。 “接小小放学?”顾毅君冰冷的视线自他带来的警卫兵身上缓缓的掠过,“父亲就是这么来接小小放学的吗?你也不怕引起骚乱?” “顾毅君!你就是用这样的态度来和我说话的?”顾父何尝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顿时恼了,“你就不怕有人说你不孝?” “父亲,是你咄咄逼人在先。”顾毅君面无表情,冷峻的面容刀削一般的锋利,“小小不愿意,你就带着这么多人想要把他强行带走,他是你的孙子没错,但他也只是一个小孩子,你能不能遵从一下他的意见,问过他是否愿不愿意,再做决定?”停顿了一下,他突然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不,是我想岔了,你根本就不会过问,对我也好,对小小也好,你从来都只会发号施令,而不会注意别人是不是情愿的。” 顾毅君一出现,听到他的称呼,众人就知道了顾父的身份,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是军队里的首长亲自上门了。 “我不和你多废话,总之顾小小是我的孙子,把他带回顾家是理所应当的。”顾父平生最注重掩面,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来,他看了一眼古灵精怪的顾小小,“你和小小马上跟我回军区大院!” “办不到!”顾毅君铿锵的吐出三个字,掷地有声,“除非小小心甘情愿,否则我绝不会勉强他!” “我不愿意。”顾小小连忙开口,他听着四周的窃窃私语,大部分都认为顾父说的有道理,他掩住转了转,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爷爷好吓人,他刚刚把我胳膊都捏疼了,我才不要跟他回去,我要跟老爸老妈在一起,呜呜…” 不明真相的观众向来是随波逐流的,见到顾小小哭的小脸泛白,精雕细琢的粉嫩小脸蛋是满满的委屈和害怕,众人突然有些恍然大悟了,看来是这个孩子的爷爷对他不好,所以他才不想回去的。 舆论立即一边倒,偏向了顾毅君和顾小小这边。 戚晓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的为顾小小点了三十二个赞。 “顾小小!别胡说!”顾父顿时急了,凶相毕露,语气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的味道,“顾毅君,带小小跟我回去!在外面你也不嫌丢人现眼!” “你不嫌我都怕什么?!”顾毅君固守阵地,寸步不让,他语气森冷,一字一顿,“父亲,你是不是非要我脱离顾家,你才肯满意?!” 一石投下千层浪,湖水荡漾,拨浪滔天,说的大概就是他这句话造成的轰动惊骇效应了。 围观的群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色冷淡的顾毅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错觉,就连戚晓也有一瞬间觉得是自己幻听了。 饶是顾父也是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你说什么?!混账!你背着顾家的姓氏,骨子里留着顾家的血液,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顾毅君眉眼淡淡,但投出来的绝然毅然却说明了他已经下了决定,不容更改。 戚晓偏头看着他,不可否认,这一刻她的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顾父之所有能言之凿凿的要带走顾小小,无非是因为顾毅君是他的儿子,小小又是顾毅君的儿子,单凭身份,就是斩不断的。 而顾毅君为了不勉强她和小小,竟然愿意做到了这一步吗? 顾毅君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也偏头对她一笑,笑容温暖,如三月里拂过面庞的春风,让人心生暖意,两人目光对视,戚晓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认真,爱意,决心和执着。 她突然有些明白了,这就是他爱她的方式么? “顾伯父!你要把小小带回顾家我接受。”戚晓突然收回了目光,面色恢复平静,眸光淡然。 她话音落地,不止顾父,就连顾毅君和小小都惊讶了,四周的窃窃私语也变成了死水一般的平静。 “你说真的?”顾父皱眉,实在不相信前一刻还不愿意的戚晓居然会主动妥协。 “但是有一点伯父你别忘记了,我和顾毅君在结婚后就一直住在清园,所以小小要回顾家,也只会住在清园。”戚晓斩钉截铁的继续说着,没有错过顾毅君眼尾一闪而过的惊喜若狂。 顾父顿时一脸便秘的表情,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没错,“那你们每个月你必须带顾小小回军区大院。” “应该的。”戚晓笑了一下,但眼底却没有半点情绪。 乘兴而来的顾父铩羽而归,直到顾父上了那辆军用悍马,带着一排警卫兵扬长而去,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戚晓才长长的叹出一口气,眼神复杂。 “晓儿,其实你…”顾毅君虽然欣喜她说要带着小小住进清园,但他绝对不希望以这样一种方式。 戚晓倏然打断了他的话语,转头定定的凝视着他,目光坦然,“这是我自愿的。” 这也是我…报答你的方式。 ------题外话------ 咳,一万六喔~   ☆、第一百五十七章他的深情让她感动,重回爱巢 此时,华灯初上的戚家。 “什么?丫头,你要搬到清园去和顾毅君一起住?”戚老爷子一脸的惊讶之色,看了一眼面色看起来平静,实则已经在酝酿狂风暴雨的陆琛,失声问道。 戚晓抿了抿嘴,挤出一个字,“是。”顿了顿,她又补充开口,“我已经决定了。” 戚晓的性格,老爷子很了解,下了决定就死不回头的人,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反对,只是下意识的看向了陆琛。 陆琛垂下乌黑的眼睫毛,细碎的发丝掩住了他眸内稍纵即逝的阴暗光芒,他突然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就往二楼走去。 “陆琛!”戚晓和他朝夕相处五年,对他的了解不可谓不深,见状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多了,她连忙站起来,追了过去。 “老妈!陆叔叔!”顾小小也站了起来,有些惊慌。 “小小,别去,让他们好好谈一下吧。”戚老爷子忙拉了他一下,顺手把小小抱在怀里,见他仍眼巴巴的盯着楼梯口,不由宽慰劝说,“丫头应该有她自己的打算。” 顾小小大人似得叹了口气,托腮懒洋洋的唉声叹气,“怎么办啊,老妈无论选择谁都会伤害另外一个,连我都觉得好为难啊。” “那你是喜欢你老爸还是陆叔叔啊?”戚老爷子被他这个样子逗乐了,忍不住的问他。 “这个…”顾小小左右为难,他戳了一下手指,可爱粉嫩的小脸皱成了包子模样,“我都很喜欢啊,可是老妈只有一个,我总不能把她掰成两半吧?” “这个就不是你应该犯愁的问题了,交给你老妈自己选择吧。”戚老爷子摸了摸他的头,眼神复杂,“相信她会处理好的。” 二楼的客房,陆琛一阵风的走了进去,然后把门重重的关上,刚走到门口的戚晓碰了一鼻子的灰,她悻悻的笑了笑,敲了敲门。 “陆琛,你开门!” 门内没有声音传来,一片寂静。 “你好好听话行不行?”戚晓无奈的问,“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抛弃你的,你别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你都要和你住在一起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回到过去。”陆琛尽量用一种平和的语气说话,竭力压制着胸口那股暴戾的气息,“晓晓,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全部,你该明白。” 全部…这两个字太重,重的她有些承受不起,戚晓吸了吸鼻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知道。” “晓晓,我不求别的,我也不会让你留在我身边一辈子。”陆琛颀长的身体靠在门板上,他苍白的面色一如既往的没有半点的血色,目光飘渺,“不会太久的…” “你说什么?”他最后一句话声音低不可闻,戚晓没听清楚。 “没什么。”陆琛摇了摇头,“我是说你最起码也得给我个心理准备,等我能接受你和顾毅君在一起的事实后,你再离开也不迟,时间不会太久的。” “陆琛,你想多了。”戚晓笑了一下,声音淡淡,“我没有答应和他和好,只是因为小小我不得不那么做,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因为我和他住在一起,就会和他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如果可以,我会多劝说他,甚至会提出离婚。” 她话音落地,面前的门猛地被拉开,陆琛不可思议的面容映入眼帘,戚晓好笑的撇了撇嘴角,“舍得出来了?陆琛,我说你啊,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闹脾气啊。” “你说的是真的?”陆琛忽略了她的吐槽,关注点还在她之前说的‘离婚’两个字上。 “对啊,你不高兴?”戚晓眨了眨眼,语气带着一丝调侃,“我从来都没想过和顾毅君能回到过去的那种状态,这次真的只是单纯为了小小。” 还为了不想看到他那么为难。 陆琛的表情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他眸光显得有些纠结,俊美的脸庞也透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神色,他沉默了半响,才幽幽的道,“我建议你不要把话说的那么死。” “你是不相信我?”戚晓佯怒。 陆琛缓缓的摇了摇头,心里五味陈杂,他忽然就有点儿希望晓晓和顾毅君同住屋檐下了,这种心理来的很奇怪,但他清楚,自己不是能陪戚晓走完一辈子的人,他已经霸占了晓晓五年的时光,再霸占一两年也是可以的,但以后… 他眸色一沉,面带微笑,“我自然是相信的,好了,那你早点去住进清园吧。” 戚晓皱了皱眉,眼神变得有些古怪,刚刚他的态度很明显是不希望自己和顾毅君住在一起的,可这才几分钟,他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为什么? 难道是她刚刚说了什么?或者,陆琛在口是心非?是她刺激到了他吗? 不对,她了解陆琛,他向来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在她面前,也从来不会隐瞒,因此他说的都是心里话。 可是他为什么会说这种不符合常理的话? “陆琛,你…”戚晓眯了一下眼睛,斟酌着言辞,“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刚才不是还不希望我和顾毅君住在一起吗?” 陆琛一惊,他眸光闪了闪,不着痕迹的弯起了嘴角,“我只是在想你早点和顾毅君住在一起,能早点把离婚的事件落实,我也好早日追求你,把你娶回来做陆夫人啊。” 戚晓一怔,随即释然了,“原来是这样。”的确是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陆夫人就算了,我觉得我们能这样一辈子也挺好的。”戚晓笑的眉眼弯弯,“还有,你若是喜欢上了什么小姑娘,可记得要告诉我。” 陆琛心里一沉,面不改色的点头,“找你当参谋?” “没错。” “行,若是你不满意,我就把她pass掉。”陆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你说的太严重了,我又不是你妈,还没有那个资格。”戚晓失笑。 和陆琛的谈话告一段落,戚晓见他似乎心事重重的,和她聊天明显心不在焉,便也不多待下去,只和他说了晚餐时叫他记得吃饭,就回到了卧室。 刚到了卧室,裤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屏幕,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顾毅君。 “什么时候会到?” 戚晓翻了个白眼,手指飞快的触击屏幕,“不知道,反正不会是今天。” 信息很快就回过来了,“那明天早上我去接你,然后一起回清园。” “你催命啊,也不会是明天。”戚晓恶劣的回了一条过去, 这一回过了两分钟顾毅君才回了消息过来,一听到短信的提示音,戚晓立即打开了信箱。 “晓儿,你不能这么折磨我。” 戚晓看着这行字,似乎透过字体看到了顾毅君此时此刻略带委屈之色的俊脸,她忍不住的扑哧一笑,也不再逗弄他了,手指翩飞。 “好了,我等会儿会整理一下行礼,明天下班你来接我吧。” “好。”几乎是刚发出去的瞬间,就得到了回应。 戚晓笑了笑,不准备再回了,刚想把手机放下,一条信息就闯了进来,“晓儿,这是我五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戚晓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把手机放在枕头下,依旧能感受到那不停的震动声,可想而知顾毅君的心情有多么的激动。 青荣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韩飞一脸无语的看着捧着手机,不停发消息,笑的完全没有往日冷峻形象的顾毅君,委婉的提醒了一句,“总裁,还有五分钟就是每个月的股东大会了。” “唔,等只有一分钟的时候再提醒我。”顾毅君头也不抬的回答。 韩飞无语望了望天花板,果然一贯冷冽又雷厉风行的顾总裁,也只有在遇到戚晓的事儿时,才会变得不像他。 这就叫百炼钢敌不过绕指柔吧? 晚上入睡十分,顾小小趴在戚晓的怀里,捏着她的一根头发丝把玩,“老妈,你和陆叔叔谈的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很生气?刚刚吃晚饭时他都没怎么说话。” “你陆叔叔让我们尽快和你老爸住在一起。”戚晓道。 “不会吧?陆叔叔是不是发烧了?”顾小小简直是不可置信,“在纽约,我记得有个男人就是在宴会上对你表达了一下倾慕之情,陆叔叔转头就把那个人的家都给炸了,他现在怎么会主动让你和老爸在一起?太不科学了。” “小小年纪,别关心大人的问题。”戚晓拍了拍他的脸,啼笑皆非,“也许你陆叔叔是想通了呢?”她并不打算把她的想法告诉顾小小,免得他节外生枝。 这个熊孩子现在叛变了,一有时间就和顾毅君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对待这个‘小特务’,警惕心是必要的。 “真好啊,明天我就可以和老爸一起生活了。”顾小小合上沉重的眼皮,睡眼惺忪的说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瞌睡虫顿时飞走了一大半,“万一老爸又把我半夜抱到别的房间怎么办?他太奸诈了!竟然趁人之危!” 戚晓见他义愤填膺的握着拳头,不由忍俊不禁,“我们睡在一起,把你老爸赶到沙发上睡。” “好主意。”顾小小兴奋的挥了一下小小的拳头。 翌日,戚晓到了明月集团,刻意的忽视掉众人投来的形形色色的目光,从容淡定的进了电梯,到了办公室,她刚想叫生活秘书给她泡一杯咖啡过来,就看见萧雨一脸暧昧的笑意走进来。 “董事长,你知道昨天你和顾总裁又上头条了不?”她问、 戚晓一怔,无辜的摊了摊手,“我不知道啊。” “你打开一下今天的新闻版面,全是你和顾毅君还有那位神秘首长的新闻。”萧雨双手做捧心状,看上去有点儿花痴,“三天两天你和顾总裁就要霸占一次头条,娱乐圈的那些靠炒绯闻博上位的明星都要哭了好吗?” 戚晓干咳了一下,“昨天的事儿是意外。”平日里她和顾毅君接送顾小小都很小心,和其他普通的家长没什么区别,接了孩子就赶快回家,没有逗留太久,因此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可昨天顾父那一出声势浩大的阵仗,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顾毅君是公众人物,她虽然消失了五年,但知名度也算尚可。 而且顾父在军队里任职,也是B市许多人都有所耳闻的,因此才会引起那么大的动荡。 “对了,董事长,过几天就到戚老爷子例行检查身体的日子了,我父亲叫我帮忙问问您,是他亲自上门还是戚老爷子去市医院一趟?毕竟医院的仪器比较齐全,有保障一些。”萧雨一边替她整理文件,一边转移了话题问道。 “检查身体?为什么?爷爷身体不好吗?”戚晓顿时急了,在国外,她经常会和老爷子视讯聊天,每次都见他面色红润,精神很不错的样子啊,不像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反而给她一种蓬勃的朝气。 “董事长,您别急,不过是检查一下罢了。”萧雨笑嘻嘻的回答,“您也知道,人嘛,一旦上了年纪,年轻时候留下来的病根都会复发,留下后遗症什么的,而且老人很容易得小中风,脑瘫之类的病症,如果能每几个月做一次详细的全身检查,能有效的预防。” “你说的很对。”戚晓神色有些懊恼,心里闪过一丝愧疚,“是我疏忽了,居然让爷爷自己一个人去做身体检查。” “不会呢,这五年来都是顾总裁亲自陪同老爷子去做检查的。”萧雨笑眯眯的回答,“大概在三年前,老爷子突然昏倒在书房里,当时都没有人发现,若不是顾总裁及时赶到,老爷子可能会危险了。”说着,她的语气已然带着一丝唏嘘的味道。 戚晓睁大眼眸,内心震撼,“你是说这五年都是顾毅君照顾爷爷的身体?” “对啊。”萧雨调皮的眨了眨眼,“风雨无阻呢,难道董事长没察觉老爷子这五年的身体状况都没下降吗?这对一个他那样大年纪的老人来说,堪称奇迹了。” 戚晓深吸了一口气,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她在纽约的这五年,并不好过,第一年为了保住小小已经是在鬼门关徘徊了好几次,后来好不容易捡回了她和小小的性命,小小又因为在她肚子里发育不良,身体一直病歪歪的,她也是因为难产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才勉强能下地走路,第二年第三年她都在忙着调理她和小小的身体,还要抽空管理分公司,简直是分身乏术。 稍微好过一年的是第四年和第五年,但那时候分公司正在发展规模的阶段,她见老爷子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便没往心里去。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个道理她一直明白,可总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或者那样的事情导致一再的被忽略。 她庆幸的拍了拍胸口,幸好爷爷没事,不然她只怕这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还好,有顾毅君。 想起顾毅君对她的付出,戚晓只觉心底某个坚硬的地方柔软了一下,就连冷静的眉眼也化为了春水,软和的一塌糊涂。 萧雨察觉到了戚晓神色的变化,顿时忍不住得意洋洋起来,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好吧,她承认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戚晓和顾总裁那么恩爱的一对夫妻,怎么可以因为赵天泽的从中作梗而从此分道扬镳呢?那未免也太可惜了。 还有董事长,她可是她的脑残粉啊!所以戚晓的幸福,她这个粉丝一定会无条件的帮忙! 不过短短的几天,戚晓处理集团的事务已经得心应手了,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她看了一眼楼上的挂钟,到了下班的时间。 她收拾了一下,进了电梯,电梯刚走到一楼,她就看到有好几个人正守在门口,似乎在等着她的样子。 “有事儿吗?”不管对谁,最起码的礼貌都要有的。 “董事长,我们…没事。”有个人一惊,下意识的摇头。 戚晓蹙眉,这部电梯是专用的电梯,除了她和她的几个秘书是没有权利乘坐的,所以公司的员工基本上不会站在这里谈话。 这几个人很明显就是有话要和她说。 “有什么直说就是。”戚晓的声音虽然平静,但自有一股上位者才会流露出的威势,“既然你们要找我,又何必现在退缩?” “董事长,是这样的!”这几人当中的一个气性比较大的男人立即愤愤不平的开口,“我们知道只是集团里的一个小职员,比不过某些大人物,但是我们好歹在明月集团兢兢业业工作了好几年,最基本的待遇还是不能克扣的吧?今天我们去后勤部领纸笔时,却被告知存货没有了,还说我们浪费纸张和马克笔,不给我们补给,没有笔和纸我们怎么上班?!” 他竹筒蹦豆子似得,语速极快,戚晓也是愣了一会儿也理清了他的思路“你是说后勤部的人不给你们纸笔?” 后勤部是最不起眼的一个部门,负责的也是一些更换物品的琐事儿,戚晓并没有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上面。 “是的,董事长,我是研发部门的,专门画一些简单的设计稿,笔和纸消耗的的确有些快。”男人毕恭毕敬的回答,“但董事长您也是一个设计师,灵感枯竭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毁坏很多的图纸,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再说了,明月集团本来就是主攻服装行业,研发部门是最重要的一个部门,难道偌大的明月集团,连纸和笔都供给不足吗?” 戚晓面色隐隐带着怒气,“我知道了,现在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我也不好处理,明天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她在商场也混了好几年,岂能不知道这是一种中饱私囊的手段? 后勤部虽然不起眼,油水却高,每个工作人员必备的用品都是在后勤部去领取,每个月都是一笔巨大的开支,若是有人想抠钱,只需在克扣一点每个员工的用品,积少成多,一个月也有不少的金钱了。 她记得后勤部的负责是是那个张董事的儿子叫张天海的吧? 几个工作人员千恩万谢的走了,他们也是特意等到了戚晓下班,在此守株待兔的,本来他们还有些忐忑,怕戚晓不会因为这个小问题或者他们这些小人物而置之不理。 没想到她的回答如此爽快。 吃了一个定心丸的几人放心的离开,戚晓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他们说的只是后勤部,但她却联想了很多,连一个最被人忽略的部门都有这么多的腌臜,那其他的部门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情况? 她觉得她要先派人打探一下,若是一旦证实,明月集团的蛀虫也该好好清理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永远不要忽略一点点芝麻绿豆的问题,长年累月下去,小问题衍变成大麻烦,等那个时候再收拾,可就悔之晚矣了。 戚晓心不在焉的出了公司,那辆迈巴赫早在原地等待了,她扯了扯嘴角,走了过去,拉开车门,弯腰坐在了顾毅君的旁边。 “晚了半个小时,是被什么耽搁了吗?”顾毅君偏头一问。 “嘿,你不是神通广大,无所不知的吗?掐指算一算啊。”戚晓瞥了他一眼,哼哼唧唧道。 “我可没你想的那么能耐,我是商人,不是神棍。”顾毅君无奈一笑,似乎只有在晓儿面前,他才会经常出现这种无可奈何的状态。 戚晓虽然有五年的管理经验,但跟顾毅君相提并论,还是远远不够的,她沉吟了半响,把她刚刚遇到的事儿和她的想法一并说了出来。 “我觉得我应该再狠一点,不然各个部门中饱私囊的事儿还不知道会有多少。” 顾毅君淡淡的一笑,“晓儿,做人做事都要张弛有度,不能一味的蛮干,也不能太纵容,要把握好一个度才能做到一个管理人的职责。” “你凭什么说我蛮干?”戚晓立即不乐意了,像张天海那种蛀虫,自然是早早的铲除才是王道。 “嗯,这么跟你说吧,每个圈子都有一定的潜规则,这个规则是所有人都默认的,如果你想试图去打破,很有可能造成那些人枪口一致对外。”顾毅君慢条斯理的跟她解释,“就好像一根弹簧,用的得当了,它会是一个机器上不可或缺的零件,但若是压迫的狠了,反弹的也很厉害。” “难道就看着他们在你手底下贪污?”戚晓愤愤然,已经把中饱私囊直接说成贪污的罪名了。 “你气性为什么这么大?吃火药了?”顾毅君亲昵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慢吞吞的说着,“可以贪,但是要在你给出的一个范围内贪,一个集团就好像一个小型的国家,你想要每个人都清清白白的,那是不可能的,适当的好处会让有些人更忠心,那些小恩小惠根本算不上什么,却能让他们死心塌地的为你工作,何乐而不为?” 其实,他也是针对了戚晓此时在明月集团的情况,才给她了这一番建议。 视情况做出策略,这才是商界的立足之道。 晓儿毕竟刚刚开始掌管明月集团,若是马上就用雷霆手段清扫那些蛀虫,怕是会引来不少人的反抗。 与其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不如缓缓图之,这样才不会伤筋动骨。 顾大BOSS为了能让戚晓在明月集团工作的一帆风顺,也是殚精竭虑了。 “我给出的一个范围?”这句话让戚晓灵光一闪,似乎是抓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对,合理的贪,不会影响大局的小打小闹的贪,也是你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没必要揪出来的贪。”顾毅君赞赏的点点头,“当然了,类似像你刚刚说的后勤部的那个负责人竟然贪的那么明目张胆,还影响了公司的进程,这种事是绝对不能容许的。” 戚晓似有所悟,陷在思考的状态里,顾毅君也不催促,只平稳的开着车,朝幼儿园的方向开去。 “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戚晓突然说了一句话。 顾毅君微微一笑,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想通了某些症结,戚晓有些懒洋洋的靠在后座上,余光注视着他侧脸优美的弧度,嘴角不经意的上扬,似乎每次和他谈话,不用说的太多,只需要三言两语,她就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仿佛笼罩在她头上的乌云瞬间就散开了,只余一片云朗风清。 到了幼儿园,戚晓路过园长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了方正以一种偶像剧的方式,把安莱压在墙上亲吻,她脸色先是一红,然后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难不成这也是顾毅君教他的? “咳,我什么也没说。”顾毅君一眼就猜出了她的想法,拉着她飞快的走过了办公室,“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接走了顾小小,戚晓的意思是先回戚家把她的东西带出来,再搬到清园,可顾毅君和她持相反的意见。 “清园有你和小小的衣物,生活用品,我什么都叫王楚准备齐全了,不用再去戚家收拾衣物。” “总有一些是必须要带的,比如我的电脑,那个本子里可有我不少的资料,还有一些私密性的东西。”戚晓坚持己见。 “好吧,那你快些。”顾毅君在她面前永远只能退让。 “快什么,实在不行明天再搬呗。”戚晓不以为然。 顾毅君刚想叹息,蓦地眼尾的余光从后视镜看到了后面一辆紧随其后的普通吉普车,虽然这辆车外观平凡,但他看到了那个牌照就知道是谁的。 “恐怕不行。”他冷冷一笑,“坐好了,甩掉那个尾巴!” 戚晓听到他凌厉的语气,还以为他发怒了,可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他一踩油门,黑色的迈巴赫车速顿时上升了好几个速度,如一道离弦的箭矢飞快的冲了出去。 戚晓下意识的抱紧了顾小小,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跟踪绑架的人,可等到她也看到了那辆车的拍照时,顿时无语了。 顾父要掩饰身份也该布置的全面些,弄个普通的车却挂着那么高调的车牌,是个傻子都知道这个车是军队里出来的军车。 迈巴赫开的飞快,戚晓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胃里都有些不舒服了,反观顾小小,却一脸蠢蠢欲动的神色,拍手大叫,“老爸,你真是太帅了!等我学会了开车,你也要教我我!” 顾毅君一个利落的九十度漂移,瞬间就和身后紧追不放的军车拉开了距离,“等你拿到驾照再说。” 一阵你追我赶,终于摆脱了追兵。 戚晓捂着胃部,有些难受的开口,“我终于明白你说的恐怕不行是什么意思了,你父亲这是恨不得我立刻马上就搬到清园啊。”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顾毅君森然的吐出一句话。 既然她之前都答应了,自然不会食言而肥,戚晓和顾小小进了别墅,拖出昨晚就收拾好的行礼,两人走了一圈都没看到陆琛,不由好奇。 “爷爷,陆琛呢?” “他说他不想看到这么生离死别的画面,暂时去纽约几天,说他过几天就会回来的。”老爷子面色有些怅然,把顾小小抱过来一阵揉搓,“我这可爱的大重外孙子哦,以后就不能天天见到了,一想到这个,我的心就好痛。” 戚晓顿时一头的黑线,见顾小小还在一本正经的给老爷子擦了擦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太外公,你别心痛,我周末都会来看望您的。” “哎哟,我的好外孙。”戚老爷子抱着顾小小好一顿委屈。 “好了,小小,你去卧室看看还有没有你需要带的东西,别忘记了什么。”戚晓有话和老爷子说,便把顾小小给支开了。 顾小小点点头,麻溜的跑到了卧室。 “爷爷,我想问问您,这五年来都是…顾毅君在照顾您吗?”戚晓边坐下边询问。 “你知道了?”老爷子一怔,随即连连的叹息,“没错,的确是他一直在照顾我,三年前我不小心发烧了,吃了点药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坐在书房时突然就晕了过去,幸好那天顾毅君过来了,把我送到了市医院抢救,才捡回了一条命,后来他开始由最初半年给我检查一次身体到三个月一次,各种保健的药品源源不断的送过来,我的身子才一日日的恢复了。” 戚晓咬了咬嘴唇,低低的开口,“您怎么都不跟我说呢。” “我后来不是好了吗,也就忘记了。”老爷子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再说了,顾毅君当年的事儿我可还记得一清二楚,错了就是错了,如果那么容易补偿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因为误会而分开的小情人了,而且,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是你和陆琛,还是和顾毅君,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戚晓垂着头,嗯了一声,思绪翻滚的厉害。 “不过啊,丫头,顾毅君对你可真是称得上情深似海了。”戚老爷子也不是个心硬如铁的人,顾毅君对戚晓做的,那一桩桩,一件件,不计其数,在他看来,足以抵消当年的误会了。 若没有陆琛,他想他会撮合这两人破镜重圆的。 戚晓又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模糊,她不是不感动,相反那些感动的情绪太多,如一条条的小溪流,汇聚在一起,形成了汪洋大海,只是她的顾虑也是同样的多。 戚晓压下心口的一抹叹息,感觉某个坚定的主意渐渐的松动起来,她怕她再看到顾毅君,那些早就藏在心里的话还能不能说出来。 他的深情,让她的决心忍不住的动摇。 “丫头,如果你还爱着他的话,就在一起吧。”戚老爷子突然说了一句,“他值得。” 戚晓心里一震,抬眸对上老爷子的眸光,见他视线充满了鼓舞和激励,她心下一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还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戚晓的东西很简单,一个小小的行李包就足够了,顾小小的物品就有些太多了,乱七八糟又琳琅满目,塞满了两个大行李箱都不够。 最让戚晓觉得头疼的是,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大鱼缸,说要把里面养的乌龟和金鱼都一并带到清园。 最后她好说歹说,许下了无数的好处,顾小小才放下了浴缸,闷闷不乐的跟着她把行礼装到了车上,和老爷子挥手告别后,三人驱车离开。 一路上,顾毅君的好心情不止是戚晓,就连顾小小也是看出来了,他爬到对方的腿上,嘿嘿直乐,“老爸,你是不是很开心?” “你个皮猴子,你老爸还在开车,快下来!”戚晓见状吓得快魂飞魄散了。 顾小小被戚晓拎了过去,见他一脸委屈,顾毅君又好气又好笑,“听话。”顿了顿,他想起小小刚才的问题,“我的确开心。” “是开心我和老爸你一起住,还是老妈和你一起住?”顾小小打破砂锅问到底。 顾毅君勾唇一笑,“都有。” “不行,你只能选一个。”顾小小不干了。 顾毅君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戚晓,又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顾小小,犹豫了半响,才慢吞吞的回答,“当然是开心和你一起住。” “真的啊?太好了。”顾小小欢呼一声,兴高采烈。 戚晓小脸一沉,似笑非笑的开口,“原来你和我住不开心啊?那好,你停车,我不要和你住在一起了。” 顾毅君眼底掠过一道懊恼之色,“你想反悔也晚了!”说着,他一踩油门,加速朝清园的方向行驶而去。 没过多久,就到了目的地,王楚早就在门口等待了,见到车子停下,立即指挥几个人去版忙搬行礼,还不忘看着戚晓感慨一句,“总裁夫人,您终于回来了,我的苦日子也到头了。” “你有什么苦日子?顾毅君没给你发工资吗?”戚晓调侃回答。 “哪能呢。”顾毅君在场,无法抱怨的王楚期期艾艾的回答。 戚晓站定脚步,抬头望着眼前的别墅,一时间,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故地重游,心境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反而一股酸涩感油然而生。 “晓儿,进去吧。”顾毅君见她顿足不前,便拉了她的手走了进去。 戚晓也不挣扎,顺从的跟了进去。 花园还是她记忆里的花园,就连花的品种也没有改变。 大厅的布置也是一如往昔,连那套茶具都是五年前的。 王楚命人把戚晓和顾小小的东西放到了卧室,戚晓轻车熟路的上了楼,拦住把东西往里面搁的王楚,“我不睡这里,有没有客房?” 顾毅君脸上的笑容一滞,心里微微苦涩。 “夫人,很抱歉,清园里现在能睡的只有这间卧室,还有小公子的儿童房,其他的房间要么堆满了杂物,要么不能住人。”王楚一本正经的回答,“所以您只能睡在这里。” 戚晓顿时目瞪口呆,“你说什么?这么大的请园就两个屋子能睡人?” 王楚摆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表情,“是的,夫人,所以今晚您只能和总裁同床共枕了!” 顾毅君暗暗对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上前两步堂而皇之的揽着戚晓的腰肢,“晓儿,时候不早了,该去洗澡了。” 洗干净被你吃掉吗?! ------题外话------ 是不是每次写了一万五第二天状态都会不好。囧~ 今天和昨天花费了一样的时间,但是昨天写了一万五,今天这一万还紧巴巴,勉强赶上了~ 慕儿严重怀疑是不是昨天死了太多的脑细胞,囧哒哒~   ☆、第一百五十八章晓儿威武!当年黑幕的真相? 顾毅君最终没能和戚晓睡在同一间卧室里,戚晓好歹在清园住了一年的时间,对这里的格局知之甚详,她宁可一间间的推门找寻,也不愿意听了王楚的话后心安理得的和他住下。 顾毅君无奈,只好打开了卧室隔壁的一间卧房,帮她把东西搬进去。 顾小小早就被清园里布置的儿童乐园系列的小卧室吸引的移不开视线,他纵使小小年纪就有了同龄人不曾存在的老城和精明,但骨子里他始终是个四五岁的孩童,也和世间的孩子一般,向往他们最渴望的东西。 海洋主题蔚蓝神秘,躺在天蓝色的大床上,望着天花板上倒影的各色海洋鱼,那些海洋鱼如同活过来了一般,在光线角度的衬托下,游来游去,如置身在如梦似幻的海洋里。 虽然顾毅君准备了好几个儿童房,但顾小小很明显最中意这个,进去了好半天都舍不得出来,直接赖在软绵绵的大床上,闭眼一副享受惬意的样子。 “喜欢吗?”顾毅君坐在床沿,柔声问他。 “很喜欢。”顾小小依旧未睁眼,深吸一口气,能闻到海水特有的咸湿味道,他满足的叹了口气,“老爸,你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 顾毅君含笑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开心就好。” “我没见过大海,一直都想去看看,拜托陆叔叔但他却拒绝了,老妈也不肯让我去,说海边太危险。”顾小小语气带着一丝遗憾,“我想去海里游泳,在海滩漫步,还可以自己抓螃蟹。” “下次我带你去。”顾毅君承诺,眸光闪过一丝回忆之色,“陆琛和晓儿初次认识就是在海里,而前一天就是我和晓儿的婚礼,地点是在一个海岛上。” “这个我知道,陆叔叔就被老妈救了一次,想要以身相许。”顾小小用力的点头,“不过老妈一直没能接受,对了,说起婚礼,老爸,你和老妈离婚一次好不好?” “嗯?!”顾毅君面色一冷,猛地低头看着一脸无知无觉的顾小小,语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恼怒,“为什么?!” “离婚了再结了啊,这样我就可以当你们的花童了。”顾小小理所当然的回答,“放心啦,我会把那个甜妞儿拐过来,我们两个刚好够数。” 顾毅君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敲了他的脑门一下,“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奇思妙想?” “天生聪慧难自弃。”顾小小很得意。 “我不会和你老妈离婚的。”戚晓打的什么主意,顾毅君当然清楚,话落,他见顾小小一脸的失望,不由笑道,“如果你想当花童,我们可以不用离婚,重新补办一场婚礼就行了。” “老爸,你果然和我一样聪明!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哦。”夸赞别人的时候,还不忘捎上自己,顾小小满意大笑。 “作为回报,你是不是要答应我一件事?”顾毅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凑近顾小小的耳畔,低低的说了几句话。 顾小小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点头,拍了拍胸脯,大包大揽的回答,“放心吧,老爸,交给我,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顾毅君微微一笑,笑着看着顾小小麻利的爬起来,去找戚晓了。 “什么?叫我给你做饭?为什么?”戚晓正整理她的衣物,听到顾小小提出的要求,不由皱眉,“我很忙,再说了,清园有一流的厨师,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老妈,可是我就想要吃你的爱心晚餐嘛。”顾小小难得撒娇,撅着小嘴可怜兮兮的哀求,“上次尝到了你的手艺,让我魂牵梦萦,简直是想的夜不能寐啊。” “别乱用成语。”戚晓敲了他一下,“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老妈,你和老爸都喜欢敲我的头,哪天把你们这个聪明的儿子敲傻了,你们哭都没地方哭。”顾小小抱怨了一句,然后对她挥了挥手,“那说定了啊,我和老爸去聊天,做好了记得叫我们。” 戚晓笑着点头,暂时的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换了身休闲的衣服就下楼,跟王楚打了个招呼就动手了。 正忙碌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顾毅君神出鬼没的占到了他的身后,也不开口,只是把手里洗好的葱蒜递给她。 戚晓瞥了他一眼,继续默不作声的切菜。 偌大的厨房,虽然没有人说话,但空气中却流转着一股温馨和谐的气息,让人情不自禁的心情宁静,如置身在白云之上。 如以前那般,两人配合默契的完成了一顿饭,只是和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吃饭的人中多了一个两人爱情的结晶,顾小小。 顾小小蹬蹬的跑下来,洗了手准备就餐,他看了一眼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的顾毅君和戚晓,突然笑了,“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老妈,你现在累不累?” “食不言,吃你的得了。”戚晓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儿子一向没辙。 顾小小撇了撇嘴,津津有味的咀嚼着嘴里的饭菜,还不时指挥顾毅君给他夹一些他够不到的菜肴。 晚饭落下帷幕,顾小小摸了摸鼓胀的肚子,看了一眼忙里忙外的王楚,颠颠的跑了过去,“王楚叔叔,你能带我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吗?” “当然可以,小公子。”王楚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便把他领到了花园里,“我带你到花园去逛逛,等回来后再带你熟悉里面的布置。” 顾小小乐呵呵的跟他出去了。 客厅只留下顾毅君和戚晓两个人,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视,随即戚晓有些仓皇的避开了他太过炙热的视线,垂着头装鸵鸟。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顾毅君微微一叹,也许经过他的努力,晓儿对他没有了之前的排斥,但心结仍在,虽然那点疙瘩日复一日的在减少,再变淡,但若想痕迹彻底消失,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他说过他愿意等下去,但人就是这样,在绝境的时候,固守着一丝丝的希望就觉得满足,但一旦得到了,就会想要获取更多。 他也不例外,他此刻恨不得把晓儿全身心的揉在怀里,如五年前那般,眼里只有他一个人,心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顾毅君凝视着戚晓,一言不发。 戚晓觉得有些尴尬,坐立不安,她正想说些什么打破这份寂静的时候,倏地电话铃声响起,她如逢大赦的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我是戚晓。” “戚晓,是我,刘骏逸,我上次跟你说的事儿不知道你考虑好了没有。”刘骏逸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单刀直入。 戚晓一噎,她最近忙的团团转,哪里有时间考虑,如果不是他打电话过来,她都快要忘记了,“导演,很抱歉,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工作情况,以前我只是明月集团的一个员工,抽出一周的时间请假参加节目不算什么大问题,但我现在的职务让我实在分身乏术,公司也不会同意的。” 作为一个集团的管理人,为了一个节目,莫名其妙的离开一周,这个谁都无法接受,再者,她新官上任,位置都还没坐稳,哪里还敢把心思分到其他的事情上去。 “这个我已经替你想好了,最美女神的确是封闭式录制一周,但也不是不能通融,前五天你都可以利用空闲时间设计,等到了周六的早上,再直接赶到电视台,完成最后的录制就可以了。”刘骏逸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连办法都给她想好了。 戚晓愣住了,他考虑的很周到,甚至是完全站在她的位置上替她想到了解决的办法,这样她既不用担心公司,又能利用周末的时间参加最美女神。 “戚晓,我都说到这份上了,难道你不答应?这都是你第几次拒绝我了?”见她半响没吱声,刘骏逸有些不满的声音传过来。 戚晓犹豫了,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顾毅君,恰巧他的目光也朝她看过来,见他微微的一点头,戚晓突然松了口气,冷静的吐出一个字,“好。” “那就说定了。”刘骏逸也是大松一口气的语气,如释重负,“这次的最美女神和之前的那次有些不一样,第一次录制很快就会到来,有一些熟面孔,但也有一些新人加入,作为一个设计师,你不用管得太多,只要把你的分内工作完成就OK了。” 戚晓觉得刘骏逸有些啰嗦也有些奇怪,要知道,她印象里的刘俊逸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过?简直是让她大跌眼镜。 “谢谢。” 简单的商谈了一下,戚晓就结束了通话。 她坐在沙发上,目光有些恍惚,她也不知道下这个决定对还是不对,她是个较真的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标准严格,称之为一丝不苟也不为过。 上次最美女神的败北让她至今都没有想通原因,也没能释怀,她不确定再去参加一次节目会不会解开她心里的纠结。 她自问做人要坦荡,心情开阔,所以遇到问题她第一时间就想着解决,除非实在暂时解决不了的她才会暂时搁置,如今她心里已经有了太多的心事了,若是能解开上次落败的心结,也许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但是结果会怎么样?她还不能预料到。 “会好的。”顾毅君不知何时坐在了她的身边,占有性的揽住她的腰肢,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不必担心,谁欠了你的我都会帮你拿回来。” 戚晓完全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五感都聚集在他暖湿的呼吸声,她只觉身体一软,被他碰触到的肌肤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疙瘩,似有火花,电流漫过。 顾毅君低头注视着她嫣红的脸色,似三月里的桃花灼灼,明艳夺目,他忍不住的低头,吻住了她的红唇,先是小心的试探亲吻,见晓儿一双水眸雾气蒙蒙,并没有拒绝,他才逐渐加重了动作,撬开了她的唇齿,将她压在沙发上,为所欲为。 直到衣衫渐解,戚晓感觉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有些凉意,才找回了一丝理智,回过神来,她连忙手脚并用的推开了他。 “我去睡了,等小小回来,你给他洗澡就让他早点休息吧。”戚晓匆匆丢下一句话,摸了摸快要红的滴出血的脸颊,落荒而逃。 该死,面对顾毅君的接近,她似乎越来越习以为常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啊。 以后还是要和他拉开距离才对。 顾毅君目送戚晓的身影一阵风似得上楼,他好笑的扶了扶额,长城也不是一天建成的,路虽远,但一步一步的走下去,总能看到远方的曙光。 “总裁,我刚刚好像看到了首长的车子停在外面。”就在这个时候,王楚领着小小进来了。 “随他,他估计会停一夜,当做没看到就是。”顾毅君走过去抱住小小,“老爸带你去洗澡,时间不早了,该上床睡觉了。” “可是我的作业还没写。”顾小小吸了吸鼻子,“我先去写作业,写完了再洗澡睡觉好不好?” “好。”顾毅君点头,现在的小孩子,大多都不会主动去写作业,小小能有这个觉悟,很好。 顾毅君有心想把那五年缺失的空白期弥补回来,因此顾小小写作业,他就收拾了一下文件,坐在小小旁边处理,偶尔给他纠正一下坐姿的端正,在小小的要求下,还会握住他的手,教他写字。 顾小小的英文写的不错,但中文笔画繁多,落笔的力道稍稍掌握不好,字体就会显得很难看。 面对老爸委婉的批评,顾小小振振有词,“我这叫草书,行云流水又不拘一格,很有大家风范呢。” “潦草的字就叫草书?”顾毅君失笑,“你们老师不是发了字体给你吗?以后每天练字帖半个小时,不出半个月就能看到成效了。” “好的,老爸。”顾小小虽然有时候比较调皮,但他的骨子里还是有顾毅君的执着和韧性,各方面都不会落于人后。 陪着他写完了作业,顾毅君又带他去了洗了澡,到了睡觉的时候,顾小小为难了。 他想和戚晓一起睡,又实在舍不得他刚入手的儿童房,选择题往往是最让人忧虑的。 “这个房间又不会消失,你想什么时候睡都可以,不然你今天睡这里,明天再和晓儿睡不就行了?”顾毅君给出建议。 “嗯嗯嗯,好,就这样。”顾小小连连点头,飞快的窝进了被窝里,目光新奇的观察着四周,没有半点睡意。 顾毅君把天花板上的施华洛世奇的水晶灯关上,刹那间,房间变成了一片浅蓝柔软的海洋,顾小小欢呼一声,精神抖擞。 “那晚安?早点睡。” “晚安,老爸。”顾小小这一次破天荒的没有留下顾毅君,也没吵闹着要戚晓陪伴,和他挥手告别。 顾毅君笑了笑,带上门走了出去,他并不担心顾小小会因此而失眠,房间里的海洋灯里响着轻缓悦耳的安眠曲,永不了多久,估计他就会进入梦乡。 回到卧室,他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房间,微微叹息,爱的女人就在隔壁,就不能和她住在一起,这种感觉… 没有睡意,他便把还没批改的文件继续处理,夜色逐渐的深沉,顾毅君站在落地窗前,脑海里浮现出戚晓清丽的小脸,一颗心热度惊人。 好不容易等到了晓儿回到清园的这天,却不能同床共枕,顾毅君发现他又失眠了,抽完了手里的香烟,他毫不犹豫的从抽屉里翻出一串钥匙,来到隔壁,拧开了门锁。 “顾毅君!你出去!”门刚刚开,戚晓恼羞成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顾毅君上前两步,见她穿戴整齐的靠在床头,眼神满是防备之色,他不由挑了挑眉,反手关住房门,“你还没睡?” “来了狼窝,怎么睡得着?”戚晓冷哼了一声,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她就猜到了顾毅君会夜半三更的到访。 “狼窝?”顾毅君俊脸一黑,棱角分明的脸庞闪过一丝故作的狞笑,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的将她压在了身下,声线在夜色里有些沙哑,“既然是狼窝,那狼是不是也该出来了?” 戚晓奋力的挣扎,用手去掐他,可拧了半天,他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反而她的手指酸疼的很,不由恼怒,“你给我出去!没有我的准许不许进来!” “这是我们的家,你能进,我自然也能进。”顾毅君翻身躺在她旁边,顺手关掉了床头柜上的抬头,他牢牢的抱住戚晓,“晓儿,很晚了,睡吧,我就想抱着你睡,其他的保证不做,好不好?” 戚晓很想拒绝,但她小胳膊小腿的根本挣扎不开,只能郁郁的答应了,“那好,如果你敢乱来,我明天就离开!顾毅君,你知道我的!我说到做到。” “嗯。”顾毅君嗯了一声,搂着怀里软绵绵的小女人,困意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很快的就涌了上来。 戚晓见他果真没有任何动作,紧张的心情松弛了一些,也闭上了眼睛,原本她以为她会睡不着,可闻着他身上清冽混合着的烟草气息,没过多久,就沉沉的睡着了。 半夜她感觉身后似乎顶了一个什么东西,她半睡半醒的睁开眼,不自觉的用手探了两下,再摸索到那东西的轮廓时,她的瞌睡虫顿时被吓跑了一半! 臭流氓! 戚晓在心里暗骂一声,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想要退出他的怀抱,可即便是睡梦里,顾毅君依旧条件反射的在她刚刚行动的那一刻就把她重新圈在了怀里,还搂的更紧了一些。 戚晓感觉到身后的那个东西似乎有威武了些,她面上浮出两抹绯红,又羞又怒,想挣扎又怕把顾毅君弄醒了,万一他兽性大发了怎么办? 可是不叫醒他,难道她要这样被顶着睡一个晚上? 戚晓身体僵硬的窝在他怀里,后背沁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黏在衣服上极不舒服,这样她更加难以入睡了。 就这样,五年之后重新回到清园的第一夜就在戚晓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情况下度过了。 迷迷糊糊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天亮,她实在熬不住了,才眯了一会儿,等闹钟准时的响起,她困难的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就是顾毅君近在咫尺的俊脸。 “晓儿,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相比戚晓的神色恹恹,顾毅君可真当得起神清气爽了。 戚晓有气无力的白了他一夜,没好气的回答,“饿狼就睡在身边,我怎么好安心入睡?”说着,她不大不小的挣扎了一下,不偏不倚顶了一下昨晚作怪了她半个晚上的某处。 顾毅君心里一热,深邃的眸光立即变得无比的幽暗,如月色下幽深的井水,戚晓敏感的察觉到他微微加重的呼吸,连忙一滚,飞快的滚出了他的怀抱,“到上班的时间了,快起来吧。” 不然饿狼真的要吃人了。 顾毅君长臂一捞,就把她重新给捞了回来,不等她抗议,一个灼热又情意绵绵的吻就压了下来,长驱直入的席卷了她口中每一寸的甜蜜芬香。 这个想白日宣淫的混蛋! 戚晓一开始的挣扎逐渐在他热情的撩拨下渐渐的软了下来,伏在他怀里,承受着他的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小小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进一步的发展。 “老爸老妈,快点起床,我要上学了!快要迟到了!” 戚晓一惊,连忙推开顾毅君,见他眼尾都泛着红,*的火焰在眼眸里跳跃,俊美的脸庞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分外的秀色可餐。 她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口水,推了推他,“你儿子起来了,去给他穿衣服。” 顾毅君叹了口气,认命的从温柔乡里爬起来,低头看了一眼,“太会煞风景了。” 戚晓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某处高地,不由干咳了一声,“幸好小小都四五岁了,若是两三岁的时候,你想让他一个人睡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夫妻二人起床梳洗,用过了早餐,两人先把小小送到了幼儿园,然后戚晓到了明月集团,顾毅君则驱车到了青荣。 戚晓没有忘记昨天那几个人对她汇报的情况,她也不是听信一面之词的人,特意让萧雨去各个部门悄悄的打听了一下,还把她五年前培养的市场部经理罗绍天叫了过来,亲自询问了一番。 罗绍天的回答和昨天的那几个人没什么差别,萧雨也很快有了结果。 “董事长,是真的。”她义愤填膺的开口,“我偷偷的问了几个最下层的人,他们都说最近后勤部工作携带,有时候他们去领物质经常会空手而反,而后勤部的张天海还三令五申的警告那些工作人员,说他们的消耗太大了,以后若再这样下去,即便工作人员有要求,他们也不负责提供了。” 戚晓心里一怒,明月集团如今也算的上是国际集团了,连工作人员最起码的消耗用品都供不起,若是传出去,谁还敢到公司来上班? “直接叫张天海滚蛋!”戚晓不轻易动怒,但若是真的生气了,那也是雷厉风行的,“还有后勤部那些和他为虎作伥的人,结算了工资后,都给我滚出去!” “等一下,董事长,张天海是股东,您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萧雨提醒。 戚晓这才想起张天海靠他父亲的庇佑手里是有几个点的股份,她眯了眯眼睛,此时的确不好贸然下手,她附耳在萧羽耳畔吩咐了几句。 “好的,董事长,交给我就是。” “还好,等你办好了这件事,立即召开股东大会。”戚晓森森的磨牙,“类似张天海那样的蛀虫是不能留了,还有对于有些不安分的人,也是时候给他们敲一敲警钟了。” “明白。”脑残粉萧雨眼神敬佩的瞅了戚晓一眼,麻利的走了,这可是董事长第一次交代她做如此重要的事情,她一定要办的让对方满意才好。 戚晓敲了敲桌面,沉闷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办公室里,昨天她仔细的琢磨了一下顾毅君的经验,她也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合理的让他们贪的范围。 不越过她的底线,又不会影响公司的运营,贪一点蝇头小利,不破坏这个圈子的规则,她才能容忍。 她继任明月集团也有好几天了,是时候该杀鸡儆猴了。 枪打出头鸟,张天海是第一个,若是还有人继续效仿,也怪不得她手下不留情了。 她交代给萧雨的工作有些棘手,但萧雨也没有让她失望,在几个小时后,她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搞定了,董事长,这是资料和证据,会议的消息我也通知下去了,十分钟后就开始。” 戚晓接过她递过来的一叠文件,刚翻开两页,目光也变得勃然大怒。 “好一个张天海!这是把公司当成他赚钱的工具啊,每年的分红他不满足,还想再搞点别的营生!”她重重的合上文件,“把这些带走,等会儿看他有什么好狡辩的!他若识相,离开明月集团我既往不咎,若是不识相,你记得随时报警!请司法机关来介入此事!” 萧雨郑重的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明月集团的会议厅,这是戚晓第一次以董事长的名义下令召开股东和高层大会,她坐在主位上,目光平静却不失凌厉,她如刀的视线在众人的脸上掠过,在场的人只觉皮肤一寒,莫名的不敢和她对视。 戚晓一贯都是温和,平易近人的,不管对谁,她都一视同仁,还从未有过如此锋芒毕露的时候。 若是之前的她可以说是韬光养晦,敛尽一切锋芒,那此刻的她就如一把出鞘的宝剑,似乎谁有异议,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挥剑。 “今天召开这个会议,有三件事。”戚晓清冷的声音在会议厅响起,如冰珠子一般,带着凛然的寒意,“第一,昨天有几个研发部的同事给我反映了一下情况,说他们去后勤部领纸笔而无功而返,对此,我想问一句后勤部的张经理,难道我们明月集团穷的连最基本的纸笔消耗品都供给不足了吗?!” 她的矛头直指张天海,众人不由松了口气,觉得没他们什么事儿,心情不免愉悦起来,纷纷看向如临大敌的张天海。 “董事长,这事情你不能怪我。”张天海既然敢做就自然想好了应对之策,他站起来,义正言辞的回答,“我不是不给那些人提供消耗品,但是他们要的次数也太经常了,有的人以为这些是白来的,一点儿也不知道珍惜,处处大手大脚,拿纸啊笔的不当回事,没有了就来领,就算明月集团是个大集团,经得起他们的消耗,但也不能纵容他们这种浪费的行径,何况,我身为后勤部的经理,能省一点是一点,长年累月的积累下去,也是一笔不少的费用。” 他说的有理有据,思路情绪,想来是打了腹稿的,戚晓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照你这么说,还是我错怪你了?” “谈什么错怪呢,也怪那些人为了这么点小事就麻烦董事长,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的人,就应该赶出明月集团!”张天海自觉说服了戚晓,心下洋洋得意,对她万分的鄙视,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能有什么用?明月集团早晚败在她手上,他得趁集团还盈利的时候,多多揽钱。 “赶出去的人应该是你才对!”戚晓本来还想冷静的处理这个问题,可听到他大言不惭的话,顿时怒不可遏,“我虽也不赞成有人铺张浪费,但研发部简直是明月集团的命脉,你克扣一些闲散之人的补给也就算了,连研发部的图纸你也敢扣下,你难道不担心那些设计师没有图纸绘稿,明月集团下一期的服装设计会一塌糊涂吗?!” 众人点点头,集团做的是高端服装行业,若是设计不过关,公司靠什么盈利? 张天海被她的呵斥气的满脸通红,但见到众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也知道自己是没掌握好分寸,只呐呐的回答,“对不起,董事长,这是我的错,是我事先没有调查好情况,以为每一个人都铺张浪费呢。” 这是小错,他可以归咎于无心之失。 戚晓冷笑一声,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萧雨,萧雨心领神会,把一直攥在手里的文件一个不漏的发给在场的股东和公司高层。 在她发放的期间,戚晓慢条斯理的开口,“既然张经理说你这么做是为了公司着想,能省一点是省一点,那我有个问题,你省下的这些东西都去哪里了?我问过财务部,后勤部的才卖和每月发放的用品比之以前不减反增,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这一次,张天海是真的慌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哼哼哧哧的想着对策,“也许…也许…是被人扔掉了…” “扔掉了?你宁愿克扣同事的消耗品,不舍得给他们,你却舍得扔掉?”戚晓嘲弄的勾唇,见众人正在面色各异的翻看萧雨派发下来的文件,她也不磨叽了,直接开门见山,“那些被你省下来的用品你都直接运出了公司,找到了下家,都卖掉了!” “董事长…您可不能污蔑我…我一直兢兢业业…”张天海惊慌失措的想要狡辩。 “兢兢业业?”戚晓拿过手边的一张纸,劈头盖脸的就朝他扔了过来,“你看看这东西,看你还有没有脸和我说兢兢业业这四个字!” 张天海忍住心慌,手忙脚乱的接住她打过来的纸,一见到上面的内容,他的脸色顿时就灰败下去了,整个人直接瘫软在椅子上,面如土色。 “这是你和本市几家回收生活用品的小公司签的购买合同,白纸黑字,你抵赖不掉!”戚晓大刀阔斧的坐在椅子上,声音冰冷,“据我了解,你每个月都会把省下来的那些消耗品以原价八成的价格转卖出去,一个月获得的利润最起码上十万!”说完,她见张天海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想辩驳,不由冷冷一笑,直接堵死了他的退路,“若你还死不悔改,就把后勤部的人招来和你对质,还有,你偷运那么多东西出去,监控那里肯定有迹可循!” 张天海心如死灰,垂下头,戚晓今儿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根本就钻不到一丝的漏洞。 众人看清了手里的东西,又听到戚晓的话,顿时同仇敌忾的对他投出指责的目光,纷纷出声讨伐。 “现在给你两条路。”戚晓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人留在明月集团,“第一你离开公司,另谋出路,你每年的分红不会少给你的,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把股份变卖给我,我按照市场价回收,第二请有关部门介入此事,给你安一个中饱私囊又贪污的罪名是跑不了的,你自己选吧!” 张天海咬了咬牙,他才不相信戚晓有本事管理好这么大的明月集团呢,趁这个机会抽身而退也好,“我要求变卖股份!” 戚晓并不意外他会这么选择,点点头,“好,你准备好股权转让书,等签完字,我会把相应的资金打在你的账号上。” “好!反正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事情败露的张天海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他无所顾忌的胡言乱语,“老董事长是老糊涂了才会把CEO的位置留给你,你一个弱智女流,无知女子,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能力掌管好这么大的集团?公司早晚会毁在你的手里!我等着那一天!我建议各位也学我一样,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免得将来后悔!”到最后,他还不忘煽动群众,想集体给戚晓施压。 众人心里转的飞快,看着昂首阔步离开的张天海,神色各异。 戚晓环顾了狐狸们的脸色,发现有几个人果然脸有异样,显然是被松动的,她冷眼瞧着,如果这些股东要求撤资,那的确会给明月集团带来动荡。 毕竟按照市场价,明月集团一个点的股份,都是天价了,虽然她手里的股份很多,但其他人零零碎碎的加起来,就是掏空了明月集团的现金,也是拿不出来的。 到时候明月集团必定遭受濒临破产被收购的危机。 可她并不担心,现在的明月集团蒸蒸日上,发展良好,若是他们撤资了,可就没有了长久的分红,得不偿失。 萧雨心下气愤,暗骂了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她凑近在戚晓的耳边,故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话,“董事长,我昨天还听顾总裁说呢,说股权还是集中在自己手里比较好,他不是跟您说了,如果你想集权,下面的人又愿意,就趁机把股权收回来吧,至于金钱方面,叫您不用担心。” 她说的话刚巧能叫在座的人听见,本来有几个蠢蠢欲动的人立即就悄无声息了,明月集团每年的分红都是一笔大数字,他们何必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放弃了长久的发展?何况还要冒着得罪顾总裁的危险,实在是不划算。 戚熊啼笑皆非的看了一眼替她打抱不平的萧雨,心里有些感动,见多了阴谋诡计的小人,萧雨这样直肠子的人很得她的好感。 也对,如萧教授那样刻板的老学究,养出这样一个女儿,不足为奇。 “第二件事,不算什么大事。”张天海的中饱私囊刚刚告一段落,戚晓决定趁热打铁,“部门经理掌管一个部门,不管那个部门是大是小,但既然存在了就有它的意义,不管是负责人还是经理,克尽职责是一定的,但也不要越过了公司明面上的规定,公司大事小事很多,我不可能面面俱到的亲自处理,所以有些在各位分内之事的职责就需要你们来承担了,当然了,公司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她这话一语双关,说的隐晦,敲打有之,勉励有之,还点了一些这个圈子的潜规则。 你拿可以,但若是拿的过分,影响大局了,我也容不了你。 这是她想表达的意思,坐在这里的人谁不是人精?几乎是瞬间就领悟了戚晓的含义。 众人心里一凛,再也不敢小瞧这个年纪轻轻的戚晓,做事张弛有度,赏罚分明,还知道打一棍子给个甜枣,说话也是条理分明,恰到好处的不会惹人厌恶。 众人都附和的点头,心里打鼓,看来以后想谋私也要注意点分寸了,别惹到这位新官上任三把火的CEO头上。 戚晓满意的看着他们凝重的脸色,她也不希望这些人一两天就‘改邪归正’,只要他们能守规矩,不要做的太过分,作为一个新上任的董事长,她也不会动辄得咎。 “第三件事,我决定以设计师的身份参加最美女神的节目,相信各位对那个节目都有所耳闻。”戚晓缓缓到来,在众人或惊异或不赞同的目光下,慢慢的说着,“但各位放心,公司依旧排在第一,我只会在周末的时间抽空去参加,绝对不会影响公司的进步或者耽搁某些重要的事件问题。” 她话音落地,众人紧绷的神色舒缓了一些,只要不可偏废,她爱怎么折腾是她的事儿,尽管他们觉得没必要。 不过这件事跟他们没关系,戚晓却主动说了出来,显然是卖他们一个号,特地来咨询他们的意见,这个举动让众人的心情不免好上了许多,刚刚对她铁腕手段颇有微词的人也对她的印象好了起来。 这些人眼高于顶,最忌讳你初来乍到就擅自在张,连过问一下他们的意见都不曾,戚晓的主动无疑让他们满意不已。 “董事长随意就好,毕竟董事长出名了,对明月集团也有好处啊…呵呵…” “是啊,是啊…” 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 戚晓对他们的想法心知肚明,微微一笑,冰霜般的脸色转为柔和的表情,“其实我参加最美女神的最主要原因不是为了我的知名度,而是为了我们公司的发展,各位也知道,在上次的节目里我设计出的几件作品获得的评价还算是不错,如果可以,我想打上明月集团的标签,大范围的推广,提高我们公司的知名度,会我们的品牌有利无害。” 以前她的这个构思也提出来过,但后来最美女神的败北而她紧接着离开B市,这个想法自然就烟消云散了。 现在她是明月的CEO,给自己公司设计,冠上明月的品牌,对公司的助益将是不可估量。 她话音落地,众人不约而同的回想起了五年前身为设计师的戚晓是怎么在最美女神里披荆斩棘,大获好评的,她的那些顶端设计比得过的人屈指可数,若是明月集团用了她的设计卖出去,会带来多少好处,可想而知。 这么一想,众人的目光不由变得火热起来,对戚晓也发自内心的感激,也有人真正意义上认可了戚晓。 “现在我的身份人尽皆知,我去参加节目必定也会提高集团的知名度,等节目结束,我们公司马上推出那些在节目上播放的设计品,肯定会有许多人争相购买。”戚晓笑容满面,“当然了,这还只是一个设想,等真正决定好了,还需要一个计划书,现在暂且等等,等节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马上实施。” “应该的,董事长如此为明月着想,是明月的福气,也是我们的福气。”有人率先开口,语气满是感慨。 这次的附和声比之刚才的敷衍和口不对心要真心实意了太多太多。 无利不起早,是这些人根深蒂固的特性。 戚晓也不在意他们态度的转变,面色依旧温和,“这会是今年的一个大计划,还请各位集思广益,每个人都可以做份计划书给我,最终被采纳的那份,那个人可以获得比其他人的利润多百分之二十。” 钱财果然是调动人积极性的办法,她这话一出,众人无不响应。 戚晓点点头,既然她决定参加了最美女神,就要将最美女神所带来的好处最大化,况且她刚刚上任,能做出一番成绩又何乐而不为呢? “那好,散会。”她敲了敲会议桌,打断了众人兴奋的窃窃私语和商谈。 回到了办公室,萧雨星星眼的凑了过来,“董事长,您刚刚真的是帅呆了。” “过奖。”戚晓淡笑,“还有刚才多谢你了。” “没有什么,那都是我应该做的。”萧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握拳头,“我是不会让那些老家伙欺负董事长的。” 戚晓听得好笑,忍不住的逗弄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当然喜欢董事长了。”萧雨一本正经的回答。 戚晓傻眼了,自动将她崇拜的眼神理解成爱慕,她不禁警惕的环住了胸口,一脸‘你想对我干什么’的表情。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董事长您别误会。”萧雨见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想歪了,连忙解释,“我就是董事长的粉丝,还是脑残粉的那种,喜欢了您好几年,才会到明月集团来上班的。” 