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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庄大哥不是说今天上午都很忙吗,怎么会……”   “陆黎,你还不明白吗,那是他在拒绝你。”   陆黎一下子站起来,双唇颤抖   ☆、002 你一定后悔   “海瀚。”   看清来人,宋姗姗的声音立刻变得温柔娇弱,陆黎站在原地,眼里雾蒙蒙一片,就快要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子。   庄海瀚应了宋姗姗一声,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问她,“你怎么下床了?”   “小黎她……”   宋姗姗满脸委屈,受尽了欺负的模样,咬着唇低下了头。   庄海瀚看了陆黎一眼,柔声说,“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做好晚餐叫你。”   说完走过去拉起陆黎的手腕子,“跟我下去。”   陆黎甩开他,“我不!”   庄海瀚怒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她在生病,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是我在闹吗?你知不知道她刚刚说了什么!”   “她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楼下就听到你跟个泼妇似的在这里叫骂,小黎,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陆黎看他失望透了的表情,咬紧牙根死死瞪着他,心想庄海瀚你个白痴,活该被她骗了!   “走,我有话要跟你说。”   庄海瀚见她不动,叹口气,温和了声音,“小黎,你还听不听我话了?”   “庄大哥……”   “让她好好休息,跟我到楼下去。”   庄海瀚走在前面,陆黎看了一眼这会儿半躺在床头一脸虚弱的宋姗姗,以及她眼中胜利的笑,转身走出了那间房。   “生日快乐。”   气归气,就算他失约跑来照顾宋姗姗,陆黎还是决定不要跟他计较。   可是,庄海瀚说了谢谢之后,并没有接过她递上来的礼物。   “小黎,就趁今天,我们把话讲清楚。”   “……”   陆黎眨了两下大眼睛,手里还掂着东西,尴尬地笑笑,“讲什么啊……”   “假如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你会怎么样?”他问。   陆黎僵住,望着他一时卡住。   庄海瀚抱歉地低下头,“我喜欢姗姗。”   客厅的冷气开得很足,陆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自欺欺人地笑,“喜、喜欢就喜欢啊,我还喜欢元彬咧……”   “小黎,我不想跟你撒谎,今天我没有去赴约,整整一天我都和姗姗在一起……”   “你们上/床了?”   “……”   庄海瀚抹了一把脸,调整好呼吸,“小黎,与这件事无关!”   “有关!”   “好吧,就算有关,又如何?”   这还真把她问到了,这一句“又如何”,让她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了。   她傻傻地笑,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所以,你选择了她?”   庄海瀚上前,伸手要安慰她,“小黎……”   “你不要碰我!”   陆黎往后退,不停摇头,“是我傻,是我那么蠢才会那么早就认定你……可是为什么不是别人,是她……”   “小黎,跟她没有关系,一直都是我……”   “庄海瀚你会后悔的。”   陆黎笑了下,擦掉了眼泪,她说,“等你看清她本来的面目,你一定会后悔。”   没有一丝留恋地转身离开,从院子里出去,她站在门口抬头看向二楼,宋姗姗正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她,那胜利的笑容里,满满都是对陆黎的讽刺。   ☆、003 机场遇顾远钧   C市国际机场,安检处。   “我在安检……暂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边的事你先帮我盯着……”   身后有人的声音很熟悉,陆黎慢慢地转身,这就看见一身舒适装束的顾远钧站在那里。   怎么这么巧,他也去米兰?   也对,有可能他也去看嘉怡,月底是嘉怡生日,他是她亲哥哥,过去给她庆祝生日也是应该的……可是,会不会太早了,这个月才几号!   隔着几个人的顾远钧大概也是看见了她,他又说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   各自安检。   等飞机的时候,陆黎塞上了耳机。   她最爱林夕,因为他说的那句,我写了很多词,最终赢不到一个人。   就好像她,爱了许多年,到最后,仿似笑话一场。   有人在她身侧坐下,下意识地转头,便看见顾远钧清瘦的侧脸。   “别告诉我,你去看嘉怡?”   “貌似你很不愿意和我同行。”   陆黎摘掉耳机,笑,“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那样想。”   “嘉怡的同学,咱们……一路顺风。”   “好。”   顾嘉怡在米兰念时装设计,几年没有回过国,陆黎去的时候就在想,大美人现在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是不是已经交了帅气的意大利男朋友,或者,在那边已经是小有名气的设计师了?   等陆黎真的见了她,却发现她还是以前那个样子,扎着马尾,戴着眼镜,穿着旧旧的牛仔裤……她依旧是那个简单开朗的顾嘉怡。   可是为什么之前她没有告诉陆黎,她哥哥也会来!   不是陆黎对顾远钧有什么偏见,他一年换几次女朋友关她毛线事,只不过,平白无故要和一个大男人同一屋檐下的话……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嘉怡解释,“我大哥这次来米兰纯粹是为了躲女人的。”   陆黎心想,我知道啊,那个缺德鬼,害她跟着受牵连!   “你都不知道我妈有多**,隔三差五就找女的跟我哥相亲,你也知道我哥很受女人欢迎的,谁见了他都如狼似虎的,再这样下去我哥都快死了……”   “等等,你说什么,是你妈妈……逼你哥去……相亲?”   “对啊。”   陆黎慢慢回忆起那天在咖啡店的情景,再加上嘉怡刚才说的,她恍然大悟,“原来,那个人不是你哥的女朋友啊?”   “黎黎,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   这么一来,陆黎还挺愧疚的,那天不分青红皂白说的那些话,确实是太过分了……   “你们在聊什么?”   顾远钧从楼上下来,他换了衣服,像是要去什么正式场合,一身得体的西装,大概是刚洗了澡的缘故,迎面而来一股清新的气息。   陆黎一回头,迎上他深邃墨黑的眸子。   “哦,在说你相亲的事啊。”   顾嘉怡如实回答,顾远钧像是很不愿提起这种事,眸色一暗,“你再说,你再说我揍你。”   说着看了陆黎一眼,陆黎识趣地缩回目光,他倒是笑了,“嘉怡的同学,你那天骂我什么来着?”   “啊,那个……”   陆黎不好意思极了,从沙发上站起来,“顾大哥,我不知道情况,所以那天口无遮拦,您别往心里去。”   嘉怡莫名,“嗯?你们俩是有什么过节么?”   “没,她可帮了我一次,我铭记于心。”   顾远钧笑着,像是开玩笑,又像认真的……陆黎分明看得出他眼中的戏谑,她但笑不语。   ☆、004 提拉米苏代表什么   这次来米兰,并不完全因为嘉怡说的为了躲女人。   顾家的生意遍布全球,在意大利当然也有合作商,顾远钧此番前来,主要目的是和一家老牌手工作坊签约。   顺道见一见那个打死不肯回去继承祖业的宋振南。   “你是真打算在这里落地生根了?”   “哈哈哈,有何不好,你看哥哥我rì子过得多潇洒!”   两人靠在栏杆上,碰杯。   顾远钧一离开晚宴就过来了,这小子之前听说他要来米兰,早就准备好了各种年份的酒,大概是要打算醉死他的。   “我可是听你妹说了,你老娘天天给你物色女人,”宋振南不怀好意地抬眉,蹭蹭他,“怎样,感觉是否良好?”   他没好气地睨他一眼,又喝了口酒,转个身看着深黑的夜空,“没兴趣。”   “啧啧,顾少,环肥燕瘦,钟灵毓秀,还不够么,到底哪一种才是你喜欢的款式?”   “她不需要多漂亮……”   顾远钧默默地抿了一口,不自觉地出声,宋振南睁了睁眼,饶有兴致地听着。   “也不需要多优秀,当然,偶尔也可以耍点小聪明……伶牙俐齿也不错,偶尔温柔,也可能有时候很凶,都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看见她的时候,心情总是很好……”   “啧啧。”   宋振南眯着眼直摆头,“哎呀我勒个擦,顾少你是不是陷在哪个女人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了呀?”   “……”   顾远钧打住脑子里描述那个人的思绪,冷冷地看他,“宋振南,你能不能早点回国,我的耳朵要被你妈念出茧子了,我家的门槛也要被你老爸踏破了!”   “哈哈,干了这一杯,还有一杯。”   “……”   -----   嘉怡学校临时有事,晚上就不回来了,陆黎一个人在家里无聊,便骑了自行车去附近的超市买食材。   她翻了蛋糕食谱,决定挑战一下,做个提拉米苏出来亮瞎嘉怡的眼。   从研究做法到现场操作,陆黎一共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当她烘培出来的提拉米苏漂亮地摆在面前,她欣喜地发现,原来做美食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情,快乐到,都可以忘记所有难过的事情,就比如,庄海瀚。   她算得上落荒而逃,甚至都没有跟爸妈说一句,找熟人尽快办好签证就离开了C市来到米兰。她一秒钟都不想见到庄海瀚,不想看见那两个人如胶似漆的甜蜜身影,她受不了,更不愿再为这件事掉半滴眼泪……   “你在想什么?”   突然有人站在背后,陆黎吓了一跳,扭头看见是顾远钧,这才安心地抚了抚胸口,“顾大哥,你吓到我了。”   顾远钧笑,带着淡淡的醉意,“sorry。”   陆黎见他脸红红的,一直红到脖子下方,又闻到酒味,微微皱了眉,“顾大哥你喝酒了啊?”   “嗯,见了个朋友,喝了几杯。”   “哦……”   别人的私事,她好像不应该管,会显得很没有礼貌,于是陆黎故意转移重点,“你饿不饿,要不要吃我做的蛋糕?”   闻言,顾远钧显得有了兴趣,“你还会做这些?”他的视线落在餐台上,提拉米苏落入他的眼。   “第一次做,给个面子,尝尝?”   陆黎拿起一个递到他面前,顾远钧弯了唇,修长的手接住的同时,他小声地说,“嘉怡的同学,你知不知道提拉米苏代表什么?”   ☆、005 是不是还在想昨晚的事   陆黎拿起一个递到他面前,顾远钧弯了唇,修长的手接住的同时,他小声地说,“嘉怡的同学,你知不知道提拉米苏代表什么?”   带我走——   陆黎心里一荡,脸上立马晕出一片绯色,猛地转过身去不想被他看见,却不小心碰掉台子上的水晶杯,慢了一步没接住,杯子落地,碎了一地。   老天!   陆黎想都没想就去拣,动作太快,顾远钧那句小心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她哎呀一声,貌似手被割破了。   “你那么急干什么!”   顾远钧酒醒了不少,皱眉蹲下去拉住她的手,“摔了就摔了,扫了就行,你伸什么手!”   “就一点点疼,都没流血……”   “那你还想流血么?”   他像是隐隐地有怒意,陆黎一时没敢吭声。   顾远钧把她拉起来,许久没放手,等到陆黎用怪异的眼神盯着他,他才发觉自己的冒昧,松了手。   “sorry。”   他又道歉,这是今晚第二次。   “我去拿扫把。”陆黎说。   “放下行了,明天会有阿姨过来打扫。”   “哦。”   “陆黎。”   他突然叫她名字,陆黎迎上他的目光,有那么一小会儿功夫,像是要窒息了——   从第一次见顾远钧起,有好多次了,他从不叫她名字,不是“同学”就是“嘉怡的同学”,今晚气氛本来就怪怪的,他还突然这么叫她名字,整得她好紧张。   “哎。”   她不自然地笑,应了一声。   顾远钧一直看着她,不说话了,又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只说,“我累了,晚安。”   陆黎望着他上楼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她抬手摸自己的胸口……心跳得好快。   陆黎破天荒地失眠了,就连庄海瀚对她说他爱宋姗姗那天她都照样睡得好好的,可是今天……   她想,估计是提拉米苏吃太多,消化**。   一定是。   次日早上,陆黎顶着黑眼圈下楼,饥肠辘辘地想要去厨房去找吃的。当某个男人安静的背影逆着光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站在离他几米开外的地方,不动了。   大概是感觉到了背后有人,顾远钧转过了身来,看见陆黎,他笑着开口,“早。”   陆黎也对他笑,“早。”   早餐是培根三明治,顾远钧做的,很有卖相,算得上色香味俱全,这让昨晚在他面前显摆提拉米苏的陆黎脸上有些挂不住……提拉米苏……一想到这个,陆黎被呛到。   顾远钧给她递了杯水,一边拍她的背,一边说,“你是不是还在想昨晚的事?”   一听这话,陆黎脑子一时短路。   “陆黎,我从来没有问嘉怡要过你的电话。”   走回自己的座位,隔着长长的桌面,他望着不知道该把眼睛看向哪里的陆黎。   她明知故问,“你要来做什么?”   “你说呢?”   他反问,陆黎缓缓抬起头来看他,他平静地笑,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眼前腾起烟雾。   陆黎看得懂那柔和的笑意,那神情,与平时在杂志上看到的顾远钧不一样,是温柔的,毫无防备的。   ☆、006 试菜   “顾远钧,我们不熟,你还不了解我。”她垂眸,想起那个在庄海瀚面前狼狈不堪的自己。   “来日方长。”   他唇角淡淡的笑在明媚的阳光中有些刺痛了陆黎的眼睛,本以为那算是拒绝他的话,而他,仿若未闻,丢下那饱含深意的四个字,将陆黎整个人彻底打乱。   来日方长!   陆黎骑自行车到处闲逛,心里反复念着顾远钧最后说的那句话,整个人魂不守舍,好几次差点撞了人,她潜意识把责任推到顾远钧身上:都怪他不好好说话,来日方长个鬼,我跟你不熟,也不想跟你熟!   昨晚一口气把提拉米苏全都吃完了,甜的腻人,导致陆黎一整天没食欲,到下午了才感觉到饿。   她找了一间中国餐厅坐下,翻看菜谱,想要点两个清淡的菜——“我要这个,还有这个,谢谢。”   点好了菜,陆黎四处张望,正感慨这间餐厅装潢风格很另类,餐厅的门又开了,她看去,见了来人,脸色一变,赶紧地埋下脑袋:啊,怎么走哪儿都能遇到?   顾远钧是来找人的,没想到陆黎也在这里,见了她,他也有些意外。   并且陆黎一副路人的样子,装了没看见他,那样子很好笑,他走过去敲敲桌子,“嘉怡的同学。”   陆黎缓缓抬起头,笑笑,“顾大哥。”   “怎么一个人吃饭,嘉怡还没下课吗?”   “哦,她、她去准备明天设计比赛的东西了,要晚点回家……”   疯了么,怎么跟他说话还一直想他早上说的那些话?陆黎闪闪躲躲,有点不敢跟他直接对视。   顾远钧看出她的慌乱,深感喜剧,老子还没把你怎么着呢。   “远钧你来了!”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顾远钧抬起头,宋振南笑着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问他怎么这么晚才过来,他说,“手工作坊那边有点事,我过去处理了一下。”   “吃饭了没?”   “没。”   “正好,我研究了新的菜式……”   宋振南摩拳擦掌,朝顾远钧挑眉,顾远钧心想你特么又要拿老子当小白鼠!   顿了顿,他看向一旁的陆黎,“介不介意我跟你一桌?”   陆黎,“啊?”   顾远钧已经拉椅子坐下了,吩咐宋振南,“一会儿把菜上到这里来,她跟我一起吃。”   宋振南一时不语,只盯着因他目光太专注而早已浑身不自在的陆黎,半晌,奸笑着,一字一句重复顾远钧的话,“她不需要多漂亮……也不需要多优秀,当然,偶尔也可以耍点小聪明……伶牙俐齿也不错,偶尔温柔,也可能有时候很凶,都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看见她的时候,心情总是很好……”   他不顾顾远钧的黑脸,在陆黎莫名的目光中弯腰问他,“是这位?”   ===========================================================   各位亲,都看到这里了,肿么能忘了收藏呢(*__*)~~~~~~~   ☆、007 龙虾   顾远钧眼底晦暗盯着他,“上——菜——”   “哈哈,明白。”   陆黎看着宋振南,恰巧他也在看她,对上陆黎的小眼神儿,宋振南咧嘴很无害地笑了,露出白牙齿深酒窝,“美女,咱们稍后见。”   陆黎想我跟你又不熟,见什么见!嘴上还是很礼貌的,“好。”   看他走远了,陆黎回过头来的时候,顾远钧已经把擦干净的筷子放在她面前了。   陆黎囧:嘉怡的大哥,你不需要这么体贴的……   以免尴尬,她到处看,找无聊的话题,“刚才那个,是这间餐厅的老板啊?”   “是。”   “他是厨师?”   “是。”   “哎不知道这么年轻的厨师,厨艺会不会好?”   陆黎双手托腮,仿佛很认真在思考这件事,顾远钧笑了,“稍后不妨一试。”   没多久宋振南就来了,身后跟着穿厨师袍的人,还推着餐车,陆黎看见,场面摆满了菜……这也太多了,根本吃不完的吧?   大概看出她的疑虑,顾远钧说,“不用吃完,你喜欢什么吃什么,其他的,尝一口就好。”   说话间他已经优雅地整理好餐巾放在腿上,宋振南吩咐厨师一道道布菜,末了就在顾远钧旁边坐下。   “原来,你是来试菜的?”陆黎看看宋振南,又看看顾远钧,笑。   “是,很荣幸。”   顾远钧说话向来是淡淡的,看不出情绪的那种,你也分辨不出他高兴不高兴,即使他有时候是在笑,陆黎也不知道那会儿他心情是否真的好。   见他开始夹菜了,陆黎也拿起筷子,旁边宋振南一道道菜介绍,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顾远钧慢慢品尝,时而皱眉,时而又松开眉心,陆黎倒是觉得,所有的菜都十分可口……她咬着筷子偷偷看了一眼跟顾远钧解说的宋振南,心想,还真是不能以貌取人呐!   陆黎海鲜过敏,平时在家都很注意,爸妈偶尔嘴馋了,最多也都是带着宋姗姗去外面餐厅,在陆家,几乎是见不到鱼虾蟹一类的踪影——偏偏今天,陆黎看着桌上那一大盘一看就知道味道好极了的龙虾,眼馋了。   就吃一个,应该没问题吧?   嗯,不会有问题的。   说服了自己,陆黎大胆开吃。   “美女,味道怎么样啊?”   宋振南在一旁冲陆黎眨眨眼,陆黎嗯了一声,“很好吃哎。”   宋振南满意地笑,转过头去,朝顾远钧挑眉,顾远钧擦拭了一下嘴角,开口,“嘉怡的同学。”   “嗯?”   陆黎从美食中抬起头,“怎么了?”   “既然人家请你吃了这么美好的一餐,有必要认识一下的。”   “啊,对啊。”   陆黎放下餐叉,拿纸轻轻擦去唇边油渍,“你好,我叫陆黎。”   ☆、008 陆黎过敏   宋振南往后靠在椅子上,抱臂,“宋振南。”顿了顿,又说,“你可以跟嘉怡一样,叫我南哥。”   “南哥好。”   “啧啧,姑娘嘴真甜。”   宋振南一高兴,从包里摸出一张名片,“拿去,以后你在国内去咱们家餐厅吃饭,出示这个,报我名字,免单。”   陆黎不可思议地拿着名片看,半晌,探过头去跟他确认,“真的吗?”   他耍帅地点了下头,“哥一般不吹牛。”   顾远钧本来默默地在吃菜,突然几不可闻地说了句,“吹牛不一般。”   宋振南面色一僵,踹他,“你他妈的,老子什么时候吹牛了!”   “你说,顾远钧你说!”   “我说。”   顾远钧放下筷子,“宋振南,别说拿着你名片去你家餐厅吃饭的人免不了单,就连你,现在你家老爷也已经断了你的经济来源,你就指望着你这间破餐厅生意好点儿吧,不然饿死你——陆黎吃好了没,我们走。”   “哦。”   “喂,你他妈的!”   宋振南被说到了痛处,吹胡子瞪眼的,见陆黎起身要和顾远钧一起走了,一时报复心大起,“陆黎我告诉你,这人人面兽心,办完事早就可以回国了,还不是因为你在这里他才赖着不走!”   陆黎:“……”   顾远钧:“……”   沉默,尴尬,气氛诡异。   在这种气氛中,陆黎竟觉得全身开始发痒,发热,难受。   大约过了半分钟,顾远钧淡淡一笑,回过头去对宋振南说,“我人面兽心关你毛事,反正又用不在你身上!”说着话,他一手狠狠拍在宋振南的后脑勺,连拍了好几下,“长本事了,真是长本事了,看来我得清清楚楚把你的活动范围给你家老爷交代清楚才行……”   宋振南一听就蔫了,“顾哥,顾爷,祖宗,你老人家大人大量,不能害我啊,看在咱俩当年一起偷看毛、片的份上,饶我了吧……”   顾远钧:“……”   陆黎:“……”   她条件反射地看顾远钧,完全没有鄙视的意思,可是不管有没有鄙视吧,宋振南这分明就是捅了他心头那个马蜂窝,他那张脸黑得……陆黎咳咳,“顾大哥,要不要走啊?”   “嗯。”   他沉沉应了一声,刚说要走,突然发现陆黎脸颊处红了一片,仔细一看,不仅红了,还长出类似疹子的疙瘩。   微微皱眉,他问,“陆黎,你有没有什么不妥?”   “什么?”   陆黎愣了愣,上下打量自己,“没有啊,我没怎么啊。”就是,有点痒。   “你确定?”   “我确定……”   怎么越来越痒了?   陆黎伸手挠,下意识嗫嚅道,“痒……”,顾远钧立马抓住她那只手,“是不是很痒?”   “嗯,越来越痒了,难受。”   陆黎开始有点控制不住地要去挠,可是顾远钧不放手,“别挠,一会儿破皮了更严重。”   “可是我痒!”   “痒也不行,我带你去医院!”   宋振南见这边有状况,一下就正经了,“怎么了?”   “她过敏。”   “过敏?”   宋振南皱眉,柔声问陆黎,“你对什么过敏?”   “海鲜。”   陆黎懊恼地回答,顾远钧则愠怒地闭了闭眼,也不想浪费口舌骂她了,催宋振南,“还不快去开车!”   ☆、009 占便宜   到了医院,医生给陆黎开了药,让护士满身给她涂,还打了针,陆黎暂时算是止痒了。   走的时候幽默的医生对陆黎说,“小姑娘这么漂亮,以后可要注意了,留了疤可就不好了。”   陆黎听不懂意大利语,茫然地看着她,“什么?”   宋振南想要跟她解释,顾远钧沉着脸抢了先,“她说你长这么丑,要是还留疤,以后保准嫁不出去。”   陆黎原本被折腾得有些发白的脸腾地红了,没忍住冲医生大叫,“什么叫做我长这么丑?还嫁不出去?”   医生当然不知道陆黎说什么,仍旧一脸的善意,陆黎还在抓狂,顾远钧抓着她就走。   宋振南心里好笑,顾远钧这死人,担心人家就直说么,摆什么臭脸!   送他们回去之后宋振南就走了,陆黎还在为那句话气得慌,在客厅看电视,不止一次地反问顾远钧,“哎你说我真的丑么?”   他答都懒得答她。   看看时间,差不多要换药了。   他十分淡定地对陆黎说,“去洗个澡,我给你涂药。”   什么?你给我涂?   陆黎咽了口唾液,“我、我还是等嘉怡回来好了,也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看出她的顾虑,顾远钧轻轻一笑,“放心,你这么丑,我不会对你有所企图。”顺带扫了一眼她的胸前,“况且,你也没什么值得我有企图的地方。”   陆黎恼啊,我有你说得这么差吗?既然在你心里我那么差劲,那你还,你还……打住,不要再想了。   “去不去洗?”顾远钧严肃道。   “去就去。”   陆黎哼了一声就起身上楼了,顾远钧坐在沙发上,想起她刚才恼他又无法反击的样子,忍俊不禁。   -------   热水哗啦啦冲在身上,浴室里满是热气,熏得陆黎双眼雾蒙蒙的。   被水一浇,身上又有些痒了,她叹气,懊悔,都怪自己嘴馋,明明知道不明吃海鲜的还忍不住,简直就是活该呀。   换了睡衣出去,顾远钧已经在卧室等她了。   咳咳。   陆黎始终是害臊的,虽然这人看起来不像衣、冠、禽、兽的样子,可她好歹也是女孩子,都没有谈过恋爱的,怎么就能随便让一个男人……摸……好吧,人家也是好心要帮她涂药而已。   见陆黎犹犹豫豫站在浴室门口不动,顾远钧往沙发上一坐,拍拍身旁,“过来。”   陆黎低低地嗯了一句,慢吞吞走过去。   在顾远钧面前站住,顾远钧抬头看她,小脸一片绯红。   这般羞涩,未必不是好事,完全证明了她从没有经历过男人。   这么一想,顾远钧莫名心情舒畅,更为温柔,“你趴着,衣服弄上去。”   陆黎:“……”   她都没有穿内、衣,这样,岂不是让他占尽了便宜?   可是又一想,刚才他都表现得对我身材很不满意的样子了,我还怕什么?   于是陆黎趴在了沙发上,微微往上卷起睡衣衣摆。   “不能吃,下次就不要吃了。”   他修长的指沾满了淡淡香味的药膏,轻缓地游走在陆黎的背上,那样一种触感,陆黎觉得特别舒服,就好像小时候吃海鲜过敏时,爸爸为她涂药一样。   当然,是陆黎太过单纯,这头,顾远钧因接触到心仪女孩的肌肤,早已感觉到指尖微热。   ☆、010 不感兴趣   他早已是经历过男女之事,眼前触手可得的就是陆黎年轻美好的身、体,而她,又是被他记挂在心上的人,能没反应么?   “我一定不会再吃。”   陆黎享受地趴着,调皮的脚丫子还上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扑打,有一只脚差点踢到顾远钧的眼睛,顾远钧躲都没躲,唇边是淡淡宠溺的笑意。   上半身涂完了,接下来……   顾远钧实在不好让她拉下内/裤,便说,“你的手够不到的地方我都涂好了,其他地方,你自己应该可以。”   陆黎收拾好衣服起来,脸微红,伸手拿过药膏,点点头,“好。”   “那我先出去了。”   “嗯。”   顾远钧从她的房间离开,陆黎呆坐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其实刚刚,在顾远钧开口之前她还在想,他帮她涂完屁、股,前面就自己来了……呃,呃,再一次面红耳赤,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果然他对她的肉、体是没有兴趣的!   晚些时候嘉怡回来,见陆黎满身疙瘩,但心地看了又看,确定陆黎什么事都没有,这才安心地洗澡睡觉。   闺蜜俩睡一个枕头,冷气开得足,可以挨得近一点。   “前几天我太忙了,很多事都还没来得及问你呢,来,黎黎我儿,慢慢地告诉我,你在国内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人伤心欲绝地跑来投靠我?”   “哪有伤心……”   “还不承认!”   顾嘉怡一把搂住陆黎,“你来的那天我就看你不对劲了,强颜欢笑,还老走神,当时我哥在,也不方便问你,最近我又这么忙,都没关心上你……”   陆黎靠在她肩上,闭上眼睛,“其实过了这么多天,我真的好很多了。”   顿了顿,陆黎问她,“嘉怡,要是你喜欢的人被人抢走了你会怎么办?”   “卧槽!”   嘉怡一激动坐起来,开了灯,“灭了小三儿!”   “可是,可是我和他有没有真的开始过,哪儿来的小三儿啊!”   “……”   闻言,嘉怡细细一琢磨,“黎啊,你意思是,庄海瀚被人捷足先登了?”   陆黎点头。   “妈的,哪个贱人你赶紧给老娘报上名来,老娘这就去废了她!”   嘉怡凶神恶煞这就掳袖子,陆黎垂眼,极小声地说,“你要是敢废了她,我爸妈一定废了我。”   “……”   嘉怡眼珠一转,靠过去问,“别告诉我,那人是你家那个领养的……”   “嗯,就是她。”   “我靠,贱人何其多,你家有一个!”   “我到今天才知道,其实她一直都在怨恨我爸爸当年判了她父亲的刑,所以,她住在我家就是为了报复。”   “那你们家的人不是以后都得不到安宁了?”   “谁知道呢,我又不可能去告诉我爸妈让他们小心一点,到时候一定会被骂,你都不知道宋姗姗她有多会演戏,庄海瀚那个笨蛋被她骗得团团转。”   陆黎也坐起来,抱着膝盖,一双眼睛没有焦点地不知道看着哪里,嘉怡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算了,庄海瀚就是一个有眼无珠的混蛋,我们小黎黎这么好,还怕遇不到更好的男人?”   陆黎被她的语气逗笑了,脑袋靠在她肩上,“哎,要是你是男人就好了,我一定嫁给你。”   嘉怡沉默了一阵,说,“要不我把裤子脱了,给你看看我的真身?”   “哈哈哈,你个女**!”   “哈哈哈,我黎那个一笑啊,桃花朵朵开呀,黎啊黎啊,要不你就从了我,从此跟我浪迹天涯去!”   两个人笑了一阵,见陆黎心情好了许多,嘉怡正经地问她,“那你以后准备怎么面对那两个人吧?”   陆黎瘪瘪嘴,“还没想好。”   长长地呼了口气,望天,“所以我这不就躲你这儿来投靠你么。”   嘉怡轻轻在她背上拍了两下,“亲爱的,你现在已经不在国内了,有什么不开心的,统统丢掉好不好?”   陆黎重重点头,“好。”   “那,明天开开心心地来我们学校决赛现场看我?”   “一定来。”   “我儿真乖,来,为娘亲亲~~”   “不——要——啊——”   ☆、011 顾远钧喜欢的人   后台化妆间。   嘉怡雷厉风行地招呼自己的模特全身上下检查一遍,没有问题的话就等着上台了。   陆黎好不容易找到这里,远远地看见了嘉怡,挥着手大声地叫她,“嘉怡!”   “黎黎?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嘉怡推推眼镜,拉住走过来的陆黎,“不是让你和我哥他们在一起吗,这儿乱七八糟的呢,你还来添什么乱!”   “我怕你紧张嘛,过来跟你打气啊,你怎么能嫌弃我!”   “好好好,那你跟着我不要乱跑啊——那谁啊,你脖子上项链快掉了你看不见吗,真是!”   把那个小模特教训了一顿,嘉怡又转过头来对陆黎说,“哎,黎黎啊,老实说我真是紧张死了……”说着就把脑袋抵在陆黎的胸前,“黎啊,快赐予我力量!”   陆黎,“哦,给你!”   嘉怡抬起头,两人都笑了。   “Hello,嘉怡。”   有人走过来,嘉怡看了她一眼,脸马上就垮了,“是你啊……”   女孩子身材高挑,长得也很漂亮,她亲昵地伸过手来揽着嘉怡的肩膀,一副老朋友的姿态,“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这次听说你进决赛了,所以过来给你加油!”   “是吗,那真是谢谢了。”   嘉怡皮笑肉不笑的,心想你是听说我哥在这里,专程来找他的吧。   “不客气……”漂亮的高个女孩注意到了陆黎,“咦,这位是谁,嘉怡你不打算介绍一下吗?”   “不需要吧?”嘉怡没好气地。   “怎么不需要,嘉怡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啊……”她笑得温柔可亲,转而对陆黎说,“你好,我是Sabrina,很高兴认识你。”   陆黎不清楚状况,只当这是好人呢,毫无防备地笑着,“你好,我叫陆黎。”   “啊对了——”   嘉怡突然笑得很诡异,Sabrina和陆黎一下子看着她,“Sabrina啊,我是该好好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嫂子。”   嫂子!   Sabrina当下花容失色,一张脸沉下来,猛地盯着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两个字惊呆了的陆黎,“意思是,她、她是你哥的……”   “没错,她就是我哥的女朋友,未来的,老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陆黎睁大眼睛张口要辩驳,哪知道不小心被口水呛住了,不停地咳嗽,见她不能好好说话,嘉怡更猖狂,“哎呀嫂子啊,你可小心点,咳坏了我哥得心疼死!”   “嘉怡你……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你吃什么了,咳成这副样子!”   身后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传来,嘉怡抬头,一眼看见慌乱人潮中的顾远钧,心想糟了,被他知道她在背后干了这种有损他英明的事,搞不好会对她进行人道毁灭。是的,在嘉怡心目中,陆黎这种乳臭未干的B罩、杯,永远都不可能是她哥的菜。   Sabrina见了顾远钧,声音立马变得百转千回,“远钧,我可算见到你了……”   ☆、012 我有说你是吗   陆黎眼泪都咳出来了,可是,还是分心听到这么一声婉转的柔情似水的“远钧”,鸡皮子疙瘩就这么爬满她光洁的手臂。   顾远钧就跟没看到那个人似的,径直走向陆黎,顺手拉了一张椅子让她坐下,吩咐嘉怡,“给她找杯水来。”   “哦。”   嘉怡乖乖地去找水,在她哥面前,她从来不敢大小声,刚才在模特们那里的耀武扬威劲儿早就消失无踪。   Sabrina大老远跑来想和顾远钧亲近亲近,哪知道就这么被冷落在一旁,跟个透明人似的,她当然不乐意,“远钧……”   “安静!”   顾远钧只顾着给陆黎拍背,哪有那个闲工夫跟她瞎扯……再说了,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Sabrina气得直跺脚!   “水来了水来了,哥,水来了。”   嘉怡把水递给顾远钧,顾远钧拿到陆黎面前,看着她慢慢喝下去,等到她不再咳嗽了,才轻轻叹口气,“你这人怎么老呛着,吃饭也呛,说话也呛……”   那语气,虽有责备,但更多的却是宠溺,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顾远钧看那个女孩子那眼神是相当不一般啊,连嘉怡都有些恍惚,这、这人是她哥不是,他和陆黎这感觉怎么怪怪的?   陆黎整个人都愣了,从嘉怡胡说开始,一直到顾远钧出现做了这些奇怪的举动,她完全都是懵的。   她能说点什么?   末了,顾远钧想起什么,转过身去,“哦,你找我?”   Sabrina眼前一亮,仿佛出现了一线生机,“是啊,远钧……”她又看了看陆黎,试探地问,“刚才嘉怡说,她……是你女朋友?”   不是不是不是,顾远钧你最好给我说不是!陆黎站起来,“那个……”   顾远钧比她快了一步,只见他弯着唇,唇边淡淡的笑意,“你觉得呢?”   陆黎闻言眉毛都竖起来了,有没有搞错啊,你这么回答,任何人听了都觉得你没有在否认好不好,可是顾远钧先生,我好像真不是你的那个什么吧!   “我知道了。”   Sabrina咬牙启齿的,转身就走。   “喂顾远钧!”   “嗯?”   陆黎推了他一下,当着很多人,一点都不给他面子,“你怎么不好好跟人家说清楚啊,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   “我不是你女朋友!”   “我有说你是吗?”   “……”   陆黎哑口无言,人家确实没有说啊!   见她憋着气,小宇宙就要爆发的样子,顾远钧忍着笑,丢下了一句小心点之后就离开了后台。   嘉怡庆幸她哥没找她麻烦,可是,好像给陆黎造成了困扰。   “咳咳,黎啊……”   “你闭嘴!”   “……”   “我就不该来这鬼地方,你比赛关我毛线事!”   “黎黎……”   “走了,再见!”   陆黎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烦躁地踢开地上的布料,气冲冲地走了。   嘉怡站在原地叹气,心想一会儿回去一定得好好哄哄她的黎黎,岂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013 受伤   嘉怡站在原地叹气,心想一会儿回去一定得好好哄哄她的黎黎,岂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糟糕,好像是黎黎!   等嘉怡反应过来之后,迅速冲到外面去,心想黎黎你可不要吓我,你要是出什么事我怎么向你爹妈交代,可是……   “哥?!”   到了事发现场,嘉怡惊呆了,陆黎完好无损地坐在地上,而她家英明神武的大哥,被灯柱压住了腿,而且,在渗血。   “哥你不是走了吗,怎么会……”   现场太混乱,所有人都在救人,嘉怡弯腰和陆黎一起扶起顾远钧,只听陆黎极小声地自责道,“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回来了,本来被压到的人应该是我的,谁知道他把我推开了……”   顾远钧疼得脸色惨白,紧紧抿着唇,谁都知道他一说话就会扯到伤口,可是,等陆黎一说完,他就睁开眼问她,“有没有伤到?”   陆黎泪花闪闪,摇头,于是他虚弱地笑了一下,晕在了陆黎怀里。   “哥——”   “顾大哥——”   ……   “从片子上看不严重,打了破伤风针,住院观察几天就可以了。”   医生指着X光片上的图像对嘉怡和陆黎说,顺带花了一秒钟的时间打量两个女孩的容貌,分析哪个是刚送进来那帅哥的女朋友。   鉴定结果,一个都不是。   女医生毫不夸张地觉得,这是她从医这么多年来接收过最英俊的男人……也可以换句话说,顾远钧大概是她活到现在见过最极品的男人,那脸蛋儿,那身材,啧……这种男人,眼光一定比天高,怎么可能喜欢这两个黄毛丫头。   当然,这些话她就只在心里说说。   “啊?他都晕过去了,还不严重吗?”   陆黎简直觉得遇到了庸医,她正想说“医生您是不是再仔细观察观察”,嘉怡拦住了她,“黎黎,我哥晕倒是因为……”   咳咳,很尴尬的。   陆黎见她半天不说出来,瞪她,“因为什么呀?”   “因为他晕血!”   “……”   陆黎憋笑了。   鉴于某人是为了救她才有了血光之灾,陆黎决定打死都不要笑出来,在心里嘲笑嘲笑就好了。   噢,无所不能的顾远钧,怕血!O(∩_∩)O~~~   .   比赛还没有结束,嘉怡把她大哥丢给陆黎之后就回去了。   陆黎拿了药回到病房时,顾远钧已经醒了,这会儿正半躺在病床上接电话。   只见他皱着眉,也不知道在讲什么,很严肃的样子,见陆黎来了,他说话也刻意避着什么似的。   “谢谢关心,我已经没事了,其他的交给警察就好。就这样,我现在不方便。”   陆黎在旁边整理他的药,听他说了最后一句,没好气地切了一声,心想难道你在电话里谈情说爱么,有什么不方便的!   ☆、014 惹祸上身   陆黎在旁边整理他的药,听他说了最后一句,没好气地切了一声,心想难道你在电话里谈情说爱么,有什么不方便的!   其实顾远钧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在陆黎面前是需要避讳的,只是这件事怕她知道了会心塞。   刚才嘉怡学校那边打电话来,说是从监控录像看到,是那个国际名模Sabrina故意推到了灯柱才导致他受伤的。意思就是说,假如当时他没有返回去,那么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不是他了。   顾家每年给设计学院天文数字的赞助费,是他们的财神爷,顾远钧在他们这里受伤,他们不敢不重视,所以不管Sabrina是什么来头,证据确凿的事,一定不会放过她。   陆黎是个单纯的人,她哪里会知道嫉妒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情绪,她的世界白纸一张,干干净净,还是不要知道这些比较好——陆黎确实是不知人心险恶,不过,那是在看清宋姗姗真实面目之前。   话说回来,如果陆黎真的受伤了,那么,害她惹祸上身的人,就是他顾远钧。   “我帮你付了住院费,记得还我。”   陆黎拿药给他吃,示意他张嘴,本来第一次被女孩子命令着吃药他还有些无所适从,谁知陆黎竟突然说了一句这个。   真是哭笑不得,她要不要这么现实!   他点头,“一定还。”   陆黎噗嗤就笑了,“跟你开玩笑的,这点钱我还付得起,我们是朋友么,再说,你也是因为救我才受伤啊。”   “等等。”   他的重点在陆黎刚刚说的第三句话,“我好像听说,有人愿意跟我做朋友了。”   陆黎愣了一下,然后收起药盒笑道,“难道你不愿意?”   一大把西药片顺着喉咙顺流直下,舌尖略苦,等他完全咽下去,这才回应陆黎,“不愿意。”   陆黎感觉自己被耍了,咬牙瞪着他,可是他笑了,往床上一趟,望着天花板,“谁愿意跟自己喜欢的女人做朋友……”   陆黎:“……”   脸好红,烫得要死。   还是换话题吧。   “你之前不是去外面了吗,怎么又折回来了?”陆黎问。   “哦,我就突然想起一会儿我要当颁奖嘉宾,提前跟嘉怡说一句,免得她一会儿见了我跟见鬼一样。”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比赛结果?”   “嗯。”   “嘉怡第几名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顾远钧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只听嘉怡在那头咆哮,“啊哈哈哈,哥,我第一名,第一名哦。”   “恭喜!”   顾远钧嫌她吵,说了两个字就挂掉。   刚才嘉怡在电话那头鬼吼鬼叫陆黎也听到了,激动得一下站起来,“太棒了,我好开心啊,我们嘉怡太棒了!”   顾远钧莞尔。   ☆、015 我也会有黑暗的一面   比赛结束嘉怡就赶来了,跟她一起进病房的还有一个人,宋振南。   “南哥真偏心,我决赛都不来,我哥一病你就跟后院儿起火似的!”   “妹妹你就不懂了,你哥多么难得进一次医院啊,我当然要兴高采烈来恭喜他!”   陆黎汗,这个南哥,简直是……   顾远钧压根当他不存在,就是一团空气,他低头翻他的报纸,不时抬头看一眼跟他们聊天的陆黎,微笑,又低头继续。   “对了,哥,抓到凶手了。”   嘉怡突然来了一句,顾远钧眼皮跳跳,她完全看不到某人脸色变了又变,“就是Sabrina那个贱人,监控录像把她整个过程都录下来了,警察很快就抓到了她,现在在警局受审呢。”   陆黎看看嘉怡,又看顾远钧,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早就知道了,突然就想起之前他接的那个电话……她不解地看着顾远钧。   宋振南在一旁故作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这个家伙,你这个家伙啊,瞧瞧,又伤害了一颗美人心!”   嘉怡嘴角一抽,“美个屁啊,那sao逼样,看到她我都要吐了!”   ……   陆黎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在一旁默默地剥了个橙子,撕下一瓣儿放到顾远钧嘴边,“喏。”   她指尖是橙子酸酸甜甜的味道,混着她身上淡淡的少女清香,交缠在他的鼻间,顾远钧饶是再不高兴,也把情绪压了回去。   他伸手接住那瓣橙子,说谢谢,然后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你已经知道了啊?”她小声地问。   “嗯。”   “那,干嘛不告诉我?”   “没必要。”   他回答得简单利落,表情平淡,抬眉,示意陆黎,他还要再一瓣儿。   陆黎又递给他,这次,稍稍有些强势地就这么塞进他嘴里了。   顾远钧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不明显,陆黎又问,“为什么没必要,好歹,要不是我你也不会……”   “说起来,你完全可以不用参合其中。”   顾远钧语调轻轻的,却一针见血,陆黎明白了他的意思。   再喂他吃下一瓣儿橙子的时候,她垂着眼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单纯,所以不想让我知道?”   顾远钧没有吭声,陆黎抬眼撞ru他的安静目光,“或许,我根本就不是你想象中那样,或许,我也会有黑暗的一面。”   顾远钧听着,挑了眉,很有兴致的样子,陆黎看到了他玩味的神色,在他胸口捶了一拳,打死都不说话了。   顾远钧隐忍地笑,不知为何,陆黎见他笑起来微微颤动的胸口,竟有一种想要靠过去的错觉。   她想,她一定是疯掉了。   裤兜里有震感,手机开的震动,离得那么近,顾远钧也感觉到了。   陆黎拿出手机一看,是妈妈。   ☆、016 就是喜欢陆黎   她盯着来电显示,就是不接,顾远钧侧目看见她手机上的“黎大状”三个字,自然不知道是谁,问她,“怎么不接?”   “不、不想接?”   “是谁?”   “我妈妈。”   顾远钧拧眉,一直看着她那张纠结的小脸儿,等到震感没有了,他才说,“既然是你妈妈,就没有任何理由不接她的电话。”   陆黎不说话。   过了一阵,手机又开始震,陆黎自知是躲不过了,并且,顾远钧暗暗的眸色,莫名其妙让她觉得很有威慑力。   她起身,礼貌地说,“我出去接——嘉怡,我接个电话,照顾一下你哥。”   顾远钧看着她出去,等嘉怡过来,他把报纸放在一边,问她,“陆黎是不是有什么事?”   嘉怡想了想,反问,“大哥,你是不是真的对陆黎有意思?”   “……”   顾远钧从没想过,嘉怡有一天会因为这种事情质问他,而且,是在他面前从来不敢有的那种语气。   顿了顿,他说,“算了,你不需要告诉我。”   “哥,我知道,你就是喜欢陆黎。”   “……”   “那么,假如你是认真的,就一直认真下去,好不好?”   ……   电话那头,黎律师焦急万分。   “小黎,你怎么能不跟大人打句招呼就自己出国去了?”   “妈……”   “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有多担心?这么多天没见着人,打电话给你也不接,我跟你说,今天要是再联系不上你,我们就打算报警!”   “对不起,妈。”   陆黎坐在花园边上,指尖轻轻划着大理石的纹理,眼眶里裹着泪。   要是妈妈知道她有多难过,就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责骂她,而那些叫她难堪的话,她说不出口,也不能说。   “好了,妈也不是怪你,就是想告诉你,以后去哪里,要先跟爸妈报备,知道吗?”   “知道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过一阵子吧,等嘉怡过完生日。”   “那好,代我跟嘉怡说生日快乐,好好照顾自己。”   挂了电话,陆黎眼泪流出来。   她当然很挂念爸妈,不管和嘉怡在一起有多开心,还是见到宋姗姗有多难受,她毕竟还是想家的,想回去,因为家里有她最亲的人。   可是她真的需要一些时间。   有些事,她得好好沉淀,等到一切云淡风轻了,她依旧是那个阳光灿烂的陆黎,没有阴霾。   “黎黎。”   不知道什么时候嘉怡站在她身后了,陆黎听到声音赶紧擦干净眼泪,笑着转过头,“嘉怡你怎么出来了?”   嘉怡没有回答她,只在她身旁坐下,“黎黎,我都看见了。”   看见她哭了。   她握着陆黎的手,小声问,“被陆妈妈骂了吧?”   ☆、018 只是因为担心你   “嗯。”   “很难过?”   “嗯。”   “那你想回去么?”   陆黎摇头,“暂时还不想。”她忍着眼中酸涩,靠在嘉怡肩头,“不要赶我走啊,那个家,我回不得……”   嘉怡心里难受极了,恨死了宋姗姗,一想到那个贱人把她开朗活泼的黎黎弄成这副样子,她就握紧了拳头。   “没关系,你不想回去,那就住在我这里,跟我在一起,一辈子都可以!”   “可总要回去的,有些事,不得不面对。”   陆黎无奈地笑,“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杯葛过宋姗姗,从她第一天到我们家开始,从爸妈对我说‘小黎,以后她就是你姐姐了’开始,我真的把她当成是我的家人。”   “你就是善良嘛!”   “还有庄海瀚,其实,如果他一开始就和宋姗姗在一起的话,我也不会怪他,可是嘉怡,既然他心里的人是她,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我见过庄海瀚啊,那人其实挺好的,估计他怕伤害你呗……哎,黎黎啊,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你看我认识那么多帅哥,随随便便给你介绍一个都不比庄海瀚差吧,你看南哥……”瞥了陆黎一眼,嘉怡又说,“你看我哥……”   陆黎没听懂她话里玄机,摇摇头,说,“我才不要开始另一段感情来忘掉之前那段感情!”   说完就起身,“走吧,去看你哥。”   嘉怡,“哦。”   一起进电梯,嘉怡暗自郁闷,这个陆黎真是一根筋,你考虑考虑我哥会怎样!   .   顾远钧看报纸,宋振南靠着墙站,一口烟朝他喷过去,有点呛人,顾远钧一眼瞪过去。   宋振南呵呵笑出来,恶作剧得逞的样子。   “你是有多无聊?”顾远钧抖抖报纸。   “没啊,我就想窥视一下某人的内心。”   “……”   “顾爷,我觉得吧,革/命道路太漫长,挺累心的。”   见顾远钧没反应,宋振南灭了烟靠过来,“要我说,直接把陆黎拖床上办了不就行了……”   话没说完,一叠报纸摔在他脸上,顾远钧脸都绿了,“你滚!”   “哎哎,我这不是看你特别苦恼吗,生什么气!”   他脸皮厚地拉了椅子坐下来,“顾爷你以前哪是这种样子,哪里需要你对女人费心的?更别说为女人受伤了……”   “你有完没完!”   顾远钧看着他就嫌烦,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更让人觉得烦。   宋振南不想真的惹毛他,见他眉毛都立起来了,赶紧闭嘴。   嘉怡从外面进来,见宋振南灰头土脸的,便问,“南哥又被骂了吗?”   宋振南可怜地点点头,一脸委屈,嘉怡哈哈笑。   这人脸皮厚,被她哥骂简直是家常便饭。   看看时间,嘉怡该走了。   颁奖礼后有庆功宴,她不去不行,顾远钧有陆黎照顾,她就放心了。   陆黎简直觉得,那人到底是你哥还是我哥!   “那就辛苦黎黎了,回头一定报答你。”   “我也要走了,嘉怡你坐我车呗。”宋振南站起来,打了个哈欠,“反正你哥也不需要我,我就不要在这里打!扰!他!了!”一字一顿,说得别有深意。   顾远钧理都懒得理他。   陆黎送他们到外面,没多久回来,看顾远钧要下床,赶紧去扶他。   “你要做什么呀,我帮你就好了。”   “上厕所。”   “……”   这个,好像不能帮。   陆黎尴尬地笑笑。   洗手间门关上,顾远钧在里面方便,陆黎在外面等,等到里面响起了水声,她隔着门问,“好了吗?”   没应答。   顿了顿,她又问,“顾大哥,你好了没啊?”   门开了,顾远钧站在她面前,“你也要用洗手间吗?”   “没啊。”   “那你那么急的叫我?”   “……”   陆黎无语,我只是担心你好不好!   她伸手去扶他,他说不用,“其实我好好的,能走,出院算了。”   “怎么可以出院呐,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在医院里好好观察,听医生安排。”   “我自己的腿,我心里有数。”   “   ☆、019 故意和我合影   顾远钧淡淡地笑,“那,我有品一点,是不是就可以在你心里加分?”   陆黎:“……”   低头,剥橙子。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后,顾远钧出院了。   期间来了很多朋友来探望,男女老少,各种肤色,一看就不是攀关系的那种,是真的很关心顾远钧。陆黎想,这个人的人缘有那么好么?!   顾远钧能够正常行走了,陆黎也不用再事无巨细照料他。   说起来,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这么照顾过人呢,以前奶奶生病,家里人太忙,都是找的护工……等等,顾远钧那么有钱,怎么就没想到给他找个护工呢!   陆黎耿耿于怀了。   ……   听人说,常吃甜食会变得比较爱笑。   陆黎本来是很爱笑的,只是近期心情不佳,她想,她需要大量吃甜食辅助情绪,至于身材么……没心思管。   覆盆子蛋糕不错,卖相好,可以拍照发微博,配上陆黎甜甜的微笑,以证明,她在国外,过得不错,并没有因为某些事萎靡不振——   可是她有必要证明给谁看么o(╯□╰)o~~   准备好一切,预热烤箱。   整理台上手机咕咕响了两声,有信息进来。   陆黎满手面粉,不方便伸手,弯腰看了一眼。   庄海瀚。   就看了一眼,她锁了屏。   心里不是不堵的……   懵懂之年,除了爸爸,眼里唯一能容下的男子就是他。   他眉目清朗,笑容沉静,性格好,不骄不躁,陆黎偶尔的任性,他容得,陆黎的娇生惯养,他也容得……偏偏,容不得她的心。   陆黎想不明白,虽是同一屋檐下,可往日他的到来,与宋姗姗并不如和她亲昵,更不会用宠极了又无奈的语气摸着她的头发说“你呀”,那么,成年之后的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的眼外,开始了如今这般情深?   “小黎,你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们。   包括他和宋姗姗吗?   她离开许多天,没有音讯,家里人是急疯了的,可是他庄海瀚,他以什么身份来担心她陆黎?   是她曾经最爱的人,还是,她名义上姐姐的男朋友,她的姐夫?   双手紧紧握着烤盘,眼泪滴落,融进和好的的面团。   覆盆子蛋糕还能吃么,一定是苦涩的……   她擦掉眼泪,将烤盘放进烤箱,烘焙。   蛋糕出炉,拍照,微笑,上传微博:米兰午后的灿烂阳光,覆盆子蛋糕,还有,心情如阳光般灿烂的我——咔擦一声,她没有发现,身后,有一道身影入了他的镜头。   等看清楚照片上背后不远处的男人,陆黎猛回头,“你、你站在我背后干什么啊?”   顾远钧端着杯子走过来,顺手夺过她的手机,看见自己的倩影,微微一笑,“拍的不错,感觉你故意要和我合影。”   陆黎:“……”   “还搞这些玩意儿?故意要让你的朋友知道我吗?”   顾远钧看她已经发出去的那一条微博,勾唇,看着她。   ☆、020 阿黎   陆黎抽吸,赶紧夺过手机,她什么时候直接就传过去了……咳,已经有了留言。   “哇塞,陆黎你身后帅哥谁啊,这个角度看过去,感觉你俩在同/居!”   “天哪,我怎么不知道黎黎你认识这么个帅哥的,哦,整个人都不好了;amp;amp;amp;*%;amp;amp;amp;Q*@……”   ……   然后,这个点儿,嘉怡在画室偷了个懒,打开手机,在陆黎更新的微博里看见了他哥。   “黎黎你终于开窍了吗,你终于明白我哥的内心了吗,祝幸福,百年好合!”   陆黎,凌乱。   顾远钧,隐隐发笑。   微博她是必须要删了,比起在宋姗姗庄海瀚那里证明自己没有为情所困,明哲保身更为重要。   “我要出门了。”她说。   “我要回国了。”他说。   陆黎因为刚才之事,脸微红,为躲他,转身拿包准备出去,谁知道他冷不防说了这么句话。   陆黎站住,回身,“回国?”   他走下来,在她面前站定,“公司有很多事,需要我,我不在,他们做不了全主。”   “噢……”   陆黎微笑,模样乖巧,却想:关我什么事,你不要跟我解释,不要啊,感觉我是你的谁,谁……   “最近我有点不靠谱。”   他平静地说,陆黎目光回到他脸上,不语。   你知道就好,我是你妹妹的同学,你看你,一个不靠谱就搞得我精神恍惚,顾总,顾先生,你的成熟呢,你的稳重呢,你……“但是,我很开心。”   开心?他的意思是……   陆黎皱眉了,“顾远钧……”   “你知不知道毛孔通透的感觉,就跟我,现在这样……”   “……”   “阿黎。”   他这么叫她,明明,陆黎是该措手不及的,可是这一刻,只感到一暖。   那语气,好似爸妈,一样亲切。   陆黎低头,不敢面对这样的亲切。   曾经,庄海瀚摸着她的脑袋语气有多宠溺,这一刻,她就有多害怕。   顾远钧就在眼前,高高的,她要看他的脸,看他的眼睛,看他叫她时是不是和曾经的庄海瀚一样宠她的神情,只得仰着脸,才能将他看清……   手被握在了掌心,下意识挣脱,却不能。   只是,他的掌,不厚,却很温暖。   “有些事情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开始很久了……”   兴许,觉得一个大男人,他这样的男人,能在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面前说出这种话,感到为难,但他无可奈何地笑,看着陆黎没有波澜的眸子,依然说出口。   陆黎不知道,这算不算顾远钧式的表白,她没有惊慌,比任何时候,都要淡然。   她的淡然,让顾远钧看出,她对他,果然是没有心的,淡然到,眼底一片平静……哪怕她稍微有那么一点的紧张、无措、困扰,那都还好,说明她会把这当一回事,可是陆黎的反应,就好比他说的只是一句左耳进右耳就出的话……   可是顾远钧,想错了啊。   ☆、021 如果我是混蛋,你早就睡到……   陆黎的淡然,不是因为左耳进右耳出,而是,她在理智地分析,顾远钧,你到底是看上了我什么?   六年前,高一,第一次见他,冷冷的,眼里除了嘉怡,其余都是零;   嘉怡险些被流、氓欺负,他过来,随便逮了宿舍一个人问,顾嘉怡那么晚了出去怎么没有人跟她一起?那个人,是她,陆黎;   高中毕业,一群疯子,第一次喝酒,是他,一个个送回家,最后送她,淡淡开口,女孩子,应该烟酒不沾;   再后来,嘉怡出国,偶尔回来,聚会,会再见他,但是交情不深,从不深谈,不了解他,只是顾家大少,手握金钱权势,电视杂志报道得多了,女朋友无数,陆黎对他,没有好感。   于此,他顾远钧,自然也不会看上陆黎这种不知妩/媚与风/情为何物的小女子,她的眼中,自然也不会有他的一席之地,更别说,心里。   陆黎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   抬眼看他,笑。   有教养的孩子,她的每一个表情,都不需要刻意,不是装出来的,得体,有礼貌。   “我今年二十一岁,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喜欢过一个人,很喜欢的那种,喜欢到,想要嫁给他,这算是我过去年月里最大的愿望。”   “这个愿望,破灭了,那个我最喜欢的人,选择了别人,我难过,所以逃到国外来散心。”   “遇到你,跟你相处,我很开心,这是真的。但是顾大哥,假如,假如我理解到的你对我那些……都是真的,我很幸运,因为被你这样的人喜欢,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只是,我不能。”   “我年纪不大,却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有一种手段叫做欲擒故纵,我不是欲擒故纵,只是在我没有清理干净自己之前,我不能接受任何人的好意,那样,对别人不公平。”   她说着这些话,极认真,顾远钧看在眼里,这个小女人,五官和表情,都透着善良和纯真,叫他,怎能不动心?   他笑了。   陆黎一愣,以为自己说了一大堆的真心话,而他刚刚不过是又在捉弄她,恼了,“顾远钧,你混蛋!”   顾远钧顺势将她的手扣住,眉眼里都是宠溺的笑意,“如果我真是混蛋,你早就睡到我床上去了。”   陆黎被他两句话说得满脸通红,心里直骂,不要脸……   “我不逼你,给你时间,这期间我不会勉强你,不会让你为难。”   “……”   陆黎垂着厚厚的睫毛,双手紧握在一起。   “但是陆黎,志在必得的事,不要让我等太久。”   他说得轻轻松松,指尖的烟泛着炫白的火光,宽敞的屋子,陆黎竟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良久,她低喃,“我何德何能……”   他靠过去,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肩膀,看似表情认真,“嗯,我也在想,我怎么可能喜欢B罩/杯。”   陆黎:“……”   ☆、022 护短   C市,陆家院子。   宋姗姗收起手机,牙齿咬得磕磕作响。   这个陆黎,还真是有本事,庄海瀚在这边坐立难安了整整一个星期,她倒好,小日子过得舒坦,还、太特么新结识了男人!   “姗姗,喝果汁。”   庄海瀚端了托盘过来,放下,新鲜橙汁递到她面前。   “我不喝。”   矫情,扭捏,脸甩到一边。   庄海瀚:“……”   怎么了这是,好好的玩手机跟谁生气呢。   “谁惹你了?”   “陆——黎——”   “……”   “庄海瀚,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今天下午你给她发短信了。”   听她声音里满是怒气,庄海瀚就不明白了,“你作为姐姐,妹妹在外面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就一点不担心?”   宋姗姗哑住,他又说,“说起来,要不是你我……她也不会离家出走!”   语气,有小小的责备。   在宋姗姗听来,是怪她,那天不该逼她这么早告诉小黎,他们之前约好,至少也要等小黎大学毕业。   宋姗姗笑了笑,冷冷地,“庄海瀚,你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你以为陆黎会因为我们俩在一起了导致她太难过,所以才避而不见?”   庄海瀚:“……”   “我告诉你,在你辗转反侧担心得睡不着觉的时候,陆黎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快活呢——”   她拿出手机翻翻翻,想要找到刚才她看那张图片,咦,怎么没有了!   “这个陆黎,我明明看见的……”   “你看见什么了!”   “陆黎和她男人在一起啊,还做/爱心蛋糕呢。”   “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认定了她瞎扯,庄海瀚气极,“小黎身边从来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男人,你最好不要乱讲,省得一会儿叔叔阿姨又骂她!”   宋姗姗突然停住,抬头看庄海瀚,刚刚,那语气,护短护得……   “庄海瀚,你,还想着你的小黎呢?”   “……”   .   意大利,米兰。   那天之后,顾远钧翌日下午的飞机回C市。   走的时候陆黎在睡午觉,他行李箱放在脚边,推门看了她许久才离开,直到上飞机嘴边都还噙着笑意,因为,陆黎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呓语,胸小又不犯法……   嘉怡的生日派对,到场的除了设计学院的老师同学,更有意大利顶级的设计师,嘉怡的前辈。   宋振南带陆黎出门,穿着隆重,等红灯时,他拿手机拍了一张副驾位的陆黎,照片发给顾远钧,不怀好意刺激他:顾爷,你家阿黎今晚真性/感,露肩,露背,嗯,身材不错,一会儿我跟她跳舞。   此时陆黎无聊,玩手机,自然是不知道宋振南拍了她的侧面,等到车子重新上路,宋振南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提醒,南哥你短信。   他挑唇,说,噢,你帮我看。   陆黎一边想没女朋友的人就是没隐私,手机可以随便给人看……拿过来翻开短信,只见顾远钧说:离她远点!   ☆、023 顾远钧对你,是真心   四个字陆黎看不出问题,往上滑了下看见宋振南之前发的那条,带着她的照片……   “南哥,你很无聊。”   她把手机还回去,小小地瞪了他一眼,目光看向车窗外,小脸,发热了。   顾远钧那语气,虽不是从口出,但是陆离感觉到自己被私有物了,心下复杂,一种难言的感觉油然而生。   宋振南只是笑笑,末了抬手拍拍她的手背,“陆黎,我喜欢整顾远钧是开玩笑的恶作剧,但是顾远钧对你,是真心。”   陆黎,依旧看着窗外……   露天的生日会。   今天嘉怡二十一了,比陆黎整好小100天。   比陆黎小的嘉怡,总把陆黎当孩子,爱称,我儿黎黎。   她儿黎黎今天很漂亮,站在南哥身边,黑色小礼服,出自她手,优雅从容,矜持娇贵的模样,难怪哥哥那么爱。   礼物很多,唯独陆黎送的她最喜欢,不过是她亲手用串珠串的一副耳坠,便特意做了一套礼服来搭配。   许愿的时候,嘉怡说出来。   第一是希望成为引领时尚潮流的首席设计师,她很自信,一定行的。   第二就是好人一生平安。   第三嘛……她看了陆黎,闭上眼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我哥尽快把我嫂子追到手!   她的眼神那么明显,所有人都看向陆离,陆黎脸红地扯她衣服,“好好许愿,别闹!”   嘉怡诡秘地一笑,吹蜡烛。   三天后陆黎回国,嘉怡送她去机场,十分不舍。   安检的时候嘉怡唧唧歪歪,意思是陆黎可以等到开学再回去,被宋振南一根手指敲在脑门上,瞥她一眼,“你是不是不想你哥谈恋爱了?”   陆黎闻言嘴角抽了一下,装了没听见。   十二小时的飞行,经停法兰克福。   德国是个不错的国家,陆黎想,有机会她一定会来……彼时,也许是跟她爱的人?也许,依旧是独自一个人。   是爸爸来机场接她的,好难得,爸爸也有空闲的时候。   “爸,我想这学期把司考给考了。”   吃着车上爸爸特意从家里带来的零食,陆黎说。   陆思明开着车,不信地看女儿,“唔,你在跟我开玩笑么?”   陆黎:“……”   收起薯片的袋子,陆黎盘腿坐,“爸,你怎么能不信任我呢,我很有诚意的。”   “你凡事三分钟热度,我保证你能认认真真看两天书就不错了——考过?”   爸爸瘪嘴,摇头,“姑且给你十次机会。”   司考有多难,地球人都知道,陆黎嘛,他也不指望她能像她妈那样成为优秀的大律师了,毕业后找份轻松一点的工作,够自己零花钱,不够也没关系,当爹的不是还能挣钱么,生女儿,要富养,是拿来宠的……   “噢,小黎,爸爸有件事要问你。”   陆思明推了推眼镜,看小黎,眼里有刻意藏匿起来的复杂情绪。   “嗯,爸你说。”陆黎大致能猜到。   “姗姗和海瀚……”   陆黎静坐着,没有反应,陆思明轻咳一声,“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024 想把你弄残废   “没怎么想,他俩好就好呗……”对手指,看着视线前方。   “你突然就去嘉怡那里了,是不是因为心里难过?”   “爸……”   “好了好了,不回答也没关系,爸明白。”   陆思明叹了口气,沉声道,“我也没想通,海瀚怎么……这没道理的,哎,事情都这样了,孩子,就祝福你姐姐。”   “嗯。”   陆黎懂事地点头,冲爸爸笑,“没事儿,爸你放心,庄海瀚在我心里好比雷声闪电,虽然轰隆隆的,可是一闪而过,就没了~~”   “宝贝能这么想,爸爸就安心了。”   “噢,爸,原来你肯放下手里的事来接我,不过就是为了稳定我,怕我回去生事啊!”   “呵呵,小黎……”   到家之后自然免不了妈妈一顿教训。   陆黎笑嘻嘻地搂着妈妈,撒娇,妈妈在她身上挠了几下,这件事就算过了。   庄海瀚当晚也在,所以那顿饭,陆黎吃得很不愉快。   回来几天调整时差,陆黎睡眠足了,精神也不错。   司考不是说着玩,情场失意,总要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来平衡一下。   查阅资料的时候有短信进来,点开一看,是她没有储存但是记得住的号码。   想无视,眼睛盯着电脑屏幕视线却总是往手机的方向,坐立不安,终究还是点开看了。   “听说有人回国了。”   像顾远钧这种人,据嘉怡说,他几乎不回谁的短信,更别说主动发给谁了,有事都是直接电话长话短说,陆黎想不明白,对自己,他是从哪里集聚来的耐心?   “嗯。”   她简短回了一个字。   许久,那边发来:明天晚上,花园餐厅,有没有空?   陆黎手有点颤,半晌,她放下手机,不予回应。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手机又响了。   晚安。   这温暖的两个字,仿似从他浅薄柔软的唇溢出来一般,陆黎看了许久,心有亏欠……   顾远钧让她再次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陆黎起床后在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看见爸妈在花园里恩爱笑谈,她莞尔,转身就往楼下跑。   经过宋姗姗的房间,她看房门开着,心想那人这么早就出门了么,哪知道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差点顺着楼梯滚下去。   好险!   她拍拍胸口,一抬眼便看见靠在柱子上的宋姗姗。   看她扬眉轻轻一笑,脚尖还在甩拖鞋,便得知,刚才是她使坏伸脚绊她的,陆黎心下来气,“你什么心态!”   “想把你弄残废啊!”   她直言不讳,笑着,看似开玩笑,可细细一想,她有这种念头不应该是正常的么……陆黎凝着眉,“你都得到你想要的了,还不满意?让我瘸了残了,你就那么有快/感?”   ☆、025 陆黎,你有没有人性   “快/感?呵呵……”   她穿好鞋缓缓朝陆黎走过来,她比陆黎高许多,附身在她耳边低语,“或许我可以告诉你,跟庄海瀚做的时候……”   “你闭嘴!”   “怎么,听都听不得?”   宋姗姗直起身,纤细的双臂环胸,“啧啧,怎么办好,你房间就在我隔壁,要是以后庄海瀚在我那儿过夜……”   “你恶不恶心,这种龌/龊的事你也好意思放在嘴上讲!”   “恶心?龌/龊?呵呵,陆黎,你是没看见你爸妈在房间做那种事,你妈那贱样子真是……”   “啪”的一声,陆黎没让她把话说完,狠狠一个耳光招呼过去,咬紧牙关,愠怒道,“你到底还是不是人?我爸妈本来就是夫妻,就当你不小心看到了什么,那也绝不是他们不检点,好歹他们也是长辈,这些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宋姗姗脸上随即红了一片,捂着痛的地方,她不怒反笑,“我说了又如何,你能把我怎么样?”   陆黎觉得完全没必要跟这种人有任何交流,厌恶地看她一眼,宋姗姗冷冷一笑,转身下楼,谁知,在离地面还有十来级梯子的时候脚一滑,尖叫着就这么摔了下去。   陆黎呆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好心地要去扶她,可是她一惊呼,爸妈没多久就从外面进来,看着蜷缩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宋姗姗,黎倩如一边叫丈夫去开车,一边安抚她,说马上就送她去医院。   不知道为什么,看妈妈这么紧张宋姗姗,陆黎突然就不想过去扶她了,心里滋生出一种类似于吃醋的情绪,直到宋姗姗哭着对黎倩如说,刚才小黎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扇她耳光,还把她推下去,陆黎:“……”   只见妈妈拧紧了眉瞪着她,眼里写满了失望和生气,又有些愧疚,自己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女儿呢,小黎竟因为海瀚的事迁怒于姗姗……   真是够了,演戏么,陆黎简直怀疑宋姗姗是为了陷害她,自己故意摔下去的!   陆黎扶额,看着妈妈那完全相信了姗姗的表情,甚至,她压根都不想解释,宋姗姗你真是演技派,你怎么不去当演员!   陆思明在外面鸣笛,陆黎站着不动,黎倩如没忍住骂了一句,小黎你到底要不要来扶你姐姐!   陆黎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走到了宋姗姗身边。   “现在你可以什么都不用说,稍后,咱们慢慢算!”   把姗姗弄进了车里,黎倩如丢下这么一句就啪地关上车门去了前面副驾位,车子朝最近的医院驶去。   陆黎侧目看宋姗姗,视线所及,是她酝酿已久的胜利笑意。   好吧,你又赢了!   拍了片子,要等进一步检查,办好了住院手续,爸爸把宋姗姗送去了住院大楼。   陆黎和妈妈一起排队拿药。   她站在妈妈后面,一直玩手机,终于,黎倩如忍无可忍,“陆黎,你有没有人性,你姐姐被你弄成这样你还有心思搞你的破手机!”   语气很凶,一挥手,陆黎的手机摔在墙上,再落地,裂成几块。   ☆、026 最难过的人是她   真是不经摔,摄像头都摔出来了,陆黎拣起来,暂时是不能用了,看看能不能拿去修……   知道这地方不适合教训女儿,可黎倩如实在是气坏了,压低了声音,“陆黎,为了一个庄海瀚,你至于不?”   陆黎仍旧看着她的手机。要是修不好了,还得买新的。   “妈在跟你说话!”   “我知道。”   视线终于从手机转到妈妈脸上,看着妈妈那纠结在一起的五官,眉眼里透出来的恨铁不成钢,陆黎平静地说,“妈,你真的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难不成姗姗撒谎?她有必要?”   呵,她就是有必要。   陆黎摇摇头,什么都没说,黎倩如叹气,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工作一向很忙,姗姗住院了没人照顾,这件事理应陆黎负责,“今天开始,你留在医院……”   “什么?”   陆黎指指自己,“你要我照顾她?妈,我不要。”   她直接拒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   “妈,到你了,拿药。”   拿完药母女两个往住院楼走,路上黎倩如一句话都没有跟陆黎说,陆黎也不想说话,直到走到病房门口看见刚刚赶来的庄海瀚。   “阿姨,我照顾姗姗就行,小黎一个孩子,什么都不会,你让她呆在医院她多难受……”   庄海瀚是好好先生,就算陆黎愿意留在医院照顾人,他也不会让她来,更何况他已经从陆黎的眉毛眼睛看出了她一万个不愿意。   再说了,宋姗姗是你女朋友,你不照顾谁照顾?陆黎偷偷在心里说。   后来陆黎离开了医院,爸妈庄海瀚还留在那里,生怕宋姗姗受了委屈心里难受……可是有谁知道,最难过的人是她。   .   C市的地标建筑是本市的CBD,其中最耀眼的那一栋,是凯莱大厦。顾远钧,是这栋大厦的主人,凯莱的执行董事。   不想回家,陆黎漫无目的的走,居然就走到了凯莱楼下,想起那个人说,今晚,在花园酒店……她抬头看向大厦最顶层的地方,顾远钧办公的地方。   她想,就算是你正式的约会邀请,我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呢,尤其是,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   难受,滞闷,即便是从医院离开,在病房里的情绪一直蔓延到现在,久久不散。   顾远钧,见了我,我这副怂样子,像打了霜的茄子,你还有食欲么?   眼前就是凯莱大厦,陆黎在街心花园坐了没多久竟然下起雨来。   她呆坐在那里,单薄的背渐渐被雨水淋湿,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心里难受,去哪里还不是一样,直到雨势渐大,雨水在脚下形成了汩汩水流……她起身,整个人已经湿透了,刚抬头,前方缓缓停下的黑色商务车挡住了她的去路。   ===================================================   这里要说明一下了,不是陆黎真那么蠢,被姗姗设计还无动于衷,被父母误会过的人都知道那是无助又无奈的,陆黎是难过,但不想过多解释。再说了,急得要和姗姗干架的陆黎也不会是顾远钧喜欢的类型是吧,乖孩子也总会有逆袭的一天,大家不要担心,后面慢慢剖析。好了,咱们继续精彩的下一章。   ☆、027 回来后跟我见第一面   车门开了,迈出一条修长的男人腿,做工精良的皮鞋踩在积了水的地面,然后黑色大伞在陆黎眼前撑开,握着伞的人,是他。   他朝她走近,沉着脸,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陆黎竟不敢去看他,直到大伞撑在她头顶,不再有雨落在她身上,视线所及之处是他整洁的西装领带,鼻间是他特有的气息和烟草的淡淡香味,陆黎终于缓缓抬起头来,迎上他的视线。   “我记得,我们约在花园餐厅。”他微微挑唇,看着陆黎,抬手,将她额前乱糟糟的头发捻到耳后。   知道他故意这么说,陆黎也没吭声,衣服湿透了风一吹皮肤冷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下意识抱着双臂。   “就算你是来找我一起,也可以去我公司等。”   “或者,给我电话。”   “陆黎,你这么委屈自己在这里淋雨,给谁看?”   声音不大,表情平淡,陆黎却听得出是蕴着怒气,她没有开口,有些退缩地看着他,顾远钧眸中泛着冷冽,都懒得问她来龙去脉,直接手一伸就把她整个人揽过去……   车里温度刚好,陆黎哆哆嗦嗦,接过顾远钧递过来的干净毛巾,她小小地说了声谢谢,一开口,发现嗓子都哑了。   是着凉了吧。   她没在意,一旁的顾远钧则是抿着唇脸色难看。   “回来后跟我见第一面你有必要把自己搞成这样?”他手撑在车前座上,专注地看陆黎擦头发,语气略有戏谑。   陆黎垂着眼不说话,眨了两下眼睛,睫毛上都是水。   “要不要先送你回家?”   他怎么看不出她是心里有事,不问,只是怕她难堪,倒是陆黎,没有忌讳,擦完头发,拿着帕子的手一垂,平静地说,“不想回。”   他顿了顿。   陆黎看着他,眼里是明显受了委屈之后低沉的情绪,年纪轻,心思不深,也不懂得藏,“跟家里闹了不愉快,不想打照面。”   受了凉,陆黎小嘴儿有点泛白,说着话还打了个喷嚏,顾远钧让司机拿来备用感冒药。   陆黎接过热水乖乖吞下,又要说谢谢,顾远钧已经拿了干净衣服放在她腿上,“先换了,不然一会儿真得感冒。”   说完示意司机,只见那司机点点头拿了伞先下去,陆黎怔愣的当儿顾远钧已经背过身去开了车门……   “顾总,这女孩儿是……”   通常庆松不会也没有权力过问顾远钧的私事,这回有点儿小放肆了,主要是太好奇,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开始会对嘉怡以外的女性格外关心。   伞下的男人垂眸点了支烟,浅薄的唇边随即泛起些许弧度,“她啊……”   摇摇头,只笑,目光深邃看向远处,眼底波光柔和温暖,这是庆松从未见过的顾远钧。   即便是他一个字都不再说,庆松已然明了。   ☆、028 确实是趁火打劫的好时机   一支烟的时间,足够陆黎换下湿衣服。   顾远钧敲车窗,确定她收拾好了才上车,不过这次是他一个人,坐在驾驶位。   车内有淡淡的烟味,来自他的呼吸间。   “不想回家,有没有能去的亲戚家?”顾远钧问,从后视镜看她。   “奶奶在小镇上,离城里很远……”陆黎抠手指,摇头,“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我不开心,而且,奶奶不喜欢姗姗,要是知道我妈妈因为她而骂我的话,家里会翻天的……”   “姗姗?”   “嗯,就是我们家领养的那个,她六岁的时候爸爸拐孩子卖被判了刑,妈妈也跑了,没人收留,我爸妈看她可怜……”   说到这里她咬唇,看着已经转过了头来的顾远钧,“你一定觉得我糟糕透了,为什么不能和她好好相处对不对?”   顾远钧点点头。   陆黎纠结许久是不是要说出来,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开口,“假如我跟你说,绝对不是因为我们俩喜欢同一个人,你信吗?”   闻言,顾远钧眼皮抬了下,没回答。   他这态度陆黎不懂他是信还是不信,手指戳戳他,“你到底信不信?”   调整了下坐姿,他摸着下巴,“通常情况下,争风吃醋这种事发生在女人之间很正常,不过……”   看着陆黎,他摸摸她脑袋,暖暖地笑,“我们阿黎应该不是这么庸俗的人。”   陆黎白了他一眼。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她自己摔下楼梯,怪我,然后我妈信她不信我,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是因为那谁跟她谈恋爱了我不高兴在拿她撒气……”   陆黎低头,闷闷的,手指抠得很紧,十分难过。   顾远钧皱着眉,拉过陆黎的手攥在掌心,一半安/抚,一半满足自己与喜欢的女人亲密接触的欲/望,陆黎一心顾着委屈,便宜了他,“不过,始终你是她亲生的,哪儿来的隔夜仇,自己妈妈,别置气。”   “想在外面呆两天。”   “有没有去处?”   “没。”   陆黎抽回自己的手,身体缩进宽敞的座位里,小小的一团,看着窗户,脸搁在膝盖上。   “我一个人住,不介意的话,嗯,不收你房费。”   “……”   陆黎抬起头,想了想,“你不要想着近水楼台。”   “近水楼台……”   顾远钧转身启动车子,低低地笑,好听的嗓音低沉惑人,在陆黎的感官里盘旋,“确实是趁火打劫的好时机。”   ……   祥和里26号,顾远钧住的地方。   豪宅。   陆黎脑子里搜罗了一大堆华丽辞藻要对有钱人住宅进行描绘之后,进了顾远钧的家门,有点小小惊讶,并没有金碧辉煌。   黑白灰色调,干净整洁。   客厅外的阳台陆黎很喜欢,连接泳池,蓝色的池底,水也印成蓝色的。   顾远钧打电话给Gigi让她准备女性换洗衣物,陆黎在发呆,也不是发呆,就是在想等妈妈气头过了,是不是要回去打破僵局……   顾远钧挂断电话回身,看见的是身着男士衬衫趴在阳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的陆黎,衣服里裹着的是她小小的身子,白皙的腿在衣摆下不安分地轻晃,伫立许久,失神间喉头慢慢滑动,有点眼热。   ☆、029 顾远钧你去哪儿了   咳咳。   他清了声嗓子,陆黎注意到身后的人,转身的时候顾远钧已经走近她了。   “在想什么?”   他走过去,和她相同姿势靠在阳台上,侧头看她,陆黎的身/体已被他的阴影覆盖住。   “想妈妈,想……姗姗。”她说。   也许是他的气息太近,又或者,是他的目光太过温柔炽热,陆黎感受到异样的温暖,在这安静的注视中,她看着大理石的地面,有那么一丝不知所措。   顾远钧一只手越过她的肩膀,试探着放上去,感觉到她没有抗拒的意思,他握住了她纤细的肩膀,陆黎的耳边,是亲人般体贴的话语,“算不得什么大事,听话,不要多想。”   陆黎点头,沉默片刻,抬起头来,“顾远钧,我不想跟谁有矛盾……”   肩膀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她,“无关紧要的人,无须在意。”   这样站了许久,在陆黎连着又打了两个喷嚏之后,顾远钧勒令她进屋去。   关上落地窗,屋里充满暖意。   陆黎窝进了布艺沙发的角落,抱着靠枕没多久就睡着了,顾远钧拿了薄被给她盖上,蹲下/身近看她,精致的五官就在眼前,浅浅的呼吸,温热的激发他男性本能的小身体,他触手可得……俯首,在她唇边落下一吻,不想浅尝辄止,无法自制,探入她微张的小嘴,尝到了她青涩的滋味……   Gigi来的时候,陆黎刚好在顾远钧的怀里小小翻了下身,迷糊地说好热,掀开了被子。顾远钧忍不住笑,放下她,重新给她盖好之后去开门。   “顾总,照您说的尺寸把衣服鞋子都买来了。”   Gigi进门的时候特意瞄了一眼门口有没有女人鞋,又在屋里四处搜索,确实没有女人的影子,那顾总您买这么多女人东西是要干什么?   还以为终于能窥视到那么一点她敬爱的顾总的隐/私,可是貌似她想太多了……   不是没看出小助理眼里的失望,顾远钧眼里笑意明显,嘴上却跟平日里一样简洁淡漠,“谢谢。”   陆黎困了,一觉睡到七八点钟光景。   暮色降临,客厅的壁灯光线昏暗,陆黎在宽敞安静的房子里独自醒来,有些害怕,坐起来就喊,“顾远钧!”   没人应,屋里还有回声,恐惧感随即就朝四肢百骸袭来,陆黎慌了,也不敢下去,裹紧了被子声音都不由自主小了,“顾远钧,顾远钧……”   不知道是哪个泪点突然降临,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小身板儿颤抖着呜咽,“顾远钧你去哪儿了……”   屋外有动静,她陡然一颤,有那么一瞬间连呼吸都不敢了,下一秒门开了,有人的脚步声在向她靠近。   陆黎想拉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可又怕发出声音,咬着牙瑟瑟发抖……“阿黎你醒了?”   ☆、030 面带笑意看着她喝到醉   上方,一道低沉的嗓音落入她的耳朵,陆黎一下子抬头,看见顾远钧近在咫尺的脸,鼻子一酸,大哭起来……   “怎么了,你起床气这么严重?”   顾远钧当然是误会了,在他坐下去安抚陆黎的时候被她又踢又打,“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啊啊啊!”说完接着哭。   他恍然大悟,抱着她笑,胸口不住地颤抖,“没开灯害怕吗?对不起啊,我把自己的习惯加给你了。”   继续哭,打都不想打他了,太可恨了,把她自己一个人丢在屋里干什么!   “好了好了,我道歉,道歉。”   “你干什么去了啊……”   陆黎满脸泪,可怜巴巴的望着他,顾远钧长了薄茧的指腹替她把脸擦干净,一边说,“小区物管让我去签字确认点东西,就走开十来分钟,我不知道你怕黑……”   陆黎还在哭,肩膀一颤一颤的,他叹气,像哄孩子,“下次不敢了,我发誓。”   “没下次!”   陆黎傲娇地转过身去,还在抽噎,顾远钧点点头,诚恳地,“是,没下次,下次关了灯我搂着你睡。”   “!!!”   陆黎炸毛了,对着他又不怎么发得起来火,不轻不重甩出去一句,“你走开!”   更像是撒娇,那声音听在顾远钧耳朵里,胸腔莫名渐渐积了一团热量,感觉再离她近一些就要爆炸了……他站起来,双手揣进兜里,转身走向料理台,“我走开了。”   陆黎一愣,爬起来趴在靠背上看男人笔挺的背影,顾远钧一盘一盘端菜去热,陆黎歪着脑袋懒懒地喊,“喂,我们吃什么?”   “自己过来看。”   厨房里有闷闷的声音传来,陆黎不解,这个男人是在不高兴什么,她穿了拖鞋跑过去,和他一起站在微波炉前,“咦,怎么这么多菜?”   “花园餐厅。”他提醒,跟着又补充,“在这里约会也一样。”   陆黎:“……”   一顿饭温馨和睦,陆黎兴致来了,竟然问起顾远钧要酒喝。   陆黎不甚酒力,打肿脸充胖子喝了大半瓶,酒量好的大有人在,却面带笑意看着她喝到醉……   喝醉了的某人,情绪变动非常大,说到开心的,笑,难过的,哭,顾远钧端着从开始到最后都仅有的那半杯酒,看着她……一顿饭从饭桌吃到茶几,陆黎怀里抱着酒瓶子,和顾远钧坐在地板上,身后是舒适的沙发。   小脸绯红,想到什么说什么,累了,往后轻轻一转,脑袋搁在沙发上,“顾远钧,其实她比我可怜……”   眨眨大眼睛,毫无意识地拉起他的衬衫,垂着眼,布料在指上缠了一圈,她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被他悉数收入眼中,酒精灼人,她的指尖微烫,透过衬衫,渗到了他的皮肤,烫到了他。   ☆、031 他在忍   全身细胞炸开了似的,他不能自持,倾身,吻在她的额头,停留片刻正要往下,陆黎突然大喊一声,“你还没说她是不是比我可怜!”   顾远钧:“……”   “嗯,阿黎有爸妈,有我……”   “我才不要你!”   “……”   “你先前吓!到!我!了!”   陆黎为表不满,双腿踢了两下,踢在茶几上,那么硬,顾远钧心想你可不要把自己踹疼了,按住了她的腿,“都发誓不这么干了……”   陆黎嘻嘻地笑,掰着他的脸,掌心摩挲他下巴浅浅胡渣,“顾远钧你有多喜欢我啊?嗯?”   “想知道吗?”   “有那么……一点儿?”   她眯着眼比划了一下,然后又摇摇头,“不要,不要知道了,你说出来我就想对你负责。”   对你负责……这话像是什么东西轻轻扫过他心尖上最柔软的位置,心下微微作暖,顾远钧拉起陆黎的手放在唇边,低喃,“你不负责不行了……”   这是多么亲昵的姿势,饶是陆黎醉了,仅存的那点理智也在提醒着她,这不妥,“放手!”   陆黎迅速抽回,咬唇爬了起来,抱着酒瓶摇摇晃晃去了阳台,顾远钧在原地坐了许久,也起身过去。   陆黎没喝酒了,酒瓶子举起来对着灯光,研究。   “你好像对我说过,女孩子,应该烟酒不沾……”她说,酒瓶子后面露出一双眼睛。   “是。”   他出来的时候点了烟,熟练地夹在指间,吞吐烟雾时神态有一种非正常的性/感。这不是陆黎第一次看他抽烟。   “今晚我喝了酒,可不可以再,抽一支烟?”她问得极小声,做好了被驳回的准备。   顾远钧皱眉看她,“你在试图让我对你发火?”   “一支?”   “洗洗睡了你。”   他面上平静,心下极力抑制住某些一点即燃的情绪,面对眼前算得上极度胡闹的陆黎,他在忍。   男人的欲/望无时不在,对女人的。尤其是顾远钧这种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把体力全部贡献给事业的男人,在深夜,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的时候,本/能的需要,腰部以下两/腿之间异常难过。   他想去浴室。   转身,抽完最后一口烟,掐灭在烟灰缸内。   看得出他眼底蕴着的沉闷,好比她游戏已经到了最后一关却永远无法通关时的压抑,陆黎以为是刚才推拒了他的亲密接触导致。   她太单纯了,能让男人满足的何止是那小小亲密所带来的慰藉……   气氛有点糟糕,寄人篱下,她认为应该缓解一下。   顾远钧刚解开一颗扣子陆黎就在外面敲门,听她说话的利索程度,估计是被风一吹,酒醒了不少。   开了门,他神色淡淡,“不是叫你去睡了?”   ☆、032 南哥说你喜欢看那种……   开了门,他神色淡淡,“不是叫你去睡了?”   隔壁客房,Gigi体贴得连睡衣都备了,真是中国好助理。事实上有人更宁愿陆黎睡觉的时候身上穿的是他的衣服。   有些尴尬,陆黎小小地讨好,“这么早怎么睡?要不我们看电影?你想看什么?”   酒后嘴唇很干,陆黎说完话下意识舔两下,这在普通人看来很正常,可是眼前这个就是受不了,哪怕陆黎此刻脖子痒了伸手挠一下他也觉得很是勾/人。   眼睛越发红,偏偏陆黎突然想起跟他开很没营养的玩笑,“哦,我想起来了,南哥说你喜欢看那种……”   脑子里紧绷的弦啪地断了,念头来得如此猛烈,顾不得后果了,顾远钧伸手就把陆黎拽过去,陆黎傻了眼,晕乎乎地只听他在耳边沉声:“不用看了,我们做。”   激烈地贴上她的唇,狠狠地,陆黎反应过来之后根本没有思考就开始推他,口腔里全是属于他的味道,那么浓烈,那么分明的男人气息几乎要将她淹没,他在揉她,手上力道充满了情/欲,陆黎就快要呼吸不了,头皮发麻,羞耻的感觉浮上心头,眼泪随之流出来,狠了心,重重咬上去……   顾远钧被咬疼了,拧着眉放开陆黎,嗓音沙哑得不像话,“不是让你去睡了不要来惹我么,听不懂?”   陆黎整个人讷讷地不敢动,抽噎着胸口上下起伏,顾远钧看她吓成那样,只好轻轻揽着她拍着背安抚,不忘调侃她,“怕黑,怕男人,你还怕什么?”   还没缓过来的陆黎很不爽地瞪他,“怕神经病!”   说完就推开他一溜烟跑了,顾远钧退回床尾坐下,半晌,几不可闻地笑了下,心想,神经病也是你逼的……   隔日清晨,阳光明媚。   陆黎前半夜失眠,凌晨四点睡到现在,将近中午。   失眠三次,三次都是因为顾远钧,这个祸害……   顾远钧自然是一早就离开了,留了纸条,让陆黎中午自己吃饭。   冰箱里有菜有肉,码得整整齐齐,陆黎操作起来很方便,吃到中途咬着勺子思考,其实嘉怡有这么个会照顾人的大哥真是很幸福了……突然又想起他昨晚发神经……闷头吃饭,警告自己不准再想他!   下午去了趟书店,买完书又去超市买了些食材……其实一开始也去了医院,在楼下犹豫再三,终究是转身走了。   因为陆黎认为,自己还不能大度到被人整了还有善心去关心她……   做个便饭吧,以报某人收留之恩。   陆黎打算两菜一汤,可是刚打开冰箱外面就有人按门铃。   又发神经么,自己家的密码都忘了么?陆黎以为是顾远钧回来了,赶快跑去开门,门一开,不是顾总,是个容貌气质兼优的美女,手里提着的好像是保温桶。   ☆、033 我被人当成你的小保姆了   “……”   见了陆黎,来人很是震惊,“怎么……远钧家里什么时候有了女人?”   上下打量了一下系着围裙的陆黎,然后礼貌地微笑,“是他请了钟点工吗?”   陆黎睁圆了眼睛,心想,我?钟点工?   好吧,钟点工就钟点工,难得解释。   陆黎也对她笑笑,说,“你找他啊,他还没回来。”   “没关系,不等他了,我车子停在大门口呢。”   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陆黎,“喏,鸡汤,一会儿给他喝。”   说完拍拍陆黎的肩膀,“姑娘,好好干,回头我让他给你加工资。”   陆黎:“……”   “哦对了。”女人走了又回过头来,“你记得告诉他,这汤是Anna熬了一个下午的,他必须喝完了。”   陆黎茫然,“谁是Anna啊?”   “我啊。”   “……”   乔安娜给陆黎留下一抹倩丽的笑容,转身离开,与顾远钧错过。   前后只有几分钟时间,顾远钧突然就回来了,陆黎见了他很激动,“她她她……”   “她什么?”   顾远钧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   “刚才有人找你,她刚走你就回来了。”   “谁啊?”   顾远钧摘掉领带,一边松了两颗衬衫扣子。   “安……娜……”   陆黎说完就溜进厨房,顾远钧视线跟着她的背影,怎么都觉得她说话怪怪的。   乔安娜来找他了吗,估计也没什么要紧事……正想着呢,陆黎在里面说话了,“你记得告诉他,这汤是安娜熬了一个下午的,他必须喝完了……这是她的原话。”她拿着锅铲探出个脑袋,眨眨眼,“给你熬了鸡汤呢,顾总你打算喝几碗?”   顾远钧听她学着乔安娜的声音,本来就够想笑了,她突然这样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他实在是忍不住。   看了一眼茶几上的书,顾远钧去了厨房。   “陆黎,你是不是在吃醋?”   “没。”   “可我怎么都觉得你这举动很像一个在试探丈夫的妻子。”   “我没有。”   打死不承认就对了,管他说什么呢,言论自由对吧……陆黎认真烹饪。   顾远钧靠在冰箱门上,看她做菜。   他点了烟,抽了两口就开始解释,“Anna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不分彼此那种,所以关系会亲近一点。”   陆黎侧目,话里有话:“哦,所以会花整个下午的时间给你熬汤?”   顾远钧也没多想,“她比较体贴人。”   “所以,你也会听她的,给钟点工加工资?”   “钟点工?”顾远钧不明所以,看陆黎把菜盛起来端到桌上之后他拉着她的手,笑着问,“我是不是有权利知道,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陆黎抽回手哼,“我被人当成你的小保姆了!”   ☆、034 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顾远钧愣了好半天,然后隐忍着闷声笑,陆黎不理他,去盛饭。   吃饭的时候顾远钧问,“你是不是报了司考?”   她点头,“嗯。”   半晌,顾远钧放下筷子,“要不要我给你辅导,说不定一次通过。”   陆黎抬眸,鄙夷地,嘁!   顾远钧坐直了身子,笑道,“你信不信,坐你面前这个人,你能想象得到的无论多难考的证书,我都有。”   陆黎也坐直,想了想,好像是啊,嘉怡以前确实说过她哥是考霸……她不信,挑眉,“飞机驾照?”   “有。”   “潜水执照?”   “有。”   “精算师?”   “嗯。”   “CPA你没有!”   “嗯我有ACCA,没必要考CPA了。”   “……”   陆黎崩溃,你是不是人!   “怎么样,考虑下我建议。”   “恭敬……不如从命——”   陆黎吐了下舌头,埋头扒饭。   饭后陆黎做题,他在一旁办公。   陆黎有点分神,主要是面对面那个人呼吸近在咫尺,太吵了太吵了!   .   关于宋姗姗,陆黎越来越觉得此人人格分裂,压根不想搭理她。   不想回家,长期住在顾远钧家也不妥,别说不是那种关系,就算某一天真的和他有什么,男女同/居这事儿,还得慎重。   终于在忍不住的某一天,陆黎回了学校一趟,得到宿管老师批准,她可以回宿舍去住了。   宿管老师,衣食父母。╮(╯▽╰)╭   其实宋姗姗住院期间庄海瀚找过陆黎,在漫咖啡,他熟悉的、陆黎喜欢的地方。   陆黎没想到他专程找她而去,开口就是笑着讽刺,庄大哥,你女朋友住院呐,你还有心思跑来这喝咖啡么?   庄海瀚说,小黎,我们谈谈。   陆黎埋头,看书,如果是宋姗姗,免谈。   庄海瀚坐下,在她旁边。陆黎扑闪的睫毛,细腻的肌肤,晶晶亮的嘴唇,在他目光所及处,很近很近,却似乎又很远很远。   他低低开口,如果因为我,你讨厌姗姗,那么,从此我不会再出现,碍你的眼。只是小黎,姗姗始终,是你的姐姐。   陆黎笑了,庄海瀚,你以为我有病啊,因一个男人恨一个女人?我告诉你,扇她耳光是真的,至于为什么,你可以去问她。但是她自己走不稳摔倒的时候,我人离她一万米远!   庄海瀚不语。   陆黎看得出,他不是不信。   陆黎收起书,要离开了。   走的时候对他说,庄海瀚,谁的人生没了谁还过不下去了?你放心,我陆黎,内心不至于强大,也不至于懦弱,我分得清利弊轻重,你也可以护着你的人,但是如果有一天,我想要保护的人受了伤害,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我不跟她计较不是我好欺负,我只是,不想爸妈为难。   说完转身,泪滑落。   她哪有她说得这么坚强,这么理智从容……她不过是在感情里战败的那一个,只是为了,保留那最后一点尊严。   ……   ☆、035 亲昵的称呼   回学校之前,要回家拿衣服,那天,恰逢爸爸要出门。   陆黎心里有气,积压了很长时间,不知道生谁的,也有可能是自己的。   跟谁都不想交流,也包括爸爸,乌龟似的窝在房里想等他走了再出来。   哪知爸爸来敲门了。   “小黎,要出门吗,要不要爸爸送你啊?”   “不要了,我再待会儿,爸爸你先走。”   “不是啊,你手机不是坏了吗,爸带你去买新的。”   “……”   半分钟后,陆黎站在爸爸面前,摸着小耳垂,好像是有点害羞。   “小黎不要躲爸爸,无论你做了什么,你都是爸最疼的女儿,爸宠你,你要杀人,爸给你磨刀,你要放火,爸给你买汽油……当然,我家小黎是好孩子,杀人放火的事下下辈子都不会做。”   陆思明摸着小黎的脑袋,这些天小黎受了委屈,他知道。倩如是太严厉,其实她也知道那多半只是个误会,定是姐妹两个不高兴了,起了争执,小黎不小心才导致姗姗摔下楼梯的……   爸爸这么一说,陆黎是更难受了。   鼻子一酸,抱着大人就哭起来,陆思明叹气,抚着小黎的头发,安慰,宝贝不伤心了哈,爸带你买新手机。   陆黎擦干眼泪,说,我要土豪金!   爸爸:……   小孩子家家的……土豪金就土豪金吧,我疼女儿,我乐意。   买完手机,陆思明送小黎去学校,路上问她,小黎,爸妈都不怪你了,回家住成吗?   小黎摇头,算了,我都报了司考了,回家老想看电视,老想叫你陪我玩儿体感游戏,哪来心思看书?不成。   这倒是真的。   路过CBD,陆黎看见了外观精致的凯莱大厦,想起顾远钧约了她晚上吃饭和划重点的事——主要是划重点。   看了看时间,那人就快下班了。   “爸,要不你把车停边儿上吧,我在这里下就好了。”   “不回学校了?”   “晚点再回,嗯,先去办点正事。”   陆黎下车,陆思明摁下车窗,见陆黎拜拜都没说一句,拧眉喊,回来!   陆黎秒懂,笑着跑过来,弯着腰看车里的人,“爸,我都这么大了,你不可能要亲亲吧?嗯?”   “哈哈,小黎不爱爸爸了,要把吻留给以后的老公么?”   “讨厌!”我还小呢,老什么公啊!   “那,爸,我就先走了,您开慢点,路上小心。”   “去吧,爸爸看着你。”   “噢。”   陆黎挥挥手,转身往CBD方向走,陆思明望着女儿的背影许久,终是收回视线,发动了车子。   .   凯莱大厦顶层,会议室。   顾远钧双腿轻叠,一边看手里的资料,分一半的心听高管述职。   Gigi做会议记录,身旁的手机有动静,是顾总的。   短信,很亲昵的称呼,叫阿黎。   ☆、036 这感觉怎么这么违和   Gigi抬头看顾远钧的脸色,恰逢他的目光巡视过来,正好对上他的眸子,Gigi指指手机,他眼神示意,拿过来。   “那个,我在你公司大堂。”   看见陆黎的短信,心里一动,正要回,那头又发过来了,“前台说要不是和顾总提前预约,就要等他们小领导来决定,然后层层上报,怎么这么烦?”   嫌烦?你以为人人都能见我?   严肃的会议上,顾远钧突然莞尔,正在做工作汇报的高管见了,愣了一下,正要继续,被顾总打断:“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看了下时间,“今天就到这里。”   ……   “我还是走吧。”   陆黎最后一条短信发出去,就打算离开了,心想没有预约见不到人就先回学校。   她前脚刚转身,身后就有人叫她了。   “你,站住。”   是他的声音,陆黎回过头来。   深色西装,白衬衫,浓眉,薄唇,轮廓精致,目光深沉,以及言行举止间无意透露的矜贵气质,就是陆黎眼中的他,顾远钧。   “来都来了,不等我一起?”顾远钧站在她面前,面上淡淡的笑。   “我是想等你来着,可是要见你似乎很难!”   陆黎虽是如实说,可那语气,怎么听都有点讽刺的意味。   大堂的前台见顾远钧下来了,而且还跟这个女孩很熟的样子,知道自己坏了事,惊慌失措赶紧过去解释,希望能够补救。   她说顾总,我真的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您的朋友,上面打了招呼,没有提前预约,是不能带去见您的……   顾远钧只看着陆黎,似是而非地听着前台的解释,等她说完了,示意她,没事。前台差点喜极而泣,说了好几声谢谢顾总才回到自己岗位上去。   陆黎看看前台,又看顾远钧,眼里的鄙夷明显在说“摆架子”。   顾远钧忽略掉那小眼神儿,“我还有点事,你介不介意上去等我一下。”   “你的办公室吗?二十七楼?”   “嗯。”   “咦,不是要提前预约?”   “……”   和顾远钧说着话从电梯里出来,陆黎不会发现,自己和顾远钧相处的态度已然成了二十七层秘书处所有人愕然的焦点,也包括Gigi。   公司的员工,无论男女,在顾远钧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以仰视的姿态,说话小心谨慎,脑子里随时绷着一根弦,而刚刚进去内位,素面朝天,拉着双肩包带子,跟他边走边说话,你你你的,一点不客气,而顾远钧就听着,不时回应,像是一直习惯于这种状态……这感觉怎么这么违和!   那人谁啊?   终于有秘书小声地问,没人知道,都摇头。   只有Gigi恍然大悟地微微一笑,在心里,轻轻说了两个字:阿黎。   ……   ☆、037 我倒是喜欢你来打扰我   顾远钧的办公室,冷色调。   任何人看来都是低调奢华,陆黎进门第一感觉是,太不温馨了。   “你随意,我看完这份合同就可以走了。”   顾远钧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时随手拿了根烟点上,陆黎看着,皱眉。烟瘾怎么这么大,就这小会儿功夫都不能忍。   没敢打扰他,陆黎走到书柜随便找了本书出来翻,不时地扭头看他,男人专注的神情很是吸引人,抿着的唇,微皱的眉心,无可挑剔的五官,陆黎第一次从观赏角度出发,感觉这人长得忒帅了。   回头,胡乱翻手里的书,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无聊地在屋内走了一圈,回到顾远钧身后,站着,索性和他一起看那份合同。   顾远钧没注意到陆黎在他身后,等他感觉到颈脖处有浅淡温热的呼吸,拿烟的手一僵,转过头来,正好贴上陆黎的鼻尖。   四目相对,有些尴尬,陆黎正要后退,他一把拽住,搂紧了她的腰,目光深幽锁住她。   陆黎当下心跳加速,面上保持平静地笑笑,“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就挣脱他溜到布艺沙发那边去坐,换了几种坐姿,貌似都不对。   顾远钧深吸了口烟,唇边泛起惑人的笑意……我倒是喜欢你来打扰我。   没多久顾远钧大概是签完了合同,打电话叫Gigi过来。   Gigi进屋见了陆黎,点头微笑,然后才走到顾远钧那里,“顾总。”   顾远钧灭了烟,把刚签完的合同推过去,“拿去吧。”   “好。”   “我要用车,跟庆松说一下,他可以下班了。”   他起身,拿起外套搭在腕上。   Gigi听完吩咐就先出去了,陆黎问顾远钧,“可以走了吗,顾总?”语气里有几分故意的揶揄。   顾远钧走过去直接拎起她的背包,沉甸甸的,“你没事背这么大个包干什么?”   “我今晚去学校了啊,回家拿几件衣服。”   “……”   顾总本就为这件事有些许不痛快,她这是在火上加油。   本来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老板没走,下属自然是不敢走。   和陆黎说着话经过秘书处,全都站起来叫顾总,顾远钧点了点头,又继续回到和陆黎的话题中……身后,鸦雀无声。   等到他俩进了电梯,Gigi被一大票女生包围起来。   “Gigi姐,没听说老板还有另一个妹妹啊?”   “对啊,什么来路?感觉老板对她好好的样子,还帮她拿包!”   “难道是老板的女朋友?没道理的呀,这么小,还在念书的样子……”   咳咳。   Gigi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清了下嗓子,“谁告诉你们老板的女朋友就不能还在念书?”   众美人,玻璃心碎了一地。   .   吃饭。   准确的说是陆黎吃饭,顾远钧勾重点,想起来又吃一筷子。   陆黎不时地抬头看他,皱着眉,她的重点在:这人是要给我划很难的题来刺激我吗?完全没有想到这顿饭他吃还是不吃。   ☆、038 怎么都觉得那人是在诓她   晚上九点陆黎回学校,顾远钧送她到学校门口。   “明天我出差。”   “哦。”   陆黎嘴上应着,心里想他真的不需要跟我报备……“走两天,勾的题你做完了,我就回来了。”   说完弯了手指敲她脑袋,“错一半以上,罚你。”   “开玩笑……”   “好了,晚安。”   顾远钧在她额头落下浅浅一吻,宠溺地,陆黎无所适从,有些艰难地承受着,却抵抗不了这温柔。   原则上她应该避开的,可是顾远钧一靠过来,她撞邪似的不动了……   回到宿舍,意外发现房间的灯是亮着的。   想起前些天看的电影,校园恐怖事件什么的,陆黎站在门口不敢进去,抻头小声地问,“有人在吗?”   浴室的门突然开了,陆黎吓了一跳,只见桑桑脑袋探出来笑,“小黎回来得正好,快,我大号忘了拿纸!”   陆黎汗……   “桑桑啊,你怎么也回来了?”   把家里带来的衣服拿出来,陆黎隔着门跟里头的人说话,不一会儿听到水声,然后桑桑出来了。   “噢,你不是跟我说你要回来吗,我想你一个人多无聊。”   “中国好舍友!”   陆黎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大苹果,递给桑桑,“给你,走的时候我爸塞给我的。”   “哈哈谢谢亲爱的。”   