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嫁给总裁不好玩》 作者:都春子   ☆、关灯……   男人回到家的时候,谨言只是坐在床边,都可以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这个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听到关门的声响后,她放下手里的笔,从床上走下去。   给他拿拖鞋,帮他脱掉外衣,之后就是替他泡杯茶,然后再去浴室放热水。   谨言从浴室出来,看见他拿过她放在床上的本子打开,那是日记本,她一直都有写日记的习惯。她走到他旁边,从他手里拿走日记本:“水放好了,你去洗个澡吧!”   手上忽的一空,他微微皱眉,似有意见,但还是到浴室先把澡洗了。   洗完了才发现她忘了拿浴袍,此刻顾又廷便裸~着上身,从浴室出来。   橘黄色的壁灯下,谨言仍然坐在床上靠着墙写日记,戴着小巧秀气的眼镜。   听到声响后,谨言渐渐抬起头,视线从手上的书移开,看了站在门口的他一眼,昏黄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的冷峻的五官多了几分柔和,她眨了眨眼,不发一言,然后又继续一笔一划地写字。   顾又廷走过去,赤~裸的身体遮住了照射在书上的大部分光线,迫使她不得不把目光放到他身上,他伸手夺过本子和笔,随手扔到地上。俯下身,健壮高大的身躯,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黑影,顺手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枚安全措施。   睡衣被一点点剥落,扔下床。   谨言似乎早有预料,在他时隔一个月回到家,并且一身酒气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一刻的到来,她既不感到无措也不反抗,温顺地被顾又廷拉到怀里。   他的身体抵上来的时候,谨言别过脸央求,“关灯……”   却遭到他的拒绝:“不行!”   谨言有点儿喘不过气,上一次他们行夫妻之实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这一次虽然早早就有心里准备,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觉得害怕。   黑暗中,谨言的身体僵硬,带着无声的慌张,颤栗,抗拒。   顾又廷用舌尖撬开她的嘴唇,撬开她的牙齿,在无声中宣示着占据。   她不敢呻~吟~出~声,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脸,只能紧盯着前方,看着男人和自己的影子,在墙的中间。被灯照射出的两个影子重叠在一起,正上方的影子不时的起起伏伏。   不知道过了多久,谨言闭着眼,身体由僵硬到酥软到几近虚脱。   一整夜,大床上,两个人无声翻滚。   ※※※   清晨七点的时候,谨言刚醒过来,就看到顾又廷从浴室出来,已经穿好了外套,他边整理衣领,边坐到床上穿鞋子,此情此景,尽管脑子里对昨晚的事情还有几分浑浑噩噩,但和身体的酸痛一起联想,几乎可以认定不是梦。   她想了想,问道,“你要出门办事了?”   他“嗯”了一声。   谨言看他一眼,犹豫了一会,终,还是忍住了。   他起身离开,刚走几步,她匆匆从床上下去,叫住他:“顾又廷。”   “嗯。”他没有回头。   谨言盯着他的身影,胸膛起伏,犹豫再犹豫,过了一会,才道,“我的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大学同学,知道我结婚了,和我说起几次了,想要和你吃顿饭。”   其实自从三个月前,善庭她们就不时地向她提起过。有好几次她要告诉顾又廷这件事情,想让他空一个晚上出来。但每天清晨醒来,一听到他仓促的关门声音,装睡的她就打消了念头。   “什么时候?”他转过头,问她。   谨言一愣,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干脆,松了口气,“约了周日晚上。”   “嗯,不过这几天是最忙的时候,我尽量。”说着便出了门。   谨言站了一会,然后光着脚走到阳台上,看到楼下的车瞬时已经驶远。   这时还是清晨,天刚蒙蒙亮,住在附近的邻居们无不紧闭着门,或刚起床刷牙洗脸,或正在被窝沉睡。谨言站在阳台发了会呆,就重新回到卧室,开始洗漱,收拾一番,去楼下小店吃完早餐就上班去了。   -------------题外话--------------   亲爱的们!都都开新文了!   本文是温馨婚后相处文,喜欢的妞们,记得动动小手指,收藏哟~   每天更新时间固定上午,妞们随时关注,么么哒~\(≧▽≦)/~   ☆、一晚上都没休息好   谨言早早就到了学校,办公室的一名女同事到得更早,见到她进来,一边啃面包一边青着张脸对她讲:“白老师,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昨晚一直拉肚子,好不容易睡着肚子就疼,一晚上都没休息好。”   谨言不禁有些担心,忙问:“怎么回事?”   张悦乐撇撇嘴,才小声道:“我妈这人有个毛病,隔夜饭菜总舍不得倒,以前我准备高考的时候,她就把吃了几顿没吃完的猪脚,端来我房里给我当宵夜。害我第二天考试,跑了一天的厕所,差点就考不上大学了。”   谨言无奈地笑了一下,倒了杯温水给她。   张悦乐喝了口,没精打采地看着她:“白老师,你下节不是没有课吗?能不能帮我代下六班的历史课?我这状况,真怕等会儿讲课时出了什么漏子……”   谨言见她完全没有平时的活力,脸色也不好,点了点头,说:“好。”   张悦乐松了口气,如果临时要去别的老师代课,自己压力真不是一般大。   事实上,张悦乐第一次见到谨言时,却也是另种感受。   谨言属于第一次见面给人印象十分清冷淡定的那种,再加上她本身出众的长相和突出的气质,在给人的第一印象时就自然会非同一般;但相处下来,却发现谨言虽然低调少言,可聊天做事时像普通人一样礼貌谦卑,说话时注视着你的眼睛,微微带着笑,亲近又好相处的样子。   ……………   “白老师,下了班大家要一起去户外烧烤,你又不参加啊?每天下了班就回家,有什么意思嘛,呵呵,偶尔也出去开心一下,好释放下压力呀。”离下班还有几分钟,坐旁边的数学女老师转过脸来,笑着说。   “你们去就行,我就不了。”   谨言只觉得疲乏得要命,今天下午的两节课都是提起了十万分精神,才勉强应付下来。她昨晚熬夜看小说,还碰到了他难得一次的回来,前半夜翻来覆去的折腾,差点让她腰折了……   谨言性格淡然,不爱说话,一直很少参与她们私下的娱乐活动……   老师们面上不说,私底下却都很有意见,觉得她清高。   这不,谨言前秒刚走出办公室,几个女老师后秒就聚一起谈论起来了。   “那个白谨言,好像每次一下班就回家,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是啊是啊,我也好奇呢。”物理老师暧mei地凑过去,眼睛闪着狡黠,“每天只要下班就准时回家,晚上也从来不和我们出去玩,这种情况,不是在恋爱是什么?”   “那个样子一看,就知道她和男人在**啦!”停顿了一下,那个女老师故意用夸张的语调说着,“你们是没有发现,今天午休的时候,我看到她在揉腰……看不出来吧?虽然才二十四岁,但是夜生活非常丰富呢……”   “哇,真有点意外了。不过越是看起来清纯的女人私底下越开放大胆呢。”   “可不是嘛,她也……”   物理老师正要说话,却被一道清脆带着怒气的声音打断。   “这里是办公室,不是菜市场,不要在这里吱吱喳喳好吗!”   这才注意到张悦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办公室了,正站在她们背后,沉着一张脸,看上去十分生气。想到她们刚才的话可能被张悦乐听去了,三人忙立刻闭嘴,分散开来,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他电话没接   没几天就到周日,是大学同学约好聚会的日子。   谨言穿着着简单却不失气质的套装裙,不声不响地在桌子边坐着,直到街道的光线逐渐昏暗下去,窗外的雨水也从来时的来势凶猛变成微乎其微的细雨,时间已经过去近一个小时了。   这时菜都齐了,人迟迟没见踪影,几个女同学和另一半坐在一边,互相使眼色,一会儿,有个穿着比较成熟老气的女同学打断了安静,问:“谨言,你那位什么时候来?”   “还不知道,他电话没接。”   看着手机上“通讯中断”四个字,谨言放下手机,摇摇头。   …………   气氛凝结,有几分钟的尴尬。   …………   “谨言,你那位今天不能来的话也没关系,改天有空再约就好了。”   说话的是和谨言年纪相左的真雅。   她和以前比起来并没有多大变化,还是瘦瘦白白,标致的脸,长直黑发,说话神情都十分有架势,颇有威严,一点也看不出来还小她一岁,也是这里唯一一个单身的。   话毕,坐在她对面染着粟色头发的江善庭也笑了笑,“对对,真雅说的没错,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到时候再好好聚,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不要为了这个不高兴啦!”她边说边握了握坐在身边男朋友的手,“反正今天我也带了拖油瓶来,晚上这顿就让他请客好了。”   那位男人谨言见过一次,是善庭上个月新交的那个男朋友,说是省医院的副院长,三十五岁,前途广阔,人也很十分好脾气,“那是当然,善庭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们不用跟我客气,只管尽兴。”   有了江善庭和她男朋友这个台阶,在场的人都心领神会,很快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善庭和男朋友初次相遇的情景,善庭也大方的向她们分享,男朋友从头到尾亦十分体贴,大家神情里不乏对善庭的羡慕。   从头到尾,谨言只微笑不作声,安静地用餐。   …………   谨言回到家里,随即接到一个电话,显示的名字是:顾又廷。   “喂。”   那端女人的声音有些犹豫,带着几分娇滴滴:“你好……那个,我刚看到你打了几通电话过来……他,他现在不在,手机落在了这里。”对方顿了一顿,“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我可以帮你转达……”   谨言过了一阵才说:“不用了。”   “哦……”那边的声音又有几分无措,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措词了,斟酌几秒,“那你要是有急事,晚点可以再打过来,等会他就回来了……”   ……………   挂了电话,她无理由地感到疲惫。   只有四十多平方的房间,看起来是那么宽旷,四周安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   对她来说,结婚两年和之前的日子同样是难熬的。   她经常忘记了家里多了一个男人,他很少回来,仅有的几次回来都是凌晨时分,一回来便睡,一起来就走。她继续如常地上课教学,有时下课得比较早,回家里就开始打扫,让本就是新家的房子更加焕然一新。每天晚上,她都紧锁起门,把备用钥匙放在门外的花盆底下,然后像现在这样,早早躲进被窝。   人在寂静黑暗的环境里容易乱想,谨言虽然不喜欢去假设什么假想什么,但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想了一下,如果她没有嫁给顾又廷,是不是情况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如果爸爸没有在十岁那年离开他们,开阳会比现在幸福很多吧?   这个想法在谨言脑海里只停留了一会儿,她就不允许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了,她在黑暗里打开手机,看着图片里的开阳开心地笑着,刚刚消极低沉的情绪就烟消云消了。   是啊,想那么多做什么?只要开阳能够幸福!   ☆、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这样三点一线的日子又过了一周。   这天,谨言整理完明天早上的备课资料,差不多就到放学时间了,她收拾了几本有关历史的书放进包里,准备带回家看,张悦乐却蹭了过来,“白老师,明天周末,我们几个老师约了晚上去k歌!在皇族包了个大房!我已经答应了,你也一起来啊!”   说完,谨言还没答应,她就立刻被另位男老师叫去。   她转头看了眼窗外,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外面的光线,已经有几分低沉暗淡,很快黑暗就会降临,笼罩着一切。心里想着:早早地回到家,估计整间屋子就剩她自己了。独自做饭,安静地吃完,然后洗漱,睡觉。   到了最后,却还是答应下来,去了。   kTV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   期间大概是被气氛感染,谨言也跟着喝了点的酒,玩得还算尽兴。   谨言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深夜十二点。   在这之前她是滴酒不沾的,所以不是一般的不胜酒力。   两杯酒下肚,整个人就已经醉醺醺的了,小脸酡红,眸色迷离,用钥匙转了几下锁眼,都没有转得开,此时门忽然开了,揉了揉眼睛,才看清站在眼前的顾又廷,她翘起了红艳艳的小嘴,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   听着她醉醺醺的咕哝,顾又廷挑起了一侧的眉毛,“这是我家。”   “哦。”   谨言想了想,好吧,她承认这里是他的家,虽然他有时候半个月才回来一次,虽然他三个月在这里待不超过十天,虽然他每次回来呆的时间都不超过二十个小时,皱了皱鼻子,刚想说他不要挡在门口,不料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整个人都撞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看着她傻呵呵的笑容,男人冷哼,隐含怒气。   “晚吗?你平时回来得更晚,而且还经常夜不归宿。”   谨言瞪大眼睛看着他,带着点无辜和无助,更有明显的愤怒!   闻言,顾又廷眉峰动了动,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指责,似乎有些意外。   看着眼前这个小女人,他的眼里闪出某种光芒。   ……………………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娶一个小自己十岁的女人。   直到两年前,发生了一件颇为棘手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那天是他登记的日子,和另个女人,他竟忘了,赴了香港签合同。   婚礼却已经订好日期,由于他一家在港城的威望,婚礼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最为显赫的人物,可谓轰动一时。然而,新娘在婚前一周就已经逃跑了,没有新娘,婚礼却仍要进行。   这个脸,他丢不起。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助理找到这个为了病重的弟弟,为了手术费,愿意和他进行婚礼的女人。一个星期之后,他办妥了结婚手续。有天很晚了,他再回到这间闲置的房间,推开门时,就看到她做好了的精心饭菜,还在桌上摆放了当日的报纸,最后,给他送上沏好的一杯温茶。   从那开始,天天如此,她一直表现得十分听话乖巧。   算起来,这应该是他们婚后,她第一次表现出不满?   顾又廷微微迟疑了一下,刚要开口,谨言忽然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脸……   ☆、不准晚归   顾又廷微微迟疑了一下,刚要开口……   谨言忽然伸出手捧住他的脸,有些呆萌的眯眼看了看他,那张清秀的脸上绽开笑容,扯嘴呵呵傻笑了两声,“真的是你?你不是忙到没时间回来吗?忙到连个电话都没有一个……你知道那天晚上我有多尴尬吗?你真的很忙吗?如果你不想来可以直接说嘛,而不是让我在那傻傻等着,还以为你真的会来呢……”   顾又廷没有对她的话发表任何评论,低眸看着谨言。   “……明明答应过要来的!没信用!你们……每个人都这样……满嘴谎言……我讨厌你……”谨言喃喃地说着,白玉般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长长的睫毛轻轻抖着,粉红的小嘴埋怨般微微嘟起,捧着他脸的手掌慢慢放了下来~~   ……………………   讨厌他……   ………   顾又廷眉宇微皱,不可思议地瞪住这个女人。   居然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她。   他从来听到的都只是“很开心见到你”“能和你一起真荣幸”之类的奉承话,要不就是女人带着仰慕的“你真好!”“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我好爱你”之类的对白,现在却被一个看起来平顺温和的小妻子这样直白的控斥,真是人生头一遭…………   过去五秒钟的时间……   ………………   她直觉腰上一紧,整个人都被拉进了房里,然后听到“啪”的门关上的声音。   在一片黑暗中,谨言甚至看不清黑暗中的任何东西,她并不知道顾又廷现在又是在哪里紧紧抱着她的,没时间多想,热力便从舌尖传来,吻如暴风骤雨。   顾又廷把她抱在怀里,腿撞到桌子也不在意,急躁的唇便粗鲁地追索而去。   吻完了,她还懵懵懂懂的闭着眼,直到顾又廷一把抱起她扔到床~上。   “现在清醒点了吗?”他压着她,沉声问道。   ………………   她的双颊被红晕染满,睁开的双眼仍然迷蒙,直视着他。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她低低地“唔”了一下,下巴在他胸口磨蹭了两下……   然后…………   头一歪,睡着了…………   ………………   第二天   墙上时钟指向上午十点,谨言才醒过来,睁眼,半掩的窗帘,能看到外面是正烈日当头。身上是薄薄的被单,被单里面不着寸缕,昨天穿的那件裙子被扔在地板上,皱成一团……   四处没有半点动静,她头痛得很,用手揉了揉眉角,回想自己怎么回到这里?她和同事喝了几杯酒,然后到家的时候,好像家里多了一个人?   …………………   这个家,除了她,还有另个人只能是……   顾又廷!   也就是昨晚他回家了……   …………   “以后,不准晚归,不准醉酒!”   他没好气的声音隐约回荡在耳边。   …………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谨言回过神,接起电话,轻轻喂了一声。   “是白家瑞的姐姐吗?我是白家瑞的同事,白家瑞刚才突然晕过去了,我替她叫了救护车,现在正开往仁和医院,你赶紧过来一趟吧……”同事是从白家瑞的手机通讯录上翻到她的号码,第一时间打给了她。   谨言大惊,忙说:“好的,我马上赶过去,麻烦你替我照顾下她,谢谢。”   ☆、被开除   挂了电话,谨言急忙起床,迅速梳洗,往身上套了件衣服,就心急火燎地往医院里赶,一路找去病房,看到守在急诊室门口的同事,她心里很急,但还是先向热心的同事道了声谢,再开始问明情况。   “自从被公司炒退后,白家瑞从上星期开始就一直不吃不喝地守在公司门口,我劝过她两次,她都不听……今天我去外面忙完回来,突然看到她整个人很痛苦地蹲在地上,我就上去想看看她怎么了,谁知道她突然就晕倒了,我只好打12o叫救护车了……”同事说明了刚才的情况。   谨言心狂跳一阵,稳住心神道:“你说她被开除了?发生什么事了?”   “啊……你不知道吗?”同事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上个月尾,白家瑞把机密资料泄露给了竞争方,害公司损失了一个大工程,当天总经理就下令将她开出总经办了……这件事全公司都知道,听说还要追究她法律责任呢!”   ……   追究她法律责任?   …………   同事离开后,谨言站在急诊室的玻璃前,紧抿着唇,有担扰,也有茫然。   ※※※   二十分钟后   检查结果出来,家瑞是由于绝食出现严重脱水,导致的昏迷……   很快家瑞被从急诊室里推了出来,她赶紧上前,只见家瑞秀眉紧蹙,脸色苍白,看到她,有些诧异,有些难过,低低地喊了声:“姐……”   ※※※   “姐,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怎么可能像他们说的一样,想要让公司陷入困境?这半年,是有几个竞争商联系过我几次,开了很多条件,可是我都没有答应!”   “我这次是因为……那天交文件前,我突然间肚子痛,因为文件很急,所以……我就把资料转交给了秘书,让她替我先保管,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商业间谍……”   “公司说我违反了保密协议,很大可能会起诉我……”   剩下的话在白家瑞的眼泪里草草收尾了。   从进来病房到现在二十分钟,谨言听到这里,大致也明白了。   接着,白家瑞把脸埋在枕头里,又开始哭。   后面似乎哭得累了,一直动也不动,谨言上前一看,发现她睡着了。   ……………   晚些时候,家瑞的同事过来了,有人和她作伴,谨言也就先回去了。   从医院出来,时间已经六点多了,光线渐渐暗淡,四周全是拥挤的人~流,谨言站在路边,想拦下一部出租车,但每台车上都坐着人,偶尔有一部空车,一旁的人也急赶着坐上去,根本轮不到她。   等了半小时,人~流仍没有减少的症状。一辆银色路虎从身边擦过去,她没有在意,那车居然慢慢的又倒了回来,突然在她的面前停下来。车窗缓缓降下后,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他还不至于那么声名狼藉吧!   车窗缓缓降下后,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白谨言?!”   谨言一怔,居然是许久未见的许霆禹。   许霆禹也觉得奇了怪了,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认定是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车。她穿着浅色的小脚牛仔裤,搭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黑色长发被扎起来,露出一张清秀白皙的脸。再普通不过的打扮,但是在人来人往的人潮中,他随便一瞄,就清楚地看到了她。   两个人对看了一会儿,似乎都很惊讶。   许霆禹朝她笑了笑,“真的是你,居然在这遇上了,你还记得我吗?”   谨言点点头,“当然。好久不见。”   “你要去哪?上车,我送你一程。”   许霆禹打开车门,从车里下来,走到她面前。   谨言有些不好意思,客气地说:“我住得比较远,就不麻烦你了……”   许霆禹打断她,说:“我就是闲人一个,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你一时半会也拦不到车!上来吧!不管你住多远,我保证把你安全送到家!”   现在确实是打车高峰期,今天还是周六,按照目前的情况,只怕一时半会都拦不到车,迟疑了一下,谨言却还是摇了摇头,礼貌地回绝他:“谢谢你,我在这里等一会就行。”   她心里是有点抗拒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两人自毕业后已经两年没有见面,期间半点联系也没有。就算大学四年里,他们也甚少交涉,唯一的认识,也不过是同班同学这个身份。   他眼睛微微一眯,似乎闪过一丝利光,随即却轻轻笑了,“哎,我说白谨言,你就让我送你一程又如何?!”停顿了下,他的表情突然就变得很委屈,“我想,我作为你大学四年的同学形象,还不至于那么声名狼藉吧!”   谨言听到他的话也是一愣,张了张嘴,正想要说句什么,又听到许霆禹急切的声音,“我说,你赶紧上车吧!你不知道这地方不能停车的吗?一会儿交警过来开罚单,你可要负责啊!”   其实她已经没有再和他应付的准备,见他坚持,便不再拒绝,道句谢便上了车,刚坐上副驾座,就听到他状似关心地问:“你怎么在这?来看医生?”   “不是我,是我妹妹身体有些不舒服。”   “最近天气变来变去的,是着凉了吗?”   她脑子里想着另一件事,只低低地“嗯”了一声,继而道:“真的不用太麻烦……你在下个路口就放我下来吧,我打个车回去很快的。”   “哎哎哎,你也太见外了,老同学讲什么麻烦不麻烦,再说我也闲着。”话毕又从后视镜里瞟了白谨言一眼,不禁感叹,都两年时间了,她还是上学那个模样,想到这,忍不住问道:“听说善庭最近交了个有钱男朋友?还有那个真雅以前好像也和你挺好的,她现在怎么样?”   “很少联系了,只有善庭偶尔出来吃顿饭。”   “哎,踏上社会了都这样,各奔东西,大家各忙各的,就是和父母都未必能经常见面。”说完,一个转弯,车子拐上了另条大路,许霆禹想了会儿,又问道:“那你呢?过得好不好?和严少齐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女朋友   过去了两年,再次听到别人这样直接地提到严少齐,还是第一次……   不免有些怔愣,她应:“我们已经分手了……”   “撒谎可不是好习惯啊!”闻言许霆禹大笑出声,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你们怎么可能会分手,就算你舍得,严少齐怎么可能同意,他那副情圣模样,我们所有同学可是整整见了三年呢!”   谨言不吭声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们确实分手了,我没有骗你。”   她停了停,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是和善庭有联系吗?你可以去问她。”   他听到这儿不作声,看着镜子里的她一脸正色,完全没有一点开玩笑的迹象,大学那三年多她和严少齐算得上轰轰烈烈的恋情,不过两年的时间,他们就结束了?想到这,他有点反应不过来,眼睛里满是错愕,思绪很混乱,还没有理出个所以然,车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抵达了目的地。   ……   “谢谢你送我回家。”跨出车门,她礼貌的向对方点头道谢。   “客气什么,快回去吧!”许霆禹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很快腾云驾雾而去。   谨言遥望远去的车影,半晌才回身走进小区。   …………   回到家才六点多,家里一片暗然,清寂得听不到一丝声音。   她坐在沙发上,心里不是没有焦虑的,她朋友不多,亲戚同事联系的也少,惟一可以信赖的人除了妈妈,只有那个人了。然而,那么多天以来,她从来没有接到过他打给自己的电话,就算那次她打过去,也是占线的状态。   想到这,她很快就放弃了想要联系他的想法。   …………   凌晨三点,失眠了。   门外传来一声“砰”的声音,在黑夜听来异常响亮……   掀开床单,谨言从床上下来,在客厅四周巡视了几眼,接着走到门口,缓缓地打开门,门外无人,一只黑猫从长廊上敏捷地跳走,四周仅有她独自一人的身影。   你在期待什么?   她怔忡的想着……   ※※※   第二天下完课,谨言走出校门,正要赶去医院,忽然听见一个有几分熟悉的男声,在不远处有些夸张地喊:“哎哎!警察同志,你在干什么?!你不认识这辆车吗?”   交警斜眼上上下下打量许霆禹,表现得相当不屑,“你是车主?”   见许霆禹点了点头,警察连一眼都不再看他,就开始指挥吊车。   眼看着车子就要被吊起,他立刻感到愕然,神情不可思议地看着交警,指了指车子的车牌号,“你认识这串数字是什么吗?知道谁开的车吗?”   交警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径直命令,“准备吊车。”   被无视…………   遇上个新来的了,换成平常,哪个交警会不识许四少啊……   他满头大汗:“同志,是这样的,您听我说。我也不是故意把车停这的,真的,我女朋友这里面上班,我早上和她吵架了,现在就在等她下班,等着道歉求她回心转意呢,您就给我个机会吧……”   说话间,瞄到一个纤细的身影,他心中一动,上前几步,朝她跑过去,拉过她的手就快步到交警面前:“您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女朋友!不信你问她!”   ☆、请他吃饭   谨言疑惑地看着一身黑色T恤衬着深蓝色休闲牛仔裤,身材高大健壮,整整比她高出一个多头的许霆禹。他见她疑惑的眼神,嘴角上勾,暗示一笑。她看看他,再看看面前肃然的交警,还有那辆违规停在路边的车,差不多都明白了。   谨言好笑却略带无奈地与之对视,接着看向交警,有些尴尬地点了下头。   那交警明显一愣,看了白谨言一眼,又看了一脸诚恳的许霆禹一眼,随即皱了皱眉,取出罚单来,低头迅速抄上车牌,然后交给他:“以后要是再吵架,也不能把车停这里了,知道吗?罚你三百块,这次车就不拖了!”   “一定,一定!”许禹霆像接支票似,一脸开心地接过罚单。   ………………   交警走了,白谨言才说:“你怎么在这里?”   许霆禹:“哦,下午约了个客户,他要过来这边,我就顺路送他一程,谁知道刚下车去买瓶水的功夫,就被交警给逮住了!”说完笑了一下,“这不,正好看见了你呢,就想拿你骗骗那交警。”   谨言只是淡淡一笑,他想了想,又道:“前两天听善庭说到你妹妹的事情,解决得怎么样?实话说,你妹妹那事还挺麻烦的,她虽然是有些无辜,但据说这次对方损失很大,所以比较严重对待。不过我那里有认识的人,我可以让他帮帮忙,你妹妹这情况,估计难度不大。”   他的语气很认真也很有诚意,谨言有些动容,“谢谢你……”   “哎,你怎么这样见外?!”他苦恼,看着谨言过意不去的样子,他抢先一步,斩钉截铁地替她做了决定:“这样吧,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呢,就请我吃顿饭吧!怎么样?!正好我过两天有空!”   ………………   第二天,晚上。   在医院陪着,直到近十点,谨言准备回去了。   明天轮到她值班,需要一大早就去学校。   家瑞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林助理打来的电话。   “姐,是我上司……”   闻声,谨言停下了脚步。   按了接听键,家瑞声音还有些怯懦,“林助理?”   电话那头的林助理道:“白家瑞,关于你这次的事情,上层已经决定不追究,撤销对你的起诉!但有个条件,以后所有的同行业公司,你都不能进!”   “…………”   那边没说几句就挂了,白家瑞觉得自己仿佛是身陷云端,觉得又讶异又不可思议,完全错愕了!经过这次住院,她已经对这件事情没抱任何希望,只是静静地等待接下来法院的传唤,可是……   现在集团不打算起诉她了?是她还在生病出现幻听,还是老天突然长眼了?   “姐,我上司说,说公司不准备追究我这次的事情了……”   家瑞看向一旁有些等待的谨言,忍不住的激动!   ☆、不期而遇   今晚下了飞机后照例是司机和助理来接他,等他上了车,林时启才说:“荣家老大刚才打来电话,打听到您今天回国,问我您晚上有没有时间,想在大岛餐厅请客。”   顾又廷看了他一眼,林时启有些迟疑,“顾总您看,要怎么回复?”   荣家实力雄厚,在地产界占有一番地位,而那个荣家老大更是脾气很爆,这个人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不过顾又廷对他不像别人,有一些漠然,并不乐于和他打交道,这个荣与淳是吃了不止一次闭门羹。   “顾总……”看着沉默的顾又廷,林时启能猜到他的想法,顿了顿,说:“那个荣与淳最近的状况不大好,这个月已经给我打了三通电话,前两次你都推托了,他已经有些不快了,如果您今晚再不答应,恐怕他……”   “你跟他说,让他定个时间。”   林时启的顾忌不是没有道理,荣与淳是家中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私下为争继承权已闹得沸沸扬扬。现在荣与淳急着要找个靠山,锁定了他,使尽了全身的解数想要拉拢他。   但,道不同不相为谋。   只是荣与淳的为人,商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一向是谁也不要轻易得罪他。   林时启松了口气,“好,那我现在给他回复……”   ※※※   他和助理提前五分钟到了,刚走进大堂,迎面撞见几个人   为首的男人一眼瞧见顾又廷,眼睛立时亮了,连忙压抑着兴奋迎上前,满脸笑容地顾又廷打招呼:“顾先生……”   与对方握了握手,顾又廷很随意地点了点头,“你们来吃饭?”   “是。”对方年纪要比他大上许多,但对着他的态度倒像是跟长辈说话,毕恭毕敬的样子,说话的同时还连带点了几下头。   他不向对方身边的人介绍自己,也不向身边的助理介绍对方,只对对方说:“那吃饭去吧,我还有事要忙,先走开了。”说完便越过对方,直接走了。   那李老板好不容易见他一面,怎可能放过这个好机会,一颗心已按捺多时,此刻急忙上前:“那个,顾总,既然有缘在此见面,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们公司最近有个方案,一直想交给顾总您看看……我们是真的很有诚意,想要和顾林合作……”   顾又廷听对方长篇大论说完,面上神色没有半丝动容,忽然余光瞥到一张笑逐颜开的脸。   那个坐在不远处的女人是标准的瓜子脸,长得不算特别精致,   但胜在肤色白腻如凝脂,令人想不注意到她都难……   此时她双唇微抿,轻轻上扬,灯光下眼睛明亮得如同此时挂在夜空上的星星……   ------------题外话-----------   \(≧▽≦)/妞们记得收藏,下面更精彩,接二连三的对手戏~~   ☆、四少身边的女人,是谁?   此时她双唇微抿,轻轻上扬,灯光下眼睛明亮得如同此时挂在夜空上的星星……顾又廷眉宇微蹙,半晌,听到助理一声轻唤,他才不动神色地收回视线,应道:“这样,你跟我的秘书约个时间,我现在一时抽不出空。”   “好的好的,顾总您先忙,我就不再打扰您了。”   顾又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不再理会他,径直向前走。   走不远,忽然听到身后再度传来那人的声音:“哎,今天我是走什么运了?刚才遇见了许四少,现在又遇见了顾又廷,要知道这俩人,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物啊……”   “许四少?这是哪个人?”身边有人提出疑问。   “许四少你不知道?那我说他本名,许霆禹你应该知道吧?”   “哎,原来是他,我记起来了,地产四少啊!”   “可不是嘛,许家的四少爷!”   “对了,那个四少身边的女人,又是谁?”   “呵,肯定是四少新交的女朋友啊,你没听他们说到房子?想必是新欢啊,四少对女人从来不手软的,送套房子跟家常便饭似的……”   “原来!不过四少的眼光真不错,那女的长得挺好看的……”   几个人哈哈地笑起来,越走越玩,声音也慢慢消失。   ………………   “这是他们这里的主打菜,松露汁牛排,你一定要尝尝。”   “他们的白兰地鹅肝也做得相当好,你试试看。”   高级的法国餐厅里,许霆禹彬彬有礼地介绍,餐桌礼仪表现得极其完美。   在这个浪漫而又温馨的氛围里,俩人面对面坐着,谨言神情有几分不自然,微微点了点头,他也发现了这点,也想她不那么拘束,所以在吃饭的时候,不停会讲一些他见过的轻松而有趣的故事。   就在她逐渐放下那点芥蒂,进ru状态时,她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在想什么?”   “啊?”她如梦初醒,“哦,没有……”   谨言回过神,这才惊觉他和同行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看着谨言恢复平常的表情,许霆禹也不疑有它,继续回到刚才的话题,呵呵笑道:“然后我碰到了真雅?我问她来这儿,是为了什么?他说严少齐,带着你恶心巴拉的情书早点滚吧!别再对谨言痴心妄想了,要不然见你一次揍一次!然后我就挨了一巴掌……”从那以后,他对白谨言的名字,印象深刻。   这确实是真雅的作风,想到那时的趣事,谨言忍俊不禁地笑了。   ………………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还算愉悦。   谨言话不多,只偶尔喝喝饮料,许霆禹则不同,他好似有说不完的话,不时讲起大学时期的趣事,聊到那时背后给老师们起的外号,然后聊到读博的生活,说着说着和谨言聊起了现在生活圈的事情。   谨言遇到感兴趣的话题就插上一两句话,然后就一直沉默。   ☆、回报方式   到了她住的小区,许霆禹坐在车里,看她下了车走进去,忽而打开车窗,眼睛盯着她,喊道:“哎,明天晚上一起出来吃饭?我知道一家中餐厅,做得特地道!”   “我明天说不定要值班。”   “那后天?”   谨言只能点点头,“嗯,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的。”   他眼睛微微一眯,笑意一层层染满整张脸:“那就约定后天了!”   谨言再次点头,朝他摆摆手,重新转身往小区走去。   他坐在车里,笑着目送她的身影离去,良久,才启动车子,离去。   ------------------   她回家的时间已接近十一点,连灯都没有开,直接进屋换衣服洗漱。   冲了凉出来,准备去客厅倒杯水,却见到一星期没见的人。   她错愕得抬起头来,高大的身影与熟悉的侧脸映入眼眸,客厅里的灯没有开,四周一片黑漆漆,他的整个人瞬息被笼在黑暗里,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   她只是怔忡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面前的男人静默,她抿了抿唇,没再出声。   一晚上在西餐厅里没有喝到一口白开水,她口渴得厉害,索性径直朝饮水机走去,经过他身旁时,他猛得伸手拉过她身子,她措手不及,几乎是跌跌撞撞摔在他身上。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距离贴得近了,才发现他是喝过酒,身上有着淡淡的酒气。   上次他回来也是因为喝醉了……   她有一次数过,两年里他回来这里,有一半的次数都是因为喝酒。   顾又廷伸手按在她肩上,她感到男人的手顺着自己的背脊轻轻滑下,谨言往后缩着肩膀,躲不开,男人和女人的力道悬殊,让她的挣扎显得很是徒劳,她只好将双手撑在他胸膛上,勉强拉开些距离。   而后搁在她腰间不着痕迹地加大了力度,她身上更加使不出力,   想推开却又无能为力,越挣扎,耳旁的呼吸就越浑浊。   对于醉后的他,谨言苦恼不已,浓郁酒气和呼吸热乎乎的笼着她,使她脑袋开始隐隐发疼,又无法与他对抗,只能压抑下心头的抗拒,任由顾又廷就这么牢牢地禁锢着她。   良久,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想要放开她的意思。   谨言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她移开视线,深吸一口气道:“你干什么?放……”   顾又廷浓眉紧皱,沉声打断她:“你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她只有片刻错愕,随即想起今晚那个身影……   是的!   肯定是他!   她当时还怀疑自己看错,但听他现在的语气,想必是当时就在餐厅,   还看到了她和许霆禹一直用餐的情景。   谨言略一思索,轻轻吐了句:“只是普通朋友。”   却不料听到这句,却让他声音更沉几分,“普通朋友会一起吃烛光晚餐?”   谨言一怔,盯着他脸上的神色,她从来没向他抱怨过什么,而她也并不认为自己对不起他。比如今晚,和许霆禹在一起吃饭,确实是件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事情。只是这种情形,让他碰上了,不知怎么的就让人觉得有点尴尬,倒像是她在外面**被人捉了个正着。   ☆、发怒的他   谨言愣了会儿才说,“他帮了我个忙,作为答谢,我请他吃顿饭。”   顾又廷道:“对方是男人,他帮你,一定不是想让你用这种方式回报他。”   她反应落下半拍,一时语塞。   他目光犀利如刀,又继续道:“那我呢?我是不是也帮过你?”   谨言一顿,知道他说的是开阳的事情,于是抿了抿唇,不说话。   他低下头,忽一下咬在她耳垂上,“我问你,你准备怎么来回报我?”   他又一次问,语声越发沙哑,越发低沉。   他一身酒气,贴着她,谨言深吸一口气,也不敢怎么样,只用手去推他,又被他捏住手腕,她极力避开,微微喘着气说:“你喝多了。”   淋浴过后的谨言穿着条纹吊带家居服,露出白皙的肌肤,微湿的长发披在肩上,清秀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红晕,眉眼间的风情比今晚在西餐时,有过之无而不及!   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很有诱~惑人的天赋。   顾又廷眉头拧得更紧,抓住她下巴,硬抬起来,重重地吻上去。   气息交叠,呼吸渐重。   谨言猝不及防,被他一路长驱直入,齿间仍是往常般的火热,却毫无柔情蜜意,只用力咬住她的唇,她疼得不行,待反应过来,本能地拧握着粉拳,强抵在两副躯体中间,试图隔开一丝丝距离,即使只有几寸也好。   “不……”谨言本能地挣扎,抗议出声。   下一秒,被人拽进卧室。   关上了房门,顾又廷一把将人按在床上。   他力气很大,一时间,谨言只觉得自己成了他的猎物,挣不脱,也跑不掉,她察觉健硕的胸膛半压下来,双腿因方才的挣扎,已在不知觉间缠在他腰间,同时手推在健硕的身躯上甚至像欲迎还拒……   他无视于她的反抗,执意压住她的身,固住她的手,锁住她的唇。   顾又廷,三十四岁,算得上经验丰富的男人,所以此时在面对她的反抗时,征服的念头倏然激昂起来……他放缓力道,把之前的重吻改成了轻吮,鲜活的逗引着她的情谷欠。   盘旋在她鼻端的,净是他身上的红酒味道。时间彷佛回去两年里,那几个印象深刻的夜晚,总在他的气味中惊醒,临睡前,承接一个个沉重的画面。   心剧烈地跳动,她越发喘不上气,不禁去咬唇,脚尖绷得笔直。   她干脆恻过脸去,眼睛看向外面,不去看他……   很快,脸被只手掌扭回来。   她做着微弱的挣扎,身上的人不依不饶,强悍地固住她的脑袋……   迫使她看向他!   他喘息粗重,脸绷得紧紧的,谨言从他僵硬的肌肉和低冷的呼吸间,清晰的感觉到了他的怒气,神情间有几分疑惑,还来不及多想,他往前挤动,分开她的腿,让她紧紧贴住自己,体验一种纯男性的生理变化。   ☆、要她穿得花枝招展,勾~引自己老公吗?   手正欲去抽皮带,手机铃声骤起。   两人的身体都是一僵。   很快,顾又廷放开她,衣衫完整地下床,去了阳台,接电话。   “嗯,我有空,怎么了……”   不远处传来他的声音,相比之前冷若冰霜的语气,低缓的语气相对温柔许多。   谨言身上骤凉,坐起身子,扯起被单裹住自己。   “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他挂掉电话回到房间,说完,便走了。   谨言坐在床上盯着门口的方向直愣神,发了会儿呆,方才回过神来。   看向时钟,指向凌晨十二点。   她缩回被子里,累极闭眼,却没有半点睡意。   ※※※   早上七点,谨言准时醒来,梳洗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昨晚睡眠质量有些不好,虽是肤色白皙,仍是遮不住憔悴,于是在脸上上了层薄薄的腮红,再涂了层唇膏,最后再将扎起的头发放了下来,衬着秀气的脸更多了几分韵味。   换了身淡雅的套装,再整理了一下原本就很整洁的房间。   煮粥,煎蛋、温牛奶,然后,吃早餐。   检查包里的东西:备课的资料本、手机、钥匙、笔………   做完所有事后,时间是七点半刚刚好。   谨言锁上门,提着包出门。   …………   “白老师,早上好!”   “早上好……”   “…………”   白谨言一只脚踏入学校时,操场周围已经有很多学生了,朝气十足。大多学生看到她都停下脚步乖巧礼貌地打招呼,她朝学生们点了点头,投去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谨言刚到办公室坐下来,张悦乐后脚就慌忙跑过来,又是讶异又是激动地看着她,“你听说了吗?我昨天接到校长电话,告诉我,顾林的副总下午要来我们学校巡察呀!”   “我也接到通知了。”   “那你怎么还穿职业装?而且还是长裤!”   闻言,张悦乐的眼神表情和语气都带着明显的无奈。   谨言明显一愣,“有什么问题吗?”   “你知道港城近几年的房地产新贵吧?副总裁啊~~~顾林的副总裁!年仅三十四岁!英俊!年轻有为!”说完,她指了不远处的几个未婚的女教师,冲谨言挤了挤眼睛,压低了声音道:“你看到她们没有?都是特意打扮的!”   谨言瞥一下上方的数学老师,再瞄一眼音乐老师,最后看回张悦乐,“然后呢?”   “那就能吸引眼球啊!”张悦乐说:“对制造机会很有利的。”   现在是怎样,要她穿得花枝招展,勾~引自己老公吗?   谨言啼笑皆非地摇摇头,“很抱歉,我做不到。”   特别是勾~引的对象是她老公的情况下……   ☆、正面撞见   这时,出去上洗手间的小玫跑回来,兴奋地说:   “我刚才看见校长出去迎接了,听说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呢!”   “真的吗?”另个女教师跳了起来,神情藏不住的激动。   “千真万确,我听小李说的,校长叫他一起出去迎接!”   整个办公室的女性同胞立刻沸腾起来,在一片激动中,也纷纷议论起来。   “……他、他是真的长得很帅吗?”   “传说中很帅!我的同学在他公司里做事,整整做了两年多,说连他一面都没有见过!电视报纸也从来都没有他的采访,为人实在太低调了,行事也挺有气魄的,前两年他结婚的时候,闹得多轰动啊!听说当时有个记者好像拿到了一手资料,那个杂志社在行业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消息就是死活发不出来。不过就算这样,公司里有一半女人还是迷他迷得要命呢!”数学老师在旁插嘴。   “是啊,他好特别,是美国剑桥大学毕业,很年轻就出来从商,从刚开始的进ru顾林,接触房地产,短短五年时间,就把顾林发展成港城数一数二的地产企业!就是为人实在太神秘,让人捉摸不透,从不接受媒体的采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杨品走了进来,很正经地说:“那个,白老师,五班第二节的语文课,你帮忙代下。”说完,又再吩咐其他人,“邓老师,练老师,校长让你们一起去门口迎接。另外,今天来宾有可能会去听你们讲课,大家上课时注意点,不能出差错。”   ※※※   将这次的顾又廷之行投入了希望,期待得太大,太高,突然间摔下来,也就格外得惨烈。谨言下课遇到张悦乐,一脸垂头丧气,完全没有早上的朝气。追问下得知,是因为那位副总裁突然有事,逗留了都不到半小时,就匆匆离开了,她连望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   离放学还有几分钟,张悦乐看了下手表,见谨言已经改完试卷,便热乎乎地凑上前,一改之前的失意,笑嘻嘻地问:“白老师,练老师晚上要留下来值班,那你今天是不是不用值班了?”   “嗯。”   “那等会放学后,你陪我一起去买衣服吧?”   谨言收拾好东西,点了下头,“好。”   ……………   到了专柜,张悦乐挑了套运动服和双运动鞋,付完款后,还想游说她也一起买,“白老师,你真的不一起买套运动服吗?你买一套嘛,到时候可以和我一起去健身房啊!运动完出一身汗很舒服的!而且皮肤也会变好哦!”   谨言仍是摇头拒绝,“不了,我不太喜欢运动。”   她性格恬静,少话。   空余的时间,比起室外活动,她更喜欢窝在家里,静静看书。   张悦乐只好放弃继续说服她的打算。   *****   从店里走出来的时候,她的脚步顿住了。   因为,她看见一个人。   一张有些熟悉的侧脸……   ☆、他在外面有小三   他身旁还有个女人。   那是一个算得上美丽的女人,精致的脸上带着羞涩腼腆的笑容。   …………   他手臂揽着她的肩,噙着笑,凝眸看她。   男人面容还是平时冷冷的样子,眼眸里却是流光溢彩。   俩人几乎贴着身,那个距离近到不容他以后用「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来否认。   这时,一旁疑惑的张悦乐打破沉寂,“白老师,你在看什么?”   谨言转过脸,看着她摇了摇头,再重新望回去,不远处已没有人影。   ※※※   回到家,不出意外没有人在。   锁上门,谨言将包包放在沙发上,站在客厅发了好长一会呆。   半晌,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洗完澡就倒在床上,也顾不上去煮晚饭。   拉开抽屉,想拿本书看,结果善庭一通电话过来,十万火急,让她赶过去酒吧。   她赶到的时候,善庭已经喝了五杯白兰地,脸上有着醉意的红潮。   “你不是去香港了吗?怎么在这里?”   听到声音,江善庭抬起脸来,看清来人后眯了眯迷蒙的眼睛,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谨言,我失恋了!他在外面有小三了,呵呵……”   “不对,怎么能说是小三呢,应该是小四,我和他在一起时,他就已经有老婆了,我才是小三,那个十八岁的高中生只能算是小四!”   “听说他们也是在医院认识的,你说巧不巧……”   “换我说,这就是报应……当时在医院遇见他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他有家室,后来在一起了,有次在路上碰到他和老婆孩子一家人,还要装作不知,因为我舍不得不愁吃穿的生活,还有每月几万的零花……”   “……”   说完,善庭又连续灌了半瓶啤酒。   谨言忍不住夺过她手里的啤酒:“别喝了,喝那么烈的酒你不难受么?”   善庭抬头看了她一会,泪蓄满眼眶,“谨、谨言,我,真的不甘心!我跟他虽然是因为钱才在一起,但是在一起也是认真的啊,这才过了多久,他怎么能说变心就变心了呢……那个无情的男人!”   “我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有次他洗澡,手机放在客厅,那个女孩打了电话过来,我接的,听到声音后,她立刻挂了,你说她是不是以为他老婆接的?”   她已经醉得七七八八,脑袋思维也不清楚,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后面更恶心的事情是明明被抓奸在床,他还是觉得再正常不过,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我闹了,他立刻翻脸不认人,骂我不知好歹,痴心妄想!呵呵,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把我当妓~女呢……”   顿了下,“说个更好笑的,我晚上把之前和他的床~照,全发给他太太了……他那个太太,可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呵呵……你猜,他现在是不是比我还狼狈不堪?”   善庭说完,嘲讽地笑了两声,站起来,不满的撅起小嘴,“我想回去了!这里好吵,吵得我好难受,一点也不好玩!我要回家……”说完,晃晃荡荡地往人潮的方向走去。   “小姐,你朋友还没付钱!”   谨言跟着要起身,被酒吧叫住,只得止步,拿出钱包。   匆匆付了帐,转过头时,善庭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人群里。   谨言急忙挤过人群去找她。   等找到出口的方向,发现发现她身边多了几个嬉皮笑脸的男人。   谨言上前推开**着善庭的男人,“她是跟我一起来的。你们有什么事?”   为首的男人打量她,“请你朋友喝杯酒而已,美女,别这么紧张嘛。”   一旁的男人接道:“这位美女刚让我们请喝酒,酒可是买来了,不喝的话,说不过去啊。”   “出来玩的,我们没有那么玩不起,既然美女你朋友不能喝,美女你代喝也行,只要美女你喝下这杯酒,我们就当交了朋友,万事都好商量………”   善庭醉得不省人事,根本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   谨言势单力薄,真要硬来,只怕会吃更多苦头。   …………   ----------题外话------------   \(≧▽≦)/谢谢妞们的大力支持,继续求收藏,哈!   最后,祝妞们的粑粑,节日快乐!   ☆、被下药了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大事化小,把酒接了过来,屏住呼吸把它喝完。   放下杯子就已经开始觉得晕眩,四周的景像都在摇晃着。   意识到了可怕的情况,她拉过善庭快步离开。   没走几步,视线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耳边隐约传来一声“四少”……   来不及深究,眼前陡然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   ※※※   顾又廷踏出集团门口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一股冷湿空气扑面而来,他略微停顿,一辆银色的路虎徐徐朝他的方向开过来,车上的司机看到他,停好车,忙下车,替他推开门,恭敬地道,“顾先生,您忙完了?”   顾又廷朝他微微颔首,弯腰进去车里。   等顾又廷报了地点,司机不由惊讶,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下顾又廷,发现他神情有些许柔和,许是心情不错,在心里琢磨了番,才出声:“顾先生您要不要去凤凰路?”   他略微停顿,又说,“这个时候过去季小姐那边,也许她已经歇息下了……你最近很少去白小姐那,要不今天回那歇一晚?”   顾又廷闻声沉默,冷冷的瞧着司机。   司机见他这样又忍不住心虚起来,心想:他是发现什么了?从结婚开始,董事长就派自己来为他开车,这两年里他显然鲜少过去婚宅,所以前几日董事长让他找个机会,劝他多回去几次,他也就答应下来了……   顾又廷直看到他鼻子开始冒汗,才收回视线,冷声反问:   “你的工作职责,有包括干涉我私人事情这一项吗?”   司机错愕,被指责的老脸发红,背脊僵硬地挺着,难堪地应了声,   “对不起,顾先生,我一时说错话,下次不会了……”   顾又廷没说什么,车内再次陷入寂静。   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神情立刻变得冷峻。   对方说了几句后,他的神情更是十分凝重。   收了线,他连头也没有抬,吩咐一声:“去海港苑。”   司机心里随着他的话“咯噔”一下,不知他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虽疑惑,却是不敢再发问了,想着,正好,他这回也算交了差,赶紧应了声,“好的。”   ※※※   难受……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谨言觉得整个人就像是置身于火炉里,身不由己地被反复煎熬着。   她一张脸都涨得通红,呼吸急促,身体也变得怪异,极其的燥热。   接下来,无论她如何极力想睁眼,   可眼皮上却像压着千金重的物体,怎么也睁不开。   酥痒!   颤抖!   难受!   各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深处往上蔓延开来!   等终于从撑过那漫长的煎熬,她意识模糊起来,陷入了沉睡……   -----------------   ☆、什么也没发生   谨言醒来,一睁眼,视野里便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反差之大令白谨言怔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明白过来自己是在酒店。   脑袋胀痛,晕眩,喉咙渴得发不出声音。   耳边似乎有哗哗的水声,谨言环视了四周,发现水声是从浴室传来。   房间里不止她一个人……   她愣住了。   她怎么会在这?   不禁低头揉了揉有点痛的太阳穴,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男士衬衫。   轰!   谨言只觉得耳朵一阵嗡嗡作响,头皮也一阵阵发麻,努力在心里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记忆只到酒吧喝酒的那一场景为止,完全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只隐约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   这时,浴室的门打开,许霆禹从里面走了出来,沐过浴的男人顶着一头湿发,却还是十分俊逸,但他此时却算不上衣冠整齐,只暧mei地穿了件浴袍,大半xiong部露在外面。   目光相撞,俩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和尴尬,一时竟然无人出声。   沉默了一会儿,许霆禹先开口,“醒啦?”   “嗯,我怎么会在这里?”   许霆禹没回答,问她:“你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   谨言睁着疑惑的眼睛看着许霆禹,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想也是,你要是还记得的话,现在早就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啊?”   “你喝得烂醉,硬缠着我,对我霸王硬上弓!”   她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她和许霆禹发生了关系?   无措,谨言脑袋里一片空白。   “干嘛不说话?生气了?”   谨言屏气凝神,“我们……”   “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看到她还带着微红的面颊刷的变的惨白,许霆禹决定不再逗她,耸了耸肩,“你昨天晚上喝的烂醉,我去到的时候,你又哭又笑地抱着我,死都不肯松开手!我也没有办法开车,只能就近在一旁的酒店开间房,还是个服务员帮我,才把你从我身上拉下去。”   谨言惊愕地半张着嘴,“是真的吗?”   “我拿这个骗你干什么?”   谨言吸了口气,这种发酒疯的事情,上大学时候,她有见过几回,   不过她还是没有想到自己也会变成这样。   “下次绝对不要再在外面喝酒了,否则别人可不像我这么绅士!”   谨言这才想起身上的男式衬衫,刚有些血色的脸更加像被火烧到一样。   “我……的……衣服呢?”   许霆禹看见她红得像血的脸,能猜测到几分她心中的想法,咳了一声,而后才说:“善庭吐得四处都是,把你衣服弄脏了,我叫了个女服务员替你换的衣服……”   谨言憋了一早上,这下终于松了口气,忽然想到:“善庭怎么样?”   “你们在酒吧遇到了点麻烦。什么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我赶过去的时候,你们俩都昏迷不醒。不过善庭没事,她很好,我让人把她送回了家。”   ※※※   妻子**未归!   顾又廷神情看不出心情好坏,只一直保持微微皱眉的神情。   早上有个急会,助理的电话打了过来,   突然意识到自己已不知不觉坐到八点,他顿时神色有些复杂。   黑眸变得冷厉,即时起身,离去。   ☆、亲密照片   林时启发现老板今天心情不好,心下起疑,飞快扫视身旁若干人等,除了老板顾又廷,其余几位都是得力员工,会议的内容也并无特殊,一切都很顺利,但老板的神情就是不对,就在某个瞬间,老板破天荒拿出手机看了眼,似乎不清不楚地皱了下眉。   后来开完会的时候,林时启又有个重大发现:老板走神了。   当时,老板靠在椅上看文件,他在一旁汇报工作,汇报到一半,老板抬眼看了他一眼,旋即低下头去继续看,过了有那么大约两三秒,他忽然再次抬起头来,放下手里的文件,问:“你刚说到哪?”   林时启极力保持镇定答:“关于清溪边那块地皮的价格。”   顾又廷“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   顾又廷正在查收邮件时,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眉头一挑。   “顾总,两点的会议就要开始了。”秘书敲门进来。   他“嗯”了一声,视线却是锁定在手机上。   秘书疑惑地退出办公室,很好奇手机有什么内容,能让老板看得这么投入。   顾又廷盯着信息里一张张的合照,眉毛几乎皱成了一团,神情异常的严肃。   ……   年轻漂亮的女人和许霆禹出入酒店,亲密相拥的合照。   许霆禹的五官拍得极其清晰,而关于女人,虽然都是侧面,可是能清楚的认出——   照片里的人是他的妻子——   顾太太!   他用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是我,许霆禹这几天的踪迹帮我查一下。”   得到回应后,他挂了电话,然后向会议室走去。   ………………   同一时间,白谨言刚刚赶到学校。   坐在座位上不到一分钟,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妈?”   “言言,你现在做什么呢?”   “刚到学校,准备上课了。”   “过两天五一,你和小瑞回来吗?”   “估计不回去了,我可能要留在学校值班。小瑞昨天出差去了,没那么快回来。”顿了顿,想到开阳的病,她轻声问:“钱够用吗?我下周发了工资,给你转些过去?”   “不用了,你放在家里的钱够用很久了。我自己的那点存款,到现在都没有动过呢。你自己在外面照顾好身体,不要太操劳。那个让你妹妹少加点班,别回头把身体累坏了,那真是划不来。”   “嗯,我会的。对了,开阳呢?最近有听话吗?”   “他啊,挺好的,现在在院子和隔壁老王家的孙女正玩着呢。”   两人又说了会别的,电话突然断线了,谨言愣了会,重新再拨,过了一会,甜美的女生就通知她,‘您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正着急的时候,没过两分钟,白母又重新打过来了,哭笑不得的说:“刚听到开阳在叫嚷,还以为出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老王家的孙女抢了他的玩具,生气了。”   谨言忍俊不禁地笑了笑,白母又说:“言言,开阳又在发小孩子脾气了,我去哄哄他。下次再打给你,听说你那边下周要降温,你记得穿多一件,晚上空调别开太大,到时候感冒了……还有,你年纪也不算小,要是有合适的对象,就试着处一处,别拖太久,争取早点定下来,妈的身体你也清楚……”   谨言低低应了一声,那边一刻不等的飞快挂断电话。   ※※※※   开会到一半,顾又廷的手机这个时候突然响起来。   他看了屏幕一眼,无视员工讶异的目光,起身走出了会议室接起电话。   ☆、你很喜欢这个白老师?   “嗯?”   “东西帮你查到了,发你邮箱了,你看一下。”那头人嚷嚷道,“哎,我又得说你,你说你不是无聊么?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查他的事情做什么?!”顿了顿:“是不是他最近又在生意给你使绊子?!”   “没有。”   “呼,那就好,”那头不知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哎,那个,我得和你说一下,我手下把资料给我的时候,我看了几眼,发现一件事情,他们弄到了几张昨晚许霆禹开~房的相片,我说出来你别生气,我瞧着那女的咋有点眼熟,像你老婆……”   说完,又很快的否决了:“不过,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嘛!那小子现在翅膀硬了越发狂妄,渐渐不把我们这些人放眼里,更恨不得和我们没有丁点的关系,要是真是你老婆,天天朝夕相处,还不膈应死他了……”   顾又廷从电话里那人第一句话开始,早已皱眉冷脸。   那边还在滔滔不绝,他什么都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   到了放学的时间,学校四处挤满人,分别是学生和来接孩子的家长。   谨言正在找班上的小调皮王,他下课后就不见踪影,急得所有人团团转。   她在操场没找到,正要去别处,手掌忽然被只小肉爪抓住,她回头,垂眸看到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长得像洋娃娃的小姑娘,睁着两只黑溜溜的眼睛望着她,“白老师!”   不等她开口,小姑娘转过头看她身旁的男人,抢先发声:   “爸爸,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们班长得很漂亮的白老师!”   小姑娘是她班上的学生,六岁,正读小学一年级。   谨言有些羞赧,朝对方家长打招呼:“你好,我是悦悦的班主任,白谨言。”   男人礼貌性的点点头,近距离的打量了她两眼,神情平静。   “悦悦,有看到小毅吗,老师正在找他。”谨言蹲下看小女孩,态度温和。   “小毅吗?”   小姑娘想了想,半晌,一双眼睛亮了起来:“他肚子痛,在厕所呢。”   “谢谢你,悦悦。”忍不住松了口气,白谨言匆匆向悦悦家长道别,就往另个方向赶去,没听见女孩爸爸在后面疑问的声音,“你很喜欢这个白老师?”   女孩点头:“白老师那么温柔,小朋友们都喜欢她啊。”   女孩爸爸笑了一笑,看了一眼那纤细的身影,眸底,若有所思。   ※※※   “那个……顾总,您有在听吗?”   顾又廷这一天过得很不顺,他有些烦躁,特别烦躁。   一口气堵在胸口,想发却发不出来。   他往椅背上一靠,抬手摆了摆,让一旁不知所措秘书退下。   手里捻着烟,夹在指间太久忘了吸,已经快燃完了。   最后,他把烟蒂压扁在烟灰缸上,伸手捞起桌上的车钥匙匆匆往外走。   自己开的车,速度比平常要快,用不了半个钟头,就到了。   …………   谨言听到门打开的声响,从试卷里抬起头,就看到眼前一脸冷峻的男人。   愕然一愣。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公司吗?   ☆、婚前协议   “你……回来了?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话毕,她也不再批改试卷了,放下手里的笔,向浴室方面走去。   顾又廷却沉声道:“过来。”   谨言停下脚步,走向他,却还是拉开了点距离,站定,无声。   顾又廷亦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她没有穿着平常那些中规中矩的衣服,而是穿着一件碎花裙,露出如玉长腿,   一头长发垂在肩上,衬得本就清秀的脸增添了几分娇艳。   她耐力终不如他,率先开口:“有事吗?”   他打量她,黑眸微眯,染上了一丝愠色:“你穿成这样上课?”   谨言低头看了看,因为她的衣服脏了不能穿,所以身上穿的及膝长裙是早上许霆禹去附近店买的,搭一件雪纺开衫穿在外面,她并没有看出任何不妥。   “昨晚碰到点事,衣服弄脏了,临时买的。”   他面容更冷了几分,抓住她的手,拉过她的身子:   “我说过,不准晚归,你是忘了还是当耳边风了?”   他怎么知道她晚归?   她怔,还反应不过来,只见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显示来电:许霆禹。   想到晚上的约定,神情一动,本能一晃地想甩开他抓住她的手掌,   却觉手腕一痛,他手劲加大,狠得几乎想要捏碎她的腕骨一般。   谨言吃痛抬眼,却接触到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利如刀剑,面部隐隐带着怒气,冷冷道:“顾太太,我以为,你该认清你的身份!”   他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下秒人已被直接抱起!   进了卧室,将她狠狠扔到床上。   就像扔一样东西,粗暴而毫无怜惜。   他沉重的身躯将她压覆在身下,她挣脱,他用膝盖压住她乱蹬的腿。   她反手去推,被他捉住手,双手反扭,顺势剥去了外面的开衫。   这阵子,他让她深刻体会到男女力量悬殊……   “你干什么?放开……”客厅外电话铃声还在坚持不懈的响着,手臂在之前的“博斗”中撞到床头,此时后知后觉的感到锐痛,她忍不住蹙眉:“顾又廷,你说过什么,你忘了?”   他的目光冰冷锐利,她仍是十分坚持,跟他对峙着,“婚前你说过,结婚后可以尊重我,让我过我想要的生活,你可以答应不会对我用强,不会胁迫,不会干涉,顾先生,这些你都忘了吗?”   “顾太太,原来你还记得婚前,我们有过协议。”   “当然,我并没有忘记协议。”   顾又廷挑起眉毛,冷笑说:“是吗?那许霆禹算怎么回事?顾太太,你不妨给我解释一下,为何三更半夜你会和另个男人,出现在酒店里?”   她一怔,反应过来后,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般,立时白了一张脸,胸口慢慢有种莫名的怒意涌上来,抬眼瞪着跟前的男人:“没有,我没有你想得那么龌蹉……唔。”   他的唇贴了下来。   ☆、后悔穿了裙子   男人气息铺天盖地而来,顿时之间四周都充满属于他的强硬存在感。   咬紧了牙齿,她不肯让他进ru,双手抗拒地抵在他胸口上,可他的动作却十分霸道火热,比往日更加凶猛,不管她怎么挣,都挣不开他如影相随的唇。   接下来,谨言开始后悔今天穿了吊带裙子,他单手利落的将皮带抽开,另一只手已探入她裙底,一把扯掉底~裤,整个过程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   挺身,长躯直入。   她攥住被单,承受着他比往常还要凶猛的掠夺……   *   这种事在谨言曾经的幻想里,是近似于神圣的一件事。   自从住进这个家里以后,她才知道婚后的生活并不是每个人都一样,顾又廷不像自己的父亲会固定每天回家,和自己的母亲聊一些零碎的家常,诉说工作的烦恼,就连天气冷暖之类的问题都能聊,出差的每天夜里都会打电话回家,事无巨细地汇报一些琐碎。   结婚那半年,每天只要有可疑的脚步声响,都会听得她心惊胆颤。   她知道他会回来,但不知道他具体是哪个时间回来?   毫无把握地等待着的未知。   她心里一直被等待的不安盈满,弄得彻夜难眠。   后来,她终于想通,说服自己,不停折磨自己,还不如干脆一点。   ……   整过个程,她忍耐,他放肆。   她越难受,他越狠。   在逼她数次登上颠峰后,他于一阵急促的呼吸中,最后一击,小腹紧贴她。   ……   折腾到深夜,才终于停歇。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房间,她只觉精疲力竭,像是浑身的力气都在瞬间被抽得一干二净,好不容易解脱后,就沉沉睡去了。   她睡到凌晨十二点才醒,睁开眼睛后,房间里又黑又静。   偌大的卧室空荡荡的。   谨言半天才缓过神,想起今晚霸道的他,胸膛微微起伏,仍是气息不平。   一直到时钟指向一点,她才裹紧被单下床去,进到浴室里。   镜里的自己,胸前脖颈布满淡红痕迹,模样浪~荡。   她拧开莲蓬头冲洗,仔仔细细地洗干净。   出了浴室,看到地上散得七零八落的衣服,她一件件拾起来,展开来看,其它衣服还好,只有裙子被撕了好大一个裂缝,看样子是没法再穿了……   ※※※   第二天八点,周六,谨言还在睡梦中,手机响起,一声又一声。   睁眼,窗帘被拉上,房间还很暗淡,伸手拿起手机,是善庭的电话。   电话一接起,就听善庭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谨言,你昨天怎么回事呢?不是说好了我请客感谢许霆禹,一起吃饭的吗?打了你那么多通电话都没接……”   ☆、怀孕(1)   谨言极为过意不去:“……我有点事。”   “约定的时候不是说有空吗,怎么突然就有事了,到底怎么了?”   谨言不知如何回答,那边善庭却似乎猜到了几分,顿了顿,状似随意地问:“你觉得许霆禹这人怎么样?大你两岁,目前又单身,条件也不错。”   谨言诧异,蹙眉:“你胡说什么?”   善庭是第一个知道她结婚的事情,还有其中的隐情。   “我没有胡说……说实话,我觉得你俩挺般配,他虽然花名在外,作风也说不上很好。但是家世是真的没话说,除了爱玩,人也不错……昨晚你一直没接电话,我看得出他很着急,恨不得奔去找你,后面突然有事,才作罢。”   善庭继续道:“再说了,我到现在都没跟他说你结婚的事,只要你愿意,这件事很容易瞒过去,反正没有几个人知道……你弟弟那件事,依他的条件,肯定不是问题……你真的不考虑看看?”   “你这次玩笑开大了,我真的要生气了。”   “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半点都没有。”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许霆禹的印象还不错,但只是建立在同学和朋友的身份,她还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之间有另层关系的可能性……   沉静下来后,谨言才开始深究这些日子许霆禹的行为,后知后觉发现,原来在外人眼里,她和许霆禹的关系已经是暖昧。又再细想了一下,这段时间,他们确实是来往得有些密切。   对于顾又廷反常的行为,她似乎也有些明白了。   昨夜**时,迷糊间,他说道:不要跟别的男人走的太近。   ※※※   之后又一个周末,许霆禹打电话约她吃饭。   谨言拒绝了,推说工作忙,连续两次后,再没有接过他的电话。   日子匆匆的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   家瑞休息了一阵子,终于打起精神找了份工作,重新上班。   谨言继续按部就班地生活。   除了一件事,她的胃病最近又犯了,对什么东西都没有胃口。   人也有几分疲倦感,一天下来,几乎没有进多少食。   这天下班后,经过超市的时候,谨言进去买些生活用品,买完觉得肚子有些饿,准备去挑点菜,经过生禽肉类区时,她看见各式各样泛着血肉模糊的动物,恶心感立即涌上来,也没心思再呆下去,拎着购物车往收银台走去。   回到家已经快要七点钟,她洗完澡就倒在床上,也没有心情去煮晚饭吃。   半夜,饿得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算没有胃口,她还是起身,从冰箱里拿了条前几日买来一直冰冻着的鱼,还有些调料,简单地煮了个鱼汤,强忍着恶心的鱼腥味,好不容易煮好,刚吃下去几口,那股翻天覆地的感觉又从胃里涌上来……   ☆、怀孕(2)   谨言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跑去洗手间狂吐。   根本没有多少东西可以吐,吐到最后,她吐得只剩下清水,不停干呕。   …………   躺在床上,谨言脑袋里有些迷糊,想起刚才吃的那条鱼,是不是放了太久,所以不新鲜了?她上周买时就准备煮来吃的,但是没胃口,就一直放到了现在……   整晚,谨言在床上翻来覆去,睡得十分不安稳。   第二天中午,谨言和张悦乐一起去食堂用午餐……   她只买了碗白粥,还有水煮青菜。   坐下后,随即张悦乐也打好餐过来,餐盘里的是一条鱼和香菇焖猪脚,一旁还有香菇炖鸡汤,浓烈的味道传来,她觉得难受的反胃恶心感又涌上来……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冲去洗手间,一直呕一直呕,把胆汁都呕了出来。   谨言从洗手间出来,脸都白了,一直等在门口的张悦乐立刻扶过她:“白老师,你怎么了?怎么吐成这样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她有气无力地回了个笑容:“没事……”   “看着不像是没事的样子,白老师,你去检查过身体了吗?”张悦乐打量了眼谨言,担忧地说:“这阵子你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吃东西也没有胃口,都快赶上王老师了,可她是因为怀孕才导致的妊娠反应……”   在那一刹那,白谨言脑海里闪过个非常震惊的念头。   谨言面容保持平静,“没事。我只是胃病犯了,我们回去继续吃饭吧。”   张悦乐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好!”   俩人又回到食堂,谨言只吃了点,就不再动筷。   ※※※   隔天清早,谨言就打了电话去学校请半天假,接着打车去医院。   医生简单问了她几句,就写了个单子,说:“你去三楼妇科做个检查。”   她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呆呆地上了三楼,去做了检查。   做完检查出来,要等上片刻才能拿到结果。   谨言在诊室外候着,一对情侣从里面走了出来,女孩正在叹气,“就说,真的不用看医生的……看吧!真的就只是点小问题,根本就没有中奖嘛!只是肠胃不好而已,害你耽误了工作,大费周章跑这一趟!”   “给医生看过总是比较安心。”很显然的,男朋友并不这么想,面上带着耐心的笑容,拉过女孩的手,“不过这次的事情说明,我们还不够努力,回去还要再接再励!”   女孩很恼又羞涩地瞪了男朋友一眼。   男人伸手环抱住女孩的肩膀,女孩像双把脸埋进沙子里的鸵鸟,将脸庞轻抵在他肩头,轻轻说笑间,俩人恩爱甜蜜地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不习惯医院的刺鼻药水味,谨言一时之间感到有些晕眩。   半晌,广播叫到她的号:“98o8号,白谨言。”   ------------题外话------------   妞们今天收藏很给力,偶来二更啦!继续求收藏,么么哒!   ☆、怀孕(3)   白谨言向专家诊室走进去。   女医生看了她一眼,“白谨言是么?”   谨言点头,医生扫了两眼报告就干脆地说:“报告显示阳性,你怀孕了,身体很健康,孩子也很好,发育正常,大约有六周了,你主要注意饮食,作息也要正常,没事就少对着电脑,辐射对孩子影响不好,还有前三月不要同~房……没什么问题了,你回去吧。”   她怔怔地道了谢,接过病历本离开……   *****   从医院出来后,还犹如做梦一般。   心里想着:这两年,他碰她的次数极少,有时候三个月才回家一次,他也一向都有做预防措施,就只有一次——上个月,他怒气冲冲的那晚,怒头上的他完全是没了理智的,而她则只顾着拼命反抗,中间谁都忘记了要做措施……   身后似乎有人在喊她,声音模糊,她还后知后觉,直到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她转过脸,却见陌生男人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银行卡递给她,口气柔和地说:“白小姐,你好像掉了东西。”   谨言接过不知何时漏掉的银行卡,真挚地道谢。   下秒,怔住,他怎么知道她姓白?   对方似乎明白她的疑惑,微微地笑着,“白小姐可能不记得我了,我之前去接悦悦放学的时候,见过你一次,我叫路柏琛。”   “是你?”谨言惊讶地看着面前有几分眼熟的男人。   路柏琛微微一笑,刚想开口,一个声音插入了他们之间。   “路先生,咱们该走了。”   “嗯。”他头也没有转,视线始终望着谨言,眼神十分柔和,淡笑着:“白小姐,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她点点头,“再见,路先生。”   ※※※   谨言只请了半天假,中午过后就回去了学校。   “白老师。”   张悦乐知道她今天去医院,看到她回来,递过来热气腾腾的茶杯。   张悦乐帮她泡了花茶,水上还漂着几朵茉莉。   谨言笑着接过,“谢谢。”   来学校这些日子,张悦乐对她很友好,隔三差五会从家里带东西给她,有时是一盒饼干,有时是张母包的虾饺,或者装在保温杯里的鸡汤。有时她桌上还会摆着苹果梨子和一些小糖果。   “白老师,你去检查,医生怎么说?”   “最近天气太热,有些消化**……”   “只是消化**?昨天看你吐成那样,真是吓死我了!”见她没什么异样,张悦乐松了口气,想到了什么,又说:“话说王老师今天也请假去产检了呢,你们没有碰到吗?”   ---------题外话---------   白天还有一章更新,妞们赠一杯咖啡提神好哇,不用钱滴~   ☆、宝宝踢我肚子了   张悦乐话间刚落,大肚便便的王老师就匆匆赶了过来,第一时间倒了杯温热水喝,喝完还有些小喘气:“不好意思,今天麻烦你们替我代课了。”   “王老师你太客气啦!”说着,张悦乐又看向她的小腹,说:“你的肚子越来越圆了呢,不过好在过不久就是暑假了,到时候你就可以静心在家里休息了。对了,宝宝的东西你都不要先买啊,我前几天经过超市看到宝宝用品,都好可爱,让我都有冲动想要有个宝宝了呢……”   “准备买……啊,他踢我肚子了。”王老师又惊又喜地张大嘴。   “啊?真的吗……我要摸我要摸!”张悦乐边说边走向王老师,手贴在她小腹上,惊讶地睁大眼睛,兴高采烈的说,“啊!!他真的在动!踢得好大力呢!白老师,你也快来摸一下,真的好神奇呢!”   王老师也十分热心地邀请她:“是啊,白老师你要不要摸摸?”   谨言犹豫,却还是感到心动。   起身,迈动步伐,轻轻走上前。   “宝宝在动……”   王老师欣喜地看着她,拉着她的手摸向她的小腹。   “白老师你摸摸,宝宝真的在动呢!”   也许是幻觉。   可是又那么的真实。   她能感觉得到手掌下的小腹有轻轻的动作,就像心跳声。   “我怀孕四个多月了,这还是宝宝第一次动呢!”   “……宝宝一定很健康,王老师,我和白老师太羡慕你啦!”   手掌下那条小生命的跳动,忽然使得谨言有些恍惚。   此时上课铃响了,王老师有课,只能散了。   回到座位后,谨言慢慢看向腹部,尽管那里还如以前一般纤细和平坦,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之处,可是宝宝就在那里面,是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又怔住了。   宝宝……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对这个小生命抱有期待……   ※※※   下班路上,经过超市去买了些生活用品,经过孕妇专区,看到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品牌的孕妇奶粉,包装上面都是白白嫩嫩的孩子,在脑海出现另一种画面前,她赶紧离开专区,又买了些新鲜的鸡蛋和菜,便走向收银台结帐。   “妈咪,妈嘛,我要这个洋娃娃,好嘛!”   经过玩具柜台,一个小女孩哀求撒娇的声音传来,女孩母亲不肯,小女孩抱着她大腿不停地缠着她,又装可怜又卖萌,家长终于心软,脸上有忍俊不禁的笑意,却还是故意皱着眉,要求以后每天要乖乖吃饭,不准挑食,小女孩欢呼,拿了洋娃娃,母女开心地走了。   谨言不知不觉停下脚步,又慢慢走到了那排柜台前。   那是孩童区的柜台,因为只占超市一角,所以没有很丰富的玩具。   货架的另一边摆着些婴儿的衣服。   全部是迷你尺寸,最小的一件衣服,只有她俩只手掌的大小……   “你好,小姐是给自己孩子买衣服吗?请问你孩子几岁?”   这时导购走了过来,看到发着呆的她,出声询问。   谨言回过神,望着手里不知何时拿着的一件衣服,忽然有些尴尬,她向导购摇了摇头示意,将手里的衣服重新放回原位,深呼吸,掩藏住那股莫名的不安和期待,转身走开。   -------题外话-------   更新完毕,接下来准备进ru转折了,新来的妞们别忘记收藏哦,明早见╭(╯3╰)╮   ☆、孩子是他的吗   回到家炒了个菜,只吃了半碗饭,谨言就再没有胃口。   出神地发了一会儿呆,不禁觉得有些茫然。   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七点,她怔了一怔,就从一旁放在凳子上的包里摸出手机,咬了咬唇,拨了一连串的号码,最后一个数字她迟疑了一会才按下去。   响了半天,屏息凝神等到的人声却是语音留言的提示,她吸了一口气。   “顾又廷,是,是我……”   “我想,跟你说件事情。”   “方便的话,给我回个电话吧。”   收了线,长出一口气,总算是走出了第一步。   接下来的时间里,谨言一直将手机贴身放着,生怕错过它的震动。   但是直到十点,它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   一直等了将近四个钟头,它依然静悄悄的。   她不再注意手机,回到餐桌前慢慢吃了点东西,再撕了盒牛奶,温热喝下。   窗帘没拉上,暗黄的月光淡淡透入房内,照在房间宽敞的大床上。   谨言翻个身,背对着窗户睡。   但,没多久,谨言又翻回来……   来回翻转了几次身,她忙闭上眼,在心里催眠自己快睡。   ……但是,睡不着。   她又睁开眼。   看到床头安静地放着的手机……   想来想去,终还是决定再打个电话给他。   谨言从床上坐起,拿过手机。   拨通,片刻的铃声过后,终于有人接通,不等那边的人说话,谨言语气有些焦急的道:“顾又廷,是我……那个,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你、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手机响起那道不陌生的女人声音,谨言如遭重击,昏沉沉的头有片刻清醒。   “你好,听得到吗?”   “他不方便接你电话,你可以……”   深吸了一口气,谨言直接把电话按掉,来不及有其它的情绪,又被另一波不适淹没,她扔掉手机,麻木地冲进浴室,开始今天的第三次呕吐。   ※※※   周六   中午的时候,谨言接到善庭的电话,约她出来喝下午茶。   谨言答应,欣然前往。   到咖啡厅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   她找了靠窗的位置,刚刚坐了下来,耳畔传来一道女音。   “杉杉,我怀孕了,医生说三个多月了。”   “你个死女人,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没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还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   “雪芙,你和我说实话,这孩子是他的吗?”   “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隔壁座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耳里……   听到这里,正在喝温饮的谨言,动作忽然一顿。   她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似乎,昨晚才听过……   循声看过去,却见对面坐着的,正是那天在专柜外面碰到的那个女孩。   她身上还穿着和当天一样的米色针织上衣,低脸,手捧着热饮。   ☆、他们会离婚   “你究竟在想什么,雪芙,这可不是小事,你不要犯糊涂!”叫杉杉的女孩声音停顿了片刻,“你老实跟我说,这个孩子是不是……是不是那个男人的?”   雪芙没答,朋友又追问:“到底是不是?!”   时间像是静止一般,过了很久,她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知道了吗?”   “我还没有告诉他。”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不告诉他把孩子生下来?你现在才大三,还有一年毕业,如果生下这个孩子,你的前途就毁了,那种男人又有钱有势,根本不会缺女人!”   雪芙小声地说:“我……对不起,杉杉,要你担心我。”   “你都怀孕了三个月才告诉我,我担心有什么用?”   “他真的对我很好。”   “你真是被冲昏了头!那种三十多岁的男人,有阅历有经验又有权势,正好长得又不错,所以才会显得特别有魅力,正好也喜欢你这种才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杉杉十分恼火,“正也是因为你单纯你天真,才会被这种男人骗,说到底他最爱的还是他老婆,不然干嘛不离婚,和你光明正大一起……”   “他和他老婆不是因为相爱才结婚,他们会离婚的。”   她低低地说:“我十八岁就跟了他,也近三年了,我跟了他这么长时间,他肯定也有些喜欢我,不是吗?”她求证似地轻轻问。   对方压着嗓门反驳:“他爱你是吗?那他什么时候为了你离婚呢?你都和他在一起多久了?他为什么还不离婚,他有钱有势,离个婚肯定很简单,你都怀孕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说完,停了一停,“我可是听说那个顾太太很厉害,平常看上去不动神色,其实私底下手段厉害得很,你确定你真的斗过得她?”   女孩没有回答,脸上有几分难色。   “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是不是真的要为了这样的男人葬送自己一生!”   女孩一直没说话,不知心中在如何挣扎,三四番的犹豫,又过了好一会,终于下了决心般低声说:“我知道了,我会去告诉他,如果他还是犹豫不决,我不会再傻下去。”   ……………   今天之前,自己还留有最后一份奢望。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她才真正清醒了。   回想起这两年里,他少之又少的几次回家,想起他对另个女人表现出的温柔,又回想起有回在路上遇到司机,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回想起这几个月里,电话那道低柔的女音……   所有的一切反复在脑海中回放闪现。   迟缓的神经末梢这一刻才开始恢复知觉。   昨晚心里的急切和那点期待,此时,像是被人当面狠狠扇了一耳光。   这时,善庭的电话过来:“谨言,不好意思,我不能过去了,工作上临时出了点事,我现在要赶去公司!回头我再请你吃饭补偿!”   她表示没事,挂了电话后,招了服务员过来埋单,很快离开了咖啡厅。   从咖啡厅出来,她直接打车到医院。   ☆、手术前不能吃东西   刚进医院的大门,谨言发现楼里添了不少人,一身黑衣,目光警觉。   她没有多想,直接去排队挂号。   挂完号去诊室,谨言拿单去做各项检查,结果出来后直接去手术室。   进到手术室,才发现里面正排着长队,队伍后面的座位坐着陪同的家属朋友,一旁还有一列病床,上面躺着脸无血色的女孩,有一两个的模样看上去只有十几岁,这里的气氛让人微妙地觉得惶恐。   她抿了抿唇,走到队伍后面排队。   前面排着个女孩,一旁跟着她朋友,正在低声地呵斥她:“要我说呢,你也是活该。放聪明一点不行吗,非得一头扎进去,现在来这种地方受一回罪,才知道厉害。”   “那不是喝醉了吗?我当时什么也不懂,他也没做措施,谁知道就有了。”   朋友冷笑说:“这下好了,他倒是爽到了,你等会却要挨痛。”   “我都这样了,你就别再骂我了,我就当买次教训,下次见到那种男人立马绕得远远的,”女孩皱眉,忽然想到什么,不由问:“话说今天是谁病了,医院里聚了一堆看着很恐怖的人,走过他们身边,我都怕他们会怎么样我。”   “就是那谁……社里的同事刚挖到一手资料,给我电话,我还以为要干活……结果去请示总编,一下就被总编给否了,说这个事情不能报导,拍了也是白拍,还把我骂一顿,说我分不清行情!什么人的八卦能跟,什么人不能跟,都不知道……”   谨言没听清楚,估计是有权有势的人,也不感兴趣。   很快轮到她,护士看了她一眼,直接问:“今天有吃过东西吗?”   她没多想,回答:“嗯,喝了粥。”   护士毫不客气的把病历本扔还给她:“那明天早上八点后再来,记得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做手术之前,不能吃东西不能喝水,半点都不行,否则后果自负。还有手术需要家属陪同,不然也不能进行手术,到时记得带片卫生巾过来!”   说完,不再看她,直接喊:“下一个!”   谨言怔了,她完全不清楚这些事项。   ※※※   谨言神色疲惫地回到家。   冰箱里冻着新鲜的食物,但她没精力去煮,也没胃口吃。   直接冲了个澡上楼睡觉去了,在床上躺着,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明明累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却还是难以入眠,大概因为胃不舒服的缘故吧。   下午出门前就吃了点药,后来忍不住又全吐了出来。   被身体的异样折磨得毫无睡意,她起身,去煮了杯红糖姜水喝,喝下身后,浑身都开始泛着热气,胃里的异样似乎也减轻了不少,喝完,于是重新回到了床~上,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甸甸的梦乡。   睡到晚上九点多突然觉得不对劲,谨言蹙着眉,手去捂发疼的腹部。   --------题外话--------   咳……最近好冷淡,感觉好像自己在写给自己看(泪)   ………有收藏的话今天白天就再更一章!   滚去写字了……   ☆、离婚(1)   她爬起来就上吐下泻,差点没虚脱得晕在洗手间。   谨言瘫软得坐在洗手间地上,只觉得痛,和难受。   睡衣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因为难受,眼泪被活生生逼了出来。   不知疼了多久,谨言实在坚持不住了,待疼意稍弱了一些,才撑着身体回到卧室,拿过床头的手机,抖着指尖在翻着通讯录,看到善庭的号码,刚点下去,才发现点错,点成排在善庭下面一行的顾又廷。   谨言来不及按掉,手忍不住去按痉~挛的腹部。   下一秒,刚显示拨通的电话,被对方按掉了。   谨言只觉得周围的景像越来越模糊,腹部更是痛得厉害。   强撑着,眼前模糊了又清楚,清楚了又模糊,好久才缓过气来。   她准备去打电话,突然一阵晕眩,手指不知胡乱触到什么——   电话那边很快被接通,先是欢快的声音,停了一会,又变得有些担忧,她很想发声,但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来。再张嘴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脚底发虚,本能想伸手,却什么也没扶住,好象是先重重撞在桌子上,接着又狼狈摔了下去。   隐约似乎听到惊叫声,但几乎是一瞬间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   谨言醒过来的时候,眼睛看到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恍惚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医院。   “白老师!你醒了?”   闻声,她愕然地转过头,旁边坐着的人居然是张悦乐。   谨言怔了会,隐约想起,昏迷前手指胡乱触到手机屏幕的回忆。   声音不知不觉放柔和了很多,“谢谢……”   “白老师,你不要跟我客气啦!”张悦乐露出笑容,神情间却有明显的担忧。   “嗯,几点了?”   “你睡了很久啦,现在都快中午了……”   隐约想到什么,张悦乐不安起来:“白老师,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谨言蹙了蹙眉:“小腹……有点酸……”   “我去叫医生。”说完,不等谨言开口,她就站起来往外跑。   ---------题外话---------   恩,看到现在……你们可能认为会落入俗套,认为又是无循环的虐,文里我其实埋了许多的伏笔,很多虐也不是表面的虐,我觉得耐心看下去,个人认为会有惊喜,文的发展和设定,其实远远不是这三万多字能看出来的……   春子不好对故事的设定和发展多透露什么,不过对我有信心的话,那就看下去吧,如果文笔和女主是你们的菜,我相信接下来,等这两三天转折过去后,情节慢慢展开,文里的人物会带给你们更多的惊喜。   最后,不能免俗地咆吼一句,求收藏啊宝贝们!   ☆、离婚(2)   过了好一会儿,张悦乐才回到病房,拉着一张脸,十分愤然:“这家医院简直不是人!我刚去找医生,他们跟我说,给你手术的张医生不在,需要等会。我回来路上听到,原来几个主力的妇科医生全被叫走了,叫去给一个女人诊治了!”   她刚说完,正在这时,进来个男医生:“除了小腹,还有哪里不舒服?”   谨言怔了下,答:“没有……”   “刚过了五个多小时,有点疼是正常现象,只要不是痛到受不了就行。”说完,不再多言一字,看向张悦乐,语气十分冷淡,吩咐道:“过了三个小时后,可以给她吃些流食,米饭之类难消化的最好不要,甜酸辣比较刺激的也不要碰,这样有益于身体恢复。”   其实也不会是什么大病,她本身就有胃病,一不注意饮食就会犯病,最近怀孕后,她在饮食方面更是不注重,时常三餐不定时,吃的次数和吐的次数成正比,怀孕带来的影响,加上本身的胃病,这些就让她渐渐觉得有些支撑不住。   但小毛小病,她不以为意。   日积月累,昨晚终于一口气爆发出来。   -   男医生走后,张悦乐还是板着一张脸,不停地念叨:“居然让个男医生过来,怎么会有这么可恨的医院啊,这么大的一个妇科,连个女医师都没有,真是气死我了!”   谨言笑了笑,安抚她:“没关系,男女医师差别都不大。”   张悦乐才脸色缓了些,停止了抱怨。   -   也许是近来有些乏了,谨言和张悦乐聊了一会,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白老师,粥热好放在桌上,你醒了记得喝!我明天来接你出院!”   谨言睡醒后,就看到了张悦乐贴在保温瓶上的纸条。   看着上面短短的一行字,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安。   “怎么那么倒霉,今晚轮到我值班!真不想伺候这些有钱人,脾气一个比一个大……那个女的不知道什么来头,一点小疼小痛就恨不得折腾死我们这些看护,偏偏我们连意见都不能提!”   “听说对方大有来头,今年所有主力医生都守着她一个人呢……”   “猜也猜到啦!下午开会,院长说要是出什么差错,就要我们走人呢!”   “哎,整得人提心吊胆的,赶紧出院吧……”   房外经过两个护士,交谈着,声音在静夜里显得十分清楚。   不一会儿,房间进来一个查房护士。   一一咨询完,确定无异样,明天能正常出院。   护士临走前,谨言问:“给我做手术的张医师呢?”   护士小声地说:“你找张医师?你可能要等会,她这会没空。”   “她经常这么忙吗?”她又问。   护士摇摇头:“没有,我们医院来了个女病人,对方派头很大,把一半的医师都叫过去了,张医师就是其中一个,现在还在那边守着呢。你自己多注意下,最好不要有大辐度的动作,如果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第一时间按铃,值班医师会过来的。”   谨言点了点头。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踊跃收藏,送上第三更,新来的宝贝动动小指手,记得收藏哦~   ☆、离婚(3)   躺在黑暗里,她来不及回味这几天的大起大落,突然想起昨晚的片段。   因为误拨,她昨晚第一个人打的电话是他,却是第一时间被挂断。   夜色中,她看了眼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笑了,笑容有些发涩。   心,亦微微有点刺痛!   他们的婚姻,本来就是因为不纯的目的。   她有她的苦衷,他有他的利益。   但是这世上,不能料到的事情太多了,开阳病重,急缺手术费,严少齐和她分手,远赴国外,还有意料之外的宝宝,她以为曾经的一切,在**之间全变了。   所以有些东西,她以为自己能控制得住。   但有时候,心,却是不可控制的。   -   第二天早上,谨言致电张悦乐,让她不用过来,帮自己请天假。   她独自办完出院手续到电梯前等着电梯。   等了一分钟的电梯终于到了,门一打开,谨言愣住了。   顾又廷的得力助理,林时启正在电梯里,准备往外走。   林时启看到她,也是一愣:“夫人?你怎么在这里?身体怎么了?”   “没事,定期体检。”   这个理由对她来说再合适不过,可他呢?   身为顾又廷的助理,他在上班时间来妇科做什么?   “顾总呢?”她问,态度并不热切。   他神情有些为难之色,她缓了一下,又问:“在忙吗?”   “嗯。”他口气轻松地说,“顾总最近有个大客户要陪,所以会很忙。”   “今天是周末,也要陪客户?”   “是的,工作需要。”他声音有些不自在,神情似乎很紧张。   得到回答,她静默一会儿,难得咄咄逼人:“白天要陪,难道晚上也要陪?”   “……”林时启被她的话噎住,有些愕然,还想不出要说什么。   她不想再在这呆下去,扯了下唇,淡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却叫住她:“夫人,你……”   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林时启接起电话:“知道!我已经到了,我知道,我现在立刻赶过去!”挂完电话,看着谨言有些欲言又止,顾忌着当下的急事,只能匆匆告别先走了。   林时启走了。   谨言出神地站在电梯里,唇角似有丝苦笑,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了老家的区号,按下接听键。   “请问是白开阳的家属白小姐吗?我们是江阳第一人民医院。病人白开阳头部受创正在进行抢救,麻烦你赶紧过来医院一趟。”   有什么感觉,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整个脑袋都是空空的。   从电梯里出来,谨言跑出医院,拦一辆出租车去机场。   ☆、离婚(4)   订了最快的飞机,连夜赶到时已是深夜,谨言下机后立即赶往医院。   谨言进到电梯,里面还有其他几个人,两个妇女正在交谈,“今天这里好像很热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呀?我下午在排队的时候,听到好大的动静!”   “好像是啊,听说是事故,出车祸了,撞得很厉害呢。”   “哎!真是可怜呢!”   “……”   出了电梯,她直奔重症室的方向,一路脚步太急,额头出了一层汗。   来到手术室外,她一眼看见瘫坐在座位上的白母,披散着混着白丝的头发,脸色苍白,听到脚步声,白母抬起头,看到她,暗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变成了哀伤,忍不住呜呜地又哭了起来,“言言……你来了……”   她咬了咬唇,努力让自己不乱了阵脚,只问道:“怎么回事?”   “中午,开阳还好好的,在院子里玩……我看今天天气好,就拿着花生出去外面晒,路上突然有辆车,开得好快,冲着我的方向就冲过来了,我不知道开阳也跟着我出来了,在那辆车撞到我之前,跑来就把我推开了,后来……”白母梗咽,“我宁愿撞的是我……开阳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   “不会,开阳不会有事的。”她颤声说完,问:“开车的人呢?”   “那人撞倒开阳后,车子又打转撞到了电杆上,整个人从碎了的玻璃上飞出去,当场就死了,后来警察赶到,说是酒驾,可能开车时误把刹车当成油门踩了……”   ※※※   白母整个人精神不是很好,在谨言催促下,回家休息了。   一直到凌晨三点,手术室的灯才暗了下来。   医生走出来的时候,谨言几步跑上前去:“医生,我弟弟怎么样。”   “病人很快就会醒,你们多陪陪他……”   “醒了是不是就好了?”谨言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问。   “这……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我们已经尽力了。”   闻言,瞬间,谨言觉得手脚都发冷了。   “病人以前做过脑部手术,刚稳定下来,就受到重创,加上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失血过多……情况很不好,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谨言僵硬地站着。   医生低声安慰了她一句,很快就走了。   -   医生走后,她在病房门口站了半天才推开门。   病床上的开阳一动不动躺着,平静得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很苍白的脸,嘴唇微微发青,眼睛闭得紧紧的。   “唔……”他无意识动了动,她立刻胡乱抹一下脸。   他睁开了眼,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一脸惊疑,眨了眨几下眼睛,呆滞了一会儿,很快,他乌黑湿润的眼睛中流露出了孩子气般的欢欣,“言言……”   ☆、离婚(5)   “是我……”   “言言!真的是你!”他龇牙咧嘴的,“那我就不是在做梦了。”   谨言低下头不敢看他,害怕他看出她的不安,她的睫毛一直在抖。   “言言。”他吃力地,把手伸过来,试着抓住她的手指。   谨言颤抖着握住他,胸腔中堵塞着翻涌的酸痛,一句话也说不出。   “言言,你不要担心……我没事了……言言不要难过。”为了安慰她,他的声音听起来兴高采烈的,仿佛真的一点也不疼。   “……嗯。”不能哭,不能哭,不要在开阳面前哭……   “言言……我好困……我再睡一会儿……晚安……”   手指渐渐无力地松开她,开阳双眼紧闭,陷入昏迷,仿佛已经死了一般。   白谨言呆呆地望着昏迷过去的开阳,眼前突然一阵阵眩晕,手扶住了床头的栏杆,才险险没有摔倒。半晌,她揉揉额,静等眩晕感,自行消除。   现在这个时候,她绝对绝对不能倒下!   ※※※   家瑞在天亮之前赶到了医院。   “开阳怎么样了?”家瑞进到病房的时候,谨言仍守在病床前。   “还在昏迷。”带了粥过来的白母,简单向她说明情况。   “妈,开阳会不会离开我们?”家瑞担忧地说,眼泪流了下来。   “不许胡说八道。”白母呵斥她,别过脸,忍不住去擦眼泪。   从头至尾,谨言只紧紧盯着没有任何知觉的开阳,不发一声。   一连几天,开阳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持续地昏迷着。   医生们的神情越来越凝重,药水换了一袋又一袋,开了不下十次的会议,做出各种相应措施都没有多大效果,他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弱。终于这一天下午,心电图监护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嘀——”   “嘀——”   “嘀——”   听到声音,白谨言的面容刷地苍白起来,她猛地起身去按急救铃!   医生护士们冲进了病房。   “请家属让开!”   谨言退到墙角,一星期没睡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好似随时会倒下。   “心跳停止!”一个医生大喊,用力挤压着开阳的心脏!   “心脏按摩无效!”   “用电击!”   “离开!”   “………”   “没反应!”   “再试一次电击!”   “……”   良久,心电图监护器发出冗长的“嘀——”声,然后呈现成一条直线……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向白谨言走来,谦意的声音飘进她的耳中。   六月酷暑,谨言却如坠冰窟。   “砰”的一声,一个保温瓶落在地上!   她转过头,看到正站在门口的白母——   ☆、离婚(6)   她转过头,看到正站在门口的白母,神情震惊又绝望,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上病房前紧抱住开阳,声音悲伧:“为什么是这样!我还没有死!为什么不是我死?”   随后进来的家瑞见景,身体震了一下,来不及有其它情绪,上前把白母拉开:“妈,你不要这样!你不明白吗?对开阳来说,我们过得开心,就是他最想要看到的!你现在这样,开阳会走得不放心的!”   “我要去陪开阳!你爸爸会怪我的,怪我没照顾好他,我要去陪他!”   从小受过高等教育,一向修养极好的白母,此刻竭嘶底里起来,十分吓人。   家瑞紧紧抱着她,哭了起来:“妈,你不要吓我,我和姐已经失去了爸爸和开阳,我们不能再失去你,妈,求你不要这样……”   家瑞的话让白母渐渐平静了下来,打消了想不开的念头。   谨言好似听不到周遭的声音,静静望着开阳。   在十五岁那年,爸爸离开后,她难过得几乎快要撑不下去。   但是,开阳在那里。   小开阳,拉着她的手,开心地对她笑——   言言,你不要哭,我会保护你。   言言,我会乖乖吃饭,快点长大的。   言言,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言言,我帮你吃掉讨厌的红萝卜。   言言,我不痛,你不要掉眼泪。   言言,我偷偷告诉你,比起妈妈,我更喜欢言言多一点。   言言。言言。言言。   开阳是她绝望的时光里唯一寄托。   ……………………   凌晨,一点。   房门传来敲门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的谨言回过神,“进来。”   进来的人是家瑞。   她忽然犹豫了一会儿,站着没动,“姐,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我还没睡。”   家瑞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坐下,近距离下,才发现她脸色十分苍白,不由担扰地:“姐,你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我前两天还看到你吐得厉害,要不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谨言轻描淡写:“你不要想得太严重,我没事。”   她确实没觉得如何,就是浑身发冷,可脑袋一直很清醒。   从小到大,在家瑞的记忆力,她的姐姐一向是淡然而从容的,极少有大喜大怒的神色,甚至此时,她脸上的神情看上去还十分平静,联想到她这几日所承受的一切,家瑞不禁哽咽道,“姐……如果你觉得难过,就不要忍着……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和妈都很心疼。”   谨言勉力笑一笑:“你叫妈别担心。家瑞,我真的没事。”   家瑞把脸侧开,伸手抹泪,无法控制的泣不成声,过了好一会,才说:“姐,你不要骗我,你怎么可能没事?妈不知道……可我知道,虽然你没有说,但两年前你为了开阳,做的事情,我都知道,当时那个男人来的时候,我就在门口,你们说的话,我全都听到……”   她没有出声,黑暗里渐渐安静下来。   谨言一直没说话,家瑞心中不知在想什么,三四番的犹豫,终是咬了咬唇,打破安静:“姐,你这两年是不是过得不好?”   不等她回答,她继续说:“姐,你应该清楚,比起我和妈,开阳更希望你能过得快乐……我不知道当初你为什么会突然结婚,但我知道肯定和开阳有关。开阳的病,你很介意,我也一样,随时都在害怕他会复发。如今开阳……你没有必要再让自己受半点委屈。”   “我和妈都能照顾自己,你用不着替我们担心,真的。”   “我不知道你和姐夫的关系怎么样,但我知道,你这两年不开心……”家瑞望着好安静紧闭着眼睛的她,忽然抓住她的手,说:“姐,新公司下月要调我去美国总部,我想……你跟我一起走好吗?”   ☆、五年后   谨言只是闭着眼睛。   看着她,神情间看不出一丝哀伤,家瑞却只觉得难过,鼻子直发酸,忍住落泪的冲动,说:“妈这几天精神状态很差,一直胡恩乱想……我担心她会想不开……姐……我过去隔壁房间看看她……”   谨言睁开眼睛,低低“嗯”了一声。   家瑞担心地看了她一眼,转身退出去,带上门。   -   家瑞走后,手机响了起来,她没理。   手机又接二连三不停地响,谨言犹豫,挣扎了片刻,起身。   走到桌前,从包里翻出手机。   打开手机,发现是陌生人发的信息,随手就要关掉,无意间却点开了。   是一组照片。   她的手,僵住在空中。   ……   她茫然的眼神,有了几分清醒,一张张点开相片,她的手不停颤抖。   比任何时候,都令人惊心动魄。   那个女人,是她在咖啡厅撞见的那个女孩,怀孕三月的雪芙。   那个男人,和她出入在医院里。   那个女人正在抽血,闭着眼把脸趴在他肩上,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身。   他抱着那瘦瘦小小的她,看着那一张泪兮兮的脸,神情是陌生的凝重,眉头紧紧皱着,担忧之意,十分明显。   一想到她痛不欲生的这几天时间里,这两个人可能每天都是这样腻在一起,甚至他正在欣喜的迎接另个女人腹中小生命的到来,她就一阵一阵的作呕!   毫不犹豫地扔了手里的手机。   谨言的呼吸已经不顺畅,蹲下身,按着胸口费力调整呼吸。   也许,在这之前还有过一丝犹豫……   那现在,这些图片,打破了她最后一点奢侈的幻想。   ※※※   翌日清晨,江阳医院。   预约好的是位外地的妇产医生,五十多岁的年龄,说话的时候口音很重。   问了很多问题,才开了单,让她去验血,然后做B超。   做完B超后她走出检查室,重新回到诊室,把B超和验血报告给医生。   医生先看了B超报告,神情无异常,又看了一眼验血报告,忽然皱眉。   她见过类似的人多了,却是第一次让对方考虑:“白小姐,孩子已经八周了,胚胎发育情况很好,虽然你的体质偏瘦,但孩子吸收很好,需要的营养都很充足,所以是很健康的,你确定要做手术吗?”   “是的。”   “白小姐,你知不知道你是Rh阴性血型?”   谨言抿了抿唇,“我知道。”   “之前检查的医生有告诉过你吗?如果你决定不要这个孩子,因为你体质特殊,将来再怀孕的话的可能性会很小,有可能你再也不能生育孩子了。”   谨言知道以后很难会再怀孕,但没想过会不能再生育孩子……   看出她脸上的犹豫的神色,她把病历本和B超递还给她,“这样吧,现在手术室人满为患,也没有办法立刻给你做手术,我先帮你预约下午三点的手术,你趁这点时间好好考虑下。”   接过医生递来的B超,看到上面显示的小黑点,谨言有些出神。   他就像一颗小黄豆,那么的小……   ****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从过去的回忆中醒来,谨言浑身是汗。   看了眼窗外,飞机仍在空中。   离开足足有五年之久了,她仍然会不停地梦见开阳。   而梦到医院的场景,还是第一回,是因为她明天要重新回到那片土地了?   一想到在那里发生过的事情,心里就乱。   纷乱无比。   ☆、猝不及防的撞见   因为天气的关系,飞机起飞的时间比预定推迟了近三个小时,加上中途有客人闹事,又耽误了些时间,待到达终点后,已经是夜晚七点过。   站在灯火通明的机场大厅内,谨言看了看表,有点后悔把时间排得太紧,此时离和客户约定时间还有半小时左右,根本没有时间先回酒店洗澡换衣服。   谨言就近在机场找了间服装店,进去挑了件衣服。   有件裙子挺喜欢的,她于是拿了件s号进了试衣间。   从试衣间出来,谨言照了下镜子,裙子面前给人的整体感觉不错,质地和剪裁都十分贴合,全身上下曲线毕露。就是换上后,才发觉背后是空的,V领的设计直接沿升到腰间,过度的暴~露,让她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谨言正要去换下,刚忙完的导购走了过来:“小姐,你穿上真好看!这条裙子只有最后一条了,刚才有位小姐也很喜欢,但是没有她的码数。你穿着就很合身呢,而且很衬你的肤色!这条裙子很适合参加各种高级的场合哦!”   想起临行前家瑞让她穿得不要太保守的提醒,而且眼瞅着时间不早,谨言没有换下裙子,去补了下妆,又直接在店里配了双鞋子,最后还是觉得裙子背后的口开得有点大,就选了件小外套披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才终于觉得满意。   ※※※   路上碰到塞车,白谨言到会所的时候,超出了约定时间一分钟。   看见坐着的男客户,她下意识地招呼:   “你好,我是summer公司的代表。”   “我记得,我约了你八点整在这见面。”男客户正在低头看手机,听到声音,没好气地应,半晌,才放下手机,抬头看了眼白谨言后,似有恼意的眼睛亮了几分,语气也变了,“你好,白小姐,很高兴和你见面。”   -   餐点很快端上来,两人慢慢吃起来,边吃边聊。   突然间,手机铃声骤然猛响……   谨言向客户歉意地一笑,王尚一脸不介意地摆手,她才接了起来,却是家瑞担心她赶不上,打电话过来关心她,她低声让她放心,匆匆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转过脸将手机放进包里。   数秒后,谨言抬头,一眼就瞧见不远处的顾又廷,他正坐在里间。   猝不及防,没有预警的撞见令人措手不及,谨言僵住,心跳飞速。   那人仿佛没发现她,与另个男人侃侃而谈着。   她急忙收回视线,故作镇定,忍不住去拿刀叉。   却不想,力道不稳,谨言手上的叉子猛得掉落在了盘中,发出刺耳的响声。   一旁的客人被声音吸引,视线全移了过来——   ---------题外话--------   要看对手戏吗?都动动小手指收藏下,顺便送杯免费的咖啡鼓励下吧么么~   ☆、要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   一旁的客人被声音吸引,视线全移过来,她心里不是不尴尬。   “怎么了?不舒服吗?”王尚看了看她微变的脸色,关心地问道。   谨言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可能是时差还没有倒过来……”   当那抹健硕的身影再一次远远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的时候,   她几乎可以肯定是他。   他此时行走的路线方向是要去洗手间。   想到等下他从洗手间出来,也许会正面撞见,她胸口有些闷……   再加上她刚才喝了几杯红酒,开始有些头晕目眩。   王尚也明显地发现了她有些异常的神色,关心地问道:“白小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如果实在是不舒服的话,我们改天再谈也可以。实话说,我对白小姐印象挺好的……”   谨言点了点头,轻道:“我突然头有点痛,不好意思,改天再请您……”   “嗯……没关系没关系,今晚我和白小姐聊得也很愉快,既然白小姐不舒服,也就不久留了,我叫服务员来结账……”   王尚说完,扬手叫来了服务员来买单。   埋完单后,客户主动要求送她回去,她没有拒绝。   自从确认那个男人也在这里后,她是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脑袋更加是无法正常思考,以至于客户提出什么要求,她都十分忪懈,同时也没有发现对方在得到她的回答后,狡黠的神情。   ……   正准备离开,却听到王尚捎带着兴奋的声音:“白小姐,居然在这地方见到顾又廷,太好了!白小姐,你今晚真是好运气!要知道这个顾又廷,之前我让秘书约了他好几次,每次都没有约成功,这几年要见他一面,可真是比登天还难,今晚却在这里让我们碰到了!”   “什么?”谨言呆住。   王尚压抑着兴奋,拉过她的手,直接往顾又廷的方向走去:“白小姐,你是从美国过来的,可能不太了解行情,我告诉你,这个顾又廷在s市的地位可不一般,能和他说上一句话,搭上他这条线,以后你哪还会怕没订单啊!”   谨言摇头,“我头痛,您去找他吧,不好意思,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这样啊……”王尚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的她,也不再勉强,于是松开她的手,道:“那白小姐你先回去休息,改天有空了,我们再约个时间一起吃饭,好好聊……”   “好的……”   谨言点头,他随即就走,加紧了步伐,向那边的身影追了过去……   谨言不再逗留多一秒,转身出了餐厅的大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   王尚追上顾又廷,率先打招呼,“顾总,在这碰上面了,真是巧。”   王尚热切的目光紧锁着他,顾又廷的目光往门口方向瞧了一眼。   那背影看起来眼熟,忽而就想了起来,他眸光瞬时暗了一分!   -------题外话------   再见,上半年!   下半年,大家一起继续加油,好好努力生活,唯有好时光不可辜负!   ☆、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王尚热切的目光紧锁着他,顾又廷的目光往门口方向瞧了一眼,那背影看起来眼熟,忽而就想了起来,他眸光瞬时暗了一分,须臾之间,一切照旧,面上带笑地跟王尚微微点头,说了句:“你身边的那个秘书不错,”   接着一顿,问他,“王总,你有几个秘书?”   “一个啊,还是李秘书!”王尚想了想:“顾总,你说的是那个白小姐吧?她可不是我的秘书,我们刚才在谈个合作项目呢,别看她年纪轻轻的,可是业务经理,听说刚从美国总部调过来的。”   顾又廷“嗯”了一声,“年纪不大,性子却是不小。”   王尚一时没会过意他的话,脱口而出:“顾总,你这会可真是看走眼了,那个白小姐,虽然皮肤不错,看上去白白滑滑,嫩得能掐出水……但年纪却是不小了,相反,性子可是十分温柔,说话软绵绵的,就像唱歌似的,让人心里痒痒的……”   说完,他嘿嘿地一笑,“在这之前,关于合作,我本来还有些犹豫,但一看到这个人,我就有些动了心思,虽然说是有些年纪了,但那皮肤那身段那韵味,可一点不比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差,顾总你说是不是?”   这个王尚是富二代,家大业大,自从王老退位后,他的私人生活就一直放dang不羁,今天这个小明星,明天那个小模特,绯闻从来没有断过,请的秘书助理也全是长相打扮十分大胆的类型,可见是个爱玩胜过做生意的。   顾又廷没有作声,正巧林时启过来,打断了他们的会话。   ※※※   谨言在门口招了辆车,上车后,扭头看向窗外。   车子在夜色中平稳地穿梭着,四周的一幕一幕都是熟悉又陌生的景象。   她记忆的闸门打开,她想起了开阳,这几年,她一感到累的时候就会去想他,想起他小时候做的那些事情,每件都十分滑稽,只要她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地笑,压力就渐渐消退。   想到开阳,谨言不知觉间红了眼眶。   突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一看,却是张悦乐。   这几年里,虽然和张悦乐没有碰面,却没有断过电话联系!   一想到她,谨言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扬,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里头是张悦乐惊异地叫声,“小白姐!我刚打国际长途到你家里,可是他们说你今天回国了!你怎么没告诉我,让我去接机啊!那么久不见,我快想死你了!”   “我晚上赶着去谈笔项目,正打算忙完这几天,再找你出来呢……”   “小白姐,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吗?是准备回来这里发展了吗?”   “不,下周我就会回去……”   “什么?你这么快就要回美国了!”   “嗯……”   -   接下来的几天里,谨言再尝试约那个王先生,却屡次碰壁。   ☆、你喝了这杯,我立马签合同   这一周里,她越来越不淡定,一方面在心里在数着回美国的倒计时,一方面又在担心着和王尚的项目的情况,提着心地过着每一天,直到距离她回去的期限还剩一天的时候,终于有新情况了。   这天中午,谨言正犹豫着,是否要再拨次王尚的手机。   正好手机响了起来,却是王尚秘书的电话。   她连忙接听:“你好,我是白谨言。”   “白小姐你好!请问你晚上有空吗?”   “我现在就有空的。”   “白小姐,是这样的,王总明天一早的飞机去香港,中午有事在外面赶不回来,只有今晚有空和你谈合作的时间!如果你今晚抽不出时间的话,关于这个项目的合作,我们没有权利,你要是还想谈的话,只有等王总从香港办完事回来了。”   “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大概半个月后吧!”   “那麻烦你告诉王总,说我今晚有空。”   “好的,王总交代了,说十点在清泉会所见。”   谨言挂断了电话,暗叹这个王尚谈生意没有时间观念,转念想想,今晚能直接把事情谈妥也好,这样的话,明日就能准时回去,也不尽是个坏消息。   ※※※   傍晚,九点半。   谨言简单地涂抹了点粉底,为了看上去气色好些,还上了口红。   将头发绑成发髻,然后穿上简练的职业套装,才拎上包出门。   -   整顿饭,谨言吃得有些力不从心。   聊了一个多小时,王尚的心思根本不在项目上,不停问她家里情况工作背景,在s市有没有朋友之类的问题,谨言随便敷衍,眼看时间越来越晚,也不理项目有没有谈成了,道:“王总,太晚了,要不我们改天再谈?”   “哈哈,白小姐,这怎么行,我说要和你签合同就一定要签。”王尚拿过她跟前一口没碰过的红酒,递到她面前,“这样吧白小姐,你这个人我挺喜欢的,也不为难你了!一句话,有诚意合作的话,你喝了这杯酒!”   她心里犹豫,一时没做声,却听见王尚又说了句:“你包里有没有带着合同?你喝了这杯,现在就可以把合同拿出来,我立马就能签了。”   话说到这份上,谨言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忙接了,喝了。   喝完就要去拿合同,只盼速战速决,赶紧离开。   谨言刚低下头,准备翻包,却觉得头有些晕……   使劲摇晃了下头,仍是没驱散那股眩晕感,同时脸微微红了起来……   -------题外话--------   今天第三更,更新完毕。   接下来是重头戏,不要走开哈!   妞们喜欢的话,不要忘记收藏哦!真的真的真的很重要!   ☆、309房!谨慎点,别弄出太大动静!   王尚把人扛进车里,看着司机:“你买的这药靠谱吗?”   司机肯定地点头:“绝对靠谱。我还是托我在外国的朋友买的!您应该知道外国妞都生猛,这药一般人还真受不住!”   王尚这才满意了,说:“你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了?事情可不要给我办砸了,这女的是给姓顾送的人情,你给我办得稳稳的,回头好处少不了你的!”   说完,电话响起,他接起,听对方说完,“嗯”了一声就匆匆挂断了!   然后对司机吩咐说:“盛德酒店,3o9房!谨慎点,别弄出太大动静!”   司机“哦”了一声,从座位上抱起昏迷不醒的女人,因为喝了些酒,她的小脸微红,一双眼眸就算是闭着,看上去仍然很有风情和韵味,瞧得他心里一荡,忍不住多了句嘴:“王总,这妞看上去不错,你怎么不留着给自己?”   王尚笑笑:“女人上哪找不到!倒是那顾又廷,上回破天荒问了下她,我估摸着他对这女的有点意思!我晚上打听了下,正好这女的在这无亲无故,一没背景二没靠山,回头也不怕她闹……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把这女的送去给那小子玩玩?”说完,脸上已经是一副胜卷在握的神情。   -   饭局结束,已经是午夜十二点。   顾又廷身体倾斜仰靠在后座上,眉宇间有淡淡的皱褶,面上流露几分疲累,他是真有些累了。从年前开始,他就为了个工程没日没夜忙活了大半年,花去了大量的财力和精力,包括他的一众手下,几乎都筋疲力尽。   本来是志在必得的,但,却是百密一疏!   上周,负责人却离职了!   于是,整整十天,白天开会,每晚饭局,至深夜,才算是散了。   -   头好晕……   脑袋剧烈的眩晕感让谨言忍不住蹙眉。   等缓过了那阵天旋地转,她才缓缓地睁开眼。   令她惊讶的是,入目的居然不是熟悉的环境……   房间没有开灯,光线昏暗,窗帘也被拉上,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什么地方?   她不是在会所和王尚准备签订合作项目的合同吗?   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谨言百思不得其解,正想起身,却发现四肢无力,双手撑着身下柔软的床,想撑起软绵绵的身体,却是一件十分吃力的事情。而且很口渴,浑身上下感觉有个东西在身体里上跳下蹿,胸口的心跳快到能听到“砰砰”的声音,她难耐地舔了舔唇,难受至极。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只是时间隔了太久,她有些忘记了。   当下身那股异样感涌上来,一股不详感袭上白谨言的心头。   几乎是第一时间确定,她被下~药了!   想到这,谨言脸色立刻骤变,她预感到了接下来事情的严峻。   慌乱地想离开,双手刚撑起身体,很快,又摔回了床~上。   半晌,她视线渐渐模糊起来,瞬时又昏睡了过去。   -   夜深人静。   顾又廷从车上下来,整个人浑身散发着酒气。   进了酒店,他用房卡刷开了门,然后走入了黑暗的套房。   拉扯开身上衬衫的领口,顾又廷将衬衫脱下,随手丢到一边。   转身去浴室里淋浴,出来后,直接躺到床上。   下秒,手触到了异样的物体。   是女人,柔软的身体。   -------题外话-------   一更。今天有事要忙,忙完赶得及就再更一章╮(╯3╰)╭   ☆、竟然是顾又廷……   谨言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在梦中,她觉得到身上好像笼罩了一个巨形的重物,耳边不断传来炙~热的呼吸和气息,莫名的,让她感到战~栗,不由地,又让她感到空虚,内心深处更是十分燥热……   她想她的脸一定红到了脖子,因为她能感觉到浑身都散发着热气。   她在尽力平息,那股不停冒上来的强烈欲~望。   就在她刚有些冷静下来的当口,唇被狠狠地堵住。   酒味混杂着烟草味强势入侵到口腔内。   吻,越来越深入,逐渐的无法呼吸,心跳砰砰的剧烈跳着——   同时,一双带着凉意的手探入衣衫里!   尽管在睡梦里,她仍觉得羞耻,恐惧夹杂着羞愤!   谨言微弱地反抗起来,却被残暴地咬住唇!   她吃痛,浑浊的大脑渐渐有几分清醒。   强迫自己从那片无边无际的黑里醒过来,她一睁开眼,就看到身上压着一个黑影!并且,那人竟然在吻她,舌尖在她嘴巴里放肆地横行霸道。   意识到不是梦境,谨言呜呜地发出声音,下秒,却被他霸道的吻吞下腹。   舌尖传来不适感,让她觉得耻辱,愤恨,又无法自己的……想要更多……   意识到内心羞耻的想法,谨言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   无法抑制地呜呜的大叫,使出全身的力气蹬脚,不停地挣扎。   他却置之不理,抓过她双手,狠狠的按在她头顶!   另一只手,狠狠地撕开她的衣衫——   她痛苦地呜咽一声,几乎是带着绝望,眼泪无法控制的往下掉。   咸湿的液体沾到唇角,终于唤醒了理智!   大手一滞,他吁喘着粗气,眉头皱的很深很深!   该死……   染上情~欲的眸子渐渐冷却下来,顾又廷如梦初醒般,很快退开。   谨言见他离开,本能地往后瑟缩,仍在小声地呜咽着。   黑暗中,女人起~伏的胸~襟若隐若现,顾又廷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里翻滚着不明的情绪,起身坐在床的边缘,缓慢点燃一根烟,似乎不急于开口。   半晌,俩人无话,开始了长时间的静默。   谨言不无心惊胆颤的,屏气凝神,紧紧抓着被单。   男人蹙着眉吸烟,冷静下来后,掐灭了手中的烟,   “别怕,我……喝多了。”   谨言听到他的声音,瞬时,说不出怕还是其它的感受了!   顾又廷,竟然是顾又廷……   ---------题外话-----------   因为被退稿了,这章是删减过的,所以字数有些少~   ☆、无所遁形   他怎么会在这里?谨言脑袋里更迷糊,只觉得十分荒唐,一边用手拍了拍晕沉的脑袋,一边使劲回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在会所里和王尚签合同吗?又是怎么和顾又廷共处一室的?   她浑身上下像被抽干了力气,酸软无力。   心下更加疑惑,这种感觉五年前曾经出现过,那是因为当时她喝了杯酒……越想越觉得疑惑,直到回忆起昏迷前签合同的过程,脑子里忽然灵光闪现,是的,当时她喝了酒!   再联想起之前王尚碰到顾又廷时,神情的激动,她脑袋里渐渐清明,先前只当王尚是以往接触的那些客户,所以她并没有多加防备,谁想今晚却正好中了他的陷阱。   -   没有听到她的回应,那人也不在意,转身进了浴室。   谨言松了口气,半天才缓过劲,身子软得像没有骨头一样,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费力地撑起了身体,下床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上。   待发软的手好不容易把衣服穿好,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   系好最后一颗衬衫扭扣,她连忙离开,却又想起来的时候随身携带的包,里面有她的护照身份证还有手机,她本来已经握住门把准备要离开,这会又恍然松开手,重新返回去找包。   -   进了浴室,顾又廷有些头痛地按了按,自己突突乱跳的太阳穴。   他知道他醉了,但是他的大脑还是有几分清醒的,中间发现的那些事,根本不是因为酒精而产生的错觉,如果不是触到她的泪水,有一瞬间,他真的会要了她,他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那刻身~下的欲~念那么的清晰!   -   包在哪儿?   谨言一边抑制着身体那股令人难以启齿的酥~麻感,   一边极力保持着清醒,在黑暗里去摸索包包!   只是,她几乎把床下桌底下抽屉都找遍,四处都没有包包的踪影!   可她清楚的记得,出门前带了包!   浴室里水声哗哗作响,谨言只觉得头很痛,急得焦头烂额!   绕过桌子时看到上面的电话,谨言一顿,很快拿起电话,迅速拨打了自己的手机,半晌,电话通了,熟悉的铃声同时传来,她赶紧放下电话,摸索着铃声的方向朝床走过去,掀开被单,果然摸到她黑色的小包,正躺在被单里。   谨言才拿起包包,浴室的水声正好停了!   白谨言心里一惊,只想立刻离开这里,猛地往后退!   却不料撞到了桌角,“砰”的好大一声,痛得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同时,走出浴室的顾又廷伸手打开了房间吊灯的开关。   明亮的光线让黑漆漆的房间瞬时亮起来!   突如其来的灯光,让无所遁形的谨言如遭雷击!   ☆、收拾她几次   顾又廷仍保持立在浴室门口的位置,顺势望过去,就看见面色潮红的谨言!   他眼神瞬时阴鸷!   此刻,她只觉得脑袋疼得快要爆炸!   看着他眼底凝聚的火光,谨言本能的想跑,咬着牙就朝门口的方向跑。   顾又廷迈动步伐,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一扯,把她压在了墙壁上。   虽然是沐浴过,他身上仍是带着无法忽略的酒气,被浓重的男人气息包围着,谨言身体里那股异样又涌了上来,偏头躲着他的气息,咬住嘴唇,推着他胸口,“干什么……顾又廷……你放开我……”   他不说话,盯着她,微微皱眉。   谨言哆嗦着,她要是再不离开这里,只怕以她目前这个情况,忍不了太长时间的清醒了!   她咬着唇,“你有听到我说话吗,放开,我要回去,放开我……放开我……”   面前的男人低头,咬住她的嘴唇,把她的叫声都封了回去。   谨言难过得快要疯了,他在咬着她的舌尖,一只手还落在她胸口……   在他的恶意挑衅下,身体无法控制的强烈欲~望感让她想哭。   她恼恨交加,挥手朝他打过去。   顾又廷几乎不用猜就知道她接下来的动作了,一抓,将她牢固在掌心里。   谨言只觉得肺里的空气都要被吸光了,没等到窒息的那一刻到来,男人就抓住她的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直接扔到了床上……还没等她缓过气,男人的身体随即覆盖上来,强势地将她双腿分开。   谨言的心猛地一沉,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她知道顾又廷想干什么!   一阵耻辱涌上心头!   谨言喊出声,“顾又廷!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快起来!”   他无动于衷,她忍无可忍,怒目而视:“顾又廷,你疯了是不是!我和你没有关系!你没有权利对我做这种龌龊的事情!顾又廷,你放开我放开我!”   顾又廷眯起眼睛盯着她,“放开你?那你今晚来干什么?”   闻声,她的肩膀随着呼吸剧烈起伏,低脸,不想面对他那张脸,“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快放开!”   事隔五年,她无法接受和顾又廷发生关系!   就算他喝醉了,也不能这样对她!   他们已经离婚了!   捏住她下巴,抬起她的脸,盯着她一双除了惊慌就是抗拒的眸子,他神色愈发的冷,嗓音黯哑地开口:“你知道我想的是哪样?上次在会所,看见你穿着条裙子跑过去,当时我就在想,回头要用哪个姿势狠狠地收拾你几次。”   ☆、他把多年的经验,全用在了她身上!   这几年,谨言性格愈加的从容淡定,越来越善于掌控各种局面,失态的时候极少,可是今晚,在药物的影响下,他**的语气越发惹得人耳热,她面颊通红,一颗心不由自主上窜下跳着。   对于自己的反应,谨言只感到惊心动魄,脑袋已经是乱哄哄一片,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恍惚中却仍能看清他的脸,却也是因为如此,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像是有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无法发泄出来。   突然,谨言想,今晚是不是他和王尚早就串通好了?   否则,怎么会这么巧!   谨言恨极,眼泪掉下来,“顾又廷,你放开我!别让我觉得恶心!”   他眯起眸子,压紧了她,“恶心?”   他伸出手,慢慢摩挲她的脸颊,来回地抚弄,动作轻柔,仿佛**间的小动作,令人产生**的错觉,她咬了咬唇,侧开脸,语气斩钉截铁:“恶心!”   他嘴角的笑意消失,神色变冷,冷的可怕!   谨言感到山雨欲来的危急感,然而,还未得及挣脱开,她瞬时浑身一个激灵,拽着床单的手指猛地收紧,疼得脸色苍白。   -   谨言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她躺在床上,全身酸疼得伸展都觉得困难,脸颊贴着的地方硬邦邦的,鼻端闻着,还有淡淡的酒味,谨言渐渐清醒过来,睁开眼,发现自己腰上正环着一只胳膊,那人的手环过她的身体,将她抱在怀中,而她的脑袋贴着他的胸膛!   她抬头,就看到顾又廷合着眼安静地睡在她的身边,他同样赤着身体,前额处垂下几缕黑色的碎头发,沉睡的他一改平常的冷峻,深刻硬朗的五官轮廓柔和了一些,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些夜里。   然而谨言昨晚见识过他的残暴和冷酷,怎么还可能被他此时的表面所蒙蔽?   甚至她都能闻到房里那股挥之不去的情谷欠味道。   昨晚是恶梦一样的夜,谨言永远忘不了,没完没了的折磨,整个过程里,她连喘一下气都觉得十分困难,期间她抓着他的胳膊,像溺水的人要抓住一个救生圈,紧紧抓住,不敢松开……   他三十多岁的男人了,完全不缺女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把他这么多年的经验和技巧,全都毫无保留地用在了她身上,变着花样折磨她,让她不知经历了几次,在那灭顶的浪潮里,不停地被抛高抛低……   想到昨晚那些喘息还有呻口今,她为自己的反应感到可耻和难堪。   -   深吸了口气,她挣扎地想要禁锢着自己铜墙铁壁般的健硕身躯,只是,她刚推了下,男人立刻不满地皱了皱眉,下一秒,搭在她腰间的手一收,不由分说将她重新拉回怀里,力道比之前更甚。   ☆、小熊这几天,听不听话?   谨言很想狠狠推开他,时间都过去五年多了,他们也都离婚了,一切在那个夜晚就应该已结束了的,她好不容易才那混沌的生活里走出来,好不容易逃离了他,可是昨晚,又让两人回到了原点……   她抿了抿唇,有些恍然地别开视线。   -   过了好一会,等到他继续沉睡过去,她才慢腾腾掀开那条几乎勒得她快喘不过气的胳膊,缓缓地下了床。经过了**的时间,她此刻仍觉全身发软,每一步都像踏在云朵一般,双腿间的酸痛更是令她蹙紧眉头。   等穿好衣服,已经是几分钟后的事情,拿过包,她才抽身离开。   -   谨言坐上出租车,拿出手机想要看下时间,才发现有六通未接电话,她赶紧回拨过去,那边很快接通,电话里传出家瑞的不满:“姐,你怎么一个晚上都不接电话?”   她一再道歉,撒谎手机静音没有听到,又保证下不为例,总算翻过去这篇。   家瑞问:“现在你那边才清晨五点吧,你怎么起来得这么早?”   谨言怔了下:“嗯,不太习惯酒店的房间,”然后问,“妈和你们还好吧?”   “很好啦,我们更担心你,姐,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谨言“嗯”了一声,不想多提,又问:“小熊呢?这几天,她听不听话?”   “嗯,小熊她呀挺乖的,就是一直闹着要找你,整天说言言怎么还不回来,言言什么时候回来呀……”   家瑞说完,顿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开口,“姐,有件事,要告诉你……我可能要回国去发展了……总公司那边业务部的经理走了,急需要去填缺口,总部昨天开会,一致决定让我过去,因为我之前就是从s市调过来的……”   谨言想了想:“什么时候?”   “还要等人事部通知,不过,我估计就是下月初了。”说完,家瑞的语气已经添了愧疚:“姐,我回国发展了,也不会影响什么,房子公司不给我义务住了,但我们可以重新找房,以我目前的收入,在美国租个房还不是什么大问题!”   -   待回到酒店,她第一时间去洗了个澡,一遍又一遍,但是身上那些暖昧的印迹仍在,不管无如何地揉搓,都没有变化,不断地提醒她昨晚发生过的事情。   谨言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仰头倒在床上,头发还湿嗒嗒地正在滴着水,也顾不得去吹干,只是躺在那里,想着家瑞的话,心神恍惚,想着想着,渐渐地竟然睡着了。   --------题外话--------   亲爱的们,周末哈皮哟!今日有奖竞猜:小熊素谁呀?   ☆、你去查一下,她这几年的事情   时间回到清晨五点,谨言走后,顾又廷随即起身,拉开落地窗,垂眸就看见楼下里明显因为疲累而行走缓慢的身影,他眯了眯眼睛,眉间拧着。   他从桌上拿了根烟点上,待他把烟吸完,那个慢悠悠的身影才终于上了车。   离开窗前,他将烟蒂按进烟缸,拿过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你明天回国,替我去查一下,她这几年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人简直难以置信:“我槽!都过去五年了,你发什么疯……”   很快,他沉声道:“算了,当我没有提过。”   不理会那边的嚷嚷声,他把手机扔到床上,转身去了浴室。   -   傍晚七点半,火锅店内,当张悦乐听说谨言昨晚的经历后,又是震惊又是愤怒,恼怒地骂道:“那个恶心巴拉的男人脑袋没烧坏吧!居然利用生意,给你的酒里下药?靠靠靠!”   谨言轻咳一声,低低道:“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做的,下午我回到会所,问了昨天值班的侍应,他说酒是他亲自打开的,不会有问题。”说完,她从炉子里夹起块牛肉丸放进张悦乐碗里。   “啊,那现在不是死无对证啦?”张悦乐脸上犹有怒气,“不过这男人也脱不了干系!你是和他喝完酒才昏迷过去的,他有最大的嫌疑!还好你被个好心人救了,要不然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   聊起昨晚的事情时,谨言剔除了有关顾又廷的过程,替换了个好心人。   此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张悦乐从包里掏出手机。   接通后,原本扬着笑容的她立刻脸色一变。   “哦……嗯……好。”她神情有几分不自然,低声地支支吾吾。   挂掉电话,她的脸上还是挤出了笑容,   “小白姐!已经这么晚了!不好意思,我不回去不行了!!”   闻言,谨言不由地说:“不是才八点吗?”   张悦乐神情有几分不自然,有些含糊其词:“那个……我来之前,我爸妈就特别吩咐过,他们晚上要去参加婚礼,家里没人会在,说有亲戚八点要来家里送点东西,让我记得在家里等,所以抱歉啦。”   谨言笑了笑:“那你快回去。”   看到她的笑容,张悦乐这才放下心来:“小白姐,那我就先走了。”   谨言点了点头,目送她焦急的神影从店里跑出去,便叫来服务店埋单。   -   银灰色路虎从黄金海岸俱乐部离开,平稳而快速地向前疾驰。   顾又廷上了车后,司机问:“顾总,我们去哪?”   他轻描淡写地报了个:“凤凰路。”   司机明显有点意外,最后也只能笑了笑,应:“好的。”   ☆、只要我想查,还没我查不到的事情!   走进客厅,来到卧室,里面永远黑着灯,寂静无人。   冬夜里,显得有种深深的寂寞寥落的味道。   夜深人静,他虽然疲倦,却难以成眠,他回到客厅,在昏暗里点上一支烟。抽了几口,有白色的烟雾袅袅盘旋而上,房间立刻萦绕着一股清冽而刺鼻的烟酒味。   他手里夹着冒着火星的烟卷,思忖着。   直到夜色渐浓。   他忽然扔掉手里的烟,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一天内拨了那个号码两次:“你忙完那边的事情,月初回国来,帮我去查一下,她这几年所有的事情。”   那边的声音此时又是震惊又是愤怒:“你玩我呢?说来说去,你还要去查她的事情?都过去五年了,是什么让你心血来潮突然想要查这个的嘛?她刚离开的时候你不查,离开三个月的时间你不查,现在离开了五年你才查,过去了这么久,就算查到了又能怎么样?”   过了一会,他淡淡开口:“你别管。”   “我x!我做牛做马还不能问,行,我不问了行吧,你大爷开心就成!”   “查得全面些。”   “还用得着你吩咐吗!放心吧!只要我想查,还没我查不到的事情!”   -   酒店套房里。   谨言开了床头灯,正在看书。   一向睡不好的她已经习惯在睡前看书,原本她睡眠就不是很好,最近回到这里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今晚也不例外,小说已经翻到最后一页了还了无睡意,看到墙上挂钟上的时间,她只好无奈地把书放到桌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睡到快中午时,谨言醒了过来。   简单地洗漱完,换上再普通不过的白衬衫黑长裤,便到楼下去吃早餐。   她吃得很简单,点了一份瘦肉粥,和两片三明治,吃完后,精神也好些了。   她又打包了一杯温咖啡,然后走回到房间,一边慢慢地喝,一边细细思量。   自那个晚上后,已经过去两天了。   那个项目有关她以后在美国工作的前途,不可能扔下就走。   谨言一直默默等着,忍着没去联系他,怕是自己以小人之心,以王尚的地位,在s市也算是有些名气的商人,出不得丑闻,自然也不可能做些有损名誉的事情。可这两天,她每次联系他秘书,得到的回答都是王总出差,王总不在,王总一时抽不开身。   她想,这件事情是不是从头到尾就是个陷阱?   她思来想去,却没有答案,更无计可施。   ——————————   对不起亲们,春春这两天忙着订酒店,让你们久等了,泪!   ☆、你叫我为了你,去得罪一个顾又廷?   接下来连续一周,谨言都没有得到王尚的回应。   她有些心绪不宁,焦虑与不安的感觉充胀了她的脑袋。   这天她忽然想到——王尚告诉过她,他每周末都会去会所打球。   第二天,大清早她就坐车去了会所,在门口等着。   守了近十个小时的谨言已经饥肠辘辘,却不敢走开,只能猛灌纯净水。   直到看见王尚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立刻迎上前,礼貌地叫道:“王总。”   看到她,王尚神情不似前两次随和,拧了拧眉:“白小姐,这么巧?”   客套了一句,立即想绕过她走开。   她急切地说:“王总,我能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吗?”   “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事忙,一时抽不开身。”   “我只说几句话就走,几分钟就能说完,王总?”   会所的大堂经理这时过来,看了眼白谨言,询问地看向王尚,   “王总,来了怎么不进去?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言下之意,只要他一声令下,随时就可以遣走她。   王尚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我自己能解决。”   “好。”那个经理也不追问。   “那您快点,张总可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呢。”   王尚点了点头:“好,你去跟张总说声,我只需要五分钟。”   经理走后,她实在忍不住,终于问道:“王总?您是对我不满意吗?”   王尚没回答,她继续追问:“王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白小姐,你和顾又廷有过节,怎么没有告诉过我?你自己去查查看,顾又廷是什么人?算了,吉铼科技你知道吗?顾又廷就是那家公司的股东之一,我们公司一半业务来往,都靠他,你叫我为了你这笔生意,去得罪一个顾又廷?以后你别再找我了,也别再打电话来了,项目我昨天已经给了卓越,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王尚这几天被她一直电话轰炸,可能也实在憋不住了,终于不忌讳的在她面前发起了牢骚。   一直到王尚走了,她仍感到震惊,半天不敢置信。   原来以为十拿九稳的项目,没有想到一夕之间全变了;   心中隐隐感觉那一定和顾又廷有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整理了思绪,细细想了想回国这半月的记忆,想到第一天晚上匆忙离开,那会王尚不就是去和他打招呼了吗?又想起他说过,看见她穿着裙子离开……想到这,她恍然大悟:所以,从头至尾,包括那天晚上,也是他故意设计的吗?   想到这,她心中顿时涌起了大大的震颤。   她握紧双拳,愤怒如潮水一般淹没了她的理智,涨红了脸!   谨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紧捏着手里的瓶子,便快步离开会所。   ☆、去找他算账   吃完饭从餐厅里出来,许霆禹开着车,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刚好亮起红灯,排在第一辆,于是百无聊赖地看着不远处走过斑马线的各色人群。   忽然,视野里闯进一个女人。   她身着最普通不过的白衬衫、配藏蓝色的牛仔裤,没穿高跟鞋,这样的装扮再朴素不过了,在她身上却显得十分夺目!   刚好转换成绿灯,许霆禹有些懊恼,装作漫不经心地启动车子往前走,开了一会儿,一边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疯了”,一边找了个地方掉头,重新开回刚才的地方!   -   谨言走到等车的站台,看前面没有车过来,便掏出手机,拨通了张悦乐的电话,好一会,那边才接起:“喂?”   “乐乐,是我。”   “小白姐,怎么了吗?”   “我有件事要去做,今天的晚上安排可不可以取消?”昨天晚上在火锅店,她本来和张悦乐约好晚上陪她一起出去参加个相亲会,但看现在的情况,只能推掉了。   “好。”张悦乐关切地问,“小白姐,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不用,”谨言声音平静,“我自己就行了。”   “哦,那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   刚挂了电话,肩膀就被轻轻拍了一下——   白谨言转过头,看见后面站着的男人,有些吃惊。   一脸笑容的许霆禹正眯着眸子看她。   “果然是你!你叫我好找,以前的号码打不通,问善庭也不知道你去哪了,我老实人死心眼一直等着你还我顿饭,你倒好,用完我拍拍手就走人了,连说一声都没有。”他挑着眉佯装不悦。   再见面,谨言不觉有些尴尬,轻描淡写地说,“那段时间很多事情,所以一直没有空,离开的时候也很匆促,没来得及告诉善庭……你,你还好吧?”   “嗯,你要是把欠我的那顿饭还回来,我想我会更好。”   “好,等善庭周末休息,我请你们。”   “不行,怎么还有别人,你到底是请我还是请善庭。”说完,他话锋一转,嘻嘻笑道:“算了,为了防止你又放我鸽子,我觉得还是现在就请了吧!”   想到接下来的任务,谨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正常,她说现在有事情需要去忙,改天一定请他。他仍然死缠着不放,像个大小孩一样,她又头痛又无奈,就说忙完立刻联系他,绝不食言。   许霆禹见她说得诚恳,神情间并不轻松,似乎真的有急事,略一思索,他便点了点头,“好吧,就周末,我们可说好了。”   “好。”谨言点了点头,正好来了辆的士,她伸手招了下,很快离去。   许霆禹目送她离开,待车子消失在视野里,他才转身往停车方向走去。   -   不到一个小时,谨言便到了顾林集团。   顾林集团在s市属于房产界的佼佼者之一,集团的外形也附合它的名气,十分气派。在阳光的照射下,传统县且辉煌的中式建筑显得十分耀眼。不过,她却无暇观赏,直接进去,坐电梯到了七楼总经办。   ————————————   二更完。喜欢本文的话就加入书架抱走吧!不客气~\(≧▽≦)/~哈哈   ☆、他迟早要从公司出来的,不是么?   秘书室里,面前的秘书问白谨言:“白小姐,你事先有预约过吗?”   白谨言摇头,道:“我现在可不可以预约?”   秘书闻言,低头在翻阅了下文件,半晌,才抬起头,客气地说:“不好意思,顾总接下来一周的预约都满了……除非是顾总或者是林特助的意愿,不然我没有办法安排,抱歉。”   谨言:“麻烦你通报一声,说白谨言想见他。”   秘书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拿起电话,保险起见,没有打进总裁的内线:“林特助……不是……季总没有来……这边来了个人说认识顾总,有事情想找顾总……她说她叫白谨言……没……顾总有客人,所以我先打给了你……没有好……我知道了……不会再有下一次……抱歉。”   放下电话,秘书也没有多余的场面话,干净利落地说:“林特助说不能安排,白小姐,我的工作很忙碌,麻烦你以后过来的时候,还请提前预约。”   谨言便不再坚持,低低地说了声“不好意思”,便走出了秘书室。   -   从下午到傍晚,谨言等了三个小时,接了家瑞打来发问还没回去的电话,又收到了张悦乐发来的几条关心短信,直到下班时间,员工接二连三地离开,顾林集团的员工都走得差不多了,都没有看到顾又廷身影。   又耐心等了一个小时。   她犹豫地看着手机,思前想后,终于是拨通了顾又廷的电话。   已经有五年没有拨过这个电话,听着拨通后的“嘟嘟”音,她屏气凝神。   -   办室里,手机响了几声,良久,停了。   很快,又接着响起来。   顾又廷不理会,坐在沙发椅上翻阅着一叠文件。   -   电话打通了,却迟迟没有人接,谨言抬眼到处看了看。   随即目光定住在一处,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此时,正灯火通明!   直等到现在,她才终于是想明白了:他,故意不见她!   咬紧牙关,她终于从顾林集团门口离开,直接去坐车!   上了车,跟司机报了个地址,汽车还未发动,手机又响。   谨言心一紧,以为会是……结果一看,却是家里的电话,她接起来。   “miss、bai!”   电话那边是小熊装得严肃却盖不住奶声奶气的声音。   “嗯?”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听见小熊软软糯糯的声音,谨言忍不住扬了唇,她能想像到,那边的小熊此时正包着厚厚的棉衣服,小嘴蹶着,拿着手机瞪着黑溜溜的大眼。   这阵子的阴郁,都在此时烟消云散。   她哄了小熊几句,又问了一些有关于小熊最近的事情,期间心里舒服了不少。   听到孩子电话那边传来“么么”声,她顿时重整旗鼓。   电话挂了后,谨言默默的坐了一会儿,深吸了几口气,在脑海里反反复复过滤了实施方案,才终于出声:“司机,停车!”   他可以为难她,故意不接她电话,   只是,他迟早要从公司出来的,不是么?   ☆、找他先约时间   虽然很晚了,四周已黑尽,这里仍灯火通明。   谨言在外面等待着,来来回回地转圈子,不时看着四周有没有人经过,又抬头看看顶楼上室内里透出的灯光,看了好半天,收回视线。   一天都在外面没吃到东西,她渐渐觉得饿了,又冷得厉害。   过了一会儿,看到一辆银灰色的路虎开过来,然后停在不远处的门口位置。   在橙黄色的明亮灯光下,穿着浅蓝色衬衫的顾又廷走出集团大门,也许是因为不用出席正式场合,他今天穿得很随意,衬衫没有打领带,下面是简单的西裤、皮鞋,却都显得特别的魅力非凡,引人注目。   谨言霍地迎上前,一旁的保安匆忙过来阻止!   她根本接近不了他!   她看了眼保安,恳切地说:“你们误会了,我找顾先生是有事情,想要和顾先生谈。”   保安们有些讶异,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投向顾又廷,似乎在等他确定。   谨言神情复杂地看了他片刻,吁口气,脸上保持冷静,   “不好意思,耽误你一下时间,我有事要说。”   顾又廷居高临下地看着对面一脸情急的人,半晌,开腔:“找我先约时间。”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一记有力的耳光般扇到她脸上!   ……………………   谨言一张脸顿时激愤成红色的。   冷冷的瞥她一眼,他似不想再和她多说,弯身,就要进车。   她急了,在他坐进车子之前,急切地要上前。   可是…………   两只手臂分别被保安抓紧,无法轻易挣脱。   这次,他走了后,下次不知又要等多久,离回去的日期又遥遥无期……   又要忍受多一天思念小熊的煎熬…………   不由得皱起眉。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他顾又廷凭什么这样欺负人!   “顾又廷!”她极低的,咬牙切齿一般的,“这样折磨我,你很开心吗?”   一旁的保安一怔,大概没想到面前这个柔弱的女人会突然发怒,再去看顾总,他没有回应……很快反应过来,板着脸:“这位小姐,如果顾总不认识你,麻烦你不要在这打扰!不然不要怪我们不礼貌了!”   她根本听不进耳旁保安警告的话,只咬着唇,愤愤不平:“这次的项目我要对底下所有参与的同事负责,你或许觉得这只是个无所谓的小项目,但我的公司和员工却会因为你的一句威胁,而承受莫大的损失。”   顾又廷站直身子转过头来,垂眸瞧着她,脸上看不出喜怒,依旧是一张冷脸。   ☆、那个小孩,长得挺像顾总的……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看不到我为了这个项目付出多少努力。两个月的时间,我每天都睡不到两小时。虽然累到筋疲力尽,但大家仍旧为了这个项目不停努力着。收集了许多的资料,日夜不停地写设计案,才终于确定下可行的设计案,你凭什么一句话,就把我们的努力推翻?”这也是她进公司四年来,第一次为一个项目付出这么多精力。   她紧握的拳头几乎要在掌心留下指痕。   她觉得很愤然……   愤然得无以复加。   两年的婚姻里,她以为,就算他对她没有爱,相处了这么久,   以他的所作所为,对她至少也会感到几分羞愧的吧?   却不曾想,他半点念想都不留给她,甚至对她步步相逼!   ……在冗长的沈默后,他沉声说:“过来!”   谨言怔忡。   下秒,她被人拽到他面前。   -   再下秒,众目睽睽之下,白谨言被拽走,直接往集团门口进去。   两个已做好准备要赶人的保安目瞪口呆。   “你说,这个女人会不会是总裁的**?”   “有点可能……不过,我听说顾总已经有主了,而且感情深厚,上回我还看见他抱着个小孩来集团呢,那个小孩看上去四五岁的样子,长得挺像顾总的……”   “不会吧?顾总都有孩子了,那刚才那女的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啊。顾总有钱有权,年纪也正好,随便在外面养几个女人,对他来说小意思吧,而且那女的长得还真不错,皮肤白得,像刷了层面粉似的……”   ……   另一边,集团大堂内。   饿了一天早已手脚无力的白谨言,在拉扯中感到头昏眼花!   她实在没力气挣扎,去掰他的手指,“放手。”   顾又廷很反常,沉着脸不说话,直接抓住她双手用力往前拉。   “顾又廷!请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顾又廷扫了她一眼,抬脚又往前走,英俊的脸孔在灯光下显得冷酷。   这时候,不远处的电梯门开了,有几个加夜班的同事正好走出来,目光惊愕地看着他们。她挣扎起来,想要借这个机会挣脱。顾又廷很反常,仍然拽着她的手,直接当着几个手下的面,堂而皇之地将她拉进电梯里。   电梯门关上后就稳稳地直升,很快就听不到外面的喧哗了。   不久,电梯门开了,顾又廷拉着她,急步离去。   到了办公室门口,他空出手开门,另只手将她推进去。   然后他随手关门,落了锁。   谨言心里直跳,条件反射地去开门!   下一瞬,顾又廷猛地转身,探手一把抓住她,将她按在木门上!   ————————   最近没有人留言了,互动比起上本完结文少好好好好好多,是不是写得不好?   ☆、哭什么,项目又没说不给你   夜很沉,周围没有一丝声音。   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房间角落里一盏晕黄的灯发出微弱的光。   谨言被他困在双臂间,那种浓烈的强势的气息立刻包裹住她。   他健硕的胸膛就像是被一堵无形的牢房,将她禁、锢住,简直无法挣脱。   顾又廷捏住她的下颔,逼得她抬起脸来,他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白皙细腻的她,似豹子正看着自己的猎物,“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嗯?”   背脊紧贴着门板,白谨言只觉得浑身发软,胃部也隐隐作疼,头晕得很,有点发冷。   她费力地咽了口唾沫,嗓子干得发不出声,想挣脱喝口水。   她一动,顾又廷,按着她的手本能地一紧,令她寸步难行。   顾又廷瞅着她这副模样,扬眉,似嗤笑一声。   “刚刚还一副气势如山的样子,怎么现在推我一下手还抖?”   听到那声嗤笑,谨言心里一凛,有些清醒了,抬头恨恨地瞪他,“你这样三番两次地设计我,让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拿着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被人看笑话,努力争取的项目也没了,你看见我这样子觉得很快活吗?”   说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谨言凝神看着他。   顾又廷坦然地与她对视着。   过了一会儿,顾又廷沉静地:“别像孩子一样……我设计你什么了?”   不提还好,一提,从那晚到现在,一个月以来的委屈就全部涌上心头。   感觉眼眶一阵发热,谨言赶紧低下头。   用手遮住脸,仍遮不了从指缝中落下的眼泪。   谨言觉得自己好悲哀、好不甘心,肩膀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那不知第几次的起伏,不停地刺戳着他的胸口。   顾又廷立在原处,神色间仍是喜怒不显,打量了她几眼,好一会儿才开口,他的嗓音低缓清冷,此时,不觉添了几分柔情:“哭什么,项目又没说不给你。”   她终于停止流泪,抬起脸,眼含水光,胸膛微微起伏,仍是气息不平。   果然是他在背后做手脚!   等平静下来,谨言第一个反应便是奋力挣起身来,想也不想,抬脚便向他踢去,“顾又廷!你这个混蛋!虽然那么一个小项目,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起眼的事情,可是,对我来说却是非常重要!我不明白,你有名有权有地位,而我只是个小职员,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你为什么要逼得我走投无路?你为什么这么狠?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说啊……你说啊……”   她说完,伸手去推他。   顾又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指甲几乎掐到他掌心里去,细白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密密麻麻铺了一层,紧紧地咬着唇瓣,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像是要把他打一顿出气,又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   顾又廷这时心里忽然微微一热,不由得将她拥进了怀里。   ☆、只是普通的关系,没有权利再这样对她……   谨言肩膀止不住的颤抖,眼圈发红,每次看到他,甚至是看不到他的情况下,只要想到他,她都尽量想克制住自己内心那股奔涌的狂潮。可惜就是克制不住,一直到今晚,她的镇定立刻全面崩溃,心里的怒火几乎是冲天而起。   那时他明明爱着别的女人,却又要和她结婚,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干脆离婚,和那个女人正大光明的在一起,而是一再而再地背叛这段婚姻,或许只是从来没有把他们的婚姻放在心上,所以离又不离亦无差别。   从悲愤里回过神,只觉得腰间的位置,紧得她不自在,低头才发现顾又廷的手指正搭在自己腰上,手指微扣,完全是一副亲密无间的姿态。   她下意识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放开!顾又廷!”   还没说完,顾又廷便低头俯身,偏头含住她被咬得润红的唇瓣。   谨言的脑子里嗡的一声,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辗转地吻着她,慢慢撬开她紧闭的牙齿,进去与她的舌头纠缠。   谨言被吻得身体发软,手脚并用地去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他。   顾又廷一手圈紧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颈项,坚持不肯放开。   “混……你放……开……唔……”   鼻息间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火炭一般的手指探进她单薄的衣裳里,慢慢滑过她的腰间,顺着肌肤往上不断试探,甚至是慢慢揉nīe,引得她身、体不由自已地感到一阵酥、麻。   她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又是气又是急,忽生一计,用力咬住他的唇。   一时没控制好力道,瞬时,血腥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   接着,顾又廷按着她的手松开了,伸手擦了擦,手背上一抹血迹。   谨言气得浑身颤抖,厉声道:“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很清楚,我是被下了药,身不由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也没有办法理智地做出正常的反应,只能由着你!可今天不一样了。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也没有权利再这样对我……”   似乎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他拧眉,眼神阴沉。   眼看他神色变化,她神情间有一丝迟疑,但是态度坚决,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不管以前我们有过什么样的瓜葛,我希望从今天以后,我们只是普通的关系,顾先生可以不要再交涉我工作的事务,也不要做……像今晚这样的事!”   谨言说完,屏气凝神,也不需要他的回答,立即转身开门出去。   进了电梯,按下一楼的按钮,她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般,整个人慢慢软下来。   她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模样,一身职业装变得皱巴巴,扎着头发的橡皮筋不知何时遗落了,一头发丝正散在肩上,之前还冷得有些发白双唇变得艳红,眼含水光,胸膛微微起伏,仍是气息不平。   ☆、你去哪?我可以送你一程!   出了电梯后,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她步履轻捷地走出集团大门。   路灯照着的四周事物都很迷蒙,她停在路边,看着前方的路。   只见马路上偶尔有车飞驰而过,却没有出租车的踪影。   白谨言忽然感到软弱和无助。   半夜两点多还在外面游荡,而且还和前夫纠缠不清,她只觉得这种情形真是荒谬,在这之前她完全猜不到。她又想到顾又廷那个人,至今不明白他,这么多年过去,放她一条生路不是件难事吧。   但至少,经过今晚……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彻底结束了……   收回思绪,白谨言看着前方的路,仍没有出租车过来的迹象。   她揉了揉眼睛。   一个星期多的睡眠不足,导致现在沉沉的困意排山倒海一般的向她袭来。   …………   窗外夜色正浓,寂静无声,只剩路灯和孤单的身影作伴。   外面的路上除了他的一辆车,几乎没看到其它车辆。   顾又廷在落地窗前立了一会,仍有些气息不稳。   一辆私家车此时缓缓往前驶过,却慢慢往后倒退着,然后停在她身旁。   他皱起了眉,在看到男人从车里下来靠近她时,脸色更是阴沉起来——   ……………………   望着静默无声的四周,谨言静静伫立在黑暗中,身姿有着说不出的倦怠。   她再也控制不住,无力地蹲下了身。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车子驶过的声音,却没有在意。   年轻男子从车里下来,走上前去,他伸手轻轻在她肩上拍了一下。   谨言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眼光里带着诧异。   年轻男人上下打量她一会,问:“你在等车吗?”   谨言点了点头,不发一声。   年轻男人又道:“这么晚了很难等得到车,你去哪?我可以送你一程。”   谨言咬着唇摇头,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年轻男人猜到了她的顾虑,在身上的口袋摸了摸,半晌,掏出个类似卡包的东西,伸到她面前:“都多少点了,你再这样呆下去,没准真的会碰个如假包换的坏人……喏,你要是不相信,把这个先拿着,等到达了再还我。”   谨言看了一眼,发现他拿着的是个证件,上面写着某某警官。   她忽然犹豫了一会儿,整个人在极度的疲惫和强烈的不适中挣扎着。   年轻警察见她不接,收回证件,“这个地方不好等车,你这样等下去不知道要等多久,现在又这么冷,在这呆着你不是受罪吗?快上车吧……”   谨言抿了抿唇,应了一声“谢谢”,然后跟着他准备上车。   刚刚走了几步路,手臂就被身后的人伸手一拉,连着身子扯了过去。   谨言始料不及,吃惊地转过头,就看到立在身后顾又廷,正寒着一张脸。   ——————————   (⊙o⊙)看到留言区里有亲说,看不懂老顾(不由地跟着大家叫起老顾了,囧),其实很好懂的,只需再多看几章,然后就会恍然大悟,秒懂了╮(╯▽╰)╭   ☆、半夜,他们来这里会干什么?   “啊……原来小姐你已经有护花使者了?”   已经坐进车子里的年轻男人眨了眨眼,很快恍然大悟。   扫了一眼神色异样的俩人,不是没有半点眼色的人,很快配合地开走了。   车子才离开,豆大的雨点就砸下来,不多时变成成串的雨。   看到那辆迅速离开的车,谨言不由得皱紧了眉,“顾又廷,你!”   接下来,不由分说地,他硬把她塞到一旁的银灰色路虎里,反锁上车门。   车上的司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感觉到他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还有越来越快的车速,她正要开口,车子猛地停了下来,她毫无防范,额头直接碰到车座上!   脑袋被撞得嗡嗡响,她来不及痛呼出声,整个人又被从车子里拖下去……   谨言站定后,抬眼看到就是酒店的大门。   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雨下得越发暴烈,大颗大颗地砸在脸上,有几分痛楚。   谨言宁愿呆在外面淋雨,可双手被顾又廷紧紧包在掌心里,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此时他只穿着衬衫,袖子往上折,露出的手臂肌肉贲张,隐隐看得到的侧脸亦透露着阴沉,他似乎正在隐忍。   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一丝恐惧。   似乎之前放狠话,只起到了反效果。   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个人了。   矛盾重重中,她被拉进酒店里,看着顾又廷在柜台办开、房手续。   柜台小姐显然对这种成熟英俊的男人十分有好感,笑得特别甜,说话特别柔。   手续办完,顾又廷便拿了房卡往电梯走去。   人已经办完手续走了,柜台小姐还死死盯着那健硕的身影,眼睛里的迷恋显而易见,一旁站着个过来拿东西的男工作人员,看到她这副模样,挑一挑眉,调侃道:“那个男人年龄不小了,你发什么骚。”   柜台小姐不以为意:“你懂个屁,他看上去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哪里年龄会大?而且他言行举止看上去就和来这里的一般人不同,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模样,”她还在向往地望着那背影,“你看他那身衣服的档次,再看他手臂上的肌肉,不是你们这些小白脸能比的。”   男人啧了一声,不屑的看着她说:“你那两只眼睛都长来干嘛,一点眼力都没有……我请问一下,现在凌晨三点多,这个成功男士带着一个年轻女人……他们来这里开、房干什么?还不是干那档事……”   柜台小姐听见他的话,神情有些失望,于是转过头重新专心工作。   这边没走远的谨言,听见“那档事”三个字不觉一震,宛若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神游的魂忽然重新回归,她猛然清醒,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关于那晚被设计的不堪记忆骤然涌上脑中!   他是顾又廷啊!不止一次地羞辱过她,背叛过她,而且还设局陷害过她的顾又廷啊!她到底在干什么?上次是因为下药而被欺侮,难道还要在清醒的情况下被欺侮第二次?   想到这,谨言心里一凛,也不管身边的人是不是还处于发怒的边缘,   她拼命挣扎,极力想扯开那几根坚硬如铁的手指。   ☆、电梯里有摄像头!你不要脸!   “你这是什么意思?”   眼见着电梯门开了,她知道进去的后果,心里一阵焦燥,慌乱中挣脱了一只手,手去扒着一旁大型的花瓶,几乎全尽全身力气,一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顾又廷,你究竟想干什么?你不要抓着我!放开手!”   也许是她不自量力的模样取悦了他,顾又廷的嘴角重新浮现出一丝笑意,伸手抓住她的右腕,强硬地掰开去,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进电梯里。   现在这个时间,电梯里一个人也没有。   趁他空出手去按楼层,谨言正要挣脱开他,顾又廷却一使力,拉回了她。   电梯门迅速关上。   与此同时,他将她推到镜子上,他的一只手牢牢地按住她纤细的手腕,双腿也固住了她乱踹乱踢的腿,整个身体贴了上去。   背部今晚再次在他猛烈的推击下撞到硬物,谨言只觉得后背隐隐作痛,不由得皱紧了眉,还没从那疼痛里缓过来,她瞬时倒吸了口冷气,因为此时那人空着的左手,正从她的衣衫里探进去,摩挲着她的肌肤。   顾又廷阴沉地盯着她,反问道:“干什么?你觉得呢?我会干什么?”   “你从我身上起来!电梯里有摄像头!只要我一叫,就会有人赶来!”   “放心,你叫得再大声都行,他们不会来坏人好事。”   白谨言又羞又怒,肩膀明显有些颤抖!   僵持不超过三秒钟,“嘀”的一声传来,电梯门打开了!   顾又廷一把搂住她,把她像一只小鸡一样,拎出了电梯。   很快就走到房门口,他伸手刷了下卡,门刚拉开一条缝,就被大力踹开了。   谨言还没反应过来,就在黑暗里被男人抱起来扔到了床上。   随着门被关上锁死,她身上一重,一具温热厚重的身躯覆了上来!   男人身上很热,谨言却不寒而栗,大喊:“起来!”   黑暗里,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一只手扯开了她衫衣的扭扣,大掌覆在了颤巍巍的位置上,接着大力地收缩了五指,谨言浑身无法控制地一抖,咬住唇,双腿不停地踢他,声音直发抖,“放开!顾又廷,你不要脸!”   他冷笑,三两下就把皮带解了,紧接着拉链的声音,让她惊慌失措。   白谨言感觉着包裹住自己的男人气息,内心的强烈排斥十分强烈。   就算是七年前,她因为开阳的事情,答应和只有一面之缘的他结婚,然后过不久被这个仅仅见过两次面的男人夺去第一次。那时候,谨言也不曾对他感到如此强烈的排斥。   她大叫,胡乱摸东西,拿过枕头扔向他!   “顾又廷!你这样一而再地欺负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顾又廷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俯身,故意和她上下摩擦,拇指用力的抚着她娇嫩的嘴唇,黑眸深邃,声音不疾不徐,“我是不是男人,这点你不用操心。也别对我使激将法,没用!你越骂男人越想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懂吗?”   —————————————   二更完,明天的更新继续在上午。   现在是凌晨五点半,睡前打个商量,动动小手指,收藏一个好么╭(╯3╰)╮   ☆、对婚姻,他一向采取漠然置之的态度……   谨言被他激得脸发红,颤抖着,咬住牙,努力别过脸,避开他。   顾又廷一手牢牢地掰住她的下颌,低头封住她的唇。   他的吻咬带来湿re的感觉,紧接而来的,是带着烟草的味道窜进她的口腔,谨言全身都在颤栗,一惊,就感觉自己的双腿被他强势的分开,她蓦地叫出来,厌恶的,绝望的,恨之入骨的,大喊:“顾又廷你混蛋!每次见面都是为了做这种事……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似乎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顾又廷停住,拧眉,眯着黑眸盯着她。   谨言哆嗦着,看着他黑幽深邃的双眸,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一咬牙,便将深藏着的心思说了出来:“每次我和你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就是做……的过程,然后,天一亮,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永远见不到你的人,有时候甚至天还黑,我翻个身,旁边的位置就是空的,我再也没有睡意,这种感觉十分难受……”   顾又廷墨黑的眸子沉沉的,始终一言不发,眉头却皱得很深。   白谨言很平静地叙述着,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结婚一个月的时候,我认床,几百平方的房间只有我一个人,我天天要开着灯才敢睡觉。连续半个月,都失眠,头痛得快裂了,想睡又不敢睡,因为怕做恶梦,而每次醒来都是自己一个人,那种空虚失落感,比恶梦还可怕。”   “…………”   “结婚三个月,在出租车被人撞尾了,12o来了,我第一次打电话给你,显示忙音。结婚六个月,我应聘上教师,当天晚上你一身酒气回家,把我折腾得流血,第二天上课到一半晕倒,差点过不了试用期。有次半夜,我胃病犯了,疼得上吐下泄,几乎无法承受了……”   说到这,谨言嗓子里窒息得难受。   想到那夜,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痛楚。   心中一酸,眼中忽然盈满了泪水。   自那夜后,简直是一场可怕的恶梦,她从此失去了开阳……那些日子里她常常半夜会惊醒,不停地梦到开阳,让她总是隐隐地觉得开阳还在她身边,一直这样反复无常,然后不停地做噩梦。   可是——   “顾又廷——身为我的丈夫,那时候,你人呢?”   顾又廷停在她上空,一动也不动,神情复杂地看着面红耳赤的她,眼中有着隐隐的诧异,显然对她所说的事情一无所知……   微拧着眉,在黑暗里出了一会神。   也难怪,对于工作以外的私事,尤其是婚姻,他一向采取漠然置之的态度,从不过问。她在外面做什么工作,她日常生活遇到怎么样的事情,他都不关心,更不会有任何的表示。   ————————————   今天可能先一更,明天开始就进ru加更的节奏╭(╯3╰)╮   ☆、离婚协议书上,形单影只的签名   周围,寂静得有些吓人。   顾又廷仍保持着压在她上方的姿势,平静地看着她。   眼神如海,深不见底,却什么也不说。   谨言咬紧了牙关,同样死死地盯着他,足见心中的气恼。   良久,他终于有些动容,略一定神,便从容不迫地准备起身。   白谨言几乎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只见他的身体刚移开一点,她几乎是立刻将他推到一边,踉跄地从床上下去,光着脚就跑掉,开了房门,头也不回。   -   顾又廷看着朦胧的身影缓缓消失在门外,不由得微微皱眉。   深吸了口气,烦躁地起身点了支烟。   他深深地呼吸着,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眼中却仍有一丝寒光在不断地闪烁。   雨一直未停,外面风声呼啸,不停拍打着窗户,顾又廷不以为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当雨声渐渐小下去,他反而立刻清醒,凝神片刻,冷冽的眸子猛然一敛,便即起身,去退了房。   出了酒店,顾又廷开车到凤凰路,走进空荡的屋子。   他看了眼没有半点生气的卧室,扯了领带,走到床前的桌子,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储存了五年的文件,一双黑眸深沉地看着上面“离婚协议书”上面形单影只的签名。   从收到起,这份文件就被他随手扔进了抽屉里。   -   谨言跑出来后,也不知怎样出的电梯,怎样拦的车,怎样回的家……   一切似乎发展得都很快,快到她反应不过来。   回到酒店,已是精疲力竭。   只是,经过今晚这么一闹,谨言再累,也没有了睡意。   直到清晨的光线透过窗帘渗进来,她才感到疲倦不堪,上、床去睡了。   -   清楚和王尚之间的合作已无可能,接下来几天,谨言开始把资料一一投给了几家同行业的公司,只是等了三天,都无回音。   这天她接到其中一家公司的电话,让她下午五点过去详谈。   因为听说是直接见对方副总,她挑了条灰色及膝窄裙和一件小香风外套。   她原是一头长发披在肩上,想了想,又把头发挽成一个发髻,看着又太严肃,最后还是扎了个马尾,不显生硬,看上去整个人精神了些。最后用了点粉底,润了下由于睡眠不足而显得有些憔悴的脸,再用显气色的桔红色唇膏,细细描了一遍嘴唇。   弄完这一切,谨言拿着包出门,准时来到对方的公司。   按照对方电话的说明,她没有到客户接待处,而是乘电梯直接到了顶层。   会见了对方的副总,寒暄过后,将近聊了一个小时,对方只官方地说会考虑,并不明确表示合作意向,言语里暗示目前仍有其它家公司也在考虑中,待确定后再给她电话回音。   谨言有些丧气的从办公室里出来,思忖着接下来的打算,刚走电梯里,包里的手机适时响起,她犹豫了一会儿才拿出来接了,却是许霆禹,用着老熟人般的语气直接就问,“你在哪?”   ☆、只有跟你一起吃饭,我觉得胃口要好多了   谨言没多想,答说自己在奇士公司,那边的人闻声,立时笑起来,道:“正好,我也在这附近,等会要经过,你上次说要请我吃饭还记得么?”   “今天不是周五吗?”她明明记得当时约的是周末。   “周五也是周末,”玩完文字游戏,他说:“你等着,我过去接你。”   谨言哭笑不得地应了一声,放下手机后,电梯门刚好开了。   出了电梯,走过大堂,远远的就看到立在大门前高大健硕的身影,心里掠过一丝诧异,待离得近了,才肯定真的是那人。他穿了一件海蓝色的薄呢大衣,里面是一件浅灰色的西装,看上去很成熟稳重。   他的身旁是她所在的这间公司的总裁,明明个子不算小,站在他身旁,却更衬托出他身上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他正低着脸,神情很平静,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着对方说着话。   谨言有些恍惚,保持镇定地往前走过。   ………………   顾又廷本来在认真听人讲话,却突然转移了注意力,眼睛看着从大堂里走出来的谨言,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被修身包臀裙勾勒出的臀bu匀美,露出的双腿笔直修长,散发出诱人的魅力。   谨言保持镇静地站住在一边,感受到一旁的视线,只当没发现。   这种不自在没有维持多久,她站在门口方向朝路的那头观望,没多久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子向这方开过来,很快就停在她前方的位置,谨言略一犹豫,只得迎着那道灼人的目光走过去。   她缓缓朝那辆车走过去,看到车子的型号,顾又廷看着她的目光,淡漠里夹杂着几分复杂的情感。这时,司机把车开过来了,他却饶有兴味地驻足观望,目光追随着谨言的身影,直到她打开车坐门进去。   这边的她不敢犹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后,轻轻吁了口气。   许霆禹的视线掠过大门处那个人的脸,上秒仍愉快的心情有些黯然下来,从后视镜里看到谨言的脸,才稍稍缓解了几分,想了想,道:“今天看在你请客,我就不敲你了,我们晚上去吃些不一样的,有个海边景色不错,那里的烤肉很出名,怎么样?”   “好。”谨言笑着点头。   -   这顿饭吃了有一个多小时。   刚叫服务员埋完单,许霆禹接了个电话,挂了后,脸色不是很好:“哎,要去参加一个饭局,要是等会有你陪着就行了。我对着那些客户,没有一次能吃饱肚子。只有跟你一起吃饭,我觉得胃口要好多了。”   谨言一怔,反应过来后,略有些尴尬,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过去?”   “不急,等会我先把你送回酒店,然后再过去。”   “好。”   -   送她到酒店门口后,许霆禹又继续请她明天出来吃饭。   谨言推说自己过几天要忙工作,无法抽身。   许霆禹欲言又止。   谨言心里一紧,瞧他神色似乎能猜到他即将要说什么,抢在前面说:   “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不是有饭局吗?快走吧,别迟到了。”   许霆禹看着她神色有几分疲惫,确实不适合再长聊,倒也不蛮横,点了点头:“好,过几天有空再一起出来吃饭。”便转身离开了。   谨言这才松了口气。   ☆、白小姐,我和小姨明天十二点半的飞机!   回到酒店房间,她锁上门,往浴室走,一边脱掉身上的外套。   打开热水开头,又在浴缸里滴了几滴精油,闭着眼躺进去……   泡到快睡着了才恍惚地起身,伸手扯过浴巾随便包了下。   刚走到出浴室,她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下腹熟悉的剧痛涌来。   她猝不及防,双腿一软,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赶忙扶住墙,她大口喘息了几下,不敢动弹。   良久,她试着动了下身体,全身的疼痛感增大了无数倍。   她痛得哼出了声,随即咬住了唇。   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挪着步伐,伸手从床上拿过包包,从里面翻出手机。   握着手机,她怔了怔,却不知该打给谁。   她已经痛得快意识不清,犹豫不决间,只能拨了张悦乐的电话。   她前几天刚拨过张悦乐的电话,很快就在第一页的联系人找到一串号码,没有多想就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被接起,她已经忍到极致,声音很微弱:“乐乐……你现在……能不能……过来s市酒店……我可能是……胃病……犯了……”   说完,手机从谨言的手中滑落下去,她昏迷了过去。   -   谨言恢复意识时,她疲累得睁不开眼睛,头痛欲裂,脑袋不停地嗡嗡响。   过了好一会,神智渐渐清醒了,能够清楚听到有人在旁边说话。   “她胃病很严重,经常劳累过度,饮食方面也不注意,所以才会出现剧烈的胃痉、挛。我给她吊了药水,她很快会醒过来,疼痛方面也会舒缓,但还是会有些不舒服,这点是正常的。接下来还是要忌操劳,特别是忌三餐不定时……”   “明白了……那饮食方面有什么禁忌?”   “油腻的,酸辣的,这些刺激的别吃,最好滋补的,还有清淡一些……”   从两周前开始,她一直在奔波劳累,有时一天下来连水都顾不上喝。   只是,为什么她听到的声音,都是两个男的?而且那个低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像顾又廷……只想到这里,由于体力脑力的严重透支,意志又开始不清,她渐渐昏睡过去。   -   医生又交代了几句,然后才离开。   顾又廷转过身,走到谨言身边,端详着她惨白至微微泛青的脸。   房间里灯光幽暗柔和,却也掩不住她憔悴的神色。   她闭着眼,额头仍在沁出冷汗,沉睡中无意间流露出的哀伤与痛苦。   他一动不动,深沉的眸子径直盯着她的睡颜,似乎在沉思。   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在静夜中特别刺耳。   听到声响,谨言下意识地嘤咛了一声,动了一下身子,似乎要被惊醒了。   他看了屏幕一眼,走出了房间去到客厅里接电话。   扰人的声响消失,谨言面容才重新柔和起来,重新陷入沉睡。   “喂。”   “又廷,是我啊!”那边迫不及待的声音传来,“你托我办的事有眉目了。”   他表情严肃而冷静,沉吟问:“怎么样?”   那边沉默了一会,说话不似前几次通话时般肆无忌惮,语气多了几分沉重:“又廷,我没查到其它太多的事情,但查到了一件事情,还有一些资料。我觉得这些对你来说,可能很严重,我得当面把它交给你……我已经订了明天的航班,如果不误点,十二点半你来机场接我。”   顾又廷不再说话,侧眸看了看室内沉睡的女人,半晌方道:“好。”   与此同时,谨言放在包里的手机,飞进了条信息:   白小姐,我和小姨明天十二点半的飞机,你记得要来哦!   ————————————   有一个坏消息和两个好消息,先说“坏消息”,就是本文明天正式上架了,也就是进ruVIp了,开始收费了呢,本文正文的长度不会多,根据大纲设定,不出意外也就几十万字,所以看完估计就只要一顿午餐的钱,还是希望亲们支持下那个叫春的女孩╭(╯3╰)╮   不过,还有两个好消息是,上架后,字数会变多,明天最少一万五字哦!   另,不是VIp的亲,不用担心看不到,客户端开始送币啦!   要下载的app,然后马上升级安卓客户端到最新版本后,启动客户端,点击“首页”,即可看到“签到”按钮,点击签到就可以持续获得免费币了!让   ☆、他自会收拾她!   说完,顾又廷漠然地挂断电话,站在门口不动,深深地看着她。   良久,他转过了视线,不再看她。   他漠然转身走到阳台刀。   已是凌晨,万籁俱寂,他点燃一支烟,默默抽着。   柔和黯淡的灯光下,他那刚毅的脸被烟雾柔化几分,眼眸漆黑恍。   他终于明白,这么多天以来的心悸不安还有突来的烦燥是为何了。   从接到电话前,那边似乎验证了,多日里潜伏在他心里的想法。   那一种深深的真切的,是他三十多年里从来没有尝到过的感觉。   那夜酒醉,她被人送到他床上。   他看着那双氤氲的眼睛,看着变得绯红的脸颊,看着闪动润泽光华的肌肤,他不知道这几年里,有没有过别的男人也见过,沉迷***的他还算冷静理智,却在下秒看到她小腹上有一道宽宽的疤痕,衬着白皙的皮肤,看着有点触目惊心……   几乎第一时间就能断定,那里发生过什么。   他需要时间,去查清这些事情。   也就有了后来,她处处碰钉,王尚无论如何都不敢跟她签的事情。   已是凌晨四点半了,整个s市都沉睡在黑暗里。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他静静地靠在夜色里,陪着他的是指间的那一点火光。   …………………   等到再醒过来,谨言依然感觉很累,身上的痛意减缓了不少。   房间暖气充足,身上还有层被子严严实实地裹着。   她觉得热,额头直冒细汗。   还有,喉咙实在干得难受。   她转了转头环视四周,整个房间里黑通通一片。   她只好起身,浑身无力,连坐起来都觉得吃力……   忽然,有轻轻的走步声传来,极有节奏,不紧不慢。   谨言顿住动作,疑惑地看着门口方向。   高大的身影走进房间,轻声关上房门。   随着他的到来,谨言突然闻到一股子淡淡的烟草味。   她一愣,脑袋渐渐清醒。   瞳孔慢慢恢复清明,才真真切切地看清楚房间里真的进来了一个男人。   夜色深沉,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   男人慢慢走近,深刻坚硬的五官映入眸子,谨言终于看清楚眼前的人。   她默声,满眼都是迷茫。   顾又廷盯着她,黑暗中打量了她一眼,淡淡道:“醒了?”   “嗯。”谨言觉得喉咙干得像有一把火在烧,难受之极,“有水么?”   他没有出声,谨言在黑暗中看着顾又廷的身影。   顾又廷走到客厅,倒了杯温水回来,伸手将她扶起,将杯子递到她的嘴边。   谨言张口就喝了半杯,这才觉得晕眩的头脑好过了一些。   “谢谢。”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里面贴身穿着的内、衣也一并被脱掉。她抿了抿唇,努力回忆了一下,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被谁脱掉的衣服,愣了一会儿,她便决定不去多想。   可,他却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除了这句,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谨言迟疑,侧头看向他,两人在黑暗中对视,其实谁都看不清对方眼神里有什么意思。她知道顾又廷很聪明决断,从来不会说一句多余的话,每句话背后都有他的意义。   想到这里,不仅苦笑了一下。   在前几天,她已经把所有的话都一并倾诉了出来,   她想不出,她还有什么想要对他说的呢?   突然觉得有些心慌,是那种并不是很好的预感。   可心里却说不上个所以然。   “没有。”谨言终于道:“没有   tang了。”   他抬眸,黑暗中看着谨言。   手臂仍保持扶在她腰上的动作,气势带着隐约的压迫:“没有么?嗯?你没有事情需要和我交待一下么?”   谨言一愣,淡淡道:“嗯,有……我希望我们之间永远不要有太多的瓜葛,即便我们以前有过某种关系,但现在是现在,我们两个人还是时刻保持好必要的距离,这样不管对你还是对我都比较好。”   谨言指的是为他怀孕生子的那个女人。   她曾经在他身边也是扮演那样一个角色,感同身受不是什么难事。   他不答,忽然双臂将人扣在自己怀里,低头就吻了下去。   始料不及,唇就被咬住,她血液冲向脑门。   也许是生病,脑袋的思唯与平常不同,她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推开他,而是在心里较真地想:他凭什么动不动就亲我,他凭什么呢,我……   好半天,脑袋转不过弯来。   一气之下,也张嘴咬住他。   顾又廷吃痛,却不收敛,手抚上她的后颈。   渐渐用力,将她拉得更近,改为含住她的唇角,比先时更孟浪。   谨言忽然没有了其它的法子,脑袋有些愣愣地,任由他抱着,任由他加重了这个吻,然而当顾又廷的舌头试探进来的时候,她却突然下意识抗拒地抬手揪住了他的领口。   两人唇间气息混乱、炙热、急切。   很快,她便觉周身滚烫,好似着了火。   急促的喘息声响在彼此的耳边,更加催动情潮蔓延。   谨言轻轻发出一个低音节,难耐地仰起了头。   ……………………   顾又廷一开始还拥着她老老实实地亲吻,她突然发现不对了,他愈加的强势,俩人的躯体密实贴合,她正被亲得浑身燥热,头脑也愈加不清楚,忽被他执起手,覆在那块抵住她的硬物上……   白谨言前秒还混浊迷糊的脑袋一炸,手指在摸到那个隔着块布料,却仍能感觉到肿胀的东西时颤了一下,瞬时清醒,接着另只手推攘着顾又廷的胸膛,喘气一口,眼睛里恢复了清明:“你……放开。”   顾又廷一把抓住她的手,推到脑后,随后压了上去。   手慢慢伸进了她宽松的病服里,抚过着她的腰腹。   谨言僵着,只当他又是重复着旧戏码,恼羞成怒,正要警告他。   他的手指忽然按住小腹上面那条疤痕,“我问你,这个疤,怎么来的?”   那条疤……   他怎么会知道那里留了条疤!   谨言抬眼一看他的脸,不由得脸微微一白,片刻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声音镇定自若,“去年阑尾炎发作,做了个小手术,然后留下的。”   闻言,顾又廷倒是神色未变,目光深幽,看了她一会儿,不紧不慢地说:“不要跟我打马虎眼。你是真不懂,还是仗着点小聪明,在我面前装糊涂呢,嗯?”   顾又廷的话说得隐晦,她没有听明白,却隐隐觉得有些不自在。   想了半晌,越来越觉得他话里有话,却怎么也想不通。   她硬起头皮,话音更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我告诉你,三十几年里,从来都是我算计别人,还从来没有人敢算计到我头上!以前没有过,以后如果让我知道,有人敢,我自会收拾她……”在粗重的喘息之间,他在谨言耳边狠狠地说着,威胁的意味非常浓。   谨言咬唇,显然被他吓住。   她思忖了会,刚想开口,顾又廷却松开她,起身离开。   “早点睡吧。”   谨言看着他的背影,脸色有些凝重。   谨言忽地想到什么,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慌,他刚才说的被人算计,如果指的是她,那她唯一做过的一件事情,就是隐瞒了他有关小熊的事?转念一想,顾又廷是知道小熊的存在了?!   不可能的!   前思后想,她仍是千头万绪,怎么也想不明白。   <   /p>   想了不知多久,本身就透支过头的人已是到极限。   她觉得眼皮很重,头很晕,脑袋有些发晕。   再也支撑不住,闭上眼,渐渐睡着。   -   顾又廷一宿未眠,从房间里出来之后一直坐在客厅里抽烟。   天亮后,顾又廷灭了烟,他转头看了一眼房内,接着转身离开。   ………………   中午十一点,谨言正在一一回答查房医生的话,待医生走后,她从包里翻了手机,想看下时间,却看到了小熊发来的信息,先是一愣,后又惊住,也顾不得多想,找了个借口从医院出来,在门口随便招了辆车。   坐上车之后一直想着小熊的俏皮的小脸和乖萌萌的表情,还有小大人一样皱眉围着她嘀嘀咕咕的奶声奶气,她嘴角不知不觉地往上勾着,面上一派欢喜色。   小熊长到四岁,谨言从来没有离开过她这么久。   然而此时,耳边忽地响起顾又廷昨晚的那番话,她脸上的神情僵住了。   他语气隐隐有一种笃定,像是知道了什么。   昨晚无论如何绞尽脑汁都想不通的问题,直到现在她终于惊觉。   小熊……   谨言手心里微微冒汗,一颗心砰砰直跳。   ………………   一路上几乎都在塞车,几乎寸步难行,二十分钟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   车子停在了机场入口,想到那张脸,谨言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递完钱给司机,她刚进去机场,却不防有人在她身后喊了一声:“夫人。”   声音很熟悉,谨言有些迟疑地转过头,却看到林时启同样有些诧异的脸。   “夫人,我在这里看着你从车子里下来,远远看着有几分熟,不敢上前和你打招呼,没想到真的是你。”说完,顿了一顿,看着她问:“你也来接人?是家人吗?”   这么多年,林时启在对她的称呼上仍然没有改变。   “嗯,”她神色里有些犹豫,“我妹妹。”   “真巧,顾总的朋友也是今天回国,也是这个时间点的航班呢。”   “嗯……”她没有多想,只应了一声。   两人说着话,就见前面的通道打开了,出口处人潮汹涌,有一群人接二连三先走了出来,谨言一眼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行李箱上面,穿着粉色的棉衣,小脑袋左右不停地摇摆,看上去十分兴奋。   她突然心一紧,连招呼也不打,转身就走,像逃难似的,就连林时启在背后叫她,都当作没有听见,脚步十分匆促:“夫人,你不是接人吗,这边人已经出来了,夫人……”   -   这边,出了通道后,四岁多的小姑娘不停地张望,一边地念着:   “言言呢,言言在哪呢?”   家瑞环视了四周一遍,也找不到谨言的人影,疑惑道:“是塞车么?”   -   那块项目终于下来,顾又廷一早接到电话,说内部消息,上面已有意向把地拨给顾林集团,于是紧急召开会议,商谈出一个十拿九握的标价,而此时已经如火如荼争议了三个多小时。   坐在男人身后的两个首席秘书迅速地在笔记电脑上飙动手指。   每个部门精英都拿出自己的专门知识为自己得出的标价一一地辨论。   首座男子面无表情地任由下面每一个的人说个尽兴。   终于,所有人不眠不休地努力一个多月,就是为了这一刻。   可时间一过十二点上他却心事重重,两次三番地看表,下面有个比较胆大的同事发展了他的异样,开口问:“顾总,你接下来是不是有其它紧急的事要去办?”   他在想她,连自己也感到诧异。   脑海一直浮现她顺服温婉却又死倔的神情,弯弯的眉形、光洁的额、水亮的杏眼、俏挺的鼻、粉色的唇角,组合在一张略显消瘦的瓜子脸上……   不顶美,但是让人看了,心里很是舒   服,能深刻地印入男人的脑海里。   心里的那个异常的预感越发强烈,顾又廷终于按捺不住,直接道:“你们继续,有事打我电话。”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底下的人似乎都没有料到这一出,有些愕住,顾又廷已经出了会议室。   .....................   这边,谨言正在心里天人交战中。   刚走到另一边方向,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她一看是家瑞的来电,便接了起来。   家瑞的语气很急:“姐,我和小熊在机场了!你还没有过来吗?”   谨言想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小熊怎么也来了?”   “你走了近一个月,小熊很想你,我知道你也想小熊,就打算给你个惊喜,订机票的时候替她也订了一张,谁知道小熊居然偷偷给你发信息。”家瑞在那边偷偷地吐舌头。   一直以来,家瑞只知道她和s市某个男人有过婚姻,却不知道那男人的身份,她想过和家瑞谈谈,可每次面对她,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后来离开了s市,她也就不再特意提起,家瑞也有意避开这个敏感的话题,所以她仍是一无所知。   可如今她公然把小熊带回来,早晚有天会被他知晓,到时候她该如何面对?   正在头痛间,不经意转过眸子,就看到机场入口走过来一道高挺的身影。   那人穿着黑色的西装,里面是白色衬衫系着暗色领带,标准的正装配置,但这在人来人往的任何场合中都显露出与众不同的强大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场,着实严峻,又令人心折。   谨言突然觉得心跳有一点点失速,更是暗自紧张。   ☆、白小姐,可不可以帮忙引荐一下顾总呢?   “姐?”那边的家瑞等了半晌,迟疑地唤了一声。   谨言看到他越来越近的身影,心忽地一颤,四下张望,看到一旁的维尼熊专卖店,二话不说,赶紧拐了进去,隔绝了和那人相遇的机会,紧握住手机,立时问:“我已经在路上了,你们在哪儿?”   “我们刚出来,找不到你,小熊肚子饿,我带她来肯德基了。”   听到这里她才松了口气,停了一会,她再次开口恍:   “家瑞,你听我讲,小熊的爸爸来了,你能不能带她躲起来?”   那边家瑞看了眼正拿薯条去沾冰淇淋的小熊,有些犹豫,转过脸避开小熊,手去捂住嘴,低低地问:“小熊的爸爸?就是……那男人?他现在也在这?”   “是的。”   “他……可是……你们不是离婚了……”   “有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不是一般的男人……我很快就会回美国,不想在这个时候惹出事端。所以,家瑞,你现在能不能把小熊藏起来,或者看住小熊,不要让她乱跑,一直待在肯德基里……”   那边忽然出现小熊的声音:“是不是言言……我要跟言言说话……”   听到小熊的声音,谨言唇角有了一丝笑容:“家瑞,你让小熊听电话。”   小熊接过电话,不大高兴地问:“你不来接我吗?”   “晚一点,我现在有事,”她吩咐,“跟着小姨,不准乱走。”   挂了电话后,她仍觉双目火热干涩。   店里的导购这时向她走过来,她正想摆手拒绝,却在看到一只坐着看书的维尼熊时,心忽然一动,就像是看到小熊,趴在床上翘着小屁股,眯着眼睛翻绘画故事时的可爱样子。   于是伸手指了下,让导购拿来给她。   待埋完单,再从玻璃窗里往机场里环视,空荡的人潮里,已没有他的人影。   她拎着袋子从店里出来,仍有几分惊心动魄。   不过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里衣渐渐被冷汗打湿了。   ........................   顾又廷到机场后,四周的人已经渐渐减少,很快就看到站在林时启身旁的雷行。   从外表上看,雷行与顾又廷迥然不同,身材高且瘦,性格也是,一个沉稳一个嘻嘻哈哈。   看到来人,雷行拍了拍他的背,笑道:“我们也有五年没见面了,今天咱们好好叙叙。”   顾又廷自然毫无意见,只点头。   目光不动神色地掠过四周,瞬时环视了机场一圈,无果。   他拧了拧眉,眼睛深幽。   ...............   林时启直接回公司,俩人到了一间厢房。   酒过三巡,雷行才收敛了笑容。   雷行转身从文件袋拿出一叠来自医院等地方的资料,一边递给他,一边道:“嫂子是h市人,家里有个先天痴呆的弟弟,前几年发病花了不少钱,当时有人拿了一大笔钱出来,才过了危险期。”   顾又廷看着他递过来的资料,边听边点头。   那个人就是他,也就是因为如此,才有了他们的婚姻。   雷行接着拿出一份资料来,笑容便没有了。   “这段时期没有太多可说的,你大概也知道了些,在她心里,很看重家人,特别是她的那个弟弟,但就在五年前,五月份的时候,出了一桩酒驾事故,她弟弟就是那个那受害者,一周多时间,不治身亡了。”顿了顿,雷行看着他,继续说:“我还查到……当时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   顾又廷的脸一沉,抬起头看向他,等着他说下去。   雷行思索了半晌,才说:“但是,她弟弟去世后的第二天,她就去附近的私人诊所,做了手术……当时的纪录还在,我还让人找了责任书上署名的妇科医师,再确定了一遍。”   看着他愈加沉下去的脸色,雷行停了下,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半晌,才继续道:“她说因为嫂子是hR阴性血型,做人、流手术后很难再怀孕,她当时劝过她,但嫂子执意要做手术,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tang,确实是在她那做的手术。”   ..............................   洗完澡,不顾头发还湿着的小熊,冲到了床上,抱着维尼熊。   谨言从浴室出来,拿过吹风机,坐到床上,对女儿招招手:   “过来,把头发吹干,会感冒的。”   小熊朝她走去,“言言,你今天迟到那么久,是因为去给我买礼物了吗!”   她一边帮女儿吹头发,一边应:“嗯,喜欢吗。”   “嘻。”小熊赖到她怀里,开心地笑着,答案很明显。   待头发干后,小熊揉着眼睛,呵欠一路涌上来,已经困了。   她关掉吹风机,将它放到一旁,拿梳子替她把长发梳顺。   “小熊,我们睡觉了。”   她站起身,把女儿抱起来,亲亲她红扑扑的小脸蛋。   “言言,你好香哦。”爱撒娇的小女生小脸在她胸口磨蹭。   谨言扯了扯唇,将女儿放在大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她甜甜而惺忪地给她一抹笑,然后秒睡。   她心头一暖。   望着小女孩安静可爱的睡颜,良久,她心下暗自诧异着怎么小熊似乎越长大越有些顾又廷的影子?小熊五官脸型都长得像她,眉眼间非常相似,还有肤色比起她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并不似顾又廷那古铜色的肤色……   而且他的五官更如刀削斧凿般,轮廓分明,再加上长久以来累积的气势,上司风范,一举一动,都和这些小熊十分违和,可是,说不上是哪里,但真的有点顾又廷的影子……   细瞧之下,发现这孩子五官虽然像自己,轮廓却长得有些像顾又廷。   她,一时心乱如麻了。   从昨晚到现在,她的心就像是悬岩在半空中,似乎,他已经知道小熊的存在,就算她当初做了万全准备,却仍是让她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总觉得守了五年的秘密,就快要昭然若揭。   整夜下来,谨言几乎是一闭上眼,脑海便浮现出顾又廷笃定的脸……   午夜时分,睡梦中,小熊肉呼呼的身子已养成习惯,自动蹭到谨言怀里,一手搂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半晌,小小的手掌贴着她的脸不动。   谨言笑着。   摸摸女儿细软的头发,轻轻将她搂住,这才终于安心地入睡。   .............................   这天晚上,同样各怀心事的还有另个人。   今夜星空出奇地灿烂,好风如水,温柔地迎面拂过。   顾又廷站在阳台上抽了一个晚上的烟。   淡淡的星光投到他身上衬着他坚毅漠然的脸多了几分奇异的柔和。   这半个多月困惑着他的难题,终于解开了,却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顾又廷皱眉靠着阳台,抬眼远远看着万家灯火。   她说过那块疤是阑尾炎留下的?   原来从来就没有孩子,从来就没有……   ....................................   接下来几天,谨言一心想着回美国,只想迅速解决手头上的项目。   奇士公司那边再无回音,她知道已没有机会,于是耗费了一些心思去联系一家本不愿联系的公司,经过了数次的费尽心思才得以和对方敲定会面时间,深知对方虚荣的为人,她定了一间档次稍高的会所。   到了会所,开席后,对方问她的学历和就职的职位,谨言答了。   结果那人闻言,立刻本性毕露,笑着,不以为意地道:“白经理,你们的方案和报价我看过了,不错。你们的发展的空间还是挺大的,不过你们公司总部在美国,我们在语言和地域文化上有一定差异,在一定的程度上也不利于合作,好比如人脉,你们人脉再好也是在美国,以后这个工程若是出了什么事故,那可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你说是不是?”   >   听着他意有所指的话,谨言斟酌着想要插话,却听他又道:“白经理,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何况你这么瘦,哪能一口就吃成大胖子?这样吧,我先看看你们合同开的比例,如果比例太苛刻,我自然无法接受。如果过得去,我回头就让底下的人开会商谈下。”   谨言听他一语双关,又是冷嘲热讽又是暗示。   她抿了抿唇,停了一会,清楚说道:“我对s市的行情不太了解,开的价格比例是顾总给的建议,如果开高了,您还请直接告诉我。”   果然,闻声,对方立刻神色一震:“顾总,你说的顾总,难道是顾又廷?”   谨言心狂跳,面上依旧故作镇定,淡定地点了点头........   对方笑,目光从开始的不屑,带着了点兴趣,打量她,肌肤光透,白里发红,说话声音娇柔,正是这外形给他的感觉,不适合出来谈生意,却万万没有往那一方面去想,可不是有人罩着,她再不适合,也能担任嘛!   更没有想到,这人居然还是顾又廷。   “白小姐,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听说顾又廷可是不近女色。”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顾总和我只是,很好的朋友……”   说完,没想像中镇静,她脸很烫,心跳很快,连手也开始颤。   几乎是涉足商界二十多年的人,听到暗示的“很好的朋友”,只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乐不思蜀,“白小姐,失敬失敬,我敬你一杯。”   “不,我敬你才是。”谨言浅眠一口,就从包里拿出文件。   对方接过文件,只粗略翻了一下,便不再感兴趣,放回桌上。   “白小姐,顾又廷的私人电话,不知道你那有没有?”这几年里,顾又廷在s市商界里,可谓是无人不知,为了能搭上顾又廷,他真的是用尽了手段,各种人脉关系和方法都试了个遍,但顾又廷居然无动于衷,令他挫败。   “有。”谨言抿了抿唇,“他之前给我留过。”   “这个……”对方十分兴奋。   “张总,你还是先看看合约吧,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就提出来,我好再去修改。”谨言平静地打断他。   “是,我明白。”对方马上懂了她的意思,立刻拿起合约,研究了起来。   这个协议的各个条款都订得很严密,几乎没有任何瑕疵和疏漏。   良久,对方看完,随即表示赞成:“好,很好,不错。方案和条约都不错,我觉得没问题,白小姐,我们明天把合同签了吧。上午十点,你到我公司来!”   如此干脆,谨言有些意外:“你没有意见要提吗?包括付款方式也没问题吗?”   “是啊!”对方笑道。“这个项目不错,我看了下,虽然是长远发展,但到时候时间长了,盈利肯定不错,这么好的机会,我不赶紧抓住,怎么行呢?”   谨言心里松了口气。   这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她为这异乎寻常的顺利感到轻松愉快。   对方又喝了杯酒,酒劲上头了,直说:“我之前想联系顾又廷,打电话给她秘书,秘书比谁都大牌,非要我有预约才让见,你说我又不知道顾又廷的电话,我上哪去跟他预约,对吧?后来好不容易,有人帮个忙,给我预约到了半个月后的周五,谁知道我那天迟了5分钟过去,秘书说他已经去机场了,你说这不是气人吗,我才迟到五分钟,他就去机场了?!”   谨言抿了抿唇,没有作声,那人又笑眯眯看过来,由衷赞叹:“如今,白小姐和顾又廷有交情,可也就方便多了,不知道白小姐能不能替我引见一下?”   谨言一怔,却不知如何作答了,颇有几分作茧自缚的感觉。   对方瞧她的神色,倒也猜测得出分几,立刻打着哈哈:“白小姐,你别介意,我这人啊,就是直接,也不喜欢拐弯抹角,你要是忙,改天有空再帮这个忙也成,张某人任何时候都可以。”   .................   又聊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要散场。   对方向她伸出手,笑着说:“白小姐,合作愉快。”   谨言亦伸手与他握了握,微笑着道:“合作愉快。”   出门前,对方提议:“我们上午签好约,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庆祝一下。”   谨言随即点头附和:“好,我请客,谢谢张总。”   .......................   两人出了包间,谨言还没有从心虚里回过来,迎面撞见几个人。   张先生比她更眼尖,一眼就瞧见在众人簇拥下走过来的男人,突然笑了,一脸压抑不住的兴奋:“白小姐,那边的人可不就是顾总吗?赶早不如赶巧,白小姐,不知道可不可以帮忙引荐一下顾总呢?”   谨言愣住,一动不动。   顾又廷也注意到了她,眸光从她身上一扫而过。   ————————————   接下来是对手戏,不要错过啦!还有一更在明天上午╭(╯3╰)╮   ☆、言言,我要听你讲白雪公主的故事   对方在耳旁催促着,谨言怔怔望着远处那身影,一时只觉茫然。   “白小姐?顾总就在那边,你没看见?”   对方迟疑地看着她,颇有几分奇怪刀。   谨言犹豫着,只听对方又道:“白小姐,你这样做可不地道呢,你之前不是还说和顾又廷熟呢?这回儿上前聊个天都不敢了?那我可得好好思量思量白小姐之前说的话了,包括合作内容……恍”   “.........”   闻言,谨言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之前说过的话立刻像惊雷般在耳边响起。   说实话,之前她拿顾又廷当幌子,只一时抱着碰运气的念头,也是这些日子被逼急了,颇有几分急功近利。此刻,这个血淋淋的现实,却也是让她许明白了,做事做人都不能存太大的侥幸心理。   ......................   在对方的催促下,她只能硬着头皮往顾又廷那边过去。   边走边在想,眼下,她该如何处理这只烫手山芋,回去告诉那个张先生实情?   只怕下不了台,那张先生看见顾又廷的眼神,渴切强烈得分明是在说:   就算拿几个项目来换,他都会愿意。   想起顾又廷,上秒她还让他保持距离,谨言心里就多了一份忐忑。   她背脊僵硬地挺着,指尖微微发麻,就连往前迈的脚也有些发软。   走了几步,不远处的男人忽然抬眼向她这方瞧过来。   谨言心里一慌,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心跳加速脸上发热。   他目光冰冷,扫了自己一眼,不知有没有停顿超三秒,便收回了视线。   她只好暗自吸了口气,随即强自镇静下来,迎了上去。   “顾……顾先生,能不能和你单独聊聊?”   顾又廷没吭声,只是冷静地瞧着她。   谨言的身段修长匀称,因为今天特意打扮过,一身连衣裙外面套着件浅色大衣,大衣将她高挑的身段衬得刚好,显得既柔韧又有气势,发白的皮肤如丝缎一般细腻光滑,瓜子脸上由于紧张而微微有些红晕,同时泛着酒醉后的酡红,增添了几分风情,加此她此时正微微垂着头,露出线条极其优美雪白脖颈,更蛊惑。   顾又廷身旁还有其他三个男人,此时其中一年男人扫了眼白谨言。   下秒,盯住顾又廷,语气有几分随意,问道:“找你的?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谁啊?”   不仅问的人,其他在场的人都感到很意外,都看着白谨言。   顾又廷没有作声。   白谨言脸色发白,愈加感到羞耻,正斟酌着想要离开,   过了会儿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嗯。”   她刚要动作的身子顿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进退两难。   旁边有人打量她:“原来你认识,你先别说是谁,给我猜猜……”那人装模作样的寻思,“这样啊,这身穿着,看上去是专门打扮过,长得又白,更不像是来谈生意的女人,倒像是小情、人,我说得对吧?”   另个男人笑道:“我看不像,”他仔细观察着白谨言咬唇的动作,还有些发颤的肩膀,眼睛满是耐人寻味的思索,“你只猜对了一半,更像是分裂了的情、人,现在也许是来讨情债的……”   “哈哈,说得有道理!像,十足的像!”   谨言僵着身子,被这几个男人看得浑身不自在,还听到他们品头论足,只觉得又羞又愤,本想转身就走,又忌惮于身后那个张先生急迫的目光,一时没了底气,竟不知如何是好。   顾又廷仍是瞧着她,不作声,眸光里是无动于衷的淡漠。   谨言看着他,眼圈无法控制的有些红了。   两人正是沉默的当口,一旁一直不作声的男人看不过去,去瞧顾又廷,面上一点反应没有,难免有些奇怪,直琢磨这到底是在演哪出戏?以前没见过他这么为难女人的啊?心里不忍,说了句,“行了,就你们事情多,走,喝酒去。”   其他几个人闻言,也不傻,随即地笑呵呵走开。   等其他人走   tang远了,他抬眼瞧着谨言,也没走开,却也不出声。   谨言暗吸一口气,仍是把头垂着,低头看着他的鞋尖说:“我有一个客户,想要认识下你,可不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我把他介绍给你……”   他嘴角绽开一丝泛冷的笑,“这是你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谨言咬着嘴唇不吭声,顾又廷问:“说完了?”   谨言沉默了一会儿,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低声道:“那个客户以前也联系过你,但因为其它的情况,所以没有和你碰上面,他一直很想要认识你,你只要打声招呼就行,不会太久……”   顾又廷冷了下,“白小姐,你好像忘了件事,你有什么立场来要求我?”   白谨言只觉心里又往下坠了几分,不自觉地攥住了衣角,习惯性咬唇。   看着她窘迫的模样,他冷冷一笑,不急不缓地:“需要我提示你吗,你好像还忘了另一件事,昨晚你还要求我和你时刻保持距离,不要有太多的瓜葛,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这几天,他的心里不停地冒着一阵阵的邪火,看到她这张脸,心里登时更加气愤,只恨不得翻身压住她好好收拾她一顿,“还是你每谈一个项目,就已经准备好要被上?嗯?”   他沉眸,带着嘲声缓缓地说着。   听到他贴在耳边,那番粗放的话,谨言一时没从震荡中恢复过来。   她再怎么卑微渺小,听到这样的话也仍然会感到莫大的屈辱,   控制不住想要开口驳斥他,却想到这番,是她自取其辱。   抱着走捷径的侥幸的心态,如今被人欺侮,又能怪谁?   想着,想着,眼眶发热。   谨言背脊僵硬地挺着,一个字也说不出。   这时正是热闹的时辰,四周却很安静,没有人走上前打扰。   静默了不知多久,便听到一个声音趾高气扬地道:“头抬起来。”   谨言猛地抬头看向他,眼圈发红,眉眼里尽是委屈。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谨言深吸了口气,努力控制住心里那股不停涌上来的酸疼感,咬了咬唇,仍然无法自已,过了好一会,才说:“我昨晚说过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我,我现在不应该来找你,今晚的事,只是个意外,所以,你……”   顾又廷神色一变,一脸的凛然!   谨言调整好情绪,清晰地说:“你不要误会。”   此时她已不去想这人为何忽然间性情大变,前些日子,用尽法子折磨她。   甚至昨晚,俩人还在医院里……   现在,却也是这人对她冷嘲热讽,弃如敝屣。   “误会什么?”   是啊,误会什么?谨言怔怔地瞧着他,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顾又廷笑容可掬地看着她,问道:“你说,我会误会什么?”   谨言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忽然涨红了脸。   “是不是这个……”   他忽然热血上涌,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俯下身去,含住了她的唇。   他的唇微凉,在谨言的唇上不算温柔地辗转着。   舌尖犹如灵蛇,撬开她的唇,探入,越来越深入,越来越深入……   谨言只迟疑了一下,猛地一震,伸手想推开他:“不……”   顾又廷却用力圈住了她。   不容抗拒,十分固执。   她呼吸急促,脑中今晚经历了太多冲击,此时已一片昏乱。   好半天,两人才分开。   谨言脸泛潮红,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顾又廷神色变得淡淡的,倒没有前一刻的冰冷了。   这个时候,正好有人走了过来,嘻嘻哈哈地说:“大家就等你一个人了呢,你解决完就进去了,走走走,难得咱们几个聚在一起,这种机会可不是常有的。”   顾又廷深深地看着她,却不发一言,末了   转过身和人离开了。   谨言仍愣在原地,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红潮。   看着那宽大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半晌,她吐了口气,似是如释重负。   片刻之后,待恢复了平静,她才转头往门外走去。   ......................   始料不及的是,那位张先生还未离去,正在等着,看到她的身影,赶紧迎上去,神情比起先前更多了几分讨好:“白小姐,不知道你和顾又廷谈得怎么样?”   谨言只好答:“不好意思,我和他其实不太熟,所以可能没有办法了。”   “没事没事,你可别这么说,”那人的神情间却没有她想像得出现失望,反而道,“顾又廷那脾气我还是熟悉一点的,要是能轻易说下来,他也不见得能有今天的地位,不过……白小姐,可比我想像中的要厉害多了,那么久以来,我倒没瞧见顾又廷对哪个女人这么……”亲热。   刚才那幅火热画面,可谓是所有人都看见了。   同时,也更笃定了她和顾又廷的关系。   如今,拉拢上她,倒也不怕那顾又廷对他冷淡,来日方长了。   谨言这会只想觉得很疲倦,对那们张先生的话也没有听进去几个字,转头对他说:“张总,今天多谢你了。时候不早了,我得回酒店了,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关于合约的事情我们明天再继续详聊。”   “好。”张先生点头,“白小姐,你回去注意安全。”   “我会的,张总。”   谨言站在原地,一直目送张先生坐上车子离开,四周非常安静,忽然一阵冷风吹来,拂过脸上,呼吸几口干净清凉的空气,她觉得精神恢复了一些,似乎没有那么疲倦了。   重新打起了精神,很快,她招了辆车回酒店。   既来之,则安之。   ......................   谨言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家瑞正从房间里出来。   “姐,你回来了?”家瑞轻轻关上门,压低声音:“小熊刚睡着。”   “谢谢你,家瑞。”   “干嘛说这种话!”她故作生气,半晌,脸上有几分忧虑,说:“姐,在把小熊带过来之前,我没有深思熟虑,很多事情的严重性都没有考虑到……那个,这几天如果你这边项目还搞不定,我负责给你解决,你只管带着小熊回去美国。”   她昨天电话里担忧的语气,虽然不说,家瑞似乎猜到了几分事情的严峻。   “家瑞,你别担心,我会看着办的,”谨言安慰她,轻轻地说: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无论如何,小熊都会和我们永远在一起。”   家瑞愧疚了许久的心才稍稍放下了点,忽然想到什么,指了指门口。   “你快去看小熊,小熊晚上等了你很久,一直到刚才才肯上、床睡觉。”   “嗯。”   “那我先过去隔壁了,姐,有什么事你再叫我。”   “好。”   谨言点头,家瑞很快转头往门外走去。   谨言看着家瑞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转过头,轻轻推开了房间的门。   房间里开着一盏淡黄的小灯,谨言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坐下。   手指拂过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小脸,一时思绪万千。   “言言?”   还在沉睡的小人儿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睁开了眼。   看到谨言时,整个人扑了上来,愉快地笑了起来,“言言,你终于回来了。”   谨言将她抱在怀里,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小熊不睡了吗?”   “言言,我要听你讲白雪公主的故事。”   谨言这才发现,上次走之前,这个故事只讲了一半,于是,将小熊放到床上,躺在她身侧,一只手抚着小熊的背,继续从白雪公主遇到七个小矮人开始说起,从小矮人收留了白雪公主,然后讲到白雪公主的后母,又讲到魔镜,最后是毒苹果   ,还有临终出场的王子。   小熊抬头看向她,问:“言言,白雪公主醒了后,有和王子在一起吗?”   谨言点了点头,“嗯,白雪公主和王子结婚了,从此幸福地生活在城堡中。”   听到谨言的回答,小熊便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谨言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替她把被子盖好,才起身去沐浴。   ......................   谨言泡进滚热的水里,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   这时,她却认真地思虑起今晚那个张先生。此人她之前就了解过,其实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怪癖,但就是性格极其的虚荣,也是因为这点,那时候她在考虑几家的客户中,没有将他纳入名单里。   同时,今晚也是因为他的这个性格,她顺利谈下了生意。   但,却也是因为太过顺利,她心里总有几分顾虑,未能真正安心。   而,关于顾又廷,无论如何,为了小熊也好,她也不想与他再有丝毫瓜葛。   不知过了多久,温水渐渐冷却,寒气渐渐浸入了她的肌肤。   她才不再胡思乱想下去,终于决定不去多想那些无法掌控的东西,泡久了有些晕,她使劲摇了摇头,才起身拿过挂在架子上的睡衣,穿好后,她从浴室出去,然后轻轻躺在小熊身侧,闭上眼。   ......................   这一夜,她意外地睡得很踏实,等到醒来,天已十分明亮。   上午九点半,离和张先生约定时间还有半小时,陪小熊用完早餐,谨言已经准备要出门,继续把小熊托给家瑞照顾。小熊来了s市一周,一直都是呆在酒店里,连大门都没有出过,她又没有陪在身边,四岁多的小姑娘不是不低落的。   临出门,小熊咬着唇,小脸纠结成一团。   谨言返回身,蹲下身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小熊要祝妈妈工作顺利吗?”   小熊抿着唇,不说话。   神情低落黯然。   “我明天陪你玩,好不好?”   小熊没有回答,想了想,说:“言言明天不上班吗?”   “嗯,忙完今天,我就会有很多时间陪小熊了,小熊今天继续乖乖地和小姨待在房间,把《home-a1one2》看完,然后告诉我凯文有没有被坏蛋抓走,好不好?”   小熊紧紧抱着谨言的脖子,趴在她耳朵上小声说,“好……”   不多时,张先生亲自打电话来询问她几时到,顾不得多聊,她立时出门。   .......................   与此同时,顾林集团总裁办公室里,林时启正在和老板汇报工作。   “这次的投标会,上面有三家希望比较大,但报价偏高所以很渺茫,另有四家报价都属偏低,但名气远远不足够,几乎不纳入考虑中,剩下一家价格适中,前景和名望都不错,虽是比不上我们,但是听说那里面的关系打得很好。”   说完他自己都不免提了口气,顾又廷却神态自若,只简单地‘嗯’了一声。   工作已经报备完,他仍站在原地,没有要出去的打算。   顾又廷抬头扫了他一眼。   林时启立刻说:“前几天你让我去捎话去给那个王尚,不必忌惮着顾林,只看对方的项目是否能给他带来利益,我捎了,他今天早上回我了,说是夫……白小姐那边已经没有意向和他合作……”   林时启斟酌了下用词,尽量说得更加详细些,“他透露了下,白小姐已经敲定和张氏那边的合作,听说今天就要进行签约了。”   顾又廷听了,心里只是冷笑,既不回应,也不理会。   林时启顿了顿,还是忍不住把心里疑惑道出:“一向听说姓张的,都是眼高手低,一些背景实力不强大的,他都不放进眼里,想不到白小姐这次能拿下他。”   顾又廷不以为意,很快拧眉,呆了片刻,这才如梦初醒。   他心里冷笑一声。   有点出息,耍点小把戏,   就拿下一笔单子。   “你去拨个电话去给姓张的。”   顾又廷皱紧了眉,身子往大班椅内一靠,忽然说。   林时启,愣住!   老板说的这句话,怎么和上回王尚那会儿一模一样!   ——————————   加更完,明天继续上午见,可以的话留言鼓励下嘛,对码字速度会有帮助哈╭(╯3╰)╮   ☆、我问你,你和路柏琛是什么关系?   谨言住的酒店和张先生的公司不远,但路上却碰到了塞车。   离公司车距还有几分钟的路程,车子却塞住不动了。   谨言只能临时下车,准备跑过去。   结果上秒还晴空万里的天空渐渐乌云密布…恍…   刚小跑了一小程路,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她赶紧从包里拿出雨伞,撑上。   眼看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就算踩到水洼溅湿裤子,她也无瑕去理会,打拐过街角,快步进去公司大楼的入口,她才敢稍作喘息,低头间,看到自己被水洼打湿的衣服,还有些泥土痕迹的高跟鞋……   她看了眼手机,发现还有几分钟的时间,很快去了洗手间整理仪容。   几分钟后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碰到电梯门开着,她快步走了进去。   到了三楼,从电梯里出来,就能看到招待的秘书。   “你好,我约了张总十点见面,请问他在吗?”   秘书百无聊赖地望了她一眼,打量着她有些狼狈的外形,撇了撇唇,“你是白谨言?你的时间观念也太差了吧,已经过了预约的时间啊。”   “过了?现在离十点还有五分钟。”   秘书不再看她,百无聊赖地看着新做的指甲,又去整理桌上散落的文件。   谨言耐心地等着,半晌,听到她口气不算好地道:“你来之前没有了解清楚张总的习惯吗?一般在约定的时间里,都要提前三十分钟过来,否则就当无效!”   “哦,是吗?他今天早上还给过我电话,说等我过来。”   手上拿着资料的女秘书抬起头来,正好迎上谨言凛然的目光。   “那你自己去给张总说啊,反正我是照张总吩咐办事,你如果不相信,大可在这里等张总见完客户,等会出来,你自己亲自去问他!”说完,对方从鼻腔里哼笑了两声。   谨言一怔,她已经抓起文件绕过自己,直接走开。   ....................   那位张先生有客户,谨言也不敢贸然去打扰。   于是,她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等到他好不容易等到办公室的门打开,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   她站了起来,调整好呼吸后才迎了上去。   “张总……”   那位张先生瞥了她一眼,很快就把视线转移,只见他往一旁站着,里面还有两个男人正在先后地走出来,张总看着首位的男人,语气甚是小心致意,“路总,我送你。”   另个醇厚的声音道:“不用,你忙。”   说话的人不算年轻,但很沉稳。   浑身上下散发着属于他所处的年龄阶层才有的魅力。   谨言只见过他穿便衣的样子,像这样的西装革履,还是第一次。   路柏琛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几分闪烁,停顿了下,才转身离开。   助理跟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走向电梯。   待看到他们进到电梯,消失在视野里,张总这才收起笑容,把注意力分了点给谨言,目光神情里已没有昨晚的和善,更似刚见面时的藐视,“白小姐,进来聊吧。”   谨言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进到办公室。   “坐下吧。”   谨言随之在他面前的座位坐下。   张某拿过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在短暂的沉默后,方长开口。   “白小姐,我们早上召开紧急会议,项目很难通过。”   “请问是什么地方不行?”谨言保持沉稳,低声地质问。   “因为你们这个项目的条件还不到我期待的标准。”   谨言的眉间倏地紧皱起来,觉得不敢置信。   “关于这个项目,我可以确定这是我们今年花费最多人力财力的一个。”   她态度很婉转,“这次的项目,虽然需要的投资比想像中高些。但也是因为项目选的地区和环境处于优势   tang的原因,在这方面就已经需要花费不少钱。还有人力物力,我们都是请的专业人士。这个项目出来后,你会知道差别在哪里。”   整个人靠在坐椅上的张先生,以一副“不屑”的表情看着谨言。   “或许真的有如白小姐所说的那么好吧,但这样还是不行。”   “为什么?”谨言如果定力差点,这时只怕已经坐不住了。   “关于这个项目你有问题,可以……”   “白小姐,我可没有空闲给你们提意见。你自己应该心里清楚,我是为了什么想要和你签下这个项目,可早上我收到个消息,对方告诉我,顾又廷可和白小姐没有半点关系,这点你怎么解释呢?”   谨言有些讶异地睁大眼睛,片刻后,因被识穿,倍感羞耻。   “好了,这次的项目企划案既然不通过,今天的会面也就到此结束。白小姐,我现在还要出去参加个饭局,就不招待你了,期待和你下次的合作。”   说完,几乎不再看她一眼,张先生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   谨言静愣了半晌,才回过神,起身从办公室出去,搭乘电梯离开。   电梯到了一层,慢慢打开。   路柏琛还没有离开,正和助理在大堂谈话。   只见他身躯直挺,神情沉稳,一副成功精英人士的做派。   她一路走来,都能听到旁边有几个女同事边走边低声议论:“这个路柏琛比电视上好看呢!他今天怎么过来了?是不是要和咱们公司合作生意?这样的话,以后就能经常看见了他!”   “对呀!听说他离婚到现在七年,都还是单身一人呢!好男人呀!”   “……………”   经过他,谨言心想虽然和他有过两面之缘,曾经他是她学生的家长,可是人家不一定还记得自己,还是保持安静比较好。   不料路柏琛竟然叫住了她:“白小姐?”   白谨言听到声音,有些吃惊他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不由一愣,随即站住了,镇静地跟他打招呼:“路先生,你好。”   路柏琛点了点头,看她脸上有几分焦急的脸色,问:“事情谈完了?”   谨言胡乱的点了点头,“嗯,路先生还不走吗?”   距离她进办公室已经有半多个小时。   可她出来后,他还在这里,身边只有个助理,又不见有其他人陪着谈事。   “有一点其他的事,刚忙完。”路柏琛说,“白小姐,你一个人?”   谨言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我正好要走,白小姐一起吧。”   白谨言还在犹豫的时候,路柏琛微笑说:“怎么,白小姐,你是打算在这里等到雨停?还是你更倾向于,冒着大雨出去外面打车?”   他语气虽轻,却颇有四两拔千斤的气势。   外面仍在瓢泼大雨,她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于是不再坚持,道了声谢。   ....................   这一刻,这边正在车里翻找资料的张先生,好不容易找到,抬头间,就看着谨言坐进路柏琛的车子里的一幕,愣了一下,微微蹙眉,脑子里倒是转得飞快,顾又廷的林特助在电话里告诉他,和这个女的毫无关系,让他谨慎合作。   难道是因为她搭上了路柏琛,所以和顾又廷出现了分裂?   他被自己这想法惊一下,可联想昨晚她和顾又廷的举止,那会儿明明还打得火热!   今天却已经分裂!   再去看那辆离开的卡宴,他觉得一切都恍然大悟了!   张某人默然,过了会儿,脸上神色变了又变,在心里沉思一会,拨了个电话到公司:“下午两点开,召开所有人开会,商谈一个城边地区绿化的项目。”   -   下雨天车辆甚少,没有碰到塞车,只花了十来分钟就开到了酒店。   待车停稳在酒店门口,谨言对路柏琛道了谢,打开车门就要走   。   路柏琛叫住她,微笑说:“白小姐,我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但是总会过去的。我觉得比起现在的工作,你更适合当老师。但不管怎么说,希望你的生活越来越好。”   谨言愣了一下,点点头,说:“谢谢,我先走了。”然后下了车。   路柏琛目送她走进酒店大门,才收回视线,说:“开车。”   卡宴瞬时掉头离开了。   ....................   晚上,谨言和家瑞正陪着小熊拼图,拼到一半接到了张先生的电话。   “什么?”谨言惊讶之余想不通为什么。   “是的白小姐!真的不好意思呢,今天上午我们的会议,出了些差错,所以误导了我,我下午又召开了会议,针对项目重新进行谈论,发现就如白小姐说的似的,这个项目,确实值得。”   “……”   “白小姐,不知道你晚上有时间吗?”   谨言静了半响,忍不住开口:“张总,你的意思是……?”   “如果可以的话,晚上八点,白小姐过来久酒会所,我们把合约签了!这回张某拿自己的兴誉保证,肯定不会食言,还请白小姐,一定要赏脸过来!”   挂了电话,谨言仍百思不得其解。   那位张先生已五十多年纪,两须发白,虽是性格虚荣,眼界高,但为人处事都很严谨,各方面都做得令人信服,家中有妻有子,婚姻尚属于美满,也从不贪恋美色。   所以,她一时想不通,没了顾又廷那条线,他又是怎么突然回心转意了?   ....................   “对不起,我来晚了。”   小熊缠着她拼完图,才肯放她走,谨言赶来的时候已是八点过五分。   张先生一改白天的性情,扬起了笑脸,“不晚不晚,这个点算早了。”   谨言抿了抿唇,坐到座位上。   “白小姐,我听说你2o多岁就去美国发展了?”   “对。”   “白小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比起许多人要更有志气啊。”   听着张先生的吹捧,谨言不知他究竟是作何它想,正思忖着,他身体微微往前倾,双眼闪着微光,低声地问她:“白小姐,今天上午你和路柏琛碰到,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呢?”   路柏琛?   谨言凝眸,怔了一会,很快恍然大悟。   他这回约她出来,是为了路柏琛?   “路氏这几年虽比不上顾林,但实力和名望都是很好的,在业界亦是有口啤的,但这工程审核实在太严,一般人可真的吃不消啊……”张先生仍盯着她,着急地追问,“白小姐,我冒昧地问你一句,你和路柏琛是什么关系?”   谨言飞快地反应过来,她终于明白,今晚这位张总反常的原因了。   只是,路柏琛?   他好像误会了她和路柏琛的关系……   蹙眉,她正想要开口,包厢的门骤然被推开。   侧眸望向门口的方向,来人正是路柏琛……   他是独自一人,仍是白天所见的西装革领,一丝不苟。   谨言神经紧绷。   “路总!”张先生立刻起身,迎上前。   路柏琛深邃的眼眸,此时正望向谨言这边……   坐下后,张先生一个劲朝着她使眼色,似乎要她开口说什么。   谨言心乱如麻,只当作没有看见。   张先生忽然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白小姐!今晚可是来签约的,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步骤?正好路总在这,让路总见证咱们合作的第一步!”   路柏琛没有说话,无声地望着她。   从坐下来后,他不管是举手投足间,还是谈吐间,都透露着良好的教养。   对于此时的情况,估计也心明如镜,却不戳穿。<   /p>   目前似乎只要趁着这个台阶下,把文件拿出来,就能顺利完成任务。   等待了许久,这一刻终于到来,谨言却觉得头昏脑涨,一时说不出话。   谨言屏气凝神半晌,忽然推椅子,站起身,笑说去一趟洗手间。   不管愣住的张先生,她一路奔出包房,直奔洗手间。   喘息了一会儿,才捧起冷水,往脸上洒了下。   谨言看着镜子怔了半天,想到等会回去,只要虚与委蛇,便能拿下项目了。   尽管如此,她却仍是心潮起伏。   那晚利用顾又廷,他怒目的脸孔在她的印象里愈加深刻。   忽地又想起今日在那位张先生的办公室里,当时羞愧的心情。   她猛地清醒过来。   ....................   好半晌,她才重新回到包厢。   谨言神色冷凝,张先生见状,凑到她身边低声问:   “白小姐,怎么了?快把合约拿出来啊?”   谨言有些不耐烦:“不好意思,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张先生惊住,忙问:“怎么突然就头痛了呢?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见她神色决然,想了想,又放低了姿态,低声说:“再坚持一会,白小姐把合约拿出来,和路总喝几杯酒,再回去也不迟,你帮着我跟路总说说上个月那个没通过的……”   话没说完,谨言已经站起来,轻声告辞。   路柏琛看向她,眸色似有讶异。   似是没有想到这个突发情况,张先生一下急了,看了看路柏琛,“这个,路总,在你来之前,白小姐陪我喝了几口酒,她酒量不佳,这会已经不太清醒了,想要先回去休息……你看,要不让白小姐先回去?”   路柏琛说:“嗯,我也有事,先走了。”说着就起身。   张先生急的不得了:“路总,路总……我们还没聊完呢……”   路柏琛却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   ................   冬夜里十分寒冷,谨言纤瘦的身子包在大衣里,出来的急,没有顾及穿上羊毛衫,此时觉得有些冷,她双手环抱着身体,站在路边等车,一辆眼熟的卡宴缓缓开到她身旁,然后停下,车窗落下,露出路柏琛在黑暗夜显得愈加深沉的脸,“上车,我送你。”   “不用了,我在这等等就行。”   他看了她两眼,不动声色开口,“上车吧。今晚大家都累了。”   谨言想到他今晚,也许是和她一样,被那位张先生以借口叫来的,抿了抿唇,心里犹有些不自在,却不再拿乔,很快上了车。   上车后,俩人都默不作声,谨言靠在靠垫上,靠着靠着,忽然就睡着了。   …………   不算宽敞的空间静谧无声。   眸光透过后视镜落在谨言颈部。   她此时垂着头的睡姿,衣领敞开,隐隐露出了一块淡淡的青痕。   路柏琛眸色渐沉,半晌,收回视线。   ……………………   等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谨言感觉到动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路柏琛手从方向盘收回来,转过头看着她说:“你醒了?”   谨言“嗯”了一声,想了想,还是决定说清楚:“今天晚上……”   路柏琛望着她,“今晚怎么了?”   她话锋一转,决定从另个角度来:“您今晚怎么会过来?”   “张荣打电话过来时,我正在隔壁,就顺路过来。”   知道那位张先生没有在路柏琛的事上拿自己做功课,谨言这才松了口气。   她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走了几步后,忽然想到了没跟他道谢,一下有些羞愧,连忙走回去,弯下身向他致谢:“6先生,今晚麻烦你了。”   路柏琛扯了扯唇,道:“不麻   烦。”   谨言这才告别他,转身回去酒店。   ..........................   酒店门前一旁的停车场通宵,那方没什么光亮,显得一排车子黑不见底。   车子里,男人点了根烟,左手手肘支于车窗外。   他双眸深邃如潭,神情里颇有几分阴晴不定,淡漠地看着从车里走下来的女人。   走到一半,又见她转过身,眉眼羞涩地弯下身,正埋首跟车内的人说着什么。   男人抬腕看表,接近十二点。   眸子瞬时,染上几分冷洌。   ——————————————   六千字,今天更新毕!亲爱的们,我们继续明天上午见啦!   ☆、下周她和小熊就回美国   盯着那个身影看了半晌,他气势凝重,心里不知作何想。   他吸完了手里的烟,继而又掏出一只烟点燃接着吸,吞云吐雾。   回过神,才发现那人已经从车窗离开,重新转身往前走刀。   女人的人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清晰地映入眸中恍。   待人走得更近些,才发现她面颊微红,衬得整个人多了几分媚态。   描了眉,也点亮了唇色,在低迷的灯光下,眼神显得异常的柔和。   顾又廷斜眼睨着她,黑沉的眸子宛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一直到那纤弱的身影走进门口,顾又廷方才收回视线,神色却依旧凛然。   .....................   谨言走进酒店大门,看到墙上挂着的时钟显示已经是十二点,进到电梯后只想赶紧升到自己的楼层,然后回房洗个澡,抱着小熊睡个觉,暂且忘记那些扰乱她心扉的事情。   电梯门打开后,她走了出来,几步路,就到了自己的套房门口。   谨言用卡刷开门,正寻思着把高跟鞋脱掉,避免走路声吵到小熊。   这样想着的时候,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黑暗里走了出来。   谨言愣了一下,问:“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小姨呢?”   边说连伸手按开吊灯的开关,然后朝她走过去,将她抱起来。   “晚上小姨和我玩抓迷藏,我找到她的时候,她藏在被子里已经睡着了,”小熊指了指房间的方向,然后双手搂住她的脖颈,忽然闻到她身上的酒气,“言言,你喝酒了?”   谨言知道自己骗不了她,点头:“喝了一点。”   看见她黑葡萄大的眼睛溜溜地转着,脸上的神情单纯无邪,像是无瑕的白纸,没有被玷过了任何黑渍,谨言想起这些日子为了单子的所作所为,还有今夜被人利用一事,再看着小熊干净无瑕的小脸,心里被羞耻感填满,十分苦涩。   她开始有些想哭。   孩子很敏感,看着她此时的模样,伸手贴在她脸颊上,似要给她安慰。   谨言握住了小熊的手,搂紧了她,脸贴在小熊的额上,   “小熊,妈妈在一件事情上,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   小熊好奇地问她:“言言做错什么了,像我一样挑食,不肯乖乖吃饭吗?”   谨言摇摇头。   小熊说:“只要不像我一样不吃饭,就不算很严重的错误。”   谨言有些吃惊了,揉着她软软的头发:   “如果言言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算严重吗?”   小熊还小,听不懂她话里的深义,只能理解字面上的意思:“前面的路不能走,言言可以转弯走另一条路,有很多路都能走。”   谨言在心里苦笑一万遍,她这些天做的事情远远不是小熊所能想到的:“言言说的不是……真正的路,而是形容一件事情,我做得很不好。”   “言言教过我,今天做不好的事情,明天再继续努力,就可以了。”   谨言有些愕然,是啊,明天再继续努力,这不正是她教小熊的吗?   良久,她轻声问:“小熊,可是我说了谎骗人,你会讨厌这样的言言吗?”   这话说得真傻!言言不过是说了下谎,她就要讨厌了?   小熊说:“就算言言说很多的谎,我也会陪在言言的身边,一直喜欢言言。”   谨言很长时间地看着她,突然抱紧了她,牵了牵嘴角,微笑起来。   对她来说,沉积了一天的压力,终于消退了下去!   她想,未来的日子里,只要小熊陪在身边,所有的难题她都能咬牙面对。   她放松些,带着一种欣慰的口气说:“小熊饿不饿?”   小熊点点头,想了想,又摇头道:“言言,我不饿,酒店的饭不好吃。”   她犹豫了一下,看到小熊的小嘴正撅着,很快猜了几分,这一周多的时间里,她不放心让小熊出去外面,都   tang是让家瑞陪着她,三餐也是在酒店点的餐,想必小姑娘早就已经吃腻了……   谨言想了想,便点了点她的鼻子:“那我们不吃酒店的饭??小熊去换身衣服,我们到楼下附近的店,吃pizza?”   小熊抿了抿唇,面上装得很淡定,很矜持的应了一声。   声音听着,却是比平常时候的音量要大了些。   谨言心一动,只觉这个神态似曾相识,半晌,才想起原来是那人。   也难怪,小熊外形虽然像她,却多少也遗传了他一些。   所以有时候神情一致时,便会觉得有几分熟悉。   -   初冬的凌晨很寒冷,为了谨慎起见,谨言给小熊再穿了件毛衣衫在棉衣里面,随即从行李箱里拿出美国带来的小猫图案的羊毛帽套在她头上,最后是迷你版的ugg。   看着包得圆溜溜的小熊,她这才放心,“好了,我们出门了。”   小熊肉呼呼的小手去牵她的手。   谨言先牵住她,一手去开门,很快就出了门。   ................   夜很深。   s市酒店门口旁停着辆银灰色路虎。   距离谨言回到酒店已经四十分钟,顾又廷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直坐在车子里,悠然地吸着烟,目光沉暗地看着酒店门口的方向。   他以前是很少吸烟的,这两年集团发展愈加神速,事情越来越多,有时候忙起来没日没夜,他觉得心里闷得厉害,才开始抽烟,刚开始瘾不大,偶尔才抽一支,现在则是到了戒不掉的程度。   此时,他边吸着烟,这才开始想起与谨言之间的点滴。   曾经一度,谨言对他言听计从,他一直认为自己可以把这个年轻的女人操纵于股掌之上,从而并不把她的任何事情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也是这个小他十岁,看着柔弱的女人有一天会用冷冷的眼光看向他,推开他,警告他的靠近。   ………………   过了一会儿,电话响了起来,是林时启:“顾总,你在哪儿?”   “停车场。”   那边一愣,他接着说道,“什么事?”   “刚才他们发了份新的报价过来,几个同事还在加班,你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那边稳稳地说着,因为顾又廷交代过,这种重要的东西,必须第一时间通知他。   顾又廷望着前方,眼如深海,半晌,却只是淡淡的道:“好。”   他挂断电话,目光很淡的扫过那空荡的方向,很快,车子驶入夜色。   -   吃完pIZZa回来,已经是午夜两点半。   小熊疲倦地趴在床上,揉了揉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谨言轻轻地替她盖上薄被,亲了亲她的额头,起身去开了电脑。   查询着回去美国的航班,这是今晚,她做出冷静而理智的分析。   “姐,小熊……很像那个人吗?”   这么多年,家瑞第一次提起有关于顾又廷的事情。这几年里下午,就算小熊的出世再突然,白母和家瑞都是把小熊捧在手上的疼。只是,她们喜欢小熊是一回事,但并不表示可以原谅让谨言生下孩子,却弃之不理的那个人。   “嗯,有的地方很像。”   之前不觉得,回国后,这些天越看越像。   “姐,我记得你好像没有说过,那个人是在做什么工作的,他叫什么名字?”   谨言静了半晌,淡声道:“顾又廷。”   家瑞何止是吃惊,简直达到了受惊的程度。   “顾又廷?!是那个顾林集团的老总顾又廷?”在家瑞的印象里,顾林集团创办这么多年,能任职总裁的位子,就算是年迈的老人,也不可能年轻,这样的人居然曾经是她的姐夫?!   家瑞回过神来,不觉道:“那怎么办?小熊要是被他知道了,小熊那么可爱,万一他想跟你抢小熊呢?如果小熊被抢走了,到时候妈肯定要打断我的腿。”   <   /p>   她的担忧不是没有可能的,那个顾又廷目前无婚无子,若是年轻人还好,有玩性,未必想要个孩子在身边吵闹,但他却是有了一定的年龄,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人可不是普普通通稍微有点的钱,容易打发,他如果真的来这么一次,她们一家可怎么办呢?   “这个,家瑞你不用担心。”话虽是这么说,但谨言这些日子变得急功近利,却也是因为有这一方面的顾虑,她想了想,说:“当时,在老家的诊所,那个医生答应过我,会帮我。所以就算他以后怀疑了,想要去查,也不会查得到。”   白家瑞一时心里有些感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了会,她问:“姐,你什么时候能解决好项目,离开这里回美国?”   “也就这几天的事情吧,”谨言想了想,说:“我正在写邮件给总部,让他们另调个人过来,顺利的话,下周我和小熊就能回去。”   家瑞这才松了一口气,“哦,那就好。”   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也变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   谨言清晨七点被阳光打醒,起来关窗帘后,就看到总部回复的邮件。   邮件内容很简单,让她在s市稍候几天,总部会召开会议,安排一个人过来。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灿烂,寒流减退,暖和了不少。   由于时间还早,谨言看完邮件,继而又接着睡了。   -   虽说昨晚凌晨近三点才睡,十点的时候小熊就精神奕奕地起床了,谨言迷糊时伸手惯性去楼小熊,发现搂了个空,愕了一愕,睁开眼,发现小熊确实没有在床上。   她茫然地坐在床上,见小熊的身子从浴室出来,舒了一口气:“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她说,小熊已经自觉刷好牙洗好脸,看到她起床,立刻背起她的双肩包,态度格外积极:“我都收拾好了。”   话虽是这么说,谨言起了床,还是给小熊重新换了件橘色的羊毛衣,还有件含绒的小马甲,下面给她穿了一条铅笔裤,脚上则是迷你版的新百伦,最后把她喜欢的熊熊双肩包给她背上。   谨言则是穿了件高领毛衣,下面一条牛仔裤,自觉休闲得体。   这才拿起包,打开门。   牵着小熊从电梯下去,走到大堂,忽觉着四周人似乎多了点。   谨言没有放在心里,正想找个地方坐,等家瑞换好衣服下来,却瞥到了办手续的柜台前一拥人里的林时启,心里随即打了个激灵,怔了一下,回过神,不动神色地紧抓着小熊的手,她心里有些紧张,往另处张望去——   似乎为了验证她的预想,此时,那人真的就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谨言只觉一下心提到了喉咙上,背脊上凉飕飕冒着冷汗,耳旁是小熊奶声奶气的催促,她双脚像是被钉在地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愣在那里半响没动作……   ———————————   四千多字,九点要审核的,先更上来了,还差的一千明天补,继续老时间见呀!   ☆、下周她和小熊就回美国了   盯着那个身影看了半晌,他气势凝重,心里不知作何想。   他吸完了手里的烟,继而又掏出一只烟点燃接着吸,吞云吐雾。   回过神,才发现那人已经从车窗离开,重新转身往前走刀。   女人的人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清晰地映入眸中恍。   待人走得更近些,才发现她面颊微红,衬得整个人多了几分媚态。   描了眉,也点亮了唇色,在低迷的灯光下,眼神显得异常的柔和。   顾又廷斜眼睨着她,黑沉的眸子宛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一直到那纤弱的身影走进门口,顾又廷方才收回视线,神色却依旧凛然。   ................   谨言走进酒店大门,看到墙上挂着的时钟显示已经是十二点,进到电梯后只想赶紧升到自己的楼层,然后回房洗个澡,抱着小熊睡个觉,暂且忘记那些扰乱她心扉的事情。   电梯门打开后,她走了出来,几步路,就到了自己的套房门口。   谨言用卡刷开门,正寻思着把高跟鞋脱掉,避免走路声吵到小熊。   这样想着的时候,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黑暗里走了出来。   谨言愣了一下,问:“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小姨呢?”   边说连伸手按开吊灯的开关,然后朝她走过去,将她抱起来。   “晚上小姨和我玩抓迷藏,我找到她的时候,她藏在被子里已经睡着了,”小熊指了指房间的方向,然后双手搂住她的脖颈,忽然闻到她身上的酒气,“言言,你喝酒了?”   谨言知道自己骗不了她,点头:“喝了一点。”   看见她黑葡萄大的眼睛溜溜地转着,脸上的神情单纯无邪,像是无瑕的白纸,没有被玷过了任何黑渍,谨言想起这些日子为了单子的所作所为,还有今夜被人利用一事,再看着小熊干净无瑕的小脸,心里被羞耻感填满,十分苦涩。   她开始有些想哭。   孩子很敏感,看着她此时的模样,伸手贴在她脸颊上,似要给她安慰。   谨言握住了小熊的手,搂紧了她,脸贴在小熊的额上,   “小熊,妈妈在一件事情上,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   小熊好奇地问她:“言言做错什么了,像我一样挑食,不肯乖乖吃饭吗?”   谨言摇摇头。   小熊说:“只要不像我一样不吃饭,就不算很严重的错误。”   谨言有些吃惊了,揉着她软软的头发:   “如果言言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算严重吗?”   小熊还小,听不懂她话里的深义,只能理解字面上的意思:“前面的路不能走,言言可以转弯走另一条路,有很多路都能走。”   谨言在心里苦笑一万遍,她这些天做的事情远远不是小熊所能想到的:“言言说的不是……真正的路,而是形容一件事情,我做得很不好。”   “言言教过我,今天做不好的事情,明天再继续努力,就可以了。”   谨言有些愕然,是啊,明天再继续努力,这不正是她教小熊的吗?   良久,她轻声问:“小熊,可是我说了谎骗人,你会讨厌这样的言言吗?”   这话说得真傻!言言不过是说了下谎,她就要讨厌了?   小熊说:“就算言言说很多的谎,我也会陪在言言的身边,一直喜欢言言。”   谨言很长时间地看着她,突然抱紧了她,牵了牵嘴角,微笑起来。   对她来说,沉积了一天的压力,终于消退了下去!   她想,未来的日子里,只要小熊陪在身边,所有的难题她都能咬牙面对。   她放松些,带着一种欣慰的口气说:“小熊饿不饿?”   小熊点点头,想了想,又摇头道:“言言,我不饿,酒店的饭不好吃。”   她犹豫了一下,看到小熊的小嘴正撅着,很快猜了几分。   这一周多的时间里,   tang谨言有时候要出去谈事情,她不放心让小熊出去外面,都是让家瑞陪着她,三餐也是在酒店点的餐,想必小姑娘早就已经吃腻了……   谨言想了想,便点了点她的鼻子:“那我们不吃酒店的饭?小熊去换身衣服,我们到楼下附近的店,吃pizza?”   小熊抿了抿唇,面上装得很淡定,很矜持的应了一声。   声音听着,却是比平常时候的音量要大了些。   谨言心一动,只觉这个神态似曾相识,半晌,才想起原来是那人。   也难怪,小熊外形虽然像她,却多少也遗传了他一些。   所以有时候神情一致时,便会觉得有几分熟悉。   ..............   初冬的凌晨很寒冷,为了谨慎起见,谨言给小熊再穿了件毛衣衫在棉衣里面,随即从行李箱里拿出美国带来的小猫图案的羊毛帽套在她头上,最后是迷你版的ugg。   看着包得圆溜溜的小熊,她这才放心,“好了,我们出门了。”   小熊肉呼呼的小手去牵她的手。   谨言先牵住她,一手去开门,很快就出了门。   .....................   夜很深。   s市酒店门口旁停着辆银灰色路虎。   距离谨言回到酒店已经四十分钟,顾又廷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直坐在车子里,悠然地吸着烟,目光沉暗地看着酒店门口的方向。   他以前是很少吸烟的,这两年集团发展愈加神速,事情越来越多,有时候忙起来没日没夜,他觉得心里闷得厉害,才开始抽烟,刚开始瘾不大,偶尔才抽一支,现在则是到了戒不掉的程度。   此时,他边吸着烟,这才开始想起与谨言之间的点滴。   曾经一度,谨言对他言听计从,他一直认为自己可以把这个年轻的女人操纵于股掌之上,从而并不把她的任何事情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也是这个小他十岁,看着柔弱的女人有一天会用冷冷的眼光看向他,推开他,警告他的靠近。   ..........   过了一会儿,电话响了起来,是林时启:“顾总,你在哪儿?”   “停车场。”   那边一愣,他接着说道,“什么事?”   “刚才他们发了份新的报价过来,几个同事还在加班,你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那边稳稳地说着,因为顾又廷交代过,这种重要的东西,必须第一时间通知他。   顾又廷望着前方,眼如深海,半晌,却只是淡淡的道:“好。”   他挂断电话,目光很淡的扫过那空荡的方向,很快,车子驶入夜色。   .......................   吃完pIZZa回来,已经是午夜两点半。   小熊疲倦地趴在床上,揉了揉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谨言轻轻地替她盖上薄被,亲了亲她的额头,起身去开了电脑。   打开邮件,斟酌了一会,很快就迅速地敲打键盘。   她正在给总部写请示报告,希望那边可以调另个人过来替换她。   这是今晚,她在冷静而理智的分析的情况下,做出的结果。   邮件写完,她细细阅读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点了发送。   电脑屏幕上刚跳出一个“发送成功”的字样,谨言就感觉身后站了个人。   转过头,发现是家瑞,“醒了?”   家瑞站在她身旁,点了点头,正凝目看着小熊,好一会儿,才转过脸,求证似地看着谨言,低声地问:“姐,小熊……很像那个人吗?”   这么多年,家瑞第一次提起有关于顾又廷的事情。这几年里下午,就算小熊的出世再突然,白母和家瑞都是把小熊捧在手上的疼。只是,她们喜欢小熊是一回事,但并不表示可以原谅让谨言生下孩子,却弃之不理的那个人。   “嗯,有的地方很像。”   之前不觉得,回国后,这些天   越看越像。   “姐,我记得你好像没有说过,那个人是在做什么工作的,他叫什么名字?”   谨言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静了半晌,淡声道:“顾又廷。”   家瑞何止是吃惊,简直达到了受惊的程度。   她皱紧眉,“顾又廷?!是那个顾林集团的老总顾又廷?”   在家瑞的印象里,顾林集团创办这么多年,能任职总裁的位子,就算是年迈的老人,也不可能年轻,这样的人居然曾经是她的姐夫?!   家瑞回过神来,不觉道:“那怎么办?小熊要是被他知道了,小熊那么可爱,万一他想跟你抢小熊呢?如果小熊被抢走了,到时候妈肯定要打断我的腿。”   她的担忧不是没有可能的,那个顾又廷目前无婚无子,若是年轻人还好,有玩性,未必想要个孩子在身边吵闹,但他却是有了一定的年龄,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人可不是普普通通稍微有点的钱,容易打发,他如果真的来这么一次,她们一家可怎么办呢?   “这个,家瑞你不用担心。”话虽是这么说,但谨言这些日子变得急功近利,却也是因为有这一方面的顾虑,她想了想,说:“当时,在老家的诊所,那个医生答应过我,会帮我。所以就算他以后怀疑了,想要去查,也不会查得到。”   白家瑞一时心里有些感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了会,她问:“姐,你什么时候能解决好项目,离开这里回美国?”   “也就这几天的事情吧,”谨言想了想,说:“我刚已经写邮件给总部,让他们另调个人过来,顺利的话,下周我和小熊就能回去。”   家瑞这才松了一口气,“哦,那就好。”   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也变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   谨言清晨七点被阳光打醒,起来关窗帘后,就看到总部回复的邮件。   邮件内容很简单,让她在s市稍候几天,总部会召开会议,安排一个人过来。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灿烂,寒流减退,暖和了不少。   由于时间还早,谨言看完邮件,继而又接着睡了。   ............   虽说昨晚凌晨近三点才睡,十点的时候小熊就精神奕奕地起床了,谨言迷糊时伸手惯性去楼小熊,发现搂了个空,愕了一愕,睁开眼,发现小熊确实没有在床上。   她茫然地坐在床上,见小熊的身子从浴室出来,舒了一口气:“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小熊已经自觉刷好牙洗好脸,看到她起床,立刻背起她的双肩包,态度格外积极:“我都收拾好了。”   -   话虽是这么说,谨言起了床,还是给小熊重新换了件橘色的羊毛衣,还有件含绒的小马甲,下面给她穿了一条铅笔裤,脚上则是迷你版的新百伦,最后把她喜欢的熊熊双肩包给她背上。   谨言则是穿了件高领毛衣,下面一条牛仔裤,自觉休闲得体。   这才拿起包,打开门。   牵着小熊从电梯下去,走到大堂,忽觉着四周人似乎多了点。   谨言没有放在心里,正想找个地方坐,等家瑞换好衣服下来,却瞥到了办手续的柜台前一拥人里的林时启,心里随即打了个激灵,怔了一下,回过神,不动神色地紧抓着小熊的手,她心里有些紧张,往另处张望去——   似乎为了验证她的预想,此时,那人真的就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上午的阳光倾泻,顾又廷此时的方向正朝向背光,他整个人沉浸在阳光里,只是五官轮廓分明,线条硬朗,虽是有张英俊的脸,但是整个人都散发着冷冰冰的气势,没有色彩的眼睛更像一潭深水,没有一丝暖意。   大堂里很暖,他这时已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他的领带已经取下,衬衫上最上面的一粒纽扣也解了开来,显得随性轻松,整个人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味道。   ....................   那人虽是头也没抬,正盯着手里的资料,气势却仍压抑凌人。   谨言一颗心已是砰砰乱跳,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背脊上凉飕飕冒着冷汗,耳旁是小熊奶声奶气的催促,她双脚像是被钉在地上,惊慌失措得似乎忘了如何动作,愣在那里半响没动作……   就算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但是想必不会好看。   只怕他此时突然起身,或是随意一个抬眼,就发现了她和小熊……   她就连想像都觉得渗人。   这些日子以来,午夜时分醒来,偶尔还会想以后小熊和他撞面的情况,如今却是连一刻都不敢去想,一时间头也疼起来,太阳穴跟着突突直跳,她转过身,想重回电梯里,却发现电梯刚要从七楼下来。   谨言下意识地咬了咬唇,已没有半点耐心去等电梯了。   她蓦然转过身子,紧牵着小熊的手,步履轻快地,准备往楼梯入口走过去。   谁知小熊却不开心了,拉着她的手不肯走,大喊,声音比平常大了不少:   “言言,我好饿啊。”   ——————————   19号更新完。亲爱的们留条言鼓励下好伐?春春加更回报你们嘛~~   ☆、早上和你在一起的女孩,是谁!   不远处传来小孩的叫声,顾又廷拧了下眉,冷冽的眸中掠过一缕诧异,微微抬起下颌,往前扫了一眼,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正在低头哄着不停闹的女儿,林时启此时正好办完开、房手续,走了过来。   “顾总,可以了。”   “皇朝那边怎么样了?”   末了,他收回视线,仍是寻常神色,“嗯”了一声,问道。   林时启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他们最近私下频繁和上层的人来往,刚才收到消息说,我们的报价虽是压得要比他们低些,但和皇朝有关系的那人,坚持一已之见。我听说皇朝那位副总是刚从英国回来,前两年娶了皇朝的千金,才上了位,可他的关系却是打得很好……”   顾又廷声音十分低沉,神情平静:“上面是哪个人在罩着他,名字知道吗?”   “姓华的,他那么公正的人,没想到这回会偏帮着皇朝……恍”   “你去给些好处,不管多少,足够让他一碗水端平了就行。”   “可是,听说那人从来不收好处的,上任二十年,多少人的好处都被打回来了,”林时启想起不久前的一件事情,仍心有余悸:“去年有家上市公司和我们争块南区的地,本来是有几成希望的,但投标前,他抱着伐幸的心态去走了后门,给姓华的送了东西,后来直接投标的名额都被取消了。”   林时启说完,问了句,“顾总,您觉得我们这时候去找他,不会太冒险吗?”   顾又廷淡淡地看着他,声音不疾不徐,“你只管放心去做,一般这种表面看着清廉滴水不入的,要么是无欲无求,要么是比常人能忍!不然这二十年,为什么他能稳如泰山地坐在这个位子上?想要回报就需要忍,像这种人越能忍,要的就越多。”   “好。”林时启愣了愣,忙应,“我明天就去办。”   .........................   这边的谨言,早在小熊说话时,就弯腰抱起了她,飞快地向楼梯方向跑去。   着急地推开门,进去后,待门把她们和门外的一切隔绝,谨言松了口气,抱着小熊的手却还是有些颤抖,刚才那幕,回想起来仍是感觉心惊胆颤。   万一小熊的存在被他发现,后果会如何,她甚至不敢去想像。   虽说他身边已经有了别的女人,还有那个女人为他生的孩子,也许就算知道小熊的存在,也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一件事?