戚晓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粉丝?我以为只有顾毅君才有粉丝的。” “董事长的粉丝好多好吗?”萧雨嘿嘿一笑,“您是设计师的时候就有好多人是您的粉丝,不过呢,我对设计一窍不通,当然不是因为这个才是您的粉丝,我是听说了您自强不息的事情后,才逐渐成为您的脑残粉的,孤苦无依的长大,只有一个爷爷保驾护航,但您却没有自暴自弃,反而自立自强,一步步的成长到了现在…啊,太激励人心了。” 戚晓无语的看了一眼她握着双手,一脸梦幻的姿态,淡定的说了一句,“好了,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了,快回去吧。” “董事长,您真不解风情。”萧雨嘀嘀咕咕的走了。 戚晓笑了一下,伸了个懒腰,今天的会议成果斐然,她十分满意,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东西,她就做了电梯,准备离开。 一路上,过往的工作人员不住的对戚晓点头问好,神色也瞧上去真心了许多,戚晓听到了他们的议论,都是赞扬她把张天海赶出明月是一件好事。 张天海的克扣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除了他惹不起的,有后台的,几乎明月集团所有的人都被他扣下了消耗品,使得有些人叫苦不迭。 昨天的那几个人特意等在电梯口,见到戚晓出来,对她恭敬的一弯腰,“谢谢董事长。” “不用客气。” 戚晓缓缓的走了出去,远远的就看到了顾毅君在等她,他牵着顾小小的手靠在车头,父子两相似的容颜让路人纷纷侧目停驻。 “看,那就是顾总裁和他与戚晓生的儿子,父子两长得可真像。” “顾总裁带着儿子亲自来接戚晓下班,想来这一家三口是和好如初了。” “真让人羡慕啊…” 路人交头接耳的谈话闯入戚晓的耳内,她无奈的看了一眼正在东张西望的顾小小,这两人再不离开,估计就要造成交通堵塞了。 戚晓快步走过去,“小小怎么来了?” “我估计你有些忙,看时间到了,就先把小小接回来了,他不肯好好的待在这里,非要下来等。”顾毅君宠溺的摸了摸顾小小的头发,神色有一丝无奈。 “熊孩子。”戚晓瞪了他一眼。 “老妈,快走吧,我都饿了。”顾小小笑嘻嘻的拖她上了车。 在回清园的路上,路过一条繁华的商业街时,戚晓无意间看到了商业楼上正在播放的巨型广告,广告的内容就是最美女神的开播。 ‘戚晓回归最美女神,这次她又会怎么样的大放异彩?’ ‘最美女神开播在即,你想见到那位女神出场?’ ‘顶尖设计师加盟,还有神秘嘉宾助阵,最美女神风光无限’ 满大街都是最美女神录制在即的消息,成为了各大新闻版面的头条,戚晓粗粗的扫了一眼,她昨天晚上才答应,今天就把消息放出来了,也不知道得知消息的观众会怎么评论她。 是一雪前耻还是不甘落败,想找回场子? 戚晓发现她的心情又不平静了,五年前她放弃了设计师的行业,后来在许多人的开导下,慢慢的想通,而让她重新拾起这个行业的是那次顾毅君和她的谈话,让她茅塞顿开。 既然决定了,反悔也没用了,戚晓甩了甩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海。 到了清园,戚晓下车,刚把顾小小抱在怀里准备走进去,突然从一个花丛里钻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直直的朝戚晓的方向扑过来。 戚晓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顾毅君眉头一皱,将戚晓两母子护在身后,见女人还在不顾一切的想冲过来,他直接踹了一脚过去,只听咔擦一声,女人的腿骨似乎都被踹裂了。 她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屈起被踹的一条腿,不住的哀嚎。 戚晓忍不住的在心里嘀咕,这不会又是碰瓷儿的吧?可碰瓷儿的都是假受伤,没见过这种不要命往前冲锋的啊。 很快,她的疑问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骇然。 女人抬起一张娇俏的面容,她定睛一看,竟是陆萧?! 怎么会是她?她不是应该在欧洲或者在纽约吗? 为什么会来这里? 还一个人出来,杰钰呢?! 早在一年多前,她就听说了陆萧和杰钰结婚的消息,陆琛送了一份惊心动魄的‘贺礼’—一个定时炸弹,差点儿把婚礼给搅黄了。 后来还是杰钰身边有个拆弹的高手,又是从陆家本家出去的人,才解了陆琛特意送的在他看来已经‘过时’的炸弹。 “陆萧?!”戚晓惊疑不定的望着她扭曲的俏脸,惊讶开口。 “戚晓!我终于找到你了!”陆萧眼底怀着刻骨的恨意,“我在戚家的门口守株待兔了好几天,却不敢接近,后来听说你回到了清园,便今天特地来找你!” “你找我干什么?!”戚晓皱眉,想起上次顾小小离家出走的事儿,不由火气上涌,“你挑唆我儿子,离间我们母子感情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敢来找我?就不怕我的报复?!” 为母则强,顾小小是她的逆鳞,谁都不准触碰,触之则死! 顾毅君看向戚晓,“怎么回事?挑唆小小?离间你们的感情?” 戚晓简单的把上次的事情概括了一下说了出来,顾毅君听完后,面色一变,冷峻的面容透着不寒而栗的煞气,他冷冷的盯着陆萧,“既然她敢挑拨离间,就送进监狱里让她好好的挑唆一下!” 戚晓刚想问以什么样的罪名把她送进监狱,就听见陆萧神色凄厉的低吼,“戚晓!你还有脸报复我?就是因为你在陆琛哥哥面前说了这件事,你知道吗?他是怎么对我的?”说着,她抬起她的右臂。 戚晓一怔,目光落在她的右臂上,只见她的右臂弯曲成一个人的骨骼根本弯曲不了的角度,尤其是手腕,简直像是被人拧了一百八十度,手心和手背完全掉了个边,而她的五根手指,如鸡爪一般,有两根软趴趴的垂下,有两根又不成样子,白森森的骨头从肉里戳了出来,触目惊心。 “陆琛哥哥好狠的心!好歹我也算的是是他远房的妹妹!他竟然因为我说了几句话就把我打成这个样子!”陆萧咬牙切齿,声音带着森森的恨意,“我以前还当他对我有几分真心,把我当做妹妹看待,却不想,她这么对我!既然他无情,也别怪我无义了!” “这是陆琛做的?”戚晓有些难以相信,当成她质问陆琛时,陆琛并没有说什么,她虽然是想叫陆琛给陆萧一个教训,但也只不过是想口头惩戒警告陆萧几句,或者打她几下,也就算了。 可戚晓没想到陆琛竟然会把陆萧的手给废了,要知道陆萧可是一个靠手生活的设计师啊,她家还是设计世家,陆萧没了这只手,等于一无所有了! “不是他还有谁这么狠心!”陆萧用完好的左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恨恨的道,“他如此不留情面,废了我全部的希望,害的我被家里人大骂,放弃,甚至要赶我出家门!就连我公公和婆婆也要我老公和我离婚!我什么都没有了!陆琛!我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 戚晓默默的看着她,“那你找我来做什么!” “呵…”陆萧嘴里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似女鬼哭叫,令人毛骨悚然,她定定的看着戚晓,“我知道陆琛的一个秘密,他隐瞒了你五年,你难道就不想知道?” 戚晓心里一动,面上却不显,“不想。”就算是她想知道什么,也会问陆琛,而不会选择和陆萧交流,她和陆萧在五年前就有过节,在纽约的那五年,她又和对方的老公杰钰结下了不解之仇。 她是个傻子才会相信她说的话! “顾毅君,我们走!这件事就算了。”既然陆琛已经给了陆萧这么严重的教训,她也不想再追究了。 顾毅君眼底寒光闪闪,显然不肯就此罢休,但见戚晓径自拉着他转身就走,他只能配合。 “戚晓?!你真的不想知道?那可是你最关注的事情!”陆萧见她要离开,顿时急了,她像个小偷一样的等了戚晓好几天,不想无功而返。 戚晓对她的喊叫听而不闻,面色没有半点变化。 “我知道的东西事关当年最美女神节目的黑幕!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宋嘉研和我会赢了你吗?”陆萧也是豁出去了,在她背后高声喊了一句。 戚晓脚步一顿,霍然回头,冷冷的挤出三个字,“你知道?!” 陆萧得意的一笑,苍白的脸色也有些一丝的血色,她垂下被废的右手,踉跄着站起来,高傲的抬起下巴,“我当然知道,你想不想听?” “有话快说。”戚晓的确特别的想知道,要不然她也不会耿耿于怀了五年之久。 “找个地方我们细细的谈,这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陆萧看了一眼顾毅君,底气十足的道,“你还要去找最好的医生给我治疗,恢复我的右手,我才会告诉你。” “做梦!”戚晓不会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被人拿捏住,她冷冷一笑,“时过境迁,知不知道其实也没必要了!就算知道了我能让时光倒流改变那一切吗?不能!所以知与不知也没什么意义!” 顾毅君眸光闪了闪,他想知道陆萧要说的是什么了,他反握住戚晓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晓儿,这种女人的话不可信。” 戚晓深以为然,只是有些奇怪他为什么没有落井下石,按照他对陆琛的不待见,此刻他应该劝她留下来听听陆萧是怎么说的吧? “老妈,她就是个坏女人,我不想看到她,我们走。”顾小小也撅嘴开口了,不过看到陆萧的凄惨,他年幼的心里到底划过了一丝不忍,决定下次见到陆叔叔好好跟他说,叫他不要在那么残忍了。 说着,一家三人就准备进清园。 “戚晓!你站住!”陆萧也顾不得什么了,决定先说出一小部分事实取得戚晓的信任再说,“你记不记得在最美女神最后的决赛那次,那次的主题是幸福,你采取的是婚纱设计,我的也是,但你难道不奇怪我的思路为什么会和你不一样吗?我根本就没有想到婚纱和幸福这个主题有任何挂钩的含义,那是因为是陆琛告诉我的!” 戚晓心里一震,不可置信的回头,“你说什么?陆琛告诉你的?”这一点,她当时的确怀疑过,在刚拿到主题的时候,她已经有了构思,可陆萧的反应却是一脸的茫然,一无所获的样子和她后来的设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戚晓也思考过,她为什么会想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灵感主题。 原来竟然是陆琛… 怎么会?为什么? “在认识你之前,不止是我,就连我老公都和陆琛关系不错。”陆萧冷笑连连,“你想想,若不是陆琛,我怎么会得出和你一样的设计?也只有他,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在封闭式的后台把消息传递给我。” 戚晓心乱如麻,一时间,脑子如一锅煮沸的粥,乱哄哄的,理智,思考能力全都不翼而飞了。 顾毅君眸色一冷,转头吐出两个字,“闭嘴!”这件事他早就查到了,最初想过要告诉晓儿,但看到晓儿和小小都那么重视陆琛,这五年来,陆琛又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关心保护他们。 那些小问题他便不想再追究了。 晓儿承受不起‘若是陆琛欺骗她,背叛她’的伤害。 他不愿晓儿难受。 “顾总裁,你可真是个痴情人啊,为了不让戚晓知道伤心,你竟然肯为了情敌隐瞒真相。”陆萧讽刺的勾起唇角,眼神不屑,“可是陆琛那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为他掩护!” 戚晓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顾毅君,抿了抿嘴。 “你还不知道吧,陆琛他早就想得到戚晓,便和杰钰,我也就是我老公指使了王蕊颖勾引了赵天泽,让赵天泽伪造你的病情,并且给你服下让你身体不适的药物,使得你以为自己患了不治之症,逼迫戚晓离开。”陆萧愤恨的说着,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带着滔天的恨意,“若不是陆琛,你岂会和戚晓因为误会分别五年?若不是陆琛,戚晓又怎么会到现在都没原谅你?若不是陆琛,你怎么会连儿子到了四岁才知道?造成你们夫妻分开五年,心生怨怼的这一切的侩子手都是陆琛!罪魁祸首就是他!是他想要得到戚晓,又知道我老公和你有仇怨,便劝说了我老公,联合策划了那些陷阱!” 她话音落地,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题外话------ 慕儿又奋起了~可以要票了吧?可以了吧? 那么,还不把票交粗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和谐时光,人贩子?! 戚晓的脑子有大约几秒钟是一片的空白,耳内响起一阵机器轰鸣的声音,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错觉。 陆萧在说什么? 五年前一切的一切的侩子手是陆琛? 这太不可思议了。 可是她又隐隐约约的觉得陆萧的话并不是完全虚假,最起码陆琛想要她跟他走,这一点她一直都不知道,要不然五年前在那次动漫展的时候,他也不会特地跟自己来说那一番话。 还有在她出了车祸的那次,他不顾自己的意见带她回了纽约,也证明了陆萧的所说。 对了,车祸?难道车祸也是陆琛设计的? 用救命之恩来减弱他在她心里的戒备,让她放松警惕,然后使得她一步步的沦陷吗? 陆萧心满意足的看到了她想象中的戚晓震惊和骇然的脸色,她撩了一下散在额间的流海,露出一双恨意深深的眼眸,“戚晓,你没想到吧,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陆琛,哦,我想起来了,还有那次车祸,陆琛救了你,这一点没错,但是策划这场车祸的人也是他,全部都在他的算计范围之内,这一场自导自演的好戏,是不是把你也蒙蔽过去了呢?还被蒙骗了五年,戚晓,我真替你感到悲哀,你识人不清也就算了,还和那样一个心狠手辣又诡计多端的男人在一起生活了五年,你也真够蠢的!” 戚晓身体微微一颤,脸色发白,此刻的她早就丢失了大半部分的理智,听到了陆萧的话,她本能的不相信,但心神难免会受到一丝影响,尤其是她现在的状态让她根本无法正常的思考,去抽丝剥茧的找到对方话里的漏洞。 怎么会? 她脑海里不断的闪过五年来陆琛和她相处时的言谈举止,那些真实发生过的事情,那些他好或者不好的画面,交替呈现。 那些患难扶持的日子,那些一同在鬼门关徘徊最后携手走出困境的情形,那次她在产房里奄奄一息,他失控,恐慌的脸… 太多太多的回忆,让她这辈子都忘不掉,难道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都是一场镜花水月? 不,她绝对不相信! “你闭嘴!陆叔叔不是你说的那种人!”顾小小突然大声开口,稚嫩清俊的小脸上布满怒色,他死死的盯着陆萧,“你这个坏女人,以前在我面前说我老妈的坏话,现在又跑过来说陆叔叔,你太坏了!难怪陆叔叔要这么对你,原本都是你自作自受!” “呵,一口一个陆叔叔,小心哪天他把你卖了你还帮他数钱呢!”陆萧嘲讽的翘起嘴角,“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介意在告诉你们一件事,戚晓,你对陆家应该是有点了解的,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陆琛在他还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接替了掌门人的位置?那是因为他没有子嗣,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有子嗣,所以他需要找一个继承人!我想你也猜出来了,他原本想找的继承人就是你儿子,顾小小!” 戚晓眼神有些飘忽,红润的唇微微的颤抖。 陆琛至今都没有一个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的男人里,他绝对是一个奇葩,以前她总以为是陆琛脾气古怪,又眼高于顶,对妻子的要求吹毛求疵,才会一直单身。 可是他为什么会没有子嗣?她的记忆飘回了遥远的五年前,陆琛说过,她希望她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给他做儿子,甚至连顾小小的名字都提早想好了。 似乎他就知道了?所做的一切都是未雨绸缪? “这五年来,你们一直都生活在陆琛营造的骗局里。”陆萧成功的见到戚晓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暗暗欣喜,“我说的是真是假,相信你可以自己凭借一些蛛丝马迹猜出来,戚晓,你放心,我没有欺骗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报复陆琛,凭什么好人都给他一个人当了,受苦的却是我?我帮他隐瞒了五年,他却如此对我!我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不得善终!” “你有什么证据?你觉得单凭你一面之词,我会相信吗?”戚晓看着她,面无表情,心里却翻江倒海,根本平静不下来。 “戚晓!你明明自己都肯定了!还要证据?!”陆萧冷笑一声,“陆琛那样的人,会留下证据给人抓他的把柄吗?若你不信,可以去找王蕊颖当面对质,哦,说起那个女人,你回国的第一天不是碰见她了吗?她一见到陆琛的脸,就吓的跑掉了,还不是因为害怕陆琛杀人灭口?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问我要证据!” 戚晓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心乱如麻,不知道从何开口。 “一派胡言!”顾毅君脸色冰冷,看了一眼振振有词的陆萧,“滚,再让我听到你胡言乱语!信不信我马上就先让你不得好死?!” 陆萧一怔,似乎没想到顾毅君会是这种反应,但很快的她就恼羞成怒起来,“顾毅君!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一个好男人,你妻子和你儿子被陆琛那样一个小人骗你的团团转,五年前若不是陆琛,你何必会和妻儿分别长达五年之久?!你难道就一点儿都怨恨他?!” “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顾毅君揽着戚晓,面色肃然,声音似从冰天雪地里传来的,幽幽又寒气森森,“你说五年前一切的一切都是陆琛策划的?第一,陆琛和晓儿见面之前,赵天泽和王蕊颖就已经勾搭上了,甚至已经在算计我和晓儿,陆琛在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掺合进去,第二,不论是王蕊颖还是赵天泽,我都亲自审问过,他们所供出的幕后主使可跟你说的不是同一个人,第三,陆琛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晓儿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不是那种会恩将仇报的人!第四,也就是最关键的一点,世界上有很多几近完美的谎言,能蒙蔽人的双眼,但却掩盖不了心里的认知,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每个人心里自有衡量,哪怕你这个谎言编的再完美,再没有破绽,谎言也终究是谎言!” 顾毅君的分析一阵见血,又条理分明,如一缕破开阴霾的阳光,照亮了戚晓阴暗的心,她只觉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她咬了一下嘴唇,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愧疚,自责的情绪。 是啊,那些真实发生的事情,那些一步步,互相扶持走过的日子,她有眼睛,可以看,她有心,可以感受的到,怎么会这么容易被陆萧的三言两语就左右思绪了? 陆萧见顾毅君瞬间就点出了她话里的漏洞,心里一阵惊慌,胜券在握的面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她眸光闪烁,飞快思索着对策想圆回来,“第一,也许戚晓对陆琛的救命之恩也是他一手策划的呢?第二,王蕊颖和赵天泽可能也是受到他的指示,他不想背下罪魁祸首的名声,免得戚晓恼怒,便把罪名转移到了别人身上,第三,你才认识陆琛多久,你有我这个妹妹了解他吗?他就是个恩将仇报的小人,第四,有的人就是擅长做戏,你们被骗也不奇怪。” “够了!陆萧!我不想再听你的片面之词了!”戚晓在她刚说完就立即开口了,斩钉截铁的道,“有证据就拿出来,不然就凭你一张说的天花乱坠的嘴,还不足以取信于人!” 她现在大概也恍然了,陆琛废了陆萧一只手,她心怀恨意,便想报复,但是怎么报复呢?陆琛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凭她自己的力量,就算是加上杰钰,估计也难如登天。 于是,她便来自己和顾毅君这里寻找突破口,她对待陆琛的心思和陆琛对她是一样的,他们早就是密不可分的家人,若是自己因此信了陆萧的挑拨,和陆琛划清界限,那陆琛一定会很难接受。 还有顾毅君,若他也相信了陆萧的言语,转而去对付陆琛,凭借这两人不分上下的实力,不说同归于尽,但最起码的两败俱伤是一定会的。 到时候陆萧和杰钰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一石二鸟,一箭双雕,断的是好计策。 可惜了,她算盘打得好,但在顾毅君面前,还不够看。 “晓儿,走吧,与其浪费时间听她的废话,不如你问我,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顾毅君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淡淡的开口,“犯了错受了教训还不死不悔改的人,她的话没有半分可信度。” 戚晓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转身就走。 “戚晓,你站住!你不是要证据吗!我这儿有!”陆萧也是发了狠,她刚刚的一番话的确半真半假,水分居多,但也不是没有一丝事实的,她叫住了戚晓,“好,我承认我刚刚说的有些夸大其词,但最美女神的黑幕的确是他搞的鬼,我之所以会有和你一样的灵感,也是靠他的提醒,如果你不信,我手里还留着他当初让人送进来的纸条,我一直保存着!” 戚晓顿下脚步,没有回头,目光闪烁。 “还有你,顾毅君!始作俑者虽然不是陆琛,但他却早就知道赵天泽的背叛,如果他能提醒你或者戚晓一句,当年你们也不至于劳燕分飞,妻离子散这五年!”陆萧语气愤愤,有种豁出一切的愤然之态,“你相信赵天泽是因为你和他有十年的情意,加上你又是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性子,自然没有戒心,但陆琛他却是个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人的脾气,那个阴谋虽然不是他一手策划,但他绝对参与其中,他不是喜欢戚晓吗?不是爱戚晓吗?戚晓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吗?他却能冷眼旁观看到你上当受骗,看到戚晓伤心难过,甚至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制造了最美女神的黑幕!” “那是因为,只有在你的‘背叛’和最美女神败北的双重打击才能让戚晓放下所有,离开B市,他就有机会趁虚而入了!我说的全部都是实情,不信你大可以去查!” 陆萧一鼓作气,把肚子里的话全说了。 戚晓对当年的事情来龙去脉了解的并不多,一来如她所说,时过境迁,追究谁的对和错都没什么意义,二来时间太久远,她从一开始的迫切到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淡,也已经不想打听了。 但只有两点,她至今都无法释怀。 一是顾毅君的自作主张把她逼离了B市,不管他怎么付出,她怎么感动,心里始终有点疙瘩,第二就是最美女神的黑幕了,她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设计师,本来最美女神的节目是她第一次以设计师的身份亮相,是她的试金石,自打参加比赛,她一路高歌,虽然有不少的挫折,但也度过去了,但在最关键的时候,现实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为此她一度放弃了梦想。 “在你和陆琛没有彼此敌对的时候,陆琛对你也算不错,他会帮忙告诉你一点设计的灵感,这不算什么黑幕,我能理解。”戚晓淡淡的声音传过去,“之所以B市的群众都认为是决赛是黑幕,关键还是在于blue的评价,他的点评有失公允公正,这不关陆琛的事情。” “那个blue他就是…!”陆萧连忙想回答。 “闭嘴!你再多说一个字,你今天绝对走不出清园,若你不信,大可以试试!”顾毅君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茬,语气冰冷,“你别以为陆琛现在在纽约,你就可以钻空子挑拨离间,王楚,把她丢出去!这样的人站在我清园门口,会脏了我的地方!” 王楚早就赶过来了,一直在默默的关注失态的发展,闻言立即带了两个人一左一右的钳住陆萧的胳膊。 “顾毅君!你这个糊涂蛋!不识好人心!我帮你解开陆琛的虚伪面具,你不买账就算了还这么对我!”陆萧一边挣扎一边怒骂,“我说的是真是假,戚晓被蒙在鼓里分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明白…陆琛他…blue…” 随着她被拖走,她低吼的声音渐渐的消失。 “进去吧,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顾毅君从戚晓怀里接过有些呆呆的顾小小,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到了客厅,顾毅君亲自泡了一壶戚晓最习惯喝的花茶,又拿了一杯果汁给顾小小。 三人都没有说话,客厅的气息紧绷如弓弦,让人从心底里觉得压抑,透不过气来,仿佛喉咙被一只大手扼住,每一次的呼吸都是无比的艰难。 “老爸,陆叔叔以前对我和老妈这么好,都是假的吗?”顾小小吸着果汁,眼神有些恍惚。 “臭小子,别胡思乱想。”顾毅君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见他神色依旧颓废,不由一叹,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的味道,“小小,很多事情真真假假,很难分辨,也许你还小,还不具备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但一个人对你真诚与否,他是真心对你好,还是装模作样,你是可以感受到的。” “不要轻易的断定一个人,你用心去感受,遵循你内心的决定去前进,才是最正确的。” 顾小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觉得陆叔叔对我很好,无论我说什么他都有求必应,我听老妈说,我刚生下来的时候身体很不好,陆叔叔替我找了很多医生,还衣不解带的照顾我,那段时间,他连自己的健康都不要了,只守在我身边。” 闻言,顾毅君心头闪过一丝酸涩,为小小刚刚出生的那五年里他没有陪伴而感到遗憾,苦涩,不过好在有陆琛,若是戚晓和小小出了什么意外,他都不敢想他会怎么样。 这也是顾毅君愿意相信陆琛,甚至在陆萧诽谤他的时候,暂时抛却了和他的敌对关系,帮他在晓儿心里打消疑虑。 何况,陆琛… 顾毅君深邃的眸色微微的暗了一下,捏了捏儿子粉嫩的脸,“既然你心里明白,又想那么多做什么?你只要认准了自己想要认准的人,其他的都不用理会,因为那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 顾小小到底是个小孩子心性,先前的一点子犹豫被他这句话一开导,立即就烟消云散了,他的心情重新飞扬起来,重重的点头,“我知道了,老爸,你真好,我都高兴能有一个像这样明事理又不落井下石的老爸。” “得,别给我灌*汤了。”顾毅君勾唇一笑,“趁着天还亮,去写作业,否则等天黑了,对视力会有影响。” “遵命,老爸。”顾小小比了个军礼,蹦蹦跳跳的上楼了。 顾毅君给他弄了个小书房,他平时都在那个小书房里写作业,为了显得他博览群书又博学多闻,他特意搜刮了五花八门又高大上的书籍,摆了满满一屋子,每次在充满书香的屋子里写字,他都会觉得心情分外的平和宁静。 顾毅君目送他身影轻快的离开,直到他消失在楼梯拐角,才收回了视线,转头见戚晓仍处于一种心神不属又漫不经心的状态,他眸光微闪,“晓儿。” “嗯?”戚晓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你没什么想问的?”按照晓儿那个不弄清楚不罢休的性情,她现在的沉默让顾毅君有些担心。 “有太多想问的了,反而不知道该从哪儿问了。”戚晓面容晦涩,眉眼间笼罩着一层轻愁,语气淡淡,“不如你仔细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 顾毅君眯了眯狭长的眼眸,“陆萧最后说的那一段话是真的。” “没了?”戚晓皱眉。 “没了。”顾毅君眨了眨眼。 “要不要这么言简意赅啊?”戚晓白了他一眼,犹豫了半响,还是问道,“那blue为什么会那么做你知道吗?” “也许知道。”顾毅君模棱两可的回答。 “什么叫也许知道?”戚晓不满的撇了一下嘴,“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给个准确的回答好不好?” “这样吧,我把他找过来,你当面亲自问他总比我的猜测要靠谱很多,好不好?”顾毅君提出建议。 “你能找到blue?”戚晓顿时大惊失色,敛容道,“blue神龙见首不见尾,神出鬼没的,很少有人能找到他呢。” “你也说了是不少,而不是没有人。”顾毅君微微一笑,“放心吧,过段日子你就能见到他了。” 其实他早就找到blue了,只能关键场合,就会出现。 “那恭候佳音了。”戚晓脸上凝重的表情也柔和了一些,当面得到一个答案,不管答案是怎么样的,去了一件心事,也别无所求了。 顾毅君把温凉的花茶塞到她手里,“别费神了,你昨晚休息不好,今天又工作了一天,缓解一下神经吧,免得劳累过度了。” 戚晓点点头,顺从的喝了一口花香馥郁的茶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漂亮的眼眸眯成狐疑的弧度,“顾毅君,你的态度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顾毅君微笑。 “陆琛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定义?”戚晓不答反问。 “情敌。”顾毅君吐出三个字,字字铿锵。 听到他的回答,戚晓咳嗽了一声,险些被茶水呛住了,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神色有一丝尴尬,“既然你把他当情敌,那为什么会帮他说好话?我记得你以前对康焱可没这么好的态度。” 其实在和陆萧谈话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儿就相信了对方的说辞,哪怕是后来,她觉得她应该相信陆琛,但心里始终存了一丝半点的疑虑,若不是顾毅君点醒了她,她也许会越想越怀疑,甚至会对陆琛生出防备,猜忌之心也说不定。 据她了解的顾毅君,他应该趁那个间隙趁虚而入,就算他不落井下石,也不妨碍他趁此机会大刷好感度啊。 可他不但没有那么做,反而替陆琛开拓,还指出强有力的事实,用事实来说话,消掉了她心里的疑虑。 “一码归一码,我还不至于对他落井下石。”顾毅君摇了摇头,脸上难得的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若是其他人,我自然不会那么好心出口帮忙,但若不是他,我现在也许见不到你和小小,就这一点上,我感激他。” 闻言,戚晓心里一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明白了她当年为什么会那么快的喜欢顾毅君,死心塌地的爱上他。 不为别的,只为他这份开阔大气的为人处事的脾性。 他说的简单,但做起来却不容易,虽然不知道别的男人遇到了情敌是抱着怎么样的一种态度,但她也是看过不少狗血电视剧的,在那些八点档的老掉牙的剧情里。 只要确认是情敌,大部分的两方人都会掐成狗,针锋相对又势不两立。 顾毅君是个多霸道多强势的人,没有人比她能清楚,那五年,她和陆琛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形影不离了,很多在纽约见过他们的人都以为她和陆琛是一对夫妻。 关于她和陆琛的种种,顾毅君不可能不知道,可他却能放下这些醋意,情仇,去帮一个情敌。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她?因为陆琛对她和小小的真心爱护,他即便心情不愉快,也能暂时抛下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是非恩怨,出言相助。 坦然,磊落,有君子风度,不会固步自封。 有原则,有底线,不拘泥于一格,心有开阔。 “谢谢你,顾毅君。”戚晓偏头凝视着他,眸光满是真诚的笑意,“你能这么做,我很高兴,也不枉我死心塌地的爱了你一场,你值得我爱。”不管她和他的未来如何,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这一刻,她怎么也欺骗不了她的心。 她还是爱他。 顾毅君面色一怔,等反应过来后心里涌起狂喜之色,晓儿说爱他了,这是五年后晓儿第一次说爱他,欢喜,激动等清情绪滚滚而来。 一向镇定自若,即便是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顾大BOSS罕见的有些失态,他忍不住的一把抱住了戚晓,难以平复激荡的心情,只能不断的叫她的名字来缓解这种巨大的冲击力,“晓儿,晓儿…” 戚晓也是罕见的没有推开他,任他将自己抱的牢牢的,她安然的窝在怀里,有一种即便马上风暴来临,她也无所畏惧的安全感。 对了,就是安全感,这种说不上来,又没法形容的东西她这辈子也只在顾毅君的身上体会过。 她眼眶微微有些湿润,闻着他身上传来的熟悉的清冽味道,五年来都空荡荡的心奇异般的洋溢着一种满足感,她闭上了眼睛,短暂的把心里,脑里,那些理不清楚的念头丢出去,专心的享受这一刻。 似乎只有这样,她波浪翻滚的难言心情才能得到短暂的安宁,就跋涉多年的旅人找到了归属,又如常年漂泊在外的船只回到了温暖的港湾。 “顾毅君…”戚晓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宁和。 “我在,晓儿,我永远都在。”顾毅君在她白皙的额头落下一吻,似乎此刻说什么他都无法压下心里的激动,只能更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嗅着她发间的香气,嘴角弯起的弧度始终没有落下。 两人相拥在一起,虽然没有更多的亲密举止,也没有你侬我侬的甜言蜜语,但空气中弥漫的温馨混合着一丝甜蜜的味道却萦绕不散。 王楚在门口眺望了一眼,见到这副场景,差点儿激动的潸然泪下。 总裁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 戚晓没有去问陆琛关于陆萧说的那些是否真实,从顾毅君的态度来看,就知陆萧说的话只有最后所说才是真实的,她也仔细想过,陆琛提前知道赵天泽的背叛却没有提醒这算不得什么,毕竟那个时候她和他根本不熟,他没必要提醒自己和顾毅君。 至于给陆晓灵感,让她有本事和自己一较高下的那个纸条,是真是假她都觉得没必要探究,一个哥哥给妹妹开个后门,又有什么? 但陆萧却信誓旦旦的说最美女神的黑幕和陆琛有关系,她忍不住的有了个猜想,难道是陆琛买通了blue让他故意贬低自己,抬高陆萧么? 她心里一沉,本能的不相信,但瞧陆萧的样子,她没有一点点真相也不敢到自己这里来,还有后来她明显想说什么却被顾毅君揽住了。 如此模棱两可的态度,有些东西已经若隐若现。 但顾毅君三缄其口,她也只能将疑问压在肚子里,只等他说的,将blue找到,她当面问清楚,再决定怎么对陆琛吧。 好烦呐。 戚晓把身体重重的仍到绵软的大床上,心里纠结的厉害,她不想去思考这些问题,对于她来说,陆琛的存在已经是她生命力不可或缺的一个人了。 她就是这样,一旦涉及到至关重要的人,她就怎么也不愿意用阴谋论去想他。 可是她却控制不住,忍不住的想要去推理。 脑海里天人交战,最后折磨的也只能是她自己。 书房里,顾毅君站在落地窗前抽烟,听着王楚的报告,他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你是说你把陆萧赶出去的时候发现有人在不远处监视我们?” “是的,有几辆车就停在清园东边一处隐秘的地方,若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王楚不是一般的管家,可谓全能,“等把陆萧随意的扔在一个地方后,我并未直接回来,而是悄悄的尾随其后,果然见到她向那隐藏的车子走去。” “我知道了。”顾毅君吐出一口烟雾,冷峻的容颜在夜色下越发的锋利,“估计是杰钰的人,想来他定是悄悄的回到了B市,之前陆萧就有想把晓儿叫出去单独相处的意思,杰钰就派人提早埋伏下了。” 王楚一听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了,我顺手在陆萧的身上放了一枚窃听器,听到她上车后和人说话,有个男人说,这次是她冲动了,应该找个总裁夫人独自在场的时机再把她引诱出去,陆萧似乎有些不服气,没想到总裁会和夫人在一起,她这才失了手,可惜啊,那枚窃听器很快就被人发现了,我也只听到了这些。” “好心计,陆萧那样蠢笨的女人是说不出这么一番几乎毫无破绽的话来的,原来是有人给她出谋划策。”顾毅君冷冷一笑,狠狠的摁灭烟头。 “总裁,那些人怎么处理?要不要我叫人偷偷收拾了?”王楚询问。 “最近方正不是闲着没事,天天在外面跑吗?你去告诉他一声,叫他顺便把外面那些眼睛都抓起来。”顾毅君眉眼凌厉,清淡的声音带着一抹肃杀的味道,“等抓到后人,查清楚他们的来历,在杰钰手下做事的人,不可能是清白的,都给我关进牢里。” “是,总裁。”王楚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顾毅君又在书房待了一会儿,直到到了晚饭的时间,他才出门把顾小小和戚晓拉了出来,三人平静的用完了一餐晚饭,各自洗漱后,顾小小回到了他的小书房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读着。 “晓儿,让我进去,嗯?”到了睡觉的问题,夫妻两人又发生了分歧,顾毅君站在门口,抵着戚晓想要关上的房门,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魅惑笑意,声音沙哑莫名。 戚晓脸可疑的红了一下,随即义正言辞的回答,“不行,你在我都睡不好。” “可是没有你我会睡不好的。”顾毅君语气带着一丝委屈。 “你睡不好和我睡不好,我当然宁愿你睡不好了。”戚熊笑意狡黠,坚决不肯让他进门。 “晓儿…”顾毅君直接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在她的惊呼声里,吻住她的唇,脚往后一勾,关上了门。 “顾毅君!你混蛋!”戚晓被吻住的唇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唔,我混蛋,混蛋。”美色当前,好不容易才开荤了几次的顾总裁对她的话无一不应承,手指灵活的解开她衣服的扣子,指尖摩挲着她曼妙的曲线,*节节攀升。 戚晓感觉被压在床上,肌肤凉意的地方也越来越多,她睁着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眸,凝视着他俊美的眉眼,硬挺的五官,性感的薄唇,只觉得口干舌燥,不由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顾毅君见她眉梢眼角皆是浓浓的春意,脸上的表情不似前两次的抗拒,心里泛起一股浓浓的喜悦,原来想快点进入正题的他也忍不住的得寸进尺起来。 “晓儿,帮我脱衣服。”他在她耳畔低低说了一句,然后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戚晓被他引诱的语气所蛊惑,身不由己的就按照他的话去办,纤细修长的手指解开他白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小麦色的肌肤逐渐在眼前呈现。 感受到了他肌肤的热度,她突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指尖犹如碰触到了火炭一般,猛地收回手,条件反射的想躲开! 她这是在干什么?魔怔了吗! 顾毅君却容不得她逃离,高大峻峭的身躯压下,吻住她的同时,手也开始往他该去的地方而去。 春光无限好。 在升至云端的那一刻,戚晓迷迷糊糊的想,顾毅君也太了解自己了。 这一夜,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直到天色破晓,戚晓才终于摆脱了他不知节制的纠缠,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毅君抱着戚晓大汗淋漓的娇躯,心满意足的将她抱起,去浴室清洗了一番才抱她上床休息,期间,戚晓一直睡的人事不知,可见是真的累到了。 闹钟准时的响起,戚晓撑起沉重的眼皮,只觉得自己才睡了一分钟怎么就到了上班的时间,她破天荒的发了一回起床气,伸出手摸到了闹钟,一扬手将它扔了出去。 可惜这个闹钟无论是质量还是样式,都是十分昂贵精致的,她软绵绵的力道根本没能让闹钟‘粉身碎骨’,它依旧顽强的发出嘈杂的声音。 戚晓被吵的快疯了,她刚想爬起来,就被一只手压了下去,耳畔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再睡一会儿吧。” “哦,好…”戚晓迷迷糊糊的想要继续睡过去,却突然想起了都快要上班了,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来,“睡你个头,小小要上学,我也要上班!起床了!” 顾毅君慵懒的靠在床头,看到因为她坐起来胸前乍现的春光,喉结不由滚动了一下,眸色逐渐加深。 “一大早发情!你是禽兽吗?”戚晓余光瞥见他的神色,立即怒不可遏,抓起一个枕头就朝他打过去,气鼓鼓的开口,“都怪你!”她这才睡几个小时?三个小时都不到吧? “怪我,怪我。”顾毅君春风满面,相比戚晓的黑眼圈,精神萎靡,他不但神清气爽,眉眼间还透着一丝餍足的气息。 戚晓突然眯了一下眼睛,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怎么了?晓儿?”顾毅君以为她生气了,连忙安抚,“是不是我昨晚太…”在她警告的目光下,顾毅君咽下了原本的说辞,“咳,我以后会注意的。” “还想有以后?去死吧你!”戚晓气不打一处来,倏地她话锋一转,阴森森的说着,“顾毅君,你还记不记得那次你和宋嘉研鬼混被我捉奸在床的事儿?” 捉奸在床?顾毅君俊脸一黑,森森的磨牙,“胡说!我和宋嘉研什么都没有,上次做戏也是逼不得已,还有,我连她的手都没有拉一下,哪来的捉奸在床?”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戚晓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我就问你还记得不?” “这不是小细节,事关我的清白,你必须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顾毅君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意有所指的威胁,“不然我可就要好好惩罚你了。” 戚晓感受到了他蠢蠢欲动的心思,顿时一惊,连忙改口,“是我错了,我口误,对不起,我没有捉奸在床,是我误会你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好吧,既然你承认错误了,那我就原谅你。”顾毅君吻了一下她柔软的唇瓣,一副大仁大义的样子,“说吧,你替那次是想问什么?” “就是…”戚晓有些不好意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吞吞吐吐了半天,“那个,你是男人,应该深有体会,就是你们男人每次那啥…够了的话,脸色瞧上去会和平时相距甚远,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哎呀,总之这就是一种满足和没满足的不同含义。” 她说的含糊不清,又支支吾吾,顾毅君眼神先是迷惑,沉吟了半响,眸底突然划过一道了然的光芒,不由失笑,“你是说我今天早上和昨天晚上,脸色在某些方面有些不同,对吧?” 晓儿脸皮薄,他也不好说的太露骨。 戚晓点点头,垂下了乌黑的眼睫毛,声音有些平静,“我那次在宋嘉研的家里见到你,你的脸色和现在是一样的。”都透着一种餍足。 那种状态是刻意伪装不出来的,除非他和宋嘉研… 可是她又相信顾毅君没有和宋嘉研发生那样的事儿。 这样一来,就有些矛盾了。 “原来你在想这个。”顾毅君又好气又好笑,面对戚晓有些恼羞成怒的目光,他低头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就是如此。” 等戚晓听到了他的回答后,顿时整个人都羞耻的红成了一只红虾米,她手脚并用的踢打着顾毅君,从他身下爬出来,用被单裹住身体,羞恼的低吼,“顾毅君!你把我的照片还给我!还有以后不许对着我的照片…做出那样的事儿…” 简直是丢死人了。 “哪样的事儿?”顾毅君笑的内涵丰富,故意逗她。 “你…”顾大BOSS的无耻让戚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来。 “好吧,放心,晓儿,既然你本人都在这里,我怎么还会拿你的照片,嗯…咝…你想谋杀亲夫吗?!”还没说完,戚晓就张牙舞爪的扑过来,狠狠的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拧了一把。 “叫你乱说!拧死你!” 顾毅君看着她羞恼的脸色,眼神水润润的,如一只不甘被戏弄的小猫,如五年前每次他逗了她,她都会扑上来的姿态一模一样。 “晓儿…”他情不自禁的抱住了戚晓,直到现在,他患得患失的情况才稍微好了一些,一颗不安的心也逐渐安宁下来,“真好。” 戚晓还在生气,见他突然抱过来,顿时凶神恶煞的推开他,煞风景的吼出一句话,“好个毛线!”说着她径自抱起衣服,去了浴室穿衣洗漱。 顾毅君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的低低一笑,笑声清润悦耳,蕴含数不清的欢快。 用完了早餐,把小小送进幼儿园,夫妻两人才各自去公司上班。 戚晓刚到了明月,就听到萧雨说集团的保安队长把几个保安给辞退了,据说那几个保安是收了张天海的好处,才会纵容他从后勤部搬东西,而他们睁一眼闭一只眼没有揭发。 戚晓笑了一下,看来昨天的会议很有效果,相信最起码近段日子,明月集团的风气会越来越好。 到了中午,她接到了刘骏逸的电话,说最美女神会在下下周一录制,她周五晚上,或者周六早上赶过去就可以了。 戚晓谢过了刘导演,心里有些犯难,她都五年没有碰过设计了,心里又还存折一丝阴影,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当初那如泉涌的灵感。 而且她现在对线条和颜色的搭配也忘了一半了,最近流行的元素和混合颜色也不了解,看来只能亡羊补牢了。 好在约莫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给她恶补充电,应该还来得及。 前提是顾毅君不能再像昨天那样折腾她,否则她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还哪有空去补充知识。 于是,从今天开始,戚晓三令五申,严词静止他不许再乱来了,否则她马上搬出清园。 戚晓在认真,下决断的时候还是很有威慑力的,顾大BOSS也不敢挑衅晓儿的底线,只能乖乖听令。 可怜的顾总裁,昨天才吃饱喝足,又要过上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了。 时间慢慢流逝,戚晓白天上班,晚上就回来恶补设计方面的指示,偶尔会在顾小小的要求下,动手给父子两人做一顿克扣的饭菜。 顾毅君虽然忙碌,却也没有她这么忙的脚不沾地,见到她在充电,每晚都会和她一起窝在书房,替她把那些晦涩难懂的句子翻译成通俗的言语,讲解给她听。 和他谈话一向能给戚晓带来无穷的灵感,短短的几天,戚晓获益良多。 顾小小知道最近老妈和老爸都很忙,也很乖觉的没有去打扰,晚上更是会主动的一个人睡觉,其余时间都捧着一本百科全书津津有味的读着,偶尔会神秘兮兮的一个人窝在他的小书房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除却戚晓和顾毅君,方正这段时间也很忙,作为一名特种兵军官,他本就不能多出部队,可为了追媳妇儿,他只能利用一下自己的职权,三五不时的出门。 可追媳妇儿也就罢了,为什么他还要负责给老大收拾那些尾巴? 最可恶的是,那些尾巴收拾了一波,又来了一波,累的他连正事儿都顾不上了。 好在顾老爷子替在他军方打了个招呼,他想出来也方便多了,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找借口。 一连抓住了十几个人,那些围观在清园的耳目才总算是消失无踪了,方正又亲自盯梢了两日,确定没有了后续的尾巴,才放心的去和安莱打情骂俏、 戚晓对此一无所知,忙的团团转,除了不忘顾小小的功课和他在幼儿园里的情况,其他的一管置之不理,对某个男人幽怨的目光视而不见。 大约一个星期后,随着最美女神越来越吐火如荼的广告,明月集团的高层和股东们对戚晓之前提出的那个想法越来越热衷,几乎有想法的人都主动交了一份计划书。 计划书冗长又繁复,戚晓一份一份的看下去,不知不觉的就忘了时间,打电话给顾毅君,本来想让他先去接顾小小,电话是他的秘书接听的,说风行出了一点问题,他从青荣离开后就去了风行,可能要晚上半个小时。 戚晓思索了片刻,左右顾小小就在教室里等待,多登上半个小时也没事,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打电话给安莱,让她照看一下顾小小,安莱一口就答应了,叫她放心就是。 她放下心来,继续翻阅面前的计划书,萧雨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不亦乐乎。 “萧雨,你怎么不下班啊?”戚晓抽空看了她一眼。 “我正在刷微博贴吧,还有论坛呢。”萧雨头也不抬的回答,“这次听到董事长你参加,粉丝们都要疯了,人人都表示,若是这次不是你参加节目,他们绝对不会看最美女神的。” 戚晓一惊,有些窝心有些感动,“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一点儿都不夸张,不信您来看看。”萧雨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打开最美女神的官博,在最新一期的动态下点开了评论,“一片夸赞和希望,嘿嘿,董事长人气杠杠的。” 戚晓瞄了几眼,看到了一些人的评论,的确是鼓励她的居多,但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说她失败不起,用前辈的身份来压同行之类的。 她无奈一笑,她都五年都碰设计了,谁是前辈谁是新手?还未可知呢,节目组请来的都是站立在设计金字塔顶端的设计师,别说她五年没碰设计,就算一直在钻研,论起辈分也比不过他们吧? “还有很多人专门为董事长在贴吧盖楼开鼓舞帖呢。”萧雨又麻利的点开了贴吧,一个名为‘为我的女神戚晓盖楼加油’的帖子映入眼帘。 一楼:沙发是我的了,话说,戚晓结婚都五六年了,前几天新闻都报导了,都是五岁孩子的妈了,你女神居然是她?抠鼻。 二楼:戚晓怎么就不是女神了?人美有气质,当设计师是一流,现在又是一个集团的ceo,有手段有能力,她就是当之无愧的女神。 下面有好几楼的附和。 十八楼:得了吧,戚晓就是个输不起的人,技不如人也就算了,还不要脸的想要再次参加,就是赢了也没什么光彩的。 十九楼:楼上的给我滚,上次的黑幕是个瞎子都知道,难道你比瞎子还不如? 下面的言论就是两方对峙的人马,打起了口水战,几乎掐成狗。 戚晓抿了抿嘴,在参加之前,她就想到了会有这些争执出现,她其实一直在刻意的选择对这些言论不闻不问,但真的见到了,心里的情绪感慨有之,无奈有之,还有一丝悲凉。 萧雨见戚晓面色有异,以为她心里不舒服了,连忙关闭了这个帖子,回答了贴吧的主页,戚晓无意间一扫,却发现了这一瞬间突然齐刷刷出现了十几个针对她的帖子。 帖子的名字都叫‘戚晓滚出最美女神,自己没实力还怪节目组有黑幕,品行不端又怨天尤人的人没资格参加最美女神’! 萧雨瞪大眼睛,双手一颤,险些拿不稳手机,“怎么回事?刚刚都还没有的?”说着,她想到了什么,快速的打开论坛,果然也见到了一片声讨戚晓,叫她滚出最美女神节目的消息,微博亦是如此,还有人拿出了当年blue评价的视频,振振有词的说这位传奇设计师都这么点评了,说明戚晓根本没什么实力,以前的比赛斗不过是取巧罢了,还把她往日的作品对比每一期的主题拿出来当做证据。 “董事长,这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动用水军黑您呢。”萧雨是个专业的秘书,立即就反应过来了。 戚晓也想到了这点,心里沉了沉,她也想到了。 “可恨,那些人都不长眼睛的吗?!”萧雨义愤填膺的捏紧拳头,愤愤不平。 “算了,嘴长在他们自己身上,随便他们怎么说吧。”戚晓深吸一口气,她现在想的是该怎么处理,不然任由舆论扩大下去,对她的名声会造成不利的影响,“容我考虑一下,再解决吧。” 萧雨点点头,这么大的影响,若不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怕是不行了,无论董事长是沉默不理还是出面澄清那些谣言,都会被人说成做贼心虚。 她见戚晓面色冷静,眉眼沉着,心里的担忧不由一扫而空,想起以前董事长参加节目时不也是遇到了好几个设陷阱的小人,舆论也是一如今日,后来董事长还不是轻松的化解了? 想来这次也能转危为安。 可她却忽略了,以前的几次戚晓能逢凶化吉不过是因为那些人设下陷阱时被她抓住了蛛丝马迹,或者心有防备,才能扭转乾坤。 可这次幕后的有心人不过是利用民众自己的看法,挑唆那些不喜欢戚晓的人对她发起攻击,她总不能把每个相应这些言论的人都揪出来骂一顿吧? 名声名声,民众的声音,是最不能控制的。 戚晓冷冷一笑,这次污蔑她的人招数虽然高明,看似牢不可破,却也不是没有漏洞可钻的。 反正也不急,细细筹谋后才能给敌人一个迎头痛击,找出那个幕后主使! 何况,她相信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当年谁对谁错,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替她维护的人那样多,她又何必为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斤斤计较? 戚晓释然一笑,埋头继续翻阅计划书,不时的做出批注,她还要赶快的看完这份去接顾小小呢。 此刻的戚晓浑然不知顾小小那边是怎样一副危险的场景。 曙光幼儿园的门口,安莱牵着顾小小的手,一脸无奈,“小小,我们在教室里等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非要来门口?” “教室里就有一个人,好无聊。”顾小小东张西望,随口回答。 “你干爹接你和小景小冉去做客,你怎么不去?”之前欧阳辰东来接孩子的时候,见顾小小还在等待,便想叫他一起回欧阳家,却被他拒绝了。 “我想和老爸老妈在一起。”顾小小一本正经的回答,“他们一天没看见我,肯定会很想我的,对了,安阿姨,你饿了,你能不能给我去前面那家店买点煎饼果子吃?” 他早就闻到空气里漂浮的食物香气了,顿时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在纽约,可没有煎饼果子这类食品。 “不行啊,幼儿园现在就我和你,你一个人站在这里我不放心。”那家店离幼儿园有一段距离,戚晓叫她照看顾小小,她可不能懈怠。 “可是我真的很饿啊,中午吃的西红柿,我不喜欢吃西红柿,都没吃饱。”顾小小委屈的撅嘴,见安莱面色有些不忍,他顿时再接再厉,“安阿姨,你看啊,这里这么多人,不要紧的,何况现在是光天化日之下,不会有坏人出没的。” 他连连请求,安莱也拗不过他,对旁边一个报刊亭的老板打了个招呼,“张叔,帮忙看一下我的学生,我马上就回来啊。” “好的,去吧。”张叔很痛快的答应了。 安莱又叮嘱了他好几句,叫他不要乱跑,乖乖的等她回来,顾小小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安莱便往那家店走去,直到看不见顾小小,才转回头,加快了步伐,准备尽快把他要吃的买回去。 “小小,对不起,我来晚了,我们马上回去吧。”就在安莱刚走半分钟的时候,一男一女突然快步走了过来,一脸的焦急和担忧。 “你们是谁啊?”顾小小见到朝他走过来的两个人,脸色顿时变得警惕,他往后退了几步,“我不认识你们!” 报刊亭的张叔立即站了起来,想走过来阻止又听到这女人是顾小小的姨妈,不由有些为难。 “小小,我是你姨妈啊?是你妈妈的妹妹。”长相娇艳的女人开口,笑容满面的回答,“也怪我,之前一直生病没能去见你们,这不好不容易病好了,便想和你见个面,不巧你妈正在公司里加班,一时间抽不出空,就叫我来接你。” 顾小小皱了皱眉,他的确听太外公说过老妈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但是看太外公面色不好的样子,似乎老妈和她那个妹妹相处的并不愉快啊。 “你是我姨妈?那你和一起等老妈吧,她马上就过来了。”顾小小没有放松警惕,不动声色的道。 “你这孩子。”女人嗔怪的看她一眼,忽然上前一把将顾小小抱起来,“姨妈先送你回去也是一样的,我已经跟你老妈打过招呼了,她不会来了。” 顾小小冷不丁的被这个女人抱住,本能的想挣扎,可女人的力气却极大,死死的抱着他,嘴里却笑呵呵的说着,“小小,走,回家去,姨妈给你做好吃的,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呢。” 顾小小心中警铃打响,他突然想起了老妈对他说过的一个故事,就是有一种人,会假装小孩子的亲属,降低他们的戒心,半强硬半柔和的把小孩子带走,然后送到偏远山区卖掉,这种人就叫人贩子。 他这肯定是遇到人贩子了!想到这点,顾小小心里不免恐慌起来,他告诉自己不要乱,想起老妈当时说的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大声呼救,还要点名这人贩子不是他的亲人。 “救…唔…”他想的是很好,可惜他刚一张嘴,那个男人就眼疾手快的捂住了顾小小的嘴,把他的呼救湮灭,同时还立即加快了脚步。 顾小小又慌又乱,他连忙对张叔投去求救的目光,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挤出两串晶莹的泪水。 张叔见到他哭了,连忙跑上去拦住了两人,“快松开这个小同学,你们肯定是绑架他的人贩子,快来人啊,抓人贩子…啊…” 话说到一半,男人一拳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肚子上,年过五十的张叔只觉肝肠寸断,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趁男人打人松开了手,顾小小立即放声大喊,“安阿姨!救命啊!有人贩子要来绑架我!安…” 吼到一半,男人再次捂住了他的嘴,见四周的行人和商铺的老板似乎有伸出援手的趋势,他面色一变,吐出两个字,“快走!” 前面不远处就停放了一辆面包车,车门拉开着,想必就是这两人开来的! “哪个狗胆包天的敢动老娘的学生!你他妈的不要命了!”突然一声爆喝传来,顾小小听到是安莱的声音,顿时唔唔唔的叫个不停。 安莱跑的飞快,一阵风似得跑过来,见到顾小小被抱走,姣好的面容浮出怒色,“草!识相的赶紧把人给老娘留下!不然老娘打的你生活不能自理!” 说着,她一拳已经挥了过去,直朝男人的面门打去。 男人只能暂时松开手,专心迎敌,还不忘对抱着顾小小的女人吩咐,“快点上车!别管我!等会儿我自有办法脱身!” 女人犹豫了两三秒,重重的点头,大步往前走。 安莱一急,躲开了男人打过来的一拳,闪身两步就想拉住女人,却被男人挡住去路,“休想走!” 只要他能拖延一点时间,足够女人带着顾小小离开了。 安莱被他缠住,脱不开身,顿时心急如焚。 顾小小眼见就要被塞进面包车,他一边大声呼叫一边挣扎,可喊了这么半天,依旧没人帮忙,他咬了咬牙,张嘴就在女人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女人惨叫一声,下意识的松开了顾小小,顾小小趁机从她身上滑下,拔腿就跑。 “你们都是木头做的不成?还不快去追啊!”女人气急败坏的对停留在车里的几个黑衣壮汉吼了一嗓子。 他话音落地,几个人立即就从车里跑下来,齐齐朝顾小小追去。 顾小小费力的迈动着小腿肚,突然他脚下绊到了一块石头,身形一个踉跄,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脸颊,手心擦伤了一大片,火辣辣的疼着,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爬起来继续跑。 几个男人人高马大,其中一个一马当先的人伸手已经触及了顾小小的背部,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升! 黑色的迈巴赫倏然停下,车子还没停稳,一道人影就冲了下来,一把接住奔跑的顾小小,将他放在身后,一手捏住男人的手腕,轻轻一个翻转,骨头关节的咔擦声伴随着清冷的声音响起,“找死!” ------题外话------ 嗯,最近到了收尾阶段,会一一把伏笔啊都挖出来,免得遗漏,宝贝儿们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者看不透的,可以提出来哦。 那么,慕儿连续两天一万六~乃们的票票还不交上来?   ☆、第一百六十章先天性的心脏病! 欲要抓住小小的男人听见了自己手骨断裂的声音,钻心的痛楚传来,他咬牙忍住这份痛楚,低低的吼出一声,“快撤!” 他身边的其他几人立即拔腿就跑,没有丝毫犹豫。 为了把损失减少到最低,危急关头,妇人之仁的救人只会徒增伤亡。 顾毅君双眼眯起了危险的弧度,毫不迟疑的挥拳不轻不重的击打了这个男人的太阳穴,男人闷哼一声,晕了过去,他一个扫腿,正在转身往后跑,又没来得及的两人立即被他扫的倒在了地上。 顾小小余悸未消的看着他的动作,小嘴惊讶的张成了椭圆形,小脸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没想到老爸动手起来这么的利落,秋风扫落叶似得,一招一式,快,狠,准,都带着暴力美学的飒爽,落在顾小小的眼里,顿时惹得他心里崇拜感,景仰感如滔滔江山,绵延不绝。 被顾毅君扫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心里一慌,一人抱住顾毅君的一条腿,企图拖延时间,但均被顾毅君麻利的敲晕了,但也是这点时间,其他的两人爬上了面包车,一溜烟的跑掉了。 顾毅君眯着眼注视着面包车快速的消失,他冷冷一笑,从西装裤里掏出一只手机,吩咐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个男人,眸光寒光闪烁。 此时,安莱也已经制服了和她打斗的那个男人,但她的体力也耗费了大半,她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看了一眼如天神降临的顾毅君,不由庆幸的开口,“老大,幸好你来了,不然我还真不行,好几年没动手了,退后了不止一个台阶。” “你做得很好了,谢谢了。”顾毅君对她点点头,“估计已经有人报警了,我会交代下去,对这几人严刑审问,看他们是到底谁派来的。” “老爸!你真是太帅了!你就是我的英雄。”顾小小如猴子爬树似得,哧溜一下爬到了他怀里,脸上不但没有半点惊慌失措的神色,反而是无比的兴奋,“那几个人一定是人贩子,或者是绑票勒索,想拿去去换钱!” 顾毅君见他的脸颊擦伤了好大一块,血肉模糊,心里顿时泛起浓浓的心疼,冰冷的眸光也柔和了下来,“小小,疼不疼?” “不疼的,老爸。”顾小小嘿嘿一笑,把脸凑过去,“你帮我吹吹就好了。” 顾毅君一怔,余光瞥见越聚越多的围观群众,耳尖可疑的泛上一丝红晕,有心想拒绝,可看到顾小小满怀希望的大眼睛,还是在他的脸上吹了一下,“乖,还疼不疼?” “一点儿都不疼了,嘿嘿。”心满意足的顾小小挠了挠头,笑容满脸,却不小心牵扯到了脸颊的伤口,顿时龇牙咧嘴的。 顾毅君把他抱起来放到车里,“韩飞,把这几人送到警察局,还有,务必要问出幕后主使,还有安莱和那个帮忙的老板,把他们送到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尤其是那个老板,记得好好谢谢他。” “是,总裁。”韩飞点点头,下车去处理。 顾毅君看了一眼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几个男人,还有四周看热闹的围观人群,心里微微一叹。 人情冷暖,世态凉薄。 他坐上驾驶座,温和开口,“你老妈估计还在公司,我们一起去接她。” “老爸,你可千万不能放过这些人。”顾小小握了握拳头,兴奋劲儿过了,他才觉得有些后怕起来,“若是让这样的人继续存留下去,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孩子会被拐卖到偏远的山区呢,要是他们的爸爸妈妈知道了,该有多么伤心啊。” 顾小小听戚晓听说,人口贩卖这个肮脏的行业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真实存在的,那些人拐卖的也是儿童和少女居多,将他们换钱卖到穷山恶水的地上,一辈子都见不到天日。 他忍不住的想,幸亏后来哪个老伯伯和安阿姨赶到,不然他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老爸老妈了。 “人贩子?”顾毅君挑了挑眉,并不认为刚才那些人是人口贩子,毕竟人口贩子可没有那么好的身手,而且他们很明显是有备而来,一般的人口贩子见到有人出手帮忙,一定会逃之夭夭,哪会像那些人一般,非要把顾小小掳走? 还有一点,B市谁不知道顾小小是他的儿子,有哪个不长眼的人口贩子敢拐卖他的儿子? 所以他几乎是瞬间就排除了这一点可能性。 “嗯,他们装成我的姨妈想要带我走,和电视上说的拐卖手段是一模一样的。”顾小小重重的点头,“老爸,你一定要将他们绳之以法,将那些人都抓起来送进牢里。” 将心比心,顾小小只要一想到还有其他的小孩子不小心落到这种人的手里,心里就觉得十分的难受。 “好了,我知道了。”顾毅君摸了摸他的头发,一边开车一边给萧教授打了个电话,“现在立即出发去清园,我儿子受伤了。” “不会又是擦破点皮吧?”萧教授这回警惕了,不肯再上当,“小孩子大脑,一点点小伤是正常的,你给他贴个创可贴就可以了。” “十五分钟后我要在清园看到你,否则我就拆了你的办公室。”顾毅君说了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小小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一个创可贴就行了?亏他有脸说的出来。 顾毅君又拨了戚晓的号码,那边等待了一会儿才接通,“喂,顾毅君,有什么事吗?” “你忙完了么?” “嗯,已经在收拾东西了。”戚晓刚看完一摞的计划书,现在头昏脑涨的,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这样吧,还有五分钟我就到了明月集团,你快点下来,小小出了一点事。”顾毅君快言快语的解释,为了怕戚晓胡思乱想,他便言简意赅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什么?!”戚晓顿时大惊失色,紧张兮兮的问,“那小小没事吧?” “老妈,我没事。”戚晓激动的声音连顾小小都听到了,他连忙在旁边喊了一句。 戚晓放下心来,“我马上就下去。” 到了明月集团的楼下,顾毅君一眼就看到了焦急等待的戚晓,见到熟悉的迈巴赫停下,她立即上车,把顾小小抱在怀里,“小小,你真的没事?”边问她边细细的打量了他好几眼,见他确实只有脸上的擦伤,并没有其余的问题,才松了一口气。 “老妈,我没事,那些人见我长得好看,想把我拐走。”顾小小得意洋洋的吹嘘自己,“天生丽质难自弃,也怪我长得太帅了。” 戚晓好气又好笑的敲了他一下,“那是用来形容女孩子的,我看你是天生励志还差不多。”不过她话虽如此说,却也是和顾毅君想到一块儿去了。 那些人绝对不是简单的人口贩子,他们应该是想绑架小小,就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只是单纯的为了钱,还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 “顾毅君!你怎么保护小小!小小差点儿就被人绑架了!”见到儿子脸上的伤痕,戚晓忍不住的迁怒。 “是我的错,是我疏忽了。”顾毅君除了道歉,还能如何?“我也没想到我们今天会刚好都有事,没来得及接小小,不会再有下次了。” 戚晓冷哼了一声,也知道这事不能怪他,谁能想到那些人那么大的胆子,还是白天呢,就敢守在幼儿园的门口绑架小小,还不介意用武力动粗。 他们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惧怕闹得太大了会惹来B市的戒严和新一轮的严打吗? 戚晓在心里猜测着这次的幕后使者到底是谁,王蕊颖?方何?杰钰?陆萧?或者是赵天泽,宋嘉研?一连脑海里浮出了好些人的名字,她觉得人人都有嫌疑。 “顾毅君,你说我做人是不是太失败了?”她神色有些沮丧,垂头丧气的开口,“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我的敌人怎么会那么多?看我不顺眼的人也是好多,难道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还连累的小小屡次受伤,天底下没有比我更不负责任的母亲了。” 顾毅君见她有气无力的样子,想必是把小小受伤的责任归咎到她自己身上,心里一疼,语气柔和的开口,“晓儿,不要把别人的错误揽到自己的身上,这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你也从未主动做对不起任何人的任何事情。” “老妈,不知道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有。”顾小小突然接话,“虽然不太中听,但意思还是不错的,叫自己长个包子样,就别怪狗跟着!” 戚晓愣了一愣,抬手就毫不客气的赏了他一个爆栗子,“你是说我是个包子?” 顾小小眼泪汪汪的撇嘴,“难道不是吗?不止是陆叔叔,就连老爸都这么说,你啊,太心软,哪怕有人惹了你,只要不是太过分,你也就既往不咎了,还有,尽管老妈你知道那些人心里仍然心存怨恨,还会对你下手,你依旧不会主动出击,只能被动的着急,难道不是包子性格吗?” 听了他的话,戚晓又羞又怒,羞的是这的确是她性格的缺陷,她一直都知道,也想过要改正,可似乎总是到了关键时刻,她看到别人的凄惨,便忍不住的心生同情,前尘往事也就懒得计较了。 怒的是顾小小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看的比她还通透,还条理分明的对她说教,这让戚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难道她真的是个包子?