桑桑不爱卫生,拿纸擦了几下就开始啃,一边问陆黎,“呃你真报了名啊,你不是不知道我去年考过一次,真特么自虐……”   陆黎笑,她也觉得。   “算了吧,我想啊,先找个单位混着,混得好就继续混,混得不好就考公务员。”嘎嘣一声,桑桑又咬了一大口。   陆黎恍然想起刚才顾远钧说的保证她一次性通过,怎么都觉得那人是在诓她。   ……   顾远钧回来的那天下午,陆黎陪桑桑买衣服。   呃,内/衣。   桑桑是陆黎唯一一个想和她一起去买内/衣的人,因为,她A……O(∩_∩)O~~   有个牌子叫做bodypops,适合桑桑陆黎这类……娇小型。   “我觉得黎黎,我们好歹也奔三了,以后穿蕾/丝行不行?”桑桑深思熟虑后,这样对陆黎说。   陆黎脸红,说得极小声,“没、没穿过。”   “那试一试好不啦?”   “好、好吧……”   在商场逛了一圈,该买的东西也都买了,陆黎心系考试,想快点回学校去看书,可是楼下的内/衣秀现场场面火爆,桑桑拽着陆黎去看。   这简直就是来找虐的,桑桑,你要不要脸,人家的胸比你脸大,你好意思来看么,都不要自尊的么,你看人家身材多好啊……在心里贬低桑桑的同时,陆黎也专注地看着台上,说实话,那些内/衣都好漂亮啊,只是,那个人好像宋姗姗!   一定是她了,她本来就是模特,又经常都会有这种秀……趁宋姗姗没看到她之前,陆黎拉桑桑走。   ☆、039 你看,没我你根本不行   桑桑才不走,还没看完呢。   陆黎无奈,又不能没义气的自己就走了,只得陪着她,不过她再也不想看台上了。   她对桑桑说,我去那儿坐着等你。   说完就走到对面的长椅坐好,心静不下来,老想着台上那张艳丽明媚的脸……   “还真是你。”   身旁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陆黎抬头,便看见妆容妖/娆,全身只着内/衣的宋姗姗。   站在她面前,那么高,那么骄傲,看陆黎的眼神都是轻视。   陆黎站起来。   “买什么呢?”   宋姗姗看了看她手里的袋子,估计看到了袋子外面的LOGO,她撇唇嘲讽一笑,“小黎,穿给谁看呢,微博照片上那个男的?”   陆黎不说话,将刘海理到耳朵后面去,看着她。   “说实话我没看清他的样子,你后来不是删了么……”宋姗姗脑袋一偏,“告诉我,他做什么的?”   “你没必要知道吧。”   陆黎也不想解释什么,宋姗姗爱怎么理解是她的事,她是分分秒秒都不想站在这里跟她面对面说话,很烦。   桑桑你到底走不走!   “小黎小黎,我来了……”   在陆黎打算不厚道的丢下桑桑走了的时候,她跑过来了,见了宋姗姗,一脸欣喜,“哎这不是刚才的模特吗,小黎你认识啊?”   陆黎没搭腔,拉着她就走,宋姗姗站在原地看了她许久,丢下一声冷笑。   ……   顾远钧从外地回来,公司事情处理完就打给陆黎了。   顾名思义问她题做得怎么样,陆黎明白的,不就是想骗我出来陪你吃饭?   “陆黎,你的答案很标准。”   顾远钧把习题往她面前一扔,嘴角噙着笑。   陆黎不敢看他的表情,假装认真吃饭,“还、还好。”   一口烟喷在她脸上,“老实点儿,答案拿出来。”   陆黎焦头烂额,放下筷子,“我真的不会做嘛!”   “不是给你勾了那么多重要内容,没看?”   “来不及,根本看不完,你今天就回来了……”   陆黎在心里狡辩,不是我不认真啊,是顾老板你叫我两天看那么多东西,以为我是你一样的学霸吗?   顾远钧靠在椅子上,嘴里叼着烟,烟雾中半眯起眼专注地看她,“陆黎,你还是跟我住吧,你看,没我你根本不行。”   “……”   晚上送陆黎回去,顾远钧在车上接了个电话。   陆黎在旁边听着,等他对对方说了晚安,挂断电话,她悠悠然开口,“女人吧……”   也不是问他,看着车窗外就这么说出来了,那语气听着怎么都有点酸,顾远钧先是一顿,然后嗯了一声,“是女人。”   陆黎猛地回头看他,那眼神……顾远钧忍着笑,“我妈。”   陆黎:“……”   ☆、040 不该以为顾远钧是了解我的人   车子停在校门口。   陆黎下去之前正要提醒他小心开车,谁知被他拉住了手腕子。   陆黎怔住,脸颊微微一红,“干嘛呀?”   “陆黎,说个正事。”   他很严肃地看着她,两双眼睛视线交融,陆黎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预感到他要说什么,陆黎低头咬着下唇,明显是在逃避。   顾远钧皱眉开口,“看着我。”   这个人在她心里是莫名有威慑力的,三个字就让她不得不抬头,另一方面又有些不甘心,你让我看着你我就看着你?   “记得我说过什么?”   “……”   “需要我重复一次?”   “不用了。”   陆黎抽回了自己的手,想了想,小声地说,“顾远钧,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点了烟,看着窗外。   “我很乱,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他突然转过头来,笑,“你想要什么?他?”   陆黎不语,没有看他。   “还想着去他身边?”   低低的笑声在她耳边散开,语气冷漠刺耳,“他就这么好,好到身边有人了你都还想要跟他?”   陆黎没有解释。   只是顾远钧那讽刺的话伤到了她,她以为他应该明白,她陆黎再怎么不济也知道什么是自尊,她以为他应该明白,她不想以开始一段感情忘掉先前那段感情的方式和他在一起,她说过那对他不公平。   可是如今尖酸刻薄的讽刺是怎么回事?顾远钧,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尽量让自己淡定,陆黎平静地跟他道晚安,拉开车门要下去,却发现锁没开。   陆黎手放在车门上,背对着他,“你到底要怎么样?”   “sorry。”   他突然道歉,陆黎一僵,半晌缓缓转过来。   耳朵里是门锁开了的声音,陆黎看着眼前的男人,许久,她说,“就好比我不想跟我爸妈解释姗姗做的每一件事一样,我以为你会懂的,如果不懂,就是我高估了自己,不该以为顾远钧是了解我的人。”   说了再见,她打开了车门。   眼前烟雾弥漫,顾远钧敛眉,看着她进去了才调转车头离开。   他想,今晚是他过分了,失态,且没水准。   从车上下来,陆黎整个内心沸腾且浮躁,闷闷地盯着地面走路……   “陆黎!”   “啊——”   快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桑桑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差点把陆黎吓死,“你干嘛啊,快被你吓出心脏病了!”   桑桑哼:“我才问你干嘛呢,你什么时候有个开辉腾的表哥啊?”   之前顾远钧来电话,桑桑问是谁,她说,表哥……   陆黎咳咳,拍孩子肩膀,“桑桑啊,你看错了,那是帕萨特。”   “哦,莫非是我眼花了……”   桑桑摸摸后脑勺,一副“我怎么可能看错了,那明明就是辉腾啊”的表情,陆黎挽着她的手臂往前走,心想以后顾远钧送她的话,车子还是停远点比较好。   ☆、041 或者你真的很冷血   陆黎想,她大概是真的惹毛了顾远钧,以至于他整整三天没跟她联系。   桑桑找工作,陆黎就图书馆宿舍两点一线,吃的是桑桑带回来的外卖——她想心无旁骛认真看书,可事实证明,好像不能。   总是想起那天晚上顾远钧挫败的眼神,像他那种人,估计一辈子都难以生出这种表情,偏偏被她陆黎撞见了,并且是因她而起,为此,她是不是该负点责任?   正当陆黎有了念头要跟顾远钧示好的时候,嘉怡的电话来了,一开口差点震破了她的耳膜,“陆黎你人在哪儿呢!”   “呃,嘉怡?”   还没来得及问有什么事,嘉怡就在那头怒吼,“我说你怎么当人家女朋友的,我哥都住院了你还不来医院看他!”   “……”   陆黎一头雾水,等她脑子里连贯地把顾远钧住院几个字连在一起,圆眼一睁,“啊?你哥怎么了?”   ……   半个小时后。   嘉怡开车,去医院的路上,两个人之间鲜少的冷场。   陆黎是那种人,该闹的时候闹得特别厉害,该静的时候,尤其沉得住性子。   这阵儿嘉怡心里憋得慌,忍不住了,终于先开口,“喂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或者你真的很冷血,对我哥的身体置之不理?”   陆黎扶额,不想应她。   嘉怡看她一眼,“难不成你跟我哥闹别扭,生个病他都不让人告诉你?”   “嘉怡你注意措辞,我还不是你哥的谁。”   陆黎脸转到一边,不想面对嘉怡眼里的怒意,嘉怡咬咬牙什么都不再说,车里恢复沉默。   病房里除了顾远钧就没有其他任何人了,他喜欢安静,不想要太多人来探望。   当然陆黎是例外。   嘉怡是前天早上听说她哥胃溃疡住院的,买了当晚的机票回来,哪知道在病房说起陆黎,他哥充耳不闻,就跟不认识这个人似的,而陆黎,几天了就没见过人影。   当天的报纸看到最后一页,门外有了脚步声,顾远钧知道是谁来了,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门开了,有人进来。   “哥。”   嘉怡走到病床前,叫他,陆黎在她身后一米开外的地方,没有靠近。顾远钧嗯了一声,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小女子,她好像十指扣在一起,牛仔裤,帆布鞋……   “那个,Gigi姐呢?”气氛不对,嘉怡没话找话。   “走了。”   “噢……”   嘉怡看了看身后的陆黎,对哥哥很狗腿地笑了笑,“这样,我想回家洗个澡,Gigi不在,那就……小黎照看一下你。”   顾远钧没说话,注意力依旧还在报纸上。   “那我就走了啊。”   嘉怡经过陆黎面前,朝她挤了下眼睛,示意她哄哄病床上那位。   ☆、042 渴了很久了   等到嘉怡关上了门,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陆黎走向顾远钧。   他没打算理她,陆黎坐下,伸手,把他手里的报纸轻轻拿开,随即他便听到她好听的嗓音,“有客人来探望你,你不跟人说话,会不会不太礼貌?”   “你什么时候对我礼貌过?”   他看着陆黎,片刻后拉起她的小手握在掌心,唇边终于浮起笑意。   还好,气消了。   陆黎心里松了口气,笑着问他,“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就会关心我?”   “这不是已经关心了?”   陆黎反手握住他的大手掌,垂眼,小声地说,“你让嘉怡以为,我真的很冷血……”   顿了顿,她又说,“顾远钧,我不是不在乎你的。”   他凝眉看她,听她接着说,“我只是想要多花些时间去确认我要不要认真跟你开始,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不想你一个人付出……”   “咳,”   顾远钧突然笑了,“其实换句话说,我还在你的考核期。”   陆黎张了张嘴想辩驳,细细一想,他说的也没什么不对,粉唇轻轻一嘟,“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按常理,你应该是大学生活万分无聊的时候跟同学开了卧谈会,其中一个话题就是男人和性,”   顾远钧故意停了一下,见陆黎脸上明显有点挂不住了,又说,“你们一定认为,男人是下半身动物,搞定一个女人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把她拐上/床。”   陆黎的脸已经红得不行了,她还没有奔放到要和一个男人讨论曾经宿舍里最火爆的话题。   顾远钧说到这里她猛地一下站起来,借口说要去洗手间就打算开溜,哪知顾远钧拉住了她,“嗯,陆黎,你可以问问看我是不是这种人?”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还继续冤枉他,那好像不太厚道,于是陆黎弯腰给他拉好被子,温柔地笑,“那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啊?”   “我是。”   “……”   陆黎松开手里的被单,脸上笑容散尽,顾远钧轻轻一拉就把她拉到怀里,任由她挣扎,任由她脸红脖子粗,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耳边,“男人的思想如同他的行为,不喜欢拐弯抹角,因为爱你,自然想得到你的身/体,想和你做/爱,以获得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满足,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陆黎已经听不下去了,趴在他的胸口,感觉整张脸都要红烧了,小手赶紧去捂住他的嘴,“你不要说了!”   意识到他接下来说的话估计会比以往深夜卧谈时的桑桑还没下限,陆黎赶紧说,“渴不渴,给你倒杯水?”   顺着她的话,顾远钧轻飘飘来了一句,“渴了很久了……”   陆黎去给他倒水。   不过她这杯水,估计是永远也解不了他这几年的渴的。   ☆、043 缓解一下我的痛苦   晚上没有人再来,陆黎只得留在医院照顾顾远钧。   她很纳闷,顾家这么多人,怎么一个都不来?细细一想也有道理,嘉怡肯定是打了招呼不让人来“打扰”……他哥!   陆黎要看书,顾远钧穿着病号服在屋里走来走去,像无头苍蝇。陆黎蹙眉看他,叫他别瞎晃。   “要抽烟。”   终于忍不住了,他对陆黎直说。   陆黎放下笔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你自觉点,这是医院。”   “不是我一个人住吗?抽支烟还不行?又不影响别人。”   说完他走回床头,从钱包里抽出钱拿给陆黎,催陆黎赶紧出去给他买烟,陆黎白他一眼直接把钱塞进自己包里,“我不。”   “……”   要是嘉怡这种态度早就被他骂死了,对方是陆黎,他没辙,只得软了语气,蹭蹭她,“阿黎,你看这个……很难受的……”   “就不能戒掉?”   “唔,等你以后有了孩子,我保证……”   “你怎么老往那方面扯!”   陆黎没好气瞪他一眼,他还笑,收拢双臂把她从身后圈在怀里,在她耳边低语,“或者,某人也可以跟我接下吻,缓解一下我的痛苦。”   说完没等陆黎反应过来,将她身子一转,低头,吻上了她柔软的唇。   动作很轻,带着一丝试探,陆黎傻了似的忘了推开,于是他就得寸进尺了……陆黎睁着大眼睛,视线所及之处是他精致的五官,以及投入吻她时微闭的双眸……一个人好看到这种程度,陆黎想,顾远钧一定不逊色古代卫玠,因为她开始怀疑自己为色所迷。   高级病房除了病床之外还有宽敞的沙发,足够用来睡觉,陆黎个子小,盖上被子往里面靠,其实还可以睡一个人。   当然顾远钧没有这样做,只在开着壁灯的微暗房间里,隔着两米远的距离看着她睡。   次日早上欧阳婉宁过来给儿子送早点,一进病房就看见了沙发上的小人儿。   想起昨晚嘉怡的话,不由得抿嘴笑了。   远钧到底还是谈恋爱了,只是她没想到对象是嘉怡的同学,这个女孩子,从来都懂事有礼,待人谦和,第一次见了就喜欢,那时候还想着要不是远钧年长了好些岁……谁知道呢,事情发展成如今的样子。   也好,是小黎,她更感安慰。   “妈。”   顾远钧习惯性睡眠浅,估计是听到屋里有了动静,揉着眼缓缓睁开,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盯着陆黎瞧的母亲。   听到儿子叫她,欧阳婉宁抬头,“远钧醒了啊。”   顾远钧坐起来,示意她小声点,“不要吵醒她,昨晚她看书看很晚。”   “那跟妈去花园里走走?”   “也好。”   立了秋,昨夜有雨,雨后的清晨有些许凉意,欧阳婉宁给儿子病号服外面批了外套。   ☆、044 这个男人其实很棒   下过雨的花园,泥土里有淡淡芳香铺散开来。   母子二人走了一会儿,遇见无人坐的长椅,便坐了下来。   “我们远钧喜欢的,竟然是小黎这种类型。”欧阳婉宁望着儿子,眼里满是狡黠。   顾远钧笑而不语,望着远处,不时眨一下眼。   见他心情甚好,欧阳婉宁趁热打铁似的蹭他一下,低声问,“关系落到实处了?”   顾远钧转过头看她,微微皱眉,“妈你……”   “哟,跟妈还不能说了?怎么样,最近晚上很少回家住,是不是都跟人在一起?”   “拒绝回答。”   “哎哟儿子……”   “行了。”   顾远钧摁着眉心打断了母亲,“一切都在稳定的趋势中发展壮大。”说完挑了下眉,“这个回答满意吗?”   欧阳婉宁笑着拍拍儿子小脸儿,“满意极了。”   “那,妈,给我买包烟。”   “想都别想。”   ……   陆黎醒来的时候顾远钧不在房里。   沙发太软了,她睡了一晚感觉腰有点疼,于是打着哈欠去窗户边活动一下,哪知道一过去就看见楼下那对母子。   呃,欧阳阿姨来过了,估计也就知道她昨晚睡这里……陆黎脸红了一阵,心里安抚自己,知道就知道,没什么大不了。   刷牙的时候顾远钧上来了,陆黎在洗手间听到有人开门关门,别过头去看,“你上来了啊,你妈妈呢?”   “走了。”   顾远钧走进屋,把外套放在沙发上,然后才去洗漱。   陆黎闻到他身上有烟味,皱眉,咬着牙刷含糊不清地说,“你偷偷去买烟了?”   顾远钧刚拿到毛巾,看她一眼,冷笑,“我有必要偷偷?”说完开始放水。   陆黎梳洗完毕站在他身后,看他沾了水,抹剃须液,然后……也许太过专注地看他,直到他在玻璃里对上陆黎的眸子很久了,陆黎才反应过来,一时窘迫,转身就跑出去了。   沾满了泡沫的唇角,浮起浅浅的弧度……   下午嘉怡过来了,和她一起的,还有乔安娜。   在病房里见了顾远钧家的钟点工,乔安娜着实惊讶,嘉怡笑嘻嘻搂着她的肩膀跟她解释说这是她哥的女朋友,乔安娜恍然大悟,然后跟陆黎道歉,那天实在是太冒昧了。   陆黎既尴尬,又不知作何解释,顾远钧女朋友的身份不知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她要是不稀罕,好像真的显得有点暴殄天物……再去看顾远钧,他的目光也已经对上了她,温柔深邃,如此,陆黎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很棒,为什么不能试着接纳他,接纳他的一切,也包括他的家庭,他的圈子,和他相关的所有……   “你好,我是陆黎,他跟我说起过你。”   跟乔安娜打过招呼,这就算是认识了。   ☆、045 戒烟戒酒戒夜生活   没有说名字,一个亲昵的“他”说明了什么,在场人人心知肚明,陆黎小脸热乎乎的,顾远钧跟乔安娜说话,握住她的手,背在了身后。   陆黎想起今晚还在这里睡的话,得回去拿换洗内/衣裤,既然嘉怡和乔安娜都在,她正好可以离开,可是她跟顾远钧说完之后,刚一下楼就被顾嘉怡追上来。   “小黎,我去给你拿,你就留下。”   嘉怡用一种特鄙视的眼神看她,陆黎大为不解,这是干什么呀,难道我要对你家大哥寸步不离的吗……“我自己的东西自己去拿啊,嘉怡你要不要这样!”   “不是,我一时跟你解释不清楚,总之你记住了,不要给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   嘉怡说完就从她包里翻了钥匙风风火火走了,陆黎愣在原地。   她刚刚在说什么啊,有病!   病房里。   顾远钧和乔安娜。   “我没有想到,你突然就……”   乔安娜坐在沙发上,顾远钧在窗前,抽烟,趁阿黎没回来。   乔安娜说了一半就打住了,笑着耸了下肩,“不管,你要请客,当众宣布你从此脱离单身的队伍。”   顾远钧转过身来,吐了口烟,笑着点点头,“一定。”   “过阵子阿南就回来了,到时候好好聚聚。”   乔安娜说着话站起来,慢慢走到窗户边,跟顾远钧一样的姿势靠在窗棂上,“说起来我们也有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等你出院的时候,嗯,不醉不归。”   “不行啊,他不能喝太多酒。”   陆黎进来了,刚好听到乔安娜那句不醉不归,站在顾远钧面前眨眨眼睛看他,“医生说了,你戒烟戒酒戒夜/生/活——”说着又看乔安娜,抱歉地,“烟是戒不掉了,酒嘛……到时候我替他行不行?”   乔安娜先是愣了一愣,然后讷讷地点头,“好。”   顾远钧莞尔,叼着烟挑了下眉梢,“这可怎么办……”   那语气在陆黎听来很欠揍,咬牙瞪了他一眼,接着就听乔安娜笑着说,“知道你被人认领了……其实医生还应该提醒你一句,戒女/色,不然下次就不止是胃有问题了……”   陆黎没多想,脱口而出就问一句,“还有什么?”   乔安娜轻飘飘地看着顾远钧:“前/列/腺!”   “……”   咳。   陆黎红着脸趴窗台看楼下风景,顾远钧黑着一张脸,勒令乔安娜:圆润地滚!   转天顾远钧出院,嘉怡已经回了米兰。   鉴于某人大病初愈,就由她这个考完驾照两年里只碰过三次车子的人来当司机。   顾远钧觉得安全系数为零。   好在陆黎开车稳重,自知技不如人,慢慢地,慢慢地,十分钟车程的目的地,她开了将近半个小时。   =========================================   咳。。   顾总:背了那么多台词,很口渴。   阿黎:顾老板要喝什么?   顾总:咖啡,谢谢。   作者:小伙伴儿们,上咖啡呀呀呀呀呀~~~~~~   ☆、046 简直有损我名声   好在陆黎开车稳重,自知技不如人,慢慢地,慢慢地,半个小时车程的目的地,她开了将近一个小时。   身后自然是一排排车子猛按喇叭,她还不疾不徐地自言自语,观望前方路况,“慌什么呀,安全第一。”   回顾远钧家之前先去了趟超市,他住院这阵子,家里什么食物都没有了,陆黎觉得有责任将那个价值不菲的进口冰箱填满。   问他想吃什么,他说随便,陆黎推着购物车,周末购物人多,他走在身旁护着,不让她被其他购物车撞着。   “你才出院,给你吃点清淡的?”   陆黎拿起一袋白果,看向一旁的顾远钧,“白果鸡汤吧,有意见没?”   顾远钧微笑着点头,“你做什么,我吃什么,不挑食。”   闻言陆黎把白果放进购物车,边往前走边说,“你倒是不挑食,可是从来也没见你吃多少,还不如女人呢……”   “胃一直不好,没饿不想吃,饿极了又不能吃太多,难得遇到一日三餐规律的时间……烂泥扶不上墙了。”   前面人潮汹涌,像是在限时抢购,顾远钧把陆黎圈在身前,他双手握住购物车绕过人群……陆黎感觉心里暖暖的。   顾远钧在她身后,小身板被他双臂包围着,十分有安全感,停下选购其他食材的时候陆黎仰着头看他,离得近,就要挨着他的下巴了……不知哪根筋不对劲,陆黎呆愣半晌,突然踮脚在他性/感的下巴亲了一下,就小小的的一下,而后迅速转回头,咦,顾远钧,这里的乌鸡好肥呀……   顾远钧居高临下看着她,下巴上还有她短暂停留的淡淡余香,许久,他笑着单手楼上她的腰身,在她耳边低低开口,“阿黎,大庭广众,你简直有损我名声……”   阿黎低着头还在挑选乌鸡,咬着唇,脸红得要滴血。   不远处,另一个推着购物车的男子,将刚才的一幕看尽了眼里……刚才那个,是小黎,那她身边的、刚才被她亲吻的男人……庄海瀚不自觉地手握成拳,血液仿佛在往上涌,涌进了眼眶,他双目绯红。   “小心,小心,让让,让让……哎兄弟……”   “嘭——”   庄海瀚还没反应过来,只听一声响,超市运货的推车就撞在了他的购物车上,东西撒了一地,运货工人唠唠叨叨就走过来了,“叫你半天了,走什么神,简直是给我找麻烦……”   庄海瀚收回视线,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去帮工人捡东西,等到收拾完起身再看向刚才的地方,他看到,陆黎和那个男人,正在看着自己。   手一僵。   这场面很是尴尬,他不自然地笑笑,走向陆黎。   “小黎。”   他喊了一声,声音,一如既往,温暖,宠溺。   这语气,顾远钧不是听不明白。   ☆、047 她在哄他   陆黎和顾远钧则还是刚才的姿势,见了庄海瀚,见他狼狈的样子,她竟木讷地站在动都不动,甚至忘了身后的男人。   陆黎没有答应,只看着他,倒是顾远钧蹭了她一下,意思是人家叫你你傻愣着干啥,他先行跟庄海瀚打了招呼,平易近人地,“你好,我是顾远钧。”   庄海瀚看了他一眼,眼里神色是明显的在排斥他这个人,顾远钧一眼了然。   “小黎,好些天没看见你,听说要考试了,怎么样,那些题会不会做,不会的话……”   “是比较难,可是有他在。”   陆黎说着就抱住顾远钧一条手臂,小鸟依人地,望着庄海瀚笑,“最近忙别的事,没时间回家。”   别的事,谈恋爱吧!   庄海瀚抑制住心里的难耐,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那好,等你有时间了打给我,先走了。”   “再见。”   庄海瀚经过陆黎身边,陆黎甚至没胆量去看她的购物车,生怕看见类似杜蕾斯之类的玩意……待庄海瀚走远了,她松开顾远钧说我们也走吧,顾远钧看着她,突然问,“是他吗?”   ……   不好的情绪一直延续到了顾远钧家,陆黎路上没有说一句话,不知道她跟自己置的哪门子气,不过因那个男人而起是肯定的。顾远钧抿着薄唇,心下生了闷。   白果鸡汤炖得比较久,陆黎大可以到客厅和他一起等,可她一直在厨房里,蔬菜洗了一次又一次……客厅里,某人的烟没有断过。   陆黎没有意识到自己突如其来的低落让顾远钧也跟着心情不好,直到她拿不到橱柜高层的碟子叫他来帮忙,他没有理睬,这才反应过来。   他指尖夹着烟,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央视五套重播欧冠,陆黎不知道他对这些感兴趣,跟庄海瀚一样,是不是男人的爱好大抵一样……“那个,拿一下盘子呗,太高了。”   陆黎走到他面前叫他,许久他才淡淡地抬眼看她,就是不动,陆黎从他手里夺了剩下半支烟,“要吃饭了,去洗手。”   顾远钧皱眉,陆黎使了力气把他拉起来,笑着说,“怎么了,不和我说话?”   听这语气,她在哄他?   他注视着她,阴影里她低垂了眼睑,浓密的睫毛微微扇动,她说得极小声,“那个人叫庄海瀚,是个电力工程设计师,就是他,我喜欢了很多年。”   说完她看向顾远钧,望进那双她猜不透的眼眸,“不管在哪里,见了他我就会莫名其妙情绪不好,对不起,我好像不该这样,在你面前……”   顾远钧伸手轻抚她的后脑勺,宠溺意味浓厚,低沉的嗓音格外温柔,“你恨他?”   “不。”   陆黎想了想,道,“我只是,不能接受背叛。”   ====================================================   亲爱的们,小手指动起来动起来,要收藏呐555~~~   ☆、048 而且我暂时不会变心   “陆黎,”   他缩回了手,蹙着眉语气变得严肃,“别人跟你求过婚吗?或者,有没有正式追求过你?”   “他……”   “没有?”   陆黎有点挂不住,谁还没个面子观念……她摇头,“没有。”   顾远钧笑了,双手放在她的肩上,“这不就结了,你俩压根就是没关系的两个人,哪怕曾经暗示过,暧/昧过,那又如何?没有共同生活的约誓,哪来的背叛?”   陆黎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涨红了一张脸瞪他,感觉他把话说这么直白,真的是让她很没面子,想跟他狡辩,刚要开口就被他用食指封住粉红的唇,“我说阿黎,有可能就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罢了,误解了别人对你的好……不过也是,你年纪小,有可能分不清,唔,你看,我对你这种就是赤/裸/裸的爱慕。”   “……”   陆黎不想再跟他说这个话题,转身进了厨房,顾远钧在原地站着,没多久就听她在里面喊,“你到底要不要给我拿盘子!”   ……   吃饭的时候陆黎想起乔安娜。   嘉怡走的前一天晚上在医院和陆黎说了会儿闺蜜间的私房话,从学习到理想,从理想到男人,然后就说到了乔安娜……   不时地看对面的男人,咬着筷子想了又想,等到顾远钧眼都不抬一下地说“有话就说”她才开口,“顾远钧,Anna这人怎么样?”   拿筷子的手停了一下,又继续夹菜,顾远钧看她,“什么怎么样,怎么突然说起她。”   “哦,我就想起了嘉怡那天对我说,不要给你俩制造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陆黎笑,眼里有些戏谑,挑眉,等着他解释。   顾远钧嘴里嚼着菜,点点头,“嗯,你有危机意识是正常的,不过对象是她就没必要了。”   顿了一下,他又说,“而且我暂时不会变心。”   陆黎:“……”   暂时!   埋头吃饭,乔安娜的话题就此搁置了。   陆黎不再去想嘉怡说的那些话,不管年少时的顾远钧和乔安娜是两小无猜还是郎有情妾有意,那始终也是过去了。   晚上陆黎要回学校,顾远钧不让,说他一个人在家里很冷清。   陆黎鄙视他,以前你怎么没发现一个人很冷清?   做题的时候那人总在她面前晃,一会儿又问,你怎么还没做完!不停地看时间,也不知道在赶什么,陆黎忍不住了,扔下笔喝斥,你,出去,我做完了再进来。   顾远钧给她划的题她做到凌晨两点才做完,外面没有动静,以为他睡了,陆黎伸了个懒腰从书房出来,心想明天才给他看吧……门一开,沙发上叠着腿那个优雅的男人抬起头来,倦极了开口,“你终于做完了。”   陆黎站在原地,傻盯着他,半晌等到顾远钧走过来她才问,“你怎么还没睡?”   ☆、049 阿黎,今晚跟我睡   陆黎站在原地,傻盯着他,半晌等到顾远钧走过来她才问,“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   “……”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儿……顾远钧拉着她的手往沙发走,他坐下,拉着陆黎那只手一拽,陆黎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他的腿上。   陆黎有点害臊,纤腰被他大手扣着,她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声音小得自己都快听不见了,“别闹。”   他沉声笑,额头已经抵过来,陆黎眨着的睫毛划过他的脸部肌肤,像是什么东西撩/拨着他心,悸动不已,想吻她的欲/望愈发强烈,却不急,低哑的嗓音落在她的耳边,“阿黎,今晚跟我睡。”   “……”   陆黎抖了一下,往后仰,“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什么都不做,就只是抱着你,可不可以?”   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他握住她的手,把一根手指含在唇边,“好不好?”   陆黎意志坚定地摇头,“不要。”   卧谈会话题之一,男人的谎言——   男人对你说宝贝儿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当时的心境极有可能是真的,但是未来数年,是否真的只爱一个,这不好说。最不可信的就是他说,我什么都不做,就只是抱着你,循序渐进到我就看看,绝对不进去……你都脱/光光了躺他身边,他能只看看?   陆黎轻轻推他,眼神示意他放开,他勒得更紧,陆黎真有些火了,说顾远钧你再这样以后我不留下来陪你。   顾远钧眨眨眼,松了手。   陆黎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因为脸红的关系,完全不敢去看他,就要回客房,可一想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他关系已经不一样了,似乎应该亲近一些……她缓缓转回身去,注视着身后郁闷得打算抽闷烟的男人,又过去坐下,轻言细语地,“我只是不习惯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人……”   顾远钧眯着眼吞云吐雾,喷在陆黎脸上,他笑了笑,“没事,给你适应的过程。”   “你不生气?”   “嗯,不生气。”   陆黎咧着嘴笑,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你真好。”   他沉沉笑出声,捏了捏陆黎的小脸,“你是想太多了,我想要,会直接跟你说我要,今晚真不是。”   陆黎尴尬,眼睛到处看,“……”   “算了,白等你了,去睡吧。”   他最后吸了一口烟之后灭掉,起身动了动酸疼的脖子,拍拍陆黎的肩膀,说了晚安就打算回房睡了。   陆黎看着他双手插/进裤袋里,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间,陆黎咬着唇跟在他身后,他关门的时候看了她一眼,陆黎伸手挡住门,视线望向他房里某一处,艰涩地说,“我先说,我睡觉很不老实……”   某人眉梢一挑,奸计得逞,拦腰就把陆黎抱起……“就只是睡觉而已,顾远钧你有点原则!”   ……   ☆、050 她刚才叫我什么   **好眠。   清晨阳光照进宽敞的房间,陆黎翻了两次身,终于睁开了眼。   七点三十,顾远钧已经起床了。   想起昨晚一整夜都枕着他的手臂,他也不嫌手酸,还恨不得抱得她越紧越好,陆黎笑了,也不知是不是甜蜜涌上心头,她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有人在门口站着,靠在门框上将她好笑的举动看进了眼里,安静地笑了一阵,然后清了清嗓子,“咳咳……”   陆黎一听见声音就又钻进被窝把自己裹好,不让他看见她绯红的脸,“你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需不需要帮忙?”   他故意的,陆黎露出眼睛瞪了他一眼,“你走开!”   顾远钧笑了几声,帮她把门带上。   吃过早点顾远钧要去公司,陆黎也要回学校,今天是庆松来接老板,开的那辆辉腾。   庆松第二次见陆黎,像平时对老板那样谦恭地跟她点了下头,顾远钧介绍说这是陆黎,他礼貌地叫,陆小姐。   人与人相处讲缘分,有的人见第一面就觉得气场很对,就比如庆松,陆黎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她笑着说,“叫我名字就好了。”   庆松受宠若惊,当然不敢以下犯上,只是笑了笑,看了一眼后视镜里正在看项目分析报告的老板,跟着就听他说,“嗯,她年纪小,你不要给她压迫感。”   庆松了然地应了一句,说好。   送陆黎到了学校门口,下车前陆黎说今晚不能陪他,答应了桑桑要看电影。   顾远钧故意逗她,问她是不是任何人都比他重要?   陆黎面露难色,“也不是,就是,先答应了人家……”   深邃的眸子专注地盯着陆黎,许久,陆黎终于败下阵来,“好了,我推掉,推掉行了吧?”   顾远钧笑起来,摸摸她的脑袋,“去吧,刚才逗你的。”   陆黎咬唇,“讨厌。”   临走时叮嘱她晚上一定早点回学校,太晚了不安全,陆黎边挥手边说知道了知道了,磨叽的大叔。   顾远钧皱了眉,等到她远去,回头问庆松,“她刚才叫我什么?”   庆松呵呵。   车行一段距离,庆松提醒他,之前设计院和供应商的饭局因为他住院的原因已经改在今晚了,问他去不去。   像这种没有公开招标的项目,供应商首先得见负责甲方楼盘电路图的设计院,等到电路图中用上了他家的产品型号,才有资格见甲方。   此类应酬他可以不用亲自去,以前大多时候都交代给了庆松或是Gigi,不过今天他心情不错,加之陆黎和朋友有约会,所以他就应下了。   晚上的饭局定在酒店包厢。   除了设计院和供应商,在座其中一个是上面领/导,顾远钧在某次聚会中见过,但不熟。   ☆、051 我要去接我女朋友了   除了设计院和供应商,在座其中一个是上面领/导,顾远钧在某次聚会中见过,但不熟。   这种氛围他不怎么喜欢,他用产品,从来只看性价比,不喜欢跟谁沾亲带故,更别说你一来就跟他介绍说谁谁是谁的大侄子,以后多关照……他极为反感。   这家叫聚星的科技公司在华东地区算得上比较有影响力的,可是顾远钧看过他们家产品,变送器和智能表都不是很满意,一场饭吃下来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中途他失陪了一下,主要是手机响了。   陆黎在电话里说,电影没看成,桑桑拉肚子脱水,现在在医院,问他一会儿有空没,可不可以开车去医院接她们,桑桑一会儿就挂完水了。   他说好。   陆黎在电话里唉声叹气,说怎么这么倒霉,谁跟他关系好谁进医院……顾远钧笑,说我和你关系很好嘛?   她反应过来他又在逗他,说不理你了,你没事就赶紧来。   挂了电话要往回走,转身就看见设计院廖主任站在身后,像是恭候多时。   意思是,刚才他接电话,这人一直在?   顾远钧有小小怒意,没表露,在廖主任说明自己意图之后反倒笑了。   “其实按正规程序,就连你们设计院都要投标,因为和你们院长是旧识,所以保持长期合作……廖主任,不管你收了对方多少贿/赂,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上。”   说完就没打算回包厢了,他要走,廖主任跟上去。   “顾总,其实每个厂家的东西也就差不多,况且我们可以把价格……”   “你觉得我会差那点钱?”   摁了车钥匙,车灯在远处亮了。   顾远钧由始至终脸上淡淡的,廖主任要跟就让他跟,“其实本来没决定要这样做的,不过我想,凯莱真的要换设计院了。”   廖主任,“顾总,您什么意思?”   走到车前顾远钧停下,拉开车门,“意思就是,以后我们不用一起吃饭了。”   笑着拍拍廖主任的肩膀,“不好意思,我要去接我女朋友了。”   系好安全带,见廖主任一脸难色没有打算要离开的意思,他皱眉偏了下头示意他让开,廖主任退后一步,他将车子开了出去。   从酒店停车场离开之后他打电话给庆松,只简单表明了一下意思,就是让他重新找一家设计院。   ……   医院。   桑桑坐在椅子上,像蔫了的茄子,因为脱水,小脸儿发白。   陆黎坐在边儿上看书陪她,每看她一眼就笑一次,桑桑觉得这家伙坏极了。   “谁叫你吃那些脏东西,都说了会拉肚子你还不信!”   陆黎说着风凉话,心想烧烤吃多了可是致癌的,桑桑你要是因为贪吃得了不治之症……桑桑打了个喷嚏,骂道,“你在骂我吗?”   ☆、052 谢谢老师对我们家阿黎的照顾   陆黎说着风凉话,心想烧烤吃多了可是致癌的,桑桑你要是因为贪吃得了不治之症……桑桑打了个喷嚏,骂道,“你在骂我吗?”   陆黎嘴角抽抽,“没,哪敢。”说完低头看书。   顾远钧到门诊来的时候桑桑已经在挂第二瓶水了,她血管细,用的留置针,手背都有些肿了,本来很烦躁的想叫护士换针,一抬头看见前方偏偏走来一眼熟的帅哥,整个人就红光满面了。   “黎,小黎你快看……”   她低声叫一旁的陆黎,“极品,极品男人啊,你快看!”   在陆黎心里,除了爸爸以外,还没有哪个男的能称之为极品的,所以她不屑的朝桑桑指的地方看去,就看见了顾远钧。   “帅吧……”   桑桑笑颜如花,还在垂涎的时候陆黎站起来,“你来了。”   闻言桑桑脸色一变,看看走近的男人,再看陆黎,“你们、你们认识吗?”   “你好,顾远钧。”顾远钧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顾……”   顾远钧!   桑桑忘了自己还在输液,一听这个名字就猛地站起来盯着男人,还真是他,就是比杂志上还帅那么一点,可是……“小黎,他是?”   “哦……”   陆黎脸上微微泛红,害羞地扣着十指,“他是……”   “陆黎的男朋友。”   “!!!!!”   桑桑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她是不是拉肚子傻了,做的这是什么梦……可是要做梦,也该梦见他是自己男朋友啊!   ……   送两个小朋友回学校。   陆黎和桑桑坐后排,桑桑是活人版十万个为什么,虽然她问的问题顾远钧都不厌其烦解答,但坐一旁的陆黎明显是受不了她,这人能不能稍微稳重一点,尽给她丢脸!   “顾先生,我们家小黎年纪小,您要让着她一点哦。”   “嗯,会的。不过她一向懂事,懂得相互谦让。”   矮油,这样的夸奖,某人都脸红了……陆黎看向车镜里的顾远钧,正好他也看了她一眼,跟着唇角就露出温柔的笑,真是,整个人都要融化了。   顾远钧第一次进陆黎的宿舍,上楼之前登记证件号码,宿管老师看了顾远钧的身份证,再看本人,等她完全确定这就是风云人物顾远钧之后,不淡定地睁大眼睛张口结舌站起来……   顾远钧紧紧握住她的双手,说,“谢谢老师对我们家阿黎的照顾。”说完松了手,送陆黎和桑桑上楼。   宿管老师手有余香,舍不得洗了……   顾远钧在陆黎床边坐了一会儿,喝了半杯水才离开。   走的时候像是深思熟虑过似的对陆黎说,“你大四课不多,要实习了,学校不方便,要不还是去我那里住?”   陆黎送他下楼,拒绝了他的好意,“我和你不过是在谈恋爱,就这么住在一起显得很没规矩,爸妈知道也会教训我的。”   ☆、053 在他心里,顾远钧就等于敌人   顾远钧想了想,也是,陆黎家教好,比较传统,一下子也接受不了和他同/居。算了,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让她适应。   走的时候吻她的额头,意犹未尽,路灯下搂紧了她的腰,想要更深一点的亲密。   陆黎从他眼底看出那份难耐的隐忍,不忍心,终于舍弃了矜持。   顾远钧的吻像他本人,来得霸道且温柔,绵长深刻,让人难以招架,当陆黎整个人软在了他的怀里,耳边传来他低哑情动的呢喃,“怎么办,不想放开你了……”   这**,陆黎在他所给与的温柔余味中沉沉入睡,顺便,做了个香/艳的美梦……   .   省院。   庄海瀚一大早到办公室,老妈给他打包的豆浆油条没来得及吃就被院长紧急召唤过去了。   电力专业高材生,又是院长的学生,有好的项目,自然有偏袒之心。   凯莱和以前的设计院停止了合作,院里费了多少心血才争取到这个项目,顾远钧的助理亲自见了他,说明了合作意向,这件事基本上就算是定下来了。   在庄海瀚的心里,凯莱就等于顾远钧,顾远钧就等于敌人——   此人正直谦和,但不代表他就大度,没经历过风浪,算得上温室里的花朵,行为比较幼稚。   自从得知顾远钧和陆黎的关系,每每从报纸杂志看到那三个字就觉得心里特堵,所以老师寄予厚望地把凯莱的项目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他拒绝了。   “海瀚你跟我开什么玩笑,我把馅饼递你手上你跟我说不要?嫌烫手?”   院长非常生气,摘掉眼镜一边揉眼睛一边骂他,“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机会?你知道不知道,接一单凯莱的生意就等于你在这个圈子站稳了脚跟,以后来找你的单位你数得清吗!”   “老师……”   “我太失望了,简直不想跟人说你是我教出来的!”   重新戴上眼镜,院长喝了口茶,看了一眼一旁被教训得抬不起头的学生,温和了语气,“海瀚啊,你是所有学生中最让我满意的一个,能不能告诉老师,你为什么拒绝?”   庄海瀚沉默许久,说,“先让我想想……”   细细想来好像确实不该意气用事,不止老师失望,也耽误了前途……   就这么着吧,拿定主意,他对院长说,“老师,我决定还是做。”   老院长扶了扶眼镜,欣慰地笑了。   ……   晚上订了饭局,庄海瀚和院长一起去。   对方是凯莱,顾远钧本人出席,可以看出他对这个项目非常重视。   师徒二人先到,等待的过程中院长教庄海瀚为人处世,原则要有,但也要懂得融汇变通。   ===========================================================   亲爱的菇凉们呐,快要上架了,大家一定要收藏啊收藏啊收藏~\(≧▽≦)/~~~   ☆、054 这东西是不是你的   庄海瀚身上有一种天生的高冷,他不愿意相处的人就觉得他异常难接近,大概跟他出身有关,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好歹也算得上资产阶级,有那个资本孤傲,所以他从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前途或是有没有钱吃不吃得起饭,需不需要买房子首付完了月供,或是哪种车子比较省油……这些,都不用他费心。   只是此人心性甚高,看不起啃老族,自然也不可能做纨绔的富二代。   他有理想,有追求,目前的工作状态也很满意,至少不用靠父母能在社会上立足,在他看来是一个男人的基本担当。   ……   路上堵车,顾远钧来得晚了些。   见了设计院的人,他笑着说抱歉,院长还没有介绍庄海瀚的时候他已经认出来了,那个在超市里见了第一面就很排斥他的人——因为陆黎。   见了庄海瀚,他不是不诧异,只是突然想起,陆黎似乎说起过,他是电力工程设计师。   顾远钧友好地伸出手,说庄设计师你好。   落座,寒暄,酒过三巡,谈公事。   “院长我敬您一杯,相信我们一定能愉快合作。”   顾远钧举杯,跟院长和庄海瀚碰了一下,一口干了。   今晚喝了不少,庆松有些担忧,在一旁低声劝,顾总,我来就好。   他说没事。之后又喝了好几杯,醉意渐浓。   院长也像是喝得多了,要上洗手间,走路不稳,庄海瀚起身说不好意思顾总,我陪院长去一下。   顾远钧点头,说好。   闭目养神,单手撑着额头,他想他是真醉了。   庆松心里叹气,坐不住就出去买醒酒药了。这个顾总,能不能对自己的胃好一点,嗯?   交叠的双腿想换一下,谁知踢到脚边的什么东西,睁眼一看,是一个钱夹。   折叠式的,掉在地上就展开了,顾远钧在位置上愣了愣,伸手拣起来,便看见钱夹里一张女生的照片……   十分钟后庄海瀚回来了,他一个人。   此时顾远钧正襟危坐,在他进门的时候看向门口,抿着双唇,脸色不好。   庄海瀚本来也跟他没有多余的话,老师倒下后他就更有借口要先走,他没有注意到顾远钧情绪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顾总,我老师他醉了,您看我是不是就先送他回去?”   顾远钧不说话,就盯着他,眼底的醉意被深谙的墨色掩盖住了。   庄海瀚以为他没听清,“顾总?”   “这东西——”   终于他开口,手里的东西扔到桌面上,“是不是你的?”   庄海瀚一看是自己的钱包,心里咯噔一下,跟着,就猜到他估计是看见了里面陆黎的照片。   不过那又怎样?   “坐下,谈谈。”   顾远钧点了烟,点点星火风/情地夹在指间,他眯了眼,注视着面不改色的庄海瀚。   ☆、055 我这人特记仇   “我得送院长。”他说。   “叫我助理送就是了,你还怕他到不了家?”   顾远钧又抽了口烟,冷冷地笑,那笑声低沉晦暗,庄海瀚听着,感觉到了火药味。   庆松正好买了药回来了,刚喊了一句顾总,顾远钧就吩咐他,“去,把院长送回家。”   庆松一愣,“那您呢?”   “我还行,去吧。”   说完不耐烦地抬了下下巴,示意他赶紧去。   庆松走后,庄海瀚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他把钱包收起来,放回包里,顾远钧看着他一举一动。   他把烟盒扔到庄海瀚面前,庄海瀚打开,拿出一支点上,“顾总,除了工作,您觉得我们还能谈些什么?”   “嗯,我来想想……”   顾远钧摁了摁太阳穴,良久,他说,“就说陆黎吧,我想知道,你们以前是怎么回事?”   庄海瀚笑了,“您很好奇?还是,您很在意她的过去?”   “No,”   顾远钧伸出食指晃了晃,“我一点不在意,只是作为男人,我想我没有看错,你对她绝对不可能是她自己表错了情——虽然我打击她,说她是自己一厢情愿。”   庄海瀚脸色变了变,他不吭声,抖了抖烟灰。   “当然,你为什么没有选择她我就没有兴趣知道了,重点是……”   指了指他裤兜的地方,“你钱包里有一样东西,它应该属于我。”   庄海瀚闻言狠狠吸了口烟,道,“要是我不给呢?”   顾远钧点头,“我这人特记仇,怎么可能会用跟我有仇的设计师……”   庄海瀚笑:“我以为顾总向来公私分明。”   “嗯,原则上是。”   他灭掉了烟,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然后一本正经地说,“不过摊上女人的时候,我特没原则。”   庄海瀚铁青了一张脸。   过了许久,等到他抽完一支烟,再向他开口,语气已经弱了下去,“顾总,我接不接这个单子并不重要,只是,这关乎我们院里的利益……”   “你自己衡量。”   丢下一句话,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西装前襟,准备离开。   庄海瀚挡住他的去路,“这是私人恩怨,你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就……”   “为什么不能,我的项目我想找谁就找谁,”   顾远钧淡淡地笑,双手插兜,财大气粗的语气,“一张照片换你整个设计院的利益,你认为值还是不值?”   “……”   庄海瀚气得咬紧牙关,一时又想不到任何的解决方法,思忖再三,他妥协了。   缓缓从钱夹里抠出陆黎的照片,交到顾远钧手上,他很不甘心地说,“你得到她的照片又如何?总有一天,我一定会……”   “晚了。”   顾远钧收好陆黎的照片,笑着对庄海瀚说,“在你决定放弃她那一刻起,已经晚了。”   ☆、056 让他名誉扫地,一无所有   夜色迷离,昏暗旖/旎的灯光下。   房间里情/欲的味道还未散尽,宋姗姗气若游丝趴在床/上,闭着眼,身体依旧沉浸在方才高/潮的余韵中……身旁有人点了烟,滚烫的指尖拂过她光滑的背部肌肤,耳边是色/情不堪的低语,“满足了么,嗯?”   宋姗姗缓缓睁开眼,唇角扯出一抹妩/媚的笑,转了身,侧卧在男人身旁,伸手探到渐渐又开始复苏的地方,“你说,要是陆思明知道我现在睡在你床上,会是什么表情?”   闻言男人哈哈大笑,拿烟那只手勾起她的下巴,“你这个小东西,年纪不大,心思还不小……”   男人俯身摩挲着她嫣红的唇,“我就搞不懂了,你不去找你的男朋友,倒对我这老男人感兴趣……”   闻言宋姗姗推开他的脸,冷冷一笑,“钟启胜你少跟我说他,那个死人,自从那次之后碰都不碰我一下,也不要我跟他过夜……不过我倒是无所谓,又不是找不到男人,你看你不是很合我意么?”说着,染了大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扫过他的脸,弄得男人心痒难耐。   钟启胜重新躺下去,眼角笑纹荡漾,攥住宋姗姗的手覆在欲/望腾起的部位……“最近一庭要选新的庭长,陆思明很受院长重用……”   “……”   宋姗姗眼珠子一转,“你有什么想法?”   他摇摇头,瘪嘴,“那个人,又硬又臭,做事从来不给自己留后路,上次我一亲戚跟人有经济纠纷,那个案子院里交给他,我那亲戚托我走后门给了他红包,结果他没有收……”   吐了口烟圈,又说,“我早看这人不顺眼了,并且,要不是他挡在前面,这次升庭长,我不是没希望……”   房间里短时间陷入沉默,片刻后,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望着彼此。宋姗姗若有所思地问,“他下班后是不是从来不参与你们聚会之类的?”   “那还用说,人家不屑。”说完又看向宋姗姗,“我等你报仇等好久了,就等着你整死他!”   宋姗姗笑了,顿了顿,起来穿衣服,“看来,我们可以愉快的合作一次。”   “怎么说?”   她扣好胸前的扣子,从他手里夺过烟,吸上一口淡淡道,“钟启胜,只要你有办法把他带去你们寻/花/问/柳的地方,我就有办法让他名誉扫地,一无所有!”   ……   话说陆家阿黎和顾远钧,近段时间以来保持着一种非常友好的关系,他帮助她准备考试,她给他做晚餐,良性合作。   晚上书房里各自忙碌,陆黎焦头烂额,顾远钧气定神闲,偶尔看她一眼,她都在奋笔疾书,从不走神,好孩子值得鼓励。   陆黎做题效率越来越高了,而且错误率很低,顾远钧觉得她考试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做完好久了,你什么时候给我看啊,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   陆黎早早地完成了当天任务,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好久顾远钧手上的事都还没有忙完,等得不耐烦了,困!   “乖,再等十分钟。”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顾远钧迅速抬头看了某人一眼,又收回视线继续。   陆黎无聊之极,无事可做就跑到他后面站着,看他工作,顾远钧知道她在身后,也乐得其所,干脆拉过凳子对她说,“你坐着看。”   陆黎就在他旁边坐下,不过,她不再看电脑了,看的是他的人。   双手托腮,也不需要害臊了,直勾勾地看眼前的男人,打量他的五官和每一个细微表情,嗯,真帅!   终于忙完了,顾远钧呼了口气,转过头来拍拍她的小脸儿,笑道,“嗯,我们阿黎开始迷恋我了吗,这么专注地看我干什么?”   ☆、057 难道,你要劈腿?   陆黎淡哂,我迷恋个……P!   今晚陆黎要回家拿东西,就不去学校了,顾远钧帮她看完了题就送她回去。   陆黎买了张CD放在顾远钧车上,今晚她单曲重复《富士山下》。   车停在陆黎家门口,下车之前顾远钧开玩笑地说,“我们阿黎家也是资产阶级啊,住联排。”   陆黎:“……”   顾远钧抱了她许久才准她走的,临走时在她耳边说了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这样的男人,真是让她既羞涩又喜欢,情动不已……   陆黎进门之后被人堵在客厅里。   庄海瀚,他还没走,看起来像是要在这里过夜的节奏。   他在厨房熬红糖水,应该是姗姗那个来了。   姗姗很瘦,体虚,痛经严重,这些细节,完全跟她彪/悍的人生划不上等号。=。=   陆黎进门看见庄海瀚伟岸的声影,这么晚了他还在这里,她立即不纯洁的脑补不纯洁画面……怪不得她,是谁在她面前放肆轻佻来着?   她不想跟他打招呼,径直要上楼,可一只脚刚上楼梯就被叫住了。   “小黎。”   陆黎停下脚步。   庄海瀚走过来,走近陆黎,她闻到他身上红糖水的味道。   心里莫名一堵,感觉到今晚不能愉快和他交谈,便说,“我做了整晚的题,累了,要回房休息。”   “你做了整晚的题,还是约了整晚的会?”   他这么问,陆黎脑子像被人敲了一下,皱眉道,“关你什么事!”   “顾远钧送你回来的?”   “……”   陆黎很反感他在窥视了她之后用这种类似于兄长的语气质问她,看了他一眼,正打算走,庄海瀚却说,“小黎,他不是你该招惹的人。”   “……”   “那种人,并不是你驾驭得了的。”   庄海瀚轻轻叹了口气,“你要谈恋爱,应该找一个跟我们背景差不多的人,而不是顾远钧那种……”   “等一下。”   陆黎打住他,觉得好笑,“顾远钧怎么了?顾远钧招你惹你了?因为他太有钱,还是背景太雄厚?所以你就觉得我跟他不合适?”   “小黎……”   “那你说,我跟谁合适?跟你么?怎么办好,你已经有女朋友了,难道,你要劈腿,跟她分手然后来找我?”   陆黎鼻子发酸,忍着那股酸楚,吸了吸气,她说,“是你不要我,现在又来阻止我和别人,你算什么啊,庄海瀚我告诉你,顾远钧他比你好千倍万倍,至少,在他心里我是百分之百,而不是你心里的百分之零点一,你得了,以后我不想听到你在我面前提顾远钧三个字,你不配!”   说完就蹬蹬蹬地跑上楼了,庄海瀚一个人呆立在楼梯口……   陆黎心里烦,睡不着。   原因不是和庄海瀚起冲突,而是庄海瀚说顾远钧不是她驾驭得了的。   那语气,感觉像是顾远钧不把女人当人看?还是说,在庄海瀚心里,他顾远钧阅女人无数?   陆黎竟然发觉,自己也有护犊子的心态了,对象,顾远钧。   其实,男人和女人,哪里需要谁去驾驭谁呢……   叩叩。   有人敲门。   陆黎坐起来整理了一下,开口,“请进。”   门推开了,是妈妈。   还记着上次在医院的对峙,当时妈妈是气急了的,其实想想,好像无论怎么样,都不该用那种语气和妈妈说话……   “我出来倒水喝,听海瀚说你回来了。”   黎倩如走过来揉了揉女儿的脑袋,然后就脱了鞋上了床。   陆黎给妈妈让了一点位置,母女两个亲密地坐在一起,“立秋了,晚上有点凉,我回来拿几件薄外套。”   黎倩如点点头,想了想,她说,“小黎,要不……回来住呗?”   这样,算是妈妈在跟她示好了,可是照道理,这种事该陆黎去做的,心里有些自责,陆黎靠过去抱着妈妈的胳膊,“妈,那天对不起。”   黎倩如摸着女儿的脸,笑着说,“嗨,妈都忘了,再说了,要道歉也是妈道歉。”   说完拉过枕头,征求女儿意见,“小黎,今晚妈妈跟你睡好不好啊?”   陆黎欣喜,“当然好了,就怕爸爸寂寞空虚冷……”   黎倩如:“嘁,谁管他。”   ……   ☆、058 最近走肾了   转眼到了九月初,陆黎开学了,四人间的宿舍终于住满了人。   阿花和田田从老家来,带了许多家乡特产,陆黎不好意思白拿,当晚就请全体人民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饱餐了一顿。   晚上熄灯后的卧谈会,再次开启了YY模式。   阿花:最近老娘内心特别涌动,感觉破/处的事情应该尽早提上日程……   陆黎塞着耳机。   田田:卧/槽,最近看言情小说走火入魔了我,总想着要是有一天我妈或者弟弟突然白血病就好了,然后我就为了几十万的医药费出卖肉/体和灵魂,被**N次的大总裁包/养……   陆黎听歌,心里默哼。   桑桑:哎,你们那都不是事儿,最近老娘老是做春/梦,有时候**梦见N次和顾远钧颠鸾倒凤有木有!!!   顾远钧?   阿花和田田一同探出脑袋,“呃,你就不要在梦里玷污我的男神了好吗!”   陆黎继续听歌,唔,好像困了,打了个哈欠。   “咦,小黎呢?”   “小黎睡着了吗?”   桑桑想,小黎你个暴殄天物的女人,我在梦里都把你男人蹂/躏了千百次了,你怎么还舍不得献/身!   ……   开学后陆黎除了上课,其他时间几乎都呆在顾远钧那里安静看书,偶尔回一趟家,若是哪一次碰巧庄海瀚也在,就会莫名其妙影响她心情。   她也感觉到自己似乎太过于心胸狭窄了……   她也会在顾远钧家里留宿,跟他睡一张床,那个人除了抱着她的时候得寸进尺动手动脚之外,没有过分要求,不过陆黎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晚节不保。   宋振南突然回国了,听顾远钧说,是因为宋爷爷身体不好。   米兰一别,一个多月不见了,陆黎有点想念他,可是当宋振南一出现就口无遮拦问顾远钧最近有没有走肾的时候,她觉得,完全可以不用记挂这个人!   KTV包厢。   顾远钧,宋振南,乔安娜,以及一群熟识的朋友,陆黎一个都不认识。   算是为宋振南接风,喝酒的时候除了顾远钧,人人都慷慨,好像谁喝得少就不给宋少面子似的。   陆黎坐在一旁喝RIO……   之前在医院好像对乔安娜说过一句她要帮顾远钧喝酒来着,到了顾远钧这里她完全成了保护对象,怎么可能让她喝。   咳咳,有人不买账了。   也不知道是那群人里谁的老婆,喝高了吧,也不看顾总脸色,摇摇晃晃端了一大杯没兑过任何东西的尊尼获加过来放在陆黎面前,“妹妹啊,不要拿年纪小当借口了,告诉你,顾远钧儿从来没带女人来给咱们见过,你是第一个,为了这第一个,你是不是该给大家点面子?来,跟姐姐干了!”   喊顾远钧儿,这应该是关系很不错的了,陆黎觉得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出于礼貌也不该拒绝别人,于是她站起来接了那杯酒,“好,我喝。”   ——   内啥,作者没有断更过,都是提前预发的,假如显示日期不对,一定是大红抽了~~~~   ☆、059 当初要是你主动一点……   一旁叠着腿一声不吭的男人分明眼底是有了不悦,他也没阻止,蹙着唇眼睁睁看着陆黎把一整杯的酒喝了下去。众人鼓掌,欢呼,说妹妹真是好样的。   有了第一杯,自然就有二三四杯,盛情难却……   等到陆黎把第五个空杯子放下,顾远钧沉着脸拉她坐下来,“行了,她还是学生,哪能跟你们比。”   洋酒后劲儿足,陆黎起初还不觉得,坐下后没多久就感到酒劲儿上来了,头晕。   胃里也不舒服,难受,她觉得应该去趟洗手间。   顾远钧问她要不要陪,她说不用,对他温柔地笑了笑,自己出去了。   顾远钧无奈扶额,心想这人今晚彻底不用看书了。   洗手间里,陆黎蹲在马桶前吐得天昏地暗,上过一次当,下次他就再也不敢这么干了。   终于吐完了,人也好了些,正要开门,却听到外面进来了两个人。正在说话那个人的声音陆黎认得,就是刚才灌她酒那个,“刚才真是解气,那女的喝这么多,不难受才怪!”   陆黎心里咚的一声,捂住嘴巴不敢出去了。   “何必呢,人家又没惹你们。”这是乔安娜。   外面有水声,跟着陆黎闻到脂粉味,估计那两人是进来补妆的。   “我只是替你不值,顾远钧和你,你们这么多年了,本来就该在一起,偏偏半路杀出来一个小鬼……”   “不要说了。”   “怎么不能说?Anna你就是太固执,男人嘛,谁还没个自尊?当初要是你主动一点,现在哪会是这个样子!”   “都叫你别说了。”   乔安娜合上粉底盒子,叹了口气,无奈地笑,“我就是太自信,一直都以为,不管他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怎么样,总有一天还是会回到我身边,因为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话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整理好之后两个人就出了洗手间。   陆黎靠在门上缓缓松了手,刚才,呼吸好像十分困难,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睛特别胀,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她失了控。   ……   顾远钧看了好几次时间陆黎都没回来,问了乔安娜也说没看见她,有点担心,便出去找。   在走廊上看见陆黎,她趴在那里吹风,顾远钧走过去拉她的手,她抬起头来望着他笑,眼红红的,说,“第一次喝这么烈的酒,感觉好难过……”   说着就往他怀里钻,顾远钧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制止她喝酒,一边拍她的背一边问她,“要不,我们先走了?”   陆黎抱着他的腰,小脸往他身上蹭,“不好吧,南哥正高兴呢。”   “管他……”   顾远钧拿出电话打过去,没多久宋振南就接了,“陆黎醉了,要先回去……回头跟那几个说一下,管教好自己老婆……就这样。”   ☆、060 这样一种情况下发生   “管他……”   顾远钧拿出电话打过去,没多久宋振南就接了,“陆黎醉了,要先回去……回头跟那几个说一下,管教好自己老婆……就这样。”   说完挂了,陆黎浑身虚软,被他抱起,脸靠在他的胸口,坚实的小臂搂着她的腿,陆黎觉得安心,闭上了眼睛。   太不争气了,就几杯而已……   到了车上,顾远钧把她放在副驾位,而后又把座椅给她调好,然后才开车。   路上陆黎又说难过,顾远钧想起庆松似乎在他车上随时准备了解酒药,一找就找到了,在路边找了个位置停好车,喂她吃了才上路。   今晚陆黎是绝对不能回学校了,直接把她带回了家。   酒精作用,她身上很烫,软软地被他抱在怀里,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即便是没有睡着也懒得睁眼。陆黎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砧板上的肉,要是顾远钧半夜兽/性大发要对她做点什么,她都只能由着他了。   想想就觉得人生好没意义啊,那么美好的第一次,竟然要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发生……   顾远钧把她放在床上,用热水给她擦了脸,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她突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先前以为她睡着了,见她还醒着,他便笑着问,“你还好吗,能不能自己换?”   语气那么温柔,陆黎就是不喝酒都要醉了,她无力地摇头,眼皮有些沉了。   他叹气,开始给她脱衣服,有些自责似的低语,明知道你不能喝,都怪我……   这个人的举动总是让陆黎觉得温暖,可是一想起在洗手间听到的那些话,就哽得心慌,心下突生怨气,陆黎咬牙翻了身,留给他背影。   顾远钧一愣,看她把自己的脸闷在枕头里,衣服已经拉下一半,背后就是她粉色文/胸的扣搭,陆黎这分明的抵触他心下了然,却不知好好的是因何而起。   他坐下,在她身侧,手抚在她细腻的背部肌肤,“怎么了?跟谁发脾气?”   “你!”   闷闷的声音,瓮声瓮气的,陆黎不肯看他一眼。   顾远钧挑了下眉,手伸到前面,探进她文/胸轻轻揉/捻,附身在他耳边厮磨,“脱衣服是你允许的……”   陆黎因他的触碰而喘息不稳,忍不住转身推开他的手,“别碰我……”   顾远钧长臂一伸把她揽过去圈在怀里,陆黎衣衫不整地咕哝着扭动了几下,好像踹到了什么不该踹的地方,但是此时她脑子不清醒,没有注意到有人突然就全身肌肉紧绷,“别动了,陆黎你不要动了……”   哪能听他的,陆黎下意识觉得不该是这种时候,至少也得是在她意识清楚的情况下好不好?   “顾远钧,我不……”   “你再动!”   他按住她双臂,小/腹积蓄已久的欲/望在极力控制着,“再动一下试试?”   ☆、061 我饿了几年还不够吗   他按住她双臂,小/腹积蓄已久的欲/望在极力控制着,“再动一下试试?”   他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了,哪像是威/胁……一双浓墨眼眸注视着怀里紧张的小女人,良久,他无可奈何地笑,“刚才你踢到我什么地方你不知道么……你再这么折磨它,就不能用了……”   “……”   陆黎噤声,咬紧了唇,一动也不敢动了。   “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多时间我都想要,但是你不愿意,我又不会勉强。”   他睡在陆黎旁边唉声叹气,双臂枕着脑袋,越说越低落,“还不给摸了!”   陆黎半/裸的盖在被子里,一言不发望着天花板,男人在耳边不甘心地自言自语,“好歹也在情绪上给点慰藉也好是不是……你要饿死我吗……我饿了几年还不够吗……”   “停!”陆黎忍不住了。   想了想,她裹着被子翻身过去趴在他胸口,“你告诉我,你跟乔安娜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远钧一听就蹙眉,“怎么又问这个?我跟她能有什么关系?”   “……”   陆黎断定他撒谎,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又翻下身去离他远了点,   “让我来发散一下思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彼此惦记,阴差阳错,分道扬镳,缘分未尽……”   “陆黎你语文挺好的。”   “多谢。”   他冷冷甩过来一句,陆黎也不客气,背对着他缩成一团就是不想靠近他。   顾远钧坐了起来。   床头柜有一包烟,他伸手想拿,手在半空停了停又缩回来了,“是不是嘉怡对你说了什么?”   “需要别人说么,你当我看不出来Anna对你……”   “那是她!”   没给她说下去的机会,顾远钧挪过去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腿上,双手捧着她的脸,“陆黎我郑重的告诉你,现在,跟你在一起之后的现在,我的心思只在你一个人身上,懂吗?”   陆黎看着他认真而严肃的脸,木讷地点点头,可是莫名其妙不讨他那些朋友喜欢,她觉得委屈。小手放在他的手背上,她小声地问,“Anna对我有成见怎么办?”   顾远钧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你是在意她还是在意我?”   陆黎摇头,缓缓地垂下眼睫,“她是你的朋友……”说完抬眼看他,商量的问,“那以后,我们在她面不要表现得这么亲密?”   “有必要么?”   “当然有必要,她可是喜欢着你呀。”   陆黎双臂挂在他脖子上,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下去了,此时她上半身仅仅只穿了文/胸,顾远钧的手搂着她的腰,只往上移一点就能解开,他整个人在发热……“可是我喜欢你,对你好,或是跟你亲热,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感受。”   这样的情话谁听了都悸动不已,也包括陆离,她心下感叹,是什么让她遇见这么好的男人,再不珍惜,就晚了……她捏着他的下巴,毫不犹豫地吻上去。   ☆、062 要把我折磨死么   这样的情话谁听了都悸动不已,也包括陆离,她心下感叹,是什么让她遇见这么好的男人,再不珍惜,就晚了……她捏着他的下巴,毫不犹豫地吻上去。   男人非常配合,房间里温度在升高,气氛越发暧/昧,顾远钧的手顺着陆黎牛仔裤腰钻了进去……情难自禁就要到无法收拾的局面,陆黎突然喊停。   喘息着分开,陆黎闭上眼抵住他的额头,舔了舔干燥的唇,她哑着声音说,“顾远钧,等等。”   “我想要,等不了了。”   解开她的内/衣,他就要低下头去,陆黎制止了他,“等我考完,考完试一定给你。”   她不让,顾远钧就停下来,往后仰着身子双手撑在后面,“你要把我折磨死么?”   陆黎的身体在他的抚/摸下动了情,肌肤泛着绯色,下面已经一片狼藉了,忍下去对她也是一种煎熬,可是她不想是现在……随手拿了睡衣就往洗手间跑,门关上了,一会儿又打开,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叫他一声,“顾远钧?”   顾远钧很懊恼地抬头,敛眉,“远钧!”   陆黎笑了,“噢,远钧,考试之前我都不回学校睡了,开心吗?”   某人扬眉,半晌才说,“有什么好开心的……”   门又关上了,里面传来陆黎愤愤的声音,和水声混在一起,“我知道,只有邀请你滚/床/单你才开心。”   ……   周三周四阿黎考试,顾总全程跟随。   辉腾停在考场外,顾总抽烟静候,以证明某人排场大。   其实中途他都有离开,怕她考完试出来会饿,买了热饮和她喜欢口味的蛋糕。。   闲暇时特意问过Gigi,女孩子为什么都喜欢造型可爱的糕点,Gigi想了半天,回答,因为很可爱啊。   顾总:……   Gigi有给顾总推荐女孩子喜欢的甜食,以及制作精良的巧克力,比如黛堡嘉莱。   最后一科考完出来,陆黎上车就看见座位上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盒子,再看顾总,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叫她扣好安全带,灭了烟,启动车子。   陆黎抿着唇羞涩一笑……   顾远钧并没有问她考得怎么样,其实结果不重要,只要她认为自己努力了,就够了。   她打开盒子,拿了一颗放进嘴里,过了一会儿看向身旁的男人,故意道,“我更喜欢橘树花口味的。”   开车的人观看前方路况,转头看了她一眼,“嗯,下次再买。”   闻言她心里甜丝丝的,咧开小嘴儿笑了,“骗你的,我都喜欢。”   顾远钧唇角微扬,空出一只手来拉着她的小手,“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以后慢慢告诉我,我都记着。”   陆黎把巧克力递到他嘴边,顾远钧不爱吃甜食,摇了摇头,她不高兴了,非要塞进他嘴里,他没辙……   “今晚我不能陪你,临时有点要紧事。”他说。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来,等红灯。   ☆、063 草莓味的阿黎   他把陆黎的手放到唇边,轻轻摩挲,低喃,“本来说好的事情……似乎又要延后了……”   陆黎嘴里融化着巧克力,因他这句话脸颊飞起一抹红晕,她假装没有听到,眼睛看向别处。   车子开了出去,顾远钧看了下时间,问她,“要回学校还是回家,你明天上午没课,去我家等我的话我倒是高兴,就怕你一个人无聊。”   陆黎把巧克力盒子盖好,说,“我回家一趟,好多天没见爸妈了,再说考完试也该汇报一下情况。”   顾远钧点了下头,过了一会儿又说,“你怎么不向我汇报一下,好歹我对你也有施教之恩。”   陆黎:“……”   在街上逛了一阵,陪陆黎买了些东西再送她回去的。   之前在电话里听爸爸老咳嗽,好像是肺部有什么问题,陆黎在水果店买了一大袋子莲雾拿回去给爸爸吃,顾远钧付钱O(∩_∩)O~   在屈臣氏买面膜的时候,顾远钧顺手拿起一支水果味的唇膏问她,这个味道怎么样?陆黎看了看说,还不错啊,柠檬味的。   于是顾总扔进购物筐:买了吧。   陆黎心想你一个大男人……后来到了车上他才说,唔,你涂完唇膏我会亲你的,当然要挑我喜欢的味道。   陆黎:*;*@;*%¥……   人生好没意义啊,我自己用唇膏还得买你喜欢的!   六点整,陆黎到家。   顾远钧看看腕表,不急,到饭局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说陆黎陪我坐会儿。   好的。   大烟鬼又发作了,他腾云驾雾的时候陆黎就趴在仪表台上看他,啧,人长得帅就是不一样,无论哪个角度都符合她的审美……   “阿黎,不请我进去坐坐?”他笑着问,一手握着陆黎的手。   “嗯,过一阵子吧。”   陆黎转过头往院子里看了看,厨房的方向,有忙碌的身影,好像是爸爸,“都没有提前说一句,就这样把你带回去有点唐突,而且,爸妈还不知道……”   他点了点头。   “或者,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抽完最后一口烟,他看向陆黎。   陆黎坐直身子,“跟你去应酬吗?还是不要了,我又不懂你的工作,到时候傻兮兮地坐在你旁边,什么话都接不上,看起来一定很蠢。”   她摇摇头,又说,“再说都到家了,难道我回去打个招呼就走?”   顾远钧笑着摸她的后脑勺,“嗯,我知道,就随便一说。”   “那我就进去了,你路上小心开车。”   “不亲我一下?”   陆黎开门的时候他拉住她,挑眉示意她自觉点儿,陆黎小心脏跳动频率加快了一点点,凑过去,在他唇上停留半秒,然后分开,“够了吧?”   他撇唇,摇了摇头,陆黎叹气,重新吻过去,这一次,他搂住她的腰就不放了。   草莓味的阿黎……   看着顾远钧调头,直到汽车尾气散了,陆黎才有些不舍地转身。   推开小铁门,往里走了几步,陆黎看见有人推开大门从里面出来了——   ☆、064 别这样,有长辈在……   推开小铁门,往里走了几步,陆黎看见有人推开大门从里面出来了——   她手里沉甸甸的,提着一袋子水果,这会儿只想快点进屋放下,可有人偏偏不让她如愿,就像看不见她手里提着重物一样。   庄海瀚今天阳光帅气,应该是才洗过了头发,清爽干净,质地柔软的棉质长裤,白T恤,外头套了薄款针织开衫,他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这一身要是放在以往陆黎一定花痴得要命,可是如今,她一眼都不想看。   就是烦他,没理由的。   打个比方,你一直以来悉心保管的那副漂亮耳钉突然有一天莫名其妙丢失了,你很难过,哪怕后来又买到更漂亮更适合你的另一副耳钉,你每次想起先前那副,你还是会不开心,庄海瀚就是她不小心、并且莫名其妙就丢掉了的……   陆黎绕过他就往前走,伸手开门,被他一把抓住手,“小黎,先别进去。”   “你干嘛呀!”   家里有人,即便陆黎心有怒意也不敢大声,只得低声吼他,“放开!”   她眼里有明显的厌恶,庄海瀚看见了,心里一疼,然后缓缓地松了手。他接过了陆黎手里的水果袋子。   “我爸妈也在。”他说。   陆黎愣了愣,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笑道,“来商量你和姗姗的婚事么?恭喜啊。”   “……”   他闭了闭眼,再看陆黎时竟发觉自己语结,想好了措辞,他说,“有很多事情我没有跟你解释,但不代表就是你认为的那样,小黎,你能不能,暂时不要相信你看到的?”   陆黎有点不懂了。   她眯了下眼,良久才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让我不要相信我看到的?比如?”   他就看着她,抿着唇一言不发,像是有多大怨气不得发/泄,许久,他突然轻轻一笑,“其实你相不相信又如何,你身边,不是早就有了人?”   陆黎知道他说的是顾远钧,她没有否认,转开了脸……院子里几株三角梅,藤蔓绕过了护栏,枝桠繁盛,艳丽的花却只剩了快要凋零的几朵。   秋分了,天气逐渐转凉,陆黎穿得单薄,在院子里站久了,刚刚感到有点冷,就不自禁打了个喷嚏。   庄海瀚放下水果,把外套披在她身上,陆黎下一秒就脱下来,“庄大哥别这样,有长辈在……”   “你什么时候变得跟我这么生分?别说是衣服,我什么东西你没用过?”   他冷冷一句话直冲陆黎脑门,想起以前在他家的时候突然来了大姨妈,没办法了只好换他的衣服裤子,然后,他出门去给她买卫生棉,那时候他真是很体贴,好男(朋友)人的典范。   陆黎脸唰的一下红了,有点恼,“今非昔比了,你女朋友见了会生气!”   盯了他一眼,转身就开门进去了,庄海瀚还在门口站着,没多久就听到陆黎在里面喊,“爸,我回来了。”   ☆、065 宋姗姗说她吃了药生理期推迟了   盯了他一眼,转身就开门进去了,庄海瀚还在门口站着,没多久就听到陆黎在里面喊,“爸,我回来了。”   庄海瀚父母今天过来确实是商量婚事的,饭前、饭中、饭后都是同一个话题,大抵就是先订婚还是直接就结婚。   宋姗姗和庄海瀚意见一致,说还年轻,要不就先订婚,双方家长都赞同,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只是庄海瀚的妹妹庄海岚一顿饭都有抽风的嫌疑,看什么都不顺眼,不是鱼太咸了还是烫太淡了,最后直接说米饭难吃,扔筷子下了桌……陆黎叹气,小孩子不懂事,这米饭明明很好吃的嘛……   庄海岚今年十五岁,上高中,比她大哥整好小了一轮,年纪虽小,平时也是十分懂事的,善解人意,今天突然唱这么一出,人人都知道,那是做给姗姗看的。   姗姗淡定地吃饭,哪能跟她计较,在海岚嫌弃的目光中还不忘跟她大哥恩爱一把,撒个娇:海瀚,鱼刺太多了,帮我挑一下。   ……   晚上回去,一路上海岚都不想搭理她哥,庄海瀚心里烦,开着车子,不管爸妈问他什么都是一声不吭。   庄爸爸性情中人,见他那失了魂儿的鬼样子就忍不住骂他,“庄海瀚你个龟儿子,你最近撞邪了?啊?一天到晚说不了三句话,你魂儿被谁勾走了?老子问你话!”   车子突然剧烈往前倾了一下,庄海瀚猛然提了速,车里另外三个人心里都是一抖,庄爸爸又开骂,“你个龟儿子,你不想活了啊!”   回家就被父亲叫到了卧室,进门就是两巴掌,庄爸爸往红木沙发上一坐,指着地上,“龟儿子给我跪下!”   庄妈妈在门口不敢进去,屋里动静大,她束手无策。   怪只怪当初没给他提个醒,男女之事理应再三考量,犯一次错,是要用一生来做代价的。   海瀚喜欢小黎,这根本就不是秘密,只是小黎年纪小,海瀚也算懂事,他能等,在明白小黎心意的情况下,他可以等到她毕业,到那时候他便可以像爱人一样肆无忌惮地爱她,在那之前,对小黎他即便是再疼再爱,也不敢越界半分,甚至,小黎十六岁之后,连她的卧室都不敢进,他觉得,这算是对自己喜欢的女孩的一种尊重。   可是,他竟然跟陆家另外一个孩子就这样纠缠不清了。   起初他不说,只是庄妈妈经常不经意就会看见他把电话拿到外面去接,他之前根本不是这样的,就算是跟小黎,还能有什么私/密到别人听不得的话么?庄妈妈心生疑虑,明知道不道德也偷看了他的手机。   宋姗姗说她吃了药生理期推迟了,在家几天不想出门,让海瀚下班了没事就去陪她。   是什么药庄妈妈怎么会不懂,那一瞬间脑袋就大了,一时没了主意,庄爸爸在外地出差都被她叫回来了。   那天海瀚就像今天一样,被他爸狠狠甩了两巴掌然后跪在地上,然后他说,爸,我会负责。   ……   “庄海瀚你跟我说说,你是男人不是?啊?”   庄爸爸拿着手指粗的雪茄狠狠抽,暴发户的样子,脚上一双贵得要死又难看的拖鞋,庄海瀚直直跪在他脚边,咬紧牙关没有吭声,脸上两个巴掌印。   “老子生你养你,你长到二十七岁,老子不是为了看你因为一个女人像他妈个窝囊废!”   ☆、066 男性荷尔蒙激发女性再发育   庄爸爸抽了口烟,收起腿半蹲下来,“小黎很好哈?你很喜欢她哈?”   突然又坐回沙发,冷冷地笑,“喜欢她!喜欢她你狗/日的还把人姗姗睡了,你老爸是大老粗,但不是混蛋,平常没少教你做人的道理,这个世界上最不能亏欠的就是女人,你要是欠了谁,投胎保证当畜生!”   庄爸爸说完就叹气,摇头,一边恨铁不成钢,一边又心疼儿子,他是过来人,年轻时候跟他妈爱得死去活来,哪能不懂那痛苦?   哎……   庄爸爸灭了烟,又蹲回儿子面前,这回换了语气,小声地说,“海瀚,老实告诉爸,这个婚,你还定不定?”   “爸……”   庄海瀚抬起头,庄爸看见他眼眶里一片湿润,那一刻,万蚁蚀心的痛,海瀚叫他,他点点头,“嗯,爸听着。”   “我可能,永远的失去小黎了。”   ……   周日。   陆黎在家陪爸妈吃过午饭就出门了,嘉怡的突然回国打扰了原本下午的二人世界,为此,顾老板心里颇有怨气。   不过,某些事情还是得尽早提上日程才是……   “你怎么回来也不事先说一声,连你哥都不知道。”   嘉怡给陆黎量三/围,说是要给她做一条裙子,改天精心打扮然后去见她未来公公婆婆,陆黎拒绝不了,就由着她了。嘉怡记下她的尺寸,挑了下眉梢,“给你惊喜呀。”   陆黎哼,“有惊无喜才对,你哥现在很不爽你!”   “哈哈,张口闭口都是我哥……”   嘉怡笑,笑着笑着突然眯起了眼睛,看着陆黎啧啧,“哎我说,你的胸怎么还这么小,一点长进都没有,难道,你还没有和我哥那个?”   闻言陆黎脸上一僵,随即就红了,睨了嘉怡一眼没开腔,嘉怡扳过她的脸正色道,“男性荷尔蒙激发女性再发育,小黎,虽然你B到C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但是,我告诉你,值得一试!”   陆黎把她的手推开,这个无聊的话题不打算继续下去,转身靠在她办公桌上,说起了其他的,“今晚你有没有空啊,有空的话一起去唱歌?”   “唱歌?唱什么歌?”嘉怡推了下鼻梁上的框架眼镜。   “就是我司法考试考过了,室友要给我庆祝一下,在KTV定了包厢。”   陆黎说得挺淡定,嘉怡一听就惊呼,“哇,我们黎黎就是了不起,未来的大律师呀,小的能跟你沾亲带故真是与有荣焉,与有荣焉……”   “那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   嘉怡搂住陆黎的脖子,跟她脸贴脸,“也让我认识认识小黎的同学,以后在国内,大家一定要罩着我!”   “……”   陆黎无语,你还要人罩!   晚上约在皇冠,同学们喝不起昂贵的洋酒,叫了一箱啤酒助兴,嘉怡自来熟,陆黎上洗手间回来她已经喝了一轮了,脸红红的,很亢奋。   “那个,黎黎的同学,也就是我的同学,来来来,大家干了!”   嘉怡仰着头喝得豪迈,桑桑在陆黎旁边瞧瞧竖起拇指,“女汉子,真汉子!”   陆黎:“……”   陆黎今晚要去顾远钧那儿,和他有着某项约定,不敢喝多,怕到时候坏事儿。   这几天因为天天回家的关系,某人已经表示过不满了,认为陆黎故意的,其实她哪有,只是最近爸爸生病了她想多陪陪他而已……男人在那件事情上是不是都这么小气?   陆黎点了一首歌,没唱两句顾远钧电话就来了。   嘉怡桑桑几个人喝得正嗨,包厢里吵得很,陆黎只得出去接。   以为他会问她们什么时候走,他来接,没想到他说公司有事临时要开会,让她和嘉怡等下自己打车回家。   特意交代,嘉怡住客房,她睡他的房间。   陆黎红着小脸儿,手指抠着手机,轻轻地哦了一声,他叮嘱她少喝酒,喝多了回去罚她,那个“罚”字说得特别重,陆黎听得懂那深意,脸更红了……   ☆、067 这女的你睡过,什么滋味告诉我   挂了电话要回包厢,突然听见身后好像有人叫她名字。   陆黎皱了下眉,心想这种地方还会遇见熟人吗?   她转了身,便看见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子笑着朝她走来。   “真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徐志扬,法律系高材生,比陆黎大两届,目前就职于某着名律所,陆黎见了他十分诧异,“学长?”   “嗯,是我,陆黎,好久不见。”徐志扬双手插兜,眉眼间尽显**倜傥。   “是啊,好久不见了。”   毕竟是校草级别的人物,又不是特别熟,见了人,陆黎一时就有些腼腆。她不知道,相貌姣好的女孩子,这腼腆,在男人眼里是极具诱/惑的。   徐志扬走近她,询问间语气变得亲昵,“跟朋友一起来的?”   “对,她们今天庆祝我司法考试过了……”   “嗯,很厉害,看来我也得敬你一杯。”   “不用了学长……”   陆黎只觉得不是关系好的人她貌似受不起,没想到徐志扬竟把手搭在她肩上,非要去她们包厢敬她的酒。   不太亲近的异性接触让陆黎觉得不自在,她想找机会躲开,“那个,真不用了,不要耽误了你和你朋友……”   “徐志扬!”   陆黎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道高亢的女声,她一愣,赶紧转过头去,于是,她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几个装扮火/辣的女孩子——为首的那个尤为显眼,身材特别好,男人着迷女人自卑那种,看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   徐志扬看着那个女的朝自己走来,不由得拧了眉,陆黎趁他分神甩开了他的手站到一边,“啊,学长,找你的,我就先进去了。”   情况好像不太对劲,陆黎不想惹火上身,没想到那女的竟一把拉住她,“小biao子,你跑什么,有胆子勾男人还怕被人逮住吗?”   “!!!!!!!”   她刚才说什么?   陆黎仰视着面前这个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女人,毫不畏惧地开口,“小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文明用语?biao子?说谁呢?”   “说的就是你!”   女人挑唇笑了一下,望向身后的姐妹,“哎,徐志扬新找的这妞好像很正点,咱们这么大一堆人她都不怕呢……”   说完又转头看一旁这会儿已经面若冰霜的男人,“你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淡?这女的你睡过?什么滋味告诉我?”   “你住口,给我滚远点!”   徐志扬像是很厌烦她,伸手想要拉陆黎走,谁知女人气急了竟一巴掌闪到陆黎脸上,啪的一声,在安静的过道里异常刺耳,莫名其妙被人打了的陆黎当场呆住!   “你这是干什么!”   “我告诉你,你找的女人,我见一个打一个,就这种脸蛋儿的,你信不信改天我用硫酸!”   “……”   陆黎脸上火辣辣的,疼得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等她反应过来之后,愤愤地盯着正跟徐志扬争吵的女人,上前猛推了她一下,“你才是biao子,你全家都是biao子,你竟敢打我,我爸妈都舍不得打我,你居然打我!”   ☆、068 我犯得着跟你抢男朋友?   那女的被陆黎狠狠一推推到垃圾桶上,发出了极大声响,几个女人看自己姐妹被小三反击,当然不甘示弱,一股脑儿全冲过来对陆黎动了手,徐志扬见陆黎吃了亏,赶紧上前……   桑桑见陆黎还没回来,觉得奇怪,接个电话怎么去这么久!   这些地方不是很安全,怕陆黎遇到色/狼什么的,她不放心,就从里面出来找人,岂料门一开就看见前面那让她气血上涌的一幕:卧槽,有人围攻我黎黎!   她对着屋里喊了一声,拎了门口一个空酒瓶就上前去了,“奶奶的,打狗还看主人呢,竟敢动我的人!”   里面的人听到喊声发觉情况不妙,全都跑了出来,见陆黎桑桑和几个女人打起来了,全都挽起袖子冲上去……醉醺醺的顾嘉怡看见眼前这一幕,酒醒了大半,吓得直哆嗦,理智还在,抖着手拿出了电话,“哥……庆松哥,快告诉我哥,这边出事了……”   .   警察局。   九个女的,一个男的,值班警察看见大队人马,再看看门口悠闲抽烟的高庆松先生,直抠脑袋。   是KTV老板报的警,现场到处是玻璃渣子,人倒像是没什么大碍,女人打架,实力相当,不过就是皮外伤,大不了就破个相……   里面录口供,半天问不到重点,庆松夹着烟转了下头,“哎马警官,你还要问几遍,人家学生美眉已经说了,是那几个女的先动手!”   马警官面露难色,虽然知道威武不能屈,可是掉饭碗儿的事可不是开玩笑。   徐志扬在一旁不说话,作为律师,他今天居然坐警车来了这种地方,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他懊恼地看了一眼旁边那个满脸血的女人,正好马警官开始问她话了,“金莉莉是吧,说说,是不是你先动手的。”   “是,我打她,她勾/引我男朋友!”   金莉莉狠狠地盯着坐在一边儿看手机的陆黎,陆黎听她此言抬起头来,“你别搞笑了,我犯得着跟你抢男朋友么?”   庆松非常合时宜地嗯了一声,“马警官,这个美眉,顾老板女朋友……也可以是未婚妻。”   马警官双目圆睁,怎、怎么还有女朋友?他刚刚以为,就只有顾老板的妹妹而已……   “同学,你有没有受伤?”   马警官关心地看着陆黎,明知故问,陆黎只当他是真关心自己呢,“我没事,就是脸有点疼。”   马警官再看金莉莉,脸色就变了一变,“你们,留下,女同学们都可以先走了。”   “凭什么呀!”   “你说凭什么,就凭你们故意伤人!”   “……”   离开警局之前顾远钧来了,陆黎半个脸肿得见不得人,见了顾远钧,赶紧躲到嘉怡身后,顾远钧只看了她一眼就去跟庆松和马警官了解情况。   庆松把嘉怡和陆黎带上车后,给桑桑她们叫了出租,让她们早点回学校,这里的事就不用管了。   警局里,顾远钧走到徐志扬面前,他坐下,冷冷地问他,“那女的说,她看见你伸手碰了陆黎?”   ☆、069 我本来就是你的,无限期使用   徐志扬:“……”   眼前这个是什么人他不是不知道,财经月刊什么时候不是他凯莱占了最大篇幅?他如实说,“我以前是她一个学校的,大她两届,算是有点交情。”   “交情?”   顾远钧轻笑一声,“你信不信你以为的这种交情会让你在这地方没法混?”   “顾先生,我承认我对陆黎有好感,但是,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她跟你……”   “别让我再看见你!”   顾远钧起身,马警官赶紧迎上来,跟他交代了几句之后就沉着一张脸快步走出警局。   徐志扬张了张嘴,无奈摇头,随即看向旁边像是看好戏的金莉莉,皱了眉……   马警官送顾远钧到门口,目送他上车之后回来,看着屋里那几个明显伤势较严重的女孩子,心下叹气,惹谁不好……   车里,气氛凝重。   嘉怡一对眼睛到处看,实在觉得呆不下去了,便说,“那个,庆松哥啊,一会儿路边放下我,我突然想起回家有点事,就不去我哥那儿了……”   庆松看了看老板,他面不改色保持那个姿势不动,于是庆松说好。   陆黎心想你这个顾嘉怡也太不厚道了,你这是把我一个人置于水深火热中……   嘉怡走后,顾远钧吩咐庆松也回去,最后车上只剩下他们二人,他让陆黎坐到前排来,语气不咸不淡,陆黎不知道从警局出来到现在,他气消了没有。   路上想要说点什么来缓解下气氛,可是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而且动一动,嘴角就疼,那女的一巴掌真是太狠了!   陆黎不敢主动开腔,默默地望着车窗外,直到车子到了祥和里26号,门卫跟顾远钧问好,她才礼貌地笑着朝门卫点了下头。   顾远钧还是沉默不语,陆黎有点紧张了。   等到他停好车,开了门,要进屋的时候陆黎才伸手主动挽着他,小脸贴着他的胳膊,观察他的脸色,一边说,“你要是想骂我,就骂吧。”   顾远钧淡淡看了她一眼,往里走,关门。   “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跟人起冲突了,好不好?”   陆黎小碎步跟上他,双手紧紧箍着他,“承认错误了还不行吗?那你要怎么样嘛?”   男人突然停下,“我就好奇了,你身边怎么还有这种烂桃花?”   陆黎冤枉啊,“不是,我跟那个学长也不熟的,今天正好就遇见了,是误会。”   “居然还有胆子跟一群泼妇硬来?”   “她骂我!”   陆黎松了手,“你都不知道骂得多难听……”   顾远钧拧着眉,她继续说,“而且是她先打我的,我还从来没有被人打过……”低下头对手指,声音越来越小,“我又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闻言他唇角轻轻一扯,双手抬起她的下巴,“脸还疼么?”   陆黎瞅准撒娇好时机,故作可怜相,点点头,“疼。”   顾远钧拿了冰块给她消肿,他坐着,她躺着,枕着他的腿。   她一动不动睁着大眼睛看他,良久她抬起手,摸他的侧脸,“我记得你好像说我考试过了要奖励我的。”   他点点头,“嗯,说过。”   陆黎咧嘴笑,“是什么?”   “我。”   看了看她的脸已经不那么肿了,顾远钧把冰袋放在一边,“把我给你,要不要?”   陆黎咬着唇,小手拉着他衣服下摆,垂着眼嗫嚅道,“这算什么奖励,根本就是你在占便宜。”   他笑了,弯腰把她抱起来,边说话边往卧室走,“我本来就是你的,嗯,就奖励你无限期使用。”   ……   陆黎趴在床上,身着睡衣,耳边是浴室里的水声。   她整个人裹在薄被里,脸贴着枕头,大脑里回荡着一个声音:他马上就要出来了要出来了!   水声停了,她赶紧把脸转到另一边,然后闭上眼睛,心想他以为她睡着了应该不会把她叫起来的吧,事实证明她错了。   身后有塌陷感,陆黎双眼紧紧闭着,直到上方投射下来一片阴影,薄唇覆在她细腻的脸部肌肤,男人的嗓音沙哑好听,“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我才没有等你!   陆黎明明是心里懊恼地说,哪知道突然就这样说出来了,顾远钧见她睁开眼表情纠结,忍不住笑,“可是我等很久了。”   说完低头吻在她的额头,攥着她一只手,薄唇流连过她的脸   ☆、070 相亲相爱也是一种体力活   陆黎张嘴想要辩驳,他没有给她机会,含住了她的唇,吞噬了她的呼吸……陆黎只轻微地挣扎了一下,双臂便缓缓抱紧了他的腰身。   睡衣是多余的,几乎是没费力气就被扔在了地上,年轻女孩漂亮的身/体对男人来说带着致命的诱/惑,有那么一瞬间,顾远钧知道自己是没有理智的,想要她,狠狠的……   陆黎背心里全是汗,从未经历过这些的女孩子,哪能招架得了他这个禁/欲已久的男人疯狂强/势的欲/望,最难过的时候,她咬住他肩部紧实的肌肤,她被自己陷入云端的异样快/感吓到了,在他的怀里颤抖,哑着嗓子终于喊出了声,眼角有泪,“顾远钧……誓”   下一秒他便贴上她的唇,低哑的声音从两个人的唇齿间溢出,“我知道,阿黎,我知道……”   ……   “叮”。   打火机点燃,微暗的房间里晕开一簇火光。   男人点了烟,手臂里圈着轻声喘息的陆黎,陆黎趴在他的胸膛上,累了,小脸在他汗湿的皮肤上蹭了蹭,懒懒的不想再动。   室内温热的空气,气氛,刚刚好,两人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顾远钧唇角慢慢溢出一丝弧度,抽了口烟,自嘲道,“怎么会这样……”对于自己刚才略显狂野的举动,感到不可思议敦。   陆黎在他怀里抬起头,小手抚着在这暧/昧灯光下他更显性感的侧脸、轮廓,轻轻开口,“多久没有女人了?”   他望着天花板,想了想,“快三年吧……”   陆黎爬上去一点,抵着他额头,“为什么?”   “想追你。”他毫不掩饰,表达自己其实是蓄谋已久。   潮红未退的小脸忽地又一热,陆黎舔舔嫣红的唇,又问,“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   “很早了,不过确切的发现……大概是那次嘉怡暑假回来,你泡温泉缺氧的那次……我给你人工呼吸。”   他不要脸地对陆黎笑,蜻蜓点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你的唇很软。”   陆黎踢他几脚,色/狼。   可是……“那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   “没有合适的契机。”   灭了烟,他转头看着陆黎解释,“就比如你失恋了,去了米兰,而我正好也去了,这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我很感激那个白痴让你失恋。”   陆黎笑,“有的人真是自负,也好意思跟我说什么志在必得……”   “嗯?不是都给我了?阿黎,你刚才的反应很热情。”   “威!逼!利!诱!”   “是什么诱/惑了你?”   “呃……”   陆黎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美/色,然后……你对我的好。”   某人挑眉,表示对答案很满意。   陆黎腿间的不适渐渐淡忘了,抱着顾远钧许久,眼皮开始沉了,有了困意,她说要睡觉,忽然又像是想起了很重要的事,问顾远钧,“你大我几岁来着?”   “九岁。”   片刻后,蚊子般细的声音闷闷响起,“代沟,乘以三……”   感觉到身旁的人怔了怔,陆黎吐吐舌头钻进被窝,只一会儿,背上便有湿热的力量袭来,那力量将她彻底禁锢、淹没……“但并不影响,我一晚上要你三次。”   ……   清晨,陆黎醒来的时候身旁没人。   顾远钧估计是下楼给她做早餐去了。   他一向起得比她早,即便是昨晚纵yu过度……   陆黎翻了个身,趴在他睡过的位置,枕头上还有他洗发水的味道,鼻间全是好闻的男性荷尔蒙气息,陆黎想要多赖一会儿。   她在回忆。   昨晚他有点放肆,控制不住那种,好几次陆黎觉得自己估计是要死在他手里,觉得不行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可一次次的身体力行又证明其实她可以……   深深的吸了口气,手探到腿间,那里是不能忽视的酸软感觉,顿时觉得人生好没意义啊,相亲相爱也是一种体力活。   星期一早上有两节课,10:15上到12:00,中间休息15分钟。陆黎可以晚点去。   起床后在顾远钧衣柜里随意翻了件衬衫套上,也没穿拖鞋,这样就下楼去了。   男人在厨房煎蛋,脖子夹着手机,陆黎走过去的时候听到他在给庆松吩咐什么事情,也就没打扰他,看了一眼锅里已经半熟的荷包蛋,纤细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身,脸贴在他背上。   她没有出声,小脸隔着布料在他背上磨了磨,闭上眼睛,直到顾远钧挂了电话拍拍她的手,她才睁开,“可不可以弄成心形的?”   顾远钧笑,关了火转过身来,“有得吃就不错了,要求这么高。”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陆黎双手搂着他,往后仰着身子,笑着说,“昨晚是谁说来着,你是我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那是在床上。”   某人丢下简洁的几个字,下一秒就把她抱起来放在流理台上,陆黎脸埋在他胸口,锤他一下,“臭流mang!”   他笑得十分爽朗,已经掀起她身上衬衫的下摆,手探进去摸到了她腿.根处,指法娴熟地钻进去,陆黎颤了一下,拍打他的肩膀红着脸抗议,“喂,不要闹了。”   他置之不理,指尖有了湿热,他低低的笑,贴得更紧,整个人置身其中,在她耳边厮磨,“饿了吗?”   陆黎不明所以猛点头,他唇角一挑,伸手解开皮带,“我也是……”   “顾远钧我……唔……”   ……   秦寿!   吃饭的时候陆黎一眼都没看对面那男人,柳叶眉毛毛虫似的扭曲着,心下痛呼:我不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啊,体力透支啊!   可是男人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淡淡地看了看陆黎,一贯优雅地拿起餐巾擦了下嘴,说,“下午我要出差,估计三天才回来。”   好啊好啊。   陆黎心里愉快地回应着,脸上却表现出了不舍,“真的啊,三天这么久……”   “嗯,不想我走吗,或者我可以让庆松去。”   “没有没有,你快点去!”   陆黎语速飞快,话音刚落就见沉静坐在对面的男人眼底一抹玩味笑意,她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一言一行都极有可能招他惹他,索性,就不出声了。   陆黎喝了半杯牛奶,荷包蛋就咬了一口。   杯碟是她洗的,顾远钧公司早上没什么事,就留在家里陪她一会儿。陆黎洗碗他抽烟,站在她身后,两个人都没穿鞋,他抬脚蹭她光洁的脚背,陆黎瞪他,他笑了一声,烟雾喷在她的脸上,半眯的眼睛,表情风sao。   他很满足。   尤其是一觉醒来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他怀里,背对着他,腰部以下依旧严丝合缝……她没有醒,睡颜安好,耐不住心底因她一个细微表情而重新腾起的渴望,于是,认认真真地将她全身吻遍……   此刻她在他眼前,明明就是童心未泯的小女生,操持家务似乎也很得心应手,这么看来,他喜欢的这个人,好像不仅仅只是不错而已……她很好,他的阿黎,很好。   之后陆离给他收拾行李,穿的用的,里面的外面的,整整齐齐给他放进LV箱子,俨然一个小妻子,顾远钧看得心生暖意,有个念头跳跃着,娶了吧娶了吧……   开车送陆黎去学校,路上她说起进事务所实习的事。   这种事她有自己的主见,顾远钧尊重她的想法,就算有熟识的朋友在律所工作他也不会轻易介绍她过去,陆黎说了,要靠自己。   sao包的保时捷停得比较远,这种车到处都有,出现在学校也没什么稀奇,就是开车那位……   下车时陆黎跟他深吻,这时她才恍然,他是要走三天呐,72个小时……她跟他说一路顺风,他却说,下次,他记得买安全套。   陆黎回到宿舍脸都还是热的。   桑桑昨天挂了彩,这会儿贴着创口贴,见陆黎脸上还有未散的淡淡指印,愤愤地说,“学长人那么好,怎么会跟那种女人有牵连?”   陆黎从抽屉里拿出今天要用的课本,叹气,“这种事哪能说得清……”   阿花躺在床上翘着脚望天花板,开始脑补,“一定是那女的够sao,你们看见没,她这么的……有容奶大……手感一定很好,男人捏着肯定爽得要死哈哈哈!”   陆黎:“……”   她很想反问阿花,难道奶小的手感就不好吗?   有就行了,质量好就OK,在乎大小作甚!   田田在涂睫毛膏,都起苍蝇腿了,一看就很劣质,陆黎递上小姨送的赫莲娜,“来,用我的。”   田田笑眯眯,“谢谢啊。”一边拿卸妆液将刚才的擦掉,一边说,“还有啊,我看她那个腰也软得要命,扭起来一定棒棒哒~~”   陆黎没吱声,趁她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动了动自己的腰,心想我也还行吧……   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其余三个人终于收拾完了,从半小时前的蓬头垢面好歹梳理成了现在的……能见人。   要去教室了,陆黎突然说肚子疼要上厕所,大家说等她,她说不用了,她一个人迟到没必要拉上全部,让桑桑帮她点名。   等大家都走了,她从洗手间出来,关上了门,从包里拿出一个药盒子。   盒子里只有一颗药。   顾远钧走后她原路返回,走到先前经过的一家药店,第一次买这种东西很害羞,哽哽咽咽半天才对卖药的大姐说,我要买避.孕.药。   大姐问她要长效的还是紧急的。   她根本不懂这个,询问了一番之后买了妈富隆,付了钱拿过药转身就跑,手都在抖。   后来想想,当时的自己怎么那么像电视里用丝.   袜套头的猥.琐分子!   喝了很大一口水,都不知道那药是什么味道就咽下去了。   听说这个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要怪就要怪顾远钧,他昨晚……啊,不要再想了,无法无天的男人呐!   ……   陆黎估计是昨晚有点着凉,凉到了胃,中午食堂的菜很油腻,她吃不下,想起很久没有吃到爸爸做的清蒸鱼,心血来潮打爸爸手机,想说今晚要回家吃饭。   哪知道,接电话的是宋姗姗。   估计是爸爸允许的,宋姗姗接起电话问陆黎,“小黎啊,你找爸爸么,爸爸在忙着做饭啊。”   爸爸就在她面前,所以语气这么温柔和善,陆黎不难猜。   其实陆黎有点不爽,凭什么那个人可以随便接爸爸电话——自从有些事情在两个人之间白热化之后,陆黎有点把自己和宋姗姗区分开来,她理所当然觉得,自己才是亲生的,和父母间的某些亲密举动,只有她才可以。不是自私,而是忘恩负义有人在前。   耳边是爸爸的声音,他隔得远远的在问,小黎是不是要回家吃饭,爸爸多做一个菜。   突然就有点不想回去,她对宋姗姗说,我就是问候一下,爸爸身体好点没,没什么事就挂了。   手机塞进包里,本来没有胃口,索性钻进图书馆,一呆就是整个晚上。   她找了几本旅游杂志,翻得兴致勃勃,策划着是不是找个古老小镇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估计顾远钧不会同意,要带上他呢……   期间顾远钧有电话进来,图书馆内安静极了,她不想引起注意就没接,挂了之后发了短信过去:在图书馆呢,什么事?   半分钟后,他问:吃饭了没?   她撒了个谎:嗯,吃了,食堂的四川回锅肉很油腻。   那是她中午吃的了。   顾远钧回:Gigi叫人空运了新鲜水果,你晚上回去吃。   陆黎:……   那头最后说了一句:记得吃,记得想我。   陆黎脸上微微发烫,四下看了看,还好没人注意到她。   离开的时候随便借了一本《失乐园》带走,要是她知道那是什么书,知道顾远钧见了之后会趁机占她便宜,她打死不会借。   晚上要去顾远钧那里,不全是因为要去吃那些贵得要死空运来的水果,关键的,是昨晚和今早都忙体力活去了,她换下的脏衣服没洗。哦,顺便也帮顾远钧洗洗他的CK!!O(∩_∩)O~~   从学校去他家其实不算远,步行的话也就三四十分钟,而且途中还有一家味道不错的面摊,于是陆黎没有打车,走着过去。   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以前陆黎和庄海瀚经常大晚上到这儿来吃一碗牛肉面,他大碗,她小碗,她每次都把他碗里的牛肉抢光了,他一边替她擦嘴角的油渍,一边无奈而宠溺地笑,他总说,小黎怎么这么爱吃肉,你把我啃了吧啃了吧……   陆黎筷子上夹着面条,望着面碗里的方块牛肉,喉咙突然哽塞,心口泛酸,要吃下去似乎有点困难了。   好好的两个人,即便是没有过共同生活的承诺,除非她陆黎是傻子才会分辨不出什么是情.爱,庄海瀚趁她睡着了偷偷吻了她一分钟她感受到的他心脏跳动的频率不是假的,那么后来,他又是怎么样上了宋姗姗的床,又是怎么样,突然就对她说,小黎,我喜欢姗姗!   生活不是电视剧,不需要天天都精彩,她要的,不过是一个踏踏实实疼爱她的男人,那个男人不用多么优秀,只要在她需要的时候过来拥着她对她说“小黎,我在”就够了……那个人,她从未想过是顾远钧,或者说,没有想过会是庄海瀚之外的其他任何一个男人。   