可是顾又廷那人性格狠辣,气势如狼,如若情况一旦超出预料,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想着,谨言更是心慌意乱。   然而那人就在门外不远的地方,她一时也不敢松懈,抱着小熊爬上楼梯。   回到六楼,正好遇到了刚关上房门,准备去找她们的家瑞。   “姐,你们怎么又上来了?”不是说好在下面等她,一起去游乐园?   “进去说。”顾又廷他们不知道住在哪一层,随时有可能会碰见。   家瑞看了眼神色不算好的谨言,又看了眼正撇着嘴,一脸不高兴靠在她肩上的小熊,也不多问,立刻应了一声,重新从手提包里翻出卡,“滴”的一声刷开了门。   ...........................   进到房间,谨言把扁着嘴的小熊抱进房,放在床上。   从房间出来,谨言去冰箱里拿了酸奶还有芝士蛋糕,又再去洗了些草莓和葡萄,把橙子切成一小片片,端着这些东西重新回到房间,一一放在小熊面前,等她好声好气,温言软语地把那只炸毛的小熊安抚之后,她才终于从房间出来。   她刚关上门,一脸急色的家瑞立刻迎了上来,“姐?”   谨言这时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我刚和小熊碰到他了,就在楼下。”   家瑞震惊的看着她,“姐,你的意思是说,小熊的……”比想像中还要令她惊吓,不敢置信地确认,“顾又廷来了?他现在就来一楼大堂?你确定?”   “嗯。”   “姐,s市那么多酒店,他为什么要住在这里?你说会不会是特意的?”她觉得不排除这个可能性,那么多酒店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一家?而且又不是五星级六星级!   谨言被家瑞的话问倒,正愣住时,手机响了。   tang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有几分惊讶,“李医生?你找我有事?”   李医生,五年前替她看诊的妇科主诊医师,那个时候,她一心想要做手术,可以和那人断得干干净净,考虑过后回去告诉李医师,她确定要手术,后来临进手术,她问,有什么伤害,比得上一个女人从今以后再不能生育的遗憾,来得痛苦呢?也是那时候,谨言留下了小熊,而她同意替自己保留手术的纪录。   “上个星期,有人来诊所查你的人、流纪录。”   白谨言心里一惊,“谁?”   “这个我不清楚,那个人没有表明身份,不过看上去来头不小。”   “那他们有查什么吗?”   “没有,你当年的人、流手术档案医院还保存着,他问完我以后,后来又把档案翻了出来,确认了一遍后,很快就离开了。我知道你当年有苦衷,所以来告诉你这件事,就是想要提醒你,有人在查你和孩子的事情,让你防着点,虽然医院这边做了万全的准备,但难得会有个万一,你自己私下多注意点。”   “好,我知道了。”   谨言说完,道了声谢,那边由于了来了病人,李医师很快挂了电话。   手上还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谨言怔怔的想:谁会查小熊?   她在s市无亲无故,朋友也不多,知道她的怀孕的人,更是没有。   顾又廷吗?   但是她从来没有机会和他提起过这件事,结婚两年,每次他都会做措施,唯一一次的意外,就是那夜他的暴怒,但连她都忘了要事后吃药,他又怎么会记得这种小细节?所以他应该没有理由怀疑,去查小熊……   她一点头绪也没有。   “姐,姐……”   家瑞见她挂了电话半天,还在出神,忍不住出声喊她。   谨言回过神,还有些傻愣愣地,“嗯?”   “姐,是不是有什么事?”   家瑞有注意到谨言望过来的目光有些微的闪烁不定。   “没有,一个朋友的电话。”让家瑞知道了,只会让她更加担心。   “是吗?”家瑞心下怀疑,但此时还有更重要的问题在等着她们,看了眼紧关着的门,她忍不住问:“姐,我们现在怎么办?你想到法子了吗?”人就在楼下,也许是要入住,那人还和小熊长得像……所以回头要是不小心撞上面了怎么办?   谨言摇了摇头,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眼神里有复杂的情愫流转,“暂时还没有,我回头再想想,大家都饿了,你去打电话叫酒店送餐吧,我进去看看小熊。”   ......................   白谨言进到房里,缺眠的小熊已经睡着了。   嘴巴还有些蛋糕屑,应该是吃着吃着就困了。   也难怪,昨晚两点半睡的,因为去游乐园太兴奋,一大早就起床了……   谨言抽过纸巾,轻轻擦拭小熊的嘴巴,忽然动作停顿,有几分出神。   如果小熊以后不能陪在自己身边,她怎么办?   这样的问题是那五年时间里从来没去想过的,可如今一想,让她心慌意乱。   小熊是她人生的希望,就算是活在黑夜里,也能被照亮。   她还在想,小熊不用太快长大,慢慢的,慢慢的,就行了。   只要让她陪在小熊身边,见证她的点点滴滴,这样便足够。   她一直以为小熊只属于她的,也许以后,可能就会不是了——   想到这,她忽然就感到惊恐。   ...............   “我回不回s市关你什么事情?”家瑞在客厅嚷,可还是压低了声音,“呵呵,你是怀疑我和我老板有一腿?叶震南,我告诉你,我倒是想呢!人家老婆让吗!”   谨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看到她,家瑞也无心恋战,顾不得一腔怒火,匆匆结束了电话,“姐,你和小熊想吃什么?我现在来订餐……”刚被一个混蛋占线,害她都没有订到餐。   谨言见家瑞表情有几分不自然,见她不想提起,也不去问她,只是顺着她的话说,“不用了,我准备去买pizza,楼下那家还不错。”小熊看上去也很喜欢。   “我也想吃pizza了!姐,我去买吧,你在这陪着小熊。”家瑞话音刚落,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瞥了眼,看到来电显示,眉头一拧,很快按掉了,又看向谨言,“姐,你们想要什么口味……”   声音很快又被坚持不懈的铃声打断,她咬唇,神色有几分犹豫。   “对方好像有急事的样子。”   家瑞硬扯个笑容,“也还好了,就是个神经病,没事找事的。”   她口是心非的样子,还挺明显的,谨言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   “pizza店我昨晚去过,比较熟,我去买就行,你接电话吧。”   “不用,不用,我干嘛要接神经病的……”家瑞停了停,仍是不坚定,犹豫了几秒,说,“姐,那你记得快去快回,我、我去接个电话……”   “好。”   家瑞的事情,她是了解一点的。   她们一开始在美国安定不下来,是那人在背地里帮她们,家瑞的工作,有太多的变故和难题,她又年轻,却也是那个人替她出面摆平,但这五年的时间,俩人都没有确定关系,家瑞没说,她也没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她有,家瑞也有。   ..................   谨言从房间出来,几步路,很快就到了电梯门口。   面前的电梯正巧从七楼下来,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按键。   谨言抬头,一眼就瞧见顾又廷,他正站在里间。   电梯里的灯光将那人的眉眼照的分明,他还是一副漠然倨傲的模样。   对于今天忽然出现在面前的第二次的这种局面,她有些措手不及。   男人眸子扫了她一眼,他基本上没什么变化,眉宇间是一贯的冷洌。   远处有个人正拿着行李缓慢地跑来,一边着急地喊着:“不好意思,那位小姐,能不能麻烦你们等一下我,我要赶着去坐飞机,麻烦帮我按下电梯……”   谨言朝那人应了一声,然后按了下电梯键,替她稳住。   电梯里电梯外一片寂静。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凌迟。   里间那人虽离着有些距离,亦无发出任何的声音,但天生的优势,让他就算是安安静静站时,亦显得气势凛然,令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正头痛间,那拖着行李的人终于赶过来了,气喘吁吁,感激地朝着他们道谢:“真是太谢谢了,麻烦你们了,我现在要立刻去坐车,不然怕赶不上飞机,真是太谢谢你了……”   谨言朝她微微扯了扯唇,随即就想撒腿飞奔离开,不用再面对他。   林时启喊住她:“……白小姐,你不一起吗?”   谨言愣住,很快回:“嗯,我忘记带钱包了,回去拿。”   闻言,顾又廷淡淡蹙眉,模样比刚才严肃太多,嘴角带上丝冷凝。   林时启听完,善意地提醒:“白小姐,你摸摸口袋,我有看到百元钞。”   这话让她愕了下,低头间,才发现出门时不想带钱包,她从里面随意拿了几只,就塞进了口袋里,却没有塞得严实,此时正微微露出一角……   林时启这时还在催促:“白小姐,大家都在等你呢,快进来吧。”   谨言无法,有些不情愿地走进电梯,转眼只见林时启和女人都站在门口间的方向,她只能走向里间,站在那人的一旁,却仍是刻意保持开距离,不多时电梯门关上,她沉默,一言不发地垂下脑袋径直地望着自己的脚尖。   电梯一口气下了三层楼,都没有人说话。   身上只穿了件高领毛衣,在寒冬的天里,谨言却觉得热,快透不过气。   电梯停在四楼,门口站一家六口子,地上全是一行李,前面的家长把行李先拿进了电梯里,三个大行李箱一下占了不少位置,谨言往里挨了点,空出位置给他们。   在那一家   六口后面,又进来了对情侣,人越挤越多,整个电梯都站满了。   谨言一路被挤得肺部缺氧,身体无法动弹得,和他紧挨着一起……   待电梯门关上后,周遭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她垂下眼睛,被迫呼吸着他身上独特的气息。   三层楼的短暂瞬间,对谨言来说却异常煎熬,内心起伏不停。   在她快要窒息,觉得无法呼吸之前,终于熬到了一楼。   站在前面的人接二连三地走出电梯,待面前的人开始走,谨言紧跟在身后,迫不及待地也要离开,刚走两步,林时启打破了沉寂,忽然出声问她:“白小姐,我早上在酒店看到你,本来想打声招呼,但看到你身边带着个小女孩,好像很着急,我还没来得及叫住你,你就跑走了,是有什么事吗?那小女孩是谁啊?”   谨言僵住。   那人目光冰冷,盯着白谨言,带着一种震慑人心的气势。   无法控制的惧意再次袭来,谨言心脏狂跳,呼吸急促。   ———————————   更新完。昨天的操作失误,害有的亲重复订阅多花了次钱,555555真是抱歉,春春这两天加更补偿好嘛,下次一定谨慎!嗯嗯!握拳!话说明天是周一,工作日审核会及时,更新可以恢复到上午,亲爱的们九点后来看更新哦╭(╯3╰)╮   ☆、父女对手戏:你在看什么呀?   她不敢回头,去望身后的人的神情,也怕自己的神情会撞入他眸中,被察觉出异样。现下任何一个微小动作都会暴露她内心的胆怯,想到李医师那通电话,再联想身后这个男人,事情愈加明朗,他已经有了怀疑,她更加不能轻举妄动。   谨言努力控制住呼吸,极力保持平静。   “是和父母走丢了的小女孩,让我帮忙找爸爸妈妈。”   临时编了个理由,她攥着手心,心慌的要命。   林时启没有多少感觉,既不惊也不诧异,但是,看向一旁的老板。   顾又廷抿住嘴唇,背脊挺直,英俊的脸绷得紧紧的——   是的,他比谁都清楚,面前这个女人做过人.流手术婕。   这一刻,想到这个,顾又廷眸间渗着冷意,不再看面前那身影。   他一声不发,直接越过她,走出了电梯。   林时启匆匆和白谨言道了声,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目送高大的背影,一直到他消失在视线里,才收回目光。   谨言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   等了半小时,pizza和墨西哥烤小鸡腿才做好,付完款,谨言回了酒店。   她轻手轻脚地将包装袋放在桌上,怕小熊还在睡觉,不想吵醒她。   打开门,屋里一片寂静。   她有些迟疑,进洗手间看了一下,小熊没在。   家瑞也不在,想到这,她正要打电话给家瑞,手机先一步响了起来,正是家瑞的来电,她很快接了起来,正要询问关于小熊和她的去向,家瑞焦灼的声音传来:“姐,小熊不见了……”   谨言一惊,挂掉电话,火速离开、房间,便飞奔下楼。   ....................   言言言言言言——   言言去哪里了,她好饿好饿,好想吃昨晚的至尊芝士pizza!   一抹橘色靓丽的小身影出现在大堂,有气无力地走着。   顾又廷走在前方,声音带着丝不悦:“他们什么时候到?”   “我刚联系了那位副总,他那边也不确定,说遇到雷暴雨,飞机降停了,现在所有人都滞留在机场,今天可能赶不过来了,如果明天早上暴雨能停,他们会搭最快一班的航班回来。”   顾又廷皱眉,正要说句什么,迎面撞上一个小孩子,动作陡然一顿。   下意识垂眸望过去,是一个看上去年约三、四岁的小女孩。头上戴着毛线帽子,身穿橘色的毛衣,眉眼清秀,白白净净,此时却因为痛而皱着一张小脸。   眼睛忙着四处去张望言言的身影,心里又在惦记着那满满全是芝士,多到溢出来的pizza,根本没有闲心思去看路啦,所以当她猛然感到脑袋一痛,还不知道出什么事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重重地碰倒在地上了。   好痛!   好像撞在了一座大山上!   顾又廷一凛,很快伸出手臂去扶那圆圆一团的小孩,“你怎么样?”   声音很冷冷淡淡!   “没事吧?”他又问,声音中仍是隐含一种天生的威慑力。   “没关系的。”她头也不抬,闷闷地回。   不然能怎么说?这位先生声音听上去那么冷酷,一听就知道不是喜欢小孩子的那种人啦!她要去找言言,告诉言言她好饿,饿到没力气,还被人那么用力地撞到了地上。   呜呜呜,其实她好痛……   游乐园没有去,pizza吃不到,还遇到坏人,这一天打击好深。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他以着罕有的严肃声调问着。   拜托,讨厌的坏人快走开啦!一点都不想回答问题!   小熊推开他的手臂,就想走开,可没站稳的身子一个不防跌到地上去。   “你在看什么呀?为什么不接住我?”非常气怒的声音。   <   tang/p>   小熊屁股摔得好疼,忍不住泪汪汪,更震惊面前的人“见死不救”!   顾又廷似乎也没料到她会跌倒,神色一凝,似要说什么,却不知说什么。   看着面前仍是无动于衷一脸冷漠的坏人,小熊气结,忍不住叹了口气,   白宁宁,言言教过你,不能乱跑,不然会碰到坏人!   你为什么不听言言的话呢?   顾又廷目光深幽,看了她一会儿,伸手准备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小熊见面前的男人伸出手臂想要扶起她,不知怎么地,手的反应已经比她的大脑还要快,第一时间“啪”地将他打开!漂亮的五官全皱了起来,用眼神去指控面前冷漠无情的坏人,她自己会起来,不必你猫哭小熊假慈悲!   她可爱的小脸蛋上有一块瘀青,是方才撞倒时撞到的。   头上的羊毛线帽子也有些歪歪扭扭,扁着小嘴,看上去又萌又可怜。   老板,你这样面无表情地对着一个三四岁的小朋友,真的好吗?林时启实在看不下去了,弯下腰去抱小熊,“小朋友,能不能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你父母呢?”   小嘴还是翘得半天高,但没有抗拒这个亲切的叔叔,“我叫小熊!”   父母是指言言吗?   她也好想知道言言去哪了……   “小熊,我代替那位叔叔替你道歉,好不好?你别生叔叔的气了。”   他刻意放低声调,本就温和的声音,更柔和了几分。   对于怎么哄小孩的技巧,他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那我要吃至尊pizza,双倍芝士的!”小熊还只是个四岁的小孩子,不经哄,很快就恢复天真活泼,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因想到满满芝士的pizza而亮了起来。   “……没问题,我去给小熊买,但是小熊要乖乖在这等我回来。”   那是不是她要和那个坏人呆在一起?   一点都不愿意……   “好,不过你要快点回来。”答应了。   不是她没有原则,是真的很饿嘛——   “乖小熊!”林时启揉了揉孩子小小的脑袋,温和地微笑着,“那我去给你买pizza了,你记得要乖乖和那位叔叔呆在一起,不能乱跑,要不然叔叔买完pizza回来,就找不到你了,知道吗?”   小熊听了,瞄了瞄面无表情的顾又廷,婉转地道:“你要早点回来……”   “好,我一定。”   林时启知道她接下来要对着顾又廷肯定会心中忐忑,便安慰地对她笑了笑。   小熊得到保证,同样面露喜色,有点撒娇的意思,把脸靠在叔叔的怀中。   看着他们两人愈加亲热的举止,顾又廷神色间愈加严峻。   ........................   林时启走之前,先请示了顾又廷,然后才把孩子放在沙发上。   顾又廷则靠在另一旁的沙发上看文件,翻过一页文件时,就抬眼瞧了瞧一旁的小熊,旋即低下头去,神色不变,漫不经心地翻阅着资料。   那人坐下后,一言不发好冷酷!   哼!长得是很不赖啦!小熊偷偷地打量着他,这坏蛋虽然不像彼德老爸那么白,可是很帅、很有味道,五官好立体,一点也不比彼德的老爸差啦,好像还要更帅……   咦!白宁宁,你怎么能这么没有出息呢?   她苦恼地嘟起小嘴,居然会觉得面前的坏蛋长得还不错的样子!   可坏蛋都不理她,只喜欢手上的那几张纸……   黑溜溜的眼睛好哀怨好哀怨,无声地在控诉着,神情好不委屈!   小熊嘴唇紧抿,打算也不要理他,她不要和他玩啦!   顾又廷再抬头间,小熊调换了个姿势脸贴着沙发,百无聊赖地看着远处。   露出的那半边侧脸,由于过了些时间,上面的青痕变得明显。   顾又廷一怔,凝神看了片刻。   收回了目光,盯着文件时的眸色,微深了些。   .....................   谨言从房间出来,一路疾驰,赶到了家瑞所在的地方。   电话里,谨言吩咐她不要乱走,在二楼电梯口等着她过来。   谨言看到她,正神色焦虑地站在门口,随即从电梯里出去,走了过去。   看到谨言,家瑞一脸哀戚,眼圈发红,慌乱得仍不知所措,半晌,才难过地说:“姐,我从六楼找到二楼,都没有看到小熊……姐,我不是故意弄丢她的……”   谨言轻轻点头:“我知道,小熊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也不知道……”家瑞脸上还带着惊慌的神情,额头的刘海已被冷汗打湿,她有些恍神地想了想,“那个时候,我正在接电话,情绪有些激动……我看到小熊还在房间里睡,担心吵到她,就到洗手间去了……等我挂了电话,出来想看看小熊醒了没有……她已经不在房间了……”   谨言压抑住内心的不安,沉吟了会,道:“你去五楼保安室向他们调监控录像,看看小熊是不是自己从房间跑出来的。我去一楼大厅问问有没有人看到小熊。”   家瑞连忙答应着,“好,我现在就去。”然后立刻跑开去。   ..................   “你好!”   谨言到了一楼,看到面前走过的保安,立即上前喊住他。   “请问一下,你有看到一个四岁多的小女孩吗?”   保安立刻停住,听到她的问题,有些疑惑:“四岁的小孩?”   谨言点点头,用手比着腰部的位置,“是的,大概这么高的小女孩,穿着橘色的毛衣,戴着帽子,嗯……会说点英文,你有见过吗?”也许小熊找不到路,会来找他问路。   保安皱眉想了想,很快摇头,“会不会说英文什么的我是不知道啦……”手指着远处休息区的位置:“但是我刚经过那,好像是看到有个小女孩,因为是坐着的,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跟你说的高度一样,有没有戴帽子我也没有仔细看,不过身上好像是橘色的毛衣……”   “我怎么没有看到?”谨言立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哦,沙发太高了,我看到她好像是整个人埋在沙发上躺着,这个角度正好挡住了,你去那边看看吧,没准就是你找的小女孩……”   “好的,谢——”声音猛然梗住。   顾又廷?!   谨言一抬眼,就见他坐在正前方的沙发,神色依旧凛然。   他怎么会在那里?   那个方向和保安指的一样,难道他和小熊在一起?   ————————   更迟了,抱歉,这章只有四千,缺了一千,明天补,还有答应的加更,明天也会补。话说父女的对手戏还满意吗?老顾这性格,我真的头痛了好久,才摸索着写出来……那个,还信春的话,明天上午十点来看更新,春接着码字去了~~~~(>_&1t;)~~~~   ☆、不要爸爸,我有言言就行了   怎么会是他呢?   谨言看清楚他的摸样后,瞳孔极细微地缩了一下。   眨眨眼,还是不敢置信,整个人顿时就懵了婕。   反应过来之后,有想要上前亲眼验证小熊是不是在他那的冲动,但转念一想,李医师说过,那人没有查到什么,说明他也是对小熊存在还是不知情的?如果此时,她上前和小熊撞面,反而弄巧成拙呢丕?   这么多年,不管经历了多少事,她生性淡然,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太大改变,可是碰到的小熊事还是忍不住方寸大乱,她努力克制着,思忖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在电话薄中翻到林时启的联系号码,犹豫了片刻,便将电话打了过去。   “白小姐?”那边刚点完单付完款的林时启,接到电话,一惊。   谨言看着顾又廷的方向,深呼吸,问:“嗯,在忙吗?”   那边顿了顿,很快答:“不忙,我正在店里买pizza呢。”   “买pizza?”她可不认为顾又廷会喜欢吃那些快餐类食品,更大可能是,他是去买给小熊吃,也就是现在小熊真的和他在一起……   “嗯,是啊,总裁刚撞到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身边也没有父母陪着,念着想要吃pizza,所以总裁让我出来买呢……白小姐你要不要也来一份?”   “不用。”早就有预料,但在得到答案后,谨言的心还是不由得一紧,她握紧耳边的手机,停顿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事,声调保持平静地问:“顾总今天下午有工作吗?”   “有啊,哦……没有,顾总今天下午的时间都是空出来的。”   本来是要接待个客户,可那客户由于天气原因,耽误了航班,也导致下午的工作落空了,所以不出意外,老板这一个下午都是休息时间………林时启回答完问题,发现,电话那头突然噤声。   他顿了一下没适应过来,犹豫了一下:“白小姐,是不是有事?”   谨言只觉得这通电话,让她的心一下更是跌到谷底里,小熊既在他那里,他又破天荒一下午都有档期,她抬眼看了不远处的顾又廷,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没有,那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听到那边应了一声,她便挂了电话。   她发了信息给家瑞,告诉她小熊很安全,让她放心,不要闹大事情,回酒店等消息。半晌,收到家瑞的应答,她才收起手机,找了个偏僻的角落位置,眼睛始终盯着顾又廷的方向。   ......................   小孩子最怕安静,四岁多的小熊也不例外,抬眼看一旁的坏蛋。   顾又廷的五官硬朗,轮廓弧度像刀削一般深刻,他说话的时候,配着低沉的嗓音,听上去十分威严气势,但他不说话面无表情的时候,其实看上去更让人觉得望而生畏……   小熊抬了抬眼,学着彼德平时的习惯,把两只手掌交缠在一起做出一只枪的动作,暗暗对着那个人砰砰砰砰砰地连开了好多枪,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她想她不才怕他呢!臭坏蛋!   不记得究竟开了有多少枪,最后她有些累了,重新趴回软绵绵的沙发里。   …………   十分静寂,只听得偶尔翻文件的声音,还有一旁小孩轻轻的呼吸声。   不知看了多久的文件,签上名字后,顾又廷把文件放在一旁,瞥了一眼旁边的小女孩,这才发现她睡着了,小小的身体蜷缩在沙发里,放在怀里的两只手掌交叉在一起,眼睫毛还微微地扑闪着,并且嘟着粉嫩嫩的嘴巴。   顾又廷面上的神情和素日一般冷峻,只那双黑眸灼灼的。   皱着眉。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手机响了。   他才回过神,拿起手机瞥了一眼屏幕,看见屏幕上显示“父亲”的来电。   按下接听键,然后走开了两步。   顾淮回来了。   顾又廷抬起眸子,看了看小熊,半晌,平静道:“嗯,我现在回去。”   电话刚挂,林时启正好从人满为患的pizza店赶了回来,手上提着个12寸的pizza。   tang顾又廷扫了一眼,淡淡道:“你陪她在这里等她父母来了,你再走。”   说完,停了下,他垂眸看了眼那张脸上碍眼的乌青,脸上还是冷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去服务台要点药膏,给她擦下。”   林时启有些惊愕,却是很快地点了点头,他这才离开。   ..........................   谨言疑惑的看着放下文件,正盯着小熊看的顾又廷,每多一分一秒,就让她感到多一份心颤,心里思忖着这么下去不行,等接回小熊,她就得去办退房手续,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他和小熊两个人再碰上面了!   他们长得那么像,并且神情间有时简直是如出一辙。   小熊身上有他的影子,很多时候,她都能一下子看出来,更何况是顾又廷那种人?   而小熊方面,她从没有和小熊提过顾又廷,对自己的过去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爸爸就像凯莉阿姨的丈夫一样,因为要去很远的地方工作,永远不再回来,所以俩人就分开了。   身处于美国那样的环境,小熊比一般小孩要成熟,也不再多问。   在白谨言心里,她是不想小熊知道他的事情的。   ……………   她正头痛着,就发现顾又廷从休息区走了出来,正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她的第一反应是想要立即上前去看看小熊,然而等看到林时启时,她一颗心又落了下来,他是顾又廷的心腹,如果此时她冒然上前带走小熊,就算是用多完美无瑕的借口,只怕他一旦发现蛛丝马迹,便会立刻通知顾又廷。   半响之后,她决定打个电话给家瑞。   电话通了后,家瑞立刻就接了起来,   “……姐,你和小熊在哪?怎么还不回来?”   “家瑞,你听我说,你现在到一楼大堂的休息区来,把小熊带走。”   “啊?你没有和小熊在一起?那小熊和谁在一起?”   “和他……”谨言说完,想了想又不对,看了看休息区的方向,深吸一口气,才道:“小熊正和他的助理在一起,他刚走了,他助理没见过你,所以你去把小熊带走,他不会怀疑什么……”   那边的家瑞马上反应过来,忙不迭的答应了,“好,好,我现在就下去!”   .....................   家瑞按照电话里谨言的提示,从电梯下来后,直接往休息区走去,一眼就看到睡得一脸迷糊的小熊,她心下一动,上前准备抱过小熊,身后拿了药膏过来的林时启,皱眉看着她:“请问你有什么事?”   家瑞刚开始没看到人,就想干脆抱走小熊就了事,没想到会被人抓个正着,微微一愣神,但她也算见多识广,马上反应过来,看着林时启道,“这位先生,我的小孩之前跑丢了,我找了很久。是这里保安在监控录像里看到她在这里,让我过来的。”   家瑞话说完,林时启却仍是皱着眉:“这是你的小孩吗?”   家瑞肯定的说,“当然,我女儿和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这是她的学生证!还有我的身份证!你自己可以看!”递过去后,对方看完似乎才有几分信任,家瑞趁机去抱起小熊,快步朝着电梯方向大步走过去。   虽说有证件,但为了避免有意外情况出现,林时启也跟了过去。   小熊辗转醒来的时候,在对上家瑞的脸时愣了愣,本能地脱口而出:   “小姨……”声音还有些迷糊,听上去不尚清楚。   家瑞立刻截断她的话,“咦什么咦?看到妈妈很奇怪吗?妈妈不过出去买点东西,你就从房间偷跑出来,你快把妈妈给吓死了知道吗?”   见小熊睁大眼睛,张着粉嫩的双唇想说什么,她忙低头亲了小熊嘴巴一下,然后再抬起脸,佯装生气,“你下次再这样子,妈妈可就再也不管你了,还有和你形景不离的那只言言,一直没有见不到你,都快要急死了!你下次还敢乱跑吗?”故意用着形容宠物的“只”,小熊还小,听不出差别,其他人,包括身后的林时启,却是了然。   听到言言很着急,小熊立刻摇摇头。   看着面前乖顺的小熊,和那个虽然有些没责任心,却是真实的小熊的妈妈,林时启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这时   ,电梯开了,他却没有要进来的打算,放心地走了。   进去电梯,门关上后,家瑞拍拍胸口,庆幸地松了口气。   .....................   “言言。”回到房间,一看见谨言,小熊就朝她扑了上去。   谨言蹲下身接住她,神情间一紧,“小熊,你脸怎么了,痛吗?”   小熊紧紧抱着谨言的脖子,蹭着小脑袋:“言言,我刚才遇到坏蛋了,把我撞倒了,所以才会这样,”抿了抿唇,趴在她耳朵上撒娇讨好地说,“言言,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这样我就不会觉得痛了……”   刚才发生的事情,现在想来仍余惊未定,她正好借这个机会教育小熊,双手板住她的脑袋,往日对待孩子时温柔的眉眼消散开,换成了不悦:“言言怎么不生你的气?你偷偷跑出去,不告诉言言一声,还把脸弄成这样,你让言言怎么有办法不生气?”   呜呜呜,她惹言言生气了。   “那……言言,我下次出去前先告诉你,可以吗?”   “不行!”心里想着下午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不敢回想。   谨言表情格外严肃认真,“小熊,你答应妈妈,从现在开始,你都要乖乖地呆在房间里,不能够像今天这样没有经过言言和小姨的允许,就偷偷地一个人跑出去,知道吗!”   “…………”   “………………”   “……哦,知道了。”半晌,小熊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得到保证后,谨言却没有想像中开心,看着一脸懵懂的小熊……   忽然间,心生动摇,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小熊说,会不会是错的?   她心里一紧,将小熊重新抱进怀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谨言好似下定了决心般,轻声问着柔顺地窝在她怀里的小熊,“小熊,你想要见爸爸吗?”   小熊在她怀里扭了一下,有些奇怪地问:“为什么他不来见我?”   谨言微微一愣,半晌,答:“因为他……很忙。”   “他在很远的地方,一直忙着工作吗?”   谨言手揉着小熊的脑袋,“嗯。”   她说完这句话,就明显感觉到,本就窝她的怀里的小熊,愈加往前蹭了蹭,毛茸茸的小脑袋埋到她的胸口处,两只小手紧紧搂住她,“那就让他继续忙,我有言言就行了。”   这么简单就满足了吗?   ..............................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   小熊这天睡得断断续续的,此时困意又上来,鼻息呼呼地动。   小熊在她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扑下来,眼下一排阴影。   白谨言小心地把她抱进房间,轻轻放到床上,盖上被子。   坐在床边,谨言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熊,心中思绪万千。   忽然,手机响了。   谨言的思路硬生生被打断,低头看着手机,见是经理打来的,由是起身走到房外接起,经理的声音很快传来:“你明天晚上代表公司去参加携创科技庆祝6o周年的酒会,这家公司曾经和我们合作过,难得这次举办酒会,而你又刚好在s市,务必一定要代表公司去啊!”   谨言一怔,疑惑的问:“我,去出席酒会?”   “上周收到携创的邀请函,本来公司还在商量派谁去比较好,但是你现在不是没有跟进项目了吗?正好你又在s市,公司现在人手排不开,你代替去一下酒会,这样也可以节省人物资源。”   “可是……”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不负责这些!但是你要替公司着想下,想想你去了s市2o多天,项目都没有谈成,现在还要安排另个人可以接手,走了一个你,我已经手忙脚乱的了,回头再走两个,我可承受不住这工作量!你知道吗?从上周开始,我已经每天连续上了九小时班,我非常累,心力交瘁……你若是这个时候不替我分担下,我未来也许要每天都上十小时的班,你忍心看到我承受那样的痛苦吗   ……”   谨言犹豫了好几下,才道:“行,我知道了,明晚我会去的。”   ..............   第二天晚上七点,谨言刚准备出门,外面却倾盆大雨。   “姐,这么大的雨,你还要过去参加酒会?”   “嗯,我今天估计会晚一点回来,你哄小熊睡,别让她等我。”   “好,知道了。”   谨言没再说什么,过去对着啃着烤翅的小熊亲了一下,然后出门了。   ....................   晚上九点,s市数一数二的胜德酒店。   这次携创六十周年,可谓是在商业热闹了一把,各集团老总,还包括旗下的精英所有人汇聚一堂,热闹非凡,看上去乍像一场豪华盛宴。   谨言穿着普通的套装,在座位上安静地坐着,一旁是来自不同公司不同地区的名业人士,正热火朝天地谈论着,一边说到承包了h市南区的项目,投资上亿,准备暑期开始动工,另一边说到准备建个绿化山水田园,有风险,刚回报大等等……   这时,门外传来一番不小的动静,周遭的人都停下吹嘘热捧,一致朝同个方看去,只见门口走进了一行人,谨言一眼就瞧见了中间众星拱月般站着的顾又廷,身着银灰色西装,身姿挺拔,举止沉稳,气势非凡,在众人中一下就夺目而出。   旁边有个女人压抑着兴奋的声音:“哇,真的没想到顾又廷今天会来,我听说他要和市长一起出席,当时还不信,现在看来今晚真是没白来……话说那个顾又廷好像三十好几了,怎么越看越有魅力,比我前几年看到他时,好像还要更成熟稳重些……”   谨言只匆匆就一瞥,就收回了目光,身旁的人却是将话题转移到了他身上,络绎不绝地谈论起来,相比之前的热闹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哎呀,所以说老天不公平,男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有钱有权有魄力,我们啊,就真的只是增长年龄而已了……出个门别人看到男人,会在心里想这男人真牛啊,恨不得贴上去!而看到我们呢,永远只会不屑一顾,贴上老女人的标签!”   “要我说,这也和脸长得好有很大关系,不然再有钱,挺着一个啤酒肚,一起在街上散步谈情,别人看到了,也一样要倒尽胃口……”   谨言只觉十分煎熬,便寻思找点事情做转移注意力,起身去到自助区,夹了些吃的放在盘子里,实在不想回到那桌听她们的会话,于是不过是夹了几块点心,却足足磨蹭了半小时的时间,期间有人端了饮料经过,她问了下,对方说是冰泡红茶,没有多想,就要了一杯。   端着食物回到座位上,由于出来前刚和小熊吃过pizza,还不觉饿,但刚刚那一杯红茶似乎是因为她喝的太急了,觉得颇有些不舒服,没过多久,脑袋开始有些涨涨的,只好吃了几块点心垫腹,勉强压下那股异样感。   不知不觉间,一张脸无法控制的绯红起来。   这时,顾又廷上台发言,谨言情不自禁地盯着他,耳边嗡嗡地响。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盯着他一翕一动的嘴唇,心里一动。   谨言为自己内心的怦然心动吓了一大跳,似乎她的目光,还有意识,都不由大脑控制了……思路混混中那道冷洌的视线望过来,她忙转开视线,动作快得有些狼狈。   ————————   接下来终于是久违的交手戏啦,春接着去写第二更,亲们留言给春打下气吧╭(╯3╰)╮   ☆、她想大声呼救的当口,嘴巴被重重地堵上!   谨言不理解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只觉得头有几分沉重,全身每个细胞都充满了激动,心脏跳得很快,像要冲破胸腔而出,脸无法抑制地红了起来,呼吸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微喘暇。   “这位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这时面前站了个男人,朝她伸出手掌,颇为绅士地看着她。   她本不想搭理的,但此时耳旁还有那人低沉的声音,犹如魔音,似乎充塞了整个耳腔,余音袅袅不绝,也许做点别的事情来分散下注意力,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很快点了下头。   同时台上已发言完毕,掌声如潮。   随着一阵急骤的鼓声,会掌缓缓响起一道温婉轻扬的曲子岛。   ........................   贵宾座席上,众人手执高脚杯,含笑点头,低声交谈。   聊着聊着,中年男人视线锁定在舞台大厅上,看了眼携创的老总,带着几丝调侃的笑意问道:“王总,那个正在中间位置跳着舞的人,是不是你儿子?”   王总听到对方的问话,顺着视线望了过去,果然,一眼就见到和美女贴着跳着舞的自家儿子,他有些僵硬,但仍是笑开了,“现在的女人都很热情,不比以前我们那年代保守了,全都很主动。”   话里意思很明显,都是对方刻意勾、引他儿子。   听着他们的对话,顾又廷整个人淡淡的坐着,不参与他们的话题。   有另外男人也附合着,“我刚看了几眼,还别说,就像王总说的一样,那女的确实不是一般的女人家。我前些日子,还看到她和许四少在露天海边用餐,当时俩人说笑得不是一般的亲热,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倒是真的,但这样的女人看中什么,又是图个什么,我们还不明白吗?”   那位王总笑着点头,“可不是啊,这些女人个个心精得不行,就说现在这个女人啊,也就是我儿子年纪小,被暂时迷惑住了,这年头女人比男人厉害,知道自己想要的目标,藏得很深,表面上却装得清纯。”   顾又廷只是不经意的扫了一眼。   可就是这一眼,他看到了,底下的舞池里,白谨言正在和那位王总所谓的儿子正跳着贴身舞,穿着包臀套装裙,她勾着对方的脖子,身子紧紧与之相贴,男人的手包着她的臀,俩人随着舞动忘情地跳着的一幕……   顾又廷盯着她主动迎合的样子,眉头蹙起,神情和眼神却都很冷。   “顾总,这些女孩大多不正经,可不就是奔着我们的身家和地位来的嘛,您应该深有体会,像那种女孩想要主动送上你床的,只怕这几年来,没有一群,也是有一打的了,对吧?”   顾又廷眸底深邃,看不出情绪变化,喝了口酒,没有搭话。   顾又廷不说话,那位老总也不在乎,自顾自的说,“今天来的人实在太多,除去那些集团的代表员工,大多都是有身份的人,难怪会有女人想要在这个场合,钓个金龟婿。”   .......................   谨言跟着男主进入舞厅后,听着那虽优美的音乐,却仍是静不下来,心不在焉地跟随着对方的步伐移动着身体,对方从头到尾都很规矩,手放在她肩上,亦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她却是越来越觉得心情焦灼,只不停地气喘吁吁,脸越来越热,额头有点冒汗了。   对方看着她的状态,趁机把身子往前靠近她,轻声说:“我是不是跳得太快了,你跟不上?要不要把速度放慢点?”   谨言撑着沉重的头,强力保持着清醒:“不会,这样就好。”   男人不动神色看着她脸上的红晕,又问:“你很热?”   “嗯,有一点。”不知是不是大堂暖气开太足的原因,她只觉愈加的热。   “暖气开到了3o度,你又穿着这么厚的外套,肯定热。”   谨言颇感意外:“暖气开了3o?”难怪她热得浑身不自在。   “是啊。”对方失笑:“你看看在场哪位女士不是露肩露背吊带装?”   谨言看了眼周遭正低跳着舞的女性,确实都是衣着单一,统一的低胸露背装,对比之下,她包得一丝不苟的模样,看上去有些滑稽,又听那人调笑地说:“要是你不想等会热死在这里,还是把外套脱掉吧?”   “嗯。”谨言也觉得热得无法承受,很快脱掉了外套,露出里面的低领的白色衬衫,再和此时的青草色的包臀一起看,瞬时多了几分韵味。   男人将外套递给侍应去放好,再看她,眼中的兴色多了几分。   手掌亦不再安份,缓缓地往下移,放在她腰间的位置上。   谨言脑袋仍有几分迷糊,却还是能察觉他的动作,心里有些许反感,但猛地晕眩的头使她无法思考,更没有办法正常发出声音。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身体愈加没力气,软绵绵的由着男人支撑着。   跳舞被抚着腰肩之类的位置,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随着臀部被手掌恶意地覆住,谨言发热的脑袋渐渐清醒,再睁大眼睛,才发现她此时和着男人身躯之间的距离,简直可以用密不透风的来形容。   谨言稍稍清醒了些,眼见那人不停地往着她身上蹭,那只手掌也有些放肆起来,她只觉吞了只苍蝇般地难受作呕,但还有些理智,知道这个场合闹开来不好,双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使了力推开他,找个借口去洗手间走人。   ........................   到了洗手间,看着镜子里自己脸上的一片酡红。   也许是刚才杯所谓的红茶,导致她有些醉了。   可是,过了五年,大大小小参加过不少饭局和应酬客户,多多少少都需要喝酒,所以,她也慢慢喝出了经验,她想,自己不是那么不胜酒力的人,才一杯有些甜味的果酒还不至于。   谨言脑子直转。   她猛地想到,向侍应生要那杯饮料时,当时盘子上只有一杯!   而那侍应生当时愕然的神情,她没有深究,此时想来,却是恍然大悟了。   这种地方,有些人喜欢在饮料里混些东西来给人喝,炒热气氛,也为了情到浓时助兴的时候喝,却偏偏给她误打误撞给拿走了……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几乎知道原因了。   重复地掬了几把水,拼命往脸上洒,尽量让自己清醒一些。   冷水浇得本还有红晕的脸,渐渐冷却,恢复了白皙。   谨言深吸口气,果断做出决定,就此结束酒会,立刻回去。   才走出洗手间,猝不及防地,手臂便被一股狠绝的力道扯进黑暗的角落里,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被撞到坚硬的墙上,痛地惊呼一声,她本能地反应,便是大声呼救!   “救……”就在她想要出口的当口,腰被箍紧,嘴巴被重重地堵上。   口腔内,被舌根强势入侵!   没有一秒的适应的时间,甚至来不及反应,便开始凶猛肆虐。   慌乱间,手抓到对方坚硬的头发,她怔忡了下,反应过来!   黑暗里,谨言毫无顾虑地,几乎使出了全部力气,死命撕咬他。   那人的动作一顿,接着猛地伸出手牢牢地扼住她的下颌,让她的牙齿无法再咬人,下一刻,手从她低领的衬衫里由上往下地探进,略带薄茧的指腹抚上她光滑的肌肤,缓缓地向下攀爬,将连着胸罩的那一整个,全都包进手掌里。   谨言僵硬住,唇被他堵着发不出声音,身体被他强制住动弹不得。   又惊又愤,双手拼命地捶打着他。   那人无动于衷,手指猛得收缩,紧紧地合拢。   她捶打着他的双手,渐渐有些使不上力气。   因为被刺激,身体里那点助兴之类药的功效又被激发了出来。   谨言本清醒的双眼无法控制的迷离起来,难受地仰着身体,呼吸急促。   ————————   九千字完,求鼓励,这样春春才有动力继续加更呀!   ☆、不要?嗯?那你要谁?   不知道吻了多久,强烈的厌恶和快、感交织在一起,谨言忍不住发出细细的口申吟,只觉得衬衫被汗打湿,额头也沁出一层层汗水,汗水从额头滴到脸上,黏腻,让人厌烦。   而顾又廷仍在强硬地吻着她,舌尖不断席卷她的口腔,交换彼此的唾液。   谨言咬紧牙,本能地不想咽下那耻辱的唾液,努力想挣脱开。   顾又廷一手圈紧她的腰,一手捏住她的下颚,坚持不肯放开。   来来回回,十几个会回,他们就像在角力,没有人肯退一步。   谨言的身子被压在墙上,那上面刻着凹凸不平的图案,硌得她十分难受,在他沉重的压制下却已无力动弹。想到以往的教训,也不再去做无力的挣扎,张开了嘴,如法炮制上回的成功史,狠狠地咬住他的双唇。   却不想只是激怒了他—岛—   他愤怒的地方,正灼灼地顶在她的小腹。   谨言的身体僵硬,随着这一举动,心一凛,脸上的红潮亦迅速褪去,剩下的是不安的苍白,她抬起颤巍巍的手,正想奋力推开他的时候,顾又廷已经松开捏住她下颚手,拉下包臀裙的拉链……   松垮的包臀裙从臀部松到大腿中央,露出白色的棉织底、裤……   “有感觉了?”他的手指抵着大腿内侧,嘲讽的语气,刻薄的用词。   谨言本能地蜷缩了下,身体在他的掌中不断颤栗,很难冷静下来,蹙着眉,本能地抗拒他的触碰,使劲挣开他,“不要……”   黑暗里,顾又廷的手被她打开,眉头蹙了蹙,他盯着她,眸底深深的,沉了口气冷冷地道:“不要?那你要谁?携创王总那位吃喝嫖赌一样不缺的二世子?嗯?”   携创王总的儿子?   那是谁…………   只是不管是谁,谨言都被他的话噎得差点窒息,脑中嗡嗡作响,胸腔不停起伏,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却强自忍耐,努力平静道:“顾总,多谢你关心,那时候的我还年轻,什么也不懂,可今天不一样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我要和其他人发生点什么也很正常,不用其他人操心。”   “是吗?”顾又廷连声冷笑,忽然手上用力,动作很放肆。   谨言反应慢半拍,身体却是一激灵,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情绪忽然蹿上来,她回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你放手!顾又廷,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吗!你把手放开!”   “干什么?嗯?你说呢,我到底在干什么?”厚沉的嗓音携带着隐忍的怒气,仿佛为了回答她,另只空着的左手扯开谨言的衬衫钮扣,然后伸到她背部里,将内、衣钮扣扯拉了出来。   “这是哪里,一个人都没有,人家好害怕……”   门外传来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似乎离得不远,谨言能听得一清二楚,由于此时难堪的局势和那点心虚,本就难看的面色更是变得苍白起来,呼吸急促,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   “怕什么,楼下全是人,就咱们俩在这好好开心开心,多自由啊。”   “人家怕嘛!换个地方吧,这里真的好黑!”   “换哪里?”   “你好坏,我不知道,反正快走啦!”   谨言听到这里,已经能猜到这俩人来这里的用意是什么了。   她哼了一声,很自然地蜷起了腿,情急之下想将他顶开,“有人来了……你放……开……嗯……会被看到……”像是怕被人开门进来撞见,本来羞恼的情绪多了惊慌。   他像座大山似的纹丝不动,在她身上咬啃舔吮,形如野兽。   谨言又羞又怒,一声不吭,踢向他身子的脚力度更加大。   “刚才在花园你说不行?游泳池也不行,现在来到室内,你还怕?”   “喂,人家是女孩子啊,你让我在游泳池那种地方,怎么不怕嘛?”   “呵呵,所以我现在不是带你来这里了吗?你放心,锁好门就没事的!”   “真的?不会有人进来吗……”   门外人的声音越来越逼近,听得谨言心砰砰地剧烈跳动。   “不会,这里哪有人啊,鬼就有!”   “讨厌!别   tang吓唬人家!”   “宝贝儿,快进去,我已经忍不住了……”   耳旁响起门把转动的声音。   “放……开……”谨言累得气喘吁吁,挣扎无果,只能愤怒地盯着他。   门把被转动的声音响起。   谨言急促地喘息着,却见他始终无动于衷。   就在这时,门被人用力地踹开了,男女撕扯衣服,激烈地热吻发出“渍渍”的声音,一边在门口边纠缠,一边用脚去把门给重新踢上。   接着,灯光大亮。   门口的一对情侣似乎发觉异样,分开了彼此。   四人都是一怔。   谨言站在那儿,更觉窘迫。   顾又廷笔直地站在那里,脸色十分难看。   在她恼怒的推攘下,这才把手松开,脱下西装外套包在她身上。   那种熟悉的味道透过西装直接蹿入鼻息里,谨言条件反射的就想脱掉,却在看到衣衫不整的自己时,怔忡住,半天才缓过神,羞愤不已,直想把整个人埋进西装外套里,永远不见人。   虽然很尴尬,但对方也是见识过不少的风月场合了,此时很快反应过来,强笑着说:“哥们,你们也在办事啊?怎么不把门锁上呢?我还以为这地方没人来,想不到哥们你也是个懂情趣的。”   “快走啦,羞死人了……”女人已经脸红得快滴血,拉着男朋友要走。   “好,”男的应了声,很快对他们说,“你们继续,我们就不打扰啦!”   等他们走出门去,她略一平息情绪,才脱掉那件气息扰人的西装外套,把衣服整理好,也不想要再追究顾又廷不可理喻的态度,就夺门而出,走到门外关上门的前一刻,她还是停了下来,看也不看他,直接道:“我揣测不出你心里的想法,但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为了早晚有一天不会发展到双方都厌恶彼此,最好不要再有任何瓜葛,”   顾又廷神色如常瞥她一眼,看着立即被关上的门,眸色一深。   ......................   谨言独自走回大堂里,正要寻思回去,抬起头,却看见了许霆禹。   “你怎么在这?”她动了动喉咙,声音里还有几分不自然。   “收到邀请函了。”他挑挑眉,“刚过来,没想到你也在。”   谨言点点头,没再说话。   心跳和思绪,还没有完全平息下来。   “你明天有安排么?”   “暂时没有,怎么了,你又要请我吃饭?”   许霆禹渐渐露出愉快的笑容,“这回不请你吃饭了,我另有安排,”说完,看着迟疑地睁着眼睛的白谨言,他清咳了一声,温和地问:“谨言,我问你,在你心里,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谨言笑着点头,“你是个不错的人,虽然有点不是太成熟。”   “真的?你真的这样认为?”   许霆禹喜出望外,他的花名在外,原以为白谨言会在这方面对他颇有一番措词。   “当然。”谨言点了点头,“作为朋友,你是个不错的人选。”   许霆禹急切地问:“那,作为爱人呢?”   谨言微微一愕,一时无言以对。   “这么跟你说吧,我挺喜欢跟你在一起,感觉很轻松,很自在。”许霆禹看着她怔忡的样子,轻松地笑道:“记得五年前,善庭约了我和你吃饭,但那晚你没有过来吗?那个时候,我就打算着向你表白了,瞒着善庭,让酒店准备好了鲜花,可是你没有来……后来打过你几次的电话都没有听,刚好有事情出差,所以也就没有再联系过你。可我实在是没想到,回国后就从善庭那听到你走了。”   这番话说得谨言连连剧震,一时心乱如麻,久久无语。   许霆禹失笑:“过去了五年,说我一直在等你,那是骗人的。我也和其她的女人交往过,但都因为没有多大的感觉,很快就散了。一直到又重新遇到你,那个时候在车上,看着你走过去,我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忘记你,你呢?对我有没有感觉?”   <   p>就算白谨言对他的心思早有预料,这一刻听上去,还是觉得有些晕。   半晌,她才找回神智,斟酌着措词:“我、我……”   许霆禹问:“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还是说,你结婚了?”   谨言点点头,很快又摇头:“没有,但是……”   许霆禹点头:“那就行了,五年前也许我还能耐心追求你,精心准备惊喜,但现在我已经快三十岁,早过了年轻气盛的时候,对于另一半,我也有了新的认知,我觉得我们很适合,性格方面也是十分互补,完全可以给对方一个机会,试一试?你觉得呢?”   谨言看着他,忍不住摇头:“你对我根本就不了解。”   “那你可以给我个机会,慢慢来了解你,怎么样?”   谨言不敢犹豫,几乎是立刻回答他:“不可能……”   许霆禹听到她的回答,不由得双臂一紧,牢牢地箍住了她的腰,声音里有了一丝不满:“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我的那些作风?”   谨言不置可否,不知该如何回答。   许霆禹盯着她,肯定地说:“相信我,自从遇见你后,我就已经是单身了,而且我过去的那些事情,都是逢场作戏,那跟感情没有关系。所以,你如果是因为这些外在的原素,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里,再不会有其她的女人,怎么样?”   五年前,从他遇见谨言的第一眼起,她的面容一直留在他的心里,就算过去了这么久,也始终无法真正地遗忘。这也大出他意料之外,他从高中开始,到二十八岁,身边来来往往停留过不少的女人,其中不乏有女人让他动心过,但只要新鲜期一过,那个动心的时刻也消失了,只有谨言,从一开始就给他一种无法控制的感觉,她的淡然与若有若无的疏远更激起他内心对她那股强烈的***。   “我们不……”   许霆禹看着她嘴唇微启,正准备拒绝的口形,忽然热血沸腾,猛地箍住她了的腰,顺势低下脸,在她冰凉的脸颊亲吻了一下。   眼前的光线突然被挡去了一半,许霆禹炽热的气息迎面扑来,谨言一惊,连忙想挣脱开他的双手,“放开我……”   “不放……”他紧搂着她,执拗的说道,带着几分孩子气。   谨言不想再拖泥带水下去,咬了咬,直截了当道:“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女……”这时,从她身后方向走过去的顾又廷,闯入了视线里,她瞳孔微微颤抖着,呼吸有一片刻停顿了下来,声音也噎在喉咙里。   她愣住,不知道做什么表情。   而顾又廷已经越过她走到贵宾席去了   “有什么?”许霆禹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眼睛仍是紧盯着她。   谨言微微动容,仍心有余悸。   只见顾又廷面无表情地在座位上坐了下来,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说,这会儿正端着高脚杯,喝着酒,目光锁着他们,像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   顺着她的视线,许霆禹也回过头看他一眼。   很快,他放开她,牵上她的手,谨言有些抵触,他说:“你是想在这谈?”   她很快摇头,许霆禹直接将她拉走,道:“走吧。”   ..................   出了大堂,许霆禹去把车子开过来,谨言站在门口等,正在心里组织着语言,深思着等会如何跟许霆禹讲,而此时此刻,门口驶过一辆火红色的最新款奔驰,她没有注意,但很快,迎面一声刺耳的喇叭声让她回过神,“哔哔哔哔哔——”   谨言抬起头,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他身上套着一件深蓝色的风衣,里面是一件米白色的针织毛衣衫。一头清爽的金发衬得他脸白如玉,此刻正站在他的火红色车边上,一只手伸进车窗里按着喇叭,一只手正抬起来,冲她挥舞着。   顾淮……   他怎么在这里?   谨言有些讶异地看着他,看着阔别五年却仍然英俊逼人的顾淮,他身上的那股邪邪的气息,变得比以前更加剧烈而锋利,可能是因为长大了吧,过去了六年的时间,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大男孩了。   顾淮朝着谨言走了过去,“小~~嫂~~子~~”   他一边说   ,一边拉过谨言的手,作撒娇状:“小嫂子,我终于是见到你一面了,让我摸摸,瘦了没有,老大有没有虐待你呀?在英国几年可想死我了~~”   谨言哭笑不得地抽回了手:“不要这样叫我,我已经——”   “对了,老大是不是和你在一起?”谨言说到一半,顾淮忽然想到什么要紧事,打断了她,“妈打了他好几通电话都没接,直接让我过来抓人,小嫂子你管管他好吧,让他怜惜怜惜我,别老和妈顶嘴,回头妈还不是把气撒我身上~~”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见许霆禹走上前,径直盯着顾淮问:   “你刚才叫她什么?”   ☆、小嫂子,你快回家,老大发烧发得很厉害……   顾淮转过脸看到神情怪异的许霆禹,刚扬眉,还没来得及说话,手里铃声响了起来,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闪烁着,拧了拧眉,“这人不知道是谁,从我回国后,就一直打我电话。”然后回头冲谨言说了声,“小嫂子,我先去接一个电话啊!”   谨言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待顾淮离开,这才看向站在对面的许霆禹。   那一句“小嫂子”,瞬间便使本来还尚存些不确定的许霆禹心里一震,僵站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白谨言,顾家顾绍廷排老大,老二是顾又廷,下来的就是顾淮,那她是和谁在一起?   他又想,只要不是顾又廷,便是谁都没有关系沮。   ..................   顾淮接完电话,回过头一看,白谨言和许霆禹已经上了车。   进到大堂里,一眼就看到坐在正中央位子上的顾又廷,他穿着黑色西装,里面是灰色的衬衫,样式简洁,将他本就冷漠的外形,衬得五官线条更是硬朗,显得整个人更加冷冰冰。   顾淮表示不满:“妈都打了好几通电话了,你怎么不接。”   顾又廷不作声,拿出手机,屏幕果然显示着有五通未接电话。   顾淮在他一旁坐下,用筷子夹了颗花生扔进嘴里,“我说,你不是说小嫂子去美国了啊?骗我就算了,连妈你都敢骗。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可是撞到她了,不过小嫂子怎么和姓许的认识?还上了他的车,俩人看着挺熟的……”   “…………”   “老大,你在听吗……”他的沉默冷顾淮感到不解而轻唤了声。   从顾淮进来,他眉头不自禁的微微一紧,便再也没松开。   她和许霆禹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从长相上看,许霆禹那是一个长得斯文儒雅,她也长得白净清秀,倒是挺配的,俩人在宴会上先是相依的姿态,接着又牵着手出去,没有半点关系谁信?   还记得当时,他眼中浮现出一丝恼意,心里有一股冲动想过去打声招呼,想看看在许霆禹面前,她会以什么样的表情对他?但又觉得无聊。明知道这个女人一定会对他摆脸色,猜都不必猜。   她这人就是看起来老实,发起火来,脾气一点不比别人好。   “走了。”他口气有些严峻,起身大步离开。   ......................   上了车后,两人一路无话。   谨言疲惫不堪,只觉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车子就在不声不响中开到了酒店的方向,许霆禹在门口停了下来。   谨言看他一眼,没说话。   许霆禹神色从未有的沉重。   发现她正盯着他,他开腔:“什么事?”   “这件事情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谨言默默坐了一刻,没作声,过了一会才开口,很抱歉,“我过几天就会飞去美国,可能不会再回来,在这之前,我向你道歉。”   谨言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她清楚地知道,许霆禹对她的那点心思,却从来不戳破,她反复思量过,只要他一天没说出来,也一天不回应,同时和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毕竟过不久她就会回美国,到时候他的心思也会随着她的离开慢慢消失,同时俩人至少不会发展到一个相见尴尬的地步。   许霆禹一怔,随即又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又要走了?”   谨言点点头,淡淡地道:“有可能,具体哪天走,还需要再看情况决定。如果不是这个星期,最迟也会是下个星期,但无论如何,我都是一定会回去的,我的工作和家庭都在那边。”   许霆禹没有说话,只怔怔地瞪着她,似乎在恼她。   谨言停一停,低声道,“你很好,是个好人,但我……只是把你当朋友。”   “别说了。”   一时,长久沉默。   谨言望了他一会,没再言语,道了声别,打开车门走了。   看到白谨言的身影进去酒店大门,待彻底消失后,许霆禹原本强制平静的心又起波澜,气恼地大力拍方向盘………   ..................   tang..   “言言回来了吗?”   “没有。”家瑞正在研究策划书,闻声,对小熊摇了摇头。   “喔。”小肉团子磨磨蹭蹭地,重新踱回房里。   五分钟后。   “言言回来了吗?”小熊走出房间,重复追问。   “没有。”家瑞向门口瞟了眼,继续摇了摇头。   “喔。”她垮着脸,扁着嘴巴,再度走回房里。   十分钟后。   “言言回来了吗?”小熊噔噔噔跑到大门边,直接打开门,往外头眺望。   家瑞终于搁下策划书,看着一脸期待的小熊,忍不住温声催促:“她正在工作,需要很晚才回来,小熊先去睡,醒了就能看到言言了。”   小熊毫不掩饰脸上失望的神色,正要转头,忽然双眼发亮,看着走道的方向,出现一抹熟悉的神影,兴奋得直跑,直接扑了上去。   从电梯里出来,谨言只觉疲惫不堪,就见一个红色的小身影正朝她跑来。   “言言!”   谨言不待她跑近,便已加快步伐迎过去,蹲下身替她整理凌乱的头发。   “今天有没有乖乖听小姨的话?有乖乖吃饭吗?”将额前凌乱的几根发丝挽到耳后,她起身牵着小熊往酒店房间走去。   “有………”   .................   自那晚后,谨言隔天清晨退了房,重新找了一家酒店订房。由于家瑞要去新公司报到了,也就只订了一间套房,自己每天陪着小熊在酒店里看了几部比如《怪兽大学》《卑鄙的我》等等的电影,时不时陪着她玩游戏,过得也算轻松自在。   过几天,总部那边派来的业务员到了,谨言和她交接了下工作。   小姑娘刚读完博,进入社会,棱角还没有被磨平,工作上的事情,对什么都有干劲,谨言这边刚跟她交接完,她那头就已经着手去联系客户,且抓的都是s市名望大的公司,典型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   这日,王婧来到路氏,跟着秘书进到办公室,一眼就瞧到坐在上方西装革履的男人,忙招呼:“路总,你好,我叫王婧,是hTI公司的业务代表。”   抬眼,看见的是戴着眼镜,一身黑色职业装,略有些年龄的女人。   这才抽空翻了下秘书刚才送来的资料。   hTI公司的业务代表,海归博士,姓王,26岁。   路柏琛请她坐下,随意道:“就你一个?”   王婧一下没反应过来,“啊?”   “我前几日还撞见有位白小姐在和人谈项目,你们是分工合作?”   王婧赶紧摇头,反应还算快:“她生病了,正在家休息呢,所以不能赶来。”   路柏琛叫秘书给她泡杯咖啡,这才笑道:“难怪我几天没见着她,其实白小姐身体不舒服,改个时间再过来就行……你只有一个人应付得过来吗?”   王婧还有些糊涂,没有细想,只听着字面上的话,忙说:“路总,你不用担心的,完全没问题的,以往和客户谈合作,我们大多都是一个人呢。”   路柏琛笑笑,没再言语,喝着手里的咖啡。   王婧有些愣了,好半天,又说:“其实,有的时候事情多,一个人还真的应付不过来,”看着路柏琛的面色,似乎缓解了些,这才把握了尺度,又继续说,“像这回白经理生病了,有挺多的事情都是她在打理,我一时半会也不太清楚,所以有的问题讲的不到位,还请路总见谅一下。”   那位路总仍没有作答,正好咖啡来了,王婧接过,若有所思地抿了口。   她思来想去,觉得有些异样,记得来之前,上层说过,白经理怎么都谈不妥,可这回和面前的路柏琛谈,一说起白经理不在,人家就不大想要搭理她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呢?   王婧深思了一会,有些犹豫地开口:“路总,我今天来得有些贸然,加上白经理也是突然间发的烧,本来没有白经理,这个项目是很难谈的,但我们已经和路总预约好时间,怕   这次不来,路总下次就不肯再见我们了。”   路柏琛道:“南区那个绿化项目,如果真的要敲定,人力物力财力,都需要花费不少,勉强也算得上个大工程,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白小姐生病,无法抽身,路某人还是能理解的。”   王婧这才真正悟出来了,笑道:“谢谢路总,那等白经理病好了,我们再跟路总预约时间,到时候一定不让路总失望。”   路柏琛点了点头,当下有个电话进来,在他接之前,王婧识趣的告辞了。   路柏琛没有挽留,只等她出去,接起了电话。   王婧走出集团大门口,还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这项目摆明就是要和白经理合作的,但既然对方这么在意白经理,她为什么还要叫总部把自己调过来呢?   ..................   中午,小熊正趴在床上睡午觉,而谨言已经在着手订明天的机票。   无论这阵子发生了多少的事情,她希望,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和顾又廷有任何的牵涉,只要回到美国,那么,他们之间至少又可以各自过回自己平静的生活,而不必有交集。   明天的飞机机次刚跳出来,大门传来敲门声。   她一时没有听清,正准备下订单,订明天中午十二点的机次。   “言言,有人找。”小熊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喊她。   “嗯,小熊继续睡,我出去看看。”她住在这里,除了家瑞,没有其她人知道,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她……谨言犹豫地上前,开门前问了一声:“哪位?”   “白经理,我啊,你快开下门。”   在总部,她虽然刚一个月,因为自来热的性格,倒也和谨言混熟了。   “小婧?”谨言立即打开门,心下有几分讶异。   “白经理,还好昨天接机的时候,我顺便问了下你住的地方,要不然你现在手机又打不通,我都不知道上哪去找你……”王婧大刺刺地坐在沙发上,看到桌上有瓶未开封的益力多,慢条斯理地撕开,直接灌完了。   “你昨天不是说今天约了客户,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客户那吗?”   她看了看眼额头直冒汗的王婧,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递给她。   “是啊。”她也不客气,接过直接打开,咕噜咕噜地就灌了大半瓶,可见这一路真是渴到了:“那位路总人还挺好的,聊也蛮好聊的,但是有个事情,他让我转告你,我只好先告辞了。”   “……路柏琛?他有什么事要你转达我?”   “喏,事情是这样的,我去到的时候,他就直接问我是不是一个人,我就回答他是啊,结果他脸色就变了,当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他又问起你了,幸好我机灵,骗他你生病了,下次再和你一起过去,他才答应,差点就泡汤了。”   “我……一起?”   “对啊,来之前我打电话给总部汇报了下这个事情,总部那边也批了,说反正你已经在这里了,就和我一起把这个项目做完,再一起回去——”说完,眨了眨眼,王婧又开始灌水。   呜呜呜,渴死她了……   王婧的回答却再次令她深感意外。   那个只有几面之缘的路柏琛,要求她来洽谈这个项目?   ................   一直到王婧离开,白谨言还怔忡的站在原地,回不过神。   在这之前,她已经收拾好行李,小熊也想念外婆,准备要回美国了。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哪一个环节出了错?   谨言站在客厅里想了半天,终是拿出手机,往总部致电过去,结果那边忙音,她等了会,再拨过去,电话那端的声音仍是重复忙音,她不再执着继续打,改成发短信,内容简洁明了:“空了的时候,麻烦给我电话,有件事,我想问问。”   因为不能预知未来,所以她再度茫然且惊惶,为着心中那片理不清的混乱。   ...............   晚上帮小熊洗好澡换好衣服,谨言带她到楼下吃自助餐。   >   吃完自助餐回来,仍然不死心地翻看短信,新进的几条消息不外乎是手机淘宝鞋子做活动、游戏一周年任务、充值就送话费之类的,翻了个遍,依旧没有收到回复。   谨言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小熊也不吵她,独自玩耍着,很快就睡了。   替小熊盖好被子,她起身去洗澡,将手机调成静音放置在桌上。   .............   洗完澡出来,谨言正准备将手机关机,上、床睡觉了。   刚打开,就看到六通未接电话,全部都是来自——顾又廷。   她微愕,又发现还有四条未读短信。   “小嫂子,你什么时候回家,老大发烧发得很厉害……”   “小嫂子,你在哪里?”   “小嫂子,退烧药放在哪?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   “小嫂子,你怎么不接电话……”   “……………”   看着短信上的内容,谨言已经差不多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不知详情的顾淮用了他的手机,联系了她。   握着手机,没有想要回复的准备。   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个人了。   矛盾重重中,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显示来电仍是顾又廷。   她没接,电话自动挂了,不过几秒,又响了起来。   抿了抿唇,只怕不接,依顾淮那性格没准会坚持打到手机没电,摁下接听键,那边顾淮有些无措的声音传来,“小嫂子,你有看到短信吗?”   “嗯,刚看到,他怎么样了?”   “很不好啊,从下午开始,就一直烧到现在。”   谨言“哦”了一声,又沉吟了一会儿,才道:“看医生了吗?”   “没,老大不肯去看医生,我倒是想拉他去,但他那么大的个子,哪里是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拉得动的,”顾淮说完叹息了一声,接着话锋一转,“小嫂子,你还有多久回家?”   谨言被他问倒,一时没有作声。   顾淮又迟疑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小嫂子,你……该不是不回家了吧?”   谨言不知道如何作答,略想了想,便道:“是,我不过去了。”   那边的顾淮还没有明白过来,诚恳地说:“小嫂子,你能抽空来一下吗?你们这房子我第一次来,药放在哪里?我找半天没有找到,还有那个煤气也没有了,想煮个热水也不行,电炉也没有,你们俩平时是用太阳能煮饭吗?”   谨言听着他的描述,想了想,问他:“你去另间卧室的抽屉翻了没有?”   “翻过了,就找到根体温计,还有几片感冒药。”   谨言怔了下,只有体温计和感冒药?半晌,才想到估计是被他扔了。   “哦,那你出去买,小区外面有药店。”她的态度始终很冷静。   “买什么?买哪些啊?都叫什么名字?老大烧得要命,连话都说不出了,我真怕回头买错药把给他吃死了……我刚又给他量了下体温,我先去看看。”顾淮显得像个小男孩,兵荒马乱的,“靠,小嫂子,要死人了……”   谨言一愣,很快问:“怎么了?”   顾淮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焦急,“小嫂子,你赶紧来,老大他……”   电话在这,突然断了。   谨言怔住,看着手机显示“通讯”中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等了半晌,那边没有再拨过来。   谨言努力告诫自己,不能理,不关她的事情。   她看着睡得再香的小熊鼻翼呼呼的动,伸手捏了捏她被暖气热得红红的小脸蛋,忽然感到心里一暖,便掀开被子,躺到那个肉呼呼的小身子旁边,环臂抱住了她。   小熊有些醒过来,谨言亲了亲她的脸,轻声说:“小熊,乖,睡觉。”   小熊探身亲亲她,随即就窝在她怀里,又睡着了。   .......   .........   夜半时分,人们此时都进入梦乡或者温柔乡,夜静得没有一丝动静。   终于,她渐渐睁开眼睛。   不安折磨着她,让她几乎不能安心入睡。   她重新坐起身,伸手拿过床边的手机,想了好半天。   犹豫半天,她无奈之下,只能照着顾又廷的电话拨了过去。   可是,电话通了后,等了良久,都没有人接听。   ——————————————   明天加更,如果喜欢本文的格调,就继续追,春春觉得你们不会失望的,就这么多啦,我晚上继续通宵写字去啦,争取明天中午12点前你们能看到一章哦,嘻嘻……   ☆、他出了一身汗,得换身衣服!   顾淮在电话里说,他不肯去医院,她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那两年里,她连见他一面都十分困难,更别说能见到他生病在家休息的一幕。   但她和顾又廷在一起两年,其它的不清楚,对他的脾气却是很了解。他否决了的事情,就是毫无挽回的余地,不管是多大的事情,都没有改变的可能孜。   她无法想像,像顾淮那样连自己都无法照顾得过来的大男孩,怎么照料他。   而她自从那天晚上宴会过后,就换了酒店住到这里,没再遇见过他。这样的生活正好如她所愿,不再和他有半分的牵涉。就算不是如此,接下来把这里的事情忙完,过几天回了美国,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会断得一干二净。   想到这,白谨言这刻的顾虑便不那么多,又继续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通了,那边却一直不接沮。   她思来想去,却无计可施。   ......................   谨言皱紧了眉,拿着手机,想了半天,还是斟酌着编辑了条短信发过去。   “顾淮,你那边怎么样了?”   等了好一会,一时竟无半点回应。   谨言起身去客厅倒了杯水喝,直到回来,手机仍是静悄悄的。   其实,这样也好……   她不用再有些许羞愧了,她怕在顾淮心里留下太差的印象,他在电话里那么焦急地喊她,如果一声不问,则显得太过于冷漠,而她确实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收回在手机的视线,去浴室洗一把脸,才觉得舒服些。   .........................   刚从浴室出来,就听到有人敲门,很轻,在夜里却响,一声即止。   白谨言转头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半。   这个时间点,会有谁来找她?   谨言从房间出来,跑去开门,等看到是家瑞不由一愣。   回过神,赶紧将门大开:“家瑞?”   家瑞整个身子倚靠着门框,带着一身酒气:“姐?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我还没睡。”   “嘿。”   谨言关上门,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往房间里走:“你怎么喝成这样?”   家瑞面色潮红,显然喝了不少,听到她的话,眯了眯眼睛,含含糊糊答应一声:“我在这附近见一个客户,那个客户好酒,我陪他喝了不少,直接把他喝倒下了,”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不想回去公寓,觉得太折腾了,就直接过来你这了……”   谨言将她轻放到沙发上,转身去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往里倒了点蜜。   再回到沙发前,让家瑞喝下,“先起来,把这个喝了。”   家瑞点点头,接过糖水,一口气灌了半杯,递给她后,又继续倒下。   谨言轻轻推她,把她身子从沙发上拉起来:“先别睡,去房间里。”   家瑞醉得不算太厉害,还能听清她的话,含糊地答话,一半自己使力一半靠着谨言搀扶,很快就进去了房间,走到床边,躺下在小熊另一边,胳膊压在眼睛上,不到一会功夫,就睡了过去。   谨言照料好她,回过头就看到仍躺在桌上的手机。   半晌,伸手拿过了手机,打开,仍无动静。   谨言又等了会儿,看着漆黑的手机屏幕,正要关机,就看见一条短信飞进来,她点开:小嫂子,老大全身都好烫,我想扛他去医院,扛不动啊,温度计显示43度,这样烧下去,明早老大会不会成傻子了……   隔着电话,似乎还能想像到顾淮急得团团转的样子。   谨言看了眼小熊,又看了眼家瑞,心想小熊等会如果醒来,有家瑞陪着,也不会太害怕……   便去浴室换了套衣服,带上包和门卡,就准备出去。   只要买药过去,她就立刻回来。   家瑞听到动静,刚睡下又醒转,迷迷糊糊地看着她:“姐?你要出门?”   “嗯,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你和小   tang熊继续睡,我很快回来。”   家瑞没有多想,低低应了一声,很快又继续趴回床上。   ....................   从酒店出来,门口两边就有车子,谨言很快就上了车。   去的路上,车子里播放着王菲的歌,舒缓的声音在夜里缓缓响着。   谨言静静地听着,若有所思。   司机车开得很平稳,一路上没有什么车,基本除了遇到红绿灯时才需要减速停下,一路畅通无阻,过去凤凰路也只用了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车子这时拐进了另条路。   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药店,她忽得出声,“麻烦停下。”   “还没到啊?”司机注意力正在不远处前进的小区上,没防备她突然开口,突然刹住车,下意识就回答,“小姐,你不是要去凤凰路32号吗?还有点路呢。”   谨言扯了扯唇,点了点头:“在这就行了。”   她给了钱,又道了声谢,然后下车,往不远处的药店走过去。   再晚一会,这家药店就会关门了。   ....................   谨言一口气奔进药店,直接找了几种比较熟的药和退烧贴之类的,然后又走到柜台前,看着一身白衣的有些年纪的老医生,“发烧发得很厉害,这些药够吗?”   那老医翻看了一下,问:“多大年龄?男的女的?”   谨言略一犹豫便道:“男的,三十多岁。”   老医生想了想,转身去另个柜台拿了一瓶东西,又拿了消炎药给她,“要是喉咙痛,就是发炎,你给他吃两颗这个……还有这个,吃完退烧药后,还是烧得厉害的话,把这个倒在开水里,用毛巾给他搓下身体。听得懂吗?”   谨言自然是一口答应,“嗯。”   “一共七十五块。”   谨言赶紧去拿钱。   …………   买完了所有东西,谨言很快就离开了药店。   刚走没几步,初冬的冷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   她走的很慢,不知道自己这一路过来的选择,究竟是不是对的,矛盾的很,但是她知道不来,今晚只会更压抑。她没有想过他,就算当初曾经为了小熊,有过一刻的动摇,现在也已经飘散如烟,但是就有种不停催促她的东西在她心里深埋,她也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然后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这里。   看着熟悉的大门口,她心里面是说不出滋味。   谨言慢慢伸手,去按门铃。   顾淮开门开很快,看到谨言,奇道:“小嫂子?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谨言没搭话,跟着他进到了房间里,一转头,就看见一身黑色薄呢大衣的顾又廷,正昏沉沉窝在沙发上,高大的个子和一米六长的沙发挤在一起,看上去十分不协调,她转开视线,重新望了眼顾淮,“吃过饭了吗?”   “还没,从昨天到现在,光喝了几口水,”顾淮完全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大男孩模样,紧拉着她的手,“小嫂子,你过来就好了。老大明天上午要去签合同,听说是笔不小的数目,可是你看他现在的样子,拿不拿得动笔,都是个问题!”   谨言不搭话,又问:“你有没有外卖电话?吃药之前要先给他吃点东西。”   “我有很多外卖电话,但都是在英国那边的。”   谨言看了看顾又廷,双眉微皱:“这样吧,你叫他进去房间睡,不要硬挤在沙发上,我去看看还有没有米,等会用电饭锅煮粥给他先吃点,再吃退烧药就行了。”   顾淮又是一脸难色,“我劝过了,但老大就是不肯进房,要不然,小嫂子,你去劝劝?没准老大就听了呢……”   “…………”   谨言不理他,叫着顾淮一人一只胳膊,直接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幸好病人本身没有多大的意识,从沙发上起来,也没有什么反抗行为,谨言弯腰搀扶着他的一边胳膊,半晌,才强撑着直起腰来,顾又廷顺势搂住她的腰,脸靠   在她脖颈间,坚硬的发根在她下巴蹭着,又痒又痛。   谨言抿了抿嘴唇,却又不好推开他,只能硬是把他扶到房间才松口气。   ...................   半小时后,谨言从电饭锅里盛了一碗粥,端进房间。   将粥放在桌上,走到另一边推了推昏昏欲睡的顾淮说:“先别睡,起来喂他把粥喝了。”   顾淮连接都不接,从昨天忙到现在,基本上没有合过眼,此时,他的声音里满是困乏,“小嫂子,我长这么大没做过这个事,还是你去吧。”   谨言怔住,却见顾淮又换了个姿势,随时会睡着,也不再出声。   返回到桌前,重新拿过盛着热粥的碗,到床边坐下,准备喂他。   她舀了一勺粥,送到嘴边吹了吹,然后才递向前去。   温粥触到唇,他眼睛里更清明了些,伸出手,猝不及防地握住了她的手。   谨言拿着勺子的手一顿。   顾又廷的手热得像火,被他握住时,她微微有些被烫到。   就算是病了,他的力度仍然不小,谨言觉得疼痛,挣了下,“放开。”   看到白谨言眉宇蹙了起来,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松了手。   谨言的手得到自由,另只手拖过一个垫子来给他放在身后,让他半靠着,很快又把粥抵到他唇边,淡声道:“你在发烧,把粥喝了,然后再吃退烧药……”   他皱眉,却张开了嘴,咽下粥,连着喝了快一碗粥,这才摇头。   谨言看着碗里所剩无几的粥,也觉得差不多了,便不再强迫。   ......................   顾淮窝在沙发上,在一边闷闷地看着谨言很熟练的给老大喂粥。   不管是吹嘘的动作,还是喂粥的姿势,怎么看怎么有经验。   该死的,老大这个重色轻弟的男人,病得这么严重了还挑人,他昨天也试着叫过外卖,给他吃就各种摆脸色,小嫂子一来他就老老实实的张嘴让她喂。   他怀疑老大根本就是在装病,而且就小嫂子那熟能生巧的动作来看,没准老大这招已经是被他使烂了,小嫂子平时也没少喂他喝粥吧?   他翻了个身,不想再理会那对秀恩爱的夫妻,后背却被戳了戳。   重新转过身,就看到站在面前的谨言:“他出了一身汗,得换身衣服。”   顾淮点了点头:“哦,好。”说完从沙发上起身,准备出去,“我回避下。”   ———————   还有更新,如果下午五点半没刷出来,就得等夜晚十一点了,囧   ☆、人家等了你一晚上,你说要怎么补偿我?   谨言知道顾淮误解了,有点尴尬。   在他即将出门的时候,走到他面前,才道:“你去吧,我到厨房把碗和锅洗起来。”   顾淮愁眉苦脸,谨言当作看不见,“记得全都换掉,不然穿着湿衣服,会烧得更厉害,我顺便去把开水煮起来,等会才能吃退烧药……”说完就从房间出去,并替他锁上了门。   ......................沮.   看着关上的门,谨言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往厨房方向走去。   收拾好碗和锅后,谨言开始着手准备烧开水,却是找不到可以用的厨具,就像顾淮说的一样,煤气没电了,也没有电炉,就连饮水机里也没有一滴水,这个发现让她震撼不已……   谨言微感惊愕,他平时是怎么生活的?   …………   她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过去,他踏进这间房子的次数少之又少,一个月里从来没有超过十次。更别说,自从她搬走了这里之后,他更不用顾忌有个妻子的存在,需要长久隔一次回来尽一下丈夫的权限。   谨言长长地吸一口气,不再往下去想,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言而明,不由得深刻反省,她今晚过来,有一半是顾及顾淮的感受,却没有想得更全面,此时此刻在他身边照顾的,应该是另个女人不是吗?   想到这,只好随意拿了刚煮净的锅,往里盛了些水,放入电饭锅里烧。   ……   谨言等着水烧开的功夫,一边把药从包里拿出来,准备着一会交给顾淮。   抬眼看了墙上的时钟,显示两点,只怕再晚回去就没有车。   等了会,顾淮终于开门从房里出来,手里提着个垃圾袋,里面装的全是他这两天吃快餐吃完的盒子,还有些泡面盒子,各种塑料饮料瓶。   谨言看见,微微一愣。   顾淮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对谨言笑了笑:“小嫂子,老大的衣服已经换好啦,我出去把垃圾给倒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买的东西,我等会回来帮你一起买?”   谨言犹豫不决,最后只好说:“别买了,你去楼下倒完,快点回来。”   顾淮笑道:“诶,好。”又说,“那老大就麻烦你啦小嫂子。”   看着离开的顾淮,谨言叹气。   刚才话已经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等他回来,自己再走了。   电饭锅很快响起‘滋滋’的声音,是水开了。   谨言上前关了电饭锅,拿着布将锅取出来,倒进碗里。   开水现下不能喝,她将水放到桌上等凉些,一边等着顾淮回来。   …………   等了近二十分钟,顾淮都没有回来。   门口的方向,没声响,没动静,没人影。   眼看开水就要凉了,谨言只好作罢,一手拿着药,另只手拿着盛开水的碗,径直往房间里进去,就见大床里的男人粗沉的呼吸着,眉宇微微皱着,看样子,睡得并不算舒服。   谨言上前就把他推醒,喂他把药吃了。   顾又廷迷迷糊糊地吃了药,也没有睁眼看喂药的人是谁,便倒头继续沉睡。   顾淮还没有回来,他的烧也没有退,谨言不敢就这么离开,也不愿意呆在房间里,看他似乎睡着了,就回到客厅去。   ……………   不知等了多久,顾淮还没有回来,她迷迷糊糊地就趴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睡了一会,被经过门外的猫咪的叫声吵醒,她抬眼看了下时钟,三点了。   好半天才清醒过来,环视下四周,没有发现顾淮身影,才撑着起身。   等到现在,再后知后觉,也知道顾淮那小子是不会回来了,她抿了抿唇,从桌前拿过包,准备就此回去,经过房间,就见床~上的男人脸色微微红着,远远看上去,仍看得出他有些痛苦的神情,看样子,他睡得并不舒服。   谨言犹豫了一会,才走上前。   她坐下,刚一凑近就感觉到他呼吸出的灼热气息。   tang她怔了一怔,伸手覆盖在他额头上,好似烫得更加厉害了。   ……………   摸着他滚烫的肌肤,谨言有些错愕,从来,小熊发烧的时候,都是喝过热粥,换一身衣服,贴一片退烧贴,很快就会好了的,他怎么这么严重……   若是不想要有更多的牵涉,她不能再多逗留下去了。   只是,他烧得这么厉害,顾淮也不在,只剩下她一个人……   想着的同时,她想起药店里买的那瓶酒精,老医生嘱咐过的话。   谨言从浴室里拿了条毛巾,又去客厅桌上把那瓶酒精拿进房,就走回来,将东西先在一旁,掀开了被子,再将他身上的衬衫扭扣一一解下来,再倒些许酒精在手心上,一一往他颈部、胸膛和耳垂后的位置抹上,用手搓了搓,搓热后,再拿过毛巾擦拭他的肌肤。   擦拭的过程中,他的脸色似乎好了很多,眉头也不那么紧了……   毛巾一松,从手上滑落,指尖不小心触到他结实的胸膛。   她呆了一呆。   很快,便立刻平静下来。   重新拿好毛巾,将上身最后一寸肌肤擦拭完。   谨言重新系好他衬衫的扣子,往手上继续倒着酒精,倒到一半,顿住了……   最后剩下,是下半身了。   顾又廷下半身还系着皮带,裤子和皮带仍是之前在沙发上穿着那样。   谨言眉心一皱,顾淮居然只替他换了衣服……   好半天,她脸上有些异常的红晕,拿着毛巾的那只手亦有些轻轻的颤抖。   下一瞬间,她就在心里暗骂了几句顾淮。   不是出去扔垃圾了吗?   还装腔作势地问她要买什么?   如果她真的有急需的东西需要他买,那他要怎么办?   想起顾淮离开时,脸上异常的笑容,当时她不当作一回事,现在想想,其实也很明显,她暗叹了声息,顾淮这么做,也许是因为他这么多年在英国,所以不清楚她和顾又廷离婚的事情。   咬了咬牙,看着闭着眼睛无意识的顾又廷,她心里的顾虑,少了几分,将毛巾放到一边,伸出手,去解他裤子上的皮带,手指僵硬,皮带解了半天,才终于解开,最后是裤子上的扭扣,还有拉链……   谨言狼狈而懊恼地从床上起身,不准备再继续下去。   从包里翻出手机,想找到顾淮的联系号码打过去,却发现没有他的电话,而今晚那些联系短信和电话全都是来自顾又廷的手机号码,她暗叹一声,不死心地又再翻了一遍,才终于将手机放回包里。   ....................   顾又廷的身子被薄被遮住,而薄被下面,一只手拿着毛巾轻柔地擦拭过他的小腹的位置时,床上的男人粗沉的呼吸着,喉咙发出低沉的一声叹息,带着微微的痛苦。   她没有多想,只当他是生病而感到的不舒服。   寒冷的冬天,空气中却充满了难忍的燥热。   奇异的气氛里,有种若有似无的暧昧。   ....................   好不容易擦完,谨言才如释重负,收走酒精和毛巾。   她给他把暖气调高,掖好被子,谨言看了他一会儿就走了出去。   走出房间,站在阳台吹了吹风,她的心跳还是有些不稳。   她刚一直努力平静。其实她一直在头痛,手上的动作僵硬不已,呼吸急促,心跳也快,有轻微地恶心感,对那些的动作实在是有些不适。她估计若是期间,他有半点清醒,她会恨不得立刻摔门离开,日后再见他一面,都觉得羞耻。   脸仍在发烫。   …………   手机突然响了,在静夜中特别刺耳。   她赶紧返回房间,只见顾又廷动了一下,稍稍醒过来,有些挣动。   谨言赶紧从包里拿出手机,迅速按下接听键。   铃声消失,顾又廷侧了侧身,又   继续一动不动,无意识地进入沉睡。   谨言顿时松口气。   继而又走到阳台,她把话筒贴在耳边,有特意放轻声音:“喂。”   “姐,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怎么还没回来?”家瑞睡到一半起来上洗手间,仍有些迷迷糊糊,去到客厅倒水喝时,才发觉她不在,一看时间已是近四点,这才一下清醒过来,立刻拨了电话给她。   谨言看了看房间的方向,依然放轻声音说,“没什么大事,但可能要花些时间,一时半会回不去了。”她知道家瑞对他的意见,自动选择屏蔽有关于顾又廷的事情,是不是潜意识里也觉得自己这趟的多余?   她心里已有几分答案,却仍是做不到一走了之。   “还不能回来?姐,是不是项目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就是朋友出了点事情,我在这,陪他……”   “哦,没什么事情那就好,你……啊!”   谨言没来得及应,手机忽然断掉了,听着“嘟嘟”声,她吓了一跳。   谨言看看突然挂断的电话,她好像听到谨言在那边尖叫了一声,一下心提到喉咙边上,立刻回电过去,庆幸电话很快被接起,她问,“你那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家瑞还有些余惊未定,“是小熊,她刚出来客厅找酸奶,我没注意,和你说话说到一半,低头看到脚上有个东西,黑漆漆的,没看清是小熊,吓了我一大跳……把手机都给摔了……”   “小熊呢?”   “她刚拿了酸奶,就回到床上,边喝边睡着了……”   谨言忍俊不禁地扯了扯唇,原本焦灼的心会因为想到小熊而平缓下来。   那边家瑞打了个呵欠,“姐,我先挂了,你也不要忙到太晚,忙完早点回来。”   “嗯,明天早上你上班前,我会赶回去。”   “好,那我挂了,姐。”   挂断电话,白谨言在阳台站了站,这会天色愈发昏暗,几乎听不到声响。   好一会儿,她才重新回到房间,发现他的脸色仍是微红,呼吸却是没有起初那么粗重了,她伸手摸他的额头,还是有些热,但也没有刚开始滚烫得那么吓人,她去浴室拧了块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又替他把被子掖好,然后悄悄关上卧室的门,走到客厅里。   ....................   昨天晚上忙着收拾行李,一夜没有休息好,今晚又一直忙到现在,谨言觉得很累,走出房间后,就躺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睁着眼睛,轻轻的呼吸却使一切显得安静,   夜凉如水,她没关窗户,清凉的风迎面吹来,虽冷,但令人有几分清醒,耳边是楼下街道里隐隐地传来扫地声响,小区的环保工作这时候已经开始工作了,隐隐还能听到他们聊天的声音。   这让谨言想起五年前的光景,有一段时间里,她离开家里,刚毕业,没有找到工作,休息在家,几乎快被那种无声无息的沉寂击溃了,一到深夜,周围黑暗而寂静,让她感到无边无际的孤独。   那时,天天伴着她的声响,就是楼下这短暂的声音。   失眠到五点,只要听到声响,一颗心就默默的安定下来。   如今想来,这些渐渐远去的境遇,更让她珍惜此时此刻的幸福时分。   ………………   想着想着,谨言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   不过,只睡了一会儿,当灰蒙蒙的晨光透着窗帘透射进客厅,她就醒了。   她睁开眼,环顾着有些陌生的客厅,深冬的早晨,空气很凉,她拉紧了身上的外套,这才起身走近房间,看了眼仍安睡的男人的脸,她上前轻轻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高热已经退下去了,才缓缓收回手,悄悄转身,准备走出房间。   她去厨房用电火锅熬了点粥,熬好后,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吃完再睡。   顾又廷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没有理会,却见那手机坚持不懈地响着,似有急事,谨言走上前,看到来电显示是林时启,略想一想,她接起了手机,“是我,他生病了,现在还在睡,你有什么事,需要我现在叫醒他吗?”   “啊?病了?从昨天晚上我打电话   到现在,打了有十多通都没接,上午有个很重要的签约,还以为顾总是不是要反悔,那我现在去跟对方说,推迟时间再签,”说完,饶有深意地问:“白小姐是你在照看顾总?”   谨言没回答,只说:“他现在已经退烧了,要是事情紧急,我去叫他起来喝粥,再吃点药,以他的身体来说,正常工作,应该是没有问题。”   “还是让顾总继续休息吧,我在顾总身边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他两天不上班,身体不知道得多好,”林时启赞叹地说着,很快又说,“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样,常年累月的工作,身体终于出现一次问题了,”又问,“白小姐,你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嗯,我等会要回去,你过来看看他。”   “好。”他没多问,很快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   挂了电话,谨言转过脸,这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顾又廷。   此时,阳光透过窗纱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落在他深刻硬朗的五官上,谨言抿了抿唇,他这个人,就算病着,脸部线条仍然十分刚硬,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她盯着这张几乎没有多少改变,只愈加阴沉的脸。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在s市医院初见顾又廷的情景。   那一年,她毕业,失恋,然后开阳出事,却筹不到钱去交手术费,最后被逼无奈,在医院碰到一个kTV的老妈子,介绍她去做小姐,号称只要顺利,不用一个月就能赚到手术费。   她知道这种赚快钱的工作的性质,那晚,看着开阳的脸,似乎要豁出去。   却那是同一时间,房间进来了一群人,走在首位的气概非凡的男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男人被医生护士众星捧月般围着,他身上穿着生活化的休闲服,显得洒脱而舒服,病房的灯光更是将他刚硬的脸柔化了几分。   .....................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握在手里的手机又振动了起来,她回过神,看了眼屏幕上的号码,隐约记得刚才扫过通讯录,上面显示这个号码有近十通未接纪录,看了看仍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的顾又廷,她想了想,接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出声,那边抢先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年纪不大,有几分俏皮,“喂,你怎么到现在才接电话,昨晚等了你一晚都没有来,还说要给人家庆祝生日呢,打电话也不接。”   “不说话啦?是不是又在想借口来骗我啊?哼,你不要又骗我说在工作哦,哪有工作需要通宵的?我昨晚可是推掉了所有朋友的约,就为了你一句话,在家里等了你一晚上,一直熬到凌晨四点,实在撑不住才睡着,连生日也没有过,你说要怎么补偿我?”   谨言看了眼手机,发了会儿呆。   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边声音有些迟疑,“干嘛不出声?该不会,你身边有其她的女人……”   “喂?喂?喂?”   “咦,是不是信号不好,听不到我说话……还在吗?”   “喂?顾又廷?”   “…………”   谨言心里一时间百味杂陈。   保持镇静,始终一声不发,只是握着手机的手掌顿时一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那边不停地“喂”了几声后,才终于挂断了电话……   她仍怔在原地。   良久,才终于调整好情绪。   把手机放回桌上,不再看床上的男人一眼。   拿过包,谨言打开大门出去。   电梯到一楼,她不觉吐出一口浊气,快步走出小区。   ————————   把偶家言言虐了一下下,掩脸跑走~~   ☆、你看看,这走过的男人哪个没在望你?   谨言回到酒店,房间的门关着,怕她们还在睡觉,不想吵醒她们。   便在客厅坐着,用手机翻了下邮箱,没有新的收件,又翻了下短信,也没有看到总部给她的回复,中间打开了电视,调到无声看了会新闻,这样一来,时间也很快到了七点。   想到家瑞今天还要上班,她才起身,打开门,屋里一片寂静弛。   走进卧室,小熊还在床上睡着。   没有看到家瑞嗄。   她略微寻思,转过头就看见家瑞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家瑞看到她有些惊讶,问:“姐,你回来了?”   谨言“嗯”了一声。   和她先后走出卧室,关上门后,才道:“你这么早上班?”   “没有,昨晚喝太多,头痛得睡不着,干脆就起来把脸洗了。”家瑞拍了拍脑袋,声音里还有几分沙哑,注意到谨言神色不太好,忍不住问:“姐,你朋友的事情解决了?什么事情啊,需要大半夜把你叫过去……”   “他发高烧了,我过去照顾下。”   家瑞了然“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那她现在好了吗?”   谨言“嗯”一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家瑞显然比较感兴趣,又问:“对了,哪个朋友,我认识吗?”   “很少联系的朋友,你没见过,”谨言说完,家瑞又要再问,她忍不住打断,“你以后酒少喝点,对身体不好,我去泡点蜂蜜水给你喝,喝完你再上班。”   “哦,好……”   家瑞这才把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忍不住皱眉,手去揉太阳穴。   谨言泡完蜂蜜水,家瑞正好收到短信,她看了一眼,才接过杯子,一口气灌下了大半杯:“喝完!姐,我走了,刚才来信息了,昨晚那客户还在和另家联系,我刚上任,不能让自己的第一单项目出意外,势必要拿下!对了,姐,我那边的公寓还差个锁要上,晚上我继续跟你和小熊睡啊。”话完,听到谨言应了一声,就迅速到门口穿上鞋,开门走了。   谨言看了眼关上的大门,很快进去卧室。   房间的窗帘被她拉上了,光线有些暗淡。   因为开了暖气,被子被踢到床角处,小熊正抱着枕头,睡得小脸红扑扑的。   .........................   下午的时候,谨言还想着项目的事儿,正心不在焉,王婧的电话打了过来,寒暄了一会,然后才进入正题:“白经理啊,你今晚有时间吗?我打算约路柏琛谈项目,你有空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过去预约啦。”   谨言迟疑片刻,看了眼正边吃薯片边津津有味看着电视的小熊,她这才收回目光,对着电话疑惑的问:“你确定昨天已经跟总部汇报过,让我留下来跟进项目的事情吗?”   以为王婧会一口肯定地应她,没想到那边愣了半天,才尴尬的笑了笑:“嘻嘻,其实我昨天来的时候还没有,不是来不及嘛,我怕你今天就坐飞机回美国啦,就只好先斩后奏了……”   谨言皱了皱眉,那边立刻又说:“不过这回是真的,我早上跟杰克汇报了!他老人家正在拉斯维加斯度假,工作上的事情一概不理会,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打通他的电话……跟他说明情况后,他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谨言听得惊疑,杰克在度假?   难怪电话一直不通,她发出的邮件还有信息,也没收到任何回复。   .............   “那位客户路总听起来对这个项目,不是没有诚意的,如果谈成了,我们不用担心付款问题,他公司和资产那么大,是其它客户都很难比得上的……”她故作无奈道,半晌才长出一口气:“可是目前他指名要你一起谈这个项目,你要是不去,我可就没有办法了,白经理,你会答应的对不对?”   谨言没做声。   她怎么都想不透,自己不过是和路柏琛有过几面之缘,   聊天更是不超过十句话,而他为何偏偏要选自己?   想来想去,仍是没有答案。   而当她在这边迟疑不定时,王婧已经当她答应了。   那边飞快地   tang结束了通话,风风火火地立刻去和人重新预约了时间。   ......................   晚上六点半,离约定的饭局还有一个钟的时间,因为这次约的地方稍有些讲究,谨言换上回国那晚买的那条裙子,照了照镜子,除了睡眠不足导致的神色不佳,其它都还好,她想了想,然后略施了点粉底,遮住那淡淡的乌青,瞧着仍是有些不大精神。   谨言怔了怔,于是用暖橘色点亮了唇,瞬时就焕然一新。   晚上七点二十分,等家瑞来了后,谨言才从酒店出来。   她来到会所时,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于是站在门口等王婧。   等了有五分钟的时间,她眺望四周都没有看到人,忽然一辆车开了进来,车子停下来后,车门被打开,王婧从里面走了进来,望到她,便立刻走上前,仔细看了看她,眼睛里有几分赞赏:“白经理,你化过妆啦?看着更让人不由得心动了呢~”   “别瞎说。”   “我说的是事实嘛,你看看,这走过的男人哪个没在望你?”   谨言也不应她,想到刚才看到的车子,问她:“你哪里来的车?”   “那车子,我是找熟人借的,我在想啊,今晚这饭局要是顺利,散场散得怎么早,肯定也要十点出。可是,万一侃的话多,侃到十一二点了呢,又只有我们两个女孩子,身边也没个男的,所以找人借了车,回头他们要送咱们回去,也有借口了!嘻,你说我聪明吧~”   王婧一向是机灵的女孩子,谨言笑了笑,很快和她一起进去了会所。   一走进会所的包厢,只见路柏琛已经到了。   看到他坐在里间的位置,谨言不由一愣,随即笑着跟他打招呼:“路总。”   王婧也跟在她后面迅速打了声招呼,“路总,晚上好!”   路柏琛抬头看到她们,笑了一笑:“白小姐,王小姐,你们好。”   王婧没想到,才短短一次见面,他就记住了自己的名字,于是也放开了来,显得比较熟络地问:“路总是刚到吗?我看到桌上的茶水还没有上。”   “对。”路柏琛点头,“路某是刚到,王小姐真是观察入微。”   “您是我们格外重要的客户,我们不敢松懈呢。”王婧玩笑地说。   短短两三句话,调解了她们比客户还要晚到的尴尬。   便没有顾忌,很快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工程上临时出了点事,耽搁了点时间。”   同一时间,大门被人打开,来人脚步匆匆,风尘仆仆。   年轻男人很赶,步伐迅速,待好不容易赶到,额头隐隐渗出了汗。   谨言抬头,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严少齐。   “严副总,这是悦诗公司的业务经理白小姐,这位是王小姐。”路柏琛从容地替她们介绍,“白小姐,王小姐,这位是今天负责和你们洽谈的严副总。”   从一进来,严少齐看到坐在一旁的白谨言,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脸色同时也沉了下来,这时听得路柏琛这样介绍,有些惊诧地看了她一眼,很快,他向她伸出手来:“白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谨言扯了扯唇,从容的和他握手。   接下来,又和王婧握手了一番,才开始坐下来。   路柏琛点完餐,大家随意地聊了几句当开场白后,很快,就回归正题。   谨言负责讲解描述这次的项目,王婧在一旁辅助,而路柏琛听得很认真。   全部一一讲解完后,已经是近十点的时间,路柏琛低头看了一眼表,很自然地打断了还兴致勃勃的王婧:“已经快十点了,了解得也差不多了,菜也上齐了,趁还没有太凉,大家趁热吃吧。”   话说到这,哪能不捧场,就算有再大的事,也只能作罢。   一顿饭,吃的人各有滋味。   近十一点,路柏琛接了通电话,有急事离开,饭局才真正结束了。   目送路柏琛离开,她们才从会所里出来,王婧走一半肚子痛,直接就奔向了洗手间,谨言于是独自走到门口等她,   一辆车慢慢开到她面前来,车子停下来,严少齐从车里走下来:“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等我同事一起回去就行了。”她声音清冷,非常淡。   “那我陪你,等会顺便送你同事回去。”他的脸上仍然挂着微笑。   “我同事有开车过来,就不劳烦严副总了。”   “哦。”严少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苦思良久。   突然想起来,语气上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状似随意地问:“你男朋友呢?怎么不来接你?”   谨言没有否认,淡淡地:“他出差了。”   严少齐听了她的话似乎来了兴趣,“他对你怎么样,好吗?”   “很好。”   她的神情始终淡淡的,往门口方向瞄了眼,想去寻找王婧的身影,却见到被众人簇拥着的顾又廷正站在她身后不远的位置,正与身旁人低声交谈,她脸上微微露出些讶异,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   看着谨言淡然得掀不起半点波澜的神情,严少齐心里已经十分了然。   她心里已经没有他这个人,没有爱,甚至也没有恨。   他在她眼里,就是一个陌生人。   他垂下眼帘,默默地看着心不在焉的谨言,心里竟然掠过一丝后悔的感觉,但这丝感觉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被身后司机的话摧毁:“严总,这里是不可以停车的,是不是……”   司机话还没有说完,他看着谨言冷淡的神色,也知道话不投机半句多,转过身上车。   .................   “白经理,是直接回汉成酒店吗?”上了车后,王婧问她。   谨言点点头,她开了一会,继续说:“白经理,你之前认识那位路总?”   “不算熟,见过几面。”   “那位路总,好像对你挺照顾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你不要想太多,这是他教养好,才没有对我们太苛刻。”她和那位路总,除去之前的见面次数和聊天内容,今晚对上话的次数亦是少之又少,他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十足的礼仪之道,并不像对她有其它心思,也只有这个解释更贴切些。   王婧边专注的开着车,边从后视镜里看她,忍不住问:“不过,那个严副总,你们是不是也认识啊?我总觉那个严副总怪怪的,今晚起码望了你有十几次,我每回看过去的时候,他就在望着你发呆。”   谨言没有应,只转过脸沉默地看着夜半时分,仍是挤满了人的街道。   王婧见她不开腔,有些意外,从后视镜看到她不算好的神色,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却还是识趣地闭上了嘴巴,一心专注的开车。   车子拐了方向,立刻就要上汉成路了,王婧却没有往前,而是向右拐进了另一条远路,经过一家咖啡厅,往左一拐,上了更远的一环路,仍是一群交警,她突然急刹车,转过头急切地说:“白经理,这下麻烦了,今晚到处有交警!”   谨言怔了一下,打量着急成一团的王婧:“怎么了?”   王婧悻悻然地:“我没有驾照。”   谨言有些惊愕:“你没有驾照?”   “前两天刚发,我不是正好回国了吗?就没来得及去拿……”她也不知道居然会这么倒霉,大半夜,这个时间点,还有交警在查车,而且她转了几条路,条条都在查,呜呜呜呜。。。   就在这说话的空间,已经有两个交警走了上来。   其中一个交警上前,手敲着玻璃窗,示意降窗,出使身份证和驾照。   “警察葛葛,麻烦您通融一下,我驾照忘记带了,拜托拜托……”   摇下车窗后,王婧哭丧着脸,企图用卖萌装可怜来逃过一劫。   “没带驾照?你们不知道出新政策了?无证驶车,可不是罚款这么简单了,”男交警完全忽视王婧欲哭落泪的脸,直接放狠话,“下车!快点!都下车!”   王婧可怜兮兮地下了车,谨言也打开车门下了车,寒冬冷风呼呼的吹在人脸上,她今晚穿得不多,此时只觉寒气渗骨,忍不住打颤,只见前面有许多车都停在这   里开不得,突然,一辆灰色的路虎仿佛是横空出现一般,不远不近的浮在视线里,往前驶去。   顾又廷……   谨言清清楚楚的看见他的脸庞。   她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只觉冷,一旁的王婧抽着鼻子,还在慌乱的求着交警:“警察葛葛,麻烦您,就通融这一回吧!我下次一定记得带驾照,一定一定……啊?要扣车?还要去派出所?”   谨言被王婧连连恳求的声音拉回神来,正想要开口帮她一起求情,突然有一个交警跑了过来:“这辆黑色本田,这次算你们走运,快开走吧,下次要是还不带驾照就上路,可就不会再那么走运了!”   王婧错愕住,和谨言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回过神来,赶紧对着交警连连道谢。   重新坐到车上,王婧立刻关上了窗门,将车子开离了原地。   ——————————   周末了,亲们吃得开心喝得开心玩得开心,然后睡前来看看文:)   ☆、又不是要和你做那种事,你怕什么?   这边。   坐在车里,顾又廷看着下午刚递上来的文件。   “顾总,前面的路好像在查车,可能要耽搁点时间。”司机突然说嗄。   顾又廷淡漠地“嗯”了一声,头也不抬弛。   林时启喝了酒,正有些昏沉沉,听到司机的话,瞥了一眼窗外,就这么一眼,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怔了一怔,再从后视镜里去看后座上的顾又廷,从上车前就没有抬过头,一直目不斜视……   接着去看窗外,人影已经晃不见了,他心头一跳,有些犹豫不决,“顾总?我刚看到外面被交警叫下来的人……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其中有一个好像是白小姐……”   顾又廷终于抬起头来,眸色一深。   不过是一瞬,神色已已恢复如常,淡淡的看着林时启,“你看清楚了?”   林时启有些迟疑,很快点了点头,想着刚才除了白谨言,还闪过另个人,有些熟悉,“哦,我记得白小姐身边那个女的,晚上在会所门口时,我见到她们俩是一起走的,这会也是俩个人一起被交警扣起来,应该没错。”   顾又廷垂了黑眸,没有作声,神色却依旧凛然。   转过头,将视线转向窗外。   全是成群结队的交警。   被交警扣住?   ............   车子被停下,要进行例行检查,一群人中的头儿在远处瞄到他的车,瞬时认了出来,有几分惊诧,立即上前拦住执行任务的一人,“顾先生?您这么晚还在外面呢?最近这方面查得很严,上面郑重吩咐了,在这个特殊时期,抓到了违规的绝不轻饶,回头要当典范,严重处罚!所以小的们一时半会也急了,没认出您,真是过意不去!”   顾又廷“嗯”了一声,眸间仍是冷凝,看了对方一眼,很快车子就驶走了。   林时启忍不住问:“顾总,要我给个电话过去打声招呼吗?”   顾又廷淡淡扫他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   “刚才吓死我了!看那个交警软硬不吃的样子,我以为车子就要被扣下了,而且人还要进局子!没想到才一会功夫,就没事了,跟做梦似的!”王婧开出好长远一段路,一直到看不见后面的交警了,还有些惊魂未定。   听出王婧声音里的庆幸,谨言没作声,想着刚才眼前突然浮现的侧脸。   这会,手机响了起来,她去包包里拿出手机,“家瑞?”   “姐,你怎么还没回来,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我正在车上,等会就到了,你和小熊先睡。”   “那行,我不等你啦。”   “嗯。”   谨言挂掉电话,转过脸去望窗外的景像,她没有出声,王婧也安静开车。   .....................   谨言回到酒店,刚淋浴完从洗手间出来,家瑞就醒了,“姐,你回来了。”   按掉洗手间灯泡的电源开关,谨言轻“嗯”了一声,“你早点睡。”   “我明天不用上班,晚睡会没关系,对了,明天带小熊去玩吧?”   谨言揉了揉小熊微微自然卷的头发,只见她迷糊中,砸吧了下嘴巴。   从来到这里,两个多星期,都没有带她出去玩过。   知道她渴望要去游乐园,但是……   “我明天和客户约了去高尔夫球场,回来估计要晚上了。”   “哦,那就改天,我明天带小熊去吃自助烤肉!”   “好。”   …………   躺在到床上,看着小熊睡得流口水的脸,谨言轻笑一下,伸手从床头柜抽了张纸巾,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只听小熊嘟囔了一声,她转身把纸巾放到桌上,回过头再看,小熊已经又熟睡了过去。   她轻轻吻了一下那张漂亮的安静的脸,疲倦感涌上,很快便睡过去。   ...   tang....................   翌日,上午   s市最大的高尔夫球场   球场一旁就是碧蓝的海水,四周有着大片柔和清新的绿色地皮,此时在太阳的照射下,每一片柔软的草地都泛着光泽,不由令人心旷神怡。在这片环境里工作的球童们穿着白色的制服,穿梭于客人之间,给人安静又悠闲的感觉。   谨言和王婧这回提前了二十分钟到,路柏琛却还是比她们更早。   见到路柏琛,王婧忍不住讶异地扬扬眉:“路总,您是住在这附近?”   路柏琛好脾气地笑着:“我早上和客户约在附近,他刚走,我就顺路过来。”   王婧恍然大悟,环视了球场一圈:“哇,今天来打球的人还真不少。”   就在这时,突然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睁大眼睛。   待确认后,紧紧抓着谨言的手,只见路柏琛刚转过身往前去,她就伏到谨言耳旁悄声说:“白经理,我跟你说,我们今天运气真不错,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你顺着右边的方向看过去,顾又廷在那打球呢。”   谨言一愕。   却不想不只王婧发现了他,路柏琛亦远远就看见了他,上前笑了笑:   “早,顾总。”   而顾又廷也是同样的从容不迫,说:“早,路兄。”   两个人都格外客气,看上去既不熟络,也不陌生。   路柏琛:“之前就一直听说你热爱打球,今天终于是碰到你了。”   顾又廷也是笑一笑,抬眼瞧了后方的白谨言一眼。   谨言颔首低眉,连眼都不抬,只当自己是透明的,又见一旁的王婧终于是忍不住,出声道:“听起来顾总的球技很不错呢,正好我们还都是新手上路,不知道顾总今天能不能赏脸,教教我们?”   顾又廷回了什么,她无心听,对路柏琛悄声道,“路总,我先走开下。”   路柏琛没有多问,笑着点点头。   转身从他们之间走开,白谨言才长长吁了口气。   .......................   从洗手间出来时,球场上的群人已经散了。   王婧正和路柏琛一起,一板一眼地学着打球。   谨言想了想,还是往另一边走去,决定不去打扰。   正是午后时分,艳阳高照,穿着厚重的外套,开始觉得有些热。   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她把外套脱了放在一边。   默默坐了好一会儿,见他们还兴致勃勃,一时半会不会停下的样子,谨言也开始有些心动,从位子上起身,也走进球场去,拿起球杆,按照刚才看到别人打的动作,模仿着往前打出球。   却,只见球不似别人一竿进洞,而是斜斜晃晃地偏离到别的地方去……   她抿了抿唇,尝试着又打出一竿,仍是同样的结局。   ................   如此不停反复间,谨言有些迟疑地小声道,“是不是拿杆的姿势不对?”   还没等她重新调整姿势,只觉得手心一热,拿着球竿的手就被燥热的大掌包住了。   谨言一愣,回过头,就看见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顾又廷。   他目光淡淡的盯着她,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热而渗出热汗的额头,还有身上那件在阳光下足以透出内、衣的米白色的上衣,他的眼睛很深,深的像海,神色几分凝重。   谨言挣了下,没挣开,干脆转过头不再看他。   他的手很乾燥,有茧,有些硌人,但却暖的有些烫人……   顾又廷忽然发声:“把腰弯下点,别僵着。”   她权当听不见。   在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解脱,她往旁边瞄了瞄,球场上的男人,都是独自在打着球,但有一半的女人,身边都跟着个男人,或是神态自然,或是举止亲昵,手把手教着,再看王婧和路柏琛,亦沉浸于二人的打球世界里,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更没有   人会觉得奇怪……   她的无视没有让他知难而退,他俯身,睥睨着她,   “我再说一遍,身体放松些,腰弯下来点。”   谨言呼吸着他的气息,心里越来越不淡定,别过脸,咬唇道:“不会。”   顾又廷立在那里,神情看不出喜怒。   谨言知道他肯定被惹怒了,但还是僵着身子,不肯退让。   看着她坚定决然的样子,顾又廷鼻腔里哼了一声,似笑非笑。   “那我帮你——”   话音刚落,谨言还没反应过来,他身子一沉,直接贴上了她的背部。   谨言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落在自己脸上。   反应过来,脸涨红,“顾又廷……”   顾又廷微微眯起眼,阳光下他的面容愈加神采迷人,“嗯?”   谨言,“你这样……我没法打球了……你可不可以……”   她努力地想要推开他,他说话时的气息里还有淡淡的酒气。   顾又廷看她急得胸膛微微起伏,眼神幽深如海,喉结上下滚动几回,面上仍是保持着平常的神情,贴在她耳旁,似笑非笑地说,“你不是不会吗?嗯?”   谨言被他堵得不知应什么,身体和他紧贴着,非常清晰的感受到他传来的温度,他身体很结实,在男人中属于比较成熟和精壮的,她正喘不过气时,没想到另只手大掌握上了她的腰。   谨言顿时浑身僵直,满脸通红,不由迅速按住他的手腕加以阻止。   顾又廷直接两只手都按在她腰背上,燥热的手掌仿佛要把她融化了一般,谨言心里怦怦地跳,却不是因为心动等因素,而是紧张和惊慌,心虚间只觉得一旁有人把视线投了过来,她咬着唇,紧紧掰开,“放开!顾又廷!”   顾又廷眯着眼睛,不为所动,好整以瑕地看着急迫的她。   谨言慌了,慌得心里七上八下,小声着,“你快放开……会被看到!”   说完,却连眼神都不敢往周遭去望……   只怕不是‘会’,而是‘已经’被看到!   她僵着身子,额前汗水涔涔,心里一阵发虚。   顾又廷却神色如常,说:“没人看,是你自己表现得像见不得光的小偷。”   眉头因他的话而蹙起,谨言忍不住微微一抿嘴。   顾又廷眯眼看着她烧红的脸颊,伸手拨开她不知不觉间含进嘴里的发丝,手指刚触到她嘴唇,她立刻抗拒地挣动,他用蛮力按着她肩膀,“别动,我记得我刚跟你说过,乱动的话,别人会以为我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站好,别动!”   谨言抬起头瞪着他,咬着嘴巴,脸上带着委屈的神情。   顾又廷看着她那副样子,却也不觉可怜,只觉心口似乎有根东西,不停地挠着。   …………   终于将那根发丝从她嘴里抽出来,她微愕,他淡淡丢下一句,“把腿分开了。”   谨言听着他平静的话,犹豫着要不要把王婧喊过来?   她不敢,只怕到时候真的是她小题大作了。   顾又廷说完,只见她半点反应没有,还在那里矛盾。   他眉头拧起,直接一手探到她腿间,她一激灵,下意识的就伸手推开他。   顾又廷有些不耐烦,直接一只手抓住她两只手腕。   谨言感到手掌触到腿间,手却无反抗之力,太过难堪,她别过脸。   紧紧咬住唇,眼睛里带着怒气。   顾又廷手掌贴着她大腿内侧肌肤,帮她双腿间分开出距离,神色一点波澜也没有,却见她红了眼圈,似乎忍不住就要落泪了,眼神一紧,附在她耳边淡声:“怎么又像受了气似的?又不是要和你做那种事,你怕什么?”   谨言气噎!   不知道他怎能这样……理直气壮,跟她讲起那样的字眼!   流氓!   顾又廷盯着她气喘吁吁的脸,似乎想起了   什么,觉得血液有些翻滚,停留在她.腿.间.的大手一滞,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才回过神,顺势放开她,转身去接。   谨言好不容易得到自由,赶紧扔了手里那根被握得发热的球竿。   .................   不敢再看其他人,谨言就熟门熟路地往洗手间方向过去了。   看着镜子里脸红得似要滴血的自己,她的心跳猛地提起,那个的时候,她好像做了见不得人的坏事的小偷,然后见到警察了般的慌乱?她这才摸清,原来每次见到他的感觉就是这样,越是想要和他保持距离当作陌生人一般,却越像掩耳盗铃。   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她确认自己的脸色恢神正常后,才转身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不知何时过来的严少齐,此时正站在门口看着她。   似乎是专门在等她,她抿了抿唇,也不看他,径直从他身边绕开走开。   就见他追了上来,直接挡在她面前,沉沉看着她,低声道:“谨言,也许你不愿意听,但我还是要告诉他,顾又廷那个人是有妇之夫,几年前就结了婚的,听说孩子都有了。”   果然。   他看到了顾又廷的举止,心里误会他们了。   她停了几秒钟,才应:“然后?”   他看着她,终于是忍不住叹了声,神情间有几分落寞,“谨言,以前的事情,对不起,我感到很抱歉,但是,我才更希望,你可以找个对你好的男人,而不是那种……你上次说有在交往的男朋友,是不是指的就是他?”   ☆、小孩爸爸呢?他不过来和你轮流照顾小孩吗?   从谨言出门后,小熊就一直不高兴地微撇着嘴,脸一直很臭很臭。   家瑞带她出去吃自助餐,一路怎么哄,她还是不见得高兴的样子。   经过了一家维尼熊专柜,小熊顿住身子,家瑞立刻带她进去挑了只小小熊弛。   出来后,她的心情好了不少嗄。   很快到了自助店,家瑞去柜台交钱,小熊坐在位子上等她。   抱着手里的小小熊,从专柜出来已经过了二十分钟的时间,脸上的喜悦还没有减退。   “喂,你手里抱着那个黑漆漆,看上去很丑的东西是什么!”   一个凶神恶煞的声音突然传来,小熊抬头看。   面前是个和彼德一样高,像六七岁的大男孩,不对……比彼德还要成熟,两只手臂很粗,特别胖,看上去更像是十岁了。那个大男孩正站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双着腰,眉毛紧皱着,看上去很吓人,一副恶霸的样子看着她。   什么黑漆漆很丑呀?   小小熊最可爱了好吧?   小熊撇了撇嘴,在心里抱怨地想着。   “喂,你是聋了?没听到我说话吗?”男孩发不满的声音。   没听到!   小熊重低下头,把注意力放回超可爱的小小熊上面。   “喂,你态度很差啊?不要太拽我告诉你,听到没有?!”男孩瞪着她。   她没听到!   “呵,那个恶心巴拉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啊?”看到无视她的小女孩一心一意盯着手里的小熊,男孩脸上浮出恶意的笑容,走上前不屑地说:“你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吗?你爸爸妈妈呢?只有这只恶心的东西陪着你?”   你才恶心!   小熊生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往里面的位子挪了挪屁股。   她才不要和这种人靠得这么近呢!   男孩看着她往里缩着的身子,以为她怕了,脸上的神情更是增添了几分得意,嗯嗯哼哼道:“你偷偷跑进来,可是会被抓走的哦?你没钱吃这里的东西吧,我有蛋糕和水果,要不要给你一点啊?”   这个人一定要这么讨厌吗?   他和那个去年刚搬走的瑞杰好像好像,当年他也老是这么欺负她的!   可是那个瑞杰最多只是揪揪她的小辫子,偶尔把雪抹在她的外套上……   并没有像这个人这么坏,嘲笑她!   小熊虽然也很想骂他几句啦!   但因为她是小淑女,必须听言言的话,忍住、忍住、忍住!   看着软硬不吃的小熊,男孩眼睛眯了起来,手伸向小熊怀里的小小熊,   “只要你把手里这只东西给我看看,我就给你东西吃怎么样?”   听到他要看自己的小熊熊,小熊才不肯,紧紧抱住!   “不肯?你一直抱着它不放,是不是因为这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说完,男孩眼睛里透出几分精光,恶狠狠地瞪着她,“快把它给我!我要把这只东西撕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快点!”   小熊吓坏了,转过头正要去喊小姨,怀里的小熊却突然被抢走。   “你做什么?这是我的!”   “哈哈哈!是你的又怎么样!”男孩哈哈大笑,转身就跑走。   “你把小小熊还给我!”小熊迈着小短腿,极力去追那个恶劣十足的男孩。   男孩跑了一会发现小熊在后面明显比他慢的身影,就又嚣张起来了,一边扯着手里的小小熊,一边得意十足地扬着眉,边跑边回头耻笑她,“——哈哈,追不到追不到!我现在就要去找刀子,把这个东西割开!”   听到他的话,小熊就吓得全身发抖!   不!   不要!   不要伤害她的维尼熊!   看着男孩信誓旦旦的样子,她才不要再忍了,鼓足了气就冲了上去——   ...............   tang   “啊!好痛!”一时的得意让男孩松懈了,刚慢下脚步,就发现身子被人扑住了,整个人不稳就摔倒在地,他皱了皱眉,一只手大力将小熊推开,一只手将小小熊高高举起来……   小熊跳起来想去抢,可是抢不到!   她气馁,忍不住大叫。   “你做什么!”   “你不是要这个东西吗?那我还你,你去拿啊——”男孩冷哼。   随即,大力地往楼梯下面的方向扔了下去——   可——恶!   小熊生气了,冲上前,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地就咬了下去!   男孩被咬痛,一张脸痛得皱起来,使劲要推开她!   小熊紧紧咬住不肯放!   大坏蛋!让你欺负我的小小熊!坏蛋!   一大一小的小孩子当下扭打成一团,很快,吃痛的男孩伸出另只手,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力地将个子比他小一个半头的小熊往前使劲地推去——   这一幕被刚出来找男孩的妈妈撞见,惊愕地瞪大眼睛,吓得大叫出声:   “兔崽子!你在做什么啊!你怎么把人给推下楼梯,我的天啊……”   ...........................   这边的严少齐,这么问着她的同时,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说:“谨言,他不适合你,你们俩完全是不同的人,我和他交过手,心计很深,手段也狠,你又太心善,所以你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   “谢谢你好意的提醒,但我的私事,仿佛跟严总没有关系。”   “对,我知道这跟我没有关系,我也没有立场跟你说这个……”严少齐毫不犹豫地点头,看着她半晌,才道:“我不喜欢对人说教,以前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让我这样做,但除了你,因为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   谨言神情不再平静,讥诮地冷笑,“感谢严总看得起,肯屈尊来劝我迷途知返?”   严少齐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眼神里充满了沉重的压力。   沉默了很长时间,他低低地说:“谨言,你能不能原谅我?”   “严总,你言重了。”谨言的声音很轻,也很平静。   “你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根本谈不上原谅不原谅的。”   严少齐被她说得一怔,看着她无谓的神情,心间一紧,垂下眼帘,半晌才抬起来,情绪有些起伏,沉声说:“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以后什么都要靠自己,我初一开始,学费全是我捡易拉罐废铁还有纸箱去卖挣来的。后来我拼命学习,高中后被一所顶尖学校录取,但我没去,去了一间有奖学费,并且免掉我三年学费的中低端学校。再后来,我上大学,喜欢上了你,一直不敢表白。直到我在路边做兼职卖水的时候,看到你走过来,向我买了一瓶水,眼睛里没有其他人的诧异和嫌恶,我更忍不住想向你表白的冲动。”   “我一直关注着你,也尽可能想要靠近你。那时候有很多男生在追你,但你没有接受任何人,我那天晚上跟你表白,我真的没有想过你会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很开心,真的。然后,毕业的时候,校长跟我说,有个交换名额,可以给我……我了解你的性情,我知道我说了后,你肯定会等我,但是……那个名额,是小敏救他爸给我的,我去的话,是和她一起去,所以,那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守口如瓶,不敢跟你提起……真是傻,可我和竟然和别的女人,在街上就做出那样的事,被你撞见……那天,看着你跑开,我想过要追上去的,可是小敏拉住我……我在去美国留学还是你上面,选择了美国,对不起。”   他说得语无伦次,显然脑子很乱。   沉默了一下,他还是固执地说:“无论如何,谨言,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那些事情,曾经对她非常深刻,现在却不过是一件不足以挂念的回忆。   “严总,不管你说多少次,我还是要告诉你,你没有对不起我。”她的声音很轻,缓缓的,在此刻听来却很清晰,“我现在既不恨你也不怪你,那我到底要怎样去原谅你。”   严少齐僵立在那里,似乎听到比她恨他更难受的答案。   可是谨言不想再面   对他,正转身准备离开,手机却响了起来,她接了起来:   “喂?”   “是白宁宁的家长吗?白宁宁出事了,现在正送往医院。”   谨言脸色一变,勉强镇定下来,“出……出什么事了?”   “她刚从楼梯上摔下去,把头磕破了!”   谨言听完,手止不住发抖,也不记得自己应了声什么,慌张就要离开。   看到她惊慌的神情,严少齐追上前问,“怎么了?”   挂掉电话时,她已是喉头一梗,俨然看到严少齐疑惑的脸,她勉强道:“严总,不好意思,我家里出现了一点状况……我现在要赶过去……只能麻烦你……帮我跟路总说一声抱歉了……”   严少齐沉吟一会,很快道:“我送你。”   她想也不想,“不用……”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严少齐已经打断了她,“不是家里人出事了吗?你还要浪费时间去打车?快点走!我的车就停在球场门口不远处!有什么事,等到了再说!”说完,他头也不回就往前走去。   谨言心里想着小熊,几乎没再犹豫,迅速跟上了他的步伐。   ........................   她走出高尔夫球场,等严少齐开车过来。   外头仍是阳光灿烂,她却只觉得冷。   车子很快过来,严少齐吩咐她把安全带系上,说:“你小心点,我开快些。”   神情言语里都是义不容辞的关心。   谨言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唇,就别过了脸。   整个人瘫软成一团。   一路上,俩人都不再言语,各自想着心事。   严少齐从没有看过她那样惊慌失措的样子,虽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仍知道事情对于她来说很紧急,所以一路车开得很快,不管红灯黄灯仍然闯过去,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已到了医院门口。   严少齐有意要跟着她一起下车,谨言匆匆瞥了他一眼,淡声谢过了他,转身就下了车,她的神情写着十足的不欢迎,严少齐怔了怔,却没有再追上去,只看着她跑进了医院,坐了一会,就打转方向盘,重新往球场的方向开去……   ....................   一路按照着电话里的内容奔入了少儿区,却没有看到小熊。   谨言连声问:“医生,我是白宁宁的妈妈,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看上去似乎急得快崩溃了。   医生忙安慰她:“没事,磕破了块皮,替她逢了几针,流了些血,但幸好止血止得及时,所以也没有大碍,”看到她脸色没那么苍白后,才似警告又提醒地加了句,“不过作为小孩的家长,你真是太不注意了,那么高的楼梯,怎么不牵紧她的手?下次再出现这个情况,弄不好要脑震荡的!”   谨言连连点头,发不出半点声音。   ................   小熊醒来的时候,适应了很久,才发现这白茫茫的地方是医院。   言言的手指贴在她脸上,人却趴在床沿上睡了。   言言不是在谈生意吗?   但她是怎么突到这里的呢?   又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小言怎么也想不透!   一位护士进来,开门发出咯吱的声响,谨言猛然惊醒:“怎么了?”   护士轻声说:“我们医师说,为了防止脑震荡的可能,要不要做个cT?”   谨言想了想,点点头:“好,好的。”   “那等会你去柜台交钱,然后明天早上再带小孩去二楼检查科排号。”   “嗯,我立刻就去……”   护士瞄了瞄精神不佳的她一眼,又问:   “你已经在这守了一天了,小孩爸爸呢?他不过来,和你轮流照顾小孩吗?”   “不会,我照顾她就可以了。”谨言摇了   摇头,因为是守着小熊,也不觉累,而本来白天陪在这的家瑞,由于没照看好小熊,愧疚低落了一天,神情十足憔悴,明天又还要上班,晚上谨言就让她回去了。   小熊顿时感到深深的内疚。   她气自己为什么要和那坏男孩较真,又为什么那么没用,打不过他!   可是她又觉得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她扁了扁嘴,眼睛红了,当谨言转向她的时候,她哭出声来:   “言言,对不起……”   谨言愣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她贴近小熊,一只手揉了下她的脸,俯身环抱了她:“你醒了!小熊真乖!”   被言言抱在怀里,没有半点责备意思的声音,小熊心里翻来覆去全是疑惑。   言言不怪她吗!   小熊下意识就伸出手搂住她的脖颈,把脸靠在她肩上,号啕大哭:   “言言,不是我的错……”   谨言心中一动,抱住她小小的身子:“言言没有怪你……”   “不是我要和他打架的,是他非要骂小小熊难看……”   “我不肯给他,他就要来抢……”   “我想要抢回小小熊,可他力气太大,我打不过他……”   谨言抱着泣不成声的小熊,心里掠过酸疼的感觉,再无话可说。   她不应该把她放在工作后面,为了那笔五百多万的工程已经前前后后忙活了不止半年的时间,却仍毫无进展,而小熊这边,她不知觉间减少了对她的关心。她心里觉得既难过又自责,却只能抚着她的绑着白布的脑袋。   ..............   小熊哭了好长一会,也许是哭到累了,也许是因为言言轻抚着她。   她躺在那里,辗转了一会儿,觉得很安稳,没多久就睡着了。   .......................   小熊再醒来的时候,闻到了一阵浓浓的油条香味……   坐起身,睁大眼睛,就望到隔壁床在吃油条配豆浆,还有肉包子。   “妈,我能不能不要出院,天天住在这里,这样就能不去上学了,还能每顿早餐都吃肉包子,我最喜欢这里肉包子了,我想要天天吃!”隔壁桌摔到额头的小男孩,一边吃,舌头一边舔着嘴边的油。   “傻瓜!医院是你说住就能住的?住一天的钱能买几百个肉包了!”   “那我要出院,你给我买十个肉包!妈,真好吃,你要吃一口吗?”   要……   小熊看着被他咬了一大口的肉包,咽了下口水,在心里暗暗说。   她肚子跟着咕噜噜的叫起来,她转过头,到处找了一遍,没有看到言言。   肉包好香哦,真的好想吃,呜呜呜……   “咕噜噜…………”   “妈,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隔壁传来疑惑的声音。   她急忙按住肚子,不让它叫出来。   这时,隔壁床的男孩注意到小熊,“她怎么一个人?好像没有东西吃。”   隔壁床的男孩是今天早上七点住进来的,从住进病房后,男孩妈妈就没有看到小熊身边有人陪着,应该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孩吧?这时看着小女孩正弯腰捂着肚子的样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也不想管人闲事,只道:“你不要理别人,赶紧吃!”   小男孩看了眼小熊,又看了眼手里的肉包,有些犹豫不决。   半晌,下定了决心般,轻声道:“哦,我只是觉得她有些可怜,我把……”   只见他话说一半,小熊的表情有些受伤,掀开被子,噔噔就走出了病房。   她才不可怜呢!   言言肯定是给她买早餐去了!   肯、定!   小熊心里想着。   .............   ..........   小熊跑出去了,会撞见哪位大人呢?来来来,踊跃发言——   ☆、顾又廷的车,他也在医院?   早晨六点多,小熊还在睡梦中,谨言吩咐了小护士一声,就起身出门。   准备去医院外面给小熊买份早餐。   她走到病房外面,才将为了防止扰醒小熊睡觉而关了机的手机,重新开机弛。   立刻就飞了几条短信进来,从昨天下午一直到凌晨十二点。   “白经理,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你去哪了?嗄”   “白经理,严副总说你家里人出事了?”   “白经理,你手机怎么关机,看到信息给我回个电话!”   “………………”   谨言甚至能想像王婧一边发短信一边急得跺脚的情景,扯了扯唇。   拨了电话过去,虽是清晨七点不到,那边仍是很快接了起来,   “白经理?你终于有个回音了,急死我了……对了,你现在在哪?”   “我在医院,现在要去买早餐。”   “医院?怎么在医院?是家人住院了?”   “嗯。”   “严重吗?那需不需要把项目洽谈的事宜延迟几天,等你处理好家里的事情,然后再继续?”   谨言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好,我这几天都会留在医院,路总那边你负责跟他联系。”   “行,我会跟他说清楚的,路总那么宽宏大量的人,肯定能理解。”   “嗯,那你继续睡,我去买早餐了。”   .....   挂了电话,比起工作上的事情,谨言更头疼早餐的事。   煎饼油条炸饺子,都是小熊会喜欢吃的东西。   但她现在还不能吃这些上火的……   她一路走,一路打量四处的早餐店,走了几分钟发现一家人来人往的包子店,脑海里几乎是第一时间,就闪现出小熊看着肉汁鲜美的肉包子咽口水的情景,不由得扯了扯唇,上前排在队伍后面。   排了十分钟,终于买到了肉包子,最后还买了烧麦和豆浆。   .........   走到医院门口,却不想,看到那辆银灰色的路虎停在停车位的位置。   她一怔。   顾又廷的车,他也在医院?   等会小熊吃完早餐,还要去二楼照cT……   如果他真的在的话,医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万一碰上面了……   ......   谨言在医院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她盯着那辆熟悉的银灰色路虎,直到平息心情才移动双脚。   回到病房,推开门后,谨言看到空空的床位,瞬时就愣了。   环视了整个房间一遍,病房里只有另床不知什么时候住进来的小男孩,一旁坐着削苹果的母亲,她又再去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下,只见洗手间的门开着,里面也是空荡荡一片。   “你好,请问有看到这张床上的小女孩吗?”她问。   那个正削苹果的母亲闻言,抬了头起来,发现面前的谨言确是长得和那小女孩有些神似,   沉吟了一会,说:“有的,不过她刚才从房间出去了。”   从病房出去了?   谨言始料不及,再想到顾又廷也在这家医院,有些懵。   “她出去多久了?”   “有一会了吧,估计半个多钟这样。”   “谢谢。”谨言道了声谢,就往病房外走去。   ...................   林时启在外面转了几圈,却发现除了皮罩瘦肉粥,就是油条豆浆,好一点的也是瘦肉汤米粉和肠粉,这些东西不用想老板肯定都不吃,不敢蹉跎太久,最后只得买了些肉包就往医院去。   手里提着一袋肉包,不禁觉得自己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但电梯门已经开了,这会儿只能硬着头皮走出去。   tang顾又廷在等着抽血的空闲里,正坐在座位上看文件,听见脚步声后抬眼瞧了瞧,旋即低下头去继续看,过了有那么一会儿的时间,他才再次抬起头来,看定林时启,眸子微微一眯,才问:“你只买了自己的早餐?”   林时启僵笑着摇头:“顾总,这是您的,我闻着挺香,就给您买了。”   顾又廷这才放下手里的文件:“这附近没有西餐厅了?”   林时启应了声:“有。”   有是有,但您目前的情况不适合喝咖啡啊……   顾又廷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文件:“你去买杯黑咖啡来。”   林时启跟了他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习惯?   从他上任第一天开始,顾又廷的早餐就是黑咖啡,那会他刚开始当他特助没有多久的时间,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久而久之,发现长期的早餐都是一致的黑咖啡,才发现这是老板的习惯,但这次老板的娘吩咐了,抽血前绝不能再空腹喝黑咖啡,他必须严格完成任务,否则没法跟老板的娘交代。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下的双腿还没有半点挪动的迹象,   顾又廷拧了眉,将视线再次从文件上移开,抬眼向林时启瞧了一眼,眸子里的意思很明显。   林时启心里一慌,老板的眸子里的精光,令“脚踏两条船”的他再也无法强作镇静。   他只好暗自吸了口气,强定心神,正准备把老板的娘给供出来,然后再义无反顾去买黑咖啡。   却只见顾又廷微微皱眉,视线却是锁定在他身后某处。   咦?   林时启顿时松口气,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扭头去瞧。   这才发觉,在不远处的地方,一个小小的身影往这边的方向走了过来。   白蓝条纹的医院病服,mini的ugg,白嫩漂亮的小脸蛋上面的小脑袋,包着厚厚的绷带,微微有些不高兴地撇着嘴一一小熊此时的模样,全落入了林时启的眼里。   小熊看上去很没精神,走路摇摇晃晃,垂眉低眼地,这时一个高壮的男人往她面前走去,一时没注意脚下的小东西,也没有避开,直接就撞上了,小熊一下就被撞得摔倒在地上,一张脸显得颇为无措。   林时启看了眼小熊,又看了眼不知在想什么的老板,犹豫着开口:“这小孩子的父母,不知道怎么想的……上次就把小孩子弄丢了,现在又让小孩子的脑袋弄成这样,而且也没有陪在身边……我上次看到她妈妈,看上去才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果然年纪太小,根本不懂得责任二字……”   小熊揉了揉鼻子,腾得站起来,只见对方只匆匆道了声歉,拿着收费单急急忙忙就走了,这边林时启看到,有些不忍:“顾总,我们也算认识这小孩,要不,我上去看看她有没有事……”   顾又廷转过头来,继而低头继续翻阅文件,淡声道:“随你。”   林时启得到恩赦,也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一袋肉包,就朝她走了过去。   “小熊!”他几大步地往前迈,很快,就走到小人儿面前。   抬眼,就看到有些熟悉的脸,想了想……   “叔叔!”小熊恍然大悟,很快叫道。   这张可爱的小脸,配着亮晶晶的眼睛,让林时启对她的疼惜更多了几分。   弯下腰,单手就将她抱了起来。   “你的头怎么会弄成这样?”   小熊揪着细眉,“有个坏蛋欺负我,我咬他,他把我推下了楼梯。”   林时启想不到她这么勇敢,正想用手去捏捏她可爱的小脸蛋,却惊觉手上有一袋肉包子,还冒着热气,他只好抱着小熊走向老板,弱弱地问,“老板,这肉包子,你还吃吗?”   顾又廷看着小熊偷偷咽口水的样子,神色一动,恰逢电话响起,他随手拿起来接了,听了好半晌,他只“嗯”了一声,神色十足的冷淡,待挂断电话,他才道:“扔了吧。”   你不要就给我啊——   小熊在心里喊。   林时启却也一样不舍得,去问小熊,“小熊,你要吃包子吗?”   小熊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白白圆圆的肉包子,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可是……   小熊拉不下脸来吃。   眼睛离开那些白圆的肉包子,扁了扁嘴,算作回答了。   林时启知道她顾忌于老板的威严,于是从袋子拿出还发热的肉包递到她面前,温声逗她,“没关系的,想要就吃,这个是叔叔自己掏钱买的肉包,叔叔说你可以吃,你就可以吃。”   小熊咽了下,看着他带笑的眼睛,好像很有诚意的在邀请她呢……   她也实在是饿了,真的没必要因为那个坏蛋,而委屈了自己啦。   她接过肉包子,把那个软绵绵白白圆圆的肉包子送到了嘴边。   啊——唔——   咬了好大一口!   林时启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神情有些动摇。   由于十点有个紧急的会议,他从早上六点就起了床,和老板过来检查身体,到现在还没有吃过早餐,再看小熊油腻腻的嘴巴,还冒着香气,实在忍不住,也从袋子里拿了个肉包来吃。   ............   小熊吃了好几个肉包,吃的圆溜溜的小肚皮有些撑,看着坏蛋都没有吃。   他正看着自己,却也不动。   她有些羞涩,举着手里吃到一半的肉包,问他,“你是想吃吗……”   5555555,可是好舍不得呢……   顾又廷听到她的问话,视线从她脸上,转移到那被咬过的肉包上。   半晌,不作声,眸子沉沉。   小熊腾地就知道答案,他看起来真的很想吃的样子,怎么办啦……   顾又廷放下手里的文件,看着小熊呆呆的看着自己,他挑了挑唇,面上难得有了笑意,拿了纸巾往她嘴角擦去,轻轻地,几乎是僵硬的刻意放轻力度,缓缓拭去她嘴角四周的油渍。   小熊一愣,还没等躲开坏人的靠近,就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俊脸……   坏蛋有着挺直的鼻梁和微抿的嘴唇,看上去,真的是非常的有味道,她想起在小姨买来家里的那些杂志上面的外国名模,和坏蛋长得就有几分相似。而且,坏蛋今天也没有像上次一样穿得黑漆漆,而是穿着蓝色针织毛衣,还有休闲裤,好像没有那么阴森森了呢……   可能是和坏蛋靠得有些近,能闻到坏蛋身上好闻的味道。   就像她和言言用的那款沐浴露,味道一模一样……   她捏紧了肉包子,由他无比靠近的坐近她,给她擦嘴。   看着小熊的嘴角干净了,却被仍有些粗鲁的动作弄得有些发红,微微一拧眉,顾又廷收回手,有些头痛地看着她,还没等说话,就听到有护士过来喊他,提醒他到时间可以过去抽血了。   顾又廷低低地“唔”了一声,神色淡淡的,小熊却有些奇怪!   护士小姐为什么叫坏蛋去抽血?   他生病了吗?   ————————   差一千字,这几天会补回,最近琐碎事缠身,更新时间较晚,争取8月初调整回来!   ☆、顾先生,这是您的侄女吗?还真像您呢!   小熊莫名觉得替坏蛋担心,小嘴微启,还没有开口,就被一旁认出她的护干抢先,“白宁宁?你怎么在这里?”说完顿了一下,看了看顾又廷,又再去看白宁宁,才恍然大悟,“顾先生……这是你的侄女吗?长得还真有几分像您呢!”   闻言,顾又廷神情间非常冷静,眸间没有任何波澜。   林时启看他一眼,却猜不透老板的心思,径直对着护士说:“你认识这个小女孩?我们顾总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无意间撞上她,她的头怎么弄成这样?父母也没有陪在身边?”   护士疑惑地又打量了顾又廷和小熊两眼,没有关系吗?   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仿佛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误会了……”   “她啊,我也是听当时12o车上的同事说的……好像是在外面和一个十来岁的大男孩起了争执,大男孩抢了她什么东西,她也是挺倔的,就去追人家,也不想想自己才四岁,哪里打得过人家?后来就被推下楼梯,脑袋磕在了花瓶上……”   小熊想到那个大胖子,不屑地撇了撇嘴嗄。   顾又廷看她一眼,眼神仍是淡漠,面色却是不觉的柔和了几分。   “父母吗?我也不知道,她妈倒是一直留在医院照顾她,我还劝过她,怎么不叫小孩的父亲过来,一个人怎么照应得过来嘛……所以早上她要出门的时候,吩咐我帮忙看一会,但是我一忙起来就忘记了。”   小护士说完,有些歉意,伸手去抱小熊,   “来,姐姐来带你回去,不然妈妈找不到你,要担心了。”   小熊乖乖伸手搂上小护士的脖颈,转过脸,撇着小嘴巴,偷瞄着顾又廷。   顾又廷同样正盯着她。   墨黑的眸子仍是沉沉的,只是那种浑身充斥着的冷冷的漠然减少了很多。   小熊飞快地瞄了顾又廷一眼,又把脸扭到一边,贴进小护士的怀里。   她才不要开口关心坏蛋呢,虽然坏蛋生病了很可怜……   林时启看着小熊忽闪忽闪的眼睛,再看神情仍旧无波无澜的老板,他却能感觉出了他的变化,惊讶于老板不再冷漠的同时,很快又有个新发现,这小女孩刚开始见到还不觉得,现在怎么越细瞧越觉得,有几分神似老板呢?!   还没等他理过思绪,老板已经准备离开了,他赶紧回过神。   顾又廷放下纸巾,看了她一眼,很快就起身走去。   小熊努嘴,抬起,就看见他挺直的背影从面前走过。   等到坏蛋离开,她也不再撅着嘴了,小脸很快拉了下来。   .........   顾又廷走到抽血窗口,停下脚步,转过头对身旁的林时启平静地说:   “你去查下,刚才那个叫白宁宁的小女孩,是什么时候住的院。”   “哦,好。”林时启怔了半秒,立刻答应。   顾又廷回过头,高大的身子坐到位子上,便往窗口伸进胳膊去。   ...................   抽完血后,顾又廷从医院出来,回到车上看了一会文件,林时启才赶过来:   “顾总,我刚才看了下,医院那边的记录是昨天下午一点钟住的院。”   林时启说完,只见顾又廷浓眉微锁薄唇紧抿,神情莫测。   昨天下午?   脑中晃过昨天同一时间,她和严少齐从着球场离开的身影……   也许并不是赶去约会,而是医院?   白宁宁……   想到孩子的名字,顾又廷放下文件,眸光微敛。   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景像,嘴角渗出丝寒意。   车子启动,他收回视线,随即掏出了手机。   拨出了雷行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一个轻快的声音传来,“喂,又廷?”   “是我。”顾又廷沉着地说。   “上次我叫你查的事情,你重新替我再好好查一查。另外,如果那家   tang医院任何一个人敢捏造故事来敷衍,你帮我全面的告诉他一遍,得罪我的下场。这件事你放心去做,不用顾及。当中的细节,你自己掌握。”   “这是怎么啦?”雷行被他突如其来的指令惊了一惊,很好奇地问。   “你怎么突然又想要查这件事情啦?难道是怀疑我上次查的那些人里,有人说谎?”   “嗯。”顾又廷淡淡地道。   “你放话出去,之前隐瞒事实的人只要这次如实交待,我既往不咎。”   “好,”雷行应完,有些犹豫地问: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按理说,我上次查的时候,应该是没有疏漏到什么啊……”   “这只是我目前的怀疑。”   顾又廷脑海里闪过那张白嫩可爱的脸,之前被打断的思绪重新回来,那眉眼间,还有整个人的感觉,都不是不熟悉的,就像翻版的另个她,沉吟了会,道:“所以要你再彻查一次,杜绝后患。”   “我明白。”他变得正经起来,“你放心吧,我现在还在国内,立刻就去办。”   “嗯。”挂断电话,顾又廷想到那张无辜纯净的脸,眸光敛紧。   那小女人,最好是不要妄想在这件事情上瞒他。   否则,他真该好好收拾她了!   .............................   从病房出来的时候,谨言心中千头万绪,焦灼地寻觅着小熊的身影。   四处寻找无果,她想了想,又返回病房。   担心小熊找不到她,会不会回到病房。   推开门进去,却发现床上仍是空荡荡,她一慌,急着要重新去找。   却见小熊被小护士抱在怀里,正从门口进来。   松口气。   谨言想要谴责小熊几句,却见她脸上带着几分失落,   最终还是从小护士手里将她抱了过来,道了谢后,才把她放回床上。   小熊有些不对劲,回到床上后,不肯安份地躺着,双手紧紧去搂谨言的脖颈。   半晌,才贴在她耳旁,轻声说,“言言,我刚才碰到上次那个坏蛋了,他去抽血,好像生病了呢。”   谨言心里一紧,微抿着唇,不作声。   最近的温度,很反常,忽冷忽热,他又天天应酬不断……   熬坏了身体也很正常。   小熊把脸贴在她颈上,声音带着小孩惯有的奶气,却很认真,“言言。”   “嗯?”   “我以后,不管他叫坏蛋了,好吗?”   谨言微怔。   上回,从酒店碰到顾又廷开始,小熊就一直表现出强烈的反感。   不停地称呼他为‘坏蛋’……   “为什么呢?”谨言抚着小熊的脑袋,轻声问。   “因为,他……”   “嗯?”   “……”小熊把脸深深埋入她头发里,不敢出声。   “小熊?”谨言用手指轻轻戳了下她的小腰。   好半晌,小熊才抬起头,微微撇着嘴巴,有些不自在,又有点别扭地用小手去玩她的头发。   “因为他,生病了很可怜……”   谨言被小孩的言论怔住了。   只是因为生病了,所以就开始不讨厌他了吗?   抚了抚小熊的头顶,心中绞成一团。   小熊这么明显的变化,是因为顾又廷?   从上次看,顾又廷对于小熊的态度是近乎冷淡的,可是……   小熊明显心里开始有些倾向于他。   .........................   傍晚十点的时候,小熊听她讲故事听得昏昏沉沉,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   p>替小熊掖好被子,谨言抚了抚她有些微凉的脸蛋,伸手拿过桌上的遥控,将温度调高了点,然后才起身去洗手间简单洗了个澡,出来后,手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忽看到放在桌上的手机正不停“嗡嗡”震动着。   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她对于来电显示的号码完全没有一点印象,但为了不让不依不饶地手机吵到小熊,还是走到窗户门口,接了起来,客气地问:“喂?哪位?”   “你说呢?”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充满戏谑。   不觉一愕,她又看了眼手机上的号码,思索了一下,仍是没印象。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哪位?”她又再问了一遍。   “连我都不知道了?”讲话的人语气很自来熟,似乎与她关系匪浅。   谨言飞快地搜索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他是谁。   很快,电话那头继续传来男人粗嘎的声音,充满挑、逗地说,“你现在是不是一个人在医院?忙不忙得过来?哈哈,宝贝儿说一声,哥哥就立刻过去帮你的忙,好吗?”   “你到底是哪位。”谨言脸色沉下来,蹙着眉。   她在医院的事情,只有严少齐还有王婧知道,也许还有从王婧得知的路柏琛,但听电话里那粗俗沙哑的声音,俨然都是他们几个人,又有谁知道她在医院呢?而且打这通电话过来,用着不堪入耳的语气说这些话?   对方嘿嘿地笑:“宝贝儿,你想知道的话,就叫声好哥哥来听?”   谨言忍住反胃的感觉,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着有关这声音的记忆。   “我现在很寂寞,你来陪陪我,好吗?”下流的声音继续说着。   几乎是第一时间,谨言就挂断了电话。   同时将电话拉入了黑名单。   按捺下胸腔那股无名火,拼命想着,她认识哪个人里有这个声音特色?   ....................   翌日清晨,没再接到那奇怪的电话,谨言没有再放在心上。   小熊恢复得很快,cT显示结果也很好,这让她十分欣慰。   但是到了傍晚十一点半,由于睡过午觉的小熊,赖到好晚才睡。   谨言刚哄完她,来不及关机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嘟嘟——”   又是陌生的号码,她拧了拧眉,仍是接了起来,“喂?”   “小宝贝儿……你在干吗……小哥哥正在想你……想得身体都痛了……”   听出是昨天的那个声音,她二话不说挂掉了电话。   ......................   接连几天,她每晚都能接到用着不同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时间不稳定,有时是十点,有时是九点半,她还来不及关机。   接二连三都接到***扰电话,谨言心里就有些慌了。   对方有一次能清楚说上她的名字,还对她的生活习惯一清二楚,看上去不像是恶意***扰的陌生人,而是对她有些了解的熟人,可是那陌生的声音,让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身边有这样的人?   ................   晚上小熊吃了几口饭就没胃口了,等到九点饿得扁着嘴巴,谨言佯装不悦训了她几句,却还是吩咐她乖乖呆在病房,然后又拜托了隔壁的男孩妈妈帮忙照看,才放心地出去给她买宵夜。   出去等电梯,只有自己一个人,等了良久,好不容易等到电梯从一楼升到八楼,再从八楼缓缓解到三楼,里面坚放着一张病床拖车,上面躺着皱着一脸痛苦的病人,一旁的勉强能站脚的位子被护士和其他两人站满,谨言没有挤上去,眼见着时间不早,只好去走楼梯。   谨言刚走进楼梯入口,就听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由于这几天的经历,此时的铃声在静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惊悚。   她看了眼显示来电,只觉反胃,直接按断。   忍不住拧眉,心想:她从来不与人交恶,这个人到底是谁?   又是什么时候,招惹上了这种人?   因为出神,在心里想着事,一时没注意身后有脚步声。   谨言回过神,感觉身后的人影停顿住,她往一侧站,准备让人先走。   她等了一会,对方却不走,径直停在她身后。   谨言正感觉奇怪,下意识想转过头,手上的手机又突然地响了起来,还是刚才那个号码,她由于想事情,没有立即拉黑,烦燥得按了按额角,原想直接挂断电话,忽然间脾气上来,直接接通,“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你如果再打过来,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是吗?小宝贝儿~你打算怎么报警啊?”   不同以往被处理过的沙哑声音,这个带着几分熟悉的老成声音响起,   却不像是从电话里传过来的,而是更像从身后——   谨言吃惊地拿着手机,突然反应了过来。   这一路,从电梯出口走出后,她就隐约发觉到身后,不紧不慢的脚步。   却没有往不好的方面想,医院人多,碰上同路的也不足为奇。   此时,综合刚开始怪异的情况来看,多半是她心中猜测的那样——   谨言没来由地心慌,不敢贸然出声,害怕身后的人就是那电话里的变态,索性装作没发觉,像往常般一声不发地挂断了电话,努力镇静地往下踏着楼梯台阶,只要走过这最后两层,立刻绕去人多的地方,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夜深人静,四周静寂,每下走一步,身后的人就紧跟着,她心里有些发憟。   踏下这层的最后一个台阶,还差最后一层,她下楼梯的速度忽然加快,迈着腿就往前迅速地往不远处,闪烁着灯的方向跑去,却见身后那人似乎早有准备,急急上前,更快一步地上前截住她,紧抓住她的胳膊。   谨言心中发慌,本能地挣脱起来,手脚拼命去踹面前的男人,待她的眼睛对上男人的脸后,更加吓了一跳,面前这个恐吓抓着她的人谁也不是,却是许久未曾露面的张荣。   ☆、你不就是看我好欺负吗,才一次次对我为所欲为!   张荣看到她有些惊愕的脸,眼睛眯了一眯,脸上流露出几分得逞的笑容。   谨言明白那种笑容里的含义,心里顿时又羞又恼,拼命地挣扎。   盯着他,心里虽是十分恼怒,却是长长地吸了口气,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冷冷地说:“张总,我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你了,你这样是为了什么?膛”   张荣死死抓着她的胳膊肘儿,往暗处的地方拖,眼睛打量着她不停起伏的胸脯:“你不知道?你明明和路柏琛熟,却不肯帮我出个声,害我和他合作不成!”说完,手去抓她的上衣的衬衫扭扣,“啧啧,小美人儿,既然你害我损失了笔大生意,就用别的来补偿我!镰”   谨言对他的说法颇有些意外,接着秀眉一蹙,毫不客气地说:   “路柏琛?合不合作是他的事情,和我没关系!你别碰我!”   说完,谨言用力拨开他,刚跑几步,就被他再次拖住身子。   他直接用身子把门堵上,抓住了她的头发,用力地扯着,嘴在她脸上不停地舔:“你这种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货色!你敢说和你没关系?只要你和路柏睡一觉,你说什么,他不听?!你的每单生意都是陪、睡得来的吧!今天就再陪我一个!我就把项目给你!”   ..............   张荣在心里笃定了她靠姿色换来单子的女人,所以从那晚以后,就若有似无地把她记在心上,就在他差不多要淡忘了这个女人后。就在前几日儿子发高烧住院,他下完班过来探望儿子,却没有想到,撞见了同栋病房的她。   原来她有女儿了,听过生过孩子的女人更加欲、求、不、满!   他在心中孟浪地想着,这几日探望儿子的时候,同时注意着她的踪影。   一到晚上就给她打电话,声音经过手机特有的处理器,变得俨然不同。   只是一直在电话里***扰她,已经满足不了自己,没想到今晚他正要离开的时候,却撞见她往楼梯方向走去,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有了想法,反正是个淫、荡的女人,几个钱就能收买!   ............   “我不稀罕你的项目!放开!”   看着面前的人,她心里觉得既愤怒又恶心。   “别装模作样了,把你平时的本领使出来!如果让我高兴了,明天早上你就来我办公室,把项目拿走!”张荣只当她一脸的凛然正气是在演戏,扯着唇角,不以为意地说着,“还是你觉得这样子欲拒还迎比较好玩!算了,小姑娘的法戏我懒得搭理!你今晚只要在另一方面上认真取、悦我就行了!”   他说完就对着她嘴巴的位置亲下去!   谨言别过脸,反感的嘴唇落在了她脸颊上!   接下来,他突然环臂抱住了她!   谨言在努力挣脱,神情流露出恶心和愤怒。   张荣发觉了她的抵触,动作微微有些停顿,瞅着她在夜里仍白得透亮的脸,讥笑道:“也别装了,你是什么样子,我们都心知肚明……虽然我比不上路柏琛,但也算有点地位和钱,你放心,先让我亲一下!看看味道怎么样!”   谨言急得几乎要哭了!   面前的人就像疯了似的说着胡言乱语,听得她恶心反胃!   她奋力挣脱着,指甲拳头齐齐往张荣脸上招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让我出去!不然我喊人了!”   “你喊!我看你有没有机会喊出声!”   他低头就要吻住她,她抗拒地摆着脸,对那愈加靠近的老脸感到恶心。   费了好大会功夫,发现她还是不配合时,张荣恼羞成怒了,不再隐忍。   谨言察觉到他的动作,倏地瞪大眸子,厉声道:   “你如果敢碰我,我会报警,告得你身败名裂!”   张荣却不当作一回事,快活地笑着,一只手去扯她的裙子:“好,你去告!就怕你们这些婊、子上、床后,拿到单子就喜滋滋地要巴着我了!你们这些女人的技俩都八.九.不.离.十!”   说完,他开始去撕扯她的裙子!   谨言开始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tang/p>   接下来他要对她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她该怎么办?   就算是曾经经历过这种事情,但面对顾又廷时的恐惧和此时遭遇的这种事情相比,简直不足为提,她对顾又廷曾经投放过感情,接受他的时候,虽抵触,却没有达到恐惧的极限,可面前的中年男人,除了让她恶心,还有什么?   所以,一想到会和他一起发生那些事情……   她就恐惧到几乎达到死的地步,却也是这种极限的恐惧,让她突然鼓足了力气,在他弯腰准备拉扯她紧身袜时,猛地屈起了膝盖往他下半身的位置顶去,趁他正吃疼的时候,急忙拉开了门就跑了出去——   ......................   张荣反应过来,立刻起身出去追她!   谨言冲出了楼梯间,头也不敢回的直往前跑,   就在她出去的当口,她的身子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身体!   顾又廷!   她抬眼发现他,他宽大的胸膛贴着娇弱的她,敞开结实的双臂环住她。   他身上独有的气息瞬时笼罩了她,莫名让她感到了些许心安……   她的脸上还有受惊过度的慌乱,不停地喘着气,只觉得胆颤!   男人薄唇紧抿着,接住她时,高大健硕的身躯仍一动不动地。   很快,扫到她凌乱不堪的上衣,还有渗着冷汗的额头,眸子瞬时沉下来,“怎么了?”   谨言还在喘着气,仍没有从刚才的事情缓过来,无法发声。   “发生什么事了?嗯?!”   她大脑一片混乱,不知如何去组织今晚的事情。   发生得令人措手不及……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顾又廷看着她身后的方向。   眼光有些隐隐的波动,浮现出一丝怒意,面容凛冽。   那边,张荣的身影正往她这边冲了过来,只见谨言正和着另个男人在一起,而那个男人比她高一个头不止,靠近后,瞬时发现那张脸是来自何人,立即脸色一变,前秒还怒气冲冲的身影不觉僵了一下!   被顾又廷眸光盯着的张荣整个人连连倒退了两步,瞪目结舌地看着他们相拥的姿势,看上去亲热的程度,完全不似他助理之前对他所交待的,顾又廷和她只是陌生人的关系——   她,不仅和路柏琛有关系,还和顾又廷关系匪浅?!   哼……不简单的女人……难怪她看不上自己?!   .............................   张荣慌慌张张地转身跑走了,险些摔倒,那样子看起来十分可笑。   谨言回过头,看到就是这样滑稽的一幕。   走道上,一时间只剩下白谨言跟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   由于从困境里解脱,谨言心很快安定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的慌乱紧张。   她定下神来,才发觉自己衣衫不整,连裙角也被撕扯得看上去有几分不堪,再看顾又廷,他今晚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罩着藏蓝色的大衣,看上去气质干净,倒像是几分有温尔儒雅的感觉。   对比之下,她则显得落魄不堪。   不去深究这么晚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头痛这些日子,为什么总是在窘境的时候遇上他?她都快怀疑不是巧合而是人为的刻意了,长长地吸了口气,谨言赶紧从他怀里出来。   整理好衣服,谨言就想赶紧离开,一秒都不想继续面对着他。   只是,还没走两步,顾又廷先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出了什么事?”   谨言不作声,只去掰他的手指,胳膊被他攥得生疼。   顾又廷目光锐利地盯视着她,“说话!”   “不关你的事情。”   谨言不想说,她宁愿这件事情不被任何人知道,选择最普通也是最直接的法律途径来解决,也不要在这个人的面前,一点点被剖开今晚那些令她感到羞愧愤然的过程。<   /p>   顾又廷那双幽深的眸子盯着她,没再追问,她一时觉得惊愕。   下秒,他二话不说就拎着她外走,一直走到医院外面,看到他那辆银灰色的路虎,她一时才回过神来,眼见他就要去开车门,她抵触的情绪一上来,猛地挣扎起来,“你干嘛……放手,我不跟你走!”   男人把她塞进去车子里,动作毫不温柔,很快他也上了车,即时锁了车门。   她抓着车门,使劲扭了几下都打不开。   她渐渐觉得呼吸有些急促,忍不住冷声:“你把门打开。”   “你不把事情说清楚,今晚就别想从这里出去。”   顾又廷沉着冷静坐在她的旁边,一瞬不瞬地冷凝着她,目光跟箭一样毒。   她紧咬着牙,脑子里乱成一片,眼圈亦无法抑制地泛着红,久久不语。   在触到她脖颈一片红印时,顾又廷忽的皱起眉,伸手去扯她衬衫,白谨言本是微垂着眉眼,像是发现他的碰触,察觉到他的手正往着衬衫的方向过来,她慌忙捂住衣襟,后退着。   “这是什么?总不至于你们在楼梯里,就忍不住了吧?”他抓住她的手,毅然去扯开她的衬衫扭扣,从她的上身开始看起来,接着,掀开她的裙摆,将她身上仅有的布料一件一件地掀开,渐渐就快不着寸缕。   谨言只觉羞愤,正要去责骂他,却发觉脖颈胸口处上面的青痕。   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不仅脖颈,还有锁骨处,并且腰间也有可疑的印记……   她当时只顾着拼命挣扎,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顾又廷皱起眉,白谨言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几乎是认为他已经猜测到她刚才发生的事情,却又觉得恶心,不管是谁,她都不想让人误会自己和张荣有那样令人不耻的关系。   她低着头,耳根晕红,有些恼羞成怒:“不是你想得那样。”   “那你说说看,是什么样的?”   看着他咄咄逼人的询问眼神,谨言转过脸,不作声。   顾又廷盯着她一会愤然得发红,一会凛然得发白的脸。   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脸扭了过来,低头封住她的唇。   她吃了一惊,待反应过来,满脸怒色,伸手去往他胸膛打去。   他手臂一紧就抱住她,不顾她的挣扎,狠狠地吻住她。   她的背部抵在车身上,触着突起的拉手,今晚被撞得发青的背部很快传来痛意,她又被他揉弄强吻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她双手抗拒地抵在他胸口上,不管她怎么挣,都挣不开他紧迫狂怒的唇。   他强迫似的攥住她的腰,狠狠地.吮.吸:“告诉我!”   谨言恨死了他这副霸道,永远要人唯命是从的模样,狠狠地瞪住他!   他忍住把她撕成碎片的冲动,放开了她,一字一顿:“白谨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你不用想,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情,没有人能瞒过我,你不说是不是,嗯?好,今晚的事情,我会从别人的嘴里得知。”   她听得出言外之意,只要他一查,今晚的事情很快就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胸口剧烈起伏……   她咬了咬唇。   半晌,终是妥协,她不想这件事情再被更多的人知晓。   她心跳极快,声音哆嗦,“我一直接到陌生人的电话,刚开始,只是有些奇怪……”   这几日的事情和今晚的境遇挤在一起,她只觉得脑袋被塞爆了,乱得不知从哪里开始解释,似乎连怎么组织语言都不会,有些语无伦次,“这两天,开始越来越过分,我想过去报警,但……”太忙了,要在医院照顾小熊而无瑕抽身,只能延后。   但她不能这么说,他那么精明的人,只要语言上稍有疏漏,很快就会被他察觉到小熊的存在,她沉吟了一会,小心地补充着:“但我今天有事,要过来医院……没想到在楼梯碰到了张荣,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我在那,而且那些电话,好像也是他打过来的……”   顾又廷不作声,目光锐利地盯视着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白谨言的声音有些哽咽,红着眼   圈,回想着刚才在楼梯间的记忆,哑着嗓子:“嗯,我发现后,就想跑,可是他拉住了我,我力气没有他大……我甩不开他……楼梯里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我没有任何办法,他把我衣服撕破了……后来,我跑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你……”   只一瞬间,好不容易压下去负能量的情绪重又侵袭,重新笼罩到她心头上,就在她自信过去的事情都能过去时,可以重新开始向往的生活的时候,回到这里,因为遇到了他,一个月的时间,她又变成以前那个软弱任人欺侮的白谨言。   “你现在是不是听得很高兴,”她终是哭起来,双手紧紧抓着他的大衣,两只眼睛已经红透了,“这么久以来,你存心让我走弯路,合作不了项目,我每在一个地方,你就会出现刻意的扰乱我……你顾又廷,不就是看我好欺负吗,你就是看我拿你没有办法,你才一次次肆无忌惮的对我为所欲为……”   ———————————————   接下来,俩人会进入另个阶段,亲人们明天上午十点半来看更新哦……   ☆、你告诉我,有哪个妓.女会给嫖.客生孩子?   顾又廷定定地注视着她,很沉静,五官变得冷硬起来。   谨言咬着唇地坐在那里,泛红的眼睛毫不退缩地迎向他。   她发现这么久过去,自己还不能在顾又廷面前做到淡然自若的姿态膛。   是因为从一开始他们的起点就不一样镰?   就算他们现在再无关系,她又因各方面的因素惧他避他,以至于看上去更加低他一等。   说实话,谨言挺恨这样子的自己,当她想要把过去当作全部过去了的时候,只要一看面对他,她就会无法抑制地想起那些挥之不去记忆,怎么可能什么也没发生过,她曾经在一段婚姻上败得一塌糊涂。   现在这个始作俑者还肆无忌惮地,一次次出现在她面前,把她当驴来耍。   .............   不论僵持多久,顾又廷仍是从容不迫地看着她,看到她刻意表现得冷静的面容缓缓溃散,这才开口说话:“对,你就是欠收拾,一天不收拾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声音醇厚,不似之前那般低沉漠然,意外的还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谨言顿了一顿,瞪着他冷硬的面容,今晚被人羞辱的那种愤然和耻辱感又涌了上来。   顾又廷那句话她很明显理解决几年前,她为了钱把自己卖给他,寄人篱下的身份。   她咬着牙,却还是忍不住起伏的胸口,气息难平:   “你这样三番两次的羞辱我,不把我当作一回事,不过是把我当作了……”   随即那两字卡在喉咙,耻辱地发不出声音。   顾又廷双眉一拧,偏头看着她:“当作什么?”   眼眶微湿,她强作冷静:“除了妓.女,我想不到其它的。”   闻言,顾又廷犀利的目光锁着她。   若不是将她看作随随便便的女人,他又怎么会在离了婚后,还对她做那些……   令人不耻的事情……   她仍是高估了自己的心里素质,很快就忍不住鼻子泛酸,别过了头。   不知过多久,顾又廷靠近她,唇边露出丝冷笑,语气有些刻薄:“什么是妓.女?你今年多大,才十八岁是不是?出国几年,你都学到了些什么?有妓.女跟你现在一样,对着嫖.客又哭又闹?”他声音一沉,“还有,你告诉我,有哪个妓.女会给嫖.客生孩子?”   谨言被他的话激得一愕,瞪大眼睛看他,握紧拳头,咬咬嘴唇回击他:   “什么孩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又廷也不说话,目光深沉。   车里刹那间变得异常安静,连外面有人走过说话的声音都能透进来。   ....................   今晚是s市入冬来温度最低的一晚,外面冷风呼啸,车内也没有开暖气,可她却觉得脸上发烫,全身大汗淋漓,谨言能感觉到顾又廷的变化,耳边听着他越来越急促的气息,脸上的神情却十分平淡。   咬了咬唇,伸手就要越过他,去按中控锁。   也许是怕,或者是他刚才那番话让她到抵触,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   手指刚要触到中控锁,他忽然捏住她的手腕。   她甩不脱,顾又廷手臂使力一拽,把她拉向自己怀里。   谨言的脑袋重重磕在车身上,吃疼的蹙了下眉。   始料不及间,顾又廷抱住她,一翻身将她按倒在座椅上,随即重重地吻了下去,她大脑一空,反应过来就伸手去推攘顾又廷,他早料到,一只手就把她反拧住,不给她任何过渡的时间,他边狂热地吻着,不同于之前的霸道和蛮横,而是带着令人某种令人胆颤的怒气和发泄。   谨言的反抗被顾又廷制掣住,他重重的压在她身上,俩人的身体严丝密合,唇被他凌虐碾压,逐渐无法呼吸,她打了冷颤,挣扎着,他却置之不理,一手压制住她,另只微凉的手蹿入衣衫里,沿着她的身体一路重重地抚……   “唔……”   谨言挣扎着将身子往后退了一下,抗议的声音发出后却变成了嘤咛。   两人唇间气息混乱、急切、   tang凌乱。   忽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什么事?”顾又廷看了眼来电显示,双眉一拧,却还是接了。   几乎是他接起电话的瞬间,身上的男人停止了手下蛮横的动作。   白谨言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她坐了起来,她伸手将凌乱的头顺了顺,然后挽到耳后,又去整理衣衫,将散掉的扭扣一颗颗系起来,心跳仍有些快,呼吸尤其喘得厉害。   白谨言想要越过他,去按中控锁,顾又廷却用另只空着的手将她抓住,她甩开,却被他一手按住腰,两人面对面贴到了一起,近到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还有他带着几分冷淡的声音:“是吗?我最近忙。”   那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谨言却隐隐听得出是个女声。   接着又听顾又廷低沉醇厚的嗓音,带着明显的不悦:   “你想知道她是谁?你自己的身份又搞清楚了吗?”   谨言一僵,呼吸急促着,几乎立刻就猜到了什么。   想到,电话那边的女人,就和以前的自己一样,整日的等待和忐忑。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趁他分神间,谨言猛地推开他的身子,手脚敏捷地越过他去按开中控锁,回过身打开车门,也不去顾忌不整的衣服跟蓬乱的头发,迈开腿就下了车,远远跑开。   顾又廷本就分心应付着电话,无瑕顾及她,一只手抓过她后,也只是松松地横在她身上,被她突如其来的攻击,完全被推倒一边。手机也撞到座椅间,无意被挂断。   顾又廷凝视着她仓促慌张离开的背影,拧着眉久久没有散开。   .............................   顾又廷的车还停在医院门口,谨言不敢当着他的面,就重跑回医院。   一边想着小熊的宵夜,就往另边方向走去了。   等她买完热腾腾的小云吞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   隔壁的男孩妈妈睡得浅,听到声响,抬头看到她,问: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小孩都睡着了呢……”   谨言推说买宵夜的地方太远,绕得忘记路了,走回来花费了些时间。   对方听完提醒了她几句,让她不要往偏僻的地方去之类的,然后接着睡了。   谨言看了眼熟睡的小熊,接着把小云吞放到桌上,找了衣服去洗手间。   她洗了个澡花费了不少时间,一遍又一遍,想要洗净身上那些印记。   谨言洗完出来时,已是凌晨十二点的时间,她替小熊掖了掖被子,又将房间的暖气往上调了一度,这才坐到凳子,双手伏在床上,脸趴在上面,想着晚上的事情,心神恍惚,一片混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谨言心里想着这些事总也睡不好,半夜里似梦非醒,待窗外的天缓缓有了亮光,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声响不大,她却还是瞬时就给惊醒了。   “你找哪位?”眼睛对上门口的妇女,谨言走上前看着她。   猜到这是小熊的妈妈,对方歉疚的低下头,“我们是来看看孩子的……”   谨言站在那里,半晌才反应过来,又打量了眼站在她身侧发福很明显的男孩。   “是你们?之前在自助火锅店和小熊起争执的人?”   “对不起,是我的错……”对方妈妈有些羞愧,很虚的说,“我当时正在食品区那边挑选要吃的材料,一时半会没看住他……我知道这个小孩调皮,但是你说他怎么那么不懂事……回去后我好好教训了他一通,本来是想立刻来看看你家孩子的,但我工作一时抽不开身,他平时也是交给我爸妈在带……”   接下来,从对方妈妈言辞中听出,这男孩从小父母离异,男孩妈妈顾着工作赚钱,给他作生活费和学费,男孩大多的时间都和外公外婆在一起,被骄纵得无法无天,也就养成了如今嚣张跋扈的性格。   男孩妈妈往病床的小熊看了一眼,十分羞疚地补充了句:“你小孩这几天的费用总共多少?医生有没有说还需要住多久的院?这次的事情真的过意不去,费用我们会全部承担的。”   谨言扯了扯唇,正要说句什么。   只听男孩突然大声道:“妈,不是我的错!是她自己故意来咬我的,我不过是想要借她的那只玩具来看看,她就死追着我跑,我还给她后,她还不愿意,硬是上前来咬我,我觉得太痛了才甩开她的,妈,是她自己不小心滚下楼梯,不关我的事!”   男孩声音底气很足,嗓门儿也大,瞬时把房间里的人都吵醒了。   对方妈妈闻言,脸上也有些发热,只能说:“就算是这样,你这么大一个人,干嘛去欺负一个四岁的小孩子?你都三学级了,要懂得爱护小妹妹知道吗?快,去跟人家道歉!”   这时,孩子的爷爷奶奶也赶了过来,男孩见到靠山,性子立即上来了,跺着脚,大哭大叫:“我没有,没有,我没有欺负她,妈,我不要跟她道歉,那个人是撒谎精,我没有抢她的娃娃,也没有打她,更没有让她摔下楼梯,是她想要来诈钱……”   隔壁桌的小男孩也已经醒了,此时正看着他妈妈问:“妈妈,什么是诈钱?”   对方妈妈赶紧呵斥了几句小男孩,让他不要听,继续睡觉。   一时间吵吵嚷嚷,引得对面病房的人也寻声走到门口,看个究竟。   孩子的爷爷问:“怎么回事?我孙子怎么哭得这么可怜,谁欺负他了?”   男孩投进爷爷的怀里,从善如流地哭起来:“他们冤枉我,我没有推人……”   小孩的爷爷瞬时急了,去呵斥小孩妈妈,“慧芳!你就这样让人欺负孩子?!”   男孩妈妈看到刚才那一幕,也有些犹豫不定,有些含糊道:“我就是想让他跟人家道了声歉,毕竟……”   谨言一时不作声。   上次自助店的事情,从头到尾她都是听小熊在说,家瑞也是不知情,几乎知道事情经过的只有当事人,除了小熊,也就是前面的这个大男孩,但见他却是誓言旦旦,一副十足被欺负的样子。   这个时候,手机又响,她望了望那家人一眼,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家瑞趁着空闲时间打电话问她:“姐,你那边医院怎么样了?顾得过来吗?”   谨言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家瑞急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   “我等会有个紧急会议,抽不开身,姐你一个人可以吗?”   “嗯,你继续上班吧,我没事。”   挂完电话,只见孩子的奶奶已经搂着自家孙子开始掉眼泪,不停地哀嚎着,“我家孙子真是命苦,从小就没有爸爸,他妈又顾不上,只有我们这俩老人在身边,现在人家仗着我们没权没势,就来欺负我们这些孤家寡人!怎么命这么苦啊我们……”   一时间越闹越大,引得旁观的人也开始越来越多。   孩子的爷爷看着谨言,上下打量她一眼,片刻后,几乎认准了她是什么样的人,厉声说:“你这个小姑娘,看上去长得不错,但心肠怎么那么黑,我们小孩才多大,你也狠得下心来欺负!”   看着这爷孙俩的做派,谨言大致也了解几分,只怕也是由于俩老人长期的惯纵,也才导致男孩如今的性格,她观察着那孩子咬牙切齿的神色,也不愿多费唇舌,看向床上正睁着眼睛望着她的小熊,抿了抿唇,重新转回头时,神色凛然:“我有自助店的电话,我现在打个电话过去,请他们调出当天的摄像头监控,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好过我们在这做无谓争执。”   男孩的爷爷立刻回道:“看录像就看录像,我孙子没做过,才不怕你这点手段。”   对男孩有几分了解的男孩妈妈嗫喏了下,有些着急,拉了拉爷爷的衣服。   谨言作势就拿着手机开始拨号,等了半晌,清声道:“你好,老板娘吗?我是前几日在你店里那摔伤小姑娘的妈妈,不,不用赔偿,我这次只是想要跟你调下当天的监控录像,你看方便吗?”   她等了一会,“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抬眸望向男孩和爷爷奶奶这祖孙三俩,冷冽地扯了扯唇,“老板娘说现在就给我调,等会叫店里的外卖员送来带子,你们等会,我正好用这时间报个警,顺便让警察过来看,看看这件事情谁需要承担责任。”   “爷……”男孩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男孩,胆再大,也吓到了,“警察来了,是不是把我抓走……爷……我不要坐牢……是我推她的,是我!我承认了……可不可以不要叫警察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你……你气死我了!”心中虽有底,但真正听到他亲口承认,男孩妈妈只觉得一口气快顺不过来,气得上前就要打他,被那男孩的奶奶一把抱住,说:“你不要打他,他做错了,跟他说就好……”   一旁的人开始议论纷纷,男孩的爷爷也拉不下脸来,直接就拉过男孩往外面走,沉声:“吨吨,我那天晚上问你,你不是还说是她自己摔下去的?你怎么连爷爷也骗,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坏了!回家我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说完,又去吼男孩妈妈,“还不快走,嫌脸丢得不够?要等警察来吗!”   男孩妈妈眼圈渐渐红了,看了眼谨言,又看了眼男孩,觉得没脸就走了。   谨言看着他们离开,收回视线,又看了眼手机通讯录显示最近通讯电话,置顶在第一行上面的那堆乱七八糟的符号乱码,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算计过,看到吓得发软的男孩,还有下不了台的男孩的爷爷,她心里不是不畅快的,仅是为了小熊,她也觉得值得。   关上病房的大门,她重新走到小熊的病床前。   谨言望着眼圈有些红的小熊,拉过她小小软软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小熊是不是吓到了?”   “不怕,有言言保护我,”小熊栽进她暖暖的怀里,喜滋滋地说,停了会儿,小脑袋想到了一件事,又说,“言言,我看见那个叔叔了,好像是他,刚才从门口走了过去。”   “哪个叔叔?”   “就是上回那个叔叔呀……他刚才还看着我了。”   ——————————————   更迟了,一万个对不起,555555555555   ☆、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到底什么时候生个孩子?   谨言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顾又廷,还有他身边的林时启,小熊虽然来到s市日子不算短,但见到的人却是屈指可数,本身她由于心虚,就一直有意将小熊藏在封闭的空间里,除了家瑞前几日带她出门,她几乎都是呆在酒店里。   那么她刚才见到的人,是顾又廷,或者林时启?   她想不到,小熊还会管谁叫叔叔……   可是,在她的追问之下,小熊却没有说到顾又廷,也没有提到林时启,只说是之前在酒店窗户见到在楼下的那位叔叔,她想不到,再问小熊,小熊也形容不出具体的样子。   …………   谨言正迟疑间,听见刚放在桌上的手机“铃铃铃”的响起来,谨言放开小熊,拿过来一看,手机屏幕显示的是陌生的号码,她敛眉,看了眼小熊,走到外面才接起来电话:“喂?”   出乎意外的是,不再是那变态的声音,而是醇厚的男声:“是我,路柏琛。桎”   谨言微微一怔,看了眼手机号码,立即客气地说:“您好,路总!”   路柏琛在那边似乎笑了一笑:“白小姐,我想起王小姐告诉我,你最近家里人出了些事情,所以忙完了,打电话过来问一问,你的家人怎么样了?”   谨言轻声应:“谢谢路总的关系,没有什么大碍,已经好多了。”   路柏琛说:“嗯,既然没事,那就最好了。我现在有点事要去忙,就先这样了,替我向你的家人转达一声问候,希望早日恢复。”说完,她应了一声,路柏琛很快就把电话挂了。   ..................   回到病房,小熊正专注地看着她,问:“言言,谁找你呀?”   谨言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多想,回一句:“客户!”   小熊听完,脸上带着一种严肃的神情,沉思地看着她,好不认真。   “怎么啦?”   小熊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言言,你听外婆的话,去相亲吧。”   谨言被四岁的女儿的一句话惊住了。   她愣了一下,笑了,扯了扯唇:“小熊,想让我去相亲?”   小熊大人样的叹了声息——   只是让言言去相亲,找个男朋友照顾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虽然她真的很不喜欢后爸啦,但言言一定是不会让后爸欺负她的……   小家伙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却是忍不住又一声叹息。   ……   如果真的要找一个人照顾言言,比起那个抛弃她和言言的亲爸,她觉得后爸也还可以考虑的!   因为,她莫如其妙在心里就讨厌那个人,虽然她到现在没有见过他一眼。   小熊还皱着小眉头,似乎在做一项重大的决定,深思熟虑之后,郑重地说,“我考虑过了。言言,如果你跟潘妮的妈妈一样去相亲,就会有男朋友,到时候你就可以跟潘妮的妈妈一样,不用一个人照顾我了,也不会这么累了。”   她摸摸孩子柔软的头,哭笑不得,却在看到小熊皱眉的神情时,怔住。   不由想到,小熊虽是没和他一起生活过,但也许是轮廓间像他,所以做一些小神情,看上去都和他非常相似。她有时候看故事图绘书时,做出的抿唇、蹙眉、气呼呼的动作,种种都几乎是一致。   连她都能看出来,顾又廷见过小熊两次,是不是也发现了?   ..............................   司机看着后座的顾又廷,他们已经在这无声的坐了一个多小时。   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夹着烟,烟袅袅的冒出云雾,他眸光深邃,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指间闪烁着那点光芒,紧皱着双眉,思忖着,小孩和她同在医院,她小腹上那条疤,等等这些巧合的事情,再想到那次从雷行手里接过的人.流证明,让他幽深的眼瞳深处跳跃着一簇复杂的火焰……   …………   不知坐了多久,等烟头烧到手上,他才回过神来。   诧异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很快,他掐完手里的烟,对司机道:“回家吧。”   tang司机舒了一口气,应了一声,很快发动引擎,踩油门。   .................   顾宅。   顾淮在门口接电话,老远就看见顾又廷,扬了扬眉,匆匆聊了几句就挂断电话,看着走近了的顾又廷,他倒是一奇,嬉笑着说,“呦!老大,你的脸是怎么了?被什么弄成这样啦?”   是昨晚被她推开时磕到的,顾又廷面不改色地走进去,只说:“妈呢?”   顾淮见他避而不答,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跟在身后兴味盎然地调侃了几句。   顾又廷心里想着事,也没有倒出功夫来理他。   江臻白很快就下来了,众人聚到餐桌前。   吃饭的时候,江臻白扫到了顾又廷的脸,也问:“你那脸是怎么回事?”   顾淮就料准了这一刻,正翘首企盼着呢,一脸幸灾乐祸。   顾又廷瞥了眼一旁的顾淮,淡声道,“昨晚碰见一个小女孩子,长得漂亮,但是性子不小,我忍不住逗了她,结果被她给推倒了,就撞成这样了。”   顾淮明显不信,他那么大的个子,是小女孩子推得倒的?   只怕连晃一下都不会……   江臻白却没有怀疑,听完只蹙着秀眉,口气带着几分抱怨,“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有心情去逗别人家的小女孩子?我晚上还要去参加个发小的满月宴,人家的儿子比你小好几岁,孙子都能打酱油了!你却还在逗别人家的小女孩?你到底什么时候生个?”   顾又廷淡淡的蹙眉,“我不急,你急什么?”   江臻白明显被他气惯了,听着他这个语气倒也不恼,一哼,“我快六十岁的人了,怎么不急?老李儿子前年才娶媳妇,去年就立刻给生了个白胖孙子,前几天听说,又怀上了!我都不敢出门了,就怕碰见老李又要跟我明着暗着炫耀!就是你小子不孝顺,诚心不如我的愿!”   一边的顾淮连声符合:   “就是就是!小嫂子多好的人,你们赶紧生个出来让妈抱出门炫耀!”   江臻白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字眼,听到面前的就点点头,“那姑娘,前几年还觉得她配不上你,家底实在是太差,但胜在人不错,这么多年跟着你,也没闹,上进心也不错,还知道去美国进修了……对了,她什么时候进修完回来?”   顾淮听到这一句,终于看到一出好戏的开端了,从座位上起身,绕到江臻白身边,双手替她按着肩,一边俯头低低的说,“我前阵子看到小嫂子了,就是那晚你让我去逮老大……他俩就在一起……”   “真的?”   “千真万确!”   江臻白再去看顾又廷,语气更是迫切了,“我知道你忙着公司的事情,没有多少时间能抽开身,但是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就怕等不了几年了,你要是还有点孝心,就不要让我一直等着,早点和外面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断了,然后和她把孩子要了,我也就没什么好操心了……”   顾又廷懒洋洋地打断:“是吗?那老大要离婚,你也没关系了?”   江臻白脑袋里一懵,顿时心绪起伏,愕然地:“你说什么?蓝琛要离婚?!”   顾淮捏着老娘肩膀的手,僵住,不敢做声了。   老大……   真是太恶劣了!   居然为了保全自己,找了个替罪羊!   顾又廷淡淡地喝着汤,不否认。   这一招果然立马奏效,江臻白立刻将抱孙子的事抛之脑后,一心惦记着大儿子,连饭也不吃了,就从餐桌离开,“我得去打个电话!他到底在想什么,才刚坐稳位子没多久就离婚!一个两个都不叫我省心!”   接下来,顾淮扶着江臻白上楼回房。   ..............   高大颀长的男人从大门出来,坐到车里。   司机问:“顾先生,去哪里?”   顾又廷望了他一眼,眼如深海,波光一转,淡淡的道,“医院。”   司机只觉得奇怪,是哪家医院?刚刚不是才从医院回来啊?   司   机想了想,犹豫地问:“顾先生,是s市人民医院?”   顾又廷“嗯”了一声,不知在想什么,脸上的神色冷凝。   .......................   中午,谨言刚喂完小熊吃了半碗的米蛋瘦肉粥,又看着她啃了一大条玉米,将东西收拾去扔到洗手间的垃圾桶里,出来时,隔壁的妈妈刚打完餐回来,看着她说,“白太,我刚经过前台听到有人在问你的名字,应该是你朋友过来了。”   谨言心里很惊讶,很快,穿着七分牛仔裤搭着露肩白色上衣的江善庭,踩着十公分的尖高跟,走了进来,看到谨言,走到她面前,将做着精致图案的纤纤长指勾着的袋子放到桌上:“给你女儿买的。”   谨言看到袋子包装,是s市知名的蛋糕店,价格不低,仍是经常排长队。   从以前开始,善庭就喜欢吃这家的糕点,不止味道香甜松软,外形也做得十分精致,她却是不喜甜食,几乎不吃,这次善庭专门买来,就像她说的,是特地给小熊买的。   江善庭从里面挑了块芝士蛋糕给小熊,“喜欢吗?”   小熊果然很喜欢,嘴甜地道完谢,才接过。   待坐下后,善庭开门见山:“早上许霆禹过来,说看到你在这。”   谨言吃惊,却是很快反应过来,小熊早上说看到的叔叔,是许霆禹?   善庭看了眼正吃得乐不思蜀的小熊,将谨言从房间拉了进去,一直走到楼梯间,才开口:“你俩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到底怎么回事呢?发展到哪了?”   楼梯间有烟味,谨言咳了几声,才说:“没怎么回事,就吃过几顿饭。”   江善庭不能理解地看着她,问:“那你怎么想的?”   “我和他没有可能。”谨言断然道,实在不想多说。   江善庭好似没察觉到他的冷淡,扬了扬眉:“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急着撇清了?你不是早在五年前就离婚啦?那你现在还有什么顾虑?你这人就是太保守,这个年头了,哪个女人还只守着一个男人啊?何况你现在又没男人可以守,说起来许霆禹也算等了你五年……我觉得,你要想真正地放下过去,可以和他试试。”   谨言仍然是那个回答:“我们不适合。”   江善庭却是不以为然,看了她一会,忍不住说:“为什么不适合?他长得不错,工作不错,家世也不错,哪点不好了?”顿了顿,狐疑地看着她,“还是,其实你心里还惦记着那个男人,一直都没有放下他,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谨言一愣:“你别乱猜,我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江善庭看着她,心里有几分疑惑,却是不戳穿,抿了抿唇,只说:“那就是过不了心里那关了?”她猜了猜,很快得出结论,“你是觉得自己离过婚,配不上许霆禹?”   对于善庭如此热衷拉拢她和许霆禹,谨言很无可奈何:“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许霆禹是有些好感,但不是因为男女之情,而是好朋友那种,我从没有想要和他发展成另种关系……”   听到她直面的回答,江善庭一愣,似是不理解:“那你准备干嘛?这么好的对象,你都不要,是打算一直单身下去?我可不是因为上大学时,那会你拼死地去帮我找渣男讨公道,把那份恩情一直记到现在!你倒好,把我对你的一番苦心,全都浪费掉,就为了一个你前夫的孩子!”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对这个孩这么好,难道没有一点关系是因为你前夫?那个男人是给你灌迷汤了?没出一分钱给你抚养孩子,你倒是对他的孩子死心塌地,你敢不说,你真的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扔下一句,“你要继续惦记着那个男人是你的事,你爱被欺负就被欺负,以后我可不会再管你那些事了,反正也轮不到我管!”然后转身就走,打开楼梯门,头也不回地。   ..........................   善庭走后,她还呆呆站在原地,只觉寸步难行。   这五年里,无论是自己的妈妈,还是家瑞,或者是身边来来往往的同事,不乏有人要给她介绍对象的,还有白母,几乎是已经催促过不下十次让她去相亲,都被她一一拒绝,只觉得要专门照顾小熊,其它的不在乎。   后来几年,小熊渐渐长大了,她压力少些,部门经理是一位美籍华人,了   解她家里的情况,表示不介意,直言想和她试试看,那人与她同龄,性格温和,由于一家很早就移居美国,家里人也十分开明,似乎是不错的对象,却仍是被她以各种借口推辞掉……   她越想脑袋里越乱,只觉快不懂自己的心,一直到门被人打开,发出‘咯吱’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定定了神,才挪动脚,上前准备推开门出去。   却不想推门间,人还没出去,就望到前方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谨言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他来干什么?   瞬时,再也迈不动脚,愣在那里半响没动作。   那人却是目不斜视,走到小熊的病房前停下,停了停,末了,走了进去。   -   ————————————   七夕快乐!今天给大家加更,晚点有二更╭(╯3╰)╮   ☆、风雨欲来的前奏— —(加更)   顾又廷推门进去,一间病房空间不算大,放了两间床,留下一条走道。   其中一张病床上,小男孩一只脚包得肿肿得,挂在架子上,闭着眼呼呼地睡着了,一旁陪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正低垂着眸打瞌睡,手上还拿着吃到一半的苹果……   他瞥了眼,眼梢的余光很快注意到另张空荡荡的床潼。   上面空无一人,却有蛋糕渣屑……   顾又廷走到床边,弯身拿过床上的挂牌,看着上面的资料,目光越来越深沉桎。   裤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脸色阴沉,却还是接起,“什么事?”   “……顾总,上个月就预约了的李总,已经在这提前等你1o分钟了。”   顾又廷没开声,他眼睛瞥到紧闭着的洗手间的门。   “……顾总,你还来吗?”林时启不确定地问,“要不我叫他先回去。”   良久,顾又廷才说话,“我现在过去,你叫他办公室坐。”   挂断电话后,顾又廷仍目光深沉,盯着床上那凌乱的被子,还有枕头上不知觉间遗落的发丝,跟他食指差不多的长度,脸色有几分异样,半晌,他伸手拿过那根头发,这才起身离开。   从电话铃起时,隔壁的妈妈就醒了,盯着这深沉的男人,目光警惕。   就见他正背对着自己,不知道站在床前干什么,正要出声询问,忽然见男人转过身,五官冷硬,气势迫人,见他神色不善,倏地也忘记了刚要说什么,只赶紧收回视线,只觉这男人看着有些吓人,无端端就心头一慌,于是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看到顾又廷从病房走了出来,一直等到他拐过左边的走道,谨言才急争忙忙往病房里进去,却意外没有见到小熊,连忙去询问男孩的妈妈:“大姐,你有看到我孩子吗?”   “在洗手间呢,我刚还听到声响,”男孩妈妈说完,又想起刚才见到的那人,迟疑了下,还是决定告诉谨言,“不过孩她妈,你刚不在的时候,来了个男人,看着挺吓人的,也不说话,在床头站了会就走了。”   谨言微微皱眉,来不及多想,洗手间的门就开了。   转过头去,就看到小熊走了出来。   她抿了抿唇,走过去,替小熊整理了下裤子,心头万绪,乱得无法理清。   ................................   晚上临睡前,谨言又收到了个定时炸弹,她居然接到了顾家老太的电话。   顾老太明显心情不好,电话接通后,连寒暄几句也不,就在那边念了起来,“我今天见到又廷,他那脸弄成那样了,你知道吗?算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就说他三十多岁的人,你有那个心思去逗一个小孩子,怎么不给我去生个孙子!”   谨言一时答不上话,不明白她找自己说这一番话,用义何在?   顾老太接着一哼,“你们俩当初虽然是结婚得太仓促,但这么多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再说,你虽然是比又廷要小得多,但算起来,年龄也不算小的了,你自己要主动争取下,赶紧把事情定下来!”   她还是有些迷迷糊糊,“我……”   顾老太这会为了抱孙子,倒是也一点不介意她这个出身低微的孙媳妇了,语气十分好,“你怎么了?不要含含糊糊的,还有,你从美国回来了,怎么也不和又廷回来家里,看我们一眼?”说完还有些不满,“要不是顾淮那小子跟我说,我还不知道呢,你也是真的,最基本的电话也没有来一个!”   谨言听到这一句,低低的说,“我有些事在忙……”   她实在不知要如何说,只见结婚那两年,她也从没踏进过顾宅。   如今离婚五年,她又怎么可能去登门拜访,以什么身份?   顾老太听了,却也不生气,语气虽有些不悦,但更多的是无奈,“你啊,胜就是胜在人实在,蓝琛那老婆可要厉害多了,刚嫁过来那会,天天往我这跑,不是带这个宝贝就是带那个补品,一声又一声的妈喊得没完,哪像你呢?死心眼儿……”   谨言听着抱怨,低头看着地板,不知为何像个挨训的小孩。   “算啦算啦,我也不难为你,这   tang周六你和又廷过来家里吃个饭。”   谨言心里一紧,怔了一会儿,缓缓说:“不好意思,我可能不行。”   她再迟钝,却也反应过来了,顾老太还将她当作是儿媳妇……   那边的顾老太没想到她这个态度,第一次给儿媳妇打电话,碰到钉子了,她瞬时有些恼,“你们一个个都什么态度!叫你们回来吃个饭,一个不是说要去出任务,一个就是有合同要签,一个呢虽然没工作但天天不着家,连你也是!再过两年我就奔六十了,你们一个个就是这样对待我这个老人家的?!”   谨言被训得一愣。   顾老太的控诉听在耳里,虽是与她无关,但让她觉得自己很过分似的。   顾老太这招屡试不爽,警告着,“你有你自己的事要做,我不干涉,但我风数大了,见不了你们多少面了,你要是还有点懂事,知道心疼我这个老太,这周六就到家里来。”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顾老太只当她又要拿工作当借口,轻飘飘的打断她,“我跟你说,我心脏不好,经不起你们的气,你大伯要离婚了,我今天被他气得差点进医院了,你可不能跟蓝琛那老婆学,居然去外面跟野男人鬼混,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谨言沉吟着,几乎插不上话,那边说完很快有人来提醒吃药,就挂了……   看着手机,她还有些怔仲,半晌才回了房。   ...........................   在她接电话的时候,小熊已经窝在床上睡着了。   她的两只手放在胸前,蜷缩着小身子,像一条毛毛虫。   谨言走过去,把她两只胳膊放进被子里,拉起被子把她盖严,掖好被角。   看着小熊睡得香甜的脸,她抬起手摸了摸她白嫩嫩的脸颊。   .......................   接下来过了两天,这日清晨,护士过来通知下午出院了。   中午小熊睡着后,谨言就去办出院相关手续了。   交完费,领了些外敷的药后,谨言很快从窗口离开。   刚走几步路,就有些不舒服。   胃里像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攥着,疼得难受,只要身子动一下就更加疼,是一种窒息的疼。   她停住,没有再移动身体,很快一股酸气直往喉咙涌,十分难受。   几乎是一动都不敢动,等那翻天覆地的痛楚慢慢的过去了。   逐渐觉得可以忍受些,她才开始迈动脚,拿着手上的收据药之类的东西,赶紧回到病房。   除了坐电梯的时间,短短几分钟的路,她却花了二十分钟才到,回到病房,喘着气坐下来,只觉得胃里又开始翻天覆地地闹腾,她连忙去倒杯水,正想要喝下,却是来不及了,就奔到了洗手间,对着垃圾桶一番宣泄,全是黄水,又苦又涩。   吐得眼睛都红了,才从洗手间出来。   隔壁男孩的妈妈看到她这样,赶紧问:“怎么脸白得这么厉害,是不是病了?”   谨言把胃里那翻腾的东西吐干净了,觉得舒服些了。   她勉强摇摇头:“没事,大概是吃坏了肚子。”   那妈妈却不这样觉得,盯着她问:“看着要严重好多,看过医生了吗?”   “没有呢,估计过一会就没事了。”   那妈妈看她脸色白得吓人,想了想,还是建议她:“你看看你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要是病了,回头遭殃的还是孩子呢,你们下午不是要出院了?趁现在赶紧去看看医生,要是真没事,也能赚个安心。”   胃里又开始翻腾的迹象,谨言沉吟了会,看了眼还在睡的小熊,   “那麻烦你帮我照看下我的孩子,我去看下医生,会尽快赶回来。”   那妈妈连忙点头,“诶,这个没问题,你赶紧去吧,别撑着了!”   ...............................   医生扫了眼检查报告,看着她道:“问题不大,回头开点   胃药和止痛药给你,你实在痛得厉害就吃颗,要是能撑就尽量不要吃……还有,你胃病这么多年,你自己要注意了,酒是千万不能再碰的,回头要是真的把胃弄坏了,可有你罪受的了,知道吗?”   谨言松了口气,连声答应。   医生不再说什么,将病历本和单子寄给她。   谨言拿着病历本等东西,就要出去,在门口撞上一个女人。   手上的东西全散开来,包括各种收据检查单,女人连忙道歉。   “没关系。”谨言蹲下身,将东西一一捡起。   那女人也赶紧去帮她一起捡,有些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丝慌乱:“不好意思!我刚一时没有看路,没想到会撞上你,你没事吧?”女人有注意到,刚才的一撞,她的神情间似乎闪过丝痛苦,更加忧心不已。   “没事。”谨言重新站起来,这才抬眼看她。   时隔五年,再看到这张脸,一时有些发怔。   雪芙今天穿了桃心的白色高领毛衣搭着洋毛绒半身裙,一头长发挽到了脑袋后。   相比五年前的青涩稚嫩,添了几分成熟韵味。   与此同时,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往这边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   很快,她就听到那孩子喊了声:“妈妈!”   她抱起孩子,低头温柔地吻他额头,然后朝谨言告辞一声,就进去诊室。   谨言捏着手里的那些东西,只是怔愣地沿着来时的路往前走。   那个孩子,比起小熊,更一眼能看出神似顾又廷,特别是五官……   他有孩子了,但不是小熊,而是另个女人生的儿子。   那,他这些日子一次一次的纠缠,到底是为了什么?   图一时之乐么……   善庭训斥的那番话回响在耳边,自嘲地扯了扯唇,她是不是真的很可笑?   往事一幕一幕,呈现到眼前,不是她去了美国五年真的能够忘记。   刻意的去重新开始生活,却发觉她始终留在原点。   ..............   手机此时响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如同捻着烫手的山芋,第一反应是按断。   ——————————————   明天有重头戏,从昨晚写到现快12点,春写不动啦,就加四千字~   明天继续给亲们加更,争取写多点哦╭(╯3╰)╮   ☆、查到了,不过你是不是也猜到了?   她心想,历史总是这么惊人的相似,当初她只身一个人在医院,他陪着另个女人在医院造成一时的轰动,如今她仍是一个人,而那女人身边,却是换成了他的儿子…淌…   也许,她还需要变得更加坚强,才不会被任何人和物伤到。   .................   谨言有几分失魂落魄地往电梯方向走,茫然地拖着步伐。   思绪繁琐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谨言定了定神,去拿手机。   看了下显示来电,是李医师的电话,她迟疑了一下,才接起:“李医师椋”   她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上班吗?   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   李医师的声音有些低落:“嗯,你那边怎么样?小熊还好吧?”   谨言听到她问,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她正睡午觉呢,晚会醒了叫她打电话跟你聊几句。”关于李医师,她从来都是感谢的,如果说小熊是礼物,那李医师就是赠予她的那个人。   谁知李医师想的却不是这点,直接答:“不,不用了。”   语气仍有些异常,停了几秒,又对谨言道,“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谨言摇头:“没有,怎么了……”   李医师顿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个人,今天又来医院了。”   谨言有些微怔:“是吗?上回不是说看完记录,就没事了?”   李医师有些吞吞吐吐:“不是……这回不一样,我……”   听出那边不对劲的声音,谨言抿了抿唇,不由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医师也不再磨磨蹭蹭,赶紧说:“他中午又过来了,我刚好在值班……我刚开始,没敢告诉他,这样来历不明的人,我也怕说了,到时候会不会害到人……我年纪大了,为了能安享晚年,亏心事我都不敢做……”   “可是,不知道他有什么关系,直接找到院长,让院长跟我说,明天可以不用来上班了……我还有两年就能退休,还有我儿媳妇也在医院当护士,我要是不说,我们这一家……”   “所以,我没敢不告诉他。”   说完,李医师只觉得愧疚难当:“你还年轻,孩子也还小,这帮人不知是什么来头,看着碜人得很,你最好是带着孩子去避避,那人就是奔着你和孩子来的,对了,我听到院长叫他,雷先生……”   …………   谨言一一应了,直到合上电话,脑袋里还是懵的。   又捏着手机思忖了一会,雷先生?   她的印象里并不认识这个人,但这个人为什么对她和小熊的事情那么执着?   她在s市认识的人不多,不可能会有人想要对她的底细追根究底……   唯一有瓜葛的,也只有那人。   想到这儿,她一时着急无措。   他也是怀疑小熊了,所以才让人去查的是不是?   她站在电梯前,心里凉叟叟,一会儿想,是的,肯定是顾又廷叫人去做的,除了他不会再有人有那么大的权威,又想,如果他知道小熊了怎么办,他是不是也是有一点喜欢小熊,所以才想要去查她,一会儿又想,不要紧,不要紧,她已经离婚了,孩子他没有抚养过,就算要争抚养权,也是她占得优势更大。   但想到孩子,很快又觉得自己的猜测不切实际。   他身边有另个女人,还有那个女人生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会感兴趣小熊?   最后,仍是想不出。   ....................................   电梯门开了,谨言走了进去。   久久静不下心来。   一会后门开了,谨言迈出电梯,心口仍是突突直跳,隐约觉得有事要发生。   回到病房时,她推开门,却发现里面正站着不少人。   除了房里的小熊和男孩妈妈几人,其它全是几个女护士,个个面色不善。   看着   tang不像是来巡察病房,更像是一种恶霸的形象。   “白太,你可回来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那个女护士非要说我拿了她的钻戒,她的钻戒掉了关我什么事情,怎么能说是我偷了呢……”男孩妈妈一看到她,立马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声音急切。   “当时就你一个人在这病房?我明明听到钻戒掉了的时候,回过头就不见了,你敢说不是你拿的?”那沉着脸的女护士正瞪眼看她,用的很肯定的口气。   男孩妈妈被当着自己孩子的面,让这人直接用言语侮蔑,气得差点顺不过气,恨不得上前与她撕打,“你这人胡说八道什么?你怎么知道你的钻戒在这掉了?就算在这掉了,你又知道一定是我拿的?!”   “你想干什么?被我发现偷了我的钻戒,恼羞成怒想打人吗?”   那护士看到她的阵势,嘲弄地勾了勾唇,完全不在怕的样子。   谨言听她们三言两语,几乎也能猜到来事情经过的几分了。   在男孩妈妈失控的时候,连忙拉住她,“你先不要急,小孩在这看着呢。”   只见说到小孩,男孩妈妈才缓了下来。   谨言松了口气,又去看那护士,“护士小姐,你说你的钻戒被她偷了,请问你有什么依据可以证明?”   那护士却是一脸镇静,指了指身边的几个人,“我的这些同事都能听见,当时我巡房的时候,钻戒掉了,大家都有听到声响,但是都没有想到关于钻戒,后来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钻戒就不见了,当时房里除了小孩,只有她在。”   “你自己戴在手上的钻戒掉了,你自己都不知道?”   那男孩妈妈听到,又是大怒,大声喊道:“那你又知道钻戒一定是被我拿了?你这个人可真是强词夺理!”   护士被骂得脸一燥,她这周刚结婚,钻戒是老公花了所有存款给她买的,但是尺寸不合,她好面子,钻戒偏大也要戴着,除了有时候要工作摘下,其它时候都是不离手,像今天巡房时,她也是刻意戴着钻戒,在其她人艳羡目光里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看着同事同样疑惑的目光,她恨恨地瞪了眼那人,说,“喂,我跟你说,现在这里是医院,不是谁大声就谁有理的!我同事都知道我有带着钻戒,而且到你们这间房时,那钻戒还在,现在不见了,除了你们这间房的人,没有其她人会拿!”   …………   谨言听着双方各持一词,按理说钻戒是在房间里掉的,如果没有人拿,不可能会不见,这有两个可能,一是那护士的钻戒并没有掉,故意来诬蔑男孩妈妈,但她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太小,那就只有另一个可能了,可她却不愿意这样想,孩子们都在这里,身为一个母亲,她不会当着孩子面做出那样的事。   中间一个护士对男孩妈妈有几分印象,也是和掉钻戒的护士平时关系处得比较好的,这个时候就站出来,颇有几分添油加醋地说:“我这两天一直听小玉说,3o2房欠费,都催了几次了还不把钱补上,你说是不是因为没钱住院,所以才想到要偷走钻戒啊?”   这话一出,众人立刻发出一声了然的嘘声。   “听吧,听吧,你还敢说你自己没有偷?你自己快说,你刚才出去的时候,是不是把钻戒藏在外面了,所以我们才搜不到,你赶紧如实交待,然后把钻戒交出来,不然我就立刻报警了,看到时候警察来了你还要怎么谎话连篇!”那护士一听事实发展更倾向她这边,立刻得理不饶人,叫嚷了起来。   “我没有……白太……我真的没有拿……那个钻戒……”   男孩妈妈抓着谨言的手,急得眼圈红了,心里不是不委屈的。   谨言抿了抿唇,去看男孩,正扁着嘴恨恨地瞪着那护士,欲哭的模样。   再去看小熊,正睁着疑惑的眼睛望着她们,似乎不懂她们大人间在吵什么,谨言抿了抿唇,对那护士清声说,“护士小姐,这件事情单靠一面之词,不能认定是我朋友拿的钻戒,我能问一下,你掉了钻戒后,把整个房间都找过了吗?”   那护士不以为意,“找过了又怎么样?你觉得那个偷我钻戒的人,会把钻戒藏在房间里,等着我们来搜吗?而且在我搜之前,她找了个扔垃圾的借口出去了,我看就是那时候她把钻戒藏了起来!没钱就别学人来住院,当小偷也不嫌丢人!”   男孩妈妈被护士那番咄咄逼人的言词气得直抹泪,浑身颤着,发不出声音   来。   男孩从床上立了起来,指着那护士,大叫:“我妈妈不是小偷!”   男孩妈妈动容,很快上前抱住了孩子,母子俩在病房里低泣着,只有谨言还算冷静,“护士小姐,你看这样行吗?给我几分钟的时间,让我重新再找一遍,如果实在找不到,等那会,你再报警那也不迟。”   ...................   下午一点。   顾林集团——   总裁办公室里,林时启正汇报着:“顾总,顾老太刚才打了电话过来,你正在开会,她让我转达你,晚上七点带着白小姐过去吃饭……”过了会才想起另件事,连忙问:“那今天晚上李总那里的周年晚宴需要取消吗?”   顾又廷靠在椅上签文件,听见他的问话后手上的动作停了停。   过了半晌,才沉声回道:“照旧吧。”   林时启似乎顿了顿,才问:“顾老太那边……”   “不用理。”   顾又廷这才继续签阅文件,又道:“让李秘送杯咖啡进来。”   “好。”林时启心里寻思着回头又要听顾老太念叨好几刻钟了,上回约的晚饭,顾总因为临时召开会议没有去,他当时加完班回家,被顾老太整整念叨了一刻钟,想到这,脸上立刻现出痛苦的神情,却是不敢耽搁,立刻应了声。   ...............   林时启刚刚出去,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便接起来,声音依然醇厚的宛如烈酒:“嗯?”   “查到了,不过你是不是也猜到了?”   不等他回答,雷行在那边赞叹道:“没想到真有人当着我面说谎,我刚开始本来还被唬得愣愣的,心想老太也四十多了,总不至于说谎说得那么溜,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我出了医院,想着你这次既然叫我查,肯定是知道点什么,我赶紧重新返回去,拿着你的名义给院长下令,果然必要时刻还是威胁利诱来得有用些,这不,把那老太打得原形毕露。”   顾又廷神色依然没有变化,可眼眸却染上了一丝冷冽。   那边的人大谈了一番心得,才道:“我给你发了一封邮件,你有空看看。”   “嗯。”   电话挂断后,顾又廷点了根烟,吸了几口,这才打开电脑,点开邮箱里三分钟前刚发进的邮件,没什么内容,只是几段话,一一陈述出了五年前,白谨言来到医院做手术,到最后没有做成的过程。   他沉着脸,高大的身子,沉沉的坐在那,整张脸被烟雾遮住,有些许迷蒙,却仍是能看出五官深刻的脸像是刀锋一般,抿着唇,眼神深沉,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冷意!   皱着眉,将邮件那几行短短的内容又看了一遍,然后才退出来,关机。   顾又廷掐灭了快要烧没的烟头,起身。   ...................................   护士秀眉一拧,漠然的目光落到谨言的身上,“你想找就找,反正结果是一样的!”   谨言下意识看向男孩妈妈,她还没有平复过来情绪,便独自去找。   她开始在房间四周仔细地搜找起来,来来回回,连床缝桌子等偏僻的角落位置都看了,没有一点迹象,她拧了拧眉,正要去另个地方再找,就听那护士尖细的声音响起:“我刚已经全部找过一遍了,都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的,估计你刚不在病房,是在和她里应外合吧?”   说话间,谨言正好经过她身边,掀了掀眼皮,淡淡地看她一眼,目光直直迎上她的,眼也不眨一下,看得那护士一时间竟有些不自在,她才移步往洗手间的方向过去。   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她从洗手间出来,“找到了,是不是这个戒指?”   那护士小姐一怔,似乎认不出自己的钻戒一般,倒是她身边的护士眼睛一亮,指着她,连连点头:“是,就是这个,我记得这颗钻上面有些尖尖的,小铃,这是你的钻戒,对吧?”   那被称作小铃的护士有些含糊地“嗯”了一声。   一旁的护士惊奇地问:“你怎么找到的?”   谨言扯了扯唇,淡声道:“刚开始她说是从洗手间出来后,才发现不见的,所以我去看了下洗手间那些角落的位置,后来在洗手台的卡缝里看到,想必是护士小姐洗手时,不小心掉了。”   “对哦,小铃你去了洗手间耶!我们刚才也找了一下,但谁都没有想到会掉在洗手台的卡缝里呢,这下好了,钻戒总算找回来了!”护士忍不住地感叹道。   小铃不敢置信地听着,盯着谨言手里的钻戒,一时没有开口。   又站了会,很快把尴尬掩饰过去,她拿过钻戒,转身,就要离开。   谨言从来是不喜管闲事的一人,此时却往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臂。   “护士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她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脸,“钻戒找到了,我也该走了吧。”   谨言同意地点点头:“你也知道钻戒找到了,那是不是该向我朋友道歉?”   她瞬时涨红了脸,有些羞恼,去看她的同事,却见几位同事赞同地看着谨言,就连平时和她玩得好的同事,也没有要站出来帮她说话的意思,一时觉得脸红不已,不得不道:“那个……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男孩妈妈没有理会她,只径直对自己孩子说,声音没有刻意压低,是所有人都能清楚听到的音量:“小崽,这件事就是教育你,我们在做一件事情前,不要太自以为是,不然只会闹了个大笑脸,让所有人看笑话!”   男孩附合着他妈妈,大声地“嗯”了一声。   小玲瞬时脸整个红遍,再呆不下去,甩开谨言的手,就快步跑走。   .....................................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谨言退房回去的时候都下午两点了。   小熊仍乖乖坐在床上。   谨言倾身过去抱起她。   “言言,钻戒很重要吗?为什么那阿姨不见钻戒,变得好吓人?”   小熊窝在她怀里,一脸困扰的样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嗯,钻戒是非常重要的。”   “但是,为什么你把钻戒扔掉了呀?”   谨言一怔,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小熊怎么知道我扔了?”   小熊偏头想了一下:“上次我起床尿尿的时候,看到你扔到窗户外面了。”   谨言抱着她的动作一僵,不作声。   ……视线定住在前方。   小熊也发现了异样,从她怀里抬起头,转过脸望过去——   病房的门框处,靠着一个男人,穿着不像前两日过来时那样休闲,而是成功人士般的穿着,白衬衣内扎,系着暗蓝色的领带,西装裤笔挺,他站在那里,双腿笔直修长,虽是没在抽烟,但手指间却是夹着一根缓缓燃着的烟。   脸色看不出喜怒,或是任何的惊诧,只是沉沉地看着她们母女俩。   他的眼神极淡,和她们也保持了些距离,却仍给人十足压迫感。   谨言移到他手上的烟,发现已经燃了一半,看来已经在门口站了有一会。   她抱着小熊的手一紧,看着面前这个仿佛侵略者的男人,心中乱成一团。   只见他夹在指间的那根烟,正缓缓地生产着烟雾,让顾又廷那张脸看上去越发显得莫测高深了。   谨言紧盯着他,咬着唇,没有出声。   -   ————————————   一千字也算加更,不要嫌弃呜呜~   明天周一啦,但更新会晚点,春有事要出门呢╭(╯3╰)╮   ☆、顾又廷,你放开小熊,我们谈谈!   小熊还在,她不能先慌了,只能勉强维持着脸上淡然的神情。   一手摸着小熊的小脑袋瓜,以示抚慰。   可再对上顾又廷那迫人的目光,她的心,仍是忍不住剧烈地颤抖起来淌!   因为太过剧烈,以至于心不停砰砰砰地跳椋!   不知所措!   她几乎做好心理准备有可能被他发现,她以为就算到那时,自己也已经和小熊回了美国!   就算他发现了,也无迹可寻,却是没有想过会这么快!   太快了!   快得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有些慌了,眸子盯着被他高大的身子占据的门口,还漏出一些空间,那一刻,她不争气地想要抱着小熊从这里跑出去。逃出这个地方,把小熊好好的藏起来,给她些时间接受这个事实,再好好想想该怎么面对。   但是,对面那男人阴狠的目光,却像是在警告她——   休想逃!   谨言大力地抿了一下唇!   意识到目前明显不利于自己的局势,身子猛然绷紧。   顾又廷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手里抓着的烟,细微地抖了抖。   不动神色地与她对恃着,不发一声。   顾又廷本身就是个令人感到震慑的人物,经过这几年的时间沉淀,再加上他身上那种自然而然散发出的王者之势,随着时间和权势一天天地增加,就更加敛不住气势了。   所以他此时虽然什么话都不说,但是周身释放出来的那种无形的压力,却让人连呼吸都不敢随意。比如病房那事不关已的男孩妈妈都低眉顺眼着,小心翼翼地抱着儿子,用手指压在儿子唇上示音不要出声,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上了这些不知来由的大人物,只怕他随时就能整死她们这些小百姓!   沉默的每一分钟里,乃至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巨大的折磨。   将小熊抱紧在怀里,忽然想到,这个男人,身边有爱人,有儿子!   又怎么会真的在乎小熊的存在呢?   也许他此时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被她欺骗了五年,而感到耻辱!   她在心里自嘲着,嘴角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算了,不管如何,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那就只能迎头面对了!   这个男人再生气,只要不是想跟她抢小熊,她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谨言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将那繁琐杂乱的心绪给压下去。   低脸看着小熊不知情的脸蛋   半晌,谨言才稳住心绪,才神色一缓,淡淡地开口:“你……”   她刚出声,他则在这之前就已没有耐心再与她耗下去,早就朝她走了过来,伸出了手,猛地从握住了小熊的腰腹,只微微使力,一下子将小熊从她的怀里给抱了出来。   刹那间,她一下愕了,双手突然的一空,令她心跌落万丈。   她慌了,急忙要去抢回小熊,情绪不由失控,对他怒目:“你想干什么?!”   惊慌,胆颤,愤然,这些表情全写在她脸上。   他漆黑的眼瞳里掠起些许波澜,在还没有被察觉到之前,很快就归于平静。   不理会她无措的模样,抱着孩子就要走。   谨言从未觉得他这么过分!   以往,他再怎么欺负,她都能忍。   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行!   她上前,抓住顾又廷的衣服,紧紧地拽住。   那只手的力气对他其实没多大影响,顾又廷还是顿住脚,眸色沉沉地看她。   四目相对,谨言抓着他的手不动,看着他的目光透着隐忍和愤然。   “顾又廷,你放开小熊,我们谈谈!”   她压抑着想要斥喝他的冲动,因为她不能当着小熊发火,会吓到她!   顾又廷没有应,眉目间,却依然透着一股阴戾,   她皱了皱眉,小脸上流露出为难。   “小熊还是个小孩子,你会吓到她……”   这边的小熊被刚见过两次面的叔叔用着并不温柔的力度抱在怀里,刚开始还有些愣,再看言言好像很急切,她也反应了过来,秀气的小眉毛蹙了起来,黑漆漆的的双眼,瞪得大大的,慌乱地看着男人。   母女俩此时的神情简直出乎一致——   “啊呜!”僵持间,小熊猛咬了男人手臂一口。   没有料到怀里的小家伙的举动,他绷紧了下巴,眸色又冷又黑。   小家伙有些微的挣扎,紧抿的唇,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谨言。   在他发火之前,谨言猛地抢过小熊,走近男孩妈妈,“麻烦帮我照看一下!”   谨言抚慰了几句小熊,就把她放到男孩的床上,让他们一起并肩坐着。   ............................   两分钟后,顾又廷颀长高大的身影立在走道的窗肩前。   谨言则呆呆地站在他对面一动不动,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里反应过来。   “不是说要和我谈谈的吗?”   顾又廷低着头,看着依然情绪复杂紧抿着唇的谨言,低沉沉地喝道。   谨言心中一紧,却是仍然没有出声。   低着脸,紧盯着地板,不愿意抬头看他。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多得她脑袋凌乱,无法正常思考!   “不说?我走了!”   她的脑袋乱得一塌糊涂,还在不停地组织着语气。   他却是不耐烦,咄咄逼人起来,说罢,不再看她一眼,竟然转身走人。   “顾又廷!”谨言抬头就看到他要往病房去,急急地叫他。   可他只是自顾自地往病房处走,脚上的动作很快,一副毫无商量的态度!   “顾又廷!你站住!”她急急地跟了上去,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几乎茫然不知所措,却还是理智地了解他想听到什么,于是连忙说:“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做错了,我可以跟你道歉!不好意思,我不应该隐瞒你,是我不对!”   她几乎不去理会自己此刻谦卑低微的态度,只一口气把话说完。   听到她的话,他扬了扬眉,脸上虽是仍然冷峻,却是停下了脚步。   察觉到他缓和的态度,谨言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更是对自己心中所猜的感到确信无疑,他果然只是因为被欺瞒了五年,男人的自尊心过不去,所以才会来这么一趟,他想要不过是见到她低声下气,令她知道忤逆他的下场。   可是……   等了半晌,他只冷哼了一声,甩开她的手,就继续往前走。   她愣了,等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拉住了他。   而他大步上前,任凭她使了最大的力气拉着他,也不能阻止他的步伐。   反而是一直被他带着走……   直至他伸手准备去握住门把,她终于无法再忍受,上前挡在门面前,拧眉,震怒的目光狠狠地瞪着他,“我刚才已经跟你道歉过了,我也说了我不是故意在这件事瞒你的!你还想要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他冷笑着,双臂一伸,将她肩膀握住,直接压在了门板上,“如果我没有发现,你打算瞒我多久,一辈子吗?!你这几年越来越不错了嘛……既然想要骗着我,那么为什么还敢带着女儿来s市?!s市是谁的地盘,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他的怒意,根本就不用掩饰。   他按在谨言肩上的双臂,从未有过的用力,令她疼得忍不住眼圈一红。   她觉得自己的双肩两处,好像被一个重物狠狠地重击了一般。   而且……   她本就一片混乱,又被高大健硕的他沉沉压着,感觉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谨言咬牙反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你有关于女   ……小熊的事情。”   “没有?”顾又廷嘲弄一般地看着她,冷笑一声。   她抿着唇。   心里很清楚,若是实话实说,触到了他的龙鳞,只怕事情更不好解决。   顾又廷伸手去捏谨言的下巴,漆黑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她,神情阴戾,恼声质问:“白谨言,你当我现在是在跟你打太极是吗?从刚才到现在,从你这张小嘴里说出的有几个字是能听的?你是觉得我和你玩呢?嗯?!”   …………………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谨言不知道他都怎么看出来的,只觉得脑袋一阵嗡嗡地响,说来说去都是同句。   又乱又疼,他的逼问让她一句都答不上来。   “那你就把你知道说出来!”   顾又廷低下头,狠狠地咬了一下她的红唇,怒问:“你什么时候发现怀孕的?又是什么时候计划好和医生密谋那么一出戏?明明你已经达到你的目的了,为什么还要带着女儿回来这里?不知道的只当作这是巧合,不然还以为你带着女儿想从我这图谋什么,嗯?”   他的话,越来越不可理喻!   她想图媒什么?   是,这五年,他越来越今非昔比,数不清的人想要从他身上谋到各种好处,想必他也已经习惯了那些迎合符合和各种讨好的人,就连她身边的人听到他的名字,也是带着各种倾慕向往的目光,但这不并代表,她也同样是那些人之中的一员!   前秒还混乱不已,胀得生疼的脑袋,此时被耻辱,羞愤冲没!   “顾又廷!”谨言恨恨地瞅着他,“我是从你那图谋过二十万!但为了这笔钱,我把自己送到你面前,我把两年的青春卖给了你,那两年里,在你每次的回家里,我免费让你嫖着,算起来,我这个人再不堪,再低贱,嫖资也够二十万了。”   听到那字眼,他面色冰冷,令人有山雨欲来的危机感,而她却不以为然,紧紧攥着他的西装,咬着唇,死死地瞪着他,低吼的声音还有些呜咽:“那次的图谋,让我付出了代价,我还敢再图谋你什么?对,如果真的说我对你有图谋,我不过图谋着你能离我远远的,带着你那可怕的身份离我远远的!你的每次靠近,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你自己知道吗,你那么厉害,却每每让我走投无路,你又了解吗?!”   说完,干干的脸颊,滑过一滴温热的液水。   她的嘴角边浮出一抹自嘲,想不明白,此时此刻她仍会哭。   她以为她应该会麻木,却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松开他的衣服,下定主意,用着坚定的目光看着他:“你要是觉得我另有所谋,不放心我,那好,我可以立刻回美国!只要今天回去,我会立刻去订明天的机票,然后带着小熊,离开这里,保证再也不回来!”   这样的保证,足够了吧?   她伸出手,用力地推了他一把,用意很明显,想和他保持距离。   可这个男人像是山一般地伫立在那里,根本推不动。   她喘着气,神情不悦,抬眼瞪着他:“让开!”   顾又廷凉凉地看着她,阴恻恻地哼了哼,在谨言恼火不已的瞪眼下,瞬时,他伸手,蓦地抓住了谨言的双手,转身,他扯着她的手臂,往一旁前一分钟才空出来的病房进去。   ..................   小熊一直盯着门的方向看。   她一只眼珠子滴溜溜看着,不停地盯着门口看。   眼珠子都疼了,还是没有看到言言。   小熊扁着嘴,不开心,她想起刚才那个叔叔的样子,忍不住一张小脸又开始皱了起来,他为什么要那么凶地看着言言?而且还把她弄得好疼?他看上去又像是一个十足十的坏蛋了!   想到这,小熊心里瞬间就点了一团火焰!   她不要和他玩啦!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言言的声音,小熊立刻就忍不住了,她想冲出去,不能让那个坏蛋欺负言言!然而她短小的腿还没有碰到地,就被阿姨给抱上、床了,警告她不能出门,外面有想吃小孩的大灰狼。   对   ,那个坏蛋就是大灰狼!   小熊撅了撅嘴巴,拉着一张小脸,最终还是没有动。   只持续地盯着门口看,都要盯出洞来了。   ............................   谨言被他硬拉着进到房间,还在挣扎间就看到门被他一脚踹上了,她低头去咬他,却被他先一步,粗鲁地一把扔到在了床板上。因为刚被收走棉被,什么都没有的床板很硬,一下子让她疼得倒抽了口气。   她皱眉,他压了下来,高大的身影像沉沉的一座山,压着她。   却是再也顾不上疼,只将手握成拳,去用力捶打他,“你起来!”   她一分钟前才刚和他竭嘶底里地对恃完,此时那几乎无力的力气,对他来说简直不足一提,然后软绵绵,只穿着高领毛衣的娇躯在他的身下不停地蠕动,却是制造出另种反效果,将愤怒中的男人的知觉一点点渐渐焕醒。   …………   他全身的肌肉再度绷紧,而谨言一心只想将他推开,没有察觉。   “顾又廷!你快点起来!”   扭打间,忽然发现一样奇异的东西!   她微微惊骇,很快知晓那抵着了她的双腿的硬物是什么……   让她浑身立刻打了一记激灵!   她觉得羞愤,更多是耻辱,皱着眉地更加抗拒地伸手去推!   无耻!   她以为,他还算有道德,可她错估了这个男人的品性。   …………   “啪——”的一声,很大,在这空间不算大的房间里,很刺耳。   谨言手还维持着立在空中的姿势——   随着这耳光,连带着,身上的男人所有要实施的动作,都止住了。   顾又廷拧眉,冷峻的面庞即可绷得紧紧的。   ☆、言言,你的嘴巴被大灰狼吃得红红的……   这气氛非常不对劲。   谨言睁着眼,顶着有些发白的脸,手掌却是发红!   与此同时,他刚毅的脸上,现出了五指的痕迹摹!   她抿紧唇才!   并不为那印记感到愕然,她刚刚并没有刻意掌握力度!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打过人,就连小熊调皮的时候,她都没有能狠心去打她,从来都是佯装生气,或是口头上的警告。而今天是她第一次动手打的,最主要的是打的却是顾又廷!   ...............   深邃的眼眸,目光幽黑迫人。   刀刻一般刚毅的脸上,皱紧了眉宇。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   谨言调整着,呼吸从急促一点点地转为平缓。   男人神色冷峻,刀凿般地棱角分明的脸上,难得怒形于色。   他眼神阴鸷,更有几分阴冷,从始至终都不作声。   谨言心绪难平,也不作声。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六秒……   过了不知多久,房间仍是没动静,只听得见呼吸起伏间的声响。   她的耐性终是不如他,身子开始许挣脱起来。   也是这一动摇,将仿佛沉睡了的巨兽唤醒……   他的眸中迅速闪过亮光,在她想从他身上爬开的时候,猛地伸手拽住了她,将她刚有些偏离的身子重新拉回来,凶狠地将她拖入怀里,单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凶猛而厌憎地攫住她准备要开口说话的唇,。   她惊愕地睁大了眼,唇腔因为他的侵入,立刻窜入一股浓郁的烟味。   根本没有半点心里准备,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当他开始在她唇上掠夺时,她甚至想到他会对动手,想不透他的举动,蹙眉迟疑音,他已经硬生生撬开她的唇,深深地亲了起来,强迫她接受这个吻。   两人不安分动静极大的纠缠,让铁板床不时发出刺耳的“咯吱”声,暴怒的顾又廷往常本就没有怜香惜玉的自觉,此时沉浸于愤然中,动作更是粗暴不已,俯身狠狠紧压住她蠕动的身子。   甚至算不上吻,而是咬着她的唇,咬得她不时发出痛吟声。   她疼死了,半个身子被他压得更是透不过气,双眸闪过一抹痛楚。   顾又廷停下来,俯视着仰躺在他身下的女人,只见她长发凌乱披散在肩头胸前,一头黑发衬着雪肤,净白额头上的那两道秀气的眉毛,正不耐烦地皱着,而刚被他咬得红肿泛着水渍的红唇,紧紧地抿着,眸间透着般的隐忍和倔强!   越看越觉得,这张小脸,真是碍眼!   他眼里腾腾燃着的火焰愈加旺盛,低头,忽一下咬在她耳垂上!   激得她每一寸肌肤都紧绷……   接下来,带着愤怒的吻,继续落在她的红唇上,同一时间,带着薄茧的手,无所顾忌地从她毛衣的下方探了进去。手掌有些硌人,也很凉,所以当它贴上肌肤时,她即时打了一个激灵。   “啊——”谨言拼命想要推开他,却是,被他压得死死的!   他……真的是疯了!   居然在这种地方,做起这种事情!   他宁闲的那只大掌已经沿着她牛仔裤过去,手指摸索几下就解开了扭扣。   她“唔唔”地发出抗议声,却怎么都抵挡不了他的动作。   他光凭只手,就可以将她的牛仔裤从身上褪下。   他力气很大,谨言忍不住慌了起来。   男性的躯体,炽热如火,静默地紧挨着她的身子。   挣不脱,跑不掉,只能努力去把被他健硕胸膛压着的双手抽出来,手肘被压得酸胀生痛,腿间明显感到被那东西使劲顶着,混乱纠结间毛衣被只手掀到锁骨的位置,露出洁白丰润的两团。   ...................................   四岁多的小熊这会儿却是等得着急了:“言言呢,言言为什么还不回来?”   <   tangp>“傻孩子,你妈妈不就在外面吗?很快,她就会进来找你了——”   那男孩妈妈想到刚才那男人,心中隐隐也是觉得担心,但面上却仍然去抚慰小熊。   小熊听完,扁着嘴地去瞄了门口一眼。   静看了一会儿,发现仍是没有动静,又开始着急起来。   嘴里小声道:“言言呢,我要去找言言。”   男孩妈妈有些不知如何时是好,这时,男孩说:“你妈妈已经走了呀。”   “不是,言言才不会扔下我走的!”   小熊皱起眉,双手双脚就要爬下床。   男孩妈妈立刻去训男孩,“你胡说什么呢?”然后才去抱住小熊,勉力笑一笑,哄着她,“你别听大哥哥乱说,你妈妈就在外面,你在这里乖乖等妈妈来找你,好吗?”   小熊不肯,使劲扭着身子。   男孩妈妈仍是哄着,“你和小哥哥在这一起玩,然后等着妈妈来找你好不好?”说完,拉过儿子,示意自家儿子陪着她一起玩,比起她,只大她两岁的儿子更容易会被她接受。   小熊的情绪还没有平复,被妈妈拉过来的小男孩却还在添油加醋,鼓着嘴,很大声地说:“刚才那个人那么凶,也许她妈妈被他给抓走了,不会回来找她了呀!”   男孩妈妈生气地瞪他:“你不要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回头拿衣架子打你?”   男孩立刻闭上小嘴,可没有安静几秒,就嚷嚷道:“可我说的是真的嘛!”   男孩妈妈本是要去呵斥他,看着小熊可怜兮兮的脸,忽然犹豫了。   虽是没有任何关系,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但她在刚才帮过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事情,她早就带着孩子出院,更不会碰到那可怕的男人!   ...............................   “唔唔……唔……”   嘴被他的凶猛地堵着,她很难发出声音,所有到了嘴边的反抗,都只能化成含糊不清的“唔唔”声音。被吻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她还想着如何挣脱,而他的手指,已经触到她底.裤的边角。   她在身上这人结实健壮的束缚下,显得如此的柔弱无力。   就算是五年前,他也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欺负她!   她忍不住红了眼圈,怨怼地看着他。   他却是习惯了,视若无睹,平静地分开她大腿。   她羞愤得皱眉,又气又急得险些要落泪。   然而这却不是最令人羞辱难堪的时候,因为接下来,她看到他正在解着皮带的手。   吓得她的瞳孔一缩,呼吸乱了起来。   他居然真的敢……   在这个地方就对她乱来?!   似乎为了验证她难以置信的疑问,男人顺手一拽,便脱了皮带下来。   谨言一时之间脑袋“轰”得一声炸开了。   这个男人疯了!   .........   “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好不容易,他终于放开她的唇,她得到说话的自由,没来得及喘气,喊出声。   顾又廷俯视着她,轻描淡写地说:“我想怎样?待会儿我就让你知道……”   “你疯了!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   谨言心一凛,对于他无耻的样子,感到气恼,语气也气急败坏起来。   这一席话,熟悉得不能熟悉。   瞬时,他眸间一沉,暗了几分。   “是吗?”他冷声反问着,像是为了证明般,一只手伸向她腿.间,略带薄茧的手指像火焰似地焚烧着她的内侧肌肤,他的话却比那指间更下.流.无.耻,“我会让你知道,我究竟有没有权利!不过你等会叫的声音要小点,不能再像上次那样!”   谨言听着他的话,眉间忍不住皱紧。   不知为何,她觉得眼前的顾又廷,   自己居然从来没有了解过!   她似乎怀疑自己那两年究竟和什么人在同居?   ……又是嫁给了一个怎样的人?   为什么过了五年,他永远能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那似,他们仍然是夫……   下一瞬间,门外传来熟悉的奶声奶气,好似小熊的声音……   这个发现,让她悚然一惊,清醒了过来!   “言言呢?”   外面陪在小熊身边的那人是男孩妈妈,似乎正经过他们的门口,声音很近,更像是就停在了门外:“你不要急,刚才对面病房的人,说看到你妈妈进了这里?”说着,手去拧门把,转了好几下,“奇怪,门锁了……”   “言言为什么要把门锁了?”   “可能不是你妈妈锁的,也许里面住着别的病人呢。”   谨言下意识想发出声音呼叫,却在下秒发现什么,身子僵硬,禁住声了。   被压在顾又廷身下的她,一头长发凌乱,脸色难看,浑身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唇瓣不用看,通过那火辣辣的感觉也能猜测到红肿得吓人,而她浑身上下几乎不着一物,唯上的毛衣还横在半身上。   而顾又廷的一只手,正停留在她大腿内侧的边缘上。   这样的模样怎能让小熊看到?   她气得急急地喘起气来。   外面声音静了下来,很快听到男孩妈妈说:“小熊不要急,你妈妈不会不见的,我们现在去前面找护士小姐要钥匙,等会打开,就知道你妈妈在不在里面了……”   人声渐远。   谨言半天才缓过神,小熊在外面急着找她,而她却在这里面,不敢见她,她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脸色一沉,终于忍不住对着身上的男人质问:“顾又廷,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光线落在她身上、肩上、发上和脸颊边,晶莹透亮的肌肤泛着粉,脸上也带着羞愤的神情,一双水眸又怒又委屈,几乎从来都是在他面前,她才会被逼成这样,再联想到她之前的那些斥责,他神情看上去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却又有无法言明的变化,看了她半晌,不觉柔声:“你哭什么?”   谨言只当他又在冷讽,咬着唇,不出声。   顾又廷渐渐收起笑意,眸色忽明忽暗,身子伏在她身上,无声看着她。   一时间脑袋里升腾出异样的情愫,觉得不用往下去做,这样感觉也不错。   顾又廷从她身上起来,坐在旁边,看着她还没回过神,身子一下一下地颤动着,可怜的不得了。   过了片刻,刚毅坚硬的脸柔化了几分,他俯身将她搂住,抱到怀里。   她察觉,还没有挣扎,就发现他的动作。   之前受过的几次的教训让她很快平静下来,不再轻举妄动。   提着心,佯装平静,只静观其变。   顾又廷帮她把胸衣的扣子扣好,拉好她的毛衣,手指触到她腿间的底.裤,还没有动作,她本能地蜷缩了下,有些抗拒他的触碰,他自顾自地将她拉上,最后是牛仔裤,做完这所有的动作,再看到怀里有些低眉顺眼的小女人,他顿一顿,忽然低笑一声,去亲她的脸颊:“真的想知道吗?”   他的反常,让谨言忽然有些紧张。   他亲完她的脸,又想去亲她,“那我可以告诉你,顾……”   下一秒,顾又廷的声音,被“啪”的一声开了的门截止住。   扭头就看到小熊白嫩的脸,正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看他们。   谨言一震,再去看自己和顾又廷,姿势简直无法更暖昧。   ...................   小熊看见他们纠缠,皱着眉,立即跑了过去。   一把推开扯住顾又廷的小腿,嘴里喊着:“大灰狼,不准你吃言言!”   谨言浑身战栗,一抬头,就见顾又廷神色复杂,只怕他将怒气发泄在小熊身上,面色苍白,反应过来,几乎用了所有的劲,将他从自己推离开来,接着从床上跑下去,抱过小熊。   顾又廷没有料到她的举动,被推得往后一个踉跄,皱眉瞧她。   “白太,你们……”   那男孩妈妈也是一下怔住了。   她刚开始看这男人的样子,以为是结怨或是有过结的仇人。   却料想不到……他和白谨言是这种关系!   真是羞愧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赶紧的离开了……   ..............   就见房里瞬时只剩下他们仨人。   她再也不想与他纠缠下去,抱起小熊快步就跑开,说:“走了。”   小熊满心疑惑,看着沉着脸的顾又廷,问她:“大灰狼把言言关在房里吗?”   谨言不知如何解释,只好点点头,说:“嗯,还好小熊来了。”   小熊回过头,摸摸谨言红着的脸,又去碰她的嘴唇,心疼地说:“那个大灰狼是不是真的在吃言言啊,言言的嘴巴被吃得红红的,言言是不是很疼疼?”   谨言看到小熊担忧的目光,勉强一笑,说:“嗯,言言没事。”   “我替言言吹吹,就不疼了!”   小熊很快将顾又廷抛诸脑后,忙着替她呼呼。   进到电梯里,她静静地享受着来自女儿温情。   心里却想着顾又廷刚才最后要对她说的那番话……   很不安,无法控制的不安。   -   ————————————   猜猜老顾那句:顾……   究竟是啥?   嘻嘻……   ☆、这年头,哪还有嫌女人年纪小的?   从医院出来,谨言被扰得有些迷乱的心情已恢复过来。   她往后张望了几次,出乎意料的,都没有看到顾又廷追上来的身影。   虽是如此,她心中却不是不忐忑和不安的。   .........摹.   回去的路上,谨言看到一间儿童服装专柜店。   离酒店的距离并不算远,于是让司机停了车,抱着小熊往店里走进去,挑了件含绒打底衫,薄款毛衣,最后又再买了件奶黄色的棉衣,小熊这次过来带的衣服不算多,而此时纽约那边,正是下过大雪的时间,到时候回去碰上化雪,温度更是越发显得冷得入骨。   买完衣服后,谨言又抱着小熊去买了晕机药,才回到酒店。   ..............   进到房里,谨言把小熊放到床上,就立即去开了笔记本电脑。   她在各大订票的网站都转了一圈,因为撞上假日,几乎都没有明天的票。   越是着急,事情越是无法控制,一直到最后,无可奈何间,只能订了后天下午的票,虽是安慰着自己,不过是一天半的时间,他有时候忙上来都不止这点时间,不一定会顾得上的,心里却还是有些紧张。   刚付完款,谨言放在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合上笔记本,去包里翻出手机,是顾宅那边的电话。   谨言怔了一下,犹豫不决,半晌,才接起来:“你好?”   “小嫂子,是我,我想问你,你和老大怎么还没有过来?”   听到顾淮的声音,这才想起顾老太那天的嘱咐.....   谨言抿了抿唇:“我有事,就不过去了。”   “今天大家聚餐,你不来?”那边的顾淮差点跳起来!   原来是一家人的聚餐。   那她就更没有理由过去了……   谨言淡声道:“嗯,我有事,就先挂了。”   “等等!”   那边顾淮一喊,“小嫂子,那老大呢,他该不会也不来吧?!”   听到那人,她仍心有余悸,拧眉:“你自己去问他吧,我也不知道。”   那边说完,顾淮几乎不敢置信,小嫂子怎么这么冷淡?   “老李,你不是跟我说老大他们都到齐了?!”   挂了电话,顾淮有些不高兴地叫住正从一旁走过去的管家。   管家面有难色,“少爷,你明知道……”   这些话,都是谁让他说的。。。。。   顾淮不用想也猜到了,真是的,居然又上了当!   那边,顾老太也穿衣打扮好,从楼上下来,有佣人急急忙忙上前,扶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江臻白瞥了眼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小儿子,满意地扯了扯唇,又去看李管家。   “老李,老大老二那边有说什么时候来么?”   老李在顾家工作三十年,几乎是看着顾家三个儿子长大,对他们身边的人和事也比一般人熟悉:“夫人,我打电话过去时,二少爷正在开会,是林特助接的,说是会转告二少爷。他说二少爷晚上有个晚会要参加,但推掉的问题应该不大,毕竟家宴更重要。还有,大少爷那边,他正在外面巡察,巡察完后要去趟民政局,说办完事就回来。”   江臻白听完,仍是蹙了蹙眉,“……老大也真是的,偏偏挑今天去?回头有事耽搁,赶过来又要不少时间,”说完,又想到那大媳妇,神情立马染上厌恶,“不过趁早离了也好,省得我一想起她就糟心。”   离晚饭开始还有十几分钟的空闲,顾淮就被拿来开涮打发时间了。   江臻白看着正用筷子夹着花生米,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的小儿子,“老三,你老实和我说,老二和他那媳妇儿究竟处得怎么样?”这么多年,除了老二,顾家里也只有这个老三和白谨言有过几面之缘,所以只能从这稍微打听些事情。   “妈,你都问我好几次了,我是真不知道,就知道小嫂子人挺好的。”   江臻白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个还用你说,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tang   想到前几天和那姑娘通话,那人实诚得都快赶上小孩子!   忍不住蹙了蹙眉,哪有人这么不懂得为人处事的!   顾淮继续往嘴里扔花生米,阴恻恻地哼了声,“妈,那你还问我?”   “少废话,问你话你就回。”看着近三十岁的小儿子在那百无聊赖玩着空中接花生的游戏,江臻白忍住想要把那盘花生米倒在他头上的冲动,又问:“你哥上回生病,你半夜回家,说是她一直在那照顾,你看着俩人关系怎么样?”   “还不错,小嫂子把老大治得挺服帖的。”   顾淮无聊的用筷子拨弄着花生,看来要要找个借口赶紧走人了才行。   “那就好,我还一直怕俩人合不来……”   江臻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想要问什么时……   顾淮却已经耐不住性子了,扔了句‘我去洗手间’就从座位上溜开了。   江臻白气得想敲他几下!   这时,李管家走了过来,低声通报:“夫人,少夫人过来了……”   江臻白看了下墙上的时钟,离自己叫她过来的时间提早了十分钟。   本被小儿子气得有些绷紧的面容微微散开来,唇角忍不住上扬。   哼!   算她还有点小机灵!   缓了缓神色,将唇角上扬到个适合的弧度,就怕多一分显得不够庄严,少一分呢又显得太过吓人,毕竟这儿媳妇,算起来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终于调整好了面上的神情,她声音都随着柔和的神情放轻了,“让她进来。”   很快,一个女人走了客厅。   向初静一头棕色的长发披在肩上,穿着紧身的黑色毛衣,外面一件缩腰的香奈儿外套,包裹裙紧紧包裹着臀,露出两条细长的双腿,脚上踩着一双gucci新款的红色高跟鞋。   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江臻白嘴角的笑容凝住,皱眉:“是你?”   向初静挑了挑眉,红唇微启:“妈,不然你以为是谁?”   李管家说少夫人,她还真没有想到这女人身上去……   “不管是谁,也轮不到你进这个家门,给我出去。”   对于顾老太的冷漠和直接,向初静蹙了蹙眉:“我今天来是有事找你。”   江臻白冷冷地拧眉,“你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敢来找我说事?”   向初静一怔,被当面戳破,面上有几分过不去,恨恨地咬唇。   “那你儿子,就可以一点财产也不分给我吗?!”   江臻白一听,有些惊讶,蓝琛居然让她净身出户了?   这样做虽是有些过分,但也大快人心,她优雅地交叠起双腿,面上不遮掩厌恶的神色:“我们蓝琛,配十个的你都绰绰有余,你自己不珍惜,怪谁?向初静,就你那些所作所为,让你净身出户还是轻的!”   “你这话说反了吧?难道不是我屈尊嫁给你儿子的吗?”   江臻白皱眉,站起身,直视着面前一脸藐视的向初静,“我以前还真小看了你啊?你觉得我们顾家配不上你?那你当初何必花那么多把戏,生怕所有人不知道你想嫁给蓝琛!”   向初静也不示弱,迎上老太的目光,冷笑:“我承认,我嫁给顾蓝琛,有一半的原因是看中你们顾家的财力,但我没有想到,堂堂的顾家大少爷,s市的话事人,居然是个性无能的男人!”   看着顾老太一怔的模样,她继续冷笑:“呵,你不是说十个我都配不上顾蓝琛?那他又为什么不去娶那些能和他门当户对的女人?偏偏屈尊来娶我这样一个女人?!不就是因为他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不算个男人,而是半个太监!”   江臻白胸膛不停起伏,盯着口无遮拦的向初静:“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妈,你也是被蒙在鼓里吗?”向初静讽刺地弯起唇角,“他娶了我那么多年,从来没有碰过我一根手指头,更别说摸我一下亲我一下了,刚开始我以为他是正人君人,后来,你知不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原来他喜欢男人,他不喜欢碰女人,只喜欢和男人在一起,而且他还是被压的那个!!!!”   一想起她发现的那些事   情,至今仍觉得像吞了一百只苍蝇般的恶心!   再看顾老太,脸色变了,她笑了笑,“妈,所以你应该知道,我这几年守活寡守得有多可怜了吧?而今天因为蓝琛在床.上无能,我去找别的男人来安慰我,却不给我分半点财产,你不觉得他太过分了吗?哦,对了,他手上是有我出.轨的相片,看来我唯一少了的筹码,就是没有找人去偷.拍他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的相片呢!”   看着气得浑身哆嗦的江臻白,她挑了挑唇,满意地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江臻白瞪着她,脸上白得像纸,一只手去捂着胸口,整个人很快倒了下去。   客厅里不知道谁喊道:“老夫人!”   ...................   天黑了。   参加完晚会,致完词,顾又廷没逗留多久,很快离开。   他刚上了车,这时候手机响了,接到一个老客户的电话,约了新城见。   顾又廷命司机开过去。   到了包厢,进门坐下后,没吃东西,就先被惯例灌几杯白酒。   这些人在一起嬉闹习惯,这时,也不兴谈生意,喝酒完,撑着一个啤酒肚的王民便粗着嗓门叫经理喊来:“得了,顾老弟今儿第一次来,把你们这儿最好的货色给我叫上来!”   那经理点头哈腰地应,立刻就按吩咐办事出去了。   门一开,被叫过来的小姐们都呆住了。   今天来的客人终于不全都是虎背熊腰满脑肥肠的老男人了!   那座上的男人,一件银灰色西装穿得笔挺发亮,身形健硕高大……   稍娇小的女人细声嘀咕,“那个男人,好像是从来没有见过……”   高些成熟些的女人也正看着顾又廷,“是呢,好像第一次来呢。”   一旁领着她们进来的经理,独自迎上去,和那座上的男人们打招呼。   娇小女人目光一直盯着顾又廷,不由说了句,“他要是点我就好了。”   高大笑她,“你可算了,就你这副小身板,回头被人一压,就没气了。”   娇小女人皱着脸,觉得她说话露骨,却不由想到那幕,忍不住红了脸。   这时,经理用眼色暗示她们过去,高大女人见自己没戏,便去嬉戏娇小女人,“你可不要犯花痴一时忍不住就扑上人家啊,来这里的不是领导就是大老板,一个掌握不了尺度,以后有你受得了。”   娇小女人白她,“我又不是傻子。”   话虽是这样说,走向那气势迫人的男人时,却是忍不住有些腿软。   她紧紧看着男人,一步步走向他,生怕自己走错了。   终于,她站定在男人跟前,她越走近越觉得男人长得好看,比她见过的男人都要好看,他的身形真好看,在今晚几个客户里,他看上去是最年轻的一个了,身形又是高大挺拔,走到那人跟前,她心跳都要停了,习惯成自然地弯下腰,拿过桌上装着白酒的杯子,低低的说,“先生,我敬您一杯。”   坐在她跟前的男人这才终于抬眸,看了她今晚的第一眼。   目光,有些暗沉,盯得她耳边有些发烫起来,觉得身上更是有几分僵硬。   她心里很紧张,竟比第一天出来做这一行时还要紧张。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想像中的回应,女人咽了下口水……   如果,几分钟前,她等待时还有些脸红心跳,现在却是开始心慌……   一般这个时候,她们就要自觉出去,因为客人不买她们帐。   可是,她还想要争取下机会……   她觉得自己是疯了……   一直到经理赔着笑脸,向面前的男人连连道歉,谎称她新来的不懂事,各种赔礼,才把她从包房里带出去,女人脸上的红晕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身上仅着一件紧身尽显身材的连衣裙,也不觉冷,还有些愣神。   那经理却是被她吓得一脸冷汗,“傻了你?小敏啊,还以为你看上去挺机灵的,怎么这个时候尽出漏子?这个男人虽然是第一次来,可是不好得罪,你没看到连王总   和他说话都恭恭敬敬的?连王总都要忌惮的人,可不就是个大人物!”   旁边的女人也凑过来,“那男人我刚望了眼,长得真帅啊,看着也年轻!”   小敏抿着唇,神情有几分失落,被经理训完又有些委屈,看了眼兴奋不已,像着前一刻自己的同事,只觉得心里更是梗着根刺,又是恼又是羞,很快转身走开去。   ......................   厢房里   王总看着一脸失望离开的小姑娘,再去看一脸无动于衷的顾又廷:“看不上?”   顾又廷慢慢停下喝酒的动作,没什么表情:“她年纪还太小。”   “这年头,哪还有嫌女人年纪小的?”那王总却不以为然地笑,“而且,那小姑娘看着对你也有意思的,从刚才站在门口时,眼睛可就一直入你身上放了,刚才敬你酒时,看上去可没有半点嫌弃,差个十岁不算什么,别看和这些小姑娘有代沟,上了床就什么都没有了!”   顾又廷不置可否。   此时恰逢电话响,他看了眼来电,然后走到外面去,接起电话。   .........................   同一时间,谨言的手机震动了起,她看了下,将吹好头的小熊放到床上。   看着不停震动的手机,深呼吸了下,她才从桌上拿过手机,接了起来。   她刚要出声,叫那边的人以后不要再打她电话之类的话,那边的人嗓音着急,迫切地先一步传来:   “小嫂子?小嫂子,老大呢,你们有没有在一起?”   谨言默了会,很快说:“他没有和我在一起,我们……”   “那你在哪?”那边人很快打断她道,“算了,不管你现在在哪,都赶紧过来s市医院,妈刚才心脏病发了,现在正被送进手术室抢救,情况很不好!”   谨言怔住:“抢救?出什么事情了。”   “我也是听佣人说的,那会我不在!”   讲起佣人跟他所描述的事情,顾淮的语气听上去从未有过的恼怒。   谨言握着手机,心里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老太,是因为自己,才进了医院……   她失神之际,手上已经下意识拨出了家瑞的电话。   响了几声,那边接通后,她慢慢地恢复了清晰的意识,询问家瑞。   “放心吧,你赶紧去医院看望朋友!我刚加完班,现在就赶过去陪小熊!”   得到回应,挂了电话后,谨言看了眼洗得香溜溜窝在床上翻来翻去的小熊。   谨言倾身上前,低头问女儿:“小熊如果自己一个人在家,怕不怕?”   “不怕。”小熊摇头,但是……“言言要出去吗?”   “嗯。”谨言抚着她的柔软的小卷毛,有些不忍。   “等言言出门后,小熊努力一个人在房里看十分故事书,做得到吗?”   “我试试看喽。”   .......................   从酒店出来之前,谨言又打电话和家瑞确认了一遍,这才赶过去医院。   照着顾淮的提示,进了二楼急求室,就见顾又廷坐在铁椅上,正微眯着眼。   虽是这种严峻的时刻,神情间仍是莫测,只皱着眉,无声地抽着烟,烟圈袅袅攀升。   谨言停了几秒,才重新走上前,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出声:“别抽了。”   ☆、你没有应酬就少抽点烟……   顾又廷没有理会她,指间夹着烟,却没有再继续抽。   谨言看了眼急救室,让她想到多年前那一幕,不由得愣神。   回过神,再去看顾又廷才。   只见他仍是寻常神色,沉着冷静地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摹。   ...............   千头万绪间,放在外套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谨言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很快就走到角落一端去接听。   刚接通,就听到那边人问:“白经理,你明天要回美国了?”   似乎能料到王婧的讶异,她没有犹豫,很快应:“是的。”   隔着电话,仿佛还能看见王婧着急的神色:“可是,你和路总不是聊得满好的?人家路总看着对你也挺好的,干嘛好端端要回去?我昨晚忘记关窗户着凉了,昨晚关机睡到了现在,一开机就看到你说要回去美国的信息,你知道我有多惊讶?”   “…………”   听到那敏感的问题,谨言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却发现顾又廷漆黑的眼眸正无声地盯着她,似乎在打量她。   那视线不似往常般深邃,反而十分平静,将平时的锋芒全敛了。   那眸光看似平淡无奇无波无澜,她却无缘无故觉得顾忌。   又见他不知何时又开始抽起烟,淡淡的烟雾升腾起来,将他整个人笼在其中。   令他本就令人猜不透的神情,显得更加莫测。   他吐出烟雾,定定瞧着她,随即又不动神色地望向远处。   谨言往前方的方向,挪了几步路,隔了半天,才道:“我现在,没有精力和你一起负责那个企划案,我会找机会和路柏琛好好说,相信他能理解,”她停住,又看了眼明显隔着有些距离的顾又廷,心下仍是顾忌,抿着唇,压低声音道,“我已经订好了后天的机票,很快就会回美国。”   王婧在那边含含糊糊地说:“白经理,你又不是不知道,路柏琛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才肯和我们谈项目,要是你走了,我又要重新物色新客户,找新客户的话,当初你……”声音有些犹豫不决,半晌,才好似下了决定般说:“你费了那么久的时间,都敲定不了这个项目……”   “………”   ...........................   白谨言挂掉电话,重新走过来时,顾又廷正靠在椅背上,闭着眼。   他就坐在光线最好的位置,头上的灯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黑色的短短碎发,本是十分清爽,却是被他一张脸衬得肃然,有种冷冷的气质。他有着一米八三的高大个子,淡蓝色的西装外套散开来,露出里面的贴身衬衫,一身贲张的肌肉彰显着强健的力量,端正的五官蕴含着令人无法抗拒的气势。   就算睡着的他,也仍如一头气势迫人的猎豹。   走廊静悄悄地,周围没有一丝声音。   白谨言停顿了会,正准备移动身体。   顾淮不知道去哪了……   而她如果一直留在这里,只有他们俩人,未免太过奇怪……   谨言刚转过身,就听到一个低沉平静的声音传来:“谁的电话?”   谨言顿住,不知他的用意,但还是转过身,客气地回道:“同事。”   他嘴里叼着烟,“嗯”了一声,很快,又问:“说的什么?”   谨言犹豫,看他神色无异常,也就不作他想,“也没什么,就是工作的事。”   顾又廷没再问,抽着烟,烟雾袅袅盘旋而上。   良久,走廊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谨言见他烟抽得十分凶,刚还完整的一根烟,很快又要燃完了,她也不知是四周过于安静,还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觉得太疲倦,看到这人头顶全是被烟雾盘旋着,心中生出一丝微妙波动,她不去多想,忍不住说:“你没有应酬就少抽点烟。”   这话说得太暖昧,偏偏她自己却没有半点察觉。   顾又廷幽幽地抬起眼,望了她一眼。   <   tangp>   沉默一会,扔掉烟头,踩熄了:“你那项目怎么样?”   谨言一愣,对他今晚接二连三的问题,难免觉得诧异。   却又想,不管一个人再厉害权势再大,在亲情面前,仍是会脆弱。   所以此时也就放下了那压迫人的身份,变得平易近人起来。   看向顾又廷,似乎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回望着她的目光平静中透着几分温和,温和到她没有多想,实诚地道:“项目换了太多人,对它的影响不太好,但幸好现在有个不错的客户,所以虽然是有点困难,但也算有希望……”   “只是有点困难?”低沉而带着不屑的声音,顾又廷抬头看着她稍有些不自在的神色和生涩的面颊,眸色幽深,很随意得说道:“一个绿化项目,一没十足可观的利润,二呢公司实力不够,理想化多过于现实。偏偏,这个不成器的项目,又派了个年轻女性来做,嗓门比不上人大,性格也没有人强势,实力又更是远远不够……”   顿了顿,他本是要一口断言她的结局,却是想到这小女人当时耍的小聪明。   看着她面色微变的小脸,不以为意地加了句:“除非有后台,否则想谈成这项目没可能。”   谨言没想到他默不作声的,却扔出这么一颗响雷,直让她面色浮红,又羞又恼,仍是习惯性地去抿唇,半晌,反驳他:“并不是说女性就做不来销售这一行,我相信,就算没有后台,但只要肯好好努力去做一件事情,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顾又廷凝视着,眼底暗含着讽意,扔出一句:“并不是说所有女性都做不来销售,而是单指你,台面上的话不会说,女人的那些小技俩你学不来,耍狠也不会,只知道努力用功?