谁见了都想来咬一口,没有半点的威慑力? 戚晓郁闷极了。 回到了清园,她到了房间打开电脑先翻看了一下网络上那些帖子,果然不过才一个小时,本就热火朝天的争论几乎被推到了顶峰,她的名字被顶上热门搜索榜的第一名,不管是哪个网络平台,都留下了‘戚晓滚出娱乐圈’的消息。 她想起刚刚顾小小说的话,心里更加的郁闷了,她果然是个包子。 “唔,有人雇佣水军毁坏你的名声?”顾毅君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戚晓没有回头,意兴阑珊的翻看着形形色色的评论,“的确是水军,那些言辞相同的马甲都是小号,有的还是刚刚注册的,看来背后动用手段的人不怎么高明,或者没什么钱,请不起什么高端的团队。” 不止是戚晓一眼就看出来了,就连有些常年混迹在论坛,微博,贴吧的人都火眼金睛了,纷纷在那些水军评论后留言,‘再见,专门黑人的团队,祝你们有一天不得好死’。 下面全部是加一,加二,加三…附和的人不计其数。 “这个要解决很简单。”顾毅君亲了一下她的脸颊,慢吞吞的道,“你是想让这些言论消失,还是想直接找出那个背后的人,给他点教训?” 戚晓还沉浸在‘自己是包子;自己太不争气了,太没出息了’心态里,听到他如此说,立即咬了咬牙,“当然是后者了。” 若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她岂不是真的成包子了? “交给我就好,明天一切就会烟消云散的。”顾毅君捧起她的小脸,目光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在她红唇上落下一吻,“不过是小事,不用你大费周章。” 现在顶尖的黑客能轻而易举的通过一个id黑到那个人的住址,想要揪出制造这场舆论的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顾毅君,我有时候觉得我真是太心慈手软了。”戚晓懊恼的垂下头,“甚至比五年前性子更软弱了些,可能是有了小小吧,收敛了不少的锋芒,大部分时间都只想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好惹来太多的麻烦,免得牵连了小小。” 都说有了孩子的母亲身上会笼罩着一层母性光环,不论是脾气还是性格都会温和许多,变得不再尖利。 也许她也不例外吧。 小小是她的宝贝,她只想和小小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不想整日过在勾心斗角又尔虞我诈的阴谋日子里。 “我很高兴,隔了五年,我的晓儿还是那个晓儿。”顾毅君勾唇笑了笑,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星光点点,如洒落了漫天的星河,说出的话意有所指,“包子就包子吧,我很喜欢吃包子。” 他的女人,他愿意纵着她的小性子,何况她的小性子也没什么不好。 戚晓脸一黑,“滚你丫的包子!”说完,她推开顾毅君想凑过来的俊脸,冷哼了一声,下楼去看顾小小了,还没走到楼梯口,就听到萧教授气急败坏的低吼,“都说了用个创可贴就可以了,非得把我叫过来!” “萧爷爷,你说了这么半天,口渴了吧?小小给你倒杯水。”顾小小前段时间刚拆下不久的纱布,又包上了崭新的。 “还是你懂事,你千万不要学你父亲。”萧教授被他晶莹剔透如黑葡萄一般的眼眸盯着,心里的郁气也散了一多半,“我先走了。” 说着,他嘀嘀咕咕的站起身又嘀嘀咕咕的走了。 戚晓觉得萧教授实在是个有趣的活宝,每次见到他,她的心情不免会好上很多。 “小小,我问你,你还记得绑架你的一男一女长什么样子吗?”虽然知道boss不会亲自出马,但戚晓还是存着一丝侥幸。 顾小小想了想,简单的将那两个人的外貌形容了一遍,戚晓搜索着脑海里的记忆,遗憾的发现并不认识那一男一女,看来他们不过是两个炮灰小角色了。 “快去写作业。” 顾小小回到了他的小书房,戚晓也窝进了她的房间,继续埋头啃书,既然这件事顾毅君揽过去了,她也的确没有时间,便也懒得插手,何况她也了解那个男人,她想插手也是插不进去的。 顾毅君坐在书房里,正和方正谈话。 “老大,我之前在你家抓住的那些人,还没问出结果,他们全都咬舌自尽了,还有个更绝,直接撞墙死了。”方正口吻严肃,“你要小心。” 顾毅君心里一动,“你马上去一趟警察局,我今天抓住了几个想绑架小小的歹徒,你看他们是不是也自杀了!如果还没有,一定要阻止他们!” “是,老大,不过可以看得出来,那些人训练有素,想要从他们嘴里问出点东西太难了。”方正点了点头,“我原先以为那些人是方何派来的,毕竟方何和B市黑暗势力有勾结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儿,不过他做的很隐秘,也没有闹出什么风波,相反还因为他的关注,那些黑暗势力偏安一隅,还算老实,上面也就没有盘查,不过那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现在想想,应该不是方何派来的。” “方何最近自己都自身难保,哪有空找别人的茬?”顾毅君冷笑一声,“如果不出我意料之外的是,这次的人十有*是杰钰派来的,这也能理解他为什么会选择顾小小,顾小小既是我的儿子,也和陆琛有剪不断的关系,而且他又是个小孩子,对他动手,既简单又能达到至关重要的效果,他不傻。” “老大,要不要我请示上面,发布搜查令?”方正想了想,觉得事态严峻,刻不容缓,“五年前没能找到他,这次总不能再叫他跑掉。” “搜查令哪有那么容易请下来,何况杰钰狡兔三窟,B市这么大想要找到有心隐藏自己行踪的人,实在是难如登天。”顾毅君缓缓的摇头,语气清冷,“再说了,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就是杰钰所为,搜查令是请不下来的。” “可是他在暗,我们在明,这样对我们的情况很不利。”方正皱了皱眉。 “无碍,他不过是个缩头乌龟,不敢明目张胆的走出来,只能利用一些不入流的计策来动用一些手段了。”顾毅君微微一笑,眸光似化不开的冰雪,“他若是敢现身,这次我绝对叫他有来无回。” 两人结束了通话,方正第一时间赶到了警察局,却已经去晚了一步,那三个人在刚刚清醒的瞬间,知道了自己身处在警察局,就痛快的自杀了,只言片语也没有吐出来。 顾毅君知道了这些情况,眸光幽幽,看来最近在清园监视他的人和这批人是同一队人,都是杰钰派来的。 他掏出手机,在手里把玩了一下,随即拨了一个号码,“陆先生,你是不是该回B市了?” “顾毅君?你连我的号码都弄的到?看来我是小瞧你了。”陆琛的声音透着一丝虚弱,“不过我暂时没法离开纽约,晓晓就拜托你照顾了。” “拜托?晓儿本来就是我的女人,还犯不着用你来拜托吧?”顾毅君嘲弄的勾起唇角,即便是对陆琛,他的语气依旧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势,“把你身体的检查报告发给我一份,我会替你安排。” “安排?顾毅君!你别太自以为是了!我办不到的事情你觉得你有可能办到?”陆琛冷笑,“反正我暂时是不会回B市的。” “你是要我逼你回来你才肯就范?”顾毅君语气平平,但不容置喙的味道呼之欲出,“陆琛,我肯帮你无疑是看在你照顾了晓儿和小小五年的份上,老子不欠你的!” “狗抓耗子,多管闲事!”陆琛村寸步不让,“我没叫你帮我。” “若不是我前几天帮了你一次,你觉得你耗能好好的待在纽约吗?”顾毅君冷声提醒,“别忘了你五年前做过什么!” 他此话一出,陆琛顿时沉默了,隔了几秒钟,他才幽幽的开口,“那有怎么样,那个时候我和晓儿并没有什么感情,即便她知道了也不会怪我。” “对,她是不会怪你,但你也别想再和她和谐相处。”顾毅君快很准的戮到了他的痛脚,一针见血,“你一直隐瞒着她,不肯告诉她,不也是在害怕这点吗?” 陆琛一窒,顾毅君的确是抓到了他的软肋,五年了,他对晓晓的爱不会比顾毅君对她少半分,他越来越贪恋和她在一起的感觉,也越来越不想说出当年他曾算计过她的真相。 “那个老头子现在在你手里吧?你把他扣押起来,打的什么算盘我心知肚明,既然早晚晓晓知道,我又何必再隐藏?”陆琛冷淡的声音传过来,平静无波,“那个陆萧在晓晓面前乱说的时候,你的确帮我说了几句话,可这又如何?一旦老头子开口,所有的真相都会浮出水面。” “你想多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落井下石。”顾毅君淡淡的回答,“我留下那个老头子,也只是希望你把他欠下的东西还回来罢了,但是怎么还,并不会牵扯到你。”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会帮陆琛隐瞒。 陆琛心里闪过一丝动容,语气也有了一丝变化,“顾毅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陆琛是个简单又复杂的人,他极端的时候性子没有善恶之分,做事全凭喜好,但爱上戚晓之后,他似乎才拥有了正常人的喜怒哀乐,对感情也稍微有了一些明悟。 虽然他不知道顾毅君这么做的原因,但换位思考他还是会的,若他是顾毅君,他绝对不会去帮自己的情敌。 “出于你这五年对晓儿无私帮助的感激。”顾毅君面色平静,语气没有半点起伏,“速度点回到B市,我有没有可能替你办到是我的事儿,不管怎么样你必须要回来一趟,别逼我去纽约把你带回来,我知道你的地址。” “顾毅君!你别以为你对我有了一点小恩小惠就可以命令我,我想怎么样用不着你多管闲事。”陆琛本人也是个不耐烦听人发号施令的人,他脸色一冷,再次拒绝了他的提议,“顾毅君,你别再自以为是,虽然你帮了我这不假,但若是我再回B市,你信不信晓儿会立即回到我身边?我承认,她没有把我当成爱人看待,但我在她心里也是不可或缺的!” 陆琛从小就是一个人,他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自己做事,自己决定,自己下命令,他从来不会遵循别人的意见,骨子里有一股桀骜不驯的野性,他极端的反感有人命令他。 “你自己明白的,你不敢。”顾毅君意味深长的吐出一句话,“好了,别闹脾气了,我这是为你好。” 他如今的幸福少不了陆琛的帮忙,感激,他不会吝啬,也会尽可能的给予一些他力所能及的回报,要不然他当自己同情心泛滥,吃饱了没事做巴巴的主动要帮忙? “滚!”他这种类似哄无理取闹的小孩子的语气是陆琛经常对付以前的顾小小所用的招数,感觉对方把他当成一个孩子,陆琛立马就暴跳如雷了,“你爱多管闲事随你便,反正老子不会配合你!” 哟,一贯非常注意形象的陆琛连老子都说出来了,可见是气的狠了,顾毅君不怒反笑,心情愉悦,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是吗?” “懒得和你说废话。”陆琛冷静中又含着一丝气急败坏的声音传过来,“我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了,你猜的没错,杰钰那小人已经回国了!而且他暂时不敢回到欧洲,你好好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吧,祝你成功。” “暂时不回欧洲?陆琛,你做了什么手脚吧。”顾毅君眼底掠过一道寒光,有些不赞同的开口,“你行事能不能收敛点?现在是法制社会,即便你没有在华夏,若是你太出格了,陆家也保不住你的,说不定你还会连累陆家。” “怕什么,有那么多人陪我一起死,够本了。”陆琛凉薄的笑了笑,“你猜得没错,我的确做了一些事,杰钰在欧洲暗地里的大本营已经没有了,至于WK集团嘛,你应该奉劝他收敛点,不然哪天我不高兴了,直接炸了他公司的总部!” 顾毅君头疼的扶了扶额,不知道以前晓儿是怎么和这样一个人生活在一起五年的,他比顾小小更像一个小孩子,张扬无忌,做事不会考虑周全,只凭一时的喜怒。 “陆琛,跟你说话比跟小小交流还要费劲,算了,我没有耐心和你废话,你的身体情况如今已经不容乐观,若再拖延下去,连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有时候顾毅君在怀疑,是不是陆琛从小就知道他身体的毛病,所以才会抱着这种愤世嫉俗的性子,死亡对他来说,并不可能,因为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挣扎在死亡线上。 对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人,还有什么值得让他害怕? 典型的自暴自弃心理。 不得不说,顾大BOSS真相了。 “本来就没有希望。”陆琛笑了一下,这是他除了戚晓外,第一次和一个对他来说陌生的人谈论了这么久,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显的苍凉,“在我刚懂事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随时会死,我一开始还会害怕,还会恐惧,因为我不知道死对于我来说,到底代表了什么,后来等我明白后,我又觉得我不怕死了,毕竟,生无可恋,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许是一种解脱,直到我认识了晓晓,我才突然发现原来生命中也是可以五彩缤纷的。” 陆琛的人生就是一张白纸,在认识戚晓之前,上面都是没有任何颜色的,直到见到她,他才逐渐有了正常人的情感。 顾毅君本能的厌恶他说的这些,毕竟作为一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听到另外一个人说他怎么喜欢自己的女人,换做是其他任何一个人,心里都不会高兴的。 但陆琛声音里的苍凉和悲哀,让他耐着性子没有挂断电话。 陆琛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他有时候比顾毅君更惜字如金,这是他破天荒的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也许是他压抑的太久了,也许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机会可以说话,总之,他满腔的情绪似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絮絮叨叨,“第一次她救我,我单纯的把她当成一个救命恩人,想过报答她,却发现她什么都不缺,甚至比我过的还要快乐,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她的救命之恩,在我了解她的过程中,我也顺便了解了你,也知道了杰钰和王蕊颖以及你那个私人医生的阴谋,我那个时候就想,我应该救她脱离出苦海,带她回纽约,等我死了的时候,把我所有的给她,也算是变相的报答了吧。” 顾毅君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如果陆琛就在他面前,他绝对毫不犹豫的掐死他。 话唠!还是一个觊觎他老婆的话唠! “于是我顺理成章的把她带到了纽约,知道她怀孕后,我想既然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也应该要报答,所以我准备想让他肚子里的孩子做我的接班人。”陆琛还在说着,语气带着一丝孩子气,纯粹又干净,“我还给小小起了一个名字,叫陆宜年,也就是丰收之年的意思,是不是很好听?” “滚!”顾毅君冷峻的面容一片寒霜,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那是我儿子!” “哈哈,顾毅君!你也会生气的啊?我还以为你天生冰块脸呢。”之前顾毅君惹火了陆琛,他自己却面不改色的事儿陆琛耿耿于怀,见到他勃然大怒,陆琛顿时平衡了,心情突然飞扬了起来,语调也轻快了一些,“好吧,言归正传!” “谁要和你言归正传!”顾毅君恨不得掐死他,“不想再听你的废话了!” “等等。”这回轮到陆琛好整以暇了,他悠然自得的开口,“你一直想要我的检查报告,不就是想知道我得了什么病吗?我告诉你就是了。”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顾毅君冷冷一笑,语气冰冷,“你不是想死吧,快去死吧,早死早超生!刚好你死了,用不了多久晓儿就会忘记你,然后重新接纳我,回到我身边,一举两得,我为什么要那么烂好心去帮助自己的情敌?” “别啊,我告诉你。”陆琛如一个小孩子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一般,兴趣盎然,“其实我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被检查出有先天性的心脏病,除非是移植心脏,否则不可能活到二十五岁,但是陆家有权有势,能找到全球最好的医生,最名贵的药物,我才活到了现在。” 说起随时能夺去他生命的病,陆琛的语气却是风轻云淡的,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甚至还带着一丝的笑意。 闻言,顾毅君皱了皱眉,先天性的心脏病?的确很棘手,即便如今医学发达,但对于心脏病也依旧难以攻克,除非换心。 但是换心比换肾更难,要求严苛,而且排斥的情况也比换肾更为严重。 他之前隐隐有了猜想,也想过陆琛是不是心脏病,没想到被他一语成谶了。 难怪以陆家都没能给陆琛找到合适的心脏,想来陆琛现在的病情已经到了最要紧的关头,甚至他已经一只脚进了阎罗殿,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你怎么不说话了?吓到了?”陆琛嗤笑了一声,语气带着一丝嘲弄的味道,“这次我之所以离开,不过是病情恶化了一些,原本我以为还能陪晓晓几年的,现在看来几乎是不可能了。” 他的语气没有痛苦,没有悲凉,只是有一些遗憾和无奈。 生老病死,即便再强大的人也无法控制。 “我知道了,把你的检查报告发给我,我会在华夏境内帮你找和你心脏匹配度比较高的人。”顾毅君深吸一口气,淡淡的回答,“虽然难,却也不是没有一线生机。”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不顾陆琛那边惊诧的反问声。 他刚结束了通话,戚晓的声音伴随着推门的响动声响起,她好奇的问,“你和谁打电话呢?什么检查报告啊?” 顾毅君眸光微闪,笑了一下,“你忘了前几天戚老爷子去医院检查身体了吧?我叫医院把检查报告送来。” “哦,这样啊。”戚晓点点头,知道这个事情,“爷爷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萧教授说他可以长命百岁。”顾毅君微微一笑,心思却在飞快的转动着,要在茫茫人海找出和陆琛相匹配的心脏,谈何容易? 何况,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一个人有两个肾脏,拿掉一个也没有什么关系,但心脏,却只有一个,即便有再多的钱也挽回不了一条生命。 所以他只能在已经得了绝症的人或者监狱里的死囚去寻找。 “谢你吉言了。”戚晓笑着走过来,见他开着电脑,“你在干什么?” “你不是想找到雇佣水军造谣的人么?”顾毅君滑动了一下鼠标,打开一个木马软件,“我装了一个跟踪的软件正在搜索那些人的地理位置,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你是黑客?这个也会?”戚晓惊讶的睁大了眼眸,觉得顾毅君简直快成神了。 “不算太难,大学时期学过一些。”顾毅君对她震惊的目光十分受用,眼里的凝重之色也稍微消散了一些,将她抱在腿上,指着正在运作的木马程序,“大概还有五分钟,就能知道操作这一切的人是谁了。” 戚晓感兴趣的看着电脑,忽略了坐在他大腿上的事实,直到顾毅君的手不老实的穿过她的衣摆,抚上他腰间的皮肤,她才反应过来。 “干什么!”她对他怒目而视,直接拍掉了他的手。 “还早,我们可以…”顾毅君邪魅一笑,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廓,满意的看到戚晓的耳根变红。 “难道顾总裁五分钟就可以完事了?”戚晓冷笑一声,嘴角故作不屑的勾起,“原来顾总裁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啊。” 闻言,顾毅君俊脸刹那间一沉到底,他刚想说话,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就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警告似得看了戚晓一眼,滑动了一下屏幕。 “大哥,我知道是谁在网络上雇佣水军抹黑大嫂的名声了!” ------题外话------ 身体出现了一点小状况…。苦逼…   ☆、第一百六十一章同时针对夫妻两人的阴谋?! 打电话的人是顾景涛。 顾毅君挑了挑眉,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空出一只手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下,木马软件上立马显示出一个地址,他无比熟悉的地址。 军区大院的顾家。 他轻笑,“方柔?” 顾景涛的声音似乎带了一点惊讶,“你知道了?我也是刚刚无聊翻看了一下她的电脑,发现了她在微博和各大论坛上发的帖子,那篇把大嫂参加最美女神所有设计作品整理出来的帖子,就是她发的,我也找到了她联系网络团队,雇佣水军抹黑大嫂名声的证据。” “嗯,那你打算怎么处理?”顾毅君看了一眼窝在他怀里支起耳朵偷听的戚晓,干脆把手机放在两人的头中间,靠在一起听着里面的说话声。 “我原本我是想直接送到坐牢的,可是爷爷不同意。”顾景涛有些苦恼,眉头拧在一起,“我以前觉得娶了这个女人她能安分点,没想到她还是这么上蹿下跳,现在她是顾家的儿媳,我反而不敢对她有什么大动作了,毕竟顾家的名声如今也不怎么样了,若因为方柔,顾家只怕要站到风口浪尖之上了。” “你自己处理,这件事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方柔的这点小伎俩还不够看,现在谁都知道是有人在背后黑晓儿,这些水军非但没能给晓儿带来一丝负面影响,反而在一定的程度上给她造了势,甚至算得上是变相的替她宣传。”顾毅君声音平缓,语气的平静带着一股能让人心安宁下来的抚慰作用,“但是她毕竟对晓儿下手了,我不能原谅。” “不然我跟她离婚吧?若是我提出离婚,相信谁都能理解的。”顾景涛试探性的问道,这也是他的疏忽,自方柔进驻顾家,两人虽是夫妻,却一直没有共处一室,他限制了方柔的活动,却也没有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这才导致了她钻了网络的空子,弄出了这么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戚晓咂嘴,只觉得顾景涛这人太奇葩了,当初结婚的草率,现在离婚同样这么荒唐,婚姻在他眼里算什么?儿戏吗? 不,也许只是他不喜欢方柔,甚至对她带着厌恶的感觉,所以他才会这么的浑不在意。 顾毅君面色波澜不惊,“随你,你自己要做什么不必来问我的意见,但是我可以给你一点建议,你想惩罚方柔,但又会担心顾家因此受到牵连,想要解决这一点,其实很简单,不妨从方何身上下手。” 顾景涛愁眉不展的脸庞顿时绽开了一抹极致的光芒,他羞赧的笑笑,真心实意的道,“大哥,你想的真是太周到了,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戚晓古怪的看了顾毅君一眼,这男人简直是玩权谋的一把好手,借刀杀人这一招用的炉火纯青。 想要给方柔一点教训,利用方何对她的恨,又避免自己手上染上脏东西,一举两得,一箭双雕,别人还丝毫不会发现。 端的是好谋算。 “好了,这事儿我不会在追查下去,你自己处理。”顾毅君说完就挂了电话,察觉到戚晓古怪的目光,他不由柔和一笑,将她抱的更紧,“为什么这么看我?” “觉得你这人心机忒深了些,和谁作对也不要和你作对。”戚晓摇头晃脑,一本正经的样子有几分喜感。 顾毅君佯怒的捏了捏她的小脸,故意板着脸不悦的问,“我这是为你出气,你居然在鄙视我?戚晓!有没有人和你说,你胆子大了很多?我记得你刚刚和我结婚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戚晓挑起了眉梢,眨了眨眼,“那是什么个样子的?”好像是老鼠见到猫,每次看到他冰封一样的神色,就打心眼里的畏惧颤抖。 是什么时候她渐渐的不再害怕他,并且还偶尔敢压住他作威作福呢? 大概是他无意间流露出的纵容,宠爱,让她逐渐的改变。 “唔,反正不是现在这样子。”顾毅君咬了一下她粉白的耳垂,有些郁闷,“你难道没听说过欧阳现在都叫我‘妻奴’了吗?” “你不乐意可以丢掉这个称呼。”戚晓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我无所谓啊。” “不,我很乐意,甘之如饴。”顾毅君连忙讨好的对她一笑,还不忘在她唇角落下一吻,有些心猿意马的转移了话题,“晓儿,你还记不记得在这个书房,上次你和我…咝…你又要谋杀亲夫!” 戚晓恼羞成怒的掐他,捂住他的嘴,“你不许说!” “不都是故地重游别有一番体验吗?不如我们来试试?”娇妻入怀却不能干点什么,已经素了好几天的顾大BOSS有些意乱情迷,色,情的在她白嫩的掌心舔了一下,眼神火热,“你都一个星期没和我在一起了。” 感受到掌心肌肤里温热的触感,戚晓惊慌的收回了手,冷笑回答,“你欲求不满可以找别人啊,宋嘉研,方柔,等等,喜欢你的桃花多的犹如过江之鲫,你…唔…” 她话还没说完,唇就被堵住,下唇被他惩罚似得咬了一下,戚晓忍不住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拿手推他,“你属狗的吗?!” “晓儿,你就知道气我。”顾毅君吮吸了半响她的唇,深邃的黑眸闪动着一丝委屈的色泽。 戚晓闷闷的看了他一眼,有些烦躁的闭上了眼睛,她以为她可以和顾毅君回到以前,甚至这些天她都没有再想过和他分开的念头,毫无疑问,和他在一起很开心,是这五年来她都没有享受过的开心,她也确信了自己的内心。 她是爱着顾毅君的,而且很爱,或许比五年前还要爱的多一点。 可爱之深,责之切,往往在她最甜蜜幸福的时候,五年前的痛苦就会不合时宜的冒出来,提醒她,不要太沉迷了,否则若是再来一次五年前的打击,她没有那么好运能再一次承受。 她说是不介意了,也能原谅,毕竟,五年前就是一场误会,一个乌龙,一个很多人联合起来想要拆散他们的阴谋。 有时候想想,既然误会的来龙去脉她都了解了,也能理解顾毅君的良苦用心,他不过是太爱自己了。 她毫不怀疑他对她的爱。 这也是她心甘情愿留在清园,试探着想和他回到以前那样时光的原因。 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她也不能无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可是五年前的痛太刻骨铭心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心脏还在隐隐作痛,她爱顾毅君,却再也无法像五年前那样毫无保留,心无旁骛的去爱他。 因为她怕,怕再次一次那样的痛,所以她便把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用最坚硬的外壳封印起来。 心不动则不痛,她能和顾毅君这样好好的过一辈子最好,如果不能,她有个心里准备,也至于重蹈当年的覆辙。 “晓儿,你不信我。”顾毅君定定的凝视着她垂下去的眼帘,他何其了解她?她脸上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猜测,一见到她闪烁的眸光,他就猜到了她的心理活动。 “…我没有。”戚晓张了张嘴,反驳了一句。 她就像一个蜗牛,偶尔想探出头来接触一下阳光,又怕阳光太热烈灼伤了她,她便经常选择龟缩在自己的壳里,不肯前进一步,只想着偏安一隅。 她矫情吗?不,她只是害怕,任谁经历了那样一次毁灭性的打击,都会恐惧的,身体的痛虽然痊愈了,但心伤又岂是那么容易不药而愈的? 她爱他,不想离开他,但若想要她如以前那样全身心的爱他,又好困难,好困难… 顾毅君压下心里的一抹叹息,捧着她的脸,迫使她抬头和他对视,不让她逃避,对于她这的心态,他也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他没办法去责怪晓儿,她是个认准了一条路就死不回头的人,可是即使这样的她,也依旧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若不是她爱他,她怎么会抛弃她的原则,压抑住五年前的痛苦和绝望,和他回到清园? 顾毅君勾唇一笑,笑意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但更多的是包容和理解,他抱住戚晓,在她耳畔低低的开口,“没关系,晓儿,这样就好,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让你走出那段阴影,你不必觉得抱歉,也不必觉得愧对于我,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重新拥有你的机会,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你不用想着去改变自己,一切顺心而为就好。” 戚晓一怔,愣愣的看着他,眼眶有些酸涩,心里某块坚冰在他温暖的言语下和无条件的包容下一点点的融化,她用力的点头,“谢谢。” 在她前几天因为一时感动做出原谅了顾毅君的姿态,她后来其实是有隐隐后悔的,倒不是后悔原谅了他,而是后悔她一旦后退了一步,顾毅君那样强势霸道的性格会不会步步逼近。 她很清楚自己能接纳他,但要想回到过去两人相处的那种状态,还差了一点东西。 万一顾毅君不满足于她的谨小慎微,强硬的比她改变,她心里一定会出现抵抗的情绪。 也许两个人刚刚建立起来的和平关系就会瞬间的土崩瓦解,不堪一切。 可是顾毅君又一次给了她惊喜,他选择理解她,支持他,以一种有力又无声的姿态证明了他会纵容她的决定,绝不会逼迫她。 这个男人啊,总是会用一点一滴的柔软来温暖她的心,在她最容易受到震撼的地方,屡次让她莫名的感动。 “该说谢谢的是我,不过我们之间,永远不必说谢谢。”顾毅君深吸一口气,勉强克制住心里的酸楚,柔声回答,“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些纠结,或者是恐惧,我都知道,知道的。” 戚晓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她恍惚的想,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他了。 “你真是我的劫数,命中注定的。”她喃喃了一句,然后主动凑过去,勾住了他的脖颈,吻住了他的双唇,“虽然我还不能保证给你更多,但就目前来说,我爱你,毋庸置疑。” 顾毅君温柔的回应她,吐出四个字,“这就够了。” 两个人这一段日子虽然看似甜蜜幸福,但这份蜜糖般的生活中,总会弥漫着一层挥不散的迷雾,两个人都很小心的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小心翼翼的试探接近,却又不敢跨越彼此的禁忌。 仿佛两人的心隔着一层纱,如今这层纱被捅破,虽然戚晓的答案让顾毅君有些难过,但他并不失望,反而觉得欣喜,因为没有了那层纱,两个人的拥抱才没有了距离。 一步一步的来,会慢慢好下去的。 对她好,对她包容,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他造成的伤口,他来替她治愈。 他对她的亏欠,他会穷尽一生的去弥补。 说他打开窗户缩亮话,戚晓心头萦绕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她脚步轻快的出了书房,继续回到她的房间里啃书,如一只孜孜不倦的小书虫,消耗着书里的知识,还要抽空到网上察看一些最新的时装展,了解各种各样的流行元素。 生活按部就班的继续下去,戚晓每日都笑盈盈的,眉眼透着一丝纠结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云朗风清。 有了顾小小险些被绑架的前车之鉴,顾毅君和戚晓再也不敢有半分懈怠,哪怕是工作再忙,再抽不开身,也绝对会到了时间就离开接顾小小放学,就算实在走不开,也会让值得信任的人去接小小。 岁月流金,时光安好。 与此同时,方柔这几日正在外面挥金如土,怀揣着一种自暴自弃的生活在夜店买醉,醉生梦死,前两天,她用了自己仅存的私房钱雇佣了一支网络水军,想破坏戚晓的名声,让她尝到和自己一样声名狼藉的痛苦,可惜刚刚开始就失败了。 她的拙劣计策没能瞒过群众雪亮的眼睛,她的水军根本就没有发挥到作用,可她不甘心,依旧在网络上散播那些谣言,她之前被顾景涛禁锢在家里,除了能接触到网络,她什么也干不了。 这是她仅存的希望,哪怕她知道已经失败了却依旧不肯放弃,可是她那一丝丝侥幸在昨天彻底破灭了。 最美女神节目组的官博直接发布了一条替戚晓澄清的微博,有图有真相,还附上一则视频。 剪辑的视频全都是最美女神请来的嘉宾和评委对她的好评和夸赞,还有一些是戚晓在后台绘画图纸认真工作时的模样。 ‘戚晓是节目组请了好久来请来的设计师,她的才华和实力大家有目共睹,若是仍有人想要质疑节目组的公正,还不想罢手,最迟明天,诉讼书就会发到你们的家里。’ 这条微博刚刚发布出来就被转发了数万条,帮方柔造谣的那支水军见状也只能偃旗息鼓,消失了一切踪迹。 方柔再不甘愿,也无计可施了。 她原本是想造谣让戚晓身败名裂,可因为她拙劣的计谋和胸大无脑的性格反而把戚晓这个名字再一次的推向了热门榜单的No1。 戚晓的名字在各大网络平台重复的被提起,对她有印象的人纷纷冒出水面,没印象的人则去看了五年前的最美女神,从路转粉。 方柔不但没能诡计得逞,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可想而知她有多郁闷。 不过好在,罪魁祸首是她,这一点没人知道,不然她才真的要慌乱了。 方柔还在自以为她的计策有多高明,没有人知道是她操纵的这一切,可殊不知顾景涛和顾毅君包括戚晓在内的很多人都明白了。 顾景涛一改前段时间对她的三令五申和严加看管,突然放松了对她的警惕,还以她是他妻子的原因给了她一笔零花钱。 数目庞大让捉襟肘见的方柔喜出望外,经历了毁灭性的打击,她整日以泪洗面,伤心欲绝,又被顾景涛关在顾家,不许出门,她怕迟早这样闷下去,自己会发疯。 见顾景涛不再束缚着她,她也想出去走走转换一下心情,但想到如今她在B市的声名狼藉,她只能改头换面,浓妆艳抹了一番,带上宽大的墨镜,出了军区大院。 顾家的书房里,顾老爷子皱眉看着好整以暇的顾景涛,“老二,你别玩得太过火了,方柔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爷爷,我有分寸。”顾景涛玩味一笑,“我只是给她一个教训罢了,跌落了泥泞还不知天高地厚,欠收拾,我这只是给她一个小教训,若是她再变本加厉,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就在这个时候,方柔已经被灯红酒绿的酒吧所吸引,她情不自禁的走了进去,感受着疯狂喧嚣的场景,打量着五彩霓虹闪烁的画面,她才能暂时的忘记她的悲惨。 她走到吧台,要了一杯酒,大口大口的灌着,直到酩酊大醉,她才回到了军区大院。 翌日又是如此。 一连到了第三日,就在她喝的醉醺醺想要回家的时候,路过一条胡同时,突然从黑暗处窜出了几条高大人影,他们不由分说的就朝她扑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我是方家的大小姐,你们敢对我动手?不要命了吗?”醉的脚步都在摇晃的方柔一手撑住身体,厉声开口。 每次喝醉了,神智不清楚的时候,她都会有一种她的生活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还是方家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人人追捧着她,她过着优渥又高贵的生活。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越发的迷恋酒精的味道。 “方家的大小姐?你也配!一个身体里留着肮脏血液的私生女,一个贱种,也配是方家的大小姐?”一个男人抓住她的一只手腕,狠狠的在她脸上吐了一口浓痰,恶心的触感和他嘴里的臭味扑面而来,方柔忍不住的呕吐出来。 “你们胡说,我…我就是方家的大小姐!你们敢得罪我,小心我叫我爸爸把你们碎尸万段!”她一边呕吐一边还在威胁几人。 “你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呢?呵,真是笑话。”男人突然扑过去,撕扯着她的衣服,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你这样的女人,叫我上我都不想上,不过你当了二十几年的千金大小姐,想必味道还是不错的,今儿就来尝一尝。” 方柔顿时吓的花容失色,拼命的闪躲着,可她喝的醉醺醺,腿脚发软根本就没有力气,何况这几个身高强壮的男人一同扑上来,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气。 “救命啊,救命啊…”她想求救,冷不丁一只臭烘烘的袜子塞过来,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把她的双手双脚,压住,我先来,然后你们在来,一个一个,排好队。”男人一挥手,脸庞在漆黑的夜色下,越发显得轮廓狰狞。 方柔感受到身上的压迫,绝望又无助的睁大了双眼,拼命的挣扎,可惜她根本撼动不了几个男人的力气。 阴暗的胡同里,只能听见男人粗喘的声音和女人逐渐弱下去的求饶声。 *的声音直到两三个小时后才消散殆尽,几个男人抓起裤子穿上,看了一眼一丝不挂犹如死鱼一般躺在地上,双目呆滞的方柔,冷哼了一声,拿过手机打开闪光灯,对着她咔咔咔的拍了几张照片,就扬长而去。 几人依稀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 “大哥,这次赚了,既免费上了一个漂亮的女人,把这照片交上去,还能得到一笔钱,实在是太划算了。” “那还用你说?今天不过是个开头,方先生已经交代下来了,只要以后一见到方柔出来,就随便我们怎么弄,只是一点,不许弄死了。” “哈哈,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我们怎么舍得弄死,总要玩个一年半载,玩腻了再弄死啊,谁叫她有个那么不知廉耻的母亲,竟然生下了她这么个孽种?她根本就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顾景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胡同口,他看了一眼人事不知昏迷过去的方柔,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虽然他知道方何不会饶过方柔,但他也只是以为方何最多会打方柔一顿,或者给她一个教训,实在没有想到他会对一个他疼爱了二十几年的女儿下这么重的狠手。 “去把那几个人手里的照片抢过来。”他挥了挥手,站在他身后的几个人立即跑了上去,追上前面刚刚对方柔行凶的男人,短短几招,就制服了他们,抢走了他们手里的照片。 方柔的艳照一旦流传出去,不止对顾家有影响,方柔也会彻底的一败涂地,在没有一点名声可言,还会成为人人唾弃的对象。 她做错的事情很多,但顾景涛自认她罪不至死,只要她从此安分下来,他会让她衣食无忧的度过下半辈子。 但有些人是不能同情的,顾景涛很快就明悟了这一点。 他走过去,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把她的身体包起来,准备抱回去,可突然方柔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了顾景涛的衬衫领子,嘴里恶狠狠的吐出一句话,“一定是戚晓!一定是那个贱人!我都落到如今这个下场了,她还不肯放过我!那个贱人!我一定要让她不得好死!顾景涛,我是你名正言顺的老婆,你要替我报仇!杀了戚晓!将她千刀万剐,被万人轮才能解了我的心头之恨!” 她的污言秽语和顾景涛顿时皱起了眉头,原本见到方柔这个下场,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不忍的,因此在她出门的时候他就派人跟踪了她,只是没想到,突然出了一点意外,他的人被引开了,才没有救下方柔。 可是她却刚醒过来就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还本能的觉得是戚晓派人做的,甚至说出这么恶毒的言语,顾毅君突然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 方柔这种女人,实在不值得任何人对她的同情。 戚晓从未对她报过一丝的仇恨之心,在她做出那么多伤害对方的事情后,戚晓依旧网开一面,没有追究她的责任,甚至在昨天,戚晓还特地打电话告诉他,只要给方柔一个小小的教训就可以了,别太过分了。 毕竟,方柔如今已经够可怜了。 大嫂那样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对她种种恶劣的事迹既往不咎,还帮她说好话,可她竟然说出这么一番阴毒的话来! 那样一个美好的女人,方柔却打算用世界上最恶毒的事情来对付她。 方柔该死! 顾景涛冷冷一笑,原本想要抱她的手顿时收了回来,他一根根的掰开她的手指,漠然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开口,“方柔,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顾景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喜欢你的大嫂对不对?我在你的房间里看到了戚晓的照片!你可真恶心,居然爱上了自己的大嫂!”方柔在他背后大声的喊叫起来,冷笑连连,“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帮我,还不就是因为你喜欢戚晓吗?你信不信我马上去告诉顾毅君,说你觊觎他的女人!看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顾景涛脚步一顿,脸上的冷然之色顿时凝固,他倏然回头,目光凌厉的看着她,如冰雪般刺骨冰凉。 方柔强撑起破败的身躯,感受到下面撕裂般的疼痛,她却浑然不顾,只仰天长啸,满是得意,“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我一直没有说,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顾景涛没有回答,心里埋藏了多年的秘密被人捅破,即便戚晓并不在这里,他依旧感到有些恼羞成怒。 “我原本是想拿这个秘密哪天威胁你的,你帮我做一件事儿,我帮你隐瞒下去,咱们两清!”方柔又哭又笑,样子极尽癫狂,似走火入魔的半疯癫状态,“可惜啊,戚晓竟然派人这样对我,那么现在我也顾不得隐瞒了!你去杀了戚晓!这样你的秘密也不复存在了!我以后也威胁不到你!你也不会和你大哥反目成仇!怎么样?你若是不答应,我马上就打电话告诉顾毅君!” 说到顾毅君的名字,她眼底闪过一丝柔情,本来她是想用这个秘密要挟顾景涛帮忙撮合她和顾毅君在一起的,可惜她还没找到机会提出要求,她就被戚晓派来的人给毁了身子。 想到戚晓,方柔一阵的咬牙切齿,若是戚晓在这里,她绝对毫不犹豫的杀了她,将她千刀万剐! 顾景涛转身上前两步,缓缓的蹲了下去,他伸手扣住了方柔的下巴,眸光阴鸷如乌云滚滚的天空,“你要我杀了大嫂?” “没错!不然我就要把你不堪的秘密公之于众,你该知道的吧,这样的丑闻一旦曝光,会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不止是你自己,顾家,甚至是戚晓都会被你连累,他们会因为你的龌龊心思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方柔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她从小就是千金大小姐,被人众星捧月的生活,她骨子里都带着一股盛气凌人的味道,可她今天却被戚晓派来的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臭男人给强了,这让她豁出一切了。 只要戚晓死,她什么不管了! 戚晓!她一定要死! 她清楚的知道她握的这个把柄有多重要,她也深信不疑的相信顾景涛会同意她的要求。 “杀了戚晓,你的秘密就消失了,哪怕有一天,我说出来,对于一个死去的人,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对吗?”方柔眼里充斥着疯狂的火焰,脸色扭曲成了恶毒的笑容,“顾景涛!答应我,你没有损失,还能将这个秘密彻底的隐瞒,使得它不见天日,若是你不答应我,你会和你大哥反目成仇,顾家也会把你扫地出门,戚晓也会恨毒了你,我想你知道什么样的才是你最正确的选择!” 威胁他?顾景涛眼神闪着冰冷的光芒,他盯着眼前不识好歹的女人,突然笑了,“要我杀了大嫂?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杀?还有,我杀了大嫂,万一大哥找我麻烦怎么办?” “随便给她下个毒,毒死她算了,不,你找一百个男人,把戚晓活生生的轮死!报我今日之仇!”方柔咬牙切齿,恨恨的回答。 顾景涛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语气却是带着诡异的轻柔,“然后呢?” “如果你怕你大哥找你麻烦,不如你…”方柔心里忍不住的伸出了一丝希望的情绪,她咬了一下嘴唇,“只要让你大哥移情别恋,不再喜欢戚晓,我想他是不会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和你这个亲弟弟反目成仇的,对吗?” 她虽然说的模棱两可,但言外之意已经呼之欲出。 顾景涛眯着眼看着眼前的方柔,她浑身上下不着寸缕,身上满是刚才那几个男人留下的暧昧痕迹,她却能脸部红心不跳的表示出要自己帮她和顾毅君在一起的意思。 原本他只觉得这个女人心高气傲,没脑子却长了一颗害人的心,现在他才发现,方柔还如此的厚颜无耻。 这是她自找的! 自作孽,不可活! “你是要我帮你成为我新一任的大嫂吗?”顾景涛勾着她的下巴,笑的有些邪肆。 方柔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她的回答是什么,不言而喻。 “可是我们还是合法夫妻啊。”顾景涛‘好心’提醒。 “我们本来就互相不喜欢,可以离婚的。”方柔连忙回答,她以为顾景涛这是答应了她的要求,“我马上就可以和你离婚,还会主动发出声明这和你没关系,是我们感情不和,才会分开的。” 顾景涛眼里闪动着嘲弄的色泽,可方柔还沉浸在离婚后有可能和顾毅君幸福生活的日子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好。”他缓缓的吐出一个字,在方柔欣喜若狂的注视下,慢吞吞的开口,“我答应你,等会儿回到军区大院,你先写一则声明,然后明天我们去民政局离婚。” 给她生路她不要,既然她选择自找死路,那也怪不得他心狠手辣了。 …… 戚晓对这一切丝毫不在,最美女神已经到了录制的日子,但距离周五还有几天,她几乎是抽出了自己每一分的时间去恶补知识,没事就会找寻灵感,还自己给自己出了几个题目,然后根据题目设计。 明月集团在她一系列的动作下,比之以前老实了不少,再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中饱私囊,和张天海的股份转让书也已经签好了。 那个在明月集团曾经不可一世的股东张家已经彻底的在公司里消失了。 每个公司自有一套运转模式,戚晓要做的,只是扬长补短,她把一些各个部门存在的小问题都搜集起来,想出了相应的解决办法,然后派发下去,公司也实施制定了一些新的条例。 明月集团的气象焕然一新,每个员工都不敢生出半分懈怠之心,安分守己的坐着自己的分内事。 俗话说,先攘外必先安内,内部问题都解决不好,何谈公司的发展? 戚晓的第一步就是先从公司内在着手,她十分羡慕顾毅君的青荣,青荣在顾毅君的领导下,可以说是固若金汤,滴水不漏。 只有没有了内忧,才不惧外患。 否则一旦遇到了商业危机,内忧外患袭来,她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不得不说,在顾大BOSS的潜移默化之下,戚晓也近在咫尺,渐渐的欣赏起了他经营的模式,准备有样学样。 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转眼就到了她要去参加节目录制的前一天,顾老爷子打了个电话过来,说要她带小小去军区大院一趟。 戚晓只是稍微沉吟了片刻,就同意了,因为周六周日她不在清园,小小就不用上学,她是打算把小小放到爷爷家里的。 想到顾老爷子也有一段日子没有见到顾小小了,到底老人无辜,她也不是个狠心的人,就带着顾小小,买了些礼品,就和顾毅君去了军区大院。 到了目的地,顾老爷子早早的就在门口等到了,见到蹦蹦跳跳朝他跑过来的顾小小,他顿时笑容可掬的伸开双手,“终于见到小小了,有没有想太爷爷啊?” “太爷爷,小小每天都在想你,想的饭都吃不下了。”顾小小说起甜言蜜语是信手拈来。 顾老爷子闻言心软的化成了一滩水,搂着顾小小不住的亲。 戚晓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偏头瞥了一眼面色淡然的顾毅君,有些酸溜溜的开口,“你说小小这一点随谁?都说儿子像你,可我认识你这么久,你对我说的甜言蜜语屈指可数。” 顾毅君干咳了一下,耳尖可疑的泛起了红色,低头在她耳畔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我每天也在想你,想的睡都睡不好。” 天呐!这完全是将顾小小的话当成范本改了几个干涩的字眼就成了他的‘甜言蜜语’? 戚晓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到了客厅,顾小小老实的窝在顾老爷子的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话,顾父也想凑过去,但每回都被岔开了话题。 祝春芳还是那个老样子,神色阴沉,除了在言语上挤兑戚晓几句,再也没有了张狂的资本。 顾景涛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手里端着一杯碧螺春,可直到茶水都冷了,他都没有喝一口。 戚晓奇怪的看了他好几眼,目光搜寻了一圈,没有看见方柔,她不知道顾景涛给了方柔一个什么教训,不过顾景涛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她这个受害人都说了小惩大诫即可,想必方柔应该没什么事。 虽然有些冷场,但顾小小和顾老爷子的相谈甚欢还是给压抑的气氛带来了一丝欢乐,平日里如死水一般的顾家大宅也多了一丝人情味儿。 到了晚餐的时候,方柔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穿着一条洁白的连衣裙,不是特别名贵的款式,但穿在她身上,却现出一种弱柳扶风,楚楚可人的感觉来。 小白花的技能被她升到了满点,稍微有点同情心的男人都挨不过她含羞带怯瞥过来的一眼。 戚晓见她下楼第一时间就望向了自己旁边的男人,本能的不喜,忍不住的瞪了顾毅君一眼,在他耳畔咬牙怒道,“看你惹的风流债!” “晓儿,这根我无关。”顾毅君无辜的眨了眨眼,躺着也中枪的感觉十分的不美妙。 戚晓哼了一声,闷闷不乐。 席间吃饭的时候,好巧不巧的顾景涛和方柔就坐在他们的对面,戚晓一抬头就能看到方柔偷偷摸摸给顾毅君抛的媚眼,她只觉胃里一阵翻滚,差点儿吐出来。 太恶心人了。 不止戚晓发现了,就连顾父和祝春芳也察觉了,这两人本就阴沉的脸色顿时拉的老长,最后还是顾老爷子隐晦的开口警告了方柔一句。 “老二媳妇,莫要走你母亲的后路。” 这一句话相当于明晃晃的扇方柔的巴掌了,她不由自主的联想起自己的身份,还有方何对她厌弃的那些言语,以及电视新闻上那些不堪入目的报导,几乎是瞬间,她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她咬了一下嘴唇,柔弱的看了一眼顾毅君,希望他能帮她说点什么。 经过这几日的心理建设,她在自己无意间给自己灌输的想法后,已经把顾毅君当成她未来的老公了,何况,她在前天就已经和顾景涛离婚了,从此男欢女爱,各不相干。 可惜她的媚眼是抛给瞎子看了,顾毅君径自垂着眼帘,优雅的用餐,偶尔抬眸,也只是替顾小小和戚晓夹菜,连眼尾的余光都吝啬的给予她。 方柔卷翘的眼睫毛颤了颤,不甘心的又看了顾毅君一眼。 “第三者阿姨,你眼睛是抽筋了吗?”顾小小突然开口,一脸担忧之色,“眼睛出了问题要去看医生,不然眼睛影响到了脑子,做出一些糊涂事儿可就悔之晚矣了。” 他话音落地,戚晓顿时忍俊不禁的勾唇一笑,但碍于场合,只能低下头藏住扬起的唇角。 顾毅君对儿子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见戚晓忍笑忍的实在辛苦,肩膀都一抖一抖的,不由拍了拍她的背。 方柔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如打翻了五彩色盘,她瞪了一脸担心的顾小小一眼,忍下羞辱的感觉,泄愤似扒饭,只是她的眼泪却一滴一滴的落在碗里,偶尔打在调羹上,发出清晰的溅水声。 “方柔!我告诉你!给我收敛一点儿!我们顾家娶了一个你这么下九流的儿媳妇,已经够倒霉了,你摆出一副哭丧的脸给谁看呢?!果然有一句话说的好,有其母必有其女。母女两都是一样下贱的货色!”忍耐多时的祝春芳突然一摔筷子,将心中的怒火一并发泄出来,“顾家可不是普通的人家,你最好老实点,要不然后果我怕你承担不起!” 她的那句‘有其母必有其女’让方柔俏丽的小脸一下子就失去了血色,她双唇哆嗦着,筷子啪的一声掉在桌上,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捂住脸就往楼上跑去。 戚晓皱了皱眉,虽然祝春芳表面上是在辱骂方柔,可含沙射影的味道却显而易见,她向凤栖和孟邵东苟且的事儿来影射方柔和顾毅君,讽刺又带着鄙视的含义。 方柔想走向凤栖的老路,是不是也表示着顾毅君会和孟邵东一样,会和方柔发生那种见不得光的关系? 她这话打击不到人,却能恶心死人。 “伯…母亲,请你慎言!”戚晓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目光凌厉,“有些话该不该说,母亲难道没有分寸吗?!” “你生什么气呀?我又没说错。”祝春芳眼里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洋洋得意,面容却是带着一丝委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如果戚晓把她领会的意思直言不讳的说出来,那才是中了祝春芳的言语陷阱了呢,她没有那么蠢。 “不是我误会了什么,而是母亲你想多了什么。”戚晓拿过手旁边的白帕子,动作优雅的擦了擦唇角,不急不缓的回答,“母亲和父亲结婚这么久了,分寸这个东西母亲难道都不会吗?” 她这是变相的在讽刺祝春芳年纪老了,连最起码的分寸都不知道了。 “你说什么!”本就积压了一肚子邪火的祝春芳立刻怒容满面,她腾地一下站起来,用手指着戚晓,似乎下一刻就会打过来。 “母亲,麻烦你收回手,晓儿并什么说错,相反是你,满腹不堪的想法,果然是年纪越大月越活越回去了吗?”顾毅君眼神冷然的扫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声音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祝春芳气的浑身直哆嗦,刚想开口,顾小小突然一摔筷子和碗,捂住脸就呜呜呜的哭起来,“这里好可怕,我不要再待在这里,每次来了,老妈都会受欺负,我再也不要来了,呜呜呜…我讨厌这里…” 静观其变的顾老爷子和顾父立即就慌神了,一个去哄顾小小,一个指责祝春芳,“够了!小小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闹什么闹?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祝春芳看了一眼光打雷不下雨的顾小小,撇了撇嘴,重新坐了下来,不再开口。 戚晓啼笑皆非的看了一眼闹别扭的顾小小,又看了一眼顾毅君,用嘴型无声的吐出一句话,“看,你还没有你儿子有能耐。” 有时候,装可怜博同情比强势的镇压更有效,尤其是对顾老爷子和顾父这种吃软不吃硬的人,特别的见笑。 顾毅君无奈而宠溺的看着她,脸上满是柔和的色彩。 在厨房的门口,方柔趴在墙壁上,眼里的嫉妒之火差点儿就焚烧了她的理智,她恨不得立即冲过去,把戚晓从顾毅君身边赶走! 顾总裁是她的!只是她一个人的! 用完了晚饭,戚晓和顾毅君留了一会儿,就想告辞离开了,顾父虽然有些不愿意,却也没有开口勉强,顾老爷子则抱着顾小小,依依不舍。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开口挽留他们了。 令戚晓惊异的是,这个人居然是方柔。 “顾…大哥,大嫂,天色已晚,不如你们住一夜再走了,爷爷和父亲也十分舍不得小小呢,你就让他们多相处一些时间吧。” 方柔面色诚挚且认真,一副完全为戚晓和顾小小所考虑的样子,若是第一次认识她的人,说不定会以为她是个热心肠又无比善良的女孩儿。 可戚晓的感觉是除了怪异还是觉得怪异,她心思飞快的转动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方柔,见她眸光透着一丝紧张,搁在双膝上的手也握在了一起,尽管她竭力的压抑着,戚晓却依旧能从她微笑的表面下看出她蠢蠢欲动的兴奋。 不用多说,这个女人又想弄什么阴谋诡计了。 想到了这点,即便戚晓脾气再好,再能容忍,也有些烦躁和恼怒了,她一次次的放过方柔,换来的却是对方一次次的得寸进尺。 方柔是不是笃定了她不会反击? “为什么?我不想住在这里,这里有海洋系列的儿童房吗?这里又专门给我弄的小书房吗?”不等戚晓回答,顾小小直接撅嘴拒绝了,“这里什么都没有,我才不想留下来。” “很抱歉啊,弟妹,小小认床的,上次他睡在这里就很不舒服,你也不希望他小小年纪就失眠吧?这样对他的成长很不利。”戚晓也附和着开口。 上次在顾家住了一夜,方柔就拿了顾小小头发,搞出了一个可笑的亲子鉴定,今天她主动挽留,事出反常必有妖! 非奸即盗! 方柔见他拒绝,顿时焦急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个急色,“小小,你难道不想和爷爷,太爷爷在一起吗?你难得回来一次,他们都很想你啊,你若是拒绝了,他们会很伤心的哦。” 顾小小眨了眨眼,不知道怎么回答,下意识的看向老妈。 戚晓微不可查勾了勾唇角,方柔这个帽子扣的好大,若是他们不留下来,只怕她的下一句就是就会说他们不孝,不想陪长辈之类的恶毒语言了。 余光瞥见顾毅君冰冷的脸色,她眼珠子转了一下,在他开口之前点了点头,“既然弟妹盛情挽留,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的回答让方柔顿时笑靥如花,心里被一股巨大的狂喜充满着,她兴奋的捏了捏手指,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顾毅君。 戚晓心里警铃大响,看来方柔这次的目标是顾毅君,想起刚在吃饭时祝春芳说的话,她眉心跳了跳。 方柔没对顾毅君死心她能理解,但是这是军区大院,她可是顾毅君的弟妹,这样的关系,又是这样的场合,她能动什么手脚? 抱着如此疑惑不解的心态,戚晓留了下来。 期间,她注意到了方柔不时的看向顾景涛,眼里没有柔情蜜意,只有焦急和催促,在方柔就要忍不住开口提醒的时候,顾景涛终于不负她望的站了起来,面色含笑的看着顾毅君。 “大哥,我有话和你说,你能不能到书房里来一趟?” 顾毅君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沉默了两三秒,他才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轻飘飘的吐出一个字,“好。” 戚晓本能的拉住了他的手,顾景涛的样子虽然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方柔的演技实在是太拙劣了,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她正在打什么鬼主意。 而且看这两人的表现,顾景涛很有可能还和方柔联合了起来。 戚晓除了感到骇然之外,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她本以为顾景涛改邪归正了,可看到他配合方柔的姿态,她有些不确定了。 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么? 顾毅君感受到戚晓不安的心情,对她宽慰一笑,安抚性的捏了捏她的掌心,“我马上就回来。” 见两人一前一后的去了二楼的书房,戚晓压下心里不好的预感,面色平淡如水的看着方柔,精神紧绷着,眼底闪着一抹防备。 “大嫂,我也想和你聊聊,你能不能去一下我的房间?我们自从认识,还没有好好的说说话呢。”方柔笑盈盈的开口。 戚晓不知道找什么话来拒绝,偏头看了顾小小一眼,见他窝在顾老爷子怀里正仰着头说话,她点点头,“好吧,反正我也没事。” 把她引开也好,免得她丧心病狂的要对小小不利。 在戚晓眼里,方柔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蠢,包括花心苑,花心苑的演技再不堪,比戚她,也不止好了一星半点。 她站了起来,跟在一脸激动之色的方柔慢吞吞的上了楼。 进了门后,戚晓环顾了四周的环境一眼,不由挑了挑眉,“你没和景涛住在一起吗?你们毕竟是夫妻,同住屋檐下是应该的。” “大嫂,你说的简单,景涛对我跟我没有感觉,他娶我也是被逼无奈的。”方柔脸上露出几分失望和难过的神色,可她的这种表情却掺杂了隐忍的兴奋,使得她的面部表情极为的不协调,怎么看都怎么觉得古怪。 边说着,她边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戚晓,一杯自己拿过来,率先抿了几口。 接过了她递来的茶杯,戚晓鼻尖微动,嗅了嗅茶味,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味道,便漫不经心的顺着她的话询问,“是吗?不过我倒觉得景涛对你挺好的,当初你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他也依旧不离不弃,世界上有几个男人能做到他这一点?” 听到戚晓提起了当初,方柔眼里的恨意顿时上涌,她阴冷着盯着她,拼命的深呼吸,才压下了想要上前撕碎了戚晓的冲动。 戚晓看到了她这副表情,差点儿想笑出来,连喜怒不形于色这一点她都做不到,还想算计自己? “我承认,景涛是个好男人。”方柔垂下了眼帘,掩住了眸内的恨意,幽幽的回答,“但是他心里的人不是我,我再怎么努力也走不进他的心,大嫂,你知道他心里的人是谁吗?!” 戚晓笑了一下,“我又和他不熟,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呢。”方柔突然笑了,阴森森的笑意配上她脸上的狞笑,使得她整个人都透着一种阴冷,令人毛骨悚然的气质,她定定的盯着戚晓清丽的小脸,恶毒的言语不断的从她嘴里吐出,“那个女人就是一个贱人,她脚踏两只船,明明有了结婚对象却还贪恋着别的女人的男人,水性杨花又诡计多端,偏偏她还装出一副大仁大义的样子来,可背后却做出数不清的坏事,她甚至叫人轮,奸了一个可怜的女人,你说,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很下贱?” 戚晓没觉得她是在说自己,毕竟自己没有脚踏两只船,也没有叫人轮,奸谁,她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不明白方柔说这些是想干什么,“她这样的确不太道德。” 方柔听到她的回答,突然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捧腹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大约几秒钟后,她抬起头,眼神如利剑一般,咯咯的笑着,“大嫂,我说的那个女人就是你啊。” “顾景涛心里的那个人就是你!你还不知道吧?哈哈!” 戚晓一惊,眉头一跳,她眼底瞬间就迸发出冷淡的寒光,掷地有声的开口,“方柔!请你慎言!你别以为你自己龌龊,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的龌龊!” “大嫂不信?我给你看一样证据。”方柔站起身,看了一样处在惊愕状态里的戚晓,眼底闪过一道狡诈的光芒。“我从来不会胡言乱语,戚晓,你知道的,上次我之所以会说顾小小不是顾总裁亲生的,也是在有了亲子鉴定后才敢说出来,这次自然也一样,如果没有真凭实据,你觉得我会乱说吗?!” 她忍着心里的屈辱不惜提起上次的事件,就是为了加强她言辞的真实度,使得戚晓相信。 戚晓惊疑不定的看着她,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若她手里真有了一点什么顾景涛喜欢自己的证据,到时候她说出去,哪怕自己无辜,也会被牵连其中,说不定还会被人形容成那种不知廉耻,在兄弟之间左右逢源的女人。 “证据呢?在哪里?”这是在军区大院,方柔还敢杀了她不成? “大嫂跟我来。”方柔说着就拉住了戚晓的手走出了房门,戚晓皱了皱眉,觉得不妥,但也没有挣开。 两人一直到了顾景涛的房间门口,方柔嘘了一声,“顾景涛现在不在里面,我们偷偷溜进去,证据就在他的屋里,不用我证明,你自己就能一目了然。” 说着,她推开了门,走了进去,一指墙头,“你来看。” 戚晓站在她身后,门又半关着,看不到她手指指的是哪里,正进退两难时,方柔突然拉了她一把,把她拉了进去。 猛地被人一扯,戚晓脚步踉跄了一下,屋子里的气味扑鼻而来,是一种古怪的味道,像花香,又仿佛是檀香,只是瞬间,她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浑身的力气似乎一下子被抽空了。 方柔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快意,趁此机会闪了出去,飞快的把门拉上,顺便还反锁上了。 戚晓咬了咬头,心里暗叫一声糟了,她掐了掐手心,疼痛的感觉刺激了她的理智,变得有些模糊的视线也重新清明了起来,她抬起眼帘,定睛看去,却惊骇的看见大床的中央躺着一个男人! 还是一个裸男! 他背对着她,看不到正脸,只能扫见他白皙的后背,腰间搭了一条浴巾,堪堪的挡住了重点部位。 看他的身高和体型,和顾景涛有*分相似! 戚晓脑内轰隆一声,条件反射的退后了几步。 顾景涛?! 他不是在书房和顾毅君谈话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题外话------ 好险~差点儿就来不及了,么么哒~   ☆、第一百六十二章自作孽,不可活! 戚晓不敢动了,她战战兢兢的靠着门板,后背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贴着衣裳,黏糊糊的让人分外烦躁。 她尽量屏住呼吸,试探着的迈动脚步,朝窗户的方向走去,当务之急就是先通风,把空气里含有催情花粉的气息流出去。 她一边小心翼翼的挪动着,一双眼眸却死死盯着床上的男人,高度紧张的精神如弓弦,戚晓只觉心跳如擂鼓,砰砰的的跳动着,似乎快要跳出嗓子眼。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分一秒就变得格外的煎熬,戚晓攥了攥拳头,余光瞥见窗户的位置离自己不远了,心里一喜,立即就要加快步伐,一鼓作气的把窗子推开。 就在这个时候,床上的男人突然发出一声呻吟,戚晓吓了一跳,如临大敌的盯着他的埋在枕头里有些看不清楚的侧脸。 因为惊吓,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导致一个不注意就呼吸了不少‘有毒的气体’,她暗叫一声糟糕,果然脑子迅速的就不清醒了,一阵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就连骨子里也觉得有些躁动了起来,尤其是小腹,简直似有一把火无风自燃。 戚晓心里焦急如焚,最让她胆战心惊的是,她依稀的还听到了顾小小在叫她‘老妈’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还听到了有人上楼的响动声。 戚晓暗暗叫苦,若是这个时候有人来找她,却在顾景涛的房间里发现了她,床上还睡着一个裸着的顾景涛,而她一脸春情泛滥的样子,就是她浑身上下长满嘴,也解释不清眼前的这个情况。 套用一句粗俗的话,就是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戚晓眼神晦暗莫名,胸脯剧烈的起伏着,顾小小的呼唤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焦急,她越发的焦虑,可偏偏这个时候,眼前的视线却更加的模糊不清,热度上涌,她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小腹里的火热。 该怎么办? 戚晓苦苦思索着,倏地她脑内灵光一闪,想起了上次在明月集团萧雨送给她的那一盒子药丸,能宁气清心,应该会对她有帮助。 幸好她出来的时候出于有备无患的心理活动,把清心丸给带上了。 她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盒子,为了怕效果不明星,她一次性服用了两粒,一股清凉的感觉自小腹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忍不住的喟叹出声,就连模糊的思绪也清醒了不少。 这个清心丸果然有作用,戚晓眼底闪过一道喜色,正待当机立断的推开窗子,就见躺在床上的男人有苏醒的倾向,她一急,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对准他脖颈就用力的敲了一下。 脖颈后方有个穴道,只要找准了那个位置,不用太大力气,就足够人晕过去了。 那个男人眼皮刚动两下,就被戚晓快刀斩乱麻的敲晕过去了。 戚晓松了一口气,心里悬挂的石头稍稍的往下放了一些,可这口气还没送完,倏地她听到窗户那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声。 与此同时,顾小小正在敲门,“老妈,老妈,你在里面吗?” 戚晓额头上布满了涔涔的冷汗,有那个一瞬间,她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是该偏头去看窗户一眼,还是先打开门和顾小小解释清楚。 什么叫骑虎难下,她现在总算是能体会到了。 太尼玛的纠结,悲催了。 现在的戚晓就感觉像一只没头的苍蝇,找不到方向,她犹豫了半响,还没等她做出决定,窗户已经被人推开了,她下意识的转头,映入眼帘的画面是顾毅君干脆利落翻身进来的场景。 动作干净帅气,好不拖泥带水,在戚晓最左右为难的时候,犹如救她于水火之中降临的天神。 “顾毅君?!”她倏然睁大眼睛,失声叫道。 惊喜来的太快,太让人猝不及防,戚晓没想太多,立即就奔了过去,欣喜若狂的抓住他的手,“你终于来了,你去哪里了?!” 只要顾毅君赶过来,哪怕这个时候有人闯进来,看到这一幕,也足够洗清她任何的嫌疑了。 紧绷的情绪一旦放松下来,就是浓浓的疲惫,戚晓不由自主的身体一软,靠在了他的怀里,余悸未消。 