事实证明她陆黎的生活很糟糕,甚至她不知道自己对顾远钧是依赖多一些,还是真的已经,爱上了他。   “老板,大碗牛肉面。”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男声,陆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老板哈哈笑着说,“帅哥,你女朋友等你好久了。”   刚才陆黎来的时候老板已经问过了,问她,小姑娘,你那个又高又帅的男朋友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呀?   庄海瀚在陆黎旁边坐下,陆黎埋着头一根两根地挑起面,逼着自己吃下去。   可是男人不是看不懂她的艰涩,以前小黎吃面的时候,可是故意要大声吸出声音给他听,如果没有,那天她的心情一定不好。   庄海瀚淡淡地拿纸擦了筷子,看了陆黎一眼,“牛肉,要不要?”   陆黎顿了顿,摇头,继续吃面,可是下一秒,庄海瀚已经把全部牛肉夹到她的碗里了。   陆黎僵直了背,看着他,“庄大哥,我吃不下了。”   “没关系,吃不下就扔了。”   他埋头呼呼吃面,没再看她,陆黎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如今似乎又回到了几个月前,她晚上饿了,他在家里画图画到一半开了车去学校接她,问她要吃什么   ,她说牛肉面,于是两个人就来了这里。   他不饿,可是陆黎偏要帮他叫了大碗,她说因为大碗牛肉多呀,他就笑她,捏她的脸,说小黎吃那么多肉不怕变成球形身材?   她愣了愣,埋下头红着脸小声问,“我就算变成猪也有人要了呀。”   那时候他只是抿着唇笑,深情地注视着她,陆黎在抬头,便迎上他璀璨光芒的眸子,她看得见,那里面,只有她……   如今坐在她面前的是同一个男人,可是,今非昔比,她再也没有了恃宠而骄的资格。   ……   陆黎放下六块钱,要叫老板来结账,庄海瀚突然放下筷子捏住了她的手腕,陆黎吓了一跳,“你疯了啊?放手!”   庄海瀚看清了她眼中的厌恶,心中小小刺痛了一下,随即,缓缓松了手,陆黎起身,他也站起来,“回学校么,我送你。”   “不用了。”   她说,说完就拿起小挎包准备离开,她嘴里的冷淡莫名激发一个男人的怒意,庄海瀚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而愤怒,或许是在气自己,也在气他妈的老天爷跟他开这么一个大玩笑,他不管不顾跟在陆黎身后,跟了一段路,在陆黎不耐烦转身的时候他猛地把她拉进了怀里。   陆黎,吓傻了。   立了秋,夜里阵阵起风,陆黎被他高大身躯搂在怀里,呆愣在原地,双手紧紧抓着小挎包的带子,白色雪纺长裙在风中飘起。   眼泪毫无征兆掉下来,她苦笑了下,问他,“你这是在干什么?”   “小黎,小黎让我抱一下,我忍不了了!”   他闭着眼,把她抱得很紧很紧,如果可以,如果能够,他甚至想把她揉到自己的肉里去,陆黎在他怀里僵硬着,脚底发凉,他稍稍松开一些捧起她的脸,眼眶发红,“小黎,假如,假如我……”   ☆、071 三天,这三天度日如年   “没有假如。”   陆黎冷静地挥开他的手,退了半步仰头看他,“庄海瀚,你是个男人,你应该明白有些事发生了之后,一切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他摇头,眼中痛苦分明。   “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想要怎么样,也猜不到你脑子里想些什么,你大我这么多岁,在长辈眼里,你一向是懂事自持的,我希望,你不要让他们失望。”   “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敦”   他艰难开口,想要靠近她,想要伸手碰一碰她,陆黎躲得快,跟他保持着距离,“你不要开这种玩笑,也别这么自私,你凭什么在拥有了姗姗之后还对我说这些话?”   庄海瀚闭了闭眼,像是有许多难言之隐,最后只说了一句:“和姗姗,那天我喝多了。誓”   他并没有撒谎,这个人的教养在那里,无论他曾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陆黎始终相信他是个正派的人,可是那又如何?   “不要找借口,喝醉了,总还有残存的理智,不然就是醉得不省人事……我想你一定没有不省人事,不然怎么硬得起!”   陆黎转开了脸,话说得如此难听,她脸色也不好看,庄海瀚被说得脸红脖子粗又不能否认,抹了一把脸,点点头,“是,我是不干净了,是跟她上.床了,那又如何,我他妈不想负那个责任了,我只想要你……”   “你神经病!”   陆黎看了他一眼擦身而过,见他又要追过来,陆黎停下,想了想,认真地说,“庄海瀚,我今天清清楚楚告诉你,你荒唐的想法到此为止,你应该清楚我和顾远钧的关系,既然我选择了他,就不可能半途而废。”   “你和他才认识几天?!”   “或许比你想象得要久得多。”   庄海瀚冷笑,有点不屑一顾的意思,“陆黎你一出生就被我抱在怀里,他算个什么东西!”   “他不算什么,可是,我没有半点后悔的,把自己给了他。”   “……”   他脸上的表情几乎是瞬间僵硬,眸底冰霜接踵而来,空气在沉默中凝固,片刻后,陆黎微笑,“庄海瀚,我应该是,喜欢上除了你之外的男人了。”   ……   宋姗姗吃过饭和陆思明在客厅闲聊,陆思明几乎每隔半小时就会说,这个小黎一定是交男朋友了,不然怎么这么不爱回家?   宋姗姗心里冷笑,但愿她是交了男朋友吧……看看时间,九点多了。自那天庄家的人过来吃饭之后,庄海瀚就没再联系过她,她电话打过去,他来来去去只有那句话,最近很忙。   你一个大男人,忙得连和女人亲热的时间都没有了?   她拿起电话打过去,这次他接得快,就是那边很吵,她喂了好几声都没听清楚那人在说什么。   跟陆思明说了一声,她去外面接。   庄海瀚在笑,估计是喝了酒,身边还有女人的声音,她单手环腰,问他,在哪儿快活呢?   记下了酒吧的名字,宋姗姗开了陆思明的车出去,说今晚估计回来得比较晚,陆思明叮嘱她晚上开车记得注意安全。   宋姗姗走后,陆思明便上楼去书房找妻子去了,黎倩如正在看一堆资料,没工夫搭理他,他一个人闲得发慌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直搓手,黎倩如抬头瞪了他一眼,“你不去看电视要干嘛?”   老男人一张俊脸贴过去,从后面抱着老婆,“二人世界呀,倩如?”   黎倩如:“……”   “二人世界,嗯?”   “……”   “资料明天整理好不好?”   “姗姗在!”   “姗姗和海瀚谈恋爱去了……老婆,二人世界~~”   “……”   ……   宋姗姗到了酒吧,庄海瀚兴致正高和一堆S型美女在猜拳,她指尖甩着车钥匙走过去,拧着眉将一堆女人拉开,站在笑颜如花的男人面前,“谁跟我说他忙得很?我看你是闲得要命!”   庄海瀚醉意朦胧看着她,笑弯了的唇,唇角丝丝弧度,他在喝醉了的时候,有几分成熟男人的妩媚风.情,宋姗姗迷死了他这个样子,就像那天晚上,情不自禁地,就想和他交融在一起……   她带走了他,不回家,也不去他家,庄海瀚把她压在车里。   他魔怔了一般,分不清梦境现实,只想发.泄,猩红了双眸,咬紧了唇,眯起眼睛,他终于看清身下的人……宋姗姗感觉到疼,很疼,庄海瀚疯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让她就这么死了吧……   庄海瀚赤luo着身子点了一支烟,看向远处天空,酒好像醒了些,他抬手抚着眉心,头很疼。   一步错,步步错。   ……   陆黎回到顾远钧家,心里有点烦,先去洗澡。   刚才她对庄海瀚说了什么?   她清楚地看   tang见他眼里从未出现过的那种痛苦,比拿刀割他的肉更疼吧,陆黎知道,到这一刻,那个叫庄海瀚的男人,在她生命中彻底成了过客。   她想顾远钧,很想很想。   这个时候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还在商务洽谈的酒桌上?或者已经回酒店休息了?   他睡眠不是很好,有时候晚上她翻一个身都有可能导致他就没再睡了,看着她一整夜……顾远钧说,抱着阿黎整晚,不睡觉,第二天也精神百倍。   用Gigi叫人空运来的柳橙榨了果汁,很好喝,拍照传到微博,随后收到许多留言……陆黎好像不太热衷这些了,这种时候,她更宁愿躺在谁的怀里听他诉说工作的繁忙。   顾远钧来了电话,他说他已经洗过澡了,陆黎猜,他应该在酒店房间的阳台上,抽烟。   “你怎么知道?”那边有隐隐的笑。   陆黎趴在他睡的位置,上下扑打着小腿,哼,“你这个大烟鬼,戒掉行不行呀?”   “戒不掉了……”   “讨厌!”   陆黎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哦对了,今天我在网上看见童周招实习助理,我发了简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戏……”   好像没什么自信的语气,顾远钧听出来了,“童周吗?”   “嗯,你应该知道,这家律所在本市都是数一数二的。”   “我是知道。那个,祝你好运。还有,你该睡了,吃好睡好,养好身体,嗯,等我回来……”   陆黎有点窒息,为什么这个人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让她觉得那么的,yin荡!   她说再见,晚安。   他说,我爱你。   陆黎睡了个好觉,顺便做了个好梦,梦里,是没穿衣服的顾远钧,和她……   第二天就开始懊恼,人生好没意义啊,纯洁的她已经不再纯洁了。   顾远钧回来那天陆黎正好接到童周的面试通知,时间是下午两点半,顾远钧的飞机两点落地,回了趟公司。   在办公室抽了支烟,喝了半杯咖啡,直接开车去了童周楼下。   童周顾名思义是姓童姓周两个合伙人开的事务所,其中童建欣是顾远钧在国外就认识许多年的老朋友,没有告诉陆黎,陆黎去面试,他也没有跟童建欣打招呼。   今天过来面试的一共六个人,其中两个是大四在校生,一个叫苏婷婷,另一个就是陆黎。   另外四位有点大神范儿,应该是过了司考有一定年限什么的,不然为什么看陆黎和苏婷都一种把自己和她们区分开来的眼神?   陆黎自动无视,等待过程中和苏婷婷闲聊,性格合拍,还相互留了电话,心想就算没机会做同事也可以做个朋友。   可是陆黎绝壁想不到会在童周遇见徐志扬。   徐志扬从客户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老板办公室门口等待的面试者,当他看到一脸惊讶的陆黎时,他也有点诧异,反应过来之后也只是笑笑,打了个手势,回办公室去了。   陆黎暂时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就算老板留下她,这里这么多律师,她不会运气这么好就跟了徐志扬对吧?   面试过程比较顺利,看得出老板对她也比较满意,陆黎有了信心,觉得自己一定会通过。   当然,上了顾远钧的车,他问起来的时候她可不敢妄自菲薄地这么说……   顾远钧只随口问了她几句,听那语气,就好像就算陆黎一辈子不工作他也能够养她似的,陆黎傲娇,心想,我又不是断手断脚,就算不那么如意,随随便便找份工作养活自己还是可以的。   两人找了家餐厅吃饭,陆黎肠胃问题没得到妥善解决,还是吃不太多,顾远钧问她吃药没,她咬着筷子摇头,被拍了额头,他说一会儿带她去药店。   其实就算陆黎没有不舒服,他也会去药店。   陆黎跟药店导购说了症状,导购给她拿了几盒药让她搭配着吃,再去看顾远钧,站在远处的柜子不知道在看什么,然后对那边的导购说,买两盒那个。   陆黎拿爸爸的医保卡划价,后面的人突然递过来什么东西,陆黎不太在意,心想医保卡上有好多钱,顾远钧你要不要买两盒药妆洗面奶?雅漾不错哦……仔细一看,特么的,冈本!   瞬间凌乱,又不知该用什么眼神看他、看面前跟她说一共多少钱的导购……陆黎好想死啊!   车子开回去的路上陆黎一句话都没说,脸还因为刚才的事一直红晕未散,顾远钧拉起她一只手放在他腿上,转而又往两腿中间移动,陆黎感觉到掌心触及到什么凸起部位,明白过来之后想缩回手,他突然开口了,“三天,这三天度日如年,晚上简直不敢一个人过。”   陆黎:“……”想要缩回的手不动了,由着他,覆在他敏感滚烫的地方。   “想你想得要疯了,胀得要命。”他说。   前面人行道,黄灯,放低速度开过去停下,他转头笑着看向陆黎,有些无奈,   “像情窦初开的十六七岁少年!”   陆黎还很害羞,大眼睛眨了两下,红着脸说得极小声,“哪有那么严重……”   顾远钧笑了两声。   这个红灯时间有点长,一分半钟。   陆黎的手中的灼热烫得她异常难过,脸部以下能看得见的地方都泛起了粉色,顾远钧很满意她这反应。   他看着视线前方,陆黎大胆地看他英俊的面部轮廓,帅得太过分了,她想倾身过去吻他。   是真的很想吻他,没忍住,在他车子开出去之后,趁他专心致志的时候,靠过去亲了他一下。   浅薄的唇,微微张开,可是陆黎就那么一下没了下文,他意犹未尽,声音粗哑,“回去一定吻个够,嗯……一起洗澡。”   完全没有要询问她的意思,陆黎想问,我能反对么?   ……   Gigi买的水果整整一箱放在厨房里的储物室,顾远钧给陆黎榨果汁的时候陆黎双手托腮问他,“水果店也有柳橙,为什么要这么高级,还空运呢。”   顾远钧笑着解释,“Gigi有个朋友在California买了农场,自己种的,没有农药。”   陆黎来了兴趣,“那你有没有去过那个农场?”   他点头,“去过,上次去美国谈生意,事情没谈成,不想浪费了机票,就和庆松Gigi一起去了趟。”   “你和你的助理司机关系挺好的呀?”   “还行。”   顾远钧榨好了果汁自己先喝了口,再递给陆黎,陆黎故意拿纸擦了擦,他唇角一勾,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来了个深吻,吓得陆黎猛吸口气。   他故意的。   之后洗澡。   陆黎进浴室,衣服脱掉一半那人跟着就进来了,她双手环在胸前睁大了眼睛,“你干嘛?”   “不是说了一起?”   他脸上的正经完全跟他不正经的行为联系不在一起,在外面的时候他就脱得只剩一条平角裤,进门就甩开了,陆黎望着眼前的顾远钧……和他兄弟,一张脸涨得通红,窘迫得赶紧转过身去不看他,顾远钧自顾自地开了水,调好水温之后把她拉过去,“或者你想先做?”   陆黎汗,“我没有!”   “本来我也没有,可似乎有点迫不及待了。”   “……”   浴室热气腾腾,陆黎被男人抵在冰凉的墙上,头顶是蜿蜒而下的热水,一冷一热充斥着她的感官,眼前是放大了的他的面容,她低着头,这样的亲密对她而言还是有些陌生,她需要慢慢适应,可是他不能再等了……阿黎的身.体很漂亮,尤其因他的抚.摸而战栗的时候,他克制不住地想要,陆黎被逼得与他对视,花洒下两人都湿遍了,她感觉到他的手指进入,闭上眼趴在他肩头呜咽着说不要,顾远钧关了水,把她抱去了洗手台上。   陆黎打死都不敢睁眼看现在满身狼狈的自己,耳边是他诱哄的声音,他说乖,阿黎,睁开眼看我。   她狠狠地摇头,咬紧了唇,双手紧紧箍着他的颈脖,空虚的身.体在下一秒被他填满。   ……   陆黎失了神地坐在浴缸里,又倦又困,浴室门开着,外面有牛奶的香味,顾远钧刚给她热的。   男人在翻衣柜,温柔的问她,阿黎想穿哪件睡衣?   陆黎往下躺,闭上眼睛不爽地想,随便了,反正到最后还是会被你脱掉!   刚才他太过分了,明明都买了安全套,事到临头她提醒了一万多遍他当耳边风;明明平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怎么一到这种事的时候就禽.兽不如了呢?   陆黎记得自己是如何求饶他又是如何置之不理的,记得水深火热中她连气都喘不上来了他还不管她死活把她抵在玻璃上放肆冲撞的残忍表情……不想跟他说话。   顾远钧指尖挑起一件吊带睡衣,丝质的,他买的,靠在门上神清气爽问陆黎,“这个如何?”   陆黎没睁眼。   他站直了身子,顿了顿走过去蹲下,手伸进水里,温柔地在她肌肤上来回游移,“是不是累了?”   陆黎眼睁开,瞪他,然后又闭上。   小嘴儿抿得紧紧地,完了,真生气了。   刚才不节制了,顾远钧事后自责,想讨好她,未遂,这会儿有点冷战的迹象。   他把陆黎抱起来用浴巾裹住,抱回了房间,陆黎见床就不动了,只想睡觉。他覆过去在她耳边说,“睡衣不穿了?”   她不吱声,他低低笑出来,哄她,“保证下次不这么热情了,OK?”   陆黎突然转过身来,淡淡道,“我能信?”   他认真地想了想,摇头,“不能。”   陆黎忍俊不禁,把他按倒,整个人骑在他腰上,“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害你憋了几年啊顾远钧!”   他搂住她的腰,“嗯,有可能。”   陆黎   真笑了,附身贴在他胸口,小手捏他的耳垂,“那要怎样才能喂饱你?”   “阿黎,喂不饱的,有时候一吻你就硬了。”他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摩挲。   “这样啊……”   陆黎眼珠子转了转,“那,以前和女朋友在一起也是这样吗?”   “阿黎,不要试图用各种方式打探你现任男友过去的私生活,那会影响感情。”   “可是我想知道你一共有过几个女人!”   “你认为我有可能告诉你?”   “没有!”   陆黎从他身上下来,看看时间,该睡了,她亲吻顾远钧嘴角,说晚安,灯关了,黑暗里,顾远钧的声音突然响起,“你有没有可能告诉我你和那个庄海瀚一共亲了几次嘴?”   “没有!”   ……   顾老板一如既往早起。   陆黎换了衣服下楼去,闻到土司的香味。   男人在露台上抽烟,眼眸深邃不知看向哪里,陆黎站在楼梯上光看看那抹迷人背影就醉了。   今天他穿了黑色衬衫,扎在西裤里,深色调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成熟内敛。   似乎陆黎没见他穿过条纹或是烟灰色衬衫?那样会不会也很好看?   陆黎从身后抱住他,他轻轻转了脸,拿烟的手下意识拿远了些,他弯唇浅笑,“我在想,我们结婚后是什么样子?”   陆黎本是闭上眼睛极其享受地贴在他背上,他淡淡然说了这么一句话,陆黎缓缓睁开了眼。   他的手反过来在她脸上捏了捏,“嗯?你说说看?”   陆黎笑,“你做饭,我吃,我生小孩,你带……还有,我闯了祸,你负责,要是不小心染了烂桃花,那就麻烦顾先生露脸出来扫一扫啦~~”   顾远钧转过身来,烟头已经摁灭在烟灰缸,搂着陆黎的腰,眼底精光闪过,“原来你早就开始期待了。”   陆黎:“!!!”   我哪有,明明是你先假设的好不好?   不过百口莫辩,顾总放开她,手插裤兜精气神十足地朝客厅走去了,心情好,全麦土司也变得比往常美味。   陆黎去学校,顾远钧先送她再回公司。   已近深秋,陆黎穿的藕色针织衫套白衬衣,下面小脚牛仔裤帆布鞋,典型学生装扮,简单素净。   可是顾远钧坐在驾驶位牵她手的时候摸到她手心有点凉,估计是穿少了点,提醒她明天记得多穿。   年长的男人似乎总是很贴心,不管是生活中,还是感情上。   其实陆黎清楚,顾远钧是隐忍的,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庄海瀚的问题上还存在疑虑,但自从和他在一起后,他绝口不提,用着自己的方式,对她好,让她快乐。   陆黎承认自己是幸运的,遇到这样一个男人,无论从哪方面都没得挑剔,有时候甚至认为要是自己有那么一点点不够努力,都配不上他。   桑桑接到一家公司的offer,下星期入职,不过自从陆黎司法考试通过之后,宿舍其他三人士气大振,找工作的同时都决定备考。   有时候陆黎觉得跟顾远钧在一起之后还有个好处,那就是特别励志,好像任何困难的事只要有他陪在身边,必定迎刃而解,连带振奋他人心,让桑桑等人从此步入正途。   漫长的一个星期过去,陆黎终于等到了童周的实习通知。   接到通知当晚,南哥一伙人约顾远钧喝酒,当时他正在商场陪陆黎买工作套装。   陆黎试了许多,不满意,不是嫌贵了就是太成熟,要不然就是顾远钧随手一指的玖熙、阿玛尼等等让她身价倍涨但明显会招人白眼的奢侈货:你一个小小实习生,敢不敢不要比老板穿得还高级?   最后宁招顾总白眼也不招他人白眼,陆黎买了上衣199,长裤299,端庄大方。   也不知道商场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规定,没有一块的找零,竟然用棒棒糖代替,陆黎付了五百块,对方找了两个棒棒糖,顾远钧被逼塞进其中一个,走进会所包房招来众人侧目:顾总恋爱最近走的青少年路线~~   把陆黎安顿好顾远钧就过去和男人们喝酒玩牌了,兴致高处陆黎听他大笑着喊了一句:罗成滚你麻痹!   陆黎汗。   乖乖地喝RIO,不时和旁边的女人搭讪两句,上次和乔安娜在卫生间说那些话的女人也在,看她和那个叫罗成的男人亲密样子,应该就是他的老婆。听女人们说起,她叫陈玛丽,是罗成的青梅竹马,后来一起留洋,结婚,生子,为人处世果断坦然,是个性情中人。   她跟乔安娜关系一定非常好,陆黎想。   ☆、072 陆黎,我把命交给你了   桑桑突然打电话来问她司考的事,她打了句招呼就出去了,前脚刚走,陈玛丽就从老公那边走过来,姐妹几个相互对视。   “乖巧懂事,不张扬,性格温顺,有教养,我觉得挺好。”   “似乎不爱把远钧儿放嘴边儿,不是恃宠而骄的女人,我觉得也不错。誓”   “我打听过了,背景也干净,没必要攀龙附凤,人也单纯,看着顺眼。”   ……   总结完毕,全都看着陈玛丽,顺便又扫了一眼在一旁默默喝酒的乔安娜。   陈玛丽没说话,过了许久,乔安娜给几个女的都满上,淡淡一笑,“你们无聊不无聊,他顾远钧找个女人,你们瞎关心个什么劲儿!”   没多久陆黎回来,见几个女人明显是先前在说什么因她的出现突然停下来,她不笨,大致猜到几分。   脸上和刚才一样的表情,不表露任何,乖乖坐下来点了首歌,邀请姐姐们一起唱敦。   几个女人真的有点喜欢陆黎了。   离开时深夜一点,顾远钧喝得差不多了,陆黎第一次开夜车心虚,但是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   顾远钧上车的时候一副郑重表情:阿黎,我把命交给你了。   陆黎:……   开得非常慢,顾远钧跑起来估计都比车速快,搔包的保时捷应该是憋屈的。   顾远钧闭目养神,大手很自然放在陆黎腿上。   陆黎今天穿裙子,黑色连裤袜,虽然不是透明那种,但也是很薄的,他喝了酒,掌心灼烫,不经意摩挲一下,烫得陆黎口干舌燥。   陆黎想要说点什么分散注意力,想起陈玛丽,便跟他提起来,“那个罗成大哥的老婆,说话很大声。”   “嗯,像个男人。”他没睁眼,懒懒地回应着。   “但是,长了一张仗义的脸。”   “……”顾远钧睁开眼,看她。   陆黎笑了笑。   “你想说什么?”他问。   “她和Anna感情很好吧?”   “那堆人里,几乎都是认识了二十年以上的,要说感情不好才奇怪了。”   闻言,陆黎瘪瘪嘴,“好羡慕呀呀呀呀。”   顾远钧笑,在她腿上捏了一下,“有什么可羡慕的?”   想了想,她说,“我也想,在你的圈子里,有类似于闺蜜的朋友。”   顾远钧不解,她小脸微微一红,说得极小声,“那样,就可以和了解你的人一同谈论你,说起你的时候,就更有底气……”   ……   二人安全到家。   洗漱完毕,男人一番纠缠,陆黎不给他。   这么晚了,要是明天精神不好怎么办,第一天上班就要无精打采吗?陆黎意志坚定不让他碰。   喝了酒,他身体容易激动且敏感,万般无奈只得忍,忍到半夜因酒精灼热而渴醒,他起来喝了杯水,朦朦月光下,阿黎睡颜安静美好,他下腹依旧坚硬……重新躺下去,估计是动静稍微大了点,吵到了起床气严重的小女人,陆黎皱着眉翻了个身呓语了两句什么,靠近了他,他耳朵贴上去,听清楚了,她又说了句,“远钧,我冷。”   他笑,裹紧了被子,把她揽进怀里。   ……   人算不如天算,陆黎又算错了。   这么会这么巧,偏偏就被安排去做徐志扬的助理呢!   六位面试者最后留下两位,陆黎很幸运,成为其中之一,另一位便是和她互留电话的苏婷。   用人单位就是这么奇怪,有工作经验的并不一定有胜算,学历低的也并非没有机会,实力这个东西,有时候还得添加几分眼缘和运气。   苏婷跟了一位女律师,据说是个工作狂,而且有强迫症,苏婷工作第一天就在茶水间跟陆黎汇报了情况,而且还说徐志扬律师是整间律所最好相处的,重点是,他还长得很帅,对陆黎表示羡慕嫉妒恨。   陆黎是有苦难言……   啊苍天!经过上次那件事,顾远钧知道她跟的是徐志扬不发疯才怪,到时候徐志扬一定失业。可是万一她突然不做了,老板问起原因,她又该怎么解释?陆黎泪,学长你肿么这么倒霉?怎么就遇上了顾远钧的女盆友!   工作还是要做的,至于顾远钧,找个机会好好解释吧,大不了用上美人计。   徐志扬也是在陆黎见工头两天才知道上头这样安排的,他确实是缺个助理,陆黎来面试的那天他就想,应该不会这么巧……陆黎进办公室,学长也不知道叫了,礼貌地,徐律师你好。   徐志扬有些想笑,“陆黎,没人的时候,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   陆黎身着雪纺衬衫,细口九分裤,高跟鞋,马尾梳得整整齐齐,她很漂亮,并且好像穿什么像什么,前一秒还是学生,下一秒就可以是办公室白领。   徐志扬觉得,她应该是那种很容易就   tang吸引男人目光的女生,不过这一刻,他是他的上司。   陆黎叫了一声学长,微笑,一番交涉,她在自己的办公桌坐下来。   她说服自己公私分明,不要再想之前的事,可是中午徐志扬叫她和他一起下楼用餐的时候她找借口不去。   并没有带便当,饭总是要吃的,她不会撒谎,随口说了一句“我要减肥”!   徐志扬无奈摇头,“陆黎,我已经知道你有男朋友了,并且还是那种人物,你认为我还敢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陆黎被看穿了,一时有点不好意思,想着以后的和平共处,她认为,其实和自己老板吃个饭也没什么……   走路的时候条件反射离他半米远,徐志扬停下脚步等她,甩出个白眼淡哂,“陆黎,你是我助理,不是我跟班。”   陆黎:“……”   好吧,不要前后半米那么远,那就,左右十公分。   实践证明,徐志扬对陆黎心如止水,曾几何时那一点点的苗头,估计在那天晚上的警察局,已经被顾远钧灭了。   ……   陆黎是个大忙人,要工作,要学习,要谈恋爱,还要回家疼疼爸妈,不过总的来说,顾老板是占用她时间最多的人,尤其是晚上,算算,一周陆黎大约有三到四天不等在他那里度过,通常这几天,都是筋疲力尽。   陆黎觉得那种事太频繁了不太好,不管对男人还是女人,透支体力好比透支生命,陆黎觉悟之后就不大愿意干了。可是一想起顾远钧那迷人的身体,那低哑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阿黎阿黎的喊,真是风.情万种,还没见着人,光是想想心都酥了。   最近他忙着出差,而且走的时间比较久,短则一个星期,而这一次,去了小半个月。   他走的这段时间,陆黎偶尔和桑桑她们逛逛街,多数时候都在家陪爸妈。   宋姗姗和庄海瀚应该是感情突飞猛进,听爸爸提起,说海瀚在外面租了房子,姗姗有时候晚上就没有回来。   陆黎听到这些还是会感到些许酸楚,不过好像没那么严重了,一个人的时候,想顾远钧的时间比较多,想他抽烟的样子,工作的样子,居家的样子,以及在她身上喘息的样子……想庄海瀚的时间,陆黎回忆了一下,最近似乎不怎么想得起他来。   也会撒个娇,跟爸爸抢妈妈,要和妈妈睡。   黎倩如和陆思明不一样,对子女不怎么溺爱,教育方式比较严厉,往往在家里是唱黑脸那一个,尽管如此,懂事的陆黎爱妈爸一样多。   “小黎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一张床上,陆黎靠在妈妈肩头,壁灯开着,房里微弱光亮。   黎倩如和许多通情达理的父母一样,并不喜欢打听女儿的隐私,若不是那天听小区邻居说起看见小黎和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子逛商场,她也不会这么随口一问。   陆黎腼腆一笑,没有抬起头来,手指缠着妈妈的发丝,“是谈恋爱了,对方是个不错的男人,等有机会,我带回来给爸妈看。”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平时在家一点迹象都没有?”   黎倩如笑着吻女儿的额头,叹气,“藏得真够深的。”   陆黎手伸过去搂着妈妈的脖子,“对不起,他就是平时挺忙的……”   “见家长的时间都没有吗?他做什么的呀,居然比我和你爸还忙吗?”   “他确实……比较忙!”   陆黎说的是实话,就这会儿,那边是下午,估计他还在商务谈判吧。陆黎其实很担心,那个人胃不太好,忙起来的时候有没有好好吃饭……   “妈,等改天吧,我说了带回来就一定带回来。”   “说定了啊,别让老妈希望落空。”   黎倩如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关灯,准备睡觉,陆黎突然想起什么来,叫她,“妈,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你和爸。”   “什么事?”   “那时候,怎么会想要收养姗姗?送去福利院不是很好么?”   陆黎问起这个,黎倩如愣了愣,然后就叹气,“你不知道,那时候姗姗多可怜,她爸判刑那会儿,奶奶死了,她妈妈估计是没能力照顾姗姗,也走了,姗姗一个亲人都没有,按理说是应当送去福利院,可是正好你爸一直想要再生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后来我们回来商量,觉得姗姗这小姑娘很漂亮,而且聪明,你外公外婆看了也喜欢……家里人除了你奶奶,大多都赞成收养她。   你奶奶那个人迷信,说算命的说了,姗姗会给我们家带来灾难,都是知识分子,谁会信这个,当时你爷爷就把她骂了一顿,后来我们就把姗姗领回了家。   姓就别给她改了吧,姓什么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和你爸爸商量好了,要是姗姗爸爸表现好无期转成有期,等他出狱了,我们还让姗姗去认他,谁知道呢,他竟然在狱中自杀了……”   黎倩如想起姗姗的家世忍不住眼眶红了,“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   孩子,一个亲人都没有,小黎,一个亲人都没有,这日子能怎么过?”   陆黎心里也纠结,一边心疼那个六岁开始就没有亲人的姗姗,又想起她说的那些要报复的话,斟酌再三,她试探着向妈妈开口,“妈,你觉得,姗姗是真的把我们家当成自己家吗?”   黎倩如皱眉,不明所以,“小黎怎么这么问?”   “难道,你就不会去想,有一天姗姗觉悟过来,是爸爸送她爸爸进的监狱,直至他自杀?”   “怎么会……”   “妈,我现在再问你,你信不信,其实姗姗她一直在恨爸爸,甚至,她一直在找机会报复?”   闻言黎倩如眼皮跳了跳,半晌,她拍拍陆黎的背,“别瞎说,这不可能,你这小家伙,一天到晚脑子在想些什么!”   “妈……”   “好了好了,明天咱们都要上班,这都几点了,快睡。”   “……”   黑暗里,陆黎闷闷地闭上了眼睛,黎倩如却怎么都睡不着了,手心里也有了汗意。虽然认定了小黎是在胡说八道,可刚才那些话,莫名其妙一次次在她脑子里闪现……   ……   陆黎最近常回家,所以偶尔会带便当去单位。   中午和苏婷在茶水间吃过饭就开始聊女生之间的八卦,无非就是明星和帅哥。   苏婷说吴彦祖是她男神,陆黎表示无感,问她喜欢什么类型,陆黎想了想,说,“你知道顾远钧么?”   苏婷眼睛一睁,目露花痴神色,“当然,这个是我终极男神,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陆黎刚好喝了口水,差点噎住,苏婷问,“你也喜欢他吗?啊,怎么办好,上次凯莱新楼盘动土仪式我找我爸爸的朋友的朋友的通了点关系,走后门去了现场,我的神啊,我差点当场阵亡了,真人不要太帅!”   陆黎继续喝水,心想我是不是找错了话题。   花痴了好一阵,苏婷突然反应过来,蹭陆黎,“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他?”   陆黎点点头,“还可以。”   苏婷哈哈笑,拿了一旁的报纸卷起来,“咳咳,采访一下,这位粉丝,有什么想对顾远钧先生讲的?”   陆黎偏头认真想了想,道,“顾远钧,你家的柳橙太多我吃不完,我拿回家送我父母可好?”   “……”   “顾远钧,昨天我去你家发现你厨房水龙头坏掉了,快回来修。”   “……”   “没了,暂时只想到这么多。”   陆黎说完眨眨眼,望着一旁无语的苏婷,苏婷瘪嘴,“你真够YY的。”   当苏婷鄙视陆黎是YY狂人的时候,顾远钧出差回来了,临近陆黎下班,他都没去公司,直接就让庆松开车送他到了童周楼下。   庆松走后,他抽完两支烟看时间,还要等二十分钟,有点寂寞,他下了车,一边给陆黎打电话,一边走进了电梯。   彼时陆黎正在接待一名当事人,徐志扬有事出门没回来,她估计要晚点下班。   当事人是个年轻女孩,叫孙蓉蓉,约莫二十五六岁,她是来咨询遗产问题的。   事情是这样,孙蓉蓉在十岁的时候,父母离了婚,孙蓉蓉跟母亲来了C市,夫妻二人有一套房产,母亲留给了她父亲。父亲一直没有工作,吃低保,如今鼻咽癌晚期,孙蓉蓉的大伯二姑找到她,意思是这些年他们负责了她父亲吃穿用行,如今她父亲即将离世,想让她把那套房子卖掉,并把之前花在她父亲身上的钱算一算,看买房子的钱应该如何分配。   孙蓉蓉和母亲在经济上算得上小康生活,她不差那几个钱,也不想卖掉父亲的房子,所以就没有去公证处公证,但是现在大伯二姑不买账,认为他们照顾了她父亲多年,就该分得他的遗产。   陆黎听她讲经过的时候,顾远钧已经来了。陆黎稍稍分了下神,就见前台一脸慌乱地说“顾先生您先坐,我去找童律师”,陆黎心想,看样子顾远钧和童建欣认识?   顾远钧说了不用,见陆黎有事,也没打扰,办公室外的长椅上坐下来,陆黎透过玻璃看他,正好他也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门牌,跟着就皱了下眉,陆黎心里紧了一下,糟糕,他看见徐志扬的名字了。   来这里工作这么久了都没有跟他报备,这不是找死么!   顾远钧视线从她脸上扫过,是陆黎看不懂的神色,陆黎心口颤啊颤,不管他了,先办正事,“孙小姐,我想问一下,你父亲后来再娶了么?或者,除了你,他还有别的子女吗?”   孙蓉蓉摇头,“没有,我爸跟我妈离婚后一直没有结婚,而且,他长期身体不好,谁愿意嫁他。虽然我和我妈去外地生活了,但是我爸老想着我,我听一些亲戚说,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卖房子,因为那里有我们一家三口最美好的回忆。现在他住在特护病房,我去看他的时候他话都说不出来,意识到是清醒,我大伯他们的意   思是,让我去写一份证明,让我爸签字,然后我就可以去卖房子了,并且他们说已经找好买房子的人,价钱都谈好了。”   “什么?”   陆黎几乎不敢相信,随即就笑了,“价钱都谈好了?孙小姐——我们俩年纪差不多,要不我叫你蓉蓉好不好?”   “可以的。”   “蓉蓉,先别管他们是不是已经做好准备卖房子了,这件事的主动权在你,根据继承法规定,你是你父亲的第一继承人,你大伯二姑是没有权利强迫你卖这套房子的,明白吗?”   孙蓉蓉点头。   “不过有一点就是,这些年,确实是他们照顾了你的父亲,如果真的要到法庭上解决,法院会酌情处理,他们应该也会得到相应的物质分配。”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给他们一些钱,算是感谢他们照顾了我父亲这么多年,但是他们非要卖那个房子不可,还说已经咨询过律师了,很有把握的样子。”   陆黎沉默片刻,问,“蓉蓉,你是想打官司,还是想私下调解?”   蓉蓉垂眸,无奈极了的表情,“谁又想真的和自己家人对簿公堂呢,毕竟我们流的是相同的血。”   陆黎理了下思路,让孙蓉蓉稍等,她打给徐志扬把整件事讲了一遍,最后问,“徐律师,如果不用上法院,这件事交给我来做?”   得到了对方的应允,陆黎笑了,“谢谢徐律师。”   挂断电话,陆黎对孙蓉蓉说,“这样,蓉蓉,明天我和你去一趟B市。”   蓉蓉仿佛看见了希望,笑着对陆黎说谢谢,还鞠了个躬,说,“陆律师,要是真能保住我爸房子不卖,我真是感激不尽。”   ……   徐志扬估计是回不来,到了下班时间,陆黎收拾起东西准备离开。   突然想起被她晾在外面的顾远钧,出去找他,哪里还有人影。   是生气了自己走掉了?   陆黎拿上包锁了门,进电梯的时候听到大老板童建欣的声音,不敢怠慢,赶紧按住按钮等她,可是,一起进来的还有另一位,高贵冷艳的顾远钧先生。   陆黎想叫他,又觉得童建欣在面前,她就叫了一声童律师。童建欣微微一笑,露出了与平常不一样的轻松神态,“陆黎,怎么男朋友来接你还冷落人家?”   陆黎囧,“没、没有啊……”舌头都要断了。   顾远钧唇角淡淡笑意,看了她一眼,对童建欣说,“她冷落我的时候确实比较多。”说着趁陆黎脸红失神的功夫拉住了她的手,顺带把她的包拿过去。   童建欣挑了挑眉,道,“好久不见,本来想今晚一起用餐的,还是算了吧,你这才出差回来需要温暖的人……”   “一起啊,为什么不。”   到了地下停车场,三人出了电梯,童建欣撇嘴,“算了,我还是积点德,不要打扰你二人世界比较好。”   她上了车,对辉腾旁边站着的二人挥挥手,“改天见顾总,哦对了,不要太累着陆黎了,律所事情还是挺多的。”   顾远钧点头微笑,童建欣说完车子嗖的一下开出去,陆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咬着下唇,脸红得像要滴血,喉咙里那句“童律师再见”终究没有说出口。   泰国餐厅。   陆黎又累又饿,胃口很好,吃饱喝足后开始跟顾远钧解释徐志扬的事。   顾远钧一直微笑,陆黎觉得有点笑里藏刀的意思,尽量忽略,解释完了之后小心翼翼地问,“所以,顾总您还会介意么?”   “不介意。”他说。   “真的?”陆黎有点不信,怎么这么好说话?   “嗯。”   他点头,烟不离手,陆黎觉得有点熏人,伸手挥散了烟雾,“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有阴谋?”   “没有。”   他抽了口烟,嘴角泛着迷人的弧度,不管他是不是有阴谋吧,陆黎觉得,他出差才回来,累了,得好好犒劳他,干脆这顿饭就由她请了吧,反正前几天老爸又给了几张大面额。   可是,人家顾总在这家餐厅吃饭是免单的,陆黎你拍不成马屁了。   **********************************************************************************************   今天三更奉上,大家要积极发言啊发言,不然作者不知道你们到底喜欢不喜欢~~~   ☆、073 让人羡慕的事往往自己都想不到   家里水管爆了,陆黎向顾老板汇报。   她睁大眼睛看着男人找来扳手之类,挽起袖子亲力亲为,半小时不到就修好了,都说能文能武的男人最帅了,喏,这里有一个。   顾远钧洗澡的时候陆黎准备明天出差的东西,临市,车程三个小时来回,不出意外上午去下午就能回来,只怕到时候会跟孙蓉蓉父亲那边的人周~旋比较久,陆黎拿了洗漱用品和贴身衣物。   晚上顾远钧缠着她,很久很久。   事后他半靠在床头吞云吐雾,陆黎说起了工作。   “家人之间不都应该相亲相爱么,人都要死了,还在经济上如此算计,有什么意思?”陆黎想起孙蓉蓉的大伯和二姑,趴在顾远钧胸口,叹气敦。   顾远钧撇唇,不以为然,“你不要把这个世界想得太过美好,利益面前,亲情算什么?”   陆黎想了想,问他,“你呢,在你心里什么最重要?”   他唇边叼着烟,“家人吧,其次是工作。”   “那我呢?”   陆黎往上挪,整个人覆在他身上,肌肤相亲最是亲密,顾远钧灭了烟,双手扣在她腰后,身下渴望被她不经意撩拨,卷土重来,“难道女朋友不应该归结为家人一类?”   答案很满意,陆黎抿唇一笑,赏了个吻,男人哪里会满足……那就再一次吧。   陆黎开始有点明白餐厅里他为什么笑得那么淡定,奸诈……   第二天去事务所的路上,顾远钧又问起徐志扬。   他嘴里的“那个家伙”听语气有点儿“是个什么玩意儿”的意思,陆黎对他提及徐志扬的态度有些不爽,又不敢发作,深知这种情况他还能高抬贵手不找人麻烦,并且没有阻碍她继续工作,已经是最大限度的仁慈了,只能顺毛,他嘴里的徐志扬一无是处,那就一无是处吧。   其实陆黎倒是觉得那人挺不错的,说起他就想起他那个前女友金莉莉,就是那晚在KTV扇陆黎耳光那女的。   有一次和徐志扬办完事回事务所的路上,陆黎好奇就问了几句,徐志扬比较坦然,没什么不能说的,大致解释了一遍。   他和金莉莉是那种从高中就开始谈朋友的恋人,金莉莉从小父母离婚跟了父亲,父亲经常带不同女人回家,对她心理影响挺大的,以至于对待感情不那么认真,恰好徐志扬又是个对感情非常认真的人,跟她在一起之后觉得她家太复杂,念大学的时候跟自己父母一商量,就安排金莉莉去他家住了,谁知道她骨子里就不是个安分的人,除了徐志扬,背地里还有其他男人……徐志扬说原谅了她好几次,最后实在忍受不了才分手的,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片面之词,人啊,说起自己前尘往事谁还不把自己渲染得深情一点,苦逼一点,深明大义一点?陆黎明白的。   顾远钧说要是那人敢对陆黎起了歹念,或是职场上的性sao扰,绝对让他在那一行甚至整个C市没地方立足,说这话的时候他表情淡淡的,但陆黎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不过顾总,除非他真是不想混了,不然谁敢动你的人?   送她到了楼下,陆黎拎着包进大厦的时候他在车上坐了很久才走,调头去公司,路上想要是今晚陆黎回不来,那他下午也去一趟B市。   徐志扬比陆黎早到,陆黎到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在和孙蓉蓉说继承权的事了。   见了陆黎,徐志扬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说,“干脆我和你一起去。”   陆黎和孙蓉蓉打了招呼,然后问,“你手上不是还有其他案子吗?”   “先把这件事解决掉吧,我感觉没什么复杂的,蓉蓉说他们不是找到房子买家了吗,我们想办法见一见。”   话说完东西也就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停下动作笑一笑,“陆黎,假如蓉蓉父亲那个房子所在地马上就被开发商收购了,你说,房价会怎么样?”   陆黎一愣,“什么意思?”   “你该去问问你男朋友,他是不是在B市有个项目要启动。”   “……”   “这么说吧,就算那个房子蓉蓉想要留下不卖,基本上都是不可能的事了,但是,蓉蓉是他父亲唯一的女儿,不该吃的亏,我们不能让她吃。”   三人上了徐志扬的车,路上陆黎大概了解了事情始末。   徐志扬不工作的时候还真是不闲着,哪一行都了解得不少。凯莱明年初在B市有个市政合作项目,地点就是旧城区蓉蓉父亲那套房子所在地,这是他有天晚上吃面时看新闻看来的。   陆黎理顺了,也就是说,有可能是蓉蓉的大伯和二姑知道那地方要被开发商收购,而且是凯莱这种大公司,找个中间人从蓉蓉手里低价把房子买了最后转到他们名下,到时候拆迁的话他们稳赚好几倍。   我靠,什么亲戚,怎么这么贱!   当然这只是徐志扬单方面猜测,还得先去见那个所谓已经谈好价格的买家。   关键是,到了B市,和蓉蓉大   tang伯那边见过了面,对方表示蓉蓉找了律师,他们也找了律师,意思就是蓉蓉父亲的遗产他们是有份的。   徐志扬先没有跟他们谈这个遗产问题,打算去见见那个买房子的人,说到这个大伯明显底气不足,说是没必要见。   陆黎觉得这里面有很大问题,哪有人买房子连人都没见直接就签字的,但是一时也没办法,不能立刻回C市,三个人找了地方住下。   B市属于县级市,地方不大,经济状况相对落后。出来的费用全都在蓉蓉一个人身上,徐志扬找了一家快捷酒店凑合着住,120块一间的标间。徐志扬这些细节,使得陆黎对他好感倍增。   今晚不能回去,陆黎给顾远钧打了个电话。来之前说的是和孙蓉蓉一起,当时她也不知道徐志扬也会来,为了不必要的误会,电话里也没有告诉他徐志扬也来了。   彼时顾远钧在开会,Gigi接的电话,本想开完会再给他转述陆黎的意思,可他直接手一伸,要接。   会议中途打断,顾远钧听了陆黎的声音,问她什么事。他语气没什么不一样,高管们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就突然见他皱了下眉,全都面面相觑。   最后他说,“好,就这样,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会议继续。   离开会议室的时候他对Gigi说,“叫庆松准备一下,一会儿我要用车。”   “用哪辆?”Gigi问。   “早上开那辆。”   Gigi跟在他身后,进了办公室,门关上,Gigi把会议记录放在他桌上供他审阅。   Gigi问,“顾总要出远门?”   “不算远,估计明天能回来。”   他在里间换衣服,出来的时候低调黑色西装已经换成针织外套休闲裤了,他穿帆布鞋,整个人有一种雅痞的味道,Gigi看着耳垂微红,小小犯了下花痴。   “谈恋爱怎么样?”   他突然问Gigi,唇角带笑,Gigi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推推镜框笑着说,“顾总您开玩笑嘛?您穿成什么样子都帅得要死,这样就挺好,挺好的。”   顾远钧走了,临走时对Gigi说,抽点空找个男朋友吧,噢,庆松是处.男。   Gigi:“……”   老板今天心情很好吗?逗我很开心吗?庆松是不是处.男关我什么事?   ……   陆黎和蓉蓉一起吃晚餐,听蓉蓉说她小时候的事,想起爸妈来,不禁觉得庆幸,让人羡慕的事往往自己都想不到,比如,成长在健全的家庭。   徐志扬说有事要出去一趟,没和她俩一起用餐,两个女孩子在酒店房间闲来无事聊天,说到蓉蓉的奶奶。   奶奶现在是九十高龄,老年痴呆,在二姑家住,每月用的是爷爷死后的政府补贴,特别说一下,蓉蓉的爷爷是当年南下干部,所以待遇是不错的,按理说蓉蓉的父亲怎么都算是高干子弟了,为什么就混到那份上,陆黎实在是搞不懂——想想自己父亲,听奶奶说,当时家里条件不是很好,父亲念大学的时候,夏天两件的确良衬衫换着穿,这种情况都考上了研究生,最后还当了鼎鼎大名的陆大法官……陆黎在心里为爸爸小小自豪了一把。   还有就是,既然蓉蓉的大伯二姑都在政~府工作,收入可观,照道理不应该看得上蓉蓉父亲那栋小房子啊。   “哎,人就是这样,不管多有钱,只要能占的便宜都一定不会放过。”   蓉蓉摇头,无奈地笑了。   没多久徐志扬回来了,过来拍陆黎的房门。   徐志扬一脸笑意,像是在法庭上打了胜战一样,陆黎和蓉蓉对视一眼,然后听他说,“蓉蓉,房子你可以不用卖了。”   蓉蓉有点激动,“怎么了,你又去见我大伯他们了吗?”   “我没见他们,但是见了那个要买你房子的人。”   徐志扬爽朗笑了两声,拿起矿泉水瓶子喝了一口,“跟我想的一样,他真是你大伯找来的托儿。”   蓉蓉脸色一变,“真是太过分了,那,徐律师,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们私下调解吧,蓉蓉,根据继承法规定,你奶奶同样也是第一继承人,你享有的权利她依然享有,所以不管最后开发商赔的是钱还是房产,你都只拥有一半。”   徐志扬知道蓉蓉要的并不是钱,语气有些遗憾,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政~府规划是必然,“对不起,还是违背了你的初衷。”   蓉蓉沉默了一阵,笑着摇摇头,“无所谓了,反正,我爸也快不在了。”陆黎看她眼眶红红的,再对上徐志扬的目光,他示意她,出去吧,让她安静一会儿。   两人从蓉蓉房间出去,徐志扬没吃饭,打算找个地方吃碗面将就一下,陆黎没事,就当是散步,陪他一起下了楼。   顾远钧来电话的时候徐志扬已经在路边摊吃过面了,两个人走在江边小道,感受   徐徐清风。   陆黎一看是他来电,心想下午已经打过电话说不回去了呀,他这是打来以表思念么?陆黎示意徐志扬别说话,接起,“顾总有何贵干?下班了?”   顾远钧问她吃过没有,那头很安静,陆黎猜他在开车,便说,“我吃过了,你呢,打算回家还是去找朋友?”   他笑了笑,问她,“想我了没?”   江边很安静,电话里男人低沉的嗓音轻而易举落进陆黎身旁人耳朵,陆黎看了看徐志扬,徐志扬摇摇头,意思是我什么都没听见,陆黎红着脸,“嗯。”   “想见我吗?”   “嗯。”   猜到陆黎说话可能不便,压低声音问,“身边有人?”   “嗯。”   “男的?”   “女的。”   陆黎撒了个小谎,善意的,顾远钧没再多问,又聊了些别的就挂了电话。   陆黎收起手机,对徐志扬说抱歉,他笑笑,说没事。   两人原路返回酒店。   刚才在电话里顾远钧问她住什么地方,她说了那家快捷酒店的名字,她也没在意,女朋友出差,问问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没想到,一进酒店大门,陆黎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么坐在大堂皮沙发上悠闲看书那个人长得这么像顾老板?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修长双腿随意叠起,姿势优雅,抬眸举止间是与生俱来的高贵。   徐志扬见了他也是一怔,更别说陆黎,完了,她撒谎了,还被亲抓,早就知道纸包不住火的真理,怎么不早跟他说实话!   陆黎现在很后悔。   她和徐志扬站在一起,待顾远钧起身走过去,她笑得很不自然,顾远钧站在她面前,目光只对她一个人聚焦,她旁边的人犹如空气。   毕竟是男人,畏畏缩缩不是徐志扬风格,他礼貌地主动打招呼,“顾先生,你来接陆黎?”   顾远钧看向他,“没有,我也来办事。”   陆黎:“……”   “今天这边有个案子,我和陆黎一起过来,估计明天下午能回去了。”   “好。”   顾远钧不失风度,心里即便是不爽也不会表露在外,他笑着对徐志扬说,“陆黎初入职场,在你手里做事,麻烦你多照顾一下。”   “那是肯定的。”   本来徐志扬想说好歹也是校友,照顾她是应该的,可一想起那晚顾远钧冷着脸说那句“你知不知道你以为的这种交情会让你在这地方没法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还是别瞎攀关系。   压根就没给陆黎说话的机会,待徐志扬先行离开后,顾远钧看了眼腕上的江诗丹顿表,对陆黎说,“上去收拾下,跟我走。”   陆黎皱眉,“都说了不能走,明天还……”   他的眉拧得更紧,“又不是叫你回去。”   于是陆黎明了,他意思是叫她和他一起住么。   收拾完东西上了他的车,去顾远钧订的酒店的路上陆黎一直察言观色,确定他是因为自己没说实话而生气,陆黎有点难受,百口莫辩的感觉。   到了房间,顾远钧把她的包一扔就把她按在门上,急切的吻凌乱落下,陆黎吓坏了,推又推不动,只得闭上眼,心想强~暴完你心里舒坦那就强~暴吧。   可顾远钧好像不是那种人……   把陆黎抱去沙发上的,让她靠在怀里,修长手指带着淡淡烟味抚~摸她的脸,嗓音低沉,“我想了想,还是给你解释的机会。”   陆黎对天发誓状,语气却故意娇滴滴,“顾总,顾先生,真是今天早上他才说要一起过来的,事先我并不知情。”   顾远钧冷笑,“那他是女人?”   陆黎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舔了一下,“对不起,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一定如实汇报……实际上就算不汇报也没什么吧,我内心坦荡啊,我的心里只有你啊。”   甜言蜜语都用上了,顾远钧顿感好笑,这个陆黎……他起身到阳台抽烟,陆黎跟过去,背靠在栏杆上看他。   顾远钧说,“我心想你要是回不去,我就过来陪你,反正也近,开车不太累。”   陆黎拉住他一只手,安抚,“知道你关心我,放心吧,徐志扬人品不错,不会发生你担心那些事。”   他点点头,“希望如此。”   第二天顾远钧本来打算等陆黎一同回去,陆黎怕耽误他公事,便叫他早上先走。顾远钧送她到先前的酒店就要离开,她心生一阵不舍,勾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他,下车时脸红红的,顾远钧看着她的背影微笑,甚是满足。   上午又去见了孙蓉蓉父亲那边的亲戚,再说起卖房子,徐志扬拨通了那个托儿的电话,蓉蓉的大伯一张脸涨得通红,最终不敢再说什么。   大伯和二姑给蓉蓉记了笔账,说是这些年她父亲的开销,蓉蓉答应近段时间就把钱打给他们,至此,对亲   人深感心寒。   家庭经济纠纷的案子徐志扬接触得多了,和蓉蓉这件事类似的也不在少数,徐志扬很快就过去了,陆黎花了几天时间才消化掉,她只是不能理解,物质面前,为什么亲情显得那么廉价且可笑。   回C市一个星期后,陆黎关系地打电话给蓉蓉,问她父亲怎么样了,蓉蓉的声音很平静,她说,父亲三天前已经去了。   对于癌症病人来说,这是一种解脱,当时蓉蓉为父亲的身体难过得痛哭陆黎还这样安慰她,可是真的发生了,陆黎情绪难免低落。   陆黎有点想爸妈了,最近白天工作,偶尔去学校,晚上大多数时候都被顾远钧缠着不准走……她想周末回去住两天,这样告诉顾远钧的时候,他垂着眼抽烟,眼神里有失落,没同意也没不同意,可是陆黎想我又还不是你老婆,你不要管我这么紧,给点自由呗顾总?   “我叫人买点礼物你拿回去,代我问候一下你爸妈。”他说。   “还是等下次你去的时候再买吧,别麻烦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   “……”   陆黎望着天花板,不敢面对他深邃的眼眸:嘉怡的大哥这么急着见家长,难道想我嫁他想疯了?   顾远钧淡笑,起身去浴室,还是洗洗睡吧。   ……   月光倾城。   城市西面,所谓的贵人区,设计精良的独栋别墅,宋姗姗是这里的常客。   钟启胜住在这里,要问他和陆思明相差不大的月收入,如何能买这上千万的房子,聪明人心知肚明。   一番激烈,屋子里弥漫了腥甜的味道,宋姗姗从男人床上下来,,套上他的衬衫,点了烟。   这种时候的男人是虚弱的,钟启胜靠在床头动都懒得动一下地看着她,看她抽烟时那浓重的风尘味,宋姗姗熟练地抽了一口从唇边捻起那支烟,沉思良久,问他,“你怎么还是没动静,不是说了让你找机会晚上约他出去?”   钟启胜本是闭目养神,听她这么一说便睁开眼,“哪能这么容易,你不是不知道,他根本没有过夜生活的习惯。”   闻言宋姗姗拧着眉心很是恼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事……突然钟启胜若有所思地“呃”了一声,她看向他,他笑着坐过来,“这周末,一庭有个同事过生日,这个人平时私底下跟陆思明交情甚好,到时候一定会一起吃个饭,饭后自然会有活动,你看到时候……”   宋姗姗指尖夹着的烟抖了两下,烟灰掉落,她唇角泛起弧度,“到时候,我让他出了家门,就再也回不去……”   ……   周末宋振南约了顾远钧陆黎打球,陆黎事先已经跟爸妈说了要回家,就没有和他一起过去。   顾远钧送她,路上玩笑地说,“你这么不粘人,搞得我很没存在感。”   说完看陆黎一眼,她因他刚才那句话笑了,他想了想,又说,“不过哪天你要是突然很粘我,一定是因为做错了事。”   陆黎无语。   到了家门口,顾远钧停好车并没有马上就要走的意思。   陆黎知道他其实更想她和他一同去打网球,而不是需要另找搭档,要是南哥提前几天安排也好,“你去吧,我晚上就来找你。”   他轻点了下头,攥着陆黎的手,放在唇边,深情凝视,陆黎已经感觉到了他眼里滚烫的火花,像是电流从她的眸窜进心里。   二人在车上你侬我侬,没注意到身后小铁门开了。   咳咳,陆大法官看门前停了辆辉腾,往前探头,居然看见自家闺女在里头跟人谈情说爱,偏偏陆黎那位置挡住了里面的人,老男人够着脖子许久还是看不见,于是,决定走出来了。   “小黎。”   陆黎被顾远钧某句话戳中笑点正咯咯直笑,窗户边突然冒出张脸,顿时花容失色,“老爸!”   ……   顾远钧终于还是下了车。   站在陆思明面前,面对长辈打量的目光,他得体地微笑,站得笔直,先说了一句“伯父你好”,跟着,就是等待审问了。   偏偏他遇到的这个人明事理,尊重晚辈,陆思明笑眯眯地问陆黎,“怎么男朋友都到了家门口还不带进去?”   陆黎:“……”   她说,“他比较忙,一会儿还有事。”   陆思明看向顾远钧,故意皱眉,“是这样吗?还是,小黎不愿意带你回家给我们看,想自己藏着?”   顾远钧笑,男人间默契的眼神传递。   陆思明看看时间,“改天正式带回来也好,小黎,今天爸爸同事过生日,就不陪你和你妈了,你们逛街去吧,买了东西回来找我报账——这位,小黎还不给介绍介绍?”笑着看向女儿。   陆黎脸上泛着苹果色,声音小但清晰,“这是顾远钧,嘉怡的哥哥。”   陆思明点点头,“电视上见过。”   他笑着伸出手去,“恭喜你,成功获得我女儿的芳心。”   顾远钧礼貌地握住:“我很幸运。   ……   ☆、074 怎么可能允许你和我再继续下去?【8000+转折】   男人间只需几句问候就可拉近彼此距离,一番简单交谈,顾远钧便和陆黎父亲熟络不少,陆思明亲昵地称呼他,远钧。   陆黎想,这算是第一印象非常好?   待陆思明先行开车离去,顾远钧亲吻陆黎,温热呼吸落在她的额头,只听他说,“要是一会儿想我想得不行,就来找我。誓”   陆黎囧,到底是谁想谁想得不行……   顾远钧走后陆黎便进去等妈妈,本来打算一家三口逛完街在外面吃饭,这下只剩她和妈妈两个人了。   在商场逛了两个多小时,陆黎趁火打劫傍大款一般买了好几件衣服,黎倩如逗她,“我说小黎,你这也工作了,等发了第一个月工资是不是该给我和你爸买份儿礼物?”   陆黎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那点儿钱您也看得上。”   晚餐吃的西餐,陆黎估计是逛街太久饿了,吃了两份西冷牛排,老妈坐在她对面啧啧摇头,“长胖了你男人不嫌弃你?”   陆黎咽下最后一口,“他才不。敦”   晚上七点多,母女二人打车回去,陆黎不打算再出门了,碍于妈妈在面前,就给顾远钧发的短信。   知道他跟一帮朋友在一起少不了喝酒,便叮嘱他,少喝点,还有,酒后不能开车。   估计手机没在顾远钧面前,他没回。   八点到家,陆黎陪妈妈看电视,母女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当然会被问到男朋友之类的,陆黎眼睛看着电视屏幕,嘴里嚼着口香糖,插科打诨没说个明白。   黎倩如再看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了,这个陆思明,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倒不是不放心他在外面跟朋友聚会,只是那个人最近身体不怎么好,怕他喝多了出问题。   正拿出电话要打给他,手机却响起来。   陆黎看妈妈接电话,心想一定是爸爸再回来的路上了,问她们要不要带宵夜,正想让妈妈转达她想吃街口那家海鲜馄饨,却见妈妈一张脸突然白了。   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陆黎从沙发上坐直了腰,盯着妈妈,片刻后,她语气平静地说,“好,我知道了。”   黎倩如按了挂机键,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陆黎挪过去轻轻拉她的袖子,“妈,什么事?”   黎倩如猛地抬头看陆黎,双唇颤抖,“你、你爸出事了。”   “什么事啊?刚才,谁来电话?”   “公安局。”   黎倩如说得淡定,手心却冰凉,她像是失去力气似的靠在沙发背上,舅舅不能动弹,陆黎惊得一下站起来,“公安局?我爸他怎么了?是不是酒驾了?”   黎倩如闭眼,摇头,单手扶着额头。   “那到底是什么事啊,公安局怎么会来电话?”   “你爸被抓到,跟一个……在酒店房间里……”   黎倩如省略掉中间两个字,陆黎大致明白了,可是,她绝对不相信,随即就狠狠摇头,“不可能,我爸不可能的!”   “他都当场被抓了,现在衣衫不整在公安局你说可能不可能!”   黎倩如激动地站起来,一条手臂环着腰,沉沉喘气……头很疼,再次闭了眼。   陆黎整个人站在原地,张着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爸爸他怎么会……“现在很多记者都堵在公安局门口,他就等着上明天的头条吧!”   黎倩如冷笑,抹了把脸,一张脸已经暗无血色,“法官陆思明嫖chang被行拘,这标题肯定很有卖点。”   “妈!”   陆黎受不了了,握着小拳头愤愤的,黎倩如没有理会,尽量抑制着内心的愤怒,拿了包就准备出去。陆黎说她也要去,黎倩如不准,阻拦不了她,积郁了许久终于爆发出来,“陆黎,你以为那是个什么好地方?你以为我想去?多少摄像头在那里摆着你不知道?我告诉你,你爸全毁了,从今往后咱们家谁也别想抬起头在外面做人,我要和你爸,离婚!”   说完就转身匆匆出了门,陆黎傻傻地站在原地,只几秒,泪从眼角滑落。   ……   顾远钧下午和宋振南几个人打完球后找了地方吃饭,心里清楚今晚阿黎不会陪他了,便答应去喝酒。   陆黎的短信是他上完洗手间才看到的,不由得莞尔,从来不觉得被人关心的滋味有多美妙,这一刻,他略有体会。   罗成跟他一起进的厕所,提起拉链时看他在笑,不怀好意地在他耳边说,“你要不要笑得这么sao,不就是得到灵与肉的完美结合了么。”   “……”   顾远钧收起手机回了包厢,男人紧跟其后,一手搭在他肩上,笑得像个色.情.狂,“跟哥们儿分享下最近的性.生活,探讨探讨……”   ……   来的时候开了车,喝了酒显然是开不回去了。   他坐上了乔安娜的车。   tang路上他一直闭着眼,像是有些倦意,等红灯的时候乔安娜偏过头注视着他,眼神专注而复杂。   大概是感受到了那目光,顾远钧睁了眼,正好对上她的视线……他头有些晕,酒后很渴,找到一瓶矿泉水,仰头,大口喝下。乔安娜一语不发,看着他喝水时滚动的喉结。   “为什么会是她?”   车内安静的气氛,只有顾远钧喝水的声音,她这突兀的问话,顾远钧拿着瓶子的手僵了下。   “你喜欢的,不应该是那样的人?”她说。声音不大,也不带什么情绪,叙述一件平常事的语气。   顾远钧眨了下眼,看着她许久,等到变换了红灯车子开出去,他笑着反问,“你说陆黎?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认为我喜欢的人又该是什么样子?”   乔安娜不答,一直把车子开到了祥和里。   车子在他别墅外停下,顾远钧说了谢谢然后下车,并没有要她进去坐坐的意思。乔安娜跟着下车,走在他身后。   “我有话说。”   高跟鞋接触地面有节奏的声音忽而停下,顾远钧也不再向前。两人一前一后站着,半晌,顾远钧转了身。   路灯下,她白皙的皮肤显得那样剔透,她是个漂亮的女人,即便顾远钧有了陆黎,他也会用平常心去欣赏任何一切美好的事物,包括女人的容貌。   他点点头,“说。”   得到他的应允,乔安娜上前半步,只是半步而已,微张着的唇,要说的话却突然卡在喉咙里一样。她没了声音。   顾远钧下午消耗了体力,又喝了这么多酒,这会儿确实是累了,他捏了捏眉心,“其实你没必要在意陆黎,真的,我和她就像一对普通情侣,放心,她不是贪图富贵的女人。”   “顾远钧,我不是怀疑她。”   她别开了脸,顾远钧看她表情像是有些使性子,皱了眉,“你们几个搞小动作,以为我不知道?”   “我……”   她想解释,陈玛丽那几个人第一次见陆黎就猛灌她酒这件事与她无关,可是顾远钧听都懒得听,“几岁的人了,幼稚不幼稚!”   说完转了身,准备进去,“我累了,你也早点回去。”   他推开了门,身后突然一股力量将他包围,他站定了,视线往下,是紧紧固定在他腰部的一双雪白女人手。   顾远钧冷静地站着,好像,他知道Anna她终有一天会有这举动似的,一点不意外。   安娜抱着他,即便是穿了高跟鞋也有身高悬殊,她闭上眼,唇隔着他的衬衫贴在他背上,“远钧,不要闹了好吗,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心里那个人是我……”   顾远钧扶额,“Anna。”   “我们这么多年了,你不说,我不说,可是我们都在乎对方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抬起头来,眼眶已经红了,抱着他的手没有松掉半分,“你是不是等我等得太累了?是我太过矜持了对不对?远钧对不起,我把时间都留给工作了,没有在乎你的感受。”   ……   夜里很静,依稀几声虫鸣,不妨碍陆黎将这些话清晰地装进耳朵。   出了事,她一筹莫展,一夜间像是无家可归,失魂落魄跑来找他,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昏黄的路灯下,拥在一起的两个人,顾远钧,你说爱我的时候,把我当成了你心里的谁?   她走得毫不犹豫,只是为什么心里的难过并不比听到爸爸出事要少,她明明觉得自己没那么爱他,没那么爱他的……   ……   “远钧,算我输了,不要再折磨我了好吗,我不能失去你的。”   乔安娜忍不住哭了,肩膀颤抖起来,顾远钧转过身来握着他纤细双肩,她仿佛看到希望一般,以为他妥协了要同她敞开心扉了,嘴角刚扯出一点笑意,就听他叹了口气,笑容僵在脸上,他说,“安娜,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   “……”   安娜摇头,他在说什么?   “我并没有在等你,如你眼睛看到的,我和陆黎交往,不只是玩玩而已,甚至,我有了要娶她的念头。”   “远钧别开玩笑。”   安娜脸开始泛白,逃开他的目光,顾远钧松开她,笑了笑,“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我说了不要开玩笑!”   眼下她有了按捺不住的激动情绪,顾远钧一脸严肃对着她,“或许我该跟你道个歉,但是Anna,我和陆黎,是认真的。”   安娜再一次将目光锁定在那张带有疲惫的英俊男人脸上,良久,哽咽着问,“是我理解错了吗?”   顾远钧抿着唇,没有说话。   安娜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像是要跟他确定一般,哽咽着开口,“顾远钧,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以为是了么?”   他艰涩难耐,指尖微颤,耳边是她卑微的声音,“那么,你可不可以告诉   我,这么多年,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有一段很短的时间?”   “安娜……”   “有还是没有。”   他点头,没有否认,“有,很年轻的时候,还不懂事的时候。”   如果,情窦初开也算是爱的话,单纯的,不求回报的,那么,那就是爱过吧。   乔安娜笑了。   末了,她几下擦掉眼泪,“顾远钧,可不可以抱我一下,一下就好。”   “安娜,你该回去了。”   他的拒绝听起来是残忍的,可理智告诉他,她要的其实并非只是一个拥抱如此简单。   深夜算是最暧.昧的时间段,在这个时候,哪怕关系再好,始终也是男女有别,以往单身他可以毫无芥蒂,可是如今有了陆黎,他不得不为她着想,要消除一切有可能引起误会的因素。   安娜凉凉地笑,“顾远钧,就只是一个拥抱而已,你都舍不得给么?”   他说了对不起,然后转身进了铁门,跟她说了晚安,进屋。   安娜靠在车上很久很久,泣不成声,顾远钧在楼上阳台上看着她,指尖烟雾袅袅,不时地抽一口,眉头紧皱,一直以来防了又防的事始终没能避开,这好像有点糟糕。   打陆黎的电话提示关机,这么晚了,估计她是睡了吧。   顾远钧今晚失眠。   ……   陆黎打车又回了家,一路上思绪混乱。   她早该猜到那两个人关系匪浅,明明嘉怡提醒过她无数次不要让顾远钧和乔安娜单独相处,她怎么就这么笨,到现在才后知后觉?   双手抚面,她闭上了眼睛……   晚上躺在床上一直没有睡着,半夜听到楼下有动静,估计是妈妈回来了,一个人。   陆黎知道,也只能是她一个人。   根据有关规定,嫖chang被抓交了罚款一般会拘留十五天,像法官这种职业,有较大社会影响力,估计会被收容教育。   陆黎本不相信父亲是那样的人,可是被警察亲自抓住,这事就……陆黎回想起父亲平常的行为举动,实在难以把他和这种事联系在一起。   天边泛起鱼肚白。   要上班,陆黎睡不着索性就起来了。   经过爸妈房间的时候看见门开着,屋里没人,干干净净倒像是收拾过。   陆黎下楼,看见妈妈在厨房烤面包,还看见,客厅有两个大行李箱,她开始心慌。   黎倩如见陆黎下来了,便招呼她吃早饭,没有提一句丈夫,脸上淡淡的,也没什么表情。   陆黎艰难地咬着面包。   “这阵子我到你小姨家住几天,你看你是住学校,还是跟我一起过去?”   黎倩如嘴里嚼着东西,平静看向陆黎,陆黎红着眼说不出一句话来。   “或者,你打算去你男朋友那里?”   “妈……”   陆黎紧紧拉住妈妈的手,终于没忍住哭出来,“妈你这是要做什么呀,爸爸就犯了一个错误……”   “小黎。”   黎倩如反手握住女儿,“等你结了婚,有了孩子,你就会明白,这并不单单只是犯了一个错误而已。”   “妈……”   “好了,哭什么。”   她伸手擦去陆黎脸上的泪,“我很庆幸,庆幸我的女儿已经成年了,如果你还小,我怎么舍得让你成长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但是要我跟一个肮脏的男人睡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一定生不如死。”   陆黎咬唇任眼泪肆意落下,无助感在这一刻疯长,可是为什么她连一个求助的人都没有?   各家报纸在清晨纷纷塞进信箱或是公司前台,陆黎到事务所的时候,大家已经在议论昨天晚上市某星级酒店发生的惊天新闻了。   “真是没想到,这个陆思明会是这种人,真是恶心透了……”   “听说他老婆也是律师,叫什么来着,好像还挺出名。”   “黎倩如啊,她跟他老公不是很恩爱吗,怎么还会去嫖?”   ……   陆黎埋头经过。   跟徐志扬工作这么久,他对陆黎家或多或少也有些了解,今天他来得比较早,新闻自然也是看了,正担心陆黎一会儿是否有心情来上班的时候陆黎就来了。   “你还好吧?”   陆黎脸色发白,有黑眼圈,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他递给她一杯热水。   陆黎接过杯子摇摇头,说没事。   “你知道事情经过吗?”他问。   陆黎喝了口水,低垂着眼睑,说话没精神,“我妈去过警察局了,也见了我爸,我爸说他喝多了一觉醒来就在酒店了,身边躺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我妈不信他什么都没做,这种事,好像说出去谁都不会信的。”   “那,找律师了吗?”   “我   妈就是律师……”   说到妈妈,陆黎忍不住又要哭,好不容易抑制住了胸中酸涩,电话响了。   一看是顾远钧,心下突如其来一股坏情绪,她关掉手机,锁进了抽屉。   她打起精神来工作,徐志扬不放心,叫她回去休息,她说不用,坚持到了中午,头重脚轻眼前一黑竟晕倒了。   ……   医院。   顾远钧到了的时候陆黎已经醒过来了,在打点滴。   早上他到公司看了当天的报纸,立马就打电话给陆黎,谁知陆黎跟昨晚一样又关了机,他不明所以只当她是受父亲的事影响不想见任何人,于是强忍到了中午。   本打算去见她,却接到电话说她进了医院。   徐志扬照顾陆黎喝粥,顾远钧来正好看见,他很自觉起来让位置,并解释说是陆黎右手扎针不方便。   顾远钧心情不好的时候面子功夫懒得做,就不怎么搭理眼前这位,徐志扬跟陆黎说了一句就回事务所去了。   他走后,陆黎一句话都没有跟顾远钧说,面对面,像仇人。   顾远钧从来没从陆黎眼中看见过这样的情绪,他暂时不予理会,想要把剩下的半碗粥喂到她嘴里,哪知勺子刚递过去,她伸手就把碗掀翻在地。   男人眼中有火,她不屑一顾,脸转到一边懒得看他。   顾远钧抿着唇,眉头紧皱,看着一地狼狈,他一身高贵怎么都轮不到要去打扫的地步,语气不怎么好,话就不怎么好听,“你跟我撒什么气,又不是我把你爸弄进去的。”   陆黎猛地扭过头来盯着他,“顾远钧,你滚!”   好像是说错话了。   他坐下来,声音也软了,“阿黎,你生病了,我怎么能滚?”   陆黎冷笑,问他,“昨晚开心吗?”   他老实说,“跟他们在一起,是挺开心的。”   “是他们,还是她?”   “……”   他听出来了,是在说安娜。   于是就笑了,“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吃醋?”   陆黎小脸苍白,他有些心疼地伸手要去摸一摸她,陆黎别开了脸,嫌他的手脏。   顾远钧的手停在半空,良久,垂下。   “昨晚的事我不知道,不然,今天的报纸不会出现这些。”他说。   陆黎淡淡的一张脸没有表情,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家里……”他是想问陆黎的妈妈是什么反应,看一眼陆黎看出她好像并不愿意和他谈论这件事,便打住了后面的话。   其实他心里有数,就算报纸杂志封锁得了,网络言论自由,这种事怎么都会传出去,陆黎的父亲前途尽毁是在所难免。   “顾远钧,有件事我想和你确认一下。”   陆黎注视他许久,终于轻声开口。顾远钧握着她的手,点点头,“你说。”   “如果安娜早一点告诉你,她爱你,你会不会和她在一起?”   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包括陆黎先前对他极其差的态度,不知为何,他对她竟有了些许亏欠感,“阿黎,假如我回答,我会,你会怎么样?”   陆黎抽回自己的手,“其实现在还来得及,我和你不过刚刚开始,感情还不至于那么深,只要你告诉我,说你要去她身边,我不会怪你,毕竟要讲个先来后到,你们相爱在先,而我出现在后。”   他笑了,“昨晚,你去过我那里?”   陆黎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他脸上的笑渐渐收起,“所以你看到了?”   陆黎目光转到别处,却被他硬生生扳过脸来,她有些懊恼,他逼她看着他的眼睛,“犯人都有一次为自己辩解的机会,何况我并没有……”   “顾远钧,算了。”   陆黎轻轻推开他,小身子缩回被子里,摇头,“其实不管你和安娜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想追究也不想过问了,现在我家出了这种事,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是陆思明的女儿,这种丑事谁都怕沾惹上,你顾家是什么来头,怎么可能允许你和我再继续下去?”   “阿黎……”   “你走吧,让我好好休息一下,累了。”   陆黎躺下去,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从昨晚到现在,是真有点累了。   顾远钧并没有走,关上门去外面透气。   早上母亲又和他通过电话,起初几句和平常一样问候,之后重点就在陆黎身上。   顾家在圈子里名声一向很好,母亲提起陆思明嫖chang一事,在对待陆黎的态度上有了变化,她言下之意不是对陆黎不满意,但是和陆家结亲确实欠妥,于是就暗示他,和陆黎到此为止。   他站在花坛边吸烟,心里烦,找不到宣泄出口。   到此为止?怎么个到此为止?   童建欣忙完了手里的事来看陆黎,碰见在外面抽闷烟的顾远钧,听说   陆黎睡了,就不再去打扰她,陪顾远钧小坐。   期间说起陆思明一事,童建欣并不知道他是陆黎的父亲,顾远钧和她私交甚好,这才告诉她。她很震惊,陆黎居然是陆思明和黎倩如的女儿,看来当时她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她说并不相信陆思明是这种人,怎么看都不像,不过这世上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呢?   和他坐了一会儿,她开车离开。   顾远钧回病房的时候陆黎的妈妈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另一个人。   庄海瀚。   他看见陆黎和他说话,一直哭,很难过的样子,庄海瀚的手抚着她的刘海,一边安抚,一边又跟她母亲说着什么……这情景,叫他眼红。   “小黎别哭了,会好的,都会好起来的。”   庄海瀚坐在陆黎面前,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陆黎见了他像是卸下防备一般,先前的坚强土崩瓦解,“我不想爸妈离婚,我不想我们的家就这么没了,庄大哥,你劝劝我妈……”   黎倩如在一旁站着,看着女儿哭成这样,她也难受的要死,可是她一向有洁癖,身体的,心理的,如今她如何能接受去外面找女人的陆思明?况且,她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她说,“谁劝我都没有用,小黎,你就不能尊重妈妈?”   “妈……”   “别说了,你再说我马上走!”   黎倩如做人处事原则性十分强,属于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那种人,她是不知道庄海瀚和姗姗有了肌肤之亲还敢对小黎有非分之想,知道的话一定不让他出现在小黎的视线里。   刚要坐下,病房门开了,跟着便进来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   黎倩如最先看过去,这个人估计没人会陌生,她只是没想到……陆黎见顾远钧没走,眉心皱成一团。   “伯母你好。”他率先打招呼,举止间尽显涵养。   “这位是顾先生?”黎倩如不太确定。   他笑着说是,还随意说起当年凯莱一起案子是她办的,再一次表示感谢。   当时处理那件事的人是庆松,黎倩如没见过顾远钧本人,这是第一次打照面。   黎倩如看向病床上小脸惨白的陆黎,说,“你就跟妈直说不就好了,男朋友是嘉怡的大哥?”   陆黎没开腔。   一旁的庄海瀚见了顾远钧,心口莫名滞闷,带着点报复心理,故意把陆黎的脑袋按在肩头,像小时候她哭的时候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顾远钧余光扫过,顾着跟黎倩如寒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微笑,陆黎心思没在他那儿,和庄海瀚讨论爸妈离婚的事,等她后知后觉此时他们的动作有多亲密的时候,一抬头,迎上顾远钧晦暗不明的目光。   ********************************************************************   今天8000字更新,希望大家喜欢,接下来估计就没那么甜蜜了,不过作者是不会放过坏人哒!!!!   另外,国庆七天大家吃好玩好呀,别忘了看文呐~~~   ☆、075 没有你在,我过得佷难   黎倩如手上还有许多事,医院有顾远钧和庄海瀚在她倒也放心,没呆多久就离开了。   她心思没在这里,哪能看得出三人复杂的视线交汇。   顾远钧点了支烟,也不顾这是病房,靠在一旁的柜子上平静地看着眼前两个人,庄海瀚好像并不在意他滚烫的目光注视,就是让他恼了怒了,那又怎样?   陆黎一言不发,目前是什么样的状况她心知肚明,若是有心要解释,怎么都说得清,可一想起昨天晚上他家门口他和乔安娜一番纠缠,便打消了念头。   她坐着不动,直到顾远钧开口誓。   他弹了弹烟灰,说得轻描淡写,眼睛并不注意无关紧要的男人,“有什么委屈,可以跟我说。”   语气很轻,压抑着无奈,陆黎听得出来他隐忍到了极点,今天是在医院,如果地点换了别的任何一处,庄海瀚敢这么放肆,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敦。   她看向他,说得冷漠清淡,“顾总贵人事多,就不浪费您的时间了。”   顾远钧抽完最后一口烟,捻灭了烟蒂,“陆黎,其实你一直在等这天?”   陆黎不语,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假如我在期待这一天,又何必接受你,我太无聊了闲得慌?”   他蹙着唇,盯着她。庄海瀚站在一旁光从他俩的对话听不出什么来,凭着直觉猜测,这两人一定是发生了严重争执……他有点扭曲的快/感,冷眼旁观。   顾远钧离开的时候面无表情,跟陆黎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就走了,看了庄海瀚一眼,庄海瀚毫不畏惧回以目光。   他笑了下。   薄唇轻扯,那个人笑起来很好看,尽管陆黎觉得那看不懂的神色里隐隐夹杂着几分让她害怕的因素,她还是会认为顾远钧是她见过笑起来最性.感的男人,会让她中毒。   陆黎下床,想去洗手间,庄海瀚伸手扶她,她冷冷地甩开,“庄海瀚,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站住,皱眉盯着他,庄海瀚并不否认,她笑了笑,“故意的?故意在他面前跟我很亲热的样子?”   他只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尴尬,之后便是如常的温柔的目光。   陆黎叫他走,她不需要任何人。   桑桑等人打了电话来,陆黎没有接,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那就什么都不要说吧。   ……   陆黎没什么大碍,第二天就出院了。   跟律所请了几天假,因为顾远钧和童建欣很熟的关系,陆黎觉得自己有点走后门。   陆黎总是回想起昨天顾远钧离开医院时的样子。   妈妈搬去了小姨家,最近已经不接案子了,听小姨说是在办签证,陆黎想打听妈妈要去哪里,小姨无奈地叹气,“小黎,你妈妈连我都没有告诉呢。”   她是下定决心要离开,离开这个家,离开爸爸,永远。   这么毅然决然,有时候陆黎会觉得,她真是铁石心肠……但是有错的那个,不是她。   黎倩如回来收拾最后的东西,陆黎跟在她身后转,却一句话都不说,她看着女儿笑,“是不是想问我要去哪里?”   陆黎点头。   “等我先安顿下来吧,小黎,妈妈想自己一个人生活一段日子,等我内心豁达了,释怀了,我再打电话给你。”   陆黎手拉着睡衣,“妈妈会不会和别的男人结婚?”   黎倩如摇头,“你爸爸这件事我很受不了,暂时不想找男人了。”   送妈妈下楼,陆黎看着宽敞的客厅,突然觉得家里好空旷,好冷清,心里凉凉的,是失去了重要东西的空虚感。   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有车在门口停下,母女两人看去,是宋姗姗回来了。   毕竟也算是在这个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即便不是亲生的,黎倩如对宋姗姗的关爱并不比陆黎少,真是把她当做亲女儿一般。   这次要离开,没找到机会跟宋姗姗说,正好她回来了。   “姗姗,妈妈要走了。”她松开手里的拉杆箱,站立在花圃前,看着眼前的女孩子,眼里充满疼爱。   可是,那个她疼爱的孩子接下来那句话,是她从来不曾想过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   宋姗姗冷冷地笑,身高距离,她看黎倩如和陆黎有些居高临下的样子,“怎么,承受不了舆.论的压力,准备逃走?”   陆黎听出她话里的讽刺轻佻,脸色一变,“你在说什么啊!”   黎倩如也有些诧异,正要开口,又听她说,“其实你没必要在意,男人嘛,能出去嫖说明他还算正常,怪只怪你人老珠黄,提不起他兴趣。”   “够了你!”   陆黎低声斥责,受不了的伸手就要推开她,黎倩如平静地抓住她的手,看着宋姗姗,嘴上淡淡的,“姗姗,好歹你也是陆家的人,出了事你说风凉话就算了……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妈?”   tang“妈?”   宋姗姗双手环胸,大笑起来,“别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认你们当父母,再说了,现在这种情况,跟你们家撇清关系才是最好——所以我回来拿自己的东西,从此和陆家再没瓜葛,也不用接受路人的指指点点……知道吗,这是陆思明的报应,是当年他害死我爸的报应……也不知道他染了病没有,据说那个女的,有艾滋!”   说完她又笑了几声,扭头进屋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陆黎看着宋姗姗开的车子在汽车尾气中疾驰而去,细细一想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可一时又说不清,最近用脑太多,她太累。   ……   如今的陆家,只剩她一个人。   陆思明刑拘15日,收容教育六个月,奶奶在事发后没几天就来了C市,陆黎一见她就哭,被奶奶搂在怀里……奶奶对陆黎说了很多话,只有一句,她记得特别清楚。   奶奶说,小黎,奶奶不信自己儿子是这种人。   ……   事情发生到现在,陆黎周围已经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她是陆思明的女儿,背后的指指点点是少不了的。   生活还要继续,只得打起精神微笑面对。   庄海瀚最近来找她比较频繁,陆黎不懂,他这种行为有什么意义。   中午她去事务所接陆黎,说是一起用餐,陆黎没有拒绝,就此机会打算跟他好好谈谈。   顾远钧的车子停在楼下,他用一支烟的时间等陆黎下班,等来的,却是陆黎和庄海瀚一双人影。   他拿烟那只手放在车窗外面,最后抽了口,扔掉了烟蒂,视线里是从大厦里出来的两个人。庆松从后视镜看他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他叫庆松开车。   ……   陆黎和庄海瀚到了餐厅,找了位置坐下,脑子里一片空白。   刚才她看见顾远钧的车了,她相信他同样看见了她和庄海瀚一起出来,他会怎么想陆黎再清楚不过了。   庄海瀚点她喜欢吃的菜,不时问她这个好不好,陆黎全都点头。   待服务生离去,陆黎跟他开门见山,“庄海瀚,我知道你的目的,是想趁我和他出了问题想要趁虚而入么?”   他没有开腔,等餐的过程中一直抽烟。   陆黎记得他以前瘾没这么大的。   “我没想过吃回头草,也不想再跟宋姗姗发生争执,她已经从我家搬走了,我想,现在应该住在你租的房子里。”   他捻灭了烟,说,“我找个时间,搬出来。”   陆黎摇头,“没用的,庄海瀚我认真和你说,无论你和姗姗怎么样,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   他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半晌,他问,“小黎,你真的爱上他了?”   陆黎没回答,转开了脸。   庄海瀚看得出她眼里那份煎熬,因别的男人而起的煎熬,心里的不甘在这一刻尤为严重,“真的不能原谅我?”   玻璃窗外车水马龙,陆黎的目光许久才收回,“我好像,已经不在意那些事了,庄海瀚,我很在乎顾远钧,你明白吗?”   ……   陆黎下班后去了趟超市。   奶奶在电话里说家里纸巾快用完了,让陆黎记得买些回去。   一十月十一号,商场搞活动,许多东西在促销。   陆黎买了他们家惯用的那种纸巾……她想起之前和顾远钧来这里选食材的情景,那个人对她关怀备至,走路都怕磕了碰了,人生在世,除了家人,还有谁能对你如此体贴?   超市门口有流浪歌手,陆黎停下脚步听了一曲。   他唱的富士山下。   前尘硬化像石头   随缘地抛下便逃走   我绝不罕有   往街里绕过一周   我便化乌有   我把这陈年风褛   送赠你解咒   ……   陆黎打车回家,路上接到嘉怡电话,她说她明天回国。   到了陆黎付钱给司机,说了谢谢,刚下车就看见停在不远处,顾远钧公司那辆辉腾。   陆黎在原地站了站,走过去。   顾远钧在里面看了她许久,灭了烟,也从车上下来。   没有人先开口。   陆黎看了他许久,站在眼前的男子,在之前的某个夜里,拥着她的身子在她耳边说着温情脉脉的话语,在未来的无数个夜里,他依旧愿意这样做,陆黎不知道自己过不去的究竟是乔安娜,还是潜意识觉得丑闻之后自己的确是配不上他了。   她和他对视,目光温和,他同样也是。   好像败下阵来那个人从头到尾都不会是她,她听到顾远钧轻叹的声音,他往前半步,张开双臂拥紧了她,闭上眼下巴放在她的头顶,她没有推拒,似乎这样的亲昵在两个人之   间在平常不过了,即便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   他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这几天我认真想过,原因出在我身上,不该让那种事发生。”   陆黎不知道他说的是不应该被她人爱慕着,还是不该曾经自己也喜欢过乔安娜,或者他说的仅仅只是作为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不该在那样一个夜晚和女朋友之外的人在家门前相拥?   陆黎垂着头,脸贴在他的胸口。   “没有你在,我过得佷难。”   他吻在她飘散着洗发水淡淡清香的发丝上,这句话像是戳中她的痛点,眼眶发热,顾远钧这样的男人,该是把尊严藏得多深才能在一个女人面前说出这种话来。   “我想你,无时无刻,陆黎你应该明白自己在我心里有多重要,我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管别的谁?”   陆黎哽咽,咬紧了牙关,手一松,手里的东西落在地上,包括那一大袋子的卷筒纸。   她抬手抓紧了顾远钧腰部的衬衫,贪婪地吸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闻着这熟悉的味道,她似乎到达一个安全港湾。   “中午我去找你,看见你和他。”他说着亲吻陆黎耳后位置,让她为之微微一颤。   “我知道,看见你的车了。”   陆黎小小闪躲,躲不过他在特定时候特有的强势,身子在他怀里扭不动。顾远钧扣紧她纤细的腰身,在她耳边说,“我嫉妒,我不高兴,我不喜欢那个人接近你,他的目的很明显。”   陆黎不否认,只说,“我俩的问题压根不在他身上,那天在医院我故意和他亲密。”   闻言耳垂突然刺痛,陆黎疼得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瞪着他。   他咬了她一口,轻轻的,可陆黎还是觉得疼了,有点炸毛,“凭什么你就可以和别的女人暧昧?我就不可以?顾远钧,其实你和她青梅竹马挺配的,如今我……”   “陆黎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在自卑?”   “……”   陆黎扭开了脸,他在笑,“因为你爸那件事?”   停顿一下,陆黎说,“其实我并没有觉得这件事对我影响有多大,他毕竟是我父亲,我还要认的。可是你,顾总,你不一样……”   “陆黎,我真不知道你这么的,庸俗!”   他冷嗤一句,从烟盒内拿出一支烟夹在指上,“新闻事件总有被人淡忘的那一天,即便现在沸沸扬扬,满城风雨,茶余饭后的话题也不会总停留在这一起事件上。再说,你和我相爱是感情问题,和其他不相干的事有几毛钱关系?”   他看了看陆黎,裤袋里摸出打火机,埋头点上了烟。   陆黎不吭声,他吐出的烟雾渐渐弥漫眼前,视线中一直以来沉稳内敛的男人,在这一刻似乎有点浮躁。   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作停顿,中午到现在因庄海瀚憋的一肚子火他尽量压了下去,说起其他,“明天我妈生日,跟我回趟家,算是正式见个面。”   他从车里拿出小巧精致的车载垃圾桶,抖落烟灰,看着陆黎等她表态。   陆黎沉默着,半晌不给回应,顾远钧拧着眉,耐性在一点点减退。   “我不去。”她说。   顾远钧眉蹙得更深,重重吸了口烟,拿烟那只手停在半空,怕他严肃起来近乎严厉的表情,说话声音有点小,“这种时候……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是你爸跟我交往?”   “顾远钧我……”   陆黎接不下去话了,这是摆明了的事,明天他家家宴,所有亲戚都会出现,嘉怡都要赶回来,可想而知对她母亲生日有多重视。   她实在不知道到时候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顾家所有的人,当他们不经意地提起她的父亲,她该如何应对?   “陆黎,真不去么?”他收起严肃,往后一靠靠在车身上,敛眉问。   “……”   陆黎犹豫了。   今天他来找她,放下身段,两个人走到今天中间似乎没有半点不顺,陆黎本以为假如不会出现狗血虐心桥段,他和她就会在这样的节奏中稳定发展,想和他好好地,一直到最后。   其实陆黎是很在乎他,包括他所谓的自卑,倘若换了别人,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顾远钧,陆黎并不会觉得有多大问题,就如他说的又不是和她父亲在交往!可偏偏是他,陆黎不愿意给他或是他的事业带去任何负面影响,所以她做不到理所应当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你让我想想……”   她低下头,内心忐忑。顾远钧视线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庞,小小的有些婴儿肥的脸,哪怕是如此凝重的氛围中,也是很可爱的样子,粉色的唇,轻轻抿着。   他想吻她,唇舌进入口腔那种,深吻。   陆黎抬头撞进他的眸子,过了许久,说,“可能我不知道如何应对那样的场合,到时候不小心惹了谁不高兴,你别忘心里去,既然是你妈妈生日,我应该准备一   份礼物,我们什么时候去你家?去之前你陪我去买份礼物?”   顾远钧点点头,重新直起腰,烟头摁在车载垃圾桶放回车里,回身再次抱住陆黎。   他闭上眼薄唇落在她的颈窝,温热的气息在她剔透的皮肤上散开,陆黎软在他怀里,感觉到他身体有了反应,她脸都红了。   这么多天没有和他在一起,陆黎也很想念他,他的身体。   她喜欢被他抚/爱的感觉,是满足的,愉悦的,他有着别的男人所没有的人格魅力,那种魅力会连同他极好的姿色和肉/体,更加吸引女人的目光。   陆黎自己也承认,和他在一起也有被男色所迷的成分。当然,更多的是因为她觉得这个男人值得。   他身体紧绷的硬度陆黎感受得到,这个地方很尴尬,别说是乱来,就是伸手摸一摸都不敢,拥抱是极限了。   他说他这几天忍得难受,陆黎笑,那晚上乔安娜没有主动献身我不信。   他听出她语气里的讽刺,往后仰头看着她问,“你要不要检查一下,我到底有没有碰你之外的女人?”   陆黎咬唇,目光不明地注视着他,他笑了下,自己未察觉的挫败语气,“前两天,想你想得疼到不行,我要是随随便便跟个女人就可以,我会那么难受?”   陆黎是相信他的,她没有说话,顾远钧再一次收拢双臂,他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令她全身酥麻,耳膜里嗡嗡嗡的。   他说,今晚给我。   ……   今晚行么?   陆黎已经到家门口了,不可能又上他的车跟他回去吧,奶奶在家做了饭等她。   她摇头,说不行。   失望随即填满他的眸,眉心微微拧着,摩挲她的手背,“我跟你回家吃饭?”   她还是摇头,“奶奶不知道你,我没跟她提过,奶奶对我交男朋友有很多不合理要求,首先你是土豪,第一条就不合格。”   “……”   他摸下巴,笑,“你家奶奶愤世嫉俗么?”   “你先回去,晚上我想办法出来,不过奶奶一般不主张女孩子在外面过夜……等下我说学校有事去一趟,太晚了就不回来。”   陆黎计划好了就催促顾远钧先走,他不舍得,拉着她的手半天不放,陆黎无奈,踮起脚狠狠吻他,拉着他的领带,“晚上喂饱你。”   ☆、076 来,告诉我你很喜欢……   宋姗姗和钟启胜约在餐厅。   今天他老婆从外地回来,不方便和她晚上见。   宋姗姗点了菜,顺手也点了支烟,她对面前的男人说,“以后白天别约我,被人看见你就完了。”   他有家室,任职于公检法部门,宋姗姗身处演艺圈,确实身份尴尬。   他闻言一笑,“你他妈真现实,难不成只喜欢和我在床上谈事情?敦”   宋姗姗撇了下唇,吸口烟,姿态老练,“虽然陆思明她老婆要和他离婚,但是说实话我还不过瘾,看着你的仇人死根本不解气,重要的是看他生不如死。”   她抖烟灰,瞧着钟启胜,“你们领导如何处置这件事?誓”   男人两口酒下肚,有些飘飘然,“说是停职,这件事社会影响力太大,谁不知道一停就是一辈子?他要还能回去我跟他姓。”   宋姗姗满意地笑,钟启胜啧啧两声,“他妈的,那天你找来那妞差点坏事,中途跑来告诉我说姓陆的不像是出来玩的男人,她说她不想做这种遭天谴的事。”   “后来怎么着?”   “你说呢!”   男人又喝了口酒,哂笑,“谁还不爱钱……我说事后给她加五万。”说完他挑眉,宋姗姗自然是明白,她端起杯子跟他碰了碰,“想想,怎么祝贺你比较好,未来的,庭长。”   ……   顾远钧上车后看着陆黎进屋了才启动车子离开,其实他当下就想带陆黎走的,心中渴望难以抵挡,一方面又要尊重她,不得不等。   奶奶在厨房做饭,陆黎和男人在外面拥抱的情形她看进了眼里。   开那种车,长成那种样子,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奶奶明白那不是个简单的男人。   见了陆黎,奶奶什么都没有问。   她是觉得,孙女没有主动说起,一定有自己的理由,等她愿意说了再知道也不迟。   奶奶很疼陆黎,做的都是她爱吃的菜。   奶奶说陆黎瘦了,这话,晚上被顾远钧压在床上的时候他也说过一次。   顾远钧打电话来问她要不要他过去接,她说不用了,打车二十分钟就到,他忙了一天也累了,没必要跑来跑去。   事实上,在某些事情上,他的精力似乎永远旺盛。   陆黎自己按了密码进屋,顾远钧在客厅办公,屋子里有烟味,听见开门声从忙碌中抬起头来,见了陆黎就笑,“来了啊?”   陆黎走过去坐下,问他吃饭没,一转眼就看见茶几上一碗面条,只吃了几口的样子。   她问,“很忙吗?”   他点头,“临时有事,不过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稍微等我一下。”   等他的时候她在一旁安静玩手机,脸上忽而一阵红,感觉自己大老远跑来就只是为了献身。   后来顾远钧接了个电话,接得非常久,听他说话内容估计是在跟合作单位讨论项目工程,陆黎不太懂那些,眼睛一直静静看着落地窗前一手插在裤兜里身姿挺拔的男人。   顾远钧有很多面。   他温柔,绅士,甚至是善解人意,但是有时候让人抓狂的霸道,强势,是陆黎不能忍受的,他表面可以很斯文,内敛,隐忍,但是一旦脱掉衣服,要得急切的时候,他会变得粗鲁……在床上,陆黎的求饶他几乎可以充耳不闻,除非她真的受不了。   不过即便是粗鲁,陆黎也是喜欢和他肌肤相亲,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分分秒秒的呼吸和脉搏,陆黎觉得自己是快乐的。   陆黎先去洗澡,在浴室的镜子面前好好打量了自己一番。   真算不得多漂亮,骨骼纤细,不够高挑,身材离丰满简直相形甚远,好在她够干净,给顾远钧,是她的第一次。   那晚上他进去得很困难,一边是忍受不了的情浴已经濒临崩溃,一边又是从未经历过这种事的陆黎,怕她疼,怕她事后怪他狠心弄疼了她,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直到她放下全部防备彻底将身心给了他……   陆黎想起那天自己在他怀里抑制不住喊出来的样子,脸上阵阵滚烫,迅速收拾好自己,穿上了睡衣。   出去的时候顾远钧正好进来卧室,见她洗完澡长长的头发垂在肩两侧,他笑着伸过没拿烟那只手去捋她的发丝,指尖温柔且暧.昧,陆黎招架不住他眼神挑.逗,感觉自己要融化了。   他穿着白衬衫,身下是西裤,他好像十分喜欢在地板上光着脚,陆黎不敢看他的眼睛,便低下头看他的脚,脚型很好,算得上一双漂亮的男人脚,陆黎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到这里来,顾远钧看出她些许瑟缩,抬起了她的下巴,“我的阿黎,你在避开我的视线?”   陆黎轻轻推开他的手,脸还因为回忆之前他们俩的第一次而红着,她没好气地说,“没有。”   他笑了两声,带着戏谑,逗陆黎脸红他觉得很有趣。   迅速灭了烟,他把陆黎拉进怀里,热吻随即落下,在陆黎尚未反应过   tang来的时候,含住她两片粉色柔软的唇,陆黎轻呼一声,在他坚实的胸膛锤了两下,便任由他肆意掠夺了。   陆黎觉得在顾远钧这里穿睡衣简直就是多此一举,比如现在,他抱起她放在窗台上,睡衣带子全部滑落,从下撩起,丝滑睡裙横在腰间,美好的身体没了一点遮蔽。   他有点兴奋,陆黎看着他抽出皮带,拉链随之拉下,她不敢去看他兄弟,饿了几天貌似在发怒的样子,吓坏了她,伸手捂住眼睛……   有那么一点疼,就只是一点点而已。   他沉重喘息,陆黎腰身被他往上捧起……她忍受不了地摇头,睁开眼可怜地看他。   他唇角微微弯起,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蛊惑的话响在她的耳边,“来,阿黎,告诉我你很喜欢……”   ……   陆黎安静地侧卧在床中间,浴室里哗哗的水声,顾远钧在洗澡。   心里空荡荡的,像是被人挖空了,掏干了。   顾远钧做了两次。   精力很好的男人,偶尔胃疼,抽烟喝酒之外貌似没有不良嗜好,工作之外他把时间留给家人,那次他说,女朋友也算是家人……陆黎对他无法挑剔,回想起他刚才的所有所有,岂是风情万种四个字能形容?陆黎像是受了蛊惑,沦陷已深,爱上他重重闯入她的生命之后再被他抛入云端的感觉……   夜里枕着他的手臂,他从后面拥住她,陆黎感受到他身体的蠢蠢欲动,他却只在她脸颊印下温暖一吻,对她说晚安。   陆黎喜欢这些温情的细节,往他怀里靠得更紧。   ……   第二天是顾远钧母亲生日,陆黎还在事务所就接到嘉怡电话,她说她到了机场,一会儿庆松哥会去接她,问她要不要顺带也去接她。   嘉怡叫庆松哥,亲昵中带着让人隐隐发觉的撒娇,跟谁撒娇呢?   陆黎说要去给她母亲买礼物,叫她先回去,他哥会和她一起。   嘉怡像是有些欲言又止,陆黎知道她要说什么,主动开口,“是想问我爸爸是不是?还是担心一会儿去你家,不好跟其他长辈交流?”   嘉怡嗯了一声,陆黎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那就硬着头皮吧,早见晚见,早晚都要见。   五点二十,顾远钧车子停在童周楼下,等陆黎的过程,他抽了根烟。   陆黎和徐志扬从大厦出来,表情严肃像是在探讨工作,顾远钧走下车来。   徐志扬跟他打了招呼,他点了下头,徐志扬走后,他伸手帮陆黎把刘海理到耳后,他说要遮住眼睛了,改天去剪短些。   陆黎点头,他拉开车门让她上去,大手亲密地搭在她背上。   车子启动后,他转头看了陆黎一眼,“或者我帮你修剪一下,你对我有几分信任度?”   陆黎冷冷道:“零。”   两人开车去商场,离家里晚宴开始还有一个小时,有点赶,陆黎觉得中午两小时就应该去的,可是中午顾远钧没有时间,早上一直开会到下午四点,他又偏偏要和她一同去。   陆黎囊中羞涩,又不愿意占顾远钧便宜,他给的卡放在包里分毫不动,看上一条碧玺,标价9999,那就是一万块钱。   第一次登门就送这么大手笔,会不会让人误会?她这么一说,顾远钧哦了一声,说不会,那些人送的礼就没有下过六位数的。   陆黎:“……”   其实陆黎并没有打算买那条碧玺,这不现实,她一个月工资才多少,现在已经没有人给她零花钱了,要懂得量体裁衣。   顾远钧说就买那个吧,钱不够厚我不是给了你卡?   她没有理会他,买了一个按摩洗脚盆,1000块不到。已经算得上重视了,连爸妈,她都没有买过这些……   ☆、077 顾远钧他妈丧心病狂了么【补齐6000】   陆黎不是第一次去顾家,她和嘉怡十几年同学,嘉怡没出国之前,她常来。   同样嘉怡也会偶尔去陆黎家一起做功课,陆黎父母是法官律师的组合,和这种家庭成长的孩子来往,大人一定是放心的。   不过今非昔比。   西式宴会,顾家宽敞的花园布置得高端大气,亲戚朋友来了许多,陆黎认出几个活跃在电视屏幕里的人誓。   顾远钧提前告诉母亲今天会带陆黎来,欧阳婉宁以为自己不高兴儿子就会打消念头,当陆黎出现在她面前,她面部表情有些僵硬。   在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并不是她势利,毕竟那样的丑闻被人议论起来是极其难堪,圈子里的人早就知道顾远钧那个小女朋友的身份,里里外外了解了个透彻,如今出了那档子事,远钧今天把她带来这里做什么?   顾远钧牵着陆黎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像是给她力量。   陆黎微笑着跟欧阳婉宁问好,像以前来顾家一样,说阿姨好敦。   欧阳婉宁尴尬地笑笑,这时已经有人的目光朝这边看了,有的在交头接耳,顾远钧无视了,但是陆黎感觉得到身后重重目光,脸有点烫,想低下头去。顾远钧再次握了握她的手。   “小黎来了啊。”毕竟是名媛,欧阳婉宁极其有涵养,哪怕再不愿意,也都露出温和的笑容。   陆黎懂事地说,“阿姨,生日快乐。”   “谢谢。”   欧阳婉宁其实一直喜欢陆黎,每次她来顾家都会拉着她聊上许久,独独今天觉得没什么话可说。   顾远钧没有顾忌她的感受,大手亲昵地放在陆黎的肩上,有点故意要让他人看出他很喜欢这个女孩子,他对母亲说,“陆黎买了礼物,在车上,一会儿叫人给您拿进去。”   她点点头,漫不经心地,“随便吧。”   陆黎感觉得出她的态度,心中难免低落,可是一抬头就迎上顾远钧炽热温柔的目光,又感觉到温暖。她冲他笑笑。   嘉怡跟几个姐妹在说女生间的话题,见了陆黎,跟她们说了抱歉就过来了,欧阳婉宁去陪客人。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嘉怡问。   “路上耽搁了一下。”   陆黎并没有说去买礼物了,因为她从欧阳婉宁的态度中感觉得出她对她送不送礼物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那边有人在叫顾远钧,陆黎顺着声音看去,是宋振南他们几个,乔安娜也在。   “哥你去陪南哥他们,我和黎黎说点悄悄话。”   