你也是这样教女儿的?”   对于他这样直白的话,她始料不及,一时被说得面红心燥,心胸开始有些起伏不停:“台面上的话我会说,但是并不是无原则的说,那些小技俩我也许是学不来,但不一定所有人都吃这一套,如果遇到需要耍狠才肯合作的客户,我……我觉得不合作也罢。”   看着面前咬唇恼火的小女人,顾又廷似笑非笑,真是死脑筋……   顾又廷目光淡淡扫过她发红的耳垂:“那怎么办,你软硬不吃,难道要客户来迁就你?”   被他直接戳破,她咬紧唇,干脆不再出声,也不去看他。   想起那几年的时光,她从第一天开始做销售的经历。   一个月,一天打十通电话不止,回回被拒。   三个月,经历了不知多少回的拒绝后,终于成功约见一个客户。   六个月,每天只拿保底工资,工作险险不保,最后是托家瑞的关系,拿下第一个客户。   后面的时间里,就算家瑞不说,她也心知肚明,大部分客户都是她托关系推荐过来。   一直到现在,她仍解决不了的这个项目,家瑞也提过由她出马……   ..................   顾又廷的眸色幽深,看着忿忿不平的小女人:“关于这个项目,说来听听。”   “…………”   谨言愣住。   不由得讶异地看他。   以来接下来又是惯例的冷嘲热讽,甚至已经做好准备和这人决裂。   却是没有想到,迎接她的是带着有几分柔和的声音。   近几年工作上的委屈,还有连月来受的挫折,她不是不压抑的,身边却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   久而久之就学着自己藏在心里,此时此刻,看着这张没有半点挑衅的俊脸,忽闪了下眼眸。   谨言没想过要说,却在和他的对视下,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听她说到被王尚毁约的事情,语气中还有几分对他的抱怨,似乎确实是因为他,她才丢了这个项目,顾又廷嘲弄地皱了皱眉,拉过她的手,将她直接拉到身旁的座位上,她挣扎地动了动,他一翻身将她压住。   谨言对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惊愕,根本反应不过来,甚至有几分愣头愣脑。   身体承受着他健硕沉重的身子,男人的***隐隐抵着她。   他故意顶了顶,故意逗她。   她恼火,将身子往后退了一下,却发现无路可退。   她咬着唇:“你想干什么?”   顾又廷仍是压着她,目光逼视着她,“我做的是王尚没来得及做的。”   谨言的脸颊还红红的:“你是说,他是为了一已之欲……才和我合作?”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目光定在她白皙发着红的脸上,一双水眸映衬着一张脸愈是楚楚动人。   停了一会,男人才从她身上起来,替她拢好衣服,重又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要做成这个项目,其实也是不可能。你回去后,跟你的上司说,压低一个点,付款方式改成分期,改建条件也改掉,不要太死板,在商场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讲究利益,不要太理想化,太理想化了就免不了到处碰钉子。”说到这,看着一旁听得一脸认真的女人,他习惯性地点支烟,吸了一口,才道:“这些不做点变化,那你就只有另个法子,找个后台来靠。”   谨言听听他针针见血,前面一番话听得心里一阵震惊,偏偏后面……   他又恢复那惯常的冷嘲!   心中有气,却又不得不服他的见解,心中暗暗记下了,只等回头汇报上去。   想到这,心里不免一震。   她……这么容易就接受了他的话,在这之前,估计永远料不到。   看着他刚毅的侧脸,谨言沉默了一会,良久,低低说了句:“谢谢。”   无论项目如何,他这番话,对她仍是受益匪浅。   他没有回话,只默然地吸着烟,刚吸两口,却莫名地把烟掐了。   顾淮刚办完各种手续,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谨言微红着脸地端坐着。   一旁的顾又廷,神色沉静,正去掐灭烟头。   顾淮乍然见到他们这样,觉得还挺新奇,像是刚新婚不久害羞的夫妻。   虽然觉得老大这人,阴阳怪气的,脾气又大,平时老沉着脸,把工作当作饭来啃的男人,更适合那些雷厉风行风风火火的御姐行女人,但现在这样看来,娇娇弱弱的小嫂子,看起来和他也满配的,也不是没有可能驾驭不了老大。   想到前几年,家里人对小嫂子颇有一番意见,到如今顾老太花费心思想请小嫂子来家里,她却是态度冷淡,再想到老太进院的原因,不禁感叹一声,谁能料到今天?顾淮暗想着,这风水果然是轮流转。   “小嫂子,你来啦!”   待情绪平稳下来,顾淮才上前,对着谨言打了声招呼。   “嗯,医生怎么说?”   正被顾又廷那些话充斥着的谨言,闻声立刻回过神来,站了起来。   “医生说,妈的情况比较危急,因为做过搭桥手术,手术本身对妈的身体创伤就很大,而且对精神心理也有很大的影响,所以这次的刺激对她的打击非常严重,情况可大可小……”   谨言想到老太受打击的原因,心中一下千思万绪。   与此同时,急诊室的门打开了,有护士匆忙地快步出来。   “请问家属中有没有人是aB型血?江女士手术过程出血较多,由于今天下午有个大型车祸,医院血库的aB型血现在很稀缺,为免一会血源供应不足,麻烦是aB型血的家属跟我过来抽血,以备手术中给江女士供用!如果没有,需要立即去调,但途中浪费的时间,可能对病人很不利……”   话音刚落,顾淮就脱口而出:“我是aB型血!”   护士看着面前惊动了院长,出动了德高望重的江医师,那位正沉着脸坐着的男人,顿时松了口气,向顾淮说道:“那麻烦你跟我过来。”说完就往前走去,就见身后跟着一个女人,她转过脸望了她一眼,“请问有什么事?”   谨言眸光微闪,“请问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护士摇了摇头,“不是很好,她本来心脏就很脆弱,又受了很大的刺激,对她的心脏来说是很大的打击,这种情形,就要看老太自己了,只希望她能撑过去,哎……”说完,就加快步伐离开了。   谨言听得心中一紧,回过身,不安地看着急诊室。   .   .........................   等到凌晨时分,手术仍在进行中,她不敢走开。   医院的主要顶尖的医生都来了,与顾又廷打了声招呼,就进了手术室。   这时候谨言才注意到顾又廷,他高大挺直的身子站在急诊室门口,静静地站着,看不到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那山一样伫立着的身影才转过来。   正好,看到神情疲倦的她,眉间一皱。   那边的谨言本是靠着椅背,并无睡意,身心俱疲间,竟然不知觉地睡着了。   .................   这些天谢谢亲爱的们耐心等待,明天加更回报乃们~\(≧▽≦)/~啦啦啦   ☆、发疯的顾又廷!!!   接下来的时间里,谨言做了个沉沉的梦。   她梦到了已经很久都没有梦到的开阳,梦境和之前无数次的梦都不同。   没有开阳开心的笑容,没有美好的童年记忆,而是……   他一个人被压在车轮下,独自一人,无助又痛苦铄。   很快画面又闪到了急诊室亮着的红灯上,画面里出现了她,一头凌乱的发,她让母亲回去休息,独自等着急诊室的灯暗下来,时间长远又煎熬,她把脸埋在双膝里,泪水浸湿衣服,不知哭了多久,看着手里紧握着的手机,明知道不能够,可她真的需要有个肩膀能够依靠。   她一边颤抖着手指,一边拨打着熟悉的电话,几乎屏气凝神。   一边听着手机里的铃声,眼睛盯着急诊室。   这等待的时间,几乎耗尽了整个梦的三分之二,一直到最后,电话都没有接通……   谨言从梦里醒过来,睁开眼,视线里是白茫茫的一片,才知道是做梦。   将近十度的天里,她却睡出了一身冷汗,看到窗户已是天大亮的景像,正迷茫,忽然手机震动,在桌上看到自己的手机,伸手拿过来接了,那边白母的声音传来:“言言,你和小熊怎么在那边呆那么久?”   白谨言之前离开的时候,说的是半个月时间能回美国,这下都已经过去近两月的时间。   想到这,静默了一会儿,半晌,她才说:“……遇到些事情,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那边的白母,从来没有离开过小熊这么久,心里说不急是不可能的,语气也忍不住带上了几分焦灼,“……那你什么时候能忙完?你和家瑞又要顾着工作,能带好小熊吗?”   谨言听得出白母的意思,她想小熊了,五年前,开阳的离开,对母亲的打击不比自己小,但小熊的到来,俨然是照亮家里一切黑暗,赶走了她们心里那些阴霾的小太阳,所以这几年来,比起她,白母更加依赖小熊。   谨言脑袋还有些迷迷糊糊,过度的疲惫过后,一觉醒来,只觉人更累,听到白母着急的话语,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妈,你不要着急,我已经订好机票了,明天下午我就和小熊回去了。”   “明天下午?”白母在那边,明显欣慰了不少,想了想,又补充了几句:“这边昨天刚下了场大雪,外面冷得都没有人出来,你和小熊过来的时候,记得带多几件衣服,帽子手套都记得给她戴上,还有,你自己也记得多穿件外套,别着凉了……”   白母还在那边温声的嘱咐着,谨言却是一句都答不上,面部僵硬。   一直到听到了声响,她才顺着声响的来源望过去,入目的是一张刚毅英俊的脸。   她才注意到不远处坐着个男人,正面无表情地瞧着她,不发一声,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沉着。   他怎么会在房间里?   刚才她说的话,他也全部都听见了?   看着那双仿佛看穿一切的那双深邃黑眸,答案几乎是不言而喻。   心里一沉,唇线紧绷,她还没有从震惊和诧异里回过神来,就听到那边白母迟疑带些着急的声音:   “……言言?你有听到我在说吗?……你那边是不是有事情?言言……”   “我听到了,我明天会注意的,你放心。”   她硬起头皮,压低声音:“妈,你那边已经很晚了,你先去睡吧。”   那边的白母才安心,又再嘱咐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做亏心事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白谨言抿了抿唇角,收好手机,半晌,掀开床被,从床上走下去,正准备去找自己的鞋,就见鞋就放在面前,于是很快穿上,想要直接就从房间出去,走到门口时,想开门出去,脚像生了根一样,拔不动。   她深吸了口气,返过身去看他。   “我昨晚睡着了,顾……你妈手术还成功吗?”   想说顾老夫人,却又觉得别扭至极,话到口边还是换了称呼。   顾又廷依旧坐在位置上没动,不答腔,睁着黑眸看看她,眸色极深。   对上他的目光,谨言不自觉地又去抿着唇角。   她想一想:“我昨天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也没有等到手术结束,说到底这次的事情,也有我一点责任,要是你妈有什么事,我会很过意不去,”低声说完,她问:“她现在住在哪间病房?我想过去看看她。”   看完后,她才能安心地走。   顾又廷神色淡淡地,黑沉黑沉的眸子盯着她,不说话。   见他一派漠然,她无话可说。   病房内瞬间陷入沉寂。   “我先出去了。”   谨言只觉不管接下来她说什么都是错,唯一的办法,就是先从这里出去。   她转过身,手握上门把,正要转开。   手,刚转开了门把,下一秒,肩膀被一只大掌扣住。   整个身子被强势地翻转过来,正对上男人的脸。   他盯着她,神情阴鹜,气息猛然变得粗重,也带着灼热,似乎隐忍的怒火就要喷薄而出了。   “放开!”她拧眉,直觉这个时候不该惹怒他,却找不到更适合的话。   闻言,男人漠然的面部微微带上凛冽。   看到这颇有些了解的神情,谨言心中一颤,一时惶恐地瞪着他。   在看到她惊愕后,他也不多说,将她直接给抱了起来。   谨言心慌地想要跑步,身.体却严严实实的和他紧贴在一起。   血液直接往头脑冲,脸无法控制发红,她咬牙切齿,正要启唇——   他猛然强势地扣住了她的脑勺,火热且凶残的吻,铺天盖地的向她袭去。   一手扯住她的裙子往下拽,那裙子本身就有些宽松,随着他一使力,很快就不堪一击地从腰间的位置滑下,下.半.身.没有了遮.掩.的布料,她修长笔直的双.腿.很快露了出来,他开始去拽她的底.裤。   她“唔唔”叫着,手在他背上大力地捶打着,拼命地并紧.双.腿。   却敌不过他的蛮力,双.腿.被强.硬.分开,底.裤很快就拽下一大截。   她只能挣扎,却像鱼板上任人屠杀的鱼虾,只能拼命地扭动着身.子。   终于,唇被放开,看着一手压着她,一手正在扯掉皮带,去拉裤子的拉链的顾又廷,不一会,西裤从他身下脱落,阳刚精壮的男人躯体和雪白娇弱的她形成强烈的视觉冲突,谨言额头布满细汗,“……你疯了……”   他疯了!   她拼命摇头,他真的是疯了!   才会连着两天在医院里,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眼泪被羞耻感刺激得从眼角冒出来!   手想要去抓东西,但看到桌上的杯子,伸手就要去拿——   ...........   却在下一秒,绷紧了身.子,谨言头皮一阵发麻,疼得脸色苍白。   五指微曲,死死地拽住了被单。   .............   “你——啊——”她气恼地瞪着他,声音瞬时变成一声尖叫。   手从被单上移开,抵着他宽硕的肩膀,咬紧牙关,拼命要推开他。   “顾又廷——你不要发疯了——”   她每说一句,他就更凶狠一分,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   她哭叫了两声,去咬他的肩头,用尽力气的咬。   他黑眸仍波澜不惊!   上次是药物的影响,这次却是在清醒状态下进行。   俩人之间的鼻息,几乎清晰可见,还伴随着喘气。   ...........   在粗喘里,一阵手铃响起,是谨言的手机。   会打她电话的人不多,排除了昨天刚通过电话的王婧,还有白母,唯一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家瑞了,谨言想起家里还有个小熊在等着她,一下着急起来,这情景却是无法接电话。   她心里一慌,更是使劲挣扎,一边着急的喊:“你快起来……”   ..................   先放一章~还有第二章!   春春继续去写,乃们在等待的期间可以给春送杯咖啡哦!   ☆、现在又不是杀猪,要什么痛快?   高级病房里。   顾淮从家里拿来厨房煮的补汤,刚一走到病房门口,就见到两个小护士从里面出来,正苦着一张脸,看样子是老太又耍脾气,给她们气受了,他暗叹了一声气——   顾淮进去病房的时候,却没有见到想像中的腥风血雨,而是一派平静铄。   看着老太样子有些憔悴,他走过去,把汤倒在小碗里,端给她瑚。   江臻白也没有说话,只接过,坐在那里喝着汤。   顾淮在床边的位置坐下,没有说话,看出老太心情不太好,随便说话可能会惹祸上身。   江臻白等着他先开口解释那几个人都没在的事情,但是没有。   一直到碗里的汤都喝光了,她终于忍不住,放下碗,看着小儿子,语气凉凉的,“我的大儿子事务繁忙,心系着底下的所有人,二儿子忙着一个上市集团,肩上的担子也不轻,还有他那连面都不露的媳妇儿,不来看我也很正常,反正我这个老太也不重要!”   顾淮真怕老太又气得身体出事,连忙说:“怎么就不重要了呢?听到你住院了,小嫂子昨晚连夜赶过来,在外面守到半夜,无论老大怎么赶她回去休息,都不肯听,领导也是守到凌晨五点,听到手术成功,才舍得走……”   “她又不是医生,守在外面有什么用。”   江臻白听完,心里一暖,很快又冷冷一哼。   顾淮被老太一番噎住。   这个老太的脾气……其实就是传说中的傲娇吧?就是了吧?!   他故意挑眉,附合道:“您说得有道理,我这就叫她回去,别碍眼了……”   江臻白眉头蹙起来,有些恼,“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   说完,眉间又散开来,半信半疑的,“你说的是真的?那丫头现在还在医院守着呢?”   顾淮看着傲娇的老太,笃定的说,“半夜老大叫人安排了间房让她睡下了。”   “哼。”江臻白语气都变得轻飘飘的,“她都等那么久了,我也不好怎么样,好像我很刻薄似的!我也困了,趁我没睡着之前,你叫她赶紧过来,要是来慢了,我可要睡着了。”说完,老太太又躺下了身子,还作势把手放在嘴上,打了个哈欠。   顾淮忍住笑,看着对面老太太那得意又傲娇的神情……   把老太太的碗往厨房里一放,他往小嫂子的房间过去了。   还好,昨晚碰到去安排房间的小护士时,他顺口问了句。   .........................   谨言心跳得很快,她昨天答应过小熊,会快早赶回去。   昨晚,也是想着等手术结束,无论如何,不再继续逗留。   却没有想到,她途中睡着了。   醒来后,又神差鬼使地接了白母的电话,被他听得刚刚好——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   多得比那五年里还要让她觉得混乱,正如此时伏在身上起落撞击的男人。   “唔……你快起来……电话……”   谨言双手指甲掐着他结实的肩膀,妄想推开他,气息越来越乱。   他炙热而湿润的唇含住她的耳垂,惹得她一个激灵。   他在这方面道行不是一般高,她那点可怜的浅薄经验完全禁不住他的挑拨。   她一反抗他就加重牙齿的力道,大力地咬,不会疼,但让她觉得战栗。   手机不知不觉间已安静了下来,房间瞬时又恢复水深火热的状态——   铃声没有响起,她心里又是松了口气又是着急,随即溃不成军。   谨言地仰起头,长发湿透,汗水从鬓边滑落,红唇微启,若有似无地喘息。   就在这时候,房间的木门发出“砰砰”敲门声——   “小嫂子!”   是顾淮!   谨言本来还因为之前的动情觉得羞愧,现在顿时尴尬而气恼,去瞪男人。   顾又廷停了下动作,捏住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扭回来,继续发动攻势。   顾淮疑惑地又敲了下门,“小嫂子,你醒了吗?”   谨言看着他神情坦然,更是感到很不堪,嘴里说:“你有完没完?!”   外面那个人是他弟弟!   只隔着道门,他居然面不改色!   顾又廷那双黑眸半眯着,眸色比以往都深。   他单手扳过她的下巴,低头要去含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别这样,顾淮还在……”   谨言一个激灵,别过头,呼吸略急促地想要阻止他。   话音刚落,就听到屋外传来女人的声音,“你好,有什么事?”   “这屋里昨晚住着的女人,走了吗?”顾淮带着疑惑的声音传来。   屋外,安静了几秒,才听到女护士的声音:“没有啊,我记得先前看到顾先生进去了。”   顾淮“哦”了一声,然后放小护士继续去工作了。   谨言听着门外的声响,一张脸红得跟充了血似的,偏偏身上的男人不知觉。   “你听到没有?顾淮在找我,你快放开……”   顾又廷沉着脸不吭声,被身下的小女人逼急了,他手上一紧,搂着她往一旁缩的身子往前推,压紧了一低头吻上去,颇为凶狠的撬开她牙关,唇舌痴缠,比先时更孟浪。   谨言身子在他的动作下又紧绷起来,在他暴戾的力道下,身子直紧绷成条木鱼。   两人越吻越深,顾又廷的手从她后腰伸下去,掐着她的臀瓣重重的揉。   她怒目,恼火地想去骂他,却是被迫在他唇齿间呜咽不停,发不出声音。   ..............   医院的病床不比家里的床,上面有动作时,就会发出‘嘎吱’的声音。   这时,站在门外的顾淮也要听到那可疑的声音,再迟钝也反应了过来,“小嫂子!你和老大忙完后,记得去病房里看妈!”说完,又坏坏了加了句,“不过我估计你一时半会也过不来了,要不然老大就得去检查身体了,放心吧,你们继续啊,我会跟妈讲明情况的!”   .........   听着那边的调侃,谨言气得一张脸更是涨得通红。   下一秒,张嘴泄恨似地咬住他肩膀上劲强的肌肉,咬得牙龄发酸才松开。   “你这……混蛋……你想怎么样……都随便……”   她愤懑地骂道:“但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痛快点?”   …………   顾又廷边动边含笑地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现在又不是杀猪,要什么痛快?”   说完,也不管她被气得快喘不上气,他调侃地道,“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能决定?”   谨言被他折腾得头脑发胀,没有半点理想的快.感,身体一直悬在空中,飘飘然得不像自己的了。   听到他的话,不由得又是恼怒又是难受,她恨恨地骂道:“无耻。”   ......................   家瑞听着电话那边显示忙音的声音,狐疑地看了眼手机,半晌才收起。   她俯下身,轻轻一拍小熊的脑袋,“言言没回来,小姨陪你好吗?”   小熊的眼睛瞳仁儿很亮,半眯着:“小姨你刚才说,等会要去开会的。”   “那小姨不去开会,陪着小熊呢?”   小熊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了,眨了眨眼睛:“言言不回来了吗?”   “言言有事需要做完,才能回来呢。”   小熊扁嘴。   家瑞看着情绪低落的小熊,心生不忍,“要不这样,小姨给你叫pizza吃,好吗?”   “不好,言言说过,不能一直吃pizza。”   小熊闻言,并没有如家瑞意料中的传来高兴的欢呼声,而是犹豫地摇头。   家瑞摸摸小熊的脑袋,上面的绷带还没有解,她的力度已经刻意放得很轻,想到由于自己的过失,让她遭了这么大的罪,更是将动作放得更轻更轻更轻,抚了几下,努力放柔声音:“那小姨不告诉言言,小熊偷偷吃好不好?”   小熊秀气的小眉皱紧,仍是摇头,直接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家瑞一下摸不透小孩的心思,一边时间紧迫,一边又联系不上谨言,颇有些无奈,却还是耐心地去外间的冰箱里拿来酸奶和芝士蛋糕,将小熊的被子轻轻扯开,放到小熊面前,哄着她,“小熊不是最爱酸奶和蛋糕了吗?”   两只葡萄眼看了下蛋糕,迟疑了一下,仍是别过脸。   明显生气了,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嘴巴撅得高高的。   55555555,她讨厌不讲信用的言言……   看着不为所动的小熊,家瑞有些头痛,“小熊,不吃一口吗?”   虽然是很想吃……   但一想起言言不能带她去吃约定好的哈根达斯,还是觉得难过。   家瑞看了眼手里的蛋糕,半晌放下,故意走到小熊面前,板起脸看她,“小熊,言言现在不在,但是你也要乖乖吃早饭,知道吗?不然言言回来,听到你没吃早饭,她会生气的!”   小熊到底才四岁多,就算是生气,一听到了家瑞的话,还是会有些顾忌,她眨巴着大眼睛,歪头想了一想,“小姨,如果你不用开会,可以带我去吃肠粉吗?”   “肠粉?”   “嗯!”   家瑞想了想,好像不远处就有家肠粉店,点点头。   哄完小熊,家瑞让小熊先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看会电视。   小熊不闹脾气时还是很听话的,抱着酸奶和蛋糕坐到沙发上,一口薯片一口蛋糕。   家瑞看了她一眼,这才走到一旁,拿出手机,给经理打了个电.话。   手机响了两声,很快就被接通,那头传来经理的声音,“……家瑞?你搞什么?这个时间点,还没有见到踪影,你不知道今天总裁过来巡察么?你不知道今天的会议总裁还会参与吗?你敢给我迟到试试看了!”   听完一番炮轰,家瑞叹了声气,“经理,我今天可能不过去了,你帮我打下掩护?”   “你疯了啊?这么大好时机,我底下的人全总巴不得能参加,好靠近总裁一点,你居然不来?打掩护个P,你当总裁还能认识你,而且几十个精英中发现你不在?你那脸皮可真是不要太厚了!说说,有什么事比总裁还重要不能来?”   “一言难尽,经理,要是有什么事,就麻烦你咯,拜托拜托。”   “真的有急事?”   “嗯。”家瑞继续打可怜牌,“我现在确实走不开,要不然……”   “小姨,有人在敲门。”大门处发来几声“砰砰”的敲门声,还是正吃着芝士蛋糕的小熊率先发现,跑过来跟家瑞说,由于跑得太急,红扑扑的小脸像颗红润光采的小苹果,直教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家瑞匆匆结束了电话,摸了下小熊的头,“你在这等下,小姨去看看。”   待走到门口,通过猫眼看到外面的男人,一身黑沉沉的西装,脸很陌生。   家瑞心下迟疑,有些顾忌地隔着门问:“哪位?”   “开门。”   声音哑沉,没有半点客气。   自己这些年来,在S市认识的朋友虽然不少,但印象里没有这样看上去阴阳怪气的男人啊,再想想会不会是姐认识的朋友?很快又摇头否认,这种人她都顾忌,更别提老姐那种性格了,肯定更没有可能,心下想着,对男人的来由更怀疑了,也更加不可能开门了。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哪位?又是要找谁呢?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家瑞仔细在心里斟酌了一会,才说出这番话。   静等半会,没有听到回应,以为对方已经离开,家瑞透过猫眼,去看到那面色不善的男人仍柱在门口,不禁拧了拧眉,下一刻,裤脚被一只白嫩嫩的手抓住,扯了扯,她低头去看。   不知何时,她脚下已经站了只好奇的小熊。   “……小姨,是谁呀?”   家瑞正要回答小熊,就听到门外传来极阴冷的声音,“白小姐?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可认识你,麻烦你先开一下门,因为不管如何,这道门仍是会开,只希望别浪费彼此的时间,白小姐?”   “…………”   对方左一个白小姐右一个白小姐,看来是认识自己了?   可是,想想又不对,她不住这里,更有可能的是认识姐姐?   想不通姐姐怎么会认识这样阴阳怪气的男人,而且说话实在是横得很,不像正经人,更像那些横行霸道的黑社会,她沉了沉眸,不悦地回应:“……我还是那句话,请问你是哪位?如果你不说清楚的话,请恕我不能给你开这个门,你请回……”   话说到一半,就听到门“卡擦“一声,她迟疑一下,才发现是门被打开了,她心里一惊,很快用身子堵住门,想要把门合上,可是力道不及对方的,很快就被推得,身子往后倒退了,人还没有站稳,就见三个黑衣男人走了进来。   “……你们?!谁给你们的门卡开的门?!出去,不然我可以报警告你们的!”   家瑞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几个登堂入室的黑衣男人,沉眸喝道。   为首挺拔的男人扫了她一眼,就将目锁定在小熊,一把将小熊打抱起来。   “你想干什么?!”   家瑞心里一震,欲上前,被其他俩个男人制住。   .....................   他的电话,从十分钟前,就一直不停地在响,似乎有非常急的事。   当他终于结束,白谨言的腿从顾又廷的肩上滑下来,无力地软在床上。   谨言感到身上就被一辆大卡车刚碾过,或许比这更严重,整个人十分乏力。看着他穿好衣服,一边说着电话一边出门的身影,瞬时就想爬起来,不再呆下去,身体却软绵绵使不上力气。   她细细喘着气,也不知过了多久,喘息了好一会才渐渐平息下来。   随着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她才后知知觉地发现:整个过程都没有做措施。   白谨言还泛着红的脸瞬时苍白下来,心里暗骂他无耻下.流。   就算过程中再混乱再迷茫,也承认他的技术确实是很不错,但她在最后一刻却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她明明让他不要在里面,他却还是固执己见地抵着她结束……   他在想什么?   他对她是怎么看的?   当结束了两年的婚姻,中间又过去了五年的时间,她对他而言,是什么?   ..........   谨言心跳得厉害,浑浑噩噩地又记起前几年的光景。   就连那煎熬的过程中,她只要一闭上眼,看不见周围的情景,就会怀疑自己其实还停留在五年前,不然他怎么还会那么霸道粗鲁?不然好端端的,他们怎么会又纠缠在一起?唯一的变化,也只有,他们有了个四岁多的女儿……   想到小熊,谨言心里一动,昨晚对小熊的承诺还回响在耳边。   虽然还累得手脚发酸,仍是撑着从床上起来,咬牙切齿地捡起衣裳,一一穿上。   ...................   从病房出来,谨言正要离开,身旁经过一个行动缓慢的老人,忽的就想到顾老太。   她抿了抿唇,往前走了几步,停了停,仍是转身往回走,去问了个护士,只说了下名字,护士立刻告诉她房间,她照着护士的提示来到病房门口,正要进去,就看到门打开了,一个护士正要出来,看到她,扬了下眉:“你是看望顾老太的?她刚已经睡下了,你晚点再过来吧,病人需要休息。”   “顾老夫人,情况还好吧?”   “手术很成功,恢复得也不错,主要是保持心情愉悦,其它没什么大问题!”   她一脸疲倦,听护士这样说,道了谢,才走开。   .................   出了医院大门口,迎面是刺目的阳光,令她一时无法适膈应,又是皱眉又是揉眼睛。   待缓过来后,谨言的步伐很快,几分钟时间就走到站台处,招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开了二十几分钟,就开上了酒店的路,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正在这时,一家药店映入眼眶内,她忽然一震,连忙叫停了司机,很快就徒步过去药店里,买了药片。   从药店出来后,她又拐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   终于,合着水,把药片服了下去。   吃完药,发现时间已经是十点,想到家瑞还有工作,谨言立刻拨了电话过去。   只是等了良久,那边都没有接听,她怔了下,仍是收起手机,迅速地往酒店走去。   还没到酒店,就看到门口聚集了一群人,将门口的位置团团围住了。   “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让一下。”   谨言看着人潮,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向挡在面前的妇女打招呼。   “哦,好!”   妇女往一边挪了下,立刻去问身边的人,“刚那群人是谁呀?好像抓走了人?”   “好像是啊,刚才几个黑衣人抱着个小孩,就上了车。”旁边目睹过程的人说。   “小孩?”妇女兴致更高昂了,“不止抓了个女人,还抓了小孩啊?”   “是啊,不知道是什么回事,这间酒店的治安是不是不好?”   “谁知道呀,还好我中午就要退房了,光天化日之下抓人,真是吓死人咯!”   谨言在那高分贝的八卦里,迟疑地走开了,往自己的房间上去。   推开门,没有声音,没有人,屋子里一片凌乱,东西全散在地上……   她第一反应是将楼下听到那番话联想起来,立刻拿出手机去报警。   刚按完110,那边电话还没有接通,她却渐渐清醒过来。   她想起顾又廷接电话时,隐约听到的字眼‘办好了’,猛然明白过来……   他做了什么?   渐渐有冷汗从背心渗出来……   他今天那番纠缠,原来不是愤怒,而是想拖住她……   有些事情她想破脑袋都想不透,原来答案不过如此,可笑又可悲。   ...........   他把小熊抢走了……   这个做法,一点也不奇怪,很像他果断冷血的作风——   越想越发心绪难宁,她觉得一刻也捱不下去,转身就走。   他要去找她!   凭什么,他们已经离婚了!   他就算是要和她争抚养权,也没有资格带走小熊!   刚走几步,就见手机响起,拿出手机一看,是顾又廷的号码。   谨言心里一跳。   ☆、想要女儿,没可能!!!   谨言拿起看了一眼,就直接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并没有声音,安静得仿佛听见他的气息,谨言的心头微微地一颤。   “顾又廷,你今天对我做……那样的事情,是不是早有预谋要带走小熊?”   她觉得如今的分分秒秒都是无法忍受煎熬,等不及那边开口,她已忍不住抢先出声铄。   “哪样的事情?”   隔着电话,他声音低冷:“我不太明白,要不你形容下?”   谨言被他两句话噎住。   听他虽是调侃,却是没有否认带走小熊的事情。   他不止对她做了那样无耻的事情,还公然而然地抢走了小熊?   怎么有这样可恶的强匪!   谨言慢慢地感到气愤,却是压住,明知自己斗不过他,只能低声道:“顾先生,你是成功人士,我不过是社会底层的无名小卒,不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光天化日之下派人公然而然地抢走小孩。我妈还在美国那边等着孙女,她年纪大了,承受不起孙女离开的打击,而小熊,她也到了入学的年龄,今年九月份就会去上学,我在美国也物色好了学校。再说,你有没有考虑过她才五岁不到,你这样做,会吓到她……”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边打断,男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压迫感,语气还含着一丝嘲讽,还有一丝轻蔑:“你也知道自己是无名小卒?那么请问白小姐,你既然有自知之明,为什么还总是做些自欺欺人的事?”   他这人,在商场面对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根本不把她这种小角色放眼里。   她也斗不过他,连说起话来都觉得十分费力。   “你不要断章取义,我现在不是要跟你争这个问题……”谨言从来就顾忌和这人起冲突,没有一回能争过他,现在也一样,不过刚过几分钟,她就被他一番话轻易击溃,眼底闪过一丝狼狈,她咬咬嘴唇,声音已经飘出。   “我大概能猜到,你要说的事情,”   他的声音淡淡的,比起她的急不可耐,则是不急不缓:“想要女儿,没可能。”   听着他笃定的话,谨言眉头拧起,咬了咬嘴唇。   几乎是无法置信他的蛮横,这已经超过她当初的设想!   如果能料到今时今日的局面,她连一分钟都不会让小熊在S市多呆!   “你,你不觉得自己太欺负人了吗,你有什么资格,把小熊抢走……”   谨言被气得眼圈发红,紧捏着手机,恨恨地说。   “资格?你说我有没有资格?你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我是以什么身份带走孩子?”   他声音愈加的发冷。   平时的他虽然也冷,但此时的冷却俨然不同,整个人都散发着冷肃强大的气场。   谨言听着他带着十足压迫的声音,心底不知是什麽滋味,咬住嘴唇,一时不作声。   ...........   她紧紧地咬住下嘴唇,一直到咬破皮,有淡淡的血腥味溢到牙关,闻到那异味,她的神智清醒了几分,憋住一口气,声音带着些许委屈,控诉道:“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会这么做,我就是害怕今天的局面,害怕你知道了孩子的存在,会把她从我身边夺走。你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和我不同,你拥有的太多,所以不能理解我们这种阶层的人心里的懦弱,拥有的太少,所以害怕失去。”   “你没有体会过读不起书,只能拼命的学习,靠奖学金才能上学。你没有体会过弟弟出事了,却没有钱替他治病的绝望感。你没有体会过没有背景,在烈日下暴晒等着客户几个小时,就为了谈一个你连一眼都不会瞧的订单……这些东西,离你的人生都太遥远,甚至是这辈子都不会发生,但我不一样,真的,你没有小熊没关系,但我不行……”   她一口气说完,全身因失去小熊而惊惧而颤抖,这到底是梦是真?   可那边的气息又如此清晰地提醒着她现实的残忍。   她咬唇,双目火热干涩。   那边一声不吭。   她心思复杂,说那番话,很大的方面是存了私心。   他那种人,硬的她斗不过他,但软的方面,她还是有几成胜算。   ..................   过了一会,那人深沉低哑的声音,缓缓传来:“你听着。”   “S市南区那成片的地,是顾林前十年就买下的,之后是国际花园,S市观城酒店,盛世酒店,接着,是你从新闻里能看到的北区和西区那片即将开发的地皮……你现在所住的酒店,你那天去打球的高尔夫球场,你和王尚谈判的高级会所,你近两月走过的那些地皮,每一平方,”   电话里,他的声音格外的轻,“都是顾林的,而顾林现在是我顾又廷说了算……”   谨言听着他徐徐道来的声音,语调没有多大的起伏,很平静。   可她,却更加的害怕了……   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想……   他从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过话,也不向她说这些事情……   她抿唇,把强烈的不安情绪压住。   果不其然,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威风凛凛地传来:“我告诉你,今时今日,从来都是我算计别人威胁别人,还没有人敢算计到我头上,你还是第一个!我本来是想算了,但你明知山有虎,却偏偏往虎口送!”说完,低沉的声音含着讽意,“我问你,你今年到底才多大,还天真的觉得跑到美国,就平安无事了?”   谨言听着他咄咄逼人的话语,呼吸一窒,一时说不出话。   她觉得无论如何都说不过这人,走法律途经也斗不过这人的权势……   一时之间,竟无计可施……   距离上次经历这种溃不成军的绝望感的时间,已经是五年前了。   那个时候开阳离开,她以为这辈子不会再体会到,可又再次经历了这种可怕的感觉。   惊慌失措,面对现实的无能感,伴随着铺天盖地的绝望感。   “我在医院,你晚上过来。”   她咬着唇,发不出声音,觉得自己完了,绝望之际,那边挂断前,低沉的声音传来。   她静了片刻,一直到听到电话的挂断声,脑袋忽然像炸开了锅一样,一片嘈杂。   .................   仅仅通了十分钟不到的电话,她却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她瘫软地坐在地上,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茫然不知所措。   他那番话的用意很明显,就像七年前,用开阳作为交易,要求自己卖给他——   如今,对象不过是换成了小熊,局势却没有变化……   ...................   医院,走廊道上。   顾又廷刚挂了电话,就听小护士来说老太醒了。   他站了会儿,吹着风,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打在他脸上。   他的五官略略深刻,显得双眼深邃。   阳光打落在他的脸上,那漆黑如墨的瞳眸内似掠起些许波澜,不知在想什么。   但,很快就归于平静。   半晌,男人把手机放回大衣口袋,这才拐进了病房。   ........   老太其实半小时前就醒了,顾又廷一进门,就发现这老太太情绪不佳。   倒也没有板着脸,就是神情方面非常低落,完全不同以往。   顾又廷看了眼一旁伺候着的小护士,小护士正垂眉低眼,不知所措。   江臻白见他坐下后,半晌不出声,忽然凄凉开口:“我活了一把年纪,到现在这个样子,什么没见过没吃过,按理说死就死了吧,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但我真是没有脸面去见老头子,我没有教好我们的儿子。”   顾又廷抬眸,扫了眼小护士:“检查结果出来了?”   上午老太做了个肾肝方面的检查。   小护士点点头:“出来了,医生说除了血压有点偏高,其它都很好……”   只见小护士说完,顾老太就忧心忡忡地接了句:“那检查结果能说什么?就算真的没问题,也只能说明截止今天上午之前还没有发现问题……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几年操心过度,迟早要出事情。”   小护士适时把饭菜端到顾老太面前:“老太太,您还没吃午饭,这个时候不能饿。”   江臻白却不买帐,将饭菜推到一边,不碰筷子一下,靠着枕头叹息。   “儿子不省心,儿媳妇不省心,我哪里有半点胃口吃饭呢!”   护士感觉到这母子俩的气氛怪怪的,也不好杵下去,找了个“拿新床单来换”的借口,就从房间里出去。   眨眼间,房里只剩下一声不发的顾又廷和一脸苦情的顾老太。   ..........   房间里,气氛凝滞。   等老太情绪下去点了,顾又廷这才将桌上的饭菜往她面前推,拿过筷子递给她。   “刚才老刘给我打电话,让我明天去参加他孙子的满月酒。”江臻白这才撇撇嘴,接过筷子夹了口菜,吃了几口后,仍觉得一口气顺不下去,哼道:“那老刘生怕我不去,还让我别给红包,人到就行呢!以为我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坏心思!”   听着老太喋喋不休的话语,顾又廷依旧是原先的神色,已然习惯了。   “我刚才问了下,老刘那媳妇,前两年嫁过来的时候,肚子一直没有消息,跑了大大小小几个医院,检查过都没有问题,听说去年到庙里向个高人求了符,回来没多久,就怀上了呢!”   看着年纪老大不小了的儿子,江臻白实在憋不住,斟酌了会,说道:“又廷,我问了老刘那庙的具体位置了,回头你抽个空,带着你那媳妇,一起到庙里给高人看看?”   他看看手表,距离下午的会议还剩十分钟,起身看着江臻白,也不回应她的问题,面无表情地起身,淡淡的说:“以后这样的事情,你别到处打听了。我回公司开会,晚上再过来。”   江臻白看着他不屑的样子,忍不住撇撇嘴,她倒是想不打听,但他倒是生个啊?!   ..................   一个下午的时间,谨言坐在地板上,脑袋嗡嗡作响。   拼命地想着对策,几乎想了近十条,一想到那人的身份,就全部打消了。   她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心乱如麻,有些事情其实她心知肚明,就是知道那人的厉害,所以在面对小熊的事情上,才格外的谨慎小心,也是因为知道了事情被揭穿的后果。   顾又廷就像是这个地方的恶霸,而是她渺小挣扎的难民。   .........................   就在纠结痛苦间,天色已慢慢黑了下来,谨言仍茫无头绪。   良久,还是强力打起精神,去浴室收拾了下自己,然后出门。   ...........   坐到车上,没多久,美国总部那边的电话过来了,言辞里不太满意。   他对她的决定很不理解:“这个项目,关系着整个公司下半年的运作,如果没有这笔资金注入,白小姐,你应该比谁都知道其中的利害,比起这个项目,你有什么非回不可的理由呢?”   谨言脑海里全充斥着其它的事情,这会听到上司的控诉,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昨日发去的邮件,她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我临时碰到些事情,所以没有办法继续呆在这里,能不能派……”   那边的人却是打断:“白小姐,我相信你,以你的性格,绝对是有重要的事情,才会做出这个决定,但是你觉得能不能晚一些日子再回来呢?这样对项目也会有很大的帮助……”   上司的语气很温和,说得也合情合理,令人无法拒绝。   谨言没说话。   对这个地方,她确实是又惧又恨,不愿再呆多一会。   那边察觉到她的情绪,他问:“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谨言微怔,摇了摇头:“不,谢谢。”   说完,犹豫了一回,最后仍是补了句:“如果你愿意帮,可否同意我结束这边的工作?”   那边,不作声了。   良久,上司暗自叹息,“白小姐,我很愿意你回来帮助我,你是个好帮手,我很欣赏你吃苦耐劳的性格,实话说,没人能比得上你的耐心,你会反复去做一件事情……”话是这样说,但答案仍是一成不变,“但是,老总很清楚地说了,你这次必须得把项目弄成,才能回来,我能给你最大的宽限就是,你签完合约回来,可以不用负责那边的事项,然后我会让王小姐全权负责。”   话里,很明显,她若执意回去,总部却是不要她了。   谨言没有应。   上司说:“白小姐,我希望你不要冲动,好好考虑完,再给我答复,OK?”   太阳穴隐隐胀痛,谨言勉强应了一声。   挂完电话,再去看窗外的景色,已是快到医院了。   ...................   不停有亲提出控诉,说言言和老顾的相处模式,并不公平,但其实,从文的开头就能看出来,俩人的经济阶级地位决定一切,一时半会改变不了局势~亲们耐心点,最后群么么哒,谢谢鲜花咖啡和留言鼓励,春春超感动……   ☆、你老实告诉我,你们俩是不是在那……方面,不合?   站在医院门口,谨言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微微怔了会,就进了医院大楼。   按照电话里说的,坐着电梯上去,晚上人少之又少,一路都很顺利。   谨言站在白天纠缠过的病房门口,心里有几分不自在,也不进去,就在门口站着瑚。   站了好一会儿,四周都毫无声响。   她看了眼手机,时间已是九点过,抿了抿唇,茫无头绪地等着铄。   又等了一会儿,谨言仍是看不见顾又廷的踪影,也不再傻等,拨了电话过去。   那边显示忙音,她挂掉,编辑了短信过去:“你在哪?什么时候到?我正在这等你。”   编辑完,刚要点发送,谨言又习惯性地抿了抿唇,把那番话读了一遍又一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半晌,全部删掉,改成了简单的一句“我已经到了”,读着觉得不那么别扭了,最后才点了发送。   捏着手机,刚开始还有些屏气凝神地等待那边的回复。   良久,手机的热度渐渐冷却下来,那边仍无回音。   谨言一个人看着冷冰冰的门板,又去望四周毫无人烟的走廊,忽然觉得可笑。   怎么可能不可笑呢?   她居然相信,有人大晚上约她在医院病房见面?   呵呵……   收起手机,谨言几乎不愿意在这再傻站一秒下去,转身就走。   ...........   大晚上九点半,顾老太脾气上来了,非要闹着出去外面散步。   无论几个护士如何劝,顾老太非是坚持一已之见!   护士这一天里第三次见识了顾老太太的倔脾气,让她去检查,板着一张脸不配合,再让她好好吃饭,她也是黑着一张脸,比小孩子还要难带,几个护士都拿她没办法,这会只留一个小护士值班,她更是没辙了,只能哄着:“我是为您好,才不让您出去,现在太晚了,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不好好留在病房,万一巡察的医生找不到您,那……”   顾老太太看着小护士,不屑地掀了掀眼皮,打断她:“你让我在这生气就是为我好?”   小护士:“………”   .................   半小时后,二楼的走廊里,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护士,正苦着脸推着张轮椅。   轮椅上面坐着个喋喋不休的老人家。   “怎么推得这么慢?晚上不是才吃了两碗饭,不要磨磨蹭蹭!”   “不要去那边,往前面推……”   “你怎么笨手笨脚的,哎……怎么那么冷呢!”   “你去把我房间里的毯子拿过来盖在腿上……真是冷死了!”   小护士值了三小时的晚班,被顾老太摧残快要发疯,才二十岁出头点的小女孩,又刚进入社会没多久,只觉得快要发疯,听到顾老太的话,赶紧‘唉’了一声,然后将她推到一边,解脱似地转身走了。   她心里只有一个打算:能走多慢就多慢,能少受一秒的摧残是一秒!   这老太太实在是恶劣得令人无法忍受,看到一旁正要降到这层的电梯,她忽的勾了勾唇,就偏不坐电梯,从这到四楼,她要一步一步慢慢地爬楼梯,急死那顾老太!明明是夜班,偏偏不睡觉,要拉着她一起到冷不拉叽的地方受罪……   ............   顾老太的轮椅就靠在窗户边上,这时窗户没有关,冷风不停地吹进来。   “干活真是没半点效率……”   她嘀咕完,忍不住缩了缩身子,伸手要去关窗,却是使了半天劲也够不上,瞬时气馁了。   .....................   谨言心不在焉地走着。   留在这里,对她来说是膈应。   她想离开,却又着急着小熊,还有家瑞,一时发愁,不知如何是好。   处境,一下变得进退两难。   正走着,忽听到一个有些年老的声音,她没注意,却见那声音再传来。   “小姑娘……”   耳边的声音,渐渐清晰了。   谨言下意识地转头,却看到窗户边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正坐在轮椅上看着她。   顾老夫人。   隔着的距离不算近,但她却是瞬时就认出了那张几乎与五年前无差异的脸。   没想到会在这撞见,谨言抿了抿唇,稍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才朝着她走过去。   “小姑娘,麻烦你帮我把窗户关上,风实在太大了。”   顾老太冷得没脾气了,好声好气地对着走到面前的小姑娘缓声道。   谨言见她没认出自己,低“嗯”了一声,伸出手去将大开着的窗户给关上。   “诶,你等下!”   关完,她也不准备多逗留,转身就要走,却被顾老夫人叫住。   ...............   十分钟后,谨言有些僵硬地坐在沙发上,从刚才顾老太恳切的请求她,将“孤苦一人”的她送回病房,接着到顾老太让她去倒温水,看着她喝完把杯子拿去放好,到现在的要求自己留下来陪她说话,她一再地提出要走,顾老太却是非常地固执,软硬兼施,令她无法硬下心肠离开。   顾老太打量着她,心里默默地算着分数,皮肤算白,加一分,太瘦了不好生养,减一分,性格挺柔的,虽然有点倔,勉强加一分,看着年纪不大,二十四五正好,加一分……最后加加合合起来,总共有八十分,算是合格了。   接下来,她要怎么问才比较婉转又不直接呢?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对象?   有对象的话,大晚上也不会自己一个人来医院了吧?   想到这,顾老太几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清咳一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谨言“嗯”了一声,“顾老夫人。”   “呵,眼色还挺好的嘛。”   顾老太赞许地勾了勾唇角,虽然是安静了点,但也不算太憨。   顾老太太看着她又问:“你既然知道,那你知道我家的儿子吗?”   谨言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我家有个小儿子,你听过吗?”顾老太太发现这姑娘并不傻,一下就打入主题了。   谨言看着顾老太兴奋的神情,觉得疑惑,思忖着回答:“嗯,我知道。”   顾老太太瞬时对这姑娘的好感渐涨,有对比才有发现,她看着虽然年龄小,但比那几个小护士要沉着,也安静,特别是沟通起来,一点也不困难,正好能和顾淮那活泼乱跳,成天不定性子的脾气互补。   又再打量了她几眼,发现这张脸还是蛮耐看的,清清秀秀的,想到蓝琛那妖媚媳妇,就一阵恶寒,再来看她,更加顺眼不少,顾老太微微眯了眼,语气特别像恩赐:“我看着你人不错,虽然是安静了点,但胜在还懂得尊老,我有个小儿子还没有对象,介绍给你吧啊?”   对于顾老太的思路,谨言几乎反应不过来。   看着愣住的女人,顾老太心想:果然啊,她家名声还是太响了,一下就把人吓住了!   但想到顾淮那不定性的,在外面那一堆女人,就头痛。   为了防止他有一天领回个乱七八糟的女人,她还是要快刀斩乱麻!   “我家儿子今年才二十八岁,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你对我们家这么了解,肯定也知道他那大哥,这几年管辖着S市,所有人都称赞呢。还有他二哥,管着个上市集团。我们家啊,虽然有钱,但我们家的孩子不像你电视上看到那些,既不爱嫖,也不爱赌,你大可放心的!”   顾老太说着的时候,一脸得意。   听到这,谨言更觉得浑身不自在,这时候,那个四处寻不到顾老太太的小护士,又转回房间来,看到了老太,松了一大口气,“顾老太太,你怎么会在这?”说完,才发现顾老太一旁还坐着另个人,一下认出来,“白小姐,是你啊?是你把顾老太推回房间的?那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有事叫我。”说完,赶紧溜出病房。   白小姐?   顾老太皱眉,这姓怎么那么耳熟呢?是在哪听过呀?   哦,老二的媳妇就姓白,她说呢……   顾老太突然一震,再去看白谨言那张有些熟悉的脸,白?!她也姓白?!   .............   一分钟后,顾老太才终于消化完面前这人是老二媳妇的事实。   “大晚上的,你过来干什么?”   没想到会认不出儿媳妇,还想把她介绍给顾淮,顾老太一下脸挂不住了,瞪眼。   “这个时间点,我可是要休息的!”   说完,不等她回应,就气昂昂地加了句。   很明显,顾老太太把她的出现,误认为是过来探望她……   “我……”   “快走快走,傻傻愣愣的……医生说我要保证充足的睡眠时间!哼!”   顾老太太说完,就独自去推动着轮椅,往床的位置过去。   谨言看了看顾老太,想说句什么,却也没说,起身走向门口。   走出房门外,关门时,看到顾老太从轮椅上挣扎着要到床上去,却是有些费力。   ..................   顾老太正为了要上.床而急得出一身汗时,冷不防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肘儿。   她转头,就看到不知何时重新调转回来的谨言,正曲身搀扶她的姿势。   “干嘛呀?不是让你走了吗,真是喜欢管闲事!”   顾老太看着她那张低眉顺眼的脸,心里也气不起来了,嘴上却仍是逞能。   谨言抿了抿唇,却是不理会她,使着力,帮她一起躺到了床上去。   ..........................   “你这是要走了?”   见自己躺到床上后,谨言收回手就要离开,江臻白眉头一下子就蹙了起来。   谨言微怔,不明白情绪反常的顾老太,刚才不是她让自己走的?   江臻白看她那明摆着要走人的姿态,不觉撇了撇唇:“你别以为我是想留你,你可能不清楚,这外面一到晚上就很乱,莫说你长得还可以,就算是丑八怪大半夜里那些人看不清楚,照样扑上来,你这样出去,是想让我担心你,晚上睡得不踏实?”   这话说得谨言不知如何去接,扯了扯唇,神情有些恍然。   她不知道老太太会不会睡得不踏实,但今晚,她会整夜无法安心入睡。   从小熊出生,几乎都是她陪在身边,从没有一个人到陌生的地方,也没有试过放她一个人睡,一想到小熊可能会回不到她身边,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发颤,后背直迅猛地发着冷汗。   见白谨言不说话,江臻白只当她受教了,掀着眼眸瞥着她:“你昨晚怎么没来家里?”   顾老太太昨晚被气得心脏病发的过程,谨言也算清楚。   沉默了一会儿,她轻描淡写地道:“我碰到了点事。”   江臻白疑惑地看了她一会儿,觉得她神色看不出不算太好,具体却也看不出什么,撇了下嘴,轻哼一声,心里颇有几分不顺,突然脑子一转,开口说:“你要是觉得没能赶来家宴觉得惭愧,就这周日抽个空出来,去庙里走走。”   “去庙里?您是要祈福?”   谨言狐疑,明显跟不上顾老太的反射弧度。   对这个儿媳妇,顾老太真是没话说了。   看着她实在是一脸迷惑的样子,忍不住了,急急地道:“比起我,你和老二的事情是不是更重要呢?我快六十岁的人了,还需要祈什么福啊?真要祈,也是给你们自己,结婚都七年了,肚子还一点消息都没有,老二是男人所以不着急,你呢?”   停了停,恨铁不成钢一般地,瞪着白谨言:   “你太傻了,这再拖下去,你一天天没有魅力了,会抓不住男人的心,你知道吗?”   所以在这时刻,有个孩子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啊!   …………   谨言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被误会得这么深,看着一脸焦灼的顾老太,她头疼地闭了闭眼,才斟酌好言语,正要开口,就听顾老太一脸凝重,紧紧盯着她道:“你,你老实告诉我,你们俩是不是在床……事方面,不合?”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七年都怀上孩子,这事就说得通了……   “…………”   谨言心神一晃,不觉想到今天才发生过的纠缠。   脸,不由红了又白。   江臻白见她不做声,脸微红着,几乎是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心一喜。   只见谨言深吸了口气,对着她摇了摇头:“其实,我和顾又廷,早已经没有……”   ‘关系’两字还没有发出声,就听房间的门被打开,正刚指名道姓的人忽然出现,只见顾又廷身材高大健硕,气势迫人,尽管面无神情,却仍是不怒自威。这时他没穿西装,只是身着休闲的蔚蓝色毛衣,长裤,却仍是一派王者气概。   江臻白正兴致勃勃地等着谨言接下来令她满意的答案,却在转头间看到了自家儿子,不屑地哼了一声:   “怎么有空过来了?你不是一直忙得很嘛?”   ☆、下着暴雨又打雷,谁有心情来看热闹?   幽深的眼眸看着房间里的另一个女人。   她穿着高领的白色毛衣,腰挺得笔直地坐在椅子上。   房间里没有把主灯开起来,只开了盏顾老太头顶上那小吊灯铄。   朦胧泛黄的光线打在她白嫩而泛着微红的脸上,使得她整个人更加宁静瑚。   此时,就见她听到声响,也抬眼望了过来,看到他,眼神里泛起丝惊异,还带着几分无措,薄唇微抿,似是想到什么事情,神色很快凛然下去,只是再如何板着一张脸,也掩不住那神情间自带着的几分楚楚动人的韵味。   不过把视线停在他身上几秒,很快,她就低下头,安静地盯着别处。   顾又廷收回视线,淡淡应了一声,接着走到顾老太身边坐着。   虽是没抬眼,但从声音里能辩出,他坐在了床边的右边,她正对面的位置。   想着那人这会来到了医院,也并不是无空闲,却是对她爽约了。   不想去看那人,谨言没有抬眸,轻声说:“我先走了。”   顾老太却抬头看了时钟,然后说:“才十点,走什么,老二才刚坐下,我还不能和他说几句话了?”说这话时她不满地盯着谨言,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换作平常,个个不见踪影,我这回要不是生病,能见到你们?”   谨言刚动了下的身子顿住,知道顾老太识会了她的意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刚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会无论如何是不想再坐下去,却一时也找不到什么理由,这才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面上一点反应没有,心里更是对他恨得牙痒痒的,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明明已经和他离婚了不是吗?   五年之久,他却从来不告诉顾老太?   头痛间,眼见对方无动于衷,没有半点要为她解脱的意思,心里煎熬,想要将刚才被他打断的话给圆了,就见刚离开的那个小护士走了进来,提醒老太记得吃完药再睡,神情一动,想到顾老太的身体,再憋屈,却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谨言重新坐回椅子上,一言不发。   顾又廷则是神情淡然地和着顾老太聊天。   “你刚来之前,我才和她说起,让你们回头去庙里求个签。”   顾老太瞅了眼明显是软柿子的白谨言,也不顾忌老实人了,撒起谎来,眼不眨心不跳,神情坦然地看着顾又廷,“她说这周日有空,随时都可以去,正好你过来了,你这个周日有没有空?这个签要夫妻一起去求才有效哒!”   四周安静,谨言呆住,去求的什么签,她很清楚,脸刷得一下就红了。   白谨言怎么也想不到顾老太会误解她的意思,她刚才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啊!   她一时窘迫,不由看了眼顾又廷,好在对方看起来也没有半点兴趣的样子。   “她都决定了,可见我的意见并不重要。”   顾又廷没有如她预想的那样冷着脸,抬眼淡淡看了谨言一眼,嗯了一声。   顾老太还以为这会是场长久战,却想不到如此顺利,喜出望外,忙说,“那你回头记得把那天的时间空出来,实在不行半天也行,我听老刘说那高人十分淡泊,也不管去求的人是穷是富,一律都是一视同仁,所以你们那天得早点过去,不然人太多,有可能排不上……”   顾老太一点不掩饰自己的兴奋,谨言听得更急,在心里反复琢磨,他是什么意思?   瞅着那小女人眉宇间满是急色,已快按捺不住,却仍是咬着唇不作声。   只笑小女人瞻前顾后,难怪处处被人欺压。   不动神色收回视线,顾又廷淡淡的勾起唇角,“你安排吧,我到时准时去就是了。”   谨言听着那人的声音,咬着唇,心想:他明知有了小熊,还答应顾老太去求签?   .......   这两个人,算起来也结婚七年了,怎么看起来,这么像……新婚夫妻呢?   分别看了他们一眼,觉得十分别扭,具体什么个别扭,又说不上……   顾老太虽是心有疑惑,却也不作它想,只沉浸于这俩人的配合,眉间仍有喜色,“诶,我等明天一早就打电话给老刘,问问他看怎么跟高人约时间,回头你们过去了,特别是老二,记得态度要放低些,别拿着平时的姿态去对着高人,要知道高人可是很神的,你们要是态度不诚恳,人肯定知道,回头高人要不搭理你们了。”   ..........   谨言看着不作声的男人,觉得这人有时候真的比川剧变脸的速度还要快。   就好比昨天晚上,他还语重心长地教着你有关于商场上的知识,虽是皮毛,却能感到那丝好意。但不过一晚上的时间,他就又变成另个穷凶极恶的模样,恨不得把你吃进肚子里的凶残……有时候对小熊还黑着脸,明明看着不喜欢小孩,现在却又答应他妈妈去庙里求子。   她想,顾老太这副热衷的模样,是真的渴望孙子了吧?   若是让她知道小熊的存在,到时候,只怕事情会更复杂了……   至少,目前顾又廷对小熊存在的,不过是想要打击她的想法,而顾老太却不是……   她坐在那里,心里面乱糟糟的。   脑袋一片混乱,她这才抬眼去看男人,   却在抬眼间,对上顾又廷的眸子,他漆黑的双眸正盯着她。   这边,顾老太正瞧着自家儿子,却见他的视线放在另一边,顺着视线看去,不出意外,是那种低眉顺眼的脸,俩人正若无旁人地对视着,她无言地摆摆手,下逐客令:“时候不早,没事的都走了。”   谨言如释重负,立刻就要从椅子上起身,只盼着快他一步离开这里。   却因为太急,有些踉跄,险些摔倒,幸好稳住了。   虽没有摔倒,顾老太却还是皱起眉,“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这么冒失?”   却见那道利锐的目光也投了过来,因心中那点小心思,谨言有些讪讪的。   想到自己迫不及待要离开,不知顾老太如何想,眼里露出惭愧的神色,渐渐低下了头。   本还冷着脸的男人,看着她像犯错的孩子羞愧地低着头,也不再皱眉,神情柔和了几分。   “瞧你们感情好得很,在长辈面前也不顾忌,看着就心烦!走吧走吧!”   谨言也不反驳,只轻着声音向顾老太告辞,很快从病房里出来。   ........................   听到身后随即响起的脚步声,她不做声,沉默着往前走。   无论是脑袋还是内心都十分混乱,一点不比刚才在病房里省心。   她加快了步伐,往刚打开电梯走进去,看着缓缓关上的电梯,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对不对,但却是明白了:他在耍着她玩,求他没用。   这时,只见电梯门正要关上,却被一只宽大的手掌轻轻按住。   她一时发怔,只见电梯门就像平时的她,一时受惊,连忙往两边分开。   明知是谁,她仍看了眼,门口站着身材健硕的他。   她很犹豫,想着他要是进来了,她立刻就走。   顾又廷站在电梯外,抬眼看着她,半晌,走了进来,直接按了闭合键。   谨言被他的举动气到,却也不想主动搭理,低头打量自己的脚尖。   ..............   他站在她身侧,看着空空的前方,一路沉默。   奇异的气氛令人急得耳热面红,她只能咬唇,强忍着。   只见电梯来回进了几个人,好不容易挨到了一楼,她一下就迅速出去。   可是,今天注明是个对她无益的日子,她刚来到医院门口,就见正在下着倾盆大雨。   她一时间更是急的不得了,不由回头望了眼,见那高壮的身躯正在逼近她。   一下子,倔性上来了,她也不管是不是下着暴雨,雷会不会打得更大,就双手作势遮在头顶,往外面就跑出去,刚跑几步,成串的雨点就砸在身上,两只手也遮挡不住的雨继而打在脸上,伴随着这暴雨,头顶上响起一道响雷,令人一惊。   那雷越打越大,一声接着一声,令人心惊,谨言越跑越快,几乎要跑到前面等车的路口,手腕却仍被身后的人一把捏住,她只觉这会比那暴雨惊雷还要令人恨不得回避三尺,她使劲想要甩开,却见那人的手掌间越收越紧。   谨言不知是气的,还是气的,身子直发抖,转过脸,狠狠瞪着他。   顾又廷又把人往前拉了一把,瞧着她被雨淋得湿漉漉的脸,冷着脸:“你干什么呢?”   她干什么?   如果不是他抢走了小熊,又刻意把她叫来医院,她会在这里淋雨?!   想到这,谨言心里极其膈应,也不应,想将那可恶的男人使劲推开!   顾又廷没理会,只瞧着一张脸涨得通红的白谨言,老神在在。   白谨言被逼急,也不去管什么,低头就在他大掌上狠咬了口,力度大得几乎以为要见血了,趁他分神,使足了力气一把将他的手掌推开,急急忙忙就往前跑,刚跑了没两步,就被人扣住腰身,随即整个人给摔进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谨言越挣扎,手上的动作就越紧,男人身上带着独有的气息不断透过喘气传过来,使人更觉混乱。只见她十分倔,不停想着要挣脱,他倒是手掌一松,她一惊,赶紧要开,只等她一转身就又被人重新捞回了怀里,她恼羞成怒,继而继续挣脱,他接着随她,然后又将她抓回,如此反复,男人不停逗弄着她,只当好玩。   这人淋过雨,仅着一件衣服的胸膛紧着她的胸口,又在不停地纠缠间挤压着她,待发觉后,她又是羞又是愤,只恨得将他狠狠推倒在地,气道:“顾又廷,你快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就喊了,你不像我,到处都有人认得你,你快放手……放开我。”   可他却不以为意,低头看着她白皑皑的脸:“下着暴雨又打雷,谁有心情来看热闹?”   谨言被他一番话噎住。   头顶是倾盆大雨,她早就沐得浑身湿透,寒意入骨,不由有几分打颤。   整个人被拉走,他一只手拉着她,一只手去开车门。   谨言只当他要将她拉上车,一愣,转身就要跑,身上却多了件男式大衣。   那大衣,是他早上穿着的那件。   那衣服暖烘烘的,带着些许的烟味,却也不难闻,盖在身上,一下遮走了不少寒意。   他为什么要把大衣给她穿?   明明是他拉着她,让她在这淋雨,为什么又要怕她冷呢?   她觉得这人,真是反复无常,心思复杂,令人猜不透。   谨言咬咬唇,只觉再没出息也不能这样,很快另只手,就要去拿下大衣。   “上车!”   手刚碰到大衣,还没有动作,就被另只大掌覆住,耳边是他男性化十足化的嗓音。   她气极,又开始挣脱起来,这会,却挣脱得十足轻松,不过挣了两下,就见他松开了她。   她怔忡,就想跑,却听身后的人冷声问:“你要去哪?不想要孩子了是不是?”   谨言闻言,一惊,猛地停住凌乱的脚步。   想到小熊,心里不是不难过,她停了会儿,返回身,看着他慢慢说:“我想来想去,一直想不出你今晚叫我来的原因,但我现在想通了,你拿准了我的软肋,知道我一定会过来……我知道,这些事情你从没放在心上,只当那是闲瑕时抓弄人玩打发时间,如果再加上我惊慌抓狂的样子,更能为你的生活添点乐趣,是吗?”   顾又廷神色如常瞥她一眼,墨黑墨黑的眸子闪过丝精光,没答话。   谨言伸手擦了擦湿淋淋的脸,很快,调整好情绪,主动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不愧是个商人,因为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会顺从。   车身外面的男人看她一眼,下一瞬,进到车内。   ...............   俩人僵持着,一路无声。   由于今天不是司机开的车,他掌握着方向盘,速度很快,不多时就到了。   车子停下,她看了窗外的景色,十分熟悉,几乎是一懵:“小熊在这?”   他没有答话,开了车门,就往外走。   看着那住了两年的地方,谨言又是一愣,转身去开门,跟上他。   他走得快,很快就开门进去,她咬牙,跑着跟上,进到屋里,四周黑漆漆。   哪里有半点住人的动静?   他这么晚,带自己来这里的企图,几乎不言而喻!   意识到自己又上了当,谨言霍然转身,准备离开之际,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来到面前。   又急又慌,混乱之间,也没发现他手上正拿着类似文件的纸张。   顾又廷高大的身子就挡在门口的方向,低眸瞧着她一头湿透了的长发正贴在发白的脸上,神情带着十足的戒备和失望,眼睛里满满是被骗后的受伤,十分的楚楚可怜,却没有令他有半点的动摇,淡淡地看着她:“你去哪里?把东西看完再走也不迟。”   -   ————————   话说,用客户端看书的亲们,能不能送张月票给春春?目前的名次实在是有些羞愧呢。。。。   ☆、你不想痛的话,就不要乱动……   她一心只想着从这里离开,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手上有没有拿着东西。   等顾又廷把手上的那张纸递到面前后,白谨言才注意到,他刚才去房间里的用意,当纸张上面有几个字眼跳进眼晴里时,她的心狠狠跳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撞到,表情也很诧异,又干又紧绷,十分不自然。   顾又廷手执纸张,顿了数秒,仍不见人来接过去看,将她的惊慌收入眸内,勾唇轻笑了一下,但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压低声音问身边的人:“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做那些事?瑚”   谨言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子躁动,耳边也伴随着嗡嗡响的声音,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如此焦躁,其实根本没有必要,他耍着她玩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也许这也是他无聊的恶作剧罢了铄。   她犹豫,伸手要去接,瞬时,又收回,视那张纸为毒蛇猛兽。   谨言转身就要走。   走了几步路,被人拽回来。   她挣脱不开,恼火,怒目地呵斥:“我不想看!也没有兴趣!你放开!”   屋里没有开空调,她却是急得整张脸都红了,她这几年模样都没什么变化,还带着惯性的细瘦,脸却是渐渐长起来了,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除去一身职业装,就像现在这样不盘着头发而是放着长发时,更像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又比学生更了一分成熟.女性的韵味。   顾又廷瞅了她半天,扭过她的脸,低下头,啄了一下她的唇,再含住了。   忽然唇上一阵温热,白谨言脑子里白光一闪,顿时一片空白。   他用牙齿并不小力的啃咬了一下,白谨言回过神,痛的皱起眉,手在他后背也并无控制力度的捶打,打得手指都发疼了,他却是不为所动,两个人僵持着,还是白谨言先软化了,松开了酸软又发疼的手。   两人的唇舌纠缠在一起,呼吸都是炙热的,房间的窗开着,不时有冷风吹进来,掺杂着暴雨的冷冽感,却也驱散不掉客厅里热切高涨的温度,白谨言一身湿透的衣服,贴着顾又廷同样湿润的胸膛,能听见自己急切的心跳声,也能清楚听到他的心跳。   这一次的亲吻,比起以往给她带来的耻辱感,更多的是迷茫。   心里那点可疑的猜测,让她感到忐忑。   五年前那些破碎不愿回想起的回忆,被迫在脑海一件件回放——   那时她正在人生的迷茫和绝望期,不想再回到S市这个地方,连工作也没有辞,似乎是自己在家里自己拟的离婚协议书?还是去家瑞陪着她去律师事务所拟的?   她记不清楚了,十分混乱。   只记得她在协议书上签好名,快递到家里给他,又在当天给他发了条短信,还记得后来的日子里,一直没有收到回复,她当时以为这是默认了,一边的家瑞出国的时间又迫在眉睫。然而出国后,她渐渐不再追忆这些事情,那么多年过去,也心安理得的觉得,木已成舟……   想到回国后发生的一列事情,她不敢置信,却是恍然大悟。   心跳骤然加速,砰砰砰地直跳,恨不得都要跳出来了。   以前选择逃避,一直被蒙在鼓子里还好,如今一旦想起来点蛛丝马迹,一时间头也疼起来。   太阳穴跟着突突直跳,肩膀簌簌发抖。   她身上渐渐也没了力气,窒住呼吸,一手抓着顾又廷的肩膀。   她被困于男人湿润的怀抱里,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   呼吸急促,小脸涨红,红唇微启,小口小口的喘着气。   他垂眼,漆黑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她眨着眼,神情恍惚,眼神也迷离地看着他。   ..........   顾又廷神色一动,伸手,将她的身子推到了沙发上,随即宽厚的身躯覆上,健硕的胸膛挤压着她柔软的身体,大掌,探进湿透的衣裳里,抚上了她的腰肢,重重地揉捏着,听到她闷哼的声音,大掌再度往上,抚上了那一片柔软。   与此同时,身上男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奇异的气氛里,铃声显得十分惊骇。   谨言一个激灵,上秒还迷离恍惚的大脑忽然觉醒,看到身上的衣裳被掀起,他的手还在揉捏着,不由得呼吸紧促,刚要伸手将他从身上推开,就见顾又廷放开她,拿出手机,神色微动,看了蜷缩在沙发上的女人一眼,很快,走进了卧室。   那燥热的胸膛离开,谨言身上骤凉,急忙去拉好衣裳,就见外间的雨不知何时已消停下来,连那骇人的雷声也没有再传来,独自茫然地坐了会儿,听着卧室传来的男性声音,很低,听不清在说什么。   她看了眼时钟,这个时间点很容易联想是什么人找他……   谨言有些发怔,即时从头凉到脚,也不整理下仪表,赶紧起身,出去。   ............   听着那边的声音,顾又廷表情严肃而冷静。   听完,不觉有想要怒斥人的冲动,却是克制住了,沉声地吩咐了几句。   他面色沉沉的挂断电话,紧绷着脸,原先被挑起的躁动也消散了不少。   他独自站了会,想到那人等会又要借题发挥,越想越心烦。   平息情绪,他几步走出卧室,再看,客厅哪里有半点小女人的踪影。   又瞄到大开着的门,皱眉,不觉伸手从桌上抓过车钥匙,转身追出去。   ....................   出来后,雨虽是小了,却还是有豆大的雨滴打在脸上。   谨言一边低头整理着凌乱的衣衫,一边加快步伐往前走。   她心里乱糟糟的,脑海里也一片茫然,整个人像迷路的小孩,担惊无措。   混乱间,听到身后传来的汽车声响。   她头也不回,自觉靠边,给身后的车子让出足够的驾驶通道。   .......   谨言低头走着,半晌,却见身后的车子一直没有越过自己。   她心里疑惑,抿了唇,转头去看,那车果然是银色的路虎。   待确认了车牌,车子又拉近了距离,瞬时就认出驾驶座上坐着的人。   ............   再看这人,心里涌起一股莫名难言的情绪。   走了几步,那辆车停在了面前。   谨言没理会,她一点也不想要面对他,转回头,继续往前走。   .......   车里的那人望着她,按了几下喇叭故作警告,见她越走越快,如同刀削的雕塑一般的冷峻面孔染上一层无奈,忍不住直皱眉头,他不说话,坐了片刻,打开车门,一脚从车里迈出去。   他几步上前,直接把人抱起来,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谨言正加快步伐往前走着,两条腿突然脱离地面,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忍不住惊呼出声,转头间就见男人板着张脸,十足严肃的神色,她觉得这样的顾又廷不太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表情神态眼神都和平时同样冷冰冰的,但她觉得好像哪里发生了点变化,却也不去想,心里的抵触情绪十分浓烈,她皱眉咬唇:“放我下来!”   他一声不发,捞着她的腰身,一路走到车前,用脚将半合着的车门给踢开。   接着,直接把人扔进去。   谨言被他扔进车内,半个身子摔在椅背上,好在车子高级,性能设备都是最好的,   人撞在那软绵绵的座椅上,只发出‘砰’的一声,却也不会多痛。   顾又廷将车门锁上,回到车里,发动车子,飞驰而去。   他的车速在夜里快得惊人,比先前更甚,红灯时遇到面前有行人要过时,车子才堪堪刹了下来,谨言没见过这样的人,就想开门离开,被他一手捏住手腕,她挣扎,去推他,又被他按住腰,半个身子贴在他身上,恰在此时,他的手机响起来。   顾又廷另只手去接电话,听着那边的声音,望了她一眼,隔了会儿,对那边沉声道:   “不配合?她一个五岁都不到的小孩子,能咬掉你块肉了?”   谨言略微一想,神色大变。   难道会是小熊?   看到身上前秒还亢奋的小女人这会僵了下来,神情紧张地盯着他,顾又廷别开视线,冷着脸,半晌开口:“要不这样,不管她咬人打人还是伤人,要是我去之前还没有给她检查,我就找你们院长。”   “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为什么要检查,是不是小熊出什么事了?”   谨言原本还有些迟疑,这会脸色一变,发着抖,紧瞅着挂了电话的顾又廷。   他看了她一眼,眉头微锁,轻抿着嘴,表情间没了刚才的戾气,但更冷。   谨言心一紧。   没有否认。   小熊果然是出事了。   眼见是绿灯了,前面的车子开始往前驶,他立即发动车子。   她很快从他怀里出来,坐好,勉强镇静下来。   原先还觉得这人的车速快得令人心惊肉跳,这会,无论他车速如何快,一路只要面前没车,红灯黄灯照闯,却也不觉快,双手紧瞅着还滴着水的衣角,心里忐忑着,神情不安。   ...................   十分钟后,银灰色的路虎停在了医院门口。   顾又廷一进去,就有医生护士迎上来,“顾先生……”   “人呢?”   在这之前,这几个医生护士已被折腾了不少时间,这会疲惫不堪,对他说:“她受惊过度,头部的伤口受到碰伤,重又破裂开,刚才已经包扎好伤口了,但情绪一直很不好,这会路医生正在里面哄着,让我们先出来等您。”   谨言连忙问:“她在哪里?”   说话的人诧异地看着谨言,又迟疑去看顾又廷,只见他点了点头,便回答她了。   .........................   推门进去病房,小熊头上包着白色的绷带,上面还泛着红色的痕迹,医生和几个护士围着她,手足无措地哄:“你不要乱动,等会头上的伤口又要裂开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痛?就是因为你调皮,撞到了头,所以才会这样,所以你不想痛的话,就不要动了……”   不过一天的时间没见,感觉却像过了那么久。   看着那张紧皱着的白嫩的脸,谨言控制不住的红了眼。   “言言!”所有人里,还是小熊最先发现她,奶声奶气地唤。   谨言担心自己双眼发红的样子会吓到小熊,没有立即上前。   独自站了会儿,平息心情。   小熊扁着嘴巴,眼泪如同豆子一般大颗大颗往下落,双手往前伸着,急急地看着她,楚楚可怜的喊着:   “言言……你快来抱我……我要你抱抱我……”   小熊和同龄的孩子不同,并不是个会特别怕生的孩子,胆子也不算小,不知道是遗传了谁,有时候很独立,像昨晚放她一个人在酒店里,她也不觉得有多害怕,能自己找事情做自己玩游戏,但小丫头又遗传了她一半的性子,心思细腻又敏感,许是察觉什么,难得表现出一副受惊的模样。   听到小熊的声音,房间里的人都望了过来。   在所有人猜忌的目光里,谨言直直走向小熊,将她柔软软的身子抱到怀里,摸摸她受伤的额头,又去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小孩儿,“小熊乖,言言今天工作太忙了,你告诉言言今天去了哪里?见到什么人了?为什么又把头弄成这样了?”   小熊本来一肚子委屈,还准备大哭一通……   听着谨言一句又一句的问话,却是反应不过来了。   四岁半的孩子注意力被转移,很快就转着小脑袋瓜子,寻思着,回答一个个的问题……   聊着聊着,谨言默默把她放到床上,又问她其它的问题。   .......................   小熊情绪渐渐被安抚,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窝在谨言的怀里,   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小嘴微微张开着,呼出了几个小泡泡。   谨言拉过被子,替小熊盖上,若有所思地想着。   待小熊睡熟后,她轻手轻脚从床上起来。   想到短短一天内,发生的那么多事情,再看着小熊受伤的额头。   她神色一凛。   那男人还在外面,她要去找他谈谈!   ................   顾又廷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墨色的眸黑沉黑沉的,就见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不停地震动起来。   男人不觉皱眉,拿出手机看了眼,继而到走廊上,沉声地接起电话。   良久,那边还在嘀嘀咕咕没完没了,顾又廷只敷衍一句,二话不说就掐了电话。   隔一会,又有电话进来,他直接关了机,然后摸了包烟,点了一支。   顿时就有细微的烟袅袅而起,一会功夫,就见不远处的病房里的门从里打开了,出来一人,那人早在之前就把身上的湿衣换下,穿了身医院的病服,托了纤细的福,那宽大的病服穿在她身上却也显得身段窈窕,男人抽着烟,透过烟雾看着一脸有备而来的白谨言,挑了挑眉头,面上带着素日的冷峻和淡然。   .....................   谢谢亲爱的们的月票,好感动!明天加更感谢大家!   ☆、顾先生,你的私生活并不算光彩,和我争抚养权,胜算未必会大!   谨言出去之前又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小熊,确定她不会醒来才轻轻关门离开。   她不知道顾又廷现在这么纠缠有什么意义?   这两个月见的面说的话吵的架,几乎比起那两年还要多得多。   但就算如此,她也不会天真到以为顾又廷对她抱有什么感情铄。   他们当初结婚,都抱着各自不纯的目的,所以两年的时间里,由于各自心中的疙瘩,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两人现在又过去五年,再谈感情,未免有点太天方夜谭……   谨言刚转身,就见空气里飘来淡淡的烟草味。   她微怔,那烟草味有些熟悉。   心随着心里的那点猜测而跳动,看着不远处模糊的身影,步伐再走近些,果然看见那长长一排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那人靠在椅背上,一只手垂落着,插在西裤口袋里,另外一只手夹着烟,正面无表情地抽着烟。   天色已黑,医院的人.流变得稀少,四周空荡荡。   听到声响,那人抬眼和她对视,眉头了然地挑了挑。   他表情淡淡的,没有半点多余的神色,以往神色里的冷漠倨傲,也被那迷雾般的烟遮住了不少。   谨言静静地打量他,心想,这男人身材高大,一身奢侈不凡的衣物穿在身上,更是衬得气势迫人,   再加上那令人遥不可及的身家,更是为虎添翼,他确实是有处处高人一等的资本。   但这样的人,不应该属于她的世界,太远,远得像幻境。   谨言这样想着的同时,轻微起伏的胸膛缓缓平静下来,朝他走过去。   站在他面前,谨言低咳一声,抿唇,平静地看着他:“顾又廷,我们谈谈。”   顾又廷把白谨言的神色里的决然都看在眼里,他隔着那一圈圈的烟霆打量着,也不出声。   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冲她点点头,嗓音低沉地说:“可以,就这里吧。”   谨言的本意是不想在这里,因为不远处就是小熊的病房,他们之间每每的谈话模式,她不是不了解,几乎无一例外的争吵辩论和哭诉,显然这里面的每个对象都是她在扮演,所以才更心虚,这样的她,会被小熊发现。   又见他神色决然,没有半点要挪位的意思,也不反驳,屈从了。   “我想过了。”谨言想了想,将组织好的语气平静地述出:“我和你,分居五年,完全可以上诉离婚。关于小熊,你想要孩子,我可以和你打官司,争小熊的抚养权。”   无论在公在私,小孩跟着她四年多,自己也有稳定收入,   从哪一方面上,她都是占更大优势。   顾又廷甚至都没有站起来,仍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侧头看着白谨言。   头顶的照明灯在他脸上打下斜斜的一道阴影,他抽了口烟:“你想清楚了么?”   谨言听得一怔,又在心里斥责自己意志太过薄弱,不如这人冷硬表情。   先头也许还有些顾虑,瞻前顾后,但现在,只要想到小熊在他身边不到一天的时间,就遭受的罪,又是气愤又是难过,就算是拼着一丝希望,她也不会让女儿留在他身边。   “嗯。”   她轻轻地应了句,只见他挑眉看着自己,她则坦然地回视他,“你现在的身家有多少,我不清楚,但是一定比我想像中的要多得多。我想过了,这几年的婚姻,可能房产我分不到,但离婚的话,我有权拿到公司的股份,还有你外面那些生意每年的分红,这里面也有我的一部分,算起来也是一笔不匪的数目……”   他不说话,凝眸看着她,双眸暗涌,浑身的气场都张开。   她停了停,又接着说:“你在S市有一定的影响,到时候打官司,也许大家会对你有一定的顾忌,但我相信不管你有着多大的影响力,你的身家,分到我手里再少也不会少于上亿单位,因为那都是我应得的!”   谨言背脊挺直地站着,能听见自己愈跳愈快的心跳声。   她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完全不适合扮演这样一个咄咄逼人的角色。   他信手拈来的东西,对她却是艰难的挑战。   那些违心的话,说起来也并不如想像中简单。   她的心嘭嘭嘭直跳,看着神色微变,近乎生气面容冷峻的他,却还是努力维持着面上平静的神色,抿了抿唇,忍了很久,说:“但我的要求很简单,那些东西我都可以不要,只要小熊的抚养权!”   只觉得效果差不多了,说完转身就走,她脚步十分迅速,生怕身后那人发飙,到时候弄得一发不可收拾,走出了些距离,站了会儿,又担心自己还是不够狠心,返过身,眸子里一片坚决的神色:“顾先生,你的私生活并不算光彩,和我争抚养权,胜算未必会大。”   看到他被气得有些恶狠狠的脸,这才满意了,赶紧回到病房,紧锁起门。   ............   听着那愈加放肆的言语,顾又廷愣了下,神色很快恢复如初,双眸一缩,面上有点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刚要开口,侧头就见那人似乎猜测到他会发火,这会已经溜得极快,身影越跑越远。   看女人的身影从眼前消失,他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没多想,捞起被扔在一边的手机。   开了机,正要拨个电话出去,立刻就有通电话快他一步的进来。   电话那头的人道:“顾总,刚接到消息,那项目上面不肯批,说是不敢。”   顾又廷眉眼之间带着几分隐约的戾气,沉声问了句。   那边听到他的声音,急忙忙地解释一通。   他敛眸,朝不远处看了眼,很快,掐了烟,直接起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   白谨言重新回到病房,脱下高跟鞋,放在门口,轻着脚走进去。   她来到床前,见到小熊的小嘴微微张着,呼呼大睡。   坐在床口,看着小熊好大一会儿,心中有所触动,轻轻地睡到孩子旁边。   小熊睡的正迷糊,床忽然动了动,她敏感地皱了皱鼻,好一会儿,下意识地睁开眼睛,犹豫的看了谨言一眼,又安心地窝回谨言的怀里,心满意足的拿脸贴着谨言的颈窝,手贴在她的脸上,心满意足地重新闭上眼睛,睡的极香。   .......................   翌日清晨,高级病房里。   一大早顾老太就在发脾气,那冒冒失失的小护士给她买的豆浆,居然是甜的!   那小护士抿着唇,一脸不情愿地看着她,谁知道她喜欢喝咸豆浆嘛?   顾老太看着面前一点不受教的小护士又一次气得皱眉,换作平时,她肯定要好好训她一顿,这会却是饿没力气了,不由得把头摇了又摇,三个儿子也不在,全都不在!   辛辛苦苦养育的他们这么多年,仗着这几个儿子,她在外面是风风光光呼风唤雨,可一个个全都不着家!   所以说生儿子是一点用都没有啊,回头让老二媳妇去求签,让他们求个孙女好了!   顾老太正沉浸在自己的悲愤里,抬眼就看到那站在面前腼着脸的小护士,   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可是……老太,您还没有吃早餐呢?”   小护士看着那堆没碰过的餐点,想起院长的郑重吩咐,有些犹豫不决。   心想,这人哪里是老太?简直是个老小孩!   “怎么了!我不想吃,你还要把餐点给我塞进嘴里吗?!”   顾老太瞪眼,“快出去!一点都不想看见你!”   小护士被骂得鼻青脸肿的,悻悻地看了她一眼,却也不敢再劝,出去了。   小护士一出去,顾老太就端不住了。   房间,传来可疑的‘咕噜噜’声…………   ...............   她刚从电梯出来,就看见前面座位上坐着个正一口一口吃着肉包的小女孩。   那肉包的味道太香,昨晚饿到现在的顾老太,一下就忍俊不禁。   小熊早上一醒来,就被要求去照片,她一点也不想照片,最终在言言的温言劝说下还有白嫩嫩的肉包诱惑下,从小就有吃货倾向的小熊立刻卸下对照片的恐惧,现在言言去拿号了,她则一本正经的坐在椅子上,一边等言言一边小口吃着肉包。   正吃着,小熊双眼一眯,为什么有个老奶奶盯着她。   不对,好像不是很老,不能称作老奶奶,皱了皱眉,头痛地想。   “那个……奶奶,你要嘛?”   顾老太听到声音,注意力从肉包上移开……   就见那个蓝色的小身影发现她,仰头与她对视,歪着小脸问着。   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女孩看穿心思,顾老太瞬时一阵窘迫。   她不禁皱起了眉毛,佯装生气,板起脸唬道:“要什么?”   小熊白嫩嫩的手从袋子里抓了个肉包,递到她面前。   ................   十分钟后,就见一个姿态优雅的老太,和一个卷着头发的小萌娃……   分别坐在椅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啃着肉包。   “小熊?小熊……你怎么叫小熊啊?”顾老太听到小女孩的问题,又看她卷着一头发,脸上白白嫩嫩的,除了那头上的绷带,说话神情间都像是出身不错的小女孩,就是名字和身份有点不符。   小熊正头痛地看着剩下一半的肉包,又喟叹地摸着圆溜溜的小肚子,   听到顾老太的问题,有些困惑地迟疑了一下,“是我外婆给起的。奶奶,你还要不要吃肉包?”   外婆?   好好的小女孩起这样的名字,一点都没有淑女的样子!   顾老太不悄地扬了扬眉,莫名地有些吃味。   就见那短短一只的小手拿着肉包递过来,也不管是不是吃了一半的,喜滋滋地就接过了。   .....................   谨言整晚惦记着家瑞,只恨昨晚太过冲动,一下把狠话先放了,后来后悔不已,想要说起家瑞,就怕他借题发挥,更加变本加厉,只能提着一颗心,这会拿好号,往回走时,已是再也忍不住,准备给那人拨电话。   却见手机先一步响起来,来电显示是家瑞的名字,她微微露出些惊异。   接通后,就听那边急忙地道:“姐,你在哪?我刚被放出来,没看到小熊!”   谨言很快把昨晚的事说了,说完,忍不住道:“家瑞,是我连累你了。”   家瑞没有放在心上,只道:“你不要这么说,那些人太过嚣张了,我活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到有人大白天上门抢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停了停,似乎想到什么,犹豫地问:“姐,他是不是要和你抢小熊?”   谨言抿着唇,没说话。   家瑞却是知道答案了,很快问:“那现在怎么办,姐,你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走法律途径。”   人力财力都斗不过他,除了这个,没有更好的法子。   那边的家瑞考虑片刻,想到顾又廷在S市的权势,诚恳道:“如果要打官司,我怕到时候稍微有些影响力和名声的律师,会顾忌他,不肯接我们的案子……万一,我说的是万一,官司输了的话,你要怎么办?还有妈,她一直在美国等着小熊回去呢……”   “…………”   又聊了一会,那边的家瑞想着要过来看望小熊,在谨言的催促下才作罢,很快结束电话,去睡了。   挂完电话,谨言心情复杂。   .................   不见顾老太,一帮护士和医生急得团团转,那小护士更是被骂得不轻。   好不容易在二楼找到顾老太,几个人又是劝又是求着让她回去病房,到时间服药了,顾老太不愿意,执拗地不走,医生护士仍是强硬,被烦得不行了,她转头去问那一头小卷毛:“小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呀?”   小熊摇摇头:“不行,言言找不到我会担心。”   医生又催:“顾老太,您再不走,我要打电话给顾先生了。”   听到他们搬出儿子来,顾老太立刻拉下脸,却是唬不了人,只好作罢,恨恨地瞪他们一眼,又看了眼面前眉眼灵气十足的小脸蛋,一时有些不舍,身边的人又催得紧,迫不得已,只能乖乖回去病房服药。   .............   回到病房后,顾老太太想到那白嫩嫩的小女孩,心里更加求孙心切,本来还有点死要面子不怎么愿意打电话给老刘,这会也按捺不住拨了电话过去,通了后,委婉地问:“老刘,你儿子还要去庙里求签吗?”   那边刚要摆满月酒的人,“………………”   .................   白谨言赶到的时候,那去替小熊拿外套的护士先一步到了。   看着空空的袋子,她没有发觉异样,只拿出纸巾替她擦拭油腻腻的嘴巴。   白谨言抱着小熊去照完片,很快就回到病房。   刚把小熊安顿好,手机忽然响起。   是陌生的号码。   白谨言犹豫地接起,“哪位?”   顾老太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我已经跟高人约好时间了,过两天你记得和老二一起过去,地址已经发到你手机了,你记得看下,”说完,就怕被儿媳妇翻旧账,随即煞有介事地说,“就这样,我还有电话进来,就不说了呢。”   电话挂了后,白谨言:“…………”   _   ..............   第一更送上,晚点会有第二更,亲爱的们睡前再来瞄一眼啦~   ☆、你媳妇为什么要和你离婚?难道是……你不行?   谨言接完电话再回到病房,小熊抱着被子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今天早上,小熊起得很早,还欠缺安全感的小熊一直紧守着她,不肯再睡。   这会犯困了也正常,只见她睡得小脸红扑扑的。   谨言摸摸女儿细软的头发,躺到床上,若有所思地将人搂住铄。   ........................   谨言累极闭眼,很快也睡着了,这个午觉,却睡得不好。   她做了一个梦。   梦到她和顾又廷上了法庭,为了争夺小熊,她吵得竭嘶底里。   拿出一样又一样和小熊相处的生活时事,试图打动法官,却被男法官无视。   她被顾又廷请来的律师,一个又一个锐利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   几乎所有听审的人,包括法官,都对她摇头叹气!   最后,她气极,往顾又廷冲上去,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却被人拦住。   “被告!请控制好你的情绪,这里是法庭,请你不要注意该有的素养!”   过度激动她没有注意到对方律师得意的笑容,浑身直哆嗦,她绝对不能输!   对方律师又开始攻击她,那高分贝的嗓音直逼得她无退路,她急躁,刚开始勉强还能回答,但每个问题都被对方一一破解,认为无稽之谈等等定义,被不停地追问下,情绪几乎是崩溃了,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   “……以上种种结论表明被告不适合抚养孩子,我恳请法官大人,请孩子判给我的当事人!”   对方律师扫了明显是败者的她,底气十足地道。   她情绪处于崩溃边缘,手指紧紧扣着桌角,连指甲都快断了——   法官宣布,“本庭宣布,白宁宁的抚养权从今起为顾又廷所有……”   四周掌声雷动。   顾又廷微微一笑,从座位上站起来,与律师握手。   “……言言……言言……!”画面一转,小熊被顾又廷抱在怀里,小孩怯生生地趴在他肩头,目光紧望着她,不停地喊道:“言言!我不要跟大坏蛋走!你来把我抱走!你快来抱我!”   她急忙朝小熊奔去,却是又被人抓住,挣脱不了,用尽力气也喊不出声——   .............   “小熊……!”   猛然间,白谨言从梦里惊醒,浑身一颤,冷汗涔涔。   待看清四周的环境,才发现那是梦境,却还是不安地去寻小熊的身影。   看到她像棉花团似的软绵绵的身子窝在被子里,心里才稍稍一安。   ........   距醒来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她还心有余悸,一颗心提着。   那梦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顾又廷胜利在握的神情,被逼到绝路的她……   想到,接下来,也许会和他打官司争小熊的抚养权……   她有独立的工作和稳定的经济来源,具备一切基本的条件。   但这样的她,真的就有办法打赢顾又廷吗?   想起那可怕的梦境,她就浑身发冷,头痛欲裂。   ..................   小熊睡得正香沉,察觉到贴着自己暖烘烘的怀抱不见了,小熊干脆缩缩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身体移动过去,然后把整颗小脑袋深深埋到谨言的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她身上蹭了蹭,在睡梦里无意识的叫了一声,“言言。”   谨言正如坠冰窖,听到小熊软软的声音,就觉得心头一暖。   这会,刚好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生怕吵醒孩子,立刻将正响着的手机接了。   接通后,才看了眼来电,谨言赶紧平息情绪,往外面去。   她轻轻喂了一声,“妈……”   “言言,你的声音怎么了?听上去怎么有些不对劲?是不是生病了?”   那边是等得焦急的白母,正要追问她们何时回来,听到谨言的声音,却是怔住,迟疑地问。   她还有些没从那可怕的梦里脱离出来,神情恍惚,声音带着低哑:   “没事,这几天有应酬,陪着客户聊天聊太久,所以嗓子有些哑了,我休息会就没事了。”   果然,白母一听,就松了口气:“你注意身体,工作一时也急不来。”   谨言应了一声,就听白母问:“小熊呢?她在不在?”   “她在睡午觉,妈,你要和她讲话吗?我去叫她起来听电话。”   “你们一走就是两个月,我一个人在这里,平时你们上班都是小熊陪着,也不觉得有多寂寞,这会小熊也走了,才觉得日子难过得很,”说完,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对小熊的不舍和想念,又对谨言道,“别喊她了,让她睡吧……”   谨言顿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开口,“妈,我可能回不去了。”   “怎么了?”   白母急了,想起这通电话的原衷,不由得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不是,就是工作临时出了点问题……”   想到白母会跟她一起承受失去小熊的担惊受怕,谨言心下不忍,赶紧说:“我得在这边把事情解决完了,才能回去。”   “工作重要,你安心把事情忙完,不要惦记这边……”   白母松了口气:“也别急着过来,要不然回头事情没做好,又得再跑一趟,来回折腾更累。”   谨言想了想,想要说句什么,就听白母在那边继续道:“不过,虽然说工作是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你和小熊,你得把自己顾好了,才有精力分心去照顾小熊。我现在老了,没了开阳……前几年还能扛得住,这回你们三个就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希望了,一个个都不能有什么差错……”   谨言抿着嘴唇一一应了,直到合上电话,脑袋里还是茫茫然的,又看着手机思忖半天:从昨晚到现在,他都没有半点回音,看来官司一定是要打的了,那现在她需要去请个律师,一个不畏惧他的身份,足以和他对抗的律师。   想到这儿,她一时着急无措,还有些忐忑。   会有这样的律师吗?   想到此时身处的环境,她一点也不确定。   就算真有,一时半会,她能找到吗?   这么想着,她的头更痛了。   —   .......   正要回病房,就见到过来询问晚餐的护士,她想到小熊对医院的饭菜并不喜欢,中午也没吃几口,就回绝了护士,准备到楼下附近的店给小熊买份炒饭。   ...................   她走到电梯口,进去,没过多久,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外面静站着一身正装的真雅看到她,很快认出她,眸子有几分讶异:“谨言?”   谨言也是一怔,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五年之久,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真雅。   真雅打量了她一眼,挑了挑眉,问:“你怎么在这?身体不舒服吗?”   谨言摇了摇头。   由于工作性质,真雅察颜观色不是一般的在行,很快就发觉她的不对劲。   在真雅的追问之下,谨言打起了几分精神,也没有故意去隐瞒小熊的事情,抿着唇和这位大学时感情较深厚的朋友说了自己的情况,边说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竟然忘记了真雅在毕业后就从事律师这个职业。   “你的丈夫是顾又廷?”真雅讶异地问。   谨言忧心忡忡,点头。   真雅面色震惊,那个时候大学同学聚会,她的另一半没来,后来饭局散了,整桌人又商量要上哪儿唱歌继续狂欢,只有她没有落单,当时一群人围在一起,几乎都是在说她的事,只当她找了个不及严少齐十分之一的男人,不是感慨就是有几分幸灾乐祸。   想起那些事,再看面前的人,不由得有了几分改观,她想了想,手指了指上方的位置,“我陪我妈过来体验,刚交完费,现在要陪她去抽下血,一时半会走不开,”顿了顿,真雅看着她问:“你明天有空吗?”   小熊今天早上的片子出来了,显示无异,明天早上就能出院。   思及此,谨言点头道:“有的。”   “那个,我今天陪我妈体检完,明天就没什么事了。你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明天可以来我的事务所找我,跟我具体讲解下你的情况,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她在律师界已有八年时间了,累积了足够的经验,也已有些名誉,从来不曾轻易输掉过一场官司。   这一天直到现在,谨言才缓过担忧的神色,由衷地道了声“谢谢。”   真雅安慰地拍了拍她肩膀,接着就进了电梯,匆匆结束她们的谈话。   ...........................   翌日清晨。   顾林集团。   顶层。   总经办。   从那晚,顾又廷回到公司,和林时启以及几个负责这次项目的精英,从十一点就开会商谈一直到凌晨五点,才确定了项目要更改的问题,以及需要疏通关系的具体人员。   几乎是彻夜未眠,只见到了上班时间,顾又廷又召集几个部门一起开会。   他本身脸型就棱角分明,五官又深刻,一双黑眸十分深邃,导致不谈笑时都会透着股不怒而威的严谨气息。   几个跟在他身边多年的高层管理人员,见着他的神情,都纷纷面面相觑。   只觉平时老板神色也是十足的漠然,却远远没有今天来得渗人。   一群人也算是经历过不少风雨,见过不少世面,听着他说话,却是提着心。   这个紧急会议足足开了一个小时,当他说出最后一个字时,所有人都开始松了口气……   只觉得那项目再严峻,也不比坐在这的情势来得吓人,散会后,纷纷作鸟兽散。   顾又廷靠回沙发背上,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同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那个小你挺多的媳妇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抬眸扫了一眼,接了起来,就见那边吊儿郎当地问。   说话的人是杨向品,是S市享有盛名的律师,拥有“不败律师”名称。   顾又廷听到那边的发问,不置一词,半晌,沉声:“你想听到什么?”   “今天我的小徒弟接了单官司,说是承接了顾林集团总裁的离婚案!”杨向品愉快地笑了几声,只见那边一声不发,隐约觉得不对劲,问:“喂,我那小徒弟不会是说真的吧?那个女人叫白什么……你终于是要离婚了?”   顾又廷攥着手机,两道浓黑的眉紧皱。   “顾又廷,你听见我的话没?”那人没有听到回音,在电话那嚷嚷。   顾又廷沉默片刻,末了才淡淡应了句:“听见了。”   杨向品却是确定了,惊愕完,慢慢地笑了起来:“你媳妇为什么要和你离婚?按理说你有财有权,长得也挺符合大部分女人的审美,难道是……”他接着又坏笑道,“你不行?”   他直接挂断,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抽烟,落地窗的窗帘只降下一半,堪堪到他腰间的位置,光线暗淡间,他的面容被隐了一大半,只看到那夹着烟的手指间,随着抽烟的动作,在昏暗的室内里忽明忽暗。   顾又廷侧头眯着眼睛抽着烟。   他觉得这两天万事不顺,从前晚那小女人给她甩脸色开始,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心的。   胸口涌起一股燥动,烟见底之后,他又点了一根烟,   ……抽了一口,又狠狠地掐掉了,接着转身离开。   ...................   医院   早上八点,小熊额头的伤口换了药,又缠上了新绷带,待弄好已九点。   她本想去交清这几天住院的费用,却听护士说,不用缴,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因为顾又廷的关系。   她仍是不理,只一心想着和他撇清关系,坚持去把费用给交了。   医院人多效率低,磨磨蹭蹭等到她,一直到十点才终于处理好。   谨言办完所有手续,终于转身从窗口离开,   不多时手机响了起来,是真雅打来的电话。   她询问自己今天过去的具体时间,需不需要派车过去接,语气里透着十足的关心和尽责。   谨言很快说:“我还在医院,等会要先回酒店,过去后也许要一点了。”   真雅道:“好的,你不要太晚,三点我有事要出去。”   谨言应了一声。   想着这一刻终于到来,竟有几分不知思议。   她心里想着事,又分心讲着电话,一时没注意面前走来人。   待视线往前时,才发现,面前不知何时站着人,正垂眸瞧着她。   那人身材健硕气势凛然,此时就算不言不语,无形中却仍是透着一股压迫感。   谨言深呼吸,听那边说着,又应了一句,才挂了电话。   -   ..................   第二更送上,亲们阅读愉快╭(╯3╰)╮   ☆、没有爸爸没关系吗?--唔……我有言言就行了!   顾又廷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黑色的短碎发,看上去英气逼人。   面部稍带着几分疲倦,但这人眸子锐利,看上去又觉精力充沛。   每次看到顾又廷,她明知该镇静,仍是难掩心里的惊慌瑚。   这是异常诡异的心理反应铄。   她知道这样的自己,只会让他更加有优越感,但是没有办法控制。   毕竟曾经有过那样的过往。   那是不管她记得与否都是真切存在的事实。   她无法推翻过去,那些种种事迹,纷纷证明着他们的地位悬殊。   ...............   谨言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停住步伐,看着这人,不知该退还是进。   “白小姐!”   正头痛间,护士抱着小熊朝她走了过来。   被抱在怀里的小熊正小口小口地吃着薯片。   十分享受的微眯着眼睛,又吃得咔擦咔擦响,像只小老鼠。   谨言诧异。   不远处的顾又廷看着神色凝重的谨言,余光瞥到另个小身影,侧头望了一眼,脸色微顿,眉梢一挑,只见那小小的一只,已经换上了红色的小棉衣外套,衬得本就白里透红,圆嘟嘟的脸看上去更加粉嫩了几分,除了额头缠着那绷带,十足显眼……   面上平静如水,墨黑的眸里却是暗涌不断,高大健硕的身躯,静静立着。   他静默的表情,更让人不敢贸然上前。   谨言正好去看他,只见男人的神情更是冷得渗人,眼角一跳。   上次,在医院的病房里,他就是这样的神情。   一切负面的猜测从脑海里一一闪过。   生怕历史重演,谨言心里一慌,忙从护士怀里抱过小熊。   她忍不住问:“怎么不在房间等着?”   那护士也注意到不远处的顾又廷,又再看了眼她,有些顾忌,心里寻思着要怎么回答更妥善些。小熊却是吞咽下咬得十分均匀的薯片后,直接答了句:“言言,是我叫护士阿姨抱我来的。”   谨言头痛,还没有出声,就听熟悉的手机铃声在此时响了起来。   由于距离隔得不远,所以听起来格外清晰。   那边人不为所动,却见手机铃声仍是不依不饶。   谨言抱着小熊,看他一副面色不善的模样,没来由的心慌,下意识将孩子抱紧,准备拔腿就跑,顾又廷却先她一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扫了眼来电,走到一旁的窗户边去接了,直接道:“那边怎么说?”   ..........   听着那低沉有力的嗓音,白谨言心绪杂乱。   下秒,毫不犹豫,抱着小熊绕路而行。   踩着几厘米高跟鞋,往前走。   抱着她的言言走得太快了,埋在她肩上的小熊马上放开薯片,两只手紧紧搂着她的脖子,注意力从零食上移开了,无聊的四处观望,忽然就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大灰狼,一双眼浓黑骨碌的眼睛,带上几分诧异。   ...............   “说是上面下来人了,盯得很紧,那边一时不敢给出确切回答。”   顾又廷没说话,神色不动地瞧着她落荒而逃的模样,又对上了小孩黑溜溜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道:“说明给的好处还是不够多。那边的人在这个位子上和人勾心斗角十几年,都不傻,要是不让他们有私利可图,谁帮你白办事?”   那边犹豫不决:“可是,我们这回塞的那些钱,已经超出了限额……”   顾又廷凛着眉角,“这些人碰到大手笔的项目,总是会趁机捞一笔,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都知道这个项目想要做起来,就需要他们这些人做后台。你照我的话去做,不管多少,总之都先给他们。”   “好,我知道了。”   ....................   从病房收拾好东西出来后,已经是十分钟后了。   小熊已经四岁多,是能够好好走路的年龄了。   这一路,由于心中的顾忌,谨言却一直坚持地抱着小熊。   边走边张望,却都没有看见那人的身影。   出了医院大门,她正要松口气时,却见那辆银白色的路虎就停在外面。   那熟悉的车牌号映入眸内,又见那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正一手撑在窗边,一手捏着半截烟卷,正在抽着烟,眼睛从窗外望向她们这边,神色如常,带着严谨和冷清,又似有些难以理解的情愫。   她想不再畏缩不前,直接上前面对他,却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不由的发愁,现下该如何是好。   片刻后,谨言将视线收回,看着小熊:“小熊,你想不想要见爸爸?”   这是谨言第一次问她这种敏感的问题,从前她总是会避讳相关于有关爸爸的事情,家瑞和白母也是一致地不在孩子面前提起这些,就是怕小熊还太小,会接受不了没有爸爸的事情。   可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就算她刻意不提起,接下来小熊也会知道。   却见小熊正吮着咸咸的手指头,听到她的话愣了愣,很快摇头:“不想。”   “为什么?”   谨言沉默了一下,不解地看着白嫩嫩的小卷毛,“小熊不想要爸爸吗?”   在美国,半年前,她们邻居住过一家三口。   那会,小熊经常会去他们家,找小孩爸爸玩骑马马。   “不想!”   小熊很严肃皱着一张脸:“如果见到他的话,他会把我从言言身边抢走的!然后我就再也见不到言言了,也见不到外婆还有小姨了,我才不想要见到他呢!”   “小熊,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谨言愕住,明显没想到小孩子会有这样的思想。   “没有谁告诉我,我自己发现的呀!”   小熊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薯片盒,有些不舍,撅了撅水汪汪的小嘴巴,“隔壁的珍妮,爸爸从外面回来了,就要把珍妮抢回去,我当时问小姨为什么,小姨说小孩子不能知道这些。”   记得当时珍妮妈妈还哭来着,后来她就再也没有见到珍妮了。   扁了扁嘴,好讨厌珍妮的坏爸爸,害她都不能和珍妮一起玩过家家了……   “那小熊,没有爸爸没关系吗?”   谨言低头看着心思细腻的小熊,眼圈微红,看着女儿。   小熊想了一想,抿着小嘴,怎么会没关系呢?   哎,她也很想可以跟彼德一样,天天跟爸爸玩骑马马呢。   但是言言好像要哭了,小熊瞬时又觉得没关系了,两只白嫩嫩的小短手贴在她脸上,又往她的怀里蹭了蹭,毛茸茸的小脑袋趴在她的肩窝,用着奶声奶气的声音说:“唔……我有言言就行了。”   谨言怔住,摸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胸口流过一片暖流。   良久良久,看着不远处那模糊的脸孔,终是下了定论。   那个男人远远不适合当一个父亲,至少不能当好小熊心目中的爸爸。   她甚至能够想到,如果小熊和他在一起,他会经常不着家,就算难得回一次家,就会不时的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回来,沉着一张脸对着孩子,就算孩子再懂事早熟,也无法接受自己有那样一个冷酷漠然的爸爸。   百感交集间,就见那辆银白色路虎启动了,往眼前驶过去。   谨言松了一口气。   他这样来来回回露下脸,不知有何用意,却是把旁人惊得一身冷汗。   紧张过度,她都觉得有点胃疼。   ................   半小时后,她打车和小熊一起回到了酒店,在酒店楼下的餐厅随意吃了饭,再回到房间,帮小熊洗了澡,包成一团放在床上,见还有时间,她自己也去洗了个热水澡,洗完后,从浴室出来时,小熊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距约好的时间只有半小时,家瑞正在工作,无法赶来照看小熊。   念及上次的事情,谨言放心不下小熊,便抱着她一起去了律师所。   .....................   谨言抱着小熊从酒店出来,才坐上出租车,就听见手机响。   她一手抱着小熊,空出另只手去从包里拿出手机。   那边是真雅的声音:“是我,你在哪里?”   谨言应:“正要过去,估计二十分钟后能到。”   真雅满意地“嗯”了一声,“到的时候说一声,我下去接你。”   她回了句:“不用了,我直接上去就行。”   那边真雅也没有再继续客套,只“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那你按照我给你说的地址上来,”停了停,似乎一旁有人在说话,半晌,才又道,“我现在临时要去开个小短会,要是你来的时候我没有在,就在办公室等我一下。”   谨言应下,道谢。   ...............   到了律师事务所,她向人询问了一下,很快就到了真雅的办公室。   里面空无一人,她被安排坐在椅子上,小熊则放在了沙发上。   随即进来的家瑞看了眼谨言,很快就被旁边的小生物吸引。   真雅走近了几步,对着那呼呼香睡着的小姑娘打量了眼。   柔软的头发微卷,肤色白皙,脸上浮着淡淡的红晕,巴掌大小的脸,却生得五官都十分精巧。   她不觉多看了几眼。   半晌,她收回视线,和谨言打了声招呼,又对她说,“你小孩很可爱。”   谨言扯了扯唇,对她道了声谢。   真雅回到桌旁,两人相对而坐。   谨言脸上没施脂粉,面部并不算精神,微微地抿着唇。   大学几年,她给自己最大的感受就是淡然和安静。   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激起她的情绪起伏,这回,脸上却是写着明显的不安。   “你先给我讲下,你和顾又廷结婚的起源?”   虽是气氛怪异,在一行做了几年的真雅却是很快适应,自然地问出了口。   早在来之前的路上,她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真雅问,她平静一会,就将那些事缓声道出。   “你答应后,你们不到一周的时间就举行婚礼了?”   真雅很快抓住话里的小细节,扬了扬眉,看着谨言问。   “嗯。”谨言点头,当时她紧张得度日如年,时间都记得十分清楚。   看着她这样平静地讲出那些事,真雅眉间一动,不由得认真去打量她,心想她是怎么做到经历了那些事后,还一直保持着现在这个模样,却在这时,注意到她不知第几次往沙发的位置望去。   看到她神色里情不自禁漾起的温柔,心下清楚了。   她又问:“谨言,你嫁给顾又廷七年了?”   “嗯。”   谨言看着小熊揉搓鼻子的小动作,见她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才回过头。   真雅不疾不徐地接着问,“在嫁给他之前,你完全不认识他?”   谨言沉默了一会儿,“嗯。”   “结婚后,你们因为没有感情基础,他很少对你嘘寒问暖吧?”   她想了想,好像真的没有过那样的一刻。   过一会儿,她缓一缓,才点了点头,“嗯。”   真雅言语循序渐进,“我问你,你当初嫁给他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有没有可能,其实他也和你一样,也是在某个方面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娶你是不是因为另个可能性,并不单纯是想要成家立室?”   谨言原本勉强平静的心又起波澜。   饶是和他同居的那两年,她也从没有想过,他娶她,是有什么原因?   她没做声,半晌后,方才开口:“我不知道。”   真雅眸色认真地看着谨言:“那个人是公众人物,名望很大……这类公众人物,几乎什么都不怕,看似有权有势,无懈可击,什么弱点都没有,但其实并不是这样,公众人物和普通人相比,声誉对他们来说是最致命的弱点,所以……”   谨言抬眼,看见她正期待地看着自己,不觉反问:“所以什么?”   真雅盯着她,一字一句:“你手里,有没有不利于他的证据?”   她顿住,若有所思地,不做声。   “这么说吧,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长,应该要比我们这些第三者更加了解他。虽然你们感情不合,但那两年的时间,加加合合起来相处的时间也有不少。所以你在准备和他离婚前,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真雅察颜观色很厉害,一下就能辨出她异常的神色,放轻了声调,并不打算把她逼得太急,对有些人来说,快节奏不见得是好事,欲速则不达。   谨言被问得一愣,明白过来真雅的意思,没有出声。   她之前在描述的话里,自动抹去了有关另个女人存在的事迹。   不知出何心理,大脑还没有运转过来时,就已经先做出反应。   “你可能还不明白现在的局势对你有多不利。”   真雅细细打量她,眼睛紧盯着她:“我这么跟你说吧,你现在不是在和一个普通人打离婚官司,争小孩的抚养权,以你的条件到法庭上,和对方一比明显就能看出法官会倾向哪边,且不说你上诉离婚能不能成功,但在小孩的抚养权上,从来都是经济好的一方更有希望,除非对方……”   她停下,不再继续,知道点到即止的效果是最好的。   谨言果然感到动摇。   她可以看出她脸颊微绷,微微咬着嘴唇,这应该是她不安时会做出的小动作。   在谨言沉默之际,她又加了句:“这么说,你清楚了吧?”   -   .......................   通了个宵,敲定最后一个字就发现八点了!这章算15号的更新,14号欠的五千字春春会在这几天慢慢补回来!等会九点有事要出门,所以今天是赶不了,最后吼一句:谢谢月票谢谢红包谢谢鲜花谢谢咖啡谢谢留言鼓励!   ☆、言言,法院是什么呀?   “如果你不愿意牵涉别人,作为你的委托律师,我只能尊重你的意愿。”   真雅看着她,神情严谨,声音更是沉下来:“但我必须让你明白,要是不拿出些对对方不利的证据来,那就是以卵投石,和他这个人打抚养权,身为女方,我们确实有优势,可以同他们打感情牌,但这是一个艰苦得多的过程,也是一个十分冒险的举动,如果法官和陪审员不买账,以我的经验,输的机率是七成。”   白谨言神情恍惚,有些动摇了瑚。   真雅仔细看她闪烁的眼睛,更加坚信她绝对隐瞒了某些事情铄。   而且,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真雅发现了她的犹豫不决,盯着她,神情变得更加严谨,“你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更确切的说,他在你心里扮演了个什么样形象的丈夫,他经常夜不归宿,五年里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却要跟你抢女儿,还害得你无法正常开展工作……从你的阐述里,不管是你还是孩子,都对他没有多少好感……所以,万一孩子分给了他,你不担心吗?”   谨言许久不说话。   顾又廷。   有权有势,无坚不摧。   她没有信心能争得过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和他有任何牵涉,包括被他保护得滴水不漏的女人和孩子。但小熊是属于她的。独独属于她的,是她坠入黑暗里的一丝阳光,是她迷茫时让她感到温暖和安心的宝贝。   小熊,是她的底线。   想了想,她的眼神渐渐幽远起来,点头说:“好的。我明白了。”   ................   “姐,你在哪啊,我刚工作完,一起去吃日本料理吧。”   接到家瑞的电话时,谨言正在出租车上,于是让司机开去家瑞报的地址。   二十分钟后,家瑞带着她们到了一家有些名气的店,坐下后,家瑞工作了一天,饿得饥肠辘辘,一口气点了好多料理,不一会一碟一碟的料理相继地端了上来,早在十分钟就醒了的小熊嘻嘻地笑着,小吃货别提多欢快了,立刻开吃。   小熊几乎不挑食,日本料理还是第一次吃,喜欢吃寿司,也喜欢吃三文鱼,吃三文鱼的时候沾点那有些甜甜的酱油,张大嘴巴咬下好大一口,眯着小眼睛别提多享受了,只是这筷子好难拿,有点难夹,看着第N次从筷子上逃脱的美食,皱了皱小鼻子。   谨言替她夹好放到碗里,再拿纸巾擦着她油腻腻的小手指。   刚擦完小熊的嘴巴,等到放下纸巾,手机响了起来。   “那个……你现在马上过来我的病房一下!”   她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顾老太的声音急急的传来。   谨言狐疑,不禁问道:“有什么事吗?”   “问那么多干什么?叫你过来就过来,快点!”   那边不满地斥道,接着,挂断电话。   ............   谨言想着如今的局势,不打算过去,良久,却还是从料理店出来了。   等她赶到到了顾老太的病房,就见顾老太正一脸急色,往门口张望着。   “怎么才来?”   被谨言撞见,顾老太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了眼时钟,蹙起眉瞪道。   这个时间点正是下班高峰期,等了许久,才拦到辆车,还是和人拼车。   谨言轻声:“路上堵车。”   “你什么都没有带来?”   顾老太满意地“嗯”了一下,很快,又沉声问道。   谨言一脸茫然。   “你懂不懂得讨好长辈?现在都几点了?你过来时,也不带点水果和吃的来?”顾老太板起脸唬道,“算了算了,我也不和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我陪你一起去超市买东西好了!真麻烦!”   “去超市?”白谨言愣了下,她们要去超市?   “不然你要自己走路去买啊?”顾老太瞅着她不太情愿的模样,直嚷嚷道。   “来看病人,一点东西也不带!你这个媳妇怎么什么都不懂?真是要气死我!”   瞧着顾老太确有些不顺的模样,谨言也不好再说什么。   ....................   二十分钟后,奥迪R8在一间自助烤肉店门前停了下来。   谨言不免惊讶,顾老太却神情自然地下了车,走进了餐厅。   她这才反应过来顾老太刚在医院的用意,叹气,只好尾随而上。   “你去拿餐。”顾老太沉声吩咐,自己找了个位置就坐了下来。   “可是,我不知道您……”   顾老太皱眉打断她,“让你去点餐,你就去点餐。”   顾老太喜欢吃什么,她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看着她老神在在地坐在位子上,谨言只好作罢,往前台点餐区过去。   瞅着她听话的背影,顾老太刻意板着的脸,缓缓放开了来,神色里有几分满意,此时,就见视线里撞进了另个女人的身影,待看清后,心里那点欣喜瞬时冷却下去,江臻白却仍是面上含笑,“季小姐。”   季雪芙此时正端着盘子,神情里有几分愉悦地往前走着,忽听到声响,再往前看,就见到顾老太那张脸,她的手颤了一下,不由得停下脚步,声如蚊吟:“顾,顾老夫人……”   “真巧呢,没想到会在这撞见季小姐?”   “我……”   她神情十足的不安,“我在这附近上班,正好下了班,就过来用餐。”   江臻白点了点头,“我正和老二的媳妇一起,季小姐要留下一起吗?”   季雪芙闻声,脸上有藏不住的窘态,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不打扰了。”   “季小姐,你有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挺喜欢的,”江臻白瞅着她一张不安紧张的脸,冷了冷眼角,“但你也知道,我们老二已经成家立室,你又何必自讨无趣地缠着他呢?”   季雪芙红了眼圈,半晌,才低着声音:“我,我没有要缠着他的意思……”   江臻白心想,这人是有点手段,一不如老大的媳妇彪悍,二不如老二那媳妇安份,却是非常懂得挑场合做戏,她唇角勾了抹嘲讽的笑,声音趋近咄咄逼人,“季小姐,依你的意思,老二还是和你真心相爱的?若是这样的话你还需要委屈自己当个见不得人的小三?”   季雪芙拿着端盘的手颤得更厉害,眼圈红得随时要落泪,“我……”   江臻白冷着声调,睨着那张苍白欲泪的脸,神情没有半点变化,从小包里拿出张银行卡,直接放到桌上,“这里面有一笔钱,数目对你来说不算小,你把这张卡拿去,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   季雪芙眼睛盯着那桌上刺眼的卡,眼睛里红成一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冷情的顾老夫人。   紧紧抿着唇,好半晌,她才执拗地说:“不,我不要……”   江臻白冷淡地打断她,“你不看看这卡有多少钱,再决定要不要吗?”   说完,看着她直颤的肩膀,又说:“你去查查,如果嫌少的话,我可以再给。”   季雪芙一直隐忍,一直到这刻,听到顾老夫人隐含嘲讽嬉耍的语气,她伸手擦了擦刚落下的眼泪,喉咙被翻江倒海的情绪堵住,她平复了一会情绪,才道:“顾老夫人,我不要你的钱,不好意思,我、我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她也不再去看顾老夫人,听到一旁的议论声,咬牙转身离开了。   ..........................   十分钟后,谨言端了装满各种肉和菜的餐盘走了过来,对一旁座位客人投来的视线没有多想,只当顾老夫夫一副贵妇的模样吸引了人,坐下后,看着毫无动静的烤锅,她抿了抿唇,动手铺上油纸,再打开燃气开头,最后拿过食用油往上面淋上。   顾老夫人只看着她做,谨言也不在意,拿过筷子夹过肉,一片片铺上。   “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吃吧。”   顾老太太看着煎得滋滋响的五花肉,勉强表扬了句,拿起筷子去夹。   谨言却是觉得以目前的情形,她有些不适合和顾老太这样呆在一起。   想了想,犹豫地开口,“顾老夫人。”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这是最基本的礼貌,知道吗?”   顾老太太被热烫的肉给烫到舌头,也没听她说的是什么,抬头瞪向她。   白谨言沉默,来之前吃过,此时不饿,只好拿起筷子去夹肉,替顾老太烤肉。   .............   谨言陪顾老太太吃完晚餐,又陪她回病房,期间又被硬留下做了不少事。   等她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吃饱喝足的小熊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家瑞正卧在沙发上,看到她回来,由于明天有早会,和她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   白谨言这一天没有做什么事,却是感到非常的疲累。   将包放到桌上,她看了眼熟睡的小熊,收了衣服,进浴室去洗漱。   出来时,她手上拿着条浸过热水的毛巾,只见卧室灯光暗淡,小熊正侧卧着,小脸上还有口水渍。   忍俊不禁地扯了扯唇。   她上前,拿着毛巾轻轻擦拭熟睡中小熊的脸蛋,最后是小手小脚。   .........................   疲累过度,谨言这一觉睡得十分沉,以至于手机的铃声响起都恍若未闻。   “言言,有人找。”   睡得香沉的小熊被吵醒了,爬到谨言身上,摇着她胳膊轻轻叫着。   童稚且甜腻的声音在耳边低唤着,谨言这才迷迷糊糊地醒来,一眼看到面前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显示十一点了,从小熊手上接过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真雅的名字……几乎立刻就清醒了,她按下接听键:“真雅?”   听完那边的话,她低低“嗯”了一声,又听那边吩咐几句,这才挂了。   谨言有些出神,一直到一只小小的手掌在她眼前晃动。   她回过神,亲了女儿一下。   “言言明天有事,小熊,你明天和小姨去玩好不好?”   小熊点了点头。   “言言,法院是什么呀?”   小熊坐在床沿,歪着可爱的脸蛋,正睁大眼看着她。   她刚听到电话里说,让言言明早九点去法院。   “法院嘛,是个很厉害的地方,言言也没去过。”   谨言想了想,去捏小熊的鼻子:“但言言明天会去,回来后言言再告诉小熊。”   ..............   真雅说法院已经受理了,明天就会开庭公审。   这两个月,明天终于要给这混乱的关系画上句点。   其实她应该开心才对,虽然是这样的方式,但反而轻松了。   可是心却微微有些空落落的。   这种感觉,很异常。   白谨言摇了摇头,在心里笑了自己一声。   也许是恐惧吧。   害怕明天的一切,害怕发生不能承受的事情。   脑海的思绪十分混乱,谨言不准自己再去想,抱着小熊去浴室刷牙洗脸。   .....................   同一时刻,顾林集团   总经办,会议室里。   连续通宵了几天,今天的会议上,林时启带回个好消息,上面的批准函下来了,这个耗时一年多,斥资近十亿的项目即日就能动工。这次的项目非比寻常,因为这是顾林第一次跨出房地产的行业,去涉及石油领域。同行业这方面做得顶尖的十分多,能拿下这个项目,并且顺利启动,可算是轰动一时。   顾林开始在石油领域发展,这是什么样的壮举?   相当于要成为垄断掉整个S市的商界龙头老大了!   所以此次负责这个项目的等人中,听到这消息,无不感到激动雀跃。   可是顾又廷却完全相反,从五分钟前,秘书进来开始,就渐渐收起笑意,也不说话。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面上神情不变,眸间却是暗涌不断,与往常无异的神情里流露着难掩的戾气。   底下的瞧见他如此,纷纷面面相觑,心里颇有顾忌,也不敢面露欣喜。   换作常人,也许察觉不出,此时的异常。   但对他们这些相随十年的老员工,却是不难发现。   顾总现在很生气……   也不知刚才那秘书拿了什么东西进来,看了一眼,就这样了……   他们感到疑惑又惊奇。   还有比十亿的项目,能影响老板心情的?   ............   傍晚   顾宅   “大少爷!”   李管家正在浇顾老夫人养的那株月季,就见门口进来个人,定睛一看,喊道。   顾蓝琛点了点头,径直进了别墅。   走进客厅,就见顾又廷正坐在沙发上,身体往后仰靠着,静默出神,身上还是西装革履,看上去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手里拿着一支烟,眯着眸抽着,烟雾缭绕在他身边,显得他的五官有些模糊不清。   看着弟弟难得挫败的模样,顾蓝琛懒懒地笑了笑,长腿往前迈了几步,伸出手夺过他的烟,在他的不满下,将烟捻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挑了下眉,缓缓道:“心情不好?”   .................   周末快乐!放顾老大出来溜溜~不出意外,明天会有法庭戏啦~~   ☆、你当初把衣服穿严实点,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多事!   顾又廷神色如常瞥他一眼,“谁告诉你我心情不好?”   这几日开会开得太频繁,嗓音听上去有些儿低,带着微哑。   顾蓝琛看着他,用着异常温和的语调说:“不用别人告诉我,看的出来。”   顾又廷不置一词,将衬衣领口扯开些,从沙发上起来,径直往楼上去铄。   “我今天正好有事,去第一法院了。”   顾蓝琛看着他的背影,平淡开口。   “妈因为我的事进了医院,现在你又要闹离婚,回头你怎么向她交代?”   顾又廷脚步一顿,就听身后的人继续说道,平静的声音有些沉。   顾又廷停了片刻,随即又迈开长腿踏上楼梯,双眸浓烈深邃,冷冷的哼了一声:“现在不是我离不离婚的问题,是你那个弟媳这几年本事渐长。”说完,正待几步上楼,停了一下,回身看向顾蓝琛,面容平静,但声音依旧冷硬,沉沉有力:“今天下午法院的传票都发来了,不离婚还能怎么办?”   顾蓝琛见他此时明显处于被动的局势,听他语气却仍强硬倨傲,毫不服软。   无奈只能暗自叹息,看着那转身进到卧室的身影,脸色平静。   然后他拿起电话,拨出一个电话,“明天早上的巡察帮我安排到中午。”   ........................   这端,一阵忽然而来的铃声划破了卧室温馨的气氛,是谨言手机响了。   白谨言看着刚被哄睡了的小熊,侧身拿起床头桌上的手机。   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是真雅的电话,她立刻接起。   从床上轻轻下去,走到了卧室门外,确保不会吵醒小姑娘,这才轻轻地喂了一声。   真雅听到谨言的语气不太对,立刻有所察觉:“打扰……你睡觉了吗?”   谨言摇头:“不会,我还没睡~”   真雅这才正色道:“你把和顾又廷之间的事,再给我说一遍吧。”   谨言怔了一下,似有些诧异:“现在?”   “嗯,开庭前想再完整听一次,看看有没有错过的小细节。”   谨言抿了抿唇,沉默一会儿,整理了下思路,才淡淡开口。   .........................   白谨言的声音非常自然,话里和那日说的也无大异。   真雅仔细地想从她的字句里挖掘出什么,却是发现没有任何不对劲。   她那两年里的婚姻,和顾又廷相处的次数甚少,每次都是做同样的事情。   除去那两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倒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了。   挂完电话后,真雅一直在办公室忙到十一点多,整理着档案和看资料。   看得太投入,伸手去拿杯子,刚碰到唇沿,却发现咖啡没了。   小助理半小时前,已经下班了。   她正准备自己去冲咖啡,桌上刚好有电话进来了:“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长长的叹息:“呜呜!我这个月的奖金泡汤了!”   “唉,这次没拍到,下次再努力。”   真雅对这类台词和情形已经习惯成自然,神情没有多少变化,嘴巴却是公式化地安慰着。   那边愤愤道:“才不是呢!我这次拍到了!而且还是***啊!”   “拍到了,你还唉声叹气?”   真雅走出办公室,用另只空着的手关上门,边走边说。   那边的闺蜜,想到今天拍到的***,还有些激动:“你肯定猜不到我这回拍到的人是谁!不是什么天王巨星!而是S市商界大鳄顾家的八卦!多少人想挖都挖不到的***啊!可是比当红明星更有看点啊!”   真雅百无聊赖地捣鼓着咖啡豆:“所以你打电话过来是为了向我炫耀?”   那边很快又恢复了悲痛的情绪:“呜呜呜!我倒是想啊!真是倒霉死了!”   真雅只手弄咖啡豆,差点全散到地上,惊险中赶紧扶稳装咖啡豆的杯子,只好一心一意地捣鼓咖啡豆,也不理那边喋喋不休:“卧槽,你说这世界真是不公平啊!我三个月来,第一次拍到这么猛的独家!主编居然说不能登!不能登啊!不然就凭着S市第一巨鳄顾又廷婚内出轨这标题,我都能赚疯了啊!”   真雅弄着咖啡的动作顿住,急忙问:“你说你拍到了顾又廷出轨的相片?”   “没有啦!”那边悻悻然地道,很快又道:“不过也差不多啦!我拍到了顾老夫人和小三谈话的相片,当时我就坐在她旁边的位子,还拍到她拿银行卡给小三了!你说巧不巧,怎么平时跟踪一个月都拍不到什么,下午随便出去吃个烤肉,就能逮到***!”   真雅心里猛的一跳,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她把手里的杯子放在一边,重新回到办公室。   关上门,问道:“你……你现在手上有那些相片吗?能不能发几张给我?”   “没问题啊!我手机存着呢,一会儿就发给你啊!”   那边的闺蜜只当真雅是在好奇,也没有多想,一口就应下来了。   ......................   又聊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过了没多久,那边就发了相片过来。   她心跳变快,立刻打开信息,里面只有三张照片,照片里只有两个人,一个人是前几年在杂志上见过的顾老夫人,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则是完全陌生的脸。两人神情都称不上和善,顾老太神情冰冷,明显看上去处于不悦中,那女人则是一脸委屈伤心,咬着唇,既像难过,又有些愤激和不甘。   这俩人的神情举动看上去,很像闺蜜说的那一回事………可是法院不比娱乐杂志,捕风捉影就能当作真相,没有录音,到时拿着这几张相片到了法院上,也只能自说自话,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想到这,真雅神色凝重。   她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的思考了十分钟。   她如果是顾又廷在外面的情.妇,顾老夫人都知道,谨言会不知道?   回想起那日谈话时,脑海浮现出谨言神情里的犹豫不决,她一愣,很快恍然大悟。   深吸口气,她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嗨,老李啊,是我……对对,我还在加班加点呢,手头有个案子挺急的………行啊,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哎,你能帮个忙么……是啊是啊,我有个资料,明天你帮我拿上去呗……我也不是故意难为你,真的是上一分钟才发现,也不敢延误多一秒,我立刻就给你电话了……好,回头你说吃什么就什么好……行,那就交给你了啊……”   .....................   距离开庭的时间还有九个小时,谨言却整晚都翻来覆去,几乎无法入眠。   后半夜她勉强睡着,却是做起梦来,又梦见自己上了法庭,又被那同个律师的逼问得语无伦次,所有人都议论纷纷,法官更是皱眉,面上直接露出不满的神色。忽而梦境里冲进了顾老夫人,拉扯着她的头发,斥责她忘恩负义;   从绝望的梦里猛然地醒来,她再也睡不着。   房间里开着暖气,温度适中,她却热出一身汗。   走出卧房,去到外间,打开冰箱。   她拿出一瓶矿泉水,扭开瓶盖,仰首灌了几口,燥乱的心终于才冷却了一些。   ............................   翌日   清晨六点   睡眠不足,谨言一早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脸色明显憔悴。   为了遮掩,于是在脸上涂了点粉底,末了又刷了一层淡淡的腮红。   七点多,家瑞就到了,碍于小熊早早醒了,俩人没有多说。   摸了摸小熊柔软的头发,谨言心里情绪起伏得厉害,又看到小熊小嘴沾了蛋糕渍,抽过纸巾替她擦拭,这才准备出门,看到一脸担忧的家瑞,想了想,又说:“你不要担心,今天和小熊暂时不要出门,在酒店等我回来。”   家瑞心知她的担忧,点了点头,看着她,忍了忍,没多问。   谨言心里有些不舍,又去亲了下小熊,才拿过包,出门了。   .......................   身为S市的大鳄,谁敢得罪顾又廷?   答案显而易见。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娱乐杂志都不敢刑登的八卦,却在今日清晨八点十分,被微博上,一个昵称为‘爆料虾’发了条微博爆出来:【顾林集团的总裁!七年婚姻终走到尽头,夫妻双双绝裂走上法院!七年的相守!他们为何闹到如此田地?】   这个昵称为“爆料虾”的微博没有加V,却累积了有三百多万粉,以往每次爆谁谁的料,都极准!   所以,这个微博刚一发出就引起一片哗然!   一个早上两个多小时,#顾林集团顾又廷离婚#的话题,就上了热门话题排行榜第一。   期间有人把“爆料虾”微博的内容截图,搬到了天涯论坛,又是引起一番喧然。   一小时的时间,回帖数达到近十万。   在娱乐八卦里的热门程度,可谓是空前绝后。   ........................................   这端的谨言在八点四十分来到法院,就见前方人头攒动,聚集了许多人。   谨言心下诧异,面对此情景不自觉微顿。   前方还有一部分拿着相机的人,她感觉自己的步伐有些迟疑僵硬。   谨言再次深呼吸,调整了情绪,神情自然地往前走去。   有人看到她,不当作一回事,继续转回头,盼着主角出来,有的人又心存诧异,不自觉望了她几眼。在大众的视线里,谨言属于十分陌生的人,她强作镇静,只当看不见那几道打量的视线,微微抿着唇,往前一步步迈着。   谨言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那近百道的视线里,成功走进法院的,也许是她今天化了妆,神色看上去不像是面临离婚的失落憔悴妇女,待走上台阶,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归回原位。   “是她!”   她听到身后一声惊呼,不自觉回过头。   就见身后的人似乎察觉到什么,要追上来,却被人拦住,这一幕不是不惊心动魄的。   进到里面,离开庭还有十分钟,真雅和助理早早就到了。   看到她,真雅递来一杯温饮,谨言扯唇道了声谢,接过喝了一口。   .......   谨言刚坐下来,就听本就热闹非凡的法院,瞬时又炸开了来,人群喧哗。   她本能地往发出声响的那方向看了眼。   一抬头,就见顾又廷正大门走进来,和着身边的人面色平静的交谈。   这一路,顾又廷走得极为自然,脸上的神色如常,双眼深邃衬着五官坚毅的脸,相当引人瞩目。看到旁听席上的认识的脸孔时甚至微微一笑,颔首致意,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座位上的白谨言,他仅瞥一眼,就极为冷清地转过头去。   ...............   庭审开始,先是真雅对谨言发问,那些问题里,全是倾向谨言。   为确保万无一失,早在今天开庭前,真雅就让她演习过数次.   所以,此时,就算在面对这多么人的情况下,   谨言情绪始终不平,仍是感到紧张,她还是平静地一一回答。   余下有几条针对于顾又廷长年累月夜不归宿,严重没有尽到当一位丈夫的责任的相关问题,真雅问得十分尖锐不留情,谨言心里觉得有些过了,为了大局,面上仍是保持镇静,顺着真雅的话一一回应,就见对面的男人已皱了俊朗的眉宇,有些不悦的神色。   抿了抿唇,她只当作看不见。   真雅见局势大好,便趁热打铁,又再拿几年前开阳的事情,还有她病重住院的问题来作文章,那些早就打好草稿的语句加上逼人的神色动作,直听得所有人发出不敢置信的喧哗声,一直到法官严声斥责,大家才安静下来。   谨言额上冒汗,不再去注意对面那人的神色,硬着头皮一一应了。   真雅很满意,对法官说:“法官大人,我的问题问完了。”   闻言,她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此时就听法官问道:“辩方律师,你有问题吗?”   “有的,法官大人。”   辩方律师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白谨言面前,对着她笑了笑,“白小姐,请问你现在是什么工作?”   白谨言:“销售部经理。”   辩方律师别有深意地看着她问:“你担任经理一职?”   白谨言不明白他那神情的深义,微微点了点头:“嗯。”   就听对方又问道:“白小姐,你有个妹妹叫白家瑞,你们关系怎么样?”   谨言想了想,说:“还不错。”   “据我所知,白小姐和你妹妹的关系,称得上非常好!你去美国后,怀孕那几个月,由于你找不到工作,没有任何经济来源,所有的花费和开销,都是由你妹妹出的是吗?我想你明白,虽然你之前担任过教师一职,但却是中文专业,你的英文并不是很流畅。”   谨言自动忽略他最后一句,应道:“是的。”   “你刚进公司那半年的业绩怎么样?”   谨言明显怔了一怔。   她那半年的业绩,几乎是惨不忍睹。   真雅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道:“法官,辩方律师提出的问题与案情无关。”   法官敲捶道:“反对有效,辩方律师请问与本案有关的问题。”   辩方律师点点头,说:“是,那我这样说吧!白小姐,据我所知,你现在这份工作,是由你妹妹白家瑞介绍进去的,而刚进去前三个月,由于没有经验,业绩几乎是零,后来好像第一个订单也是经由你妹妹的手,你才做成的,对吗?”   谨言抿了抿唇,点头,“是。”   辩方律师满意地扬了扬唇,从文件夹里抽出份资料,让人转递上去给法官:“经我调查,这里面有八成的客户,都是说因为你妹妹的人情,才愿意和你合作,纷纷表示如果没有你妹妹,会随时取消合作。可是,你妹妹一个多月前已经被调离回国,请问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看着神色一紧的谨言,他迅速加快语速,咄咄逼人地发问:“你有信心可以保住这工作吗?没有了工作,你怎么在美国继续生活下去?!资料里显示,你除了要抚养女儿,还有个年迈的母亲需要你照顾!”   “你口口声声说我当事人,五年里没有对你的女儿尽过一点父亲的责任,可白小姐,请问,是谁剥夺了我当事人想要尽一个父亲责任的权利?!我当事人为了家人,在外工作奔波,一时顾不上你,所以你就一直记恨我当事人!长达两年的记恨!尤其当你生病时,我当事人由于在国外没有及时接到电话,你的记恨就终于爆发了?当你发现怀孕了,却没有告诉我的当事人,为了报复我当事人,你五年里都不让我当事人见女儿一面,你嫌报复得还不够,甚至要让我当事人一辈子无法见女儿吗?!”   此时,四周嘘声四起。   咄咄逼人的言语外加身后传来的喧嚣,谨言的耳边只觉嗡嗡响。   辩方律师又道:“法官大人,我这里有段视频,证明原告不适合抚养孩子!”   接下来,辩方律师的助理拿了个碟盘,递交上去。   一分钟后,大屏幕上出现小熊穿着病服的身影,看到她小小的身影挤入了电梯里,只够到成人臀间位置的小熊,被几个人不停地挤着,小脸紧紧地皱着,额头那缠着的绷带让她更是显得楚楚可怜,接下来,又看到小熊被挤出电梯,无助地四处张望着,手揉着发痛的脑袋,也没有注意到面前有人,猝不及防地被个大汉狠狠撞倒在地上……   视频里的画面,谨言十分陌生,几乎没有相关的记忆——   混乱间,就听那狠厉的声音继续响起:“这上面的视频,是上周医院的监控摄像头录下的,当时孩子从楼梯摔下时,丢下孩子的白小姐正在球场与人惬意地打着高尔夫球!而且,像这样的情况不止一次,在本周的17号晚上,酒店的服务员亲眼看到,你打扮得十足惊艳的出门,却独自将孩子扔在酒店里;距酒店的摄像来看,孩子几乎很少踏出酒店,永远都是被困在酒店内。可是你却是经常夜不归宿!”   这个景像,几乎和前两次的梦境相叠合,谨言暗自深呼吸,强自控制住情绪,去看真雅,她也有些愤然,眼神示意她镇静,收回视线,她又再深呼了一口气,迎上那律师尖锐的目光,微微启唇,却觉嗓音哽咽,发不出声音。   她指尖微颤,拼命地抓紧桌角,生怕会一个站不稳,身子软掉。   谨言几乎深呼吸了又深吸呼,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乱了阵脚,想把脑海里那些练习过无数次的台词一一番出来,却是一片空白,她脸色惨白,摇头说:“不,不是这样……”   “是吗?白小姐,请问你,这个孩子才四岁多,却由于你的私心而没有享受过一天的父爱,而你也没有给予她足够的母爱,你觉得自己适合当一个母亲吗?!恐怕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吧?利用一个小孩,去打击如今依然无子的顾先生,又可以一解多年前的不甘,又能报复他从此沉浸于失女之痛里,多好!可你想过没有,孩子需要父亲吗?孩子明明需要,可你却生生剥夺了孩子享受父爱的权利!”   “…………”   “反对!反对辩护律师任意捏造事情!”真雅从位子起身,喊道。   “反对有效!辩护律师,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法官皱眉,沉声命令。   “抱歉,面对这种情况,我没控制好情绪,诸位,我没问题了。”   辩护律师看着脸无半点血色的白谨言,微微眯了眼睛,朝法官以及陪审员鞠了鞠躬。   .........................   法官敲捶,休庭十分钟,再继续开庭。   目睹全场的顾蓝琛,此时从旁听席上走下来。   他上前与辩护律师握了握手,毫无领导的架子,声音温温润润:   “邓律师,刚才很精彩,接下来还要劳烦你多费心了。”   那律师也不谦虚,信心十足:“顾局放心,目前看来,这个案子十拿九稳。”   顾蓝琛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顾又廷,和他交谈了几句,有人上前催促,他看了眼那不远处脸色难看的女人,心下不忍,正要说句什么,又见催促的电话也过来了,便只好先告辞了。   .................................   来到外面的走道,凉风拂过脸颊,顾又廷站了会儿,把手伸进口袋里。   拿出烟,正要点,却被一只在阳光下白得发光的手掌轻轻按住。   谨言不知自己想要做什么,脑袋从三十分钟前就一直混乱不停,神智也开始模糊不清,却在看到他离开的身影后,稍稍清醒过来,就追了上来,她咬着唇,神色十分痛苦:“你这样算计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脸色微顿,看着她,不说话。   谨言原是十足的愤然,这会儿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直觉想躲开,却迫不得已只能呆在原地,任由他肆无忌惮的视线,她想了想,一会儿才换了个方向,道:“顾先生,关于小熊,你别看她很懂事也早熟,但其实她比任何小孩都敏感,也更容易受伤,你整日不着家,而小熊需要家人的关爱陪着她成长,所以,你并不适合抚养小熊。”   他神色不变,存心耍弄,凑过去低声说:“这番话,你是不是留着跟法官说,效果会更好一些。”   “小孩对你来说是可有可无,对我却是必不可缺的,我不能没有她。”   这一个多小时的轰炸下来,一直忍到现在,她终于眼圈发红。   顾又廷这几日被工作的琐碎事缠身,又被面前的小女人气得正胸口燥乱,正无处发作,听到这番话便冷冷笑道:“我算是搞明白了,你只要脱掉衣服裤子,我趴你身上出了半天的力气,结果是没有得到半句好呢……所以这事儿,你与其跟我谈判,不如当初把衣服穿严实点,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多事……你说呢?”   谨言神色一怔,面上立刻挂不住,上秒还白得吓人的脸,立刻涨红。   不堪地咬着唇。   这番话说得露.骨.下.流,十足不堪。   她虽是抱着被奚落的心情来,却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像个大人物,像个痞子。   顾又廷半个身子倚在走道的栏杆上,低着眸,看着面前红着脸的小女人。   她单薄纤细的肩膀,这会正剧烈地一颤一颤,牙齿咬着唇,楚楚可怜的神情间透露着一股死倔。   他抿了抿唇,下意识要伸去摸烟,却发现自己的手掌还被她的手指抓着。   微微一怔,再去看那张脸,心里流过丝异样的情愫,他对着她低下头。   谨言思忖半天,仍想不出反驳他的话,回过神,却发觉他的动作。   她略觉狼狈,侧过脸,他的唇落到了她的耳垂上。   -   ...................   本章是8000字啦,有3000字是补更的,明天再补剩下2000字,嘻嘻~   ☆、你一个堂堂的大人物使这样的手段,我都替你觉得……羞耻!   不远处有几个正结伴走来,那温热的触感从耳垂传来。   谨言惊觉,往后退了一步,两人这才分开。   几个人这时正好经过他们,正是旁听席上的人,看见他们,眼神不免惊讶。   几人朝他们打量了几眼,才走远,低低的谈论声却传来铄。   ......   听到那只字片语,谨言微怔,很快回神,去看顾又廷,声音含着一点愠怒和委屈:“是的,你说的没错。你是出了力,可是你没有怀胎十月,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我不明白,你如今有名有利有地位,何必跟我争孩子……”   话说到这里,她也无所谓其它了,心一横,忽然提高了声音,“那些录象,你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让律师拿来对付我,你一个堂堂的大人物使这样的手段,我都替你觉得……羞耻!”   顾又廷眉头微锁,也不说话,狠狠盯住她,眸光讳莫如深。   她胸前微微起伏,又说:“为什么我们几年的婚姻,会闹到这个田地,还有小孩为什么不肯认你,我觉得你最好能反省反省自己是不是有问题,否则,你接下来肯定会栽跟头的。”下定主意说完这番话后,就转身往前走,脚步匆匆。   走了几步,又听他低沉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来。”   她一怔。   犹豫不决,却想这人此时正在气头上,她跑回去,不是自取其辱?   于是,咬咬牙,加快步伐,往前走。   .....................   “你看看微博论坛都在说什么。”真雅闭着眼,头痛地揉着眉心道。   小助理打开微博,看到内容,犹豫不决:“…………”   微博的热门程度又超60.5亿,参与谈论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饶是陪着真雅打了这么多场官司,小助理都没有见过对于一个案件关心程度这么热烈凶猛的程度,发起人的微博转发数已超百万,下面更有几十万的评论数,点开始,发现纷纷一边倒,全是斥责女方私.生活不检.点,蛇蝎心肠的言论,更有人指责替女方辩论的律师,为了钱,而丧失了道德。   “怎么?”真雅等半天没声响,不耐烦地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   “那个……”   助理被望得心一惊,犹豫地说,“他们说……孩子一定要判给男方……”   “女方根本没有半点责任心,没有资格抚养孩子……”   “男方洁身自好多年,又有家世,孩子更愿意跟着这样的父亲……”   “如果女方这次能胜诉,那简直是人神共愤……”   “老公必赢……”   “……”听到最后一句,真雅皱眉。   小助理赶紧解释:“评论里有一半的人都在叫老公……”   “…………”   真雅只觉得头又痛上了几分,揉了揉眉心,又问:“评论还说什么了?”   “对了,有个大V说,希望在下半场的辩论里,不要看到女方的眼泪。”小助理盯着屏幕,一字一句地念着,“如果女方下半场飚起了眼泪,我觉得完全可以去参加《中国好哭声》,你们觉得呢?”   “……中国好哭声?”真雅拧眉,问。   小助理很快应:“你不知道吗?最近热播的娱乐节目呀!我每周都蹲点看的呢!这个节目就是表演看谁哭得最惨,越惨越有机会得到评委的转身,然后再表演下才艺,就可以了!还满好看的!”   “…………”   谨言打开门,来到休息室,见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真雅看向她,有些无奈地道,“你刚才都听到了,现在舆.论都倾向于男方。舆.论的风向能代表大部分人的想法。依我的经验,今天的法官和陪审员,里面有九成也是更倾向顾又廷的。”   谨言关门的手一僵。   真雅的话,就像是一盆冰水扑在了她的头上,瞬时从脚凉到头顶。   “我们原来的方法行不通,想跟人家打感情牌,结果被对方一一击溃,”真雅若有所思,皱眉说,“如果没有其它有力的论证的话,单凭我们手里的那几点,根本没有办法和对方对抗,我们输定了……”   谨言四肢僵硬地一动不动,心里像是被只手掌大力地攥住,疼得厉害。   她的脸苍白如纸,双腿有些无力地颤抖。   真雅神情复杂,看着她,转了转眼睛,眸里闪过一丝精光,从一旁的文件夹抽出张相片,递到她面前,这才终于说:“如果不想败诉,有些事不如你亲口告诉我吧!比如,这张相片里和顾老夫人在一起的女人,你是不是认识?她和顾又廷是什么关系?你有没有和她接触过?”   ...................   庭审重新开始,真雅呈上的新证物,再加上那日里闺蜜听到的只字言语,渲染过后,一番话出来沉稳有力,在场有陪审员超过一半多都是女人,他们对顾又廷的形象都是从今日一言一语里来总结,随着推翻的言论,众人面上不动,心中却有些许动摇。   “由此可以证明,被告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洁身自好!”   “李律师,谢谢你给了大家一个精彩的表演!”辩护律师冷笑地迅速打断她,“你的这几张相片,我们先不追究来源是否符合法律要求的标准,但我们今天在这争论的,却不是根据个人的演戏技巧,而是要依据真正的证据来说话。仅靠你这几张顾老夫人和朋友在烤肉店偶遇,相谈甚欢的相片,就想要来毁坏我当事人的名誉,相信法官和陪审员都不会允许!”   他话音刚落,就听真雅凛然道:   “法官大人,我有证人足以证明我刚才那番话并不是推测!”   辩护律师神情一变,“反对!控方原先没有提出证人一事!”   法官驳回:“反对无效!传唤证人!”   辩护律师不敢置信,倒是真雅正神情洋溢着自信,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   穿着牛仔裤搭毛衣,形象良好的季雪芙低着脸,被带进了证人席。   看到这样一张青春洋溢的脸,顿时引起大家的纷纷议论。   季雪芙手紧紧攥着衣角,是那样的紧张。   她走到了证人席前,深深呼吸,这才抬起了头。   也一眼看见了那坐在被告席上,五官坚毅的男人。   顾又廷端坐在大班椅上,一身黑色西装,除了暗红色的领带,甚至连衬衣都是黑色,他不疾不徐地转过头来,对上她,那双墨黑深邃的双眸,敛着锐利冰冷的光芒,微蹙的眉宇之间,似有几分愠色。   几乎不敢再去看他,她又再低下脸去。   .........   “季小姐,请问你认识左手边里被告席上的顾先生吗?”   真雅默不作声地将她的神情收回眸子里,走上前,看着她问道。   “认识的。”   季雪芙轻声道,她不仅外表清纯可人,连声音也是柔得能出水。   “请问,你有被告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陪老板出去谈生意时,客户是他,所以就认识了。”   “季小姐还记得具体时间吗?”   “是、是今年六月份,但几号我不记得了。”   “季小姐,你确定是今年的六月份吗?”真雅盯着她问,语气淡然。   季雪芙脸色瞬间闪过一丝不自然,半晌,点点头:“是的,我确定。”   “季小姐,你说你是今年六月份才认识的被告,但是我手里有相片证明,早在2009年的五月份,你们就一起出现在医院里,”真雅打量着她微微紧张的神色,走回座位里,抽出两张相片放到她面前,“季小姐,请问相片里的人是不是你?而陪在你身边的人,是不是坐在被告席上的顾先生?”   “…………”   季雪芙看着相片,顿时呼吸一紧,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真雅又问:“季小姐,你的房子需要多少钱?”   季雪芙一震,抿着唇,慌乱地摇着头:“什么房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真雅扬了扬唇,打断她的话:“到目前为止,我们所掌握的证据里,可以证明季小姐你在撒谎,你和被告不是在谈生意时认识的,而是早在五年前,你们就已经暗渡陈仓!当时季小姐还在S市大学就读大二,手头富裕,不时有豪车来接送你上下学,宿友们都说你就像个富家千金,可其实季小姐,却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高中几年一直到大一都是勤工俭学,是什么让你一夜之间过上大小姐的生活?又让每月薪资才三千多的你,住进一栋千万豪宅里!是不是被告对你生活上的赞助?”   ..........   季雪芙不语,下意识去看被告席上的顾又廷,涨红了脸。   “反对!控方律师这是在诱导证人!反对!我反对!”辩方律师怒道。   “反对无效!证人请回答问题!”沉思半晌,法官用力敲捶。   “…………”   真雅睨了一眼那面带急色的辩方律师,唇角微扬,很快,收回视线,对上季雪芙,正色说:“季小姐,在庭上给假证词,你知道要承担的后果吗?请你好好想想,再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季雪芙被她一字一句质问充斥着脑海,根本无法应付,慌乱不已。   良久良久,她支吾了下,有些难以启齿,还是说道:   “我、我们是认识,他也帮过我的忙,但是……”   “但是,你明知道被告有家室,却仍和他来往!”真雅的神情严谨,适时地打断了她,紧紧盯着她,语气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只因被告有权有势,也有浩大的家产,能够供应你物质上的需求,是吗?”   一滴透明的泪珠从脸上掉下,砸落在桌子上。   季雪芙浑身颤抖,连声线也是颤抖不已,“我,我……”   辩方律师在这时起身,怒喊:“反对!控方在用自己的想像诱逼证人!抗议!”   “法官,”真雅冷静地看向庭上的人,清声道,“我的质问都有依有据,从刚才呈递上去的相片里可以看出,证人确实早在几年前就与被告认识,也是在认识被告后,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不觉得我的质问有什么问题?”   辩方律师正要驳斥,法官却先一步敲捶道:“反对无效!证人继续回答问题!”   在场所有人开始议论纷纷,指手画脚。   季雪芙十分慌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他,并不是你说的那样……”   “是吗?”真雅目光凛冽,紧紧盯着她,冷声问:“你和被告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要扔下自己怀孕两个多月的妻子,而陪你去做产检?又是因为什么,忙得一个月都没有空回家的被告,却有空陪着你逛商场?!还有,你物质富裕了起来,可是后来为什么要休学呢?我猜猜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令你不得不休学?!”   闻言,季雪芙顿时愣住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真雅再次逼问,“你和被告是情.人关系吗?”   季雪芙呼吸急促,不敢再去看任何人,咬唇:“我……”   “季小姐,你必须清楚地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我们不是。”   “是吗?可是,据我所知,你和被告已育有一个四岁多的男孩!”   真雅冷声反问,面无表情地又扔下一响雷。   “…………”   季雪芙身子猛地一震,不安地看着真雅,眸子里满是惊恐和惶恐。   她连站都站不稳,身子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下。   这戏剧性的发展震撼了在场众人,哗声四起,俨然盖过上场的势头!   法官大喊肃静!   辩方律师同时站起来大喊:“反对!”   “我这还有证据可以证明,季小姐与被告早在五年前就认识!季小姐曾就读过的学校,有宿友可以证明,听过她几次谈话的内容里面,传出顾先生这个称呼!等等证据都能将被告和证人联系在一起,证明被告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婚内出.轨,而我的当事人五年前知晓这件事后,才搬出了被告的住所,并且没有拿走被告在外所谓为了家人而辛苦赚来的一分钱!五年里,她在陌生的国家,独自辛苦抚养孩子长大,并且为了孩子一直保持单身!所以,身为孩子的父母,究竟是被告和我当事人谁更合格,我相信大家会做出公平的判决!”   她说完,朝着众人微微鞠躬,随即回到座位上。   .............................   “想不到堂堂上市集团的总裁,居然在外面包小三……”   庭审结束时,就听见身后一道奚落的声音传来。   另身边的同伴接过话柄:“包小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恶心的是这人在外面有了孩子,居然还来和人抢孩子,真是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啊……”   有人也忍不住小声骂一句:“对,这回输死他,最好明天的股票也跌停。”   谨言突然沉默,神情闪过一抹怆然,稍纵即逝不容察觉。   真雅这一战打得十分的风光,她心里却是一阵空落落的,没有被喜悦盈满。   ☆、你是个好女人,离了婚后,就不要再留恋过去……   “走了。”   真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谨言醒过来,抬头瞧见那人已站立起来,到了此时,脸上仍是喜怒不显铄。   一张刚毅的脸看不出任何被到打击的迹象,除了那熟悉的皱眉,泄露出那人此时愤然的情绪瑚。   谨言没做声,定一定神,方才淡淡出声:“真雅,今天谢谢你。”   真雅听到她的话,默默站了片刻,才道:“今天的官司功劳不全在我,那个女人和顾又廷的关系,早在昨晚我就猜到了几分,但你也看到了,我那捕风捉影的相片放到庭上根本没有多大的影响力,所以,还是你那邮件里的相片起了作用。”   谨言又沉默了。   ...........   五年前,她去到美国,有一次打开邮箱查收信件。   就见信箱的首封信件并不是友人发来的信件,而是无名人。   她没有多想,点开了信件。   就见邮件里没有任何只字片语的内容,而是几张相片。   相片的女人正挺着不比自己小的鼓挺的小腹,低着脸,看不出神情,正被顾又廷拥着走进医院里。   当点下来几张相片全是相拥的画面时,谨言眼底是一片清冷。   再瞧上面的发件人,陌生的ID,她渐渐脑壳发涨。   她当时已怀孕36周,正是即将快到产期。   后来,她关掉了邮箱的页面,后来的日子里再没有开过。   ........   因当年手机的相片,早已随着她出国,换了新手机新号码,就被遗弃。   一直到今天,四年多来第一次登陆进那个尘封已久的邮箱。   真雅看着她,忽然说:“你之前没离婚,我不好跟你说这些,但是,现在不同,顾又能廷这个人……你俩不是一个圈子,像这种人私底下的生活,你还不能完全体会,我接过不少这种身份的人的案子,要了解得多。像他这样的男人,什么都有,也许是因为时间的沉淀,从骨子就散发出令女人向往的魅力,但是……”她停一停,低声道,“你很好,是个好女人,离了婚后,就往前看,不要再留恋过去……”   ........................   聊天点到即止,她们没有再说话,随即出去。   真雅走在前面,和着小助理低声交谈,吩咐着什么。   谨言若有所思地走在后面。   “李律师!”   走了一段路后,就听一个并不陌生的尖锐声音响起!   “邓律师!”   真雅回过头,也打了声招呼。   “李律师,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眼见真雅虽是晚辈,气势却是不亚于自己,邓律师神色一动,犹豫道。   真雅瞧了他一眼,神色平静,不疾不徐地说:“您想说什么我知道,这次的官司各凭本事,我没有什么特殊的渠道,如果到时候能够胜诉,只能说我运气好。不好意思,我还有点尾巴要善后,就先行告辞了!”   那邓律师被噎得脸色发青,欲说句什么。   却是看到一旁的白谨言,也心虚,把话咽进肚子里,走开了。   ..............................   跟着真雅走小道到了停车场,谨言在一边等着,她去将车子开出来。   “姐,今天还顺利吗?”   这时,家瑞的电话打了过来,也许是小熊正在身边,只轻描淡写地问。   饶是刻意保持轻松,仍是听出那声调里的着急,谨言安慰:“我刚从法院出来,律师说胜诉的机率很大,你不要急。”不知是昨晚睡眠不足,还是现下没有暖气,停车场的环境太阴冷,她一时有些发抖,头也有些沉,整个人的状态算不上好。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不过是例行公事地问几道问题,”   谨言轻声说完,这回没等那边再问,又道,“我等会就回去了,你先叫个外卖,等我回去一起吃呢。”   那边的家瑞赶紧应了一声,“好!姐,那你快点回来!”   ........................   挂完电话没多久,隐约就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低沉的声音。   那个声音,几乎不用去看来人,就能认出,谨言心里一阵疾跳。   昔日的夫妻,今日的敌人,无法应付此情况的她侧身,藏进一旁的大柱子背面。   抬眼,余光里就见右下角的方向几个人走了过来。   个个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模样。   几个人里,一眼就看见煞是醒目的顾又廷。   身材挺拔他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眉宇微微有不耐烦,手上拿着手机,边走边沉声地说着话。   他眼神锐气十足,微冷的神色里带着明显的不耐,对那神情她仿佛就觉得这一切是梦。   毕竟前几日的清晨里,他脸上就是带着这不耐烦燥的神情,压在她身上起伏。   不切实际地想到那荒诞不经的事情,心下感到羞耻,却也渐渐明白那日清晨他的怒气。   想到这,心里一紧,却是努力克制住,不让自己往更深层的方面想下去。   她抿着唇,正要收回视线时,却发现隔着不算近的距离,他忽然转过头,往她这边望过来。   谨言低眉,赶紧缩回头,避开他的视线。   提着心,背部紧贴着冰冷的柱子。   .......................   等了半晌,没有听到声响。   他似乎是走了。   谨言松了气,却听手上还没有来得及放回包里的手机响起。   寂静的停车场里,瞬时发出一阵响亮的铃声。   看着那来电显示,谨言心一跳,没敢多想,直接按下挂机键。   却觉得不够,又把手机给关机了,最后塞回了包里。   “顾总,我们现在是要上车吗?”   听到一道迟疑的声音传来,她心一顿,却迟迟没有听到那人的回音。   忐忑的等待中。   在她以为那人是不是发现她了,心里顿时警惕起来。   正寻思着,和他碰上面,要说什么?   按照以往的教训,又怎么迎接他随即而来的奚落和冷嘲,或者愤然?   还没和这人撞上面说上话,她就已开始忐忑,这两月里在他气头上,撞上枪口时被他毫不留情地奚落的情景,至今还十分深刻,经过这次的事情,他的怒火只怕更甚以往的每一次,不知道又会如何说话。   越想越不是滋味。   ............   那伴在身边上了年纪的人,与顾又廷交情甚深,此时见他正盯着空荡荡的方向看,不知有何意义,而一行人就等着他一人,也不顾忌,又再出声提醒了一遍:“顾总,十分钟后还有个急会,是不是先上车了?”   顾又廷眸色暗涌地盯着那边,半晌,终于收回视线,弯腰坐进了车里。   ..............   心绪不宁间,就听,下一刻,车子启动的声音传来。   等到听不到车子的声响,谨言再伸出头,看向前方,哪里还看得见人影。   从柱子里走了出来,就见由于刚被人挡住道,好不容易让保安叫车主出来把车让开,才顺利将车子开出来的真雅,摇下车窗,看着她喊道:“等很久了吧?刚发生点情况,快上来吧!”   谨言没有听她具体在讲什么,只随意地“嗯”了一声。   ...........   一周后,法院的判决结果下来了。   宣布离婚即时生效,并且孩子的抚养权归白谨言所有!   谨言原本状况不断的日子重新恢复平静。   -   ..................   迟来的补更!老夫老妻闹别扭终于是告一段落了,呼~   ☆、人在银行工作,有房有车,你要去见一面吗?   S市的冬天,在面临即将到来的春节,也渐渐到了尾巴。   午后的暖阳照射下来,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已有一半年轻人脱去外套。   此时正是高峰期,交通自然十分堵塞瑚。   车子在塞得长长的队伍里缓缓的停了下来铄。   此时,车内录音机正播放着当下热度不减的娱乐新闻。坐在车中,百无聊赖的小情看了一眼一旁安静的女人,觉得过于安静,想了想,仍是按捺不住,就去与司机打招呼:“师傅,你在S市开车有多少年啦?”   司机道:“快十年了喽!”   小情惊叹了声,然后好奇地道:“师傅,那你知道,最近那个打离婚抚养权案的顾林集团的总裁吗?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啊?我刚到这地方没多久,都没有见过,传说中他长得特帅,跟杂志里那模特似的,真的吗?”   司机愣住,很快笑笑:“哪能啊!长得就是跟我们普通人一样啊!”   小情惊:“啊?不都说他那人长得好,又高大,传得天花乱坠吗?”   “都是以讹传讹,就这样传出来的!我见过几回,也就是稍微高点,其它的该长什么样是什么样,我和他走在一起,都有人道我年龄比他要年轻呢!”司机自己在S市呆了十多年,却也是没见过真人,只从新闻上听到一点皮毛,却也正好沾了这回载的客人是外来人的好处,便优越感十足地吹嘘起来。   小情上车到现在,这才把注意力移到司机长相上。   脸上有皱纹,微微发富,看上去显老,大概有四十多岁。   她微微一怔,感到不可思议:“真的啊,听说他才三十多呢……”   司机正色道:“说正经的,那有钱人整日里忙着飞东飞西去捞钱,也顾不上时间保养啥的,还不如我们这些人,虽然钱赚得少些,但胜在安逸,所以样貌保养得也要年轻些,他啊,真是不如我,不如我……”   小情还是不敢置信,忽而叹了声息:“听说那天法院旁听席的人,手机全被收了,一张相片也没流出来,真是可惜,不然就能一睹真面目了,还有他那妻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像微博上说的是中年妇女呢,不过我估计也八.九不离十,不然怎么会刚结婚老公就出.轨了……”   .......   两个人聊了一路,唯独一旁的女人从头到尾沉默不语,静静看窗外的风景。   ...........   “白小姐,这一路,我是不是太吵啦?”   下车时,小情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白谨言,问道。   白谨言摇了摇头,温和地说:“还好。”   虽是路柏琛要求的,但小姑娘过来接她也是花费了一番时间。   小情松了口气,很快说:“白小姐,路总就在上面,我带你过去。”   ................   自从上周,谨言应允了继续跟进这个项目,直到今天,路柏琛一共约她见过三次面,每次都与公事有关,几乎不聊私事。这次也一样,只不过王婧由于钱包被人抢了,掉了重要的证件,要去警局备案,而没一起过来。   待坐下后,她一遍遍翻着手里的资料,十分投入,跟着路柏琛仔细讲解项目的注要。   路柏琛则是坐在办公桌前,静静地看着她说话,看上去很认真。   他今天没有穿着千篇一律的西装,而是穿一件浅色细条纹衬衫和休闲长裤。   这身衣着衬得他本就斯文的气质更加温润几分,神情安静,又是眉眼带笑,比以往越发显得亲近。   谨言这一路的讲解,心里是比较忐忑的,时刻准备着迎接他下来提出来的任何要求。可路柏琛温润如水,只无声地看着她,在她有些焦急地等待中,一直都没有发出声音,她则越来越放下心来,用着更平静稳重的声调讲解。   路柏琛看着对面穿着一身刻板成熟的职业装的女人,那头黑发没有散在肩上,被她盘到了脑后,露出白.皙的脖颈,拿着文件的同样白.皙的手掌能隐隐看到淡青色的血管,此时室内的暖气开得有些高,她又穿得稍厚,长久下来,她热得面颊微红。   “路总,这个项目的要点大概就是这些了。”   路柏琛打量她时,谨言正在低头收起文件夹,待她抬眼看向他时,他眸色里的异样的光彩已经散去,她微微一笑,像每次谈生意时一样,例行公事地问:“路总,您对这项目有什么问题,需要我们进行修改的吗?”   路柏琛沉稳地微笑,“目前为止,我很满意。”   谨言微微一怔。   没有想像中的开心。   如果这是换作半月前,她肯定会松一口气,但是那人的话,还盘旋在耳边。   她有些不解,但隐约发觉面前这人的用意。   “路总,如果你真的是看中我们这个项目,想要合作,那当然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可是,这次虽然你选中了和我们公司合作,但我们在同行业里并不算出色的。说实话,你如果有意开发绿化项目,完全可以选择更有优势的客户。”   谨言看着他,诚恳地说:“我一向觉得,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只有努力才能换来回报。所以我不希望你为了其它的原因,而和我合作。路总,如果你是因为私人原因,我……受之有愧,也没有办法回报您。”   话里的拒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路柏琛不是毛头小子,自然一听就懂。   路柏琛不由得微微一顿,打量了神情决然的她一眼,这才轻松地笑道:“虽然我平时是喜爱助人,并且以此为兴趣,但也不要太看得起我,让我拿几百万出来做善事,有的时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你也不要太过自负,你的公司虽然小,但胜在五脏俱全。我们年初有个绿化项目,交给了本地声望最大的公司去做,结果半年下来,却是搞得一塌糊涂,很快就被我叫停。过了几个月,我本来是打算放弃这项目,可是这时遇到了你,你的项目价格可观,方案和地点选的也合我心意,我选择和你合作也是合理的,对吧?”   听着他一番有理有据的话,谨言不疑有他,释然了。   谨言很快觉得羞赧:“不好意思,我刚那样说,不是故意的。”   “嗯,你要是觉得抱歉,一会儿就亲自陪我去巡察巡察这块地。”   路柏琛看了她一会儿,笑着说。   那本是王婧明天的任务,她却还是立刻点头了:“好。”   .....................   那块地还没有经过任何开发,保持着原始状态。   四周空气极好,对于绿化项目,更是有利。   巡察下来,已是午后时分,谨言惦记着小熊,找了个借口走开。   给前几日刚由家瑞同事介绍,雇来才两天的保姆打电话过去,就见响了好长一会,都没人接听,她正要蹙眉,却见电话在最后一秒接起,她立即询问小熊,就听阿姨压低着声音:“孩子已经睡了,我刚在哄她,一直说着要吃什么皮沙,我哪里懂那是什么东西,她说有芝士的就是皮沙,”说完又笑了,“不过你家孩子是真的听话,哄一哄,就肯吃饭了,吃完饭再哄一下也就睡午觉了。”   谨言这才放心,扯了扯唇,对着阿姨道谢。   末了又吩咐阿姨几句,才挂断电话,重新走回去。   路柏琛也正讲完电话,看到走过来的谨言,对她笑了笑:“今天就先到这里,我们去用餐吧。”他的神态语气都很自然,既不心虚也不僵硬,不像一个上市集团的总裁,就像是与谨言是相识多年互相熟悉的好友,令人感觉良好。   他态度始终温和,谨言很受用,点了点头:“好。”   ..........   接下来,又过了一周的时间。   路柏琛有时白天抽不出空,晚上总会约谨言吃饭,话题都是围绕着项目。   有的时候,他也会在项目之外的话题插几句话外话。   谨言也很乐意回答他,俩人性格都属于温和的人,相处起来很舒服。   ................   这日下午,从车子里下来,谨言向路柏琛告辞。   站在原地,目送车子平稳地向前驰去,心情十分平静。   她转身往不远处的pizza店进去,刚来到门口,手机就响起。   接通后,白母柔和的声音传过来:“言言,你什么时候才回来?”   谨言以为白母是想念她们,于是有些忧虑:“妈,我还要再呆一些天。”   “好。”白母却没有想像中的失落,而是松了一口气般,对她说:“我一个人没事,邻居没事就会找我出门,也不怕无聊,你放心。等把事情做完了,再安心地回来好了。对了,今天早上邻居跟我说,他表弟在S市工作,你要去见一面吗?”   谨言这才知晓白母这通电话的用意,闷闷地说:“我现在还不想那些事了。”   不了解事情的白母却是不赞成:“别再说是为了小熊,这都过了五年。妈也是个传统保守的人,都觉得你应该找一个了,现在找还能跟人说是二十开头,再过不久你就要虚岁三十了,就更不好找了,知道吗?”   谨言发闷,直觉想要回绝,想了想,又婉转地说道:   “嗯,等忙完手上的事情,我就去。”   她想起初到美国的时候,白母不知道她怀孕,也想过让家瑞给她介绍对象,后来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越来越瞒不住了,白母知晓了,也不斥她,只默默流泪,一直到小熊出世,家里的气氛才渐渐回温。   后来小熊两岁了,她开始上班,白母又开始盼着她找到另一半,比先前没小熊时更急。   白母的担忧,她很明白,可她那时既想着要做好新工作,又想着照顾好小熊,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眼见小熊越来越大,白母的头发也渐渐发白,又想起真雅那天的一番话。   一时感触良多,觉得似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她确实是时候需要放下过去,往前看了。   “好,那我就去跟人家说你答应了。”   白母的声音染上喜悦,忍不住道:“言言,听邻居说,他那表弟人挺好的,今年三十岁,在S市有房有车,在银行工作,每月的薪资加上奖金,都挺可观的,而且也不介意小熊……你到时候见面时,记得好好打扮下。”   谨言沉默了一会儿,一直没说话,半晌才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又聊了几句,无非是嘱咐她们多穿几件,记得喝水,三餐定时之类的关心,谨言一一应下,刚挂掉电话,准备将手机放入包里,就见手机突然铃声大作,以为是白母还有话忘记嘱咐,她收回手,刚要挂接话键,看清来电显示的姓名,愕住,心里很惊讶。   ☆、我是顾老夫人的儿媳妇,请问她去哪了?   谨言没有想到,还能再接到顾老夫人的电话,心里不是不惊愕的,很快又想到除了网络,现实生活的娱乐杂志和新闻有关于离婚一事,全都被封锁了。那人大动干戈的用意,也许就是因为顾老夫人的身体。想到这,她一阵头疼。   电话还在坚持不懈地响着,她抿了抿唇,稍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才接起。   那边传来顾老夫人精神百倍的声音:“我等会要出院,过来接下我吧!”   谨言想了想,语气算不上和善:“我有事,你打电话给别人,让他们来接你。”换做以往,她也许会迁就下,但现在的处境,她无法再若无其事地和他身边的人来往,就算对方是顾老夫人也一样。   她的声音轻柔,又隔着电话,顾老夫人看不见她的神情,听到她的回绝,也习惯了似地,早有准备,煞有其事地开口:“你以为我愿意让你来接我呀?!老大出差了,老二在签合同,老三又去菲律宾了!也就只有你能凑合了!烦人!”   就算是这样,也有司机和管家,多的是人巴巴地想要讨好老太,不一定要她。   谨言抿了抿唇角:“真的很抱歉,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实在是去不了。”???铄   听着谨言的拒绝,顾老太觉得这人真是实诚得令人讨厌呀!一张脸立刻沉下来,在电话那边瞪眼,蹙起眉头,冷哼:“不想来就不想来!找什么借口!你对长辈就是这样的态度吗?!你要不是我的儿媳妇,我才懒得搭理你!”   谨言深吸了口气,忽而说:“老夫人,你觉得自己这样有意思吗?”   似乎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顾老太一愣:“你什么意思?”   谨言挺直背脊,下定了决心要就此斩断和顾老夫人的来往般,不再犹豫不决,毅然地说:“不管别人是不是有空,是不是有急事缠身,只要你一句话,就得抛下所有的事情赶去讨好你,对吗?”   谨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硬,但还是挡不住那当中指责的意味。   顾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即就怒了:“怎么,你现在是在教训我啊?!”   “不过是让你跑下腿,就不耐烦生气了啊?”   “这半个月都没有一天来医院看下我,你还有理了?!”   被她这么一说,谨言这才想到:从上次烤肉店后,确实是过去半个月时间了……   顾老夫人在那边继续吼道:“你去忙!快去忙!不用劳烦你来接我,不用了……”   声音听上去仍是嚣张十足,谨言却是一阵愧意:“对不起……”   顾老夫人没有理会,却也没有挂掉电话。   谨言抿了抿唇,对着电话,又再低声地道歉了一遍。   那边的人仍然没有说话,良久良久,就在她自以为电话是不是挂了时,就听顾老夫人仍底气十足,却带着些许幽怨的声音传来:“我可是你妈,以后不准再那样对我说话。”   谨言想了想,没有反驳,低低地应了一声。   ...............   二十分钟后。   谨言还是按着顾老夫人给的地址,打了出租车,来了医院。   她来到电梯间,不多时,就见一个女人正从前方走来,穿着一件贴身勾勒出凹凸身材的白色毛衣,下面是紧身的黑色小脚裤,踩着一双超过十厘米的尖跟高跟鞋,染成棕色的头发散在肩上,手上拎着一个王婧前几日指着杂志说想要的那款限量包,另只手正拿着手机,似乎在讲电话。   就见电梯门正要关上,她按楼层时,顺手按了开门键。   看到谨言,她取下脸上的墨镜,挑眉:“谢谢。”   谨言扯了扯唇,没有回应。   向初静睨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要去按楼层,就见已经按好了,于是伸手从包包里掏出包烟,熟练地用打火机点了只烟,才不疾不徐地道:“你可真是客气,太久没有联系你,所以不认识我了是不是?”   “…………”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向初静唇一勾,“你可别忘了,我和他还没有离婚呢。”   “…………”   “呵呵,你别拿这官方的话来打发我,你就不怕到时候我吹枕头风,把你这位子给吹下去呀?”向初静声音妩媚,但神情却是带着不善,不知那边说了句什么,她皱了皱眉,“他在不在你那?你让他接电话,我有事找他。”   等了一会,向初静才再懒懒得开声:“妈最近还好吧?”   “…………”   “说起来有些日子没到妈了,还别说,真有点想她了。”   向初静停了停,好似想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语气漫不经心,“听说妈住院了,我都不知道,你还真藏得住话,要不是我今天去家里,听管家说了,都不知道要被瞒到什么时候呢?”   “…………”   “我在哪?”向初静吸了口烟,轻笑:“医院啊!”   “…………”   “怎么,我来看看咱妈都不行吗?”   “…………”   向初静忽而脸色一变,唇角的笑再也挂不住,冷声道:“说了这么多,你就就是要跟我说这番话?可以!那我们走着瞧!”说完,就见电梯门开了,女人掐灭了烟,走出电梯随手往垃圾桶的方向扔,也不去看有没有扔进去,转了个弯,姿态婀娜地走了。   谨言从电梯出来,就看到地上有着烟头,还燃着星点。   再看前面走远了的身影,下意识地蹙眉,捡起,扔进垃圾桶里。   从包里拿了湿巾擦手,刚要转弯往病房去,就听手机铃声大响。   顾老夫人来电话说,她已经从高级病房出来,正在医院食堂用餐。   ...................   半晌,向初静来到高级病房,正要推门,却发现门没关。   两个护士正在里面收拾床单,将吊水瓶扔进垃圾桶里。   有个推着推车往门口过来的护士看到她,讶异地道:“有什么事吗?”   “哦,我是顾老夫人的儿媳妇,她去哪了?”   护士打量她,发现对方打扮得气质又高贵,确实像顾家那种大人家的媳妇。   “你来晚了一步,顾老夫人刚才就出院了,你要是早来几分钟也许……”   护士还没说完,就见向初静转身就从病房出去了。   ............   从今天去顾家的形势来看,她再没有可能踏进顾宅半步了。   除了这次的机会,所以她着急想要找到顾老夫人,一口气赶到了一楼。   可是,等她来到医院大门,哪有见到半点顾老太的踪影。   她撩了撩头发,从包里拿出手机,拨了电话过去。   通了后,就听电话显示,“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无法接听。”   向初静静紧紧地捏着手机,愤愤不平看了眼医院,半晌,才转身走人。   ......................   这端,谨言刚走进食堂就看到了坐在角落一端的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身上没再穿着病服,而是换上了一身典雅的香奈儿套装,保养得极好的发丝被盘成发髻,恢复了健康的脸上泛着血色,本就长得极好的脸没有施脂粉,看上去仍透着雍容高贵的气质。   这边,顾老太正冷着脸,按掉挂机键,将手机放到桌上,转头就看见谨言。   顾老太正被那通电话堵到,这回谨言正好来到跟前。   她当作看不见,低头去喝粥,故意晾着人。   一直到大半碗粥喝完,发觉人还站在跟前,一时也憋不住了,板着脸,唬道:   “你不是说不来吗?现在还来做什么啊!”   顾老太自认为自己威风凛然,而此时顾老太在白谨言眼里是什么样子呢?   一副明明很激动,还是努力皱着眉板着眉扮猪吃老虎的样子!   但也是这样的她,看得白谨言是更加内疚万分。   “让开!”   顾老太从位子起身,走到她身边,喝道。   白谨言一愣,急忙让开。   ......   “你发什么愣呢!还不走!”顾老太走了几步,见身后的人僵着不动,忍不住喊道。   “我刚想起还有件外套落在病房里!你跟我一起回去拿!”   “好。”白谨言闻声回神,迈动步伐跟了上去。   ........   回到了病房,这才发现,哪里止一件外套落在病房,衣服根本都没有收拾。   顾老太安逸地坐在沙发上,白谨言则是替她一件件折叠着衣服。   将最后一件衣服折好放进箱子里,包里的手机响起。   她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去拿手机,看到来电,犹豫地看了眼顾老太,进了洗手间听电话。   “言言,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担心太晚,买不到游乐园的票了。”   小熊柔柔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谨言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笑容。   “我很快回去,你叫阿姨帮你穿多件小毛衣在里面。”   ......   谨言从洗手间出来时,正百无聊赖地按着电视遥控顾老太,将视线从电视屏幕收回,瞥向了她。   目光在她手中的手机停留,顾老太狐疑问道:“谁打电话给你。”   谨言将手机收起,想了想,说道:“一个正在合作的客户。”   顾老太眯起眼眸,正要追问几句,突然叫道:“我手机落在食堂里了!”   谨言只好道:“你在这等会,我去拿……”   顾老太看着她这副顺从的模样,心里一暖,却仍是撇嘴:“嗯!赶紧点!”   很快,又嘱咐,“你走路看着点,别冒冒失失的……也不是很急!”   她点点头,正要往门口走去,就见进来一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外套,身形高大健壮,威武不凡,脸部线条坚硬刚毅。   天生就迫人的气势,让人无端对他生出几分顾忌。   谨言脚步停住,一进不知进退。   顾老太抬头看到自家儿子,哼哼道:“怎么这会有空过来了?”   顾又廷淡淡地望着她不自在的脸,很快移开视线:“不是你叫我来的?”   顾老太瞪眼,“我是叫你来,但那是多久之前啦?!”   趁他在讲话分神的空闲,谨言上前想要从门口出去。   顾又廷又将视线移回她脸上,见她要过去,却是没有要移动身体的意思。   看着那只空出半边门的空隙,谨言下意识地拧眉,想要出声叫他让开,却想到这人的脾性,就算真是出声了,也不见得会搭理她,没准更加得寸进尺,她眸子里抹过一丝决然,侧着身过去。   就见刚过一半,男人的身子肆无忌惮无挪了过来,将她堵住。   隔着薄西装的身体硬实滚烫,她微微有些颤抖。   只是见她越仓促,他越是不动神色,她的喘息越来越急促。   两人像是耗上了,谁也不主动出声。   在无声的对恃中,周遭的温度越来越高,谨言又是羞又是愤,脸红得欲滴血一般。   ..........   好不容易才那狭小的空间里挤出来,她几乎是用着最快的速度离开。   顾又廷立在门口,一双眸子紧盯着那仓皇出逃的身影,忍不住皱了皱眉。   “别看了,又不是不回来!”   顾老太将他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看入眼里,冷哼。   顾又廷没做声。   ............   待谨言赶到食堂,就见那只手机仍在角落的座位上,松了口气。   “这是103病房顾老夫人的手机,麻烦你拿回去还她。”   从食堂出来后,谨言拦了个护士,将手机转交给她。   跟护士嘱咐了一声后,她往着离开的方向走去。   ..................   转眼又过了一周时间,项目终于尘埃落定,谨言却被告知要留下跟进项目。   这日,她和王婧一起到有关部门,申请工程开启前所需的证件。   有关部门办公室,门外面,谨言和王婧从上午十点就坐在那等着了。   可是直到近十二点了,里面的人依旧没有要唤她们的意思。   “啊——”王婧伸了个懒腰,嘀咕道,“我的腰坐得快酸死了!”   正僵持着,不远处走过来两个人。   谨言转头看去。   前面的男子身材高大,神情漠然,带着一股威严的气势,给人以震慑感。   谨言本还很平静,此时一看他,竟不由自主地提起心来。   她身边的王婧也坐直了,轻声在耳边道:“……白经理!你快看!是顾又廷耶!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要是叫他开口帮个忙,我们肯定不用在这里继续傻等下去了!”   谨言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王婧,但知道依他们的过节,他不给她使绊子就已是宽宏大量。   此时,那扇紧闭着近两小时的办公室的门终于打开,却不是因为她们,而是奔着面前的人。那体形发福的中年男人迎上去,脸上堆着笑容:“顾总,顾总,终于等到您了,全部人都在里面等着呢。”   那人笑着与他握手,简单地客套了两句,便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了进去。   ☆、估计没多久,你就能收到前妻的喜帖了!   从顾又廷进去后,又过了半小时的时间。   王婧看了眼手腕的表,抱怨了一声:“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轮到我们啊!”   白谨言没有出声,若有所思地盯着办公室的方向。   王婧无趣地叹了声气,又见她神情平静,不禁问:“白经理,你都不着急吗?铄”   谨言点头:“你刚进这行没多久,这类的事情很正常,习惯了就好。”   换作之前,她是不着急的,但现在顾又廷来了,她却开始有些顾忌。   半月前的事情,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众人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也渐渐换成了其它的事情。   而和那人撞过两次面,神情和状态都无异,似乎没有被那件算得上丑闻的事情影响。   可她心里明白几分,虽然这人在人前一如既往的冷硬强势,私下却未必如此。   这次撞见,难免会拿这件事情给她们制造点难题,顺便出出一口恶气。   王姐忽然说:“对了,白经理,我记得你下午三点有个约会啊!”   昨天她接到白母打来让她去相亲的电话时,王婧就在旁边。   挂了后,王婧问了句,她就顺口答了。   谨言收回视线,又去检查了遍所需的资料,“嗯,不去的话关系也不大。”   相亲的事情,她兴致一直不大。   “怎么可以!那男人听说条件不错耶!而且我们都快等一上午了!也不见得对方今天会不会见我们!比起工作来,还是相亲更重要啦!”王婧比她更积极,说完,又补充:“如果你放心不下工作,我可以留在这里等,你去相亲,这样不就……”   环绕在耳边的女声忽然停滞,谨言她心里有些儿狐疑,莫地从文件上抬头,只见王婧正盯着前面的方向,谨言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就见面前一身银灰色西服的男人在几人的簇拥中阔步走来,那人也垂眸瞥了她一眼,仍是寻常神色,又觉得俊容染上了一丝阴霾,只有短短一秒钟时间,他收回视线继续朝前走。   被那人锐意十足的目光盯了一会,令她头皮发麻,却听王婧此时兴致勃勃地说:“我觉得他这人挺好的,虽然冷了点,但很有大男人的气势在,虽然是离过婚私底下作风不.良,但也不见得这人有什么心虚,依然还是原来在高尔夫球场见到的那副模样,半分魅力不减!白经理,你说是不是?”   谨言面色微顿,还没有出声,就听有人来唤她们。   俩人都是一愕,很快就打起精神来,拿过那叠资料,往里面走去。   才坐下,将资料递上去,那中年男人一改先前看上去一脸憨态的模样,板着脸,皱着眉,神情间十分严肃,近十分钟后,他才将资料一放,出声:“资料不够完善,你们这块地,选的地方虽然是偏了些,但附近是没有开发的原居民区,在一定程度上会造成居民的困扰,严重的话还会导致那块没开发的小区,来往的车辆行动不便。”   这一刻谨言几乎是有猜测到几分,听他这么说,也不感到多惊讶。   保持着沉默,任由他挑着刺。   那中年男人扫了她一眼,也不知在打量什么,一会儿,才继续道:   “而且,你们这负责项目的注册公司还不在本地,到时候出事之类,可不好解决,”   这话说得倒还能理解,她来之前就已经对这块做好解决方案,正要出声的当口,就又听见人说,“不过,这些事情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你回去把这两块资料完善下,明天拿来这交给我,就行了。”厚厚的手指点了下两个地方,然后将资料递还她。   谨言怔住,话锋转得太快,令人有些措手不及。   ...............................   出了办公室,谨言仍有些恍惚,心里也有些七下八下。   王婧则和谨言截然不同,一脸的亢奋,心情还沉浸于兴奋中,凑在她面前,问道:   “白经理,为什么他说我们的项目有问题,还肯给我们通过啊?”   听了她的话,谨言的脚步一顿,平静地说:   “绿化项目这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放松点要求也正常。”   王婧想了想,点头:“也是,可我们先前在那苦等了两个多小时,人都不搭理我们,偏偏顾又廷走了后,没一会就唤我们进去了,态度转变得实在太明显……”停了停,又说,“顾又廷肯定没忘记我们,所以给我们打了声招呼,也不一定呢!”   谨言抿了抿唇,不愿想到那一层去,没答话。   王婧见她兴致缺缺,也不再继续,忙殷勤地拿过她手里的文件,帮忙拿着。   .............................   此次的工作顺利完成,回到酒店也才一点出头,距约定的三点还有些时间。   谨言哄了小熊睡午觉,这才去将一身职业装换下,穿上一身简单气质的衣裙,然后在脸上刷了些粉底,又再涂亮了嘴唇。末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端庄气质,及膝的裙子衬得身材凹凸有致,能一眼吸引人的目光,整体看上去是没有任何一处能挑剔的。   她却还是觉得不自在,去卸了妆,只简单在脸上涂了层面霜。   接着又换了宽松休闲的针织毛衣,再搭一条紧身牛仔裤。   看上去简单清爽,比刚才少了几分亮点,人也变得不那么出彩了。   她才稍稍满意,拿过包出门。   ..................   “对不起,我来晚了。”   由于路上堵车,谨言到时,那男人已在位子坐着了。   男人等了好一会儿,正等得有些燥,抬眸间,见到来人,不由得微惊,随即露出笑容。   “没关系,我也是才到没多久。”   男人看上去比白母说的实际年龄要稍老成些,外形稍瘦,五官还算端正。   谨言也不再作声,坐到座位上,就听他问:“白小姐,看上去很年轻。”   对方打量着她,也许是装扮的原因,看上去不像小姨介绍时告诉他的年龄,更像二十岁出头。   谨言抿唇,思忖着这种场景大家都是如何聊天,“是吗,你也一样。”   对她的声音外形都十分满意,对方方又兴致勃勃地问:“听说你在做销售?”   “嗯。”   “销售很累吧,整日里要奔波不停,若是有个依靠,就能轻松些。”   谨言这几年在商场上和着那些圆滑的人,周.旋过不少,虽是仍青涩,但此时对方话里那若有似无的暗示,却还是能一下就听出的,她正想着要如何回应,才能不伤对方的面子,又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服务员走了过来,打断他们的会话,“你们好,请问要点什么餐?”   那人只好将注意力放到菜单上,“来份双人套餐,还有……”   .........................   接下来,俩人一边用餐一边聊着。   谨言安安静静地吃着东西,偶尔搭一两句话,也不自主动找话聊,陆磊则是一直把炙热的目光放在她身上,觉得她真的符合自己对异性的所有要求,虽然是离过异,也有孩子,但胜在看上去仍像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长得十足的耐看,脾性也温柔,可是,可是……   他忍不住问:“白小姐,是不是对我没有兴趣?”   谨言拿着叉子的动作一顿,对方如此直接了当,她倒不好回应:“也不是。”   陆磊这才松口气,“我见你从头到尾没有问过我任何问题,还在担心。”   谨言只能说:“见面前我已经了解过一些,就没有再问。”   他笑笑,又乐此不疲地发起新一轮的话题,津津有味地聊着。   由于想要发展关系,所以非常热情,想在人心里留下好印象。   ....................................   正午过后,天气晴朗,接近春季时分,S市开始有明显返暖的迹象。   挂着五个8的车牌号码的银灰色路虎,此时正停在高级会所门口,车牌号码配上这款车,放哪都是招摇的主,门口两个接待的侍应见经理走了,已按捺不住谈论起来,言语里不乏羡慕和嫉妒。   话音刚落间,就瞄到不远处的经理正走过来,赶紧收住口,没多久,被平常嚣张跋扈的经理巴结着的男人从面前走过,挺拔修长的身影,面容俊逸,西装革履,身形高大,气势迫人,浑身散发着男人的成熟和稳重。   那两个正嘀咕着车主肯定非矮即肥的侍应,立刻心生羞愧。   顾又廷坐进车子后,刚停歇了十分钟不到的手机响起。   他接起,电话那边的人急吼着,不用看,也知道是满腹义愤填膺的样子。   顾又廷今日穿了身与车子颜色极似的银灰色西装,有几分斯文淡雅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又是被硬衬出几分微冷的感觉来,他点了根烟慢条斯理地抽着,无声地听着,半晌,他薄唇吐出个烟圈,“他那人是出了名的老狐狸,治重症还得下猛药,这样,你把东西都收回,别急着送出去,去查查他私下那点事,回头再一起送给他,但动作不能太大,真到那时候,不怕他不给盖章!”   那边听完,喜滋滋地挂了电话。   顾又廷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阖,眼角处只敞开道狭窄的隙缝。   不一会的功夫,被扔在一边的手机又开始响起。   他循声抬眸,伸手拿过手机,瞥了眼来电显示,接起低低“嗯?”了一声。   “你小子,夫妻俩真牛。你这边包了个二.奶,生了个孩子。你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刚上咖啡厅碰到她和个男人有说有笑。男的眼神看上去,简直一目了然,估计没多久,你就能收到前妻的喜帖了。”   说这话的人是一起吃吃喝喝的生意上的伙伴,上回那小女人和人在会所谈生意,碰到他们一群人,上前想要借着他走个捷径,结果被揶揄,其中一个就是电话那边的人。而那时的他吃定了她,做起事来也不顾忌。   想起那些事,顾又廷眉头微锁,视线直视前方,却是一言不发。   许久,才听到他淡漠发声:“说完了?”   那边的人早已习惯了他这副调调,虽也是高高在上的人,却也不在乎,继续打笑道,“咱俩认识这么长,我上回看到你们俩,觉得你对你前妻还有那么点意思,才特意放下生意打这通电话来提醒你,你就一点也不急?”   顾又廷置若罔闻,表情没有丝毫的波澜,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   等安静下来后,想起那日经过她身旁听到的只字片语,他几不可闻地冷笑,嘴角紧抿,方才还温润的眸子,这会已变得阴霾冷凛,盯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一直到指尖不小心被烫了下,他方才回过神,掐灭了烟。   .............................   距那次见过面后,后来俩人又在咖啡厅见了一次面,因当时陆磊打电话来时,她正好就在附近,没多想,就应允了下来。过了几日,又频繁地接到他电话,话里也暗示,对她有好感,想要再深入了解,早日定下来。   这日下午,又接到对方的电话。   谨言听着电话那边的人在说话,眼睛却是望着小熊,孩子看动画片时,习惯性地两腿在脚踝处交叠,有点小霸王的气势,她忍俊不禁地笑笑,分神间听到那边的呼唤,方才回神,听到陆磊要约她晚上看电影,想了想,应了下来。   心里寻思着,几次接触下来对这人仍是没感觉,正好借此机会和他说清。   .........................................   一晚上终于过去,因期间发生了小事故,有人在路边吵嚷打闹,就见要祸及无辜,就见陆磊在紧急刻挡在她面前,受了那闹事的人扔来的硬物,额头出了血,电影也不用看了,立刻去了医院,待排好号看完医生包扎完,已是十点时分。   她忍了一晚的话仍没来得及说,就已被人送到了酒店门口。   下车时,陆磊眼疾手快地赶到面前,抓住她的手,谨言正要挣开。   陆磊犹豫地说:“那个,我都这样了,牵一下手总行吧?”   谨言挣开了,顾左右而言其他:“今天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陆磊只当她矜持,悻悻地看着落空的手掌,点点头,“那行,说好了啊。”   谨言点点头,也不多言,转身走向前,在他的目送下就要回去酒店。   一张朦胧的面容映入眸子里,谨言抬起的脚步顿在原地。   银灰色的路虎正隐入灰暗的光线里,连着他整张脸都被黑暗吞噬了一半,尽管这样,谨言还是第一直觉就认出了那张带着几分戾气的脸。不知何时,他的车子就停在了那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来的。   此时,车窗大开,他正把手肘撑在窗外,抽着烟,冷眼瞧着他们。   -   ....................   说句什么呢,唔……祝阅读愉快!   ☆、言言乖,早点回来,我等你   谨言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他。   她慢慢地走,越近越能看清他的脸。   顾又廷的眼半眯着,倾斜着身体倚靠着车窗,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眸子炙热,神情却泛着冷意铄。   身上没有穿西装外套,只着一件衬衫,袖子被折起到手臂肘上,看上去整个人强健有力瑚。   注意到地上那数根的烟蒂,也不知道那人在这呆了多久。   她当做没看见,平静地收起视线,径直往前走。   手心却是有些许紧张地出汗,没来由地,她只叹自己仍是不长本事。   谨言从他的车前经过,继续朝着不远处的酒店门口走去。   ............................   从饭局出来,司机问去哪里,顾又廷随意报个地址。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司机把自己载到酒店外面。   他半靠在车里抽着烟,不知过了多久,一包烟抽得就快见底,才瞥见那人从车里出来,正被人握着手,一头黑发扎成了马尾束在圆圆的后脑勺上,毛衣牛仔裤,一身清爽简单的打扮,乍一看也许误认成是刚出校园的大学生,对比之下,面前的男人则显得年老矮小,只是隔着不近的距离,仍能看到那双渴切的眸子在发亮。   盯着看了一会,就看到那抹身影在离开后,越走越快,高大健硕的身影有些微僵,薄唇微抿。   他很快掐灭了烟,打开车门,长脚迈出车子,就往那抹纤细窈窕的身影追去。   她在前面走,那人就跟在后面。   离酒店的位置不算太远,但谨言脚步匆促,总觉十分的长远,不然怎么会短短几分钟的路,一直走都走不完呢?却没有想,期间也不过才一分钟的事,只是她心里寻思着事情,觉得时间漫长。   谨言不回头,但从地上那被路灯拉长了的身影,可以肯定他就在身后。   看他不比往常一上来就堵人的强硬做法,她边走边有些犹豫,也许是自作多情了?   她不想再同他有任何的瓜葛,心想也许是和他撞路了?   ……那她就绕开,往另一边站点行了吧?   谨言心下了主意,正要往左边去,不料,手腕却被人从身后抓住,稍稍一使力,她猝不及防,身子不稳,往后跌入了他壮厚的胸膛里。仅隔着一件衬衫,紧紧地贴在他胸前,男人的体温和呼吸近在咫尺,闻着令人觉得心跳异常。   目光触及到男人宽厚的肩身,她视线上移,看清楚顾又廷整张冷毅的脸。   她窘态十足,挣了挣,没挣脱:“放开我!”   顾又廷俯下脸,一双含了几分愠色的眸对上她的视线,“几天了?”   冷峻的气息咄咄逼人,说话时,气息间带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谨言不知他在问哪方面的问题,只觉得一头雾水,却也不想发问。   她抿着唇,收回目光,看向别处:“你喝了酒,脾气不好,我不想和你说话。”   被她的话一噎,面前的人薄唇微抿,沉默。   顾又廷压下脸,鼻尖几乎触到她的额头,换了个问题:“刚才的人是谁?”   谨言心里一怔,却依旧不去看他,只是语气决然:“谁也不是。”   她的倔强,十足的执拗。   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没理会,目光紧盯面前这张脸,“是吗?”   微冷的语气带着点嘲意,惹恼了她,拧眉:“你管他是谁,都和你没有关系。”灼热的气息打在脸上,她又觉得不自在,耳根微红,不忘提醒:“顾先生,我们的关系已经在半个月前就结束了,我有我的生活。”   言下之意,他已经没有权利过问她的事情。   顾又廷的面色沉下去,他错估了这个女人,倔起来的程度。   她想一想:“上次在法庭的事情,我没有想过会闹到那样,我找你就是想谈,但你又……那种态度。我也是一个母亲,也有孩子,被人逼问的感觉,我很清楚,但,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顾又廷神色不变,没出声。   他的面色并不好,她却不在意,继续平缓地说道:“有些事,也许五年前我不能理解,但现在……我有了小熊,也明白了很多。再说……我们已经离婚了,就算有不愉快的事情,也该是过去了。”   顾又廷神情讳深,漆黑的眼眸不着痕迹阴戾,坚毅的下巴折射出几分阴冷。   晚上没有时间吃饭,这会,她觉得胃有些疼。伸手按了按痉.挛胃部,低垂下视线,看着地面上两人的身影交叠,抿了抿唇,低声道:“她现在的身份已经被认可,今天晚上你来找我,你怎么向她交代……”   后面的话被淹没在亲昵的吻间,四周灯火明亮,身后人来人往,大庭广众之下,忽被人扣住脑袋,用力地往里带,谨言震惊地瞪大双眼,下意识就要挣扎,他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抵在胸膛,灵舌继续长驱直入,辗转亲吻她。   谨言想不通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她主动贴上前,他连敷衍一句都懒得,对她要么冷淡要么羞辱,却是在绝裂后,做些一系列反常的举动,例如在医院里堵她,又例如在有关部门相遇后的反常,再有就是现在他现在的行为,都让人匪夷所思。   心想半月前那离婚官司离得沸沸扬扬,哪曾想过他还会再这样缠上来。   她猜不透,只觉这人心情太复杂,不可思议。   扑鼻而来的熟悉的烟草味道,掺杂了酒的津味,打断了她的出神。   顾又廷按在她后脑勺上的手掌力度紧了紧,两人的脸紧贴一起,谨言因讶异而微启唇,他反复吻着她的唇瓣,力度不小,好几次她都觉得疼,用手想去推,却发觉手还被他制住,无法动弹。   他的吻逐渐猛浪,丝毫不顾忌场合,周围的温度升至最高点。   白谨言呼吸紧促,接触的地方火烧火燎般。   .............................   司机在看到不远处那一幕,老脸忍不住红了,赶紧收回视线。   从晚上七点把车子开到这里,等了三个多小时,他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却也没有敢去多问。只因为身后的人烟越抽越凶,往常这种情况很少见,就算有也是他暴怒需要抽烟平息情绪的时候,不像今天一直沉着冷静,神情无异,令人不解,却也在此刻知晓了几分。   总归是年轻,小俩口闹闹别扭,正感叹间,忽然手机震动,他从口袋里拿出来接了。   那边传来有力的声音:“老张,你在哪,怎么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老张如实地回答:“老夫人,陪少爷在外面呢。”   顾老夫人更不满:“集团的事那么忙吗?都这么晚了!”   他摇了摇头:“不是在工作……”   “那是在做什么了?到底还回不回来!”   “这……这……”老张一下不知该说什么。   顾老夫人狐疑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那火热的一幕还盘旋在脑海,老张红了老脸,“这,少爷正和太太在一起。”   “真的吗?”   “真的,我不敢骗老夫人你。”   顾老夫人清咳了声,道:“那不急着过来,让他们俩口子待着吧。”   “好的,老夫人。”   .......................   躯体贴合的地方,滚烫燥热,一手抚上她的胃部的位置,火热的大掌覆在上面,同时另只手掌也有动作,却不如那只般温情老实,大掌顺着她的腰线抚上,掠住谨言胸前的那一团丰盈。   她惊诧,眸子瞪的圆圆的,却见他高大的身子藏着她整个人,别人未必会看得见这会的功夫,她却还是感到巨大的羞愤,此时又听掉在地上的包里的手机响起,她更是一震,开始强烈的拒绝和推搡,排斥的情绪十分浓烈。   男人制着她的手没有松开,漆黑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对视了几眼后,终是放过她。   谨言喘息未定,嘴唇红肿带着水泽,红艳欲滴的脸颊缓缓冷却下来。   ......................   她平息了一会,才接起电话,是小熊打来的:“言言,阿姨说她要走了。”   请来的阿姨每晚十点半就会离开,所以往常谨言都会在这个点赶回酒店。   谨言听出小家伙话里的意思,在盼着她快些回去,直觉想要回应她,却想旁边就站着个无法忽视的高大物体,不是不尴尬的,也不知何时能解脱,只能柔声哄她:“言言就快回去了,小熊乖,先上.床睡觉。”   小熊答应了一声:“言言乖,早点回来,我等你。”   听着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谨言心里一暖,轻声:“好。”   挂了电话,收回视线,抬头,对上男人深邃的双眸。   他一言不发,紧盯着她,眸内,方才温存时燃起的欲.望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他的脸上的神色,令人很难琢磨。   谨言惦记着小熊,想开口,却久久没有发声。   他低脸看她,鼻息的呼吸微烫,忽地说:“口口声声地说要交代,你告诉我,我要对谁交代?”   这人明知故问,谨言不想理会。   他冷声:“说话!”   谨言抬眼瞪他。   始终不出声。   良久良久,只听得见两人愈加炙热的呼吸。   他似叹了声息,说:“除了你,我谁也不用跟她们交代。”   听着那低哑的声音,她愣了一愣。   心里想:官司也打了,婚也离了,他现在说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从他的话里联想到一些事情,只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记得第一次发现他在外面有女人时,应该是在新婚没多久,她应聘上教师,打电话给她,却是另个女人来接,往事还历历在目,后面才又牵扯出那么多事情。想到这,谨言只觉得此刻不只胃疼,连带着头也有些疼了起来。   下一刻,响亮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寂静。   她本能地想到小熊,立刻要去接,尔后她的腰被一捞,倒入他怀里。   宽厚的手掌捧住她的脸,沉沉的吻下来。   他的吻不同于以往,少了孟浪和凶猛,意外多了几分柔情,动作很轻很柔。   谨言在那片柔情里有些发怔,又见他蹭了蹭她的唇,才含住了。   ...........   意料之外,她有些发呆,忘了挣扎和拒绝。   不过是浅尝辄止,就停了下来。   他伸出一只手,拇指擦过她湿润润的上唇,“你先回去。”   听到这句话,谨言如释重负,什么也不说,或者嗓子堵塞得已发不出声音。紧握着手机就往酒店大门里走,尽管不去看,也能感受到身后那道落在身上的视线,一直到进到电梯里,她才松了口气。   又发现手机不知何时挂了,打开通迅录一看,是陌生号码。   谨言收起手机,去按电梯楼层,脑海陡然响起顾又廷说的话。   ——我要是说不用交代呢?真正意义上的不用交代!   说不清心里的滋味,多少个孤独的夜,她独自一人在那陌生冰冷的房间里住着,每晚惊醒时,每每摸到隔壁的位置都是空的,那个本是可以令她依赖的人,几乎永远不在身边。   那些冷漠的言语,那段不堪回想的往事,在她脑后再次浮现。   想想半月前,他们还在法院闹得人声鼎沸,现如今,那人又来说上这番话,神情认真间又带着严肃,令人无法怀疑是恶作剧,思及于此,谨言情绪起伏,紧握提包的带子,正头痛间,电梯门开了。   谨言来到房间门口,从包里拿出房卡开门,没见到小熊的身影,进了卧室,她步子轻稳走到大床跟前,就见小熊的身子压在被子上,两条腿自脚踝处交叠,小碎发贴在脸颊上,甜美而慵懒,张着小嘴沉匀地呼吸,看来睡得正香。   ............   待洗漱完躺到床上时,已是凌晨时分,她却无半点睡意。   想这阵子的经历,想这几年过来的每一段时光。   最后她决定不再想,轻轻替小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睡觉了。   ....................   “白经理!警局刚给我电话,说找到那些证件了,让我去认领!”   白婧兴冲冲地在耳边喊,那一声感觉好似才是前一秒的事情,抬头间才发现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她工作起来经常忘记时间,将资料整理完,打电话给王婧不用过来,她独自一人去递交资料就可以。   这会来到有关部门,在外面等待时,室内的人注意到她,专门叫了人过来提醒她。   “白小姐,有点重要的事情需要先处理,麻烦你在这稍等一会。”   谨言很快应了一声,心里更加肯定,特殊待遇的由来了。   这回没有等多久,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就有人来唤她,她从座位上起身,进到办公室递资料,不过一会功夫,她就抱着盖好章的资料出来,一边想着下午带小熊去欢乐谷的事,走出门口,眼帘内陡然撞进抹高大的人影。   -   ..................   啦啦啦,要不要一家三口去玩呢?嘻,周末快乐!   ☆、先扣押一个月,并且保留起诉你朋友的刑事责任!   按理说,大楼的门口外面是不允许停车的,有专门的停车位供他们,谨言一眼就看见那辆亮眼熟悉的车子,视线不由地移到他脸上,就见他嘴里吐出的烟雾未散尽,正若隐若现地遮着他一张有型俊朗的脸瑚。   看着他高大的挺立在车前的身影,心里掠过一丝奇异的感觉。   ...........   谨言正在心里寻思要如何应对,手机不期然地响起。   电话那头是王婧带着情急的声音:“白经理,你现在是不是在有关部门?”   “嗯,刚出来。铄”   谨言别过了脸,那头漆黑灼热的目光令她心绪复杂。   心烦意外间,根本听不出王婧的声音有些异常,但还是随口问:“怎么了?”   那边的王婧瞧了瞧鼻青脸肿的男人,又看了眼凶神恶煞的警察,似有些拉不下脸,却仍是咬紧牙关,羞愧地说:“白经理,我现在在港城派出所,需要有人担保,你能不能来一下?”   谨言有些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担保?你不是去拿证件了吗?”   说到这,王婧本还有些悻悻然的脸,立刻带上了愠色,隔着电话,语气很不好,愤愤不平地怒斥:“我本来是接到电话,过来拿证件的!但是在路上,让我碰到了那个小偷!可恶!”   ..........   “你聊完了没有?!等会要带人去验伤,让人带多点钱,付医药费!”   谨言一怔,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粗声粗声的声音!   “付医药费?!你是说我还要给那个偷东西的人渣付医药费?!”   那端的王婧正在气头上,听到这句话,立刻扔了电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看你们就是一丘之貉!没准我钱包丢的两千块现金,你也有份!”   王婧的声音清脆,此时加大了声贝,语气又十足的暴躁,十足响亮。   周围的人,有在值班的警察,包括刚进来要报案的人,都循声望了过来。   有的目光探究,有的目光同情,有的自习为然。   只因,这人在所里是出了名的恶霸,四十不到,坐在位子上五年多来,由于行事风火,很是有气势,上司对他十分赏识,经常在众人面前大力赞扬他,可他私下却是成群结党,人际关系铺得相当的好,外面有许多人都是他在罩着,这回那个被打的小偷就是,这是私底人众人皆知的秘密,却顾忌着他正受上司青睐,没有人敢放在台面上说。   男人忽的一愣,发现四周的那些目光,面子俨然挂不住了,狠狠地拍了桌子,恶狠狠地指着王婧,“你不要胡说八道——!你想要玩是不是?!我看你今天敢打人,明天就敢杀人,这回说什么都非拘留你不可!!!”   那人说完,上前就扯过她的袖子,力道猛烈,要将她往另处拽!   王婧气急败坏,“你放开!你这样的人也凭碰我?!放手!你放手!”   一拉一扯间,气焰愈加火热,有人要上前,就听传来响亮的“啪”声!   王婧另只没有空着的手,朝着那样貌讨嫌的人的脸颊,狠狠扇过去。   ...........................   电话从听到警察的第一句吼开始,就没有了声响。   谨言正心神不定间,准备再拨过去,却一直是忙音。   收起电话,她心里很有些不安。   她没有往前走,而是拐了个弯,往另一边去。   顾又廷掐掉烟,眼角浅眯。   谨言埋头往前走,就见一旁的路上跟上一辆车,车窗往下降着。   “去哪?”低沉的嗓音,传入耳里。   谨言不想理会,犹豫了会,扯了扯唇:“派出所。”   说完,又觉得容易令人误会,下意识地补充了句:“去担保我一个朋友。”   他的眼睛黑如深潭,凝神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道:“上车。”   就算是离婚前,她也不愿意和他的关系被人知晓,更遑论现在离婚后,更是巴巴地想要避开,谨言没有停下步伐,继续往前走着,对他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就行了。”   顾又廷终于皱起了眉头,又听她说:“我不想朋友撞见了误会我们。”   说完眼角余光里就注意他不悦的神情,她也不等顾又廷回话,就往前小跑。   顾又廷看着她纤细的身影越走越快,最终也没有跟上去。   这边的谨言很快拦到辆出租车,透过窗户望过去,发现车身早已不见。   她抿了抿唇,听到司机的询问,收回视线,轻声回应。   ...................   跟着那辆的士,在港城派出所门口停了下来。   顾又廷刚踩下刹车,透过窗户看出去的时候,落入眼里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偌大的派出所门前,穿着正装的女人,脚步急不可耐,透着几分不安,只见她走得越远,越显得纤细弱小。   他开了门,靠在银灰色路虎的车身上抽烟。   .......................   “你好,请问王婧在哪?”   进了派出所,也不知道找谁,谨言看到正前方坐着的男人,就上前询问。   那男人脸上带着一道红痕,正咧着嘴暗声地咒骂着。   听到声音,抬头看到谨言,皱了皱眉,语气很差地问:“你找王婧?!”   谨言点点头:“嗯,我是她朋友,刚才接到她电话,过来交保释金。”   那人恶狠狠地说:“她现在不能担保!你回去吧!”   谨言不由得问:“为什么?”   “因为——她袭警!再加上之前的故意伤人,起码呆一个月再走!”   谨言愣了愣,犹豫着要出声,就听到那人又粗声道:“你别碍在这!现在这情况,再多钱也担保不出来!先扣押一个月,并且保留起诉你朋友的刑事责任!至于被她打伤的人,还得看看检查结果,如果严重的话,还要照价赔偿医药费,到时候我再叫你过来交钱!”   谨言一时无法。   正寻思着如何是好,手机又响。她走到一边接了起来。   手机那头家瑞问她:“姐,你忙完了没有,在哪里呢?”   谨言简单地说明了下现下的情况,就听家瑞道:“你同事是碰到恶警了吧,这种情况在港城这种地方并不少见,”停了会儿,又说,“要不要我过去找你呀,我正好忙完,在出租车上。”   家瑞来了也无济于事,谨言道:“不用,你先去酒店陪着小熊,等我回去。”   家瑞不免担心:“姐,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啊?”   谨言没出声,想了一会儿,低声说:“我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姐,那你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谨言“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后,谨言有些头痛,目光又对上不远处那男人的脸,看着那泛红的指印,忽然想到什么,心下生疑,再去看那警官恶臭的脸,联想到电话里传来的吼声,几乎是感到八.九分的了然。   对于王婧的性格,活泼里又带着几分风风火火,从来是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她必回之。对于现下的情况,谨言大概能猜测到一点点,看着那面色不善的警察,她思绪复杂,盘算着如何才能妥善解决这件事情。   身边经过两个要去出任务的男人,由于谨言站的位置,正是灯下方,光线打起来照得她脸很白,有一个人看了她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同情地感叹了句:“又来了个倒霉蛋啊。”   .........................   一向清冷的派出所门口,一下有许多人来来往往。   要知道,此时倚在车身上抽烟的顾又廷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五官深邃,而且仅着一件灰色毛衣,更看得出身材健硕,由着时间累积出的成熟男人的突出气质,神色间流露出淡然稳重,就那样立在价值不匪的车子上,更显得十足的吸眼。   远远看着,就像是在杂志里看到的男模相片似的。   在这种地方经过的人,鲜少见到这种景像,不时回头去张望他。   顾又廷视若无睹,不紧不慢地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掐掉。   他没有回到车子里,而是转身进了派出所。   ...................................   谨言静默片刻,对面前的人说:“对不起,我替她道歉,这事能私了么。”   听到这话那人神色才缓了些,抬眼扫了她一眼,他问:“你想怎么私?”   她想了想,“先前被打的人,还有被伤的警察的医药费,我们会一律承担。”   听到这,人笑了笑,几乎对这种情况不陌生,驾轻就熟,开口:“十万!”   谨言看着面前几乎忌惮的人,忍不住蹙了蹙眉。   做好心理准备会被索取一笔钱,但却没有想过,对方一开口就是六位数。   “我给你三天。”   那人看着迟疑的她,“大度”地说道:“你把钱凑好,然后再让你那朋友跟对方道声歉,这件事情就能解决。至于袭警的事嘛,可是很严重的刑事责任,但我们不会收你们半分钱,那十万是给被你朋友打伤的受害者的医药费!很公道!”   谨言抓住重题,直接问:“请问那被打伤的人,现在在哪里?”   那男人在这一行做了那么多年,看了一眼她的神色,就能猜到几分心思,听她这样说话的态度,就知道是属于“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那种人,随即沉下脸,额头随着他皱眉的动作堆起了皱褶。   谨言挺直背脊,镇静地立着。   僵持了一会,始终没有听到声响。   她才发现,他的视线没有锁在自己身上,却是越过她望着身后的方向。   顺着视线的方向望去,不久,先前明明走了的顾又廷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身上的大衣不知何时脱掉了,仅着一件灰色羊毛衣,下面是深褐色的长裤,正从门口走进来,这身随意休闲的穿着令他看上去有种不同以往的魅力,整个人显得特别的俊逸潇洒。   -   .......................   从下午写到现在,删了一千多,最后出来的只有四千字,真的抱歉,没能补上昨天的更新,今天还欠下1000,还有之前欠的1000,就是欠了7000,会找时间补上~~还有,写不上更新,春春保证,我永远是最急的那个人,急得不得了,头发一把把的掉,毫不夸张,真的是变得稀稀拉拉……追过春春文的亲都知道,春春几乎不在文里说这个,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就这样,希望亲们多担待,春春会努力调整作息时间,让阅读和写作变成一种愉快的状态~   ☆、同时让两个女人怀孕,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   他怎么会在这儿?   谨言目光迟疑,有些费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刚才,他不是——已经走了吗铄?   顾又廷望过来,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随即就转开视线,迈进前方瑚。   谨言有些微怔,隐约猜到几分他来这的原因,但看他的神情,又不像。   见他走开了,一下就明白了,并有些对自己的自以为是感到可笑。   正在此时,却见前方走来了一个穿着与其他警察不同的人,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年龄,发鬓发白,有些中年男人发福的迹象,十足的憨态,见着顾又廷,立刻上前,与他握手调侃:“顾老弟,今儿是吹什么风,居然把你给吹来了?来来,别站着了,咱们进去聊。”   顾又廷从容地与人握手意思,神情没有以往高高在上的倨傲,还带着几分晚辈该有的礼貌。不得不说,他对不同人的表现出的神情和诚度都掌握得很到位,而往往对方也会十足的受用,那副局往里间走,他望着了眼她水盈盈的眸子,随即,转开脸去。   那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谨言盯着顾又廷往前走的身影,就见他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她很快收回视线,心里头痛地寻思着接下来要怎么办,王婧的家人在国外,这个时候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王婧在S市港城这个地方,就只有她一个朋友,她不可能在这时候离开,又想到那人过来可能是遇到有什么事情需要解决,也有可能是来和上级的人联络感情,反正都不太可能是因为她过来。   ..............................   在谨言头痛之际,就见顾又廷和那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那副局拍了拍顾又廷的肩膀,中年男音蕴含着浑厚:“放心,不是杀人放火,都不是大事。”   罢了,他看向那脸上有指印的人,声色俱厉:“你这是办的什么事?抓人之前不先看看,就随便把人抓进来?人过来担保了,你怎么还坐在那一动不动,这是什么办事效率啊?!我看局里应该请你当局长!朱局,你坐在那歇一歇,工作交给我来做,你说好吗!”   始料不及的当头一喝,朱成见他神情一改以往的和气,被吼得有些不知所以然,看了眼立在那神色不动的顾又廷,又看了眼眼神飘然的白谨言,他面露诧异,反应过来,脸色大变,“头儿,可是那人她打伤人,还袭警……”   听到这番话,谨言又觉得十足的头痛。   顾又廷抬了眸,扫了神色不平的朱平一眼,狭长的眼眸微顿后,缓缓道:   “被一个拎不起几斤东西的女人唬住,S市警察的本事不如以前。”   “我……可是——”   看着男人冷漠间又带着鄙夷的神色,朱成一下红了脸,语气已经有些变调。   “可是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放了!朱局!”   王副局皱眉冷斥,刻意加重了最后两字的语气。   朱成心里立时咯噔一下,再不敢出声,闭上了嘴。   不甘地扫了眼那神情自若的男人,仍还是从位子起来,去办理手续。   王副局再看向顾又廷,神色又恢复成长辈的慈祥感,温声道:“你小子,自从你爸不在后,这几年愈发的有出息了,但也越来越见不到人,我都记不起上回和你们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了。”   顾又廷神色缓和,对他点点头:“这几天找个时间一起吃顿饭。”   王副局看他一副受教的模样,感触略深地拍了拍他肩膀。   “行了,我知道你小子存着什么心思,我也不打扰你,领人去吧。”   顾又廷薄唇微抿,不言语。   ................................   那王副局没有再多逗留,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转过头瞧了谨言一眼。   瞧得谨言平白有些不自在,半晌,他才收回视线,就看到谨言刚松了口气,顾又廷一双利眸扫过她神色异常的脸,看着她,开腔,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不走?还是你想继续留在这?”   谨言闻言,没有多想,赶紧拔腿跟上他。   “是啊,给副局订的餐——”有个人走过来,“太烫了,你别碰到——啊。”   两个人正从门口进来,只顾着说话,没注意到面前匆匆走过的谨言。   待说完话,转过头时,就见面前横然出现个女人,始料不及,和她撞了个满怀。   手里的那碗鸡汤直接被撞开,滚烫的液体喷洒开,有一半淋到谨言身上。   鸡汤还冒着热烟,谨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却还是被浇到不少鸡汤。   “不好意思,我没有看到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被烫到?”   那男同志手被烫到,正泛着红,一时顾不上,连忙去关心白谨言。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男人横进了他们中间,手掌握着谨言的手翻来覆去地看。   谨言穿着高领毛衣,那汤不过是淋到身上,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手掌被溅了几滴。由于肌肤太白,很快泛起的红点显得特别鲜眼。见那人宽大的手掌正无半点顾忌地握着她,想缩回,却被紧握住,竟比先前应付那黑脸警察时还要觉得紧张几分。   顾又廷她低着脸,耳根晕红,语气不觉温和了几分,“疼吗?”   “还行。”白谨言尴尬地摇头,脸上微红,直觉地否认。   顾又廷没话说,可跟她比起来,他的表情却稍稍有些严肃。   那个男同志***他们之间,说:“得用冷水冲一下,不然等会要冒水泡了。”   “哦。”谨言皱皱小脸,就跟那同样烫了手的男同志一起往洗手间方向去。   ....................................   手掌上溅的油太烫,有一两处已经有冒水泡的迹象。   她开起水龙头,冬天里,那水格外冰,淋在手掌上,减轻了伤口的痛意。   想到刚才的事情,那人的异常举动,心跳有些不稳。   她叹息,先前在一起的那两年,却也从未见过他这有举动。   又想,他们居然已经离婚,他恢复单身,就算是脱去上市集团总裁的称号,   凭他的外形,也多的是艳遇的际遇,这样三番两次的究竟是图什么?   谨言不敢再往深处想,就怕自己道行不够,回头又陷入了死胡同里。   这回,不止水,连带着脸也浇了些冷水。   ......................   好半晌,谨言从洗间出来,就见男人正靠在墙上,蹙着眉吸烟,毛衣长袖已被折到臂膀上,目光平视前方,深邃而悠远,神情沉静而讳深,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声响,转过眸扫了眼她。   谨言走过去。   他没说话,就站在那看她。   谨言忍了一会,没能忍住,神情微顿,“刚才的事情,谢谢你。”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里是陌生的地方,有着复杂的人际关系,如果对方铁了心要扣押王婧或是开天价勒索,她一时也无它法……所以,这个时候,其实他的出现,还是让她感到了些许安心。   这阵子,和面前的小女人几乎都是僵持的状态,像这种平静温情的时刻,严格来说是第一次,盯了一会柔眉顺眼的她,他坚毅的脸不觉柔化了几分,忽然看着她,嗓音低和道:“昨晚我说的话,估计你还是有一些误会,要不这样,我明白一点跟你说?”   对于他要说的话,谨言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单单在床.上应付一个你,就已经倾注了我全部的精力……”   他上前,双手揽着谨言的腰,“同时让两个女人怀孕,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   他话一出口,单单听到几个字,谨言就觉得不对劲,再看他面不改色,用着色.情的语气说完后半句话,她脸涨红,深觉得这人永远是死性不改,不说话,举起胳膊就要推开他,双手早一步被人抓住,她挣不过,用脚踢他,“走开。”   对付她一个她,对顾又廷来说不过是轻轻松松的事,他身子沉沉压制住她。   谨言身子被压在墙壁上,上面还压着一具沉重的躯体,无法挣脱。   她深吸一口气,碍于此时的环境,又生怕等会惹恼了这人,还害得王婧的处境更加麻烦。   她不能去喊,只能被制住,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   顾又廷弯着身子,双臂撑在她身子两侧,半低着头看着她,神情似笑非笑。   用餐时间,大多集中在用餐,洗手间的路上没人经过,不远处却仍有说话声。   谨言视线望向男人的潭底,忽然觉得脸有些发热。   陈铭生瞧着她有些被打湿了的长发,白腻中透着红的脸,脸上犹有水滴,   一双眼带着戒备又羞愤望着自己,不是不勾人的,缓缓低下头,吻住她。   谨言料不到这人胆子大成这样,身在警局就敢乱来,喊道:“会被人看到的。”   她神色认真,向来淡泊的语气也显得有些急促。   顾又廷一手绕到谨言身后,隔着毛衣,手掌贴到她的腰身上,使劲地按,让她更紧贴到自己的身上。   他俯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是怕被人看到呢,是觉得羞耻,还是厌恶?”   听到他的反问,谨言微怔,闻着他身上那淡淡的烟味,还有掺杂着成熟男人的体味,   觉得谈不上厌恶,甚至也不抗拒。   想到这,刚才在洗手间被压下的心思又开始涌上来,她心里乱成一团,又被人揉着身子,一下忘了处境,那点浅薄的经验被勾了起来,细碎的呻吟从嘴里溢出来,最后她被人抱起,拐进了一间杂物室里,转而被压在了箱子上。   在黑暗里,吮.吸间发出暖.昧的津.液“渍渍”声。   谨言不由地感到一股来自身体的刺激感。   响亮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谨言一个激灵,从浑浊的思唯里醒来,去推开他,想要推开些距离。   他抓牢她的一只手腕,她用另只手抵住他逼近的胸膛,却发现另只手被执住,慢慢向下……   隔着棉料的裤子,覆在了他那处上。   那里已经涨得很大一团,触感十分惊人。   她红了脸,立刻就要扔开,却没办法,咬牙切齿:“你想干什么……”   他低声说:“你说呢。”   谨言知道,但不说,也说不出口。   几乎相信,他会做得出来,咬紧牙关,紧紧地瞪着他。   神情委屈多过于愤怒。   良久良久,他放开了她,起身站到一边,点了根烟,静静地抽了几口。   谨言仍躺在那箱子上,半晌才起来,匆匆忙忙整理了凌乱的衣裳。   脸上的红潮,久久不褪。   挂断了没一会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谨言立刻接起,是家瑞的电话,那边,问她今天下午还能不能赶回去,又问怎么不接电话。她看了眼顾又廷,神色不自在地说刚才遇到点事,一时没有顾上,又问小熊在做什么。家瑞说小熊一直在等她,不停地问几点了几点了,说一点就能见到言言,巴巴地在大堂等着她。   “我一会就过去,你看好小熊,不要让她从大堂跑出去。”   听到那边应了一声,谨言收了线,正寻思着从这出去,就见顾又廷瞧了她一眼,神色里不复欲.望,掐掉吸到一半的烟头,独自站了会儿,似是在想什么,转身,打开门,出了杂物室。   ...................................   从派出所出来后的事情发展,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从杂物店出来后,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着她接王婧一起出来。   受了惊吓的王婧看到顾又廷,有些惊愕,看着谨言问道:“啊?他怎么会在这里?”   谨言随口敷衍,“刚才在门口遇到,打了声招呼,知道你的事情后,他就帮了下忙。”   有过上回在有关部门的经验,王婧深信不疑,对一面之缘的顾又廷的做法,感到激动不已,连忙道了几声谢,接下来顾又廷又顺水推舟地送她们,谨言直觉要拒绝,王婧却十分乐意,拉着她就坐上了车,等把王婧送回到酒店的时候,她累得直接躺在沙发上,衣服鞋都没脱,睡着了。   然后,她就他送到酒店大堂。   下了车后,身后还跟着个他,几乎是如影随形。   她正感到头痛,没一会,一个MINI的小身影出现在视线里,一头及肩的头发被编成两条羊角辫,小脸红扑扑的,有着父亲的浓眉大眼,但长得很清秀。她几乎是跑着过来的,一到她面前,她的目光直接定在了站在谨言身后的顾又廷身上。   “大灰狼?”   小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微微张着嘴,看着顾又廷。   .............................   5000字,有点少,争取明晚更多点,亲们阅读愉快╭(╯3╰)╮   ☆、他有了女儿,还把婚给离了,你说他是存着什么心思?!   小熊看看顾又廷,又去望白谨言,睫毛忽闪。   慢慢的,那双眼睛褪去了讶异,换成了不平的气焰。   小脸皱成一团,清秀的五官纠在一起,她嗖地一下,冲进谨言怀里瑚。   “言言——铄”   小熊心思很细腻,几乎一下反应了什么,紧紧地抱着她的大腿。   谨言被她突如其来的冲上前,撞得身子有些不稳,往后退了半步。   小熊的身子也跟着她颠了颠,待谨言站稳后,缠着她,把她拉到一边。   “言言,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找我?”   谨言弯下身,低头用手顺了顺她有些乱了的刘海:“因为有点事耽误了。”   “是不是因为大灰狼又欺负你了。”   小熊鼓着一张脸,眼睛去瞄不远处的顾又廷,俯在谨言耳边低低地呵气。   谨言看着小孩红扑扑却格外认真的脸蛋,笑了笑,说:“不是。”   小熊还记得上回在医院,言言被抢走了,仍是对顾又廷怀恨在心,凑过脸,把嘴巴更凑近谨言的耳朵,小声说话:“言言,我知道大灰狼喜欢欺负你,你别怕,我可以保护你的,只要大灰狼敢再欺负你,我会帮你的,我再去找小姨一起赶走他……”   白谨言低头看着小熊。   小熊清澈干净的目光里,带着严谨认真的神色。   这是,一个小孩出自于对母亲的爱。   谨言将她抱到怀里,摸摸她肉肉的小脸蛋,说:“我知道了。”   “呀。”就是这么一会,小熊似乎吓了一跳,“言言,你的脖子怎么了?”   小熊那个角度,谨言看不到,只能摇头说:“没什么。”   小熊眨着眼睛,长睫毛忽闪忽闪,盯着那块红色的印记,目光带着疑惑。   她不相信谨言说的,又再执拗地问:“言言,你的脖子怎么了?”   谨言仍是感到不解,不明白小熊为什么那么惊讶,顺着小熊的视线去望,感觉是脖颈偏后点的位置,迟疑了一下,想起之前在那间杂物室里发生的小插曲,瞬时恍然大悟,红了脸,稍稍扳过她的脑袋,转移她的注意,说:“小姨呢,怎么没有见到她?”   小熊刚刚还瞪大眼睛,听到她的话,因为心里的小九九,有些扭捏,“小姨呀,她去买pizza了呢。”   白谨言看着她:“那你一个人在这么?”   “不是的。”   小熊反应很快,立刻说:“我想要吃pizza,小姨就叫酒店的姐姐和我玩。”   谨言这才松了口气,握了握她有些冰的小手,说:   “我们去穿多件外套,等会小姨来了,一起去游乐园玩。”   小熊转头看了眼顾又廷,说:“大灰狼也来?”   谨言这才发现顾又廷还没有离开,已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正低垂着眼眸抽着烟,不知看向何处,和她的视线撞上,他挑眉,一双漆黑的眼眸透过薄薄的烟雾望过来,她一愣,不知该怎么回答,半晌,才对小熊说:“小熊呢,希不希望他去?”   小熊含糊地哼了一声,没有明示的回答。   谨言亲了她一下,发了条信息给家瑞,然后抱着她,走进电梯。   ...................................   电话响起,顾又廷看到号码,微拧着眉,直接掐掉,再抬头,就看到白谨言纤细的手臂托着小熊的身子,游刃有余地往前走着。小熊在她怀里表现得十分乖巧,圆圆的小脸儿靠在她的肩膀上,两只小手环着她的脖颈。   一眼看上去,就是母女的模式。   望着小熊红扑扑的脸蛋,跟她有极其相似的五官轮廓,若有所思……   看着缓缓合上的电梯门,他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抽着烟。   在那一刻,顾又廷去回想两年前和她一起相处的细节,却大多是生意上的画面,饭局里的谈天说地,私底下的勾心斗角,唯一有关她,比较鲜明的画面就是她穿着睡衣光着脚丫从床上起来,替他拿过脱下的大衣,那种仰着脸看他,极力装淡然却带着羞怯的神情湮没在记忆中,已模糊不清。   薄唇微抿着,他把烧到尽头的烟蒂掐灭,又再点了根烟。   白色的烟雾,将他复杂的面容淡淡地隐去一些。   ............   酒店套房里。   穿好大棉衣外套,谨言看着圆鼓鼓的她,忍俊不禁地扯了扯唇。   又再替小熊戴上毛线帽,她满意地点头,刚要开口,手机响了。   谨言将小熊抱到床上坐着,才伸手去拿手机,是家瑞的电话。   她接了起来,家瑞开口,有些无奈:“姐,你和小熊现在在哪里啊。”   “在酒店房间,很快就下去。”谨言刚才发了信息给她,让她在大堂先等着。   “姐,我不能过去了,公司有点事,我需要立刻赶过去,pizza我放在前台了。”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   “知道啦,我挂了!”   谨言“嗯”了一声,这才挂了电话,去牵小熊,从房间出去。   .......................   这端,酒店大堂里。   有电话进来,铃声紧急地响着。   他也没在意,眯着眼睛,看着外面,陷入了沉思。   ..................................   除去分开的五年,他们在一起的两年时间里,按理说,他们相处的时间甚少,更是对彼此没有过多的了解,对于他这个曾经只是冠名个丈夫的人,应该是没有多少感情在才是,可是……   如果真的没有感情,究竟是什么支撑着她十月怀胎生下他的孩子?   怀着小熊时,她已经是二十四岁,一个足够理智的年龄……   他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一声。   他吸完手里的烟,也没有想要再抽的欲.望了,正要去掐灭烟蒂,   也是在这个时候,眸光忽然掠过电梯里间出来两人,一大一小。   小女孩仍穿着刚才的黑色的UGG,搭着灰色的铅笔裤,白色打底毛衣里,外面套着红色的棉衣外套,两条羊角辫被重新梳理过,整齐,利落,整个焕然一新,脸色也红润不少,只见她正仰着小小的脸喜滋滋地说着话。   这边小熊想到要去玩,兴奋的神情掩饰都掩饰不住,一会儿说:“言言,我们这回要去坐船,”又说“知道吗?彼得说鬼屋真的真的很好玩”,一会儿又摇头,直说还是不要去鬼屋了,因为凯莉上回就吓哭了。   听着小熊软绵绵嗓音,谨言正要去揉她毛茸茸的脑袋,不经意见,就见前方沙发上坐着的顾又廷。   动作不由得一顿,神情略微讶异,他居然还一直在那坐着……   ..................................   顾宅大院里,管家刚浇完花,正要回屋,就看到一辆奥迪驶进来,很快停在门口,顾老太从车子里出来,他知道老太今天去购置年货了,便迎上去说:“老夫人,回来了啊?”   顾老夫人看了他一眼,神色沉重,一句话没说,往屋子里走。   管家在顾宅工作三十多年,很快察觉出不对劲,赶紧跟上。   “老张,你现在就过来家里一趟!”   顾老夫人进了客厅,就坐在沙发上,拨了个电话,直截了当。   一会儿,大门很快进来一个人,正是给顾又廷开车的司机,老张。   “进来吧。”   顾老夫人的神情十足严肃,眉头也皱着,看上去十分的凝重。   老张和管家互看了一眼,半晌,才走了进去,站到顾老夫人面前。   屋子很大,但由于僵持的气氛,令人觉得十足的压迫感。   顾老夫人,沉声开口:“老张。”   老张连忙应了一声。   顾老夫人紧紧地盯着他,问:“我问你,我们家对你怎么样?”   老张从未面对过这种情景,他从二十年前就给顾家打工,负责开车的职务,从小孩十岁,一直到现在生了孙女,从黑发到现在头发花白,从来都是尽职尽责,面对老夫人的质问,他有些不安,却是如实答:“很好,不管是老爷还是少爷都对我很好,特别是老夫人。”   顾老夫人听完没有半点悦意,而是更厉声地质问:“那你现在是怎么回报我的?!”   老张一顿,不明白她质问的事情,摇摇头:“老夫人,我听不懂……”   顾老夫人突然狠狠一拍桌子,大声道:“我问你,前不久你都干了些什么事?!”   被她的动作吓得一激灵,老张呆住,惊住:“我,我就每天载少爷去集团……”   “集团?”老夫人的声音更大了几分,“除了集团,你还去过哪了?!”   老张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又想不通,究竟有什么事情是和自己有关?他想了想,将这几天上班下班的小细节都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良久,仍是没有半点线索,他顿了顿,问:“老夫人,我哪里做错了吗?”   顾老夫人没有说话,直接从桌上拿过几张纸,扔到他面前。   老张很快就拿过那几张纸,细细察看起来。   就见上面标志着一堆密密麻麻的内容,有只眼睛的图案,是女儿跟他说过的,叫微博的东西,里面堆积了无数个昵称,每条微博的内容都在讲着同一件事情,顾林集团总裁外遇,惨败女儿抚养权官司案,一条条的内容渲染得十分热闹。   老王在看到第二页时,就没有再继续看下去,怔怔望着神色严厉的老夫人。   纸里写的,前几天官司的时间,他忽然想起来了,记得,当时是孙女去学校报名的时候,女儿和老公要上班没有空,他就趁着早上那空闲的时间送着孙女去上学,谁知道顾又廷正好要用车,他当时一时赶不回来。   然后,顾又廷就让他那天不用过去了,休息一天。   当时他也不疑有它,就回了家。   所以,他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情。   少爷离婚了?!   而且有了个四岁多的女儿,还打败了官司?!   想到这,他开始有些不安。   这几年里,他年纪越来越大,不如年轻人视力好体力好,样样比不上,但就是由于顾老夫人,所以他才能继续领着顾家不匪的薪水,继续做着这份并不算累的工作,就是因为,顾老夫人要他时刻盯着顾又廷,可如今……   他低着头,说:“少爷,他……”   “他什么他?!你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他有了个那么大的女儿,还把婚给离了,你说他是存着什么心思?!我看你们,你们都巴不得把我气死!”顾老夫人气得身体直哆嗦,嘴唇也有些发白的迹象。   管家见了,立刻上前从她包里翻出药来,又喊人赶来温水。   一刻也不敢耽误,赶紧让老夫人把药给服上了。   管家在一边听了所有经过,大概也明白了几分,劝慰地说:“老夫人,这事不是小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会不会是别人乱嚼舌根子,存心来唬你的?按理说二少爷不是那样的人,他平时是少回些家,但这么多年,哪回你出事,他不是第一个陪在身边的?”   说完,管家立刻朝老张打了个眼色。   老王也在这时候接道:“对对,不可能离婚,前几天夫人还和少爷一起呢。”   江臻白服了药,情绪渐渐平息下来,听着他们的话,再联想刚才遇到向初静的情景,自己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她下不了台,她才开始口出狂言,说起老二的事,这回想想,也许是被骗了也不一定。   神色缓了不少下来,但仍是有几分严厉。   她坐直身子,去拨通白谨言的电话——   ..............................   临近春节,昨日深夜里,下了场雨。   本有些暖意的港城,瞬时又恢复成冷清清的境况。   地上还有些没有干的水迹。路边上的树也都掉光了叶子。已经是下午时分,却也没有半点要出太阳的迹象,却也没有影响来往的人的心情,游乐园里上满满的都是欢乐的气息,海盗船、小卖铺、荡千秋,甚至连摆设的动漫人物模型边上都围着许多的人,吹着寒风,却有别样的享受。   刚走进游乐园里,小熊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她的手,小跑着去到售票口。   顾又廷在后面跟着,穿着一身灰色羊毛衣,只手随意地插在衣兜里,另只手拿着烟。坚毅的五官线条,薄唇微抿,不苟言笑的模样,整个神情和表现出来的感觉,和此时的气氛显得十足的不协调。   谨言不由回头看他一眼,觉得这是奇异到不行的一天。   一切的发展,都是完全不在预料中,不管是在有关部门时的碰见,还是后来他来到派出所做出的一系列举动,还有说出的那几番话,到现在还没未完全消化,又面临了另个窘迫的处境,从酒店出来,就被他塞进车子里,一路开到游乐园,不仅如此,他还下了车,和着她们一起来到游乐园。   ..............................   接下来还有三千字,怕太晚,先放五千上来,亲们明早再看~   ☆、你一直板着脸像伯伯一样,不对,像老爷爷!   看着一大一小的身影奔向售票厅,顾又廷没有立刻跟上去。   将身子靠在围栏上,收回目光,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烟。   一口烟吸进,顾又廷缓缓地将它吐出来,烟雾很快弥漫在四周。   透着迷蒙的烟雾,看着来来往往的张张笑脸,半眯的眼睛里,神色不明铄。   ....................   “言言,我要骑木马,划小船,荡秋千,跳跳床,还要玩碰碰车。”   照着小熊的要求,谨言一一买了票,而且每样是三张,一张儿童两张成人……   买完票,她抱着小熊从售票口离开,就看到顾又廷点了支烟,高大的身子倚在游乐园圈着过山车的铁栏上,听着周遭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神色阴郁得一口口抽着烟,地上的烟灰散得到底都是。   处在满是欢乐笑声的环境里,顾又廷眼神和神情都颇为锐利,虽是这样,仍是吸引了周遭不少的年轻女生,经过他身旁时不时瞄过眼睛来,有几个大胆的女孩子甚至公然与身旁的朋友窃窃私语起来。   “你看他好酷,长得又好看,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来这里?”   “一个人又怎样,你都说他很酷了,敢上去打招呼吗?”   “我……我为什么不敢?!你等着,我上去邀请他一起玩过山车!”   “…………”   那小姑娘的声音压得并不低,她能清楚听到,就见他抬眸,望见了她。   顾又廷眯起深邃的眸子,也不再继续往下抽,掐掉了烟。   越过那正兴致勃勃要上前搭讪的女人,神色淡然地朝她过来。   走出那阴影的地点,阳光打在他硬朗的五官上,柔化了几分坚毅,看起来又有另种魅力,身材高大,又加上这么多年累积起出来的沉稳,种种都符合大家的审美观,难怪会引来小姑娘的爱慕。   ........................   在找碰碰车的路上时,他们经过一家点心店。   一间小小的点心屋里坐着两个人,一人负责递点心,一人负责收钱,还有人负责在路边吆喝:“香草蛋糕啊,芒果蛋糕,各种口味蛋糕尽全……小姐,和小孩进来吃个点心吧?”   谨言被人喊住,停下了脚步,瞥了眼顾又廷,见他手机正好响,正去接。   自来了游乐园后,一路上他的手机就没有停过。   而,除了接电话,顾又廷就没有开口过一句话,明显不适合这里。   她收回视线,去看小熊:“肚子饿了吗?”   从大堂出来,她们就直接被塞到车上,连家瑞买的pizza都没有来得及吃。   不等小熊回答,那人又开始喊:“我们这的甜心是用纯奶粉制作出来的奶油而成的,奶味很足,很适合小朋友吃的呢,来来往往的全都是像你们这样的一家人的客户,进来试试吧?保证您满意!”   看着小熊很有兴趣的模样,谨言点点头,不理会门口的男人,抱着小熊径直走进店里。   坐下后,很快点了服务员介绍的几款糕点,谨言付完钱,转过头,就见小熊仰头望着她。   就听她小大人样地问:“言言,你和叔叔怎么样了?”   谨言露出疑惑的神情:“什么叔叔?”   “就是前天小姨提到的男朋友叔叔呀。”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印象,家瑞当时跟白母聊了电话,听到她去相亲,不停地追问她,那个时候小熊也在,正窝在沙发看动画片,没想到也听到了。她的原意并不想让小熊知道太多,担心她敏感的心里会想太多,又有另一个主要的原因,她也没有打算和陆磊来往。   谨言想了想,摸着小熊毛茸茸的脑袋,换了个方向问:“小熊想要那位叔叔当爸爸吗?”   在她的印象里,小熊几乎很难接受其他人,也理所当然的觉得她会摇头。   这样,她就能顺理成章地将陆磊的事情,从小熊心里解决掉。   “喜欢!”   谁知小熊立刻坐直身子,大声回:“言言,彼德的爸爸就是和他妈妈相亲认识的,他们现在真的真的很恩爱,彼德爸爸每天早上都会亲彼德的妈妈,而且经常带彼德去游乐园玩的。”   听到这番言论,谨言有些意外,又有几分哭笑不得。   谨言注意到一个陌生的名字,扯了扯唇,错愕地问:“彼德爸爸?”   同一时间,接完电话的男人正从大门进来,男人本就有着坚毅硬朗的五官,此时没有其它更多的神情,倨傲的神情显得十足的漠然疏远,但此时由于坐着方向不同的谨言正背对着他,并没有发现,而位置稍偏的小熊却眼尖的看到了。   “嗯!上个月刚搬到隔壁的彼德的爸爸很帅,我好喜欢彼德爸爸。”   “不对,彼德爸爸是彼德的,我不能喜欢他”小熊兴致很好地坐在椅子上晃着两条小腿,扬着白嫩嫩的脸,声音软糯糯的却是很坚定地说:“言言,你和那个叔叔在一起后,我就能做他的亲闺女了。”   四岁多的小孩子哪里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小熊在说这话的时候,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往顾又廷身上转着,脸上很明显的写着“我一点也不喜欢你”的表情。   顾又廷瞥了眼她示威的模样,走到座位上坐下来,没有说话。   她刚要开口,冷不丁手机响起。   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陆磊,神色微顿,一下有些犹豫。   手机响了两遍她都没接听。   小熊也不说话,看向她,定定地眨着眼睛。   谨言还在头痛,忽然衣角被人扯了下,她回过头,“怎么了?”   小熊指了指手机,“言言,你的手机在响。”   “哦。”她有些犹豫,但还是决定去接,对着小熊说:“你在这坐着,我去接个电话,很快回来。”   说完,她从位子上起身,往前面走去。   但其实也没有走远,就站在门口处,眼睛还是注视着他们的方向。   “喂?”   陆磊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你好,是我。”   谨言闻言点点头,“我知道,有什么事吗?”   “今天有空吗?我想把你欠我的那顿饭给吃了。”   谨言握着手机,视线放在小熊身上,也不忘看向坐在旁边的顾又廷,那边的人声音诚意十足,她却听到自己有些淡然的回绝,“不好意思,我现在正陪着女儿在游乐园玩,今天可能没空。”   “没关系,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以等你。”言语间尚有几分执着。   尽管只见过几次面,但陆磊从头到尾都表现出很大的诚意。   她却是为了令白母安心,才答应了与他见面。   原本以为可以早日结束,却又出了那点小插曲。   那回陆磊挺身而出挡在她面前,几乎表明了心意。   想到他受的伤,谨言心里越发过意不去,但仍拒绝:“我晚会还有其它事,忙完后,会很晚。”   陆磊的声音带着失落:“那你忙吧,改天有空了再约。”   ...........................   谨言走后,服务员随即就端上了三个糕点,两个香草味的,还有一个巧克力味的,小熊打量着顾又廷,仍是冰冷的脸,也许是习惯了他这个模样,也不觉得多吓人,用手指着巧克力的蛋糕,睁圆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问:“这个是甜的,你喜欢吃吗?”   顾又廷抬头看了小熊一眼,眼神格外深邃,复杂的神情掺杂着一丝的迟滞,见她又补充,“就算你喜欢,你也不能吃。外婆说年纪大了不能吃甜的!你一直板着脸像伯伯一样,不对,像老爷爷。所以你如果吃了的话,会掉牙齿。”   “…………”   -   ..........................   顾二吃瘪了,哈哈~这章是补的,今天的更新还是在晚上,亲们睡前来看~   ☆、言言,这个人生病了,你看他都不会说话。   顾宅   “那丫头一直在忙音!怎么那么多电话!”   江臻白正是烦躁,听着电话那边的提示音,更是急不可耐铄。   挂掉电话,想了想,就要从沙发上起身,直接去找人瑚。   “老夫人,你这是要去哪?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出门,得休息。”   刚走几步,却被管家给拦了下来!   “走开!医生都说我能适当动动!你一直念一直念,真烦人!”   “可是……”   他们谈话期间,外面有车子的声响,这个时候不知道谁会过来?   江臻白收回瞪着管家的眼神,去望门口的方向。   没一会,大门走进来个男人。   管家定睛一看,惊喜道:“大少爷,你回来了!”   男人高大的身子穿过大门,相比一向稳健的身形,此时步伐显得略微凌乱。   他神色沉稳,只不过勃怒紧张被隐在眼底,那双狭长的眸子犀利骇人。   一进到大厅,目光直接定在了正站在沙发旁上的江臻白。   江臻白除了神情紧绷,精神看上去很好,他一怔。   又看到管家正在朝他打眼色,还有老王也正一副不安的模样,他会意,继而开口,“妈。”   江臻白没有想像中的开心,不着痕迹睇向顾蓝琛,“蓝琛,你今天怎么有空闲回来?”   “一早就忙完了,上午打电话说过,要回来吃晚饭。”   “是么?”江臻白挑了挑眉,睇向一旁的管家。   “是是,确实打过电话来说,我一时没有顾得上跟您说!”管家毫不犹豫。   江臻白这才深信不疑,拉过他在沙发上坐下,“我今天遇到向初静了。”   顾蓝琛心知肚明,却仍是挑了眉,凝眸看着她:“嗯?”   “她告诉我老二离婚了,还有个四岁的女儿,这件事,你知道吗?”   江臻白紧盯着他的神色,一边从一旁拿过几张A4纸递到他面前。   顾蓝琛示意地瞥了一眼,就随手扔在一边,“她说的话能信?”   “蓝琛,你不要瞒着我?我本来是不相信这话的,但当时向初静说的信誓旦旦,还说这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别让我去查,你亲口告诉我,比起外人,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江臻白紧紧盯着顾蓝琛。   听到向初静的名字,顾蓝琛眼里一道厉色闪过,却是很快掩了下去,   “妈,你也不想想,这事要是真的,我们家还能这么太平?”   说完,就扯了扯领带,从沙发上起身,“你要是还不相信,就找人去查,我去楼上洗个澡。”   江臻白本来还有些猜测——老大和老二两个人一定是串通一气。   但打蛇打七寸,他一放狠话,被捏中七寸的江臻白几乎不疑有它。   ............................   游乐园的点心店里。   听着孩子的说话语气,已有眉目,过了半响,顾又廷缓缓喝了一口茶。   这边刚结束了通电话的谨言,朝他们走了过来。   小熊把上半身埋在桌子上,短小的手掌各执一只蛋糕叉子,转着小脑袋,打量面前两个明显画风不同的小蛋糕,抬头望到她,立刻蹭过去,上前扯着谨言的袖子,用着不小的声音说:“言言,这个人生病了,你看他都不会说话。”   听到小熊的话,谨言微微有些意外,又去看了眼顾又廷,瞬间明白了几分。   她佯装不悦地蹙眉:“小熊,不要胡说,你之前不是和叔叔说过话吗?”   听到称呼,身姿挺拔神色不动的顾又廷才皱了眉,似有几分不满,她只当作看不见。   小熊抿了抿唇,鼓着一张脸的,反驳不出来,等小脑袋瓜子思考清楚了,这才奶声奶气地开口:“他今天只说了一个字——‘喂’。外婆说我刚学会说话时,就是这样的呢。”像个大人样,有模有样的说着。   谨言有些警告地扯了扯小熊的辫子,小孩子被明显冷落了,心里比谁都敏感,扁了扁嘴,很快就爬到她身上,窝进她怀里,撅撅嘴,似乎有些怕顾又廷,可末了,还朝他扮了个鬼脸。   ..........................................   玩完了所有小熊年纪适合玩的少数的游戏后,一下午的时间也渐渐过去了,渐渐迎来了日落,小熊玩了一下午,也有些累了,此时正像只毛茸茸的小猫咪一样蜷缩在谨言的怀里,刚才的叉饭鸡腿饭没少吃,小肚皮正鼓鼓地挺着。   本来已经兴致缺缺昏昏欲睡的小姑娘,经过一个围着数人的枪击娱乐档口时,顿时眼前一亮。   小熊从谨言怀里抑着头,又再努力把眼睛睁大一些,紧紧地瞅着近在眼前的那只大型娃娃。   只见那只比家里任何一只熊还要大得多的维尼熊,正身着一件米白色的背心,外面是一件和她身上相同颜色的大红短棉衣外套,下着一条小碎花裙子,两只脚被雪地靴包着,头上夹着一个小红花饰品,整只熊被打扮得,真是明亮抢眼之极,连已有了数只维尼熊的小熊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小熊巴住谨言的袖子,晃着小脑袋,轻声道:“言言,我们去买那只熊熊,好不好——”   谨言听到她的话后,也去望枪击档口,只见正坐在那打枪的人都是男性,女性则是在一旁围观着。   微微一愕,谨言对上小熊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拢了拢她头上的碎头发。   “上面的玩具是不能买的,现在有很多人靠着自己的努力在争取熊熊,如果我们用钱去买,这样是不妥当的。”   小熊闻言立刻嘟起小嘴,有些岔岔地皱皱鼻。   看着小熊难过的模样,她也有些走不动了,想了想,将小熊放进顾又廷的怀里,见她小脸稚嫩,有些怯生生的,于是揉了揉她的脑袋,才去望顾又廷:“你抱着她一下,我有点事,一会就回来,”   顾又廷抱过那轻得微不足道的小物体,高大匀称的身体微微僵了僵,脸上却看不出神情来。   他好像没听到她的话,她也不理会,说完,不待他开口,拔腿就走。   很快就跑到了射击档口,将刚找完钱给人正闲着的老板拉到一边,看着他问道:   “老板,那上面的大熊请问能不能卖给我?”   “这不行,那边的小伙子,为她女朋友这一下午都玩了大几百块了,现在撤走,我可不好做。”老板看着谨言失落的神色,想着是挣钱的生意,于是热心道:“要不然这样,我后面仓库里还有差不多,你看看可不可以?”   谨言转过头去看小熊,她两颗黑溜溜的眼珠正含冀望地瞅着她。   “行,那麻烦你了老板。”   .................................   谨言跟着老板去看了那熊熊,却发现实际上差别太大,连毛色都不同。   面对老板的热心打八折,她仍是婉拒了。   回来的时候,就见原位已经见不到小熊,还有顾又廷的身影。   吓了一跳,正要拔腿去找,就听到一个熟悉的稚嫩的声音。   她四下张望一下,微微一怔。   只见一个不算大的枪击档口前,身着休闲灰色毛衣的男人,肩上立着一只射击枪,姿势沉稳,俊逸硬朗的侧脸被枪杆遮住映出一小块暗影,却仍是能看出脸色不复先前的阴郁,高大颀长身材挺拔地立着,那人不是顾又廷又是谁。   站在桌子上的小熊贴着他的身子,神色还有些扭捏。   看到那副情影,谨言不禁愕然,想想又有些不可思议,再去看小熊时,发现小姑娘一张白嫩的脸泛着淡淡的嫣红,嘟着小嘴,不停转动着肥松鼠般的小身子:“不要皱眉,你一皱眉就会打偏了……快看那里只有一个,现在这里有三个汽球,你不能眨眼睛,你一眨眼睛就会打偏了……老板说一个都不能打偏的。”   谨言微微出神。   想着今天一下午的情况,小熊在车上大喊大闹他没有理会,下了车小熊拉着她就跑,他也不在意,后来在点心店,只怕他从来没有被人那样当面说过,却仍是沉默以对,小熊恃强凌弱,气他、说他、讥讽他,可他一脸漠然。   她当时只当他不在意,只把今天的出行当作尽一个义务……   看着小熊一脸窃喜的暗笑,谨言心里十分愉快,一下午的疲累似乎都不见了。   她将视线从小熊身上移开,朝顾又廷望了过去,只见那边他忽然将脸从枪杆上移开,正微微转过眸。   隔着喧嚣的人群,忽然就对上了她的眼,她赶紧低下头,去躲开那道目光。   再抬头,看着父女俩的侧脸,才惊觉比想像中要相似……   眼前这画面,在一分钟前,无论如何她都想像不到。   刚想要走上前,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白母。   差不多能猜到几分她打来的用意,谨言仍是坦然地接起了,“喂?”   “言言,你在忙吗?”   “没,我和小熊在外面玩。”   “我还怕打过去打扰你工作了,这样也好,偶尔休息下,陪陪小熊。”   谨言“嗯”了一声,“妈,我知道。”   说完,就听白母预料中说出下句,“言言,陆磊那孩子不错,我听说了,前晚你们出去逛街,有人闹事差点伤到你,是陆磊救了你,真的挺不错的。”   谨言也同样心存感谢,却是没有办法接受,“妈,我知道,你不要操心。”   “我也想不操心,就怕你还想不通。那孩子刚才打电话来给他姑,跟他姑说,你似乎并不是很热衷,约你去看电影,你也不说话,和你吃饭你也不主动跟人搭话,他说愿意找个时间和你一起来美国,见见我,你觉得怎么样?”   谨言没有说话。   她答应跟陆磊相亲,虽然很大的原因是为了白母,但也有一小部分原因,是曾经想过要拥有个全新的生活,可是不管对方再怎么热情,表现得多殷勤,并且直言对她的条件并不介意,能很好的包容小熊。可她,就是觉得过不了心里的那一道坎……   “陆磊那小伙子听说平时生活习惯都挺健康的,每天除了上班,回家还会打扫下卫生,也不爱抽烟喝酒什么的,这样对你和小熊都好,以后准备要……”   谨言想了想,打断白母:“妈……”   “还有一些日子就要过年了,不然到时候过来,见个面吧?”   “不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过就好。”她低声说,语里意思明显。   “为什么?前几日不是来往得挺好的吗?”   白母也听出来了,语气惊讶:“你是不是对陆磊那人,哪里不满意?”   “不是,他很好,但我对他没有感觉。”   闻言,白母那边顿了顿,一时没有出声,好半晌,才低声道:“言言,婚姻这个事情,并不是说靠感觉就能维持,更重要的是双方的人品,陆磊那人听着就不错,只要他疼你和小熊,我觉得……”   “妈,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勉强不了自己。”   白母还想要再劝几句什么,谨言推说要去照看小熊,匆匆挂了电话。   ..........................   她站在原地,稍平息了下心情。   待收起手机,往射击档口望去,就看见围观的人群渐多,人头攒动。   只听小熊的声音渐糊模,也快被人群淹没,谨言立刻往射击档口走去。   ............................................   那替女朋友已在这坐了快一个下午的男人,看见顾又廷已打下五发汽球,小熊挂着的十发已轻松去掉一半,神色有些不平,不满地嘀咕出声:“一上来就打掉五发汽球,谁知道这人是不是与老板串通,那汽球也许是做了手脚。”   女孩看着顾又廷,流露几分倾慕,不免替他说话说:“应该不会吧。”   男人被女朋友怀疑,一下愤然地站起来:“怎么不会?你难道不相信我的话吗?!”   动了动嘴唇,看了眼顾又廷,只见那人气势迫人,似乎有所顾忌,便将矛头指向那站在边上的老板,控诉着:“我看这个无良老板就是看我们面相老实,才这样明目张胆地骗我们钱!刚才那些打不破的汽球肯定做了手脚!”   