顾毅君见她面色浮出一丝绯红,鼻尖嗅了一下空气中的味道,立即把窗子推开,让空气流通,他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男人,眸内冷光闪烁。 “乖,我们来看一场好戏。” 顾毅君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迅速的把床上的男人提起来,戚晓这个时候才看到了男人的长相,令她惊异的是这个男人不是顾景涛! 他的身高提醒虽然和顾景涛差不多,但容貌却一点儿也不相似,不过是刚刚她一直没有去察看,又有枕头和流海挡住了他的容貌,所以才没有发现这一点。 戚晓这下子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了,她最开始以为是顾景涛和方柔联合起来算计她,可就在她以为床上的那个人是顾景涛时,便觉得是顾景涛也被方柔坑了一把。 现在这个男人根本不是顾景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怎么越想越不明白了? 顾毅君提着男人的身体,二话不说的就把他从二楼的窗口扔了下去,戚晓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想着幸好下面是柔软的草地,不然这个男人不死也要骨折了。 “他是谁?”戚晓忍无可忍的问了一句。 “一个空有其表的无赖。”顾毅君勾了勾唇角,瞥了她一眼,“小小还在外面敲门,你先去看看他?” “嗯。”戚晓点点头,飞快的转身,想拉开房门,却发现房门还被反锁着,她不由拍了拍门板,提高声音,“小小,你在外面的话给我把锁拧开一下。” 过了半响,听到了顾小小跑步的声音,没过多久,房门就被推开了。 “老妈!你到哪里去了?”顾小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小脸上还带着一丝急色。 “我和你老爸就在这里休息啊。”戚晓笑眯眯的开口,把他拉了进来,一指顾毅君,“你找我有事儿吗?” “就是之前那个方柔说你口渴了,叫我给你倒杯水。”顾小小扬了扬手里的水杯,“我就来找老妈,可是卧室里没有人,我就依次敲了敲门。” 戚晓眼神一冷,好一个方柔,按照她的猜测,她肯定是觉得自己一进来就中了招,和床上的那个男人滚作一团,然后小小找她,却找不到,肯定会通知顾家的人一同来找,等到房门被强硬的打开,她在顾家老宅和别的男人厮混的事儿一旦传播出去,那她可真是臭名昭著了。 而且最恶毒的一点是,方柔居然还通知了顾小小,若是顾小小看到那一幕,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的大受打击。 方柔,其心可诛! “我很好呢。”戚晓敛去眸内一闪而过的冷光,和颜悦色的摸了摸他的头发,“谢谢小小的关心。” 顾小小咧嘴一笑,心里的担忧顿时烟消云散,“对了,老爸怎么会在这里?还有我刚刚敲门老妈你为什么不开啊?是不是你们在做什么羞人的事情?可是为什么要在二叔的房间里?” 他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难回答,戚晓一时间梗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说。 幸好顾毅君发觉了她的为难,慢条斯理的走过来,微笑的回答,“之前你二叔找我有事,我就和他到了这里,后来你老妈找我,就一起进来了。” “那二叔呢?”顾小小没有见到顾景涛,顺势问了一句。 “二叔有点事情要办,等会儿就回来。”顾毅君面不改色,说起谎来都不带打草稿的。 顾小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把茶杯往戚晓手里一塞,笑嘻嘻的开口,“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啦,爷爷给我弄了一个飞机模型,我还没玩够呢,我先下去啦。” 戚晓微笑的目送他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她脸上的笑容才渐渐的落了下来。 “顾毅君,今天倒是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戚晓直勾勾的看向顾毅君,她现在还云里雾里呢。 “其实很简单,这不过是他们夫妻…不对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不巧我们必须掺合进去,才能确保这件事情完结。”顾毅君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见她的脸颊仍有些热度,眸光不由一闪,“你还好吧?” “我好什么呀,莫名其妙的走过来被人下药,还好我带了清心丸,不然就糟糕了。”戚晓烦闷的开口。 “就是没带也没关系,既然我在军区大院,就不会让你出事。”顾毅君关上门,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见她眉眼冷静如初,不由有些懊恼,“原本我还以为你会…咳,我特意晚过来了一点。” 晓儿居然随身携带了清心丸,真叫人失望。 戚晓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恼羞成怒,抬手用力的一恰他的胳膊,怒目而视,“好你个顾毅君!我说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原来你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想等我药效发作了,然后你…嗯?” 顾毅君干咳了两声,死皮赖脸的凑过去,抱住戚晓,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却不能承认,“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低估了晓儿的应变能力,是我的错。” 戚晓冷哼了一声,鬼才相信他的说辞,她慢吞吞的走到窗前,居高临下的去扫视下面的情况,却发现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只能看见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在昏黄的灯光下,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人呢?”戚晓东张西望。 “明天早上你自然就会发现了。”顾毅君拉着她的手走出了房门,“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 戚晓点点头,虽然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一头雾水,但顾毅君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反正他在这里,她也确实不必担心。 “对了,你之前和顾景涛在书房里干什么?”戚晓没话找话。 “就是他把他的计划告诉给了我。”顾毅君眼底掠过一道寒光,突然顿下脚步,手指勾起她一缕散落的发丝替她拢到耳后,语气轻柔,“还有一些他的私事,你不会想知道的。” 戚晓抬眸对上他的眸光,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对劲,深邃的眼眸乌压压的,黑沉沉的,仿佛即将暴雨临盆的天空,透着一股未知的危险。 她心里没由来的有些心虚,眸光闪躲了两下,吞吞吐吐的开口,“是…是吗?” “晓儿,你不打算和我说些什么?”顾毅君晦暗莫名的视线定格在她的脸上。 听到她的问题,戚晓下意识的就联想到方柔说的那些话,顾景涛真的喜欢她吗?可是她并没有看到方柔说的什么证据,也许她就是故意那么说来骗取自己的好奇心,使得自己不知不觉的就落入了她的陷阱。 她这种捕风捉影的心理,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想到这里,戚晓眼神变得坦然,毫不怯弱的和顾毅君对视,眉眼疏阔,“我就是想告诉你,是方柔说了一些扰乱我心神的话,我才会上当受骗的,并不是我主动想去顾景涛的房间里的,你不要多想。” 任哪个男人在别的男人房间里看见了自己的妻子,心理都会不痛快呢,戚晓能理解。 “哦?一些什么话能扰乱你的心神?”顾毅君似乎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戚晓对他干瞪眼,她不相信顾毅君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偏偏还问的这么郑重其事,难道她要大吼一声,‘方柔说你弟弟喜欢我?’? 暂且不说这事儿是不是真的,但这种话也太惊世骇俗了,传出去是被世人所不容的。 “好了,我相信你。”顾毅君揉了揉她的头发,有些好笑的道,“我只是有点儿…”吃醋。 不过吃醋这两个字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戚晓眨了眨眼,似乎也想到了他的想法,不由莞尔一笑,“你知道我是最有好奇心的嘛,再说了,流言止于智者,你不用在意的。” 她委婉的提醒让顾毅君眼神幽暗了一下,但很快的他就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往卧室的方向走去,“好。” 戚晓叹了口气。烦躁的揉了揉额头。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她好好的过日子,没招谁惹谁的,为什么老是有一些麻烦找上门来? 霉运冲天的节奏。 戚晓心不在焉的洗了澡,也没问顾景涛和方柔去哪里了,躺在床上想事情,心事重重的样子看的顾毅君一阵的好笑。 “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有点热。”戚晓拿手扇了扇风,不止是身体热,心里也是滚烫滚烫的,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一惊,用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果然发现脸上的温度有些高,就连身体异样的感觉也越来越严重。 她忍不住的抬头看了一眼顾毅君,一双漂亮的眸子氤氲着一层雾蒙蒙的水汽,流转着一种勾魂摄魄的惊人美感。 顾毅君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把门反锁,然后慢悠悠的走了过来,顺手关了大灯,只留下床头一盏散发着暖黄光芒的小台灯。 戚晓莫名的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看来那个清心丸的作用只是能起到压制的效果,并不一定能完全消除催情的药效。 应该是那种类似凝神醒脑,让人保持清醒的药丸吧? 戚晓胡思乱想着,忽然感觉身体被人压下,在她的惊呼声中,顾毅君轻而易举的就夺去了她的呼吸,在他上下其手的动作里,她身体逐渐软成了一滩水。 “小小…”但即便如此,戚晓脑子里还是保持了最后一丝理智。 “唔,一两个小时之内他是不会回来的。”顾毅君嗓音沙哑到了极致,修长的手指不断的在她身上点火。 戚晓放心下来,少了以往的羞涩,多了几分热情和主动,柔柔的贴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结束这场酣畅淋漓的情潮,戚晓慵懒的躺在他的怀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小腹上画圈,偶尔还会顺着他肌肉的弧度摩挲着。 “女人,老实点,不然我不介意再来一次。”顾毅君抓住她不规矩的手。 戚晓干干一笑,感受到他蓄势待发的*,不敢再乱动,小小马上就要进来了,这种少儿不宜的画面他还是不要看到为妙。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戚晓才懒洋洋的爬起来穿了衣服,一边穿衣服,她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顾毅君,你说今天这事儿你爷爷和你父亲知道吗?” “大概是知道的,只不过前者懒得管,后者巴不得,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顾景涛折腾了。”顾毅君靠在床头,俊美的脸上魅惑天成。 戚晓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懂,只是这到底是顾家的家事儿,她也不想多管闲事,可方柔屡次针对自己,这次更是居心叵测的想要陷害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真的能处理好?”戚晓忍不住的问了一句,这次方柔踩到了她的雷区,她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可惜一等到她问,顾毅君就三缄其口,她也无可奈何。 “包你满意。”顾毅君无奈的笑了笑,“你觉得你这个包子性格就算真的动手,你能狠得下心来吗?外强中干,嘴硬心软,晓儿,有些事你既不想沾染,又狠不下心,就由我来替你办比较好。” 戚晓翻了个白眼,“你才是包子。” 大约半个小时后,玩的满头大汗的顾小小回来了,他去浴室洗了个澡,就爬到了床上,因为完了好几个时辰,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一钻进被窝就昏昏欲睡了起来,临睡之前还不忘警告顾毅君一句。 “老爸,这次不许趁人之危了,要是我起来没有看到你和老妈,我再也不会理你们了。” “嗯,我刚吃了包子,虽然还想再吃一次,但也勉强够了。”顾毅君一语双关,意味深长的看了戚晓一眼。 戚晓小脸立即爆红,她似乎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七窍在往外喷热气了。 这个无下限的男人! “这根吃包子有什么关系?”顾小小嘀咕了一句,很快的就进入了梦乡。 戚晓愤愤的瞪了顾毅君一眼,关了灯,打了个哈欠,也睡着了。 翌日一早,戚晓是被一声尖利又凄厉的女声给叫醒的,一声划破天际的惨叫声突兀的在安静的天地里响起,竟比闹钟还要刺耳。 睡梦里的戚晓一个激灵,活生生的给吓醒了,她条件反射的坐起来,扶了扶额头。 “看,好戏上演了,穿上衣服,我们去看看。”顾毅君也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还在闭目沉睡的顾小小,“不要惊动小小。” 戚晓点点头,她都好奇了一个晚上了,利索的穿好衣服,甚至顾不得洗漱,就蹬蹬的下楼了。 客厅里空无一人,慢吞吞跟上来的顾毅君开口,“花园。” 戚晓哦了一声,有飞快的来到了花园,没走两步,见前方围了一圈的人,大部分都是这里的佣人,还有几个警卫兵。 至于顾老爷子和顾父也已经到场了,祝春芳自然不会错失这种看好戏的场合,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神色,嘴角是掩不住的得意。 戚晓皱了皱眉,几个佣人见到她来,立即让开了一条小鹿,她顺势挤了进去,看到了被众人围在中心里的方柔。 方柔衣不蔽体,全身上下只穿着一套内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她头发凌乱,双目惊慌如受了惊的小鹿,面容惨白,身体瑟瑟发抖着。 就在她的身后,躺着一个同样衣衫凌乱的男人,他闭着眼睛,似乎晕过去了,只是一眼,戚晓就认出来了,就是昨天在顾景涛房间里的那个裸男。 方柔脖颈上,锁骨上,大一片暧昧的痕迹,而这个男人脸上也印满了红色的唇印,综合两人的样子,很轻易的就能猜出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两个人是怎么滚到一起的?戚晓脑海里浮现出昨天顾毅君把这个男人扔下二楼的画面,嘴角顿时抽了一下。 天呐,难怪昨天顾毅君不肯告诉她,合着是想等这两个人完事了公之于众? 可是这也变相的牵连了顾家的名声,若是流传出去…不过好在没有外人,只要顾老爷子措施得当,应该不会有外人知道。 “啊啊啊啊!你们快滚!快滚啊!”方柔一副疯疯癫癫的状态,她抱着自己的头,嘴里不断的发出尖利的大吼,“你们滚啊!” 这样被人围观的感觉就好像她是一个被人扒光了衣服的小丑,被肆无忌惮的打量,这让骨子里高傲的方柔如何能承受的起? “叫谁滚?我们刚刚起来就看到你在干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偷人都偷到顾家来了!方柔,你果然胆大包天!”第一次开口的是祝春芳,她眸光闪了闪,决定要趁这次机会把方柔赶出去,“你老娘好歹还会遮遮掩掩,可你呢?不要脸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和男人滚了一个晚上!方柔!你这样水性杨花又下贱的女人,恕我们顾家高攀不起!你马上就和景涛离婚!” “我没有!我没有!怎么会这样!”方柔抓着自己的头发,脸色绝望又死寂,她突然看到了人群里的戚晓,眼里顿时迸发出凛冽的寒光,如刀子一般,她猛地扑过去,一把抓住戚晓的裤腿,声音凄厉,“戚晓!是不是你干的!是你要报复我!我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一定是你做的,是不是!” 戚晓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了她的手,淡淡的道,“报复?方小姐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需要我报复你?!” 方头一滞,随即更加疯狂的朝戚晓扑过来,嘴里大吼着,“戚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昨天明明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 她语无伦次的吼着,双眼一片血红之色,情绪濒临到了崩溃的边缘。 戚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逼得她不能动弹半分,双目如冰的盯着她凄然的脸色,“为什么?我还问你为什么呢?昨天的打算我到现在都一无所知,不如你来说说,你昨天到底打了什么鬼主意?嗯?!” “戚晓!是你先对不起我的!你派人欺负我!我以牙还牙有什么不对?!可你太狠了!居然设下陷阱害我!你好狠毒的心呐!”方柔披头散发的怒吼着,和街头上的地痞无赖没有半分差别,一字一句,字字凄厉,叫人不忍听闻,“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你先抢了我的男人!后来又派人凌辱我!戚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戚晓听着她的话,心里一点点的冷了下去,自从和方柔遇见,她从来没有主动找对方的一点茬,就是对方针对她,她也是一笑而过,甚至在顾景涛教训她的时候,她还帮她求了情! 可她现在却在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呵呵,戚晓倒是想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才对! “第一,方柔,我从未派人凌辱你,第二,你现在是顾景涛的妻子,说话要有分寸!第三,昨晚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难道还要我给你点出来吗?”戚晓连连冷笑,目光似啐了冰的利剑。 听到她提起顾景涛,方柔突然想到了什么,也不对她撒泼了,转身踉跄的走了两步,找寻着顾景涛的声音,嘴里呢喃着,“顾景涛,顾景涛!你在哪里,你不是答应过我吗?可是结果根本不是这个样子,顾景涛!” “找我?”顾景涛平淡的声音在此时传了过来,他不急不慢的穿过人群走了进来,目光落在方柔的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难道你不满意?” “顾景涛!”方柔大喊一声,立即扑了过去,双手揪住他的一景,瞳孔紧缩,“你说话不算话!你答应过我的!可是你不但反悔了,还这么对我!我今天就要把你的丑事抖落起来!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你这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觊觎兄嫂的无耻小人!” 她话音落地,犹如平地一声雷,瞬间把众人炸了七荤八素! 众人面面相觑,强忍住心里的惊骇,各自用眼神交流着心里的想法。 一时间,场面寂静到了极点。 不管是顾父,还是顾老爷子,脸色都极为的难看,面沉如水。 戚晓心里一沉,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怒火,她没想到方柔还敢胡言乱语!昨天用这种言辞骗她也就罢了,可这里这么多人,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一派胡言!”沉默不语的顾老爷子突然开口,目光凌厉,“你们先退下,给我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许多说,否则你们清楚我的手段!” 围观的佣人和几个警卫员心里一颤,潮水般的离开了,他们忍不住的埋怨自己,干什么听到了方柔的尖叫要来看这份热闹,权贵之家阴私之事极多,若是他们不小心听到了什么,只怕连命都保不住。 万紫千红,百花齐放的花园只留下了顾家的人,一阵风吹过,戚晓冷的瑟缩了一下脖子,此时不过是清晨,万籁俱静。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老爷子敲了敲拐杖,一脸隐忍的怒火。 “父亲,一定是方柔这个贱蹄子做出这种丑事,觉得不甘心,想往景涛的身上泼脏水呢!”祝春芳其实也隐隐知道顾景涛的心思,但她却不能说,虽然这几年她和顾景涛面和心不合,早就没有了几分母子情分,但他到底是她的亲生儿子,若是这个儿子混的不如意,她自然也要跟着受影响,因此第一时间就跳出来说话了。 “不用你多说!老二,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顾老爷子瞪向好整以暇的顾景涛,这里毕竟是军区大院,还是顾家,他隐隐约约也知道顾景涛似乎要整治方柔,但想着顾景涛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这里好歹又是顾家的地盘,他应该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没想到却是这样。 “爷爷,其实很简单,我和方柔已经离婚了。”顾景涛不紧不慢的说着,“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戚晓眼皮一跳,他和方柔离婚了?什么时候? 顾老爷子瞪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 “虽然我和她离婚了,但好歹夫妻一场,她想找个如意郎君,我就满足了她。”顾景涛一指躺在草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可惜她似乎并不满意我给她挑的找个人选呢,因此恨上了我,想污蔑我和大嫂,就是这样。” 他气质云淡风轻,眉眼清朗,目光坦然,看似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解释过去了,顾老爷子的脸色缓和了两分,顾父也不再绷着一张严肃脸。 “你什么时候离婚的?怎么也不说一声?太不像话了!”顾父松了口气,“不过离婚了也好,她这样的儿媳妇我们顾家消受不起。”幸好在这之前他们就离婚了,不然顾景涛岂不是被戴了一顶绿帽子? “顾景涛!你信口雌黄!”方柔听到顾景涛胡口乱诌,顿时勃然大怒,扬起巴掌就要狠狠甩他一个耳光,“你答应过我要帮我达成目的!你怎么能食言而肥?!还有,明明是你自己对戚晓有非分之想,我说的是事实!没有污蔑你!我明明就在你的房间里看到了戚晓的照片!你如果不是喜欢她,怎么会留下她的照片?” 戚晓抿了抿嘴,方柔说的证据就是一张照片?正思索着,倏地感觉自己的手被捏住,她不由转头,看到了顾毅君线条刚硬的侧脸,她对他笑了一下,手指在他掌心里挠了挠。 顾毅君冰冷的眸光微微柔软了下来,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顾景涛握住了方柔挥来的手,淡然看着她愤怒的脸,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你说的是这张照片吧?” 他把手里的照片亮给几个人看,照片虽然有戚晓,但顾毅君也在里面,在温暖的阳光下,照片里的两个人相视而笑,画面说不出的美好协调。 原本已经恼怒的顾父一见到照片,怒气顿时泄了几分。 “这张照片能代表什么?我和大嫂平日里连话都说不了几句,我竟不知你能用如此龌龊的心态来说出那般的诛心之言!” 方柔呆呆的看着这张照片,眼底的神色变幻,这张照片她是在顾景涛的钱包里发现的,因此只露出了戚晓的身影,而顾毅君的存在则被压在了皮夹里,她未曾看到。 作为一个弟弟,留着自己哥哥和嫂子甜蜜生活的照片,有什么不正常的?又不是单人照,哪怕方柔再笃定顾景涛是喜欢戚晓的,此刻也无言以对了。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答应我?”方柔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难道你是故意这么做的吗?” “没错,方柔,我们早就已经离婚了,你自愿离婚的声明也在我手里,虽然你无情,但我却不是赶尽杀绝的人,所以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如意郎君,以后你就和他好好的相夫教子吧。”顾景涛靠近她的耳畔,声音低沉魔魅,“你应该感谢我,否则你将会一无所有的被扫地出门。” “顾景涛!你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方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的念着这句话。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吗?在婚礼的时候你就对我说过相同的话,我也警告你安分一点。”顾景涛冰冷的手指从她脸颊滑落,方柔目光惊恐的看着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蝉,“可是你呢,不但不听劝告,反而变本加厉,那也怪不得我手下不留情了,我给过你好几次机会,你都没有抓住!” 说完,他猛地提高声音,“警卫员,把这个女人和男人丢出去!刘嫂,给方柔收拾一下她的东西,一并儿扔给他们!” 警卫员去而复返,看了一眼顾老爷子,得到对方点头同意,他们才利索的把方柔和躺在地上那个仍在昏迷不醒的男人抓起来,拖着往顾家大门外走。 “顾景涛!你这个人渣!你好狠!我是你的妻子啊!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心狠手辣!”方柔不甘的挣扎着,可她无论怎么用力,仍是被两个警卫员毫不怜香惜玉的扔在了顾家的大门口。 方柔只觉浑身的骨头都快断了,她伸出手,对着这高墙院落,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可等待她的只是大门逐渐的关紧,在她眼前一点点的闭合。 她脸色表情是全然的绝望和悲凉,离开了顾家,她连最后的栖身之所都没有了, 茫然的望着顾家的大门,凄凉和绝望的感觉几乎淹没了她全部的思绪。 事到如今,她该何处何从? 方柔忍不住的趴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哭声凄惨绝望,谁能可以感受到她死寂的心情。 戚晓作为一个旁观者,只是默默的从开始看到了结束,尽管到了尾声,她依旧不明白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和方柔苟合的那个男人是谁?他是怎么进入戒备重重的顾家的? 方柔为什么说自己派人侮辱了她? 她和顾景涛有什么约定? 一团乱麻,堵在戚晓的心头。 就在她越想越烦闷的时候,方柔咒骂和嚎叫的声音还在依稀的传来。 “顾景涛!你敢发誓吗!说你心里一点儿都没有戚晓!你一点儿也不喜欢她?说啊!你要是不敢,你就是口是心非!你敢不敢赌咒发誓?!” ------题外话------ 快完结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各人恶有恶报,大赛开幕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耳边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几人或轻或重的呼吸声。 戚晓面不改色,目光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冷淡,不管是方柔,还是顾景涛,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也不管这两人有什么纠葛,暗地里签订了什么协议,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围观的群众。 仅此而已。 她也不想费力的去揣测顾父,顾老爷子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因为这都与她无关。 她自认坦荡,就是有人拿她和陆琛的关系制造矛盾她也没什么可怕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别人怎么看她,怎么想她,都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内。 至于顾景涛对她有没有异样的感情,她也不在意、 她只是有点儿对顾毅君的态度感到忐忑,过去五年了,她不知道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彼此不错的关系是许多人都有目共睹的。 自己的弟弟喜欢自己的妻子…是个男人心里都会介怀的吧?何况是顾毅君这种重情,占有欲又极为霸道的男人。 戚晓的心情有点儿微妙,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顾毅君,可惜男人古井无波的脸上依旧是一片漠然,连眼神都没有闪过一丝波澜,平静又淡漠,如古希腊最完美也最冰冷的雕像,不近人情。 顾家的佣人简单快速的把方柔的衣物用一个大包袱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就扔了出去,听到外面绝望又凄厉的声音,仿佛野兽濒临死亡前不甘的怒吼和嚎叫。 戚晓眯了一下眼睛,可以想见方柔的未来有多凄惨,她那捡来的高官父亲方何可是还对她恨之入骨呢,以前的她生活在顾家的保护伞之下,不惧外界的风吹雨打,可一旦她被推出了保护伞的范围之外,那些躲在暗处,紧盯着她的虎狼,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冲上来把她撕碎。 可惜方柔并不明白,她自以为是的有些小聪明,却看不透一些呼之欲出的事实,等到她有朝一日真的看透了,也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 “进去,小小估计醒了。”顾毅君率先开口,径自拉着戚晓的手转身离开。 戚晓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 “老大媳妇,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为什么方柔会这么污蔑你和老二?”在背后,顾父略带指责和不满的声音传过来。 如果说对于方柔的指鹿为马,顾老爷子是不相信,祝春芳是不想闹大,选择息事宁人,那么顾父的心情就是怒不可遏了。 在五年前他对戚晓就是淡淡的,在她消失的五年里,也因为她,他和顾毅君闹的不可开交,最甚至,在她回国后,他对戚晓的不满就随着事情种种的到来越来越大,几乎到了压制不住的地步。 因此,他才有此一问。 戚晓听到了他的问话,不由讽刺一笑,这关她什么事情?方柔说的是‘顾景涛喜欢她’,不是‘她勾搭顾景涛吧’?听到这些言论,他不是应该问问他的好儿子吗? 质疑她做什么?难道顾父觉得是她脚踏两只船,在这两兄弟之间左右逢源? 不知道是他太看得起自己了,还是他觉得他这两个儿子太好糊弄了?可以任由自己将他们玩在鼓掌之中? “父亲,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说句老实话,从昨天到现在,我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戚晓脚步不停,语气淡淡的回答,“我真是搞不懂,为什么我每次来军区大院总会发生一些不开心的事情,难道这个地方的风水不好?看来我以后可不能随随便便在进来了,否则下一次还不知道有多么可怕的诡计落在我头上呢。” “原谅我的无理,可这些话恕我无法回答,如果你实在想知道,不妨问问你的二儿子,再见。” 等戚晓说完,她已经进了大门,身影在几人眼中消失。 “老顾,你别胡乱猜想了,虽然我也不待见戚晓,但戚晓和老大的感情有多好,你是知道的,我们的儿子从来和戚晓也没多说两句话,不过就是方柔那个贱女人制造谣言罢了,这种话你也相信?”祝春芳不得不开口,不甘不愿的打圆场,“关于方柔的证据,景涛也证明了,那不过是方柔的臆想猜测,你别想歪了。” 顾父自然也是不愿相信的,但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人在他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那颗种子就会时不时的破土而出,提醒他,让他不得不多想。 “景涛,爷爷我是相信你的,做好自己的事情,你的为人我清楚。”顾老爷子突然开口,他拍了拍沉默不语的顾景涛的肩膀,有些语重心长,“你的人品如何,我们都知道。” 顾景涛心里一凛,随之苦笑,也许以后他连和她最简单的交流都做不到了,只能成为渐行渐远的陌生人。 想到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眸光闪过一丝阴鸷,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狞笑,眼底满是暗藏的杀意。 戚晓和顾毅君回到了卧室,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顾小小还在沉睡,也许是昨晚太累了,又也许还没到他生物钟起床的时间点。 戚晓想起自己还没有洗漱,便进了浴室,挤了牙膏,一边对着镜子刷牙,一边百无聊赖的想问题。 “没什么想问我的?”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牢牢的笼罩住,两条胳膊占有性的揽着她的纤腰,男人沙哑的声音钻入她的耳内。 戚晓刷牙的动作一顿,微微沉默了半响,才慢慢的开口,“我没有喜欢其他人,只爱过你一个。” 在她生命里存在过,并且留在不少风景的男人有两个,一个是大学时期认识的康焱,但她只是懵里懵懂的好感,一段恋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无疾而终。 还有一个就是陆琛,但她和他,直接从友情跳到了亲情,并没有小说里和电视里那种说的日久生情的事情发生。 她是个冷静自持的人,看得懂自己的心,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对顾毅君的爱,不用多说,从她为了他能屡次退让自己的底线,就能看得出来。 她和他重新在一起并不容易,经历了好多,成长了好多,她并不想因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来破坏两人这段好不容易破镜重圆的感情。 原则性的问题要她退让也许有点困难,但这种小问题,她想她不怎么介意。 她这句类似于表白的话让心情不怎么美妙的顾暴君一下子就多云转晴了,冷峻的面部轮廓顿时柔软了很多,就连硬朗的线条也变得柔和,他偏头亲吻着她的而落,脸颊,一路往下,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雪白的脖子上,流连忘返。 “别闹了,一大早发,情你以为你是禽兽?”一向冷静,甚少主动表白的戚晓没有得到他的回应,顿时有些恼火,若不是手里还拿着牙刷,她真想拍开他乱动的手。 “我也爱你。”顾毅君捧起她的脸,柔声吐出一句话,然后想吻下去,却在看到她一嘴的牙膏沫时,顿时有种下不去嘴的感觉。 戚晓看到他想吻又犹豫的样子,顿时不厚道的笑了,撅起嘴,故意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湿漉漉又满是牙膏沫的吻。 “你啊。”短短两个字,包含了他永无止度的纵容和宠溺。 戚晓满意的笑了笑,继续对着径自刷牙,一边刷牙还一边含糊的问,“现在事情结束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吊人胃口很难受的啊。” “你问。”顾毅君言简意赅的吐出两个字。 戚晓翻了一个白眼,要不要这么惜字如金?多说两句话又不会怎么样? “那个男人是谁?怎么进来的?” “他是方家的警卫员,也是方柔母亲娘家那边的一个亲戚,算是方柔的一个远方表哥吧,不过早已经脱了五服,没有结婚的那种。”顾毅君慢条斯理的说着,也拿过一个牙刷杯,站在她旁边刷牙,“是方柔昨晚上偷偷把那个男人放进来的,顾景涛则帮忙牵制了顾家的警卫力量,所以才没有引起人的警觉。” 戚晓眸光闪了闪,那个男人是方柔安排给她的,后来阴差阳错的还给了方柔,也算是以牙还牙了吧。 “方柔为什么说我派人凌辱了她?还说我欺负她?”戚晓对这一点尤其好奇,任谁莫名其妙的背了一个黑锅都会愤怒的,她也不例外。 “前几天方柔去酒吧买醉,回来的时候被方何派来的人给轮,奸了,她以为是你做的。”顾毅君用毛巾擦了擦脸,语气依旧是淡淡的。 方何派人轮,奸了方柔?天呐!这太不可思议了,戚晓脸上的笑意一僵,随即苦笑,“方柔也太异想天开了吧,最恨她的摆明了就是方何,她虽然得罪了我,我也不至于讨厌她到那个地步啊。” “愚蠢的人无药可救。”顾毅君冷然的回答。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戚晓已经将事情串联的差不多了,她笑意盈盈的举起一个手指,眼神却闪着游移的光,“顾毅君和方柔到了做了什么交易?”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何必来问我。”顾毅君对她的问题都很配合,唯独这一个,他脸色的表情如此的不愿。 “顾毅君~”戚晓突然叫了他的名字,尾音拖的长长的,带点儿无奈,带点儿好笑。 “嗯?” “我说,你啊,你的醋性是不是太大了点?”戚晓笑靥如花,语气带着一丝调侃。 顾毅君一怔,眼神不自然的躲开了戚晓的逼视,虽然没有回答,但他脸上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我觉得我算不算一个优秀的女人?”戚晓双臂如水蛇般缠绕住他的脖颈,一本正经的问。 “当然算。”顾毅君点了点头,她是一个优秀的设计师,一个优秀的企业领导者,内外兼修,有着这个时代的女性普遍没有的东西,诗书气而不自华,说的就是她这种类型的女人。 相信不止是他这么认为,只要是认识她的人,见过她的人,都会如此的觉得。 “那你说,一个优秀的女人,身边不乏追求者是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戚晓蹭了蹭他的下巴,语气破天荒的带着一起撒娇的味道。 顾毅君这才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闻言有些无奈的回答,“是,的确很正常。” “所以你实在不该吃醋的。”戚晓摇头晃脑,“有人喜欢我,证明我的魅力大,要是没人喜欢,代表你的妻子是个没有丝毫人格魅力的女人,那你的眼光岂不是太差了点?” “一大堆歪理。”顾毅君点了点她的鼻尖,眉眼透着的一丝阴霾云烟般的消散了。 “快说吧,告诉我。”戚晓觉得男人偶尔也是需要哄一哄的,她尖着嗓子,故意娇滴滴的哀求。 顾毅君微微一叹,目光柔和如春水,“顾景涛和方柔的交易是,顾景涛把你和那个男人绑在一起,然后他则负责在书房里让我丧失清醒,总之,是要我和方柔成就好事,作为回报,方柔不会把他喜欢你的事情宣扬出去。” 和她猜的没什么两样,戚晓点了点头,“那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是顾景涛压根一开始就逗着方柔玩的?将计就计?” “对,你闻到的催情药是顾毅君提供的,就连方柔给你倒茶,你却没有喝也是他想的主意,你难道没发现,方柔也进了那个屋子,却为什么没有中迷香的原因吗?那杯茶其实才是解药,但你生性谨慎,料定了你不会喝。”顾毅君眯了眯狭长的双眸,漫不经心的样子颇有几分慵懒的味道,“他先取得了方柔的信任,然后等你进了房间,等方柔刚到了书房,他就把那种催情药直接给她灌了进去,丢到了花园的草地里,和那个男人一夜贪欢。” 戚晓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原来如此,不过方柔的说的照片证据原本就是个乌龙,他为什么还要答应她的要求?直接一开始就拒绝了不就行了?” “不虚与委蛇如何给方柔一个惨痛的教训?还有方柔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和他离婚,还写出了一封自愿和他分开的声明书,这下子就算是方柔想在外面损坏顾家的名声,也是白费力气。”顾毅君眼神微微的阴郁,声音转冷,“而且他这么做也是在向我表明,他心里坦然,对你并没有半点觊觎之心。”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你还吃哪门子的醋?”戚晓本来就不相信方柔说顾景涛喜欢她,现在听到这些,那点子怀疑更是一扫而空了。 顾景涛原本可以将方柔自以为是的证据推翻,不必闹出这个幺蛾子,可他却光明正大的任何方柔胡言乱语,这恰好证明他没有半点异样的心思,不怕她的污蔑。 顾毅君没有回答,目光深沉如漆黑的夜色,里面涌动着谁也看不懂的光泽。 喜欢还是不喜欢,他心里有数。 梳洗完毕,顾小小也打着哈欠起来了,见到老爸和老妈早就起床了,正在收拾东西,不由懒洋洋的开口,“早安,老爸老妈,你们起来的好早。”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个小懒虫,太阳都晒屁股了。”戚晓白了他一眼,“幸好今天不用上学,不然你就等着迟到吧。” 顾小小傻笑,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纳闷的问,“老妈,你说电视上的人为什么刚刚睡醒的样子和没有睡觉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啊?头发都不乱的,可是你看我的头发,都成鸟窝了。” “电视不是人生,不是现实,你还当真了?”戚晓将他从被窝里挖出来,给他穿衣服,“他们睡觉也不过是做个样子,哪能真睡,照你这么想,电视上的时间流逝可以一辈子的,难道一个演员一辈子就只能接一部戏了?” 顾小小吐了吐舌头,“原来那都是假象。” 等一家三口整装待发后,到了饭厅,顾小小发现太爷爷,爷爷的脸色都十分的古怪,就连祝春芳也是一脸的微妙表情,算得上正常的人也就是二叔了。 “第三者阿姨呢?”顾小小扯了扯老妈的袖子,低声问。 “走了,你们以后估计不会再见面了。”戚晓很是淡定的回答,提起方柔也没有什么怜悯的心情。 “那真是太好了。”顾小小欢呼一声,然后嘀嘀咕咕,“每次看到她戴着面具的笑脸,我都觉得好烦。” 连顾小小都能发现方柔在做戏,可想而知方柔的演技又多拙劣差劲。 戚晓估摸着这次方柔的离开,肯定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说不定方何也要掺合一把,所以顾家必须要在失态闹开之前把这件事处理干净,好平息事态。 离开军区大院时,戚晓看了看天空,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啊。 今儿是周六,夫妻两个把顾小小丢到了戚老爷子那里,欢喜的老爷子呵呵直乐,然后顾毅君便驱车送戚晓到电视台。 到了电视台的门口,戚晓站在阳光下,恍然觉得自己似乎还在五年前,还在那个他送自己去参加节目,一切都没有物是人非的场景。 不过很快的她就从这种状态里清醒过来了,因为顾毅君竟然没有对她依依不舍!也没有对她再三嘱咐! 这不科学! 戚晓拉着他的手,皱着眉盯着俊美的面容,心里直泛嘀咕,以前顾毅君表示出对她恋恋不舍的样子吧,她觉得无奈好笑,现在他一改常态,不似以往了,她又忍不住的心里泛酸。 算起来她和顾毅君结婚到现在,算上消失的那五年,也快到七年之痒了,难道他不在意自己了?或者说没有以前那般在意了? 顾毅君向来了解戚晓,一见到她酸溜溜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顿时无奈一笑,摸了摸她的脸颊,“别胡思乱想,不过就是两天,你能应付的了。” 戚晓撇了撇嘴,和他一贯深邃的眼眸对视,感受到了里面浓浓的爱意,她顿时圆满了,挥了挥手,“那我走了。” 顾毅君目送她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他的目光内,他才收回视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韩飞,给我定一张去纽约的机票,要最快的班机。” 戚晓进入了和五年前没什么改变的电视台,一路上有熟悉的工作人员和她打招呼,目光充满了打量的意味,也有一些新面孔,新奇的观察着她。 戚晓对他们点头微笑,慢悠悠的走进了最美女神的后台,一进入,发现你们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节目录制在即,人人都忙的脚不沾地。 戚晓想起和自己搭档的那个女神,心里浮出淡淡的愧疚,别人的搭档都按部就班了,就她直到录制的前两天才赶到后台,实在是失职。 可等到她见到了她的搭档是谁的时候,她的心情立即变得十分的微妙。 还是五年前的那个老搭档,方殊筱。 “为什么是你?”戚晓挑了挑眉,直言不讳的问,最美女神第二期还用同样的女神,就不怕观众有了审美疲劳,收视率下降吗? “是刘导演亲自邀请我的,还说希望我们能再次成为搭配夺魁。”见到一别五年的戚晓,依旧光彩照人的方殊筱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语气淡淡的,并不热络,“而且我五年前是以模特的身份来参加,如今我已经转型成了演员,再参加一次也无可厚非。” 可戚晓总觉得别扭,在五年前她和方殊筱都以为自己稳操胜券,可惜事实却给了她们沉重的一击,尤其是方殊筱,当时她气急败坏的指责自己,说出了一些伤人的话。 虽然戚晓能够理解她当时的心情,但彼此搭档的情分到底有了一道隔阂,也不知道这次的合作有没有第一次的顺利。 好在方殊筱看她的眼神虽然复杂,但却没有恨意和厌恶之类的情绪,两个人又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只要她不发疯,应该不是猪一样的队友。 这一次有同样有五位女神,也有五场的比试,最后一期的则是决赛。 五位女神是已在演艺界混出一片天的方殊筱,一位歌坛天后范妮可,一位当红小花旦风晓晓,一位世界顶尖模特的混血儿上官翎,最后一位则是在全能艺人,唱歌演戏都一把好手的刘菲儿。 五位女神,各有千秋,谁能拔得头筹? 至于设计师,除却戚晓外,兰斯也是第二次受邀参加这次节目,这五年来,他的成就比之那个时候更上一层楼,水平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所以他才会破例被节目组第二次邀请。 因为时间比较急,戚晓也懒得和这些人一一打交道,她只是一个设计师,做好自己分内的职责就够了。 “设计图我前两天已经交到了刘导演的手上,服装首饰也都赶出来了,你来看看,如果有不满意的小细节我们可以再修改。”她和方殊筱待在休息室商谈。 这次的主题是春光,是个应景的题材,如今正是三月春光明媚的季节,因此戚晓选择的颜色是水绿色,设计也偏活泼明朗,胸口的设计稍稍拉低,也取自那个词儿‘春光乍现’的意思。 方殊筱看了一眼她的设计稿,顿时直了眼睛,呆滞了好半响,才喃喃的开口。“五年了,你的设计依旧这般出色。” “一般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如上次那般好运。”戚晓修长的手指抚过设计稿上的线条,眼神有些飘忽,“我有五年都没有碰设计,若是失败了,希望你不要怪罪,如果你觉得我这个设计师不合格,也可以找节目组提出更换的要求,我不会拒绝。” 上次的败北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这次她虽然没有太过自大的觉得自己一定会成功,但总归也是希望这一次参加节目能顺风顺水的,基于五年前和方殊筱的矛盾,她才会有此一说。 “戚晓,你不用多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就是了,这次我还能来参加节目,说起来也是借了你的光。”方殊筱语气平平,“即便你不能成功,我如今的知名度也在不断提高,这就够了,不过我依旧对你有信心,五年前的事件不会再历史重演。” 戚晓微微一怔,随即笑了一下,方殊筱是个聪明的女人,给自己队友拖后腿的事儿,她干不出来。 如此一想,心里的压力骤减,她专心的开始准备,力求把设计做到尽善尽美的地步,偶尔出了休息室,见到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寒暄两句,她对这些人或好奇或打量或探寻的目光视而不见,只一心闷在自己的思绪里。 这边的顾毅君在送了戚晓到了电视台,就立即飞到了纽约,几个小时后,他开车直接抵达了陆琛在纽约的一幢别墅,还没进门,他就感觉到别墅的四周不少隐蔽的地方布置了好几个狙击手。 他心里浮出淡淡的满意情绪,最起码陆琛还懂得保护自己。 想起油盐不进的陆琛,顾毅君简直想扶额了,这种养了两个儿子的心态怎么回事? 他按了三下门铃,可等了好半响,里面也没有人回应,他很清楚陆琛一定知道他来了,这是故意不给他开门的。 “把大门给我撬开。”顾毅君一挥手,站在他身后的一个黑衣男人立即拿过全套的工具,费了几分钟的力气,就弄开了大门。 顾毅君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来到了别墅的大门口,他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踹了一脚,厚重的大门立即就被他粗暴的给踹开了。 客厅没人,他直达卧室,依旧简单粗暴的踹开了卧室的房门。 “顾毅君!你有没有家教?”陆琛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上门做客就是你这样没礼貌的态度?” “我可没说我是上门来做客的!”顾毅君长腿一迈,就走了进去,见陆琛正躺在床上,靠在床头,偌大的卧室里,放置了各种各样的医疗设施,这些精良又昂贵的设备堪比最高级的医院。 他挂着吊瓶,身上还链接着各种仪器的管子,最醒目的就是他手边仪器上不断变化的心电图,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人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心电图的情况。 顾毅君略懂心电图,一看就知情况刻不容缓,“很严重?” “不然我也不会窝到纽约不回B市了。”陆琛笑了一下,苍白俊秀的脸上透着一丝孱弱,眉眼却依旧凌厉,“不过最近M国研制住了一种对抗心脏病的药物,虽然起不到治愈的效果,也只能延缓病情,我已经派人拿到了,不日就会送到我手里,应该还能撑几年吧。” “药物治标不治本,还是换心脏吧。”顾毅君直接走到那个中年人面前,用英语开口,“他的身体检查报告,和各项机能指标的报告都给我一份。” 中年人下意识的看了陆琛一眼,陆琛冷笑一声,毫不掩饰眼里的嘲讽,“既然你不到黄河心不死,威廉,就给他吧。” 若不是看到他病歪歪的样子,顾毅君只怕会直接把这个不识好歹的病秧子给掐死了。 活下来也是个祸害,还不如掐死了呢。 “先生,吃药了。”这个时候,一个低眉顺眼的女佣端着一杯白开水和一大堆五颜六色的药丸走进来。 还没开始吃,陆琛的嘴里就已经苦味泛滥,他皱了皱鼻子,虽然不太乐意,但也接过来开始一把一把的吞咽那些苦涩的药丸。 顾毅君正翻看着他的检查报告,突然眼尾的余光捕捉到一闪而过的亮光,他猛然回头,恰好看到这个女佣正从衣服里拿出一把匕首,扬起了手臂,直直的往陆琛胸口上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 顾毅君当机立断,一阵风的奔之而去,在匕首即将刺在陆琛胸口的前一秒,他牢牢的握住了女佣的手腕,“找死!”猛地一甩,那个拿着匕首的女人立即被摔了出去。 陆琛平淡的眸色一下子就阴暗了下来,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女人,只问了三个字,“为什么?”这是他从陆家主宅里从小培养的人,也算的是他的亲信,不然他也不会在自己最病弱无力的时候选择她来伺候。 “主上,你…都要死了…还不肯把陆家的权利交出来吗?你这样迟早会害了整个…个陆家的。”女佣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陆琛面色不变,阴冷一笑,“原来是那些老东西对我不满意了吗?”这个女人的确忠于陆家,但他却忘了一点,他虽掌控了陆家,却还代表不了陆家。 这时,在隔壁房间里的阿一和阿一跑过来,见到这一幕场景,立即瞪大了眼睛,“主上,这时怎么一回事?” “费了把这个女人的手筋脚筋,扔进蛇窟里。”陆琛苍白的脸色透着一丝戾气,仿若嗜杀的修罗,“别叫她一下子死了,好好的活着,最起码要比我活的久。” 阿一看到了女人手里的匕首,配合她惊恐的眼神,大概猜出来了,面色一冷,“是,主上。” 扔进蛇窟里,身体被废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被蛇一口一口的咬掉皮肉,生不如死,何况陆琛还吩咐不许叫她一时片刻死了。 这种日复一日的折磨,比什么刑具都要叫人绝望。 顾毅君有些不赞同的皱眉,但想到这是陆家的家事,他自然不会发表意见。 女佣被拖出去了,嘴里发出恐惧,凄厉的惨叫声。 “东西我拿到了,我会派人给你留意,如果找到了合适的心脏,就马上安排手术。”顾毅君准备告辞了,丢下一句话,“在我没有找到匹配的心脏之前,你可别死了。” “祸害遗千年,我哪会这么容易死了?”陆琛无所谓的说了一句,见他转身离开,不由沉默了半响,才幽幽的吐出一句话,“顾毅君,不管你为了什么,但…谢谢。” 顾毅君脚步一顿,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主上,我刚拷问了那个女人,据说是杰钰暗地里和陆家的几个长老联系了,似乎说了一下您的状况,长老们就开始着急了。”等顾毅君没走多久,阿一就来禀报了。 “杰钰吗?”陆琛玩味的笑了。 “主上,要不要我们?”阿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算了,这次我就不插手了。”陆琛懒洋洋的闭上了眼睛,苍白的俊脸上挂着一抹清浅的笑容,“顾毅君会收拾他的,也罢,这次就给他个在晓晓面前出风头的机会吧。” …。 刚回到B市,就迎来了满城的风雨,顾景涛和方柔离婚的消息席卷了各大新闻版面,就连最美女神的热度都暂时被压下了。 尤其是在顾景涛公布了方柔写的那一则声明书后,人人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落在了方柔的身上。 一个不伦之恋的产物,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居然主动和顾家的二公子离婚,他们都想知道方柔声明书里说的那个她的心上人到底是谁。 可等到方柔身边的男人真的浮出水面上,众人顿时惊讶纷纷,竟然是个名不经传的小警卫员,而是是个刚刚被方何赶出去,剔除了军籍的男人。 每个人都大跌眼镜,只觉得方柔是脑子不正常了才会放弃一个有权有势的顾景涛选择了她这个一无是处的心上人。 方柔是有苦说不出,她被扫地出门后,连去哪里都不知道,最后只能求到自己的母亲面前,可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母亲,她无奈之下又转而向孟邵东,她名义上的姨夫,实则她的亲生父亲求助。 可惜到了曾经的孟家,没有看到孟邵东,只有她的姨母向凤鸣,向凤鸣一见到方柔哭哭啼啼的上门,顿时勃然大怒,先是用最恶毒最尖酸的言语臭骂了一顿,后来越骂越气,干脆直接上手,对方柔又掐又打,若不是跟在方柔后面的男人解救了一把,只怕方柔的下场会更加的凄惨。 孟邵东早就被方何逼的净身出户了,如今不知道和向凤栖窝在哪个天桥底下靠要饭为身呢。 向凤鸣把那两人的藏身之处告诉给了方柔,然后看她一脸木讷的转身离开,呸了一声,骂了一句,“贱种!”就关上门了。 进了屋里看到吵吵闹闹嚎啕大哭不止的孟宝,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的就拿起鸡毛掸子揍了孟宝一顿,“哭哭哭!你要是再哭,再念叨你那个不要脸的爸爸,我就把你也赶出去,让你和他一起要饭!” 孟宝被打的惨叫连连,不明白不过才短短几天的功夫,怎么家里的公司倒了,爸爸给妈妈赶走了,妈妈也变得脾气暴戾,成天对他又大又骂。 想到以前小霸王的幸福生活,他忍不住的又哭了起来,向凤鸣自然又是将他一顿毒打,孟宝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全无在幼儿园欺负顾小小时的横行霸道和天不怕地不怕。 方柔按照向凤鸣的指示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找到了蓬头垢面的孟邵东和向凤栖,一见到地下室里什么都没有,两个人吃着从垃圾箱里翻来的饭菜,方柔想投奔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她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的抱住了跟着她来的那个警卫员,什么大小姐的面子里子都不要了,只求他不要抛弃自己。 那个警卫员是农村来的,被方何开除了军籍,他只能回乡下种地,他问方柔要不要和她一起离开,方柔哪有不答应的。 她不要做乞丐,不要过这种最下等人才过的日子。 可是等方柔真的和那个男人回到了乡下她才知道,这个男人已经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儿子,人家不过是看她长得漂亮,才想效仿古代的三妻四妾让方柔做个小妾一样的人罢了。 方柔在穷乡僻壤里,身上没有半毛钱又不认识路,只能任这男人的一家子把她当牛做马,一日一日的耗费着青春和美貌… ------题外话------ 差不多这个月底,或者下月月初就会完结了,嗯~木有加群的妹子赶快加个群吧,早开新书早知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顾大BOSS伺候矫情的孕妇 到了最美女神直播节目的那天,戚晓站在台下,目光平静的看着绚丽多姿的舞台,五彩缤纷的颜色没有迷花了她的眼,一个比一个漂亮出彩的女神也没有搅乱她的心,她本以为她会紧张,会急迫,可事情一旦真的来临,她发现她的心异常的宁静。 也许做好了最好的打算,不管发生什么,对她来说,都算不上什么毁灭的打击。 五位女神很快的走完T台,观众投票打分,重金请来的大咖评委交头接耳,不时的从嘴里蹦出一大串冗长的夸赞声。 结果没有等多久就出来了,在戚晓听到主持人宣布的第一名是她的设计时,她只是嘴角简单的勾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身,回到了后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观众雷鸣般的掌声还在以一种排山倒海的趋势疯狂的响动着,嘈杂又让人心脏震动,戚晓听着他们的欢呼,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厌恶这种场合。 曾几何时,她的梦想只是一名设计师,简简单单的设计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不为名利,不为金钱,只为了心里那一份沉淀了多年的梦想。 她第一次参加最美女神就是抱着这样的初衷,可是这一次呢,她的想法少了几分纯粹,多了几分复杂, 这次她的第一名票数险之又险,她也听到了有个评委,小心翼翼的和身边的人讨论说戚晓的设计不如五年前了,灵气少了,多了许多这个社会普遍的浮躁和世俗。 戚晓苦笑,一个连自己心情都无法纯粹的人,又怎么能绘出纯粹有灵气的设计? 华而不实,空有精致的外面,但仔细一探寻,却没有表里如一的美好,只有一团糟的纠结。 她提着自己的手提包,正准备离开时,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刘菲儿和上官翎在窃窃私语,或许这已经不叫窃窃私语了,最起码她站在两人十步之外,也依旧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刚才在台上观众的议论你也听到了吧?这就是资历的优势,何况戚晓还那么的擅长收买人心,已经拥有了一大片死忠的粉丝,就是她设计出一个麻布袋,也会被人说成推陈出新的另类美。” “谁说不是呢,要怪也只能怪我们没有分到那样一个打牌设计师呗,还是明月集团的董事长,真不知道她来参加这个节目有什么意义?她又不需要靠名气赚钱?” “不甘心承认失败,想来一次成功来掩盖她心内的伤口,这就是她的想法。”刘菲儿翘了翘染成大红色的长指甲,模样妖娆而艳丽,“可惜失去了就是失去了,这次就算她成功了又怎么样?也弥补不了前一次失之交臂的宝座。” “我只是单纯的羡慕方殊筱的好运气罢了,”同为世界名模出生的上官翎叹了口气,“我得到内幕消息,就是因为戚晓来参加节目,她才被节目组破格第二次邀请,本来她是没有这个资格的,可是作为戚晓的老搭档,不管成功与否,人生赢家都是她。” 戚晓当做没听到,面不改色的越过两人的身边,眼尾的余光瞥见她们突然住了嘴的红唇,还有脸上明晃晃的讥笑。 直到沐浴在阳光下,她平静的如同一汪死水的心才起了一丝波澜,第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她心里一暖。 顾毅君在戚晓出现在电视台门口的第一秒时,顾毅君就察觉到了她脸上忧伤中带着无奈的笑意,他原本温暖的眼神一冷,下意识的推开车门,长腿一迈,不等戚晓走过来,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就迎了上去。 “怎么了?有点累?”顾毅君皱眉凝视着她。 戚晓抬头,为了方便她穿了一双平底鞋,顾毅君和她的身高一直有不小的差距,因此她只能抬头仰望着他,他逆光的容颜写满了不易察觉的担忧和紧张,眼眸里的深情足以柔化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冰冷的内心。 “还好。”戚晓笑了一下,语气有些怅然,“都说山中一日,世上千年,我不过过了两日封闭的日子,怎么心境就这么沧桑了?难道我更年期提前了吗?” 顾毅君被她自嘲的语气弄的一怔,随即以一种更加自嘲的声音反问,“你忘了我比你还大几岁?若你就更年期了,我岂不是也快了?” 戚晓扑哧一笑,一缕阳光破开满是阴霾的心脏,温暖弥漫,使得她整个人周身萦绕的清冷都被驱散了一下,她主动把手递进他的手里,“走吧,两天不见小小,我有些想他了。” 顾毅君握住她的小手,如握住他生命里最重要最珍贵的宝贝,两人并肩前行,背影亲密无间的挨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和谐,完美。 躲在电视台门口的记者不失时机的拍下了这一幕。 上了车,戚晓却没有让顾毅君第一时间发动车子,而是靠在他肩头,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询问,“顾毅君,你有没有觉得我的设计退步了?” 她当初之所以愿意参加最美女神,有百分之八十的原因是被他的话所激励。 她算得上一个条理分明,又擅长分析自己,对别人察言观色的人,在纽约的五年里,她的每一天都很充实,每一个决定都下的斩钉截铁,从未有过拖泥带水的时候,也不会出现犹豫不决的情况。 可是一回到他的身边,她总会习惯性的询问他的意见,似乎已经成为了她骨子里消除不掉的惯性,哪怕过了五年,习惯依旧没有被湮灭掉。 顾毅君顺手抚了抚她散落的几缕黑发,漫不经心的语气带着一丝认真,“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你看起来像个喜欢听假话的人吗?”戚晓白了他一眼。 “真话就是你的设计技巧方面比五年前提高了很多,无论是颜色的搭配,还是线条的构造,都进步了不少。”顾毅君揽着她的腰肢,骨节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动作温柔,似乎在安抚她浮躁的心情,“但是你的设计少了一些灵魂,在普通人的眼里,一件衣服就是一件衣服,哪里有什么灵魂,但是设计师不同,他们有一双善于捕捉灵魂的眼睛,一件衣服之所以能让人眼前一亮,不止是因为它昂贵的面料和独特的设计,还有第一眼看过去的那种感觉,那种震撼心灵,独一无二的感觉,这就叫设计的灵魂。” 顾毅君甚少说这么长的一段话,戚晓安静又认真的倾听着,直到听完,他的答案和她自己给自己的答案不谋而合。 “我觉得我已经不配做设计师了。”沉默良久,戚晓吐出一句话,“一个设计师丢失了最关键的灵魂,还算哪门子的设计师?” “真是傻女人。”顾毅君低低一笑,“丢了的可以找回来,失而复得的东西你会更加的去珍惜。” 他这话意有所指,似乎在对她说,也仿佛在说给他自己听。 戚晓看着他,他的眉微微蹙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愁绪都敛入眉峰之间,恰似远山之黛。眼睛是透亮深沉的,隐隐埋藏着冰川之下的暗流,平静时像是辽阔的大海。 她没有说话,或者不知道说什么。 “带你去一个地方。”顾毅君摇了摇头,扶着她坐好,然后一踩油门,驱动了车子。 “去哪里?”戚晓下意识的问。 “去一个可以找回你灵感和灵魂的地方。”顾毅君依旧言简意赅。 戚晓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一个小时后,顾毅君把她带到了一处位于东郊的一幢别墅,田园风,四周都是绿水青山,形单影只的别墅矗立在一大片郁郁葱葱的世界里,远远看去,让人心旷神怡。 顾毅君给戚老爷子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他和戚晓今晚上不回去了,要他再照顾小小一天,老爷子自然笑眯眯的答应了。 虽然戚晓明知道这里离市区不是太远,但她却感觉到了不属于这个喧闹世界的宁静和平和,有一种身处世外桃源,与世无争的感觉。 这里没有一个人,甚至连一辆过往的车辆都没有,别墅的后面有一个天然湖,湖水很清澈,能清晰的看到各种鱼儿欢快的游动。 她不知道顾毅君带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但她却很享受这份难得的平静,自从她回国后,纷争,阴谋,诡计,接踵而来,让她眼花缭乱,也让她心神疲惫。 她坐在人工湖上的木桥,脱了鞋子,把脚伸进清凉的湖水里,一下一下,看着湖水平面荡起的波纹和涟漪,她突然就觉得豁然开朗。 戚晓张开双臂,脊背向后仰,轻轻的躺在了平坦的木板上,望着逐渐下沉的天空,她不禁弯起唇角,笑了起来。 倏地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俊脸,戚晓吓了一跳,险些惊叫起来,随后认出这张帅脸的主人正是她的男人,才余悸未消的松了口气。 “你吓死我了,你不知道这种深山老林经常会有野兽或者不法之徒出没的吗?”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嗔怪,一丝放松。 顾毅君在她旁边学着她的样子趟了下来,将她抱在怀里,轻柔的吻她,从额头,到眉毛,到眼睑,渐渐往下,直到寻到了她的唇,才加深这个浅浅的吻。 两人躺在简单的竹板桥上,四周不是繁华的都市,只是一片绿水青山,空气是未曾被污染的清新,就连微风也似乎变得温暖起来。 戚晓突然觉得很感动,她闭上眼睛,嘴角弯起的弧度不断的扩大再扩大。 两个人并排躺在一起,凝视着最后一丝阳光消失,被沉沉的夜幕取代,戚晓从来没有看过日落,听人说过很美,没想到真的见到了,还是受到了不少的冲击。 余晖消失,黑暗替代,一日一日,周而复始,一如花花世界每个人的人生。 别墅里准备了食材,戚晓简单的弄了两碗面条,和顾毅君吃完后,她觉得有些累了,想上床睡觉,却被他神秘兮兮的拉到了不远处的树林里。 “今晚我们睡这里。”顾毅君看了一眼前方的白色帐篷,“晚上可以看星星。” 戚晓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眼神有些古怪,“顾总裁,请问你晚上和我看星星时,要不要和我谈论诗词歌赋和人生哲学?” 顾毅君深邃的眼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你若是喜欢,也可以。” 戚晓呃了一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如他所说,晚上她真的和他睡在了这个帐篷里,只要一抬头,就可以从稀稀落落的树叶丛里,看到繁星点点的夜空。 原本有些不情不愿的戚晓在发现画面美好的不可思议后,也变得心满意足了。 黑的夜,亮的星,摇晃的树叶,交相辉映,在这个安静的夜里,格外的美好,让人眷念。 在喧闹的城市里待久了,突然享受到这样静谧安然的场景,有一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美妙感觉。 除了有一点,她担心帐篷里会有虫子,因此没敢脱衣服,穿的严严实实的观赏夜空。 顾毅君一直微笑的凝望着她,对他来说,在美的夜空,再璀璨的星星,多诗情画意的画面,都敌不过她的一颦一笑。 她才是他此生最眷念,最难以割舍的风景。 突然就想起了一句话。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城镇,城镇中有那么多的酒馆,她却走进了我的酒馆。” 顾毅君温柔的眉眼在漆黑的夜色里显得分外的鲜活,视线专注且认真,不放过任何一秒的时间,免得错过了她每一个甜蜜的笑容。 “顾毅君,我突然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戚晓倏地开口说了一句话。 “嗯?”顾毅君的声音里有些慵懒。 “我只是压抑太久了。”戚晓语气带着一丝孩子气的欢喜和激动,甚至还有一些自得,“灵感来源于生活,那五年我的生活一成不变,回来后心情又始终处于抑郁的状态,思想被局限了,眼光也狭窄的可怕。” 思想受到了限制,眼界也不再开阔,看到的永远只是表面的东西,挖掘不到内心的灵魂。 难得放松,甩开了那些烦闷的感觉,跑掉了浮躁的心情,心境一片的开阔,大量的灵感和构思源源不断的涌现,因为积压了太久,一旦释放,就有点儿收不住的感觉。 厚积薄发,不外如是。 她甚至恨不得立马拿过笔,想将她的灵感用那些色彩鲜丽的线条一一展现出来。 顾毅君在她白皙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毫不吝啬他的夸奖,“晓儿,我从来都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 “注意你的措辞。”