嘉怡笑嘻嘻地,顾远钧弯着几根手指敲她的脑门儿,不疼,她故意哎哟一声,陆黎莞尔。   陆黎看着顾远钧的背影,不经意扫到一眼乔安娜,正巧,她也在看陆黎。   “叔叔的事,网上最近很火。”嘉怡递给陆黎一杯鸡尾酒,两人找地方坐下。   陆黎没吱声,抿了一口,感觉味道不错。   嘉怡瞟了她一眼,又说,“我妈人比较传统,所以可能会受影响……听庆松哥提起,前几天和我哥大吵了一架。”   陆黎一僵,看着她。   顿了顿,嘉怡组织好语言她继续,“黎黎你放心,我哥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既然她认定了你,只要你们自身感情没有问题,就不会受外界任何事影响。我哥会娶你,虽然不会那么急就现在,不过这件事在他朋友圈子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人人都知道的事,包括Anna。”   说起安娜的时候嘉怡叹了口气,“我一直没告诉你,安娜姐是我哥喜欢的第一个女人,不过那时候年纪小,一直没捅破,后来出去念书了随着年纪增长,喜欢的女人类型估计是有所转变,也就淡了,可是安娜姐淡不了啊,她可是爱了我哥好多年……”   陆黎安静地听着,嫣红的唇抿着杯口,嘉怡见她无动于衷便蹭蹭她,“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叫你别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么,我怕我哥旧情复燃!”   陆黎笑了,“你就那么看得起我?别的女人不行,非要我和你哥在一起?”   嘉怡瘪瘪嘴,“老实说我不那么喜欢安娜姐,你看着她外表妩媚动人,其实性格很刚烈,我觉得我哥应该找个温柔点的老婆,你正好呀……”说着使劲又蹭陆黎一下,“再说了,我俩感情这么好,突然成为亲戚,这不更好?”   陆黎无语,什么逻辑?我因为这个跟你哥结婚?   没多久花园外大门开了,又进来一辆低调的黑色车,陆黎和嘉怡聊着天,目光不约而同转过去。   车子停稳后,有男人从车上下来,看似随意又有点一丝不苟的装束,上了点年纪,可是从陆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侧脸很英俊。   他走过去开副驾的门,一个年轻女人下了车,他拉起她的手。   “二叔来了。”嘉怡说,然后站起来朝他们走过来的方向使劲挥手,很开心的样子。   “我二叔顾永年,你应该听说过,牛.逼人物,那个是他女朋   tang友……”   嘉怡几句简单介绍之后坐下来,笑着看陆黎,“年轻吧?”   “你们家的男人,好像都喜欢找比自己小很多的。”   ……   晚上宾客散尽,顾远钧走最后。   之前和母亲有过争吵,关系有点僵,不过面子上总要过去。   父亲顾永城难得精神好,一时来了兴致不让他走,说是要下两盘棋。   看了看时间,九点,还不算晚。   顾远钧问陆黎累不累,她反应过来他在以她为中心做决定,心跳莫名就快了几拍,赶紧摇头,“我不累,你跟叔叔下棋去。”   顾永城自退休就两耳不闻窗外事,并且思想上向来比欧阳婉宁开通,他认为大人的错怎么都不该连累女儿,况且陆黎这孩子真心不错,远钧和她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别人喜欢在背后说是非,说去呗。   他对陆黎很客气,态度亲切。   两个女孩子和欧阳婉宁在客厅看电视,期间嘉怡回自己房间接了个电话。   陆黎一直觉得嘉怡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她……她这么想的时候,欧阳婉宁突然叫她,“陆黎。”   直呼全名,那语气十分严肃,陆黎背脊一僵,“阿姨。”   欧阳婉宁皱眉看她,其实这女孩子真的挺好,无可挑剔,可她就是计较那个不要脸的父亲。难听的话她不会说,平时就算是跟人生气极了都不会骂人,她在心里字斟句酌,不想自己说出太让人难堪的话,“你在我们家出入这么多年,和嘉怡感情这么好,叔叔阿姨也很喜欢,这些你都知道?”   陆黎点头,“阿姨,您想说什么尽管直说,我不会介意。”   “我这个人,眼神儿不怎么好,连自己儿子喜欢谁我都看不出,但是自从那次他生病之后我知道你们俩在一起,我是很高兴的,你是个人见人爱的女孩儿,做谁的儿媳妇都让人满意的……”   说到这里她停下,舔了舔唇,有些艰难地,轻轻一叹,摇头,目光从陆黎的脸上收回,自言自语一般,“你父亲怎么就出了这种事,我们顾家毕竟是……我不想被人说跟一个嫖.客做亲家……”   那两个字像两根刺深深扎进陆黎心里,那么疼,欧阳婉宁一番话说得她眼里弥漫一层水雾,咬紧了唇,双手抓着衣服下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沉默良久,欧阳婉宁像是灵光一现,拍拍脑门又看向陆黎,小声地,“那个,要不你公开宣布和你爸脱离父女关系吧?”   陆黎心里咚地一声响,条件反射从沙发上起来,“阿姨,你在说什么呀?那是我爸,我亲爸,就算他杀了人放了火被判了刑他也还是我陆黎的爸爸,我怎么可能为了跟一个男人结婚就此不顾父女情份?即便他对不起我妈妈,即便他被世人唾弃,可是从小到大他疼我爱我这不是假的,您怎么会想到要我去做这种事,阿姨,不可能的,就算我和顾远钧因此被您阻挠,我也不会做这种天理不容的事!”   陆黎是真的生气,心想顾远钧他妈丧心病狂了么!   她这么激动,导致欧阳婉宁也很激动,一下子就站起来,“陆黎,我做什么都是为我儿子好,你要不要跟他在一起不是你能做决定的,我今天把话跟你挑明,你要做远钧的妻子还是你爸的孝顺女儿,随便你!”   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   不好意思,今天发晚了,不过好歹还是补齐了~   ☆、078 你是不打算让我参合你家那些事,对吗?   陆黎气得肩膀发抖,又不能跟她真的吵起来,她坐下来,给自己半分钟时间调节好情绪,“阿姨,我爸现在什么都没了,前途,家庭,我妈走了,他身边朋友也全都跟他划清了界限,阿姨您说,假如连我都要放弃他,他还能活么?”   沉了沉气,陆黎轻轻笑了笑,“工作没了,可以再找,男朋友不要我了,沉淀一段日子,生活总还要继续,可是,最亲的人要是没了,该怎么办?”   欧阳婉宁沉默了。   陆黎说,“阿姨,我不能放弃我爸,哪怕您因此而阻止我和顾远钧交往。”   直到嘉怡下楼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陆黎想,这应该算是谈崩了,兴许之后顾远钧还会和母亲发生激烈争吵,她心里很烦誓。   嘉怡一脸甜蜜,估计是谈恋爱了,陆黎没有问她。   十点,陆黎和顾远钧离开顾家敦。   车上两人没说话,顾远钧抽烟。   陆黎看他清俊侧脸,他专注开车的样子有时会让她恍惚,和她母亲近乎相同轮廓雕刻出来的俊俏模样,嘉怡更像顾叔叔,顾家基因真好。   路过药店,顾远钧正好抽完一支烟,车子在路边停下,陆黎知道他要干什么,她低下了头。   今天她没什么心情,并且不想去他那里,有些话只能和家人说说。   没有把他归结为外人的意思,只是觉得,和他还没有到无话不说的程度,总是还差那么一点。   顾远钧上了车,手里拿着一盒安全套,跟上次那种不太一样。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陆黎望着窗外霓虹,心事重重,顾远钧终于开了口,“说吧,跟我妈谈了些什么?”   他那个人心思极为精细,陆黎眼中暗藏什么怎么会猜不到,人和人之间往往很微妙,尤其是有了亲密关系之后,好像更为了解对方。   陆黎摇头,眼睛仍旧看着外面。   车子在路口停下,直走是他家,往左是陆黎家。   陆黎收回视线,对他说,“今晚送我回去吧。”   不带什么情绪,语气也是平平的,顾远钧目光落在交通信号灯,薄唇抿起。   他点点头,信号灯转换之后车子在中心线左转。   任何事都打扰不了他想要她的情绪,昨晚意犹未尽,想着今晚还留她,但是陆黎和他不一样,心里装着事情没法跟他在床上翻滚。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视线看着前方,一会儿空出一只手去握着陆黎的手,“她要是说了什么你不要介意,到了那个年纪,又是女人,难免会多想,我说不在乎就真不在乎,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更要对我有信心,明白吗?”   他很平静,说这些话完全就是安抚陆黎,他自己根本不会浪费时间去想那些没必要在意的事情。   陆黎点点头,说她知道。小手反过来拉住他,顾远钧看她一眼,笑了。   “其实我不喜欢用避.孕.套,怕你吃药对身体有害……现在白买了,嗯?”   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陆黎的脸瞬间就红了,“我也没说今晚要去你那里!”   “明天?”   他的手在她腿上摸了一把,钻入裙底,陆黎吓得夹紧双.腿,下意识又喜欢他经常这样耍流.氓,简直受不了,“最近我要交论文初稿了,白天工作也忙,哪来那么多时间……”   “初稿?写好了吗?”他问,恢复正经把手收回去。   “还没。之前状态不好,在网上东拼西凑了些,但是想想还是没那个胆子就这样交上去,怕到时候死得很惨。”   闻言顾远钧沉沉笑了两声,“明天去我那里,我帮你看看。”   陆黎没有拒绝。   之前要是没有冷战,哪会等到今天才跟他说起这个事,也没有想要完全依赖他,可是有他从旁协助,初稿一定也完美得像定稿了。   送陆黎到了家门口,深吻了好一阵子,陆黎溺在他身体的温度里要缓不过气来了他才放过她,陆黎下车前他说,“明天晚上我有点事,你下班可以先和朋友逛个街再去我那里。嘉怡最近就留在国内,或者你可以找她。”   陆黎:“噢。”   往后退了一步跟他挥挥手,说路上小心。顾远钧勾唇一笑,眼里明显的暧.昧神色,白了他一眼,她当了没看见。   奶奶在家里等陆黎,她爱喝的椰汁炖燕窝已经做好了,陆黎到家后给她放进微波炉热了一分钟。   “真好喝,谢谢奶奶。”   炖盅里倒出来整好一碗,陆黎喝得精光,喝完了舔了下唇,还有点嘴馋。   奶奶心满意足看她喝完,搂着陆黎,陆黎脑袋靠在奶奶肩头,望着天花板,她叹了口气,“奶奶,我心里有好多事,不知道跟谁说。”   奶奶闻言,摸着她的脑袋,“奶奶能听吗?小黎要是愿意,就说给奶奶听。”   陆黎半转了个身,伸手抱着奶奶,“我从小就喜欢庄海瀚,奶奶您知   tang道的,随时随地都想跟在他身后,小时候做他的跟班儿,长大了,就想嫁给他。”   她说到这里停下,奶奶安抚地在她胳膊上拍了拍。   “后来他跟姗姗好了,我很难过,一个人跑到国外躲起来,觉得既丢人又痛苦。不过我很幸运,后来我遇到一个人,他对我很好,好到没法形容那种,只要有他在,仿佛下雨天也会看见太阳似的……”   “奶奶,我喜欢上了他,我和他在一起很快乐,我一向不爱跟谁争什么,可是如今我得知就算有比我更优秀的女人深爱着他,我也愿意付诸所有去争取他,我以为我下定了决心。可是现在有些动摇,这种动摇来自我的自卑,爸爸出了这种事,我怕他的家人不接受我。”   “今天他妈妈跟我谈了一会儿,叫我公开跟我爸脱离父女关系……奶奶,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去做?尽管我现在很恨我爸,但是再恨他也是我爸,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没有他,又怎么会有我……”   “奶奶,这几天我很矛盾,心里总是觉得空荡荡的,其实我有些害怕,怕极了自己现在的状态,我觉得我好像已经很爱他了,他的每一个表情,说每句话的语气,以及随意而为的某一个动作都有可能成为我很爱他的理由……”   “我和他在一起有太多的快乐,有时候想想就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我这么平凡,他那种人别说是爱,哪怕是有一点点喜欢我我都应该知足了,可偏偏,他把温柔全都用在了我身上……”   “奶奶,从小到大我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我不想因为我造成他和他妈妈一次次的争吵,会让他妈妈伤心,可是我真的喜欢他,好喜欢,我不想跟他分开。”   陆黎说完,小手拉着奶奶的衣服,垂着眼睑,却藏不住绯红的眼眶,奶奶叹了口气摇摇头,开解她,“小黎,你现在是大人了,应该明白人在世上总会有许许多多的无奈,你也不例外。凡事不强求,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最好的缘分,走一步算一步吧,假如他不能跟你走到最后,那么,他就并不是你的缘分。小黎,不要难过了,有奶奶呢,奶奶会一直陪着你。”   说完又将她搂了一下,陆黎咧开嘴露出两排漂亮牙齿,“是啊,走一步算一步,活在当下是不是?”   奶奶点头,竖起拇指。   ……   陆黎睡前给嘉怡发短信,问她明天有没有时间出来。   她躺在被窝里等待她回复的时候点开了微信朋友圈,看了几条更新嘉怡就回复了,“要约我逛街吗?你请吃饭?”   “好。”   “那我开车过来接你,就当是花点油钱出来吃顿饭吧。”   “……”   第二天下午嘉怡很早就去接陆黎,在童周楼下等了很久还不到下班时间,她没耐心了,直接下车去了楼上陆黎办公室。   她跟徐志扬打招呼,“哈喽帅哥,又见面了!”   两人自动忽略了上次KTV的第一次见面,有点自来熟,什么内容都能聊得起来,陆黎把功劳归给嘉怡,那人真是和谁都能找到共同话题。   离开时嘉怡在车上问,“我哥知道你和爱慕者现阶段是上下级的关系,有没有吃醋?有没有在某些事情上用另类手段变相表达他对此感到不满,比如,让你下不了床?”   陆黎:“……”   “你哥没有人格缺陷,并且心理还算正常,所以不会发生你以为的那种事。”   陆黎拿出镜子照了一下,最近黑眼圈严重。   说起女孩子的保养,嘉怡介绍了一款眼膜,陆黎随即就拿出手机准备代购,嘉怡把她手机抢过去,“不要啊,我那里有你拿去用就是了,网购有风险,尤其是脸上用的嘴里吃的!”   两个人在外头吃饭,选了一间日本餐厅。   这个时间店里还没什么生意,陆黎找了一个可以看外面风景的卡座。   吃饭的时候聊起嘉怡的工作,估计毕业后是要回来的,问她为什么,她沉默了好一阵才说,“我爱上一个人。”   陆黎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想了许久正要开口,隔壁卡座来了客人,一男一女,听他们交谈,陆黎和嘉怡都听出,那是庄海瀚和姚姗姗的声音。   ……   “说吧姚姗姗,陆叔出了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庄海瀚点了支烟,抬眸,打火机扔在桌上,宋姗姗露出无辜表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去嫖跟我有什么关系?”   “少来,你不要跟我来这一套!”   薄薄烟雾从他唇间飘散出来,他眯起眼,“上次你自己摔了怪陆黎那件事我就觉得你很奇怪,不过一时又想不到你那样做的理由……你是想看见陆叔和黎阿姨骂陆黎,陆家鸡犬不宁你就开心了?”   宋姗姗没吭声,唇边扯出冷笑。   “前几天我和同事下班去餐厅吃饭,居然看见你和陆叔的同事在一起——姗姗,你怎么会认识陆叔的同事,那个人估计陆黎都不认识吧,要不是以前我   去法院给陆叔送资料,我都不会见过他,你是怎么认识的?你和他坐在一起,是在商量什么?”   “最近电视新闻在播,法院一号庭新任庭长出炉了,据我所知,之前呼声很高的明明就是陆叔,所以陆叔出了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那个人。”   “姗姗,说吧,这事儿是不是你和那个人一起坑了陆叔?”   宋姗姗摇头,只是笑,这个庄海瀚太厉害了,这都能分析得出来,“你这样说,有证据吗?或者你可以问问去陆思明当时有没有上那个女的,有没有爽到?哦,他在里面呢,据说还要收容教育六个月……”   ……   陆黎坐在卡座后面,将那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此时她浑身发抖,脸都白了。   嘉怡整个人也在颤,扶着额头极力抑制内心愤怒,终于忍不住了,她猛地站起来走到隔壁那一桌。   宋姗姗显然是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吓了一跳,一看是陆黎的同学,心想估计陆黎也在吧,下一秒陆黎就走了过来。   她抬起手跟陆黎打招呼,漂亮的脸蛋上,笑容很刺眼,“小黎你好,是不是很久不见想我了?”   “想你麻痹,你这个贱人!”   “啧啧,小黎,你同学不是出国念书去了吗,就学了骂人回来?”   陆黎没看呆愣在一旁的庄海瀚,死死盯着宋姗姗,极力抑制的愤怒在胸腔里就要爆炸开来,“刚才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你害了我爸?”   “哎哎小黎,你不要听海瀚胡说,我们俩这吵架呢,他简直就是瞎说。”   说完朝庄海瀚努嘴,“你看,人家误会了吧,都让你别乱说话。”   庄海瀚垂着眸,烟灰抖落在烟灰缸内。他看了陆黎一眼,没再开腔。   “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简单,我记得的,宋姗姗你说过恨我爸,所以你就和别人合起伙来害他是不是?”   陆黎很激动,上前扯住宋姗姗的衣领,小小的个子,劲儿还不小,“你说,到底是不是你害我爸!”   她情绪上来止不住,眼泪忽然弥漫眼眶,下一秒就掉下来,宋姗姗被她整个人都扯起来,瞬间就变了脸,“陆黎你发什么神经,你妈满足不了你爸,他出去找个女人很正常,你干嘛要来到我身上来,你别这么幼稚了,真以为你爸是个好人呢……”   话没说话,陆黎狠狠一巴掌闪过去,包括宋姗姗,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   “你胡说,你胡说!”   陆黎大声哭出来,宋姗姗却反手还给她一个耳光,“陆黎,上次你打我就没还手,你打我打上瘾了?”   宋姗姗咬牙切齿的,扬手正要再扇陆黎,庄海瀚抓住她那只手,只听他淡淡地说,“够了,不要在这里影响别人的生意。”   陆黎脸上火.辣辣的疼,她顾不上了,此刻认准了自己父亲是被人所害,眼睁睁看着庄海瀚带走宋姗姗,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嘉怡虽然不肯定事情是不是宋姗姗干的,但是听到她刚才说那几句话只觉得恼怒,她好歹在陆家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说得出那种话!   陆黎蹲在地上哭,嘴里重复着一句话,我爸一定是被害的。   晚饭一口都没吃上,陆黎没胃口,嘉怡陪着饿肚子。   她打算先把陆黎送去他哥家里,但是陆黎刚才说现在谁都不想见,怕她不高兴,借口说去超市买水,下车就在路边打给顾远钧。   “她现在在哭,对,受刺激了。”   “他们家收养那个女的很有问题,我不知道具体情况很难判断,但就是觉得她不简单。”   “被陆黎初恋带走了呗,打了陆黎,嚣张的呢。”   “哥你赶紧结束那边过来接她,不然我没办法带她去你那里。”   “瑞莲路,那个便利店门口,好。”   挂了电话,嘉怡去买水,运气好,这家店有陆黎喜欢牌子的蒸馏水。   陆黎在车上一直不说话,之前哭太久,嗓子都哑了,她不想见顾远钧,不想让他看见这副模样的自己。   嘉怡放轻音乐,陆黎闭着眼睛睡了一觉。   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眼,短信没人回,心里有点失落。   她哥忙,她哥的司机秘书助理一大群人理所当然地跟着忙,其实嘉怡觉得,要不那个人换份工作?   半小时后顾远钧来了,陆黎还在睡,但不沉,嘉怡从车上下去跟顾远钧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她听到了。   她看见顾远钧沉默严肃的脸,刚从饭局过来,喝了酒,脸有点红。   嘉怡重新上车,陆黎一侧的车门被打开,顾远钧叫了她一声,“陆黎。”她没有睁眼,他以为她睡着了,便把她从车上抱下来。   打横了抱在怀里,陆黎胳膊下垂触到他光.裸结实的小臂,脸往他胸膛里贴过去,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气息,以及口腔里呵出的酒味。   他上了另一辆车,把陆黎放在宽敞的车   后座,枕在他的腿上,身上盖着他的外套。   他叫前面的人开车,陆黎听到是个女的,细细一闻,是Gigi身上浅淡的薄荷味香水……昏昏沉沉的,陆黎真的睡着了。   听嘉怡说陆黎没吃饭,到家之后顾远钧想给她做点东西,等他把陆黎放在床上再出来,Gigi已经在厨房忙碌了。   看着那个高瘦女人娴熟动作的背影,顾远钧唇角露出淡淡一笑。   Gigi做了三菜一汤,丰盛但不油腻,充分利用了进口冰箱里仅有的食材。   留她吃过再走,她说不了,走之前对顾远钧说,顾总还需要我做什么,一会儿打给我吧。   顾远钧笑说,“凌晨以后都可以?”   她也笑,“因为是陆小姐,我觉得非常乐意。”   拍老板女朋友马屁会不会比拍老板本人马屁更有效?Gigi才没有这样想。   ……   陆黎醒来时已经九点多了,在顾远钧的卧室内,没看见人,她下床去了客厅。   顾远钧在露台上抽烟,目光深邃看向远处,若有所思的样子。陆黎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叫他,“顾远钧。”   他转过头来,烟还在手指和唇间,他吸了一口,说,“醒了啊?”   陆黎点头,揉了揉眼睛,惺忪的样子,走近了他,顾远钧手臂一伸揽住她的腰。   他灭了烟,另一只手一同揽过来,圈住了她。   他没换衣服,还是先前那套,衬衫解开了两个扣子,下摆依旧扎在皮带里面,他身材很好,隔着单薄布料陆黎似乎能看见他匀称肌理和完美的线条。   有点想靠过去,吻他。   这么想的时候两只小手已经攀上去圈住他的颈脖了,她踮起脚尖,吻在他唇角,顾远钧看着她,目光温柔,握住她腰身的手收紧。   这个吻是陆黎主动给他的,他闭上眼细心感受,她不怎么会,却又恰到好处讨了他欢心。   “你是不打算让我参合你家那些事,对吗?”   两人回了客厅,顾远钧坐在沙发上,陆黎靠在他胸口。   ☆、079 好想在他胸肌上啃两口,然后抚摸他   视线对上电视屏幕,综艺节目很吵,陆黎心里有些烦。   她摇头,说,“这毕竟跟你没有关系,我不想打扰到你,不是每件事你都有必要为我承担。”   陆黎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声音很小,他听得心疼,大手抚在她纤细的肩膀上,“有没有经过医学鉴定,确定你爸和别人发生了关系?”   “我妈是律师,哪能冤枉得了。”   陆黎在他胸口抬起头,大眼轻轻眨动一下,“可是顾远钧,我不信我爸是这种人。誓”   “你也说没有冤枉,是你不死心,想要追查你所希望的结果?”   “……敦”   陆黎安静了,坐着一动不动,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远钧看表,不早了,把陆黎拉起来,“Gigi做好了饭菜,来,吃一点。”   她说不想吃,小脸儿纠结成一团,顾远钧叹气,“你不吃饭怎么有力气,一会儿我要……”   他话没说完,陆黎皱眉抬起头,“我不想!”   于是他笑了,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骗你的,乖,去吃饭。”   陆黎觉得很懊恼。   第二天顾远钧要出差,临走时给庆松交代了一些事。   庆松送他去了机场后没有回公司。   去了趟拘留所,找关系见到了陆黎的父亲。   这个法官比较出名,高庆松在新闻里见过几次,但不是因为他嫖。   如今坐在他面前的人,没有穿法官庄严的制服。   “陆先生,我是顾总的司机。”   他简单两句话,表明自己身份。   陆思明黯然的目光里掠过一丝波动,他沉默地望着庆松。   是有点尴尬,庆松很注意自己的措辞。   “您放心,顾总暂时不会让陆黎知道我来找过您,毕竟有些话,男人间说比较好。”   庆松舔了下唇,顿了顿,进入重点,“我多少了解了一下,医学鉴定那边的结果是您有和那个女人发生性行为,这点您不能否认,但是您当时喝了酒对吗,您是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发生了那样的事,所以,能不能麻烦您回忆一下整件事的经过?”   庆松诚恳地望着他,想要得到他的信任。   陆思明摇头,苦笑,“陆黎的母亲,是不是已经走了?前些天他们对我说,她签好了离婚协议……”   庆松:“……”   “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我的女儿,你回去告诉你们顾总,让我安静在这里呆着就好,出去了,反倒没脸见人。”   “陆先生……”   庆松头疼,“您大概不知道,这件事是阴谋者别有所图的一场陷阱,顾总无时无刻都在忙,他也没有太多时间来管这些事,可您毕竟是陆黎的父亲,他不想看着陆黎难过,想要找到一个可以让她安心的真相。你的女儿,不信你会做这种事。”   陆思明红了眼眶,抹了把脸,他开始回忆,“那天同事过生日,一起去庆祝,本来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夜生活,而且正好那天陆黎也回了家,吃过饭我就想回去,一伙人就不高兴,说是我不给面子,我很无奈,那种情况又确实不能拒绝……后来就跟他们去了一家会所,我酒量确实不行,没喝多少就歇菜了,他们都叫了女人,我没有,看似有些不合群……有个女孩子很年轻,跟陆黎差不多年纪,坐在我身边给我倒酒,跟我聊她家里情况,我劝她去上学,她说条件不允许,我看她人也老实,我真喝多了,开了车来自己也不能开回去,后来钟启胜说要不让那姑娘送我吧。”   “一开始我觉得不妥,但一想着那姑娘都能当我女儿了,只要我自己没问题,也不怕别人的眼光。我们车子开在路上,中途遇到查车的警察,看了我们的身份证,警察问我们是什么关系,那姑娘说我是他爸爸的朋友,喝醉了,送我回家,她还说不能酒后驾驶……我头很疼,警察放了行,我觉得很累,也没看她走的是哪条路,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也不算睡着了吧,反正不清醒,有一搭没一搭的,偶尔说上两句话,也忘了说的什么,好像是聊她的父母吧。”   “以往要是喝了酒,我会冲动,我老婆很漂亮,你知道男人在那方面,尤其我们这个年纪,工作中压力太大,回到家就想放松,甚至放.纵……其实我有意识觉得不是回了自己家,但确实又看不清楚去了哪里,只感觉有温柔的手扶着我,我潜意识想着我老婆,应该还叫了她两声……后面的事情我断断续续记不清楚,等到扫.黄的冲进来我懵了的时候,我清楚我确实是和她发生了关系,虽然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脱掉了自己衣服……”   他说得很慢,庆松觉得他需要一根烟,只是这里不允许。   要是他没有刻意为自己开脱,那么整件事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不过他口中那个叫钟启胜的男人应该跟整件事脱离不了关系。   庆松觉得自己没话可讲,他还要去见另外一个人。   女孩子叫什么他不知道,   tang也没必要知道。本来拿了人家的钱办了事哪怕面对严刑拷打都该一个字不说的,前后拿了十万块钱,她又不是高学历的高级ji女,估计做一年都没有这么多钱,况且她第一次被抓,在里面又不会呆多久。   但是面对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目光凌厉的男人,她莫名心虚,察觉到如果自己不坦白从宽估计出去后会有抛尸街头的危险。   “我都说了我不做,那人威胁我,说信不信立马就让我父母知道我干这一行,我当然害怕,我爸妈都以为我在这边上大学,要是知道我不仅没念书反而来做这个,他们会杀了我然后自杀的!”   她说着整个人都瑟瑟发抖,一方面担心这个男人寻仇而来,另一方面确实怕自己的事被家人知道,庆松扶额,整理了下思绪,道,“不管是不是被人设计,他确实是嫖了你,现在他前途尽毁,家也毁了,你可满意?”   女孩子心下动容,愧疚感往上涌,“我不是……我不想害他……我只是……”   其实那晚上她觉得自己好像动了心,从来没有男人对她用过如此温存的动作,虽然他嘴里喊的,是他老婆……事后她后悔得要死,进来这么多天,她无时无刻不在煎熬。   “出去之后离开这里,记住,不要再回来。”   庆松离开,车子在拘留所大门外停了许久,心头有点沉重。   嘉怡电话适时打过来,问他在做什么,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心情有一点点回暖,启动车子离开,他脸上露出温柔笑意,“我先说,最近买了房子,月供8000,所以太高级的你就不要奢望了。”   嘉怡在那头笑,“路边摊可不可以?”   “那倒不用。你在哪儿,我过来接你,跟我一起去看我外婆……混顿饭。”   “啧啧,小不要脸的。”   ……   顾远钧第二天下午回来,之前庆松在电话里把事情说了一遍,他眉头皱了很久。   男人管不住胯下那玩意很正常,酒后乱性也正常,只是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一个英明神武的大法官身上?   他觉得有必要去见一见那个嘉怡口中不见陆黎痛苦她不开心的宋姗姗,他有些好奇,一个人要怎样才能做到忘恩负义不脸红不后悔不亏欠!   宋姗姗今天有场秀,最近运气好,有机会上大品牌发布会。   设计总监是乔安娜,宋姗姗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不过最让她心潮澎湃的,是在秀场见到了传说中的凯莱老总顾远钧,那个让女人为之疯狂的男人。   宋姗姗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和她的经纪公司老板在聊着什么,视线却好像落在她身上。   走秀几乎都是真空上阵,不穿内.衣的,此时宋姗姗一袭低胸礼服很是性.感,她想象着是不是已经成功吸引了那个男人的注意力。   是不是,有机会在发布会之后坐上他的车?   事实证明她想太多,模特和设计师在T台接受掌声的时候顾远钧就已经离开了,宋姗姗在人潮中寻找他的身影,没有注意到,跟她站在相同的地方,乔安娜暗自神伤。   宋姗姗坐公司的车离开,车上,艺人总监叫她稍后留下,有点事要找她谈。   她脑洞大开,会不会是顾远钧看上了她,所以才会……她心跳加快。   回到公司,其他人都去忙自己的,模特该离开的就先行离开了,宋姗姗被总监叫到办公室。   一纸合约扔到她面前,“宋姗姗,今天开始,我们公司要和你解约?”   宋姗姗:“……”   这是在开玩笑吗,“总监,我是不是听错了?”   “没有,你听力正常,不过我们确实不能再用你,违约金公司会如数打到你账上。”   “总监……”   “好了,你走吧。”   ……   陆黎下班之后没回家,去超市买了食材,顾远钧一到家看见厨房那抹忙碌的小身影,心里淌过一股暖流。   “今晚吃什么?”   他从后面扣紧陆黎的腰,探过头贴在她侧脸,陆黎笑,手里继续操作,“简单一点,意大利面怎么样?”   他看见锅里有番茄酱和切成粒的洋葱、牛肉等等,很重的胡椒味,旁边的锅里水快开了。   放开陆黎,他从柜子里拿出公鸡牌意大利面,水开了,放进去,搅拌。   两个人的晚餐。   陆黎说起毕业论文,银色餐叉上一圈圈卷起面条,细白的手指握着餐叉,动作有些孩子气。   顾远钧拿纸巾擦拭嘴角残留,盘子里东西没吃完,陆黎看着他,他说饱了。   陆黎摇摇头,心想你是大男人大男人!   他点了支烟,悠闲地坐在位置上,看陆黎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小嘴儿吸起面条的样子十分可爱,他想吻上去。   唇边溢出淡淡薄烟,他眯起眼看陆黎的神态很性.感,眼里带着些   许别的情绪,陆黎不小心迎上那目光,灼热得,让她觉得呼吸很难。   那盘面好像不能好好吃完的样子。   那么,说点别的,不然这状态好像空气都要燃起来,她整个人要融化,这感觉不好。   “等下我洗碗的时候,帮我看看论文?”她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碟。   顾远钧灭了烟起身帮忙,富家子不太想干活的涣散动作,陆黎压根没打算他能把时间消磨在做家务上,大老板么,委屈他了o(╯□╰)o   他说好。   可是陆黎洗碗的时候他斜靠在冰箱上一直盯着她,一动不动的,就看着陆黎忙活,陆黎注意力没法集中,想回头也看看他,或是,冲过去把他衣服脱了吧,好想在他胸肌上啃两口,然后抚.摸他……   这天晚上陆黎没有在他那儿过夜,因为顾远钧还在帮她看论文的时候,桑桑打电话来说学校有点事,她得回去一下。   顾远钧先送她去学校,说论文做得不好,改天抽个时间出来好好弄一下,陆黎双手合十,感激不尽。   那盒套子躺在抽屉里好几天了,今晚还是用不上,陆黎下车时看见他失望的眼神,嘲笑他,“自己动手吧,不要憋坏了。”   他淡淡地点头,微笑,眼里危险意味浓厚,陆黎赶紧逃。   临近毕业,学校事情开始多起来,陆黎有时感到无暇分身想把自己掰成好几块。   ……   庄海瀚今晚有应酬,回去得晚了些。   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客厅里的宋姗姗,她看起来情绪不太好。   没有理会她,庄海瀚径直走回卧室。   一室一厅的房子,同事帮忙找的,工作应酬渐渐多了,怕晚回家吵着父母,便搬出来住,谁知道宋姗姗吵着闹着要跟过来和他一起。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不想跟她吵。   “庄海瀚,我暂时不能工作了。”   换衣服的时候她进来,站在他的背后,听到她说话庄海瀚怔了怔,然后点头,随口说了句,“没关系,慢慢找。”   她满足地笑了,走过去抱住他的腰,“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容易就失业,一家公司不要我,还有其他家。”   庄海瀚换下了衬衫,套上一件白T恤,转头看她,“怎么了,被解雇了?”   她叹气,坐在他床上,两条长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是啊,莫名其妙嘛,我做的好好地突然要跟我解约,我无所谓啊,反正要赔偿我高额违约金。”   说完她把脚伸向庄海瀚的腿,蹭了两下,暧.昧地滑向他的裆部,咬着下唇看他,眼里挑.逗明显,庄海瀚皱眉,转身要去洗漱。   她不高兴了,立马站起来,“喂,你不想要吗?不想吗不想吗?”   他砰地关掉浴室门,“不想!”   宋姗姗觉得庄海瀚是个没情趣的男人,就算你明里暗里爱着你的小黎,有女人送到你身边你还不要?   她突然想起今天T台下的男人,顾远钧,那种人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关门离开,浴室里水声停止。   庄海瀚在一片水雾中睁开眼,眼前是挥散不去陆黎痛苦的表情,他似乎开始明白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脱离了原始的轨道,宋姗姗……   陆思明从拘留所出来,是高庆松去接他。   他很诧异,庆松却笑着请他上车,路上才对他道明个中原因。   “如果犯这种错误是您的本意,顾总不会伸出半只援手,因为他看不起对女人不忠的男人,这件事您也是受害者,这十五天您在里面也足够煎熬了,他不想看到陆黎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这件事不开心,所以才走了点关系。”   庆松和陆思明说话,语气平静地,带着几分晚辈的谦卑,“陆先生,顾总他只能做到这里了,其他的忙他也帮不上,另外,过几天您会收到一份礼物,之后,希望您尽快走出来,男人,没什么是过不去的,您说是不是?”   陆思明闻言苦涩地笑了,事到如今他别无他想,只求妻子能尽快回来,若是她不,走遍天涯海角,他都会去找她。   庆松所谓的礼物,一开始他不明所以,并没有往深里想,直到电视报道出钟启胜收受高额贿赂被捕,他才恍然大悟。   不禁摇头失笑,这个顾远钧……   拘留所出来后第一次见女儿,是在一个星期天早上。   陆黎自己回家的,没有提前告诉他,怕他避而不见。   父女两个在花园里,陆黎陪爸爸修剪花枝。   “爸,做不成法官了,您打算以后干什么?”陆黎挽着父亲坚固结实的手臂,仰着头看他。   “可以做很多事啊,爸爸天赋异禀,嗯,去广场给人画像好不好?”   陆思明嘿嘿地笑,陆黎皱了皱鼻子,“风吹日晒,累得你!”   “累点有什么关系,爸爸说了要挣钱养你   和妈妈。”   他放下修剪工具,和陆黎一起坐在太阳伞下,叹气,随即又无奈地笑,“你爸做人正直了一辈子,没想到活了几十年还是不能明哲保身,小黎,你还信不信任爸爸?”   陆黎重重点头,“顾远钧的司机告诉了我所有事情,爸,您受委屈了。”   他忽地肆意笑开,“我倒不怕别人指着我鼻子骂,无关紧要的人我完全可以不在乎……”笑意僵在脸上,他垂了眼,陆黎看见他眼底渐渐升起的黯然,“我只是,舍不得你妈。”   陆黎听了心里难过的无法形容,她是真的不知道妈妈去了哪里,只知道她出国了,去了哪个国家,现在在干什么,她一无所知,就连最有可能了解妈妈行踪的小姨,也都说不知情。   其实陆黎认为小姨撒谎,觉得应该去见一见她。   小姨对爸爸有误解,陆黎怕她关门不见,就自己一个人去。她开了车,路上打给顾远钧,说晚上有可能去不了他那里,她打算一直求小姨,直到她松口说出妈妈在哪里为止。   顾远钧有点郁闷,陆黎在他的指导下论文完成得非常好,得到了她大BOSS的高度赞扬,初稿当成定稿用,省去了许多麻烦……好歹你也给点甜头,好歹你也犒劳一下寂寞空虚的顾总?   她不,一连几天都住学校,张口就是忙,很忙,非常忙。   顾远钧觉得自己也要找机会出个长差,让陆黎相思成疾……但是他好像做不到,往往思念成灾的那个人,是他。   “小姨我求求你了,告诉我吧,我发誓,我保证不跟我爸说,就我一个人偷偷的去看她!”   陆黎拉着厨房里做饭的小姨,紧紧揽住她的腰,一会儿撒娇,一会儿撒泼,一会儿又哭得两眼绯红,什么招数都用上了,小姨的心事铁打的,完全无视,只有万年不变那一句话,“我真的不知道……小黎你松松手,我要给小骧打果汁了。”   小骧是小姨的儿子,陆黎的侄儿,今年五岁,很可爱的小男孩。   陆黎假装一副可怜相,小姨明明心软,但是在姐姐面前发了誓,要是说出去可是要长肥50斤的,她可不想变成大胖子被老公嫌弃。   陆黎有点无计可施的感觉。   她不能走,坚持就是胜利,她决定在这里等着小姨父回来,说不定小姨父能助她一臂之力呢?   她在客厅里逗小骧,不时地看时间,心想小姨父你到底何时归来啊,我很想念你啊,快回来啊……直到小骧果汁喝完了又吃了薯片、巧克力,看完了更新的《海贼王》,两个小时过去了,小姨父还是没有回家。   陆黎有点坐不住了。   到最后小姨终于心软了,叹了口气坐到陆黎身边,“其实我怎么不知道你是来帮你爸爸打听的?我听人说了,你爸关了十五天就已经放出来了,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对你妈妈确实是有很深的感情,但是小黎,我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男人。”   陆黎低头,小手捏得紧紧的。   她很想跟小姨解释,不是的,我爸不是这样的。可是不知从何解释,说出来也要人信啊。   “你妈妈有个同学在新西兰,你爸应该是知道的,估计也是打过电话了,对方要是不承认你妈在那边,也就是你妈不让说……去吧,该去找她就去找她,人总会有糊涂的时候,要是你妈能原谅你爸肯跟他回来,你们家还和以前一样和和睦睦,我也很高兴。”   陆黎拥抱了小姨。   回去的路上就等不及给陆思明打电话,“爸,订机票吧……”   ……   顾远钧今晚有酒局。   对方公司负责人好女色,在会所谈生意的时候让人带了几个女的过来,选了好久没选到中意的,换了一批继续选——   来了第二批所谓“嫩.模”的时候,顾远钧一眼认出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皮肤很好并且长得很漂亮的女人,他面无表情捂了嘴,其实不自觉地想笑。   宋姗姗也看见了他。   上次去秀场认人,正好宋姗姗的经纪公司是他熟识的朋友开的,就说了一句看她不顺眼,让这人消失吧。   经纪公司那哥们儿了然,顾远钧话里那意思就是让这个女的以后都不能做模特,在同行没法混……顾远钧如今看到她在这个地方,这个职业该叫做什么?   一般情况他不会让陆黎跟他去酒局,尤其这种看起来比较污垢的,但是今晚他神经抽抽,打电话给陆黎,说她要是忙完了还是出来见个面吧。   陆黎搞定了父亲的大事就真的不太忙了,问他在哪里,从家里出来打车过去。   她怎么知道会在那里见到宋姗姗呐!   顾远钧出来接她,已经十二月了,寒风凌厉,他指间夹着烟,身着一件单薄衬衫站在风中等她,陆黎下车就被他牵了手。   ☆、080 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或许我可以告诉你   “是什么应酬?需要用得上我?”   去包厢的路上,陆黎忍不住问。虽然想见他,但是按往常顾远钧的习惯,除非是朋友聚会,不然不会带上陆黎。   他卖关子似的,说你一会儿就知道了,陆黎娇滴滴一句讨厌,男人浑身都酥了。   当陆黎一进包厢看见身着吊带衫身材火.辣的宋姗姗,整个人都懵了,而宋珊珊,她怎么会想到顾远钧竟然是陆黎的……看着顾远钧一手揽着陆黎的腰,另一只手把饮料递到她嘴边,宋姗姗觉得自己要疯掉!   陆黎觉得自己语塞,纤细十指握着饮料杯子,眼睛茫然的不知道该看哪里——此时姚姗姗坐在一个中年男人的怀里,那人指法轻佻游离在她身上,陆黎不小心瞟了一眼,一张脸烫得要死敦。   顾远钧叫她淡定。   “我怎么淡定,这是什么情况?顾远钧你是不是事先见过她?”陆黎小声问身边的男人,用一种“我怎么感觉你什么都知道”的眼神盯着他誓。   顾远钧喝杯子里的酒,挑唇,“见过,乔安娜的发布会上,就见过一次。”   陆黎:“她怎么会来做这个?”   “我哪知道,陆黎你又开始发散思维联系到我身上来了?”   他看了她一眼,大手从她腰上往下滑,握住她紧实的tun部肌肤。陆黎看他一本正经的侧脸,没再吱声。   姗姗这样太堕落了,即便是恨她,可好歹她也是爸妈疼爱过的孩子,如今做了这种事……陆黎觉得脑子很乱。   中途陆黎上洗手间。   她洗完手站在镜子面前许久没有出去,脑子里全都是刚才宋姗姗和男人***的***画面,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是把庄海瀚置于何地?   正想着,有人走进来,陆黎收回思绪想要回包厢,可一转身看见门口的女人。   宋姗姗双臂环胸看着眼前的陆黎,眼底是一片不可思议,她摇摇头啧啧,“真没想到,陆黎你这么有手腕,居然勾搭上了那种男人。”   看样子她是故意来找陆黎,陆黎没打算搭理她,朝门外走去,谁知道宋姗姗一把揪住她的胳膊,“跟他上.了吗?你和他现在是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还是,你名正言顺是他的女人?”   陆黎觉得好笑,甩开她,“这关你什么事?”   “陆黎你不是爱庄海瀚爱得要死?如今这么快找了新欢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吧,在庄海瀚跟我发生关系前一天晚上他还和我商量,要不要提前开诚布公跟双方家长说要和你在一起,跟我说的时候他很开心,他觉得他等不了了,他那时就想要你,想把你私有化,他说每次去你学校找你看见你男同学站在你旁边他都会吃醋,那就不要再拖了,要向全世界宣布你是他的女人。”   “那天周末你和你同学去郊外烤肉了,他下午过来等你,你长大后第一次去了你的房间,他躺在你的床上,幻想着今后做你男朋友的滋味……后来我拿了你爸的酒,他说不喝,喝多了你会不高兴,我缠着他陪我,后来他喝多了,醉得一塌糊涂,我把他拉到了我的床上。”   “其实陆黎,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那天庄海瀚和我什么都没发生,他是纯洁的,但是我脱光了衣服躺在他面前,用手把他弄射.了,把他的东西弄在我身上,所以他以为……”   说到这里她笑了,在陆黎沉沉喘息盯着她深恶痛绝的目光中,她继续说,“那之后他不碰我,从不,就算他们家以为他睡了我要他和我结婚,他还是没有碰我,但是有一天晚上他自己在外面喝醉了,在车里,他要了我。”   “怎么陆黎,你现在是不是很心痛?是不是想要马上去找他?我跟你说,他可能,至今都不知道第一次他和我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宋姗姗狂妄地笑,陆黎垂着脸泪水肆意落下,她到底是错过了多少让那个人生不如死的事?在她对他决绝的时候,在她对他冰冷着一张脸说她不后悔地把自己给了顾远钧的时候,他是不是,想一了百了了?   陆黎仰起脸,泪水朦胧中她冷冷地笑了,“宋姗姗,你恨我们家,那是因为你觉得我爸欠了你,可是庄海瀚他欠了你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有没有欠我我懒得去算,我只是一直都忘不了我第一次在你们家看到他的那次,估计他的眼里除了你之外再也容不下别的人,那时候我六岁,出身贫穷哪里会见过穿得那么干净又长得那么好看的人?我很喜欢他,可他对我根本没个正眼,可是你这个人,你觉得自己很善良吗,你知不知道每一次你对他说‘庄大哥,你不要不理姐姐’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恶心死了,你要不要那样装可爱?”   陆黎闭眼,抬手擦了下脸上的泪,“你从那时候开始就心里变态了!”   说完就错开她从她面前擦身而过,走了几步觉得不甘心,又倒回来,“宋姗姗,庄海瀚那个人本来就清高,不认识的人他一向不怎么爱搭理,这是他性格上的缺陷,后来他成年后已经改了许多,只是当时他年纪小,我让他搭   tang理你你觉得我恶心,我他妈不让他搭理你你是不是又觉得老子心肠不好?”   陆黎从不说脏话的,今晚实在是抑制不住心里股股怒气,“你真是没得救了,之前我还会为你感到难过,现在看来,别说你做这种工作,你就算是死在大街上我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陆黎急匆匆地要走,拿电话打给顾远钧,“不好意思,我要先离开,不用你送,真的,一会儿我直接去你家,就这样。”   宋姗姗看着陆黎进电梯,心满意足地笑了,回包房时遇到从里面出来的顾远钧,他看了她一眼脸色难看地跟她错身而过,宋姗姗转身叫住他,“顾总,你是去找陆黎吗?”   顾远钧停下脚步,慢慢回身,他眯了眼,盯着眼前这女人。   女人慢吞吞地迈着妖娆的步子走到他面前,脸靠近他,低声说,“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或许我可以告诉你。”   ********************************************************************************************   出租车上。   陆黎紧紧握着手机,刚才庄海瀚的话还响在她耳边。   刚才跟他通过电话,他在外应酬,听说陆黎找他有事,他便说找机会先走。   陆黎让他先忙自己的事,她可以等,但他不想要她等。   电话那头,那个人,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宠溺,陆黎有一种回到很久之前的错觉。   电台在播《富士山下》,林夕的词总会戳痛人心,这一刻陆黎很讨厌他。   司机见她情绪不对,几欲落泪,竟开口安慰她,“姑娘,没什么是过不去的,别难过,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陆黎声音哽咽,“师傅,您不明白……”   “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看你年纪这么小,也不像生活清贫的人,大概是感情上出了问题吧,其实真没必要,这世上谁少了谁还过不了?”   谁少了谁还过不了?   这话当时陆黎也对庄海瀚说过,她不知道当时他听她说出这句话时是多么痛苦,又是多么绝望。   车子停在庄海瀚出租屋小区外,陆黎付了钱跟司机说谢谢,司机朝着她背影说了句,“姑娘,想开点。”   ……   庄海瀚接到陆黎的电话没多久就从饭局离开了。   他不想陆黎去他的出租屋,因为那里有宋姗姗的东西,虽然她最近很少过来,可她并没有把自己的衣物收拾干净再走,虽说他在陆黎心中地位已毁,但还是不愿陆黎看见她的东西出现在他的地方。   偏偏陆黎态度强硬,她说哪里都不去,就去那里。   他早早地到了,在屋子里,烟抽了一支又一支,等待的过程冗长又痛苦,他很想立马见到心爱的女孩儿。   陆黎到了,站在门口竟没了按门铃的勇气。   见了他该说些什么?或者,该问点什么?假如庄海瀚知道了所有一切真相,陆黎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终于,当她鼓起勇气抬起手的时候,门开了,庄海瀚高大的身影,立在她面前。   面对彼此,一时无话,空气在漫长的沉默中凝结。   ☆、081 跟了我,现在是不是开始后悔?   陆黎张了张嘴,想喊一句庄大哥,嗓子哽着,没喊出来,低下了头。   庄海瀚拍拍她肩膀,柔声说,“进来坐。”   他转身,陆黎拉住他的袖子,像小时候那样,像困惑时走不出逆境拉着能信任的家人,庄海瀚回头,望着她笑,“小黎,有话也要坐下说,先喝杯水。誓”   他牵着她的手走进屋里,陆黎走后面,忘了关门。   入了冬,屋内没有开暖气,陆黎感觉到冷,双手捂着装了热水的玻璃杯,她看着庄海瀚打开了手提,他说,“你来之前我接了个电话,一会儿要收邮件。”   陆黎点点头,喝了口水。   庄海瀚登陆了邮箱,手上停下来,望着陆黎,“怎么找我这么急?”   “庄大哥……”   声音有点哑,他听出她哭过,伸手握住她一只手,笑说,“跟他吵架了?受了委屈?敦”   她摇头,不是的。   他微微皱起眉,“那是怎么了?还是没打听到阿姨消息?”   她又摇头,“已经知道我妈去哪里了,我爸已经订了机票要去找她。”   顿了顿,陆黎想清楚了才开口,问他,“你是不是被庄叔叔逼着娶姗姗?”   庄海瀚,“……”   “庄叔叔是个好父亲,以身作则的长辈,值得所有人尊重,在不了解真实情况的时候,他只顾着要你对他人负责,却忽略了你的感受。”   “小黎……”   “庄大哥,其实你自己是不是也会怀疑,你和姗姗并不是表面发生的那样?”   庄海瀚震惊地看着陆黎,许久没有吱声,陆黎红了眼眶,“对我而言,你是不是清白好像已经不重要了,我选择了顾远钧,是想好好和他在一起,但我又不愿意你一直活在痛苦中,你一定觉得我是恨你的。”   她抬起头来,微笑着,眼泪在这一刻落下,“起初我是恨你,你明明就是我的,为什么要背叛我去了别人身边?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一切都是他人刻意为之,而你,才是整件事最大的受害者。”   话已至此,陆黎并没有从庄海瀚眼中看到异样情绪,相反他很淡定,他的淡定让陆黎费解,她说得这么清楚了,他怎会如此无动于衷?   她问,“庄大哥,你老实告诉我,其实你是不是已经早就发觉了什么?”   庄海瀚看她许久,点了下头,“我知道的。”   “什么时候……”   “有一次她喝醉了酒自己说了出来,之后我细细回想,我应该真的没有碰她,就如陆黎你质问我的,烂醉如泥怎会自己硬得起?”   他撇唇,唇角勾起一丝戏谑,陆黎小脸发烫。   “你不生气?”陆黎问。   “你认为呢?”他反问,将陆黎的手放在唇边,亲昵浅吻。   陆黎反应过来这动作是有多亲密,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垂眼不再看他,“对不起,之前对你说那些过分的话。”   “无所谓了,只要,以后你不在恼我,恨我。”   难以忍受地,他倾身,将陆黎控制在怀里,闭上了眼,浅淡呼吸落在她颈间,“小黎,能不能原谅我,嗯?”   陆黎大脑一阵空白,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反复在她耳边呢喃,“你还会不会接受我?哪怕,我不干净了?小黎,你还要不要我?嗯?”   他的唇已经触及她脸颊柔滑肌肤,吻下去,陆黎在他怀里呆愣许久,终于抽身出来,他睁开眼,看她艰涩开口,“对不起庄大哥,我想我不能……”   “不能怎么样?不能再接受我?”   他笑了下,不管不顾再次抱了她,“还是你觉得你和他发生了关系我会嫌弃你?小黎你应该清楚,无论你身上发生过什么我都不会在乎,我在乎的,从来都只是你这个人而已。”   “不是的。”   她摇头,断断续续语句混乱,“不只是因为这样,我和他……你不明白,你不会明白……”   “你要我明白什么?”   庄海瀚动情地捧起陆黎的脸,四目相对近在咫尺,两人的呼吸很近,打在彼此的眼睫,陆黎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垂下眼眸不敢看他,他的情绪在这一刻轰然爆发,“我忍够了,多长时间了?我眼睁睁看着你和你不爱的男人在一起,他牵你的手,他吻你,抱你,抚摸你的身体,我嫉妒得要发狂,陆黎,我不能再忍了,既然如今你知道了所有事,那么就回到我身边……”   没给她挣扎的机会,他俯首,吻在了她的唇上,狠狠的,狂风骤雨一般,陆黎害怕了,怕得直推他,眼泪承受不住的力量,一滴滴悉数掉落,屋门口,身着白衬衫的英俊男子面色淡漠,此刻冷静地看着屋子里激烈的一幕。   陆黎感觉到不远处投射而来的目光,慌得一把推开庄海瀚,一转头,就看见双手插兜立在门口的顾远钧。   条件反射地一下就站了起来,颤抖着唇直直看着他,“顾、顾   tang远钧……”   庄海瀚见到他,脸上无明显波动,坐在沙发上维持先前的姿势,他拉住陆黎的手腕一用力把她拽下来,嘴里淡定地,“坐好。”   陆黎没坐稳就又起身,目光不曾离开顾远钧,“我、我过来只是……只是……”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对白显得苍白无力。   顾远钧只看了看他,扫都没有扫一眼沙发上的男人,他缓缓走到陆黎面前,平静开口,“我要回去了,一起么?”   陆黎心跳得很快,看看他,又看看庄海瀚,最后目光回到他脸上,点点头,“一起。”   闻言庄海瀚站起来,紧紧捏住陆黎的手不放,“不准走。”   顾远钧盯着陆黎的眼睛终于缓缓转向他,抑郁已久的怒意终于升腾而起凝结在他的眸底,陆黎看见他抿紧的唇,以及男人愤怒时腮边暴起的青筋。   战争一触即发,陆黎甩开庄海瀚去牵顾远钧的手,“我们走。”   顾远钧不想走了,他面向庄海瀚,陆黎感觉到他面不改色在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她赶紧说,“还不走,太晚就不去你那儿睡了。”   顾远钧一顿,感觉到这话是故意在他面前说给庄海瀚听的,他收回视线看她,然后点头,带着陆黎离开。   回去的车上,两个人一直不说话。   陆黎眼睛看着窗户外面,车里太静,耳膜里都是他浅淡呼吸的声音。   顾远钧眼睛一直盯着前方路况,拿烟的手伸出窗外,不时地吸一口,眼前薄雾飘起。   他脸上淡然,可陆黎明白这阵子他心里一定是有一股怒气没有发作出来,这期间很难熬,陆黎宁愿他狗急了跳墙揍他一顿……她似乎没有见过他暴跳如雷的样子。   想起刚才在庄海瀚那里温存的样子,她低下头来。到底是她的错,要真论起来,那也的确算是对不起他的事。   陆黎很忐忑,不自觉两条手臂抱在一起。   车子并没有回祥和里,顾远钧开去了海边。   夜深人静的时候,海浪声壮阔而美好,远处几盏渔灯,偶有海鸟低鸣着飞过。   男人靠在车身上抽烟,陆黎坐在车里,眼睛望向远处海面。   指尖的烟递到唇边深吸一口,他低头,目光落在脚边的沙石,“假如没那可笑的误会,我是不是,半分机会都没有?”   他淡淡启唇,语气里满是惆怅,陆黎听了,心里狠狠一疼。   看着他低落的背影,陆黎没有应答。   片刻后,他灭了烟上车,目光深沉直面陆黎,“跟了我,现在是不是开始后悔?”   陆黎视线迎上那灼灼目光,微微动了唇,手指紧紧抓着衣服面料,只见他突然苦涩笑了一笑,“想要得到你的真心,这么难?”   陆黎抑制不住眼里酸胀,转开了脸,却被他扳过来,“不想面对我的问题,陆黎,事情到了今天的局面,我不可能放弃你,辛辛苦苦到手的东西从来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陆黎推开他的手,“在你眼里,我是一件物品?”   他闭目,随即睁开眼,他指指陆黎,又指指自己胸口位置,“陆黎,你今天让我很不舒服,知道狮子愤怒了是什么样子吗?”   -----------------------------------------------------------------------   不好意思啊,今天太忙更太晚了,但是咱们还是乖乖地写完了6000字,太敬业了有木有~~   ☆、082 只是想要让她记牢一点   陆黎理亏,不敢多说,垂着脸任由发落的样子。   等到面前男人许久没再说一句话,她抬眸看他,他目光一直没从她脸上移开,陆黎撞入他深黑的瞳仁,即便是生气时也万般风情的神色,陆黎又要陷进去一般。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往前朝他靠近,柔软双唇吻在他唇上,顾远钧眸色微动,伸手握住她纤细的腰。   陆黎回忆他是如何跟她接吻的,仿佛在学,伸出小舌头舔他浅薄性.感的嘴唇,而后与他唇齿交缠,顾远钧开始回应,呼吸急促起来,他的手滑向她的衣服里面,陆黎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闭着眼忘情地和他拥吻,颤抖的手指替他松开衬衫领口,一颗颗扣子解开,他啃.咬她的颈脖,粗喘声刺激着她的感官誓。   座椅放了下来,陆黎平躺上去。   顾远钧放大的英俊面容在她上方,他情绪不是很好,做这件事就有了发.泄的味道,动作变得不那么温柔,表情是严肃的,皮带磕着陆黎腰上光.裸的肌肤,她感到冰凉的疼敦。   顾远钧分开她的膝盖置身于她双腿间,陆黎难过得很,只看了一眼上方精致五官上充斥着糜.色的男人,脸歪到一边。   她那里很敏感,一碰就抖得厉害,偏偏他带着惩罚的成分在挑弄她,水深火热的滋味太难受,她背心里有了汗,情不自禁弓起了身体,双手抓着他的衬衫,一脸潮红。   他突然闯进来,没有循序渐进的过程,整个进去,陆黎疼得咬牙,他低头吻住她的嘴,身下放肆抽动,一边扯下陆黎身上碍事的衣物。   陆黎眼里有了一层水雾,疼痛渐渐散了,她双臂缠住了他的脖子,与他吻得更深……陆黎感觉到车身在猛烈晃动……   车子开回他住的地方。   陆黎身上裹着他的外套,被放到床上,他又要了一次,除了肢体语言,没有任何交流。   他先去洗澡,陆黎脸朝着浴室的方向,心想,解气了么?   浴室门开了,他穿着浴袍出来,一边系腰上带子,叫陆黎去清洗一下。   在外面没有安全措施弄在她身上,回来也就不想用了,陆黎一身粘得难受。   花洒拧开,陆黎全身肌肤被热水湿.透,整个人像是有了一点生机,她抹了把脸。   洗完澡,她故意湿着头发就爬到他身边躺下,顾远钧拿着手机在收邮件,见状低沉着嗓音轻斥,“不知道把头发吹干?”   陆黎摇头,眨眨大眼睛,他看她一阵,灭了烟走下床去。   动手给她吹头发,陆黎黑亮长发在他手里渐渐蓬松起来,她扭头看了他一眼,望着他笑。   顾远钧心里气并没有消。他做不到那么大度。   陆黎整完主动缩进他怀里,有讨好他的嫌疑,半睡半醒间,她听他说,要不,这就嫁给我?   ……   事务所最近很忙,年底了,这很正常,陆黎手上要整理的案子也很多,徐志扬一天更是难得有时间在办公室歇上几分钟。   陆思明昨天飞惠灵顿,要去找陆黎的妈妈,陆黎给他发了短信说加油,爸爸你一定可以。   到了中午和苏婷一起吃饭,聊起最近飞行事故,陆黎莫名其妙觉得心慌,她没什么心情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工作上的事。   下午两点,顾远钧打电话来说今晚和他回趟家,陆黎知道他这次带她回去应该是要跟父母提起他那天晚上对她说那件事……陆黎应下了,却想着一会儿在路上跟他好好商量,结婚她不急,并且是在他母亲并不接受她的时候。   临近下班,新闻里播放一条消息,昨天上午由C市飞往惠灵顿的飞机在太平洋上空坠机。陆黎很忙,没太在意,看了一眼就关掉,下一秒脑子里闪过C市,惠灵顿字眼,她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接着重新打开那条新闻……   顾远钧再次来电话的时候陆黎握着手机在等航空公司消息,她手都在抖,顾远钧让她稍安勿躁,说救生员还在打捞,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陆黎哭了,语不成声,“顾远钧你说这种话你自己信吗!”   顾远钧赶去了童周,接走陆黎的时候童建欣送他们去取车,等到陆黎上了车,她才沉重地对顾远钧说,“其实根本没有希望,远钧,照顾好她,这几天她就不用过来了。”   顾远钧点头,说了谢谢就坐上驾驶位,童建欣朝车里二人挥挥手。   路上庄海瀚电话打过来,陆黎没接,顾远钧拿过去接起,“抱歉,她情绪很不好。”   车子开回他的别墅,给陆黎做了晚餐,她没吃,手机响了不是陌生电话不接,顾远钧在一旁看着她,抽了许多烟。   他把手上的事交代给了庆松和Gigi,和陆黎一起等消息。   三天后,搜救工作开始72小时候,航空公司宣布暂未发现生还人员。   陆黎在顾远钧怀里晕厥过去。   ……   “顾远钧,你说,我   tang爸还能回来不?”   “我爸是不是根本就没做那趟航班,现在已经和我妈在一起了?”   “可是我妈我也联系不上。”   “顾远钧,我没有家了吗,爸妈都没有了,是不是?”   这是她最近重复了无数次的话,昏昏沉沉在他怀里,估计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顾远钧眼眶湿热拥住她,嗓子哽得说不出话。   半个月后。   黎倩如回国,来参加丈夫的葬礼。   离婚协议他始终没有签,法律上,他们依旧是夫妻。   她是接到妹妹电话才知道陆思明飞机坠机的事,开往新西兰,为的是去找她。   妹妹在电话里已经说不出正常的话来,她说无论如何,就算他犯过错,如今客死异乡也算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姐,你原谅他,回来看一眼。   当她从陆黎口中得知所有真相,一切都太迟了。   站在墓碑前,她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眼泪掉下,嘴角扬起苦涩笑意,“我离开,是因为有了我们第二个孩子,我不想让他一出生就背负着他父亲的骂名……”   陆黎站在身后,颤抖的双唇用手捂着,泪水肆意疯流,顾远钧一身黑色站她旁边,他将她按在了胸口。   宋姗姗煞风景地出现,对着陆思明遗像说了许多不敬的话,黎倩如咬紧牙关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这里人人都看得见,到底是谁害死他!”   说完就被亲朋拥着走了,陆黎愤恨地看了宋姗姗许久,也和顾远钧一起离开。   墓碑前除了宋姗姗,还站着一个人。   庄海瀚并没有跟随大部队离去,而是淡然着一张脸拉起宋姗姗的手,他说,“跟我走。”   宋姗姗心里一暖,温柔了声音,“海瀚……”   “人都已经死了,怪不怪你已经是多余。”   上了他的车,跟他回了他租住的房子,宋姗姗靠在他身上,眼睛一眨一眨地看他,“你不恨我?”   他笑了笑,点起一根烟,抽了几口回头看她,“喝不喝果汁,给你榨。”   闻言她咬着下唇露出小女人的姿态,点点头,“喝。”   庄海瀚起身要去厨房,她抱住他的腰,他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松开,宋姗姗乖乖的松了手,等他回来。   那杯果汁好像很好喝,她很快就喝完了。   后来睡了一觉,睡得很沉,她记得刚才明明吻了他……   庄海瀚站在门口,冷眼看着沙发上睡得很沉的女人,眼底闪过一丝痛苦,下一秒,便转身。   ……   “妈,您现在怀着宝宝,不要太激动,宋姗姗那种人会有报应,我们不要把她放在心上。”   陆黎把黎倩如送回房间,一路上,手轻轻放在她的腹部,那里,是她的弟弟,已经四个多月了,她竟然才知道呢。   黎倩如在写字台前坐下,叹了口气,“你爸这辈子,真不值!”不知又想起了什么触及她的泪点,陆黎刚找了厚衣服过来给她披上,就看见她眼睛通红。   陆黎担心地抚着妈妈的背,一边肯定地说,“我觉得值,因为他有我们。”   ……   第二天顾远钧有点感冒起得较晚,餐桌前他拿起当天的报纸。   陆黎在厨房热牛奶,听他在外面突然说了一句,“这不是庄海瀚住的地方?”   陆黎端着牛奶出来,毫不在意的问,“什么呀?”   “这里昨晚着火了,火势严重,说是电路问题导致。”他指着那张新闻图片,“你看,顶楼,是不是庄海瀚住的那间?”   说完他看了陆黎一眼,开始喝牛奶,陆黎不是不知道他好整以暇想要看她什么反应,可这不是小事,哪怕他有别的想法她也得赶紧联系庄海瀚,“庄大哥?你没事啊,我还以为……什么,宋姗姗烧伤了?”   ……   医院里,庄海瀚坐在病床边,宋姗姗脸上裹满了纱布,此时她躺着一动不能动,连呼吸,都是微弱的。   庄海瀚不知道她是否听得见自己的声音。   他关上病房门,点了支烟,轻描淡写说着话,表情带着不易察觉的残忍,“医生说你脱离了危险。”   打火机啪嗒,啪嗒在他手里发出声音,顿了顿,他继续,“你命怎么这么大,我研究了这么久才把那些电线当成为自己、也为陆叔报仇的工具,你说你不死,怎么对得起我绞尽脑汁,嗯?”   “不过你这张脸是毁了,也好,女人最在乎的莫过于容貌,现在你一脸千疮百孔,一定是生不如死,你欠我的,欠小黎的,欠陆叔的,欠阿姨的,欠阿姨肚子里孩子的,你欠陆家任何一个人的,我想了想,比起你死,让你求死不能的报复一定是最好的。”   一支烟燃尽,他站起身来。   熨帖了一下西装下摆,他笑了笑,走出病房。   宋姗姗还在昏迷中,   除了还有呼吸,她暂时只是个废人。   医院门口,庄海瀚接了老爸电话,“我马上就来机场,不要着急,行了,你老人家不要这么啰嗦。”   爸妈有事在外地,没能赶上陆叔的葬礼,等那边的事办完了急忙赶回来。   机场高速,回程路上。   庄爸爸语气沉痛地问,“你阿姨现在怎么样?陆黎和她奶奶能不能照顾好?高龄产妇,情绪波动更不能大。”   庄海瀚开车看前方路况,点了烟,嗯了一声,“还好吧,黎阿姨自我调节能力比一般人好。”   庄爸爸点点头,转而问,“海岚呢,这几天你有没有管管她?要期末了,你盯着点她功课!”   庄海瀚嘴里应着,心里却十分嫌弃比女人还啰嗦的老爸,庄妈妈在后排见他那表情,直笑。   他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摸了摸手腕上很久前陆黎给他买的手链——其实那天陆黎扔了,他又悄悄捡回来。   腕上没有摸到,他皱了下眉,下意识低头去看车上,还好,落在了脚边。   他空出一只手,弯腰去捡。   迎面而来一辆大卡车,他没有看到。   ……   顾远钧没有去公司,因为低烧不退,庆松担心他身体,就把他要审阅的资料给他送了来。   庆松来的时候陆黎正好要去事务所,于是就坐了他开的车。   路上,陆黎翻看手里资料,突然想起什么,她问,“庆松哥,你和嘉怡是不是在……嗯?”   庆松一怔,随即笑了,“她跟你说了什么?”   “看来我猜对了。”   很长时间了,陆黎难得笑一次,“只是据我所知,嘉怡喜欢的类型应该是成熟型中年大叔,因为眼底的沧桑感让她觉得性.感——庆松哥,你还不到30吧?”   庆松,“……”脸色不太好。   陆黎忍不住又笑,这次没再说什么了。   看来她引起了不久后的一场战争。   下车后陆黎跟他说再见,车子一调头他就打给嘉怡,“中午有没有空,出来讨论下你喜欢的男人类型。”   嘉怡还没从睡梦中清醒:“……”   中午陆黎和顾远钧吃饭,因为他不想一个人呆着就开车出来了,保时捷911很拉风地停在事务所楼下。   “想好吃什么了没?”   他绅士地替她开了车,陆黎做好之后他弯腰问她。   陆黎点了点他的俊脸,“照顾病人,戒油腻,去那家素食餐厅吧。”   “考虑好了没有,周末要不要和我回家?”吃饭时他又问起那个事情,饭菜没吃几口,烟倒是没离过手。   “你容我再想想。”   其实陆黎还不想结婚,离毕业还有半年,况且他母亲态度很明确,这样一味贴上去也让人反感。   嫁给他的话,她想得到的除了他顾远钧本人,还有他家人的尊重,以及祝福。   这事儿还得慎重考虑。   她一句“你容我再想想”估计就不是一天半天能给得了他答复的,顾远钧在一片烟雾中半眯着眼看她,从她闪躲的眼神里看出许多不明确因素。   这气氛不太好,陆黎试着缓和一下,想到了比较好的话题,她正要开口手机就响了。   是庄海瀚。   她瞄了一眼顾远钧,接起来,“喂。”她没有叫他。   “小黎姐姐,我是海岚。”   意外的,那头不是庄海瀚本人,陆黎诧异地听着海岚的哭声,脑子里绷了根弦,“海岚你怎么了,别哭,有事慢点说。”   “你快来医院,我哥和我爸妈他们出了车祸,正在抢救。”   挂了电话,陆黎整个人僵在位置上,顾远钧从她话中听出了个大概,他灭了烟,起身拿起外套,把陆黎拉起来,“走,和你一起去。”   陆黎抬头,眼睛已经红了。   ……   手术室外,海岚靠在陆黎怀里,她已经哭得不像样子,顾远钧看着眼前这女孩儿,想起之前陆黎无助的样子,他伸手摸摸她的后脑勺,海岚感受到他指尖传递过来坚定的力量,抬起头看他,他只对她温和地笑着,没有说多余的话。   一直等到凌晨,出来了一位医生,陆黎上前询问,医生无奈地摇头,然后走了。   海岚大哭起来,嘴里喊着爸爸,顾远钧见陆黎小身子承受不住,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听话,要坚强,知道吗?”   没多久又有医生出来,他宣布,“病人抢救无效死亡。”顿了顿,又说,“较年轻的那个伤者脱离了生命危险,稍后会推到加护病房,你们谁是家属,跟我来一趟。”   海岚一夜之间痛失双亲,已经哭得天昏地暗,顾远钧给陆黎递了个眼色,陆黎点点头说我是家属,然后就跟医生离开了。   顾远钧不是没看到陆黎眼眶里涨满了泪,他心里也不好受   。   在医院忙到半夜三四点陆黎和顾远钧才回去,庄家来了亲戚看护庄海瀚,海岚也有人守着,陆黎才放心离开。   路人两人都沉默着,出了这种事,顾远钧难过归难过,但是陆黎紧张庄海瀚的举动让他很不高兴。   陆黎自然也清楚他在想什么,不过这种时候她难得解释,作为男人他难道不该心胸再开阔一点?   睡觉的时候他贴过来,意图很明显,陆黎拉开他已经探入下面的手,说不要,他充耳未闻,陆黎的抗拒激发了男人的占有欲,他只是想要让她记得牢一点,她心里该想的人到底是谁!   ……   庄海瀚三天后醒来。   彼时陆黎和海岚在庄家亲戚的帮助下已经处理好了他父母的身后事,一切发生得太快,很多东西来不及准备,顾远钧私下让人帮了大忙。   庄海瀚双腿都断了,却坚持不肯手术,得知父母已故的事实,他情绪相当激动,医生给他打了针才静下来。   他喃喃的,嘴里只重复一句话,我是杀人凶手。   “小黎姐,我哥他现在估计只会听你的,你一定要劝他接受治疗,不然时间长了,他的腿就真的废了。我已经没有了爸妈,不想哥哥也变成这个样子……”   海岚抱着陆黎哭,几乎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了,陆黎安慰着她,说不要着急,我会慢慢想办法,“你哥就是自责,觉得是他害死了叔叔阿姨,所以他想把自己的腿搭进去。”   “他太傻了,太傻了,搭上两条腿爸妈就会回来吗?”   “我知道,我知道。”   ……   ******************************************************************************************   小伙伴们,明天咱们就要上班了,忙死了的节奏,大家工作愉快哟。   ☆、82   顾远钧离开公司的时候打给陆黎,第一次没人接。   快到家的时候又打了一次,通了之后他刚要开口问她今天要不要过去,那边有男声开口,“顾远钧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冷声,“陆黎人呢,她不在你可以不接。”   “她的东西从来没有我不可以碰的道理。”   “是吗?”   他笑了下,车子调了头,“先挂了吧。敦”   庄海岚在学校上课,庄家其他亲戚忙的忙工作,其他的也都要上班,就是庄海瀚的爷爷奶奶偶尔过来给孙子送炖品,其他时候,大多都是陆黎在照顾病人。   陆黎每天中午12点离开事务所,下午两点半以前又要赶回去,到了下午下班时间又回到医院,如此折腾,她自己基本上没有休息好。看得出顾远钧眼中的不满,他没有直说,她就装傻。   总不能没有人管庄海瀚不是。   她去食堂给他买饭,手机忘了拿,等她回来的时候庄海瀚说顾远钧来过电话,她皱着眉把手机拿起来,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没经她同意接了,“你为什么要接,明知道他会不高兴!”   “他高不高兴跟我有什么关系?”   双腿废了他没打算治好,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觉得人生再无意义,又岂会再管他人感受。   “庄海瀚你简直莫名其妙!”   陆黎有点生气,动作就大了点,饭盒往桌上一放,勺子跳出来掉在地上,庄海瀚看着她轻飘飘地笑,“小黎,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陆黎:“……”   她跟他发不起火来,蹲下去捡起勺子,拿去洗手间洗干净再回来,把小桌板横在他上方,餐盒放上去,开始喂他吃饭。   她站着,他躺着,庄海瀚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目不转睛,陆黎也不会说什么,他爱看让他看就好了,又不会死。   “童律师给了我一张名片,让我告诉你,你这种情况花点时间是治得好的。”她说,把饭菜喂到他嘴里,看了他一眼。   庄海瀚嘴里细嚼慢咽,没应她。   “这个医生在美国很出名,之前童律师有个亲戚工伤断了腿,在那边治疗了很久,现在能慢慢站起来了。”   顿了顿,见他没有抗拒的意思,她又说,“我现在比较忙,抽不出时间,那天我问了你爷爷,他说你有个表哥在那边工作是不是?所以,我想问问医生的意见,看什么时候就把你送过去。”   “你问医生意见?难道不该问问我?”   “……”   陆黎放下手里的东西,“那你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没想去!”   “庄海瀚你不能这个样子,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弥补你的过错吗?你爸妈在天上看着你,你敢自虐试试,信不信今晚就来陪你睡!”   闻言庄海瀚苦涩地笑了,别开了脸看窗外,“我到巴望着他们回来陪我睡……”   陆黎看见他眼底雾气浓重,不敢再提。   她自己没吃饭,中午到现在,忙完医院赶回事务所就开始忙工作,常常几天都不能正常时间用餐,不过她是真没什么胃口。   她拿出庄海瀚的小药盒子开始给他分装,庄海瀚看她安静忙碌的样子,十分动心。   入了冬,天色暗得早很多,不过七点多,已然黒尽。   他半靠在那里,陆黎站在他床面前的柜子边,看她许久,他突然问,“我真瘸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陆黎想着自己的事,没怎么反应过来,“嗯?你说什么?没有的事。”   “既然你都不会嫌弃,那我还去治疗什么?”   “你这是什么逻辑!”   收拾好他的药盒子,看了下时间,再过二十分钟他该吃药了,“你的腿好与坏,对我没有多大影响,但是庄海瀚,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好比亲人,你觉得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自暴自弃?”   他挑了下眉,笑起来有一种病态的美感,“是亲人还是其他?”   “……”   “我觉得我们暂时可以不用沟通!”   陆黎转身要出去,庄海瀚突然坐起来去拉她,手没碰到陆黎,急了,想都没想就要下床,“小黎……”   只听很大一声响,陆黎转头就见庄海瀚栽倒在地,她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老天,他真不想要那双腿了!   “你干什么呀,我又没说要走,就出去吹吹风!”   “小黎,小黎你知道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胡说,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明明……”   陆黎话没说完,唇上一凉,他冰冷的唇印了上去,她整个人呆住,等她反应过来推开他,他把她禁锢在怀里,闭上眼睛反复念着,“不要离开我,不要,小黎你不准走……”   “演戏演完没!”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男声,陆黎转头看   tang去,只见顾远钧夹着烟倚在门上,眉头微微拧着,指尖烟袅袅升起一缕薄烟。   陆黎顾不上庄海瀚了,赶紧站起来把自己衣服弄整齐,一张脸绯红说不出话来,更不敢看顾远钧。   男人笑了一声,跟着就走进来,视陆黎而不见,径直走到庄海瀚面前蹲下,他抖落烟灰,深深吸了一口,然后说,“就差上.床了,依我说你这腿还是废了好,这样,陆黎可以照顾你一辈子。个窝囊废!”   陆黎站在一旁,全身冰冷,到底他的话是过分了,可她不敢吱一声。   庄海瀚也是面色淡然,不疾不徐地点了下头,“好主意,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跟谁感情深。”   闻言顾远钧眯起眼啧啧,“你臊不臊,利用一个女人的情窦初开?或是同情心?你不脸红我都为你感到悲哀。”   庄海瀚脸色变了变,不如先前好看了,顾远钧起身走向陆黎,话里没有一点温度,“感觉很好?我没满足你?还是你确定你真那么在乎这残废?”   陆黎沉沉喘息,闭了闭眼。   带着些许报复的快意,他视线又转向地上的男人,“你说你现在这个鬼样子能给她什么?你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能自理,难道还想像个正常男人那样跟她睡上一回?你能吗?”   他灭了烟,继而低头又点上一支,“你那些把戏需要我说出来?说给她听?故意不治疗,就等着她来照料你?或者你已经打好一辈子残疾的主意,主要就是为了把这人困在身边?别搞笑了,我还指望着她给我生孩子,给你当保姆太浪费。”   说完按了墙上的按钮。   陆黎在他背后站着,他只给她一个背影,疏离冷漠,莫名让她害怕,恐慌。顾远钧生气很恐怖,冷暴.力她感受过,她受不了那种精神上的折磨,若是犯了错,她更宁愿被他狠狠骂一回,动手都可以。   护士没多久就来了,看病人倒在了地上,吓得赶紧跑去叫来了两名护工把他抬到病床上。   “简直就是胡来,这腿是真不要了吧?”   值班护士眉头紧皱,吩咐一旁的实习生,“去,把医生叫来。”   实习生匆匆离开,值班护士瞪着陆黎,“你这个家属,他好好的怎么会摔在地上?你不会照顾他,医院有陪护,他这个样子你能不能上点心?”   “她确实不会照顾,医院有陪护就请陪护吧。”   顾远钧拿起陆黎的外套,面无表情地对护士说,“还有,她不是他的家属。”   说完就拉陆黎走,陆黎顿了一下,在接收到冷冽目光时整个人都软了,任凭他带着离开。   庄海瀚望着天花板,手脚冰凉。   ……   回祥和里的路上,两个人陷入僵局。   陆黎双手捏着手机,这个时候特别希望有个人打个电话来救场,桑桑呢,嘉怡呢,阿花田田?你们在干毛?   顾远钧清冷的侧脸在她视线中。   不敢说话,动也不能动一下,生怕引起他注意,陆黎人品好,一片沉默中,终于有电话进来。   是妈妈。   “妈。”   “我在去朋友家路上,不是,好吧,就是他。”   妈妈在电话里揭穿她,她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男人,“没有同.居,只是,只是偶尔过去,还好。”   “最近身体怎么样?周末陪你产检好不好?”   “奶奶做了好吃的么?想见他?”   陆黎又转头看顾远钧,“他最近应该比较忙,约会时间也少,不是不是,没有敷衍。”   “好,好,我会的,妈妈再见。”   挂了电话,陆黎抱着手机放在胸前,想了想,她说,“我家奶奶想见见你。”   他没有回应,视线一直盯着前面。   “刚才我没反应过来,他,他突然就……”   陆黎想解释,话到嘴边却发现语言组织能力很差劲,最终低了头,“顾远钧,你可以打我。”   “我为什么要打你?”   他突然开口,陆黎眼眸一睁望向他,“解气啊。”   “你错了,我没有生气。”   “……”   陆黎不相信,你不会这么大方。这么想着,车子开进小区,陆黎跟门卫点头打了招呼,只听他说,“我是愤怒。”   ……   陆黎洗完澡出来顾远钧在看资料,厚厚的一堆,Gigi临时送过来的,他批阅完要签字。   陆黎在他旁边沙发坐下,电视声音关小到几乎没有,其实她的目光一直在他脸上。   他已经先洗过了澡,换了干净衣服,沐浴露浅淡的香气,清爽的头发,他整个人散发出好闻的味道,陆黎静静地看着他。   感受到她温柔的目光,忙碌中他抬起头,“你先睡。”   陆黎摇头,“等你。”   陆黎撅了下嘴,带着些许孩子气,粉红   的唇瓣在沐浴后染上一层蜜色,让男人看了内心荡漾,想吻下去,却没有。   他继续工作,“我会忙到很晚,明天下午要出差。”   “出差?”   陆黎之前没听他说,一时感到诧异,“去哪里,怎么没听你提过?要走很多天?”   “你是期待还是不想我走?”他问,眼神认真。   “我……”   陆黎咬唇,皱起了眉,什么都不想说了。   我怎么会期待,怎么可能期待,每次你出去几天回来我看见你就醉了,想念你的人,你的身体,你这男人折磨死我了。   见她脸蛋红呼呼的像是生了闷气,顾远钧放下手里资料,把她楼过去放在腿上,陆黎温热的手臂揽上他的脖子,他问,“被他啃了的感觉怎么样?”   陆黎咬着下唇的力度稍稍大了点,眉头皱得更深,他低笑开来,末了收起笑,沉沉的一张脸,“陆黎,你应该知道我在忍受着什么,我能忍到今天,又是因为谁。”   她点头,眼眶泛红。   “我不想弄得你很不开心,所以一次次的,我放过他,一次次的,告诉自己不去和他计较,我对自己说他根本算不得什么,陆黎眼中一粒沙而已,只是一粒沙。”   陆黎狠狠点头,圈紧了他。   “可他真的只是一粒沙?”   他突然反问,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摇了摇头,陆黎一滞,嗓音哽咽,“顾远钧……”   “去睡吧。”   他拍拍她的臀.部,这种气氛,连他的触碰都没了温度似的,陆黎觉得难受。   顾远钧回到工作状态,陆黎起身看了他一阵,回了卧室。   今晚大概她会自己一个人睡,那她来这里干什么?   她手机在床头,躺下时打开看了一下,怕有错过的电话或是消息。   海岚打了电话来,她没听到,接着发了一条短信:小黎姐,医生刚才说我哥的腿必须尽快手术,明天你什么时候过来,劝劝他。   陆黎握着手机许久没有静下来,眼前是顾远钧的脸,深沉的,温柔的,然后下一秒变得冷冰冰,让她难再靠近真心。   可是庄海瀚的腿伤不能再拖。   她闭上眼决定睡个好觉,可是很难。   最近总是失眠,会想起爸爸,也会想起庄海瀚的父母,人生怎会发生如此多的变故,一切始料不及。   半夜迷糊听到脚步声,跟着身后床垫凹陷,然后温热的体温贴过来将她圈在怀里,这体温有毒,蛊惑了她,后面几个小时,她终于睡得很沉。   第二天早上依旧是他先起。   陆黎洗漱完换了衣服出去,看见他在厨房做早餐的背影,早上有点呆滞,她靠在门上欣赏起他的模样来。   他在接电话,一只手晃动牛奶锅。   “就订今天下午,下班时间以后就成,不要太晚,对,其他事等我回公司。”   他说完挂断,陆黎不明所以,走过去问他,“感觉你不像是要出差,倒像要旅行?”   他转了下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嗯,是。”   陆黎圆眼一睁,“跟谁啊,你昨晚骗我的吗?”   他把牛奶和土司端到餐桌,看着陆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这才说,“跟你。”   陆黎愣了,然后笑,“别开玩笑了,我哪能去……”   “怎么不能,请一个星期假,就当度蜜月。”   “可是我都没准备。”   他拿起面包片,开始涂花生酱,“你需要准备的就是带上行李跟我去机场。”   “那庄海瀚……”   “你他妈别跟我提这个人!”   终于,他忍受已久的憋屈在她一大清早提起这个到没名字的时候发作出来,银制餐具从桌上掉落,在地上发出刺耳声音,陆黎整个人震得一动不动,顾远钧抹了把脸,努力收起情绪,“不是喜欢富士山?这就带你去。”   ……   一整天陆黎根本不能认真工作,徐志扬知道她的情况,以为是太累导致,让她回去休息。   思前想后,决定跟他请假,“其实这种时候我哪里都不能去的,你知道。”   徐志扬点点头。   “可是有些事情就像导火线,一不小心就引爆了,我年纪只有这么大,不能全然猜得到他的心思,不是说他对我不好,就是太好,所以我才会因为医院里那个人感到内疚。学长其实我很羡慕你,遇事冷静果断,我赶不上你百分之一。”   闻言徐志扬笑了,“职业养成,等你真正成为律师之后,你发现你不冷静不果断都不行。”   中午去了趟医院。   庄海瀚不在病房,被家里人推着去了花园。   陆黎没见到人,沉寂休息了一下,等她喝完一整杯水,他回来了。   今天来陪他的是他爷爷。   陆黎礼貌地微笑,叫爷爷,然后从他手里接过轮椅把手。   爷爷拜托了她几句,就说年纪大了身体不行,在外面吹了好一阵风,头晕,要回去吃药。   陆黎送他到楼下。   回来时见庄海瀚自己滑动轮椅去了窗户边,她走过去站在他背后,沉默了一会儿,问他,“想好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去美国?”   他转动轮椅,转过身来看着她,不答反问,语气很冷,“昨晚又跟他做了?”   他不说还好,陆黎也是忍够了,突然就愤怒,“你有完没完,你现在是在跟谁使性子?跟自己吗?还是跟我?庄海瀚你得了,我跟谁做了什么都与你无关,你不是我的谁,昨天你对我那样,我完全可以给你一耳光,是我蠢,我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对我产生误会还一言不发!”   “不管过去我们怎么样,如今我这般对你,你应该知足。”   “即使我们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不能在一起,跟顾远钧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我们自身有很多原因,不确定因素占了一般,或许我根本就没认真想过我对你到底是真心喜欢,还是从小到大一种离不开的习惯性依赖。”   “你和宋姗姗在一起我是有不开心,也很难受,但是后来的后来,当某一天我意识到有可能我不能继续做顾远钧的女人了,我的心很痛,从没有过的痛。”   “记得我跟你说过不后悔吗,哪怕最后我不能留在他身边,亦或是他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导致我们分道扬镳,曾经和他有过的这一段感情,我永远也不会后悔。”   陆黎说完,看了下时间,在庄海瀚几近绝望的表情中说,“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到最后。名片我刚才给你爷爷了,他说会找你们家不太忙的亲戚送你过去,然后那边会有人照顾你。”   她拿起包,准备离开,“我不能再辜负他,不想再让他失望,我马上要去机场,等下海岚放学回过来,先走。”   说完站在原地看了看他,转身离开,当陆黎的手放在门把上,身后的男人淡缓开口,“所以,只能让我失望?”   她回了头,决绝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惜,她再一次对他说,“对不起。”   ☆、084 陆黎,滚出我的视线   机票是Gigi订好了的。   这应该算是万能秘书典型,不仅老板证件号码倒背如流,老板的女盆友也……年终奖能不多给点么顾总!   陆黎在顾远钧家收拾行李,收拾到一半他回来了,时间还早,他搂着她亲了好一阵,不到位,想要做点什么。   要坐飞机呢,陆黎把他一张俊脸推到一边,说你得了,先忍忍,到了再说。他点点头,嗯,到了,弄哭你。   陆黎:“……敦”   你带我去箱根不是为了泡温泉,不是为了看富士山,你想天天都干这个?   去机场的路上,陆黎给妈妈打了电话,说是临时决定要出门几天。妈妈以为是工作原因要出差,陆黎也没解释誓。   出门度假,顾远钧穿得随意,平时严谨的发型洗过之后没再定性,软软的看起来特别舒服,等待安检的时候陆黎抱着他的胳膊问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两人穿的类似情侣装,顾远钧戴了墨镜,没人认出他,公众场合就放肆了些,和陆黎大庭广众接吻,那么久那么久,陆黎要沉溺在这温存里无法自拔。   安检的时候她安静地站在他身边,手揣进他防寒服的口袋里,他说什么,她就听着,他伸手揽住她小小的身子,陆黎被他温暖的气息包围起来。   陆黎数着,前面还有五个人。   她抬头看了看习惯性表情淡漠的顾远钧,不顾有人在看这俊男美女组合,她在他下巴亲了一口,顾远钧唇边终于泛起笑意。   手机突然响了,在包里,她这才想起应该关机。   她从背包里掏出手机,顾远钧看了一眼目光又回到安检口,陆黎看了来电显示,是庄海瀚。   她不想接,挂掉。   顾远钧大概知道是谁来电,也没吭声,陆黎刚要把手机装回去,又响了,她斟酌片刻,还是决定接起,“喂。”   “小黎姐吗,你在哪里,你看见我哥没?”   “海岚?你说什么?”   “啊,你没和我哥在一起吗,怎么办,他不见了。”   “……”   电话挂断,前面安检只剩一个乘客,陆黎的心跳在加速。   顾远钧在耳边说,“到我们了。”她没听到,直到他把她往前推,她才猛的抬头,“顾远钧,庄海瀚失踪了。”   顾远钧神色没有任何波动,“关你什么事?”   “不是,他……”   “你觉得他失踪了你就能把他找回来?还是你认为,你有那个义务要负担他所有的一切?”   安检示意他们过去,后面有乘客在催促,顾远钧把陆黎拉到了一边。   陆黎低着头,背心里冒出薄汗,双手死死掐着背包的带子,“顾远钧,我没办法不管他,他爸妈都死了,如果我再不管他,他真的会自暴自弃……”   男人失望地凝视她许久,语气平淡,“所以,你打算回去找他?”   陆黎知道自己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触及他的底线了,如果这一次她真的丢下他而去找庄海瀚,有可能他们就完了,但是那个人和她不仅仅只是一般熟识的关系,好比她的亲哥哥,从小对她的关怀不少于父母,陆黎放弃谁都不能放弃他。   “我们,我们的旅行改在下次好不好?”陆黎仰头,祈求地望着他,眼里的泪是因为对他的亏欠。   他摇摇头,语气比任何一次都要冷清,“陆黎,今天你走了,就再也不要来,不要回到我身边。”   ……   机场去医院的路上,这过程,陆黎脑子里没法去思考自己和顾远钧之间到底怎么样,她在想庄海瀚这厮到底去了哪里,他行动不便居然能在医院消失,真是个人物!   医院已经派了人到处去找,整半天的没有消息,据护士回忆,大概就是陆黎离开之后他就不见了,陆黎叹气,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好,她已经没有勇气去做最坏打算。   直到晚上十点才找到他。   黎倩如打给陆黎,说庄海瀚一直都在他们家门口的树下,至于什么时候去的,她就不知道了,她一个孕妇,很少出门,通常就在花园里走动,今天心情好和陆黎小姨约了买东西,出发的时候在屋门口看见庄海瀚坐在轮椅里,也不知道在那里呆了多久了。   她把他推进屋的时候,他双手都是冰凉的。   陆黎很快赶回家,妈妈告诉她庄海瀚在她房里,她上楼去,看见的就是眼前这番景象:庄海瀚坐在她的书桌前,一页页翻着她以前写的日记,脸上是淡淡的忧伤。   大概听到陆黎的脚步声,认出是她,他也没回头,目光盯着她的日记轻轻开了口:“你想知道,那次圣诞节是谁偷偷送你的可爱女生内.衣,是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把我当成变.态,但是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喜欢淡黄色小圆点肩带有荷叶边的设计;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吃牛肉面总是要放很多的香菜,因为我想看着你一根一根慢慢挑出来然后瞪我说我讨厌的样子;你想知   tang道,那次我为什么吻了你那么久而不让你知道,因为我当时很坏,打了坏主意想要对你做不道德事,但是后来觉悟了,却真的是不敢让你知道怕你怪我……”   顿了顿,他转动轮椅看着站在他身后的陆黎,“你还想知道,为什么那么容易一个人说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就在一起了,小黎,不容易,没有谁毫无原因就抛弃了深爱了那么久的人,是我错了,错的彻底,直到终于失去了你。”   陆黎眨眼,泪水落下,她望着脚下木质地板的复杂纹理,浅浅的笑,“为什么你偷看了别人的日记还敢说出来?”   轮椅滑动到她的脚下,一双冰凉的手掌将她双手握住,“小黎,我不想失去你。”   她缓缓抬起头,“庄海瀚,我问你,你的腿,你还要不要?”   “假如我说我要,你就会陪我去医治?”   “……”   陆黎束手无策,面对他这样无理的要求,可是不答应他,他是不是就此放弃?陆黎胆子小了,不敢轻易再试。   今晚庄海瀚住她的房间。   楼下,奶奶和妈妈在等着她。   冬天喝一碗奶奶做的甜汤,整个人都温暖了,陆黎靠在奶奶身上,垂着眼低声说,“其实,今天我和那个人是要去旅行的。”   闻言,咬着核桃仁儿的黎倩如一愣,问陆黎,“没去成,顾远钧是不是发很大火?”   陆黎抬起眼皮看妈妈,只听妈妈说,“你这种情况,换了任何男人都会生气,程度因各人而定。”   陆黎轻叹,无奈地撇嘴,“这一次,他一定失望透了,他让我滚,让我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在他面前出现。”   顾远钧气急败坏不得发作的隐忍样子在她眼前犹如发生在刚才,在机场,他摘下墨镜指着陆黎那只手坚持决断,他说,“你就去跟那个残废过一辈子,就当我之前做的一切都是狗屁,陆黎,滚出我的视线。”   奶奶搂着孙女,安慰她,“估计过一阵儿等他心情好了你再去找他,好好哄他一下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那时候我和你爷爷也是啊,家里穷得很,他因为工作三天两头冷落我,我不高兴了,要闹离婚,其实等他一回到家我看见他疲惫不堪的样子就心软了,只要两个人感情深,没有任何问题,吵架吵得再厉害,也不会说分开就分开。”   陆黎听着,心想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年代不同了,两个人的感情也参杂许多复杂因素,陆黎叹气,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庄海瀚的身体。   他不想继续住院,那就去办出院手续,陆黎答应了他,要陪他到国外去找那位专治腿伤的医生,于是,开始提前联系。   自从那天在机场分别,陆黎已经三天没有再见顾远钧,从医院给庄海瀚办完出院,她去商场给他买写换洗衣服。   就在商场的超大型液晶屏上,陆黎看见顾远钧和最近国内很火的那个女明星一起出席某发布会,现场,他绅士地扶着女人的腰,女人与他目光交汇,默契十足,屏幕下方标题:顾远钧与XXX因参加XXX发布会擦出火花……   陆黎垂眸,感到心寒。   你是用这种方式在报复我,还是,你本来就是这样不甘寂寞的人?擦出火花?眼神还是身体?下.流!   陆黎愤愤地进了商场,愤愤地买了男士衣物,愤愤地打车,愤愤地回家……见了妈妈和奶奶没心情叫,庄海瀚在她面前一出现就把一堆新衣服摔给他,然后上楼,摔门,世界清净了。   【那啥,现在不是一天1000或者2000了,作者每天只有晚上有时间写字,所以不要嫌弃更太晚啊,sorry~~】   ☆、085 那烟草的味道终于成功吸引陆黎转过头来   陆黎愤愤地进了商场,愤愤地买了男士衣物,愤愤地打车,愤愤地回家……见了妈妈和奶奶没心情叫,庄海瀚在她面前一出现就把一堆新衣服摔给他,然后上楼,摔门,世界清净了。   晚餐时间,黎倩如上去叫陆黎吃饭。   敲了两声没人应,推门进去,看见床中间拱起那一包,笑了。   她走过去坐下,拍拍陆黎,“宝贝儿,今天吃火药了?”   陆黎转了个身滚到一边,不想说话不想说话。   “吃饭吧,你看你最近瘦的,男朋友抱起来手感不好会变心的。”   “……”   说到了陆黎痛处,她一下坐起来,“他变心跟我瘦不瘦没关系,本来就是个色.狼,色.情.狂,下.流.坯子,什么玩意!”   黎倩如:“……”怎么了这是?   陆黎确定他们还没看见今天的新闻,她也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下床洗了个脸,开始吃饭。   庄海瀚应该是看了那新闻,吃饭时话里有话的说,“有的人要是太痴情反而让人觉得虚伪。敦”   陆黎听懂了他的意思,庄海瀚抬眸,迎上陆黎烦躁的眼神,笑了,“这不正好,你有了正当理由。”离开他。   ……   其实陆黎气归气,心里知道这种绯闻有一部分因素是刻意为之,意思是,有可能顾远钧故意做给她看的。   过去很多年,顾远钧有无数绯闻,但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些与女星名模或是名门之秀的风月事里再没有他顾远钧的名字?细细想了一下,大概就是从他说的,两三年前起。那时候,他确定自己想要的是谁。   那场发布会在北京,陆黎想今晚顾远钧应该不会回来。   晚上她处理完自己的工作,接近九点的时候她开车去顾远钧家,女生的私密东西有好多在那边,她总要去拿回来,过几天就要走了,趁现在他不在的时候过去正好,免得到时候撞见了尴尬,甚至吵起来又是一发不可收拾。   陆黎觉得,她爱顾远钧是一回事,庄家和陆家交情是另一回事,如今庄海瀚爸妈都不在了,除了海岚,家里再无男丁,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陆黎想起叔叔阿姨也会愧疚。   儿女情长她不是不在意,只是当前,庄海瀚那大爷实在没法沟通,陆黎感觉他的命都被自己捏在手里似的,心烦!   呆不了多久,陆黎没把车开进他家车库,等到庆松把醉醺醺的老板送回家时,看见门口停着那辆卡罗拉。   庆松认出那是陆黎家的车,此时顾远钧在晕酒,车子停了半天他没睁眼,没有要下去的意思,庆松看看那车,又看看他,忍不住开口了,   “顾总,陆黎在你家。”   顾远钧喝多了酒,头疼得要命,眼睛根本睁不开,庆松这话一说出来,他顿了顿,缓缓睁眼,看见那辆车,以及屋子里某间房里照出来的灯光。   他很渴,继续喝水,庆松递给他一杯,他一口喝了半瓶,然后下车,让庆松也回吧。   陆黎之前偶尔在这里住,一次次的从宿舍把贴身衣物往这里拿,久而久之顾远钧这里放着她很多内.衣.内.裤,呃,还有藏在衣柜角落里没让那人看见的口服避.孕.药,紧急那种,她准备了一些,生怕顾远钧有时候乱来。   顾远钧习惯性不穿鞋,手里拿着烟,进门之后直接往里走,走到卧室门口站住,倚在门框上,见陆黎在他的衣柜前收拾东西,神色暗淡地瞧着,没出声,只是那烟草的味道终于成功吸引陆黎转过头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诧异间,陆黎没头脑地问。   “这是我家。”他抽了口烟,撇唇,回答得很镇定。   陆黎手里拿着上次和桑桑一起买的黑色蕾、丝三角裤,很透明的,顾远钧视线定格在上面。   浑身燥热,尤其是喝过酒后,尤其酒后看见陆黎,以及她手上算得上刺激他感官的玩意。   他灭了烟,朝陆黎走过来。   两人相视许久,他俯首,要去吻陆黎,陆黎扭开了脸,带着某种情绪。   他僵了一下,然后说,“我去洗澡。”   陆黎看着他转身,看着他宽阔的让她想念的背影,顾远钧走到盥洗室门口突然转身,陆黎吓了一跳,下一秒就被他扣住后脑勺,粗暴的吻急急落下来,将她的呼吸淹没在了喉咙深处。   他想要了,身体空虚了这麽久,他难耐的疼,腿间那烫得烙铁一般的玩意儿在接触到陆黎美好肌肤的那一刻,他深刻地感受到它跳动了一下,直直抵在陆黎的小腹。   “那种内裤,没见你穿过……”他粗喘着探到身下她柔弱的地方,手指进去,太紧,他将她分得更开,再进去,已感到她不能承受的情动,泛滥了一片的潮水,湿了身下的床单,“唔,忍不住就要给你……”   他握住她的手把她带去自己那疼痛难耐的地方,指印着她动作,她呼吸变得急促,顾远钧见她因羞涩而更加   tang红润的小脸,忍不住低头含住她的小嘴儿,用力地吸.吮,“嗯……不要害羞……”   陆黎睁眼就看见他放肆扫荡自己口腔的贪婪表情,那模样,是性.感,严肃又带着色.情,陆黎觉得他会要很多……她双臂缠上他的脖子,他的东西已经送到了泥泞处,轻轻一推就进去了,她听见他舒服地哼了一声,“嗯……”   “好不好?嗯?我好不好?”   “……”   陆黎承受着他的重量,猛烈晃动中身体就快不是自己的,轻轻地哼根本不能释放那种快.感,她终于忍不住叫起来……   温存过后,房里是潮湿的热。   陆黎全身都留下他的痕迹,斑驳暧昧,她晕旋地躺在一旁,闭着眼一句话都没力气说。   身旁的男人烟不离手,陆黎有点被呛到,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再出来,睁开眼男人已经从床上离开去了盥洗室。   她听到里面放水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顾远钧来抱她,把她放进温暖的水里。   身心得到畅快的释放一般,在浴缸里,陆黎长长呼了口气。   顾远钧在她身后坐下,长腿纠缠着她的腿,从身后环住她的身体,耳垂上是湿润的触感,他舔着他的耳垂,脖子,辗转来到小嘴儿,被他含住……他低哑地问,“还好吗?影不影响睡眠?”   陆黎脸红着咬着唇角点头,“嗯。”   顾远钧在这方面算得上比较节制,但是要起来一定也是不容易打发的,在那边做的那次,陆黎很受不了,即便是夜里睡了都感觉到他还在自己身体里,太狂放了……   “男人喝了酒容易激动,知道吗?”他给她清洗身体,动作比起做那种事温柔了许多倍。   陆黎不吭声,眼睛望着水下他修长坚实的双腿,他的手,在给她洗那个地方,陆黎被弄得身体又开始不正常的发热……   两人躺在床上,洗了澡,反倒没了睡意,顾远钧酒也醒了不少,身体得到释放之后,整个人仿佛轻松了,肌肉骨骼都透着畅快,陆黎枕着顾远钧的手臂,他在抽烟。   “那个女明星……”   陆黎望着天花板,犹豫着开口,顾远钧在一旁一点没反应。   “绯闻是真的?”换了个问法。   “嗯?”   顾远钧很明显思维不在这里,转头看她,“你说我?”   他摁灭了烟,“你可以这么认为,女朋友被人抢走了,心情不好,需要人安慰,恰巧那个时候有人出现,饥不择食了。”   见他说得认真,陆黎从他怀里一下坐起来,只看着他,不说话,顾远钧冷笑了下,“怎么,你在意?”   她抿起了唇,良久,说,“也是,你这种人要是痴情起来也让人觉得虚伪。”   说完翻身下床去找自己衣服,要离开。   顾远钧看她一阵,也走下去,陆黎穿好衣服的时候,他赤身站在她面前,陆黎叫他让开,她要走,铜墙一般挡住她,陆黎气急了就踹他,打他,他突然捏住她细细的手腕。   “你放手,走开。”一激动,情绪上来,眼泪翻涌而出。   顾远钧居高临下看她许久,突然放开她,轻轻一笑,“算了,陆黎,分手吧。”   陆黎点头,“好。”   “反正,我也玩腻了,正好,你有你的选择。”   “嗯。”   “去吧,从我面前消失,从此不要再出现。”   ☆、086 少给我耍花招   陆黎再次点头,跟他确认,“顾远钧,这是你说的,是你自己说玩腻了,你亲口说的。”   她把衣服穿好,先前整理的东西装进了包里,离开时看着他笑了,“就只是这样而已?说过的离不开的话,到底是经不起外界干预。誓”   “你居然有理了。”   他把浴袍套在身上,点了烟,面无表情站在卧室门口,此时陆黎开始下楼,她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不管你跟多少女人解释不清楚,没有人会再问你一句,顾远钧,分手是你提出来的,就此,我们不再有关系。”   说完就匆匆下了楼,顾远钧纹丝不动站在那里,没多久听到关门声,然后是车子启动的声音。   他最后抽了口烟,烟头狠狠扔在地上。   陆黎车子开到家门口,脸上的泪已经干了。   身体里还有先前温存过的深刻感受,这感受充斥着她某一感官,只要一想起他刚才冰冷的声音,陆黎忍不住就要哭。   在车里坐着不敢开进去,她需要静一静。   其实她和顾远钧本来就是两种人,一个太高深,一个太稚嫩,感情的战争中往往不是你输就是我赢,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付出么?他一定这样以为敦。   她想靠近他,想站在他的立场去思考问题,她在努力去做,却不能放任一个本该有大好前途的男人自生自灭,她明白,如果不答应和他一起出国,兴许他真的就放弃了。   他是顾远钧不能容忍的出现在她生活中的男人,却也是她不能视而不顾的,她并不认为在这种时候把时间分给庄海瀚有什么不对,假如庄海瀚是她的亲哥,可能顾远钧就释怀了。偏偏他不是。   不想离开他,一点都不,至于那些气话说的女明星跟他有关系,陆黎也没放在心上,她是需要他的,以这种方式结束两个人的关系,她不甘心。   陆黎拿出手机。   顾远钧的名字在他的通话记录里出现最多,轻而易举找到了,她打过去。   响了很久才接起,陆黎哽着嗓子说,“顾远钧,下星期我会带他去国外。”   “嗯。”   淡淡一声回应,陆黎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垂眸,眼泪再次落下,“会很久才回来。”   