今天来了个拆台,老板心中本有些抑郁,又有人出来找事,直接就把恶气出在那人身上:“你既说我在汽球上做手脚,又有什么证据?刚来的客人尚且不清楚,你在这坐着一下午了,还能不清楚?!那汽球可是一直摆在上面,没有被打下来过,我没有机会换,又怎么有法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做手脚?!”   那男人被说的哑口无言,一下听到四周的嘘声,又觉得下不了台面。   女孩一扯男朋友的衣角,十足的尴尬:“别说了,我不想要那熊了,走吧。”   男孩本不肯,看着恼羞成怒的女友甩开他小跑开了,这才离开。   谨言正好与怒冲冲的男人擦肩而过,没有望他一眼,径直往前走去。   ..................................   人群实在挤得水泄不通,几乎是用尽全力才挤进去,正要向前走去时,忽听一声“砰”汽球的炸破声,又闻后头一声欢呼,谨言反应慢半拍,望上去才发现熊熊上面的汽球会破了,几乎是意料之外,正要上前,却见涌动的人群一下往前,她不知被谁撞了一下,身子失去平衡……   却没有摔倒,入目的是一只健硕有力的胳膊。   再抬头,一阵高大的阴影直盖在她头顶上。   “谢谢。”谨言只神色一顿立刻从他怀里出来,本能地道了声谢。   “原来是一家人?老公这么厉害,还来寻我开心干什么!”   顾又廷双眉斜飞,一歪嘴角,正要说句什么,却被另道岔岔的声音抢先!   这老板今日里的赚的钱,输了这只“正山之宝“的巨熊,瞬间几百块的利润全没了,而对方又是偏偏只用了二十块钱,仅仅买了十颗子弹,百发百中!得,今天倒霉,遇上练家子了!   小熊本是盯着熊熊看,这下转过脸,朝老板淘气的笑了笑:“老板,还没有把熊熊给我呢。”那老板的一番话似乎打在棉花上,毫无劲道,正气愤,又见小熊挺着小肚皮,两只白嫩爪子叉着小蛮腰,又重复了一遍同样的话,“还没有把熊熊给我呢!”   老板一时语塞,气焰全无,叹息,“就给,立刻就给!”   ...................................   一路折腾下来,回到酒店时,已是夜幕时分。   小熊在车上时就犯困了,把小脸儿埋进谨言的颈窝里,这两日降温,四周满是寒风吹来,小姑娘却是觉得心窝暖暖的,有一股淡淡的烟味,皱了皱鼻子,却又觉得不难闻了,好像爸爸的味道。   想到这,她用短短的小胳膊环着谨言的脖子,含糊地嘀咕了句,接着沉睡了。   她想了想,觉得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机,清声道:“顾又廷……”   顾又廷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上的人,脸颊绽出恰好的淡粉色,雪白的皮肤在灯光下照得更是发光,一双眼睛更是盯着他的方向,嘴角歪了歪,不过背对着,谁也不知道,他低缓地:“嗯?”   “言言,你说什么?”   谨言刚要说话,就见躺在怀里的小女孩微微动了动,小熊同学敏感地捕抓到一丝声音,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看她,半晌,又睡得像只小猪,白宁宁小姑娘,她正微微的打着小呼噜,看来这下是真睡着了。   下车的时候,谨言一手小心地抱着小熊,另一只手又要去关上车门,就见顾又廷这时候已站到她身旁,睥睨着她,醇厚的声音有刻意的压低,“你累不累?把她给我。”   “不用。”谨言费力关上门,没有多想,就回。   顾又廷脸色立刻沉下去,目光阴鸷。   “小熊睡着了,这个时候换人抱她,很容易会惊醒的。”   谨言一时口快,没有多想,眼见他好不容易缓了一晚上的神色阴睛不定起来,低着头轻声道。   顾又廷怒气稍减,看了看谨言低垂的小脑袋,薄唇微抿。   心道自己和个小十岁的孩子较什么真?   幽黑的眼睛忽然沉了沉,将她揽入怀里。   “你做什么。”谨言生怕吵醒孩子,不敢挣动身子,低低地说。   “动不动就脸红,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害羞?”   顾又廷静静地扫了她一眼,不答反问。   秀气的眼睛里燃起几丝薄嗔,宛如月光般皎洁的脸点缀着淡粉,似乎想瞪他一眼,但又忍住了。   顾又廷见她难得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温顺,揽着她胳膊的手直接将她拉到怀里。   在这样一个泛着寒气的夜里,两大一小密切地贴合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老板说的一家子的感觉。   来到酒店的大堂里,谨言这才和他分开,抱着小熊上了酒店房间。   刚将小熊放到床.上时,小熊有些微醒,一只肉爪子扒拉着她的衣角。   谨言垂首,低声地哄她:“言言先去外面送送叔叔,你乖乖的睡。”   孩子含糊地应:“嗯。”   ..........................   谨言在电梯里,还没未到外面,就已开始屏气凝神。   面对着镜子,静静打量自己,简单普通,几乎没有出奇的地方。   那样一个人,不是她能衬得上的。   这些短暂的瞬间,不会永远在她的世界里存在,不过稍纵即逝。   她要做的,就是在没有沦陷前,适当的脱身。   从电梯里出来,就见到顾又廷正挺直着身子立在几步远的地方,双手负背,一双眼睛黑的深不可测,灼灼的望着她,也不知在想什么,她迎上那目光,径直走到他面前。   “既然你还没有走,我就趁现在,跟你简单说下……”   她轻轻说:“从法院的判决下来,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   本章7000字!所以写得有些晚,谅解下哦╭(╯3╰)╮   ☆、小熊:是不是我不讨厌他,他就会喜欢我了?   谨言微抬着下巴,她的角度,能清楚看见他紧紧绷着的下巴,咬牙切齿般。   顾又廷紧紧盯着她,眼神幽深漆黑,直看的她略微不自在,但仿佛是下了重大的决心一般,无畏坚定地迎上了摄人的目光,看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你刚才在车上就是要对我说这个?”   他声音平静,但仍是能听出里面掩住的恼意瑚。   ................   一开始,谨言以为他的一颗心都奔着另一个女人,还有四五岁大的儿子,虽只是几过面,但能看出那女人的柔媚,还有被养得极好的儿子;顾又廷的说辞,她一开始不信,后来又抱怀疑的态度,直到今晚在车上,她才终于释然,不管事情是个什么样的真相,都和她没关系铄。   因为前事已矣,接下来的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她也没有想过要让自己再次经历那段患得患失的往事。   谨言心里几乎笃定了主意,态度也更加坚定,朝顾又廷点点头:“嗯,但那个时候怕吵醒小熊……而且,我最近在相亲,交了一个男朋友,那个人对我很好,我也答应了和他交往。所以不管是什么原因,你以后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沉默了片刻,顾又廷才看着她,沉声道:“说完了?没别的话要说了?”   谨言绞尽脑汁,几乎把一肚子话翻了出来,摇了摇头:“……说完了。”   话音刚落,又记起确实还有漏掉的,“哦,还有。”   顾又廷顿住身形,瞳孔微微张缩,定定的瞧着谨言。   男人静静等着,不出声,却在沉默中给人带来无形的压力。   就见谨言抿了抿唇,似乎有些难为,终于挨不过他的眼神,缓声道:“今天小熊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因为我从来没有跟她说过,有关你的事……其实她很少这样,每回跟长辈在一起,都是逗得人眉开眼笑的。”   谨言细细打量着他的神色,眼神闪动,凝视着他,又再说:“如果你不忙的时候,想要见小熊的话……”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随着她每说一个字,他的脸色就难看几分,神色阴云密布,眉头深锁,身上自然迸发威势。   两人闷闷的对站了一会儿,谨言心里有些不安,过了好半响,惊觉小熊一个人在房间,不能呆太久,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迎上了他的目光,接着继续刚才的话:“小熊这边。只要你有空闲,想要见她的话随时都可以过来……”   顾又廷挑高一边的浓眉,默声冷笑了下,“你倒是全打算好了?”   被这么质问,谨言呆呆的看了顾又廷好一会儿。   对,从今天他替孩子赢了那只大熊之后,她就已经暗下决定。   他生怕漠然,做事狠断,果决精明,又日理万机。   她曾经不止一次断定,以他这样的性格,必然是没办法讨小孩子欢心的。   但今天以他在游乐园的行径——虽然仍是沉默寡言,但对孩子来说却有个满意的结果。   同时,也证明了有些事情,有利亦有弊。   就好像今晚,她抱孩子抱得行动不便,如果换成他,必定是轻轻松松的一件事。   .............   顾又廷俯身,捏住她的下巴,高大的身形宛如大山般压下来。   “当初,你嫁给我后,各方面都做得很好,温顺体贴,善解人意……每次我回来,你都会把握好分寸,只做好你觉得该做的事情,而除了那些,关于其它的事情,你一句都不会问。”   他目露隐怒,轻描淡写地说着,不知为何,谨言莫名的害怕。   “不论你在外面遇到什么事情,你只自己暗自解决,对我有多少怨气,你都死死忍着,从不对我发脾气。那个女人的事,你心里藏多久了?嗯……说啊,你发现怀孕了,要离婚的时候,你依旧没有问起我有关她的半句……这些事,你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男人眼神阴郁,面色发寒,似是渐渐无法抑制怒气。   面对他的质问,她忽然睁大眼睛,竟一时无法发出声音。   她几乎懂得他话里的意思,可又觉得这人有几分强词夺理。   他们明明是至亲至疏的夫妻,相处的时间甚少。   他在外面有了另外的女人,在当时她看来,完全不是一件不可置信的事情……   相反,则是能在理解的范围内,如果不是有了其她的女人,他为何时时不着家?   当年,她仍处于二十几岁正有着强烈自尊心的年龄。   在发现了蛛丝马迹后,她第一个想法不是要竭嘶底里的大闹,对着这个并没有太深厚感情的丈夫,她只感到深深的不舒服,当下偏又无人能倾诉,再加上俩人的相处时间甚少,少了深入的了解和观察,以至在那误解里,越陷越深。   ...........   今夜降温,四周寒风四起,在这个夜深时分,多数人几乎都回到床窝取暖,四周静默如水。   过了半响,她沉重的脑袋才清醒过来,抬头直视对方,吸了口气,尽量心平气和道:“我一直到嫁给你之前才见过你两次。那么,我要怎么做到像寻常妻子一样,遇到事情就向你耍性子闹情绪?还有,想必你当初也是看中了我安静的性子,所以我那时候的不闻不问,不是正合你意愿?我何必还自讨无趣地去和你闹呢?惹的你气急,反而落个两看生厌,岂不是弄巧成拙?”   顾又廷嘴唇动了动,静静的望着她,目光发沉。   当年,和他有婚约的是门当户对的许家,许霆禹的姐姐——   这位大小姐自小娇生惯养,在家中几乎是达到呼风唤雨的程度,也就养成性格十分任性。   一订了婚,便势在必行着要改造他成完美老公。   订下婚约第二天便把使手段他身边的秘书给气,硬要安插自己的人进来,第五天就买通他身边的那些人,时刻要盯着他,汇报消息,第十天,她当场把女客户从办公室里遣出去,此类事情,在那三个月里,数不胜数。   只是,顾又廷本就不是好脾气,她任性娇纵是她的事,他自然不会纵容,回回寒面以对,那娇气大小姐又如何受得了他那副样子,然后就在他办公室发飙起来,接下来便是无休止的争吵。这件事,当时直成为顾林集团上千的员工们那阵子的饭后热论的佳题。   .........   谨言抿了抿唇。   有些事,她早在答应嫁给他那天,就已经想通。   他身边的助理来找到她,根本不是因为同情她,如果真这样,那世上可怜人那么多,为何偏偏就选中了她?而他真正希望的是,能娶个淡然体贴的妻子,最好能不过问任何的事情,他才能继续过着和婚前一样自在洒脱的生活!   谨言瞅着顾又廷低沉的面容,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空气静谧的难受,她低着脑袋,过了会儿,才轻声道:“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要是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顾又廷高大长挑的身材倏地往她压近,宽厚的胸膛压下来把谨言的整个人都笼罩进去了,谨言似意识到什么,眼睛燃起戒备,立即往后退了几步,看到她受惊躲闪的模样,深沉的黑眸隐隐透着些许挫败。   他不说话,站了片刻,转身就走,一股寒冷的微风随着他的动作吹过。   谨言瞧着他宽厚的背影,渐渐的在门口尽头处不见了。   门外,夜色渐浓。   谨言站在原地不动弹,久久无语。   因为经历过,所以清醒。因为心里明白,所以决断。她不是二十岁的那个小姑娘,对爱情怀惴着美好的幻想,她不敢天真,不敢幻想,不敢自欺欺人的当自己还懵懂无知,一头就扎进那一时的甜蜜里。   低低的叹了声气,低着头,她转身往电梯里去。   ...................................   回到房间,首先去看小熊,看她睡得小脸蛋红扑扑的,这才松了口气。   手机响了起来,她赶紧从包里拿出,就见是短信,她走到外头一一查阅,发现无非是一些淘宝天猫某店的促销信息。她将手机调成静音,想要去淋浴然后睡觉,又觉得口渴,就摸黑往冰箱方向摸去……   她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撞到,那庞然大物挡在面前,一时无法动弹。   她蹲下身,摸了摸那毛绒绒的大熊,正是今天下午顾又廷给小熊打回来的。   想起先前他的那几番话,心口莫名一动。   第一次见面时,他对她就是冷冰冰的,只听见身边的林特助一个劲的制造气氛。   她偶尔会说一句,大多时间里都只静静坐着。   至于他,则只沉着脸地坐在一边,全程从不接嘴,倒叫那特助闹了几下的尴尬。   可后来呢,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从不在言语中表露出半点心思,她完全猜不到他的想法,作为女方,又是处于那段关系里的弱势一体,她矜持着自尊,也不去表达自己,也装着糊涂,什么都不说,每次他回来只简单的例行任务,就过去了。   可是…………   谨言没有再往下想去,吃力地抱起那大熊,往一边移去。   移完后,水也不想喝了,直接就去了浴室漱洗。   .........................   翌日清晨,八点钟   谨言觉得暖暖的,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气息,拂过脸颊。   而且还有不知是什么软绵绵的物体,正趴在她身上。   ……昨晚一直到三点才睡,现在只觉得头痛,眼皮重得睁不开。   “言言~”   “言言~言言~~”   “言言~再不起来,酒店的自助餐就要没了~~”   听着那稚嫩细软的声音,谨言很快睁开眼睛——   就见穿着淡黄色睡衣的小熊,正像只小松鼠一样懒洋洋地趴她身上。   谨言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换作平常那么晚睡,都要睡到日晒三竿的点。   “我在想事儿。”   小熊从她身上爬起来,慢慢的坐在床的边上,两只白嫩小爪捧着小脸蛋,像大人样似地叹着气。   谨言顿了顿,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小姑娘问:“什么事儿?”   小熊皱了皱小脸,闪着大眼睛,咬着粉嫩的嘴唇,只问:“言言,怎么没有看见……大灰狼了?”   谨言又是愕了一会,看着小姑娘的神情,又心里慢慢咀嚼她的话,几乎是明白了。   半晌,低声说道:“小熊,他有事情,要先工作了。”   听到谨言的话,小熊白嫩的小脸皱成个小肉包,失落地“哦”了一声。   昨天一下午,除了回来时发生的小插曲,小熊一直在作怪,只现在顾又廷不在了,她才释放出自己的情绪,谨言一时无话,细细抚摸着她细柔的黑发,想起小熊从小到大,虽然没有喊过要爸爸,但再懂事早熟,仍是四岁多的小孩,又怎么可能会不想——其实她也不是个好妈妈。   谨言坐到小熊身边,轻声细语道:“小熊,你昨天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就说……叔叔。你不是经常说杰利很没礼貌,喜欢说人坏话,一不顺他的意,就板着脸骂人,你昨天的行为,又和杰利有什么差别呢?”   几句话下来,声音虽温柔低缓,可句句击中要害。   小熊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白胖小爪绞着床单,低垂着脑袋瓜子。   谨言再接再厉,语气缓和了许多:“小熊,我问你,你是真的讨厌他吗?”   小熊听到谨言的问题,还真的歪着脑袋苦思冥想起来。   好半天,才抬起头,扑闪着大眼睛,看着谨言犹豫道:   “是不是我不讨厌他,他就会喜欢我了?”   语气十分期待。   听到小熊的话,谨言正要去抚她小脑袋的手顿住,似有迟疑。   想起昨夜里和他谈到小熊时,他的态度并不算明确,心里闪过并不算好的念头,但很快又被否决,虽说不上他会反感小熊,却也和小熊一样,对他会不会喜欢小熊,而感到疑惑。   但面对着小熊期待闪亮的眼睛,她很快点了点头,拍拍小熊的脑袋,低声道:   “嗯,下次他来了,小熊要表现得很好,这样他就知道小熊不讨厌他,就会常常来找小熊玩了。”   小孩子很好哄,更何况才四岁多,听到谨言的话,心里想开了,一下就高兴了起来,立刻想起了先前的任务,拉着谨言让她起床。接下来,在去一楼吃自助餐前,母女俩又在房间里玩了片刻,好半晌,这才终于出了门。   ............................   半天的时间一下过去,这会儿哄完小熊午睡后,谨言就整理了下午要用的资料。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近一小时,由于考虑到会堵车,她吩咐了下阿姨,就提前出门了。   从电梯出来,刚走出酒店的大门,她就看到正从对面走过来的陆磊。   每当面对陆磊的时候,谨言都会觉得几分过意不去和愧疚。   陆磊正往前走着,就见前方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惊喜地唤:“白小姐……”   -   .....................   有亲问顾老夫人什么时候能知道小熊,应该就在不远的将来啦(*__*)嘻嘻……   ☆、回来的路上,我撞见了路柏琛和两个女的,其中一个……   五分钟后,他们来到酒店一楼的西餐厅里。   由于是下午一点,谨言已经和小熊用过了午餐,只简单点了一杯饮料。   陆磊却仍一再地询问她,“要不要点份饭或是扒?”   谨言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正在心里斟酌该如何对他开口铄。   “那,点份南瓜饼,还有地瓜丸这些点心吧?”   “陆磊,我有几句话想要跟你说。”   谨言见到陆磊正一脸喜色地望着自己,定了定神,终于道。   陆磊停下了翻菜单的动作,一双眼睛热切的瞧着谨言,“你要说什么?”   谨言也不再拖泥带水,直接道:“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找我了。”   被直截了当地说了这么一句,刚见面时的兴奋立刻消失,本来还亮着光彩的神色,陡然黯淡了,陆磊定定地瞧着谨言,好不容易才道:“为什么?我不敢说自己对你有多好,但我是很有诚意地想要和你交往,并且……以结婚为前提!”   谨言摇头否决他的话,“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现在还没有这方面的准备。”   陆磊明显不相信她的这番说辞,吸了口气,断然道:“白小姐!我知道你是生我的气了,但请你听我跟你解释!”   谨言微微一怔,猜不到他要的说话,就见他神色紧张,连鼻间也冒出汗,激动又带着紧张地说道:“……我之前,对你的了解并不深刻,只从我姑那里听到你个人的信息,所以对你的想法里难免会抱有点歧义!可是,请你一定相信,我那会说出的那些话,绝对是无心之过,现在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陆磊处境窘迫,情绪一上来,就激动了说了许多的话,包括那些含奚落的话,谨言始终静静听着,既没有生气的意思,也没有摆上原谅的神情,那些话她一点不知情,也许是白母隐瞒住了,但从他的神色和语句里,也能猜测出几分。   看着白谨言的神情,陆磊渐渐有些沮丧:“白小姐,你还是不肯考虑下我吗。”   “对不起,我接下来还有工作需要做。”   谨言还算客气,对着他微微一笑,起身,“我先走了。”   陆磊犹豫想要喊住她,却没出声。   谨言已经转过身,半晌,又再转过头,“不管怎么样,那天的事谢谢你。”   他忽然微愣,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离开了。   ............................   从西餐厅出来,谨言便直奔项目开工所在地的港城南区。   到的时候,王婧已经拿着厚厚的文件资料在入口处等着她了。   她刚往王婧的方向走了两步,王婧转过脸看了一眼。   立刻,她眼睛一亮,朝她大步走过来。   “言姐。”王婧张开手,给了她一个大力的拥抱。   这还是谨言第一次听到她这样称呼。   以往王婧虽偶尔对她笑嘻嘻的,但言语深处总是带着些距离和疏远。   她微微一怔,笑道:“不是约了一点半,你怎么这么早就在这里等了?”   王婧放开她,嘻嘻笑着:“我昨天睡了一整天,今天起太早,闲着无聊嘛。”   不等谨言出声,她目光被别处吸引,微微提高了声音:“路总来了!”   谨言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就见一辆熟悉的卡宴正往她们这边开来。   卡宴停了下来。   从车子里下来的沉稳身影是几日不见的,路柏琛。   异于往常的西装革履穿着,此时,他只穿着简单的蓝色高领毛衣和浅啡色棉布休闲裤,脚上是一双真皮帆布鞋,本身就是温润如水的一个人,现下荡漾着几分神采飞扬,又给了人不一样的感觉。再者,他从来没有那种高高在上,令人感到锐利的气势,现在,更加给了让人容易亲近的感觉。   ..........................................   当天下午,陆柏琛巡察完地皮,又看了王婧递上的资料,当下就完成了签约。   并没有舍近求远,而是就近找在酒店大堂的行政休息区里直接进行。   陆柏琛带来的两个人就站在他身边,一一递上公章和笔。   而王婧和谨言则负责一一递上近十页,一式两份的合同。   陆柏琛签名如行云流水,二十页合同下来,不过一会的功夫。   他签完,刚放下笔,王婧立刻伸上手:“路总,祝我们合作愉快!”   路柏琛同样伸出手握住她,微笑着道:“合作愉快。”   谨言也伸手去与路柏琛握了握手,扯了扯唇对着他一笑,真诚地说:   “路总,谢谢你对我们的信任,希望接下来不会让你失望。”   路柏琛望着她,嘴角一牵:“白小姐别那么客气,有你们在,我是不担心的了。”   趁此机会,王婧在一旁提议:“今天这么高兴,巡察也完成了,正好到晚餐的时候,这么久还没有请过路总吃饭呢,干脆今天我们请客!路总,赏个脸吧!”   路柏琛没有立即就应,只温温地看着白谨言。   王婧朝她眨眼睛暗示,同时脚在桌下去碰她的鞋,轻轻踢着,不停的暗示。   谨言没想到晚上还有节目,还打算着回去陪小熊看小黄人2。不过,王婧已经把话抛出去了,本身就是要请的,何况是此时这个情势,谨言温和地笑,“路总要是有空,让我们请你吃晚饭吧。”   路柏琛的笑容依然温文尔雅,也不婉言,直接道:“好。”   “行,就这么定了。”王婧显然很兴奋,兴高采烈地说道:“我前几天听酒店的经理说,S市有家五星级酒店,里面的海鲜做得一绝,值得一尝!要是路总喜欢吃海鲜的话,不如去尝尝吧!”   “可以。”路柏琛朝身边的两个助理吩咐了几句,然后微笑站起身来。   随着他的动作,谨言和王婧随即从位子起身,跟着他一起出去。   出了酒店,司机开车,载着两个助理回到公司,然后再出发去酒店。   一路上,王婧显得十分兴奋。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个项目完成后利润有一百多万,她和谨言都能拿到一笔可观的分红。也许是如此,所以王婧对路柏琛这个财主特别的有好感,一路上都不停地找着话题聊,声音雀跃。   他们热烈地讨论着,谨言只是微笑,很少插进他们的对话里。   ..............................................   五星级酒店门口一辆又一辆的车来往,个个慕名而来,生意十足火爆。   路柏琛的卡宴在酒店停车位停下来,几个人刚走进门口,就有服务员迎上来。   路柏琛和服务员走在面前,谨言则和王婧紧随身后,慢条斯理地走着。   “我不觉得我哪里不对,我是被你包,可不是被她包!”   一道低柔而妩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谨言微微一怔,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善庭穿着一件能完美勾勒身材的紧身毛衣,下面是紧身的及膝包臀,踩着一双前几日王婧指着杂志给她看的那款限量版红色尖跟高跟鞋,波浪长卷发披在肩膀上,整个人倚在沙发上,完全是富家太太的感觉。   王婧也被声音吸引,回头看了看那个穿着简直是引人注目的女人。   女人拿着手机正在讲话,听口气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你那正房都不给我面子,我为什么要给她面子?你又不是没有看到,昨晚的宴会那么多在人场,她对我冷嘲热讽地说那番话,什么意思?当场的所有人都怎么看待我?”   “嗯?你回去好好管管你的那个正房,再有下次,我可不会给她留面子……怎么啦?受不了啦?你第一天认识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这么霸道的了……你要是觉得我不可理喻,就不要再找我好了,反正我也不想待在你身边受气……我是受不了半点委屈的,从你追我的第一天,我就清楚明白的告诉过你。”   “……呵呵……你话说得好听……什么限量版啊,我才不稀罕呢。”   女人越说,脸上越是露出笑容,声音也妩媚起来,“好,暂且原谅你……”   江善庭往电话里发了个亲吻的声音,这才挂断电话,从沙发上起身,随意地往前方瞄了一眼。   似是一怔,很快若无其事地转身就走了,姿态潇洒气质。   待女人走远后,王婧凑到谨言身边,低声说:“听着声音,那个女人好像是当人家的小三,不过她的声音我听了都要酥了,何况男人,难怪会有人愿意包.养呢。”   “…………”   谨言扯了扯唇,没吭声。   从那次不欢而散后,她们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见过面。   .......................................   进到了包房,坐下后,王婧将菜单放到路柏琛面前,“路总,你喜欢吃什么?”   路柏琛极绅士地将菜单递到她们面前:“你们先点吧。”   谨言摇摇头,没有接过菜单,“我不挑的,什么都可以,你们随意点就行。”   王婧则愉快地接过菜单,一边用手一行行地抚过菜单上面的菜式,一边不时地发出声音询问他们,偶尔听到几个合心意的菜式,路柏琛便会应一声,然后她又参考着谨言平时的用餐习惯点了两三个菜式,这样下来,也点了近十个菜。   点菜时,服务员一边弯腰为他们倒上温热的茶水。   路柏琛拿过茶杯,随意地喝了一口:“像这样放松的时刻,感觉好久没有过了。”   “您管理着一家数百人的公司,所以事情也会比较多。”王婧专心致志地点着菜,只有谨言附和:“不过,工作上的事情再多,还是要忙里偷闲出来放松放松,这样子身体才不会负荷不了。”   “对。”路柏琛赞成地笑了一笑,对服务员吩咐,“来瓶红酒。”   “一会儿您还要开车,就不点酒了吧。”   司机早在来的路上,就被他叫着和两位助理起离开了。   “好,那今晚就不喝酒了。”   她只是这样一说,没想到路柏琛比想像还要更好相处,直接就点头。   .......................   此时,另一端正对面的包房里。   男人用筷子夹过一口龙虾肉,立刻尝出这龙虾肉绝对是在用料上砸了重本钱的,入口鲜甜,嚼了几番后又有其它令人回味的味道出来,忍不住赞道:“这龙虾做得真够劲的!”   “当然,我亲自叮嘱的材料,从晚上知道你们要过来,厨师长足足在那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呢!你要负责不让这条今早刚新鲜运来的龙虾浪费掉,不然以后就成为我这家酒店的黑名单。”说话的人这个人外号叫容三,长得足够高大,但是却不是刚毅的那种外形了,而是只能用俊美来形容,眉眼间有种隐隐的媚气。   刚吞下龙虾肉的傅修远正要回应,忽听手机响起来,不悦嘀咕了句,待看到来电显示后,本有些不耐烦的神情顿时来了个180度的大逆转,嘴角都能盈出朵花来,声音十足温柔的说:“贝贝啊?爸爸下班了,贝贝听话,想要吃什么?港城南区的绿豆饼?瑞老爷爷的芝士蛋糕?鲜芋仙的招牌仙草?还是想要吃点没吃过的?告诉爸爸,爸爸给你买回来。”   看着在商场雷厉风行的老兄弟接起电话,一改平时气势变得絮叨的模样,好像一个不停哈腰点头的小狗,角落里的男人迟疑了一下,神色很快恢复漠漠,举杯至唇,一仰而尽。   挂了电话,他很抱歉的告辞,接下来几乎是立刻夺门而出,生怕家里的小宝贝多等一秒。   容三见他那副孩奴模样,直接扬起嘴唇就要嗤笑一声,就听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他放下手里的筷子,去接电话,“怎么?啊,我十点就能到家,你把电视打开,先看着。”   他放下电话,瞄了瞄餐桌上,从坐下后始终不曾开口的人,解释说:“今晚我妈带着小胖子去参加宴会了,留下我老婆一个人在家,她胆小,不习惯一个人在家里,我如果不回去,她睡不着。”   男人沉思不语,组了个饭局才匆匆散了,容三甚是过意不去,略略一想,决定将功赎罪,暗暗道:“其实,刚才从厨房回来的路上,我撞见了几个人,路柏琛和两个女的,其中一个……”   ......................   一这顿饭三人都吃得很开心。   王婧性格活泼,陆柏琛虽性子也偏温和,但见多识广,见过许多世面,所以几乎是天南地北的聊,虽然话题没有半点关乎生意上,却也从来没有冷场,几乎全场兴致十足。   顿饭吃到尾声,埋完单,三人相继起身,往门口走。   谨言看了眼时间,将近十点,正是保姆准备要回去的时间,她正要开口,就听到王婧说:“路总,今天这么高兴,吃完后,我们接着去唱歌吧,楼下隔壁就是KTV呢!”   路柏琛没有明确的回答,只微微地笑着,眼神不时锁在她身上,眼中闪烁着一丝灼灼的光。   这时,对面包房的门开了,有个极有气派的男人突然走出来,非常沉稳地往身旁身形高大的男人肩膀上拍了一下:“今天是我招待不周,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我,就先走了!回头再带我儿子出来陪你玩!”   ☆、过俩天家宴,带上你媳妇一起去!   谨言听着那声音,本能抬头望去,就见门口站着身形高大刚健,身着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   他身旁站着一个眉目俊秀,在暗黄灯光下仍能看出肤色白皙的男人。   那双狭长的眸子微眯,有几分眼熟瑚。   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同于她微怔,看见顾又廷,王婧则感到惊喜,立刻喊道:“顾总!铄”   顾又廷朝她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多少神情,倒是旁边的男人挑眉:“你们认识?”   王婧向来自来熟,也不管那男人是不是认识的,就径直朝着桃花眼的男人道:   “自然自然,顾总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呀!”   容三又挑了挑眉,看了眼一旁白玉精致小脸的谨言,又再坏兮兮地凑到顾又廷身边说了句悄悄话,然后才对着众人呵呵道:“认识就好,我正好有事情要赶着离开呢,既然你们是认识的,就帮我招待招待我兄弟吧!”   顾又廷幽黑的眼睛忽然沉了沉,容三紧接着扔下句“今天这顿我请”就溜之大吉了。   “顾总,我们正好要去唱歌呢!”王婧热情地说着,忽然看向谨言。   “不过,言姐你是不是要得赶回去看小孩啊?”   “好,小孩有阿姨在带着,我不急着回去。”   谨言原想拒绝,但想到这人正好也要离开,不免又要撞到一起,心里琢磨了一下,很快答应一声。   王婧兴高采烈地欢呼了一声,转过脸去看着路柏琛道:“我刚才还在担心会二缺一呢,还是路总面子大,言姐从来都不跟我们出席这些场合的,都是到点了就散!”说者无心,在场的一些人却是听者有意,眉头都皱了起来,她却是全然不觉。   路柏琛笑道:“是我的荣幸。”   说完,跟顾又廷打了声招呼,君子之交淡如水,俩人只互相点点头。   王婧附和了一句,又去望顾又廷:“顾总,要不您也一起去玩玩?”   淡黄暖和的灯灯下,顾又廷面色阴翳,目光幽暗,深深望了她一眼。   没答话,两手插进大衣口袋内大步往前走了。   ....................   她不知怎么去形容他眼神里的深义,只觉得好似不是第一次被他这样看着了。   良久,才恍然大悟。   五年后重逢的第一天,她就是穿条裙子,从他面前跑过。   后来又是穿着这条裙子,被人送到他床.上,还有那番不堪入耳的话……   由于今天时隔几日再见路柏琛,又想到事关签约,她想着这种场合,无论如何都不能看上去让人觉得太过随意了,只是,她这回带的衣服实在不多,也没有几件适合的,于是就拿出了两月前在机场专柜里买的那条露背裙。   出门时,她在外面加了件呢子外套,正好遮住了那成片的肌肤。   只不过刚才包房的暖气开得实在太足,她实在热得出了汗,就在几分钟前脱掉了。   正打算着从包房出来,吹一吹冷风,就穿上,但刚才耽搁了一会倒是真的。   谨言收拾起眼里的失神,感觉到凉意,很快把大衣穿上了。   .....................................   答应了下来,接下来,不可避免的和着他们来到了KVT。   这类的娱乐节目实在不是谨言擅长的,进来后,她就坐在位子里独自发呆,听着王婧抢先唱了两首歌,心想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就跟一旁的路柏琛交代了一句,然后从位子上拿过包包,起身就往门口走去。   “白小姐。”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路柏琛喊住了她。   环境虽是吵杂,谨言却仍听到了声响,停下了脚步,“路总,有什么事吗?”   路柏琛站起身,走向她,眼神带着几分探索:“不开心?”   “没有,今晚和您聊得很愉快,只是时候不早了。”   谨言又再轻声补充了句:“我担心孩子在家里等着急了,所以要先回去。”   闻言,他点点头,“你一个人不安全,待会我一起送你们回去。”   谨言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打车的。”   “我送你。”他态度难得强硬。   “路总,真的不用了,”谨言对他绅士的做派很感谢,却是仍然执着,“我和王婧住的地方不顺路,你要来回送我们会比较麻烦。我到楼下叫辆的士,二十分钟就能到家了,很方便的。”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不再勉强,看了她一会儿,半晌,点头。   这是答应放人了!   谨言朝着他微微一笑,很快告辞离开。   路柏琛没有回到座位,站在门口处,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神情有异于任何时刻的柔和。   正微微出神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清脆带着醉意的声音:   “路总!言姐!快,继续来唱啊!”   ...........................................   从大门出来,回温过后的S市虽没前两日阴寒,但深夜时分,仍是凉意入骨。   KVT附近停着都是私人车,有人为了招拦生意大声喊她,谨言只当听不见,往远处走。   她在路边站了一会儿,很快就看到不远处闪着绿灯的的士车。   谨言伸出手来挥了一挥,车子随即停在面前,她打开门弯腰上了车。   刚上了车,就接到王婧的电话。   她说已经在车上就要到酒店,这才放心挂了电话。   看到的士车上的时间,已是将近十一点。   她拨了个电话到酒店,就听阿姨说小熊睡了,太晚,得赶回去。   夜晚的街头寒风呼呼,几乎没有多少车辆和人,出租车的速度也比往常快些,她估计着还有一会就能到,就让阿姨回去了。挂完电话后,就看到四周的街道只有孤零零的街灯,只少许的店和酒吧之类的店开着。   到了酒店门口,谨言付完钱下车,刚走几步,就感觉一阵寒意。   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怀疑别是要感冒了,连忙紧了紧大衣,又加快了步伐往酒店里面走去。   她走了几步,就听背后的司机在喊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转过身去。   听到司机的话,她愣了愣,才发现手上空空的,原来是落了包包。   她心不在焉了一晚上,这会才回过神,赶紧上前拿过包包,对着司机道谢。   回到房间,四周黑漆漆的,这个时间点小熊已经睡着了。   谨言没有开灯,轻轻地脱了高跟鞋摆在一边。   量放轻脚步走进房间,不想房内的光景却和她想像的不同。   回到房里,只见穿着米老鼠睡衣的小熊,正趴在床上,翘着两条肉肉的小白腿,双手捧着小胖脸蛋,津津有味地盯着电视里的小黄人看,见谨言回来,立该丢下正看得入神的小黄人,小身子从床上溜下去,跑得一晃一晃的,奶声奶气地喊:“……言言!”   小丫头困得睁皮子都快睁不开了,心知原因的谨言心里一片柔软。   这一日的劳累瞬时烟消云散,弯下腰将小熊抱了起来,将她重新放回床.上,和她一起看小黄人。   .....................   小黄人还在播着,一旁已传来呼声,小熊露出一片白花花的小肚皮,睡去了。   谨言望着孩子甜甜的睡颜,莫名感到低落——   其实,那天她对顾又廷说那番话,抱着很大的希冀,如果他能答应下来,偶尔来看望孩子,对小熊也许是一件再开心不过的事情;再说了,小熊才四岁多,就算她再表达出懂事乖巧的模样,却还是会在言语里无意露出渴望父亲的意思。她想过再找顾又廷谈谈,但很快又否决了,明知谈不拢,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   江臻白刚进屋,就听到楼下有声响。   她从屋子里出来,就望到楼下那高大的身影,“老二?”   顾又廷将大衣递过佣人,抬头望了她一眼,“妈,你怎么还没睡?”   “今天下午睡过,现在还有些精神。”   顾老夫人说着,就下楼来了,往他正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正好你来了,我跟你说件事,过两天你侄女回国,你二叔要摆酒宴,当晚她男朋友听说也要来,就说让我们一家都去,当是家宴。老大身上有重任去不了,老三还在夏威夷也不至于他了,你那晚带上你媳妇,和我一起去。”   管家听到声响,从房间里出来,走到客厅就见到顾又廷,脸上不禁露出几声欣喜,心想顾老夫人今天还在和着他说有些日子没见着他,这回人就来了,上前叫过佣人去休息,他主动拿过大衣,在一旁候着。   就听顾老夫人这样说了,身为孩子正常情况自然会顺着父母的意,说“好啊好啊”。   但……   顾又廷:“我手上还有几件事情要忙,等会就要赶回集团了,这饭以后再吃吧。”   他正一怔,刚要提起心,就见到顾老夫人闻言,果然面色骤变,一阵怒吼:“……顾又廷,你好啊!你如今出人头地,一年比一年出息了,连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叔叔都不给面子了!现在又不是叫你干嘛,不过是你侄女好不容易回国,一大家子聚一起吃顿饭,你连个这点空闲都不肯抽出来?”   顾又廷毫不客气,讥讽道:“那是要丢下上十亿的项目,为了专门去吃顿饭?”   老爷子在时,顾老夫人就最怕老爷子这种不屑的语气,偏偏这个老二与他如出一辙,顿时气得从沙发跳起来:“你不要动不动就搬出集团的事情来唬我,我是不懂生意上那些乱七八糟,但你爸当年做的事情哪点会不少?!不见得他像你一样隔三差五不着家,连一大家子聚个餐都挤不出时间来!分明就是你这人出息了,看不起人!你二叔算是白疼你这么多年了!”   说完,拿过桌上那烟灰缸就要朝那不卑不亢的身影砸过去。   管家这会正在一旁严防着他们娘俩又吵起来,见到这一大阵仗,   几乎是立时就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抓住老太的手。   管家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这个家里谁和老夫人在一起,他都不怕,但偏偏是二少爷和老夫人。   这俩人在一起,隔三差五就是这种火爆场面,可不就是性子如出一辙嘛?   一边想着,一边去瞧二少爷,只见他正稳稳坐着,看是不可能出声好言相劝,他忧心地朝着老人道:“老夫人,别气,别气,二少爷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在,如若不是真的迫不得已,少爷肯定明白事理的!”   老太一时气血涌上脑袋,随便就抓了个东西,这下定神一看是烟灰缸,立刻眉一皱。   但也没有立刻放下,管家又适当地劝了几句,她面子上下来了,这才松开手,把烟灰缸给管家拿走了去,面子仍是愠色:“明白什么事理!这几年娶了媳妇,你见他回过家多少回,每个月回来的次数用手指头都算得过来!不论在外面再风光,赚再多钱,不着家又有什么用!”   “.........”   江臻白骂完,就去看自家二儿,心道,不孝子赶紧回嘴吧!   连怎么回应他都想好了!   等了半晌,却见那边的顾又廷一时无话,深深的皱起眉头,脸色阴郁,似是陷入沉思。   江臻白一看他如此,难得的反常,想到话确实是说重了,她一口气顺了顺,这才说道:“你有天大的事情要忙就去忙,反正我也不管不到你!你回去告诉你那个媳妇,叫她过两天晚上把时间空出来,陪着我去一趟!”   顾又廷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渐渐凝重冷峻。   过了会儿,也没有回答,他站了起来,淡淡道:“集团还有点事没忙完。”   这就是准备要走了!   “…………”   轻描淡写地一句话,说完后,顾又廷转身就走,留下客厅里呆了的管家。   还有气得眉心一跳一跳的顾老夫人,待找到个东西忍不住想要往他砸去,但是——   再抬头,哪还有半点他的身影了——!   .......................................$False$   ☆、哥哥,你进房里继续吧?不要教坏小孩子啦……   客厅里一片寂静,久久无声,只听得偶尔书页翻动的细碎声响。   .......   三十分钟前,面对门口站着的男人,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乱了阵脚瑚。   她知道他挑这个时间来,必定是没有什么要紧事。无须理会,很快就回房了铄。   可却毫无睡意,于是挑了本书,来到客厅开了一小盏灯,看起书来了。   ...........   不知道看了有多久,外面一直没有半点响动。   白谨言看了眼时钟,下意识地合上了书,放在一边。   她从沙发上起身,拢了拢身上的睡衣,穿上拖鞋,走到门口,再透过猫眼去看门外的人。   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外面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不是没有想过这个结果,但看之前,仍是抱着点忐忑。   只担心万一人还在,要如何应付?   这样一来,也知自己想的何止是一点点的多了……   想到这,谨言不由得松了口气,很快转身回了房间。   .................   她以为这回能安心入睡,却是辗转反侧,无法静下心来。   十分钟后,无法定下心的她又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随着门被打开,一阵浓浓的酒气弥漫进来,她蹙了蹙眉。   面前一片空荡荡,她正要将门关门,眸内陡然撞进抹人影。   就在门的右侧,难怪透过猫眼并没有看到人。   谨言紧握着门把,待站了一会,发现那身影仍没动弹后,才慢慢走上前。   顾又廷高大的身子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闭着眼。   健硕有力的手臂枕在脑后,胸膛轻微起伏,一脸饱睡迷蒙,坚毅的面孔添了几分慵懒倦怠。   谨言站在仅隔他一步之距的地方,面色一动,似乎犹豫。   想了想,仍是没有上前,转过身,准备迈动步伐往前走去。   只是,她刚走了一步,那两条挺直交叠的长腿忽的伸到她面前。   她一个不防,差点被绊倒,好不容易才稳住。   紧接着,手腕被用力扣住,还没来得及直起的身子被用力一扯,整个人直接往地面栽下去。   不过几秒的功夫,却吓得谨言心惊动魄,手指下意识地去攥紧男人的手臂。   随即,腰间的被一搂,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倒在他怀里。   鼻端嗅着熟悉的男人味道,夹杂着浓重的酒气,闻得她直蹙眉,就见他睁着眼睛。   双眸明亮,睥睨着她,神情里慵懒倦怠骤变消失了,异常的清醒,“你去哪?”   “放开!”不理会他的问话,只皱着眉沉喝一声。   她一把推开他,被他更加粗暴蛮横的抓到怀里,腰身被用力箍住。   那手臂粗硕有力,勒得她连喘气都困难,更遑论挣扎。   眼见她被闷得满脸通红,他的手臂才稍稍松开一点。   谨言好不容易喘过气来,身子还在颤动,别过脸不看他,也不说话。   男人神色一敛,问:“我问你,你准备去哪?”   她不理会,心里寻思着若是有人经过这里,看到这副景象……   想想都觉得羞愤,但偏偏这人天不怕地不怕,越想越是愤然,执拗地别着脸,久久不出声。   顾又廷细细巡察她的神情,再看她愠怒地抿紧的唇角,见谨言似乎没有要回答自己的意思。   大掌捏住她下巴,将她的脸扭过来,沉声开口道:“说话!”   “…………”   饶是绵羊,被这头狼逼急了也会有脾气!   但门没有关,这里隔着房间的距离也不远,若是真吵了,只会吵醒小熊。   谨言捏紧了拳头,看着他反问道:“你要我说什么?”   顾又廷很缓慢很幽然的眯了眯眸。   “你正在气头上,能听得进话吗?你先控制好你自己的情绪,不然我怕等会在这里吵起来会太难看。”   谨言忍了半天,才努力压下了心头的怒火,调整好气息,看着他静静的开口道。   顾又廷眉头一皱,语气更沉了几分,“我哪里看上去像在气头上了?”   谨言闭上嘴巴,又不说话了。   他这人性子本身就大,无声无息时整个人都显得不怒自威,令人看了畏惧三分;   更何况是喝了酒,又皱着眉,连声音都沉了几分,分明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偏偏死要面子,她也懒得理会……   两人沉默许久。   顾又廷沉吟半刻,看着谨言的目光中颇为复杂,半响,他先退让了:“孩子呢?”   似是想到什么,又接了句,“睡了?”   “…………”   谨言抿了抿唇,等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你今天多晚回来的?”   他脸色淡淡的,但语气颇有几分不悦,“小孩一个人在家。”   她一下噎住了。   前刻还有些愤然的小火焰,一下被浇灭。   想到从下午出门,就有十多个小时没在小熊身边。   她每日就只能呆在酒店里看着电视,偶尔她得空才陪着一起去外面玩一会。   想到这,心中感到酸涩,不是不愧疚的。   而这种心情,她在美国还没有这么深刻的体会到。那会儿,她每日朝九晚五地上着班,偶尔碰到加班出差,时间也没有这次来的漫长,又因为是一家人一起住,小熊有外婆陪着,偶尔还有家瑞带着她去玩,旁边还有邻居小朋友,聚一起能玩上半天的时间。   来到S市港城后,小熊身边就只有她……   谨言心思百转千回,好半晌,才定定道:“有阿姨陪着她。”   顾又廷神色微戾,他倏地将脸压下去,直逼近她白花花的脸,眸子幽深漆黑,紧紧盯着谨言。   谨言条件反射地就要往后躲,却被他捏住下巴不能动弹。   他定定望着她,直看的她心里越发地感到心虚。   看了好一会儿,才缓声道:“你和路柏琛是什么关系?”   这种语气听上去实在太明显,又是这种语气,令人很难不明白他话里的暗示,谨言那点好不容易压下的气焰被他一激,立刻就燃起来了:“顾先生你不要想太多!我和路总是正常的生意合作伙伴!你诬陷我没关系,但路总是正人君子,你不要小人之心!”   “没关系?嗯?没关系他帮你那么大的忙!”   顾又廷也不生气,只一双深邃的眸子静静的盯着谨言,一字一句道。   “…………”   谨言知道他指的是哪方面的事情,蹙了蹙眉,没有出声。   他又说:“一个男人为什么要帮助一个女人,除了商业的利益,要么是你这个人能让他获利!你是小学生,连这点都想不明白?他其实是在你身上做一笔投资,帮的越多,要的更多。”   谨言心头一阵乱跳,张口欲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没有做销售的天赋,从做加入销售部门后,就处处碰壁,不喜欢碰到得理不饶人的客户,明明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那些人却仅凭一句话就否定,不喜欢在刁钻的客人面前低声下气,不喜欢那些自以为是挑剔的客人,不喜欢什么委屈都得咬牙吞下去……   但是,她却坚信只要坚持努力,总有一天,她会做到自己想要的事情!   就像这次这个项目,路柏琛给了她很大的信心,令她觉得努力就会有奇迹。   可是呢,是不是真的是这样?   她想起之前的怀疑过路柏琛的用意,但那时候听他一番话,她很快就推翻了心中那不耻的想法,可是如今提起,又不免开始怀疑,忽然,又想起一月前,她本来要回到美国,但那时候总部态度执着,要她留下来。   那个时候,就是因为路柏琛指名要她去洽谈项目……   想到这里,谨言身子发软,脑子混乱一片。   谨言深吸一口气,大声道:“你凭什么这样说?你以为自己真的是无所不能……”   她的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人含住了。   她只来得及瞪大眼睛,甚至慌乱地想这里有没有摄像头,一会又想肯定有的。   她在慌忙中,忘了呼吸,双手紧攥着他的衣服,心惊肉跳。   他一只手按在她后颈,燥热的手掌隔着棉衣料,覆在她的乳上。   她一觉,从混浊的思唯里回过神,瞪眼看他。   他浓烈深邃的双眼与她对视。   湿热的呼吸打在脸上。   “啊!”走道突然发出了一声女人的尖叫。   那边走来了两个女孩子,本是玩得筋疲力尽,正耸拉着身子往前走着,就见到面前火热的一幕,有个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到,叫出了声,另个女孩子更快一步反应过来,看着大开的门,不禁吐了吐舌头:“哥哥姐姐,我们才十七岁呢,你们要不进房里继续吧?不要教坏小孩子啦……”   另个女孩比较胆小,赶紧去拉朋友的手,“哎呀,羞死了,别说了,我们还是走吧……”   胆大的女孩则是不动弹,朝他们喊道:“哥哥,我们很困耶!能不能让个路让我们过?”   “…………”   谨言刚有些清醒的脑袋,听到这番话立刻恼得不知如何是好,不敢见人。   把脑袋埋进那宽厚的胸膛里,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鸵鸟,只露出红透的耳垂和一片脖颈。   ...................   顾又廷见她吓得身子直抖,眼里渗出几分笑意,健壮的臂膀一伸,把谨言打横抱了起来。   径直往房间里走去,一只脚去踢上门。   谨言只觉得身子失去平衡,整个人就脱离了地面。   进到屋内四周黑漆漆,只能紧紧揪着他,随即被轻抛进沙发里。   她茫然了一秒,随即就想要起身。   他霍的用膝盖压住她下半身,随即高大的身体压上去,密密麻麻地贴住了。   手指径直探进睡衣里去,触手可及的是女人滑腻白嫩的肌肤。   唇顺着她的下巴,一直到脖颈,细细的噬咬着,动作娴熟得令人发指。   谨言在黑暗里仍觉得羞愤万分,终是忍不住,伸起腿,朝着他用力踹过去。   只是还没有往关键的地方踹去,脚就被精准地擒住了;   他扣住她的不停扭动的小脚,直接往外扯开,身子重重地置身入那空出的地方来。   他揉搓着她的身体,一边问:“这五年里,你和我之外的人做过?”   冷不防地发问,她一怔,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很快恼羞成怒,脸红似火烧,又要去踹他。   这会,他没有动作,任她踹着,一直踹到累了,才停歇。   期间,两人谁也不出声,寂静的空间里只听得见轻微的呼吸声。   客厅漆黑一片,没关门的房间微弱的光束隐隐透过来。   顾又廷就着那点微弱的头看了看谨方,只见她雪白的小脸上有明显的红晕,一双眸子泛着水光,似羞似嗔,他眼神一暗,嗓音低哑:“这几年集团的事情很多,家大业大,我没空想这些事,只有你,我每次一见到你就硬的不行。”   谨言脑袋轰一片,脸红得已经不知用什么来形容,浑身亦滚烫得如火烧。   这话听在耳里,实在是很难当作情话来听,她只觉得胸口剧烈起伏。   也许是仍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一颗心仍高高地提着。   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身子也僵硬了几分。   很快心中又气,这人说起话做起事来一套一套的,时而好时而坏,令人无法琢磨。   顾又廷看她神色不定,颇有几分摇摆不定,不觉放缓了语气:“你说的那些话,我今晚认真地想过了,有些事已经发生我没有办法改变,但说什么别再来找你,不想和我有任何的关系,这是你的真心话?”   谨言微微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脑子里一片混乱,组织不出半句有力的话来回应他。   今晚他说的话,比起往常加起来的都要多的多,而每句话都几乎让她无法招架。   一会儿质问她扔女儿一个人在酒店,一会儿冷嘲热讽她和路柏琛的关系,一会儿又明白指出路柏琛对她的用心,话里暗示她要洁身自好,一会儿……又对着她说出这些惹人瑕想的话。   身上的男人一双黑眸仍灼灼地盯着她,她却发起愣来了。   一时间觉得,不该开门的,又不对,不该在看到人影时,还上前的……   ................   夜色深沉,酒店客厅的窗户被打开,丝丝凉风吹进来。   阴寒的天气里,那丝寒风却吹走了室里的几分燥热,令人感到几分凉快。   沙发上的女人嘴唇紧紧咬着,脸上的红晕丝毫不见少半分,愈渐浓烈。   只是神情却是失魂落魄,又带着几分的不知所措。   对上男人黝黑深沉的眸子,她暗想:她对他,真的没有动心吗?   想到这,她心头一阵乱跳。   -   .....................   明天开始就是九月份啦!春春想要冲一下月票榜呢,希望有月票的同学,可以在明天投春春一票啦!   PS:在客户端投会更划算哦,投一张翻三倍!嘻嘻,提前求月票啦!   ☆、你快起来,会吵醒小熊的……那你就不要叫出声!   阴寒的冬日里,空气中却充满了难忍的燥热。   谨言心中天人交战良久,半晌,眼睛去直视正压在身上面色冷肃的男人。   深深吸了口气,她终于出声道:“我们现在这样,其实是不对的……”   声音低柔温和,语气却是坚决毅然铄。   两人才刚离了婚一个多星期,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又会继续再纠缠在一起。   尽管,今晚她承认自己对他并不尽是偏激的想法,同时也有些男女之间的感觉。   但,过了五年的时间,她变得愈加成熟内敛,尽管会感到心动,却能适时地将那异样的感觉给压制下去。   顾又廷仍有几分酒意,听到她的话,眸间一紧,也不说话,就往她的唇找去,并大力地咬了一口。   听到她发出“啊”的一个痛呼的声音,这才顺了气,发出沉沉的愉悦低笑声。   紧接着,翻天倒海的吻落在她唇上,脸上,身上。   俩人今天都穿得极单薄,她换了棉衣料的睡衣,而他褪去大衣后,身上只着一件薄款衬衫。   仅隔着薄薄的衣料,谨言只觉得男人肌肤滚烫,每块贴在身上的肌肤都是炽热的。   谨言双手环在他背上,咬紧牙关死死地抡打着他。   那拳头绵软无力,偏偏她自己不知觉。   顾又廷神色不变,只完全放空了身体,搂住了她的腰,伏在她身上。   温厚沉重犹如几层大厚被子般完全的压着她。   他湿热的唇吻着她的眉眼、鼻梁,最后轻轻地贴在唇上。   他的呼吸之间,全是浓浓的酒味,也还有些淡淡烟草味。   谨言躺在下面,似乎是吮到那酒津,渐渐地有些沉醉。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捶打的拳头不知不觉松开来。   五指缓缓,贴在他背上。   ..................   有一只手从她的睡衣宽大的下摆里伸进去,迷糊中低低地吟了一声,然后感到一只带宽厚燥热的大手去隔着胸罩揉自己的肌肤,带着薄茧的手掌略粗糙,落在娇嫩的肌肤上稍稍有些刺人,令人感到酥.痒。   下一瞬间,胸前的束缚忽然被解开。   大掌,此时是不带任何遮掩物,直接地覆在了她的肌肤上。   她被揉.搓得身子都弓了起来。   身下一凉,谨言迷迷糊糊的脑袋才开始运转。   待双腿被人分开,她这才真正扭动着醒过来。   睁着一双尚有些茫然的水眸,定定地看着身上的人。   手臂微微挣了挣,却被他一把扣住在身下,牢牢压住。   男人冷眸紧紧盯着她,又问一遍:“是不是?”   “.........”   谨言听到他的声音,忽然停住了挣扎的动作,呆了一小会儿。   她的一双眼睛定定的望着他。   张了张唇,似乎早有笃定的答案,却又久久说不出来。   顾又廷眸子有几分幽然,见她神情茫然,他眉心一皱。   耐心几乎是没有了,手臂往身下一探,把她的腿从沙发上拉开曲起。   脑子混乱,迷乱间一双腿被人抓住强制摆出个承受的姿势。   她回过神来,也不去想挣扎,直接朝着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却不想更加刺激身上的男人。   男人渐渐醒过来,开始蠢蠢欲动,她一点不陌生。   ..........................   周围漆黑的环境令人徒添了几分安全感,虽然房间还有着另个小生物,并且门也没有关。   但小孩子总是容易被忽略的。   于是正在沙发上纠缠着的两人,谁都没发现门口正站着一只白嫩嫩的小人。   睁着一双大眼睛,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的望着他们。   小熊小朋友性格大多遗传了妈妈,乖巧听话懂事,但却不知遗传了谁的起床气,刚睡下没有两小时的小人儿被吵醒,气冲冲地就从床上跑下来,噔噔有力地跑到门口,却没有想到会看到这副画面,黑白分明的大眼一转,一时将生气的重任忘了。   谨言抓住他拉扯着衣服的大掌,狠狠地瞪他,喘息般低声道:“放开……”   脸想要转向一边,去望门口处的方向,就被大掌扣住。   “你快起来,会吵醒小熊……”   她的声音有些紧绷,不知为何会发展到如此。   男人伏在她身上,一手握着盈盈一颤的腰肢。   另一手松开她圆圆的后脑勺,去到她的身下,托高她的臀部。   脸压在她颈侧,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肌肤上,他沙哑着低声说:“那你就不要叫出声。”   她被激得身子一抖,溃不成军,咬着唇:“顾又廷,你——”   谨言的话还没有说完整,脑袋还晕晕的,不经意间地转过头,忽然一噎。   就见门口站着个小东西,光着两只白嫩嫩的小脚丫站在地上。   乌溜溜的眼睛睁得滚圆,正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们。   ...........   她莫名的心虚了下,脸红得,像滴出了血般。   久久没有听到下文,顾又廷不由去看谨言,发现她神色尴尬,目光紧盯着右边的方向。   他心里大概猜到了几分,转过脸去,果然就见不远处,小熊正皱着秀眉瞪着他。   一时大眼瞪小眼,互相打量。   很快,小丫头似乎明白点什么过来,赶紧迈动小脚丫,摇晃着小身子朝他们一摇一晃地跑过来。   小熊站住在谨言面前,奶声奶气的问:“言言,他是不是在欺负你?”   那个人为什么一直压着言言?   言言看上去好难过,是不是太重压疼她了?   坏蛋!   被小熊看到这种事情,谨言一下反应不过来。   这下听到孩子的话,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又觉得没脸见人了。   她一把推开顾又廷,从沙发上起身,又连忙去整理了些凌乱的衣服。   顾又廷的胸膛微微起伏,仍是气息不平。   看她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又看了看气呼呼的女儿,唇一抿,侧头看向别处。   白谨言平复了一下情绪,脸上的热量也减退不少,才弯腰去抱起女儿。   一只手去揉她冰凉的小脚丫,往房间里走去,一边赧然道:   “他没欺负我,只是我们不小心摔倒了……”   小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认真想了想,问道:“他怎么会在这呀?”   谨言回头看了眼仍气不顺的男人,好半晌,才说:“他来看小熊……”   小熊哦了一声,想想又觉得困惑,“是吗?可是我怎么不知道他来了呢?”   谨言听到孩子的疑惑,不禁又红了脸:“因为,小熊睡着了呀。”   小熊歪着脑袋,直直地望着谨言,“那言言,你知道他今天来找我玩吗?”   谨言被问住,不知该作何回答,面对这个问题,承认和否认都不适合。   可小熊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小熊要睡了,不然明天早上会赶不上自助餐的时间。”   谨言转移话题,几步走进房间里,把她放到床上。   小熊又低低地“哦”了一声,小身子一沾到温暖的床,就自觉地钻进被窝里。   相比冷清的客厅,有暖气的房间更深得小孩喜欢。   “怎么了?”谨言见她仍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自己,不由捏了捏她鼻子。   “言言,我口渴。”   ..................   谨言去了客厅,就见到外面已经没人。   眼神下意识地巡视了四周一遍,确定人已经不在了,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其它的感受。   没有多想,很快倒了杯温水进房。   小熊两只小胖爪子捧着杯子咕噜咕噜喝掉大半杯,然后把杯子递还回她的手里,很自觉的倒下。   小孩子心里纵然还有满腹的疑惑,但夜半时分,仍禁不住浓烈的困意。   身子刚扎进绵软温暖的绵被里,倒头很快便睡着了,另一只短小的手掌还抓着她的手指。   谨言看着睡得像小猪一样的小熊,动了动。   还没有完全熟睡的小熊似乎是察觉到了,不自主地收紧了手指,将她抓得更紧。   谨言再没有动。   她看着那只短短白嫩的小手,和他那只宽厚还带着薄茧的大掌,俨然是天壤之别。   想到这,微微有些出神,好一会儿,就听小熊发出呼声。   白嫩的小手,也慢慢松开了。   她扯动了下嘴唇,转身去把杯子放到桌上,上前替她掖好了被子。   虽是凌晨三点钟,但折腾了一晚上,虽然有几疲累,却是更没有半点睡意了。   谨言去浴室换了身睡衣,刚低头间才发现有两个扭扣被扯掉了,无法再穿了。   她浴室出来,又上前看了眼小熊,确定她正熟睡着,才拿过桌上的杯子,准备去外面倒杯水喝。   走出房间,眼睛就径直往门口方向望去,只看那门正紧关着。   她收回视线,去倒水喝。   刚喝了一口水,忽然一股烟味蹿入鼻息。   她不免皱了皱鼻。   四处张望,就见在面前的窗台上,有一点烟草的亮光正在燃着。   而那里,正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谨言眼皮跳了几跳。   他手上的烟燃了大半,就快要见底,可想而知,是坐了好一会儿的。   可她之前出来时,分明没有见到人。   但很快又想到倒水时听到的细碎声响,她当时没在意,也许就是那时他在客厅的洗手间发出的。   思及于此,她看了眼大开的洗手间门,再看看顾又廷,有些木木的立在原地。   他吐出烟雾,幽暗幽暗的眸子,也盯着她。   女人的皮肤很白,但此时夜色漆黑,只余房间那点泄出来的微弱灯光,却仍是能映得她白净得招人的脸,那头相映的漆黑头发柔柔的散了几丝在唇边,随着之前喝水的动作,被湿润的唇不自觉地含着。   顾又廷静静的看着她,良久,又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   望向窗外,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   “如果可以的话,就少抽点烟,久而久之,对你身体……”   谨言本是想说出比较严厉的话,却又想他不是小孩,威胁不见得有用,便换了个说法:“没好处。”   他皱着眉,没出声,下一瞬,手里燃着的星点已经灭了。   气氛开始沉闷起来,一时找不到话说,再看手里的水杯,也没有要喝的***了,转过身要放回桌上了。   还没放下,就听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你是不是还有话要和我说?”   惊愕中,听着那低沉缓和的声音,不似往常的严谨,带着几分心平气和。   她却一时手足无措。放回杯子再转过身,就见他一双幽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   与轻缓的声音相比,神情则是十分锋利。   就在此时,一道响亮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寂静。   他皱着眉,不打算理会,直接掐掉了电话。   但不过一会,手机铃声又不依不饶地响起来。   他的铃声并不是什么流行乐曲,而是一板一眼的手机默认来电铃声。   悠悠扬扬的,但在夜里听起来却格外清晰。   谨言想到房里好不容易才重新睡下的小熊,就想要出声提醒他。   顾又廷却先她一步,拿过手机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隔了会儿,从房间走出去,边走边嗓音微哑对那边道。   ..................   看着门被关上,这下人是终于走了。   谨言呆站了片刻,一直到听不到声响了,才转身进到了客厅的洗手间里去。   捧了把冰水,往刚才因紧张又开始泛红的脸上浇去。   望着镜子里犹豫不决的自己,仍心有余悸。   如果,刚才不是那通电话,及时地打断了思唯。   她差点就要说错话,只一瞬间,她似乎要脱口而出冲动的回答。   她拍了拍脸,深觉得自己果然还是道行太浅,今晚不过被他几番话激了一下,就大乱阵脚。   忽的瞄到脖颈有处暖昧的艳红……   她一下又乱了气息,拉了拉衣服的衣领,堪堪遮住它。   ..................   刚打开洗手间的门,就听到雨声哗哗的声响。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   她连忙上前关上窗户,就见雨势十分猛烈。   心里有些恍惚,一时又忍不住去想,这会时间过去,应该也是在车上了的。   看着外头雨水如注,她转过头,正要回房,就听门“嘀”地一声,开了。   谨言抬头,看到的是在刚才就已经离开的男人。   -   ........................   今天的第一更,接下来会有加更~谢谢同学们的月票,继续求月票啊啊啊~!   ☆、仔细想想,他就是想让她稳输不赢!(月票加更)   谨言望着面前站着的男人,额头一跳,心口紧了起来。   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打量他,只见他身上的衣服仍是干燥,没有半点湿意。   神情自若,头发也没有打了水的迹象,想来是从刚才就一直没有真正的离开瑚。   很快,她又想到了另个可疑的问题铄。   他怎么有房卡,自己开门进来的?   .................   谨言看着他问:“你怎么有房间的房卡?”   他关上门,神色自若地阔步前进,将房卡扔到桌上:“这上面拿的。”   谨言想了想,之前回来时,确实是随手将房卡放桌上了。   她毫不迟疑地,上前从桌子上拿过房卡,紧紧捏着,然后再去看着他,心里惴惴。   眼看他高大的身子埋进了沙发里,忍不住出声:   “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打电话叫司机来接你吧?”   他喝了酒,不能开车,已是不争的事实。   闻言,顾又廷居然没有不耐烦,抬眸扫了她一眼,不动如山,神情自顾淡然。   好一会儿,接过话题,轻描淡写道:“你是担心我还是想要赶我?”   此话一出,白谨言一阵语噎,没有回答。   “现在外面下着雨,开车也不方便。”   她斟酌了下措辞,小心翼翼地发问:“你等雨小了再走?”   顾又廷也不答话,只拿目光去扫视她。   谨言和他对视了一眼,莫名心虚,低头沉思不语。   他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却带着几分嘲弄。   神情更是毫不掩饰,微含讥讽,紧盯着她,沉声:“你两句话一不离工作二不离安全,你是真的不懂,还是揣着小聪明跟我装糊涂呢?我如果想要离开,管它外面是不是大雨?”   没有想过,他会这样直截了当,心里的小九九被揭穿,她一下神色尴尬。   .................   觉得这样拐弯抹角并不是聪明的举动,她干脆直接看着他问:“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凌晨四点,外面磅礴大雨,留在这和她大眼瞪小眼么?   “我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   顾又廷从沙发上起身,缓缓走到她面前,身上弥漫着淡淡的酒味,直逼近她。   语气太暖昧,令人无法不想歪,又是深更半夜,孤男寡女。   谨言心头一震,仍倔强的瞪了他一眼,咬了咬唇,努力地止住被影响的有些紧的心跳。   面色平静,语气带着几分轻描淡写:“我不知道,不如你给我具体的说说?”   她不是三岁小孩,自然听得懂他话里的调戏,但就算他现在真的对她有感觉,这份感觉又能维持多久?   那两年的婚姻里,都没有能改变他,现下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她又怎么能做到不去怀疑他的真心?   .............   想不到她会这样来一句,男人没话说了,又是一阵诡异的寂静。   顾又廷瞧着面前的女人,从净白的额头,到微颤的睫毛,到红润的嘴唇,到那一双陡然瞪大的黑眸。   想起今晚那被打断的事情,他冷笑一声,贴到她耳边,低声道:   “用说的没意思,如果用做的,你会更加明白。”   .................   谨言站直了身体,深吸一口气,白净的脸颊被挑起一丝晕红,神情却是一片正色,“我可以回答你之前的答案,是,我是对你有过动心,但这不代表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因为我怕到时候又重蹈覆辙,”   她顿了顿,定定地瞧着有些神色变化的他,一字一句道:“我当初是为了什么离婚呢?我想没人会比我更了解,和任何人没关,是我觉得无法和你继续生活,仅次于如此。”   深知这人倨傲,最听不进这些话,但除了如此,他几乎无坚不摧,无法找其它的方法攻破。   顾又廷低头瞧着她,面沉如水,丝毫不动神色,盯着谨言看了一会儿,露出很奇异的笑容:“自发现其她女人的存在后,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半句有关她的事,怎么,你现在的意思是想告诉我,你不在乎?”   谨言神色如常:“有些事不是在乎了就能改变的,还是看淡然些的好。”   顾又廷重新去审度她,眼神带了几分赞赏,“说的好,我去重新上诉,把你所谓的证据一一推翻了,我有权有势,又本无丑闻,一无不良纪录二无不稳定收入来源,这场官司再怎么打也稳赢你!”   谨言心头大震,瞪大眼睛,几乎是不知要做出什么反应。   他说什么?   要重新上诉?跟她争小熊的抚养权?   想到这,浑身一软,随即,她被人拽到怀里。   她双手抵在他怀里,不确定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盯着看谨言的神色变化,他低低一笑,微微使力一推,将她按到墙上,低沉着嗓音谑笑道:   “你什么都算得很好,让你那个律师弄了妈的相片,又将她放在最后的关键一步当作致死一击。”   谨言听着他轻描淡写的一番话,一颗心莫名提得高高的。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心里有预感,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多半不会是好话……   “但你太心软,既然要做大事,就不该在事前给我放狠话,让人有防范之心。”   “你律师说了几点,在港城北边那栋豪宅,还有工作、不匪的收入,人事关系,还有那几句凭着第三者无稽之谈的猜测……”最后,他抓过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身下,“这些,所有的一切,只要扔出小孩和我DNA检验单,就不攻而破……”   见她失神了,身子不住的哆嗦,他扔开她的手,高大的身体压上去,平平密密的贴着压住了。   手指揉着她柔润的肌肤,他含住了白玉般的耳垂。   暧昧的附在她侧颊,轻声道:“你好好想想,我的话。”   听着他接二连三的几番话,谨言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想什么?话已说到这份上,任凭她再傻再愣,也明白他话里的威胁,他的意思如此明显,显然前几次的对恃,都不过是在逗着她玩,只到今晚终于失去耐心了,直截了当,也不再与她周.旋,扔出了响雷。   谁曾想到,打完官司争完抚养权离完婚,走了那么多弯路,还是回到原点?   他燥热的身子更紧地贴着她,一只手去脱她刚换上的新睡衣。   声音里带着染上情.欲的微微暗哑:   “你要是不傻,就应该会算这笔账,仔细想想,你就知道,我就是想让你稳输不赢。”   谨言本来还有些混浊的脑袋,听到他这番话瞬时又有了几分清醒。   睁着茫然的眼睛去望他,她没想到他说出这番话,他的意思是想要以孩子来做饵,重新和她在一起?她想不明白了,他如若有过一点动心,五年前的时候,但凡表现得对她关心一些,他们又怎么会闹到今天这个局面?   所以当听到顾又廷这样说的时候,她除了震惊就只剩几分茫然。   谨言慢慢回过神,极力地吸了口气,让自己神智更加清楚些,镇静地望着他:   “我觉得我们现在不适合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你……你还是先回去,等冷静下来了,我们再……”   身上本以胜卷在握的男人听到她这样一说,眉立刻皱起,神色冷下去。   谨言两只手正想要去推开他,忽然一个天旋地转,整个人已经被抱起。   顾又廷一把将人重重地扔到沙发上,随即覆上身,手去脱她上身睡衣。   一会的功夫,身上的衣物被尽数褪下,谨言慌了神。   -   ......................   迟来的加更,继续求月票啦!亲人们如果方便的话,希望可以用客户端投月票哦~   ☆、……我怕疼   “嗯……”   光线漆黑的客厅里,响起女人的颤声呻.吟,延绵起伏。   没有开暖气的客厅,不时吹来一股冰冷的风铄。   窗外,夜色渐退,天光缓缓泛出一丝光亮瑚。   伴着磅礴大雨里若隐若现的闪光,那光线照出房间里来,映得沙发上的两人的纠.缠愈加暖.昧悱恻。   情不自禁露出了吟.叫声,待她发觉时,已是为时太迟。   谨言心头一滞,看着地上散落一片的衣服,喉咙一阵发干。   只见顾又廷不知何时已解下了皮带,一双幽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   想到接下来要会发生的事情时,她的心跳就加快了。   那些事情,她并不陌生,也不感到多大的抵触。   每次和他在一起,不管是吵得多累,但是潜意识总是觉得……   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心里就踏实了几分。   她不明白这种感觉,也许是那两年里的婚姻带下来的坏习惯,她一门心思想着要逃离他,可却每每和他纠缠在一起,心想,若是她足够坚定,真的铁了心要和他彻彻底底断了关系,不再往来,今晚又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他说得对,归根结底,是她不够果决。   ..........   察觉她的出神,男人在她柔白的脖颈处狠狠咬了一口。   她痛得惊呼一声,一双水眸去瞪他,却是真真正正的回过神来了。   他眸色一暗,索性拉过她的手,替自己脱掉下半身的衣物。   手触到裤子拉链时,不可避免地要碰到那已经蓄势待发的物件,她心里一紧。   下意识地蹙眉,就要甩开他的手掌。   男人愈发兴起,紧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有机会抽离;   大掌循序渐进教着她解开扭扣,最后拉下拉链,却刻意放慢动作。   一点点往下拉,期间不停抓着她的手往里按压着。   饶是有心理准备接下来的事情,但他的恶趣味,谨言终于忍耐不住。   双手被制住,就伸出了一条腿,对着正直着上半身,跨坐在她腰腹上的男人,用力踹过去。   这回,比前回幸运,杀了他个措手不及,正中他健硕精壮的胸膛。   他冷不防被她踢下沙发,沙发旁边又是桌子,那点间隙哪里容得下他高大的身子?   只听碰撞间发出“砰”的好大一声。   她怔了一怔,犹豫了,很快才想到从沙发上爬起来。   下一瞬,却被人扣住脚踝。   她刚移动了的身体,被他拉回来,然后俯身而上,再次重重压上她的身子。   他嘴唇去寻找小女人的雪白的脖颈和泛着红耳垂,来回折腾下也不免喘着气,谨言只觉他呵出的酒气不时地飘进鼻息里,闻得她有了些醉意,他就像那醇厚而危险的酒,令人又向往又顾忌。   谨言无计可施,只能柔顺地被他压在身下,这只有一米宽的沙发,她却无论如何也逃不出。   但不知是真的逃不出,还是其实也不想要再逃了。   一阵冷风吹进来,她的身子瑟瑟发抖着,咬着嘴唇不叫出声音来,努力忍耐着。   男人的手顺着她的白滑的腰身轻轻滑下,而后搁在她臀间使了力地揉了揉。   她的身子颤得更加厉害,他俯身将脸颊贴在她耳边,“你怕什么?又不是没经历过这事的快活。”   谨言别过脸,咬着牙,好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我怕疼。”   男人嘴角含笑,“多来几次,就不疼了。”   谨言脸上又烧了起来,不再去理会他了,闭上眼睛,埋头进沙发那缝隙里,自打上回被他堵在医院里,光着身子被他按在医院的病床上,肆无忌惮地胡来了长达一小时,又被人撞见后,她就再也没办法坦然面对这事了。   事已至此,几乎是箭在弦上,她不再想着要挣脱,闭上眼。   只盼着能速战速决,不要折腾太晚了,这样清晨才有力气陪着小熊去吃自助餐,还有陪小熊去……   忽然腰间的软肉被人用力地揉捏,她的思唯被打断,一时没忍不住,低.吟了一声,却被人含住嘴唇。   闭着眼,更能清晰地感受到,小腹间正被那东西……   一时间脑袋迷糊,嘴唇很快被人放开,又感觉到脖颈的肌肤有些刺痛。   谨言一下迟疑,却也没有睁开眼睛来去看,只觉柔嫩的皮肤被微刺的东西不停地摩挲着。   又刺又痒,这种感觉很新鲜。   想了好一会儿,才发觉那是他夜间新长出的胡碴,一颗心动了动。   “你忍着点,不能像上次在医院那样叫。”   但恍然心动不过一刻的功夫,就听到下一瞬,他低沉的声音传来。   她身子一颤,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他也知道房间里还有小熊呢?   外间天寒地冻,此时燥热非常的客厅里,满地衣服凌乱不堪。   男人伏在她身上,一只手去脱下身的裤子,腾出另一手来将她的脸从间隙里抬起来,看着她脸如火烧,脸红的像要滴出血来,浑身直颤抖的模样,殊不知她这样,更是令人无法燃起怜惜的念头,直想狠狠地收拾她一番。   正待发箭,房里闪起一道亮光,随即一道惊雷轰然地响起。   “…………”   那声雷,响得震耳欲聋。   谨言的身体一僵,更是吓得睁大眼睛,惊魂未定。   他手上的动作却没就此停下,谨言按住他的手。   顾又廷的眸色深黑如夜,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谨言的心里惴惴的,听着外面的雷声轰轰,只好结结巴巴道:“我,我很累……”   身上的动作没有继续了,谨言见他却没有要身上下去的意思,只好继续道:   “小熊一直就怕打雷,每回打雷都怕得躲在被子里,我怕她现在就在里面哭,我还是去看看她……”   周遭的气压,低了低。   看着他阴沉没有半点缓化的神色,就在她心灰时,他翻身到从她身上下去。   ............   少了那温厚的胸膛,谨言身上骤凉,蜷曲起身体,伸手从地上拿过衣服,迅速往身上套。   听到身旁的位置响起打火机的声音,估摸着又是要开始抽烟了。   她想了很久,也不说话,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就往房间里去。   进屋后,没有见到瑟瑟发抖的小身子。   床上的小姑娘被床单包得满满的,倒趴着睡,漆黑的头发露在外面。   还有被角边上,露出一只白嫩嫩的小脚丫,小脚趾头正微微翘着。   看到这一幕,谨言忍俊不禁地笑了,上前轻轻掀被,将她抱进怀里。   小熊被她抱进怀里时,小小的身子抖了抖,睁开迷糊的眼睛,看到是她,嘴里低低咕哝了一声,谨言没听清,就见她又闭上了眼睛,猛地将头埋进她的怀里。谨言轻轻地搂住她,安抚般的,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   ...........   外面还有余雷不停响着,她抚了不知多久,再去细瞧小熊,小熊已经打着呼呼睡过去。   她望着小熊白净的小脸,很快想到他说的那几番话,除了担忧,心里更多的是迷茫……   谨言看着墙上的时钟,已经是五点半的时间。   不知道他走了没有?   心里想着不去理会,但终究是抵不过那丝冲动,从床上走了下来。   打开门,就站在房门前,准备看一眼就走,却呆住了。   他双手枕在脑后,高大的身子半曲着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她屏气凝神,静静打量了一会,抿了抿唇,重新回到了房间里。   好一会儿,手上正抱着一张床单,往沙发上走去。   听着那轻浅的呼吸,她几乎不疑有它,弯下身,将被单轻轻盖在他身上。   然后回到房间里,上.床拥着小熊,在听着小熊的呼声中渐渐睡了过去。   等她回到房间后,沙发上的男人睁开了眼,在黑暗中,静静看着身上的床单,心里泛起涟漪——   -   .........................   这两天老夫老妻开启恋爱模式了,喜欢这种感觉吗?嘻嘻~   今天的第一更,晚上会有第二更,这么拼命只为月票!月票啊!   ☆、迟迟不来的例假VS怀疑怀孕!   翌日清晨,谨言醒来时,客厅的沙发已没有人影。   沙发上的床单被放在一边,桌子上的烟灰缸还有两三根烟头。   也不知是何时抽的瑚。   四周的空气里隐隐还有些烟草味,谨言脚步缓慢走过去,将烟灰缸从桌上拿起,倒进垃圾桶里,接着去洗手间冲洗干净,几个动作做起来自然熟悉,过了一晚上,再想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谨言有种说不出的恍然铄。   将烟灰缸放到桌上,勉力回神,决定不再去想。   ..................................   帮小熊洗漱好,穿上衣服,准备带她去吃自助餐,就接到王婧的电话。   电话里响起王婧有些低哑的声音:“言姐,你现在在哪?”   “我在酒店,怎么了?”今天是她轮休的日子,所以不用过去工地。   “言姐,那个,我……”   王婧十足头痛地说道:“昨天晚上,我玩得太晚,又喝了些酒,整个人很难受,从昨晚就一直头痛到现在,本来这个时间应该赶去工地了,但一点力气都没有,你能不能帮我顶半天班呀,拜托拜托。”   谨言知道昨晚的情况,沉吟了一会儿:“好,我知道了。”   听到她的答应声,王婧心里一阵感动,连连道谢,然后倒下去补眠了。   谨言挂了电话,就看到小熊正撅着嘴巴。   谨言只觉得一阵歉意,恨不能扑上去亲她一口。   她穿得圆圆的还戴上了喜欢的小针织帽,正是兴致勃勃的时候。   此时,粉红的小嘴往上翘了翘,奶声奶气地哼了一声,别过了脸,明显不想理会她。   她知道小熊的心事,明明说好要一起去吃早餐再带她去玩,这下泡汤了,难免失落。   谨言去拉她的小手,低声劝慰:“别急,我不会去太晚的,马上就能回来。”   小熊白嫩的小脸又是皱成个小肉包,侧过脸去。   谨言换了个方向,站到她面前,轻声道:“小熊,生言言的气了?”   小熊正想应,忽见谨言一脸可怜的模样,便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闻言,谨言松了口气,温言道:“小熊睡完午觉,睁开眼就能看到我了。”   .................................   谨言前一分钟刚离开酒店大堂,后一分钟大门就进来两个人,当中一个人搀扶着腰直不来的老夫人。   看见老夫人从门口进来,酒店经理立刻上去寒暄了几句,随即将她们引进来。   穿着黑白色调边上又用着金线勾勒着的外套,一袭限量名贵的套装,保养极好的脸上只微微有些皱纹,耳垂戴着名贵的玉,被搀扶着的手腕上是一个二十年前就价值不匪的宝石镯子,这样的老夫人一进到大堂,立刻就吸引了大众的目光。   她弯着腰,走路一顿一顿的,只可惜,这人是个行动不便的。   大堂经理看到顾老夫人,目光有些讶异。   还未开口,老夫人身边的佣人道:“老夫人刚下车时不小心扭到腰,庆幸扶着门框,所以才没摔倒,但扭了腰,不知道酒店有没有止痛药?我怕老夫人痛得难受,想在医生来之前先让老夫人服上一颗止止痛先。”   “哪那么娇贵了,不过是扭了下腰,一点都不碍事的东西吃什么止痛药!”   顾老夫人额头冒冷汗,面色还有些白,说话声音却是仍然有力。   “老太太一向身体硬朗,但也不知医生中途会不会堵车耽误,吃颗止颗药,以防伤口痛也好。”经理附合。   “对对,万医生刚才说这个点是堵车高峰期,一时半会赶不过来!”   顾老夫人淡淡看了俩人一眼,哼了一声,没说话。   “…………”   这就是答应了!   走到一个拐角,顾老夫人突然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   她有些走不动路了,本来早上就是要出来这附近喝早茶的,谁知扭了腰,现在肚子还空着。   她指了指那飘来香味的地方,忽道:“那里面是什么?”   “老夫人,那是自助餐区,现在正是提供餐点的时间。”   顾老夫人眼睛都没抬,淡淡说了句:“小思,能空腹服止痛药吗?”   小思刚来到她身边服侍着的时间虽不长,却是对老太太的心思能揣测出几分,听到她的问话,连忙应:“是呀,服药前不能空腹的,老夫人今天早上还没有用过餐呢。”   那大堂经理却是一时没悟出来,终于反应过来后,连忙迎着人去用餐。   …………   入门处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小巧的小白娃子,顾老人抬眼望去,只见那小孩子正一张脸十足严肃,一板一眼地嚼着东西,那眉眼像足了老二小时候的模样,她想起老二小时候,吃东西时也是这个模样,再细看之下,发现神似老二的小孩似乎是前些日子在医院碰到的那孩子。   ................................   说是顶半天班,但王婧睡到十点半,整个人精神多了,也就过来了。   王婧赶来的时候,谨言正巡完工地,回到座位上整理资料。   只是,一旦静下来,就忍不住想到他昨晚的话。   他让她好好想想,想什么?和他重新开始?   谨言正头痛间,就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头上响起:“重新做人的感觉真好!”   谨言一抬头,就看到王婧灿烂的笑容,正要出声,胸口忽然窜出一股恶心感,翻天覆地地涌来,她本能地从座位上起身,往不远处的洗手间跑去,待出来后,王婧递上了纸巾给她,“言姐,你这两天怎么老反胃啊?”   谨言点了点头,“嗯,我肠胃不大好,可能是……”   下面的话忽然噎住,想起五年前的经验,那会她也以为吃坏肚子。   后来,检查结果却是显示怀孕……   她一下怔住。   王婧见她话说到一半,不由得问:“言姐,是什么啊?”   谨言没有多说,只简单地应:“可能是昨天吃的太辣,一时受不了。”   王婧听到她的话,忽的一拍大腿,郑重其事地道:“对啊!言姐,你提醒我了!这些天的饮食实在太差了,天天不是太辣就是太咸,根本没有办法吃嘛,煮饭的师傅太重口味了!我等会去跟他说一声!”   谨言没有说什么,只点点头,待和王婧简单地交接下,她才离开了。   往路边招了辆出租车,打了酒店的名字,不一会儿,强烈的不适感涌来。   她打了个电话回去,就听阿姨说孩子刚回房,正乖巧地窝床上看电视。   她挂了电话,想到距离上次例假来的时间,已是超过了一个多星期。   再想起那回在医院里的日期,正好吻合。   她一下懵了,上回从医院出来后,她吃了药的,所以就算一下规例的例假推迟了,她也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回想那次怀孕的经过,起初的反应和现在相差无几,她觉得不可能之余,又不免去怀疑。   心里惴惴不安,但总觉得是自己在杞人忧天。   毕竟长久以来,他们之间只有在医院那一次,而且还是服了事后药的。   谨言看着窗外闪过的景色,忽的出声:“司机,麻烦靠路边停下。”   “小姐,你要去的地方还没有到呢!”司机好意提醒。   “嗯,我知道,在前面放我下来就行。”   “好勒!”   出租车往前开了一些距离,缓缓停了下来。   谨言还是觉得不放心,在看到那一闪而过的门诊时,犹豫了。   .............   她走了几分钟路来到诊所的门口,进去到了妇科,拿了检查单坐在门口等着。   ☆、胎儿不太稳定,有滑胎的迹象(6000字+求月票)   老夫人身边伺候着的佣人朝这边走来,低头,看着正吃得脸鼓鼓的小女孩,柔声细语地说:“小宝贝,对,就是你,别怕,阿姨问你,你还认不认识那边的老奶奶呀?老奶奶问你愿不愿意一起到那边去坐,和老奶奶一起吃早餐,好不好呢?”   小熊睁着骨碌碌的眼儿,仰头看面前的女人,结果,被阿姨强硬地抱进怀里。   阿姨本能地沉声问:“你认识我们家孩子吗?想要干什么?铄”   “您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这是你的孩子吧?瑚”   佣人理解地一笑,用手指了不远处座位的老夫人,“那是我们的老夫人,因为认识这小孩,所以想要和她打声招呼,小宝贝,你看到了老奶奶了吗?上次你还请老奶奶吃肉包呢,老奶奶这回请你吃蒸蛋好不好?”   小熊从阿姨厚重的肉里抬起脸,瞟了眼顾老夫人,睁着大大的眼睛,点点头。   佣人心里欣喜,这边的阿姨见孩子点头了,仍是心有防备,抱着孩子一起过去,看见老夫人穿着讲究,姿态都比这四周的人更气派,半弯着腰坐在座位上,桌上摆着满满的食物,好些东西是方才她在食物区上没有见过。   …………   吃过早饭,由于有人陪着,顾老夫人这顿吃的时间也比往常多了些。   此时已是上午时分,回温后的晨间阳光暖意融融,小熊穿得厚厚的,小脸蛋儿一时热得红彤彤。   顾老夫人看着甚是讨人喜欢的小孩,问道:“……我们小熊,为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呀?”   问这句话前,她刚知道小熊身边个子高大的妇人是看护的阿姨。   小熊昨晚睡得晚,此时吃饱喝足,正有些昏昏欲睡,听到问话后,眨巴眨巴眼睛。   咽下一口牛奶,声音清脆道:“奶奶,不是的,我有言言,外婆,还有小姨,所以我不是一个人——言言早上要陪我一起来的,但是她有事来着;奶奶,你知道大人们,到底在忙什么吗?”   顾老夫人听到她这句天真无邪的问话,心里一滞,对上那一双水净的大眼睛,拿过纸巾擦了擦她嘴上残留的奶油,摸一摸她额上尚没有完全褪下去的疤,摇摇头,微微一笑道:“小熊也觉得奇怪是不是?奶奶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   这个时候,刚走开接电话的佣人,走了过来,轻声提醒:“老夫人,万医生来了。”   “奶奶,你生病了吗?”   听到小孩子最敏感的“医生”两字,小熊疑惑好奇的看向老奶奶。   顾老夫人看着小孩白白净净的小脸蛋,心里感慨,若是老二结婚那会早点要孩子,怕是也能长得这么大了,想到这里,再看着睁着圆圆大眼睛的小熊,她心口暖暖的,无奈地一笑:“没有,奶奶身体强健的很,只是,偷偷告诉小熊,奶奶我是装病来着。”   “生病很难受,要吃很苦很苦的药,还要在屁股上打针。”   小熊很快相信了,糯声糯气的说着:“所以奶奶你只是装病,没有真的生病就好。”   听着小孩儿的一番话,顾老夫人有些窝心,一旁的佣人见顾老太神情愉悦,侧眸看了看小熊,只见她乖乖坐在座位上,脸蛋红扑扑的,确实是很讨喜,也颇有些感慨,又佩服小孩,能将这么个有些顽劣的老太哄得服帖。   她其实内心深处是挺同情顾老太的,在顾家工作了几个月,没见过那几个少爷几面,大少爷忙得有时一个月都不着家一次,三少爷有阵子倒是经常在,但一出门就是近两月不回家,听说是在外面浪惯了,有时候逢年过节才回来一次,二少爷呢,相比那两位少爷,回家的次数是要多些,但哪回不是给老太太脸色瞧,就是撞枪口上,闹得不欢而散,唉。   小熊神情茫然起来,胖胖的小白嫩手掩着小嘴,时不时地打着哈欠。   阿姨觉得在这呆着无聊,寻思着回房哄孩子睡觉,正好有时间休息,这会正好看到孩子犯困的模样,抓住了时机就抱起孩子,对着那贵妇模样的老太太说:“我们家孩子怕是困了,这会儿要回去休息了。”   顾老夫人也发现了,微微一笑:“带她回去睡吧,小孩子现在还小就是需要多睡多吃才会长个子呢。”   说完,只见阿姨很快就抱着孩子走了。   中间小孩已经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趴在阿姨肩上打着瞌睡。   佣人将目光收回,看向老夫人,只见老夫人神色黯然了一些。   .............   这边,轮到了谨言。   她从座位上起身,与里面走出来的两个女人擦肩而过,进去灯光微暗的室内。   比上回要熟悉一些,自发自觉地就躺到了床上。   旁边床上的孕妇迟迟没有躺下,门口男朋友正在安慰着她,   “别紧张,没事的,我昨天晚上百度过,都说没感觉的,你躺下扫一下肚子,一下子就可以了!”   女人紧张的声音传来,“是吗,真的不会痛吗?”   “真的,我不骗你,你乖乖去做完检查,晚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表扬你!”   那边还要再磨蹭一会,里面医生已经板起脸,斥了句,女人才赶紧进到里间来。   小腹上涂完润滑的液体后,一个冰凉的仪器随即覆上,轻轻滑着。   ………   没多久就做完了检查,她将衣服整理好。   从床上下去,到外面等着检查报告出来。   坐下没多久,谨言掐着时间,想着这个点白母还没有休息,就给白母打了个电话。   刚拨通,白母确实是没有睡,很快就接起电话。   母亲的天性头句话就是询问她的近况,她一一回答,又闲聊了几句,最后说到什么时候休假回去过节,她一时没有确定的答案,那边白母要休息了,电话很快结束,谨言心里更是凝重,如果真的怀孕了,她要怎么向白母还有家瑞开口?   五年前那也许还能说是情有可原,可如今呢?   …………   等了二十分钟左右,B超结果出来了,她走到窗前去拿报告。   回到妇科,将结果递给医生,那戴着镜眼的医生扫了一眼,“哦,没事,是怀孕了。”   虽是有猜到,现在又有结论,谨言仍觉得不敢置信,“但是我有吃过避孕药。”   医生语气轻飘飘的,“吃的是事前药还是事后药?这两种药的差别很大,而且就算吃药了,也不能说明什么,就像有的人事前带了套事后还吃了药,做好了万全的措施,还不是照样怀上?这种情况多的是!”   谨言一时反应不过来,怔怔地坐在位子上,医生扫了眼B超结果,打量了她一眼,说:“你是不打算要?”   看见谨言神色恍然,她也猜到了几分,又说:“不管你想不想要,我还是要告诉你,检查结果来看,胎儿不太稳定,目前有滑胎的迹象,你平时的饮食习惯和作息是不是不好?如果想要保胎,得赶紧调过来,还有孕前三月是不能床事的,防止滑胎,但就算三个月后,也还是要节制……”   .............   电梯里,谨言手里捏着纸张,骤然觉得一颗心低到谷底。   这种感觉,比五年前知道怀孕,还要无助,和仓惶。   那个时候,情况再不济,孩子却仍然是婚生子,而现在呢?   离婚半个月的时间,检查出有孕。   ……   走出诊所,午后的太阳十分强烈,一下晒得她睁眼困难。   她闭了闭眼,心里也稍稍平静了下来,开始能理智的想事情。   医生说,如果不实施保胎措施,很大可能会滑胎,要保吗?   不,她不确定。   甚至还有些抵触。   五年前,她生下孩子,大部分的原因是归结为自己的血型特殊。   可如今,她已经有了小熊,能不能再有孩子,对她已经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所以,这个孩子留不留的问题,似乎都不难选择。   这么想着,她却没有半点轻松,头更痛了起来。   一直到手机响了起来,她仍有些失神,从包里拿出不停发出响声的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她神色顿住,一时半会心绪复杂。   想了良久,一直到手机静下去,她都没有接起来。   回过神后,将手机放进了包里,很快到路边招了辆出租车坐上去。   .....................   傍晚时分,江臻白坐在车里,看着打了一下午都不通的手机,不免蹙眉。   儿子也好媳妇也好,还比不上一个四岁的小孩!   收起手机,好半晌,才从车上下来。   江臻白来到了别墅前,顾思全亲自出来招待她这个嫂子,热情的寒暄。   由于是家宴,请的人不多,客厅里,除了顾妙亭和她男朋友,其余人全到齐了。   “嫂子,蓝琛又廷他们呢?”   “蓝琛还在外地赶不回来,老二媳妇晚点过来。”江臻白转移话题,“妙亭呢?”   “那丫头说飞机延误了,还在路上,过会才能到。”   江臻白也没有多问,就点了下头,低头喝茶,顾思全的媳妇刘韵敏正好忙完从厨房出来,见到江臻白,便嘘寒问暖了几句,很快就又去与顾思全说话,商量着小女儿男朋友回来,要如何如何,有说有笑。   ..........   开饭前一分钟,客厅门突然被打开,佣人大喊了声:“小小姐,你回来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身材修长,戴着副眼镜,显得本就有书生气的面容更斯文了些。   顾妙亭娇小的身子跟在他身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笑意,搂着男人的胳膊,不知在说些什么,不停地咯咯地笑着,这时,举目望去,眸子里溢起惊讶和愕然,她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时候见到江臻白。   .....................   坐下后,顾妙亭也不上桌吃饭,就闹着让大家来拿礼物,又去喊小侄子们。   顾妙亭是顾思全老子得子,没有准备却意外怀上的,当时刘韵敏已经四十岁,发现有了这个女儿,一下又急又乱,家里有一儿一女,最大的女儿十五岁,最小的儿子也已经十二岁了,想要去做手术,却因为发现时月份太久,小孩已经形成,加上岁数大了动手术危险指数太高,后来决定生下后,因着年龄小,家中个个又大了不少辈份,几乎受全家宠爱长大,真正应了那句:捧在手上心疼着。   刘韵敏也不斥她先吃饭,干脆和两个小孙子一起从桌上下去,拉过女儿的手,笑道:   “这回我们妙亭可是懂事了,知道要买礼物回家,告诉妈妈,你都买了些什么呀?”   顾妙亭被夸得乐滋滋的,翻着行李箱,将东西一一拿出来:“这个,从欧洲带的养生圈,给爸爸看报纸的时候用,这样他的脖子就不用酸了!还有这个暖贴,天冷,你要出门时贴几片在身上,还有好多好多,都是给你和爸,还有哥哥姐姐小弟弟们带的,我这一路上拿行李拿得手快断了呢!”说完,嘟起嘴巴,好不可怜。   刘韵敏故意板脸,点着她鼻子,“净骗人,有少齐在,你哪里会提行李?”   “妈,你这样戳穿我,会让我很没面子耶!”   顾妙亭红着小脸往严少齐怀里躲,众人齐声大笑。   “婶婶,这是给您的!为了买这个,我把卡给刷爆了呢,希望您喜欢!”玩笑着,顾妙亭从行李箱那堆琳琅满目的东西里,翻出一个质感良好的盒子,献宝似地来到江臻白的面前,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绿色玉。   江臻白扫了一眼那玉,皱眉道:“这礼有些贵重了。”   李韵敏看了一眼,也知道那是价值不匪的东西,微微一愕,笑道:“不贵重不贵重,嫂子和妙亭那么多年没见,就是把这几年的礼一齐补上。”接着又去看顾妙亭,面上虽是斥责声音却柔和道:“你这傻孩子,难怪当时说没钱了,要不是有少齐在,保不齐你要在欧洲睡大街了!”   顾妙亭吐了吐舌头,跑过去拉了拉她的胳膊撒娇。   顾思全看着她这副模样,也忍不住笑了,去看江臻白:“这丫头自从出国后,就一直收不起性子,我还担心她这么不懂事,回头要被少齐嫌弃了,这回妙儿会给嫂子买礼物,说明是真的长大了,记着小时候嫂子有多疼她。”   话说到这份上,江臻白也不再说什么,算是收到下了礼物。   .............   “嫂子,话说现在都九点了,又廷和他媳妇怎么还不来?”   吃饭期间,顾思全跟女儿男朋友说了几句话后,目光望向江臻白。   顾妙亭听到后,却是发出惊讶的声音,“什么,又廷哥哥和那个女人也要来?”   江臻白面色一变,扫了一眼顾妙亭。   “妙亭,你才出国读了几年书,记性怎么这么差!”   李韵敏反应比较快,去斥喝女儿,“你虽然没有见过又廷哥哥的老婆,但你要叫嫂子,知道吗?”   “可是……”   顾妙亭刚出声,桌下就有一只脚踢了踢她,她不满地埋头吃饭,再没有出声。   ........................   过了一会儿,顾妙亭称在飞机上吃过了东西。   一桌菜只夹了几筷子,就从座位上起身,回到二楼房间去。   李韵敏看着女儿的模样,也知道是怎么个回事,半晌,也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匆匆地往楼上去。   进到房间,将门一关。   “你回来之前,我不是教过你,人来了要乖乖叫人,你怎么能当着婶婶面前,就说那种话?那人再不济,但是嫁过来,就是顾家的人,你这样说,回头让你婶婶怎么看你?还不当你没教养!”江臻白从那后就一直沉着脸,一顿饭,吃得李韵敏一颗心都提着。   “我为什么要叫她嫂子嘛?她才不是!”顾妙亭委屈,还嘴。   “你是给宠坏了!胡说什么!”   李韵敏也见不得女儿委屈,低了声音:“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知道么?”   顾妙亭却是不以为然的撅了撅嘴,道:“我不明白,当初她嫁过来时,我就没有喊过她一声嫂子,凭什么如今她和又廷哥哥离了婚,我却反而去喊她嫂子了?而且,我见着又廷哥哥也不见得喜欢她!别说现在他们离婚了,就算是没离,我也不会讨好她!”   李韵敏见着女儿这个态度,实在头痛不已,拧了女儿的胳膊一下,皱眉:“你胡说什么?你又廷哥哥不喜欢她,当初会和许家退婚,去娶她?还有离婚又是怎么个回事儿?你再胡说八道,小心等会你爸打你!”   顾妙亭从未听过如此的重言,顿时情绪起来,怒道:“我才没有胡说!他们已经离婚了,而且还有个女儿,判给了那个女人!你们自己可以上微博去看,上面现在还在热门话题上呢,我想除了你们这些不上网的人不知道,全S市的人都知道了!”   李韵敏看着女儿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沉吟了会儿,才说:“你说的,是真的?”   顾妙亭红着红眼不停地点头,李韵敏心头感慨,坐到女儿身边,耐心地说:“你婶婶晚上还说她要和又廷过来,说明她现在还不知道实情,前些日子她刚进了医院动手术,这会身体好不容易才恢复好,也许正因是如此,大家才瞒着她。你记得,等会到了楼下,见着婶婶不要乱说话。”   顾妙亭嘴唇动了动,尚有些委屈,李韵敏怜惜地将她拥在怀里,哄着:“是妈妈没有问清楚,就错怪了你!是妈妈不怪,小亭不哭了,妈妈下次一定问清楚事情,再来说你,妈妈向你道歉,乖,不难过了……”   -   ...................   明天要虐一下老夫人了,捂脸,婆媳关系恶化,你们说还要生二胎吗~?   ☆、你只要想,你最愿意发生关系的男人是谁?   李韵敏从楼上下来,没有在客厅看到江臻白的身影,不免讶异,“嫂子呢?”   “刚走了,说是忘记带药,得回家服药。”顾思全正和女儿的男朋友下着棋,听到声音头也没抬。   “对了,之前你上楼后,嫂子也去找你了,怎么,她没跟你说她要先回去了?瑚”   “什么?她……”李韵敏吃惊不小,“嫂子上楼找过我?”   “嗯,你不知道?铄”   “思全,你过来一下,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联想到她训斥女儿的话,还有后来女儿气头上来那不算小的声音,李韵敏一下神色怪异。   顾思全只专心致注着面前的那盘棋,“等一下再说!”   李韵敏神色焦虑,十分急切,视线穿过那一派斯文的女婿,心里犹豫。   她心里对这女婿印象极不错,虽是出身条件比较普通,但胜在人长进,这几年里把公司管理愈加的出色,想到女儿做的事,她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见那盘棋一时半会下不完,索性回屋去,心里只想着,不知道那些话有没有被听到?   ......................................   “老夫人,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是说要……”   “老冯,去集团。”老夫人打断他,面容紧绷,冷声道。   司机没有再出声,启动了车子,透过后视镜看到老夫人脸上神情凝重,眉宇深蹙,整个人明显正处于极怒中,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猜到了情况严峻,又猜想既是去集团,想必和二少爷脱不了干系。   车子一路开到了集团门口,司机替老夫人打开车门。   刚加完班从集团出来的林时启,看到熟悉的车牌号,再定睛一瞧。   只见车门被打开,下来一个人,不是那老夫人又是谁?   他神色讶异,三两步走上前,“老夫人,你今晚怎么有空过来?”   只见她脸色铁青,胸膛剧烈的一起一伏,看上去是在生很大气的模样。   顾老夫人见到来人,直接就厉声问道:“那小子呢,是不是在办公室?!”   林时启犹豫了下,但想到就算不说,老夫人直接上去找人,也是一样的结局,便说了。   顾老夫人直接一口气进去集团,他要上前搀扶,也被直接推开,直奔了总裁办公室。   “这是怎么回事?”林时启看着被紧关上的办公室门,看向跟随上来的司机。   司机唉声叹气道:“原来下午,老夫人从酒店里出来的时候,心情是很不错的……一直到今天晚上,让我载她去参加家宴,一路上也看不出什么异样,谁知本来说好九点散的家宴,老夫人八点就出来了,直接让我开来这里!一路上就沉着脸,我也不敢多问!”   林时启想起这俩母子如出一辙的脾气,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   ......................................   听到声响,顾又廷从文件上抬起头,扫了老太太一眼,慢条斯理道:“你怎么来了?”   老夫人见着他这个模样,更是气上加气,喘着气,怒道:“你和你那个好媳妇做的事情,嫁过来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来过家里一次,就连逢年过节也不见她过问一句!我早该觉得奇怪,却不曾想你们居然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情!你们当我死了不成!”   老太太一股气上涌,从未有过的愤然,恨恨地瞪着自家的儿子,只等他回答。   那面色难看得,似乎只要一句不中听的话,立刻就能让她倒下去。   室内静谧一片,顾又廷放下手里的笔,缓缓扫了遍盛怒中的老夫人,也知道了发生什么事情。   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你听到了些什么,不用想,事情和你听到的不一样。”   “你是我养大的,肚子里在算计的那些小九九我还不清楚,少废话,说!”   老夫人强压下心中怒气,面色却愈加的沉。   顾又廷看着她面色难看,索性直说了,从头到尾,足足说了半个小时才算说完。   只见那半小时下来,顾老夫人听得心头是越来越火,忍不住指着顾又廷的鼻子吼起来:   “混账!亏你还是个上市集团的总裁,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   “不然你觉得怎么做才是最好?”   “你!也就你,做得出这种事情!就是你这谁也不放在眼里,什么都自己说了算的性格,才会闹出今天这么多事情……还有,那丫头,也不是个省事的,那心里是能多藏事?才能一直瞒着孩子这么多年!”   这番斥责的话,来来回回换着台词不知听过多少次,他并不以为意,只冷冰冰的讥嘲回去:   “我做的事我承认,但这些事情她一直蒙在鼓里不知道,不关她的事。”   ‘啪’的一声清脆响,桌上又一样东西遭到破坏,老太太冷笑一声:“我还不能说了?你们夫妻俩做的这些事情,每一样说出来都要令人戳我们顾家的脊梁骨!还有,那孩子我不能坐视不理,给你们谁养都指不定养成什么样了,无论如何,你要让那孩子认祖归宗,以后由我来教!”   .................................   里面不时传出来一声声怒吼,声音尖锐震怒。   饶是老夫人声名在外,听到此番动静,仍是叫他们定住了。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大开,顾老夫人扫了他们一眼,随即大步离去,司机连忙跟上。   林时启目送着他们离开,再回头看看室内一片凌乱的地面,心里感叹。   老夫人走后,室内一片寂静,他正要去看顾又廷,他也正扫了一眼过来。   两人目光一对,他心漏跳一拍,“那啥,我去叫人来打扫下……”   说完,溜之大吉。   ......................................   “迈莎说:如果你要跟我来往,那最好就在我的家乡建一栋房子,不能离我的家太远,以后每天你要到我家来,你要吃我做的饭,你要和我聊天,你还要陪我一起坐到深夜,然后等我睡觉后再离开就行了。”   故事讲到一半,谨言低下头,只见一个白嫩的小姑娘一只白玉般的小手掌贴在脸颊上。   正微微张着嘴打着轻酣,呼吸匀称,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她关掉灯,摸摸小熊有些出汗的额头,将房间的暖气调低一度,才躺下。   深夜十一点。   她昨晚一夜没睡好,已是各种疲惫,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本来有侧躺拥着小熊睡的习惯,但这回,有些顾忌的平躺起来。   一时去看小熊,一时又抚着仍十分平坦的小腹,想起各种问题,头痛又隐隐袭来。   这时,放在床头柜上被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陡然震了起来,谨言伸手去够手机,   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会,她才接通,“喂?”   男人低沉的嗓音隔着电话传来:“是我。”   谨言点点头,半晌才反应过来,那边的人看不见。   看了眼小熊,用手掩着唇压低声音:“我知道,”接着又问:“有事?”   那边的顾又廷一阵沉默,忽道:“孩子睡了?”   她低低“嗯”了一声。   “我在酒店门口,下来。”   “有事吗?”她又问了一遍,抿了抿唇,“我现在很累,不想动。”   “你哪次不累?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下楼来,要么我上去找你。”   “别!”   昨晚的纠缠还历历在目,当时是不知者无畏,现在想来都有些后怕。   万一昨晚真的闹了起来,以他的体力,估计目前不止是有滑胎迹象,而是已经……   她看了眼熟睡的小熊,放低了本就极轻的声音,轻轻道:“我下去。”   ......................................   谨言随意换了身衣服,又加了件外套就下去了。   从酒店大门出来,一眼就看到那辆停在不远处的银白色路虎,   谨言走近,只见他躺靠着,双眼紧紧阖闭着,被夜色掩盖的面庞,又添了几分沉郁。   她站了好一会,本就有些感冒,此时抽了抽了鼻子,有些挨不住,正要转身离开,就见人睁开眼了,那双漆黑眸子盯着她,噎住了一口气,似乎像是做坏事被抓正着的小孩般感到有些心虚,从顾又廷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瞧见包得满满的她仅露出一截小巧白皙的脖子,尽管是站在昏暗的地点,近乎灯光般发白的肌肤,仍是十分夺目。   因已有两天没有合过眼,他神色间有些未褪的疲倦,嗓音略沉哑:“上车。”   谨言紧了紧身上的外套,鼻尖冻得红红的,仍是摇摇头:“不了,你有什么事?”   言之下意,听完他的事,她就打算走了,没有要久留的意思。   男人只挑眉看着她,面色威严。   一股冷风吹来,谨言正觉打了个寒颤,忽的被人一把塞进了副驾驶座里。   ......................................   自从进到车子里后,没有想像中的对恃,也没有面临昨晚那咄咄逼人的发问。   她一颗心还在提着时,就见男人一言不发的把头靠在椅背上,阖着眼,一副熟睡的模样。   谨言看到他脸上难得出现的倦色,静静打量了起来。   这样一个人,也只有在熟睡的状态下,才勉强卸下了那威严的气势。   颇有几分小熊睡着时的憨态……   这个短暂的念头,亲过脑后,一时心里动了动。   她犹豫,要不要从车子里下去,却犯起困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睡了不知多久,有些口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见一个完全遮住了自己的高大身形正坐在正前方。   男人什么也没有做,只紧紧的盯着她的脸看,目光深沉。   谨言还以为自己在酒店里,乍一睁眼看到这样的景像,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窗户大开着,车里又没有开暖气,她一下又惊又冷地蜷曲起身体。   看着她的样子,他似乎想到了曾经那些黑夜里,她独自一人时也是这个模样,神色明显动容。   男人呆了片刻,猛然伸手搂过她的腰身。   见她没有半点抵触抗拒的意识,便把她连人带手脚从副驾驶座上抱过来,揉成一团搂进怀里。   谨言刚被他抱进怀里时,还没有什么感觉,这会整个人连着手脚都一团抱着,一时回过神来。   心思复杂。   就闻到脑袋顶着的粗硬头发带着熟悉的洗发露香味……   她觉得意外,抬起脸,就见他忽然低头在她脸上啄了一下。   这轻轻一吻,比往常任何激烈的动作来的反晌更大,不仅谨言怔住,心里一跳。   待男人反应过来那近似柔情的动作,耳根子疑似发红。   而谨言半靠在他怀里,身体贴着他发烫的胸膛,一时,想起今日医生在耳里的嘱咐。   她只觉心中更加复杂。   谨言惊觉眼皮越来越沉,生怕再这样窝下去,又要睡着了。   刚想从他怀里起身,却叫一只大掌按住了腰身。   她挣了几下,男人仍是不撒手,抬头见男人,忽见他正色地望着她:“考虑好了吗?”   谨言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正要问,忽的明白过来。   她愕然,好好的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了?   忽然又想,也许他今晚来的用意就是这个,不过是耽搁了,现在才说起罢了。   抬头看了眼男人,张了张口,还是没说话。   男人看了她片刻,沉声道:“说话!”   谨言此时正贴着他,忽被他胸腔的震动吓到,不免蹙眉:“你能不要动不动就生气吗?”   顾又廷沉着面孔:“我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   谨言想他这人明明是占下风,却仍是一副不退让的模样,心知他这样子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不可能改得过来,便鼓起勇气,从他怀里挣了出来,正色道:“这不是件小事,你不能让我立刻就接受,我需要点时间。”   很多事情她还没有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这是真的。就算是过了五年,想到要重新开始,她不比二十二岁的自己来得有信心,经历得多了,反而比起那时还要更加畏惧。而,那时候是开阳的生命作筹码,如今却是换成了另一条小生命。   他面上的沉色渐褪,“我明天出差,一星期后回来,你到时给我答案。”   其实不是明天,而是今晚就要出发。   但从集团出来,他选择了来这里而不是机场。   ...........................   谨言心想,不管是对她还是肚子里的小生命,一周的时间差不多了。   她刚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即,忽的长臂一伸,谨言还没意识到,便又被他搂到怀里去,鼻端嗅着熟悉的男人身上的气息,低沉醇厚的男人声音在头顶响起,手指点着她的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那些破事你不要再想……你只要想,你对我是不是真的没有感觉?你最愿意发生关系的男人是谁?”   前面说的还算正经严谨,后面说着说着就越加不像话。   谨言被男人拥在怀里,耳里听着他的话,忍着脸红,却抑制不住心头乱跳。   ...............................   回到房间里已经有近一小时,谨言还躺在床上心绪万千地睡不着,却不如先前般的复杂难言,仿若被人打了定心针般,一颗心也不再那么摇摆不定,想着他最后那句话,也明白他的暗示,那些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在心里仍然是个坎,所以她首先需要跨过去这一步,才能再前进。   顾又廷终究还是有些本事的。   他深知她心里最忌讳的事情,打蛇打七寸,首先替她先挑破了。   一颗心,在这深夜被揪得混乱不已。   相比之下,却要比先前来得轻松,因为她翻了几下,居然也渐渐睡着了。   .............................................   谨言一早醒来,出门前小丫头还敞着白花花的小肚皮在床上呼呼睡着。   她跟阿姨交代了,回头给小熊订早餐的电话还有餐点,才出了门。   到工地时,王婧正巡察着工地,远远看见了谨言,对人吩咐了几句要点,然后就朝谨言走去了。   “言姐,你今天怎么还过来了,去过医院检查身体了吗?”   “嗯。”谨言点点头,“去过了。”   “怎么样?”   “医生说是胃不舒服。”   “那怎么办,严重吗?”   谨言摇摇头,“让我别注意作息,别熬夜,其它的没什么大问题。”   她不是不肯说,只是相对五年前的情况一样。   她现在的身份在别人看来是单亲妈妈,如果真说出怀孕,让人怎么想?   王婧见她没事,松了口气,就开始向她汇报起昨天她走了后,接下来的进展。   一天的工作下来,天色渐暗,王婧仍十分有干力,喊着谨言要去再巡察一遍再下班。   她点点头,刚要和她一起去,手机响了。   谨言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手机屏幕的显示来电,一时有些沉默,并不接。   手机响了一声又一声。   就连王婧也注意到了异常,去看她:“言姐,谁打来的电话啊?怎么不接?”   谨言仍是径直盯着手机,有些出神,又听王婧喊了一遍。   她才回过神,收拾了下心情,对王婧道:“你先去,我接个电话,一会再过去。”   王婧见状,也不多言,点点头,很快就走开了。   谨言在手机挂断前一秒,这才接通电话。   ☆、去哪了?打了好几通电话都不接。   事隔这么久,再接到善庭的电话,她有些惊讶。   谨言挂完电话,就和王婧说了一声,提前二十分钟下班,匆匆离开。   等她到了环境壮观的小区门口,在保安室那里填写了来访登记,才被放进去瑚。   站在门口,按了门铃,就听里面没有反应铄。   她等了一会,仍不见人来开门,就又按了一遍门铃。   谨言想了想,就给人打了电话。   电话倒是一会就被接了起来:“你等一下,我一会儿就来开门。”   话是这么说,但一直又等了十几分钟,门才终于被打开。   相较于前些日子在酒店见到时的浑身风韵的模样,善庭看上去一下憔悴许多。   不管是神情还是身形,模样判若两人,且双目红肿,脸色泛黄。   善庭似乎刚睡醒,整个人还有些浑浑噩噩,眼睛下面一圈圈的乌青,整个人魂不守舍。   看到她,才略略醒过神来,扯了扯唇角,勉力地笑道:“等很久了?不要站着了,赶紧进来吧。”   进到屋子,就见一片漆黑,谨言不明所以:“这么暗,怎么不开灯?”   善庭神情怪异,只摇摇头:“还好,我觉得不黑。”   谨言也不多说什么,走向窗户的方向,只说:“那我帮你把窗帘给拉开?”   善庭连忙走上前,伸手就要拉住她,“不,不要。”   谨言回过头,就见她慌慌张张地把手收回去:“你这是怎么了?”   善庭一言不发的坐到沙发上,微微启唇,就见眼泪不停地落下。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谨言见她整个人神情十足异常,不由得怀疑。   善庭摇头,双手去掩着脸,那宽大的袖子正好掉下来,露出一只红肿的胳膊。   谨言一惊,那满目疮痍的胳膊,在一片暗沉的环境里,仍是十分夺目。   “你的手怎么了,被开水烫到了?”   谨言第一时间想到这,但善庭很快摇头否认。   “那是……你和那人吵架了,他打你?”   想到那天她的谈话内容,可她却还是摇头。   谨言见她一直不说话,加重了语气问道:“究竟怎么了?还是你只是过敏?”   善庭这才放开脸,去看着她,声音哽咽:“我……好像得病了……”   谨言思忖片刻,明白过来,一时没有说话。   善庭脸色难看,咬着发紫的唇,浑身不停地颤着,低声道:“我上个月就有这种情况了……手上长着几颗红肿,还有身子也有,当时我以为是过敏,就买了药吃没理会,但时间越长越蹊跷,红肿不但没有消下去,反而越来越多,前几天开始我经常流鼻血,反胃,觉得恶心,身子时不时抽搐……”   “这种情况不像……生病……就像……得了AIDS……”   “我上网百度了,得AIDS的具体情况……就和我现在差不多……”   谨言心里一痛,努力深吸一口气,走到她身边慢慢坐下:“你看过医生没有?”   “没,我这个样子,不敢出门……”   善庭看着她,避讳地往一边挪了下,隔开俩人的距离。   她的手拼命地抓着头发,“虽然没有看医生,但也有七八分可能,我不敢去看,就怕真的是得了……”   谨言轻声,“这种情况是皮肤病也有可能,还是去看医生。”   “我不要,我不想见人!”善庭面色发白,头埋进膝里,抑制不住眼泪,哭叫起来,“不是我瞎想……我之前也怀疑会不会是吃到什么坏肚子了,才导致的……但是我前几日听说,那个人最近新交了高中生,那高中生是个援.交,查出得了那病……他碰过她,又来碰我,而且当时也没有做措施……所以……这事肯定八.九不离十了……我…要是真…真……怎么办?”   谨言看着善庭不停发着抖的肩膀,一下心里思绪万千。   谁碰上这种事,想必都会慌了手脚,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这种情况有很多可能性,不一定就是……”   她还算镇定,拉过她的手,将她的身子从沙发上拉起来。   “你不要在这里自己吓自己,我陪你一起去医院检查。”   善庭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掌,有些呆呆的看着她,唇动了动,也不再反对,跟着她一起从房间出去。   一路都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谨言,一直到医院门口。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知廉耻?那个男人以前不要过我,我现在又回心转意重新和他一起,”   她忽然停住脚步,定定的看着谨言:“……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爱慕虚荣?”   “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怎么想。”   谨言看着她一脸希翼的神情,听完后,淡淡的扯了扯唇。   “可是我还是想知道,你怎么看我的?”善庭一副执着的样子,紧紧地望着她。   谨言不再看她,望着医院门口走出来的形形色色的人群,那些人里面神色不一,过了一会儿,正色道:“我觉得,在这种事情上,无论那个男人如何付出,做得再多,最终吃亏的还是女人。”   善庭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神色一顿,好半晌才发出声音:“我知道了!走吧!”   .................................................   从医院出来后,出租车上,善庭一直抱紧肩膀,尽可能蜷缩起来。   她看到医机不时从后视镜里看过来,神色顾忌,目光不时打量着善庭。   她抿了抿唇,坐到善庭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   “别担心,医生也说了问题不大,看上去不过是皮肤发炎,到时候涂点药就能好了。”   善庭把头枕到她肩上,一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只有一个。   医生后面还有一番话没有当着善庭的面说,而是在她先走出去后,独自跟谨言说,这个情况其它的问题倒是不大,最可怕是流鼻血的迹象如果严重,就有很大的可能性,话里提醒她要注意,谨言一颗心被揪住,看着善庭紧绷的身子正慢慢放松,一时间心酸难言。   哪怕,是从此不再往来,心里深处也是盼各自安好的。   善庭看到窗外走过一对并肩的高大生,目光有些恍惚。   “我从小就长得好看,所有亲戚看到我,都说这孩子以后长大能当明星……”   善庭眼里一片温热,“但我不想要当明星,只想好好读书,从高中开始,我的学费就是我爸妈拼命攒下来的,好不容易供我读完三年高中,一直到升大学前,我爸出了车祸,家里为了医他把积蓄花光,现在他还坐在轮椅上,二十四小时需要人照顾……”   谨言感到肩膀的衣服被浸湿,心头一动,仍是没有出声。   “我上大学,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你,那时候宿舍里,只有你和我情况相近,不,还是不一样的,因为钱,我交了一个又一个的男朋友,就因为他们能给我买,我当时买不起的衣服,还有能带我去那些我觉得遥不可及的餐厅,一直到工作后,我认识了那个人,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我真的想过要放弃他,真的,我有想过要重新开始生活,但一下班,就看到他的奔驰停在公司门口等我,还送了我一栋房子的钥匙,就是现在住的那间……”   “我明明知道不应该,可我就是忍不住……我还骂你不知好歹,有许霆禹那样的男人,你不要……”   “其实最傻的不是你,是我,我到现在才明白……不应该痴心妄想……”   一直到今日,才悔不该当初。   ..................   谨言仿佛从善庭身上看到自己,她和那个本该不属于她的男人。   她不知说什么,良久,只能低声:“都会过去的。”   善庭低泣着,抬头定定地望着她,“我现在这样,还能过得去吗?”   就算检查出来的结果是阳性,她的人生也已经被自己毁了一半。   .........................   谨言送完善庭回到家里,从冰箱里拿出仅有的鸡蛋,还有放了良久的面条,给她煮了碗面。   看着她吃了半碗下肚,准备离开。   可是,当看见她满脸暗色,整个人无助地窝在沙发里。   她没有办法在这个情况离开,就劝了她上.床去休息。   也不知有几天没闭过眼,上了床后,她虽翻来覆去,有人陪着,倒也很快睡着了。   坐了一会,见她熟睡了,这才起身从房间出来,轻轻关上房门,离开了。   ..................   谨言回到酒店已经是将近十点,开门进去,就见阿姨看着电视,音量调得很低。   “阿姨,小熊睡觉了?”没有看到小熊,应该就是了。   阿姨关掉电视,从沙发上起身,“非要等你回来,哄了半天,刚才才肯睡呢。”   “阿姨,谢谢你了,你回去休息吧。”   阿姨欢快答应,去到门口换上鞋,就回去了。   偌大的客厅空荡荡的,谨言走到暖和的里屋,一下就脱掉了外套,挂到衣架上。   转身就见小熊白嫩嫩的小身子摊成大字型,小肚皮一起一伏,已然睡着了。   谨言坐在床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睡得像小猪的小熊。   想起今天善庭的经历,何尝不是她现在正在经历的?   明明已经决意要抛掉过去,可是他却又重新闯进了生活里,如果说一次两次还能继续稳住,但这几次,她的态度分明已经出现很大的变化,大得她自己都能看出来,他时而给一棒又适当的给颗糖,那些不就是诱惑?   ............................   第二天,去工地的路上,给善庭打了个电话,她的语气正常,可以听出勉强已经有些精神,下了班谨言又往她那边跑了一趟,在路上的超市里买了点菜还有肉,到她家里时,善庭看到她手里的东西,神色明显有些怔然,第三日第四日亦是如此,一直到第六日,工地碰到事情,她要留下来善后。   .....................................   谨言走开了一会,回来就看到,工地正燃着熊熊大火。   那仿若艳阳的火红一片里,一群穿着警服的火警正奋力地扑着火,漫天洒着水。   谨言正要上前去,被人拉住了胳膊:“小姐,现在情势严峻,你不能过去。”   她定了定神,“请问,工人们有人受伤吗?”   “大多没事,因为发现及时,所以逃离得很及时。”   谨言松了口气,很快就又想到,王婧呢?怎么没有看到王婧?   正想着,就见一个气喘吁吁的人影跑过来,正是王婧。   “言姐,你总算回来了,刚才我一个人都要怕死了。”   谨言看着她一脸冷汗,关心地问:“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了哪里?”   “没事,我就烧到了点头发,还好有个工人及时扑上来帮我扑灭了,要不然我估计毁容了都有可能呢……”王婧后怕地抚了抚胸,才继续说“不过有个工人发现着火时,要跑的时候不小心从铁板上烧了下来,摔到了胳膊,还有个工人背部烧到了,刚送去医院了,听护士说问题不大,都是皮外伤!”   “等会我留在这里处理,你去医院看他们,跟他们说医药费全部我们负责。”   谨言这才放下心:“让他们安心休息,养好伤后再来上班,工资会照常结算。”   王婧不觉重重点头,“嗯,我知道了!等会我就过去!”   谨言被烟熏得咳嗽了一声,往后站了站,问:“怎么会着火的?”   这附年鲜少人烟,只有少量的房屋,那些住宅区看上去又安静如初,不可能是起火点。   “刚才我问了个摔到手的工人,他说快下班的时候,有个人见我们不在,就拿了根烟起来抽,抽到一半见到人,赶紧随手一扔,却没有想到就扔在了那堆废料上,刚开始大家都没注意,后来烧到了电线路,发出好大的声响,幸好这些人都有些经验,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立刻就跑。”那会谨言去送资料了,王婧巡察到一半闹肚子,就跑开了,没想到却闹出这么严重的一出事,此时仍心有余悸。   谨言追问:“你刚才说的工人是哪一个人?”   王婧想了想,就报了个名字,见谨言点了下头,就说:“那言姐,我现在赶去医院,你一个人在这里注意安全,有事情就随时打我电话,我立刻赶回来。”然后就转身跑开了。   看着王婧离开的背影,半晌,谨言将视线移向火势渐小的不远处。   她无法去估算,这次的火灾的损失,但能知道,这些日子努力打下来的基础全没了。   待恢复好,又要重新来接电线稳固基地,又要重新花去一笔费用。   想到这,眉头间蹙着一股难言的忧虑。   她正思忖着时,手机响了起来,是善庭打过来的。   善庭见她久久没有过去,急道:“你还没到,还没到吗?”   谨言如实说了下情况,又说明天再陪她一起去医院,让她早点休息。   善庭情绪紧张激动,随即归于平静,悠叹的说:“那你忙……”   谨言还没有说话,就听电话挂了,来不及多想,就见刚才被王婧点名的工人从面前走过,她连忙上前,想要上前找他,那工人见到谨言,灰头土脸,倒是先发言了,对今天的事情很抱歉,并表示明日不会再过来上班。   见他如此模样,谨言不再说什么。   ...............................................   回到家里已是凌晨时分,谨言累得浑身散架,好不容易睡下。   没多久,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从睡梦里惊醒。   “善庭?”她的声音由于睡眠不足有些沙,低低的。   电话里响起陌生男人的声音:“你好,白小姐吗?我在你朋友的联系人翻到你的号码,你的朋友半小时前从十六楼跳下来,经抢救无效,已经证实死亡,麻烦你过来一趟S市医,死者需要……”   谨言一时呆在原地,待反应过来,迅速去换衣服,飞跑出门。   刚走到门口,小腹忽涌来一阵痛意,她双腿发软,险些摔倒在地。   险境里扶住了门框,才堪堪没有摔倒。   立在原地喘了一会气,待缓过来,她才继续迈动步伐。   .............................   办完手续,从医院出来,她整个人魂不守舍。   她坐在出租车上,车子停在酒店门口,司机出声提醒,她却恍若未闻。   晚上在医院里看到善庭血肉模糊的脸,她脑海依稀闪过当初大学时她的模样,只见她神情自信,出色的样貌里隐隐带着几分风韵,想起当初她刚到宿舍时,她们曾经互相扶持过,可后来大学毕业各奔东西,又出了这许多事情,但她怎么也没有想过,会变成今日的局面。   医生说她的病历上有忧郁症倾向,早在晚上她打电话来时,自己就该反应过来。   如果,那时候她赶过去,也许……   又听医生加大了声量喊她,她付完钱,从车上下去,只觉得浑身冰凉,不由环紧了双臂。   “去哪了?打了好几通电话都不接。”   从电梯里出来,往房间走去,就听到熟悉低沉的声音。   ........   她怔怔地抬头,就见夜色里,背影高大的男人正倚靠在门上。   ☆、我哥哥和她离婚了,但她却怀孕了,我要告诉哥哥这件事情!   谨言看着他,不由一怔,一时无言。   走道上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瑚.   谨言好半才回过神来,看着他说:“你……怎么在这儿?铄”   他不是出差了,要一周后才能回来吗。   “事情办完了,就提前回来了。”   再细数一下他离开的时间,今天是第七天,倒也是能理解了。   谨言没话说了,俩人相对无言,又是一阵诡异的寂静。   顾又廷瞧着谨言,从额头,到眉角,到鼻尖,到那抿紧了微微泄露出不安的唇角。   想起今晚在这等了一个多小时,他嘴角一挑,冷声问:“去哪了?”   谨言正心里一团乱麻,被他这样一问,又想到从医院回来的情景。   脑海闪过面目全非的善庭,一时间心绪翻涌。   几次要崩塌的情绪被强自按捺回去,再抬头看眼前的男人。   “医院,去看个朋友。”   说完,谨言犹豫再三,毅然道:“你那天说的话,我想清楚了。”   顾又廷略一忖,便明白了:“嗯,难怪今天这么别扭,原来是想通了,说吧。”   “你问我,想和你断绝关系的那些话,是不是我的真心话……”   谨言心跳剧烈加速,她目光尽量对上顾又廷,“我的答案是……是!”   眼看他神色变化,善庭的经历在心里敲响了警钟,如果是之前她还会犹豫不决,现在,她几乎不敢有半点动摇,“不管我们有什么样的牵涉,之前又发生过多少事,或者你仅仅是因为孩子,我都希望我们之间不要再有任何的关联!”   顾又廷颀长高大的身影从门框立起,朝她缓缓走过去,一双眼睛黑的深不可测,微眯打量着谨言。   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会儿,他才开口:“这就是你想了这么多天的答案?”   谨言反应敏捷,应道:“嗯。”   顾又廷又问:“理由呢?”   谨言思忖了下:“我觉得……我们性格不合,不仅性格,还有很多方面也不合适。”   顾又廷微微皱眉,跟着勾起嘴角,戏谑道:   “之前我问你的时候,你不说不合适,偏偏现在才来说不合适?”   她手指紧攥着衣角一边,仰头静静地看着他,静的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见。   “之前的时候,我不说,不代表问题就不存在……我对你,就像最一开始,对你一无所知,只知道你有钱,你有地位,现在也是,除了这些,我说不上,对你还有什么其它的认知……”   万事开头难,第一句话抛出去了,接下来的也就比想像中要简单的多。   她在感情这方面从来都是只菜鸟,不管是结婚离过婚,或者是生过孩子,还是现在又再怀上了第二胎。   她仍是应付不来这类的感情问题,面对他,随时都要提起一万分注意力来应对。   “那天晚上,我下楼去找你,并不是对你抱有其它的感情,而是我真的担心你会打扰到我的生活,事实上,我很怕你,非常怕你,这种感觉也许你手下的那些员工可以理解。”   她说完,见他坚毅冷硬的面容带着几分风雨之色,却没有要开口打断的意思,就继续接着说:“你走的这几天,我仔细想过,我们之间确实存在了一个不可斩断的牵涉,你有空想要来看小熊,或是重新上诉也好,那都是你的事,我不想干涉,也没有权利干涉……”   说完,她轻轻叹息,“我说完了,这么晚了,你也早些回去休……”   顾又廷突然沉声打断:“你的话还没说尽吧。”   她有些茫无头绪地看她。   顾又廷盯着她一脸毅然决然的神情,谨言抿唇,低脸伸手把散到面前的头发捋向耳后。   他走到她跟前,从上往下俯瞰女人,威严质问道:“什么‘一无所知’,什么‘打扰到你生活’,就是不了解又如何?至多不过相处多些时间,一年不行两年,还怕会一无所知么?你,到底在怕什么?”   她,在怕什么?   她抬起眼睛,眸光恍惚,直直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想了一会儿,她敛了不定的神色,淡淡道:“你说的是,但万一两年也不行,甚至四五年,十年呢?到那个时候,你能保证你身边只有我一人?”她轻垂眼睑,不等他回答,就接着悠悠道:“这个答案,恐怕你自己都知道,你身边走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太多,就算一时对我上心了,我现在在你心里的分量,恐怕还比不上你手里的一份合同。”   谨言语气悠然,心中却是思绪万千,好似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她缓缓继续道:“你性格强硬,什么都要做得最好;所以你有今时今日的成就;第一次出来谈项目,为了巴结你,我被人送到你床上;第二次约李先生出来谈生意,他就要我介绍你,恨不得用一单上百万的项目来博和你的相交。不仅是这些,就连我身边的同事,听到你的名字也是艳羡感叹;”   顾又廷听着她的控诉,幽黑的眼睛沉了沉,脸上看不出表情来。   谨言顿了顿,定住心思,抬起头来,静静瞧着顾又廷,一字一句道:“你的位子坐得太高了,事事都有人想着做到最好来巴结你,我没有信心去到你身边,你的心,我也要不起。”   一番又一番的话,他听得烦燥,手掌伸出口袋里,准备掏烟。   看着她脸色发白,想了一会,又收回手,冷冷开口:“你……倒是想得明白。”   谨言盯着自己的脚尖,一颗心沉了下去,一凝神,决然道:“我曾经跟你说过,我不比你,我人微言轻,很多东西只能靠我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不能在任何一步踏差。”   话说到这份上,聪明如他,想必也能明白了。   走道上微黄的灯拂过女人略带苍白的脸,神情哪里有半点犹豫之色?   暗沉的光线下,顾又廷看着她,她抬起眼睛,静静地回视。   片刻后,他转身,扬长而去。   夜色黑浓,空气渐寒,谨言静静站了一会,额头的冷汗已被风干。   待回过神,那背影不知何时已在长廊尽头处不见了。   她叹了口气,转身来到房门前,很快拿出房卡。   房门打开,谨言在门口看了眼床上的小人儿,才重新回到客厅。   经过窗户时犹豫会,心里摇摆不定。   不停告诉自己,既然做了结束,就不要再去留恋那子虚乌有的人。   一会后,她仍是移动了脚。   来到窗户口,她本能地推开窗户,眼睛急切地往下面的方向望去。   四周一片黑漆漆,哪里,还能见到半点人影和车影。   那人……   想想也是,在听完这样的话后,又怎么会心存留恋?   谨言重新关上窗户,回到客厅里,窝到沙发上。   这些日子里的很多事走马观花地从脑海闪过,一时眼角湿润。   不知是为了善庭,还是为了方才一刻,或者是两者都有……   不知躺了多久,她赶紧从床上起来,手随意擦了擦湿润的脸,从包包里翻出先前小腹痛。   医生给开的药,那白色的袋子正静静躺在包包里。   她发了会呆,好半晌才起身去倒了杯温水,含药服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觉得身体舒服了一些。   从今天下午开始到现在,小腹就接二连三的感到疼意。   刚才在门口对恃着,她差点以为自己要倒下……   想起晚上离开时医生的嘱咐,再不进行保胎措施,小孩很大可能会保不住,她本身体质就不好,生完小熊后,身体状态每况愈下,这个时候怀孕,全然不是个好时机……手掌抚向腹部,心想,好不容易决绝的斩断前事,这里面正滋生的小生命如果留下,到时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   翌日清晨,这几日频频杀去集团,都逮不到人的顾老夫人早已按捺不住,心想自己的儿子也是个靠不住的,关键时刻还是得自己出马,顾老夫人干脆直接给那人拨了电话过去,刚一接通,直截了当就问:“你现在住在哪里?”   那边,谨言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怔:“老夫人?我……”   顾老夫人听到这称呼,瞬时就点燃了,早就该发现不对劲,偏偏一直没有反应过来,为了大局着想,也不急着训人,按捺住脾气,沉声:“你给我空出时间来在家里等我,我要去见见你!”   谨言忙说:“不好意思,我在上班。”   顾老夫人听着她的推辞,不以为意:“那就请假,请半天假总可以吧!”   那边的人不做声。   顾老夫人觉得这人心计真深真重,比大媳妇还要吓人。   之前那么些好感全没了,她平息了一下,说:“我找你,只是要和你谈谈我孙女的问题。女儿虽是你生的,但也有老二的功劳,虽然顾家是没养过,但终究是我们顾家的子孙,关于我孙女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应该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   那边的谨言还在考虑要怎么回,这边的老夫人已经自顾自就决定了,然后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   顾老夫人从电话通讯录里翻了个名字,直接就拨了过去,让人查了她的住址发到手机里。   一个小时后,手机响起,那详细的地址已经躺在信息栏里。   看了眼,是熟悉的地址。   她即时命司机开车过去,车子开到途中,老夫人叫停,去了路边一家玩具店里逛了一番,看到几只讨喜的娃娃,又想到前几日撞见的小女孩,心想孙女能和她有几分相似,也就欣慰了,干脆就挑了只憨态讨喜的小熊。   半个小时后,老夫人照着信息里的详细信息,找到了房间。   老夫人直接伸手就按了门铃,一会儿,有人来开门。   “咦?我记得好像在哪见过你,我想想……”   似是难以置信,在这里撞到了略熟悉的面孔。   目光在那体形圆润的妇人扫了一圈,才确定了,“真是你!”   .......................................   “言姐,你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看到谨言挂了电话,下意识去抚着小腹的位置,王婧关心地看着她。   “嗯,昨晚没有来得及吃饭。”事实上,是小腹又有了疼意。   王婧语气有些责怪,“昨晚我说要打东西过来给你吃,你还说不用!”   谨言扯了扯唇,心里还想着老夫人的话,又见王婧打开了饭盒,将装着叉烧鸭肉咸蛋的三宝饭递到她面前,那股油腻的味道直接飘入鼻息,谨言闻着,险些反胃,幸好初期反应不大,才勉强按捺下去,“你吃吧,我等会喝粥就行了。”   王婧却执意要将自己的盒饭让给她,“你不是饿吗?喝粥怎么能顶饱呢……”   “胃不舒服,不能吃太油腻的,不然更难受。”   “哦,那还是等厨房煮好粥了,喝粥吧。”   一会儿粥煮好了,王婧自告奋勇地去帮她盛了一大碗,用工地专用的那种铁碗,配着小菜,她勉强喝了一大半碗,又去用棚子架起的茶水间里倒了杯温水,服了药下去,心里寻思着,再晚拖不过这几天,就要去医院了。   不然,她担心也许撑不住,也许哪天就倒在了路上。   整天下来就看着工人们重新一一做起原先的工作,王婧在外面专心地一一巡察。   谨言在电脑上给总部写邮件汇报这次的事件,写完点了发送,已是近下班时分。   她倒在椅子靠了会,起来时头有些晕,从室内出来,跟大家一一吩咐了几句话,就各自下班了。   王婧晚上有事,独自先走了。   她又去巡察了一遍工地,才准备走,没成想看见十米外的许霆禹。   男人身材修长,面容俊逸,一身蔚蓝色风衣,衬得神采邪魅。   谨言脚步顿住,神色微怔,没想到会再见到他。   事过境迁,两月前,善庭还在撮合他们。   许霆禹看她不动,几步迈上前,“下班了?走,请你去吃饭。”   “我不想吃东西。”   “那行,我载你去兜兜风。”   他选了在这样的一个时间里出现,谨言几乎可以猜到是什么事情。   许霆禹转身就走,她几乎没有犹豫,就跟上了他,随即上了车。   上了车后,两人一时无言,只见车子缓缓地驶着。   一直到了红灯前,车子停了下来,才听到声音:“善庭的事,你听说了没有?”   谨言心里颤得厉害,好一会才出声:“嗯,我是昨天晚上两点接到的电话。”   许霆禹转过头,打量了她一眼,好半晌,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   “我一直以为善庭是个聪明人,到头人却不过是大智若愚,其实大家都被你骗了。”   谨言看了他一眼,没出声。   “之前,我还当你和其她女人没什么两样,一直到前阵子,听到你们离婚的事情,像他那样人会把这种事情闹到台面上来,其中的原因,我也能猜到几分,你比善庭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抽身而出,知道什么人该避嫌。”他顿了一顿,侧过脸去看着窗户外,“要是善庭能想通这点,今天也不至于……”   话没说完,就凝住了。   两人长久沉默。   她轻轻说一句:“我要去超市,在这里放我下来就行。”   他没有说什么,按下中控键,车子停在路边,红灯最后一秒,她下了车。   他发动了汽车,远远地驶走。   谨言原本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心情,瞬时又起了千波万浪。   抬头看着人来人往的车辆,目光搜索到不远处正驶来的出租车。   她略一怔,很快伸出手招车,上了车,径直道:“师傅,去S市医院。”   ..............................   医院大门,走进来一男一女,女的样子俏丽,男的斯文帅气,相相携走进来,甚是引人注目,顾妙亭对那些目光早习以为然,不以为意,拉着一张小脸,径直抱着男朋友的胳膊,不停地哭诉。   “谁叫你这么不小心,就算是安全期,也应该做措施的嘛……”   “我才二十五岁呀,这个时候未婚怀孕,肯定要被念死了……”   “都怪你都怪你,到时候怎么跟爸妈交代嘛!”   顾妙亭想到晚会要挨的痛苦,越说越是心酸,大力地拧着男人的胳膊出声:“还有啊,做完手术后,你一定要二十四小时陪在我身边,天天陪着我,一直到我出院,不准你忙工作,听到没有?”   严少齐搂着她,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层:“我们年初就要结婚,不如把孩子生下来?”   “你觉得这个时候生孩子合适吗?我又不会带。”   “我来带,到时候我负责带孩子。”他已经三十岁,虽然在顾妙亭他们这个社交圈里,这个年龄没有孩子很正常,但他以前的朋友圈,和他同龄的那些人早已经个个生儿育女,他从来喜爱小孩,这个时候妙亭怀上了,生下来的念头自然非常强烈。   顾妙亭看着男朋友的神情,本来还委屈的神情减退了不少,抿了抿唇,把脸挨他怀里撒娇:“可是我还想要和你过二人世界,我现在还小,不想刚一结婚就被小孩刮分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   这次的撒娇没有以往般立刻奏效,见严少齐仍是神色郁结,她又去拉着他的手,“少齐,你不是最疼我的了吗?我真的不想生,离年初还有五个多月,到时候我的肚子会大得像气球似的,穿婚纱多难看啊!”   “还有,怀孕很麻烦的,不能化妆,不能做SPA,高跟鞋也不能穿……”   “这样子我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嘛?而且小孩好吵,我一点也不喜欢。”   她已是两个小孩的姑姑,每天看到他们闹腾,就忍不住烦燥。   严少齐瞥了眼顾妙亭坚决的样子,神色黯然几分,没有再继续说话。   ..............................   “你现在的情况怎么做人.流?炎症那么厉害,开点药回去,这三天吃完再来复查,炎症下去了才能做!还有你有点贫血你知道吗?手术前得养好身子,不然做完手术,你还要不要这身子了?”   医生看完检查报告,一脸凛然,将检查单夹在病历本里,直接扔还给她。   谨言没有说什么,拿过病历本,就从诊室出来。   她神不守舍,在与人擦肩而过时微微碰了胳膊,也没理会,径直走了。   严少齐盯着她面色苍白缓缓走开的身影,目光愕然。   顾妙亭没有注意到他异常的神色,因为目光被飘到地上的单子吸引。   心想是刚才不小心撞到的女人掉下来的,弯腰捡起单子,正要去喊她。   看到单子上面的名字,她吃惊地瞪大眼睛——   白谨言!   有护士过来喊她,“顾小姐,你过来了?已经安排好了。”   “等会,我再过去。”   顾妙亭说完,拉过严少齐,就到一边的角落去,“少齐,我有事跟你说。”   严少齐这才从撞见白谨言的事情里回过神,低头去看她:“什么事?”   顾妙亭将手里的单递到他面前,“你看看上面的名字。”   严少齐看了眼名字,心下没多大感觉,又去移其它内容,待看到孕早期,1~12周,瞬时瞳孔放大,面色骤变,震惊不已,一直到妙亭喊了喊他,他才定了定神,“看到了,怎么了?”   在他印象里,妙亭是不认识她的。   顾婷亭突然“哎呀”了一声,“我差点忘了,你不认识她呢。”她停了停,又拉过他耳朵,将他的头往下拉,自己凑上前轻声,“我告诉你,我哥哥的妻子就是叫这个名字,不对,是前妻!”   严少齐一震,“你不是没有见过她?单凭名字,有可能是撞名了。”   顾妙亭摇摇头,“S市这个姓本来就少,撞名的可能性太小了。”   严少齐神色复杂,一时不知说什么。   “啊?”顾妙亭忽然又惊叫了一声,好不吃惊,“我哥哥和她已经离婚了,但她却怀孕了,哼,她居然在外面偷人,还好意思说我哥哥出轨,我要打电话给哥哥,告诉他这件事情!”   说完,就忙不迭去拿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到号码,迅速拨了号过去。   -   ..................................   还有一章加更在晚上,祝亲人们小假愉快!   ☆、我们小熊头顶上的旋,就和老二长得一模一样!   眼见电话就要通了,严少齐适时出声:“这件事你打算让你哥知道?”   “当然啦,她出轨了耶!我不能让哥哥被瞒在鼓里!”   顾妙亭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就没有想过,也许你哥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铄”   严少齐紧盯着她,“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会离婚,既然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又没有放到台面上来说,就说明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你现在打电话过去,让你哥哥怎么面对你?”   顾妙亭有些动摇了,“但……”   “不管如何,她怀孕的事情,一天天过去,肚子也会大起来,根本瞒不住……你想想,反正迟早是瞒不住的事情,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去戳破它?万一弄巧成拙,不是让你哥哥觉得你多管闲事。”   顾妙亭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忙音,没有再坚持。   “你说得对,这种事情我们还是避嫌的好。”说完,她又觉得自己有这个男朋友十足的贴心,双手环住他的腰身,一脸赞叹,“少齐,能够遇到你,我感到好幸运,以后我们会在一起,真好!”   严少齐手掌环住她肩膀,脑海晃过那张检查单,神情若有所思。   ........................   从医院出来后,她没有发现病历本少了什么,只直接塞进了包里。   弯腰坐进车子里时,小腹隐约有些不适感。   她想到医生的嘱咐,尽量放轻动作。   刚才停车的时间里,她甚至想,不如就效仿五年前,将孩子留下。   很快又被否决,那时候留下孩子,是因为她当时刚好去了美国,尚且瞒得过去。   如今,她人在S市,就算看不见他的人,但遍布都是他的眼线。   等哪天肚子大了起来,再被撞破,到时候再和他争个头破血流,然后再为了孩子闹上法院?   谨言蜷着身子往一旁躺下去,那日在法院所经历的一切。   她连想都不愿再想,更别说有生之年还要再去经历第二遍。   拥有小熊那样可爱的天使,她对这孩子的到来,不如五年前那样的抵触,更多的是想要留下他的渴望。   到时候,他也会长得像小熊一样白嫩可爱,会笑会跳会跑。   想到这,忍了很久的情绪纷纷涌了上来,红了眼圈。   ..................................   临近酒店时,谨言接到阿姨的电话,语气急促:   “姑娘,你快回来!出大事了哟!家里跑来了老太太,愣是要把娃娃给抱走!”   听到老太太这几个字,再想到上午的电话,谨言隐约猜到了什么。   等车子停在酒店门口,她连忙下车,拔腿就走,又不敢跑步,只能谨慎地迈着步伐尽量加快速度。   刚才阿姨怎么说来着,老夫人想要把小熊抱走?   想到这,心里的愧疚被忐忑冲淡了几分,又急又不安。   ...................   “奶奶……奶奶太笨了,在医院的时候,奶奶就应该认出你的啊!”   顾老夫人从见到孩子开始,就泪流满面,心里被震憾和惊喜盈满,她握紧小孩的手。   “我们小熊的鼻子,还有这头顶上的旋……就和老二长得一模一样!”   江臻白没有想到,这个一月多前摔到额头的小孩子,就是她的孙女!   尤其在看到她白净的额头还留着淡色的疤痕,心里更是痛心。   她的孙女,怎么能受到伤害,又怎么能住在这么窄的单人间套房里?!   “这个老太太!你怎么能这么蛮不讲理,快把孩子还给我,回头把孩子吓坏了,可是大事件呢!”   阿姨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上前就想要将孩子抢回来。   .........   谨言开门进去,看到的就是这副景像。   顾老夫人这才敛神,仔细看着小熊。   小姑娘两只胖乎乎的小肉爪攥紧了她的手掌,手足无措,神智惶恐。   她一愣,正要去轻声安慰,就见不设防间,小丫头挣了挣身子,从她怀里跑开。   小熊穿了件大红夹棉的小棉袄,脚上蹬了双MINI的UGG,本来正被老夫人紧紧地拥在怀里,红扑扑的白嫩脸颊边还带着几分惶恐,一见谨言便挣开老夫人的手,十分心急,跌跌撞撞地就跑了过去。   “你,你做的这些好事,我们顾家是哪点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对我们?!”   老夫人抬头见到谨言,刚压下去的情绪瞬时又给激了起来,瞪着那始作俑者。   谨言弯腰抱起有些受到惊吓的小熊,抚了抚她的头以示安慰。   再去看老太太,见她一脸痛厉的神情。   顿了一下,不禁歉意,低声道:“我,当时要去美国了也没想这么多……”   当着孩子的面,她说不出那时的太多原委,只能简单概要。   “当时不方便说?”   顾老夫人盛怒地一拍面前的桌子,“那这些日子呢?你为什么不说?!”   “之前,怕让人知道了,会有人来和我抢孩子,后来……因为您的身体,怕让你知道,会受到打击。”   这番话虽似是听着情有可原,却也是没有多少底气。   她惭愧,却也感到深深的无奈。   顾老夫人听完,款款起身,盯着她冷笑道:“这么说,你还是为着我好,替我着想了?一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你是真的不简单啊?不是我说,若论心眼,十个老大媳妇也比不起一个你,没见过心思藏得像你这么深的!”   说完,也不理会谨言,顾老夫人去望那白嫩嫩的小孩。   将情绪压下去,脸上盈出了笑容,慈祥地招她摆摆手,“小熊,你过来,我们小熊……来陪奶奶说说话。”   可是,却不见小孩如预想中朝自己过来,就见小孩紧紧扒着谨言的脖颈。   头埋在她的肩膀上,两只短短的小脚丫勾住她的腰身,整个人背对着她,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想到自己的孙女不和自己亲,她又气不打一处来,气着气着却又哭了。   谨言将小熊放到地上,弯腰摸摸小孩柔软的细发,柔声道:“小熊,过去安慰奶奶不要哭了?”   小熊看着她的眼睛,良久,才转过身往老夫人走去,小手去抹她的脸。   “奶奶别哭。”   粉红的小手肉团团的脸上抚着,大大的眼睛直直看着她,顾老夫人心里一阵怜爱。   伸手将她的小身子紧紧拥入怀里,又开始哭了起来。   老夫人边哭,边用手掌摩挲着毛茸茸的脑袋,“奶奶不哭,奶奶不哭了,小熊乖……我们小熊,跟着奶奶回去家里……奶奶很喜欢小熊……我是你奶奶啊……小熊……”边哭边抱着小熊亲了两口,以她那性子,会如此,看得出是喜欢小熊喜欢的紧了。   “…………”   小熊疑惑得转过头,扭过身要她抱,谨言示意她乖乖,她才没有再挣动身子。   看着这副情景,想来凭自己的能力,是解决不了的。   一想到小孩被吓到的样子,她一时不敢让小熊跟着老夫人回顾宅。   现在两边的状况都是个难题,看到老夫人伤心欲绝的模样,她一时无计可施。   又深怕孩子待会情绪上来了,她不由得想起那人,这种情况目前也只有他能应付……   但想到昨晚还义正词严,就不免头疼。   很快,又将事情定义成事出有因,却也情有可原。   她走到一边,拿起电话拨出电话。   电话刚通,就听那边立刻接起了。   她一时有些怔,仍在组织语言,不知要发出什么声音。   过了片刻,那头传来男人沉沉的声音:“说话!”   -   ........................   一万字加更完毕!这两天关于二胎的呼声很高,春春纠结地对手指中……   ☆、给她带着小熊,我不放心,以后她总还是要嫁人的啊!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谨言的心里又乱了起来。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听到他的声音,她心里的弦被缓缓拨动。   她一下心里又被另件事情充斥,想起医生的嘱咐,她有些焦急。   先前毅然决然去医院时,反而坦然自若,而现在,她心里抑制不住难言的复杂铄。   谨言一阵沉默。   那边声音陡然拔高了几个阶,威严自若道:“我正在开会,不说话我挂了。”   “顾又廷……”   生怕他真的挂断了电话,谨言连忙出声喊住他,“我刚才回到酒店房间,才知道老夫人过来了,她现在正在这边抱着小熊一直哭,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你现在能不能过来?”   她的视线一边落到客厅的一角,就见老夫人坐到了沙发上,抱着小熊。   小熊有些怯场,在她怀里坐得有些扭捏,也不像往常一样主动找话说。   倒是老夫人对小熊有一堆问题:“我们小熊今年几岁了?”   小熊伸出四根短短的小手指,“四岁。”   老夫人目光温暖,“上学了吗?”   按理说这个年纪,应该是差不多上幼儿园了。   小熊摇头,老夫人一听立刻皱了眉头,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但凡家里经济允许,都是背着书名去上学了的,可那女人却连这点也没有做到,于是心里更是不满,但无论如何,对着小孩仍是欣喜的,亲了亲红润的小脸蛋,又道:又问:“小熊,每天都做些什么呀?”   小熊说:“我看电视。”   顾老夫人这几年独自一个人孤寂了很久,今日对着一个四岁多的女娃接二连三感到了欣喜。   不由得搂紧她,又接着轻声问着:“那除了电视呢,小熊想不想要去游乐园玩?奶奶带你去好不好?”   小熊大摇小脑袋瓜子,然后郑重其事说:“我去过,言言带我去的。”   “那,我们小熊身边还有什么人?”   小熊用着稚稚的童意念着:“有言言,有外婆,有小姨,有佩妮,有……”   那里面没有半点有关她和老二的记忆……   老夫人盯着小熊的脸,想起自家的儿子,眼圈微微泛红,又抹起了泪。   却没有想到,小熊在之前的时间里没有见过她,对她感情不深也不足为奇。   一下午的时间,老夫人一身名牌皱了又皱。   脸上满是脸痕,哪还有半点来时的光鲜亮丽。   看到这一幕,谨言太阳穴突突的疼,就听到那边似乎刚吩咐完事情,这才顾上她,口气却慢条斯理:   “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一没有力气二没有杀伤力,你怕什么?”   “我,我也知道,但老夫人一见到我情绪就激动,所以你能不能过来……”   “不行,我在开会。你当我生意不做了,整天没事就往你那里跑?”   这人真是……   之前想要重修于好时,难得还有过轻声轻气的时候,就算是昨晚,语气倒也还好,不过是一晚上的时间,又粗声粗气起来,她虽恼,却也只无可奈何,只能叹息:“我不是这意思,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我也不会找你,”   说完,谨言见小熊不知怎的,在老夫人怀里渐渐开始有些暴动,她不由急了起来,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老夫人现在正抱着孩子,又哭又说很多话,小熊已经有些被吓到了,她身体又不好,我怕等会出什么事。”   那边静了一会,带着磁性的温厚声音才传来:“那我过来?”   谨言这才松口气,“嗯,你过来先把老夫人带回去吧。”   他停了一会,突然开口:“没事了?”   “……嗯。”   电话里突然就沉默下来。   隔着电话,就听到他那边声音不断,似有人在小声催促,似乎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   她准备就此挂掉电话,却是忍不住说道:“你有要紧事就先去忙,我,我在这里等你。”   很久,就听到那边的人轻轻“嗯”了一声。   ................................   谨言挂完电话,重新回到客厅里,让一脸茫然的阿姨先回去了。   “我要跟你商量一下关于小熊的事情。”   等她送完阿姨回来,顾老夫人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小熊,面色严肃的盯着她。   “嗯,您说。”   “现在也知道小熊是我们顾家的子孙了,我要带她回去顾家。”   “老夫人,小熊毕竟和您还不熟悉,她和我在一起习惯了,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接受陌生环境,你想要接她回去住,还是等过些日子吧。”谨言端详着老夫人的神色,“老夫人,你想小熊的话,以后也可以经常过来看她。”   “我不妨跟你说实话,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把我的孙女带走,顾家的子孙我不会让她流露外面,你要是有自知之明,乖乖把孩子让我带走,在别的方面上,我也不会亏待你。”顾老夫人才不吃她这招,语气仍然强硬。   谨言不语,过了半晌,才出声:“老夫人,我不能答应你。”   老夫人知道她不会这么容易罢休,睨了她一眼,语气冷峻:“你穿着这身衣服,是刚下完班吧?你每天都要上班,怎么有时间来陪小熊?小熊跟着你,你却天天把她一个人扔在酒店里?”   “小熊不是一个人,有阿姨陪着。”   谨言过了一会儿,低声道:“我也会努力抽出时间来陪小熊的。”   顾老夫人脸色不悦,“这么说,你是不肯把孩子给我了?”   谨言沉思后开口:“老夫人,小熊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离不开她,如果一时强行让她从我身边去到您那边,只怕她也会不习惯,小孩子还小,需要时间来适应您,现在让她过去顾家,实在不是个好时机。”   江臻白在心里冷哼一声,这话说得好听,但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当她不清楚么?   之前她不知道实情的时候,还当她人老实憨厚,如今只当她是演技了得!   “小孩虽然是你生的,也是你养到现在,但也是顾家的子孙你知道吗?”顾老夫人察觉到怀里的小东西有些挣了挣,加大了力气抱紧她,语气更沉了几分:“不管怎么样,我要让小熊认祖归宗,说什么我今天都要带她回去,你有什么权利阻止?”   谨言只能保持冷静:“老夫人,法院已经把小孩判给我,您是没有权利带走小孩的。”   “你终于是露出你的真面目了?!你如今是出息了,想想当初你嫁进顾家的时候,我们虽然没有怎么对你好,但也不至于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吧?!如今你做出这种事情,你还有没有良心了?!”顾老夫人情绪激动起来,多说几句便有些喘,胸膛剧烈起伏起来。   谨言不敢接话,客厅内一时肃静。   过了一会儿,老夫人顺了口气,又道:“好,就算你现在是真的心系着女儿,但以后呢,你和老二离婚了,你现在还年轻,总还要再婚吧?到时候你再生一个,让小熊怎么办?”   谨言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心底里才一直抗拒相亲。   也许以后她会再成立一个新家庭,但也不是现在,而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等了一会,没有听到谨言的回答,江臻白心里以为她是被自己说服了,神色稍缓了几分,不再去看她,把目光投到怀里一脸茫茫然的小孙女,捏了捏白挺的小鼻子,眼角淬笑,“小熊,乖,奶奶带你回家好不好?奶奶家里很大很大,以后奶奶还会每天陪着小熊玩,买很多可爱的洋娃娃给小熊,好不好?”   说完,谨言见顾老夫人抱着小熊从沙发上起身,就要离开。   谨言拘谨的站在前方,不敢出声。   顾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声音带着些许冷意:“我知道你要用什么话来搪塞我,你要去告我拐带小孩,尽管可以去告,我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人,什么没有见过?今天无论如何,我就是要带着孩子从这里离开的了!”   想到刚才老夫人差点病发,她嘴唇动了动,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老夫人把一番话说尽了,几乎是无论如何,都要带走小熊了。   谨言头痛。   她不是想要阻止思孙心切的老夫人和孙女在一起的机会,但去看小熊被老夫人紧抱在怀里,一脸不安的神情,此时若不是她还在这,只怕小熊已经按捺不住就要逃脱,现在已经是这副情景,若是真的让熊一人独自和老夫人回去顾宅,凭着小熊敏感的小脾气,又怎么可能不闹呢?   她正心里一团乱麻,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声响了。   谨言一下反应过来,快步走去开门。   果不其然,顾又廷站在门外,只见他身上仅着一件宝蓝色的衬衫,领带微微被扯开,虽仍是神情漠然。   但这人肩宽背挺,十分高大,站在身边,带来了不少的踏实感。   顾又廷神色如常瞥她一眼,最后视线越过她看向不远处的老太太。   顾老夫人抬起头,看到门口突然出现的人,道:“你怎么来了?”视线注意到旁边的谨言,电光火石间理清思绪,冷哼一声:“想必是,有人把你给请来的吧;不管你们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今天不管如何,我都要把我孙女带回家。”   话音刚落,一只小手扯了扯她的衣服,顾老夫人看着睁着一双惶恐眼睛的小熊,笑出满脸的欣慰,轻轻揉着小熊的头发,笑道:“我家的小熊是个懂事的乖孩子呢……现在小熊还跟奶奶不亲,没有关系,小熊到奶奶家里,陪着奶奶一起住,等日子长了,小熊就会跟奶奶亲起来了……所以,小熊和奶奶一起回奶奶的家好不好?”   看着白嫩的小脸,老夫人眼眶湿润,好像这辈子就没有半点遗憾了。   小熊抿着薄薄的小嘴巴,在她怀里怯怯地摇了摇头,然后从她身上滑下来,两只短短的小腿虽是并不敏捷,却是往房间里十分迅速地跑去,不一会,就抱着老夫人先前买的小熊出来了,抬起小脸,睁大眼睛紧张地看着她:“奶奶,这是你买给我的熊熊,我不要了,我现在还给你,你不要把我带走……”   顾老夫人难过又生气,瞬时去瞪门口处站着的谨言,只恨她去唆使这么小的一个孩子!   低头看着小熊乖顺可爱的模样,她道:“你不是喜欢这只小熊吗?为什么又不要了呢”   小熊大摇其头,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我不要熊熊,我要言言……”   顾老夫人忍不住掉眼泪,“小熊……”   顾又廷眸子幽深漆黑,看着谨言说:“你进房去。”   谨言愣了愣,很快明白过来,连忙朝小熊走去。   顾老夫人很想抓住小孩,可小熊眼亮的很,一见了谨言,立刻张开小手臂要投入她的怀抱里。   这一幕,又是刺激得她十分愤然,狠狠瞪着面前的女人,神色似是警告。   谨言心头一紧,看着悲泣的顾老夫人,她嘴唇动了几动,终是没有出声。   上前抱过小熊,转身就往房间里走去了。   等人进到房间,顾又廷走到沙发上坐下,才道:“你想清楚了?”   他声音平静,但到底还是掩不住几分骨子里带来的强硬气势。   顾老夫人眼睛还紧紧盯着她们离开的身影,一直到房门关上,被隔绝开,她才收回视线,也跟着坐到他对面的位子上,悲愤填膺道:“你和着个外人狼狈为奸,不认自己的女儿,我做不到,我的孙女我自己来!”   言下之意,小熊回去后,你也没有半点权利来干涉了!   顾老夫人虽然现在身体不行了,但从言行举止里也能看出年轻时的几分彪悍。四十年前,她刚嫁给顾老爷子那会,正是顾家刚分家不久,顾老爷子几乎不着家,天天待集团,而她上战婆婆,外战四方亲戚,闲时还要解决老爷子婚前惹下的桃花债,一时连番动静不小的举动,令人不敢小看。   顾又廷抬头看她一眼,“老太太你好好想想,小孩尚且不跟你亲,你这一闹,又当着小孩的面说她的妈。这件事给四岁多的小孩,会留下怎么样的深刻印象?估摸着今后一看到您,心里反复想到的就是你板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无非是弄巧成拙。”   顾老夫人一下怔住,她当时只对白谨言恨之入骨,哪里有顾及这些?   心里想这个不孝子肯定又是要来套她,可是想想,小熊不比大人,还没有成熟的思考能力,今天她确实是见到自己恶声斥责那女人的样子,是不是把小熊给吓到了?所以小熊才不肯跟她一起回去吧?   看着顾老夫人抿着唇,原先还一脸厉色的神情减退不少,顾又廷也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端起面前的印着唇彩印痕的玻璃杯子,想着那女人唇上的唇彩颜色,目光微闪,一口饮尽那残留的半杯水,沉声道:“你现在还要火上浇油,再强行把孩子从她身边抢走?是巴不得孩子将来不和你亲呢?”   顾老夫人被吓得眼一瞪,她的小熊要是不和她亲,她该怎么办……   她从年轻时嫁给顾老爷子,当时就渴望着生个女孩,那老头最喜欢女孩了,还记得怀第一胎时,医生说是个女孩,后来六个月后再去照B超,只听那医生说这回看清了,是儿子,她不是不失望的。   后来,为了怀上个女儿,她生完老二,老爷子怜惜她,无论如何都不肯让她生,她暗中使了个小手段,终于又怀上了,可是照B超,又是男孩,一直到现在,老爷子走了五年,没能为老爷子生个女儿,这终究是她心里的结……   好不容易,终于迎来了孙女,可万一孙女真的不愿意接受她,想到这,顾老夫人眼角一湿,“你爸年轻的时候,老说一定要生女儿,以后当贴心小棉袄赔着我,后来生了你们兄弟三个,看着你们一天天长大,他又盼着能有个孙女……”   顾老夫人看着对面的儿子,那张脸长得七分像老爷子,每每看到他,就能想起那个实在呆板的男人,偏偏也是这样的男人,偏偏也是这样的男人,生出了个脾气一点不像他的儿子,除了生意上的执拗,是一模一样的。   这样一想,她忍不住又抹了抹眼角:“小熊这么可爱,你爸肯定喜欢。”   顾又廷沉默,只将杯子放回桌上。   “可是,给她带着小熊,我不放心,万一她唆使孩子一直不认我们呢?”   顾老夫人看了眼房口,又仍放心不下。   再看自己的儿子,被耽误到了这么大岁数,心里又是悲痛欲绝。   那个女人做得好事,拆散他们父女,又阻止孙女认她,还有没有良心了?!   顾又廷坐在靠门口的位置,隐约能听到房间里传来的说话声,还有小孩被哄得发出的咯咯笑声,他身子往靠一靠,神色一敛:“你相信我的话,安心待着,想要看孙女你就来看,没人阻止你,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顾老夫人点点头,情绪仍是有些低落,却是没有先前的激愤了。   “那以后她总还是要嫁人的,万一嫁得远了,像当年一样又去了美国……”   她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们不是又要见不到孩子了?”   老太太的顾虑,一点都不算杞人忧天,反而是在正常的逻辑里。   不说一般人离了婚是要再嫁的,何况是一个二十多岁,而且长得好看,身形也保养得极好的女人,这样的条件不比那些“弃妇”,想要追求第二春,不算是一件难事,所以在她看来,谨言再嫁的机率很大。   顾又廷仿若没有听到,不作声,老太太的话却是一字不差地落入他耳里,听起来不同于老太太的心酸顾虑,而是全然不同的感觉,他身子倚靠在沙发里,薄唇微微抿紧,想到昨晚她说的那些话,大掌握紧,一时青筋直绷。   -   ...................   还有半小时就是中秋,提前预祝亲人们中秋快乐啦!   ☆、你怀的是谁的孩子?+ 隔墙有耳!   谨言听着外面时高时低的声响,一时心思复杂。   再去看一脸懵懂的小熊,一时有了主意。   她拍拍怀里小熊的小脑袋,低声道:“小熊,奶奶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会那样做。你想想,你之前有了玩具大熊熊,是不是也每天抱着它不肯放手呢?奶奶也是这样。”   小熊思考了一会,有些明白地点了点头铄。   谨言不放过这个机会,又再接再励地告诉她,外头那个叔叔,她不能再乱喊,以后要喊爸爸。   但小熊却不是像之前一样轻易接受了,摇着小脑袋,声音清脆:“不是,他不是爸爸,他是叔叔。”   谨言听着孩子的反驳,低声问:“为什么他不能是爸爸呢?小熊不想要他当爸爸吗?”   小熊紧抿着小嘴巴,不出声。   ...........   谨言明白小熊此时的心理,一向没有过多关联的人,突然要成为自己至关重要的亲人,脑袋一时半会都转不过弯来,再加上今天孩子受了惊吓,见她一脸寥落,因为深深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她便也不再急于一时要小熊接受,就问她要不要玩老鹰爪小鸡,这是小熊平时玩得最多的游戏。   果不其然,闻言,小熊脸上立刻露出小小的笑容。   小熊蹦跶着两只小短腿下了床,拉着谨言立刻就要来玩。   为了防止摔倒,谨言替她先把鞋子穿上。   就这样,母女俩在着空间不大的房间里你追我赶,玩了近二十分钟。   开着暖气,小熊身上又穿得多,玩下来,一张小脸像上了腮红一般的红扑扑起来。   谨言顾忌着身体,却也因为仗着身高优势,只微微快走就能追得小丫头惊叫连连地跑,亦无惊无险。   小熊朗朗地笑着,又活泼起来。   玩得满头大汗下来,小熊一热就去脱掉外套,谨言担心她着凉,便抱着她进到浴室。   洗了个澡后,整个人又开始香喷喷起来,浑身散着一股小孩特属的淡淡奶香味。   最后谨言用浴巾把她包着抱出来。   小熊挺着鼓鼓的小肚皮,一手去拿床头柜的牛奶,躺在谨言腿上。   边眯着小眼睛喝奶边由着谨言给她吹头发。   吹完头发,又替小熊穿衣完整后,谨言也抱着小孩躺到床上。   不知为何不觉得疲倦,反觉十分精神。   谨言看着小熊有些恢复的心情,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那个问题。   “他才不是爸爸呢,因为……和听到的不大一样呀。而且,佩妮和彼德的爸爸都不是这样的。”   谨言想起小熊第一次见到顾又廷时的情景,那会小孩被冷落,她也在角落苦等了好长时间,而那个佩妮的爸爸,她也有印象,因为是幼儿园园长,十分喜爱孩子,永远以笑脸对人,顾又廷却是一副不知如何与孩子相处的模样,态度冷酷,神情倨傲。   “……他其实不是凶,只是在面对小熊时,不知道该怎么……”   没有说下去,因为门口处传来敲门声。   顾老夫人只敲了两下,便没有多少耐心,直接转开没有锁门的房门。   走进里屋,就见换了一身新衣裳的小熊,里头是米白色的棉料T恤,外间穿了一件奶黄色针织小马甲。   两条小胖腿小胖手缠在谨言身上,一边拿自己红苹果一般的小脸蹭着她,一脸笑逐颜开的模样。   见顾老夫人进来,床上的母女一时面色惊异。   谨言从床上起来,谁知道小熊比她还要更快,瞬时从床上跳起来。   想到之前的事,又是一脸惶恐不安的模样,短小的手指下意识的抓着谨言的袖子。   “我们小熊真可爱。快来奶奶这里,奶奶给你擦擦小嘴巴。”   顾老夫人还回味着她眉眼弯弯的模样,再见她唇边有点奶迹,心里一动,便朝她招手。   谨言神色微异,只觉得衣角被紧紧抓着,感觉得到孩子并不想上前,再看老夫人又是一脸期待的神情。   面对这副光景,她一时无奈。   小熊心里没有多少安全感,扭着小身子奶声奶气喊着要抱。   老夫人却是听到了,笑着就要上前去抱孩子。   小熊瞬时犹如受惊的小兔子,却见谨言十分熟练地将她抱到怀里。   捏了捏她的鼻子,又去抓着她腰间软绵绵的肉。   小熊噔时又乐的咯咯笑。   老夫人板着一张脸,冷声冷气地:“瞧不出你哄孩子倒是有一手。”   谨言没有理会,只待小熊心里的恐惧减少,才将她缓缓放下,轻声哄着她。   小熊执拗倔强地摇着头不肯理会,小手抓牢谨言的衣服不肯松开。   奈何老夫人在那边望眼欲穿,她只能耐心地哄着:   “我们小熊是懂事的孩子吧,奶奶在看着你呢,你去和奶奶说说话好不好?”   小熊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迟疑好了一会儿,才看向老夫人,细声细气叫了声:“奶奶。”   “小熊真乖,奶奶有礼物要给你哦。”   声音奶声奶气,打在心里又是一片柔软,顾老夫人心下欣喜,脸上又盈出笑容,更加热切地喊着她。   说着就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走上前几步,放到小孩子面前。   小熊没有伸手去拿,却是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   只见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条手链,一条编着复杂花样的红色绳子,中间吊着一只白玉剔透的小动物。   正是小熊的生肖。   那玉通透晶莹,在暗色的盒子也没有被遮住光彩,仍透出莹莹的光泽感,一眼便能看出价值不菲。   小熊看到那只可爱的小动物,顿时就有几分欢喜,却仍是没有去接,而是抬眼看着谨言。   谨言猜得到那小小的一个东西的昂贵程度,一时有些犹豫。   但看到顾老夫人正皱眉瞪着她,便也不好说什么,对着小熊点了点头。   小熊连忙拿过那串手链,软声软气地道谢。   顾老夫人拿手指去刮她的鼻子,又欢喜又不舍,低低道:“奶奶要回去了,过几天,奶奶再来看我们的小熊。”她只恨不得能天天看到孙女,却也是生怕自己一下操之过急,会吓到小孩,只能渐循渐进。   小熊用力点头,应了声:“嗯!”   顾老夫人看着孙女可爱白嫩的模样,实在是不舍得走,却也是无法。   在外间抽烟的男人,等得不耐烦,此时掐掉烟,走过来了。   谨言还以为他走了,望到他,神色稍怔,一时间心绪奇异。   这时,就感到胃间有一阵翻涌的东西正向她袭来。   她一时心绪凝重,一只手紧握着,忍住那强烈的反胃感。   看着那人,谨言心里波动,似有话说,但到了嘴边还是被她吞咽回去。   他目光往老人和小孩扫了一眼,完全当谨言不存在。   站了一会,顾又廷好整以暇冲身边老夫人道,“不是说等会还有晚宴?走了。”说完,狭长眼角极其自然地扫了眼里间站着的小女人一眼,只见她闻言神情瞬时一松,男人余光一凛,抬腿就走,颀长的身子率先走出门口。   老夫人只消伤心一会,就跟上离开了。   谨言看到顾又廷高大颀长的身子消失在门口处,一直到关门声传来。   她才连忙奔进洗手间里。   ...................   重新回到房间里,就见小熊一天下来也累了,一只手抚弄着那只白玉剔透的小动物,另一手去揉眼皮沉重的眼睛,谨言把她抱到床上,一边收起她的手链,小熊挨在她怀里不安地蹭了几下,不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小熊睡着后,谨言很快也挡不住倦意,沉沉睡去。   ..............................   翌日清晨,上班前谨言没有穿以往的牛仔裤,换了条比较休闲的裤子。   其实现在才怀孕一个多月,加上她体质的问题,肚子根本没有一点显起的感觉,但大多是心理在作崇,担心太紧的裤子会勒到肚子,就算是已经预约好手术的时间,等过两天复查就能做手术,这期间,仍是有些过分紧张。   白母一直催着她回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她在心里计算着。   出门前,谨言坐在床头,看着呼呼睡得香沉的小熊,嘴角还留着亮亮的口涎。   她扯了扯唇,拿过纸巾轻轻抹掉。   又坐了好一会儿,见小胖妞一时半会不会醒,阿姨此时也已经在客厅坐着了,便起身去工地了。   来到工地的时候,王婧已经先到了,正趴桌上奋力吃着汤粉,听到脚步声,抬头就看到谨言。   一时停下手里的筷子,看着她问:“言姐,你昨晚去哪了?”   “我下了班去了下医院,回来后就一直在酒店里,怎么了?”   王婧好像记得,是听过她要去医院再复查下身体之类的。   “我给忘记了,昨天路总打电话给我,说找不到你,你手机关机了。”   “嗯,我忘记充电了。”谨言一直昨晚临睡前从包里拿出手机才发现。   “没事,路总让我转告你,说负责跟进我们这个项目的严副总回来啦,他提出说要和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商谈下后期的具体事项,路总打电话过来问,我就说没问题,帮你答应下来啦!”   她脑中闪现出严少齐模样的面容,一时之间居然也没有其它太多的感觉。   可想而知,再多年的感情又如何,时间终究会冲淡一切……   王婧忽然想到个八卦,又嘻嘻笑道:“那个严副总,我听人说是从美国回来的,挺有才华的一个人,长得也蛮斯斯文文的,但是我听说呀……他是靠着富家千金才上位的,能在路总这边担任副总的职位,也是人托了关系介绍的,不过也呆不久……他明年就要和顾家那千金结婚了,到时候肯定要接手自家的公司!”   “……………”   谨言没有回应,留下王婧独自吃着早餐,径直去到工地上。   在四周巡察了一遍,见工人们自从那次起火事件后,愈加打起万分精神和防备来。心里安心了几分。   想着这两天如果动手术了,到时不免要休息几天才能过来。   而现下这种情况,王婧独自一人应该也能应付。   ....................................   傍晚,20:00   很快到了约定的时间,晚上三人又来到了上回的五星级酒店里。   王婧点的清蒸石斑鱼端上来,闻到那股保留纯天然的鱼腥味道,谨言立刻从座位上起身。   勉强向在座的人说了一声,然后就从包房出去。   见着谨言出去,王婧帮着解释了一句,“路总,严副总,我们白经理最近胃病复发了。”   路柏琛理解地点点头,而坐在他旁边的严少齐,盯着那身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着她身形纤细,如果他不是知道实情,怕也不会怀疑她怀孕了。   ........................   洗手间里,谨言干呕了半天,始终呕不出什么,回到洗手台,捧了把清水洗脸。   刚抬起脸,就从镜子里见到王婧一脸急色地进来了,“言姐,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难受?”   “还好。”   “我看还是先回去吧?最多我跟路总说一声,他肯定能理解的!”   “没事,只是下午撑到了,胃难受。”   王婧见她神色恢复了,半信半疑,“可是……”   “要是撑不住,我会说的,俩人不能都不在,你先回去吧。”   王婧这才答应了一声,待她走了后,谨言终于忍不住,又再进去里间。   这回,终于是将那股堵塞在胃间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从洗手间走出来后,谨言抬头,视线内不期然撞入一个瘦长的身影。   “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严少齐四下一环顾,见四周十分清冷,只谨言一个人,便走上前去。   谨言盯着他走近的身影,面无表情:“严副总,请问是什么事?”   严少齐视线落到她小腹处,“你怀的是谁的孩子?”   谨言微惊,很快一脸镇定,扯了嘴唇:“严副总,我听不懂你的话。”   他又问:“是不是他的?”   谨言冷眼瞧他。   严少齐见她不愿理会,干脆道出原由,“我昨天去医院时撞见你,你的检验单掉了下来,被妙……我们捡到了,那上面写着你孕一个多月,你已经离婚了,那……孩子是谁的,是不是顾又廷?”   谨言始料不及,一时无言。   那本病历本,从医院出来后,她就放在一边,根本没有检查过掉了什么。   “谨言,你不能把这孩子生下来。”   严少齐见她神色恍然,却也猜到了答案,一时加重语气:“谨言,我知道过去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更想要你过得好。不管如何,你现在的情况,不能生下他的孩子,他不配你这样做!”   “严副总,”谨言语气坚决,“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严少齐仿若没有听到她的话,“他在外面有小三,还生了四岁的儿子,这些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忘记了?你之前已经有过一个教训,我不想要你再走老路,只会再次受到伤害……”   听着这样净透着关心的一番话,谨言却是没有半点感觉了。   她不想再在这和他单独待下去,看着他冷声说:“严副总,谢谢你,谢谢你用心良苦地来跟我说这一番话,不过依我们之前的关系,我不想你即将新婚的太太以后会有什么误会,所以麻烦你以后和我保持距离吧。至于我怀的是谁的孩子,还有想不想要生下来,都和严副总您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她决然的话,严少齐神色复杂,仍是继续坚持:“我知道我没有立场来跟你说这一番话,但是我是真心的,你的孩子现在才一个多月,你再拖下去,时间越长对你越危险,你如果执意生下来,将来恐怕会后患无穷。”   当初恋爱时,她还不知道他是个多言的男人,只觉得他腼腆话不多,带着几分羞涩,如今渐渐也换成了另外一个人,想到王婧上午的那番话,她心里更是无感,但嘴上仍是说:“我知道了,谢谢严副总的关心。”   看着她冷淡的模样,严少齐几乎是丧气了,“谨言,我心里还是希望我们的关系不用这么僵,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帮得到一定会帮。”她没有回应,他临走前,只说:“我先回去了,关于孩子的事情,我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下……”   谨言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目光满是冷清。   因为不想要和他一起回到包房,谨言又在原地站了一会。   过了好几分钟,想着这会儿他也该走到包房里去了,她也不好老在外面。   便收拾了下心情,往来时的路踱步过去。   她刚走几步,忽见前面站着一个修长身材的男子,身影有些熟悉。   谨言脚步微顿,再走几步,看清男人的面容后,心头一咯噔。   这个男人,她见过两次,一次是在会所,那会儿他在顾又廷身边,和着另个男人闹她;还有一回是上次从包房出来,他也是和顾又廷在一起,能和那人走得这么近,可想而知,两人的关系匪浅;只见他们离的距离不远,且刚才严少齐的声音并不低,她一时怔在原地了。   -   .....................................   谨言每次有什么状况,都是我们可爱的容三告的密,你们懂的!   明天会加更,同学们想要看的内容,尽在明天~   最后,谢谢同学们的鲜花红包钻石,真的太破费了,春春鞠躬~~   ☆、你决定好做手术了吗?+ 看来有人要老来得子了…!   她和顾又廷的事,没有多少人知道,就连她的身份,身边的朋友也是不清楚。   那些好奇的的人,也是仅靠着在网上得到点信息而捕风捉影。   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男人当着顾又廷的面调侃,那语气听上不去不像是知道她的身份瑚。   只是,后来时过境迁,离婚案,抚养权,接连几次的撞见——   谁能保证,那个人是不是对她仍然一无所知?铄!   是了,昨天晚上在走道上撞见时,那个人的神情看上去十分怪异,后来被找来的人搀扶着离开时,一双眼睛明显往她小腹上移过,虽一身酒气,明显有些醉了,可看上去却是还有几分神智的……如果他知道她的身份,那是不是会去告诉顾又廷了?   现在该怎么办?   她明天就要去医院复查,如果检查结果炎症下去了,就要准备手术了!   万一这个时候出了差错……   下午时分,正是最暖和的一刻,穿着棉衣外套的谨言,想着想着便沁出一身冷汗。   一双手掌心更是湿漉漉的,谨言抿着唇,就听王婧的声音传来:“言姐!有人找你,说是你的朋友!”   没想到会见到真雅,谨言定了定神,朝她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真雅没回,只问:“有空么?找个地方,坐下来聊会天吧。”   “好,不过要等会。”谨言走开,去跟王婧吩咐了一些事情,一会后,才走人。   .............................   从工地出来,俩人也没有讲究,就随意在附近的茶餐厅坐了下来。   真雅点了几份菜,又点了杯奶茶,询问谨言,她没有要点菜的意向。   “我没有胃口,不想吃。”   “不吃东西怎么行?给你来份乌鸡汤吧。”真雅说完,就招了服务员点单。   点完单,服务员走后,一时静了下来。   真雅给她杯了热水,一边打量她白皙的脸,“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谨言微怔,真雅沉默片刻,这才说道,“你不是已经决定放下他,所以才找我帮你打离婚官司吗?既然是这样,你又为什么要怀他的孩子?毕竟他曾经那样对待过你……”   谨言似是没料到,顿了顿,惊愕地看着真雅。   如果说严少齐是捡到她的检验单,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尚且能理解。   那真雅呢?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真雅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前两天霆禹来找你,你的反应很不对劲,后来你下了车后,他跟着你一直到了医院,几乎就猜到了……”她伸起手掌,扬了扬手里的戒指,避重就轻地说:“我们上个月订婚了,他也是从我这知道你离婚的事情,所以让我来找你。”   谨言低头喝了口温水,“你不用劝我,这孩子我不打算要。”既然她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那善庭的事情也是了解的,想起之前在法院真雅劝诫过她不要再留恋过去,今天她来的用意,略一想也了解了。   “你想好了?”   她明显有点意外,忍不住去打量谨言,只见她神色如常,一张清秀带着发白的面容,不知觉间流露几分媚态,加上性格淡然温顺,看着就有几分韵味,心里暗叹,果然是惹目,这种女人和任何一个男人过日子,只怕都不会差,偏偏又要去和那种性格猖狂的男人纠缠。   谨言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真雅没有出声,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这时服务员正好端着西多士上来,再将一盘满满的花生酱放在谨言面前,那股浓郁的味道引得她神色一变,真雅叫了服务员撤下花生酱,半响没开口,慢条斯理地切着西多士。   末了吃完半个,才说:“你打算怎么办,趁现在肚子还没有大起来把手术做了?”   谨言似乎没听到她的话,抿唇不出声,只怔怔望着手里的温水。   看到她的神情,真雅知道自己这样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又想到那日她在法院上犹豫不决的举动,明显是对那人还保留着几分心意,若是真的死心,又怎么会在那关键时刻还想着给人留一条后路,保住脸面呢?   真雅语气一凛:“你不要想太多,你这件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不比先前,我接了官司所以有那份责任在,我不过是受人之托,所以过来跟你说几句,”她停了停,又打量了她一会儿后,才缓声道:“你之前准备在打官司时,就应该想过你们之间没可能,何况法院已经把孩子判给你,你何必再走老路……”   谨言也弄不懂这种忽上忽下的感觉,若是要说时间长远,反而是严少齐。   他是她的初恋,在一起的三年时光里,一起渡过了许多的甜蜜时光,年少时的许多第一次都是和他在一起完成,那会有多幸福,面对他的背叛的时候就有多痛恨,她也一直认为自己会一直恨着他,可是没有……   再面对他时,她比想像中都要来得从容淡然,甚至没有半点激动。   她已经把那段感情忘得干干净净,甚至记不起曾和这人相爱过。   …………   看着谨言一脸茫然的神情,真雅不愿再说下去,但想到来之前那人在耳边的嘱咐,语气凝重:“我是觉得,既然你已经决定斩断过去,就不要再犹豫不定,”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一个客户的名片,她是很有名的妇科医生,你如果决定好,就去找她。”   正要接着往下说,包里的手机响起,小助理的电话,很急,在那边催促着她:   “雅姐,老板到了,还有五分钟就要召开紧急会议,你要回来没有?”   谨言接过那张名片,看着地址,是比较偏僻的地方,私人妇科诊所。   真雅挂了电话,看向她:“谨言,我律师所那边有事情,不能陪你吃了。”   “你先走吧。”   “好……要是你等会有空,可以直接过去,我提前打好招呼了。”   谨言会意,点点头,“我知道了。”   真雅看她似乎是想通了,也不再说什么,拿过包转身就从餐厅出去了。   谨言看着陆续被菜占满的桌子,大约是想通了,一下也不觉得没胃口,拿起筷子夹了几口菜,又吃了几口米饭,填了空空的胃,呆呆吃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拿手机打电话给王婧,简单地跟她说了下要休息几天,又打电话到家里给阿姨,让她今天留下来晚点,时薪翻倍,阿姨便也喜滋滋地应下来了。   .......................   谨言拿着名片找到了那家位于郊区的诊所时,足足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诊所的位置不大,但里面却是有不少人,有一半是慕名而来,有一些则是这里的熟客,大家有的小腹微隆,一脸幸福模样,有的则是惶恐不安,谨言拿着名片找了个导医咨询,那人立刻热切的说道:“李律师的朋友啊,我知道的,张医院有吩咐,先和我一起去那边,做个B超吧。”   谨言点点头,就跟着她一起到了B超室,那门口有近十人正在坐着等。   身边的导医只消到窗口敲了敲,然后指了指她,低声说了句什么。   一会儿门开了,就有人喊她进去了。   谨言躺在冷硬的床上,仰着脖子,望着高高的天花板。   待医生来检查的时候,她已经驾轻就熟地掀开衣服。   检查下来的时间很快,谨言还有些魂不守舍,便被叫下床了。   ............   待照完B超,又被安排做了其它几项的检查,拿到所有检查单后,她被领到一间装修气派得明显异于其它人的诊室,医生看到报告,扫了她一眼:“身体的情况目前看来是恢复得不错的,但你只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各方面指数却都不是很好,你是决定做手术吗?”   谨言略一沉吟,低声深沉:“是的。”   医生早有准备,手术室那里面也有一张手术床正空着,听到她的回答,也不觉得讶异。   吩咐了身旁的护士去准备,又让她拿着病历本到手术室门口候着,只消等十分钟,就可以开始手术。   谨言看着医生在一旁吩咐着护士,虽不知她们在说什么,但仍心一慌。   她抿了抿唇,心里不可避免地感到难受。   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去望着脚尖,却仍是度秒如年。   ..............................   昨晚喝得烂醉如泥,容三从床上翻转醒来时,看到墙头的时钟已是下午时分,嘟囔一声,想着下午没有什么安排,就要继续睡,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事遗露了,一时想不起来,就翻转地睡着。   五分钟,整个人犹如兔子似地从床上跳起,赶紧去找手机。   他拨了个电话,急急忙地就喊:“喂,我……”   “容总裁什么事啊?我是林时启,顾总正在开紧急会议呢,不能接电话。”   “放屁呢,”容三急得暴粗口,“你问他是要生意还是要儿子?”   “说什么呢,”林时启一头雾水,“我们顾总真的在忙,不然你一会再打来?”   “行啊,他要开会是不是?”容三被一气,脑海的记忆就愈加深刻起来,想着肯定是不会错的,便直嚷嚷道:“我跟你说,你去告诉你们顾总,我昨晚撞见他前妻和人在说话了,一不小心偷听到几句话,听那男的意思好像是她怀孕了。我话是带到了,要不要儿子他自己看着办吧!”   那边静默如水。   过了半响,他正打算挂电话,忽听一道低沉震耳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听到熟悉的声音,虽是被震得一怔,容三很快反应过来,故意带着些戏谑的笑意:“我说什么?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装傻?我说看来有人要老来得子了………!”   顾又廷本身在他们几人中就是年长一者,比他们要大几岁,但却是至今孤身一人,盼了那么多年,还把女儿的抚养权输掉;而顾老夫人……更不用说,他们几个都知道,好几次为了抱孙子的事情,差点没有被他气进医院。   这回知道又怀上了二胎,想到那边吃瘪的模样,容三心中狂笑不已。   .......................   容三那边话刚说完,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顾又廷握着手机,听着另一头持续传来嘟嘟声,神情空白。   那边对面的客户刚说完话,正等待回复,却迟迟没有听到声音,一帮人脸色并不好的坐着。   然后,屋里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林时启还在被老板抢了手机的状态没有回过神来,见老板似乎比他更加迷茫,他好奇地盯着老板看,见他神色不复之前的凝重威严,一双幽深如墨的眸子喜怒不辨,脸上先是出现疑似狂喜的神情,然后又渐渐转为复杂的凝重。   面对这样的老板,林时启和其余的手下忍不住齐齐在心里打了个突。   就在他疑惑加深时,耳边传来“砰”的一声   顾又廷忽的想到什么,火气勃发,烦躁的扯开领口,奔门而出。   “贵司这是什么回事啊!是不是还要更好的合作在等着你们?”   室里气氛骤然发寒,安远老总紧绷着张脸,神色十分难看。   从年初时,顾林集团就一直想拿下安远手上连锁酒店的项目,这对他们开拓业务无异于如虎添翼,但一不是传他们内部已有内定人员,二又是上面的政策又变了,一时无法施工,中间顾又廷让林时启打过几通电话探口声,对方总是一口回绝,一直到今天,才终于坐下商谈。   这下情势倒转,就见安远老总气的脸色发紫,林时启见此情形,怕这插曲令合作不成,反而令双方结怨,笑着打圆场:“安总安总,真的不好意思,我们顾总家里出了事情,一时心急。”   ..............   顾又廷坐在车上,紧握着的方向盘的手掌青筋直爆,脸部线条紧紧绷着。   心脏剧烈跳动,那个小女人,想到昨晚那个小女人的神情,他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敢?   她敢试试?!   他咬牙切齿,前秒还凶神恶煞,后秒又有些泄气,心想:她真的敢……   他踩下油门,几乎是飞一般疾驰向前,红黄灯直接闯,却是遇到塞车。   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直接就拨了过去。   ...................   手术室门外,从刚才起,五分钟里手机就响了三次,她刚开始还掐掉,后来直接不理会。   对他的举动似乎早有预料,也不觉得多惊慌,倒是医生那边已经准备好,喊到了她。   谨言便把还在响着的手机塞到了包里,硬邦邦的从座位上起身,起身跟着护士走进手术室。   一颗心满是惊虑不定。   那边的手机还在响着,她犹豫不决,刚要走进手术室又停住了。   护士疑惑地看向她,她忽得下定决心,“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从包里翻出手机,看到那显示来电话,心里微微一颤,按了接听键。   -   ..........................   还有第二更,春春继续去写,同学们有空就送杯咖啡鼓励下哇!   ☆、你什么都不要做,等我过去 + 老流氓……   在听到手术室内传来的声响时,她不能否认的感到了心惊。   可见她前一秒还毅然决然,此时却怯了阵。   但接起手机后,她却觉得更加无措,一时不知要如何是好。   她拿着手机走到角落处,低着头,久久不说话铄。   那边声音阴沉的问:“在哪里?”   谨言听着那端的声音,倔强的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顾又廷瞳孔张缩,愤然质问:“医院?”   谨言暗想,他果然是知道了,但就算是这一刻,仍是趾高气扬的模样,好似有理的一方般理直气壮。   她低头不语,那边等了几秒,又用着威沉的声音逼迫着她说话。   谨言终于是撑不下去,轻轻叹气,只说:“你心里清楚的很,何必多此一问。”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和严少齐那段经历并没有在心里留下太大的创伤,在不去刻意想起时,反而会忘记曾有过那样的时光,因为他生性自卑,对人对事信心不大,总是要去看人脸色,又不会找话题,便是谨言随意地做出个蹙眉的动作,他都要手足无措,往往就有长时间的无言以对。   相比严少齐,顾又能廷则多了几分果决狠断,蛮横霸道,总能让她心跳加速,可是——   也是这样性格的男人,注定在婚后不受家庭拘束的男人。   “你想干什么?”语音低沉,不像疑问,更似是警告。   谨言见到有人从手术房出来,正脸色发白,半弯着腰,缓慢地移动着步伐,看上去十分痛苦的模样,一时心有余悸,将目光转移到窗外,看着稍有些暗下来的天,沉吟片刻,硬声道:“我想干什么是我的自由,孩子也是我自己的,不关你的事。”   电话那边的男人发出一声低吼:“不要扯这些有没,好好说话!”   谨言被吼了一声,耳膜发震,没有再出声。   其实她想说,她才没有胡扯,真正弄不清情况的人是他,恨不得天天被人捧着。   可是她又不是他什么人,可以让他呼来喝去了,又不是他的职员,凭什么这会儿还要挨他的训呢?   眼见谨言一直没作声,那边一字一顿:“我问你,你是不是想拿掉他?”   时过境迁,他现在也有了把柄在别人手上,还会感到紧张。   她仍是不肯出声。   他神情焦急,语气不由得加重:“说话!”   谨言挺了挺僵直的背,脑子仿佛麻木了般,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听着那边吼声般的质问,一时之间也生不起气了,这时等了一会的护士朝她走了过来:“白小姐,你打完电话没有?可以进行手术了吗?张医生正在等你。”   “对不起,麻烦再等会,我有点急事。”   谨言下意识捂住手机,想要应下,说出的却又是另番话。   “没关系,”在手术室里这种情况也不少见了,护士理解地看了她一眼,提醒了句:“不过晚上张医师要去外面就诊,是上周就预定好了的,所以你要是考虑好了,要尽快,不然就得等明天了。”   谨言低低应了一声,那护士才走开了。   她刚把手机重新贴到耳边,那边似有感应,立时问:“你在和谁说话?”   听着那边不停传来的喇叭声,想着这人没有半点耐性的性格,猜也猜得到是他制造出来的躁音,谨言心下惴惴,这种感觉十足复杂,这就好比如果没人关心,会感到低落,可一旦有人关心了,也不见得会欣喜,首先感到的却是无措。   顾又廷皱眉,可怕的预感卷土重来,一字一句恨声道:“医生还是护士?白谨言,你想也不要想!我看谁敢动你肚子里的孩子,别说那区区的医生,就是天王老子,我一定叫她陪葬!”一番话下来,每个字都透着沉沉的威胁,尤其最后几个字。   谨言听到他的警告,心下忽得一颤,觉得这人过于自大,冷哼了下低声道:   “她一个有合法证书的医生,一没犯法二没逾规,她怕什么?”   她说一句就顿一下,将他的话如数还他,异常尖利。   话刚说完,就听到那边传来“砰”的声音,许是那人的拳头砸在方向盘上,又听到接二连三地车笛声,许是气得正在发泄,顾又廷听她语气强硬,一时无法,看威严解决不了问题,只得放低身段,缓声道,“你知道我的意思,不要耍嘴皮子。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他打电话之前,想必已经让人查过,但她这回来的不是S市知名的医院,而是郊区十分偏僻的诊所,她靠着真雅给的名片上面的地址,都花费了一个小时才过来,待他把全S市的医院诊所翻过来,就算能查出,再找到这里来,只怕已经是回天乏术,也难怪他着急……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   她下意识就脱口而出:“是,我是怀孕了,但是我们现在之间的关系,你认为我怀孕合适吗?我们离婚了,难道你还要我替你生孩子?我现在不声不响地拿掉他,不是正好?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他静静道:“那就结婚。”   谨言心里没有半点起伏,扭头看外头风景,就见夜色暗了下来,四周一片寂寥。   忍了半天,才慢条斯理道:“然后呢,我就等着你每月一次或者两次的回家,陪你上.床?”   电话那边一片沉寂,两人都半响不说话。   ................   隔着电话,她还能听到,男人粗粗的喘着气。   男人沉吟半刻,隔了半响才缓缓道:“从在医院见到你开始。”   他一下转了话题,谨言忽然没有转过弯来,眨了眨眼,“什么?”   “你不是想说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只想着和你上.床吗?”   顾又廷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撩人,隔着电话传来:“我告诉你,从你在病房和我谈条件时就开始了。”   .................   那个时候,第一次在医院见到他,他看上去衣冠楚楚,浑身成功人士的模样,却想不到脑子里都是这样的想法,她却全然不觉,想到这,谨言满面通红,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几乎吼出来:“你,你无耻!”   何止是无耻,简直是下.流,老流氓……   “我上我自己的女人,怎么无耻了?”   他说得很理直气壮,谨言却是无法接受。   她努力调整起伏气息,让脸上的红晕慢慢褪下去。   她实在没有必要和他纠结这个话题,她的脸皮再修炼几辈子,也比不上这人……   谨言深吸了口气,静静的开口道:“你不要扯开话题……”   “我哪里扯开话题了?你一直以来不就是惦记着我这事?”   谨言咬唇,脸上有些尴尬,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敢说你没有半点感觉,只有我一人舒服?”   只见他越说越过分,愈加口无遮拦起来,谨言想要反驳他。   但在这种事情上,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憋了半天,憋的脸通红,只能急急的说:“你闭嘴。”   顾又廷真的没作声,隔了一会才道:“你把地址发给我,什么都不要做,等我过去。”   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些沙哑,却字字清楚,掷地有声。   ......................................   电话挂了几分钟,她手上还紧握着手机,用着指尖轻轻点着屏幕,一字一字地编辑着短信,正点了发送,手机随即响起,看到来电显示,她微怔,不一会就接了起来,就听那边问:“你在诊所了?”   “嗯。”想到真雅和这间诊所的关系,能从中知道她的情况也不奇怪。   “决定什么时候开始手术了吗?”   “还没有。”   “为什么?张医师这会儿正好有空。”真雅疑惑,似乎是想不通。   谨言动了动唇,想要回答,可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她神情微凝,连她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医生透露过由于怀孕时服过药,那个孩子有可能以后生下来会有缺陷,之前的医生或是现在的张医师,话里的意思都是建议她拿掉,不然孩子生下来不完善的机率很大。   “虽然是私人诊所,但张医师以前是大医院工作的,她在这行名声很大,做手术十多年,起码也做过几千个这样的手术,你不用担心会出什么问题。”真雅在那边开解。   谨言不作声,真雅惊异,“你不舍得?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离婚?”   “我是不舍得,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他始终是一条生命。”   窗外已经一片漆黑,谨言不经意地转头,就见最后一个女人从手术室出来。   那张脸孔看上去只有十几岁,虽神色痛苦,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   那边真雅似乎一下找不到反驳的话,静了半晌,才出声:“他现在才一个多月,连成形都没有来得及,严格来说并不能算上一条生命,只是一个小胚胎……张医师跟我说她八点有事,所以在这之前,你好好考虑清楚。”   ................................   银灰色的路虎在马路上神速地飞驰着,一路下来穿梭过不少的车辆,顾又廷嘴唇抿紧,冷峭的面容上似有几分惊悸,心中也莫名恐惧,只怕会赶不上,就见此时有辆被他超车了的红色法拉利又超到他面前,步步紧逼。   他丝毫不让,直接提到最高档,一脚踩下油门。   “妈的,路虎了不起啊!开这么快赶着投胎啊!”那边法拉利里的男人骂起。   一旁坐在副座位上染着红色头发的男人笑道:“我刚看到人,好像是个大叔呢,你越来越不行了,居然输给个大叔?你是不是精力全给昨晚的学妹给榨光了啊,要不要去补补肾?”   “放你的狗屁!老子飙车从来就没有输过!你等着瞧!”   这个年纪又是富二代的男人最容不得激,一时狠下心,将车提到最高速。   两条人行道,前面几乎没车子敢超他,却见后面那法拉利超上。   他的车更多功能方向是倾向商业车,不似后面的法拉利是专门飙车,一踩油门就已追上,此时,前面的法拉利却是突然放慢了车速,两车相距只有一米的距离,顾又廷猛地往右急打方向盘,开着最高档的车子急速打横,一下撞上电线杆。   “怎么办?会不会死人啊……”   立时有车子停下来,下来一些人围观,还有那法拉利的车主,看到撞烂了的车头,一下蒙了。   “不知道,你真是疯了,干嘛突然减速……”   “我他妈也不想啊,谁叫前面突然有辆车插过来,我要不减就撞上了……”   “别说了,报警,先报警吧……”   天色黑沉,又开始下起雨,围观的人里有人迅速拿出电话拨了120。   ................................   离八点还有二十分钟,而从刚才挂了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近两个小时。   手术室除了她,已经没有人,就连护士也要下班了。   临下班前,小护士又来问了她一遍:“白小姐,还没有考虑好吗?”   谨言握着显示低于百分之十电量的手机,抿了抿唇,苦笑。   “从下午到现在,你已经在这坐了两个多小时了,是等人吗?”   “嗯。”   “是孩子的爸爸?”这种情况下,大多都是同样的对象。   “嗯。”   “其实,这种情况很常见的,来这里动手术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男方不想要孩子,好些回我都见到那些女人讲着电话苦苦恳求,但到头来都是选择了动手术……如果你孩子的爸爸要来,早就来了,不会等到现在。”   她茫茫然地看了眼小护士,“是吗?”   连小孩都明白的道理,可她就是在这刻选择了糊涂。   “大多情况都是的。”护士同情地看她一眼,又问:“您是还要再考虑下?”   她收起即将没电的手机,觉得这样的自己有几分可笑,又想到也许他先前是真的有意向要赶过来,但有可能中途遇到了重要的合约需要去赶赴,又或者是她发出信息那一刻,他就觉得自己已然是胜利的一方,便不再在意了罢。   手掌下意识地抚向小腹,酸涩的情绪全都堵塞在嗓子里。   她坐在座位上,任由眼眶湿热一片。   几句算不得上温柔的话,就把她打得晕头转向,忘记了先前的教训。   她明知道不能期待,不能抱有希望,却仍是众人皆醒她独醉。   她看向小护士,扬起唇苦笑,“张医师还在吗?我考虑好了。”   手术只需要短短半小时不到的时间,张医师离出门还有二十分钟时间,差不多能赶上,小护士一唤,很快就赶过来,看着平躺在手术病床上的谨言,最后确定地询问一遍:“决定好不要孩子了是吗?”   谨言抿紧唇发不出声音,只点点头。   -   ...................   【今日加更10000字完毕】   ☆、听说好像撞到了腿,没准以后要成瘸子了!   他浑身的骨头都受到撞击,特别是下半身,看着从破碎的玻璃窗飞出去落在地面的手机。   顾又廷自然是不甘心,使尽全力拖着腿从车里出来。   迈动着一条腿,一边拖着满是血迹的左腿,身上一阵剧痛也不理会瑚。   他步子很大,脸色阴沉,一双眼睛都是红的铄。   周围的人都吓坏了,法拉利车主更是目瞪口呆,警觉地看着他。   他弯腰捡起手机,立刻措手不及地拨打电话,   电话通了后,他面部松驰下来,就听到下一秒那边传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一张脸瞬时凛然下去,本就没血色的嘴唇冷淡地抿着。   他还要再拨,却是支撑不住了,身子摇晃几下,猛地朝地面栽去!   耳边传来一声“砰”的碰撞声,就见摇摇晃晃的高大身体,下一秒就直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从腿部开始一大堆血渍缓缓溢出来,附近的地面都被血染红,四周全是扑面而来的血腥与尘土气息。   法拉利车主最先反应过来,惊喊了一声:“死,死人了!”   “好多血啊,会不会有什么事……要通知他的家人吗?”   “有人打120了吗?救护车什么时候来?再拖下去人都要死了啊——”   “那,那个,我刚才打了,120说半小时能到,要不我再打一遍吧……”   “不用了!救护车来了!”   “…………”   在一片混乱的声音里,救护车警铃的声音传来。   ...................................   白谨言觉得自己在发抖,尽管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这个医师是专业的,不会出任何问题。   她仍是紧紧掐着床板,不用看镜子也能想像到此时她的脸色一定苍白得像鬼。   短短二十分钟,却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她看着天花板,想起许多事情来。   她想起第一次在医院见到顾又廷时,他提出条件时,她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他时隔数月终于回来一次家,她看到他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他出差前的那天晚上,在车子里被他抱着,又是在想什么呢?   从之前他打电话来时,她编辑短信发送过去时,想的是什么?   这几种心情,几乎都是一致的,其实她都明白,都是因为心里有希望……   可是,却也是因为有希望,往往才会带绝望。   .............   终于那双手从身子移开,结束了。   张医师脱下手套,看着她嘱咐了几句‘切记不可吃冻吃辣’,‘不要大幅度的动作’,‘这两日身子不要碰水’,‘不要出去吹冷风’‘最后切记术后不能房事’‘起码得两月后才能有’等等,最后又对谨言叮咛道:“你的身体体质不是很好,所以手术后不可避免会有出血的情况,一旦发现,要立刻来诊所,知道吗?”   谨言低低应了一声,声音十足的沙哑。   ...............................   谨言回到酒店房间,已经是快两小时后的事情了。   “小熊?”   谨言轻轻转开门把,走进房间,却见小熊蹲坐在床头,两条白嫩的小腿也没有穿着秋裤,光光地盘着,垂着小脸望着电视,额头上贴着她早上离开时没有看到的止血贴。   小熊抬眼看到她,也不奔着跑上前,有些别扭的扭手挪脚。   “小熊,你的额头怎么啦?”   调整了下情绪,谨言上前贴着她坐下,怜惜地抚了抚她的额头。   “…………”   小熊小嘴巴抿紧,稚嫩的面孔带着小小的别扭和羞赧,并不说话。   看着小熊仅着一件单衣,房间暖气也没有开起来,谨言也不再追问。   而是从床上起来,去拿了长裤长袖给她换上,再去关窗,将暖气开起。   谨言忍着身体的异样,将孩子抱到腿上坐着,“又有人欺负我们小熊了?”   小熊连忙将头点的跟拨浪鼓一般,谨言刮着她的小鼻子:“发生什么事儿了?小熊告诉言言好不好?”   这话带着愧疚,从小熊来到这里一个多月里,就已经因为她的疏于关心而受了两次伤。   小熊扁着小小的嘴,痛苦思考半天,还是犹豫的说了出来。   原来是今天去吃晚饭的时候,看到隔壁桌的一个小女孩骑在爸爸的肩膀上玩耍,四岁多的小女孩从来没有这样玩过,但却是见过了许多回,再次见到这一幕,隐隐心动了,回到房间里,阿姨见她情绪低落,就哄她开心,小熊就要求骑马马,阿姨也答应了,谁知道小熊两条腿刚放上阿姨的肩膀,小屁股还没有坐稳,阿姨蹲立着的身子猛得就起身了,小熊一个趔趄,立时滑倒了。   幸好当时是在客厅,四处宽敞,额头只碰到了下墙,划破了皮。   小熊白嫩的小脸皱成一团,叹气道:“阿姨说我的个子大了不适合玩这个呢。”   谨言顿了顿,瞧瞧怀里一张白嫩的小脸俨然已皱成小肉包的小熊,才四岁的小女孩,而且发育又比同龄的小孩慢,怎么会不适合呢?不过是大人为了防止下次小孩还提出这种要求,才扯出来的谎言。   她打量着小熊,想着小熊虽然嘴上挂着不想要爸爸,但心里也是渴望的吧?   顾又廷小熊见过几次,虽是板着一张脸,小熊不与他亲近,但小女孩这个年纪最是爱恨分明的时刻,若是真的讨厌,又怎么会和他一起玩乐?大部分的原因也是遗传了那人的性子吧,父女俩都死要面子。   谨言神情柔软下来,点点她的鼻子,“小熊,言言过两天和你玩骑马马好不好?”她巴不得现在就能如了孩子的心愿,陪她一起玩,让她一张小脸不用再皱着,但身子现在连走路都觉得吃力,只怕会让孩子又摔了。   小熊歪着脸,苦思冥想了会儿,大人一样叹气道:“还是不要了。”   谨言顿了顿,问道:“为什么?”   小熊没有说话,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扑闪着大眼睛,忽然问:“那个人什么时候来呀?”   “…………”   谨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正要问小熊是哪个人,忽然想到,是啊,除了那个人,还有哪个人呢?   再去细细看小熊,只见她神情向往,眼睛带着期待。   她隐约有些明白了,小熊不想要她陪着玩骑马,但不是不想玩,而是想要另个人陪她玩,而那个人就是顾又廷,想到这,一颗心似乎被一只手掌紧紧地揪着,谨言低头沉吟不语,思忖了下,便道:“言言也不清楚,我们小熊想他了是吗?”   小熊稚气的面庞泛起了小小的羞涩,却别过脸,赧然道:“不知道。”   .......................................   此时,夜色深浓,小熊心里就算有心事,但到底是一个五岁都不到孩子,累了一天,受到惊吓,这会儿又熬到这个点,早就已经累极了,被谨言抚着小背,倒在谨言的怀里就沉沉睡去,俨然像只小猪。   谨言坐在床边,靠着床头的灯,看着小熊微微泛红的小脸。   听到轻微的呼声,她知道小丫头是已经彻底睡熟了。   谨言从床上起来,准备去淋浴然后睡觉,刚下床走了几步,扯到伤口。   忽然想到医生的嘱咐,停了停,待疼楚减少,才重回到了床上。   身体酸累得几乎要散架,她想着睡一觉,可辗转反复没有半点睡意。   眼见时钟已经走到一点,她干脆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拿本书准备来看。   看半天,都不知道上面在写什么,一颗心始终安定不下来。   小熊的小身子忽然震了一下,她连忙放下书,去上上下下地抚她的背。   也许是做恶梦,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熊才舒展眉头,重新进入梦乡。   床头柜上还放着她的包包,从进了手术室后,她就没有再打开过那个包包。   谨言拿过包包,从里面翻出手机,正想要打开,就见手机黑屏。   没电了。   她扯了扯唇,拿过充电线插上,再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   谨言屏气凝神,心里开始在期待什么。   一直到深夜五点半,那只充得满满电量的手机都没有震动或是响起过。   这种感觉何止是熟悉?   那两年里,她数不尽有多少个夜晚都是这样渡过。   ............................   谨言休了三天假。   接下来的两天里,大多都是陪着小熊在酒店房间里看电视,偶尔一起去楼下的吃自助餐。   小熊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子,见谨言行动缓慢,又不似往常般每日都去上班,虽然高兴,但小脑袋瓜子一想,又想到了原因,以前每在美国时,有这个情况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为言言生病了,所以也不闹她,时不时还给她当下小跑腿。   第三天,这日家瑞出差回来,带了一堆特产过来给她,谨言正好在帮小熊洗澡。   家瑞在客厅坐着看电视,谨言帮小熊洗好澡,穿好衣服出来时,就见到电视正在播放新闻。   她视线刚停留一秒,就见家瑞神色紧张,即刻地调换了频道。   电视的画面瞬时从央视新闻的主持人换成了几只圆满的天线宝宝。   家瑞看向谨言,笑了一笑:“这是小熊喜欢的节目!她洗完澡了正好能看!”   谨言也没有怀疑什么,就见脚下那团圆圆的小身子蹦哒地跑了过去,埋身在沙发里,津津有味看起来。   “姐,我带了好多厦城的饼回来,很有名的老店呢,快来尝尝!”   家瑞很快从沙发上起来,去翻桌上的特产。   家瑞整整买了四盒,各种口味不一。   家瑞打开其中一盒,拿了一块递给那愈加圆润的小包子,接着拿一块给谨言,然后再拿一块送进自己嘴里,一边嚼着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姐,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新闻啊?”   谨言接过饼咬了一口,是绿豆沙味道的,很甜,听到家瑞问,疑惑地:“什么新闻?”   家瑞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哈哈,我想着我走了几天,S市有没有发生什么新闻嘛。”   原来是这样,谨言摇头,“我这两天一直陪着小熊看卡通片,没有去看新闻。”   家瑞暗松口气,“哦哦,不过新闻也没什么好看的,天天报导来报导去都是那几件,挺无聊……”   谨言点点头,家瑞又赶紧打开另一盒饼干,“还有椰子饼,红豆饼……姐,你和小熊都试试。”   接下来,俩人一边吃着饼闲聊,陪着小熊看天线宝宝。   ...........................................   休息了几天,谨言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开始恢复上班。   上班第一日就碰到工程出现故障,几乎忙得停不下来。   一会这边要递交新的资料,一会那边又要顾着工程,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今天,和前几日一样,当她忙完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正要准备收拾东西,就听到手机响起,她接起来,那边传来路柏琛稳重低醇的声音。   “白小姐,今晚的晚餐吃的什么?”   谨言一愣,问:“啊?”   路柏琛“哦”了一声,说:“还没吃吗?我以为你已经先吃了。”   听到他的调侃,再看到时间,突然想起今晚和路柏琛有约会,连忙道歉。   只见对方十足绅士,只说没关系,问她在哪里,过来接她。   谨言报了地址过去,收拾好东西,从工地出来,不一会就见到一辆卡宴往这边开来。   她上了车,路柏琛便问:“身体好一点了吗?”   “谢谢路总关心,好多了。”谨言对他总是抱着尊重的态度。   路柏琛点头,没有再说话,专门看着前路。   到了餐厅里,见路柏琛点好单,谨言思索了一会,向他道谢:“昨天的事,真是麻烦路总了。”   路柏琛没有说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这几日,由于换了一个部门,递资料时各种碰壁,就在焦头烂额时,路柏琛一个电话帮忙解决了,王婧一直在耳边喊着要郑重谢谢路总,于是定了今晚出来请他吃饭酬谢,谁知道王婧突然有事不能出约。   路柏琛选的餐厅是川味,谨言吃了几口,便被呛着,赶紧灌水。   路柏琛看着她辣得一张脸发红,水眸盈盈,微微扬唇:“不能吃辣?”   谨言灌下了一整杯水,才出声:“是的,只能吃一点点。”   “这家是正宗的川菜馆,你之前没有吃过,一时是会有些不习惯。”   “是不是不能接受?不然我们换一家餐厅,你想吃什么?”   路柏琛解释完,见她脸仍是十分红,也不再动筷,心里微微一动,但还是提出建议。   谨言连忙摇头:“不用,真的不用,路总,我去下洗手间。”   说着从座位上起身,从包房里走了出去。   ...........   洗手间离得较远,谨言正穿过大堂,就听到外间有人大声正在讨论。   “哇,听说这次的车祸很严重啊,整个车头都撞烂了呢。”   “听当时在现场的人,好像撞到了腿,没准以后要成瘸子了!”   “真的假的嘛?听着怎么觉得像谣传……”   “央视都报导了,这还假的了啊?!”   “就是就是!”   谨言似是想到什么,微微一愕,停顿了下脚步。   片刻后,又觉得不可能,很快恢复神色,继续往前走去。   .........................................   从洗手间出来后,再次经过大堂,看到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则意外事故,四周围观的人群激动,“这里是案发时的地点,几个目击人说,顾林集团的总裁顾又廷当时的车速惊人,一旁紧跟着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两辆车似乎正在较量,在他面前的一位目击人告诉记者,当时他已经超前一百多米,却见数秒的功夫就被超过,很快就见红色法拉利超前,紧接着事故就发生了!”   镜头里回放着当时的情景,四周无人,只有一辆熟悉却撞得破烂的车子,还有地上的一滩血渍。   谨言站在原地,脑袋一时反应不过来,一直到新闻播放结束转到广告,才回过神。   她深吸气,平静了一会,才重回到包房里。   接下来路柏琛又点了几道甜点,谨言只吃了两三口就停筷,再也没怎么吃。   ..............   “谢谢路总,我先回去了。”   吃完饭,路柏琛开车送她回去,一直到酒店门口,路柏琛探过身来要替她解安全带,谨言先一步解好。   路柏琛看着她迅速的动作,也不说什么,低声道:“不用谢,回去小心点。”   语气神色就是一般的客户模样,没有其它的任何异样,但她却觉得微微有些异样,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之前还不觉得什么,只觉得十足正常,但自从那人说了那么番话后,她就……想起那人,谨言神色微凝,脑海里又开始回响起在电视上看到的报导,再联想那天下午的情景,一时心思复杂难言。   回到房间,看了眼床上的小熊,又轻轻地退到客厅,在沙发上静坐。   她闭了闭眼,想要平息心情,却是半天都无法抚平那起伏的情绪。   终于,从包里翻出连续几天没有动静的手机,从联系人翻到他的号码。   她握着手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拨了过去。   ☆、不敢说?我替你说吧,你做掉了是不是?   偌大的客厅里,手机那边的“嘟嘟嘟”声显得格外的响亮,一直没人接起。   风在窗外呼呼地吹,回暖的港城竟令人觉得格外寒冷,仿若还身处寒冬。   白谨言抬头望天,夜黑如墨,没有零点的星星,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天际瑚。   她觉得晚上从电视上看到的那一幕十分戏剧化,一时仍有些茫茫然铄。   怎么会出车祸,不是有司机吗?   他当时是边开车边在讲电话的?他什么时间出的车祸?他……?   脑子里随着这些问题胀得头痛,一时之间就连小腹也疼了起来。   ……   时间一分一秒地飞逝过去,客厅里静的落针可闻。   手机由于长时间的无人接听,已经自动挂断。   谨言疲惫靠在沙发上,手臂垂在身上,掌心不经意贴在小腹上,那里一片平坦。   头埋在沙发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竟然就那样的沉沉的睡着了。   她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就见到一道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   一时之间脑袋有些懵,有点不知今夕何夕。   坐了一会,她渐渐想起之前的事,回过神来,从沙发上起身,回到房里。   ..................................   早晨八点半,阿姨来之前谨言就已经梳洗完整,和阿姨交待几声,就上班了。   由于路上塞车,足足半个小时后才来到了工地。   王婧刚巡察完,刚回到办公室坐下休息,就见谨言随即走了进来。   她连忙惊叫一声,“言姐,你来的正好!大事不好了啊!”   谨言看了她一眼,不由得问了一句:“是不是工地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我刚巡察完,没有任何问题的。”   谨言点点头,不作声。   王婧从桌上拿纸一叠数纸的娱乐报纸,拉过一张凳子,到她身边坐下:“言姐,我早上来上班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卖娱乐报纸,就随手买了一份在车上看,结果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那个顾总,你还记得吧?之前帮过我的那个,报纸上说他出车祸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谨言看了眼报纸上刑登的现场图片,和昨晚电视里一样,有些恍惚。   喉咙口一涩,发不出声来。   王婧没有等到她的回答,眨了眨眼,“对了,我忘了你前几天生病在休息,估计也是没有关注这件事情,听说这件事情闹得比前阵的离婚案的还要沸沸扬扬呢,你说他的腿是不是真的跟报纸说的一样断了?那太可惜了,我对他印象还挺好的……”   谨言将视线从报纸上收回,“不知道,我去看看工程。”   几乎没有给王婧接话的声音,谨言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他这次车祸真的撞到了腿?   她脑子一片混乱,很快又想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在场那么多目击人,一个人看错,那么多人却不会同时看错。   …………   谨言去到工地,就如王婧说的,工人个个十足卖力,进度十分可观。   一个小时后,手机响了起来,是顾又廷。   “白小姐,你找顾总?顾总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谨言走到茶水间,接起后,那边传来的却不是那个人的声音。   听出林时启的声音,谨言深吸口气,定定神,问:“他怎么样了?”   林时启那天接到了容三的电话,大概也猜得出这件事和她大概有关系,叹了声息,“顾总这几天一直昏迷不醒,一直到晚上才醒了一会,刚又昏了过去,所以昨晚你打电话过来没人接听,我也是刚看到你的电话……”   谨言心一沉,良久才找到声音:“医生是怎么说的?”   说到这问题,林时启不免吞了口唾沫,语气忧郁:“医生说撞到了骨头,中间还勉强下地令骨头更加受创,情况不好,要是骨头移位了,很有可能以后下不了地,接下来估计要开始第二次手术……”   菱唇轻抿,心弦不由被扰乱。   她平静一会,又问了句:“什么时候要开始第二次手术?”   “这几天做完检查,等报告出来,再看恢复情况,估计半个月后。”   “手术成功的把握大吗?”   林时启沉吟一会儿,还是如实回答:“医生说不能保证,会尽最大努力。”   这种话,往往就是没有把握的另一个回答,谨言失神。   …………   林时启没有等到她的声音,心里也猜到几分,停了停,又说,“不过,白小姐,你不要太担心。因为昨天下午顾总醒来时那几分钟的时间里有让我打电话给你,但……不知怎么的,后来又让我不要打……白小姐,我想顾总是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不让我告诉你。”   谨言闭了闭眼睛,没有说话。   他不是担心她。   相反是,是记恨她。   他是知道,她等不到他,就不可能会再等下去。   所以恼她,他用尽力气挣扎了那么久,几乎把命博出去,却仍没有结果。   林时启等不到她这边的声音,不禁疑道:“白小姐……”   谨言凝重了神色,想了想,仍是忍不住问:“他在哪家医院?”   “港大医院。”   挂了电话后,谨言握着手机,身子仍保持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   一直到王婧进来,喊了她几声,都没有听到一般。   王婧见她有几分魂不守舍,拍了拍她肩膀,“言姐,你在干嘛呀?”   谨言回过神,转过脸去看她,“今天你有事要出去吗?”   “要的,那两个工人今天要出院,我等会得去交钱办手续。”   好像昨天有听王婧提过,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怎么啦?言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谨言收起手机,“走吧,陪我去看看电线弄得怎么样了。”   王婧却不觉得真的没事,看着她的脸色有几分难看,想问,却还是忍住了。   两人一起走出荼水间,一直到工地上,王婧一直观察着谨言的神色,她神情专注地盯着那些犹如麻绳般粗的电线,偶尔和正在组装的工人说几句话,看不到其它的异样,仿佛是再正常不过的神色了,她只当自己想多了,也没有再在意,也投入工作里,其实也只有谨言自己知道,她一颗心跳个不停,如果不找事情做,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一直到忙完,一个多小时后,谨言回到座位上,刚坐下一会,就接到了路柏琛的电话,提起之前的资料不完善,上面让她再完善下,她应了下来,一一记下那几点需要着重修改的资料,挂了电话后,就立刻着手忙活起来。   等弄完了资料,才发觉已是近下班时间,她抬眼看了窗外发暗的景像。   一旦心静下来,心头就有些念头不停冒起来。   她晃了晃脑袋,很快收拾好资料,就从办公室出去,趁着这点时间,再巡察一遍工程。   ...........   时间一天天过去,新闻却是没有半点淡化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   这天中午,由于是午休时间,一群人正在棚里休息,谨言看到电线有点破损的迹象,要去找工人,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你疯了?顾林的股票不能买,他们老板出了车祸进医院,随时会成为瘸子,股票肯定会跌的……”   另个工人接着道:“怎么突然就出车祸了呢?”   “是啊,听说是车速开到了180档,那么快的速度,不是找死吗……”   “…………”   谨言没有再听下去,就上前敲了敲门,喊了一个工人的名字。   ..........................   临近春节只有十天不到的时间,就近放假,工人们愈加的卖力工作。   这天下午,谨言仍然如常的上着班。   “叩叩——”谨言正和王婧商谈着假期,听到了敲门声。   “找谁啊?”王婧抬起头,看向门口的男人。   送花的小哥看了眼手上的送货单,“这里有一位白小姐吗?”   谨言看到那一束玫瑰花,有些微怔,仍是应:“我就是,有什么事?”   “这是路先生让我送过来的,麻烦您签收一下。”   那束玫瑰花,足足有三十多朵,十分的抢眼。   谨言没有去接过笔,只问:“请问是哪位路先生?”   不待小哥回答,王婧就已经抢先了,“言姐,除了路总,还有哪位姓路?”   小哥还在等着,王婧脸色有些迟疑,打量谨言,“你们在交往?”   “王婧。”   “干嘛,我有猜错吗?不然就是路总想要追你?”   “你不要乱猜,我和路总是很正常的朋友关系。”可是自己都不相信,看着眼前那鲜红的玫瑰,再联想这些日子路柏琛热衷的行为,不是不可疑的,如今又送了花,更是直接的验证了……   王婧的目光在谨言脸上和那玫瑰花巡视,半晌,说:“那他干什么要送你花。”她一下情绪低落,但也不过是一会的功夫,很快就恢复好如常的神色,埋头继续刚才的工作,不过握着笔的拳头十足的大力,几乎要将笔折断,在纸上重重地写着字。   谨言没有回答,只去看着那送花小哥,“麻烦你转告路先生,谢谢他的好意。”   小哥也不是没见过这种情况,神色微僵了几秒,就点头抱着花离开了。   望着送花小哥离开的背影,王婧酸溜溜地说:“那束花可不便宜呢……”   白谨言没有理会她,想着去打个电话给路柏琛,跟他说清楚。   刚要去拿手机,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谨言拿出手机,看到屏幕的显示来电话,愕住。   听到铃声就自觉抬头看她,王婧等了一会,却见谨言迟迟不接。   “言姐,为什么不接?”王婧望不到屏幕,但也能猜到是谁。   谨言扯了扯唇,看她一眼,就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外面,半晌,接起电话。   那天在电话里,林时启样样如实地说,以为这样会改变下局势,但没想到这么多天仍没有看到人来医院探望,但是连一通电话都没有,不得已,只能偷偷给她打电话,不觉提醒:“白小姐,顾总还有几天就要动手术了,你要是有空,是不是……”   谨言低头看着脚尖,没做声。   林时启想了想,“你是不是生气顾总没联系你?”   谨言这才摇了摇头,轻声:“不是,和这个没关系。”   林时启一下不懂了,绞尽脑汁,仍是想不明白。   老板不给她电话,她也不来看老板,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虽是不明白,但想到此次打电话的原意,仍是说:“顾总这两天开始清醒过来了,但这次的腿部撞得实在太重,每天都要靠止痛针,我看他好几次都不肯打,一直痛到昏过去,我和顾先生劝了好几回,他都不肯听,又不敢让顾老夫人知道,之前顾老爷子出事的时候,顾老夫人心脏病发险些抢救不过来,所以我想你过来劝一劝,顾总也许会听。”   他哪里有可能会听?只怕到时候更加是弄巧成拙,其人不明白,谨言心下却是十分明白,他现在要是说不在气头上是不可能的,她只觉得胸口涨涨的,一口气憋得难受,可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摇摇头,坚决道:“他这个时候不会想要见到我。”   “可是…………”   林时启还要说句什么,谨言却已经硬着头皮挂断了电话。   ....................................   晚上,家瑞带着她们去一家百年的面食老店,那里的炸酱面味道很好,牛肉酱做的很地道,到了店里,家瑞就直接了两份大碗的,待面食上来后,跟老板要了一个小碗,给小熊小朋友装了满满的,催促着她们:“快尝尝啊,我同事带我来吃过一次,味道特别好,我一直想着要带你们来吃!”   谨言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就站起来,家瑞见状一愣问道:“怎么了?”   她只随口说:“我忘了件事,得出去一下,你陪着小熊,我一会就回来。”   家瑞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问道:“姐,什么事?来之前不是说工作做完了?”   “有个朋友住院了,我去看他一下,很快就回来。”   家瑞却突然起身道:“姐,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就行,你帮我带着小熊。”   家瑞犹豫了下,“姐,还有九天就要回美国过年了,你确定要去看你朋友吗?”   家瑞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能猜到什么事,她怔下,只说:“我很快回来。”   家瑞还想说什么,但谨言还是拿过外套穿上,就急急忙忙从店里出去。   ...................   谨言在一小时后来到医院。   当她走到病房门口时,就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紧张的声音:“顾先生,你这么做,会让我们很为难,今天顾公子吩咐过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替你打针……对不起,顾先生,我们只能冒犯了……大家按住他,打完针,让他好好睡一觉……”   谨言心一紧,刚要上前,就见一名满头大汗的护士从里面出来。   她上前问护士:“我是顾先生的朋友,想过来探望下,请问他在里面吗?”   护士低声:“现在不能进,顾先生脚疾发作了,现在医生正在里面替他注射止痛剂。”   谨言的心猛然一抽动,“他经常会这样吗?”   护士点点头:“嗯,住院一周多几乎没有一天肯配合,脾气好大,吓死人了。”   她没有说话,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下,就听里面的声响很快静下来。   等了一会,医生护士先后地往里面出来。   她望着那房门有些发呆,坐了一会,才起身,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黑洞洞的,谨言犹豫往前走了两步,没有去开灯。   随着窗户透进来的丁点月光,她脚步轻轻的慢慢的往里走。   走近了床位,暗淡的月光落在他高大的身子上,他看上去和往常一样没有其它异样,只是有一点,冷峻的面容,不可掩饰地多了几分惨淡,额头上布着细密的汗,她轻轻抽了张纸巾,低下脸,就要替他擦去额头的汗时。   原先应该是熟睡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   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很黑,很沉,很冷漠……   谨言一时无法躲避。   他看着她,嗓音低沉暗哑,听得出有几分疲倦:“做了没有?”   谨言眼底有些不知所措,神色复杂,沉默。   “你做了没有?”他脸色越沉,又问了一句。   白谨言还是没有说话。   她渐渐觉得呼吸有些急促。   谨言虽早有准备,但真正面对了,却觉得仍是高估自己了。   此时心生退意,一刻也捱不下去,转身就要走,“时候不早了,我要,先走……”   话音还未落下,一只手臂便被一只大掌钳住。   那人虽然是生病中,但力道却是一点不比往常小。   愤然中,男性的臂膀肌肉贲张,大掌急剧收缩,似乎要把她的手腕给生生捏碎。   白谨言当即痛得脸色难看,低‘哼’了一声。   “不敢说?我替你说吧,你做掉了是不是?”   男人看着谨言的神情,眼睛落到她小腹上,盯着她的目光渐渐恼怒起来,他陡然吼道。   -   .......................   剧情还在开展中,还是希望同学们淡定~   ☆、你当时在医院强迫我,难道还想过要我替你生孩子?   “为什么?”他声音冷淡:“为什么做手术了?”   他神色阴戾,谨言身形一僵,看了他一眼,眸子微闪,没有出声。   他让她等,她也想过要等,就像他说的不去想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铄…   可是那些事情不想,不代表不存在,也不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一遍瑚!   谨言只觉手腕发疼,却仍是没有出声。   他瞧着她,猛然一个用力将她拽到跟前,牙齿咯咯响,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出车祸的时候,我打电话到你那里,你没接,我就知道出事了!两个小时都等不到,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对不对得起我!”   那天在车里醒过来后,看到时间,他连眼睛都是红的,不知道他是如何拖着腿从车里出来的,他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去迟了,什么事都会发生。他拖着腿的样子像是不要命,胸口剧烈地喘息着,听到手机关机时,他握着手机的手背上全是暴起的青筋。   谨言被他握着的手腕疼得似乎快没有知觉,神情动容。   似有话想要说,但仍是忍住了,只无声地立着。   她这样的姿态更让他生气,顾又廷胸膛起伏,一把将她的手甩开。   手腕被一股猛然的力道丢开,一下没有设防,本就有些颤悠的身子被那力道一贯。   她吓得心里一紧,很快反应过来,身子摔下去前连忙扶住桌子一角,险险稳住。   只不过脚往一边歪,扭到了脚,一时能听到骨头的声音。   他气到极处,使劲咬合着牙关,冷着脸说,“滚出去!”   谨言看着他额头细密的汗,想起护士说的话,也能猜到他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一时之间心酸难耐。   他转身背对着她,用胳膊挡住眼,好像睡着了一般。   她只好从房间里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   关上了房门,她才觉得精疲力竭,想到方才的那幕至今还心有余悸。   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得一干二净,她一时手脚发软,找个位子坐了下来。   这几日沉闷的情绪一直在胸腔压抑良久,这会更是强烈得好似要脱腔而出。   她也清楚,如果再犹豫不决,到时候只怕更难斩断这段关系,再次直面痛苦。   二十二岁的白谨言,可以为了一个未知的将来去赌。   二十九岁的白谨言,却是赌不起,也输不起。   不知在座位上发了多久呆,一直到护士从面前经过,从房间里出出入入,她目光才有了些焦距,看了下时间,终于要从座位上起来,她刚站起,脑袋就一阵晕眩,她一整天没有吃什么东西,胃空得难受,没有多少力气,脚又疼,险些摔了。   刚从房间出来的护士看到她,关切地上前扶住她:“怎么了,你脸色不是很好?”   她摇了摇头,回了个感谢的笑容:“没事。”   “那就好。”护士说,“我们现在有值班医生在,有事的话可以去找。”   谨言点头,护士很快离开,她拐着发肿的腿,去洗手间里洗了一把脸。   这几日的浑浑噩噩,一直到这刻,冰凉的水上脸,润着发疼的眼窝,整个人才觉得有了些精神。   .........................................   刚想从洗手间出去,她的手机响了,是家瑞的电话。   谨言走到门口,接起电话:“家瑞?”   家瑞其实是特意打电话过来,提醒她早点回去的,家瑞的用意,她能理解,五年前她和顾又廷的事情,令家瑞有了防备,前不久又发生了争抚养权的官司,顾又廷在她心里的印象可想而知,尽管这次他发生了这件事情,家瑞私心里仍是不愿意她多逗留。   “你不用担心,我就回去了。”   家瑞没有松一口气,仍是担忧:“姐,我看新闻说,他腿不行?”   谨言神色微微一滞,握紧手机,半晌低低“嗯”了一声。   “姐,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我也没有立场说什么,但是,姐你可别又心软啊,不像要之前那样又一头陷下去了。就说这次的事情吧,其实我之前就知道了,但我就是怕你知道了,会胡思乱想……”   “我知道。”   家瑞还想说什么,但还是被谨言截住:“我要回去了,你去陪着小熊吧。”   ..............................   从洗手间出来,无疑要经过病房的门。   她正心里纠结,就听一阵急促紊乱的脚步声。   谨言走上前,就见面前人声混乱,医生护士近十人涌进病房里。   她怔忡地看着医生护士们紧张着急的神色,一颗心被揪紧。   她下意识地往病房门口走去,就听下一秒,门“砰”地关门声传来。   谨言瞬间有种迈不动脚的错觉。   她眼睛紧紧盯着那扇紧关着的门,她心里乱成一团,连带着手足冰凉。   她还没有糊涂到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个阵仗比先前还要大,是不是说明情况很严峻?   她低头坐在座位上,不知坐了多久,病房的门终于被人打开。   谨言忙起身,朝医生走去,询问里面的情况。   “很幸运,骨头没有移位,情况很可观。”   医生说着,看着谨言,只当她是顾又廷的什么人,便吩咐:“病人现在行动不便,你在这里照顾他,最好寸步不离,如果真的有什么迫切的事情要离开,也得叫看护过来,不然要是像今晚这样再摔一次,可不保齐那条腿能不能走路了。”   医生看着谨言脸色不是很好,又说了几句,很快就离开了。   .......................................   医生走后,谨言抿紧唇角,内疚地迟迟没有离去。   她事先知道他的脾气,不敢说话惹祸他,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说到底,她还是不能来。   护士从病房出来,又看到谨言,问:“你怎么还在这?顾先生要休息了。”   谨言抬起头,神情有些茫然:“他……还好吗?”   护士直接摇头道:“现在还好,但等半小时后麻醉过了,就得受点苦了。”   岂止是点苦,脚疾一旦发作,痛起来正常人都承受不了几分钟,可里面那位,她在这里跟了几天,就见他忍了几天,刚开始几个看护还觉得这人长得不错,心生倾慕,久而久之也就生了惧意,觉得这人不简单,不是她们能近身的,也不再谈论他。   护士说完,见谨言神色忧郁,又问:“你不走吗?”   谨言点了点头:“嗯,我等会就走了。”   护士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就端着东西离开了。   ............................................   护士走后,谨言仍坐在座位上,一直到手机响起,才堪堪回神。   她看了眼来电,知道家瑞的担忧,也不接,直接掐掉了。   她调整了下情绪,平静下来后,一瘸一拐地走到病房。   房间一片漆黑,窗帘也被拉上,根本看不到东西。   她按照先前的模糊记忆,往着病床的方向走去。   走近才听到病床正在发出‘吱呀’的声音,她微怔,才反应过来。   她在黑暗里看不到人,也没有听到男人发出半点声音,一下怀疑自己猜错。   她鼓足勇气,探身上前,伸手过,原也只是随便试探,却不想惊得她心里一紧。   手掌下那紧绷的肌肉正不停的颤抖着,想像不到那高大的身子此时正绷成什么样。   她嘴巴张张合合,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你……怎么样了?”   他没有发现她,或者说以为不过是护士。   一直到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下一秒,大掌按开了灯泡开关,看到来人,他回过神,尽管额头还密布着细密的汗珠,脸上的神情又恢复之前的凛然,目光狠决,冷声道:“谁让你进来的?”   谨言这才看到他一米八多的身子正紧绷成一团,一时心惊,又听他说:“滚。”   谨言就怕他这样,永远无法正常的沟通,想要说句什么,却无从说起。   见她没有动弹,他更是恼怒,冷声咆哮道:“还站着做什么?快滚!”   换作先前,被他这样一斥,她立刻就走了,可是现在,却是久久提不起脚。   “不走?”   顾又廷眼神冰冷,声音如同利剑般射向谨言,狠声道:“等着我和你算账呢?”   她的手微微颤抖,指尖冰凉,低低道:“我……”   “你打胎把脑袋给打傻了,话都不会听了?”男人说完,却见她低着头,一脸无动于衷,目光中隐隐愤恨,“我告诉你,你要是还呆在这里,我有一千一万个法子让你从这里出去。你要是不信,我会……”   “你会怎么做?”   谨言被他骂得一顿一顿,几乎是没有脾气的人,却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   她瞪着他,眨了下眼,忽然滚烫一下,只见手背上湿润一片。   他似乎冷哼了一声,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对她的回应。   视线倏地有些晕眩,恶心从胃底泛起,她咬着唇,挣扎着将那股感觉压下去,她强忍着天旋地转的恶心,狠狠的瞪着他:“是,我是傻,不仅是现在,之前也是,你在医院强迫我,难道还想过要我替你生孩子?你但凡有这点想法,当时也不会在那个地方选择那样对我。还有,你说喜欢我,但你做的那些事情,真的是喜欢我吗?”   “你闭嘴!”顾又廷忽然低吼起来,神色阴鹜,虽是生病,身上仍迸发威势。   眼眶又满上眼泪,谨言匆匆抹了抹,没理会,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要真的喜欢我,就不会让我在你身前总是显得低你一等,时刻要受着你的气,提防哪句话会让你动怒,活得自卑又自贱……你除了不打人,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顾又廷知道她是要来翻老帐,脸色十足难看,眉头深锁,冷电一样的目光盯着她。   看着他面部扭曲,目光更加凶狠起来,知道他正在承受的疼痛折磨,忍着又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咬了咬牙,说:“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以后不会再过来了,”她转身要走,却仍是狠不下心,深吸了口气:“我去叫医生过来,要不要注射止痛剂是你的事,反正痛的不是我。”   说完,不待那人开口,她拔腿就走。   又不敢大幅度地走,只能仍保持着一瘸一拐的姿势,从病房里出去。   刚才护士好像说过什么来着,要去前台拿些东西,她想了想,赶紧往前台方向过去了。   .......................   大约人的潜力就是被这样逼出来的,谨言先前还觉得疼得厉害,但一路下来,居然花了几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到了前台找到那眼熟的护士。她上前立刻出声表明了来意,那护士仿若听到奇闻,还愕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后立刻去喊医生。   护士离开后,她也紧跟在身后,一颗心惴惴不安。   看着医生护士齐齐进到病房,谨言提着心在外面等着。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眼睛不时的注视着病房大门,短短几分钟,却像是过了好久好久。   终于看到病房的门打开了,那护士看着一脸紧张的她,明白过来她和里面的人不是寻常关系,态度比先前两次都要热衷:“替顾先生注射止痛剂了,等会就不痛了,你要进去看看他吗?不然等会药性发作,他可能会睡着了。”   ..................   谨言最后还是没有进去。   从医院出来,坐车到了酒店,到了房间,开门进去。   家瑞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到她,一脸忧色,“姐,你怎么去这么久?”   谨言上前将包放下,倒了杯温水,随口找了个理由,“路上有些塞车。”   “他怎么样了?”   “暂时不清楚,接下来还要动第二次手术。”   家瑞闻言,心里微微一惊,也没再多问,“小熊刚睡了,她今晚都很乖。”   谨言打算进去房间里,“我还是去看看她,”   “姐,”家瑞出声唤住她,“回家过年的事情,你决定好没有?”   谨言顿住脚步,回头看她,“你假期出来了吗?”   “嗯,下个星期三,我打电话跟妈说了。”   那天正好是他动第二次手术的时间,她临走前问过护士,想了一会,谨言点头,“知道了。”   家瑞盯着她的脸,“那,姐你到时候会和我一起回去吗?”   谨言神色复杂,“我的工程还有点尾脚要做完,确定了我再告诉你。”   家瑞没再追问,只说时间不晚要回去。   谨言也不挽留,吩咐她注意安全,就送她离开。   ....................   谨言淋浴完,回到房间躺下。   看着小熊小嘴红嘟嘟的,软乎乎的两只胳膊敞开来,闭着眼睛呼呼的睡着。   “言言,爸爸什么时候来呀……”   她细细数着小熊长长的睫毛,正在此时,忽听小熊忽然奶声奶气地说着梦话。   复杂的思绪一下子涌上来,谨言觉得眼角湿湿的。   把小孩的手握在掌心里,让她带走自己所有的犹豫和软弱。   .....................................................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谨言还在睡觉,昨晚脚裸疼得厉害,半夜才睡着。   在床上缓神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从床头柜拿过手机,接起电话。   她还没有顾得上看来电显示,那边张医师的声音已经传来,“喂,白小姐,是我。”   谨言隐约有点耳熟,又看了眼来电显示才确定,“你好张医师,有事吗?”   “是这样的,距离你那天做完止血手术已经有六天了,恢复得还可以吗?”   谨言看了眼熟睡的小熊,从床上出去到外面,“还可以,没有出血的情况了。”   张医师在那边说:“说明恢复得不错,那你决定好什么时候来做手术了吗?”   谨言微微一怔,就听张医师继续说:“李律师帮过我很大的忙,我很感激她,你是她的朋友,所以我一定会认真对待你这次的手术,请问你什么时候过来?”这个张医师是个大忙人,整日有着许多人慕名而来,时间早早就被预约完,若不提前说,只怕要排到往后很长的时间去。   面对这不算意外的情况,谨言却是半晌做不出反应。   她的思维一片空白。   那天由于下身出血,所以一时不能动手术。   当时张医师是说下次再过来,她没有拒绝……   那头又在追问,谨言一下说不出话来,距离回美国只有几天时间,她现在不做,等过些日子妊娠反应强烈了,迟早会被白母发现……到时候,只怕情况会比现在更加严峻万分。   那边等不到回复,已经挂断电话。   谨言收起手机,心里却安静不下来,她另一只手掌不觉抚向仍平坦的腹部。   -   ..........................   明天周末了是哇!OK,让前两晚睡不好的同学们过个愉快的周末~~   ☆、我再不行,也能把你收拾得哭天喊地!   这一日,谨言总有些心不在焉。   脑子里只要闪过手术的念头,就会响起昨晚病房里那番吼声。   一时心绪复杂,竟不如前几日来的淡然坚定,一颗心有些摇摆不定。   但明显有异常的不只是她,上午她在埋头写文案的时候,无意抬眼就见到王婧正出神地打量着她;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又发现王婧也不夹菜,咬着筷子又望着她发呆;如果是两人不在同个地方,王婧又会远远地望着她…铄…   一直到下午时分,这种异常都没有解除,谨言想着是不是要找她谈谈。   后来,又因工地有事,一时忙起来就忘记了,等再记起时,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四点一刻,谨言要去上交昨天要修改的资料,跟王婧说一声,就见她应完就走。   谨言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一时之间说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谨言递交完资料上去,过不久就从部门出来。   一旦事情忙空,脑袋稍稍空了下来,她这才有闲瑕想到昨天收到花的事情,她一时有些困惑,想着是不是要打个电话跟人说清楚,谁知才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嗓音有些低醇,带着温润的感觉。   谨言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见一身正装的路柏琛就在不远处与人交谈。   与此同时,路柏琛说笑一声,状似无意地望过来。   俩人目光相撞,谨言微微一怔,他则是眸子微微一眯。   此时是下午时分,前几日渐渐回温的港城,今天很暖和,前所未有18度的温度,令人闻到了点春天的味道。男人转身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谨言穿了件宽大休闲的奶白色毛衣,下半身是一条贴身的黑色铅笔裤,她比较瘦,这样穿也还好,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谨言忍不住晃了晃神,半晌,走上前几步,打招呼:“路总。”   .......................   医院。   同一时刻的病房里。   林时启手上拿着几份文件小心翼翼站在门口,脑袋探望了一会才敲门。   进门后才看清楚,病床上,男人背对着门口坐着,从林时启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他的侧脸。   他眉头有道割伤,本身就轮廓分明的五官因为瘦了而显得更加深刻。   现在抿起嘴来,发起呆,都有种比平常还要不怒而威的压迫感。   林时启犹豫了一会儿,才出声:“顾总。”   闻声,男人这才转过身来,林时启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他,“这是南区酒店的合同书。”   顾又廷随手翻开几页,扫了几眼,就在最后一页利落地签上字。   隔了半响,见人拿了文件夹却仍没有走,挑了挑眉,问:“还有什么事?”   林时启摇头,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说:“顾总,医生说下周三要动手术了。”   男人头也不抬,只“嗯”了一声。   林时启望着一脸不甚在意的老板,几乎张开了嘴,半晌才道:“那,顾总你要不要给白小姐打个电话,告诉她一下?”他微微叹息,虽然昨天才被挂了电话,但心里更多还是认为自己打的这通电话出了错,若是换成另个人打,也许老板娘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顾又廷神色一顿,很快,应道:“不用,我没那闲心思。”   林时启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也没有想到老板会这么干脆的拒绝,明明前几日出事的当天晚上,顾总还一脸紧张,甚至不惜让一单大项目打了水漂,他百思不得其解间,想到来时见到的场景,仍是忍不住道:“我今天去部门递交点资料,出来的时候碰到了白小姐,她和路总似乎走得很近……”   当时他正想要上前打招呼,却见白谨言和路柏琛边交谈边离开了。   林时启说完这番话,就见顾又廷脸色已变,抿紧嘴唇不说话,他犹豫了又犹豫,仍是说:“上次我去部门的时候,就见到路柏琛过去,似乎是为了白小姐的项目,过去跟人说情,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好像不一般,若是寻常的客户关系,也不至于会做到这份上……”   一旁的护士见大多都是稍年轻的男人在说话,顾又廷则维持着同一个表情。   等他感慨完,顾又廷平静一会,开口问道,“说完了?”   林时启重重点头,还要再说句什么,就听他道:“林总,你有那闲心思还不如考虑怎么提高业绩。我想想,让你待在总经办还是屈才了,公司刚成立了一个人物资源新部门,目前还缺个管事的,要不你过去?”   林时启忙端正神色,“顾总,没有那回事,我就是随口一说……对了,我想起等会还要去接待A市来的客户,我先回去工作了,你要保重身体。”说完,在那人发飙前赶紧拿过文件夹就从病房里溜出去。   一时室内寂静。   他仰头靠墙,想到刚才那些话,心里好不容易压下的烦躁再度升涌。   从抽屉里拿出包烟,抽出一根烟,点燃后也不抽,漆黑的双眸愈加深沉。   ..............................................   咖啡厅里。服务员端着两杯温热的咖啡分别一一放到他们面前。   刚才打完招呼,路柏琛就直接邀她过来附近的咖啡厅,谨言想着有事要和他说,也没有拒绝。   俩人坐下后,路柏琛才说:“以后见面不用左一句路总右一句路总,随意点就好了。”   谨言没说什么,点头微微笑道:“好的,路先生。”   路柏琛拗不过,同样对她笑了笑,也不说话,低头喝了口咖啡。   谨言却没有动咖啡,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喝,刚才点的时候,也不方便多说,便由着路柏琛拿主意。   这回儿没事,就打量起他来。   路柏琛稍有些年纪,但胜在衣着装扮偏暖色,衬着一张温润的脸比实际年龄更年轻几岁。   路柏琛放下咖啡,迎上她的目光,也不含糊,开门见山:“你怎么想?”   谨言担心自己会错意,这样的男人就算有了些年龄,又有个女儿,但凭着他的资产和外在条件,   再加上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女人,怎么会在短时间内对她倾心?   她想了想,也没有回应,只问:“路先生指的是什么?”   路柏琛看她一眼,目光带着深意,“你知道我的意思,何必装糊涂呢?”   谨言拿过咖啡杯,低脸唇碰着咖啡杯以掩饰神情,没做声。   “是我表达不够清楚吗?”   谨言心头轻漾,她这些日子和路柏琛吃过近十顿饭,几乎是相谈甚欢,但她从来没有发现,他对自己有那一方面的意思,又想到那人的话,一时稍怔,对,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层,他凭什么要帮她这么大的忙?   她手指紧握着咖啡杯的边角。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复杂,带着些惊。   路柏琛换了个语气,“谨言,我这个年龄不算小了,早就过了冲动的时期,所以我不是随便便就能够做出决定的人,每个行为举止我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包括这次和你的合作,也是因为……我觉得你人不错,尤其是性格方面。”   他话语恳切,虽仍然保持着绅士的态度,但也算是表达得十分明确了,她咬了咬唇肉,抬起头,就见路柏琛的眼睛定在她脸上,他的一双眸子不同于那人的压迫威慑,让人能够平静的直视他,望到底,能从眸色里看出几分真挚,她还是觉得不能接受,“我之前问过你,你明明说过……”   一时之间说不下去。   她觉得头痛,不知是对方隐藏得太好,还是她真的太迟钝?   看着她的脸色和神情,路柏琛这十几年征战商场,大概也猜到了答案,也不觉得什么,脸色一如既然,甚至语气更温和了些,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你有个妹妹也是做销售的吧?”   “嗯,是的。”谨言点头,想必他对自己的情况也调查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她从美国总部被调到港城来,在新分公司做得还如意吗?”   “听说还可以,她之前就在这边工作的,所以还算能适应。”   “我销售部刚走了个得力经理,你妹妹有没有意向,过来帮忙?”   “这个,我得回去问问她,才能答复你。”   一旁服务员端着点心从身旁经过,她闻到味道,一时反胃,手下意识捂住嘴。   路柏琛一时神色微变,打量着她一身的打扮,再去看对面那杯仍满满的咖啡。   待谨言压下那股感觉,恢复如常后,路柏琛才沉声道:“谨言,你是不是怀孕了?”   白谨言抽着纸巾的手微僵,再看他认真的神色,十分严谨,不像在跟她开玩笑。   她抿唇没作声,就见路柏琛眼睛不时打量着她的小腹,气氛陷入尴尬。   就在这时,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接了起来,听那边说完,应了一声。   路柏琛随口问:“是谁?”   “是王婧,工地发生了点情况。路先生,对不起,我有事需要先走了。”   路柏琛没说什么,谨言再没有心思呆下去,告辞了一声,就匆匆离开。   “我刚才的话,你考虑下吧,我会等你的回复。”他自己也有孩子,而且今年已经十岁了,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对象,一是由于自己的眼界高,二更多是因为小孩,小丫头一天比一天大,心思敏感,抗拒他身边每个出现的女人,却是独独对这个白老师有好感,前几年偶尔还会听她提起想念白老师。   他不是封建的人,本身他年龄高她许多,有这种念头,心里不是不羞愧。   现在如此,一来二去也算是互补了。   走到门口时,就听到身后传来沉稳的声音。   “…………”   她微微一顿,一时想不出措词,很快就走出了咖啡。   ............................................   白谨言出了咖啡厅,随意拦了辆出租车上去,却是没有报工地的地址。   电话确实是王婧打过来的,却不是因为工地有事情,而是王婧明天要跟她请半天假……   她看着四周一闪而过的景色,忽然觉得长久以来的纠缠终于能有个了断,只要答应下来,小孩也有了归属,凭着路柏琛的性格,更是不用担心他性格忽晴忽暗,他有个女儿,想必对小熊也会不错,如此想来,真的是没有一个能拒绝的理由。   直到车子停在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她的思绪仍然停留在刚才的画面上。   待司机催促,谨言才给了钱,然后从车里下来。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人潮拥挤的医院门口,好一会儿,才终于迈动脚。   这端,几个护士被从下午开始就愈加阴晴不定,暴怒无常的顾又廷折腾得手足无措,一盆水被打翻,护士灰头土脸地从病房里出来,就见到了谨言,瞬时眼睛一亮,连忙走上前,“你来啦?顾先生正在发脾气呢,无论如何也不肯让我们帮他擦澡,我……我们实在不知无何是好,你和顾先生关系不错吧,你能不能帮帮忙?”   谨言根本没有想过要进去见人,更别提做这事:“我不会,你找别人吧。”   “麻烦你,拜托拜托,回头让院长知道我这点事都做不好,又要骂我了。”   “…………”   护士也没有说谎,里面那人脾气非常不好,在很多的事情常常不肯配合,前几天她没有少挨院长训。她之前还认为这看护士工作补贴十足的可观,才偷乐没多久,就被这状况给难得满头大汗,恨不得回去侍候那些普通人,工资少点也能接受……但也只是这样想想,这工作哪里由得她选择。   ..............................................   一块温热的毛巾落到身上,他不耐烦地推开那只手:“出去。”   “不然你自己擦。”   谨言这会儿也顾不上其它的感觉,捏紧毛巾,继续往他的脖颈去。   听到声音,他这才睁眼瞧过来,却是没说话,微微阖眼。   擦完那脖颈处的位置,谨言将他的胳膊从胸膛上拿开,替他将手掌胳膊都细细擦了一遍,随即松开,去热水盆里润了润毛巾,再去擦他另只胳膊,最后去解他的病服扭扣,往两边敞开,男人的肌肉刚健硬硕,她这会儿也顾不上羞赧,只专心的给他擦拭干净。   房间在先前就开了盏小灯,不亮,却是足够看清四周的景物。   此时暗黄的光线打下来,谨言那张脸在那泛黄的光线里仍是白净得晃人,由于在做的事情,尽管再努力的压抑着神色,脸颊仍是不自觉显露出几分红晕,长得还行的一张脸再加上几分韵味,确实是有些动人,也难怪会被人看上。   一双透着锐光的眸子,在无声的打量着,谨言不是没发觉,却也不理会。   一个嘲讽的笑容出现在男人脸上,“看来有人是找到更大的靠山了,不过他知道你一个星期前还怀着我的孩子么?还是你已经想好了一番措词跟他坦白?我要提醒你,这事只要是男人就会介意,除非他不行。”   她微微一怔。   他居然,知道了自己和路柏琛的事情。   她想了一想,很快又反应过来,想必之前他警告她时,就早猜到。   又说不准,在她过来时,有什么风声吹到他耳里,他这人的人脉好得可怕。   她故意说:“他行不行我不清楚,但是顾先生,你就真的是不行了。”   说完,白谨言仍是平静的神色,连一眼都不看他,只继续做着眼下的事情。   这番话,无疑是对男人尊严的最大侮辱,更别提是现在行动不便的男人。   换作以前她自然是不会去激他,不过这几天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   不止他自己烦,她自己也被各种事情缠身,他坦荡荡,再憋屈也不如她来得压抑。   不敢找人倾诉,也无有任何解决方法,这时再听他阴阳怪气的说话,一时也忍不住顶嘴。   顾又廷听得心里一紧,冷着脸,眉紧紧皱起。   将他的身子擦得差不多了,还留下下半身,上回帮他擦时,他处于神智不清醒。   虽是别扭,却也是能咬牙下去。   可这回,怎么也无法挡着他的面继续往下,收回在他小腹上的手掌,将毛巾放进盆子里。   就要端着热水离开,忽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扯起手臂,再一拽,整个人摔到他紧实的身上。   顾又廷看着她这张脸就忍不住恼道:“我再不行,也能把你收拾得哭天喊地!”   谨言吓得心一紧,花容失色地喊:“快放开我,你不要发疯,你……”   听着她的叫声,男人怒气更盛,直接把人按在身下。   