戚晓板着一张脸,故意愠怒的开口,“我可不是什么姑娘…”说着她实在板不住,忍不住的笑了,“我都是一个四五岁孩子的妈了,哈哈。” 顾毅君也笑了,眉眼柔和,一张过分好看的俊脸如染上了红尘烟火味儿的天神,落在戚晓的眼里,让她忍不住的脸红心跳。 她很庆幸她能拥有一个如顾毅君这样的男人,他在她的生命里,不止是扮演了一个爱人的角色,他像她的朋友,知己,导师,标杆,学习的对象,在她的心里,顾毅君也许不是最完美的,却是她不可或缺的。 她迷茫时,他会亲自点燃一盏明灯,即使在漆黑的夜里,她依旧能畅通无阻的横行。 她彷徨时,他不会替她做决定,而会给她提供许多选择,并且很清楚给她分析利弊,然后看她自己走下去,不管是对是错,他都在她身后。 她和他,发生了太多太多,从一开始有名无实的婚姻到逐渐的互相接纳,到婚姻的摩擦,到真心相爱,再到一场刻骨铭心的背叛,以及如今水到渠成的和好如初。 他们早就不可分割了。 戚晓从回忆中抽离出思绪,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滚到了他的怀里,然后捧起脸就开始亲吻他的唇。 顾毅君挑了挑眉,很配合她的动作,知道她的小手不规矩的开始解他的衬衫扣子,他才若有所思的按住了她乱动的手,对她难得的主动有些不解的提问。 “原本你比较喜欢在这里?” 戚晓脸一红,如染了胭脂的脸颊似春日深处里灼灼开放的桃花,她瞪了瞪眼睛,有些羞恼的反问,“这叫情趣,你懂吗?” 顾毅君低低的笑了,略带沙哑,他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我不懂,我只知道送上来的美餐不吃就没天理了。” “你才是美餐!喂…你别脱我衣服,万一有虫子咬我怎么办?”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戚晓的惊叫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 “不脱…你让我怎么…做?”顾毅君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箭在弦上,发还是不发。 “呃…那你快点儿…”还没开始就催促上了。 顾毅君看着身下艳如桃李的女人,恨不得掐死她,这种事还能催的?确定不会给一个正常男人留下心理阴影? “好吧,我脱就是了。”见到他似乎能杀人的目光,戚晓委委屈屈的松开了手,慢吞吞的褪下了衣服。 顾毅君差点儿要被她气笑了,她这一脸明晃晃写满‘不要强迫我’的味道是几个意思? 喊开始的是她,现在不愿意的又是她,中途要暂停?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不和谐的声音逐渐衍变成男人微微的粗喘和女人的娇吟,但很快的,突发的意外又出现了… “顾毅君,你走开,我有点儿难受…”戚晓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想呕吐的*一*的席卷而来,她死死的咬紧牙关。 顾毅君冷峻的面容越发的绷紧,跳跃着两簇小小火苗的眼眸在听到她的这句话后顿时被浇灭,他深吸一口气,眉心一跳一跳的,好半响,才勉强压抑了想要长驱直入的冲动,森森的磨牙。 “戚晓!你是不是在故意捉弄我!?” 中途喊暂停也就算了,可刚刚才开了个头,她就要结束?这是要让他欲火焚身的节奏吗?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是继续还是终止? 戚晓可怜兮兮的捂着嘴,竭力忍受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弱弱的回答,“顾毅君…我…要吐了…”说着,她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推开了他,飞快的拉开帐篷的拉链,大吐特吐了起来。 顾毅君精壮的上身僵硬在原地,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头疼的抚了抚额,听见戚晓难受的呕吐声,他顾不得其他,拍了拍她光裸的背,语气带着一丝担忧,声音还有一丝激情未褪去的余韵,“晓儿?怎么了,是不是晚上的海鲜面有些不新鲜?” 戚晓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抽了一张抽纸擦了擦嘴,才重新躺会帐篷里,声音透着虚弱,“应该不会啊,我检查过那些食材了,都很新鲜,面也没有过保质期。” “去医院做个检查吧。”顾毅君动作利索的套上衬衫,待自己整理完毕后,见戚晓脸色苍白,似乎昏睡过去了,他心里一紧,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颊。 “晓儿?” “嗯?”戚晓睁开沉重的眼皮,刚刚清醒,那股才消停下去的呕吐感又卷土重来,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爬了起来,又是一顿干呕。 可是这次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是呕出了一阵阵的酸水。 顾毅君瞳孔微微一缩,巨大的恐慌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连呼吸也变得紊乱了起来,他按捺住焦急如焚的心情,飞快的帮戚晓穿好衣服,然后将她打横抱起塞进车里,一踩油门,黑色的迈巴赫以最快的速度急速的行驶在平坦的道路上。 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也不知道险些撞到了几辆擦身而过的车子,顾毅君心里充满了急躁,慌张,后悔的情绪。 他就是个蠢货!为什么要把晓儿带到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害的现在赶回医院都要花不少的时间! 戚晓一直在吐,吐的大脑缺氧,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痛,她虚弱的靠在椅背上,仿佛一只搁浅的鱼,奄奄一息的虚弱。 等她好不容易觉得好过了一些,她又忍不住的呕吐,吐来吐去,胃里空空如也,可她依然忍不住那股生理*,胃部阵阵的抽搐和痉挛折磨的她恨不得立即死掉算了。 来时用了一个小时的车程,可回去顾毅君竟然只用了不到四十五分钟就到了市区,他直奔市医院,抱着戚晓直接到了VIP病房,并且立即把刚刚下巴的萧教授喊了过来,还吩咐了医生准备急救。 戚晓躺在雪白的病床上,闻到了空气里漂浮的消毒水的味儿,她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呕…顾毅君,这里的味道好难闻…快走…” 她好不容易没有想呕的感觉了,可是一闻那些药水味儿,就本能的反胃。 “晓儿,没事,医生马上就来了。”顾毅君幽暗的黑眸里是掩饰不住的惊慌和担忧,他握着戚晓发颤的手指,柔声开口。 戚晓不知道怎么回事,脾气突然就上来了,她抽开了她的手,顺势抄起床头柜上的一个花瓶,就扔在了地上,声音暴躁不安,“都说了不要在这儿了,呕…!快带我离开!顾毅君!不然我就要和你离婚!” 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戚晓虚弱的尖叫,显得格外的突兀和刺耳。 话音落地,顾毅君还没什么反应,戚晓的脸色倒是变了,她目光闪过一丝错愕之色,她为什么要发脾气?而且发的还这么不讲道理,胡搅蛮缠的根本不像她平日里的作风。 可还没等她想出答案来,又是一阵的呕吐来临。 “乖,晓儿,你别生气,等医生来了我们马上就走。”顾毅君见她额头冷汗涔涔,从口袋里掏出男士手帕替她擦了擦汗,冷峻的容颜哪有半点锋芒毕露的冰冷?全然都是宠溺和心疼。 守在病房里的几个小护士惊呆了,都说顾总裁宠妻宠的毫无底线,她们还当是这对夫妻做戏的,豪门权贵,哪有真心相对的夫妻? 可是直到亲眼目睹,她们才心甘情愿的承认,顾总裁的确把戚晓宠到了骨子里,就连戚晓无理取闹的在他面前摔花瓶,对他破口大骂,他非但不恼怒,言语之间反而更加的温柔。 几个小护士面面相觑,目光里流露出羡慕嫉妒的神色,这何止是宠妻啊,简直是把对方宠上了天。 戚晓呕吐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她实在受不了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眼泪汪汪的拉着顾毅君的手,“顾毅君…我不要在这里,味道太难闻了,一闻,唔…呕…就好像吐。” 顾毅君一双剑眉拧成冰冷的弧度,眼神似淬了冰的利剑,他又心疼又愤怒,抬脚就把脚边的椅子踹飞了,“医生呢!都死了吗!” 在门口东张西望的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护士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顾总裁,顾夫人似乎是怀孕了。” 呕吐,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符合一个孕妇的特征。 戚晓吐的耳内都嗡嗡的,自然没有听清楚这个人的言辞,顾毅君则一怔,一向面不改色的他竟然出现了短暂的不可置信。 “怀孕?”他喃喃的吐出两个字,算一算日子,戚晓回来B市也就是一个月的样子,而她回来没两天,他和她就在戚家阴差阳错的发生了关系。 难道是五年后两人第一次亲热她就怀孕了? 晓儿不是不容易受孕吗?为什么第一次就有了? 狂喜的情绪在看到晓儿苍白的容颜时候立即变得七零八落,与此同时,值班室的医生也终于赶了过来,来的是个中医,是萧教授的弟子,他先给戚晓把了一下脉,然后点了点头。 “顾总裁,顾夫人怀孕刚刚一个月,脉象不稳,这个孩子要想保住有些困难,您最好随时做好夫人小产…呃…” 医生在看到顾毅君冰冷刺骨的眼神时顿时不自觉的停止了他一丝不苟的判断,只觉一股凉气自脚底板窜起,身躯如置身在冰窖,止不住的发凉。 “收起你的废话,你只要告诉我,怎么样让晓儿和孩子平安就好!”顾毅君嘴角一勾,毫不掩饰他眼里渐渐上涌的煞气,一字一顿的开口,“若是晓儿有一丝丝危险,我相信你承受不了我的怒火!” “顾总裁,您这是强人所难。”医生有些无奈,“算了,还是把师傅叫过来,也许他有办法。” “唉唉唉唉…我来了,刚刚到家就被叫过来了,我说你们能不能给我这个老人家一点独立空间?我才下班,一把老骨头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萧教授还没走进来就开始了他例行公事的长篇大论。 “闭嘴!”顾毅君森冷的吐出两个字,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茬。 萧教授瞪了他一眼,和顾毅君有了五年的交情,他也不会再如当初的战战兢兢,从容的走到病床前,手指搭在戚晓的脉上。 “情况不太好。”把完脉后,萧教授的脸色变得极为的凝重,“以前小产过,身子还未完全恢复就有了身孕,生产时应该是难产,气血不足,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五年来身体恢复的不错,看得出来是特意调养过的,要不然还真的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戚晓软趴趴的躺在病床上,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眼冒金星又头晕目眩,大脑一片的混混沌沌。 顾毅君抿了抿嘴,心里虽然有些不是滋味儿,但他依旧感激陆琛,若不是他对晓儿这五年的照顾,晓儿也不会恢复的这么好。 “我就问你,有没有办法。” 萧教授点了点头,“有,但是有些麻烦,注意事项更是多的不计其数,你要做好不怕麻烦的心理准备。” 听到肯定的答案,顾毅君由衷的松了口气,冰雪般的眼神微微融化了一些,“需不需要住院?”晓儿不喜欢闻医院的味道,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她能住在家里。 “不需要。”萧教授认真的回答,“她的孕吐反应比一般的孕妇严重了不知道多少倍,这是她胎象不稳的征兆。” “你跟我去一趟清园。”顾毅君二话不说的就把恹恹的戚晓打横抱起,丢下一句话就率先出了门。 任劳任怨的萧教授只能憋屈的跟在他身后,上了车,抵达了清园。 没有了那股刺鼻的药水味,戚晓一下子觉得世界都变得明朗了,她听到了萧教授说出她怀孕的事实,顿时图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呆滞了一两分钟,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抬手就抓起一个枕头,劈头盖脸的就朝顾毅君脸上打过去,怒吼开口。 “顾毅君!你去死吧!”回了B市才一个月,又怀上了,原来把自己折磨的生不如死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臭男人! 顾毅君准确无误的接过枕头,刚想上前安慰,就见戚晓吸了吸鼻子,晶莹的泪水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哭的泪如雨下,停都停不下来。 戚晓哭的次数少的屈指可数,就算那为数不多的几次哭泣,也是隐忍的,压抑的,何曾这么毫无预兆的说哭又哭?还哭的这么委屈可怜? 顾大BOSS慌了,生平第一次他有些无措,抽了张纸条,帮她拭泪,“晓儿,别哭…” 戚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觉得委屈,她手脚并用的踢打着顾毅君,一边打还一边哽咽的开口,“顾毅君,你是个混蛋,混蛋…” “是,是,我是个混蛋,晓儿,你别哭了。”顾毅君不能反抗,任由她又大又骂,对一旁好热闹的萧教授投去询问的目光。 萧教授笑眯眯的开口,“这是正常的,孕妇本就心思多,想的也多,多愁善感起来,一般人都招架不住,何况她这一胎注定怀的辛苦,情绪起伏也会更严重,所以我之前才叫你做好心理准备啊。” 顾毅君心里一沉,倒不是对戚晓这种状况感到沉重和压力大,只是心疼她的辛苦,这才第一个月,她就孕吐的如此严重,十月怀胎,是不是往后的九个月她都要以如此严重的状态熬下去? 戚晓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要她一想到还要过九个月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她就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 对罪魁祸首更加恼怒了,一边抹眼泪一边嘀嘀咕咕的骂他。 萧教授留下一大堆中药药材和写满了几张纸的注意事项,然后就一挥衣袖,轻飘飘的走了。 只留下顾毅君面对矫情的小娇妻。 “晓儿,这是刚熬的中药,趁热喝了,喝了就不会吐了。”顾毅君柔声把药丸递到她的嘴边。 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扑鼻而来,戚晓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抬手打翻了药丸,趴在床头,呕了个稀里哗啦。 顾不得被打翻的药碗,顾毅君动作温柔的顺着她的脊背,一下一下,目光满是关切,“晓儿,你等等,我再去熬一碗。” “谁要你假惺惺,不是你我会这么难受吗?”戚晓披头散发,像个泼妇,嘴唇撅的老高,“我不想看到你了!你走!” 顾毅君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的起身准备去厨房。 可还没站起来戚晓突然一把将他抱住,哭哭啼啼的开口,“顾毅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顾毅君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戚晓,心疼之余,也有一丝好笑,新奇,摸了摸她的头发,“没关系,非常时期,非常对待,你乖乖的躺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戚晓挂着两串眼泪,依依不舍的目送顾毅君消失在房门口。 顾毅君亲自又到了厨房熬好了一碗中药,还没端到卧室门口就听到戚晓愤怒的低吼,“顾毅君,你这个混蛋!王八蛋!这么久还不回来!是不是移情别恋了?是不是去找那个宋嘉研了?你去死吧!再也别回来了,呕…!” 顾毅君脚步一顿,脸上的无奈之色更加浓郁,只是难掩眼眸里的担忧和怜惜。 晓儿是一个冷静自持又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可是她现在却变成这样,不但忍受生理上的痛苦,估计她心里也是十分的烦闷吧。 毕竟这种不受自己操控,变得不像自己的感觉并不美好。 顾毅君阔步走了进去,动作敏捷的躲过了飞来的一个枕头,一个杯子,还有一个闹钟后,他才到了床边,煞费苦心的才劝下她喝了这碗黑漆漆的药汁。 可刚喝下,戚晓又一点不剩的吐了,吐完了又嚷着要吃酸梅,还要他亲自去买,顾毅君立即驱车从便利店买了她要的酸梅,等他回来后,戚晓又说她不想吃酸梅了,要吃酸菜鱼。 顾大BOSS这一刻化身全能的王楚管家,马不停蹄的奔波了一整个晚上,直到天色破晓,戚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他才能坐在沙发上闭目小憩一会儿。 …… 位于B市西郊地带有一幢独门独户的别墅,一个男人的脸孔隐在黑暗里,湛蓝如大海的眼眸溢满了深沉的杀气,他喝了一口红酒,听着跪在地上之人的禀报,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意。 “戚晓怀孕了吗?一个四五岁的顾小小,一个怀了孕,脾气暴躁的孕妇,顾毅君,我这回倒是想看看,你怎么一起护住这两人!” ------题外话------ 这章来暖一暖,毕竟结束在即,来个暖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盗墓风波,阴谋将起! 闹钟准时的响起,戚晓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嘈杂的声音,她刚想睁开眼睛,就听到吵闹声戛然而止,眼皮打开一条细缝,正看到原本好好待在床头柜上的闹钟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顺着开启的落地窗,被…丢了出去。 “你一大早对闹钟撒什么气?”她半眯着眼睛,声音有些沙哑。 “它太吵了。”顾毅君立即站起来,坐在床沿,拿过一个大抱枕塞在她的背后,让她靠在床头坐着,“晓儿,好点了吗?” 昨晚的记忆呼啸的在脑海中闪过,看星星时的美好,忍不住的情动,以及刚刚开始就被迫结束的情潮…最后是她一波接着一波的呕吐,医生诊断说她怀孕了… 睡了几个小时,戚晓的脑子虽然还没有恢复到一贯的冷静,却也有了正常人的思考能力,她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大脑头痛欲裂。 “顾毅君,我真的怀孕了?”她眼神有些恍惚的开口。 “不然呢?”顾毅君甚少见到她犯迷糊的样子,简直可爱到了极点,他忍不住摸了摸她柔软的黑发,“抱歉,晓儿,我原本不想你这么快有孩子的。” 他不是不期待他和晓儿的孩子,只是最起码现在还不行,晓儿刚刚接任明月公司董事长的位置,又参加了最美女神,他们还有一个需要照顾的儿子。 纵使这些不是问题,但最麻烦的是暗处的敌人蠢蠢欲动,如一条蛰伏的毒蛇,随时会窜出来给他们致命一击。 在眼前这种节骨眼的关头,晓儿怀孕的时机实在不怎么好。 戚晓烦躁的闭了闭眼,她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下了心里的燥意,有些懒洋洋的回答,“既然有了孩子就留下来吧,这种事顺其自然。” 不顺其自然还能怎么办?难道流了?不可能,她已经不经意的失去了一个宝贝,不能再让历史重演第二回。 顾毅君凝视着她苍白的小脸,她乌黑的眼睫毛投下一片阴翳,眼睑微微的泛着青色,可见她昨晚睡得并不安稳,后来是还是那碗中药发挥了作用,她才好不容易昏昏欲睡的睡着了。 戚晓已经尽量把自己的情绪维持的心平气和了,可那股烦躁的感觉却依旧萦绕不散,仿佛在炎热的大夏天,她穿着棉袄,热的浑身发燥,却没有办法脱掉身上厚重的枷锁一般。 “看什么看!”她感受到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只觉一股无名火在心间燃烧,她本能的提了他一脚,“我饿了!去给我做饭,我这么难受都怪你!你要是不好好对我,我就打你的孩子!” 越说不知道怎么的越恼火,她抬手就对自己的肚子拍了一巴掌! 顾毅君被她这一下吓的眉头一跳,看着她孩子气又无理取闹的举动,他只是温柔的拉住了她的手,“乖,别气,萧教授说你不能生气,否则对孩子不好,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戚晓咬了咬嘴唇,看着他,他穿着昨天的西装,衣摆上浮出微微的褶皱,想来是昨晚上在沙发上窝了一夜,虽然他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冷峻,俊美,但从他眉眼透出的一丝疲惫,还有下巴冒出的青色胡渣,都能想象出昨晚她有多折腾人。 她眼眶突然红了,别扭的闪过了眼睛,有些赌气的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烦了?要是你不愿意,可以告诉我,我不会打扰你的。” 顾毅君第一次照顾孕妇,着实不知道为什么孕妇的情绪可以转变的这么快,还好昨晚萧教授啰啰嗦嗦的交代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项,他破天荒的没有打断他的絮叨,一字不漏的听到了心里,也知道戚晓现在这样的状态是正常的。 “怎么会,我巴不得你天天烦着我。”他执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目光专注而深情,“所以,不要胡思乱想了。” 戚晓被他凝望的有些不自在,他一双眼睛本就长得好看,平时冷冰冰,不尽人意的样子已经够吸引桃花了,可若是他一旦用这种含情脉脉的眸光盯着人时,不管是哪一个女人,都会不自觉的想溺毙在他深如寒潭的眸子里。 “我知道了,我就想吃点清粥,再来点酸酸的小菜就可以了。”戚晓有些不好意思的提出要求,伸手替他抚去西装衣摆上的褶皱,“你也别太辛苦了,等会儿洗个澡,别弄的这样狼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顾毅君极为的享受她温柔的关怀,点了点头,就出了卧室。 戚晓扶了扶额,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就下床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大好的春光,闻着随风而来的花香,才感觉那股隐约的呕吐感消失了一些。 不得不说,萧教授的药还是有些作用的,虽说在如今的时代,西药逐渐取代了华夏五千年的中医,但中医的精粹摆在那里,是西医永远也无法比较的。 最起码,她还不知道西药里有那种普遍又有效的止吐药物,可是萧教授给她开的药房,价格不但便宜,而且效果也极好,哪怕是贫穷人家也能用得起,还没有副作用,不会担心会损伤了胎儿和母体。 昨天那种恨不得把肠子,心肺都吐出来的感觉好了很多,虽然仍然有些不适,但也不会吐个不停,一点儿东西都吃不下了。 又发了一会儿呆,戚晓慢吞吞的走到浴室里洗漱,刚把牙刷放在嘴里刷了两下她又想吐了,戚晓皱了皱眉,放慢手上的动作,乱七八糟的想着一些东西来转移注意力。 梳洗完毕,顾毅君也走了进来,“晓儿,先喝药。” 戚晓看了一眼那碗黑咕隆咚的药汁,还没喝呢,胃里先翻滚上了,她嫌恶的一皱眉,娇气的开口,“不喝。” “乖,喝了就不会想吐了。”顾毅君端了过来,“难道你还想像昨天那样吐的天昏地暗吗?” 戚晓撇了撇嘴,捏了鼻子,端过药碗,一脸苦大仇深的把药汁灌了下去,可尽管她速度这么快,口腔里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苦味儿,她纠结着一张小脸,死死的咬着牙关,免得如昨天那样刚喝完就吐了出来。 喝完一碗药,像受了一场大刑似得,戚晓虚脱的躺在床上,拧起的眉头一直就没松下来。 还是西药好啊,一个药丸子,拿水一吞就下去了,上一刻还在心里对中医赞叹不已的戚晓很没出息的怀念起了方便又好吞咽的西药。 “今天休息一天?嗯?”顾毅君怜惜的替她抚平了皱着的眉毛。 “不行啊,今天还有个会议。”戚晓一脸英勇赴死的表情,脸色痛苦的回答,“我休息一个上午,下午到了会议的时间再去上班吧。” 顾毅君抿了抿薄唇,眼神幽幽,“…那最美女神?” “半途而废可不是我的风格,既然答应了就不能言而无信。”戚晓知道他的意思,其实她又何尝不想安心窝在家里养胎,可惜她为人的准则不允许她做出食言而肥的事儿,“何况,当初是你要我参加节目的,做人可不能出尔反尔啊。” 顾毅君触碰到她狡黠的目光,有些无奈,“我只是不希望你太过辛苦,虽然萧教授说了,若你好好调养,不会有事,但…” “但我不在你眼皮子底下,你不放心是不是?”戚晓十分不雅观的翻了一个白眼,截断了他的话,“集团现在已经走入正轨了,并没有什么麻烦,下一期的节目也还要一段日子,足够我养好身体了,只要不发生什么突发情况,应该是无碍的。” “你啊,我这是为你好,哪来的那么一大堆歪理。”顾毅君无奈苦笑。 “有理走遍天下,歪理也是理。”已经升级为孕妇的戚晓对自己的无理取闹不引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她言之凿凿,“我心里有数,如果实在支撑不下去,不用你说,我自己也会喊停的。” 说着,她想到了昨晚的状况,脸色可疑的泛起一阵羞红。 也不知道顾毅君会不会因为她的中途停下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万一他以后一和她那个,就会想起昨晚,是不是就没兴致了? 戚晓囧囧有神的看着他,十分的怀疑。 “不是饿了吗?怎么还不吃。”见她意味深长的盯着他,顾毅君眨了眨眼睛,端起清粥,“我喂你?” 若是以前,戚晓一定会拒绝,但现在有了孩子的她,很明显脑子缺了根弦,点了点头,张开了嘴,如一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等着投喂。 顾毅君一怔,随即低低一笑,舀了一勺白粥,送到她唇边,戚晓也不客气,张嘴吃下。 也许是萧教授的药起了效果,也许是她调整好了心态,这一碗粥不但被她吃的一干二净,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你昨晚都没怎么睡觉,也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反正你在不在集团,公司也是不会乱的。”戚晓黏着他,不肯让他走,趁机提出要求。 顾毅君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好,我去洗个澡,然后再来陪你。” 戚晓给萧雨打了个电话,说昨晚整理今天开会的内容,一不小心忙过头了,因此上午不能过去,让她把下午会议需要的文件都收拾好,等她过去,就立即准备大会。 肚子里不再空空如也,戚晓苍白的脸色也有了一丝血色,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等顾毅君从浴室里出来,躺在她身边,她立马滚到了他怀里,无尾熊一样的挂在他身上,很快的就睡着了。 顾毅君搂着戚晓软绵绵的身子,感受到她的依恋和爱意,心里涌动着温柔的情绪,吻了吻她苍白的唇,也跟着一起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十分踏实,等戚晓自然醒过来,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她伸了个懒腰,爬了起来,见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摸了摸床单,尚有余温,想来没起来多久。 她靠在床头发呆,直到听到脚步声才回过神来。 “吃了再起。”顾毅君端着一碗瘦肉粥,一如早上那样喂给她吃。 戚晓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的服务,还不忘问了一句,“你呢?吃了吗?” “等你吃完我再吃。” 戚晓神清气爽的和顾毅君出发往明月集团的方向而去,到了目的地,戚晓第一次有些磨磨蹭蹭的不肯下车,感觉到他不解的眼神,她笑嘻嘻的凑了过去,“亲我一下。” 顾毅君虽然对她如今和以前大相径庭的态度表示有些不适应,却也乐的消受美人恩,捧起她的脸,轻而易举的夺走了她的呼吸,缠绵的加深这个吻。 直到戚晓娇喘吁吁,喘不过来气时,他才松开了她,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目送她下车离开。 到了公司,因为提前通知了萧雨,戚晓直接到了会议室。 “关于这次的合同书我采取了三份,我仔细看过,这三份都不错,但具体要怎么实施,还需要大家共同的意见。”戚晓敲了敲桌面,会议室立即安静了下来。 “但有一点,那些设计大面积的推广,我不赞同,虽然数量多,赚的也多,但你们却忽略了,物以稀为贵,现在的服装,做的是品牌,限量,因为稀少,因为昂贵,才更显得珍惜。”戚晓有条不紊的说着,“那些服装一旦流入市场,不用费力宣传也能引起看过节目的观众的购买热潮,但若是大批量的生产,先不说会不会薄利多销,但我作为设计师,却知道,有些设计必须要用昂贵的布料,才能完美的烘托出服装的整体,若是用一些廉价的料子来代替,不但没有那种感觉,反而会降低衣服和设计整体的气质和格调,只怕得不偿失。” “我们明月集团本就做的中高端服装,薄利多销一向不是我们公司的宗旨,类似这种细节问题,我发现各人的意见都不一样,因此希望大家畅所欲言,从而达到一个平衡点。” “另外,上一期最美女神的设计稿我会派人送到研发部,需要改动的可以来询问我,如果我觉得有必要便可以提出修改,还是那句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戚晓话音落地,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提出不一样的意见,虽说偶尔起了争执,各持己见,但也很快的平息了事态。 但是到了这个计划归谁负责的时候,众人都开始寸步不让了,毕竟这个计划一旦推行,会有多火热,多赚钱谁都清楚。 完成了肯定是大功一件,名利双收,因此每个人都打破了头的想抢夺。 戚晓面沉如水的听着下面的唇枪舌战,脸色阴沉的都快滴出水了,火气止不住的往上冒,站在她身后的萧雨感受到董事长和平日截然相反的冷淡气场,心里忍不住的打了个突突。 难怪昨天父亲说叫她这段日子小心点,都说孕妇不能惹,果然是真的,她觑了一眼还在争吵不休的几个人,默默的为他们几个人点了一排蜡。 今天的董事长可是相当的不好说话。 “王总经理最近不是很忙吗?听说周五你都没来上班,既然这么忙,就交给我来负责这个计划书吧。” “季董事客气了,我忙也是那天忙,忙完了自然得空了,倒是我听说你管理的部门出了一点小差错,在忙着补过的,所以还是交给我吧。” “二位此言差矣,董事长都说了,负责人能者居之,我觉得我最适合了,毕竟我刚才董事长选取的计划书可就是我亲自策划的啊,当然由我来。” …… 戚晓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一堆女人就是一台打戏,可男人混在一起,不也是一场热火朝天的打戏吗?嗡嗡嗡跟苍蝇似得,吵得她烦躁感越发浓郁。 她倏地抓起了一份文件就重重的扔了出去,一拍桌子,低吼开口,“吵什么吵!这里是公司,不是菜市场,负责人是谁我自有定论,你们吵赢了位置就归谁吗?我可不会把负责人的位子交给一个只会打嘴仗,嘴上逞威风的人!” 她话落,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不约而同的把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在戚晓脸上,见她面色阴沉,眼神暴躁,不由纷纷闭上了嘴。 戚晓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免得动了胎气,压了压怒火,她才勉强维持着平静的样子,“我早就说过了,这次的计划将是明月集团本年度的开年大计划,也会是这一年着重发展的一个目标,因此负责人不可能有一位,这里有三分计划书,谁的计划书能得到所有人的承认,那么写这份计划书的将会是负责人,另外我会再提出两位助手,一同开发这个计划!” 众人面面相觑,总觉得戚晓今儿有点不对劲,具体是哪儿不对劲她们也说不上来,好像脾气大了,言语也不温柔了。 “现在你们自己商议,从这三分计划书里选出最合适的一份,然后修改细节,确保万无一失后,就马上开始实施!” 说完,戚晓对萧雨使了个眼色,萧雨心领神会的把早就复印好的计划书发到每个董事和高层面前。 见他们都在低头浏览计划书的内容,戚晓才得空按了按突突的太阳穴,心里一阵烦闷。 这个时候最好没人惹她,不然她一定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等会议结束后,戚晓说了句散会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萧雨还没来得及跟上,就被几个人拦住了退路。 “萧秘书,董事长今天怎么了?看着和平时不太一样啊。”有人胆战心惊的问。 “总之这几天最好你们别惹董事长。”萧雨同情的看着他们,不,也许不止是这几天,还有接近十个月,都不要惹董事长为妙。 几人对视一眼,在心里嘀咕着,难道是董事长的生理期来了?听说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的。 萧雨施施然的走了,留下一肚子疑问的几人。 戚晓心烦意乱的坐在办公室里,翻阅着文件,最近她倒是没什么事儿,明月集团一切运转正常,最近主要也是在忙碌最新出炉的计划书,因此就算她偷得浮生半日闲也不要紧。 批阅完了文件,她干脆掏出一个从家里带来的小册子,小册子上写满了孕妇需要注意的事项,她仔细的看着,免得自己一不小心做出什么伤害了腹中的孩子。 五年前的那次有孕,那十个月她最起码有五六个月是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熬下去的,那段日子,她神思不属,又失魂落魄,加上那个孩子怀的本就不安稳,陆琛对她的态度也算不上温和,直接将她按在了床上,不许她下床一步。 现在想想,那段灰暗又生无可恋的回忆,到真是恍然如梦。 没待多久,就到了下班的时间,戚晓出了明月集团,刚现身在阳光下,不远处一个小姑娘吃着的烤鱼味道飘进她的鼻子里,她胃里顿时忍不住的一阵翻滚。 别的还好,腥味,臭味,等等一切稍微不自然的味道,一旦闻见了一丝丝,呕吐的*就怎么也压不下去。 戚晓弯了腰,按着胃的位置,难受的皱起了眉头。 顾毅君在她刚出现的第一秒,就下车赶了过来,见她一脸痛苦,立即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掏出他的手帕替她掩住了口鼻。 熟悉的味道盖住了令她作呕的烤鱼味道,戚晓用帕子捂住鼻子,在他的搀扶下,脚步虚浮的上了车。 “晓儿,你这样我真的很不放心。”顾毅君心疼的给她擦了擦汗。 “孕妇都是如此,又不是只有我一人例外。”戚晓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有气无力的回答,“我感觉其他的都不错,就是一闻到那些怪味,就不舒服。” “正好,萧教授昨晚配置了一个香包,据他说你感觉到不舒服的时候就闻一闻,就好多了,等会儿回去你就戴在身上。” 戚晓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转为惊慌,“小小呢!我好像把他给忘了。” “你才记起儿子来么?若是小小知道了,指不定多么伤心呢。”顾毅君幽深的眼眸里噙着一抹浓浓的笑意,按下了她想要坐起来的身子,“我已经让韩飞去接他了,估计到清园了吧。” 戚晓懊恼的一拍额头,实在是不怪她,昨晚她自个儿也被折磨了一夜,今天虽然脑子还算清醒,却也不太能正常的运转,因此才忽视了小小的存在。 “都说一孕傻三年,我不会也是吧?”她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 “你生小小的时候有没有一孕傻三年?”顾毅君见她唉声叹气,面色满是惆怅,顿时忍俊不禁,忍不住的逗弄她。 “这个我也不知道。”戚晓费力想了想,“我自己是不觉得我自己傻得,但是身边的人就不知道了,这个你得去问陆琛。” 提起陆琛的名字,戚晓眼神泛上一阵复杂之色,她还记得在搬进清园前和陆琛说过她会和顾毅君离婚,可惜这才没过多久,她的话不但化为泡影,事情的发展反而朝她原本相反的方向疾驰前行。 她就是个说话不算话的骗子! 顾毅君一见戚晓加深的眸光,就知道她想起了陆琛,心里顿时打翻了醋瓶子,语气也变得酸溜溜的,“你是不是很想他?” “有点儿吧。”若是以前,戚晓一定会摇头否认,可惜一孕傻三年虽然没有科学根据,但似乎也有一些道理。 顾毅君重重的冷哼一声,冷峻的面容似暴风雨来临的前兆,眉眼透着一丝阴霾,似雾沉沉的天空,戚晓瞅了他一眼,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心里好笑,凑了过去,在他唇边落下一吻,促狭的问。 “吃醋了?” 顾毅君不置一词,看着女人巧笑倩兮的俏脸,一低头就吻住了她一开一合的唇瓣,直到把她吻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才沉沉的吐出一句话。 “不许想他。” “好好好,就想你行了吧?”戚晓嘿嘿一笑,十分享受他为她吃醋的感觉。 两人回到了清园,刚刚走进去,顾小小就如一颗小炮弹一样的冲了过来,顾毅君见他直直的朝戚晓撞来,顿时一惊,连忙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莽莽撞撞的,万一伤了你老妈怎么办?” “老爸老妈,你们太过分了,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吗?”顾小小抱着他的脖颈,委委屈屈的语气,好不可怜,“我听太外公说老妈怀了妹妹,所以你们不想要我了是吗?” 顾毅君一怔,为了怕老爷子担心,他的确说过戚晓有孕的消息,但是谁他不要小小了?经历了上一次陆萧的挑拨离间,他又怕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挑唆。 戚晓觑了他一眼,很是淡定的回答,“顾毅君,你别草木皆兵了,告诉你一件事儿,但凡顾小小装出委屈的时候,都是他想要坑你的时候,因为这个熊孩子的委屈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 天下第一熊孩子,绝对非顾小小莫属。 顾毅君低头一看,果然见他心虚的闪了闪眸光,顿时叹了口气,“说吧,你想坑我什么?” “我就想…”顾小小手指对戳了一下,笑的贼兮兮的,“我就想要老妈和老爸生个妹妹给我,不要弟弟。” 戚晓:… 顾毅君:… “这个是说不好的,你以为是预定商品,还能提出要求的?”顾毅君屈指弹了一下儿子的额头,“我也希望是个女儿,但这种事强求不来。” “我不要,我就要妹妹。”顾小小挣脱了他的怀抱,在沙发上打起滚来,“弟弟太坏了,会和我打架,还是妹妹好,戳一下她会哭,逗一下她会笑,捏她的脸还不会告状。” 戚晓:… 顾毅君头疼的扶了扶额,“…你妹妹不是给你玩,给你欺负的。” “我不管,我就要妹妹。”顾小小滚来滚去,小腿乱蹬,“啊啊啊,我就要妹妹。” 戚晓面对一根筋的儿子,体力不支,节节败退,她扔给顾毅君一个怜悯的眼神,扶着腰施施然的上了二楼,她是孕妇,烂摊子什么的,还是交给他自己解决吧。 还没走到房门口,手机就响了起来,戚晓按下了接听键,“喂?薇薇?有事儿吗?” “晓儿,能不能出来陪陪我?”凌薇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可怜兮兮的味道,“我在蓝调咖啡馆,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你怎么了?是和欧阳吵架了吗?”戚晓心里一紧,“我马上就过来。” 戚晓马上腾腾的下楼来,想着凌薇喜欢顾小小,也不顾他还在撒泼,拎起他就往外走,边走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顾毅君只能驱车送她去蓝调。 “好了,你在这里等我,薇薇可能需要倾诉,你在场不合适,过半个小时再来接我吧。”戚晓一口打破了他想要跟进去的念头,拉着顾小小就进了蓝调。 装饰高雅的咖啡馆里弥漫着优雅的曲调,凌薇托腮坐在角落里的卡座内,一脸忧郁的样子,如同古代的闺秀们在顾影自怜。 戚晓和她打了个招呼就在对面坐下,对前来的服务生要了两杯果汁,就火急火燎的开口了。 “薇薇,你怎么了?欧阳欺负你了?”不应该啊,如欧阳那样资深的妻奴,哪会舍得欺负凌薇?何况凌薇现在还怀着孩子呢。 “晓儿…欧阳出轨了。”凌薇忧伤的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啊?”戚晓一惊,猛地站起来,“不会吧?”她宁愿相信明天是世界末日,也不会相信欧阳辰东会出轨。 “是真的。”凌薇信誓旦旦的说着,“我在他身上闻到了香水味儿,还是迪奥最新推出的梦幻系列的,据说是限量款,可遇不可求,价格…” “停停停,我对香水不感兴趣,你还是说你老公比较好。”戚晓连忙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就因为你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儿?” “是啊。”凌薇一本正经的点头,“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戚晓简直要给她跪了,这能说明什么? “干妈,我觉得你可能相差了,也许干爸是想送你这一款香水,然后给自己试喷了一下,说不定你回去就能看到了。”顾小小突然插了一句话。 戚晓一怔,凌薇也呆住了,喃喃自语,“是这样的吗?” “肯定是这样!”戚晓也觉得很有可能,忍不住的抱了一下顾小小,“我儿子真聪明!” 顾小小吐了吐舌头,他能说他是看到了老爸在书房里给老妈准备的东西,还偷偷的拿自己做实验才想要的吗? 为了不让惊喜提前曝光,他一定要守口如瓶。 “我回家去看看!”凌薇是个行动派,一听顾小小的猜测,立即就想离开,可她刚刚才站起来,脸色就变得极为的古怪。 “薇薇?”戚晓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晓儿,你看坐在我们斜对面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宋嘉研?”凌薇目光牢牢的定格在某一个卡座上,低声问道。 戚晓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挑了挑眉,可不是宋嘉研吗?虽然她带着大大的墨镜,披散的头发遮掩住了一半的面容,但她仍是很快的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和宋嘉研坐在一起的男人是谁?”她眯了眯眼,密切注意着宋嘉研的一举一动,见她笑的唇角不住的上扬,她身边的男人却有些拘谨,不由询问,“这个男人长相平平,看穿着打扮应该也不是什么富豪,而且最关键的是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实人。” “坐下来我和你说。”凌薇重新坐了下来,也不急着回去了,细细道来,“那个男人和我有过一面之缘,他是北安墓园的看墓人,宋老爷子就埋在那里。” “看墓人?就是看守墓园,防止有人乱闯乱动的人吗?”戚晓对这个职业不甚了解,只偶尔听说过。 “差不多吧,我也不是十分了解。”凌薇喝了一口果汁,缓缓的说着,“宋老爷子死的时候,我参加过他的葬礼,因此对这个人有些印象,当时他还十分年轻,无父无母,又没有文凭,才会去做了看墓人。” “宋嘉研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而且对他的态度似乎很是热络?”戚晓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宋嘉研性喜奢侈,从她在宋老爷子刚刚去世,她就频繁出入那些富二代的身边就可以看得出来。 她是个有野心有*的人,她过惯了富贵奢靡的生活,哪怕宋家败落,她自己也从未想过去过普通的日子,绞尽脑汁的爬起来,不惜一切代价。 如她那样眼高于顶的人,会和一个看守陵墓的男人来往?态度还这么的热络,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宋嘉研如今都是过街老鼠了,人人喊打,也许她知道没人看得起她了,所以想找个平凡的男人嫁了呢?也不是不可能啊。”凌薇大大咧咧的猜测。 戚晓却直觉的反对凌薇的这个猜测,宋嘉研可不是安于平淡,懂得收手,改过自新的女人,她一定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对了!我听欧阳说起过,还是在好几年前吧,宋嘉研就和这个男人的关系不错。”凌薇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的恍然大悟之色,“你也知道,越有钱越有权的家族,树立的敌人也就越多,一旦败落,那些敌人便会来落井下石,记得宋老爷子刚刚下葬不久,就有仇家半夜摸进了陵园,在宋老爷子的墓地上泼了…一盆大粪,也就是那次,宋嘉研便和这个男人打好了关系,一再交代他晚上多上点心,若是他发现不对劲,就直接报警,免得宋老爷子死后都还要再受侮辱。” 戚晓呆了呆,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倒也能理解,宋老爷子临死之前都还把她托付给了顾毅君,即便是再凉薄的人,也会感动的吧? “就是这么一来二去,宋嘉研和这个男人,他叫什么来着,高和吧,好像是叫高何,两个人也就渐渐的熟悉了。”凌薇慢条斯理的说着,“算宋嘉研还干了件人事儿,知道感恩宋老爷子的用心良苦,可惜咯,她自己不懂得珍惜,落到如今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和凌薇告别后,戚晓心不在焉的离开了蓝调,刚刚她路过宋嘉研身边时,依稀听到了她说,‘还请高哥哥看在我们认识几年的份上,多多照顾一下,毕竟爷爷死了,我不想他在地下也过的不安宁’。 宋嘉研的表情很诚恳,眼神很认真,让戚晓目光忍不住的恍惚了一下,凉薄成性,心狠手辣到极点的宋嘉研也会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老人这么低声下气的恳求。 拉着顾小小上了车,顾毅君见她面色不太好,不由询问,“怎么了?不舒服么?还是欧阳和凌薇吵架了?” “不是,他们两个就是闹了一场乌龙。”戚晓摇了摇头,并没有把见到宋嘉研的事儿说出来,因为没必要,“我有些累了,想睡觉。” 孕妇嗜睡。 遇到宋嘉研不过是个小插曲,很快就被戚晓抛到了脑后,可是她没想的的是,还没过几天,这个小插曲竟然和这一天的新闻头条挂上了关系。 ‘惊现盗墓风波,北安墓园一所陵墓被挖空,埋葬的尸体不翼而飞,据可靠消息来源,这座陵墓的主人在世时曾是高官’。 戚晓当时看到这条消息,第一时间想到的这个被盗墓的人就是宋老爷子! 而事实也的确如她所想。 这则消息刚刚曝光,宋嘉研就梨花带雨的来到了清园。   ☆、第一百六十八章风雨预来的前兆 宋嘉研是在早上七点半上门的,那个时候戚晓刚刚因为昨晚上睡得太多半夜突然惊醒一直看电视到了早上,而B市电视台的早间新闻恰好报导了坟墓被盗的消息。 消息刚报导完,王楚就敲门说宋嘉研来了。 时间衔接的简直滴水不漏,甚至没有给戚晓留下思考的空间,只是确定了被盗的陵墓是宋老爷子。 戚晓听到某个讨人厌的名字,心里顿时不舒服了,用头顶撞了一下顾毅君的下巴,语气酸的惊人,“诺,你老相好来了,快去迎接吧。” 顾毅君低低一笑,掐了一下她依旧纤细的腰肢,声音愉悦,“吃醋了?” “醋有什么好吃的?我才不吃那种酸溜溜的东西。”戚晓口是心非,却也知道事态紧急,打了个哈欠就想爬起来,“起来吧,她找你肯定是跟刚刚的新闻有关。” “我去就行了,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儿。”顾毅君按住了她的肩膀,穿衣下床。 戚晓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忍不住的胡思乱想,“你一个人去?三更半夜,孤男寡女,顾毅君,你跟我说说,你是几个意思?” “第一,现在已经天亮了,不是三更半夜,第二,楼下还有王楚在场,自然也不是孤男寡女。”顾毅君安抚的看了一眼她横眉怒对的小脸,见她是真的动了怒,只能将她抱起来,“既然你想去,那就一起。” “不怕我打扰了你们打情骂俏的时间?”戚晓似笑非笑问。 顾毅君挑了挑眉,见她还想再说,一个深吻压下来,把她的话全部堵了回去,直到她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水,才停止了这个深吻,沙哑的声音低低的开口。 “我只和你打情骂俏。” 戚晓冷哼了一声,慢吞吞的穿好衣服,洗漱后,才在顾毅君的搀扶下慢慢的下楼。 “我又不是泥巴捏的,不会一碰就碎,你至于这么扶着我吗?弄的好像残疾人似得。”戚晓对他这种把自己当做伤残人士对待的举动表示十分的恼怒,认为自己被小瞧了。 在客厅等待的宋嘉研一袭素白的衣裙,有那么一句话,要想俏,一身孝,她这么一打扮,原本眉眼里的几分高傲和盛气凌人全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招人怜惜的柔弱和凄楚。 她坐立不安的等待着,听到楼上响起的脚步声,还有戚晓虽然抱怨却难掩幸福的声音,苍白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顾毅君温柔的声音紧接着传了下来。 “晓儿,别闹,你怀孕了,走路的时候要特别小心,我听说有很多女人都是因为走路太快不小心摔倒才会出现意外的。” “你太小题大做了,我觉得我现在就是参加运动会跑两千米都没问题。”戚晓浑不在意的回答。 “那估计你还没跑,我就得被你吓的魂飞魄散了。”顾毅君无奈带着点点揶揄的道。 宋嘉研听着两人的谈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目光瞬间涌出浓浓的嫉妒和恨意,她和顾毅君青梅竹马,哪怕是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他也从未如此温柔的和她说过话,后来两人渐行渐远,顾毅君对她连言辞都十分吝啬了。 戚晓她凭什么能得到顾毅君的倾心以待?她宋嘉研不比戚晓差一星半点啊! 疯狂的恨意在她心里流动,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控制不住的想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言语来诅咒戚晓,但很快的,她就想起了这次来的目的,重新冷静下来,面色更加的楚楚可怜。 戚晓目光一放下来,就和宋嘉研可怜兮兮的目光对上,此时她的眼眸里没有其他的情绪,只有一片焦急和忧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恨。 见到她下楼,宋嘉研也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未语泪先流。 戚晓默默的看了她几眼,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见他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眸光幽暗,似一望无际的大海,高深莫测。 “…毅君。”宋嘉研凄凄的开口,一双漂亮的眸子水光点点,叫人心生怜悯。 顾毅君揽着戚晓的腰肢坐在她的对面,佣人端来三杯茶,戚晓垂下乌黑的眼睫毛,喝了一口她惯常的花茶,只觉唇齿留香。 “为了宋老爷子而来?”顾毅君淡然的目自她梨花带雨的脸上掠过,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开门见山。 宋嘉研用力的点头,雪白的牙齿咬着嘴唇,眉眼里透着的坚强的隐忍,让她看上去比只知道用柔弱来换取同情的女人更惹人心疼。 “毅君,我求求你,你看在爷爷曾经救过你一次的份上,帮帮忙好不好?爷爷都已经入土为安了,可是仍有一些宵小之徒竟然做出了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情,爷爷的尸骨不知所终,这是让爷爷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啊。”宋嘉研呜呜呜的掩面哭泣,声音悲痛欲绝,闻着伤心,见者流泪,“我们宋家就剩下我一个了,可我居然连爷爷的尸骨都看不住,我怎么面对死去的父亲母亲啊…” 声声泣血,字字含泪。 戚晓喝茶的动作一顿,眸光闪烁的两下,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品茶,当做没听到。 顾毅君是个有恩必报,重情重义的性子,从他不计前嫌屡次帮助宋嘉研,还有哪怕陆琛是他的情敌,但看在陆琛照顾戚晓母子五年的关系上,他也能暂时抛弃两人敌对的立场,真心实意的为对方找寻合适的心脏,尽可能的挽救对方的性命。 宋嘉研是十恶不赦,心狠手辣,但是宋老爷子已经死了,逝者已逝,即便顾毅君对宋嘉研再百般容忍,但宋老爷子对他的救命之恩依旧存在。 他可以不管宋嘉研,但宋老爷子却不能不管,尤其一个死去的老人连尸骨都被人挖走了,消失不见,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但凡是个有一丝丝人性和正义感的人都不会袖手旁观。 何况被挖的尸骨的主人还是对顾毅君有救命之恩的宋老爷子。 宋嘉研倒是懂得往关键的部分下手。 顾毅君凉凉的望着宋嘉研,目光深邃似海,似酝酿着波浪,随时会滚滚而来。 宋嘉研见他没有马上做出答复,心里一慌,猛地咬了咬牙,站起来砰地一声跪了下去,双眸含泪,“毅君,我求求你,我不是让你帮我,我只是不想看到爷爷死了都得不到安宁,你可以当做不认识我,我们再没有半点瓜葛,但是爷爷他没有半点对不起你,甚至还帮过你好多次,难道你忍心不闻不问吗?难道你忍心爷爷死了那么多年尸骨还得不到安息吗?” 戚晓和顾毅君在她下跪的一瞬间就猛地站了起来,躲开了她的跪地,戚晓看了一眼似乎陷在绝望情绪里的宋嘉研,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 顾毅君淡淡的看着她,沉默了半响,才幽幽的开口,“宋老爷子当年的救命之恩我从未忘记过,这件事情我自然也不会置之不理。” 他这是答应了?宋嘉研顿时喜出望外,眼里除了喜悦就是激动,咬着唇不住的点头道谢。 “但是有一点,我会答应不过是看在宋老爷子当年对我的帮助,这跟你毫无关系,我自会派人暗中打探留意,但我答应并不代表你可以时常来打扰我的生活。”顾毅君淡淡的继续说着,堵死了她想要用这点来纠缠的想法,“以后我你不必再来找我,我有了消息会叫人通知你的,走吧。” 宋嘉研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似乎不相信他会如此的冷漠绝情,她现在一无所有,连爷爷的尸骨都保不住,她如此的伤心难过,他难道就不应该安慰一下她吗? 顾毅君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微微勾起唇角,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宋嘉研,我做的决定从来不会改变,我五年前就说过,我和你一刀两断,再也没有半点瓜葛,你难道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抱歉,我从来不开玩笑,如果你觉得你能利用宋老爷子达成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你就想错了,我之所以答应你,不是为了偿还他当年的救命之恩,只是不想看到一个我曾经尊敬的长辈落到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宋嘉研目光呆滞的凝望着顾毅君,小脸一片灰白之色,有几个瞬间,她甚至以为她心底里那些阴暗的想法都被他看了个一清二楚,这种她费力想掩饰的秘密暴露在阳光下,供所有人指指点点的感觉快要让她发疯了。 “毅君…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也不再盼望你能再和我回到以前,我只是希望能找回爷爷的尸骨,让他重新入土为安。” 戚晓听着她这句类似和电视剧里千篇一律的狗血台词时,顿时咂了一下嘴,突然开口冒出一句,“宋小姐,这种掘人墓,丧尽天良的歹徒,你难道不想追究到底吗?为什么你只希望找到宋老爷子的骸骨,而只字未提追究那些宵小之徒呢?那种人,可是人人得而诛之!” 宋嘉研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可表情却更加的凄楚,只唉唉的哭泣,“我当然也想追究,但是当务之急还是找回爷爷的尸骨,让他老人家早日入土为安,难道戚小姐不觉得这件事比追究人的责任更关键吗?” 呵,戚晓冷笑一声,都上门来求人了,还不忘挖了坑给她跳吗?她懒洋洋的挑了挑眉,无所谓的回答,“宋小姐想多了,我只是觉得在背后策划这种事儿的人实在该千刀万剐,人都死了,还要做出这等猪肉不如的事情,若是我知道了是谁做的,哪怕宋小姐不追究,我也会替宋小姐追究到底的!” 宋嘉研脸上的机头扭曲了一下,随即挤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干巴巴的道谢,“那就多谢戚小姐了。” 戚晓玩味的笑了,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到了上班的时间,她不由委婉的提醒,“宋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这是变相的逐客令了。 宋嘉研含羞带怯的看了顾毅君一眼,咬着唇柔柔的开口,“毅君,能你找到爷爷的尸骨,能不能寻一处人烟稀少又山清水秀的坟墓给爷爷居住?我现在是不放心把爷爷放在原处了。” 说着,悲从心来,她又忍不住的哭了。 顾毅君点了一下头,淡淡吐出一个字,“好。” 宋嘉研再也找不到想留下的语言,她慢慢的站了起来,似乎跪久了,双腿有些站立不稳,玲珑有致的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栽倒下去。 顾毅君冷眼旁观,戚晓似笑非笑,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情看着宋嘉研自导自演。 没有她幻想的搀扶,宋嘉研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也不装作要摔倒的样子了,委委屈屈的站好了,“毅君,我走了,希望早点能得到你找到爷爷尸骨的好消息,也好叫我放心。” 顾毅君一个字也懒得和她多说,微微点头。 宋嘉研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直到离开了清园,她才愤愤的擦干了脸上的泪珠,一张脸冷若冰霜,眼神狠毒如毒刃。 客厅里,戚晓意味深长的目光定格在顾毅君脸上,不时冷笑一声,又哼一声,然后又冷笑一声,接着又哼一声。 顾毅君表示有些招架不住。 “晓儿?”他试探性的开口。 “刚刚你目送宋嘉研出门,是不是舍不得了?”戚晓连连冷笑,眼神冰冷,“是不是恨不得跟她一起走,好好快活才称心?” 顾毅君森森的磨牙,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晓儿,你能不能别污蔑我对你的真心?” “你有真心吗?”戚晓哼哼唧唧,突然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我就是说了你两句,你就对我大吼大叫,我知道我现在很烦,你肯定受不了,反正我就是个麻烦,你别管我了。” 顾毅君经过这十来天的磨练,已经对戚晓说哭就哭的情况应付的很是娴熟了,他毫不吝啬的赞美的将戚小姐从头到尾都赞美的一遍,很快就把心思多变的孕妇哄的眉开眼笑。 某位孕妇乐滋滋的上楼换衣服准备上班了,差点掏空了肚子里溢美之词的顾大BOSS认命的到了厨房,开始给老婆儿子准备早餐。 先把小小送到幼儿园,在幼儿园刚好遇到欧阳,另戚晓感到惊异的是凌薇居然也来了,她自从怀孕了便出门的机会极少。这次出门的借口美曰其名是放风。 按照她的说法,就算是坐牢的犯人也有放风溜达的时候吧,闷在家里不但容易胡思乱想,还会憋出抑郁症来。 四个人难得有机会遇到一起,索性站在门口寒暄了片刻。 “晓儿,早上的新闻你看到了吧?宋老爷子的坟墓被人挖了?我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凌薇直言不讳,“前几天才碰见宋嘉研和高和见面,这才多久啊,宋老爷子的坟就被挖了。” “也许就是宋嘉研太过高调,让她的仇家觉得她看重宋老爷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盗了墓呢?现在虽然不兴陪葬品之类的,但也有一些走投无路的人干这种缺德的事情,也不足为奇啊。”戚晓皱了皱眉,宋嘉研如今都成了过街老鼠,尤其她还得罪过睚眦必报的方何,难不成是方何派人挖的坟? 也只有他那种无恶不作的小人才能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缺德事。 “你说的也有道理,只不过时间上有点巧合。”凌薇对她的理论表示赞同,沉吟了片刻,突然心头掠过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她一向藏不住心事,立即就说了出来,“你说,是不是宋嘉研自己设计把宋老爷子…?嗯?” 戚晓眉心一跳,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猜测,但是总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皱眉反驳,“应该不会吧?你也说过,宋嘉研对宋老爷子还算有几分真心,而且这几年她一直感恩宋老爷子对她的好,这不像是做戏,她还不至于要把自己爷爷的墓…” 凌薇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仔细想想也觉得不可能,“嗯,也许是我想多了吧,不过谁又能说得准呢,宋嘉研那个女人,黑心黑肺黑肠子,一肚子坏水儿,只要是能被她利用的人和事,不管是什么,她都能够拿来利用。” 戚晓眼底闪过一丝沉思,忍不住的顺着‘若是这件事真是宋嘉研自己所为’这条线,她又想利用什么,可惜不知道是她脑子变笨了,还是思想停滞不前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所以然。 毕竟她来找顾毅君也只是提出要他帮忙找寻宋老爷子的骸骨,别的要求,她没有提了,就算替了,顾毅君也不会同意。 没有得到结果,戚晓索性懒得想了,萧教授说孕妇不宜忧思过度,否则会给胎儿带来不好的影响。 在幼儿园门口分别后,戚晓就回到了明月集团,刚刚到了办公室,就看到萧雨火急火燎的推门而入,一脸焦急的表情。 “董事长,出问题了。” “嗯?什么问题?”戚晓心里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计划书泄露了,还是研发部有人做了内鬼,关乎这次计划案的实施,马上就要开始了,却被其他的公司捷足先登了!”萧雨是个爽利的性子,快言快语,把手里整理好的文件放在她面前,“这是市场部最新的调查,就这个星期的情况来看,B市的服装公司,只要是大型企业,纷纷都推出了新一轮的设计热潮,不管是服装的样式,还是设计的精美程度,都比往年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戚晓知道她还有话说,也不打断,静静倾听她的报告。 “这还不是关键,最要紧的是,董事长,您看这个。”萧雨把文件打开,里面赫然是整理好的各类型的图纸,“这是市场部调查的人简单绘出的图纸,引起了研发部的高度重视,他们也亲自去那些公司的产业去打探了一下,发现这些高档服装的设计和董事长参加最美女神的设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虽然细节做了不少改动,比不上您原始的设计,但这五年来,无论是人的审美还是时代的潮流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他们将最流行的元素掺合了进去,在保留精髓的前提下,稍加改动,就形成了新的设计,赶制成服装后,开始销售,而且根据顾客反馈的消息,这些服装卖的特别好,哪怕是价钱昂贵,依旧也有不少名门贵妇小姐争相购买!” 萧雨一连串说了一大堆,口若悬河,戚晓眉头越皱越紧,伸手翻阅着整理好的稿件,一页一页翻下去,果然发现这些服装的设计和她在五年前参赛的完成品有不小的相同之处。 就连她那次败北的作品幸福的主题,婚纱系列也被一家婚纱摄影公司改动了然后公然的挂在橱窗里展览,却并不对外销售。 “当年的设计师不止我一个,其他的设计师的作品也出现了这种状况吗?”她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面色不改,极为冷静。 萧雨摇了摇头,“并没有,所以我才会怀疑是不是研发部的那些人吃里扒外把您前几天交出去的设计稿流到了外面,才会如此。” 戚晓点头,她说的没错,但是除了这一点怀疑外,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有人故意针对她。 不做一行不精一行,术业有专攻,也许普通人无法通过服装的完成品弄出一模一样的设计,但是专业的设计师是可以的。 只要亲临现场看过她的作品的设计师,都能完整的描绘出和她差不多的设计稿。 那么,到底是研发部有人把设计稿流了出去,还是有人故意针对她? 这两种猜测,戚晓更倾向于后者,不是她相信研发部的人,实在是做设计师的一旦保密工作不到位,把设计稿丢失了,那他在这个圈子也待不下去了。 最近她正值多事之秋,蛰伏在暗处的敌人虎视眈眈,若是那个人捣鬼完全有理由。 “董事长,我马上去找专利部门来处理这件事。”这种事,往小了说是借鉴,往严重的方向思考,就是抄袭。 借鉴可以借鉴灵感,但这种借鉴了最少百分之七十已经是*裸的抄袭了。 可以找专利部门的人介入此事,若是一旦认定为抄袭,这些抄袭了她设计的公司一个都跑不了。 “可是一旦专利部门介入,我们马上推行的计划书便不能继续下去了。”戚晓沉思了半响,才悠悠的开口,“到时候定会弄的满城风雨,不止是明月集团要接受调查,那些参与了这次事件的也只能配合,市场一定会动荡,说不定会有人趁虚而入。” “可是不请专利部门,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让他们抄袭?”萧雨义愤填膺。 戚晓眯着眼,眼神闪动了一下,“去研发部把我的设计拿回来,顺便你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人暗中勾结。” 萧雨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也点点头,雷厉风行的去了研发部把设计稿拿了回来,还顺便带了一个消息,“董事长,有几个股东已经在准备给专利部门打电话了,还说要暂时停止这个计划书!” 戚晓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心情暴躁,她声音转冷,“去告诉那些人,暂时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别忘了我才是这个公司的董事长!如果他们敢越过我的命令擅自在张,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她这话说的杀气凛然,萧雨一怔,随即就要离开。 “我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让他们消停半个月,半个月后一切自然会风平浪静,叫他们放心,是我们明月集团的,跑不了!” 戚晓又补充了一句,她也知道最近自己情绪不好,为了避免引起公司内部的矛盾,言语不能太严厉,否则必定会招来横祸。 萧雨没想到短短片刻的时间戚晓就有了解决的办法,顿时笑了,欢快的点点头,疾步出了办公室的门。 戚晓拿过了自己的设计稿对比了一下萧雨送来的,嘴角勾起了嘲弄的弧度,她把需要处理的文件搁置到一边,从抽屉里取出素描笔,开始在她五年前的设计稿上勾画起来。 她要让那些居心叵测又想白白占便宜的公司知道,这个世界上,方就是方,圆就是圆,真假永远不能混为一谈。 顾毅君前些天对她设计的评价还犹如在耳,近日她自己也仔细思索了一番,五年前的设计她灵感如泉涌,但在小细节的处理,和线条的构造远不如现在。 何况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群众一天一个审美,风格多变,五年前的设计虽然优秀,却也欠缺了很多东西。 只要在她原来的基础上灌注她现今的领悟,仔细处理,添加一些新的元素,便能比五年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戚晓正愁有太多的灵感没地方用,最美女神第二期的录制又还没到时间,因此便一头扎进了设计的海洋。 把五年前她参赛的作品除了婚纱系列的主题通通加工了一遍。 临近下班的时间,她才完成了手头的工作,见还有半个小时,便让萧雨通知了研发部比较资深又值得信任的设计师,在她隔壁的小会议室开了一场短暂的会议。 研发部的设计师们战战兢兢的到了会议室,人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毕竟公司里好多人都在说是研发部保管不严,或者当中出现了内鬼,把设计稿流传了出去,导致公司马上推行的大计划不得不被迫终止。 戚晓面色平静的看着胆战心惊的众人,并没有出言责怪,而是就如今的形势简单明了的分析了一遍,然后拿出她改动的设计稿,一一分发了下去。 她虽自认为是个设计师,但本质上她是明月集团的董事长,有些根本上的工作她不能直接越过了研发部就派发到别的部门。 这样会显得不尊重人。 “这是我自己改动的设计,各位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再动笔的空间。” 众人颤颤巍巍的凝视着图纸,只是一眼就感受到了莫大的震撼,她五年前的那些设计已经够夺人眼球了,可经过她这稍稍一改,完全又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这已经不能说叫设计了,完全成了一件艺术品。 “董事长,这些设计若是完成,那些市面上和你相似的服装只怕会被比较的一文不值!”公司里的资深设计师惊叹的欣赏着。 众人交口称赞,投向戚晓的目光满满的都是震惊和佩服,心里纷纷的想着,若戚晓不是董事长,而是一个设计师,那该多好啊。 “这些设计稿你们拿回去,只是有一点,看过这些设计稿的只有我和你们,若是外面再出现相似的样品,那么理所当然的嫌疑人就在你们中间,不过我自然是相信你们的。”戚晓恩威并施,“这是给明月集团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也是给你们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不必为公司里的流言所扰,安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众人无不齐刷刷的点头,心里对这位年纪轻轻又颇有手段的董事长又敬又畏。 安抚好了躁动不安的研发部,戚晓又马不停蹄的召开了一场董事会,简明扼要的下了一连串命令,总之就是不许他们轻举妄动,一切都在她的谋划之中,叫他们静待结果就行。 