他没有出声,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我们,不是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去多久,或者会不会回来,我不需要知道。”   陆黎闭眼,泪水肆意。   她好像做了一件很蠢的事,这个电话,是不该打的。   “好歹相识一场,总不能突然就消失,看来是我自作动情了,抱歉顾总。”   “一路顺风。”   ……   一周后。   安检口,陆黎手里拿着庄海瀚和自己的证件,机场暖气太足,庄海瀚刚吃过早餐,感觉很热。   这会儿他额头上冒了汗。   “小黎,帮我拿一下手帕。”   “好。”   陆黎从他的行李里拿出一块方巾,准备递给他,又想算了还是帮他擦吧,她动作比较快,马上要安检了。   “脸转过来。”   她示意庄海瀚,一边给他擦汗,一边笑他,“谁叫你吃那么快,又没人跟你抢。”   他瞥了下唇,“我怕你等太久会烦躁。”   陆黎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家里奶奶准备了豆浆油条你说你不饿,到了机场你跟我说你要吃面!”   面对小小责备,庄海瀚眼底闪过一丝满足,“又生气了?不是说你生气的样子我很喜欢么?可惜我不方便,不然很想亲你。”   陆黎:“……”   她无语,庄海瀚却笑得十分开心,他抓住陆黎的手放在腿上,陆黎弯着腰要把帕子塞回行李里,他很流.氓的说,“好怀念夏天,小黎一弯腰就看见有沟!”   他在陆黎耳边说得很小声,陆黎听了脸上刷的红了,很想揍他,低声道,“你给我自觉点,都这样了还给我动歪脑筋!”   说完刚要直起腰,却被他抱住,陆黎的下巴,搁在了他的肩头。   安检处的旅客,黄皮肤白皮肤不同种族的人,看见这个小姑娘对深有残疾的男朋友不离不弃还这么恩爱,脸上都带着祝福的笑意。   只是离安检不远的地方,陆黎和庄海瀚身后大概十米的位置,顾远钧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看见陆黎终于被庄海瀚放开,他转了身。   好像很讽刺。   昨晚嘉怡问他,哥,要不你明天去机场送送陆黎吧,说什么分手呢,我看得出陆黎是爱你的,去吧,去送她,让她早点回来。   他没有搭理嘉怡,埋头批阅文件,直到嘉怡叹着气离开他才抬起头,陆黎的影子清晰出现在他的眼前。   终究是不舍,是狠不下心,不甘心把喜欢了很久的姑娘拱手让人。   早上的会议室,很重要的会议到一半就无法进   tang行下去了,顾总第一次心不在焉,对方公司负责人说了什么他一个字没听进去,他起身说对不起,抽时间重新开这个会。   自己一个人开车去机场,想了整晚的话在嘴边呼之欲出,陆黎,分手是开玩笑的,真的是开玩笑。   可是当他看见陆黎被庄海瀚揽在怀里一副安静习惯的模样,他终于觉悟,其实陆黎和他在一起好像才是一场玩笑。   她的爱情,好像靠错了站,找错了人。   细细一想,他只是,把陆黎还给了她本该属于的人而已。   ……   等待飞往LA的航班上,陆黎终于把那个大爷安顿好,她用眼神警告他:不准再想方设法跟我有身体接触,不然我揍你!   之前被他抱那么紧,陆黎没有推开是想给他留面子,也不想让别人看了以为自己嫌弃这个断了腿的人,没想到他还越来越过分,上飞机说累了要睡觉,要靠着陆黎睡!   陆黎跟空姐要了杯水,小口地喝。她在想,离开了顾远钧她会不会过得更好,即便有一天遇见了对她更好的人,她会不会经常想起他来,比如现在。   陆黎带庄海瀚去美国的同一天,C市某银行发生了重大抢劫事故,出动了近百名特警,一直围追到国际机场入口,歹徒被截获,却有行人不幸中枪,其中一名,身份特殊……   ************************************************************************   三年后,洛杉矶。   清晨,陆黎在孩子的哭声中醒来。   昨晚忙到很晚,她有点睁不开眼,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朝门外喊了一声,“庄海瀚,小呜呜怎么了?”   “饿了,她饿了。”   门外传来男人无奈又急迫的声音,“在给她弄奶粉呢,你多睡会儿。”   陆黎开了门,见男人一只手抱孩子,一只手往奶瓶里倒水,她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从他手里接过孩子,“给我吧,看你累得。”   庄海瀚闻言笑笑,说,“不累。”   喂完孩子陆黎去洗漱,孩子吃饱喝足又睡了,庄海瀚站在陆黎身后从镜面里看她,唇角勾起迷人笑意,“陆大律师,今晚早点回来烛光晚餐可好?”   陆黎睨了他一眼,嘴里的水吐出来,“你行了!”   收拾完从卧室出来,准备去事务所,走到门口边穿鞋边对身后男人说,“你记得下班去做复健,人家那边医生给我打了好多次电话,说你几个星期才去一次,花那么多钱你以为能给我退回来么?”   陆黎穿好鞋,往门口一站转回身皱眉盯着他,“还有,少给我耍花招,你的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准备要回国。”   “LA多好,小呜呜已经适应了这边……”他温柔一笑,伸手揽住陆黎的肩。   “小呜呜才三个月你跟我谈什么适应不适应!”   陆黎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国内我妈白天上班晚上带孩子很累的,奶奶毕竟年纪大了,能帮上的忙又不多——记住,下班做复健,我走了!”   陆大律师一身职业装,长发整齐地盘在脑后,七公分细跟鞋衬得她腿部线条很美,看着她上车,庄海瀚摸着下巴自嗨:我家小黎身材就是好,就是性.感,就是……嗯,让人随时臆想连篇。   包里电话响了,他赶紧接起:“是,我是庄设计师,没问题,稍后餐厅见。”   ☆、087 你生气我会难过很久   C市顾家。   院子里,欧阳婉宁在太阳伞下看报纸,端起手边的茶啜一口,问嘉怡,“你和庆松也交往很久了,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吧?嗯?”   嘉怡剥橙子,“哦,他最近刚去了广州分公司,我看他挺累的,算了。”   说完抬起头,笑道,“这么想发红包,不如叫我哥和他那个女朋友早点结婚,如何?”   闻言欧阳婉宁撇唇,“指望他?黄花菜都凉了,你看他像是要结婚的?敦”   “也是,那个魏羽西虽然跟我哥这么久了吧,但我怎么看怎么不觉得有夫妻相。”   耸了耸肩,嘉怡叹气,“想那时候陆黎得宠的时候……”话说一半觉得好像不是什么好话题,笑了笑,“算了,都过去了,反正我哥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誓”   ……   顾远钧在二楼露台上站着,通完话手机放在一边,身后是盯着他直打量的宋振南。   “我说,自从你好了之后性情大变,夜生活没有了,烟酒不碰了,我问你,你是不是连女人都拿来当摆设,尝都不尝一口?”   宋振南点了支烟,眯着眼看前面的男人,顾远钧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转过身来,垂眸微笑,“我只是对自己身体负责而已,想多活几年。”   闻言宋振南啧啧,“这是打算结婚生子?”   结婚?生子?   顾远钧身后摁了摁眉心,“还没考虑,手上事情很多,忙不过来。”   说完看了下时间,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不是说要陪我游泳?走吧。”   ……   游泳馆内,运动过后的两个男人靠在池边喘气,宋振南看着顾远钧胸口那个伤口,便喘边说,“妈的,你怎么这么厉害,不是不能太剧烈运动吗?骗老子?”   顾远钧沉沉地笑,“这不算多剧烈吧……”   两人起身去冲洗,洗完澡准备去吃饭,顾远钧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我和阿南在一起,晚上吗,好,我过去。”   挂了电话宋振南问他,“魏羽西?”   他点头,一边走到自己的车面前,“她晚上有饭局,我去一下。”   “怕她被男人占便宜?”   宋振南站在车门前,望着他笑,“顾远钧,你该结婚了。”   他上了车,笑着点了下头,“到时间请你喝酒。”   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地下停车场,宋振南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顾远钧,你到底是真的失忆了,还是,只是忘记了某一个人?   那天的新闻震惊了全国,宋振南赶去医院的时候他已经进手术室五个小时了,医生说子弹离心脏位置太近,失血过多,要他们做好最坏的打算。   手术成功脱离了危险,他昏迷了一个星期终于醒来,可是,不再记得自己是谁。   当时的情况他只能全身麻醉,医生说过,这种手术导致病人失去记性不是不可能的,所以当他睁开眼一脸陌生地看着病房内他的父母妹妹的时候,他会问,我们认识吗?   宋振南在停车场抽了支烟,离开。   ***************************************************************   “我想办法尽快结束这边的事,庄海瀚他自己可以,妈,没问题的他又不是小孩子,那个小女孩儿暂时他带着吧,他工作的时间比我自由,好,那先这样。”   挂了电话,陆黎转过身就看见庄海瀚皱着眉一脸委屈看着她。   陆黎一愣,然后走进厨房,他跟过去,预料之中的碎碎念,“哎哎你真走啊,我说你真要回去啊,你居然忍心丢下我一个残疾人,好歹我俩也相亲相爱三年整,如今孩子都有了你要离我而去……”   “你闭嘴!”   陆黎受不了的瞪他,怕吵醒客厅里婴儿床中熟睡的小呜呜,她压低了声音,“庄海瀚,你不要到处说我和你有孩子了,也别在对你那些朋友说我是你老婆,我不是,不是!”   他被她吼得定在原地,半晌,眨了眨眼,“虽然小呜呜不是我们亲生,但她长大了会叫我们爸妈,如果我们不是夫妻,那不是很奇怪?”   陆黎抹脸,“当初收养的时候你不是说了吗,是你自己说以后要给她找个妈妈我才答应和你一起养的!再说,没收养小呜呜的时候你也告诉别人我是你老婆,你搞得我很无辜!”   “怎么无辜?我爱你,疼你,给你我老婆的待遇,你应该感到很幸福才对。”   说着他收拢双臂把她圈在胸前,陆黎力气小挣不开,他低头在她耳边说,“我找的钱都给你花,你穿的用的我都给你买,你想吃咸的我绝不买甜的,想穿红的绝不买黄的,小黎你生我气我要难过好久好久,你对我笑一下,我整个人都酥了……”   他长长叹了口气,“还在想着顾远钧?没看新闻?人家有女   tang朋友了,小黎我早就告诉你那种人不值得依赖,你偏不信,你看你才走多久他就有了新欢?”   陆黎被他说得眼眶发热,咬着唇一声不吭,她推了推他,示意他放开。   庄海瀚松了手,陆黎继续做饭,他在她身后沉默了一阵,然后说,“对不起,那段时间我收了有关国内新闻的所有报纸,对你隐瞒他受了伤……可是你回国后亲眼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不死心么?”   陆黎拧着眉,低头搅动锅里的汤。   “小黎,咱俩好吧,你看我现在腿也好的差不多了,有能力照顾你,就算你不去工作我也可以养活你,我……”   “吃饭了。”   他话没说完,陆黎突然淡淡的开口,“庄海瀚,我一辈子不结婚,也不会嫁给你。”   ******************************************************   C市国际机场。   陆黎离开三年,回来过两次,一次是知道顾远钧受伤的消息,另一次是毕业。   后来就没回来过。   庄海瀚的一方面,另外,她最不想面对的,是顾远钧有了新欢的事实。   妈妈中间一年多没工作,主要是带弟弟小烨,后来小烨一岁多了,她不甘沦为家庭妇女,便再次投入工作,带孩子是一件很累的事,尤其是事业女性。有些事情陆黎想通了,放下了,这个地方没什么不能回的,她想回来和妈妈一起照顾小烨,看着小烨长大。   这次奶奶生病,她更有了回国的理由,不管庄海瀚如何闹。   小烨两岁半,已经开始叫得清楚妈妈,奶奶。姐姐也会叫的,虽然没看见过真人,视频里总见过。   “小烨好聪明啊,居然知道讨我欢心。”   抱着弟弟,陆黎觉得非常开心,尤其看见那张呆萌小脸,嗯,眉眼很像爸爸,帅锅一枚。   “小孩子就是这样,虽然不懂,但是有心灵感应,知道谁是亲人。”   奶奶这么说的时候摸摸小烨的背心,有些许汗意,拿了隔汗巾过来,“小黎小时候也很聪明,尤其喜欢你庄大哥,每次他一来你就要他抱,一抱就笑,他不耐烦了松手你就会哭……不过你庄大哥还真是很少不耐烦呢。”   提起庄海瀚小时候,奶奶笑得眯起眼来,陆黎只是微笑。   顿了顿,奶奶认真地问陆黎,“你们到底怎么样啊?如果合适,那就这么过吧,奶奶看得出他对你是真的好。”   过完这个冬天,陆黎就25岁了,奶奶很担心她的婚姻大事。不过陆黎这么优秀,似乎,又不那么担心没人追。   “奶奶,我和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真不是。”陆黎叹气解释,摇了摇头,弯腰把小烨放在地上。   小烨喜欢她,不想下去,陆黎一放下他就哭。   无奈,又只得抱起来。   小胖子真重,手酸的呢……“暂时我也没打算结婚,事业为重,再说,还得帮妈妈带小烨呢。”   陆黎伸手捏了捏小烨的脸蛋儿,小胖子笑起来,也动手掰陆黎的脸,以牙还牙。   “奶奶不要当心,嗯,等我想结婚的时候,很快就会结了,只是现在真没那个心思。”   陆黎想着,人与人就是那么一回事,遇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彼此有好感,发生亲密行为的时候不觉得恶心,能平静和睦地走完后半生,那么,就是他吧。   但是庄海瀚,真的不行。   ……   陆黎回国一个月,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之后,就安定下来了。   嘉怡知道她回来,要约她见面,怕她拒绝,嘉怡在电话里对她说,“放心,就我和你,没有别人。”   其实嘉怡想告诉她的是,我哥已经记不得你了。   只是曾经的亲密爱人,如今连对方相貌都忘记了,那当初所有的甜蜜场景还有何意义?   “我真不知道你回国了,要不是那天在外面碰见了桑桑。”嘉怡望着陆黎笑了笑,无奈地,“我们曾经那么亲密的朋友,到后来,你竟然连一个联系方式都不给我。”   ☆、088 希望这次我也不会见到你   陆黎低头喝了口咖啡,放下马克杯,目光看着远处。嘉怡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许久,陆黎开了口,“到美国后忙着庄海瀚的手术,那段时间连家里人都很少联系……誓”   陆黎抬眼看她,想说其实她回来那天是要去找她的,可是到了医院,病房门口看见顾远钧被一个女人拥抱,那个女人不是乔安娜,不是她熟识的顾远钧身边任何一个人……顾远钧和她接吻,陆黎只看见女人的背影,望而止步,狼狈地飞回美国。   后来她换了电话号码,像是,要离开以前的圈子,没有和谁再有交集。   回国后和桑桑见面也是意外,陪奶奶去看中医,正巧,桑桑的外婆也是那位老中医的病人,那天陆黎遇见了桑桑。   “在那边定下来,就换了手机卡。”   陆黎解释得很简洁,没看嘉怡怨念的表情,笑了下,“我道歉,是我不对。”   嘉怡看着她。   如今的陆黎,经历过一些事情后稳重了,内敛了,举止间少了几年前的稚嫩,神色间的淡然,却带着隐隐的疏离,嘉怡不喜欢这种感觉。   “就当我不计较好了,那你,还走吗?”嘉怡垂眸,问她。   “不走了,前段时间找了一家律所定下来,主要是家里奶奶年纪大了,我妈工作很忙,总要有个人换着带孩子。”   “陆黎……敦”   嘉怡手里握着调羹,欲言又止的样子,陆黎看了看她,大概猜到她想说什么,“嘉怡,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情已经不一样了,从我爸爸过世,到后来发生了太多不愉快的事情,我没法不成熟,现在我过得挺好,律师的工作我很喜欢,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所以,很久很久我都不会再去想某些事,你也……不必再提。”   闻言嘉怡点点头,唇角泛起苦涩弧度,“当然,没必要再提,我哥他现在……也很好。”   陆黎:“嗯。”   “可是陆黎,我恨你。”   “……”   “那时候我哥受伤,尽管你在国外,那么多家媒体,新闻,一连报道了好多天,我不信你一点都不知情。”   陆黎闭了闭眼,沉着气,一声不吭。   “好歹也相爱过,你就那么狠心,连回来看他一眼都吝啬?”   嘉怡说着眼睛红了,纤细十指紧紧交握在一起,她忍住心底潮汐翻涌,质问陆黎,“你告诉我,到底,你有没有认真爱过我哥?”   玻璃窗外车水马龙,看着过往行人,陆黎失了神,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淡淡地说,“没有。”   于是嘉怡笑了,笑得极其讽刺,“是我信错了人,他那么爱你,你对他,就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所以陆黎,看来我哥醒来之后再也记不得你,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陆黎脸上瞬间僵硬,见鬼似的瞧着嘉怡,嘉怡仍旧在笑,“现在,以后,我不怕你们再见面,也不怕我哥想起你会难受,再也不会了。”   餐桌下,陆黎的手微微颤抖,此时她说不出一句话,当嘉怡告诉她,顾远钧已经彻底不记得她这个人的时候,她心上最柔软的那一片位置,仿佛车轮碾过,那么疼。   “对我而言,也没有什么会尴尬的,我会继续和你来往,不用顾忌你是我哥前女友,就好像,你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   陆黎脸色开始发白,微张的唇轻颤着,嘉怡看她眼中泛起的水雾,报复般的快意,“陆黎,我们还会是朋友,哦?”   陆黎别开了脸,仰着头,忍着眼底的酸胀,“对,我们本来就是朋友。”   在咖啡馆呆了两个小时,嘉怡先行离去。庆松出差回来了,她去接机。   陆黎听她说起已经和庆松见了双方家长正式确定了关系,打从心里很高兴,只是,和嘉怡之间的隔阂已经产生,很难再回到过去的亲密。   陆黎去找了桑桑。   如今桑桑已经是两个小朋友的妈妈,幸福小女人样,体积倒是大了两个号。肚子里还带着一个。   和她当初说的一样,毕业后找了家公司实习,司法考试考了N次没过,放弃了,后来考了公务员,再后来遇到现在的土豪老公……一帆风顺,平平淡淡,这就是女人向往的安稳。   “其实当时在新闻里看见顾远钧受伤的消息,我以为你知道,也以为你怎么也会赶回国,我甚至以为你一直在医院照顾他呢。那时候在报社实习,你知道嘉怡是很牛X的设计师,有一次我们单位派我去采访她,我一问,才知道你并没有回国。”   孕妇叹气,冷冷看了陆黎一眼,“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好歹他也和你相爱一场,就算你和庄海瀚白头偕老了吧总还能把他当个朋友去探望的,你居然面都不露?”   陆黎沉默,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另外,她情绪低落,也不怎么高兴别人在她面前提起顾远钧,“都过去的事了,你再说又有什么意义?”   孕妇睨着她,眼神在说:你真的很冷   tang血!   “孕妇,姐回过来了,是不是要把你老公叫出来请我吃顿饭?”陆黎岔开话题。   “他还真没时间。”   “那你请了吧。”   陆黎说完就拿起包,笑着扶起大肚子,“火锅怎么样?孕妇不应该很馋?”   “妈的,说得我口水直流,走走走!”   ……   晚上嘉怡去了高庆松家。   他洗澡的时候她帮他把行李一样一样拿出来,整整齐齐放在衣柜里。   浴室水声停了,嘉怡走过去靠在门口,说话有气无力,“高庆松……”   “啊?马上啊,穿衣服了。”   “我没催你。”   嘉怡拧着眉,今天见过陆黎之后,整个人都不对劲,觉得干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是自己的话说得太重?   其实她不过就是嘴硬心软,哪有真的会生她的气,说恨她……也只是当时那种情况下,后来的后来,只盼望着陆黎回国,嘉怡很想念她。   “我说了很过分的话,估计,她以后不会好好和我做朋友了。”   高庆松站在她面前,高大健壮,浴巾围着下半身,嘉怡眼前,是十分发达的大胸肌,嘉怡心情不好,狠狠捶了一拳,转身,继续收拾。   高庆松擦头发,叹气,女人的世界他不懂。   不打扰她,他默默地打开笔记本,准备跟顾远钧汇报分公司情况,突然,一双小手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他微微转了头,嘉怡的气息扑打在他脸上,她说,“我还是想……我哥和陆黎好。”   高庆松皱眉,转了身,面对嘉怡。   嘉怡垂着头,在他面前像个委屈的孩子,双眼通红,“我觉得我哥潜意识记得陆黎的,不然,不然怎么会找一个跟她长得有百分之八十相像的女人当女朋友?”   她直直看进高庆松沉思的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同意自己观点的意思,可是,他就一副平静神色,嘉怡有点泄气,“你觉得我想太多了是不是……”   庆松挑了下唇,“其实我不怎么了解你哥。”   他拉住嘉怡的手腕,顺手往怀里带,嘉怡坐在他腿上,他认真地对她说,“在他手里工作了七年,这七年,感觉猜不透这个人,当你觉得他脑子里在想事情的时候,说不定他压根就什么都没想,或许是我们把他想得太过高深了。   尽管,咳,我和你在谈恋爱,我在他面前他依旧公私分明。上次和你南哥喝酒,他说你哥失忆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无喜无忧,好像没什么情绪起伏。细细回想,这几年,他真是很少发脾气,很多项目即便是很赚钱,但是对方难搞,你哥就放弃了,他越来越不喜欢跟人沟通,即便是现在已经公开了关系的魏羽西,当然,这只是我个人观察,老婆大人,情况汇报完毕,可满意?”   嘉怡双手挂在他脖子上,细细思考。   “我是不指望我哥和陆黎会有什么结果了,但是,我和她还是朋友。”她说。漂亮的大眼睛,黑亮瞳仁直直盯着庆松,“庆松,我们结婚吧,我想陆黎来参加我的婚礼。”   某人很憋屈,“和我结婚,就只是因为要她参加婚礼?”   嘉怡诚实地点头,“是啊,到时候她一定感动得哭了,我想看见她因为我幸福而感动。”   “不结了。”   “那我嫁别人,她照样感动。”   “……”   那还是结吧。   庆松想着,结了婚很快要有孩子,所以又要换大房子了,这个,大舅子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年薪再涨一点?   ……   陆黎挂牌在一家叫做瑞年的律所。   老板秦瑞年以前在美国,和陆黎任职同一间律所,只是他在陆黎去美国之前很多年就已经回国开了这家事务所。   回国之前陆黎的老板给了她秦瑞年的名片,陆黎在美国打过几场非常完美的官司,秦瑞年当然听过她的名字,在企业经济纠纷这一块,陆黎很擅长。   “陆黎你看,这个案子你接不接?”   一大早秦瑞年就去了陆黎办公室,陆黎刚到,手里还拿着楼下买的小笼包。   她接过秦瑞年手里的资料,看了一眼,皱眉,“凯莱?”抬眼看秦瑞年,“我一直不知道‘欧雅’这个药妆的商标原来是凯莱持有的。”   秦瑞年摘下眼镜擦拭了一会儿,戴上,“五年前,作为欧雅商标的持有者凯莱集团与润泽公司签署合同,约定欧雅这个商标租赁期至去年十月一日。后来润泽公司贿赂凯莱前高层冯某,续签五年……”   “凯莱董事会单方面不承认那份续签合同,要打这场官司?”   陆黎在办公桌前坐下,开了电脑,忙里偷闲喝了口豆浆,然后问秦瑞年,“你想交给我?这么大一个案子?”   “嗯,你是这种案子的资深律师,不交给你交给谁?”   “BOSS啊!”   陆黎椅子上一靠,“我刚回国,国内法律制度我还不……”   “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下午,去凯莱。”   “……”   其实陆黎真是很不想接这个案子,原因,顾远钧。   突然想起以前妈妈接过凯莱的官司,好像,那时候她也没有见到顾远钧本人?陆黎抱着侥幸心理,那么,希望这次我也不会见到你。   凯莱大厦顶层,CEO办公室。   顾远钧低头翻看资料,抿着唇面容严肃。最近因为商标权的事整个董事会很不平静,他很头疼,约了律师楼的人过来,想要尽快解决这件事。   庆松跟律师那边再次通了电话,他从落地窗那边走过来,想起刚才电话里对方提到的律师名字,看着顾远钧,想了很久才说,“顾总,下午律师过来,我一个人去跟她谈,还是?”   顾远钧没有抬头,“这件事跟以往的情况有点不一样,我一起吧。”   闻言庆松没吭声,顾远钧觉得他举止奇怪,抬眸,“有什么问题?”   他摇摇头,说,“那我先出去了。”   顾远钧点头,看着他走到门口,突然说,“等等。”   他转过身来,“顾总?”   顾远钧望着他笑,唇角笑意几许暧昧,“生活很滋润,导致智商情商急剧下降?”   庆松泪,“大舅子!”   他笑脸收起,“滚吧。”   ……   陆黎想起第一次来这幢大厦的情景。   那天她约了顾远钧吃饭,是爸爸送她过来的,她记得,那天爸爸跟她撒娇了,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心里不舒服又把她叫回去。   陆黎问他,爸,我都这么大了,你不可能要亲亲吧?   爸爸说,小黎不爱爸爸了,要把吻留给以后的老公么?   ……   眼睛漾起一层水气,陆黎低头,走进了凯莱。   前台已经换了人,不是几年前那个可爱的小女生,她看起来比较世故,见陆黎一身职业装,黑色公文包,笑容姣好地跟她问好,“小姐,请问您找谁?”   陆黎微笑,“你好,我是瑞年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这是我的名片。”   前台看了名片递还给她,动作麻利地给楼上打电话,“是,是,我马上带她上来。”   挂了电话,前台对陆黎说,“陆律师,跟我来。”   陆黎跟在她身后进了电梯。   凯莱的大堂这几年有装潢过,风格却没换,顾远钧喜欢的,低调,奢华。   前台把陆黎带到二十四楼的小会议室,走到门口,她停下,对陆黎说,“顾总和高总在里面,陆律师您请进吧。”   陆黎一怔,随即便说好。   前台扭着细腰走了,陆黎在原地站了许久,转身,推门进去——   里面两个男人正低声说着什么,陆黎听不清楚,当顾远钧和高庆松同时抬起头看向她,她微笑。   她说,我是瑞年的律师,陆黎。   顾远钧坐在那里,波澜不惊的目光注视着她。   他在看一个陌生人,陆黎有了交谈的勇气。   高庆松已经起身走过来,笑着跟她握手,“你好,陆律师。”   “你好,高总。”   高庆松跟她介绍顾远钧,他演技很好,仿佛,也是从来没有认识过陆黎。   顾远钧由始至终都是安静地听她和高庆松说与案子有关的内容,关键地方他说上一两句,其他时候都是淡然地坐着。   这期间,陆黎发现他没有抽一口烟。   估计是听了女朋友的话,为了身体健康,烟,就戒了吧。   陆黎很敬业,对着顾远钧没有受到丝毫干扰,偶尔不经意和他视线交汇,只看得见他平静目光。   三个人在会议室大概谈了一个小时,陆黎离开时顾远钧吩咐庆松送她。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陆黎一时晃神,会议室门口,只剩下她和高庆松。   她说,“高总,不用送,我认得路。”   “路认得,人呢?”   高庆松站在她面前,轻轻一笑,看着陆黎,他双手插在裤袋里,注视着眼前这个早已羽翼丰.满的小女人。   陆黎见他已经摊牌了的姿态,心下叹息,小声说,“庆松哥,我怎么会不认得你。”   “我是说,他。”   他的声音很沉,陆黎再看他,只看到眼底一片阴影,“都已经过去了,认不认识,又有什么区别?”   于是他点点头,“我送你下去。”   陆黎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他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两人进了电梯。   “开了车没?”他问。   “开了。”   “那我就不送你回事务所。”   庆松把她送到停车场,看着她上   车,她跟他说再见,发动机启动前,轻松弯腰敲她的车窗,“下个月我和嘉怡婚礼,你会来吗?”   陆黎瞳孔一睁,“要结婚了?”然后就咧开嘴笑,一副好事多磨的表情,“来,当然来。”   庆松笑了,“她说,是因为想让你来参加婚礼,才要结婚。陆黎,她很在乎你。”   “我知道。”   她重重点头,嗓子有点哽,“你回去告诉她,我陪她买婚纱。”   ……   顾远钧觉得自己累了。   身体上的,疲惫。   女朋友今晚约他看电影,那就看吧,他三十多岁了,再不浪漫,就再也没有浪漫的精力了。   魏羽西对他很好,包容,理解,从不要求他任何,他也尽量让自己不辜负一个女人最温柔的对待。   “远钧,今天你来接我好不好,我在公司楼下等你。”   “行。”   挂断电话,在窗户边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刚才他抽了一支烟,庆松进来的时候正看见,窗户前烟雾缭绕,庆松呆滞了半晌,然后才过去把手上的文件放在他桌上。   魏羽西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工作是他让朋友安排的,这个女孩子学历不怎么高,英语都说不流利的样子,让对方办这件事,顾远钧被鄙视过:你跟什么人谈恋爱我管不着吧,但是你也别让哥们儿难做!   最后还是去了,在那朋友手底下做事,顾远钧觉着一个女人老是靠男人也不好,生活总要有点寄托吧。   顾远钧的车到她公司楼下的时候,她已经在那儿等了很久了,上了车,顾远钧说抱歉,这个时间段很堵车。   细长的双臂立马就抱住他的胳膊,魏羽西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娇滴滴的,“没关系,只要是等你,多久我都乐意。”   顾远钧笑,车子开走,他问,“今天看什么电影。”   “画皮2。”   顾远钧:“……”   看完电影送她回去,她跟他撒娇,要他上去坐会儿再走,顾远钧想着今晚也没什么重要事,便上楼去了。   魏羽西给他煮了咖啡。   他安静地喝。   电视里直播世界杯,顾远钧淡定地看。魏羽西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很想吻上去,然后,今晚央求他别走了……这个人,不管什么时候和她在一起,好像总能安静地坐很久很久,然后时间差不多了,就跟她说晚安,离开。   她今晚不想这样,她等了好久了,这个男人,她一次都没有得到过。   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顾远钧的咖啡快喝完了,已经换了丝质吊带睡衣,往他腿上一坐,身体里散发着沐浴露香味,以及女人妩媚的气息,顾远钧目光转到她脸上,手,很自然地扶着她的腰,笑,“我该走了。”   她撅嘴,“不要走嘛,我们是成年人,难道谈恋爱只需要拉拉手吗?顾远钧,你连亲我都只亲这里,这里。”   她不甘愿地指指自己的额头,脸颊。   【作者:咳,亲你哪里都很恶心好不好!!!小伙伴儿们明天见~~~】   ☆、089 你是身体有问题,还是心理有问题?   顾远钧撇唇,把她放在沙发上,人已经起身,“你知道我身体不好。”   “你已经慢慢在恢复了,很长时间没有胸口疼了对不对?”   她跪在他面前,双臂勾着他的脖子,跟他撒娇,“再说,难道你不想吗?”她咬唇,娇羞状。   顾远钧点点头,“还真的没怎么想。誓”   他看看时间,说该走了,明早还有重要会议,魏羽西跟着他走到门口,极不情愿地,“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连睡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你不想每天早上醒来就看见我?”   闻言他心下叹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会的,以后会的。”   “你每次都说以后……”   “不要无理取闹。敦”   他像是没了耐性,拧开了门,眉梢微蹙看着面前委屈极了的女人,“最近真的很忙,等有时间,我会和你一起过夜。”   说完就离开了,女人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冷冷一笑:顾远钧,你是身体有问题,还是心理有问题?   ……   吃晚饭的时候,陆黎和黎倩如说起商标权的案子。   得知对方是凯莱,黎倩如沉默,奶奶看着孙女脸色有些不好,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毕竟陆黎工作上的事不懂,也插不上嘴。   “如果你有压力,就别做了吧,随便找个借口把案子移交给别的律师。”顾忌陆黎的感受,黎倩如思来想去觉得这样最好。   陆黎摇头。   这不是她的作风,工作和私人感情岂能混为一谈?   “这是没办法的事,要是因为私人原因没办法好好工作,我有什么资格当律师?”   黎倩如看了她一会儿,继续吃饭。小烨在旁边儿童餐车里吃饭,不好好吃,米粒到处都是,被黎倩如骂了,陆黎吃完放下饭碗去打扫,然后一口一口喂他吃。   明天要和高庆松吃饭,谈商标权的事,基本上顾远钧不会去,陆黎心里稍微踏实一点,只是陆黎没想到,嘉怡也会去。   谈事情的时候陆黎没打扰,直到菜上齐了,她才说,“你们两个,边吃边说行不行?”   庆松打了个手势:OK,陆黎笑,拿起筷子说行。   饭后嘉怡点了甜品,只是她不知道,陆黎已经不爱吃那些东西了,即便是非常漂亮的覆盆子蛋糕摆在她面前,她也不见得会多看两眼。   庆松结完账去了趟洗手间,趁着他不在,嘉怡说,“你觉得高庆松怎么样?”   陆黎点头,“他很好。”   于是嘉怡笑了,挽着她,“我也觉得很好。”   “所以要结婚了?嗯?要嫁人了?”   “对。”   嘉怡与她四目相对,笑着问,“来参加我的婚礼吧,顺便,当伴娘?”   陆黎垂眸笑了许久,然后说,“那我的伴娘礼服你得包了。”   “没问题,找高庆松报账!”   “报什么帐?我不是已经买过单了?”   高庆松从洗手间过来,看着她俩一片茫然,嘉怡瘪嘴,“我们在说其他事。”   “姑奶奶,我们要买房子了,您能不能节约一点不要乱花钱?房贷啊,车贷啊,我还要养你和孩子……”   “闭嘴!”   嘉怡受不了他了,直接上前吻他,就一下,世界安静了,之后她装了什么事都没发生,拉着陆黎走在前面去了。   有人呆立在原地,许久,挑眉,啊,吃过甜品的嘴,好甜。   庆松要回公司,陆黎下午没有特别要紧的事可以不回事务所,陪嘉怡去逛了会儿街。   嘉怡说她结婚前要好好保养,让陆黎陪她去美容院一起做个美容,陆黎汗,你需要我不需要啊大姐!   两人趴在按/摩床上,推拿,脸上不知道是什么黑乎乎的玩意,陆黎简直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她真的是不需要!   嘉怡注重保养,经常会来这些地方,所以会认识这里很多人,离开的时候遇见几个熟识的朋友,拉着聊了一会儿,陆黎感觉自己跟她们频率不对,默默地在大厅皮沙发上坐着看杂志等嘉怡。   等嘉怡的时候,陆黎看了下时间,回家之前要去超市给小烨买零食,不能呆太久。   正准备提醒嘉怡可以走了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立在她面前,陆黎抬头一看,是乔安娜。   乔安娜估计也是很诧异会在这里遇到陆黎,愣了好几秒才说,“我以为看错了。”   陆黎礼貌地站起来,“安娜姐。”   她点点头,问她,“你和嘉怡来做美容?”   “她非要我来,其实我都不注重这些……”   “女人有条件的话,还是应该对自己好点,不过你皮肤很好,大概也不需要过多保养。”   乔安娜夸陆黎,陆黎听着觉得有点什么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在思忖这时候叫嘉怡走会不会不太好?   tang   “顾远钧是中你的毒太深,”   她突然说了一句话,陆黎一愣,跟着就听她说,“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找个女人也要找跟你长得像的。”   陆黎听着无名火起,她敛眉道,“这只是一个人的审美观,他喜欢这种类型,跟我没什么关系。”   她压根就没见过顾远钧那个女人,连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乔安娜这莫名其妙的话让她感到懊恼。   想了想,她说,“你要是真的爱他,在他记忆一片空白的时候你就该用尽一切手段得到他,而不是过后说这些话给我听。乔小姐,我和顾远钧现在是陌生人。”   说完她就朝嘉怡那边走去,嘉怡听陆黎叫她转过了头,看见了乔安娜,又见陆黎脸色不是很好,便知道一定是乔安娜惹她不高兴了。   本来对乔安娜就没什么好感,如此一来,嘉怡皱着眉招呼都没跟她打一个就和陆黎一起离开了美容院。   早知道就不来了。   “对不起啊黎黎,我忘了乔安娜也会是那里的会员。”开车送陆黎到了家门口,嘉怡抱歉地说。   “你别多想,我没什么事。”   陆黎下车,嘉怡和她一起下来,“本来想和你进去看看你弟弟,可是今晚要和高庆松家里人吃饭,已经很晚了。”   “下次吧,改天我带他去外面,你和我一起?”   “好。”   陆黎跟她挥挥手,推门进了院子。嘉怡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转身,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埋着头一步挨着一步极慢地走会车前。她心有遗憾,想着,其实我哥和你一起带孩子出去玩,那该多好……   陆黎一到家就震惊了,庄海瀚什么时候回国她怎么不知道?而且,还住在她家!   她觉得她有必要跟这个人好好理论一番。   此时庄海瀚还在陆黎家客房收拾行李,一件一件拿出来摆放好,见陆黎回来了,笑得眼里想要开出桃花来,伸手就把她揽到跟前,“我家小黎,咱俩分开一个多月了,想我没?嗯?想不想我?”   陆黎恼得狠狠推开他,“谁让你回来的?”   庄海瀚愣了愣,“你都回来了,我还在那儿干什么?离开你我压根没法好好生活,茶饭不思,哪来精力带我女儿?”   “……”   陆黎深深地低头,不想面对他。   庄海瀚想抱她了,想好好地抱一抱他朝思暮想的女人,趁着陆黎在思考的时候一脚踢过去把门带上,反锁了,从后面把陆黎抱得紧紧的,在怀里,“小黎,你不在,我一个人真的很难过,小呜呜老是哭,呜呜呜呜呜呜,我一个大男人也没法把她带好……所以我就把她带回来,我们一起把她带大好不好?”   陆黎背对着他,此刻他看不到她的脸,见她安静地呆在他怀里,丝毫没有挣扎,庄海瀚以为陆黎是在慢慢地接受他了,“自从我的腿好了,你就变得对我很不耐烦,有时候我觉得,还是缺胳膊断腿比较好,至少你会对我温柔,会迁就我……”   陆黎肩膀微微颤抖,他双手按住她,“小黎,这次我回来,我想跟你求婚。”   “求婚?”   陆黎缓缓转过身,冷笑,“庄海瀚你是不是也失忆了?我记得我跟你讲得很清楚,我一辈子不结婚也不会嫁你,你当我开玩笑呢?”   “嗯,我就是当你开玩笑。”   他点点头,眉梢挑起,“确定你在开玩笑。”   “你给我滚!”   陆黎积压在心里的情绪在这一刻猛然爆发,这么多天了,从她见了顾嘉怡再到顾远钧以及这么多人之后,她的隐忍,她的痛苦,在庄海瀚自以为是说了这些话之后,再也控制不住。   “我不想见到你,庄海瀚,立马滚出我家!”   “滚?”   他笑了笑,把陆黎的身子转了个圈推到墙上,他一只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搂紧了陆黎的腰,把她整个人禁锢在他高大身躯的阴影下,“怎么滚?陆黎,我觉得我没耐心再跟你这么耗下去……”   他的语气,他灼热的呼吸似乎都在提示着什么,陆黎红着双眼看他,声音哽得不像话,下一秒就要被他逼得哭出来似的,“你要干什么!”   “我要你,陆黎,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心甘情愿在大庭广众下挑明你我的关系!”   说完他俯身吻在她的唇上,狠狠蹂.躏,任由陆黎如何推拒,打他,踹他,他都没有松手放开她……陆黎觉得自己很累很累,累得没有力气再挣扎,她闭了眼,眼泪顺着脸颊流出来,死死揪着庄海瀚衣服的手渐渐松开,然后抱紧了他,她开始回应他的吻,就像当初和谁亲吻一样……   他把她按倒在床,陆黎的外套被他扔在地上,里面是针织衫,衬衫……被他一一解开,只剩下一件单薄的打底吊带衫,陆黎的肩部肌肤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只一会儿,便起了鸡皮疙瘩。   她的眼睛没有睁开,她想要彻底的,在这恐惧中堕.落下   去……耳边是他急促的喘息,他的手已经拉开她半身裙的拉链,陆黎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和手腕上因激动而暴起的经络,他哑声对她说,“把自己给我,愿不愿意?”   陆黎转开了脸,已经泣不成声,满脸泪痕头发凌乱,她哭起来胸口剧烈起伏,连喘气都变得困难,眼泪已经湿了枕头,她说,“求你,做吧。”   她这个样子就像在水里垂死挣扎的鱼,临死了,也就不在乎其他了,甚至,想要死得更彻底一点……庄海瀚心里陡然一酸,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混蛋事,瞬间觉醒,“小黎?小黎……”   看她哭成那个样子,抽气抽得整个人都在抖,他赶紧把她衣服扣好抱起来让她坐着,“小黎对不起,是我禽.兽,我禽.兽不如!”   眼睛狠狠闭了闭,再睁开,然后把陆黎的脑袋按在胸口,声音柔软得不像话,“我再也不这样了,再也不会了……”   陆黎的脸埋进他的胸膛,嘴里断断续续抽噎,“你不是……不是一直都想这样吗……我给你……给你机会了……你怎么不做了……你做了……做了不就满意了……”   “不是的,小黎,我没有想过用这种方式占有你,我只是那你没有办法了,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用过了,我急了,我昏头了,小黎,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庄……庄海瀚……我嫁给你。”   既然这是你最终的目的,那我答应你。   有一个人,她早就失去了他,永远的失去了,未来的日子那么长,她再也等不来他了。   曾经,是他的守护,他的不离不弃,让陆黎终于知道,她一直在等一个人,在等他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可是如今,顾远钧的身边已有良人,那个良人,不是她。   ……   周末,陆黎和嘉怡一起去试婚纱。   嘉怡观察了陆黎一整天,觉得她有心事,问她,她却一笑置之,说她哪有。   “今晚跟我回家好不好?”   从婚纱店出来,嘉怡试探着问陆黎。   除了嘉怡,其实陆黎很计较和顾家的人又牵扯,她当然不想去,随便找了个借口,“不去了,我还有别的事。”   “什么事?”   “嘉怡,我呢,也有自己的忌讳。”   随随便便的理由是不好打发嘉怡的,陆黎索性说实话,“以前因为我爸的事,跟你妈妈闹得很不愉快,那次之后我就没去过你家,后来……后来和你哥……”   她想了想,没再说得太清楚,“明白吗?”   嘉怡摇头,“不明白。”装傻。   “其实陆黎你不了解我妈,虽然她一个五六十岁老太太爱斤斤计较一些小细节,其实,她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好的,比如,她真的喜欢你而不喜欢,咳,某人身边现在那位。”   说着瞟了陆黎一眼,又说,“前些日子还和我说起,挺想你的,要是你有空了,就去看看她吧。”   陆黎看着地面,一时不知道如何回拒,嘉怡见她有些动摇了,知道有戏,“走吧走吧,我哥又不会出现在家里,吃过晚饭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嘉怡……”   陆黎觉得实在是没什么立场踏进顾家大门,犹犹豫豫,最后被嘉怡硬塞进了车里。   她皱眉,顾嘉怡怎么总是一脸阴谋的样子?   ……   顾家客厅。   要嫁女儿了,欧阳婉宁和老公一起写请柬。   顾永城的小楷写得很漂亮,这是当初欧阳婉宁仰慕他的原因,之一。   两人分工合作,写着写着,老太太突然叹气,顾永城推推老花镜,看她,“你又怎么了?女人怎么这么多烦心事?”   又是一声叹,“嘉怡都要结婚了,你那儿子还没个动静!”   “你担心他干什么?还怕找不到老婆?不是说有一个正在交往的,上次你还见过?”   “见是见过,但是……”   欧阳婉宁放下手里钢笔,“我不喜欢。”   “……”   顾永城选择沉默,心想你要求怎么这么高,看谁都不喜欢。   “我喜欢陆黎,我还是喜欢陆黎!”   “……”   顾永城皱着眉看她很久,忍不住说,“当初你对陆黎那样,你后悔不?”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她爸那件事确实让我们家那段时间搞得很难堪……”   说完瞥了下唇,“但是不影响我喜欢陆黎。”   顾永城呵呵笑出声,“那怎么办,人已经和我们远钧分手了,你再喜欢也没用。”   提起这个欧阳婉宁就心塞,“说起来我就为儿子感到不值,陆黎真是太没心肝了,当初远钧都那样了,她居然狠得下心不回国看他一眼……”   说话间听到屋外的车声,欧阳婉宁一眼看去,看见了嘉怡的车。   ……   二楼房间。   顾远钧一边吸着阿南二手烟,一边摆弄望远镜,今晚有双子座流星雨。   “你果然是修身养性,没事就干这?”   某人一口烟喷在顾远钧脸上,手指来回抚.摸在他那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购置的玩意上,顾远钧笑了笑,没太理他。   讨了没趣,撇撇唇不再开腔,无事可做,便走到窗户边朝楼下看去——当他看见和嘉怡一起从车上下来那个女人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眼没花?   回头看着一脸安静的顾远钧,阿南指尖夹着烟,保持那个姿势很久,就看着他,一动不动。   顾远钧抬头看他那副忧郁的模样,感到很莫名,“你怎么情绪波动这么大?”   说完就转身要下楼去。   阿南很快反应过来,灭了烟,赶紧跟在他身后。   楼下客厅,陆黎刚到不久,欧阳婉宁和顾永城见了她都很吃惊,嘉怡笑着挽起老妈的手臂,“妈,之前不是说想我黎黎了,怎么样,我给你带回来了,说话算数,我的嫁妆,一套200平房子,人民币9999999,不许反悔哦。”   陆黎汗,原来我值这么多钱,欧阳婉宁笑着刮了下女儿的鼻子,然后把陆黎拉过去,“来,阿姨这里来坐。”   见到陆黎虽然开心,可也矛盾,这个这个,远钧今天回来了,一会儿见了面……“家里来客人了?”正想着,楼梯方向就有人开口了。   欧阳婉宁脸转过去就看见儿子和阿南在楼梯上站着,她:“……”   “哦,嘉怡的同学。”   欧阳婉宁笑着解释,顾远钧目光落在陆黎身上。   陆黎见了顾远钧,心想他怎么会在这里?可这种白痴问题她不会纠结多久,这毕竟是他家,她应该会被他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嘉怡笑眯眯地,“哥。”招呼完就去厨房了,来客人了,应该准备点水果什么的,陆黎喜欢橙子,那就橙子吧。   顾远钧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张脸十分冷漠,他一步步从楼上下来,陆黎看着他和自己距离越来越近,感到窒息。   “嘉怡的同学?那应该跟我认识才对,至少,也该认识高庆松。”   顾远钧在她面前站定,半米不到的距离,他牵动唇角微微一笑,“那怎么,在凯莱第一次见面,我感觉你和我,和他,都是陌生人?”   ☆、090 其实我怀疑你一直在装   在场的人一时都哑然,答不上顾远钧的话,只见他眼里笑意甚浓,难以捉摸。   阿南蹙着眉瞧陆黎,他倒想看看,一个律师,是如何处理当务之急。   陆黎沉了沉气,迎上顾远钧深邃目光,她淡淡启唇,“不认识也没什么奇怪,嘉怡有那么多同学,你是不是个个都得认识?”   阿南冷笑了一声誓。   除了顾远钧,屋里所有人都看向他,这笑声很诡异。   陆黎没有搭理他,望着顾远钧笑,“再说,如果我认识你,你不也该认识我?”是否相识,何必等到今天确认,顾远钧,是你忘了我。   顾远钧抿唇,目光深晦,良久,他说,“也是。”   这时候嘉怡切好橙子从厨房出来,她笑着接过陆黎的话,“不是跟你说我哥失忆了么,他不记得以前的事,黎黎,你不要跟他计较。敦”   陆黎笑,“我没有。”   欧阳婉宁找准机会唉声叹气,“是啊,远钧之前受了一次重伤,差点命都没了,好不容易渡过难关,结果醒来就谁都不记得。”   陆黎听着,神色平静。   “还好命大,当时子弹离心脏那么近,再近一丁点,你顾大哥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顾永城知道妻子故意在陆黎面前说这些,背地里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够了,欧阳婉宁皱眉盯了他一眼,收住了话。   陆黎看着顾远钧许久,说,“身体健康最重要。”   顾远钧点了下头,“我也觉得。”   陆黎看了下时间,说该走了,嘉怡哪能同意,死死拽着她,“来都来了,哪有不吃过饭再走的道理。”   陆黎瞪着她,她挑衅地回以目光:不让你走就不让你走。   “是啊,小黎留下吃晚餐吧,一会儿庆松就来了,晚点嘉怡和他送你回去。”   面对顾叔叔慈祥的目光,陆黎无法再推脱,只是,在顾家多呆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宋振南现在一定很讨厌她,陆黎认为。   那顿饭真是吃得很艰难,陆黎甚至不敢下筷子去夹菜,顾远钧坐她对面,她怕对上他冷冽的目光,更怕不约而同夹同一样菜和他筷子撞在一起——最尴尬的是,庆松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他大舅子也在家,在花园里见了陆黎就过去熟络地招呼她,等到他发现顾远钧靠在大门口廊柱上看着他,脸上的笑瞬间僵硬了。   用餐中。   顾家的人习惯吃饭时不怎么说话,但也不是安安静静。照理说今天阿南话唠来了,陆黎算是客人,怎么都该说上几句,可是一顿饭快吃完了都没人开口。   庆松埋头吃饭,胃口不好,他的重点是,顾总已经看出他有事瞒他了,一定会死得很惨。   顾远钧面不改色吃完一碗饭,拿餐巾擦了擦嘴,在一片沉默中突然说,“你们今天很奇怪。”   说完就起身走开了。   陆黎手抖了一下,嘉怡咬着筷子偏头看她哥,撇了下唇。待顾远钧上楼了,阿南搁下筷子,凝眉看向陆黎,“你来做什么?”   陆黎没吭声,眼睛盯着那盘菜,被阿南质问了一声,脸色微微发白了,嘉怡见阿南突然这么凶,冲他吼一句,“是我叫她来的,陆黎是我朋友,我叫她到我家吃顿饭怎么了?”   “你朋友?”   阿南笑,往后一靠,“是你什么朋友值得你掏心掏肺?”   “关你什么事,你姓宋又不姓顾,管得着我家的事吗?”   “我不想跟你争论。”   阿南起身,餐巾狠狠甩在椅子上,说了句叔叔阿姨我吃好了就上楼去了。   陆黎眼眶发热,手里握着筷子,保持那个姿势动都不能动一下。   “黎黎……”   嘉怡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让陆黎陷入尴尬境地,“对不起啊,我、我不知道……”   陆黎抬头,强忍着眼里酸胀挤出一抹笑,“没事,南哥对我有成见是应该的。”   庆松睨着他老婆大人:你他妈也把老子害了。   欧阳婉宁叹了口气,也没心情吃饭了,“小黎,阿姨问你,当初我们远钧是哪里让你不满意,你这么狠心离开他?就算你们分开了吧,他住院的时候你总能回来看他一眼吧,可你没有,你是如何做到对一个爱你爱得这么深的男人做到漠不关心的?”   陆黎低头叹息,今天是怎么了,她脑子有什么毛病才跟嘉怡到顾家来接受完白眼又接受质问?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被动地困在这个僵局里,沉默许久,她对欧阳婉宁说,“感情也有保质期的,我和顾远钧,完了就是完了,没必要拖泥带水,我不关心他,自然会有关心他的女人,阿姨,这种事情真要分个对错吗?还是您认为,是我辜负了他,是我对不起他?如果真是这样,那算我错,错在,一开始就不该和他在一起。”   二楼楼梯口,宋振南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走,陆黎的话他一字不差   tang听进了耳朵,在他身侧,靠栏杆而立的另一个男人,面容沉静无波动,在陆黎说完那番话之后,转身回了房。   宋振南在原地站了许久,也跟上去。   顾远钧又开始摆弄他的望远镜,很认真的样子,仿佛刚才根本没听见陆黎的话,阿南在他身后站着,点了烟。   “你是不是真的不记得她了?”阿南问。   顾远钧没回答,注意力不在这里。   阿南看了他许久,见他完全的漠不关心,抬手抚了抚眉心,“远钧,其实我怀疑你一直在装,你装得很好,所有人都以为你失忆了——不是,应该说,你早就想起来了,想起所有的事了。”   顾远钧不搭理他。他很期待今晚的双子座流星雨。   “你家里不止来过一个嘉怡的朋友,你从来不会介意人家以前是不是认识你,今天你见了她,你的反应在其他人眼里也许很正常,但你骗不了我。”   见顾远钧仍旧一点回应都不给他,阿南急躁地将烟头扔在了地上,双手狠狠拽着他的衣领,“顾远钧你他妈给句话,你告诉我,其实你知道陆黎是谁,你早就恢复记忆了是不是!”   顾远钧拧眉,将他的手拉开继续摆弄望远镜,阿南泄气了,很痛苦的咆哮,“行了,我不知道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今天我就告诉你,陆黎是你爱人,你很爱很爱的女人。三年前她和她青梅竹马的男人出国,你想去机场挽回她,结果遭了枪击——顾远钧,你是因为她才受伤,才失去记忆,你是因为她才差点就没命了的。”   顾远钧听着,极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就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阿南要被这人弄疯了,他是怎么做到急死了旁人他却冷漠到底的?   阿南受不了的摔门走了,临走时说了一句:顾远钧你就作吧。   下楼,见陆黎准备离开,阿南手里的车钥匙在指尖转了个圈,他说对陆黎说,“去哪里,我送你。”   陆黎想拒绝,刚说了个不就被他拽了手拉着走了。   车子行驶在平坦的路上,很长一段时间,车里气氛凝重,直到阿南把车开到海边停下。   “陆黎,谈谈。”靠在车身上,阿南转身对副驾上的陆黎说。   “好。”   陆黎下车,走到他面前,“南哥,你有什么想说,或者你想骂我,我听着。”   阿南笑,拿烟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要我骂你什么?狼心狗肺?还是阴魂不散?”   陆黎缓缓低头,攥着手,“我和庄海瀚在一起了,不会在那个人面前阴魂不散。狼心狗肺,倒是真的。”   阿南深吸口烟,弹掉烟灰,他点点头,“你很坦诚。”   说完转头看向海边,海浪正汹涌拍打礁石,陆黎顺着他视线看去,只听他说,“有一阵子,顾远钧常来这个地方,大概是他受伤一年后,那时候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好像很喜欢这里,每次来就沿着海边走很远,我跟着他,他不说话,大家就沉默,有一次他问我,阿南,你有没有掉过一件很重要却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   他看向陆黎,陆黎眼睛已经红了,双唇微颤。   “陆黎你不要觉得惊讶,在米兰的时候,如果不是顾远钧,估计我会追你。”   闻言陆黎眼皮跳了一下,她看着唇角带笑的阿南,觉得他在开玩笑。   “我跟他不一样,看上一个女人不需要想太多,适合我的审美,然后在一起三次以上觉得感觉很好,那就行了。”   陆黎耳根发热,转开了视线。她不是来听他表白的。   “不过撬人家墙角不是我的作风,我希望你和他在一起,是发自内心,因为那时候我觉得,你的单纯善良,值得他拥有——看来我想错了,陆黎你让我很失望。”   “顾远钧受伤后不管是记忆还是感情,他都一片空白,每个人想法不一样吧,我觉得那对他是好的,至少,他不记得你就不会想起那些不怎么愉快的回忆,陆黎,虽然他从来没有亲口对我提起过,但是,你大概是这辈子最让他失望的人。”   “那个女孩子叫魏羽西,不清楚家里干什么的,好像无父无母孤儿,她对顾远钧很好,至少比你好,不至于言听计从,至少是把他放在第一位。顾远钧在医院住了小半年,她一直守护左右,我第一次见她也吓了一跳,怎么会和你长得那么像,那眼睛,那嘴巴,鼻子,哪里都有你的影子……那时候我想,即便是他忘记了你这个人,潜意识,也还是记得你的样子,只是他忘了,你是她最爱的女人。”   陆黎仰着头,还是没有抑制住眼泪下滑,阿南心里是气她的,也不愿意照顾她的情绪,“你这个女人,到底哪里好?他怎么会中毒这么深?”   陆黎擦掉眼泪,笑着说,“我不好,一点都不好,在你们看来就是水性杨花罢了。南哥,送我回去吧,庄海瀚在等我呢。”   宋振南抽完第三支烟,开车送陆黎回去。   ……   顾家今天气氛   不好,全因嘉怡而起。   嘉怡看懂父亲眼中愠怒,不敢在家呆太久,饭后就和庆松一起溜了。   两人在意的重点完全不同,庆松在担心明天一早回公司不知道如何面对顾总。   “你说你做什么事怎么也不和我商量一下?”   两人脱.光光的,庆松强健身躯覆在嘉怡身上,粗重喘息间严肃问她。   嘉怡委屈,“我也不知道我哥怎么回家了,他一个月难得回去几次,怎么偏偏这次这么巧?!”   “嗯……”   庆松舒服地闭着眼,咬嘉怡的脖子,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别看他什么话都没往深里说……我有一种感觉……嗯……嘉怡我们生个孩子吧……”   嘉怡缠紧了他,猛点头,庆松颤抖了好一阵,伏在她身上不动了,房间里安静了,嘉怡嗓子干干的,她双眼望着天花板慢慢平复呼吸。   “刚才你说你有一种什么感觉?”   庆松从她身上下去,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嘉怡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手摸着他英俊的脸。   他睁开眼,想了想,说,“嘉怡,我说一件事哈,你不要觉得我胡说八道。”   “你讲。”   “那个,你哥吧,我觉得他应该是恢复记忆了。”   嘉怡圆眼一睁,一副“你开玩笑”的表情,庆松笑笑,把她拉过去一些,嘉怡整个人趴在了他身上。   “而且不是最近,已经很久了。”   “你不要瞎猜,要是我哥想起以前的事了,怎么会看见陆黎还一副淡定的样子?”   “他淡定吗?”   庆松反问,“你不觉得他今晚很反常?”   “哪有!”   嘉怡根本不擅长观察人,她看不出什么问题也不奇怪,庆松为自己老婆智商捉急,他也不想过多解释,“等着吧,要不了多久,你哥那冰山就要变火山了,然后,爆发。”   嘉怡:“……”   不知道他讲什么。嘉怡眼珠子转了转,看他,“你说一次就能有孩子吗?要不要再一次?”   庆松舔了下因刚才激情而染红了的唇,关灯,“唔,好想法。”   ……   阿南送陆黎到家门口,看着她进去才离开。   过去几年,不时地会想起她,不是因为她导致顾远钧受伤,而是因为,她真正在他心里有过一席之地。   这是他不能花太多心思对待的人,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倒也豁达,从来不会钻牛角尖,有的时候太较真,会累。   顾远钧那么累,他值吗?到最后陆黎还不是一句“我和庄海瀚在一起了,不会在他面前阴魂不散”宣判他的死刑,顾远钧过去付诸的真心,好比笑话一场。   陆黎这人到底有没有心,既然不爱,当初何必给他希望,给了希冀,又为何不给他机会走到最后?   他叹息,远钧身体的伤好了,那心呢?   ……   陆黎到家,没见到庄海瀚人,一问,妈妈说他回去住了。   陆黎震惊,脸皮那么厚的人,怎么可能突然想通了要搬回自己家?   第二天庄海瀚过来接她逛街的时候给了她答案。   “海岚一个女孩子,这几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你说我是她亲哥哥,人都回国了,不回去照看着,像什么话?”   吃中午饭的时候庄海瀚这么说,陆黎点着头,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良心发现!”   他笑了,给陆黎夹菜。   小呜呜这会儿睡了,庄海瀚把她放在沙发上。来的时候他用婴儿背带把孩子背在前面,帅气奶爸引路人围观。   “小呜呜五个月了,她喝牛奶,现在可以给他添辅食。”   昨晚听妈妈提起,陆黎自己没生过孩子,什么都不懂,庄海瀚也没经验,两人到现在还是只给孩子喂奶。   庄海瀚说吃过饭就去母婴店看看。   随便找了个地方停车,走在路上,庄海瀚牵着陆黎的手,陆黎很不自在,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慢慢习惯,慢慢就会习惯……   顾远钧和庆松一起出差,司机送他们到机场。   十字路口遇红灯,车子停下,顾远钧视线转向车窗外。   庆松坐副驾,无聊时也看着前方。   那天他以为第二天顾远钧会质问他,早就想好了各种说辞,可是到了公司,他压根没提头晚上的事……庆松觉得这个人越来越让他不懂了。   思考间,对面街道一男一女的身影落入他的视线,男的牵着女人的手,肩上系着背带,怀里抱着几个月大的婴儿……庆松猛的眼睛一睁,感到浑身血液要倒流了,想也没想就转头看顾远钧。   此时顾远钧也是视线朝着前方,很明显,他看见了那两个人,只是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直到车子重新上路,顾远钧目光移到庆   松脸上,平静地问,“你看着我干什么?”   庆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多失态,“……”   是呀,看他干什么?   他语塞地张了张唇,顾远钧笑了,垂眸将腕上的表带往上滑动,然后看向他,“这个陆律师,很漂亮。”   庆松点头,“是,是。”   然后,看到他眸色暗了下去,“结婚了?有孩子了?”   “顾总……”   “庆松,你们演技太糟糕。”   ……   机场,国际航班安检处。   庆松忐忑地站在顾远钧身旁,手里的证件要被他攥出水来。   不久前他对嘉怡说,是所有人把顾远钧想得太高深了,如今想起他说的那句话,觉得自己才是这世上最蠢的人。   这个人哪里是高深能形容的,他说他们演技太差,庆松觉得自己可不可以理解为,他能看穿每个人的心思?   也就是应了南哥说的,他其实早就记起了所有事。   不过他到现在为止什么都没说,庆松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觉得头好疼,心理战术这东西很考人智商和耐性,他已经败了。   两天后出差归来,庆松直接回公司,顾远钧回家。   商标权的案子明天开庭,陆黎这时在凯莱等。庆松上飞机前跟她约了时间,飞机晚点,航空管制,晚了一个小时。   陆黎不急,他在办公室等高庆松的时候接了庄海瀚电话。   他说,她手上的案子结束,就去登记吧。   突如其来的想法,在单位画图间隙上了个洗手间,想着不能太拖了,再拖下去他就要老了。   他并不知道陆黎现在手上这个案子是凯莱的,也不是怕什么,陆黎就是没有告诉他。其实想想,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结婚?   陆黎想起,那天答应了嫁给他,当时她昏头了,情绪激动间随口说的,他放在了心上,势必娶她。   那就结吧,反正,人生再无期待。   “好,结束了我们就去。”   挂了电话,庆松也已经赶到门口了。   见了陆黎,听到陆黎跟电话那头的人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开玩笑着问,“你要去哪里?”   陆黎起身,笑着说,“结婚。”   庆松,愣了。   ☆、091 陆黎觉得自己被玩弄于股掌   陆黎见他表情凝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庆松回过神来,“结婚?陆黎,你说的是和那个庄海瀚?”   陆黎点头,“对。”   他皱眉看她一眼,拉了椅子坐下,“陆黎,这么说你还真是和他生了孩子,未婚生子,回来补办手续?誓”   陆黎一怔,“你什么时候看见……孩子……”   “那天我和顾总去机场,在路上,你们过马路的时候。”   庆松表情严肃,对着陆黎,“他也看见了。”   是这样啊……陆黎轻轻呼了口气,“没错,我和他是有孩子了,这年头未婚生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你还真敢!”   “我为什么不敢?敦”   陆黎坐下,边笑边打开文件夹,“我只是个普通女人,任何女人要经历的事情我也会经历,庆松哥,我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作为朋友,你应该祝福我。”   “……”   祝福个鬼!   高庆松脸色不是很好看,可他的立场也不允许他朝陆黎发火,再说了,陆黎跟谁结婚又关他什么事?顾远钧都不急,他急什么!   “现在可以谈正经事了吗?”陆黎笑着问。   他点头,拿过资料投入到工作中。   下午要和对方律师见面,高庆松得先和陆黎沟通一些细节,最近因为商标权的案子,影响很多项目的启动,希望这次能有一个比较满意的结果。   第二天上午,开庭前法院外面等了多家媒体。   顾远钧坐在车后座,旁边是开庭前习惯闭目养神的陆黎,Gigi和庆松坐后面的车。   早上陆黎和顾远钧一起用餐,谈的都是跟案子有关的事。   三年前陆黎和他在一起,从来不是以现在这样的身份坐在他面前,那时候她是学生,是他的女朋友,是他愿意惯着宠着的女人,陆黎自然不会见到谈起公事时他严肃的神态。   在凯莱大厦一楼的茶餐厅吃的早餐,Gigi给陆黎安排了三明治和热可可,顾远钧喝牛奶。   用餐的时候Gigi在旁边等候吩咐,顾远钧突然问她一句,Gigi你之前认不认识陆律师?   Gigi心脏慢半拍,支吾着摇头,说不认识。   顾远钧笑,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Gigi和高庆松都想卷铺盖走人?   陆黎看他,觉得这人一颦一笑都有危险成分,这个案子结束一定得和他保持距离,越远越好。   ……   车里,陆黎小小的身子靠在皮垫子上。   她像往常一样画的淡妆,黑色呢大衣里面是职业套装,高跟鞋,细长的腿穿了黑色连裤袜,发髻一丝不苟盘在脑后,庄重且优雅。   她闭着眼,顾远钧静静地看她。   她身材很娇小,男人轻而易举就能抱起来,他记得那时候抱起她时她的膝盖放在他手臂上的感觉。   凝视许久,他转开了脸。   车子在法院门口停下,陆黎刚一睁开眼就看见前面记者一窝蜂上来,她看着顾远钧,没有擅自开门。   车窗被记者拍得砰砰响,顾远钧面不改色等后面车里来人,对陆黎说,“等两分钟。”   公司来了三辆车,除了顾远钧和陆黎坐的这两辉腾,后面的两辆奔驰和奥迪停下后,下来几个穿深色西装的男人,耳朵上挂着麦,径直走向最前面那辆车。   司机见护驾的人来了,示意顾远钧,“顾总。”   顾远钧点头,对陆黎说,“下。”说完就开了他那侧车门。   陆黎刚一开车门,吵杂的人声便充斥满她的耳朵,她做律师以来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根本动不了身,两个高大男人挡在她两侧为她开了路,她快步走向法院门口的阶梯。   顾远钧走在后面,两个人被围堵得水泄不通。   “顾总,请您说一下‘欧雅’这个商标以后归凯莱还是润泽?”   “陆律师,听说您在国外是这个领域的资深律师,请问今天这个官司胜算有几成?”   ……   “欧雅本来就是凯莱自有商标,我们现在是合法行使自己的权利,所以不是胜算有几成,而是必须拿回商标权……谢谢,麻烦你让让!”   陆黎边走边回答记者的问题,人太多,记者的话筒和摄像机都磕到了她,顾远钧不经意看见,一张脸很难看,正要把自己身边的保安招呼过去,只听陆黎惊呼一声,接着就见她整个人往后仰——幸好保安护住了她,差一点从梯子上滚下去。   “大家让让,陆律师脚扭到了。”   高庆松赶紧上去把人拉开了一些,陆黎一只手死死抓着保安的袖子,脚崴了,疼得一张脸五官纠结在一起。   “没事吧?”庆松蹲下去问她,她摇摇头,说没事,还行。   “能不能走?”   “嗯,这位大哥扶   tang我一下。”   陆黎对保安大哥说,保安很荣幸地刚要扶起她的腰身,身后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我扶你。”   保安和高庆松一看,是顾总。   顾总此时脸色不好,不由分说从保安手里接过陆黎的手,不容她拒绝地搂着她迈进法院大门。   所有记者被警告,下次再发生类似的事情,管你们是电视台还是报社杂志社,等着关门。==   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除了陆律师忍痛上庭之外,顾总完全可以高枕无忧。   那女人真能忍,都一瘸一拐了。   几个小时后。   法官作结案陈词。   凯莱无条件收回‘欧雅’商标使用权,至于润泽公司的贿赂案,另行开庭审理。   凯莱公司一行走出法院,再次被媒体包围,这次,顾远钧没有离开陆黎身边半步,也不再回答任何记者问题,陆黎被他紧紧扣住身子,整个人都和他靠在一起。   兵荒马乱中,她的心也很乱,有些步履蹒跚,被顾远钧塞进车之前,那短暂的几分钟,她幻觉自己回到了三年前……   车门砰的关上,外面的声音渐渐在耳边消失。   安静了,她这才开始感觉到脚痛。她缩在座位边上很小的角落,想要伸手去揉揉,碍于司机和顾远钧在,就忍了。   顾远钧上了车,没有吩咐司机立马开车,先问陆黎,“脚还行不行,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她摇头,没有看他,“没事,到家之后擦点药油就行了。”   他皱眉。   司机从车镜里看他,随即转开目光。   陆黎见车子还不开,问司机,“怎么还不走?”   司机:“……”   顾远钧让他开车。   路上,陆黎眼睛一直望着外面,她想其实她可以跟庆松和Gigi坐后面的车,顾总的车不是一般人能上来的╭(╯╰)╮   不过来的时候都坐了,还是不要矫情比较好。   司机问顾总是不是回公司,顾总说先送陆律师回家。   司机又问,陆律师住在什么地方,陆黎要开口,下一秒,顾远钧准确的说出了她家地址。   陆黎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然后……她猛的转头看着顾远钧,眼里有震惊,有恐慌,有各种复杂情绪,“顾、顾远钧……”   他看着前方,脸上一片淡漠,“托你的福,我一切正常。”   陆黎注视着他,没法从他脸上收回目光,他却转过脸来望着她笑,“你这样看我,我会有感觉。”   于是陆黎扭开了头。   她觉得自己被人狠狠地耍了一次。   嘉怡,高庆松,顾家所有的人,都在骗她。   她看向车窗外,一棵棵梧桐从眼底擦过,眼睛酸酸的,疼。陆黎吸了吸气,道,“耍人,很好玩?”   “你错了,我根本不在意你,谈何耍你?”   顾远钧依旧是平淡的语气,可是这样的语气更让陆黎心里火大,“那为什么要装作和我不认识的样子?”   “那天在顾家,我问过你,你自己也承认不认识我。”   “……”   他城府太深,陆黎觉得自己被玩弄于股掌,好像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预料中,然后他挑起的事端,到最后始作俑者都成了她。   陆黎低头,双手攥着,“顾远钧,你想怎么样?”   他说,“送你回家。”   ……   车子停在陆黎家门口,小区外,另外两辆车在等候。   顾远钧看着陆黎自己打开车门下去,冷眼盯着她背影,在她双脚着地之后他下了车。   陆黎脚被扭到了,根本走不快,蜗牛一样移动脚步,顾远钧不疾不徐走到她跟前,站定,抬手拉住她的胳膊。   陆黎没好气地看他,“顾总,你是不是想去我家喝杯茶?”   “有金骏眉吗?”   “只有十块钱一袋的花茶。”   “那也不错。”   陆黎懒得理他,甩开他就要往里走,顾远钧没再跟上去,在她背后站着,“喂,不是要泡茶?”   “你还是回去喝金骏眉,我家太小,容不下你顾总。”   “笑话,再小的地方都容得下我,你不记得了?”   顾远钧朝她挑眉,双手插在兜里,嘴里下/流的话太明显,陆黎听明白了脸上一红,回头就把手里的公文包摔在他身上,怒视着他,眼里已经荡起一片雾色。   他太过分了。   这一刻,陆黎又气又恼,心里的委屈阵阵上涌,到底还是没勇气在这个男人面前哭出来,她冷冷地说,“你走不走?”   顾远钧点头,一步步往后退,“我们,晚上见。”   晚上有庆功宴,凯莱高层都会去,秦瑞年作为事务所的老板也有被邀请,假如   陆黎不出席,这说不过去。   假如顾远钧没跟她摊牌,或许她没什么理由不去吃这顿饭,可这个人偏偏就是要让她难受,偏偏,选在这个时候让她知道,其实他并没有忘记她,没有忘记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   顾远钧上车,陆黎背对着,等到那辆车开走,她再也忍不住蹲下哭出了声。   ……   一路上司机都在注意老板的情绪,从陆律师那里离开之后他整个人就好像不太一样,眼里明显的,失落。   这个司机才来一年,知道老板有个女朋友,长得很漂亮,也知道他们感情很好,老板会经常去接她下班,一起吃饭……可是这个陆律师是怎么回事?怎么和老板的女朋友这么像?   后排的男人突然开口,“小陈,不回公司了,送我回去。”   “是。”   之后顾远钧给庆松打了电话,说不用再跟着。   挂断之后庆松握着手机失神很久,然后看着Gigi,“我说,他今天情绪怎么样?”   Gigi:“看着挺好的啊。”   想了想,啊了一声,“高总,今天早上老板和陆律师用餐的时候突然问我以前认不认识陆律师,吓死我了!”   庆松心里一紧,“那你怎么回答的?”   “废话,当然是说不认识啊,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   庆松捂脸,你确实不傻,可是这次并没有聪明对。   “Gigi,他有没有说你演技很糟糕?”   “什么啊?”   Gigi不解地看着庆松,庆松苦笑,“老板他,不仅身体恢复了,记忆也早就恢复了。”   ……   顾远钧站在露台上,手里拿着一支烟,并没有点燃。   他在想陆黎,抑制不住地,想她。   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地在面对她,无论任何情况,他能淡然地度过这三年空白的时光,那未来那么长的岁月,他以为自己依旧可以。   可是当陆黎真的出现那一刻,他明白,有些东西是你一辈子都逃不掉的,比如命运,比如,感情。   他还是会不由自主要去看她,去揣摩她和自己重遇之后的心情,他会想要去探究这个女人所有的一切。   尽管,那时候觉得自己爱错了人。   受伤后昏迷了很久,醒来后确实是谁都不记得,不过失忆只是短暂的,短到身体还没恢复,他就记起了所有的事。   和陆黎在一起那段日子,应该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记忆里,她总是眉眼开朗,看见谁都是一副善良的脸孔。   他记得她的任何一个表情,生气的,开心的,倔强的,撒娇的,她的样子在他记忆中太深刻的存在,所以才会在他谁都不记得的时候,唯一会偶尔想起那张脸。   可是那张脸的主人很冷血,全世界都知道他躺在医院里,知道他差点命都没了,可她只顾着那个男人,连一眼,都不愿回来看他!   他爱她那么深,她总是要,给他留一点自尊,可她没有,能留给他的,只有对这份感情的绝望。   ……   终于他还是抽了烟,薄烟弥漫眼前,这味道,他已经开始抗拒。   他垂眸笑,想起那天在街上看见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样子,他们边走边说话,陆黎笑着,还伸手去摸他身上孩子的脸——他们的孩子,长什么样子?像她,还是像他?   他闭上眼,无法抑制胸中酸涩。   裤兜里有震动,有电话进来,是魏羽西。   他接起,灭了烟,“怎么了?”   那头声音温柔,叫他的名字,“远钧,今天晚上你有空吗?”   “没,要和律师楼的人一起用餐。”   “是吗,那,要不要我陪你去?”   他从来没有带女人应酬的习惯,听她这么说,没吭声,魏羽西以为他不高兴了,马上改口,“我说着玩呢,你有事就去忙吧,记得不要喝酒哦。”   “今晚和我一起吧。”他说。   “啊?”   魏羽西愣了愣,之后声音就雀跃起来,“好啊好啊,那一会儿是我自己过去,还是你来接我?”   他说,“在公司楼下等我。”   ……   其实魏羽西并没有等到下班时间就离开了公司。   第一次和顾远钧出席这种场合,她不想给自己丢脸,买了一套晚礼服,还做了头发,掐准时间在公司楼下等顾远钧。   她知道顾远钧不喜欢香水味,尽管以前她喜欢,后来就再也不敢喷了。顾远钧喜欢她安安静静的,那她就让自己变得矜持,他不多话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坐着,或看书,或看电影——其实她根本没有把书上内容看进去,故意在他面前看的文艺电影,她也看不懂。   但是顾远钧跟她说过,女孩子应该怎么样怎么样,生活中很   多细节他都会教她,他还说,她喜欢有教养的女人。   什么是教养也许她根本不懂,大概就是不说脏话不抽烟不能随便发脾气,这些,她都做得最好,可是她做得再好又如何,即便装成了他最爱的样子,似乎,也只是某个人的影子。   她在心里狠狠地恨着他心里那个女人,虽然她早就知道他恢复记忆,早就知道他看上自己的,也就是这张脸而已……   顾远钧的车出现在她视线中,她调整好脸上标准的有教养的温柔笑容,走向他。   上了车,她轻声叫他,他笑着应了,车子开走。   魏羽西看着他的侧脸。   她很想得到他,彻底的,完整地拥有他,他的身体,发疯似的想。   顾远钧这样的男人,大概是个女人都梦想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感受他的体温,他的力量,被他困在身体里那致命的诱/惑……魏羽西一走神,望着这个男人就难耐地咬住下唇,光想想,身体里就有一股暖流疯涌而出。   她想,就今晚,今晚一定要得到他。   ……   陆黎坐在房里书桌前,木讷地,大脑一片空白。   脚上抹了药已经渐渐消肿了,晚上七点的饭局应该能去。   可是她一点都不想去。   一想起顾远钧她就觉得自己很无力,他应该很恨她才对,从他的话里,听得出他的不屑,他一定和所有人想的一样,她陆黎为了那个男人就连他快死的时候都不回来看他一眼!   可是顾远钧,我要是早知道,又怎么可能对你不闻不问?   陆黎将眼角液体擦去,却抑制不了心里的难过排山倒海地袭来,其实哪里是她背叛了他,当初她在知道他受伤后第一时间赶回国来,心里反复说了无数多的对不起,却没有机会开口对他说,没必要了,连见面都没有必要,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可以代替她的女人。   陆黎记得,那天在他的病房门口,她亲眼看见他捧着那个女人的脸,闭着眼忘情地吻着,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像跳梁小丑,顾远钧随随便便就能让一个女人对他死心塌地,她陆黎又算得上什么?   她使劲地晃了晃脑袋,不准自己再想下去。   起身,在衣柜里翻了一套不那么严肃的衣服换上,脚还有点疼,车是不能开了,她打车过去。   ☆☆   内个啥,关于加更的事,作者最近每天睡不到5个小时,等这阵子手里工作忙过了,时间宽裕一点,咱们每天多写几个字。还有就是,不会断更。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092 假如羞辱我是你的目的,那你达到了   秦BOSS打电话来,问陆黎需不需要和他一起。   此时陆黎已经快到饭店了,就说不用。挂了电话,想了想,她打给庄海瀚,说是今晚有应酬,让他晚点去接她。   庄海瀚第一次享受到男盆友的待遇,感动得……好的老婆,随传随到。   今晚的饭局安排在凯莱有参与投资的一间星级酒店,出租车在酒店门口停下,陆黎付了钱下车。   秦BOSS等在大堂,见陆黎来了,走路不是很方便,就上前去搀着她,估计是来的时候已经听凯莱的人说起她是怎么扭到脚的,他打趣陆黎,“叫你打官司又不是去打仗,居然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陆黎看着他笑敦。   “你说这算不算工伤?你要赔偿的话是找我要,还是找凯莱要?”   进了电梯,秦瑞年继续跟她开玩笑,陆黎瘪瘪嘴,“算我倒霉,BOSS明早请我吃早餐算是对我的安慰吧。”   “一言为定,正愁找不到漂亮女人陪我用餐,赚大了。”   “……”   两人到了包厢门口,秦瑞年确认房间号,然后说就是这间,推门进去。陆黎跟在他身后。   顾远钧坐在位置上,跟旁边的女人在说话,陆黎进去之后没怎么注意他,和秦瑞年坐在一起,等到她抬头看清楚顾远钧身旁女人的相貌,陆黎呆了。   魏羽西也看见了陆黎,礼貌地对着她笑了笑,又把视线拉回到顾远钧的脸上。   包厢里开了暖气,此时顾远钧一件单薄的白衬衫,领口解开两粒扣子,他随意地坐着,跟秦瑞年打了招呼之后就让人吩咐上菜。   陆黎的目光离不开魏羽西的脸,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秦瑞年见她这个样子,蹭她一下,在她耳边说,“陆律师,那是个女人,你要看也看看她旁边的顾总好吧?”   言下之意是魏羽西再漂亮你也别这样看人家,会让人误会。陆黎无语。   她低头拿起筷子,刚要夹菜就被人敬酒,一杯一杯又一杯,凯莱的高层几乎都跟她喝过了,陆黎觉得自己面子好大。   顾远钧冷眼看着她喝了很久,不时地给身边的女人夹菜,魏羽西小鸟依人的模样,灼伤了陆黎的眼,她来者不拒,甚至,主动跟人碰杯。   魏羽西嘴角沾了油渍,顾远钧伸手给她擦掉……陆黎一饮而尽,笑着说,“我酒量还蛮好的,来,高总我敬你。”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敬高庆松。   庆松见状缓缓站起来,面露难色,偷偷瞟了一眼顾远钧,见他纹丝不动地坐着吃菜,看都没看这边一眼,他说,“陆律师,我一会儿要开车,就不喝了。”其实他觉得陆黎今晚喝得有点多了,虽然这阵子酒劲儿还没发作。   见陆黎又要去敬另一个高层,秦瑞年觉得不妥了,拉了拉她的衣服,“陆黎,行了。”   陆黎没听见似的,笑眯眯跟人一杯接着一杯,秦瑞年觉得小看了她,从来没发现她喝酒这么牛叉。   “顾总,这杯敬你。”   本来陆黎是不想跟他喝的,可是整张桌子的人都敬了单单不卖顾远钧的账就有点说不过去。   顾远钧抬眼看了她,放下筷子举起茶杯,“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陆黎笑,“行,那就喝茶吧——金骏眉吗?”   闻言顾远钧皱眉,她却笑得十分开心,“开玩笑的。”说完就把手里那杯酒一口喝掉。   前前后后陆黎喝了估计有一瓶白酒,刚才不觉得有什么,坐下来没多久就觉得头晕。   妈的。   她心里骂了一句,主要是想起以前和顾远钧朋友一起喝酒那次,她不自量力喝到全身难受,这次,好像又犯傻了。   她需要去趟洗手间。   说了失陪,她便离开了座位。顾远钧眼角扫到她瘦小的背影,默不作声,视而不见。   魏羽西在桌下拉着他的大手,他的掌心有她迷恋的纹理,深深着迷。她笑声对他说,我也想去洗手间。   他点点头,她又笑着说一会儿就回来,然后起身出了包厢。   洗手间内,陆黎吐得昏天暗地,难受的程度跟那次简直没差别。   吐完蹲在马桶边,她闭眼摁着太阳穴,她需要清净一会儿。   脑海里满是刚才顾远钧和他女朋友浓情蜜意的样子,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他已经不是你的谁,可是一次次的,视线总是忍不住要朝向那边。   那个女孩子真的跟她很像,陆黎简直觉得邪门了,这世界上除了双胞胎,哪还会有人长得这么相像的。   不由得想起乔安娜说的那句话,说顾远钧中她的毒太深了,找个女人也要找跟她长得像的……陆黎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控制不住的难受,胃里翻江倒海,她又吐了一回。   魏羽西在洗手间门口站着,等陆黎。   陆黎吐完漱了下口,身体无力地朝外面走去   tang,刚走到门口,看到那个跟自己样子很相似的女孩子,她站住,友好地跟她问好。   她有了醉意,已经忘了刚才在包厢里别人已经介绍过了她,她笑着对魏羽西说,“你好,我是陆黎。”   魏羽西看她许久,心里冷笑一声,然后转身踩着一字步走了。   醉了的陆黎觉得这人好奇怪,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这么想着,她视线一直跟着魏羽西……她走路的姿势好像谁,在哪里见过……   陆黎揉了揉眼睛,再看她。   她走路的时候经常都喜欢双臂叠在一起,腰很细,扭起来很好看……陆黎糊涂了,晃了晃脑袋,突然朝着她背影叫了一声,“宋姗姗。”   前面的女人一僵,停下脚步。   陆黎见她转过身来了,便朝她走过去,“是你吗,宋姗姗?”   魏羽西小脸儿发白,“陆律师,你在说什么?”   “你和姗姗好像……她走路,就是这样,还有,她也喜欢像你这样,两条手臂叠起来……”   陆黎迷迷糊糊的,有些语无伦次,可魏羽西还是被她吓到了,“陆黎,你再说一遍,我是谁?”   她的声音不再温柔,不再像顾远钧面前的魏羽西,恢复了她自己原有的音调音色,陆黎半醒半醉间听到她叫这一声“陆黎”,脑袋像是被人打了一样,“你、你真的是……”   魏羽西意识到自己露馅了,赶紧回到之前温绵的嗓音,“陆律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魏羽西啊,我是顾远钧的女朋友。”   闻言陆黎闭眼,抬手拍自己的额头,“对不起,对不起我喝多了,头有点晕,想起之前认识的一个人。”   魏羽西松了口气,心想以后要小心了,千万不能被陆黎发现什么破绽。   “陆律师,来,我扶你。”   “谢谢啊,你真好。”   陆黎被魏羽西扶着回了包厢,吐过之后虽然胃里不那么难受,但是酒劲儿正上头,脑袋还是疼。   意识不清醒,说话跟个孩子似的,“各位大哥,我不能再喝了,饶命啊。”   众人哄笑,怎么陆律师喝醉了这么可爱吗。   顾远钧由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从陆黎重新进门之后,他就一直盯着她,蹙着唇,脸色越发难看——庆松看了心想,大舅子,你知道心疼了?   魏羽西当然不高兴他老看陆黎,开始装不舒服。顾远钧这才注意到她,“怎么了,是不是白天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呃,远钧,不然我们先走。”   她眨了眨眼睛,故作可怜样,顾远钧看着她,想了想,点头,“行,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魏羽西一愣,她说的是他们一起走,“远钧你不和我一起吗?”   “这里还没结束,我不能走。”   说着他就打电话给小陈,“魏小姐不舒服要先回家,你送她一下。”   魏羽西莫名其妙被送走,简直气得要死,顾远钧的司机在前面,她又不能发作,只得忍气吞声。   ……   陆黎喝醉了趴在桌上,秦瑞年拿了外套搭在她背上。   凯莱的高层今天心情极好,饭局很晚才结束,之前在娱乐会所预定的包间都用不上了。   顾远钧的车被司机开去送魏羽西了,庆松说送他回去,他却眉梢一挑,手摊开,“车钥匙,拿来。”   庆松,“……”   “大舅子,我开车送你不一样吗?”   “谁要你送!”   从庆松手里抢走了钥匙,顾远钧走向陆黎,庆松摸着下巴,秒懂。这人原来另有所图。   好吧,只要不在他车上作案,无所谓了。   庆松打车回家,顺便给嘉怡打电话:你哥今晚估计要过性.生活。   ……   秦瑞年打算送陆黎,他也喝了酒,也只能打车,这会儿他在思考,是背着陆黎去打车,还是抱着去?   正想着,顾远钧出现在他面前,他愕然,“顾总,还没走?”   “嗯,知道你喝了酒不能开车,送你。”   “这怎么好意思。”   顾远钧笑着抛了下车钥匙,“过时不候。”   “那就谢谢顾总。”   说着他要去抱陆黎,顾远钧笑容收起,“我来吧。”   “顾总,这、这真的不好意思再麻烦你。”   “反正都麻烦了。”   于是,他弯腰,熟练地抱起陆黎,像以前一样,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前。   陆黎在他怀里咛嘤了一声,双臂挂在了他脖子上,顾远钧嘴角不自觉地翘起。   他把陆黎放在副驾位。   秦瑞年上车后一直很忐忑,因为他不得不怀疑一个男人深夜送女人回家的居心,尤其是顾远钧刚才说,先送他。   思忖再三,他咳了一声,“那个,顾总   ,要不还是先送陆律师,她是女孩子……”   “分什么男女,谁近先送谁。”   起先顾远钧没意识到秦瑞年在怀疑他人品,之后笑了,直接问他,“秦律师,你是不是担心我把陆黎怎么样了?”   秦瑞年垂眼,“顾总,我是她老板,所以必须得对她的安全负责。”   顾远钧点点头。   等红灯的时候他喝水,喝完拧上瓶盖的时候突然说,“陆黎确实很漂亮,让男人……嗯,见了就有想法。”   秦瑞年汗,“顾总……”   “不过,我对喝醉酒的女人没兴趣。”   交通灯变了,他把车开出去,一边笑,“秦律师多虑了。假如明天陆黎回律所告诉你我侵犯了她,你可以把我公司砸了。”   顾远钧送秦瑞年到楼下,临走时对他说,“秦律师,这次的官司,非常感谢。”   秦瑞年:“哪里哪里,陆律师的功劳。”   顾远钧跟他挥挥手,调转车头。   车子在半路就停了,顾远钧不想这么快送陆黎回去。   停在陆黎念那所大学门口不远处,林荫道上。   陆黎睡着了,他安静地注视着她。   那个秦瑞年不是想太多,他带走陆黎,确实是别有所图。假如今天他对陆黎做了什么,他想,除了他和陆黎自己知道,绝不会还有第三个人。   他禁欲三年,那方面好像没什么兴趣,医生说过不能剧烈运动是一方面,另外,他自己好像真的提不起兴致。   当然,提不起兴致不代表他就真的没有需要,只是对方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个人,他就真的没有那么强的渴望。   不是没想过魏羽西,他尝试着让自己和她有正常的生活,可每次都是刚开始,连唇都还没碰到他就觉得自己不行,索性到后来就没了想法。   清心寡欲也没什么不好。   现在陆黎回来了,身体里某些沉睡很久的东西似乎开始复苏,不管她是不是跟别的男人结婚还是生过孩子了,想要她的欲.望强烈。   他是有理智的,他明白,这个女人他不该要,不能要。她已经是别人的,与他,再无关系。   那么,静静的看着就好……他抬手轻轻捻开她脸上的发丝,瞧着她精致的模样儿,感受得到自己的心在一点点的融化。他是无药可救了,陆黎既没对他温柔相待,更没有给他一句好听的话,光是看着她,他就觉得人生像是又有了期待。   期待什么呢?期待她和那个男人分开?期待她抛夫弃子?陆黎做不到的,他更做不到。   爱她如此,他想看着她幸福,而不是逼迫她做违背常理的事情让她痛苦……顾远钧仰头,闭上了眼,这个女人他到底是忘不掉,要是真的失去记忆再也想不起来,说不定那才是最好。   俯身,贴上她柔软的唇,她喝了酒,唇上温度很高,皮肤也是,他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身,唇舌占领了她,深入纠缠,酒精味弥漫他的口腔……顾远钧想要的很多,不只是接吻,不只是这样趁她睡着了抱着她。   她包里电话响了,他停下来。   看见庄海瀚的名字,他挂掉,然后关机。   把手机塞回她包里的时候碰到陆黎,她微微皱了眉,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当她看见视线上方的顾远钧,整个人愣在那里动都不敢动一下。   顾远钧却笑了,冷淡的,“醒来正好,我不想趁人之危。”   陆黎瞪着他,想要和他拉开一些距离,无力的身体不允许她这么做,根本逃不脱他的禁锢。   “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来了,不想趁人之危,你压着我干嘛?”她说话都没有力气,这种时候不敢跟他硬来。   顾远钧双手扣着她的腰部,让她身体与他紧紧相贴,“不想趁人之危是不想你睡着的时候把你办了,现在你醒着,不算。”   陆黎被他说得恼羞成怒,忍不住地低吼,“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他笑了一声,点点头,手放在她牛仔裤的皮带上,“怎么能只动一下,动一下你能满足?”   陆黎吓得在他怀里直扭,头又很疼,她觉得要被他弄疯了,“你放开我,不能这样……顾远钧我会恨你……走开……”   顾远钧手里的动作停下,抬眼看她,神色暗淡,“你很抗拒?”   “我跟了别人,不再是你的谁。”   陆黎一张脸通红,沉沉喘气,她被他气哭了,正眼都不想看他,“顾远钧,假如羞辱我是你的目的,你达到了。”   他往后退,退回驾驶位。   心越来越往下沉。   他和陆黎,走到今天居然会是这样一番对立的局面。   陆黎在哭,哭得他心里发慌,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她背叛了他,如今倒还像是他罪大恶极。   他扶额,冷静出声,“陆黎,我想问问你,就问这一次,当初你和我在一起,究竟只是一时寂寞   ,还是,是动了真心?”   陆黎冷笑,一时寂寞?   一时寂寞我还需要等到跟你慢慢开始?   她擦掉脸上的泪,哑着嗓子开口,“顾远钧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想要?别说完整的拥有你的全部,你的人,你的身家,以及你给的婚姻,哪怕就单单只是上你的床,都是女人梦寐以求的事。”   她笑着看他,怎么决绝怎么说,“我上了你的床,不仅拥有了你的身体,你还给了我感情,甚至,你说要娶我,作为女人我真是做得太成功了。可是顾远钧,我不爱你,从一开始你就该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后来我有了机会,我为什么不去争取?”   她看着他,带着某种快.感,看他气得抿紧了唇,腮帮子尽是青筋,陆黎觉得很爽。   他太过分了,一次次的让她陷入僵局,本来如果他有了自己新的感情,她为他守身如玉多少年没有结果她都不会怪他,可是他把她引入一个僵局,让她无法抽身,等到全世界人都开始嘲笑她的时候,她才知道被他耍了。   “顾远钧,我不爱你,过去不爱,现在不爱,将来也不会爱你。”说完她下了车,一瘸一拐往外面大街上走,去叫出租车。   顾远钧在原地待了一阵,将车子开出去,快经过陆黎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提速,车子从她面前嗖的一声飞过。   陆黎看着那辆车消失在林荫小道尽头,停下了脚步。   内心的酸楚渐渐上涌,想起刚才顾远钧绝望的眼神,眼泪涌了出来。   在大街上站了许久才等到空车,上车刚把门关上,才发现忘了拿包。   陆黎不记得是掉在饭店还是顾远钧的车上了,她喝了酒,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上了顾远钧的车。   她摸了摸外套的口袋,幸好手机在,她拿出来看到是关了机,心想有电啊。   直到她开机看到庄海瀚来过电话而且是未接,她猜到是顾远钧干的。   包里有她的证件,掉了很麻烦,想了想,她打给秦瑞年:“BOSS,你看见我的包了吗?”   “陆黎啊,你的包在顾总车上,上车时我看见他放在你座位上的。”   ……   ☆、093 打听一下陆黎住哪间酒店   庄海瀚在陆黎家门口一直等,大冬天,本来很冷,他来来回回踱步,这会儿背心里涌出了汗,害怕的。   打她电话没人接,还关了机,陆黎一向不会这么不靠谱让人担心,他觉着大半夜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誓。   也不敢惊动她家里的人,只好一个人在这干着急。   路灯下他走来走去,想着再等一阵没消息就报警吧,前面突然有车子的声音,他抬头,看见车灯亮了。   出租车停在他面前,他紧张的迎上去,陆黎下车,第一句话是,“帮我把钱付了。”   他拧着眉看她一阵,摸出钱夹拿钱给司机,然后搂着陆黎进屋,一路碎碎念,极小声的,“你怎么搞的,电话怎么关机?知不知道我多担心?嗯?还喝酒了?你领导怎么能让你喝酒?”   到了厨房,陆黎喝了半杯水,这才开始解释,“电话不小心按到了,对不起。不是领导让我喝,我就是,来了兴致。”   说完顿了顿,她继续喝水。很渴。   庄海瀚瞧着她,打量她,末了说,“是凯莱吗?”   陆黎看他一眼,“嗯。敦”   他应该是知道的,电视里播着呢,报纸杂志明早一定是大篇幅报道。陆黎回国不久,估计在这一行要出名了。   这会儿她想的真是这个,老实说,还是比较开心的。   “今晚和顾远钧在一起?”他问。   陆黎放下杯子上楼,他走在她后面。   “是,不过以后不会了。”她走在楼梯上,转头看他,“你不要介意,只是工作需要。”   回房之后陆黎脱下外套,庄海瀚顺手开了暖气,陆黎在衣柜找睡衣的时候他在她身后站了站,然后拥住她,牛高马大的男人以这种姿势站着真是很别扭,不过他不要脸,有得抱就行了哪还在意其他细节。   “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他吻她侧脸,缠绵的唇流连在她白皙的肌肤。   “就是怕你多想。”   陆黎推开他,“行了,你别这么肉麻,我喝醉了,头很晕。”   庄海瀚瘪嘴,这么清醒,哪像喝醉了的?   看他站在屋子中央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陆黎笑着说,“今晚你就别回去了吧,睡客房。”   “本来也没打算走。”   他摸摸下巴,挑唇,“不过想和你一起睡。”   陆黎瞪他一眼,去了洗手间。   庄海瀚笑得十分开心,往她的床上一倒,拉过被子把自己蒙起来,在床上滚了一圈。   今天小呜呜被爷爷奶奶抱走了,正好,二人世界。   只是一想起顾远钧,他就无比烦躁,一下推开被子,走到浴室门口叫陆黎,“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浴室里有水声,陆黎听不清他说的话,“你说什么,听不见?”   要再开口,意识到这种问题好像有点尴尬,想了想,他说,“你洗不洗都很干净,我照样可以吻遍你全身。”   陆黎在水流中睁开眼,脸上一阵阵发烫,也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水太热。   洗完澡她穿得规规矩矩出来,冬天,睡衣本来就比较厚,她里面还故意穿了内.衣。   庄海瀚在自己家里洗过了澡,这会儿裸着上身,穿了之前留在陆黎这里的睡裤,见她出来了,拍拍床的一边,叫她快过去。   陆黎:“……”   她真的没有做好准备,这就要跟他那个啥?还是不要吧……她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他。   庄海瀚也看她,良久,他自以为是的懂了什么,关掉了屋子里的灯,一片黑暗,陆黎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已经被人打横抱起来了。   她觉得头很疼。   四肢无力,晕眩。   庄海瀚把她放在了床中间,温暖,柔软,他的女人。   黑暗中,陆黎双手抵在他的胸口,舔了舔唇,说,“我真醉了。”   “我清醒着。”   吻在她的额头,他的声音,越发深情,温柔,他的手伸到陆黎的腰上,要解开她身上厚实睡衣的带子,陆黎按住他,“不行,我不行。”   他不说话了,借着不知何处照进来的微弱光线,注视着陆黎。她垂着眼,甚至没勇气看他,只是拉着他要侵犯她那只手,很用力,她摇头,反复说,“我头很疼,真的疼。”   这种说辞好像很难让人信服,于是她说,“我不舒服,坚持不了多久,怕你不能尽兴。”   庄海瀚从她身上下来,把她楼过去贴着他的胸膛,他叹气,“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哪来这么多借口。”   陆黎小拳头放在两人中间,有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抵抗,推拒,不愿这么近,想要再远一点,一点点都行……   直到庄海瀚不再说话,估计是睡着了,陆黎悬着的心慢慢落下去。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盯着天花板,很认真   tang地想,改天去找个心理医生,求助一下,有什么办法能放下过去的一切,接受另外的男人,身体和心理。   第二天一早,瑞年律师事务所。   陆黎是坐庄海瀚的车上班的,手里空无一物,早餐都没有,因为她记得昨天BOSS答应了今天会请她的。   资本家这种生物,有敲.诈的机会岂能放过。   BOSS大人已经到了,背对着门坐在办公桌上,在讲电话,一只手拿着烟,讲的上海话,陆黎听不懂。   她笑着,站在门口等他。   等到BOSS讲完电话回头拿烟灰缸,看见了陆黎。他灭了烟,对陆黎招招手,“陆律师过来一下。”   陆黎走过去,“怎么了?”   “我下午要去上海,我妈病了,要回去一趟。”他边说,边拿座机准备打电话。   陆黎点点头,代我问伯母好。   “B市一家家具厂,老客户,这次有点麻烦需要我这边去个律师。”   顿了顿,问陆黎,“你手上暂时没接新的case?”   “没有。”   陆黎拉过椅子坐下,“这样,你跟我说一下细节,我去一趟。”   “先打个电话。”   秦瑞年打去家具厂,一会儿,对方接通,“赵总,我这边安排了一位陆律师,稍后会过来,行,没事不用客气。”   细节是在事务所对面的咖啡厅谈的,BOSS请陆黎吃了丰盛的早餐。   以前去过B市,开车的话来回要四个多小时,昨天陆黎扭了脚,没完全好,她打算坐大巴过去。   她买了上午十点半的车票。   临走时电话响了,庆松打来的。   陆黎心里憋着气,除了顾远钧,她觉得任何人都不该欺骗她,包括嘉怡和庆松,这两人不是还诚恳地邀请她参加婚礼?   庆松在电话里问陆黎在不在事务所,顾总叫他把她的手提包送过来。   陆黎这才想起昨晚把包掉在他车上了,这会儿公文包里除了一些钱和工作证件,她自己的身份证是没有的,稍后去B市住不了酒店。   她看了看时间,等他还来得及。   她在楼下等他。   庆松把包送过来的时候看陆黎对他态度冷清,跟之前大不一样,仔细一想觉得自己没怎么她啊,于是开玩笑的问,“陆律师,小的哪里得罪了您?”   陆黎看他一眼,走到外面去招出租车。   “你去哪里?要不要我送?”庆松想讨好他。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搞好关系吧,有利于帮助大舅子和她缓和关系。   陆黎根本不想跟他说话,可是这时间段真是很不好打车。   她又看了一眼时间。   庆松也在看腕上的表,一会儿要和顾总出差,不能耽搁太久,可陆黎对他态度不好他找不到原因又不甘心,“陆大律师,你看我不顺眼总要有个理由是不是?你就告诉我,哪里让你老人家不满意了?”   陆黎扭头冷冷道,“我最讨厌别人跟我玩心机,就算你们觉得我不好,是我害得顾远钧受伤,也没必要窜通起来整我。”   庆松:“……”   “他装失忆,你们帮着他装,把我骗得团团转你们很有成就感?”   “……”   庆松恍然大悟,垮着脸,“冤枉,真是冤枉。”   陆黎白了他一眼,目光收回。   “顾总之前确实是失忆了,但是什么时候好的这个真没人知道……”说着他自言自语了一句“看来果然是恢复了”,陆黎莫名地望着他。   “之前我还怀疑,但是最近你回来了之后他行为明显异常,居然开始抽烟了。抽闷烟。”   庆松摇摇头,“我跟嘉怡说她还不信,看吧,被我猜中了。”   陆黎一动不动盯着他,“你们不知情?”   “陆大律师,我发誓,我发誓好不好?”   庆松竖起手指对着太阳,“假如我成心骗你老人家,生的儿子没P眼。”   陆黎:“……”   且相信你吧,哪有这样咒自己的。   见她气消了,还被自己几句话说得忍不住要笑,庆松松了口气,“所以,还是让我送你好不好?”   正巧就有空车开过来,陆黎刚想说好,这下没必要了,车子在他们面前停下,陆黎拉开车门,“不用了,我去车站。”   “去车站干嘛?”   “要去一趟B市。走了,回头再联系。”   庆松讷讷地跟车里的人挥挥手,等到车子开走了,他才笑起来,“怎么这么巧,你也去……”   他把车子开回了凯莱。   从停车场负二楼进的电梯,脑子里装着事,双手插兜靠在电梯里静静的,一楼电梯停下,有员工进来。   女孩子,新人,年纪很轻,是那种   见了有魅力的男人自动就害羞的型。   她叫高总,庆松点了下头继续想事情,没注意到人家脸红了。   其实他是在想,半个月后的婚礼,天气这么冷,顾嘉怡那个蛇精病要举办户外的,不要命了,婚纱是没有袖子的,露肩膀露背的。   之前和陆黎去了很多婚纱店,她一件都没看上,干脆自己设计算了,她自己也是设计师干嘛要去外面订做——面对他的疑问,嘉怡揪着他的耳朵骂他:说你笨你还是真是笨,我就是想多和陆黎在一起,找借口你知道不知道!   ……   庆松办公室在二十一层,这个女职员跟他同一层,拓展部的,和市场部分别在左右区。   出电梯的时候他下意识让女孩子先走,哪知道她不敢,一直低着头等他先出去……庆松反应过来,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不要这么拘谨!”   二十七层,顾远钧办公室。   Gigi端了杯热水进来,提醒老板该吃药了。   最近心口偶尔会发疼,找了主治医生,说是正常的,开了些药给他。   