谨言还记得昨日医生的嘱咐,她不敢去踹他,顾忌着他的腿,一时只能拼命捶打着他的背。   他不管不顾,连腿疼也没有感觉,对着她的唇吻上去,动作十分凶猛。   同时,一只大掌扯下她的裤子,隔着内.裤去揉她的臀,她明白过来,有些不可思议地怔了怔,再感觉到他紧紧抵着她的激动的身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身子微微发颤,接着就感到底.裤被人扯了下来。   手掌从她的身上,慢慢向上,握住她的胸部。   他身上的衣裳早在擦身时就敞开,健硕结实的肌肉贴着身子,让她微微发麻。   -   ...........................   更新迟了,由于过些天要拍婚纱照,所以春今天去做了个头发~~   ☆、是我呀~你最近还在接以前那种活吗?   好痒……   黑暗中,他吻着她,动作狂热,感情浓烈的让人迷惑。   谨言努力让自己平静,手臂仍维持着拍打他的姿势铄。   他的后背都出了汗,大约这回动作已经用了许多的力气瑚。   忽然,有两片湿热的嘴唇开始若有若无轻啄她的耳垂,啄着啄着变成了轻咬。   她微微战栗,这些事情换做其他男人来做,她完全没有办法去想像。   她在这种状态下出了神,想到路柏琛,那个脾气截然不同的男人。   不用别人来告诉,她也能断定,像路柏琛那样的男人,最适合她。   无论是脾性或者是在工作上面的态度,婚后,他仍会让她继续过着想要的生活,并且在这个基础上让她过得更好,但是想到这些,一颗心除了茫然就是毫无头绪。这时,还没怎么想明白就被人大力咬了一口,一时不防发出了一声软软的嘤咛。   牙齿始终的咬着白玉般却发着红的耳垂,倾听到从那里传出,低低的吟声,他一只手掌动作顿了顿。   再看她毫无半点抗拒的意识,高大的身子竟然有些僵了僵。   昏暗的灯光里,与他的愤怒粗犷不同,女人白润润的脸柔和得近似化成水。   他心神恍惚,少年时就厮混在那种圈子里,也是见过了许许多多花样的,虽然近几年忙于生意而没有心思想那种事情,但谈生意总会不时要去到那种环境下,各色各样的女人,还有黄段子不知道见识过多少。   见到她这副模样,他居然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捧着她的小脸分别啄了几口,最后轻轻含住她的嘴。   她闭着眼睛,她一颗心还在摇摆不定,身体里最直接的反应却是骗不了人。   结婚那么长的时间里,谨言和他在一起的次数其实少得可怜。   有时候一个月一次,多的时候是两三次,有的时候连续几个月见不到人。   可他就是有办法,用几个小动作就能轻易的撩拨到她……   察觉到自己一条腿被抬了起来,小腹传来微微的异样,不是疼,但是能感觉出微微的不适。   谨言才发现目前的情势,忙去抓住他的手掌,“我……我感冒……”   男人已经浑身发烫,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另只手不停揉着她的身体。   谨言觉得自己才真的是疯了,不然,怎么会答应小护士,进来帮他擦身?   又怎么会在这个情形,一时失神被他得逞,就算他身体真的行,但她……   他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但她明明十分清楚这个时候根本就不适合,还……   她心里轻轻叹息,想了想,轻声斥责:“别闹了!我不想……”   提到这种话题,总是有些难为情,她干脆不去看他,别过脸去望着窗户火通明的环境,两只手还紧抓着他的大掌,大手掌心有些粗糙,磨着肌肤很痒,明明是拿笔的人,不知道从哪磨得这一手茧。   …………   俩人的心思第一次在同样一件事情上。   他的大掌被一只白嫩的小手紧紧抓着,尽管他一使力就能轻易甩开。   每个抓着他虎口的指间由于过于用力,而透透泛着白。   他沉着面孔,由着她紧抓着,掌心温软滑腻,不似他十分粗糙。   心中微微一动,想起她上小学时,他当时的年纪走在外面已是男人模样。   就是那时,流露于几种纨绔场合的他被老爷子一气之下扔去了部队,直接在里面锻炼了三年。   那几年的时间下来,让他本就结实的身体变得更加刚毅。   也是那时候开始,一双手掌留下了这些痕迹。   又发现,她两只手掌才堪堪抓住他,比起他来,她则是柔弱无力。   他磨蹭着她的小手,一颗心柔和几分,幽深的俊目流波溢彩。   “不要忍,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喂过你了。”   自从上次在医院得逞,尔后的那些时间里也不过是过过嘴瘾,再也没有真刀实枪过。   满身热气的压着她,脑海里闪过她先前说的一番话,他气极反笑。   咬着她耳垂,呵出热气,“而且,你不想知道我现在还行不行么?”   谨言先前不过是气头上,见他冷言冷语,才忍不住回他一句,此时却被他露骨的言辞说的面红耳赤。   年龄不算小了,她却还是不能适应熟男熟.女的这些话题,又想如果换成路柏琛,肯定不会这样对她,对方会绅士又体贴,事事过问她的意见,只要她微蹙下眉,对方就会心领神会,这样的俩人在一起,估计永远都不会起争执,也不会吵得脸红耳热,更不会时不时感到难过……   谨言脸上烫的要命,耳根子发着红,一直到,腰上的软肉被人掐了几下。   耳朵也被咬了几口,她咬着唇:“快起来,我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不要当真……”   他就是当真了。   顾又廷去脱她的毛衣,但她穿的高领毛衣,十足麻烦,又胜在足够宽松。   他直接探进去,张开嘴一口,咬得倒不深。   男人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脸又红又白,手去推攘毛衣下的脑袋。   她呼吸急促,“顾又廷……你……你……你出去!”   他一只手去脱自己的衣物:“出去吗?待会儿我还要进来呢!”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两个人都折腾得出了一身汗。   她摇一摇头,急得心惴惴不安的跳着。   肚子里的孩子,被他这样一压尚且能忍得住,但万一,等会他真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连想都不用想。   谨言想到这里,眉一蹙。想扭开身子,却被牢牢扣住在床上。   她怀疑他的腿是不是真的撞伤了?   不然现在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地跟她较真着这事……   但是……   她真的想咬舌,刚才为什么不忍忍?偏偏要去激怒他。   “不行……我不想……真的……你停下来……”   谨言清醒来,使劲地推着他,“还是别做了……下次再做……”   她不敢再说下去,一张微白的脸又涨红起来,心想这种话居然也从她嘴里出来。   “安份地躺着别动,我会让你想。”   .......................................................   例行的一小时巡一次房,两个小护士准时来到病房门口。   一只手伸到门口正要敲门,就听到有一些可疑不寻常的声音,微微一愕。   下一秒,就听到里面断断续续传来女人的声音:“顾又廷……啊……”   那声音很小很微弱,但在这幽静的环境里,仅隔一扇门,仍能听清。   两个小护士涉世未深,此时互相疑惑地各看了对方一眼。   这时,又有另一道声音传来:“别……”   “没事。别……忍了。”   “不行,还是不要了,真的不行,我………”   里面的女人好像急切的要说句什么,接下来好像嘴巴被什么堵住,再也没有发出声音。   只有一些含含糊糊的吟声,更是惹人瑕想。   这时,俩个再迟钝的小护士也明白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事情了。   未经历人事的小姑娘的脸红了起来,而且是彻头彻尾的红透了——   小护士虽然羞涩,但还算理智,“里面的病人,可是伤了腿,也可以……”   没好意思再说下去了,又羞又懊恼,现在怎么巡房呢?   “我……我们还是先去别的地方巡房吧。”另个护士也不知道怎么应对。   来医院上班到现在几个月,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之前更是连听都没有听过呢。   .............   俩人刚要走,就听里面传来奇怪的“砰”一声。   联想到里面激烈的战况,俩个红着脸的小护士已经僵住了。   小护士红着脸,“这样对病人的腿会不会不太好?要不要去告诉院长……”   另个小护士把手指放到嘴上,作出‘嘘’声的动作。   就在她们想着要如何是好的时候,几分钟后,病房的门打开了。   女人穿着米白色高领毛衣,一头长发还凌乱的散着就出来了。   看着站在门口的俩个护士,谨言愣了愣,一瞬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他的腿疾好像犯了,你们去看看。”   简直比上回在医院时候还要狼狈不堪,看到身后床上的男人,也顾不上太多,正好吩咐俩个护士。   红着脸,喘着气,就怕人不知道刚才她在里面进行了多激烈的运动。   都激烈得把腿给弄伤了啊……   两位小护士看着她,点点头,很快进到房间里。   谨言则是一刻呆不下去了,落荒而逃。   .....................................   另一端,律师事务所里。   真雅收拾完东西,刚准备下班,就听到电话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的号码,她眉宇微微一蹙。   自那晚后,她是第二次接到这个电话。   她犹豫了一秒,还是接了起来,“大姐。”   “小雅,我拜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个多月前,在那场官司案前几日,李家和许家大肆办订婚宴。   主角就是她和许霆禹。   订婚一个月后,在打完那场官司的第二天,她接到了许霆禹的电话。   “我按照你的话说了,也将张医师介绍给她了,其它的我没有办法。”   “小雅,你怎么会没有办法,她和你那么好,你还帮她打赢了官司……”   那边的女人低低地说,“还是说,你其实不想要帮我,只不过在敷衍我是吗?”   “大姐,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就不会听你的把张医师介绍给她,不过,她要留要弃,说到底仍然是她自己的事情,我不过是个外人,关系再好也无法干涉她做决定。”真雅就事论事。   那边没有说话,停了停,又问:“那,张医师为什么说她想过要做掉呢?”   真雅说,“我看得出来,她是有这一方面的意向,但还没有下定决心吧。”   “既然这样,你再跟她煽风点火几句,她一定会听的吧。”   面对那边人的话,她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大姐……我真的帮不了你。”   “是吗……我知道了,小雅,我麻烦你的这件事情,请你不要跟任何人说,就连霆禹也不要,我知道我这样做是不对的,这次后我会断了念想,所以你不要说出去,好吗?”低低柔柔的声音恳切的请求着。   真雅也不说什么,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大姐。”   闻言,电话那边的人舒了口气,淡笑说,“小雅,谢谢你,霆禹能找你这样的女人当老婆真的是他的福气,我虽然刚回国没多久,和你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但我知道你是个好女人。我相信,等你嫁过来以后,我们一定会相处得很愉快的。”   真雅淡淡应了一声,待挂断电话后,神色明显一变。   胸口涌来一股燥烦。   她闭了闭眼睛,想不通自己,之前怎么会答应做这种事情……   ...............................................   这边,女人握着手机,听到另一头持续传来嘟嘟声,脸色瞬时沉下去。   她其实早该料到,真雅和那个女人就是一丘之貉,论起来,她和那女人相识多年,又怎么可能是像嘴上说的愿意帮她?这些日子,绕来绕去也不过是在浪费她的时间,反而是那女人的肚子一天一天要大起来了。   脸色深沉,她听到他离婚的消息,当天就买了机票回国,去到他家里找,没有等到,去到集团却被人拦下,凭什么?之前几年听到他结婚的信息,她虽是恼却只能忍,但一直到他离婚,他才知道嫁给他的女人是什么身份!   她不甘心,换作更优秀的女人尚且能忍,如今,这样的女人凭什么和他争?   怀孕了?   想起前几日撞见弟弟和他未婚妻说话听到的内容,仍是气急。   她面容阴沉,冷笑地去翻通讯录,找到个号码拨了过去。   “是我呀~”   待那边接通后,她柔柔笑了一声,“我问你,你最近还在接以前那种活吗?”   ......................................................   谨言也不知道怎么离开的医院,又是怎么坐上的车,心里一想起刚才那两个神情震惊一脸明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护士,就一阵尴尬。到家后,她第一时间奔去浴室,连皱巴巴的衣物换下来,洗了个热水澡。   穿衣时,不经意间望到镜中的女人,胸口印着几个咬痕,上面还有牙齿的印记。   不仅如此,颈部,锁骨和腿间有密密麻麻的红痕。   想到那时的经过,一时之间耳根子通红,一双水眸也十足荡漾。   全身的神经都像在燃烧一样。   她晃了晃脑袋,穿衣完整后,很快从浴室出去。   待坐到床上,稍稍平静下来后,刚才在病房的事情浮现在脑海……   那个.....   她在情急时刻,一时之间无法,只好急来抱佛脚,上前俯在他耳边轻言了几句,说着令人觉得羞耻的话,一边说着一边就待他不设防时,慌乱地往他身上踹了几脚的样子,她也不知道踹到哪了,就见他松开她,她连忙急忙地跑下床。   看他当时的脸色,似乎,好像,大概,是……   她真的把顾又廷……   白谨言捂着脸,把脸埋进双膝中。   .........................................   辗转反侧了半晚,好不容易才睡着。   第二天,醒来。   她的颈项间依然留着他留下的痕迹,只能再翻出件高领毛衣穿上,还有淡淡的黑眼圈也一再提醒了昨夜她翻来覆去的事情,想要用遮瑕膏遮掉,刚碰到那些化妆品又觉得陌生,是了,有好一阵子她都没有化过妆……   想了想,还是将手里的化妆品放回了桌上。   然而,一整个上午都无法静心。   担心他昨晚会不会被自己踢得受伤了,想到他低低的痛吟声,整夜发生的场景一幕幕不断地重现……   当时,她还以为是踢到了脚,觉得力度没有用得多大,所以也没有多担心,一口气就跑走了……   但……   就算是踢到了,也没多大问题吧?   他那么强壮的一个人,应该是没关系的……   她自欺欺人的想完后,就开始收拾心情去看假期要准备的资料。   但是……   哪里看的进一行字?   从工地巡察回来的王婧看到出神的白谨言,轻轻拍了拍她肩膀,“言姐?”   白谨言回神,抬眼就见到一脸疑惑的王婧,“怎么了?”   王婧耸耸肩,“也没有,我见你在发呆,就喊你一声。”   谨言只点点头,“哦。”   王婧见谨言眸子正定在桌上的手机,想了想,“言姐,去吃饭吧?”   她脑子里还充斥着另一件事情,一时无心思,“你去吧,我还不饿。”   停了停,又补充一句,“算了,还是帮我带碗粥,还有点青菜。”   王婧很干脆地应下,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从办公室出去了。   见到人走了,谨言想起昨晚的事情,心里一阵砰砰乱跳。   她看着桌上的手机好半天,终于咬一咬唇,拿过来拨了个电话。   ................   ☆、我刚才见白小姐很不舒服的样子,我问她,她说是胃病……   电话通了两声,就被接起。   谨言忍不住的感到羞涩,想了又想,仍是说不出口,干脆掐断了。   过了一会,那边打了过来,她看到来电的名字,莫名心尖一烫。   这些日子本来一颗心无波无澜,和他保持着距离铄。   但从昨晚开始,情况开始变了。   她又开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他说的一些让她脸红心跳的话。   每一次面对他的强势和攻占,无论她如何拼命的控制和强忍,想要表现得不受他影响,继续保持着本身该有的态度,但一到他面前,就是会不觉变成软绵绵,说话低声低气,连身体都恨不得化成一滩水般的没力气。   等了半晌电话才接起,那边皱眉,不满地质问:“你怎么回事?”   谨言听他语气阴沉,一时心头的颤动也少了几分,握着手机不说话。   “给我点时间。”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停了一会,放缓语气,   “我三十几年都这样过来了,你不能一下子要求我把脾气改了。”   谨言轻轻“嗯”了一声,又道:“随便你。”   不用他说,她也知道不可能一时之间就让他改头换面,何况经历了这次的车祸,他整个人更加喜怒无常,能控制到这种情况已是不易,但心里明白一回事,不乱想又是另一回事,她还没有办法对他的坏脾气习以为常。   她想了想,终究忍不住,握着手机低声问:“你怎么样了,好点没……?”   “你指哪一方面,上面的腿还是下面的腿。”   如今再谈起这些话,除了羞耻,还有其它更多的感觉。   谨言心潮起伏,但又觉得他说话愈加没有收敛,令人无法应对。   她咬了咬唇,竟半天想不出反驳的话语。   他又问一遍:“是什么?”   想到昨晚的事,谨言至今仍感到尴尬,又听他在那边咄咄逼人,咬了咬唇:“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说完又觉得威力不够,很快又接了句,“我挂了……”   他高声道:“你敢!”   谨言静静地坐着,不卑不亢:“我有什么不敢……”   那边的男人冷冷的瞧着从房间进进出出的护士,逼人的目光猛然大盛。   小护士见他忽满身戾气,面色阴沉,一时端着工具的手有些颤。   心想是不是哪里有什么问题,又见他瞬间收了回去。   她不说话,捏着手机,听那边传来的粗喘声。   顾又廷也不说话。   这个时候,王婧端着粥和菜走了进来办公室,见到她在讲电话,面色异常,一时之间带着些探索的目光打量着她,谨言也发现了,别过脸,压低了声音:“我要工作了,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就告诉医生护士,不要忍着……”   听到最后一句,他才觉得有几分颜面,沉吟一会,问:“什么时候下班?”   王婧还在看着,她只能随意答:“今天没什么事情,六点半就能忙完。”   那边没有说话,谨言心里想着估计要挂电话了,就听那边忽低声道:   “下了班别去其它地方,你晚上过来。”   谨言轻声地应:“嗯。”   “…………”   顾又廷眸子深黑,过了会儿,听到那边的应声,才满意地收了电话。   ...........................   刚挂断电话,就听到“砰”的一声。   谨言还没来得及收起手机,转过脸望去,地上散了一堆的粥菜。   王婧心一紧,回过神来,“言姐,不好意思,我立刻收拾,不对,我先去帮你再打一份饭菜。”   “先不着急,倒是你怎么了?”   谨言见她这几日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你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   “是吗?”王婧抓了抓头发,也没有直面她的问题,就跑走去拿扫把了。   “言姐,我去给你重新打份粥,很快就好,你等会。”收拾完,王婧说。   “好吧,”谨言看着她,“你走慢点,不用着急,我不饿。”   “嗯……”王婧应完,从办公室迅速出去。   看着她的身影,谨言想起那个一向活泼大大咧咧的大女孩,一时感到费解。   .......................................................   王婧本来今天一天心情还可以,情绪也恢复了许多,特别是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比平时多吃了半碗,但是回来的时候,见到谨言在聊天,神色是遮不住的羞涩,还有绵软的声音,不禁联想到路柏琛身上,一时心情低到谷底,不设防间松开了手,把粥和菜都掉到了地上。   重新回到办公室,看着谨言低头喝着粥,王婧眼神微微闪动。   过了好半晌,她盯着谨言问,“言姐,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谨言将还有半碗的粥推到一边,拿纸巾擦了嘴,才抬头看向她。   “我想知道,路总他前几天送你花,是不是在追求你?”   “怎么这么问?”谨言见她神色严谨,不免迟疑。   王婧一下不作声,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   谨言又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言姐,”王婧好一会才出声,“你和路总在一起了是吗?”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偏偏她要听到对方亲口承认,才死心。   谨言见她神色紧张,无语,久久看着她。   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王婧的不对劲原因出在哪里……   这样一想就通了,从那天她收到花开始,王婧就开始神不守舍,不时地盯着她,想到这,她正要开口澄清事实,就听王婧急忙地嚷道:“言姐,你就当我没有问过,路总是个好男人,你们很适合,也很配。”   谨言见她一下激动起来,摇了摇头,静静看着她,微笑道:“其实……”   “你放心,路总以后一定会对你很好的,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王婧打断她。   “不是。其实……”   “我知道,你会有顾虑,毕竟路总身份摆在那里,但我对你有信心,你条件也不差,不输给其她的女人。”王婧觉得自己之前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再想起谨言对自己的好,一时愧疚不已,恨不得能补偿些什么。   “你听我说,我和他……”   “我知道我知道,言姐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真心祝你们能幸福。”   谨言被她三番两次打断,缓一缓,直接道:“我怀孕了。”   然后,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   “言姐,你,”王婧愣头愣脑,“你和路总才在一起多久,就有孩子了?”   谨言深吸口气,对上她的眼神,“孩子不是路柏琛的。”   王婧神色又是一震。   她眼睛不由盯着她小腹,“言姐,你……”瞬时反应过来,说道:“难怪你前阵子老是反胃不舒服,又不喝酒,油腻的东西你也受不了……原来不是胃病,而是怀孕了。”   “所以,如果没有孩子的话,我或者会和他在一起,可是现在……”   王婧一时顾不得松口气,或是感到喜悦,仍是心一紧,盯着她:   “言姐,我,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有男朋友,你和谁有的孩子啊?”   谨言面色微顿,“这个以后再说,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想让你别再胡思乱想。”   王婧咬着唇,再看谨言,连忙点点头。   她一点不怀疑谨言的话,这半个月她见谨言不舒服,也关心过几次,但每次她都守口如瓶。   或是推说在胃病上面,可想而知,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确实没有要告诉自己的意思。   “言姐,孩子的爸爸知道你怀孕了吗?”   她从来没有见过疑似孩子父亲的男人来找过谨言,这几年在美国也没有见过她和哪位异性来往密切,就连在这里这段时间,也想不出哪位可疑的人,除了路总和顾总见过几次面,也没有再见过言姐身边有其他男人了啊……   闻言,她停一会,“我还没有告诉他。”   “啊?可是,你到时候肚子会越来越大,瞒也瞒不住。”   谨言仍是轻声细语,“医生说孩子各方面指数都不达标,不建议我留下孩子。”   “………………”   王婧和谨言聊了会,就见工人有事来找,就结束了话题,开始忙活了。   ....................................................   从工地出来,来到医院,谨言闻到一股油腻味道,一时忍不住反胃。   那端着饭盒的小护士见到谨言,正要打招呼,见她神色不对,连忙上前扶她。   见她脸色不好,小护士想起前两日她也是这种情形。   “你胃病不好,还是去看看医生吧,否则越拖越会严重,到时候更难受。”   “我知道。”谨言也不说什么,淡声应道。   护士对她颇有好感,这回又说,“我们这边有个李医生,很擅长你这类型的状况,我等会偷偷帮你拿个号,你去看看吧。而且,医生正在里面帮顾先生检查,可能需要点时间,你看完医生再过来探望顾先生也不迟呢。”   “…………”   谨言正要拒绝,喉间又涌来一股不适,只因护士手上那味道浓厚的便当。   眼见她这样,护士催促:“不要再拖了,赶紧走吧,我带你去。”昨天多得有她,护士才能顺利完成工作,并且这几日那顾先生看上去心情缓化了不少,也配合了许多,仅凭这点,她就十分感谢前面的女人。   “不用,我真的没事,可能是吃到坏东西了……”   她会去检查身体,但无论如何,不会挑在这间医院。   就算那个人现在对她怀孕的事情没有起疑,也怕万一,风声传到他耳里。   到时候,就怕她收拾不了残局。   “那好吧。”   护士用空着的手指指不远处,“我休息室在那,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来找我的。”   谨言看着热心的护士,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想。   “我先去吃饭了,你可以在门口坐一会,再进去病房。”   谨言点了下头,就径直往病房方向走过去了。   刚坐了没一会,就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先后地走了出来。   那几个医生看到她,走在首位的医生认出她,跟她吩咐了几句。   她点点头,目送医生们离开。   抚一抚胸口,确定没有异样后,才往病房走去,打开门,里面开着灯,一片光亮。   却没有想到,会见到眼前这一幕。   他正脱着身下的最后一件衣物,也就是四角底.裤,微微贲张的淡褐色肌肤,打着石膏的腿,随着手上的动作而露出的某壮硕……此时,他背仰靠在墙上,听到声响,望了她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继续神态自若地将四角底从身上脱下来,扔在一边。   谨言白腻的肌肤上渐渐带出一层红晕,如上了一层艳丽的腮红。   她一颗心正砰砰乱跳,正想要出去,就听到男人的声音传来:“你过来。”   谨言一时不解,又见他动作起来十分困难,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   “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拿出去给人洗。”   原来是这样,她松口气,点点头,随后抱着衣服就从病房出去。   虽然俩人刚做的那一步都没有少做,但是见到那……却是第一次。   一时之间,不是不震憾。   ................................................................   这端谨言刚出去没多久,那个吃完饭的小护士就进来巡房了。   见到穿好衣服的顾又廷,也没有多少讶异,这个人就是有本事在这些事情上亲力亲为,却是好奇没有见到谨言的人,待检查完,她才犹豫地开口:“顾先生,之前我在外面碰到了昨天那位小姐呢,她没有进来吗?”   说完,又加了句:“她来的时候,我跟他说你正在检查,可能要点时间,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她先走了?顾先生,也许还没有走远,要不我现在替你去追那位小姐吧。”   “不用。”顾又廷难得脸色有几分缓和,“她出去了,一会就回来。”   “……这样啊!”   小护士会意地点点头,又见他神色柔和,衬着一张瘦了后愈加深刻的五官的脸,看着更加赏心悦目,便放下心里平日对他的那点忌惮,主动道:“顾先生,我刚才见那位小姐很不舒服的样子,我问她,她说是胃病,我这边有认识个李医生,很擅长这方面的,顾先生回头可以劝劝她,去给李医生看看,也许会好很多呢。”   顾又廷一顿,神色有几分微妙,“是吗?”   小护士重重点头,“是啊,其实不止今天碰到啦,前几天晚上她来的时候,我就见到她脸色不是很好,当时我就跟她说去看医生,她说没事,我想可能也是吃坏肚子了,就没有放心上,但今天碰到她又这样,我想这么频繁的老是犯胃病,还是看看比较好。”   顾又廷一时无话,目光扫了一眼那一脸热心的护士,淡淡道谢。   那护士听到他的道谢,一下心花怒放,又说了几句,然后心情大好地出去了。   ..............................................................   谨言将他换下的衣服拿去给了专业的护理人员,又抱了一套新的回来。   她站门口,深吸了口气,将刚才那一幕忘记后,才打开门进去病房。   她进去,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   房间升起一阵烟雾,她有些不适应,轻咳两声。   谨言抱着衣服走上前,放到桌上,才看到一旁的烟灰缸里满是烟蒂。   他身上有股浓浓的烟味,可想而知,全是他在这会时间抽的。   “别抽了,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抽这么多烟。”   谨言不由得伸出手,把他指间燃了一半的烟拿过。   顾又廷抬起眼帘,瞅了她一眼,第一句就说:“你哪里不舒服?”   “什么?”   她一时没有明白过来,静静看了他一会,半晌,说:“哦,吃坏了肚子而已。”   说完,就见他眉头正深深的皱着,面上凝重冷峻,满身怒气。   再联想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又隐约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心一紧。   很快又想,他的话也许只是无心一说。   不过是一会的功夫,他又行动不便,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发现……   深怕是自己多想,忍了忍,压抑下内心的不安,她神色愈加镇定。   她不能自己做贼心虚,反而露出了马脚。   他干脆收回视线,一眼都不看她,拿过床头的手机,拨了个电话。   “洪医师,是我,顾又廷。”   谨言一怔,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上前要抢他的手机,“你打给医生做什么?”   顾又廷直接挥开她的手,脸色铁青,“你说我要做什么?”   “…………”   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肯定也不是因为他自己的问题而叫医生。   谨言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张着嘴,一下说不出话来。   -   ..................................   今日6000字更新完毕,谢谢每位支持正版的同学,明天见!   ☆、怎么样?- - -没事,怀孕了。   “…………”   对恃中,谨言胸一窒,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眼神躲闪起来。   感觉顾又廷呼吸也重了不少,紧紧注视着她,浑身威严隐怒铄。   ............瑚.   这是个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就突然到来的孩子。   得知怀孕时,她的情绪没有完全被喜悦盈满,忍不住感到手足无措,就像此刻被人戳破谎言了一般。   不同于男人的紧张,她更多的是感到忐忑。   留下这个孩子,她的生活又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到时候如何向家瑞和妈妈解释?   更多的时候,又渴望留下他……   同样是小生命,她的小熊健康长大成人了,他为什么不可以呢?   她现在正处于一个很复杂的阶段。   ………   这个时候,一道沉稳的女声插进他们之间,“顾先生,可以用晚餐了。”   已是傍晚时分,护士长亲自端着饭菜进来。   虽是住院,顾又廷却是有专属的厨师替他掌勺着一日三餐。   这几日,见得出他心情愉悦了不少,那么大的个子心情一好胃口自然也不错。   师傅每日三菜一肉的搭配着,汤更是换着法子,什么洋参枸杞炖乌鸡,野参鲍鱼汤,燕窝鱼翅盅……   几乎每日不重样,今日则是稍清淡些的酸菜鲫鱼汤。这条在水里养了两日新鲜鱼儿,早上便杀了,仔细剔除了鱼刺,切成细片,配上各种参补的佐料,放在锅里小火慢炖两个多小时……   隔着一些距离,这鱼汤浓浓的香气仍是飘出来,溢满房间里。   …………   护士长踏步走进来,谁知她刚放下餐盘。   一旁站着的谨言一闻到碗盏里的浓烈鱼腥味,她脸色明显一变。   忽觉一阵恶心,无法再忍,捂嘴转身就往洗手间里去,不可抑制的吐了起来。   这次的反应特别强烈,几乎要将一天吃下的东西全都在这一刻尽数吐出来……   …………   洗手间外面,护士长有些没反应过来,道:“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叫医生看看?”   顾又廷让护士长进去照看着,再在电话里叫了洪医师赶过来。   ...............................................   一个晚上,又是妇科医生又是护士不停进入房间。   未几,那已上了年龄的洪医生看着谨言,奇怪地打量了她几眼。   又翻看了几眼手中刚出来的报告,脸色算不上好。   一旁的男人忍不住沉声问:“怎么样?”   洪医师语气算不上轻松:“没事,怀孕了。”   “…………”   屋内一片安静。   那名早在听到动静就赶来的小护士站在一旁,看了眼谨言。   心中不是不震惊,眼神很是崇敬,是有猜到她和这个人有几分关系,但没有想到……   他们居然这么亲密?!   相较于其他人激动好奇的心情,当事人的谨言则是平静沉默地坐着,紧抿着唇。   顾又廷看看谨言平坦的肚皮,紧接着问:“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   洪医师说完,又忧虑地想了想,半晌才出声:“不过从脉象上看,十分的弱,还有各项检单报告,指数都是不达标的,大部分和她的身体太弱有关系,而且从刚才她的话里听来,怀孕前服过药,对孩子是很不利的,可能对胎儿染色体有微弱的诱变作用,很有可能会有后遗症。”   “…………”谨言木然坐在床上,依然沉默的听着。   从知道怀孕开始,她就已经听过类似的,到后来经历三次产检,几乎是重复听了又听。   此时,她对这一番话已不感到半点讶异。   顾又廷沉声问:“哪方面的后遗症?”   洪医师摇头,耐心解释道:“现在还不知道,但像这类型的,有很多方面,身体的残疾而造成的畸形,或者是听力方面的问题,这些都有可能发生,但现在还不能确定……”   看到顾又廷的神色变化,他想了想,仍是如实地说:“而且虽然这种条件下,也有很多健康宝宝的,但都是在母亲身体健康的情形下,所以还是要多加注意的,这个不能报侥幸心理,一个不小心忽略,造成的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顾又廷默不作声,片刻后,问:“什么时候才能知道?”   医生说,“至少也要满两个月后才可以。到时候来做检查,可以更直接看到发育情况,如果想要留下孩子,等怀孕14周后来做个唐氏筛查,”停了停,沉吟会儿,又说道:“有必要的话后面还要再做羊水穿刺及脐血分析,这样可以明确宝宝在宫内的发育情况。”   顾又廷又望了眼脸色难看的女人,仿佛有满腔的话要说,到最后只一句:   “留下小孩,对大人有影响吗?”   “…………”   谨言心一怔,他什么意思?   到现在,他还想要留下小孩吗?   不说他们俩个现在的处境,才刚离婚一个月不到,前妻就怀孕一个多月,身份尴尬不说,就是寻常恩爱的夫妻,听到这种消息,再痛苦不舍,大多都不会心存留下孩子的想法,日后若是小孩身体真的有缺陷,到时候他们要怎么办?   …………   闻言,这边的洪医师看了眼谨言,半晌摇摇头:“暂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前提是要保证休息时间,不能再操劳,还有三餐再不想吃也要让她吃下去,就算吐出来也没关系,接着再吃就是了。”   顾又廷应了一声。   末了,医师又吩咐了几句,然后从病房里出去了。   眼见病房内静了下来,那围观的小护士也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然后关上门。   ......................................   这种情形,谨言不知是该走还是该坐,呆坐在当地,手足无措。   一旁的顾又廷气愤难言,板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戾气。   谨言侧着身子对着他,抬起脸望去。   这个角度,能看见他紧紧绷着的下巴脸部线条,怒不可遏般,她更不知是否该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谨言终究是沉不住气,出声打破寂静,“孩子的事……”   从前几日他的情绪来看,他对于她肚子里孩子的事情是不知情的,而且昨晚他那番举动,完全没有半点收敛,更加不可能对她起了疑心,她想起他情绪转变的时间,不过是她来回洗衣所的那十几分钟,那一会的功夫,他怎么突然就知道了?   顾又廷缓缓抬眸扫了她一眼,神色讥讽。   谨言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便怔怔地问:“是不是……是不是你让人……?”   如果不是他让人去调查的,怎么会知道她怀孕的事情……   男人看着她,气极反笑,“你以为我做什么了?”   “…………”   谨言呆呆的看着他,一时竟有些不明白状况,下意识低头看了眼由于身子偏瘦,近俩个月却仍是十分平扁的小腹,并没有任何异常,又想起先前她来医院路上反胃的事情,也不可能,她明明是压下了恶心感才进了病房……   “当初我车祸,你连续五天都不见人,连个电话,一句关心都没有,摆出一副冷血绝情的姿态,今天,你却让我知道你还留着这个孩子。”一个高大的身影俯身过来,巨大的阴影笼罩住她,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腰间被人搂住,随即身子被人拽了过去,“你心里在敲着什么小算盘?”   “…………”   耳边的热气不似前晚的热情,反而是带着几分寒意,令人发颤。   想到面前的男人隐忍的语气,还有腰间那只拼命克制着力度的手臂,   她一时有些慌了神,竟不知从何说起。   近距离看,只见他的眉头皱起,那张瘦了不少的脸紧绷起来,愈发显得凌厉寒人。   “我告诉你,从来都是只要有人的算盘敢打到我的头上来,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   谨言听得心里一紧,颇有几分不知所措,怔忡地睁着眼睛。   他低头,狠狠盯着她,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怒气,一字一句:“孩子的事,你忍了多久?那晚我出了车祸,第二日电视报纸就全是我的新闻,你居然能忍着……一直以来,你都在防着我,警惕着我,是不是?”   谨言看着他,慢慢开口:“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她一脸惊愕担忧,他声音冷硬,“我说,你在怕什么?!”   她一下噎住,答不上来。   看着他要吃人的目光一般,她说:“我……这件事情是我处理得不对,我不该瞒着你,我不敢告诉你,就是怕你知道了,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孩子是我的,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是吗!”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顾又廷冷哼,   “需要我再跟你好好解释一遍这个孩子怎么来的?你没有高.潮?我没有出力?你自己就能有孩子?”   谨言听他口无遮拦,一时顾不上羞赧,气道:“你能好好说话,讲理一点吗?”   “我不讲理?”   顾又廷顿一顿:“我怎么不讲理了?我说什么了,还是哪点说错了?”   见这样争执下去,只会和以往一样以失败告终。   和他吵架,她从来都不能占到多少便宜。   谨言眼见他神色明显一变,心头微乱,“你不要扭曲我的意思。”   “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谨言沉默,也不回答,缓一缓,“……当时,本来我就不打算留下这个孩子,也不知道你出了车祸,”   微顿,接着道:“那个时候,以为你没有赶过来,所以我也不抱希望了……”   果然,顾又廷默不作声。   屋里一时静了下来,谨言瞥了默然的顾又廷一眼,继续慢条斯理道:“一个多月前,那时候和你……做完后,从医院出来,我买了避孕药的,但是我没想过为什么还是怀孕了……因为我在怀第一胎时候,差点难产,医生说过我的身体不适合怀二胎。”   此言一出,男人定定的瞧着她,神情先前就维持着阴沉的神色也淡下了,她抿了抿唇,接着道:“检查出怀孕的时候,当时医生说的话也是和我在美国听到的一样,建议我不要留,因为我事先吃过药,小孩在这个情形下出生,畸形的机率很大。”   谨言看着他,慢慢开口:“刚才医生的话你也听见了,所以我是想,如果这个孩子注定不能留下来,就干脆不要让你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我打算……”   “打算怎样?背着我拿掉他?”   “难道……你想要留下他?”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么?”顾又廷强调,“我要你把他生下来。”   她没有回应。   一直到现在,她才真正的明白过来,他居然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刚才医生那几番话,他不是一直在听着吗?   医生话里的意思很是明确地表示,让他们不要留下这个孩子,她以为他会听进去,他以为他的愤怒更多是因为被骗了后的耻辱感,突然又想到,他刚才问医生那句话,她当时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所以他从头到尾一直想的都是要留下孩子了?   “孩子生下来……万一到时候他真的有缺陷呢?医生说这种情况出现的机率很大,”   谨言一片混乱,等到好不容易理清了思绪,过一会道:“把到时候小孩怎么办?”   他终于直视着谨言:“我不敢说这个小孩生下来会一辈子无忧无虑,但只要我有在的一天,我就养着他一天!而你,我警告你,不要再给我有任何心思,小心到时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字字都透着坚决和威胁。   谨言发了怔,心神恍惚,好半晌,才说:“是,你大可以养他一辈子,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小孩是不是愿意那样生活着?还有小熊,她是女孩子,而且那么小,到时候她问我弟弟或是妹妹为什么会那样,你让我怎么跟她说?”   “…………”   顾又廷未料她忽然提起这个,一时气焰消半。   他漆黑的眸子注视着谨言由于胸口起伏而微微颤着的小腹,从护士进来病房里说那番话开始到现在,他的心情还未得已平复,伸手往桌上摸过那半包烟,另只手却始终没有去拿打火机,半晌,又将烟扔回桌上。   过了半响,她才咬牙道:“除了这个,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孩子以后会慢慢长大,除了身边的人,还有许多的人会因为顾又廷孩子的光环而关注着他,他的缺陷会被所有人用放大镜扩大十倍百倍来看,那个时候我们能做什么?我们再痛,也无法感同身受他的十分之一痛苦!那个时候他会恨我们,恨我们明知道会有今天的一切,却仍然要将他生下来……”   她本来有一堆的话要说,却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心尖酸疼。   两人面对面站着,顾又廷心思烦燥,她则胸膛起伏。   “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真的要留下他。”   无法再捱下去,话音刚落,人就已经从床上下去,几步就走开了。   他皱眉沉声:“你回来!”   有过昨晚的教训,她没有那么笨……   从发现怀孕到现在,她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感到难过。   只有这一刻,她才真的去直面问题,而也是开始确切地意识到,自己将要从此失去这个孩子,   顾又廷默然坐在床上,漆黑的眼底,透着阴戾,要起身去抓回她,双腿却无法动弹。   意识到这情景,忽然暴怒,睨望着白谨言的身影,他从牙缝里蹦出字眼,“听到没!给我回来!”   她片刻不迟缓,就想要立刻往房间出去,忽的就听到身后传来可疑的“吱”声。   正要转开门把出去,又听那声音愈加强烈起来。   谨言突然反应过来,转过身一看,就见那人正使着力要挪下床。   心下一紧,一时之间也顾不上其它的,她几步跑过去按住他肩膀,感到肩膀一紧,抬眼见到神色紧张的她,顾又廷移动的姿势僵硬住,顿了好几秒,才配合着她,将露在外面一半的身子艰难地移进了床上。   ...........................   近十分钟的时间下来,谨言喘着气,额头手心都是汗。   眼见他这样的行为,待心里那股惊慌平息后,她更多的是感到怒意,推开他的手就往外走。   他手臂一紧就抱住她,将人扣在怀里,低脸就含住了她的唇,狠狠地吮.吸。   谨言挣扎,最后,却渐渐放弃,双手纠住了他的衣领。   被这个动作一激,血液冲上脑门,他嘴唇去寻找小女人发红的脖颈,喘着粗气顺着柔腻的肌肤不断往上吻着,又有些急躁的噬咬着,待去到那不停剧烈起伏着的一处,他隔着衣裳就咬住,引得她一叫。   谨言被他不算温柔的动作弄得身子紧僵,抬眸望着他,一双水眸茫茫然又异常精神。   心里忍不住想着刚才这人还咬她,他凭什么咬她……   鬼使神差的把脸抬高,凑过去,仿着他的动作一下咬住了他肩膀。   他抬起脸,怒目而视,她侧身想躲开,却被牢牢扣住在床上。   ..........................   过了二十几分钟,还是十几分钟,抑或不过是过了几分钟的时间……   俩人在纠缠的较量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衣服被汗珠浸湿……   房间里静悄悄的,月光透过窗帘静静照到床上喘息不定的俩人。   -   ............................................   这俩天拍完婚纱照了,也听到同学们的呼声了,明天来加更!   嘿嘿,打个商量,有月票的同学们,给春投张好吗?   ☆、我三十多岁了,你让我搁下面子去追求女人,我……   不多时,顾又廷从她身上下去,翻身躺到另一边。   身上躺着沉重厚热的身躯骤然离开,出了一身热汗子的身子忽然一阵凉意。   从床上坐起来,双手环到身后,将被松开的内.衣扣重新系上瑚。   好不容易弄好,她伸手去拿过扔在床脚的外套正准备穿上,顾又廷看了一会,忽然坐了起来,一手扯过谨言靠在胸膛上,手掌在她的腰身轻轻摩挲着,短暂的沉默后,他道:“这时候,我想你应该冷静了。铄”   …………   过了半响,谨言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你非要这个孩子?为什么?”停了停,深吸口气,望着他,“就算他到时候是残疾,受人耻笑,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你也不在乎,非要他生下来是不是?”   不管是贫穷还是富有,每个来到这世上的小孩都应该建立在健康的基础上。   不然就算是家财万贯又如何?如果换不来一个健康的身体,终究是浮云。   他思考一会,才沉声开口道:“医生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现在的体质如果做了人.流,将来还想要再怀孕的话,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我知道,我已经有了小熊,就算以后不能再生也无所谓了。”   五年前,她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也是那个时候她决定留下小熊。   而现在,如果她以后不能再有小孩,至少还有小熊陪着她。   看谨言微微凛然的小脸,顾又廷颇觉头痛,只得略略缓下口气:“你听我说,我想了下,你的那些顾虑都不是不可能的,也有你的道理,但就像医生说的,目前没有人能确定他是不是有缺陷,所以我们先不要着急下定论,行不行?”   今天的医生确实是说得比较委婉,不像先前那两个医生。   那个张医生更甚,几乎是在言语里就断定了这个孩子是不能生下来的……   谨言想要反驳点什么,最后却是发不出声音。   他继续道:“我问你,发现怀孕的最初时你有打算要留下他吗?”   谨言怔怔看着他。   那个时候,善庭出了事,她一个人走回酒店,突然看到他就站在门口,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有了依靠的感觉,可随即那阵感觉便被现实的无奈与心酸给驱散,而后她检查出怀孕,除了无措和紧张,还有就是幻想着他能够出生,和小熊一样健康活泼的长大……   他紧盯着她,逼问:“有吗?”   她忍了忍,却还是点了点头,咬了咬唇,“但是……”   他打断:“没有但是。我想要这个孩子,但我三十多岁了,你让我再搁下面子去追求女人,我也做不到,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去想以前那些事情,暂时摒弃对我的那些想法,一心只想着这个孩子?”   “…………”   谨言看着他,咬着嘴唇,半晌,张了张口,还是没说话。   看着她的犹豫不定的神色,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怕了你了行吗?你要怎么样才肯答应?港城这块地方,我还没求过谁,现在我拜托你不要太早下决定,等两个月后做完检查,看到结果再决定行吗?”   “…………”   谨言心头乱跳,略平息一下情绪,终于出声:“你给我点时间考虑下,这件事……等两个月后检查结果出来后,如果到时候是好的,我起码得告诉下我妈还有我妹妹,跟她们有一个交代,然后再来作决定。”   他不满,“你未成年?谈恋爱还需要经过父母同意?”   谨言看了眼他烦燥的神色,慢慢接着说:“这件事情不仅是我和你俩个人的事情,我不再是小女孩了,不能为了自己活着,我妈还有妹妹,曾经为了小熊的事情难过了很久,我不能再为了自己而让她们难过。”   这句话后,久久不见顾又廷说话。   窒息的寂静里,谨言抬脸,却见他一双漆黑的眸子正盯着她衣领看。   她顿一顿,就见他抬手,往自己胸口的位置点了点:“你这里长了不少肉。”   “…………”   谨言脸上发热,又恼又羞,一手紧捂着衣服要从床上下去,却叫男人给按在怀里。   她不说话,直接就推他。   他心情大好,使了三四分力和她周。旋。   两个老大不小的人缠成一团闹起来。   最后谨言体力跟不上告败,被男人按在床上吻了好久。   ..............................................   同一时间,许宅。   晚饭吃到一半,许雨晴进了书房接起电话。   那边传来男人的声音,“许小姐,我这俩天调查清楚了,她原来是在美国生活的,三个月前才回到港城,她在这边有个工程,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在医院和酒店两边跑,几乎就是这些了。”   许雨晴问:“她去医院干什么?”   “这个我们是不清楚的,医院那边一层楼都锁死了,每一个地方都有人在严格把关,我们这边的人都没有办法混进去,想要进去她到的那一层楼里,除非经过允许,才能放行,否则没有办法得知。”   被锁死的那一层楼就是他住的那层,她当时去过,也是被挡在了外面。   想到这,不是不气的,“查到她的孩子是谁的了吗?”   那边犹豫:“这个……”   “怎么了?”   “还没有查出来,因为她身边除了顾先生,和另个男人走得更近。”   她微顿,紧接着逼问:“是谁?”   如果小孩不是顾又廷的——   那他们离婚的原因,想必就是出在了这里——   “路柏琛,我查到他们俩最近半个月经常一起出入各种场合,次数很频繁。”   路柏琛……   许雨晴秀眉一蹙,“所以?你觉得孩子有可能是路柏琛的?”她把自己害成这样子,自己却是勾搭完一个又一个的男人,要不是她,当初顾又廷不会不来国外追回自己,她就不会在国外听到他结婚的消息而心碎,后来又发生了那些事情……   “这个,一时没有查实,我也不能保证……”   ..........................................   在二楼的卧室里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   真雅出来,看到房外走过的佣人,“小玉,有看到大小姐吗?”   佣人不假思索,“有的,我刚才见她走去书房了呢。”   真雅朝佣人微微点头,就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三天?!我等不了那么久,不管是谁的,我明天就要看到结果!”   “………………”   站在门口正准备敲门,就听许雨晴咬牙切齿的声音隔着门板低低传来。   半晌,听里面没了声音,她伸起手,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门板。   ………   许雨晴开门见到她,微微一怔,很快柔柔地一笑,“小雅,怎么上来了?”   真雅神色看上去没有异样,“爸让我上来喊你下去吃饭。”   “哦,那我们快下去吧,别让爸等久了,”说完,许雨晴落落大方地往前走。   待走了几步,许雨晴停下来,“小雅,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昨晚忙着整理资料,睡得有点晚。”   “昨天家里有人送了野参过来,等会我拿给你,看你都瘦了,可得好好补补,到时候才能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侄子!”许雨晴关心地望着谨言,脸上带着的是那种一如既往柔柔的笑容。   真雅想到她刚才在书房里那道喝声,有些恍惚,仍是微笑:“谢谢大姐。”   许雨晴打量了眼真雅,眼神里带了一丝探究,见她露着浅浅的笑容,又想,刚才她开门时,她也是这种神情,看上去是应该没有听到什么的……一想到这,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神情一松,和着她一起从楼上下去了。   ..............................   十点的时候,由于明日要上庭,真雅要回去了。   许霆禹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要不要我送你?”   她摇摇头。   今晚到现在,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她也不在意,明知道俩人是由于什么原因才被绑在一起。   他也不坚持,重新转过脸,索性躺在沙发上随便捡了个离得最近的葡萄吃。   倒是许雨晴十分关心她,“小雅,你还是让霆禹送你回去吧?”   真雅还是摇头,“不用,我开了车来的。”   确实,每回来的时候她都是开车来,不用人接也不用人送,许雨晴见许霆禹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玩着空中接葡萄的游戏,也不理会,只说:“我去厨房跟桂嫂要野洋参,你先在这里等下,我一会就来。”   真雅刚想走开,看到她颇殷勤的样子,没有拒绝,“好,麻烦你了,大姐。”   厨房离客厅有些距离,许雨晴走开了一会,真雅仍立在原地,目光不经意转到沙发上的男人,见他一脸缺眠迷蒙。一头浓黑的发丝贴在额上,英俊的面孔带着几分慵懒,由于仰靠着的姿势,露出了喉结上那鲜明的红印。   她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目光漫不经心去望着别处。   一会,许雨晴提着一个袋子走了过来,“你回去后,让保姆帮你煮汤。”   “好,谢谢大姐。”   “都什么关系了还跟我客气,快回去吧,趁现在还不是太晚。”   回到家里,她脱下身上那身正经八百的职业装,换上了身居家服,穿着拖鞋在客厅泡了杯咖啡,然后走进卧室,打开笔记本电话,在上面输入两个关键字,瞬时有数千条的结果出来。   在最靠前的报道吸引了真雅的目光。   那是七年前的新闻,报导里写到许雨晴本和顾又廷有婚约,后又不告而终。   她开始认真去想一个问题,许家里几乎所有人都对她十分漠然,只有这位刚回来没多久的许雨晴,没有对她表现出有任何的不满与意见,会时不时地拉着她去逛街买衣服吃东西,隔三差五就打电话关心她,与许家其他人截然不同。   那个时候,她回来的时间,正好是白谨言官司案开始打的第二日……   她也因为与顾又廷对抗,一时声名远扬。   几乎一夜之间让所有人认识到李真雅这个名字。   真雅想了一会,关掉电脑,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   黑暗中,谨言身子酥软,小喘着气。   埋在她胸口的男人漆黑的头发被汗微微打湿。   她一只手穿过浓厚的发丝,感觉一片湿哒哒。   他同样是粗喘是气,俩人的身体状况都不比往常。   尤其是他,一会功夫下来就体力透支。   她柔软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他挤压揉搓,面对这样低眉顺眼的她,男人神情舒展,十分受用。   但如今就算是有这色心,也没有行凶的力气,顾又廷重重呼出一口气。   搂着她发烫的身子,附在她侧颊,低哑粗重的喘着:“你晚上留在这。”   谨言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境界,推了推他:“不行,小熊在等我。”   打蛇打七寸,这句话对他来说即时奏效。   …………   待谨言从病床出来后,看到护士,还不敢抬起脸,红肿着嘴唇再次落荒而逃。   ................................   从医院出来,谨言拦了出租车,回到酒店。   打开了门,一眼就看见正沉沉睡在客厅沙发上的阿姨。   再环视了四周一圈,没有见到小熊的身影。   她进到房间里,看到小熊坐在地板上,低着红扑扑的小脸蛋,小短手正摸索着洋娃娃,平时连袜子都穿不利索的她正给洋娃娃套着裤子,那裤角十分小,她两只肉爪动作起来不算利索,一番折腾,额头铺着一层亮晶晶的汗珠。   她重新回到客厅,轻轻推了推熟睡的阿姨:“阿姨。”   阿姨被人碰了碰,以为是小孩儿,一时没在意,又见人再推了两下,她才缓缓睁开眼睛,见到谨言,瞬时惊醒了一半,待反应过来后,立刻从沙发上起身,有些尴尬:“白……白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睡着的,就是刚才小孩在玩,我就想着趴一下,谁知道……”   谨言也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只说:“没事,今天辛苦了,阿姨你可以回去了。”   离平日的十点还有半小时,阿姨却仍是过意不去:“可是,还没有到时间。”   谨言:“嗯,我回来得早,阿姨可以早点回去。”   阿姨见她声音虽是轻柔,但语气十足坚决。   也不好说什么,悻悻然地点了点头,很快就走了出去。   谨言望着她的身影,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尽管请的阿姨再如何的好,   但终究不是小熊的父母和家人,不能给到小孩相同的关心。   压下心中那股对小熊的愧疚,她深吸了口气,才走进卧室。   似乎听到声响,小熊抬脸,看到谨言,立刻迈着两条小短腿兴冲冲的奔向她。   谨言笑着把她抱到了床上,又去捡散在地上衣裳布料鞋子。   她看到那些精致华丽的衣裳,想着不可能是家瑞买的,阿姨又更加不可能,忽然脑海闪出一个念头,她看着小熊,问:“……今天是不是有人来找小熊玩了?”   小熊点点头,“嗯,奶奶来了,我们玩捉迷藏,还逛超市。”   “所以,这些也是奶奶送给小熊的吗?”   小熊听到谨言的话,一边替洋娃娃戴着小帽子一边喜孜孜道:   “嗯,奶奶说,我是她见过最好的孩子,夸我懂事,还乖巧。”神情中满是自豪之意。   谨言沉吟许久,道:“看来奶奶很喜欢我们小熊……小熊呢,喜欢奶奶吗?”   小熊沉吟了一会,捧着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嗯,有点喜欢的。”   谨言抱过小熊,搂在怀里:“只有一点吗?可是,奶奶很喜欢我们小熊呢。”   小熊抬起小脑袋,“奶奶不骂言言,我就会多喜欢她一点。”   本是想要利用这机会劝说小熊去顾家陪着老夫人住几天,听到小熊的话,谨言微微一怔,低声道:“奶奶骂言言是因为言言不对。就像,你吃太多糖,不肯乖乖吃饭,言言也会骂你是一样的……”   小熊想了想,“言言做错事情了么?”   看着小熊清澄干净的一双大眼睛,谨言心中柔软,“嗯。”   小熊似懂非懂,又再确定一遍:“是比我不肯吃饭还大的事么?”   外婆说,吃饭是天底下最大最重要的事情。   谨言苦笑了:“是……所以奶奶才会骂言言,不是奶奶的错,小熊懂了吗?”   小熊恍然大悟:“哦,那言言以后也要乖乖的。”   谨言抚了抚她光滑的额头,知道小孩已经接受那天的事,放下了心里的芥蒂……   ....................................................................   翌日,下午。   由于春节放假时间将近,谨言去了超市挑红包,还有年货。   谨言提着一袋东西回到工地办公室,就见到办公室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王婧正好巡察完工地回来,看到她,“言姐,你朋友在这等一个多小时了。”   谨言朝王婧点了下头,将东西拿给她,让她去分给工人们。   待王婧走后,谨言看着真雅,抿紧唇瓣后开口,“你有事吗?”   闻言,真雅也不拐弯抹角,“你之前没有做手术,我问过医生了,她说你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现在生下孩子是件很冒险的事情,你还是决定要留下来吗?”   谨言没有说话,只盯着她看。   在之前真雅来劝说她的时候,她心里并没有想太多,那个时候她被孩子的问题充斥着整个脑袋,无瑕去想其它的事情,如今看着真雅三番两次的来质问孩子的问题,她再迟钝,也明白了什么。   她一时恍惚。   想到大学时期,善庭和她还有真雅,三人几乎是形影不离。   几年时间,早已物是人非。   真雅被她望得神色微僵,沉默一会儿,“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谨言没回答,只反问:“真雅,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怀孕的事情?”   真雅神色凝住,一时被问住,谨言看着她,又说:“大学三年里,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其它不说,上个月你开口说要帮我争小熊的抚养权,不管能不能赢,我以为至少我们是好朋友。”   真雅沉默,没说话,转身就要走,经过她身边,目光稍在她小腹上停留了几秒,忽然说:   “上次我介绍给你的那个医师你不要理她,名片最好也撕掉。”   谨言一时疑惑,正要问,却见真雅没有要多说的意思,头也不回的走掉。   她一时头疼,坐在座位上想了半天,终是想不出真雅那番话的确切意思,真雅这样的人,不会无缘无故说出那样一句话。好半天,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给她,对方没有接通,她只能改作发短信,敲了一行字:“你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等了良久,却没有等到回音。   王婧进来,就看出神的谨言,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言姐。”   谨言回过神,扯了扯唇,“东西都派完了?”   王婧点头,很快又摇头,“还差红包。”   谨言也不再想,跟着她一起把上午从银行刚取出的新钞票一张张装进红包里。   …………   接下来的时间里,谨言时不时就想着这件事情,又思忖着那张医师热衷的态度,她莫名的不安,好不容易吩咐完工人事情,就到角落里往酒店里打了通电话,阿姨昨晚被她抓包后,变得警觉尽责了许多,在那边笑着说你姑娘今天胃口很好,喝了一碗小米粥,还吃了两块面包,现在正在喝着牛奶呢。   谨言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又叫阿姨把电话给小熊,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她下意识又去查看手机信息,仍是没有动静。   ....................................................................   临近下班,谨言还在想着要不要去医院,王婧过来说晚上要聚餐。   她才想起来,确实是订了今天和工人们一起吃年终饭。   一个晚上,王婧性格活泼开朗,有着两三个同样善谈的工人们调节着气氛,销售干了好些日子,喝酒也不在话下,和着工人们拼酒拼得十足尽兴,但玩归玩,她仍记得去叮嘱谨言不要喝酒,但凡有人要敬她,王婧都主动抢过来。   和工人们的聚餐,不比平时谈生意,工人们见她不能喝,王婧又是女人,不过意思意思敬了下酒,也不强求,大家吃菜聊天,一顿饭下来,也算尽兴。   一直到九点半,谨言见时候不早,桌上的菜已经不多,还有刚又补点的几道菜没上,估摸着时间,明天开始不用上班,今晚大家一时半会估计散不了,她便拿出红包,一个个发给工人,末了准备提前散场。   王婧知道她身体不便,听到她要回去,想着现在时候不早,本来就微醺的一个人,现在更清醒了几出,提出要送她回去酒店,谨言心想,不要扰了大家的兴致,就让她留下来。   谨言酒店大楼出来,忽觉小腹有些异样,一时停了下来。   手掌下意识抚着小腹,她一颗心不觉有几分柔软。   站了好一会儿,小腹微微平息了下来,她不敢大意,仍是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冷风吹过,她环了环手臂,这才开始缓步往前走。   刚走了几步,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是王婧的电话,“王婧?”   王婧在那边急喘着气,“言姐,你站在那里不要动!”   谨言凝神,不由停下脚步,“怎么了?”   王婧正站在窗户边,紧盯着谨言,“言姐,你听我说,不要再往前走,我从窗口看出去,身后有俩个男人一直跟着你,你停他们也停,你走他们也走,走得又那么慢,肯定有古怪!”   她一时没有作声,也不去往后望。   她刚走酒店没多远,不远处还有人.流走动,再往前走,就是条幽静的小路。   心里一紧,只能保持镇静。   王婧又说:“言姐,你站在那等我,我和两个工人下去找你!”   谨言轻声:“好。”   过了一会时间,身后隐约传来人说话的声音,那边的人见她一直不动,心下也起疑,正压低着声音商谈着,谨言紧握着手机,心想:要跑吗?很快又想,不能跑,刚肚子才有异样,跑步扯动的幅度太大了。   她还在思考,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明显的脚步声。   谨言疑心是那两人,鼓起勇气往后望去,就见那两个壮实的男人正向她这边迅猛走来,她心里一惊,赶紧往后退,就见那两人要上前时,身后传来王婧的吼声,那两男人望到身后的几人,一下瞳孔紧缩,与她擦肩而过。   王婧几步跑上前,“言姐,你怎么样了?”   谨言定了定神,“我没事。”   再去看那两个男人,早就跑走了。   “言姐,那两个男人你认识吗?”从头到尾,王婧只看到了背影。   “……没见过。”   “我看那两个男人一定有古怪,不然这大半夜的为什么一直跟在你后面,等我们来了才走?”王婧又说,“言姐,你说我们要不要报警?万一真的是坏人,盯上了你呢?”   “可能是我们想多了,也许他们只是正好同路。”谨言想不起得罪过什么人,又见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十分陌生,一点也记不起在哪里见过,更说不上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们,一时觉得也许是撞巧,但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刻,仍心有余悸。   谨言回到酒店已是十点半,阿姨仍等着她回来,她向阿姨道了声谢。   回到浴室淋了个浴,回到床上看着小熊由于熟睡而有些红扑扑的小脸,一颗心才稍微踏实了一些。   想到晚上的事,想要给那人打个电话,又觉得自己一怀孕,似乎脆弱矫情了许多。   想了半天,仍是将手机放回床头柜。   .............................................................   今天新调来的小护士进来巡房,见到他正脱着衣服,一时脸红似血:“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   小护士见他长得好,还有两只臂膊贲张着健硕的肌肉,一时心跳不已,“我先出去。”   看着那张泛红的脸,忽然想起昨晚的点滴,心里竟是一动。   又想起今日林时启过来时,说过她今天工地开始放假,也不可能加班。   他抬脸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十一点还不到。   伸手拿过桌上的手机,几乎是下意识,拨了电话过去。   -   ........................................   9000字,从早上写到现在,这章太难写了,呼,明晚见啦~   ☆、他腿好了,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先狠狠收拾她一顿! ...   才刚要按拨号键,电话就有人先一步打进来,接起来,那边说到车祸前和安远集团的汽油项目。   安远老总表示有意再谈,但需要他本人亲自会谈,包括后期签约整个流程都不能假他人的手。   他直接道:“你回他,我现在没空。瑚”   对方鲜然十足讶异,要知道那个项目对于目前想要开发汽油行业的顾林集团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若是错过这次,下回再想找安远合作,对方未必会领人情,也未必再有这么大的项目,于是他劝说:“那个……顾总,你如果身体还允许,要不就出面谈一谈?”   “我怎么出面?”顾又廷冷声,“没听新闻说我腿断了?铄”   “听说了。”那边的人不同于他那些手下,知道情势懂得分大局,低声应完仍是劝。   “目前离手术还有几天,而安远那边的负责人话里的意愿很明显,这两天只要你方便,随时都可以谈,顾总,目前还是项目的事比较要紧,以前你不是这样的……”那块项目他们已计划了大半年,但先前由于跨行,这又是块肥肉,而处处受阻,这回好不容易有些眉头,如果放手,下面多的是人要争夺……   可惜顾又廷依然不动如山,“你跟他说,等年后,如果愿意等的话。”   那边叹一口气,没再坚持。   顾又廷一收线,忽想起来件事情,就又打了个电话,那边响了半天才接。   他直接问:“你先前说过的一个香港人,现在还有联系吗?”   “……那个阿黑?”过了半响,那边才反应过来。   “有啊,前两天还打电话约我过去香港玩,说请我喝早茶呢。”   “你帮忙打个电话,让他找两个男的过来,做做保镖的活。”   “哦,好……有什么条件吗?”   “要么就脑子好使,行事机灵知道转变,要么索性找个豁出去了,不要命的。”   顾又廷沉声:“那种成天没事闹事的不要,别看一个个表面凶神恶煞,真正遇到事给再多钱也腿软。”   “行,这个没问题,就这样是吗?”   “还有一点,有家世的尤其不能要,一旦心里有了软肋,办事也要顾忌几分。”   那边连声应,他又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过会儿又想到去给她打个电话,再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   他点着通讯录上面的名字。   看到那三个字,自然而然就想到那张白得晃眼的脸。   他不时用着指尖点着名字,却始终不用拇指触碰那名字,忽想她这会儿已经抱着女儿在睡觉了。   接着想等自己腿好了,第一时间是将她们母女先接回家,让女儿学会喊爸爸,再让她生下儿子。   又想,都不是,第一件事,应该先把她按在床上,狠狠收拾她一顿。   .............................................   翌日,清晨。   早上起得早,谨言本来想带着小熊去吃早餐,接到了那人的电话,想了想,就带着小熊到了医院。   起初看到打着石膏的顾又廷还有些忌惮,但遗传了那人的胆子,一会儿倒也接受了。   谨言将她放到床上,小熊扭捏着圆润的小身子,一直要她抱,谨言温言劝了半天,她才肯窝在床上,谨言吩咐了句,“你爸……叔叔腿摔到了,小熊不要碰到。”然后就丢下父女俩,出去买早餐了。   等买完早餐回到病房,就见小熊低着小脸玩着白嫩的小爪子,也不出声。   而顾又廷只默默靠坐在病床上另一端,神色依然。   父女俩相对无言,氛围十分冷清,谨言抿了抿唇,心下不忍,想上前将小熊抱走。   顾又廷忽道:“玩游戏吗?”   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还有些僵硬。   看到桌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游戏机,谨言微微一愣。   小熊默了下,而后小脑袋点了一点。   ......................................   这端,顾宅。   九点刚过,老夫人刚从楼上下来,正准备开始用餐,就有个电话急急的进来。   李管家接起,就听那边说找老夫人,刚要唤老夫人,就见她似有预知,已经朝着这边走过来,她拿过话筒,那边果然是昨日她吩咐了办事的人,“老夫人,顾二少爷最近没有出远门,他,他是出车祸了,这会正在港城医院三楼!”   顾老夫人额头一跳,心口紧了起来,老李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拿药。   她吞了药,又接过老李递来的温水,待平息下来后,一股怒气又上来了。   直接打了个电话往林时启那边过去,吼道:   “老二出车祸了?这么要紧的事,你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   “老夫人。”林时启惶恐,低声道:“顾总出事时,我是隔了几个小时才知道的,赶过去时,顾总还在手术,我忙着要料理事情,一时没有顾上告诉您。谁知后来顾总醒来后,我说要打电话给您说一声,他说不要——说老夫人身体不好,不要让您受到惊吓。”后面这句话当然是他自己加的。   管家心头一紧,这几日家里电视不开报纸不买,却也是瞒不住。   当下早餐也不吃了,顾老夫人挂完电话直接就走。   管家也有敢问两句,只好赶紧跟着老夫人出门。   ..............................................................   病房外面,走道上,一个身穿天蓝色小洋装的女人不时吸引走过的护士目光,她身上的裙子样式极其简单,但却是春季限量版,有钱的人都不一定买得到,穿在身上勾勒得身材凹凸有致,再配上她一张描绘过的精致小脸,美艳引人。   “不好意思,没有顾先生的允许,你是不能进来的。”守在入口的保镖说。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有事情想找顾先生。”   “可是……”换作寻常人,保镖早就赶走,但见面前的女人柔媚动人,犹豫。   许雨晴皱着小脸,显得更加楚楚动人:“麻烦你只要跟顾先生说,许雨晴找他,他会知道的。”   “好吧。”保镖看了她一眼,终是没忍住,点了点头,拿起对讲机,和候在病房门口的老大说,“老大,这里有个姓许的女人,她说有事情要找顾先生……哦好……对不起!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   许雨晴狐疑地听着,就见他挂了电话,直接说:“小姐,顾先生说了,不认识你。还有,麻烦你真的不要再过来了,因为你我还被老大骂了,再有下次我连饭碗都会保不住!”   许雨晴怔了半晌,几乎不敢置信。   一大清早,她为了来医院,足足在家里打扮了近两个小时。   可是,他说不认识她。   他居然说不认识她?!   “小姐……”保镖喊她。   许雨晴仍保持镇静,脸上的神情却不复之前的自然。   他们订过婚,差点就要结婚,他却说不认识她。   上次来的时候,他不让她进去。   这是第二次。   倔强高傲如她,却为了个男人一而再的屈尊。   她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般的耻辱难受。   那保镖见她仍不动,便加重了语气,“小姐,麻烦你出去。”   许雨晴蹙起眉头,看向走道深处,里面有几个不停来回走动的黑衣人。   目光锁定在那间围绕着最多人的病房大门,神情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   刚从电梯里出来,走出医院大门,就见一辆有些眼熟的奥迪开来。   她停了下身子,却见老夫人正从车子里下来,身后跟着李管家,正往她这边方向急匆匆地走过来。   许雨晴迎上前,“妈。”   忽的听到一个声音,顾老夫人微一顿足,抬眼一瞧,见到面前的许雨晴依旧是一副瘦弱柔媚的样子,也没有其它怜惜感觉,直接眉头一皱,沉声道:“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许雨晴立刻上前,看着老夫人笑道:“妈,我回国了,去了趟外国,那些日子里我一直惦记着又廷和您,我给您在外国带了好些东西回来,有按摩器,洋参燕窝,法国名牌最新限量版外套……”   顾老夫人也没有在听她说什么,直接打断:“许小姐出了几年国,记忆比我老太太还不如了,我可不是你妈,你妈在许宅里。现在我还有事,就不和你聊了。”   许雨晴脸塌下,一时语塞,就见老夫人向老李使了个眼色,直接就走了。   管家见了,叹气说:“老夫人呀,那许小姐看起来变了许多呢,不似从前般嚣张任性,性子和以前状似俩人,而且看上去对您还很关心,知道给您买那些东西,不像几年前连叫您一声都不情不愿的,你说一句她就有十句八句等着回您……看来,许小姐是真的变好了……”   他说完了,老夫人只说:“到底是许家的种,再怎么改头换面,终归是改不了那野性子。”   又说:“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只要没有再惦念着老二就好,其它的,随她去吧。”   .............................................   许雨睛看着远去的身影,心里一阵不痛快,神情里多了羞恼和气恨。   从小到大,三十多年里,哪个人不唯她马首是瞻?何曾受过今日的耻辱?   咬牙切齿,极恨,手指几乎要扣进肉里去。   “说到底弟妹曾经也是她的儿媳妇,她怎么能这样对你呢?”   一道叹惜的声音忽然响起。   许雨晴转过脸,就见到向初静戴着一副很大墨镜的脸。   她看着向初静,“你认识我?”   向初静拿下墨镜,“弟妹,我们上次在顾家见过,你忘了?”   “是吗?”许雨晴打量着她,这个女人叫她弟妹,可自己却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还有,之前我和顾老夫人逛街时,在街碰过你一回,记起了吗?”   “…………”许雨晴拧起眉头,实在想不起。   “有一件事情,你估计有印象,有一回因为顾又廷跟秘书胡来,你冲去顾林集团里找顾又廷理论,但是当时却被他轰了出来,我正好遇到你,把你带回了家安慰了你一晚上,记得了吧?”   许雨晴不答,神色里却因想起那些往事而感到恼怒,看着她这个样子。   向初静一下了然,朝她笑笑,“弟妹,好久不见了,找个位子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   上午时分,西餐厅里。   坐下后,向初静直接问,“你刚在医院,是不是要去看顾又廷?”   想起先前在医院被人赶出来的情景,许雨晴的睫毛颤抖了两下。   向初静心里也猜到了几分,抿了一口咖啡:“也对,顾又廷这次出车祸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就算我没有关注他都知道了,不过你们好歹是夫妻一场,他连一面都不见你,真是说不过去……”   许雨晴这日接二连三的受挫,脸色已经维持不住,“你想说什么?”   “弟妹,你可不要误会,我跟顾家可不是一路人,我和那个顾蓝琛早就离婚了。”向初静看着她,满脸堆笑,低声道:“我就是想告诉你,老夫人可不比顾又廷无坚不摧,她有心脏病,好些年前做过一次搭桥手术,前几年又因为老爷子病危做了第二次搭桥手术,她现在的身体随时会倒下,不能气,一点气都不行。”   “……………”   许雨晴怔怔看着她。   向初静又说:“几年前老爷子病逝,万一老夫人也倒下了,也够让他们急的了。”   听到这,许雨晴终于明白过来。   ..............................................................   连续玩了十局,游戏一直失败。   关键时刻,顾又廷要上前,被小熊的肉爪拍开,“你不要动!小狐狸会跑!”   “你抓不到它们,呆着别动,让我来。”   “不要,我也要抓小狐狸。”   “你一只都没有抓到,这回让我来!”   “不行,我要来!”   “…………”   谨言看着凉了的早餐,轻轻碰了下小熊肉肉的小胳膊,被轻轻的甩开了,就见她聚精会神的盯着平板游戏里面的小狐狸,处心积虑地想要将它抓进包裹里,再看顾又廷语气虽是仍生硬,但神情却不经意的柔化了几分,她拿着早餐,一时没有动作。   第N次眼巴巴看着狡猾的狐狸逃走,小熊扁了嘴。   小熊腼腆着脸,小声说,“你帮我抓抓小狐狸吧。”   “不行。”   “最多我不动了,你抓好不好……”   “我说不行就不行。”顾又廷低哼。   “你抓吧,我要你抓。”   在顾又廷准备拒绝时,小熊使用了美人计,直起小身板,双手扒上他的肩膀,搂他脖子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两口,“啵”的好大一声,从来只要她想要玩具,这样亲一下言言和外婆,就一定会奏效。   果不其然,接下来,小狐狸终于被抓了进来。   看着小狐狸落网,小熊十分高兴,兴高采烈,脸蛋红扑扑的。   站在一旁的谨言看着这一幕却是百感交集。   先前来的时候,她在路上不是不担心,不过看小熊脸色红润,小小的脸上绽着灿烂的笑容,神情里是最直接的雀跃,转眼看到墙上的时钟已经走到了十点,她正要尝试着上前再次打断他们,就听小熊喊:“这个!我要玩这个!”   她正好走过去,见到那满是植物和僵尸的游戏,不由得微怔。   这个游戏她有见同事玩过,一堆僵尸缓慢地往前走,并且伴着诡异的音乐。   小熊怎么会想要玩这个?她才四岁多,不会怕吗?   顾又廷也发表了疑问:“你能玩这个?”   “我没玩过。”因为彼德说妈妈是胆小鬼,要爸爸陪着玩才可以。   “这个不好玩,换一个。”   “我想玩,彼德不让我玩,说我会怕,他才怕,我不怕的。”   “彼德是谁?”   小熊直愣愣地望着他,理所当然的:“彼德就是彼德啊。”   “…………”   谨言看着兴致勃勃的小熊,心想,估计孩子一时半会是不会停的了。   再看顾又廷难得有一番耐心,也不去打扰他们。   将餐点放到了桌上,她随意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   这期间,谨言冷静下来,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越想越不寻常,按照王婧的话,那两男人一直跟在她后面,如果只是凑巧同路,期间她由于小腹不舒服停下来过,后面恢复正常后又刻意放慢了步伐,他们两个牛高马大的男人怎么可能走得比她还慢?   谨言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身上泛起丝丝凉意。   -   .......................   谢谢支持,同学们明晚见啦!   ☆、姐,你还回美国陪妈过年吗?   病房被“砰”的推开,未见人,就先听见那怒气冲天的声音传来:“你们现在一个个都好样的!我是老了,但我还没有老得不行!也没有老到快死!这么点事,就这个瞒着那个也瞒着,真是当我听到后会受不住死了吗?平日的那点小聪明哪去了?只有这点瞒人的能耐!”   顾老夫人几乎是冒着怒气一步步走进来,她吼完,就见病床上的男人望了她一眼瑚。   神色似有几分讶异,很快又一脸若无其事,道,“没告诉你,你不是也知道了吗?”   见他这个态度,她气极,正想大骂,忽觉一只腿被抱住了。   低头去看,只见不知何时站在她脚边的小熊,正仰着一张俏丽的小脸望着她。   她微微一愕,想着小熊怎么会在这?除非她那妈也来了…铄…   左右去张望下,果不其然就见到一角的座位坐着个女人,她板起脸。   正想要斥几句那同样知情不报的女人,猛记起老二的叮嘱:别在孩子面前骂她妈妈,就算是黑着一张脸也不行,不然回头小心孙女永远不跟你亲。她收回已到了喉咙的话,看着小熊,那张虽是清秀,但大眼浓眉都随了老二的脸,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去摸她的头。   是呀——她的小熊好不容易才接受她一点,怎么能当着她的面生气呢。   那端的谨言忽感到一阵恶心,就奔进了洗手间里。   顾老夫人愣住,“她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顾又廷皱眉,“你不是生了三个,怎么这点眼力劲也没有。”   说完这句,顾又廷按铃去叫护士,而顾老夫人呆呆的站在当地。   听着洗手间里传来的声音,再联想老二的话,老夫人微愕道,“难道是……”   ................   “白小姐。”很快,护士赶了进来,进去洗手间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谨言只觉得反胃恶心,却是没有吐出什么来,“没有,只是有点难受。”   半晌,谨言才从洗手间里出来。   她的身体和一般孕妇状况不同,护士仍是谨慎地询问。   谨言白着一张脸,看了眼老夫人,就见她目光紧张,神色也带着几分焦灼,想了想,只说:   “没事,我刚才吃了几个小笼包,有点太油腻了,所以才会这样。”   听这语气,再看她那平得看不出半点征兆的小腹,难道她猜错了?   顾老夫人狐疑不已,就见护士从病房里出去了,她随后也跟着出去。   病房外,顾老夫人拦住那小护士,“护士小姑娘,我想知道里面那个女人,她是怎么了?”   护士徐徐说道:“白小姐没有什么事,只是怀孕了,妊娠反应比较强烈而已。”   顾老夫人一时震憾的看着她,神情间带着不敢置信。   她怀孕了?!   她怀了老二的孩子?   可是,她和老二不是离婚了吗?   “当然了,虽然说是妊娠反应,但还是要多加小心,万一白小姐反应实在是太过于强烈的话,慎重起见还是要来医院做个检查……”护士小姐在那专业的说着,顾老夫人却是沉浸于震惊中,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顾老夫人颌首,护士小姐便离开了。   回到病房里后,再看到玩着游戏的小熊,那张脸并不是那么像老二,如果再生个男的,也许就会跟老二一个模子刻出来,她上前抱着小熊亲了又亲,小熊也对她没有防备,就窝在她怀里玩着,老夫人眼眶湿润,只觉得这一个月里来,她的人生终于圆满了。   ......................................   由于餐点冷了,谨言抱着小熊出去吃早餐,留下老夫人和顾又廷。   顾老夫人目送她的身影出门,忍了许久,终于暴怒,拍了拍桌板:“你个不省心的家伙!没结婚前气我,有了家后就两口子一道合起来骗我!你赶紧给我好起来!好了起来后,公司的事也不要理,你去把她接回来!你亲自把她接回家,不管是顾家的子孙还是顾家的儿媳妇,统统都不许出差错!”   见老太一副抓狂的模样,他不应,只故意道:“你之前不是还不待见她?”   顾老夫人一怔,更加抓狂,大声吼道:“我不待见她什么了?”   看她一脸恼羞成怒,顾又廷反问:“没错,你不待见她什么?”   顾老夫人死要面子,不肯承认,又觉得这个儿子十足的气人,指着他骂道:“她先前做的那些事,瞒着孩子那么久,我一直盼着有个孙子来陪我,听到这件事我怎么可能不生气?!你自己算算,你爸不在后,这几年里你回过家多少次,我没有不待见她,要我说,你才不待见我呢!”   管家看着这俩人又斗起嘴来,却是不像以往般着急,忍不住在心里一笑。   这娘俩不管是情况,总是几句就点燃,要说老夫人这性格泼辣,在外面,或是对着大少爷和三少爷时,都能收得住,唯独这个二少爷,回回都让她火力全开,嗯……老爷子说得对,娘俩就是冤家。   仍是觉得面子下不来,当着老管家的面被这样拆台,没等顾又廷出声,她恼道:“身体不好?你这样看上去哪里会不好啊?我本来不想来,是老管家他,他一直说一直说问我来不来,我被烦死了,只好过来看看你这家伙了!我看你这都是在装病吧!我看就是了,那我也没有留在这的必要了,老管家我们走。”   顾老夫人吼完,也不理会老管家的错愕,直接转身大步就走出了病房。   老管家着急,朝顾又廷投去了个放心的眼神,就跟上了顾老夫人。   出了病房,顾老夫人仍是忍不住,“这个可恶的家伙做的好事!”   管家笑着说,“老夫人,这回二少爷确实是做了件好事。”   顾老夫人仍蹙眉,“那丫头和老二离婚了,只怕到时候怀孕的事情说出去,名声不好听。”   “老夫人不必担心,二少爷会解决好事情的,您只管等着来年抱孙子了。”   顾老夫人又笑:“我看他这么多年,也就做了这件靠谱的事儿。”   想到终于是一圆心里多年的心愿,那个人在临终前还紧握着她的手,遗憾地说没有能等到孙子孙女,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日不比一日,日夜都在牵挂着这件事情,就怕自己会等不到那天,到时候见了老爷子,也无法向他交代——还有那儿媳妇,虽然心还是有些不满,但还是不得不承认亏得她性情温和,没有多少脾气,和老二在一起也算是有互补了。   顾老夫人想到这,笑意加深,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欣喜。   .......................................   谨言刚抱着小熊在早点店里坐下来,就接到了家瑞的电话。   家瑞问:“姐,你们工地今天是不是放假了?我过去找你们一起吃午餐!”   谨言想了想,“我们没有在酒店。”   家瑞很快问:“啊?那你和小熊在哪?”   接下来就要坦白了,她不想再瞒着家瑞,“我在医院。”   对于顾又廷,不知何时成为了姐妹俩之间的禁忌。   家瑞的语气要低了几分,“你去看他?”   谨言低低的“嗯”了一声。   家瑞安静了一会,忽然问:“姐,你是不是还打算着和他在一起?”   谨言另一只正在替小熊擦小嘴的手一时顿住,竟是答不上话来了。   家瑞和她也是二十多年的姐妹了,白谨言的性格,若是她不了解,那就没有人比她更加了解了,如果答案是否定,换作平常她会出声,可是她没有,而是沉默了,这也就说明她的心正在徘徊不定了,家瑞担心,在电话那边追问。   “姐,那你还回美国陪妈过年吗?”   除了怀孕她头疼之外,还有件事也让她头疼。   就是家瑞说的,回美国过年。   还有几日就是春节,周三如果不回去,就赶不上周四的除夕夜。   而顾又廷,也是那日要动手术。   ☆、姐,那你还回美国陪妈过年吗?   病房被“砰”的推开,未见人,就先听见那怒气冲天的声音传来:“你们现在一个个都好样的!我是老了,但我还没有老得不行!也没有老到快死!这么点事,就这个瞒着那个也瞒着,真是当我听到后会受不住死了吗?平日的那点小聪明哪去了?只有这点瞒人的能耐!”   顾老夫人几乎是冒着怒气一步步走进来,她吼完,就见病床上的男人望了她一眼瑚。   神色似有几分讶异,很快又一脸若无其事,道,“没告诉你,你不是也知道了吗?”   见他这个态度,她气极,正想大骂,忽觉一只腿被抱住了。   低头去看,只见不知何时站在她脚边的小熊,正仰着一张俏丽的小脸望着她。   她微微一愕,想着小熊怎么会在这?除非她那妈也来了…铄…   左右去张望下,果不其然就见到一角的座位坐着个女人,她板起脸。   正想要斥几句那同样知情不报的女人,猛记起老二的叮嘱:别在孩子面前骂她妈妈,就算是黑着一张脸也不行,不然回头小心孙女永远不跟你亲。她收回已到了喉咙的话,看着小熊,那张虽是清秀,但大眼浓眉都随了老二的脸,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去摸她的头。   是呀——她的小熊好不容易才接受她一点,怎么能当着她的面生气呢。   那端的谨言忽感到一阵恶心,就奔进了洗手间里。   顾老夫人愣住,“她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顾又廷皱眉,“你不是生了三个,怎么这点眼力劲也没有。”   说完这句,顾又廷按铃去叫护士,而顾老夫人呆呆的站在当地。   听着洗手间里传来的声音,再联想老二的话,老夫人微愕道,“难道是……”   ................   “白小姐。”很快,护士赶了进来,进去洗手间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谨言只觉得反胃恶心,却是没有吐出什么来,“没有,只是有点难受。”   半晌,谨言才从洗手间里出来。   她的身体和一般孕妇状况不同,护士仍是谨慎地询问。   谨言白着一张脸,看了眼老夫人,就见她目光紧张,神色也带着几分焦灼,想了想,只说:   “没事,我刚才吃了几个小笼包,有点太油腻了,所以才会这样。”   听这语气,再看她那平得看不出半点征兆的小腹,难道她猜错了?   顾老夫人狐疑不已,就见护士从病房里出去了,她随后也跟着出去。   病房外,顾老夫人拦住那小护士,“护士小姑娘,我想知道里面那个女人,她是怎么了?”   护士徐徐说道:“白小姐没有什么事,只是怀孕了,妊娠反应比较强烈而已。”   顾老夫人一时震憾的看着她,神情间带着不敢置信。   她怀孕了?!   她怀了老二的孩子?   可是,她和老二不是离婚了吗?   “当然了,虽然说是妊娠反应,但还是要多加小心,万一白小姐反应实在是太过于强烈的话,慎重起见还是要来医院做个检查……”护士小姐在那专业的说着,顾老夫人却是沉浸于震惊中,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顾老夫人颌首,护士小姐便离开了。   回到病房里后,再看到玩着游戏的小熊,那张脸并不是那么像老二,如果再生个男的,也许就会跟老二一个模子刻出来,她上前抱着小熊亲了又亲,小熊也对她没有防备,就窝在她怀里玩着,老夫人眼眶湿润,只觉得这一个月里来,她的人生终于圆满了。   ......................................   由于餐点冷了,谨言抱着小熊出去吃早餐,留下老夫人和顾又廷。   顾老夫人目送她的身影出门,忍了许久,终于暴怒,拍了拍桌板:“你个不省心的家伙!没结婚前气我,有了家后就两口子一道合起来骗我!你赶紧给我好起来!好了起来后,公司的事也不要理,你去把她接回来!你亲自把她接回家,不管是顾家的子孙还是顾家的儿媳妇,统统都不许出差错!”   见老太一副抓狂的模样,他不应,只故意道:“你之前不是还不待见她?”   顾老夫人一怔,更加抓狂,大声吼道:“我不待见她什么了?”   看她一脸恼羞成怒,顾又廷反问:“没错,你不待见她什么?”   顾老夫人死要面子,不肯承认,又觉得这个儿子十足的气人,指着他骂道:“她先前做的那些事,瞒着孩子那么久,我一直盼着有个孙子来陪我,听到这件事我怎么可能不生气?!你自己算算,你爸不在后,这几年里你回过家多少次,我没有不待见她,要我说,你才不待见我呢!”   管家看着这俩人又斗起嘴来,却是不像以往般着急,忍不住在心里一笑。   这娘俩不管是情况,总是几句就点燃,要说老夫人这性格泼辣,在外面,或是对着大少爷和三少爷时,都能收得住,唯独这个二少爷,回回都让她火力全开,嗯……老爷子说得对,娘俩就是冤家。   仍是觉得面子下不来,当着老管家的面被这样拆台,没等顾又廷出声,她恼道:“身体不好?你这样看上去哪里会不好啊?我本来不想来,是老管家他,他一直说一直说问我来不来,我被烦死了,只好过来看看你这家伙了!我看你这都是在装病吧!我看就是了,那我也没有留在这的必要了,老管家我们走。”   顾老夫人吼完,也不理会老管家的错愕,直接转身大步就走出了病房。   老管家着急,朝顾又廷投去了个放心的眼神,就跟上了顾老夫人。   出了病房,顾老夫人仍是忍不住,“这个可恶的家伙做的好事!”   管家笑着说,“老夫人,这回二少爷确实是做了件好事。”   顾老夫人仍蹙眉,“那丫头和老二离婚了,只怕到时候怀孕的事情说出去,名声不好听。”   “老夫人不必担心,二少爷会解决好事情的,您只管等着来年抱孙子了。”   顾老夫人又笑:“我看他这么多年,也就做了这件靠谱的事儿。”   想到终于是一圆心里多年的心愿,那个人在临终前还紧握着她的手,遗憾地说没有能等到孙子孙女,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日不比一日,日夜都在牵挂着这件事情,就怕自己会等不到那天,到时候见了老爷子,也无法向他交代——还有那儿媳妇,虽然心还是有些不满,但还是不得不承认亏得她性情温和,没有多少脾气,和老二在一起也算是有互补了。   顾老夫人想到这,笑意加深,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欣喜。   .......................................   谨言刚抱着小熊在早点店里坐下来,就接到了家瑞的电话。   家瑞问:“姐,你们工地今天是不是放假了?我过去找你们一起吃午餐!”   谨言想了想,“我们没有在酒店。”   家瑞很快问:“啊?那你和小熊在哪?”   接下来就要坦白了,她不想再瞒着家瑞,“我在医院。”   对于顾又廷,不知何时成为了姐妹俩之间的禁忌。   家瑞的语气要低了几分,“你去看他?”   谨言低低的“嗯”了一声。   家瑞安静了一会,忽然问:“姐,你是不是还打算着和他在一起?”   谨言另一只正在替小熊擦小嘴的手一时顿住,竟是答不上话来了。   家瑞和她也是二十多年的姐妹了,白谨言的性格,若是她不了解,那就没有人比她更加了解了,如果答案是否定,换作平常她会出声,可是她没有,而是沉默了,这也就说明她的心正在徘徊不定了,家瑞担心,在电话那边追问。   “姐,那你还回美国陪妈过年吗?”   除了怀孕她头疼之外,还有件事也让她头疼。   就是家瑞说的,回美国过年。   还有几日就是春节,周三如果不回去,就赶不上周四的除夕夜。   而顾又廷,也是那日要动手术。   ☆、你想我什么时候回来?   二月的港城温度虽没有转暖的迹象,四处却仍是洋溢着浓浓的节日气氛。   自那天以后家瑞再没有找过她,也许是不知道见了面能说什么,不如不见。   之后的几天里,谨言仍然是三点一线,不过每日来回跑的地方从工地换成了医院,还有身边的人不再是同事,而是小熊,生活虽依旧是平淡无奇,但每日在去医院和从医院回酒店的路上,都有了往常没有的希翼,而小熊刚开始一两天仍有些拘束,几天日下来也渐渐活泼起来,和顾又廷玩着游戏玩得津津有味。   下午,抱着换洗的病服回病房的路上,几日没联系的家瑞打来一通电话铄。   她在那头支吾了好一会儿,才说,“姐,我这边的工作都处理完了,马上就要回去美国了,我接下来要和同事去聚餐,可能吃完很晚,所以我现在先订机票了,就来问问你的意思。不过,你是要还没有考虑清楚的话,我……”   不等家瑞说下去,谨言打断她,温声说:“我会回去的,帮我和小熊也一起订。”   那边家瑞的一愣,似是没有料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哦好,我就订,我刚看到正好还有几张余票。那个,他那边呢?没关系吗?啊……当我没说!姐,那就这样,那我就替你和小熊买票了!”   说完,她就急急的挂断了电话。   谨言抿了抿唇,这几日里,她仔细想过,虽然明日是他动手术的时间,但她问过了医生,手术的风险很小,而他身边有太多人围着,不像白母,她们离开了两个多月,除夕夜没有陪在身边,可想而知她的低落,这是其次的,主要是那眼看要摊牌的小腹,想着到时候白母和家瑞的反应,她心情不是不紧张。   ..............................................   走到病房门口,还没有进去,就听到小熊稚嫩清脆的声音;“妈妈的妈妈叫什么?妈妈的妈妈叫外婆!妈妈的兄弟叫什么?妈妈的兄弟叫舅舅!妈妈的姐妹叫什么?妈妈的姐妹叫阿姨!外婆,妈妈的妈妈叫外婆!舅舅,妈妈的兄弟叫外舅舅!阿姨,妈妈的姐妹叫阿姨。”   这首歌是楼下小卖店里那硬币车的歌曲,这几日小熊每天都要玩好几回。   听着听着就不知不觉将歌词记了下来。   她扯了扯嘴角,推开病房门进去,就见清秀可爱的小熊正在床上蹦蹦跳跳着,用着奶声的童音念着。   一边嘻嘻哈哈地爬到正接着电话的顾又廷的肩膀嬉闹,男人神情里也没有明显的不耐烦。   担心这样跳来跳去会碰到了他的腿,谨言上前将衣服放下后,正要将小熊从床上抱下来。   就见小熊喊道,“爸爸……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只是一开口,那熟悉的称呼便喊了出来,甚至连小熊自己都没有察觉异样,仿佛本该就是那样。   顾又廷说电话的声音一顿,再也装不下,挂了电话,声音从唇间溢出:“爷爷。”   小熊小脑袋给点通,继续朗朗清楚地念:“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什么?爸爸的妈妈叫奶奶!爸爸的哥哥叫什么?爸爸的哥哥叫伯伯!爸爸的弟弟叫什么?爸爸的弟弟叫叔叔!”   ..................................................   又唱又跳了一下午,小熊也玩的累了,一手握着谨言刚给她泡的牛奶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另一只手揉了两下眼睛,脑袋挨着顾又廷健硕的臂膀,两条短小的腿交叠着,牛奶喝到一半时,脑袋一歪,终于睡着了。   谨言上前拿过从她手里松开掉在床上的奶瓶,然后抱起她,放到了外间的一张小床上。   医生护士们进来的时候,谨言正好从里间出来。   “顾先生昨天拍的片子,看上去很不错,主要是底子好,所以恢复得也快,接下来主要就等明天的手术了,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手术几乎是有很大的把握,到时候恢复得好,再和以前一样重新走路是没有问题的。”医生看着手里的片子,说道。   虽是先前就知道了,谨言闻言仍是松了口气。   医生询问了下各方面的状况,又嘱咐完手术前的注意事项,也没有久留,很快就从病房里出去了。   正好此时谨言手机响起,她看到家瑞的名字,神色微顿。   看了一眼他,走到了病房外面再接起。   “姐,机票买好了,明天上午十点!记得哦!”   “嗯。”   “姐,没事了,那我先挂了,还有几件衣服没整理。”   “家瑞。”她忽然出声喊她。   那边的家瑞顿住,握着手机,将手机贴近耳朵,等待着她出声。   一时很安静,谨言却久久没说话,她忍不住问,“怎么了,姐?”   谨言半晌才终于下定决心般,道:“没什么,你去收拾行李吧。”   收起了手机,她就见到那热心的小护士正往这边走过来,她定了定神,往前迎去。   小护士见到她,抢先恭喜道:“白小姐,明天手术顺利完成,你们就能过除夕了呢!”   谨言摇头:“我明天开始不会过来了。”   “啊?明天顾先生动手术,你不过来吗?”小护士明显有些讶异。   谨言微顿,只道:“嗯,我要回家陪我妈过年。”   “明天走?什么时候回来呀?”   “嗯,估计要一个多星期后吧。”她想了想,“麻烦你帮我照顾着他一些,有的时候他脾气上来了,你不要理他,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其她的护士小姐我不是很熟悉,所以只能拜托你,到时候多看着他些。”   .............   谨言重新回到病房,顾又廷抬眼瞧着她,忽然问:“谁的电话?”   谨言应:“家瑞,”停了一会,又补充了句,“我妹妹。”   他问道:“她找你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   他漠漠地望着她不说话。   谨言想了想,低声道:“就是,她替我和小熊买好了回美国的机票……”   他皱眉:“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十点。”   他有些怒,被她气乐了,笑道:“你现在是先斩后奏?”   谨言抿了抿唇,一边收拾着桌上晚餐的残留品,“我也是今天才决定好。”   他却是冷哼一声,“你这次去什么时候回来?”   她沉默,将手里的东西扔进垃圾桶,才看着他问:“你想我什么时候回来?”   “你能什么时候回来?”   她想了想,“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我妈还不习惯我们不在身边。”   他一听时间,语气又不是太好:“干脆把你妈接过来。”   “不了,她这两年身体不是很好,不适合来回奔波。而且,在这个地方发生了太多事情,先是我爸,后来又是开阳,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她回来这里,永远不会记起这些事情。”白谨言简短的说,省略了期间太多的心酸无奈。   听她提起先前的事,他忽的一愣,随后嘴角抿起来,浓眉微锁。   夜色渐黑,室内静默如水,见那人没有要再出声的意思,谨言寻思着将先前帮他擦澡时换下的衣服拿出去。   刚转身就听到一道低低的声音,听不清,怔怔地回过身,“什么?”   他说:“你过来。”   谨言朝他走去,只待靠近他,就被人捞进怀里。   谨言轻轻推他一下,到底还是还是顺从地窝在他胸膛上。   耳畔是男人沉沉的心跳声,连轻微的呼吸声都清清楚楚。   她的手,慢慢移向他,指间触到那条打着石膏的腿。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待两人的嘴唇碰到一起,她才反应过来。   两人喘息着。   他的手按着她,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臀。   接了一会儿吻,男人按捺不住,做起别的来。   谨言被他揉得浑身发软。   做到尽兴,他拥着她躺倒在床上,将她搂在怀里,胳膊紧紧的圈着她。   谨言的脸颊靠着他,感受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暖暖的。   白玉的脸颊散发着淡淡的红晕。   寂静中,她忽然觉得很安心,很踏实。   ............................................   此时另一端,酒吧里满是激昂的震耳欲聋的DJ声,暖昧炫目的五彩灯光四处映射着,舞池里满是正贴身热舞着的男女,四周的人忘我的沉浸于迷乱的环境里,或是大叫,或是欢笑,或是吵闹。   吧台处一个女人正落寞无声的喝着酒。   一杯又一杯的接着喝。   期间已经有四个男人上来跟她搭讪,一一被她无视。   顾妙亭闷头喝酒,她很悲痛,又掺杂着无法言语的愤怒,那种又痛又气的感觉如海水不停地向她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只要想到那个可憎的画面,还有以前那些可怕的记忆联合起来,她就浑身发抖,不可抑制的感到气愤。   他家里还留着那个女人的相片,而且是放在床底下。   他天天和着那女人的相片睡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他为什么怎么都不肯说出那个女人?   他为什么连在梦里都喊她的名字?   他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爱她?   既然他心里还有别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和她订婚?   顾妙亭想起今日下午发生的一切,就觉得荒唐得可笑,她想在他床上和他亲热,结果却被他推开,她觉得郁闷,仍是缠他,却是没料到被再推了一把,她一下被点着,叫嚷着什么床那么金贵,一把掀掉床被,却料不到掉下了一张女人的相片。   她要去拿,却被他抢先从地上捡走。   接着就大吵特吵,不欢而散。   身边的男人又缠了上来,她实在受不了,拨了个电话。   那边接起:“妙亭?”   她摇摇晃晃从高椅上下来,边走边不停的念叨着:“我要取消婚约,我要取消婚约,我不结婚了,雨晴姐,呜呜呜……”顾妙亭不想回家,更不愿意让严少齐来接她,最后报了个地址给许雨晴。   -   .....................................   这两天在铺垫中,希望大家不会太闷。另外,不要担心许大小姐,她的出场很少,目前可以说几乎没有戏份了,但是会带来接下来一个很大的转折,同学们做好心理准备啦,周末快乐!明天见!   ☆、真的,我没有骗你,全港城的人都传遍了……   港城在这日终于回温,闻到了春天的味道。   在发动机的轰鸣声里,飞机开始起飞,进入一万米之上的蓝天白云里。   飞机的近十个小时里,空姐不停的在来回派发食物,谨言一点东西都吃不下。   估摸着时间,那边的手术应该做完了,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样了铄。   “姐,在想什么?”家瑞见递过去的三明治一直没人接,不禁出声。   她稍偏头就对上家瑞疑虑的眼神,家瑞又说:“你今天怎么一直神不守舍?”   “有吗?”谨言拿过三明治,只说:“可能在飞机上的时间太长了。”   家瑞看她的神色似乎并不是很好,连吃东西的胃口也没有,一时之间先前的顾虑也消散了不少,松了口气,“姐,我刚才问过空姐了,因为前面有暴雨,所以要减速,估计会延点一两个小时……”   ...................................   从港城到纽约,周周转转,十几个小时后,才终于到了。   刚下飞机,白谨言将手机开机,给顾又廷打电话,没人接。   她想了想,又给人发短信说飞机晚点,现在才到,问他手术完成怎么样,仍是无人理会。   她只好打给先前留了号码的小护士,就听她说手术一切顺利,顾先生出院了。   那边家瑞已经拿好行李,她正要收起手机,就接到了张悦乐的电话。   距上次见面已有一个多月之久,她有些讶异,也有些惊喜。   张悦乐贯有的爽朗的声音响起,“白老师,你是不是在美国纽约那边呀?我有差不多一个月的假期,想好好玩一玩,等过完除夕,我去纽约找你,你到时候带着我在纽约玩好不好?”   谨言答应了下来。   .......................................   等到了小区外,白母已经提前在门外等,小熊看到外婆,就奔了过去。   “言言,家瑞,你们总算是到了,平安到家就好。怎么样?累不累?饿不饿?你怎么瘦了这么多?”白母抱着小熊,神情欣慰,难掩心中的雀跃,又去看她们,发现谨言,语气担忧。   谨言微笑,“妈,我很好,你不要担心。”   家瑞替她转移白母注意力,道:“对对对,妈,我们快进去,这里好冷哦。”   “…………”白母又是望了眼神色不佳的谨言,半晌点点头。   ......................   到了屋里,白母体贴地给她们一人盛了一碗汤,“先喝着暖暖胃,天气冷。”   晚饭很是丰盛,白母做了五道菜,绿油油的炒菜心,红通通的水煮蛋,一盆热气腾腾的淮山甜汤,酥脆的炸鲜虾黄金丸香气四溢,鲜嫩白美的白切鸡,还有炒得金黄的螃蟹,前面放的是盛得满满的饭,旁边搁着小碗的长寿面。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一起看了会电视,一直小熊发困,才关灯睡觉。   ..........................   谨言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觉得十足的困乏,替小熊脱掉鞋换好睡衣,真正能够睡的时候,又觉得十足精神,去看了眼手机,仍是没有回复,躺在床上回想着那几晚的事情,一时感到怦然心动。   她看着手机,心里动着,手指下意识地点着那人的号码拨了过去。   那边显示盲音,没有接。   谨言无可奈何。   ..........................   自回到美国后,这已经是第六天,那边仍然没有半点消息。   家瑞自从回来后,每日都出去与之前的同事朋友聚会,忙碌得不见人。   这时,家瑞终于闲在家,看着时不时盯着手机的她,温了牛奶,先倒给窝在沙发上看着猫和老鼠的小熊。   再去倒了一杯递给谨言,看着心不在焉的谨言,问:“姐,还没有信息吗?”   谨言神色微顿,看了她一眼。   家瑞抿口牛奶,心里十分明白,说:“估计是不乐意了,想想也是,他都那样了呆在医院里,你还回来美国,心里肯定是会介意。不过,也就是在这再陪妈几天了,反正又不是不回去,姐你到时候好好解释一下就没事了。”   “……………”   谨言看着家瑞,又看自己的手从早上握着手机到现在,一下不说话。   白母正从厨房出来,说道:“言言,家瑞,饭煮好了,抱小熊过来吃饭了。”   “知道了!来了!”家瑞将牛奶杯放回桌上,大声应。   .......................................   晚上临睡前,那边仍是没有回复。   谨言看了眼小熊睡得香喷喷的小脸蛋,一时间心绪万千。   算了,不想了,反正手术一切顺利,其它的也不是那么重要。   虽是这么想,这晚,她仍是和前几晚一样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这一夜,又是到了半夜三四点才勉强睡着。   之后几天里,只有小熊天真单纯地玩乐着,而几个大人都各怀心事。   两个星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也这样快过完了。   算算时间假期已是将完,她也要回到港城。   这天下午,阳光十分好,阳光照得小熊的脸蛋红彤彤的,煞是可爱。   谨言将看电视看一半睡着了的小熊抱到房间床上,出来时见到白母正在阳台择菜。   她走过去,“妈,我来就行,你去歇歇吧,别太累了。”   白母看着她笑笑:“哪那么娇贵了,只是煮煮饭打扫下卫生,还是太闲了。”   白母在美国这边,由于语言不通,平日里最多的时间就是照顾她们,自从她们都走了后,两个多月里一直发闷,好不容易现在一家人聚在一起,每天听着小孩的欢笑声,她心里高兴,一天下来嘴角都是向上弯着的。   “言言,你最近的胃口不是很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白母看着她问。   谨言沉默了,顺手拿过菜心择了起来。   她最近的身体状态很不错,基本没什么妊娠反应,白母没发觉什么异样。   白母又道,“你本来就瘦,这回出去了两个多月就更瘦了,这几日在家吃多点。”   说完,白母却发现谨言的欲言又止,白母一再询问她。   谨言望着她,决定不再躲闪和逃避,坦然地面对,“妈,我怀孕了。”   白母如何能反应过来,一时怔住,择着菜心的动作僵住。   半晌,她才明白过来:“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是那个陆磊的?你们不是没有在一起了吗?”   “不是。”谨言摇摇头。   “那是谁?”白母忽愣,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忽的想到前几日小熊无意说起的一个男人。   她看着谨言:“是小熊的爸爸?是不是?他本来就是港城人,你这回回去遇到他了?”   谨言没有否认。   白母如何不明白这个从小到大的女儿心思,不由得叹气道:“你是怎么想的?”   谨言瞧见白母神色一下变得愁闷,自责不已,想了想,将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一开始,有些不想理会,每次看到他就会想起之前的事情,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但对他还是很抗拒……再后来,我又觉着不舍得,这人这么……可是,不管结果如何,总要试试才知道。”   这番话,是她这两个多月来的心情写照。   白母听到她这么说,倒也没有多少惊讶,仍是叹气。   从来她都是这样,看着柔弱,但性格随了她爸爸,十足的倔。   白母始络没有出声,周遭十分寂静。   谨言见她不作声,心里愧疚,想着她五年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又让白母为她担心难过了。   她低声开口:“妈,这件事情我应该早点跟你说,你不要生气。”   白母看着她,温温说道,“我只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这就足够了。”   谨言心中酸暖。   .............................................   离回港城还有最后五天的时间,谨言没再给顾又廷打电话,更多的心思放在白母身上。   白天的时候就带着小熊一起,陪伴白母在外面散步,公园里的那些人都十足和善,大家走过见面都会打招呼。晚上的时候一家人吃完饭,就坐在客厅里一起看电视聊天,虽平淡,但满足且幸福。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晃已过了两周时间,还有两日就要回去。   这天下午,谨言正在家里收拾着行李。   “嗡嗡——”放在桌上的手机传来嗡嗡震动声,随即发出一串铃声。   是张悦乐打来的电话。   那边是压抑不住的兴奋:“白老师,我已经到啦!”   谨言说,“你在哪?我去找你。”   那边报了地址,她应下。   谨言拿了个包从房间出来,看向陪着小熊看电视的白母道,“妈,我要出去见个朋友。”   “嗯好,你去吧,注意安全。晚上回来吃饭吗?”   “应该不回来了,你们晚上不用等我,有事打我电话。”   “哎哎,你……你身子不方便,人多,路上走的时候注意,别让人撞到了。”   谨言连连点头,从家里出来后,走到路口打了辆车。   ................................   到了后,一下车就看到穿着暖粉色毛衣,青春洋溢的张悦乐。   四张不停张望的张悦乐,在看到谨言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她笑着喊道:“白老师,你来了!”   谨言微微笑着,不疾不徐地走到她面前。   接下来,按着张悦乐的爱好,她们首先去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此时虽是已过了节日,四周仍是涌满人了,里面配置了各类的珍藏品,张悦乐常常看到一样东西就会感到大吃一惊,这份兴奋一直保持到了自由女神像,接着又去了第五大道购物,半天下来,张悦乐兴奋依旧,感叹这次没有白来。   “哎?这么晚了啊?好累哦,我们在这坐下吧!”经过公园长椅,张悦乐提议道。   谨言也觉得体力无法负荷,赞同。   两人并肩坐在这长椅上,入夜的风吹过来,令人心旷神怡。   “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就快六年过去了,那时候你辞职要走了,我还想着下次见面会在哪一天。没想到,今天我们就在一起玩了这么久,有时候世事真的蛮无常的耶,就像港城那边最近也发生了满多事情的。”身处纽约,张悦乐仍有些感到不真实,看着四周走过金毛的老外,还有陌生的五官脸孔,一下有些感叹。   她静静听着,忽然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张悦乐摆摆手,“哎,也没什么,就是点八卦,白老师你应该也不感兴趣啦。”   她仍低声询问:“嗯?”   “就是……白老师,顾又廷你知道吗?”张悦乐正色,“港城房产巨商,他前阵出车祸了……”   “我知道。”原来是这件事情,她低声应道。   “哎,他就比较幸运,不过她妈就没有救过来。”张悦乐叹气。   似乎听不懂张悦乐在说什么,谨言怔怔望向张悦乐,“你说什么?”   “除夕那天,顾老夫人在超市门口被车撞到,没抢救过来,死了呢……”   突然的噩耗,听得她整个人一空,忽然浑身虚脱。   过了良久,她才找到声音,颤声:“怎么会……”   她不信。   明明半个月前见到顾老夫人,她看上去精神十足好。   那样硬朗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过了几天,突然间就……   张悦乐语气加重了几分,说,“真的,白老师,我没有骗你,现在不仅是新闻,全港城的人都传遍了。当时她倒在超市门口时,由于正是人潮最多的时分,有很多人围观,120来之前,她没有抢救过来就死了。”虽是不认识的人,但是说起时,仍是觉得有几分悲戚。   谨言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僵住一片,半晌发不出声音。   张悦乐还在耳边说着什么,她已经有些听不清了。   她神情空茫,不禁想到,除夕那天,就是她刚到美国的时间,也是从那天开始,她一直没有和他联系上,再联系近日种种的异常,她当初只当他可能是真的生气了,所以才没有回复,若是……想到顾老夫人的事情,她的身体开始轻轻颤抖。   视线恍惚,一时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   -   ................................................   昨天和今天都在身边的人,也许明天就不在了,要时刻珍惜眼前人。   同学们,明天相约上午十点来看更新,开始正式进入下个环节!   ☆、你……想吃什么?   电脑一打开,网页的头版大幅度的报道着顾老夫人去世的突发事件。   谨言忍着,手指颤抖地去点开网页。   屏幕里就跳出一个视频,里面正报道着与张悦乐说法略微不同的内容:“在二月十九日中午十二时四十分,顾林集团顾又廷的母亲江臻白在奥格超市门口与人发生争执,有目击者目睹了全场经过,据悉,那名与顾老夫人发生争执的女子,乃是许民地产集团许耀华的长女许雨晴。现场更有摄像头拍下一切经过,顾林集团的顾老夫人当场心肌梗塞突发,而后被送入医院,在路上抢救无效死亡。”   最后的画像定格于医护人员抢救的一幕铄。   视频里面还在说些什么,谨言再也听不进去。   她按掉了网页,心绪不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与人发生争执?   按理说,从前几次的情况看来,顾老夫人的真正动怒的点是牵涉到家人,若不是非常紧迫的事情,都不会让她真正的感到震怒,更何况是震怒到无法控制的局面……眼前划过顾又廷的脸,她不禁有些担心,一刹那去拿手机,给他打了电话。   但是,仍是和前几次的情况一样,无人接听。   ..............................   夜色已然深寂,时钟悄悄地走到了午夜三点。   谨言清醒的睁着眼睛,心头如一团乱麻……   终究是没忍住,她从床上起来,走到阳台给林时启打了电话。   那边好半晌接通了,一听到声音,谨言就想到那边发生的连番事情,眼前出现顾老夫人那张故作嗔怪的脸,一下难过的哽咽,良久才发出声音,微微发颤,“是我,白谨言,他现在在哪里?”   林时启亦是黯然神伤,“我们在医院,顾总正在做检查,我在门口等着。”   谨言又问:“他怎么样了?”   林时启轻轻叹气,却只说:“你放心,顾总没事儿。”   她深吸了口气,缓了缓神,道:“你实话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老夫人之前看上去明明还十分硬朗,好好的,怎么忽然,怎么会忽然就……”她想问,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林时启却明白她的意思,道,“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顾总不让人插手。”   什么意思,不让人插手?   谨言心里的疑惑被证实,一下有些不敢置信,“他……他打算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整件事情我并不了解,我当时正在厦城陪着女朋友玩,也是过了好几天无意看到了电视新闻在报导才知道这件事情,我前几天赶过来的时候,顾先生已经将老夫人的后事办理完,然后吩咐我陪着顾总……”林时启说着,却是按捺不住的心酸,“顾总平日里虽然和顾老夫人老是吵,但我知道,这回最难过的人却是顾总……”   谨言听着那边有些凝噎的声音,心痛如绞,一时说不出来话来了。   她到现在都没有能接受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问不出更多,也没有办法再问下去,低低吩咐了林时启一声,她很快按断了电话。   彻夜未眠。   这一夜,谨言睁着眼睛到天亮。   ................................   翌日清晨,家瑞进房看见行李,有些不理解,“怎么不一起明天回去?”   不得已,谨言只能找借口,“工地有些事,需要赶回去,你在这多陪妈一天。”   “…………”   家瑞也不再说什么,她这回一个人回去。   想到那边现在的情形,更不可能带小熊回去,却也是正好让她陪着白母。   她拿着行李从房间出去,小熊正在欢快的蹦跳着小舞,白嫩粉红的小脚丫踩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她心里暖软,上前与小熊说了几句话,她先是拉着脸,后面想明白了,又笑呵呵的跟要出门的谨言告别的招了招嫩嫩的小手——   历经十五个小时,从机场出来,直接打了车子往过医院去。   病房里没人,她找到小护士,却被告知他已有好些日子没在医院里住着。   她接下来又寻到了顾林集团,他没有在医院,也许是来集团了。   来到八楼,白谨言走进总经办,由于是年后,总经办里正是忙碌一片。   接待的人看到她,上前询问有什么事。   谨言望着她道,“我找顾总,请问他在不在?”   “顾总出去了,你预约吗?如果有的话,你坐着等会。”   白谨言无计可施,那人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只能坐下来等待。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仍是没有见到人。   ................................   谨言从集团出来,很是凌乱烦恼,静静走了一段路。   她拦了辆车,默然地坐在车中,起先一颗心的注意力仍是放在手机,但是随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景色,她的注意力从手机上转移,随着熟悉的景色如数映入眸子,那一幕又一幕的画面全都历历在目。   这里曾经是她新婚第一天就住进的婚房。   这里曾经是她除了家人之外,另一个定义上的家。   ……   谨言看着那熟悉不曾变化的房子,一时恍惚,却也又带着复杂的愁绪。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   她走下车去,一直到门口,按了几下门铃。   无人回应。   她在门口等了会,想了想,还是发了条短信过去:“你在哪?”   ...................   整整八个小时,眨眼就将近凌晨了。   她仍是在门口徘徊,站得酸了,就随意坐在地上,头靠着窗。   耳边是隔壁邻居隐隐传来欢笑声响,落在耳里有明显的落差。   又见暗然的夜空开始飘下毛毛细雨,虽不大,但带来了股寒流,她拢了拢衣服。   正昏沉间,听到了脚步声,她以为是有人隔壁邻居的人。   可而后那声音越来越近,她求证地抬脸望过去。   坐在轮椅上的顾又廷,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谨言一时有些失神,他身上穿着件蓝色毛衣,整个人看去少了几分压人的气魄。   但是那份锐气还是一分不减,神情并没有那么憔悴,比她想像中要好许多。   这样的他,让她松了口气,可也略微不安。   谨言望着他,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   他瞧过来,打量她,随后视线停在她脸上,“这么冷的天,你就这样坐在地板上?”   谨言这才从地上站起来,脚有些发麻,轻轻说:“我不冷。”   顾又廷依然是面无表情,嘴角却紧抿着,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白小姐,你回来啦?”   一时气氛有点僵了,林时启只能出来暖和气氛,“什么时候回来的?”   谨言点头,“嗯,早上刚到。”   寒暄了两句,接下来就进到了屋子里,林时启问,“白小姐,顾总睡衣放哪?”   谨言应,“衣柜倒数第二格。”说完,又说,“还是我来吧。”   林时启点头,虽不明白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但也能猜到俩人关系缓和了不少。   过了一会,她道:“这里有我看着,你先回去休息吧。”   林时启看了眼顾又廷,并没有异议,就点了点头,出去,轻轻带上门。   谨言站在那里,没有动作,半晌,小心翼翼的挨到他面前,握着他的手,仿佛有满腔的话要说,又怕一开口就会哭,使劲地将眼泪眨回眼眶里去,最后只说:“你……想吃什么?”   -   ...............................   晚点会有第二更,春春继续去写,新的一周快乐,同学们要继续加油!   ☆、时隔六年,俩人再次相依而眠……   家里什么也没有,最后还是叫了外卖。   一顿饭下来食不知味,谨言还没有从这次的事情里回过神来,魂不守舍的拿着筷子,饭没吃几口。   她想到前两日一家人还和乐融融在一起吃饭,又怎会料到此刻凄戚的气氛。   忽又又想到他这些日子不知道是如何过来的,眉头紧蹙,须臾间,心里酸疼,一口菜含了许久铄。   顾又廷倒十分淡定,自顾自得进食,脸上没有什么异常。   而且看上去胃口极好,吃了两碗饭和一碗汤,看了她一眼,夹了块肉到她碗里。   她有些反胃,仍是在他的注视下吃下了,又勉强吃了半碗饭,他才满意,推着转椅进了卧室里。   ................   谨言看着那两盒满满的饭被吃的所剩无多,松了口气,然后又是叹息。   她下意识往房间方向看去,就听里面传来说话声。   似乎正在打电话,语气听上去一如往常。   她抿了抿唇,再看那唯一剩下的半碗饭,没有半点胃口,开始收拾桌子。   ......................................   许耀华这些日子被家里的事缠身,头痛了几日,眼见四处风平浪静,亦无收到那边有半点动静,静等了近二十日,仍是没有消息传来,便也放下心来,开始把心放回公司上,今晚也是二十天以来第一顿饭局。   吃到一半,家里来了电话,他朝众人一笑示意,走到外面接起电话。   那边急道:“老爷,出事情了!雨晴被警察带走了!”   许耀华一僵,愤声质问:“你说什么!”   “老爷,刚家里进来好多警察,无论如何都要带走雨晴。”   “借他们十个胆都不肯抓我许耀华的女儿!”   依他在港城的地位,根本就不信有人敢动他们许家的人。   “我也是说,无论如何得等你回来再定夺,可那些警察说雨晴犯了谋杀罪,一秒也不能拖延,把我和霆禹拉开了,直接就把雨晴带走了!”那边的妻子哭得泪眼花花,平常的蛮横霸道在这刻都化成了无助,不停地说这回怎么办。   这半个月里,都没有一点动静,他以为这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   可是唯一没有料想到的,原来对方却是在他松懈的时刻,反将他一军。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啪!”   过了片刻,他打了个电话,却是别人接的,他问:“郑局呢,我是许耀华。”   “许总,郑局现在很忙,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让我替你转达!”   他不敢置信,愤然的挂了电话!   ..............................   此时的许雨睛,心里开始慌张起来,她没想到怎么会突然就抓到了警局。   室内,面前有一个警察盯着她,替她做口供,身后有两个警察守着。   许雨晴苍白着一张脸,浑身颤抖,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   尔后,有一个警察开门走了进来,目光锁住她。   然后,就听他喝道:“许雨晴!我们现在有人指控你买凶谋杀!”   许雨晴先是错愕惊讶,接着反应过来,立刻从位子跳了起来,很快被人用蛮力按回了座位上,她嚷道:“没有!我没有!我没有买凶谋杀!你们不要乱说!等我爸爸来了,他会让你们一个个在港城呆不下去!我没有杀人!我不要在这里!放我出去!你们立刻放我出去!”   那警察却不像以前般敬重许家人,更大声喝道:“许雨晴,配合我们做笔供!”   声音喝得她一抖,面前的人凶神恶煞,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   她一下意识到不对劲。   不会的,不会的……   爸爸呢?   为什么这么久还不来把她从这里接出去?   她死都不肯合作,只说道,“我要见我的爸爸,我要见我爸爸。”   警察不理会,只黑着脸让她合作,态度生硬没有半点客气。   “我要见我的爸爸,我要见我爸爸!”许雨晴仍是坚持,整个身子死死抖着。   ...............................................   他在里面讲了半小时电话,谨言没有进去,打理起许久没有收拾过的客厅。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里面没了声音。   她将最后的沙发擦净完,去端了盘热水,进去房间里准备给他擦澡。   “我绝不放过他们。”   走到门口,他语气狠决,挂断了电话。   谨言一怔,再看他顾然自若,气定神闲。   她上前将热水放在桌上,蹲下身子在他面前,替他把鞋脱了。   他望了一眼她,而后将目光望向空冷的窗外。   这晚顾又廷早早就关掉了电话,洗漱后便上.床。   隔了近六年,俩人再次在这张床上相依而眠,他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谨言来之前,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是一直到了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温热熟悉的男人气息围绕着她,侧边的身子贴着他健硕有力的胳膊。   她正要闭上眼睛,一只大手伸过来覆在她的小腹上。   黑暗里,虽仍是默默无声,谨言侧过脸去观察他脸上的神情,感觉得到他面部的柔和。   ...............................................   第二天中午,许耀华给上面的人打了几通电话,那些平日里不时寒暄的人,如今却是个个将他拒之门外,他正沉着脸,心情尚未平息,电话铃声响,他接起,急急说道,“许总!大事不好了!全港城没有一个律师肯接这单官司!”   许耀华愤声,“全是势利小人!”   那边不敢出声,他沉了沉气,问:“大小姐呢,她怎么样了?”   那边人的说道:“给了好处,又好说歹说疏通了一上午,才终于答应让见下面。”   换作成处,如何需要这样低声下气?   不过是一通电话的事情!   ..............................   拘留所里边,许雨晴正缩着身子,忽然望到来人,“爸爸!你终于来了!”   许耀华见她十足落魄,也不同情,无法压下的愤怒:“你做的混账事!”   “爸爸,我没有杀人,我怎么可能买凶杀人?那个人不是我叫的!那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真的没有!爸爸!你快让他们放了我!”许雨晴言语激动,浑身打着颤,她一刻也不想在这呆下去了。   许耀华厉声喝:“不是你杀的?人会指证你?混账东西!”   “我没有,爸爸,我真的不知道她那么容易就死了,我明明……”   她那没有半点愧色的态度,令许耀华更是恨:“你闭嘴!”   许雨晴一番话噎住,就见他转身要走,赶紧喊:“爸爸!”   他走了几步,才停了下来,“这件事没那么好解决,你做好心理准备。”   从警局出来,回到许宅,正焦头烂额的妻子瞧见他,立刻迎了上去。   “耀华,雨晴呢?你怎么没把她一起带回来?”   许耀华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出不来,这事闹大了,上面的人全盯着了。”   “怎么会这样?那个什么局不是和你很熟吗?你叫他帮忙……”   说到一半,就见许耀华瞪了过来,恨声道:“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女人瞬时凝声,不敢再言语。   ......................................   吃完午饭,谨言收拾好碗筷,准备去阳台晾衣服。   客厅里他的电话响了起来,一接起,不待那边说话,他道:“许小姐最近可好?”   谨言听他声音有几分愉悦,不禁顿住,只见他神情不变,语气和顺。   那边便颤声开口:“出了这事,不是我们所愿!我一向敬重你爸,自然也欣赏你!我知道这次的事情和你脱不了干系……我想跟你谈谈这个案子的事情,你现在有没有……”   她走过,不经意看到他神色变化,已不复先前的神情自若,面部异常郑重肃穆,她抿了抿唇,仍是走开了,往阳台走去,顾又廷见她身影渐行渐远,收回目光,发出冷冷的声音,“我现在没有时间听。”   -   ...........................   今日更新完毕,亲爱的们,明天见哇!   ☆、偷这只鸡,还不至于要他浪费哪怕是一粒的米!   谨言晾完最后一件衣服,从窗户看过去就见他正好挂了电话。   从阳台出来时,不经意间,望见衣服上不知什么时候沾到了酱料。   她只好再折进房间里,将身上的居家服脱下来。   找了件毛衣,刚套到身上,就听到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铄。   门没有关,客厅和卧室离的距离并不远,他蕴含低哑的声音清楚传来。   谨言见他忙着,也不出去在他面前晃荡,干脆直接在卧室里折叠起衣服。   “不用担心,你只管去做。他有把柄在我们手里,现在只怕被我们揪了命根子举发到上面去。”   顾又廷平静的对那边道:“眼下他都自顾不瑕了,还能护着许耀华?”   谨言叠衣服的动作微顿,觉得他的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在谈公事,一时又想到老夫人,还有林时启那番话,老夫人的事情只怕没有表面看来那么简单。其实,她先前也有过这方面的怀疑,但自从昨晚到现在,他表面看上去都若无其事,她也渐渐以为事情已经过去。   听着他传来的声音,她只觉得茫茫然的没有思绪了。   又听他道:“跟许耀华那只经历了商海沉浮世故老成的狐狸打战,光靠点狠劲还不行,到头来两败俱伤就没意思了,还是要有耐性,在关键时刻给他狠狠的一击。不过二十天的时间,我耗得起。再说,偷这一只鸡,还不至于要我浪费哪怕是一粒的米。”   那边的人又问了句什么,谨言没有听到他出声,随即听到的是打火机的声音。   “过分?要不是看在她……我非要让那些和她有关系的人,全都一起陪葬不可!”   顾又廷抽了支烟,过了半晌,他开口说道,语气很平淡,可是字字沉重。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谨言手上的动作又僵了下,她有一瞬间的恍然。   心头震撼不已,他说的每个字都铿锵有力,锐不可挡。   “顾总平日里虽然和顾老夫人老是吵,但我知道,这回最难过的人却是顾总……”   反复想着这句话,白谨言心里有些疼痛起来。   ............................................   客厅里的顾又廷神色凛然,就听那边的人又说:“你这回是真要把许家彻底得罪了,听说许耀华最近和江城一个石油大鳄来往得很近,正在争安远那块石油项目,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回头要是争到了,身家翻一倍,你做的这事,他知道了肯定第一个对付你。”   顾又廷沉默了片刻,才沉声道:“没事,我命大,车子开到一百八十档,也只撞掉了一条腿,办什么事都不能前怕狼后怕虎。”停了一会,平静开口,“接下来,我就是豁出去另一条腿,也绝不想看见她再出现在港城。”   虽是没有见着人,但凭着声音,也能感到他锐利锋光的戾气,句句阴沉,字字深沉。   每说一句,都令人心漏跳几分……   谨言听不下去了,定了定心,吸了口气,将衣服收拾起来,往浴室进去,关上门。   ................................................   距那天又过去了几天,工地已经开工有三天,谨言不能一直不过去。   第二天上午,林时启抱了堆文件过来。   她收拾好桌子,眼见时下他也需要不到她,便进到房间里将身上的居家服换下。   拿了包包,准备去下工地。   谨言从卧室出来,听到声响,他抬眼望过去,有些狐疑。   谨言轻声的说道:“我去下工地。”   他听完,也不说话,打量了她一眼,随即转过脸继续听林时启汇报工作。   ..............................................   昨日深夜,港城下了场大雨,风寒入骨。   清晨,大雨一停,午后的阳光出来,瞬时化解那清寒,四周春意盎然。   呼吸着温暖清新、带有泥土味的空气,连日来低落的心情稍好些。   谨言出了小区,拦了辆出租上,里面正在播着新闻:“顾林集团顾又廷今日已向警方提起诉讼,许耀华之女许雨晴涉嫌买凶杀人,接下来将会面临牢狱之灾。顾又廷已半个月没露过面,记者一再登门造房都被拒之门外,一切事务交由特助暂代。据悉,许耀华目前由于长女涉嫌谋杀罪,股份从今日清晨七点开始下跌,我们访问了代理律师,律师回应一切都在交涉中。”   半个多月前的新闻还没有平息下来,此时又有新的风波接踵而来。   谨言听到这,才若有所思的反应过来,他那天说的话。   她呆呆的想着,这些日子他没有出过家里,电视报纸都不看,除了手机一直时不时的响。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和他无关。   谨言想,他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了解,实际上对外面正在发生的所有,都十分清楚。   ................................................   这一天,漫天的新闻报纸全是关于许耀华长女买凶谋杀的新闻。   她刚到工地,正好是休息时间,就听工人们全在议论纷纷。   而被他们谈论的话题对象自然是许家。   “言姐,你回来了。”到了工地,王婧是第一个发现她的。   谨言点点头,随她一起到了办公室。   交接了下这几日的工作,都无异常,聊完工作,王婧不可避免提到了轰动一时的谋杀案,感叹,“真是没有想到,许民地产集团许董的女儿居然买凶杀人,而且,对象居然是顾总的妈妈,才走了二十天,这里就发生这么多事情,也不知道顾总怎么样了,可惜没有他的联系方法,不然该给他打个电话慰问下。”她一直惦记着上回在派出所顾又廷帮过自己的恩情。   谨言拿过桌上的报纸,略微扫了几眼。   映在先前的那几千字,读得她心一紧。   ——据顾老夫人管家口述,除夕那天,顾老夫人是受侄女相约,一起往奥格超市购置年货,出门前便吩咐了身边的人回去过年,只留下司机相行,而后发生的事情则是由陪伴顾老夫人身边的顾妙亭转为代述,她说道,到超市的路上碰到了许雨晴。许雨晴当下口出狂言,频频中伤顾老夫人,与顾老夫人发生激烈的口角斗争。   最后许雨晴甩下恶言,转身离去。   下一刻,就有一辆摩托车往顾老夫人撞去,并且往许雨晴的方向逃离而去。   事情过去二十天,那名X事的摩托车车主出来,坦言自己是受人之命。   电动车车主声泪俱下,当时他自己也是被人误解,他是个每日靠拉客人为生的摩托车主,家中更是有个尿毒症的母亲需要他赚钱看病。那天他收了钱,对方只说帮忙撞一下平日里的仇人稍作警告,却没有想到对方有心脏病,当场病发身亡。   从除夕夜开始,他日日忐忑不安。   直到昨日,才终于鼓足勇气,决定上派出所自首。   并出来指证那暗中给他塞了钱,命他去撞人的幕后主谋——许雨晴。   “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女人,顾老夫人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她要这样去对付一个老人家……”   王婧见谨言正出神地望着报纸,并且捏着报纸的手指微微颤抖,她也能理解,悲愤道:“不过还好,那摩托车主至少良心未泯,关键时刻肯出来说出真相,不然顾老夫人死得真是太可怜了……”   ............................................................   自那天起,许民地产集团的股份跌入从未有的低谷,新闻报纸皆是负面消息。   到第六日,第一天开庭结束,许雨晴再次被关押,并且无法保释。   许雨晴再次被扔进冰室的囚室,满眼惊慌,她疯狂的呜呜叫起来。   什么叫谋杀?她明明没有!   为什么她还不能出去,自己从小养尊处优,怎能过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走到密封的室内,见到坐着的人,她精神一震,走过去大声道:“妈!妈你要救我!那些人串通一气来污蔑我!说什么塞钱,我没有!”她想上前,却被人抓住,她只能看着对面的许夫人哀哀恳求,“妈,你快把我带出去啊!你叫爸想办法,叫爷爷去给人钱,再不行,就找外公认识的那些人走后门,无论如何,我今天就要出去……”   许夫人泪眼婆娑道:“雨晴,你不要怕,我会叫你爸再想办法的……”   她见到一向强势的母亲忽然变成这副柔弱模样,心中更是不安,哭喊起来:“你们要想什么办法?!叫爸打一通电话叫人就能把我放出来了!你算什么妈妈?我都被关在这一个星期了,你为什么还不让人把我放出去!我不要在这里!如果要关在这里的话,我宁可去死!妈,到时候我要是死了,记住是你的无能害死我的!”   女儿如今落魄成这个模样,做为母亲不是不难过,又听她这样控诉自己,一下落下泪来。   这番话正好被进门的许耀华听见,转而怒目吼骂她:“你这个不孝女,你就这样和你妈说话的?你当日让人帮你约顾老夫人出来是真,你与她在超市门口起争执是真,那男的也指证是你给的钱让他做事,人证物证都摆着,谁污蔑你了?还有,你既然瞧不起你妈,好好好,从今往后,你也不是我许家的孩子!”   说完,拉过许夫人就要走,狠声道:“她是该关在里面让人好好管教管教!”   “可是……”许夫人不舍,仍是想恳求他。   许耀华沉声说:“谋害他人生命,天理不容!就算是我许耀华的女儿,也不能饶恕!她这个蠢货,就算现在给她弄出来了,早晚一天也会把我们给害死!”赶紧快些了解此事,然后再出面记者会,挽回一些经济损失,待过几日让人压下新闻,只要不继续大肆宣传,事情就还不算糟糕!   许雨晴见他们要走,一下慌作一团,喊:“妈!你得救救我!我这些天在这里受了好多罪,我不想再呆下去了!妈,你从小看着我长大,你知道的,我就算平常是任性些,但我哪里有那个胆子,买凶去杀人!”   许夫人两边为难,紧抓着许耀华的手,不肯离去,泪流满面:“耀华,你帮帮她这回,出去后,顶多教训一下她,让她改过自新,但没必要让她坐牢!如果她真的坐牢了,她怎么受得了啊?而且,雨晴说她没做过,她从来不会骗我的,你救救她……”   许耀华怒目,望向许雨晴,喝道:“我在这问你最后一遍!”   许雨晴泪眼模糊。   就听许耀华问:“我问你,你有没有给人五万块钱,叫他们去解决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   “爸……你……”她一下四神无主,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似乎不相信他会知道这件事情。   见女儿这个反应,他也知晓了答案,怒不可遏,疾步上前,毫不犹豫一巴掌挥向她。   重重的脆响瞬间传遍整个房间。   许雨晴被打得四神无主,捂着脸颊,“妈……”   许夫人心有不忍,却是无法再说下去,别过了脸不再看她。   许耀华又喝:“你从小被捧着长大的,所以养得你目高于顶,瞧不起这个,又瞧不起那个……你觉得自己处处高人一等,听不进半句不是,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让你觉着有半点不满意,你必然要去报复!你仗着许家大小姐的名义,胆大妄为,肆无忌惮,一步步走到今天,我想过你难成大器,但没曾想到你会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情出来!这回……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了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许雨晴被斥得一愣,连哭似乎都忘记了。   许耀华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就出了门,而许夫人不舍看她一眼,也是走了。   “妈!”许雨晴回过神,望着门口的身影,“你也不管我了吗?!”   门被关上,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意识到情势的严峻,她一下惊恐万状,仿若跌入万丈深渊!   ........................................   四周只剩那两个阴沉的警察望着自己,许雨晴越来越害怕,想着刚才许耀华最后丢下的一番话,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难道自己下半生就要在这个地方渡过了?不会的,不会的,她是许家的长女,没有人敢这样对她,她一定会出去。   这时,开门的声响传来,她失魂落魄的转过头去,就见缓缓进来一个俊雅的男人。   见到他,许雨晴眼前一亮:“霆禹,你终于来了,快救我出去……”忽想到另个问题,她急声道,“你去帮我请律师,来打这个官司,不管多少钱都给他,只要他可以把我从这里救出去!”   “整个港城没有一个律师敢接这个案子。”   “什么?”许雨晴神色吃惊,半晌急道:“那就叫真雅,她是律师!”   许霆禹竟然笑了:“你出事当天,她就和我解除婚约了,生怕和我们许家有一点牵涉……”他停了停,狭长的眼眸微眯起,又说:“你觉的,她现在是愿意答应帮你打官司呢,还是想和许家的人彻底脱离关系呢?”   许雨晴愤然:“她,她怎么能够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   她素来觉得这个弟媳人十分不错,没想到……   “这也怪不得她,姐,你也不看看,许家这都落魄到什么光景了。再说了,三个月前我们订婚的时候,俩家不就是图着彼此能带来的利益么,如今没得图了,自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放霆禹两手环胸,颀长的身子悠闲靠向椅背,讥讽的笑着,眼底却流溢出隐忍的痛楚。   许雨晴整个人软下去,恐惧惊慌:“难道真的没人能帮得了我么?”   ....................................................   晚上回到家里,林时启已经不在,他独自在客厅里,出神望着门口的方向。   谨言开门进来,正好就对上他的视线,怔忡间,就见他已经收回视线,转着轮椅进到了卧室里。   谨言微叹,进去厨房开始做晚饭。   等炒完最后一道菜,谨言喊他出来,他也不应。   谨言将身上的围裙解下来,往房间里进去,就见他仰头往后靠着,微微阖眼。   他面上没有半点异常,谨言看着却越发觉得心酸难耐,压下心中的情绪。   谨言走到他面前,又再喊他一声。   男人睁开了眼睛,忽然伸过胳膊扯过她的身子,脸埋进她的胸里。   谨言不敢动。   由于回到了房间,谨言出门披在外面的大衣外套脱去,期间煮饭厨房温度愈加高涨,她也脱掉了套在外面的毛衣,男人脸埋着的部位正好只隔着薄薄的底衣棉衣料,她能敏感得发觉他温热的呼吸喷进肌肤里。   谨言有些挨不住,轻轻推他,他却是将她按得更紧。   她不再动。   卧室安静得能听见他渐渐平息的呼吸,谨言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唤他,又犹豫地想也许这些日子一直到现在他才稍稍放松下来,犹豫着如何提起老夫人的事情,又犹豫着是否要提起,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伸出手指穿过男人浓密的发丝。   -   .....................................   明天见!今天来个题外话:许大小姐虽是任性蛮横,但她真的做得出这种事吗?   同学们觉得呢?其实本章有答案——   ☆、总裁大人V587+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知站了有多久,怀里的人一动不动仿佛是睡着了。   只不过,她却是知道没有。   男人搂着她腰身的胳膊紧绷,一只手掌紧握成拳,似乎正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   谨言轻叹一口气,过了一会,她轻声道:“如果你愿意和我说的话,可以……铄”   说完,男人忽然从她怀里抬起脸,脸上淡淡,嘴里没说话,注视她。   她自觉那句话多余,这人若是肯说也不用等到现下,摇头,“算了……”   顾又廷的手机刚静下没多久,这时,就见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眉宇微皱,看了她一眼,忽然去转动轮椅,越过她就到了卧室的阳台上。   谨言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会,去到客厅将几道菜一一温热。   她刚将菜拿进厨房里,就听客厅外桌上放着的手机发出响声。   谨言接起手机,就听那边的家瑞问:“姐,你睡了吗?”   她轻声说道:“还没,怎么了?”   家瑞难得有些凝重,好半天,才低声道:“姐,我这几天看到新闻……”   她微怔,大概明白家瑞打电话来的原因。   果不其然,家瑞接着说:“那事是真的吗?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就……”   她看了眼卧室方向,只低低“嗯”了一声。   家瑞似乎想到什么,恍然大悟,说:“所以你之前突然决定要提前回国,是不是因为这个?”   谨言点点头,好一会,慢半拍想那边的人看不见她动作,又“嗯”一声。   家瑞又问:“姐,他怎么样?出了这事,会不会情绪不好……”   原来是担心这一层,只不过是不敢明说。   谨言苦笑,又想那人有前科在身,家瑞自然是会担心,她想了想,只道:“他现在的感受,和我们没了开阳时不一样,我们对开阳至少没有愧疚。而他明明只要多上点心,就能让老夫人活得更好。可他一颗心没有放在这上面,所以如今老夫人没了,他除去疼痛,还有日益增长的自责,但他这个人虽是痛苦,却是一直压抑着,也不至于殃及池鱼。”   这几天,谨言好几次半夜醒来都看到他睁着眼,她宁愿他不要太强势。   家瑞不再说什么,只道:“姐,你早点休息,有事给我电话……”   谨言:“嗯。”   ......................................................   晚上吃饭时,俩人都不说话,各怀心思。   她在阳台晾完衣服,回到屋子里,就见那不久前刚被她清理干净的烟灰缸上面又多了两个烟蒂。   而他手里还夹着一根已燃了有大半只的烟,头顶散着袅袅白烟。   见她进来,他抽烟的动作顿在半空。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要送嘴里的烟,将它摁灭在烟灰缸里。   谨言看着他,不出声,他也没有说话,俩人保持着沉默。   房间的气氛寂静的怪异,只有余留的白烟仍在渐渐缭绕弥漫。   谨言关了灯,躺进床里,默了一分钟,轻声说:“如果可以,就少抽点烟吧。”   没有听到回应,长时间的寂静,她正要调整姿势睡觉。   “她不该死那么早的,我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到。”黑暗里,他突然说道。   他语气很淡,谨言却觉得一阵难言的心酸。   谨言的手又伸过来握住他,他神色缓了缓,半晌道:“从小到大,她最喜欢对我板着一张脸,我不喜欢做什么她偏要我做什么,可……几个孩子里,只有我受老爷子责打时,她会冲出来护着我,有一回,我做了件混账事,老爷子气得随手拿了个烟灰缸砸过来,她就在旁边,用身体帮我挡住了。”   想不出那画面,但也能体会老夫人的爱子之心,谨言轻声说,“老夫人不想见到你受伤难过。”   他仿佛没听见,只继续道:“我这几年在外面,一年里见她的次数两只手数得过来,有一回,也是除夕,她从早上就开始给我电话,给我身边的人电话,又是威胁又是警告的让我一定赶回家,我没理,当时我正在争个国际连琐酒店的项目,她那晚就气得进医院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因为也不是头一回了。”   谨言看着他平静的神色,只觉得胸口窒闷。   “五年前,她气得最重一次,是当时老爷子病重进了医院,抢救的时候老大老三都陪着,我都不记得当时在忙什么了,但是她叫我回去,我说一时半会赶不回去,把她气得做了次搭桥手术才活过来,我赶过来的时候老爷子只剩最后一口气了,没多久就走了,她气得要把医院掀了,后来我们说几句就吵,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想到以前的那些事情,仿若还是昨天,他有种苦笑不得的感觉。   五年前……   她一时有些茫茫然,却想起太多的片断,一幕幕呈现。   “怎么那么倒霉,今晚轮到我值班!真不想伺候这些有钱人!”   “听说对方大有来头,今天所有主力医生都守着她一个人呢……”   ........   “你找张医师?你可能要等会,她这会没空。”   “没有,我们医院来了个女病人,对方派头很大,把一半的医师都叫过去了,张医师就是其中一个,现在还在那边守着呢。你自己多注意下,最好不要有大辐度的动作,如果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第一时间按铃,值班医师会过来的。”   .......   她忽然想到那些过往,可是每深入一层,每再进入一层,她的胸口就愈加窒闷,   她从未会料到那些曾经自以为的过往被人这样推翻,在分开的那些年里,还有相逢的这些时间,她从不曾开口向他询问过,震惊却也又带着复杂的愁绪,一时间恍惚不已,她动了动唇,想要开口,却是已经不知要问什么。   垂下的睫毛轻微颤动,思绪混乱。   昏暗下,谨言瞧着他凝重的俊挺脸庞,忽然就感到难过,双手圈过他宽厚的肩膀,心里有许多话想要说,本着一个母亲的立场,她很想说“老夫人不会怪你,也不想要见到你这样”但仍是没有开口。   她知道,其实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旁人的同情和安慰。   两个相偎一起,许是有着他在身边,那份踏实感驱散心中的不安,她蜷了蜷身子,贴着他身边身子,一会竟也在他的气息里睡着了。顾又廷并没有睡着,又是盯着她的睡颜看了一会儿,手掌在被子里探到她的小腹。   夜,愈加深沉了。   意识朦胧的谨言移着身子更紧的依偎着他,他这才闭上了眼睛。   .........................................................   隔了几天,眼见风波渐渐平息,她每日如常的在林时启过来家里时去工地,又赶在天黑前回来煮饭。   一切都十分平静,过不久,沉闷的港城又被一个重磅新闻给震得沸沸扬扬。   工地的工人们茶余饭后也不免聚一起谈论那许家大小姐被判无期徒刑的新闻。   中午的时候,王婧夹了一大块肉放进嘴里,一脸兴奋:“早上起来,听到这个新闻真是大快人心!从回国开始听到顾总的事情,我盼了半个多月,终于是等到那个恶人被关进来了!要我说,还是顾总牛,换作平常人只能暗中收点好处,把血泪往肚子里吞,哪出得了这口恶气啊。”   对着她的直言真语,谨言只一笑,心里不是不替他开心。   王婧将嘴里的肉咬完吞下,又是道:“不过,我收到小道消息,顾总这回收获不是一丁点,他把许家给整治得就差要倒了,这一个多月,大家都以为顾总在家养病,并且悲痛欲绝,没想到,遇到了这事,他也不忘顺带收购许民地产的股票,都说以后会翻几翻,到时候顾林集团就真的是港城房产龙头老大了”   说完,又是忍不住感慨的叹了声气,“哎,顾总这种人果然不是我们所能相比较的,要换成我遇上这事,肯定早倒下了,哪还有心思去算计这些啊。”   “…………”   谨言看着碗里的饭,没做声。   待下了班,王婧和着她一起走去拦车。   谨言走到一半,仍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停下了身子,往后望了一圈,却见四周人来人往,无人往她这打量。   王婧注意到她的动作,问:“言姐,你在看什么?”   谨言收回视线,想了想,仍是说:“没什么,走吧。”   之前,她一直觉得有人在身后跟着,先前这种感觉还没那么强烈,但这些天她开始恢复来工地后,愈加感觉有人在身后盯着她,但好几次她转过身去望,都和现在般一无所获,她忍不住在心里笑自己,越来越疑神疑鬼了。   中途告别了王婧,谨言回家前绕去了超市,买了条新鲜的鱼回去煎,又挑了两条排骨。   她妊娠反应随着时间渐增,愈加害怕见到这些东西,想着他会喜欢吃,最后再买了几只螃蟹回去炒蒜姜。   煮饭前,给他发了条信息。   一个晚上,她将自己埋在厨房,煮鱼挑菜洗排骨,忍着对鱼腥味,半天下来,也习惯了那味道。   开火关火,下锅上盘,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那几道菜和汤才终于完成。   解下了身上的围裙,谨言去给他打了个电话,却没人接听。   又等了一会,眼看时间越来越晚,她给电话里翻出林时启的号码,拨给了他。   待电话接通,谨言直接就问:“是我,他有没有和你在一起?如果方便的话,叫他接下电话。”   林时启却是说,“没有啊,顾总刚才就从集团出去了,我以为回家了呢。”想了想,“不过,顾总走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他接了个电话,听起来像是谈什么事……”又说,“白小姐,你不用担心,顾总身边有人跟着,你如果还是不放心,可以给顾总打电话。”   “我知道了。”谨言说完,挂了电话。   看着那一桌菜,一时也没胃口。   ............................................   傍晚十点。   此时,会所包房里边坐着顾又廷与许耀华两人。   许耀华静静打量着对面的人,正细细品着茶,领带打得很是笔挺,衣冠楚楚的模样。   来之前他曾想过,这人也许不会像寻常人般落魄低落,但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他仍和之前般神色不动。   …………   许耀华默了一下,才沉声开口:“其实我本来不应该来找你,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跟你说这些,但是,老夫人的事情已成定局,而雨晴……那个混账,虽是十恶不赦,但也还年轻,这次的事情我不怨你,但能不能看在我份上,跟上面打声招呼,让她在里面的日子待得好些。”   顾又廷只说:“您现在自顾不暇,还能惦记着别人,也是难得。”   听到他这番话,许耀华忽然反应过来:“我早该料到你不会这么容易就罢休,如今你见到许家落魄得现在这个模样,你心里是不是正得意着,巴不得我们潦倒?”   顾又廷点头,“你说的没错。”   许耀华先是一愣,尔后震怒,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你这个人,我先前还念着和你父亲的交情,低声下气去与你商量,却想不到你如今是变本加厉!你妈的事情,大家都很痛心,包括我!但你却不见得,毕竟你还算是个人的话,就不会再有心思动这些歪念头!”   顾又廷品了口茶,平静的神色下是隐含多时的怨气,面上却用着平常的语气道:“你从来就脾气多疑,人人都知道你的性格,你多年来,从来是哪边一有风吹草动,你就会追根究底,一点蛛丝马迹也不放过。谢天谢地,也只有这个时候,你难得对我放下戒心……”   许耀华震惊地看着他:“你比你爸狠,这样赶尽杀绝对你未必是好事……”   顾又廷眼眸一紧,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做的那些事情,我有的是手段让她死一千次一万次。我没有,就是想让她付出代价。这次她被判了无期徒刑,这辈子只要我在港城一天,她就休想从牢里出来!”   许耀华只余叹息,“不管你信不信,我这半个月来,听她说过不下十遍‘她没有做过’,起初我是不信的,毕竟她的劣根性在那,”停了停,又说:“但这些天,不管是我,还是她妈或者她弟弟去看她,她都重复的说着那句话,我想过,也许真的不是她做的,毕竟她平日里再任性,也没有那么坏,胆大到去买凶……”   说完,苦笑的摇头,“雨晴,那孩子估计是无辜的,不管你信不信……”   许耀华还要说下去,他轻声打断:“我信。”   许耀华不敢置信。   呆住,却听见他说:“这件事情是我叫人做的,我自然相信她没做过。”   -   .....................................   这俩天满有空的,有同学想要看加更的吗?嘿嘿,想要就告诉春啊!   ☆、关于小孩……先去做检查吧,结果出来了才能确定!   他的话语宛如晴天霹雳,令人错愕万分,太过震惊。   许耀华怒火熊熊的目光瞪着他,顾又廷丝毫不惧,只继续不慌不忙的看着许耀华道:“在港城开摩托车载客的,无非是俩种人,不是为财的,就是犯了事有前科找不到工作的。我特意叫人去查了他的底细,呵,可不正是有个六十多岁的高堂需要钱治病吗?”   “那日他不过是碰巧经过,不小心撞了人,又怕惹祸上身,回头被人缠着要赔偿,所以赶紧一跑了之。瑚”   顾又廷一歪嘴角,讥讽道:“相比起那点刑期,对于求财的人来说,还是钱更踏实些。铄”   待终于明白过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许耀华的脸瞬时黑下来,比任何时刻都难看,狠狠将桌上的茶杯掷到地上,“原来这些你都是特意的!你!她以前好歹和你有过夫妻之名,你竟叫人去诬陷她,你……你怎么做得出这种缺德事!”   他千算万算,却没料到他心狠的程度,一时不防,居然被套进了局里。   顾又廷抚掉衣服被溅到的荼渍,双眸含冰,声音平静:“您的女儿,就是将整个许民集团白贴给我都不要,不过是老爷子恨抱孙子,我只能收着……其实我也是用心良苦,因为顾着和您往日的交情,所以想着替你教一教她,让她去牢里把性子学得温顺些,好过来日再把您气得倒下了,是不是?”   许耀华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咬牙切齿:“你!开口闭口就是咄咄逼人!就算是你家里出了那事情,得饶人处且饶人,雨晴再不是,有一千个一万个错,你怎么能这样对她?!你只教训下她即可,何必将人逼到如此的绝境?你!你这样做,就不怕有报应吗?!”   他反问:“您信吗?”   许耀华整张脸绷紧,气得手一直发抖,胸膛也起伏得厉害,半天说不出话。   顾又廷神态和煦,全不在意许耀华惊疑不定的表情,看似宽慰道:“比起我妈,她算是有福气了,至少不用在外面日夜担心有人要来加害于她,不过她性格蛮横,也不知在牢里生活会不会有人去难为她。至于你嘛……许民的股票一跌千丈,您年岁渐长,也该替自己多打算打算了。云城那边四季如春,适合你这种年纪去养老,考虑下吧。”   室内一阵窒息般的寂静。   此人心计深沉,相比他父亲活着时更青出于蓝,今日便是换成了他父亲,也不定会把他逼成如今的光景!更何况,只要是个人就有弱点,他只要稍加防范,便也不会有如今的事情发生。但这人隐忍许久,如今与他撕破脸,只是为了出一口气?!   许耀华喘着粗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起这段压抑的日子,顾又廷心头涌上一股恨意,看着他,忽的露出笑容,“意思就是说,您年纪大管不动事了,回去安享天伦!我可以替您善后许民集团这个烂摊子,总之,我要您手上所有的股份全记在我名下!”   许耀华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好好好,一直到今天,我才算是真的认识你了……”   ..........................................   从会所里出来,迎面吹来一道凉风。   多日来的隐忍压抑,一直到今晚,他才终于是出了口恶心,心情却未有想像中的一半豁然。   上了车,他也没有说去哪里,只往后仰靠着身子,阖眼似乎在休息。   车子一路往前驶,就见一小时后,停在了小区的外面。   他抬头望向楼层的卧室方向,还亮着一盏灯。   ...............................   这天已经过去,翻了新篇,天色已经很晚。   白谨言却没有多少睡意,翻来覆去,前半夜一直似睡非睡。   她看着房间四周熟悉的布置,这一切一切都和几年前没有半点变化,可此刻她看起来心里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莫名的亲近一些,连她都不明白这种感觉,也许是这半个月里,他呆在家里的房间比起那五年加起来还要多。   半晌,迷糊间,听到门口传来声响,白谨言才清醒了过来。   白谨言微微惊疑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不知何时进来的男人正坐在床前看着她。   面对这突然的一幕,她有那么一秒的惊慌,待缓过神,才镇定下来,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吃过饭了没有?哦,这么晚应该是吃过了,要吃点宵夜吗?想吃点什么……我先去放水,给你洗澡……”   谨言被他吓得还有些魂不守舍,看着他一下有些结结巴巴,说完又从床上要下去。   却被在床头的他握住手腕:“我吃过了。也什么都不想吃。这么晚了不用忙活了,明天再说。”   她看了他一眼,就听他柔声说道:“睡吧。”   她听话地点头。   他一只脚踩在地上,完全可以一个人上.床,她还是不放心地扶他一把。   待俩人都躺进床里,盖着同张被子,却都不说话。   身子被男人搂在怀里,面前贴着他宽厚结实的胸膛,熟悉温热的男性气息轻轻喷在脖颈间,一只手掌轻轻按在她稍圆润的腰上,虽仍如往常般默默无言,可是比起昨晚安然的相拥,又有一丝不一样的气氛。   不知过了多久,谨言睁开眼,坐了起来。   今夜窗外没有阳台,一片黑浓。   只余房间开着的一盏小床灯发出的微弱光亮,却足够瞧清楚睡在身旁的男人。   因为睡着了,他深刻坚毅的五官看上去才有那么些安宁。   只是,纵然就算是睡觉的时候,嘴唇仍抿着,有些凝重。   谨言想起五年前那些夜里在一起的光景,那个时候,他睡着的时候,是什么模样?比现在深沉,神情也要更放松,每每回来时都是深更半夜,拉着她就开始做起那事,不到精疲力竭不罢休,自然睡得也要更熟些。   想起他这些日子以来,没有一夜真正睡得沉的,她心里开始感到心疼。   谨言忍不住伸手轻抚他脸颊,就见,一只大掌抓住她了的手,轻轻一咬。   他睁开眼睛,“看了半天,看出什么了没有?”   谨言被人抓个正着,一时心虚:“没……”   话音未落,身子就被人稍使力一拽,重新倒回了床上。   他一个翻身沉重地覆上她,就往谨言白腻的脖颈处吻下去。   谨言发出一声闷哼。   身子不自觉扭了下,他一只手摸进她宽松的睡裙里,抚过身线。   “你别这么摸……”   “舒服吗?”   “嗯,你别动到腿,下来……”   “没事。”   “够了,够了,可以了……”   “这才刚开始呢,忍着点。”   “…………”   “省着力气做什么?叫出来。”   “…………”   ..................................   完事之后,他从她身上下去,额头的发丝早已被汗水打湿了。   她身体浑身发软,化作一汪水般,喘了好几口气才定下来。   窗外寒风呼啸,室内春色撩人,谨言累极,闭上眼睛,脸贴着男人滚烫的肌肤。   俩人呼出的气息都是热湿的,疲惫里,她很快就沉沉睡去。   听到旁边传来细匀的呼吸声,顾又廷稍作迟疑,半躺着,习惯性地去摸桌上的烟,掏出了一支,推开打火机时不知在想什么,将烟揉搓成一团直接扔到了地上,转过脸,伸手撩开她的头发,她已经疲惫的睡着了。   ..................................................   第二日清晨,醒来时已是上午九点过。   谨言不免苦恼,眼见时间渐来渐晚,身旁的人已接了有一会的电话。   她想了想,还是忍住不去打扰他,动了动身子,就要从床上起来去刷牙,忽然摔回床上。   男人讲电话的动作一顿,转过脸去看她,“怎么了?”   幸好是摔在软绵绵的床上,谨言松了口气,“没事,只是脚有点抽筋。”   听了这话后,他沉思良久,忽反问:“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抽筋?”   谨言想说怀孕的原因,看到他的神色,话到嘴边又改口:“可能是同个姿势保持太久了,腿麻了。”   话虽是这么说,他的脸色却不是很好,对那边不停的询问只随意的敷衍了两句,就挂断了。   直接将手机扔到一边,看着她,“等会还是去医院检查下,以防万一。”   “没事,这点小问题不用去医院的。”到目前为止,除了偶尔的妊娠反应之外,像今天这样的腿部抽筋还是第一次,但按照当时怀小熊的经验,这种的情况并不算特殊,后期渐渐也会发生,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跟我争什么?”说完,也不理她,直接打电话叫司机到楼下等着。   见他一副不容商量,谨言想了想,忍了忍,才将喉里的话咽下去,叹息。   ...................   她去拿床头柜的手机,打电话给王婧,说:“王婧,我今天要去下医院,可能去不了工地了。”   “哦!好!”   王婧很是理解的语气,关心的问:“言姐,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啊?”   “不用,我自己可以。”她想到工地的事情,问:“你呢,一个人可以吗?”   “应该可以的,你不用担心我啦!”王婧嘱咐,“言姐,你放心去检查,不用急着赶回来!”   “好。”她轻声说,然后挂了电话。   ............................................   吃完早餐,下去时,楼下已经有车子在侯着了。   到了医院,顾又廷先前打过招呼,一进门口,就有人领着他们去诊室。   谨言坐下来后,他在旁边坐着。   有护士进来送茶,他接了,也不喝,只看着洪医师。   “除了腿部抽筋,还有其它的情况吗?比如哪里酸痛,不舒服之类的?”   谨言想了下,然后摇摇头,“没有。”   洪医师点点头,又问:“胃口还可以吗?能吃下东西吗?”   “嗯,不要太油腻,都是可以的。”比起先前,胃口要好了很多倒是真的。   “白天会经常犯困吗?”   谨言点头,又摇头,“有的时候不是很困,挺精神的。”   “可能和你的情绪有关系,最好不要想太多,放松些。”   她闻言,也觉得是,一般失眠时都是心事缠身。   洪医师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小腹上,沉吟会儿又说:“你等会去做个检查吧,检查看看胎儿目前的发育情况。”目光望向顾又廷,“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她现在的情况虽然都正常,但很有可能是因为月份还太少,暂时反应不出来问题,所以……”顿了顿后,他又说:“还是先去做检查吧,结果出来了才能确定。”   谨言看了眼旁边的男人,见他的脸色不好,半晌,点点头。   过了会,谨言被带着去做了检查。   检查结果最快也要等明天才能出来。   听医生嘱咐了几句,俩人很快从医院里出来。   坐到车上时,顾又廷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没理。   从洪医师说了那番话开始,她就感觉到男人心情明显的变化,一时也不说话。   .......................................................   另一端,被挂了电话的顾思全收起手机,叹了一口气。   李韵敏见他的哀声叹气,急急道:“思全,他还不肯接你电话?妙亭……”   顾思全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都没用,我们家算是要和他交恶了。”   李韵敏瞪大眼睛:“……怎么会?那天葬礼上,我瞧着他待我们还挺和气的。”   说这话,只因是妇仁之见,而且也不了解他那侄子,他苦笑:“和气?那是人家特意摆出来给你看的,你好好想想,若真是如此,为何到现在一个多月不肯见我们一面,也不接电话?还有那被牵连其中的许家,如今都成什么样了?!”   “……按你这么说,那……”   李韵敏被他一点,想通后,不由愁肠百结:“我们妙亭,她,她……”   说起这个女儿顾思全就头痛,厉声道:“她?她做得出这种事情,我都替她觉得羞愧,叫我百年以后怎么面对我哥……都是我们平日里太过纵容她,才让她今天做出这种事情!你去跟管家说,从今天开始,不准小姐踏出家里一步!她若不听话,就家法伺候!”   -   .................................................   同学们的催更看到啦,明天,明天来加更!下午见哦,么么哒~~~   ☆、我现在的岁数再也拖不起了,你明白吗?   经过门口的顾妙亭正好听到这番话,一下蒙了,想也不想就推开门进去。   看着正是一脸愤然的顾思全,“爸,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   顾思全看见她,也不似以往般宠溺,只道:“我说什么?我说我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女儿!你那大伯母平日待你不薄,而你却连和外人勾结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真让我心寒!你再敢胡作非为,当心我下回就把你的腿打残了!瑚”   顾妙亭从出生到现在都未受过一句重话,何况是现在这般严厉的责骂铄。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这些日子她整日忐忑不安。   如今再被责骂,一时委屈涌上心头,投入李韵敏的怀里:“妈……爸从没有这样骂过我……”   李韵敏这几日想着事情,心中有些顾忌,先前再听到顾思全说到许家的下场,更是不由得担心。再看委屈的女儿,怜惜地抚着她的头:“乖,妙亭不哭,你爸心情不好,所以才这样,你别哭,听妈跟你说。”   顾妙亭被轻声哄得平静了一些,李韵敏低声道:“这次的事情,虽然你不知情,也是叫人蒙蔽其中才会犯糊涂,但是你表哥前几年没了爸爸,现在他妈又走了,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不是小事,所有老夫人身边与这件事没关系的人都难辞其咎,何况是你。”   顾妙亭闻言,忽然有些惊愕然,凝神的看着她。   李韵敏顿了顿,道:“……这件事情,不关你的事,想必你表哥也不会糊涂到那个地步,你年纪也要小他小的多,等这两日,我带你一起去给他道个歉,求他原谅,这件事情自然就过去了。”   一向心高气傲的顾妙亭,闻言,一万个不答应:“我不要!我才不要!”   顾思全见她一副不受教的模样,瞬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不要?你仔细想想你做的那些事情,是一个晚辈该做的吗?不什么不,这件事容不得你!说起来,听说他那个老婆最近回来了,到时候挑个她也在的日子上门陪罪道歉,有她在,到时候帮你跟表哥说几句好话,这件事情也就容易解决些了。”   顾妙亭顿时哭了起来,紧紧抓着李韵敏的衣服,抽泣道:“我不要…妈……”   顾思全平时最疼这个小女儿,这回却是铁了心肠,沉着脸:“你若是不要,就不要怪我以后不认你这个女儿!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去给我向你表哥道歉!第二个是从此不是我顾思全的女儿,我说到做到,谁来求情也没用!”   顾妙亭何止被今日这般对待过,被骂得委屈难过,抹了把泪,咬了咬唇,直接就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李韵敏要来哄她,听到背后父亲的吼声,她微愣,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边哭边跑回了卧室里,大力甩上门,一头栽进枕头被子里,不停的哭,哭的声嘶力竭。   恍惚间,一个多月前的记忆在大脑里走马观花地闪过……   .....................................   除夕那日,天气异常的阴云密布,不过是上午时分,眼看就要天黑了般。   从车子里出来,司机要跟上,顾妙亭朝他摆摆手,“不用,你在这等着就好。”   司机见顾老夫人没异议,便也坐在车里,没有尾随而上。   顾老夫人往超市方向走去,也不去看身后的来人,一直到有人开口喊她。   “顾老夫人!”   那声音有些熟悉,她厌恶的皱了下眉,并不理会,不理会。   顾妙亭转过脸,就看到一袭白色皮草,搭着黑色蕾.丝凉丝长裙内搭,脚上一双十厘米红色高跟,脚步却微快,正朝着她们走过来,同时向她使了下眼色。顾老夫人却没有注意到,直接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漠视许雨晴的存在。   许雨晴一愣,没想到她的态度仍是如此的恶劣。   看着她要走进去的地方,是专卖婴儿用品的地方,更是愤然。   她凝了凝神,立刻又是奔到她面前挡住在老夫人面前。   顾老夫人瞥了她一眼,神情漠然,“你做什么?”   许雨晴平复下心情,微笑道:“妈,你来买东西吗?我陪你一起吧。”   顾老夫人却是不领情,只冷冷的扫她一眼,“让开。”   许雨晴瞧着面前的老夫人,一时料不到她的态度如此坚决,再看顾妙亭,也带着狐疑的眼神看着她,这个发觉让她心中感到了耻辱,一下也不再对要通过老夫人去到顾又廷身边而抱有希翼,恼羞成怒:“老夫人,你瞧不起我吗?”   她突如其来的问话,老夫人并不回答,只看着她,神色无动于衷。   “顾老夫人!你瞧不起我!但你有没有想过,之前我是怎么会逃婚的?顾又廷是怎么对我的?我那时候才二十几岁,他那样一直冷落着我,让我怎么受得了?我当时难道有做错吗?”许雨晴瞪眼,控诉道。   顾老夫人听完,也不心软,只淡淡道:“许小姐,真不知你哪来这么大的口气,开口闭口就指责我们又廷!殊不知这门婚事,你当时不退,他也是要退的!”   许雨晴怔了一怔,问:“你什么意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老夫人只恨不得以后能不再见到这人一眼,想到这,便铿声道:“凭着我们老二的家世,他的出身,整个港城哪家的千金娶不到?当初若不是着急要成亲给老爷子冲冲喜,你以为能答应和你的婚事?凭着我们顾家的声望,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你许家!”   许雨晴被当头一棒,一下气焰少了一半,“那……那你们为什么还要答应?”   顾老夫人冷笑道:“你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这么多年,你没去问问许耀华?当初是他主动上门说的亲事,你不知道?若是你不信,回去便可问问你那爸!待确定了后,就不要再对我们老二痴心妄想!好好过你大小姐的日子!”   这一番话说的又狠又急,许雨晴听的直咬牙,浑身发颤,强自忍住。   顾老夫人见她如此模样,也知够了,不再说下去,只淡声道,“妙亭,我们走。”   顾妙亭点头,忙要和老夫人离开,就见许雨晴笑道,“我不配?真是可笑!”   “老夫人,你觉得我配不上他,那你觉得谁配得上?是你现在那个前儿媳妇,好像叫白谨言的?她就配得上了是不是?你说我被瞒在鼓里,那你呢?”许雨晴豁出去了般,狠声道,“你想不想知道,你那个儿媳妇又是什么样的货色?”   顾老夫人刚迈动的身影顿住,转过脸去望她。   顾妙亭劝道:“大伯母!我们走吧!天看着就要下雨了!”   顾老夫人没理会,只瞪着那面容扭曲的许雨晴,“你说什么!”   “要听是吗?好吧,这可是你让我说的,我告诉你,你那个儿媳妇怀孕了,你知道吧?但你又知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智障儿?因为她发现怀孕时,去吃了堕胎药,结果没流成,所以要是孩子生下来,以后不是残废就是个智障!”许雨晴理智一下瓦解,全数的吐露出来,狠声道。   顾老夫人身子一下不稳,心息急喘,半晌,才冷声喝道,“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呵呵,因为她去做人.流的时候,找的医生就是我朋友,你说巧不巧?!”许雨晴笑了几声,又说:“你不相信我,可以问你身边的亲侄女,她也知道这件事情!”   顾老夫人喘着气,不再看她,只去望顾妙亭,质问:“她说的是真的吗?”   顾妙亭犹豫不决,忽然想到什么,在老夫人的凝视下,点了点头,“我当时和少齐一起去医院,确实是碰到她去检查,我手上还有她的检查单,可以看到上面有负责医师的名字,我问过,小孩确实是不好,因为她服过药……”   说完,低下脸,咬紧牙关,心里暗想:那个女人水性杨花,就算是被老夫人逼得把孩子打掉也是活该,谁知道她有过多少男人,目前距她所知就已经有少齐和表哥……想到这,更是愤然不平。   等再抬头,神情忽恐慌起来,就见老夫人脸色开始发白泛青,瞬时有些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心头一紧,赶紧跑开去跟司机拿药,而那边的许雨晴忽然见到一辆摩托车朝着她们的方向飞驰过来,赶紧步履踉跄地退后数步。   只听身后瞬间响起连连尖叫声,顾妙亭猛地回头,看到老夫人软软倒下在地。   许雨晴也目睹了眼前的一幕,喘了口气,慌作一团,想也不想就转身跑走。   ..........   画面从脑海里消失,顾妙亭埋在枕头的泪脸净是惨白,牙齿不可抑制的咯咯互撞。   她根本不知道许雨晴是故意策划的这一切,诱骗她约老夫人出来在超市门口见面,明明只说让老夫人知道真相,回去令那个女人滚出顾家……可她为什么要买凶杀人?!想到当时见到的最后一幕,她仍是忍不住颤抖。   ................................................   车开到一半,顾又廷要回集团处理些事情,谨言便直接去工地。   到了工地,王婧正在和工人交谈,看到她,远远招招手打了声招呼。   她扯了扯唇,便往另一边的方向去巡察着工地。   见那次大火后所损失的已渐渐完善起来,工人们更是战战兢兢,   愈加认真对待工作,不敢有半分忪懈,颇有些因祸得福。   晚上下班,王婧打算请路柏琛吃饭,商谈工程货款的事项。   王婧在打电话前,问她晚上有没有空,身体方不方便。   自那次后已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面,当时刚好碰上年假,回来后她又要工程家里两边跑。   有些需要交谈的事情都是王婧出面,但这样避谦却不是长远之计。   白谨言想了一会,点了下头。   而后便又给那人发了条短信过去,简单说明自己会晚些回去。   王婧这回定的是港城颇有名望的西餐厅。   宁静雅致的包厢里,她们一进去,就见到坐在里间的路柏琛。   他早早就来了,一如既往的绅士风度。   坐下后,大家几番寒暄几句,很快便直往主题,路柏琛态度温和,只道这两日便让人安排,由于已熟络,席间聊完工作上的事情,王婧说起最近顾林和许民商业竞争的热门话题,对这件轰动一时的新闻,路柏琛亦有耳闻,低声回应,谨言低头不语,只听着他们交谈。   “都说许民的股份以后会涨呢,我叫我朋友不要抛,到时候也许会翻几倍。”   “嗯,这是个没准的事情。”   谁也不知道许民集团什么时候会被顾林集团收购。   若是到时候股份转到了顾又廷名下,他要逆转局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婧兴奋的看着他,“路总你也觉得啊?那我回去叫我朋友一定不要抛!”   路柏琛点头,又道:“手上现有的可以暂观局势不抛,不过最好是不要买进了。”   王婧刚心里确实有涌现要去买几分来增值的念头,听见路柏琛这样说,一下疑惑的看着他,就听他道:“我曾见过那个许耀华几面,虽是已有年纪,但待人接物的态度都恰到好处,与顾又廷强硬的作风相比,更得同行的赞誉,许民集团的人力财力赌不过顾林集团,但人脉却是极好,有人出手相助想翻身不是件多大的难事,不似他,虽是年纪小,但作风强硬,虽是能令人信服,却难免得罪人,所以目前……一切都只能说是未知数。”   谨言正喝着温水,听到路柏琛的话,动作有些微顿。   .................................................   王婧住的地方稍近些,路柏琛将她送回酒店,再叫司机开去谨言的住所。   车子很快在小区的门口停下来。   谨言向他道谢,开了车门,她正打算下车去,路柏琛出声道,“谨言。”   谨言定了定神,回过脸,也不再避嫌下去。   她应了声,又问:“路先生,有什么事吗?”   路柏琛视线在她小腹上停留几秒,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上回我的问题,你考虑好了吗?”不等她回答,他又说:“我离婚到现在已有六年多,我现在的岁数也再拖不起,相了几个对象,各种性格的都有,但还是想找个沉稳些的,你明白吗?”   谨言明白,却无法回应:“您的条件摆在那里,想必是没有多大困难的。”   路柏琛微一怔,很快又微微一笑:“这是你的答案?”   她的声音也很自然,“嗯,是的。”   路柏琛点了点头,不再为难。   谨言向他道了声别,很快便下了车,往小区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里,就见客厅的灯是亮着的,谨言看了眼时间,又去卧室找了下,却没看到人。   从卧室出来准备去洗手间看看时,经过厨房却看到个身影,正在打着鸡蛋。   她愣愣的瞧了一会,才终于反应过来,走上去:“对不起……抱歉……”   听到声音,顾又廷抬眸睨向她:“对不起什么?”   谨言从他手里拿过碗,挑出里面琐碎的鸡蛋渣壳:“我回来晚了。”   -   ......................................   一更送上,晚点会有二更,同学们在等待期间可以送杯咖啡哦!   ☆、这么好的气氛,你不要扫兴,来做点高兴的事……   顾又廷望着她,目光兴味:“你们工地晚上好像不用干活。”   谨言点头,说:“今晚陪客户吃饭,我发过信息告诉你。”   似乎有这么一回事,他没说什么,手机又响起来,转身从厨房出去了。   顾又廷是个工作狂,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的现在铄。   他这些日子来,人不到集团,但却一件事情也没有落下,除了林时启不时过来汇报工作,递文件资料合同,还有就是那只敬业的手机,几乎没有休息过,有时吃个饭都有两三个电话进来,一日下来,公事电话接不完。谨言也不觉太大的惊讶,只是她没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工作的狂热没有减少,反而直线飙升,达到了某种可怕的偏执程度。   谨言看了他一眼,很快将注意力收回来,就见开着火的锅里煮着烂成一团的面,同时沸腾的开水煮得快干了,而他也没有发觉,再看手里那碗鸡蛋,谨言叹息了声,将一整锅面倒掉,将锅煮净,再从冰箱里拿出些瘦肉和葱花,伴着鸡蛋,重新煮了个面。   ..................................   顾又廷只手拿着拐杖,另只手拿着手机靠在耳畔,“收购的事情怎么样了?”   “比想像中顺利,那边一直在抛,从早上收到现在。”   那边说完,又有些担忧,“但是现在外面传的很难听,说……”   “说什么?”   “说你仗着有钱有权欺负比你弱的人,说你遇上这事仍不忘挣钱,过于冷血残忍。还说你……”那边没有再说下去,顿了顿,问道:“我觉得这事是不是缓缓,等风头过了再干?”   顾又廷没有出声,走到了阳台,才说:“什么残忍不残忍的?他许耀华不残忍能坐到今天的位子?整个儿胡说八道。想做成事就不能瞻前顾后,就要往死里打,斩尽杀绝,让他死个痛快!”说完,他似笑非笑,“按你刚才的说法,是要给他一线之机,好到时候东山再起来找我报复呢?”   那边听完似乎悟出点什么,一下赞同的点头,也不再犹豫不决。   交代了几句,顾又廷不罗唆,迅速结束通话,回到客厅。   他半个身子倚在墙上,看着厨房里忙录的身影,脑海思潮起伏。   到时候,要怎么庆祝这一仗呢?   是出去吃一顿大餐狂欢?还是找个温度适宜的地方在那呆几天玩几天?   这次的收购计划历时近两个月,到时只待时机到来,让他全军覆没。   报了仇,解了恨,才算是真正的出了一口恶气。   .......................................   他吃面的期间里,谨言又去卧室收拾早上俩人换下的睡衣。   从卧室出来,就见从十分钟前就不停响的手机仍在响着,他也不接,直接扔在一边。   谨言经过时看了他一眼,敏感的发觉他心情不悦,预感到有什么事情。   半晌,只抿了抿唇,径直走去阳台,将衣服放进洗手机里。   出来时他已经吃完,她收拾碗筷去厨房,再将锅一起洗起来,从厨房出来后,谨言警觉什么不对,又说不上来,收拾好餐桌后,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走去阳台,正看见顾又廷正从洗手机里拿衣服出来套进衣架子里。   他从来不懂得收拾,每回都是吃完就走,衣服脏了往旁边一扔。   她顾不得惊讶,上前要拿过衣服,柔声道:“我来吧。”   顾又廷不理,拿开她的手,只手拿着衣架子将衣服往里面套,一板一眼的,谨言本来还想要说句什么的,他的动作那么笨拙,让她几乎不相信能晾好衣服,但她看他似乎并不需要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从阳台出去了。   ..........................   俩人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晚上睡觉时,谁都没有说话。   谨言躺在床上,心里的思绪翻了又翻,却仍是不知说什么好,他也没有要开口跟她说句什么的意思。   很久,就在她以为他睡着了时。   听到他在黑暗中叹了一口气,之后高大的身子靠近她,把她搂在怀里。   .....................................   自那天后,连续一个多星期,他都没有回来家里。   谨言打电话过去,只说忙,也不再追问。   ...........   她每日下班无事,花了不少的时间给打扫房间和收拾家里,因为不知他哪天哪时会回来,每日下班前无一例外的绕远路去超市里买菜和肉,几乎都是换着法子在煮,但一直到睡前,都没有听到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第二天早上,她起得早,把那些凉了的菜全倒掉。   这日下班前,王婧从外面进到办公室,就走到谨言面前:“言姐,告诉你个好消息,刚才上司打电话,说下个月会安排另个人过来跟进工程,你可以调回美国了呢……”   谨言一下没反应过来,怔忡地问:“他,跟你亲口说的?”   “对啊,他刚才打电话来说我的合同到期了,顺便告诉我的。”王婧重重点头,又不免替她高兴,“言姐,你小孩也在美国,这回回去后你们终于可以一起了,虽然我很舍不得你啦!”   谨言心里思绪万千,面上保持平静:“不是还没有决定谁回去吗?”   王婧却是理所当然的口气,说:“还用决定吗?当然是你啊!”   谨言看着她问:“你家里人也在美国,你不想回去吗?”   想到谨言肚子里的孩子,自然就联想到身在美国的孩子的爸爸,眼下这个情景,自己不是最需要回去的那个,所以她摇头:“我蛮喜欢这里的,而且上司也说了,他准备休长假,总公司那边很需要人,所以不出意外,肯定是言姐你回去了!”   谨言默默听完,若是换在之前,这也许是个很不错的消息,但却从未想过他们之间的纠缠会那么深,只道:“离下个月还有些时间,难保中间又发生什么事情,这件事情到时候再说,工作吧。”   王婧点点头,很快从办公室里出去。   谨言想着事情,若有所思。   ........................   接下来的一周,港城的新闻局势又发生很大的改变。   许民集团这一个月里,股票直线跌荡,顾林集团那里却仍无动静,早前传的要收购亦无动静,一些起先还在观望的股民纷纷在数日内将股票抛出,短短数日的时间,超过一半多的股民弃股,令许民集团更是陷入了难以摆脱的困境,急得就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   晚上,谨言将桌上冷掉的饭菜倒掉,从厨房出来,就见电视开始在播夜间新闻。   ——今天下午五点,许耀华出席记者会,让广大的股民不必担忧,目前的局势只是一时,更是表示许民集团下个月将会入注新的股东,持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许耀华更是保证,许民集团已和合作方达成共识一齐渡过眼前的难关,今后的股票只会大力上涨,下个月会公开通知这位新股东,望大家知悉。   新闻一出,一时间,处处又开始围着这个话题议论纷纷,大部分人表示无趣,“怎么还搞神秘?那位新股东的名字已是众所周知的不是秘密的秘密,先前还以为没戏了,早知道我的股票不该抛得这么快,哎,损失了好多钱!”   又有人表示钦佩,“天,我太崇拜他了,他不仅有钱,也有胆量,做出很多人不能做也不敢做的事,最要紧的是……他在这个时候还能够做出这番惊举,简直是太牛.逼了,我.操,今后奋斗努力的榜样啊!”   不过总体来说,舆.论倾向许耀华。   他在港城素有美名,德高望重,近些年又不停参与各项慈善事业,所以出了这事,少部分议论他的同时,更是叹惜他因为女儿的过错而晚节不保,落到今日的下场,又谴责顾又廷欺人太甚。   ...........................................   窗外飘着毛毛春雨,谨言关掉电视,去阳台收起了衣服。   他那套前几天刚换下的衣服,仍挂在栏杆上,她一并收起。   回到房间放好衣服,一时没有睡意。   琢磨着时间,那边应该刚吃完饭,还没到小熊午休的时间,便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谨言刚走那两天,小熊每天都闹着要找她;待家里来了小客人后,便是曾经玩得很好的安妮,整日拉着小熊说话唱儿歌,一会儿又玩起过家家,一会儿捉迷藏,一会儿又一起躺在沙发上看着卡通片,如此下来日子也过得十足愉快。   连续几天下来,小熊也渐渐不再要缠着找妈妈,和着小伙伴玩得十分高兴,脸上也有了笑容,整日家里都响着小孩软糯软糯的声音,白母一个人静了好些日子,这会儿被孩子的欢笑声围绕,也十分欣慰。   这通电话,谨言听着白母说着这些天的事情,一会儿说,一会儿听着那边小孩传来的欢笑声,这样聊下来渐渐也聊了半小时,谨言含笑听着,心里一片温暖柔软,挂掉电话,洗了个澡,躺到床上微蜷身体侧躺着睡了过去。   期间听到些许声响,谨言累极,没睁开眼,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   不知睡了多久,感到口渴,她再次醒了过来,伸手开了壁灯。   看了眼四周空荡荡的环境,她一时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却是渴到不行,睡眼惶松的从床上起来。   去到客厅倒了杯水喝,回到房间经过浴室,就听里面水声哗哗做响。   她一下停住了脚步,望过去,那里面正亮着灯光。   谨言不再似上次般受到惊吓,在门口站了会,想着要不要推门进去。   听到里面水声停了,又犹豫了,等了好一会,却是不见人出来。   她开门进去,见他只手拄着拐杖,另只手拿着剃须刀正在装刀头。   动作略有些不稳,一头黑色的短发还在滴着水。   听到声响,他望了过来。   谨言穿着一件薄棉的长睡裙,这些日子温度上涨,每日盖着棉被睡正好,此时却有些冷。   他站定,打量了她一眼,语气不好:“三更半夜,不好好睡觉起来干什么?”   谨言上前,看着他说:“睡不着,我帮你吧。”   顾又廷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剃须刀和刀片给她。   谨言接过,琢磨了下才装上,按了圈剃须沫到手上,涂到他下巴上。   待涂抹好,俯下身,只手扶着他的脸,细细的刮着。   ......................................   从浴室出来时,谨言听到手机响起,走过去一看,却是真雅的电话。   犹豫了会,她接了起来。   …………   这边的真雅听到电话接通,说:“打扰你了,我想问下,许霆禹最近有找你吗?”   那边说没有,真雅也不再说什么,道了声谢,便挂断电话。   一阵风吹过,她的神情不变,却覆了一层淡淡愁绪。   她并不清楚为什么跑到这里,也许是潜意识里仍有几分愧疚。   真雅最后看了眼酒吧大门,漫无目的地游走,刚走两步,听到身后传来声响。她停下身子,往后望去,那个跌跌撞撞,从大门出来的男人正是许霆禹。他一身酒气,一双眼锁住她,好一会儿似乎才看醒,下一秒身子直接倒下去,闭眼就睡。   真雅杵在原地。   不过短短两月的时间,从前风光无限数人巴结的许四少,如今变成了烂醉如泥的一个醉鬼,四周也没人上前搀扶一把,个个视若无睹,她冷眼旁观,很快转身走人,走了很长一段路,终是转过身走回去,将男人从地上拉起来。   他整个人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真雅几乎要喘不过气,却是咬着牙往前拖。   一路拖到车子间,再费尽力气了把他挪到了车上。   好不容易将男人送到许宅门口,真雅去拍他,“许霆禹?”   一动不动,看上去毫无知觉一般。   “许霆禹!”真雅手上的动作加大了,大声喊道。   若是醉死了,也不应该是这个反应,真雅凝了凝神,低下脸去探他的呼吸,就见手刚碰到他鼻间,前一秒还仿若死了一般的男人一下抓住她的手,翻个身把她压在身下,一身浓烈的酒味涌入她的鼻息,真雅沉着脸,去推他。   这个人刚才不是还醉得没有知觉,难道都是装的?   正疑惑时,他不安分的双手顺势探进衣服里,沿着她腰部曲线一寸寸地抚摩。   真雅压下心里的焦急,冷笑:“许霆禹,需要我提醒你,我们现在的关系吗?”   他蓦地吻住她。   霸道的,令人措手不及的吻,将她的咄咄逼人与强势都吻进唇里,嚼成暧昧。   真雅眼见他要发酒疯,也不理会,推攘了几下无用。   她急了,愤然地咬了那在吮着吸着的唇。   他不得已松开,抬起脸,手一抹,是血迹。   真雅大口喘息,很快平息好吸呼,再出口时,声音比先前更冷静沉着,“许霆禹,你想做什么?别忘记,两个月前我们就解除婚约了,我们现在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是没有权利这样对我的。”   他皱了皱眉,仍是压在她身上,语气十分痞:“你这张脸,不说话的时候还算比较讨喜,一说话就不行了,”他伸手去脱她身上的西装,“还有,谁说我没有权利?你是女人我是男人,在一起做点什么事情,又是谁说非要有关系才可以?”   这天气里被他压着,不一会就闷出一身汗。   真雅拧眉,“你起来,我可以不和你计较。”   他只听进最后一句,牵了下唇,强势分开她的腿,“对,这么好的气氛,你不要扫兴,来做点高兴的事。别害怕,这其实很正常,所有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简称就是一.夜.情。”   “你有病是不是?!你起来!”她恼火,努力挣脱,他仍死死地抓住她不放。   一只手去扯她的裤子,真雅恼羞成怒,直接往他那张俊脸扇过去,“啪——”   许霆禹的动作停下来,眸子闪过一丝黯然,凝着她,苦笑。   真雅不去理会他脸上是否装出的受伤神情,毅然将他从身上推开,他一个不稳,身子撞到车门,吃痛地皱眉,她趁机将车门打开,直接将他从车里赶出去,车门关上前,听到他发出的咳嗽声,心中也没有感觉,毅然决然关上车门,飞驰而去。   有些东西,终究不是属于自己的,便不用再留恋半分。   ....................................................   天色刚微亮,谨言就睁开了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枕在颈下的胳膊。   心里想,再无言以对,身边有个人能够依靠,感觉却仍是不同的。   眼见窗外越来越亮,谨言想着将脑袋从他的胳膊移开。   比她动作更快一步,他的下巴从她发丝移开,低下脸去辗转地亲吻着她,另只手沿着她腰臀渐渐往上抚着,谨言心里一怔,反应过来后,也不扭捏,两只手不由自主环上他的脖子,然后附在他耳边低声喊他。   他一时没了动作,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亮的光线里,她可以看见他略显疲色的脸,一只手从他脖颈解开,尝试着在清醒中去碰触他的脸。   他沉默着,过了一会,一手抓着她的手。   另只手沿着她的腹部,慢慢往上沿升,握住她的胸口。   他的手很大,力度也不小。   谨言咬着唇,随着他的动作,仍是忍不住发出了声痛吟。   他望着她:“不舒服吗?”   谨言向后仰了仰身子,“没有,别太大力……”   他放松下来,嘴上虽是答应着,但力度仍是没有半点节制。   一番纠缠后,时间又过去了。   男人伸过一手来搂着她,谨言贴在他胸膛里,觉得暖和,踏实。   心想这人有时叫她感到安心,有时又让她像前几日般感到低落。   躺了一会,待平息过气息,坐起来,拿过床头的衣服穿上。   谨言想了想:“你最近是不是,都没空……”   顾又廷仍躺在床上,闻言,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嗯?”   “医院的护士打电话来说,你好些天没去检查,最好去下……”   谨言想跟他提下前几日王婧说起的那事,话到嘴边,忽然就变了。   他说:“最近很忙,以后再说。”说完,继续合眼休息了。   谨言不说话,先起了床,穿上棉拖,便起来洗漱,然后去煮早餐。   待弄好,从厨房里回来的时候他也起床了,坐在床头,正在打领带。   谨言见了,心里一阵温,上前帮他把领带打好,又拿了双袜子给他穿上。   待他穿衣完整,谨言正要说话,他的手机却响了。   顾又廷看了眼,拿着拐杖走到阳台里接电话。   谨言刚从卧室出去,看到他出来时正在讲电话叫司机过来,急急忙忙的出门。   忍了忍,始终欲言又止。   早餐煮了两人份的,一个人吃不完,她倒掉后,进去卧室换了衣服。   ...................................................   从小区出来,拦了辆出租车,坐上没多久,就接到了上司的电话。   在这个时候接到上司的电话,她不是不惊讶的。   上司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我失眠,还好我们有时差,能尽量***.扰你。”   谨言这才想起上司是个夜猫子,了然的笑:“医生告诉我,别想太多会好睡些。”   那边的上司闻言也笑出声:“这倒确实是,但我无法不想,自从你去了中国,我这边少了个得力助手,迈克呢又坚决不肯加班,每日一到下班时间就要离开,无论给再高的薪资也不肯与我妥协,我甚是怀念和你一起的时光,宝贝。”   谨言只扯了扯唇,没说话。   上司问:“Seina是否有跟你说过,我想调你回来的事情?”   Seina是王婧的英文名字。   她语气自然的道,“嗯,但是这边事情我做得熟悉了,现在换人不大合适。”   虽然话里有几分私心存在,却也是个公认的事实。   那边的上司也承认:“是的,工程最忌中间要换人,免不了许多的麻烦……”   谨言还没出声,就听他又说:“但是,我了解到你们这个工程必需的手续已经完成,还有第二次货款前些日子也批了下来,接下来只差工程的完工,这边的MISS刘是这方面的专业,她过去,想必也很适合的。”   谨言心里有些一紧,抿了抿唇,才说:“您决定好了?”   上司道:“这只是我的想法,目前还没有向上面报,我想着得先跟你说一声,毕竟这工程一直是你在跟,若是要调你回来,还是要先经过你的同意。”   谨言这才松了口气,“我需要想想。”   上司却在那边叹气:“你要知道,我现在精疲力尽,已无法再负荷高压力的工作,我需要有个人可以替我分担,而那个人我想可以是你,你一直跟着我,这回回来我也必然不会亏待你,所以我希望你下个月能够回来帮我。”   谨言无法拒绝,只婉转道:“我知道,你让我考虑一下。”当初虽是家瑞介绍她进公司的,却是因为碰上上司,耐心的对待她,并不时传授她销售的经验与要点,她才能走到今天,她从心底感谢他。   “好,希望下个月能听到你要回归的好消息,我必然不会再失眠。”   白谨言应了声,见那边挂了电话,便将手机收起放进包里,她瞧了眼窗外,清晨时分的道路上已染上一层阳光,路旁是排着队等着校车过来接的小学生,小脸纷纷带着笑容,忍不住想,这个时候的小熊肯定正睡得像只小猪。   想到孩子,谨言这才想到前些日子去做检查,还未去拿结果,眼看时间还早,吩咐了声司机:   “师傅,我先不去城南路了,麻烦你开去港城医院吧。”   ..................................................   到了医院,那名护士认得她,“怎么了吗?洪医师今天不在呢。”   谨言摇头,说明来意。   听到她要拿检查单,护士说:“十号那天早上,林先生已经来拿走了单子啊。”   谨言疑惑:“林先生?”   “是啊,说是顾先生的朋友,你不知道吗?洪医师认识他的。”   谨言明白过来是林时启,朝她道了声谢,没再说下去。   她给他打电话,那边显示忙音,过会再打,仍是忙音。   他过来医院拿了检查单,为什么没告诉她?   心想,也是从那日起,他长时间没回来,和检查结果有关系?   走出医院,又想到他之前有些异常的行为,一时心里没底。   -   .............................................   呼,加更完毕,祝同学们阅读愉快。   ☆、我受不了你每晚一回家就……我觉得我们需要分开些日子!   回到出租车上,又是有关于他的新闻,新闻里大肆渲染他此时的成功。餮翕众   若不是这俩月多的时间里,俩人在一起,今天听着他那些惊人之举,她会以为那桩惨闻没有发生。   到了办公室里,王婧也捧着报纸看得津津有味,抬眼看到她,连忙招手她过来瑚。   谨言将包包放到座位上,才走了过去,看了眼她手里的报纸,是昨晚新闻里的报导铄。   她移开视线,道:“你明天要交上去的资料做好了吗?”   王婧摇了摇头,很快又说:“我等会来做,最多晚上熬下夜多花点时间就是。”   谨言知道她虽是性格大大咧咧、但素来对工作严谨说到做到,便也不说什么。   王婧见她不再抓着工作的事情,一下内心压着的激动劲又涌起来了,将报纸递给她看:“言姐,我活了二十多年,在商场也纵横了有些年头,但是到了今天早上我才知道什么叫厉害不露声色的手段!你看顾总,这些日子里也不出席公众场合,更不搞那些安抚民心的发言,可做起事情来,却快,狠,准!”   一口气说完,从桌上拿过水杯喝了口水,她才继续赞叹,“啧啧,这么多天,也不着急,所有的人以为他在休息悲痛,结果他一句话还没说,便一把拿下了许民集团,啧啧,真厉害!这次的事情称得上一个壮举,以后有机会碰到顾总,我得跟他学几招!”   外面还在下着毛毛细雨,细得再仔细看也发觉不出来,非得到外面亲身淋一番才能体会。   他这人也是这样,有的人对别人狠,但对自己更狠,他现在就犹如一只被猎人困住了腿的兽。   换作常人挣脱不了便会放弃,而他则会连肉带骨的把那条被困住的腿从身上舍弃掉,换取一线生机逃走。   他心里有没有苦只有他明白,别人看到的也不过是假象。   王婧还沉浸于兴奋中,没发现心事重重的谨言,很快又感叹,说:   “只怕以后也没机会见到顾总了,他接下来就是两家上市集团的股东了……”   嗯,只会更忙。谨言在心里面想。   ...............................................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又廷连续一个多星期不见人,虽然新闻天天在报导着他。   白谨言还是每天在去工地和家里这俩个地方来回。   她觉得自己又开始了那两年婚姻生活似的飘忽不定的生活。   那种失落空虚的感觉,她曾经以为不会再经历第二次的生活。   …………   夜里,她一人睡在了那张大床上,总在想他会不会突然回来。餮翕众   辗转反侧大半夜,始终没有听到脚步声,她最终才在失望与疲倦里入睡。   ...............................   中午,路柏琛派了几位工程质检师过来。   白谨言和王婧则陪着他们在四周巡察,不时提出各种问题,谨言负责一一回答,王婧则在一边见缝插针与他们聊着天,将本还有些严肃的气氛调节得轻松了不少,后面巡察下来那些人也不特意找着碴难为她们。   “王小姐,你口渴不渴啊?几个小时下来嘴巴都没有停过啊!”   巡察结束的时候,带头的工程质检师笑说。   王婧嘻笑,“不渴不渴,等哪天晚上大家有空,再聚在一起聊个畅快!”   “好,可是说定了。”   送他们上车离开,王婧这才兴奋跳起来,“言姐,通过了!”   谨言赞许地点点头,也不说什么,就要回去工地。   王婧却是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拉住了她的手,“言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   “是吗?可是我看你这几天好像心情不是很好,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王婧注意她的小腹,虽无隆起,但这几日她的妊娠反应却很强烈,她有些感叹,“是不是想孩子爸爸了?对了,上司有打电话跟你说最快什么时候能调你回美国吗?不然我打电话去问问他,如果方便的话,我叫他这个月就把你调回去!”   王婧心想肚子一天天要大起来的,小孩的爸爸不能不陪在身边。   谨言拦住要打电话的王婧,“别打。”   “为什么啊?言姐,你不想快点回美国吗?”   谨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有和他的渊源并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更是不知该如何提起。   她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像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走不出去,却又不想出来,实在不是件好事。   .........................................................   晚上回去,家中依然无人,四周一片黑暗,只手打开灯,再进屋里放下包。   谨言没有什么胃口,却仍是去将冰箱里冻着的肉和菜拿出来,炒了两个菜,吃到一半时,就听不远处的门口响起开门的声音,她回过头,就见到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的人,她忙站起来,“回来了?”   “嗯。”   “吃过饭了吗?我去给你热下菜。”   她神不守舍,一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饭菜渐渐凉了。   顾又廷看了眼面前的菜肴,说道,“不用。餮翕众”   谨言停下去端盘子的动作,见他在脱外套,上前接过。   他也不做声,直接去了浴室。   他的身影随着关上门的动作从眼里隔开,谨言握着尚留着他体温的外套,有些恍惚,这一个多月来,他们之间的种种,仿佛真的一一回到了五年前,这种想法让她感到惶恐。脑海里忽然想起前几日,护士说的话,又想他这些日子的不着家,让她更加困钝狐疑。   从医院出来的这些天,白谨言想了很多,但都很快被推翻。   男人洗完澡出来,谨言仍站在原地,看着围着浴巾的他,说:“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谈下……”   深吸口气,“公司那边有意向想要调我回美国,这里的工作已经不需要到我了,所以……”   顾又廷身形一顿,扫了眼桌上还有大半碗的饭,只说:“吃完饭再说。”   “但是……”   “先吃饭。”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回到了房里。   谨言看到他的腿,比起前些日子起来要稳些,也不影响日常,更不需要照顾。   她也不说话,将手里温度渐渐冷却的大衣挂起来。   回到餐桌上,堪堪吃完,麻木的将饭菜倒掉。   ............................................   收拾完餐桌,谨言进了房间,就见他手机响起。   谨言走到床前,他正坐在床边,垂着脸,见到穿着棉拖的一双脚,抬起打量了她一眼,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拿起手机走到阳台去接,不多时,她换了睡衣上.床,从抽屉里拿出了本书,翻看着。   谨言看了一会,便合上书,盖着被子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旁隐约还有低沉的声音,她渐渐挨不住睡着了。   “咱们这回还真是赚到了,我查过了,许耀华手上的百分之三十值五个价。你看,要不是这回情势危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抛出来。我刚才收到手下的回复,他现在没有和任何人在联系,每天不是呆在集团里就是家里,他到底在想什么……”   床上的女人蜷缩着身子,裹紧着被子睡得香沉,那边仍在讲着,顾又廷低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似在打量,又似是在沉思,过了一会,才说:“这就是许耀华。他习惯了做表面功夫,现下众多股民因为损失惨重,他平日声望再高,却敌不过钱这个东西,所有人怨声连连,他肯定要出来做表面功夫,为了保住几十年的名声出来放个幌子稳住局势也不足为怪了。”   “哈哈,老家伙也是够拼的,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要作下秀!”   顾又廷也笑了一声,继续说:“许民集团到他这个岁数,是回天乏术了……不过,有件事情我还没有完全琢磨透,他若是四处奔波求人,我倒不觉得什么,但他什么也不做,这里面估计大有文章。”   那边想了想,说:“我叫人跟了他二十天,还有电话纪录也查过,他除了打回家里,便是一两通与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说时常,没有什么异常的,还有他那儿子,除了花天酒地就是醉生梦死,不见得会有威胁。”   顾又廷见她翻了下身子,眉宇动了动,从卧室出去,进了书房,才说,“你只盯着他来调查,肯定调查不出什么名堂来的。找他身边看重的人着手,无论如何,这回一定要断掉他所有后路,否则后患无穷。”   人也赞同,重重的应:“好,我知道!我立刻就去办!”   挂完电话,一时也不急着回去卧室,打开了电脑。   ..................................................   窗外的天色已微微亮。   顾又廷揉了揉头,将最后一点东西看完,看了眼钟,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回到卧室里,钻进被子里,望着背对着他的身影,在她身上闻了闻,一股奶味。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她新买的牛奶淋浴露,不觉一笑,伸手拥着她,紧紧靠在一起睡下了。   早在他钻进来时,她就醒了,温热的男性气息轻轻喷在颈后,背后贴着他厚实的胸膛。   她也不转过身,仍是背对着他,轻声问:“几点了?”   “六点了。”   居然忙到了现在,她一时无言。   那抵在臀上的东西随着清晨的到来而渐渐苏醒,她一点也不陌生,渐渐红了脸。   身子有些扭捏想要避开。   他的手指已经伸入睡衣里轻抚着她,轻轻地隔着敏感的肌肤来加刮着。   她挣了下,他把她翻过来,在她嘴上亲了下,开始脱她的衣服。   谨言先前还有些脸红心跳,一时感觉到这番动如此熟悉。   对了,他上回回来前才这样做过,又想上上回也是做着这些事情。   心里有些凉,已经无法忍耐。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理解他,也能容忍,却也是终于没有办法这样继续下去。   她抓住他的手,男人也随她,将她搂入怀里,改用脸颊蹭了下她的胸。   谨言怔怔看了他许久,忽道:“你,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他愣了愣,才终于停下动作。   白谨言只手抵着他,轻声说道,“你想怎么样?我知道你已经知道结果了,孩子是不是不能留了?我知道我们是因为孩子才在一起,如果结果真的不好,你不用瞒着我,我可以承受得住,但我受不了你每晚一回家就……你不觉得这一个月里,我们又回到了原点?”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感受和五年前那些日子几乎无异。   只不过,小腹多了一个牵挂,更像是有个在陪伴。   但只要一想到小孩很快会留不住,这种空虚落寞的感觉就愈加浓烈。   他皱眉:“为什么说这个,你什么意思?”   谨言突然有些莫名难过,“我觉得我们需要分开些日子,都冷静一下。”   “你是要搬走?”他意识到了,又是问道。   谨言点点头,柔嫩明媚面庞一派平静,低声道:“嗯,如果孩子不能留,也许我们都应该想想,我们是不是适合再在一起,你……你的野心太大,我先前说过,我对自己和你在一起的事情没有多少信心,现在也是……”   他顿一顿,没说话,一直到手机响了,才看着她说道:“明天开始,我要去杭城出差,你冷静几天,这个问题到时候再说。”说完,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便掀开被子从床上下去,从衣柜拿出被打理得十足好的衬衫西装外套。   谨言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又见床头柜的手机不停震动着,心里更是恍惚。   明明是决心想要离开,但真正面对这一幕时,却仍是不够决绝,仍不舍犹豫。   心想,这也许正是被他吃死的原因,谨言长叹一声。   好一会儿,才斟酌好,准备说句什么。   他却突然问道,“前几天我戴的深蓝色间纹领带放哪里了。”   她几乎是本能的应,“你脚边第二个抽屉的第三个格子里。”   顾又廷却没有急着去拿,只转过身,笑看了她一眼。   谨言一时语塞,心想这人真是无心无刻不在算计,也懒得理他。   眼见时间还早,干脆钻回被窝里再接着睡了。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   她从床上坐起来,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熟悉的气息,四周却是冷凝无声。   ......................   这事就这么僵持着,谨言按常上班,而王婧宛如一颗开心果。   每当她彷徨低落时便拉着谨言说着各种有趣的话题,常哄得她笑逐颜开,那股焦虑的心情被压下不少。   -   ......................................   今日更完。这回会分开吗?你们觉得呢?赞成OR反对?   另外PS句:关于房事的问题,其实是没有房事的,最多是比较过分的亲热……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已经睡了。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顾又廷仍是杳无音讯,肚子却开始微微显了起来。餮翕众   等待的时间里,谨言打算给他打电话,可是又没有找到适当的理由而推脱几天。   她在心里想了几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但最后都没有能说出去,一直拖就拖了又一个星期的时间瑚。   关于搬出去的事情,有些石沉大海的感觉铄。   ............   这日夜里,顾又廷打来过一通电话。   不过谨言已经睡着,清晨醒来看到手机,显示时间凌晨两点三十五分。   她拨了过去,那边显示忙音,随即发了条短信,让他看到回复。   一直到中午,谨言却接到了家瑞打来的电话。   家瑞不安紧张的声音低低传来,“姐,你能不能来下医院……”   谨言心里一紧,挂了电话,来不及跟王婧说一声,立刻赶去医院。   到了医院,找到家瑞在电话里说的外科,一过去就看到走道里坐着家瑞。   她整张脸都藏进膝盖里,只露出一个黑漆漆的脑袋,谨言轻轻喊了声,“家瑞。”   家瑞听到声音,神情有些动容,抬起了脸,有些惶惶。   谨言发现异样,一下声音有些急,“怎么了?”   家瑞咬着嘴,又把脸埋进膝盖里里,肩膀微颤,想必是在哭。   谨言没有再问,只伸手摸摸她的脑袋,问了声饿不饿,吃过午饭没有。   家瑞摇了摇头。   看见家瑞手里抓着的单子,她温声道:“把单给我,我去拿药,你在这里等我,拿完药我陪你回家。”   家瑞点点头。   .......................................   俩人回到家里,谨言拿棉签沾着药水给家瑞脸上的几处伤痕一一上药。   谨言上完药,将东西收拾起来,从冰箱里拿了些肉和排骨去厨房给她煮粥。   家瑞埋在沙发里,看到她从刚才就不停为自己来回奔波,一句责问都没有。   这种与早上发生的事情形成巨大的落差,心里的委屈一下压抑不住,全数迸发出来!   她“呜”的一声哭了!   谨言从厨房出来正要从冰箱里拿葱,心中难过,“怎么回事?”   “姐,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和妈!你骂我吧!”   “我为什么要骂你?”   她决意坦诚一切,抹了下眼泪,说,“姐,你还记得我刚毕业时上班的集团吗?就是顾林集团,那个时候,我因为泄露内部机密而被开除出总经办,还要被起诉,但是后来林特助打电话来跟我说,集团不打算追究我了,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感谢他,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情他决定不了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有做,但我就是忍不住……”   她默了下道,“我没有想过,回国后还会再碰上他,甚至会和他有什么牵扯。餮翕众一直到去年,我从美国调回来,有一天晚上我和客户一起在酒吧的时候,我喝得烂醉如泥,是他发现了我,然后把我送回家,那天晚上,我们……”   家瑞没有继续说下去,谨言却是明白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   看着谨言有些出乎意料的模样,她低声道:“自那晚后,我就忍不住想他,我不知道喜欢他什么,但只要一想到他,心里就会忍不住不停的跳,脸也会很红,觉得又开心又紧张!姐,我真的很自私,明知道他有女朋友,我还是忍不住要去找他,今天早上我去他家里帮他收拾房间,他女朋友突然开门进来了,看到我就骂我小三,拿扫把要赶我走,我……”   谨言制止了她说下去,紧紧地将她拥着:“我知道了,不用再说了。”   家瑞抱紧她,低低的哭了出来,“姐……我明知道他不喜欢我,他不过是不忍心拒绝我,我却还是一厢情愿的扑上去!我真的做得好错!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让你担心的,我不配做妈妈的孩子!”   谨言摇摇头,轻拍着她,温声安抚,“好了,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还不明白要怎么去处理自己心里的感情,在我和妈心里,你永远是个好孩子,但是你要答应我,从今天开始,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事情,都要在不伤害别人同时也不伤害自己的前提下。”   家瑞埋在她怀里,心里得到抚慰,重重的点头。   ..........................................................   家瑞的这件事情向她敲了下警钟,去年到今的事情,她居然没有半点察觉。   如果不是今天家瑞主动打电话过来,她还一无所知,这些日子以来她的重心一直放在那人身上。   只想着他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按时吃饭,却忽略了身边的人。   看着家瑞吃下一碗粥,又等到她睡着,谨言从家瑞的公寓出来。   她回到住所,将自己的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收拾出来。   从衣柜里拿走最后件外套时,看到他那晚换下的睡衣被妥贴的放在衣柜里。   她怔了下,又看看表。   她知道,再晚点回去家瑞就快要醒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谨言就在家瑞的公寓暂住下了,家瑞请了假在家休息。餮翕众   有的时候从工地回来后,她陪着家瑞一起去超市购置晚餐要吃的菜,也许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家瑞这几日的愁绪渐退,脸上渐渐有了笑容。晚上谨言在厨房炒菜,端着盘子出来时,不知电视里的主持人讲了句什么样的笑容,家瑞失控地笑出了声来,随着开心的笑容脸上酒窝十分明显。   ................................................   同一时刻,许民集团总经办办公室里。   “许董,股票还是继续在下跌!”   “给我继续观察!”   许耀华挥了挥手,下属很快从办公室出去了。   从开完发布会到现在,局势只堪堪稳住了一夜,又开始直线下跌。   一小时后,下属又敲门进来,面色堪忧,“许董,又跌了,怎么办……”   怎么办?我每个月给你发那么多薪水,这个时候你来问我怎么办?许耀华压住心头的烦燥,才忍着没有动怒,沉声道,“你去问问沈副助回来了没有,再召急所有人一点开紧急会议!”   下属点点头,立刻就出去办事了。   许耀华看着门关上,下一秒,将桌上的文件资料全扫到了地上。   接下来整个会议室的气氛俨然与前十几次没有差异,大家仍是不停的出决策,又不停被否定,三个多小时下来,几乎是在打一场没有半点意义的口水战,眼见着许耀华的脸渐渐沉下来,精英们也不再踊跃发言,心知肚明没有庞大的资金注入,再有什么主意都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回到办公室,许耀华将秘书刚送来的茶掷在地,“一群饭桶!全是饭桶!”   这种情势一直维持到临近月末,许民集团危在旦夕。   除了股票不停下跌的情况,这几日开始有人大手脚收购入大量的股票,数量惊人,过了几日,那幕后的主使浮出手面,正是先前被猜要收购却无动静的顾林集团,他的动机很明显,在最短的时间里,购入百分之八十的股票,以此入驻许民集团的股东。   这几十年来,许耀华在这个位子上可谓认识不少人,但这个时候,却无人能伸出援手,有旧相识也颇感同情,愿意伸出援手,但在听到那笔天价数目时,无不个个惊慌失措,纷纷再没有声影,如今这个情势砸下这笔钱,可谓是打水漂,更何况还有人在整它,而且对手还是顾林集团。   “老爷,少爷不在,夫人刚也出门了,说去亲戚那。”管家低声说。   她那些亲戚就算全肯借,也不过是填个皮毛,许耀华神色没半点缓解,又问:   “大小姐呢?你去看过她没有?那边的人到现在还不肯收好处吗?”   “是的,跑了两趟,无论怎么说都不肯,哎。”   背后是谁在捣鬼,答案没有悬念,想到他,无疑是心里的一根刺。   许耀华虽是心中气愤,可却也无法,那人在打着什么算盘,他很清楚。   若是到下月初再没有资金填补,他马上就会持百分之八十的股票成为新股东。   想到这,不甘但又疲惫不堪,又再去电话,接下来打了几通电话,那边熟悉的婉拒令人气愤。   强忍着低声应完最后一个字,他重重地扣上电话,十足愤然。   他清楚事到如今自己已经大势已去,却是不甘心被这样扳倒!   沈副助刚进办公室,见到正喘着气的许耀华,“许董。”   许耀华抬眼见到来人,问:“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沈副助有些犹豫的说了一番话。   耳边嗡嗡响着,许耀华的脸色愈加深沉,半晌,忽然大吼出声,“他说什么?要我许民集团的百分之五十?欺人太甚!他根本就是在趁火打劫!不要妄想!我就是拼到最后一口气也不会妥协!”   这时,下属推门而入,见到沈副助有些微愣,很快紧声道:“许董,刚才接到电话,我们的股票已经被同个用户大量购入百分之六十了,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突破八十,到时候只怕……”   许耀华沉默下来,只见他额上青筋暴跳,胸口起伏。   相比沈副助提的,下属随之带来的这个消息,令他怒气更甚。   那个人的态度这般狠断,既然他执意要如此,他就来看看谁会先倒下。   ...........................   以后的几天里,谨言都流连在公寓工地还有超市里。   每天忙碌完,回来和着家瑞一起吃饭聊天,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无忧无虑的时光。   只是一旦到了夜里,静下来的时候,一颗心就忍不住去想有关他的事情。   又想他到现在是不是还没有发现她已经搬出来?   她没有打过一通电话去跟那人说,也许潜意识里觉得就算打了,也未必说得通。她心里又有另一层担心,肚子这些天开始渐渐显了起来,同样的月份比怀小熊时还要明显,心想也许这些天胃口好的关系,欣慰的同时不免忧虑,想着是不是找一天时间再去医院做下检查。   ...........................................   这一天家瑞到了工地来找她,一直等到她下班,直接带了她去一家新开的婴儿用品店,对着那些迷你的婴儿用品,家瑞看上去心情很好,谨言也不破坏这种气氛,只跟着她一起挑了两件衣服,一件男款一件女款,又买了奶瓶,家瑞还兴致勃勃的要买婴儿推车,最后还是被她以买回去太占位置的理由给拒绝了。   在她们从专柜出来经过一间酒吧时,谨言没想到会碰见许霆禹。   他看上去仍十分俊秀,却一身酒气,神色间俨然不见以往的潇洒。   谨言仔细地打量他,想到顾又廷做的那些事情,一时没有上前。   对方身形不稳,一手扯掉了下衬衫的几颗扭扣,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四周不缺少女投去倾慕的目光。   他浑然不觉,也不去望人,忽然脸色骤变,走到了一颗树旁,弯下腰呕起来。   “姐,你认识那个人吗?”家瑞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问。   “嗯,他之前帮过我。”谨言低声道。   三个月前,他仍开着跑车来找她,如今却是落魄成这个模样。   看着他吐得十分痛苦的神色,她心下不忍,犹豫着是否要上前。   那边的男人吐完,听到声音若有所思望过来,眸子闪过一丝精光!   垂在身侧的手也紧紧握成拳。   下一瞬,头也不回的走掉。   “姐。”眼见人消失在视线里,家瑞轻声唤道。   谨言也收回视线,说:“我们走吧。”   家瑞已经睡着,她却没有半点睡意。   谨言躺在床上,想着今日遇见许霆禹的情形,心里流过几分酸涩,又忍不住想到那个始作俑者,翻来覆去的想了许多,最后却是化成一声叹惜,眼见时间越来越晚,她却没有一点睡意,又想他现在肯定在没命的抽着烟,要不然就是皱着眉打电话。   想到这,又耻笑自己没有出息,正要翻个身准备睡觉,手机铃响了,在夜里显得特别的响亮,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打过来?答案不言而喻,她心里一动,第一反应是要去拿手机,尔后又觉得生气,不去理会它。   家瑞睡意朦胧的说:“姐……这么晚了……谁给你打电话啊……”   “我看看,你继续睡。”谨言从床上起来,终是忍不住拿着手机到了客厅接起。   电话那边,他久违的声音出在耳边了:“你在哪?”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已经睡了。”   他没理会,沉声说:“你搬出去了。”   谨言沉吟会,轻声说:“嗯,忘了告诉你,我有点事,要在外面住些日子。住的这里比起你那边,离工地更近一些,而且也有人陪着,我觉得挺好的,还能有个照应……”   瞬间,那边闻言,也不再追问了。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   ☆、回家看到他在,就觉得心里很踏实……   这之后出现了很长的沉默,谨言在静默中能倾听到自己的呼吸。婂瘗旃   他们的婚姻会结束,也不无原因,那个时候若不是因为个别的原因,也许以后也会因为其它的事情而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这种情形她无法控制,但想到今日遇到许霆禹的事情,心里一紧,叹了口气。   她想了想,打破沉默,说:“你的事情我不是很了解,但有听说一些,”   她说的尽量含蓄,避免矛盾,“其实,你不必将自己逼得太紧,还有别人……铄”   男人默了下,问:“你想说什么?”   谨言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不觉一怔,斟酌了会,也就直言:“许霆禹他帮过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回报他,只能找你。我想说,如果事情没有到那么严重的地步,你能不能,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也当作给你自己留条后路……”   他坚决的说,“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只有把他后路全断了,他才没有机会在背后搞潜伏。商场不光是你看到的那样,十年前的今天他们也是胜利的一方。要想拿下他们,就得比他们更狠,关键时候要是妇人之仁,到头来只会一败涂地。”   这番话一点也不意外,很符合他的作风,谨言还想做最后一线希望的努力,说:“你现在这样对别人,就不怕以后,他们也这样对你?他咬你,你咬他,然后再等着他来咬你?今天你没准是赢了,但你能保证以后他不会依样画葫芦来对付你?”   那边没有说话,似在沉思,良久,才说:“这是我们男人的事,你不要管。”   他的武断又来了,语气听上去全无可商量的余地。   本来也没有抱多少希望,谨言轻轻说:“那我去睡了,你做完事了也早点休息吧。婂瘗旃”   她说完,也不管那人是否会生气,直接就挂断电话。   看着算得上宽敞的单身公寓,这种感觉与独自一人在那间房子里不同。   她不用每日在期待和失望里渡过,也不用担心用心煮好的饭菜再没有人一起分享。   更不用担心半夜是否有人会回来,突然将她惊醒!   ......................................   回到房间,谨言进入被窝里,闻着那股全然不同的气息。   她想,刚开始是会有些不习惯,以后慢慢就习惯了……   家瑞不知何时醒了,见她进来,问:“是姐夫的电话?”   “不是,你不要乱说。”她微怔,心咚咚跳。   姐夫?她也不知道现在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除了那种事,这些日子来倒是没做过其它的。   家瑞却不信,从床上坐了起来,认真盯着她:“不是姐夫的电话,大半夜谁会打来找你,而且……你还不接。”家瑞已不是小孩,这些日子住在一起也察觉到些许什么,好奇地问:“姐,你和姐夫吵架了?”   谨言没回,她也不知道,现在俩人算什么,是冷战还是吵架?   家瑞抿了抿唇,面有难色,语气有些犹豫:“姐……是不是姐夫,在外面有……有……”   知道家瑞猜到哪了,她摇摇头:“不是。”   不是就好,家瑞松了口气!   …………   是的,若是五年前俩人的导火线,是因为他外面的那个女人,那现在呢?那个女人和他有什么样的关系?他们之间还有没有在联系?那个长得如此肖像的小孩又是怎么回事?这些种种的问题,她一个都答不出来,全都一无所知!   谨言想了想,“我们在一起是因为小孩,可是没有感情,所以维持不了……”   家瑞却是不同意,“你们隔了这么久又重新在一起了,怎么会没有感情?”   谨言看向家瑞,过了一会才说,“我也不知道。婂瘗旃”   家瑞愣了愣,有些诧异,忽然想到什么,直接问:“姐,我问你,你和他在一起快乐么?”   “……………”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下有些迟疑,顺着家瑞的话沉思了起来。   这近两月一起住的日子,每日都重复做着同样的事情,有时候煮饭煮到一半,转过身从厨房望出去,见到那人在客厅讲电话,听着他的声音却也觉得安定,再有一次他洗澡洗到一半,忘记拿内.裤,在浴室里喊她……想到这,她的心开始咚咚跳。   那些事情,是开心吗?   她一时无法确定。   家瑞看着她,继续追问她:“你们在一起有过开心的事情吗?你和他在一起,会觉得连煮饭洗碗都是快乐的事情吗?他身上那些小毛病,你是不是都能容忍?姐,他让你伤心的时候,你有没有比任何时候都要感到特别的难过?你和他在一起,你有后悔过吗?如果再给你个机会,可以让你们从此没有关系,你愿意吗?”   这些事情家瑞全都经历过,所以也自然懂得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滋味,有酸有苦,仍甘之如饴。   “…………”   屋里静了下来,看着家瑞满是希翼的目光,谨言微怔,半晌,收回视线,望向天花板。   若有所思。   过了良久,她才低声:“我不知道,只是有时候回到家里,看到他在,就觉得心里很踏实……”   还有,前几次没开暖气,半夜醒来时,见到身边躺着个人,也不觉得有多冷了。   ...............................................   一周后,迎来了五一的节日,工人们休息两天。   那两天的时间里,王婧计划好了去山水田园泡温泉。   家瑞在家休息了半个月,心情渐渐高涨,五一的时候也约了同事一起去厦城,计划玩三天。   谨言则每日按时到工地巡察一番。   今天她在家睡了午觉,醒来的时候天色微微暗,去完工地回来,已是夜晚八点过。   回到小区时,忽然看到众多车子里那辆打眼的银色路虎,心里忽然扑腾扑腾地跳。   她想了想,去询问保安,手指着那辆车,“你好,那辆车牌号有两个8的车子什么时候停在那的?”   保安看了眼,印象深刻,立刻就说:“哦,下午就来了。对了,你是302室的白姑娘的姐姐吧?那辆车来的时候,我就问过了,说是302室的白姑娘的男朋友,你不知道?不过,正好你来了,我刚好和你说一声,那个车位是401室郑先生的,因为他的车子出了点事情送去保修了,所以一时位子也空着,要是你们想要停车位的话,只得再重新租一个了。”   谨言心里又一跳。   走的时候,保安大叔又说了句,“你们那车停了也有几天了,最好还是交交停车费。”   谨言点头,询问多少钱后,从包里拿出一百块递过去,才往那辆车子的方向走过去。   五月的港城,已有几分燥热,车子里面却没有开空调,但降了一半的窗下来透气。   尽管座椅全都平放下来,那高大的身子仍是缩得十足的勉强。   男人背对着她手臂埋在眼上,脑袋顶着车身,正安安静静的睡着。   谨言心里有些犹豫,是不是要叫醒他,抑或是走掉,回去公寓。   心想这人一走就是大半个月,期间也没有一个电话短信,令人气恼。   但看到他蜷着这个身子十分不自在的睡着,心里的气又消了一半。   她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无奈,微怔地望着他,一时十分矛盾。   她感觉自己这些日子渐渐麻木的心又开始不可抑制的跳动。   只因为这样的一个举动,若是被他知道,只怕以后更加肆无忌惮,她叹了口气。   -   ........................................   今天更的有点少,春春有事白天出门了,找一天会补上。   ☆、最近睡眠和饮食不错?你胖了。   谨言站得有些脚麻,小腹也感到略不舒服,但她张不开口叫醒他。屮垚巜   不管怎么样,面对他,她还是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这种既想抽身而退又依依不舍的感觉,一点也不陌生,甚至熟悉瑚。   她无法自如的掌握自己的心铄。   也许,这就是自己对他的执念。   ………   良久,手掌仍是冲破心里的那点阻碍伸到玻璃窗上,敲了两下。   男人微阖的眼睛睁开,神色里略有倦意,迷糊的眼神还带着几分锐气,目光扫到她白润润的脸庞,见是她才稍微柔软些,目光不经意往下,只见她小腹微微鼓起,他盯了一会儿,目光有些茫然,没说话。   谨言叹了口气,“你,你这是干嘛……”   抬脸,他深深看了谨言一眼,谨言心里一跳,一张清丽的面孔满是无奈迷茫的样子,眉目低垂,他道:“一开始听说你搬来这里住了,我还当你只是图个新鲜,住几天就算了。现在听说你妹上班去,你还打算住下去?”   谨言对他知晓自己和家瑞一起住的事情也不感到多惊讶,毕竟连她们住的哪层哪栋都能报出来,又看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前些日子走的时候洗好熨好放在衣柜里,他是个极端注重仪表的人,但却什么都不会做,谨言说不出话,望着他低叹一声。   顾又廷问:“你还要睡在这几个晚上?”   “还不清楚。”   “那现在就回去。”   谨言心里一跳,眼见他不是开玩笑,犹豫道:“不了,那边我住得不太习惯,而且离工地也远,还是住在这里方便些,也什么都不缺,我觉得挺好的。屮垚巜”   他没有在意谨言的话,只是细细地打量她:“你是不习惯还是在躲我?”   谨言没做声,低头看着脚尖。   大概这两点都有,她和家瑞住的这些日子里,俩人除了上班,其余时间都寸步不离的一起逛超市,买菜,看电视。这些是简单且最容易令她感到满足的事情,在这样轻松的日子里,很自然地把对他的那些耿耿于怀的事情也淡化了一些。   顾又廷看了看在那正倔着的女人,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只嘴角动了动。   过了一会,他开了车门,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身子拉进车,困进怀里,“真生气了?”   “没生气,我也懒的和你生气。”   谨言确实懒得生气,自己到底和他不是同个修行的,也无法去要求俩人的生活节奏一致;她从一开始就应该明白到这点,若不是因为孩子,她甚至想不出任何一点能让他们在一起的理由,这的确是她的心声,可这话能当着男人的面说吗?   顾又廷一看她神色,又听出她话里带着的委屈之意,心里软了下,细细打量怀里的人,不过半个月日子没见,似圆润了一圈,知道不可意气用事,就算劝不回去人,也不能把人再得罪了,便缓和了声音,道:“他的事情你用不着担心,是个男人就会自己承担,你只要好好的过你的小日子就行了。”   见她不吭声,他又接着说:“对商人来说,心慈手软是最要不得的,现在所有人都在盯着我,如果我走错一步,那这之前所有的努力、资金、付出等等的一切统统都会化成零。现在不是在打架,我让他一下,他只断条腿瞎了只眼睛,仍能活下去。屮垚巜”   谨言看了他一眼,轻声:“还是别…太过了,心慈手软要不得,心狠手辣未必是好事。”   他冷哼一声:“怎么不是好事?纯属胡说八道欺人之谈,也就是你这种胆子和兔子一样的人说出来自欺欺人的。”看了她一眼,又放缓语气,“倒是你,性格柔,耳根软,脸皮薄,再有智慧,却缺了那点向上的野心勃勃,过于安于现状,顾忌的东西又太多,给你个小私企管理你都保不住……”   谨言不服气的说:“两年前我碰到一件棘手的案子,当时我解决不了,后来有个哈佛毕业生,在公司待了三年的同事帮我解决,那个时候我学历低,性格柔,脸皮薄,按理说我应该过不去这个坎,但有时候下属就是这样,一旦服你就愿意全心意帮你……你今天对别人落井下石,让下属怎么看你这个老板?”   顾又廷不以为意,摇头说:“我用不着管其他人在想什么。”   谨言很无可奈何:“你真是……我就怕,到时候你会后悔。”   他凑过去:“我们现在说这些没意义。我跟你讲,我做事从来不半途而废,既然做了,我不惜代价地力求全歼,绝不让机会白白漏失。”   谨言也不说什么,平平常常的应了一声。   身子被他抱怀里,只觉被捂得十分闷热。   她挣了挣,将身子退开,又被他按住。   他颠了颠她的身子,“最近睡眠和饮食不错?你胖了。”   “嗯……”近四个月了,体重自然也随之增长,终于是达到了标准线。   他还要说句什么,搁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声音极其的响亮,谨言习以为然,就要挣开他,就见他先一步掐掉了电话,她心又开始因为这个动作感到了奇妙的变化,但不到几秒,电话又不停的响起来,他微皱眉,似有些头痛。   “这么晚打电话给你,估计是有急事,你接吧……”   她出声:“我也累了,先上去休息了。”   谨言从车里出去,往前走,头也不回,一直到了公寓,在心里挣扎了一会,才走过去窗户口望出去。   正好见他的车子从眼前驶出去,渐渐离开了小区。   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百年的修行。   她跨不过去,他也不愿意后退来迁就,如此就造成了现时不上不下的情势;   可他们之间,却偏偏系着一个微妙的小生命,无时无刻不在维持着这段脆弱的感情。   一个人的真心,有时候,真的很难分辨。   ....................................   这段日子,谨言一直觉得身体有些异样,工地又正好频频发生状况,一时又给抛到脑后。   但今天终于能坐下后,又是察觉到那微微的不舒服,胸口亦有些压抑的透不过气般。   不算太难受,但心里却是感到担心不安。   晚上,谨言从工地出来,没有回去公寓,给家瑞打了个电话交代一声,直接坐去医院。   排号排了半天,终于轮到她时,医生简单问了几项情况。   谨言一一回答,便开了张单让她去交费,然后做几项检查。   回到诊室,医师的回答亦是让明天来拿报告,再看看情况。   由于心里不安,谨言翌日清晨就早早醒来,直接到了医院,一一从各个窗口拿到几份检查报告,去到昨天的医生那里,医生一一看了几张单子,才抬起脸,对她说:“之前有做过产检吗?”   谨言点点头。   医生这才对她说:“胎心率不正常,你应该知道吧?”   谨言脑袋里一懵,说不出话。   医生当她是知情者,也不含蓄,直接就说:“从检查结果来看,超出正常的标准一些,不算太厉害,但也是要做好心理准备的,按常理,这个检查结果的小孩大多的情况都是……心脏不寻常的。”   谨言从医院出来,阳光高照,她却抖动得厉害,半天回不过神。   一个多月前开始,他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也是那天开始,他渐渐长时间不回家。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告诉她。   不能再想下去,谨言茫然的往前走,刚走出一步,险些撞到面前的人。   索性一旁有人男人拉了她一把,才避过了。   “谢谢你啊。”谨言抬头望去,是个看上去挺强壮的男人,理着个平头。   那男人也不说什么,松开她的手,就往一旁走去。   谨言瞥向他的背影,一直看着他越走越远,才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   -   ........................................   食言了,大家批评我吧   ☆、以后我们再没有半点关系,你永远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从医院出来仅仅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就像过了几个世纪。呸苽児   坐在出租车上,谨言开始回想发生的一切,才确定那不是幻觉,而是事实。   她不得已开始深究这个问题,却毫无思绪。   ……………铄…   此时,她开始变得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回国后会仍和他纠缠一起,而让孩子要为她的冲动付出代价?   怎么就不能继续和他保持距离,各自过自己的生活?   她开始正视自己的贪心和深藏心底的***,那些可耻的念头!   即便是孩子生下来,接下来他们的关系又会怎么样?   她几乎想得出,除了身边多了个小孩,然后他继续忙他的每天不见人。   她在家里除了收拾家务煮饭沏茶等待他回来。   然而,她接下来连这种生活,这种说不上多讨厌的生活的权利都没有了。   “言姐?言姐!”   耳边有个声音在喊,她才陡然回过神来,迟疑地望着王婧。   “你不饿吗?我看你到现在一直拿着筷子,都没有吃一点东西。”   “哦。”   从早上到现在。   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   王婧看了眼她,比起之前要好些了,有点肉了,但还是没有什么精神,感觉随时会倒下似的,往她碗里夹了块排骨,又夹了一大筷子菜:“言姐你多吃点!这个排骨今天蒸得蛮不错的!”   谨言点了点头,收拾起心情,认真地吃起饭来。   王婧见她吃了一大半碗饭,松了口气,而自己早就吃完了,双手扶着脸看她,“言姐,我问你个事情啊!你说现在的男人都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打个比喻,路总那样的男人,一般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谨言想了想,说:“嗯……我也不太清楚,好女人吧。”   王婧赞同地点点头,笑道:“嘿!言姐,你就是好女人!”   谨言终于后知后觉发现王婧对路柏琛的异样。   或许,她早就该发现的。   她吃饱了,停下筷子,看着王婧问:“王婧,你是不是喜欢路柏琛?”   她近来那些若有若无的表现,不时试探的问话,还有之前表现过的异样,都能看出些迹象。再加上从之前到现在,和路柏琛也有过几次大大小小的聚会,每回都是她在炒热气氛,一开始她只当是不想让客户尴尬。   王婧神情忽然凝住,有些羞赧地,“言姐……你,你说什么啊?”   “你不喜欢他?隔三差五就念着哎呀路总不知在不在忙,路总有没有空呢?路总人真好,言姐,晚上要不要请路总吃饭呀?这么做是真为了公司还是假公济私,你自己清楚。呸苽児”白谨言被她羞涩的模样取悦到,微微一笑。   王婧被闹了个大红脸,“哎呀”了一声,“哪有!哪有啊!”   谨言这天低落的心情被她逗乐了,“没有?”   “没有啦!”王婧一张脸渐渐红了,掩饰地从座位上起来,直接就往前走,恨不得找个山洞把自己藏进去,永远不用见到人,言姐是越来越坏了!肯定是被男朋友给带坏的!   谨言又是失笑,跟上她,“真的没有?”   王婧条件反射就要否认,忽然说不出口,脚步有些停滞。   “怎么了?”谨言见她神情一改之前的羞耻,有些低落,不免问。   王婧似是想到什么事情,神色有过几分黯然,转过脸看着谨言。   动了动唇,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言姐,我很清楚,我们没可能的。他和顾总是同类人,管理着大型集团,有的是门当户对的人来配,我喜欢他,就真的只是喜欢他,但是没有想过有任何可能,真的。”   谨言心里微怔,沉默着明白,眼见王婧很快神色恢复如常,她犹豫了一回,最后仍是什么也没有说,面前的小姑娘不同于家瑞,她外面活泼开朗,但内心却细腻,不似家瑞般单纯,不用她说,也自然知晓很多道理。   果然,沉默中,就听王婧低声说,“言姐,就算我是灰姑娘,我也不会选择和王子在一起的!你有没有想过,大家只看到了灰姑娘幸福的表面,但是灰姑娘面对王子时的自卑自怜,还有私下她那些对于未来的惶恐不安,忐忑不安的事情呢?”   “每一日只要她和王子在一起,就会有许多人议论着他们,看那个女人那么普通那么平凡,居然能够和王子在一起,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久而久之这种环境下就会生成越来越明显的地位尊卑之分。”   “我不想做灰姑娘,也不会做灰姑娘,路总不喜欢我,我知道,就算路总喜欢我,我也宁愿找一个相同身份的男人,他会给予我很多很多的爱,和他在一起,就算我再普通再平凡,在他眼里我也是独一无二的。”   ..............................................   心事重重。   这天晚上,白谨言翻来覆去没有睡好。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光线渐渐明亮起来。   谨言睁开眼,就见身旁睡着家瑞正眉目舒展,正是好眠。   看得出她渐渐放下了。   谨言心里一软,正要从床上起来,她睫毛扇动了下,有些迷糊的睁开眼来。   看见谨言醒着,家瑞有些迷糊地揉了揉眼睛,问:“姐,几点了?”   “六点多。呸苽児”谨言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还早,你再睡会。”   家瑞点点头,看着谨言问:“姐,你不睡吗?”   “不了,我要去个地方。”   “啊,这么早,去哪?”家瑞也要起来,“姐,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再睡会儿吧,我自己去就可以,你不用担心我。”   “可是……”   “没事,我约了人,一会就回来。”   “………”闻言,家瑞也就不再坚持,点点头。   谨言洗漱好,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才开始正视一个问题,要去哪里找他?   这个时间他是在集团里面呢,还是在家?   不对,应该不会在家,或是有没有出差了?   居然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可谓是对他一无所知。   不是不可笑。   ...............................................   她仍是坚持从公寓出来,拿着手机准备打个电话过去,撞撞运气也好。   走出小区,有辆车从身旁穿过。   谨言正要去打电话,注意到那辆车,仔细看了眼,心绪荡漾。   有些微愣,又想到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下也不大惊小怪。   他确实在避着她。   原因不言而喻。   按下那股翻涌的情绪,她按出拨号键,那边没有接。   她也不想再继续和他原地踏步下去,想了想,干脆发了条短信过去:“我在你车子后面,你是开着车不方便接电话?还是故意不接我电话?我们能不能谈一谈?你要是没有时间和我谈,我现在直接去医院。”   ................................   短信发完一会的功夫,那辆银白色的路虎渐渐重新出现在视线里。   顾又廷从车上走了下来,穿着一件略有褶痕的深蓝色衬衫,从脖子沿到胸膛间的扭扣并没有扣齐,   随意敞开,一头比前几日见到时似要短些飒爽的短发。   谨言心中狂跳,只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   顾又廷正抽着烟:“说吧。”   “你现在是不是还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白谨言深吸口气,紧紧盯着他。   顾又廷却转过脸望向远处,胸膛起伏,过了一会,才沉声:“是。”   谨言一下噎住,心里微微颤栗起来,沉默的看着他,好半会,顿一顿说:“为什么?为什么出尔反尔?你之前明答应过我,只要这个孩子有任何问题,我们就……”那几个残忍的字眼却说不出口。   顾又廷吸了几口烟,声音越发低沉:“是,我出尔反尔。我不这样说,你肯留下他?不用问,我也知道。就你这点胆子,那会洪医师在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还没有确定你就抖得不停,要真有这么一回事,你还能留下来吗?”   谨言一愣,定定地望着他,显然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这是她从未遇到过的,也是不知道如何决定的一个难题。   谨言望着他,喘了一口气,压了压自己难过而又焦急的情绪说:“我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把他养活养大,就算长大了,他以后的麻烦也太多太大了。”   说完,就听他不以为意的淡声说:“心脏病又不是绝症,你一年见过多少个得心脏病的人不能活的?我的事太多,就先走一步了。这件事情不用再谈,你回去休息吧。”话音落下,便转身走去,步伐急快。   谨言冲着他背部的说,“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信,也不把这点事情放在心上。你活着的时候能陪着他,死了还能一直照顾他?小熊生病我都觉得难过着急,更何况是这种病,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他承受这种痛苦……”   他身影仍然保持往前走的姿势,毫无犹豫。   谨言恼怒地瞪着他,生气的说:“不管你想要留下还是不想要,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商量这件事情的,这个孩子是在我的肚子里,我有权决定要不要将他生下来,我是来通知你的!我不会生下来!我要打掉他!”   那高大的身影果然顿住,转过身来瞪着她。   谨言的心急跳不停,心平静和说:“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可以是没有多大损失,只要你愿意,你将来随时都可以其她女人生小孩,也不用因为我的关系而有负担,反正我已经有小熊了,以后能不能再生对我都没有关系,我也不在乎。”   他同样用着平淡的语气说道:“嗯,你想去做掉,那你就去做掉吧。不过我得提前告诉你,出了事得你能自己承担,不要给身边的人添麻烦,拖累人最好。你弄掉我一个小孩子,我让你妈你妹,对了还有个同事?全都一起去陪他。”   这个声音,就算带了刻意的和缓,可仍挡不住那股威严气势。   谨言不敢置信听着他这番话,整个人抖得比前两日在医院时还要厉害。   又是很不理解的看着他。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   瞧着她一张脸开始白起来,一只手去握住她手腕,将她扯到怀里,被她挣开,他又去搂她的腰身,俩人面对面贴在一起,他缓声说:“别折腾了,我要你就范,多的是方法,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就当作笑话听了。不过你如果不信,那就试一次。”   谨言感觉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就像做个了梦,好似一直活在这个男人给的幻觉里。   无法将半个多月前还躺在一张床上,为他剃过胡须的男人联想在一起。   看着他,心里头不是不憋屈和愤恨。   谨言恼火的盯着他:“你从来都没有养过孩子,所以你不懂!你凭什么这样义正词严的说把他生下来?这让他和死有什么差别!我一定不会把他生下来!我非要把他从我身上弄掉!我现在就去!”   他不为所动,点着她的脑袋,说:“你觉得他会生不如死?只要他是我顾又廷的儿子,就会有一股狠劲,这点小残小病还不至于让他去死,没那么窝囊!专心养胎,要是有点差错,谁都没有好日子过,我一个个收拾你们!”   谨言胸膛不停起伏,脱口而出:“如果生下他,他是死。不生下他,他也是死。既然结局都一样,何必让他多受一道罪?你忘记你妈是怎么走的了,她也是心脏病……”   “你给我闭嘴!”他终于耐心用尽,厉声大喝。   谨言平静下来,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眼里露出深深的内疚和自责。   她自知不该再在他面前流泪示弱,可遇到这些事情,叫她怎么不彷徨难过?   她咬着唇,别过头,眼睛一闭,随即泪水顺着脸颊滑下。   俩人都没有出声。   清晨七点半的街道,静寂。   良久,谨言心里忽然下了决定,擦干眼泪,喘了一口气,说:“你要我生下小孩可以,这个孩子出生后,他会属于你,你可以抚养他长大,就当作是赔偿小熊没在你身边的遗憾……”   顾又廷盯着她,半晌没有再出声,而后才开口道,“你这话只怕还没有说完。”   谨言点点头,望着被泪水糊模了他的面容,颤声说:“孩子出生后,再也和我没有关系,你不用跟他说起我,只要你愿意,可以给他找一个妈妈。我希望,生下孩子后我们再没有半点关系,你永远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他有些恼怒地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   趁他一时不防,谨言使了全力将他推开,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谨言红着眼圈,朝着面前走去,快步离开。   走了几步路,又急又喘,胃部忽然翻涌,她奔到路边就干呕起来。   -   ......................................   国庆快乐!虽然迟了一天呢,但还是要继续快乐!   ☆、他是在等我吃撑了反胃,把吞下去的东西全吐还给他!   谨言弯着腰身,一副痛苦的表情,喉咙里不停发出干呕的声音。   她捂着腹部,不敢有大动作,艰难地深吸口气,却仍是压不住那股翻江倒海。   孕期三个多月来,她从来都不觉得难过瑚。   但此刻,她恶心极了铄。   她不知道怎么会弄到今日这样的境况,整个人被折腾得满头大汗,带着肩膀不停的抖动。   胃部不停地蠕动着,却始终没有东西出来。   她就那样忍耐着,只等这股感觉过去就好了。   …………   顾又廷漠漠站在她身后,前刻本还皱着浓眉薄唇紧抿,瞧着她弯着腰不停干呕,那难过的样子让他太过烦闷,倏然又泄了气,他走近她,谨言正好止住了那恶心的感觉,没有理会身后人的反应,也没有注意到那靠近的身影。   她暗自吸了口气,强定心神,继续往前走去,头也不回。   顾又廷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在风中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有那露出半截的雪白脖颈、   一身宽松的衣服仍是遮不住那单薄的无力感,有那么一瞬间,突然想把她拉进怀里。   他往前跨了一步。   但是,没有追上去。   只看着她的身子慢慢走远。   胸口发闷,他伸手扯开衬衫的扭扣,又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和打火机。   点了支烟,高大的身子就靠在车身上,抽着闷烟。   看着她穿着宽松衣服的身影坚定的往前走,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面色隐隐有冰霜之气。   男人一双沉静如深湖般的漆黑眸子,微眯着,想起许多事情来。   他想起知道她怀孕时,当时的第一感觉是什么呢?   后来以为她孩子没了,又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在一起住的那两个月里,每天晚上回家看到她时又是什么感觉?他对她是什么感觉?只知道,有时候看着她忙碌的走来走去,低眉顺眼的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或是她在他身下达到无法抑制的颤抖而低低哭泣出来时,那些点点滴滴,都会让他的眸光,开始变得柔软。   在这之前,不管是容三娶到妻子每日当着他的面打电话***,还是傅修远在出席饭局时抱着宝贝儿子过来,一脸满足的跟他介绍,再是有时候三个人的饭局,最后全因家中各自有钱各提前散了,他也不觉得如何,对那样的生活并不感到羡慕。   可是现在,他仍是每日应酬工作,或者和客户打高尔夫球聊天,或飞到另外地方出差,却是不免感到兴趣索然,以往知道家里有个人在等着,虽不至于挂在心上,也算是有个念头,如今每日忙到夜半,就算时间再晚,他也不着急赶回去那个无人又僻静的房子。   “你说你想要这个孩子,我可以生下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她轻缓坚定的声音又响起,“这个孩子生下来后可以属于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以给孩子找一个妈妈,但是从今以后,我希望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希望你永远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他拧紧了眉头,心烦意乱,那烟头不知何时烧尽了,烫到了手指才恍惚回神。   …………   放在车子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起,那边大叫:“不好了!出大事了!那该死的老狐狸,把咱们给耍了!”   “今天早晨,九点许民集团出了新股,这新股背后加入了一个新董事,至今还没有查到那人的名字,这该死的老狐狸居然还藏了这一手!他现在联合人推出新股,摆明要弃旧现在的旧股,而那边也手持了百分之十五的股,根本无法再买进!你手里是不是入了百分之七十的股票了?不会再涨了,目前的情势如果是被人扣住也买进不了,你要想办法趁现在抛出去,不然接下来亏损的资金恐怕是会个大洞!”   顾又廷按掉电话,深吸了一口气,打转了方向盘,踩下油门。   ...............................................   她走到门口用钥匙开门,低头皱眉,转了好一会儿门才开。   一脸沉痛的往前迈步,仍是十分坚定,待进到楼梯里,心口又是那种仿佛被堵了棉花般满满的沉闷感。   满满想的都是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无力又痛。   她想着,日后自己如果真的生下这个小孩,是不是真的舍得装作陌生人,也许小熊会喜欢她的小妹妹或是小弟弟,想到那些事情虽然温馨,只是那个时候,只怕有更多的事情在等着,而她一个人,根本无法承担,那是和小熊俨然不同的两种情况……   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她深吸了一口气,将眼眶里蓄满着的泪水给逼了回去。   拢了拢开衫,准备走上楼梯,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汽车的引擎声。   她愣了愣,然后一步步踏上台阶。   走得很慢,一直到了门口时,情绪已经调整好,恢复平静。   …………   开门进去后,家瑞已经醒了,一身睡衣也换成了职业装,看到她,往后张望了一下,有些迟疑:“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姐夫呢?我刚从窗外看到他在楼下,原来你是去见姐夫呀,”说完,又露出个小孩子般开心的笑容,“不过,姐夫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而且我以为他会送你上来呢。”   他不会。   每回吵完架,不欢而散,他从来不会主动低头。   他永远有着那股倨傲。   谨言静静的想。   “姐,你吃过没有?我刚才煮了粥,还有罐头,我去煎个荷包蛋。”   “不用,你去上班了,我自己来就行。”   家瑞还想说什么,但看她神色似乎不对,也不再多言,点点头。   家瑞走了后,谨言始终穿着刚才的衣服,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沙发里,一遍一遍过滤着近日发生的事情。   一会,从沙发上起来,进了洗手间里,打开了洗手台上的水龙头,轻轻往脸上撩着冷水。   从洗手间出来,随便吃了点东西,歇一口气,换了衣服,往工地过去了。   接下来几天,日子十分平静,谨言开始定时往医院跑做检查,数着日子到时候再去做唐筛检查,有时候从医院出来回家晚了些,家瑞已经做好饭等着她,偶尔聊聊一些上班的时事,一天也这样过去了。   王婧那日自从把心事说出来后,很快又是那副乐呵乐呵的模样。   紧接着,新闻里的重点渐渐转换成别的事,很快她也不再去关注有关他的事。   这个人正在慢慢淡出她的世界,说不上好或坏。   但只要不见面,不想到他,她心里那点念头,便会越来越淡。   这日中午,谨言接到美国那边打来的电话。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如果你愿意回来帮忙,我下个星期就可以如期开始休假。”上司态度恳切,“拜托,我已经精疲力竭,连续一个月没有休假,这种高负荷的工作将要将我压垮,如果你再不回来,我会没命!中国不是有句话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我相信你不会那么狠心,眼睁睁看着我在这个岗位牺牲掉。”   一个多月不见小熊,怎会不想念,比起这里,美国似乎更加适合她。   谨言终于没有犹豫,应声:“好。我知道了,你安排调我回去吧。”   那边闻言,十分兴奋,立刻说去安排,不出意外下周三他休假当天即可回来上班。   谨言应完,便挂了电话,给白母打了个电话,那边正在哄小熊睡觉,好一会儿才接起电话。   谨言问:“小熊睡了吗?”   白母温声道:“睡了,刚睡下,早上还在念着要找你,一直让我打电话给你,我说妈妈在睡觉呢,她也不懂,就说妈妈越来越会睡了,我就很早醒,我说那是因为妈妈和我们有时差,她就问‘外婆,时差是什么呀’,呵。”   听完,谨言不由得也笑了一声,想了想,说了自己要回去的事情。   白母很高兴,“好好好,你现在身子不方便,我也不放心你在外面,在身边看着我才安心……”   ........................................   转眼到了新的一周,前一晚收到了公司的回复,周三即可回去。   公司派来替代她工作的员工,也在今日清晨到了,谨言这两日和她交接完了工作。   晚上回到公寓,家瑞打过电话在饭局会晚归,她吃完饭,开始着手订机票。   订完后,已是十点,拿手机要给家瑞打电话。   却是不知何时手机关机了。   她充了会电,开机后,手机上有数个未接来电和信息。   分别是家瑞的,王婧的,还有美国家里的电话。   也有,一通是那个人的……   谨言一一细看,想了想,一一给所有人回了电话过去。   独独忽略了那个人发来的信息和电话。   隔了一会,又怕忍不住会去翻看,直接将信息删掉。   挂完电话,谨言看着窗外,正下着毛毛细雨。   空气却十分闷热,令人感到压抑。   ………………   翌日傍晚,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谨言晚上在家里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不过几件衣服和一些资料文件。   一会的功夫就已经整理完。   拉上行李箱时,她忽然想到有件蓝色针织衫,这个温度正好可以穿。   可是,将衣柜和卧室翻了个遍,居然都没有找到它,谨言若有所思地坐在床上奇怪地想着,忽的想到漏在那间房子里了,当时她只收拾了衣柜的衣服,还有几件遗漏在阳台的衣服没有收起来,想到这,她心里猛地一跳,来不及有多余的感受,门外就传来开门声,是家瑞下班回来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家瑞终是忍不住问道,“姐,姐夫知道你要去美国了吗?”   她之前有和他提过,想必他也没有放在心上,摇了摇头。   “这几天,姐夫有来找你吗?”   “没。”   “那你有打算告诉他,你要走了吗?”   “没。”   家瑞不说话了,几乎猜得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姐姐不说,自然是不想她担心,她面上温静,心下却是百转千回。   姐突然要回去美国,估计大多和姐夫有关系吧……   姐夫上星期早上不是还过来找姐姐吗?   她当时担心姐姐有事情,听到门关的声音没多久,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在窗外看了一会,过了一会就看到姐夫过来了,心下欣喜,原来那辆车是姐夫的,之前她还听保安说过,她家占着个车位,一口气交了年费,称赞她男朋友出手阔绰。   当时她还不解,现在才知道是姐夫,那他会过来的原因,自然很明显。   可是,姐为什么还要回美国呢?   各种问题都在脑海盘旋,可是都没有一个答案。   看着姐姐安静吃饭的样子,却无从开口,不想再提起她的伤心事。   ........................................................   顾又廷刚开完一个紧急会议,胸口卡着一股烦闷,那口气怎么都发泄不出来。   他一阵烦躁,看了眼手机,仍无动静,随手扔到了桌上。   挺拔高大的身形,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急欲发泄些什么。   他本性坚毅果敢,此刻,被那些称不上琐碎但又确实说不出口的事情缠身。   既不能揪她出来骂一顿,自己也觉得不好受,拳头在墙上砸了几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胸膛起伏渐平。   走到窗户边,外面下着雨,心想他无故的烦燥估计这闷热的天气脱不了干系。   站了一会,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接起。   “打听到底细了,那个人你认识,之前和你有过过节的,三年前和你争政*府大楼的周云哲,被扣着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的幕后主使也是他,我看是专门奔着你来的,你还是赶紧抛吧!”那边语气凝重,深深叹了口气。   他没说话,点了只烟,抽了起来。   那边沉默半晌,问,“你还要再撑下去?你琢磨出他们在打什么意思了吗?”   “他是在等我吃撑了反胃,把吞下去的东西全吐还给他。”   “…………”   他收了线。   办公室一下静下来。   抽完了手中的烟,他闭目仰头靠在椅背上,思考着。   良久,想到什么,顾又廷坐了起来,拿过手机,翻着通讯录。   结果那边传来:“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   挂掉电话前,看到下面的那名字,记忆一下涌来。   那天晚上,在医院的病房里,他独自看着这名字,脑海想着她的脸,一颗心蠢蠢欲动。   想起那晚睡前想的荒唐事,他不觉感到好笑。   笑容稍纵即逝。   那些事情,就像发生在昨天。   -   ..................................   ↖(ω)↗同学们,明天会加更,春尽可能写多点哦!   ☆、跟他斗智斗勇,又长见识又刺激!   吃完饭,收拾完碗筷,家瑞去洗澡了。   谨言回到房间,看着没有拉上的行李箱,心绪久久都无法平复。   直到手机响起,她神思还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瑚。   家瑞在卧室的洗手间里,听到声响,觉得不似自己的手机铃声,又见外面没有动静铄。   铃声还不停响着,她想了想,喊了声,“姐,是不是有手机在响?”   “嗯,是我的手机……”她这才回过神来。   拿过手机,显示来电是王婧的名字,这个时候她也下班了。   谨言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王婧的声音:“言姐,在哪?晚上出来吃饭吧!”   谨言知道她的意思,摇了摇头,“不用了,以后又不是不见面了。”   王婧一点也不意外,昨天提的时候她差不多也是这番说词,笑道:“言姐,现在你要走了,大家出来吃顿饭有什么不对?何况平时没事我们都还聚在一起呢!不过,这顿不是我请,而是路总!”   谨言疑惑,“他?”   “是啊,今天路总过来了,没有看到你,就问了下你人呢,我想和路总那么熟了,也没什么好瞒着他的,就直接告诉你明天的飞机要回去美国了,他就说那得请你吃一顿,还说这么久都是我们掏钱,他也该礼尚往来一次!嘿。”   谨言没有什么心情出门,又道:“你替我谢谢他,不要给他添麻烦了。”   王婧仍是执拗道:“哪里会麻烦,不过是吃顿饭,而且路总酒店都订好了,是上回那家高级海鲜酒店,言姐你不是很喜欢那洋参鲍鱼汤吗?你喝了也不反胃,多难得啊!出来吧!而且路总都这么说了,再拒绝他,多不好意思啊!”   王婧又说了好一会儿,她才答应下来。   四月中,初夏时分,此时的港城连着下了几天雨,闷热之余却还是有些凉意。   谨言收拾了下心情,从行李箱里拿出薄款鹅黄色开衫穿在外面,和洗好澡的家瑞说了声,她才出门了。   .............................................   顾又廷刚签完最后一件文件,就接到电话,是容三打过来的。   “这么晚还在工作吧?”   “嗯。”   “忙完了就出来吧,我请你吃晚饭。”   “吃什么饭?”他挑眉。   “我知道你最近损失不小,让你出来发泄发泄,省得憋坏了。”   “去哪吃?”   “地点由你挑,算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还是我这里。”   接到电话,司机提前几分钟就在集团门口候着,张望了一会,就见男人颀长的身子从大门走出来。   上车后,吩咐了个熟悉的酒店名后,便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眉宇间略见愁容。   宽敞的空间里一时静谧无声。   又是这种静默的感觉,司机轻叹口气,开车这么多年,这人虽是喜怒无常,但也算自在坦荡,但自从老夫人不在后,人看上去还是好好的,但顾宅这三个多月却是再没有回去过一次,就连凤凰路也好些日子没去。   从车子启动后,一直开了半个多小时,离酒店最起码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司机心里藏着事情,车速开得也不是很快,眼见越来越近,日后不定还能有这样一个悠闲的时候,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顾又廷的脸色,轻咳了一声,忍不住说道:“少爷,之前你给我家那小子媳妇包了个红包,没准回头要还给你呢。”   顾又廷忽然睁眼望过去,司机目光一闪,斟酌着说,“那儿媳妇是个老实人,死心眼儿,嫁过来后知道我那小子在外面和人乱来,闹着要离婚呢。其实也没乱来,就是每日加班应酬回来的时间晚了。”他顿了顿,“但是儿媳妇自从嫁给他后,那小子就跟有了第二个妈似的,整日上完班回到家就做起大爷了,儿媳妇伺候他吃饭洗澡,完了还要洗碗收拾家里,他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呵呵。”   这话,怎么听,都有点指桑骂槐的味道在。   顾又廷有点意料之外,看着替自己开了好些年头车的司机。   司机见他神色微动,却没有不悦的迹象,便继续放宽心了说道:“这样时间一久,俩人难免就有分歧,你想啊?人家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也是被爹妈疼着长大的,嫁给了你,替你生小孩还给你做牛做马的,你整日应酬完了喝得一身醉回家,还不许人家念叨几句,没这个理啊!所以人家姑娘日子过不下去了,我也理解,我家那臭小子什么脾气我明白,而且钱赚得也不多,姑娘肯这样全心全意对他,他不珍惜不感恩,就活该被人姑娘抛弃掉。”   这话说得再明确一点,他就是在说——少爷,你赚再多钱,也要珍惜人家。   “人家姑娘长得不错,而且也才二十多,脾气也好,这条件哪怕会找不到好男人啊?我家臭小子还说不去追,我看他也就嘴硬,回头人家姑娘真的被人追走了,要我说第一个后悔难过的就是他了。”   顾又廷斜睨了他一眼,“您说完了?”   “还没有呢,这事儿说起来,可真不是一会能说完的!也不怕少爷笑话了,其实我家那媳妇,嫁给我那臭小子之前也不是没有人追求过她,其中也不缺那些条件好的,比我家臭小子不知好多少,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让她同意了。但是我说,既然你娶了人家,也不管你条件怎么样,就得好好对人,他说时间久了处得也会腻,而且出去应酬又总能碰到更优秀的姑娘,一脸的不屑和喜新厌旧。我就骂他了,那些姑娘肯替你收拾臭袜子啊?能受得了你吃完饭就将碗搁在那?还是愿意替你生小孩?”   司机一鼓作气,一边打量着顾又廷的神色,提着胆将那些藏了许久的话说完。   顾又廷一开始还有些不耐烦,渐渐便静下来,给自己点了根烟。   司机惴惴打量着他,又见虽是浓眉紧皱,但神情却不似往常即将发作的那种恼怒,便又缓缓道:“我那个儿媳妇,不是港城人,外地来的,看着老实,但其实是个犟脾气的,要么不理我那臭小子,要真是生起气来,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啊!”   顾又廷蹙着眉宇,愣了愣,反应过来忽然笑了笑,却也不说什么。   司机也笑了,道:“其实女孩子很简单,就像我那个今年刚嫁了的闺女,她前两天回来,和她妈在客厅看电视聊天,我走过正好听到她说,她虽然是希望自己另一半能赚钱是最好的,却更希望他下完班多陪陪她,看个电影,逛个街,买点小东西,如果真的没空,能陪她看会电视也是好的。”   “听到这番话不是我偏心自己的闺女,说句实话,要求真不高,你说俩口子一起过日子,不就是要一起做这些琐碎小事?偏偏现在的年轻人节奏太快,也怪野心太大,追求着那些一时半会得不到的东西,却又忽略了身边拥有的。”   “说了半日,差点忘说我那儿媳妇刚走时,我家那个臭小子刚开始还信誓旦旦,但也就忍了四天,这不终于挨不住了,昨天订了高铁票追去厦城了,人家姑娘随和心善,其实真心要哄倒是容易哄,就要看他心诚不诚了。”   这句话说完司机也不再说了,顾又廷掐了烟,将烟蒂扔到窗外,一手按着太阳穴,闭上眼睛微微养神。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心里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这番话说完,他才觉得不再憋得难受。   …………   连着数日的雨,车外温度适宜,车里却是一阵沉闷,直叫人透不过气来,司机总觉得有些压抑,车子经过一处红绿灯停了下来,思来想去的,还是挑了张老爷子最爱的碟片,放了起来,刚开始声音调得很小,又见后座的男人没有反应,便将声音稍稍调高了,整个车厢响着一个男人低沉温柔的声音——   “这一生也在进取,这分钟却挂念谁,我会说是唯独你不可失去。”   “好风光似幻似虚,谁明人生乐趣,我会说为情为爱仍然是对。”   “一追再追,只想追赶生命里一分一秒,原来多么可笑,你才是真正目标。”   “有了你即使沉睡了,也在笑……”   ......................................................   出租车渐渐开到酒店道路上,远远的,谨言似乎看到一辆银灰色的路虎从眼前驶过去。   却看不太清楚那车牌号码,只是那辆车整个港城也没有几个人会开了。   再想起上回在这撞见过一次,基本八.九不离十。   还未见到坐在里头的人,仅仅是车而已,谨言却是感到心绪沉闷。   一路上好不容易压下的那股情绪又涌了上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似乎从来没这样脆弱过。   也许是怀孕,也许是离别的悠绪,总之有太多的理由,她心里想。   注意到车子的不止谨言,还有那开了有些年头车的司机,不免赞叹,“小姐,你来这地方是个好地方,看前面那辆车子,别看不咋起眼,我开这么久的车子还没有在港城见到有人开,这年头,越低调的人越牛.逼。”   谨言没有说话,却不想和人撞上,吩咐司机绕了一圈。   待一圈绕回来,那辆车子已不见踪影。   门口有侍应在候着,谨言随他进去包房。   听到声响,正和路柏琛交谈的王婧转过脸来,喊道,“言姐来了啊。”   “嗯,路上有些堵车。”   “没事,”王婧应,“我们也才到不久。”   谨言看向那个坐着的姿势身着休闲装看上去毫无架子,但仍透着一股高人一等的路柏琛,正要上前与他打招呼,就听他说,“坐吧,只当是朋友聚餐吃顿饭,便不要客气了。”   白谨言牵了牵唇,坐了下来。   路柏随随即示意候在旁边的服务员上菜。   ......................................   另外一边包厢,同样是三人的聚餐。   容三对他的事情也有耳闻,这会忍不住气呼呼的:“那个许耀华真是没白活五十多年,表面上苦哈哈的,实际里全部事情都打算好了。老顾,你真够绝的,敢跟这样一个老狐狸斗。要是换成别人,早就被算计死了。”   顾又廷喝了口酒,也不说话。   傅修远看着他,“认输了?”   他觉得这个情势,退出也是理智之选,没必要伤敌一千自伤八百。   他微皱眉,说出来的话却云淡风清,“这些年生意上没有遇到过什么大事情,正愁太寂寞,这回跟狐狸斗智斗勇,又长见识又刺激,不见得是件坏事。”   傅修远说:“我也这么想。反正你有本钱,还能再等等看,扭亏为盈。”   容三叹道:“老狐狸真他妈厉害,都把他逼到绝路了,差一点就无翻身的机会,没想到给他板回一城,害咱白忙乎半天……算了,别聊这些了,还是吃点东西吧,我真是饿了。”   服务员接连端来一盘盘的菜,容三夹了口饱满的龙虾肉,鲜甜可口,忍不住感叹,“你们不知道,我媳妇最近怀孕了,一看到肉就恶心,我都小半个月没有碰过荤了……”   傅修远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趁这机会少说点话,赶紧吃你的吧。”   “我不是在吃嘛?这龙虾蒸得挺清甜的,估计我媳妇爱吃。”   傅修远干脆不理会他了。   顾又廷筷子都没有动,胸口那股燥闷更加厉害,“我出去抽根烟。”   傅修远想要说什么,他已经拉开椅子起身出去。   …………   出来时经过一间厢房,有服务员从里面出来,视线一转,看到开门不远处,包房里面坐着的女人。身上穿着挑人的鹅黄色的外套,倒也衬皮肤,下面是一条浅蓝色的宽松牛仔裤,一头长发没有绑起来,随意的披散在肩上,放下手里的杯子时,她顺手就捋了捋耳廓溜下来的一缕发丝。   ...............................................   吃到一半,王婧去了下洗手间,谨言正喝着温水,待抬眼时发现路柏琛正打量着她,略有惊讶,随即恢复了往日的神态,笑了笑说:“你怎么跟联邦保密局一样?上星期见面时,也没有跟我说你要走了?”   “不是……当时还没有确定,是后来才接到通知的。”谨言放下杯子,解释道   路柏琛见她神色拘谨,颇为动容,道:“之前的事情,你别往心里去。你的性子我知道,这件事就算你不答应,也不必要放在心上。我不过是表达了自己的心意罢了。你倘若是为了躲我,没必要回美国,继续做你想做的事情。”   谨言想了想,如此回答他:“对不起,我确实没有想过要告诉你,我是想等我走了后再让王婧告诉你。但我回去是因为自身原因,那边我可以陪在女儿身边,帮帮我妈做家务,还可以在喜欢的环境继续工作。”   路柏琛心里一动,又见谨言神色坦然,面色红润,一双眸子明亮清澄,可见话里的真实度,笑了笑,正要说句什么,有个欢快的声音抢在他面前,“路总,言姐,你们猜谁来啦?我刚在外面碰到顾总,就邀请他一起了!”   -   ...................   晚上还有一更的,么么哒!   ☆、言姐,出大事了!你现在千万不要出门!   她心里不设防的漏跳一拍,头也没有抬,只径直低着脸喝着水。   从那日起,她一再在心里警告自己:永远不要再和那人有牵涉,他和她是无关的。   他和她产生了距离,只要她不踏出那一步,俩人的关系便会截然而止瑚。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就坐下来了。”这是那人的声音,低沉但很平静铄。   “难得撞到在一起,好不容易的机会,怎么会介意?快坐吧!”路柏琛笑道。   顾又廷对他点一点头,眸光漫不经心的扫到一旁的女人。   有人心里终究还记着仇,从头到尾脸都没有抬一下,微蹙下眉,最后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他迈动步伐,择着她一旁的位子坐了下来。   …………   那位子是王婧的,却不好说什么,只叫来服务员换了新的碗筷。   谨言心跳的更厉害,厢房就这么大,几个位子亦是挨在一起。   坐下后,这人熟悉的气息,瞬时就能捕抓到。   熟悉的男性气息,近在咫尺。   她对这种敏感的触觉很是不耻,将脸微微转向了别处。   …………   席间王婧和路柏琛聊起一些现下的时事,由于顾又廷在,则是避开有关他的内容。   王婧话匣子一开,不管是生意上还是生活上的,都有说不完的话。   而路柏琛虽性子温和,却是善谈的人,相谈甚欢。   一顿饭下来,谨言没有开过口,实在是没什么心情。   顾又廷也不怎么说话,本就不熟络,只偶尔说两句,也是点到为止。   王婧正和路柏琛谈到前阵子失事的飞机,忽然想到谨言,下意识地转过脸望过去。   正好看到又廷那坚毅的下颌,薄唇微微抿着,手臂靠在谨言的椅背上,丝毫没有收回的意思。   有些讶异,又见他神态清冷却又从容。   心想男人在交际场合都会这样的举动,也不大惊小怪,再看谨言一张脸微微发红,估计是天气闷热的原因。   便笑道:“对了,言姐,你明天几点的飞机啊?”   谨言动作一顿。   身旁的男人闻言,眸光微微沉了沉,也在看着她。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仍是道:“早上九点。”   “那么早,我还打算明天早上买东西过去给你!”   一旁男人阴晴不定,谨言脸上无异色,“不用了,行李箱塞不下去太多东西。”   王婧惋惜,“哎,我还打算给宝宝买奶嘴和衣服,都怪今天事情太多耽误了。”   “那边也可以买的。”   谨言虽不看他,仍能感到那道视线,无法同他抗衡,只有回避他,默默地吃饭。   他仍然盯着她。   谨言无法再呆下去,分别向他们打了声招呼后,便从座位上起身,出去。   …………   谨言没有看他,从他身边经过走出大门,往不远处走去。   顾又廷本来就抑郁的心情,这会儿更是不像话,一声不响的看着她走出去。   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从座位上起身,径直往谨言离开的方向跟去。   谨言在前面走着,浑然不觉身后有人在跟着。   走廊的道路稍长,不时有端着餐点的服务员走过。   她自觉靠边,挨着墙角,脚步放得很缓。   她纤长的身影与那些擦肩而过的服务员相比之下,更加显得瘦削而单薄。   她环着手臂,忽然觉得这几日自己一直生活在虚幻里,今晚的撞见让她觉得心虚,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两年里,不管再失望茫然,还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使命,只是一个责任,无关真心,所以没关系,不用有耻辱感。   那现在呢?   意义已经完全变了,没有义务在了,但她却还在重蹈覆辙过去的每件事情。   她想起那人醉在床上,她那么吃力地将他从身上掀开,雷雨之夜,她缩在床上偶尔被他抱进怀里接纳,还有吵架时,被他强行困进怀里强抱着……她有种眩晕感,更多的是羞耻感。   每逢告别之时,都会忍俊不禁想到那些不该触忌的记忆,那些无趣又怀念的日子。   谨言晃了晃脑袋,不想再想,收回注意力专心走路。   忽然看到面前的路上有道黑色身影,她若有所思。   故伎重演,将本就慢的脚步再刻意放慢了。   那道身影仍相随在身后,她明白过来,心里一阵疾跳,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她捏紧了手,深吸了一口气,第六感告诉她,身后那人是谁。   不用回头,也能确定。   周围渐渐没有服务员的身影,只余俩人一前一后静静走着。   转角是洗手间,她疾步走过去,打开水龙头,鞠了把冷水扑到脸上。   ...................................................   他就站在几米外的地方,背靠着墙,单手插着裤袋,沉默的抽烟。   “不好意思,先生,这里是不能抽烟的,无烟区请直走左转……”   一会儿,有个服务员经过,看到他,上前轻声提醒。   顾又廷看了她一眼,那服务员认出他,连声道歉后走开了。   手机正好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心里知道要说什么事情,没有打算接,直接就掐断了。   想着里面的小女人,面色绷紧,心里没好气。   烦躁地扯开了衬衫领口,结果一用力扯掉了几颗扭扣。   这几日很是不顺,事情没有朝他最希望的方向发展,没有得逞,还接手了个烫手的山芋,他就开始思量了,那个烂摊子,只要他顾又廷在的一天,慢慢收拾就好了;最麻烦是那个小女人,倔脾气,轻易动不了,动了也容易弄巧成拙……   顾又廷抽完了手里的烟,昂着头,若有所思看着天花板,总觉得胸口闷得很,急需要发泄一下,又刻意去压抑住脾气,只等她出来耐着性子和她好好聊聊,车上那个温柔的男音隐隐在耳边响起,虽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的,但那歌词倒是衬景——   …………   等了一会,不知是时间长还是性子急,只觉时间悠长,习惯性地点支烟,吸了一口。   她又要走了?这次是,只走几天半月,还是又要一去不回?   心烦意乱的想着事情,手机偏偏又响起来,仍是原先的号码。   顾又廷看了眼毫无动静的洗手间方向,还有些犹豫,半晌,还是走到了窗口的位置接起了电话。   那边语重心长嘀嘀咕咕地说着,他听着,仍抽着烟,有一下没一下吐着烟雾。   一旁走过个女人,闻到烟雾,有些忍受不住的发出了轻咳声。   顾又廷望了那女人一眼,神色迟疑,不知想到什么,很快将烟掐了。   …………   挂断电话,见那边仍无动静,他喊了个服务员进去看一眼。   服务员应了一声,便走进女洗手间里,四处张望没有看到人。   正巧几扇门只有一扇紧闭着,其余都正敞开着没人。   服务员以为人会不会在这里面,等了一会,待那扇门打开。   走出来的却是不符合外面男人描述的短发女人。   很快,服务员从洗手间出来,对静候着的男人说没有见到他描述的女人。   ..................................................   外间还有些细雨,打在肩头微微泛着冷,她的雨伞落在了包房里,却不愿回去拿,不想撞上那人。   离开时给了王婧打电话,让她帮忙向路柏琛说声,挂断后,便加快了脚步。   谨言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心肠原来可以很硬。   出来时候,看到他的身影倚在窗前,一颗心仍是会跳,却没有一点心软的感觉。   既然做了选择,就要负责,就不要后悔。   拦了辆出租车,她报了公寓的地址,神色稍有舒缓,每每那人在身边,总不由带来一股压迫感。   此时那司机开始聊起开来,谨言虽不出声,却仍十分配合的听他唠嗑。   ...................................................   与此同时,KTV包厢里。   KFV走道里,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穿牛仔裤T恤的年轻人四处张望着,终于在找到那指定的包房时,敲了两下门,然后走了进去,果不其然,见到正仰靠在沙发上,一脸慵懒闭目养神的男人。   依旧是印象中的潇洒不羁,风流倜傥的贵公子。   蔚蓝色的衬衫,还束着暗红色的领带,愈发扎眼醒目。   “你不知道我约的是九点整?”缓缓的男声响起,那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呵呵,您约的这里不是比较偏嘛,我找了好些时间才找到的。”   男人瞥了他一眼,径直拿过一旁的文件,扔到他面前。   他拿过文件,扫了几眼相片,问,“四少,安全吗?”   男人往杯里斟满了酒,喝了一口,那浑身上下仍是散发着的不羁气息,隐约和平常给人的感觉不同,却又说不上什么,只见他灌了一大口,才缓声道:“你只管放心去做,要不了你的命。”   “这件事情只怕我说了不算,我们那个总编十分怕事,但凡有些敏感人物的娱乐八卦他都不敢登,要说前阵子顾又廷那闹得轰动一时的离婚案,身为港城最大的娱乐杂志社,肯定要抓住这个机会,结果他胆子小说什么都不敢登,怕得罪人。”   男人扫了他一眼,“他不敢登,说到底是怕什么?怕位子保不住了!你给他带句话,就说是我说的,让他放心登,只要这个新闻登了出来,我保证他的位子不但保不住了,还会被扫地出门,到时候不是正合你意?”   他有些愕然,半晌,“四少,您……”   “行了,我们谈好的价格,钱已经汇到你账上,你只管去做,怎么做的我也不管,那是你的事情,反正我只看结果。”男人在包厢只坐了一会,又将杯子还余一半的酒一口饮尽,才起身离开。   …………   看着男人从包厢出去,他有些迟疑,仍愣在原地。   良久,他打开文件夹,里面有几张相片,和一个U盘。   一张张相片,都照得人物轮廓十分清晰,相片里的人,几乎毫无悬念。   他先是一愣,后又觉得激动,做了这么久,等于让他逮到这个机会。   明天早上八点报纸出刊,所有人都会看到这个聚集了大人物的劲爆新闻。   又不禁想到,明日这新闻一出,只怕到时候会掀翻整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港城吧?   还有,那个顾又廷又会不会查到自己身上……或是殃及池鱼?   咬牙切齿,管那么多呢!   既然这个大好的机会降到了他身上,他就要握住这个机会!   ...............................................   港城的四月天,阴晴不定,连着数日雨后,在这个夜晚打起了响雷。   窗外狂风呼啸,不时伴着轰轰作响的雷电,谨言自晚上从饭局回来,就被那人饶得无法入睡,这会更是直接坐了起来,熟睡的家瑞也被吵醒,“姐,你躺着,我去把窗户关上。”说完,从床上起来,先一步去将窗户关上。   家瑞又去到客厅关上窗户,才爬上.床铺躺了下来。   “突然打这么大的雷,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明天的出行呢。”   家瑞睡前感叹了句,很快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白谨言没有说话。   夜深人静,谨言想起过往的许多事情,不知想了多久,一直到困倦疲惫涌上来,她才终于睡着,她对自己说,等这一觉醒过来,她要好好生活,不再理会过去那些纷纷扬扬的事情,开心的过好每一天的日子。   翌日清晨,家瑞早早起床,准备送谨言去机场,亲力亲为拿着她的行李:“姐,你这回走了后,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我数着日子呢,还要再等265天,才能再见到你们。”   这样孩子气的话,谨言听了不禁失笑,刚要说句什么,手机忽然响起。   是王婧打来的电话,谨言接起,不待她开口,那边急道,“言姐,你现在在哪里?”   “还在家呢,怎么了?”她的声音听上去似有急事,谨言疑惑地问。   “出大事了!我跟你说,你现在不要出门,千万记得!”那边连忙道。   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定了定神,才低声问道:“什么大事?”   -   .................................   加更完毕。嗯,如果看文感到失望或气愤,可以养养或者选择令自己愉快的方式,春春很遗憾,写的不是大家想要看的,但是有一点,春春坚信,所写的内容都是春春初衷想要表达的内容,剧情仍在开展中,明天见~   ☆、她这次出点什么事情,往后,他的日子就难过了!   王婧急急的阐述:“言姐,是这样的,早上我一直睡不着,就很早起床,去买奶瓶和几件衣服想要给你送去,坐出租车到你公寓时,突然冒出一堆人,差点撞上了,下了车发现那堆人全聚在你公寓楼下门口,挤得水泄不通,我根本进不去!”   谨言吃惊不小,忙问王婧:“怎么回事?”   王婧在那边岔岔地说:“来的路上在出租车上时,我听到在播新闻,是关于顾总的,说他和之前那起恶意指使谋杀案有关,你不知道事情有多离谱,那上面说那个拿钱撞人的电动车司机原来不是受许家大小姐的指使,幕后主使人居然是顾总!铄”   谨言头一次听到还有这个内幕,心里复杂不已,王婧又道:“我听着也觉得奇怪,从超市买完东西出来时,经过一个报亭,就买了份今日的报纸,才知道原来这次的事情,是那个电动车他们的家人出来指证的,说是迫于顾总的威胁,才不得不收钱做假证!不止这个,还有……瑚”   谨言听得心里一阵砰砰乱跳,战战兢兢。   “报纸上面不知道从哪来的假道消息,上面附了几张顾总的车停在言姐你公寓楼下的相片,都说他的新欢就住在你公寓那里,还有两三张从你公寓方向出来脸很模糊的女人相片,要不是我了解你,也要误会那相片是你了,不过外人就很容易误会了,现在大大小小近二十个记者都堵在门口,我多怕你出来的时候会被他们撞到,一群人跟疯子一样!”   谨言望了眼墙上的时钟,八点多一刻,去机场需要半小时的时间。   如果没有办法从这里出去,今天就会误机。   心里最担心的却不是这一层,她脑袋一片乱哄哄,胸口一阵堵塞。   在这种时刻,恍惚间却仍能听清王婧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言姐,顾总敢整治许家,又敢背后塞钱让人做假证,胆子也太大了,你说这事是真的吗?”   ……………   王婧的话,让谨言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家瑞也听到了风声,在她打电话期间开了窗户,一眼见到那些峰涌而来的记者,只见场面火热。   待谨言挂了电话,听清了一下来龙去脉,一下有些怔,跑去开电视,果然娱乐新闻里正在热火朝天的播着。   “我市某位房产大颚被传涉嫌诬陷他人,导致剥夺他人终生自由。”接下来更对那涉嫌的人进行外形的具体描述,并且一一举例出他近几年的成就,再讲到近日轰动一时的许家千金许雨晴谋杀罪,描述到最后,抛出一句影射的话:“前三个月的谋杀案,究竟真凶是不是另有其人?”   一下子便将矛盾集中了那人身上,就连对这事不算了解的家瑞看完,也心知肚明那个人物。   家瑞不由担忧的看着她。   白谨言感到十分彷徨茫然,什么话也没有说。   窗外大开着,雨后遗留的寒风尽情涌进屋里,给她恍惚的脑袋带来了几分清醒。   之前在屋子里那两个月的记忆兜转在脑海里,他那句狠声的警告,还有半夜醒来他若有所思的神色。   一切的一切,似乎早有迹象,她忽然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同时被这个结论给吓到,不敢置信。   他真的做得出来这些事情吗?   谨言不敢再想下去,去给那人打电话。   只是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人掐断了。   ....................................................   接下来的几日里,那闻风而出来的记者越来越多,整个公寓的人几乎都造成困扰。   家瑞上班也成了问题,几乎每日都需花半小时的时间才挤得出去。   如果对象换成了谨言可想而知造成的轰动。   “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晚上家瑞回来,想到楼下那些日夜蹲守着的狗仔记者,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姐夫是不是真的做了报纸电视上报导的那种事情?如果真的这样,你怎么办啊?难道要一直躲在公寓里不出去吗……”   白谨言一怔,这才摇了摇头,“你不用担心,我有打算。”   其实她有什么打算呢?   脑海里仍是恍惚一片。   只是,她现在这个状况根本不适合与人发生肢体冲撞,家瑞不清楚,但她比谁都了解这个孩子的脆弱。   根本禁不起一再的折腾,只能等事情平息下来,再想办法从这里离开。   ....................................................   然而情况并没有半点要平息下来的迹象,可以说是越来越糟糕。   顾林集团的股票连着几天大跌,关于那件恶意剥夺他人自由的刑事被处理过去后,渐渐没有人提起。   却又在接下来的一周里,顾林集团传出经济告急偷税漏税的嫌疑。   不止是外界议论纷纷,董事们也对这个向来行事狠断的年轻总裁感到质疑,大多董事都是跟前老总一起到今天,有不少董事向来以他为主,却也不乏看不惯他行事的董事,这次遇到事件,自是个个联合起来讨伐,言下之意总裁的位子,总还是需要行事稳当的人来坐。   新闻里的女主播每日不停念着新状况,“今日一开盘,顾林集团的股票继续直线下跌,到目前为止已跌破六元,这是从未有过的状况,相反许民集团的新股节节上升,有望在接下来的一周里突破五元……”   …………   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档口,又有人揭出前阵顾林集团对许民集团的落井下石。   一时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令人难以同情。   ……   转眼已是五月,许民集团这回来势汹汹,顾林集团股票仍不见涨,情况堪忧。   知情人分析股票行情,以目前的情势,不比许民集团当时落魄时的情况乐观,许耀华虽是出了事,却仍得民心,以至于不会落个遭人唾弃的下场,而这位港城新贵这几年行事手段都是厉害得骇人,不少敌行盼着它落没。这个大洞若是短时间内补不上,到时候洞越来越大,只怕回天乏术。   .....................................   众说纷纭间,顾林集团来了以许耀华为首的五个人。   许耀华携律师走进办公室,就见顾又廷端坐在前方,他却衣冠楚楚。   身上不见半点失败者该有的颓废,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男人抬眸一双眼望过来,却也十分从容,他清楚知道这人的一向冷硬自若,却也不免感到愕然。   许耀华慢走步向他。   俩人握手,一番客套之后,直奔主题。   拿过那份转让股份合约,许耀华看了会,又不确信的转交给律师,待律师看完,却是相同的见解,轻声道:“合约清楚说明,从签名一刻开始,顾又廷先生手中所持的百分之五的许民集团股份将转让许耀华先生所有,无任何追加条件,亦不再上诉追回。”   许耀华却仍是不敢置信,拿着笔愣了愣,才终于签下名字。   待签完,对身边的人吩咐了声:“你们去外面等着。”   那四人很快退了出去,此刻办公室里只剩俩人。   待门关上后,许耀华打量了他几眼:“大势已去,你至少该表现出点伤心。”   顾又廷没理会,“我没觉得我输了,一天在这圈子,那还得比下去。”   许耀华隐隐叹了口气,“我看你这人还欠缺点火候,光靠狠不行,有时候需要点柔劲。你看……”   他掰着手指数着数,“你看,才过了三个多月,一下就给我板回一局,我比你多吃了三十多年饭,你还没有出生时,我就在研究情势,抓住时机,选择适合的战略,知已知彼,方才百战百胜。金融危机,当时那么艰难的时刻,我都挺了过来,在这地方打了几十年交道,你小子是有两下子,却在碰到事后就选择放虎归山,明显嫩了点。”   顾又廷沉吟半刻,看着许耀华的目光掺杂几分复杂,隔了半响才缓缓道:“我何尝想放狼归山,但现在只能放,自伤十指不如断已一指。你现在是将股份买回去了,保不齐下次出了事情,这股份又给到了别人手上?到时候,你也会后悔的。”   许耀华不以为意:“笑话,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顾又廷舒展了眉头,语气嘲讽,说:“我这点股份变不了天,你病急乱投医却能变天。你顾头顾不了尾,顾东顾不了西,如今喉咙被人扼住,死,你一下子肯定死不了,但这么活着不比死了还难受?”   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许耀华盯着他,一时说不出话。   他这回表面是板回一城,赢得十分光荣,但倒地里却是军心动荡,局面未定。   百分之五十的股被攥在别人手里,他手里那点股份根本震不住场面。   所以才心急火燎的来要回这百分之五的股份,不惜用高价,却也未能改变局势。   顾又廷说完,看了眼许耀华,只见他满是皱纹的脸,一阵紧绷,可见心头正冒着火,好整以瑕地拿过桌上的杯子,喝了口咖啡,倒向椅背懒散地靠着,轻轻抛出一句嘲讽:“您这回自废双手换来断我一指,您是应该高兴。”   许耀华听了一怔,始不料及,叹了口气:“你这人,到这局面仍是冷硬心肠。”   顾又廷侧身靠在椅背上,笑笑,“我是比不了您,您为了保住集团财产和声雀,把五十的股份给割分了出去,差点连集团都保不住了,这样的壮举事迹,可是应该名扬四海鼓励下一代……”   许耀华背脊僵硬地挺着,岔岔地说:“什么鼓励下一代!许民若是毁在我手上,斗输你个三十多岁的家伙,我活到这把年纪也算是白活了!那天你用什么手段把许家逼到那个境地,你那样做不是明摆着要欺负人?”   顾又廷仿若听不见,只沉声道:“您的股份在对方手里,其实这件事情很好想,会在这个时候伸手相助的,必定资金庞大,若是这样,就说明那些股份对方不会轻易让你买回去,那这些股份就相当于一把刀子,活生生在您身上开了个口,只等着您自己掏空自己,到时候您才是输得彻底……善人善事可不是人人都愿意做的,往后您就知道了。”   许耀华以为他在卖弄自身知识,却听他说话虽是不中听,但字字一针见血。   若是先前听到这番话,想必今日他未必狠得下心去卖掉五十股来填许民的大窟窿,必要战到最后一刻。   他沉了沉气,“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顾又廷这几日被老家伙逼得心里头不痛快,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这会毫不客气冷笑道:“您现在一方面要忍受外来入侵者的悲哀,另一方面还要忍受家里不争气的儿女的气,两边都是让你活不长的事,但您的儿子似乎是嫌整天吃喝玩乐的日子太枯燥单调……”   要说不生气是假的,许耀华只觉得一口气提在喉咙里,憋得难受,可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他摇摇头,语气凛然,问道:“你这话又是指哪方面?关我儿子什么事?”   “要不这么说,您回去转告他,她这次出点什么事情,往后,他的日子就难过了。”说到这,他的脸色一下冷了下来,不再是那云淡风清的模样,一字一顿,“您年纪大了,能保证得了他一时的安全,却保证不了他一辈子的生命安全!”   许耀华:“……………”   这话一出来,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   许耀华心中一阵惊讶,却是立刻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正午日头渐落,一片阴云遮盖了天空,凉气的天气和陡然闷然得压抑许多。   他一直担忧的事终于发生了。   他们这次已经彻底和顾林集团交恶了,往后想要携手并肩是没机会了,更有许多顾忌他的同行不再和许民集团来往。这次,他板回一局,却是伤敌一千自伤八百,几乎是咬紧牙关坚持下来,可霆禹那家伙却是整日不见人,他也觉着不对劲,一直到上月新闻爆出来,起初他还对这突如其来的新闻感到意外,现在一想,才知晓背后真正的操作人。   一时又是惊喜又是叹气,着实没必要在这紧要关头再和面前这人杠上,他这人狠性和冒险劲太大,虽是在这事上受了一击,凭着多年累积的财力咬咬牙却也忍得过去,这样一个有仇必报的人,若是真结下了仇恨,到时候整日提心吊胆,与他斗智斗勇也是件累人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退一步,将这篇翻过去。   他应下,又惦记着自家儿子,却也不再逗留,很快离开。   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登门拜访,秘书一脸急色,走了进来,禀道:   “顾总,有个人要见您,却没有预约,他说把名字报给您,您就会见他,他说他叫……”   秘书说完,额头一跳,心里一阵紧张,自觉得自己这样贸然进来有些冒失,但见外面那人的阵式又十足有派头,还没等她想清楚,就已听从了那男人的吩咐进来办公室转达了,正头痛着时,就听顾又廷道:“叫他进来。”   -   .................................   明天估计会加更,按照惯例,亲们下午可以来刷新一下,么~   ☆、我现在是穷途末路,大势已去,所以你赶紧走吧!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男人穿着一身纯黑色的西装,黑色西装裤包裹着两条修长的腿。   脚上一双黑色的皮鞋,极致又严肃的颜色却是穿得耀眼夺目,眸光璀璨流离。   三年前顾又廷见过这人一面,时隔这么久这是第一次碰面瑚。   顾又廷知道他这几年动作颇大,自从去年周老退下,周氏一夜之间发生巨变,一个月内接连遭受了重创,新老客户纷纷倒戈,周遭的亲戚也纷纷不肯伸手,手上只有周老留下的资金在强撑。这样的突发事件就像潜伏已久的炸弹,一旦点燃,势不可挡铄。   三个月后,周氏宣布易主,周云哲为总裁。   周氏一夕易主,在当时的云城造成了不少轰动,股票那三月内仍是起伏不定。   周云哲接管周氏一年里,发行新股,近十间公司收购了一间又一间,资金不断壮大。   一年的时间,竟比周老在时还要辉煌不已。   这会儿周云哲已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与他打了照面。   他从桌上拿过包烟,点燃一根抽了一口,薄唇轻抿出个烟圈:   “顾总贵人多忘事,我还是再自我介绍一番,周云哲,周老的次子,也是周氏集团的总裁。”   顾又廷只抬眼看向他,不急开口。   他却也不在意,冲顾又廷笑了笑说:“你最近的新闻我看了,你小子行事风格还和前几年一样不给人留点情面呢?你往后可得留神了,千万别落魄,不然你走到哪,就有仇家跟着到哪。”   他也笑,“按照周兄这么说,那你还要不要活了?”   周云哲一个嘲讽给软飘飘的打回来,神色一顿,来前也曾想过这人骨子里有几分狠劲,现下见这人果然虽处于低下的情势却不肯低头,心中有了几分主意,大笑道:“我和你开玩笑呢!你这人够狠,就算有人再恨你也不敢对你下手。我三年前可不是在你身上吃过一次苦头,至今还记忆犹新呢。”   周老是云城唯一一个娶两个老婆的男人,却仍在外面养着一个小老婆,几乎不缺钱和儿子,所以他们家的孩子从小就是在暗自较量中长大,一直到三年前周老病重,周氏老董的位子岌岌可危,当时四个儿子各凭本事要拿出成绩,他本志在必得,却是在关键时刻输在了顾又廷身上,与项目失之交臂。   那之后他的日子几乎非常不好过。   “我再狠也不够你毒的,吃了人家50的股不够,还要让人倾家荡产。”   他拿过桌上的咖啡喝了口,才好整以瑕的说。   周云哲一怔,耸耸肩,摊手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小子,我也是没办法,在港城你和许家可是两座不容动摇的大山,平常哪有人敢打主意到你们身上。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你说我要不抓住时机,还能整到你这一把?”   男人的眉眼棱角分明,鼻挺唇薄,眼神微眯,似乎在无声的笑他。   顾又廷听了以后半天没说话。   两人坐了一会儿。   周云哲觉得是否要说什么的时候,顾又廷忽然轻笑了一声。   在这前一刻还是寂静的氛围里,这笑声颇有些渗人。   顾又廷看他毫不遮掩讥讽的模样,缓缓道:“周老在时权势那么大,为什么不把手伸到港城来,需要等你来坐享齐人之福?听说你在云城,也是这番举动,大打特打,将所有跟随周老多时的老客户全拉下水。无论股东怎样提醒、告诫,你还是不汲取半点意见,仍然坚持已见。不过有时候开卷未必有益,贪多务得,尾大不掉!少开点会,多留点心眼多长些心智吧!”   他叫了进来送咖啡的秘书,“今天就这样,替我送周总。”   他的语气很淡,周云哲却听得眉头紧皱。   他这番话说得也忒露骨了,可算是理直气壮了,而且他始终没有弄明白今天的局势,也没有搞清楚自己败了的事实。他不是为了这点股份而费尽心机,他是为了三年前咽不下的那口气,为了自己和那被人一直欺侮的妈,为了这么多年来受的委屈。   他不住冷笑,摆了摆手,让一旁候着的秘书退下,那秘书十分为难,看了顾又廷一眼,见顾又廷没异议,一时会过意,赶紧退下了,待人走了后,周云哲冷声道:“哼,敢情就你懂得最多!多得你这人自负过头,有件事情,你却独独算漏了!”   顾又廷闻言,淡淡一眼扫过去。   眼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也没必要再和他周.旋下去,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个录音笔。   待按下播放键,笑了一声,“仔细听了,下次可没有这个机会,毕竟大家都忙。”   说完,手指一动,那录音笔里面开始有一道声音缓缓流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我一时心急才来抢劫,求你不要报警,我把钱全还给你们,请你不要报警,我家里还有个尿毒症的母亲要养。”   另个男人的声音传出,“这样吧,你帮我们老大做件事情,我老大看你摩托车开得挺有一手的,正好愁着找个这样的车手,我们不报警,还给你一笔钱,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但事情你给做好了。”   “什么事?”   “这张相片的老人认识吗?也不要你做犯法的事情,你开过去碰一下她,注意下力度,不是要你把人撞死,就碰下,让老人家在医院躺些天,也当作是休息了,怎么样?既不犯法还有笔钱能拿!”   “好好好,没问题,我一定能做到。”   “…………”   这番声响瞬时在平静的办公室掀起一番惊涛骇浪。   顾又廷微微一愣,颇觉始料未及,脸色一变,眼中升起异样的光,脑中回响着那几番话,混乱中还想得到老太太那天倒地的情景,立时满脸痛苦,带着隐隐愤怒,拳头紧握,手背上青筋根根浮起。   一张坚毅英气的五官,全都是骇人的戾气。   周云哲关掉了录音笔,嘴角噙着一丝笑容,轻松自在地靠在沙发背上,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好整以瑕地调整着舒服的姿势,打量着他,周云哲以前是有点忌惮他,以前他低人一等,自是对人好话说尽,却不料这人不买账,行事冷硬无情!   他心里永远都恼着一口气!   他这几年隐忍,心底却是云起风涌着,只待来日将那些曾看不起他的人一一踩在脚底下。   这不,一年下来,曾经高高在上对他不屑一顾的人人一一狼狈不堪。   而他顾又廷,就是他最后一个目标。   …………   周云哲顺着他的脚往上看,冷笑一声,语带讽刺:“我那天看到新闻,知道许家那个小姐被举报谋杀,我当时就奇怪了,那人怎么有点眼熟?哦,原来是那个骑摩托拦街抢包的人,不过,你说他怎么就指证许小姐呢?”   这人还当他是当年那个毫无底气的傻小子?   今天平白无故送上来让他骂?   …………   这番话没有明说,意有所指,顾又廷明白过来,额头上青筋暴起,感受到他强自隐忍却将勃发的怒气。   周云哲从沙发上起身,笑着看他:“你这人啊,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过可别再自作聪明了,因为这个东西也是我无意得的,你也听到了里面的声音可完全不是出自我嘴里。”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指了下那桌上的录音笔,口气十足讽刺,“你想要翻案也可以,这个录意笔就当作送给你当个人情了,我这回真走了,不用送了。”   .....................................................   -   过了几日,那娱乐新闻的风向突然一变,被近日国际影星与许霆禹公然出入酒店开.房的重磅新闻替代,一夜之间大部分狗仔闻声一变,几乎将谨言这个烟幕弹抛向一边,起初还有数位不死心的狗仔仍守着,苦苦无果,终是放弃,去抓那炙手可热的新闻。   谨言早上听到家瑞带来的好消息,心里一时计量着事情,那行李箱一直被放在房间一角。   一时心里复杂。   这时接到了路柏琛打来的电话,那边听到她仍在港城,又问她何时走,她一时说不出口。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谨言看着窗外,早已烟消云散,恢复之前的宁静。   “不回美国的话,就考虑来我这吧,我秘书走了。”路柏琛突兀的来了一句。   谨言微怔,没有说话。   路柏琛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事,直接道:“你这人行事稳当,不骄不躁,干别的合不合适我不知道,但秘书之类的工作,我却是知道十分合适的,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纯欣赏……”   谨言心头微微一紧。   小熊和妈妈都在美国等着她,她没有理由不回去。   这个提议,根本没有必要让她感到犹豫不决,她……   “你考虑下吧,我会等你的回复。”   那边不等谨言说话,温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谨言握着手机,若有所思,望着窝在角落处的行李箱。   路柏琛要留下她在这里。   如果她真的留在港城,白母和小熊都可以回来,这边家瑞也在,一家人正好在一起。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错,但如果要说有点什么需要考虑的,便也只有那人……   一想到那人,心里隐隐一紧。   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如何,最近新闻渐渐没有他的消息了……   …………   翻到那个的号码。   久久看着,犹豫不决。   手上的动作比大脑反应更快一步的按下拨号键,一直等到手机那边传来嘟嘟的忙音。   谨言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看着那名字,她抿了抿唇,思来想去,给了林时启打了电话过去。   待那边接起后,不等她出声,似乎知道她的想法,直接就说了句话。   谨言一怔,挂断电话后,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抓了把钥匙,就从家里出去。   …………   ............................................   谨言不停在门口徘徊着,一路坐车来到这里。   期间又接到林时启电话,说警察这边不过是找他例行公事的问话,录完口供就能出来……   她思来想去,还是选择在门口站着等。   她给家瑞发了短信,只是告诉她说,自己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所以让她先睡。   待发完信息抬头忽然望到面前走过一个壮汉,身上的衣服变了,头人亦压着一顶遮住了眼睛的鸭舌鸭。   但凭着那身形和感觉,她仍能一眼认出来,是之前在医院门口撞见的男人。   心下正疑惑时,一名警察走过来,看着她说:“你怎么还在这啊?”   谨言收回神,对来人点点头:“嗯,我在等人。”   警察打量她,“等谁啊?你都在这等多久了,名字告诉我,我帮你问下吧。”   她抿紧嘴唇摇头,“谢谢您,不用麻烦,我在这等会就行。”   “行,那我就不打扰了。”   那警察也不理会,转身就下班去了。   走到门口时,那警察兴许心情不错,忽然唱起歌来。   “江湖笑,恩怨了。”   “人过招,笑藏刀。”   “心太高,到不了。”   “看似花非花,雾非雾。”   “滔滔江水留不住,一身豪情壮志铁傲骨……”   …………   谨言忽然有些怔忡。   对方所哼的曲子,是小学时期那时流行的歌曲,她也有听过。   这首歌当时伴随着一部家喻户晓的电视剧,有一段时间班上的男同学每日都会哼上几句。   那时她还是个腼腆瘦小的小女孩,再估算下时间,他却是已经长成了身姿挺拔的男人。   想到这,谨言心里微微一动,又觉神奇,本该无牵无涉的俩人,却又一直纠缠在现在,此时心里也品不出什么滋味,要说遗憾嘛,她觉得这当间也不是没有尝试着努力过,要说不遗憾吧,她要是当初再干脆利落一些,也许今天就不会拖到这个地步了;   在她和顾又廷这段辗转反侧的关系里,也许只能说明他们之间缘分不够。   想到这里,谨言不禁感到黯然,似听到低声谈话的声音,回过神,她抬眼望去。   却见到门口站了一个高健挺拔的身影,顾又廷不知什么时候从里面出来了。   身边跟着个人,正是林时启。   谨言努力调匀气息,望向他,有话要说。   林时启看着他们俩,适时提出要先走,顾又廷没说话,他便走了。   不等谨言开口,男人自顾自说道:“大晚上你来这做什么?”   谨言抿了抿唇,往前走了一步,这次是连跟他生气的心情都没有了,心中被事情缠身,只屏气凝神的看着他,看到她这个样子,他更是没好气,皱眉冷嘲:“想不到连你都来看热闹了。也是,等风头过去,我要是坐牢,你也不用愁生孩子了。”   谨言看着他,又被堵了一口气,脸上有些尴尬,一时说不出话来。   谨言就这么一直望着他,眼里似有泪光。   顾又廷看着她,心里莫名烦躁起来,“别勉强了,快点走吧,你也累我也烦。”   谨言也不去揣测他的想法,只将心里的那些心思组合起来,又再将那股情绪给压下去,斟酌了一番,低声道,“我在电视上看到新闻,说了你……我打过电话,你没听,我来是想问问你,电视上说的是真的吗?”   “是,我现在是穷途末路,大势已去,所以你赶紧走吧。”   “我不是这意思……”   “我叫你走。”顾又廷不愿再多说一句,皱着眉头掏了一包烟出来,抽了一根烟出来,含进嘴里。   刚要点燃时大概是见到女人楚楚可怜的脸,更是觉得心烦意乱。   谨言来之前在家里在出租车上都想了许多许多的话,有好话和坏话,觉得还是今日一次说明的好,否则又是拖泥带水,可这刻犹豫了半响,嗓子眼有些滚烫,稳了稳心神,才慢慢地开口:“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会走,放心,我这就走了。”   谨言说完一只手还紧紧攥着衣角,看了他一眼,她才慢慢转身走了出去。   夜间的空气有些泛冷,谨言拢了拢衣服。   ...................................   过了一会,看着空空的前面,顾又廷心绪更加烦乱。   他抬起头仰望头上的天空,密云密布,笼盖四方。   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才迈动步伐。   顾又廷坐进车子里后,将刚才那根没点燃的烟点了,烟雾缭绕在男人坚毅的五官前。   想起周云哲,一时觉得可气又可笑,千算万算,却独独没有算到那个摩托车主居然是真的收了人的钱,狠狠抽了口烟,整理了思绪,几乎也明白了,那个周云哲因为之前的过节一直怀恨在心,这回好不容易掌握大权,自是一个人报复回去。   他不是在做生意,是报复。   那个出来揭发他的摩托车主家人早在前几日就被安排送出国,几乎销声匿迹,让人打听了,回来的消息也是无动静,先前只当眼中刺只有一个许耀华那只老狐狸,一心叫人防着他,却不想疏漏了对其他人的关注,正好让人有空可钻。   …………   抽了一会,胸口那股烦燥仍是只增不减,男人的手指地按了按有些发疼的眉心。   然后才伸手将烟蒂从窗口扔出去,寻思着她刚走开的方向。   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打转了方向盘,准备去追。   脚刚踩到油门,就见路中间突然蹿出来一辆车子,直直就撞上了对方的车身。   连忙急刹车,整个人只往前越了一下,倒也无事,看着那辆挡在面前的私家车,面色一沉。   受到撞击的私家车却比他更快一步从另一边的车门下来,直接走到他面前,敲了敲窗户。   他降下车窗,就听对方操着一口方言普通话叫骂道:“喂,你他妈会不会开车啊?开车也不看路是不是啊,路虎了不起?开路虎就可以撞人?你他妈看看把我车撞成什么样了——”   那司机肥头牛耳,浑身都是肥肉,这天冷,纯靠一身脂肪囤着,穿着一件短袖就能招摇过市,待看到他顾又廷车里出来后,那条行动不便的腿,心里一下更有了底气,直接就要敲诈:“我说,你看什么看?你自己撞的还不清楚吗?赔钱,快点!”   他嗤笑一声,心中烦燥,懒得和对方多说一句。   那长得还算人高马大的男人见他一副不屑的模样,心想虽是个有钱的,却也是个瘸子,一时也无顾忌,上前直接将他的车门关上,恶声道:“你爷爷我的车今天被你撞了,你就这样想一走了之?行,这里边正好是警局,干脆让警察出来评评理,你个瘸子开车是不是违法的!”   顾又廷正没好气,闻言,顿了顿,瞅了他一眼,“你刚说什么?”   男人一下没反应过来:“啊,你爷爷我说了很多……”   “我爷爷?你志向不错,想当个死人。”   语毕,他一手按住一个肩膀,手腕一使力,就将人高马大趾高气扬的男人甩在地上。   那男人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动手,又因为他的腿疾而放松防备,此时整个人砰的着地。   撞得脑袋一时有些发懵,双眼发晕。   还没有回过神,正要痛叫一声时,男人双手握拳,又往他脸上招呼过来。   一口牙齿被一拳打得有些松动,男人有些怕了,又见不远处就是警局,仍是不死心地叫嚷着:“……你,你撞到人,居然还敢这样明目张胆……你,别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的欺负人!你……再打试试看!我告你!告死你!告得你倾家荡产!你他妈再打一下试试看……”   “我他妈打的就是你!”   顾又廷热血冲头,这些日子里一直压抑着的一口气,几乎化作几拳给那胖子身上招呼去了。   但看到那胖子挨了好几下便像要断了气似的,便收了手,又狠狠地在他那肥肚腩上补了一脚,才上车走人。   待一路往前开,一直到了路口,哪里还有那女人的身影。   他身侧的双手捏成了拳头,全身上下,都是紧绷着的,往方向盘重重拍了下。   有些话,终是没有机会说。   -   ......................................   本章是7000字+哦,春吃完饭会继续写,晚上同学们可以试着来刷刷。   ☆、你实话告诉我,你在港城究竟过得开心吗?   谨言回到公寓的时候,客厅的光线明亮,发现家瑞正坐在客厅,一只手正拿着手机的姿势似乎要打电话。   看见她回来,家瑞立刻将手机放下了,光脚走在地上,“姐,怎么去这么久,你去哪儿了?”   她换了拖鞋,语气轻松,“没有,我就是有点无聊,所以出去散散步。瑚”   “哦,那下次别太晚,”家瑞松了口气。   谨言点点头,就往房间去,拿了套衣服准备去洗澡,客厅的家瑞突然想什么,走了过来铄。   有些犹豫地看着她说,“姐,你的行李箱还放在那里,你是打算还回去美国吗?”   她很是自然地点了点头,随即就在家瑞不解疑惑的神色里进到浴室了。   ...............................................   接下来的时间里,谨言在回美国之前,还是去见了路柏琛。   路柏琛一见到她,倒是没有多少讶异。   前阵子的新闻沸沸扬扬,虽都是捕风捉影的消息,他却隐约知道了什么,仍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温和态度。   他浑身充满内涵,谈吐着不由令人感到心间淌过一股温流。   匆匆聊了几句,谨言便告辞了。   她订了下午的飞机,得提前出发过去待机。   临走之前,王婧给她打了电话,恋恋不舍聊了近半小时才挂了。   谨言在港城的朋友不多,一会的时间便也交代完了,很快来到机场。   距登机还有半小时的时间,谨言接到了林时启的电话:“怎么了?”   林时启问了她在哪里,听到机场后,声音有些愕然,含蓄地问她:   “白小姐,你觉得去了美国后,顾总会快乐吗……”   他声音有些压低,隐约是担心身旁有人听到。   谨言微微一怔,只说:“你比我了解他。”   林时启隐隐叹了口气:“其实,顾总不难了解,您如果用心去了解顾总,也许您今天就不会走了,顾总他最近发生很多的事情,有一部分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的那些就够烦恼的了,如果您在,也许顾总还会开心点……”   谨言旁边正坐着个小女孩,看到她的肚子按捺不住好奇心伸过小手来摸了摸,她望过去,小孩妈妈连声道歉将小孩抱走,远处小孩爸爸走过来,小孩妈妈立刻向小孩爸爸告状女儿前一刻的无礼行为,小孩爸爸不以为意直接抱过女儿,一家三口往前登机的方向走去。   那边唤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神色如常,轻声说着:“他哪会有什么开心,我总让他感到生气,心烦……”   她说完,就听到登机的广播声,除了拿着手机的手,另一只手正捏着护照。   林时启谨慎地说着:“其实,您和顾总都一样,知道对方都是自己必须的,但……但你们就是不去证实,自从白小姐你从凤凰路搬走后,”停了停,又说,“据我了解,顾总就再没有回去那里,有时候就在办公室直接睡下……”   同班机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听着越来越急的广播声,谨言从座位上起身,轻声说:   “不好意思,我有事不能再聊了,先这样了。”   那边不再说话,谨言挂掉,收回手机,在十分钟后进入了安检。   .................................................   新的一周,顾林集团虽是渐渐脱离了风口浪尖的口头,然而情况却没有半点改善。   反而因为最近缠身的官司事件而越来越惹人非议,股票连着半个月都是下跌的情势。   顾林集团几十年来,虽有不少的老客户仍坚信他们能挺过这关,继续保持着合作,然而之前国外几家之前自愿降价与顾林集团合作的大客户,却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提出要重拟合同,重新标下定价,与顾林发生了很大的争执,最终无果,取消了合作关系,一并撤掉接下来的几笔大订单。   每日新闻一打开,那女主播就在里面用着标准的普通话汇报着,“今日开盘,顾林集团的股票已经跌破四元,这种情况是史无前例的,而专业人士推测,目前还会再继续往下跌,望众多股民购入需谨慎……”   …………   顾林集团里,从最开始见老总每日仍然正常上班下班,从面前走过时仍是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大家也被感染得似乎外面发生的那些事情都不过是障眼法,但随着时间渐长,电视里每日都在报导着集团不利的新闻,一群人渐渐也按捺不住。   “这哪是小动静,听说好多大客户都解约合作关系了。”   “这次的事情闹得真大得吓人。”   “少说也损失了有这个数……”   “八辈子都赚不来的钱啊,要是我,现在没准都想不开了……”   “顾总哪里会,你想想,之前顾总的妈妈去世了,顾总还跟没事人一样。”   “说得也是,那时我看到顾总,都吓了一跳。”   “哎,这种情势再这样下去,往日咱们的日子就难过了。”   “我听说财务总的刘经理递辞呈书走了,还带走了几个同事。”   “是啊,说顾总这种人冷血无情,在他手下干再久也不会有出头日。”   “会计部那帮人真不是东西,自己要走就走,还在背后挑拨事情带动别人一起走,顾总怎么了?我要是顾总我也得报仇,我没本事,我拿把菜刀杀到仇人家去,和他们同归于尽。”   “是啊,这帮人说的什么话,自己的妈被人谋杀了,能不发疯吗?”   “可是……不是说不是许家做的,而是顾总自己陷害人家的嘛?”   “没准的事情别乱说,你想挨批斗啊!”   -   .....................................................   谨言回到家里,白母给开的门,说了句又瘦了,她笑笑,也不多说什么。   进到房里转眼看见穿着小短裤在跟着电视里学跳健康舞的小熊。   白嫩的小脚丫踩在地板上,带得小身子一晃一晃的。   近三个月没有见到女儿,怎么会不想念,谨言见她仍是走时那般圆润粉红,大眼睛弯眉毛,白里透红的脸蛋,皮肤都粉扑扑,心里连日里压抑的情绪消散了不少,又见小熊抬眼看到她,就喊了一声,然后转过脸去,继续乐呵呵地跟着电视里扭起小腰来。   显然是生气了,闹小别扭。   接下来足足的几天里,谨言除了头一天去到公司里处理一些事情,然后回到家就整日与小熊呆在一起。   母女俩本身感情就深,渐渐相处下来,小熊白嫩的小脸蛋盈着笑容,看着谨言的目光很快回到之前的亲近。   吃饭时也要让谨言抱着,走到哪粘到哪。   白母则是笑逐颜开地看着她们俩玩,有时候也难免担心不知情的小熊会撞到她肚子,时不时就在紧盯着。   还好她们玩得也不算太过闹腾。   玩了一个下午,小熊出了一身汗,躺在谨言的怀里,由她摇着小扇子。   小熊仍回味着刚才的游戏,脸上还绽着小小的笑容。   隔了一会,小熊也困了,谨言想抱她进屋,白母赶在她之前抱过了小熊。   待从卧室里出来,白母带着谨言从里面出来,轻轻关上门。   谨言看了眼她,嘴角自觉带了丝浅笑:“妈,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白母点了点头,拉过谨言的手,走到沙发上坐下,打量了她一眼,隐隐叹了口气:“言言,你走的这三个月我打过几通电话给你,你每回都说过得好,妈现在再问你一遍,你实话告诉我,你在港城究竟过得开心吗?”   -   ...................................   今日更新完毕,谢谢阅读,明天见哦。   ☆、急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谨言闻言,神情顿时一僵,原本准备去倒水的动作也停住。   她下意识地望着白母,就见她向来仍是那张慈眉善目的脸,眉宇间却带着几分担忧和愁绪。   她并不是个会隐藏心情的人,所有的想法都写在脸上,可想而知对她的担心瑚。   谨言抿了抿唇,大概想得到白母担心的原因,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的愧疚铄。   她明知道之前小熊的事情已经让白母难过了许久,如今她怀着第二胎,而那男人家里的人都对他一无所知,三个月前她突然提早回国,理由就算不说,估计白母也已经想到和他有关,而如今她突然回来——   难怪,白母会担心。   ……   谨言勉强地绽出个笑容,笑道:“妈你不要乱想,我真的过得很好。”   白母看着她,长叹一声,握紧她的手,叹声道:“言言,你连我都要瞒着吗?”   谨言犹豫着看了一眼白母,低声:“妈,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过的到底好不好。”   这晚,白母拉着她,问起了从前许多未问过的话,在之前她心里只认为谨言这性格找的对象未必会有错,必定稳当相衬,如今却也不免担心,问道对方的家世工作,又问对方的为人,再问他们之间的相处分歧。   谨言一边回想着那些点点滴滴的事情,一边一一回答。   白母听了,心疼不已,却仍是说,“言言,虽然你在妈妈心里一直是个好的,你懂事听话,性子若是放在寻常人家,想必也是讨丈夫和婆婆喜欢的,但是你和那个人的差距太大,现在没在一起碰到的问题尚且多,若是以后俩人又重新组成个家庭,就怕有更大的问题。”   谨言没有说话,仿佛对她说的话一点也不意外。   白母叹气道:“从小,你就和我一起相依为命,日子过的不好,你爸走的时候,我那个时候只顾得上你弟弟妹妹,让你受了苦。”微微一顿,声音有些哽咽:“当时我就想,日后我自己再如何委屈也不能委屈了你,我不指望你可以嫁入大户人家,只希望你能嫁个疼惜你的男人,组成一个和睦的家庭,生儿育女,日子过得平平顺顺就好。”   一番话代表了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所有寄望,谨言低下头不语,眼眶有些发红。   白母看了她一会儿,才转开眼睛,缓缓的说:“终究门庭深户,在那样排场风光的环境里长大的人难免是心高气傲,可那终归你们是有了孩子呀,”很心疼这个大女儿,把谨言瘦削的身子轻轻搂着:“那个人,对你还是有心的吧?”   谨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脑袋轻轻靠在白母肩膀上,若有所思地想着。   白母感叹道:“如果真的要和对方在一起了,你要记得那人和我们不同,你若是要和他在一起又不想产生分歧,身段自然要放底,也不必过于顾忌他,道理和原则还是要保留住。妈年纪大了,没什么能替你做的,只能你自己想通了。”   ……   晚上,谨言想在床上,想着白母最后一番话,心思从混乱到惊醒。   .........................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按照着原先的轨迹继续着。   小熊和白母随着谨言一起回到了港城,在离路氏相近的公司附近租了个两室一厅的房子。   有时候小熊缠着她一起睡,有时候她下班晚了就和着白母睡;   谨言刚开始做新工作,每天都在学习着如何处理事务。   虽是对秘书职务感到陌生,但由于直属上司是路柏琛,他的随和倒也让工作变得简易了起来。   路柏琛人随和,但在工作上却是十分严谨,她不敢松懈,每日里都在研究客户资料,还有各方面的业务。   她上班的时间有时候忙完下来,只看了一小部分,便渐渐将那厚重的资料搬到家里,一一钻妍起来。   工作事项看起来不大,但却是需要万分细心和时刻懂得察颜观色,路柏琛好几次被客户扰得心烦时,一抬眼面前就放好一杯刚泡好的热咖啡,对她好感提升不少,心里对她胜任这工作的问题也不担心。   果然,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谨言渐渐适应,面对各方面情况渐渐游刃有余。   ……   ......................   而另外一边,股市新闻里仍是每日在报导着顾林集团的最新股票下跌幅度,在看不见的另外一边,董事们开会,正式提议要撤掉顾又廷目前的位子,几个老股东手里的股份加起来却只有四十五,不敌顾又廷和顾淮手里那加起来的五十五,提议无法通过。   一时间股东们意见不满达到最上限,这些人三个月来遭遇到顾林集团创业六十年来最低谷艰难的时期,如今却有人抓着权势不肯放,难免有人心里不平,成帮结派在底下议论,若是再照这种情势下去,只怕个个连棺材本都要赔进去,暗自商量着不如将手里那点还值钱的股份倒卖给最近动作颇大的周云哲。   …………   谨言忙完后一眼时间,已是九点过后,收拾完东西准备下班。   路柏琛办公室的灯光却仍还亮着,他最近在忙一个项目,看上去十足头痛。   她泡了咖啡过去时,路柏琛正在打电话,看到他,牵了牵唇对她一笑,接着收回注意力,继续对那边道:“顾老弟,我是觉得这项目对双方都有利,企划案在我这里,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叫人给你送过去。”   谨言听到他说到一个名字,一时心思恍惚。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却好似过了很久,只因生活渐渐脱离他。   回过神,将咖啡放下去后,她很快退出了办公室。   .....................................   一晃又是一周,迎来了夏天,路柏琛昨天出差了,谨言不用再安排他的预约和日常事项,几乎一下子闲了下来。这天,临近下班时分,她正浏览着有相关客户的资料,电脑右下角忽然弹出个新闻窗口,仍是那件被人关注着的事情。   这阵子,再没有见到他,一时之间整个人也平静了许多。   只是……   “白秘书,有件事情,季特助叫你去办公室一趟,好像是有急事要找你,你赶紧过去吧。”   此时,有同事走过来,将她从思绪里拉回了神。   谨言应了一声,回过神来,将电脑上的新闻页面关闭,才起身。   ……   到了办公室,谨言敲了两下门,才推门进去。   “季特助,你找我?”   季景华刚聊完电话,正好放下话筒,就看到她进来,点点头:“顾林集团那边终于愿意看看企划案了,我这边等会还事情要去趟外面,所以一时半会抽不开身。这份企划案很重要,所以想让白秘书送过去。”   去顾林集团送企划案?   她微微一怔。   季景华看着迟疑的她,不由得问:“怎么了?白秘书,有什么问题吗?”   她摇头,略微闪烁的眼睛出卖了她的心情,想了一会。   低声道:“没有,只是我担心由我送过去不合适,这项目我并不了解。”   去顾林集团,便有机会见到那人。   她现在不想见他。   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见到他时,要说什么……   季景华叫她去送前自然想到过这个问题,闻言,便不以为意地说:“白秘书,你不用担心这一层,这企划案就是送过去给顾林的林特助就行,我刚和他谈过电话,个别情况我也向他讲解过了,所以到时候你过去他不会问什么的。”说完,又听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连忙应很快过去,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将文件递给谨言,“白秘书,麻烦你了,这回你帮了我个大忙,我下回请你吃饭。”   谨言无法再拒绝,硬着头皮拿过文件夹,从办公室出去后,仍有些懵。   …………   回到办公桌前,心里仍止不住乱跳,有些乱,不免的想到……   去到顾林集团,是不是会和他碰上面?   又想距离上次见面已是半个多月后,物是人非。   不是说好当陌生人?又有什么好紧张,而且也未必会见到他。   但却又不免胡思乱想,若是,真的见到面了……   又要,说些什么?   …………   谨言心中烦乱,满脑子抑制不住的胡思乱想,又不好另外拜托人帮忙送这份文件,便去跟季特助的小助理说一声,自己有事要提前离开,没有再怠慢,她收拾了一下东西,便打车到了顾林集团。   -   .....................................   坐在车上,一边在心里让自己不要去想太多,一边却隐隐觉得有些紧张。   ……   下了车,站在高楼大厦面前,谨言本能抬头看向行政楼的顶层。   天有些微微暗下来,就见四周灯光明亮。   收回视线,她捏紧手里的文件夹,朝前走去,只盼望早结束这焦虑的过程。   站在电梯里,看着楼层一层一层往上升。   心,一下有些紧张。   吁口气,她抿了抿唇,决意不再去想那些事情,努力让自己放轻松些。   进到总经办,季特助果然打过招呼,招待的人听到名字,便让她稍候片刻。   很快,回到座位打了个内线,匆匆几句后,对她道:“你好,我跟林特助说明了你的情况了,不过林特助现在正在外面,还要一会时间才赶回来,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在这坐着稍候一会。”   谨言没有异议地点点头,又见人一会给自己端上杯温水,低低道了声谢。   但情况却不如先前说的一会,已过了近一个小时,仍不见人踪影。   谨言抬手看了眼表,已是七点过零五分。   想了半天,觉得这样等下去似乎不是办法。   谨言从座位上起身,走向刚才招待的人,“请问林特助还有多久回来?”   招待的小姐略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您再等会吧。”   谨言说:“我这里有份文件,等会林特助回来了,能不能麻烦你转交给他?”   她却是想也不想,凝重了神色,直接摇摇头:“不好意思,我是没有这个权利的,我的职务是这里候着接待来的客户,帮忙打电话通传事情,其它的事情我是不能干涉的,您还是亲自等林特助来了自己转交给他吧。”   谨言无法,只好回到座位继续等着。   只是,这回才过了十几分钟,那人跑过来道:“行了,跟我过来吧。”   谨言闻声起身,满心希翼地跟上去。   面前的人边走边道:“我觉得你这人给我的印象还不错,见你等得也蛮久了,所以刚才就替你打了个内线,这下好了,你可以直接把文件给顾总了,不用通过林特助,这样还多了个机会。”   谨言心中一紧,听的心里开始忐忑,抬眼一看,果然被带到总裁办公室。   脑子里一片混乱,不待谨言出声,对方已伸手敲了敲门。   里边随即传来一道久违的声音:“进来。”   人把她带进去,很快就从办公室退了出去,谨言定了定神,只见他仍是先前见到的模样,坚毅的面容上平静如岩石,没有半点外界所传的失败者半点狼狈受挫的模样,心里便也坦然了几分,终于是出声:“顾总,我是过来交企划案的。”   借着室内灯泡的光亮,男人抬眼打量了谨言一眼,只见她面前的头发往后梳成一束扎了起来,露出洁白如玉的额头,皮肤白腻润泽,脸上带着端庄到位的神色,只有唇角微微抿着的弧度泄露了她的心情,似有忐忑。   顾又廷看了她一会儿,静静道:“拿过来。”   谨言顺从的递了上去:“顾总,您慢慢看,我就先走了。”   顾又廷随手将文件放一边,从桌上端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急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谨言胸口一窒,低头不语。   顾又廷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翻开文件后,扔出一句:“等我看看。”   谨言一下反应过来,顿了顿,迅速又道:“这个企划案不是我负责的,我只是帮忙送过来,其它的事情我都不了解,你看完有什么意见可以找季特助或是路总,我可不可以先回去……”   顾又廷迅速打断谨言的话,脸色淡淡的,但语气颇有几分不悦:“不可以。”   谨言只好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听从他的安排,等他看完手里那份足足十几页的文件。   空气静默中,俩人都没有出声,除了那久久发出一声的纸张翻动声。   顾又廷翻到最后一页,顿了顿,抬头看她,低低的沉着声音:“我以为你走了。”   男人的忽然发声,谨言微怔,待反应他话的深义后,心忽的一紧。   ……只叫他一句话就扰乱了心扉。   -   ......................................   谢谢亲们送了很多的荷包和月票鲜花,谢谢每一句鼓励,很感谢!明天见哦!   ☆、我一直找不到那件暗蓝色的衬衣,你放哪了?   谨言有些警觉地望过去,抬眼,他正深深看着她,皱着眉,目光似有很多责备,却又看不出半点恼火。   她的心又抖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句瑚。   她抿了抿唇,这种充满异样的气氛同她刚进来时那严肃尴尬的气氛有着天壤之别。   不再与他对视,她的面部渐渐松驰下来,声音很低地说:“嗯,因为之前面试了现在的工作,”   “所以要去美国公司那边处理一点事情,还要把小孩和我妈接过来。”   顾又廷合着文件夹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出声铄。   ..........   四周瞬时又静下来,谨言注意到那份已经被放到一边的文件夹。   等了一会,仍是没有要让自己出去的意思。   她只能轻声道:“……顾总,你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回……”   他又打断了她,加重语气:“你就这么不想见我?连在这呆一会儿都不行?”   谨言一愣。   不知道他这番话的意思,从一开始她就说过不要再来往,后面却又接二连三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后来那天晚上她明明是想要好好和他说话,他却还是那样子,现在又恶人先告状,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不好好相处的……   谨言秀眉一拧,毅然决然的看着男人:“我以为是你不想看见我。”   顾又廷神色顿时很严肃,胸膛略微起伏,转开视线,很久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勾了勾唇,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近似自嘲的笑容,好半晌,眸光沉沉地道:“我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谨言心里又是一怔,随即苦涩。   心跳如雷。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垂下眼帘,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下意识地捏紧。   顾又廷从位子上起身,走到窗前,侧头看着外面的夜景。   再仔细一看,窗户里映出一个纤瘦的身影,直直地立在原地,柔弱却又坚定。   他缓缓转头道:“你过来,我们……说会儿话。”   说着,刚敲过门的秘书正好推门进来,正拿着咖啡走到离他不远的办公桌前。   听到顾又廷的话,有些微怔,一会注意到一旁的女人,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目光打量,带着几分猜测。   ……   谨言心里颇有几分做贼心虚,听见那一句话,又瞧见秘书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更是心虚了几分。   瞬时脸红羞愧,像是要滴出了血般,低垂着脑袋。   那秘书也不留留,侧脸又瞧了谨言一眼,很快走了出去。   ………   待门关上后,谨言才规规矩矩的摇头:“不用,我觉得在这里聊就很好。”   简明扼要,说完,态度坚决,毫无要移动身子的意思。   顾又廷淡淡瞥了她一眼,默了会儿,缓缓道:“换了新工作,适应得怎么样?”   听了这话,谨言心里略有动容,不止讶异,仍有愧色。   多日来,他的情况她一句没有过问,俩人无半点联络,她就只当真的是如愿各走各路了。   如今听他风清云淡地问起近况,而且在初见到她时也无半点意外,心想也许对她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   隐隐叹了声气。   她仔细想了想,组织好,才答道:“挺好的,环境很好,同事也待我不错。”   顾又廷伸手拿了杯子,喝了口咖啡,然后半个身子倚靠在沙发背上,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戏谑的笑容,“处久了还能理解,不过半个月不到的时间,总经办的人为什么对初来咋到的你好,其中用意,你真看不出来?”   谨言没有明白过来,有些茫茫然地看着他:“用意?大家都是同事,还能有什么用意?”   他说的话,她大概都能听进几分,以往给的意见都能吸取到点经验。   但这回他凭空说了这番话,却是让她不解。   若要说这份工作她为什么能够在半个月内适应下来,大多都因为身边的人友好容易相处的缘故,平日里若是有什么事情大家都乐于互相帮助,虽是处于总经办的环境,却不见身边的人有半点排挤和傲气。   ………   顾又廷不着痕迹的打量她几秒,又见她明明已过妙龄少女的年纪,各方面却是保持的很好。   皮肤白腻,眉目清秀,看着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却又出乎意料的有几分少妇的韵味。   视线从她脸上移开,从她雪白挺直的脖颈,到谨言上身那一板一眼的职业装,下头穿着一条恰到好处包臀裙,最后停在她被贴身的包臀裙显出来的微挺肚皮,他的眼神瞬时一暗,再去看她时,语气不觉一柔,“我大概猜得到你今天来的原因,嘱托你来的人大概是抽不开身或是有其它重要理由……说来说去,不过是跑腿的事,那还不好办,在总经办找个性格温厚稳重的人也就可以了。我看,大约你和我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说完,更把目光收回去,似笑非笑的又喝了口咖啡。   ……   谨言听得心里一惊,似是不敢置信,摇头道:“……应该不会是你说的这样,当时的杂志我也看过,毕竟关于我的相片很模糊,认识的人都不一定认得出来,更何况是陌生的新同事。”   话虽这么说,她联想到季特助连日来对她的照顾,心里不免也感到怀疑,起初刚开始还会有些受宠若惊,毕竟虽在总经办,俩人职务待遇收入都有很大的悬殊,久而久之却也不抱其它的想法,如今联合起今天的事情,不免一阵心里感到一阵凛然。   顾又廷不理会她的辩解,语气缓和,神态悠然,用着醇厚的嗓音徐徐道:“三十来岁,有学历有眼色,经验丰富,被重薪从国外挖过来,一上来就是进总经办,成为路柏琛身边的人,这样的人自然是要……能干些。”   谨言一想,更觉得有道理。   那季特助不是她平常接触的人,若是能在大企里面工作,本身就有过人之处,何况他年纪不大,却能在路柏琛身边呆下来,想必各方面都要比自己想像中的出色,在那个环境下面,想必眼色也是有的,能认出她来也不是多大的难事。   顾又廷见他一张脸略有忧郁之色,暗暗好笑,喝了一口略微泛冷的咖啡,才道:   “这件事情也不见得就是件坏事。”   谨言按捺下心中的低落,对上男人黝黑深沉的眸子,只听顾又廷继续道,“你刚进公司,人生地不熟的,又不如身边的人圆滑,他经验老道,又有手腕,你性子柔弱,有他护着也不错。”   谨言更是始料不及。   想半天无一句可以辩驳的,这是职业生涯中未曾涉及的知识,她想了想,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隐约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了,看着他,说:“……你的意思是,让我继续装作不知道他的用意,还和以前一样和他来往?”   看着她这呆愣的模样,顾又廷难得露出笑容,道:“嗯,如果他够聪明,做事拿捏得当,便不会给自己找事做。领一份薪水,量力而为,做好本分,不该他干涉的,则一句都不会过问。”   谨言仔细地想了想,确实是如此。   从工作以来,季特助虽是待她极和气,凡事极为照顾,但从来不过问她生活中的事情,有时闲聊也不过是关心她对工作的适应程度,还会提出几句意见,他是聪明人,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像今天趁着路柏琛不在,找了个借口让她来这趟,不过是为了赌一把,让企划案多几分机会。   想到这,谨言只能暗叹,自己在路氏呆了有些日子,却什么也摸不透,还不如面前的男人揣摩得清楚。   既没有心思去研究人际关系,也没有发现身边的人用意。   今晚听他说这几番话,距上次时已是大半年过去,谨言顿时感触颇深,有些悲从中来。   ...........   那次,他在急救室外面抽烟抽得很凶,也是如今晚般给她一一讲解。   那天登机前,林时启对她说的那番话,在当下她并不觉得这人待自己有如何不同和特别,今晚心思翻来覆去,却又别有一番滋味,却又觉自己道行太浅,生怕一个不小心又给他带下去,如此辗转反侧间,心思复杂不已。   一番话说完,室内又是一片安静,只有自己低低的呼吸声。   ……   谨言动了动嘴唇,看了眼男人,想要说话,却又压下了,终没有开口。   顾又廷长指轻轻的弹了两下桌面,沉默的看她一眼,忽然冒出一句:   “我一直找不到那件暗蓝色的衬衣,你放哪了?”   谨言心中一动,柔声道:“在衣橱左边的第四个衣柜里挂着,”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如果你找过但没有找到,那就是在第三个格子里,被折叠起来了,有一些你不怎么穿到的衣服,都叠起来放在了那层里面。”   他这人若是生活上的事情能料理得有工作一半的严谨便好了。   那个晚上,她一如既往在家里煮好饭菜等着他回来,那个晚上,她几乎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想要向他摊牌说出心里的想法,那个晚上,他一通电话聊到了不知何时,一直到她睡着了……   那个晚上,眨眼间已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   却也是那天早上,他突然的一句问话,令她不免打了退堂鼓。   如今只不过换了些字眼,却是相同的意义,还有她忘不了的习惯。   ..................   脑海突然出现的回忆让她有些手忙脚乱,自觉不能再呆下去,只盼着能赶紧全身而退,她定了定神,略思忖了下,犹豫道:“刚才的事,谢谢你,不过现在时候不早了,我想是不是可以先回去……”   顾又廷没有应,只道,“来这么早,还没有吃饭吧?”   谨言犹豫,点点头。   顾又廷从沙发上站起身,往她这边踱了几步过来,忽俯身望着她,笼出一片阴影在她的脸上。   谨言的心头又是始料不及的漏掉一拍,心跳隐隐有些加速。   闻见他身上熟悉的男人体味,一张脸也不争气的微微透着红。   只回视了片刻便败下场来,由着那人目光紧盯着她。   过了半响,他问道:“想吃点什么?”   谨言这才松了口气:“不用麻烦了,我等会回家吃就行。”   顾又廷却似乎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脸上没有特别不悦,瞧着她的目光中亦带着几分柔情,道:   “有一家冰糖燕窝粥口碑不错,我吃着觉得味道太甜,也许你会好这口。”   谨言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又看了看面前的男人,嘴巴动了动,好半晌,低下头,终又是抬起头来看着他,低低的说:“谢谢顾总,真的不用了,我现在一点也不饿,就算是饿了,回到家我妈也已经煮好了饭的。”   他没再说下去,俩人默了片刻。   正在这时,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松口气,低头去翻手机,掩饰心情。   看到来电,她看了眼顾又廷,想了想,仍是当着他面接了起来。   原来路柏琛下午打电话去公司是没有找到她,便打了过来,她如实说:“因为季总下午有些急事需要忙,正好我没有什么事情,便帮送了文件过来顾林。”那边又问了句,她连应:“不会,真的,一点也不操劳,嗯,我现在准备回去了,好的,再见,顾总。”   她收起手机,“没其它事情的话,那我先回去了。”   他先一步将门关上,顺便锁了。   …………   这举动意思几乎很明显,谨言看着他,气息蓦地一紧。   他蓦地转身扯过她手臂,握住她肩膀,将她按牢在自己胸怀里。   她又是始料不及,忽的发出低低的惊叫一声。   他擒住她脸蛋,随即吻上去,攫住她的唇,动作十分火热。   他的动作来得太快太急,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被动地按压在他胸膛上,男人只手按着她的腰手,放开她的唇,顺着她的脖颈一点点的吻下去,强悍的吻着她,另一只手则隔着衬衫.覆.上她.胸.前明显饱.满的一处,放.肆地.揉.搓.着。   虽进来一直到现在,都未见他抽过烟,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却隔着口腔传来……   ……   谨言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隔着衣裳,仍能感觉到男人滚烫的肌肤。   喷出的气息也是炽热的,一时之间,她的身体跟烧着了一样,瘫软得不能动弹。   她不仅身体颤抖着,就连一颗心也不停在颤动,喘.息.渐起。   一只手抵在他胸膛,犹豫不决,是否要将他推开。   稍大力地咬着唇,极力要保持清醒。   只是事与愿违,还没待心里挣扎过一轮,她便败下阵来。   她胸口一片柔软,动作一顿,深呼吸,便缓缓放下双手。   -   .............................................   有同学盼着加更的吗,鼓励下春,好让春发愤图强哦,么么哒~╭(╯3╰)╮   ☆、我现在一点小权小势还是有的,要是你……   夜静如水,室外仍有人声缓缓传来,室内的人却是纠缠一片。   谨言头仍旧昏昏,全身泛红,烧着她的那把火从小火苗渐渐变成熊熊大火。   搂着自己的男人仍是轻声温存,他的气息极尽暧昧,一双深黑如夜的眸子,正静静的盯着谨言瑚。   谨言心里跳不停,眼看着他只手探进衣裳里铄。   俩人身子贴紧,越挨越近那股浓重的男子气息愈加盖不住……   她心跳万分,很快又觉得感叹。   .............   这一路,有时心死,有时感动。有时热情,有时冷漠。   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能放下时,那些被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感情被他的三言两语,几个动作就轻轻的撩拨起来,就在她自以为真的能忘记他时,又在这刻惊觉这人的过往都被深深封锁在脑海里,只待他来开启,将那些画面一一释放起来,让她重新欲罢不能。   谨言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到底怎么了?   这阵子以来,她总共只见过他两次面,一次他来包厢里,挨坐在她旁边,一次她自讨无趣地去警局找他,最后亦是落了个不欢而散;谨言清楚记得当时他浑身散发时的那一股锐不可当的戾气,几乎摧残人心里的最后一分希望。   可如今……谨言抬眼看他英俊的面庞,仍是浓密乌黑的发丝,仍是坚毅冰冷的五官,神情舒展,话语坦然,言之凿凿,仍是他一惯的强势作风,似乎看不出其它的变化,隐隐却可见间眉宇一片沧桑,这半年来似乎过得不舒适。   ............   眸间闪过一丝发光的物体。   待明白过来,不免心中一酸。   她抿着唇,按捺着,心平静气地抚上他鬓角处的一条白发。   她叹息般地唤了一声他的名。   男人握住她的手指顺势贴在身上,然后将她往后推了几步,压在门上。   他将她几根指手一一细吻了一遍,她的衬衫扭扣早在先前就散开了几颗。   若有若无的透出里面白腻细滑的肌肤,隐隐在眼里勾勒出一副诱人曲线……   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那被黑色蕾.丝包裹住的胸.乳。   而她的发,随着不知何时被拉扯掉的橡皮筋,有几分混乱的散在肩上,有几缕遮着面前的肌肤。   其中有一绺被不知不觉含在嘴唇里,再配上一双迷蒙的水眸,颤颤的红唇。   不是不***。   销男人的魂……   其实谨言清秀的一张脸上,浑身都透着一股正经劲,却有生的一双恰到好处的水眸。   每到动情时似隐隐笼罩上一层淡淡的水雾,不经意看人时,漾着楚楚动人,温婉又柔艳。   虽是端庄,可又透着几分妩媚动人,这样的她,却也看得他如毛头小子般一颗心砰砰乱跳;   他顺势低下脸,一口咬住她的唇,把那绺发也含在嘴里。   手去解她衬衫上还紧扣着的扭扣,一颗一颗缓缓解开了。   大掌细细抚摸着她柔润的皮肤。   事隔两个多月,敏.感的部.位再被他抚着,谨言心下并不觉得抵触。   内心深处分明已经能够接受,甚至想要迎合。   他身上有股熟悉的气味吸引着她,那是每天晚上他钻进被窝里时,她一下就能捕抓到的沐浴液味道。   她心里的城墙已倒塌不已,再不挽回余地,倒也放纵自己。   随着他的动作,一声猝不及防的细碎的呻.吟从嘴里溢出来。   .............   他感觉到她的身子软了,红唇逸出一声的娇吟,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领。   她的表现,就好比初结婚时,像一个毫无经验的小女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无助的意味。   每个动作都带着几分笨拙和紧张,却又能轻易地撩拨起男人最深沉的欲.望。   他拦腰抱起她,走向办公室的沙发上,将她放在上面。   她看着他,脸泛着红,气息低哑,嘴唇紧抿,他半个身子俯下来,一只手去脱上衣,又拉过她的手去为他拉下西裤拉链,她终于是抵不过心里那关,别过脸,一只手抖着,他实在不忍心,颇有动容,松开,干脆利落解掉皮带。   他伸手将她的头发抚到脸颊两侧,抬高她的腿,夹自己的腰。   ……   她的心,随着那撞击的动作也狠狠动了一下,一双眼没有像以往般闭上。   从始至终都睁着。   他整个人俯在她身上,挡住了光,大半个人都是阴影。   借着微弱的光线,她细细打量着他的脸。   不是俊美,也不是帅气的那种长型,更多的是英气锋利,此时刻意压抑着而微蹙的浓眉,挥汗如雨的壮硕胸膛,两只结实有力的胳膊撑在俩侧,撑起他整个人的体量,除了无法避免的一处,几乎没有多余的重力施到她身上。   她原以为,心中的那点贪念会随着时间渐渐消退,然后慢慢被其它的替代。   ..................................   -   也不知捱了多久……   两个人都浑身汗湿,谨言已瘫软成一滩水,浑身发颤。   沉重的一击。   最终他终是放尽全力,喘着粗气结束,倒在她身上,将脸埋在她脖颈处湿热的喘息。   谨言没有推开他,那人高马大的身体这会躺在会上,似也没有之前那样沉重。   想到他的那些事情,她一时不知如何去安慰,只能双手环到他背上,轻轻抚着他的背。   随即,男人忽的长臂一伸,谨言便被密密的拢在他怀里。   脑袋挨着他浑厚的肩膀,一只手被他握着把玩,根根抚过,颇有几分情侣间的情趣在,这样的小动作似比起刚才的大动干戈更要令人心动,顾又廷只觉心头痒痒的,牙齿啃着她的下巴,一只手腰下轻轻摸去。   谨言被揉得有些腰,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按住他愈往下的手,脸色发红。   他突然警觉地望着她:“不舒服吗?”   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因在安全期内,他的动作又有刻意的放轻,却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他放松下来,谁知谨言又轻轻追加一句:“你明天有空吗?”   他手掌在她腰侧抚弄着,“怎么?”   也许是现在气氛太过美好,让她心里一下产生了向往,她想了想,忍了忍,终是没忍住,看着他轻声道:“我想去做下产检,我妈最近经常有点咳嗽,不方便跟我一起,你要是有空,不如陪我一起……”   他顿一顿,伸手捏住了她的脸颊,“换一天吧,我明天有事走不开。”   这会儿,谨言只觉得心头一沉。   静静地侧过了脸,没再多说。   有一种被人恍然大悟的感觉,只觉被重头一棒,瞬时清醒。   本来是温情的气氛,一下子就降至冰点,她虽仍是和他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顾又廷看着她这个样子,大概也猜到了,知道她又钻牛角尖了,便去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过来,在人脸颊上脖颈上狠狠的亲了两口,展颜道:“生气了?我现在手上有几个麻烦要一个个去解决,等忙过了这阵,到时候我再陪你定时去做产检。”   “…………”   这回,谨言却是没有生气,心里头十分的敞亮,也许是有过几分心理准备,若是他太好说话,她反而觉得奇怪,如此的做法才像他的一派作风,她竟觉得忽然放心了,宛如从先前的一片不知未来摇摆不定的迷雾里走了出来,看清了前方景色,即使不是先前幻觉里勾勒出来的美景,却也比那种若有所失的感觉好了很多。   其实,俩人都心知肚明:   如今的事情一件又一件,除非有一天他卸下了身上的重担,才能真正的无事一身轻。   不过也就是想一想而已,这种几率几乎低到不可能就是了。   顾又廷将她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你还想怎么样?”   谨言并不应他,只正色道:“我想问问你,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为难的事情?”   顾又廷看着她,道:“当然,不过是事情大小的差别罢了。”   谨言觉得也是,又问,“你呢,也会有为难的事情吗?”   顾又廷正色的点点头,“我比别人更多。怎么了?”   谨言呆了呆,一脸茫然,随即想到他这些日子的事情,也觉得是,斟酌了一番,便细细说来:“所以有时候做事并不能只顾自己开心就好,也要想一想对方对吧?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他意识到了,挑着眉问:“你想说什么?”   谨言没有回答,想了一会,平静开口,“刚才我想了很多,你对我到底有什么感觉,有很多不可估计的因素,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你现在对我还有点兴趣,而我自己既然肯和你……上.床,也能说明一个问题,我想不用说出来,你也猜得到的……”   说到这,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但是,我想我们还是不适合住在一起生活。”   顾又廷道:“有时候不是不行,而是你有局限性,只一个劲死脑筋。”   谨言看着他,不否认的说,“我对自己的期望就是不让身边的人担心我,不管做什么都尽可能不要让他们伤心难过。我是这样,你却是更享受工作上带来的成就,若是勉强在一起,你也未必有时间和心情来经营这段感情……”   这句话正中靶心,顾又廷看着她,似无话可说。   一番话说完,看着他静默的模样,谨言心思百转千回,待意味过来,一下自觉十分可笑。   缓了缓,艰难的出声,“你能不能保证,可以抽出时间来陪我?”   这番话说完,俩人久久无语,她几乎知道答案。   室内沉寂了好一会儿,好半响,他从她身上起来,看了她一会,又抬眼看向别处。   “这阵子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养胎。这事等忙过去后再说吧……”他的态度强硬。   “……上次你也是这样说,这样一再的敷衍我,你觉得有意思吗?”   “的确是没什么意思。”   她稍稍迟疑,很快便也明白过来,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起身去捡衣服,一件件穿起来,缓缓系着扭扣。   她整个人没有被他笼罩住,重新回到灯光下面,明亮的光线落在了她的脸上。   顾又廷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微微低垂着脸,脸上的表情,是倔强,不肯认输,带着几分决然的意味。   谨言穿上薄款西装外套,转身就要走时,一只手腕被从身后握住。   手掌的温度透着皮肤传来,却不如先前让她感炙热心动不已。   她没有转过身,略微垂着脸,轻声:“我妈还在家里等着我,我得回去了,小熊肯定等得着急了。”   那大掌渐渐松开,她想了很一会儿,回过头去看他,缓缓的展开微笑,苦笑着叹息,声音虽仍温婉悦耳,却是带着几分决然:“无论怎样,我们之间终归是插着一个跨不过去的门槛,既然谁都不愿意各让一步,还是早早全身而退……”   她顿了一秒呼吸,随即,神色如常:“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女人一双水眸平静如水,状似轻松无异的样子,眼底却是隐然无奈黯淡。   顾又廷静静的看着她。   她觉得一刻都无法再呆下去,咬了咬唇,转身就走。   到了门口,开门出去之际,却听他低沉沙哑的嗓音如呢喃一般的声音传来:   “我现在一点小权小势还是有的,要是你遇到为难之处,可以来跟我说,也许我能帮上一二。”   “…………”   她一个总经办的秘书,整日里不过安排事务接接电话,能遇到什么足以麻烦到他的难处?但他却是承认自己渐渐失了权势?上回他说的时候,她只当是意气用事,作为赶她走的一番说词!如今听他这样用着暗哑的声音说出来,却是验证了这一事实。   谨言心头一阵乱跳,却是什么也没有说,略停了停,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   面上的平静一直维持到电梯口,她才终松懈下防备,失落疲惫一下子涌上来。   眼角湿湿的,待电梯打开,静静走了进去。   她低着脸,克制着情绪,因顾忌着电梯里也许有摄像头。   待出了集团,情绪才终于释放出来,她快步往前走。   一路不停的往前走,连头也不回,仿佛身后真的有洪水猛兽在追赶着一般。   不知走了多久,一直到筋疲力尽,脑袋却仍然没有冷静下来,混乱不已。   许多的画面一一在脑海里闪现,什么样的念头都有。   那句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她所有的坚持都击溃。   她觉得自己不仅走进了一条死胡同里,却始终执拗的不肯从里面出来。   不知走了多久,傍晚的微风拂到脸上,谨言觉得脸上粘了东西,伸手去将嘴边的一根发丝弄出来,却是触到一脸湿润,微微一愣,平静了一会,她终于是清醒了下来,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去。   ...............................................   -   自谨言出来后,秘书隔了半小时后才拿着泡好的咖啡准备进去。   敲了门,走进办公室里,才看见顾又廷一手夹着一根烟,另只手拿着手机。   颀长的身子倚在落地玻璃窗上,眯着眼睛一边抽烟,一边讲电话。   秘书不敢打扰她,上前静静将咖啡放下。   他转过脸来隔着烟雾缭绕看了秘书一眼。   吞吐着云雾的时候,男人一双眼睛盖上一层烟雾,似乎更是显得高深莫测几分。   待秘书出去后,眉宇一蹙,他才出口道:“兵无常法,有一点却很重要,现在他们越是动荡我越不能走开,一旦军中一日无人坐阵,老家伙们少不得结成一派,直接倒戈,再没有比利益更能诱惑人的东西了,听着很庸俗可笑,但却是真理。”   “没错!!我怎么忘记你那边的人都蠢蠢欲动要将你从位子拉下来了!!!”   那边的人闻言,猛醒过来,一拍大腿,说:“那个周云哲就是奔着之前和你那些过节而来报复的,它对房产界这行业不熟,手里却是因为攥着周老留下的一大笔钱,足以他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这回要是是你真的一时不注意,没准董事手里的股份全被他妈给骗走了,我算是服了,他是做生意吗?真是小人得志!”   顾又廷看着窗外空荡荡的地面,一时有些怔,半晌后收回视线,回到沙发上坐着,眼眸微微一眯,吸过烟的嗓音带着几分浑厚:“也亏得他这个性格,整成这番大动作,换成我是他,我今天就不会继续坐在这个位子了。”   那边发愁地说:“现在的情势很麻烦,时间不多,好像也没什么招,平常我那几个重薪挖来的手下主意最多,如今却连是个屁都挤不出来,若说要效仿许民找个势力相当的股东入股,这次的洞这么大,而且目前还是继续越挖越大的形势,只怕对方也免不了和周云哲一般狮子大开口,这事真做了,救得了一时火,却是后患无穷……”   顾又廷动作娴熟地掸了掸烟灰,打断了他的话,说:“我有一招,可以试试。”   “…………”   “不行!不能使!!!”   对方安静听完后,摇摇头,想也不想地就否认:“……你不要命啦!万一这回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老戏码呢?!这几个月我已经给这些老狐狸整怕了!!商战真不是我能玩的事情,你这想法不行,太危险,一个走不好,没准真落个倾家荡产的下场。”   ………………   挂了手机,顾又廷将手机扔到一边,又将手里头燃到一半的烟蒂捏灭了,丢进了一旁的烟灰缸里,翻了面前的文件扫了几眼,又合上,半个身子靠在沙发椅背闭上眼睛微微养神,将那些紊乱的思绪也一并整理好,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打开电脑,点开新闻。   这几日的新闻报道,已不再关注他之前被卷入的那宗陷害官司案,而是专注于距1989年顾林遭受重击后,事隔二十几年又陷入了从未有过的低谷,顾林集团的股票成交量遭遇本日度最低,自上个月开盘之后,股指一路跌,每日收盘时几乎都刷新了最低值。这种情况之下,就算是有雄厚的财力支撑,只怕不过三月便全数败落。   顾又廷看得烦了,直接关了主机,伸手又是点了一根烟,烟雾燃燃上升。   他一张脸很快被烟雾遮挡了大部分的情绪,手指夹着烟只,却也不抽一口,面色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   ...................................................   谨言回到家里时,已是将近十一点,客厅仍亮着灯,她进去后就见白母正坐在沙发上,一下下打着瞌睡,待听到声响,却是瞬时就清醒了,穿着棉拖朝她走来,“怎么加班加到这么晚,肯定累了,怕是连晚饭都还没吃吧。”   谨言心中有事,生怕白母看出来,也不多言。   白母看着她疲惫的小脸,对她道:“你先洗个澡,我去把饭菜热了。”   谨言也没有仔细听白母在说什么,只含糊地应了一声,便往房间去,收拾了衣服便去浴室里,将身上遍布四周的暖昧印记一一清洗,好一会儿,洗完出来直接累得躺到床上,正要睡着时,被白母轻轻推醒:“你现在不能饿着,先起来把饭吃了,再睡不迟。”   谨言没有半点胃口,摇了摇头:“我不饿,不吃了。”   白母却是不同意,一时顾忌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想着她辛苦工作一天到现在,若没有身子,这样平常人都挨不住,何况是身份特殊,更加不能这样,便又推了推,温声劝她,“不饿也吃几口,再喝口汤,不然空着肚子也不好睡的。”   谨言仍是执意不起,浑身的筋骨只觉得要散了一般,软绵绵得没有力气。   白母叹了声气,只好随她,捻起被子为她盖住身子。   ……   ...............   一觉直接睡到了凌晨,谨言翻来覆去的做着梦,半睡半醒间似听到外面传来声响。   她本是以为白母起来上洗手间,一下心里也没有理会。   正要辗转继续睡去时,又迷迷糊糊听到声响,一时有些迟疑。   从床上坐起,她伸手拿了间薄开衫披在外面,往客厅走去,四周一片漆黑。   她随手开了灯,又往洗手间走去,就见门紧锁着,里面正传来轻声压抑的咳嗽声。   她心里一紧,一下会过意来,不由得有些担忧。   白母到底年纪大了,且长途跋涉远道而来,从未在港城呆过的人,多少有些水土不服,来了没多久,虽是初夏的天气,却也开始咳嗽了,她素来不主张把这些事情告诉她和家瑞听,也只有前几天她偶然听到问起时,也说小问题,喝了咳嗽水也就好了,她一下信以为真。   正出神想着,洗手间里的白老忽然大力地咳嗽了一声,似是无法抑制,连连咳嗽了好几下。   谨言吓了一跳,连忙敲门,白母看到她时略有几分讶异。   谨言径直去给她拍背顺气,一边顺一边说着:“妈,你不是说好了吗?我明天休假,一起去医院看看吧。”   白母听言,温声道:“不用紧张,我也没什么病,只是这俩天晚上睡得有些晚着了凉,睡一觉起来也就好多了,我这个年纪和你们不一样,随便咳一下嗽都是家常事,不用担心,我自己心里有数。”   谨言一时不知说什么,看着她心里略感到不安。   白母看了她一会儿,温和道:“妈没事,倒是你,我觉得你比较让人担心,你的这个工作不是换了,怎么还加班加得这么晚啊?要是时不时就像今晚这样加到这个点,累到身子就不好了;还是要多养养,这样对你对孩子才好。”   想到今晚自己的原因,回来时白母坐在沙发上等待的疲倦身影更是回放在脑海,泪珠在眼眶里转了转。   谨言忍着没让它掉下来,点点头,坐在沙发上,依偎到白母身前。   白母见状,暗暗叹了声气,只仍像小时候似的轻轻抚着她的背,温柔耐心。   低落了一晚上的情绪被温柔的手掌轻轻抚平,过了一会,谨言便被劝去吃饭,白母忙碌着替她将饭菜再次温热,今天的饭菜仍是寻常的两菜一肉,谨言却是觉得特别香,一碗饭下肚,又喝了一整碗的汤。   白母见她吃得喟叹不已,一颗心也稍稍安了下来,替她又盛了半碗乌鸡汤。   吃完饭,却也不急着回到房间休息,母女似都十分精神,便在客厅坐了会。   这一日折腾下来,谨言早就精疲力竭,此时却又仿佛有了依靠,便也不觉得有多难过,脸儿埋进母亲的怀里,窗户吹着一股股进来,透着几分微凉,可是依偎在母亲怀里却是十足温暖的,让她想起儿时许多的事情。   就在这时,听到白母叹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果真是不行,就不要再勉强,你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算你能等,怎么等?等到多久?等到孩子生下来了,你们再有分歧,到时候又如何拉扯得清楚?”   “…………”   谨言微微怔忡,就听白母又轻轻叹息了,语重心长道,“之前我还想着,若是俩人能够一起互相迁就着,日子倒是也能过得下去,但是这些日子以来,那人哪里有半点表示?再是不甘心也只能就这么算了,现在趁着孩子的月份还没有太大,想要反悔还来得及,若是到时候再闹,只怕苦的还是你……”   谨言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小熊的唤声:“小熊好像给我们吵醒了。”   白母看了看她,欲言又止,谨言连忙嘱咐她早点休息,作势回到房间去,看着就小熊睡得泛着红的小脸颊,轮廓清晰的鼻梁,五官渐渐出落,愈加有几分那人的影子,躺在床上,抱着刚醒转又睡过去的小熊轻轻叹气。   其实心软的男人比心硬的男人更呆怕的多,他们固然是翻脸如翻书,擅长冷落人。   可她若是关键时刻不心慈手软,不给人半点趁机而入的机会,又怎会让人有伤害的机会?   她想要安定踏实的生活,却独独留恋心硬冷血的人。   ........................   -   休假这日,谨言没有去做产假,因白母如何劝说都不愿意去,便去药店买了些伤寒喝的咳嗽水,而后又带着白母和小熊去了动物园,小谨尤其欢喜,一天下来欢天喜地地蹦蹦跳跳,回程的路上在她怀里就呼噜着睡着了。   看着熟睡的小熊,谨言感叹,其实她已经很满足了,一家人能够在一起就好。   ............................................   之后的日子里港城的新闻势头一日比一日高,许民集团发布新闻会公开最大股东周云哲,令他一跃成为港城炙手可热的黄金钻石汉和房产新贵。而后周云哲宣布接下来要宣战顾林集团,放言愿意接收所有低迷的股票和股份,一律以三月前的市场价。   顾林集团的股票价一跌再跌,从而影响股份含量,这无疑是在董事股东们心中埋下了一个颗希望的种子,就算局外人也能看清局势,在这之前股东们人人如拉满的弓弦,只待一个机会便纷纷发出,如今这个大好时机来到,又怎可能按捺得住?   …………   这几日上班,谨言在总经办里,无论是在洗手间洗手,或是经过茶水间,休息时总能见到两三同事围在一起热议最近轰动一时的顾林集团事件,从先前的惨案又讲到如今的落魄一事,神情里不缺同情和喟叹。   又道这一周人事部十足的忙,因有不少人要跳槽过来,争先恐后在面试。   谨言听了几句,便听得惊心动魄,诸如股票将跌停,顾林集团要易主等字眼,都令人一时反应不过来,一下心中觉得不可思议,觉得不过是数月的功夫,那么大的一个集团怎么可能说跨就跨掉呢?   最终还是没有进去倒水,迎面走来一个仪表堂堂的男人。   季景华先笑着和她打招呼:“白秘书。”   谨言见到她,略有所顾忌,却仍是微笑着点头,“季特助。”   季景华对她印象不错,此时正是午休时间,便和她到一旁闲聊起来:“这两天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谢谢你,上回多得你帮我送文件,你不知道,我当时急着有事要忙,又找不到人,正愁得不行,还好白秘书愿意帮我,这份情我一直记着呢。”   谨言只是听听,也不辩驳,同样客气的和他打着官方腔调。   心里没有多少好印象,她本想着告辞一句然后离开,却又听季景华道:“不过啊,这份企划案终究是没通过,可惜了,”停了停,这才道来,“倒不是顾林集团不愿意合作,听说他们挺有意向的,但是最近好像资金十分吃紧,根本倒不出功夫来捣鼓这个项目,只怕就像外界说的,没准下个月顾林集团就要易主了。”   说完,又见一同事过来找他,他连忙告辞便和人离开了。   …………   谨言心里没底,回到座位上,坐了一会,就接到内线,预约路柏琛明日中午的时间,一会又整理下午会议要用的资料,待整理完已是接近开会的时间点,到了茶水间冲泡起咖啡,一番功夫下来,一时也没有空瑕想其它的事情。   转眼一周又过去,外界关于易主的传闻愈加沸沸扬扬。   顾林集团却是毫无动静,无人出来辟谣,更让人坐实了这一传言。   -   ...................................   同学们好,说个关于文的长度的问题,其实写到现在,已经写完了大纲设定的三分之二多的长度,接下来预计还有三分之一不到的内容,目前有几个小问题需要慢慢写完,大家不要着急,该结束时就会结束。好了,又一次的加更完毕,谢谢大家的鼓励,继续明晚见!   ☆、你觉得,这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吗?   过了几日,生活仍是继续正常的运作着。   这日下班时,难得这两日比较清闲不用加班,路柏琛叫了她一起出去吃饭。   谨言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两人坐下后边看景边聊着天,路柏琛说的最多的无非是问她对工作各方面适合不适合,又对她在人际关系方面的处理上夸奖了一番,说她待人温和声音轻柔,就算有时候说的是得罪人的话,听起来倒也让人如沐春风,少了许多的事情铄。   晚上的风很凉,谨言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连日来有些沉重的脑袋被吹得清醒了几分,一一与路柏琛交谈着,今晚来的目的却还有另一层,想问问路柏琛这样的内行人,他现在的情况如何,是否真如外界传闻般那样的低潮,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犹豫不决间,服务员已端上两盅刚点的冰糖燕窝粥上来,一一放在他们面前。   谨言用勺子舀了一口放进粥里,甜甜的,糯糯的,很滑很香。   路柏琛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怎么样,还喜欢吗?”   谨言一直埋在碗里,才微微抬头,烫得唇红齿白,笑道:“嗯。”   路柏琛笑道:“这粥是这里的主打,老板世代祖传下来的,亲自掌勺下厨。”   小米粥本就挑得十分用心,那燕窝又是精选上等的材料,再配上冰糖奶乳,将本就糯糯弹口的粥煮得鲜甜润口,粥香浓郁,香中透甜,喝起来十分开胃,那小盅粥,谨言一会功夫就喝了半碗。   “觉得好吃就多吃点吧,吃点喜欢的东西,心情也会好些。”   路柏琛微笑朝谨言说,见她一晚上终于有了些胃口,又吩咐服务员再下了一单冰糖燕窝粥。   谨言闻言,怔了怔,心想,也许他也心知肚明自己的一番心思,目光闪烁一会后,便点点头:   “谢谢路总,为了我这么费心,还专门带我过来吃东西。”   “呵,我哪里是专门带你过来,我是自己想吃罢了。”   谨言见他绅士风度十足,不像那人咄咄逼人,一时心不在焉,不再说话。   ...................................................   -   同一时间,这边一辆车也正往着一品粥店开去,李韵敏看着女儿数落着:“你啊,叫你出来吃顿饭,比登天还难。不过是被你爸关在家里几个月,又没有少了你吃的穿的了?还真记上仇了?你爸也是用心良苦,你要体谅下……”   顾妙亭郁闷的情绪这才缓解了一些:“妈,你们要带我去吃什么呀?”   “是少齐,他见你这些日子胃口一直不好,就替你物色到一家不错的店,听说祖孙几代开到现在了。”   李韵敏见女儿终于有点精神了,欣慰地劝着她,“少齐对你的好,你爸和我都看在眼里,你看他工作完就跑过来接你,连休息的功夫都没有,你啊,不要跟小孩子似的再乱发他脾气了,以后乖乖的,不要让你爸和少齐替你操心。”   自那次事件后,顾妙亭就一直被囚禁在家里,几个月里都没有踏出过大门一步,每日里能接触到外界的事情也就是在新闻上,还有从父母嘴里,又听到那件谋杀案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消停,更是连累了顾又廷,心中郁闷不已。   但这其中的原因,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怎么可能不恨严少齐?   他,欺骗了她!   ………………   结果进到店里后,就撞见了路柏琛,严少齐之前因为顾父的关系进去他公司里工作过。   这回见到面了,李韵敏自然是拉着上前一起去打招呼,顾妙亭被动地上前打了声招呼:“路先生。”   路柏琛点头,寒暄了一两句,便让他们随意了。   严少齐目光微怔,正盯着别处,见李韵敏和顾妙亭告辞要走,才后知后觉。   顾妙亭见严少齐反应有些迟缓,有些奇怪地望了眼桌上刚才一直没注意到的女人,从一开始她就只埋着脸,并不关注其他人,她只当是路柏琛的情人,这会却有些楞,只隐隐约的觉得这女人竟有几分熟悉……啊,对了,当时在医院走道撞到她时,她便是这个低眉顺眼的样子。   顾妙亭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撞到白谨言,而且是撞见她和别的男人一起!   她抢了自己多年的男人,令严少齐睡梦时仍叫着她的名字,私藏着她的相片,不惜为了相片而和她起争执,不过前几月不是还听说她和顾又廷在一起吗?当时父亲让自己去向她和表哥道歉,顾妙亭意外的想,不过才多久的功夫,她就另攀上高枝了?   李韵敏走了几步,发现顾妙亭仍落在后面迟迟没有跟上,略一讶异,便上前拉过顾妙亭要走。   谁知顾妙亭执拗不肯,伸手指着路柏琛对面坐着的女人道:“你,把脸抬起来给我看看!”   “…………”   严少齐也察觉到不对劲,上前见这情景,立刻拉着顾妙亭要离开。   先前顾妙亭还有一两分不确定,这回见严少齐一脸情急之色,又再他攥着自己手臂的大掌前所未有的大力,嚯的明白过来,心头猛的一冷,骂道:“你的好手段,那么多个男人,一个个全都让你搞上了手!这么不知廉耻,不敢抬头见人了是吗?!”   严少齐闻言,急忙地道:“妙亭!”   李韵敏过去扯着顾妙亭的袖子,担忧道:“你,你…她是路先生的客人……”   顾妙亭却是一把甩开李韵敏的手,厉声道:“什么客人?!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算得上哪门子的客人?她最擅长的就是勾.引男人了!……不对!不止是勾.引,还有拆散别人,拆散了表哥和雨晴姐,而且还窥觊少齐,现在又搭上了其他的男人!”   李韵敏顿时呆了:“妙亭,你,你怎么说这种话……”   严少齐看着路柏琛一脸愠色,不敢去看谨言是何发现,拉着顾妙亭,低声地对她说:“你在说什么,我说过我和她没有关系,你能不能信我?她是什么为人,你连了解都没有了解过,就这样胡乱骂人不觉得过过分吗?!来这里大多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这个样子要是被人看见了,你,你……”   严少齐一番话顾妙亭没有听进去,李韵敏虽是不知道前因后果,却也是明白利害,眼下港城的上层人士没多少不认识顾家,若是在这碰到几张熟面孔,只怕又要落下话柄,好不容易前些日子的新闻风波才过去了,万万不能在这时候再挑起事端!   ………   ..............   接下来,李韵敏吩咐着严少齐将顾妙亭拉回包房里,又转头向路柏琛和那一白着一张脸的女人一一道歉:“不好意思,妙亭这孩子最近情绪不大好……等回头我一定好好管教这个不听话的女儿。”   眼见对方没说什么,她才回到包厢,顾妙亭整个人正埋在桌子上哭。   李韵敏见到她这样,不由心疼,揽过她肩膀,抚慰道:“怎么回事?给妈说一说。”   顾妙亭不肯说话,不停地哭着,李韵敏看到一脸急色的严少齐,便让他先出去外面,等妙亭情绪下去了再进来,严少齐也不多说什么,二话不说便出去了,接下来顾妙亭仍是哭哭啼啼,却是在李韵敏的劝说下渐渐将原委说出来。   说完,顾妙亭气鼓鼓的道:“你说那个女人怎么可以那么不要脸了?”   李韵敏叹了声气,擦了擦女儿的眼泪,道:“你就是没心眼,你和那个女人不一样,你是千金大小姐,大户人家的女儿,越是气就越要忍着,不能让人说闲话;对方如何我不管,倒是你,头脑太简单,又容易让人利用,你现在气得你爸不理你了,再这样下去,少不得把少齐也给气跑了!”   顾妙亭不说话,不管怎么劝,仍是直哭。   李韵敏知道这个女儿向来性格直率,不用有什么坏心眼,却免不了影响受人影响,想了想,又劝慰道:“别哭了,妈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不过你想想,你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有多少人能比得上的?”   “……你大可不必将那些人没在心上,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等去惹你爸不开心,你还跟以前一样乖乖的哄着你爸和少齐,少让人操点心,……妈保证谁也没有办法再让你不痛快!”   顾妙亭似有些被说服,睁着一双泪眼看着李韵敏,点了点头。   ................................................   -   原本的好气氛,被一搅和,全都清散了。   虽不知是何原因,但看到严少齐似乎也能猜到几分,谨言再无胃口。   这时候,她很是感谢很是绅士风度的路柏琛,不追问一句,只温声让她趁热吃。   见她半天才喝一口,便也不久留,喊来服务员埋单,便送她回去。   到了谨言住的房子楼下,路柏琛瞧着她这几天一直心事重重,这会便也婉转地问道:   “你……不想问问最近发生的那件事么?”   原来早在今晚他约她出来吃饭时,便已打定了主意。   谨言一直迟迟说不出口的话,他先替她说了。   谨言呆呆的抬头,茫然地看着他,思索了半天,才艰难道:“嗯,他……情况怎么样?”   路柏琛看着她,不假思索,道:“不好,比起几月前的许民集团更加令人堪忧,若论资产,顾林当是雄厚之辈,可也是如此,才撑过了这一个多月,若论人际关系,虽是多少有累积到一些,可许耀华那么擅长玩转人际关系的人当时都险些走投无路,所以……”   谨言正色道:“所以什么?”   路柏琛沉吟片刻,沉声道:“空穴来风,其来有自。”   谨言心里一紧,愈发低了声音,“你觉得,他这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吗?”   路柏琛看着她,半晌,摇了摇头。   谨言有些哽咽,之前不过是听外界传闻,心里也不大确定,可是现在听路柏琛亲口承认,又想到他这人从不妄下定论,就连先前对许民集团的推测,都是抱着不肯定的态度,可如今……   窗外的一只小猫藏在草丛里细细叫着,哀声连连,便如谨言的心跳,不安又惶惑。   -   .......................................   过渡下~   今天更新完毕~~谢谢同学们送的礼物~明天见啦~~   ☆、危如累卵?或是峰回路转?   白谨言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无法进入睡眠。   此时已是凌晨时分,仍是十分的精神,她的大脑被各式各样的事情纠缠。   她忍不住不去想,现在这个情势,他怎么样了?   看晚上路柏琛的态度,这次的来势汹汹一点不比当初许民的困境轻松,新闻里亦是每日在报导着负面的情势,各方面的分析都犹如在宣布一场战争的失败,令人感觉不到一点希望铄。   谨言越想越是紧张得一身汗,越想越不敢让自己往下想,越不敢想却又越放不下。他会不会真的就如所有人说的,月初就会拉下走来呢?按说不会,顾林集团那么大一间大企,怎么可能说易主就易主?就算有员工跳槽,多年的董事们怎么可能说变卖股份翻脸就翻脸?   可是,若是换成她,是不是也会这样做呢?很可能,所有人都未必有胆量和心情继续在这个日渐亏损十足烧钱的位子坐下去,关键时刻想要划清界限了,人之常情,又过于冷漠世故。   谨言想到这,不由得微微一苦笑了一下,那人若是真遇到了麻烦,想必也有无数个法子可以暂时渡过难关,实在由不得她这个局外人来担这份多余心的心,她自嘲,这才过了多久,一些风声一颗没出息的心便开始动摇了,自己尚且没有立场,就算有也由不得她来替他操这份心,实在是过于不自量力。   .......................   这晚,同样一夜没睡的还有另个人。   顾又廷终于回到了家里,几乎连灯都没有开,便直接到了书房,打开电脑,将一天落下的邮件一一查看,没有他想要的回复,看来对方还在衡量和他合作的利弊,他关上电脑,仰头靠着沙发,点了根烟,轻轻吐出口烟。   嘀嘀嘀,手机响了。   这些短信未接电话大多来自客户,有的是客户秘书代发来慰问,却是有意保持着距离,有的是一些新接触的客户想要借此机会助他一力之臂的,好让他以后翻身时记住这恩情,有的则是保持中立,既不开口表达想要资助他的用意,也不在关键时刻对他落井下石,实则是想要隔岸观火,明哲保身。   这么多短信,他也是懒得看,匆匆略了开头几条便直接退出,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又不甘心,想再去翻翻是否还有其它来自另一个人的短信,翻了不知多久,看着尾部的无更多信息的提醒,待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不觉笑了笑,想了会,去打了个电话。   那边的人隔了好一会才接起,估计是在做心里斗争,待接起,已恢复正常语气。   用着颇为熟络的语气,又刻意装出几分讶异的语气:“喂,顾总,好久不见。”   顾又廷靠在沙发背上,望着窗外的景,淡淡问道:“杨总,终于想通了?”   那边顿了一会,似是对他的开场白有些始料不及,从一开始他也只不过打了声招呼,俩人又是隔着电话看不见彼此的神情,单凭着那客套的问好也能猜出来?他自然是不信的,便问道:“你……又是怎么猜到的?”   顾又廷敛下眼色,“要不然,我现在就不会和你讲电话了,没准真要打上一夜。”   他一时觉得愕然,很快明白过来,自从顾又廷出事的这两月来,他几乎是避着所有的电话信息还有邮件,都不去理会,这回的涡太大太猛,他怕自己被吸进去,回头得不偿失,但前几日开会通过,有下属提出一个条件他觉得可行,今晚接到这通电话犹豫会便也接了起来。   想不到这一举动便泄露了自己的想法,但说来是简单的道理,实则若无人点破,想必他今晚想破脑袋也悟不过来,沉默了会,不免道:“哪儿有,你这话说的呢,快别这么说了,我那特助前阵子走了,所有事情堆在一起,我是真的忙死了,唉,每天老婆儿子都抱怨不回家,我倒是想抽出空来,无奈真是忙得无法分身。”   顾又廷深深地笑了,“哦,是这样。”   “可不是嘛,咱俩的关系谁跟谁啊,我还能不接你电话吗?”那边仍在打着官腔,“不过,这件事情也不能说我全没关系,我有点担心倒是真的,这会周云哲那边动作很大,我怕站错队,到时候连自保都做不到,不是……”   顾又廷伸手弹了弹烟灰,打断他,开门见山:“说吧,你要多少。”   杨国勇疑似松了口气,似是想不到他如此干脆利落,本来准备好的一番说辞也没有借口说。   待平静了一番,才将前日开会定下的价格报了过去,待说完那天价数目后,心中不是不擦一把冷汗。   并不是他在这个时刻选择落井下石,谁都知道现在顾林自顾不瑕,若是期间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又如何来保他?所以若是要他在这时候伸出援手,必然是要趁机赚一把,若是小钱,却也不必担这风险。   要赚,自然是要赚把大的!   那边一时无回话。   他心中稍有些紧张,这回可真是兵行险招!他知道这回开条件的事情风险极大,虽是一时收获颇大,可事后定会遭人参劾,但若是不行这招,日后他若翻了身,也是会结下仇怨,这盘棋反正行不行这一步的下场都是一样,又何不选令自己有益的走法!   这时久久沉默顾又廷忽然开口了,含着不可察觉的嗤笑,“美元?”   杨国勇听了,不禁愕然,想他如今不是已穷途末路,所以才需要来自己开口要这笔钱去填窟窿,怎给得起如此得大的利息?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那边是在嘲讽自己狮子大开口,一时虽有些恼,却只能赔笑道:“哪里哪里,你又开玩笑了,这点利息真的不多了,现在生意四处都需要周转,我一时拿出那么一大笔钱,你又要明年才能还,我实在是担着很大的风险,若是没有个合理的原因,到时候挪用这笔资金,给董事知道了,我可是要遭弹劾的……”   顾又廷将指间的烟揉成一团,丢进了烟灰缸里,“我考虑下,明天给你答复。”   .......................   -   因为那句话,杨国勇几乎整晚无眠,第二天一直在办公室里等着电话。   若是顾又廷回绝了他,只怕今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若是他真的一蹶不起,就另当别论,但他这人心思缜密,也许还有其它的法子起死回生?想想又觉不可能,如今到处都是坑,个个需要填钱,他唯一可行的法子便是挪用大笔资金去填,否则再多的花花肠子也不过是白费心思。   虽是如此,但等了一天迟迟没等到电话,杨国勇仍是心急火燎。   待接到电话,那边顾又廷身边的特助打电话来,说下周一的董事大会请他出席,那个时候正式签订合同,他镇静地应下,挂完电话后,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是不用再提着一颗心了。   这时,杨国勇身边的秘书小蜜端着咖啡走了进来,瞅见一天都心事重重的杨国勇正一脸笑容。   她上前放下咖啡,走到他面前,“杨总,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呀?”   杨国勇对这个待身边好几年的秘书甚是喜欢,长得妖娆媚人不说,再看她身上虽是一身职业装,但穿得前凸后翘,那包臀裙包着圆圆挺翘的臀部,上面的胸口处亦是绷得十足饱满,他瞅了一会便忍不住,拉下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杨总今天做了笔大买卖,晚上给你去买衣服。”   小秘也不推攘,窝在他怀里,“什么大买卖呀?比上月的单子还大吗?”   “上月那单子才不过二百多万美元,你是不知道,今天这单够两三年的利润了!”   小秘惊喜道,“你好厉害!不过你什么时候谈的,我怎么不知道?”   杨国勇捏了捏她的臀,一五一十地说了。   “那么多亿?!”秘书急了,“借给顾林?你怎么会这么糊涂啊,顾林现在那种局势,所有人躲他还来不及呢,你居然送上那么大笔钱去给他,不是明显白白把钱送上去给人家糟蹋嘛,万一他驳不回来呢,到时候可真的是花了冤枉钱呢!”   “你不懂,若是借给别人就不可行,不过是那小子倒也没有什么。”   杨国勇说,“凭着他的本事,如今只差这笔钱,想要翻身应该问题不大,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罢了。”   “你是不是发烧了!上个星期让你买个包包几万块你都嫌贵得肉疼!”秘书板着脸说,“他要是那么有本事,又怎么会走到今天的局面?而且你当是自己赚了便宜,他聪明人为什么肯给你那么多利息啊,难道他自己不会算计吗?杨总,你一向聪明的,这回究竟是怎么啦?你还真给那个姓顾的给糊弄住了!不行,我觉得不能这么做,实在是太冒险了!”   杨国勇只当她是胸大无脑,根本不将她的话放在心里,手伸到她衣服里,揉了几把,满意的喟叹一声,   “我的乖悦悦,你这么聪明,不如身体力行的告诉杨总该怎么做?”   小秘蹙着眉没说话,身子埋在他胸口任他动作来动作去,心里正心思不断,这几年她对于杨国勇的财务也琢磨得差不多了,这笔钱,若是送出去,他的财库就真的所剩无几了,若是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这几年的付出不是扑个空?   ............................................   -   周日的下午,秘书接到一个电话,立刻奔进办公室里,杨国勇正在和着律师起订明天早上要签署的合同。   她上前将杨国勇拉开一边,轻声道:“杨总,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杨国勇听她轻声说完,拧了拧眉:“真的?”   秘书点点头,“我不敢骗你,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多重要,所以刚听到消息就立刻来告诉你,就是怕迟了会酿成大祸。杨总,反正钱已经准备好了,合同可以晚上再拟的,也不缺这会儿时间,不如出去见一见?对我们又没有坏处嘛,对嘛?”   ………   ...............................................   周一清晨,谨言早早就开始整理衣着,无非就是一套职来装,穿好后左右整理却是花费了好一会时间,她又开始检查东西,一遍又一遍,今日她作为陪同的秘书要陪着路柏琛去顾林集团作见证人,几乎没她的事情,却仍是感到紧张。   一小时后,车转过弯,沿着宽阔的大道又开了十分路,来到顾林集团楼下。   谨言和着路柏琛一起来到八楼的会议室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四十五分了,距会议开始还有十五分钟。   进去后,路柏琛向顾又廷打了声招呼。   置身在沙发椅里的男人微微转过眼,瞥了瞥谨言,旋即又收回了视线。   朝着路柏琛点点下颚,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我要把你手里持有的百分之三十五的股!   半小时后,大多持有股份的董事已陆续到齐,纷纷坐在底下一排位子。   人似乎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但会议迟迟没有开始。   距离会议的时间已过了十五分钟,一些董事起初还耐心等待,尔后不免有异议瑚。   谨言看着会议室的人群,神情间个个带着焦灼,又去望了眼主座上的人铄。   坐在他眼皮底下的人都公然发出不满声意,顾又廷也不着急。   他一手随意地搁在会议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顾总,会议可以开始了吧!”   僵持中,有人忽然叫了一声,然后整个会议室的董事股东都被带动。   “是的,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再这样拖下去今天这个会还开吗?”   “…………”   “今天叫大家来开会,不就是为了解决现在集团所遇到的难题吗?其实这个会不开也罢,之前不是没有开过,哪次有得到改善?按我说大家也不必再抱任何希望了,不如早日找出路!”坐在正中央位置颇为惹眼的刘董事直言道。   “…………”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   顾又廷不置一词。   有几个和顾又廷关系好的股东,从来都会在紧要关头替他说话,现在一个哼声都没有。   他们这群人,目前也是摇摆不定,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选择了沉默应对。   谨言心里忍不住一阵乱跳,这和她今日来之前所预想的不同,听过路柏琛透露过是内部要做一些决定需要第三者在旁见证,却又隐隐抱着丝希望,忍不住去望上方的人,他始终没有出声,目光仍是一片清明冷静,斜斜的靠在软座椅上坐下,始终是一派从容自若,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大势将去的沉重。   过了一会儿,会议室里仍是出奇的安静,传闻前几日会见了周云哲的刘董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道:“如果今天董事会议的目的仍是要坚持一已之见,我想没必要召集这么多人在这里看你发号施令,因为,你现在是把我们全部拖下水,然后任由一波又一波的波涛骇浪把我们这一行人慢慢的淹没。”   听到这,那帮一向站在顾又廷这边的其中一个老董事终于是忍不住,从座位上站了起不。   直看向刘董问道:“老刘,你这话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有的人宁愿让集团继续损失几百亿的利润,也不愿意把现在坐的位子让出来?”他停了停,朝着上方的人指了指,加大了音量,“他想要坐稳这个位子可以,除非他能保证顾林集团所有董事和股东的利润……”   谨言吸了一下鼻子,觉得情景比想像中还在严峻几分,又见那老董事仍在极力的劝说:“老刘,是不是再多等几天?等这几日风潮过去了,看看情势稳定下来的发展,然后再做决定。”   “老张,你是不是太感情用事了?”刘董事说,“现在周云哲愿意出市场价一成三百多亿的价格收购我们手里的股份,我想不如干脆卖给他,拿着钱去养老,不然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如果我们因为犹豫而失去了机会,到时候我们只能在这坐吃山空。”   …………   一直沉默的顾又廷忽然笑了一下,眼睛里也露出了一丝嘲讽,微微冷笑着:“刘董,您说的市场价恐怕不包括所有人吧?横财也是财,该是谁的就应该是谁的,但是如果你明知道对方的用意却帮着他们算计自己人,以致让大家财股两空,我想,刘董接下来二十年的养老生活恐怕不会太愉快。”   “……………”   这一句话说得实在是太过直白,在场的人听完不免脸色一变。   再想到老刘这几日过于热切的态度,立刻议论纷纷。   刘董事没有想到顾又廷居然知道这一层的事情,先是愕然,后是羞愧,脸色要有多难看就多难看。   他现在就是在公然的拆他的台,刘董感到顾又廷身体里那股咄咄逼人的气息散发出来,又气又恨。   但越这个时候,自己越必须稳住底气,不可在一开头会输了立场,他与在座其他坐观情势的人不同。   想到这儿,刘董勉强站定了,看着他:“从顾林创立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和在座一半的老董事一起帮着你爸管理集团,很多的事情都亲力亲为,所以对于所有人,我问心无愧,不过大家也看到了,就算哪天我不得不做出对不起集团的决定,也是情势所逼!顾董走了,我们没有义务还要再守着!”   “…………”   这时,有个年近六旬的人也站了出来,“又廷,不是我们要欺负你一个晚辈,老刘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就算和集团有着多少年的感情,大家都要接受现实,就算今天不是你坐在这个位子上,而是你爸爸老顾,我也得说,如果无法解决目前的这个难题,倒不如将它将给有能力之人,许还有点机会力挽狂澜——”   这人似颇有些声望,谨言细细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只见刚才还摇摆不定的一帮人,听完他的话,纷纷倒也镇定了下来,心中许是有了主意,果然,又有人站了起来,“我也觉得,世侄你不如适当休息休息,这些日子你为集团做的努力,我们都有目共睹,日后还是有机会再回来的……”   ………   这俩个说话的人都是无老级人物,从始至终都跟随着顾老爷子。   对于他们而言,几十年来的感情要比金钱更重要,又想自从五年前顾老从位子退下去,顾又廷坐在这个位子上短短不过几年的时间,却已经带领着顾林将利润翻了翻,可谓是炙手可热,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倒戈。   如今眼看情势一日不如一日,观望了一个多月,却也忍不住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之前顾又廷之所以没有顺利从位子上去,不过是因为几个念感情的老股东老董事一直支撑着他。   如今失去了他们的支撑,那些本就不坚定的股东一下也如同一盘散沙纷纷倒塌。   一阵压抑,气氛更加沉重。   …………   静默了一会儿,刘董事适时站出来,说,“现在我们并不是要将股份卖给别家,说到底顾林才是自家人。现在的情势纵然是十分艰难,但我们在这个时候选择外人,而不帮自家人,就算有再大的理由,也是不仁不义!但是有些事情,我们懂得为你着想,你也要为我们这些叔辈们想想,你如今还能坐在这个位子上,不外乎是我们大家还念着那点私情,所以你就算退下来了,也不用担心日后的分红,叔辈们分多少,你自然也是拿多少的。”   有人连连起哄,“说得好!说得好!”   刘董连连笑着说,“你放心,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定不会害你。本来嘛,这事儿无论如何也轮不着我管,不过现在有了新情况,我也就卖个老前辈的姿态,又廷,我是真为着你好,才说出这番话。这些日子,我也在想,我在这当着恶人是何苦呢,我是真心希望顾林能发展得比谁都好。”   “我知道,”顾又廷带着三分微嘲,淡笑道:“我最放心的就是刘董了。”   刘董也不气,他这副脾气自己也是见过几次,更何况是如今这个局面,他仍能按捺住性子只冷嘲热讽一句也算是有能耐了,反正他钱也赚了,好处也得了,且再忍一忍,他让自己下不来台,等会自己也一样要下台。   …………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又陷入了一种不同于先前的僵局。   底下的人,再无人出声,全都翘首企盼,连呼吸都放得很轻缓。   正当所有人等着顾又廷接下来的发声的时候,紧闭的会议室大门忽然砰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众人的视线被大门口的声响吸引,齐齐望去。   只见到来人却是港城数一数二的电子巨鳄——杨国勇。   一时间,底下的人都闹成一团,似是不明白这番动静为何,顾又廷望了他们一眼,目光似有嘲讽,然后缓缓站了起来,笑着朝所有人介绍道:“这是恒泰集团的杨总,港城最有影响力的电子商。”   “……呵呵,不敢当。”   杨国勇笑了笑,伸出手与顾又廷握了握,顾又廷淡淡一笑,便坐回到了座位上,杨国勇看着有几张面熟的脸孔,略是熟络的道:“要不是顾总今天的邀请,我怕也是没有机会见到多年的老友啊,眨眼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想我们之前的合作不知是多少年前了。”   “…………”   闻言,其他人纷是一脸惊愕讶异的神情。   在顾老爷子去世前,倒也是有和这位有过几次联系,但后来渐渐也脱离了关系,这人性格现实,倾向利益,一向对自身无利无益的人和事都不搭理,以前顾林发展得如日中天时都不见他搭理,更何况现在这个时候?   以杨国勇的资金条件,如果愿意资助,倒也能解一时的燃眉之急……   最始料不及的便是刘董事了,今天开会前没人通知过他这个杨国勇要来,他心里一紧,感叹自己怎会着了他的道,这人几年来哪有乖顺过,若不是有一手准备,怎么会在这挨着所有人的批斗,再看不动神色坐在上位的顾又廷,这才恍然大悟,难得他今天比往常好说话许多,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刘董事怔了一会,很快也反应了过来,“又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就算不想从这个位子下去,也不需要用这样的手段,我们这些长辈又哪会真的逼你,你现在选择让个外人进来这里,这样算是什么意思?”   这会儿,却有人有不同的意见,是先前带头的元老董事,“我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现在集团是什么情况大家都很清楚,大家一直在想解决的方案,但都心知肚明,任何方案都离不开资金,如果这回有人愿意注入资金,就算有条件,只要在能接受的范围里,我倒是觉得可以一试!”   刘董事震惊,“乔董,你说这话有考虑清楚吗?”   老董事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声,“我怎么没有考虑清楚?大家都是站在为集团着想的角度上,我也没有决定权,不过是提出个自己的意见,你紧张什么呢?但是世侄这几年的成绩大家确实看得见,若他今日能拉到这笔资金来帮助集团,大家总归是一家人,就没必要再闹下去,继续按照往常的规矩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   刘董事噎了一下,一时想不到要开口说些什么,只能干瞪眼着急。   看到这里,谨言几乎明了,原来这就是今日路柏琛到这的目的,不是见证顾林易主的一幕,而是他扭转乾坤,重重的在众人面前出了口恶气,还令路柏琛见证,日后只怕这些董事一见到路柏琛,再想到自己当时那墙头草的模样,便会像吞了苍蝇般难受,印象深刻。   这时,刘董事终于想到要说句什么,正要开口,上方的顾又廷忽然咳嗽了一声。   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刘董事一张憋得不行的脸,嘴角微微挑了起来,想要出口讽刺两句。   又忍住,只道:“我当过销售,也做过财务经理,从二十五岁开始我就一直为顾林卖力,顾林的效益不好,股票直跌,股东们利益损失,我不着急?可我就是再急,也不会乱作一团病急乱投医!为什么?”转头去看刘董事,言语间还隐隐讥讽,“心急吃不得热豆腐,若是随便碰到点事情,就轻易动摇自己的信念,这怎么能做成事情,为集团谋取利益?!”   刘董事看见顾又廷面带讥讽的瞧着自己,一下老脸红了又白,身子抖动。   这下,几乎全董事股东都无异议,一番动静后沉寂了下去。   半晌,一番掌声如雷贯耳。   顾又廷满意的坐了下来,看了杨国勇一眼,微微颔首,示意可以开始。   “你要的合同,我们已经准备好,”杨国勇说,“但是有一点有变化,之前我提过的四个点的利息,我昨晚想了想,决定不要,还有这次这笔钱我就权当是做个人情赠予你了,只要你日后渡过难关了,记得我这份人情就行。”   “……………”   股东董事们愣了,路柏琛也愣了,几乎是想像不到,当场就低声议论起来,似无法想像会有这等好事。   众人喜色难耐,只有顾又廷脸色微微一变,与其他人的惊讶不同,猜到了什么,心头微有不快,明显沉了下来,果不其然,就听杨国勇说:“可是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既不会让你为难,也不会让董事们觉得不合理,一定会令我们的合作更加愉快!”   谁知顾又廷却不置一词,看着他面色沉静严谨,谨言只觉惊奇。   这个局面从开始到现在翻转了几轮,一时之间,身为旁观者清的局外人,也猜不透接下来的发展……   过了片刻,有董事耐不住抢先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如果我愿意借出这笔资金让顾林周转,我希望顾总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把他手里持有的百分之三十五的股转让给我一个朋友,我愿意在此的基础再拿出五个点资助顾林集团!”杨国勇信心满满的瞥了顾又廷一眼,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刻,心中大有说不出的畅快。   -   ...............................   这个坐收渔人之利的朋友是谁?我想你们都猜到了,呼——   ☆、重磅新闻:顾林集团上任总裁顾又廷宣布退位!   “如果我愿意借出这笔资金让顾林周转,我希望顾总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把他手里持有的百分之三十五的股转让给我一个朋友,我愿意在此的基础再拿出五个点资助顾林集团!”杨国勇信心满满的瞥了顾又廷一眼,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刻,心中大有说不出的畅快。   “…………瑚”   谨言无法预料这令人措手不及的局面,身体里有根神经一紧,开始惴惴不安。   想必不止是她,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闻言一愕。   会议的前半部分腹背受敌,后半部分又被搞了突袭,她看着这么多的局面,第一次觉得这人的艰辛。   从前在销售部纵然遇到了许多的困难,却不至于四面受敌,她不敢去看那人是何反应铄。   看了眼路柏琛,就见路柏琛同样看着她,似知道她心中的疑虑,就如那晚在车子里一般对她摇了摇头。   谨言默然地收回视线。   看到路柏琛感叹的眼神,她心中已有了一个愈发清晰的答案。   “…………”   待众人从那番话里缓过来后,整个会议室才终于沸腾开了。   杨国勇是做足准备过来的,面对着众人的议论纷纷也不觉面子挂不住,仍是稳得很好的靠坐在椅子上。   从进来到现在,他就期待着这个会议最精彩的地方,心里乐开了花。   脸上却不敢稍有表现出来,只得紧紧正经地绷住脸皮。   他这人,做事从来都是深思熟虑的,他今天过来公司,不是没有想过这举会得罪这小子。   若是他日东山再起,想必有自己的苦头吃。   但又想若是这笔钱借出去,如果他败了,自己的钱就真真正正地打水漂了,得不偿失。   就算他小子真的能力挽狂澜,板回一局,又不定会记着自己趁火打劫这一举动,记着仇。   ……无论如何都颇有点吃力不讨好。   如今,有人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处理方法。   而这个人,就是周云哲!   杨国勇心想,呵呵,如今自己真是不出一份力却得好了呢!   他看着顾又廷,心想我今天来之前算是想清楚了,未来的港城有可能是那个外来人成为一把手,你今天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我只要开这一声口,就能轻轻松松的分到一杯羹,只不过是周云哲答应了的好处就少了一半,但是比起我来,你的麻烦就大了,这么一番大动静开股东会议,结果连个闷屁都没有放出来。   …………   “杨总,”静默了良久的顾又廷才缓缓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谨言听他语调平静,又见他眉间微微一动,可想内心正处于异常愤怒。   杨国勇却不急着应这话,倒是他身边的人,笑道:“我们杨总的意思是顾林如果需要我们杨总支援,我们杨总顾着和老顾总的交情,愿意在这个时候挺身相助,但是呢,这个东西风险很大,就如外界传的没准顾林明天就破产了,令人着实担忧。”   杨国勇颇满意这个军师的说辞,呵呵乐了:“我的条件很简单,我可以出资相助,但是我需要有人替我坐阵顾林,看看这笔钱是否能被用到正处,同时帮你们出谋划策,也算是帮你们忙了,我要顾林这次可以顺顺利利的挺过去这关,只要你们保证了让我的人参与,我立刻就拿钱出来。否则,不用谈。”   他慢条斯理地说,“我听明白了,杨总的意思就是,担心这笔钱到时候被我们挥霍一空,所以要往我们这里按个一把手,运作的方案基本上按着杨总朋友提的意见走,对不对?”   杨国勇看着他一脸通情达理的神情,也不设防,心想今昔对比,纵然他过往不可一世,倨傲不已,如今被逼到绝境上,识时务者为俊杰,自然是要对他好声好气,心中情绪已乐到极致,脸上却仍是撑着,凝声道:“……呵呵,顾总这话说的太直白!不过,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看着他仍是和颜悦色的脸,杨国勇心中不是不解气,心想这小子难得有几回像这样吃瘪的时候,倒也放软了语气,“我很高兴也很珍惜这次能够进入顾林,和大家有这个合作的机会,所以,只要合约一旦签定,我保证必定倾尽全力帮顾林一起渡过这个难关,我也是用心良苦,顾老弟你一定明白我吧……”   顾又廷点头,杨国勇终于是按捺不住那阵喜悦,瞧着他开窍的样子,心中十分激动,转头就去叫律师将合同拿过来,递到他面前,谁知这人也不接过合同,低头看了眼手表,又抬眸望了他一眼,轻轻扔下句:“杨董业务繁忙,既然该问的问完了,该说的也说完了,那么差不多就这样吧。”   顾又廷伸手作了个手势,示意人过来,立刻有人笑着走过来要送客。   “……你!”   一声大吼响起。   谨言怔怔看着这混乱的局面,脑袋里一片空白,静静瞧着他。   从前她只觉他在忙,却不知究竟在忙什么,今天看到这一幕大概也懂了一点皮毛。   如今他内忧外患,想必还有更多看不见的难处。   她隐隐叹了声气,忽觉自己又陷入那死胡同里,开始胡思乱想。   很快,便回过神来,继续镇静地静观局面。   杨国勇一个笑脸被人闷声不响的打了回来,一下就忍不住了从位子直接暴跳起来,紧盯着他,心道顾又廷啊顾又廷,当年你好歹仗着点有权有势,我才忌惮你一两份,如今你自身难保,还如此的不可一世,不怕树敌太多,到时候被赶下这个位子,被人寻仇?   杨国勇这些年何曾受过这种气,如今被人当着近十人的面子直接击得下不了台,又是愤怒又是尴尬。   挽起袖子就要上前给他点颜色瞧瞧,这时,却有人大踏步上前来,一把扯住他的手臂。   他刚要挥出去的动作扫了个空。   …………   杨国勇面红耳赤,气急败坏,却发作不得,见这四周都是他的人,若是真动起手脚,凭自己和下属只身二人也是占不到半点便宜,半天说不出话来,恨声道:“你做人做事就是这么不近人情的?”   “我还有更不近人情的,”顾又廷神情淡然,往后一躺,整个身体靠在了座位椅背上,他悠悠的,一字一顿地说:“不过比起冷血无情,更多的时候却是感到害怕,怕行情差,怕客户难说话,怕员工人心不齐,怕中人陷阱,怕人背后算计,怕人心太贪、怕自家人不帮自家人,但最怕的是外行人来管理集团……”   “…………”   一番话说完,会议室又是引起了一番轰动,随即又静了下去。   那些前刻还兴致勃勃欲要发声的人,此时听到明确提出的话,一张脸瞬时挂不住,当中最不缺刘董事,一张老脸红了又红,本意是要在此刻出来替来人说好话,可却也说不出口,只怕回头又被当枪使,只能埋脸当驼鸟。   “你这话说得有点意思,你是真为着集团着想吗?你目前不过是事事想着自己,嘴上忧心忡忡,却不过是忧自己的位子能不能坐得稳?你说的这番话冠冕堂皇,但实则却是无半点可以渡过眼前难关的法子,是吧?”   杨国勇沉着面色,一字一字的质问。   路柏琛默默听着,早就听闻顾又廷近几年在董事会从来都是搞得所有人不得安宁,人心慌慌的,果然,如今情势如此,他还有这一手,却是临危却不乱,路柏琛低低一笑,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女人,却见她一双眼睛已不由自主望着上前方的男人一眨不眨。   顾又廷直截了当,“没错,但我也知道一点,跟看热闹的外行人和蠢货说再多的道理也没用。”   杨国勇一愣,很快愤声道:“这么说,你是明摆着不想要合作了?!”   顾又廷缓了缓,不动神色,说:“您可以这么理解。”   谨言盯着他,一颗心仍是起伏不定,心想自己一点不比那个当面与他对恃的人来得要轻松多少,除了愤怒,仿若能感觉到对方的紧张,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那杨国勇出口。   “…………”   杨国勇见他今日从头到尾都语气淡然,一番番话却是不留半点情面,肩膀直颤,目光犹有厉色,那人却是视而不见,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冷笑一声,咬了咬牙,转身从会议室出去,走到门口,伸手去拧门把,对着身后的人说,“我自己会走!”   “…………”   “这人贪得无厌,竟想要趁着集团如今有危机而趁火打劫,还大口气的想要三十五的股,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待人走了后,沉默了许久的老董事终于出声,“世侄你刚才一番话说得好,无论情势再如何严峻,自家人的股份无论如何都不能沦落到外人的手里,一旦沦陷,只怕是个无底洞,人心太贪啊……”   很快,又有人附合道,语气亦是十足的感叹,“确实,人心太贪……”   “…………”   -   一场闹剧随着杨国勇垂头丧气的离开而落幕,只见事情已告一段落,路柏琛亦无再继续呆下去的理由,接下来便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事情了,临走前,谨言没有去望那人一眼,心想他已是胜利者姿态,今日已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既是稳住了人心,又击中了对方要害,想必日后办事会更加得心应手。   .................................................   -   自那日后,谨言的生活继续回到原先平静的轨道,新闻上仍有纷纷扬扬的消息,她却已不再在意,只每日一心专注着路柏琛的日常事项,前几日由于走神弄错了个预约,耽搁了客户时间,路柏琛虽没说什么,她却引以为戒,花更多的精力在工作上。   这一周的时间里,她偶尔陪路柏琛出去应酬下生意,却也不用做什么。   只需微笑静坐着一旁,偶尔替着客户倒下酒,如今下来倒也十分惬意。   若是有刁钻的大客户路柏琛又会喊季特助陪同,工作分配得十分人情味。   下班前,路柏琛要出去工作,提醒她不必留下加班,谨言点点头。   眼看就要到下班时间,待挂上电话,关了电脑后,已有员工陆续的离开。   她很快收拾好东西,也尾随着同事离开。   ................................   -   晚上躺在床上,小熊在隔壁和着白母睡,她难得没有睡意,起床开了灯,翻看前些日子名叫小文的同事送的孕儿书,她刚翻了一页,想到已有些日子没有去做产检,距上回已是一个月过去,又想到已有些日子没有见到那人,看着有些显的小腹,一时也没心情再看下去,便又重新关了灯躺下。   昨晚睡不好,以至于第二日起来精神不大好,距上班时间还有一会,谨言起身拿着杯子去茶水间,刚接了杯温水,正要从茶水间出去,就见小文急忙忙地进来,拦住她,说:“白秘书,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谨言习惯了她一惊一乍的样子,点点头:“嗯,今天这么早?”   小文点点头,又问:“白秘书,你看新闻了吗?今天早上顾林集团的发布会?”   “没有,怎么了?”   “急死我了,我憋了一晚上,终于有人能够倾诉了,顾林易主啦!”   “什么易主?”谨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   “真的,我同学昨晚半夜三点打电话告诉我,说今天顾林集团九点半有个发布会,主要是宣布易主的事项,从前几日开始总经办的人就已闹得沸沸扬扬了,想不到真的验证了,总经办的人几乎都知道这消息,而且发布会很快就要开始了呢。”   小文一口气说完,拍了拍胸口,“好险,我当年没有跳槽去顾林。”   “…………”   谨言听完,仍有些反应不过来,脑子僵了一样。   耳旁还有小文幸灾乐祸的嘀咕声,她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没有心思去应付小文强烈的八卦兴致,心中仍是感到不可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怎么可能是真的,上个周一的清晨他还在会议室里将人奚落得毫无颜面,当时人心亦是所向,怎么可能一周的时间,就突然换人了?   待回到了座位上,谨言第一时间点开电脑。   正要去搜新闻,新闻却是第一时间弹窗口出来。   新闻用着加粗的大黑色字体标写着:顾林集团上任总裁顾又廷宣布退位。   在这一时分,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已有十几家娱乐媒体争先恐后地登报着新闻。   她又再重复看了一遍,一字一字细细阅读,确定了那上面的新闻,才终于相信了眼前的所见,抬眼看了看周围的人,几乎都沦陷在这个重磅消息里,不一会王婧也打了电话过来,震惊的提起这件事情,她勉力应了几声,便挂了电话,一时间想要打个电话过去给林时启,又有些犹豫不决,良久,终究是没有打过去。   -   .................................   明天可能有加更哦,↖(ω)↗↖(ω)↗   ☆、你这是故意,还是记着仇呢?还是想让我低声下气求你?   待众人从重磅新闻的风波里平息下来后,谨言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新闻描述里图文并茂描述得有声有色,她望着微微出神。   先前没有经历那次的会议,她也和其他人一样觉得,这次的难关是真的渡不过了,可上周的会议上,他那么精明敏锐,看上去一副事在必成的样子,面前的难题好像真的没什么大了不,她当时也不由相信也许他能创造一个奇迹,   她想的出了神,一直到有人喊她,接连两三声,才回过神来铄。   谨言抬起脸,看到面前的一男一女,男的颇有些年纪了。   看上去面相老实敦厚,体型发福,似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迅速收拾了下心情,从位子站了起来,抿了抿唇,才微笑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男人身后的秘书看着她问,“你好……路总在吗?我们预约了的。”   谨言点点头,想起今早十点确实是有个预约,又再细看了一眼那男人。   终于认了出来,是与路柏琛来往甚密切的牛总,月初时候她就见过一面。   “在的,路总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我带你们过去。”   …………   谨言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两趟,最后放下咖啡后,才回到了座位上。   一时静下来,又不免发了会子呆,很快接到了电话,对方着急回复,她一时没有主意,不方便去问路柏琛,又因为事关合作的项目,她想了想,忽然想到了季特助,这项目上回开会时,他似就有参与。   想到这,谨言便起身去特助办公室里寻他,果然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   回到座位上,在电话里回复了客户,听到客户满意的应声,谨言表面轻声回应,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   思绪复杂,却又不愿意去想那些事情,收了收心,便又埋头开始工作。   ................................   下班回到家里,小熊坐在地板上玩着堆积木,白母在厨房里面炒菜。   她放下包,看着小熊白嫩嫩的脸部弧形,眉目间几分熟悉感,有些发呆,伸手揉了揉小熊慢慢长开的小脸,小熊也依样画葫芦的揉了揉她的脸,她心里欣慰,一会后去到厨房帮着白母从厨房里将炒好的菜端到客厅。   今晚又是睡不着,谨言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窗外暗沉沉的天色,可能不到一点吧,夜静默得能听见胎动声,她翻了个身,调整了个姿势,闭上眼,宽大的棉被裹住了身体,平静下后,那些纷乱情绪褪去,随即也睡去了。   .........................................   -   与此同时,顾又廷打开了家门,四周漆黑一片,他也不开灯,直接就走进去。   这种半夜回家不开灯的习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只知道以前有次半夜当他出差回来,他刚开了灯,有个女人正从卧室出来要倒水喝,看到面前突然多了个人,吓到手中的杯子都摔了!他走去卧室前经过厨房,忽然想到要吃些什么,只不过这念头只不过一闪即失。   这房子……如今到处空空如也。   洗了个澡,顾又廷四处找不到睡衣,最后也作罢,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就出来。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多,这两个多月合眼的时间少之又少。   这几日与那些人更是每日勾心斗角,几乎彻夜不眠,其实身体很是疲倦,不过却没什么睡意。   他在阳台地板上坐了下来,背靠着墙壁,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慢慢地点上。   漆黑沉浓的黑夜里,只有一个微红的烟头渐明渐亮,忽然,被扔在一旁的手机响起。   他一时不察,待那手机又响了几声,才去接起。   那边奚笑,“嘿嘿,怎么这么晚接啊?我这个点打来是不是扰人好事了啊?”   顾又廷掸了掸烟灰,“扯淡,刚坐下,这一天到现在刚交接完工作。”   那边大概知道他的情况,停了停,也不再没个正经的,想了一会,沉声道:“说真的,我今天上午看到新闻的时候,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给吓了一跳,我还是搞不明白,你上周那番动静后,那帮老家伙怎么会还会把你踢下来?”   “我还有个疑问,要说先前把你踢下来还情有可原,但这回你设计了杨国勇这一场戏,明摆着打了那帮老家人的脸,这不过一周的时间,他们伤疤都没有好,怎么可能会忘了当时的疼?”   “还有杨国勇那个老家伙,你怎么知道他会愿意答应借款给你?他从来都是胆小如鼠的人,要他拿出这笔钱,真是让他去死还要容易点,而且他既然答应了,又怎么会在会议上公然反你?”   “这些问题,我今天想了一整天,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你是怎么算到的。”   ……   顾又廷语气冷淡,字里行间丝毫不掩饰讥诮,“算到?我算不到,如果有把握,还能叫赌博吗?但从古到今没有一定能赢的赌局,也没有肯定没戏的赌局,有时候,别人觉得你没本钱了,反倒是件好事。”   “啊……既然这样,你怎么有信心周云哲会掺一脚呢?”   “杨国勇和我交易的事情,只要有人知道了,周云哲很快就会知道,就算杨国勇不说,周云哲也会有办法搞到一手消息,”捏灭了手中的烟蒂,他傲然地勾了勾唇,“他知道了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他也在赌,赌我必定不甘心,他首先押的筹码是将我看作一个理性且重权势的人,其次,又扼住我的喉咙,知道无论如何我都需要这笔资金,他算得不错,但独独算漏了一点。”   那边听得十足专注,凝声问道:“……算漏了哪点?”   “杨国勇如果只是求财,我也许真的会给他,这钱在以后我有把握赚回来,但股份给了,顾林说不定明天就真的要易主了。”顾又廷垂眸,骨节分明的长指有一下没一下揉着烟蒂,颇有几分使劲,暗夜里,睫毛遮住了他眼底太多的情绪,面部投入阴影里亦看不出神情。   只听到他没什么情绪的低沉男声,平静的说:“就算我是个赌徒,愿意孤注一掷,也绝不会拿顾林来赌。而那帮老股东老董事,如果没有切实的利益,说什么感情都是扯淡,再说一直这么扛着被动也不是办法,人挪活树挪死,干嘛如了老家伙们的愿。”   “………………”   讲到这里,那边已经知道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他既是料定了杨国勇不会轻易借出这笔钱,正好借着他在会议上演一场戏,以方便下台后还能借此给股东董们一个警戒,达到自己接下来的目的,而周云哲料事如神,却是没有料到他宁愿放弃所坐的位子,也不接受资助。   ……   ........................................   第二日清晨,同样的时间里,又有新的消息公布出来,“顾林集团,新上任总裁已既定,年仅三十三岁的顾淮”,这个名字相比顾蓝琛和顾又廷,几乎不怎么为港城人所知,所以一时之间颇为陌生。   这人是哪里来的?   突然空降成为了顾林的老总?   “顾淮?这名字听都没有听说过,哪来的小子啊?”   那边暴跳如雷的声音继续传来:“不管是哪里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林弟弟,我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你想啊,顾又廷这小子不可能那么简单就从位子上退下来,正好这人也姓顾,不要太赶巧了,肯定是自家人……”   周云哲没有应答,听完就收了线,眉宇紧蹙,沉思了起来。   肩上突然有两条胳膊缠上来,女人饱含睡意的声音:“这么早,谁找你呢?”   周云哲望了她一眼,卸了妆后,一张脸上还有几颗小雀斑,昨晚还涂得艳红的樱桃小口此时有些没血色,一时说不上哪里吸引人,他拿开她的手,从床上下去,开始利落的套裤子。   女人拉着被子包住自己的身子,打量着他,似笑非笑地说:“干嘛,难道刚才的电话是你那个慈禧太后打过来查岗的?你现在是不是要赶着回去跪搓衣板了?”眼见他没理会,她又嘲讽地补充了句:“做的时候不怕,现在完事了知道怕了。”   周云哲没有回头看她,只是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怎么,昨晚你没爽到?!”   女人望了他一眼,自觉泄气,不再说话,拉过被子盖住身子。   隔了好一会,眼见他穿好了衣服,一副随时要走人的姿态,她又问道:“我说真的呢,你刚才和谁在打电话啊?我听到声音了,是个男的,好像是阿潘?怎么了,还在因为顾林的事情不开心?”   周云哲终于转过身望了她一眼,看着她一脸欲探索的神情,阴沉着脸说,“我的事情,你还管不着。你是不是每和一个男人上完床,就要从他们身上知道点商业机密,这样对你的工作有帮助?”   女人先是一怔,待明白过来,一张脸全垮了下来,周云哲不去看她,头也不回就从房间出去,出了门口,直接拨了个电话,待电话通了,对电话那边道:“你是在耍着我玩呢?顾淮上位了,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那边愣了愣,“我也是今早开董事大会时候才知道的消息,之前并没有通知我,其他的股东直接投票表决的,我也不知道……不过顾淮我知道,不影响的,他成不了什么事情,不用担心。”   周云哲气道:“不担心?你以为我不知道!顾淮这个人是谁?!他是顾又廷的亲弟弟!他这回扶持他弟弟上位,不管集团做什么决定他都会在背后一手操纵,这样和他在位时候有什么差别?”   “但是……股东们现在都不听我的话,你也知道,自从上周董事会议后,大家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全站到顾又廷那边去了,就连那两个一直站在我这边的,现在也保持中立,我也没办法。”   “…………”   周云哲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冷笑地挂了电话,从刚开始他就被耍了,在这种情势下顾又廷迟早会退位,但在退位前他需要一个人能够替他稳住局势,这个人换成谁他都不会放心,如果是自家人就另当别论了,所以后来才有了杨国勇那一出,当时杨国勇被奚落得一脸愤然来找他,他还不以为意,心想那小子从来是横惯了,这样送上门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又想他放弃这个机会,许是有更好的出路,没想到原来都只是个烟幕弹!   他被耍了——!   周云哲马上想到一个问题,很快给了人打了个电话过去,说:   “佟行长,是我啊,我想知道你最近有什么安排,有空的话出来吃个饭吧。”   佟行长手里系着港城几家大银行的权力,这回顾林出了事,没少和他打关系,本来以为会很难约,却想不到人很好说话:“我没问题啊,就看周总你什么时间有空,我随时都可以,听说周总来了港城,我都没有机会和你见个面呢。”   周云哲一愣,随即笑道,说:“不如今天晚上吧,和佟行长有几年没见面了,我也有许多话想要和佟行长聊聊,晚上佟行长赏脸出来吃个饭,我们边吃边聊,好好聚一聚。”   那边应了下来,周云哲挂断电话,一脸笑容地往电梯方向走去。   ...............................................   -   下班时谨言接到王婧的电话,自从她来到路氏上班,王婧由于是和新人一起,也不如以前般悠闲,一直忙着工地的事情,在电话里说好不容易找到空闲,约她出来聚一聚,她一口应下来,坐出租车到西餐厅。   谨言坐到她正对面,王婧神色有些试探,”有关顾总的事,你知道了吗?”   谨言喝了口温水,神色倒是没有王婧想中的震惊和紧张。   她放下杯子,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和神情一样平静,“你是说顾林总裁换人的事情吧?”   王婧故意道,“言姐,我以为你都不关心这些事情的,原来你都知道呢。”   谨言不说话,长长地睫毛挡在眼帘上,王婧忽然说:“言姐,我今天听说现在外面情况很复杂,顾林很多人可能都会失业,那么大的一个集团,一下说易主就易主,想想不久前还和顾总同坐一张桌子吃饭呢,以后见到了面,也不知道要喊他什么了。”   谨言这两日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心思,此刻又给不动神色的挑动了起来。   接下来俩人又闲聊了一些生活中的时事,吃完饭,王婧接到同事的电话,说有些事情需要她过去帮忙,挂完电话,王婧叹了一声,“言姐,我可能得先走了,小柯那边有份资料搞不定,要我过去,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带学生。”   谨言颇为理解,“耐心点,等时间长了也就熟能生巧。”   王婧感叹了一声。   叫服务员埋单的空闲,   两人沉默半晌,王婧忽然问道,“言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谨言看着她,“什么怎么办?”   王婧抿了抿唇,含糊地说:“就是,你和那谁,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谨言先是一愣,很快也反应过来,看着王婧的神色,又想刚坐下时她有意无意的试探和看着她神色说话,心想原来她也知道自己的这点事情,不觉好笑,然后又无法抑制的想到那人,心想他真是无处不在。   又想不过是自己的心在作祟,看着什么人听着什么事都能想起他。   半晌,谨言才出声,“我也不知道。”   坐在出租车上,谨言仍在怔怔出神。   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直让人目不暇接,上一件还没有消化下一件事又接踵而来,她确实不知道要作何打算,那些事情到底一件都和她无关,此时听到司机的问话,她想了想,没有报住宅的地址,而是报了医院的名字。   谨言到了妇产科,取了号码牌,眼看排在面前等着候诊的还有二十多个人,便去到外面成排的座位上,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一会后,有人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了下,一只胳膊搭在她身后的座位上。   谨言察觉到动静,转过脸望去。   顾又廷双手抱胸,将头仰着靠在了椅背上,眼睛紧阖似在闭目养神。   男人那精致的五官,神态放松,眉目间却有明显的疲倦。   医院休息室的铁椅是连着的,近十排一排排挨凑在一起,两排椅子间的距离几乎很少,顾又廷就这样勉强地靠坐在她旁边的位子上,他个子很高,又很壮实,缩手缩脚的姿势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协调,但他今日没有穿正装,一身棉T长裤的休闲装扮,倒是少了几分强势,为他添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慵懒姿态。   四周来往的人里,经过时都不由往他身上投来几个眼神。   谨言心里暗笑,心想这人落魄,却仍是吃香的,至少他表面坚强不羁。   谨言好几次转过脸打量他,他似乎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抿了抿唇,她想了想,还是在心中酝酿了一下情绪,主动开口:“你现在就一点不生气吗?”按正常逻辑来说,他应该是没有心情来这里。   “生气什么?”他动了动眼皮,侧过脸看着她问。   她不应,即使努力掩饰,他却是能在她脸上捕抓到一丝忧虑和不安。   他勾唇,收回手臂,手指点着她的脑袋,轻轻地有一下没一下的,伴着他的动作,男人的声音,平静之中,透着一股无法遮掩的气势,一字一字地散开:“商场就像下棋,今日赢明日输,偶尔输一下不见得是坏事,以前没功夫想的事情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想想,以前忽略的事情也能一件件捡起来做完它。”   他的话含蓄又直白,说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从医院门口跟她进来到这里,看到相熟的护士看到她跟她打招呼,又问怎么又是一个人,顾先生没有过来吗,她当时只轻轻抿了抿唇,便走开了。   他自嘲地笑,一直说自己还没输,但有一些事情却是败得一塌糊涂,如今好不容易空闲下来,身边的人无不妻儿老小围在一起,他不愿回去顾宅,凤凰路的房子却也是一样的空荡荡。   他的能力所及的事情有很多,从前却是不屑去做,如今又未必有机会做。   谨言装作听不懂,低低应了声,“哦。”   顾又廷微微一笑,忽然问:“你那晚说的话还算数吗?”   她听得心里一动。   他那么坚定地望着她,似乎对她接下来的答案信心十足。   凝视着一会,谨言转过了脸,淡声道:“哪句话?我忘记了。”   “你这是故意,还是记着仇呢?是想让我低声下气求你,还是想暗示我不要不识趣在这个时候找你?”   顾又廷看着她那半截倔强的小脸,气乐了,直言道。   谨言被他一番更加直言的话揶揄得有几分脸红,有些恼地咬了咬嘴唇,“你是指那晚我问你的事?”   他没有否认,紧盯着她,她想了想,直接道:“生活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从前你什么都有的时候,我曾经想过,如果你愿意放下身段陪我一次,以后随你想要怎么样我都不会理,因为我知道,那样对你来说也许已经达到一个极限……”   顾又廷沉着脸不语,似是猜得到她接下来的话,果然,接下来就听她继续毅然道:“但是如今,就像你说的,你已经有了更多的时间和功夫去做很多的事情,那些事情都是过去里你不屑不曾放在心上的,等你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了,等你终于记得它的时候,你终于愿意花时间去做了……”   俩人本就凝重的气氛,此次更是沉浸于一片阴郁的气氛里,顾又廷抬眼紧盯着她,谨言苦笑了一声,嘲笑的回视他,“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问你的最后一句话吗?我现在的答案也和你一样,的确是没什么意思,如今你又是这个形势,我更没必要容忍你的坏脾气。”   男人听完,立刻全明白了。   在来之前不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反应,却是真的没料到她会放这番狠话,女人一旦狠下心来,可谓要抵十个男人,男人有什么事嘴上说开了,她们却是能在心里一直掂量着,直把那小事化大,然后膨胀爆炸。   顾又廷被她的回答气得乐了,一只手在她身后的靠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不觉笑了笑,既像是对她的佩服和感叹,也像是对他的自嘲,“你以为我从位子上退来就一无所有了吗?告诉你,眼下顾家的地皮和房产,还有商业圈,那些一件件的,这要是折合成现金也够你和孩子吃两辈子的了。”   ☆、你这样的女人不是不守妇道是什么呢?   “…………”   脑袋嗡一声,谨言茫然的看着他。   看到顾又廷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上,神情间余了调侃,更多的是严肃,眸子沉沉的铄。   她心想,这人难得低声下气一回瑚。   上回在会议室时,他虽是有求于人,仍是将人嘲弄得一无是处,全下不来台。   那些人里面,个个年长他许多,相当于父辈的身份。   如今听着他这话的意思是,他就算大势已去,手中握有的那些东西,都足够她不愁吃穿。   白谨言只觉得可笑,心脏又是一缩,曾几何时她怎么会想到会有今日,一只手紧紧攥着衣角。   …………   而她低着头,一脸沉思的样子,在顾又廷看来,分明就是已经是回答了,看穿了她的心思。   一时觉得可气,颇有几分恼羞成怒,但终于还是主动败下阵来,不由得加重了声音,“你在想什么?”   谨言被他吓了一跳,回过神,静静看向他,眸子流动,他最烦看到这种眼神,声音不觉一柔,   “你的大脑能不能在关键时刻不要转,有些事情你不要想太多,只要管好眼下的,行不行?”   谨言点点头,故意接着他的话茬,“行,一个女人可以做到对一个两年里对自己不闻不问的一心一意,五年后又被他一而再的强迫,连要不要生孩子的问题都由他决定,说明脑子已经没有在转动了。”   顾又廷看着她,难得被气得说不出话,笑了:“嗯,做个没脑子的女人挺好的。”   谨言回敬他,学着他的语气,同样一字一句,“有的女人以前犯傻,是因为觉得也许会有收获,所以这回我倒是从心里感谢你,你那天晚上的拒绝真正是帮了我一把,将我从困境里推了出来,不然我可能就真的永远不能自拔。”   “…………”   顾又廷见她脸上露出愤然的神色,从前对她过于不客气,事后又不见得会对她解释一句半句。   如此三番两次,她心里一定很不舒服。   现在今昔对比,他低声下气,她好不容易小人得志,终于找到机会来磨磨他的锐气了。   想到这,他算是明白了,却也不见得生气,而是笑了笑,从座位上起身离开。   ……   ...............................   那人前脚刚走,广播随即叫到自己的名字。   她收拾了心情,便从座位上起身,往诊室的方向走去。   待医生例行问了几道问题,她一一回答后,半晌便拿着单子往检查科的方向过去。   这一天的检查比往常要迅速许多,比往前提前了许多的时间,很快便拿到了单子。   想到上回的经历,谨言忐忑不安的拿着结果去诊室。   待坐下后,眼见医师凝色看着单子,看了一遍继而又确定地看了一遍。   良久,医师终于出声,却是意料之外的答案,“其它的数据都挺好的,不过,胎心率有点高啊。”   谨言心紧了一紧,谁知医师接着竟然又说,“一般胎心率在120-160是正常的,但从电脑纪录看,你这俩次检查出来持续大于160,说明胎儿有点缺氧,但有时候宫缩也会引起胎心率高的,一部分孕妇会出现这种现象……”   谨言不禁怀疑今天究竟是自己出现幻听了还是一切都是幻觉?   她又怀疑这里究竟是医院还是天堂,怎么上刻有的还咄咄逼人的人一下变得低声下气,之前还觉得残忍非常的事情忽然被告之不过是虚惊一场?谨言正在揣测是不是最近事情发生得太多,所以脑容量不够消化了。   她沉了沉,问:“刚才您说小孩胎心率高有可能不会有其它疾病吗?”   医师和蔼可亲,笑道:“能有什么疾病?数据看上去都挺好的。”   谨言顿时放了心,眼前的那医师又说,“这样吧,等会有护士带你去吸个氧,你坚持来一个星期,到时候再看看胎心率怎么样,现在月份大了,不比前阵子的时候,不能怕麻烦,知道吗。”   “嗯。”   ……   ..............   她跟着护士从诊室出来后,步履有些迟疑,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那个时候,她以为保不住小孩了,这一大圈绕得真是够远的,一绕就是四个多月过去了。   …………   ——她不想承认的是,当初自己居然闪过那么多次的念头要让他离开这个世界,那个时候差点因为她的脆弱小孩就消失了,这个孩子的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从被告怀孕开始,一直到每一次有关他的消息,都令人震惊不已。   而今天,终于迎来的一个好消息,手指下意识抚到小腹上,这一刻她好像才真正感受到这孩子强烈的生命力,让她冰凉的指尖都开始缓缓的暖和起来,下意识地放缓脚步,却没想到在这里也会碰到不想见的人。   ................   来做复查的顾妙亭正苦着脸向严少齐撒着娇,忽然定住脚步。   然后看着面前的女人半响,待确定几米外的女人确定是白谨言后,一张脸上的笑容完全垮掉。   她冷笑道:“港城这么大,我这个月才出了三次门,却撞上她两次,不知是什么缘故呀?”   严少齐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上回坐着看不清楚,这回却是一眼就注意到她微挺的小腹,   神情一滞,略有些心不在焉:“…是吗?也许是碰巧吧。”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顾妙婷语气更加阴阳怪气起来:   “那怎么不见得会碰见你以前那些前女友呀?偏偏她这个女人天天阴魂不散的!”   严少齐正要说句什么,顾妙亭已拉下脸,恨声道:   “……难怪我说呢三天两头在哪都能碰见,没准是你们说好的呀!”   谨言听到声响,望了过来,那目光让他一下无所遁形,严少齐眼见她三番两次这样,再好的脾气也再按捺不住了,大声道:“你胡说什么?我也是临时被你拉出来做复查,怎么会知道!”   顾妙亭故意道:“咦?我怎么听着像是……你本来早有安排,却因为我突然改变了主意?你刚说有急事要办,难不成就是要来陪她?”说着藐视地去看谨言,冷笑道:“……她真是好手段,挺着大肚子也能勾.引到男人!”   说完,就见严少齐似要驳斥自己,她凝眸冷冷望过去,咬着唇恨恨说:“你敢说我一句试试!回头我告诉爸,这个婚大不了不结了,你爱跟什么女人在一起就在一起,看她会不会给你一个公司管理!”   心思被人直接地戳破,严少齐强忍着无法发作,别过了脸终是没有出声。   .............   谨言停下脚步,定了定神,略思忖了下,看着这个印象中仅有一面之缘的女人,再是好脾气也忍不住,轻声道:“顾小姐,我自问不认识你,也没做过什么不合情理的事情,我也不会为了你那些信口开河的话生气,因为现在丢人的是你,毕竟没人认识我,外头说起来,总是顾家的人教养不好。”   顾妙亭心头一震,心里感到不可思议。   待心里过了一遍后,才缓缓冷静下来,不屑地看着她道:“呵呵,我哪句话信口开河了呀……嗯,我想想,我之前骂过你不知聒耻,我觉得我也没有说错呀,难道你不是刚离婚一个月,就迅速怀孕了?你这样的女人不是不守妇道是什么呢?不如你教教我正确的形容词吧,我下回好改过来。”   “………………”   这下子四周吸引了更多人驻足,脸上纷纷带着看好戏的神情。   -   ................................   没写到重头戏,呼,从早上到写到现在,春春鼻塞头热得厉害,只能明日再继续了~   ☆、终局篇(1)——眷恋温暖坚实的胸膛   严少齐面上愕然,没想到顾妙亭说话愈加肆无忌惮,转眼去看面前的女人,她神色还算镇定,只是身子有些僵硬,偏偏四周围着都是人,面前又挡着他和妙亭,想走一时也无法走,想到,他眼中无法遮掩的流露出怜惜之色。   严少齐犹豫着,皱眉说了一句:“妙亭,差不多就够了,别再胡闹了。”   随即,转头与白谨言温声道,“她从来都这个性格,任性惯了,没有其它的恶意,你别放在心上了。铄”   …………   顾妙亭陡然心头一紧,从来他都不会当众拂自己的脸,可这阵子却一再的发生,又瞅见他一张脸从原先的心不在焉,一直到现在遇见白谨言才仿佛找回了魂魄一般,只拿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她,想到这,心头就涌起一股气瑚。   女人的直觉一直很准,从那次她逼问相片时他脸上犹豫的神色,她就知道事情有蹊跷,她不在乎这个男人以前有没有过女人,但却无法容忍一个男人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还保留着另外一个女人的位置。   她又想,明明在澳洲那一个月里,他对她还那么好,一直到回国前一天俩人还如漆如胶,可朝夕之间就变了,做完人.流后,她偶尔撒娇折腾他跑来跑去,他也不再耐心如初,有时候神色都沉了下来,就像昨晚她喊着要吃糖炒粟子,他翻身就装睡,想也知道这种态度的转变是为何!   她从来是养尊处优,哪里容忍得了这种屈辱——   ...........   顾妙亭兴致大减,看着面前柔情似水的女人,忽然明白严少齐为何性情大变,抿了抿唇,调侃的笑道:“我说,你现在是不是特后悔啊?人家虽然离过婚又怀着孩子,但样子看着还是不错的,你特想把我甩了,再回去重新跟她在一起吧?”   严少齐收回在谨言脸上的视线,暗暗恨声道:“你别胡说,人家有喜欢的人!”   顾妙亭却是从这番话里悟出了另种含义,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喜欢的人,他也就无从顾忌了,真要去重新和他破镜重圆了是吗?   她心头冰凉悲哀,想不到一句玩笑话反而探出了一句真心话,肩膀直颤。   咬牙切齿:“什么味啊?闻到了吗?真是有够酸的呀!”   严少齐一时之间脱口而出,待说完才发觉异样,这会也不再出声。   .............   “严少齐,你想得美,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个好欺负的,”   顾妙亭瞧见他心虚的样子,冷笑着说了,“当初你追我的时候,就对我发过誓,绝对不会辜负我,我这才答应和你在一起的,你别忘了,要是你对我做出天理不容的事情,可是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   关于这件事情,是在电影院看完悲剧的电影,顾妙亭心有余悸,整晚缠着他让他起誓,他被烦得无法,只好顺着她的话一字一句起誓,严少齐想起来,却是如鲠在喉,当初他贪图顾妙亭的家世和活泼的性子,忽略了她的任性蛮横,只当作是情侣间的小乐趣。   如今年纪越来越大,眼见那些打情骂俏愈加不适合生活,心中更向往温情如水的生活,不必每日顾忌着另一半的脾气,生怕一个神情一句对白出了差错便惹得人不快,做事又要时时谨慎,担心出落子,被人捏住话柄。   顿时怀念起过往自在的日子来,唏嘘不已。   顾妙亭眼见他不哼声,便也勉强顺下一口气,再去看谨言,睥睨着她,冷冷道:“我是什么身份外头人都知道,没什么好顾忌的,到时候该怎样就怎样,行事坦坦荡荡,倒是你,年纪大了,别的不会,装柔弱骗着男人同情的技俩却是学得最精湛了,但你计算着旁的男人也就算了;却是勾.引完我表哥,又窥觊我的男人,还有上回那姓路的,只怕你们俩也不干不净吧!”   严少齐听得脸上直羞愧,顾妙亭从小顺顺当当活到现在,又因为父母宠着,从来没有人不敢忤逆她,在所有人的呵护中长大,如今碰到不顺心的事情,只当是家里的佣人一般辱骂,他抬眼见到谨言,她也正望着他,那眼神陌生得让人心凉,心里明白,如今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早已没有过去的理想追求,只艰难沉默。   谨言直到现在才发觉眼前大学时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居然如此陌生,那个时候的他是怎么样的?   她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但绝不是现在站在眼前这个唯唯诺诺的人,眼见顾家小姐将她当作假想敌,她想了想,索性说开了:“说实话,也许一样东西你当作如珠珍宝,也许别人却对它不屑一顾。还有……该是我就是我的,不是我抢也没用。”   她一番话说得含蓄却又直言,严少齐听得心中震慑,意出了话中的含义。   她总是这样平静,仿若真是在说着一件东西。   自几月前的相遇产生的小心思,让他日思夜想从前牵手约会的美好,如今也随着她的回应渐渐冷却。   ..............   顾妙亭也明白这话的意思,心中松口气,却又听她暗讽自己留不住身边的人,抬头骄傲的哼了声,道:“有的人倒是不屑一顾,因为就算有想法也不见得她能得到!而且我看看你敢来抢试试,我有顾家撑腰,看哪个敢和我作对!我劝你,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不然你别想在港城继续呆下去了!”   边说这话,边拿眼睛看一旁的严少齐,目光不掩警告之意。   后面走上来一人,站在她身旁,眉头稍微皱了起来,目光阴沉,语气平静,斩钉截铁:   “是吗?我偏不信邪,今天我破例在这陪你,我倒要看看哪个人敢不让我老婆孩子在这住了。”   顾妙亭愣了一下,大概没有想到顾又廷这么突然的出现在这里,又见他神***看,与那女人站的距离也不顾忌,俩人手臂就快碰到一起了,咬着牙,一时之间只得接受这个事实,又担心刚才一番话不知道被听进去多少,又恼又急。   她脸色转了几转,暗骂谨言哪里值得男人喜欢了,直是不知羞耻,这么大的肚子,还不管不顾地和着不同的男人来往,有时还交头接耳的亲热,而自己要出这一口气却总是三番两次受阻拦,真是可恨!   …………   “表哥你来了。”她心头不快,却只能对着顾又廷笑道,态度亲热。   白谨言被身边的人气息笼罩,一直僵硬着处于戒备状态的心立刻安定下来,原先没有人陪在身边,再无助也不觉什么,只强自努力撑着,但现在身边有了人,忽的生出了几分脆弱,先前不知道这人在身边的意义,如今有了鲜明的对比,才发觉他身上有着其他人无法给予的东西。   对于那道热情的声音,顾又廷却是好似没发觉,继续看着身边的小女人,沉下脸质问道:“你以为只要你愿意当孙子人家就愿意给你好脸色吗?告诉你,”低沉的男声顿了顿,语气温存柔和,故意带着些戏谑的笑意,“……有的人好比针,你小心翼翼地对待它,它肯定不会听你话,若是你硬气地捏住它软肋,它也就老实了,它不过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所以才总柿子捡软的捏,明白了?”   “…………”   谨言点点头,觉得他一番话有道理,心想你这人也一样。   后来又想也不一样,他是软硬都欺,不管是软柿子硬柿子都敢捏。   侧脸抬眼去望他,从他挺拔的身躯一直看到他虽打趣着却没有半点笑意的面庞,眼中流露出几分生气和阴霾,明白他为何会如此,她慢慢地垂下眼帘,一颗心砰砰的跳,从前她觉得若没有这人在身旁给自己气受,日子会顺心些,可是现在却觉得:   深寒的夜里,有个温暖坚实的胸膛贴在身旁,是件何其令人眷恋的事情。   -   ..................................   还有一章更新在晚上呢,今天会把昨天欠的补上,就是总共一万字!   ☆、终局篇(1)——不要去招惹她,明白吗?   顾妙亭被忽略,站在一旁气结,却又辩驳不出什么来,又去看女人。   本就看着柔弱,此时她双眸水润,神情楚楚动人的看着顾又廷。   虽然没说什么,却已经有几分告恶状的感觉瑚。   她气极,恨恨咬着唇。   铄…   顾又廷看着她疲惫的小脸,转头对身旁目瞪口呆的护士道:“你陪她先走,照顾好她。”见护士点头,他又着谨言说:“不要紧的,你放心吧,他们如果真要对你做些什么,是不会当面告诉你的,咬人的狗是不叫的,他们只是吓唬你,自己过过嘴瘾罢了。”   严少齐眼见情形的严重,身旁的顾妙亭也气得说不出话,他只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道:   “妙亭她年纪尚小,说话做事未免横撞了些,我待她向你们道歉,还希望你们不要见怪。”   …………   顾妙亭闻言,望向严少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感慨,再看顾又廷那样子,本来也感到怕了。   这下有人替自己出声,理所当然就靠了上前去,两只手紧抓住他胳膊,低着脸。   顾又廷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嘲弄说:“她是闲着没事,但你呢?”   “你们北边的那块地老这么僵着,要拖到什么时候?你不去跑跑腿出出力,还有闲功夫在这耗着?”   严少齐心里一震,没想到他如此直截了当,他既然知道公司一直拿不下北边地皮的项目,也该知道他们在这件事摔了多少跟头,实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实力不到所以才迟迟拿不下来,如此他轻而易举地拿出来说,外行人只当关心,内行人却是一下就感到羞耻。   虽然面前这个人是长辈,而且也是房产界的佼佼者,却同时是自己初恋情.人的前夫,想到那个大学几年自己只牵过手,甚至连过一步行为都没有勇敢去做,令他付诸出所有真心的女人,现在对着这样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又为他生儿育女,心里,不是不服气的。   ……   严少齐看着他,定了定神,沉稳地说:“目前我们在看另个项目,是关于顾林前阵没拿下来的南边的工程项目,如果下周投标通过了,三个月后我们是能拿到两个点的,这个项目的利率一点不比北边的项目利润少多少,时间也要短些。”意思很明显,顾林都没有拿下的项目,他到时候就会拿来做了。   顾又廷听了,冷笑一声,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两个,就这么点?”   顾又廷之前不是没有想过要对付她,但想到自己要对一个女人下手,这让他瞧不起自己。   除了身边了了几个人,想到其它那些人际关系,他都觉得累。   也觉得人心这种最容易受影响的东西,是最靠不住。   他后来将顾妙亭这一家人扔到一边,想到她整天只知道哭哭啼啼撒娇胡闹,而严少齐只知道安份守已稳稳当当地做生意,没有冒险精神亦不会有任何突破,这样的小色角对自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他已经在心里将他们划出自己的计划范围里,既然不在同个圈子,也就没有丝毫兴趣了。   但有的人却是觉得日子太安逸了,偏要找些不痛快。   ………   严少齐一愕,那两点还是他故意报出的最高利润,眼见对方毫不掩视的藐视神情,又觉自己还实在是太儿科,他以为自己心里最大份量报出来能吓到人,殊不知对方见多识广,只当作笑话在听。   顾妙亭眼见少齐因为自己受到歧视,顿时气昂昂地就要去和顾又廷理论,凭什么这样欺负他们这些晚辈,就为了一个女人吗?而且还是离了婚的女人?说到底自己可是他的亲戚啊,想到这,连声说:“表哥,你不能这么偏心,我和你才是一家人,其她的那些女人也比不过我们的关系,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们啊?这才多少时间,你就已经和她当作心肝宝贝对待了,说话都好声好气的,无论如何,你都不该这样……”   顾又廷用着非常平静的口吻,说:“不如你教我怎么做?”   她低着头,有些委屈地撅了撅嘴,不满道:“外人怎么和我比,她们的身份卑贱又低微,所以说几句好话就哄你团团转,我可是你的亲人,你这些日子出了事情,我不是不担心的,外人未必会做得到这样,也许等着落井下石呢……”   “你担心不担心我管不着,”顾又廷肃然打断她,冷冷的瞧着她,直接道,“……我问你,你和外人联合起来去算计一个老人家,眼见着她被人欺负,你也不吭声,你做出这种事的时候,一开始有想过你大伯母是你亲人吗?”   顾妙亭一番话噎住,脑袋忽然想起除夕那日下午的情景,老夫人倒地的悲惨一面,不由得脸上微微发白;其实她不是没有想过由于自己的问题轻易相信她人,从而间接导致了今天的局面,可潜意识里就是不想承认。   就好像小时候,她做错了事情不承认只要一直哭,就会没事了。   ……   顾又廷面无表情,冷冷地说:“你的那些破事,你爸妈都懒得管,我更懒得管,也和我没有关系。但是,不要去招惹她,明白吗?不然以后别说想过好日子了,能完好无整的活着就算祖坟冒青烟了。”再不多说,冷着脸转身扬长而去。   顾妙亭微微张着嘴,一句话也不说出,停在那里,心有余悸地看着他离开。   .........................................................   -   在去找谨言之前,他在路上接到了个电话,连日里被同个号码反复的打,眼见避不过,他皱着眉头接了起来,电话的那边不停念着这个要怎么办那个要不要签啊股东提议不过怎么办啊,他跟教学生似的耐着脾气一一的教完。   挂完电话,他顺便看了眼时间,瞬时低骂了一声,然后向电梯间走去。   顾又廷到了一楼,走到一扇指定吸氧的房间里,推开门走了进去。   往疏少的几人瞄了一眼,很快甩门而去。   找到相反方向的走道,一片空荡。   他重新返回,看了眼时间,才过了五分钟。   他却已经有些紧张,又感到不耐烦,一下直接往医院大门去,仍是找不到人。   他气急,终于是耐心耗尽,掏出手机,直接找到她的号码拨了过去。   还没有通,就见有一个电话先一步的进来,他咒骂一声,刚一按掉,就见人又争分夺秒不依不饶地打进来,十足烦燥,又明白那边有要紧事,一下无法,接了起来,语气很差地“喂”了一声。   这边被冷暴力对待了的顾淮十足的无辜,得到指示后,挂了电话,看到时间也才八点三十分啊,不至于这么早进入温柔乡吧?连日里被董事股东压迫,现在又被亲哥吼了几声,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一下情绪差到谷底,正好小秘书进来送咖啡,他随手拿过,喝了一口,立刻重重地放下!   小秘书看到他这副模样,立刻吓了一跳,上前一步,“怎么了,太烫了吗?”按理说这咖啡的温度她一向把握得很好,伺候着顾又廷一年多里也从未出过错,但看着小顾总这副模样,她又不禁疑惑,是不是烫到了?   “这咖啡是现磨的吗?”顾淮嫌弃,怎么这么难喝!   “啊?”小秘书一愣,很快摇摇头,“不是的,是冲泡的。”   顾淮心头的火更是被她这一把柴添得更旺,咬牙怒道:“沈秘书什么意思!昨天下午在我办公室的人是不是你?我说的话你也是不打算听的?您又不是大师,冲泡出来的咖啡能喝吗?!”   她的小脸慢慢涨红了,窘的手足无措,愣了一阵才尴尬地说:“不是,咖啡机昨天下午刚订,今天还没有送到,我想着你也许会想要喝咖啡,所以就擅自作主意冲了一杯送您进来。”   “你一会儿说‘您’,一会儿又说‘你’,能不能想清再说话?!”   沈晴泪珠在眼眶里转了转,愣是没掉下来,点点头。   顾淮摆摆手:“行了,行了,出去吧。”   她点点头,很快又被人唤回来把咖啡拿出去,她伸出手去拿咖啡,眼睛里望着先前被烫到的皮肤。   红着眼圈低声说:“你等会如果想喝咖啡,就告诉我一声,我可以去外面买来。”   说完,便立刻走了,不去看身后的人是何神情。   ......................................   -   晚上白谨言是走路回去的,没有像以往一样去搭出租车,忽然想要吹吹冷风,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四周经过的人,每个只匆匆看一眼,只对经过身边的一家四口独独停下来,一直望着他们走远的身影才回神。   到家后时间已经接近十点,白母温热了汤,她一口气喝了两碗后也吃不下饭了,便收拾了衣服去洗澡,在浴室里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还算年轻,皮肤仍是白滑,也没有妊娠纹,如果想要重新来过,她是有资本的,除非自己不想要,胡思乱想好一会,她瞪眼对着镜子里的人骂道:“说你没出息,你还真没出息!   ……   ................   过了几日,闷热的港城下了一阵大雨,连续一个月的闷热终被驱散,吹来一阵凉风,叫人浑身一阵阵舒坦,谨言下班的时候,去前台拿了伞准备离开,门口的保安声音传来,“这位先生,麻烦你将车子开走,这儿是不允许停车的,停车场在左转直开。”   男人嗓音透着他独有的磁性,轻声道,“我知道,我在等人。”   保安问:“您找谁啊?”   男人已经看到那抹身影,那双略有些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了眯,相比以前的潇洒不羁,如今眉宇间,却又好似蕴着几分若隐若现的冷漠疏远,微笑伸手指着她:“我找她。”又喊了声,“白谨言!”   谨言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脸去望他,双眸微微一转,淡声道:“是你呀。”   许霆禹……   她站在一旁,愕然之余,还带着几分惊讶。   撇去别的不说,光是之前那番波动,她以为从此不会再和他碰面。   同情讶异的不只她一个,还有始作俑者的许霆禹。   没想到他还会情不自禁将车子开到这里,而且自然而然地叫出她的名字。   许霆禹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这个女人,从前在校园时,她淡然自若,轻声说话时让你感到温柔似水,沉默时让你觉得清凉沁脾,这个女人,皮肤白皙,脸蛋却没有校园时的清秀,有韵味了许多,尤其是一双眼睛,时而含着水般含情脉脉。   “上来,坐下便车吧,我送你回去。”   许霆禹当然没有错过她微微显挺的小腹,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角,朝谨言招了招手。   保安在一旁灼灼地盯着,似没有耐心再等,就快要再次出声赶人。   短暂的迟疑后,谨言没有拒绝,上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许霆禹发动引擎,“你最近还好吗?”   “嗯。”   他踩下油门,车子驶向大道,   “那就行。”他简单地应了一句,并不打算多说,开始释怀相片的事情。   待车子驶向陌生的大道,谨言终于问了句,“去哪里?”   许霆禹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语气随意,“不知道,随便开,看哪条路顺眼就开哪里。”   他向来恣意妄为,哪怕是经历了前些日子那么大的风波,骨子里的不羁还是没有改变。   谨言讶异他的回答,待想了一会,却也不出声,她把头望向窗外。   此时,本还没有到夜晚的时间,但由于阴云密布连雨绵绵,窗外的景色看起来徒添了几分暗沉。   由于路程越开越偏僻,旁边除了偶尔行驶过一两辆车子,几乎见不到其他的人影。   “吱——”许霆禹猛地刹住车,才险险避过面前突然停下来的车辆。   “妈的!”他低咒一声,却在下一秒噤声。   眼见面前的车子走下来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由于路滑,穿着高跟鞋的她脚下不稳,扭到了脚。   正青着脸,忽然朝这边的方向望了过来,看到谨言时眸子微微闪烁。   ……随即看到了许霆禹,面无表情就移开了脸。   许霆禹哼了声,没再言语,将车子加大速往前开,在经过她身旁时打转了一下,从后视镜看,眼见随着他那一下,刚她旁边那摊水迹全都溅到了她身上,一身整齐干净的职业装瞬时狼狈不堪,难得看到她不动神色的脸上出现一丝惊慌和愤然。   …   ...................   许霆禹接下来一路心情大好。   白谨言忍不住又去看一眼真雅,不知道他们何时变成如此的情景。   许霆禹似猜到她的心思,收回在她脸上的注意力,将视线放到后视镜里,却已经看不到人影了,他笑了一笑,目光似有嘲讽,然后重新去看白谨言,朝她笑道:“你别操心了,这点事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她啊,是个能抵得上十个男人,而非正常女人的奇女子!”   谨言愣了下,只道:“是吗?”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似在沉思什么,好半晌,才说:“看来你还是不了解她,男人对她来说就像一件物品,这件物品能给她带虚荣心和利益,如果有一天这件物品失去了价值,她二话不说就会丢掉它,连一丝眷恋都没有,她前面有过一件物品,用了半年多,扔掉后又轮到我了,你说她心肠是不是比男人还硬?”   白谨言怔住,心里忽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目光微微闪了闪,什么也没说。   车子一路疾驶,最终在一家装修朴素的餐厅停下来。   坐下后,许霆禹把菜单递给她:“想吃什么?”   谨言没有接菜单,摇了摇头,轻声,“我对粤菜不熟,你点就好。”   “那就来盘炒花甲,姜葱牛柏叶,铁板田鸡,脆皮乳鸽,”许霆禹略熟络地向服务员一一道:“再来盅花旗参炖乌鸡汤,外加两碗米饭,”他把菜单递还服务员,同时对着服务员笑了一下。   服务员脸红了一下,很快抱过菜单,积极地下单去了。   许霆禹转过脸对着谨言道:“这几道都是他们的招牌菜,味儿不错。”   二人吃着聊着,不知不觉,许霆禹一一问出谨言这些日子的生活和事情,渐其间有许多都是他已经找人了解和调查过了的,他却也不缺乏耐心,重复问着相同的问题听着相同的答案,也渐渐聊得兴致勃勃,感觉俩人像个老朋友一般。   “想不到朝夕之间顾林集团就换人了,听说顾又廷最近无声无息,”   许霆禹不急不忙地夹了口菜,向他的目标靠近:“你和他比较熟,你知道最近在干什么吗?”   谨言摇头,“我也不清楚,可能会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许霆禹却是不信她的一番说话,眉宇间微微动了动,面上却是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正巧服务员端着汤盅上来,他朝服务员摆了摆手,起身弯腰亲自替她揭开盅盖,一边随意道:“按理说他那个人不能休息的,毕竟除夕那件事情他都没忘了算计。”   谨言听他提及那件事,一时没有说话,也没动那盅汤。   许霆禹笑了笑,换了个方向继续说,“他那个人我了解,城府很深,有仇必报,以他目前的能力,不会说一下位就没了权势,还有一些东西他握在手里,没准他现在就在谋略上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谨言看着他,“也许吧,”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从公司门口出来时,我就知道你是来找我的,你叫我上车时,我也没有拒绝,因为我知道你大概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但我和他的关系和你想像的不同,他在做的事情我不清楚,你打听错人了。”   上车前,她并不太情愿,却还是上了。因为她知道,他若是达不到目的,下回还会再过来,不如干脆果决,直接向他挑明了,也省了下回的许多事情,所以上车后,她一直沉默少言,偶尔回应他几句话,心知该来的总会来。   许霆禹没想到自己一番心思被人直接戳破,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轻笑一声:“说真的,我还是觉得咱们俩有缘分,你想想啊,你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人,现在也就我陪你在这吃饭呢。”   “可惜啊,你现在怀着孩子不方便,我只好去寻找新的女人下手了。”   …   ................   两个人走出餐厅的时候,夜色已经深浓,四周雨也停了。   车子进到住宅区里,到保安亭前,谨言让他放下,许霆禹不听,愣是取了卡,然后刷了开进去,边开边问着,“你怎么住到这里来了?顾又廷那么小气,连点像样的赡养费都没给你?”   “拐左边,然后放下我就可以了。”谨言没理会他的揶揄,直接道。   “这路的房子是买的还是租的?买的话一层估计一百万下,租的话一个月一千多,他这样对待老婆孩子的诚意,说真的还没有我一半,不然你考虑考虑别给他生孩子,干脆跟了我算啦?”许霆禹一边找着她楼层的方向,一边开着玩笑。   谨言没有说话,目光紧盯着窗外。   许霆禹见她不应,也习以为然,正要停下车子,却忽然注意她为何无声。   从玻璃窗望出去,见顾又廷面朝他们这边的方向,眯起眼睛望着他们,惬意地抽着烟,浑身仿佛被一旁的路灯染上一层金黄的光辉,长长的影子拖拽在身后的地面上,此时整个人的形象不似想像中的半点颓废,却好似更加伟岸高大。   白谨言忽然有些凝神,望了他半晌。   她伸手准备去开车门,“谢谢,我回去了。”   车子忽然上了中控锁,陡然启动。   谨言身子随着车子的动作有些晃悠,待坐稳后,发觉他打转了方向,往着来时的路重新开走,。   她蹙了蹙眉,“停车,”   眼见车子越开越远,他似乎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迹象。   “还早着呢,我再带你四处晃晃,顺便吃个宵夜再回来。”   顾又廷手指轻敲方向盘,到了保安亭停下车子刷卡时,转过脸,对着她嘴角漾出一丝深意的笑,“他摆了我一道,我还不能耍耍他,让他在那多站会吹吹冷风吗?你们最近是不是在冷战,正好我替你出了口恶气。”   谨言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不用,我要下车!”   “行啊,待会我就让你下车,现在我们先玩玩。”   说完,发觉许霆禹神色已不对劲,谨言这才想起他之前和顾又廷的过节。   想必发生了那件事情后,俩人再次见面对谁都不好,像现在这样避开也许是个更不错的选择。   接下来,一直近小时后,车子才重新驶回她住宅处。   她下车后,许霆禹立刻疾驰而去。   再看路灯下,已经没有人影,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   .........................................   一万字完毕了哦~同学们明天见哦,(_)/~~拜拜   ☆、终局篇(3)——你老公挺有型的   银灰色的路已经开出了小区,就快到凤凰路,经过红灯停了下来。   大晚上的,由于雨后没多久外面的人也很少。   他若有所思地用着手指弹着方向盘,随着面前变动的秒数一下下的敲着瑚。   好不容易等完那红灯,随即又转了黄灯,他说到底还是有几分心浮气躁,随即打转了车子开到路边停下来铄。   直接开了车门下来。   他就靠在车身上,拿出烟来点着,望着不远处的办公楼,几个窗口仍灯光明亮。   深吸了一口烟,然后转过了脸,嘴里呼出一大团烟雾。   两团烟雾原是聚在一起,很快就缓缓散开,然后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又廷抽完了半盒的烟,最后手里还有半截的烟还在燃着,他直接揉成一团,总觉得还是闷得很,还是回到了车里,随便按了个CD的播放键,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要死不活的情爱歌词,他沉默,忽然感觉口干舌燥,干脆歌也不听了,直接摁掉了音响。   刚踩下油门,一旁的手机响了。   “是我,在哪里呢?反正现在卸任了无事一身轻,出来放松放松吧!”   …   ..........................................   三十分钟后,一辆银灰色路虎停在了港城闻名的娱乐场门口。   诺大的包房中间摆放着两张宽敞的按摩床,床上分别都躺着俩个男人。   顾又廷上身穿着蓝色的衬衫,下面是条休闲的黑色裤,还有一双摆在地上的皮鞋。   这一身行头看上去起码得六位数,还不算他手上戴着那块限量表,小姑娘刚大学毕业出来,正是迷恋纸醉金迷生活的时候,瞧见这样不动神色却暗藏玄机的男人,一时十分欢喜,红着脸,问:“先生,请问你是要‘荤’的吗?”   ……   那声音听着就很小,完全不符合他刚进来时提出要‘老手’的要求。   顾又廷本闭着眼睛养神,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去看她。   果然是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只是一张脸被脂粉遮得比实际年龄还要稍深沉些。   但配着她面腆羞涩的笑容,倒也符合年纪,算着时间按理是刚大学毕业的阶段。   他忽然又想起什么,心里一动。   转眼七年多了,一切好像都还在昨天,一切却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他想起过往的许多事情,所产生的点点滴滴,他的眸光,就会忍不住变得柔软。   脑子里忽然又想起晚上自己像个二十几岁的小子似的去她家楼下,傻站着一个多小时……   想想都十分滑稽的样子,不禁笑了一下。   小姑娘见刚开始还十分严肃的客人笑了,自己也笑了起来。   长得有钱又一表人才的男人总是特别招人喜欢的,更何况是有个性的男人,看着更令人砰然心动。   她脸不自觉的更红了,“先生,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顾又廷点点头,眼见她一只手往下滑,他直接来一句,“素的就好。”   小姑娘有些失望,撇了撇嘴说:“来这里,哪有人要求素的呀。”   ……   见客人无动于衷,小姑娘想了想,心想他张脸看着面生,以前若是见过就算只有一次也记得住。   于是说:“您是不是头次来这里,还不太习惯这里的规矩,有些拘束呀?”   一旁传来友人的嗤笑声,“嘿,别较真了,来这种地方可不就是放松嘛,你瞧,人家小姑娘都笑话你了。”   顾又廷双唇紧抿,心里低骂了一句,像是在骂对方,又像是在骂自己,他自己也够有病的,明明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专门跑来这破地方,不知是寻开心还是被人寻乐子,正好手机响,坐正了身子,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啊?这就走了啊?客人,您想要素的就素的,大不了我迁就下你嘛,”小姑娘眼见人头也不回甩上门就走了,低落了好一会儿,又去看旁边的男人,“那现在我怎么办?这单子还算不算呢?”   男人一张脸十足享受,可嘴上笑出了声:   “你要是早出生几年没准能赚上这一单生意,行了,这单我替他买了,你就当作休息了,出去吧。”   替他舒着筋骨的女人也笑了,“没准儿就是因为你太急不可耐,人家才熬不下去逃了。哎,真是的,你不能一上来就要求客人这那,客人以为你把他当作了土鳖,心里能不生气吗?你下回可得注意点了。”   男人却是明白什么原因,闭上了眼睛,说:“不关她事。”就不再出声了。   接下来女人也不再多言,继续专心手上的动作。   ...........................................................   -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半谨言陪着路柏琛一起去参加饭局。   这回的客户是一个上了年纪性格十分刻板的男人,对于提出的意见几乎都摇头感叹。   时不时提出几点可有可无的建议,小心又谨慎。   如此下来,本一小时就能谈好的合约拖拖拉拉花了三个小时。   回到车上时,路柏琛仍是温和的模样,笑望了她一眼:“怎么样?我没有讲错吧,是不是很无聊?”   来之前他就提醒过自己,这将会是场持久战。   谨言倒是没有其它的想法,只坐在那里时不时帮着倒茶递纸,倒是路柏琛几个小时下来面不改色,无论对方如何的刁难都十分耐心,她觉得这样的态度是很值得学习的,便微微朝他笑了一下,“也还好,并不会觉得无聊,听你们说话,我能学习到很多东西。”   这句回答大大出乎路柏的意料,随即反应过来,他又是笑了笑,“你这番话我就理解成是对我的肯定了,很谢谢。因为我上个秘书就是受不了这长时间的枯燥无味的饭局,才要求的离职,我在这之前还担心你会习惯不了。”   谨言仍然笑着,脸上带着被热气熏出的微红。   路柏琛随意地问了一句:“这些日子,有什么让你不习惯的吗?”   谨言想了想,她想这一个多月的工作是她几份工作以来最轻松的,薪资却是高的,而且平日里和路柏琛相处,他给自己的感觉不像是一个上司,而是一个朋友般平和的身份,这虽然是件好事,但难免让她会多想。   谨言想到这儿,就说:“我还是怀念以前会严厉批评我的老板。”   路柏琛对她这个问题更是在大的没有想到,沉默,此时手机响了。   待接完电话,他看向她,继续刚才的话题:“白秘书,我向你保证,你不会怀念以前严肃的上司太久。我相信,会有一天,你开始习惯和我一起工作的,我有信心这一天的到来,因为我尊重公司每一个员工。”   …………   接下来这几天里,谨言发觉路柏琛确实就像他说的,对每位员工一视同仁,每回经过他身旁的员工向他打招呼时,他都一致微笑示意,总经办上周进来一个新员工,中午吃饭时还谈到路总对她温声说话时感到受宠若惊。她还感觉到,路柏琛虽性和温润如水,但做事果断决然,从不拖泥带水,这样的人俨然是一个成功人士的模范,性格人品身家几乎样样完美。   ............................................   -   这天,谨言下了班又是坐车到医院,连续一周的吸氧,今天是最后一天。   她到窗口付完费,拿着单子便直接过去了。   谨言被护士带到位子坐下,忽然觉有些口渴,便走开去外面倒了温水喝。   身旁走过两个和她一样这几日都在这吸氧的孕妇,见到她便打了声招呼。   她也笑了一声,见着大家大腹挺挺的模样,一下心有向往,正好温水流进喉咙,心里仿若淌过一道暖流。   重新回到座位上,看见房间里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用着熟悉的姿态,半个身子倚在窗口处。   一身休闲装,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手指屈起在腿上轻敲着。   男人忽然转过脸,抬眼瞧过来,眼睛落在她脸上。   俩人注视了几秒钟,还是谨言先移开视线,坐到了座位上。   吸氧的过程,谨言无法说话,静坐着。   这段时间对她来说就算戒毒期。   之前那些天来,无数个难眠的夜晚,她时不时就会想起俩人之间那些点滴,很快又让自己否认,她封死了退路,不想让自己徘徊在无望的感情里,她别无所求,只期望日子过得再温和些,再多几次看到他,就会忍不住去追忆那些过往,那难于描述的点点滴,那羞于去想,却令人忍不住着迷的情昵……   她一直都不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可有一个确定的答案,如果以后小熊长大了,她不会希望小熊遇到这样的男人,无论对方是什么条件,至少能让她不要有疼痛的感觉。而这个男人常令她有这种感觉,他似乎有种魔力,操纵着女人们的心思,但给不了人安稳,令人时常怀疑他随时会离开。   放置在腿上的双手,缓缓的握紧,她抿着唇,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   他也没出声,仰头靠向椅背,闭目养神。   二十分钟后,谨言打了个瞌睡,醒来后就闻到一股饭香味。   不用看也知道是隔壁的孕妇老公下班了,给她送饭过来。   而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她睡得有些迷糊,也没有察觉。   看着旁边多出的椅子,心里空荡荡的。   ……   十分钟后,取下氧器,身边俩个相识的孕妇也一致取下了。   谨言坐了一天,现在又连续不动弹坐了半小时,身子有些麻,正要起身,忽觉小腹有些异样,想起医生的嘱咐又连忙坐了下来,这时旁边的孕妇转过脸来看着她,说:“你今天来得挺早的呢,平常都是我走了你才刚过来,要一起回去吗?”   谨言还不敢走动,摇了摇头,“不用,你先回去吧。”   孕妇觉得很奇怪:“你是在这等你老公啊?你眼光不错,你老公挺有型的,我们都在偷瞄他呢。”   “…………”   谨言想不到措词,干脆不否认,朝准备和老公一起回去孕妇挥了挥手。   手机来了信息,她低头看,是无关的信息,收起手机。   ……   抬起脸,看到面前的男人不由一愣,忽然说不出话。   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疑问,盘旋在心口。   她坐得脚都开始发麻,小腹异样消失了,想要站起来。   只是她刚要起身,就被按住了肩:“先别走,吃点东西。”   “…………”谨言这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拉着一袋东西。   她想了一下,觉得不必为了置气为难自己,这孩子也不是她一个人的。   只是,那粥煮得十分的烂,简直不用嚼就可以直接吞下去,还有里面的瘦肉片一块块切得十足的厚,相反很难嚼得动,整碗粥有些泛黄,看着就难以提起胃口,她强忍着吃了两三口,实在吃不下,便放下勺子不再碰。   顾又廷聊完电话,转过身就见她坐着不动,便将粥重新递到她面前。   谨言摇了摇头,很快别过脸。   余光就瞥到他舀了一勺粥,作势要来喂她,四周还有其她的孕妇在,谨言脸热,下意识地避开他的动作,又觉得这样的行为更有几分打情骂俏的滋味,脸更是刷一下红了,“不要了,我来之前有吃过东西,现在真的吃不下。”   顾又廷也不强迫,看了眼那跑了几公里才买到的粥,也略嫌弃。   她不再出声,他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俩人僵持着。   她深吸了口气,终是耐不住脾性,先出声:“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这几次他的出现,虽是都不动神色,看似没有什么波动,却不知已在暗中不知不觉间牵动着别人的心。   她埋着脸,径直盯着自己的脚尖,落入眼里还有旁边的一双皮鞋,若即若离的距离就像现在的俩人。   顾又廷笑着说:“如果你对我有什么看法,提出来,我这人最能接受别人的意见。”   谨言只觉得脑袋都在隐隐作痛。   紧了紧手中的包,心里砰砰乱跳,嘴边有些话,一直都在徘徊,有好多话都想要宣泄出来。   可好半天,她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犟着脾气,仍是原先的姿态,低声回:“我没什么意见。”   顾又廷被她弄得又好气又好笑,看样子她一时半会不会消气,“看来你对我还是意见很大。”   谨言低头不语。   他伸手抬起她的脸。   谨言甩开他的手。   他气乐,直接将人从位子上拉起。   谨言伸手要推,他却把她的胳膊按住了。   -   ........................................   明天周末啦,春春应该会来加更,祝大家假日愉快!   ☆、终局篇(4)——陪他加夜班   他好不容易把人按住,不让她挣脱。   谨言不动作,别过了脸。   她感觉自己的心智和反应好像都被面前磁铁般人吸走了。   她感觉此时此刻的情节是如此的似曾相识,可不是嘛,不过是换了环境变换了几句台词铄。   如此而已,她想。   谨言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不受他影响。   因为她知道现在的糖衣炮弹下面,即将等待她的又会是无情的现实。   …………   见她这样,顾又廷哭笑不得,皱眉,终于还是绷不住了,“你转过来。”   “…………”白谨言像没有听到他的话,眼睛仍看着另一处。   顾又廷见面前的人拧巴上了,觉得这个人是典型的倔脾气,看着柔弱,实际不可小视。   便缓和了语气,说:“我知道我有前科,你现在对我肯定有看法,”   看着若有所思的的她,他压低声音:“可是,总不会因为那么一句混账话,你就想把我fire掉吧?”   “…………………”   谨言一时说不出话。   眼前这个男人,换作平常,哪里有心思哄她?   这些日子却是三番两次的出现,在她面前刻意放低了姿态。   但是不只他,她也骄傲,也有自己的尊严。   但三番两次如此给一巴掌再给颗糖,她也开始不再好哄。   心想现在虽然是糖,不知什么时候又要迎来转折?   ……   顾又廷看着谨言仍是原先的神色,这样的情景让他想起自己二十几岁那会第一次见客户时的经历,那会他便是绞尽脑汁去与对方交谈,但对方却不见得会买账,他犹豫了一会:“我知道要你释怀之前的事情,这需要过程。你先说说,给我一句准话,现在,你面对我的时候,有什么打算?”   “…………”   谨言微微一怔。   她哪里有想过这些问题,之前一直在和这人冷战,俩人的关系若即若离,又没有确定的关系。   她就算愿意去想,又以什么样的立场和身份去设身处地的来想?   想得多了,到头来也不过是庸人自扰。   她只好宽慰自己,让疲惫不堪的大脑停止运作,不要去想就不会有烦恼。   谨言咬着嘴唇,一个字也不说,只是轻轻摇了下头。   有护士领着孕妇过来他们身后的座位,顾又廷牵过她的手,另只手搂过她的肩膀,向外走去。   很不以为然地说:“想不通就别想了,走吧,有话回去说。”   谨言忽然感觉到旁边的人都在看着他们。   猛地意识到俩人之间的举止有些亲密,缩了缩身子,和他拉开些距离。   顾又廷好像根本没有觉察到她的小动作。   …   ..................................................   到了车前,顾又廷开了车门,谨言没有动。   他又扯了一下,还是没有扯动。   谨言仍是死倔地站在地上,一动不动,紧紧咬着嘴唇。   顾又廷看着她,不耐烦,极力克制的脾气一下就要发作,却在下秒见到她的眼泪落在手背上,顿了顿。   顾又廷微愣,忽然心想她这样低着脸哭多久了,十足的心烦气躁。   …………   他伸出去去扯她,白谨言却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她抬起脸用着一双蓄满泪水的眸子看着他。   见他上前,她又往后退了几步,如此他也不再有动作,她这才定了定神,却也不说话,只干干地瞪着他看。   顾又廷又气又无奈,她又不说话,他只能按捺着脾气问:“又怎么了?”   “…………”   谨言仍是执意地摇头。   她不是傻瓜,知道什么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如今他步步紧逼,无非是将此当作生活的调剂部,或者是无聊了空闲了偶然的想起了她,她默默地琢磨这人对自己的态度,又从现在的情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不禁有些感慨,她永远没有办法像他一样做到来去自如,在任何时刻都能轻松的抽身而退。   惟有与他继续保持着距离,才能避免受到伤害。   顾又廷看着她,叹一口气,上前来揽住她的肩,“上车。”   谨言眼看这人要把自己抱上车,赶紧推了推他,又是往后退了几步。   看着他,嘴唇微微翕动,这才出声,终于是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不用了,我自己去打车回家,你不用管我。”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微微皱起眉头,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回事?”   刚说完,他又想到了自己如今的地位,只好又加了句:   “你明确告诉我,想让你放下之前那些包袱,需要我怎么做?”   “…………”   谨言听得心里一紧。   这句话仿佛是一句诱饵,哄骗着她将心交出去,似乎就能有结果。   其实不止旁观者清,连沉浸于在这段感情里的她自己都十分清醒,她在乎的东西追求的东西所成立的价值观他不屑一顾,那几乎是造成他们分歧的主要原因,在这之前,她甚至想过如果他真的一无所有了,反而是件好事,也许她会鼓起勇气再试着重新开始。   这种感觉,源自于没安全感。   以前的那些包袱……   那些事情……   一直累积了整整七年。   就算她可以忘,却不代表问题不存在。   只要俩人继续在一起,就会有恶性循环,再廷续出另一个七年的结局。   她现在就开始后悔,如果早知道自己会陷入一个死胡同,一年前还不如没有见过这个人。   ……   “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但我知道自己的想法,但那些想法都是不切实际的。”谨言望着他,低着声音说:“你说想要重新开始,但我没有感觉到半点高兴,我这一个星期陪着路柏琛见了两次客户,可是却很轻松,不用时刻留意着他的神情,担心自己会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顾又廷会过意,眉头稍微皱了起来,冷着脸狠狠盯着她。   谨言似乎对他的神情起伏视而不见,继续道:“我一直在琢磨,应该是路柏琛太过于迁就我,他这样也许是有着私人原因,我问过他,他否认了。可是后来,我发现他对每个人都这样,这是他本身脾性的原因,让他突然板着脸跟人说话,也许他也不习惯。但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比上班面对上司时还累。”   男人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在克制着。   他听出了谨言真正的意思。她说的那么多,不过是拐弯抹角来指责他的脾气臭呢。她的意思,恰恰是为了俩人未来,所以及时发现不合适,要尽快的快刀斩乱麻。她不关心他这人现在是什么经济地位,她关心的是以前总总的那些笔账该怎么算,难怪之前一直倔着姿态,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谨言等了下他,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接着咬着嘴唇说:   “关于我们的事情,那天晚上我记得我说得很清楚,那个时候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我,我们……”   顾又廷忽然有一种憋不住想笑的感觉,这本来是一个非常沉重的话题,而且和他的下半生甚至是下半身的幸福攸关,她连续说了几次我们,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不外乎接下来还有更直截了当的话在等着他。   ……   “我已经决定好我和你不会再有任何的关系,所以……”   谨言停了会似乎在等他的说话,但看他并没有要接话的意思,抿了抿唇,更将话说得更加明确:   “你不需要做什么,以后也不用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   “说完了?”男人终于出声,低沉的嗓音格外的平稳。   谨言摇摇头,她心里想要说的话还没有说,“知道你现在为什么会这样吗?因为你觉得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顺从你,只要你低声下气说两句话或是勾勾手指,我就会迎上去,也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这么肆无忌惮。而你为什么不去找别的女人,偏偏是我,当中肯定还有很多细节我不知道,或者说至少我不明白,以前我曾经痴心妄想过,但现在我不想再在这上面花时间了。”   “在一个坎上跨不过去,第一次摔倒可能是坎的难度的问题,但第二次仍然在那个坎上过不去,甚至摔倒受伤,就是自己本身的问题了,”谨言说到这儿,微微停顿一下,去看他的反应,他嘴角正噙着一丝笑,似带着嘲意,正若有所思看着他,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快。   她想了想,便再继续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我觉得,目前的问题还是在于我自己,我们的起点不同,你再往下跌多几次,起点也许还是会比我高太多,我本身就摆着一个很低的位置,这样就像是一个恶性循环,没有地位,没有可以一直和你生活下去的信心,就很难维持好一段感情,从来都说门当户对,我想这其中真正的含义不仅仅是钱和权,而是相同出身地位的人有着同样的底气,不担心另一半什么时候会瞧不起自己,也不会天天担心他什么时候不回来,比起他身边那些事情,自己的位置永远被摆放着在其次的位置。”   谨言一口气说了许多话,说完了,胸口好像还在一起一伏的,也不再去看他的神色变化,她停了一会,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别处匆匆赶路的人,好半响之后才又艰难地开口:“所以,如果你只是想找个愿意陪你上.床的女人,我想我不会是个好选择,我是贱过,但做不到能够一直贱下去。”   这些日子她从没说过这么多话,也许是隐忍久了,终于找到机会宣泄出来。   ……   顾又廷听了以后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你和路柏打交道多吗?你觉得你对他了解吗?”   路柏琛?   他为什么要提到路柏琛?   谨言猜不到他的心思,很难实话实说,她也没有信心把握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但是还是决定把话说透了,不然像今天这类的纠缠只怕日后会更加没完没了。   他没有再有耐心,她也已经没有心情应付。   她轻声说,“嗯,这一个多月每天相处,大概了解他是个怎么样的上司。”   顾又廷看着她,忽然轻轻笑了一声,似乎是嗤笑,令人感到耻辱,这是他贯有的本事,能让人轻易的恼羞成怒,他也不在乎,毫不遮掩话里的鄙夷,说:“那你就说说看,就你这一个多月的日夜相处,你怎么看到路柏琛这个上司的?”   谨言听着那话里的形容词,觉得让人难堪,抬起眼睛忐忑地看着他。   她抿着嘴,不想要回答他的问题,只怕就算回答了,也会被定义成另个意思,她握了握紧拳头。   过了一会儿,那人却不想放过她,又追问道:“你们独自相处时,你都能看到他身上有哪些问题?”   谨言听到这,情绪也开始激动了起来,忍了忍,却是忍不住,她挺直了腰板,驳斥道:“我在上班的时候,只认直对待我的工作,从不去关注工作以外的事情,也不关心我上司有什么问题,就算是有,我也没有发现,不仅是对我,他尊重任何的员工,所以我不觉得他有什么问题。”   ………她知道现在和他谈论另个男人,并不是一个合适的话题,但现在的问题是那个男人是自己的上司,她行事坦荡,路柏琛同样是正人君子,她不觉得有什么耻于对他言的事情,不过是正面谈论上司的人品,有什么问题?   ……   等待着,他只幽幽地说了一句:“是吗?”   话音刚落,就见手机有电话进来,她接通了电话,是季特助打来的。   电话里季特助客气地说,“白秘书,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现在方便吗?”   谨言看了眼前面前的男人,还是说,“没事,你说。”   “我是想问下路总明天下午两点有没有空?我这里有点事要安排。”   路柏琛接下来一周的时间都排得很密切,但是明天下午似乎要比较空闲,她想了想,说:   “他明天一点有个饭局,不过路总说过只是走下过场,估计两点前可以赶回来的。”   那边季特助连声道谢,然后就挂了电话,安排工作去了。   谨言收起电话,再看到眼前的男人,想到他的问话,轻声道,“难道不是吗?”   顾又廷看着她,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向她走过去,只手揽住她的肩,耸下肩膀低下脸凑近她,触到她的鬓角,沉着声音,嘲讽地说:“他为什么要让你当秘书?在你之前就有两个高材生去应聘,港大毕业那个有过两年经验,就是前年从我集团流出去的,还有另外一个耳观四方,对突发情况应对如流的应聘者,他都看不上?”   这些都是谨言始料不及的,她没有说话,猜不出他要说什么。   她一颗心骤然提了起来,剧烈地跳着。   头顶上的男人没有动静,过了一会才传来他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你是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陪他加夜班啊?”   .................................   ☆、终局篇(5)——他从你身上得到了什么好处?   “你是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陪他加夜班啊?”   男人的口气很轻松,甚至有些调侃随意的,似乎不过是随口的一句关心。   “………………铄”   加夜班瑚?   谨言沉默,抬眼有些茫然地看他,白皙的脸上泛起一层红晕。   愣住了,不知道他的真正意思,一时没想到应该如何回答。   ……   一阵沉默之后,他嘴唇触到她耳垂,轻声说:“他这么帮你,是从你身上得到了什么好处?”   “…………”谨言心头一震。   她脑子里转得飞快,在短短的片刻之间已经想了很多东西。   路柏琛对她的感情,她不清楚具体是怎么样。   但她知道他那人无论有什么想法,都会设身处地为她人着想,绝不让人因为他而感到半点难堪。   这点她亲身体会过,也是如此才答应到他公司工作。   她想起顾又廷之前撞见过几次她和路柏琛在一起的场景,也许他有什么想法。   ……但她没有想过他居然抱着这样的念头。   而让她更加意外的是,他居然就这样坦然自若地说了出来,而且是毫无顾虑直截了当的。   她盘算着,他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存在多久了?   谨言的心骤然沉了下去,心好像掉到谷底般剧烈的跳着,呼吸都觉得紧迫。   ……   她懵了,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却在下刻发觉他正搂着自己肩膀,半个身子贴着她的胳膊。   她的心一下硬了起来,毅然地推开他,低声斥责道:“在你眼里,我真是那样随随便便的女人吗?”   刚说完,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从脸上流下来。   泪水经过嘴唇,来到下巴,垂在那里缓缓的滴落下来。   顾又廷瞧她一眼,上前去搂住她,用手背擦去她的眼泪,她马上将他的手拍掉,眼睛里的透明液体一下又溢满缓缓的掉落下来。谁知他又能贴上来,使劲搂住自己,谨言的脸红了又白,羞愤交加地去捶打他,但打了几下又去掐他。   顾又廷任由她,去亲她湿润润的脸。   新生出胡茬的下巴刚碰到她的脸,就被她推开了。   她倒退两步,同时用袖子去擦掉那情不自禁掉落出来的眼泪,气呼呼地看着他:“没错,我是贱,所以才会这样一次次和你纠缠在一起,无条件陪你上.床,但是,我没有和其他男人上过床。”   他很烦躁,刚要说句什么,谨言却是抢先在他面前,沉像是下定了决心,很坚决地说:“你别说话,我现在一句话也不想要听见,该说的我刚才已经说完了,如果现在没有其它的事情,你赶紧走,我,我看见你就烦。”   顾又廷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自觉说错话,却拉不下脸面,点了点头。   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第二次暗笑自己的滑稽模样。   扯了扯衣领,抬脚转身就往车子走去。   ……   随即汽车的引擎声传来,马达声随着渐远的车影缓缓消失。   白谨言呆站在原地,看着那毅然决然的身影还有转眼消逝的车子,愣了一愣。   忽然回过神来,不禁笑了一声,自嘲。   前一秒还不敢确定,但一直到这刻眼看着车子拐弯离开,终于是醒悟过来。   …………   谨言像个失魂落魄流落街头的人,怔怔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心里在渴望奇迹的出现,心想也许这个人会突然回心转意,过不久会把车子重新开回来,他开着车子想要回来不过是一小会的功夫,但等了十分钟,一开始仅存的那点希望也渐渐变成绝望。   他走了?   他真的就这样走了?   一阵风迎面吹来,在深夏里并不冷,反而有些凉快,却让她不由得缩了缩身子,心不知不觉间已凉透,谨言这次下决心闭紧眼睛,在心里暗数十下,在心里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待睁开眼睛后,看着前方,她告诉自己就当是做了个黄粱梦,她看了眼时间,快九点了,心想家里还有人在等着她。   …   ............................................   拐角处隐蔽的位置上,一辆隐身于黑暗里的车子静静停着。   男人正坐在里面,嘴上含着一支烟,脸色黯淡,神色郁郁。   看着女人钻身进去出租车里,一直到出租车向左一拐,不见了,他才收回视线来。   想起烟久久没点燃,去拿打火机,打了两下都没有打着火出来。   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怎么着,无论怎么较劲都没有出火的迹象……   他直接扔了,抬手往方向盘上猛拍一下。   好半天,想起来给那个行长打个电话,却是不见人接。   …   ........................................................   这边的行长手机响了起来,周云哲看了他一眼,行长忌惮着他如今的权势,看了眼来电,虽是着急,却也不接,直接摁掉,收回视线看着他说,“你那件事情已经办好了,你接下来的资金周转不用担心,若是以后还有需要用到我的,尽管开个口就行,最近港城正想和云城合作个临海中界的大桥,没准还需要你帮忙打声招呼,呵呵。”   周云哲一边替他倒酒,一边说,“那个谁昨晚还打电话过来聊了几句,您这回帮了我大忙,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肯定做……”他停了停,“但是,我听说最近顾林好像资金周转不灵,想要跟银行贷款?港行好像和您挺熟的呢。”   行长只点点头,没有接他的话,等着他的下文。   周云哲果然直截了当地说:“顾林这情况估计贷不了吧?”   行长看了他一眼,夹了口菜嚼了几下,利用几秒的时间思考了下,犹豫道:“估计够呛,目前还没有表态呢,顾林这回要求的资金是比较庞大,一般来说很难申请下来,但他们手上的固定资产比较多,抵上来的话,再加上他们的名誉一向很好,在银行方面很看重他们的名望,所以很难说会不会通过。不过,也许他们再僵持一阵子,等不下去就取消掉了呢。”   周云哲满意地点点头,刚要说句什么,就见服务员端着菜进来。   待放下后出去了,他看着那道佛跳墙,忽然心生一计,道:   “那你看现在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一直拖着,尽量把贷款时间往后廷?”   行长会过意来,意思是就算哪天贷款申请不得不批下来,也要将批款的时间往后廷迟下去,这样对方迟迟收到钱,也是一场消耗体力的无声战,他想了想,一时不想得罪顾又廷,但眼前又有更重要的事需要麻烦到周云哲,衡量之下,到底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了。   ..............   -   ……送走了人,周云哲却不急着走,两条腿交叠放在桌上,想着事情,不禁笑了一下。顾又廷,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忙着到处借款,还是算计着怎么起死回生,或者干脆在家里醉生梦死?无论是哪一样,恐怕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吧?   …   ............................   谨言坐在出租车,接到了家瑞的电话。   听她说由于突然有饭局,晚上不能过来家里吃饭,让她跟白母说一声。   谨言点点头,嘱咐她一个人在外面注意身体,不要喝太多酒,又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这边的家瑞连声应了,刚挂了电话,新晋的小销售就走了进来,凑在她耳旁低声说道:“哎呀小白经理,我跟你说,听说不止业务部经理,还有顾林的总裁身边的林特助也过来了呢。”小姑娘刚跟着她跑销售,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来之前都没有听说人要来,我害怕说错话,等会就见小白经理的眼色行事了。”   等会几个人进来,果然见到俊逸舒服的一张脸。   她提着心看了他一眼,他也朝她方向看了一眼。   俩人都没说话,一个饭局下来几乎都保持着恰好的距离。   这顿谈不上轻松自由的饭局总算结束了,几个已经有醉意的同事一哄而散出了包房。   级别稍高的经理还保持着神智、临出门前和着家瑞握了握手,又谈了签合同的具体时间。   眼见时间还不算太晚,大家还意犹未尽,犹其是对方的经理似乎还没有尽兴,提议继续去下一场。   林时启却是说:“你们玩,我就不去了,聚会最重要的是玩得开心,你们不要理我,随意就好。”   “…………”   大家也没意见,少了个高层在,玩起来确实是会更加放得开些。   此时,家瑞身边的小销售问她,“小白经理,你呢,一定是要一起的吧?!”   家瑞抬眼注意到一旁的林时启,神情中流露出一丝羞赧,想了想,摇头说道:“我、我等会还有点事情需要回去忙,接下来要用到的,所以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小刘你替我好好招待谢经理。”只有他留下,这让她隐隐有些期待,也开始紧张激动起来。   小刘稍微有些意外,她以为按照小白经理的行事风格会二话不说答应和他们一起去KVT继续下一摊呢,但听到她这样说,也没有异议,马上答应着:“没问题,谢经理是贵宾,我一定当衣食父母一样对待,你放心,小白经理。”   谢经理笑了,“小白经理应该更担心自己,这么晚怎么回去,太不安全了。”   另个男人笑道:“就是就是,不然一起去玩,晚点我送你回去。”   谢经理和他的两个下属都笑了起来,只有家瑞红着脸,眼神不时看着林时启。   “好了,想去玩的都撤了吧。”   林时启适时打断他们,看向她,“白经理,我送你回去。”   家瑞点点头。   等所有人散了,林时启等着她上车,家瑞看了眼前座的司机,忽然说:“林特助,我刚喝太多酒,现在头很晕,我想要走一走,但这里太暗,我自己一个人有点担心,所以,你能不能陪我一起走走?等会再坐车。”   林时启没有回答,神色动容,看了她一眼。   沉默的他让在一旁的家瑞不知所措,但就算如此,她仍是鼓足勇气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林时启想了想,似正在心中进行着拔河赛,好半晌,点点头。   ……………   深夏的夜晚,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在沿海路边缓缓走着。   临近深夜的时间点,港城的夜晚还是有些微凉,又近海边,不时有海风吹过来,但这么一会的时间,她一张白皙的脸渐渐变红了,低头看着一旁步伐一致的脚,数月未见的思念涌上心头,这是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明知不应该,却是忍不住想要去靠近,拥有。   家瑞心中砰然跳着,在心里斟酌着要说句什么时,抬眼就见他在看表。   瞬时就明白过来,热情被一盆冷水当头浇灌。   她一番话凝噎在喉咙,语气不自然地说,“是不是太晚了?你要回去了?”   林时启看向她,目光仍是很柔和,但见她似乎是真的方才酒喝多了,一张脸红红的,衬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正发着光,很快,他说出的一番话就将她眼中残留的一点光芒浇熄了,他说,“嗯,自从顾总卸任后,我现在很少加班会超过晚上十点,她晚上不用加班,正在家里等我,让我买肠粉回去,那家肠粉店十点就关门了,还有半小时。”   白家瑞似是听不懂他的话,好半会才消化过来,知道他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前一刻还热得烫人的小脸蛋一下给冷风吹得凉了几分,她一张脸有些白了的迹象,在心思泄露之前,她憋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话,“那你早点回去,我不耽误你了,晚安啦!”说完,迅速就往路边跑去。   不远处有辆出租车过来,她赶紧伸手招了招。   林时启跟了上来,她快一步地开了车门坐上去,然后打开窗,朝他挥了挥手。   努力撑出了个笑容,想让自己看起来就像平时一样的轻松随意。   林时启看着出租车渐渐开远,半晌收回视线,往紧随身后的车子走去。   …   ...............................   同样失落的谨言回到家里,关上门,随手把包包放在一边。   看着小熊小小的身子坐在餐桌前,再看到一直等着她的白母,前秒还空荡荡的心里一下被幸福感填充完。   ……   今晚不同于那些失意难过的夜晚,许是不用再患得患失。   她洗完澡躺到床上,立刻被疲倦彻底淹没了,不到一分钟就沉沉睡去。   她不再去想和那人有关的事情,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从此要与他桥归桥,路归路。   -   .......................................   更新完毕。即将迎来新的一周,大家要继续努力,一起加油!   ☆、终局篇(6)——难过也要忍着   手机那边传来忙音,他一点不觉得意外,低声骂了一句,便把手机扔到一旁。   一时之间也没有要开车的念头,只因心里没有想去的地方。   他靠在椅背上,枕着自己的胳膊,望着窗外阴沉的景色瑚。   感觉有些累,这几个月里几乎没有几个晚上能真正的睡好,头疼得要命。   他靠了会,觉得索然无味,大脑仍无法停止去想那些头痛的事情,并无半点放松的感觉铄。   启动了车子,车子从西南路一直开到了城北路,足足沿着整个市区一圈,又往北边开了一段距离。   时间已近深夜,他却也不在乎,如今家里已经没人在等候。   至此,再晚点也无人会催促他回去,或是在家中静静等着他,也不必再急着去赶下一场饭局。   不知开了多久,玻璃窗上覆上一层薄薄的雨滴,他全然不在意。   又开了一段路,一直到大雨磅礴,面前的车子渐渐随着暴雨而减速。   一旦周围有了阻碍,便无法再随心所欲,如此一来,不到一会,他渐渐没了耐心。   顾又廷皱着眉头,往前开了会,忽的打转车子开向另个方向。   …   ....................................................   他站在大门前,还不忘看了眼时间,原来已经这么晚,难怪寂静无声。   一边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他原本期待着里面还有些许记忆里的画面,但一走上台阶,就看到那几盆因转季而枯竭的花,已泥干草枯。   ……显然是老管家不舍得扔掉。   而四周仍是往日的繁忙景象,却是十足的陌生。   扫了一眼门两边挂着的白灯笼,顾又廷略略缓口气,才慢慢踏进去。   黑压压的客厅空荡无人,不知道是不是房间少了人的原因,他居然觉得这里变得更加宽敞了些。   其实也没过多久,他却觉恍如隔世。   站了会,便往楼梯上去,只见拐角处一间卧室正发出光亮。   他直接推门进去,就见里面梳妆台前正站着一个男人。   ....................   顾蓝琛一听到声音就转过身来,看到他,笑了笑。   继续打量着四周,见桌面和窗台、地面均一尘不染,平静道:“妈人不在了,但在佣人心里还是有地位的,即使今日这家里无人坐阵,大家仍不敢松懈,比我们几个好。”他停了停,一脸笑容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肩膀,问候道:“怎么样?集团最近的情势?”   顾又廷随意道:“老样子,几个老股东现在的态度还说得过去,股票也渐渐开始回温,等到过些日子,融资顺利,揽到那笔大单,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说到这,他不觉嘲道,“其实集团怎么样,就算外人不了解,你身边那么多耳线,不用我说也肯定知道得清清楚楚。”   “听老管家说自从妈不在后,你还没有回过家,怎么想到要回来了?”顾蓝琛神情很平静,见那边又沉默,他忽然话题一转,笑了笑,“我知道你最近心里不好受,但是不能连墓都不去,现在也有时间了,找一天去看看妈吧,顺便看看爸。”   顾又廷不想听,直接说:“刚淋了一身雨,我去洗个澡。”   管家正来到卧室,在门口听到这番话,顿时觉得酸痛的情绪涌上心头,正不知要不要进来,生怕打扰到他们,眼见顾又廷迎面走来,他连忙打声招呼,又问道:“大少爷,二少爷,厨房已经做好了几道小菜,你们是现在下去吃吗?”   顾蓝琛应了声管家,“一会就下去,”又去看他,皱着眉沉声道:“其实还有一件事,之前法院上面那几组相片,是她那个朋友,叫什么杉杉的,有一次你赶去医院时,她朋友正好也陪在那里,把你当作了我。后来不知道从哪要到了号码,就发了相片过去,她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   顾又廷停了一下,听他说完,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   …   .................................................   自那日后,路柏琛由于手头一个紧要的项目,总经办一半的同事几乎一周都连续留下来加班。   这天中午,用餐时,小文过来和她坐在一起,顶着一双黑眼圈,看到谨言不由得赞叹道:   “你气色真好!日子过得真滋润啊!不像我,黑眼圈这么重,像个大熊猫!”   谨言只笑笑,她知道手头有个项目对路氏很重要,几乎关系着集团接下来一年里的利润。   所以大家都想要拿下来,加班加点也是在所难免,但她却是仍然过着之前的作息。   “其实,我还是像之前赚个几千块的工资比较轻松,不用像现在这样,事事都需要深思熟虑,唉,现在连冲咖啡的事情都要忙活……”她说到一半,忽然惊觉说漏了嘴,瞧见谨言没有发觉什么异样,便嘿嘿笑了一声掩饰过去,低头吃饭。   .............................................   -   晚上21:00,总裁办公室里面。   听到敲门声响,他应了声,没有抬头,继续盯着面前的文件,若有所思的样子,一直到面前放下一杯咖啡,他说了声“有劳了”,喝了口后,便继续专心致志地翻阅文件,随即面前又多了一份文件:“路总,这是季特助让我转交给你的。   听到声音,他抬头望了她一眼,瞳孔里流露出几分疑惑。   谨言恭敬地道:“路总,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你叫我就可以了。”   路柏琛会过意,笑了笑,点点头没说话。   …   ...............................   窗外的景色渐渐明亮起来,面前是刚交上来的企划案。   他揉了揉头痛的太阳穴,忽然想到离上班只有几小时。   交代完事情,在季特助出去前,他吩咐了句让所有人都下班先回去休息。   人走了后,开始看文件前他习惯性地去拿咖啡杯,碰到唇边后却见液体迟迟没有出来,定晴一看,才发觉不知何时已经喝空了,他晃了晃脑袋,拿着杯子就从办公室出去,去茶水间时经过秘书室,看到枕在桌上睡着的女人。   …………   路柏琛看了她一会,又抬头向四周办公室的同事张望,发觉大家早已走光,却没有人来叫她。   想必是初来乍到,一下被忽略了。他想了想,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将杯子放在一旁的桌上,轻轻走向她的桌前,先看见被叠得整齐放在一旁的文件,而她正蜷缩着身子,一张脸全埋在双臂里,只露出黑漆漆的脑袋,还有泛着微红的耳垂。   四周的人走光后,由于安静的环境,她的呼吸也变得均匀顺畅起来。   六月初的港城,正是盛夏的时刻,但此时已接近早晨五点钟,早褪去了白日里的炎热,有了几分凉意。   路柏琛扫了眼四周,见到一张办公椅上有遗憾的空调开衫,拿过来,替她盖上。   淡淡的晨光透过窗户静静的透进来,映着女人纤瘦的身影。   路柏琛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正想要转身出去,就见离开了的季特助返转回来,从他办公室找不到人,经过秘书办公室见到门没有开,准备随手关上时,就见到路总在里面,惊奇地问:“路总?你怎么在这里?我想起企划案还有点问题……”   路柏琛摇头示意他安静,走了出来,“到我办公室说。”   季特助点点头,心下觉得奇怪,临走前往办公室里瞄了一眼,就看到里面埋头睡着的女人,他疑惑地想了一想,白秘书怎么会在这里?他记得自己按照路总的吩咐跟她说过,不用留下来加班的。忽然看向面前的路总,一下觉得怪异,心里恍然大悟,再看着白谨言的眼神已有明显变化。   …   .............................   “白秘书……”   不知过了多久,谨言忽然听到一道低低的唤声,有些迷迷糊糊的,心想小熊是不是醒了要上厕所,细想那声轻唤,忽然察觉到异样,猛然地睁开眼,环视了眼四周的环境,心里落实了下来,再抬眼,就看到路柏琛正一脸笑意看着她。   谨言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忽然有些尴尬,她居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路总,不好意思,我有点累,不小心睡着了……”   “没事,大家现在也早在家里睡觉了,而且,本来也是我不对,”   路柏琛看着她说,语气轻松,“说起来是我虐待属下了,连睡觉都得在我的地盘上。”   谨言却是脸色一红,   她就怕他这样,语气温和,关心热切的态度一点不像个寻常的上司,可又实在挑不出任何缺点,永远似是一个朋友般的温暖人,但偏偏在外人眼里又不定是这样,想到这,她又叹息,怎么连自己也有这种想法?想来还是太容易受人影响,这样不是件好事。   “走吧,我送你回家。”路柏琛接下来的这句话,让她更加不知所措。   她没料到,微愣后,缓了缓,轻声拒绝道:“不用,我住的地方比较偏僻,路总需要绕远路太麻烦了。”   “而且公司门口就有出租车,我回家很方便的。”   路柏琛看着她,却是一下子笑了出来,说:“瞧你,白秘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居然想着替我省起油钱来了。虽然说起来是这样没错,但在我的公司里,所以你还是我的属下,还是让我尽个老板的责任,安全送你回家吧。”   谨言有些尴尬,正想要措词几句什么,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对路柏琛歉意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然后才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白母忧虑的声音传来:“哎,言言,你一晚上都在哪里?是还在加班吗?小熊这边一直在闹……”   “怎么了?”谨言急了,一颗心提起来,“小熊出什么事了吗?”   “我也不知道,一晚上她都不睡觉,我刚开始还当她想你了,就一直哄着,后来她困了也睡了,但刚才又睡了,不停哭闹着身子痒,我看了下四处都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过敏了,按理说昨晚吃的东西都没有什么问题,我现在和她刚过来医院。”   放下电话,对上路柏琛的眼睛,她直接说,   “路总,不好意思,我女儿出了点事情,现在正在医院里,所以我可能要先走了……”   ……   接下来,路柏琛二话不说,直接将她送到了医院。   …   ..............................   到了医院,进到诊室里,谨言忙问:“医生,她怎么了?怎么回事?严重吗?”   医生见她长得和小女孩七八分相似,便也认出了身份,摇头,“没事,刚给她看了,有些发烧,等会去吊瓶水降下温,还有她身上那些东西不是什么皮肤病,不过是小孩发水痘了,到时候定时替她涂药膏,勤涂些,家长耐心些,一来个星期也就好了。”   谨言松了口气,又觉难过,心想肯定很痒,这时路柏琛安慰地握了握她肩膀。   去到吊液的检查室里,谨言看到穿着长袖的小熊,上前抱住她,亲了一口她的脑门儿,心急地去撩她的衣服,看胳膊脖子上面果然都泛着一颗颗的水泡类东西,有几个明显被抓破了,她想到以后会留疤,神情一紧,小熊也觉得羞愧地捧着她的脸,撒娇说:“言言,我好痒,外婆说不可以挠,但我好痒。”   谨言点了点头,又去掀了下她的裤脚,就见小腿上也有,心想一整个晚上是怎么挨过来的?然后抚了抚她的脑袋,很烫,心疼间护士过来了,准备打点滴,小熊似是抗拒,扭着小身板就要走,谨言把她抱住,拍着她哄着:“乖,小熊乖哦……”   小孩的脸埋在她怀里,看不见那针,待针插进时,察觉到她小身板缩了缩,谨言忍不住湿了眼睛,还是白母上前将小孩抱好,生怕压到她肚子,又不忘吩咐:“不能哭,你现在有身份可不能哭,不然以后可是要吃苦头的!难过也要忍着……”   谨言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看了眼小熊,见她情绪平复下来,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这一路紧随在身旁的路柏琛,见他目光中隐然温柔和复杂的情感,她反应过来,这才后知后觉向白母介绍了路柏琛,又教着小熊叫道:“这是妈妈的老板,小熊要叫路叔叔。”   路柏琛低头去看,眼见好不容易从谨言怀里出来能清楚看到一张脸的小女孩眉眼酷似谨言,连神态都有几分相似,瞧见他这个陌生人,有几分害羞地抿着小嘴巴,将脸埋在谨言胸里,听到白母的催促声,才抬起脸,软软地叫:“路叔叔。”   声音细软,颇有几分她妈妈的感觉,他先前没有想过他们的女儿会是如此模样,一下心思翻了几翻,心头蔓起一阵很强烈的感觉,他压抑住这种感觉,低头抚了抚她的脑袋,微微笑道:“乖。”语气温和,一听便是对小孩十分喜欢的语态。   …………   ☆、终局篇(7)——疲劳驾驶,车子和人撞尾了!   母女俩又腻了片刻,谨言见小熊渐渐安定下来,也能克制着不去挠身上的水痘,这才顾得上路柏琛。   想着他连续通宵了一周多的时间,这个时候也不好再继续占用他的时间,便开口让他回去。   路柏琛点点头,临走前看了眼小熊,想到小熊小小年纪,样子长得精致可爱,说话时虽带着孩儿天生的童音但也算朗朗清楚,开朗的性子又隐隐带着几分似谨言的腼腆羞涩,和他之前的设想里的小孩不同,却又想她养出来的小孩就该是这样瑚。   白母一晚上没睡,路柏琛顺便将她捎回去休息。   走到医院外面,路柏琛对着白母温温一笑铄:   “你们把孩子教养的很好,看起来以后就是有个福气的……还有,长得更像她妈妈。”   白母心中也满是欣慰,心想小熊确实是要乖巧得多。   看着路柏琛,原先她和谨言一起赶来医院时,她还误会了。   缓一缓,真诚道:“言言才是个有福气的,有您这样的上司这样体贴的照顾着她。”   .....................................   -   之后几天,谨言都按时下班,路柏琛态度坚硬,她也欣喜答应。   第二天早上,距上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谨言坐在床上,拿着药膏替还在睡梦中的小熊细细涂着小胳膊小肥腿儿,见那些水痘渐渐消退,残留淡淡的疤痕,估计还有些日子才消,涂完后,手机响了,她走到外面接起来,季特助在电话里问:“白秘书,是不是打扰到你消息了,我有个紧急事情要问你,昨天通过的企划案路总放在哪里了?”   谨言想了想,“我也不清楚,我昨晚走的时候,路总还在办公室看着呢。”   她听得出季特助声音里的着急,看了眼时间,心想昨天企划案终于通过,接下来不用再加班加点,路柏琛也终于能休息,就说,“路总这时候可能刚睡下,不过如果情况紧急,可以打电话找他,需要我去问吗?”她想,季特助也有路柏琛电话,却来问自己,可能是自己不方便去问或是不想。   那边叹气,“现在不方便问,我在医院呢,哎。”   谨言昨天见他还好好的,不由问:“医院?季特助生病了?”   “不是不是,是路总,医生正在替他检查呢。”   “路总?怎么了?”   “疲劳驾驶,昨晚车子和人撞尾了,我正好也在车上,但我没事。”   “医生怎么说,严重吗?”谨言有些急了,他最近确实是疲劳过度。   “正在里面检查呢,刚大概听医生说了下,左边胳膊骨折。今天早上,因为之前有个小孩过来敲玻璃窗卖晨报,路总掏了钱买完后,那小孩走两步忽然摔倒了,路总就解了安全带下去将小孩从马路上牵起,回到车上后也就忘了系安全带,谁知道就这么一会就出事了,我当时也是犯困正打着瞌睡,也没有注意到面前有车,睁开眼时就这么和人撞上了,哎。”   …   ..........................................   谨言下了班,就往医院里赶去,路柏琛手上果然打着石膏。   路柏琛见到她,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在她来之前,明显已有不少人来过,房间里全是水果和营养品,谨言将放在桌上的一束花找了个瓶子插起来,将公司的一些情况细细说给他听,又把几份同事拜托的文件让他签阅,如此一下来时间过得也快,她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路柏琛据说要在院观察一周,不幸中的万幸是,这次出意外的半小时前企划案终于敲定,他也算是休息了,谨言每天进出医院则成了习惯,公司里的状况大家几乎都是托她传达,白母见她连续几晚晚归也随口问了一下,听到路柏琛住院,便煮了汤,让她下班回家带去医院。   病房里,路柏琛正在打电话,也没有注意到谨言进来。   路柏琛笑着,“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年你是第一次给我打电话。”   “我这里有个事情,保管你听了后,不会再有心情追究我。”   路柏琛又笑了一笑,“说来听听。”   “我刚收到一手消息,振兴的项目给你拿下来了,最迟明天就会出结果!”   谨言注意到路柏琛神情怔忡,还从来没有见到他这样的神情,正在她担心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时,就见路柏琛神情从呆愣渐渐变成兴奋,连声调都有些抑制的激动,“听到这个消息,我真的太高兴了,”他笑声很大,“我何止是忘了手疼,付出再大的代价都值得了!”   谨言认识他几个月,还是从来见到他这种表现,想必真的是兴奋高兴得无法控制,才会流露出这样激动的神态,瞬时也被他感染了,同时,还有另个电话那边的人也是同样的感受,由衷地说:“这回你真的牛,我真心替你高兴,拿下这项目后想必一跃千里,很快就今昔对比了。”   “…………”   见路柏琛挂了电话,谨言犹豫了一会开口:“路总,这是我妈煮的汤。”   路柏琛愣了愣,随即笑了笑,看着她问:“什么汤?我正好有些饿。”   谨言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喜悦,想必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喜事,他眉梢都带着笑意,与往常微微的笑意不同。   她将汤盛到碗里,一边递给他,“是松茸炖花胶,不知道你喝不喝得习惯。”   花胶是美国那边买好带过来的,松茸是白母想买,家瑞托在香格里拉出差的同事带回来的,刚摘下来时还带土新鲜,这两样煮在一起,有消除疲劳,尤其对路柏琛这样外科手术的伤口恢复有很大好处。   护士进来正好听到,调侃:“怎么会喝不习惯?路太自己煮的爱心汤耶!”   谨言怔了一怔,忽然面红过耳,“你误会了,不是……”   “不是她煮的。”路柏琛自然而然地接着下一句。   “没差别啦!”护士调侃一句,巡完房很快就出去了。   路柏琛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带着胃口也好了许多,只是一只手终究是不方便,谨言在一旁替他拿着碗,见他一勺勺舀着吃,吃相与他人一般的温尔斯文,她出神间就见碗见底了,便问:“还要再来一碗吗?”   不知为什么,路柏琛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才出声,“要。”   九点,不知不觉又到这个时间点了,谨言正将路柏琛签署好的文件收起来,刚要说句什么,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很快外面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她趁机轻声告辞,路柏琛嘱咐她路上小心,谨言点点头,拿着东西出去。   .................   男人用打量的眼神看着谨言,一直到她从病房里出去了才收回视线,笑容里毫不掩饰,“想不到路总住院了还这么忙,这个时间过来打扰,我实在是太没有道德了,希望不要见怪才好啊。”   路柏琛回笑了一下,“没有,我现在这样没办法招待,你不要见怪才是。”   男人挑了挑眉,很快恢复正经的神态,“我晚上收到消息,听说振兴的项目给你揽下来了?”微微顿了顿,神态已变得更加热切,“虽然结果明天才下来,但内行人透露出来的,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真是要恭贺你了啊。”   路柏琛微笑,“您的消息真灵通,我才收到消息,您就过来了。”   男人装作没听见,只呵呵笑了一声,心想这回只怕不只我一个人收到消息,再晚会就要被人抢走先机了,说:“你现在需要融资方,也不要伤脑筋去找了,好好休息,不如就咱俩一起合作吧,以前没机会,这回终于是缘分来了,自然是不能错过机会是吧?呵呵。”   路柏琛仍是温和的语气,态度却是强硬,“我也想,和您合作更加得心应手,如果能的话,是再好不过,但在这之前有三家的合作方都找过我,我也一一洽谈过,有一家我昨天刚答应下来,如果有机会得标,我肯定首要考虑他。”   男人低哼,只当这人拿着话在敷衍他,一日没确定下来就还没有确立合同,就没有一定的事情,他又想之前自己做的事情不算光明磊落,他难免会记恨,如今故意如此说,他放松声音:“只怪我当初有眼不识泰山,把希望全压在了顾林身上,如今真是悔不该当初,我和顾林订的是两个半点,若是老弟你愿意不计较过去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愿意也两个点给你,全行业可找不到这么低的了。”   路柏琛却仍是摇头,“话不是这么说,我实话实说,对方给我的利润没有您好,当初五家在竞争,其中两家是上市集团,他把希望投给了我,放弃其它三家更有希望的竞争商,我如今也做不出”弃暗投明”的事情啊。”他不想再说下去,便又淡淡一笑,“就算合作不成,但您是这方面的行家,我欢迎您接下来对我们项目提出任何意见。”   男人自知理亏怨不得人,站起来就要走,“你就好好养伤吧,接下来有得忙了。”   路柏琛听见他这番话,知道他虽是气但也没有记恨,便笑了笑。   ……   男人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刚才的女人是你情人吧?挺漂亮的。”   路柏琛摇头,解释道:“不是,是我的秘书。”   男人不以为意,边走边说:“你现在啊什么都要有了,女人也不缺的。”   路柏琛听着他这话,忽然神色一滞,不觉沉思起来。   …   ..........................................   第二天早上,谨言开始明白昨晚路柏琛的激动了,当她看到报纸上面刊登的“港城第一位接下振兴项目的房产商诞生,年仅四十二岁的路柏琛”一行字细细阅读下来,不外乎渲染了振兴项目从来没有流到国内,如今第一个特例诞生,当中产生的巨额利润忽略不计,更重要的是随即而来的名声大震。   谨言往下又看,除了大肆报导这次的项目,还对路柏琛的个人情况进行了详细的报导,离异十年,带着小学的女儿,本就是港城炙手可热的单身成功人士,如今身价一跃涨了十倍,几乎拥有了所有荣誉的男人,众人纷纷猜测着他何时成家立室,又有哪个女人有这种荣幸。   