各高层和各股东也知道戚晓最近脾气不好,都不怎么敢触她的霉头,听到她有了完善的解决办法,不约而同的点头,表示会无条件的配合。 戚晓对这些人的识相很满意,今天一天高强度的工作和脑力运动,已经让她的精神绷紧到了极点,脾气也处于快要爆发的边缘。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敢不识好歹,她有一百种方法反击回去。 戚晓将她的办法条理清晰的说了出来,众人听完后,有人大加赞赏,也有固步自封的人觉得不靠谱,有风险,但大部分的人都是同意并表示赞同的。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戚晓的计策不能成功,也可以失败后再找专利部门处理此事。 差不多一个星期就会出现效果,暂且拭目以待。 戚晓强硬的压下了小部分反对的声音,宣布了散会后,就走了出去。 萧雨迎了上来,见她脸色苍白,近乎透明之色,顿时一惊,连忙开口,“董事长,您是不是不舒服?脸色好差。” 戚晓虚弱的摇了摇头,这段日子顾毅君坚持每日要她喝两次中药,加上萧教授配制的香囊,她呕吐的症状好的差不多了,一旦不呕吐了,吃东西也不费力了,脸上才养了些血色,身体也和普通的孕妇没什么两样。 可一劳累起来,戚晓还是发现了,她比一般的孕妇要虚弱的多。 回到了办公室,休息了十五分钟,恢复了些许力气,她才离开了集团,此时距离下班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 想到有可能面对顾毅君那张修罗似得杀脸,她心里就一阵突突。 磨磨蹭蹭的走到了车前,果然见到了顾毅君似笑非笑的俊脸,她不由瑟缩了一下眼神,老老实实的钻了进去,没话找话,“小小呢?” “已经到家了。”顾毅君瞥了她一眼,眼神幽暗如夜,语调玩味,“你还记得小小?我还以为你忙工作忙的身体都不要了,小小也抛到脑后了。” 戚晓干干一笑,干巴巴的回答,“你知道了?” “你说呢?”顾大BOSS不答反问。 “我也是迫于无奈嘛。”戚晓对他讨好的笑了笑,一脸的谄媚之色。 “就算是事态紧急,你也不应该把自己的身体当成玩笑。”顾毅君眼神肃然,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我宁愿过程麻烦点,耗费的时间长一些,也不愿意你快刀斩乱麻的处理麻烦,你身体受不住太严重的负荷。” 戚晓自知理亏,不敢辩驳,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一向惜字如金又言简意赅的顾大BOSS训了她一路,用各类华丽又不失朴实的辞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讲诉了她冲动之下造成的种种危害,差点儿把戚晓训的眼泪汪汪,发誓赌咒再也不敢贸然行动了。 直到回到了清园,顾总裁的训斥才结束了,戚晓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的落荒而逃。 想起好久没有和她的亲亲儿子好好交流一下母子感情了,良心发现的某个孕妇来到顾小小的专用小书房,却发现他正在打电话,精雕细琢的小脸绽开了不逊于阳光的灿烂笑容。 “楚楚,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老妈回来了。”余光瞥见她的身影,顾小小欢快的挂了电话。 戚晓瞅着他的笑脸,眼神有些狐疑,“小小在给谁打电话?” “我女朋友。”顾小小洋洋得意的回答。 “噗!”若是戚晓此时含了一口水,定会喷出来,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盯着自得其乐的顾小小,“你说什么?女朋友?你知道女朋友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你和老爸那样呗。”顾小小笑眯眯的回答,“不过,楚楚还没有答应作我女朋友,只和我做简单的朋友。” “你喜欢那个楚楚?”戚晓试探性的问,小小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过才四五岁的他,对喜欢这个词也有了一个明确的定义。 “应该是喜欢的吧,她是一个星期前转来的插班生,学习成绩很好,比我还厉害,一口流利的英语,还会说法文,意大利语,而且她打架也很厉害。”顾小小一脸的兴奋,一双眸子如星星般闪亮,璀璨皎洁。 戚晓眸光闪了闪,“还有呢?你喜欢她就因为这个?”每个孩子都充满了好奇心和求知欲,对一切未知神秘的东西都想亲自探索解密。 他口中的这个叫楚楚的小姑娘,似乎很厉害,完全不同于一般同年纪的小女孩,一贯冷静的戚晓还没有见过她,就觉得她很神秘,想要一探究竟,何况是才几岁的顾小小?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顾小小流露出这种蠢蠢欲动的兴奋和迫切。 “对啊,我就是觉得她很厉害,每次和她接近一次,我就能感觉她的不同,她不会哭,话也很少,其他的妞儿和她比,就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下。” 顾小小仿佛是在夸奖自己似得,表情骄傲的不得了,“我以前觉得我自己喜欢可爱又甜美的妞儿,比如唐甜甜那样的,可是认识了楚楚,我才觉得楚楚更适合我。” 戚晓压下心里不好的感觉,捏了一下他的脸,啼笑皆非的问,“你才几岁啊,就想着找女朋友,谈恋爱,别玩物丧志了。” “嘿嘿,放心吧,老妈。”顾小小嘿嘿一笑,眼神闪过一丝狡黠,“我刚刚只是跟你开玩笑的,谈恋爱对我来说太早了,我只是觉得肖楚楚有点儿意思,她给我一种…特别成熟特别稳重的感觉,我都有些看不透她了呢。” 闻言,戚晓皱了一下眉头,总觉得这个女孩子不简单,一个四五岁的女生,会英语,法文,意大利语,还会打架,短短一个星期就勾起了顾小小的好奇心和兴趣。 这是偶然,还是特意的? “你能不能把那个叫楚楚的姑娘带回家来做客,或者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戚晓浅笑着问,不是她多疑,而是这样一个好似全能特工一样的女孩儿让她不得不防。 顾毅君这两日为了找寻宋老爷子的尸骨忙的脚不沾地,她也因为设计的问题导致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空闲,而顾小小似乎对一个女孩子起了前所未有的兴趣。 每一件事都十分的古怪,更别提三件齐上。 戚晓眸光闪过一丝担忧之色,总觉得四周有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笼罩在她的头顶,只等她松懈下来,大网就会牢牢的将她裹住。 透过窗子看了一眼乌沉沉的天空,乌云密布,风雨欲来的征兆啊…   ☆、大结局(上) 戚晓没了想要聊天的心情,见顾小小打开手提包准备写作业,她心不在焉的嘱咐了他两句,就游魂似得飘出了书房。 心头总萦绕着一丝挥不散的阴霾,使得她的情绪恹恹的,提不起劲来,对未知危险的来临预感更是让她寝食难安。 戚晓甩了甩头,敌人在暗她在明,只要蛰伏在暗处的敌人一天不现身,她也没办法把那些地沟里的老鼠揪出来一网打尽。 为今之计也只能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了。 她索性回到了卧室,坐在书桌前,开始构思新一期的设计主题,前两天刘骏逸就把这一期的主题送过来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婉约。 只有沉迷在设计的海洋里,她才能暂时的抛弃那些麻烦事,静下心来,专心致志的用各种粗细的线条和五彩缤纷的色彩勾画不一样的设计。 顾毅君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她身后,凝望着她认真的侧脸,突然他握住了戚晓执笔的手,在某一处的细节上添了几笔,“这样会比较好。” 戚晓偏头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问,“宋老爷子的事儿怎么样了?找到线索了吗?” “我问了那个叫高和的守陵人,但是那天晚上他被人打晕了,什么也不知道。”顾毅君淡淡的回答,“我也翻看了监控录像,但陵园没有点灯,在一片漆黑下,除了捕捉到几个黑影外,也没有一点线索。” “那还能找到宋老爷子的骸骨吗?”戚晓皱眉,这很明显就是幕后使者有备而来。 “我在等警方那边的鉴定。”顾毅君慢条斯理的说着,“虽然背后的人抹去了很多痕迹,但还是拓印到了一个残缺的脚印,以及墓碑上的指纹。” “能找到指纹和脚印的主人吗?华夏的律法和资料虽然在这几年有所完善,但如果凶手的资料没有在资料库里,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戚晓觉得情况并不乐观。 现实和小说,电视剧是不一样的,电视剧里的侦探无所不能,能凭借一星半点线索也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真凶,但现实的查案方法,还是很古老的,就是人海战术,挨家挨户的调查,访问,锁定几个嫌疑人,慢慢排查。 不但耗费时间而且很容易错过真正的凶手。 “其实完全不用这么麻烦,你想想看,对方不管是寻仇还是为了钱财,他都是有目的的,可是他挖了宋老爷子的骸骨却带走了,到底是想干什么?难道是想帮他重新找个地方安息?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所以他一定有其他的目的,所以他一定会找宋嘉研,或者找我。”顾毅君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面色平淡,“我可不认为他费尽心思的撬开了宋老爷子的棺木,只是为了图一时好玩。” “难道是为财吗?”戚晓若有所思,“不过凶手也太幼稚了,别人求财都是绑架活人,你弄走一具尸骨是干什么,从死人身上下手也不怕折寿吗?” “无论他有什么目的,都会表露出来的,与其主动出击,不如等他自投罗网。”顾毅君抽出她捏着的笔,转移了话题,“很晚了,你该吃饭,睡觉了。” 戚晓望了一眼刚刚下沉的天空,有些无力的扶额,“还早啊,不用这么早睡觉吧?而且吃饱了就睡很像一种动物啊。” “孕妇要保持充足的睡眠。”顾毅君一本正经的回答,“你没发现你最近瘦了好多吗?” “你是嫌弃我瘦了?”戚晓翻了个白眼,“你就知足吧,再过几个月,我胖的都走不动路的时候,你就该怀念现在的我了。” “不管你多胖,我都不嫌弃你。”顾毅君如今的情话技能越点越高。 戚晓心里喜滋滋的,面上却一副怨怼的表情,“可是我嫌弃我自己啊,我生顾小小后,足足联系瑜伽三个月,才瘦了下来,幸亏我那个时候没有自暴自弃,不然你哪能看到现在的手,说不定我稍不注意,就变成个大胖子了,估计你也不会喜欢了。” 她一脸幽怨,顾大BOSS心里警铃一响,俊脸柔和,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怎么会呢,不管你变的怎么样,都是我的晓儿。” 在她自我嫌弃的时候,绝对不能附和,顾总裁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点了三十二个赞。 戚晓满意了,慈禧太后一样的扶着他的手,慢吞吞的走出了房间,叫出了顾小小,一起下楼吃饭。 晚餐的时候,戚晓突然眼神幽幽的开口,“顾毅君,你儿子早恋了。” 饶是一贯冷静,面不改色的顾毅君在听到这句话后也不由怔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险些把一口汤喷出来的顾小小,挑了挑眉,“早恋?四岁半就早恋?” 顾小小哀怨的看了一眼出卖儿子出卖的毫不犹豫的某个孕妇,风中凌乱了,感受到老爸能杀人的视线,他弱弱的喝了一口烫,“我没有,我和老妈开玩笑的。” 顾毅君淡定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沉默了半响,才幽幽的开口,“我不反对你早恋,但有一点,只要你一旦决定了,哪怕你将来想反悔我也不会给你机会的。” 顾小小一脸惊悚的看着他,“老爸,你想干什么?” “你的初恋对象就是你的妻子。”顾毅君依旧淡定,“所以你自己认真点儿,若你找了个毛病多的女朋友,也要对人家负责,不准反悔。” 顾小小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谁规定初恋对象就是结婚对象?” “我规定的。”顾毅君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不行吗?我和你老妈就是初恋。” 戚晓很是不解风情的插了一句话,“不对,宋嘉研才是你的初恋,我的初恋…貌似是你,但第一个喜欢的对象是学长。” 顾毅君看了一眼拆台的某孕妇,咬牙切齿。 某孕妇无知无觉的喝汤,觉得今天的鲜汤真不错,鲜味十足,味道还特别的好闻。 顾小小不厚道的笑了,深深的觉得在这个家里老妈才是最有话语权的那位,抱大腿千万不能抱错了。 想到这里,顾小小立即狗腿的帮戚晓又盛了一碗汤,“老妈,请喝。” “真是个好孩子。”戚晓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说着,“不过你老爸说的对,为了防止你成为一个滥情的风流公子,你这辈子只能谈一次恋爱,你只能和你的初恋对象结婚。” 顾小小这回是真喷出了一口汤,哀声叫道,“不是吧?” “不过呢,你年纪还小。”戚晓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脸上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所以你最好不要早恋什么的,否则我就把你禁锢在家里,让你不能出门。” 顾小小泪奔,变成了孕妇的老妈好凶残,好可怕。 日子一天天不紧不慢的过去,戚晓一边处理公司的事情一边还要抽时间找灵感,可谓是忙的团团转,但即便这么分身乏术,她还是决定了要见那个肖楚楚一面。 一切未知的不确定的因素都应该扼杀在摇篮里。 她跟顾毅君讲了她的猜测和发现,顾毅君沉吟了半响,赞同了她的猜测,还说出了他的观点,“在这个世界上有光明的一面,也有黑暗的一面,地下组织数不胜数,尤其是欧美洲,特工,杀手一类的人物更是常见,有的孤儿从小就被那样的组织带走,日复一日的训练,培养成冷血杀手。” “你不会觉得那个楚楚就是杀手吧?”戚晓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虽然她觉得楚楚不简单,但要她把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和嗜杀的杀手联系在一起,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先不要轻举妄动,我去调查一个那个肖楚楚的身份和来历。”顾毅君敲了敲桌面,冷峻的脸庞掠过一道阴冷的杀伐之气,“总会有迹可循的。” “你最近已经很忙了,你这样会不会太辛苦?”戚晓清凉的指尖落在他眉心的部位,轻柔的为他抚平了眉间的褶皱。 “不会,有你在我身边,再辛苦也不算辛苦。”顾毅君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 康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康焱坐在旋转椅上,一手捏着电话,一手搅拌着咖啡,温文儒雅的面容布满了阴霾之色。 “杰少总,我以为自从五年前我和你撕破脸后,我们合作的关系就彻底结束了,不是吗?” 电话听筒里传来男人阴森森的声音,赫然就是杰钰。 “康总裁何必把话说的这么死呢,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我们有相同的目的,再合作一次又有何妨?”杰钰的语气带着一丝势在必得。 康焱笑了,唇角噙着的笑意森冷刺骨,“杰少总五年前坑了我一次,你觉得我还会选择和你合作?杰少总未免太自信了。” 杰钰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伴随着信心满满的声音钻入康焱的耳内,“五年了,康总裁都没有放弃戚晓,难道这还不能够证明什么吗?既然忘不掉,那就不惜一切代价的得到,我们合作各有目的,各得好处,康总裁是不会拒绝我的,对吗?” 康焱眼底划过一道狠辣的光芒,面色阴鸷,声音却依旧柔和如三月春风,“杰少总,我不过是个普通人,论起花花肠子和阴谋诡计,是玩不过杰少总的,既然你坑了我一次,谁能保证你不会坑我第二次?恕我不敢再相信杰少总,毕竟前车之鉴不得不提防。” “康总裁考虑的有道理,不过为了证明我的诚意,我可以把我的计划全部都告诉你,相信是真是假,康总裁可以自行判断出来。”杰钰的语气依然是稳操胜算的,仿佛什么意外都在他的计划之中,“这一次可是个大计划,我要将陆琛,顾毅君等等人一网打尽。” “不是我小瞧杰少总,你忘了五年前的败北了吗?你抓了戚晓都没有铲除掉顾毅君,你觉得这次你还有什么胜算?”康焱一副忧心忡忡的语气,似乎有些踌躇不决,“何况那个陆琛我也听说过,他的实力可是在杰少总之上,他和顾毅君虽然平日里偶有摩擦,但一旦戚晓出现了意外,两个人必定会联合,不是我打击你,而是强强联合,杰少总你是斗不过他们的。” 他的语气似乎有所松动,只是碍于对方太强不敢下手而已。 康研话里的不屑和鄙夷清晰的被杰钰感受到,他沉默了半响,呼吸有些加重,似乎在竭力忍耐着怒火,须臾,他才冷笑着开口,“康总裁,不必用激将法来套我的话,我既然敢放手一搏,就自然做好了十拿九稳的准备,这次我不止和你合作,也与B市的一位大人物联手了,输赢之分,很快就能分晓。” “还有一点,只怕你也不知道,陆琛他都快死了,自顾不暇,哪有空来掺合这一淌浑水?”杰钰还在不疾不徐的说着,缓慢悠扬的语调如轻轻起伏的波浪,不见风暴,却酝酿着积蓄已久的大风浪,“何况顾毅君那个蠢货还在帮陆琛找合适的心脏,据可靠的消息,他已经有了眉目,过不了多久,他一定会带那个人去纽约找陆琛,只要他敢入纽约,我一定让他有来无回。” 康焱心头大骇,这些秘密他还真不清楚,有心想掏出更多的消息,但杰钰是个诡计多端的老狐狸,自然不会上当,只说了一句让他好好考虑就结束了通话。 康焱想把这些消息告诉戚晓,又怕是杰钰故意想通过他让戚晓方寸大乱,犹豫了好久,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便把秘书叫了过来,让他暗地里去打探一下戚晓和顾毅君的动向。 明月集团的计划书紧锣密鼓的进行中,外面那几家和戚晓相似的设计也得到了许多人的追捧,但也迎来了许多人的质疑。 当年最美女神火了整个B市,五年后热度不减,加上第二期的节目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办,尤其戚晓还是热门人物,她的设计很许多设计师都津津乐道,因此那些和她相似的设计一旦流出市场,第一天就引起了广大的关注,有不少正义的设计师不约而同的跳出来,指责那几家公司抄袭。 就连专利部门也派人主动找到了戚晓,想劝说她用法律途径来维护自己的专利和知识产权,却被戚晓婉拒了,说暂等一段时日,如果那些抄袭的人还不痛改前非的话,她必定会用合法的手段来维权。 明月集团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中,戚晓忙的焦头烂额,差点就忘了要见那个肖楚楚的事儿,还好顾小小记住了,主动把她带回了清园。 肖楚楚人如其名,单看外貌,是个楚楚可怜的女孩儿,她身上穿着简单的棉布裙,黝黑的发丝扎成了一个马尾辫,五官算不上多么的出色,也只能叫眉清目秀而已,一双水光莹莹的眼眸透着成年人才有的坚韧和倔强。 肖楚楚略微局促的坐在昂贵的沙发上,目光似乎有些瑟缩,想来并不习惯清园奢华的布置,戚晓脸上挂着热情的微笑招呼佣人给她上了一杯果汁,然后坐在她对面,温和的开口。 “你叫楚楚是吗?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阿姨的夸奖,这是我妈妈给我定的名字。”肖楚楚腼腆一笑,神色有些不自然,双手紧紧的抓着裙摆,声音也显得有些僵硬。 戚晓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脸上的笑容热情,自在一些,“听小小说,你和她很要好?小小可是对你赞不绝口呢,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他这么称赞一个女孩子。” “顾瑾寒同学很厉害,能和他做朋友是我的荣幸。”肖楚楚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十分的客套,礼貌,犹如公式化的回答,让戚晓不自觉的眯了一下双眸。 而她的称呼也让戚晓玩味的勾起唇角。 “听小小说你学习成绩很好?要不等会儿你们在书房里一起做作业?然后吃饭了再回去好不好?”戚晓温和的开口。 肖楚楚扭捏了一下,似乎想拒绝,但看到她热情洋溢的脸,最终呐呐的点头,声音低不可闻,“好。” 戚晓对顾小小使了个眼色,目送他颠颠的和肖楚楚蹬蹬的上楼。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的拐弯处,戚晓才收回了目光,意兴阑珊的靠在沙发上,撑着额头,“顾毅君,你觉得如何?” “训练有素。”从厨房里走出来的顾毅君嗓音沉沉的吐出四个字。 听了他的回答,戚晓不由挑了挑眉,“训练有素?确实,对了,你查到她的身份背景没有?” “孤儿,住在叔叔婶婶家里。”顾毅君坐在她身边,惜字如金。 戚晓翻了个白眼,“你多说几句话会死吗?嗯?你说她是孤儿?她叔叔对她怎么样?” “她父母在半个月前遭遇一场车祸双双过世了,没有其他的亲人,只能借助在叔叔家里。”顾毅君缓缓的说着,“她爸妈给她留下了一笔钱,都被她叔叔占为己有。” “连这种钱也坑,想必她叔叔对她不怎么样。”戚晓点点头,这也能理解她穿的普通了,“既然她不是什么特殊人家的孩子,为什么会学习了那么多的语言?甚至连打架都会?” “据说她的智商非常高,那些都是自学的。”顾毅君双眸幽暗,“按照测试智商的人的说法,她就是一个天才儿童。” 戚晓嗤笑了一声,“天才儿童也不是这样的,顾小小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陆琛也派人给他测过智商,结果显示他比普通的孩子要聪明许多,可即便如此,也不过是个孩子,爱玩爱闹是本性,哪能短短几天就变成一个大人?肖楚楚实在可疑。” “她的表现无懈可击,但是眼睛骗不了人,她虽然装的羞涩,有些自卑的样子,但是眼神可一点儿也不自卑,相反,她的目光带着一种超脱俗世之外的冷漠,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戚晓将她的发现一一道来,“你如果要说是她家境骤变,父母双亡的打击造成的,但这个理由也太勉强了,一个什么不在意,自暴自弃的样子和一个冷漠,没有任何感情的孩子样可是天差地别的,我觉得那个肖楚楚就是后者。” “你是怀疑她真的是类似特工一样的孩子?”顾毅君好笑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电视剧看多了吧?” 戚晓见他质疑自己的分析,顿时不乐意了,“不是我多疑,也不是我小题大做,总之这个孩子太奇怪了,完全脱离和一般孩子的正常范畴,顾小小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但在某些方面,都不如她稳重,肖楚楚给我感觉甚至比成年了的男人女人都要成熟,家逢巨变也不至于把一个孩子变成这样吧?” “你若是对她心存疑虑,平时注意点就可以了,小小不是不聪明的孩子,他知道分寸的。”顾毅君把她抱在怀里,见她气嘟嘟的,顿时柔声轻哄,“反正在幼儿园里有安莱,一放学,我们就会亲自去接他回家,就算肖楚楚心怀不轨,也没有机会。” 听了他的话,戚晓不安定的心才微微放松了下来,只要保护工作到位了,不给敌人半点可趁之机,那自然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至于肖楚楚,不管她是真的表里如一,还是有心接近顾小小,时间长了总会有马脚露出来的,小小虽然活泼爱玩了一些,但论起精明的程度,同样不会输给一个大人。 相信他对肖楚楚自有分寸。 小书房里,顾小小和肖楚楚趴在书桌上写作业,写到一半时,顾小小突然开口了,“楚楚,你觉得我老妈怎么样?” “阿姨很漂亮也很和气。”肖楚楚脸上绽开了一抹笑容,清秀的小脸顿时变得活色生香起来,“若我在大街上看到她,肯定不会想到她已经生过孩子了,又年轻又美丽,还很有气质。” “要是我老妈知道了你这么夸奖她,一定会乐不思蜀的。”顾小小托腮看着她,“其实楚楚,你长得也很好看,气质清冷,有点儿冰美人的感觉。” 肖楚楚脸一红,“胡说什么呢。” “我们不是好朋友嘛,夸自己的好朋友不是很正常的吗?”顾小小撇了撇嘴,“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玩耍比较好玩。” “我们可能很快就不在一起了。”肖楚楚沉默了半响,表情带着一丝失落,在顾小小焦急的追问下,慢吞吞的回答,“我叔叔和婶婶说曙光幼儿园一年的学费太昂贵了,下半年可能不会让我在幼儿园上学了。” 顾小小眨了眨眼,眼神焦虑,“不是吧?那我们不是不能见面,也不能一起读书了?” “是啊。”肖楚楚垂下头,有些沮丧的低低说着,“我如今寄人篱下,很多事情我自己都不能做主,即便我再不想走,也是无可奈何。” 顾小小似乎也很情绪低迷,他闷闷不乐的扔了铅笔,精致的小脸满是郁闷。 “小小,你会不会舍不得我?”肖楚楚稚嫩的脸上布满难过的神色。 “当然会啦,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嘛。”顾小小信誓旦旦的回答,“如果你走了,我会很舍不得你的。” “估计你很快就会忘记我吧?你从出生就是天之骄子,锦衣玉食,身边想要讨好你的人多的数不胜数,也许隔了一段时间,你就会把我忘记的。”肖楚楚咬了咬嘴唇,泪光点点。 “不会的,我会经常想念的,如果我有空了,还会去看你的。”顾小小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绒布面的精致小盒子,“这个是我最喜欢的一个礼物,你现在送给你,当做我们友情的证据。” 肖楚楚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枚钻石耳钉,不由愣住了,“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这根本就不贵,钻石是水钻,不值钱的。”顾小小摸了摸耳朵,“我一个男子汉,又没有耳洞,这个耳钉给我也没有用,与其放着浪费,不如给你戴,这样你时时刻刻就会想到我啦。” 肖楚楚眼圈一红,随即用力的点头,把耳钉戴在了自己耳朵上,然后解开了手上带着一条用红线栓着的核桃,“这个是我妈妈留给我的,能保佑人的,我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个送给你。” 顾小小眸光闪了闪,很是痛快的结果手绳,挂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好。” 两个小孩又依依不舍的说了半天,然后心不在焉的做完了作业,直到王楚喊两人下楼去吃饭,才离开了书房。 饭桌上,戚晓一眼就看到了肖楚楚右耳上的那枚耳钉,她漂亮的眸子闪动了两下,捏着筷子的手指不自觉的加紧了力道。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枚耳钉是陆琛送给顾小小的,陆琛偶尔心血来潮的时候会想给顾小小打个耳洞,后来被顾小小严词拒绝了,但是陆琛还是恶作剧的经常给他送一些女孩子才会戴的钻石戒指,耳钉,手链什么的。 先不说这枚钻石耳钉价值千万,这个礼物代表的意义不可谓不重要,尤其陆琛送的东西每一样都有特别的意思,顾小小把它送给肖楚楚,为了什么? 戚晓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丝毫不显露,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不停的招呼腼腆的肖楚楚多吃一些。 肖楚楚似乎有些紧张,只顾着扒饭,连菜也不敢多夹。 一顿心思各异的晚餐在众人的沉默不语下拉下了帷幕,晚饭过后,戚晓留肖楚楚坐了一会儿,等到她提出告辞离开时,便吩咐司机送她出门。 一等到肖楚楚离开,戚晓晶亮的目光就落到顾小小脸上,顾小小被老妈慑人的目光一看,顿时头皮发麻,摆了摆手,“老妈,你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丢下这句话,他就匆匆的上楼了。 戚晓看着落荒而逃的儿子,只觉万分的伤感,忍不住的摸了摸小腹,满脸愁绪,“儿大不由娘啊,以前这个小子最喜欢黏着我了,可这才没多久就有了自己的小空间了。”说着,她握了握拳头,“这一次我一定要生个女儿,小棉袄就是比臭小子贴心。” 顾毅君失笑,顺着她的话也摩挲了一下她的小腹,“嗯,一定是顾念。” “凭什么两个孩子的名儿都给你起了?就不叫顾念。”戚晓抽了抽鼻子,故意和他唱反调。 “小念不是很好听么?”顾毅君勾唇一笑,“不如你说说你给女儿起了什么名字?” “我…”戚晓根本就没想过,闻言顾左右而言他,“还有八个多月呢,现在起了也用不上。” “所以说,还是叫顾念吧。”顾毅君一锤定音。 戚晓忍不住的瞪了他一眼,随即自己率先笑了出来。 顾念就顾念吧。 这一对夫妻压根儿就没想,孩子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就把名字给定下来了。 戚晓又开始了忙碌的生活,期间也有问过顾毅君,宋老爷子的事儿怎么样了,得到的回答却是不容乐观,被挖走的尸骨犹如石沉大海一般,不见半点踪迹。 宋嘉研时不时的在清园门口晃荡,似乎也十分的着急,但门卫不放她进来,她也无可奈何。 明月集团的计划书很快的走出第一步了,戚晓先把经过自己改良的设计命令工厂夜以继日的赶制出了一批,然后开始投放到市场上。 刚刚一上市,就引起了哗然一片的议论纷纷。 明月集团新推出的这一批高端服装,无论是做工,还是设计的精美,都远远的超出了市场最高的水平,尤其是戚晓的设计,每一套只推出了十二件,虽然大致的款式一样,但小细节和颜色的搭配层出不穷,可以保证每一件作品的独一无二,就连裙摆上的花纹,都不是用机器赶制出来的,而是请国内数一数二的刺绣大师,一针一线手工绣出来的,不止样子活灵活现,花纹也特别的流畅,新奇。 物以稀为贵,尤其还是这种高端的产品,一旦被冠上独一无二四个字,就能引得那些权贵不顾一切的抢夺,这已经不是一套服装了,而是艺术品。 为了将作品做到家喻户晓的地步,戚晓甚至准备了一个盛大的时装展,请了国内比较有名的模特在T台上走了一圈,方殊筱不知道从哪儿听到她开办时装展的消息,不用她邀请,便自个儿毛遂自荐,要求充当一把模特,过过走T台的瘾。 基于两人还是合作搭档的关系,戚晓自然没有拒绝,时装展览那天,不止B市电视台的记者来了,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人都来捧场了,尤其是那些名媛贵妇,早就想订购戚晓设计的那些衣服。 见到她终于肯将那些设计商业化,顿时忍不住的来观看了,再看到模特们身上穿着的美轮美奂又设计新颖的长裙,不止慕名来的设计师沸腾了,就连偷偷想看一看戚晓动作的敌对企业的探子也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们仿造戚晓设计做出的服装固然好,但一根她这次推行的服装展览一比较,绝对不止差了一个程度。 简直是云泥之别。 时装展的那天,人潮人海,就连B市的电视台也从头到尾的直播了这次的时装展,几乎每个人都看到了这次表演秀。 在展览会结束的时候,戚晓还毫不吝啬的把自己的设计公之于众,目光从台下的那些探子脸上掠过,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都说玫瑰和蔷薇相似,肉眼难以辨别,但玫瑰总是玫瑰,蔷薇再相似也只是蔷薇。” 短短一句话说的躲在人群里的几个探子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戚晓可不是有仇不报的人,若是之前她就请专利部门介入此事,不但公司的计划停滞不前,还会面临一场口水仗,得不偿失。 因此与其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如用事实说话,谁是真实,谁是A货,一目了然。 她这么一来,不但专利部门会主动找那几家企业调查,而且民众也自然有了分辨的能力,孰真孰假,呼之欲出。 相信不止是顾客,就连和他们合作的企业也不会再选择他们这种没诚信,胡乱造价的人了。 一真一假明确的对比,谁还会去降低格调的去买假货? 果然没几天,就传出去了专利部门上门去那几家公司调查的消息,目前那几家企业都面临着停业整顿的危机,还有许多购买了他们服装的顾客和企业纷纷要退货,一时间,更是雪上加霜。 戚晓听了这些消息,嘴角冷冷的翘了起来,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受了谁的指使,但既然敢做就要敢当,她可没那么菩萨心肠大慈大悲的放他们一马。 服装展上的那几十套衣服,经过一些顾客的竞相购买,卖出了天价,而且还供不应求,明月集团的人尝到了甜头,纷纷要求赶工,戚晓却拒绝了他们的提议。 这不过是几十套衣服,每一套都是天价,利润比成本高出了百倍,且购买的顾客都是有钱有势的人,他们看中的还不是那份独一无二。 越有钱的人家,越要面子,谁也不希望出现撞衫的情况,若是再制作出相同的款式,独一无二自然成了一场笑话,不但名声毁的一塌糊涂,信誉也没有了,而且还会得罪那些买了服装的客人们。 但是设计就此止步于前,也不是个办法,总不可能赚了这一笔就偃旗息鼓吧?这有违当初的计划书上的内容,戚晓头疼欲裂,暂时安抚了吵闹不休的董事会的人,把研发部门的人叫过来,召开了一个小型的会议。 戚晓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在新一批的浮上上做一些小小的改动,无论是样式还是设计都比之前卖出天价的衣服层次稍微低一点,这样不但解决了目前的难题,还可以批量生产,价格也无需定的太高,这样市场需求也会更大。 但是她总归不是研发部门的人,只是提出个点子,具体设计的问题,还是得交给专业人士来定夺。 好在研发部门的设计水平虽然比不上戚晓,但戚晓都说了不需要精益求精,而是在一些小细节的地方动工,款式也可以模仿,反正专利在明月集团,自然不存在抄袭的问题。 公司的问题解决了,也到了最美女神参赛的日子,戚晓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前往电视台了,这段日子她忙的焦头烂额,明明有了两个月的身份,可身形却比没怀孕之前还要清瘦一些。 若不是顾毅君强硬的勒令她每天必须有足够的休息时间,说不定情况会更糟糕。 戚晓老规矩的想把顾小小戚老爷子哪里,但顾毅君这一回突然却提出了相反的意见,要把小小交托给军区大院的顾家。 戚晓觉得他的建议有些不符合常理,毕竟前几天她才带顾小小回了一次军区大院,而他自己也知道小小不太喜欢顾家。 按道理说,他不该提出这种建议才对。 两个人罕见的发生了争执。 “不要,我不放心小小待在军区大院。”戚晓立即就反对了,“你自己也清楚小小不喜欢哪里,尤其祝春芳一直对我们暗恨在心,若是她趁机想对小小不利,那该怎么办?我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有爷爷在,小小很安全,这些你不用担心。”顾毅君漆黑的眼瞳是一片的黝黑,如浓浓的黑夜,“就这么一回,下次都听你的,好不好?” 戚晓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请求味道,眉心不由一跳,眼底闪过一丝狐疑的光芒,定定的看着他,“顾毅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虽然她怀孕了,脑子的确不太灵光了,但她对顾毅君太了解了,哪怕他表现的再滴水不漏,天衣无缝她也能感觉到不对劲。 暂且不说顾毅君对她的要求就从来没有反对过,顾小小放在戚家,是他当初乐于见到的,乍然改了口风,若说没有半点猫腻打死了她也是不相信的。 “怎么会?我说过我不会再瞒着你了。”顾毅君眸光闪烁了两下,声音依旧温柔。 “那你就听我的,放在爷爷那里,实在不行,晚上你就把小小接回来,两个人住在清园呗,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儿。”戚晓嘴角勾起一抹凉凉的笑容。 顾毅君面色不改,心里却在纠结,就在昨天他已经找到了适合陆琛的心脏,打算等晓儿一参加节目就带着那个人去一趟纽约。 时间不等人,陆琛的情况越来越糟,他现在是在跟时间赛跑。 “…晓儿,好吧,我也不瞒你,军区大院比戚家的安全性要高一点,这么说你能明白吗?”顾毅君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的说出事实,“最近有些人的动作稍微大了些,为了以防不测,把小小放到戒备森严的军区大院才最妥协。” 戚晓眼皮跳动,心头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你是说有人会对小小动手?” “这个我不确定,但是该有的保护措施却不能少了。”顾毅君面色微微的凝重,声音严肃,“你别担心,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你也见过军区大院的守卫力量,若是有人想在军区大院动手,难如登天。” 戚晓想起每次进去军区大院那重重的检查和关卡,不由在心里点了点头,顾毅君说的没错,必去安全性,戚家的确不如军区大院。 “好吧。”戚晓叹了口气,点点头,“为了小小的安全着想,也只能这样了。” 话虽如此,但戚晓的心总是高高的悬挂着,一直落不下来,她摸了摸肚子,只希望一切平安无事。 明天就是周六了,这一期的主题设计也交上去了,戚晓想早点儿休息,养足精神备战,奈何电话铃声嘈杂的响起,她只能接听。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戚晓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开口,“喂,找谁?” “晓儿,是我。”康焱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我找你有点儿事,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现在?”戚晓看了一眼夜幕马上降临的天空,有些犹豫了起来,虽然她不知道康焱找自己有什么事儿,但从他说话的语气听的出来,一定是事态紧急。 “你明天不是就要参加节目了吗?”康焱郑重其事的回答,“也只能是现在了,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我是不会打扰你的。” “那行,你现在在哪里?”戚晓最近心里一直不安稳,猜想到康焱找她估计会对她有帮助,因此犹豫了半响也答应了下来。 “就在清园不远的那个茶艺馆。”康焱快言快语的说了一句户,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放心,顾总裁也可以一起来。” 戚晓看了一眼虽然再批阅文件但时不时就朝自己这边看过来的顾毅君,抿了抿嘴,“好,等我半个小时,我马上就到。” 结束了通话,戚晓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顾毅君,主动交代,“是康焱,他说有一些事情要告诉我。” 顾毅君捏了捏眉心,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康焱要说的事儿估计和陆琛有关,他沉默了半响,才幽幽的开口,“晓儿,如果我不赞同你去,你会同意吗?” “给我个理由,若你能说服我,我当然可以不去。”戚晓挤出一个笑容,压下心里不好的感觉,“别说你不喜欢见到我和康焱在一起,这都好几年了,我和他有没有什么,你早就清楚了,这个借口不管用。” 顾毅君叹了口气,拉过让的手,“走吧,我和你一起去见康焱。” 戚晓压下心里的疑窦,和顾小小打了个招呼就出门驱车往茶艺馆的方向行驶而去,十五分钟后,抵达了目的地,问了他所在了包厢,她直接推门而入。 康焱一身休闲的西装坐在榻榻米上,面前摆放着一杯热气袅袅的清茶,心不在焉的样子。 “学长。”身边就占了个醋坛子,戚晓十分识相的和康焱拉开了距离。 “晓…学妹,顾总裁,请坐。”康焱平淡的目光在看到戚晓的一瞬间,顿时涌起了万千种复杂的情绪,他敛去眸内的异样子色,“冒昧相邀,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没有,我们也还没有休息,不算打扰。”戚晓和顾毅君在他对面落座,她看着康焱温润如玉的眉眼,眸底不由划过一道恍惚子色。 自从回国,除了上次在戚家的宴会她见过康焱一次,就再也没有碰面的机会了,没有想到第二次的见面会在这样的场合,尤其顾毅君还在身边。 不免让她感叹,世事无常。 “你怀孕了吧?茶水还是少喝为妙,我帮你叫了点花果茶。”康焱温和开口,看了一眼面色淡然的顾毅君,“顾总裁喝龙井应该不介意吧?” “随意即可。”顾毅君点了点头。 戚晓端起面前的花果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扑鼻而来的清香让她一颗沉重的心都舒缓了几分,她浅浅的抿了一口,“学长想跟我说什么事情?” “我要说的想必顾总裁早就知道了。”康焱喝了一口普洱,眉宇间透着一丝纠结,“原本我是不想多管闲事的,毕竟有顾总裁在,我的担心纯粹是杞人忧天,但有些事牵扯到我了,我无法安置于外,便想和你说一说。” 戚晓心里一动,微笑回答,“洗耳恭听。” “前几天,杰钰找我了。”康焱垂下乌黑的眼睫毛,捏着茶杯的手指甲泛着苍白,“他叫我和他合作,一起对付你和顾毅君…以及陆琛。” 听到陆琛的名字,戚晓正准备往嘴里送去的茶水微微的一晃,她倏然抬头,目光如电的盯着康焱,“陆琛?” “对,陆琛。”康焱略带谨慎的看了一眼顾毅君,他目光沉静无波,冷峻的脸庞波澜不惊,身上上位者的沉稳冷静气度越发的浓郁,“不知道学妹对于陆琛的身体状况有几分了解?” 刚刚才晃荡了一下的茶杯从戚晓的手中滑落,茶水四溅,杯子咕噜噜的在桌面上滚动着,她却浑然不觉,目光瞬间变得无比的惊愕,“你什么意思?!” 顾毅君余光瞥见戚晓震惊,不可置信的眼神,心下微微的一叹,陆琛费尽心思的隐瞒她,就是不想她知道这件事,而他之所以会帮陆琛隐瞒,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晓儿难过痛苦,但更大的原因是就算她知道了,也是无济于事,反而还会给她本就疲惫的身体造成更大的负荷。 “杰钰跟我说,陆琛快死了。”康焱满心复杂的说了一句话,落在戚晓的耳朵里,不啻于一道晴天霹雳,她如遭雷击,身体如一块僵硬的木板,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有耳边如魔音穿耳般不停重播着他说的这句话。 ‘陆琛快死了’。 陆琛快死了? 陆琛快死了?! 康焱凝视着戚晓呆滞的表情,空洞的眼神,心头一阵抽搐的疼痛,他面色微微的发白,哪怕他并不了解戚晓和陆琛的过往,但单看戚晓此时痛彻心扉的神色,也知道在她的心里,陆琛对于她,有多么不可替代的重要性。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是戚晓最重要的人,后来,哪怕她有了顾毅君,他也深信在戚晓的心里,他是占据了一席之位的。 可是五年,斗转星移,物是人非,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就连她好朋友的位置也消失不见了。 这一刻,康焱无比的嫉妒那个男人,陆琛。 他很清楚,这一辈他都不可能要戚晓像对待顾毅君那样对待他,可是一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陆琛,和她非亲非故的陆琛,就轻而易举的夺走了他在戚晓心里的位置。 那个最基本,最起码的好朋友,好知己的位置。 戚晓空白的大脑死机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直到顾毅君低沉的声音钻进她的耳内,“晓儿?”她才回过神来。 她腾地一下子站起来,目光凌厉的居高临下的盯着康焱,冷冰冰的开口,“康焱,有些话是不可以胡说八道的!” “我只是来找你求证,关于事实的真相我并不比你知道的多少,我只是从杰钰那里听到了这个消息,然后一字不漏的转达给你,除此之外,别无他想。”康焱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即便是带着气急败坏的语气,也依旧让他愉悦,他毫不怯弱的回视着戚晓冰冷的眸光,神色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迹象。 “顾总裁就在这里,凭借他手眼通天的本事,你找他证实一下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不是更好吗?”他觑了顾毅君一眼。 戚晓猛地偏头,刀子般的视线立即定格在顾毅君的脸上,红润的唇瓣抿成一条线的弧度,无声的询问着。 顾毅君可以选择否认,他相信只要他否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加上戚晓本能的排斥陆琛快要死的事儿,戚晓都不会再追问,哪怕是自欺欺人,她也会选择对他的说辞深信不疑。 可是既然他来了这里,让戚晓听完了康焱的言语,他就做好了让她知道这一切的心理准备。 在康焱打电话给她的那一刻,他就没有办法隐瞒下去了,戚晓是一个敏锐性极强的人,但凡露出了一丝丝的端倪,就别想隐瞒她,尤其是最了解他的她,一丝半点想瞒住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一开始就知道是失败,又何必跃跃欲试? 面对戚晓询问焦急的目光,顾毅君沉默了半响,然后嗓音沉沉的吐出一句话,“他说的是真的。”停顿了一下,他又作出了补充,“杰钰说的是真的。” 戚晓脑内轰隆一声,纤细的身体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她只觉眼前一阵晕眩,差点儿就一头栽倒,骇的顾毅君连忙站起来将她扶好坐下。 “你现在知道了吧?你的身体状况根本就承受不了太大的压力,我和陆琛不想告诉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顾毅君半抱着她,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声音满满的都是无奈,“晓儿,有没有人告诉你,娶了一个太聪明的女人,有时候真的很苦恼。” 戚晓这段时间有多操劳,多忙碌,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好不容易明月集团的麻烦得以解决,又要即将去电视台参加下一轮的战斗,她几乎就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若不是他强硬的逼迫,只怕戚晓早就累的晕倒了。 她这一胎本就怀的十分不稳,偏偏正逢多事之秋,连个清静的养胎生活都不能保持。 戚晓躺在他怀里,眩晕的感觉不断的席卷而来,几乎淹没了她的理智,心里钝钝的疼着,就连小腹也传来隐隐作痛的感觉,她心里一惊,深吸了一口气,不敢让自己的情绪有太大的跌宕,尽量维持心境的平稳,只是目光依旧透着痛色。 “顾毅君,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顾毅君见她唇色,肤色皆是一片苍白,更衬的眼瞳乌黑,心头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声音低沉,“陆琛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心脏病?戚晓整个人都懵了,是绝症吧?! 她一副失魂落魄,倍受打击的样子落在顾毅君的眼里,心底顿饭泛起一阵酸溜溜的感觉,他目光凉凉的看着她失神的小脸,声音酸味冲天,“放心吧,我已经替他找到了合适的心脏,只要做个手术,就没事了。” 这段日子,他不但在忙着找宋老爷子的骸骨,同时也在各大监狱里托人找那些死刑犯,想通过他们找到合适的心脏,可惜徒劳无功。 就在他准备另辟蹊径的时候,韩飞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同样得了绝症,已经是晚期无法治愈的病患提出要捐赠他器官的事儿,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对比了一下病患和陆琛的心脏检查报告,结果惊喜的发现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也就是说完全可以做心脏移植手术。 若说他的上一句话让戚晓绝望,那这一句话绝对就是治愈的良药,戚晓眼里涌出惊喜交集的神色,狂喜的抓住他的衣袖,“真的?” 太过惊喜,她的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丝轻微的颤意,就怕他是哄她的。 顾毅君偏头别开眼,闷闷的声音传过来,“真的。” 戚晓如释重负,心头沉甸甸的大石消失,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有救就好,有救就好…唔…”情绪大起大落之下,小腹抽搐的痛楚又隐隐的蔓延至全身,她脸色变得煞白,虚弱的躺在顾毅君的怀里。 顾毅君脸色一变,几乎是本能的想抱起戚晓赶去医院,却见她摇了摇头,“我还好,虽然有些不适,却也能忍受。” 顾毅君见她强忍着痛苦的表情,这一回心里是真的有些恼怒了,他可以无条件的纵容戚晓任何,哪怕她去杀人放火,他也能面不改色的给她抚平一切痕迹,只要她开心,快活,什么都不是问题。 但唯独有一点,她不能拿自己生命健康开玩笑。 顾毅君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汹涌,戚晓即便没有看他,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冷凝气息,她咬了咬嘴唇,摩挲着小腹,不敢再说话了,竭力的保持心平气和的状态。 康焱见她脸色毫无血色,眉头紧紧的皱着,费力忍耐着痛苦,眼神顿时变得愧疚不安,呐呐的开口,“晓…学妹,你没事吧?早知道你现在受不得刺激,我就不告诉你了。” 戚晓轻轻摇头,“没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没关系的。”说着,她捏了一下顾毅君的手,这人小心眼着呢,估计此刻已经怨上了康焱。 “这是杰钰的联系号码,你可以拿过去,定位追踪,他目前很有可能会对你们不利。”康焱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纸笔,刷刷刷的动笔写下一串文字。 戚晓接过他推来的纸张,目光落在那一行字上,瞳孔微微的一缩,随即点了点头,“好的,谢谢你了,学长。” “不必和我这么客气。”康焱唇畔噙着一抹苦涩的笑意,显然并不适应和戚晓如此客套的谈话。 略微寒暄了一会儿,顾毅君就将戚晓大横抱起,看也不看康焱一眼,转身出了包间。 在两人离开几分钟后,康焱拨通了一个号码,那边很快就接听了,“你都听到了吧?…杰少总?”说着,他手指抚过伪装成领带夹的窃听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这个消息很有用,没想到顾毅君竟然会帮陆琛找适合他的心脏。”杰钰的声音透着一丝狠戾,“看来不能再从长计议了,为了避免陆琛的手术成功,必须要早日下手。” “依杰少总看,什么适合下手比较合适?”康焱问的漫不经心,却不难听出认真的味道。 “周日,也就是后天。”经过康焱主动提出要帮他打探消息,杰钰对他的戒心也消减了许多,不再处处提防,也愿意透露更多信息给他,“顾毅君明日定会飞往纽约,如果顺利的话,陆琛的手术应该会安排在周末,那个时候动手最好。” “那戚晓…”康焱的问话中存了一丝试探的意味。 “周末那天我自然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杰钰虽然对他打消了不少的戒心,但他素来是个疑神疑鬼的人,自然不会全心全意的相信她,“事成之后,戚晓就是你的了。” 挂了电话后,康焱坐在原地,目光闪过一抹暗光,在不甚明亮的空间里,如幽幽闪烁的鬼火,令人毛骨悚然。 回到了清园,戚晓心事重重的半靠在沙发上,心里充斥着‘陆琛快死了,陆琛有救了’这两种思想,仿佛冰火两重天般,在她的体内冲撞,使得她根本不能静下心来。 顾毅君面沉如水,不时瞥她一眼,见她大睁着一双水眸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右手无意识的摩挲着腹部,心头微恼,却又不能真的责问她,只能自个儿憋着闷气到了厨房。 萧教授开的中药极有讲究,不管是熬药的时间,还是火候,都必须要把握的恰到好处,否则药效就不能完全发挥,这也是戚晓吃了才半个月身体就好了很多的原因。 顾毅君不放心别人熬药,每日必须要抽出两个小时亲自洗药材,观察火候,注意时间。 他在厨房里待了一个小时,戚晓就发呆了一个小时,等他端着药出来的时候,她依旧保持着向前的动作,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 他微微一叹,柔声开口,“晓儿,喝药。” 戚晓从心不在焉的状态里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药汁,咂了咂嘴,想起刚才小腹的阵痛,还是鼓起勇气端了过来,一捏鼻子咕噜噜的把药汁灌了下去。 顾毅君见她一喝完,便从桌上的果盘里捏了两粒酸梅送到她嘴里,戚晓立即张嘴含住,酸中带甜的感觉顿时冲淡了嘴里的苦味。 她突然就觉得有些感动,虽然怀孕后,情绪的控制她大不如前,但是也知道自己有多折腾人,连她自己有时候回想都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可是顾毅君却从来没有半句怨言,说起照顾,也称得上无微不至了。 戚晓心里一暖,觑了一眼他阴沉的俊脸,主动靠在他怀里,双手缠住他的脖颈,低低的开口,“我只是担心陆琛,他是我的朋友,是知己,更是恩人。” 这也算是变相的一种解释了。 顾毅君冷峻的脸庞微微的缓和了两分,抚了抚她垂下来的黑发,“我知道,所以我愿意帮他。”正是因为知道她会舍不得,他才会暂且抛下一切成见。 戚晓仰头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冰冷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暖意融融的,她依恋的蹭了蹭他的胸口,感动莫名,“顾毅君,也许我修了三辈子的福气,这辈子才能嫁给你。” 她想,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如顾毅君对她这么好,这么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体贴的小心思,包容她的任性。 “那你是不是也应该对我好点儿?”顾毅君用额头抵着她的,两人目光对视,他声音略带一丝哀怨,“晓儿,我说过我从来不会强迫你,但你也应该对自己好点,每次看你难受,我都恨不得替你受过。” 戚晓嘀嘀咕咕,“那你帮我生孩子好了。” 她觉得若不是有这个孩子,哪怕有再大的风浪,她也不惧,不像现在,稍微累一点,稍微多想一点,就会害怕这个孩子会保不住。 顾毅君一怔,随即故作恼怒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什么都可以帮你,就这件事无能为力。” “切,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原来也有你做不到的。”戚晓故意鄙夷的斜睨了他一眼,骄傲的挺了挺胸,“米办不到的事情我能办到,这么比较下来,我还是比你要厉害一点的。” 顾毅君失笑,把她压在沙发上,两人身体交缠,细细密密如雨点的吻不断的落下。 两人腻歪了好一会儿,戚晓才气喘吁吁地趴在他胸口,犹豫了半响,还是问道,“陆琛真的没事儿了吗?我不求他怎么样,只要他保住一条命就好。” “只要手术成功,就没事了。”顾毅君亲了亲她的额头,薄唇微抿,“但是术后有没有排斥反正,还得等那个时候再说。”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给他安排手术?”戚晓一听还是有风险的,顿时急了。 “当然是越快越好,毕竟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刻不容缓了。”顾毅君老实回答,“明天我会去一次纽约,尽快安排手术。” “我也想去。”戚晓脱口而出,可话音刚落地,她就想起了她还得去电视台呢,想到最美女神的节目,她这会儿懊恼的不得了。 早知道后来会怀孕,陆琛会生病,以及会发生一连串的事情,她还去参加什么节目啊,浪费时间又害的她忙碌劳累。 答应了就不能中途退场,何况刘骏逸已经对她格外的宽容了,一周的录制时间减少到两天,她没道理在这个节骨眼上退出。 “你去了也没用,再说你身子也不好,说不得还会添乱。”顾毅君柔声劝慰,“我会全程陪同的,等手术有了结果,我马上把你接到纽约去看他,好不好?” “好啊,你竟然敢说我添乱!你说!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戚晓现在关注的重点越来越容易跑偏,说着说着话题就偏到太平洋去了。 “咳,怎么会,我就是担心你一着急一冲动做出什么添乱的事儿。”顾毅君握住她挥来的手,柔声细语的哄着。 戚晓心里的小小怒火很快在他越来越炉火纯青的甜言蜜语里消失于无形。 两人洗了澡,去卧室看了看顾小小,见他准备要睡觉了,便关好门,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 临睡之前,戚晓不忘嘱咐顾毅君,“你一定要小心,有什么消息不要瞒着我,记得第一时间就要来通知我,否则给我自己发现了,我饶不了你,陆琛的这件事就算了,念你是善意的谎言,但下一次绝对不能这样了。” 顾毅君点了点头,见她睡意沉沉的闭上了眼帘,他轻拍着她的脊背,清幽的目光在漆黑的夜里闪着灼灼的亮光。 翌日,戚晓一早就爬起来了,先和顾毅君把顾小小送到了军区大院,顾小小对于自己要在军区大院的顾家度过两天的日子,表示十分的不满。 他对顾家向来没什么好感,尤其是顾父和祝春芳,每次看他的眼神都让他不寒而栗,久而久之,他除了对顾老爷子有几分真心实意,对其他人都淡的不行,就连顾景涛也是淡淡的,二叔虽然叫的亲热,也只是面子情分。 有些事情,戚晓不好跟他明说,只能说顾老爷子想他,希望他能多陪陪,顾小小是个孝顺懂礼貌的孩子,虽然闷闷不乐,却也妥协了。 顾老爷子听到顾小小要来这里住两天,差点儿高兴的手舞足蹈,抱着顾小小不撒手,一个劲儿的让戚晓和顾毅君放心,表示他会照顾好小小的。 戚晓看到他笑容可掬的样子,心里一阵伤感,无论是爷爷还是顾老爷子,年纪都不小了,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时日无多,他们这些做孙子孙女的应该多承欢膝下才对。 可不管是她还是顾毅君,平日里各有各的事业,空闲的时候还真不多。 也许等这段日子过去,她该好好的陪陪爷爷了,否则若真到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那天,想后悔都晚了。 戚晓没有看到顾父,听到顾老爷子随口一说,他居然去了方何的家里拜访了,顿时怔了一怔,顾,方两家如今可谓是势不两立,两看两相厌,顾父还拿热脸却贴人家的冷屁股,是不是犯贱呢? 还是说方何要升迁了,顾父上赶着去巴结了? 以前的顾父在戚晓的眼里,虽然是个偏爱小儿子,有些优柔寡断的人,但到底是军队里的首长,军人的正直和热血是少不了的,怎么如今他年纪越大,反而越活越回去了。 正直的气度丢了,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提高了不少。 戚晓暗暗的在心里鄙视了他两句,嘱咐了顾小小两句,就离开了军区大院,出了大院,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一排的警卫兵,心里悬挂的大石头悄然放下一半。 不管她怎么样,有什么麻烦,但只要小小平安稳当,她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军区大院这种地方,就是陆琛都别想插进手来,安全性极高。 以后自己和顾毅君不在的时候,还是将小小放在军区大院最为安稳。 到了电视台,戚晓潇洒的跳下车,正准备和顾毅君挥手告别,猛地手腕被捉住,刚刚回头,一个深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好一顿的辗转厮磨,攻城略地。 “上次你送我还那么干脆利落,我当这次也一样呢。”一吻完结,戚晓伏在他怀里翘起了嘴角,故作不屑的开口,“原来你也是对我恋恋不舍的。” “也?”顾毅君挑了挑眉。 戚晓一怔,随即恼羞成怒的起来,用力的用手指戮了戮他坚硬的胸膛,“不许挑我的语病!” 顾毅君深深的凝视着眼前这张随时能撩动他心弦的娇颜,目光闪过一丝复杂的色彩,低低的开口,“万事小心,陆琛那里有我i,你不必担心什么,若是有人给你传达消息,除非是可信的人,否则不要贸贸然的相信。” “好啰嗦。”戚晓唇角翘起的弧度更高了些,面上深深笑意。 顾毅君无奈一笑,轻抚她柔美的脸颊,他倒不是怕戚晓会受到伤害,就担心她关心则乱,会着了小人的陷阱,因此一贯惜字如金的他也免不得多交代几句。 戚晓轻飘飘的下了车,走了两步,突然回眸一笑,对上他凝视的深情眼眸,红唇轻启,吐出一句话来。 “这个世界上我全心全意的相信你。” 话音落地,她就头也不回的转身向电视台走进,没有错过顾毅君眼底一闪而过的动容和激动,她不由抿嘴一笑,脚步轻快的走进了电视台。 顾毅君直到她背影消失才收回了视线,打了韩飞的电话,交代了一句,就立即驱车前往机场。 戚晓进了电视台,一路上和熟悉的工作人员点头打了招呼,远远的就看见方殊筱正和人争执,和她争执的对象正是那位世界名模叫什么上官翎。 戚晓听了一耳朵,无非是你嘲讽我,我嘲讽你,并没有什么根本的纠葛,她也懒得理会,自顾自的进了休息室,叫工作人员把她设计的成品送了过来,看有什么细节是需要修改的。 坐在四四方方的休息室里,头顶还有一个摄像机,戚晓感觉到十分的不适应,忍不住的想起顾毅君和顾小小,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被她挂念的顾毅君此时正坐在飞往纽约的飞机里,几个小时后,抵达了纽约陆琛的住所,因为之前打过招呼,别墅的门并没有关,他径自推门走了进去,可刚刚来到院子里,突然一阵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曾经作为军人的敏锐力和觉察力并没有消失,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偏头,就在这一瞬间,一粒子弹擦过了他的脸颊! “总裁?!”跟随顾毅君而来的韩飞惊骇的喊了一句。 顾毅君却没空回答他的问题,眼尾的余光飞快的一扫,快速的一拉韩飞,躲在了一树花丛里,在狙击手的视角盲点里迅速的移动。 这些狙击手的狙击枪都安装了消音装置,除了浅浅的暗哑的噗噗声,并没有太大的动静,顾毅君瞥见别墅的门并没有关上,也料不准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埋伏,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小心谨慎的打着游击战。 “什么人?!”屋内突然想起了一道熟悉的呵斥声,顾毅君侧耳一听,好像是陆琛身边那个叫阿一的男人的。 二楼的窗户里阿一探出头来,刚刚冒出来,一颗子弹就险之又险的从他头顶飘过,若不是他警惕性高,只怕这会儿已经被爆头了。 顾毅君看到了这一幕,心里揣测了一番,对韩飞打了个手势,然后悄无声息的进了别墅,关紧了大门。 直达卧室,阿一和阿二正守在陆琛的床前一脸的焦急不安,更让顾毅君觉得心惊的是,陆琛此刻已经陷入了昏迷,孱弱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的地步。 “怎么回事?”顾毅君扫了一眼面色沉重的阿一和阿二,“外面的那些狙击手是谁的人?” 阿一似乎不想多说,但对上他领路的目光,还是不情不愿的开口了,“是陆家派来保护主上的。” “就是这么保护的?!”顾毅君眉心跳了跳,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只怕是他们随时准备杀了你们主上吧?!” “他们不会对主上不利,只会抓住主上!”阿一摇了摇头,声音沉沉,“主上这两日昏迷不醒,那些人便肆无忌惮了起来,主上手里掌握着陆家的许多东西,他们不敢杀主上!” 顾毅君在心里梳理了一遍,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估计陆家的人都认为陆琛活不下去了,便想重新找个继承人,但陆琛手里握着陆家的命脉,他又是个阴晴不定的性子,惹恼了他,必定会两败俱伤! 可陆琛一旦昏迷不醒,不能发号施令了,陆家自然敢动手了。 “既然是陆家的人,不是陆琛的亲信,为什么还要用?!”顾毅君弄不懂陆琛的心思,若说陆琛是个愚蠢的,他怎么会凭一个病弱的躯体从偌大的陆家夺来的权利,可若他聪明,又怎么敢启用这些心怀不轨的人。 这下好了,背叛的事件一旦爆发,是生是死都无法掌控。 “这是陆家和主上的事情,顾总裁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插手为好!”阿一冷硬的回了一句。 顾毅君唇角勾了勾,看了一眼人事不知的陆琛,“既然无需我插手,那我自然没有义务陪你们犯险,我这就离开,之前答应了陆琛的事情也就此作罢!” 若不是看在他对晓儿五年的救命之恩,他就算再多管闲事也犯不着为了一个情敌把生死置之度外,何况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人。 说完,他转身就准备离开,即便外面蹲守了不少的狙击手,但他以前就在特种部门训练过几年,找准他们的盲点,缩小范围,离开并不算太过困难。 “顾总裁请留步!”大大咧咧的阿二急了,他毫不客气的踢了阿一一脚,急急忙忙的开口,“主上如今昏迷不醒,那些陆家人只有出示主上的印鉴才能镇住!” 顾毅君顿下脚步,外面的枪声已经消停了,可想而知那些人只是想把他们困在这里,并不想赶尽杀绝。 “实不相瞒,我们陆家其实是清政府倒台时期遗留下来的一支血脉,陆家的祖上是一位将军,当年那些历史事件想必顾总裁很清楚,陆家迫不得已改名换姓,来到了欧美洲,另起家业,凭着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加上人脉也足够强大,便很快的再纽约落叶归根了。”阿二快言快语的说着,“为了防止祖上的来历被人扒出来,陆家不得不和一些国外的女子通婚,陆家人本就枝繁叶茂,一旦各自结婚,但形成了一个大家族,几百年下来,分支数不胜数,我们主上则是陆家唯一的嫡传血脉。” “古代历史中,不管是指挥军队,还是调兵遣将,都需要虎符或者印鉴,陆家本就是行伍将军出身,这一点自然沿袭了下来,培养的人也是类似侍卫或者暗卫之流,若想调动这些人,什么都不管用,除非你拿出印鉴或者虎符。”阿一竹筒倒豆子似得说了个干干净净,浑然不顾阿一拼命的对他使眼色,“符印在陆家的一个长老手里,但是印鉴却在我们主上手里,这两者都可调动陆家的人,只要主上醒着,那些人不但不会背叛主上,反而会千依百顺,鞠躬尽瘁,但是主上一旦昏迷,即便主上是陆家的掌门人,他们也只会听从手里有符印或者印鉴的人。” 顾毅君眼底划过一丝恍然,心里微微一沉,“所以那些人之所以会开枪,其实是陆家的那位长老下令的?” “顾总裁猜得没错。”阿二点点头,平时嬉皮笑脸的表情尽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陆家的那些老不死都觉得主上撑不了多久了,因此下了命令,一旦主上昏迷,就立即动手,拿到印鉴。” “陆琛怎么会突然晕了过去?”顾毅君皱了皱眉,陆琛虽然年纪轻轻却老谋深算,他自己知道他的身体状况,按道理不会出现这种意外事故。 “是主上的母亲来了一回就这样了。”阿二的脸色异常的难看,“陆家的嫡子生下来就要面对刀光剑影,因此父母,兄弟,姐妹情义都是不能要的,那些情感只会成为累赘,所以不管对谁,主上都说他父母双亡,实际上主上在两岁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父母可,若不是那个女人找上门来,他也以为自己父母早就不在人世了,没想到大长老把那个女人找了回来,让她来见主上一面,也就是这一面,给了他们可趁之机,所以主上才会昏迷至今,若不是我和阿一就在门口守着,只怕主上早就死了。” 谁能想到,一个母亲居然忍心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杀手?就算几十年未见,但血脉是斩不断的,血浓于水,那个女人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只为了大长老口中虚无的荣华富贵。 顾毅君也有些惊讶,母子情他体会的不深,毕竟在他的记忆里,亲生母亲的印象实在少的可怜,可是他却笃定,若是他的母亲,哪怕几十年不相处,也绝对干不出弑子的事儿来。 也难怪陆琛会养成这样一种无法无天,又随意散漫的样子来,他的生命里没有温暖,只有无穷的算计和尔虞我诈。 他凉薄吗?也许有的,那是因为他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真心。 他冷血吗?大概是吧,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给他丁点温暖。 他什么也不在乎,甚至把生死都看的极淡,死亡对他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一种新生。 直到遇到戚晓,他灰暗的人生才出现了那一抹亮色。 顾毅君深吸一口气,目光平静,扫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阿一,和眼巴巴看着他的阿二,缓缓开口,“你们找不到陆琛的印鉴?” 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那陆琛自己培养的实力你们总能调动吧?”当务之急,还是要脱离这个牢笼,否则过不了多久,只怕外面的人会直接来个瓮中捉鳖,那到时候说什么都回天乏术了。 “能!但是我不敢越过主上的意见行事。”阿一突然开口。 “愚忠的人永远不能为主真正的分忧!”顾毅君瞥了他一眼,还想再说什么,突然余光扫见一个黑影,他喝出两个字,“蹲下!” 阿一和阿二也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瞬间就一个驴打滚,躺在了地上。 也就是这一瞬间,一排排密集的子弹透过窗户齐齐扫射进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不绝于耳,有些火星四溅的子弹还打进了卧室内! “轻便改良型的穿甲弹!”阿二惊呼一声,陆琛的别墅所用的窗子都是防弹玻璃,一般的子弹顶多能留下一道印痕,却不能穿破。 可是这一排子弹的扫射竟然打破了防弹玻璃,可想而知这些子弹的威力有多大。 “背上陆琛,我们找机会离开!如果能调动人马,立即派人过来接应!”顾毅君顺手抄起放在书桌上的两把手枪,利落的装上子弹,上膛,动作干净迅速。 阿二下意识的看了阿一一眼,有些拿不住注意,阿一咬了咬牙,目光落在昏迷的陆琛脸上,重重的点头,“好!” 顾毅君见他同意,不由松了口气,他这阵子着实忙碌,加上纽约也不是他的地盘,对陆家的更是懒得了解,因此没有想到一来就遇到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 若是今天不冲出去,等到外面的人将这里重重的包裹起来,就是插翅也难逃一劫了! 阿一立即派人联络陆琛的人,阿二则招人想把陆琛背起来,顾毅君眸光闪了闪,亲自上前把陆琛背在背上,对一旁不解的阿二开口,“别人我不放心。” 