她看完,心里是五味俱全,但具体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想新闻的风标一轮又换过一轮,而那一边已经不知不觉失去联系,自然不知道什么情况,她收起报纸,告诉自己尽量不再去想这些,把注意力更多放在其它的事情上。   ................................   顾又廷将手里的报纸扔到一边,打了电话过去,那边仍是忙音。   他心知对方怕事,这个时候更不可能接电话,本想直接开车去找人,最后却是作罢。   习惯性地掏出只烟含到嘴人,刚要点上,就接到电话。   往常工作繁忙,几乎无多少空闲,如今无要事在身,手机渐渐被私事占据,那边不出意外地说让他过去一家新开的会所,他提不起精神来应付,却又有种无处可去的可笑感,对方几番催促倒也答应下来,会所装修得活色生香,美酒美女美景,一晚上下来,也算是个不错的消遣,好不容易将缠到身旁的女人推开,才起身去洗手间。   洗手时,进来两个人,一人喝得烂醉如泥,眼睛也不看人,摇摇晃晃地走着,一边大舌头说着电话:“真的假的啊……那样的女人都是几手的了,还有人啊?喂……听得见吗……你那边什么信号啊……什么鬼声音啊,挂了!”   另个男人笑道:“他没准在仓库呢,那鬼地方哪里有信号的。”   “这小子大好光阴不出来吃喝玩乐,全贡献无趣的工作了!”   “嘿嘿嘿!话说你们刚说什么了?我怎么听到你们在谈论女人啊?”   “什么女人啊,估计都有妊娠纹了,也就大叔们稀罕!”   “啊?”对方一听来劲了,“什么啊?这年头开始流行玩徐娘半老的女人?”   男人走到顾又廷身边,醉眼迷糊地,也没有注意看身边的人,捧了把水洒到脸上,才慢慢悠悠地说:“一看你丫就是个傻的!一点消息都没有!最近那桃花新闻你不知道啊?路柏琛整了那么大的项目,自然多的是女人贴上去,这几日听说在医院就干上了!”   “扯谈!路柏琛才没有女人,我爸前阵刚跟他吃完饭,说要介绍对象给他!”对方不信。   “操!我能骗你吗?!刚才我问老季,他都没有否认!”   对方终于好奇,不由问道:“谁啊?”   “呵呵,说出来你肯定知道,这女的名扬港城。顾又廷的前妻,叫白谨言,听说***得很!”   话音刚落,正准备转身走人,就被人狠狠一拳打倒在地。   紧跟着又是第二拳,第三拳,伴随着胸口砰砰令人心惊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事情,把当场的另个人都吓蔫了。   不由后退几步,感受到他勃发的怒气,心惊胆战看着他青筋暴起的拳头。   ……   ☆、终局篇(8)——上班的时候你喊我路总,下班后就喊我名字?   那个人不经打,痛呼出声,顾又廷又抓住他衣领将他拽起来。   那个人又挨了几下,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身子这下就真的瘫倒在地上了,痛意传来,瞬时整个人清醒了一半,好半天才艰难地睁开眼睛,整个人晕头转向,也瞧不清具体是什么人,随手抓了身旁的扫把要砸上去,被同伴给制止住,将他硬拉到一旁。   同伴被吓得双腿微微发颤,好半晌才极力冷静下来,虽是没有和顾又廷正面交锋过,但隐约却是对这人有些印象,生怕惹出事端,连忙服软,“不好意思!他喝醉了,一时头脑不清楚才口不择言!刚才……他也是无心的,说着好玩,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小孩儿计较!瑚”   “你说什么呢,我……铄”   他气的脸色已成酱紫色了,他刚到港城这些日子,几乎是人人巴结,想要和他混上点关系,如今却被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打得鼻青脸肿,口腔里还有浓烈的血腥味,这块地儿就这么点大,被人看到了若传了出去,以后他的脸面往哪儿放?!   话还没说完,只见那面相模糊的男人怒气冲冲的站在那里,手握拳头,一脸铁青。   他忍不住退了几步,不觉抓住同伴的胳膊,一下竟也觉得惊悚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洗手间前前后后已经聚了不少人,此时,又有人进来,看着这一幕颇有些心有余悸,面面相觑地。   有人认出那受罪的人,“咦,那个人不是最近刚上任那谁的少爷哥?怎么在这里……”   从一开始,愤怒和打人一系列的自然反应,而除了这些还有其它的什么感觉,顾又廷也说不出来,只是拳头仍紧握着,这种想发泄却只能克制的感觉让他心中的自嘲感更加加深,不再看那人一眼,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就出了洗手间。   人群渐散,里面很快传出了男人难以抑制的怒声。   他不平道:“那个男人是哪里冒出来的啊?你刚才干嘛拉着我啊?”   “顾又廷啊。”同伴叹了口气说,“你刚才说的那女人,就是他前妻……”   “我.操!你他妈怎么不早说啊……”   “进来时我也没有注意谁在那洗手啊,算了,继续喝酒去,这回我请!”   …   ...........................................   顾又廷从会所出来,手机不停响着,不想听,也没有精力去应付。   四周灯光明亮,人群沸腾,走了一段路,仍能听到欢笑声,他去了这几年最常去谈生意的地方。   眼见门口停着辆熟悉的车辆,几乎能想像里面的气氛。   那时曾经觉得意气风发的事情,现在想来却有些索然无味。   他很快离开,一路往南,最后将车子开到陌生的环境。   ………   望着已有几月没见到的脸,从来见面都是吵吵闹闹几乎不得安歇。   如今终于如愿,再听不到那佯装怒意的斥声。   他想象着她是以着怎样的心情催促他,怎样在家中等待,怎样以愤怒来发泄心中的失望,怎样想要个小孩,又是怎样在空荡荡的别墅度过每个的夜晚,怎样有耐心向林时启追问他的下落,怎样在病房极力掩饰着心中激动的心情,怎样每日跟着老管家一起,谈起他是怎么样的。   四周冰凉,呆坐了不知多久,他想了许多事情,眼见天色渐浓,顿觉疲乏,他将半个身子倚靠在墓碑上,手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翻阅着手机,看到名字就想起那张白得发腻的脸,狠了狠心,终是忍不住拨了过去,待响了好一会,就见电话被掐断。   ............   过了很久,他忽然笑了一声,命运千回百转,到了末了,也轮到他了。   他又困又乏,居然就在这种气氛下睡着了,几月里从未饱觉过的人,难得一觉到天亮,一直到不远处有人过来,见两条修长交叠的腿露出在墓碑旁边,不觉吓了一跳,待上前细看之下才发现是他,却是更加惊吓,“这是怎么了?在这睡了一晚上吗?”   顾又廷忽的睁开眼睛,里面满是血丝,盯了一会儿,才转开眼睛。   手下意识去按着太阳穴,声音里都是疲惫:“昨天来的时候太晚,累了,就在这歇会儿。”   老管家却是听出了另番含义,艰难的吐出一口气:“二少爷确实是累了。”   他没作声,老管家又说:“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他顿时沉默,很久地望着远处:“您指什么?我的身体?还是生意上的事?”   老管家凝噎,将东西一一放下,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有些难过,“都有。”   他不屑地笑了一声:“能有什么苦?钱越多我遇到的烦恼越少。”   “这样说的话,那白小姐一定吃了很多苦,特别是前几年的时候!”   顾又廷会过意来,非笑非笑地哼了一声。   老管家不以为意,拿着布仔细擦拭起墓碑,神态十分专注认真,忽然说道:“你觉得你现在怎么样?你快乐吗?”没有人回应,他又说,“有的时候几道看起来简单无奇的小菜吃起来却觉得比山珍海味享受得多,比起热闹繁华的生活,单调而规律的生活却会让人投入到难得的安逸里,如果活动范围仅限自己设定的地区,就永远看不到外面的环境是如何,一个东西你一旦根深蒂固了,别人就很难改变你,除非自己愿意去尝试变化。”   顾又廷忍不住看一眼老管家,就见他仍然专注于眼下的事情,摇了摇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面色忽转阴沉,语态愤怒里又带着自嘲:“您别瞎操心了,她不见得会苦,她现在是今非昔比。”   老管家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几乎猜到了什么。   想想也是,若是时光倒退二十年,这样条件的女人也许不好找对象。   但如今的时代,思想却是换了几翻,已不是那时的光景。   …………   老管家没再出声,似是默认,仔细做完手里的活,又去到一旁的墓碑重复做着同样的行为,待一番事情做完,也过去了些时间,他重新走过来,捡起刚才的话,“她啊,一看就是个死心眼的,若真的能想得开了,今天也不用再受着气,我孙女最近在家看一档娱乐节目,跟我说什么有的女人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想坐在自行车上笑。她相反,坐在自行车上哭,怎么也不去宝马里笑呢?”   顾又廷觉着有趣,没有回答,只自嘲说:“那她也未必就看得上轮椅。”   老管家听出他话里的讥讽之意,怎么会不明白他在较真,叹气,说道:“你是个聪明人,比谁都精,心里有着主意呢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对人家,其实你们啊,都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份量,心里都对彼此有着寄望,不然也不会到今天还在一起,但就是不去证实,这样一个个圈子地兜下去,重复着之前的事情,不愿意做改变,这样到哪天能真正从圈子里走出来?”   “………………”   顾又廷抬头瞧着老管家欲言又止,倒有几分明白,却没兴致再多说什么。   老管家看着若有所思的他。   经历了这些事情,眉目间却仍是往日的强势,但相比之前,倒是又多了些从容淡定。   想了一会,他才谨慎地道:“……我怀疑你们要是再这样下去,迟早两败俱伤,失大于得。”   话音未落,顾又廷却已起身,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脚步迈出去,头也不回径直离开了,身后传来语重心长的声音:“……说真的,您和白小姐一看就是有缘分的人,虽是俩人离开谁都能活,但又谁都离开不了谁,可就是不愿意往前踏一步,何苦呢?”   -   ............................................   路柏琛最后一天拍了片,骨头恢复良好没有错位,随时能够出院。   谨言下了班后仍是抱着文件夹直接来到医院,正好碰到医生巡房,又因出院的关系,吩咐了许多事情。   她坐在一旁等了会时间,一时闲来无事,看到一旁空空的行李袋。   从座位上起身,将他进院时的衣服折叠收拾好。   路柏琛来到她身边,“你来之前,我还在担心一只手不够用,只能劳烦你了。”   谨言笑笑:“不麻烦,只是顺手的事,”将手里的东西整理好,她岔开话题,“路总,有件事,石海的傅总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因为您住院的事情,周三的预约一直廷着……”说完,等待着他的回答。   谁知路柏琛站着一动不动,静静望着她,面上现出与往常温和不同的神情。   好似有些失望,又似隐隐不满。   谨言不解,等了会,只好出声:“路总,怎么了吗?”   路柏琛叹息,复又失笑,“看来你还是不够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能不能换个称呼叫我呢?别让我时刻误以为自己还在工作,”微微顿了顿,他定定看着她,语气凝重起来,似有深意,“希望这回你能把我的话真正的听到心里去。”   “…………………”   谨言微微一怔,想起路柏琛在去年曾对她说的话。   那个时候她心里隐隐约察觉到他的心意,当他提出那样的要求的时候,为了避谦,便含蓄的避过了话题。   如今这个话题再被挑起来,她无法再故伎重施。   谨言想说句什么却说不出来,只愣愣看着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路柏琛打量着她,又是失笑,往前又迈了一步,与她近距离的挨站着,然后一只手缓缓放到她肩膀上,低头对视着,低声道:“……你说,以后能不能,上班的时候你喊我路总,下班后就不要把我当作你老板,喊我的名字?”   谨言心里十分震惊,却有禁不住脸上有些发烧。   她有些不知所措,其实路柏琛的用心,她也明白了。   如今这个年龄,男女之间的事情不似十几二十岁的人群,大家表现得含蓄却是明显能感受到。   ……只是她以为他早打消了念头。   她有这样的想法并不足为奇,一开始她只当他一时兴起,可经历了这些事情,他心里肯定也清楚自己和顾又廷的关系,想必心里是会介意的,而自己虽是小腹挺的不明显,却也是看得出有身份的,他怎么还会对她有这样的念头?   谨言想不明白,面前的路柏琛是如此,那人也是如此,似乎从以前到现在,她从来都没有摸透过身边男人的想法,她从来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有没有出错,但她有一点是知道的,就是自己看上男人的目光从来没有好过,不管是年少无知时期喜欢的严少齐,还是后来的顾又廷。   …………   谨言忽然很懊恼,路柏琛看着她纠结的神情,不想再隐忍,开门见山:“顾又廷这个人,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越低微的人他越看不起,越低声下气他越不屑一顾,除非哪天你能高他一等,让他刮目相看。你如果心里放不下他,现在面前就有个机会,你想不想要抓住?”   谨言似有些为难,迟疑着道:“什么机会?我怎么不知道……”   “你如果想要忘掉他,正好趁这机会抓住我,替你板回一城。”   路柏琛细细打量她,微笑道:“如果你忘不掉他,我还有个办法。”   谨言不好答话,只无声低垂着微微颤着的睫毛。   他突然将手移到身下,握住了她的手,谨言一僵,抬眼就看到他用热烈的目光望着她。   彼此呼吸很快,她微微挣了一下,见他握得更紧了几分,不知想些什么,便静静不动弹。   看着她无声抿紧的嘴唇,他知道她的顾虑,心知目前最重要的是打消她的顾虑,于是严肃起来,精心选择词句:“顾林集团现在的情况大致了解一些,现在最大的问题找不到愿意出资的人,这也正常,那是个无底洞,就算有人拿得出一大笔资金,也不会去冒这个险。”见她神色微微动容,他继续说:“你知道的,因为拿下了振兴的项目,这单做完后,我或许能拿得出这笔钱了,如果你开口,我可以答应你帮他。”   “………………”   谨言听到路柏琛的话,本来还红着的脸一下微微发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手指紧紧绞着,她知道这个帮助背后意味着什么。   同时,这一番话几乎是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表白了,几乎挑不出瑕疵,他这样说,更是意味着不会去计较她的过去,不去想这样的好事情怎么会落到自己的身上,这样的好条件她几乎想不到理由去拒绝,身为一个女人,也无法不为他的行为动心。   她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因为她知道,以后,她不能再拿那些奢望的想法过日子。   就像他说的,她需要抓住眼下的机会,让自己不再低人一等,这样才能抓住一切自己想要的。   而她独自晃荡了这么多年,也终于有了可以依靠的归宿。   .......................   ☆、终局篇(9)——门也没关,就迫不及待了!   谨言久久无声,足足怔了一会功夫,良久才被路柏琛的一声轻咳转回神来。   她抬头看着路柏琛,语气有些生硬道:   “可是你都说了,他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你把钱投进去不怕收不回来吗?瑚”   “确实会有这个顾虑。这次的事情并不是一件简单的金融风波,而是由于信誉导致的蝴蝶效应,但是我答应投入资金的前提,你应该明白,这样一来我一算是投资了个生意,二来我也达成了自己的目标。你说,我何乐而不为。而且,你我现在都是单身的情况,我们在一起,不会有人说什么。铄”   谨言微一思忖,是啊,她是单身,有权利决定想跟谁在一起。   她忽然问:“和我在一起,你不觉得委屈?”   路柏琛顿时笑了,不解地看着她:“委屈什么?”   谨言沉默,就听他在耳旁说:“从头到尾,你没有强迫我,都是我主动,你很好,你的女儿也乖巧懂事,这样我还有什么好委屈的。”他自己本身也有个女儿,这样几乎是处于相同的条件,他从来喜爱小孩,不觉得有一丝的介意,反而欣然接受。   良久,她低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路柏琛看着她,耐心地说道:“我家里父母尚在,还有个老爷子,也许你以后嫁过来不免会有些争议,但我可以保证,妮妮喜欢你,我喜欢你,相信不用多久,我的爸妈也会喜欢你,他们一直在美国生活,比我还开明,何况他们这十来年里一直催促我再次成家,也许前些年头还会在意门当户对,但如今已是赶鸭子上架,那些陈旧的想法不过是摆设。”   看来路柏琛做这样的决定确实不是一时兴起,心中早已有了长远打算。   她心中没有被欣喜占满,仍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你这么好的条件,一定有很多人愿意和你在一起吧?你觉得我哪点比其她人好呢?”   路柏琛却并未立刻答话,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谨言一眼。   适才那番话与其是说给谨言听的,不如是说给自己听。如今他到了这个年龄,如果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的情况特殊,女儿尚在小学,正是敏感细腻的年纪,他不愿意娶回一个不知底细的女人,到时候叫她再受伤一回。   所以对于未来的另一半,路柏琛的脑子里一直有个框架,在他想象中理想的人选应该具备什么条件。   而谨言恰恰全俱备了:第一,性格好,有足够的耐心;   第二,能够和小孩好好相处,善解人意;   第三,有一定的见识和独立,偶尔能与他闲聊工作的烦恼;   第四,适合他且能为他洗手作羹汤。   ……   他温声道:“恰恰正是因为我这样的条件,所以很多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以为我肯定名草有主,久而久之我身边又哪有人?”他知道这样一时半会让她答应根本是强人所难的事情,适当地后退一步,缓了缓,说:“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试试,你如果觉得真的不适合就随时喊停?”   “………………”   谨言的脸又红了,局促地呼吸着,微抬蓁首,水眸湿润,清秀的面庞上由于浮起红晕而泛出难言的妩媚,这是一种成.熟.女人才会有的韵味,偏偏她自己不知觉,仍处于头脑发热,一片混乱中,一直到从医院出来,回到家里,都仍没能调整好思绪。   .....................   夏末的夜空,十分静谧,窗外一轮弯弯的月散出淡淡的光芒,照着床上正睁着眼睛,静静望着天花板的女人,那样的条件诱惑太大了,她仿佛能想到接下来的生活,应该会和自己想要的生活差异不大,曾经渴望的生活,现在就垂手可得,只差点头了。   想到这,一条肉呼呼的小腿横过腰身,谨言望过去,就见睡得千姿百态的小熊正面对着她,两只小肉爪也往她身子扒拉过来,嘴角还留着亮亮的口涎,她抚了抚她肉肉的小脸蛋,心情顿时舒畅许多,算了,不要再想了。   …   .................................   第二天周末,谨言数着时间该去检查胎心率了。   来到医院,走进诊室里面,就听见一道清脆且熟悉的声音:   “……什么啊……不是的,我,我,我……哎呀,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同床!”   语音娇柔带着羞涩,但却因为着急而不禁加大了音量。   顾妙亭对着一脸糊涂的医生说完,又急又躁,心想为了避嫌专门来挂号等了一小时多,还不如叫家庭医生呢,转头间,就见到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顿时整个人双眼瞪大,恼羞成怒:“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因为叫到我的号了。”谨言没多想,往医生的方向走去,递上诊号。   从诊室出来后,一直苦苦等着诊室外面的顾妙亭立刻迎上去,狠狠瞪着她。   似要威胁恐吓她几句,想了半天,只咬牙切齿道:“今天看到的事情,你,你不准说出去!”   谨言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只好停下脚步,转而对她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顾妙亭被她轻飘飘的驳回来,一下袖了脸,不见得松口气,反而更加提防地瞪着她。   自从上回的事情后,她看到谨言除了气还有些顾忌,一时无法发作。   好一会儿,气昂昂地说了句:“反正你说出去了我也不会承认!”   谨言:“……………”   察觉她的意兴阑珊,顾妙亭不服气地道:“你、你……”   谨言也没有兴趣久留,看了她一眼,转身就准备走,谁知顾妙亭又跟了上来,一脸气鼓鼓的模样。   瞪着她好半天,神色却是黯淡了下去,幽幽的说:   “我知道……他喜欢过你……但我就是喜欢他,他也只能喜欢我。”   “…………”   谨言定了定,看着她局促不安的神色,忽然能体会这种不安的感觉,想起她心里还有怨言没有解决,想了想,觉得还是早些把话说明白好,免得以后纠葛不止,于是看着她,正色道:“上次我可能没有把话说得太清楚,你可能还有些误会,我现在直接跟你说吧。”   顾妙亭挑了挑眉看着她,谨言不理会她,只心平静和对她说:“……从大学开始,我们在一起交往过差不多三年的时间,不可否认,当初我会选择和他在一起,是因为看中他待人谦虚有礼的性格,又才高勤恳。”   听着别人夸赞自己的未婚夫,尽管是前任,但也是令人愉快的一件事。   顾妙亭哼了哼,就听她接着说:“但现在我未必还会再看上他……”   顾妙亭闻言,立刻拉下了脸,狠狠瞪着她。   谨言又说:“……其实你心里也明白,就是你再怎么对他,他也不见得会和别的人在一起。”   顾妙亭拧着脾气,“…………”   “忽略一些外在的因素,比起许多的女人,你已经是幸运得多,又何必不知足呢。”   顾妙亭咬了咬唇,难得没有反驳,她这些日子再怎么闹脾气,他不见得会迁就,却也不见得会生气;好几次她竭嘶底里吵得翻天覆地,他沉着脸没有来哄她,一旦她落泪难过起来,他无一例外会围上来哄着她说好话。   顾妙亭想到这里,心里的不甘渐渐散退,却仍是不肯拉下脸来。   谨言看着她,只见她也直直地看着自己,咬着嘴唇,瞪着眼睛,十足的孩子气,谨言只当她是家瑞般的小孩,柔声道:“实话说,今天就算我真的还在想着他,但我样样都比不上你,你又何必担心我呢?”   顾妙亭一惊,有种被人察觉心思而恼羞成怒的感觉,大怒,咬了咬嘴唇,双手叉腰趾高气扬道:“你知道什么?!别自以为是的很了解一样!你要是做人做得成功,又怎么会沦落到今天的这地步?!”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般,幸灾乐祸地笑了声,“怀着孕孩子爸爸却没有在身边,是什么滋味?”   谨言听着,不知为何,忽的心头一紧,也不回话,转身就走。   “………………”   顾妙亭见着她走人的身影,刚燃起的兴奋一下被浇熄,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咬紧牙关地跺了跺脚,跟上她,却见她不理会自己,好半天,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我,我刚才的话是无心的,你别怪我,我就是和你开玩笑罢了……”   谨言默默的想,她从小生活的环境优异的原因,才不把别人的心情挂在心上。   “你别和我生气,大不了我回头去挑几件礼物给我的小侄子当作赔罪,行不行啊?!”她难得说好话。   “………………”   谨言听着她的话,忽然想到之前医生说过,到了月份可以看出孩子的性别了,一时恍然,没注意耳边不停念叨的声音,而顾妙亭从来是被人哄着,今日难得耐心的说好话,却见人仍然不理会自己,她开始没有耐心了,有些烦恼地看着她:“你怎么还生气呀!”   谨言看了她一眼,微微摇摇头:“不用了,我没有生气……”   …………   解决了事情,顾妙亭也不久留,就从医院出去,走到拐弯处,和一个四处张望的女人碰到。   她紧皱眉头,那人手里还拿着单反碰得她手臂一疼,匆匆道了声歉,就走开了,她心情不错也懒得计较,刚到门口却见下起了大雨,只好皱眉打电话叫司机过来接,打完电话又想到那个女人好像来的时候没有带伞,犹豫了下,还是决定鼓起勇气去打个电话。   好一会儿通了后,就听到那边的呵斥声,顾妙亭闻言立刻嘟起小嘴,低头忿忿:“我哪里是闲着没事做?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我又不是傻的,没事打电话过来找你骂?”她最怕这个表哥,心里不甘,只说:“我刚才碰到她了……就是你的前妻,她好像在医院来产检呢,外面下着大雨,我现在有事得赶去和少齐约会,没办法送她。”   …   ............................................   这边的谨言检查完刚出来,就见迎面走来一个带着镜框斯斯文文的女人,目光环视着周围的所有人。   忽然停留在她脸上,打量着,谨言没有理会,只往宽敞的道路走去。   那带着镜框的女人盯着她背影半晌,忽然心里一动,几步追上去,挡在谨言面前,微微笑了一下。   语气十分和善地问道,“请问你是不是白小姐,白谨言?”   “我是,请问您是……”谨言迟疑地看着她。   那女人忽然绽开一个笑容,低着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到她面前,   “你好,久闻大名,你可以叫我小可,我一直很想要认识你,终于能见到你了。”   谨言接过名片,看到上面介绍是港娱的记者王可,才渐渐明白过来,那个娱乐记者似是发现了***,抿嘴笑着打量着谨言,“你长得比我想像中好看,请问能采访你几个问题吗?肯定不妨碍你的时间,我带了相机过来,在附近就能进行。”   谨言手里紧捏着名片,心里有预感她也许是过来问顾又廷的事情。   她面上故作轻松,“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有事情在身所以没有空闲,请让一下,医生正在等我。”   女人不将这点小阻碍放在眼里,点了点头,道:“好的,不过你应该几分钟的时间还是有的吧?我想问问,关于和路柏琛的绯闻事件,白小姐你是怎么看待的?有人拍到你接连一周出入医院,还有昨晚一起从医院离开,请问这是好事将近了吗?”   谨言心里一紧,不去看人,绕过她就要离开,被人紧缠着,“白小姐,想必很多人都很关心港城房产大鳄路柏琛的人生大事,听说您之前和顾又廷有过几年的婚约,还为他生过一个女儿,那您现在怀的孩子究竟是顾又廷的还是路柏琛的呢?”   谨言仿若心跳少了一拍,手指慢慢地紧攥着衣角,在这纷扰的环境里,好像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见,记者伸手上前来挡住她身影,她伸手要去推开,却见不远处闻声寻来的几个人,手上都一致拿着相机,目光锁定着她。   一会的功夫,数人将她团团围住,她在那纷乱的声音里,难以克制的发抖,推撞中,下意识伸手去护住小腹,有人在这时说:“白小姐,你不要害怕,我们只是想问几个问题,回答完我们就离开,请问你和路柏琛真的像外界所传的表面是秘书实则是情.人的关系吗?”   谨言深吸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极力平静地说:“不是,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说完就想要推开他们出去,只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但是被一个男人挡住,他从口袋里抽出几张相片,看着她问:“如果不是,请问你们俩个为什么门也没关,就迫不及待的亲热起来了呢?”   相片里是昨晚路柏琛靠近她,握着她的手的那一幕。   她低着脸,而路柏琛下巴似放在她的头顶上,俩人亲昵又暖昧。   她一颗心慢慢沉下去,身子发颤,心里是燃起一阵阵羞耻,胸脯一起一伏的。   .................   ☆、终局篇(10)——他上学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生   “白小姐,这相片里的人是你吧?”   男记者看她弱不禁风,毫无招架之力,气势更足,更加咄咄逼人道:“从相片来看,可想而知你和路柏琛不寻常的关系……我们收到一个女士的爆料,说你借着身体上位,纠缠上路柏琛,请问有没有这回事?”   “………………”   其他人摆明没有料到这回事铄。   桃色绯闻变成计划已久的阴谋,令新闻更加有看点了,发问的热情更加激烈。   谨言气的手指微微发抖,小腹却传来异常,一时只能咬牙忍住不停翻涌的情绪,脸色发白。   …………   刚开始的女记者看着谨言,发现硬的不行逼问不出什么来,慈声问:“白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很为难,但是我们也不想要为难你,大家不过是对你和路柏琛的事情感兴趣,你随便说两句就好啊?还有你现在身体也不方便,你要是执意不肯说,只会将事情越闹越大,对你也没好处吧?”   语气听上去和气,但实际带着威胁成分。   她深吸一口气,想要强硬从人群里中挤出去。   之前拿出相片的男人拿着相机对着她的脸不停拍,“白小姐,何必羞涩呢,不过是一个采访,而且对象还是港城出名的黄金单身汉路柏琛,话说您会和他传绯闻也是一件荣幸的事情,毕竟他外表出众,有魅力又有社会地位,你……”   话说到一半,忽然听见“砰”的一声。   四周忽然一片寂静,几秒后才回过神,原来是男记者的相机被人夺去掷在地上。   大家望向突然闯进来的人。   就见男人人高马大的,上身穿一件蔚蓝色的衬衫,下面是条休闲修身的灰色棉料裤。   简单适合的装扮却没有衬得他硬朗的脸柔化几分,加上他此时正阴沉着脸。   几个人霍的警惕起来,一见到顾又廷,既激动又难免有些顾忌。   知道这人虽然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但仍还是有些身份在那,一旦闹起来不好看今日可就真是得不偿失。   一时不着急上前,只护好自己的相机,静静观察局面。   ……   谨言在混乱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用着熟悉的姿态,朝着自己走过来。   短短分别一周多的日子,此时看到好似隔了不知多久,不知是惊多点还是喜多点。   心中一片惊涛骇浪翻江倒海。   等男人走到面前,边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身,劲度很大。   她细细蹙着眉头,垂下眼睫。   这一刻身边的人似一颗苍天大树,替自己遮蔽风雨。   这刻她心里就产生了一种温暖的感觉,大概这就叫归属感吧。   …………   静默里,被砸了相机的男人出声了,不满里带着质问:“顾先生,虽然您有权有势,但是有什么资格砸掉我的相机?我们虽然是平凡小辈,但我们都是安分守己的好公民,想来您就算再是仗着自己的权势,也不能毁坏他人的东西,这样可是违法的呢!”   那记者在场的所有人都记得,是有名的大记者,从来以锐利的语言取胜。   每回的采访热门几乎都是他挖出来的,今天若是没有被人打断,估计这回的采访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他攻下来,这会儿眼见料没有挖到,却被人砸了相片,自然气不顺,又想着这么多同行在这,这么多眼睛和相机盯着,料顾又廷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便仍是不减气势。   “哦,是么?”   顾又廷嗤笑一声,看了眼身边的女人,又抬眸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那记者,不屑一顾地说,“我他妈还就是不懂法津了,你懂法津?你一个大男人,开口闭口没一句人话,肆意诽榜,你又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   “………………”   男人张大嘴瞪着顾又廷,脸色好似吞了十只苍绳般的难看,一时凝噎。   四周一片安静,对方来势汹汹,其他人都顾忌的看着。   他面相十分煞气,几乎在场的人都心中带着几分畏惧;   只有她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到现在那股不安恐惧才真正渐散。   谨言就好像在沙漠迷了几天几夜路的人,终于找到了一片沼泽地,给她带来了希望。   那记者见他威风凛凛,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想,自己跟了那么多天的料,如今好不容易有些蛛丝马迹,还没有挖出什么就赔进了一个近万的单反相机,还被人当着那么同行的面奚落,他想不通,对方是有钱人,难道就可以任意妄为?   看了眼白谨言,他忽然灵机一动,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可不见得是在诽谤白小姐,她的事情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难道还有假吗?我这里有别人寄给我的相片可以证明白小姐和路柏琛有不正当的关系,而且,白小姐就在医院病房里面,人来人往的,只怕大家都不是瞎的,不会看不见吧?”   “所以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男记者说完看看周围的人,脸色已经恢复过来。   有一半顾忌着顾又廷的作者,只敢睁着眼睛看他们。   而另一半虽是看到希望,仍是谨慎地紧抓着手里的相机,虽是想拍,但又不敢拍,似在准备抓住最佳时机。   谨言脸色越来越难看,嗓子发干,心头乱跳。   她下意识地握了握紧手。   她想到之前那几天过来时,房间总不时有人进出,有时候出去时忘记拉上门,门口不时有人经过,望进来对病房一目了然,又想到昨晚她和路柏琛之间的对话,也许那时候就被人盯上了,她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恨不得自己长了十张嘴能去辩解。   …………   这样的小人物在自己面前自以为是的长篇大论,顾又廷根本没有心情听,目光里似乎有一种轻蔑和嘲弄。   神情间甚是不耐烦,不客气地说:“先不管你道听途说的事情,我先点评几句,你那些来路不明的相片,有没有人可以出来向大家证明下真伪?我觉得看图说话不是很妥,近视远视,拍照角度,关键是你不能证明相片的出处,上了法院,关于证物,法官也是宣布无效。”   那记者始料不及,只见四周的人低声议纷,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笑话,心中一紧,准备说话,顾又廷扫了他一个冷眼,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继续说:“听到的和看到的可不一样,所以,做你们这行的,最大的问题就是听风就是雨,没人在乎道听途说的新闻是否可靠,确有其事。以后,你做事前要先动动大脑、要想想事情的严重性,不要胡说八道,明白吗?”   “…………”   话说到这里,那些记者个个面面相觑。   原先还有些许的兴趣,如今却也渐渐按捺下去了。   男记者心有不甘,看着地上被砸坏的相机,却一时找不到话吭声,这时,就听顾又廷在耳边冷声说,“我今天把丑话说在前头,以后我要是在哪家杂导或报纸上看到今天的相关报导,就别怪我没有关照他。”   顾又廷将在场的人一个一个看过去。   男记者触到他的目光,忍不住深吸口凉气。   眼看再没有人敢吭声,他收回视线,握紧了她的手,低声对她说,“这笔帐先记着,回去再收拾你。”   谨言不作声,在心里默默地琢磨着他这人,从以前到现在,不管是自己还是其他人,尽管是在最低迷的情势,也从来没有见他低人一等过,从始至终的强势,心中不免感叹:看来,这人霸道强势惯了,以后也别想着他能够改变脾气。   …   ....................................................   俩人一起出了医院,谨言一路低着头往外走,一声不发,到了外面才发现正在下大雨。   门口已有人在等着,是有过几面之缘的老司机,递上雨伞。   他接过,只手撑伞,另只手搭在她的肩头,搂着她。   她半张脸贴在他胸膛上,心中情感复杂。   他的衣服上面,还带着熟悉的气味,是她惯用的薰衣草洗衣露。   谨言闻了一会,心情更是难以形容。   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男人,身上的衣服确实是两月前她洗叠好放在衣柜里面。   她隐隐叹了声气,一直说不要多想,却没有办法不去想。   她想了想,终是忍不住,一只手默默去抓住他的胳膊。   顾又廷低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白着一张脸,神情变得温婉。   再看她整个身子似乎贴着他,仔细瞧肩膀却还是有水渍。   四周风不停吹晃过来,他俯下身去抚弄着谨言被风吹散了的头发上,然后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   谨言心里微微动荡,只装作没察觉。   医院两边的停车位车满为患,司机停在了后方稍远处的停车场。   俩人一路走得不声不响。   过了一会儿,谨方似是想通,抓着他胳膊肘的手不再因为紧张而加大力度,缓缓松开了些。   同时身体更加软下来,偎依着他。   .....................................   坐到车上,她仍有些回不过神来,一直到身上多了件外套。   她下意识去攥着大衣一角,几乎不用缩着身子,那大衣就能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开到一半雨停了,顾又廷看了她一眼,对司机说:“在这停下,不用等我们了,你先回去吧。”   司机答应着将他们放在路边,接着开走了。   走了一会,发现一家小店,门前有颗苍天大树,几乎遮住了一半的门面。   虽然正是饭点,却是鲜少有人,他却是看中了,直接搂着还茫茫然的她,便抬脚走了过去。   一顿饭,俩人各有心思,饭量就和开腔说话的程度一样,除了点菜埋帐,几乎沉默。   每道菜只在刚上的时候夹一筷子尝一口,也就停了下来,但也说不上好不好吃,只是一颗心没有在这上面。   这种相处模式,俩人都俨然习惯,倒是一旁唯一一桌的客人不定时奇怪地打量着他们。   .......................   从餐厅出来后,打了辆车,出租车司机问他们:“去哪儿啊?”   顾又廷看她一眼,只见她魂不知游到哪去,一张脸遮不住的楚楚可怜。   再往下,那盈盈一握的腰身,一些日子没见似乎又丰盈了,他沉吟,不加思索地报了个地址。   谨言这才回过神,愣愣地看着他,似有犹豫,却也没有开口。   到了住宅处,进去房间,整个人被直接推进卧室,她象征性地伸手抵了抵他的胸膛,几乎不痛不痒,他顺手握住她,注视着她的眼睛,另只手摩挲着她的腰身,口气也低沉了下来,“你跟路柏琛怎么回事?”   谨言心中乱跳,惊觉地抬头看他,只觉这刻比起先前更加让人惊心动魄。   她沉默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很镇静地回答:“他前些日子出了车祸,撞到手,我每天下班需要送文件过去。”也许昨天之前她还能坦然面对和路柏琛的关系,却不想不过一夜之间,事情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但还是想要极力辩解他们之间的关系。   顾又廷端详着她,见她一张小脸白里发红,嗤笑一声,见她目光不解地望着自己,手从她的腰身离开,往下慢慢移,在有肉的部位揉了一把,另只手点着她,说:“你找谁不行要找他?他读博的时候你才刚读完幼儿园。”   谨言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看着他,忽然不想要解释自己和路柏琛之间的关系,只觉得他要误会就让他误会,反正不见得是件坏事,想了想,一边用另只空着的手按住他贴近的胸膛,一边说:“这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你上学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   顾又廷默了一下,忽然笑了一声,“你最近是越来越得意忘形的了。”   然后将她的两条胳膊都扭到身后,低下脸贴着她缓声说,“还生气吗?”   谨言浑身动弹不得,耳边被他湿热的气息拂过,一时心痒难耐,想要躲开,却无法。   只得维持着这姿势,嘴上强硬的说:“懒得生气,你,你这人就是……”   他语气不快,“就是怎样?”   谨言又是隐隐叹了声气,不过是半句话,他就已经隐约动怒。   见她不说话,顾又廷依旧是拿着眼睛紧盯着她,但抓着她两只胳膊的力度变得温柔了。   他咬着她耳垂,呵出热气:“我问你,你这次把我给耍得那么惨,怎么样?舒坦点儿没有?”   顾又廷一只手揉着她的腰间将她的针织上衣往上掀。   谨言察觉到他身子发硬了,而她的身子也已经软了,双手紧攥住他的衣领。   脑袋不甚清醒,心里计算完月份,就被人轻轻带到了床上。   -   ....................................   听到大家的意见了,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说什么,但无论如何,春还是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往下写。   ☆、终局篇(11)——其实解决起来很简单,我们复婚!   顾又廷抚着她明显突起的肚腹,然后手掌慢慢往上,触手尽是软绵绵的。   他放开她的耳朵,吻着她开始透着红的白皙脸颊。   手掌揉搓着她,不动声色的观察她,难得耐心细致瑚。   ………铄…   温热的气息,不断的透过肌肤传她内心深处,缓缓突破她心上最后一点防线。   谨言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做了个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举动——   她两只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往前伸,缓缓环住他精壮的腰身。   顾又廷动作一顿,意外地望着她,继而,伸出手臂圈住她的身体,用膝盖顶住她,分开她的双腿。   手掌紧拢住她,将她的身子从床上拉起,往他身上拢去,渐渐密切的贴紧——   她温顺地偎依在他臂膊下,在他了然自豪的目光里,只能装傻。   脸泛出层层红晕,闭了闭眼睛,心中起伏,他其实明白的吧?   知道她就算经历几年前的事情,无论过了多久,只要他随随便便一个动作,她就会自觉靠上前。   因为内心的贪念在作祟。   就算她在白日里极力工作,忙到没有时间再去想起任何人,却在夜里禁不住思念。   日子一直在这样的无休止的循环。   …………   她原以为自昨晚以后,生活会随着一个点头的动作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谁知苗头刚燃起,就已经被突发情况给扼杀,她的事情被轻易挖出来,可却没有人知道几年前那桩事情的真相,就连那场轰动一时的抚养权官司,让她暴光,却仍是被压得无声无息,而他从未提起,她也不问,那件事就像一道魔咒一直横在心里。   可是就算如此,为什么还控制不住一颗心的迷失和狂热?   .........   大掌在她的身体各处搓磨,随着那动作,她刚刚出神的心又被重新拉了回来。   她不确定接下来两人会不会有未来,不确定他心中的感情具体是怎么样。   但耳鬓厮磨的感觉让她不感到抵触,相反发冷的身体开始觉得温暖。   很久没有声音,只有胸腔处传来的心跳声。   他的手从她的脊背向上滑动,抚过她额前的碎发,另只手解开她牛仔裤的扣子。   谨言闻到雨干后那股难闻的味道,若隐若现的,推了下他宽厚的肩膀,“先洗澡……”   他低声一笑,长臂一托,把她抱起,一起进去了浴室。   ……   .....................................................   接下来的时间里,谨言觉得如果可以,她宁愿选择永远缩在水里,永远不从浴缸里起来。   因为从进浴室开始,他抱着她放到浴缸里,就解皮带开始上岗。   她坐着的身体可以看到对面的镜子,那里面……   她迫切想要从这里离开,可是他偏不。   谨言挣了挣身体,他换了一个姿势,将她拉了起来。   顿时,那透明的镜里面更是一目了然。   谨言心口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的动作前所未有的轻,却带来前所未有的刺激。   她转过脸,很快又被人重新扭过去,让她看着镜子里那个情迷意乱的自己。   同时,看到镜子里揉弄着她的男人,正挑着眉一脸.餍.足,眸子得意的看着她,嗤嗤轻笑着。   ………   谨言越发喘不上气,脚趾头绷紧。   她咬着嘴唇,努力忍耐着,却已经是溃不成军,身子不停颤抖。   男人的肌肉刚健硬硕,摩擦的她肌肤开始泛红。   他俯下脸,嘴唇去寻找她红得发烫的耳垂,喘着粗气不断吻含着。   .......................   过了很久,顾又廷才停下来,两个人都浑身湿透,却不知是水还是汗水。   俩人一起喘着气。   他从镜子里看着俯在自己胸口的脑袋。   谨言整个人直化作一滩水般,他只手抚上她圆润的小腹,“之前体会不深,现在算是明白了,”   对上谨言疑惑的眼神,他低沉着嗓音道:“有一句话叫,让女人生过孩子的男人才算作真正的男人。”   谨言眼睛望到镜子里俩人的姿势,一下明白他话里的深意,脸皮涨得通红。   .......................................   待回到卧室的床上,谨言似死过一回,浑身瘫软,哪怕头发还湿漉漉的滴着点,也一动不想动。   她背对着他,身子蜷曲着,缩成一团,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眼皮渐渐沉重下来,不知不觉间就沉沉睡去。   谨言这一觉睡的极熟,在梦里她回到几年前的光阴,梦到深夜一个情景,那时候她遇到工作上的烦恼,久久无法入睡,三更半夜跑到阳台吹冷风,随即被搂入一个温厚的怀抱里,梦里她红着脸,那是早已被遗忘的小细节。   从下午一直睡到晚上,筋疲力尽的谨言渐渐醒转过来,谁把百叶窗关严了,房间更是漆黑一片。   伸手习惯性地去拿床头柜的钟,却是触碰到一个燥热的胸膛。   她登时清醒大半,看了眼旁边的男人,准备悄无声息地下床。   恰在这个时候,顾又廷已经醒过来了,欺身上来,把谨言牢牢的扣在怀里,手掌来回抚弄她的腰身。   突然身子放空,男人长臂一捞,将她放到他身上。   谨言闭上眼睛,贴着他的胸,感受着男人用自己那燥热的皮肤摩擦着她光润的身体。   男人脸靠在她肩上,沿着她的脖颈一直吻着,带着胡茬的下巴每到一处肌肤就带出一片淡淡的红。   良久,男人终于放开她,盛夏时分,房间没空调,她浑身粘稠,无法忍受。   喘息未定,努力平复了一会,从床上下去,到了浴室彻底洗了个澡。   顾又廷仍然赤棵裸的,房间一片黑暗和安静,只有浴室传来的微弱光亮和水流声音,这使他感到满意。   点了一支烟,惬意地躺在床上。   ..................................   谨言看着镜子里的女人身上一片片的青红淤痕,不由咬唇。   但不可否认的是,先前的那一番折腾下来,不仅没有令她产生任何不快,反而从里到外觉得舒坦……   她不再纵容自己天花乱坠的想下去,拿过浴巾包住出去了。   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包里的手机响起,她去翻出手机接起,是白母打过来的。   那边问她怎么还没有回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也是,从中午出门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难免担心了。她只说医院人多等得时间久了点,现在回来了,但是遇到堵车,晚点就到家。白母这才放心,让她注意安全,过马路小心,小熊玩了一下午刚才睡下了,等她晚会回来再开饭。她连声应,这才挂了电话。   谨言收好电话,看了眼床上正在掐烟的男人,想必他也听到了,也不多说。   她之前穿的衣服已经湿成一片无法再穿,去衣柜里找了之前没收拾的衣服,又拿了内.衣裤。   不知道放了多久,一直堆在抽屉里,她发了会呆,就开始穿起来。   顾又廷过来,帮她系好内.衣扣,说,“急什么?”   谨言收回往后缩着的胳膊,待他手离开,径直往身上套着韩版的针织裙。   接着蹲下身从第一格抽屉里拿出袜子,去坐到床上穿袜子套鞋。   他瞧她一眼,走上前在她身旁坐下。   她正好穿好鞋,刚起身,就被一只手掌抓住胳膊重新扯了回去。   男人平静地问:“人言可畏,你肯定已经不能再回路氏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谨言微怔,下意识的沉默了一下。   他一提,思绪这才回到了今天上午,被外界关注到自己和路柏琛的关系,并且妄意揣测,这对她和路柏琛都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就算报纸杂志不刊登,但有人闻声而来,说明就有人察觉到,路柏琛接下去名声只会更加大噪,这样一件桃色新闻就会引起更多人关注。   不过是一夜之间,没想到突然发生这么大变动,她一时思考不过来。   …………   谨言摇头,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我不知道怎么说……”   他不以为意,“怎么想就怎么说。”   男人一瞬不眨的看着她,谨言木木的,茫茫然不知所以。   她心里几乎有个肯定的答案,又时刻都在否定,极其的矛盾——   昨日还按部就班的生活,今天就被打断了节奏,要去开始计划明天的新生活,大脑实在太乱。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床头灯透出来的光线,笼在她白皙的面庞上,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神情看上去是茫茫然,透着无力的柔弱,神色郁郁,他轻轻拍着谨言的后背,扯开了话题,问:“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谨言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下,尽量自然地说:“嗯——我性格比较没有办法做到活泼热情,比较偏向安静,有时候不喜欢说话,就像你之前说的,不喜欢做销售,我也发现,秘书这份工作挺适合我的,我想要把它做好。”   顾又廷听了,要笑不笑地瞧着她,问:“在哪家公司不是做秘书?”   谨言听出他话外之音,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不是这个意思。”   她心想,这样的说辞也许不能令人信服,更何况是面前的人,她定了定神,继续说:“我从之前的工作过渡到现在的工作,只用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适应,这当中和路柏琛的耐心有很大关系,在我心里,他对我有很大的恩情,所以……”   像是猜到了她的忧虑,他收起笑容,沉吟了片刻,将她缠在衣服里的发丝挑出来,说道:“其实解决起来很简单。他们不是要让你家破人亡,也不是置你于死地,而是想从你身上挖到新闻,我们复婚,这样一来就理顺了。”   “……………”谨言闻言,神色复杂的看了无半点掩饰的顾又廷一眼,心想从上午到现在他都老神在在,比起她这个当事人还要应付自如,就连后路都替她想好,她不得不怀疑他在这之前就已经知道事情她和路柏琛的事情。   她忽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复婚?   他们之间的问题一直存在,那些无法改的尚且可以忽略,但几年前一直到现在横在心里刺,谁主动去拔掉?她心里好奇,凭着自己的性格,却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问,而两个人再成立一段和六年前相似的婚姻又有什么意义。   “我……”她觉得头脑一片混乱,不知道如何回应。   在她孕检得吐得无法直起腰时,身边的这个男人陪在另个女人身边,勾肩搭背出入医院。   并且,有了一个与他七八分相似的男孩,一旦深究起俩人的未来时,她就无法不去想起这件事情。   那三个月里,她在经历着人生最悲痛的事情,他又在哪里?   卧室里出现了短暂的沉寂。   谨言沉思了一下,半晌,轻轻摇头:“不得已的时候,我可以选择辞职,不一定要结婚……”   顾又廷微微皱起了眉头,质疑道:“你宁愿辞职也不肯结婚?”   谨言心中的顾忌不是一时半会的,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消除的,她想了想,说:“我是觉得,这次的事情没有想像中严重,也许会有更好的方法来解决,我不想要闹得沸沸扬扬,我还是等找个时间我去问下路柏琛,再决定怎么做……”   顾又廷看着她,并没有露出丝毫不快,反而眨着眼睛说:   “关于你们俩,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谨言一愣,内心泛起一股悲凉,这股熟悉的悲凉灌着她,让她从头到脚感觉一阵彻骨的冰冷。   她犹豫了会,忍不住,干脆说:“你呢?你要敢说自己从头到尾就没有和其她女人纠缠不清?那些相片那些电话,你敢跟我解释是怎么回事吗?我知道,你和我不同,已经有太多的事让你烦,我没有奢望你能为我做什么,但至少能让我感觉到你是在乎我的。”她想到开阳的事情,停了停,竭力压抑着说:“比起小熊,你陪在另个女人生下的孩子身边的时间更多,你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吗?”   真正说出口才觉得是如此委屈,似乎只要不说出来,就不会觉得多难过。   一旦直视这些问题,她觉得苦,这感觉真的很难受,再不走,眼泪就忍不住要下来了。   她刚起身,被人拽了下。   她又拼命挣了几下,大有不依不饶的气势。   顾又廷看不清她的脸,刚皱眉要没好气,却一下没说话。   因为有几颗眼泪顺着脸颊砸到了她的手背上,接二连三的。   他晃神,神情有些僵硬,心一下软了下来,不禁松了手。   谨言一秒也无法再待下去,立刻就走。   快到门口,就听到身后的人幽幽地说,低沉沙哑的嗓音如呢喃一般:“事情和你想的不同。”   ☆、终局篇(12)——他这人,实际上就是个强盗。   她犹豫间,顾又廷缓步走向她。   门随即被踢上,察觉到声响,谨言蹙了蹙眉,忽然挣扎着要转身出去,被他轻轻按住了肩头。   刚扭了几下,腰上一紧,他伸出另一只胳膊圈住自己。   她气得胸膛一起一伏,默默无声,自顾自的生气铄。   顾又廷慢慢俯下头去,仔细打量着她,谨言白皙的脸透着几分委屈与隐忍。   他面色一动,心里的某一处小小的一块难得柔软了些。   先前还觉得犹豫,看她这副样子,心中最后一抹顾虑都没了。   沉吟片刻,他沉声道:“我是迫不得已,必须这样做。”   “…………”   谨言不解。   他的双手平平交握于她的小腹上,声音十分平静:“顾蓝琛你应该知道这个名字,那时候他被事情缠身,随时会被双规、所以在这个环节上不能出乱子。但那个女人怀孕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这是个意外,所以匆忙中只能选最可信的人,顺便转移那些人的注意力。”   此言一出,谨言不由睁圆了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有些怔怔的,似解非解,又好像听明白了什么。   顾又廷也看着她,若无其事,沉稳平静,他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接下来的发展,不出人所料,我和她几次出现在公众场所,那些想抓把柄的渐渐就开始转向了,算是没发生什么周折。”   谨言有几分印象。   相片里是在医院,还有一次是在专柜外面,那个时候俩人举止亲昵,几乎令人无法不相信其中的关系。   顾又廷停下来,盯着谨言的眼睛,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   “我当时挖空心思地算计,力求毫无破绽地处理好这件事,却没有算到,你当时也怀孕了。”   一连串的话听着前所未有的温和,却处处中了要害。   谨言听得连连震惊,最后却是被触到情绪,眸中还水润润的残留着水份。   他哪里是没有算到自己怀孕,根本是当时的心还不在她身上。   俩人每次见面都在床上匆匆结束,翌日清晨醒来就已经见不到他人,社会地位相差甚远,又聚少离多。   那个时候说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一颗心都未确定,何况是他。   所以,她自然是被排在那些他觉得重要的事情之外,忽略掉了。   “………………”   接下来的时间里,顾又廷断断续续说起几年前那些事情的具体事项。   她没有算过他到底说了多少的话,但她恍惚的觉得这一夜说的话,比这几个月的还要多得多。   她屏气凝神,静静的听着。   那时候老爷子还在,他忙,但却不会经常忙得抽不开身,所以一旦得闲,就去处理手头的烫手山芋,想着早日了结赶紧把它交出去才好,从校园口接她到了酒店,已有些名望的他加上在校学生,此情此景,引得不少人的关注。   那天晚上她小腹绞痛却找不敢找顾蓝琛,情急中只能找他出来,他正好从集团出来,便往里赶去,也许女人就是这样,在紧要关头有人给予自己温暖,一颗心便被盈满,那女孩抬头深望他,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英气逼人,修眉俊眼,不如顾蓝琛般魅气,却有一股的男子气概,彼时她的眼中尽是感激,和一丝暗中燃起的情愫。   久而久之,几番独自相处,又是孤独无依的时刻,有的人几月见不到面,连一通电话都不能打。   有的人却是适时就出现在身旁,渐渐的,心也开始动摇。   听到这,她居然不觉惊讶,甚至能够理解。   富有的另一方拥有优异的条件,而自己一无所有,只能守着一片感情去维持着关系,但有一天连见面的时间都没有,渐渐失去联络,随着时间,本就自卑的一方,在没有安全感的感情里,不安渐渐替代原有的感情,只希望寻得一个疼惜自己陪伴着自己的人,不用整日再患得患失。   而对于感情,顾又廷当时却是嗤之以鼻,不予理会,待风头过去,没再掺合这件事情,很快便也没了联络,只有一回接孩子到集团,却是为了给等在办公室的顾蓝琛和孩子相处一会,后面,刚空闲没几日,老爷子病重去逝,他没有办法守着,老夫人同时倒下,几乎动用了所有人。   第二件他没有料到的事情就是,她也住院了。   谨言静静听着,忽觉心头一阵难过,那段日子对她来说是难熬的,彼时的顾又廷却也是在面对着一场噩梦,面对父亲离世,嘴硬心软的老太太重病,每天处理完繁忙的工作,哪怕有半点时间,就花在了医院里。偌大的集团他忽然上任,面对自恃经验老厚的股东董事们,正是处处不得志,时时憋屈的时刻。   她发不声音来,满心感慨,时至今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呼吸着由于靠近而几乎可闻的男子气息,谨言微微有些失神。   这一天就像坐过山车,她现在像是刚从上面爬下来,整个人仍然在游魂。   俩人都不约而同的沉默起来,隔了一会,他出声:“嫁给我,你觉得怎么样?”   谨言抬眼细细上下看了看他,微微有些失神,道:“你……想听实话吗?”   顾又廷用手点着她的额头,感到丝微紧张,压低声音,“严肃对待,”   谨言重重叹了口气,默了好一会儿,又想了想许多问题,才索性放开地去看着他,认真道:“那些相片的日子里面,你忙起来连个电话都没有,回不回家也不打电话说一声,从来态度都是敷衍冷淡,只有在床上的时候好一点……”   他沉着脸不说话,恼怒的瞪着她。   谨言默了几秒,忍不住,问道:“我在床上就那么让你满意吗?”   他威严粗重的眉毛展开来,气息危险,面孔更加阴沉。   她咬着唇,警觉地缩着脖子。   顾又廷看着她,目光似有很多责备,面对她委屈的神情,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责怪,手握住她垂在身侧的小手,掌心温软滑腻,他泄愤地大力捏了捏,眼睛发红:“对,你说得没错,”另只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轻骂:“我挖空心思想的始终都是怎么干你。”   ………………   ——谨言被回击得一噎,遇到这种对手,除了脸憋通红,在心中痛骂他无耻可恶。   除此之外,还能如何辩驳。   她这样脸皮薄的人,遇上这种面不改色就能耍流氓的人,无许可施。   她咬了咬唇,声如蚊吟:“你……你这人,实际上就是个强盗。”   不管什么事情都能蛮横霸道,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偏偏自己不自觉,一旦被指出来还恼羞成怒。   她咬着唇,想到那些过往,此时却不觉心酸,而是隐隐感到心颤,心尖发麻的颤。   她深知没有力量去抵抗他,心里总有个声音在不迫不及待地呼喊着,她想,在这一段感情里,她就像一只四处漂泊的小船,曾经想过安定下来,不再游荡,但他就像遥遥无期的岸边不停吸引着她过去,尽管已有一处安定之处,却仍是受不住诱惑想要往岸漂去。   下定决心,她想到今日的事情,关于路柏琛,她不想在俩人往后的日子多了像那个女人一样的顾忌,不知道他心中作何想法,也无法确定他先前说的究竟是调侃或是确有想法,她定了定神,神色从慌乱渐渐转成决心,蠕动了下嘴唇,清声道:“从六年前离开,一直到现在,我没有和其他男人交往过,更没有深入的关系,包括路柏琛,你相信吗?”   顾又廷点头:“我信。”   谨言眼见他毫不犹豫,心中大是欣慰,低头小声问了句:“那,你呢?”   他脸上神色忽一阵古怪。   她只能说得加更明朗些,“你……有没有和其她女人……一起过?”   谨言不是没有思量过这个问题,心里也不是没起疑,但还是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   因为她知道这是一个恰到好处的机会,若是今天过去后,日后只怕她再没有勇气提起这个问题。   他凝视她,脸色阴郁,似是陷入沉思。   好一会儿,很久没有声音,谨言抿抿唇,正想带开话题,就听他说:“有。”   谨言暗暗一惊,见他神色还算镇定,只是嗓音低沉,明白没有其它斗气的成分在,随即心里一沉。   脸色僵硬。   虽是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一旦被验证了,却是一下反应不过来,神色委顿下来。   她只剩下略沉重的呼吸气,再无话可说。   如果不是今晚这样的气氛和时机,她想她不会说出那句话,无论何时,都会沉埋在心底。   但也许是觉得有了底气,似乎有了资本,在这种情况下,她就贸然地心里深藏的问题讲了出来。   沉默间,头顶接着响起一个极低沉男声:“但是最近三年多以来没有。”   她仍是不知道应该说句什么。   俩人久久无声。   …   .........................................   他伸手将房间的灯打开,坐到床上,接着点了一支香烟,烦燥地抽。   他抽了一会,看了看谨言,一眼又一眼,似乎有话要说又犹豫的样子,考虑会儿,嗓音略沉哑,“你听我说,当年你离开后,我隔了半个月才知道,那些日子里我之所以没有联系过你,有一半是因为身边发生的事情太多,还有,当然是因为我对你还不算太感兴趣了。”   谨言瞬间明白了,脑袋宛如被打了重棍般沉痛又十分清醒。   那五年里,在她的生活里,他没有半点声迹,她当时想的是俩人已经离婚,他不来找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情,但联想起回国后发生的事情,她又忘了那几年的事情,他当初不喜欢,回国后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和她纠缠在一起?   她一下给情愫冲晕了脑袋,从头到尾都没有去想过那一层。   顾又廷似乎也是烦燥,用力吸了一口烟,对着空气,吐出一口烟圈来,自嘲一声。   “后来,因为我想要你,我三十多岁,什么都不缺,但我想要孩子,这是我该有孩子的时候了。”   谨言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我想很多人愿意给你生,这不是难题。”   他一愣,将烟掐掉,略苦恼地看着她,“你明知道我的意思,”   他顿一顿,又道:“我根本没有料到你会等我,尤其是过了两年的时间,我绝没有料到你还会回来。所以你难过也罢,生我气也罢,也可以在心里记恨,我可以理解你,因为你只有过我一个男人,但是,你总要给我个补偿的机会,是不是?”   她看着他,慢慢道:“补偿什么?”   她觉得她渡过一个非常漫长的一天,这一天的事情几乎超出她的承受能力。   她想,扮演竭嘶底里的角色,她已经不适合了。   “我关心自己,从来没有为你们做过多少事情,这是问题产生的原因但不是问题的结果,我所能够说的也就是,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我们已经错过六年,”说罢,他走上前,捧住她的脸,一叹,前所未有的柔声道:“你给我们点时间,行不行?”   她说不出话,咬着唇,他又逼近她,额头几乎抵着她,“不要管过去那些破事,我爱你,管什么人说什么闲话,我担心的只有你爱不爱我。要是你也和我一样,睡前想起的第一个人是彼此,就算再难过再绝望也不要轻易选择放弃,不试试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道理就是这样,你觉得对吗?之前的事情我犯了错误,但没必要让我们以后的人生一起为这种错误买单。”   前面说的又快又急,便如连珠炮似的,后面又刻意放缓声调令人毫无设防。   谨言嘴唇颤的厉害,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发不出声音来。   忽然头顶上方的脸压下来,一把搂住她在怀里,揉成一团,密密麻麻的吻下去。   一天里将喜怒哀乐的感觉都经历了,扑面而来的男人浓烈的气息,只觉得男人肌肤滚烫,喷出的气息都炽热的,他的一只手掌开始在她背后轻轻地爱抚,她的眸子像遮住一层雾般蒙蒙的,那柔情的动作让她一颗心渐渐安稳下来,同时让她放弃了想要落荒而逃的念头。   ………………   吻着吻着,她的眼泪簌簌地流得满脸都是。   顾又廷放开她,指腹轻轻拭着她热泪纵横的脸蛋,低声说:“愿意给我个机会么?”   他说话的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低哑几分,他直视着她的眼睛。眸子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察觉她异常的神色,突然警觉起来,没有半点以往任何时候运筹帷幄的自信。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多到无法承担,她的头脑现在空空如也。   正也是因为如此,很多事情都不去考虑,不考虑过去的问题,不考虑之前的顾虑,只去想未来。   很久,她抵在他胸膛的脑袋,轻轻点了点。   ..............................   ☆、终局篇(13)——去接个电话,你在这等我?   接下来的一切几乎是水到渠成,顾又廷俯下脸来,吻了她。   她的背部抵在门板上,身前则是他坚硬的胸膛,摩挲胸口发热。   几乎是浅尝辄止的,他啄了几下,就松开她,谨言一张脸微熏,气息还算稳定瑚。   而一口气还没喘完,他的嘴唇又开始堵了上来铄。   双手捧住她的脑袋,对着她的嘴狠吃了几口,舌头又使劲伸进去搅了几番。   …………   这次的亲吻时间很长久,也很寻常,却比往常的每次亲吻都让她身体发紧。   看着面前压住视线的面庞,心情似乎和先前的不同。   心跳得快从胸口里跳出来了,脸红心跳的成分似乎不比先前他覆在她身上起落撞击时少,   也许这么久以来,他们才算是真正地接了一个吻,深入的,带着感情的,俩人同时都沉浸着。   舌头被咬了一下,并不大力,但有疼意。   她轻轻蹙了眉,手在他背后轻捶着,他把手伸到她的大腿里侧搔痒起来。   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她竟然觉得心痒难耐用,叫出声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知不觉留恋上这人的气息,每回完事后身体感到空虚,好像所有的感觉都被抽干了,心里一片寂寥,但下一次碰上他却仍然是犹如飞蛾扑火,这种行为自然是很惊悚的事情,但却一直戒不掉。   她把手贴在他的胸口,感受他的心跳,咚咚咚,让她很安心。   顾又廷握着她的腰肢,一只手勾开她的底.裤,手机,突然的发出响声。   ………前阵在忙一个紧要的项目,目前正是至关紧要的时刻,这个时间打来也许是关于这件事情的,他想了想,松开她,将她的发丝抚到耳鬓,握住她的手掌,揉了揉她,放柔声音,“我去接个电话,在这等我?”   她轻轻“嗯”了一声。   顾又廷皱了眉,转头往床头柜的方向走去了,眉目带愠色的接起手机。   …………   他讲电话,她在空余的时间里平息了被撩拨得凌乱的气息,又低头整理了被揉得明显皱了衣服,看了他一眼,往客厅的方向走去,在沙发上刚坐下,就接到白母打来的电话,她这才注意到距刚才已经过了那么久,时间渐晚。   挂了电话,她就听到房间传来恼怒的声音,“他们能懂什么,连个屁也不懂。”   “…………”   谨言垂目,很少听到他这样不掩饰情绪愤然的声音。   从前虽是有些不如意的事情,能看到他眉头紧皱,声音却仍是不疾不徐,但从刚才到现在就听他斥责了几句,言辞字句语态间透出不满和愤怒,她算了算,距那件不良新闻传出,各种不快就会纷至沓来的时期,到现在已是一月多的时间。   他从来处于优异的环境,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三十几年来颐指气使惯了,大部分的人在他跟前连气都不敢出,不像今日般有人隔岸观火,有人落井下石,想起那日在会议室里众人的咄咄逼人,心想他也许还未曾受过这个挤兑。   眼看时间渐晚,不知道他一通电话会聊到什么时间,她想赶在白母第三通电话过来前离开。   再不回去,白母就该担心她了。   刚起身走了两步,就撞上从卧室走出来的男人,眉目是想像中的阴郁。   看见她的姿态,他一下明了,说,“我送你回去。”   她轻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小区外面有出租车。”   他瞧了她一眼,步子稳健地走到了她跟前,执起她的手,握住,往前走。   把视线从他腿上的收回,谨言跟在他身旁从房里出去。   ...............................   到了楼下,银灰色的路虎正静静停在那里,他打开门,让她进去。   进到车里,由于刚暴雨,有些降温,他调了车内的温度。   他一遍一遍地将温度调上调下,每调一节都同样庄重地问她是否比之前的温度舒适些。其实一两度,她一时察觉不出其中的差异,甚至觉得现在的温度比刚开始的第一次要热太多了,但她还是一遍又一遍的肯定的回答他,不用调,她不觉得有半点的冷。   他看着她,一会,平静而坚定地按下键,“那就这样了。”   温度保持在二十三,是第一次时他刚调的温度。   这一系列的举动,她都看在眼里,微抿着唇。   她理解他的意图。   好几次想要开口说不用刻意这样,话到了嘴里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重新回想了一遍这一天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从早晨起床的细节一直到现在回家。   接下来似是为了帮她确认这一切的事情确实都是真实发生且存在的,一只大掌握住她,   放在他腿边,捏着她细腻的手指轻轻摩挲。   谨言注意到面前正是红灯,转过头,看着他微微松开的眉头,坚毅的下巴,生长出刺刺的胡茬。   一只不是因为做苦力活而是握笔而磨出的薄茧,轻轻摩挲着手掌肌肤,令心感到缓缓的酥痒起来。   ……   从前,俩人都心里各有所想,虽然靠近,又暗中拉开距离,不肯敞开心扉。   大概正是由于她胆怯,尽管心中渴望靠近,却又无法真正地抛开所有去不顾一切,在这爱不爱的的关系里,还有一而再的变故中,她心中悄然增加了过去许多未有的感受,她一直深信他这样飘忽不定的生活不适合自己,心里惶恐过,想退避过,但如今却发现一艘小船终日游荡到终找到可以依靠的岸,那是最好的幸福。   .............................   一路上,俩人都没有出声,享受着难得可贵的温馨气氛。   半小时后到了她住的地方楼下。   谨言说了一声“我到了,你也早点回去”,然后下车。   他点点头,却没有开走,她晕乎乎地往前走,一直到进了楼梯后面才隐约传来车子的引擎声。   她按捺下起伏的情绪,努力平静地进到家里,开门声传来,白母立刻察觉:“言言回来了。”   白母看到她,怔了一怔,眼睛打过她一头散着的头发,还有一袭针织裙。   “怎么这么晚回来?”白母看着她,满脸尽是温柔。   谨言抿了抿唇,看着白母疑惑的神情,轻轻道:“今天周末,医院的人比较多,去的时候有点晚了,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朋友,聚了一会,所以有点晚。”一边说着,一边把脚上的鞋子换下来,低着脸,想到下午发出的事情,心中有些尴尬。   白母上前整理了她一袭有些皱的针织,才发话:“你的衣服……”   那边的,小熊也已经睡醒了,踩着小拖鞋,穿着小黄人睡衣。   见到谨言,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朝她走来,由于刚睡醒,还有些迷糊,只见她晃晃悠悠的迈着两条小白腿。   谨言正心虚,赶紧转移话题:“妈,我去和小熊玩一玩……晚点再吃饭。”   谨言向前几步,轻轻地抱起睡得一脸粉嫩的小熊,往客厅的沙发里去了。   白母只看着她,眼底是深深的沉思。   …   ....................................   他发了会呆,收回视线,启动引擎,过了一会儿,接到电话,那边传来:“顾先生,您的意思我已经转达,但我们王总的意思是,海洲的项目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长久以来,我们一直在物色实力相当的合作方,您的实力我非常相信,但是我们的老板并不是港城人,他长年累月呆在美国,对您还不太了解。”   顾又廷静静听着,一连串话听着温和,却处处暗藏玄妙。   那边停了下,见他没有说话,便继续说:“海洲这个项目非常紧急,需要在今年年尾能够完成,目前有很多家有意合作,比起来,我们更看中顾林的实力,但是,您之前的信誉方面出现很大的危机,对于一些不知情的人,看到报导不免产生误会,我老板就是其中一个深受不实新闻影响的人。所以目前的情况是,顾先生,您不如先将自己的信誉先挽回来,我相信不仅是对您,对我们,还是对项目都是一个很大的帮助。”   顾又廷忽然有一种想笑的感觉,连话都懒得说,就把电话切断。   那边握着手机,对他的挂断感到松了口气。   开了一会,他没有再继续往前,车子随意停在路旁。   他从车子下来,在路旁站了一会儿,抽了一支烟。   三个月之前,他肯定没有想到会有今天,顾林居然要败在他手里。   他耳里响起一句用着柔弱指责的话:“你拥有得太多,所以你根本不会懂。”   她当时在说的时候,他当时有什么感觉呢?忘记了,更明显的是感到嗤之以鼻,当时是在笑她,可是现在才明白,她说出这话时的感觉,三十多年的人生,当有一天发现离开了唯一擅长的领域,却无处可去,落得个山穷水尽,到底是谁可笑?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没理会。   好一会儿,他拿出来,看到她发过来的信息:“到家了吗?”   他直接就要拨电话,却还是没有,烟含嘴上,回复了条信息过去:“就快到。”   那边很快就又回了短信:“那就好,仔细看路,注意开车。”   …………   短短十来个字,他看了几遍,收起手机,他仰起脸来,向四周看了看。   这附近住的房子几乎是一个性质,所以住的人群大同小异,   一会功夫已经有几家人走过,有的在斥责孩子的成绩太差,有的抱怨隔壁楼上在装修等等生活问题。   他把烟掐灭了,看着头顶的夜空,一片黑沉沉的,一轮明月正高高挂起。   那么大的天空,居然找不到一颗星星,月亮的周围空荡荡的。   他在短短的时间里,对人生总的看法起了一些变化。   -   ...........................................   吃完晚饭,又替小熊洗了个澡,坐下来时,谨言看了眼时间,已是晚上九点。   想着打电话过去,又担心那人还在开车接电话不好。   看着客厅里陪着小熊看电视的白母,想了想,回到床上坐着,发了条信息过去。   等了一会儿,那边没有回音,就听白母喊她出去吃水果。   刚夹了块水果到嘴里,忽听手机发出嗡嗡的响声。   ………不想惊动白母,谨言故作平静地拿着手机回到卧室,身后的白母却是目光锁着她,想到她刚才到现在就一直心不在焉,叹了口气,接着注意力很快给身旁的小熊吸走,一只小肉爪拿了块苹果递到她嘴里。   .............................   晚上躺在床上,被扰乱的心无法平息,时不时地看向床头柜静放着没关机的手机。   心思翻来覆去,睡不着,身边的小熊睡得呼呼响,她看了会儿,掀了掀唇。   好不容易沉淀下那颗砰砰乱跳的心,又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   关于最近港城的风波,和路柏琛的事情,让她有了更深的顾虑。   只是,路柏琛现在有听到有关于谈论他们之间事情的声音吗?   想着事情,谨言几乎没有睡着,来到办公室,放下包后,拿着杯子去茶水间倒温水,回来后,办公室里面已经有同事在,走到门口就听到声音:“啊,看不出来啊,她平常看起来挺正经的一个人啊,不像是会做那种事情。”   “哪里不像,说话又柔又媚,还别说,这样的工作特别适合她。”   另个压低声音,“就是啊,昨天我和我老公在医院,我老公还不停盯着她看呢,当时我才发现原来是她,被一堆记者围着问长问短说三道四的,也面色不改,就一直站在那里接受采访呢。”   有个一向没有打交道的同事,阴阳怪气地说了句:“人家有她的本事,当时来应聘的几个人,个个高学历,经验老厚,要不是她私下有什么我们看不见的‘过人之私’,这个职位怎么可能轮到得到她……”   接下来,几个人看到门口进来的谨言,分别噤声,回到自己的座位。   谨言坐回座位上,处理完手上的资料,又接了两个电话安排好事情,闲下来后,她打开文档,开始写辞呈,昨晚她想,是路柏琛给了她这个机会,让她接触到这份工作,就算是要辞掉工作,她也要先和他说一声,和他达成共识。   但是,事情看来已经到了不用商量的余地,结果显而易见。   谨言等了一天,路柏琛都没有来公司,临下班前五分钟,终于是拿着辞呈准备过去。   正好碰到迎面走来的季特助,看着她的目光似有疑惑,很快化作一笑,声音和气,“白秘书,你找路总?”   谨言勉强笑一笑:“嗯。”   季特助看着她说:“路总有事出去了,不在办公室。”   谨言点点头,见他转身离开,径直往办公室里去了,将辞呈放在桌上。   ☆、终局篇(14)——你晚上有空吗?来我家吃饭。   谨言从公司出来,远远就看到严少齐。   见到彼此时,他的脸上带着尴尬的神色,只一眼就转开视线,神色平和。   顾妙亭那边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这次意外碰见,她想他也不会希望节外生枝。   只是刚走几步,就见人朝她这个方向过来,她忽然产生了一种预感,他是故意在在等她铄。   谨言一时加快脚步,情绪不高,心里已经被许多事情缠身,   觉着再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应付他和顾妙亭,能避开则避开。   只是她一走,那边人就跟上,比她的速度还要更快,一会就追上了。   严少齐走到她身边,有些沉默,眉目间已经没了大学时的意气风发。   他犹豫不决,望着她,谨言心下抵触,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绕开就要走,他抓住她的手,但下瞬又立即松开,有点悻悻的,说:“给我点时间,我只是有几句话想要跟你说,只要十分钟,我保证说完就走,不会耽搁太久,而且以后再不会来找你。”   “…………”   谨言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这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坏事,或许他们还欠一个真正说开的机会,那些事情已经过去,她早就没有留恋,也没有谁是谁非,她觉得如果这次以后,俩人能够真正淡出彼此的生活,对他们都是一件好事。   ...........................   接下来,俩人到了附近的咖啡厅。   坐下后,严少齐拿过菜单,颇为讨好地问她想吃什么,她摇头,没胃口,也没心情。   严少齐又指着菜单上面的一款汤,“这个怎么样?适合你现在补身体。”   谨言开门见山,“就十分钟,我还要赶着回家。”   他动作一顿,看着她有些愣神,将菜单放下,静了一会,才出声:“………谨言,对不起,关于那天在医院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没有对她说过有关你的事……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知道你和我之间的事情。”   顾妙亭家在港城也算经济实力雄厚,虽然比不上港城知名的几个大户人家,但有固定的公司资产,不缺吃穿,在普通人的眼里日子十分富裕,而顾妙亭是家里父母最疼爱的小女儿,至少性格骄横,直来直去,从不顾忌他人的想法,但心却是善良的,不然之前也不会那么轻易被人利用,年轻的时候,他渴望挣脱贫穷的牢笼,背弃了和谨言的承诺,连分手都是一条信息,随即便不告而别。这些时间里,由于忙着结婚,顾妙亭有许多的要求,从请帖到酒席,还有订做的婚纱,他一一顺从着。   他在这种生活里又想起自己第一个喜欢过的女人,有时,觉得向往。   年少时的感情是单纯无瑕的,令人在繁琐复杂的生活里,感到留恋。   …………   谨言看着她,难得语气强硬,直言道:“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如果你真的觉得过意不去,希望你可以好好跟她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毕竟我们是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而且,可能这件事对你来说没所谓,对我来说却是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他没有直言回答问题,想了想,只说:“谨言,过去的事情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   “我也不想要看到你这样,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顾自己,找一个真正对你好的男人,顾又廷他……”   谨言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他:“我不是听这些才来的,我只想你保证以后不会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毕竟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她没有精力去应付顾妙亭三五不定时的挑衅,而他再拖泥带水犹豫不决,只会让事情看起来更加的欲盖弥彰,令人很难不误解。   “我会保证。而且,我……我和妙亭已经定好结婚日期了。接下来会有很多事情要忙,一时也抽不开身,所以这回以后,我应该不会再来找你,我说到做到,你相信我!”他语气肯定,说完露出丝苦笑,最后说,“……对不起。”   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能说什么,再没多待,一会后就从咖啡厅里出来。   .....................................................   回到家里,白母正在择着菜,她放下包,看了眼在客厅独自帮洋娃娃打扮的小熊,就进到厨房里帮忙。   白母看到她,忙说:“别动,”然后让她到外面休息,或者和小熊玩,不让她碰,生怕会累到她。   “我不累,您才累,每天在家里带着小熊,还要照顾我们三餐,打扫家里,我一点忙都没有帮上您。”谨言择好菜,接过她手里的盆,端着菜洗手台,打开水龙头开始仔细清洗:“从明天开始,我就有更多的时间陪您和小熊了。”   “………………”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妈,我辞职了。”   白母看了谨言一眼,神色惊异:“怎么这么突然?”   谨言一时不知如何说来,白母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她:“你昨晚回来就一直心神不宁的,一个晚上都看着手机,是不是和这件事情有关?你……你昨晚和那个路先生在一起?”她回来后衣服都不是出门前那套,脸色明显怪异,当时她只想到那一层,却没把人往路柏琛上面想。   谨言知道白母隐约猜到了什么,顿了下,小声说:“不是他。”   白母又是一愕,忙问:“那是谁?”   ……   ..............................   这天晚上,白母听着谨言说起前文经过。   她说完,低着头,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白母听得不敢置信,看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良久,才说:“你说……你们在一起,是因为开阳的事情?”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忍不住加大了声音,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呢,而且也没有告诉我一声!”   谨言知道白母动怒了,不免有些难过,“我,我怕你会不同意,也怕你担心。”   白母又沉默,是啊,当时开阳急需手术费,危在旦夕,她们一家人无亲无故,四处筹救无门,她每日难过得以泪洗脸,虽是不愿让孩子看见,但有时在病房听到医生说起病情,几次都忍不住就流下泪来,这些谨言都看在眼里,心里肯定也着急。   难怪这些年里,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那个人,只之前在美国时那几句。   想必也是怕说出来怪她责怪,也怕她担心。   白母如何不明白这个孩子的心思,不由得叹气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能不这么傻呀!”   其实谨言做选择时也不是不恐惧,但在当时相比较之下,开阳的性命更重要。   白母看着垂眉顺眼的谨言,再看到她的肚子,想到生小熊时吃的那些苦,不由得叹了一声气,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轻声问:“……你现在工作辞了也好,肚子越来越大也不适合东奔西走了,但……你现在和他打算怎么办?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   谨言脸上微微泛红,想了想,实话实说:“…一开始,觉得和这人在一起,有些抗拒,觉得太累,想不到居然有人的脾气这么差,但是……每一回遇到事情,只要有他在身边,就觉得不害怕了。”   听到这番话,白母神情又是若有所思,深思地看着她,一直看得谨言开始担心,抿了抿唇,轻声说:“妈,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应该早点告诉你。”而不是等到现在,虽然她自认为尘埃落定,不必叫她再担心,但不担心又怎么可能。   “………………”   白母摇摇头,半晌,叹气道:“找个时间,让他有空来家里吃顿饭吧!”   ……   .............................................   翌日,清晨。   谨言早上来到办公室,就接到路柏琛的内线,想来是看到她的辞呈信了。   她放下东西,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往办室里走去,坐在座位上的路柏琛看着谨言,脸上露出一如往常的平和的笑容,扬了扬手里的辞呈信,说:“你要辞职?怎么回事呢?是因为那晚我闹得你不愉快了?”   谨言摇了摇头,慢慢道:“没有什么不愉快,是因为我的身体情况不是很好,不适合继续工作下去,我想要休息了。”昨天就想过路柏琛有可能会找她,她想了一整晚,找出了一个最恰当的理由,能恰到好处的避开让俩人会尴尬的问题,这样的情况之下,那件事情也不会成为他的困扰。   路柏琛看着谨言一字一句的说出一番话,没有一点犹豫,又感觉她眉目之间有什么看不透的东西。   他笑了下,说:“是不是因为我,记者去***.扰你了?”   谨言没想到路柏琛对这件事情有了解,而且冷不丁一下子径直切入主题,她有些怔,她觉得的性格看似温和,但有时候说起话做起事却也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令人不得不信服,她没有话说,因为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   路柏琛看她这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看了她一会儿,才说:“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这身工作说起来轻易,做的事情也细小,但需要绝对的耐心和细心,我一直很留意你,你对工作严谨的态度我很欣赏,这几月也听了几个客户称赞你,你这样的性格容易与人相处,不轻易结下怨。所以,我这次请你来,是觉得和我投缘,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工作起来会很融洽。”   “………………”   谨言静静看他,难道是自己自己过于敏感了?从以前到现在,尽管路柏琛表达过对自己的心意,但工作时他把握的度恰到好处,从来不做超出身份范围的事情,就算是之前被拒,也无半点介意,保持着完好的绅士风度,确实是没有一点能挑剔。   他笑一笑,态度温和:“说老实话,我们这里没有经验深厚的职员可以替代你的职位,所以就算你要离开,我是不会批的,但是,我想你可能心情不太开心,也许需要休息些日子,调整下心情,我可以放你几天假。”   谨言一顿,几乎是想像不到他的答案,直直地看着路柏琛,直接说出心中的顾虑,语气十分诚恳,“我很尊重您,也希望可以继续和您在一起工作,但是我确实不适合继续呆下去,如果我继续留在公司,只怕会对您,还有公司造成不良的影响。”   她又开始地对他称呼起了“您”,之前那几晚在医院里,她都是直接称“你”。   不过是俩个晚的时间,就已经换回来了,他听得出其中的语气变化,俩人现在是以上下属的关系对立着。   “………………”   路柏琛十分意外地看着她,明白过来后真是感到哭笑不得,昨天之前他还一直在猜测谨言究竟会如何反应,十年里的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感觉,难免有些不安,一旦空闲下来,脑海里各种猜测没少把他吓得心一紧,现在好了,不用再继续猜测了,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看着仍然等着自己的回应的谨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笑了笑:“白秘书,你真是多虑了。我了解你的能力,让你担任这个职位,我也是站在公司的角度上思量的,只是可能你刚来,大家对你还不了解,要不这样吧,今天下班后,你明天就先不要过来了,还是暂时休息几天,我会叫人暂时替代你的职位,你好好调整心情,顺便休息。”说完,伸手拿过桌上的辞呈信缓缓递到她面前。   话说到这里,谨言反而镇静了下来,因为路柏琛一向敬重,她对这份工作也觉得很满意,距离产假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她也想要再学多点东西,也不再说什么,上前接过辞呈,看了他一眼,见他不提及之前的事情,如释重负,同时心中又过意不去,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路柏琛脸上笑着,看着她出去,他端起沉沉的咖啡杯,摇了摇几下,喝了一口,喝咖啡的时候脸上还始终保持着笑容,只神情有些黯然,看来他是老了,三个月里向同个女人表白过两次,都被拒绝,他觉得自己可笑的同时还有些滑稽。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他便又重新换上了笑容。   ..................................................   谨言从办公室出来重新回到座位上,接下来一天的时间里,一时跟暂代她的同事交代几个要项,一时又联系之前因为路柏琛住院而耽搁会见的几个客户,下午整理完最后一点资料,就准备晚点开会要用的资料,等到会议就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走出公司大门,望着左右不停走过的同事,谨言静静地走着,一边想着接下来的打算,忽然想起目前最急的一件事情,她没多犹豫,拿出手机想发条信息问问,又担心他像上回一样隔了好久才看到,便直接拨了电话过去,待接通后,直接问:“你晚上有空吗?”   “有。”   她松了口气,心里舒坦,便直接说:“我想让你来我家吃饭,我妈昨晚提起了一下。”   -   ...................................   晚上还有一更的,同学们睡前可以来瞄一眼呢。   ☆、终局篇(15)——我女儿走丢了,我担心……   白母接到谨言的电话时,正在家里淘米,一下愣神了,平常虽然也是两菜一鱼,但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便准备出门买些虾和蟹之类的,小熊正好在领居家的小胖玩,俩个孩子年龄相近,玩起来十分融洽,她看了眼喜滋滋的小熊,这个年龄的孩子虽然喜爱四处乱走,小熊却不会,性格里有谨言的乖顺,便向正在厨房炒菜的邻居吩咐了一声,得到应声后,便独自往菜市场去。   不久后,小胖便向小熊建议,小区外面有个人推着车子在卖棉花糖,有蓝色的也有粉红色的,里头全都是软绵绵的,特别甜,他每天都会吃一只,今天家里哥哥去补课了没办法带他,妈妈在煮饭,但他认识路,可以带她一起去吃棉花糖,问她要不要瑚。   这个主意很得小熊的喜欢。   小胖看了眼厨房里忙着炒菜的妈妈,很快熟练地拿来平常自己坐的小板凳,然后踩上去,用手转开门。   俩人花了一会功夫来到棉花糖机前,但是却都没有带钱,小胖想了想,让小熊坐在边上等他,他去家里拿钱过来,一下午的时间,小熊也顽得累了,一手揉了两下眼睛,应了一声,小胖拉她到不远处的石板上,让她坐在上面,然后就往家里跑去,小熊坐了一会,又坐了一会,始终没有见到小胖过来,一时扛不住打了个盹。   醒来时,四周一片黑暗,跑去刚才卖棉花糖的地方,却是没有见到棉花糖了铄。   她往四周望了望,又想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忽然有人过来轻轻摸她的脑袋。   小熊抬起头,面前的男人正弯着腰,一脸微笑地望着她。   ……   ................................................   确定下来后,她想了一下,问:“你晚饭想吃什么?”   男人低淳的嗓音,说:“都可以。”   “那先这样了。”那边应下后,她微抿着唇,低低说了声,便收起手机。   又打了个电话给白母说了下,白母明显有点惊讶,很快又忙说“好”。   一路走到站台等出租车,正是下班高峰期,每辆车不是都有人,就是被人先捷足先登。   顾又廷有提起来过来接她,她心想何必劳烦人来回跑便没有答应。   好不容易拦到出租车,到了家里的路上,经过菜市场,她喊停了司机,打电话给白母,晚上这顿饭也是决定得很匆促,她心想,也许给他再买点喜欢的菜回去,问问白母需不需要再带点什么,手机接通,就听到那边传来白母的声音:“老板,帮我切两条这个排骨,不了,还是三条吧……”   “妈,你在哪里?”谨言不由得问,   “我在菜市场,你们到了?”白母的声音有些紧张。   “没,约的是八点。”   那边白母明显松了一口气,她说:“妈,我也在这边,我过去找你吧。”   谨主去到时,白母手里已经拿着三四个袋子了,她上前接过:“怎么买这么多?”   “不多,人多嘛,一人一口就吃完了。”   谨言很快想到另个问题,忙问:“小熊呢?”   “和邻居小孩在他家玩呢,”   白母说完,又去旁边的海鲜档口,问:“鲍鱼多少钱一斤呢?”   她也不阻止,跟在后面,好一会儿,才终于买完,拎着大袋小袋的东西回到家。   ............   回到家里,空无一人,刚进到厨房放下东西,一一料理好。   谨言正准备去邻居家接回小熊,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这个时候,按理家瑞不会过来,她擦了擦手,一边走出来,一边问:“谁呀?”   男人低沉的嗓音,“是我。”   她有点发怔。   怎么这么快过来了,不是约的八点吗?   打开了门,男人一身熟悉的烟草气息。   他穿着水蓝色衬衫,柔和的色彩显得他有些温文儒雅,不同于他平常给人的漠然冷峻。   她刚想问他,怎么知道这里,忽然想到上回他在楼下的身影,一时感慨。   这时候,好奇的白母也从厨房里出来了,“谁来了?”   眼睛望到门口的顾又廷,有些微微怔住,却还是勉强笑着端详他,“言言的朋友来了?”   谨言点了点头,“嗯,”又向顾又廷介绍,“这是我妈。”   顾又廷喊了声,“伯母。”   白母应了一声,很快说:“都别站着了,快坐下来吧,饭还要好一会儿才好呢。”   顾又廷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没出声。   白母去切了几个橙子苹果端出来,招呼着他:“早上刚买的水果,这个季节的橙子挺甜的,多吃点。”   看他点头,又对谨言说:“你们打开电视看看,聊聊会天,我去做饭,言言你不用跟来,我一个人就行。”   白母今晚明显有些激动,隐约又有些紧张,谨言点点头,待她走后,她又不知道跟顾又廷说什么。   忽然想到要接小熊回来,从沙发上起身,“小熊在隔壁跟邻居玩,我现在要过去先把她带回家。”   他语气有一种难得的温和:“一起吧。”   她抿了抿唇,没说什么,距离上回,父女俩见面又是好些日子过去了。   ............................................   到了邻居家,谨言伸手敲了敲门:“刘太,我是小熊妈妈。”   刘太过来开门,看到她身后的顾又廷有些诧异,几秒后看着谨言,问道:“怎么啦?有事情吗?”   谨言点点头,“嗯,听我妈说小熊在你家玩,快吃饭了,我来接她回去。”   邻居有些吃惊,一时间大眼瞪小眼,“啊?她不是回家了吗?”   “我家里没人,我和我妈也是刚回来……”谨言有些担忧,“我妈说,小熊在你家和小孩玩的?”   邻居有了一丝尴尬,咳了一声:“是这样没错,但我炒菜的时候,回头发现小孩不在家里了。”   “…………”听到这,谨言有些心慌。   邻居又说,“后来我去找,看到我家小胖在下面和人踢球,我问她小熊呢,他说回家了啊!”   说完,邻居蹙了蹙眉,察觉到不对劲,连忙到房里去找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的小胖,逼问之下,才知道他回来的路上遇到楼下认识的几个小朋友在玩踢球,一心动,就加入一起踢球,踢起来直忘了时间,等到家长来找时,又担心挨骂,只好说谎。   “…………”   邻居家正在责骂小孩,她站得小腿有些发麻,出来后,一点点寒意顺着脚慢慢往上心头爬。   谨言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脸色发白:“小熊......”   会不会走丢了,距离之前到现在已经两个多小时过去。   …   .....................................................   俩人很快寻到卖棉花糖的地方,但哪里还有人影,四周一片黑暗。   又沿着来时的路,去问保安,保安说那地方已偏离小区了,是没有安监控的。   谨言听完,心里一沉,一个小时下来,已经急出了满头冷汗。   虽然顾又廷打了几通电话也报了警,仍是感到害怕。   “她才六岁,会去哪里呢,会不会……”说不下去,吓得得整颗心紧绷起来。   顾又廷一边用手抓住她不让她慌乱得乱走,一边掏出手机,正准备拨号,冷不防手机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之前一直拒接的某行长,这时候打来,让他更加烦燥,按了拒听键,然后拨了个电话出去。   那边接到他的电话,急不可耐地说:“居然是你?找你可真难啊,没想到你就给我打来了,前阵子的事情我听说了,我一直想找你问问具体情况,到底是不是真的像新闻上说的一……”   顾又廷没好气地说:“我女儿走丢了,附近没有监控,报了警也托人找了,但一小时过去还没有消息。”   “走丢的地方范围很小,她一个人也走不了那么远的路,我担心……”   谨言蓦地一下僵硬了,浑身一颤,惊恐地望着他。   连他都这样想了,他们问过附近的人,都没有见过小熊,而且这里离家里有些距离,就算小熊想回来也可能不记得路,如果走得远一些,遇到了坏人,也许真的有可能会……她掩住唇,忍不住发寒,被人拢进怀里,却仍是觉得害怕。   那边的人不可思议地说:“不会吧?你家那么高级的住宅区,还会走丢?”   顾又廷都快骂出声了,只说:“我把地址相片发给你,你现在帮忙叫人。”   “可以是可以,但没有监控,范围就会变得很大,找起来会很费时间……”   “嗯......”感觉到怀里的人颤得不停,他简短应了一声。   “最快的话,就需要有点线索,看看她附近有没有人见过,如果到时候能查到的话,基本上范围缩小了,找起来就好找多了,毕竟有了目标,”那边停了停,想到一层问题,又接着说:“然后还需要再找出目标对象……”   “能查到吗?”   “我现在立刻叫人去查,一有消息,我会立刻给你电话。”   “嗯......”   地址和相片发过去后,那边久久没有消息。   白母家瑞一起在小区里寻找,并且等消息,只担心小熊会不会突然被好心人送回来。   谨言和顾又廷开着车在港城里路上兜着圈子。   一个小时下来,谨言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觉得这时候不能哭,一定要撑下去,可是还是忍不住。   她根本就不敢想像小熊这么小会被人带去哪里,又会遇到什么事?   压抑着一整晚的情绪再也无法克制,眼泪不停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下来打在衣服,哭了一会,她用着破碎的声音说:“小熊跟着我这么久,我从来都没有好好陪过她,之前做销售经常要加班,不加班有时候也要出差,可能几天都不能回家,她就一个人和外婆在家,被我生下来,她过得一定很委屈……”   她不知道身边的人是什么神情,但觉得不说,会更加难过,好像宣泄一样的继续说:“她长这么大,都没有吵过我要爸爸,你相信吗?在美国同年的小孩,有的爸妈虽然是离婚了,但周末都会过来找小孩出去玩,她看到也不会吵闹,也从来不会要求买什么东西……”   她从小熊出生时的事情开始说起,讲她几个月时吐奶,整个人都没有哭,只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人看,一岁时着凉腹泻,看医生时她难过,娘俩就一起哭,又讲到两岁三岁四岁时候的事情,那些事情不去回想,总好像被深藏在记忆深处,如今一件件说起来,却是印象深刻。   这些事情,一直支撑着她走下去。   还有很多的事情,都没有说完,但她已经说不下去了,无法抑制地小声哭了起来,真的,她现在特别害怕,不敢去想像半点坏的结果,一丁点的可能都无法接受,整个人似被抽空了力气,无力地躺在沙发上,手掩着唇痛哭起来。   ………………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来,顾又廷静静地听着,默默不语。   收回目光,点了一支香烟往嘴里放的时候,他的手在发抖。   一种陌生的恐惧感在他心头交织。   经历过多少场生死相关的时刻,这是他人生里最恐惧的时刻。   那个时候,父亲倒下,他继续面不动容,在股东大会上力挽狂澜,成功坐上总裁的位子,所有人可以有时间去伤感难过,他不能,他不能让父亲几十年的心血,败在自己的手上,接下来她离婚,他还在饭局上和人谈笑风生,只回到家时感到落寞,一到人群里又继续是风气意发,接下来母亲的突然离开,他记得自己在冷静沉着的处理后事,然后一件件处心积虑地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然而在这个关头,他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身旁的女人,他甚至都忘记了那些冷峻沉着的时刻。   他把烟扔出窗外,哆嗦着,差点失手把它落在座椅上。   好容易随手扔出去了,似乎花费了很大的力气。   三十分钟后,车子停了下来,谨言渐渐让自己冷静下来,极力在心里想着良好的结果,小熊在路上见到卖棉花糖跟上去了,还是会跑去吃PIZZA,或者去了上周跟她去见过的幼儿园,就快到开学的日期了,小熊很快就会背着书包和其她的小朋友一样兴高采烈地去上学……   谨言想到这,就想去叫顾又廷,就见他电话响了起来。   她心提起来,那边说过有消息会打电话过来,距刚才已过了两个多小时,顾又廷抬眸看了她一眼,接了起来,那边急忙忙地说:“有人说在河苑路上面看到有个类似的小女孩,不过不确定,因为有个男人抱着她,遮住了一半的脸,现在他们还在找,你要过去吗?”   ................................   ☆、终局篇(16)——你可能不清楚,他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   他应了一声,那边犹豫不决地说了句,“不过我听说那谁也住在那里。”   “谁?”   “就是那个云城来的,周云哲。瑚”   顾又廷听了紧皱眉头:“你查清楚了?铄”   “是的,我之前就听过那里有栋豪宅给个外地人拍下来了,后来特意了解了下,才发现是他。”   “你有没有看到男人长什么样子?”   “有是有,但听那个路人描述,哪里知道长什么样,”那边叹气,“顶多就知道是个男人,挺高的。”   “还有多久能查到?”   “现在也不能保证,那个地区十分繁琐,几乎没有多少人烟,打听不出多少消息出来,需要点时间。”   顾又廷若有所思地看着一脸紧张的谨言。   “不过,周云哲那人不是和你有过节吗?怎么这么巧就查到小孩在他住的地区出现?”   那边忽然说:我怀疑会不会是……他?   顾又廷没话说。   “我一小时后就会到。”顾又廷说。   他挂上了电话。   谨言凝重地端详着他,问:“刚才那个电话是打来讲小熊的事吗?”   她的语气还藏着些哭音,不过她神情却勉强地维持着镇静,但是她眉目间的紧张神色,他却觉察出来了。   顾又廷把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非常认真地想了一番:周云哲在云城是名望包家,他家的老头子两眼一闭直接把他变成亿万富翁,虽然他的两个哥哥一直虎视眈眈,但这不妨碍他步步高升,而且这几年他在集团里掌管着最有说话权的职位,今天做出这件事对他有什么好处,又能捞到什么油水?他心里又想,难道就因为几年前在他面前被轻松受辱过一番,所以采取这种报复行为?   看着他沉峻的模样,谨言心中更沉了几分,在接电话之前,他虽然也沉着脸,却不像此时般,看上去……令人感到不安的同时,还有几分对结果的恐惧,她一时不敢追问,可是心里难过,片刻沉默后,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事情是不是很严重?小熊怎么了吗?”   他摇摇头。   “不是,”他说,“别担心,她没有问题,很快就会找到。”   谨言松了口气。   ...........................................................   一小时不到的时间,车子驶进一个小区里,那一道道林荫道大门的入口处,有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里面。   那里面是荫林大道,正中央有个喷池,正对着一栋气派奢华的别墅楼房。   大门口,有俩个穿着保安服的男人守着,一手拿着对话机,看到面前的车子,警觉起来。   刚打开车门,下一瞬,就听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谨言停了下,望过去,就见他神色一变,紧盯着手机。   按下手机,接通了,那边的人用他那特别有礼貌的语气说:   “你现在是不是正着急着找女儿呢?有线索没有?要不要我给你提供点?”   顾又廷脸上显现出了恼怒的神色:“你想怎么样?”   周云哲盛气凌人地笑了一声,“我想怎么样你能帮到我吗?”   单手放到脑后枕着,两只修长的腿横在面前的水晶桌上,语气是明显的轻蔑。   顾又廷的眉头皱了起来,眯着眼睛,谨言知道这是他要动怒的前奏,联想到之前接完电话后他的神色,一时想那边的电话也许和小熊有关系,这时正好有个保安过来,敲他们的门说这里不让停车,顾又廷打开车窗直接说了声滚,对方恼,一下被他阴戾的眼神震到,知道人不好惹,说“不能停太久,”然后就走了。   周云哲见他不说话,也不再继续打太极,直接开门见山说:“我知道你和上面一个人很熟,当时你差点板倒许耀华就是他使了一手,我现在手上有个项目一直没批下来,过了一审二审却始终一拖再拖,好不容易要批却被他扣在手里,我觉得这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情,你一个电话换我一个线索找回女儿,这笔交易还不错。”   “………………”   谨言注意到顾又廷的脸“刷”一下子变得更加阴沉了,眼睛也闪烁着愤怒的火光,她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得发了把冷汗,接下来,就听他用着让电话那边的人完全察觉不出心情,十分平静的声调说,“既然二审过了,只要表面没有什么明显问题,他从来都不会扣住项目不批。”   周云哲轻轻地嘘了一口气,很明显的嘲调,接着,他就坐直了身子,一脸正色道:“项目值多少钱,三千五百万?为了这三千五百万,我还需要拉下脸请人帮忙?”意思是,项目本身就是见不了光的,要让人睁只眼闭只眼。   那边不出声,周云哲心里明了,他现在肯定比自己还急呢,几乎拿定了主意,脸上刚浮起的恼怒也消退了下去,露出了笑容,解释道:“你现在面临的问题绝对比我多,只消我打个电话就可以解决你的问题,当然了,如果你以后还遇到什么事情解决不了,也可以找我帮忙。”   说着,他把身子往后一靠,咧嘴一笑,“如果你不肯,我也不强人所难,但是……”   “不知道你女儿的命有没有你这么硬。”   顾又廷沉着脸,一股翻江倒海的怒气不停涌上胸口。   满脸怒气咬紧牙关,声音几乎从牙缝里出来:“你想唬我?”   谨言吓了一跳,忽然见他眉毛紧皱起来,她看得出,他正在愤怒的边缘,却死死忍着不表现出来,这是一种冷冷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愤怒,完全没有办法通过身体或是语言的行为来发泄出来,这种愤怒带出一种可怕煞气,从他浑身四周散发出来。   认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见到他隐忍的模样,从来不管对方是谁,只随着他的心情奚落嘲讽对方。   现在这样的原因只有一个,如果不是关系着小熊,局势不会这么严重。   她屏气凝神。   谨言觉得,那边的人似乎是熟人,听着他聊天的语句,又像商场上的生意人。   不知道对方究竟怎么会和小熊有关联,她的身子紧紧地偎在他身上。   他低下头看她一眼,她的身子十分柔弱,他看着她,眸色更深。   周云哲嘴角,浮出一抹笑意,“要是我真的是威胁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他顿了顿,淡淡道:“以眼还眼。”   “呵呵,很像你的风格,一点不意外。”周云哲说,“不过你女儿可不关我事。”   顾又廷瞳孔一紧,冷着脸,慢慢说来:“有一点,你可能不清楚,我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因此,如果我女儿今天吃到了一点苦头,如果有哪件事情吓到她让她难过了,如果她吃不下饭没有心情玩,如果她回来后没有像几小时前一样活泼乱跳,那么我的疑心病就会觉得,那就是某些和我有过节的人而造成的。”   谨言有些愣了,她应该没有听错他的话,一时清醒过来,他现在确实是在进行着谈判,她的心忽然一下被一只手抓住,觉得痛极了,她想到小熊现在会不会担心难过得想要哭,她的小熊刚开始要有爸爸的陪伴,千万不可以出事情,   那边的周云哲听完,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脸上似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的疼。   心中有股气无法发泄,良久,开口:“我怕什么呢?从我十岁起,就一直有人想要杀我。”   周云哲说完,脸色一变,“给你十分钟,过来我们见面谈。”   挂了电话,然后,他从沙发上起身,到了二楼转角的房间去了。   推开门,见到佣人,他问:“人呢?”   佣人立刻说:“在玩呢,玩抓迷藏,先生你等等,我这就去叫她过来,”她刚一直闭着眼睛数数,这下只能四处找,卧室十分宽大,又是沙发又是床柜又是衣柜又是床角,找起来十分费时间,她边找边说,“乖孩子,快出来,你叔叔来看你了,快出来让叔叔瞧瞧……不然可就不能回家,要在叔叔家住了。”   小熊这才从电视机后面走出来,佣人松了口气,上前要抱过她。   小熊晃了晃脑袋,用着稚气的声音道:“我自己走。”   周云哲见佣人弯腰陪在她旁边走过来,她身上还穿着一袭奶黄色的衣服,两只小脚轻轻踏着地面,皮肤白嫩剔透,像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牛,周云哲蹲下身,看着面前的小女孩,温和的说:“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小熊看了他一眼,带着奶音的声音说:“我叫小熊。”   周云哲勾了勾唇角,看了眼她的光着小脚丫,便叫人去拿鞋过来,一时从身上掏了东西,掏了好一会儿,掏出一手糖果,是之前在路上买的,递到她面前,小熊看了他一眼,目光似有打量,抿了抿唇,伸过两只小手将糖果接了过来,“谢谢。”   “你不像你爸,长得不像,性格也不像,是件好事。”周云哲感慨。   周云哲之前想,顾又廷那人几岁就是个人精,他的女儿起码也是个小妖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偏偏不是,是个懂事乖巧的小女孩,不知道他这人怎么养出来这样的女儿,想着,嘲弄地笑着。   小熊看着他,“叔叔,我已经玩完了,可以回家了吗?”   “叔叔这就带你回家。”周云哲将她从地板上抱起来,然后往楼下去了。   -   .....................................................   来到门口时,忽然下起大雨,这雨来得太突然,俩人有些寸步难行。   他将她脸和身子搂在胸膛里,而里面的人应了声去请示先生后迟迟没有回音。   她可以想像出他现在的心情,一时心理复杂,低着头不言语,共同煎熬的等待着。   ...........................   一会后,门终于被打开,俩人身上几乎是湿了个透,周云哲显然很满意眼前看到的情景,眼睛在谨言脸上打量了下,有些兴味,忽然注意到她的小腹,一下转为厌恶,径直去看顾又廷,发梢还在滴着水,他扬唇:“呵,鼻子全是灰,怎么也不擦擦啊?”   谨言一怔,很快明白过来他的调侃,担忧地抬脸去看顾又廷。   他脸上现出了怒色。   面对他,周云哲则是一脸满怀信心,从桌上拿过一颗糖果,剥开包装扔了一颗进嘴嘴,等待着他随时的投降,他没有想过要利用一个小女孩干什么,更别提“绑架”要求赎金这样的事情了,他是商人,不做赔本的生意,何况是违法的。   谨言嘴里也没话,伸手覆住他的手掌,握了握紧他。   顾又廷原本正愤然,感觉一只柔软的手包裹住他,掌心温软,渐渐压下了火。   周云哲也没有心情再继续,叫了佣人。   很快,谨言就见到一个女人抱着换了身衣服的小熊,握着顾又廷的手由于紧张而力度大了几分,周云哲上前接过小孩,道:“你女儿不像你,不单鼻子眼睛,哪儿看都像她妈,好像是从小不在你身边长大,这倒是件好事,不然学到了你,今日算计点这人,明天算计下那个人,日子都不用过了……”说完,抬头看佣人,“不是洗澡去了吗,怎么睡着了?”   他这个年龄膝下还没有孩子,见到这样乖巧玲珑的小孩就十分喜欢,可惜是那人的女儿,就这点不好,正想着,佣人说道:“今天闹的厉害,哭了好久吵着要找妈妈,又哄了好久玩了会游戏,洗澡洗到一半就困了,这不,睡上了。”   谨言见小熊仍是完好无整的样子,又见她睡得香沉,提了一整晚的心稍稍下去了一些,这会又不懂面前的人的心思,究竟为什么要弄这出戏,似是为了回答她的这番疑惑,周云哲一本正经地说:“顾又廷,你在这行是个汉子,我尊敬你。但是,千万不要妄想接下来再动什么心思,要跟我作对。不然,不只你妈,接下来,你可得时时小心你女儿,还有你老婆肚子里的儿子了。”   他这一番话,让谨言睁大了眼睛,他说到了顾老夫人,和他有关系?   她忽然想起这人是谁,在电视上见到的许民新股东,扬言高价收购顾林股份,云城的新起之秀——   周云哲。   周云哲说完,不再看他,将手里的小熊重新放回佣人怀里。   然后,叫了保镖过来,表示希望他们两个快点离开。   保镖走过去,等着他们接过小孩,目送他们离开。   .....................................   一路无声,俩人默默坐着,只有小熊轻轻的呼吸声。   到家以后,谨言立刻去客厅抽屉里找出药箱,拿出纱带还有消毒水,将他的手拿过来。先前   下车时他迟迟没走,她回过头,却见他用手砸着玻璃窗发泄。   玻璃破了,肉也被刮到,此时黝黑的一层皮翻出血肉模糊。   -   .................................   通知下,明天会加更。   ☆、终局篇(17)——衣服打完九折,能便宜一千多块!   谨言看了眼,有些不敢下手,说,“我们马上到医院去看看,好不好?”   顾又廷低眸瞧她,正微微抿着唇,秀致的眉目透出一抹忧色,猜到了几分,说:“不用了,我自己来,瑚”   准备去拿她手里的消毒水前,又看了她一眼,眼中颇有笑意,皮笑肉不笑地说:“没出息。”   谨言微怔,不理会他,用棉签沾着消毒水去碰翻出来的肉。   顾又廷不言语,看着她低眉顺眼的上药包扎铄。   .............................   半晌,门外传来钥匙声。   由于在家里等得着急,按捺不住一起出去寻找的白母和家瑞在半路接到谨言的电话,匆匆赶了回来,   见到客厅的灯亮着,不由起疑,“谁?”   “妈,是我,”谨言回过头,说。   “回来了就好,真的把我急坏了,小熊究竟去哪里了?”白母松了一口气,看到地上放着药箱,很快注意到顾又廷包扎着的手掌,又开始提起了心,紧张地看着她问,“怎么了吗?手怎么受伤了?出什么事情了?”   谨言看了眼顾又廷,只避重就轻地说:“没事,就是不小心碰到了,不严重。”   “那就好。”白母看了眼顾又廷,神情间的紧张也褪了下来。   目光扫过来,顾又廷也抬眸看了眼白母,面色如常,依然淡然,并不说什么。   谨言却能细微体察出来,他对她家人似乎并不热衷,心里显然还没有接受。   忍不住去看白母,不知道她会不会介意这一层。   白母见他十足冷淡,微微有些愣,再看自家闺女正蹲坐在地上替他料理手,   大概也能猜到平常俩人的相处的模式,心疼里夹杂着不悦,却又不好说什么,又问道:“小熊怎么样了?”   谨言忙摇头:“她也没有事,现在在房里睡觉,你不用担心。”   家瑞去卧室看了眼小熊,回来说:   “睡得挺好的,看上去和之前一样,还好只是虚惊一场,我接到电话的时候都快吓死了。”   俩个人都松了一大口气。   这顿饭,到最后也没有吃成,大家也没了兴致,由于时间渐晚,人呆了一会就走了,谨言目送他离开,回到客厅收拾起药柜。白母也忙着吩咐家瑞:“这都快十二点了,不要回去了,你不比男孩子,这么晚不要在外面逗留,晚上就留下来和妈睡,不然和你姐也行。”   家瑞把头趴在她肩膀上撒娇,轻声道:“我明天有个早会,等过俩天放假我再回来,和您好好说话。”   白母拗不过她,又体谅这里离她上班的地方远,也不再说什么,吩咐了几句才让她走。   .............................   待人走后,家里一下静了下来,她脸上的笑容便淡了,看了眼刚收拾好从洗手间出来的谨言。   “我有话问你,你过来。”她招了招手,脸色是难得严肃。   谨言看了她一眼,心里明白她大概要说些什么,抿了抿唇,走上前,在白母旁边坐下。   看着谨言已经明显大腹便便的小腹,她心里叹气,又不免心疼,再想到那人,又是摇了摇头,觉得他们之间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这时候怎么说都不太合适,良久低声问:“他……对你怎么样?”这是她最担心的问题。   谨言也说不上个所以然,一时不想让白母担心,还是说:“挺好的。”   白母可疑地打量了她一眼,想了想,又问:“他平时会不会经常朝你发脾气?”   谨言摇头:“……没有,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很算有机会起争执。”   白母这才想到这一层,俩人经济经基础地位不同,期间又浪费了不少的时间,算起来确实是没有多少时间一直相处,这更让她感到担心:“那你和他在一起相处起来自在吗?他会不会把在外面受的气带到家里来?”   谨言垂下眼睑,点了点头,想了想,回答白母下个问题:   “……不会,他也很少在家里谈工作的事情。”除了手机时不时的响。   白母却仍是不放心,又追问道:“那他现在每天都忙什么?”   听说没有继续担任管事一职,那总有其它的事情需要做吧。   谨言又再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自从他卸任后,俩人见面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每次都吵得不欢而散,哪里有机会聊到这些事情?但这俩日来看,又觉得他虽是看上去肩上的担子下来了,却还是有在关心事情,她又想,也许仍是在忙着集团的事情。   问到这里,白母忽然不知道还要再问什么,低低叹息一声,竟比之前没有见过人还要感到不安。   谨言几乎能明白白母这种担忧不安的心情,心中羞愧,说:“妈,你不要担心,他对我挺好的,真的。”   白母看了眼她的肚子,又是低低叹息了一声。   白母看着谨言的样子,只说:“他那人本来就出身比人好,家里的环境也是少有的好,他心高气傲也是天经地义,因为不用理会任何人,承人的情,只要自己的日子过好就成了。虽说今时不同往日,他家里出了那样的事,现在又在低谷,可很多事情都不能看表面,不能拿这会儿的情况来定义以后,他这人,看上去性子怕是个不受羁绊的,也由不得人说一句,若是以后真在一起生活了,你要想清楚这一层。”   谨言微怔,很快恍然大悟,白母的意思是顾又廷从来处于优异的环境,现在突然落到这个高度,虽是比下有余,却已是他三十多个年头来的最低潮时期,所以也许会因为这样一个时刻而勉强放下身端,待来日东山再起,他只会又恢复成本身的自己,因为那也才是真正的他,现在会隐忍,也不过是一时的。   一天成了鳏夫,但不会永远是鳏夫。   白母感叹,“你从小就听话懂事,我一直以为你会找个同样稳当温和的人……”   从白母说话的语气看,似乎是对顾又廷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她也知道,白母难免会担心她,谨言压低了声音说:“妈,我知道,但他今天会这样其实……和老太太的事情有关系,他可能一时没法适应,多点时间也许就好了。”   白母前晚也听到她提及一些顾老夫人的事情,一时嘘唏,也不再说话。   ...............................................   谨言心里想着事情,一夜没睡好,早上睁开眼发了会呆,就从床上起来了。   ……   同样一夜没睡何止是她。   顾又廷回到凤凰路,想起周云哲说起的项目,立刻拨了个电话过去,却是没人接,他再打,问人是怎么回事,那边嘟囔着说是这项目不批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他在云城的时候就开始提审了,有许多人都帮忙着打马虎眼,只有那一位还坚持已见,这不,这几日被人***.扰得无法只能关了机。   顾又廷立在原地站了好一会,他一直在想,那个项目之前也了解过,但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呢?   听周云哲话里的意思,看来是着急了。只是他现在没必要为了一个项目去做擦边的事情,钱财吃几辈子吃不完,说大不大的项目批下来,如果被上面的人盯住了,如果有人寻心要找他麻烦,只要花些时间查他,再找个借由,他还想着能侥幸躲过?   到底是为了什么?   .........................................   顾又廷想了一整晚,都想不出这件事情的蛛丝马迹,不过是个普通的项目,一条普通的临海大桥。   这个项目不行就换了另外一个项目,像这样利润的项目并不难得,可听周云哲的语气是不会轻易罢休。   他怎么想也想不出周云哲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烦燥地抓了抓把额前的碎发,劲道有些大,忽然扯到伤口,他看着手掌包着的纱布,有些发怔,想起晚上在别墅里,面对趾高气扬,目光不屑一顾,嘴角噙着一丝嘲弄的周云哲,一股悲愤之气,从他的心间涌到喉头从嘴角的缝隙溢了出来,他眼睁睁看着他从面前离开,忍着一言不发,身旁的女人把手紧紧按在他这只手上。   想到这时,黎明的曙光已经透着窗户照了出来,他进去浴室刷了牙然后剃胡茬,刚出来就听手机响。   那边说找出那个融资负责人的行踪了,原来是去法国渡假当避风头了,说现在把地址发给他。   他一手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件熨烫得整齐的衬衫,又随手扯了条领带下来:“他什么时候回来?”   对方想了想,才回他说:“我也估计不出来,有人暗中给他塞了好处,不然哪能跑去享受生活。”   他扯了扯唇,淡声说:“我大概想得到谁给了他好处,只要他职位一天在,就迟早会回来。”   那边也觉得确实是如此,但还是说:“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他这回把老婆孩子都带走了,估计是要在那边一些日子了,你现在的情况没有办法和他玩拉据赛,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找他?我把他在法国新换的联系号码一起发给你。”   顾又廷皱着眉头在寻思,良久开口:“我不过去了,到时候找个人跑一趟吧。”   那边似是没有想到他会是这个回应,觉得不敢置信,好半天,才说:   “现在这情形这么紧张,你有什么比这还要紧的事在忙吗?”   顾又廷忽然没出声,看着手里的衣服领带,停了一会儿,道,   “准备抽出点时间陪陪家人,我老婆肚子开始大起来了。”   ……   ...................................................   中午,小熊午睡的时候,谨言接到王婧的电话,约她出来逛街买衣服。   她心想好些日子没见面,便答应了。   俩人在商场里逛着,进到一家内.衣店,王婧拿着一条黑色蕾.丝透明睡裙到她面前,“言姐,你买这件。”   那件睡裙单看一眼就令人脸红心跳,她很快离开,王婧也不再纠缠。   接下来俩人逛了好一会儿,王婧逛了几个袋子的衣服鞋子,兴致勃勃,谨言则是一直没有看到喜欢的,经过一个男装专柜时,挂在外面的一件蓝白色格子的衬衣,吸引了她的目光,王婧也注意到了她迟疑的神色,立刻推她进去逛。   进去后,导购迎上来,询问后,替她拿过那件衬衣。   谨言接过,抚在手掌上,有一阵清凉的触感,十分舒服,衣服布料且又柔软,想想他穿起来会好看。   谨言看了眼标价,是她目前一个月的薪水,还从来没有买过这么贵的衣服,而且是一件上衣。   王婧也注意到了,说:“买给顾总的?你眼光不错,顾总穿蓝色衣服挺好看的,看起来没那么凶……”   她说完又噤声,意识到谨言和顾又廷的关系,赶紧吐吐舌头。   导购这时适时的开口问:“这件衣服是店里的限量款,开始断码了,您老公穿什么码?”   谨言也不知道,一时想着码数倒也没注意那称呼,说:“大概一米八四,一般这样的穿什么码数?”   “加大码,就是你手上这一件了,接下来也要断码了这个码,你要吗?”   王婧考虑的层面和她不同,只想着顾又廷反正有权有势,就算现在也不差钱,碰了碰她肩膀:“不用考虑啦言姐,来一件嘛,你今天都没有逛到喜欢的衣服,好不容易碰到一件喜欢的,就别犹豫啦,赶紧买下来,顾总肯定高兴死了。”   导购迎合着说:“是的,这件衣服很深受成功人士喜欢呢,好几个富太都是来买给自己老公。   谨言想了想,犹豫不决,那导购又继续鼓舞地说:“而且现在在打折,打完折,能便宜一千多块。”   谨言正心动想咬咬牙买了,忽然听到导购的话,有些迟疑:“打几折?”   导购说:“九折。”   谨言一下子怔住了,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想了一下意识到没错。   去看标签,发现确实是自己少了个开头的一。   她愣着,一件衬衣要近两万块?   导购见谨言有些犹豫不决,觉得她有些怪,和往前来的大手大脚豪气的客人不同,但又见她身旁的朋友一直催促,东一句西一句的顾总,想必老公也是做生意的,应该也不会舍不得这笔钱,一时觉得怪异,看了她一会,适时的问,“要来一件吗?”   这时,谨言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是顾又廷打过来的,接通后直接问她在哪儿。   谨言回答,“和朋友在外面逛街呢,就快回去了,有什么事吗?”   他问了下地址,她没多想就告诉他。   那边又说:“商场?”   “嗯。”   那边说,“等我。”接着就挂了。   -   ..............................   晚上还有第二更,睡前的同学可以来瞄一眼``````   ☆、终局篇(18)——你方不方便,要不要一起?   “怎么了?谁找你呀?”王婧注意到她接完电话,神色有些许变化,关心地问。   谨言摇了摇头,想了想,现在不说等会也会撞到,还是说:“是顾又廷,他要过来。”   几乎立刻了然了,王婧“哦”的一声,刻意将尾音拉长瑚。   谨言听到她刻意的声音,便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头,“想什么呢。铄”   王婧直接就说,“顾总是关心你啊,还是刻意要过来查岗啊?”   “…………………”   谨言习惯了她的调皮,却还是觉得不习惯,俩人的关系确定不算快,却还是不免觉得突然。   昨日还吵得歇斯底里的俩个人,今日就变得如漆似胶,好似做梦全样的不真实。   王婧却是当她默认了:“言姐,你现在是事业爱情双丰收,让我也沾沾光。”   谨言随着她夸张的用手在她小腹上蹭着,也觉得几分好笑。   王婧打量着她的肚子,突然问,“话说回来,言姐,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复婚呀?”孩子几个月了,再有些日子就要生,现在这个情况如果不奉子复婚,不是要等到生后,然后做完月子,又是不少些时间了。   谨言心里一怔,顿一顿,应:“你少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工程在收尾了,谨慎些,关键时刻不要出差错了。”   王婧想想也是,忍不住点头。   ……   .......................................   五分钟后,导购看着结伴离开的女人,兴高采烈地冲着她们的背影喊了一声:“您慢走!欢迎下次光顾!”   从专柜出来,谨言手里拿着袋子,边走边心想:不知道付款的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的衣柜里还有几件没剪标签的衣服,根本就不缺一件上衣。那上面的价格也不比手里的这件低,又想他最近好像瘦了点,不知道穿起来会不会合身,问题接踵而来,比刚才考虑买不买时还让人觉得纠结。   走到商场门口,王婧想想,开口道:“言姐,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谨言却说:“可能在堵车,你再等会,等会一起送你回去。”   王婧摇头,吐了吐舌头:“不要,我最怕等人啦,言姐你自己好好等。”   谨言明白她的用意,有些不好意思,她执意要走,还是点了点头。   接下为,果然像谨言说的,路口堵得厉害,几个方向的车都排成了长龙,半小时后才见到人走来。   上了车后,俩人直接去了医院。   谨言下午来就有这个准备,他突然来了,也就不用和王婧去,或者只身一人。   来到医院,见到熟悉的洪医师,他扫了她一眼,眉目含笑,“坐下来吧。”   谨言就坐在他面前不远的位置,顾又廷则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之前的几次检查,我调出来看过了,相比较之前都不前,”   洪医师翻到她的纪录,问:“吸氧时觉得难受吗?”   谨言说:“还可以。”   洪医师接着问,“小孩月份到了,接下来你们可以考虑要不要做个羊水穿刺,今天我们先抽血做个检查。”   谨言点头,就听洪医师又问,“知道小孩性别了吗?想不想要做个检查看看是男是女?”   “…………”   谨言没说话,一时拿不住主意,去望身旁的男人,就见他神情动容。   室内出奇的静,他身形微倾,缓缓道:“做吧,把其它该做的也做了。”   .............................................   接下来,主要就是先去抽血,再接着做个B超,她发现不止自己紧张,身边的男人似乎也有些不在状态。   她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事情,老夫人在的时候不止一次念叨过想要个孙子,他回回当作耳边风全然不在意,如今也许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都没有关系,却会因为心里的那点羁绊而在意,她不知道说什么,只照着护士的指示过去坐在座位上。   男人这回没有跟上,就在一旁的墙上倚着身子。   谨言没有理会他,习以为常地伸出手放在垫上。   “会有点痛。”   护士是个二十来岁出头的女孩,用皮筋帮她绑好,又拿出管子弄好。   谨言点点头。   护士抿着唇,用手拍了拍她稍细的血管,对准一寸寸埋了进去。   由于谨慎,速度奇慢。   但这样却是加深了剧痛感,谨言咬了唇,别过脸,忍着。   顾又廷转头望了过来,看见她脸色不好的样子,不由得紧皱眉头。   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直接别了过脸,就见外面走过个手上按着棉签的女人,一双眼睛还挂着眼泪,他更是有些气燥,抓了抓头发,心想差不多可以了,回过头望去,就见那边的白管仍是原先的模样。   护士咬了咬唇,将针从肉里重新抽出来,有些抱歉,   “不好意思,没对准血管,需要重新再插一遍,要麻烦你忍忍了。”   她听完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不远处的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顾又廷走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小护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血管太细了,所以刚才没对准,得重新再插一遍。”   顾又廷却是没好气,直接沉着脸,   “你一天起码得抽近百个病人的血吧?碰上血管更细的,那还不把人都折腾死了?”   “…………”护士没想到他这么大的脾气,一时有些无法回神。   顾又廷冷不丁地对她说:“既然功夫不精,就回去再好好学学,别在这拿人做实验标本。”   护士腾地一下蹦了起来,正要为自己辩驳句一声,顾又廷已经头也不回地拉着人大步走了出去。   却不想走到一半,谨言拉住了他的胳膊,轻着声音,“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点痛忍忍就可以了。”   他横了她一眼,干脆眼不见为净,直接就从这里出去。   她抿了抿唇,想了会,还是决定不上去追人。   ...............................   接下来,谨言又回到了座位上,代替他向护士说了句抱歉,让她继续,别影响工作。   若是每回来他都这样,那怎么抽血怎么检查,有的检查比这个还复杂,她抿了抿唇,心想这人的脾气发得莫名其妙,一言不发就走,真是像白母说的只有性情在了,想到这,却也不觉得生气,心想随他去了,爱怎样就怎样,不要去理他就好。   小护士这回不敢再马虎,心想那人凶神恶煞的,一般人惹不起,屏气凝神争取一鼓作气完成。   如释重负地解开皮筋,她收起一管子的血,“好了,晚点会有报告,到时会有人亲自送到洪医师那里的。”   谨言点点头,道了声谢。   ...............................................   顾又廷到了外面,下意识地把刚震了几下的手机拿出来,但还没有打开,就又放了回去,因为他忽然意识到现在的情绪不适合聊电话,心神不定,他叹了一声,可笑又可气,干脆闭上眼睛,去想昨晚那件没有想通的事情。   他没想到,一闭上眼首先蹦到脑海里居然是她白晃晃的脸。   顾又廷的脑袋嗡嗡的,他心想不知是她自己找罪受,还是他紧张过度。   还没有整明白,一口气就顺了下来,正要重新转回去,手机又响。   .....................   谨言按着棉签出来,以为男人刚才一气之下走了,却见他就在门外的墙上靠着,有几个经过的人,都顺着他的方向投过去注视的目光。顾又廷人高又结实的,身上穿着舒适休闲的衣服,却是遮不住一身的英气,特别现在正皱着眉在沉思什么。   谨言走到他眼前,碰了碰他的胳膊,“可以了,走了。”   检查完,来到诊室里面,洪医师看了眼,立刻面露笑容,朝他们道:“是个男的,恭喜了,这胎是儿子。”   顾又廷略一微顿,没有说话,谨言一下料不准他的心情,径直朝洪医师道谢,“谢谢您。”   他面上淡然,从始至终,期间谨言去了下洗手间,他则在诊室里,与洪医师足足问了许多的话。   待她回来时,就听见洪医师苦笑着摇头。   看了眼顾又廷,还没明白发生什么时,就见人过来牵过自己的手,离开医院。   男人温厚的身子挨着自己,一路上二人均默默无语,握着自己的手掌却稍稍紧了紧,谨言看了眼喜怒不显的他,心想,他现在心中的感受应该更多的是喜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而且这本身就是个好结果。   她想了想,同样用了些力握紧他。   .........................................   到了车上时,仍见男人浓眉紧锁,她又觉得自己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车内静默如夜,不知过了多久,她忍不住,还是开口了,“怎么了吗?”   顾又廷看了她一眼,没作声,隔了好长一会,才低低道:“想起了一些事。”   谨言怔怔地,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也深能体会,那个时候得知自己有孕,她仍忘不了老夫人紧张的神色,总以为以后还会许多相处的机会和时间,又怎么能料到接下来的事情,她没有说什么,静静地看着他。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前面遇到堵车。   他停了下来,转过头问她:“你接下来还要去上班吗?”   谨言想了想,还是如实地点了点头。   他从来都不能理解她的工作。她的收入和工作,相比较起来是不足一提的,这点她自己也明白。像大多数人的认知一样,目前她最重的事情并不是工作,而是安心养胎,说实在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因为那之前她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但是现在工作能给她带来满足感,她每天并不觉得辛苦,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家庭工作兼顾,几乎无可挑剔。   顾又廷又是紧皱眉头,刚要说话,谨言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他收回视线,一面松开领带,接着面前的车开始流动了,踩了油门。   谨言看了他一眼,接着去拿手机,看到显示来电,轻声说:“妈?”   “言言,你在哪?和朋友一起逛完衣服了吗?”   白母的声音从电话另端传来,“我被小熊缠得不行,她一直要我给你打电话呢。”   “我刚从医院出来,怎么了?”   “自己一个人吗?”白母有些犹豫,“还是和着朋友一起?”   谨言看了眼脸色不算好的男人,沉吟了会,应道:“和他一起,朋友先走了。”   那边的白母有些迟疑,隔了一会也明白过来了,犹豫不决道:“哦,那你们现在方不方便……”白母看着睁着巴巴的大眼睛的小熊,还是问了,“小熊说想要去玩,一定要和你一起,我身子不好,也没有办法和她玩游乐园那些项目,你看看现在方不方便过来?”   谨言一听,心里动容,纵然小熊还小,不懂昨晚发生的事情,只当是爸妈的朋友来带她去玩,但在心里,却深种了一个不好的果其,昨晚熟睡时,小熊短小的手指会下意识的去抓着她的衣服。   谨言想到这里,心里难过,心想这么多年来,她再怎么想要兼顾好工作和家庭,有时却是会因为一些身不由己的原因,难免会忽略小熊,她让白母把电话给小熊,那边的小熊正闷闷不乐,听到谨言的声音,才稍稍有些了兴致,软软的叫着:“言言。”   “小熊想要去游乐园是吗?”她轻声问,想像得到小熊期待的亮晶晶的眼睛。   小熊没应,问道:“言言,你是不是有小弟弟所以不能去?”   小熊低着头,这是小胖告诉她的,妈妈要照顾好肚子里的弟弟。   她哄着小熊道:“不是,言言正要回家,你在家里等着言言好不好?”   从来都最好哄的小熊这回也不例外,很快笑了,乐颠颠的应好,开心的挂了电话。   按了挂断键后,她忽然想到另一层问题,他今天应该是有时间的,一路上也没有听到他接什么电话,也许接下来也有空闲,从小熊回来到现在,他没有见过小熊一次,小熊虽是嘴上不提,心里却是极其的敏感细腻,拿今天的事情来说,换成平常她不会闹小脾气想要缠着她去游乐园,也许是昨晚的事情在心里形成了阴影。   如果,接下来他愿意抽出时间,一家人出去玩,也许这会是不错的开端。   ……   谨言观察他神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言语柔和温声道:“我妈打来的电话,问我现在方不方便,因为小熊想要去游乐园,我答应了小熊很快就回去。你,有没有时间,如果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去呢?”   -   .....................................   加更完毕,明天。。。估计也会加更的呢,10月最后一天,同学们继续加油!   ☆、终局篇(19)——现在时间还早,我们也许还能再聊聊   车内顿时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   谨言静静看着始终都沉默不语的男人,他手搭在方向盘上,脸上神情无异,只微微皱眉吸烟。   她有片刻的迟疑,愣了愣,有片刻的茫然,会过意后,秀眉一拧,似是没想到他这个反应铄。   她低头看了眼小腹,心中不免委屈,心想小熊是女的,但俩人也是亲父女瑚。   他这么多年忽略了小熊,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增进父女俩的感情,他却不是很乐意——   ......................   谨言见他半响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只专心地开着车,不由得有些愠色,咬了咬唇正准备出声。   沉默的男人,却忽然开了口。   “我一会还有事。”   谨言秀气的眉宇蹙得更是紧了几分。   其实,这几个月里,他没有一回有来看过小熊。   俩人见面的次数也少之又少,那个时候她心里却是没有多少介意,一方面想着他被那些事情缠身,忙得无瑕分心,一方面又想小熊和白母一起,每天小脸都盈着开开心心的小笑容,有时候一家人出去玩,生活过得也算自在。   但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后,小熊的心境明显有了变化。   而他现在显然也是有空的,否则换成平常,真是有事要走开,电话已经开始催不停了。   这样总结下来,明显是这人不乐意。   但他为什么不乐意呢?刚开始时他对小熊看起来还有些在意,可是这些日子明显冷淡了不少。   而站在谨言的角度来看,这和她肚子里怀着的儿子有着不可切割的关系。   顾老夫人一直想要个孙子,他也更看重这一胎的儿子,她可以理解这个心情。   ..................   但是因为小熊是个女孩子,他就可以不放在心上了吗?   “……如果你真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忙,我可以理解,也不会强求你一定要去。”   想了许久,谨言终于看着他发出了声音,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坦然的笑意。   他望了过来,微微挑了眉,谨言斟酌了一番,也不管他会不会生气,接着又说,“小熊现在还小,谁对她好谁就是好人,就算昨晚的周云哲,她心里也不觉得对方是坏人,因为他陪着小熊玩,给小熊糖果吃,但你呢,你为小熊做过什么?”   顾又廷默不作声。   “你这几个月来,有陪过小熊一次吗?她也就只有这两年会依赖人,等上了小学,她也就开始学会独立思考了,心里知道谁是对她好的人,而谁冷淡她,她都会记在心里,”说到这里,她不悦的撇了下唇角,“现在孩子还没有出生,你就这么明显的偏心。”   听到这里,顾又廷顿了顿,不疾不徐说,“我是真的没时间,等改天吧,嗯?”   谨言不是听不出这话里敷衍的意思,想到昨日一天他在家里的态度,心里难免会介意。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的家人,觉得一家人在一起不适应?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该明白的,我不想我妈要一直为我提心吊胆,还有小熊,下个月她正好就是六岁,就快要上幼儿园了,你明白的。”   小熊现在还小,接触到的不是家人就是住在附近的邻居,范围局限相当小些,自然没有意识到单亲家庭的多大问题,等上了学,每天会见到小朋友的爸爸过来接他们上下学,到了家长会,别人也会问她爸爸妈妈来不来,渐渐就会意识到问题,那个时候也许就会对这个长年不在身边的爸爸感到有意见,这是无法忽略的事实。   ......................   话音刚落,谨言就见他眉头微微一蹙,眼角眉梢划过的表情仿佛是不耐烦,又好似叫做烦燥,不过并没有开口说话,依旧是沉默地看着前方,她看着他半晌,启了启唇,忍住没有再出声,替家人感到委屈,心想已经不是朝夕相处,不过是偶尔的一次见面,他仍不肯用些心对待。   “…………”   车子停在红灯前,俩人一阵对视之后,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顾又廷打量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脸色有些不太正常,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不悦。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谨言先开的口,眼看开完这条路,还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到家里。   他没应声,脸色却是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缓缓地说:“这几个月,我经常有一种害怕的感觉,或者说有点恐惧……对什么都厌烦,没有耐心,”他看着她,唇角染了丝嘲讽,说:“我觉得我真的是要老了,如今我连怎么和人相处都想不起来了。”   他三个月前之前并不会有这样的认知和无力感,那个时候他仍是意气风发。   他有的是资本,有的是本钱,对所有人都不屑一顾,但那些人还是要献殷勤地恭维恭维他。   然而,他却没有能力将父亲的集团继续维持下去,这些日子,他的脾气开始变得更加急躁、易怒,很多时候他都怀疑自己做的决定和判断是不是正确,在工作上的脑力,他又明显没有办法运用到生活里,就好像今天在医院一样,不时感到手足无措。   自从父亲走了以后,母亲在的时候,几乎三五不定时都求神拜佛,希望自己能给他生一个乖巧的孙子,老管家看着都着急,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家里老大在政/事上叱咤风云,老三只专注玩游玩四周,只有他具备他父亲所特有的于适合商场里的头脑和心计,所有人都说他生来就是一个要办大事统领人的角色。   但如今看来,那三十几年的生活恍若一场烟雾,轻轻一吹就全散了。   ...................   谨言听到他的话有些意外,想了想,认真地说:“怎么会?你还记得吗?去年我们带小熊去游乐园玩,你带着她一起去打枪赢了一只很大的熊,她回来后一直抱着,现在熊还放在家里每天睡前要看一看,当时,你把熊给她的时候,她脸上那种表情我一直记得特别清楚,特别开心,一路上一直抱着熊说话,一直到睡着了才舍得松开。你想起来了吗?”   顾又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她松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不用担心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等会到家里的时候,你买盒糖果,或者巧克力,和洋娃娃给她带过去,这样她就会得到安慰了,很快就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就这样,一起去吧。再说,你昨晚答应好要来家里吃饭的,因为事情也没有吃成,我妈买了好多菜都吃不完,等会一起去玩,然后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   他沉吟片刻,终是松口,“好,等会接孩子一起。”   谨言抿了抿唇,对答案明显不是很满意,又说,“不仅小熊,我妈也要一起,”说完,她看得出来他正皱眉头,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退步了,她还得寸进尺,他不喜欢大家子在一起的感觉,是因为还不适应,但接下来俩人要是在一起生活,根本不可能这样,时不时也要和白母一起相聚的。   她柔情地一笑,“我们都走了,只有我妈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了,而且我们是去玩,多点人会比较好玩嘛。”   顾又廷板起着一张脸,却点了点头。   她心里一暖,伸出手握住他的大掌,热情地邀请着:“我现在月份越来越多了,以后可能要和我妈一起住,这样她会照顾我。那你,可不可以每星期抽一两个晚上来家里吃饭?总是很少时间能看见,我会忍不住想你。”   见他脸色温和些,她补了一句,“如果真的有事要忙,起码一星期里能能见到一次见面,”   “给你和小熊相处的时间,也让我妈有机会了解你,行不行?”   他瞪了她一眼,她说,“我觉得这个要求不算太高,我这么多年都坚持没有改嫁,是因为不想让小熊的爸爸换成别人,你也为了我,坚持一下?”她说话的时候声音轻轻柔柔,又故意带了点感***彩,睁着期待的双眼,整个人温婉地看着他。   顾又廷一时不知如何反驳,从镜子里看了眼身边的女人,她那清秀的脸如今显得有些令人生气。   等了一会,没有听到驳斥声,谨言会意,瞬时忘了先前的不悦,双眼含笑,将脸倚到他身上。   “谢谢你,”谨言神色欣慰,说,“但是小熊受了惊吓,你等会看到她,不要太严肃,好吗?”   “好。”他说。   “还有我妈,”谨言又说:“她其实很好说话,一般都很容易接受人,你耐心些,行不行?”   “行,”顾又廷目光打量她,半晌,说。   “那,等会去完游乐园,我们再去吃饭,晚上你再载我们一起回来,”谨言想到一个问题,“你在路上不要像上次一样不停接电话,就算有要紧的事情,能不能不要突然就走开,先说一声,不然我妈会觉得不适应,认为你脾气大,行吗?”   他觉得这比任何谈生意的时候,都要累,因为自己受制于人。   见他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谨言迟疑,抬头张望着他。   “行!行!”良久,他出声,无可奈何。   “你要是觉得不耐烦的时候,”谨言又想到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忍不住,说,“就稍微忍一忍,当作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如果你真的无法适应,也不要摆出一张脸来,想想以后我妈也是你的家人,到时候大家都在,你也暂时别抽烟了,这样对你自己身体也好,行吗?”   顾又廷沉默了好久,然后平心静气地说:“还有条件吗?”   谨言微顿,笑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   前方又是个红绿灯,他正好停下车子,将她按怀里好好的揉搓收拾了一顿。   …………   接下来,车子直驱家里的方向。   ..............................................................   到了家,白母有些讶异,很快微微一笑。   顾又廷神色仍是淡然,但主动开口叫了人。   谨言简单收拾点需要用到的物品,很快就出了门。   到了游乐园,小熊十分高兴,谨言身体不便,白母最近也咳嗽,没办法和孩子一起玩那些项目。   倒是顾又廷从头到尾抱着她上上下下的,几个小时下来,竟比上一次还要融洽许多。   见到这种情况,谨言心里稍稍放心了一些。   ................................   天黑前从游乐园出来,到了晚饭的时间。   顾又廷直接将车开到最常去的高级会所,进去就有人带着。   路上他遇到一个熟识的朋友,便走开了。   进到包房,谨言将小熊抱到位置上,让白母看着菜单先点。   白母翻了几下菜单,有些忐忑不安,无法作主意。   等她坐下后,白母靠近她,低声道:“言言,其实不用来这么贵的地方吃,随便找家餐厅吃就好了。”   话毕,谨言笑了笑,“妈,难得大家一起吃顿饭,你不要太紧张,这也是他第一次请您呢。”   白母点了点头,但还是没点菜,放下菜单,一会后,问:“怎么他还没有回来?”   谨言叹了口气,“他碰到朋友了,估计在聊点事情,就快来了。”   白母“嗯”了一声。   没一会儿,顾又廷过来了。   等他重定后,开始点餐。   等餐时间,白母说了声以后不来这么高档的地方也没关系,又说还是在家里吃比较经济实惠,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来者,顾又廷只是笑,随即便不再说什么,只管让人先上汤,待汤来了后,白母喝了一口,有些不适应,“你好,你们的汤怎么没有温热就送来了呢?麻烦再重新温一下吧。”   服务员微微一怔,说,“对不起,这款是德式杏冷汤,是没有温的。”   白母有些不好意思,看向顾又廷,笑了笑,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东西,有点陌生,不然换个猪骨汤好了。”   顾又廷直接说:“你说的只有中餐厅才有,不习惯就少喝几口。”   说到这白母的脸色忽然僵了僵,谨言则转头看他,他却没理会。   …………   白母没说话,她也没说话,小熊睁着眼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奇地看着他们。   谨言问人要了菜单,重新选了道温汤,要了三盅,然后调节着气氛说:“我和小熊也喝不习惯。”   顾又廷不吭声。   ……   他这样的态度更为本身就有些不自然的气氛添加了几分不自在,白母显然心情不好。   她心里有些愧疚,但别无它法,明明下午就已经说好了的不是吗?   这顿饭好好吃完今天也算是个好的结束,这人真是……   谨言略不满地去看他,他不理会,她心里感到几分生气,莫名地恼怒,但仍然是没有什么其它办法。   接下来一整顿饭鸦雀无声,都是谨言说几句话,然后时而有人应时而没人应。   气氛有些僵硬,最后还是顾又廷出去结账了,白母这才忍不住,看着她,叹了声气,道:   “哎,这顿饭吃得比任何时候都累,也只有你受得了,花这一大笔钱的,我……我倒宁愿在家里喝白粥。”   谨言脸上带着几分愧色,不由得说:“妈,他没什么恶意的,可能是忙了一天,又去医院又陪小熊玩了一下午,所以觉得累了,你看他专门开车来这里吃,不就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吗?他就是那样的人了,您慢慢会了解他的。”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这一下午,他对小熊确实没什么好挑剔的,小孩顽皮,玩完这个玩那个,他也不说什么,抱着孩子折腾来折腾去,一只腿明显看上去还是没那么利落,但时间长了估计也看不出异样了,白母想到这,才说,“其实我觉得是我们配不上对方人家,但你既然选择了他,我也不能说什么,还是赶紧回家,这样我会自在些。”   “………………”   谨言再不说什么,心里有些压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半晌,拿了纸巾去擦拭仍无忧无虑不明大人愁绪的小熊。   ……   在来的路上时,她还心存侥幸,以为他真的肯为自己改变,觉得他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好很多,至少那会他没有发脾气,一一接受的态度很让人感动,刚到在游乐园时,他主动积极的态度,让她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觉得他会比上次更好,让白母开始认可他。   ………但她还是料想错了。   ............................   结完单,他们从厢房出来,小熊兴高采烈地往前蹦蹦跳跳地跑着,一会儿就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白母借机离开,追上前去看着小熊,独留下谨言和顾又廷。   她默默走着,他忽然伸出手来牵她,她心中压着东西,不好受,甩开了他的手,也加快步伐往前去。   他在后面走着,也没有要跟上的意思。   谨言主动去牵小熊,小熊缠着要抱,她便就抱了起来。   白母往后望了一眼,见人拉开了有些距离,便低声说:“我觉得他对孩子,对你的态度都不行,看上去不像个做丈夫和爸爸的,反而是要你主动贴上去,我倒是无所谓,以后是你要和人家过日子,我担心你受委屈,但凡他有点在意你,我都不用这么担心……”   “………………”   谨言脑袋乱哄哄,知道今天这顿饭又搞砸了。   ..........................................   走出会所门口时,白母忽然想起丝巾落在包房里面,便要回去拿。   白母着急,一下就走远了,谨言抱着小熊正要跟上去。   刚迈开腿,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急嚷嚷的声音:“让开!让开!让开!”   白母听到声音,下意识望过去,就见到谨言身后一辆失控的摩托车箭似地正冲着她们的方向冲过来。   大家都吓瘫了。   车主见摩托车失控,直接整个人跳了车。   谨言只望了一眼,身体肩膀止不住发抖,下意识抱紧小熊,不远处的路人已经吓得惊叫了起来。   一股熟悉的男人气味瞬时包围住她,白母在那边吓得说不出声音,眼中涌现出恐惧,下一秒,就见谨言和小熊俩个人都被人抱住,往另一边挪去,而那辆摩托车仍是直直往前,撞到了门前的门槛才倒了下来,引擎还不停发着突突的声音。   谨言茫然了几秒,平复了情绪后,立刻去看小熊,小熊接连俩个晚上都遇到事情,白嫩的脸上泛起了少有的惊惧,两只小手正心有余悸地紧搂着贴身的顾又廷,她摸摸她的小腿,又去看她身子其它的地方,小熊像她平时的样子般抿了抿小嘴,有些羞涩地拉了拉她的手:“言言,我一点不觉得疼。”   谨言这才松了口气。   白母回过神,赶紧迎上来,将小熊从她怀里抱出来,看了看小熊,又去看她,   “有没有碰到哪里?肚子痛吗?”   谨言只是摇头,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她还不及反应,便被人抱住逃过一劫,似乎做梦一般。   当时也下意识的只觉得心里慌张,手心一片湿漉,而且怀里还抱着小熊,就更是紧张起来。   当她看到摩托车直直冲过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她不知道接下去应该要怎么做,脑袋也是乱糟糟的,那辆摩托车距离自己的距离不是很近,但是速度很快,她想要挪动步伐,却下意识到想到了小熊,直接先埋下头紧抱住小熊,等到身后的引擎声越来越近时,她的心俨然已经提到嗓子眼里,几乎以为车子就要撞上来时,身子突然脱离了地面,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只差了一点点……   如果迟了几秒钟,再近一点,想到这,她不禁毛骨悚然   …………   晚上,回到时已经十点,下车时,他接了个电话,也没说什么。   她和白母下了车直接回家,帮小熊洗完澡已经接近十一点。   谨言将小熊哄睡了,从卧室出来时白母正等着她,用低微的声音说:“言言,明晚他还要过来吗?   “不来,”晚上回来的时候没有机会说话,他送完她们回家很快回去,也没有提起明天的安排,很大的机率是不过来了,知道白母的担忧,谨言说,“妈,我知道你还不能接受他,这几天他可能都不会过来了。”   白母却摇头说:“妈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他要来,也就是多个碗多双筷子的事。”   对于白母的态度突然改变,谨言微微一怔。   白母温柔地说:“晚上的事情,我看到了,当时我真怕你和小熊会出什么事情,可是他更紧张,这就足够了,只要他对你和小熊好,其它的都没有关系,你也不用太担心妈,毕竟以后是你们自己过日子呢,也别为了我的事情去难为人家了,他想过来就过来,不想来也没关系,我能理解,你明白了吗?”   谨言点点头,但是……“他不是有心的,以前……”她犹豫不决,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以前他妈在的时候,他们之间就是这样说话相处的,所以现在一时让他对我的家人热情,他可能没有办法做到,再给他点时间,我相信都会好的。”   白母点点头,“好,好,我懂了。”   ……   ........................................................   接下来俩天没有见到人,她也不想主动去联系,心里却不是对他有意见,只是不知道要如何来调节现状。   干脆不理会。   这日是周末,晚上白母让她打电话叫家瑞来吃饭,又旁敲侧击叫上他。   她点了点头,似找个理由去联系他,但也不先打给他,直接拨给了家瑞。   家瑞那边传来对话声音,传在谈事情,她问什么时候忙完,来不来家里吃饭。   家瑞苦着声音,一张小脸耸拉着,在那边埋怨着:   “还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完呢,这回的客户大牌,让我们等了一个小时,不知还要等多久才来。”   谨言理解,吩咐:“你注意别喝太多酒,让男同事帮忙挡点。”   家瑞连连点头,“我知道的,今天除了我,陪过来的同事都是男的。”   谨言还想说句什么,那边说客人好像来了,连忙挂了,十分的紧张。   家瑞和着经理一起迎了出去,来人就着一件休闲的服饰,连领带都没有打。   身边跟着一个男的,看上去都是三十多的年纪。   他们互相一一握手后,经理连忙恭恭敬敬地请他们坐下,家瑞在一旁附和着。   寒暄了几句,经理就直接直奔主题了,但是来人根本没有在听。   家瑞正拿过一杯装着温水的杯子,刚要抿一口,就听那人说:“白小姐不喝酒吗?”   “我心情好的时候不喝酒,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喜欢喝呢。”家瑞想了想,便道。   “哦?”周云哲身子往后靠着椅背,有趣地打量着她,问:“你为什么心情好?”   家瑞眨了眨眼睛,用着放松的心态面对这个客户,“今天晚上我对面坐着个大帅哥,我肯定心情好的呀!”   周云哲笑了一下,经理见到时机好了,于是插上话,   “小瑞说得对,周总不知道心情怎么样?我这里有个企划案。。。”   对方似有些兴趣的听着,接着家瑞也加入了,但只发挥了几句,便无法再继续。   她忍不住趁着经理讲自己部分的时候,去打量这个客户,看上去和电视报导的一样,三十六岁,但也不像,像三十岁左右,一身柔和色彩的服饰更显得整个人年轻温和了几分,但是神情和举止总是透露着懒洋洋的,有几分出神,以往的经验告诉她,他对这个项目的兴趣并不大。   接下来,就像打太极一般,经理努力想迈出第一步,但都比对方不动神色地打了回来。   对方从头到尾都不谈及项目,态度十足的敷衍,她想了想,忍不住想要接上话,但又担心会误了事情,最后终是忍不住从座位上起身,往洗手间过去,在里面不停来回走着,一直走到了二十个会回,她才打了电话给经理。   ...................   经理隔了一会,才从包房出来接听,“小瑞?”   家瑞直截了当,“经理,他一直不提项目,等会不如换来我问他,可以吗?”   经理犹豫,“你行吗?我感觉对方似乎不太想和我们合作,没戏。”   家瑞不赞同,“他既然答应了出来,就说明我们还是有希望的,目前这个项目有许多家在争,我们相比较其它家,在价格有绝对的优势,我觉得他们也是有看中这一点,所以让我试试,不然就这样白白错过,不是太可惜了。”   经理想了想,点头,“好,交给你。”   家瑞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然后以视死如归的心情般从洗手间出去。   ......................................   等回到了厢房,家瑞还是原先的样子,微微笑了下,坐下来后,有服务员要过来替人倒酒,她主动拿过酒瓶,替着周云哲一一倒上,“周总,这酒是我们经理刻意叫他们从法国订回来的,昨天刚通过海关,您还喜欢喝吗?”   周云哲盯住她,心想这个女孩长得一般,但是呢很白,也有股味道在,从坐下来到现在,她一直隐藏着不动,迟迟不露出真面目,似乎为了掩饰自己的野心勃勃,她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殊不知一举一动,一个神情都能透露出她的想法,虽是老练但还欠点火候了。   他不点破,点头笑道:“白小姐亲自斟的酒,肯定喜欢,你也喝?”   “我就不喝了,如果您真觉得酒好,不然卖个面子给我,”   家瑞笑道:“我讲个事情,您一边品酒一边听,好不好?”   “好是好,但只是品酒是不是单调了点?”   经理立刻接过话茬:“周总还想要点什么,我立刻去安排,只需要您说一声,都不是问题,但项目……”   周云哲没搭理他,仍然拿着眼睛瞧着家瑞:“白小姐,一起喝杯?”   眼见对方是饭局上的老手,根本不是三言两话能谈拢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有不久就该散了,她琢磨了下,微笑着便换了个杯子,倒上一杯酒,上前轻轻碰了下对方的杯子以示敬意,然后一口饮下,有了第一杯,不例外的接下来就是第二杯第三杯,一直喝了不知道多少杯,家瑞站着的身子开始发软,另只没拿杯的空手支在桌上,撑着整个摇摇欲晃的身子。   经理看着心里十分着急,回回都想要找话茬转移话题,又或者替她挡一俩杯,但回回都让人打了回来。   几乎措手不及,只能眼看着她喝了快半瓶酒。   饭局在一杯洋酒中结束了,却仍是没有讲到主题,家瑞喝得不止整张脸,连耳朵都红透,喝到极致时,人终于叫停了,说时间不早了,改天再约,她不知是失望,还是彻底松了口气,勉强打起精神,回了对方个笑容。   周云哲起身去洗手,身边的人同时也跟了出去,见包厢的门关上,经理这才从座位上起身,来到家瑞身边,连忙问:“你没事吧?那一整瓶洋酒全喝到你胃里了,对方也就喝了几口,他们根本就是来难为人的,哎。”   “呵,没事,”家瑞身体难受,但脸红得看不出来异样,她笑道:“工作嘛,这种情况难免的。”   “哎,你今晚辛苦了……”   ...........................   饭局结束了,虽然没有谈成,但家瑞仍是和着经理恭恭敬敬地送人。   经理和着周云哲连连握手,家瑞送他到车子旁,目送他坐进车后,正要走,就听人笑道:   “白小姐,你也进来坐坐吧,现在时间还早,我们也许还能再聊聊。”   -   ...............................   明天一清早春春要出门,回来后估计很晚了,所以要请假一天的,这章算是补上。   ☆、终局篇(20)——不过是一件外套,又不是洪水猛兽!   “…………”   家瑞不是刚出社会的小姑娘,从毕业开始就在大企里面,也算经历过勾心斗角。   如今又历练了几年,听到对方这样说,她并不会觉得对方是单纯想要和她继续交谈接下来的项目,她站着发呆了几秒,没有着急出声,同时周云哲也在静静地观察着她,这样一句暗示的对话,这女孩能悟出来其中的意思吗铄?   如果换成五年前,那个时候她刚进新公司,急于做出成绩,拼酒陪客人宵夜几乎是时有的事情,像这样上客人车的情况也不算少数,当时胆大,颇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也胜在运气,居然也从未发生过令她不愉快的事情,可现在她不会再那样天真瑚。   她沉吟会,作出了选择:“不了。”   周云哲拿眼瞧她。   对方虽是坐着,仰视着她,却颇有几分居高不下的意味,她微微笑着声说:“周先生,想继续聊没问题,但是我现在可能没有办法,我们只是打工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您一样随着心情安排时间,我们经理还在,如果只有我和您上了车,对我以后的影响很不好,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规矩,也包括销售人员呢……”   周云哲挑了挑眉,打量面前年轻白皙的女孩。   下一瞬,他按升车窗,示意司机离开。   家瑞看着远去的车子,松口气,这种情况在这两年里不算少见,她一番说辞已运用得十分娴熟。   那边正在车子上等着家瑞的经理,见到她坐进来,连忙从副座上往后转过头,看着她问:   “怎么去了那么久?你们说了些什么?”   “我说今晚时间不早了,约他有空再聊。”家瑞含糊带过。   “那他怎么说?答应了吗?”经理着急。   “没有,他一句话没说就走了,”家瑞有些愧色:“经理,我又弄掉了一笔项目了。”   经理摇摇头,不赞成她的说辞:“哪里关你的事情呢?看得出,他那人没有诚意谈,比起其它公司,我们的优势还是不太诱人,我觉得这项目是拿不下来的了,就是不知道怎么跟老板交代,他最近为了这单子,很上火,天天骂人,到时候我们也没日子过。”   家瑞对经理的顾虑深有感触,她笑道:“是的,老板肯定要迁怒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经理叹气:“A部的经理为了不拿这项目,连女儿动手术要请假三天的谎都扯出来了。”   家瑞不出声,望了眼窗外,在心里琢磨着这笔项目,经理也在想事情,忽然说:“你晚上说过,周云哲肯定是有兴趣,才会答应出来吃这一顿饭,也说过我们的价格比起其它公司的报价,是比较有优势的,是吗?”   家瑞点点头,她确实这样说过。   经理到现在才发觉这番话的不对劲,问她:“其它竞争商的报价,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认识的人呀,”家瑞笑道:“他只是这样暗示我,也没有明确告诉,但可信度百分之八十。”   经理点了点头,忽然心生希望,有些激动地说,“你觉得我们这回有希望吗?”   “应该有,”家瑞下意识回答,想到刚才自己拒绝,又飞快地摇头:“我不确定是不是能再预约。”   “那怎么办呢?你不是有个认识的朋友在里面上班吗?能不能叫他帮帮忙?”   经理对这个问题也十分担心,依今晚对方的反应,希望不大。   “他又不是秘书,”家瑞想也不想,就直接道:“就算是秘书,每日的安排也要经过他的同意再定。”   “这样,”经理面有难色,又开始垂头丧气:“那看来是没有其它办法了。”   家瑞看着经理一会,仍是没有出声,转过头静静看着窗外的景色,醉意在风吹下也醒了不少。   ……   .....................................................   因为不用上班,所以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谨言每天在家都过得很轻松。   自那晚后,这几天里他来家里吃过一顿饭,虽仍是那副样子,但白母偶尔问几句话,都会一一回答,谈不上多热情,也勉强能够接受,最主要白母再没有提及对他不满的话,谨言私下将那件衬衣拿了给他,他没说什么,一只手掌在她腰上揉搓了好一会儿。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不再过来家里吃饭,美其名曰想跟她单独待着。   她却知道他不愿意和一大家子在一起,虽然只是吃饭聊话常这样简单的事情。   她知道一时半会不能要求他接受,也配合着他。   ...............   这天,顾又廷约了朋友聊事情,她趁着这空闲带着小熊去逛超市买些牛奶零食回去放着。   小熊这几日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渐长,小人儿情绪日渐高涨,逛起超市来也十分喜悦。   坐在推车上,一只小手拿了这个拿那个,几乎将整个车子要填满,才喜滋滋地愿意打道回府。   结完账,看着那一整车东西,谨言想打个电话问顾又廷聊完事情没,让他过来接一下。   却看见一辆车子从眼前驶过,车窗没关,那张眼熟的脸晃过。   想到那晚的事情,不知道他和顾又廷有什么过节,心不由一悸,她下意识握紧了小熊的手掌。   …   ................................................   这一周,在经理的暗示明示之下,家瑞三番两次去联系对方的秘书,但都没什么进展。   推说今天出差又推说预约满了,她早有心理准备,但奈何交不了差。   只能硬着头皮三番两次去问,但回回无意的碰壁。   晚上又有饭局,家瑞坐在车子里,身子往后靠着椅背休息,望着窗外的风景,这周已经重复见过不下三次,一时有些腻,去看手机,里面的通讯录上面的号码,上回联系的时间已经是一月前。   家瑞想事情,想得出神,被一旁的同事提醒,她回过神,睁开眼四下看了看,发现车子已经到了目的地,正停在会所门口,她连忙收拾好心情,从车子里出来,还没到会所门口,就见客户的车子,她停了下来,一会后,那车子里果然下来三个男人,有俩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上去三十来岁,比较年轻,最后,从副位上下来一个年近五十岁的男人,却精神焕发,那俩个年轻的人紧随他身后,看来就是今晚她约的赵董了。   家瑞迎上去,与赵董握手打招呼,正要与人进去会所,却见一个俏丽的人影撞进视线里。   真是冤家路窄,居然在这遇到她,那边的人也看见她,不禁一愣,很快蹙了蹙眉,她装作看不见,一旁的同事轻轻碰了碰她一下,趁着客户没注意,在她身边轻声道:“小瑞,我们后面来了个女人,是那个谁,我有一回撞见过,叫江薏,很有背景,舅舅听说是我们这的干部。”   家瑞抿了抿唇,没作声,就听同事又说:“我发现她朝我们这边的方向走过来了。”   家瑞心里不是滋味,就听那道令人抵触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赵叔叔,你也过来会所啊?”   “呼,真巧呢,”同事惊奇地道:“居然和赵董是认识的。”   随着赵董的步伐停下来,家瑞也没有再往前迈一步。   江薏和着赵董寒暄,同时,拿着余光瞄了一旁的家瑞一眼。   江薏忽然说道:“怎么是你?你脸好了?恢复得挺好的,我还担心你会留疤呢。”   家瑞面色一变,有些惊奇地抬眼去看她,接触她眸中的笑意,手掌微微攥紧,身旁的同事也惊奇地望着她,就听江薏微笑着继续说:“不好意思,我只是一时嘴快,没有其它要冒犯你的意思,你不要在意呢。”   家瑞平静地看着她,也回以一笑:“我不在意。”   “不在意就好,”江薏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你先前虽然是做过第三者,也想要抢别人的男朋友,但毕竟你已经知错改过了,你要是放不下去过去的事情,就会成为心里的刺,那样做起事来就会受影响,好像和我赵叔叔有合作的话,因为惦记着那些错误,就很容易出差错呢。”   家瑞没有想到她会直接说出来,心里有些一紧,但还是端正神态,一副受教的神情说道:   “谢谢江小姐,还有赵董,我会努力的。”   家瑞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时隔那么久再次撞面,她不能让自己的心虚打乱了步伐,也不能有半点的示弱,这样会让对方更加的小瞧她,她不能让江薏有机会回去向他说起自己的不堪,不过,她现在心里还有另一层的担忧,江薏和眼前的赵董听语气似乎是旧识,如果江薏有意要难为她,拿过去的事情出来大作文章,影响到今天的谈话,她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大,心中正着急,就见一辆黑色迈巴.赫正在不远处慢慢驶过来。   今晚真是热闹,以为可以一辈子不用见的人,还有千方百计想要见到却见不到的人,全在这刻集齐了。   这边的赵董,再看她时,眼神俨然已产生了变化,她下意识望了眼江薏,脑海闪过上回她竭嘶底里的形象,还有狼狈不堪的自己,不过只是几月之前,却仿佛过了很久,只因她下意识想要将段屈辱的回忆埋藏在记忆深处,现在,面对江薏,她想今晚的饭局还有必要再继续下去吗?结果几乎已经很明朗了。   家瑞在心里想着事情,是要硬着头皮继续下去做无谓的挣扎,还是直接洒脱的离开?   赵董认出那周云哲,注意力全被吸引住:“白小姐,不好意思,遇到个朋友,得走开一会,你介意么?”   家瑞听懂了,对方已经婉约地拒绝了今晚的饭局。   周云哲这回没带人,独自一人从车里下来,往前走了几步,一眼看见小脸发白的家瑞。   他收回目光,走近门口,这才正眼看到了赵董,几个人堵在门口不走,看来是刻意在等他。   赵董正和身边的下属说着见周云哲要注意的事项,就见他已经走了过来,脚下生风。   周云哲穿着一身西装,和上回见到时的感觉不同,此时他要更加隆重正式时,想必要见的人身份也不同,但他身边又没有带人,一时无法猜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家瑞只扫了一眼,很快便收回视线,等周云哲走到眼前,赵董立刻上前打招呼:“周总,上回见面后,也有小半月没见到你了。”   周云哲脸上虽是微笑着但却十分敷衍地与人握手。   握完了手,对方想要说点什么,他先发声夺人,   “赵董,我接下来还有事情,等改天有空再一起吃顿饭好好聊。”   赵董眼见对方这样说,十足的意外和惊喜,也不说什么,热切道:“好的好的,没关系的,你去忙,我接下来也还有事情要谈呢,约了人在这里谈生意,”他适时搬出家瑞这个借口。   周云哲看了眼家瑞,似笑非笑地:“今晚的温度有点儿热了。”   家瑞没有意会过来,怔怔望了他一眼。   就见他随手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递到了她面前,“帮我收好。”   害怕自己会自作多情。   她怔怔看着他几秒。   当她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这番话后,才迟疑地伸出手去接过还尚存着他体温的外套。   然后,他向赵董点头示意下,就向会所里去。   他这样的一个举动,看似平常但又不平常,更何况是当着这么多的人面,似乎就是在暗示的告诉所有人,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亲密无间,她相信不止自己会这样的误解,因为她发现赵董再看她的眼神已起了变化,而江薏先前还得意洋洋的神色已黯然下去,觉得无趣,咬了咬唇,也不道声别,便转身走人。   接下来的时间里,赵董留下了她。   .................................................   回去的路上,连同事都惊叹不已,她不出声,只拿眼瞧着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   心想,明明对自己不屑一顾,那晚后她又拒绝了,这一周才会碰这么多次壁。   他这个举动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自嘲地笑了,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然后,打开窗户,让风吹在脸上,闭上眼睛,整理一下混乱的思路。   ..............   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家瑞下车时,下意识拿过外套,想了想,又要放回去,如此来回纠结间,最后还是将外套拿回了公寓里,不过是一件外套,又不是洪水猛兽,她难道还会懂这一点小暖昧吗?!咬紧牙关,终是冲破了心里的小障碍,洗洗澡,一整晚睡得也十分沉。   ....................   但过了几天,她这点小心思又被挖了出来,赵董答应了签合同。   老板特意把她叫进公司,一脸的赏色:“赵董那么难啃的骨头,小瑞你用了几天就拿下来了,好样的。”   ☆、终局篇(21)——我怎么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家瑞细细品了这番话,这才确定下来,周云哲的关系,想必外人都误会了。   一时间,她心里一时有些不自在,明明没有关系,但却百口莫辩。   只因那晚,在对方刻意误导大家时,她为了项目,并没有出声澄清事实瑚。   但在这之前,她只想到当时的情况,并未去正视他带来的影响,如今老板的眼神带着深意。   家瑞知道自己的条件,二十多岁,长得算秀丽,但要与周云哲作标配,这点姿色瞬时就黯然失色铄。   现在,周云哲一个举动帮了她,也许只是一个随手之劳,但这当中却给她和公司换来了巨大的利益收获,这一举动的价值就翻了无数倍,家里那件仍挂着西装,变得令人担忧起来,她领了人家的情,该如何还人家?还是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然后找个机会,让人把西装捎还给他?   “小瑞?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老板夸了好一会儿,发现面前的人却没有回话。   “什么?不好意思,你刚说什么?”家瑞终于回过神来,不由的问。   “我是说,周云哲的那个单子是你在跟对吗?你看看这几天,把人约出来吃顿饭吧?”看来老板已听到一些风声,意料之中,那晚在场的人不少,周云哲又是港城炙手可热的新贵,多的是八卦他的料。   家瑞定定看着他,一时没有回答,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应付再次的撞面。   老板见她不说话,有些疑惑,缓了会儿,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有什么问题?”   家瑞直接说:“嗯,我之前约过,都没答应。”   老板看她一眼,脸色不变,低下脸翻文件,说,“你先去吃饭。这事等明天开会再说吧。”   .....................................................   这边正在淘米准备煮饭,谨言进去帮忙洗菜,“妈,西洋菜你要煮汤吗?我一起洗。”   “不用。”白母想了想,对她说,“你如果没事,就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人,要不要过来吃饭。”   “好,那我现在去问他。”谨言会意,点头,将手里的菜洗了起来再出去。   看着谨言出去的身影,白母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看着锅里的米,心想这一周多的时间,也看不出那人有什么变化,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门户差距大,好在自家的闺女性子柔,一柔一刚,倒也能融为一体,但看俩人的关系却并不亲密,起初她还担心这个月份,俩人会不会……乱来,现在又担心这样三五不定时聚面,不冷不热的会不会让感情冷却。   现在谨言没上班时间尚多,待接下来继续恢复工作,不是更加聚少离多了?   ..................   谨言从厨房里出来,直接来到阳台,给顾又廷打电话。   接通后,她轻声说,“你在哪?晚上,你有时间过来吃饭吗?”   那边有些不乐意,“这边还有一会儿才完事,你出来。”   她却说,“在家吃比较好,外面的饮食我吃不惯,而且肚子现在是越来越大了,出出进进的有点累,我想要在家里。来吧,最多你忙完再过来,我们等你就是了。这些日子,你都没怎么和我妈说过话,小熊也想你。”软磨硬泡,那边这才终于答应了。   .....................   顾又廷来的时间比想像中早。   一桌的菜,有鱼有肉有炖汤,几乎非常丰富,但那人并不这样觉得。   当白母问他平时三餐的时候,他道:“家里有厨师准备。”   “这样啊。”白母点下头,没再问下去,见他吃得不多,她也不好意思让人多吃点。   想着,他家里的厨师准备的餐点肯定要精致,只怕看不上这样的粗茶淡饭。   谨言担心白母多想,往她碗里夹了块鱼肉,又给小熊夹。   她看着这一桌的菜,除了他,大家吃得都不多,他如果不吃,只会浪费这一桌菜。   她夹了几大筷子往他碗里放,他望了一眼过来,她不理会。   吃完饭,桌上还是剩下很多菜,谨言帮着白母一起收拾桌子。   小熊在放下碗时,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酱油碟,白母在厨房,谨言手上则端着东西,空不出来。   她没有上前,朝着那人道:“我和我妈现在不方便,你带小熊去洗手间洗下手,换掉衣服。”   顾又廷看了眼面前一脸花猫的小熊,犹豫从眸底一闪而过,继而蹙眉,沉默了。   谨言观察他的神色,柔和道:“嗯,快去吧,不然小熊该难受了,身上全是酱油。”   顾又廷愣了愣,道:“算了,我不会,你自己来。”   其实,她何尝不担心他笨手笨脚,但又想他不主动,什么时候才能和小熊亲近?   白母已是成年人,心里就算有顾忌,迟早也会想通。   但小熊不同,一个六岁的小女孩,你让她怎么体谅一直不在身边的爸爸?   “没有谁天生就会照顾小孩的,你正好可以学学,就这样,我帮妈去了。”对于他的不合作,谨言心里气极,心想你不去主动,还指望六岁的小熊来讨好你吗?但这话她没敢说,脸上反而微笑,说完,她便转身走了。   ..........................   “刚在外面说什么呢?我怎么好像听到什么声音?”白母见她隔了好一会才进来,便转过头来问她。   “没事,小熊打酱油碟给打翻了。”她说,眸中带着笑意。   白母一惊,连忙要出去看看,给谨言给拉住了,“妈,你不用担心,她爸在外面呢。”   白母顿了一下,有些讶异,也有些感叹,“这就好,我之前还担心,他会和孩子不亲。”   谨言微微笑了一下,白母又说,“不过他会照顾小孩吗?不然你先出去看看,我在这收拾就好。”   谨言只说,“他学学就会了。”   他这人大概是不会的,平常自己的衣食起居都是靠人打理,自己都料理不好,何况是照顾别人?   “他以前有照顾过小孩?”   “大概有的吧,他大哥有个儿子。”她想起他之前为了那小孩,也曾带出来过,估计一路上便是他照顾着,这样说来也算是有些经验了,她决定不再惦记着,从一旁拿了块抹布,“妈,你最近还咳嗽吗?你也别太累了,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多休息一会。”   “每天只是煮煮饭打扫下家里,哪里有什么事啊?这点事累不着我,倒是家瑞,最近是不是很忙?”自从上回从家里离开,已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家瑞,白母不由得担心,“我见她每天忙得都不见人,你有和她联系吗?”   谨言应:“昨天打了通电话,她好像在忙个项目,这种情况是会比较忙些。”   白母下意识地问:“她有说什么时候能休息,来家里吗?”   谨言摇摇头,说:“没有。”家瑞似乎真的忙,只匆匆聊完几句,便要挂了。   白母想到拼命的小女儿,不由得叹气,“她还有和你聊电话就行,我就是担心她忙到忘记吃饭,之前偶尔还打通家电话来家里,现在也没有了。”也不知道忙到了什么程度,连通电话都没有时间聊了。   家瑞这回似乎比起往常还要忙,平常不用加班都会往家里来,周末要加班也会打电话说不过来家里吃饭,但最近忙得几乎没有声息,只她打电话过去,她隔很久才接起,说整个人忙得焦头烂额,忘记了时间,谨言明白她的工作环境,也不多说,就吩咐她几句。   白母将手里洗净的盘子放起来,又担心到另个问题,“言言,真的不需要出去看下吗?怎么听不到声音?”   ............................   ☆、终局篇(22)——我还挺喜欢你的,你确定要把西装还我?   白母将手里洗净的盘子放起来,又担心到另个问题,“言言,真的不需要出去看下吗?怎么听不到声音?”   谨言注意听了听,确实是没有声响,不由担心,又想小熊没闹没哭,估计问题不大。   小熊性子不算太好相处的人,偶尔会闹点小脾气,如果顾又廷没好好照顾她,也许她就不乐意了瑚。   小朋友性格随了妈妈十足的敏感细腻,能感受一个人对自己的关心程度。   十分钟过后,将碗盘一一洗净挂好,白母准备再收拾了下厨房,“言言,你先出去,我清理下洗碗槽。铄”   谨言上前,“我帮你。”   白母忙说,“不用,我自己就行,俩个人反而不好弄。”   她只好点头,“妈,那我先出去了,你不要太累。”   “知道了,你走的时候小心点,不知道路上有没有滴到油腻,会滑。”   谨言点了点头,从厨房出去。   她来到客厅,没见到人,就听房间有些声响,往那走过去。   她来到门口,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看了一眼,   谨言怔了一怔,看了一眼,上前一步,更加是沉了脸。   难怪听不到声音,小熊整张脸就闷在衣服里面,两只小手还卡在空中,衣服堆在肩膀和整颗脑袋之间,顾又廷似是头痛地蹲在地上,一时不敢用力扯,一时又不知道如何弄,她心想,难怪听不到小熊声音呢。   谨言赶紧上前,从他身上抱过小熊,调整好小熊两只小手的姿势,将她的小脑袋从衣服里放出来。   小熊白嫩的脸颊给弄出了条红痕,谨言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嘴角,忽觉有些头痛。   她收回视线,拉过小熊的小手,细细打量,见她两只小手臂也被衣服勒出了痕记。   谨言去拿衣服给小熊换上。   小熊以为她要走,赶紧跟上,小手扯着她的衣角,闷闷说:“言言,他的力气好大,你帮我换吧。”   谨言揉揉小熊头发,十分头疼。   ..............................   此时头疼不止她一个,还有听到周云哲明天中午要过来的消息的家瑞。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心情有些复杂。   倒不是因为老板的擅自主张,约了人来谈项目,还有经理,身为一个销售部老大,他们这样做全是站在公司的利益上,并不有任何的问题,只有她,当初的举止未免有些欠考虑。其实她也迷惑,到底周云哲那晚的举动是故意而之,还是其实只是无心之举,不过是她和其他人都想太多了?   她回到家里,一夜翻来覆去。   .....................................   第二日清晨出门前,再三思量,仍是带上了西装。   约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但一直等到黄昏将至,两辆车子才缓缓地驶过来,分别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还有一辆银色不知名的车子,前面一辆车子里,无疑坐着周云哲,后面的则是一起跟过来的业务经理还有特助。   十分钟后,会议室里,邓老板亲自接待着他们,大圆桌里,围坐着八个人,另外五个除了老板,是家瑞和经理,还有俩个部门经理,经理不停地给周云哲介绍这次企划的具体事项和各方面的优越的条件,家瑞也时不时帮忙着暖和气氛,说完,去看周云哲,见他仍然是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情。   ......................   长达一小时,眼见没有聊出什么,老板也按捺不住,用眼神示意家瑞。   家瑞点了点头,出去冲泡了几杯咖啡,一一端上,最后来到周云哲身边。   她恭恭敬敬地递上去,“您请喝咖啡。”   周云哲不接,拿着略带深意的眼睛瞧着她,有几分打量,家瑞顾忌这么多人在场,脸上露出了个笑容,用着特有的专业语气问,“周先生,是不是不喜欢喝咖啡啊?您喜欢喝茶多一点,还是其它的什么?我去给您换。”   神情声音都保持自然镇静,不让其他人产生一丝误会。   “………………”   她的话音刚落,周云哲突然从座位上起身。   家瑞不明所以,还有其他人也不解地看着他。   周云哲客气地说:“你们继续,我去抽支烟,失陪。”说完忙就走了出去。   家瑞坐了好一会儿,见人还没回来,心里想着事情,便找了个借口出去。   转到自己的办公室去拿西装,找了一会,才在楼梯间找到周云哲的身影。   他正倚靠在楼梯的栏杆上,手里夹着一只燃着的香烟。   她停住脚步,左右望了望,这才走上前。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周云哲转头就见走过来的家瑞,眼睛望到她手上的东西,她正要保持一定距离,他忽然上前,望了她一眼,深深吸了口烟,接着对她的小脸吐出了烟雾,她久经烟酒的场合,也不至于不适应,却是微微红了脸。   周云哲见她这样子好像心情还不错,说:“有事?”   家瑞点点头,将手里的西装递上前,“上回您的西装还放在我这里,我本来想去还你,但不知道你当时在哪个包厢,也担心你在忙事,不敢冒昧去打扰,这几天一直找不到机会还您,现在物归原主。”   周云哲不接,只手去握住她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嘴唇噙了丝笑,说: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应该知道,我还挺喜欢你的。所以,确定要把西装还我?”   家瑞心里“咯噔”一下,眼见对方如此直截了当,不知此时的心情是愕然还是激动,似乎猜到了这一刻,又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她微微抿了唇,很快整理好思绪,微微笑了声说:“西装是您的,当然是要还您的呀。”   “如果我没记错,你现在很想要这个单子。”他抽了口烟,说。   “是的,是这样没错。”家瑞点点头,“但是,单子和西装没关系,我想凭自己的能力去争取一个单子,如果周先生愿意收回西装,我也会更有冲劲,好好争取和周先生这笔项目。”意思很明显,她宁愿失去单子,也不想要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你应该知道,不止这个单子,未来还会有很多其它的。”   周云哲握着家瑞肩膀的手掌稍微使了使力,按了她一下,说:   “傍上我,你可以有更多的发展可能,难道你甘心一直做个销售副经理?”   相信很多人都会被这个具有无限幻想的条件给诱惑住,同时包括以前家瑞,她迷惑过,做错过,但现在不会在感情里再犯第二次错误,她用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说,“周先生,听说您在云城是有未婚妻的,您留我在你身边给你做小情人?做多久呢?一年吗?还是说您在港城的一天就做一天,一直等到您回了云城,就解除关系?抱歉,我恐怕没有这个能力可以胜任。”   她又说,“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并不想要去改变,您可能对我有点误会,谈项目时,是因为在工作,对于工作我很放得开,因为我想要尽全力,陪酒陪聊陪笑,这都是我的工作需要,但除了项目本身,并不包括其它的私人感情。”   家瑞见对方不出声,知道他觉得无趣已然放弃,适时地问:   “周先生,现在要回去吗?这里有点热,不如进到室内吹空调,坐坐会舒服些。”   周云哲踩灭了烟蒂:“你先进去,我要打个电话。”   家瑞松了口气,她不过是找不到借口离开,只能问他一起,但俩人一起回去,未免会引起更多人的瑕想,如此的结果更好,她细细喘了声气,半晌才发现外套还在自己手臂上挂着,一时头疼,却不敢再调回头去,只能硬着头收好它。   ...........................   ☆、终局篇(23)——电梯出现故障了,里面有个孕妇!   等人走了后,老板将她留了下来,吩咐道:“我看对方也不像你们说没什么诚意,主要是欠缺沟通的机会,这么一会儿时间也聊不了什么,等明天,你继续给人电话,记住,一定要亲自转到周云哲的电话上,和他本人聊。”   老板特意强调了一下,又接着说,“如果对方没有时间出来见面,你可以在电话和他谈,向他们完整的讲述有关我们项目各方面的优处,价格方面你私下跟他说,上回的报价还可以再压低下去,反正小瑞你看着办。”   “………………铄”   家瑞一直默默地听着,老板这番话几乎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觉得她和周云哲有私情,她整理一下思路,开始将那晚的事情在脑海里全倒出来,又想当时跟去的同事嘴巴向来不严,而且喜欢夸大其词,她觉得有必要让所有人清楚事实,包括面前企图以为让她就能攻下项目的老板。   特别是今天和人讲开后,她几乎十分有底气了,看着对面的人问道:“老总,你觉得我和周云哲有什么关系?我至今见过他只有三面,每回都有其他人在场,这些都有人证可以证明。瑚”   家瑞话音刚落,老板明显不悦,茫无头绪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那我直接说,老总,在会议室你暗示我去倒咖啡时,你是不是想让我讨好周云哲?大家都走了,你不留负责这项目的主力经理,而是留下我,你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你觉得凭我自己的本事,能够攻下这个项目,你真的是看得起我!我在公司这么多年,从来都是靠自己的本事去争取项目。如果您想让我走捷径,我可能要辜负你的期望了。”   家瑞越说越激动,前所未有的,两只小手紧紧握成拳头。   “.................”   老板听到家瑞这一番话,明显有些意外,打量着她,在这个行业正属于青春正茂的年纪,比当年见到她时少了几分青涩,眉目间都有着女人的自信和韵味,如果她愿意,确实是能够更加轻松的拿下许多单子,偏偏……   他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但是更无奈的是,自己居然被下属当面驳斥,这让他觉得没面子,又觉自己确实操之过急了些,于是堆起了笑脸:“小瑞,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就是觉得你和王经理都是负责这案子的人,他是主力你也是副主力,缺一不可,他出去了我只能先留下你,先吩咐你,回头我也会照着刚才的原话再吩咐他,你说你在公司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利用过你?那么多大单,如果都需要我的下属去做不愿意的事情,那人才不是早跑光啦?”   家瑞安静了一会,她细细想了一遍,似乎自己有些小题大作了。   老板打量着她,接着又继续说:“周云哲的项目,对公司很重要,美国那边的压力直接施在我这里,所以我只能转而施行在你们身上,可没有半点对你个人有任何成见。你想一想,你是公司出色的销售部副经理,很多事情我不用吩咐,你本来就应该全力以赴去做的,对不对?”   老板的这番话说完,家瑞仍是一阵沉默,开始觉得不好意思,在公司呆了几十年的男人,怎会看不出她的心思,放轻声音,缓声道:“你回去好好想想,今天就这样吧,出去时如果看到王经理回来了,就叫他进来,跟他说我要和他聊许民的项目。”   家瑞点点头,从办公室出去,愈加觉得自己先前的行为过于冲动,接下来更加卖力去联系人。   老总盯着家瑞脑后的马尾,目送她的背影从办公室里出去,觉得这个女孩果然很有潜力,从一开始见到她,他就知道这个女孩潜力无限,心里琢磨着目前的项目,心想还需要再耐心些,放长线钩大鱼。   -   ........................................................   一周的时间转眼过去,路柏琛既然说过让她休假,连一通电话都没有,她也不去找,俩人都在淡化之前的事情。这周的时间,出乎意料的顾又廷,似乎在忙又似乎不忙,原因他电话渐渐多了起来,但每回她要和小熊出门,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总是能到。   不去疑惑这点,日子过得很顺她自己的心意,每日陪着白母做饭,和他偶尔散散步,像老夫老妻。   这天周日,吃完午饭,白母在厨房里刷碗,谨言喂着小熊还剩半碗的饭。   小手握着遥控器,小熊眯着眼睛惬意的埋在她怀里,   在勺子伸过来的时候张开小嘴含下饭,很快就专注着猫和老鼠。   由于分心,半碗饭吃得特别慢,白母擦擦手从厨房出来时,还没有吃完。   白母坐在她身边,生怕小熊压到她肚子,将她抱了过去,长叹一声,“多久没见到家瑞了,你今天打电话过去,她没接吗?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不敢回家让我们知道!”从来姐妹俩不管再忙,一星期也会回家一两次,但这回足足那么长时间没见到家瑞,难怪白母会担心。   谨言也担心,想了想,还是说:“我下午没什么事,过去看看她。”   白母点点头,又说:“好,等会我把炖汤温下,你顺便带过去给她。”   …   .......................................................   从出租车出来,来到家瑞的公司,眼看离上班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快来不及。   付完钱,她提着汤盅加快脚步往大厦赶去。   来到电梯前,电梯正好停着,里面有两女一男,男的见她身子不方便,帮她按了键,等她进来。   “谢谢。”她向对方道谢,按了十楼。   她看了眼手表,还有一会时间,足够她把汤给家瑞了。   又想,那人中午没来家里,不知道在忙什么,会不会忘记吃饭?   吁口气,心想煮个面条都会煮糊了的人,怎么可能会捣鼓东西吃?   心里刚下定主意,等会看见家瑞,干脆往他那边过去,想完事情,抬头间就见电梯已经到了九楼   前九楼都没有人要出去,所以很快电梯就停留在了十楼。   只是……   等了一会儿,电梯门都没有打开的迹象,她有些迟疑,身边的人也觉着不对劲。   “怎么门不开呀?”   “问问技术吧,”男的说,去按人工按键,那边通了后,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电梯动了。   但是并不是正常的情况,而是忽然急速下降,一米八的男人,身子都晃了晃,有些站不稳。   这下大家都明白发生什么事了,有个女的叫了一声,“这电梯不是上个月刚修好的吗?怎么又出现故障了?上回运营部有个孕妇从12楼直接掉到一楼,送到医院时已经滑胎了,我们这里也有个孕妇呢,怎么办啊!”   “………………”   谨言有些迟疑地听着,仿佛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直到身子摇摇欲坠,直到身旁的一个女人吓得哭了起来,她才终于明白过来。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她都记不清了,大家急急忙忙在说什么,她也听不到了,只有电梯一层一层的急速下降中,她甚至都来不及多想,就见屏幕亮着的数字显示六,她从来没有觉得心情这么紧张过,心被紧紧地揪着,整个人站不急,只能紧紧挨着角落的位置蹲着。   脑袋一片空白,双手紧紧的环着小腹,手心开始有了汗意。   几个人都担忧地看着她,但大家都自顾不瑕,也根本帮不上忙,只能慌乱打电话哭诉。   不管怎样她都要试一试,她拿出手机,慌乱按键,连续两遍都按错,第三遍才成功地拨了出去。   “………………”   听着电话那边机械性的声音,每一秒,都是无法忍受的煎熬。   她想:在孩子的生命遇到危险的关头,以前的那些事情开始变得无关紧要,也许先前她还会想,但从这里平安出去后,她以后再不去想那些,无论他的脾气多坏,她都能容忍,只要俩人在一起,看着孩子生出长大,温温淡淡的过着日子就足够了,他有过什么女人,她因为钻牛角错过的那么多时间,从下一刻开始,都要去努力把那些遗憾弥补回来。   ………   ..............................................................   整个厢房的气氛亦低沉而压抑。   由于只坐着了一个人,本就面积较大的空间瞬时看起来更加宽敞了许多。   坐在圆桌旁,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得白净精神,但神情有些紧张。   心里一直担心会不会被人看到,在看到来人前,又一下松口气,迎上前去,“你让我好等啊!”   “一条腿的速度不比两条腿。”顾又廷指了指自己的脚。   那人想到他的事情,又有些感叹,来前防备的心,忽的放下了几分,心想是啊,人人在这时候落井下石,虽是多他一个不多,但自己和他长久的交情,何必闹到如此局面,想通后,便也笑着说:“看你恢复得挺好的。”   顾又廷点起一根烟,吐出浓浓的烟雾说:“我听说,你那边最近有动静?”   他装糊涂,迟疑着说:“什么动静啊?你说具体点,我一时没听明白。”停了停,又不想和他继续周.旋这个话题,拿过菜单递给他,“这里的地方偏僻,安静,但是临海,海鲜绝对比港城任何一个酒店要新鲜。”   顾又廷接过菜单,看也不看一眼,随意地丢在一边。   看了他一会儿,顾又廷开门见山:“周云哲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他明显有些讶异,道:“怎么这么问?”   顾又廷道:“我知道周云哲正在着急一块项目,而且为了这块不争钱的项目,还托了许多关系。”   人犹豫一会,知道迟早瞒不住,自己出来见他,便已经是摆明了一切,也不再继续装糊涂,便说:   “我听说,上个月开始,检察院那边已经开始在调查他了。”   顾又廷正往嘴里送烟的手顿了一下,只听他继续说:“你也知道,周云哲这两年的动作很大,来了港城后也没有收敛,短时间内收购了十块地皮,都是价值连城的地段,但重要的是,听说他亏空工款,之前那个政府拨下来的临海大桥,听说他刚上位,底下的股东董事,还有投资商都不信服,他占用了公款去填手下的单子,这才把位子坐稳,现在上面听到风响,开始注意他了。”   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掐掉了。   他的声音很严肃,也很凝重:“消息渠道可靠吗?”   “假不了,前几天就已经传开了,”那边又说,“我之前是担心你现在的情况,不方便让你知道,不过你现在问了,我也不好瞒着,周云哲怕是被人盯上了,听说这回的料是有人爆上去的,如果你想扳倒他,现在是个好时机,找出他挪用公款的证据,到时候谁都担不了他,政府的项目和私企不一样,很大罪。”   顾又廷点头表示知道了。   人由于身份敏感,不敢多待,喝了口茶就先行离开了。   收起思绪,顾又廷拿起财务报告想了一下,又打了个电话:   “帮我查查周云哲最近和谁有密切的联系。他在外面有得罪过什么人?”   放下电话,他想起另件事,回了电话过去,那边忙音,拿起车钥匙,转身从包厢出去。   ……   ...........................................................   家瑞担心她过来时找不到自己,弄完手上的事情,早早就到了外面来等,结果左中没有看到人。   拨了电话过去,隔了一会,才被人接起。   她疑惑道:“姐,你刚才不是说快到了吗?怎么还没有过来?”   电话里的声音很急促,隐约还能听到喘气声和杂乱的哭腔,家瑞心里疑惑,就听由于信号不好,而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家瑞……我在你公司的电梯里……电梯出……事了,刚才……降到五楼,突然停……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继续下降……”   家瑞大惊失色,忙问:“姐?你在电梯里?我们公司的电梯上个月出过故障,联系技术没有?”   “刚开始有个人联系上了,刚后面中断了……”   “我现在立刻去叫人,姐,你怎么样?”   家瑞整颗心瞬时提起来,一边说一边连忙跑回办公室,“有没有受伤?还有肚子会不舒服吗?”   那边信号不好,似听得不清楚,“我?我没事,我现在没有什么问题。”   家瑞闻言并没有松口气,谁都知道电梯坠到地面带来的重击有多厉害,她简直不敢去想上个月刚发生的惨案,她没挂手机,担心等会再打回去打不通,跑回办公室,打了技术的内线将情况阐述清楚,那边回复已经正在控制局面,家瑞听完便说:“尽快!电梯里面有个孕妇,月份已经近六个月了,你们究竟是怎么办事的,电梯不是修好了吗?!怎么会又出现这个情况?!”   发泄完,她挂了电话,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要首先冷静下来,拿过手机就说:“姐,你现在要做第一件事:就是保持平静,不要急不要慌,很快技术就会修好电梯了,到时候你们就能出来,你自己首先不能慌了,知道了吗?”   听到谨言“嗯”了一声,家瑞便接着说:“还有第二件事,就是叫你身边的人,一起围着你,避免等会电梯回到地面的时候,你们会重心不稳,被甩出去撞到墙壁,这种情况更加危险。”   谨言又低低“嗯”了一声,家瑞忍着紧张,极力平静地嘱咐着她:“姐,我现在会赶过去,不会有事的。”   家瑞挂断电话,转身就要走,却撞上来人,她顾不上打招呼,急急忙就要走,却被叫住,“小瑞!”   她回过身,“老总,我现在有点事情要离开,电梯出事了!”   “怎么又出事了?不是有上个月刚修好吗?”老总惊奇,不由得地问。   “我不知道,现在正有几个人被困在里面,还有个孕妇!”家瑞说完,急忙就要走。   老总忧心忡忡,连忙跟上。   来到一楼,就见几个前台在窃窃私语,“听说电梯又出现故障了!刚还看到个孕妇进去呢。”   进到监控室,就见到技术正紧盯着屏幕。   “还要多久才能修好?”家瑞赶忙问。   “不知道,如果顺利的话,很快!”   接下来的时间里,家瑞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提心吊胆,监控里面谨言和着几个抱在一起,看不见她的神情,但自己能想像得出她的紧张,老总头痛欲绝,电话不停响,只好吩咐她留下来照看,又喊了几个人下来,家瑞坐立不安,急得团团转。   这时有人打了电话过来,是周云哲的秘书,她没心思应付,“不好意思,我目前不方便听电话……”   准备挂断电话时,想到老总,还是补充了句,“我晚点给你回过去。”   电话刚挂,就有人跑过来说,电梯停在二楼。   家瑞跑到二楼,见技术正在极力打开电梯门,声音还带着哭音:“你们快点呀!”   等了近十分钟后,电梯门终于被打开,家瑞上前,握住谨方的手,“姐,你没事吧?”   谨言摇头,整个人没有任何异样,就是觉得提不起精神。   家瑞松口气,去请了半天假,送谨言回家,一路上她都没有出过声音。   ..............................   ☆、终局篇(24)——我们这样勉强在一起也没有意思。   谨言从上车后就一声不吭,静静望着窗外。   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家瑞心有余悸,虽然谨言说过没有事情,身体也看不出有异样,   但她还是没有完全放心,所以时不时会去看看谨言,心想是吓到了吗?   ..............铄.   谨言的手机响了,从包里翻出来一看,她脸色煞白,抿了抿唇,将手机放回包里。   电梯里发生的事情,一点不陌生,就像回到了几年前的那晚,如今想起来,她只觉得难过,可具体又说不上自己在想什么,对他绝望吗?她想没有,只有失望,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发生事情的时候,这个人都没有在身边了。   所以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思考着,竭力将心里的那一丝酸楚的感觉按捺下去。   家瑞注意到这一路上,她的手机已经响了三次,不由得好奇,问道:   “姐,谁找你呀?好像有急事的样子。”不然不会在半小时内连续打三通电话过来了。   谨言回过神,然后低低的说:“一个朋友,没什么事情。”   家瑞“哦”了一声,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问道:   “之前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一直忙音,那个时候你在和谁打电话?是不是姐夫……”   等了一会没有得到回应,前面是红灯,她停下车子,转过头看着谨言,就见她白着一张脸,大汗淋漓。   家瑞心里一紧,瞬时反应过来,一下有些慌了。   家瑞来不及说什么,连忙调转开去医院,手有些发抖,提着一颗心。   ................................   来到医院,直接被安排进检查室,家瑞在门外等着。   她心里着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像到可怕的后果,寻思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白母,又想到白母正带着小熊,跑来跑去不方便,还有上次的教训在眼前,还是在家里照看着小熊比较放心,她一时慌张,准备去给顾又廷打电话,翻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没他的号码,却看到了林时启的,她想了想,拨了过去,还没有拨通,又立刻按断了。   正头痛,白母的电话打了过来,她深吸口气,调整好心情,才接了起来,“妈,怎么啦?”   白母慈声问:“家瑞,言言过去找你了,你有看到她吗?她电话也打不通。”   家瑞有些难过,想到下午谨言是过来给自己送鸡汤才出的事,心里愧疚担忧,但还是笑了笑:“见到啦,还有妈,我说过多少次了,下回不要给我送东西过来,公司的食堂应有尽有,对了,你们不用等姐,我和姐要晚点回去,我请了半天假,准备和姐逛逛吃完晚饭再回。”   那边不疑有它,吩咐她不能逛太久,要注意谨言的身体,然后才挂了。   等前面紧闭着的门开了,她赶忙迎上去,走在面前的医院脱了口罩,道:   “受到了惊吓,突然间的宫缩引起的间歇性疼痛。”   家瑞听着更是担心了,声音有些颤,“医生,很严重吗?对大人和小孩会有影响吗?”   医生摇了摇头,这动作让她放心了一些,   但很快又说病人情绪对小孩很重要,要保持愉快的心情,另外等会拍个片再看看具体的。   ......................   接下来,家瑞陪着谨言去拍了片,拿到片给医生一看,确定没什么事情,才出了医院。   谨言回到家里时,已经十点了,打开手机,看到又有几个未接电话,最早一个是九点五十分的。   家瑞那边催得急,等送到门口,又有电话来催,她没接,“姐,我先赶回去公司,你自己好好注意。”   谨言点点头,看着她边走边接起电话,语气匆忙,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   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就见客厅的灯还亮着,沙发上坐着个男人,正抽着烟。   谨言没想到他会在家里,看了他一眼,很快转开视线,进到房间,没见到小熊。   又到白母的房间,打开门就见他们已经睡熟,轻轻关上门。   她继而又回到自己的房间,放下包,   ...............   顾又廷看了她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闭着眼睛长长地吐出来。   坐了一会,见人没有出来,用力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起身往她的卧室走去,“今天去哪了?”   她正收拾着衣服准备去浴室洗澡,见人进来,也不答腔,仍专注手里动作。   “去你妹公司了?”他又问。   谨言轻轻“嗯”了一声,当作回答。   不知道他在家里坐了多久,也不知道白母怎么会放心让他在客厅坐着就去睡了,换成平时也会觉得有这样一个人等着自己,心里暖暖的,但现在却宁愿不要见到他,更希望独自一个人,情绪低落复杂,打不起精神来应付,既不想说话又不想理人。   他看了她一会儿,谨言独自拿过居家衣,便往浴室走去,他在她身后,伸手拽住她:“今天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和人谈事情……空不出时间接,后来聊得久,忘了这事。”她挣了挣手臂,仍被他握紧,“后来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谨言觉得俩人目前的形势,有些颠覆了,按正常的顺序的发展,明明应该是她竭嘶底里地质问她,出事的时候他在哪里,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时间接吗?她想这样的事情她还是做不来,所以从进来时一直一声不发,没想到这人却先恶人向告状。   谨言转身看了他一眼,声音虽轻,但很有力气:“接了说什么?问你在哪里?能不能赶过来?但是当时我已经从电梯里出来了,没什么事情了,这样的情况下更加没必有打扰你了,对吧?还是接了后,你会过来送我去医院?我没有想明白,所以没有接。”   她硬了石肠,放了一句句的狠话,不去看他的脸色,   挣开手,转身去浴室洗梳。   在电梯里还有车子泛痛时出了一身汗,到现在汗干了,粘在皮肤上十分不舒服。   谨言仔细洗了个澡,搓了一遍淋浴露。   洗净后,不知在想些什么,又再按了两把淋浴露,从脖子到脚重新细细洗了一遍。   心里怎么想的?   孩子不是没事吗,还有什么好生气呢?   谨言泡在浴缸里,反问自己,如果他真的有重要事情才会不接电话的,为什么不能理解呢?如果今天是他遇到了事情,自己正在谈一项很大的单子,危及自己的工作时,接到他的电话,她会不会接呢?   她苦笑,为什么不接?   自从俩人说破后,这个月的生活一点一滴的在脑海里走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工作对她来说固然重要,面临着事情时,她会想尽最大的能力去完成它,那是责任心,也是自己的求胜心,但在最重要的人面前,却不是摆在第一位。   三十多分钟后,她才穿着睡衣,从浴室里出来。   谨言看到仍立在卧室的身影,微微有些讶异,很快走过去:“你怎么还没有回去,”走到床前,将放在床上的包包拿起来去挂上,侧对着他,目光并不和他相视,“来之前我想了很多,我们在一起也快半个月了,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不过你和小熊的关系还不错,这点还挺好的,目前我也不缺钱,这样的生活挺好的。”   这些话她想了一晚上,从电梯出来时就一直在想,坐在车上的时候还在想,躺在医院的床上检查时仍然在想,但也只是想而已,究竟是什么时候落实的?也许是在浴室的时候,她想,如果真的不适合在一起,确实是没必要再这样浪费时间下去。   晚风徐吹,屋内灯光暖和,直直的光映在那人脸上,却见白生生的脸蛋,由于刚淋浴完,   被热雾气熏得脸上有些层红晕,他侧眼望着她,默不作声。   她深深吸口气,忽然转过身,抬起头微微笑着望他,只是眼底没有半点笑意,   “我们在一起,感情占少,责任占多,虽然是为了孩子好,但我们这样勉强在一起也没有意思。”   顾又廷还是没说话。   她停了停,一字一句道:“所以,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冷静一下。”   这些天的日子过得确实安逸,但一直有种令人感到患得患失的感觉,因为在这种安逸背后,总是藏着一种她随时会失去什么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感到不安,但却一直紧攥着假象不敢松手。   长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把最艰难的一句话说了出来,谨言定定盯着对方,语气尽量变得轻松一些,道:“……好了,我说完了,时间很晚了,你早点回去,注意开车。”说到这里,她不禁心酸,转身就要从卧室出去。   ...................   把自己关进厨房里,听到外面传来的声响,她蹲下身子,双手抱住双腿,把头埋在膝盖中间,闭着眼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心中感到不可思议,不明白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是她太不堪一击,还是他太强硬?有他在的日子,会比从前更好吗?   对于小熊好像有。   想到小熊,她伸手抹了抹脸,从地上站起来,拉开门走出了厨房。   她轻轻地推开隔壁的房门,轻手轻脚地走向床前,看见小熊一只小白腿压在被子上面,而半张脸都埋在白母的臂弯里,两只手往后延伸着,摆成一个大字型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谨言把她的腿从被子拿下来放好,又看了她一会儿,才转身走了出去。   谨言来到卧室,见门被人关上了,打开进去。   ..............   不知在阳台站了多久,只知道直到一整包烟都抽尽了。   屋内一片黑暗,四周的风都开始转凉了,他才缓缓动了动身子。   经过大门的时候却没有打开,而是往她的卧室走了进去。   外面正在下着细细的小雨,开着窗户的屋里添了几分凉意。   谨言蜷着身子侧卧在床上,背靠着人,长长的睫毛还沾着水珠。   ......................   更深夜浓,她心乱如麻,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将近一个小时,头也痛了,就算再无睡意,也渐渐快睡过去。   半睡半醒间,不妨床上似乎上来一个人,熟悉的男人气息,带着无法忽略的烟味,   身后更是贴着一道燥热的胸膛,她似信非信地翻身,当即顿在那里!   ☆、终局篇(25)——不要咬,夏天不能穿高领……   谨言好不容易睡着,这才没一会儿,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眼睛也只艰难地睁开一丝逢。   神智不清楚之际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瑚。   一只手动了动,谁知黑暗中,碰到了身旁的胸膛铄。   谨言这才知道不是在做梦,缓缓清醒过来,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仍穿着原先的衣服,男人就躺在她身侧,睁着眼睛打量她。   没有关的窗外,透进来微弱的月光,就着淡淡的光线,谨言看清了眼前的人。   一个她以为早就已经离开的人。   ................   俩人身躯紧贴,男人浓重的气息更加无法忽略。   谨言想也不想,就去拿枕头砸他。   人胸膛坚硬,几乎不起作用,他神色如常。   一下下似乎是捶在棉花上。   谨言想到今日下来发生的事情,又想到他这些日子的无作为,气不过,扔掉手里的枕头,改用手去捶打他。   他让她打了一会,接过粉拳,她瞬时动弹不得。   俩人沉默对视了一阵,谁都没有说话。   .................   他过了一会,淡声道:“给我时间。”   “………………”   谨言闻言,微微愣了愣,身子没有半点放松,仍是戒备的状态。   心想,她何尝不是在给他们俩人时间,去慢慢适应彼此?   错过了那么多的时间,在每个深夜里想起来就会觉得嘘唏,又怎么想要再去错过更多时间?   她抿了抿唇,有些丧气,只是俩人将就在一起,是不是也要浪费时间呢?   这是她不想,却不能不直视的问题。   “我想过,只要给我们个机会,也许……”   谨言神色黯然,隔了一会,低低的说,“万一下次还发生这种情况,那个时候我第一个想起的人是你,打电话过去你因为有急事,还是选择挂掉,我应该要怎么办呢?”   有惊无险的一天,但重想起来,不是不害怕和委屈。   她咬着唇,紧紧地盯着他,眼眶微微泛红。   他似乎在犹豫,沉默了会儿才缓缓道:“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的电话。”   谨言抿唇,看着他。   顾又廷不紧不慢地说:“现在集团的情况和你听说的一样,不会差很多。”   她不作声。   “那些人如今什么都不肯说,以前熟得不能再熟的人,担心被拖下水,个个说话含含糊糊,大多都是在和我打官腔。项目组里的其他人也都吞吞吐吐的。只有一个人,我和他关系不错,但是他因为身份不好干预。这两个月都联系不上人,今天中午的时候给他打了电话,他终于告诉我到了港城,很快就要走。”   谨言似乎不觉意外,也猜到他是因为重要的事情才会挂断电话。   但有的时候,人心就是如此的神奇,连大脑都左右不了它。   拼命想要理解,却反而钻入牛角尖里面,怎么都出不来。   顾又廷看着她,忽然说:“我妈的事情和周云哲脱不了干系,摩托车主是他在背后指使人干的,但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坚持下去,就看谁能沉得住气。”   谨言还沉浸于下午的事情里,没想到听他直截了当说出这一番话,没有半点过渡,她听得心里一紧,久久说不出话,神情还有些恍惚,根本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还有后续,又回想起那晚在别墅里,周云哲对他的警告,她忽然明白过来,一下心中酸涩,却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她一颗心并没有悬下来,反而更加的提着,脑海里浮现出那晚他恼怒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隐忍的模样。   心想他当时肯定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出一口气。   她心里沉沉的,从今天下午到现在,心中的设想全都错了。   她沉吟了一会儿,看着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好像没有什么交情?”   他将她揽入怀里,一股浓重的烟味扑鼻而来,她轻轻将身子挨上去,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说,   “过去我和他在一块项目上闹得很不愉快,所以他一直记着仇。”   黑暗里,两人的呼吸气清晰可闻。   谨言心里回想着那晚见周云哲,长得端正,身材同样挺拔修长,与小熊微眯眯说话时,令人感觉到温文无害,但随即面色一变,俨然换了个人,典型翻脸如翻书的一个人,她从新闻上听过周云哲,明白他如今的情势一日高涨过一日。   再看面前的男人,心瞬时被紧紧地揪住。   所有人,包括她都以为他收心在休息过日子,其实他心里却没有放下过。   ……   半晌,谨言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腰,感受他胸腔传来的有力心跳。   这样的动作做下来自然而然,习惯?也许吧,一切都那样水到渠成。   有时候迷茫,但只要这样一只强壮的臂膀环着身旁,便令所有彷徨消失。   一只手掌轻轻抚上她的背,缓缓拍着,声音刻意压得低低的:“睡吧……”   谨言抿了抿唇,没说话,半晌,在他怀里,缓转的睡着了。   这边的顾又廷看着她,好一会儿,也闭上眼睛睡了。   夏夜渐凉,屋内渐渐温情。   ..................   这一觉得,睡得又熟又沉,也不知睡了多久。   身上似有被什么压着胸部的位置,谨言睁眼一看,却是顾又廷的手掌。   她微微红了脸,刚要将他的手掌挪开,就见人也醒了,他们俩面对面的对视着。   不知有多久没在一张床上醒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神色一动,她白玉般的脸上还有点残留的红晕。   熟男熟.女,又是关在房间里,不知是谁主动,不一会就缠绵起来。   顾又廷将她的身子拖到胸膛上放着,含着她的嘴,又去吮她的脖颈。   手上也没闲着,有些惊喜,又有些讶异,对于那快一手无法掌握的柔乳。   谨言长长地吟了一声。   憋着呼吸。   脸越涨越红。   身子被他揉得有些痛意。   忽然明白过来俩人此时的处境,这个姿势又看不到时间,她有些着急,趁人埋头在她脖颈间卖力着。   她忽然的冒了一句:“不要咬,夏天不能穿高领,等会我妈要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了。”顾又廷不以为意,只手探进她的衣裤里。   谨言没他那么理直气壮,想着虽然是怀着他的孩子,但俩人现在的关系还是有点不清不楚。   白母保守传统,平时看不见还好,万一等会让她听到声响,或是见到可疑的印记……   她羞愧得不敢再想下去。   隔着衣裳,谨言仍能感觉得男人肌肤滚烫。   喷到面上的气息都是炽热的。   一时心动,也不再想着其它事情,只柔顺的依着他。   ..................................................   外面,白母起床时看到客厅烟灰缸满满的烟蒂,又见人的鞋不在门口处,心想是已经离开了。   她看了眼时间尚早,做完了早餐,替小熊刷好牙,才去叫谨言起床,走到房门前打开门,先看见床上的被子被噔到地上垂落着,而女儿正蜷缩着身子,整张脸埋在枕头里,发出轻微压抑的声音,一只健硕强壮的手臂横在她背上,男人只露出黑绒绒的脑袋,但几乎能猜出是谁。   床上的男女正在忘情的亲嘴。   白母清咳了一声,神情努力镇静,压低了嗓音,“早餐做好了,你们洗梳好就出来吃。”   说完,然后就替他们关上门。   ☆、终局篇(26)——你们决定好什么时候领证了吗?   关上门后,白母的神情才僵了起来,神色尴尬,又羞又惊,恼自己怎么不敲下门再进去呢。   但想到俩人的行为,白母顿时一个激灵,有些羞赧的心情又被担忧冲淡了瑚。   这个月份了,这俩人怎么还……   万一擦枪走火,到时候闹出什么好歹来了,可怎么办呢?   她看着对面的小熊,震惊得不知说什么好,却见小熊一杯牛奶已经咕噜咕噜下肚了,正等着吃早餐铄。   白母久久说不出半个字来,想想还是算了。   去拿纸巾,帮小熊擦拭小嘴,抱她到餐桌,准备先吃,也不等他们了。   小熊一碗小米粥喝了还有半碗,门开了,走在面前的是谨言,红着脸。   顾又廷在她的后面,也有些可疑的红着脸。   白母明白他们俩的脸红是什么原因,但小熊有些奇怪了,“言言,你怎么和他在房间里?”   “…………”   谨言说不出话,白母怔了一怔,正要开口解释。   小熊却恍然大悟:“因为你们在办很重要的事,是不是?”   “………………”   无人应答。   谨言抿了抿唇,上前喂了她一勺粥。   小熊吞下去后,煞有介事地用着奶声奶气的声音,说:“小胖说他爸爸和妈妈经常锁门在房间里。”   “小胖爸爸说因为他们在办事,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偷看到的。”   “………………”   白母立刻笑说‘童言无忌’并转移话题让顾又廷坐下。   顾又廷扫了一眼孩子,镇定自负一如往日,冲白母点点头,在谨言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但小熊还不知道大人们的心思,每吞下一口小米粥和包子,就又津津有味的卖弄自己从小胖那学到的新知识,弄得大人们一顿早餐下来都腆着脸。   ................................   吃完饭,白母刷锅洗碗,顾又廷吃饭时接了个电话,吃完后就要走了。   谨言嘱咐他少喝酒少抽烟多吃菜,他心情似不错,亲了她一口,又去捏了捏小熊肉肉的脸颊,这才走了。   谨言抱着小熊在沙发上坐着,拿着遥控器,替小熊找动画片频道。   经过昨晚,俩人的心结似又解开了一点,说不动心是假的。   谨言抱着温软的小熊,心里细细想着一幕幕的画面,忍俊不禁亲了一下小熊白嫩的脸颊。   “你糊涂了?你现在多少个月了呢!”白母在厨房听到客厅传来的关门声响,急急忙忙洗好碗,来到她身边,苦恼地说:“你和他都是两个孩子的爸妈了,怎么还这么不懂分寸!他可以不懂,你不行啊,你……你们……”   小熊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只奇怪地望了她们一眼,很快注意力又被电视吸引走了。   谨言想到早晨的事情,仍然有些脸红,无法启齿,“妈……”   白母原是也不好意思,但在这事情上却是可大可小,一时也顾不得女儿的心思,难得的严肃,“你现在月份到了,你们……没……没那个啥吧?这几个月可是无论如何都要老实些啊,昨晚怎么能让人留在家里过夜呢!”   白母昨晚去睡前,并没有想到这一层,毕竟一个来月见他们相敬如宾,也想他们年龄不比小女孩小男孩的,   自然懂得分寸,但是先前撞见的情景,现在她也不得不担心。   谨言一阵尴尬一阵脸红:“这,这最近…倒是没有……”   最近没有的意思是,之前就有了?   这俩人可真是…………   “胡闹!”   白母斥责道,“你现在这个月份,可不是小事,你身子本来就弱,他又人高马大的,更何况还是紧张的月份,必须要一再的谨慎才行。如今虽然医学进步了,但是这种事情还是不能松懈的。你也是俩个小孩的妈妈了,怎么会做出这么不省心的事情来!”   “………………”   谨言被训得不敢轻,想着清晨的事情,还有些放不开。   白母瞪了她一眼:“你又不比他,哪里能由得他来啊!我是说一定要谨慎小心!”   看着这个女儿,她也觉得,是任由对方揉搓圆捏的了,她隐隐叹了声气,想了想,忽然说:   “小孩还有几个月就快要生了,小熊也需要办上学手续,你们决定好什么时候办事了吗?”   “办什么事?”小熊要探身去拿桌上的苹果片,谨言伸手拿过来喂到她嘴里,一边问。   “就是领证。”   “………………”谨言不出声。   白母望了她一眼,有些不悦,“你们难道还没有打算吗?小熊现在已经六岁了,最迟今年九月就要上学,在港城这边上学需要很多手续,都需要你们俩去办,还有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上户口怎么办?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顿了顿,她又说,“还是,你们是打算等孩子生完再领证办事?虽然这样也好,你现在怀着孩子不方便,也不好太操劳,婚礼还是累了点,但是领证还是先领了……”   谨言若有所思,领证吗?她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别说考虑,似乎连想都没有想过,而且他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谨言看了眼白母,语气有些生硬,“妈,小熊不是还几个月才上学吗?还不急……”   白母并不懂她的意思,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道:“不是这么说,办证件也需要时间,而且你们领证也不只是为了小熊啊……你们俩在一起这么久,总不能一直无名无份,你也不能一直住在家里,老让他跑来跑去的,也不像话,领了证住在一起也比较适合,还有小熊,还是要和她爸一起住,才比较好培养感情,你看现在这样,冷不冷热不热的,哎……”   这个问题,谨言也有想过,父女俩聚少离多,每回只在家里相处的几小时里,又是他接他的电话,小熊玩自己的玩具,几乎没有什么相处的时间,住在一起,培养感情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建议,但是……他没有提过要领证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虽然是孩子也生了,该做的也没有少做,但他就是没有提过啊……   谨言撒娇地笑了笑,“妈,我还不想要离开你呢,”她抿了抿唇,“再等些日子吧,就当作是陪你了。”   白母也不舍得她和小熊,但知道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并未妥协,瞪着她,“你说你俩现在是什么关系啊?你陪着我的时间够长了,还有小熊,也陪了我很久,你们可不能一直和我在一起,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再耽搁下去又要过年了!”   谨言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作答,这件事情似乎她说能决定就能决定的,总要取决那人……   看了眼无忧无虑,仍不知大人心事的小熊,白母凑近她,压低了音量,语气忧虑,   “我更担心的是小孩再大点,还和她爸不亲,到时候就真的晚了,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小熊想想!”   谨言有些心虚,又不能直说,只好转移话题:“我、我是觉得……他现在还有待考量。”   “脾气并不是特别好,而且很喜欢抽烟。”   “我担心小孩和他在一起住,不是很好,也不适合我养胎……”   听到这,白母倒是赞成,理解地点了点头,有些不满意地说,“我也觉得,他烟是不是抽得太大了?”   “我早上起来,收拾烟灰缸,都满了,不知道他昨晚是抽了多少,你们要在一起前,还是得让他把烟先给戒了,不然这样久而久之可不好……”换成家里没孕妇没小孩,这样的烟量都是问题,何况家里俩大禁忌都全了,更加是个不可忽略的隐患。   刚说完,就听到谨言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将小熊放到白母的怀里,去拿过手机接起来。   ..........................   ☆、终局篇(27)——明天领证,接下来去度蜜月!   谨言走进茶餐厅里时,已近接近下午三点。   由于是周末,茶餐厅里的人较多,四处密密麻麻的脑袋,她环视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王婧的脸。   一直到王婧的声音飘进耳朵里,“言姐!”   她顺着声音望过去,这才终于看到埋在角落不起眼座位里的她铄。   看见王婧,和之前的模样没有多大变化,仍是微笑着一双眼,双手撑着脸颊。   谨言说:“怎么突然决定辞职,留在国内发展了?”   王婧的父母都在国外,她一直以为项目做完了,就会如期回去美国。   想不到上午她打电话过来,告诉自己她已经辞职了,她确实是惊讶了一把。   王婧笑笑说:“我啊,有自己的打算!而且,干妈留在干儿子身边不好吗?”   谨言自然是不信,故意说,“你去了美国也可以过来看他。”   王婧撅起了嘴。   谨言想了想,只能想出一点能让她留下来的理由,却是不肯定,因为……“你辞职,和路柏琛有关系?”   王婧愣了愣,不看她,低头用水晶棒不停地搅拌着西瓜冰沙,竭力保持镇定。   谨言这下终于确定了,却是有些不赞成,“他……大你十五岁呢,而且还有个女儿,你想清楚了?”之前她还豪言壮志,不懂是什么原因让她突然改变,但有个更现实的问题,和顾又廷的十岁的已让她感到各方面的艰难,如果是王婧和路柏琛,他们的年龄,他们的身份,还有俩人截然不同的性格……   王婧抬起头,吐了吐舌头,轻松地笑着说:“言姐,你是不是太保守啦,一听到这方面的事情,就和我爸妈一样认为是一辈子,不能只是玩玩而已嘛?我现在只是暂时有点兴趣罢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发现没有挑战性了,或者是觉得没有意思了,也就放弃了,你不要想得太严重好不好。”   谨言看了她一眼:“那……你喜欢他什么。”   王婧想了想,忽然有些开心,“觉得他给人的感觉挺舒服的,让我觉得很安心。”   谨言能体会这种感觉,心想她与路柏琛的接触不算少,期间日久生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和一个四十岁,还有一个上学的女儿,这样的组合虽然不奇怪,可放在性格活泼无拘无束的王婧身上,就觉得不太行得道了,她又道:“你是不是只想到自己和他了,而忘了考虑到其她人。”   “其他什么人?”   “他有个女儿,以前我教过,算算时间,现在已经快升初中了。”   王婧显然茫然了,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有些怔怔看着谨言,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年纪那么大,又离过婚,有个女儿也不奇怪!”   谨言这才正视她的感情,说道:“他人很好,很有责任心,对人待物都细心体贴,女儿在他心里是首位,所以他选择另一半的标准和一般男人不同,并不会因为单纯的喜欢就决定在一起。”后面这句话,是从路柏琛跟她表明心意的话里悟出来的,从头到尾,她能体会到,他选择自己,另一方面更多是顾及女儿的心情。   她以前教过他女儿,也许让小孩产生了良好的印象。   “………………”   王婧安静,似在沉思这个问题。   王婧是自己在港城唯一的朋友,之前还有张悦乐,但过完年张悦乐去了国外深造,几乎没有再来往,也只有她,就算是不在同个工作环境了,仍时不时联系,一同出来吃饭聊天,她私心想要路柏琛能找到另一半,也想要她好,却不免担心,他们是不是合得来。   于是说:“他的一些习惯和你不同,谈生意时,他更倾向于喝茶谈话,迫不得已才喝酒,其次是KTV,他很少参加公司的活动,他身边的季特助说过他下班后都是直接回家,几乎都是三点一线的生活,很简单。”   王婧知道她的意思,对方过的‘老年化’的生活和自己这些‘新一代’不同,而且她从小在国外长大,想法更要新潮一些,也正因为如此,这样的年纪和条件在她面前也不见得是什么难题,除了那高高在上的身份,她仰头冲着窗外,说:“言姐,你不要过虑好嘛,不过是玩一玩而已!”   “想那么多就没意思了,开心就在一起,不开心就分开,要敢玩才有意思。”   谨言立刻正视王婧,摇头说,“你不能抱着这样的想法,路柏琛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从他对她女儿的态度就看得出来,上至家人下至员工,他几乎都是用真心对待,如果他真的付出感情,就会全心全意去负责任,而不是抱着玩一玩的态度,你要想清楚……”   王婧转过脸,看着谨言,有些丧气,忽然不说话了。   先前的豁达有几分都装起来的,来伪装自己的不自信和惶恐。   就算她知道,谨言不喜欢路柏琛,俩人没有关系,自己有机会了,这个机会却不是真正的机会。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以吸引到他的注意,或者说吸引他的心,今天约谨言出来也只是想聊聊天,却没有想到会聊到这一层。   她吸了一口饮料,随口问了一句:“快别说我了,比起你和顾总,我不过是一个小配角,”   “你们俩决定什么时候办洒席啊?我吃完喜酒再走也不迟!”   “………………”   谨言一下回答不上来,一天里被人问了二遍同样的问题,看得出身边的人都对他们的感情十分笃定,也认为该是修成正果了,谁又知道他们昨晚才刚吵完,如若不是后面的小插曲,也许今日就进入了冷战僵局里,在她觉得这段感情才刚开始时,其实已经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长到已经需要一个结果来划上圆满的句号。   ................................................   从茶餐厅出来时,才五点过十分,送走王婧,谨言给了他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谨言听到他那边有些声响,直接问:“你现在在忙吗?”   他似乎走远了一些,那边的声响渐静,“在谈点事,你说。”   谨言沉吟了一会,“我在外面,你忙完后,要不要出来一起去吃饭?”   那边说,“你先回家,我还指不定要谈到什么时候,晚上我去找你。”   谨言应了一声,又问他在哪里,得到答案后,她说,“如果可以的话,就少喝点酒吧。”   ...........................................   说是晚上去找她,但其实聊到快十一点的时候,还没有结束,对方之前一直因为新闻上的报导对顾又廷有意见,让秘书婉拒后,这回偶然让人介绍接见,忽然觉得十分逢缘,不仅在为人做事的感觉上,还有另一层,他觉得顾又廷提出的意见有很大的参考空间,目前顾氏需要融资,来开发一个项目起死回生,若换作以前,必定是人争得头破血流,而且还是价高者得。   如此他主动找上来,价格又必定有优势,在这种情况下双方都能达成共赢的意识,何乐不为。   来到外面,目送人上车离开,他掂量着手里的钥匙,一下心里的兴奋感并不明显。   连日忙碌,如今终于有些希望的苗头,他却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究竟是什么?   具体却又说不上来。   看了眼表,想起下午她打电话过来时说的话,也不知道睡了没有,顾又廷正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过去,隔着一条马路的位置,忽然瞧见一个并不真切的身影,热闹的场所不停有人来来往往,只一个人影立在原地,穿着一袭清凉的夏装,四周灯光通明,映得她一张脸更是白得晃人,他茫茫然一会,下一瞬才反应过来。   他朝她走了过去。   脚步刚开始还保持正常的速度,走到一半,忽然加快速度,越走越近,那张脸更加清晰,微微晃着丝红晕,犹如清晨时的韵味,想起和那片刻的缠绵,几乎胜过了过往所有的年少气盛,他再次加快了速度,上前双手按住她的脸颊,几乎忍不住,当即亲了她一口。   谨言被他放开后,一张脸更红得不行了,微微抿着唇,看着他笑了,“你骗人,还说会早点结束。”   顾又廷心情不错,捏住了她的手,“在这里等多久了?”   谨言如实地说,“吃完饭出来散步,九点左右吧,还以为能和你吃宵夜。”   顾又廷牵着她往前走,“走吧,现在也能吃。”又说,“下次找我,给我个电话。”   谨言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又怕打扰他,一通电话过去又怕他分心,但还是应了一声,“嗯。”   走了几步路,谨言忽然停下来,他转过头来望着她。   她有些犹豫,“其实,我找你是想……”   他静等下文,谨言咬了下嘴唇,忽然发不出声音,觉得挺好笑的,怎么突然就来找他说这事了,之前等的时候明明考虑得很好了,这会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又喝太多酒喝多了,现在看来还好,”她又扯着唇,笑了一下,“今天是立冬,你喝补汤了吗?”   顾又廷打量着她,半晌,才摇了摇头。   谨言笑了笑,“那去买东西,到你家,我给你煮汤。”   顾又廷没有动,谨言看了他一眼,他目光仍是打量,她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   谨言又拽了拽他,如此几个回会,他才终于肯动了。   顾又廷松开她的手,胳膊放在她的肩上,搂着她,说:“走吧。”   回到家里,谨言煮好汤,又就着炖汤煮了个面,等他吃完,自己收拾好,时间已经接近凌晨。   她正准备回去,就听他说,“那么晚,就在这留下了,我喝了酒,没有办法开车。”   她沉吟几秒,也没有拒绝,“我要打个电话和我妈说一声。”   他没有异议,看了她一眼,转身去浴室把澡洗起来。   等他洗完澡出来,本来就梳洗过的谨言已经换上一身居家服,一头长发用了条黑色橡皮筋束起来,整个人正站在床边整理着被单,他看了一会,走上前,手拈了她的发丝,忽然说:“你接下来还有多久的假期?”   谨言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淋浴露味道,心情见好,听到他问,也就算了算时间,   “公司给我放了半个月,过去一周多,还有五天的假。”说完,不由问,“怎么啦?”   顾又廷状似随意道:“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带你去玩几天。”   这当然是好,她心里一动,很快又发现问题的不对劲,他这俩天的电话明明渐长,比起前阵子要多了双倍不止,又听他昨晚说起那件事情,心想这俩日的电话估计也有关系,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间和她一起去玩?   谨言看着他,问:“为什么突然要去玩?之前都没有听你提起过……”   他挑了挑眉,“哪有什么为什么?想去哪,国外还是国内?”说完,又皱了皱眉,   “算了,还是别跑太远,就国内找个地方随便玩几天,你现在也不方便折腾,等以后想跑远点再跑。”   他这么说,谨言听着有几分敷衍的味道,更觉得怀疑了,摇了摇头,“太突然了,我都没有想过能去玩,也说不上想去哪玩,但是你现在有空吗?今晚聊得这么晚,应该是有急事,这个时候能出远门吗?”   他直截了当:“你不是一直嚷嚷我没时间陪你?”   谨言气恼,被单已经整理完毕,就把他缠着头发玩的手拿开,上.床窝进被子里,翻身背对着后方,他随即关了灯,也睡了进来,肌肤相贴间,她这才出声,“我是想你陪我,但是你如果忙,我也不会死缠烂打要你陪,去打扰你,而且你也不是会被轻易左右的人。”   如果不是有什么原因,他根本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提出一起去玩的建议。   谨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有这个设想。   但凭着自己对他的了解,几乎是瞬时就得出结论,再看他今晚一直很反常。   她在厨房煮面时,有时转过身就看到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洗完碗出来时,他又看着手机出神。   起初她还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现在一想,也许是正在纠结这个决定。   顾又廷看着她,似乎犹豫,伸手在她背上点了点,“我今天见的人,很在乎合作商的私生活,之前我的事情影响有些大,如果想要挽回,我们最好是能复婚,趁这几天去度蜜月。”   谨言这才翻过身,“这和结婚有什么关系?”   他道:“反正迟早是要结的,干脆现在结了。”   这是什么态度?   谨言蹙眉,有些不满意地看着他。   他也发现她的不悦,只抿着唇,也不出声。   她干脆推了他肩膀一把,却见人只微微的不稳,也不见得被她推得摔下床。   她更加不满,“你的意思是,结不结婚对你都没有多大的影响,现在正好趁着这机会把婚结了,也省事,”   “对吗?”   他不说话,她得到答案后,气得又想翻过身不再理他,却被人按住了腰身。   本就不方便的身子,这下更加无法移动了,她用脚踹了他一下,“我不同意,我现在身子不方便,不想四处奔波,你的生意我从来不干涉,这回也一样,想怎么做都是你的事情,但是都不关我的事,反正没我,你也能想得到其它的办法。”   顾又廷习惯性皱眉,似有几分恼怒,正要出声说句什么,就见她眼圈泛红。   他忽然怔住,一口气也没有办法再发泄出来,伸手要去擦掉她眼角的泪,被她一只手掌拍掉。   他仍执意去触她的脸,她别过,不肯让他碰。   他无奈,正要放弃,就听她压低嗓音:“我今天不止一次想过结婚的情景,还有你求婚时的台词,但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情况,你可以为了工作忽略很多事情,但不能把我们的婚姻也当作工作的一部分,那样和之前的婚姻有什么性质?我是想过结婚,但和你不同,你不想结婚大可不结,没必要摆出一副被逼上梁山的样子。”   “……………………”   顾又廷觉得她自从怀孕后,又脆弱了许多,听她这样说,又觉自己的心思是不是真的有点过了?   一时软了心,按住她的脑袋,吻干她脸上的泪水,“行吧,你不想结就不结了,都听你的,可以了吗?”   谨言打开他的手,“我说过我不想我结了吗?”她泪水又盈于眼眶,“我就不该大晚上地在外面吹冷风,等你那么久,才让你觉得能把我吃得死死的,也许早就该把和其他人一样的相处模式,替换到你身上,也许这样你就懂得珍惜了,我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我要回家,你不用送我,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他有些不耐烦,拉住她的手,“你究竟想怎么样?”   谨言抿了抿唇,“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吗?你难道会听吗?”   他没好气,“赶紧说,然后睡了。”   她舔了舔唇,说,“那明天去领证,然后还有四天时间去玩,可是要带上小熊,不能我们俩人一起,一家人一起玩几天,好不好?”泪光化成闪闪的笑意,她带着满意的笑容,偎依到他怀里,笑着说。   -   ..................................................   通知:最近状态不好,同学们都感觉到了,所以决定出门散散心,现在这章就是在昆明写的,第一天什么都没有玩就写更新,但是明天开始决定好好玩,接下来会休息调整一周,下周一见呢,期望到时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局。   ☆、终局篇(28)——你这回走了后,要多久才回来?   夏季快要过去,温度却依然灼热。   没有开空调的室内有些燥热,只开着扇窗户,   除了月光泄进来,还有清凉的微风吹着,不时带来几分沁心凉的感觉。   这清凉的风似吹进了心里,让谨言感到舒适欣然,侧着身子趴伏在男人的身上铄,   一只手指下意识地戳着他宽厚结实的胸膛,顺着肌理的纹路游走。   顾又廷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将她半抱进怀里。   她调整了姿势,往他身边又靠了靠,将脸贴着他。   俩人,一人若有所思,一人心中温热,各有所思。   气氛瞬时变得旖旎温晴。   不知过了多久,谨言大概是累了,缓转地睡去,顾又廷听着怀里隐隐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忍不住凑近了些,将手放在她的腰肢上,往身上又捞近了点,下颌放在她头顶上,也不再动弹了。   ...........................   第二天,在去家里接小熊之前,俩人先去了民政局。   早上他突然提出,谨言想了想,也没有意见。   不管有没有这道手续,俩人的日子俨然已经过得有几分老夫老妻的样子。   虽然决定得有些仓促,但这些日子经历太多,她却也不觉有多意外。   ..................................   到了云城,虽是靠近旅游区,四周人游格外多,又是十分热闹。   但胜在住的地方环境清静,夜晚也没有声响,十足舒适宜人,是个适合度假的地方。   一呆六天的时间便不知不觉过去了。   晚上,来到灯火旺盛的街区,一家三口漫无目的地溜达。   谨言牵着小熊的手,不时要绕着人群,小熊兴致勃勃地往里面走着。   来到一家装修典型类似客栈的店,谨言抱着小熊,将她放到一旁的凳子上面。   顾又廷扫了眼桌上摆放着的几套用透明塑料胶袋包起来的碗筷,眉毛瞬时就皱起来。   谨言稍加留意,她很快把三套碗筷拆开,拿过服务员递上来的热茶一一清洗。   隔一会,服务员上前来清洗石锅,一时没察觉,待一阵呼呼直响的气雾喷出来的时候,谨言微微一惊,去搂过小熊,随即整个人连着小熊都被人往后微微一挪,肩膀微微一紧,脸贴在顾又廷的胳膊上,低头看见,小熊也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服务员看了他们一眼,往讲究的衣裳打量了一下,这才笑:“你们第一次吃这东西吧?”   “我们这开始吃之前需要清洗锅子,都得往后避一下的,刚才忘记说了,真是不好意思呢。”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正好锅也清理完了,顾又廷掏出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看了眼母女俩,便很自然地接听了起来,那边说:“喂,老顾,你在哪啊?……那边信号是不是不好?怎么听到沙沙的声音?这会儿方不方便说话……?”   顾又廷答应着,“嗯,你说吧,我听着。”   “那你可要好好听着了,有个重大的消息,重大到让你不敢置信,绝对让你归心似箭!我前几天挖到的,刚开始听到时还不敢相信,就和你等会的心情一模一样,花了几天的时间,这才确定了,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你……”   顾又廷松开了母女俩,从座位上起身,往外面走去,问道:“什么消息?”   好一会儿,回到座位,桌上已多了个尖尖金三角似的东西盖在锅上。   谨言看了他一眼,揣摩着他的神情,已猜到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是问了句:“谁找你?”   顾又廷没有应声。   “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她又问。   距离这次出游已经近一周的时间,心想,也差不多是该催促他回去了。   顾又廷沉眸看她,对上她询问打量的眼神,“嗯——是客户打来的,说有重要事情。”   谨言点点头,沉吟了会,声音很冷静:“是不是让你赶回去?”   “你人在这里,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完全照顾到,我也到了需要复职的时间了,现在回去也好。”   他明显不想谈这个问题,懒得应付她,也不看她。   转过头看见小熊正埋在她怀里,正小口小口吃着趁他刚去打电话的空闲点的冰淇淋,   偶尔眼眶转了几转,很快又专心,并没有注意大人们的谈话。   孩子她爸见到都这个月份了,她还不避嫌任由孩子压着肚子,就忍不住皱眉,直接将小熊抱坐在自己腿上。   小熊扭头看了他一眼,白嫩的面孔泛起了明显的抗拒,伸出两只小手,望向谨言,眼巴巴地看着她。   谨言只当看不见,诱哄地把冰淇淋放到她面前,哄了两句,她才听话。   “别吃了,整天不是糖果就是冰淇淋。”   孩子她爸却是沉着脸,正好服务员过来,他让人拿走,吩咐了句,“拿盒牛奶来。”   服务员点点头,小熊则是撅了撅嘴,谨言见小熊先前还明亮的小脸,瞬时变得低落沮丧,语气放缓,说:“我们小熊这几天确实是吃得有点多,爸爸担心你到时候蛀牙了,又要哭着喊牙疼,”转头对服务员说,“换成酸奶。”   小熊偷偷的侧抬脸看了下顾又廷,咬着小嘴唇。   这神色自然没逃过她爸的视线,男人眉心似有些微蹙,也不说什么,嗯了一声。   服务员看了他们一眼,很快应了声然后走开了。   ——接下来一顿饭里,谨言也不提及之前的问题,更多照顾着小熊。   菌菇汤煮好后,小熊也不像以往般嘴馋,谨言见她有些怏怏不乐,想是窝在他爸的怀里,有些拘束放不开呢,便主动拿过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她,又汤了几样她喜欢的东西吃,小熊虽然闹着别扭,但那股食物的香气飘来,她还是没有抵抗住诱惑,乖乖张口。   一顿饭吃下来,小熊到底还是小孩子,就算心里有不愉快,很快也渐渐忘却。   加上他爸后面也没有摆着一张脸,时不时拿纸巾擦她油渍渍的小嘴,很快开怀,期间有个服务员过来添高汤,忽有些握不稳,险些将装着高汤的壶摔下来,千钧一发间,被顾又廷把住壶身,才逃过一劫,却仍是不可避免地溢出些沸腾的高汤。   谨言见这情景,吓了一大跳,赶紧起身把小熊从他怀里抱过来,左右检查没有半点异样,才松口气。   顾又廷却是沉着脸将服务员骂了一顿。   谨言赶紧解释没有什么问题,身上只溅到了几滴,但都是衣服上,皮肤没有问题。   顾又廷仍是面色发沉,不过瞧女儿仍是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神情微微有些疑惑,看不出其它问题,   也不说什么了,让人下去。   那被斥得灰头土脸的服务员如释重负。   相反,谨言却忽有些心酸感慨,他还是在乎小熊的呀。   如果俩人之前能多点相处时间,今天父女俩也不会这么生疏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谨言觉着小熊似乎胃口更好了,便又盛了半碗菌菇汤让她喝下,   夹了几片丝薄的生鱼片沾酱料喂她,摸了摸她圆鼓鼓的小肚子,牵着她散了会步,才打车回去住的地方。   ........................   晚上睡觉前,孩子她爸在卧室洗澡,谨言便抱着小熊在客厅浴室简单梳洗一下,小熊已经开始发困,握着小拳头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由着谨言放进水里,又迷迷糊糊地被谨言从浴缸里抱出来,擦干净穿好衣服,小身子沾到床,下意识翻了一圈,便挺着小肚皮沉沉的睡着了。   轻手轻脚从房间里退出来,谨言回到卧室,坐在床上,心里叹了口气。   心里寻思着,按照晚上的情景来猜测,也许这两天他们就要回去了,在这呆的时间有一周,算起来也不短,   每日朝夕相处,又不知回去后他忙起来,又要多久见一次面。   正想着,浴室里水声渐停,不一会儿,下半身围着浴巾的顾又廷出来。   她望了他一眼,很快也进去浴室里,洗完出来后,时间已不早。   熄了灯,俩人睁着眼睛并肩躺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   夜静得几乎没有声响,就在谨言以为身旁的男人睡着了的时候,忽听到一声叹息。   她在黑暗里抬起头去看他,“叹什么气?”   男人沉声,“没事,睡吧。”   谨言伸手环着他的腰,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怎么了?”   静默了十来分钟,他才不疾不徐地开口:“我明早就要回去,那边的事情还需要一些时间解决,因为之前留下了很多烂摊子,你知道,很多事情需要我亲自出面,不过我保证,尽快忙完回来陪你们。”   谨言“嗯”了一声,也不觉得惊讶,从晚上他打电话开始,这一刻终于到来了,回去后,他的事情肯定比想像中要多,也更加抽不出时间来,她到时候要工作,也不觉得什么,小熊也快到时间上幼儿园了,有小朋友们陪着。   谨言问:“明天几点的飞机?”   “早上七点半,最早的航班。”   “这么早?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们行李都还没有收拾,还有我的身份证,上回好像没有放在包里……”她有些头痛地念着,顾又廷却一言不发,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我去找找,顺便收拾行李。”   “不用收拾,”人还没有下床,就被按住腰身,顾又廷看着她,“我要你们待在这里。房子里的人,什么活都能做,你有什么事就使唤她们。要是不习惯这里人的照顾,我回去后让人把你妈接过来。无聊的时候,就到下面去逗逗猫。”   谨言没有意料到,有些讶异地睁大眼睛。   忽然想到从来云城第一天,就没有像一般旅客般住进客栈,而是直接来到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她这才发觉异样,回过神来,“我们要在这住多久?”   他沉声,“还有几个月你就要生了?”   她算了算日子,“还有四个月。”   她知道答案了,这是让她在这里待产,一直到生下小孩?   谨言有些不愉快,但又不愿意出声,再看面前这张脸,觉得胸口更是发闷,   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有些不方便地翻转了身子,再扯过被子,将整个人包住,几乎密不透风。   顾又廷也发现了,伸手扯了扯,“生完孩子,我就接你们回去。”   她不理会,将被子拽得更紧。   理不在他,他一时半会也不知说什么,伸手在被子里去探她的腰身,立刻被人一掌打掉。   他盯着她看了会,发现被子外面露出一些头发,还有若隐若现藏在黑发里的耳垂。   他凑上前轻柔地含住,吻了吻。   谨言身子细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有些气愤,又觉得难过。   良久,她从被子里露出脸,盯着他,“你这回走了后,要多久才回来?”   他揽住谨言圆润的腰身,一手握住她的下巴,正色道:   “放心,我不会让我们的儿子在出生时候看不到他爸。”   他在她气鼓鼓的腮上亲了一口,低下头,在她脖颈处又咬了一口。   这么说是没有具体时间了?   谨言心中不快,没好气地推了他几下,却叫人握住手,另只大掌按在她胸上,揉了两下,又搓了搓。   一会后,指间已伸到她领口处,解了扭扣,一手环着她的腰,将衣服扯开,埋在她怀里,带着粗气喘息。   谨言发出极低的口申吟声,他凑过去轻柔地吻着发红的耳垂,“很舒服?”   谨言红着脸,浑身的肌肤直发烫,酥痒难耐,忍不住去咬他的肩膀。   他俩互相偎依着,上气不接下气。   “这样再来几次,我就快就干不起这种事了。”顾忌着孩子,他还是停了下来,说。   谨言见他这阵三番两次受阻,心想这种情况也算少见了,一时觉得解气,情不自禁便轻笑了出声。   腰上立刻被人不客气地掐了一下。   想了想,便柔顺地偎进他怀里,“我想回去几天,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   比如路柏琛,就算不回去,她也希望能当面和他说。   “有什么事情非要你亲自去,而且你那些事,无非都是些鸡毛蒜皮或琐碎小事。”   他嗤笑了一声,低哑的嗓音略有些嘲弄。   谨言知道他素来瞧不起自己的工作,也懒得和他生气和辩驳,“本来嘛,我生活的圈子就在那里,虽然小,但也是有人际关系的,我可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工作忙,大不了我只回去三天,事情处理完就立刻回来。”   顾又廷并不理她,拉过被子盖过俩人,冷声道:“睡了,这事以后再说。”   以后是什么时候?   都不知道下回再见他是一个星期后还是一个月后……   谨言索性沉着脸,伸手打了打他,委屈地说:“你可不就是吃定我了嘛,之前骗我说是过来散心度假的,我居然就相信了。我不过只是要回去几天,你都这个口气,之前还说会改,我看你哪里是有想过要改,不过是能骗我一时就是一时了,我们现在结婚了,所以我现在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是吗?”   顾又廷沉默了一会,凝视她,久久的,想了想,才道:“不是。”   说完,然后手臂从她臀上绕过,托了托,将她身子往上托了点,俩人额对额,然后另只手去寻她的小手,握进掌心里,十指交缠,眉宇间的阴郁不见半分,看着她,温声补了句,“不过你现在身子不太方便,所以我不放心让你来回奔波。”   听到这,她心却是柔软下来了,也不再争论,心想随他去吧。   -   ............................   对不起,大家,让你们久等了,三鞠躬!   ☆、终局篇(29)——乖了,在家里等我回来。   清晨,窗外下起了细密的雨,显得还未大亮的天边更是阴沉沉。   昨晚闹了好一会功夫的时间,谨言近凌晨才睡,此时正是沉酣。   在闹钟开始响的五分钟前,顾又廷就醒了过来,房间的窗帘没拉上,房间没有黑得不见五指的程度瑚。   他从床头柜拿过手机,扫了眼时间铄。   关闭了闹钟,刚要起身,窗外夜风一阵阵吹来,带着湿冷潮气。   他这才注意到,昨晚电热毯没开,房间的空调虽是开着二十四摄氏度,却是早被寒流入侵驱散了。   本就即将入秋的云城夜晚已有些凉意,一场雨后,更添了几分凉意。   谨言背对着他,不由自主蜷紧了身子,就像昨晚置气时一样,整个人包在被子里,   只留下一头长发丝丝缕缕露出被子外面,她这个样子,越发令他皱了眉,起身去关了窗户。   ...............   顾又廷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谨言还在熟睡中,距离出门只有十分钟时间不到。   谨言微微吐着气,前半夜睡得有些泛冷,现在又觉得似乎过于燥热,闭着眼睛掀开了包得密不透风的被子,   睡衣昨晚早已敞开,此时露出大片雪白肌肤,耳鬓有些酥痒。   她挣了挣身子,被人展臂一捞,把她牢牢的扣进怀里。   她在睡意迷蒙中被翻过身,眼睛仍然没有睁开,有人在她耳畔啄吻,有只手不规矩地往身下摸索着,   接着又是一阵揉捏磨蹭。   谨言喘息渐急,在他怀抱中渐渐颤起来。   谨言被揉得整个人意乱情迷起来,脚趾紧绷,脸不由埋入面前的胸膛里,低低的吟哦着。   想推开,又想要更多,但睡意终是打败了身体的这种矛盾感。   她蹙了蹙眉,想要丢开身上的手,下一瞬,却被牢牢扣住在床上。   他抓住她的手压在头顶上,又伸手扯掉她的一身睡衣,然后俯身而上,沿着她脖颈的曲线渐渐的吻下来,   待来到她那一对由于怀孕明显丰满了不少的乳,他气息不匀,很快伸嘴含住了,不断口允吸舔弄。   谨言终于无法再睡下去,只因下身此时正顶着一个硬硬的物什,   她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然而他放开了她,一时之间身体有些失落。   她默然,软声道:“现在是几点了?”   他拉过被子,重新覆到她身上,说:“六点不到。”   由于窗帘被拉上,房间漆黑一团,谨言以为是深夜,听到他的回答,这才发现他身上确实已换了正装,   “怎么不叫醒我?衣服收拾好了吗?时间来得及吗,要不要我煮碗面让你吃完再走……”   “不用,我等会就走了,你继续睡吧,别折腾了。”   谨言昨晚似乎是着凉了,现在头还有些晕沉沉的,也不坚持,说:“那你记得买点吃的,候机时候可以吃,上回飞机上的东西你就一口没吃,要坐三个多小时呢。”说罢,她伸手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房间终于是有些明亮了起来。   顾又廷哼了一声,掌心却是暖暖抚上她小腹,俩人亲了会后他很快就走了。   .......................   相比港城,谨言喜欢住在云城,不过几天的时间,自己就习惯了这里,连她自己也感到奇怪。   她喜欢这里的天气,这里清新宜人的景色,由于没有车辆经过,空气清晰。   每每和小熊出来散步,都全身心的感到心旷神怡。   除去有些孤单,这种生活是挺不错的。因为这里确实是个适合养胎的好地方。如今陪着她身边,只有小熊就是房子里的俩个佣人,她们俩人轮班的工作,纷纷上了年纪,只尽责尽力做手上的事情,从不去干涉她的生活。   下午时分,母女俩哪也没有去,就窝在床上并肩躺着。   小熊脑袋挨在她肩上,随着谨言轻声说故事的节奏,轻轻发出呼声,似已睡着了。   谨言将故事书放在床头柜上,替她盖好被子,从房间出去,轻轻带上门。   来到阳台,打了个电话给白母。   聊了会,期间白母的声音里间杂着几声轻轻咳嗽,即将入秋时分,白母时好时坏的毛病又开始犯了,谨言想到这边气候比起港城住人更舒服,赶紧跟她提及,一起搬过来这边,这边有佣人,白母也不需要过于操劳……   她忍不住轻声说:“这里山清水秀,也不会太冷,对你的咳嗽恢复有帮助,外面也没有车子来往,这样你一个人出门的时候,我也不用总是担心了,你本来身子就不好……”   白母却没有想像中的兴致,语气徒觉无奈,稍有些责怪她,道:“嫁出去的女儿,就是人家的人了,妈过去像什么,身子不好,慢慢调理就是了……”她低低叹息,忽有些伤感,又带着欣慰道:“你从小就懂事,现在嫁了人,那女婿是个脾气不好的,你就多退让下,哄哄也就好了,别和人硬闹着,知道吗?”   白母终究是担心那人的劣根性,早在之前,谨言早就想通。   这回听白母这样说,她轻声笑着道:“嗯,我知道,最多我不理他。”   白母见谨言温顺听话,这些日子心里的顾虑总算是下去了,又道:“妈知道你,也放心,他的为人,我也看得出一些,是个明事理的人,又大你那些岁数,也不会像一般人家的男人为了点柴米油盐的小事来欺负你,和你置气……”   谨言心里一动,对于白母说的话很是赞成,但她还以为自己和顾又廷在一起,似乎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来,白母又说一句:“妈在这里住得习惯了,也不想跑来跑去,而且还有家瑞没事过来陪我呢。你和小熊要是想家了,什么时候都可以回来瞧瞧,但现在你们俩人好不容易刚在一起,就不要了,也让小熊和他爸多点相处时间,知道吗?”   谨言在心里思忖了会,仍是没有说出来,应道:“嗯。”   挂了电话,谨言有些无奈的抿了抿唇,一时无事,又不知能做些什么。   离小熊午觉醒来的时间还有好一会儿,又算了下日期,他已经走了有半月多的时间。   便打了通电话过去,那边似乎正在忙,只敷衍她下周末过来。   她顺从地点点头,心想还有十来天的时间,数着日子过得也不会太慢。   “你无聊就去院子里晒晒太阳,或者睡会午觉。”   她凝神想了会儿,确实在这里找不到其它事情能做了,又轻轻应了一声。   “这几天我很忙,可能没有办法给你打电话。”   她没有说话,心想本来之前就只能简单说几句话,现在连这点说话的时间也没了,他在那边重掌大权,做着之前的事情,想必日子是忙碌而充实的,而她和小熊俩个人在这边,刚开始还有些许新鲜,但这俩日已不再出去逛那些千篇一律的景色,想找点事情做都没有。   想到这,不是不委屈,他就这样将她们丢在了这里。   ………   “我挂了。”   他声音传过来,谨言有些不舍,轻声叫住他,他那边似有人在催促,似乎意识到了她的期望,那边没有立刻收线,而是耐着性子又道,口气宛如哄小孩子的大人,“乖了,在家里等我回来,等忙完就过去看你们。”   .......................   很快到了下周末,那人却是没有过来,连电话更是没有一通。   谨言没有时间和他生气,到了晚上的时候,她发现小熊有些不对劲。   半夜的时候,外面风大的不停刮着东西般响着,谨言起身去关紧窗户,这边白里里温度暖人,夜晚一旦降温下雨又冷得渗人,待她检查好门窗,重新回到床上时,就见小熊蜷曲着着小小的身子,整个人埋在被子里。   她以为小熊是害怕,把她抱到身边,一摸到她的身体,吓了一跳,因为全身都十分的烫,   又去摸她的额头,一手心的汗,下午的时候小熊的胃口就不是很好,也许那个时候就开始不舒服了。   她急忙去叫人,佣人从睡梦中醒来,闻言赶紧翻出来药箱。   谨言拿体温计出来,给小熊量体温,一边喂她喝热水。   一会后,看着体温计的数据,她有些慌了,三十八度。   “……………………”   佣人见她白着脸,立刻说,“附近有个医院,开车十几分钟能到,我们立刻送娃娃过去。”   谨言来不及换衣服,套了件大衣,替小熊套了两件衣服,又围了条围巾,立刻赶出门。   ...................   到了医院,值班医生给小熊量体温,一边让她张开嘴巴,照着小舌头,“小宝贝,喉咙痛吗?”   小熊摇摇头后,她看了眼体温,和谨言的数据一样,说:“发高烧,打个点滴吧?”   谨言抱着迷迷糊糊的小熊三更半夜在点滴室里呆了俩小时。   回到家里,佣人已经按谨言出门前的吩咐煮好粥了,小熊足足吃了一碗。   她终于是呼出一口气,揉了揉小熊打针的手,抱她到床上。   替她盖好被子,又喂了她半杯热水,替她擦了几次汗,后半夜她睡得舒适了些,呼声也开始响起了。   谨言却还是睡不着,窗外还是不停地响着风呼呼的声音,想起晚上的事情,也许是怀孕过于脆弱,   在点滴室时难过得差点落泪,抑制了好一会,才将心情压下去。   她想起小熊小时候,也难免会生病,但每次的自己都不像此时般无措,也对,那个时候小熊身边还有白母,家瑞她们在,今晚她大腹便便,抱着小熊都觉得吃力,一旁的佣人又十足犯困,生怕她会抱不稳孩子,全程都不敢假手他人。   也是这个时候,开始有些生气那人的言而无信,这时候,他要是在……   自己也不会这么无助,起码有个肩膀可以依靠一下。   一旁传来轻微的声响,谨言微愣,转过脸就见小熊不知何时醒了,正睁着眼睛看她,   小脸还泛着异样的潮红,她不安地摸了摸她额头,“不舒服吗?是不是觉得很难受?”   “言言,我要听你讲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小熊摇摇头,用手揉了揉眼睛。   谨言点点头,手探进被子里,发觉她出了一身汗,替她换了身衣服,又擦了遍身子。   才回到床上,将她抱进怀里。   小熊也自发地将两只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搂着她,小脸贴在她怀里。   “在遥远的一个国度里,住着一个国王和王后,他们渴望有一个孩子……于是很诚意的向上苍祈祷,希望可以赐给他们一个孩子。不久以后,王后果然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小公主,这个女孩的皮肤白得像雪一样,双颊红得有如苹果,头发乌黑柔顺。因此,国王和王后就把她取名为“白雪公主”。”   谨言的声音本就很柔,此时更是放得很轻很轻,听上去都加温柔。   小熊静静的听着,谨言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房间只有窗外密集的风声。   她的手在小熊背后轻轻地抚着,很快便也和小熊一起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起来,小熊的高烧已经退了下去,胃口又重新恢复过来。   第五周,又到了周末,那人还是没有半点声息,晚上谨言哄完小熊,心想不过一个月出的时间,她就有些呆不住了,接下来还有三个月要熬,怎么办?小熊也开始觉得无聊,这俩日缠着她想要回去,她只好哄着等爸爸来接她们,就能回去了。   这样的理由一下能生效,不过是因为小孩好哄,久而久之却没有办法。   她以为是在做梦,但耳畔的声音似乎有些过于真实,还有愈加清晰熟悉的气息。   谨言用力张开沉重的眼皮,待面前的物体渐渐清晰,她恼了,心一横,抬脚便往身上的人用力地踹去。   顾又廷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踹了个正着,面色一沉。   谨言眉蹙得更紧了,拿过身后的枕头,向他掷了过去,他这会躲闪了过去。   她又恨不得拿点其它东西掷过去,他见谨言不依不饶,上前抓住她手腕,嗓音低沉,“闹什么?”   谨言不言语,另只手去打他,力气都没有保留。   他长途跋涉,已觉得筋疲力尽,这会只想好好睡一觉,偏偏一回来就是这样的状况,只是,他的脸还没有沉下来,她愤然的小脸已全然化作委屈难过,他也自知理亏,贴近她,一只胳膊插在她的颈下,俯身环抱着她:“好了,是我忙得忘记时间了,别生气了。”   她几乎是宣泄般地打着他:“都怪你,都怪你——”   他按住她,“嗯,都是我不好。”   语气温柔,缠绵。   待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顾又廷这才仔细看了她一遍,一个多月的时间,谨言整个人似乎又变了一圈,蜕变得已经是一手无法完全掌握了,一张白盈盈的小脸也由于这番动作而变得发红,令人看了不免情迷意乱。   ☆、终局篇(30)——比起保健品,你还是买点伟哥给我吃。   没有开灯的卧室里,有隐隐约的光亮从浴室里透着出来。   谨言背对着那发出哗哗水声的地方,耳朵却不停捕抓着那声音。   只有看到沉沉睡着的小熊,蹙了一晚上的眉宇才松开。   .................铄.   门外听到声响的佣人,摸索着从房里出来,眼见客厅没有人。   打开了灯,门也紧锁着。   忽然有些可疑,分明听到了声响的,难道是听错了?   她迟疑地想了想,正考虑要不要去主卧看看,忽见不远处摆着一双男人的鞋,一下便明朗了。   保姆暗暗喟叹:俩口也该聚聚了,每日的都见不到人,岂不会渐渐没感情。   ...........................   浴室里的水声渐停,片刻后,顾又廷湿着一头的发走了出来。   里面没有他的睡衣,浴袍正好下午被拿去洗,他没有在,自然也就没有把他的浴袍换上。   于是他只随意穿了条内.裤,露出结实的胸膛和两条同样健壮的双腿。   谨言只觉口渴,翻了个身正要起身去喝水,就撞见眼前这一幕。   心漏掉一拍,脸霎时红成一片。   她看到他这副模样,随即想起有次打电话过去,他似正在应酬或是酒局,一旁不时传来女人柔腻的声音。   她和女儿在这里孤独得找不到人聊天,他却是顶着一副正当强壮的身材和姣好的样貌在女人堆里穿梭,旖旎的氛围转瞬即逝,又羞又恼,伸手将上一刻刚打开的床头灯关上,然后重新躺到床上,背过身裹紧了被子,不再去看他。   顾又廷擦了会湿发,放下手中的毛巾,然后静静走到床上。   从背后隔着被子抱住谨言,将她扯入怀里,打趣道:   “真生气了?这里我看着挺适合你的,你无聊就和孩子去逛逛街,赏赏花,常看看这些对眼睛好。”   “………………”   她抿了抿唇,并不出声。   要说不生气是假的,谨言只觉得胸口涨涨的,被堆积的委屈折腾得十分难受。   可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想要理会他。   尔后惊觉被子正被身后的力量一点点扯去,渐渐被子里多了躯带着寒气的身体。   她动了动指尖,想抽回被子,却被一只大掌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午夜一点,氛围十分应景的静默,她能嗅到他发间的洗发水味。   两人都不说话,各自平缓的呼吸隐约可闻。   她像婚前一样觉得委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哭笑不得,如果可以,真想骂他一通出气!   谨言咬了咬牙,埋在被子里独自生着闷气,一边想着发泄,一边又想了白母说的话。   如果真要和他硬来,她也占不了任何便宜,而且目前的情势也无法改变。   他有他的工作和义务在身,可她和小熊该怎么办?   她在黑夜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没有半点声响,但她知道他还清醒着,因为握着自己的大掌仍未松开。   她装作熟睡,无视身后的人存在,她感觉到温热的胸膛渐渐靠近她,他的气息洒在她裸露在外的颈部肌肤上。   接着,他的脸颊贴上她的脖颈,轻轻地搓磨着。   见她仍僵着身子,他顿了一下,低沉地说,“晚上八点我本来有个酒会,但还是坐了九点10分的飞机到这里。”   揉着她的手,他小心翼翼地哄着,“一个多月没见,想你了,想现在就看到你。”   被身后温热的气息感染了,她无法再生气下去,更多的情绪是无奈,她的脸上浮起了无限的委屈,喃喃地说:“那就不要分居两地了嘛,回去后,我妈也可以在我身边照顾,到时候你忙点也没关系,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我知道你想什么。”顾又廷无奈,俯身柔声哄她,“现在是非常时期,如今我在港城身份微妙,而你这时候出现,一言一行都不方便,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谨慎些在这养着。”   她又不说话,不是生气,而是找不到驳回他的话。   他忍了忍,还是决定带过这个话题,“是不是胖了?过来我看看。”   谨言脸上热烘烘的,又觉察出他的手在肚腹上抚着,不想理会他,却是忍不住出声,低低道:   “还不是那个样子,有什么好看的……而且先前不是看过了。”   “看不清楚,”他顿了下,补充了句,“被你踹了一下,看你的时候,我还晕着呢。”   谨言忍俊不禁,故意道:“活该。”随即,她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可到底把那些烦琐的思绪从脑海里散开去了,没有再继续在问题上纠结。   他在黑暗里翻转了她的身子。   她眉宇还没有松开,脸上的肉圆润了些,不开心时皱着一张脸,倒是有几分像女儿生气时的包子模样,顾又廷瞧她这副样子,嗤嗤轻笑起来,在她察觉不悦之前,去寻她娇软嘴唇来亲吻,又去吻她的脖子和隔着睡衣咬她的胸脯。   谨言身体跟烧着了一样,越吻越是躁热,手在他身上一阵急乱的抚弄。   ……   她觉得十分难受,似能体会他先前的感觉,双手环上他的脖颈,目光触及他的后颈,一道可疑的牙痕从眼前可疑的飞逝过去,她静默下去,心上没来由一紧,想起先前那道女人声音,心绪不免沉重。   顾又廷揉了她一会,见她十分温顺,心中叹息,将她放回床上,正要搂着老婆一起睡觉。   她却是一声不发地翻过了身继续背对着他,声音闷闷的,“我有点困了,先睡了。”   顾又廷有些动怒,眉头紧皱起来,将她的身子重新扯了回来,“又怎么了?”   谨言没有出声,直直地望着他。   顾又廷见她这样,拗不过他,只好耐着性子,道:“刚不是跟你说清楚了,还生气呢?”   谨言收回视线,不再看他,“没有,就是觉得困了。”   顾又廷看着她。   她别过脸,闷声不语。   俩人面对面地躺着,一时之间,顾又廷不知道怎么打破这个僵局,他所有的心思精力都在这一个多月的奔波劳累中耗尽了,现在面对闹脾气的小女人,他第一次有点头疼。他希望自己回到家里,可以享受她的温存,好好休息一番。   但是,目前他不得不花费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来面对面前的这个问题。   他想了想,只得压抑着不耐烦,按捺下情绪,说:“你怎么回事?”   谨言听他语气,一时心酸,更加不想理会。   他皱着眉道:“到底什么又让你不痛快,如果你有不痛快就直接说出来。”   本来不过是极小的事情,他哄哄到也就好了,这样一吼一吼的语气,令气氛凝重几分,一股委屈从心头冒起,说来说去最理直气壮的人就是他,她抿了抿唇,压低了声音,轻声道:“我说过了,我觉得困了想要休息了,就是这样而已。”   他渐渐恼怒起来,“说实话。”   谨言忽然一顿,看着他,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我可以跟你说实话,但前提是,你有跟我说实话吗?在来这里之前,你是怎么告诉我的?这一个多月里,你说过两次要回来,哪一次不是在哄我了?”   她想到这一个多月的难耐,小熊生病时的无助,夜半抽筋醒来时的难过,那么多的时刻他都不在身边,之前他们没有在一起,如今他们在一起了,有什么改变?那些委屈此时此刻全都化成了愤然了,“我知道我的本分,也知道自己该要做什么,我每一天都在告诉自己,要为了自己和孩子努力,这样的生活是我自己选择的,何况目前还没有艰难,就算真的有,我也愿意和你一起去承担。但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和我有一样的想法,你在把我和小熊放在这里的时候,你有担心过吗?”   她说完,就听他沉声道:“等孩子生下来了,我就接你们回去。”   谨言缓了缓,说:“然后接下来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我和小熊继续留在这里,每天唯一的期盼就是你能回来一次,而你在港城那边过着和婚前没差别的生活,每天应酬到一两点也不用担心。”   他盯着她,眉头微锁,轻抿着嘴,   谨言见他没有出声,轻声说,“时间不早了,先睡了吧。”   她咬了咬牙,正要转过身,便听见他的声音:“我这个老公当的真失败,居然让老婆一点都不信任我。”谨言抿唇,他低下头,轻轻碰了她一下,“有时候谈生意,应酬和逢场作戏都是难免的,为了气氛,身边陪一两个女人,就算是俗脂艳粉,也要忍着看下去。”   谨言看也不看他,“你做什么事情都有你的道理,不用跟我解释。”   他算是明白问题所在了,觉得好笑,也就直接摇头笑,将她揽得更紧些,“嘴硬。”   又说,“你放心,就算你没在身边,我肯定也洁身自好,以后不必要的应酬我就让下面的人代去。”   她沉默,低头不语,良久才淡淡道:“随你。”话虽是这样说,身子却是软了下来,迎上他目光,又道:“我最近的脾气不是很好,常常会吓自己,不小心跌倒了怎么办,动不动就爱胡思乱想,刚才也是突然想偏了……你有空,就多回来陪陪我和小熊,好不好?”   她有点无助,有点恨自己的脆弱,她确实不够坚强。   “好。”他倾身俯近她,低声道,“还说不是吃醋?”   谨言不理会他,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地埋在他怀里:“那你这会要呆多几天。”   “我下周再走。”   “你脾气能稍微改好一点点吗?”她的语气越发温润发懒,快睡着了。   “能。”   “会对我和小熊都耐心些吗?”她掌心覆上他手背,又问。   “嗯。”   “那明天你要陪小熊一起去上课哦。”   “行……”   ………   次日清晨,暖暖的阳光轻轻的洒在脸上,卧室光线明亮,气围暖和。   连续一个多月的雨季终于过去,换上难得的阳光,窗户没关,有门吹进来,吹动窗帘,带动着阳光尽数的洒进来,照射在床头柜上……窗外的树枝上停着一两只小鸟,雀跃的叫了一会。   相依而眠醒来的次数不少,但一家三口一起躺在同张床上,还是第一次。   谨言手上横着只手臂,脸颊有只肉嘟嘟的手贴着,她微微睁开眼,是住了一个多月渐渐熟悉的房间,   四周仍是原先的模样,一样的墙壁,一样的挂钟,一样的木门,但感觉却是不一样的体会……   谨言转过了脸,就见到男人沉睡时英气的面容,他睡得很沉,两道英眉在睡梦中仍有些习惯性的微蹙,神色中透着明显的疲惫,是昨晚在黑暗里没有察觉出来的,她看了会,再转过脸,就见到自家白白嫩嫩的小熊。   她轻轻地将横在身上的胳膊拿开,轻轻地下了床,光着脚走在地板上,担心将父女俩吵醒,走到门前,定定看了他们一会儿,才噙着丝丝笑意慢慢走出去。相比谨言,小熊早上醒来时,对于突然出现在身侧的男人,顿坐在床头,眼睛睁地大大的,看了良久。   她爸醒了后,反而尴尬了,喊孩子她妈进来。   谨言知道被子下面藏着个裸男,忍不住笑了一声。   被孩子她爸瞪了一眼,才忍着笑,把小熊从床上抱起来,去客厅的洗手间洗梳。   小丫头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十分亢奋,刷牙时一直闹腾,娘俩这些日子相依为命,更是处出了感情,玩起来就忘了时间,一时没听到卧室男人的声音,等出了浴室,那边又洗了个澡的男人,问:“老婆,我的衣服放在哪里了?”   谨言让保姆看着小熊先吃早餐,进到卧室里,找了内.裤和衣服拿进去浴室。   顾又廷出来时,谨言刚好把桌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往脸上涂抹完,又就着桌上的温水,从绿色的紫色的瓶子里倒出些一粒粒,吞了下去,但这还没有完,脱下了衣服,从白瓶子里挤出些白色乳液,往白腻的肚腹上涂了上去。   他看了会,随手拿了个瓶子看,都是些什么维生素C之类的,见她仍在忙活,忍不住,说:“每天这么多事情做?你还会无聊?先是什么胶,又是什么油,现在你肚子涂的是什么,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对身体好吗?”   谨言都不指望他懂这些,仔细涂抹着小腹的每一块肌肤,不搭理他的找茬,忽然想到他工作起来烟酒都是不离身的,平常又不一定会注意饮食,便问,“你最近会不会觉得很累?要不要买点保健品吃?”   顾又廷将瓶子放回桌上,又看了一眼她被胸罩包着的圆满的乳,有些抑郁,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吃什么保健品,你到时还是买点伟哥给我吃。”又说,“这小子还没出生就知道折腾人。”   谨言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心想他难得有克星了,觉得好笑,轻声笑了出来。   -   ................................   最近这么甜蜜,大家还习惯这个节奏吗?嘻嘻嘻嘻嘻嘻嘻~   ☆、终局篇(31)——你就要当姐姐了,要带头做好榜样~   他紧绷着脸,看向别处,平息气绪。   谨言坐在床边正在往身上套针织衫。   背后的内.衣扣漏了一结,针织套下去时被勾住了,她双手有些笨拙地往后弄着,好一会儿都没有办法解出来瑚。   他就站在一边看着,只傲然扬眉,好整以瑕地看着她,既不开口,也不近前铄。   真是记仇的男人。   她忍不住,喊:“喂!”   “你叫我?”他闲闲道。   “顾又廷!”她板脸,急急唤他。   唇角挑出一抹明显的笑意,看到谨言渐渐变了脸色,终于是走过去帮她把缠住的针织线挑出来,   却没有离开她的身体,沿着身体的曲线渐渐到大腿上,她刚擦过身体乳,摸上去滑滑的。   谨言被抚得有些痒,“别摸,才擦了乳液没多久。”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继而伸手环住了她的腰腹,俯下身子,吻着她的颈后,   谨言身子一动,被他板过了身,然后握了手往身下蓄势待发的棍子一样的东西按去。   不知是手心的温热感,还是内心太过于燥热,她有些口干舌燥,身子窝在他怀里蹭了两下。   一两月前禁这床事,对她没有感觉,但一直到昨晚,还有现在都被他撩拨出了内心深处的渴望。   这样副样子自然没有逃过身上男人的眼睛,顾又廷摇头笑,在她唇上一吻,同时一个灼热的硬物正紧紧地抵着她,谨言一头长发凌乱,水眸荡漾,另只手抓着他胸膛的衣领,红唇微张,眼神迷离,只觉得从头到脚,全身的温度都开始热了起来。   他放开她,大手探进她的针织衫里,捏住她敏感的蕊蕾。   由轻到重,富有技巧地揉捏。   他含着她的耳畔,低沉着声音:“想做?”   见他认真地问,她眨了眨眼睛,手情不自禁的在他身上流连。   男人的手指,慢慢从衣服里抽出来,嘴唇也吐出耳垂,骤然离开。   谨言茫然,抬头看着他。   “你再忍忍。”   他低笑,打趣道,“现在这个月份需要节制点,要是纵.欲.过.度,对小孩不好。”   “…………”   谨言直羞得整张脸都红成一片,只恨恨地在他身上捶了几下出气。   瞧见他嗤嗤轻笑的模样,干脆不理会他了,恨恨地坐回床上,拿过裤子穿上。   很快他也坐到床上,手指在她腰上划着,懒懒道:“要不今天在家里休息吧,明天再出去?”   谨言没有多想,摇了摇头,说:“不行,小熊报了名,今天是第一天上课,她期待了一个多星期了。”说完,她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拧起了眉,转过脸不满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不想陪着我们出去?小熊又不会烦到你……”   顾又廷也没好气看着她,直接道:“你别疑心病。”   沉默了片刻,又说,“这一阵老是没有能怎么休息,就想能在家里睡个好觉。”   谨言想了想,双手环上他的脖颈,身子贴着他靠在床头上依着,“我知道,你工作忙,上课的时间只有一个多小时,我们一家人再一起去吃个饭,就回来休息好不好?最多耽误你半天的时间,好不好?”   顾又廷拿下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手心,语气缓和地“嗯”了一声。   .....................................   过了半小时,小熊已经喝完了一碗小米粥,还有一个肉包子和一条油条,然后把小黄人的书包都装满了绘画工作,可俩个大人还没有人影,小熊在保姆的照顾下穿好鞋后,就跑到卧室门口。   刚准备要伸长手去转开门把,就被跟随在后的保姆给阻止了,颇有些语重深长,   “这个……你现在不能进去,我们去看看电视,你不是最爱看那个什么一只眼睛的小人吗?我陪你去看……”   小熊有些不解,声音稚气地问:“我要进去找言言,为什么不可以?”   <$False$   ☆、终局篇(32)——怎么疼她,他都在脑里想了一遍……   他将被子往下扯,令她的脑袋露出来,搂着谨言亲了几下,还不住揉捏她的身子。   深夜时分,他的胡茬细细冒了出来,一点点的碰到肌肤格外的刺人。   她十分敏感,忍了忍,却是没忍住因为痒而发出了声音瑚。   她算是明白了,他一旦面对自己的死缠烂打或是哭闹时,当下什么事情都愿意答应她,   可一旦事情翻了篇,他很快就会变回老样子,哪里管当初自己答应过什么铄。   此刻,她想着小熊今天的委屈模样,让她更觉得这些年愧欠了小熊,但有人却是不放在心上,   她又想着离开回港城的时间不多,不由得心急,却也不想要出声主动搭理他。   谨言今天原本就心情低落,现在算起他离开的日期,心中更是苦恼压抑。   思忖道,如果由自己好好跟他说一通,让他明天对小熊耐心些,是不是会好点?   想起他之前不是没有答应过,事后仍然不作任何改变,不由得暗自生着闷气。   在这苦于找不到任何突破口的时刻,忽然听人在耳畔问,“小熊怎么样了?”   这样随口的一问,谨言却觉得很难回答。   要换成以往,她都会避重就轻的说很好很乖,小熊一向很好带之类的问题,这样一半是事实一半是为了让他放心,但现在这个时候明显不能这样回答,谨言想了想,说:“还好,就是睡觉的时候哄了比较久,一直不肯让我走。”   谨言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而是平静地看着自己,她挨到他怀里,枕着健硕的胳膊,温柔的说:“你就不能对我们母女俩好点?把我们丢在这里,一走就是一个多月……邻居前俩天还问怎么一直没见到我老公,可不就是嘛,我们想见你一面都困难……”   说到这儿,谨言觉得自己拿捏很好,该有的委屈和情感都表达出来了,瞧见男人动容,她决定再接再励,愈加柔声地说:“我听说过两天有个亲子绘画课,我怀着你儿子不方便,要不你陪小熊一起参加吧?”   谨言急切地看着他,她知道顾又廷对这些生活类的琐事都没有研究,也没有兴趣,   但是趁着这个机会,她想要他陪着小熊一起。   如果可以,也算是父女俩一个在一起增进感情的不错的机会。   她在被子里碰了碰他的手,摩挲着他的手背,脸上笑着说:“那天好像还设了前三名的奖项,小熊最近对画画很有兴趣,如果能够得奖,会让她更有动力,要是不能,我们带她去喜欢的动物园,也会鼓励到她,我认为这主意还不错,你觉得呢?”   “还有两天时间,”他亲了亲她,敷衍了事地道:“这事晚点再说。”   ..................   第二天谨言起床后,带着小熊梳洗,给扎了两条可爱的小羊角辫,   煮了碗小米线汤,母女俩一人喝了一大碗,一起去外面买了比赛要用的大张绘画纸,从始至终都没有理他。   回到家里,男人凉凉扫了她一眼,她也不理会,抱着女儿进房,把绘画纸铺在小桌子上,   再一一把颜料彩笔拿出来铺好,刚要开始画,白母的电话打了过来,她接了起来,“妈?”   “言言,你吃过饭没有?”白母温慈的声音传了过来,“在家里吗?”   “吃了,”谨言轻声应,“和小熊在画画。”   “之前听你说小熊开始上课了,她还习惯吗?让她听听电话……”   “我们小熊很乖呢,”谨言笑了笑,把手机放到小熊耳边,“是外婆。”   小熊软软嚅嚅地喊了一声,那边白母近俩月没见到她,想女儿更想孙女,聊了好一会,才舍得让她回去继续画画,电话切到谨言,白母不免叹了声气,“你有空和家瑞聊一聊,怎么都不回家吃饭?”   谨言点点头,挂了后便直接拨了电话过去给家瑞。   家瑞听后,吐了吐舌头,说,   “不是不想回,而是不敢回,你走了后,妈整天就知道唠叨我找对象的事情。”   “妈是对的,”谨言点点头,赞成的说,“你这几年一直只顾着工作,当时是年纪还小,现在也差不多到了需要找对象的年龄了,你聪明、努力、漂亮,也还算年轻,一定会有很多优秀的男人喜欢你。实话告诉姐,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家瑞听不下去了,喊:“姐,你怎么现在也变得跟妈一样了?难得打次电话,你不像往常一样问问我近况,吩咐天气要转凉了多穿一件,而是说这种事情,你还是我姐吗?”   “你别转移话题,”谨言笑道,“你二十几了,不是为了妈,也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自己。你是成年人,要懂得衡量事情的利弊,也不要让妈为你担心,知道吗?”   谨言含蓄的意思,家瑞听得懂,同时,她也知道自己的缺点,性格过于好强,在工作上就看得出来,凡事都要争个结果,还有感情上,曾经也一度的任性妄为……在外人的眼里,她看上去无坚不摧,雷厉风行,有时候却也像个小孩子一样会钻牛角尖。   从之前的那件事情里,她就已经学会深刻的教训:如果她一度的随着自己的心去做事情,只知道进而不懂得后退,只会受到伤害,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她都需要找到一个足以平衡的心态。   “我知道。”家瑞应了一声,问:“你和姐夫的婚后生活怎么样了呀?”   “比起关心我,你还是关心自己,这件事情,你要放在心上,别再贪玩。”   “好,好,好,从明天开始,我一定密切关注身边一切的单身汉。”   谨言轻笑一声,聊了一会儿,欣慰地挂上了电话,陪小熊画画去了。   ...................................................   这边的家瑞刚收线,很快,就有经理的电话打了进来,“家瑞,有打扰你吗?”   “没有,”家瑞说,“我在家里看电视呢。”   “我刚打了两通,你一直占线,还担心你有事情要忙。”   “是啊,和我姐聊了一会儿。”   “——原来如此。”经理笑笑,“家瑞,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出来?”   家瑞问,“经理,有什么事呀?”   “就是陪个客户,找不到其他人。”经理叹了一声。   家瑞点点头,“几点?”   “九点,可以吗?”   “好的。”她想了想,周末也没有任何安排,便应了下来。   挂完电话后,家瑞开始想,是哪个客户呢?怎么先前没有听经理提起过,有需要谈的合作?   她想了会,想不出,便也不想,去衣柜里拿出件浅色毛衣套头,还有条蓝色包臀裙,到浴室里洗澡。   只是,她哪里想到,这次商谈的客户,居然是周云哲。   ........................................   这一个多月,经理和老板一直没有对这个项目死心,仍不停地联系着他。这个意外她肯定猜不到,也难怪经理会突然打电话让她出来,明摆着早就打定好了主意,但工作时不时会碰到像这样的突发情况,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对着那身穿风衣身形颀长的男人迎上去。   这一晚,如果家瑞早在发现这个情况时,就能打退堂鼓,或是没有来赴约,也许就不会在周云哲手里吃到暗亏。她的酒量不算差,今晚也稍有警惕,在经理和旁人有意的灌酒时,有一半都借着伶俐的口齿推辞了,所以喝的并不算多,可结果却还是醉了。   饭局才开始一小时,家瑞已经喝得醉醺醺,整个耳垂红得似乎人溢出血来,周云哲扫了眼家瑞,觉得她喝醉后神态不清,一头扎着的黑发,不知何时散了下来,这个模样似有些眼熟:“你挺像一个人的,家里有姐姐?”   家瑞迷迷糊糊地转过眼看他,抿了抿唇,有些没好气,   “什么‘解决’?没有‘解决’,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多此一举问什么?”   “………………”   经理在一旁,先是听到家瑞没有半点礼貌的话,心里一急,本想出声低斥她几句,又不知道该如何适时的开口。否则,这一顿又要弄得不欢而散,事隔近俩月,才约到这个人出来吃这一顿,可不要搞砸了啊白家瑞,不然咱俩职位难保,他还没有保佑完,就听对方温声问道。   周云哲见惯她故作老成的样子,今天难得周末,她穿了稍微有些颜色的衣服,   此时怨嗔的模样带出身上的几分娇韵,就像仍是一只浑身是刺的小刺猬,但也是可爱的。   他微微一笑,不觉放柔了声音,撩拨着她,“我怎么会知道?”   家瑞只手撑在脸上,有些头晕,声音有些小:“你,就是……知道。”   周云哲听见这话不由得一笑,拿过杯子,喝了口酒,眼睛仍然盯着家瑞,眼见她一双眼睛渐渐覆上薄薄的水雾,连脖颈的肌肤也泛着微红,年轻小姑娘总是会让人心里不由得感到荡漾,他难得耐心:“是吗?”   家瑞喝了酒,深藏在骨子深处的脾气,一点点压抑不住,随着身体的燥热,慢慢的散发出来,原先本就是耐着心和人说话,见旁边的人又追问,深吸一口气道:“是是是,要我说多少遍,你听明白了吗?”   这个项目永远不可能解决,也没有太大的机会,因为对方根本对他们没有兴趣,连企划案都不屑一顾,又怎么可能答应和他们合作呢?除非嘛,陪吃陪喝陪睡,也许机会还大点,她垂头丧气地想。   听到这,不仅周旁的人愣住了,这时经理也觉得有些僵,赶紧出来呵斥,   “家瑞,你喝醉了,怎么跟周总说话的呢?还不快跟周总道歉?”   家瑞摇摇头,从凳子上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周云哲身后的人过去,眯着眼睛,“经理,我没喝醉,周总在这里……”她眼里出现了明显的晃影,已经认不清谁和谁,却还极力去拿酒杯,“周总?您是周总吗?周总,周总……”   她不停重复着,其他人听得心里不对劲,只有周云哲轻轻哂笑了一声。   “刘经理,白小姐困了,还是送她回去休息吧。”   ..............   汽车穿过市区,往另一条路的方向开去。司机的目光望了眼后车座的女人,眼见她睡得十分沉,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又看了眼一旁闭着眼养神的周云哲,很快将车子开向了远离了市区喧嚣的郊区。   ......................   卧室里,开着灯,光线明亮,气氛旖旎。   他跪坐在床上,将她的一条腿抬起来,去夹自己的腰。   她一张脸在灯光中显得愈发娇俏,鼻子冒着细汗,红滟滟的嘴唇一张一合。   就那么一眼,周云哲该有的想法,就更加深了。   他扯下她的内.衣,沉重的身子压上去,把头彻底埋进她的胸前。   憋了许久的***,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年轻姑娘白腻的肌肤晃着他的眼,平坦纤细的小腹温暖着他,还有身下的紧窒收缩……更令他欲罢不能。   他只微微慢了几秒,最后咬牙一发狠全数挺了进去。   被药物折腾得快没有意志的家瑞猛地醒了过来,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片刻,竭嘶底里闹了起来。   她哭了,声音听起来十分可怜。   周云哲伸手去拭她眼角的泪,“我也痛,忍忍就好了……你只给过我一个男人?上一次,在厢房里见到你,我就想让你上我的车,把今晚的事情做一遍,连怎么疼你的姿势,我都在脑里想了一遍……”   在她为了项目头痛欲裂时,他那晚居然想的都是这些事情,家瑞浑身又热又痛,脑袋时而清醒时而混乱,四周看不到可以抓来用的东西,忽然看到他黑漆漆的脑袋,沾着汗珠的发丝……她心一凛,几乎用尽力气扯住。   他吃痛,如料地动作轻了下来,她连忙推开他,翻身就要逃走。   家瑞却高估此时自己的力气了,动一动都手脚怪软,刚翻过身,露出一大片雪白的后背,沾着血的臀部暴露在空气中,周云哲怒极,看见家瑞的腰身,未生育过孩子的身体,浑身是如此纤细,皮肤又是那样的细腻,那鲜红的血更是让他连最后一点怒气都没了……   伸手扯过她,直接压上去,在她背后动作着,感受这具年轻活气的身体带来的快感。   他恨不得把全身的力气使出来,让她好好感受一番,但这样只会让她有个痛苦的回忆。   他身子轻柔的起起伏伏,俯下脸去含住她耳垂   夜渐渐深下来,窗外的月光照出来,映射在地上那开过包装的套子……   他几乎用一晚上的时间,耐心地占有她,调教她,征服她。   最后结束时,像个孩子一样趴在她身上。   她紧紧地盯着他,没推开他,良久,伸手环住他结实湿润的背。   ....................   周末到了,大家玩得开森~春趁这个时间存存稿,周一来加更,更一万!   ☆、终局篇(33)——老公加油,努力成为中国好爸爸。   直至半夜三点,身上的男人才睡着,躺到她身侧,伸臂将她揽入怀里。   家瑞十分淡定地看着他。   男人沉重的身子贴着她,大腿缠着她的脚,手臂横在她胸口,一张脸挨在她脖颈处,不时喷出湿热的气息瑚。   家瑞僵着身子,不敢呼吸,刺鼻的酒味夹杂着男人浓烈的气息向她扑来,令她有些喘不过气。   .......................铄.   清醒过来后,她觉得恶心极了。   试着动了动,发现身上的力气还没有恢复。   费了很大的力气,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但他的胳膊和腿都锁在她身上,像把无形的锁,无论如何都解不开。   他的嘴正微微启着,似在说梦话,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稍微动作大了点,他突然翻了个身,用他沉重的身子将她压住。   她再也动弹不得。   家瑞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困意袭来眼睛一闭就失去意识了。   .........................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际,腹部和胸口的重量消失,令她呼吸顺畅。   男人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让她更加清醒,却仍是闭着眼睛,一会儿后,男人从床上摸索着起床,一边讲电话一边往外走:“这么早打电话来干嘛,这边项目还没有办完,回什么家?嗯……昨晚没有听到电话,在外面谈事……知道了,有空就回去看你……什么刚醒,开会呢,挂了……”   他挂上电话后,看了眼床上睡着的女人,一边带上门。   ....................................   家瑞醒了,睁开眼睛,愣愣看着周围的环境,近乎陌生的地方。   她从地上捡起衣服,将自己重新包裹住。   她安慰自己,这种事情早晚都会发生,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刚毕业出校园的女孩。   这几年在饭局社交场合,已听过太多不入流的话,也偶尔会附和,如今她能更加面色不改的谈起了。   ...........   她穿完衣服,去到浴室,打开水喉咙,用手接过水,轻轻往脸上撩着,重复着不知多几次的动作后,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手放在在脸上不动了,浴室里发出低低细细的哭泣,肩膀剧烈抖动,哭声越来越大。   她要报警,可是昨晚那些陌生的叫声不停在脑海里提醒着她,还有最后的缠绵。   她觉得自己不再是当初的自己了,她无法承认这个事实,想要打个电话给姐姐哭诉,可是不敢。   她为自己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感到惊骇,她觉得难过,却不能逃避责任,眼泪不停地流着。   ...................................   卧室外面,早上一通电话过来,令他觉都睡不好,应付完那边的人,好不容易挂断了,想要骂人。   又有事情过来,他到了书房和人开电脑视频,等聊完事情,已经将近半小时过去了。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佣人见到他,说:“先生!早餐煮好了,要端进房里吗。”   周云哲一怔,转而从容地问:“她还在吗?”   佣人点点头,应道:“是的,先生,在您房间呢。”   .....................   家瑞抹去脸上的泪水,擦完脸从浴室出来,寂静的空间传来男人的声音。   “你睡醒了?”站在门口,穿着居家服的男人看着她。   他以为她眼睛泛红是刚睡醒的缘故,她只说,“时间不早,我要回去上班了。”   周云哲上下打量她一眼,身上的衣服还有些皱褶,是昨晚他硬自折下来的时候弄的,一条腿上有块明显的青痕,他想不出昨晚是怎么弄到的,空气里还带着女人特有的柔软的香气,他答了句:“不着急,我给你经理打过电话。”   家瑞惊魂未定的情况下镇定装样子,问:“你跟我经理说什么了?”   “忘了,”周云哲坐在床边一角,拿了床单几眼,又道:“我怎么说的很重要?”   家瑞微皱起眉,忍着头痛,“周先生,昨天发生的事情,我不是有意的,我可能喝多了,我想这件事情为什么会发生,你也很清楚。而且我在这里保证,下次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周云哲瞧了她一眼,说:“谁让你保证了?”   家瑞想了想,“那周总你可以保证吗?保证以后不管我在谈项目时喝得有多醉,有多不省人事,有多失去理智,都请不要管我,碰到什么问题让我自己解决就好,而不是像昨晚一样将我带到你的住处来。”   屋里静下来。   周云哲沉默片刻,半晌,才说:“到了现在,你也不用气我。”   他有意无意地扫了她一眼,又说,“昨晚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没有高.潮吗?”   她觉得这是比昨晚还让她感到更耻辱的一刻,脸白了又白,退了一步。   这个神情变化全然落在周云哲眼里。   她正想立刻从这个房间里出去,几秒后就被拖进了一个胸膛里,狠狠地摔在床上。   床出乎意料地软,她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疼意,睁着眼,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还来不及说话,他的身体已经覆了上来,她知道他想要什么,疯狂地挣扎起来,去扇他的脸,扯他的头发,但这一切都没有抵得过他,衣服被疯狂地扯撕碎。   双腿被抓住向两边打开,接着他紧紧抵住她,她还没有来得及叫出声,身体已经传来痛意,也许是太痛了,她哭出了声,“不要……”虽然是第二次,却是比昨晚让她感觉更痛更加无法接受,整个人毫无章法地哭喊,可方圆百里几乎没有人居住,更没有人会听到她的声音。   他没有理会,因为这女孩给了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过的身体上的满足,   那种强烈的渴望一一被她的温暖抚平,他在她的挣扎中达到感官极致的愉悦,呻吟一声,在她体内爆发。   平息下来的时候,看到在身下的家瑞,披散着的黑色头发更是衬得着苍白的一张脸。   他心一软,俯下了脸,去亲吻她的嘴,“吓着你了吧?我挺喜欢你的,你考虑考虑,嗯?”   她没有力气,如果有力气的话,她一定会狠狠扇他一耳光。   他把这些日子在自己心里堆积出来的绅士儒雅的假像全给推翻了。   他整整大了她十三岁,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   这个早上,同样觉得抑郁的还有顾又廷。   “言言,老师说十二点就开始了!”   “言言,你不要睡觉了!”   “言言,你快起床吃早餐!”   “言言,昨天那个屋子我画得不好,你会画吗?”   “言言,你为什么不说话?”   言言,言言,言言!!!   从早上七点开始,小熊就已经早早起床,并且跑进他们房间,钻到床上,不停地叫着。   孩子爸昨晚因为公事,一直忙到了凌晨五点才躺到床上,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被吵醒。   谨言起初也耐下心来哄着小熊,渐渐地也放纵着她。   孩子他爸眉头拧的紧紧的,忍着气,翻了个身背对娘俩。   .......................   由于早上被吵醒,男人的起床气一直持续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保姆不知所以然。   小熊则是没心没肺沉浸于自己快乐的小世界里。   只有谨言注意到,却也没说什么,因为吃完她们要赶着出门了。   吃完午饭,谨言替小熊擦了擦嘴,从保姆手里接近小书包,替小熊背上,正准备出门,发现忘记带钱包,从卧室出来时,客厅的男人放下手里的报纸,站起身,顾又廷看了一眼谨言:“你们几点出门?”   谨言道:“十一点,现在就要出门了。”   “去哪里?”   “培训班,在贸业城A栋。”   “嗯,我送你们。”   哦,谨言点点头,这样就能准时赶到了。   顾又廷简单的说了几句,伸手拿了车钥匙,起身出门。   ……   只是到了培训班时,还是发生了突发情况,谨言忽然小腹有些抽痉,一时无法走动,被扶着在位子上面休息,等待医生过来的时间,小熊似明白,上前用着小手抚着她的小腹,奶声奶气哄道:“乖,弟弟乖乖的哦……”   肚子里的小子似乎能听到她姐姐的声音,被哄了几声,居然也不闹腾了。   谨言一阵欣慰,将小熊抱在怀里。   顾又廷看着母女俩,似有话要说,又忍住,继而打电话催医生来快点。   医生赶过来的时候,谨言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但问起时,她还是说有些不舒服,孩子他爸立刻说要去医院检查,她没有搭理,说坐会就好,又说如果只是一点小事情就要跑医院,那都没有办法正常生活了。   医生也忙附和,问题不大休息休息就好。   最后亲子绘画比赛要开始了,老师在喊了,谨言给他使眼色,他立刻就沉着脸了,但还是带着小熊进到了教室里,只是,一开始就十分不顺,他不知道娘俩先前是什么构思,刚画了朵云,小熊说:“不好看,言言不是这样画的。”   他换了个画法,然后说:“你先把自己的给画了,别理我。”   小熊别的都好,但性子随了她妈,倔脾气一点不比大人少,看着他画得奇奇怪怪的屋顶,蹙着两条小眉,扁着嘴,立刻显出不太高兴,提出控诉:“不好看,屋顶不是这样画的。”   孩子他爸轻轻皱眉,四周的人这时已经转过脸来望他们,他只抬头看了眼时钟。   距离一小时已经过去十五分钟,面前画纸还留着一大片的空白,忽然有种一筹莫展的无力感。   “要不这样,”顾又廷虽然皱着眉,神色语气却却是刻意放得温柔。   “你画屋顶和云,我画小人,我哪里画得不对,你提出来我再改?”   小熊撅着小嘴:“不可以,小人是我画的,你要画言言画的屋顶和云。”   顾又廷点头,说:“那你好好画小人,我继续画云和屋顶。”   小熊认真想了想,说:“不行,你的云和屋顶画得和言言不同。”   顾又廷说:“这样吧我看着你画。”   小熊说:“你也要画,老师说,这次是亲子合作,要爸爸或妈妈一起画。”   顾又廷:“……”   .................................   在门外和其他家长一起等待且观望着的谨言,看到父女俩从头到尾不停交流,虽然那人偶尔会皱眉,但还是表现得很有耐心,她心里不禁一阵窃喜,一直到比赛结束,父女俩还有些小争执,大抵是刚才的树不应该那样画的,上车时,他瞪了她一眼,谨言装作没看见,抱过女儿,娘俩笑得一脸开心。   在回家的路上,谨言想起要买些生活用品,中途去了趟超市。   逛超市时,男人觉得没意思,由着娘俩自己推着购物车,跟在她们后面,一路上都在打电话,小熊今天心情一直很好,一路看到什么好吃好玩的都缠着谨言,一一扔进购物车,脸上绽开着小小的笑容。   经过玩具区的时候,看到那只超级大的熊,小熊站住了,她本来家里有只很大的熊,是顾又廷打玩具枪赢来给她的,但是来云城时候没带上,她晚上习惯抱着大熊睡觉了,但是,她还没有开口叫言言,面前就已经有一只手臂伸手拿过大熊,塞到了她怀里。   小熊呆的双手抱着大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奇着,都没有看到人。   谨言无奈,走上前蹲下,拿过已经快将小熊压倒的大熊,替女儿放进购物车。   回到车上,小熊不再赖在谨言怀里,两只手抱着那憨厚的大熊,不停地蹭着,白嫩干净的小脸泛着明显的喜悦,眉眼弯弯,嘻嘻嘻嘻嘻嘻地笑,接下来,看着顾又廷的目光便亲近不少。   ............   晚上吃饭的时候,谨言劝了一会,小熊才舍得放开小熊,她说起下周的绘画课,又说起今天的比赛,整个人都恢复回来之前的活泼了,洗澡时也十分配合,玩了一天,累极了,洗完澡小熊就立刻倒在自己的小床上沉沉睡去,犹如只小猪。   谨言见她小脸红扑扑,睡得格外的香,心中愈加高兴。   ...............   回到屋里,谨言对着镜子上了护肤乳,刚涂完没多久,男人才从阳台走回卧室,她看了眼时钟:“怎么又聊得这么晚?你不是说最近没有什么事?这两天好像电话特别多,是不是催着你回去了?”不免可怜他,“你真辛苦。”   顾又廷看了眼她,故意说了一句:“没叫我带小孩就不错了。”   谨言轻声地笑了出来,又说:“第一次嘛,难免会有些磨合,”她走上前,拉住他的手,在他手背以示鼓励地亲了一下,软声道,“老公,我相信你会做得越来越好的,加油,努力成为中国好爸爸。”   顾又廷冲她瞪起眼睛,想骂她句,但还是忍不住笑了声:“扯淡!”   ☆、终局篇(34)——你想想大半夜的,他为什么喘啊?   白家瑞这些天却过得极其不顺。   工作开始不用加班加点,忽然闲了起来,却比之前的快节奏让她感觉更加不习惯。   每日下班回家,独自一人时很是煎熬敦。   长时间睡不好,情绪压抑,又不能对着同事发泄誓。   有时候出去应酬,也不像以往时为了单子而放开了喝,这种改变不只她,身边的同事也渐渐发现了。   想换手机号码,但有太多需要维持联系的客户。   ...................................   第二天清晨,由于急火攻心,她看到好几年不长东西的脸上,忽然冒了颗痘痘起来。   她最近鲜少化妆,也懒得用遮瑕去盖住,一张脸素着时能看到黑眼圈,由于皮肤白,更是十分明显。   整个人也不如以往精神。   却也由于没有浓妆艳抹,也平白无故年轻了好几岁,俨然当年那个刚接触工作的毕业生。   家瑞回到办公室,刚放下公事包,就见刚进办公室的女同事,苦丧着一张脸,对他们哀嚎道:   “这下我真的死定了,小瑞,这回我真的完了,我这回肯定把经理给得罪了!”   家瑞抬起头还没有出声,一旁的男同事已经抢在面前发问:“好好的又怎么了?”   同事左右看了看,这才走到他们面前,说话时还有些心有余悸:“昨天晚上,经理把一些工作分给了我,有的我也不懂啊,平常都是小瑞和经理在跟,谈到一半,我跑到洗手间想打电话问小瑞,但是小瑞手机关机,我就想吧,给经理打个电话……”   家瑞昨晚看到通来电,确实把手机关了,她问,“经理接了吗?”   女同事叹气,“接了,可不就是接了,这才出大事了……”   男同事赶紧问,“到底怎么了?你一口气说完啊!”   女同事想起来又担心又有些……羞愧,脸上有些不太自然的神情,嗔怪地瞪了男同事一眼,好一会才说,“我昨晚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过了……等了好一会经理才接起来,不停地喘着,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了,但还是硬着头皮问完,经理肯定恨死我了……”   家瑞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经理生病了?为什么一直喘?”   女同事不说话,一下心里的紧张担忧全给羞涩冲走了,见家瑞还追问,便咳嗽了一声,倒是男同事不忌惮,看着家瑞,意味深长地说,“小瑞同志,你还是太嫩了啊,你想想大半夜的,经理他为什么喘啊?肯定正在办正事呢!但是干我们销售这一行,有电话又不能不接,只能边干事边讲电话呗!”   见他说得如此露骨,女同事羞愤地踢了他一脚,赶紧走了。   家瑞没有半点腼腆的感觉,反而脸看上去还更加白了一点。   ...............................................   晚上下班,家瑞慢慢收拾好桌子,走出了办公室,她刚刚走进电梯,便接到了白母打来的电话:   “小瑞,是妈妈,你下班了没有?不要忘记晚上要去和人家见一面。”   “嗯,”家瑞道:“我刚刚下班,正要回去换衣服,妈你放心,呵呵。”   “这就好,”白母欣慰道:“你虽然工作忙,没有时间去发展感情,但也不能忽略掉,现在你姐快要生了,妈也老了,以后你还是要有个人在身边陪着你照顾你,这个人是邻居介绍的,他的远房亲戚,听说很可靠,人也上进,和你一样是做销售的工作,你们应该会有共同话题。”   “知道了,”家瑞感叹,“下了班您就是我老板,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白母笑着念了她一句,又说,“时间也快到了,那你快回家,换身好看的衣服。”   “是是是,白总。”家瑞挂上电话,一直挂在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下来,前几天白母打电话过来叫她相亲,她忽然觉得没有什么抗触,居然感到有几分兴趣,也许是不想再这样下去,看似生活十分充实忙碌,实际不知道在忙什么。   她突然觉得疲惫。   她真的疲惫了。   tang她收起手机走出电梯门。   ..................   这么多年工作留下来的习惯,她提前十五分钟到了约定的地点。   刚坐下来,无意间抬起来,见一个身材还算高大的男人被服务员引着走了过来。   看到她,目光流露出满意,似乎有些惊喜,眉眼瞬时都活了起来。   刚坐下十分钟,正要点单,男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起来。   那边说,“是我呀,怎么样?我时间掐得正正好吧?我们都在夜色等你呢,30分钟内赶过来啊!”   男人勉强笑了一下,真是掉进自己挖的坑里了:“加班?我现在在外面呢。”   “你那边信号是不是不好啊?说什么呢,我刚说我们在夜色,你听到没有?”   男人见家瑞正看着自己,脸一红道:“我这会儿有事,晚点给你打电话。”   “我老板打电话过来了。”男人见说完,忙道:“想吃什么?”   “都可以,”家瑞道:“中餐我都不挑的。”   “那就点份精补鸡汤,来条松鱼,再来个腊排骨,最后炒个时蔬菜。”   ..................................   点完单,接下来等待餐上的空闲时间,就是例行聊天了。   家瑞对于聊天的技巧把握得很好,几乎有说有应,他发现,她看上不去不像和自己同行的,性格有一点点可爱,有一点点腼腆,还有她的打扮,一件淡粉色的风衣,里面搭着纯白色的连衣裙,不像能说会道的销售,更像一个大家闺秀。   家瑞见对方心情很好,目光不时在她身上逗留,长久的经验告诉她,面前的男人对自己是有好感的,这让她松了口气,突如其来的相亲会,让她有些硬着头皮的局促感,如果可以一拍即合,不用花费更多的心思去面对下一场像这样不自在的聚餐,会是件不错的事情。   想到这,她忽然觉得自己陌生,她似乎失去了很多的原则,只求着一切都按照正常的生活轨道走。   “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   他问:“做销售这一行,你会不会觉得很辛苦?”   “挺辛苦的。”家瑞笑着应道,这是实话,俩人职业相当,很快就着这部分的话题聊了起来。   家瑞说起自己第一天进入销售的事迹,那时候的菜鸟有很多不懂,闹下了很多笑话。   听得人发笑,他目光中的赞许和欣赏更胜一筹,这场相亲宴几乎是成功了。   他笑道:“看不出你这副模样,原来是个女超人!”   家瑞愣了愣,“我这幅模样怎么了吗?”   “不是,”他道:“你给人的第一眼印象就是娇小玲珑,不用为生活奔波的。”   “哦。”家瑞外形和谨言长得相似,但性格却迥然不同。   ................   二人吃着聊着,不知不觉,一晚上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从这里面,家瑞提问的问题很少,大部分时间是他在挖掘她的兴趣爱好,几乎知道了她周六早晨喜欢去散步晨跑,周末喜欢一个人在家里看电影,不工作的时候,一天都不出门。   这个时候,四周的气氛似变了变,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走进来,正被人带着前往厢房,走在前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朝着靠窗位置的方向有意无意地扫了眼,家瑞还没有反应过来,正拿出手机,和对面的男人各自交换着手机号码。   一会后,他们的桌上多了瓶酒,他叫住服务员,“不好意思,我们没点酒。”   谁知道服务员竟说,“这是有位先生送给白小姐的,说是白小姐的朋友。”然后便走了。   他看了眼酒,还有那年份,一时感叹:“第一次瞧到,还以为没机会喝到了。”   家瑞听得出对方话里的意思,她保持着面上的神情不变,销售这行面对的诱惑确实很大,他也见过不少的女同事为了单子爬上男客户的床……接下来,俩人之间的谈话俨然有些冷却下去,很快就散了去。   .................   ................   家瑞拢了拢风衣,刚坐到出租车上,白母便打了电话过来。   白母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了,和人聊得还好吗?”   家瑞应道,“嗯……还挺好的,但是他好像没有什么兴趣,我……”   还没有说完,就听那边发生“砰”的一声,接着喊半天都听到白母的回应。   家瑞心惊动愧,回过神来之后,连忙叫司机转道。   第二天,家瑞清晨到了公司,直接进经理的办公室,直言需要请长假,经理深深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怪异,问了几句,才连忙说:“家瑞,你怎么不早说?你妈没事吧?放心吧,公司的事情我会让小刘帮忙分担,你不要担心。”   家瑞勉强笑了笑:“谢谢经理。”   接着又赶到了医院,医生刚从病房里出来。   她深吸口气,声音有些低哑,“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沉声道:“初步诊断是肺癌。”   家瑞身子有些不稳,又听医生说,“病人有长期咳嗽的问题,这是肺癌中最常见的症状,她这个年纪了,随着咳嗽加重,次数加频,患上肺癌的可能性是极大的。而且她声音有些嘶哑,并且伴着胸痛,等等这些问题,早该来检查了。”   其实她早该注意到了,这些日子白母时常半夜发出咳嗽声,偶尔煮完饭也没有多少胃口,常常做完家务就要在床上躺一下午,这种情况只要细心,便能发现问题所在,怎么可能像她说的不过是小毛小病,她却是只顾工作而疏于这些事情。   医生走了后,白母还没有醒,接下来就要等检查报告出来,如果检查结果是晚期……她定了定心,简单到洗手间收拾了下自己,静静坐了不知多久,不知道要打电话给谁,谨言肚子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这个时候如果告诉她这个消息,肯定比自己还要担惊受怕。   她不敢冒险,如果妈妈醒了,一定不会想要让姐姐知道。   想了良久,她才回过神,这才注意到风衣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着。   缓缓拿出来看了,发现是陌生号码,不打算接,准备重新放回去,又想起这个手机号码前几天被她删了。   她忽然有些魔怔了,拿着手机从病房里出去。   走到走廊上,按了接听键,却是一声不出。   那边的人却说:“在哪儿?”   .......................................................   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过了几天,每天晚上一家三口一起吃晚饭,然后一起到外面散散步。   他们住的环境在当地算得上很好,走出门十几分钟的路就是一片开阔的绿地,旁边是碧绿的小河。   回来的时候,大多时候他抱着小熊,谨言挽着他的手,感觉也很温馨。   顾又廷在这一周的时间,几乎每晚睡眠有限,今晚好不容易是周末,事情少了些。   十一点不到就搂着自家老婆关上房门,在床.上稍微放纵地解决了一回。   俩人都浑身舒坦地睡着了,感觉没睡多久,手机就响起来了。   顾又廷紧皱眉头,一只胳膊被搂着,他把人的手指一只只解开,撑起半个身子,去拿手机。   被子随着他的动作滑动,露出半截光洁的肩身,肌肤上还留着些红痕。   他一手拿过手机放到耳边,一边扯了扯被子,将俩人都盖住。   那边说,“先别骂我,我保证听到我的事情,你肯定也跟我一样睡不着了。”   他沉着气,问道:“什么事?”   “之前你不是让我查周云哲的事情?我查到了,你绝对怎么都想不到,他确实是有把柄在人身上,就是他现在那个未婚妻,听说俩人一直死死吊着就是因为这事,听说他之前因为资金欠缺,居然去动作政..府拨过来建桥的公款,他未婚妻用这事打电话去威胁他的时候,正好给人听见了。”   顾又廷想了想,问:“他挪用了多少公款?”   “这我就不知道了,而且时间久远,是三月前了,谁知道他填   进去没有。”   挂了电话,房间瞬时安静下来。   他躺在床上,眼睛望向窗户外面,远处的月光发着微亮的光,不知正在想些什么。   谨言有些醒了,往他怀里偎了偎,下巴放在他的胸膛上,轻着声音,“谁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顾又廷随手搂住她,低头在她头上亲了一下:“没什么大事……睡吧。”   “嗯。”谨言轻轻应了一声,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   -   ☆、终局篇(35)——周总晚上要宴请大家,小瑞你也要一起来!   随后一个月的时间里,港城的新闻报道有一半几乎都被顾林占据,称老股东老董们观望近两月的时间,终究是忍不住日渐亏损的营业额,纷纷要求顾又廷重新回来执掌大权,同时,随着顾又廷的重新上任,为集团带来了一笔巨大利润的项目。   有媒体报道,这些日子里,顾又廷其实是抛光隐晦,背后进行的不动声色。   公司里同事听到新闻,不免啧啧称奇,“太牛了,还以为要倒闭了……”   办公室的同事没人知道家瑞和顾又廷的关系,说起话来也不掩藏。   距下班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家瑞被叫到了经理的办公室。   经理看到她,很是寒暄地问候了一番,说:“家瑞,你妈妈身体还好吗?听说早期治好的案例有很多,机率也大,要不是最近工作太忙,我一定要去看望下阿姨,”又问,“你妈身体不好,会不会对你的工作有影响?”   家瑞休了近一个月的假,刚恢复上班,只能说没什么大关系遨。   “我请了看护在那里照顾,我妈现在精神也不错。”   经理笑道:“那就好,希望你可以重新振作起来,公司目前可是很需要你。”   .........................................   来到医院,她先去到附近的餐馆炒了两个菜,点了个汤。   走进医院时,忽然听到身后人有喊她,她回过身,觉得那人有些熟悉。   好一会才想起来是上个月的相亲对象,他打量着她:“你怎么在这?谁生病了啊?”   家瑞神情有些疲倦:“我妈。”又转移话题,“你呢?不舒服吗?”   他点点头,“最近换季,喉咙痛,有点小发热。”   家瑞叫他注意保暖,又说有空联系,现在要先回去了。   他欲言又止,家瑞也不追究,道声别就径直走开了。   进去病房时,医生正在例行问话,待医生走后,家瑞将一盘盘菜摆好,简单吃完,她让看护留下来照顾白母,提着塑料袋去外面扔进垃圾桶里,回去路上手机响了起来,仍然是没有备注的一串数字来电。   她半晌接了起来。   “你晚上有空吗?出来。”   她没有出声,不说话。   “说话。”那边声音带着命令的味道。   “不。”家瑞说完,又补充了句令自己觉得没有尊严的话。   “晚上不行,我妈要做检查,我得在医院陪着。”   刚挂掉电话,迎面又碰到了相亲对象。   他问:“你妈好点没?”   家瑞看了看他一眼,不答,问道:“你不是感冒,怎么在这?”   他有些含糊地应了一声,“我……我刚跟着你上来的,想看看你妈,关心一下。”   “你又不认识我妈。”   他沉默一会,忽然说:“其实,我是说,有件事情你是不是误会了。”   家瑞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指什么?”   他想了想,终于道:“上回,一起吃饭时,我们聊得很愉快,我也觉得你很不错,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我挺喜欢你的……”他颇有些用力地组织着语言,“但是是那种对朋友的喜欢,而且后来我也没有给你打过电话,我想你应该会明白的……”   家瑞直直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他道:“你妈打电话跟我婶说,我们俩在谈了。”   家瑞顿了一会,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了,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直接道:“我对你印象很不错,但就算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我爸妈也不会同意,我们俩的工作性质,你也明白的,几乎是三五不定时就不着家,我是个男人,晚归倒是没什么,但你要是经常应酬得太晚回来,恐怕这是个很大的问题,所以我们俩要是在一起,除非你能换份工作。”   家瑞没做声。   他又道:“之前你朋友送的那瓶酒,我没好意思直接说,那些都是三四十岁的男人喝的,像我们这样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就算有那么大一笔钱   tang能买得起,也不会欣赏,因为不适合我们这年纪。”他停了停,“希望我这样说,你不会生气。”   家瑞看着他,“这些话你跟别人说过没有?”   他也听得懂话外之音,摇摇头,“我从不跟我妈他们谈我的私事。”   家瑞寻思片刻,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跟我妈说明白的,你放心。”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半晌,释然地走了。   家瑞有些喘不过气,自从那晚后,她似乎陷入了个迷宫,在里面走失了自己。   自从那晚一时冲动接了电话,被人拥在怀里安慰一番,不知后来发生什么,俩人居然热吻了一会,接下来的日子里时不时会有电话过来,她也曾有几次从病房出去接电话,有次聊完电话回到病房,白母问起相亲对象,她正心神不宁也不知道应了什么,那以后白母只当她是和相亲对象在联系。   ..............................   又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白母看起来精神了一些,她也开始调整好心情,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工作上。   这天下午,从外面回来,这瑞刚坐下,手机就响了起来。这阵子,她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有心不接人电话,那边刚开始一打一两天没人接,很快就断了联系。   这几天又开始频繁的打来。   等那十分冗长的震动过去,她刚松口气,一会就被叫进经理办公室。   经理正苦着脸,见她进来,立刻摆上一个笑容,忙招呼她坐下,然后说,“小瑞,我知道你最近因为家里的事情没什么心情,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我也不怎么敢把事情给你去做,但有的事情除了你,其他人还真的没有办法帮公司分扰。”   家瑞静静看着他,忽然猜到了什么,一时没有出声,生怕自己误会。   经理果然如意料中的说,“周总的那个项目,最近由我和小钱负责,已经到了尾声的部分,签也约了,但到现在首款还没有打过来,你也知道,这首款不打过来,这工作就没有办法顺利进行了嘛……”他笑了一笑,“周总的特助说最近忙得忘了,明天就叫人把首款打过来,还跟我们道歉。”   家瑞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紧张过度,爱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联系。   经理见她神色放松,略带拘谨地说,“为了表达歉意,周总下周一的晚上要宴请大家,小瑞你也要一起来啊,这项目能谈成也有你的一部分功劳,晚上叫上小钱小刘,我们大家一起去。”   家瑞仍是看着他,不搭话。   经理却是急了,“小瑞,你怎么不出声啊?周总特意请大家吃饭,还提到了你,多大的面子呢,平常可都是我们上赶着求他出来,这下好不容易他要请我们,你可得给这个面子呀,往后公司还需要他照顾呢!”   家瑞摇了摇头,“经理你们去就可以了,而且我早就没有负责这个项目了。”   “话不是这样说的!周总说要请你,怎么可以只有我去呢!”   家瑞沉不住气,不想要再继续装下去,直截了当地说:“经理,当初我来到公司的时候,你跟我说过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其它私企不好的作风不会出现在我们这里,我当初也是应聘的‘销售’,而不是‘公关’或是‘小姐’!”   经理瞬时拉下脸,十分尴尬,“你说什么呢,什么‘公关’‘小姐’的?!”   “那晚的饭局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叫我去,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没有想到,事隔三月,家瑞还会提起这事情,之前还以为翻篇了,但听她这样说,又不一定知道‘下药’的事情,想了想,他先退一步,“小瑞,你误会了,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现在累了,先下班回去休息,关于饭局的事情晚点再说也不迟。”   家瑞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开始认真的想,这份工作还有没有继续的意义?   只是,接下来的几天里,经理对她愈加的和颜悦色,就连周一的饭局也没有叫她去,她每日朝九晚五,手头只有几笔小单子,分红和利润少了许多,却是赚到了往常没有的悠闲,下班就直赴医院,渐渐的也就将这点过节抛之脑后,除了那久违几天又打过来的电话,忽的打乱平静。   .................................   ......................   周云哲近日被顾又廷的事情气得胸口不顺,这边又被人冷落了大半个月,饭局上也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只有一两个被硬拉扯过来凑数的女人,对方经理的意思很明显,他不屑一顾,人喊他也懒得应,一会后就先离席,这边想见的人不搭理他,那边不想理的人却没完没了的***扰。   最后迫于无奈,他买了第二天一早的机票回去。   回到家里,未婚妻知道他要过来,早早就起床化妆,只是三十岁出头的女人,无论如何的遮掩,仍是盖不住岁月在脸上留下的痕迹,他上前搂住未婚妻的腰身,去何:“大半夜的,为了什么事急着叫我回来啊?”   未婚妻冷哼一声,扭着身子甩开了他。   他脸一沉,问:“怎么了你?不是你叫我回来的?”   未婚妻见他这样,立刻低下脸去擦眼泪。   三十几岁的女人,动不动就来小姑娘那招数,只会招人心烦。   他忍耐着,抚着她肩头,“谁给你气受了?给我说说。”   未婚妻听完,反而更加气愤,“你明知故问!你在港城为什么一直不回来?之前你每隔一些日子都会回来的,这三个月你不回来,连通电话也没有了,我只当你真的忙,但这些相片是怎么回事?”   她从抽屉里拿出几张胶片,扔在桌上。   周云哲随便拿过一张,上面是在医院外面,他搂着白家瑞的情景。   拍得挺好的,至少把白家瑞那张白得发光的脸拍得很清楚。   不像面前的女人,用一堆脂粉堆出来般的面具,看着让人一点胃口没有。   “哦,一个朋友家里碰到了点事情,跟我哭诉来着。”   “你还想要骗我!跟你搂在一起的女人是谁?”   “我有什么必要骗你,港城到处都是眼线,哪里都会有记者跟着我,我要是做亏心事,还当着人的眼皮子做呢?”那个时候事发突然,他一时也没想,就搂着人亲了起来,情到深处,哪里还管有没有人在看着。   未婚妻俨然像个泼妇,“别想忽悠我,你现在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这么多年一直守着这个男人,从几年前他落魄,是自己和娘家一直扶持着他,如今他飞黄腾达,今时不同往日,便开始在外面找女人,她愤,她怒,她气。   他语气变了,“干什么?”   她咬牙切齿,“她和我老公抱在一起,做着这些事情,我有知情权她是谁吧?”   “我想你让人调查我的时候,对方也应该把她的资料一清一楚告诉了你。”   未婚妻咬着唇,摇了摇头,“那不一样,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她和你什么关系?”   他冷声,“你管她是谁?你只要知道你自己是谁就行!”   未婚妻听到他这种语气,还有态度,忽然就哭了起来,已经不见在外的气质和风范,脸上的妆被哭花,就像个十足的弃妇,自己照到了镜子也会害怕这模样,但她却不知,只妄想用这样的招数来挽回丈夫的心。   周云哲平静了一会儿,将她揽入怀里,   “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外面的女人哪里能跟你比。”   未婚妻这才收住哭泣,“是……是吗?”   “我在这个圈子里,除了和人谈工作有利益往来,也有一些你没看到的事情,有的时候不是我不想要那些女人,而是别人会想办法把女人送到我床上,这种情况你不了解,所以看到后就难免误会。”周云哲从桌上抽过一张纸巾,替她细细擦过脸颊。   “我才不相信,那些相片拍得清清楚楚的,如果你不愿意,你为什么还亲她?”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未婚妻情绪明显好些,又想到另件事,“你们上.床了吗?你有没有和她做.爱?”   “我说了你又不信,让我说什么?这样吧,你来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周云哲说完,将人按入怀里,她还想要发作,被他抓住手,不过只是一点力道,想要挣脱只是分分钟的事情,但人却也没有要挣脱的意思,很快瘫软在他怀里,抓着他的手放到身上。   只要他轻易一个动作,仿佛先前的事情就已经不存在。   女人和男人有   时候也是一样的感官动物,周云哲拥着人,忽然想起家瑞。   先前的怨恨,竟渐渐生成了怀念,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一动一作都散发着青春气息,没有半点捏造。   又暗叹,只是那张脸总觉得似曾相识,像是在哪里见过。   大体长相忘记了,但也是这样长得的白。   -   ☆、终局篇(36)——周云哲听说找了个小姑娘,叫白家瑞……   不大不小的会室室里此时正坐进十几号人,有些人已经坐稳,有的人还在陆续地走进来。   一旁的女人正一一为他们端上热茶热咖啡。   顾又廷望了眼对面还空着的一个座位,觉得十分燥热,也就有些不耐烦地去扯了扯衣领稞。   正好被进来的周云哲看见,他说遨:   “不好意思,来迟了,您到得还真快,我这边正到时间吃饭呢,以为你们还得过一会儿才能到。”   顾又廷还没有出声,身旁的老董事已经先开口:“不迟不迟,一点不迟,我们也就刚刚到一会。”   周云哲满意的一笑。   顾又廷脸上已经显出一丝不快,却仍是笑呵呵地嘲讽一声,   “难怪刚才进贵司时闻到一股异味,贵司用餐的时间真早呢。”   “…………”周云哲看了他一眼,忍着气坐到对面的位子上。   桌上上摆着个干净透明的烟灰缸,他伸手拿了只烟含到嘴里,点燃前还是问了句:“可以抽烟吧?”   周云哲却是故意,“按理说我们这里的规定是不允许抽烟的,不过顾总是客人,主随客便,我们破例一次让顾总抽烟。”他又喊了下身边的秘书,差使她上前,“去帮顾总把烟点上。”   “这个摆设看着还不错。”   顾又廷伸手将烟拿掉,随手扔进烟灰缸里,看着周云哲似笑非笑的道。   周云哲因这小子最近势头不错也顾及几分,也笑了笑,“是不错。”见这小子几月不见,不动神色的,一回来就重握大权,心里不是不气,看着他点道:“你最近是在哪敲着小算盘了?”   有一阵子直没声息,媒体都挖不出他的去向,他以为真的是沉寂了。   顾又廷随意道:“地球上呢。”   “……………………”   不只周云哲,其他人也品出了不对劲,面面相觑。   与顾又廷走得很近的老董事知道他和姓周的一向不和,见俩人还没有正式开始,就已闹得不快,这时赶紧接了句,“周总,你们别光顾着叙旧,我们大家望眼欲穿就盼着能和你说几句话呢,不如先谈目前的合作项目,回头谈完了再包个场,您和我们顾总好好聊?”   周云哲低哼,却是不再接过话茬,只觉得和这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若不是想着接下来的合作项目,今日也不必同坐一桌,好一会沉了沉气,便将注意力放回到了面前的文件上,翻开来,专心听人一一细讲。   ..................................................   开完会,顾又廷回到办公室,直接扯下领带扔在桌上,沉着脸。   老董事见他这样,不免上前劝一句,“如今他情势正好,我们双方合作,自然是有些事情是受阻于他,你先前句句让人下不了台,后面人家自然是会借题发挥,故意拿事情来难为我们……”又说:“要不,还是让几个人再去和他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挽回的机会?”   顾又廷冷哼,没好气地说:“不用,今天这趟也不过是走下过场,有没有份都是其次,上面分布下来的东西不是谁都啃下来的,知道我们参与了就好。反而是市场,三个多月过去了,还一点回温都没有。”   老股东明白他在说股票,笑道:“哪里是没有半点回温,可比之前好太多了,你不能想着一下要回到最好的时期,”调侃道:“你看,最近忙也是你最忙你最辛苦嘛,两边来回跑,这个成绩大家都有目共睹。”   顾又廷不搭腔,老股东又说,“你啊,不是阿伯要说你,你这个脾气可真得改改了,换作平常就算了,今天对着要合作的人还这个脾气怎么行!我看着你长大,自然知道的品性,但不知道的人,还不知道在底下要怎么腹排你了。”   顾又廷拍了拍老股东的肩膀,笑道:“您知道我是什么人就行了。”   老股东也笑了,交接了些事情,很快便从办公室里出去。   ............................   这一天的事情处理完,秘书打电话进来说订好了明早的机票,顾又廷看了一眼那文件,半晌合上,扔到一旁去,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应酬和饭局安排都推的推,延的延,预   tang产期近在眉睫,他想到家里的一大一小,这才心情好些。   有人正好在这时间打了电话过来,摸着他心情不错便约了地方。   他挂断电话后,抽出只烟卷点燃,叼嘴里,喷出一口雾气,坐了好一会,这才从沙发上拿过西装套上。   进到会所,几月不见的女接应认出他,目光往他身上瞄了瞄,又瞄了瞄。   待进到会所,刚才一路引他进来的女接应,他已经想不出大致的长象,又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清心寡欲得出了些问题,过去看女人自有自己一番审美,如今看女人,胸还是胸,臀还是臀,却是品不出什么个所以然来,连逢场作戏都懒得应付。   顾又廷坐下,见到刘桓,仍和几月前在按摩时见到的模样一样。   俩人以前在军队时时常聚在一起,又因是上下铺,时不时分享些影片。   等到他坐下,刘桓立刻朝人吩咐几句:“去跟你们周经理说,刘小爷过来了,让他把会所里新来长得水嫩的都叫过来,别弄些老招牌来应付,否则可不过了我这朋友的火眼金睛。”   顾又廷说:“叫什么女的?来点正常的就行。”   刘桓愣了愣,“这里叫女人陪酒聊天寻欢就是正常的,你来这里不叫女人不把酒言欢才是不正常呢,所以说要正常的肯定应有尽有,不正常的没门!”   周桓挑了两,人一坐下,他就上下其手,扭头瞧见沈烈并无动作,又是嘲弄:   “你小子,以前也是放浪形骸惯了的,现在倒是拘谨起来,装什么装哪。”   “………………………”   顾又廷也随他,几个女的进来后,该聊天喝酒,一样不耽搁。   眼见姑娘被冷落,刘桓看着也心疼,便叫人下去了。   待人走了后,刘桓可疑地打量着他,有些不敢置信,“我记得,在军队那回,你的品性可是和我一模一样呢……哦,我想起来了,听说你儿子快生了?不对啊,老王他老婆都怀第三胎了,他丫也没闲着,你胆子也太小了点!”   顾又廷一笑,也不否认,喝了几口酒。   接下来,俩人忽然聊到周云哲的事情,刘桓说:“这点你可不得不佩服我,还不是我有本事,我最近刚泡到的女人,是周云哲那未婚妻的侄女,有一回做完事,我问了句,她跟我说的。”   顾又廷说:“侄女?那年纪你也下得了手。”   刘桓不屑,“什么年纪,比起来也就差我十几岁,还好还好……”   顾又廷喝着酒,没搭话。   他想起了家里那一个,也没有资格说别人。   刘桓又想起一件事情,感叹道:“要说起这件事,周云哲那混小子,可比我牛多了,他那岁数,听说最近找了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前阵子给人拍了相片,虽然没发出来,但那小记者,正好和我有点关系,知道我对周云哲的事情挺感兴趣的,有一个晚上就跟我抱怨,杂志不让发表相片,我随便看了一眼,丫居然是个小姑娘……”   顾又廷抽出一根烟点着,百无聊赖地听着。   刘桓有些醉了,忽然嘟囔道:“我问了下,丫叫白家瑞,这名还挺好听的……”   .......................................................   十月中旬的云城,四周的花已然盛开,慕名而来的游人渐渐增多,走到哪里几乎都能见到在拍照的游人,谨言和小熊刚开始也觉得感兴趣,出去赏了几回花,但久而久之,也不再新奇,连小熊也宁愿埋在家里画画,谨言则是陪着她,不时和她到隔壁找邻居蹿门。   下午小熊和邻居小孩在玩耍,邻居见她在折叠衣服,便上前帮忙。   邻居叠着小熊的小T恤小毛衣,又见一堆衣服里没有男装。   忍了一个多月,这时不免好奇道:“怎么一直没有见到你老公啊?”   谨言叠衣服的动作顿了顿,只说:“他工作比较忙。”   邻居想了想,不是这么一回事,便问:“周末也不见人呢,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谨言摇摇头,“没有,他工作真的很忙。”   邻居不死心,又问:   “你……你老公是不是在外面也有个家啊?”不然怎么可能连续一两个月都见不到人,这些日子她几乎天天过来蹿门,按理说也会碰到一两次,但每次却是只见到她和小孩,还有保姆,这哪是个正常的家庭。   他本来说是订了昨天早上的机票过来,忽然又改了主意,说有事情处理。   谨言说不上心情,懒得回答,直接说:“我不知道。”   “你怎么能这样呢?想想,你肚子这么大,孩子他爸这个时候如果没有在身边,很容易会出事的,外面的诱惑那么多,你如果不抓紧点,分分钟会出差错……”邻居一副为她好的神情,语重深长地教育着她。   谨言这些日子,鲜少接到白母打来的电话,家瑞也不怎么联系了,那人的归期也是一拖再拖,加上预产期越来越接近,她的心情一天比一天紧张,这会听人在耳边念,脸色看上去不算是好:“你不要乱猜,不会的。”   邻居觉得她真是让人感到着急,怎么就不会呢?就算丈夫天天在家,都不一定保证百分百安全,何况是像这样的长期夜不归宿,她又道:“我觉得,就算人不在家,你也不能像这样淡淡的,每天几通电话过去查勤是一定需要的!姐是过来了,听姐的准没有错!”   “我们的事情你不了解。”   谨言将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衣柜里,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外面有点起风了,我拿件衣服去给小熊穿。”   邻居见她神情不对,便闭了嘴,悻悻然地跑出去。   等邻居走后,谨言给顾又廷打了通电话,那边又说要改期,后天一定回来。   一天拖过一天。   那边很快收了线,谨言想到半月没通话的白母,打了电话过去。   好半天没人接,担心是不是在午睡,等晚上吃完饭,她再打了一通。   那头接了,是家瑞,说白母有点着凉,早早就休息了,又说看过医生了,吃过药才上的床,谨言松口气,想到自己快要生,问她,“你和妈下星期有没有空过来?医生说就是那几天了。”   家瑞却是迟疑了下,说:“不知道呢,医生说妈老咳嗽,这个时候要注意身体,不适合到外面,因为空气污染太差,很容易加剧咳嗽,我可能要留下来照顾妈。”又撒娇了声,“姐,反正你现在有姐夫陪着了,也不需我们去当电灯泡啦!”   谨言笑笑:“这样也好,妈身体不好,就不要来回奔波了,你自己也注意身体”   家瑞乖巧的应:“我知道。姐,你就放心吧,我最近都学会煮汤了。”   聊了好一会,从言语里能听出家瑞似乎更加成熟长大了不少。   谨言虽然是心里失落她们不能过来,但也感到欣慰,先前还担心最近鲜少联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这时也终于是松了口气。   谨言满意地挂了电话,心情好了一些,也不去气那人的言而无信,胃口极好地去喝了两碗汤。   .....................   回到房间,她身子不便,随意擦洗了下身子便上.床睡觉了。   睡到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忽然觉得小腹有些异样,从开始微微的疼意一直到明显加重。   她醒过来直觉不对劲,也不去想离预产日期还有多久,便直接喊了保姆。   待保姆听到声音穿好衣赶过来时,已是十分钟后。   这期间她打了个电话给顾又廷,他那边也许有急事,直接挂断了。   她听到手机传来‘滴滴滴’的声音,就想哭,忍住了,被保姆扶着起床。   家里有俩个保姆,一个带着她去医院,另一个则在家里守着在睡觉的小熊。   他们到医院已是十二点,医生护士被折腾得动静不小,但羊水没破,还没要生。   医生让他们回去,说下周再过来,她折腾出一身汗,先前的紧张忐忑渐渐散去,又演变成委屈难过。   待回到卧室,保姆煮了粥让她喝下,她喝完,感觉浑身舒坦些,便让保姆回去睡了。   半睡半醒间,似乎听到手机在响,她不理会。   过了良久,手机又不停持续地响着,她拿过来一看,果然是那人的电话。   她不想接,但听着震耳欲聋的铃声,还是接了,淡淡地“喂”了一声。   “你怎么不接电话?我打了多少通你知道吗?”   “…………”他倒是先发制于人,恶人先告状,她咬着唇,不出声。   他的嗓音低沉暗哑,略有一丝恼意:“你到底怎么回事?”   -   ☆、终局篇(37)——生了!生了!生了个男孩子!   谨言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本来还有些头晕,这下好了,整个人都没有了半点睡意。   好不容易回过神,暗吸一口气。   谨言反驳他的话,说:“是我不接电话吗?我之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明明是你先挂掉的。瑚”   他道:“说完了?”   谨言嘴唇动了动,好一会,却还是咬住了,没有出声回应铄。   他却道:“刚才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正和人谈事情呢。”   谨言不以为然,心想哪回打电话过去,他挂掉是没有理由的,久而久之,次数多了也就变得不太想要理解他了,他那边有人在催,又说:“你不是不懂事,明知道我忙,刚才打电话一直不接,大家因为你都放下了工作,以后别半夜闹小脾气了。”   谨言闻言一顿。   原来他只当她是没事找事,一通电话过来,也不问问她有什么事情,才会在这个时间点紧急的打电话给他,也许是他听起来声音没有异样,也就不再理会,这会儿责怪她几句又急忙忙要挂断,她想也不想,抖着嗓子说:“谁叫你打电话过来的,我也没让你要耽搁手上的事情来找我,你的事情这么多,连接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以后就干脆不要飞来飞去折腾,我这边有保姆,也不用你过来,我自己和小熊在这就很好了!”   他静了静,半晌,沉声道:“随你。”说完,“啪”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   谨言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嘟嘟”声。   腰背发酸,她不由伸手按了按,一晚上再觉得怎么辛苦,还有委屈,她都没有哭。   这会儿听着那边持续通话中断的声音,忽然就忍不住了,将手机扔到一边,趴在床上哭泣了起来。   这阵日子,她一直想方设法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些,她希望自己不要一直是想着依赖他。但事情让人很沮丧。直到现在,她跟他的交流相处已经少得可怜,有时候一通电话也讲不到一会的功夫,他就会被其它的事情叫走,在这种情形的磨练下,她变得越来越脆弱,动不动就伤感。   谨言觉得委屈难过的同时又悲愤,她甚至开始怀疑,俩人结婚的意义是什么?   想到这一层,又开始不可控制的怀疑他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不是和自己一样。   又或者这一切不过是她自己在自作多情?   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哭得太累了,胡思乱想的同时忍不住睡着了。   ..............................   她睡到半夜,头更加晕了,似乎有点小发热。   清晨隐约醒过来一下,让保姆带着小熊去上课,很快又迷迷糊糊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参片鸡汤味道。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肚子已经空空的了,那汤味道浓郁,不像保姆平常煮的那些补汤,令人很有胃口。   谨言被抱起来放在一个怀抱里,他先喂她把汤一口一口喝了。   谨言眼睛酸疼得睁不开,但嘴却是和早晨被保姆喂粥时一样下意识张张合合。   喝完了汤,他又往她嘴里喂了些鱼肉,鱼肉是没有刺的,也不像是保姆平时做的鱼,鱼肉鲜嫩,在这个时间段里,谨言已经没有什么妊娠反应,这个时候也觉得鱼肉十足的美味。她都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鱼肉,只觉得这条鱼没半点鱼刺,也真是难得。   吃完后,整个人出了身汗,觉得难受又舒服。   虽然才刚刚醒没一会,谨言还是很快又想要睡了。   她半靠在那俱温厚的胸膛里,没一会,再一次沉沉的睡着了。   ..........................   再次醒来后,窗户外面的天和她昨晚睡着时一样,仍是黑漆漆的的。   床头柜上正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谨言凑近闻了一会,那味道就和她先前喝的粥是一样的,旁边还摆着几道小菜,盘子上面是某家酒店的名字,先前蒙蒙胧胧的记忆忽然清晰起来,她有些不解,一会又想通,他是有说过改到今天上午的飞机。   这个时候有人推开门,是顾又廷,他走了进来,看到她醒了,神情微凝,又见她一双红肿的眼睛。   品过味来,不觉一笑,他走上前去在床边坐下,“眼睛怎么成这样了,别跟我说都是因为我啊?”   明知故问。   先前温情的回忆散得一干二净,谨言别过了脸,没有理会他。   她性子大多时候温顺,但生起气来,却是很倔,能几天不和他说话。   这晚,睡到半夜,谨言忽然蜷起身子,肚腹传来下坠的酸痛感。   她还有些迷糊,低低呻吟了一声。   顾又廷却是警觉的听到声响,除了她,这位准爸这几天几乎也是提心吊胆,天天夜里也睡得不算沉,警惕非常。   谨言发出声音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就醒了,觉得不对劲,小心翼翼凑上前看。   她正闭着眼,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   他明白过来,立刻起床了。   他的声音倒难得的温柔:“手提一下,穿上外套,我们现在去医院。”   她倒也不觉得多痛,只是特别酸特别酸,酸得好难受,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配合他穿衣的动作。   他给她系上外套扣子,将她搀扶起来,抱到外间等待的车子里面,难得觉得紧张,一路上紧紧握着她的手。   谨言觉得难受,十分钟的路程好似开了很久般。   她起初咬着唇,后面对着他的手背就是狠狠一口。   他一低下头,就看到手背上她的一排牙痕,再一看,谨言疼得浑身不时打哆嗦,看着更加可怜。   等车子终于到了医院门口,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她抱在怀里,又想快又不敢快亦步亦趋往里面走去。   谨言痛得要命,手在他背上死命地挠着。   一到医院里,医生护士早备好了一切。   进到手术室里,谨言却开始害怕起来,第一次是割腹产,来得快结束得也快,但这回由于检查指标,医生建议还是顺产来得更好一些,又问要不要老公进来陪着,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咬咬牙,豁出去了般。   这一坚持,就是长达三个多小时,她浑身都被汗打湿,头发也在滴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连整张脸都是湿润润的,两只手紧抓着东西,青筋直冒。   医生护士在耳边不停地喊着‘再使下力’‘再坚持会’‘加加油’‘很快就好了’‘就快要出来了’之类的话。   她却是都没有注意听,全神贯注在那个始终不肯出来的小东西上面。   ...........................................   几个小时里,手机响了又响,顾又廷没理,在门外徘徊着,身前的门紧阖,只有灯不停地转着。   他走了几步,到抽烟区点上一支烟。   抽了几口,仍是有些心神不宁,手微微抖了抖。   他嘴里叼着烟卷,很快取了下来,回到手术室门口,颇有些心烦意乱。   里面的谨言几乎是筋皮力尽了,有些想要放弃的念头,就听医生说改成剖腹。   大约是觉得不甘心,挨了那么多个小时。   最后关头,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咬着牙关,用力一博,身下一股暖流溢出,从此世界上多了一个小生命。   手术室门打开,护士首个跑出来通知好消息。   “——一生了!生了!恭喜啊!生了个男孩子!”   -   ...........................   晚点还有一章更新的,同学们睡前来刷一刷哦。   ☆、终局篇(38)——老婆,今晚第几次了?   听到小孩响亮的嚎声,一股掺杂着心酸的感动飘上心头。   谨言先前有些没意识的闭过眼去。   这时已经有些微微醒转过来,想要看看那正在哭的小肉团。   但是浑身无力,头晕眼花,几乎是耗尽了力气铄。   她动了动手,有护士注意到上,迎上前来恭喜,“是个男孩子呢,白白嫩嫩的。”   说完,把一团小东西放到她面前,像一整团的肉,两只手一结一结的堆在一起,撑着圆圆的小肚皮,半闭着眼睛皱巴巴的小脸儿,看不出长得具体像谁,但是肤色很白,确实是像个白白嫩嫩的小肉包子……   这么大一只,难怪生了那么久才出来呢。   难怪孕期她的体重一度涨到一百四,但整个人却不见圆,原来营养全到了小胖子的身上。   她莫名湿了眼角,握了握他短短一堆的小粗腿。   同时在护士的帮助下,缓缓的把小胖子揽到怀里,轻轻抚了抚哭得全是泪水的脸。   小胖子不像小熊,看上去似乎十分有活动。   见他微微眯着一双小眼睛,声贝一声比一声响,累了便停会,隔一会又继续嚎啕大哭。   这样健康的小模样,完全消除了她孕期时的所有担忧,面对着鲜活的小胖子,过去吃的那些苦都不足一提。   顾又廷进到产房时,就见到母子俩躺在床上,小的看上去不像刚遭罪,十分精神的叫唤着。   大的白着一张脸,额头全是汗,心生怜惜,过去握住她的手,另只手指轻抚去她眼角的泪。   谨言见到自家老公,心里好不容易压下的委屈和心酸翻涌起来。   她像是在沙漠中迷失茫然惊慌的人,忽然见到了一片希望的沼泽之地。   偏偏是这个坏蛋,创造了个小坏蛋,才会让她觉得这么辛苦。   谨言抿了抿唇,下意识抽了抽鼻子,眼泪又涌了出来。   这个模样落入他眼里,看着不是不心疼的。   他将她拥入怀里,轻轻抚了抚她的背,说了句,“对不起。”   她仍在轻声哭泣,眼泪打湿他的衣领,恨不能打他几下解解恨,但现在是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又廷又说了句“对不起”,如此她才稍微安定了下情绪,不再掉眼泪。   谨言抓着他的衣领不撒手:“以后我打电话给你,不准问也不问一句就挂掉。”   “………………”   他看了怀里的她一眼,似想说点什么,末了却只点了点头。   谨言被安抚,平静下来,在被推出去病房的时候,便虚脱无力的睡着过去了。   ..............................................   谨言这一觉睡得格外长,一直从天黑睡到了天亮,睁开眼没一会又直接睡到了天黑。   待真正睡足够后,她睁开眼睛,看到婴儿床上正坐着个男人。   似想要伸手抱抱那一团正睡得十分香沉,流着口水的小东西,胸膛起伏,一会儿,收回手了。   谨言有些想笑,想他居然也有顾忌的事情,但乐极生悲,很快又想到他这回来了能呆多久,她现在做月子虽然有月嫂和保姆伺候着,他完全帮不上忙,但身边有这个人在和没这个人在的感觉差别是很大的,她问道:“你这回什么时候走?”   顾又廷觉得这白白嫩嫩的一团,十分眼熟,又说不上来感觉,伸手握了握他结实的小手,又抽了张纸巾替他擦去脸上的口水,才转头对着谨言道:“那边事情办完了,目前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一时半会不用回去。”   谨言这下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松开,忽然觉得肚子饿了,是了,生完孩子耗费了太大的精力,又长时间一直睡,这会儿稍微有了些精神,便想要吃些先前孕期一直没敢吃的东西,想起来就馋:“我想吃大闸蟹,肚子好饿。”   “这个时间饭店都关门了,哪里有卖大闸蟹,而且,你现在能吃这东西吗?”   谨言见他脸色铁青,身体还泛着酸痛呢,他一下就翻脸不认人了,忍不住小声哭起来:“上回我想吃的时候,我妈半夜两点起床给我煮粥,现在不过是叫你出去买,我就不应该相信你的话,说什么会对我好,现在刚生完孩子就这样……我就该听我妈的话,找个对我好点的,也不用看着你脸色……”   他板起脸:“行了!”   谨言不说话了,但是瞪着一双水眸,十分幽怨的看着她。   顾又廷看了她一会,“我现在去给你买。”   呵呵。   谨言满意地收起眼泪,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   过了一周的时间,小胖子的长相已渐渐清晰,除了肤色随她,更多像顾又廷。   他看着小胖子,颇有些不满,“这小子天天睡,会不会不好?”   他爸比孩子妈还要担心过度,谨言不予理会,现在还能睡会,过阵不睡的时候才要担心,就算有月嫂和保姆,半夜也要缠得人头痛,她将在怀里喝饱奶嘴角还带着奶津就睡得四肢大开的小胖子递给月嫂,放到婴儿床上。   这一个星期,小熊来过她房间几次,有几次都没有望到小胖子,就被他爸喊出去,生怕吵到。   而谨言在床上躺着,小熊也不能缠着她,有时候来一下就出去了。   这天中午,小胖子到了吃饭的时间,谨言喂完后,他还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在打量这个世界。   房门被轻轻推开,谨言看到站着的小熊,一脸期待地看着她怀里的小胖子。   谨言朝她招了招手,“小熊,快来,这是你的小弟弟。”   小熊点点头,踩着小碎步上前,半个身子趴在床上,看不真切,才爬上了床,看着小胖子圆鼓鼓的小脸,圆溜溜的眼睛,还有圆成一团的小身子,她碰了碰小胳膊,又摸了摸小粗腿,“言言,小弟弟的手好肥,脚也好肥,肚子更肥。”   小胖子眼睛转了几转,似能认出姐姐,伸手那只肥嘟嘟的手抓住了小熊的手指。   小熊静了静,小脸儿忽然绽开了笑容,凑上前在小胖子脸上吧唧的亲了一口。   小胖子这阵子被家里俩个女人亲惯了,见怪不怪,含着小手指,吮着饭后甜点。   .................   谨言看着姐弟俩玩得不亦乐乎,也觉得开心。   玩到后来,大概是累了,小胖子第一个带头睡着,小熊趴在床上静静摸着他的脑袋,五分钟后也睡着了。   谨言吩咐着保姆晚上宵夜的事情,转过脸看见床上一大一小睡着的情形,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   接下来的时间里,由于准爸爸不放心,将婴儿床移到了主卧里。   他们睡觉时保姆也不方便在半夜进进出出,便被告知晚上十二点后便不用进来。   照顾小胖子的重任自然落到了他们身上,但谨言仗着自己在坐月子的优势,大多时候都把事情推给了他爸。   这天晚上,半夜又被吵醒的时候,顾又廷突然问她,“老婆,今晚第几次了?”   谨言睡得正沉,被他推醒,迷迷糊糊听到他问,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她不知道几次,只隐约听到哭啼声,然后床传来一番动静,这时会醒一下,但很快她就继续睡了。   她含糊地应了声,“三四次吧……小心点儿,换尿布的时候动作要轻些,老公你行的。”   “……………”   她说完,又继续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住,忍不住笑了声,然后闭上眼睡觉。   -   ...........................   更新完,明天见哦。   ☆、终局篇(39)——这可是你儿子,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这晚上五个小时,顾又廷却觉得像过了五个季度,几乎每个小时小胖子就要定时叫唤一回,有时候是因为尿布湿了不舒服,有时候却纯粹只是醒了没有见到人故意折腾,他刚开始前两回还有些耐心,稍微按捺着一颗忐忑的心,换尿布的动作比签合同时还要慎重。   谨言快要睡着,意识他还没起身,便推了推,说道:“你还不起来?”   顾又廷鼻子里哼一声,说:“你看看几点了,这都五点了,他也该睡觉了。”   谨言忍了忍,还是觉得好笑,“谁叫你白天不让小熊和他玩,说要让他睡觉,现在肯定精神了,你再坚持几天,一定要把他的作息调回来。”她故意说,准爸爸第一次看到这么一团小生物,事事都过度紧张,连晚上都不让保姆带了,那当然自己要多吃点苦了。   顾又廷耐着性子从床上坐起来,掀开了被子,看着一旁那个不停制造着躁音的小子。   他把裤子脱下来,果然尿布一片湿热,这种情形处理了几次,他还是感觉到满身大汗,手还是有些僵硬不协调,等换好,已经是半小时后了,小胖子已经困了,他蹬蹬那两条轮胎腿,把头埋在枕被里,吮着拇指香津津的睡着了。   铄   顾又廷非常气恼,没有半点睡意,坐到床上,想要推醒自家老婆,这时,睡得正熟的谨言忽然咕哝了一声:“嗯,我一会还得起来喂你儿子吃饭呢,他现在每天要五餐。”说完翻了翻身很快没有半点动静了,继续养精蓄锐。   顾又廷觉得这小子简直是生下来折腾的人,见她累得连说话都没有力气,坐了一会,很快起身从卧室里出去,在客厅倒了杯水喝,一时无聊,到了露台,外面还漆黑一片,看不出任何白日的美感,自觉无趣,很快回到客厅。   准备回卧室时,忽的望见一旁关着的扇门。   顾又廷轻轻打开了卧室的门,见床上一米多宽的床上堆了几只玩具,还有只庞大得占了半张床的熊。   小熊一颗脑袋歪歪斜斜地枕在大熊的腿上,一条睡裙被卷到身上,露出白花花的小肚皮,   被子也早就被踢到了床角,睡得跟她弟弟一样沉,不时发出打呼的声音。   顾又廷把她的睡裙拉下,将那只占据空间的大型公仔从她头上扯出来,放到了地上,把她从床边抱起来,她在怀里扭了扭,下意识去摸东西,抓住了他的耳朵,他弯腰把小熊放回床正央,又将她的手指一根根解下来,接着拿过被子盖到了她身上。   顾又廷在床边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把大熊从地拿起来放到她身旁,才从房里出去了。   ...................................   十月的云城,正是游客最拥挤的时刻,几乎四周都是人,就连他们住的这片悠静的环境,一天里都有好些团过来游玩拍照,这种时候,他们一家更多的喜欢待在家里,小胖子渐渐发现了和人玩的乐趣,开始把白天的睡觉时间分点给玩游戏。   他爸则开始忙起来,有时候一天里更多的时间都呆在了书房里。   下午,他开完视频会议,进到卧室,就看到床上的娘俩正吃着玉米。   小熊吃得双眼眯着,而她娘则是拿着一颗小玉米喂到小胖子嘴边,眼见流着两滩口水要张开嘴来吃的小胖子,她就收了回去,小胖子看得见吃不着,一时要伸手去抓,但是那一团本来就是靠她娘撑着好不容易才坐稳,一动那一团东西就歪歪扭扭地倒在了床上,口水糊了一床单。   谨言觉得好笑,正要将儿子抱起来,正经地喂他吃口粮食,就见到他进来,她笑了笑,“忙完了?我正在和他玩呢,你刚才没有看到,他想要吃玉米一直嘴馋的样子,而且,一直没成功……”那张黑溜溜的眼睛就直直望着玉米,目不转睛的,十分讨人笑。   顾又廷严肃起来,板着脸说:“这可是你儿子,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谨言一听,觉得他领悟不到当中的趣味,只看到小胖子睁着一双泪汪汪快哭的眼睛,也就收起了笑容,将小胖子抱好,一本正经地说:“所以我才没有给他吃嘛,他现在牙齿都没有长出来,怎么给他吃?”   顾又廷一时没想出来怎么回答,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从她怀里抱过那还渴望地望着玉米的小胖子。   亲他之前还是拿过纸巾擦了擦那水津津的脸,才终于下的嘴。   又看了眼床上正啃着玉米的小熊,颇有些不惯,抬了抬手,半晌放到她头上轻轻揉了揉。   .......................................   晚上十点,一下午都在闹腾的小胖子,在喝完最后一口粮食时,才舍得入睡,只怕接下来的时间里是雷打不动了,谨言数着月子的时间,还有几天就能完,听到浴室的男人又在喊内.裤,房间有暖气,又有地暖,她直接就光脚下床,从抽屉里拿出一条,递了进去。   等他洗澡的时间,谨言拿着手机,忽然有些想往家里打电话,但想着这个时间那边应该是睡着了,又想到家瑞会不会还没睡,刚要打过去却还是挂了,有次打过去的时候家瑞声音低低哑哑的,睡得正熟被她吵醒了。   从前习惯家里时不时打电话来问候,如今虽然也是偶尔有打来问问小胖子近况,但却比想像中少了许多。   那边说白母的咳嗽好了许多,但听声音总觉得有些没精神,她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不对劲,叹了声气。   晚上俩人躺在一起的时候,谨言又叹了声气。   他问:“怎么了?”   她提出了顾虑,“我妈最近不怎么打电话过来了,我坐月子不方便过去,想让她过来看看孙子,提了一声,她不是很愿意,还有家瑞最近好像工作越来越忙了,经常都没有时间多聊几句,但我总觉得我妈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以为他没心思理这些家长里短,这回顾又廷难得替白母说话:   “她年纪大了没必要来回折腾,有那个心就行了。”   谨言望了他一眼,心里觉得舒服了许多,低低“嗯”了一声。   心里不再牵挂着事情,接下来的几天里也就更加轻松了些,每天陪陪小熊画画,又逗逗小胖子,日子过得比想像中还要快一些,他中途回了港城几天,一周后赶了回来,看着儿子似乎又长大了点,颇有些感叹,于是刻意留多了两天。   但四天的时间还是眨眼就过完。   晚上,顾又廷和人聊了明天回港城面议详聊的事宜,挂完电话,就见谨言挂着一张脸。   他将手机放到一旁,上.床捧着她圆润了些的脸打量了一会,“你又怎么了?”   谨言将他的手拿开,“我能问下,你明天几点的飞机吗?”   他说,“十点。”   谨言一下推开他缠上来的身子,直接躺进了被子里。   他也躺了进来,搂着她的身子,解释道:“明天下午五点有个商议啊,我一定得过去,那些人只认我,很多事情都需要我到场,不然没有办法开始,不然我也想在家里陪你们多几天。”   谨言闷闷不乐,想剥开手,还是没有舍得,调整了姿势直接顺入他怀里。   他以为她不气了,凑上前要亲她的嘴,她避过脸,但还是被亲了个正着。   俩人接了会儿吻。   事隔一个星期,又是禁.欲许久,隔着衣服,俩人的肌肤滚烫,喷出的气息都是炽热的,手颈交缠,吻得十分激荡缠绵,俩人都喟叹的发出了声音,谨言柔顺的依着他,埋怨着,“你这样一走就是几天,一回来没一会就又人走,你儿子都快不认识你了,要不我们也一起回去吧。”   他有些不耐烦地说:“为什么非得回去港城?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谁说这不好了,但你不在嘛。”谨言想到他们娘仨又要留在这数着日子等他回来,就恨不得能立刻回去,她拉了拉他胳膊,“想你,想可以多见见你,你儿子和女儿也很想要可以多和爸爸在一起。”   顾又廷凝眸,本想从鼻子里往外“哼”一声,拉了拉被子盖过俩人,把手搭在她的肩头,搂着她,沉着嗓子,说:“行吧,你想回去就回去。”下一瞬,谨言的脑袋也慢慢地朝他靠了过去,相依在一起。   ☆、终局篇(40)——上回,你回去后吃药了吗?   晚上会所里,周云哲做东请人吃饭,等了一会人才姗姗来迟。   他佯装不在意地笑笑,请人坐下。   一会儿后菜陆续上齐,三人品着酒聊着天颇有些意味深长瑚。   正在边吃边聊,周云哲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向人致了声歉,然后才起身到门外接了起来铄。   一会儿回来,对着身旁的人道:“刘局,事情办妥了,刚才朋友打电话过来,美国那边已经办完手续,只要您女儿过去,随时可以上学,你可以松口气了。”   刘局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愉悦,神情仍是不咸不淡的,夹了口菜吃起来,一会儿后,才不疾不徐地说:“其实美国哪里好了,而且我和她妈都不放心她去那么远,那边不肯收正好,我也正想让她留在国内发展,没那么多规矩。”   周云哲没有说话,几秒后,毫不避讳,直接道:“那个空洞你看能不能填?”   刘局上下打量他,让身旁的人先出去,房里只剩下他们俩个人。   门关上,刘局这才道:“你想要补上?找了好几个人,都没有办法做到,如果只是简单的事情,还能够糊过去了,但现在情势一天比一天不好,那个谁刚上任,最近都在严打,正计划想要抓几个人出来严惩以示警告,你让我在风头上做这事,把自己全身家当丢了不止,还得去挨枪把子!这段时间,你是不是找过姓张的了?这些事他应该也跟你说了,所以你还是先别急着吧,先静观其变。看吧,反正这项目上面现在也没有注意,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抽人来检查。我明天上午还有个会议,现在就先回去了。”   周云哲刚要说什么,人已经先一步从座位上起身,打开门离去了。   十一点刚过,周云哲看着一桌满满的菜,咒骂了一句,又没有半点胃口,差人过来买完单,便也离开了。   ................   上了车,司机看到他有些讶异,问道:“周总,现在是回去吗?”   周云哲摇摇头,“时间还早,着急回什么家?”   他想了想,拨了个电话,过一会,被人掐断,他更是心烦意乱。   ............................................................   这边的家瑞见人没有再继续穷追不舍的打过来,放了些心,将电话放到桌上,去洗手间里泡了个澡。   这几个月除了工作就是在医院里,觉得身心疲惫,唯一值得欣喜的则是化疗的效果比想像中好很多。   她埋在热水里,感觉酸痛的筋骨渐渐舒展开。   洗完澡已经快十二点,她穿着居家服从浴室里出来,准备去拿吹风筒吹干一头湿发,刚走到桌旁准备推开抽屉,忽然就听见门铃响,家瑞动作停了下来,心里紧了紧,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会有人来找她。   她来到客厅,透过门眼,门外果然站着个男人。   家瑞呼吸凝住,震惊地看着周云哲。   她没有要开门的意思,很快,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的脸上的表情先是紧张震惊,尔后慢慢地淡下去了,恢复平静。   走去按掉手机,她打电话,想叫保安上来。   门外的人也听到了铃声,很快,门传来开锁的声音。   等人进了屋,她才反应过来,同时手机传来忙音,被自动挂断。   家瑞紧紧看着他:“你怎么有我家里钥匙的?”   周云哲首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一头湿嗒嗒的黑发,贴着一张没有化妆透着新长出一两颗的痘痘的脸上,又再打量了四周的环境一番,一居室,客厅摆着张沙发,圆桌上是一台液晶电视,旁边是一瓶冒着香气的香薰机,各种装饰都带着女性的感觉,他又进了卧室参观,然后在她床上坐下来,“上回你掉在了医院外面。”   家瑞想到了,难怪回来后翻遍所有地方都找不到钥匙,有些不可思议,   “你为什么拿着我家的钥匙来这里?保安呢,楼下的保安没有在吗?他怎么会让你进来?”   周云哲笑眯眯打量她,半晌才懒懒开口:“我为什么来你家?你说呢?谁让你不接电话?”   嘴角微微上扬了个弧度,噙着笑意,“既然你不肯好好配合,我只好亲自上来了。”   家瑞没有说话,只直直看着他,似在想主意,他不甚在意,又从上往下扫了她一眼。比起前几次的见面,今天她的穿着更加显得休闲舒服,透着浓浓的青春气息:白色宽松T恤衬得她身子更加小巧,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而棉裤下面的一双凉拖,几根白白的脚趾白白润润,肌肤透亮。   周云哲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他跟白家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这女孩有些稚嫩,仗着自己的小聪明当作一回事。   但不得不说,有的男人会买她这种小聪明的账。   他家里的那个女人,如今也想要学小姑娘做出些任性惹目的事情来挑起男人的注意,却是令人生厌。   一两次她在床上故作扭捏欲拒还迎,却不想他干脆配合她,直接起身,完全无半点兴致。   而她不会,这种似有似无若即若离的感觉,反而让男人的心里更加酥酥痒痒的。   他对这种青春气息透露出来的诱惑,觉得新奇,心动,想要占为已有。   他闻到了淡淡的香味:“你身子涂了什么?过来我闻闻。”   家瑞无动于衷,不作声,挺着身子直直地看着他。   其实她的一只手放在身后,指甲已经掐进肉里,心里提着,不停跳着。   今晚接二连三被人忽视不搭理,周云哲忽然很不耐烦,没好气道:“先前在医院外面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色,也没发现他的脸色有多差。   家瑞依然笔直的站着,“那个时候是我不对,我现在向你道歉。”   周云哲嘲道:“你怎么就不对了?是主动凑上来亲我不对,还是躺我床上?”   家瑞半天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他,良久,低声:“我当时没有报警,是觉得不过是一.夜.情,没有必要玩不起,但如果你现在想要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三番两次来纠缠我或者威胁我……”她开始拨打电话,“我只能报警……”   简直莫名其妙,又好气又好笑,他今天晚上接连被人忽视,还同时被人狠狠甩了一耳光,男的这样现在女的也这样,都约好的?   他冷笑,上前夺过已经接通的电话,直接挂了,冷声质问:“报警?你要跟人说什么?说我是怎么成为你第一个男人的?”   白家瑞气急攻心,她一伸手,往他脸上扇去,被人抓住手腕。   他一反手,一个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家瑞这几个月身心俱疲,身体已经负荷到严重的程度,被他扇得险些摔倒。   他沉着脸,家瑞的身体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   周云哲微怔,紧紧望着脸色难看的家瑞,眼中似有着懊恼。   他只得去哄她,家瑞哪里会哭,不死心又要去与他争斗,被人扔到床上去。   她当然不会那么傻,还和先前那次一样和人作体力斗争,大声的求救,立刻喊了起来,只是立刻被人捂住嘴巴,他被逼出了几分挫败感,紧紧压着她,十分恼火:“你好好配合点,这事要是换成来强的就没意思了,你是半点甜头都尝不到的……”说完重重的顶了进去。   .............................   接下来她确实是不再反抗,整个人却是心灰意冷般没有半点动静。   犹如条死鱼,令人没有半点欲.望。   他咬牙切齿,“叫啊!”   家瑞觉得自己不止身上,连口腔还有胃部也被撑得有些恶心,泛呕。   随着那加重愈加剧烈的动作,她浑身都觉得难受,牙齿要将唇肉给咬下来了。   周云哲觉得从未这么无力过,似乎自己正在和一俱没有生命的身体做着爱。   却不甘心就此翻身下去而结束……   他揉着她,“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说。”他沉声,动作更深。   她直直地看着他,目光有憎恶。   “说啊。”他命令出声。握住她的身子,去到更深的地方。   “恶心。”她说,声音痛恨。   “你说什么?”他冷下脸。   “我说我觉得恶心!”   然而周云哲却被这句话给刺激到,一双手紧紧掐着她的脖颈,恶狠狠地质问,“再说一遍!”   他喝道,动作再无半点收敛,相比之前更狠更重,不再怜惜她刚经人事。   松开她的脖颈后,手掌紧掐着她的大腿,就算听不到她享受的声音,也要听到她因为痛意而发出的声音。   ................   家瑞只要稍微动一动身子,就是撕扯般的痛意,浑身都被浑浊的男人气息紧紧包围,那是闻上去就令人厌恶反胃的气息,她不知道几时这种折磨才能停止,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不堪的模样,她脑海里一片茫然,整个人像是一艘在海里迷茫的船,不知道要漂向哪里,渐渐的沉下海底,被紧拥而来的潮水淹没,令人感到窒息般的感觉。   ..........................   结束后,家瑞觉得自己快死了,但事实明显没有。   因为她还有精力起身,她忽然猛地从床上起来,站起来跑进了洗手间里。   周云哲醒着,听到声响,只继续闭着眼睛,手臂横在眼睛上。   但是,她在浴室里的时间明显太久,而且夜晚的关系,那里面的声响太大。   他来到浴室,扭开门走了进去,以为会见到她埋在里面哭的情景,却是没有想到而是蹲在马桶旁大吐特吐的模样,他怔了怔,站了一会,转身出去,将浴室的门关上。   家瑞出来的时候见他还在,就站在浴室门口,她的脸色瞬时更加难看。   她沉默无言。   周云哲也没说话,只目光沉沉。   家瑞从他身边走过去,却被他一把抓了回来。   “怎么回事?”   “不舒服。”   “上回做完,你回去后吃药了吗?”   “………”   “吃了没有!”   家瑞凝神,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良久,才忽然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有。”   ☆、终局篇(41)——如果有,就当场打掉。   他没有说话,沉默站了一会,然后伸手径直拽住她的手腕,拖出卧室,往门口去。   她整个人还有些晕,身下疼得令她直抽气,一张脸皱了起来,很是愤怒:“你又想要干什么?瑚”   他没有理会,拿过鞋子让她穿上,她看都不看一眼:“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俩人对恃着,他顺了口气,终于说:“你那天回去,怎么不买药吃?”   “你又为什么不戴套?铄”   “你这种情况多久了,最近才开始?”   “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去医院检查就知道了。”   “我为什么要去医院?你想去就自己去,下去后我一定喊保安抓你。”   “你觉得我们适合生个孩子吗?”他嗤笑了一声,“虽然我养得起。”   家瑞怒气攻心,那张苍白的脸终于有了些血色。   她愤然地推开他,周云哲上前抓住她,不顾她的挣扎,直接就要将她拖出门外。   俩人的争斗中,趁混乱他不设防时,家瑞重重给了他一巴掌。   他动作微顿,咬牙切齿几乎要打她一巴掌,见她头发混乱,双眼发红,才忍住。   家瑞渐渐没有力气和他再博斗,身上密布冷汗,皮肤被勒出深深的红痕。   她感觉到从内心深处涌起的绝望,她紧咬着双唇,双手抗拒地推攘着他。   但不管怎么抗拒,都没有力法从他的怀里挣出来。   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声音冰冰的,几乎没有半点情感:“你放开,明天去看,如果有我就当场打掉。”   他这才松开她,看了她一会儿,连落在卧室的外套也不拿,转身就走。   回到卧室。   家瑞坐在床上,觉得窗外吹进来的风打在裸露的手臂肌肤上,凉凉的令人心颤。   第二天……   家瑞一天没吃什么东西,到外面买了份三明治和酸奶,回到办公室坐下来。   吃了几口仍是觉得吞咽困难,然后接了个长达二十分钟的电话,再看到三明治时已没有半点胃口了。   她发了份邮件给客户,想到了远方的一位朋友发了份邮件:   “你在忙什么,最近都没有你的消息,如果你有空,我想要和你聊聊天。”   这个朋友不同于现实的朋友,而是两年前在网上认识的朋友,不知道真实姓名,也不知道具体长相和工作,但感觉知识渊博,语言诙谐,总能让人感到轻松和愉快。她等了半小时,没等到回复,有人喊她开会,便关掉电脑从办公室出去了。   ..............   家瑞说完,经理点了点头,吩咐完她,也就散会了。   从会议室里出来,还没有走几步,经理从身后跟上还想要跟她说几句什么。   话音刚落,她就已经无法控制,往洗手间里跑去了。   .........................................   终于回到座位后,她打开电脑,就见邮箱弹出一个收件的通知。   阿斗先生发来了一句问候:“我出差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家瑞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随便找了点琐碎小事和他聊。   但也许连文字都沾染上了她的低落,电话那端的阿斗察觉到,问她:   “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家瑞没有回复了,那边又问,“需要我帮忙吗?”   家瑞心想,没人能帮她,但还是很欣慰他的这份心意,“不用,我可以的。”   “小姑娘总是有过人的本事,但如果你碰上无法解决的事了,欢迎找我。”   家瑞感受到来自陌生人的关怀,忽然感动,直接道:“我……可能怀孕了。”   那边的阿斗先生没有回复了,也许是感到吃惊,过了一会,发来不敢置信的内容:   “我是你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女朋友怀孕了?你在我出差的这几个月里出轨了?”   家瑞不能理解网友的这种恶趣味,只说:“我没骗你,我和一个客户上.床了……”   ............................................   今天是公司开年会的日子,但周云哲俨然没有这个好雅致。   与人交涉好,定好八点过来致下词,在这之前不必到场。   周云哲走出公司,让身边的保镖不用跟着,然后径直往车子去。   等了几分钟,白家瑞准时从公司大门口出来,绾起长发,身上穿的是仍然是一身严肃专业的职业裙,这些裙子有些特色,将小姑娘的臀包得圆圆挺挺,又露出一双挺长的腿,但白色衬衫略有些透肉,他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车子一路往前,直驶医院的方向。   这路上俩人都没有说话,仿佛看不见彼此。   开到一半,他忽然叫停司机,拉着她进去路边一家女装专柜。   家瑞想都没有想就要推开他:“你干什么?”   他略一皱眉:“去买衣服。”   “买什么衣服?”她觉得更加不可理喻,“我们不是要去医院?”   “听话!”   “我不进去!你要买衣服自己去买!我现在要去医院!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我一点都不觉得!现在跟你现在的每分每秒,对我都是生不如死的煎熬!你不想去医院,我自己去!我绝对不可能怀着你这种人的孩子!”   周云哲不做声,等她发泄完了,才说了句:“行了,你是不是误会了,医院是肯定要去的,但在去之前先去买件衣服,你要么听我的把衣服买了,要么呢继续在这耗下去,我也不是没有时间。”   家瑞拿着包往他身上砸了几下,拼命挣开他,往专柜走了进去。   ...................................................   由于飞机延误,飞机到达港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后了。   顾又廷晚点有安排,安排了人送他们母子三人先回去顾宅。   回去路上,听到司机说家里已经有许久的日子没住人,这回又来得匆忙,没有备上秋冬的衣服,港城比起四季皆宜的云城要冷上许多,不过是秋季便凉意凛然,她想了想,让司机开到附近一家服装店。   “家里自从老夫人不在后,冷清了许多,从前二少爷还偶尔会回来一次,如今却是许久不见人,有时候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却也不过夜,匆匆忙忙就走,老佣人们不舍得,都守着在那呢,这回啊少夫人住进来后,还有小少爷们,家里肯定是要重新热闹起来了。”可不是嘛,大少爷本就事务繁忙时常不在港城,连顾又廷都不回来,也就冷却下来了。   说话的时候谨言正在替小胖子挑衣服,司机抱着小胖子逗着玩,有感而发。   谨言挑完小胖子的衣服,又到隔壁的专柜给小熊挑衣服,就见小熊长了些个子,先前的裤子毛衣长起来都有些稍短,于是也买了几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见到一家女装专柜,里面的服饰都十分青春洋溢,她即时想到了家瑞。   谨言进去挑的时候,导购问她买给谁,应了后,导购立刻说:“我们这里都是给二十多岁小姑娘穿的衣服,”然后又说,“你妹妹肯定和你一样白吧,我们这里有款羊驼色的短款牛角外套,特别适合皮肤白的人穿,搭裙子很好看的。”   导购拿出衣服,谨言看了下,觉得颜色款式都挺不错,摸上去里料又十分暖和,导购见她心动,说道:“您试试嘛,您试了好看,您妹妹穿起来一定也好看的,一般其她人来,我都不会推荐这款呢,很挑人,但也很衬人,您真的可以试试。”   谨言只得将身上外套脱掉,穿上后,导购赞叹:“您自己看看镜子,很好看呢。”   谨言看了会,愈加觉得适合家瑞,正要脱下来把它买下,就听身后传来道男人声音:   “你去拿一件那人身上的外套过来给她试。”   ☆、终局篇(42)——所有事情,他都知道,但是瞒着她!   谨言让导购包下衣服,转身时,不过是无意一眼,却是愣住了。   这边听人说外套只有一件小码,如果需要的话只能去调,家瑞本想斥责周云哲,她不想要在这浪费时间,   抬眼间和谨言的视线撞在一起瑚。   一股压抑的感觉瞬时加剧,又酸又苦,从家瑞的心头涌到了喉咙。   那边,和人说完话的周云哲,这会儿看着失神的她,也顺着视线望了过去铄。   他就这样站在那看着久别相逢的俩人怔怔看着彼此,悠哉悠哉的神情忽然变了。   恍然大悟,再看向家瑞时,瞬时目光变得冰冷,嘴角紧抿,但家瑞对他简直不屑一顾。   这时公司打电话来催,致词要提前开始,问他能来吗,股东多就是麻烦,意见总是不能一致,不过是一个致词的破事,却总是能扯出许多不愉快出来,周云哲喊了人要走,家瑞一言不发,仍立在原地,他没好气直接调头就走了。   谨言觉得过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家瑞像是变了一个人。   ....................................   家瑞的神情有些不自在,谨言让她一起上了车。   到了顾宅,佣人抱过小胖子,又哄了小熊去屋里画画。   谨言让家瑞进屋,她默默跟在后面。   门关上,俩人四目相对,无言。   谨言不是想不起那张脸,那是曾经对小熊有非分之想的男人,又是对过他们恶言相告过的一个人,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可想而知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都不会是等闲之辈,她不知道家瑞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而且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   沉默了半晌,她终于问,“家瑞,那个男的是谁?你们怎么会在一起逛衣服……”   家瑞定定地看她一眼,数秒后,低下了脸……   谨言忽然有些紧张,抓住她的手,“你有男朋友了?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家瑞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她,正要说话,忽然那股可怕的感觉又上来了,想掩饰已经来不及,   在谨言紧张讶异的目光下,跑到了卧室的浴室里。   谨言紧随而上,就见小姑娘弯着腰正吐得脸色发白。   她看得心里不安,越往深处想越觉得可怕,不敢置信地看着家瑞。   家瑞吐完了,从浴室里出来,谨言拍了拍她的背,脸上飘过一丝不安的神色。   心里有些难过,但家瑞此时的无力苍白让她心疼,而谨言觉得自己显然没能帮上她什么,这让她为自己的能力感到难过,但谨言还是马上让自己露出了让家瑞能安慰些的神情,轻声说:“肠胃不好吗?我和妈都说让你别喝太多酒了。”   家瑞摇了摇头,很快把头抬起来,便说:“姐,我也许是……怀孕了。”   说到这儿,家瑞被打断了,因为谨言觉得根本不可能,问道:“你不要自己吓自己,这种情况不一定都是怀孕,有的时候只是急性肠胃炎导致,和你的作息饮食有关系,只要好好调整就会恢复健康。”   “不是,我觉得我真的怀孕了。”她没精打采地说,语气肯定。   “不可能!听姐的,我们去检查,你不要自己胡思乱想。”   “我之前也觉得不确定,但是这个星期反应越来越明显。”   “我说过了,也有可能是肠胃炎……”   谨言心里忐忑,又说了句,“你不是没男朋友吗?”   家瑞打断她,说:“姐,其实你自己也清楚,我就是怀孕了吧?”   谨言不禁打了个寒颤,问:“家瑞,你和谁有的孩子?”   家瑞忽然不说话,直直的看着她,眼神凄怆。   谨言一下子醒悟过来,震慑不已的看着她,忽然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那个男人和家瑞确实不是单纯的关系,但她不过是离开三个月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那之前她以为家瑞还忘不了林时启。   她深吸口气,“家瑞,你知道那个人有未婚妻了吗……”   家瑞脸色苍白,她点点头,说:“姐,你别担心……我没事。”   “不是!”谨言终于忍不住,难过讶异震惊都化成了恨铁不成钢,她紧紧抓着家瑞的肩膀,难得无法自控的朝她斥,“那个男人,大你很多岁!而且他有可能就快要结婚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适合你!”   家瑞身子震了震,然后勉强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我不会生下这孩子。”   亲耳听到家瑞说出这一番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这样的家瑞实在是太陌生,她心情直跌万丈,也不管家瑞心情如何,直接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什么?你和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在一起,你喜欢他,你还要去打掉他的孩子!”她红着眼睛,“也许这一切你不在乎,但是我听了很难过,还有妈,肯定比我们都要难受,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你怎么知道我是因为喜欢才怀的孩子?我不想要和他在一起,但在遇到那么多事情的时候,妈又生病了,我觉得害怕,我喜欢林时启,想要和他在一起,大家都说我傻。这个人我不喜欢他,和他在一起了,你们也说我傻。那我要怎么做才是对?我也想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结婚生孩子,但是为什么不能?”   谨言听得愣愣的,“你说什么?妈怎么了?”   “妈生病了,当时医生说肺癌,我想要打电话告诉你,但是我不敢,我担心你听到会着急,只有他在我身边安慰我,如果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不能和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呢?可是,我没有办法,做不到自欺欺人,做那些令自己痛恨的事情,我不想再做小三,真的不想了……”   她身后一片寂然。   谨言发现,自从她离开港城,她虽然还和家人联系着,但已经和她们产生了很大的分歧,她们的变化都那么大,她却是不知所以然,对一切事物都不了解,好像已经离开了她们的生洗里。谨言知道,她们的顾忌,更多是为了自己着想,但是如今面对这种结局,谨言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一切都变了。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   如果知道了,也许她一点忙也帮不上,但至少也该让她知道的。   可是现在,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听到了这一切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那几个月里她为着一些琐碎小事发着脾气,更多时候过得开心知足,不时还打电话给家瑞和白母分享自己的喜悦幸福,但是那些时刻,原来她们都在面临着人生的痛苦。   不知等了多久,谨言还是没有说话。   家瑞忍不住,蹲坐在地上,把脸埋入了膝头里,低声地哭泣起来。   谨言看了她一会儿,凑近她,伸手搂过她,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将她搂入怀里,家瑞这些日子心里有阴影,肌肤接触时稍有抗拒,但很快僵硬的身子渐渐柔软下来,脸埋在她怀里,无声的流着眼泪,“对不起,我没想过会这样。”   “不关你的事,很快就好。”她轻声道。   “可是,我觉得不会好了,我把日子过得很糟糕,永远无法解决。”家瑞摇头。   谨言觉得她更傻了,“不会,我遇过比你更大的麻烦,现在也没事了。”   家瑞沉默,从她怀里抬起脸,看着她,“我的问题和你不一样,姐,我想要报警,但是我做不到,因为我没有脸面,从头到尾这件事情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我不敢让你们知道,我害怕,我觉得生活一片黑暗。”   谨言苦笑了,郑重地看着她,“傻瓜,只要有太阳,就不会一直是黑暗。”   她想了想,终于问道:“你会气我吗?我一定让你很失望……”   “我不会生气,但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能再犯傻,要珍惜自己。”   家瑞愣了愣,静静地想着她的话,半晌点了点头。   她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的压抑似乎都在这刻解散,她哭出了声音。   家瑞紧紧抱着谨言,埋在她肩头上一直哭一直哭。   半晌,止住了,家瑞带着一种轻松的语气说:“姐,我好饿啊!”   她身边还有爱她疼她的人,没有什么事情是挺不过去的……   谨言立刻吩咐人去煮饭,由于知道她们今天过来,厨房里早就备了许多菜,家瑞似乎是真的饿了,不停气地直接吃了一碗饭,还捏了捏一旁目瞪口呆的小熊,吃完饭,见佣人抱着醒了的小胖子下楼来,便逗着小胖子玩了好一会儿。   谨言让小熊过去陪弟弟玩会,拿了碗汤让家瑞到一旁喝,眼见她也是一口气喝完。   她抿了抿唇,抚了抚家瑞的头发,低声说:   “家瑞,我问你,如果今天不是让我碰到,你有想过要和我坦白这件事情吗?”   “想过……”   她欣慰,又听家瑞说:“因为姐夫知道,我想过我不说,他也会说,可是后来还是觉得不敢,我怕你骂我,也怕你难过,就这样一直做着胆小鬼,到今天你碰见我……”   “…………”   ...........................................   晚上九点,家瑞才和谨言从顾宅离开,赶去医院看望白母。   白母看上去精神很好,家瑞也说化疗结果很如意,如果顺利,可以痊愈出院。   不过呆了半个多小时,白母就赶着她回去。   白母心里记念孙子孙女独自在家,就算听到有保姆照顾也不放心,只留下家瑞便可。   从医院出来,谨言打了电话回家,佣人说小熊和小胖子顽得累了,几分钟前已经睡着。   有保姆在守着,她放心挂了电话,想到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脑海里还一直轰轰地响得不停。   用了半天的时间才消化过来确定是事实,她拦了车,直接坐去了顾林集团。   .........................................   到了总经办,灯火明亮,仍有不少人正在埋头奋疾,几乎让人忘了已经是深夜的时间点了。   前台不认识谨言,看着谨言,正要咨询,正好路过的林时启发现了谨言。   林时启有些惊愕,“您怎么来了?”   谨言直接问道:“我找你们顾总,他在吗?”   林时启点了点头,又说:“顾总正在开会,刚开,可能没那么快开完。”   谨言听完,只说:“你忙你的去,我在这里等他。”   ☆、终局篇(43)——一个月内被扇了二次巴掌!   谨言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了两个小时,他那边才终于开完了会。   她听到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有人应了声后走开了。   顾又廷推门进来办公室,见到她居然坐在沙发上,听到声音也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他一边漫不经心扯着领带一边打量她一眼:“什么时候来的?铄”   谨言看着他下巴已经冒出细细的胡茬,又见他边脱外套边往自己走过来,递过来,她没有接。   顾又廷微微扬了眉,却也不恼,随手扔在了沙发上,“怎么一脸的不高兴,我说过晚上有事。”   她看去却还是一脸凝重的神情,他抬手看了眼表,发觉时间确实是晚了些。   略微笑了笑,坐到她身边,将她的身子揽入怀里。   谨言挣了挣,神色看上去十分不对劲。   他只得说:“下次来的时候让人告诉我一声,我争取不再让你等好了。”   终于,谨言沉不住气了,将他推开:“你怎么能做到这样的若无其事的。”   他皱了皱眉,语气很漫不经心:“你又怎么了?”   “你有什么事情一直瞒着我?”对于她来说,这些事情家瑞和白母一直瞒着她,她们俩个是当事人,她没有办法去恨她们去气她们,比起自己,她们更加难受,但是他呢,这几个月一直哄着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为什么?!   他看着神态异常的谨言,挑了挑眉:“我有什么事瞒着你?”   谨言把手抵在他身上,和他拉开距离,不满的说:“我妈的事情你知道,让医院关照她,那家瑞的事情呢,你明明知道,和家瑞在一起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人,他三十五岁了,家瑞才二十多岁,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不想插手我家人的事情,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一声。”   她并不是在发脾气,只是觉得很无力,他和她的家人始终有隔阂,就连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能视而不见。今天,如果不是她自己发现,家瑞陷得不深,也能及时醒悟,她无法想像更长远的后果,而他的态度,让她无法接受。   谨言觉得不能再和他这样下去,一家人不是像他这样,事不关已的态度。   顾又廷并不在意,而是说:“我是知道这件事情,对方是她的客户,俩人私下来往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这件事情我也是听人说才知道,我没有告诉你,是考虑到你就快生了只会担心则乱,而且她经常和人打交道,这些利害关系她肯定自己会考虑到,你不用担心。”   谨言听了,脸上的神情没有半分减缓,摇头否决他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之所以一脸不在乎,只是因为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瞧起我的家人过,如果以后你女儿长大遇到了那种男人,你也会眼看着她沉沦,然后这样跟我说,让我别担心吗?”   他微微顿了下,谨言说完立刻起身,转头就要走,他伸手抓住她。   谨言使劲摔开了他的手。   ..................................................   回去的车上,俩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僵持,连带着司机大气也不敢喘。   谨言到了家里,直接去看小熊和小胖子,俩人无忧无虑地睡着,她分别给了俩人一个晚安吻,然后轻轻退出了房间,接下来吃宵夜然后洗完澡的时间里,俩人都没有说话,等到上.床的时候,顾又廷终于问她:“上次你说一起出去玩,想去哪?”   谨言咬咬牙翻身背对着他,顾又廷等了半天,却没听见动静。   一整夜,俩人背靠着靠,一夜无眠,一夜无话。   .............................   第二天,清晨五点半,谨言就已经从床上起来,喂过小胖子,六点半出了门。   到公寓里去找家瑞,俩人坐车一起去医院拿号等检查。   只坐了一会,结果就出来了。   谨言有些懵,难过地看着单上那刺眼鲜明的加号,反而家瑞早有预料,还反过来对她笑一笑。   其实她一直很害怕,从一个多星期前,发现月经已经有一阵子没来了,然后又想到那些不对劲的反应。   从网上查完看到那些几乎验证了想法的可怕结果,她不是不害怕忐忑。   家瑞握着谨言的手:“姐,你别担心,手术是无痛的,我听说是没有感觉的。”   这番话不止是在安慰谨言,同时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别怕,不要让姐姐担心她。   刚走了几步,她们迎面碰上了陪江薏来检查的林时启。   家瑞目光和林时启碰上的时候,她怔了怔,有些愣住了。   林时启看到她,脸色有些不自然,又移开,看向谨言,“您怎么在这?”   她知道他来干什么,他和江薏同居了很久,俩人过来检查无可厚非,但她无论如何,也不想要在这个处境看到他,那会让她觉得更加无地自容,这时,谨言握了握紧她的手,和林时启打招呼,“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过来医院检查一下。”   林时启了然,一旁的江薏却有些不相信,目光怀疑地打量着脸色难看的家瑞。   不过寒暄俩句,谨言就带着家瑞离开。   到了诊室里,医生看了眼检查,并没有立刻帮忙安排手术,“现在还不能够做,起码得等过几天,”家瑞有些慌,医生扫了她一眼,“这事不能急,我看你才二十几岁,以后肯定还得再要小孩吧?回去吧,等几天再过来。”   ........................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谨言家里公寓医院几边跑,大多时间陪着家瑞。   白母那边,情况愈加的好,令人松口气,但想到家瑞总是不免担忧。   几边都有事情压着,她几乎无瑕顾及家里两只小的,有时候保姆带过来匆匆喂完奶,又让抱回去。   更多时候陪着家瑞在家说话谈心,又是劝着她出门散步。   谨言不知道家瑞还有没有和那人在联系,她很少提起,心里却留了个心眼,有时候见家瑞聊天,她不会像以往般走开,想要听听在说些什么,听到工作上的事宜后确定是同事才放下一颗心,家瑞请了一星期假,公司难免会有事情。   家瑞的状态比她想像中要好许多,每天三餐都按常吃,没有抵触情绪,出门时遇到喜欢的衣服仍会兴致勃勃地去试一试,逛超市会买很多喜欢的零食和水果,除了每晚洗澡时在浴室呆的时间久了一些,   这样的家瑞让谨言不再过分担心,所以晚上家瑞说有同事约她出门,她也不过分地提防着,便应允了。   那边小胖子和小熊也有几日没和她在一起,她也想他们了。   佣人说小熊正和小胖子在里卧,谨言进到屋内,一片安静,小熊正双肘撑在婴儿床上,低头静静地看看熟睡如小猪的弟弟,听到声响,转过脸看到谨言,竖起小手指对她“嘘”了一声,她一脸笑吟吟,上前抱着渐渐消褪了婴儿肥的小熊。   看着小熊白白嫩嫩的脸,耳边听着小胖子睡得香呼呼的声音,她忽然想起家瑞肚子里的孩子,不免感到有些伤感,如果对方是值得托付的男人,家瑞也会生育一个同样可爱的小孩,又想这样的结果也好,否则拖泥带水只会伤得更深。   ........................................   家瑞接到电话,就到了咖啡厅里,等了一会没等到朋友,却等来另个女人。   “你是白家瑞,白小姐吗?”一个穿着讲究,妆容精致的女人来到她面前。   “我是……”   “我是周云哲的未婚妻,你应该听过我,有空聊几句?”   家瑞有些诧异,但很快说,“不好意思,这会儿我约了朋友,没有时间。”   女人恍若未闻,继续说:“这事关系我老公,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家瑞这才望了她一眼,笑着的时候眼尾纹有些明显,一身皮草,十分倨傲,她抿了抿唇,从座位起身,直接要离开,被人直接抓住,“你是什么货色?我还当是天仙呢,不过是年轻些,就这样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家瑞没说话,她提醒:“你的资料我全都调查清楚了,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港城的女人长得不错,但见到有点钱的男人,就都要倒贴身子上去做二.奶,难道你们都没有羞耻心的吗?简直不要脸!”   下一秒,一个巴掌朝着她扇了过来。   家瑞被扇得脸歪到一边,顿时肌肤火辣辣。   她没有想到,自己在一个月内被扇了二次巴掌,一次是被周云哲,一次是被周云哲的老婆,十分讽刺。   她笑了笑,冷声道:“你找错人了,你想谈,应该去找周云哲,而不是来找我,因为这件事情会发生,不只是我一个人导致的!如果你觉得我破坏了你们的感情,那我只能说,今天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的女人!”   说完,她忽然神情一紧,刚才的气势瞬时被一抽而空。   和人谈事情的林时启这时正望过来,看到她。   家瑞沉默,不知哪来的力气甩开对方的手,匆匆跑出咖啡厅。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勾.引有妇之夫,还恬不知耻,你不要走!”   尖锐刻薄的女音在后面喊着,她毫无目的地往前跑,不知道要去哪。   后来迷路了,不愿意坐车,走到家时已是深夜,谨言还没回来。   明天是约好的手术时间,她忽然觉得,这是几个月来,唯一值得欣喜的事情了。   家里一片黑,她脱掉鞋子换上拖鞋,口渴,随手打开灯,往茶机走去时。   忽然瞳孔睁大,整个人瞬时震了一震,周云哲坐在沙发上,同样看着她。   上个星期,她就已经把门锁给换掉了,他怎么进来的?   他的目光落在她紧紧握成拳的手上,又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她小腹的位置,然后视线才往上移,盯着泛红的一边脸颊,眉下意识皱了皱,唇抿紧,但下一秒情绪就被恼怒替代,他手脚快一步,上前欲夺过她准备拨话的手机,“白家瑞!”   家瑞吼了一声,“你想干嘛?”   他沉声,“把手机给我。”   家瑞眼睛发红,失控地朝着他更大声的吼:“你想干嘛?”   -   ......................   还有更新的,大家吃完饭晚来看哦~   ☆、终局篇(44)——给你个机会,把孩子生下来。   周云哲将她拽进屋里,她的手一甩,整个人却是撞到了墙壁。   她无法容忍了,“周云哲!”   他有未婚妻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瑚?   又不是她想要和他上.床,那个女人凭什么打她铄?   他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瞧了她一会儿,终于开口:“给你个机会,把孩子生下。”   这是对她的恩赐?   三个月前的醉酒,被人糊里糊涂地卖了,经理对她戴着有色眼镜,酒宴不敢再随意带她去,后来被人扇了一巴掌,再加上今天继续挨打挨辱,她都忍了,也能忍,可是现在他说要她生下孩子。   家瑞微微一笑,说道:“好,那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周云哲有些吃惊,打量着她的神色,她安静下来,眉眼便变得十分温顺,犹如那晚在医院外面透出来的若有似无的温柔,他不知怎么想的,竟真的松开了她的手腕,然后,就见她伸起手往他脸上掌掴过来,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   周云哲顿时神色沉下来,目光凶狠的盯着她。   她已经什么都不怕了,也豁出去了,她恨他,恨他给她带来这些痛苦和耻辱,恨他把女人怀孕生子这样令她向往而期盼的事情变得恶心黑暗,所以她几乎也是恶狠狠地盯着他,说:“我以后一定会生孩子,但绝对不是给你生!”   周云哲脸色愈加难看,“是吗?”   他的眼睛紧盯着她,声音带着冷嘲热讽的嗤笑声:“你以后跟谁生呢?有哪个男人会不嫌弃你?我想想,究竟是哪种窝囊男人能接受一个,为其他男人打掉了孩子的女人……”   家瑞从未觉得憎恨一个人,浑身的血液都沸腾着,他夺走了她的纯洁!   他恶意装出的斯文儒雅,欺骗了她的信任!   这些事情,都抵不过现在让她感到愤恨,她恨不得可以上前将那张还在无耻地冷笑着的脸撕破,她觉得自己就快要被疯了,这些日子表面装出的平静,骗得了所有人,但骗不了她自己,每晚只要进到浴室,脱下衣服看着微微鼓起的小腹,想到身上那些他留下的痕迹,她就浑身颤抖。   家瑞将手里的手机朝他砸了过去,他快一步地躲开,她上前和他撕扯,还没有等她碰到他,他皱眉,伸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人在愤怒下,几乎没有半点控制力度,那一巴掌她以为会被扇到地上,但她很快直起身子,又上前去,他很快又是重重一巴掌。   她的嘴角渗出了血丝,仍是不肯罢休。   但每次她的使尽全力,不过是换来他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推开,一次次,俩人没有半点形象的纠缠撕打,她誓不罢休,他忍无可忍,稍微加重力度,将她狠狠一贯,她头撞到墙上,脑袋嗡嗡响,又下意识去捂小腹,他赶紧上前,正好被她狠狠打了一巴掌。   他抓住她的手,她用头去撞他,用身子去和他碰撞,他目光闪烁,有丝顾忌,有几次不和她硬来,但被她横冲直撞弄得眉头直皱,他恼羞成怒,“你他妈犯贱非要找抽是不是?”   说完,直接剪了她的手,将她抱起,往卧室去。   她觉得自己一定会疯了,身子被人抱起时,再看到近在咫尺的卧室,先前的恶梦又开始重现,她终于忍不住,竭嘶底里地哭了出来,“周云哲,你有老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我做错什么了,你们要这样对我?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是你自己说过的不要孩子,你现在到底想要怎么样?你和你老婆能不能放过我?”   她的话句句控诉,一句句地传进耳里,他有些愣,“谁找你了?”   家瑞嘴唇在发抖,“你老婆,她让我不要勾.引有妇之夫,让我离开你远远的,她说她手里有我所有的资料,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扇了我一巴掌,骂我不要脸,说如果我不离开你,她手里有我们做.爱的相片,会放到报纸上让所有人看看!”她想起那一巴掌,还有林时启震惊愕然的目光,几乎崩溃。   “她敢!”   周云哲觉得火大,眼里的目光似乎凌厉得惊人:“她放一张试试看!”   她没有说话,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他脖颈上,十分烫人。   他像是被烫到了,忽然松了手,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脸掩入膝头痛哭。   周云哲死死盯着她,忽然有些悔意,当初怎么就看上这样一个女人了。   在他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肢体已经做出动作,   他蹲下来,伸出手,缓缓握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   手在她背上轻轻抚了几下,最后放开她,夺门而去。   家瑞对他后来的动作并没有多大的感觉,这番折腾,把她一下午刻意忽略的心思重新翻了出来。   想到那个女人打电话来说的那些话她就忍不住发抖,想到那些床.上的相片她就忍不住害怕。   她知道有自己这个人,她说手里有自己的相片……   她缩了缩身子,不会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可如果是真的……   ..........................................   深夜,大门那边有动静,有人开了门进来,正埋首装相片的女人没察觉。   “谁?”听到声响,她抬起脸,周云哲站在卧室的门。   她有些迟滞,等反应过来要收起相片,周云哲的目光已经迅速瞥过桌上的相片。   他上前抓过几张,一张一张的看,目光几乎要迸发出怒气,牙齿咬紧得发出声响。   那里面的相片,全是男女纠缠的画面,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四肢紧绕。   而这些相片明显是精心挑选过的,都是只露出女人鲜明五官。   周云哲的声音低沉而平静,扬了扬手中的相片,“哪来的?”   她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而且看到相片,心中有些慌乱,但很快也就镇静下来。   就算今晚他没有发现,明天相片刑登出来,那女人自然也会向他告状,她直接说,“你在港城养的情.人啊,挺白的,长得还挺好看的,我找她,她反而说是我自己栓不住你。这么没教养的女人,我只能教训教训一下她。”   周云哲不耐烦,压抑着呼吸:“有完没完了?整天就会没事找一些事做。”   她忍无可忍又气又怒:“怎么了?你自己做出这些事情,还不准人说了是不是?敢情还是我的错?你现在有个那么大的坑要填,我真相信你无瑕分身,没想到你还有那闲情逸致去找女人,平常的小姑娘你玩玩就算了,但这个你们都不清不白几个月了,是不是连孩子都快有了??”   周云哲脸色一变,立马斥道:“你瞎说什么?”   女人有些难过了:“我只是随口一猜,你激动什么?”   说到这里,她有些欲哭,发恨地将那些相片全扫到了地上,“你从来只会骗我,把我哄在家里,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半年前,有一回你回家,我听到你讲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我问你跟谁讲电话,你说客户,我就知道出事了,你谈生意时什么时候那么温柔过,也许那个时候你们就勾搭在一起了!”   周云哲恼怒:“你别做贼的喊抓贼,那些相片怎么回事,你把底片拿出来。”   女人见他对自己哭无动于衷,瞬时痛恨道:“周云哲,你果然变心了吗?从头到尾,你没有给我一句解释,现在你只顾着那个女人,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还是,你为了另个女人决定不要我了?”   他笑:“你乖点,我告诉你,今天你把底片拿来,明天你一样还是周太太。”   她冷静下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平静下来,很快说:“没有,没有底片,我当时让人把相片洗出来,就把底片扔了,我有相片了,还留着底片干什么,你和别的女人上.床的相片留着,对我有什么用……”   话音刚落,有人捡了相片撕碎,然后“哐当”一声门响,人摔门而去了。   女人刚冷静下来的脸,瞬时又扭曲起来,恨到极致,又埋首痛哭。   -   ...................   晚点还有更新的,睡前来看哦~   ☆、终局篇(45)——周云哲,你小心有报应!   安静的屋子里,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谨言打来。   说家里司机在外面还没回来,她等会自己坐车过来,需要点时间。   她应了一声,刚挂断,就听手机又响瑚。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她深吸口气,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你又有什么事情?铄”   他的声音有些温和:“别这么冷淡,我们好好谈一谈,嗯?”   家瑞觉得嘲讽,也就冷笑出声,“我真的想不到和你还能有什么好谈的。”   他顿了一下,忽然说:“可以谈谈我们的孩子嘛。”   家瑞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也想像到那温文的脸上带着冷嘲的一抹嗤笑,不止他会觉得好笑,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他们哪来的孩子,顶多就是一个还没有成形的胚胎,小到还不足够做人.流手术。   见她没有出声,他似乎也觉得没意思了,直接说:“那些照片我看到了。”   家瑞瞬时呼吸紧促,“怎……怎么会有照片的?”   周云哲解释着,“她在我身边安了个眼线,司机经常跟着我进进出出别墅,我没有注意,房间有针孔摄像。”说起来,那样风淡云清,似乎照片里的主角不是他。   “照片在你手里吗?”家瑞不由得,问道。   “在呢。”   她刚松口气,就听那边吐着泛毒的蛇信子,循循善诱道:   “照片你要我就给你,我心疼你,不舍得把你那个样子让第二个男人看到,但有个条件,你得答应叔叔。”   她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问:“你想要什么?”   他低低一笑,反问:“你说我想要什么?”   她忽然明白过来,但是不可能,死都不可能,“你不要做梦了,你大可让其她女人替你生,让你老婆替你生,但你不要痴心妄想我会生下这个孽种,在这世上没有比他更让我感到恶心的东西了!”   他气得倒抽气的声音隔着手机传来,然后他轻描淡写地说:“要是你在,真该让你看看那些相片,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被我上的时候,你是怎么样的享受神情,嗯?我想除了你,应该有很多男人也感兴趣,”   他的声音就像在割人血肉般的残忍,偏偏他乐此不疲,继续说:   “但最美的一张,还是你高.潮的时候,我见过那么多女人,可没有一个比得过你。”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这一刻,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就抽空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身子晃了晃,手扶着墙,也无法站稳,整个人几乎是瘫软在地上。   手掌紧紧掐着大腿的肉,促使自己不要晕过去,呼吸急促,胸口紧窒,她深深吸着气,不停深呼吸。   神智渐渐恢复过来,她咬紧牙关,说:“周云哲,你小心有报应!”   她想要和他同归于尽,不管以后会怎么样,她觉得自己再也不想要见到这个人,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更不想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她从来都知道人心险恶,但不知道竟可以恶心到这个程度,让人痛恨入骨。   他对她的咒骂视若无睹,只说:“其实想要让你留下这个孩子,我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你心甘情愿,甚至让你从此离不开我,但现在我没时间逗着你,也没有足够的耐心。所以,很公平的交易,你留下孩子,我留下照片不让它流到外面。”   家瑞全身在发抖,但很快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甚至是扯开了一丝笑容,她笑:“你觉得公平,我可不觉得,几张照片别人要看就看,反正连你这样的人都看过了,其他人不是没有这个资格,你想放上哪就放上哪,随便你,但是我明天一定会去打掉孩子,哦,也不用明天,只要我想,现在就有不止一种的方法可以弄掉他。”   “白家瑞!”   周云哲厉声怒道,“你别跟我玩,玩真的,我立刻就把照片放出去!”   家瑞仍是笑,“你不信,就走着瞧好了,我会寄个人.流证明给你。”   “好,好,你尽管试试,到时看谁死得惨。”他怒吼,然后挂断电话。   家瑞几乎喘不上气,扔掉了手机,很快跑进了洗手间里。   .............................................................   晚上和谨言睡在一起时,她做了个噩梦,梦到明天早上的手术出现了意外,取出孩子的时候,身体大出血,抢救过来后,她活了,但是从此不能再生育小孩,她抱着谨言一直哭一直哭,不知道哭了多久,一直天亮,她才醒过来,眼角还泛着湿润。   她一直在骗自己,排斥肚子里的那个胚胎,但她曾经不止一次渴望过,能够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甜蜜地牵手交往,然后走进婚姻的殿堂,每晚躺在床上恩爱缠绵,最后怀上小孩,她以后还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吗?   她想自欺欺人骗自己,却做不到,连幻想都不敢去向往了。   谨言一路上都在注意家瑞的神情,看着她安静吃饭安静下楼安静上车。   一路上俩人都没有说话,到了这一刻,忽然都不知道说什么,只悄悄握了握紧她的手掌。   家瑞回过脸给她一个勉强的笑容,她看得更加心酸,忍不住将她掩入怀里,俩人都无声地哭了起来。   到了手术室门口,谨言安抚地拍了拍她,然后目送她走进去。   终于躺在了病床.上,她的两只耳朵里都嗡嗡响,听不到医生护士在说什么话。   接下来,医生给她打了麻醉。   她渐渐觉得困了,也就闭上眼睛,让自己睡一觉……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好像只是一会儿,又好像整整睡了一个世纪……   .......................   她醒过来的时候,医生正好收起工具,护士过来拉上她的裤子。   她稍微别过脸,看到一旁那块血肉模糊的东西,十分刺眼。   她很快把眼睛转回来,紧紧咬着唇。   等到护士说话,她从床.上起来,慢慢走出了手术室,一眼就看到在门口紧张等着的谨言,她微微扯了扯唇,谨言上前扶着她,她笑了下,有些调皮地说:“我在里面睡了好久呢,还是护士把我叫醒的。”   谨言没有说话,只紧紧地握着她,生怕一出声,就会不自觉哽咽。   因为担心家瑞一个人在公寓住,谨言把她接到了顾宅,让她先和自己住下来。   家瑞向来独立,听到后却没有说什么,配合的住了进来,谨言又抽了时间去帮她把东西收拾了回来,家里有小胖子和小熊,小熊听到谨言说小姨生病了,整天围着小姨递温水,小胖子虽不会说话,但那么一团东西抱在怀里时,不停咿呀咿呀地叫,也是萌得人心化了。   .......................................   这些日子里,家瑞渐渐被感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恢复过来。   只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晚上时,她仍然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不敢闭眼。   因为,她害怕会梦到那血肉模糊的东西,每每都会从梦里吓得惊哭出声。   她正坐着发呆,忽然见门被推开。   她微惊,定睛一望,原来是穿着睡衣抱着小枕头的小熊。   小熊走过来,奶声奶气地说,“小姨,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家瑞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笑了笑,大声地“嗯”了一声,将她抱上.床来,拥着她。   一夜好眠。   就在这个时候,上午九点的港城,正沸沸扬扬的流传着一组相片。   知名的娱乐报纸,标着硕大的“顾又廷的娇妻妹妹面目暴露,与近日新贵周云哲接连数日缠棉床塌”标题。   同时,上面还附了几张女人在床.上清晰面容的相片。   ....   ☆、终局篇(46)——夜晚才开始,你还没有享受到真正的快乐   同一时间,办公室里的周云哲也看到了刊登着艳.照的娱乐报纸。   他咬牙切齿地捏着报纸一角,脸色是秘书不曾见过的震怒可怕,伴随着额角有青筋暴起。   他摆了摆手,秘书赶紧退出去,他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神情难掩愤怒,声音都透着怒气,“冯洁仪!那些相片怎么回事?铄”   未婚妻在那边也有些慌了,连忙否认道:“云哲,你听我说,我也不知道相片怎么回事,我也是现在到外面逛街看到报纸,我才知道这件事情,我是想要教训教训那个女人,但那晚你来过后,把相片撕了,我手里也没有底片,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会出现在报纸上了。”   他眼神凌厉锋芒,非笑非笑的道:“你说没有就没有,拿我当三岁小孩骗呢?”   冯洁仪在那边几乎也憋不住了,干脆就豁出去了,直接说:“是啊,哪怕是自欺欺人,我也一直在骗着自己,我才是三岁小孩,明知道你为了什么接近我,却还是一头栽进去,但如果我不这样骗自己,我就会完全失去你……”   她说到这,笑了起来,“是我又怎么样?你要为了外面的女人对付我吗?周云哲,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你那笔账呢,今天我能暴光那女人,明天就能向媒体暴光你!”   周云哲几乎是咬牙切齿,怒不可遏地吼道:“冯洁仪!”   他冷冷地盯着天花板,很快平静下来,不再像刚才一般想要杀人的冲动,声音很冷,道:   “你想要我的命是吧?行,我陪你玩,到时候指不定谁死得比较快。”   那边着急的还想要说几句什么来挽留他,周云哲已经将电话给挂断了。   随着报纸的暴光,网上的争议也开始了,相比纸张,只需要一条网线一个键盘就可以人人传递信息的网络,明显速度要快得许多,一个上午的热议就已经盖过了最近所有新闻的风头,顾又廷最近重掌大权,本是热议的人物,加上一个刚到港城就风头出尽抢去许多人眼球的周云哲,令人更加津津乐道。   没多久,秘书进来,说三十分钟后有个饭局,他应下,打了个电话,吩咐了一些事宜。   接下来又有几通电话进来,他打起精神,与人如常的谈笑风生。   一一应付完,挂完电话,还觉得欠缺了什么,半晌,拿过手机拨了个电话给人。   ...................................   那些好不容易消去的阴影又被人连根拔起,几乎让人窒息。   家瑞给了谨言一个放心笑容,然后看着谨言出去轻轻带上门,她外表坚强的保护色才褪了下来。   心里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寒意,她静了几秒,手掌忽然紧紧的揪住床单,掀起全都扔到地上。   她又把桌上的电话东西全都扫下去,恨意从内心深处涌上来。   早上起来时,她心情豁然开朗,几乎已经想通,向谨言提出想要重新回去上班,又觉得自己太久没整理自己,想出去修剪头发,谨言欣然带着她一起去,却不想在洗发店里被记者堵住,被问得哑口无言时,有人直接拿着报纸上面的艳.照放在她眼前,后来是怎么回来的,她记不清了。   也许他知道孩子做掉了,所以恼羞成怒把相片放上去,她忽然笑出了声,那天说的时候,她是抱着绝对不相信的态度,但原来他真的没有念一点旧情,哪怕他有一点点觉得她可怜同情她,都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在被子里发出不太清昕的铃声,她找了一会才找到,想要将手机关机,却在看到来电号码时微微一怔,她不知道那一刻自己是怎么想的,接了起来。   周云哲的声音有一种奇异的不安,问道:“你搬去哪里了?”   “我在我姐家。”   “出来。”他停了停,说,“我有事情和你说。”   她压抑着呼吸,心想他还要说什么?   她的目光扫过满屋的狼藉,几乎能想到先前发疯似的自己有多可怕,却是他把自己变成这样的,她忽然想到一件痛快人心的事情,语气恶恨恨地说:“没什么好说,你把照片发布出去了,不就是因为知道我做手术了。没错,我把你的孩子打掉了!”   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她加重了语调,声音冷血得没有半点感情:“我见过那个小孩,当时你在的话,你也许会有兴趣想要看看,那一团肉还在流着血,放在盘上,就和我想像中的一样恶心!”她想起他做过的那些事,她恶毒的诅咒道:“如果有报应,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子女给你送终!”   她说完,静静等着他的回击,她想,如果现在俩人面对面,他的巴掌已经挥过来,或者不止,应该要比扇巴掌更严重一些,她痛快的想着,但他那边只传来喘粗气的声音,如想像中一样被气得不轻,她能想像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但是等了良久,都没有听到声音。   最后他挂断了电话,她也浑身无力,将手机扔得远远的。   她坐在地上,动作机械地把脸埋入膝头里,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   她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几个月前,一切都还好好的。   她忽然想明白了,是因为那晚,他第二次来医院找她。   周云哲看了眼休假休闲装扮的家瑞,目光有几分惊艳,上前抓过她的手握在掌心里。   她稍有抗拒,他不以为意抓着放进大衣口袋里,“这才几天你就瘦了一圈,走,带你去吃饭。”   周云哲很快开着车,带着家瑞来到一家环境清雅的店,一路上花费的时间较多。   左拐右绕,忙了一天,她几乎都快睡着了,被他拍了拍脸。   她睁开眼,看到环境有些喜欢。   不同于往常见到的餐厅酒店,而且处在偏远的地区,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感觉。   家瑞下车,打量了一眼,“这是哪里?”   “说了你也不认识,一家不对外开放营业的店,只有叔叔能来。”   听到他的玩笑,家瑞有些不自在,忽然想起有一回是看到他有根白发。   坐下后,饭店的老板很快出来主动接待他们,递过菜单让他们看。   周云哲收起来,连她那一份也一起:“就老样子吧,她随我。”   上了菜后,他一一按照自己喜欢吃的菜顺序夹到她碗里。她觉得他真的是像对待一个小女孩一样对待自己,吃了几口那些东西,没觉得有多特别,但太饿了,就着饭也吃了许多菜。   她喝了口热菜,觉得整个胃都被暖得热热的。   吃到一半时,周云哲出去接了个电话,她没有理会,继续埋头大吃,但他走的地方似乎不远,又可能是他的声音大了些,时不时有些细碎的声音传来,她没有办法,包房就这么点面积,总能听到一些。   不一会儿,他回来见她放下筷子了,便说:“这道菌菇很老道,你尝几口。”   家瑞看了眼那盘还剩许多的野生菌菇,忽然没有半点胃口了。   他又哄她吃几口,家瑞摇头,他见她似乎真的吃不下去了,招呼人埋单。   俩人出来后,夜风有些凉,他去握她的手,握了个空,她两只手掌绞在一起,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但还是朝着他努力笑了笑:“周先生,谢谢您今晚请我吃饭,我很开心,但很晚了,我可以自己坐车回去,就不麻烦您了。”   前一刻还“你”这一刻就“您”了,小姑娘的变脸速度令他自叹不足,周云哲没说什么,不由分说开了车门把她塞进去,然后自己再上车,笑了一声:“一点不晚,夜晚才刚刚开始,你还没有享受到真正的快乐。”   家瑞非常安分地坐着,看着窗外了了无几的人影,又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已经近十一点,男人和女人的时间定义总是不一样,在电话里答应他出来的时候,她犹豫过,甚至晚上见他前还忐忑过,但不可否认,那晚在医院外面的安慰,确确切切温暖了她的心,令她忽然想要再靠近一些,再被温暖一点点。   他们在一起,他从来不谈及自己的未婚姻,她也不会主动提起,或许这样就可以避免这个尴尬的事实的存在。她没有想过,俩人的关系要怎么下去,但在抬眼看到别墅时,她有些印象,忽然想起是那晚的别墅。   她的心开始急促跳起来,被人从车子里捞出来,上了楼进了卧室。   卧室的情景让她的记忆全都出来了,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她的心里有些抵触,但却不想拒绝,她忽然想,如果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这样和一个喜欢的人在一起,感觉是不是会幸福很多?   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地发生了,周云哲知道第一次太急了些,这回她难得如此温顺,他决心给她留下个不错的印象,不再着急地提枪上岗,而是耐心的软化着她,缓缓解开她衣服的扭扣,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家瑞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下,露出葱白光泽的肌肤,整个人犹如初生的花骨朵,那滑腻的股肤令他爱不释手,细细的揉搓着,一只手握着她的小腿缠在他腰上,但做完这一切的举动,家瑞还是从始至终地闭着眼睛。   “睁开眼睛。”周云哲一只手揉捏着她小巧的胸,说。   “不。”家瑞咬了咬唇。   “乖,看看我。”周云哲托了托她的身子,继续往里挤。   她叫了一声,仍不肯睁眼,忽然在黑漆漆的阴影里看到了许多的画面,是自己青涩时期,对林时启的爱慕,是一点点累积,他耐心,性格好,遇事总能替她解决,可是她离开了顾林,没想到后来又能遇到,她一点点讨好着他,但是却没有结果。   对往事的回忆到此为止,因为她感觉到他离开了她,唇正停在令她难以启唇的东西。   她不敢置信,终于是睁开了眼睛,这一眼险些让她晕倒过去,扯了他的头发,颤着嗓音,“起来吧。”   他拨开她的手,恶意地咬一下说:“从哪里起来。”   家瑞的脚趾头紧紧地曲在一起,无法按捺住这股可怕的感觉。   在沉沦的前一秒,她伸起了脚往他的肩头踹去,被他的手掌握住。   他的嗓音添上了几分低哑,“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她没有说话,也发不出声音,低低的抽油着,身体有着莫名的热潮。   “这么香,闻得人把持不住。”   然后,周云哲也不再折磨她,从她身下起来,拉过她的身子,搂到怀里富有技巧的揉捏,带着她两只胳膊搂上他的脖颈,然后身子慢慢沉下去,带领着她在这件事情上慢慢体会到微妙的快乐,从最初的折磨到最后的无法自己。   他享受,浑身舒展。   她到了极致,无法承受,忍无可忍抽泣出声。   在他花光最后一分精力从她身上下去时,深深叹了一口气。   俩人浑身被汗打湿,房间里窗没关,有风吹进来,家瑞打了个冷颤,他发现,伸出一只胳膊刚将她搂住,就听手机响,他皱眉,不理会,握着家瑞的下巴扭过她的脸,想要去亲她的嘴,就听手机仍不依不饶响着。   他去接,那边是未婚妻,委屈地抱怨着:“云哲,我不和你吵架了,晚上我说的都是气话,我想谁不好,也不可能想你不好,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自己一个人怎么办?你不要生气了,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只说:“工作忙,改天吧。”   “改天是什么时候?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你就真那么忙吗?”未婚妻忽然有些怀疑,提高了声贝,尖叫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港城养了女人?你们现在是不是就在一起?!”   周云哲皱眉,看了眼家瑞,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未婚妻又在那边咄咄逼人:“你告诉我啊?你是不是真的有女人了?”   “没有,什么女人都没有,你别一天到晚犯疑心病,你如果不相信,就自己过来看看。”周云哲想了想,又补一句,“等我这阵子事情忙完了,就回去看你,乖了。”   “真的?”   周云哲“嗯”了一声,“你懂事些,你以后是要和我一起过一生的女人,我是为了谁才在外面辛苦赚钱?你不要动不动就耍小性子,我知道你想我了,我也想你,现在也在想你。”   这一刻,家瑞明白了,生活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自欺欺人的喜欢,有的时候在他人眼里并不是这样,她忽然打了冷颤,醒悟过来,这一刻如此似曾相识,就像之前和林时启在一起时的感觉一样。   她现在的身份又是一名见不得人的小.三。   那边满意地挂了电话,他收线。   心情好些,身体又精神了起来,想要叫醒小姑娘,他手攥着她的胸大力揉起来。   将头凑过去,吻住她的唇。   她挣扎了下,他没理会。   但接下来不管他怎么弄她,女孩都像睡着了般没有任何回应,就连声音都懒得给他。   这让他感到无趣,也就不再强求,匆匆结束,搂着她睡了。   家瑞在黑暗里睁开眼睛。   第二天,她不声不响回到医院去,仿若没有发这件事情。   她像个缩头乌龟没有去面对,一直到相亲对象出现,终于推了她一把。   -   ............................   交代到这里,终于看到结局的曙光了!   ☆、终局篇(47)——周云哲的事情,她有没有跟你说过?   这会儿,顾又廷约了上面的人。   为了手上的事情从上个月就开始联系人,好不容易约上了,他从昨晚就没有合过眼,一清早就在外面等着。   八点过,来人了叫他进去。   等他起身,手机响了,他直觉要按断铄。   看到来电显示,握着手机想了想,接了起来。   那边谨言着急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你在哪里?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说。”   顾又廷站在过道上,前面传唤他的人正看着他,老股东也有些示意他不要耽搁时间。   他沉吟一会,说:“我现在有事说话不方便,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听那边低低应了一声,他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裤袋里,这才和着众人进去办公室。   .......................................   一直到中午才聊完事情,他坐到车上,打了电话过去,“找我什么事?”   “现在家里外面都是记者,一早上都出不去,你什么时候回来?”   “记者?记者去家里干什么?”   “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情,家瑞和周云哲的事情,早上有个报纸在报导,还把家瑞的……照片放上去杂志报纸了,现在很多记者要采访她,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把照片撤掉?她一天都关在房间里,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但我担心她会想不开。”谨言的声音透露着浓浓的担忧。   顾又廷微愣,安静了有半分钟,说:“知道了,我等下打电话给你。”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   听到那边传来的挂断声,谨言握着手机,想起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仍感觉到心惊动魄。   现在外面的情况,一时半会是不可能出门了。   她打电话到医院向白母说今日有事不能过去,也没提什么事情。   白母体谅她要带小孩也不多问,便让她不用经常过来,有看护在。   她应了声,又平静了下心情,才从卧室里出去,来到家瑞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打开门,家瑞正躺床上按着手机,看到她进来,笑了下,“姐。”   谨言关切地迎上去,看着她问:“你在看什么?”   家瑞把手机放到她眼前,是笑话一百则,又想她刚似乎是抿着唇角笑,松口气。   谨言想到她这一天没吃什么东西,家里还有些野洋参:“让厨房给你炖个汤喝?”   家瑞一听,就一脸痛苦,“我已经喝了好多天,姐,我不想喝。”   “你的身体现在还需要调养,那些汤你要是嫌苦,我让厨师少下点洋参,或者煮乌鸡汤给你喝,这个不错,你不会觉得苦,小熊有时一顿都能喝两碗,你不能比你小侄女还不如了。”   家瑞笑了,赶紧摇摇头,“姐,你老拿我当小孩,你别担心我了,我不会再做傻事的,那么多事情都过来了,这一点小事情,对我来说没什么。”她握了握谨言的手,郑重的保证,“我真的没那么脆弱,你不要担心。”   谨言不能体会这种感觉,但也明白这不是一件轻易能释怀的事情,她不无担忧地说:“我没有能给你起一个好的典范,所以没办法告诉你很多大道理,让你信服我,但是当初怀小熊时,那种感觉很好不受,所以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   “姐,你该不会是误会了吧?”   家瑞怔怔看了她几秒,忽然说,“是,我是怀了那个人的孩子,但是我和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想过和他在一起,那会儿你不在身边,我一个人想要人陪,这个时候正好他在身边,我就觉得有总比没有的好,所以犯了一回傻,但那不是爱情,他对我也不是,我们俩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他有未婚妻的,我也没那么痴情,所以呢,我不会再犯傻了。”   谨言看她这个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又见她神情没有半点勉强,心疼她受的苦。   又感叹幸好她足够坚强,否则接二连三的事情也挺不过来,又怎么可能像现在一般坐在这反过来安慰她。   家瑞终于答应肯吃东西,从家瑞房间出来,谨言立刻去吩咐厨房煮东西。   ..................................   下午,她手机响了一声,一看是新闻提醒,有关家瑞的。   她关掉,十分头痛。   怎么也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但凡是,她曾经和顾又廷在陷入僵局的时候,她痛过,哭过,难过过,但也从来没有这样觉得如此恨一个男人,他和家瑞无论是什么样的关系,至少俩人发展到那样的关系,而以家瑞的性格,能答应和他在一起,也是因为绝对的信任。   如今他们俩人的这些相片为什么会被公布出来?   她一想就头痛,恨不得能一一撕掉那些不堪入目的报纸。   这一天,谨言不时去看望家瑞,小熊睡完午觉,就被她叫去家瑞屋里,这个时候只有纯真无邪的小孩子不知道大人世界的烦恼,更容易让人卸下心墙,可是这样的招数并不能应付多久,还是要面对现实,想到外面铺天盖地宣传着的报纸,她眉宇又开始蹙在了一起。   谨言又想着要打电话问问那边,但还是忍住了。   .....................................................   顾又廷回到办公室,已经有人买好报纸放在他桌上,上面有鲜明的字体的报导着:“知名人士爆料,港城新贵周云哲与顾又廷娇妻妹妹在别墅偷.欢。当事人是一位年仅二十多岁的女人,面目与顾又廷娇妻十分相似,相片里能明显看出五官,但男人模糊不清,可用科技还原,隐约看得出是周云哲,据悉,此人已有未婚妻,并有望在新年成婚……”   顾又廷看到这里,一言不发扔了报纸,靠在沙发上静默的出了会儿神。   只过是一会儿的时间,他直起身,拨通了一个电话,“你马上到我这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命人开了个短会,吩咐接下来项目即将开始的事宜。   回到办公室时,人已经来了正在候着,顾又廷一边解开西装扭扣,一边走到桌上,将报纸桌上一扔:“爆料的人有什么后台?”忍了忍,冷笑:“这家杂志社一直规规矩矩,现在也有胆子讹到我头上来了。”   人拿过报纸,扫了眼杂志社的名字,沉吟一会,恍然大悟,说:“这条新闻,今天的传递度很火热,我来之前就听说了,原来是他们报出来的?哪来的这一手***啊?”又仔细看了一遍,“估计后台挺大的,你在这里面可不是重点,重点还是周云哲,新贵偷.欢这巴掌打得挺响的,我看不处理也好,相比较之下,对他们股票会有更大影响。”   顾又廷不置一词,瞧了瞧他,没出声,一会才道:“能不能想办法撤掉它?”   “这里面没有涉及任何法津问题,没理由让人撤,要撤还是有点麻烦的。”   他神情凝重,缓缓开口:“老周那边,你去给他打个招呼。撤个报道,对他们来说不是太麻烦。不过让他们抓紧,明天早上七点出刊前解决了。”他想了一下,掏一只烟点上,抽了两口觉得没意思,掐灭了,问:“你和老张有没有打过交道?”   人想了想,才说,“还行吧,之前聊过几句吃过顿饭,但很少联系,算不上熟,点头之交了。”   他点点头,“老周那边要是不行,你可以去找找老张,你负责解决这事。我就不出面了。”   他说得风清云淡,人却是目瞪口呆:“这什么事啊?多放俩天也没什么问题,对你也造成不了什么损失,反而对方才要急着登报想办法解决,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我们来绞尽脑汁吧?而且老张那人,你不是不知道,今天咱们得了他人情,明天他肯定想办法来难为我们,我可不愿意,得不偿失的事情嘛!”言下之意,你为了讨好小姨子也做得太明显了,要是换成往常,想惹出点这个事情来还不容易呢,如今送上门来的机会就这样放走了。   顾又廷只说:“所以才让你去,”他在纸上写了串数字,撕下来放到他面前,“这是老张的私人号码,你现在,先去找老周探探口风,如果他不行,你立刻去找老张。如果他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不太过分,你做主替我答应他。”   人支支吾吾,“但是……”   他挑了挑眉,“但是什么?”   “我觉得还是不要找老张了,老张那个人,你不是不知道,但老周也未能在短时间内解决掉这么棘手的事情,我看,那杂志社后面的人也不简单,这里面同时连累到你和周云哲,明显是周云哲的仇家,所以……”   他淡淡问道:“所以什么?”   “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出面比较好。”   “我先前说那么多,你只当作消遣在听?”他皱眉。   “好吧……不然,我问问杂志社,看看给个什么条件,他们愿意撤掉?”说来说去,他仍是不愿意为了一件这样的“小事”去大动干戈,明明对他们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还要出面牺牲自己,到时候周云哲还会坐享其成,这样的事情实在不知道做来有什么意义,而且反正照片已经登出来了,再登个几天又有什么差别?   他沉声,“对方是有备而来,你现在去跟他们说让他们撤掉?你觉得可行吗?”   人见他态度坚强,根本不是找他来商量的,无奈,只得照咐咐拿过纸条走人。   门关上,他走到窗前,扯开了领带,略一思忖,抬腕看表,又拨了个电话。   那边电话通了,他只问:“在哪?有件事情,我现在一时抽不开身,你现在亲自替我跑一趟,叫几个人去我家那边把记者赶了,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反正不管用什么办法,别让他们在那蹲着。”   那边有些担忧,“那能……行吗?万一回头那些记者又乱写咋办?”   “这些你就别管了。我要在晚上回去之前,见不到任何一个记者在门口守着。”   说完,又嘱咐了几句,才挂了,就有人进来催。   饭局时间快到了,几乎每日都有安排,尽管有意推了又推,但有些场合总不免一定要他本人到场。   ....................................................   这一忙,等忙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点了。   顾又廷回家,先到了婴儿房,保姆正守在边上睡着,听到声音睁眼看到他,就要起来。   他做了个静声的动作,然后上前看了眼自家儿子,在他肥嘟嘟的脸上亲了一下。   小胖子睡得很沉,完全没有发现他爸来见过他,仍旧睡得跟一只小猪似的。   回到卧室,谨言还没有睡,仍在头疼着,见到他回来,迎上前接过他的外套。   伸长手替他解掉领带和衬衫扭扣,他身上的浓郁的酒味令人无法忽视。   在他进浴室洗澡时,谨言去给他拿了套睡衣放进去。   他手机响起时,浴室水声正停,谨言连忙拿进去,就听他在里面沉声说话。   ...................   晚上俩人躺在床.上,谨言侧着身子贴着他的胳膊,没有半点睡意。   “怎么样了?”谨言关切地问,“事情是不是很麻烦?”   顾又廷摇摇头,“没事了。”   谨言松口气,“小熊今天一直说要出门,我都不敢,这几天估计都得在家。”   “怕什么?想去就去哪,我看谁敢对我顾又廷的孩子怎么样。”   谨言换了个方式,“她现在一天不往外都不行,好不容易有机会在家里画画。”   他不说话,她又说,“我在想要怎么开解家瑞,这件事情虽然解决了,但她心里肯定会有阴影,我今天一天一看到她在看手机,心里就紧张,担心她会不会看到不好的新闻。”   顾又廷沉吟一会,忽然说,“她和周云哲之间的事情,有没有跟你说过?”   谨言明显一愣,说:“什么事情?她那些事情,她很少具体的提起,我也没有办法去问,她现在经历的痛苦,是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办法体会的,她愿意说出来最好,但如果不愿意,我不能去揭她的伤疤。”   顾又廷不做声了。   谨言提了一天的心稍微放下,躺在安静的顾又廷怀里。   她伸手搂住他,柔情似水地看着他,说:“谢谢你。”   他不说话,谨言心满足意地笑了,不一会儿便睡着。   顾又廷在她睡着时睁开了眼睛,望着她好似在思考。   谨言则把脸贴在他身上,闭着眼睛,安静地睡着。   -   ............................   同学们,以后都第二天睡醒来看更新,春决定把更新时间调整到零点左右。。。。   ☆、终局篇(48)——再生个孩子吧,这样就热闹了。   屋里落针可闻,黑暗中,身旁的人呼吸均匀。   顾又廷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隐隐约约的纹路,沉沉的思考着,脑海里无法控制地去想一些事情。   一会儿谨言动了动,他这才回过神,也就搂着她堪堪入睡了瑚。   ..................................铄.   清晨,谨言先醒了过来,眼睛打量着身旁的男人,好似有一阵子没有这样的时刻。   一回来俩人就开始冷战,到昨晚好不容易心平静和下来。   细细打量,发觉他的脸似乎有些瘦了,她抚上他长出新胡茬的下巴。   谨言准备起床,让他再多睡一会。   当她起身的时候,一只大掌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重新躺回床.上。   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声音还有些暗哑,“过来,好久没亲你了。”   她凑近了上前,感到他温热的唇含住自己,她配合地张开嘴。   顾又廷丢开她的手,手掌抚到她腰间的位置,在她腰身停留一会,抚着软肉用力揉搓。   接着他那干燥的大手伸到了她的衣服里面,握住那饱满圆润的一只,仔细揉弄起来……   谨言微微扭动身子,有些难耐的压抑着低低喘息,一边习惯性揪住他衣服。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俩人一边粗重一边低吟的喘声。   他俩互相偎依着,上气不接下气。   本来可以多呆一会儿,但是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顾又廷正在松她的裤子,皱了皱眉,放开她,从床.上起来。   谨言脸色发热,事隔上回这样已经有好些日子,刚才她也有些迫不及待……   顾又廷看了眼来电,接起来,那边先是客气问了句,“快九点了,你醒了吗?”   他一口气还没有喘均匀,一时没应。   那边松了口气,说道:“老张那边我昨天罢平了,但我早上意思意思打了电话给他,旁敲侧击了下他有什么要求,他也不提,后来忍不住了才说,有个地一直拿不下来,意思是想要让你帮帮忙。”   顾又廷侧头看了眼谨言,她正穿着衣服,见他望过去,便对他示意自己先出去,他点点头。   卧室只有自己,他声音很不耐烦:“以后早上没有紧要事少打电话过来。”   “……………”   顾又廷问,“你怎么回答他的?”   “没,那项目是块棘手的,虽然打几通电话能解决,但你最近不是事挺多的,我就没敢直接答应,跟他说晚点回复”人停了停,说:“不过他说这事对你来说小事一件,说你现在正东山再起,想回到以前的地位不是时间的问题。我问他来点实际的,别涉及敏.感事件,大家都不好办,他没说话,估计自己也有底,你说要不要直接给他点钱,好了?”   顾又廷不加理睬,说道:“你不要自作主张,他想要什么就给他,回头我帮他打个电话,成不成还是看他自己,别在这事上耗着浪费精力,”他听到外面传来的小胖子哭啼声,沉吟一会,忽然问,“马局那边有没有消息?”   “啊?他不是从国外回来了嘛,还没联系上?我看他是故意想要避开你。”   他有些恼:“我是不是把他逼得太紧了?所以不想见我?”   “人家也知道你如今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啊,肯定怕你,我要不是这些日子一直和在一起,而且没给你扔小石子,不止老马,我现在也要避你三尺之外。但不用想也知道,如今不管是男是女,看到你打招呼时说话的时候,神情肯定会带着几分惊讶几分赞赏,老马指不定多不敢见你呢,就担心自己会流露出这种神情来自打嘴巴。”   顾又廷没笑,挂了电话后,一边打领带一边给人打电话,仍是拒接。   ..............................................   谨言回到卧室,帮他打好领带,还把西装替他穿上系上扭扣。   他心情不是很好,她看得出来他正皱眉头,她想可能是因为刚才找衬衫时,发现那条蓝色衬衫被她送去干洗了,这俩天还没有来得及去领回来,她柔情地一笑,说:“嗯,下次你衣服别买太贵,就可以放进洗衣机了。”   .......................   谨言抱着小胖子,和小熊一起目送他去上班。   娘仨用着渴切的目光看着他,自家老婆叮嘱他少喝酒少加班早点回家,这让他格外受用。   他上车时,走回来抱了抱小熊,将她往空上抛了几下,吓得她尖叫连连又十分喜欢。   玩了好一会,一面将她放下一面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接着是小胖子肉嘟嘟的小脸。   然后,他按着谨言的腰亲了下她,这才上车。   之后男人去上班,家里剩下他们几个,小熊画画,小胖子到喂奶时间了。   谨言喂完奶,把昏昏欲睡的小胖子交给保姆,下楼去准备陪家瑞。   家瑞终于从卧室出来了,在客厅沙发坐着。   谨言下楼的时候,她刚讲完电话,扬了扬笑脸,“姐。”   谨言到她身边坐下,她问道:“姐夫呢?去集团了吗?”   谨言点点头,从桌上一盘完整没动过水果盘里拿了块橙子给她。   家瑞接过,不急着吃,好奇地说:“姐,我这些日子在这里住,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她虽然长时间在卧室,但也有注意到顾又廷时常早出晚归的现象,不免担心,“你老陪着我,姐夫会不会有意见,我发现他都很少回家。”   谨言摇摇头,用牙签夹了块火龙果喂到一旁画着画的小熊嘴里,才慢条斯理的说:“你来之前,他也经常这样,这几天还有回来,只是时间晚了点,小熊都习惯了,不喊着要见爸爸。”   家瑞有些不解,沉吟了几秒,“姐夫怎么这么忙?有很重要的事情吗?”   谨言也答不出来,道:“我从来不过问他工作的事情,也许是吧。”   家瑞这才不再问,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又有些凝重起来。   谨言递水果过来,她都没有注意接。   “怎么了?你的事情姐夫已经替你解决了,不要担心了。”   家瑞摇摇头,“不是这事。”   “那是什么事?说啊,告诉姐。”   家瑞想了想,决定地开口:“姐,我想要回去上班了。”   谨言一听是这事情,明白过来了,但却十分不赞成,“你那份工作,我和妈就一直不是很喜欢,我也是过来人,喝酒喝得多了对身体不好,而且你那个经理明知道你喝醉,还……”她有些生气,忍了忍说,“听姐的,重新找份工作。”   “我不是要回去,这俩天一直有人打电话过来给我,是前两年就想要挖我过去的公司,他们很看重我的工作能力,想让我过去,直接从业务经理做起,到时候不用经常出去饭局的,”家瑞撒娇地贴着她,“姐,我想要下个星期开始上班。”   谨言仍是不放心。   家瑞晃了晃她的手臂,说:“这个公司不是私企,国企的性质和私企不同。联系我的人是个直爽人,对我很好,约我吃过几次饭。我之前做这份工作没有遇到过问题,所以也没答应他,但他总是时不时联系我,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我想要过去试试。”   谨言提醒她说:“对于一个想要你帮他效劳的人来说,他总是能够有许多的耐心,就算他人不错,也不一定要过去上班,不然,叫你姐夫给你找个工作?”   家瑞急忙说:“什么呀,不要麻烦姐夫了。”   谨言笑了笑。   “还有,如果现在要我不做销售,重新去做一份新工作,就需要从原点开始,什么都需要去学了。我在销售这么多年,已经有足够的经验了,这样驾驭起来更加容易嘛。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喜欢销售,很有挑战性。我真的想要继续做回销售,姐,我这不是开玩笑。”   谨言仍然没有被她说服,“那等过阵子再说,不急在一时。”   家瑞摇摇头,“我知道你不是担心我上班,而是怕我……姐,要是我这次还想不开,那我就真的算完蛋了。我这次受的教训,不是简单的一巴掌,而是血肉的教训,嗯,我要是还走错路,就真是太那个了。你再相信我这一回,好吧?但是,你始终会担心我,就像妈一样永远把我当作小孩子,为了让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接下来尽量不喝酒,你可以放心了吧?”   知错能改,是一件很可贵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上,根本无法定义谁错谁对,她抚了抚家瑞的头发,看着她原先还有些肉的脸清减了不少,“过去的事,我们都忘掉,接下来才是更重要的。”   “那,姐你是答应了吗?”   谨言说:“先别急,等你姐夫回来,我跟他说一声先。”   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要离开了确实是该跟姐夫知会一声,家瑞重重点头。   ..................................   晚上,顾又廷回来的时间比往常早了些,谨言刚喂完小胖子吃宵夜,就听到楼下传来声音。   走近了才发现,他脸上略显疲倦,眼睛有淡淡红血丝,又是一身酒味。   她搀上他的胳膊,一起回去卧室。   放好洗澡水,他扯开领带进去浴室,一会出来时,谨言已经快睡着了。   在他起床时,她稍微清醒一些,见他换上了一身睡衣,额前的碎发还有些湿湿的,心就有点软软地心动,她直起身子,在他头发里找了一会,没找到白发,松口气,但还是一脸怜惜:“都是集团总裁了,怎么每天都有这么多事情啊?以前总觉得老板是不用干活的,不然你别工作了,换我来养你好了。”说完,抱了抱他。   顾又廷听着忍不住,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将她按到自己的怀里,亲了亲她的头发,   接着将下巴放在她头顶上,手顺着她背脊往下抚弄。   港城的冬天越来越冷,今年格外的冷,冷得都不像南方了。   这俩天谨言把小熊和小胖子的外套拿了出来,一旦出门,就必须包得圆圆得像个小粽子,此时外面天寒地冻,伴随着下小雨的凛冽,但屋里一派暖和温馨。谨言很珍惜这样的时光,顾又廷看上去心情也很好,抓着她的手放到胸膛上,什么也不做,也觉得心窝十分满足。   谨言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从他胸膛上抬起了下巴,“哦,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一下,家瑞找了份新工作,想要这几天搬出去,她在这住这么多天,你都没有一起吃过顿饭呢,不然这几天找个时间一起出去吃?”   顾又廷却说,“这才两天的功夫,让她先住一段日子,等过一阵风头过了再说。”   “她说,习惯了上班。”没有往其它方面想,之前还担心他厌烦家里多了一个人,这会儿听他虽然不同意,但也欣慰了一些,不觉问了句:“那事情你不是说解决了吗?”   顾又廷的神色在黑里里看不出什么,似在沉思,好一会,才说:“她以为报导撤了,新闻压下去了,就能堵住所有人的嘴了?”他眉头紧锁,又说:“你是她姐,她比较听你的,你多开导开导她,暂时别出去折腾了。”   谨言点点头应了下来,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现在在家里看起来是十分宁静,但不知道外面又是个什么样的行情。   这两日去医院都没往常方便,总担心有记者会突然跑出来,一时不敢让家瑞露脸。   ....................................   临睡前,谨言看到他有些瘦削的下巴,还是觉得他这样早出晚归不好,每晚几乎都带着酒味,可想而知应酬时不免要喝下许多酒,而且早五晚九的工作,完全没有劳逸结合,于是说:“你以后早点回来吧,家里总是有些安静。”   顾又廷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低声说:“再生个孩子吧,这样就热闹了。”   她没有来得及说话,因为牙齿被撬开了,然后唇舌被缠住。   大掌伸进她衣服里,她挺身配合,身体渐渐酥软得柔弱无骨一般。   “嗯……”   一只手在她的腰.臀揉了会,然后顺着下去,抚着她的大.腿内分侧,将她的底.裤褪下来。   有些凉意的指间在她的肌肤上带起一阵颤栗。   她抖了抖,把脸埋入他的脖颈里,他下巴不时会碰到她,刚冒出的胡茬戳得人又痛又痒。   “嗯………”   谨言发觉身上的被子随着他们的动作已经滑落,却也不觉得凉。   睡衣被脱.下,很快他自己也是赤着,俩人都有些渴切。   他把她的腿从拉开曲起,握住她的肩头重重的顶了进去,用力冲撞数下先解了渴,动作才缓下来。   她颤抖着,双唇红润,他俯身去吻它,含在嘴里吮着,大手用力揉着她的胸。   俩人久旱逢甘雨,淋漓尽致的缠绵了一番,一直到深夜才停下来。   -   ................................   最近一直在感叹,度年如日啊~~~   ☆、终局篇(50)——不止生意,他整个人都要一起搭进去了。   谨言犹豫,正想让他别过来,那边就已经决定了。   她只好报上地址,又嘱咐一句:“你开车别太快,我们不着急。”   这里离集团有一些路程,过来需要些时间,听到人应了一声,她这才收起电话瑚。   白母和家瑞正站在一旁,一脸疑问地看着她,谨言微微笑了一笑:“是他,他听到您出院了,要过来接我们,我是想自己坐车回去就可以,但他一定要过来,等会先不回家,我们去吃晚饭。铄”   “他什么时候到?是不是太麻烦他了?”白母感到讶异。   “他现在好像刚忙完,从集团过来需要点时间,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一家人见什么外,我们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嗯——他不是还没来看过您嘛,而且他都这么说了,就让他来。”   “你是不是私底下把人家逼得太紧了?你可不要,妈怎么都行。”   “没有,”谨言牵过她,往一旁的咖啡厅走,“我们去里面坐会,这太冷了。”   “我是觉得住过去已经很麻烦人了,现在他忙就让他忙,妈不是古板的人,可以理解,专门让人跑来跑去也累,晚上的饭也不用专门出去外面吃,在家里简单吃点就好,不要劳师动众的。”   “哎,又不是大宴,哪里会劳师动众啊?”她说完,就见家瑞在旁边吐了吐舌头,谨言忍住笑,又补充说,“您是不是心里的压力太大了?他虽然是家境好一些,但我就算嫁人了还是您的女儿,现在女儿和女婿孝敬您有什么不对?”   家瑞连忙符合,笑着说:“可不是嘛,妈,您就放宽心。”   白母没笑,她心里还惦记着上次那顿算不上愉快的饭。   这回去顾家住,有一半是因为想见孙子想念孙女了,如果不搬过去就没办法经常见孙子孙女们,还有女儿陪在身边,却是比自己一个人住要好多。她现在搬过去就已经是麻烦人家了,再多事让人一再折腾只会让人心中更加重厌啊,但她没说出口。   女儿们一番心意,她不是不明白。   谨言见白母没说话,便说,“那就这样说定了,我打电话叫管家把小熊和小胖子接出来。”   打了电话过去,管家说小熊午觉刚睡醒没多久,正陪着小胖子玩。   她吩咐完,想起外面风大,又再叮嘱一句,让保姆给他们外面再套件羊毛衫。   .........   接下来,谨言点了热饮,和着白母家瑞边等边聊。   ...............   白母问了下时间,有些担忧,“这么久了,是不是有事情在忙?”   谨言想了想,正要出声,就见正对面的咖啡厅大门走进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一眼看见她,朝前来咨询的服务员摆了摆手。   家瑞看到走上前的顾又廷,乖乖喊道,“姐夫。”   顾又廷点点头致意,看了她们,末了只简单说道,“路上有些堵车,来晚了。”   谨言没说什么,反而是白母十分体谅,“我说过,你现在忙,不比我们,不用特意过来,医生都说没什么事情,所以才让出院的。”颇有些无奈看了眼谨言,道:“你啊,下次要是工作忙就忙,别听她的,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的。”   顾又廷“嗯”了一声。   一时之间,大家也找不到适合聊的话题,谨言心里暗叹一声,望了他一眼,问他车停在哪,得到回答后很快埋了单,和家瑞一人搀着白母的胳膊出门,上了车,白母和家瑞坐在后座,谨言则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谨言心想,打电话给他也不知道是对是错,还有这一顿晚饭……   上回的那一顿饭,她心里还有些顾忌,当时白母的脸色不是很好,她见了也不好受,前几天提的时候,她也没有细想,更多的是觉得他这些日子也没一起去医院看望过白母,那总要意思一下出来大家吃顿饭。   但现在,从咖啡厅的情形来看,他的态度始终不热衷,如果想他一下待自己的母亲为自家人。   她自己也知道是强人所难,但至少表面上的真诚要看得出,他却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这回他如果再继续冷淡下去,只会打击白母到家里住的热情,本身白母就不是很愿意,个中原由她不是不明白,但如果让白母继续独自在外面住,她更是不放心,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是因为她们疏于关心。   谨言从后视镜望了下,家瑞有些拘束没有说话,白母也稍有些不自在地坐着,她抿了抿唇,频频望着自家老公颇有些暗示的意思,他视而不见继续开着车,她想晚上这顿饭大家难得能人齐坐下来,借此机会增进感情是个很好的选择。   谨言适时打破沉默,提议道:“我们现在就直接去吃晚饭吧?”   顾又廷这才望了她一眼,很快又转过了脸,问道:“小孩怎么办?”   “我打电话吩咐管家了,等会把他们带出来。”   “牙都没长齐你让他吃什么?”   “你儿子不吃,就出来见见外面的世界。”谨言又说,“他最喜欢热闹了,特别是外婆也来了,人多他会很高兴。你说我们大家去哪吃比较好呢?”   顾又廷又瞧她一眼,神色间看不出什么,目光看似在望着她,又似在沉思着。   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心里正担心他会变卦,隔了一会,就听他说:“港南会所怎么样?”   谨言微微一愣,松口气,应道:“好,你决定就行。”   家瑞却是知道那个地方,听到后脸色一变,先前她去过一次,就是第一次见周云哲时,之前对方约的那个地方。她本能不想要去那个地方,佯装平静,出声道:“姐,姐夫,那地方的菜太贵了,还是不要了吧,我们简单吃点就可以。”   顾又廷抬眼从后视镜里望了她一眼,“妈吃不惯西餐,那地方中餐做得不错。”   谨言在旁浅笑,“妈刚才还说想要吃桂鱼呢,我也好久没吃了。”   白母也觉得欣慰,“可不是嘛,但家瑞说太贵,还是听家瑞的不要太破费……”   “一家人难得吃顿饭,没什么破不破费的。”顾又廷说完,车子拐了个方向。   先前她还担心他的态度,现在想起来明显是多虑了,谨言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气氛俨然好了许多。   期间谨言和白母谈起小胖子出生以来的点点滴滴。   白母听得津津有问,顾又廷开着车,不时也会说上几句。   难得的大家有个共同话题,于是从小胖子出生开始的身形,谈到一两个月时的趣事,又谈到现在两条小胳膊小腿儿还像轮胎似的一结一结长着,最后谈论要起个什么名字,他爸一直忙得顾不上,小胖子到现在连个名字都还没有。   家瑞的情绪也渐渐被他们渲染,加入了谈论名字的队伍里,暂时忘却了不愉快的人。   ...........................................................   周云哲打电话过去,听着那边一如既往的忙音,脸色铁青,将手机扔到桌上。   那个姓马的是出了名的固执,一旦打定主意不见人便是绞尽脑汁都没办法见到他。   周云哲感到头疼,尽管让人找了姓马的好几句,也让人暗示了好处,但总是被无声无息的打回来。   顾又廷做事够狠,一直在那项目上给他撂挑子,使得项目的审批一拖再拖,无法估计回收的资金。   他正皱着眉,就听到身后传来敲门声。   “进来。”他重新坐回沙发上,摆开文件,手上拿着钢笔,见是秘书端着咖啡进来,他抬头望了她一眼,伸手端过咖啡抿了口,对她笑了笑,秘书脸很快红了红,退出去时还有些意马心猿的望了他一眼。   他将咖啡放回桌上,翻开文件扫阅,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立刻接通了,“怎么现在才打电话过来?”   那边支支吾吾,“花费的时间久了点,好不容易才确定下来,就打来了……”   “你查的怎么样了?”   “和你听到的一样,这阵子确实是有人在查你,正在收集你的资料,但是查不到是谁,我怀疑他们手里有你什么证据,对方找了挺多关系的,几乎把一半和你有关系的人都查了遍,看来是有人真的要整你!”那边语气忧虑。   “整我?”周云哲凝眸,沉声问。   “是这样,我查了很久,可以确定有人在背后要对你下手,但具体查不出他们手里有你什么把柄,我为了这点所以花费不少时间,但还是没有查到……”那边静了静,语气沉重,“你老实说,你究竟是做了什么?”   “我做的事情多了,究竟是哪个我也说不上,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查我。”   “要是这件事情被对方查出来了,很严重吗?”他沉声,“对你生意会影响?”   “如果是我想的那件事情,不止生意,我接下来整个人都要一起搭进去了。”   那边没再说话,他挂断,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可能,却还是直接拨了电话去云城的家里。   听到他的质问,那边的未婚妻有些愣了,明白过来后慌声说:“我疯了吗?我拿你的命去赌气?没有,我谁也没有告诉!这件事情我死都不可能说出去的!云哲,你说那笔钱,能不能想办法填进去啊?上回你不是说有个项目成了后,就能把挪来的钱填进去吗?我爸那边我问过了,他是有钱,但也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就算去跟亲朋好友凑,也需要时间,你再等等,我一定想办法。”   “你能想到的办法,以为我没有想过?不说了,我还有事,挂了!”   周云哲皱眉,手掌紧握,青筋直现,究竟是谁在背后查他的事情?   这件事情,不可能会有第三者知道,他思来想去,脸色深凝,都想不出来。   他着急地去拨电话,对方却是始终不接,他正要怒砸手机,就见这个着紧的时刻,手机响了起来。   他微怔,接起来后,对方直接道:“在哪?有没有时间出来见个面谈谈。”   “国老,你怎么有空?”周云哲一笑,“对于您,我任何时候都有空。”   “我接下来要调到云城,你以后不用担心见不到。”   “你要调到云城,什么时候的事?”周云哲脸色微顿,问。   “就是最近刚决定下来的事情,我也是前几天才接到的通知,”那边的人说,“我晚上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事,你那边姓马的要下来了,我会去替他的位子,电话不方便聊,现在能出来吗?”   “当然可以,”周云哲立马说,“什么地方?”   国老压低声音,“港城我不熟,你挑个环境安静人少些的地方。”   国老的习惯,周云哲颇有些了解,他近几年得罪的人多,从不买人账,位子坐得也越来越高,自然有不少人要巴结,也避免被惹事的人找上,他现在在严谨的时刻最要避免事端,这时候是最可能遭受突然袭击的,所以幽静鲜少人出没的地方更加深得他心。   周云哲正好有个适合的地方,便道:“港南会所吧,您肯定喜欢。”   那边也没有意见,道,“行,行。”   周云哲接下来没有行程,说,“我现在过去。”   .........................................   离开公司,他没让司机开车,直接自己掌握方向盘。   他心里想,最近各方向都不利,项目颇颇审不过,背后又有人在对他暗中下手。   他深思一番,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算了算,正好是顾又廷回来的时间。   思前想后,他忽然一激灵,终于得到定论,他想了想,伸手拍了拍方向盘。   想到那张发白明艳的脸,难怪先前他觉得眼熟,原来如此。   周云哲觉得难以置信,如此有心计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给他干净美好的感觉?   而她之前不仅没有顺水推舟答应他,居然也没给自己任何接近的机会?   那时候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让他颇为失落,他慢慢醒悟过来,可能这正是她的战策呢,因为接近他需要更长远的招数,而她早就有预谋,故意在表面上拒绝他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还故意还回了他的外套,令他更加失落。   周云哲越想越窝火,这一切的一切,蹿在了一起就自然而然解开了,他不理解自己怎么会这么愚蠢,但也想不通她既然是要靠近自己得到些什么,又怎么还没有开口从他嘴里挖到想要的东西,就急着离开呢?   而且,她的第一次奉献给了他,那个平坦的肚子里还曾经孕育过他的种……   想到这,周云哲才觉得一口气顺下去了点,很快脑海里冒出她几句诅咒。   他还没有来得及细想,车已经到了目的地。   车子外面停了辆银白色的路虎,他不以为意地瞄了眼,将钥匙扔给人去泊车。   有人迎上来,“周先生,好久没来了,还是老包房吗?”   周云哲应了声,刚迈了几步,就见到一抹熟悉的女人的纤细身影,还有发白消瘦的脸。   -   ☆、终局篇(51)——多大年纪了,说话还没个正经。   周云哲的目光在家瑞的脸上停留数秒,很快见到坐在她对面的顾又廷。   目光似有诧异,几乎证实了他在车上所想的事情,紧盯着顾又廷,直皱起眉毛。   眼睛里除了熊熊怒火,还是熊熊怒火!   白母和家瑞由于是背对身后的大门方向,所以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铄。   正面对着前方的顾又廷很快发现来人,目光泛冷,只是眉宇间瞧不出喜怒。   谨言很快也发现了,心里紧了一下,看了眼家瑞,正若无其事地吃着东西,又看了眼顾又廷。   发现他停了筷子,但脸色间似乎和平常无异。   她不知道俩人之间具体有什么过节,但最近家瑞的事情,令她不敢松懈。   屏息静气,也放下了筷子,手掌轻轻覆着桌下紧握成拳的手背。   顾又廷脸上渐渐有了缓色,她松了口气。   “…………”   一旁的人见周云哲停着不走,有些不知所以然,停下来,等了会,说了声:“周先生?”   周云哲这才回过神,冷哼了一声,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下来,往身后望了一眼。   声音瞬时凝止戈,家瑞往身后看了一眼,正好和那边的人望过来的视线相撞。   她屏气凝神,一时品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时隔半月好像过了很长的时间。   服务员还在等着她的回应,家瑞低低地说了声:“麻烦给我们只勺子,谢谢。”   然后,就转回了脸,若无其事地埋头进饭碗里。   谨言看了会家瑞,发现她仍然是神情平静地夹菜,一口一口吃着饭。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紧张过度了,身边的俩人看似都很平静,反而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小熊在大人们各怀心事时已经扒拉完一碗饭,拿着玉米去逗被保姆抱着的小胖子了。   她刚想起身盛汤,顾又廷已命了一旁的服务员上前盛汤。   他看向家瑞和白母淡淡说:“别只顾着吃饭,喝碗汤。”   这句话无疑更让她心里感到开怀,看到他好似没有受到影响,还会主动关心家瑞和白母,也不再担心这顿饭会再发生僵局,谨言看向白母笑咪咪地说:“上回妈您还说想喝这汤呢,快试试这里炖得正不正道。”   白母有些受宠若惊,连连应声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汤碗,又见家瑞一直低头吃着饭,道:   “这孩子吃饭都在想什么呢?你姐夫叫你都没有听见。”   “……嗯?啊?什么?”   家瑞愣愣地抬起脸,有些不知所以然。   白母敲了敲她额头,“你姐夫在跟你说话,让你喝汤呢,你的魂都游到哪去了?”   “……是……是吗?”家瑞捂着额头,仍感到茫然不知所措。   谨言看着她,佯装不悦,嗔怪道:“你再不喝,汤就要凉了。”   家瑞这才注意到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碗汤,抿了抿唇,低头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见小女儿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白母有些担心人家多想,看向顾又廷,忍不住解释:“她这阵子忙着工作和医院两边跑,估计是累了,都没有注意到你在跟她说话呢。”说罢,歉意地笑了笑。   顾又廷若无其事朝她微笑了一下,又转过脸凝视着家瑞,没有说话。   “…………”   家瑞喝着汤,但却和刚才吃饭吃菜一样,只觉得都品不出这些东西的味道。   忽然间整个人情绪低落,无比郁闷,不想要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又开不出口,只好驼鸟般一直埋着头。   ........................................   一顿饭终于吃完了,一家人从大门出来,天暗了下来,风有些大。   家瑞自从手术后身体抵抗力差了许多,风一吹立即缩了缩肩膀拢紧大衣,惹得白母说她连自己都不如了。   小熊十分兴奋,不停地说着话,小胖子也很高兴,符合着姐姐咿呀咿呀的叫。   到了车上,刚坐下没一会,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家瑞看了眼来电显示,如临大敌,想也不想就掐掉了电话,连忙塞进大衣口袋里。   只是不过一会的功夫,手机又响了起来,她刚拿出来想要关机,就听白母说:   “谁呀?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找你,快接吧……”   “……嗯。”   她应了一声,手缓缓碰到接听键,轻轻应道:“喂?”   因为身旁有白母在,还有姐夫和姐姐在,她的声音压意放得很轻柔。   那边的周云哲却觉得有些意外,沉默一会,才终于出声:“是我,周云哲。”   “我知道,您好。”   “……”   周云哲又沉默半晌,看了眼手机,才说道:“晚饭吃完了吗?”   白母望了一眼过来,家瑞毕恭毕敬,“是的。”   周云哲忽然明白过来,在那端轻声说:“真乖,早这样该多好,晚上有时间吗?”   家瑞抿了抿唇,压下心中的情绪,放低声音,“不好意思,没有的。”   周云哲说,“你走得真快,我刚出来没见到你,以为还得好一会儿。”   她瞥了眼白母,生怕手机漏声,笑了笑,“因为想要休息,就提前辞职了。”   “你一个人?”   “不是。”她忍了忍,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那端又开始沉默了,她等了等,以为断线了,“您好,如果没事我挂了。”   刚要挂断电话,就听他追问了一句:“你过俩天有时间吗?”   如果换成私底下,她现在已经可以用想得到的所有脏话来骂他,简直不可理喻!   他明知道她现在身边的人有谁,却还故意这样一再纠缠,也许就是存心想要她出糗!   想到这,她忍住,保持客气的态度说:“抱歉,我现在没有在公司,所以谈业务麻烦找我们经理预约。”   “你说什么?这边有点吵,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她觉得她手机的声音能流到外面,这也许更多是做贼心虚的成分,但她仍然感到担心,想要挂断,又担心他一再打来,看了眼白母,她正在逗着小胖子玩,她想了想,别过脸,压着声音问:“你究竟想怎么样?”   那边咄咄逼人,哼了一声,问:“我想怎么样?”   她被反问得一噎,颇有些咬牙切齿,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我知道您生气,但是这个项目虽然我经过手一个多月,可现在我已经离开公司,也不再负责这个项目,不管你是生气还是觉得不满,请不要再来找我,麻烦去找负责这个项目的我们的经理。要是你还一再纠缠来***.扰我,我只能报警了。”家瑞的声音有些恨之入骨。   说完,她直截了当地摁掉手机,那边的声音消失。   白母望了过来,关切地问:“怎么了?谁打来的啊?”   “一……一个以前的客户……知道我走了,打来问我。”   白母看着她,“没事吧?听着好像不是个很好对付的人。”   家瑞笑了起来,“没事,就是一个神经病客户,没事找事做的。”   白母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多大年纪了,说话还没个正经。”   她抿了抿唇角撒娇地笑,白母很快不再注意这件事,继续去哄小胖子玩。   她正松了口气,抬眼去瞥顾又廷,就见他正从后视镜里望着她。   她忽然笑不出来了,唇角的笑容凝住,他不过是随意的瞥来一眼,但那目光里流转着复杂的思绪。   在他的注视下,她觉得心中的秘密好似被窥探了一般,有些不知所以然,正襟危坐。   -   ..........................   睡前还会有一更的,会比较晚,亲们明天醒了后再来看嘿嘿~   ☆、终局篇(52)——家瑞:有件事我不敢告诉任何人……   家瑞有些忐忑,生怕被人察觉自己的心事,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从后视镜里望着顾又廷。   心中的感觉好似一个刚偷完东西的小偷,忽然暴.露在阳光下,感到担惊受怕和不知所措。   又见顾又廷正心无旁骛开着车,似乎那一眼不过是无意瞥来,不过是她自己在庸人自扰瑚。   一路上,他只开着开一句话都没有说,仍然和往常的神情一般没有任何异常。   家瑞这才觉得稍微放些松铄。   ............................   中途遇到堵车,几乎塞了半个小时没有动。   坐在谨言怀里的小熊已经困了,小拳头揉着眼睛,“言言,什么时候到家?”   谨言也答不出来,把她的小身子调整好舒服的姿势,“小熊睡一觉起来就到了。”   小熊低低“嗯”了一声,脸埋在她胸口,不一会就睡着了。   “………”   谨言看了眼堵得水泄不通的道路,也不由转过身问白母,“妈,你累吗?”   小胖子早就让家瑞抱了过去,白母摇了摇头,“不会,也不知道还有多久能到。”   顾又廷说:“最少还要一个多小时,最近这一片在修路,堵得厉害。”   正说着,家瑞的手机响起来,十分的响亮。   顾又廷听到铃声,从后视镜里望了她一眼。   家瑞这才想起忘记关机,由于抱着小胖子,从口袋里翻手机时颇有些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掏到又阴差阳错地掉到了车上,一时无法起身去捡,白母这时已经弯腰去替她捡起来,她屏气凝神,接过手机时,看到来电显示松了口气。   白母抱过小胖子,她这才接了起来,“喂?”   “家瑞,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休假的吗?我这才回老家几天,一回来就听说你辞职了,连压在这的工资都不要了,公司的福利你是觉得不好吗?可以提出来,我代你向老板反映,怎么也不用辞职啊。”经理的声音传过来。   “我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只是想要换个新环境,您还有什么事吗?”   “这个……那个周总的款还没有打过来,要不你忙完这项目再走?”   “我早就没有负责这个项目了,你另请他人吧。”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当初要不是你,周总也不会和我们合作,这件事情别人不知道,经理可是清楚的,家瑞你的能力,可是有目共睹的,就不要再谦虚着了,而且打款的事,你只要开一句口,周总肯定听。”经理咯咯地笑。   她脸色白了白,胸口起伏,咬了咬牙,忍下羞耻感,压低声音道:“是,我和他关系匪浅,我警告你,你要再打电话过来,让我听到你的声音,我立刻就打电话过去,让他和你们解约!”   家瑞一口气咬牙切齿地回敬过去,言语一改先前的软和,语气坚硬,那边一听觉得这人确实是跟了周云哲了,变得可真横,不疑有它了,瞬时不敢惹她,连声赔笑:“打扰你休息了?是我错,我错,我立刻挂掉,以后绝不会打过去,你休息,好好休息。”   “…………”   这会,谨言神色间有些动容,任凭家瑞压得声音再低,但也能听出些不对劲。   她望了眼似乎没有察觉的顾又廷,又顾忌白母,一时忍下去心中的那些想法。   ...............................   到了家里,安顿好白母,谨言回到屋里。   听到声响,顾又廷停下手里的工作,抬眸看了她一眼,问:“他们都睡了?”   “嗯,我妈累了,刚才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小熊还和小胖子早在车上的时候就睡熟了,估计要睡到明天早上才会醒,”她走到衣柜,拿出俩人的居服家,忽然问,“晚上这么多人在一起吃饭,你会不会有些不习惯?”   顾又廷答:“还行,人多也好,热闹些。”   谨言有些意外,但是很赞成他的话,笑了笑,“是这样,我从小就知道家人很重要,那个时候爸爸还在,家里几乎是他一个人支撑着,我有一回下课偷偷跑去工地看他,他很辛苦的拉着砖头,整个背弯着,头都快到碰了地上,但只要一回到家他总是对我们很耐心,帮忙妈妈做家务,从不对我们抱怨,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以后也要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照顾好家人。现在,我的家人又多了你们。”   顾又廷看着她,若有所思的,停了一会,开口:“忙了一天,你先去把澡洗了。”   谨言应一声,看他手上似乎还有工作,想到他一下午就奔波到现在,今天他的表现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一时之间觉得十分满足,她上前将他抱了个结实,“那我先去洗澡了,你别太累了,等会我洗完给你放洗澡水?”   他“嗯”了一声,谨言在他脸上碰一下,这才转身往浴室进去。   ..................................................   谨言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他还在工作,上前看他,“还没有忙完吗?”   “就完了。”顾又廷头也没抬,看了一眼她,拿手机去阳台打了个电话。   谨言对他的工作不理解,也鲜少干涉,看到他在打电话,便自觉到一旁用毛巾擦干头发。   接着去浴室用吹风筒吹干头发,一番时间后,他终于是打完电话。   她放好吹风筒,从浴室出来,“要去洗澡吗?时间不早了,洗完早点休息吧。”   顾又廷将手机放到桌上,解着衬衫扭扣,“现在就去洗。”   谨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看着他说:“我妈住在一楼卧室里,她身体不是很好,所以不让她住在二楼了,上下也不是很方便,你有时候晚上回来,声响不要太大,我妈睡觉很容易醒。”   顾又廷点了头,没多说,脱了衬衫直接进了浴室。   ............................   忽然房间静了下来,谨言仍没有睡意,也不像往常般直接上.床,心里始终有事盘旋着。   晚上周云哲那张脸又漂浮在脑海里,又想到家瑞后面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还有那通电话,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些疑问纷纷化成不安,可是先前白母和顾又廷在,她没有机会问,也只有这个时候大家都睡了……   看着紧闭的浴室门,她想了想,拿定主意后上前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他的声音,“怎么了?”   谨言想了想,说:“我刚忽然想到,小胖子晚上没有吃什么,可能晚上会饿,我去看看他,如果他醒了就喂他,这样他也不用半夜哭醒……我等会就回来,你洗好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见他没反对,谨言便从卧室里出去了。   ......................   她来到小胖子的卧室,小胖子正睡得香沉,看上去一时半会不会醒来,又到了小熊的卧室。   日子看似过得缓慢却又十分迅速,妈妈的身体渐渐恢复健康,小胖子一天天长大了一点。   小熊的饭量越来越大,顾又廷和她的感情渐渐有了升温,这些都是在时间增长下而渐渐改变的。   看着小熊,谨言觉得如果日子只有小孩的欢笑,就真的不会有任何烦恼了。   她轻叹一声,替小熊掩好被子,再轻轻退出房间,最后来到家瑞的卧室,敲了几下门。   家瑞过来开门,见到她有些惊讶,“姐,你怎么还没睡?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谨言神色有些凝重,紧盯着她,家瑞不由担心,忙问:“怎么了?”   谨言深吸口气,问道:“家瑞,我问你,刚才在车上的电话是谁打过来的?”   家瑞脸色有些难看,勉强笑了笑,“就是客户嘛,我说过的啊。”   谨言本是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看她这个样子,又有七八分确定了。   谨言忽然担心她,生怕她又重蹈覆辙:“你之前说想工作,和他有关系吗?”   家瑞笑着说:“姐,你在乱说什么呀。”   谨言宁愿是自己想太多了,但她不敢再有个万一,如果疏忽了这个细节,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甚至担心家瑞能不能再承受,她沉默看着家瑞,眼神有些迫切和打量。   家瑞苦笑地吐了吐舌头,“姐,你是不是把我当犯人啦?就算我是犯人,进行了改造也能重新做人啊,不过是一个电话,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你是不是也应该信任我呢?”   “嗯,也对。”谨言点头,忽然说,“那我回去睡了。”   家瑞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忽然沉默了,谨言刚转身要走,被她抓住。   家瑞急切地喊,“姐!”   “怎么了?”谨言只能转过身,看着她。   家瑞有些低落,沉思了会,问她:“姐,你当初为什么会和姐夫在一起?”   谨言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目光诧异的看着她。   “姐,你当年和姐夫在一起的时候,不只是我,你自己也不看好这段感情吧?后来你们离婚了,可是你发现自己怀了小熊,你当初为什么会想要把小熊生下来呢?如果没有小熊,也许你们现在就不会在一起了……我当时是这样想的,可是最近我又想,也许没有小熊,你们还会在一起,因为你们会在一起,和小孩的关系并不大,姐夫那样的人又不会缺孩子……”家瑞的话让谨言越听越担心,就听她说完,又继续问:“姐,你也是普通人,但你为什么会和姐夫走到一起呢?”   谨言抓住了她的手,想要驳回她的话,可是又不知道怎么驳回去,她忽然有些着急,担心她又再想不开,好半天,才说道:“我和你姐夫和你们不一样,而且你也没必要像我一样,到头来你会受伤的。”   家瑞良久,点点头,“我明白。”   谨言却是不放心她,绞尽脑汁,才想出一番话来,想要借此打消她那脑海里幸存的可怕的念头,“家瑞,你不要怪姐说话难听,那个男人有家室,就凭这点你就不能和他在一起,你还年轻,值得找更好的人。”   “姐,我知道,我不是小孩子,我真的明白了,你去睡吧。”   谨言摇摇头,“家瑞,你告诉我,晚上在车上的电话是他打来的吗?”   家瑞终于承认,“嗯。”   谨言感到担忧,不可思议看着她,一时之间有些痛心,怜惜之余更多的是责怪,“他究竟想要怎么样?你也想要和他继续纠缠不清吗?你先前受过的教训你都忘记了吗?”   那些相片,还有那条无辜的小生命,这些都不能让她醒悟过来吗?   看到谨言从未露出过的神色,家瑞吓到了,“姐,你相信我,我真的……”   谨言沉默看了她半晌,失望地推开她。   家瑞抓住她的手,苦笑道:“为什么,为什么想要和一个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么难?”   谨言感慨地看着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家瑞难过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和每个客户不一样,很绅士,虽然结尾不愉快,后来我没想过会再见到他,但是那回他出现了,也让我不用抬不起头见人,我心里很感激,但我从电视上看到,知道他和姐夫之间因为生意闹不愉快,我想过拒绝他,可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谨言有些怔住,深有体会地反握着她的手,家瑞哭了,“那天晚上,他来医院接我,对我很温柔,对我去吃饭,为我夹东西,我当时在想,就算是错的,也要自私下去,我知道他有家室,但我就是忍不住这样去想,我是个坏女人,他未婚妻没有骂错,我确实不要脸,我甚至想过要做他的情.人。”   家瑞蹲到了地上,满脸是泪,看上去十分可怜,“可是我的报应很快就要来了,为什么让我听到他的电话,让我知道他是那样一个人,在那之前我还能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他值得自己自甘堕落,可在那之后,我甚至找不到一个理由去支撑这自私的想法。”   压抑了这么久,似乎到了这一刻,她才真正的将自己心中压抑的情感释放了出来,低声地哭了出来,她一直深信不疑,从那通电话开始到后来的未婚妻找上门,失去孩子,然后照片暴.光,她都深信不疑这一切都是她的报应。   谨言觉得似乎有她不能理解的地方,蹲下身看她,“他的电话怎么了?”   家瑞摇了摇头,努力平静下来,“姐,我对他的了解太少,少到根本没有。”   “什么意思?”谨言有些愣了,不晓得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她原以为家瑞不过是情感问题,却不想私底下还藏着什么私密。   “他的很多事情,根本不是我表面看到的那样,有件事我不敢告诉任何人……”   谨言见家瑞的神情,觉得她口中的那件事情,也许非同小可,正要发问,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她有些讶异,就见本该在浴室里洗澡的顾又廷来到她们面前。   她叫了一声他,他没理会,眼睛径直凝视着一脸泪水的家瑞,神情严肃,   “那件事是不是他挪用了政.府拨下来建桥的资金。”   ☆、终局篇(53)——这回无论如何不主动,管他回不回家。   这样的场面,谨言几乎没有想像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家瑞茫茫然抬眼看到顾又廷,也止住了哭,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愕然。   “我们谈谈。”他没有给她说话的时间,将眼神锁着家瑞瑚。   家瑞有些发愣,明白过来他想要交谈的内容,有些不知所以然,好半晌才点点头铄,   谨言要跟进去,被人扔下一句‘在这等着’打发,她只得在门外等着。   ......................   里面俩人交谈的声音隔着门,一点都听不到。   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谨言在心里着急,这一切和家瑞有关系吗?   这个时间里,她好不容易理了下思绪,从之前他发现家瑞的事情特意瞒着她,一直到后来这些时间,他变得意外的宽容和耐心,留家瑞在家里住,替家瑞解决照片的事情,也许这一切就是为了今晚家瑞得知的那件事情。   她徘徊了一会儿,忍不住想要上前敲门,就见门打开了。   顾又廷看了她一眼,她懒得理会,直接寻着家瑞的身影,着急地上前。   家瑞正坐在床边,整个人十分绷紧,一脸紧张。   听到声响,家瑞抬头见是她,就抱住了她,“姐。”   谨言担心,“你姐夫跟你说什么了?”   她觉得难过,无论如何,都不希望谁在这个时刻对家瑞做出雪上添霜的事情。   她知道,他们之间有过节,那些恩恩怨怨,她每回想起,都会替他感到心疼。   如果没有那些事情,也许今天家里会更加热闹,他身边会多一个亲人,小熊小胖子会多一个奶奶,可是她却不想他利用家瑞来达成这个目标,想起这些日子,他的那些行为全是有意而为,她不免感到心寒。   她抚着家瑞的背安慰着她,好一会儿,家瑞才发出低微的声音,说:   “姐,我把知道的事情全告诉姐夫了,就算我再恨他,我也没有想过说出去,但是我全告诉姐夫了。”   谨言抿紧唇,心中愧疚。   “家瑞,对不起,姐很抱歉。”   家瑞从她肩膀抬起脸,擦了擦眼泪,重重摇头:“姐,你不要这么说,就像姐夫说的,那个人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他的那些事情不是我让他去做的,他犯的错也和我没有关系,那些事情是存在的事实,如果他没做过,没有人能害到他。”   谨言没有说话,始终不赞成他的做法。   她笑了笑,眼睛有泪花,“姐,我很开心,从头到尾你都陪在我身边,在我犯下那么严重的错误时也没有想过要抛弃我。可我却一而再的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其实,我做出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已经想到你知道后会多痛心,你还会自责,可我是装作没这一回事,甚至去逃避,只一味自私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不管身边人的感受……”   “这些日子让你这么担心我,对不起,姐,真的对不起。”   ……   说到最后,家瑞抱着她,脸贴在她胳膊上,“姐,今天开始,我会照顾好自己。”   谨言忍住心酸,生怕一出声就会落泪,家瑞却没有哭,慢慢绽开笑容,“姐,不管是你,还是妈,或者是正在天上看着我们的爸,都不用再担心我……”她握紧谨言的手,“我有这么多爱我的人陪在我身边,就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以后我还会找一个很爱我的男人,和他在一起,结婚生小孩,过得更加幸福。”   谨言却觉心里的难过更甚。   家瑞抬起脸,下定决心,“姐,我想要出国深造,”   生怕谨言担心,不等她问话,立刻接着道:“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家公司的人一直想拉我过去,他前俩天又联系我了,说公司有个名额可以去英国学习,如果我愿意过去,可以把这个名额给我。”她恳切地看着谨言,“姐,我想去。”   谨言鲜少看见家瑞这样笑中带泪的模样,有些恍惚,感慨时间消逝得如此快,曾经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如今已长大成人,经历了那些本该不会她承受的事情,现在又重新开始绽放。   她想了想,没有反对的理由,问:“新公司你过去后能适应吗?”   家瑞轻笑着说道,“当然了,爸说过我一向是最棒的。”   ...............................   同样的夜晚,另一边的人也是无法入睡。   周云哲和未婚妻躺在床.上,未婚妻想到他说过的事情,觉得心惊动魄,总是不能安下心来,看到他没睡,也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他,惊愕地说:“你是不是把这事告诉你在港城的小情.人了?也许就是她说出去的!”   周云哲觉得可笑,嗤了一声,反问一句:“你觉得我会想让自己死得快点吗?”   “可是,你这件事情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啊,没有道理会让人知道的,你要不要再仔细想想?或者会不会是上面的人自己查到了?”未婚妻忧心忡忡,想破脑袋想不出来,这件事情她也只在电话里赌气和他说过三次,连内容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不存在糊里糊涂告诉了别人的可能性。   周云哲冷哼,“他们要是查到了还和我玩什么?而且,这件事他们不可能去查的!”   未婚妻深吸口气,“那现在怎么办?你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到时候用钱能担你出来吗?”   周云哲觉得心烦,想了一会,才说:“我也不知道,拖得过这个月就没事。”   未婚妻见他这个样子,也不敢再问下去,便重新躺回床.上,将身子贴上去,柔顺地将脸靠在他身上,“你如果出事了,我一定让爸用尽各种关系保你出来,你不要担心,只要你知道,外面的女人再怎么甜言蜜语,关键时刻却都是各奔东西,只有我会陪着你。”   周云哲没说话,手臂枕在脖颈下面,眼睛望着天花板。   未婚妻见他不动,便主动凑过去,想要亲他的嘴,被避过。   ...........................................................   第二天早上,小熊和小胖子早早就醒了,谨言也早早起床喂小胖子,有人更早的就去上班了。   家瑞被白母叫醒,出来时一双眼睛红肿。   白母讶异地看着她,“怎么了,眼睛怎么肿成这样?昨晚还好好的不是吗?”   家瑞把脸挨上去,乖巧地说:“想到要离开你们,就觉得难过嘛。”   白母早上听谨言提起了她要出国深造的事情,虽然心里是盼着她能和谨言一样早日安定下来,但被劝了几句也不再顽固,心想趁她还健康还年轻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错,便故意取笑道:“又不是小孩子,还怕离开家?你到时候可不要这个样子去外面,人家见到会笑话你呢。”   家瑞笑,谨言也笑,小熊见到大人们在笑也跟着笑。   ..........   过了几天,家里那人始终不见踪影,谨言想和他谈话都没机会。   白母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中午吃过饭,拉过她到私底下悄悄问。   “怎么这几天都没有见到他人?你们最近是不是吵架了?”   谨言一怔,低声道:“没有,他就是工作忙,您不要多想。”   “那他这几天没回来,有打电话告诉你一声没有?”   “打了。”谨言撒谎。   白母这才放心,“那就好,不然我担心这样没消没息不是办法。”   .................   晚上,哄完小胖子睡觉,又给小熊讲了故事,谨言回到卧室时已经是十一点。   她准备直接上.床睡觉,却无半点睡意。   思忖半天,坐了起来拿过手机准备给人打过电话,刚按完数字,却是没有拨过去。   她重新埋进被窝里,心想,这回无论如何不主动,管他回不回家。   ☆、大结局(上)   澳洲,当地的五星级酒店里。   顾又廷自那晚后第二天就和手下几位员工飞到了这里。   他在港城时打了几通电话给老马,得知他最近去了出差,问起归期时,秘书总是含糊其词给不出确定的日期。   下午时分,顾又廷刚从外面回来,又打了个电话过去铄。   时隔一周,那边仍说没有归来。   他收完线,正看着手机沉思,突然手机有个电话进来。   他接起,那边说:“我刚收到个消息,老马下周五就要卸任了,国老原来上周就来港城了,听说还和周云哲见了面,上任消息很快就会公布出来!”   顾又廷面色一变,终于明白过来这些日子那边一直可疑的态度,半晌才说:“看来老马人一直在港城,不过是放了个幌子出来瞒天过海,我想他一定是有什么把柄或是难言之隐才一直避着我们,怕要是这个时候出什么差错会惹祸上身。”   那边问:“那现在怎么办?他一直不见人,也不接电话,还有什么办法?”   顾又廷没说话,点了根烟,眉头紧皱地吸了几口。   那边停了停,“对了,要不要直接去局里找他?”   他想了一会,“不要。他现在正是处在风口上,我们去找他只会更加麻烦。”   那边忽然觉得泄气了,几乎与这件事搏斗了近一年,从没有半点线索找出了蛛丝马迹,又到如今好不容易确定了下来,以为能大干一场,结果却不过是空欢喜,他没好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要坐着等到下一任起来,然后看着机会白白流失吗?”   顾又廷面色隐晦,将烟掐掉,走到桌旁往杯子里倒满白酒,一饮而尽。   “周云哲这家伙,比想像中还要不好对付,他最近不知道从哪听到了风声,听手下的人说他正在四处凑钱,还向银行借了高贷,肯定是想要把那坑填平起来,还别说,我觉得他没准真有这个本事能把坑填平,就怕我们折腾半天不过是一场空。”他停了停,不无忧虑,“周云哲背后的老丈人很有权势,他现在又有国老相助,他现在的地位可谓不是轻易能动摇,到时候如果你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只会接连得罪了更多人,树敌一身。”   顾又廷怒形于色,一字一顿:“你认为我顾又廷对付不了周云哲那家伙?”   那边从声音里也听出了他正怒头上,一时有些感触,想了想,说:“我知道你不会听,但我还是要劝你,现在周云哲在港城联络了不少人,各方面都有他的关系,还有这回新上任的国老,听说之前周云哲之前有恩于他,到时候如果事情被捅到了他那里,他肯定说什么都会拦下来,现在老马那边怕事,躲着不敢见人,还有几天港城就又要换一片人了,你再不放手,回头只会伤敌一千,自伤八百,你是商人,知道这笔交易不值,打战如果会伤到自己就没有意思了。”   顾又廷没出声,忍住情绪,克制地紧握着玻璃杯,隔了好一会,才出声,“你说的轻松,被撞死的不是你亲人,”他深吸口气,冷冷说:“我告诉你,这么久以来,我没有一天不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付出相同的代价。”   那边的人再没有说话,十分的过意不去。   好半晌,再出声的时候,却是已经不再犹豫不决瞻前顾后了,而是态度坚决。   “你说吧,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只要我做得到,你只管说。”   顾又廷只说,“什么也不用,你只要等电话,有消息立马通知我。”   那边应了一声,他不再说话,沉着面色挂了电话。   想起要往家里打个电话,才刚翻到号码,就有人来喊客户已经到了。   .......................................   那边,到了白母复检的时间,谨言问医生:“怎么样?”   医生对她笑了笑,给了她满意的答案,“很不错,恢复得很理想,痊愈的机率很大,只要好好休养,按时来检查吃药,不用太久的日子就能跟以前一样了。但虽然说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但还是可以偶尔出出门,适当的走动下,不用成天闷在家里。”   谨言道了谢,拿着单子去拿了药,再和陪着白母的家瑞集合,一起回家。   她和家瑞白母转述了医生的原话,听完家瑞欢呼一声,一家人很是开心感恩。   自那晚之后,转眼间已经过了一周时间。   她看了看手机,没有一条信息,也没有一通电话,忽然觉得泄气。   前俩天白母又偶然问起,她仍然是同个答案搪塞过去,自己却觉得迷茫了。   她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在忙?   在忙什么?   在哪里忙?   忙到一周里没有一个晚上回家?   忙到没有空给一通电话一个短信来让她放心?   这些细碎的问题缠绕着她心口,偏偏不想打电话过去问个究竟。   谨言觉得更加垂头丧气,心想随他,反正自己在云城那些日子也是这样过,如今还有家瑞和白母陪着。   ...................................   晚上吃饭的时候,白母又问谨言:“他有说什么时候忙完会回家吗?”   谨言动作一顿,一会就恢复自然,一边剥着虾,往小熊嘴里送,一边应付,“有,刚打过电话来说,这个月有个项目很急,他忙完这几天就会回来,这种情况很少有的,只是您来了,刚好就碰上了,”生怕白母不信,她又说,“不然您问家瑞?”   白母看向家瑞,“是你姐说的这样吗?”   家瑞想了想,说:“不是啊,姐夫整天忙忙碌碌的,我也很少见到他的。”   白母立刻拉下脸,没好气,“我就知道你这些日子一直在哄我,什么工作那么忙啊?再忙也要回家洗澡换身衣服,再忙晚上也需要睡觉的吧?他却是连人都没有见着一面,你还有心情每天哄着我!”   谨言微怔,有些尴尬,说:“他的工作性质和你们想像的不同,他现在刚上手难免事情比较多。”停了停,又故意说:“我已经嫁给他了,之前也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不可能再重新嫁一次吧?而且,您之前不是也一直劝着我要理解他吗?我现在就是在听您的话啊。”   白母叹了一口气,心想她说的没错,但总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头痛道:“我只问你,他现在有这么好的条件,你又每日陪着我和小孩,真的不担心他在外面的事情吗?你要是嫁给其他普通的男人,再怎么早出晚归我也不担心,因为我自己的女儿我清楚,你能把事情处理得很好。可现在我是觉得,他在外面的事情越多,就越让人担心,你也不过问一句?这夫妻俩怎么行。”   谨言抿了抿唇,眼见小熊正在好奇地瞅着她们,很快转移了话题,“妈,不聊这些了,还是说家瑞的问题,签证办下来了吗?不是说下周五就要去英国了吗?”   家瑞说:“不用办,我之前去过英国出差,签证还没过期呢!”   “出国留学深造,说起来好听,但一个人在外面打斗,租房子,做饭,全都是头痛的事情,有个感冒发烧的,万一没人理,到时候可有你吃苦的时候了。但你既然决定要去了,回头就不要打电话来抱怨,也只有你姐会理我,我可不管你。”白母佯装不悦道。   家瑞不舍,但还是笑:“我知道我知道,不管走多远,始终是家最好。”   .............................................................   这边,周云哲最近一个星期都几乎没办法入睡,想到那件事情,就感到不安,而他却无能为力,项目的审理已进入第三个阶段,只要挨过下周五就会审过,到时候这一笔资金能立刻注入,但这几天的时间,总让他担心会生出什么变故。   已经接近凌晨时分了,周云哲却仍是没有半点睡意,脑海里全是事情,辗转反侧,根本没有半点睡意,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隐瞒得这么好的事情居然会被人查出来,这一个月的日子过得就像过山车,跌宕起伏,令人心跳加速。   他想到那个好有些日子没见的女人,那些在电话里的威胁至今仍然如雷贯耳般在耳边响起,他从来没有吃过女人的苦,这回确切的说,也是她单方面吃亏,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一想起这事,他就气得直咬牙,恨不得把她抓到自己面前,狠狠给她一巴掌,不对,只是打她,她不知道疼不会怕。   他很快又想,一定要把她压在身下,用尽各种力道姿势把她折腾到哭到求饶。   但脑海里随即出现她那张和另个女人相近的脸,$False$   ☆、大结局(中)   那边未婚妻对男人的了解,已经是到了不用面对面只要听语气就能感觉出异样的年龄。   何况现在谈论的对象是曾经那样一个身份的女人,她听到他算不上好的语气,就知道他动气了。   而她从小被富裕的家庭和环境培养起来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自己的未婚夫心里还有另个女人的存在。   他们同在一个地方,很容易会藕断丝连,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她就急如星火,却是按捺住心中的冲铄。   一定不能冲他发火,这样会让他更加会怀念另个女人给他的温柔和体贴,一定要冷静下来。   未婚妻好一会才发出声音,已经是格外的温和,“我不过是随口说说,没真想要对那个女人怎么样,现在这情势我担心你还来不及呢,哪顾得上她啊?对了,云哲,我想过了,港城那地方那不适合你,你去了那边后一直发展得不是很顺利,最近又遇到了这么多事情……不然你还是回来吧,重新回来这边,和之前一样管理集团呀,那时候不是很好吗?而且你过来这边以后,有我在你身边照顾你,你只需要一心管理生意,赚多少钱无所谓啊,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了,然后我打算今年要个小孩,你说好不好?”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周云哲说:“我现在最主要的是先解决眼下的问题。”   周云哲收起手机,脑海里想的已没有半点是关于未婚妻的,更没有其它的儿女情长,   而是现下火烧眉头的问题,他皱着眉沉思半晌,想到一个人,赶紧打了电话过去。   一会后,电话通了,传来倦怠的声音:“什么时候了啊,还打电话来。”   周云哲一听气乐了,笑道:“怎么啦?吵到您啦?您醒了我再打?”   那边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看到来电显示忽然一个激灵,瞬时也清醒了过来,连忙道:“我一时没注意,不知道是您打来的,我这几天一直通宵呢,好不容易刚睡了一个小时,为了那事儿我天天提着一颗心,这还是吃了颗安眠药才勉强能闭上会眼睛,这不是听到铃声立刻就惊醒了,我哪还能再睡啊。”   周云哲这才觉得差不多,冷哼了一声,“那事儿跑得怎么样了?”   “他们说项目起码得下个月才能审过,需要按程序走。”   “下个月?!”周云哲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他们是这样说,但我觉得不至于,你说有没有其它办法能快点?”   “你问我我问谁?不如我来跑腿,洪总您歇着好了?”周云哲没好气。   “那,那我明天再继续跑一趟?”   周云哲想了想,确实也想不出还有其它什么方法能解决,沉声道:   “还能怎么办,一天没批,你就天天往那跑!”   挂掉后,他觉得怒不可遏,想遍所有的人,却是没人能帮得上忙,他踹了一脚面前的垃圾桶,发出好大的响声,正巧有路过的人,不满地看过来,正对上他凶相毕露的脸,吓得加快了脚步,他觉得没劲,正要抽根烟。   手机忽然叮地响了一下,他打开一看,是国老发过来的。   信息内容是:项目我看过没什么问题,下周五就能给你审过,放心吧。   周云哲松了口气,浮躁了一晚上的心情,慢慢的被这条信息内容抚平下去。   他想:不过还有一周的时间,如今老马怕事躲着不敢见人。   任凭顾又廷单方面如何折腾,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而且,不过是一周的时间他还能改变什么?   ........................................................   同一时间里,刚下飞机的顾又廷,刚刚在车上打了个电话,这是直接打给老马家里的。   他先带上了自己对老马真诚的问候,为自己能在这么多年承蒙他照顾表示感谢,感谢老马一直以来对他的帮助,并且说,他很乐意接下来能有机会回报他。他的语气变得严肃且郑重,用着很肯定的语气说:他知道老马现在的情势。   还说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的话,只消打个电话就行了。   顾又廷挂了电话,身子往后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很快车子到了集团楼下。   他让司机先回去,往集团大门进去。   来到办公室,批阅了一会文件,忽觉得提不起劲,之后他点了根烟,在黑暗里抽了起来。   离下周五还有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其实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做这么多到头来会不会也是枉费心机,他有些日子已经差不多没了烟瘾,一是顾忌着即将出生的孩子,后来是克制着久了,再想抽烟的冲动就没那么强烈。   其实喝不喝酒抽不抽烟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是烟酒能提神,而他需要的是提高分的警惕性,一定不能在最后关头中功亏一篑。   他不知道独自在办公室里静坐了多久。   四周的环境,陪伴着他过了许多的岁月,他却忽然觉得不再向往,而是想到另一处温暖能够安心入睡的环境,他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段,家里的一大一小已经睡着了,一想起这阵子她没有任何一通电话,本来还有些恼,现在想想也不由得发笑,她现在在那边不知道怎么记恨自己。   ...........................................................   事实上,谨言刚开始几天还会计较,后面却也是不管不顾了,家瑞忙着要去英国,白母和她都不放心家瑞独自一人过去,便决定下周四谨言一起陪着过去,她一下忙碌起来,要处理好小熊上学的事宜,了解学校环境报名交学费,还要每天吃滋补,以保证可以囤小胖子的口粮。   报完名,谨言从学校出来,正打算要不要去超市买点东西。   忽然,电话响了,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是王婧。   半小时后,谨言从车子里下来,来到了约定的咖啡厅。   自从她去了云城,这已经有很久没和王婧联系过了,她去了美国后,隔了一阵子就回来了港城,那时候她已经在云城了,俩人只偶尔打通电话,当时有听她提起过,路柏琛去了一个月的厦城,她陪着跑了过去,那期间不知发生了什么,后来就听到她说,俩人在一起了。   谨言坐下来,看到她,正想要说句恭贺的话,就见她脸色憔悴难看。   谨言愕然,打量着她,“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看上去这么没精神。”   王婧面色一动,似乎犹豫,良久才说:“言姐,我要结婚了。”   谨言诧异,她似乎猜到自己所想,很快说:“是我爸介绍的相亲对象。”   谨言忽然说不出话,“你不是和路柏琛在一起吗?一个月前你还说……”开玩笑的说等她生完孩子回来,请她喝和路柏琛的喜酒,那个时候她从内心祝福他们,路柏琛成熟稳重,王婧活泼爱笑,俨然适合在一起生活。   “……他前妻回来了,他说还忘不了她,妮妮也想要和妈妈一起生活。”   王婧说话的时候,唇角还有丝勉强的笑容,但眼睛的光亮黯淡无光,眼白发红,她别过了脸,用手背擦拭了下脸颊,经过半年多的努力,她以为自己已经努力打进了他的生活,和他的女儿玩成一片,但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一旦正主回来,她这个替身就要退场了。   她从前表现得很豁然,却没想到最放不下的是自己。   谨言也觉得替她不平,温顺的脸带上了不满,“他怎么能这样?太不负责了!”   王婧却没有这样觉得,摇摇头,低声道:“他没错,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你情我愿,而且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倒追他,他不过是被我追得烦了,才勉强答应下来,不管怎么样,这个过程我感到很快乐,就足够了。”   谨言劝她,“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这么着急结婚,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王婧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说:“言姐,我现在已经二十七岁了,我读书读得早,我爸妈一直以我为豪,说我以后一定能早早成家让他们抱上孙子,但现在一年拖一年,这个年纪在平常人家里,已经是被所有人每日念叨催促的年龄了,所以我现在结婚也不算早,我还觉得晚呢……”   谨言沉默,半晌,问道:“那你喜欢现在结婚的人吗?”   ...................................................   从咖啡厅出来时,天已经黑了,王婧的相亲对象过来接她,谨言见到,是个二十八岁的男人,看得出十分尊重王婧,俩人见面打招呼说话时,彼此亦十分客气,她坐在车上,想起王婧回答她的话:“我也不知道,但他是适合我的人。”   谨言感到世事无常,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改变很多的事情,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要见到那人。   那个一周多无声无息的人。   她打了电话过去,那边显示忙音。   她想了想,发了条短信过去:“你什么时候回家?”   预料之中的,没有收到回复,等了十来分钟,谨言郁闷的收起手机。   .......................................   回去的路上,看到路边的超市,时间已经不早,但还是顺便下车进去买了些要用到的生活用品,给小胖子买了个奶嘴还有小肚兜,看到这些小东西总能感到心情渐渐变得愉悦起来,想起家里还有两只小的正等着自己,买完她没有逗留多久,结完账就回家。   他回来了。   回到家,就看到停在门口的车,谨言心软软的动了动。   进到客厅里,他正抱着小胖子,仔细看,他的侧脸,下巴还有些胡茬。   她听到他正和认真绘画的小熊说着话,她走了进去,将东西交给了佣人。   走上前,他低头望了她一眼,脸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半晌微微地笑了一下。   谨言恨恨地捶了一下他,“我以为你不要我们了。”   脸板了起来,神情不算好看,声音也有些嗔怪,但人却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去了。   他单手抱着小胖子,单手将她搂进入怀里,让她的脸依偎在他的肩膀上,小熊睁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他们。   桌上的画纸是一片蓝天白云,青树红花,衬着手牵手着的一家四口。   .....................   ☆、大结局(下)   白母从厨房出来时,看到谨言,由于先前和女婿打过了招呼,直接就问谨言,“还有几天就走了,你的行李收拾好了没有?要妈说啊,妈现在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我陪家瑞去就行,你在家里照顾两个小的。谑乡吽”   顾又廷一边的眉已经挑了起来,谨言只说:“不用,行李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白母说,“家瑞也是跑得这么远,让人不放心,”忽然问,“英国那边冷吗?”   一只手掌在自己的腰际没好气地掐了一下,谨言忍住笑,“还行,下小雪。”   白母点点头,嘱咐几句,这才进了厨房。   就算家里有厨师,白母仍是改不了多年习惯,见她身体不错,谨言也随她。   .............................铄.   晚上吃完饭,安置完好小孩子,俩人早早就熄灯休息了。   事后,谨言觉得,他明显比之前更加肆意狂热了,力道很重,险些挨不住。   但她觉得很踏实,这阵子独自一人等待的日子现在想起来更加显得煎熬。   他的工作是越来越忙了,她担心俩人以后在一起的时间会越来越少,接下来她要去英国一阵子,俩人在一起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了,她不免有些期望,一面把自己的身子依偎到他的身上,一面说:“我下周四要陪家瑞去英国,你也一起去好不好?”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他只想了想,就一口答应了:“你想我陪你去就去吧。”   谨言觉得惊喜,在黑暗里轻轻笑了起来,被他搂过去,在脸上啄了一口。   在劳累了一个多星期之后,搂着她时顾又廷才觉松一口气,只想睡一觉。   他把头靠在她的头顶上,把她那柔软的小手抓到胸膛上贴着,闭上了眼睛。   ......................................   醒来的时候,谨言觉得阳光有些刺眼,睁开眼才发现昨晚窗帘忘记拉上了,又见自己仍然保持着昨晚的姿势枕在顾又廷的胳膊上,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这种感觉真好,醒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人是他真好,有小胖子和小熊的陪伴真好,有白母和家瑞也真好。   顾又廷昨晚和她差不多同时入睡,此时听到她起床的声响,也渐渐醒过来。   当她把手伸进他的头发里梳理时,他伸手抓住了她,睁开眼睛时还有些倦意,嗓音略微显得暗哑,问她:   “什么时候了?”   谨言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快九点了,你要起来准备去集团了吗?”平常他都是八点半左右的时间就出门,今天睡到这个时间点算是十分难得,更难得的是手机也没有响起,难得一觉睡到现在。   “你不累了?”   “啊……?”   谨言想到他问这话的意思了,脸一下红了,“你儿子该饿了,我得起来喂他。”   顾又廷说,“你十点叫我吧,我这一个星期在外面没怎么睡,有点认床。”   “好。”谨言点点头,也猜到了他是出差去了,听他这么说心更加安定。   ...................................   过了几天,谨言的签证下来了,顾又廷早就有多国的签证,期间就包括英国的。   接下来去英国,因为家瑞要租房看环境,新家更要布置买生活用品,加上陪她熟悉一阵周遭环境,也许要过去小一会日子,顾又廷那边花更多时间在集团,主要吩咐安排接下来的事宜,她这边主要收拾着俩人的行李,吩咐家里保姆关于俩个小孩的注意事项。   一切都准备就绪,周四那天顾又廷也在家里陪着小孩,中午突然接到电话,要赶去集团处理点事情。   机票是下午三点半的时间,谨言和家瑞只好先赶去机场,等他处理完事情直接到机场汇合。   顾又廷从集团里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的时间。   他刚坐上车,一会后,手机又响了,看了眼来电,接了起来,那边有些奇怪地问他。   “哎,我前俩天打电话去你办公室,怎么听他们说你最近要去英国?怎么这么突然,出差吗?”   “嗯,临时决定的。”   “那也不是选这个时候去吧?哪天不能去啊,偏要现在去?”   “有什么事快点说吧,”顾又廷说,“我开车开得很快,赶时间呢。”   “刚才老马那边的电话打通了,说约你在老地方见,就现在……”   顾又廷脸色一变,猛踩了一脚刹车,方向盘朝右一转,车便换了个方向。   那边还在喊:“听到了吗!听到了吗!老马肯出来见我们了!!!”   顾又廷收了线,车子往反方向速度更快的开。   到了约定的地方时,也不过花了三十分钟的时间。   到的时候,神色肃然的老马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坐下来谈了十分钟后,老马没想到他手上居然是这么猛的料,一下震慑,一下又觉得十分棘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这件事情如果一旦爆出来,可是非同小可,你知道吗?”   顾又廷说,“知道,所以没有万全的保证,我不敢找上你。”   老马看了他一会,“这件事情到时候牵涉非常大,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事情,还有许多人和他绑着呢,万一查出来他,不少人要遭殃的,”说到这,他苦恼地摇了摇头,“你也知道,我明天就要退位了,你这个时候让我去弄这东西,弄不好到时候后果反而会不堪设想……”   顾又廷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打断道:“你不用操心,后果我来承担。”   老马没说话,这时候有人进来倒茶水,他谢绝了,让人出去。   顾又廷接过他递过来的烟,用打火机点燃抽了起来。   一会后,顾又廷掐掉烟,脱去了外套,扯了扯领带,看了眼愁眉不展的老马,直截了当说,“你之前说,你做上这个位子是因为大家对你有恩,你要报答大家。但是,我觉得你今天所作的事情,和你先前说过的话前后不一致,也不符合你的性格。你说,你不想接手这件事情是担心牵涉太大,这我相信,但有一点,你现在心里所想的已经不是大家,而是那些威胁着你的人,看上去那些人现在正威风凛凛胜利在望,实际上他们有这个成就也是你拱手送给他们的。您要说您退位后想起今天的所为能安心,我不相信,你自己相信吗?”   老马瞪着他,被人说中后的恼羞成怒,似乎想要斥责他几句,但刻片后又气馁。   他深吸口气,道:“你说什么呢?我到现在都没有忘记,我第一天坐上这位子时说过的话,清醒时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深刻的记得,我坐上这个位子不是为了我自己,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对得起自己,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从来没有为过自己!”   顾又廷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想的,你的那些顾虑都是对的,但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还是有的。有关内部问题,你不是单枪匹马,有那些跟随你多年的人会和你一起面对。经金和人事方面,我会给你几个电话,这些人到时都会给你方便。在事成之后,您只需要安安心心的退休告老还乡,和孙子孙女一起过好日子。”   老马还是有些不放心,忧心如焚:“现在仅凭着一面之词,就要大动干戈让人去查,未必能让人信服,你现在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只不过凭你自己的话,万一这件事不过是有人存心要讹你呢?”   “我知道,困难就在这里,但是我可以拿身家性命跟你保证。周云哲虽然隐蔽得很好,但是,他的资金早就出现了麻烦,时间一长,他无法避免的就会露出破绽,这就是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因。这件事不仅关系你,也关系到我,我不会拿来意气用事。”   老马看着他,也不问他怎么得知这件事情的,心想他想要知道,就总有办法。   良久,他沉重地点点头,“好吧。”   谈话结束了。   顾又廷从厢房出来,回到车上时,一边开车一边急速地拨了个电话。   ...............................................   看了眼时间,家瑞转过脸来问谨言:“姐,姐夫是去集团处理事情了吗?”   谨言点了点头。   她尊重他的工作,这个时候也能理解他先兼顾那边,这一次他能答应一起过去英国,就已经是一件令她惊喜的事情,所以这一些小细节都算不什么,他的工作和责任有多重大,这一切她是明白的。   在这空闲的时候,谨言忽然想起他,心想他现在在工作的面容一定是很严肃的、很有威严的、很能令人信服的。他的声音也一定很低沉,很稳重。他可以轻松控制着整个局面。他能够把棘手的事情给处理得妥当。当一个难于登天的项目摆在他面前时,他能皱一皱眉但用尽心思将它摆平。他失去什么时绝不表现在脸上,心里也不会紧张过度。   她想起那天早上十点叫醒他的时候,他仍然有些睡意,洗梳完已经是近十一点,整个人还有些起床气,变得俨然像家里的俩个小孩,她只好耐心地哄着他,将白得发亮的衬衫替他穿上,系上领带,看他整个人变得焕然一新,重新走到外面时,他已经换上平常的神色。   她刚想到这,微微笑了下时,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顾又廷。   谨言心跳了跳,连忙接起来,轻声地:“喂。”   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又低沉又紧张。   电话很快通了,他松了口气,心里安定不少,“还有多久登机?”   “只有半小时不到的时间了,但是安检已经停止了,”谨言问,“你什么时候来?”   顾又廷想了想,“很快,”顿了一下,又低沉地说,“等我,先别登机。”   谨言正要出声,那边忽然传来通知的广播,她头痛道:“飞机提前半小时,大家开始排队登机了,你还有多久才能到,五分钟时间够不够?行李已经托运好了,你现在赶紧过来安检,虽然迟了点,但对你来说应该没问题吧。”   顾又廷看了眼时间,忍了忍,决定实话实说:“我还在城外,赶不过去了。”   “不是,你不是去集团了吗?怎么突然间去城外了?现在怎么办?”谨言急了。   顾又廷想了想,决定把前因后果告诉她,一边开着车,一边徐徐道来。   他忽然有些紧张,听着那边一遍又一遍的登机提醒,他的声音稍微提得有些高,说到最后才喘了口气。   那边静了半晌,谨言再出声时,声音已然是谅解,说:“那还是这件事情重要,我自己陪家瑞去英国也行,到时候争取早点回来,”停了停,又说,“你专心开车,先别讲电话了,注意看路,这个比较重要。我先去排队,先挂了。”   顾又廷这时候只想第一时间能够见到她,立马喊:“等下!”   那边停了一下,如愿地没有收线,问道:“怎么了?”   顾又廷的声音变得比较温和了,但是仍有点紧张,“没事,能不能等等我。”   谨言闻言,在那边笑了笑他,轻声说:“又不是说我现在登机,以后就见不到面了……你不要着急赶过来,真的,我不会生你气,你买明天的航班到时候再过来也一样。”   “让你别登机就别登机,我不用多久就能赶过去,你出来,到外面来等我,”他有些没好气,忽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情绪十分激动,那边没有说话,等了一会,他又着急又紧张,半晌,轻声补了一句:“我现在很想看到你。”   那边的谨言有些感动了,但感动归感动,很快说:“嗯,嗯,我知道了,你不用这样,我真的没有在生你气……说真的,我现在要登机了,所有人都走了,就剩我们了,不能再聊了,我手机没电话了,晚点到了我会打电话给你。老公,拜拜。”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那边就立刻挂了电话,顾又廷有些怔了片刻,待反应过来,立刻打电话过去,耳边听见那边传来已挂机的声音,又低头看了眼时间,再看面前堵得水泄不通的道路,一时感到无能为力的无奈感,当下心里暗暗骂了句脏话……   -   等车子开到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三十刻,顾又廷泊好车,进去机场。   到了里面咨询了客服人员,得知航班已经一个多小时前就已经飞走。   顾又廷又打了通电话,那边仍然通知他已关机。   他脸色很差,有种压抑急需释放的情绪,但这一刻都憋在胸口里。   他收起手机,正要走出机场,忽然,脚步顿住了。   不远处有个纤细熟悉的身影,他望了一会,细细看了一眼,认出了是她。   站在正对面的谨言仍穿着早上那件淡藕色风衣,白色高领毛衣围住了她的脖颈,露出一张白润的脸。   她正抿着唇,忍着笑意,一直不远处看急得焦头烂额的他,好一会,脸上盈开细细的笑容。   顾又廷看了她一眼,很快迅速朝她走了过去,眼角渐渐湿润。   -   ..............................................   接下来的时间会写几章甜蜜番外,例如老顾没那么忙后,家长里短什么的。。。所以明天也要来看哦!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