若是今天他在这里都没有保住陆琛的性命,晓儿少不得要怨怼她。 他答应过晓儿,不会让陆琛有事。 阿二眼里涌起深深的动容子色,点点头,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镶嵌着龙纹的铁盒子,“这是最新型的炸弹,只有米粒大小,但威力却足够强劲,顾总裁拿着防身吧!” 本来这是陆家的内斗,顾毅君完全没必要掺合进来,何况他和主上本就是敌对的关系,在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他却能不计前嫌的豁出性命来帮忙。 这份情义,实属罕见。 顾毅君看了一眼他眸内的担忧之色,便接了过来,“好。”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外面的枪战声越演越烈,明明装了消音的装置,却因为子弹连续不断的射出,闷响连成一线,形成了一种噼里啪啦的声响,如同瓢泼大雨的来临。 “顾总裁,外面的情形不容乐观,别墅周围的埋伏不下百人,据可靠的探子来报,还有不少人正朝这边赶来!”阿一脸色阴沉的咬牙开口。 “必须要赶快了!否则就离不开了!”顾毅君双眸眯起了危险的弧度,“我记得这里的别墅有一条密道,我已经安排韩飞在那里等待了,我们马上就走。” 阿一似乎没想到顾毅君连这个也知道,顾毅君自然不会告诉他这是戚晓告知的,晓儿说过,陆琛不管住在哪里,总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但是他这人又不喜欢太复杂,每一条密道都是在同一个地方。 “走!” 顾毅君当机立断,背着陆琛飞快的出了房门,按照戚晓给的路线,准确无误的找到密道的入口,神不知鬼不晓的离开了别墅。 四周的枪战还在继续,陆琛这幢别墅选址在纽约一处僻静的地段,周围除了这一只屋子再没有其他的房子,因此也没有惊动旁人。 韩飞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辆军用悍马,这种车子外面的市场是买不到的,无论是质量,还是车玻璃,一般的子弹都是打不动的。 顾毅君带着陆琛上车,阿一不停的用无线电联络人,很快十几辆玛莎拉蒂就赶了过来,阿一低声开口,“顾总裁,等会儿你把车开在中间,省的受伤。” 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这些人纯粹是为了给他和陆琛当挡箭牌来的。 顾毅君闭了闭眼,他从小出生在军人的家庭,又曾经在军队里历练过一段日子,生死看的极为的透彻,可是他也绝对不希望有人为了保护他而死去,但余光瞥见陆琛,又扫了一眼满脸狠色的阿一和阿二,在心里微微一叹。 准备发动车子,突然听见阿一的一声厉喝,“阿八,你要做什么?!” 顾毅君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一声枪响,阿二匆匆回眸,只看到阿三躺在血泊中的尸体,太阳穴一个鲜明的血窟窿,眼睛大大的睁开着,死不瞑目。 阿一到阿十是陆琛绝对信任的亲信,跟随而来的阿三至死都不明白杀了他的人竟然是他最信任的人。 顾毅君心里一沉,只怕今天从他抵达纽约的那一刻,一场惊天动地的阴谋已经展开了。 “杀了老八这个叛徒!”阿一躲开飞来的一颗子弹,快速的掏出手枪,扣动扳机,还不忘偏头对阿二开口,“快和顾总裁一起带主上离开!” “阿一哥!”阿二心胆俱裂的吼出一句话,再密集的枪声里格外的凄厉。 十几辆玛莎拉蒂大概来了一百多人,明显分成了两派,但因为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的背叛,站在陆琛这边的人瞬间就被出其不意的干掉了十几个。 “走!”阿一抹了一把溅到自己脸上的鲜血,大吼开口,“保护好主上!哪怕死你也要保护主上!知道吗?!否则我饶了了你!” 阿一咬了咬牙,主动担任了司机的位置,一踩油门,悍马车飞快的疾驰而去。 背叛者阿八想带人追赶,却被阿一阻拦住了脚步,一场火拼厮杀立即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地点开始了。 子弹横飞,伴随着每一颗子弹入骨的声音,是一具尸体的倒下,也是一个鲜活生命的消亡。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漂浮,哪怕悍马车开出了老远,也能闻到。 “顾总裁,实在对不起,这本是陆家的内斗,却让你掺合其中。”阿二敛去了眸内的痛苦之色,真心实意的对顾毅君开口。 顾毅君淡淡一笑,“既然已经牵扯进来了,这些话就不必说了…” “哐当!”他话刚说到一半,悍马车突然一个趔趄,剧烈的摇晃了一下,若不是重量体积不是一半的轿车可以相比,恐怕这一下,就会车毁人亡了! “有埋伏!”阿二眉心一跳,将油门踩到底,不时的通过后视镜看后面的情况。 顾毅君瞥到了后面最起码十几辆车的追赶,眸色深了深,虽然他不知道陆家到底有多大的势力,但这好几百个训练有素的人恐怕也是陆家全部的精英了。 陆家只怕是要赶尽杀绝了! 阿二眼底闪过一道凶光,突然摇下车窗,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伸出去,往后扔了一个东西,只听得一声石破天惊的响动声,追赶的车子立马有两辆车爆炸了! 他们赶来!他阿二就齐齐送他们下地狱! 顾毅君却不觉得这一招有用,他手里有炸弹,陆家难不成就没有?估计是他们还不想陆琛立即死了,免得印鉴消失,否则此时此刻早就扔炸弹了。 在阿二扔出炸弹后,紧贴着军用悍马屁股的车更加凶猛的往前撞击,即便坚硬如军用悍马,也有些摇摇欲坠。 顾毅君攥了一下拳头,心里飞快的想着计策,突然眼角的余光扫见在前方右边的一块石头阴暗处一个男人正架着一辆狙击枪,对着车里的陆琛瞄准! 他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挡在陆琛身前,说时迟那时快,一颗风驰电掣的子弹瞬间就击破了车子的挡风玻璃,打在了顾毅君的肩头。 肩膀中弹,痛楚迅速的蔓延至全身,顾毅君捂住血流如注的伤口,微微的闷哼一声。 “顾总裁?!”一直如惊弓之鸟的韩飞惊呼开口。 这条路极狭窄,两边除了阴暗的密林就是怪石嶙峋的石堆,特别的方便狙击手埋伏,而且令人防不胜防。 他想象的到,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他和陆琛都活不下去! 顾毅君对上韩飞和阿二焦急的眼神,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即便在如此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依旧镇定如初,冷峻的脸上不见一丝丝的慌乱。 电话很快的就接通了,顾毅君冷笑一声,率先开口,“杰少总,别来无恙。”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半响,随即大笑,“顾总裁才是别来无恙啊,怎么,找我有事?” “我知道你就在我后面的车里。”顾毅君淡淡的回答,“我留下,放了陆琛!” 他话一出,阿二和韩飞均是不可置信。 “哦?凭什么?”胜券在握的杰钰心情很好,今天他可算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替陆琛找的那个心脏匹配着的人已经在你手里了。”顾毅君有条不紊的和他谈着筹码,目光波澜不惊,“陆琛的情况你比我清楚,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他绝对熬不了多久,你即便是现在抓住他,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可是有一点,杰少总,不是我顾某人胸有成竹,而是只有我想脱身离开,你绝对留不下我。”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我束手就擒,你放了陆琛,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这笔交易对于你来说,不吃亏。” 听到他要用自己的性命换陆琛的一条活路,韩飞倏然睁大眼睛,失态的开口,“总裁不可以!” 就连阿二也怔怔的,目光呆滞的望着顾毅君,千想万想也没想到顾毅君竟然为了救下陆琛甘愿舍弃自己的性命! 顾毅君对两人或焦急或者震撼的脸色视而不见,只等着杰钰的回答,“杰少总,这样好的买卖可不常见,我们都是做商人的,清楚利益得失,若你不再考虑下去,我想反悔你也拦不住我。” “捉不到陆琛,我没法交代。”杰钰显然是动心了,但他的顾虑同样繁多。 “陆家的事情你何必掺合,就算你抓住了陆琛,也得不到他的印鉴,何况你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商人本色,唯利是图,杰少总不会连自己的职业都忘记了吧?”顾毅君幽深的眼眸闪着冷冽的光芒,声音低沉,“况且,陆琛随时会醒来,只要他醒过来,要对付的肯定是陆家,到那个时候陆家乱成了一锅粥,你觉得他们还有空找你麻烦吗?而陆琛估计再对付完陆家后,也命不久矣,你自可以安枕无忧。” 杰钰静静的听着,虽然顾毅君的言语有哄骗之嫌,但他不得不承认,顾毅君分析的很透彻,看的也很通透,一字一句都一针见血,说到了他心坎上的地方。 “顾毅君,你为了一个抢你妻子的男人如此的奋不顾身,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坑我的?也许你让我放了陆琛,是准备了什么后手好方便对付我呢?”杰钰虽然对他的想法蠢蠢欲动,却也忍耐了下来,不动声色的试探。 他这拙劣的试探自然瞒不过顾毅君,他微微冷笑,声音带着一丝清晰的嘲讽,“杰少总,你若是连这么一点魄力都没有,我看你还是趁早收手吧,佛语有云,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容我最后提醒你一句,这里是纽约,不是B市!” 杰钰之所以如此忌惮,不敢轻易的应下顾毅君的提议,无非是在顾毅君的手下败过两次,吃一堑长一智,他心存疑虑也是理所当然的。 顾毅君说的没错,哪怕就眼前的这个形势,他和陆琛被自己逼的好似山穷水尽的地步,可谁能保证没有柳暗花明的时机出现? 他不是陆家主家的人,即便他抓住了陆琛,对他也没有半点好处,陆家那些臭老头子也不会把陆家的权利交给他一丝一毫。 他之所以布如此大一个局,除了要报复陆琛,但更多的是要一雪五年前的耻辱,顾毅君才是他最大的目标。 反正陆琛马上就要死了,暂时方他一马又能如何?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我答应了!”杰钰快刀斩乱麻的同意,“你束手就擒,我马上就吩咐人离开。” “作为你的诚意,你的车队是不是该放慢一些车速?那些狙击手是不是也该撤掉?不好意思,杰少总,你为人的人品我实在信不过。”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儿,顾毅君自认不会做。 杰钰湛蓝的眼眸寒光闪闪,心里那一丝小侥幸被识破,他咬了咬牙,吩咐了一句,紧追不舍的车队立即放慢了车速,不再咄咄相逼,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也收起了枪,不再对准陆琛和顾毅君。 “这样可以了吧?顾总裁?!”想到马上就能抓住顾毅君,杰钰欣喜若狂,他倒不怕顾毅君食言,虽然他自己不是个光风霁月之人,但对于顾毅君说一不二的秉性还是有几分了解和赏识的。 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一开始两人就注定是敌人。 确认四周的埋伏已经暂且退去,顾毅君深吸一口气,看向仍然处在震惊状态里的阿二,“阿二,你有没有带陆琛安全离开的把握?” 他不希望牺牲换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有的!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主上的专机,是专门用来飞纽约和B市的,还有大概十分钟左右,主上的人就会赶到!”阿二下意识的回答。 陆琛的实力不止集结在纽约一块,短时间想要召集全部实在有些困难,再只要稍微拖延一点时间,哪怕是陆家倾巢出动,也不一定能奈何的了。 这场仗输就输在陆家早有准备,有备而来,而陆琛突然昏迷不醒,无法调兵遣将,自然落了下风。 “等会儿你带陆琛离开,火速赶往B市,只要到了华夏,即便杰钰有通天的本领也鞭长莫及。”顾毅君叹了口气,眼神划过一抹深深的愧疚,“韩飞,见到晓儿记得告诉她一声,我不能去接她了,但她也不必担心。” “我不会死!一定会活着回去见她,见我们的儿子女儿!”他定定的看了一眼呆住的韩飞,斩钉截铁的丢下一句话,就推开了车门,长腿一迈下了车。 车子开的极快,巨大的冲击力和惯性使得他不由自主的倒在了地上,他顺势一滚,飞快的站了起来,与此同时,追赶的车辆也同时停了下来。 顾毅君刚刚站起来,数十把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他的脑袋。 在最后一辆劳斯莱斯停下的时候,杰钰一袭剪裁合体的昂贵西装,英俊的面孔上带着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笑意,他从容的下车,带着一种成功者的姿态走到顾毅君的面前。 顾毅君面色平静的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慌色,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抹笑容,“为什么每次和杰少总见面总是会如此的剑拔弩张?” 杰钰似乎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能这么的临危不乱,镇定如常,心里不免一个咯噔,“天生的宿敌,一见面自然是针锋相对。” 顾毅君一边和他说话,但目光却不停歇的留意着周围的情况,见杰钰并没有派人去追陆琛,才微微的放心。 “我知道顾总裁担心什么,虽然我不是个言而有信的正人君子,但这一回我不会出尔反尔。”杰钰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还希望陆琛能活一段日子好好把陆家弄个家破人亡呢。” 顾毅君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那么,顾总裁就跟我走一趟吧。”杰钰笑的十分温文尔雅,如古书里形容的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一般,可是顾毅君却一眼就看出了他眼里变态般的快感。 “悉听尊便。”他淡淡的吐出四个字。 …… 军区大院的顾家,顾小小有些心神不宁把玩着肖楚楚送给他的一枚核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静坐了片刻,突然一跃而起,从他装书本的手提包里掏出一个类似手机一样的东西。 摁下了开关,屏幕立即亮了起来,一个红点以龟速的速度慢慢的在满是线条交错的屏幕上移动着,他白皙的手指连点,慢吞吞的拉开红点所在的地理位置。 认出了地理位置在哪里,顾小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下午时分,他跟顾老爷子打了个招呼说要去军区大院走走,大院里不止住了顾家一家人,还有其他军区里德高望重的家族,顾老爷子吩咐两个警卫员贴身保护他,就放行了。 顾小小似乎是漫无边际的溜达着,没有特定的目标,遇到有人和他打招呼,他就礼貌的回应,一路上获得不少称赞的夸奖。 他走了一刻钟左右,突然指着前面一幢宅子开口询问,“那里是谁的家?” “小少爷,那是方…家。”警卫员想起方何然后暂时停职的事儿,便没有用以前他在军中的头衔来称呼他。 顾小小眨巴了两下眼睛,“那就是方家啊。”第三者阿姨以前的家,二叔曾经的岳丈家。 “我记得爷爷还在方家对吧?” 警卫员点了点头,“是的,小公子。” 顾小小眼珠子转了两下,微笑道,“我去看看爷爷,顺便接爷爷一起回家。” 警卫员又点头,“也好。” 顾小小迈着小腿肚来到了方家,对守在门口的几个警卫员开口,“爷爷叫我过来拜见方爷爷。” “原来是顾家的小公子,请进。”两人认识顾小小,也不阻拦,“但是这两个人不能进去,这是规矩,小公子见谅。” 顾小小看了一眼跟他来的警卫员,见后者点头,便知这是军区大院不成文的规定,眸光闪了两下,犹豫了半响,才点了点头,“好吧。” 顾小小走了进去,心里若说没有害怕是假的,但他更想弄明白他心里的疑问,在某些方面,他也继承了戚晓浓浓的好奇心。 但殊不知,好奇心害死猫。 有佣人领他进了客厅,客厅里并没有顾父的身影,只有方何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顾小小瞳孔微微的一缩,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孩儿是肖楚楚。 “呵,不愧是顾毅君的儿子,明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还敢闯一闯。”方何瞥了一眼顾小小,阴沉的笑着,又转头对面色冷静的肖楚楚开口,“你刚刚不是还在为难怎么把顾小小从顾家引出来吗?现在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肖楚楚此时此刻犹如换了一个人似得,雕像般的坐着,眉清目秀的小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看向顾小小的目光冰冷,没有半点感情的色彩,她轻轻的开口。 “你早就怀疑我了是么?”肖楚楚从耳朵上扯下那枚钻石耳钉,“里面装了定位装置吧,所以你才能准确的找到我的位置。” 顾小小压下心里的紧张和骇然,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点点头,吐出一句话,“是,不过我们也不过是彼此彼此了。” 肖楚楚脸上的表情比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还要高深莫测,她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目光似怜悯似感叹,“真不知道你四五岁的年纪是如何养成这种圆滑世故的性格的。” “我们不又是彼此彼此么?”顾小小脸上并没有恐惧之色,依旧平淡无波,只是蜷起的手指头还是泄露了他心里的忐忑不安。 他虽然天生聪慧,和陆琛生活在一起五年,心计,谋略,一样不少,在肖楚楚故意接近他,和他做朋友的时候,他就悄悄的留了心,不动声色的和她演戏,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一开始我的确是在和你演戏,但时间久了,我是真心把你当做朋友看待的。”顾小小扯下手腕上的红绳,把核桃狠狠的扔在地上,用脚踩碎,“我顾小小长这么大,除了干妈家里的两个孩子外,再没有第三个朋友,你是我第一次想要主动去接触的朋友!可惜你到底还是让我失望了!” 肖楚楚勾了勾嘴唇,露出一抹苍凉的笑容,但很快的就消失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注定不能成为朋友。” “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来人把他绑起来!”方何不耐烦的开口,挥了挥手,站在他身后的两个男人立即上前想要抓住顾小小。 顾小小眼神一厉,他今儿穿的是休闲的小西装,他右手飞快的入怀,从里面设计的内兜里掏出一把精巧的小手枪,直直的指着方何,“你敢动一下,我马上就杀了你,我在三岁的时候就开始玩枪,虽然做不到百步穿杨,箭无虚发的地步,但这么短的距离打中你的心脏还是绰绰有余的!” 方何身体顿时一僵,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手里的手枪,他也是一步一步从最底层爬起来的,年轻的时候也是玩枪的一把好手。自然也看出了这把精致如玩具,实则具有大杀伤力的东西确确实实是一把能要人命的枪械。 顾小小咬了咬牙,尽量保持平静的心态,从他走进这里开始,就知道肖楚楚打了什么主意,也知道方何会对他不利,他之所以敢闯进来,无非是因为顾父在这里,和他自己拥有自保的能力。 可惜顾父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稍微一想也知道是方何搞的鬼。 但这里是军区大院,只要他出了方家的门,便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肖楚楚见到顾小小用时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方何,眉头皱了皱,想动却又投鼠忌器,顾小小稳稳的端着手枪,目光只定格在方何的身上,“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但凡我有一点儿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我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方何眼底闪过一道阴鸷的光芒,原本是想活捉顾小小的,但此刻怕是行不通了,他放在背后的手悄无声息的打了个手势,这个手势是命令狙击手不用顾忌,一枪毙了顾小小的意思。 客厅的窗户下有一个早就蓄势待发的狙击手,他接收到了命令,立即瞄准顾小小,调整狙击镜,准备一下子要了顾小小的命! 顾小小虽然警觉,却也只是个孩子,哪里知道一把枪正对准了他? 异变突起,就在狙击手下一秒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一道熟悉的男嗓音毫无预兆的闯了进来,“小小?!” 顾小小惊愕的回头,“康叔叔?”他还记得这个康叔叔和自己老妈交情匪浅,言谈举止皆是对自己老妈情根深种,想来是受了自己老妈的委托来帮助他的。 康焱对蠢蠢欲动的方何使了个眼色,大步走过来,将毫无防备的顾小小抱了起来,一边对方何低吼,“方先生,你想做什么?!” 方何挥了个手势,狙击手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康叔叔,你怎么会来?!”顾小小惊疑不定的问着,刚问出口,蓦地脖颈后面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眼前一黑,康焱温润的俊颜消失,他顿时晕了过去。 “杰少总说过了,要活捉。”康焱把顾小小扛在肩头,对方何和肖楚楚开口,“而且也只有活的顾小小,才能引出戚晓,否则她断然不会上当。” 肖楚楚有些不甘,她被派来B市,本以为任务会很快的完成,结果顾毅君将顾小小送到了军区大院,使得自己英雄没了用武之地,难免沮丧,愤怒。 “我也跟着你一起去。”肖楚楚腾地站起来,“谁知道你会不会背叛少主。” 康焱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寒光,冰冷的吐出两个字,“随你。” “那杰钰答应我的事情?”方何皱眉开口了,“若不是我出手,顾小小岂能被你们抓住?当初杰钰说过这是交易,如今我帮你们把事儿办成了,不知道我的要求?” “杰少总说会亲自和你联系,方先生放心吧,杰少总不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康焱淡漠的回答,然后抱着顾小小离开了方家,跟顾小小而来的两个警卫员早就被打晕了拖到草丛里。 他畅通无阻的上了一辆早就等待好的车,和肖楚楚一同离开了军区大院。 夜幕很快的降临了下来,顾老爷子发现顾小小过了两个小时还没有回来,立即慌乱了,马上派出了顾家所有的警卫力量去寻找。 可是却一无所获,就连顾父也是不见了人影。 军区大院环境清幽,加上这里是军属重地,也没有安装什么摄像头,也许住在这里的人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人胆敢在戒备重重的军区大院下手。 由外而内自然难以找寻时机,可若是这里出现了内鬼,想要抓走一个人,也不是一件难事儿。 直到三更半夜,顾父才醉醺醺的回来,顾老爷子劈头盖脸的对他一顿指责,问他去了哪儿,他只支支吾吾的说去外面和占有喝酒去了。 听到顾小小失踪,顾父立即慌神了,想起方何下午一个劲儿的劝说他去和老战友聚会,明显是把他支开的意思,他到底在政坛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方何。 他把这个想法跟顾老爷子一说,顾老爷子心里一凛,立即亲自登门找到了方家。 虽然军区大院有不少的军属,但论起身份地位,顾家敢说第一,便没人敢说第二,除了方家能和顾家一较高下之外,其他的人是断然不敢打顾小小的主意。 何况方何还是那样睚眦必报的小人,和顾家结怨已深,他会对顾小小下手一点儿也不觉得突兀。 顾老爷子懊悔的不得了,也是他疏忽了,以为在军区大院,等闲人等是进不来的,又有重重的关卡,以及一系列的检查,是不可能混进歹徒和敌人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从军队里出来的方何竟然会联合外人,只为了出当日心头的一口恶气。 浑然没有半点了为军人者的正气凛然和傲骨。 顾老爷子有多精明?单看他如今退下来了依旧在军队里有着德高望重的位置就可以看得出来了,他几乎不用多想就知道了此时定然是方何所为。 可是证据呢?没有确凿的证据,即便是他,也不能拿同样有权有势的方何怎么样? 他一边下令搜寻顾小小的踪迹,一边去方家去试探方何的口风。 夜渐渐的深了,风深露重,戚晓睡在节目组安排的房间里,心里那股不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爬了起来,呆愣愣的靠在床头,漫不经心的摩挲着小腹。 明天就会录制了,下午也能回去了,戚晓突然发了疯的想顾毅君,好想见到他,好想和他说说话,她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木木的盯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这两日没有办法熬重要,萧教授善解人意的制了不少中药丸子,药效虽然不如新鲜的重要,但也聊胜于无。 此时的戚晓分毫不知顾家的水深火热,也不知道纽约那边顾毅君的情况,她犹如一个什么也看不见的盲人,固守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只等着重见光明的那一日。 翌日一早,戚晓就起来了,此时节目已经在筹备了,五位女神也在换衣服,悉心打扮,力图用最美的一面面对台下的观众。 “戚晓?你怎么了?一天都好像心不在焉似得。”方殊筱随口问了一句。 戚晓脸色有些苍白,心里紧绷的情绪让她怎么也无法放开心怀,她敷药的摇了摇头,“我没事,昨晚睡不太好。” 方殊筱非常理解的点了点头,“我也睡得不太好。” 戚晓勉强的笑了笑,打起精神来观察着她身上的服装和首饰,看看有哪里需要补充搭配的。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很快就到了女神们上台的时候,戚晓站在后台靠着墙,目光有些懒散的看着台上的场景。 刘菲儿娇艳如花,天生明丽好颜色,似盛开到了极致的牡丹。 上官翎清新自然,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高洁之态,气质有点儿像当面的明洁明女神。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里的五个女人每个都是倾国倾城的花朵,各有颜色,各不相同,却都十分的夺人眼球。 一阵一阵排山倒海的掌声席卷而来,一次比一次热烈,观众的呐喊声,鼓掌声,充满了喜悦和震撼,也暂时让戚晓抛弃了心里不好的预感,专心的看着节目。 与其做无谓的担心,不如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否则到时候两边都没顾上,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评委提出自己的意见,或赞赏或指责,轮到观众投票表决,戚晓看了一眼身边忐忑的方殊筱,不由一笑,“你不是不在意的吗?” “说是不在意,但如果能更上一层楼我当然也欢喜啦。”方殊筱白了她一眼,“而且我也替你担心呢,付出了这么多,若你没能夺魁,你岂不是抱憾终身?第一次败北是因他人的原因,第二次可不能再擦肩而过了!” 戚晓眼底闪过一丝狐疑,付出了这么多?她付出什么了?不就是一股子英勇就义,和随时会摇摇欲坠的名声么? 她对那些身外之物看的淡了,也懒得在乎。 投票的结果没多大一会儿就出来了,戚晓的设计以绝对领先的优势得到了第一,众望所归,刚才评委都隐晦的点出了戚晓的设计别出心裁,又含着一语双关的意思,让人忍不住的揣测,思索。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外人看花样内人看门道,不懂设计的观众只会心上外在的美,享受一场视觉的盛宴,就觉得足够了。 但内行人却能通过表面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戚晓的设计从来不缺美感,她上次之所以险些失利,也不过是心有郁结,郁结一旦打开,想要找回往日源源不断的灵感,自然是轻而易举的。 获胜的结果让戚晓抑郁的心好受了许多,她对其他四位女神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视而不见,和方殊筱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电视台。 出了门,没有看到熟悉的位置上熟悉的迈巴赫,取而代之的是一辆不显眼的车子,她呆站在马路边,竟不知道该何处何从。 顾毅君呢?他怎么没来? 时间不允许她陷在自己的思考里,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本能的想要挣开,定睛一看,抓住她的人赫然就是宋嘉研。 宋嘉研头发凌乱,一贯十分讲究的她穿着隔夜的衣服,裙摆褶皱遍布,虽然还称不上蓬头垢面,却也十分的狼狈。 “毅君呢?那个挖走我爷爷尸骨的人打电话来了,要求一手交钱一手交东西!”宋嘉研满脸都是焦虑的神色,抓着戚晓的手使劲的摇晃,“毅君呢!他不在我怎么拿回爷爷的骸骨?” 戚晓被她晃的头昏眼花,胃里一阵翻滚,她忍无可忍的打开宋嘉研的手,一颗心沉到了谷底,顾毅君不管有多么紧要的事情,但他都会来接她,可是今天他却没有如期出现。 还有,虽然顾毅君对宋嘉研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情意,但他却从未忘记过宋老爷子的救命之恩,因此一直在派人打听宋老爷子骸骨的下落。 宋嘉研得到了消息,告诉给顾毅君,按道理顾毅君一定会和她联系,顺藤摸瓜的找到宋老爷子。 可是… “你是什么时候接到消息的?”戚晓深吸一口气,事态越紧急,她反而越发镇定了下来。 “昨天下午!”宋嘉研急忙回答,“我一得到消息就想找顾总裁,可是去了清园听王管家说毅君,可是毅君一直没有回来,这两天我都没有他的半点消息,电话也打不通,一直是关机的状态。” 戚晓心里凉了凉,心里的预感被证实了,只怕是顾毅君真的出事了,否则他断不会消失两天。 “戚晓?毅君有可能在哪里?你和我去找找吧,那个人说了如果周一之前我不和毅君带钱去赎回爷爷的尸骨,他就要毁尸灭迹了!”宋嘉研捂住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滚滚的泪水透过她的手指缝不断的涌出来,“我真的好怕,我一个人孤苦无依,什么办法都没有,若是毅君不管这件事,只怕爷爷…爷爷连尸骨都保不住了…” 戚晓被她哭的头疼,胃里又不舒服,整个人又烦躁又不安,她想起上次见到顾毅君时,他说他去了纽约,既然这两天他都没有踪迹,想来是在纽约出的事情。 当务之急是赶快打听到他出了什么事情,戚晓掏出手机,拨打了陆琛的号码,可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一阵冷冰冰的机械女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戚晓的心一沉再沉,想去纽约又怕自己孤军深入,落个自投罗网的结局,可是不去,她心里又实在放心不下。 一时间,左右为难。 “戚晓,我们去找找毅君吧!我真的好担心啊!”宋嘉研还在喋喋不休的哭诉着,“你是他的妻子,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吗?!” 戚晓当然担心,可是宋嘉研的举动却更让她怀疑了起来,以前顾毅君那么派人打听,都一无所获,好巧不巧的是等到顾毅君不在,她就收到了消息,还求到了自己这里来,希望自己和她一同出发找寻顾毅君。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用了,我自己会派人去找寻的,若是有消息,第一个通知你,你也知道我如今怀了身孕,不能随便乱跑。”戚晓冷冷的扒开她的手,淡淡的开口,“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全世界的找一个人,岂不是大海捞针?别到时候人找不到,自己折进去了!不过宋小姐放心就是,我立即回顾家找爷爷帮忙,想必很快就会有小心传来的!” 说完,她越过宋嘉研就准备离开。 宋嘉研见她要走,顿时急了,顾毅君和顾小小都已经抓住了,如今只剩下一个弱不禁风的戚晓,若她连戚晓都抓不到,只怕杰钰会彻底的放弃她,那她就真的没有好日子可以过了。 瞥见戚晓护着肚子的姿势,宋嘉研恶从心中起,伸出一条腿,带着恶意的心情朝她脚下跘了过去,殊不知戚晓嘴角冷冷一勾,右脚毫不客气的踩在她的脚上,狠狠的碾磨了一番,从容镇定的往前走。 宋嘉研只觉脚下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她闷哼一声,泪花点点,她竭力忍住这股钻心的疼痛,目光喷火似得盯着戚晓的背后,突然上前一步,伸手重重的往前一推。 戚晓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脚步不由自主的踉跄了一下,顿时一头往地上栽倒。 戚晓惊呼一声,眼看就要头着地的时候,一只手稳稳的托住了她,她心里一喜,本能的叫了一句,“顾毅君?!” 康焱一顿,心里的酸涩不可抑制的蔓延直身体的每个角落,眼里藏着浓浓的苦笑。 都到了如今了,她还在念着顾毅君吗? 戚晓稳了稳脚步,飞快的抬起来头,映入眼帘的不是顾毅君冷峻的容颜,而是康焱温和而笑的脸孔,她几乎控制不住心里的失落情绪,全然表现在了脸上。 “原本是学长啊…”任谁都能听出她语气里含的失望,伤感。 康焱脸上的笑容一滞,目光凌厉的看了一眼宋嘉研,宋嘉研咬了咬嘴唇,怨恨的回瞪了一眼,若是她能把戚晓一尸两命,说不定也算完成了杰钰的交代。 可惜康焱和杰钰的交易却是让戚晓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晓儿,我有一件要告诉你,你千万不要激动。”康焱又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宋嘉研,眸光微闪,沉沉的吐出一句话来,“小小失踪了。” 小小失踪了? 戚晓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大脑空白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目龇欲裂,“你说什么?!什么叫小小失踪了?!为什么会失踪?!” 康焱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戚晓的眼睛,目光深邃,“晓儿,我问你一句话,你信不信我?!” 戚晓呆呆的凝视着他,脑海中闪过许多的片段,初次见面的帮助,后来两情相悦奈何有缘无分,再到后来的叛变,情已不复。 最后画面定格在昨天他真诚的笑脸把那张纸推过来的时候。 短短一瞬间,却仿佛经历了一生,戚晓望着他的眸光,心里翻江倒海的波动着,她沉默了好半响,才点了点头,坚定的吐出一个字来,“信!” “那你跟我来!”康焱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牵着戚晓的手上路边停放的一辆车。 宋嘉研见他这么轻轻松松就把戚晓带走了,心里怒骂不休,又有些洋洋得意,戚晓就是机关算尽太聪明,以为自己能够揣摩天下人的心思。 康焱的回头是岸表现的滴水不漏,连她都险些受骗了,可惜戚晓却深信不疑,以后有她的苦受的! 戚晓坐在康焱的旁边,心乱如麻,她也不知道自己做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 一念之差,结果便是天上地下。 康焱对付过她一切,虽然他表现的足够真心实意,但她还是免不了疑神疑鬼的毛病,或许在这个节骨眼的关头,她谁也不敢全心全意的相信了。 想到顾毅君生死不明,戚晓眼眶一酸,泪花闪烁,但很快的她就稳定住了情绪,告诉自己不能乱,不能乱,如果连她都乱了,事态估计会更糟糕。 还有她的孩子,她和顾毅君的孩子… 戚晓紧紧的攥着拳头,拼命维持冷静。 康焱带着她一直到了一处远郊的一幢荒无人烟的别墅,戚晓心里不自觉的打了个突突,虽然她选择相信康焱,但此刻也忍不住的有些心慌气短。 四周静悄悄的,落根针都能听得到,戚晓磨磨蹭蹭的下车,踩在满是树叶的地上,惊起一阵沙沙的响动声。 还没走两步,蓦地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环抱着肩膀斜靠在大门口,目光漠然的看着她。 肖楚楚! 有些东西,已经呼之欲出。 戚晓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心里警铃打响,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放在兜里的手里也跟着铃声大作,她机械的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 “是大嫂吗?你电话一直打不通,小小他失踪了,你快回来一趟!”顾景涛火急火燎的声音传过来。 戚晓目光呆滞的望着肖楚楚,脑子一片混沌,她听见自己慢慢的开口,“我知道,但是我现在走不开。” “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里?要不要我过去接你?”顾景涛听出她平静的语气下隐藏的惊悸和恐惧,立即一连串的询问。 戚晓仍是没有移开目光,眼睁睁的看着肖楚楚一步步的接近她,她手指蜷缩了一下,“我没事,小小的事情暂时就拜托你了,我过会儿就会赶过去的。” “大嫂,我忘了跟你说了,带走小小的人就是你大学时期的一个学长,叫康焱的,也是康氏集团的总裁。”顾景涛的声音不大,进入戚晓的耳内,却犹如一道惊雷,将她的认知和理智炸了个七零八落。 她手指一松,手机顺着她的掌心滑落在地上,她机械似得的转头,目光如冰的看向身边的康焱,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是你绑架了小小?” 康焱垂下乌黑的眼睫毛,掩住了眸内一丝复杂的光芒,“是。” 戚晓如遭雷击,身体重重的颤抖了一下,脆弱的神经再也经不起接二连三的打击,晕眩袭击了她的大脑,她软软的倒了下去,依稀还能听到地下手机里不断传来的焦急询问声音。 康焱伸手一捞,将戚晓揽在怀里。 “做的不错。”肖楚楚一脸满意的表情,目光赞赏的看了康焱一眼,“你得到了你想要的,顾小小是不是可以交给我带走了?!” “你们不是已经抓到了顾毅君吗?又何必为难一个小孩子?”康焱爱恋的抚了一下戚晓的脸庞,语气带着一丝疼惜,“他毕竟是我最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能不能给他一条活路?” 肖楚楚鄙夷的翘起了一个唇角,“做人不能太贪心。” 康焱对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实在谈不起话来,即便这个孩子少年老成,刚出生没多久就经过了暗无天日的培训,内里和普通的孩子南辕北辙。 “那你要我怎么做?” “顾小小我带走,戚晓你自个儿看着处置,当初你和少主的交易不也是如此么?”肖楚楚嗤笑了一声。 “杰少总倒是打的好主意,顾小小是靠我才抓住的,戚晓也是凭我自己的本事才会自投罗网。”康焱冷笑一声,“杰少总什么也没做,你也没出什么力,就想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带走顾小小,这算盘也太精明了些。” “哦?康总裁是要食言而肥吗?”肖楚楚的手已经抚上腰间藏着的一把手枪,眼眸里寒光乍现,“若不是少主说服了方何,你难道有机会进入军区大院吗?你不能进去,谈何带走顾小小?又怎么会取得戚晓的信任?做人太贪心可是会付出代价的!” 康焱嘴角勾起的弧度垂了下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好吧,我这就把顾小小交给你。” 肖楚楚满意的笑了笑,“识时务者为俊杰,走吧,事不宜迟,我马上将他带到纽约。” “顾毅君,顾小小,戚晓都被一网打尽,少主这回可算是大仇得报了!” “等顾毅君和顾小晓被少主折磨死后,戚晓随便你玩,但一点,别玩死了。” ------题外话------ 抱歉,今天还无法结局,又卡文卡的*,三天也只憋出这么一点儿,不过快了,马上就是柳暗花明了~   ☆、大结局(中) “顾小小就在二楼的暗门里,你打算怎么做?带他回纽约刺激顾毅君?可顾毅君既然成了阶下囚,顾小小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吧?”康焱跟在小女孩的身后,漫不经心的开口询问。 “少主叫我把顾小小带回去,活人也好,尸体也可。”肖楚楚神色有一丝散漫,“在这里杀了他,带上他的尸体回纽约也是可以的。” 康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短信提示音在他裤兜里响起,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突然勾唇一笑,“你恐怕暂时离不开B市了,B市的机场被全方面的封闭,火车也暂时停开了,就连通行的高速路口也设置了重重的关口,也许你的身份布置的天衣无缝,但顾家的人一定会去找你,如果你也失踪了,他们怀疑的人第一个就会是你。” 肖楚楚脚步一顿,到底是小孩子,除非用各种手段杀人,演戏,对突发的意外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转头看了一眼康焱,“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这个是你自己的事。”康焱径自越过她,抱着戚晓往里走去,“但是容我提醒你一句,在华夏杀人是要坐牢的,若你在这里杀了人,华夏的法律可以直接制裁你,哪怕你是纽约的人,他们根本不用通过纽约就能抓了你,送你坐牢。” “这个很简单。”肖楚楚扯了扯嘴角,“我来B市的目的只是抓住顾小小或者直接杀了他,只要目的能达到,不管中间用什么手段都没关系,我可以找个替罪羊。” 康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找谁?” “那个叫宋嘉研的女人一事无成,那样的废物留在世界上也没什么用处不是吗?”说起了结一个人的性命,肖楚楚说的格外的风轻云淡,“还有一个姓方的女人,听说她也极为的怨恨戚晓,若是让她来杀了顾小小,想必她十分乐意,到时候把罪名全部栽赃给她,也省的少主亲自动手。” 康焱双眸眯了一下,笑的有些古怪,“肖小姐果然是年少轻狂,须知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太直白的。” “你什么意思?”肖楚楚一怔。 康焱靠在门口悠然自得的转身,目光落在院子门口,“宋嘉研刚刚听到了你的话。” 肖楚楚霍然回头,果然见宋嘉研正一脸愤怒的疾步走进来,她不由皱眉,“她跟在了你后面?你为什么不说?!”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康焱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目光淡淡的掠过肖楚楚,落在宋嘉研的脸上,“想必她也是想问问你,杰少总答应她的事儿何时兑现,才会忍不住的跟上来吧。” 在他带离戚晓走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了宋嘉研跟在他的后面,找到了这里,他也不戳穿,甚至帮她隐瞒了一下,这才没有被肖楚楚发觉,还以为跟在他身后的车子是他带来的人。 “一个废物,什么事都没办成,还有脸提少主?”肖楚楚俏脸带煞,目光冷冰,“我们少主向来是一码归一码,办了事儿既然会有奖赏,如果一事无成,当初的承诺自然不作数。” 奖赏?疾步走来的宋嘉研眼里浮出浓浓的怒色,这两个字犹如主人给一条狗的恩赐,让她素来高傲的心气儿顿时憋不住了,尤其这两个字还从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嘴里说出来,就更让她恼羞成怒了。 “我跟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说话,叫你们杰少总和我说!当初是他来找我要求和我合作的!现在出尔反尔算什么男人?!” 肖楚楚撇了撇嘴,不屑的斜睨了她一眼,“就你还想和我们少主亲自对话?痴心妄想!” 宋嘉研气的浑身哆嗦,想也不想的就朝她打了一巴掌,破口大骂,“我为了杰少总那么丧尽天良的事儿都干的出来,他居然还想过河拆桥?没这么容易!” 肖楚楚硬生生的承受了她这一巴掌,嘴角鄙夷的翘起,“就一耳光就当做偿还你为我们少主做的事儿,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你最好速速离去,否则莫怪我下手不留情!” 宋嘉研张牙舞爪的扑过去,对着她就是一阵扭打,目光充满了愤怒,“想卸磨杀驴?没这么容易,要是杰钰不把答应我的承诺兑现,我马上就去告发他!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肖楚楚眼神一冷,手指闪电似得在自己头发上拔下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对着宋嘉研手臂上的一个穴道就扎了下去,“本来念着你的付出,我还想放你一马!既然你这么不识趣!那就怪不得我了!” 宋嘉研子感觉右胳膊一麻,紧接着细细密密的痛楚蔓延,她骇然的发现半边身子都动不了了,她色厉内荏的对肖楚楚低吼,“你对我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只是让你老实一点儿罢了!”肖楚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匍匐在她脚下的宋嘉研,眼神充满了蔑视的味道,“说句老实话,你和戚晓相比,连给她提鞋都不配!亏你还惦记着顾毅君,就你这种愚蠢无知又狼心狗肺的女人,就是倒贴也不会有人要你的!认不清形势,为了一点点虚荣,和少主给你画的空无大饼你竟然连亲手挖了自己爷爷坟墓的事情也做的出来,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你呢,对你已经死去多年,临死还不忘为了你打算的亲爷爷下那么重的手,弄得他到了阴间都不得安生!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活在世界上!” 康焱讶异的挑了挑眉,想起前些日子报道的北园陵墓有人盗墓的事件,这下子终于得到了答案,原本这一切都是宋嘉研自导自演出来的! 这何其残忍?是得多丧心病狂的人才能做得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他在心里摇摇头,看向宋嘉研的眼神带了一丝憎恶很嫌弃。 这样禽兽不如的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宋嘉研心里最大的痛脚被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毫不留情的戮中,她趴在满是泥土的地上,身子剧烈的颤抖着,目光一阵恐惧,失控似得大吼,“这都是杰钰给我出的主意,我不想的!不想的!” “你那么听我们少主的话啊?那我们少主叫你死你怎么不去死呢?!”肖楚楚冷眼凝视着她是若疯狂的脸蛋,语气满是毫不掩饰的厌弃子意,“你这么对你的爷爷,难道就不怕他化作厉鬼日日夜夜的缠着你,闹得你不得安生吗?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可曾害怕过?入梦的时候可曾梦到过你爷爷指责你的画面?!宋嘉研!你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和少主谈承诺?!别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少主身上,当初少主不过是开玩笑的一提,你就立即答应了,其实你爷爷的尸骨对少主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不过能起到一点拖延时间的效果,让顾毅君分身乏术而已,还有一点就是在关键时刻可以拿他当挡箭牌!” 宋嘉研抱住头,脸上的表情凄惶且无助,“不,不,不,我犹豫过的!我只是…只是…” “你只是想见顾毅君一面罢了!”戚晓突然睁开了眼睛,从昏迷中醒过来,她坚定的推开了康焱,扶着门框站好,目光森冷,“因为你知道你爷爷的尸骨出了问题,顾毅君一定不会不管不问,你也能光明正大的有理由见到他对不对?就因为这一个原因,你就能如此混账的答应了杰钰的建议!宋嘉研!你根本不配为人!” 宋嘉研颤抖的身体抖动的更加剧烈了一些,戚晓的话无疑把她的最后一层遮羞布都扯了下来,她目光空洞,咬着唇,两排雪白的牙齿打着颤,身体如坠冰窖。 “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爷爷临死前叫他好好照顾我,他明明答应了的,他明明答应了的!”宋嘉研不顾一切的疯狂怒吼着,“若是爷爷九泉之下得知,也一定会赞同我的举动,也会对他不满!他怎么可以食言而肥?!” 戚晓一步步的走过来,目光散发着彻骨的寒冷,掷地有声,“宋嘉研,我和你好好的算一笔账,我当初还没有嫁给顾毅君之前,顾毅君对你如何?掏心掏肺也不为过吧?他为了做了多少你心知肚明,即便他对你的情意不是爱情,只是出于一种报恩的态度,但你在他的心里也不是全无分量的,若你安分守己,稍微对他好点,哪怕后来我和他结婚,他也一定不会不管你,可宋嘉研,每个人的心都是肉做的,不是铁打的,顾毅君再强悍,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你屡次伤他,欺他,背叛他,他可曾怨过你一句?哪怕后来我和他渐渐情投意合,心生爱慕,你看不过多次对我下手,设计针对我,谋害我,他想起宋老爷子的恩情,对你处处忍让,你难道一点儿都看不到?” “纵观这几年,和我针锋相对的人不多,但是也绝对不少,你看看他们的下场,谁没有自食其果?可是你依旧好好的,为什么?因为顾毅君一直顾忌着宋老爷子的恩情,而我也了解他,不愿意伤他的心,所以我纵容你,甚至饶了你一次又一次,可是宋嘉研,人是有底线的,你能利用的不就是宋老爷子对顾毅君的救命之恩么?这是你的筹码,可筹码不是永无止境的,总有被你挥霍完的一天!” 宋嘉研咬着牙,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她当然知道戚晓说的是真的,哪怕顾毅君没把她当成爱人看待过,却也是真心实意的照顾她,保护她,可是人就是这样,骨子里的劣根性使得她求的越来越多,想要的也越来越多,慢慢的弥足深陷,不可自拔! “你现在还说这些是干什么?是可怜我吗还是想劝我回头是岸?戚晓!这都不可能了!”宋嘉研眼里含着泪花,梗着脖子道。 戚晓也懒得和她多说,如今她自己都自身难保,还哪有多余的力气去管别人? 靠在门框上,摩挲着自己的小腹,尽量放平心绪,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安抚着躁动不安的心情。 宋嘉研看了她一眼,咬着牙往外爬,身体一半活动自如,一半僵硬如半瘫,她不是不会察言观色的人,肖楚楚犹如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的她浑身发凉。 她心里很明白杰钰是要过河拆桥了,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对抗不了,自然是先跑为妙,她忍不住的在这个时候想起顾毅君,若是她在的话,哪怕自己做过那么多对不起他的事儿,他也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可惜唯一能够帮她的人也被她和杰钰狼狈为奸弄了个生死不明的下场。 第一次宋嘉研心里涌起了悔意,不是后悔她做的那些腌臜的事儿,而是后悔不应该误信了杰钰那种小人,来设计顾毅君。 弄的她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自作自受,不外如是。 肖楚楚不屑的看着她如一个活死人般的往外爬,也不阻止,直到她快要爬出门口的时,肖楚楚才打了一个手势。 戚晓一直注意着这两人的动静,目光四处的搜寻着,果然见她打了个手势后,院墙的某颗树后悄无声息的冒出一个人头,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正在爬行的宋嘉研。 “小心!”她下意识的喊出一句,双腿不自觉的想要往前迈动,可惜腿一软,身体无力的滑落,若不是康焱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只怕她早就摔倒在地了。 宋嘉研听到了戚晓的提醒,心里一个咯噔,本能的就想跑,可她如今就是个行动不便的半残废,哪能躲得过?一颗子弹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破空而出,笔直的打在宋嘉研的右脚上。 宋嘉研惨叫一声,虽然这颗子弹恰好打在她麻痹的那半边身体上,但痛楚却还清晰的弥漫着,不等她做出反应,一颗子弹又准确无误的射中了她的左腿关节。 在宋嘉研的哀叫连连中,隐藏在树后的狙击手弹无虚发的打中了她的四肢关节。 戚晓瞳孔紧缩,身体一阵一阵的冰凉,她和陆琛相处已久,也见过他手下有许多百发百中的狙击手,这个人明显就是陆家的人,每一颗子弹都准确的击中了宋嘉研的膝盖,还有手腕的关节,就算宋嘉研就此侥幸的活下来,她这辈子也无法正常的行走。 她的两个膝盖被击的粉碎,再好的药物也治不好。 宋嘉研的四肢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她终究熬不住这种钻心的疼痛,或许心理防线崩溃,她啊啊啊的对天疯狂嚎叫了两声,句晕了过去。 戚晓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鲜血淋漓的场景,巨大的恐惧和惊悸铺天盖地的袭来,她眼前一黑,差点儿也跟着晕过去。 小腹冰凉,隐隐作痛,戚晓甚至感受到了腹部涌动的血液,似乎再顺着大腿流下来,她哆嗦着手,强撑起精神,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盒子,各自打开,捏了两颗药丸一股脑儿的吞咽了下去。 一颗清心丸,可以让她保持清明冷静的头脑。 一颗保胎丸,这是萧教授给她的救命良药,嘱咐她不到孩子有流产征兆的时候不要吃,因为这种药利弊各一半,能暂时让她的孩儿稳定无忧,却也留下了隐患,加强了十月怀胎后难产的几率。 “晓儿?!”康焱见她面色惨白,眉眼透着一股暮气,心里一紧,立即将她打横抱起来,走了进去放在沙发上。 戚晓浑身无力,根本不能阻止她的动作,她安静的躺在沙发上,双手无意识的抓着衣摆,目光失神,眼瞳没有半点焦距。 “你说过的,在华夏杀人犯法,我这不算杀了她吧?”肖楚楚也跟着走了进来,带着一丝调皮的笑意,说完见康焱没有回应,她也不在意,只是冷淡的扫了一眼戚晓,略皱眉头,“顾小小该怎么解决?杀了他?唔,我还小,还想活着呢,换个人来动手吧。” 她拍了拍手,一个男人立即从门外走了进来,“萧蔷?” 萧蔷?康焱心里一动,这才是萧楚楚真正的名字吧? “少主吩咐过,那个叫方蕊颖的女人一直想和少主联系,但是少主觉得她没用,就拒绝了她,现在你去把她抓过来。”萧蔷慢悠悠的说着,“杀了顾小小,拍一张照片给少主,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 男人点了点头,迅速的离开了,毕竟这里不是纽约,M国的法律管不到这里,如果可以,还是借刀杀人比较好。 如果能活着,谁会想死? 戚晓在听到她要杀顾小小的时候骇的一下子就坐起来了,刚刚弹跳起,康焱的两只手就坚定不移的将她重新按了下去,“晓儿,你也不想再失去一个孩子对不对?” 他的话成功的让戚晓打消了想和萧蔷搏命的念头,她抿了抿嘴,目光凌厉的看着康焱,说出了她盘旋在心头许久的一句话,“康焱,你还值得我相信吗?” “若你觉得值得那就是值得,若你觉得不值便不值吧。”康焱似是而非的回答。 戚晓定定的凝望着他,还是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温和表情,可他却给她一种陌生人的错觉,好似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似得。 心里荡起一圈圈的波纹,搅的她心乱如麻。 “康焱,我不管你如何,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保住小小!”戚晓见肖楚楚正和一个人说着什么,立即趁机抓住他的衣袖,低低的哀求。 “晓儿,如今在你心里,我能排到第几位?”康焱唇畔噙着一抹苦涩的笑意,“顾毅君,顾小小,陆琛,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都比我重要?” 戚晓很想回答‘是’,但是对上他阴鸷的眸光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垂下乌黑的眼睫毛,眼睑上落下一大片的黑影,遮住了她眸内的神色, “我和你,早就不复如初了,你该知道我这辈子最恨有人背叛我,欺骗我,你五年前做的事情我终其一生也无法释怀。” “晓儿,你何必欺骗你自己,你对我犯下的过错就无法释怀,却对顾毅君的种种皆能一笔勾销,说到底,你只是不爱我罢了。”康焱苦笑一声,眸光涌动着化不开的酸涩,“既然你都不爱我了,我又为什么要帮你保住你的孩子?得不到你的心,难道我还不能得到你的人?” 戚晓一惊,随即咬了咬牙,“我宁愿死!” “你宁愿死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康焱冷笑一声,眼神幽暗,似有杀意迸发,“晓儿,看在我多年对你的感情上,我给你一个选择,若你真心实意的和我在一起,我不但会把你肚子里的孩子视为亲生,还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下顾小小,二选一,你选哪条路?” 戚晓攥紧了拳头,长长的手指甲深陷进柔软的皮肉里,带起一阵的疼痛,她对上他幽深的目光,回答他的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我都不想选。” “晓儿,世界上安的两全法?”康焱似乎料到了她的心思,嘴角勾了一勾,“如果你选错了,不止顾毅君会死,顾小小会死,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死,而你依旧要留在我的身边,哪怕是你的尸体。” “可若你选择心甘情愿的和我在一起,顾毅君的生死我没有资格抉择,但他的血脉我可以保证好好的对待。”康焱的话一句比一句带着诱骗的嫌疑。 而他的那一句‘顾毅君的血脉’让戚晓有一瞬间的动心,但很快的那丝丝动心就被湮灭了,她豁然一笑,脑海中浮现出顾毅君和顾小小的音容笑貌,嘴角勾起一个甜蜜的笑意。 “你要杀顾小小之前,先杀了我,这样黄泉路下,我们一家四口并肩前行也不算孤单。” 她心里只有顾毅君,从来没有想过有第二个男人,她也做不到为了保全顾小小委身康焱,若是顾小小因为她的忍辱偷生才会活下来,相信他也会恨她。 若是顾毅君死了,那她…大概也是不想活了的罢。 康焱嘴角勾起自嘲的一笑,似乎有些讽刺,他微微低下头来,戚晓却以为他要来亲吻自己,惊慌失措的想要躲避,却被他死死的扣住了后脑勺。 他凑近她的耳畔,玫瑰色的唇瓣一开一合,飞快的说了几句话。 戚晓倏然睁大眼睛,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和惊惧。 “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康焱抚了抚她散乱的发丝,语气自嘲,“若你连这个都不答应,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说完,他毫不留恋的站起身,瞥了萧蔷一眼,见她正看着躺在血泊里的宋嘉研,似乎在考虑应该处理她。 “派个人止血吧,否则流血过多也是会死亡的。”康焱淡淡的开口。 “好吧,止血了就把她丢到荒郊野外,如果她自己饿死了也怪不得我。”萧蔷打了个哈欠,挥手找了个人让他去处理。 康焱默默的在心里算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跟我来吧,顾小小就在楼上。” “总归朋友一场,我也该在临死前见一见他。”萧蔷说起朋友这两个字时,眼里全然的都是冷漠的讽刺之色。 两人说着就要往楼上走去,戚晓见状,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人上了楼,萧蔷瞥了她一眼,也不阻止,老成持重的背着手慢悠悠的上了楼。 在二楼的书房里,有个暗门,刚刚推开,戚晓就看到了昏迷不醒的顾小小,她心里一痛,本能的上前,一把将他抱在怀里,蓦地手指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她眉心一跳,不着痕迹的将那个东西窝在手里,藏在衣袖里。 “把他抱出来。”萧蔷冷漠的看了一眼戚晓,“别逼我动粗,否则即便康焱在这里,你也难逃一死。” 戚晓抿了抿嘴,把顾小小抱了出来。 书房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大约一刻钟后,那个离去的男人去而复返,带来了方蕊颖,她脸上戴了一个口罩,又戴了一顶硕大的帽子,将她的脸掩盖了七七八八,也盖住了那些可怖如蚯蚓游动的疤痕。 “你就是方蕊颖?我是杰少主的人,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和我们少主搭上线一同对付戚晓吗?现在给你个机会。”萧蔷率先开口,顺手把手里一直把玩的一把刀子扔了过去,“杀了戚晓的儿子,一雪前耻。” 方蕊颖在看到戚晓的一瞬间,眼神就变得极为的怨恨起来,那目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才能解恨。 “戚晓!你也有今天?成为阶下囚的日子不好过吧?”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她不顾一切的对戚晓嘶吼,眼眸里充斥着大仇得报的快意。 戚晓抱着顾小小,冷眼看了她一眼,“我再不好过也比你好过!” 方蕊颖目光似淬了毒的利剑,她听到这话,顿时疯狂的扑了上来,嘴里吼着,“戚晓!事到如今你还死鸭子嘴硬!我今天这样的结局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要杀了你!” 康焱在她碰到戚晓之前一脚将她踢飞,“你要是想死我不介意立即送你一程!” “方蕊颖!我只叫你杀了戚晓的儿子,没叫你动戚晓!”萧蔷不耐烦的开口,“顾小小就是戚晓的命根子,你杀了他一样能报仇!” 方蕊颖被踹到在地,吐出一口鲜血来,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了那把匕首,“你是想借刀杀人吧!” 不得不说,方蕊颖是个聪明的女人,哪怕她此刻心里充满了仇恨的火焰,也能瞬间找到关键点。 “你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唯一的信念不就是找戚晓报仇吗?杀了顾小小,你的目的就达到了,而且你现在这个鬼样子谁也认不出你来,我会把你送到某一个偏僻的地方,好好的和你的奸夫赵清泽双宿双栖吧!”萧蔷并不为自己掩饰,她也不屑于掩饰,单刀直入的说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好!只要能让戚晓痛苦一辈子!杀个人算什么!”方蕊颖残忍的小了一下,举起手里的刀子朝戚晓逼近,“杀了顾小小也好,让戚晓和我一样,生不如死的活着,这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戚晓想逃走,却被康焱按住了身体,她顿时转头,目光愤怒的看着他,字字泣血,“康焱,你真要绝情至此?!” “我只想要你,其他的人我懒得费心,也没有资本保得住。”康焱不想和她痛苦的眼神对视,别开了眼,“也许顾小小死了,顾毅君也死了你就能安心的留在我身边了!” 戚晓竭力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啐了他一口,恨恨的咬牙切齿,“你休养!要杀顾小小就先杀我!” 怎么也挣脱不开康焱的钳制,戚晓索性用自己的身体死死的护住顾小小,但她身子单薄,如何能把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全方面的保护住。 方蕊颖亮起了屠刀,对着顾小小的头顶就准备刺下去。 戚晓惊叫一声,手忙脚乱的抱住了顾小小的头,严丝合缝的,不留一丝破绽,却没想到方蕊颖只是虚晃一招,匕首转而对着顾小小的心脏部位,用力的刺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切似乎都已经注定。 只听到一声噗的闷响,血花是件,大股大股的鲜血如泉涌般从顾小小的伤口涌出来,戚晓感受到了濡湿的液体,以及顾小小的抽搐,她嘴里顿时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尖叫。 “啊!小小!” 方蕊颖抽出匕首,看了一眼刀刃上淋淋的鲜血,一滴一滴的躺下,她皱了皱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一时片刻又想不出哪儿出了纰漏。 见顾小小浑身鲜血的躺在戚晓怀里,萧蔷快速的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戚晓表情疯狂,眼神痛苦,顾小小似乎还残留着一口气,小小的身子微微的抽搐着。 她把这张照片发给了少主,然后对站在她身后的男人使了个眼色,那个男人立即心领神会,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枪,对准方蕊颖的右腿骨,打出了一枪。 一枪刚刚打出去,剩下的三枪在方蕊颖恐惧,痛苦的叫声里很快的完成了,如对待宋嘉研一眼,这个男人也废掉了方蕊颖。 “和宋嘉研一样,丢出去自生自灭吧。”萧蔷挥了挥手,男人似乎唯他马首是瞻,立即抓起疼的只有呻吟力气的方蕊颖走了出去。 “好吧,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也该功成身退了。”萧蔷满意的看了一眼目光呆滞如同行尸走肉的戚晓一眼,“康总裁,再见啦,不对,永不相见才对。” 康焱正在抚摸着戚晓的脸部轮廓,可戚晓却恍若未觉,呆呆的任由他任意妄为。 他抓起戚晓的手,从她紧攥的拳头里一直摸到了她的衣袖,将她藏起来的东西握在手里,偏头看向正准备笑着离开的萧蔷,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腾地一下子站直身体,异变就在这一刹那! 康焱飞快的抬起手,对准萧蔷的肩膀,扣动扳机,子弹迅猛的射进她的肩膀,直到疼痛感传来,毫无防备的萧蔷脸上才出现了错愕和惊怒的表情。 “你干什么?!”她下意识的就要拔枪。 不等她的手够到枪支,康焱又是一枪打中了她的右手,随即迅速的上前几步,枪柄在她的致命处太阳穴狠狠的敲击了一下。 巨大的眩晕感袭来,即便萧蔷拼命的不想让自己陷入黑暗,却也无能为力,康焱知道她是经过特训的杀手,不放心的又在她后脑勺敲击了一下,彻底的让她昏迷过去,他才将萧蔷扔在地上。 戚晓此时也收住了眼泪,急迫的扒开顾小小的上衣。 “老妈,我没事呢,就是演戏有些太累了。”顾小小突然睁开眼睛,把藏在衬衫里的血袋用手指夹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满是血迹的白衬衫,有些嫌恶的开口,“好恶心。” 戚晓见她被匕首刺中的那个地方确实毫发无伤,一颗沉甸甸的心才完全的落了下来,激动的抱住顾小小,又哭又笑。 康焱则飞快的把书房的门窗都关上,才做好这一切,外面就传来一道警惕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萧蔷!萧…” 男声的话还没到一半,伴随着一道闷哼,便戛然而止。 “快出来!康焱那个叛徒背叛我们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响彻了别墅的每一个角落,“我们还有多少人!?” 他自己算了一下,除却被萧蔷派出去的,还有被杀死的这一个,只有五人了,而且这五人里还有两个人是康焱派来守卫这里的。 不可信! 外面的枪声传到戚晓的耳内,她不禁颤抖了一下,更加抱紧了顾小小。 “我们在这里等着。”康焱拉开了手枪的保险,“如果我的人失败了,我们就只能自己拼杀了,当然了,后援马上就会到。” 顾小小看着他手里的手枪,不由撅嘴,“康叔叔,你小心一点儿,那是我的宝贝,别给我弄坏了。” 康焱手里的手枪赫然就是顾小小在军区大院曾经拿在手里的。 “放心吧,坏不了!”康焱身体靠在墙上,警惕的盯着房门。 戚晓目光复杂的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样子,沉默了半响,才幽幽的开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之前在客厅里的时候,她真的就以为康焱这一回又选择了和她敌对。 “你不是相信我么,我总是不能辜负你对我的信任的。”康焱回头对她粲然一笑,如春风化雨般的温柔,“晓儿,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 戚晓咬了一下嘴唇,想起在客厅里他对自己说的那几句话。 “陪我演一场戏,等会儿顾小小会假死,你设计让方蕊颖把刀子刺中顾小小的伤口。” 她当时将信将疑,可是除了听从他的安排,没有第二条退路,因此她抱着搏一搏的心态,才让方蕊颖得逞,否则她宁愿自己挡在顾小小的面前,也不会让她杀了小小。 她狠下来赌了一次,赌康焱对她的承诺,赌他不会第二次和她敌对,赌他对她的感情。 还好,她赌赢了。 戚晓看了一眼掉落地上还沾着血的匕首,“为什么这把匕首刺中了小小,却没有留下一点伤痕?” “因为这是我特意叫人准备的道具匕首。”康焱弯腰将匕首捡了起来,示范性的对着自己的胳膊刺了一下,然后拿起来,“可以收缩的,幸好方蕊颖是第一次杀人,并不知道用刀子捅人捅没捅进去是什么感觉,若是萧蔷自己动手,还真瞒不住。” 不可否认的是,之前康焱那句在华夏杀人是犯法的,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逼得萧蔷投鼠忌器,不敢亲自动手,便借刀杀人,找到了方蕊颖。 这就能理解为什么匕首刺了进去,却没有造成一点儿伤口了。 戚晓看向康焱的眼神有些古怪,还带着一丝说不上来的感觉,在她的心里,康焱对她的印象或者还停留在五年前他初出茅庐,各方面都不算太厉害的职场小精英,而不是现在这种步步算计,步步筹谋的高深莫测之人。 “既然你至始至终都没有和杰钰同流合污,为什么要把顾小小带走?”她心里还是有不少的谜团。 康焱笑了一下,目光落在顾小小的脸上,“你不如自己去问问他,如果那天不是我及时出现,只怕他早就被方何杀掉了,顾小小胆子也太大了,明明知道方家是龙潭虎穴,萧蔷又居心叵测,他还敢进入方家自投罗网!若不是我一直跟着萧蔷,即便我有再大的本事,也是有心无力。” 闻言,戚晓目光陡然变得凌厉,推开顾小小去看他的脸色,果然见他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心虚的表情,顿时怒不可遏,“顾小小!你知不知道好奇害死猫?你又知不知道你的一个冲动可能会害死好多人?!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老爸的感受?!若是你真的被抓了,我必定也会因为投鼠忌器而被捉去,那我们一家人就真的要在阎王爷里相聚了!” 顾小小自知理亏,垂下头,呐呐的回答,“对不起,老妈,是我太莽撞了。” 说到底,他虽然聪慧早熟,却也因为年纪的缘故,人生阅历难免不足,加上心里的一些成算,以为自己不会出事。 戚晓余怒未消,恨铁不成钢的盯着顾小小,心里的痛苦和烦躁和压抑,急迫的感觉逼得她差点儿发疯了。 顾毅君生死未卜,陆琛下落不明,如今的局势又刻不容缓,她真的快疯了。 “好了,晓儿,我在茶艺馆不是答应过你会照顾顾小小的吗?你又何必担心。”康焱适时的插了一句话,让戚晓想起前两天在茶艺馆和他的碰面,在那张纸条上,他不止写了杰钰的电话号码,还写了小小这两个字,用圆圈圈起来,为保护子意。 当时杰钰让康焱带了窃听器,却没有录像装置,因此只以为康焱在纸上写了他要求的电话号码。 杰钰算无遗漏的计策里,出现了康焱这个变数,也就是这个变数,影响了整个大局。 胜败还未见分晓。 戚晓之所以会坚定不移的跟着他走,有一部分原因是关心则乱,想找到顾小小,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茶艺馆他的坦诚相待。 她不是那么傻的人,若不是心里最起码有一半的把握,她岂会贸贸然的跟康焱走? 只是他后面做的这一切,看起来半真半假,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的怀疑是不是康焱在欺骗她。 直到现在水落石出,她才对康焱的演技和计策心悦诚服。 “这个女孩儿该怎么办?”戚晓一指倒在地上的萧蔷。 顾小小抬起眼帘,目光落在萧蔷清秀的脸上,心头掠过一丝复杂子色,萧蔷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主动接近的人,她聪明的程度不逊于他,似乎无所不能的样子激起了他的好胜心,尤其她小小年纪却带着的神秘感更是惹得他不断的想要接近她,了解她。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是真心的把萧蔷当做朋友看待,哪怕后来知道了她别有居心,他也曾经旁敲侧击的劝她痛改前非,可惜都未能奏效。 第一次主动的靠近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局,顾小小听到她说要方蕊颖杀死他的时候,那冷漠如冰的语气,那不近人情的疏离,竟让他的心里微微的一痛。 每个孩子的第一次都是弥足珍贵的,可如今某个第一次收获的不是美好,而是背叛,和阴谋,那绝对会在他心里投射下一道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我杀了她?”康焱漫不经心的反问。 戚晓吓了一跳,“你不是说在华夏杀人犯法的吗?” “我逗她的,也就你相信了。”康焱听着外面的枪战声,把玩着手里精致的小手枪,“杀人的确是犯法的,但是若是没人知道我杀人,法律自然也无法制裁我,不是吗?” “那你一开始是故意那么说的?”戚晓眼神凉了一下,觉得他还真是步步筹谋,“你怎么就知道萧蔷会相信你的话?” “因为她年纪小,却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很聪明。”康焱不屑的翘起了唇角,眼神满是讽刺子色,“又也许杰钰也没想到顾小小会活了这么久,他以为萧蔷会在第一时间杀了他,那自然没有我什么事儿了,可惜后来阴差阳错的就变成了现在这种状况,萧蔷如今根本离不开B市,若是不小心被抓住了,如果没杀人,也许杰钰还能通关系把她救出来,如果她身上背了人命,坐牢是肯定的了,一个花季少女,能活着谁会想死?反正谁杀都是杀,只要顾小小死了,她的目的就能完成了,又何必管的那么多?” 戚晓眼底划过一丝恍然,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古怪,“如今你也修炼成千年的老狐狸精了。” 康焱笑了笑,“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他话音落地,突然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响起,康焱面色一敛,做了个嘘的手势,守在门口严阵以待。 戚晓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样子有点儿紧张。 半响过后,脚步声停留在书房门口,紧接着就是一阵撞门的声音,康焱知道大事不妙了,毕竟他的人跟杰钰培养的训练有素的杀手没法相比,被干掉也在他的猜想之内。 书房的门被大力的撞击着,摇摇欲坠,随时都会撞开。 戚晓的心也随着门的摇晃抖动起来,她看了一眼那个暗门,准备把顾小小塞进里面躲起来,康焱也回头看了一眼暗门,和戚晓打了一样的主意。 “晓儿,你…”他正待开口,突然撞门的声音悄然停止,两道痛苦的闷哼声响起。 康焱面色一变,不知道外面的状况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心里忐忑之余,一个劲儿的打手势让戚晓快点躲起来。 戚晓抱着顾小小刚准备进暗门,就听到门外传到一道熟悉到了极点的声音,带着虚弱的感觉。 “晓晓?你在不在里面?” 戚晓霍然回头,眼底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陆琛! “快开门,是陆琛!”她立即开口。 康焱一把拉开了书房的门,戚晓激动的牵着顾小小奔了过去,果然见到陆琛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俊秀的脸一如既往的苍白,甚至比往日的白更多了几分病态的雪白,唇色没有半点颜色,更显得他眉眼极黑,极深。 强烈的对比感使得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保护他,怜惜他。 “晓晓。”顾毅君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力道之大甚至让戚晓怀疑她的鼻梁骨是不是都要撞断了,他身上传来淡淡的药味和一股清淡的花香,十分好闻。 “陆叔叔,我好想你啊。”顾小小因为身高的劣势,只能抱住陆琛的大腿,费力的想往上爬。 康焱望着两人拥抱的画面,心里的酸楚感越扩越大,他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突然涌起一个恶趣味的想法,若是顾毅君在这里,看到这宛若一家三口的画面,会不会也和他一样的难受? 戚晓被陆琛禁锢在怀里,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不过没多久,他更清瘦了,以前抱他似乎还举得有点肉。 现在是一点肉都没有了,硌得慌。 大约过了半分钟的时间,戚晓才推开了他,对上他漆黑幽暗的眼眸,“陆琛,你有没有顾毅君的消息?” 她的第一句话问的就是顾毅君,这让陆琛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唯独缺了一味甜的情绪,他低头看了一眼还在往上爬的顾小小,将他抱了起来,在他脸颊印下一个吻,“小小,怕不怕?” “我不怕,我记得有一次阿一叔叔带着人出去枪战,我都躲在后面看到了。”顾小小心情十分好的吐了吐舌头。 戚晓皱了皱眉,她根本不知道顾小小竟然还观看过陆琛和别人生死厮杀的事儿,难怪他刚刚看到康焱对萧蔷开枪会一点儿也不恐惧,她还当他是吓傻了。 陆琛看到了躺在书房角落里人事不知的萧蔷,嘴角勾了一下,“呵,这就是那个老东西培养的杀手?说什么暗夜蔷薇,就是这个德行?” 阿二等人也看到了萧蔷,阿二大步走了进去,抓起萧蔷的头发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巴掌,直接把她打的小脸红肿,剧烈的疼痛也把萧蔷从昏迷中拉回了现实。 刚睁开眼睛就看到阿二凶神恶煞的脸,她顿时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就想挣扎逃跑。 “你他妈的是陆家培养的还是杰钰的走狗?别忘了陆家如今还是主上的!老子一枪毙了你这个叛徒!”阿二掏出手枪,对准萧蔷的额头。 “我只听大长老的安排,他叫我服从谁我就听令!我从来不是叛徒!”被冰冷的枪口抵着脑袋,说不害怕是假的,萧蔷尽量掩饰起自己脸上的心虚和恐惧,理直气壮的反驳。 只要是陆家嫡系的人都可以培养杀手,但是除了家主外,其他人最多只能培养二十到三十个,用作保镖之用,三个长老有特权,足足有五十个到八十个不等。 这还只是私人的,不算陆家的全部。 萧蔷就是大长老培养出来的杀手,她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大长老抓住训练了,至于为什么大长老会选择年龄特别小的孩子,原因有两个,从小培养,忠诚度更高。而且日积月累下来,杀人的本事也会更加的炉火纯青,至于另外一点就是大长老不为人知的秘密了,他是个恋,童癖!他的八十个杀手里,有一多半被他亲自亵玩过!不折不扣的老变态! “你的确是大长老的人,但是有一点你别忘记了!大长老是陆家的人,陆家是主上的,说起来,连大长老都只是主上的一条狗,你算什么东西?!”阿二抓起她的头发,十分简单粗暴的把她当成一块垃圾,用力的朝墙上一摔,“老子今天不弄死你跟你姓!” 萧蔷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摔成豆腐渣了,身体无处不是钻心的痛楚。 “够了,阿二,她不过是个小孩子!”虽然戚晓清楚这个女孩子手上沾满了鲜血,内在的本质和她乖巧的外表完全截然相反,但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被杀,她还是有些受不了,胃里一阵的翻滚,她忍不住的趴在墙上干呕了起来。 “丢出去。”陆琛见到戚晓难受的样子,见她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听他的命令,又补充了一句,“随你处置。” 阿二了然的点点头,拎鸡崽子似得把萧蔷拎起来,大步走了出去,顾小小犹豫了片刻,也悄悄的跟了过去。 直到把胃里的酸水都呕出来了,戚晓才好过了一点儿,被陆琛伏在沙发上躺尸,眼前一片金光闪烁,直冒金星。 “陆琛,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陆琛看了一眼默默充当背景板的康焱,“是他通知我的,我也是不久之前才到了B市。”其实他一早就来到了B市,可惜昏迷不醒,直到一个小时前才终于清醒了过来。 戚晓费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感激的看了一眼康焱,这下子她是一点儿疑心都没有了,想来康焱早就做好了打算。 “顾毅君呢!顾毅君在哪里,你有没有他的消息?”戚晓之前没有得到答案,实在是忍不住的想要知道顾毅君的下落。 “他应该在杰钰的手里。”陆琛的脸色带着说不出来的神色,有些古怪,有些复杂,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他为了救我,和杰钰做了一个交易,他束手就擒,我则安然无恙的离开。” 这也是陆琛醒来后,从阿二的转述得到了全部事情的经过,他当时的第一个反应是觉得不可思议,然后就是满满的震惊,震惊顾毅君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为自己满世界的寻找心脏已经是够仁至义尽的了,不对,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帮他,可是他还是帮了,甚至在那种生死关头,他愿意为了自己去一命换一命。 陆琛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感动吗?不可能不感动,但更多是愧疚,如果不是他隐瞒了顾毅君一件事,那么他就不可能为了杰钰自投罗网。 只可恨一切都那么的巧合,他在昏迷,什么都不知道。 戚晓听到了他说的话,顿时整个人都懵了,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顾毅君对她的承诺,‘只要我在,陆琛就不会有事’。 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她,为了兑现对她的承诺,为了不让自己难过…! 戚晓什么都明白了…她捂住脸,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滚落出来,心里痛的犹如被人用刀捅了十几个血窟窿,寒风顺着窟窿涌进来,痛的钻心又摧枯拉朽,她蜷缩起自己的身体,一阵阵的发凉,就连浑身的血液都似乎被冻住了。 那个笨蛋,她是叫他好好照看一下陆琛,可是没叫他用生命去保护陆琛啊! 顾毅君… 戚晓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每念一次,心里的痛就会多一分,那种犹如实质的痛苦让她忍不住剧烈的颤抖起来。 都是她不好,她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如果她不说,顾毅君也不会…不会… 戚晓呜咽一声,清晰的感受到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正在强烈的抽搐着。 “晓晓,你别哭,我带你去救他。”陆琛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虽然心酸于戚晓对顾毅君不可割舍的感情,但也极为的心疼她的眼泪。 戚晓猛地抬头,抬起了一张泪痕斑斑的小脸,泪水肆意的喷涌着,犹然不自知,她抓住陆琛的手,“真的?你知道他在哪里?!” “当然,在纽约还没有我找不到的地方!”陆琛点了点头,担忧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可是你能行吗?不如你待在这里,我去找他?” “不,我一定要去!”戚晓仿佛被注入了亢奋药剂,一下子从半死不活的状态里走了出来,变成了女战士,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目光执拗且坚定,“我一定要亲自找到他!” “那好吧,如果你身体一旦撑不住,记得告诉我。”陆琛贪恋的凝视着戚晓,这个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不知道他还能看多久。 所以他分外珍惜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没事的,倒是你,你还好吗?”戚晓想起了他的心脏病,目光充满了对他的关切。 陆琛心里一暖,随即也猜到了什么,苦笑一声,“你都知道了?” 戚晓点了点头,眼神带着控诉的光芒,“你不该瞒着我的。” “我只是不想你担心罢了。”陆琛揉了揉她的黑发。 戚晓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的,像是受了欺负的兔子,她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一抹期盼,“等我们找到了顾毅君,再安排一个换心手术好不好?这样就圆满了。” 陆琛眼神暗淡了一下,浅笑着点头,“好!” 顾小小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书房,戚晓把他交给康焱,“你能不能把小小送回顾家?” “不用了,我刚刚已经打电话给顾景涛,他马上就会来接小小了。”康焱回答,他也知道戚晓这一去会有多危险,他不想让她有一丝的顾虑。 只有顾小小安全的交给顾家,她才会真正的放心。 戚晓眼眶一热,有些羞愧又有些感动,“谢谢你,康焱。” “能得到你这一句谢谢,我已经足够了。”康焱定定的看着她,“只希望我这一次的迷途知返能让你原谅我五年前犯下的错误。” 戚晓重重的点头,泪花闪闪,就凭他救了顾小小这一点,无论他当年对她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她都可以不计前嫌的原谅。 顾小小对于要被送走表示了极大的反抗,他也想和戚晓一起去找顾毅君,却被戚晓和陆琛联合起来镇压了。 戚晓去已经是添乱了,陆琛自认能在危险时刻护住戚晓,可若是两个一起来,他也不敢保证。 戚晓没有在顾景涛来之后离开,她估摸了一下时间,在他马上到来的前急分钟选择去纽约,因为她知道,若是顾家的人来了,必定不会让她这么任性。 她也知道自己是任性了,可是她还是想任性这一回。 在门口,她看到了韩飞,她和韩飞有过一面之缘,不熟悉也不陌生,她对他点了点头就准备上车,韩飞却突然叫住了她。 “总裁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准备去找顾毅君。”戚晓没有隐瞒,反正不管谁阻拦也阻止不了她的决心。 “总裁夫人,您不可以去!”韩飞惊吓的提高了声音,犹豫了半响,才道,“总裁有一句话叫我转告给您。” 戚晓迈出去的脚步立即收了回来,霍然回头盯着他,“什么话?!” “总裁说他不能去接您了,叫您不要担心,还说他不会死,一定会活着见您和你们的儿子女儿。”韩飞复读机似得把顾毅君的原话一字不漏的转述了一遍。 戚晓刚刚消停没多久的泪水瞬间泪流成河,她死死的咬牙嘴唇,忍住喉头的哽咽,心里思念泛滥。 “总裁夫人,您现在还有身孕呢,不能去找总裁,万一您去了,说句不好听的,有个好歹,您这不是让总裁更加担心吗?他也一定不希望您遇到危险的。”韩飞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戚晓咬着唇,雪白的贝齿深陷在柔软的下唇里,力道之大甚至咬出了一排泛着丝丝鲜血的牙印,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把眼泪逼回眼眶。 “我一定要去!如果他活着,我就把他回来,如果他死了…”我就陪他一起死! 基于这句话若是说出来会引来更大的反弹,戚晓只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遍,“你拦不住我的!” 说着,她就毫不犹豫的上了车,还不忘丢下一句话,“小小就在房间里,等会儿顾景涛来的时候,你记得转告他一句!” 陆琛也上了车,阿二充当司机,停在院子门口的一排玛莎拉蒂顿时发动,一眨眼就消失在韩飞的视线里。 顾景涛和顾老爷子果然在两分钟后就来到了这里,接到了顾小小,从他和韩飞嘴里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两个人顿时焦急如焚。 立即派人去追赶戚晓和陆琛,可惜两个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戚晓和陆琛上了他飞来的私人飞机,一刻也不停留的飞往纽约,因为考虑到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戚晓便抓紧时间休息了一会。 她不想到时候因为自己体力不支而给陆琛添乱,延误了时间,耽误了时机。 尽管睡不着,她依旧强迫自己吃了点东西,又吃了一粒中药丸子,舌头下还含着一枚清心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尽量休息。 抵达纽约已经到了晚上,陆琛的飞机停在了一处荒郊野岭,四周一片漆黑,树影婆娑,四周是大大小小的山头,远远一看,如坟场一样吓人。 陆琛把她拉下车,“这里面有个工厂,是杰钰的秘密基地,顾毅君应该就在这里。” 戚晓望着前方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掩盖下的深山,攥紧了拳头。 顾毅君!等我! ------题外话------ 呃~还要一章才能完结~大概还有一万五的样子,接下来就是番外了!   ☆、大结局(下) 把时间倒回到前一天,顾毅君被杰钰带走的时候。 他双眼被一块黑布蒙住了视线,手腕被一副手铐反扣着,有一个人随时随地用手枪指着他的头,似乎在说若他稍微有点不安分,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杀死他。 在五感之中,每个人都最依赖眼睛,一旦看不见,身处一片黑暗里,就觉得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了。 但顾毅君不是,他通过周围发出的每一点细小的动静,空气中漂浮的每一丝或芬香或刺鼻的味道来辨别身处什么环境。 几个小时的车程过去,他被推搡着下了车,凭借不太平坦,曲线逐渐升高的地势,清新带着淡淡湿润气息的空气,树叶摩擦的浅浅声音,他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判断,这里应该是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山头。 步行了一大段路后,一声吱呀的声音,门被推开了,顾毅君闻到了带着淡淡铁锈和血腥味,以及一些火药的复杂味道,他心下了然,不动声色。 杰钰一路上都在打量观察顾毅君,他很配合,没有半点挣扎或者反抗的动作,闲庭漫步的姿态犹如在散步一般,自由一股气定神闲的感觉。 杰钰下意识的就有些不安,这个男人太不受控制,他想他不应该再留着他,应该一枪杀了他,快刀斩乱麻的了断这件事才是上策。 毕竟前两次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上次他也是稳操胜券,可是在那种十拿九稳的状况下,顾毅君依然挣脱了束缚,不但逃出生天,还狠狠的给了他一个重击,让他惨败,不得不灰溜溜的回到欧洲,养精蓄锐。 这次若不是靠整个陆家倾巢出动,他又怎么能坐收渔翁之利,一报当年的仇? 他心里清楚的认识到,顾毅君这种不出则已,一鸣惊人的人,应该第一时间就杀了他,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死很简单,但是杰钰只要一想起五年前他施加给自己的耻辱,就怎么也不想简简单单的让对方死了,不十倍百倍的还给对方,他又怎么能够甘心? 可是留下这么一个危险人物,不啻于留下一个定时炸弹,虽然现在顾毅君看上去是死定了,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可是谁知道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有没有准备后招? 五年前惨痛的事件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是立刻杀了他还是等折磨够再杀? 杰钰左右为难,盯着顾毅君怡然自得的样子,阴沉的眸光闪烁不定。 顾毅君抬脚左踢又踢,蓦地提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他挑了挑眉,不客气的坐了下去,果然是柔软的沙发,他翘起腿,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半靠在沙发上,嘴角甚至还勾起微笑的弧度,仿佛在自己家里一般,一副惬意又享受的样子。 押着他的男人一愣,转头看向杰钰,无声的询问着。 杰钰心中怒火更炽,但同时警惕心也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他有些拿不住顾毅君的想法了,不知道他到底是有恃无恐呢,还是故意做出这样的假象混淆视听。 顾毅君突然开口了,语气玩味,还有一丝慵懒,“杰少总,你不准备杀了我吗?要知道这种机会可是罕见的,若你不把握机会,可就没有下一次的好运气了。” 杰钰惊疑不定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奈何他脸上的黑布遮挡了他大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勾起的唇角,杰钰对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吩咐对方把顾毅君脸上的黑布扯下来。 这块地方,是他培养私人势力的大本营,不但人烟稀少,而且这片山四周都设下了埋伏,就连纽约的警察平日里也不会来这里巡逻,可以说,方圆几千米之内,都是他的人,顾毅君是插翅难逃。 手下立即照办,抬手扯下了蒙住顾毅君双眸的黑布。 顾毅君睁开了眼睛,重见光明的感觉还不错,他先不急不忙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里是一个有些空旷的大仓库,角落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运动器材,还有一些随处可见的枪械,以及用箱子装的火药,炸弹。 就连五年前杰钰自己动手设计的死亡轮盘都有。 他挑了一下眉梢,目光转向杰钰阴沉的脸,笑了一下,“杰少总看来是不打算立刻杀我了?真遗憾呐,杰少总总是太过婆婆妈妈,要不然你五年前也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 杰钰眼睛危险的一眯,迅猛的出手挥起拳头就朝顾毅君的脸上攻击,眼看他的拳头就在落在对方的脸上时,突然顾毅君往后一仰,抬起一条长腿,一脚踹在了杰钰的下巴上。 只听咔擦一声,杰钰忍痛的闷哼,英俊的五官扭曲成一个诡异的模样,他下意识的收回拳头,捂住了被踹的估计脱臼了的下颚。 “少主!”屋子里的十几个黑衣男人立即齐刷刷的开口,有一个比较冲动的已经抽出了手枪,对准顾毅君的额头,“老子崩了他!” 杰钰呸的一声,吐出一个混合着鲜血的牙齿,他一挥手,“住手!” “少主?!”男人叫了一声,愤愤不平的收回了枪。 杰钰擦了一下嘴边的血渍,目光阴狠的盯着好整以暇的顾毅君,“好一个顾总裁,沦为阶下囚还敢大言不惭,你就不怕我立刻杀了你?!” “杰钰,何必惺惺作态呢。”顾毅君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不屑的光芒,清晰的让对方捕捉到,“你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你是不会让我随便就死了的!” 杰钰嘴角扯起一抹残忍的笑意,阴森森的道,“你说的没错,一枪毙了你实在是太便宜你了,不把你折磨到死哪能随随便便的结果了你。” 顾毅君眼神玩味,不惧反笑,“那你想怎么样?上满清十八大刑具?” “呵,自然有你好受的。”他越怡然自乐杰钰就越怒火中烧,他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你就等着吧,我不止会让你家破人亡,还会费尽心思的折磨里。” 击垮一个强大的男人不止是折磨他的身体,还要从他最在乎的东西着手,他在意什么,就毁灭什么,让他一无所有,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 说完,杰钰让人好好看着顾毅君,走出了工厂,打电话联络在B市的肖楚楚。 得知顾小小已经到手了,只差一个戚晓,他烦闷,愤怒的心情立即好转了许多,只要再抓住戚晓,看顾毅君还怎么风轻云淡! 顾毅君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对指着他的黑洞洞的枪口视而不见,冷峻的面容不起一丝波澜,平静的犹如一潭死水。 但他微蜷的手指还是泄露了他心里的不平静。 杰钰那种人,他是了解的,这次他既然联合陆家的人,就绝对不知道是想抓陆琛这么简单,如此滴水不漏的阴谋,岂是单对一个人? 想起小小和晓儿,他心头闪过一丝慌张,他自己的安危他并不担心,只怕杰钰会对小小和晓儿下手。 小小在军区大院…按道理杰钰的人是绝对进不去的,除非…顾毅君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人的名字,他猛地握紧了拳头。 方何! 若是方何与杰钰狼狈为奸,从军区大院下手,小小…也会有危险。 还有晓儿,原本他是不担心晓儿的,毕竟她不是个莽撞的人,但若是对方先抓住了小小,再拿小小威胁她,依照她的性格,指定会自投罗网。 顾毅君心思转的飞快,现在唯一的突破点就在方何那里了,但是方何是个军人,杰钰可是在五年前被通缉过的人,他应该不至于和杰钰同流合污吧? 可是也说不准,方何那种心眼比针眼还小的男人,一句言语上的得罪,他都能把人搞的鸡犬不宁,何况他还那么针对过方何,更是间接的把他在军队里的位置撸了下来。 方何不可能不报。 顾毅君睁开眼睛,一直警惕着盯着他的两个男人立即下意识的把手指搭在了扳机上,生怕他有什么动作,可惜过了好一会儿,顾毅君也只是若有所思的望着屋顶,偶尔眸光流转,观察着四面的环境,和他刚刚一路上得到的信息。 必须找机会离开,好歹也要给晓儿送去一个消息。 夜幕渐渐的降临,杰钰一直没有出现,顾毅君也不在意,不着痕迹的观察四周,脑海里已经绘制出一副逃生的路线图,离开这个工厂轻而易举,可是这座山埋伏的人不下几百人,该怎么离开这座山才是关键。 还有这片区域一看就知荒无人烟,他不可能徒步走到纽约的市区。 一夜的时间很快悄无声息的过去,顾毅君望了一眼逐渐亮起来的天色,默默的在心里对照了一下纽约和华夏的时差表。 怀着焦急的心态,时间越发的度日如年。 晓儿一定知道了他已经失踪,他现在只希望陆琛已经平安抵达了B市,和戚晓见面,把他的话转达给晓儿,她能在B市安稳的等他。 杰钰突然一脸兴奋的走进来,看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顾毅君,突然扔过去一张照片,“顾毅君,感受如何?” 顾毅君睁开眼眸,低头一看,映入眼帘的就是戚晓满脸悲愤的抱着浑身都是鲜血的顾小小的画面,他瞳孔微微的一缩,一颗心立即就悬在了高空。 “如今你们一家三口,不对,是一家四口,戚晓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呢,你们全部都落入我的手里!顾毅君,一败涂地的感受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分享分享?” 杰钰从未如此的扬眉吐气过,只觉憋了五年的郁气和怒火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他志得意满的看着面容冷冽的顾毅君,即便冷静,不假辞色如他,也忍不住的露出了些微洋洋得意之色。 “一张照片能代表什么?”顾毅君目光定格在顾小小心脏部位的伤口上,一双黑眸阴鸷的可怕,声音如冰棱子一般,散发着森冷的寒气。 杰钰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下,嘴角勾起满意的笑意,并不动怒,慢悠悠的说着,“顾小小已经死了,虽然我有点遗憾满意在你面前当面杀死他,但是他目的也算达到了,至于戚晓嘛…” 顾毅君黑眸沉沉,心头闪过千头万绪,他不相信顾小小死了,晓儿有多在乎小小他明白,估计在晓儿心里,小小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她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小小死在她面前? 杰钰没有想到她想象的顾毅君的恼羞成怒和气急败坏,杰钰不自觉的蹙了一下眉头,眸光闪了闪,“小小是被康焱抓住的,基于我和康焱的交易,他若是办好了这件事,戚晓自然是他的,因此我留下了戚晓的一条命,可惜,你的女人如今变成了别的男人的女人,不过戚晓还怀着你的孩子呢,好歹你也是留了一点血脉,对不对?你应该感激我手下留情呢!” 听着他假惺惺的话语,顾毅君皱了皱眉,康焱?想起那天在茶艺馆的谈话,他微微沉吟了半响,稍微放了一下心。 正所谓居高位者,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晓儿选择相信他,那自己也姑且相信他一次。 顾毅君算了一下时间,陆琛此时已经到了B市,说不定已经和晓儿见面了,晓儿执拗的性子,他心知肚明,若是她冲动之下想要来找自己,是绝对有可能的! 顾毅君看了一眼杰钰兴奋,隐含着期待的眼神,心里泛起一丝冷笑,既然他想看自己痛苦的样子,那就如他所愿吧! “杰少总,你太低估我和晓儿的感情了,她是不会和其他的男人在一起的。”顾毅君信誓旦旦的说着,但是语气里的一丝不确定还是表露了出来,“即便我死了,她也会守身如玉!” 杰钰自然听出了他不确定的心态,只觉心里一阵舒畅,“守身如玉?顾毅君,你别痴心妄想了!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女人会为了一个死掉的丈夫而去拒绝一个爱慕了她多年的男人,何况,她被情势所迫,若是她不跟康焱,就只能死!再生死之间,她会做什么选择,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难道你觉得在戚晓的心里,你比她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 顾毅君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悲痛,薄唇抿成一条线的弧度,垂下了乌黑的眼睫毛,沉默不语,但任谁都能感受到他身上萦绕的死寂和痛苦气息。 杰钰看了他一眼,见他既没有疯狂大吼,也没有喃喃自语,不由皱眉,不过转念一想,如顾毅君这种强大有素有自制力的男人,这样的表现才符合常理。 杰钰是个自高自傲的男人,他一直把顾毅君当成生平最大的对手,难免会推己及人,觉得顾毅君和他是一类人,不由换位思考,若是他身处顾毅君的位置,估计也会是这种情绪表现吧。 又也许在他心里顾小小和戚晓根本就不重要,又或者他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杰钰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还不够,还不够,这样的打击还不够瓦解顾毅君心里的最后一丝防线。 “康焱等了五年,应该迫不及待的想和他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吧。”杰钰晃了晃手机,笑的诡异,“最近不是很流行什么艳照门吗?相信康焱是不介意让我欣赏一下他和戚晓翻云覆雨时的场景。” 屋子里其他的四五个男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笑声里是满满的淫秽和不怀好意。 顾毅君依旧垂着眼帘,一言不发。 杰钰勾了勾唇角,翻出电话薄,拖出康焱的号码,播了过去,还开了扩音,可是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不符合常理的机械女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一怔,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正准备再次打过去,一个号码已经率先打了过来,正是他放在B市的人手之一。 他按下了接听键,还没开口,那边就急吼吼的说话了,“少主,不好了,康焱叛变了,萧蔷也被杀了…” “什么!”杰钰面色一变,下意识的看向顾毅君。 而顾毅君在听到康焱叛变了那句话时,就已经一跃而起,一拳打在了站在他身边的一个男人太阳穴上,见他软趴趴的晕倒,电光火石的从他手里抢夺了枪支,一秒钟也不敢停歇,对着其他的几个人迅速的开枪。 几声短促又突兀的噗声乍然的响起,子弹一发也不落的击中了三个人,一切不过是在瞬间,屋子里连同杰钰在内的六个人,就被干掉了四个。 若不是杰钰警惕,离顾毅君太远,又在第一时间躲了起来,只怕顾毅君已经擒贼先擒王了。 干掉了三个人,夺到了几把枪,屋子里的几个人此时也反应过来了,纷纷大惊失色的掏出枪支对顾毅君射击。 顾毅君险险的躲过擦身而过的一颗子弹,毫不犹豫的飞身而起,撞破了工厂窗子上的玻璃,清脆的哗啦声响起,顾毅君的身影顷刻间便消失不见了。 昨天晚上趁人不备时他就已经研究过了这只是普通的玻璃,并不是防弹的高强玻璃,否则他也不敢贸贸然的去撞! “蠢货!去追!”杰钰扫了一眼还在对破碎的窗子开枪的几个人,面色大变,立即发号施令。 外面涌进来的背着荷枪实弹的一大群大人立即顺着顾毅君逃跑的路线追了出去。 “该死!顾毅君是怎么挣脱手铐的?!”杰钰大步走到沙发前,抓起散落在上面已经打开的手铐,觑见沙发缝里那根被折断的牙签,他顿时想到了什么,抬手就给了站在他身边战战兢兢的男人一巴掌。 “蠢货!谁他妈的叫你剔牙时乱扔牙签!” 其他人敢怒不敢言,谁能想到顾毅君凭借一根牙签就能打开了手铐?这屋子里乱糟糟的,别的不多,各种小垃圾,小铁丝不计其数。 昨晚上有人熬不住瞌睡,偷偷打了个盹儿,顾毅君就利用身边的资源,藏了一根牙签,试探着用牙签打开手铐,可惜牙签稍微一拨弄就折断了,若不是这屋子里大大小小的铁丝,他要想打开手铐还真不容易。 顾毅君昨晚一夜未眠,外面的人进进出出,他仔细的听着每个人的脚步声,以及行走的方向,轻易的就判断出那边埋伏的人比较多,那边比较松散,因此在确定戚晓和小小平安无事后,他才敢逃走。 不然即便他昨晚上走了,万一晓儿和小小在杰钰的手里,他也会自投罗网! 虽然还没有完全逃离的计划,但只有他没有被抓住,晓儿也不会投鼠忌器。 此时天色刚刚破晓,顾毅君如一匹矫捷的猎豹,穿梭在密林的深处,四周一点点窸窸窣窣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力,他轻手轻脚的避开了有可能藏有埋伏的地点,一点点的深处。 这座山似乎很大,参天的大树密密麻麻,野草丛生,不知名的小花漫山遍野的开放,顾毅君尽量每一步都放缓步伐,慢慢的移动着。 这座山虽然到处都有杰钰的人,但同样的,因为山大,占地面积极为的广阔,杰钰人手再充足也不可能每隔百米就放一个人埋伏。 而且他昨晚就推算出来了,杰钰主要把人手都安排在这座山的出口,将这块地带围了个水泄不通,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因此山里反而比山外的防守要更松懈一些。 顾毅君握着枪,在阴暗的密林下缓慢又谨慎的移动着,这一刻他感觉好像回到了军队里出任务的时候,这不过那时候他是指挥者,这一次则是亲自上阵的小兵。 前方是一处花丛,花丛里似有一道黑影闪现,顾毅君双眸眯成了危险的弧度,一个闪身躲在了一颗大树后,隐藏住自己的身影,在花丛里藏着的那人刚刚冒出头把抢举起来的瞬间,他就已经简单干脆的扣动了扳机,瞄准了那人的胸口。 砰的一声,那人应声倒地,顾毅君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别再他腰间的信号发射器,估计大部队马上就要来了,他得赶紧离开这块小区域。 目光落在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男人,顾毅君发现杰钰带来的这些人衣服都是统一的着装,他眸光闪烁了一下,脱下这人的黑色西装外套,跨在臂弯里,身形一个起落之间,已经迅速的离开了。 顾毅君解开了自己的袖口,露出手腕上绕成几圈的手链,正是和戚晓那条天使之心如出一辙的,装有定位装置的链子。 杰钰之前派人搜身时,那个手下疏忽大意,并没有把这条看上去巧夺天空的链子当做危险物品,扯了两下没扯下来,也就懒得管了。 本来这条链子他是贴身放在身上的,并没有打算戴起来,但是顾小小不依,不但他自己把坠子挂在了脖子上,还要顾毅君也戴上。 顾毅君拗不过儿子,只能把项链当做手链绕在了手腕上,平时都隐藏在衬衫里,没人能够察觉。 正好给了顾毅君可趁之机。 虽然当初设计这条链子的初衷是为了和顾小小联系,方便随时知道顾小小和戚晓的动向,但他向来是个未雨绸缪的人,顺便在定位装置里还安装了一个简单的信号发射器,只是距离不能太远,而接收器的另一方则是顾老爷子。 拨弄了一下坠子后面的开关,发射器能发射的信号只有两种,sos的危险信号,以及安然无恙的解除危机信号。 靠他自己是不能走出这座大山的,除非外面有人来接应。 为今之计,是暂时拖延时间,打游击战,或者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顾毅君犹如挣脱了铁链的猛兽,一旦被放虎归山,想要再捉住他立刻变得难如登天,曾经作为一名优秀的特种兵战士,他执行过多次任务,地形比这里更危险的也有,情况比这更恶劣的也出现过。 即便他单枪匹马,不能正面和一大波的敌人开战,但保住自己还是游刃有余的。 杰钰安插在几条山路出口的人不敢动,怕被顾毅君抓住了漏洞趁机逃走,只能动用为数不多的人地毯似得搜寻,还不断的打电话将他分布在纽约各处的人用最快的时间赶过来,准备再次来个瓮中捉鳖! 杰钰愤怒的咬牙切齿,他一再告诉自己不要松懈,要警惕,五年前的事件不能再历史重演,可他还是得意忘形了! 本以为戚晓和顾小小都被弄到了手里,顾毅君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浪花来,可谁知道,康焱突然叛变不说,顾毅君还悄无声息的弄开了手铐,一跃成为森林里狩猎的猎人。 而他的手下反而成为了猎物。 康焱! 杰钰眼里闪烁着愤怒的火焰,环环相扣的局,一旦哪个环节脱落,将会影响整个大局,永远不想小看某个小角色,也许会在关键时刻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杰钰想起哪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萧蔷,又是一阵咬牙切齿!当初是大长老哪个老不死的极力推荐她,他才会把萧蔷派到了B市,什么见鬼的暗夜蔷薇,就是个窝囊废! 他望着一望无际的密林,立即下令,见到顾毅君,不必要求活捉,直接击毙了也可以! 定时炸弹终于还是爆炸了!要在情势更恶劣之前,把顾毅君击杀,然后他才能根据后续的计划逃之夭夭! 若真被顾毅君活下来了,不但他当年的仇恨耻辱不能洗刷,而且连他自己也有生命危险!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此时的戚晓和陆琛刚刚到了山脚下。 “顾毅君真的在上面吗?”戚晓忘了一眼怪石嶙峋的小山,再环顾了周围一圈,“好荒凉。” “杰钰也只有在这种地方设置他的基地,才不会被纽约的警察发现。”陆琛偏头看了一眼戚晓,目光望着漆黑的夜色,“这里偏僻,又没有什么人过路,才不会被人察觉。” 戚晓了然的点点头,“可是这里这么大,我们怎么才能找到顾毅君?!” “一场厮杀是在所难免的了。”陆琛叹了口气,“我已经派人从四处慢慢的往上搜索,一定能找到杰钰所在的那个工厂!” 阿二一挥手,几个肩头扛着机关枪的人立即上前开路,“主上,我们先进去,你们在这儿等消息,一旦找到了顾总裁,我们会在第一时间给你们发信号的!” 陆琛点点头,看了一眼戚晓,戚晓没什么意见,她来这里不是来添乱的,子弹不长眼,她可不希望在满是弹雨的地方行走,万一被流弹射中,那肯定会拖后腿的。 戚晓望了一眼这一群人,这里的很多人她都认识,有过一面之缘,现在却为了她去进入杰钰的地界去救人,保不保的住性命还是一个问题。 她深深的对这些人鞠了一躬,嗓音有些哽咽,“谢谢你们、” 连同阿二在内的人被她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陆琛,他们都是听从陆琛的命令,以前都是在刀尖上过日子,每个人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哪怕送了性命,也没人吭一声,毕竟在他们看来,他们的命都是陆琛给的,为他做事丢了性命也值得。 陆琛压下心里的一抹轻叹,握住了戚晓的手,看向他们,“小心点,如果你们这次能活着出来,愿意离开的我会给你们一笔钱离开!” 其实他们都是和陆家,也和他签订了生死契约的,这里每个人的命都捏在他的手里,就算是他叫他们去送死,这些人也绝无二话。 可是晓晓心软,为了达成她的想法,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阿二和身边的人面面相觑,有个嗓门儿比较大的男人大大咧咧的开口,摆弄了一下扛在肩头的枪支,“主母…不,戚小姐,我听说了是顾毅君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主上的安全,单凭这一点,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去救他出来,是不是,兄弟们?!” 他的话得到了周围一群人的响应,阿二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他从来没把这群人当成兄弟看待,只是将他们作为了跟随主上冲锋陷阵的小卒子,但此刻他依旧莫名的感动。 “谢谢你们,请保重!”戚晓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心里的感激,只是又郑重其事的鞠了一躬。 众人摆了摆手,身形在夜色的掩盖下,一寸一寸的摸索前进。 戚晓掏出一条流光溢彩的链子,正是顾小小脖子上戴的那条仿造的天使之心,她按照顾小小的解说,拨开了坠子后面的开关,立即就得到了顾毅君所在的地理位置。 她把坠子递给陆琛,“有了这个找人应该方便一点。” 陆琛点点头,接过了坠子,然后用无线电给阿二指示路线。 戚晓站在山脚下,抬起头仔细的看着前方,哪怕一片漆黑,她也睁大着眼睛,不敢错过每一个动静。 没多久,她就听到了一阵连绵不绝的枪声,戚晓心顿时提了起来,下意识的握住了陆琛的手。 “没事。”陆琛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估计还要一两个小时才能定输赢。” 戚晓咬了咬唇,有些不安的回答,“这里毕竟是杰钰的地盘,他早就设下了埋伏,地形又对他有利,阿二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陆琛沉默了下来,当然会有危险,而且死伤不在少数,或许说他的人比杰钰的人要多,用人数直接把杰钰的人耗完。 那自然也就赢了。 戚晓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心里涌出一股酸涩的感觉,她试探的提出一个建议,“不如我通知顾家,让他和纽约的大使馆接洽一下,看能不能派人过来增援?” 陆琛摇了摇头,“时间上来不及了,你也知道M国和华夏的态度暧昧,M国的人是不会让华夏的军队进入纽约的,何况你们华夏也不会允许。” 戚晓不甘心的咬了咬牙,虽然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但是她也不愿意用人海战术直接把杰钰的耗死,再救出顾毅君,那得死掉多少人? 每一个人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即便他们的生命愿意无条件的奉献给陆琛,她也做不到冷眼旁观。 这太残忍了。 戚晓在这一刻无比痛恨杰钰,五年前顾毅君放了他一马,他居然还死性不改,想要卷土重来,难道他不知道在他的阴谋下会有多少人丧命吗? 他才是不折不扣的侩子手! 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的煎熬,戚晓不知道在她等待的时间里,有多少人死去,又有多少人负伤,在她上次跟陆琛的拼杀里,虽然也亲眼见过他杀过人,但也是为了被迫自卫,不得已为之。 戚晓眼眶渐渐红了,不亲身经历这种事情,是永远也无法体会到她这种痛苦又煎熬的心情,若不是她怀有身孕,估计她都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场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陆琛的无线电里传来阿二的联络,“主上,杰钰要求和你对话。” “把无线电扔给他。”陆琛不假思索的同意了,如今顾毅君在他手上,他捏着这一张王牌,并不敢轻举妄动。 不多时,无线电里就传来了杰钰的声音,“陆少,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陆琛淡淡的回答,“我不和你说废话,放了顾毅君,否则把我逼急了,我就把这片山都夷为平地!” 这里虽然没什么人烟,警察一般也不会在这里出没,但若是发生了暴恐事件,纽约的高层不可能不插手,若他们一旦介入,连陆家可能都迟不了兜着走。 这些他不在乎,大不了让陆家和他一同毁灭。 只是他担心牵连到戚晓和顾毅君,才收敛了心里疯狂的想法。 “放了他?怎么放?他已经死了。”杰钰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此时的他正站在工厂的门口,眺望着下方,似乎想透过层层叠叠的密林看到陆琛的身影。 他的心沉了下去,虽然他知道陆琛还能坚持几个月的时间,也知道他迟早会找到这里来,但是杰钰的计划一旦被打乱,眼前的情况已经不足以用他的想法来应付的。 若是陆琛发现顾毅君已经不在他手里了,只怕会强攻,到时候和顾毅君里应外合,他的算计才叫真的是一败涂地! 为今之计,只好稳住陆琛,用顾毅君当筹码来对付眼前的状况。 戚晓一听到‘他已经死了’这句话顿时双腿一软,若不是强大的精神支撑着她,只怕她早就晕过去了。 陆琛冷笑一声,俊秀的脸庞在夜色里格外的深沉冷漠,“得了吧,杰钰,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不把顾毅君折磨到让你满意,你会杀了他?” 杰钰心里的痛脚被戮中,原本他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可惜到老来,不但没有折磨到顾毅君,反而让他跑掉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快点给句痛快话,放不放人?!若你放人我马上撤离,若你坚持不放!别怪我杀了这里所有的人,杰钰,你答应顾毅君放走了我,无疑是没有兑现陆家的承诺,陆家也不会再帮忙了,你觉得你是我的对手吗?别怪我翻脸,手下不留情!” 陆琛不耐烦的继续说着,“别以为你躲起来当了缩头乌龟,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惹急了我,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杰钰心里一阵突突,他当然知道陆琛的能耐,当年陆琛就是凭借着一股不管不顾的疯狂举动,成功的上位,得到了陆家的家主之位。 按照那个老头子的说法,就是陆琛他什么都不在乎,宁愿玉石俱焚,也要和你硬碰硬,反正他就是一块孑然一身的臭石头,拿石头碰瓷器,谁会损坏,一目了然。 “我怎么知道我放了顾毅君,你会不会转头来对付我?”杰钰的语气有所松动。 “我做人质,你放了顾毅君!”陆琛想也不想就回答,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再说了他欠顾毅君一条命,刚好还给他。 戚晓一听,顿时摇头,“不行!”陆琛的身体情况如今不比她好,若是他落到杰钰的手里,都不想要杰钰动手,稍微折腾一下恐怕他都性命堪忧。 她已经欠了陆琛太多,怎么还能让他去当人质? “晓儿,我没事。”陆琛安慰的看了她一眼,“你忘了我对你说的话吗?我会活下去,我还想把你追过来当媳妇儿呢。” 杰钰听到戚晓的声音,心里一动,“原来戚晓也在,陆琛,把戚晓押给我做人质,我就放了顾毅君,如何?” 他也算是陆家的人,要陆琛那个病秧子有什么用?而且凭借他宁愿鱼死网破的疯狂性子,就算扣押了他也没用。 这样一个不管不顾的疯子,哪里能当成人质看待?分明就是一个比顾毅君还要危险的炸弹,而且是随时会爆炸的那种。 “休想!”陆琛本能的拒绝,“除了戚晓,其他人都可以,就这一点,我绝对不可能答应!” “除了她,我谁也不放心!”一个软弱无力的孕妇,和一个随时都会他同归于尽的疯子,杰钰就是个傻瓜,也知道该怎么抉择。 “杰钰,你别逼我!”陆琛狭长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我也可以告诉你,哪怕顾毅君救了我的命,但在他和戚晓之间的生死做选择,我绝对会选择戚晓!大不了老子把你宰了,如果顾毅君死了,我一命换一命!” 杰钰没想到他的语气这么强硬,他隐约知道在陆琛的心里,戚晓有多重要,这也是他当初愿意放了陆琛来换顾毅君的原因之一。 只要有戚晓在,哪怕是他叫顾毅君和陆琛这两个男人去死,说不定他们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可惜因为一个康焱,他算无遗漏的算盘缺失了重要的一环,彻底的鸡飞蛋打了! 但现在也来得及,顾毅君可以放,但戚晓必须紧紧的握在自己手里,有了这一张牌,还怕陆琛和顾毅君不乖乖束手就擒? “戚晓!顾总裁在我这里可受了不少的刑,如今也是奄奄一息了,你不希望他是在你面前吧?”杰钰转而对戚晓开口,“他对你可真够情深义重的,为了你,甚至愿意牺牲自己换取陆琛的平安,你难道就舍得看他死?” 明知道他是激将法,戚晓还是上当了,她咬了咬牙,心里犹豫不决,倒不是她怕死,而是她知道一旦她进入了狼窝,杰钰用她再来威胁顾毅君和陆琛,结果还是一样。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儿她不会做! “原来戚晓你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啊。”杰钰没有听到戚晓的回答,顿时不屑的开口,“你老公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现在不过是用你做一下人质你就不乐意了?顾毅君和你这种女人在一起,我也替他感到不值!” “我…”戚晓刚想脱口而出说我愿意,猛地被陆琛强势的打断,“晓晓,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让你去做人质的!别中了杰钰那个狗东西的激将法!他不敢杀顾毅君,若他真动手了,他自己也得死!” 最后一句话,满是煞气,令人不寒而栗。 戚晓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晓晓,如果你做了人质,转头杰钰那个狗东西就反悔了,要求我和顾毅君自投罗网?你觉得我和他会不会答应?”陆琛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戚晓的心坎上。 她最担心的还是这个,若是顾毅君和陆琛都被抓住了,那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戚晓闭了闭眼,心里被痛苦,挣扎等情绪淹没,她咬了咬嘴唇,下唇沁出鲜红的血珠,沉默了好半响,她艰难的点了点头,声音嘶哑,“好。” 大不了顾毅君死了,她也随之而去,好歹陆琛还能活下来。 “听到了,杰钰!给你两个选择,我做人质,你放了顾毅君,要么咱们鱼死网破!”陆琛稍稍放了一下心,言辞凌厉的对着无线电低吼,“虽然耗费的时间长点,但我也能将你们一网打尽!” 若不是顾毅君在他手里,陆琛早就不顾一切的强攻了。 杰钰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你一个人来半山腰,换人就换人!”顾毅君早就消失在茫茫林海里了,能抓到一个人质也有点保障。 “记得带上顾毅君,否则我是不会就范的!”说完,陆琛就关闭了无线电。 “陆琛,你不能去!你的身体…”戚晓急急的开口,从来没有像这一刻痛恨自己的无能,若是陆琛有个三长两短…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难道你不相信我?”陆琛摸了摸她的头发,面带微笑,“只要我的人还在这里,杰钰就不敢杀了我,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可是电视里做人质的大多数都被撕票了!”戚晓连连摇头,眼里泪花点点,“陆琛,你别去,别去,我不想你…” 死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陆琛打断了,他深深的凝视着戚晓,“要么我死,要么顾毅君死,晓晓,在你心里,我和他谁重要?” 戚晓睁大了眼眸,茫然的看着他,心里万千种情绪涌动,她摇了摇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陆琛和顾毅君,对她都很重要,都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之一,她谁都不想失去。 陆琛也知道问这个问题有些强人所难,但他知道,若是现在不问,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晓儿,这五年里你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过我?” 戚晓垂下头,沉默不语,她对陆琛的感情定位的很明确,她可以和他是朋友,知己,亲人,家人,但唯独没有爱人之间的那种感觉。 见她久久没有回答,陆琛眼底闪过一丝失望,虽然心里早有预料,可等到答案真的展现在眼前,他的心依旧不可避免的万分疼痛。 “可是,晓晓,我爱你,胜过爱这世间所有的人。”陆琛将她抱在怀里,贪恋着闻着她发间的温暖,喃喃开口,“那五年是我最快乐的五年,也是我偷来的五年,我很庆幸,在我的人生里,有你的存在,那么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儿临终遗言的味道,戚晓心里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这话不对劲,还没来得及张口,陆琛已经松开了她,一挥手“看好晓晓,不许叫她离开一步!” 话音落地,站在陆琛身后的两个人立即一左一右的抓住了戚晓的手腕,陆琛转头凝望了戚晓一眼,然后大步往前。 “放开我,放开我!”猝不及防之下,戚晓被抓了个正着,她目呲欲裂的看着陆琛绝然毅然的背影,大声吼道,“陆琛!你给我回来!陆琛!陆琛!…。” 陆琛没有回头,颀长如修竹的身影很快的就隐没在了幽暗的密林里。 戚晓只觉脚一软,浑身无力的倒在地上,钳制着她的两个人不敢碰她,只好松开了手,但身体却形成一堵墙挡住了她的退路。 戚晓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离开,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片漆黑的密林,心里的彷徨和悲凉几乎占满了她所有的情绪。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站了起来,没有再坚持跟随,而是有条不紊的吩咐守在她身边的人做好警卫工作,免得被敌人闯了进来。 余光瞥见放在车顶上的一条闪亮亮的坠子,那个接收器被陆琛留了下来,她伸手拿了过来,不时看一眼密林深处,又看一眼手下的接收器。 约莫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她突然发现接收器上的那个代表顾毅君位置的红点移动了,她双目一睁,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快速移动的红点。 “陆琛身上有没有带定位装置?”戚晓抓住一个人飞快的问了一句。 男人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有的。”说着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拨弄了一下开关,这个定位装置因为体积大,所以也比较详细,就连简单的路线图上面也有,而代表陆琛的红点正慢慢的移动着。 戚晓两只手各抓了一个定位装置,目光紧盯着不放,突然她看见陆琛停住不动了,而顾毅君还在飞快的移动着。 “不好!我们中了杰钰的陷阱!顾毅君根本不在杰钰的手里!”若说戚晓之前还有点怀疑,现在就是百分之百的肯定了。 陆琛出发了十几分钟后,顾毅君的位置才开始不断的变幻,这已经不符合常理了,现在陆琛已经停下了,顾毅君还在移动,说明两人现在根本就没在一起,可能距离还相距甚远。 这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杰钰根本就不打算把顾毅君交出来,另外一个则是顾毅君压根儿就不在杰钰的手里! 这不管是哪个可能,陆琛这一去都有危险! “快去把他叫回来啊!”戚晓压下心里的兴奋,大声开口,这样一来,陆琛就不用做人质了,只要找到顾毅君,杰钰那个人还能有什么招来威胁他们? 见两个人面面相觑,戚晓按捺不住心里的焦急如焚,迈步就想往前跑,却被两人眼疾手快的挡住了,戚晓抬起头,对两人愤怒的大吼,“难道你想看你们主上去死吗?!” “戚小姐,您待在这里就好,我去把主上叫回来!”两人对视一眼,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和你一起去。”戚晓面对他不赞同的目光,恳求道,“我就远远的跟在你们的身后,你去说他是不会相信的!” 两人还是咬牙,不肯退让,坚决执行陆琛的命令。 戚晓突然从他的手里一把抢走了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要么让我跟你们走,要么我现在一枪杀了自己!” 两人大惊,可无论如何,戚晓都铁了心,她清楚的知道,若她不把自己的分析和证据拿出来,陆琛是不会相信的,可是要这两个人转达她的猜测,时间上又来不及了。 每一分钟都耽搁不了,戚晓这才铤而走险! “你们四个,保护戚小姐!”男人终于妥协,下了一串指令后,带着戚晓走进了密林。 四周没有枪响,死一般的寂静,戚晓猜测,此时陆琛和杰钰应该是在‘交易’,所以暂停了两方的枪战。 一路上都没有危险,戚晓跟随着陆琛所在的方位慢慢的前进,保护在她身边的几个人原本还担心着,后来见周围没有一点儿声音,也稍微放下了心。 杰钰怕死,在陆琛刚刚派人攻上来的时刻,守在大山四周的人不是被打死了就是被杰钰叫回去保护他了,因此一路上才没有埋伏。 眼看就离陆琛越来越近了,戚晓也依稀听到了陆琛的声音,“把顾毅君的…揭开,再没有看到他真面目之前,我…” 戚晓心里一喜,领头的男人此时也发现了保护在陆琛周围的兄弟,见他们的枪口都对准着杰钰,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下。 在前方几十米的地方,陆琛和杰钰对峙着,各不相让,两边的人都严阵以待,各自用枪口对准敌人首领的脑袋,随时会扣动扳机。 在杰钰的身边,还有一个戴着黑色头套,体形身高和顾毅君差不多的男人。 “戚小姐!你怎么来了!”一直注意观察四周情况的阿二突然看到了戚晓正朝这边走来,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戚晓?你是后悔了,想用自己做人质来换取顾毅君的平安吗?”杰钰拍了拍手掌,“果然好气魄啊!” 陆琛一惊,霍然回头,果然看到戚晓深一脚浅一脚的朝他走过来,从容不迫的面色顿时变了。 “晓晓!?”他杀人似的目光落在她身边的两个男人脸上,刀子般的寒冷刺骨。 戚晓连忙跑到他身边,“不管他们的事,是我拿枪逼着他们要带我过来的!” “晓晓,你太胡闹了!”生平第一次,陆琛疾言厉色的对戚晓训斥。 “先别管我胡闹不胡闹了,我有话和你说!”戚晓看了一眼杰钰,不敢当他的面说出来免得打草惊蛇,拉下陆琛的脖颈,踮起脚尖在陆琛的耳边小声的开口,“陆琛,顾毅君根本就没在杰钰的手里,那个人不是顾毅君!你相信我的判断!” 虽然杰钰找的那个假顾毅君和真实的顾毅君无论是身高和身形都如出一辙,但她不可能连自己深爱的男人都分辨不清。 戚晓手绕住陆琛脖颈的时候,手里一直捏着的那条链子不小心滑落出了一角,杰钰一眼就看到了她手里的链子,脑海里浮现出顾毅君手腕上冰山一角的手链,赫然和戚晓手里的一模一样。 他心里一凛,意识到什么,来不及想通,就看见陆琛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愕然,他当机立断的开口,“开枪!杀了他们!” 一直用余光注视着杰钰的戚晓,在看见他脸色惊恐,若有所悟的表情时,就知道不好了,本能的把陆琛往右边一推,她则飞快的在地上打了个滚,滚到了草丛里。 与此同时,杰钰带来的人立即开枪,在陆琛所在的地点留下一排的子弹,若不是刚刚戚晓那么一推,只怕陆琛早就中弹了。 才消停没多久的枪战再次爆发,陆琛和杰钰的人同时扣动扳机,子弹如同你梭子一般,密集的往前扫射。 杰钰也是就地一滚,躲过了一排子弹,躲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子弹不断的呼啸而过,戚晓第一次经历这种枪林弹雨的事情,心里难免一阵恐慌,但也没忘对陆琛大吼了一句,“陆琛!注意保护自己!别过来!” 陆琛躲在一颗大树的背面,感觉心脏部位在隐隐作痛,他面色一白,捂着胸口,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晕眩感如此的强烈,他差点儿就忍不住的要晕过去。 戚晓一边往后退,一边找寻着可以躲避的地方,突然见杰钰的枪对准了自己,她下意识的就想跑,可是小腹突然袭来的痛楚让她双腿一软,支撑不住的倒在了地方,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杰钰找准机会,在陆琛不可置信的呼唤声里,猛地开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闪电般的朝他扑了过来,硬生生的用身体承受了打向戚晓的子弹,然后一拳用力的打在杰钰的腹部! 杰钰惨叫一声,情不自禁的倒在地上,蜷缩住身体! “顾毅君!”戚晓认出了黑影是谁,立即虚弱的喊了一声,“你快躲开!” 顾毅君小腹中弹,伤口顿时血流如注,可他不敢有一时片刻的停留,在地上滚了几下,躲开了几排子弹,但同样的他的腿又中了一枪,滚动同时,他艰难的抬起手臂,对准杰钰的太阳穴,打出了一枪。 杰钰虽痛却警惕还在,偏身一躲,躲开了致命的部门,子弹击中了他心脏偏下的地方,他捂住伤口,眼睁睁的看着顾毅君飞快的滚到了草丛里。 戚晓顾不得小腹的疼痛,连忙把顾毅君接到了花丛里,一边给阿二打手势让他掩护自己,一边费力的拖着顾毅君往后移动到一个斜坡下。 顾毅君脸色煞白,俊容没有一丝的血色,戚晓这才看见他身上不止一处中弹,肩膀,小腹,右腿,刚刚为了替她挡住那一枪,他不管不顾的冲出来,几乎承受了杰钰那边人大半部分的火力。 “顾毅君!顾毅君!你醒醒啊!”戚晓眼泪如泉涌,看着已经半昏迷的顾毅君,失控的大喊。 杰钰中了一枪身体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知道今天是逃不过一劫了,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手指颤抖的准备按下去。 陆琛瞳孔微微的一缩,想也不想的就忍住痛楚,朝杰钰奔了过去。 “主上!”阿二不可置信的愤怒一吼,杰钰的人还在开枪,主上为什么要上去送死! 陆琛不要命的往前冲,短短几秒的时间,他的背部也中了一弹,他却什么也顾不得了,往前一扑,和杰钰扭做了一团,疯狂的从他手里抢下了即将要被他按下去的遥控器! 重伤濒死的杰钰随手抓起手边的枪对着陆琛的心脏扣动了扳机,就在他刚刚开完枪的瞬间,阿二的子弹也准确无误的击中了杰钰的太阳穴。 两人同时倒在地上,土黄色的土地晕染开朵朵刺目的血花。 “主上!”阿二从嘴里爆发出一句撕心裂肺的大吼! 陆琛其他的手下齐齐叫喊了起来,双目充血,如敢死队一般的不要命的往前冲,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短短的一分钟,这场枪战就结束了。 杰钰的人非死即伤,都丧失了战斗力,躺在血泊里抽搐着身体。 戚晓在听到阿二那声主上的时候,顿时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她浑浑噩噩的坐在地上,机械的抬起头,看到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陆琛,他的胸口一朵鲜艳的血花慢慢的盛开,妖艳的美中带着极致的凄厉。 “陆琛!”戚晓疯狂的大吼一声,手脚并用的朝他爬了过去,抱住他的头,声泪俱下,“陆琛,陆琛!你别吓我,你别吓我!陆琛!你快醒醒,求你了!你快醒醒啊…” 陆琛闭着的双眸睁开一条细缝,眼瞳已经开始涣散了,他抬起手似乎想抚摸戚晓的脸,可手刚刚抬起来就力不从心的垂了下去。 戚晓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泪水滚滚而落,“陆琛,陆琛…!” “晓儿,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咳…”陆琛嘴里咳出一大口的鲜血,声音断断续续的,“陆家的人都有一种家族遗传病,这种病是治不好的,只能活到四十岁,更不能动手术,否则就有性命之危,而我又同时得了先天性的心脏病,所以哪怕是找到了和我匹配的心脏,我也活不下去。” 他越说越流利,苍白的脸色也涌出一丝丝的血色来,阿二心里一沉,双膝跪倒在地上。 这是回光返照的现象。 “我不听,我不听!陆琛,你能好的,你能好的!我们去找最好的医生,威廉一定能把你治好的!”戚晓摇着头,失魂落魄的低吼着,“我不听啊!陆琛!我不要你死!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死啊!陆琛!” 陆琛摩挲着戚晓的脸颊,嘴角扯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如一个纯真的孩童一般,“晓儿,别傻了,我本来就快死了,如今也不过是提前了几个月,没什么值得伤心的,杰钰那个狗东西在这座山都埋下了炸弹,他要炸平了这座山和我们同归于尽,用几个月的生命来换你和这里所有人的平安,这笔买卖,不亏,是不是?” 戚晓捂住嘴,不住的摇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流淌,一滴一滴的落在陆琛的脸上,他抬起一根手指,接住了一滴泪花,“真好啊,晓晓,这辈子能和你相依为命的过了五年,我已经无比的感激老天了,现在想想…那段日子真的很幸福…”陆琛的瞳孔涣散的越来越厉害,眸光也没有一丝的焦距,声音逐渐的变得虚弱无力。 “晓晓,好好和顾毅君…在…在一起,我会在天上看着你们幸福的…”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陆琛,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戚晓把他的头抱在怀里,嗓音嘶哑,“我离不开你,陆琛!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陆琛!” “晓儿,临死之前你能不能吻我一下,三十岁的人了…连初吻都没有送出去…” 戚晓毫不犹豫的低头,冰冷的唇落在他同样冷冰冰的唇上。 “好,我答应你的要求了,你不准死,你不准死…。陆琛,陆琛…” 陆琛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俏脸,其实他现在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眼前是一片漆黑,他感受着唇上的柔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声音轻柔如梦中呓语。 “晓晓,再见了…我爱你…” 他的手软软的从戚晓的手心滑落,重重的垂落在地上,身体的温度渐渐的凉了下去。 “陆琛!” ------题外话------ 打慕儿吧… 本图书由(小碎碎)为您整理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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