早上他吃过早餐没来得及吃药就被一通电话占用了时间,B市政/府工程那边出了点问题,施工现场存在安全隐患,有工人受伤现在住在医院,他需要过去一趟。   媒体很重视这次事故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只是觉得在他的项目中出了事,自己有责任。   庆松上来的时候他刚吃完药,脸色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庆松立在他面前若有所思的表情被他看穿,他冷冷地笑,“你在想什么龌龊事!”   他:“没有。”   顾远钧起身穿外套,可以准备出发了。   “我只是在想,怎么这么有缘,陆律师也去B市。”   庆松说完转身,“那个啥,我去准备车。”   顾远钧扣扣子的手停顿半晌,看着庆松出去,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庆松突然从外面探进一个头,“大舅子,要不要打听一下陆黎住哪间酒店?”   ……   “在车上呢,今天肯定是回不来。”   “你找你老公陪你不就好了,真是的,或者你可以去找桑桑,大肚婆最喜欢陪人逛街了。”   “住喜来登,什么有钱人呀,家具厂那边安排的。”   “行了,你忙你的吧,怎么这么啰嗦,拜了。”   陆黎挂了电话,心想这个嘉怡怎么时时刻刻都希望她陪在她身边,她老公呢,她亲妈呢?   当她为闺蜜亲密无间的感情感到自豪的时候,那边顾嘉怡打给她亲亲大老公,“打听到了,喜来登,打算怎么感谢我?”   彼时庆松和顾总已经在去B市的路上,他坐在副驾,顾总在后排闭目养神,虽然心里想的是“回来好好疼你,疼到你几天下不了床”,嘴上却一本正经,“带你去吃好吃的。”   顾总突然咳了一声,他迅速挂掉。   顾总缓缓睁开眼,深邃眼眸盯着庆松后脑勺,“上班时间你再给我打情骂俏,明年发配你去边疆!”   庆松默默地白眼:顾总你酸葡萄心理吗?   他打电话给Gigi,“喜来登。”   ……   两小时后,辉腾停在酒店门口,顾远钧处事低调,走哪里不喜欢特殊接待。   不过从他下车开始,整个人身上与生俱来的高贵不难让人看出他身份不一般,门童恭敬地迎上前时,已经飞快地在对讲机里说了些什么。   庆松办理登记,顾远钧在大堂等待,刚坐了一分钟酒店经理就从电梯里出来了。   之前有过交集,顾远钧和他礼貌攀谈,直到庆松登记完,经理把他们送进了电梯,顾远钧示意他止步。   电梯里,庆松说,“有点遗憾,不能让嘉怡再打听她住哪间房了。”   顾远钧低头,微微皱了眉,“没人叫你做这些无聊的。”   庆松看他,张了张嘴,见他眼底几分疲惫,便没再多说。男人的烦恼,他不是一点不能理解。   ……   陆黎到酒店之后洗了把脸,收拾了一番就去家具厂了。   从电梯出来,她刚好和顾远钧错过。   在家具厂待了一个下午,赵经理晚上请陆黎吃过了饭才送她回酒店。   赵经理是女人,和妈妈差不多年纪,吃饭时卸下了工作中的威严,多了几分平易近人,陆黎和她聊聊工作,聊聊家庭,没了防备,就喝了几口度数不高的酒,气氛更好了。   陆黎想,像赵经理和妈妈这种自主独立的女性现在越来越多,不靠男人,自己就可以把日子过得很好,还没有负担。陆黎觉得她也可以这样,只是,庄海瀚不允许。   电梯到了,她收起思绪刚要进去,身后有人叫她陆律师。   她愣了一下,在这里非亲非故,谁会认识她?一转身,就看见顾远钧的司机小陈。   陆黎惊讶   ,“小陈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陈笑着解释,“今天顾总来B市出差,高总也来了。”   “……”   陆黎眨眨眼,然后跟他确认,“你是说,你们,住这里?”   “是,在十六楼。”   小陈摸摸脑袋,故意说,“我们顾总跟您还真是有缘分,这都能遇上。”其实吧,高总和他老婆通电话的时候,他听得清清楚楚。   陆黎只觉得心慌,哪来什么狗P缘分。   十六楼?那不就跟她同一层?   陆黎想了想,有商有量地对小陈说,“小陈,拜托你一件事哈,一会儿,千万不要告诉你老板和高总我住在这家酒店,好不好?”   小陈:“为什么?”   陆黎有点回答不上来了,好歹也有点交情,也不算陌生人,是个人都会觉得这很奇怪。   “总之就是不要让他们知道,当我求你?”   陆黎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看着小陈,小陈笑了,点点头,“成。”   于是陆黎放心地进了电梯。   而小陈,在外面看着她停在哪一层……   陆黎在十六层下,在走廊上边走边安慰自己,应该不会撞见他不会不会不会……突然前面一间房门开了,有人从里面走出来,陆黎定睛一看,是高庆松。   她傻傻站在原地,不动了。   “陆黎?”   庆松有什么急事的样子,虽然他没想到居然陆黎也住这一层,但是目前重点是顾远钧胃疼犯了,他得下去找药店买药。   他叫了她一声,陆黎没反应过来,他又说,“正好,你照顾一下他,我去买药。”   “他?哪个他?”   他走得太快,陆黎转了身,他猛按电梯按钮,回头对她说,“顾远钧。”   直到庆松进了电梯,小陈跟着从里面出来,陆黎听他对庆松说“高总我刚碰到陆律师,她跟我们住同一层”,陆黎:“……”   小陈一出来就看见陆黎,她正盯着他,意识到自己刚才跟高总说的话被她听见了,赶紧往自己房间跑,“陆律师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出卖你!”   “小陈你去死!”   陆黎想骂人,又想起庆松说顾远钧胃疼,思前想后,她去了他的房间。   门开着,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进去了,习惯性随手关门。   关上又觉得该开着,刚想打开,只听顾远钧在里面淡淡开口,“你怎么这么快?”   他一定以为庆松回来了。   ☆☆   昨天在车上,顾总实在是弱爆了……   ☆、094 我有耐心听你解释,你该知足   房里没人,只亮着沙发旁的落地灯,光线昏暗。   洗手间门开着,有水声,陆黎走了过去。   顾远钧背对着外面,他身上只着一件白衬衫,双手撑在盥洗台边上,袖子挽起,他微微低着头,陆黎从镜面里看到他眸底略显痛苦的神色。   水龙头的水一直在流,他脸上有水珠,估计是刚洗了脸。陆黎站在他身后没动,安静地看着他。   大概感觉到来人不是庆松,顾远钧缓慢抬起头,于是,他看到出现在镜子里他身后的女人孵。   眼底闪过一丝愕然,片刻后他关了水转身。   他注视着陆黎,一边重新扣好袖口,淡淡地开腔,“你突然出现在我房里,会搞得人不知所措。蹇”   陆黎说,“我在外面遇到庆松哥,他下楼去了,叫我照看一下。”   他走到沙发坐下,叠起腿,随手拿出手机,说话声音里的无力陆黎听得出来,“我没事,不麻烦你。”说话时他眉梢并未平展,陆黎知道,他这会儿是真的不舒服。   陆黎在原地站了站,放下手里的包,给他倒了杯热水。   递给他时他坐在那里看着她,笑了,“陆律师,见我这个样子不忍心离开,我是不是该觉得你是个念旧情的人?”   陆黎静默,此刻她觉得没有吭声的必要。   顾远钧喝了口水,示意她坐,陆黎坐下,他再次开口,“上次的案子你处理得让我很满意,要不要考虑一下,过来帮我?”   “对不起,我没有专职做过企业法律顾问,不是很感兴趣。”她实话实说。   “时间随你安排,照旧在律所挂职。”   他给出的条件很诱人,从酬劳到福利,没有人会拒绝,可是于情于理陆黎都不会接受,“顾总,现在的工作我很满意,如果您需要,瑞年还有很多优秀的律师……”   “你拒绝的原因只有一个,我。”   他打断了她,毫不留情,深邃的眸直直看进陆黎的心里,陆黎看着别处,觉得这话题可以到此为止。   “这事儿你考虑一下,不为别的,从公司利益出发,我只想要一个好的法律顾问。”   他眉心拧得越发紧,唇也有些白,陆黎以前得过肠胃炎,知道胃肠绞痛的滋味,见顾远钧已经控制不住地伸手捂着腹部,她起身过去,“你怎么样?”   “没问题。”   他习以为常的回答让陆黎莫名有些恼,“顾远钧,你是不是经常都这样?不按时吃饭么?还是喝太多酒?”   顾远钧疼得不行了,不再想说话,摇摇头站起来想去床上躺着,陆黎扶他,小小的个子在他高大的阴影下显得十分不协调,她把顾远钧扶到了床边,他坐下,她去拉开被子,哪知道一条胳膊被他扣住了。   陆黎愣了愣,回头看他,脸上开始发热,有点怒意但不忍心吼他,“你干嘛呀,松手。”   他半靠在床头,漂亮深沉的眼睛没离开过陆黎的脸,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被他收入眼底,看进心里,陆黎一根根掰开他修长的手指,指尖发烫地拉了被子给他盖上,“我打电话给庆松哥,叫他快点把药拿回来。”   说完就拿出手机打过去,“庆松哥,你到哪里了,他现在很痛啊,要不去医院吧?那你赶紧回来。”   挂了电话,陆黎看顾远钧额上疼出了汗,去洗手间把毛巾弄热了拿过来给他擦,顾远钧完全没有避忌的看她一举一动,然后说,“你很关心我。”   陆黎只瞅了他一眼就转身去洗手间了。   什么时候了居然有心情去想那些?顾远钧,我什么时候没有关心过你?   陆黎在洗手间照了镜子,一张脸很红,不知道是房里没开窗户缺氧还是怎么回事,她觉得有些窒息的难过。   庆松没多久买了药回来,顾远钧吃了就躺下闭了眼。   陆黎打算回自己房间,庆松看看时间,对她说,“要不你在这儿待一会儿?我手上还有点事没有处理完,你看他这样身边也不能没人吧?”   陆黎:“……”   带着几分不信任,觉得这人就是故意的,陆黎想说不,可是来不及拒绝庆松都已经走到门口了,“那就这样,你先看着,我估计两三个小时就好。”   说完就走了。   陆黎傻傻地站在屋子中间,等那扇门关了,她回过头来,顾远钧侧身在床上躺着,眉心一直皱着,估计还是很疼。   她心里开始难受了,不愿意看他这样。   她走过去,在床边坐下,顾远钧微闭的双眼,浓密的睫毛轻轻颤着,陆黎眼里酸酸的,伸出手探进了被子里,按在他的腹部开始给他揉着……顾远钧明显身子一僵,然后缓缓睁眼,微暗的光线下,陆黎美好安静的模样近在咫尺,头有点昏,他以为自己又开始出现幻觉。   后来药好像起了作用,缓解了疼痛,没多久顾远钧就睡着了。   陆黎觉得他这个状态不适合工作,还   tang是回去好好休息一阵子比较好,可是她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   眼前是他精致的面容,完美的肩部轮廓,以及健康的身体……不,他好像不太健康。   陆黎呆呆地望着他,好想伸出手去摸他的脸,她不敢。   ……   晚上庆松过来的时候陆黎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很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过去叫醒她。   凌晨一点,陆黎回到自己房间,却再也睡不着了。   曾经比肩而行的男人,如今只能擦肩,这是人为,还是命运的捉弄,她分辨不清,唯一深刻明白的是,她爱他,依然。   为了不跟顾远钧碰面,第二天早上陆黎很早就离开了酒店,和赵经理约的九点去家具厂,七点钟以前她找了个餐厅,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   昨晚她脑子红烧的差点就附身去亲吻那个男人,但是一想起他身边已经有了谁,他的唇早已不再属于她,陆黎就此打住念头。   还是不要再想了,顾远钧好比一束灿烂烟火,放过了,也就没了。   办完事陆黎下午就回C市,中间庆松有电话进来,她没接,她深怕和顾远钧有太多交集。   ……   回C市的路上,顾远钧一直在回忆昨晚的事。   他并没有真的睡着,陆黎干了些什么他都清楚,疼痛难耐的时候,她的小手捂在他的腹部,不是不疼了,是她的触摸分散了他的注意,感官里只有被她轻揉的触感。   他摁了摁眉心,心里想着不急,不能操之过急。   “庆松。”   安静的车内,顾总突然开口。   庆松应了一声赶紧转过身,静候吩咐,只见他唇角一挑,神态自若地说,“你们两个,找机会去趟陆黎家。不是要送请柬?嗯,再正当不过的理由。”   “对,要送请柬。”庆松眨眨眼,可是不明白这关你大舅子什么事。   “顺便看看那个孩子,长得像谁!”   庆松眼珠一眼,抬手比了个OK,心中了然。   顾远钧手机响了,是魏羽西,他接起,“有事吗,我回来了,不过公司还有事,你先回家,晚上我过来。”   庆松盯着大舅子,从他语气里听不出什么,但是他大概猜得到,他是要跟魏羽西说再见了。   男人就是这么无情,包括他高庆松。   爱上嘉怡以前,好像只要看对方顺眼感觉良好就成,可以跟她浓情蜜意,也可以形影不离,但是嘉怡出现了,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过往对他的付出,那就辜负吧。   在真挚的爱情面前,大概谁都不愿意将就。   于是这个世界上便有了负心人……   陆黎是祸水,生就为了祸害顾远钧,可是没了她,他觉得自己白活了。   ……   晚上九点。   车停在魏羽西楼下,顾远钧熟练地点起一根烟,抽了两口。   他叫小陈把车开回去,不用等他了。   小陈本来都以为陆律师和老板是那什么关系了,可突然老板这么说,他心里一抖,心想难道要在这里过夜?   可是老板的事他又不敢过问太多,于是把车开走了。   顾远钧在楼下抽完一支烟才上楼,嘴里有烟味,魏羽西一下就闻到了。   娇媚的女人今晚穿得很妩媚,想用身体讨好他,说话间已经缠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吹气,“远钧,不是说了要注意身体么,怎么抽烟了?”   “心里烦。”   简单的三个字说完,他抽开她的手,说,“大冬天穿成这个样子,也不怕着凉?去,找件布料多点的衣服。”   魏羽西脸上一僵,然后笑得很尴尬,感觉被人闪了一耳光,虽然他也没说重话。   她乖乖地进屋穿好了衣服,顾远钧在客厅等她。   “远钧,今晚你要走吗?”她可怜巴巴地问,双手拉着他的袖子。   “嗯,坐一会儿就走。”   手里摆弄着打火机,啪啪地响,他转头看着眼前的漂亮女人,“羽西,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一下。”   很正式的语气,魏羽西心想难道你要跟我商量婚事,她激动得猛点头,可是下一秒,男人说出来的话仿佛把她打入地狱,“是这样的,我们在一起三年,这三年,你对我很好,我知道。但是最近我发现,这并不是我要的感觉,所以,这段关系到此为止你看怎么样?”   魏羽西睁大了眼睛直直盯着他,两眼发懵,顾远钧在她眼前挥挥手,“羽西?你有在听我说吗?”   “你,你在开玩笑”   她讨好地,下巴搁在他肩头,“这种玩笑太low了,远钧,别这样。”   顾远钧扶额。   想了想,他换了种方式跟她沟通,“其实你看,我身体不好,医生交代了不能剧烈运动,可是你是正常女人……明白?”   她摇头,   “我不在乎。”   “……”   受伤期间她一直在医院照顾她,陪他说话,逗他开心,所以他不想以决断的形式跟她摊牌,这对她不公平,可是他找不到更好的方法说出委婉的话。   “我不爱你,大概,从来没爱过,你要的感情或是其他,我也给不起。”   他低头,轻轻叹息,“不知道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世故,分手后,我会给你补偿,虽然你并不一定需要,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这处房产,你手里两张金卡,都归你,还有车子,你看看你还需要什么,就当我狼心狗肺吧……”   在魏羽西处呆了将近一个小时,顾远钧离开。   女人哭哭啼啼他是最受不了,可是没办法,谁叫陆黎回来了,谁叫她……轻而易举就把他摆平了,甚至没有浪费一个温柔眼神,一句情话,他确实是病了,这个病叫做陆黎综合症,他病入膏肓。   魏羽西流着泪送他进电梯,在他走后转身进屋,擦掉脸上的泪。这年头怎么这么容易流泪,她去演戏算了。   刚才抱着顾远钧狠狠接了吻,虽然他很不愿意,但是,她得逞了。   客厅里的DV终于派上了用场,虽然不能更完美地用在床上,但是这个,足够陆黎痛苦的。   周末陆黎和妈妈带小烨逛街,之后三个人在餐厅吃饭。   “小黎,周一我要带你奶奶去北京看她那个肿瘤,你要工作照顾不了小烨,我把他也带去。”黎倩如说。   “行,确实最近我手上案子也多了。”   “一个人在家要注意安全。一天三顿要按时吃,不愿意做饭就让海瀚来做,听到没?”   “嗯。”   陆黎擦掉了小烨嘴上的油渍,叫他慢点吃,不经意转头看向玻璃窗外,又收回目光。   等等,那是谁?   陆黎再次看去,看见魏羽西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有说有笑,很亲密的样子……她愣了一下,看着那对身影从外面经过,看着魏羽西的背影,那走路的姿势,她真的觉得很熟悉。   “在看什么呢?”   妈妈见她吃饭还走神,忍不住嗔怪,“难怪这么瘦,吃饭一点不认真。”   陆黎转回头笑了笑,拿起叉子,嘴里嚼着的东西也不知什么味道,一心想着魏羽西……   周一是事务所最忙碌的一天,陆黎花了三个小时吃完了早餐。   中午休息时间陆黎准备小憩,BOSS突然来敲门。   “说个好事。”   秦瑞年单手托腮在陆黎办公桌上坐下,朝她挑眉,陆黎示意他直说。   “今晚有饭吃,凯莱的。”   闻言陆黎摆好睡觉姿势,对他说,“我不去。”   “怎么能不去,顾总看得起咱们所这是荣幸。刚才他在电话里跟我提了下法律顾问的事,指定要你。”   “……”   “最近你名气大增,全都是因为之前凯莱那个案子,所以你得抱有一颗感恩的心。”   大老板苦口婆心,陆黎置若罔闻,“BOSS您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么?”   秦瑞年从桌子上下来,想了想,认真道,“作为女人,说起来确实不该和顾远钧这样的人走太近,我看得出他对你是什么意思,但是说实话,他也算得上君子,至少那天晚上你安全到家了。”   陆黎闭着眼,心里叹气,那天晚上他也没有君子到哪里去吧!   “再说,你也该为我想想,这种人我们得罪不起,你也不想看我哪一天突然就关门大吉?”   “……”   陆黎坐直身子,理了理头发,“哪有这么严重,他顾远钧是洪水猛兽么?”   大老板笑,“当然不是,所以今晚一起去享用那美好的一餐吧。”   ……   凯莱大厦顶楼。   会议室门开了,顾远钧走在最前,后面跟着高庆松和Gigi。   顾总今天气色不错,主要是在医院挂了几天水,药没少吃,不过在女员工心里,不管是健康的顾总,还是稍显病态的顾总,一样帅得没天理。   办公室内,Gigi汇报完重要事情,看看时间,提醒可以出发去饭店了。   顾远钧点头,随即起身,Gigi把外套披在他肩上,他说谢谢。   这顿饭是庆松安排的,没有其他人,就只有顾总,秦瑞年,陆黎,借着谈公事的名义……办私事。   车上,庆松提醒,“顾总,酒是一口不能沾,医生千叮咛万嘱咐。”   “行了,我有分寸。”   顾远钧闭目沉思,要用什么方法把陆黎弄来公司并且让她没有怨言?那女人太固执,一般人搞不定,能答应来吃这个饭已经很不错了。   陆黎和秦瑞年一起去这个饭局,车上没少唠叨,“顾远钧这个人,城府太深,一般人玩不过他,这次不知道又耍什么花招?BOSS你老   实交代,你跟他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BOSS笑,“看来果然如我所料,你和他是旧识,并且交情匪浅。”   陆黎:“……”   两人到饭店的时候,见顾远钧的车停在外面,知道他比他们先到,BOSS朝她挑眉,说,“很重视你。”   陆黎没接腔,挽着大衣径直走进去。   包厢里暖气很足,陆黎把外套搭在椅子上,见了顾远钧,恭恭敬敬叫了声顾总。顾远钧嘴里叼着烟,伸手摘下来,说请坐。   席间庆松和秦瑞年聊得比较多,顾总显得比较沉默,不顾旁人目光地看陆黎,眼神深沉且复杂,陆黎被他盯得一身火不能发作,只得埋头吃菜。   顾远钧给她夹菜,她喜欢的,清炒虾仁。   她懵了,在场另外两人见此情景谈话声霎时止住,陆黎握着筷子整个人僵着,许久才抬头看他,口腔内一时不能正常咀嚼,“谢、谢谢顾总。”   “不用。”他对她微笑,很温柔的目光。   陆黎闭了闭眼,将他放在她碗里的虾仁儿咽下去。可是顾总你到底要干神马?   顾总滴酒未沾,陆黎也是,不过另外两位喝得不少,顾总吩咐小陈挨个送回去。   顾总拿了庆松的车钥匙,拉着陆黎的手,说,“我送你。”   陆黎挣脱掉,“不麻烦顾总了,我自己可以打车。”   “费了心思找你出来吃这顿饭,您觉得我会让你自己走?”他说。   “你没必要费这个心,有什么话可以直接找我,拐弯抹角有意思么?”   陆黎穿的平底鞋,身高差距,跟他说话都得仰着头,此时她心里很压抑。   顾远钧点点头,“知道了,可以直接找你。”   “顾远钧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黎有些急了,觉得不想跟他再说下去,转身就要走,顾远钧伸手揽住她,一条手臂把她圈在怀里,“陆律师,你欠我很多解释,我能有耐心听你慢慢说,你该知足。”   “我没什么好说的。”   陆黎死命挣扎,却挣不脱他的禁锢,火气上涌,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顾远钧疼得拧眉,仍旧没放手,“你真是很欠收拾!”   ☆、095 你私闯民宅,我完全可以告你   说完他不管不顾把她抱起来往停车的地方走,陆黎在他怀里又踢又打却挣脱不了,最后被他塞进车里,关门之前他冷冷地警告,“在我耐性消失前,你老实点!”   陆黎吓得不敢动了,直到他上来发动了车子,她才哽着问,“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嗯?南哥叫我不要在你面前阴魂不散,我做到了,可你还来纠缠我干什么!忧”   他蹙着唇,视线凝视前方,神色严肃,“你做得太好了,不能再好,不过陆黎……”   车子启动,后面的话如鲠在喉,他没有说出来,陆黎却明白。车里一片沉寂,僵局无法打破。   有时候陆黎觉得,也许回国就是一个错误,可最亲的人在这里,没有任何理由不和家人团聚。这些年她压抑够了,夜深人静时她会想,什么时候她也自私地活一次,不念过去,不看将来……   顾远钧这个名字,犹如卡在心上一根刺,轻轻一碰,就很疼。   深夜寒风,陆黎在他刚停车的下一秒就推门而出,逃瘟疫一般顶着夜风几步走到铁门前,伸手拿钥匙,却发现外套掉在了他的车上。   身后车灯灭了,陆黎冷得瑟瑟发抖,转身看见英俊的男人自车上下来,手里拿着她的大衣。   钥匙在里面,她进不了屋,本是一秒钟都不想再和他呆在一起,这一刻却只能等着他靠近。   此时她只穿着毛衣,冷得双臂抱在一起,她低着头,当视线里出现了他的影子,她缓缓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困惑、挣扎以及单独面对他时的不知所措圊。   顾远钧把衣服披在她身上,顺手,从她衣服兜里摸出钥匙,常识性地拿出最大那一把,给她开了门。   陆黎转身进屋,从他手里拿钥匙,他攥紧了,不给。陆黎红着眼,连跟他谈判的底气都没有了,“顾远钧,算我求你,不要再为难我。”   他把她抱进怀里,轻轻的,怕伤了她一般,仰着头下巴搁在她头顶,呵气时眼前氤氲着白雾,他的声音也不比她有力得到哪里去,“明明,就是你在为难我。”   陆黎闭眼,心上淌过阵阵酸涩,从未如此艰难过,“我们各自已经重新开始了,你这样,又算什么呢?”   他抱得不紧,陆黎轻而易举抽身,往后退了一步退进门内,“远钧,到此为止,对谁都好。”   说完陆黎要关门,谁知他单手撑着门框,陆黎关不得,一向冷静自持的顾远钧,任性起来竟如此幼稚,她叹气,“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心软,你们都一样!”   她摇摇头,门也不关了,顾远钧要待多久待多久,随他吧。陆黎狠狠地从他手里抽走钥匙,走了。   顾远钧看着她开门,进屋,然后客厅里亮了,灯又灭。   二楼的窗户,有了光亮,他知道那是她的房间。   陆黎回到房间整个人都松弛了,瘫坐在床边动不得。外面这么冷,顾远钧走了没有?固执的人,怕是会一直等在那里。   她没有去窗台看一眼的勇气。   顾远钧说他有耐性听她的解释,足以说明他是有了打算要跟她重新来过,可是陆黎不想,当初,是她间接害他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甚至差点没了命。   不管顾家的人是否对她积怨,她对他,是有亏欠的。   可是明明一避再避,就是避不开他那深沉墨黑的安静眼眸,陆黎知道,那是她永远都走不出的深潭,这样一个男人,她是忘不掉的。   垂眸,渗透在眼睑下方的液体终于掉下来,她控制不住地想去拥抱他,对他说不要他走,不要离开,想对他说,离开你三年,陆黎就想念了你三年,这三年,没有期望,没有念想,仿佛白活。   深夜的住宅,本是很安静,陆黎在房里发愣,忽地听见门外楼梯那头有响动,心里一咯噔,想起妈妈说的年关小偷猖獗,顿时吓得大气不敢出。   难道刚才我没关门?   她心跳大乱,不敢轻举妄动,眼睛直直盯着门外,突然,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了。   当顾远钧出现在她面前,陆黎一下站起来,张了张嘴,之后就僵硬在原地。   甚至忘了质问他,你怎么进来了!   顾远钧一身寒气,在门口只站了两秒,缓缓靠近陆黎,在她面前站定,“故意给我留的门?”他小声的问,低头看他,声音不能再温柔了。   刚才他不舍离开,徘徊在她家门口,陆黎吝啬在窗户看他一眼,他患得患失像个初恋告白失落的孩子,试探着拧开客厅的门,竟没锁。   他心里清楚陆黎走得太快想避开他,以至于忘了拿衣服,忘了锁门,他这样上来,怕会吓着她,但是比起她受惊吓,他更不愿失去可以见她、拥抱她的机会。   他上楼来了,陆黎的房间,他爱了她这么多年,第一次来。   温馨的屋子,装潢算不上豪华,但符合陆黎的风格,简单,干净,他甚至在看到书桌台灯的时候能想象得到多年前陆黎在那里学习的样子。   陆   tang黎呆呆的站着,直到手被他冰凉的大手握住,她反应过来,静静道,“这么晚了,没经过别人同意就到别人家里来,这很没礼貌。”   他安然无波的一张脸,撇了下唇,微微一笑,“一个男人在面对一个女人的时候,连理智都找不到了,谈何礼貌?”   陆黎看见他冰冷的眼里,似有烟火燃烧,她往后退,只半步就被他拽住了腰,“我上来了,你就不要轻易打算让我走,陆黎,有很多事,给你一晚的时间,够不够说清楚?”   那灼灼的目光,刺得陆黎浑身都疼,她很怕他,这种害怕来自四面八方,不是特定的某一种,所有的情绪聚集在一起,最后变成了害怕。   怕他一再追问。   怕他咄咄逼人。   怕他失望。   怕他轻视。   怕他知道她依旧爱他。   怕他知道所有的一切之后她就再也没了退路。   总之就是害怕。   陆黎想要逃脱他的禁锢,却不能,她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可是顾远钧也濒临崩溃的边缘,陆黎越是止口不提,他就越是不肯放过她,若感情轻而易举就放弃,那相爱一场有何意义?   僵持不下,顾远钧盯着陆离许久,盯得她头皮发麻,终于,他低头狠狠咬在陆黎的脖子上,陆黎反应过来之后疼得一阵瑟缩,用了力气,推开了他,“混蛋!”   他点点头,低喘着站在那里,见陆黎气得不能自抑,竟笑了,“骂得好。”   陆黎手捂着疼的地方,恼得话都说不出来,颤抖着手指指着他,“你,你给我滚。”   他笑得无害,温柔问她,“要我滚去哪里呢?”   陆黎无语了,闭了闭眼,“顾远钧,你私闯民宅,我完全可以告你!”   “告吧。”   他忽然就拉下领带,陆黎懵了,只听他说,“陆律师,你还可以加一条罪。”   “……”   陆黎简直要疯了,“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   顾远钧将领带扔在她的床上,将陆黎揽到胸前,陆黎以为他会在这里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来,刚想挣脱,就听他在上方说,“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抱一会儿就好,阿黎,我很想你。”   陆黎不动了,眼眶热热的,只一瞬间,她感到自己心脏再也承受不了这种要膨胀开来的痛,缩在他胸口,感觉到他把她困在身前,其实也算不上抱吧,就只是轻轻地拥着她,陆黎看不见的她的头顶上方,那个男人,倦极地闭上双眼,他好想对她说,阿黎,别再离开我。   可是这样的局面,他和她像是从同一平面割裂开来的两个人,毫无关系,就连这样任性至极地靠近她,顾远钧都已经觉得在伤害她了,有些话,他不敢说。   “我不会强迫你,你从来都知道。”   “刚才吓到你了?你以为我会怎么样吗?”   “是,我会。”   “假如没这么爱你,我会的。”   “可是你不愿意,就算得到了你,又有什么意义?”   顾远钧放开她,笑了笑,“我给你时间,不急。阿黎我知道,你对我并不是你做出来的那样,可是我该怎样做,你才会对我再次敞开心扉呢?”   陆黎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垂着双眸只看着地板。   视线所及处是顾远钧那双被上好皮质包裹住的脚,他有一双漂亮的脚,如同他有一双骨骼分明的漂亮男人手。   陆黎不敢抬眼看他,怕看见他过分温柔的目光。   “是因为他吗?”他问,伸手抬起陆黎的下巴。   陆黎咬唇,不说。   可听得他一声细微叹息,“在你心里,我果然比不过他和你的那些年?还是,如你所说,你从来没有对我用过真心?”   她摇了下头,依旧是一声不吭,不过这就够了,只要她摇了头,他就看见了希望。   顾远钧笑了,然后松开手揣进大衣口袋里,“我不问了。”   相爱的人大抵如是,肯定或否定,只需一个简单答案,细节之类若是懂她,不需过多解释。   他自信满满的,觉得已经找回了他的阿黎。   陆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沙哑地开口,“你回去吧,这么晚了。”   他看了下腕上的表,“确实很晚,可我不想走。”   陆黎皱眉,他却说,“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哪有,我妈……”   “我是确定你家没人才进来的,这么早,你们家的灯全都关着,像是有人?”   “……”   陆黎认输,哪能在这个人面前不老实,当面戳穿的感觉很囧。   她说,“那你也得走了,太晚不好。”   分析她话里的意思,顾远钧低声问,“没带男的回来过?”   “谁说的,我经常在这里过   夜。”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男声,两人均是一愣,然后寻声看去——   庄海瀚今晚有应酬,但是昨天黎阿姨跟他说了,陆黎一个女孩子,晚上怕是不安全,叫他没事就过来陪他,反正他也经常过来住客房,像自己家。   饭局上他没喝酒,应酬完了开车回来,路过蛋糕店给陆黎买了芝士蛋糕想给她当宵夜,没想到一来就看见庄海瀚。   而且是在陆黎房里,陆黎的床上,放着一条领带,不是他的是谁的?   那么刚才他不在,这两人干了些什么?   庄海瀚只觉得气血上涌,已经不是年少轻狂的年纪了,这一刻他却想跟人打架。   陆黎见了他不奇怪,料到是妈妈叫他过来陪她,可是顾远钧就不一样了,见了庄海瀚,眼里像是要蹦出火星子来。   他敛眉看庄海瀚,再看陆黎,陆黎跟他点点头,意思是庄海瀚说得没错,他确实经常来过夜,只是在哪间房过夜,她不想跟他解释。   庄海瀚进了屋,顾远钧脸色很不好,陆黎不想应付完一个再应付另一个,对顾远钧说,“你先回去,有事,改天说。”   顾远钧看了她许久,点了下头。   离开时和庄海瀚错身而过,看都没看他一眼。   顾远钧走后五分钟,庄海瀚在陆黎房里没吭一声,陆黎收拾东西准备洗澡,忽然听见楼下的车鸣笛,重重几声,感觉车主很恼怒,陆黎手里一顿,“……”   顾远钧发脾气呢?   没礼貌,肯定吵醒邻居了。   她进洗手间洗澡,庄海瀚抓住她的胳膊,她看他,平静地问,“干什么?”   “他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   陆黎不答反问,庄海瀚怔了怔,说,“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今天他们公司饭局,其他人都喝了酒,他送我回来。”   “有必要送你到卧室?”   “你不也在我卧室?”   陆黎说完就转身,谁知他不放手,陆黎火了,拉扯中庄海瀚看见她脖子上有个什么印子,眼底一暗,不管不顾扯开她衣领,霎时就愤怒得死死捏住陆黎的手腕,“你跟他都干了些什么!”   “你有病啊,他就上来几分钟能干什么!”   “吻痕,陆黎好样的,他在你脖子上留了这个,跟我宣战么?”   庄海瀚放开她,冷冷地笑。陆黎刚才只觉得被顾远钧咬了,待他说了那两个字,她才反应过来,刚才顾远钧压根就没用牙齿,是用唇吮的,脑子里轰的一声,赶紧捂住那个地方,脸就这样红得不可收拾。   “这代表什么?在你身上留下痕迹?是他的东西,闲人勿碰?”   刻薄难听的话响在陆黎耳边,此时她整个人都是飘忽的,还在想顾远钧这么做的目的,庄海瀚这么一说,她倒是懂了。   这个男人太坏,算计情敌,把她都给算计了。   他并不知道这几年她有没有和庄海瀚发生过什么,即便发生过,他可以不介意,但是今晚他在陆黎脖子上留下他的痕迹,就等于终止了庄海瀚以后碰她的可能,试问哪个男人受得了身下女人脖子上有其他男人的吻痕?   他太狠了!   陆黎沉沉呼气,觉得自己要爆炸了,庄海瀚还在面前说着令她难堪的话,“爽不爽,要不要我给你弄一个?”   说话间他低头朝陆黎吻去,谁知陆黎反手就是一个耳光给他扇过去,他愣了愣,笑了,看着愤怒的陆黎,他说,“凭什么他行我就不行?陆黎,你不公平?”   “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陆黎终于哭出来,眼泪肆意落下,“你跟我要公平,你们对我公平吗?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从来没有,你们做出任何一个决定问过我吗?也没有。庄海瀚,你考虑过我以后的人生要怎么走吗?行尸走肉般由不得自己,还是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小黎……”   发觉自己过分了,庄海瀚后悔不已,伸手要去碰她,陆黎躲得很远,“你们都走,通通都走,我不想看见顾远钧,更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   “小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陆黎要关浴室门,庄海瀚追过去,门砰地一声摔上,他轻轻拍上去,“小黎,不要生我的气……我、我就是看见他心里不平衡了我……”   “小黎,洗完澡出来我们好好说,行不行?”   “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真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陆黎在花洒下痛哭出来,为什么要这样呢,喜欢一个人如果是不快乐的,那么,为什么还要喜欢?   那晚陆黎前半夜失眠,后半夜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有四个人,爸爸,妈妈,小烨,和她。   陆黎很想念爸爸。   第二天早上醒来枕巾湿透了,连阳光,仿佛也不如昨日绚   烂。   秦瑞年再次问起,陆黎依旧拒绝做凯莱的法律顾问。   面对他的不解和种种疑问,陆黎抱歉不能解释。   她亲自打给顾远钧,是在下午两点三十,凯莱高层会议结束后顾远钧回到办公室。   他问她要理由,她坦诚,“理由就是你。”   他说,“阿黎,你要学会公私分明。”   陆黎回答他,“因为是你,就学不会。”   挂断电话顾远钧笑了,这固执的姑娘,该怎么办?随她吧。   晚上高庆松和嘉怡过来送请帖,真是巧了,庄海瀚把小呜呜也接过来陪陆黎。   陆黎从律师事务所离开后去了超市,买了海鱼要给小呜呜熬鱼肉粥,彼时庄海瀚已经到她家了,正在逗孩子笑。   嘉怡两口子来的时候陆黎在喂孩子,庄海瀚开的门,见了他,嘉怡是礼貌的,叫了一声庄大哥,高庆松点了下头算是招呼过了。   就算是顾家的人,是陆黎的朋友,庄海瀚也不会真的排斥,他招呼两人坐,添了碗筷说一起吃晚饭。   两口子此行不单纯,除了送请帖主要是为了看孩子。   到底像谁呢?   顾远钧这么交代的时候,高庆松心想大舅子估计存着一丝幻想,万一当时陆黎出国的时候怀孕了呢。   不过庆松觉得要排除这个可能了,因为大舅子再厉害,也不可能让陆黎怀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孩子吧。   “外国宝宝,那就不是你和庄海瀚的咯?”   嘉怡极有深意地看着陆黎,笑得很诡异。陆黎没有回答,转而问她,“还有几天就到婚礼了,你准备得怎么样?”   嘉怡收起笑,“少给我打岔,回答我,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陆黎给孩子换好了尿片,抱在怀里哄,她说,“当时一个朋友,老公是救生员,一次海难事故遇难了,正逢孩子足月要生产,最后那个朋友难产死了,留下了这个孩子……”   陆黎说着眼睛就红了,嘉怡也鼻子泛酸,“所以,你俩就自己养了?”   ☆☆   大家周末愉快哦,今天加更一章吧,但是有点晚了,不要等了,白天再看。   ☆、096 陆黎想给他做饭,想看他胸口那个伤口   陆黎点头,“孩子很可爱,庄海瀚喜欢得不行,而且刚出生就没了父母……”   “哎。”   嘉怡叹气,拍拍陆黎的肩,“既然这样,你和庄海瀚就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对不对?”   陆黎沉默,继续哄孩子忧。   “如此一来……哇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吃晚饭两口子没坐多久就走了,临走时说下次过来看小呜呜一定要给她买礼物,这次太匆忙了没来得及。   车上,嘉怡激动,庆松冷笑,“陆黎这个骗子,姓庄的要有多厉害才能在她肚子里灌进去蓝眼睛黄头发的种子!圊”   嘉怡笑,“这不正好么,一切都在我哥算计之中。”   庆松抽了口烟,色.情地盯着她:“回去咱俩试试,看看我有没有这么厉害,你也生个白种人出来!”   嘉怡冷脸:“大姨妈来了!”   ……   隔日陆黎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起初她以为是客户,不过不是,接起来她就愣了。   魏羽西在电话里说要跟她见一面,陆黎跟她基本上算是不认识,没有必要去,可她说,有一样东西,你一定感兴趣。   ……   她约陆黎在一家西餐厅,这里生意不是很好,中午饭点也只坐了稀稀拉拉几桌,算得上安静。   陆黎远远地看着她,看见那跟自己相似的眉眼,面部轮廓,觉得堵心。   她对陆黎微笑,两人分别点了餐。   魏羽西看着陆黎,双手交叉叠在一起托腮,笑着说,“陆律师,这么冒昧找你真是不好意思。”   陆黎心想你不好意思还找我?   “没关系,正好也要吃中午饭的。”陆黎说。   “你应该知道我和顾远钧的关系吧?”   她直接进入正题,陆黎没抬眼,喝了口水,点头,“知道。”   “可是我听说,最近你和他走得很近。”   语气不是很好了,陆黎看她,面部表情已经有了变化,之前的微笑在渐渐隐去,“既然知道他身边有了我,你怎么还能接近他?陆律师,这是不道德的。”   陆黎点点头,“是,插足者确实不道德,不过魏小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接近他了?听别人说?消息可靠吗?”   陆黎心里憋着气,顾远钧那天晚上在演戏么?他的女人如今跑来示威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也明白,顾远钧这种男人,是个女人都想贴上去,按理说我是他正牌女朋友不应该计较才是,可是,最近几天我感觉到他优点和以前不一样了,老是走神,就连做……那种事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说着她看了一眼陆黎,陆黎平静的一张脸,听她说。   “虽然我不怀疑自己在他心里地位,但是你知道,女人总会有小心眼,容不得一粒沙。”   魏羽西从包里拿出一个DV,慢慢的打开,嘴角挂着笑,“你看看吧,其实远钧是爱我的,他特别喜欢跟我接吻……”   画面里,是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的画面,女人捧着他的脸……陆黎感觉到窒息,皱眉看她,“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哦,我就是太迷恋他,经常把我俩的亲密片段带在身上,偶尔就要看一看。”   魏羽西收好DV,“陆律师,这么跟你说吧,我和远钧是患难来的,他三年前受伤我在医院照顾了他几个月,我们的感情很深,你能不能不要来打扰我们,虽然,就算他和你只是玩玩而已……”   服务生开始上菜了。   待服务生走后,陆黎先吃了一口,再问她,“你今天约我来这里,就是想要对我说这些吗?”   魏羽西笑得很虚伪,“也不是,好歹你也帮过远钧的公司啊,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不可以。”   陆黎说。拿餐巾擦了下嘴,她又道,“顾总的女朋友,身份娇贵,哪是我们这些人有资格结识的。”   魏羽西望着她,话里不无讽刺,“既然这样,那我也没有再坐下去的必要了?”   陆黎:“你先买单吧,既然不是朋友,我也没必要帮你付钱是不是?”   于是魏羽西黑着一张脸从钱包里掏出三张人民币放在桌上,“我这种人不拘小节,连你的份也一起付了吧。”   陆黎笑,“谢谢。”   魏羽西起身,瞪了陆黎一眼拿起包就走,陆黎转身看了看她,然后继续吃饭。   突然她皱了下眉,几秒钟,她放下刀叉,冷静出声,“宋姗姗。”   踩着高跟鞋的女人停住脚步,缓缓地转过身,此时,陆黎已经从位置上站起来了。   陆黎面色平静,魏羽西眼里闪过一丝惶恐,只是一会儿,她笑了,“陆黎,真是不枉我们姐妹一场,你居然认得出我。”   她也不再藏了,藏着也没意思,面   tang对陆黎她可以笑得十分坦荡,“看来,我得重新坐下来跟你好好叙旧了。”   面对面而坐,陆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末了,摇摇头,“今天我很清醒,太清醒了,跟那晚上喝了酒不一样,其实那天我就觉得你有问题,只是当时头很晕,不敢确定。”   宋姗姗点头,抽出一支烟来点上,“是说明你太爱我了了,还是太恨我?所以就算我化成灰你也都认得出来?”   “我不恨你。”   陆黎说,“一点都不,因为我觉得你很可怜,伤害了一个又一个爱你的人,视亲情而不顾,被仇恨蒙蔽了心,毁了他人,也毁了自己。”   宋姗姗眼底一阵局促,像是被人说到了痛点,“陆黎,你说我可怜,你自己又好得到哪里去?”   她冷冷一笑,抖落烟灰,“你很爱顾远钧吧,还对他抱有希望吗?陆黎你看,即便是曾经那么爱你的男人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依旧选了我。不管是庄海瀚,还是顾远钧,你得到了什么呢?”   陆黎低着头,纤长的手指摆弄着银色餐叉,唇角泛起微微弧度,“得不到又如何,我没有你自私,我爱的人,我关心的人,只要他幸福,我就满足了。”   宋姗姗灭了烟,轻篾地看着陆黎,“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善良,你敢说你当初和顾远钧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因为在庄海瀚那里失意了?”   “你错了。”   陆黎笑着抬起头来,眼神笃定且淡然,“我和他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上了他,和任何人无关,包括庄海瀚。我甚至可以告诉你,我对庄海瀚的感情早就转化为了亲情,与爱无关,我不放弃他,因为他是我最亲的人,是我的哥哥。宋姗姗,你不要把每个人都想成和你一样,做任何事都有目的性,这是你做人最失败的地方。   今天你整容整成我的样子,就算顾远钧和你在一起,就算你们同一屋檐甚至同一张床,但是他眼里看到的人,是我。其实我大概猜得到你为什么来找我了,顾远钧跟你说分手了?还是,他拿钱打发你了?有钱的男人都是无情的,不是他心上的人,他永远不会去在乎她的感受。宋姗姗,趁他现在不知道你真是身份,走吧,当年你害了我父亲,甚至间接害死他,这件事我记在心上可以不追究,但是你想漏了一点,顾远钧那种人不是善类,前天晚上他来找我了,跟我说得很清楚,我不知道你拿着那个DV是要跟我宣示什么,即便你俩有过亲密关系,在我错失的时间里,我不在意,但是有一天他知道了你拿这些东西来找我,给我难堪,甚至终于他发现你是谁——我不知道他会怎样对待你。   宋姗姗,你走,最好有多远走多远,不管是顾远钧,还是庄海瀚,他们都不再是你惹得起的男人。当年你在庄海瀚那里发生的火灾事故,给了你现在这张全新的脸,所以,你好好的重新开始生活,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那天陆黎离开餐厅时脚步沉重,阳光明媚的天气突然转暗,像是要下雨了。   她很想念顾远钧,在这一刻。   DV里的画面,灼伤了她的眼睛,跟三年前一样,女人捧起他的脸,吻得专注紧密,陆黎是嫉妒的。   她打车回瑞年,车子在十字路口遇红灯停下,陆黎抬头,远远地看见CBD那里高耸的楼宇,其中一栋尤为显眼,那是凯莱大厦。   陆黎让师傅在CBD停了车。   付了钱,陆黎下车后在原地愣了一下,回头看师傅。   师傅笑着问她,“怎么了,姑娘?”   陆黎恍然一阵,然后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没事。”   我就是,想起我的爸爸了。   在凯莱外面踌躇了很久,陆黎终于埋进大堂。   前台认识陆律师,迎过来,问她是要找高总还是顾总。   陆黎想了想,说,我去二十七层。   前台说先跟Gigi姐通报一声,陆黎摆摆手,说不用了。不用前台带路,陆黎自己进了电梯。   此时顾远钧正在会议室开会,Gigi坐在他旁边,不经意的抬头,透过玻璃门看见外头站着一道熟悉身影。   Gigi愣了。   陆黎在外面看着她笑了笑,见她要告诉顾远钧,示意她不要说,然后指指那头,说她去办公室等他。   Gigi觉得像是喝了一罐红牛,精神莫名好起来。   顾总侧目,看她面带微笑,皱了下眉,继续听项目分析报告。   顾远钧前台见陆律师来了,知道她等顾总,给她倒了热水,让她在外面沙发坐着等一会儿,说顾总很快就会开完会。   陆黎说了谢谢,拿起小型书架上的杂志看起来。   等顾远钧么,等等也是好的,以往,都是他在等她。   下午不打算回瑞年了。   顾远钧说她欠他很多解释,陆黎觉得,不需要的,只要他还爱她,她也爱他,其他的,应该都不重要了吧。   陆黎觉得今晚该做顿饭给他吃,顺   便看看他胸口那个伤口,听嘉怡说,阴雨天,那里会很痒。   她是个很奇怪的女人,明明是带着气愤的,因为宋姗姗那个DV,因为多年前看见他病房里他们接吻,可是,这些能影响她爱他吗?   不能的。   顾远钧出来的时候陆黎已经站起来在落地窗前欣赏远处景观了,见了她,顾总以为自己眼花了,Gigi笑着跟他汇报,“顾总,陆律师来很久了。”   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见陆黎突然转头看见了他,她笑了。   ……   办公室里暖气很足,陆黎把外套放在皮沙发上。   顾远钧手里有点事要处理,Gigi在他旁边听候吩咐,陆黎不打扰,像以前一样,在书柜那边安静地翻书。   半个小时后,Gigi出去了,陆黎听到关门声,转头看向顾远钧。男人此时闲闲地靠在位置上望着她微笑,笑容里有千帆过尽的从容,那是陆黎喜欢的神态。   她手里随意翻着一本书,对顾远钧说,“下午我翘班了,不知道BOSS会不会扣我工资。”   顾远钧站起来,慢慢走近她,“我打电话给他,就说你在我这里谈公事。”   陆黎笑了,男人已经站在她咫尺处,她伸手帮他展平衬衫外深灰色针织衫领口处的褶皱,“不要啊,他会觉得我是借办公事的机会办私事。”   “你不是么?”   顾远钧薄唇微扬,深邃眼波撞入陆黎清澈的眸子,他试探地,拉起陆黎一只手。   ☆☆   加更4000字,我要睡了,幸好明天是周六,感谢我的咖啡……   ☆、097 我在考虑要不要私闯民宅解决一下生理需要   攥在掌心里,柔软的感受,顾远钧轻轻一拽,陆黎贴近他了,距离这么近,可以看清楚他脸上细致的毛孔,可以一根根数他浓密的睫毛……陆黎低了头,手指在他掌心里动了动,她说,“办公时间呀,不要随便对女人放电。”   顾远钧把她的手背在身后,低声问,“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句。”   “噢,早上出去办事,在外面吃过了午餐,出租车路过这里,所以就上来了。”   陆黎随便找了个借口。   顾远钧听完很认真的,“看来要感谢那个出租车司机,幸好没有走别的路。幻”   陆把手抽回来,静静地看他,良久,她说,“晚上去你那里,我给你做饭吧。”   他笑着点头,说好,眉眼清俊而温柔,陆黎觉得温暖谪。   下午陆黎还是回了趟事务所,顾远钧比平常离开公司早了点,开车去接她。   临走时Gigi说,“女孩子最喜欢浪漫了,顾总,要不要我帮忙安排一下?”   顾远钧边走边扣衣服,进了电梯,他说,“阿黎觉得,跟我在一起,就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了。”   这是以前陆黎对他说的,夜里缱绻缠绵,他咬着她的耳朵低语,问她想要什么样的浪漫,告诉他,能给的一定给,给不了的,想办法给。陆黎在他温暖的怀里融化了,缠住他的脖子,对他说,和你在一起,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浪漫的事。   ……   保时捷停在律所楼下,未到下班时间,已有女人在楼上张望了。   街对面香樟下的那个男人,他靠在车身上,像是在等人,眼睛看着街道上车水马龙,有期待,没有落寞,也不会显得不耐烦。   律所里已经有人认出那是凯莱的顾远钧,窃窃私语说他在那里等谁?顾远钧也会有等人的时候么?   陆黎清楚,他等人的时候多了去了,不过,等的那个,一直都是她。尤其记得司法考试那一天,一个他,一盒黛堡嘉莱,那是他给予她最甜蜜的等待。   陆黎从BOSS办公室出来外面很喧闹,向来清净严肃的事务所,今天浮出很多花痴,“哇”声不绝于耳,陆黎纳闷,楼下有明星么?   她回到自己办公室,好奇地掀开了百叶窗,于是,也就看见对面那个身着深色呢大衣的英俊男人。   陆黎忍不住笑了,打电话给他,然后看到他接起,陆黎说,“我下午去见客户了,估计晚一点去你家。”   隔得太远,陆黎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他遗憾的语气她倒是听得清楚,“是吗?我还以为……算了,那我在家等你。”   “顾远钧。”   “嗯?”   “抬头,看对面。”   陆黎跟他挥手,他一抬眸便看见了,唇角抑制不住的笑意,“耍我。”   “好了,等我几分钟。”   挂了电话,陆黎开始收拾东西。   等她从里面出来,只听大办公区玻璃窗那里一片花痴的声音,“天,他刚才朝着这边笑了。”   陆黎能想象得到等下她上顾远钧的车时,楼上是什么样的sao动。   这样真的好么?   ……   顾远钧看着陆黎远远地走来,他对她微笑,并没有太过亲昵的动作,给她开了车门,陆黎坐好后他绕到车的另一头上车。   车子行驶在路上,陆黎问他想吃什么,他想了想,说,“白果鸡汤吧,好久没喝了。”   陆黎笑,“伯母不会给你做么?”   他沉默片刻,说,“和你做的,味道不一样。   闻言陆黎转开了脸,看着窗外,眼睛觉得酸胀,下一秒,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在超市买了食材,陆黎到祥和里的时候,发现门禁已经换人了。   时间过得好快,已经三年过去了。   这三年都改变了些什么呢?   陆黎吃虾蟹不再过敏了,嘉怡要结婚了,小烨两岁了,爸爸的墓碑前草已经很深了……   唯一不变的,是陆黎和顾远钧依旧相爱。   厨房里,陆黎洗菜,顾远钧依旧像个少爷,站在一边看着她。陆黎忘了系围裙,洗菜的时候示意他,他站在身后给她系上。   水龙头流着水,陆黎洗菜洗得很认真,顾远钧看她的表情也很认真,不经意地扭头对上他的视线,陆黎脸微微泛红,他却走过来,问她要不要帮忙。   “不要,你去看会儿电视,很快就好了。”她说。   “可是不想离开你。”他声音很柔软。   陆黎皱眉,在说什么啊,大男人也要撒娇吗,“我又不会走,你傻了么?”   他竟点头,“我是傻了,你要把我治好。”   说完转身出去了,陆黎望着他的背影,嘴角翘起,怎么个治法?   晚餐两人对坐,陆黎给顾远钧盛了饭。   “   tang说说,家里是不是很久没做饭?”陆黎问。   他想了想,点头。   “以后我常给你做吧。”   陆黎说完低头吃饭,顾远钧望着她,唇角笑意温柔。   饭后顾远钧洗碗,陆黎帮着把碗擦干净,在柜子里放好最后一个碗的时候,身后有人抱住了她。   温热的气息在她耳后,暖暖的,却很痒,陆黎握住了腰上他的手,他说,“今晚不走了,就在这里住?”   陆黎摇头,“改天吧,有些事情总是要解决。”   她转过了身,两只手抓着他腰间的衣服,“远钧,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不急这一时。”   她只是想要尊重另外一个人,不想这样不清不楚,顾远钧自然是她要的男人,但是庄海瀚,是亲人,不能伤害。   他点了头,摸摸她的脑袋,说她,“真是傻子。”   陆黎笑,“对呀,就是傻。”   她抱了他,在他面前太过矮小,往后仰着头才能够到他的下巴,陆黎亲了他一下,问,“给我看看你的伤口吧。”   于是,在顾远钧愣愣的眼神中,她轻轻扯开他衬衫衣领,只需解开两粒扣子,就能看见左胸那个枪伤留下的疤痕……陆黎的眼睛红了。   几年过去那伤口的颜色也深红得可怕,可想而知当初该是多么的触目惊心,陆黎抬手,细白的指尖抚上去,哽咽着问他,“疼吗?”   “不疼了。”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陆黎眼眶越发酸胀,“我是说,当时。”   他摇摇头,抱着她视线朝着天花板,呼了口气,“过了这么久,谁还记得。倒是你,我在机场看见你和他抱在一起,心很疼,一辈子都忘不了。”   陆黎双手紧紧揽住他的腰,眼泪流下来,因为抽泣,声音已经含糊不清了,“那天你去机场干什么?不要我走吗?”   “没有,我只是想去送你,那几天很忙,我想等忙过了再去美国找你。陆黎,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分开,和你在一起之后,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和你一直到老。”   陆黎闭了眼,泪水湿了他的胸膛。   “机场那么多人呐,你和他抱在一起,甚至,比在大庭广众下和我还要亲密,我受不了。我以为我会愤怒得冲上去揍那个家伙,可是并没有,那一刻出奇的平静,我以为,我只是把你还给了他。   可是阿黎,我真的不信你对我的感情是假的。人的身份可以伪装,表情可以伪装,所有一切都可以,但是感情不能,如果你一开始跟我就没有认真,那么骄傲的你,怎么会心甘情愿把自己完整的交给我?   是我糊涂了,是我被嫉妒灼伤了眼睛,假如那天我上前一步,你是不是,会给我一句解释?”   陆黎在他怀里狠狠的点头,“远钧,那时候我没办法,倘若庄海瀚的父母其中一个还在,我都不会弃你而不顾。我和他认识二十几年了,从一出生,他就抱着我,我是喜欢过他的,虽然你出现了,成功地移除了他在我心里的位置,可是我不能放弃他,那时候他才二十七岁……”   “我明白。”   他按着陆黎的肩膀,擦掉了她脸上的泪,释怀的笑,“我不计较了,我喜欢的女人,就是这么善良。”   陆黎深吸几口气,哭腔渐渐散了,她对他说,“其实庄海瀚对我很好,有一阵子,我答应了和他结婚,”   话到这里说了一半,顾远钧温柔的眸暗淡下来,陆黎视而不见,接着说,“你身边已经有了女人,我又何必念念不忘呢。”   “我没有……”   顾远钧想解释,一开口又觉得不知从何解释,人人都知道魏羽西的存在,陆黎会相信其实他和她不过就只是……“要我认罪么,陆律师?”他微微皱着眉,语气挫败。   陆黎不吭声,眨了下眼睛。   要说不介意是假的,关键那个女人是宋姗姗,只要一想到她躺在顾远钧身边,还是陆黎曾经睡过的地方,就觉得胃里有一种翻江倒海的滋味。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有些激动,小小的厨房内,他在陆黎面前徘徊,最后站定,看着陆黎的时候眼内隐隐有担忧,“我没碰过她……”   陆黎挑了下眉,见她还是无动于衷一脸的轻视,顾远钧受不了的握着她的肩膀晃了几下,无奈极了,“真没有,一次都没有,你要相信我,我对别的女人没有欲.望。”   顿了顿,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身体也不允许。”   陆黎拧眉道,“你意思是身体允许你就有……”   “天呐,你为什么一定要曲解我的意思呢?”   他一手扣着陆黎的下巴,逼她跟自己对视,“你甚至可以问问我的司机,就算我偶尔去她那里,司机在楼下等一阵我就下来了。”   “等那一阵已经可以做很多事了,再说,司机是你的人,当然帮着你。”陆黎哼了一声,转身从   厨房出去。   她要走了,晚上回去还得整理资料。   顾远钧攥紧了她的胳膊,不许走,“你要我怎么说你才信呢?”   陆黎憋了好久憋不住了,终于笑出来,他算是明白了,她故意的。   松了口气的同时,他点点头,趁陆黎不注意,把她拉到怀里狠狠地吻上去。   陆黎小拳头在他胸口捶了几拳,最后沉溺在他滚烫的吻里。   唇舌交缠,房里的温度很高,陆黎每次在他的怀抱里都会晕眩着有一种快要融化的感觉,他吻得很深,很久,像是要从她那里要回这些年的缺失,陆黎是明白的,双臂缠上他的颈脖,回应他。   良久,被他放开,他眼神里明明是满足,嘴上却说,“居然打我那里?”   陆黎红着脸还在喘气,白了他一眼,你已经痊愈了好不好。   他再次拥上来,薄唇在她的唇上轻轻扫了一下,问她,“陆家阿黎,当初要是我死了,你的后半辈子跟谁过呢?”   她很认真的,“我自己。”   “之前不是说答应了和谁结婚?”   “估计要逃的。”   ……   顾远钧送她回去,没有跟她上楼,两个人在车里待了一阵。   视察了一下房子四周,顾远钧见不时有保安在小区内行走,觉得陆黎一个人住应该是没问题,他对她说,“这几天你们家没人,睡觉的时候手机放在离自己近点的地方,有什么事立刻打给我。”   “知道了。”   他亲吻她的额头,拍拍她的肩膀,“进去吧。”   陆黎下了车,敲敲车窗,车窗滑下之后她脑袋探进来,“慢点开车,注意安全。”   他笑着点头,示意她进去。陆黎跟他说晚安。   陆黎上了楼,直觉他还没走,走到窗前一看,果然没有。   男人视线朝着二楼她的房间,当陆黎出现在他的视线内,这才调转了车头,他拿出手机打给她,“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在想什么?”   “什么?”   “我在考虑,到底要不要私闯民宅解决一下生理需要。”   “……”   ……   关于顾远钧和陆黎的绯闻,当天下午就在整个事务所传开了,BOSS倒是不意外,他早就觉得二人不是因为商标案才认识。   庄海瀚再次提起结婚,是在那天下午。   他在设计院打电话问陆黎下午有没有重要事情,如果没有,就去民政局吧。   陆黎握着电话心口难受,但是还是应了他。她说,你来接我。   那天两人并没有去民政局,车子在中途陆黎看见一间港式茶餐厅,叫他停了车。   她说饿了,想喝下午茶。   庄海瀚看时间,民政局大概五点下班,小黎吃点东西再过去,是来得及的。   两人进了餐厅,陆黎点了奶茶和萝卜糕、香芋卷,餐单递到他手里,他说不饿。   陆黎看出他眼睛里的不安。   她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并不着急,庄海瀚三分钟看一次时间,却并没有催促她。   奶茶喝了一半,陆黎拿纸巾擦拭嘴角,垂着眼,她开了口,“其实你知道的,我并不想和你结婚。”   没看他,她却能感受到他僵硬的身影,“庄大哥,过了这么多年,我们的感情早就已经变了,我也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要依靠你的小孩子。”   “因为了有了他么?”他挑起眉,语气淡漠。   陆黎摇头,“或许跟他没有关系,后来我想过,即便没有他,我和你也不再可能吧,不爱就是不爱,哪里可以将就呢?回国后我以为再次见他我可以波澜不惊,可以当做以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事实证明不可以,我爱他,不管是三年前还是现在,只增不减,每见他一次,也许就多爱一分,我试过了,我甚至也知道他的朋友不再喜欢我靠近他,可是有什么办法,即使是不靠近,也停止不了的想念,一如离开他的那三年。”   车水马龙的街头,斑马线人.流汹涌。庄海瀚视线朝着玻璃窗外,在陆黎说完那些话之后很久没有一句回应。   陆黎其实不饿,一个小时,喝完了那杯奶茶。她对他说,你要的感情我给不了,婚姻,也给不起,如果你愿意退一步,我们依旧可以像以前那样,像一家人。   她说,和他分开整整三年,连带着他受伤,其实责任都在她。假如当初不和他置气,不说那些伤了他的话,他就会在家里耐心等他,也不至于去机场遭此一劫。   庄海瀚笑了,他说陆黎,其实你言下之意,顾远钧受伤,是因我而起?   她摇头,几不可闻地叹气,怪来怪去该怪谁呢,既然已经发生,又何必毫无意义去追究?   她说我不能和你结婚,是因为我对他有责任。   他摁着眉心,说陆黎你都是需要别人保护的,你对任何人   谈何责任呢?   陆黎看着他,眼睛很红,她说,“因为我爱他,所以我在乎他的感受,我不能忍受他没了我在身边时的寂寞,我会心痛——对他而言,同样。”   于是他懂了,当彼此认为自己对谁有了责任那一刻开始,那就是再也没有人能分开他们了。   那天庄海瀚送她回公司,临走前问她,“陆黎,那个时候,你为我心痛过吗?”   陆黎没有说话,沉默了很久,他失落的笑,最后一次拥抱了她,“你对我太残忍。”   ……   顾远钧是在去机场的路上接到陆黎电话的,临时要出差,都没来得及告诉她。   “周末就是嘉怡婚礼,你赶得及回来么?”   陆黎没有告诉他庄海瀚的事,说起其他。   “来得及,明天下午就回来了。”   他笑着问,“阿黎可以来接机?或者,在家做好晚餐等我?”   陆黎想了想,说,“我去接你吧。”   第二天陆黎收到他的短信,下午四点飞机落地,她提前离开了事务所。   三年前她开车技术很糟糕,如今已经不是菜鸟了,只是她这个车子不知道顾总坐不坐得惯,或许等她有钱了可以买辆高级一点的车,接送顾总?   三点五十,她在国内通道出口处等顾远钧,小陈走在最前面,一眼就看见了衣着单薄的陆黎。   她外套在车里,身上就穿了一条及膝裙,顾远钧看见她的时候,没来得及高兴就先皱了眉。   在她面前站定,她先招呼了小陈,再跟他说话,“今天飞机好像很准时哦。”   他没理她,让小陈先走,小陈走了两步再回头,就看见老板牵起陆律师的手了。   老板一如既往面瘫啊,不过拉着陆律师手的动作好像很温柔。   小陈笑着转身离开了。   “怎么不说话呀,很累么?”陆黎一路都仰着头看他,那人在耍帅,只嗯了一声就没声了。   上了车,他坐在副驾位,这才对陆黎说,“外面这么冷,记得下次多穿点。”   陆黎:“……”   刚才不高兴是因为这个?我还不是因为要见你了一激动就忘了穿衣服!   虽然给了她脸色看,但是陆黎心里暖暖的,对他笑了笑,“知道了。”   两人开车找了地方吃饭,之后回祥和里。   前晚上陆黎走后不久,顾远钧就打电话给Gigi,让她第二天按陆黎的size买了很多衣服送过去,这样,方便陆黎偶尔在那里住。   陆黎当然不知道他是这么的……未雨绸缪。   他说累了,到家之后洗了个澡,趴在床上陆黎给他按肩膀,按着按着他就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十点了。   陆黎并没有走,给他洗了衣服,他出来的时候陆黎正在热牛奶,准备一会儿给他喝。   他从身后抱着她,闭上眼,下巴搁在她肩上,“今晚不许走了啊。”   陆黎转头,点了点他的额头,“知道了,不会扔下你一个人。”   他傲娇地挑唇,然后去忙工作了。   陆黎把牛奶端过去放在他面前,他正在噼啪敲打键盘,说了声谢谢,面色严肃。陆黎觉得这人是天生的工作狂,有一种强迫症,估计等到哪一天让他休息二十四小时他一定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陆黎没有打扰他,他忙碌的时候她就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她很困了,跟他说了一句就自己先睡。   大概过了五分钟,顾远钧反应过来,她留在这里是为了陪他,而他,竟忙得冷落了她。   其实陆黎不介意的,只要知道他在她身边没有走远,就够了。   陆黎闭上眼没多久,就感受到身后的塌陷,她一转身,就迎上男人安静温存的目光。   陆黎揉揉眼睛,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他肩上,困意袭来,她咕哝着问,“你忙完了吗?”   “没有。”   “那你进来干嘛?快去呀。”   说完陆黎惺忪着双眼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似是给他能量,可是他说,“明天再弄吧,今晚,想陪着你。”   他躺下来,伸长手臂把陆黎揽进胸膛,陆黎的脸贴着柔软的睡衣布料,感觉很舒服,她抱着他的腰,抬头看他,“我没关系的,不能耽误了你啊。”   “没事,我有分寸。”   怀里这个女人,似乎是他的整个世界,抱着她,就好像得到了最重要的一切。   他关了灯,黑暗里,谁也没有闭上眼睛。   陆黎知道他隐忍很久,当他的手握着她把她拉向他腿间某个地方的时候,陆黎感觉到他的渴望。   可是,时机不对啊。   小手跟随着他钻进了睡裤里,被他按在热烫坚硬处,陆黎耳边有了他一声低喘。   哎。   陆黎小声说了句   什么,他顿了顿,然后笑着说没关系。   最后一天就最后一天吧,明天总该可以了?明天不行还有后天。   之后陆黎去了浴室……洗手。   顾远钧半靠在床头闭目养神,陆黎出来的时候看见他手里夹着一根烟,皱眉过去拿下了摁灭在烟灰缸里。   他睁开眼。   ☆、098 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证明我在乎你?   “戒掉吧。”   她在他旁边睡下,温柔地抱着他的胳膊,“远钧,我很关心你,知道么。”   他点头,关了灯,将她搂进怀里,“以后都不抽烟了,也不喝酒。阿黎,我们生个孩子。”   她笑着点头,“好。”   那一ye交颈温存,是陆黎三年来睡得最香甜的一觉,她想是再也不能离开这个男人了,如他所说,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和他一直到老幻。   嘉怡和庆松婚礼那天,陆黎是伴娘,伴郎么……阿南。   因为顾远钧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婚礼的钢琴伴奏师谪。   当陆黎穿着小礼裙站在阿南身边的时候,阿南想起三年多前的意大利米兰,那天是嘉怡生日,美丽的小女人就这样和他一同前往,那时候的她,已被顾远钧放在了心里。   婚礼开始前,陆黎和顾家的人一起接待宾客,许多人认出了她,知道她是三年前因丑闻入狱的法官的女儿,他们依旧带着有色眼光,可是陆黎早就已经不在意了。   看着顾远钧亲昵地揽着她的腰身,亲密地对她耳语,她在顾家地位是毋庸置疑的,于是,之前的有色眼镜也就变了样,人人都和她熟络起来。   “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也最肮脏的动物,陆黎你习惯了就好。”   阿南对陆黎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五分钟就要举行婚礼仪式。   顾远钧坐在不远处琴凳上,他一袭白衬衫,挺拔的背影,一身绅士风度,陆黎看着就露出了笑意。   “我不会介意,又不是小孩子了,哪会计较这些不重要的事。”   陆黎说着抬头笑着看他,“可是南哥,你也该结婚了。”   阿南耸耸肩,“这不没机会认识女孩子么,你给我介绍一个?”   陆黎皱眉,“是没机会认识,还是你要求太高?”   他低头承认,“好吧,没遇上合适的。”   音乐响起,婚礼要开始了。   陆黎和阿南分别站在了新郎新娘身边,顾家花园人太多,场面有些混乱,陆黎尽量不穿长裙和很高跟的鞋子,可是走上玻璃台子的时候还是不小心被人绊到了。   玻璃台子大概有三十公分高,陆黎踩上去的时候化妆师姐姐刚给嘉怡补完妆,一个转身不小心就踩到了陆黎,吓得不轻,这可是顾总的女朋友啊,一紧张,刚抬脚直接就把陆黎绊到了,阿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陆黎就摔下去了,吓得尖叫。   音乐声顿时就停了,顾远钧扒拉开人群寻到目标阿黎,赶紧蹲下去抱起她,“有没有事?”   “疼。”   陆黎脚背肿了,根本站不起来,钻心的疼,即便是顾远钧扶着她的腰力量全都在他身上了,脚一沾地就还是疼。   “你怎么搞的!”   顾总龙颜大怒,一听说化妆师出了问题,瞪着人家眼里就要喷出火来,化妆师见顾总这么凶,吓得都要哭了,“顾、顾总我不是故意的……”   “滚。”   骂完抱起陆黎就转身离开,嘉怡的婚礼也顾不得了,得先抱陆黎到屋里去。   阿南见那男人在陆黎面前毫无自我的样子,直摇头,觉得这人没得救了。   顾家父母见儿子带陆黎离开,无奈叹气,养个儿子有什么意思,有了老婆,妹妹都不要了。   重新招呼宾客入座,在现场找了会弹钢琴的客人弹奏婚礼进行曲,仪式进行中,嘉怡笑着偷偷问老公,“姓高的,你会不会像我哥爱陆黎那样,爱得发了疯,爱得没了自我?”   “哪会!”   于是新娘不高兴了,牧师问她是否愿意嫁给高庆松先生的时候,她说:不愿意!   这可把高家顾家所有长辈吓得不轻,高先生抹了一把汗,对她说,“我爱你是用尽全力去爱的,为什么要发疯?为什么要没有自我?嘉怡,和你在一起,要面对整个顾家,我压力很大,可是为了跟你在一起,压力算什么呢,只要能和你永远不分开,我就满足了,其他的又有多重要呢?”   嘉怡眼睛红了,面对他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庆松给她擦干了泪,他说,“你哥那是一种病,病得很重,病了三年,不过如今陆黎回来了,很快就会治好——牧师,再问她一次!”   牧师汗,果然再问一次,“顾嘉怡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高庆松先生,无论……”   “我愿意我愿意,你快点。”   牧师话还没问完,嘉怡就不耐烦地催,她想早点结束了和老公找个无人角落去恩爱一番。   可是台下却哄堂大笑,这个嘉怡,刚才还摆架子说不愿意,原来是这样的迫不及待。   ……   顾家二楼,顾远钧的房间。   陆黎被他抱进屋放在了床上,他找来红花油,学着母亲给父亲揉淤青的样子揉陆黎的脚。   他看着陆黎幸福的小表情,叹气,“你一定要   tang用这种方式证明我很在乎你?”   陆黎笑了,下巴搁在他肩上,“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以为我想?疼死了。”   他手上突然用了力,陆黎疼得大叫一声,觉得他是故意的,在他身上狠狠捏了一下,“顾远钧你轻点!”   他笑得爽朗,“你别这么大声,等会儿妈他们来了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陆黎脸一红,吐了下舌头。   顾远钧任劳任怨给她捏脚啊,高贵冷艳的顾总啊,真是太委屈你了。   想起他在公司对任何人都是面瘫的表情,想起人人在他面前都像耗子见了猫的表情,陆黎觉得自己现在十分有面子,要不,亲他一下以表感激?   于是,看准了他专注的样子,陆黎凑过去吻在他唇上,只亲了一下,顾远钧愣了愣,皱眉,“嗯?”   陆黎撇撇唇,“你还想怎样?”   “我要深吻。”   “脚疼着呢,你先给我治好。”   “我下面很疼,你也不治我。”   陆黎:“……”   这人可以再无耻一点吗?   她不接他的话,埋头装死,不过半个小时之后她脚上的淤青明显消失了很多,也不那么肿了,她就不好再装死了。   顾总放好红花油走过来,双手撑在她身体两边,仔细看了她一会儿,捻开她额上的刘海卡在耳后,“阿黎,不如,我们也洞房?”   陆黎噗嗤笑出来,推他,“拉倒吧,你也不看……”话还没说完,小嘴被他堵住。   嘤咛了好几声他都不理,直接把她按在了床中间。   外面天气很好,阳光绚烂,丝丝缕缕透过玻璃窗照射过来,落在陆黎年轻光滑的面部肌肤,顾远钧定定的看着她,这一刻,眼里的女人无论哪个角度都很美,他忍不住的,再一次吻下去。   他的亲吻向来都很热烈,让人难以招架,陆黎沉溺其中无法自拔,感觉到他温软的舌头探到她口腔上颚,陆黎轻呼一声双手抓紧了他的衣服,小手挠在他身上,像是触到他某个神经末端,他微喘着含住她的下唇,嗓音沙哑到可怕,他说,“怎么办,有点控制不住。”   “别,等晚上回去。”   陆黎小指头调皮的抠着他的后脑勺,跟他撒娇,“嘉怡结婚呢,楼下那么多客人,我们就这么消失了会很不好。”   “管那些人呢!”   顾总哪里会在意别人的想法,如今他和陆黎如胶似漆,哪怕别人知道他们此时在房里亲热又如何?   他起身拉上了窗帘,屋子里暗下来,开了床头的落地灯,晕黄的灯光下,陆黎的皮肤透着一股性.感的色泽,他有些迫不及待要吻上去。   陆黎觉得跑不了了,那就给他吧。   只是,正大光明在顾家同床共枕,这意味着什么呢?   身上的衣物被他褪去,坦诚相对的时候顾远钧胸口那团疤痕刺目的可怕,陆黎看一眼,眼角就不自禁地泛起雾气,在他撑着双臂认真看她的时候,她身子往上,吻住了那个疤痕。   他闭上了眼睛,陆黎的小舌头舔着那个结痂,她搂着他的身体,不知不觉交换了位置,他躺在了下面。   她的吻细细密密的落在结痂上,顾远钧只觉得痒,笑着抬手摸她的脑袋,像摸孩子的头,“别亲了,再亲,也还是留下了那个印子。”   陆黎转而吻上他的锁骨,沿着往上,停顿在他浅薄的唇,她的小身子覆在他的上面,顾远钧双臂搂住她。   她深情的眼眸注视着这个男人,不急着做点什么,轻轻伸手,勾勒他精致的脸部轮廓,从眉毛,眼,鼻梁,最后蜿蜒而下,放在他身后的腰窝处,“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呐。”   突然,她说了这么一句,自己笑了,也逗笑了身下的男人,顾远钧扣住她的后脑勺,这一次,她深深地吻上他,学着他动情时的样子,唇与唇相贴,舌与舌纠缠。   进入的时候她皱了下眉,两人都是很久不曾经历过这种事,感受到对方的不适,缱绻中两人都睁开了眼。   “我没有背叛你,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没有堕.落的放弃。”她说。   顾远钧双手将她的头发全都捻到脑后,亲吻她漂亮的额头,点点头,说,“我知道。”   重新吻上去,他不敢放肆动作,等待着她的适应。   陆黎柔软的身子像蛇一样缠住他,竟发觉自己比他更渴望这一刻的到来,到达云端的时候她在他身下颤得不能自已,顾远钧搂着她转了个身,陆黎回头看他,摇头示意,可以了。   他哪能满足,从身后压过来,咬着陆黎的耳朵,“你不知道我压抑了多久,想你想得快疯了。”   陆黎承受着一次比一次更重的力量,提醒他,你不要太过分,注意身体……   事后躺在他怀里,陆黎摸着那个伤口,听着他慢慢地平复呼吸,过了很久,楼下的婚礼音乐结束了,她才开口,“以后你不能这样了   ,要节制。”   “我没问题……”   他闭着眼,懒懒地开口,放.纵过后全身透着舒坦,回忆起埋在她身体里的感觉,觉得人生在世活这一场也够本了。   等他休息够了,这才睁开眼看陆黎,她是真的累了,在他怀里沉沉睡过去。   顾远钧去浴室放了热水,用热毛巾给她擦了身上的汗。   他吻在她的脸颊,唇边溢出宠溺的笑意。看了她许久,离开关上了门。   楼下的宾客已经移往酒店用餐,阿南见顾远钧神清气爽地走来,没看见陆黎,奇奇怪怪打量了他一番,然后问,“陆黎呢?”   “睡了。”   他回答得简洁,面对阿南不怀好意的眼神,他不打算多说。   谁知阿南打量了他一番之后在他身上重重一蹭,哈哈大笑,“我说,你是不是趁人家受伤,干了丧尽天良的事?”   “干!你!妹!”   “我没妹!”   顾家宾客众多,顾远钧作为长子,不去酒店招呼是不对的,陆黎脚受了伤,呆在家里也行。   去酒店的路上顾远钧吩咐家里保姆王姐,说等会儿给陆黎做点吃的。   王姐在顾家几十年了,顾远钧和嘉怡都是她看着长大的,根本不见外,逮着机会就问他,“那,以后小黎会不会就在咱们家住下啊?”   这该怎么回答呢?   顾远钧笑了笑,说,“看她愿不愿意,或者,看你做的饭合不合她胃口。”   ……   陆黎醒来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很久没有和他在一起,起来觉得腰腿很酸软,她决定以后要控制顾远钧这方面的频率。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猜想顾远钧应该是不打扰她睡觉跟宾客一起去了酒店,她这个样子现在也不方便去,也就没有给他打电话。   想了想不妥,陆黎发了条短信:我醒了。   很快对方回过来:能走路吗?不能走我让王姐把吃的给你端上来?   陆黎:能,我慢慢下楼去。   顾远钧:小心一点,我很快回来。   陆黎望着简短的文字,觉得心里暖暖的,她的远钧,对她总是很体贴。   顾家的保姆陆黎其实不陌生,以前念书时和嘉怡一起来顾家就认识了,那个王姐其实很喜欢她,每次陆黎来她都会做很多好吃的让陆黎带回家。   陆黎走到楼梯处就闻到饭菜的香味,看见厨房王姐忙碌的身影,她叫了一声,“王姐。”   王姐见她一瘸一拐下来了,惊吓不轻,丢下手里的东西就赶紧过去扶她,“小黎怎么下楼来了?饿了吗,饭做好了王姐马上就给你端上来啊。”   “不用了,我就那么一点点伤,而且都没什么事了,我能走。”   扶她去餐桌坐下,王姐很快把她的午餐端来了,一荤一素一汤,不油腻,也算得上丰盛吧,陆黎看着很可口,招呼王姐一起吃。   王姐站在一边笑着摇头,“哪有和你们一起吃的道理,别乱了规矩啊小黎。”   陆黎放下筷子,“王姐,你看今天就我一个人,没有别人,有什么关系?而且我一个人吃饭也没什么食欲啊,你要不要帮帮我?”   这孩子……   王姐盛情难却,给自己添了碗筷也就坐下了。   陆黎吃了几口饭,跟她了解起顾远钧来,“王姐,跟我讲讲远钧的事吧。”   “你是说,你不在的这三年?”   “嗯。”   王姐叹了口气,半晌才说,“你不知道,远钧这孩子这几年性情大变,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吧,受伤……也就是你走之后,他的话就更少了,有时候回来,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可以坐一整天不跟人说一句话。   他的身体不好,除了那个伤口,还有他的胃,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几年为了生意跟上头饭局太多,也许是喝太多酒把自己给伤了,连医生都说,远钧那个身体,自己再不珍惜就废了。   现在他是恢复记忆了,有一阵子,他不记事不记人,那个姓魏的姑娘和他在一起……”   说到魏羽西王姐看了一眼陆黎,见她没有什么特殊反应,继续说,“那个女孩子怎么说,我们是不太喜欢,但是据说远钧住院那阵儿都是她陪着呢,你叔叔阿姨觉得只要远钧喜欢,那就随他吧。其实我们都知道,那是因为那个姑娘长得像你。”   陆黎点点头,感觉到嗓子有些哽,不想让王姐察觉到,便低头吃菜没有吭声。   “其实这几年,在医生的叮嘱下,远钧已经不怎么抽烟喝酒,我们都觉得他大概是想要自己身体健康一点吧,可是前一阵你回来了,他平静了这么久的心情,忽然有所改变,我们都看得出来,他有时候烦躁不安,我给他打扫屋子,竟发现了很多烟头。   小黎,这次你不能再离开他了,他再怎么坚强,也总归是个普通男人,有时候,也需要人疼的。   王姐在这里跟你说这些,回头你可不能跟远钧提起,到时候他该不高兴我了。”   王姐说完,无奈地摇摇头,“远钧怎么就这么痴情呢?”   陆黎闻言忍不住笑,“那王姐觉得,我值不值得他这么痴情?”   王姐扬眉,“当然。”   ……   婚宴结束后嘉怡庆松回了高家,顾远钧和父母一起回来。   陆黎先前睡了很久,吃过饭已经没了困意,和王姐聊了会儿天就去花园里浇水。   王姐教了她,这个很容易。   顾远钧车子开进花园就看见陆黎很认真的在给花枝浇水,一脸的开心。   车子停下,顾远钧跟爸妈说了一句就朝陆黎走去,顾永城夫妻相视而笑,哎,远钧这是半分钟都不想离开陆黎,像不像离不开大人的孩子?   “你脚不疼了!”   顾远钧刚走到人面前就一副教训人的样子,陆黎抬头看着他,微笑,“远钧,王姐教我给这些小树苗和花枝浇水,很有趣。”   “大冬天的不在里面呆着,跑来浇什么水?”   说话间他从她手里拿掉水壶,拦腰抱起她就转身往屋里走,陆黎的视线扫过不远处,于是就看见他父母在那里笑着看他们……脸瞬间就红了,囧得要死,“顾远钧你放我下来!”   “你太不自觉了。”   “放我下来吧,你爸妈在看呢。”   陆黎轻声哀求,双手放在他肩上,此时顾远钧已经上了台阶,开门进去,边走边笑,“看就看吧,有什么可藏的?难道谁还不知道我这么爱抱你?”   陆黎欲哭无泪,我很矜持,很矜持的好不好!   ……   不就是小小的脚伤么,顾家的人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陆黎觉得自己行走完全没问题,可是顾远钧的妈非让她这几天都住这里,理由是:小黎你妈妈照顾小孩子都照顾不过来了,哪有时间照顾你?   顾远钧在一旁腹黑的笑,点头,“妈说的是。”   客厅里坐着陆黎,顾远钧和他爸妈,王姐在忙碌,不时地过来偷听一下,侥幸能听到关于他们家远钧婚事之类。   “所以,小黎,你愿不愿意嫁给远钧?”   陆黎还在想要是不回家的话顾远钧一会儿得去帮她拿点衣服过来,没想到欧阳婉宁突然就这么问了一句。   【作者:这么甜蜜真的好么?顾总:好啊,请再接再厉!】   ☆、099 我怎么总是觉得无法和你好好沟通呢   陆黎手里拿着牙签,牙签上那块苹果她刚咬了一口,瞬间,整个人呆住。   扫视了一圈,看看顾爸,再看顾妈,最后视线落在顾远钧那饶有兴致的脸上,她没忍住咳起来。   顾远钧把水端到她面前,抚了抚她的背,陆黎喝了口水,讪讪笑着,“这个,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欧阳婉宁啧一声,“哪是突然说起呢,女大当婚,你看嘉怡都嫁人了,你和远钧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浪费掉了多少时间?糌”   陆黎看顾远钧,某人平静的一张脸,倒是嘴角那抹笑一直没散去。   “再说了,咱们远钧也是时候成家……该有个孩子了。”   欧阳婉宁说起这个似乎还有点责怪的语气,意思是,陆黎耽误了他?   陆黎面部僵了一下,双手握在一起,想了想,她说,“远钧就没提过这个事。楮”   闻言某人扭头瞧着她,“现在提了,嫁吧。”   陆黎:“……”   你这算求婚吗?哪有人这么随便就把婚事放在嘴上的?   陆黎没吭声,他突然笑起来,拉起她的手,对爸妈说,“这种事不急在一时,我自有打算。”   那天晚上陆黎没有住在顾家,她脸皮薄,还没有那么大胆在顾远钧爸妈眼皮子底下和顾远钧睡在一起。   顾远钧送她回去,这是他第一次以陆黎男朋友的身份进她家的门,见了陆黎的奶奶和妈妈。   小烨在地堆积木,一抬头看见姐姐被一个男人扶着进了屋,睁大了眼睛站起来,口齿不清地,“姐姐,叔叔……”   顾总:“……”   怎么她是姐姐我就是叔叔了呢?   黎倩如刚好从洗手间出来,看见有男人把小烨抱起来,陆黎站在那里直笑,等到男人转过身来,才看清那是顾远钧。   她一愣,陆黎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了?   “妈,我脚伤了,他送我回来……”   陆黎见母亲愕然的目光,不好意思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顾远钧礼貌地叫了一声阿姨,黎倩如反应过来笑着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小烨。   小烨还在“叔叔,叔叔”叫,陆黎捏他的小脸儿,小声地,“哥哥!”   顾远钧有点尴尬。   奶奶一分钟前还在厨房给小烨热饭,转眼出来屋子里就多了两个人,盯着那长相英俊的男人一瞧,觉得眼熟啊,好像在电视里见过?   陆黎叫了一声奶奶,顾远钧跟着叫,然后陆黎给奶奶介绍,“这是顾远钧……”说了一半,想了想,硬着头皮,“我男朋友。”   奶奶眼里明显闪过诧异,包括黎倩如,小黎这是什么情况呢,如果她和顾远钧好了,那海瀚呢?   “那个……顾先生是吧,请坐。”   奶奶把小烨抱过来喂饭,示意顾远钧坐,顾远钧看了看陆黎,笑着说好,然后坐下。   黎倩如眼神示意陆黎,然后去了外面花园。陆黎在原地站了一阵,跟过去。   奶奶一边喂孩子一边打量顾远钧,“顾先生,您和我们家小黎在交往?不,我的意思是,您就是几年前和我们小黎交往的那个人?”   顾远钧点头,“是,奶奶。”   奶奶望着他诚恳的表情,半晌,她面露难色,“你知道,这几年小黎身边有人……”   “嗯,我什么都清楚,但是,那并不影响我们再在一起。”   “你不介意?”   “当然介意。”   他的回答让奶奶眼神一凛,跟着他便笑了,“如果一点都不介意,说明我根本不在乎她,可是这种事情能怎么办呢,比起嫉妒的愤怒,我更愿意花精力留她在我身边,丢失了的那三年,没关系,我们还可以找回来。”   “顾先生,你很爱小黎。”   “是,我很爱他。”   他从不否认这个事情,无论在谁的面前,他甚至不计较身份地位,面子算什么呢,爱一个人,就该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奶奶,您可以叫我远钧。”他说。   奶奶笑了,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这个年轻人成功的在她心里增加了好感度。   小烨很调皮,吃一口饭就哈哈大笑,嘴里叫着叔叔叔叔,像是很喜欢顾远钧。   顾远钧很囧啊,按辈分,孩子你得叫我……姐夫。   哥哥也不错。   他从奶奶手里拿过小烨的饭碗,对奶奶说,“我来。”   于是,小烨出奇的配合,顾远钧喂一勺,他就乖乖的吃一勺,眨巴着大眼睛……小孩子的世界没人能懂,但是奶奶看得出,小烨是很喜欢他的。   屋外花园。   陆黎低着头站在妈妈的面前,接受质问。   黎倩如皱眉看着女儿,很久才严肃开口,“小黎,给我解释一下,之前海瀚不是说你俩要结婚了么?顾远钧   tang是怎么回事?”   陆黎闭了闭眼,说,“妈,我和庄海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对他不是那种感情。”   “那你还答应人家?”   “我当时……当时情况特殊。”   那晚上差点就做了后悔莫及的事,陆黎想起来都还头皮发麻,“我试过和他在一起,可是没有办法,我一看见顾远钧就六神无主,没办法再想其他。”   黎倩如冷笑,“你就这点儿出息?”   “我是没出息,可是至少我诚实,我知道自己爱的是谁,不想自欺欺人。”   陆黎望天,叹了口气,“我欠顾远钧太多了,这辈子都不知道怎么还,那就好好对他吧。”   说完她抱着黎倩如的胳膊,垂着眼,“妈,什么事我都可以妥协,唯独这个男人,我不能——庄海瀚我并没有对不起他,我跟他说得很清楚,我不爱他,勉强和他结婚了,我不开心,他也不会开心。至于他能不能理解,或者他因此恨我,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黎倩如沉默,心下微叹,那孩子死心眼,小黎和顾远钧在一起他受得了么?   陆黎在妈妈身上蹭了蹭,陪着笑,“妈,祝福我们吧,顾远钧对我真的很好。”   摸了摸陆黎的脸,她无奈地笑,“我能不祝福吗?”   陆黎终于松了口气,把妈妈抱得紧紧的,“我就知道您最好了。”   ……   陆黎和妈妈进屋的时候,小烨已经吃完饭,顾远钧正陪着他堆积木呢。   见母女二人进来,顾远钧对她们笑笑,从地上站起来,“小烨很聪明,一教就会。”   陆黎:“那是,也不看是谁家基因。”   顾远钧宠溺地摸她的脑袋,“你呀,想说自己也聪明么?”   她抬眉,当然。   黎倩如在一旁笑,没好气地看了陆黎一眼,“没见过这么自卖自夸的。”   顾远钧点头,适时的接话,“她经常这样,习惯就好。”   陆黎瘪嘴,两人相视一笑。   见气氛如此,陆黎知道妈妈已经全然接受了顾远钧,至于奶奶,看顾远钧那稳操胜券的样子就知道,被他搞定了。   在陆家待了没多久顾远钧就走了,陆黎送他到门口,依依不舍的,也不怕被人看见了,他捧着陆黎的脸吻她,引来路过的邻居侧目。   陆黎跟他说了再见,红着脸转身进屋。   晚上妈妈又给陆黎擦了药,陆黎觉得没什么大碍,第二天可以回律所正常工作。   顾远钧是在下午给她打电话的,以为她脚疼在家呆着,一听她上班了,语气就不是很好。   临近下班,他让她在办公室等着,他去接她。   所以,又要被同事围观了o(╯□╰)o   顾总离开公司较早,给陆黎买了她喜欢的蛋糕才把车开去律所楼下等她。   看看时间,距离她下班还有二十分钟,好像来太早了。   顾总等了一阵,觉得寂寞,于是就上楼了。   他压根不会去想自己的出现会不会给陆律师带来困扰,那是自己的爱人呢,想见的时候,就是一定要见的。   电梯里,他手里拿着可爱的蛋糕盒子,跟他一身高贵很不搭调,电梯镜面里他看着自己可笑的样子,不禁莞尔。   事务所大办公区来来回回一直有人走动,顾远钧从电梯里出来,忙碌的前台看了他一眼嘴里习惯性说着“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心里一顿,再次看向来人,然后,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   顾远钧礼貌询问,“陆律师办公室怎么走?”   前台傻掉了,讷讷地伸手,指着陆黎办公室的方向。顾远钧说谢谢。   陆黎还在处理手上即将要递交仲裁申请案子的资料,听见有人敲门,以为是小助理,说了一声“进来”。   顾远钧推门进去,颀长的身影立在她不远处,陆黎没抬头,“你把对方传真过来的东西整理好明天交给我,今天我得按时下班。”   顾远钧环顾四周,看见一台传真机,以及传真机旁边一叠纸张,在原地站了站,他走过去一页一页收拾起来。   屋子里忽然就有一股习惯了的清新气息,带着浅淡薄荷味的芬芳,陆黎伏案间下意识地抬起头,于是便看见再为她整理传真的顾总。   她怔了怔,然后就笑了。   她放下手里的事站起来,慢慢地走到顾总身后,看了他一阵,双手揽住他的腰。   顾总将那一叠资料收拾整齐,还没放进文件夹里就感觉到腰部被一双小手抱紧了,他微微一笑,转了头,“我觉得我有能力胜任你助理的工作。”   陆黎瘪嘴,“我可请不起你。”   说完松了手,顾远钧也转过了身,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认真道,“每天晚上费点力气就行了。”   陆黎脸一红,低头   ,“我怎么总是觉得无法和你好好沟通呢。”   顾远钧笑,看了看时间,问她,“还有十五分钟,可以提前离开吗?”   “不行,不能搞特殊。”   让他在沙发上坐着等,正好手里的事也快做完了,到时间可以正常下班。   陆律师吃着爱心蛋糕,一边完成工作,顾远钧坐着也不觉得闲,一直注视着她,那目光,不能再温柔了。   小助理给陆黎清洗完咖啡杯回来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晃眼看去是个帅哥,仔细一看……顾总!   小助理不淡定了,站在原地忘了手里还拿着东西,半张着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陆黎看了她一眼,对她说,“小张,麻烦你给这位先生倒杯水。”说完继续忙。   小张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点点头,“嗯。”   结果,注意力不集中,手被水烫了。   估计是前台通知BOSS顾远钧来了,BOSS没多久就来了陆黎办公室。   男人之间话题很容易打开,不过办公室很吵,陆律师没法工作了。   终于等到下班时间,BOSS还在殷勤地跟顾总攀谈,陆黎收拾好了东西,对顾远钧说,“不走吗?”   顾远钧点点头,“走。”陆黎已经拿着包走到他面前,他习惯性牵她的手,对秦瑞年说,“那秦律师,改天见。”   陆黎和顾总,是在一片低呼声中走过大办公区的,被众人目送着进了电梯。   上了车陆黎的脸上都还很烫。   可是开车的那个男人,一片淡然。   除了陆黎,这个世界上估计再没有能让他情绪起伏的事了,陆黎害羞?害羞去吧,害羞害羞就习惯了。   昨晚顾总一个人睡的,贪恋阿黎身上的香气,整晚辗转难受。   今天不能再让她走了,合理要求留下她。   晚餐陆黎不想去餐厅,于是带着顾总去了趟菜市场。   生平第一次去那种地方,觉得很新鲜,买东西讨价还价太有意思了。   买萝卜的时候陆黎跟摊主还价:“三块太贵了,二块五行不行?”   买了两斤,成功节约一块钱。   顾总心想,你看我的。   于是买鱼的时候……   摊主:“黑鱼三十,鲶鱼十五……”   顾总:“三十太贵了,十块!”   摊主鄙视转身:“十块?兄弟你卖给我,我全要!”   陆黎汗,拉着他赶紧走,“你这是想挨揍吗!”   买完菜上车,一路上陆黎没见顾总再说一句话,这是生闷气呢?   到家后顾总去洗澡暖身,陆黎在厨房备餐。   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洗完澡站在身后,陆黎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他拥住,跟着,手也被攥紧……当无名指被什么东西圈住了,陆黎心里一荡,赶紧拿起手来看,是一枚戒指。   心上划过一片暖流,陆黎埋着脸,眼眶热热的,她咬紧了唇,说不出一句话。   顾远钧把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然后大手覆在小手上,陆黎看见,他自己也戴着一模一样的戒指。   “三年前就让人定制了,那时候想着,等你毕业就结婚,没想到一等就是三年。”   顾远钧紧紧地把她搂在胸前,下巴搁在她柔软的发顶,叹气,“我算是很倒霉的男人吧,之前那些年,喜欢着你,不确定,不敢说,后来终于有了机会,在一起了,却硬生生分开这么多年。”   说着他浅薄的唇抿了抿她的发丝,苦笑,“我不怎么会说花言巧语,也不爱说,因为我觉得两个相爱的人能够明白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让对方知道你的想法。不过事实证明,女人还是需要哄的。”   “那就哄哄吧,只要你开心,想要我怎样都可以。不过我就只有一个小小要求,陆黎,你得和我结婚,你这辈要嫁的男人只能是我顾远钧,你只能是顾太太,你生的孩子必须得姓顾,只要万无一失确保你是我的,其他的我都不在意。”   陆黎唇边笑意飞扬,眼里却一片薄雾,“你这是在跟我求婚吗?”   “嗯。”   他点点头,复又闭上眼,“我想过很多种求婚的场景,意想不到的,浪漫的,给你惊喜的,可是到最后,我竟忍不住了。刚才洗澡的时候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你越早嫁我越好,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他睁开眼,陆黎身体被他转过来,面对着他,深邃双眸包含魔力一般让她无法转移注意力,他说,“阿黎,结婚吧。嫁给我,保证是你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陆黎眨了下眼,泪水滴落,“我还有得选么?”   他笑,擦掉她眼角的泪,“当然没有。”   附身,温柔缠绵的吻落下,覆住了她柔软的唇,陆黎双手圈住他的脖子,睁着眼,看他动情投入的模样……感觉到自己被他抱起来,陆黎呼吸一滞,   下一秒就被他放在料理台上。   他清俊的面容就在眼前,陆黎看穿他眼底升腾起来的热烈渴望,却不准备给他面子,两只小手捏着他的脸,揉了又揉,然后说,“我还在做饭呢,锅里快干了,想引起火灾么?”   “我这里快要火灾了,怎么办?”   他把她的手拉过去覆在某一处,陆黎的心砰砰跳,望天……   她从他的禁锢中逃开,回到灶台前继续认真烹饪,背对着身后郁闷的男人,一张脸红得要滴血啊滴血。   吃饭的时候陆黎接了个电话,两个人位置离得近,顾远钧几乎能清晰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   鉴于通话内容比较尴尬,陆黎起身去了露台。   顾总拧眉:难道妻子不该所有事都跟老公分享么?   饭后各据一方天地,陆黎抱着笔记本在客厅上网,顾总在书房办公。   陆黎不知道他心有郁结,安静地看罪案单元剧《犯罪心理》,情节阴森处,陆黎紧张的抱着膝盖一动不动,突然,顾总那扇门一下开了,他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什么,吓得陆黎浑身一抖,“啊——”   顾总的话才说了一半就闭嘴了,陆黎被他吓了,他被她吓了。   陆黎回了回神,从剧情里出来,皱眉看他,“你干什么呀,吓死我了。”   他冷冷一张脸,“我自己家,不能正常行走?”   陆黎:“……”   觉得自己态度有问题,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起身走到他面前,“你怎么了,找我吗?”   他眼底暗藏不悦,陆黎这时候才看出来。   “没事。”   说完转身就又进去了,陆黎照顾他的情绪,屁颠颠跟去书房,他在书桌前坐下,她就站在他身后,给他捏肩膀。   “你是不是想知道桑桑在电话里跟我说什么了?”她笑着问。   顾总忙着自己的事,不想搭理。   “女人间的话而已,你可以无视。”陆黎说。   某人依旧不吭声。   “好吧,她和他老公吵架了,哭着呢,跟我诉苦。”   陆黎说完叹了口气,顾远钧手里事情停下来,转身看了看她,把她拉过来坐在他腿上。   “因为什么事情吵架?”他问。   “就是桑桑的公公婆婆每次把孩子带过去玩,孩子回来之后都会出现积食的现象,有时候拉肚子,有时候发烧。桑桑忍了很久没说,这次孩子严重了,就跟老公抱怨,谁知道呢,她老公啊不仅不从自己爸妈身上找原因,还骂桑桑,说得可难听了。”   顾远钧认真听着,陆黎说完问他,“那个,婆媳关系是世界上最难处的关系,假如以后我和你妈妈起了争执,你会帮谁?”   ☆、100 陆黎仰着头笑:“救命,月圆狼变啊!”   顾远钧笑着刮她鼻子,“谁都不会帮啊,但是我会以旁观者的立场劝架。”   想了想,他反问,“你是不是还会问我诸如‘你和我妈掉进海里’我会先救谁之类的弱智问题?”   陆黎白眼,你才弱智!   “我继续看电视,你忙吧。”说着拍拍他的俊脸,陆黎起身就要出去了,也不问问人家顾总同意不同意。   顾总手比她腿快,根本不给他站起来的机会,一下按住她的腰,沉声问,“我书房是你想进来就进来,想出去就出去的?糌”   陆黎眯眼,“顾总打算怎么处理我呢?”   顾总微微一笑,“正确处理。楮”   说话间抬手把书桌上的东西往边上一扫,起身,把陆黎放在上面,双臂困在她两侧,让她无处可逃。   陆黎仰着头笑,一手扯着他居家服的前襟,“救命,月圆狼变啊!”   下一秒后脑勺被托起,陆黎轻呼出声就被他堵住了唇,这个姿势她很怕自己不注意就掉下去了,赶紧伸手搂紧他的脖子,顾远钧缠上来,夜灯下,男女炽热的身体密不可分。   书房内温度越来越高,过于放肆,衣服扔了满地,陆黎已经被他翻过了身,此时偏着头整个身子贴在书桌上,累得没有力气了还不忘调皮:   “顾总别这样,您这是职场上的性sao扰……”   “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呢,我可是你的亲妹妹……”   “主人,我再也不敢了……”   顾总:“……”   发梢一滴汗落下,纵.欲的男人眼神十分性.感,陆黎怎么这么调皮呢,她不知道这种语言上的刺激更让人受不了么?   转眼顾远钧就把她抱进了房里,往大床中央一扔,陆黎一脸害怕,“西门官人,饶了我吧……”   ……   夜里无心睡眠,陆黎靠在他怀里,手指缠绕着他脑后的发丝。   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就是不想睡。   “这几天不是安全期。”她刚刚想的是这个。   和顾远钧在一起,两人已经是这么亲密的关系,陆黎虽然不怕怀孕,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万一真的突然有了,她会不知所措。   顾远钧闻言在她脸上啄了一下,“嗯,不是就最好。”   陆黎沉默了。   估计他是很想当爸爸,三十几岁了,结婚早的男人估计孩子都好几岁了,他有了事业,也准备好迎接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家庭,就差一个孩子了。   陆黎能想象得到他初为人父时脸上不易隐藏的喜悦。   “你不想怀孕吗?”他问。   陆黎摇摇头,不是不想,反倒很期待。   “我怕我做不好一个母亲应有的职责,你知道,要当好一个妈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脸埋在他的胸膛里,陆黎没有自信,他笑着揉她光洁的背部肌肤,“慢慢来,我们不着急,没有人一开始就能做好每件事。”   陆黎在他结实的胸前轻轻咬了一口,说,“我更想生女儿。”   她没有注意到男人因她咬的这一口,身体某部分有了复苏的迹象,她本想撒撒娇,小脸在他蜜色肌肤上蹭了又蹭,“女儿更贴心。”   感官受到刺激,荷尔蒙迅速分泌,顾远钧叹了口气伸手拉过被子盖过了两人的头,“我试试吧,看看究竟是儿子还是女儿。”   ……   周三小呜呜要体检,以往都是陆黎和庄海瀚一起带她去妇幼院,这一次,陆黎也没错过。   体检的婴孩儿很多,两人有了经验,要么八点半以前就在那里等医生,要么就十一点半以后再去,以免花太多时间等。   顾远钧送陆黎去妇幼院的时候,很明显脸上不悦,陆黎把这理解为吃醋。   陆黎下车前他面不改色警告,不许和他有过分肢体接触。   陆黎虽然觉得他小气,但是想想又觉得很甜蜜,被人紧张,有人吃醋,也是一种幸福。   庄海瀚比陆黎到得早,在妇幼院门口等她,看她从顾远钧车上下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等到陆黎走近了,才问她,“顾远钧介不介意当个便宜老爸?”   陆黎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庄海瀚很喜欢小呜呜,从她一出生就一直带到现在半岁了,要他把这可爱的小姑娘给别人他也舍不得,可是,再喜欢,小呜呜也得有完善的家庭,他一个单身男人……   陆黎和顾远钧结婚是必须的了,既然陆黎已经当了小呜呜的妈妈,那么,她结婚后,顾远钧能不能考虑一下……他这么对陆黎说的时候,陆黎一时回答不了他。   他们来得早,小呜呜第一个就体检了。顺便查了微量元素,宝宝很健康,什么都不缺。   这说明庄海瀚有当好爸爸的潜质,把小呜呜照顾得很好,陆黎自觉比不上他。   从妇幼院出来,早上九点多。   小呜呜在婴儿车里睡回笼觉,陆黎疼爱地看着她许久,舍不得挪开目光。   庄海瀚开车,问陆黎吃过早餐没有。   陆黎抱着熟睡的小呜呜坐在车后座,也没有多想,随口就说,“吃了,早上他做的三明治。”   说完才觉不妥,抬眸,便看见车镜里庄海瀚失意的目光。   她低头,心里骂自己太笨,在他那里吃的早餐,很明显就是想告诉他昨晚在他那里住的。   可是即便陆黎不说,庄海瀚也知道昨晚他们在一起,毕竟早上陆黎过来,是坐的顾远钧的车。   车上的沉默没有维持多久,庄海瀚又说起开始的话题,“你跟他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容下这个孩子。小黎,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虽然小呜呜跟我们回国手续齐全,但她毕竟要有一个完整的家,她要上学,要交朋友,我不想她的起点比别人低。”   陆黎想了想,回答道,“这件事我得和他好好商量,但是我得先说,我不能保证他一定会答应,你知道……”   “这个孩子是我和你带回来的,也许他会很膈应,对吗?”   抬眸迎上车镜里他的视线,陆黎欲言又止,良久,她说,“我尽量。”   ……   陆黎回到事务所,忙完手里的事已经临近中午。   她没什么胃口,午餐打算随意解决。   助理小张吃的碎肉蔬菜粥看样子不错,陆黎麻烦她打电话叫外卖送了一碗上来。   没吃两口,心里总惦记庄海瀚说的那件事。   她当然很喜欢小呜呜,给她做一辈子的女儿她很愿意,可是顾总那个人……不好交流,这种事情有点尴尬,她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着手跟他商量,太直接了怕遭骂~~~~(>_<)~~~~   下午出门办事,办完之后打算找顾嘉怡谈谈这个事,假如连嘉怡都说不妥的话,那她干脆就放弃。   谁知道约了嘉怡在咖啡厅见面,等待途中桑桑一个电话来哭诉,哭得陆黎心肝脾胃肾都疼,最后变成了三人坐,陆黎和嘉怡托着下巴一言不发听她吐槽她痛苦的婚姻生活。   “我婆婆那个人,很小气,你千万不能在她面前说她年纪大之类,你说了,下一秒她就跟你老公告状!”   “我大儿子之前肺炎住院,医生说了家长身上不要喷香水更不要涂胭脂之类的,可是她装作听不见,香水喷得满屋子都是,满脸都是脂粉,我就很委婉的说,妈,其实您这个年纪不需要弄这些已经很漂亮了。”   “结果那次,她四处跟她的姐妹说我在医院说她老,哭得那个伤心,后来她又打给我老公,我老公心疼自己亲娘啊,回家差点揍我,说我把她妈弄得伤心欲绝!!”   “这次也是啊,那天我姐姐女儿满月,我当然要带上我儿子啊,可是他爸妈说要带孩子出去玩,那就去吧,我也没阻止,结果我儿子回来当晚就发积食烧,这种情况不下一次了,我受不了才跟老公抱怨的,可是我那个老公,只知道偏袒他爸妈,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你俩说说,我跟他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桑桑绕来绕去只有一个重点,那就是,到底要不要跟他离婚,她实在不想因为他爸妈再跟他起争执了。   桑桑哭得梨花带雨,怀着孕呢,陆黎和嘉怡看着她,心疼。   “这种事吧,其实是你老公处理得不好,但你也不能说他不在乎你,毕竟,他一边是儿子,一边又是丈夫,他夹在中间也很为难。”   嘉怡立场公平地说,顺便叹了口气,“我还没跟我内婆婆过过招呢,不知道她难缠不难缠——没结婚之前对我倒是挺好的,现在进了他们高家大门,啧啧啧,不知道未来道路需不需要披荆斩棘!”   闻言,陆黎心虚地低头喝水:连嘉怡都有这种危机感,那我……顾家的人看似随和,会不会婚后大变样?说不定顾总的妈也是披着羊皮的……恶婆婆?   不由自主颤了一下,陆黎没敢再想。   坐了一个下午,光听那二位说家长里短,陆黎什么正事也没做,等嘉怡想起问她今天找她到底有什么事的时候,陆黎已经不想说了。   出来就不打算再回事务所,陆黎义务送大肚婆回家,嘉怡自己开了车,就先走了。   陆黎送完桑桑就调头去凯莱等顾远钧下班。   她已经习惯了顾远钧工作的时候她在一边安安静静做自己的事,不会打扰他。   她从地下停车场直接进电梯,按了二十七层,途中拿出手机看,有一条庄海瀚的短信。   “小黎,如果会造成你的困扰,这件事就算了吧,我再想办法。”   陆黎看完删掉,把手机放进了大衣口袋里。   此时顾远钧在开会,陆黎经过秘书处的时候秘书告诉她的。   想起上次她让陆律师在外面等顾总,事后被Gigi提醒,说这位陆律师不是一般人,在顾总面前,她的地位和顾小姐一样。   于是秘书了然了,这一次不敢让陆黎坐外面沙发,直接带她进了顾总办公室。   顾远钧的外套在办公椅上挂着,陆黎想象得到他穿着单薄衣物在会议室开会的样子……他一定是薄唇抿着,眉心微皱,锐利的眸子平静地盯着说话的下属,亦或是董事会成员,而那些人,会有压迫感。   还是做他的女人比较好,至少,看她的时候,这个人目光是柔和无害的。   这个会开得比较久,陆黎阻止了秘书去会议室汇报她来了。   据说是公司内部管理出了问题,顾总动了怒,部门高层人人自危,一时半会儿他们是出不了那扇门的。   陆黎有了困意,顾远钧办公室内中央空调温度很高,她有点热,趴在他办公桌上睡觉的时候脱了外套放在一边。   一觉睡了一个多小时,等她醒来的时候背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披着他的衣服了,外面已华灯初上,看看时间,接近七点。   她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是顾远钧的声音。   起身走到门口,门突然开了,顾远钧端着冒热气的杯子出现在她面前,他只着一件白衬衫,袖子随意挽起,像是刚忙完的样子,面色略显疲惫,但是见了陆黎,他笑了。   “醒了?我刚叫人订了餐,一会儿给我们送上来。”   顾远钧擦身而过,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之后回头去搂着陆黎,“你要不要先洗把脸?”   陆黎摇头,化了妆,怎么洗?   她问,“我们不回去吗?”   “还没结束,今晚估计走不了,要不等会儿吃过饭你先回去?”   “啊?你意思是现在会议室里那些人还没散?”   “嗯。”   “他们不用吃饭吗?”   “吃什么吃,吃那么多没见脑子好使!”   说这话时明显顾远钧表情难看,他工作上的事陆黎从不过问,这时候也插不上嘴,只是低下头小声嘀咕一句,“人是铁饭是钢。”   顾总看着她,不语。   陆黎感受到上方目光专注,抬头对他笑笑,“吃饱了,才有力气听您谆谆教诲。”   五分钟后,Gigi通知会议室焦头难额的高管们:顾总有令,休息一个小时,八点钟之前回来继续开会。   Gigi笑眯眯的,心想,陆律师简直就是人间天使。   ……   不想让陆黎等太久,顾远钧让她先回祥和里。   直到凌晨三点会议结束他才回去,此时陆黎已经睡了一觉了。   陆黎是被他咳嗽的声音惊醒的,她坐起来,顾远钧刚好洗漱完走出洗手间,知道吵醒了她,抱歉地说sorry。   见他晃了好几下肩膊关节,陆黎知道他现在一定是腰酸背痛,于是让他趴在床上,给他按.摩。   庄海瀚那件事等明天他休息够了再提吧,这会儿他够累了,她不想让他再费脑。   要是他高兴还好,不高兴的话,岂不是罪过了?   他说饿了。   陆黎下去给他煮面,煮好了又吃不了几口,色香味俱全的臊子面啊,顾总真是暴殄天物。   吃不完就算了吧,您再去刷一次牙才睡觉,谢谢。   关了灯,陆黎暂无睡意,靠在顾远钧的胳膊弯,一手搂着他的腰部。   顾远钧太累反倒也睡不着,黑暗中两人默契的沉默着,这氛围是很温馨的。   其实男人嘴里常说“最爽的事就是抱着女人睡觉”,这句话真的就只是字面意思而已,没有其他。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疲倦了,温香软玉在怀,那个人是你心头所爱,好像只要抱着她,心里就如此的踏实,即便明天早上一觉醒来还要面对摩肩接踵无数压力。   “明天上午你忙不忙?”   他轻轻转了个身,侧身搂着身旁的女人,说话间,薄唇贴上她散发幽香的发丝。   陆黎想了一下,说,“还好,不算忙。”   片刻后他再开口,温存的话语响在她耳边,“我们去登记吧。”   陆黎一时没应声,他等了许久没等来她的回应,伸手开了床头灯,托起她的下巴,“嗯?去不去?”   陆黎拉开他的手,脸蒙在被子里,“没带户口簿。”   下一秒连人带被子被抱过去,陆黎被迫趴在他身上,额头抵着他的,男人深邃眼眸里探究目光明显,哎怕了他了,陆黎妥协,“好像不去不行了。”   他笑,在她挺翘的臀部拍了一下,“看起来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她反驳,“哪有!”   嘟着小嘴儿,委屈极了的样子,从他身上下来,背对着他,顾远钧靠过去,一把把她搂过来,“说吧,有什么要求?”   停顿两秒,陆黎转身,“你该先去问问我爸妈同不同意把我嫁给你呀。”   顾远钧哭笑不得,“你妈我倒是可以去问问,   要是去问你爸,我不就……”   突然觉得话锋不对,看了一眼陆黎,她眼里有哀伤淌过,他说sorry。   陆黎孩子似的抱着他胳膊,“没关系啦,你又不是故意的。”   想了想,他说,“这样,明天你请一天假,然后我们回你家,跟着再去看看你爸爸,好吗?”   陆黎重重点头,“好。”   ……   第二天陆黎打电话跟BOSS请假,假倒是准了,BOSS不忘开一句玩笑,“陆律师该不会是要去办人生大事吧。”   陆黎并不否认,“今天我和他结婚。”   BOSS愣了,挂断电话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然后,他就开始找秘书订酒店包厢了。   陆律师结婚,值得庆祝;陆律师嫁给顾总,值得庆祝;从此以后瑞年律师事务所要沾顾太太的光逐渐走上业界翘楚之位更是值得庆祝。   ……   黎倩如在电话里听女儿说要回来拿户口簿,已经猜到了她的目的,当顾远钧在陆家客厅郑重地跟她说要娶陆黎的时候,她心情十分复杂。   高兴吗,是的。   女儿要嫁人了,而且是这么优秀的男人,关键是她能从这个男人眼里看到他对小黎全心全意的爱和呵护。   说到底还是有难过,遗憾,毕竟小黎的父亲不在了,不能亲眼看见女儿出嫁,甚至,万一哪天顾远钧惹小黎不高兴了,小黎都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样跑来告诉爸爸:爸,他不听话,去帮我揍他一顿。   陆黎看着妈妈突然就流泪了,知道她肯定也是想起了爸爸,一时忍不住,她也红了眼眶。   陆黎抱着妈妈,不敢哭出来,顾远钧在一旁坐着,眼角润了,他转开了脸。   “决定了吗?今天就要去登记?”黎倩如收拾好情绪,笑着问顾远钧。   “是。”   他点头,再也没有比这一刻更认真的了,“我要娶陆黎,就是今天。”   ☆☆   明天咱们抽时间多写点吧,8000字好不好?   ☆、101 再叫一次顾总?哥?主人?西门官人?嗯?   公墓。   陆思明的墓碑前,站着一男一女,碑前,放着一束雏菊。   照片中,男子脸上依旧是那抹和蔼的笑意,安详,沉静。   陆黎的手被顾远钧握着,她的眼睛很红。   回国之后第二次来看父亲,上一次,是和庄海瀚一起楮。   在之前,顾远钧有且只见过陆黎父亲一面,他还记得那天两人的对话。   那天,陆思明说,恭喜你,成功获得我女儿的芳心糌。   他说,我很幸运。   他当然幸运,娇生惯养的宝贝就这样交到了他的手里,陆黎她那么好,那么乖,善良懂事,给了他完整的人生,这一刻牵起她的手,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   “陆叔,我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但是可以跟您保证,我对陆黎一定会比对自己好,如果做不到,那就没有资格做她的丈夫。”   顾远钧说。   他松开了陆黎的手,蹲在墓碑前,伸手,将照片上的灰尘拭去,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只是有点遗憾,别人都可以和自己岳父喝一杯,我是没这个福分了。”   陆黎一只手捂着脸,泪从指尖溢出,顾远钧抬头看她,笑她,“你看我们家阿黎,还像个孩子——有什么好哭的呢,爸爸就在这里,再也不会离开你。”   陆黎蹲下,手指抚上照片上的容颜,哽咽着,“爸,您会同意我和这个人结婚吗?他是个好人,会照顾我,会惯着我,什么都会将就我,就像您一样,所以,您放心把我托付给他吗?”   顾远钧再次握紧她的手,刮她的鼻子,“当然,你看爸爸在望着我们笑,他当然放心。”   两人重新站起来,顾远钧看着照片上的人,“爸,我带陆黎去结婚了,祝福我们吧。”   ……   婚姻登记处。   门口,男人的车里,陆黎对着化妆镜整理妆容。   她已经照镜子照了半个小时了。   顾总手撑在车窗上托着后脑勺,无语地盯着她,他都快睡着了。   他打了个哈欠,软绵绵的,“陆家阿黎,你还有多久?”   “马上,这个眉毛有点问题。”   “……”   他觉得自己可以睡一觉先。   终于陆律师心满意足把化妆镜放进包里了,回过头,顾总已经换了个姿势盯着她,此时趴在方向盘上。   陆黎不好意思了,脸红了,“第一次结婚,要好好收拾一下。”   顾总想揍她,“你还想结第二次?”   “……”   她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从车里下来,手牵手,起初是那辆车招人注意,然后,帅到没天理的顾总,成功的离间了一下其他准夫妻的关系……就那么一下下而已,当女性朋友觉悟过来自己永远不能摸到这种男人的手的时候,意志比较坚定地和自家老公盖章登记了。   话说登记的时候是这种情况。   戴老花镜的大婶估计五十多岁的样子,够着脖子打量了一下顾总,啧,小脸儿俊得,看着有二十七八吧,长得好看的男人可没这么早结婚的,而且一看就是有房有车的高富帅……她问了一句,“确定哈?”   陆黎眨眨眼,看顾远钧。此时顾总分了下神,低头攥着阿黎的手看啊看,觉得小手上可以戴一圈儿手链什么的,一会儿登记完出去买,算是结婚礼物……陆黎蹭了他一下,他抬起头,“嗯?”   “问你确定要结婚吗?”陆黎望天花板。大婶你什么意思呢,我配不上这货?   顾总不能理解这个岗位的人为什么能问出这么没水准的问题,他皱了下眉,脸色不太好,“我不确定跑这儿找你喝茶?”   大婶:“……”   陆黎:“……”   其实顾总这会儿情绪不是很好,因为婚检的时候被摸了,关键那人是个女的,别的男人几秒钟搞定的事他整整在婚检屋子里呆了五分钟,然后那女的一脸满足地对他说,“一切正常。”   顾总板着一张脸和陆黎上楼,问陆黎,“你有没有被摸?”   陆黎:“没有啊,问了我几句就签字了。”   于是某人很不平衡,现在不想说话不想说话,你大婶好好的盖章就好了,问什么确定不确定,成心让他不痛快么!   不过,下一秒钟关系合法化之后,某人脸上终于拨开乌云了,如今他和她的关系受到党和人民的一致认可,可喜可贺。O(∩_∩)O~~   民政局门口,他有些激动。   出来之前结婚证揣陆黎包里了,出了大门他突然站住,晃晃陆黎的手,“快,给我看看。”   “看什么?”   “结婚证啊!”   “……”你有病!   陆黎不想和他一起变弱智,拉着他直接往车那边走,上了车,他突然望着她笑了,笑得那个春风   tang得意,陆黎也笑了,抬手勾起他下巴,“满意了吧,我爸的女婿!”   “嗯。”   “开心了吗?嘉怡他大哥?”   “嗯。嘉怡的同学,换个称呼。”   陆黎脸上一阵红,磨蹭了一会儿,小声喊,“孩他爸。”   顾总冷笑,“看来我得正常行使丈夫权利,你才能意识到我到底是你谁。”说着撸松了领带,“要在车里吗?”   陆黎低头,“老公。”   某人摁了摁太阳穴,这不就对了,“孩他妈。”   ……   两人都没心思忙工作,愉快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好好欣赏结婚照o(╯□╰)o~   陆黎的最爱,漫咖啡,当初她在这里遇见顾总残忍拒绝相亲对象,陆黎记得那天他是这么介绍她的:我的未婚妻。   “那天那个女孩子看起来不错。”陆黎说,没羞没臊地靠在老公肩头,也不管其他顾客侧目了。   顾远钧摸着下巴,他压根就想不起那女的样子了,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定,“本来呢,那天不是这么打算的,至少也要回去好好交差是不是?可我一进来就看见你在那儿坐着,视线就移不开了,觉得跟别的女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   陆黎捏他的耳朵,“你是不是觉得,要是跟你相亲的人是我就好了?”   他睫毛眨了眨,“倒是没有这么想,不过方寸大乱,想立马打入敌方阵营,占领高地。”   “还敌方呢,老实说,在米兰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动了坏心思!”   “我一直都动着坏心思,哪能等到去米兰呢。”   他就着她手里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说,“不过那次你海鲜过敏,给你涂药……我……”   “嗯?”   陆黎望着他,他也看着她,半天才略显尴尬地说,“那天晚上我去了好几次洗手间。”   陆黎扭开了脸。   没等多久嘉怡过来了,也不知道平时忙得要死的大哥突然电话她来这地方干什么,他那个高贵冷艳的大哥什么时候喜欢到这种地方来了?   还在外面就看见玻璃窗前座位上两个人在耳鬓厮磨,这年头真是世风日下,她和高庆松可没有在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瞧瞧她哥,你干脆直接含住陆黎的嘴算了,笑得那个风sao……   嘉怡走到两人面前,两人太恩爱,没太受外界干扰,没注意到她,嘉怡咳咳,两人终于回过头来……也不知道刚才她哥跟人家陆黎说了什么悄悄话,瞧陆黎那脸红得。   嘉怡坐下,包往椅子上一放,“你俩不干正经事跑来这秀什么恩爱!”   她叫来服务生点喝的。   “嘉怡,麻烦你帮个忙。”陆黎说,小脸儿漾着红晕,嘉怡看起来怎么觉得这人是在害羞呢,拜托,你还什么羞……“那个,我和你哥结婚了,麻烦你……”   “什么?!”   嘉怡激动得站起来,指指陆黎,又指指一脸淡定的顾总,“你们,你们……”   顾总皱眉把她的手拍下去,“坐好。”   嘉怡缓了缓神,坐下去,嗫嚅道,“这事儿也不跟爸妈商量,要看日期的,要翻黄历的,你俩死定了!”   “看什么日期,翻什么黄历,你脑子有屎!”   顾远钧狠狠在妹妹脑门上拍了一下,“先瞒着,等婚礼日期定了,再告诉他们。”   嘉怡:“哦,所以你俩找我来商量你俩婚礼的事?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请帖啊婚纱啊我全都搞得定。不过大哥,你俩突然决定要结婚,什么征兆都没有……”   她朝陆黎肚子扫了一眼,“该不会是……嗯?”   陆黎咳嗽起来,“你想哪去了,哪能这么容易?我倒是想……”   嘉怡闻言哈哈哈,凑近陆黎,“我跟你说个秘方,比如你想生儿子?还是女儿?我告诉你,姿势这个东西……”   话没说完,腿上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嘉怡痛呼,紧接着就被骂了,“我说你什么好的不教,你教她这?看你圆得像个球,你怎么不教教她如何把自己吃胖点?”   好伤自尊,嘉怡差点哭了,“我哪里很圆?哪有胖?我才100斤,100斤!”   陆黎埋头,不想参与兄妹间战争,只听嘉怡他大哥冷冷一笑,“请加上零头。”   陆黎:呃……   嘉怡一张脸通红,“加上零头也就才,才……”   “115.”   顾总轻飘飘端起杯子,啜了一口,“你男人那天说的,很具权威性。”   陆黎预感,不久之后某个家庭将会爆发内部战争,始作俑者,她老公。   切回正题,顾总不再逗那个小胖子,“不想把家里搞得很脏,订酒店吧,也省得宾客两头跑。另外,陆黎的婚纱,不能露背,胸口不能太敞,明白?”   陆黎咬着吸管看他,皱眉道,“我要穿低胸的,要穿露背   的,那才性.感。”   “你姓陆。”   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又看向嘉怡,“设计师的工作你想做就做,我不阻拦你,但是我结婚后,你必须要到公司来了。”   嘉怡垂眸,“知道。”   顾远钧继续说,“这些年我很累,手上的事已经移交了很多给庆松,他压力大,你得搭把手。”   说着看向陆黎,微笑,“至于我,是不是应该好好的放个假呢?”   三年前没能去箱根,没能带陆黎去看富士山,这次一定得去了,他的目光陆黎看得懂,心生暖意,她靠过去握住他的手,“休息一阵子,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   嘉怡走出咖啡厅,笑容无限放大,电话打给阿南,“亲爱的南哥,奔走相告,我大哥结婚啦!”   于是当天晚上,顾总破天荒的过了一次夜生活。   盛情难却啊难却。   不过如今的顾总不比当年,有人疼了,有人爱了,再也不会孤家寡人抽闷烟了。   阿南起哄,“远钧今天脱.光,怎么都得喝几杯,不然太不尽兴了。”   顾总笑着点头,哪怕是毒药也得喝呀,可是手刚伸过去,陆黎就从阿南手里接过那杯酒,笑着对在场的人说,“顾远钧最近在养身体,等以后吧,以后医生说他可以多少喝一点的时候,他一定陪大家喝。”   顾总在她耳边小声,“我没问题……”   她才不管他,继续道,“这样啊,我酒量也不行,三杯吧,三杯我敬完大家就不能再劝了。”   说着她喝了第一杯,擦擦嘴角,不好意思地笑,“我酒品不太好,喝多了老误事。”   在场的都被这小女人逗笑了,包括乔安娜,包括之前看陆黎不顺眼的陈玛丽。   事实上陆黎喝了远远不止三杯,高兴嘛,又都是顾远钧的朋友,怎么都该给他长点面子是不是,陆律师V5。   喝多了的结果就是靠在沙发上不想动了,没力气动了,耷拉着脸,饱受摧残的样子。   顾总叹气,托着下巴看她,何苦呢你?   旁边的人在玩牌,在唱歌,陆黎吐过了回来脑袋昏昏沉沉的,眼里就只看得见老公一个人了,望着他笑,傻傻的笑。   恍然惊觉,这个男人是她的了,合法拥有了,她觉得好幸福。   手搭在他肩上,顾远钧弯着腰,问她还行不行,要不然就回吧。   她撅嘴,摇摇头,“今天情况不一样,晚点走,你多陪陪大家。”   顾总摇摇头,都这样了还顾全大局呢。乔安娜走过来,示意顾远钧,“去跟他们玩儿会儿,我陪着陆黎。”   他愣了一下,没动,乔安娜笑,“不相信我吗?”   他看了看陆黎,捏捏她的小脸儿,“那我先过去。”   陆黎笑着点点头,“去吧。”   看着顾远钧在牌桌前坐下,然后,似是摸了一副好牌……陆黎回过头来,看着乔安娜。   情敌呢,该说点什么呢,陆黎想了又想,不想冷场,乔安娜先开口了,她把热水递到陆黎嘴边,“喝点热水会好一点,来。”   陆黎说谢谢,接过杯子喝了几口。   乔安娜把杯子放回桌上,然后说,“你们结婚,我很高兴。”   陆黎没吭声,真心话么?   她笑了笑,又说,“不相信我会祝福你们吗?”   陆黎依旧沉默,良久,身旁的女人深深呼了口气,“我三十几岁了,已经不再年轻,不会做着年轻时不切实际的梦。一个男人,既然连一个目光都吝啬给我,那么,还有幻想的空间吗?”   陆听着,觉得心里难受,“安娜姐……”   “那次在美容院,见了你会说那些话我自己都意外,是嫉妒吗,还是,知道你一回来顾远钧就更加不可能靠近我?其实一切都是我自己在想,从头到尾,他从来没给过我任何希望。   陆黎,你们结婚挺好的,顾远钧,他身边需要一个关心他的女人,他太累了,真的,是时候停下来歇一歇。”   “我知道。”   陆黎点点头,“从有了嫁给他的念头,我就再也不会放开这个男人了,而且我也离不开他,也不怕你笑话,我觉得我啊,没有他,日子根本没法好好继续……”   陆黎说着就低下头傻傻地笑了,怎么会迷恋一个人到这种程度呢,甚至,她开始分辨不出,最初的最初,她那么膈应顾远钧,到底是因为误解他身边女人太多,还是根本就是他太过优秀而自己没有靠近他的勇气。   乔安娜伸出手,友好地微笑,“我觉得我们能成为朋友,你认为呢?”   陆黎握住她的手,“为什么不?”   ……   晚上顾远钧带陆黎回去,她走路都没力气了,众目睽睽下,被男人打横了抱起来,她脸红,非要下去自己走,顾总白了她一眼说,“别人甚至都能想   象你在我怀里服服帖帖的样子,你害羞什么?”   阿南捂脸,秦寿啊,秦寿!   回到家,顾总温柔地把小妻子放在床上,在她嘴上吻了一下,说,“先躺着,我收拾干净了再来收拾你。”   其实呢,人家的意思就是给她洗个脸洗个脚而已,陆黎脑补“收拾”的意思,在床上滚了一圈,大呼,“不要啊,不要啊,不要!”   顾总在镜子面前刷牙,听到那喊声皱了眉,心想你不要什么,又开始角色扮演?   他匆匆洗了个澡,打了水给陆黎清洗干净,给她脱了衣服,然后滚到床上用被子把两人包起来,捧起她的脸,“我说,你刚才不要不要什么?”   陆黎忘了,愣愣的看他。   只觉得男人好帅啊,你为什么长得这么让人犯罪呢,她有点控制不住的缠上他的脖子,想撕开他的衣服。可是他没穿上衣。╭(╯╰)╮~~   眼神有些迷.离了。   顾总忽略她这些小细节,问她,“要不要再叫一次顾总?哥?主人?西门官人?嗯?”   陆黎囧得……钻进了被窝,蒙住脸,装死算了。   那天晚上她怎么想的呢,怎么那么嗨,自嗨!   被男人搂在怀里,背抵着他的胸膛,他关了灯,准备休息。   陆黎被他挑.逗了,睡不着了,见鬼了一样浑身不舒坦,翻了个身,再翻了个身,就是觉得什么姿势都不对,睡不着。   她感到口干舌燥,因为背后有一团火,顾远钧真的不知道自己裸着上半身睡觉很惹祸吗?   他还伸长了腿把她捆绑住,估计是困了,他在耳后绵绵地含糊说了句晚安,亲吻陆黎侧脸……   陆黎觉得自己要燃起来。   她突然开了灯爬起来,顾远钧因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睁开了眼,困意袭来眼眶有点红,他揉了揉,“姑娘,你今晚打了鸡血?凌晨两点,你动来动去干什么?”   她眨了眨眼,舔唇,唇张了又合,憋得心慌没敢说出那两个字。   顾远钧打哈欠,伸手拉她,“是不是失眠?要不要我陪你看电视?估计明天我又得替你请假。”   她低头看他,眼里涌现委屈,顾远钧眯了下眼睛终于看清,一下子坐起来,“怎么了?”   他把她抱过去坐在腿上,摸她脑袋,安抚她,陆黎一句话不说,咬着唇望着他,双手搭在他肩上,指尖所及就是他光滑紧实的肌肤……   “我……”   陆黎开不了口,哪有女人这么主动跟男人要呢。   她趴在他肩上,极小声地说,“我想要。”   顾远钧怔了怔,立马就笑起来,托起她的臀部,“这种事你应该跟我说啊,毕竟男人很多时候不是那么细心,而且你一贯矜持,我不说要,也就不知道……”   说着他又笑起来,觉得陆黎又羞又委屈的样子特别可爱,他咳嗽两声,“我也想的,不过太晚了,明天早上好不好?”   陆黎乖乖点头,窝进了他怀里,可是,灯一关,某人在黑暗中道:“好像等不到明天早上了。”   ☆、102 像你昨晚发疯那种程度,这张床行吗   闹钟响了。   陆黎极不情愿地动了动眼皮,在男人怀里轻轻挪了下身子。   全身都软,不想起床~~   顾远钧昨晚都干了些什么呢,现在回忆起来她还会脸红。   陆黎记得他是如何突然就覆过来,低喘着给她解开衣服,也记得他是如何抬起她的腿缠在自己腰上,他说他经不起她的主动,受不了她的诱或……可是惹祸的人明明就是他楮。   他要得有点久,黑暗中,陆黎感受得到他因太过激动而难以平复的脉搏,他很亢奋,力道就重了些,陆黎难以招架地求饶,额头上汗水四溢,他亲吻着她,由上而下,眼睛,鼻梁,唇……陆黎情动地弓身,仰着头,他滚烫的唇覆在她尖细的下巴。   后来把她抱去洗了个澡,陆黎记得他满足的声音,花洒下,站在她身后,他双臂将她整个揽住,低哑的嗓音落进陆黎的耳朵,“跟你在一起,觉得活着特带劲。糌”   ……   闹钟又响了一次,旁边的男人伸手按掉。   回身,把她紧紧拥住,还没睁眼,吻便落下,落在她的额头。   陆黎回吻,他再回应,然后没完没了了。   终于睁开眼,他望着近在咫尺睡眼朦胧的小女人,慵懒地笑意在唇边泛滥开来,“早安,顾太太。”   陆黎脸贴在他颈脖间,“顾总早。”   她有点难受,下半截很酸,感觉整个人没有力气。   昨晚太过于不节制了,她很自责,觉得顾远钧的身体迟早玩儿坏了。   但是好像她的担心显得很多余,顾总精神好着呢,神清气爽可以下楼晨跑一圈再回来给她煮早餐。   不过时间不允许,七点半了。   小手放在他的腰上,贪恋被子里两个人混合在一起的体温,觉得温馨,她不想这么快起来,腻着,抚.摸他,温柔的。   男人抱着自己妻子,感受清晨阳光里的和睦美好,原来相濡以沫就是这么回事。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鼻息间充满了她的体香,夹杂着沐浴露香气,很惬意。   陆黎眨着眼睛,一下一下,两个人不说话,就这么呆着也觉得满足。   亲密无间到了如今的合法关系,陆黎少了许多忌讳,觉得这个人是她的了,她想怎么样都可以。   她跟他说话,亲热的,不带丁点情浴的,把小手伸进他的裤腰,摸在他紧实的臀部肌肤,“你看看什么时间比较合适,我们去箱根吧,这个季节,樱花正美呢。”   他嗯了一声,“最近要出趟差,很快就回来,到时候你手上没事,我们就去。”   陆黎抬头看他,小手从他裤子里拿出来,摸他的脸,“别太累着,我会心疼你。”   他笑了几声,把陆黎的手拉下去,再次从裤腰探进去,握住,“我这么努力挣钱,还不是为了你和未来宝宝,你应该感受得到你老公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有钱,有能力,对女人又好,还不会对你随便发脾气,所以顾太太啊,你的人生在这个阶段如此圆满,连我都羡慕你了。”   陆黎呵呵的笑,靠在他身上,“要不你也去找个这么好的老公吧。”手上不小心用了力,男人抖了一下,眉毛皱起来,打她的手,“别动,再动要出事!”   陆黎把手伸出来,看了看时间,对老公说,“今天早上想去我们事务所对面那家老字号粥店喝粥,顾总要不要一起?”   “不用做早餐的话,再睡半个小时。”他抱住她,呼了口气,“一秒钟都不想放开你,真想把你塞我包里走哪儿都带着。”   陆黎:“你把我变成皮卡丘吧。”   ……   和顾远钧吃过早餐目送他开车离开,陆黎回了事务所。   早上接了个劳动合同纠纷的案子,对方还差一个月才过试用期,遇上公司裁员,但已经怀孕两个月。   公司是大型国企,案子比较棘手,陆黎很想帮这个女孩子,希望能赶在顾远钧出差回来之前办完。   下午去了趟妇联,跟有关部门负责人见了面,主要问题出在那份合同上。   这家公司薪酬有两个标准,选择试用期三个月的,转正后工资会比试用期六个月的少500块,女孩子心想多三个月也无所谓,没想到她以为的无所谓正好让她面临失业。   这份工作对她来说很重要,跟陆黎说起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陆黎让她放心,一定会尽力所为。   晚上顾远钧没来接陆黎,公司高层临时开会,陆黎自己也累了,也就没有去他公司等他,自己回了家。   想起小呜呜的事,心里怎么都静不下来,还没和顾远钧商量,最近他心情很好,趁机说一下万一他不同意也不会发火。   陆黎准备吃过饭再回去,没想到顾远钧电话打来了。   他在电话里说,妈叫她过去吃饭,顺便商量点事。   陆黎第一反应是顾远钧他妈   tang应该是知道他们俩结婚了,这回叫她过去估计是要商量婚礼的事。   是嘉怡大嘴巴吗?   陆黎这样想的时候,人已经到了顾家,不过她猜错了,汇报这事儿的人是宋振南。   吃饭时间,饭桌上非常热闹,不过说话最多的就是阿南。   “也不是哥说你们,结婚登记怎么也该让叔叔阿姨知道是不是?”   阿南挑着眉看陆黎,一脸坏笑,“也不是怪你们擅自做主,可好事儿总要提前分享,瞧瞧,这个惊喜太大,阿姨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话落脑袋上被敲了一筷子,顾妈瞪着他,“谁告诉你我有心脏病?阿南你嘴越来越坏了,当心我去你爷爷那告你!”   阿南啧啧,无奈地摇头,“我爷爷才没心思关您心不心脏病,他自己半死不活的。”   闻言,陆黎问,“宋爷爷怎么了?”   “在医院住着,意识还算清醒,不过……”   阿南说着叹了口气,“要是我还不给他找到另外那个镯子,估计也就死不瞑目了。”   “什么镯子?”陆黎觉得自己对他们家了解太少,顾远钧大男人也很少跟她说起别人家的事。   “老人家也真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半点音讯都没有,谁还找得到呢?”   顾妈接过话头,陆黎看着她,“阿姨……”   “叫妈!”   阿南和欧阳婉宁一起开口,陆黎脸红了,许久才小声地叫,“妈。”   欧阳婉宁满意了,顾爸干巴巴地看着,很大的咳嗽一声,“我呢?”   陆黎好想找个洞把自己埋了,低声地,“爸爸。”   嗯,好孩子。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怪就怪我爷爷自己年轻时候风.流。”   阿南放下筷子,吃好了,拿餐巾擦嘴,一边说,“孩子和那女人.流落在外,后来我奶奶和家里人看得紧,爷爷也就没敢再联系。今年突然跟我说,觉得自己活不久了,好歹也是宋家子孙,怎么也都该找到认祖归宗,他压根不知道孩子长什么样子,只记得我们宋家家传的镯子其中一个在那个女人那里。”   说着撇撇唇,“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儿呢,老人家吩咐的,我做也不对,不做也不对,做了对不起我去世的奶奶,不做,又怕他老人家死了大半夜回来找我聊天……”   陆黎差点噎住,讲玄幻吗?   “大半年前开始我一直主意古董市场,所有拍卖行也有留意,那个镯子压根没出现过。其实也不是值多少钱,爷爷就是觉得,是一对的,就该放在一起,我觉着他年轻时估计很爱那个女人,不过男人这种东西……”   他没接着往下说,顾爸爸倒是开口了,“男人这种东西怎么了?为了事业可以放弃女人?”   冷哼了一声,“孩子,叔告诉你,咱们顾家男人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你看看我,再看看远钧?”   阿南不再说话了,望着陆黎,陆黎嘴角翘起,眼里在说,讨没趣了吧。   ……   晚上陆黎住在顾家,顾爸顾妈不许她走,说是既然都嫁给远钧了,那就是一家人,今晚留下留下!!   阿南好心人啊,没有丢下陆黎一个人听顾妈碎碎念,留下陪她。   顾妈太罗嗦,阿南受不了了,让王姐煮了咖啡,和陆黎去了二楼露台。   “宋爷爷说是让你找那个镯子,其实是想找人吧。”   陆黎喝了口咖啡。特意让王姐少咖啡多奶,怕等会儿睡不着。   “对啊,辈分上我该叫一声叔吧,五十来岁。”   阿南不可思议地笑,“想来想去都觉得很搞笑,居然还有这种事,拍电视剧吗?”   陆黎也笑,“几十年没见过,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尽力吧,实在不行,为了让他老人家如愿,只能靠媒体了。”   阿南背对着陆黎,迎风站在围栏边,手里端着马克杯。   三十多岁的男子,儒雅谦和,长相好,出身好,也讨长辈喜欢,陆黎觉着,这种人应该很受女人欢迎才对,但是为什么他到现在还在单身呢?   不由得想起某天晚上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陆黎心头一钝,转开了目光。   希望自己想太多。   顾远钧回来的时候阿南刚走不久,外面寒风瑟瑟,陆黎洗漱完靠在床头端着笔记本看电视,顾远钧一身冷气进屋,陆黎抬头望着他笑,“回来了?”   “他妈今年怎么这么冷?!”   顾远钧脱掉外套,先进浴室开了热水,然后再出来脱衣服。   陆黎下床帮他拿睡衣,挂好外套。   他不常在这边住,只留了几套备用西装,睡衣洗得干干净净,估计王姐很想念远钧的时候就会拿出去洗一次,想着万一他哪天回来住呢。   陆黎的睡衣是新的,早就准备好了的,顾家的人,在她和远钧在一起   之后就一直盼望着她有一天住进来。   陆黎觉得很窝心。   男人在里面洗澡,必须要洗一洗,热水浸透了全身整个人才能暖和起来。陆黎在外面跟他说话,他听不见,索性就开门进去了。   此时顾远钧站在花洒下,陆黎一进去入眼的就是他让人***的好身材,她不想看了,把脸转开,“你爸妈并没有因为我俩擅自就结婚而骂我们。”   “我知道。”他说。   “可是想起来还是会觉得不礼貌。”   “你把责任推给我不就行了,他们都知道,是我猴急。”   顾远钧关了喷头,甩了甩头上的水珠,浴巾裹在腰间朝陆黎走来,因他一句“猴急”陆黎没忍住笑,手指戳在他胸膛坚固的肌肉纹理上,“你说,像你昨晚发疯那种程度,这张床行吗?”   她开玩笑的朝卧室偏了下头,顾远钧擦干头发,明白她说什么,点点头,“不行就换。”   拿吹风机吹头发,陆黎站在他身后,镜面里倒映出男人疲惫的面容,她轻轻地拥上去,脸贴在他背上。   过去几年,她幻想过无数温馨的场景,都比不上亲身体会,靠着他,好像全世界的喧嚣都不复存在了,感官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包括他的气息,体温,他温柔的耳语……   “你什么时候出差?”她问。   “周五。”   吹风机声音很大,怕她听不清,他稍稍提高嗓门,“两三天就回来了。”   “我接了个案子,如果顺利的话,双方能私下调解,也差不多就两三天。”   吵杂的声音停下,他关了吹风机,转过身来,“我说陆黎。”   他突然的严肃,陆黎愣了一下,“嗯?”   “你那工作能挣很多钱吗?”   “这不是钱的问题,关键是我喜欢。”   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有点不欢而散的感觉。   陆黎走出浴室,他走后面。   钻进被窝,他随后就来,两人都没有躺下去,靠在床头。   顾远钧沉默了一阵,问她,“为什么不来公司帮我?你知道我信任你的能力。”   “这件事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烦他老提这个,陆黎是不喜欢和他的关系分分秒秒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不习惯太过招摇的恋情,更不想自己的老公是顶头上司的感觉。   偶尔去他公司找她,或是他去事务所接她,都会招来旁人复杂眼光,简单一点的是羡慕,居心不良的往往会从嫉妒里生出别的情绪,她不想听见影响人心情的八卦,虽然她早已认清一个事实,跟他结婚之后这些事都是在所难免的,谁让他是顾远钧。   “我自己的工作,高兴就做,不高兴就不做,能不能挣钱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让我去你公司,我会觉得压力很大,做得不好怕给别人落下话柄,做得好了也不一定会得到认同,毕竟顾太太的标签太刺眼!”   陆黎说完侧身倒下去,背对着他。   “我好好的上我的班,做我的律师,这又不影响我和你的关系,每天晚上回家才能见到你,和一天到晚都见到你的感觉很不一样,顾远钧你个二货,你懂不懂什么叫做距!离!美!”   好像懂了。   他躺下去,不自觉发笑,男人想法可没女人多,“说起来好像是我在为难你?”   “本来就是。”   陆黎气呼呼地转身,腿放在他身上,“给你打工太无趣了,做错了事还会被你骂——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这种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有可能还‘乖乖,老公疼你’,下一秒绝壁是‘你他妈的搞什么,这么简单的都做不好,立刻从我眼前消失’,顾总,您自己说是不是?”   某人嘴角抽抽,回忆,我什么时候这么凶过……她都知道?   “让我愉快地做个小律师,无忧无虑,日子多快乐!我一高兴,对顾总您各方面都有好处,您觉得呢?”   她抱着他,看他的表情,顾远钧和她对视良久,点了点头,“有道理。”   所以,老公,我们愉快地睡觉吧。   第二天陆黎又要去一趟妇联,关于不能解雇怀孕在职员工这一项,她还得多了解。   那女孩子挺可怜的,老公比较无能,有了孩子,可不能没有经济保障。   陆黎把情况一说明,妇联那头很愿意出面解决这个事,那家公司一开始没想到这件事会闹这么大,听说有关部门要插手这件事,慌了。   前后一共花了不到三天时间,事情得到了解决。   不过也不能尽如人意,那个女孩子既然已经怀孕,留在单位是不可能的,陆黎尽力帮她,最后私下协商,那家公司将会付这个女孩六个月的正式工资。   陆黎觉得,这种情况她不能再找工作,钱对她来说很重要,六个月工资足够她从现在一直到生完孩子后三个月的开销。   可是到最后,陆黎竟然一分钱律师费都没有收。   用BOSS的话来说,陆黎这种人,不差钱,完全就是在为社会做贡献。孩子,你这么善良你老公知道么?   她老公当然知道,出差回来陆黎就被教训了。   资本家的观点,有劳有得。你付出那么多汗水居然一点收成都没有,白忙活了那么多天,走那么多路,小脚丫子都起泡了,除了老公还有谁会心疼你?   顾总扶额,陆黎,你律师工作也别做了,回家带我,带孩子?嗯?   不要。   陆律师又不傻,钱,自然是要挣的,如果对方是顾总这样的大资本家,她怎么可能义务劳动?狮子大开口是必须的。   夜里交颈缠绵,顾总抱着傲娇的小妻子,“我让Gigi订了票,走吧,让老公带你去看富士山。”   陆律师可高兴了,赏了一个吻,“算是度蜜月么?算么?”   “当然不算,这个,只是把你欠我的还我而已。”   ……   这座城市,入夜后,街道霓虹闪亮。   万家灯火齐聚的时候,某小区出租房内,女人盯着视线前方的电视屏幕。   屏幕里,宋氏集团少东开了新闻发布会,主题是要替宋家老爷找回失踪多年的家传之宝。   而那个所谓的价值连城的玉镯,此时正在女人的手里,她垂眸看着,唇边泛起得意的笑。   这个镯子,从父亲入狱后,奶奶就交给她了,后来父亲死了,奶奶不久也去世,除了这个东西,她再也没有任何值钱玩意。   她不傻,知道这个镯子价值连城,一直细心保管,谁知道呢,竟会等来这么一天。   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想这东西是如何得来,如今再清楚不过了,来自宋家,并且,她也姓宋……   ☆☆   哎坏人要作怪了~~~   这个星期加更不了sorry,下周,下周一定!!   ☆、103 输赢就在那份检验报告上,要整死你还不容易?   医院,VIP病房内。   阿南坐在病床前,看着意识模糊的爷爷,隔几分钟叹一口气。   家里司机从外面进来,站在阿南身后,低声,“少爷。”   阿南轻轻转头,“江叔,医生怎么说?”   “老爷情况特殊,医生说不是没有希望清醒,最好是能有效地刺激他的脑细胞……”   “这些我知道——楮”   阿南毛躁得吼了一声,看了一眼爷爷,又低下声来,“行了,没事你先回去。”   抹了把脸,又把目光移回爷爷身上。   怎么这次这么严重呢,能认人,就是不能彻底清醒,阿南看着监控仪上的曲线……抹了把脸。   电话在包里一直震动,他没心情接。   这几天一直有人联系他的秘书,每次他去了,就发现那些人是为了骗钱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破玩意想滥竽充数。   久而久之他就烦了,不抱希望。   电话震了一会儿安静了,之后又响起。   他终于接起。   “说。”   “宋先生,有位女士来电话想要约您见见。”   闻言他冷冷一笑,“是不是又让我去认东西?”   “是的。”   “让她滚,老子没兴趣。”   说完就要挂电话,秘书赶紧说,“宋先生,她甚至能说得出镯子内部细节,甚至,刻了字,跟另一根上的一模一样,您从未在媒体前公布……”   阿南眼眸一睁,顿了顿,沉声道,“跟她约时间。”   挂了电话,阿南走到爷爷面前,握住爷爷老态龙钟的手,“爷爷,我真是什么办法都给您想尽了,今天这个,看来靠点谱,万一真是咱们要找的东西……”   摇了摇头,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你老人家倒是醒过来跟我说说话,嗯?自言自语的感觉糟糕透了。”   放下爷爷的手,阿南转过身,手伸向眼角……   ……   陆黎约了顾远钧,今天回一趟她家。   提前跟庄海瀚打了招呼,让他把小呜呜送过来,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当然,顾远钧很膈应庄海瀚,他还是不要在他面前出现比较好。   陆黎跟她在电话里这么说的时候,庄海瀚气得很,反问她,“你男人心情好不好,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   她愣了一下然后理直气壮,“就这么重要!”   合法同.居之后的,第一次登门造访,顾总有点紧张。   陆黎就不明白了,你跟我妈说起婚事的时候都一脸淡定,现在正名了,你紧张什么?   “我哪有淡定,当时一点底气都没有,就怕你妈不答应。”   开着车,男人拉开了衬衫衣领。感觉热,透不过气,他把车里暖气调小了些。   陆黎瞧着他侧脸,心想这人心理素质太好了,干什么事都能不动声色,谁都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两人去商场买了些礼物,给奶奶买了,也给妈妈买了,当然,也有给小烨买幼儿玩具。   给小烨买玩具的时候,陆黎装作很随意地问他,“今天我家还有个小孩儿,要不要给她也买个礼物?”   顾远钧先没反应过来,之后想起那个收养的孩子,“在你家吗?”   “对啊,今天庄……他不是很忙吗,正好我妈不忙,就让他把孩子送过来。”   陆黎没看他,开始挑婴儿的东西。顾远钧走在她身后。   婴儿围嘴?不需要,已经有很多了。   安抚奶嘴?也不需要,庄海瀚说了,孩子用多了这玩意会有依赖性,还有可能要长龅牙。   特福芬婴儿固体果汁?太甜了,庄海瀚不给她喝。   买什么呢,好像都不需要吧。   陆黎走着走着没见顾远钧人了,转头一看,便看见他停在一架小钢琴面前,他正好抬起头,朝陆黎招招手,“快过来。”   陆黎走过去,“干什么呀?”   “那个什么,能坐了吗?”   “当然,人家刚好半岁那天就能坐了。”   “那行,买这,小女孩儿一定喜欢。”   说着顾总就笑着把红色小钢琴拿在手里,准备去付账了,陆黎:“……”   “孩子太小了吧,都不会玩儿。”陆黎说。   “咱们教她呗。”   顾远钧低头摆弄手里东西,看似十分满意,唇角泛起弧度,“小孩子接收能力挺强的,不能局限在那种按钮模式的音乐玩具——这个挺好,感觉她会很喜欢。”   陆黎听着心里暖暖的,趁机问,“远钧,喜欢小呜呜吗?”   “还没见过。”   付了帐,男人拎东西,女人挽着他胳膊,他边走边说,“不过你喜欢的,我估计都爱屋及乌。”   两人上了车   tang,开出去之前顾远钧说,“就是有一点很不爽,听说谁带大的孩子就会长得像谁,他妈的……”   陆黎囧,没再吭声。   ……   陆家客厅。   黎倩如手里拿着拨浪鼓在逗婴儿床里坐着的小呜呜,小烨也坐在里面,手上拿着积木,想要小呜呜和他一起玩o(╯□╰)o   陆黎和顾远钧到家的时候,黎倩如正被两个小孩子逗得直笑,听到门外有动静,便抱起小呜呜,走到门口。   多少是有些不习惯的,毕竟和顾远钧从没有过太多交流,只是从陆黎的嘴里听说,他私底下是个很随和的人,很好相处。   顾远钧拉着陆黎的手,要打招呼了,竟有些尴尬,那个“妈”哽了许久才喊出口。   陆黎在心里偷笑。   奶奶见两人回来,正好锅里的甜汤可以喝了,给他们一人端来一碗,很浓稠的红豆汤,顾远钧第一次喝,觉得很温暖。   “没事就多回来,小黎的房间我经常都有收拾,很干净,远钧你们可以在这里住。”黎倩如说。   今天是有些高兴,难以抑制的,心里一股温热。   顾远钧点头,“行,她什么时候想回来住,我陪她。”   小呜呜哭起来,应该是到了喝奶时间,黎倩如要去冲奶粉,让陆黎抱着孩子,顾远钧站起身,说,“我来。”   第一次抱孩子,脸上笑意融融,陆黎看着,觉得他有一种当慈父的潜质。   估计长得好看的人确实比较讨人欢心,被他这么一抱,孩子不哭了,眨动着大眼睛,望着他直笑,顾远钧心里高兴,抱着就不愿意松手了。   他有这个念头,想着,要是尽快和阿黎有孩子就好了,他们的孩子,身上流淌着两个人共同的血液,长得像他,也像她,眉眼里有他,也有她的痕迹……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呢。   晚上在陆黎家住下。   陆思明走了很久,家里已经没有男人衣物,仅有的一套庄海瀚穿过之后被妈妈洗干净的衣服摆在顾远钧面前,他很嫌弃。   我怎么可能穿别的男人穿过的衣服!   关键是,这个人让他很厌烦,提起名字都觉得倒胃口。   那一刻顾总傲娇得不行,一副欠揍的样子。   陆黎没办法,只得去小区外面的超市给他买了条短裤当睡裤,上半身……裸着吧。   新内库洗干净了烘干了再拿给他穿的,这人有洁癖,每天每天每天都要换,偶尔一次情况特殊也不能容忍。   他才让陆黎很不能容忍!   晚上洗干净了倒在床上,小呜呜睡中间,他和陆黎一人占一边。   陆黎觉得这是培养感情的好时机。   男人逗孩子都得不亦乐乎,小呜呜很喜欢他,大半夜了还很兴奋,啊啊啊笑着,还伸手去拍顾远钧的脸,他觉得有趣极了,还亲吻小呜呜嫩嫩的小脸。   陆黎问,“那个,顾总啊。”   没工夫搭理她呢,他看都没看她一眼,“说。”   “喜欢孩子吗?”   “废话。”   “哦,既然喜欢,我觉得……”   陆黎眨眨眼睛,他察觉了什么,看着她,笑着问,“怎么了?感觉你有什么阴谋?”   陆黎笑笑,“是这样的,庄海瀚呢,一个大男人……”   “说重点。”   他对那三个字很反感,躺着摁了摁眉心,直觉接下来没什么好事。   陆黎想了想措辞,“小呜呜是个可怜的孩子,爸妈在她一出生就不在了,这半年,我和她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所以,远钧,我想让她以后和我住在一起,你觉得……”   “你是早就打好主意的,今天通知我一下?”   顾远钧靠在床头,皱眉,轻描淡写地问。   陆黎摇头,“我只是和你商量,你要是不同意,就,就算了……”   “我还真不同意。”   “……”   房间里一下沉默了,气氛有点沉重。   陆黎看着他,心里渐渐生出气恼,这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呢,他不是这么喜欢小孩吗,难道不是自己亲生的,他就没有同情心?   “你不同意没关系,大不了以后我住自己家,和我妈一起带她。”陆黎说。也没看他什么表情,反正都知道他一定会不高兴。   顾远钧一时没吭声,许久才沉声问,“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陆黎冷冷道,“你什么感受?我已经很尊重你了才会想要问你的意见。”   “我意见就是不行!”他想都没想就说。   陆黎咬着下唇盯着他,“你同情心呢?庄海瀚一个单身男人,孩子越大越费劲,你觉得他一个人带得好?”   “我要孩子也是自己生的孩子,尤其这个,我看着烦!”   小呜呜还在他怀里,小手扒   拉他的俊脸,他突然抬高音调,小孩子吓得一愣,然后哇的哭出来,陆黎赶紧从他手里接过去,“你疯了,大半夜这么吼,她一会儿睡着了会被惊醒的!”   一边说一边哄孩子,觉得这事儿是没法跟他沟通了,陆黎想着,要不还是跟庄海瀚商量再想其他办法吧……   顾远钧意识到自己态度有问题,心里有悔意,还把孩子吓哭了,他……可是要真收留了这孩子,那他每天看见她都会想起陆黎和庄海瀚在美国那几年,心里不舒服,会嫉妒,会不平衡,住在一起三年啊……   那晚上陆黎和他没有再说一句话,类似于冷战,房里温度降到冰点。   ……   同一天晚上,某咖啡厅,宋振南见了那镯子的主人。   要不是古董鉴定专家说那镯子和爷爷收藏的是一模一样,宋振南真觉得这个女人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魏羽西?他在她对面坐下的时候,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只是他搞不明白,她怎么会……   阿南觉得自己该好好理一理思路了。   “不是,我还是觉得自己没睡醒,魏小姐,或者你和远钧分手之后,现在经济上遇到了困难?”   阿南脸上轻飘飘的笑意,这托马是天方夜谭吗!   宋姗姗笑着强调,把身份证推到他面前,“我姓宋,我叫宋姗姗,魏羽西是我后来的名字。”   阿南皱着眉,瞧了一眼那张身份证。   他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这玩意儿能说明什么,谁还不会伪造?   要认清她的身份很容易,现代科学很发达。   “这东西是我奶奶留给我的,从小带就带在身上。”她说。   “你奶奶叫什么名字?”   “陶世梅。”   宋姗姗轻而易举回答出来,阿南望着她,沉默。   这个名字和爷爷嘴里说的一样,家里除了他,再无别人知道,所以那是宋姗姗的奶奶无疑。   如果真是这样,那宋姗姗就是爷爷的孙女?   阿南觉得头疼了,要真是这样,那该多尴尬呢,顾远钧才无情地把人家给甩了,爷爷找回孙女一定会很疼她,到时候这姑娘一哭诉……他打住这个想法,问她,“你父亲呢?还在吗?”   “不在了,父亲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跟着后来没多久,奶奶也走了。”   “你在哪里长大的?”   “……”   宋姗姗沉思片刻,说,“被养父养母收留。”   阿南没有问她养父母的事,他也不感兴趣,这让她松了口气。   她说,“你可以不认我,可是,我确实是姓宋,可以验DNA的。”   其实她自己也没谱,万一自己身上流的不是宋家的血呢。   阿南把镯子收起来,他说,“明天我秘书会找你,关于要验DNA这种事,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毕竟宋家……你明白吗?”   宋姗姗点头,“明白的。”   宋家家大业大,怎么可能平白无故认一个人回去!   其实宋姗姗挺恨奶奶,当初父亲犯了事,既然是宋家的人,奶奶就该想办法去找爷爷,那样父亲说不定就不会死在牢里,她也不用在陆家寄人篱下这么多年,想想陆黎那装清纯的样子她就恶心……   宋姗姗想,要是DNA验出她真是宋家的人,那么,她就有机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了。   阿南先行离开,在秘书耳边说了两句什么,宋姗姗见那秘书看向了自己。   不免有些紧张。   阿南走后,秘书过来对她说,“宋小姐,我们家先生说,在DNA没有验出来之前,希望你不要到处说你的身世。”   宋姗姗态度很好,“我知道,你们放心吧。”   秘书对她笑了笑,转身离开。   说实话秘书小姐不是很喜欢这个有可能是宋先生堂妹的女人,看着,就觉得不顺眼,虽然她曾经和顾先生有过那么一段。   不过人不可貌相啊,一个镯子,极有可能改变她将来的命运。秘书小姐偷偷的想,说不定我家奶奶也有给我留下什么定情信物?   ……   清晨,阳光灿烂。   陆黎起床的时候小呜呜还在睡,小手拉着顾远钧大手,脸贴着顾远钧肩膀,男人昨晚半夜被小孩子吵醒,睡眠不好,临近天亮才睡着。   陆黎瞧着他的睡颜。   心里想想就有气,他明明就喜欢这个孩子,为什么不能接受?   下床去浴室洗漱,刷牙的时候,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   顾总醒了没看见她,起床气严重,不过,一抱上了,就好了。   陆黎不打算跟他说话,刷了牙又洗脸,脸上涂护肤品。顾总的脸从他肩头探过来,就着镜面看她,“我错了。”   陆黎看了他一眼,他又说,“态度良好的道歉,   陆律师不要再生气。”   陆黎手里动作停下,转过身来。   他妥协了,她想怎样,那就怎样呗,只要她开心。   “你要是觉得,这孩子跟咱们有缘分,那就带回家吧,可以请个保姆,或者,我们回家去住,我妈会帮着带,王姐也喜欢小孩子。”   他双手放在陆黎肩上,说着这些话,发自肺腑,“我是有点自私,眼里容不下跟那个人有关的一切,包括,她……”他说的是小呜呜。   觉得该给孩子起个名字吧,虽然不是亲生的,叫他爸爸的话,也该姓顾。   “她很讨人喜欢,爱不释手的,想想也觉得当自己女儿很好,况且我们俩都这么喜欢,那就留着吧,把她当自己亲生的养。”   陆黎眼睛红红的,却终于咧开嘴笑了,“昨晚你生什么气呢,你在计较庄海瀚么?你越来越不像你自己了,是没信心吗?”   “嗯。”   他点点头,自嘲的笑了下,“以前那些自负,自我感觉良好,在遇到你之后,通通都没了。”   说完抱住她,跟她平时撒娇那样,脑袋靠在她小小的肩头,“最怕顾太给我脸色看。”   陆黎那么小一个人,哪能承受他的重量,他的呼吸在脖子间,弄得她痒得不行,忍不住的笑,“好了好了,我也有错,我也道歉……”   顾远钧吃过早餐离开。   陆黎请了假,准备去日本旅行。早上没事,就和奶奶一起做饭,想着顾远钧在公司,就给他打包了便当,还摆得十分漂亮。   在公司遇到乔安娜。   她是凯莱下属某着名时装的设计总监,嘉怡的上司,今天过来找顾远钧商量点事,没想到从楼上下来就在大堂里见到陆黎。   除了家人和朋友,外面几乎没有人知道顾远钧已婚,前台依旧称呼陆黎是陆律师。   乔安娜直摇头,啧啧,“我说,顾远钧没跟那些人打招呼?”   陆黎笑,“没关系,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而已,我不在意的。”   再说,她也不想那么招摇。   安娜看着她手里的便当盒子,知道是给顾远钧送去的,羡慕得要死,“我也想吃爱心便当啊便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给我做呢!”   陆黎说这么多,上去和我们一起吃啊,她双手环胸一脸鄙视,“算了,你们不要在我面前秀恩爱,受不了。”   临走时安娜说周末晚上朋友那里有Party,问陆黎去不去,陆黎抱歉道:“顾远钧让Gigi订好机票了,我们要去日本旅行。”   安娜闻言眉毛竖起,“简直不能容忍,怎么不通知大家一起去!那个家伙!那个家伙!不行,我们都要去!”   陆黎:“……”   顾远钧还在给Gigi交代什么事的时候陆黎就到了,没有打扰他工作,陆黎自己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Gigi见陆黎最近来得勤,而且和老板越来越相亲相爱,都要一起爱的旅行了,心想是不是好事要近了?   顾远钧交代完她,在她出去之前对她说,“通知下面的人,以后不要叫错了,见了她,叫顾太太。”   Gigi点点头,说是……猛的反应过来,睁大眼睛,什、什么?您结婚了?   ……   吃饭之前,顾远钧吻了陆黎。   办公室门已关,陆黎舍弃羞涩和他缠绵吻在一起,才离开这么一会儿,怎么这么想念呢。   “手伸出来。”顾远钧说,眉梢带着笑意。   陆黎不解,乖乖地伸出右手,跟着,就看见顾总把一条很漂亮的手链套在她细细的腕上了。   真是惊喜啊,顾总,您早上离开之后第一时间就去干这?   陆黎看着那条价值不菲的链子,精细的设计,璀璨的钻石……“顾远钧,你以后都打算用这些珠宝首饰包装我吗?”   顾总挑唇,手已经打开便当盒子了,“不可以吗?”   陆黎站得笔直,下巴高高抬起,“人家可不是爱慕虚荣的女生!”   顾总:“……”   她又来了。   埋头吃饭,这孩子也真是调皮,没事就爱演演戏,有时候他爱配合,有时候,直接无视。   一个人演着无趣,陆黎跑过去挨着顾远钧坐,伸手抱着他的胳膊,问,“你想要我送你什么礼物呢?想要什么,告诉我?我用你给的零花钱买。”   他面不改色,嘴里细嚼慢咽,吃相很好,低声,“今晚干点体力活!”   陆黎闭眼,您能不能偶尔不要这么下.流呢?   ……   宋姗姗忐忑不安过了一天,宋振南的秘书来电了。   通知她去验DNA。   宋家的车亲自来接,倒不是说待遇有多好,总是不能中途出什么岔子。   这家医院是宋家名下的,所以,宋姗姗就是有再大能耐也无法作假,提取完   DNA之后,她比之前更紧张。   要是验出她跟宋家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么,一切都只是做了一场白日梦,那么,想通过宋家再次接触某个人的机会,就再也不会有了。   宋振南今天没来,秘书说了,他在病房里陪着宋老先生。   宋姗姗假惺惺地说,“我也想去看看爷爷。”   秘书:“……”想了想,扶了下眼睛,道,“宋小姐,如果您真是宋老先生亲孙女,到时候一定让您去看望他,只是目前很抱歉,宋先生还不允许。”   宋姗姗故作乖巧点点头,“我知道了,等结果出来再去看也不迟。”   秘书莞尔一笑,转身离开。   宋姗姗在医院呆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心里在祈祷,千万不能有什么问题,就当买了双色球,老天爷你一定要让我中!   从医院大楼出来,和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子擦肩而过。   他走得太快没有注意到她,而她,却认识他。   待那人走过,宋姗姗站在原地转身看他,庄海瀚,他的腿好了?   三年前她毁了容,面部乃至全身重创,那时候,他是唯一一个去看她的人。   那天她已经恢复了意识,躺在那里,庄海瀚从外面进来,坐在轮椅上,当她意外他怎么成了那个样子的时候,他朝她冷漠开口,“宋姗姗,我毁了你,我也遭了报应,你看,我的腿残了,以后估计不能走路了,但是因祸得福,从此以后小黎再也不会离开我……”   她对他后面说的话没兴趣,重点停顿在他说的那句“我毁了你”,当时她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脸上全部裹满了纱布,闭着眼,庄海瀚自然以为她还在昏迷,可是,她听得清清楚楚,他说,他毁了她。   想必那场火灾不是意外,虽然后来公安鉴定那是一起电线故障造成的事故,可她知道庄海瀚是个很出色的电力设计师,控制线路引起火灾,应该不是难事……   她没有任何证据,而且后来庄海瀚也出国去了。   有仇不是不报,她只是没有时机,没有能力,如今,输赢就在那份DNA检验报告上,假如她真是宋家遗留在外的孙女,那么,庄海瀚,要整死你,整死陆黎,还不容易?   ☆☆   大家周末愉快,今天免费那么多字,开心吧?   我尽量星期天多写点,争取周一更一万啊,好了,大家晚安。   ☆、104 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价   顾远钧出差很快从外地回来,有些急切,和陆黎的日本之行他已经期待很久了。   只是,原本浪漫的二人世界,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居然硬生生多出几个电灯泡——   那天他和陆黎从家里出来,去机场的路上陆黎还美滋滋的想,两个人单独出来旅行真是太棒了,说不定,说不定心情一好,不知不自觉就多出一个小远钧。   她完全忘了那天乔安娜得知他们要去日本之后那不怀好意的表情,结果,安检的时候,身后有人跟他们打招呼了。   “Hello,小黎。糌”   当时陆黎挽着老公的手臂,两人亲密的说着话,顾远钧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她开心的,陆黎直笑,身后突然一道清脆女生响起,两人一愣,一起转过头来。   这一转头就彻底呆住了,因为,除了叫陆黎这个女人,还跟着另外两个楮。   嘉怡和老公手牵手,鼻子上架着大墨镜,挥挥手,“嗨,哥,嫂子。”   陆黎:“……”   顾远钧:“……”   “你们这是干什么?”   顾远钧冷冷地开口,看看乔安娜,又看看妹妹和庆松。   庆松咳咳,一副“不关我的事我也是被逼无奈”的表情,嘉怡笑,“我俩之前没时间度蜜月,这次补上。”   顾总皮笑肉不笑,“你去哪里不行,非得飞东京!”   安娜走过去拍在陆黎肩膀,“嗯,不仅飞东京,我们也在箱根订了酒店。”笑了一下,笑容收起,“跟你们,同一家。”   陆黎看着自家老公,呵呵,那脸黑得……   “其实很多地方可以去。”   顾总极缓慢眨了下眼,在那三个人脸上扫了一眼,几乎咬牙启齿,“为什么非要去箱根!”   嘉怡,“人多热闹嘛,是不是,老公?”   嘉怡蹭蹭庆松,庆松危机感十足地盯着顾总,面对顾总非常不爽的眼神,他捂脸,“大舅子,饶了我吧,不听她的,要跟我离婚,不听您的,又没人给我发工资,我怎么活得这么累!”   陆黎和安娜没忍住笑了,嘉怡摸摸他的头,“放心,不会离婚,工资也照常发,乖。”   ……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在成田机场降落。   一行人到了目的地已是东京时间下午三点,在箱根汤本温泉办理入住。   陆黎有些累了,想留在房间里休息,嘉怡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早就拉着老公和安娜去附近的风景区了。   顾远钧留下来陪陆黎,放水让她洗了个脸,让她在榻榻米上躺一会儿。   这家酒店有些年头了,是箱根七汤中最古老的温泉,分布许多樱花树,现在正是樱花盛开时节,陆黎偏着脑袋望着窗外,毫无睡意。   顾远钧在她旁边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杂志随意地翻,陪着她。   有他在身边,陆黎会想要变得懒懒的,不想动,恃宠而骄地享受着他的溺爱。   两人都没说话,长途飞行之后做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知道她身体很疲惫,顾远钧想让她想要精神再带她出去。   陆黎渴了,叫他,“顾远钧,要喝水。”   他放下手里的书,去给她到了热水来,看着男人能伸能屈的样子,她突然就傲娇了,“不,我要喝果汁。”   顾总皱眉,“果汁凉的,这么冷喝什么喝!”   “那你不知道给我弄热了?”   “只有白水,喝不喝!”   陆黎坐起来,眨眨眼,笑道,“你喂我。”   她嘟嘟小嘴儿,示意他,顾总这么聪明,一眼就了然,点点头,先喝进自己嘴里,然后凑上去附身贴上她的唇。   哎哎,日本的白水怎么这么甜!   后来陆黎睡了一会儿,醒来天色已经暗了。   嘉怡几个人在外面还没回来,顾远钧怕陆黎饿了,就说不等他们,先带她去吃饭。   两人裹得厚厚的,帽子围巾手套都用上了,手拉手地从酒店里出去,陆黎说要吃正宗的回转寿司配清酒,顾远钧酒带她去。   刚走到门口,正好看见那三人从车上下来。   嘉怡玩儿高兴了,嘻嘻哈哈地蹦跶过去挽着陆黎,“黎黎,我打听过了,我们明天可以从河口湖那里进入富士山的入口,乘电缆,实在是太好玩了。”   陆黎脑袋靠在嘉怡她哥的肩上,小女人状,“你哥说了,那里太冷,就不上去了,我们开车过去在山脚下看看就行了。”   嘉怡不高兴了,“怎么可以不上去呢,哥,你简直太专制了,陆黎什么事你都要管。”   他哥笑笑,没说话,陆黎呼呼呵着冷气,“嗯,我喜欢他管我。”   说完冲老公甜甜地笑一下,老公,饿了,要吃饭吃饭。   老公摸摸孩子脑袋,“走吧。”   后面三人受不了了,他们俩这是什么   tang状态,要腻死人么!   晚餐时陆黎喝了点小酒,心情好,话就多了些,跟安娜和嘉怡打开了话匣子之后压根收不住,顾远钧从来不知道,陆黎也有当话唠的潜质。   晚上几个人回酒店泡温泉。   女的在一边,男的在一边。   喝了酒,都不敢泡太久,陆黎怕要晕倒,每隔二十分钟就上去在边上坐在。热气熏得她一张脸红红的,因为一会儿还要下去,就没穿浴袍只裹着浴巾。   她很热,在一旁拿手扇风,没注意到水里那两个坏透了的女人盯着她好一阵之后对视了一眼,然后趁她不注意,将她身上的浴巾扯掉。   陆黎吓得尖叫了一声,赶紧护在胸前,“你俩干嘛,太坏了太坏了。”   嘉怡把她拖进水里一番乱摸,哈哈笑,“我们黎黎很有看头嘛,难怪我哥爱得要死,这个胸,这个腰,哈哈,真是人不可貌相,黎黎一脸清纯,身材居然这么火.辣,我靠,女人也流鼻血了!”   安娜太瘦,平胸,觉得老天爷不公平,“看不出来你家伙真是深藏不露,事业线太好了!”   陆黎觉得这两个女人太烦躁了,死死捂着胸口不松手,“你们俩太色了,我是女人,女人有什么好看的,嘉怡去看你老公,安娜姐你什么心态,追求你的男人好几辆公交车都装不下了,你居然对我一个女的感兴趣!”   陆黎哼了一声,躲得远远的,“走开走开,自己看自己的,虽然我也很荣幸的从B变成了C,但是,咳,再骄傲再自豪也只给……老公看!”   嘉怡啧啧,“别老公老公了,你老公现在跟我老公在那边‘促膝长谈’,裸着的,相互欣赏对方的胴.体,搞不好擦出爱火花,一夜之间就觉得对方才是他真爱!”   安娜要笑岔气了,陆黎白她一眼,“你去死。”   陆黎不想搭理两个坏女人,自己游到一处呆着,坏女人才不放过她呢,她走哪儿跟哪儿,就要摸她,就要挠她痒痒,搞得陆黎又叫又笑的,三个人疯闹动静太大,隔壁的男人皱了眉。   庆松:“我怎么好像听见陆黎在叫唤?”   顾总:“不是在笑吗?”   “啊——哈哈哈,不要了不要了,饶了我吧,哈哈哈……”   庆松:“好像又在叫?”   顾总:“在笑。”   ……   半小时后,女生这边累了,要回房休息,一起出来才发现男人在外边等很久了。   安娜单身一人,见人家成双成对的,仰天长叹,“失策了,早知道就该带个男人一起来!”说完就回自己房间去了,边走边摇头,“寂寞啊,空虚啊,冷!”   嘉怡跟哥哥说了晚安就和庆松一起回房了,陆黎困了,走过去脑袋抵着顾远钧胸口,“累,不想走。”   于是顾远钧弯腰把她抱起来,陆黎得逞的笑了,双臂圈着他的脖子。   两人回到房间,洗漱之后换了舒适的睡衣,在榻榻米上躺下。   陆黎是真的又累又困,倒下没多久就睡着了,顾远钧搂着她,一时无眠,透过窗户看向深黑的夜空,今夜,星光璀璨。   第二天一行人去了河口湖,最终顾远钧还是答应搭乘电缆上山,当富士山近在陆黎咫尺,她在慢慢认清一个事实,从前的愿望,有个人好像在一点一点的帮她实现。   只是顾远钧永远不会知道,陆黎喜欢富士山,真的就只是肤浅的因为那首歌。   不过,也许肤浅的理由才是最好的理由。   如若你非我不嫁,彼此终必火化,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价。   ……   宋振南坐在办公室,手里一支烟燃了一半。   手机里是几个人放大的笑颜,照片来自日本箱根,画面背后是壮阔的富士山。   他唇边泛起笑意,将照片点了保存。   之前安娜问了他,要不要一起去当电灯泡呀,正好很久没有出去放松一下了。   他回绝了。   一来是爷爷的身体,他没有那个心情,而且宋姗姗的报告还没出来,他得等着。   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他见不得,即便那个人是他认识了三十几年的兄弟,平时装得再好,终究也是骗不过自己。   有人敲门,他说请进,手机搁在一边。   秘书手里拿着文件袋进来,递给他,“宋先生,您过目。”   他打开文件袋,当染色体比对那一栏数据摆在他面前,他悬着的心落下,闭上了眼。   良久,他摆了摆手,示意秘书出去。   望着天花板,他沉思许久,终于拿起外套离开公司。   如今,无论是那只镯子还是宋姗姗的DNA检测都足以证明她跟宋家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尽管宋家突然多出一个人对他而言其实并无多大意义,只是,毕竟是爷爷亲生孙女,该要认回的。   医院VIP病房内,阿南再一次坐在爷爷旁边。   他无奈叹气,却露出久违了的轻松笑意,他握着爷爷的手,“爷爷,您让我找回来的东西,我找回来了,所以,您是不是得争气一点才对得起我?”   爷爷眼睛睁着,看着他,眼里仍旧一片浑浊。   “那个,还有个好事,当初您流落在外的那个孩子,虽然他早就不在人世了,不过呢,给您留了个孙女,怎么样,高兴吧?”   “我们说好了,您早点好起来呢,就早点见到她,您想啊,孙女哦,您不是一直嫌弃我么,这下好了,多了一个人孝顺您。”   爷爷的手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一句含糊的声音。   阿南靠过去,“爷爷您说什么?”   “阿南。”   那天下午,爷爷清清楚楚叫了一声阿南的名字。   ……   一群人在箱根呆了几天便回了C市。   顾总贵人事多,下飞机就和庆松回公司了,陆黎则回了自己家。   庄海瀚抽时间过来了一趟,主要说孩子的事。   陆黎告诉他,已经和顾远钧商量好了,等顾家那边安排好,就把孩子带过去。   庄海瀚其实抱着一试的心态,顾远钧真的答应,倒是在他意料之外,“真是难得,他居然能容得下小呜呜。”   陆黎没好气地睨他一眼,“什么难得,你以为顾远钧是个小气的男人吗?”   他挑眉,略带讥诮,“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人家大度得很,不知道多喜欢小呜呜,你就放十万个心好了,孩子在顾家长大,绝对不会受委屈,顾远钧可是一个好爸爸。”   陆黎说着,心里又开始盼望着她和远钧的孩子早点到来,两个孩子年纪相差不大的话,一起长大,一起懂事,想想就觉得十分美好。   宋姗姗是在DNA检验报告出来后第三天被宋振南叫过去的,当时,爷爷已经清醒过来,能认人,能正常说话。   医生说,照这样下去,估计半个月就能出院。   在宋姗姗被司机接去医院路上的时候,阿南看着爷爷迫不及待的表情,心里是想笑的。   要不是他了解爷爷的身体,他真会觉得爷爷是在装,装到给他找回亲孙女,病就好了。   “阿南啊,怎么接个人接这么久还没到?”   爷爷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这阵子要骂人也是有气无力,他言下之意是让阿南打电话催司机。   阿南无奈,只好打电话问到哪里了。   挂了电话,他给爷爷掖好被子,说,“已经到医院了,您不要急,一会儿急得又给我严重了!”   爷爷剜了孙子一眼。   宋姗姗很会演戏,天生演技派,在进病房见到爷爷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场面那个感人。   爷爷见到自己孙女,倒是潸然泪下,一边拍着这孩子的背一边安抚,“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阿南,叫家里管家把房间收拾出来没有?去告诉你爸妈,等我出院了,要好好在家里摆几桌,这个好消息,我一定要告诉亲戚朋友。”   阿南在一旁应着,宋姗姗在老人怀里直哭,老人安慰着,“好了,好了,姗姗,以后你就有家了。”   ……   顾远钧去接陆黎下班的时候,阿南打电话来说爷爷身体已经好转了。   他很高兴,打算带陆黎去看望宋爷爷。   陆黎从事务所出来,两人去买了点水果,陆黎在路上问他,宋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很凶?   顾远钧笑着摸她脑袋,“怎么会呢,宋爷爷是个特别好的老人,很慈祥。”   那陆黎就放心了。   到了医院病房门口,两人看见阿南站在门口,两人不解地对视一眼,然后走过去。   “这么冷你不在里面呆着,在这干什么?”顾远钧问。   阿南看着他,又看看陆黎,然后才说,“一会儿你们见了什么人如果感到震惊,请不要表现出来。”   陆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顾远钧同样,他笑,“阿宋你傻了吧!”   说完就拉着陆黎推开了门,刚喊了一句“宋爷爷”,视线转向边上另一个人,于是,两个人都愣住了。   宋姗姗波澜不惊,见了陆黎和顾远钧,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走过去,微笑,“远钧,好久不见。”   ……   医院露台上,顾远钧和阿南。   阿南点了根烟,顾远钧一直盯着他,眉头没松过。   “是不是觉得自己没睡醒?在做梦?”   阿南笑,看向顾远钧,抽了口烟。   顾远钧不吭声,他深深呼了口气,说,“这件事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有什么办法呢,她就是姓宋。”   顿了顿,他又说,“要怪就怪我爷爷,找什么镯子,镯子找到了,还多出个人来……”   顾远钧沉沉地笑,“其实你爷爷根本就是为了找人,镯子是借口,阿南你不算笨,这点都想不到?”   阿南点点头,又抽了口烟,“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件事,我爸其实还接受不了,最近家里气氛挺紧张的,可是爷爷认回姗姗是既定的事实,我也无法左右他。”   “你打算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   阿南耸肩,“毕竟还是一家人,我想,等时间一长我爸慢慢就接受了,其实比较让人纠结的是你。”   “我?”   顾远钧释然地笑,“你觉得有什么好纠结?我和她只是君子之交,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或许我荒废了她三年时间是我的错,但是我没办法,你知道陆黎回来了……”   阿南拍他的肩膀,“你觉得无碍就好,既然没有影响,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医院回去的路上,陆黎一直没有说话。   顾远钧误会了,以为她是在在意他和那个女孩子曾经那段关系,其实不是的,他有太多不了解的真相。   到了家,两人洗完澡躺在床上,谁都没有睡着。   他想她应该是有话要说的,不过,陆黎说的,跟他想的差得太多。   “顾远钧,有些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躺下的时候已经关了灯,可是陆黎觉得,此刻她想看他的表情,看他在知道一切之后是什么样的反应。她开了灯。   “你说。”顾远钧靠过去,将她掉在肩上的头发拢到耳朵后面。   “你知道吗,这个宋姗姗,其实就是当初我爸妈领养的孩子,也就是,害我爸被抓的那个人。”   她看到顾远钧皱了下眉,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回国之后我见到她,刚开始觉得她和我真的很像,后来我认出她,她才承认整容整成这个样子。”   “你意思是,当初她不经意的接近我,其实,是有备而来?换了个名字接近我,估计是知道你在我面前说起她?”   陆黎垂着眼,没有应声,他却觉得好笑,“其实她想太多了,我就见过她一两次,叫什么都忘了,更何况她的长相!她何必整成这副鬼样子?”   ☆、105 都说通往女人灵魂的必经之路是……顾远钧你闭嘴!   陆黎垂着眼,没有应声,他却觉得好笑,“其实她想太多了,我就见过她一两次,叫什么都忘了,更何况她的长相!她何必整成这副鬼样子?糌”   卧室里陷入一片沉默。   顾远钧躺着,陆黎眼睛一眨一眨,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陆黎突然叹气。   顾远钧看着她。   只见她两条细细手臂蜿蜒而上攀住他的颈脖,小嘴一撅,故意道,“想起当初你和她在一起,还接吻,甚至还同床共枕……恶心。”   顾总:“……”   他觉得这件事得解释一下,“我没和她睡过,一次都没有,至于……”   陆黎好整以暇望着他,“亲过吧,我亲眼见过,这个你没法否认。”   陆黎说完放开他,躺好,身后男人覆过来,“意外,只是意外。”   “我能当你被狗咬了?”   “……楮”   陆黎转头,男人目光透露着委屈,光看看,就心软了,“好吧,我不计较。”   顾远钧在她唇上浅吻一下,“如果不知道她真实身份,或许我还会有内疚,但是现在,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不可及的事。”   他叹气,“怪只怪,潜意识地太想念你。阿黎,就是这么奇怪,当初我什么都不记得,唯独记得你的样子,总是觉得,我和这么一个人应该有割舍不断的关系。就是那个时候,她出现在我面前,对我好,照顾我,我在医院几个月她一直陪着我,那时候我分不清现实和幻想,只觉得,这么一张脸,应该是我喜欢的女人。”   陆黎听着,觉得心里难受,她翻过身来。   顾远钧说,“后来没多久我恢复记忆,那时候已经不再去医院,没人知道我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就连去见医生,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只有医生知道我想起了所有事,我让他不要告诉任何人,因为你已经不会回到我身边,就算我想起以前那些,又有何意义,更不愿家人担心,他们知道我心里记挂着你,担心受了情伤的我日子会过得很难,所以,我不打算让他们知道。   那段日子我总想你,虽然身边有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人,但毕竟不是你。想你的时候我会去海边,会在那里走走,有时阿南陪着我,但是我们一句话都不会说,他陪我走了很远很远,然后我会很低落,突然就想要问他,阿南,你有没有试过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我把你丢掉了,找不回来,我不知道什么是开心,身边有个和你有几分相似面容的女人只当是老天待我不薄,可是阿黎,我没法爱她,没法和她亲密,尽管她眉眼和你那么那么像,我还是没办法,认认真真的看她、吻她,甚至,试过说服自己无数次,还是不能拥抱她的身体,就像当初拥有你……”   陆黎眼里一片热气,眼眶酸胀,他不是个喜欢将情爱放在嘴边的男人,也很少和她说起他极为私密的内心世界,今天这种情况提起,估计他是开始担心陆黎对他不信任,以为她不在的时候,他放纵了自己,跌入了别的温柔乡。   “不是没有欲.望,正常男人,就算那几年身体不好,总也有生理需要的时候。我想你,夜里一个人的时候特别想念你的身体,你的呼吸,你缠着我在我耳边细碎的呻.吟,心理有过斗争,想着你已经和别人在一起,我守着清白或许很愚蠢,可是我试过,真的,做不到,亲吻到了一半进行不下去,看似平静,其实我很慌张,心想自己怕是废了……”   陆黎垂着眼睑,唇角泛着苦涩笑意,心里泛疼,远钧那三年,到底是怎么一天天熬过来的呢……   “这些话你听过就算了,不要放在心上,我这个人也算是比较豁达,如今你我已经结婚,那些不愉快的过去,我也不会再在意。”   顾远钧把她拉过去,双臂将她拢在怀里,吻她的侧脸,“所以,即便我和别的女人有过那么一丁点的亲密,你也不要怪我,不要反感我,阿黎,如今我最怕的,也就是这个了。”   “不会,我开玩笑呢。”   陆黎捧着他的脸吻上去,亲吻他浅薄的唇,“你没有恶心,我也不会怪你,我什么都明白,顾远钧由始至终都只爱一个女人,是我。”   话落她的唇舌和他温存纠缠在一起,她主动却略显生涩的动作,顾远钧跟随着她,回应,终于她覆在了他的身上。   灯,她关了。   此时她的脸很红,她自己知道,想逃避顾远钧专注的目光,不愿意自己为他动情的模样彻底暴.露在他面前,房里需要暗下来。   他惯着她,她要怎么样都可以,陆黎伸手替他脱了衣服,极慢的,动作间或有所停顿,紧张,怕自己做不好。   他仰着头,光线暗淡的屋子,他努力让自己把上方的女人看得清楚一点,其实他想开灯,想看陆黎主动时绯红的脸,那一定是妩媚又很漂亮的。可是他没有,陆黎害羞,他也不愿她做这亲密事的时候有心理负担。   眼前女人轮廓很模糊,她在靠近他,吻在他的唇上,双   tang臂放在他光裸的肩胛骨,缠绵,细腻,吻一点点往下,停留在他的锁骨,胸口,以及那个结痂许久的伤口。   顾远钧沉沉喘息,双手握着她柔软纤细的腰部,隐忍的,抑制的,按下了内心深处的迫不及待,他在等。   在箱根的时候,离开前一天陆黎有点感冒,那天晚上他其实是忍不住的,只是不想折腾她带病的身子,陆黎记得他特下.流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   陆黎满足了他,之后开始后悔。   男人在这方面向来很贪婪,当一个女人放下所有矜持满足了他所有的要求,有了第一次,还会没有第二次第三次?   陆黎侧着身子,望着浴室方向,顾远钧此时在里面洗澡,貌似很开心,他在唱英文歌,发音标准,夹杂着水声陆黎都听得很清楚。   陆黎拉上被子遮住了脸,闭眼叹气,她怎么就跟撞邪了一样,刚才那么大胆,她依稀记得顾远钧愕然的目光,然后,他闭了眼极其享受……   “那个,轻一点……”   “嗯……就这样……阿黎,我……嗯……”   ……   陆黎躲在被子里翻滚,觉得自己整个要燃烧了啊,啊尼玛刚才她都干了些什么!   外面有响动,陆黎不动了,直到顾远钧从身后靠过来,拉开被子钻进去抱住了她。   陆黎闭着眼装死,祈祷他不要事后跟她分享他的感受,结果……   “性.爱这种事,真的,对夫妻来说太重要了。”他说。在后面一只手探进去陆黎的睡衣,握住她圆润的胸部。   陆黎好想死,可他貌似还没说到重点的样子,“本来因为一些事搞得关系有点紧张,做完之后好像忘记了是什么事。”   陆黎:“……”   “在里面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住在你身体里了,阿黎,那感觉真是……”说到这里他像是认真想了一下,“都说通往女人灵魂的必经之路是阴.道,这话太真了,我跟你说……”   “你闭嘴!”   陆黎受不了了,指不定这人还要说点什么出来,她没法让自己一夜之间就变得这么奔放,跟男人讨论这种细节,甚至还要一番描述,渲染心理世界,光想想就醉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形容你的心情了?”   “我爱你。”   他吻她的眼皮,动作温柔,见陆黎因这三个字明显脸色转暖,他又吻了一下,道,“我很愿意每晚都抵达你的灵魂。”   ……   夜里十点,医院。   今晚阿南有应酬,安排宋姗姗留下照顾爷爷。   他当然不知道宋姗姗心里十万个不愿意,因为她表现得太好了,毫无瑕疵,一脸孝顺模样。   爷爷吃过晚餐看了会儿电视,九点半醒来,宋姗姗喂老人吃了药,陪他聊天。   宋姗姗其实是个聪明人,能把“见机行事”运用得恰到好处。   比如什么时候是表达孝心的好时机,什么时候,才该开口说起顾远钧。   也不知道是宋爷爷眼神太好,还是宋姗姗表现得太过明显,下午顾远钧一出现在病房,老人就感觉到姗姗和他关系不一般,顾远钧给他介绍陆黎的时候,他有点失望。   并不是不喜欢陆黎,而是打心里觉得顾家宋家关系那么好,远钧要是能和姗姗……他现在身体没有彻底恢复,不能用脑过度,就打住了脑子里所有想法。   这会儿他休息了一阵,闲聊时主动问起,“你和远钧,是怎么认识的?”   宋姗姗心想你个老头子聊半天了居然才想起问我这个,她腼腆微笑,语气温柔,“爷爷,三年前顾远钧受了伤,那时候我正好去医院看望朋友,就遇见他了——我们一见钟情。”   宋爷爷皱眉,“既然这样,他怎么娶了别的女人?”   宋姗姗,“爷爷,您别管了,来,喝点热水。”   “我不渴。姗姗你别逃避,爷爷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之前和她聊了很久,老人在她口里了解到,姗姗被领养之后,老是受养父母的气,还被养父母的亲生女儿欺负,日子过得很艰辛。   老人很疼她,当然不愿意她再受委屈,如今回了宋家,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都一定要保护好她。   “你和远钧在一起过吗?”爷爷问。   宋姗姗咬着下唇,不说,脸垂着,一副受了伤无法治愈的表情。   她很聪明,不明说,却让人明眼一眼就看出来了,既让爷爷觉得她大度不愿再提及,又觉得这姑娘肯定是受尽了委屈。   爷爷叹气,“我再问你一次,你们在一起过吗?”   宋姗姗脸红着点了头,爷爷再问,“你们发生过关系吗?”   宋姗姗哭得梨花带雨,“怎么没有,我们在一起三年啊,在陆黎出现之前,我们感情很好的,我们甚至都谈婚论嫁了……”   爷爷皱眉,心里一下就有了   火,“那怎么就分手了?那个陆黎,这明显就是第三者插足行为!”   宋姗姗抱住爷爷胳膊,哽咽着哭,“陆黎长得和我很像,有一次趁远钧喝醉了酒勾.引他,然后要远钧对她负责,一哭二闹的,远钧这个人心软,拿她没有办法,所以就……爷爷,我也没办法,我这么爱他,怎么舍得和他分开?”   “……”   爷爷气得大喘气,宋姗姗见状生怕他就这么倒下去,赶紧伸手抚在他胸口,“爷爷,不要生气,没关系的,我会想办法再得到远钧。”   “姗姗,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爷爷,你爸妈奶奶都不在了,爷爷会为你做主。”   “谢谢爷爷。”   ……   早上顾远钧送陆黎去事务所,两人在楼下拥吻一阵才分开。   电梯里遇上BOSS,陆黎今天心情很好,稍稍打量了一下,说,“BOSS您今天穿得很帅。”   秦瑞年一愣,“我每天都这么穿,你以前怎么不觉得我帅?”   陆黎:“……”   咳咳两声,道,“今天看什么都顺眼,觉得世界很美好,所以BOSS的长相也变得比较养眼了。”   BOSS冷笑,“你这是夸奖,还是黑?”   陆黎想了想,“应该算是讨好。”   ……   中午庄海瀚给陆黎打了电话,因为今天就要把孩子接去顾家,他问陆黎是怎么安排的。   陆黎想着回家吃顿饭顺便看看奶奶,于是对他说,“你下班就把孩子带过去我家吧,一起吃个饭。”   下午顾远钧来接陆黎,陆黎看他脸色,此时的顾总呢,一脸平静,俨然收起了昨晚下.流.坯.子那副德行。   “前面左转,今晚去我家吃饭。”陆黎说。   顾远钧说好,然后突然看她,之前也没说今晚要去她家啊,难不成是岳母临时安排?   陆黎解惑,“那个,我让庄海瀚今天把孩子带来我家,所以,要一起吃晚饭。”   顾远钧听着,没开腔。   陆黎目视前方,手指在腿上敲了敲,偏头看他,“和平共处,怎么样?”   下班高峰期,前面堵车了,车子停下来,男人眼里闪现不痛快。   这不痛快大抵分为两种可能,一是堵车,而是庄海瀚,陆黎理当认为后者居多。   摁下车窗,他一条手臂搭上去,一手抚着方向盘。   陆黎码不准他此刻情绪,不再说什么,静等回应。   期间陆黎看了眼手机,妈妈说家里没有醋了,让她回去的时候顺便带上一瓶。   陆黎回了一个字,好。   有天中午在外面吃饭的时候点了一份糖醋里脊,顾远钧不怎么喜欢吃甜食的人都夸了一句不错,陆黎看他喜欢,就让奶奶今晚做这道菜。   陆黎看行人,偶尔看他……这种时候的默契沉默,感觉不是很好。   十几分钟后前方车流疏通,车子缓慢跟上,快到路口时,顾远钧打了转弯灯。   陆黎悄悄的松了口气,他没有拒绝,说明没有生气。   “老公。”她叫他,笑眯眯的,小手放在他腿上,讨好的。   顾远钧看着前方,睫毛不时眨一下,许久才开口,“你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我会跟那个人‘相濡以沫’。”说完飞快地看了陆黎一眼,视线回到前方,“总归是没有好感,看着影响食欲。晚上回去给我煮碗面。”   ……   庄海瀚工作时间比较活套,可提前离开。   孩子的东西倒是一早就收拾好了,回家从保姆手里接过小呜呜,整理了一番,就开车把孩子带过来了。   其实他很舍不得这孩子,想着以后不能朝夕相处了,心里空荡荡的。   没有办法的事,小呜呜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他暂时不可能给得了。顾家那么多人,照顾孩子绰绰有余,听陆黎说起来,顾爸顾妈应该都是很好的人,既然如此,他倒也没有放心不下。   “海瀚,你也老大不小了,农历新年一过就三十,男人这个年龄,事业有了,也该奔家庭。”   黎倩如抱着小呜呜,对庄海瀚如是说。   此刻庄海瀚在厨房里帮奶奶切菜,回过头一笑,“放心吧,遇到合适的姑娘,我会考虑。”   姑且这么应着吧,阿姨最近越来越像小黎的奶奶,什么事儿都爱唠叨个没完没了,觉得他爸妈都不在了,她就相当于他的妈,儿子的事情,总是要上心的。   “我有个同事,最近女儿刚从国外回来,二十五六岁,我见过,长得端庄大气的,海瀚你要不要见一面?”黎倩如说。   “嗯?阿姨你打算让我去相亲?”庄海瀚哭笑不得,贴在奶奶身上,求救,“奶奶,我不要那么俗,您快制止阿姨吧!”   没想到奶奶哼了一声,道,“俗什么俗,相亲多好啊,硬件软件一目了然,海瀚你应该多   珍惜这样的机会。”   “……”   没法沟通了。╮(╯▽╰)╭   决定转移话题,庄海瀚看着碗里切好的里脊,问奶奶,“这是什么肉?”   奶奶,“里脊。”   “做什么菜?”   “哦,小黎说远钧喜欢吃糖醋里脊,就给做吧。”   于是某人很不服,很不爽,很不平衡,手里东西撂下,“我要吃糖醋排骨!”   “……”   “……”   黎倩如瞪他一眼,“下次吧,今天这么多菜了。”   庄海瀚挑眉,“阿姨,我就要吃糖——醋——排——骨——”   奶奶不解地望着他,心想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矫情,以前饿了的时候可是一碗蛋炒饭都能解决的。   黎倩如当然知道他这是心里不平衡,觉得重视远钧不重视他了,她冷冷一笑,抱着孩子转身走出厨房,“没!有!排!骨!”   ……   六点十分,顾远钧和陆黎终于到家。   这几年这座城市交通不太方便,地铁N号线在建,大路基本上封了一半,连周末都堵车,更别提上班时间。   陆黎手里拿着一瓶保龄醋,到家看见妈妈叫了一声就直奔厨房。   顾远钧走后面,进屋礼貌地跟岳母打招呼,见了庄海瀚,点了下头算是招呼过了。   庄海瀚倒是没想到这人会主动招呼他,唇角抽抽。   黎倩如见了女婿就高兴,看到女婿把孩子小心翼翼接过去抱着哄她笑,更高兴了,和陆黎直觉一样,觉得顾远钧是个好父亲。   庄海瀚心里不是滋味。   有点后悔当初做这个决定,他也,很喜欢小呜呜,愿意当她一辈子的父亲,可是陆黎嫁了人,孩子再叫他爸爸,这就很别扭了。   小烨坐在儿童车里,见顾远钧来了,几下就蹭过来,叫叔叔。   顾远钧刚才还很开心的逗孩子,听到这一声叔叔,笑容收起,低头望着小烨,极小声的咬牙启齿,“我是你姐!夫!”   小烨哪里懂姐夫是什么东西呢,“哈哈,叔叔叔叔叔叔!”   顾远钧:“……”   庄海瀚在一边瞎开心,黎倩如死盯他一眼,然后过去抱起小烨,耐心地教,“小烨,姐夫,姐——夫——”   小烨:“姐姐,姐姐,叔叔叔叔叔……”   “……”   顾远钧太尴尬了,真的,臭孩子要不是你妈在这里,信不信我揍你?   陆黎在背地里笑,心想顾总你年纪确实也很大了,走在街上也没有几个孩子会叫您哥哥的吧。。   ……   吃饭的时候顾远钧坐在陆黎旁边,对面是庄海瀚,他能保持整个用餐时间不抬眼看对方,并且不影响他和桌上其他人说话。   饭后陆黎陪孩子玩,奶奶和妈妈在厨房收拾,顾远钧借口出去接电话,背着陆黎抽了支烟。   最近身体恢复得不错,他觉得偶尔抽一支没事。   抽了一半的时候庄海瀚出来了,站在他旁边。   跟吃饭的时候一样,他可以视而不见,打算抽完烟嚼一嚼口香糖就进去。   庄海瀚先开口了,双手揣在裤兜里,年轻男人面容英俊,身材气质俱佳,什么姿势也都是好看的。他给自己点了支烟,眯眼抽着,唇边呼出白烟,“苦肉计不错,装完失忆装可怜,知道陆黎吃这套,你倒是费了点心思。”   他讥讽说着,顾远钧垂眸淡笑,弹了一下指尖烟灰。   “我怎么就忘了,你是商人,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怎么样,得到了,有快.感没,有成就感没?”   “嗯。”   顾远钧点头,烟递到嘴边抽了口,“成就感就算了,快.感?你指的是……?”   他并不看庄海瀚,沉静眸子望向花园某一处,这话一出口,庄海瀚大致了然他言下之意,他不怒反笑,“我和陆黎在一起三年,一千多个日夜,你知道她躺在我身边,是什么姿势么……”   顾远钧转过头来,拧眉,末了笑,笑出了声,呵,呵了两声,点点头,“你都残废了,能牛.逼的侧卧式?背入式?”   说完冷冷一笑,低头,摁眉心,“陆黎有没有跟你做过我不知道?都这种时候了你逞什么能?是不是觉得整整三年都留不住她的心,很没面子?”   庄海瀚气得腮帮子鼓起。   这个人,也不能说他不够成熟吧,平时还是挺稳重的,就是遇上顾远钧这种奸商,笑里藏刀,并且嘴臭起来很贱的,能把他气得半死。   顾远钧斜睨着他,打火机在手里啪啪啪的响,“老实说我太讨厌你了,真的,这厌恶感等同于早餐牛奶里突然发现一只死掉的苍蝇,你知道有多倒胃口吗?”   庄海瀚气得……抹脸,他咬牙道,“姓顾的!”   “啧啧,我发现你这   人心理素质太差,光这一点你就输了。”   顾远钧双手插在裤袋里,站直了,活动了下肩膊关节,看向深黑夜空,“那孩子我很喜欢,虽然看着她就会想起你霸占我老婆三年,这让我一想起这个事实就容易勾动怒火……事实证明没必要跟你这种人一般见识,有这个功夫跟你计较不如去谈一单生意……”   他突然转身,面对庄海瀚而站,“你知道那几年我过得多难吗,你太自私了,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爱她,可你带给她的是什么?是整整三年空洞无力的生活,我和她,一样。”   庄海瀚张了嘴,良久,终于什么都没再说。   花园里很安静,偶尔几个邻居经过,两个男人站在那里,指尖星火点点。   顾远钧又抽了支烟,看差不多时间该进去了,捻灭了扔掉,转身进屋,边走边说,“真够无聊的,居然浪费口舌跟你说话。”   庄海瀚:“……”   皱眉,看着他背影,你什么意思呢,女人也跟我抢走了,就不能表现得大度一点?   ……   晚上陆黎和顾远钧离开,带孩子回顾家。   路上小呜呜睡着了,陆黎抱着坐后排,顾远钧开车,不时地从车镜里看后面的女人和孩子。   其实心里满满都是暖意,因这孩子而起。   事实证明他好像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讨厌姓庄的,反倒,因为他对陆黎这么多年的爱慕,关心,隐隐有感动。   爱一个女人至此,爱而不得,看她落入他人怀抱,切肤之痛不言而喻。顾远钧自己体会过,不过他想,这辈子应该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当然,这些话他永远不会对陆黎说。   两人到了顾家,顾爸顾妈已经在客厅等着他们了。   见到孩子,这么可爱的外国宝宝,长得非常漂亮,老两口特别欣喜,爱不释手,觉得怎么看怎么喜欢。   婴儿房早就安排好了,在顾远钧和陆黎房间的隔壁,不过顾妈觉得孩子太小,还是得和大人一起睡。   远钧和陆黎年轻夫妻,晚上还是和孩子分开吧,大人有考量,觉得远钧到了这个年纪,始终该有自己的孩子。当然,小呜呜也是顾家的小公主。   给小呜呜喂了奶,小家伙没多久就又睡着了。   顾妈抱着,很有带小孩经验的样子,还教陆黎什么叫做科学养儿,陆黎受教了。   顾远钧和父亲在一旁下棋,不多时又看陆黎一眼。这个女人,可呆萌可妩媚,可矜持可大胆,可傲娇可温柔……她身上貌似找不到他不喜欢的地方。   他收回视线,哎,这局棋好像输定了,老爸占了他走神的便宜。   晚上在顾家住的,小呜呜被爸妈抱去了。   意图十分明显呐,陆黎想起顾远钧的妈说那句“你俩晚上带孩子不方便”就脸红。   陆黎洗澡的时候顾远钧刮胡子,沐浴露的香味很惹祸,他总是忍不住要去看陆黎裸着的样子,口干舌燥,蠢蠢欲动。   陆黎瞄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今天还是不要了,她觉得太过频繁不是什么科学的事,她洗完穿了睡衣,回到床上躺着。   顾远钧有那种想法,但是突然接了个电话,估计是公司有什么急事,他得去书房接收一份文件。   那晚上顾远钧忙到很晚,等他回到房间,陆黎早就睡着了。   他重新洗了把脸睡下,把陆黎捞到怀里,埋进她的脖子深深吸了一口她好闻的味道,满足地闭上眼。   睡梦里的人被打扰,不满地皱了眉,在他怀里嘤咛了一声,那声音,顾远钧听着全身都酥了,受不了的,把她抱得很紧,揉她的身体……   陆黎第二天早上醒来顾远钧已经不在床上了,昨晚睡得太沉,他干了些什么她是不知道的,只有一件事很清楚,身上不着一物,并且床单上有不明物,这让她很尴尬。   陆黎并没有捡起自己的衣服穿起,睁着眼,在床上发呆。腿间,呃,难过。   她翻了个身,趴着,细细的小腿上下轻轻扑腾。   很明显昨晚顾远钧碰她了,怎么碰的她不知道,总之就是碰了,在她睡着了的时候!   门外有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讲话的声音。   顾远钧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手机,进屋,关门。“稍后做份评估发我邮箱,就这样。”   他挂了电话,扔一边,走到床边坐下,俯下身去,双手撑在陆黎身体两边,把她包围起来。   “七点了,起来吃早餐,王姐熬了你喜欢的粥。”顾远钧说。在她侧脸上吻了一下,手伸进被子,摸她。   陆黎身子动了动,不想给他碰。讨厌。   顾远钧莞尔,整个人靠过去,被子往下滑了一些,露出她半截漂亮背部,温热的唇贴上去,陆黎身子明显一弓,闭着眼嘴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被子一点点被拉下,他沿   着她漂亮的背脊吻下去,陆黎慢慢撑起手臂,顾远钧的吻停留在她性.感的腰窝处。   男人柔软干净的头发,像是羽毛落在她细腻白皙的肌肤,不经意地蹭着她,蹭到了她心下温软的位置,她仰着头,细长优美的颈脖,像只天鹅,顾远钧动情吻着她的身体,不经意瞥见她这美得席卷他心的动人模样,心下炽热激烈的涌动吓到了他,从身后将她压住,他搂住她娇小的身子,从脖子开始,跟着肩部往下,再一次,缓慢而仔细的,温柔亲吻她已然泛着热度的每一寸。   陆黎本能地转过了头,没有睁眼,但她能准确寻找到顾远钧的唇,她渴望他的吻。   ……   顾远钧直接拿了陆黎外出的衣服给她穿,睡衣,脏了~~~   昨晚他确实那样了,一时没忍住,又不想吵醒她,小心翼翼的太难受,低喘不能缓解他的痛苦,不敢太用力,怕把她弄醒了会挨骂。。   刚才两人情绪都很好,都到了最后关头,王姐上来敲门,叫他们下去吃早餐了。   戛然而止,顾远钧箭在弦上,难受,苦闷,压着陆黎不要她走,陆黎也憋得一张脸通红,可是顾远钧刚才都下楼跑了步,王姐明显知道他已经起床了,要是两人在屋里很久都不下去,那王姐一定就猜得到他们在干什么。   虽然已经结婚了,尽管平时这些事情上她也放得开,可是要她太过明显的把她和顾远钧的夫妻生活暴.露在别人的面前,她还是觉得那样会很尴尬。   就好比和女朋友们聊天,什么玩笑都可以开,自己的隐.私都可以说,但是唯独和顾远钧床上这档子事,她不愿意分享。   比如甲会问乙,你们多久一次,是不是次次都会有GC,乙会一一回答,甚至讲起细节,还会反过去问甲的老公尺寸之类。陆黎觉得很囧,这种事有什么可分享的?要了解过程去下部苍井空不就好了?   她穿衣服的时候顾远钧躺在床上叹气,叹气,叹气……她边扣扣子边看他,说,“本来就很晚了,幸好王姐来叫我们,不然一会儿上班准迟到。”   她说的可是实话。   中途被打断的男人很郁闷,一动都不愿意动,陆黎收拾好自己,过去给他拉好拉链,扣好皮带,想把他拉起来——太重,本人又不配合,陆黎自己差点栽倒下去。   哼,懒得理你。   陆黎说了句“我下去吃饭了”就开门出去了,顾远钧望着她的背影,莞尔。   她刚才脸红了,是因为王姐突然来敲门,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害羞……   早上七点四十,陆黎和顾远钧坐在了餐桌前。   爸妈起来得早,吃过早餐就带孩子出去了。   时间有点赶,陆黎得抓紧了,吃得快了些差点被噎到,端起杯子喝牛奶,透过玻璃看到顾远钧皱眉的表情……   哪怕时间再赶,顾远钧吃饭也从来都是细嚼慢咽,他不想亏待自己。   他优雅地拿起餐巾擦拭嘴角,看了陆黎一眼,“刚才阿南打电话来了,宋爷爷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陆黎一听,开心道,“太好了。”   顾远钧点点头,又说,“这周末宋家有宴会,你和我们一起去。”   ☆☆   姑娘们,今天大更一万字,咳,该有的都有了,你们可满意?   周一愉快,大家注意身体,劳逸结合哟~~   ☆、106 没有我这个大男人,怎么体现出你小鸟依人?   送陆黎上班的路上,顾远钧怎么都觉得她有些闷闷不乐。   问她,只是笑着摇摇头说没事,估计是大姨妈快来了,才会导致情绪不好。其实顾远钧知道,她只是不想去宋家吃那顿饭。   宋爷爷是长辈,算是比较有威信的那种,在圈子里很受人尊敬,包括顾远钧的爸妈,见了他都是恭恭敬敬,不敢怠慢。   此次宋爷爷请这么多人去宋家聚会,摆明了是要把宋姗姗介绍到大家面前,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宋家还有这么一个孙女。   顾远钧了解陆黎,她是不想去,不想看见宋姗姗,怕见了闹心。   车子遇红灯停下,离事务所大概还有十分钟车程贰。   陆黎看着车窗外,想着自己的事。顾远钧握住她的手,故意逗她,“早上没有尽兴,是不是觉得特别失落?”   陆黎皱眉,甩开了他的手,这人能不能稍微正经一点?   “好了,不逗你。”   顾远钧摁了摁眉心,道,“宋爷爷对咱们家的人很好,老人家请吃饭,要是不去,怎么都有欠妥当。阿黎你不要忘记了,你嫁给了我,是顾家的媳妇儿,女主人。”   陆黎低头,“我知道……”   “没有关系的,就当那个人不存在就好了,你的眼睛只需要看着我,你的老公。”   顾远钧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信号灯变了,他把车子开出去。   陆黎望着他英俊的侧脸,失神半刻,收回目光。   远钧他什么都懂,无论她心里想什么似乎他都能猜到,陆黎觉着,这个男人很细心,很体贴,嫁给他,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   这种幸福,大概能够抵御各种负能量,于是,陆黎原本纠结的心,松了。   ……   中午陆黎让小助理叫了外卖,等餐途中意外地迎来了顾远钧的妈,她的婆婆。   顾妈怎么会想起来给陆黎送爱心便当呢,话要从早上和顾爸带孩子去公园说起来了。   朋友徐太太的儿子最近要结婚,再商量聘金的事,当时说到这个顾爸顾妈就相互对视了一眼,说起来远钧和小黎两人去把结婚证都领了,可双方家长还没见过面,是他们大人疏忽了,这想起来都觉得脸红。   远钧和小黎要工作,顾妈等不到他们晚上回去,想起来了,这件事立马就要做,于是,中午就趁给小黎送便当的时候提起这件事。   陆黎面对同事们羡慕的眼光,一边囧着,一边又觉得温暖。都说相处得好的婆媳就像亲生母女,这话不假,婆婆对她确实是挺好的。   “要说起来呢,就该怪你和远钧,做事太随性了,也不跟大人商量一下就去把事情办了,虽然我们也高兴,可毕竟是大事,你们太不着调了!”   顾妈看着儿媳妇津津有味吃着她送来的午餐,心里满足,嘴上却严厉。   陆黎咬着筷子,眨眨眼,决定什么都推到顾远钧身上,“那个,妈,不怪我,真的不能怪我哦,是远钧啦,他猴急!”   他是这么说的吧,要是爸妈乖起来,就赖在他身上。   顾妈叹气,手指在陆黎办公桌上敲了敲,若有所思,半晌,她说,“你看你家人什么时候有空,到我们家来吃个饭,商量一下婚礼,顺便,谈谈那个聘金?看看你妈妈觉得多少合适?”   看着陆黎,欧阳婉宁试探地给出一个数字,陆黎惊恐地猛摇头,差点呛住,“妈,什么聘金啊,又不是卖女儿,我妈不会计较这些东西的。”   顾妈皱眉,“说什么话,不是你妈计较不计较,礼数问题不能不重视!”   她自己心里有底,也不用跟儿子商量了,就这么办吧,去趟银行,该办的立马就办了。   陆黎觉得自己好像没法阻止,那就随她吧。   婆婆临走时对陆黎说,就这几天双方家长见个面,陆黎点头应下来。送婆婆到了电梯口,婆婆笑着问,“今天中午饭菜合不合胃口?”   陆黎说很好,婆婆说,“那我明天再给你送。”   陆黎:“……”   送走了婆婆,陆黎跟妈妈打了电话。   黎倩如在外面办事,这时估计是在和客户吃午餐,接到陆黎电话问她什么事,陆黎跟她一说,她笑了,“我之前还在想啊,这都结婚了,我可是还没见过远钧家人呢。”   陆黎愧疚,“对不起啊妈。”   “这样,你看明晚行不行?”   “嗯,我问问顾远钧。”   挂了电话,陆黎又打给顾远钧。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起,说话的人是Gigi,她说顾总在会议室,问顾太太有什么事?   陆黎想着他忙那就晚上再说吧,于是就对Gigi说没事,就问问他吃午餐了没有。   Gigi叹气,我们顾总工作狂呀,手里的事情不做完哪会吃饭呢。   陆黎笑,说,辛苦他了。   挂电话前她对Gigi说,那个,麻   tang烦你少给他喝点咖啡,提神的话,喝茶也可以。   ……   Gigi给顾远钧叫了工作餐,直到下午三点给他加热过一次他才吃的。   饿过头了,反倒吃不太多。他移开餐盒,打Gigi内线,说要咖啡。   五分钟后Gigi过来,将一个精致茶杯搁在他面前。   顾总忙着呢,没抬头说了句谢谢,在Gigi转身出去的时候他抬手去拿杯子,发觉不对劲,叫住了Gigi,“等等。”   “顾总。”Gigi站在门口,手握着门把。   “我好像记得我说的是,咖啡。”   “哦,顾太太交代了,说是,以后都给您喝茶。”   “……”   顾远钧端着茶杯坐直了,揭开盖子,茶叶清香飘进他的鼻间,他莞尔,“你们打算,以后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Gigi推了推镜框,呵呵,“那,到底听谁的呢?”   ……   自从顾总当了某人兼职司机后,准时下班的时候就多了。   并且,瑞年律师事务所对面楼下,常常都会出现一道迷人的风景线。   陆黎下楼,走向sao包的保时捷。   男人垂首而立,正在点烟,陆黎走过去给他夺了,上车,摁灭在车内烟灰缸里。   动作连贯快速,顾总反应过来的时候陆黎已经坐在副驾位上了。   缓缓转身,弯腰,双臂放在车窗上看着里面的她,陆黎有点不耐烦地迎上他的视线,他保持那个姿势许久,然后什么都没有说,绕过去上了车。   ……   对面大厦,最近很多人到了下班时间都没有立即离开,主要是每天的这个时候,凯莱老总和他女朋友,好吧,暂时都以为是女朋友……他们都会在这个地方***,然后离开。   有时候会拥抱一下,有时候会亲吻,偶尔男人也会摸摸女人脑袋很宠溺的,刚才他们在干什么呢,女人坐在里面,男人背对着大厦,手撑在车门上看她……   这是一件很容易让人产生嫉妒的事,那个陆律师,你真的很幸福你知道吗?   ……   车子行驶在路上,走走停停,最后彻底停在路中。   堵车了。   顾远钧淡定的目视前方,陆黎探出头看前后车辆,末了说,“这个交通简直让人崩溃,起码今天又是一个半小时。”   “修地铁么。”顾远钧说。   占了一半的道路,交通不便是肯定的。   陆黎口渴,拿起他车里的杯子喝水,顾远钧看着她,伸手擦掉她嘴角的水滴。   夫妻间随意一个动作都那么亲密温暖,陆黎看着他疲惫的面容,放下杯子,摸他的脸,“累么?”   他嗯了一句,“有点。”   “那一会儿回去我做饭的时候你休息一下。”   他点头,然后问,“跟你妈妈约了时间吗?”   “约了,正要告诉你,你看看你明天忙不忙,要是没问题,就明晚吧。”   “可以。”   “那我妈先回趟家,到时候你接完我再去接她们?”   陆黎想了想,摇头,“还是算了,那样你挺累的。”   “不累,我很乐意。”   他笑着说,“感觉,我成了咱们家中流砥柱,你什么事都会依靠我。”   陆黎:“大男人主义在这些地方得到充分发挥。”   顾远钧:“没有我这个大男人,怎么体现出你小鸟依人?”   ……   在菜市场买的菜,这次顾总不会乱砍价了。   买了乌鱼,买了蔬菜,简单的两个人晚餐,陆黎做得不算辛苦。   做饭的时候顾远钧去洗澡换了衣服,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擦着头发走到陆黎身后。   他从陆黎肩头探过头,亲她的小嘴,沐浴露清香扑鼻而来,陆黎晃神一下,笑着打他,“你给我走开。”   入眼的是他一身居家服随意的样子,洗了头,头发干净松软,一脸无害的表情近在她面前,说饿了。   陆黎让他有点耐心,去看电视。他不,靠在冰箱上看她忙碌,想抽烟啊想抽烟。   他打量起自己妻子来,觉得怎么看怎么好看。   陆黎穿着深色针织衫,桃心领,胸口挂着磨砂3D工艺吊坠,很特别很小的一个兔子。   亲密的时候,他会亲吻那个兔子,含在嘴里……   感觉下腹一阵炽热,他摸摸后脑勺,关注点换成了别的。   陆黎做事的时候很认真,洗菜会一张一张慢慢洗,捋,强迫症的每种蔬菜都会用盐放在水里泡十分钟,问她,能不能不要这么麻烦呢?   她没好气地:你懂什么,用盐泡过之后农药才会彻底没有!   呃,很看不起他……   顾总摸摸   鼻尖,感觉,自己在生活方面其实一直挺无能的。   吃饭时陆黎给他拍了很紧一碗饭,他老老实实的吃完了,觉得肚子很撑,强烈要求出门走一圈。   那就散步吧。   于是顾总又换了衣服,出门时,穿了连帽防寒服,休闲裤,短筒靴,很普通人的装扮,可是陆黎觉得,这样的顾远钧,很帅。   他可以和她手拉手走在冰天雪地里,可以和她手拉手听流浪艺人自弹自唱然后慷慨的拿出一张大面额对他说我老婆很喜欢听你唱歌,也可以和她手拉手去热闹的地方看大妈跳广场舞,耳边是《最炫民族风》……其实,居家男人顾远钧和商人顾远钧比起来,可爱多了。   两人吃了烤串,然后喝了奶茶。   陆黎想套圈,花了十块钱,买了100个圈,最后只套中两个,囧~~   是一个小小的弥勒佛,陆黎决定把它挂在顾远钧的车上,虽然他一脸的嫌弃。   回去的时候陆黎耍赖,要他背着回去。   顾总任劳任怨。   ……   陆黎洗澡的时候顾总在床上等着,每晚抵达灵魂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了,因为陆黎不允许。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克制力一向很好,唯独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竟会毫无招架力,有时候甚至波光流转间他就有了反应。   面对他的索取无度,陆黎可怜的小身板怎么承受得了,那么爱她,当然是会为她考虑。   陆黎洗完澡出来见他趴在床上,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走过去戳戳他的背,让他睡进去一点。   他往里面挪了挪,给她腾出地方,陆黎关灯上了床,他也换了姿势侧卧,陆黎用被子把两个人包好。   她吻他,然后说晚安,打了个哈欠,真的有点困了。   刚闭上眼,感觉到男人的脑袋一过来,轻轻地靠在了她的肩头,他说,晚安。   陆黎怔了怔,顾远钧从来都是抱着她睡,把她揉在怀里,这是他第一次靠在她肩上,感觉得到他似乎收起了大男人心态,类似一种撒娇的行为,陆黎有点淡定不了。   可是,心里却酸了一下。   他顾远钧在外头那么遗世独立,那么清风傲骨,有谁会想到他在夜里卸下伪装,不过也就是一个累了想要妻子关怀的普通男人?   陆黎侧身,手臂伸过去将他搂住。   这晚,是陆黎抱着他睡的,他学着她平时的姿势,把手环在她的腰间……   ……   高庆松从办公室出来,刚挂了电话。   他看腕上的表,等电梯。   顾家今晚有家宴,无奈他要代替大舅子去一个饭局,嘉怡刚打了电话来,听说他没空,有点失落。   电梯门开了,一抬头,便看见里面的顾总。   他进去,开始叹气。   顾总双手插在兜里,注视着他,只听他开始抱怨,“为什么嘉怡这么难搞呢?为什么每次我没有如他所愿我就会预感接下来几天日子过不好呢?大舅子,你以前是如何跟她相处的?教教我?”   顾总笑,“武力镇.压。”   “……”   庆松扶额,他可不敢。   两人一起去拿车,庆松边走边吐槽,顾总面带微笑,一直走到车前他开了门才说,“你觉得你在她大哥面前各种牢sao,这合适吗?”   庆松泪,“我实在不知道找谁诉说。”   顾总拍拍他的肩膀,良久道,“女人很好搞定的,假如,你在她面前表现得累一点,可怜一点,压力很大……”他扬眉,“懂了?”   庆松缓缓竖起拇指……   ……   从公司出来,顾远钧先去接陆黎,再去陆家接她家里人。   小烨见到他就叫叔叔。。╮(╯▽╰)╭   顾爸顾妈很重视第一次正式见面,倒不至于搞得多隆重,就怕陆黎家人觉得他们顾家没有诚意,欧阳婉宁特意请来了酒店的厨师准备晚餐。   晚餐前说起婚礼的事,黎倩如没有什么要求,觉得陆黎自己满意就好了。   陆黎看嘉怡,嘉怡笑嘻嘻的,对陆黎妈妈说,“阿姨,这种事包在我身上啦。”   嘉怡和陆黎很多年的同学了,黎倩如一早就认识这孩子,说这话也就很亲昵。她握着嘉怡的手,笑着点头。   小烨今天很兴奋,吵得很,顾远钧把他带到花园去玩,并教他:来,叫一声姐夫。   屋里的人在讨论结婚的细节,气氛融洽,时机合适,顾妈开口,“亲家,这个聘金……”   黎倩如一愣,然后笑着说,“不用那个,我们平常人家,也不在乎这些,不是说女儿嫁出去能拿多少聘金才有面子,不需要的。”   顾永城开口,“不能这么说,这不合规矩,子女结婚一辈子一次的事,不能太随意。小黎是你们家唯一的女儿,这孩子各方面都很好,   想来也是费了父母不少心血,嫁到我们顾家当媳妇儿,我们很幸运,说句不好听的,这哪是钱买的来的?但是于情于理,这些礼数不能少。”   闻言,黎倩如看看女儿,陆黎撇唇,笑道,“妈,远钧昨晚说了,聘金您拿着就是,就当是给我存着呗。”   末了极小声在她耳边说,“资本家的钱不要白不要啊。”   黎倩如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对顾爸顾妈说,“那好吧。”   事情谈完了,还没到开饭时间,顾妈带黎倩如和奶奶去花园里走走,嘉怡和陆黎上了楼。   房间里,嘉怡躺在大哥大嫂的床上,唉声叹气,“哎,我感觉和高庆松那货没激情了。”   陆黎愣,“这才几天呢,别人起码都是七年之痒,你这才多久?七个星期都没?”   嘉怡翻了个身,趴着,“他太忙了,感觉要成了我哥那样的工作狂,天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开电脑,睡觉前最后一件事就是关电脑。”   陆黎:“……”貌似顾远钧也是这样,从她和他在一起第一天就知道,所以早就已经习惯了。   嘉怡说,“有时候真后悔爱上这么一个事业为重的男人。”   陆黎坐过去,手放在她背上,“嘉怡你想过没有,男人没有事业,没有物质基础,哪有能力谈恋爱结婚生子?社会是现实的,残酷的,一个人的收入和他的压力成正比,假如高庆松月薪两千块,我保证他天天有时间跟你约会,但是,你们不会有自己的房子,车子,你会跟你公公婆婆住在一起,生活习惯不同,会有摩擦,婆媳关系不融洽,你会疯掉的。”   嘉怡不吭声,眨了下眼睛,陆黎继续说,“高庆松至少是靠自己奋斗,他的累,他的辛苦,他的忙碌在你眼里却成了冷落你,这样也确实很无辜。假如他是一个没有上进心的人,他和你结婚就仅仅只会因为你有钱,而不是爱你,这样的男人你要吗?”   嘉怡翻身坐起来,想了想,说,“庆松从来没有要过我们家给的东西,即便是结婚时我妈给我的房子,车子,还是其他,都在我的名下。我们住的那房子,是庆松自己买的。”   “看吧,他多好啊,多有气节啊,这种人值得托付终身,因为他爱你,就只是因为爱你,没有参杂任何其他。嘉怡,知足吧,你要知道像你这样出身的女人,靠近你的男人几乎都会动机不纯。”   “我明白。”   嘉怡垂眸,手指沿着床沿来来回回,“当初是我追的他,一开始,他总是拒绝我,觉得两个人差距太大了……那阵子你看我不是老回国吗,就是因为他,我觉得,这个人我要是得不到一定不甘心,又怕自己在国外久了,他那么优秀,跟在我哥身边,间的漂亮女人也不少,就怕他被人抢走了……后来,后来我花了多少心思呢,现在想想,也觉得自己挺傻的。”   “他爱你吗?”   “废话,他要是不爱我,哪能顶住压力娶我呢。”   陆黎笑了,“那你还真不傻,这是你做的最聪明一件事。”   就好比,即便知道顾远钧是那么优秀的男人,即便知道站在顾远钧身边的女人随随便便拉一个出来都比她优秀,她还是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去爱他,这是她这辈子下过最大的赌注。   ……   周末要去宋家,陆黎起得早,和顾远钧晨跑过后吃过早餐,然后开车出门。   陆黎说要给宋爷爷买份礼物,算是祝贺他身体康复。   至于找回孙女这件事,陆黎不怎么愿意恭喜他,顾远钧也是。   春节将至,商场里布置得很是喜庆,到处张灯结彩,节日气氛浓郁。   陆黎和顾远钧在养身器材专卖店买了东西,付钱,工作人员将器材送到他们的车上。   陆黎心想,男人刷卡的背影不要太帅……   等到了宋家,陆黎才知道什么叫做壕。   与顾家的低调不同,宋家从进大门开始就彰显豪华气派,从雕花复古大门到欧式路灯,然后是正门口的喷泉水池,假山,远处的玻璃花房……陆黎下车,觉得自己置身于电影画面中,顾远钧牵着她的手,她小声在他耳边说,“南哥家,真的太美了。”   顾远钧笑,“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买个房子,装修得比这还漂亮。”   陆黎:“受宠若惊。”   宋家今天宾客很多,宋爷爷把宋姗姗介绍给朋友亲戚,阿南就在身后站着,有朋友跟他打听这个堂妹的来路,他一笑置之。   远远地看见顾远钧和陆黎来了,他站起来。   顾远钧边走边和旁边的女人说这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在笑,陆黎也在笑,宋姗姗在人群中抬眸看向这边,正好看见顾远钧温柔的手放在陆黎腰上,他们已经走到了阿南那里。   宋姗姗面对宾客的笑容凝注,心头嫉妒汹涌而来。   ☆☆   明天加更~~~~~   内个,新文看见了吗,戳戳,收藏了吧O   (∩_∩)O……   ☆、107 我会让你突然就从这个世界消失,并且做得很干净   陆黎叫了一声南哥,阿南挑挑眉,微笑。   “你爸妈早就来了,你俩干什么去了?”阿南问顾远钧。   “街上逛了一圈,给你爷爷买了点东西。”   顾远钧攥着陆黎,“一会儿让你家佣人去我车里拿出来。”说完拉着陆黎去宋爷爷那里,问好。   宋爷爷只看了一眼陆黎,之后就跟她不存在似的,和顾远钧说话,陆黎感觉得到老人对自己的疏离,心里涩涩的,不过说不上难受哪。   谁知道宋姗姗在宋家人面前说了些什么呢,以她的个性,没有在背后戳她脊梁才怪吧,所以宋爷爷的态度如此,陆黎并不感到意外。   嘉怡和庆松来得更晚,笑嘻嘻地跑去叫宋爷爷,被宋爷爷戳了戳脑门儿,说她有了老公就忘了爷爷,这么晚才来……嘉怡直呼冤枉,抱着送爷爷的胳膊晃啊晃的,那亲昵样子倒像是亲孙女蝗。   男人在一边说话,女人插不上嘴,嘉怡有心排斥宋姗姗,便拉着陆黎走开。   宋姗姗抱臂轻笑,想她如今宋家千金的身份,外面多少人巴结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在意你一个顾嘉怡。   不过宋爷爷问起的时候她很委屈,说是,陆黎挑拨她和嘉怡的关系,所以嘉怡不喜欢她。   宋爷爷远远看着陆黎的背影,眉头深锁……这女孩子怎么这样呢!   ……   嘉怡经常来宋家,很了解宋家地盘,看陆黎对玻璃花房很喜欢,便把她带过去了。   没有锁门,轻轻一推就开了,嘉怡牵着陆黎的手。   里面种着珍贵植物,以兰花居多,各种各样的品种,看得出,种这些花的人花了些心思。   “你别看南哥平时吊儿郎当的,其实他内心挺细腻的,从他喜欢这些植物就能看得出来。”   嘉怡手里拨弄着兰花叶子,嘟了下嘴,“有时候我偷偷的想,要是哪个女人这么幸运能被南哥爱着,一定是幸福得要死。”   陆黎听着,并没有搭腔。   “可是,这么多年了,除了偶尔闹点绯闻,还真没见他对谁认真过。”   嘉怡说着叹了口气。   “这是什么品种,很漂亮。”   陆黎绕过嘉怡的话题,指着一株深紫色花瓣的兰花问道。   “这是寒兰啦,凌霜冒寒吐芳,所以得此名。闻闻看,很香吧?”嘉怡伸手抚着寒兰花瓣,凑近了闻一闻,笑着看陆黎。   陆黎鼻尖靠近,轻轻一嗅,点头,“真的,很香。”   “哎,你说南哥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啊?”   “……”   怎么又回到这个话题了呢,他喜欢什么类型关你什么事?   陆黎的脸莫名其妙有点发烫,走在前面看别的花卉去了,嘉怡跟着她,心想这人对南哥真是漠不关心啊。   两人在花房里呆了一阵,嘉怡突然喊肚子疼。   “不行了,我得去趟厕所,黎黎你要一起去吗?”嘉怡朝门口跑去,有点憋不住。   陆黎摇头,说不去。   嘉怡让她在这里等她,一会儿就回来。   嘉怡走后,陆黎一个人呆在那里,她很享受这难得的宁静,这么多的花草,置身芳香其中,真是再惬意不过了。   只是,嘉怡刚才说的话会让她心里不平静。   她真的很想忘记那天阿南送她回去时说的那些话,可越想忘记,就越会记起,阿南看她时温柔的眼神,跟她说话时小心翼翼的态度,虽然在顾远钧面前他装得很好,可她始终是一个女人,职业关系,她有很强的敏感度,尤其是,他亲口对她说了喜欢。   但愿他喜欢的年月已经过了,从今不再,可是,阿南的温柔,阿南的小心翼翼,总会让她和顾远钧在一起的时候莫名觉得亏欠,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是在亏欠什么,甚至不知道到底亏欠了谁。   阿南是个优秀的男人,这是不可否认的。   几年前在意大利不肯回来,有自己的事业,后来宋爷爷病重,父亲身体也每况愈下,他是没办法了才回来接手家族生意。其实他需要靠谁呢,从来都不,他甚至对富二代这种身份不屑一顾,堂堂七尺男儿,离开谁还活不了呢。   宋家的生意涉及多种行业,从酒店到餐饮,房地产到能源,阿南接手后甚至开始了电子产业开发,短短三年,宋氏身家在他手里翻了好几番,地位,金钱,名利他早已擒获,女人对他而言又岂是难事?   他有没有对谁认真过陆黎不知道,也没理由要去了解,如今她是顾远钧名正言顺的妻子,就更不可能去揣摩别的男人的心思,所以嘉怡叹息不知道他会看得上哪种女人,陆黎没有立场搭话,她深怕那个女人是她。   那是她最害怕的局面。   ……   陆黎找了地方坐下,身旁是几株发财树,心里小小的鄙视了一下,俗。   玻璃门被人推开,有风灌进来,陆黎以为是嘉怡,   tang可是抬头看去,却是宋姗姗高挑的身影——   她穿着洋装,肩上搭配的是昂贵的动物皮草,如今身价倍涨,她姿态上的骄傲又多了几分。   陆黎坐着,收回了目光,只当没看见那人。   宋姗姗走到她面前站住,习惯性双臂环在胸前,居高临下看着陆黎,陆黎视而不见,这让她很窝火,高跟鞋踹了一下陆黎坐的凳子,“见了人不知道要打招呼吗?”   陆黎皱眉,这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她缓缓抬头,“我跟你又不熟。”   “陆黎,这是我家呃,你在我家做客就算跟我不熟至少也要装得熟一点吧。”   “抱歉,我不会装。”   陆黎站起来,脸上淡淡的,“又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演技这么好,我法学系毕业,不是表演系。谢谢,让一让。”   不打算跟她再次周.旋,陆黎要出去找顾远钧,谁知道宋姗姗挡住她的去路不让,这让陆黎很懊恼,“你要干什么呢?对不起,没工夫陪你聊天,宋小姐。”   “啧啧,当上顾太太了,姿态也高了,陆黎,你不就仗着顾远钧宠着你么。”   “对,我就是仗着他宠我。”   陆黎也不谦虚,跟这种人也没必要谦虚,她点点头,道,“不过我不想跟你说话,好像跟我是不是顾太太没关系,宋姗姗,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我压根就不屑搭理你,有点自尊好么?”   说完想要侧身走过,宋姗姗不让,扯了她一下,“我有没有自尊不要紧,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三年啊,顾远钧是我的男人,我和他的关系人尽皆知,你能容忍你的男人被别人拥有过,睡过么?”   陆黎冷笑,这人累不累!   她舔了下唇,笑道,“我说,你有没有跟顾远钧睡过这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我也不想听你讲故事了,宋姗姗啊,我真为你感到悲哀,顾远钧和你形同虚设的关系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讲,倘若他真的对你上过心,甚至,假如他真的碰过你,你也不至于今天跑到我面前来说这些。你不就是想激怒我吗,换个方式好不好?”   宋姗姗被戳中痛处,气得胸口急剧起伏,“陆黎你凭什么觉得我和他没发生过关系?他自己告诉你的?男人的话你还真信!”   “他的话我可以不信,我是用我自己眼睛在观察,感官是不会骗人的。”   陆黎低下头,轻笑,“他对我毫无招架力,轻而易举就能让他有欲.望,你能吗?他能天天晚上搂着你说想要吗?他会跟你说和你在一起很带劲吗?或者,他也有告诉你通往女人灵魂的必经之路的阴.道,而他愿意天天晚上到达你的灵魂?宋姗姗,他在你面前是这个样子吗?”   宋姗姗气得瑟瑟发抖,她大概是从来都不会想到陆黎会说这种话,并且一点都不脸红,见她气成那样,陆黎仰着头看她,用一种看被悲哀者的眼神,“宋姗姗,也就只有庄海瀚那个白痴才会把自己交给你,顾远钧那个人洁癖很严重,他爱我,他一心只想着我,怎么可能会跟我以外的女人有关系?你以为你整成我的样子就行了?除非他顾远钧真的傻了真的失忆了,不然,你让他去死他都不会碰你一根头发。”   陆黎的话说得过了,可她觉得必须这样才能让宋姗姗打消掉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这人很可恶,陆黎没有必要保留同情心,并且她很清楚,宋姗姗对顾远钧也就是占有欲罢了,她能懂什么叫爱一个人吗?这么自私的人,她会懂吗?!   陆黎说完就要出去了,她忽略了宋姗姗眼底的阴狠,还没来得及抬脚,宋姗姗一个耳光扇过来,陆黎呆在原地,懵了。   “不好意思,手有点痒,想活动一下。”   宋姗姗打完人,甩了甩手,一脸无辜的笑,“小黎,疼吗,我不是故意的。”   陆黎:“……”   有点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火辣辣的疼。   等她意识到宋姗姗打了她估计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这时候又有人来花房了,陆黎没去看那人是谁,只觉得气愤,伸手就还给宋姗姗——   阿南进来就看到这个场景,陆黎打了宋姗姗。   他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走过去,只听陆黎说,“我的手也很痒,不好意思,疼吗?”   宋姗姗没想到陆黎真还手,而且还得很是时候,她堂哥来了,瞬间变成软妹子,眼眶里渗着泪……阿南走过来,毫不犹豫扯住陆黎打宋姗姗那只手,低声喝斥,“干什么呀阿黎!”   陆黎知道他误会了,要解释,“南哥,她……”   “哥,她欺负我!”   宋姗姗哭得梨花带雨,转身就扑倒阿南怀里,“她自己问我有没有和远钧接过吻,我老实回答了,结果她就打我!”   陆黎惊呆:“……”   忍不住心里爆粗口啊,宋姗姗你妈的,一天不演戏会死是不是!   阿南不习惯跟女人这么亲密,虽然这个人跟他有血缘关系,他拉开了宋姗姗,皱眉叫她站好。   <   p>他站在陆黎左边,没看见她红了的右脸,“阿黎,这种事值得你动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理取闹了?”   陆黎冷笑,转脸,指着自己的脸给他看,“宋振南,是你妹妹先动手,你看清楚了,她劲儿可比我狠多了!”   “……”   阿南抿紧了唇盯着宋姗姗,她转开视线,不敢吱一声。再看陆黎,气得一张脸鼓鼓的,也不看他,估计是觉得他不分青红皂白吧。   阿南心里疼了一疼,尽量压下,他沉声叫宋姗姗,“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惹事?”   宋姗姗:“哥,你是我哥还是她哥,帮我还是帮她?”   阿南捏眉心,低头,“老实说,我真不觉得你是我妹妹,就算你身上流着跟我一样的血。”   说完抬头看她,在她和陆黎同样惊愕的目光中说,“我认识阿黎的时间比你长,别说信不信她,就是帮,也该帮她。”   说完,他攥了陆黎的手腕子,对宋姗姗说,“要想好好在宋家呆着,给我老实点,不然以后爷爷不在了,我同样让你一无所有——不要试图在爷爷那里搬弄我的是非,爷爷再疼你,我也做了他三十几年的孙子,你算毛?”   他蹙眉隔空点了点宋姗姗,一副警告的表情,陆黎有点讷讷的,被他拉着走到外面了才缓过神来。   她甩开阿南的手,阿南笑了,“别生气,当时我就看见你打她。”   陆黎白眼,寻找目标顾远钧,阿南又拉住她,她有点不自在,脸都红了,“南哥你放手。”   阿南说,“你不打算去处理一下你这要肿起来的脸?”   陆黎站住,顿了顿,“很严重?”   阿南点头,“是比较严重,反正看起来不像是摔倒了,这种愚蠢的解释没人会信,何况你男人。”   “……”   陆黎站在原地,远远的看见顾远钧和宋家其他客人谈事情,心想一定不能让他知道她被宋姗姗打了,虽然她也还了手,可他终究是不能忍受的。   想了想,她对阿南说,“快,带我去冰敷。”   至少也要消肿吧,消了肿看起来不太严重,一切就都好说。   去了阿南二楼的房间,陆黎静等冰块。   很快阿南从楼下提了一个小桶上来,给陆黎冰敷。   陆黎闭着眼靠在沙发上,阿南全神贯注,只是陆黎在他面前,这么近的距离,他无法静下心来。   心跳得很快,有点无法控制的,他喉结上下滑动。   感觉是在自虐,陆黎是能随便靠近的么,这种事让家里佣人做不就好了?   可是舍不得让佣人来,怕佣人的手太糙,怕陆黎不舒服……阿南觉得自己是个混蛋,如今陆黎和远钧都已经结婚了,他还是安抚不了自己的心,他觉得自己扭曲。   其实这算什么扭曲呢,感情从来就是身不由己,运气好的遇到两情相悦的人,其他的,大抵就是你爱我我爱她,人世间才有了纷繁复杂的情事。   阿南对待陆黎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态度,控制不了的想要对她好,想要她和顾远钧好,可是她真和顾远钧结婚了,一个人的夜里,他的寂寞疯长,嫉妒到自己都惊恐的程度。   ……   半个小时,陆黎靠在那里像是睡着了,阿南看她的脸,虽然消肿了,可是还有几根手指印。   阿南心里很恼怒宋姗姗,却奈何不了她,爷爷大病初愈,不能让他受任何刺激,能忍的,尽量就忍了吧。   没多久顾远钧电话来了,陆黎惊醒,慌张的接起,“老公……”   阿南的心又疼了,她叫老公,她叫顾远钧是老公,虽然他早就知道人家关系合法化了,可陆黎真在他面前叫得这么亲密,他受不了,只觉得心脏无力。   “那个,我在南哥房间……他刚才说楼上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我看……啊,你要上来啊……”   陆黎挂了电话,连说了好几声完了完了,然后在阿南房间到处找,阿南问她找什么,她急吼吼的,“找点有意思的东西出来啊,不然一会儿他上来就知道我骗他……还有我的脸啊,我的脸……给他发现我被人揍了,今天你家这顿饭甭想安心吃了……”   她话没说完,只听身后啪的一声,和先前宋姗姗甩她耳光的声音一模一样,陆黎怔了怔,转过头去,只见阿南脸上立即呈现五个手指印,陆黎,“……”   “赶紧过来坐下!”   阿南手里拿着扑克,弄乱了放在茶几上,然后拍拍一边,示意陆黎过去,“一会儿问起来,就说咱俩玩纸牌,输了的被扇耳光。”   陆黎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纸牌也玩得太暴力了。”   ……   “来来来,你又输了哈哈哈……打左脸还是右脸……”   顾远钧上来的时候在门口就听见陆黎的声音,他皱眉,心想打什么脸呢,走进了一看,两人在玩牌。   “还是别打了,你下手太狠了我   靠……呃,你老公来了。”   阿南起身一副逃脱的样子,陆黎不依不挠的要去追他,却被顾远钧拉住。   陆黎颤微微的,感觉即将要被当众戳穿。   只见顾远钧盯着她的脸看了一阵,又看阿南,然后冷笑了一声,“玩牌玩得挺高兴!”   陆黎点头称是,“对呀,你看南哥的脸要变成猪扒了。”   顾远钧冷着脸瞪了她一眼,再瞪阿南,阿南摊手……顾远钧拉着陆黎下了楼。   阿南在原地站了站,也下楼去了,只是走在那对夫妻身后,他觉得眼睛刺痛,尤其,顾远钧搂着陆黎的腰,两人贴得很近……没有人知道,因为陆黎这个女人,他大半夜起来换过多少次裤子。   ……   在宋家呆到下午三点离开。   期间阿南和陆黎的脸成了大家的笑点,长辈们嗔怪阿南,说小黎一个女孩子呢,你玩个游戏也这么认真,真舍得下手!   至于宋姗姗脸上的巴掌印哪里来的就没人知道了,也没人关心。   人都是现实的,即便她现在是宋家小姐的身份,可亲戚朋友里面依旧存在着对她的猜想,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宋家人,这么多年都没有相认,突然回来宋家,带着什么样的目的?   甚至,他们是看不起她的。   跟宋姗姗比起来,陆黎显然是众星捧月的那一个,人们已经淡忘了她的父亲陆思明,如今,她是大名鼎鼎的陆律师,是顾家的准儿媳,是顾远钧心尖上手心里的人,人们关注的目光都在她身上了,明明今天的主角是宋姗姗……   从宋家离开,没有和顾远钧的爸妈回去,两人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一路上顾远钧不曾开口说话,像是压抑着什么怒意。   陆黎明白的,他大概是知道她和阿南演双簧了。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开车的男人注意力在视线前方,陆黎只看得他一个侧脸。   很生气么?   陆黎想要哄他,讨好的伸手放在他的腿上。   等红灯的时候顾远钧终于转头看她,陆黎咧开嘴露出八颗牙齿标准微笑,顾远钧抿着唇,用力捏了捏她的脸。   陆黎疼得“嘶”一声,皱眉推开他的手,“你干嘛啊,很疼!”   “还知道疼?”   “你试试!”   陆黎想要报仇,可手还没伸到他的脸跟前就被他一手拉住了,“你怎么会疼呢,玩纸牌扇耳光多带劲!”   “我……”   “陆黎啊,你撒谎也看看对象好吧,就凭你和阿南那三脚猫的功夫,哄鬼?”   “……”   陆黎一张脸被他说得通红,低下头来,咬唇,不作声。   “被人打了,说吧,哪一个。”顾远钧收回视线看前方,语调轻飘飘的。   “算了。”陆黎说。   “怎么算?”   顾远钧愠怒道,“我的女人被打了,我能算了?”   “可那人是宋姗姗,你能替我打回来?”   陆黎觉得委屈,本来这件事过了就过了,虽然是因他顾远钧而被打,但是实际上有没有顾远钧的存在,她和宋姗姗也不可能和平相处,偏偏,她姓宋,是阿南的妹妹,宋家顾家交情这么深,并且顾远钧也算得上辜负了宋姗姗,如今就算陆黎被宋姗姗打了,顾远钧还能出面找宋姗姗报仇不成?   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那名声多不好听,顾远钧为了自己老婆不给宋家人面子,到时候两家的关系不融洽,到头来是她导致的,陆黎不愿意那样。   “我都已经还手了,你也看到,宋姗姗脸上有被打过了的痕迹。”陆黎说。想要试着说服他,真没必要为这些小事动怒。   他不吭声,将车子开出去。   “你觉得我是个能吃亏的人吗?我能容忍自己被人欺负?”   陆黎拉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小孩子撒娇似的,“算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见了她绕道走就行了,不就是个神经病?”   顾远钧很不爽,那种被人骑在头上拉屎的感觉让他无法忍受,陆黎是谁呢,是他顾远钧的妻子,他自己都舍不得伤她一点,怎能容忍别人对她动手?   那天陆黎哄了他一个下午脸色才有所好转,不过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隔天顾远钧去见了宋姗姗。   之前那份工作她早就没做了,回宋家后,被安排去了宋家名下的一家酒店做经理。   要不是为了陆黎,顾远钧是真的不想再见这个人一面,只觉得恶心,可是他一个电话打过去,宋姗姗兴奋了很久。   顾远钧错开了用餐时间,怕吃东西的时候对着她,没胃口。   下午两点,宋姗姗等在约好的咖啡店,化了精致妆容,笑容明媚,配上那和陆黎相似的五官,还真是一个漂亮极了的女人。   顾远钧车子停在对面,隔着玻璃远远看了她许久才下车,只觉得   跟她多说一句话都是煎熬。   ……   在宋姗姗对面坐下,视线并没有放在她脸上,他甚至不需要点一杯喝的,手边只放着一杯免费柠檬汁。   “远钧,没想到你会约我。”宋姗姗语气柔和,娇滴滴的,深情注视眼前男人。   他仰着头靠在皮沙发上,闭眼,轻轻摁了摁太阳穴,“我也没想到。”   宋姗姗脸上笑容一僵,顾远钧睁开眼,看她了,“内个,不想浪费时间,咱们长话短说。”   她委屈地咬唇,眼睛红红的,点头。   “其实不管你姓什么,都跟我一点关系没有,只是,你现在这张脸让我觉得恶心透了,看一眼足够倒我好几天胃口。”   “远钧……”   宋姗姗面部抽动,被他几句话说得要哭了,好无辜好无助的感觉,伸手想去拉他的手,顾远钧躲瘟疫似的拿开手,皱眉,“离我远点。”   宋姗姗目光含恨,“我们在一起三年,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呢。”   顾总叹息,你怎么好意思跟我提起那三年……   低头,揉了揉生疼的眉心,“能不说这个吗?”   “嗯?”   “我说,你是如何做到一边讨厌一个人,一边又要把自己变成她的样子的?”他眯了眼,淡淡的看着她。   宋姗姗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尴尬的抬不起头,一直搓手,“远钧,我……我……你不要听陆黎瞎说,我怎么会……”   “她瞎说?难道你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   “我……我是因为烧伤,毁容了才……”   “行了吧,你的话有几句是真的呢?不过我不在意,今天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呢,离陆黎远点。中文,能听懂?”   宋姗姗看着眼前英俊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可是他说的话,怎么这么绝情呢?“远钧,你对我,真的一点感情都……”   “饶了我吧。”   顾远钧哪怕半分钟都不想再面对她了,站起来,一边整理衣领,冷言警告,“宋姗姗,以前你怎么对待陆黎,以及陆黎的家人,我暂时可以不计较,不是因为拿你没办法,我只是很在意阿南,在意宋家的长辈——昨天你对陆黎动了手,她说她还回去了让我不要再计较,这一次我可以不计较,不过你听好了,不会再有下一次,假如再发生类似的事,我会让你突然就从这个世界消失,并且可以做得很干净,任何人都不知道。”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宋姗姗坐在原位沉沉喘气,吓得,额上直冒汗……   ☆☆   姑娘们,看见新文了没,记得收藏哟~~   ☆、108 喝了酒,尤其控制不住   陆黎中午去了趟政务大厅,本想中午绕道去顾远钧公司和他一起吃午餐,没想到遇见了庄海瀚。   他提着笔记本进来,步履匆匆,估计是有很急的事。   陆黎跟他打了个招呼,他说等他一会儿,很快就办完了。陆黎说好,在一边坐着等。   临近中午,工作人员快要下班了,可每个窗口依旧排着长长的队伍,坐在窗口里面的人趾高气昂,态度很不好……庄海瀚办完事过来的时候陆黎正在看手机,他蹭了蹭她的肩膀,说,“走啊。”   陆黎起身,自己的公文包已经被他拿在手上了哪。   从小到大就是他在照顾她,像是一种习惯,陆黎是被惯坏的孩子,除了妈妈不会溺爱她,庄海瀚和她父亲,以及身边的长辈,都宠着她,当成宝贝,走几步路都怕累着了她……陆黎的年少时光就是这么过来的,懂事之后倒是没这么娇气,但是向来宠着她的人,一时改不了,比如眼前这个,习惯性的帮她拿东西,陆黎觉得很不好意思。   “找个地方吃饭,开车了没,一会儿要不要送你?”庄海瀚走前面,问陆黎蝗。   陆黎跟着他,高跟鞋踩着碎步,“最近都没有开车,他每天接送我。”   “嗯。”   庄海瀚点了下头,又问她,“想吃什么菜,这附近好像也没什么好吃的,你们律所附近怎么样?”   陆黎笑着说,“我本来打算去顾远钧公司找他的。”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皱眉,“那你要不要过去?怎么感觉我当了电灯泡。”   “没关系,不管他了,还没给他打电话呢,也不知道忙不忙。”   陆黎让他先去拿车,她在政务大厅楼下等他。   庄海瀚拎着她的包走了,陆黎手里就拿着一个手机,站在马路边上,看顾远钧给她发的短信。   她刚才问他在干什么,老半天才回了一个字,忙。   她瘪瘪嘴没再回他,转身看向停车场出口的方向,庄海瀚的车还没出现。   不经意的回头,视线里一辆面包车朝她这边开过来,离路肩距离很近,陆黎刚想要不要往后退几步,那车就朝她冲过来……   庄海瀚的车子开出来的时候,马路边上围了一群人,大厦保安也在,就是没看见陆黎。   庄海瀚心里一紧,下了车赶紧奔过去,拉开了人群,只见陆黎坐在花台边上,一只手捂着手肘位置。   他叫了一声小黎,声音都在颤,陆黎抬头看见了他,咧开嘴无奈地笑了,“庄大哥,我好倒霉啊,差点给车撞了。”   庄海瀚蹲下,拉过她的手臂检查,袖子都摔破了,里面渗出点点血渍,再看她的腿,她的大衣,全都是地上的灰尘,庄海瀚皱着眉,陆黎对他说,“刚才那辆车,那司机不知道怎么回事往这边冲,我退了几步没站稳就摔倒了。”   庄海瀚扶她站起来,问她,“能走吗?”   她点头,“能啊,没什么问题,但是得去趟医院消毒。”   庄海瀚扶她上了车,然后去了医院。   路上他让她给顾远钧打个电话,陆黎觉得没必要,他说,“都进医院了还没必要?还是让他来一趟吧,不然一会儿知道我在医院陪你那么久该不高兴了。”   陆黎小声地反驳,“他没那么小气。”   庄海瀚伸手揉她的脑袋,冷笑,“他就是那么小气!”   ……   顾远钧刚坐下来准备休息,电话响了。   一看是陆黎来电,整个人都精神,只是听她说她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脸色就不好了。   Gigi给他订的餐已经送来了办公室,他走得很急,哪里顾得上吃,边走边穿外套,跟Gigi交代事情,Gigi送他到了电梯门口,他说,“不要浪费粮食,我的午餐你看给谁吃了吧。”   说完进了电梯,Gigi推了推眼镜,心想,老板,怎么会浪费,每次您没时间吃的午餐都被秘书处的花痴们抢得一滴油都不剩。   仿佛饭菜里都有老板的体温……   ……   医院。   陆黎看了伤口,消了毒,稍后要打破伤风针。   医生说不严重,就是注意这几天不要沾水。   顾远钧来的时候庄海瀚去拿药了,陆黎等着打针,安静地坐在长椅上,顾远钧还没走到她身边仿佛就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一抬头,便看见那男人一袭黑色大衣朝她走来。   陆黎站起来,叫他。   男人的脸很阴沉啊,就像今天的天气,乌云密布。   他站在陆黎面前,居高临下瞧着她,手托着陆黎手上那条手臂,皱眉语气严肃,“你怎么搞的!”   陆黎包了纱布,那只手不能穿进袖子,大衣披在身上,顾远钧帮她把衣服拢了拢,怕她着凉。   “我在那儿站着等庄海瀚开车过来,然后不小心……没事啦,那车也没撞到我……”   tang>   她越说越小声,像是在大人面前做错了事的小孩。   顾远钧攥着她另一只手,见她这样了也不舍得再凶她,只问,“看清那车牌没?”   “没有注意。”她说。   当时那种情况,她还没有理智到要记住车牌号什么的,只顾着疼得要死那只手去了。   “不知道那条路有没有监控,有的话找熟人调出来看看。”他若有所思。   他的深思熟虑陆黎都习惯了,所以会这么做也不奇怪。陆黎被他拉着手,没扣衣服,觉得冷,往他身上靠近,靠在他胸前。   顾远钧揽住她的身子,吻她侧脸,问她,“冷?”   她嗯了一声,小脸在他身上蹭了蹭,低声撒娇,“要是在家就好了。”   “为什么?”   “可以肆无忌惮抱你啊。”   顾远钧抿着唇笑,“这里也可以。”   陆黎脸红,“还是算了,就这样贴在你身上我都感觉到了四面八方的热情目光……”   没多久庄海瀚拿了药过来,见了顾远钧,跟他点了下头,然后把药递给他,“这个是涂的药,这个,是针药,快带她去把针打了。”   说完他看了看时间,对陆黎说,“那我就先走,下午你就别去律所了,直接回家休息,听见没。”   陆黎点点头,说知道了。   可是顾总不高兴了,你谁啊,我老婆用得着听你安排?   他冷冷的,看都没看人一眼,说,“谢谢,再见。”   ……   下午顾总没再去公司,带陆黎回家后就一直在家陪她。   陆黎包扎了伤口,谨遵医嘱不能沾水,所以这几天最好是不要洗澡,洗澡的话也得有劳顾总照顾一下那只手。   两个人都没吃午餐,顾总煮了KOKA快熟面。   陆黎看着厨房里男人的背影,叹气,哎他也只会做这个了。   最多也就是三明治,烤个土司,煎两片培根,夹在一起,然后切成两个三角形……这就是他做给陆黎的早餐。   不过她也满足了,至少人家还是很有诚意的。   “内个,今天我去政务服务大厅办理资料的时候,碰见他的。”吃面的时候,陆黎觉得有必要阐明一下当时状况。   顾远钧抬眸看她一眼,“嗯。”   筷子咬在嘴里,专注地看他许久,陆黎又说,“碰都碰见了,顺便吃个饭你不会介意?”   他拿纸擦了下嘴,直说,“还是比较介意的。”   陆黎:“……”   “不过今天没心思吃醋了,你差点被车撞,把我吓个半死。”   他吃完面放下筷子,烟盒在裤袋里蠢蠢欲动的,他询问了下陆黎,抽支烟怎么样,陆黎没有反对,他就点了一支。   吞云吐雾间,他拧着眉心没有松过……   他:“你以后小心一点,万一真被撞了,伤在你身,疼在我心。”   陆黎:“噢。”   抖了抖烟灰,又道,“这年头天灾人祸太多,莫名其妙就车祸了,飞机失事了……”   好像提起了不该提的,他扫了陆黎一眼,见她没什么异样,深深抽了口烟,眯眼吐出烟圈,像在教育孩子,“你说,要是你和我其中哪一个出了什么意外,另一个怎么办?嗯?我想都不敢想,心脏不好,受不起刺激。”   难得见他感触良多的样子,估计是真担心了,陆黎心里酸酸的,握住他的大手,“好了,以后我会注意的,放心吧,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了。”   顾远钧望着她,隔着淡淡烟雾,反手将她的手攥住,他说,“真的,承受不了那样的打击。”   ……   下午陆黎睡觉,顾远钧在书房办公。   她在家,那他就留下陪她,和陆黎的相处总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恬淡宁静,他喜欢这种生活,有她,有他,两个人可以把人生填得很圆满。   阿南去公司找他有点事,没找着人,Gigi说顾总下午不会来公司,便打了电话给他,一问,才知道回家了。   阿南登门,车里装着许多食材,打算晚上在这里饭吃了再走。   男人在一起的话题不是工作就是女人,偶尔也会聊聊兴趣爱好……不过据阿南所知,目前顾总的兴趣爱好就是陆黎。   阿南工作上有点问题需要顾总帮忙解决,两人从下午两点谈到五点,陆黎睡饱了起来,发现客厅多了个人,赶紧进屋换衣服。   顾远钧背对着卧室门,也没看她,倒是阿南瞅着陆黎穿睡衣的样子有些愣愣的。   为什么发愣呢,那是因为陆黎一脸惺忪睡袍带子松松垮垮系腰上的样子有些性.感,他估计是第一次见她这样,所以就有点发懵。   阿南觉得自己挺变.态的,明知道这是人家夫妻二人的房子还来,这屋子里,他甚至能想象到处都有顾总和陆黎缠绵的影子,地板上,   沙发上,厨房流理台,甚至餐桌……光想想就觉得胸口滞闷,这一趟来果然是找虐的。   听说陆黎受伤了,他表现得和顾远钧一样激动,抓着陆黎的手臂碎碎念,“要不要紧啊,打了破伤风针就没事了吗,有没有伤着骨头……”   陆黎:“……”   其实她自己觉得一点都不严重。   晚上阿南做的晚餐,很丰盛的一桌子菜,太多了,压根吃不完,陆黎拿便当盒子给自己挑了喜欢的菜装起来,准备明天带去事务所当午餐。   阿南喜欢烹饪,做出来的食物是毋庸置疑的美味,反之顾远钧,别说好不好吃了,能把陆黎养活就不错了。   陆黎说,“顾远钧,你跟南哥学做菜吧。”   他一口烟喷过来,“中午不是给你做了吗,早餐也有做,你要知足。”   ……   陆黎习惯了每天晚上睡觉前要洗澡,无论春夏秋冬,只是今晚不太方便,需要顾总帮忙。   顾远钧在浴缸给她放了水,然后耐心地帮她洗,陆黎受伤的地方不能沾水,于是那只手就调皮地挂在他的脖子上。   这种时候最要命了,陆黎喜欢逗他,喜欢看他欲.火焚.身兽.性大发的样子,然后拉上被子关了灯,对他说,晚安。   今天他不会动她,怕弄到她的伤口,心想改天吧,可是陆黎是个调皮鬼,不仅弄得他一身水,还一身火……   ……   第二天中午陆黎在办公室吃着昨晚装的便当,顺便回忆一下睡觉前发生的一幕。   实在忍不住要笑,她尽量抑制自己笑出声。   昨晚洗完澡被顾远钧抱着去了卧室,一沾床她就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在他耳边吹气,“顾总,今晚包了我吧。”   男人黑着一张脸,“别闹。”   “可是过几天就要大姨妈了,你不想珍惜机会吗?”   “……”煎熬。   “你都这个样子了,确定今晚能睡着?不觉得下面要爆了?”   “……”口干舌燥。   “来,给我摸摸……”   “……”   男人难以忍受地把她睡衣剥了一半,陆黎突然很正经地说,“你看你,我都受伤了你还要欺负我,太没人性了。”   “……”   黑夜里,他沉沉地喘息,陆黎闭着眼,听他在她身后说,“这辈子,也就只有你敢耍我。”   ……   陆黎认真吃饭,脸上漾着笑意,脸颊有点红,羞得,觉得自己太坏了。   桌上手机响起来,她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接起来,“你好。”   “是我,下来坐坐,我在你事务所对面的西餐厅。”是宋姗姗。   陆黎觉得意外,她打电话来干什么?   不自觉地皱了眉,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不好意思,我比较忙。”   “现在是下班时间,据我所知,你中午十二点下班,休息两个小时。陆黎,现在才12:30,你有的是时间。”   “我以为你有自知之明,我根本不想见你。”陆黎说。   “那我到你办公室来?”   “……”   这人是疯子,陆黎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总不能真让她跑到事务所来吧,陆黎拿她没办法,想了想,说,“你等我十分钟。”   什么胃口都没了,陆黎把餐盒装起来,拿了包就离开了办公室。   宋姗姗在餐厅点了餐,大方的,也给陆黎点了一份。   陆黎到了餐厅门口远远地就看见了她,没有让服务生带路,自己走过去。   在宋姗姗对面坐下,陆黎把包放下,脸看着玻璃窗外,说,“有什么事长话短说。”   宋姗姗抬了抬下巴,“给你点了西冷牛排,看看好不好吃。”   陆黎转过头看她,不可思议地冷笑,“天,你转性了?”   “怎么说都是我那堂哥喜欢的女人,我关心一下理所当然啊。”   宋姗姗拿起餐叉,笑着看了陆黎一眼。   闻言陆黎心里一紧,“你在胡说什么啊!”   “我有胡说吗?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吧,紧张你紧张成那样,连自己亲妹妹都不顾,为你打抱不平呢。”   宋姗姗吃了一小口牛排,挑了下眉,淡淡的笑着。   陆黎心跳快了起来,随手拿起装了柠檬水的杯子,垂眸,“你想太多了,别把任何人都想的跟你一样龌龊,南哥没有……”   “陆黎你是真的感觉不到,还是自欺欺人?”   宋姗姗故作无奈地叹气,“不过也是,我堂哥和顾远钧几十年的朋友,说出去谁信?”   陆黎闭了闭眼,沉声问,“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宋姗姗看了她许久,这才说,表情十分认真,“陆黎,不如我给个建议怎么样?既然我堂哥喜欢你,我又喜   欢顾远钧,不如你退一步,把顾远钧让给我,你和我堂哥在一起……”   陆黎被她几句话震得睁大了眼睛,这人,她是真的疯了吗?   “我们宋家也很有钱的,你考虑一下吧,再说其实你自己也清楚,宋振南真是很喜欢很喜欢你,连我都看得出来,你不可能没感觉。”   宋姗姗在这一刻改变了态度,像是两姐妹在商量自己的终身大事,她趁陆黎呆住的时候拉起她的手,“小黎,我们怎么也都算是姐妹一场,嫁给顾远钧你是顾太太,但是嫁给宋振南做宋太太也不错啊,宋家不比顾家差……”   “等等……”陆黎缓缓抽回自己的手。   她皱着眉看眼前这个女人,注视着她,观察着她,顺便从心理学角度分析她。   最后陆黎得出一个结论,当初那场大火不仅烧伤了她的脸,估计还烧坏了脑子。   陆黎笑,“宋小姐,我觉得有必要跟你澄清几件事。一,宋振南的感情生活与我无关,即便你在我面前提起,我也就是听过就忘。二,我嫁给顾远钧不是因为什么顾太太的身份,更不是因为他们家到底有没有钱。三,我和你什么时候姐妹情深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你间接害死了我父亲,就算我和你不至于不共戴天,但永远也都不可能和平共处。最后,我觉得你这里有问题——”   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位置,笑道,“倘若顾远钧对你有一点意思,你来找我劝我离婚我觉得这很正常,但是他真的很烦燥你觉得你像苍蝇一样,你怎么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你是在自己的世界活太久了么?”   宋姗姗闻言咬紧了牙关,“我不管他对我有没有意思,陆黎你记住,我得不到的,我也不允许你得到。”   “你行了!”   陆黎受不了的站起来,“我不想再跟你见面,更不想和你交流,宋姗姗,以后别找我了。”   陆黎要走,宋姗姗跟着也起身,陆黎拿包离开之前她突然笑着说,“听说你昨天受伤了。”   陆黎看了她一眼,没搭理。   “人要是倒霉,真是走路都要被车撞。”   宋姗姗望着她笑得十分开心,陆黎皱了下眉,道,“你怎么知道我被车撞?”   宋姗姗心里一顿,脸上僵住,“昨、昨天我堂哥说的。”   陆黎走到她面前,看了她许久,笑,“宋姗姗,昨天我和远钧根本就没有跟南哥提过被车撞这回事,只是说了不注意摔了一跤,摔伤了……你说南哥告诉你的,我们马上打电话给他问问?”   陆黎说着就要拿电话,宋姗姗紧张的拽住陆黎,“别打。”   陆黎收好手机盯着她,又气又怕,“宋姗姗,是你找人撞我吗?跟了我一路,然后找准时机撞我?”   宋姗姗冷笑,抱着双臂,“那又如何?”   “昨天要不是大厦门口巡逻的保安即使赶过来,估计我已经被那车撞死了,宋姗姗,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呢!”   陆黎往后退了一步,觉得这个人好恐怖,完全就是丧心病狂,陆黎想起昨天那种情况,吓得小脸发白,“宋、宋姗姗,你是不是非要把我弄死才甘心?”   “没错,我就是希望你死。”   宋姗姗坐回原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重新拿起餐叉,开始切牛排,“这次是你运气好,下次可没那么走运了。”   说完抬头看着陆黎笑,“你不死,我怎么找机会接近顾远钧?他不喜欢我现在顶着的这张脸,那我再去整不就行了,大不了再改个名字……”   陆黎闭眼,扶额,“老天,你是不是真的疯掉了!”   “大概吧,我喜欢追求刺激,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现在有我爷爷给我撑腰,我怕什么呢?当然,你也可以告诉顾远钧,说我找人开车撞你,但是陆黎,你觉得女人间的战争他一个大男人参与进来合适吗?你不怕顾远钧以后都背着骂名,说他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两家情分要把我赶尽杀绝……陆黎,到时候难看的可不是我一个人,顾远钧那种人物,相信新闻价值高多了。”   陆黎站在那里,宋姗姗字字句句都像是耳光打在她的脸上。   其实那天在宋家和宋姗姗起了冲突,陆黎不想让顾远钧知道,也有这些原因,要是他为了她跟宋家撕破了脸,以后肯定难做人。   宋姗姗看穿了陆黎的弱点,她抓住了陆黎的软肋,明白陆黎为了平静的生活一定不会在顾远钧面前告状。   但是她有一点算漏了,顾远钧多么聪明,有些事即便陆黎不说,他也会猜,而且猜得很准。   甚至,在陆黎都不知道他了解了事实的时候,他已经把始作俑者处理了。当然,这是后来的事情了,宋姗姗当然不知道自己会死得很惨,现在才会这么嚣张。   ……   那天下午陆黎整半天心情不好。   她有一种预感,觉得平静生活会离自己越来越远,因为宋姗姗的出现,因为宋姗姗各种非常人能做出的举动。   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时不时会出来推你一掌,一不小心,就被推进深渊。   陆黎从来没有这么怕过宋姗姗,这次领教了她的丧心病狂,开始害怕了。   晚上顾远钧带她去烛光晚餐,她情绪低落。   有情调的带她去海边散步,她情绪低落。   手拉手走过大街小巷像其他情侣那样谈恋爱,她情绪低落。   为了逗她开心顾总脸都不要了唱最炫民族风,她还是情绪低落。   陆黎你是怎么了呢?工作不开心吗?   顾总问。   农历十九,还有十一天就大年三十了,街上到处都挂起了灯笼,顾总带她到生活广场提前感受节日的喜庆,还给她买了糖葫芦,可是她就是笑不起来。   哎,一遇宋姗姗误终身啊。   不过陆黎暂时不打算告诉顾远钧这件事,自己平时小心点就是了。   两个人穿得厚厚的,围着围巾,陆黎还戴了手套和帽子。   那个帽子叫韩国朋友代购的,陆黎觉得可好看了,可是顾总觉得她戴上之后看起来很二,虽然如此,九百九十九人民币啊,还是戴着吧,至少保暖啊。   陆黎小手插在顾总包里,仰着头看他,许久,她说,“老公,以后我都不要自己开车了,早上你送我上班,下午你接我下班,假如你很忙的时候,就让小陈来接我,好不好?”   他点点头,说好,想了想,问她,“怎么突然这么娇气?我很不习惯。”   陆黎低头,“哎,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很无聊,就看新闻啊,你不知道啊,现在车祸发生率越来越高了,我怕死,怕和你分开,想想就觉得心情不好,低落,还哭了呢,所以你看我到现在还蔫蔫的……”   这个谎撒得比较真,真情流露,顾总信了,搂着她,亲她的头发,“哪有这么严重,你不要想太多了,当心忧郁症啊我靠。”   “还不是那天晚上你说得那么严重,我果然就去找这方面的新闻看啊,一看就觉得生命太脆弱了哎哎~~~”   顾总忍俊不禁,这孩子怎么这么搞笑呢。   “以后我再出了什么小问题你不要那么严肃地和我交流人生,你看看,我这点小伤没把我折腾死,这个心理负担反而因为你而重了!”   “哈哈,sorry。”   “老公,好冷啊,我们回家。”   陆黎扯开顾总厚厚的防寒服,把自己塞进去,小手扶着他的腰,被他的体温温暖着,终于暂时忘掉了宋姗姗那个脑回路有问题的人。   ……   隔日,凯莱顶层会议室。   高层会议结束,顾总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高庆松和Gigi。   顾总走了几步回头看Gigi,今天心情估计比较好,让Gigi找个好点的餐厅,安排高层吃饭。   Gigi欣喜地问,“顾总也要去吗?”   顾总点头,“我也去。”   Gigi那个兴奋啊,这可是好久好久没有和男神坐在一起用餐了,秀色可餐呐秀色可餐。   高庆松一脸鄙视,蹭她,“人家有妇之夫!”   Gigi挺直了背脊,“我对顾总那是单纯的欣赏,高总您不要想太多!”说完就去订餐厅了,庆松望着她的背影发笑。   顾远钧进了办公室,中午时间,空闲了,给陆黎打个电话。   对方好像比较忙呢,说是今天中午事务所年终聚餐,现在马上去人民路一家新开张的中餐厅。   顾总接着电话,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问陆黎,“那家餐厅叫什么名字?”   之后挂断,立即打给Gigi,“订好了吗?换了……”   ……   陆黎的BOSS订了包间,二十几个人,大包厢里两张圆桌,足够了。   喝酒的一桌,男人,不喝酒的另一桌,几乎都是女性。陆黎很自觉地坐在不喝酒那一桌。   BOSS情绪高涨,自带白酒,茅台内供酒,市面上买不到的,这才是没有勾兑过的正宗货。   BOSS未婚,今年39岁,为人幽默风趣有比较豪爽,也算是高富帅吧,单身,所里好几个二十多岁小姑娘暗潮汹涌,觉得这样的大叔最帅了。   陆黎一个已婚妇女坐在中间,以下对话时刻充斥着耳膜:   小姑娘A:BOSS还是少喝点酒吧,伤身体呀。   小姑娘B:就是就是,又没有女朋友照顾他,喝断片儿了怎么办?   小姑娘C:哎呀,你想照顾人家就直说呗,当我们不知道呢。   ……   陆黎汗。   吃菜吧。   人有三急,中途去洗手间。   路过隔壁一间包厢的时候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咦,怎么那声音这么熟悉。   估计是自己想多了,陆黎不再理会,直奔目的地。   >   男女洗手间分开的,男左女右,陆黎看了下裙子的标识,进去了。   之前在美国的时候做过一次体检,陆黎胆儿不是很好,吃油腻的东西就有可能拉肚子,昨晚和顾远钧回了趟家,吃太油腻了,今天就老上厕所。   这家餐厅才开张,坐便器比较干净,虽然陆黎平时在公用洗手间习惯很不好的要站上去,但今天没有,垫了纸就坐上去了。   她拿出手机,信号不好,晃了晃,有了三格信号。   她给顾总发短信:嘉怡他大哥,吃饭了吗?   半分钟后他回:正在进行。   陆黎:是吗,一个人?   他回:不,一群人。   陆黎:……   对方:阿黎和同事吃饭很无聊吗?   陆黎:没有,早上不是跟你讲了,昨晚吃太油腻,今天上洗手间次数有点多。   对方:蹲着呢吗?   陆黎:坐着。   对方没有回了。   陆黎:嗯?嗯?阿顾?   对方还是没有搭理。   陆律师很是懊恼,他不知道上厕所是一件很无聊又需要漫长等待的事吗?   大概两分钟过去……   突然,门开了的声音,跟着关上,然后,脚步近了。   陆黎手机信号又不好了,她不耐烦地又晃了晃,可是,隔间门外响起了一道男声,低沉的,平稳的,只属于顾远钧特有的嗓音,“阿黎,老公来陪你了,门开开。”   陆黎心跳漏了半拍,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顾远钧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直到那双质地精良的男式皮鞋出现在她这个隔间的门下方,顾远钧再次敲门,她才知道这是真的,这个男人他真的在这里,“就你这扇门关着,其他都没人,我知道你在这里面。”   她捂着嘴,眨了眨眼睛。不开。   顾总在外面,一手撑着门,低头呼了口气,酒气四溢,“不开吗?不开老公走了。”   陆黎弓着腰,缓缓起身。   在门口犹豫再三,终于拉开了门闩,顾远钧一下就把门推开进来了,吓了她一跳,赶紧又坐回坐便器。   顾总笑着,锁了门。   陆黎还是第一次在他眼皮底下解决“人生大事”,呃,好尴尬,脸都红了。   卷筒纸盒是金属的,顾总身高优势,轻而易举就坐在上头,看着陆黎垂着脸的样子,她是在害羞吗?   陆黎有点不服气,他这是作弊好吗,都不打一声招呼就来了,还一群人呢,这明明就是他们事务所聚餐好不好,关你凯莱什么事!   感觉到一只手搭在她肩上,不理,继续垂着头,看手机。   终于那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她这才抬眸看他,一看,陆黎就生气了,难怪有酒味,脸这么红,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陆黎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气呼呼的,“又喝酒了,不是说了不能喝吗?”   “就喝了,这么一点。”   他笑着说,拇指食指比了半公分距离,“今天高兴,经不住他们劝……”   陆黎白了他一眼,他却突然站起来,然后蹲下,脸凑过来离她很近,双手捧起她的脸,鼻尖抵着她的,闭了眼喃喃低语,“阿黎,我好想抱你,摸你,喝了酒,尤其控制不住。”   ☆☆   啊,又一万字,大家笑纳吧,好困啊好累,明天继续啊,明天,明天……   ☆、109 陆黎觉得自己没那么大胆   陆黎白了他一眼,他却突然站起来,然后蹲下,脸凑过来离她很近,双手捧起她的脸,鼻尖抵着她的,闭了眼喃喃低语,“阿黎,我好想抱你,摸你,喝了酒,尤其控制不住。”   说话间,在她嫣红的小嘴上轻轻啄了一口,像是试探,陆黎没有拒绝,他便吻了上去,深深的,纠缠。   陆黎很喜欢他的亲吻,或重的,轻的,浅的,深的,亦或是疼爱的,宠溺的,泛着情.欲的……也包括他酒后失控,像现在这样,抑制不住的想要跟她亲密。   她回吻他,小手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唇舌跟随着他,整颗心在这时候被他拿捏在手上,他扣着她的后脑,大手有力而温暖,她要沉溺在他的体温里。   可是这太尴尬了。   在餐厅的卫生间,她这副样子,且不说有没有拉肚子吧,这卫生间里的空气清新剂太难闻了,难闻到陆黎想起以前学校公用卫生间里的劣质檀香味,让人作呕话。   可是这男人太蛊惑人心,陆黎叹息,他已经把手探进了她的大衣,隔着针织衫柔她捏她,喉咙里发出隐忍的低喘……陆黎抱着他的颈脖,两人抵着对方额头。   “怎么办?”他说。嗓音低沉沙哑,望着陆黎,舔了下唇,只觉得口干舌燥。   陆黎眼睛都不敢看他,垂着眼睫忽闪忽闪的,他在她耳边沉声低语,“难受,想回家了。”   陆黎缓缓抬眼,摸他的脸,小声呢喃,“我不能走,还得回事务所呢。”   “请假?”   “不。”她摇头,不想搞特殊。   顾总低笑,自嘲地,“我是不是疯了,跑来这里找你商量这种事。”   陆黎脸上微红,咳了一声,“都叫你别喝酒,喝了就乱来。”   她低了头,不敢面对他潮汐未退的眼眸,太灼人了,让她情不自禁要陷进去,陷进去的后果就是两人无法无天,在这个小小的隔间里惊天地泣鬼神。   陆黎觉得自己没那么大胆,虽然商场的试衣间、地下停车场以及这种卫生间都有可能是男女的案发现场,可是她……呃,还是不要这么的放.浪.形.骸比较好,顾远钧那颗小心脏估计也受不了这刺激。   他在她粉嫩的唇上又亲了一口,小声说,“我可是特意中午过来见你,不然,高层聚餐犯得着跑这么远?”   陆黎看他,微微一笑,“想我了?”   他点头,“嗯,还用说。”说着就又亲上去,薄唇含着她,含糊地问,“你有没有想老公?”   “又不是十天半月没见面,哪有这么想……嗯,痛……”   她说不想,激怒了男人,不高兴了,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陆黎皱眉,“小气吧啦的。”   顾远钧还想来,这个吻好像怎么都不解渴,陆黎却示意他,转过身去。   他不解,陆黎脸上憋红,“我可没这么重口,要你看着我……嗯……转过去。”   顾总了然,忍不住笑,一边起身背对着她,一边好笑的说,“看了就看了,你身上还有哪里是我没看过,没摸过,唔……没亲过的……”   陆黎受不了的面红耳赤,赶紧扯下卫生纸……然后,是冲水的声音。   顾远钧站了大概三十秒,然后转过身来瞧着她,陆黎看他一眼,说,“借过。”   他听话的侧了侧身,陆黎低头经过,然后开门,出去洗手。   这层楼的食客貌似很配合,从顾远钧进来到现在好几分钟了,居然没人到洗手间来,顾远钧靠在隔间的门上,看着陆黎洗手的背影,镜面里,是女人红到极点的小脸。   他莞尔,陆黎这个各种场合跟他一亲热就脸红的习惯要改改了,要是以后有了孩子,是不是他当着孩子抱她一下,她都一脸苹果色呢?   陆黎洗完了手,走到烘干机去烘干。   然后她转头看那悠闲的男人,“走啦,出去了。”   顾总拧眉,上前拉住她,“再待会儿。”   “这是女洗手间,来人了这怎么办,该把你当留氓了。”   “见过我这样的留氓吗?”   陆黎笑了,拿他没办法,伸手轻轻一拉,“去外面,找个地方坐坐。”   拧巴的男人这才跟着她出了洗手间的门,刚一出去,便有两个女的过来,见顾远钧和陆黎从里面出来,均是一愣,然后小脸泛起绯色。   陆黎觉得脸都丢尽了,别人绝对以为他们在里面干了什么,尤其是顾远钧那一脸和.谐的表情……陆黎埋头,拉着他走得飞快,身后是那两个女孩子的声音:   “噢天哪,那男人好帅。”   “再帅也是别人的,你没看见他俩从里面出来吗?   “感觉心好痛啊,发现一个帅哥,结果是在他刚和别人打完一炮的时候……”   “啊啊啊啊啊,要疯了要疯了,我要去看看哪个垃圾桶里有用过的BYT!!!”   ……   陆   tang黎虽然没有听到她们说什么,但那暧昧眼神足以让她头皮发麻了,拉着顾远钧走到无人的阳台,她长长呼了一口气,然后一拳打在顾远钧胸口,怕打痛了他,随即又揉了揉,小脸皱成一团低声叽咕,“都是你,我的一世英名毁了。”   “要真毁了才好呢,你给我碰了吗?”   男人不以为意,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又吻,不厌其烦,“你这个女人,真是磨人呐。”   陆黎被他包裹在厚厚的男士风衣里,他浅薄的唇落在她额上,问她,“冷不冷?”   她摇头,从他怀里抬起头,“那个,要不你去跟我们BOSS打个招呼吧,还有我的同事,反正你人也都来了,不见一见说不过去。”   顾远钧点头,“行。”   陆黎:“BOSS估计会灌你酒,上次因为咱们事太多,他让秘书订了饭店包厢后来都取消了,他对我挺不错的,你去敬一杯。”心想,反正你也都喝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杯。   “好。”   他很好说话,因为对方是陆黎,相比在任何人面前不近人情的顾远钧,面前这位显得随和多了。   ……   回包厢的时候,BOSS和男同事那一桌已经喝嗨了,讲着不着调的冷笑话,女同事们笑得前俯后仰,有眼尖的注意到门开了,看见陆黎的同时发现她身后高大的男人,先前听笑话时的笑意僵在面部,然后狠狠蹭了蹭旁边的同事,“你看谁来了。”   先看到顾远钧的人都纷纷站起来,或微笑,或点头哈腰顺带收拾一下自己装容,男同事们喝得高兴了,反倒没有女同事拘谨,其中一名男同事爽朗地笑着跟顾远钧打招呼,“艾玛啊,我是不是眼花了,这不是顾总吗?!”   BOSS性情中人,和顾远钧算得上相识,立马起身举杯邀请,“呐,顾总,上次那顿饭你和陆黎没来,今天可跑不掉了,这杯,无论如何都要喝。”   顾远钧笑着接过酒杯,手里还牵着陆黎,谦和地跟众人打过了招呼,道,“应该的,这杯我先喝。”   茅台内供53°,顾总他眼都不眨一下就仰头喝下,陆黎捂着嗓子眼看他,你还这杯先喝,你老人家打算喝几杯?   滴酒不剩,顾远钧把杯底翻过来,然后放开陆黎走过去自己拿起酒瓶子,倒酒,然后端起酒杯,环视了屋里所有人,笑着说,“这杯敬大家,非常感谢大家对陆黎的照顾,作为她的家人,早就该敬大家一杯。”   席间有女孩子低语,这个顾总,长得帅就算了,喝酒的姿势都那么好看。   另一个声音:喝酒的姿势好看就算了,啧啧,喝酒的时候滚动的喉结,尼玛好性.感。。   “这一杯——先说,最后一杯了,这几年身体不太好的关系,她管教森严……”   他说话时故作无奈,唇角略带笑意,“嗯,管得好。”   陆黎的脸好烫,屋里却笑声不断,这个顾总还挺风趣。   “这杯呢,算是谢谢大家的祝福,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和陆黎已经结婚了,婚礼日期暂时还没定下来,等定下之后一定通知大家。”   顾远钧一口气喝了三杯白酒,一两一杯的玻璃杯子,陆黎看得触目惊心,知道她担心了,他拍了拍她的背,说没事。   盛情难却,顾远钧被男同事拉着不让走,只得坐下来聊了一会儿。陆黎给他盛了一碗鸡汤,但是感觉喝了也没多大用。   他的脸比先前更红了,需要解酒药。   不知道Gigi来了没有,陆黎自己不能走开留他在这里,只能给Gigi打电话,Gigi那头那些高管估计也是喝高了,电话里听到笑声一浪接过一浪,Gigi问顾太太有什么事吗?   “Gigi,你们顾总在隔壁间包厢,和我在一起,喝了白的,你能不能出去帮忙买个解酒药?”   “没问题,我马上就去。”   挂了电话,再回头去看顾远钧,不知道在跟BOSS说什么说得那么开心,那是陆黎从未见过的状态,这人今天心情很好吗?   没多久Gigi买了解酒药过来,陆黎本想这就给他吃,可是顾远钧看Gigi来了,就不打算再在这里呆着了。   “我得先过去了,下属在那边,总不能一直不见我人吧。”   他跟大家解释了一下,说先失陪了,下次有机会再和大家吃饭,喝酒都没问题。   陆黎送他到门口,他止步,不顾旁人的目光,宠溺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回去陪你同事。”   陆黎点点头,嘱咐他吃药。   关上包厢门,回身,发现里面的人全都不说话了,整间包厢一时间鸦雀无声,全都盯着她。   陆黎一怔,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们看我干嘛啊?”   接着便是啧啧声,小助理赶紧把她拉过去按在位置上,“黎姐,跟咱们分享一下吧,顾总那样的男人怎么被你弄得服服帖帖的?”   同事甲:“是啊是啊,   你们从那起商标权案子认识也不过几个月时间,居然就结婚了,还这么恩爱?”   同事乙:“陆律师,快跟大家讲讲你俩约会的过程啊,还有,你是怎么追到顾总的?”   这时候,BOSS出来打抱不平了,咳咳,“据说,是顾总追的我们陆律师。”   “哇……”异口同声的惊呼。   陆黎垂头浅笑,手指抚着他买给她的手链,耳边是同事穷追不舍的追问,半晌,她抬起头笑着说,“我和他,其实不是因为工作才认识的。”   想起当初机场的相遇,之后是意大利米兰,那么毫无关系的两个人竟然会走在一起,现在想想,陆黎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觉得像她这么普通的女人,最多就是找个和她一样普通的男人结婚,生活没有大风大浪,就这么平静地过完一生。   可是她遇见了这么个人,他那么优秀,优秀得足够让她和其他女人一样,看他的时候都情不自禁会用仰视的目光。这样一个男人,对她呵护备至,对她万般宠爱,就这样在她心里扎了根,从此再也走不出去。   “他是我同学的哥哥,很多年前就认识了,谈恋爱也不是现在才开始的,只是中间有些误会分开了,我去了美国,后来我回国……就这样,就又在一起了。”   她说得很简短,在别人听来也许就只是觉得她是个幸运的女人,兜兜转转那个男人都还在原地等她,只有陆黎自己清楚,其实不是的,哪是她幸运呢,要不是爱上顾远钧,她的生活会简单许多,不会有痛苦,更不会有他才能给她带来的大起大落,更不会因为爱上这个优秀的男人而起的患得患失。   不过,痛苦也好,大起大落还是患得患失也罢,如今这个男人是她的了,即便仍旧有那么多女人在觊觎她到手的幸福,可顾远钧在她的生命里是真实的,他给她的快乐,是任何人都不能给的,而这个男人,终其一生,也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取代。   ……   下午陆黎和同事回了事务所,顾远钧确实喝多了,Gigi送他回家。   陆黎其实想回去照顾他,BOSS也放话了,可她权衡再三还是打消了那个念头。   总不能因为她是顾太太而搞特殊,短时间其他同事不会说什么,时间一长就不一定了,陆黎很在意他人的眼光。   回去的路上,顾远钧坐在后排闭目养神,Gigi递给他的热水还在手边,解酒药还没吃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眼,Gigi从后视镜看到他充满红血丝的眼睛,吓了一跳。   他自己难受得皱眉,胃里不舒服,想找洗手间。   Gigi觉得他等不到找洗手间了,叫了一声顾总,然后没等他回应就把车停在林荫道上。   顾远钧吐了,Gigi看着心疼。   好吧她是暗恋老板,但是这种暗恋以敬重和崇拜居多,她是个比较理智的人,知道这不是她能企及的男人,所以,她的这种仰慕也是有度的,不会受伤,不会失落,老板高兴了,她的心情就好了,完全不会影响她谈恋爱。   Gigi觉得自己内心还是比较强大的。   要是不强大,估计早就滚蛋了,老板怎么可能容许心怀不轨的人在他身边!   Gigi叫来清洁工,给了钱让她打扫了。   重回车上,顾远钧坐稳了,让他开车,并说这件事不要让陆黎知道了。   Gigi笑,抬手比了个OK。   顾远钧看着她,看她把车子重新启动,许久才开腔,“你今年28了?”   Gigi一愣,讷讷地点头,“怎么了老板,您要催我结婚了吗?”   顾远钧笑,“我只是觉得,女人不能完全把工作当做生活的重心。”   Gigi叹气,实话实说,“老板啊,您说我们这种人吧,家庭条件不差,学历也高,长得也还……”   她咳咳两声,顾远钧笑着接话,“嗯,漂亮。”   她本来想说长得也还过得去,可老板突然这么一说,算得上夸奖吗?她不平衡了,“我……我……”   “认真开车!”   “是,是。”   “放心,你就算结了婚生了孩子,我也不会叫你滚蛋。”   顾总说完又闭眼了,今天中午喝太多白的,到现在整个人都很虚浮,幸好是坐在车里。   Gigi得到老板的肯定,跟吃了糖似的,觉得生活充满阳光,未来是一条康庄大道啊……   顾远钧闭目中,想着洗手间里陆黎娇羞的模样,小腹一阵发烫,真想打电话叫她立马滚回来。   他摁了摁眉心,想象着她嘴唇的滋味。   手机响了,他一下就睁了眼,以为陆黎和他一样现在坐立难安,谁知道拿起来一看是个座机。   他怔了怔,接起,嗓音低沉道,“宋爷爷。”   ……   Gigi把顾远钧送到   宋家。   车子在草坪上停下,顾远钧下车,Gigi跟在他身后。   走了两步,他停下。   转身,顿了顿,他说,“你在外面等我。”   Gigi点头,说是。   顾远钧走近大门,保姆给他拿拖鞋,说老爷在楼上书房等他。   他说了谢谢,径直上楼。   书房里的所有家具都是昂贵红木定制,此时老人家坐在书桌里面,屋里窗帘紧闭,顾远钧推门进去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用,感到一阵压抑,只觉得头昏脑涨。   他叫了一声宋爷爷,老人示意他在对面坐下。   他口渴,不客气地端起宋爷爷的茶杯喝了口茶,然后笑着说,“您睡眠不好还喝这么浓的茶!”   宋爷爷也笑,“给你喝的,喝了清醒清醒。”   顾远钧点点头,放下茶杯,抬头看他,“确实今天醉了。”   话音刚落,一叠照片扔到他面前,顾远钧笑意收起,伸手拿起那些照片,翻了几下,脸上并未出现任何波动,末了,抬头看向宋爷爷,微微皱眉,“您……大病初愈,没心思管公司,精力都用在这了?”   “远钧,我和你爷爷认识了一辈子,虽然他先我几年去了,可我们两家交情不减,别说你和阿南情同手足,就是我,也把你当我亲孙子一样。”   说罢,老人指着那照片上两道身影,语气严苛,“你看看你娶的什么老婆,大街大道公然和人搂搂抱抱!”   顾远钧眼底泛冷,凉了一整张脸,“这种事,好像不该由您来管。”   他将照片收起,捋整齐了,塞进了西装口袋,“并且我不认为您真会无聊到去偷.拍我老婆。”   宋爷爷脸上一僵,收回视线。   顾远钧笑了笑,“爷爷。”   老人轻轻抬眸,“远钧,那个陆黎有什么好,你就非她不可了?”   “我们不说这个,您应该知道,我对您怎么得来这些照片比较感兴趣。”   ☆☆   不好意思各位,昨晚有应酬,回来很晚了就直接倒床睡,所以今天更晚了。今天凌晨有更新,大家可以先睡,明早再看。   内个,新文出来了,这文完了就开始更。书名大家可以无视,直接戳内容就行了,喜欢深情腹黑对外遗世独立对老婆像只忠犬的男人的姑娘们,不要犹豫,戳戳戳,猛戳啊~~   ☆、110 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这些扫兴的事   “我们不说这个,您应该知道,我对您怎么得来这些照片比较感兴趣。”   “你拿着就是,管它哪里来的!”   “要是没猜错,应该是您那个……嗯,心肝,宝贝……孙女宋姗姗!”   顾远钧说着起了身,昏昏沉沉的,也不忘整理一下装束,“爷爷,您年纪大了就在家好好呆着,空了我和阿南知道来陪您,您说您瞎操的这是什么心?我和什么人结婚我爸妈都没意见,您这是哪来这么多不满意?”   宋爷爷沉默,垂老却锋利的眸子瞪着他湖。   “我是个什么情况您也应该清楚,不清楚,从阿南那里多少也知道一些。我结婚了,不会再有别的心思,不管两家人关系如何,这种事情也也不可能改变。”   顾远钧说完笑看着宋爷爷,“您真是越老越小,她不懂事,您跟着不懂事,这说出去像什么——为了自己孙女幸福,要拆散人家夫妻?爷爷,这是您的作风吗?淞”   “你这个家伙,你这个家伙!”宋爷爷吹胡子瞪眼,直叫他滚。   顾远钧很口渴,临走时又端了爷爷杯子喝水,没想到他老人家一拐杖招呼在他背上,疼得他手里杯子差点掉在地上。   微微皱了眉,也无法发作,沉了沉气,问他,“解气了么?”   那表情,像是对着无理取闹的孩子,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   楼下Gigi等在车里,见老板出来了,赶紧下车开车门。   顾远钧上车往车座上一靠,疼得拧了下眉,想必宋爷爷是下了狠手。Gigi没发现他疼,只当他喝多了酒要回去休息,顾远钧闭了眼,手抚着额头,西装口袋里的照片像烙铁一样,烫得他浑身都不舒服。   虽然知道那天的情况,但是这种过分亲密的举动被人拍了照,那画面还是很能灼伤他的眼睛,尤其是,庄海瀚那只手搂得陆黎很紧,陆黎的腰在他手里盈盈一握,那个位置,只应该是他的。   他感到气不顺。   车子开出宋家院子,顾远钧一直闭着眼,从山上下来Gigi都用着缓慢的车速,怕开快了老板头晕。   可是车子突然停下,顾远钧睁开了眼,Gigi在前面鸣笛,示意前方靠外的那辆车先行,偏偏那车停在那里,驾驶位的女人握着方向盘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们。   Gigi认得她,微微叹息,然后转头看老板。   顾远钧自然也是看见了,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宋姗姗嫣然的笑意在他视线内。   他让Gigi熄火。   Gigi看着老板下车,摔门,然后上了前面那辆跑车。   他脸上透着疲惫,可摔门的声音可不小。   不过十来米的距离,宋姗姗看着顾远钧双手插裤兜缓慢走过去,然后开了门,上车。   他坐在了副驾位上,视线朝着前方,他看见Gigi下了车,倚靠着车身而站,估计是不想面对老板和那位。   他在宋姗姗之前开了口,嗓音平淡却略显浮躁,“知不知道恬不知耻怎么写?”   “……你在说陆黎?”   她笑着,转脸看他。眼里充满着一个正常女人对男人的渴望与激情。   她是喜欢这个男人的,方方面面,毫无挑剔的喜欢,占有欲很强烈,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走了这么一遭,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像是白活了一场。   这种喜欢,也许已经与陆黎无关,不是要在她面前显示什么,越到后来她越发感受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急切渴求。   顾远钧扶额,声音从薄唇溢出,“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去惹她……”冰冷的眼眸直视她,不带一丝温度,“对于你这种人,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的耐性,宋姗姗,或者你应该选择一个了结自己的方式,想好了,告诉我?”   “我做了什么你这么憎恨我?不就是……害死了陆黎他父亲,顾远钧,他爸是死有余辜,你不知道……”   “停。”   顾远钧闭眼,抬手比了个打住的姿势,良久,深眸睁开,“那些事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你知不知道你提一次我烦躁一次?几年前你突然就不能在模特圈混了你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   宋姗姗小脸瞬间苍白,“是,是你干的?”   “我都说了,要让你这样的人消失,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突然,他从裤袋里拿出那叠照片狠狠摔在她脸上,力度之大,那些照片往下掉之后,她的脸上甚至红了一片。   她哆嗦着一张张拿起来看,耳边是男人愤怒到极点的声音,“这种东西,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些小动作不要再搞,不然……”   他紧抿着唇,没再往下说,宋姗姗却挑衅道,“怎么,你这么生气,真是因为我让人拍了这些东西,还是其实是你看见这两人还这么亲密无间,你嫉妒得要发疯?顾远钧……”   她话没说完,男人   tang突然直起身一把扣紧她的后脑勺,吓得她一下子闭嘴,那种动作,说是揪住她的脖子,倒不如说是勒着她,宋姗姗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就这么死在他的手上。   “你知道吗,我现在喝了酒……那边,Gigi是除了我和你之外唯一在场的人,你说,这山上,要是你和这车一起掉下去……嗯……你会死得很难看,而我,不会有事,最多就是去趟警局录下口供讲一讲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他猛地松开了她,很残忍地冷笑了一下,宋姗姗捂着刚才被他勒住的位置吓得力气都没有了,“顾、顾远钧……”   他开门下去,没再理会车里女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凭什么她总是能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包括出身,包括爱情,而我,注定被人厌恶和嫌弃?   ……   顾远钧重新回到自己车上,Gigi也坐回驾驶位,她从后视镜看到老板涨红了的脸,刚才他,动怒了。   哎。   Gigi叹气。从女人的观点,她仅仅能了解到宋姗姗那是因为争风吃醋而引起老板的不满,惹得老板生气。   她再次鸣笛,示意对面的车先走。   宋姗姗的车从身边经过,她看了一眼顾远钧,而后,车子如利剑一般一闪而过。   Gigi送老板回家,一路上观察他的情况。   脸色不是很好。   其实从宋家出来她就觉得有些不妥,但具体的又说不上来,顾远钧这个人比较注重隐.私,关系再好的朋友也不一定能听他亲口说两句自己私事,更何况她一个小助理。   车子进了市中心,顾远钧睁开眼看窗外,路过药店,他让Gigi停车去买个舒筋活络的药油。   Gigi先是一怔,然后便下车去买了回来,她不明白老板好好的买这玩意干什么,一路开着车,还是忍不住问了。   “宋振南他爷爷,拐杖,照着老子的腰直直就落下来——那手劲,不愧是拿枪的!”   Gigi闻言吓得……推了推眼镜,却见老板无奈一笑,摇了摇头,“算了,就当被自己爷爷教训,现在的老年人,执拗起来有几个是讲道理的?”   ……   到了祥和里别墅,Gigi要去扶顾远钧下车,他手一挥,“我还能走。”   进屋就趴在沙发上,指示Gigi把药拿过去给他擦腰。   Gigi呆滞了。   啊老板,您的身体发肤是我等能碰的吗?您的肉.体如此娇贵,岂是我们这种粗糙的手能摸的?   Gigi站在远处,像是受了惊吓,拨浪鼓似的摇头,顾远钧怒了,“你听不懂人话?”   “老板啊,我还是打电话叫陆律师,啊不,叫太太回来干这事儿吧,我哪敢……”   “等她回来几点了!”   “那也没办法,您知道,这种事情太折磨人了,我怕……我怕我会乱想!”   Gigi一张脸通红,赶紧跑到外面去打电话,顾远钧先是没反应过来,之后,就有点尴尬了。   他好像,从来没有把Gigi当成过女人吧!   陆黎一整个下午在办公室没事,倒是许多闲得发慌的同事端了自己的水杯过来找她聊天,有的还带了零食,陆黎的办公室成了茶话会现场。   她不吝啬把她和顾远钧的事分享给大家,只是,说得比较含蓄,当然,太多悲伤的细节也就一语带过了。   在大家羡慕得咬牙启齿不甘心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   是Gigi打来的,说顾总的腰部受了点伤,要她回去一趟。   陆黎一听就急了,问她怎么回事,一边拿着电话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她没有开车,打车回去的。   车子出租车停在门口她给了钱跟司机说了一句“不找了”就赶紧开门进屋。   此时顾远钧已经回到卧室趴着睡了,酒后易困,他也顾不上腰上的疼痛,倒下就睡。   Gigi等在客厅,见陆黎回来了,这才放心的离开。   陆黎跟她说了谢谢,送她到门口,这才回去看顾远钧。   男人压根不知道她回来了,睡得很沉,陆黎上了床坐在他旁边,伸手撩起他衬衫露出他的腰部,那里,触目惊心一道青紫,和她手臂一般粗,都肿起来了。   陆黎吓坏了,那个宋爷爷,这下手也太狠了。   心下一疼,眼眶里就热热的。   不想吵醒他,就轻手轻脚给他抹药。可是这种伤进了皮肤去,轻轻抹药也不行,必须用力道揉捏。   再是不忍,她也得叫醒他。   她趴在他耳边,小声叫他,“远钧?”   没有应,只见他微微蹙起了眉,陆黎再一次叫他的名字,“远钧,醒来了!”   一连叫了几声,男人没有睁眼,陆黎打算放弃,心想他一定是困极了,让他睡会儿   ,晚上再抹药吧。   谁知刚起身要下去,纤细的腰肢就被人扣住了,跟着,那只手一用力,陆黎倒在了男人的旁边,侧着身,和他面对面。   顾远钧渐渐睁开了眼,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扫过她柔软的心房。   他看着眼前的人,她双手捂在胸口,小脸儿微红,像是在紧张,又有点害羞,他轻轻挑起唇角,因为睡眠到一半,嗓音沙哑,“终于回来了?”   陆黎抬手摸他的脸,笑着,“嗯。”   于是他朝她凑近了一点,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捧起她的小脸儿,吻她的眉心,然后顺着下来,薄唇吻在她的唇角,“在家里看到你,那种渴望,像是又多了几分……”   她的小手揪着他的衬衫前襟,这个时候可没有心思和他风花雪月,她低垂着眼睑,小声地说,“Gigi说你今天去宋家了,还被宋爷爷打了。”   他毫不在意的嗯了一声,陆黎抬眼看他,问,“下山的时候,遇见宋姗姗了?”   他在她的唇边又浅浅亲了一下,手臂将她圈在怀里,“这种时候就不要说些扫兴的事。”   “顾远钧,那个人……”   “好了,给我涂药吧,疼死我了。”   他放开陆黎,回身再次趴在床上,双臂平放在下巴底下,闭上眼,享受极了的姿势叫陆黎,“顺便,也给老公按几下肩膀。”   ☆、111 嫉妒,发了疯似的不能忍受   陆黎给顾远钧擦了药,又给他捏了捏肩膀,之后他再次睡去。   趁着顾远钧睡觉的时候,陆黎开车出去买食材,打算晚上做顿饭。   顾远钧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他换了居家服从卧室出去,陆黎正在厨房忙碌。   他背着她抽了支烟,在外面花园,顺便给Gigi打了个电话交代公司的事。   进屋的时候他往嘴里塞了粒口香糖,嚼着走到厨房陆黎的旁边站着,倚着冰箱,安静地瞧着她,仿佛做饭这种事与他无关湖。   他对柴米油盐这些生活琐事没什么感知能力,每天早上给陆黎做的三明治,土司的边角余料会被浪费很多,在他的概念中,要做的好看才有食欲。   陆黎觉得他很浪费,有总不能因为这些小事说他,好歹人家也是一家之主是不是…淞…   陆黎做了几道小菜,一道汤。   饭前让他喝了一碗汤,再给他盛的饭,她觉得顾远钧应该多吃,在外面挣钱的男人很累,压力也很大。   顾远钧在吃饭这回事上总像是可吃可不吃,像这种人不都应该瘦骨嶙峋吗,可他的胸肌腹肌人鱼线是哪里来的?陆黎不明白了。   饭后他打算陪陆黎出去走走,陆黎怕他腰上肌肉绷得疼,就说不去了,他非要去,两人便裹得厚厚的出去散步。   这一次两人可没有手牵手,围着厚厚的围巾,戴着帽子,陆黎只露出一双眼睛,小手戴着手套放在暖暖的羽绒服口袋里。   她让顾远钧走前面,替她挡风。   像情侣似的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穿过喧哗的闹市,走过安静的林荫道,最后,他们停在流浪歌手唱歌的地方。   陆黎说,老公,我给你点首歌吧。   顾总微微一笑,表示很满意这个提议。   陆黎缩着脖子冷得呼呼呼的,对歌手说,来,麻烦你给我老公唱一首情非得已。   顾总莞尔,望着陆黎的眼神十分温柔。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   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挥散不去,   握你的双手感觉你的温柔,真的有点透不过气,   你的天真,我想珍惜,看到你受委屈我会伤心。   ……   歌手唱得深情,顾总听得投入,他一时感慨,拉起了陆黎的手,声音有点哑哑的,他说,我们回去吧。   付了钱,两人原路返回,路上,顾总问她,其实这首歌你是想让我唱给你听吧?   陆黎囧,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应景而已。   顾总笑:莫非你觉得,我很天真?你很想珍惜?   陆黎:……   没法和他好好沟通!   一直到家气氛都很好,陆黎觉得,好几天没和他亲密了,今晚可以。   到家后她把他抵在门上,亲他的唇,红着脸说,“我去洗澡。”   某人正有此意,他看着陆黎从他面前一闪而过,闪进了卧室,他跟着进去,她就拿着睡衣闪进了洗手间。   他站在离洗手间不远的地方,靠在嵌入式衣柜上,看着磨砂玻璃里的人影,许久,他说,“以后,就不要再和那个人见面了。”   里面的人动作一僵,他分明看到她停下来的手臂垂下去,他转开目光,没多久就听她说,“我先洗完澡。”   他走回床头坐下,低头,手指挑起她刚脱下的衣服,上头还有她身体的香味,他拿到鼻子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贪婪的,想要把这些好闻的味道都吸进鼻腔里。   他不愿意任何人与他分享这味道。   浴室门开了,陆黎从里面出来,睡衣没有穿,只裹了一条浴巾在身上。   因顾远钧突如其来一句话,她心头莫名其妙烦躁起来,也不知道烦躁谁,可能是他,也有可能是自己,睡衣拿在手里不知道怎么就掉下去了,沾了水,湿透了。   没辙,只得裹着这玩意出来,一点勾.引人的意思都没有。   关键这能引来男人满眼的火星子,裸.露在外的肌肤,湿湿的头发搭在胸前,那沟壑虽不算深,却也足以撩得男人身体发烫。   她走过顾远钧身边,找了吹风机再次回到浴室,对着镜面吹头发,伸手将镜面上的雾气抹去,自己的样子清晰映在上面,也看见了站在他身后情绪不明的男人。   她吹了一会儿头发,吹到半干,然后关了吹风机,对着镜子里的人说,“我不知道你怎么突然就说起这个,我跟你说过,庄海瀚对我而言就像是家人,你要我如何不跟他见面?好歹,他还是小呜呜的……”   她没有说下去,看了一眼那男人,开了吹风继续吹头发。   顾远钧是等到她头发彻底吹干收起了吹风机才开的口,他挡住了陆黎的去路,双手插在裤兜里,挺拔的身型往她跟前一站,“通常情况下,男女之间不会有单纯的感情,这种道理你不会不明白?”   tang“所以呢?”   陆黎皱眉问,火气大得,将手里吹风机塞到他怀里,顾远钧接住。   “在我俩结婚之后的很多年里,你会继续纠结这个问题,纠结我和他到底属于哪一种感情?你是不是还得找个感情分析专家和你一起分析?”   顾远钧把吹风机扔在床上,抹了下下巴,语气冷漠,“问题出在你们两个身上,不管是巧合还是如何,我不想也不希望你和他有过多交集,陆黎你应该知道,男人在这方面很敏感,尤其是……你和他本来也不那么单纯!”   他说这话只顾着自己情绪了,也没看陆黎的脸色,说完后发觉有问题,已经来不及了。   陆黎站在离他十公分不到的地方,慢慢的消化完他刚说的话,忽然就冷笑了声,“你给我一个‘不单纯’的范围?我和他手牵手了?还是,你看到我和他搂搂抱抱?或者,你觉得我和他在美国那几年……睡在一起?”   顾远钧蹙唇看着她,没有吭声。   陆黎刚洗完澡,本来热气笼罩觉得很热,身体在这一刻凉下来,她往后退了半步,“我终于知道你之前说不在乎我和他那三年是什么意思了,顾远钧,你真觉得我是那种女人,跟谁都可以?”   他闭了闭眼,转身走到落地窗前,“你不用刻意提起,我也不想了解。”   他话音刚落,陆黎眼泪落下来,到现在为止,她终于看清了他心里那根刺插得有多深,她不允许自己哭出来,那样太丢人,不着痕迹地抹去眼角泪痕,却无法掩饰红了的眼眶,“我记得那天晚上我跟你说过,即便是离开了你,我也没有放.纵过自己,你不信?”   夜灯下的他的背影,此刻是多么的淡漠疏离,陆黎甚至感觉不到他就站在自己的眼前。   背对着她,他说,“陆黎你要搞清楚一点,我可以不在乎你有没有跟谁上过床,但是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妻子,我有那个权力要求你,远离身边一切对你过于关心的男人……”   他转过了身来,在原地驻留片刻,走近了她,“这点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他的声音由始至终都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波澜不惊,他甚至可以伸出手来,轻轻搂住她的腰,对她说,“我也不想因为这些无聊的人影响我们的感情,可我是男人,我可以穷困,可以潦倒,甚至性命都可以不在乎,但我不能允许我的妻子,在任何人眼里对我……不忠。”   陆黎拉开了他的手。   她曾经失落过,害怕过,无助过,如果要问她感受过最深的绝望从何而来,是从顾远钧这里。   她转了身,面对着那张他们在上头耳鬓厮磨过无数夜晚的大床,冷冷的对身后的男人说,“你要怎么认为是你的事,顾远钧,我扪心自问对你得起,你觉得我不忠,那就不忠吧。今天你突然跟我说这些,是要控诉什么?还是,你想亲耳从我这里听到我承认他碰过我?也好,这些问题本来就存在,既然成了你我的隔阂,那就一次性说清……可是你要我承认什么呢?要我昧着良心说我跟他做过来满足你的想象?抱歉,我还真的说不出来。”   闻言,顾远钧笑了,“你非得把话说开了吗?陆黎,我说过你和他那些破事我不追究,也没心情听你解释……”   他突然点了点头,道,“不过既然你说起,那我就问问你,他是真的没碰过你吗?你敢不敢发誓,说他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你?”   陆黎双手紧紧揪在一起,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颤抖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顾远钧走到她跟前,扳过了她的身子,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将她的惊慌失措看进了眼里,他眯着眼看她,眼里弥漫了恼怒,“我一次都没问过你,一次都没有,我甚至真的……逼着自己不要去理会,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已经得到了你,那些东西有必要在乎么?可是陆黎,今天你的狡辩适得其反,比起你的回避,比起大家的绝口不提,你现在毫无底气的样子更容易让男人愤怒!”   他松了手,下一秒把她推到在床,陆黎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她抓着身后的床单,等她意识到什么的时候顾远钧已经解开衬衫领子压下来了。   她摇头,不要。   不想在这种时候,以一种惩罚的,让她感到屈辱的形式。   她往后躲,逃,却在他手里如同困兽。   顾远钧扯掉了她身上的浴巾,整个人禁锢在她左右,他低头看她,眉心皱得很深,他的手按着她的肩膀,像是在跟她讨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告诉我,都碰过你哪些地方?”   他的手滑向她的锁骨,“这里,亲过没有?或者摸过?”   陆黎难受得眼泪再次落下,她咬紧了唇,看着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他的手却向下,来到她精致的胸前,“这里呢?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尝过?会不会也告诉你,滋味很好?”   陆黎痛苦地摇头,却没力气推他,她好想去死,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修长手指辗转来到她的腿间,陆黎哭出了声,她祈求的望着他,拉住   他的手,“一定要这样吗,顾远钧,你到底要怎样才相信我只有过你一个人?”   她绝望的哭着,刺痛了他的眼睛,大手停在温暖湿润的地方,心痛着,却悸动着……他想过无数种陆黎和庄海瀚亲密的程度,他无法骗自己,他嘴上说的不在意,都是假的,陆黎这么美好,他不愿意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得到她,只要一想起有可能那个人会像他一样伏在陆黎身上跟她做着他同她做过的最亲密的事,他的胸口就难受得要爆开来一样,嫉妒,发了疯似的不能忍受。   甚至,他最不敢想象的就是,陆黎,会不会在那三年前,其实对那个人的感情又回到了最初,他尚未遇见她的时候……   陆黎双臂环在胸前,这一刻她觉得耻辱,觉得憎恨,恨顾远钧的冷漠残忍,前一秒还和她浓情蜜意的男人,他是怎么做到在这一刻对她做出这秦兽不如的事的?   她的肩膀在发抖,整个人也在抖,灯光下,顾远钧看着她白皙的皮肤上起了一层小疙瘩,知道她冷,他拉了被子把她盖起来,自己也钻进去。   ☆、112 他能容许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卑微?   她的肩膀在发抖,整个人也在抖,灯光下,顾远钧看着她白皙的皮肤上起了一层小疙瘩,知道她冷,他拉了被子把她盖起来,自己也钻进去邾。   他在她身后,爱护的姿势,环住她娇小玲珑的身体,双臂圈紧了她,夫妻之间最最亲密的动作。   可是陆黎在这一刻偏偏很讨厌他的触碰,每一下,都觉得难受,在他怀里腾出一只手推他,闭着眼不想看他,顾远钧扳过她的脸,亲吻,从眼角眉梢鼻尖,嘴唇。   陆黎咬他,狠狠的,他性感薄唇上随即冒出血珠,他疼得拧眉,一时失去了耐性,放开她坐起来,背对着她沉默许久,起身,拿了外套离开。   陆黎听到关门的声音,然后是汽车的引擎启动……   她整个人缩在床上,厚厚的被子里,沉沉呼气。   她不是没有感觉到顾远钧服软了,从他温柔缱绻的吻里,他的动作那么小心仔细,生怕弄疼了她,他不说,只是想用这样亲密的方式给彼此台阶下,可她又硬又臭全然不顾他的感受,不想要他……当一个人的温柔被人嫌弃的时候,就显得卑微了,顾远钧是什么样的人,他能容许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卑微?   陆黎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许久,觉得喉咙很干,她想起来喝水才想起自己什么都没穿……她的脸瞬间就红了,想起刚才本来是要和他那个,怎么突然就演变成了这样的僵局?顾远钧的行为固然可恶,但好歹他是自己丈夫,这么晚了,外面又冷,他这是去了哪里?   陆黎拍着自己的脑门儿,觉得把事情搞砸了自己也有责任,她重新拿了衣服穿上,找到手机打给顾远钧。   可是他关机。   陆黎握着电话手在颤,咬着下唇,想起自己刚才咬他咬得那么重,他一定是气得不行犍。   她无奈地扶着额头,垂丧着一张脸靠在沙发上,回忆起刚才的胶着对峙……   他怎么就那么在意一个对他们而言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的人呢?   要陆黎不和庄海瀚见面,这就类似于要陆黎和自家亲戚断了往来一样,这可行吗?别说陆黎自己,随便找人问问都没有人会认同他,顾远钧向来理智稳重,今晚是吃错了什么药?   想着想着陆黎自己也生气,把手机扔在一边不打算再理他,走就走吧,最好不要再回来。   ……   阿南看文件看到一半,门外有响动,跟着就是有人在按密码的声音。   然后,顾远钧出现在他面前。   阿南一愣,下意识的看看墙上挂钟,然后扶了扶鼻梁上镜框,“我说,这几点了,你不在家陪你老婆跑来我这干什么?”   顾远钧坐下,没理会阿南看稀奇的目光,坐了半晌,起身走去他的酒柜前,拎了杯子,拿出一瓶开过的酒。   看文件的某人眨眨眼,直到顾远钧走过来了才问他,“你这是失恋了的表现!”   顾远钧没吭声,给自己到了半杯酒,然后身旁那人又说,“也不对,你都结婚了失什么恋?”   想了想,阿南靠近他的脸细细一打量,发现他微肿的下唇,然后就恶意地笑开了,“哦漏,该不会是你顾哥今晚太生猛了,那谁吃不消,所以……”   话没说完腿上挨了一脚,顾远钧瞪他,轻飘飘的,“闭嘴,让我清静一下。”   阿南了然地点头,比了个OK。   ……   庄海瀚单位今晚有聚餐,八点左右散了,关系好的几个男同事找了间酒吧坐下。   这人最近心情还算好,陆黎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患得患失,现在陆黎结婚了,他真的得不到了,反而安下心来。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心理,虽然看顾远钧那个人很不顺眼,但是,想起他对陆黎的好,对陆黎的温柔,他便会觉得自己输给这么一个人也值了。   同事叫了一瓶JOHNWALKER,四五个人坐在一起恶趣味地看女人跳脱.衣.舞o(╯□╰)o   庄海瀚不想找代驾,要了一杯苏打水。   都是单身,平时品行还算端正,不过就是工作累了来放松一下,庄海瀚的同事没有在酒吧带女人离开的恶习,像他们那样的单位,这种不良风气最好不要有。   “胸太大,感觉没有平衡感,而且露太多反而没有若隐若现撩.人!”   同事甲呷了一口酒,望着中间台子上扭动的女人,啧啧道,语气挺认真。   庄海瀚摆弄手机,听人这么一说,抬头看了一眼,道,“嗯,其实男人都喜欢外表清纯,内里……咳,野.性的女人,这种明着搔的,反而……”   同事乙打响指,“嗖嘎,最近你们看报道没有,凯莱顾远钧据说结婚有一段时间了,那天有记者拍到他和他老婆晚上逛街的背影,据说那个女人就是特纯的那种,吼哈哈哈哈哈哈,不过,要是床上没把姓顾的伺候好……”   庄海瀚塞了一把爆米花在同事乙嘴里,受不了的,“尽在这里YY,话   tang题怎么就扯到顾远钧身上去了!”   同事乙咽下嘴里爆米花,笑着挑眉,“我说的可是实话,像那种有钱人,对女人要求高着呢,要不是长得漂亮,身材又好,或是某些方面特别突出,又怎么会吸引那种人?!”   于是庄海瀚很认真的想了想,这个小黎,哪些地方比较突出呢?   性格?性格一般吧,发起火来吓人,这个否定。   长相?这个可以有,小黎笑起来那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身材?比她身材好的多了去了吧。   身家?不可能,她那也就算是小康家庭。   ……   想了好半天啊,庄海瀚突然发现,原来小黎就只是长得漂亮而已。   哈哈。   他不自觉笑起来,怎么突然之间她就变得这么差?   也不是,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她的所有缺点,在你的心里也都成了优点,在别人看来最不起眼的,往往在你心里也就成了最珍贵的。   不知道在顾远钧的心里,小黎是不是也同样珍贵……   同事在说什么,很起劲的样子,见他一个人在那里傻笑,狠狠推了他一把,庄海瀚反应过来,“怎么了?”   “你撞邪了,笑这么半天……我跟你说,看那里,那里看见没有,有个美女,你看看……”   庄海瀚顺着同事手指过去的方向,果然看见一个身着酒红色尼龙贴身长裙的女人,那女人侧身对着这个方向,长发垮下来遮住半张脸,没太看得清样子。   “嗯,感觉是不错,那又如何?”庄海瀚没好气的。   “大家都单身啊,看看谁有胆子去跟她搭讪……这样啊,今晚谁去要到了她的电话,下个月往他饭卡充1000!”   “……”   庄海瀚闷头喝水,表示对那1000块不感兴趣。   “那说好了啊,1000啊。”   同事乙摩拳擦掌的起了身,朝对面那女孩子走过去。   庄海瀚好整以暇看着,端着杯子,当同事乙走到女孩子面前的时候,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她转过了头来,庄海瀚将她的样子看清楚了。   他拿杯子的手紧了紧。   五分钟后,同事乙哭丧着一张脸回来,摊手,“1000块没了。”   耳边一阵哄笑。   同事丙跃跃欲试,庄海瀚抬脚挡住他,放下水杯,“就你这熊样!”说完他站起来。   同事们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似乎一直不近女色的男人朝那边走去,眼里充满欣喜。   ……   宋姗姗刚打发走了那个讨厌的男人,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突然,又有人走近了。   她拧眉,这年头没有自知之明的男人还真多!   还没来得及抬眼,男人的手指敲了敲她的桌子,叫了一声,宋姗姗。   她惊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来人。   是庄海瀚!   庄海瀚在她面前坐下,冲她笑,“好久不见。”   想了想,啧了一声,“应该说,好几年不见。”   宋姗姗一时没有开腔,看着他。   庄海瀚笑起来,唇边一抹讥诮,“你应该认识我才对,至少,我没有整容。”   远处的同事见庄海瀚轻而易举就在美女的桌前坐下,并且那位美女一点都没有反感他的意思,不由得感慨,特么长得帅就是不一样!   宋姗姗注视着他许久,笑起来,呼吸间酒气灼人,“我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你,而且,你居然认得出我。”   ☆、113 啊,不要走,不要走,卡基嘛……   宋姗姗注视着他许久,笑起来,呼吸间酒气灼人,“我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你,而且,你居然认得出我。”   庄海瀚点头,“不认得也要想办法认得,你和我爱的女人长得太像了,没办法不去关注——再说,你干那些龌龊事我岂会不知道?邾”   “陆黎告诉你的!”   “不,她没这么闲!”   “那就是陆黎她妈告诉你的。”   庄海瀚轻笑,从裤兜里拿出烟盒,在手里掂了掂,拿出一支烟点上,眯了眼看她,“先别管谁告诉我,说吧,跟我讲讲现在身为豪门千金的感受。”   宋姗姗妩媚的眸子里波光涌动,缓缓靠近他的脸,在他耳边小声说,“其实我压根不在乎什么豪门千金,我只是,想通过宋家得到我想要的男人。”   “顾远钧?”   庄海瀚抽了口烟,冷笑,“人家结婚了,你还是不死心?”   “我确实不死心,可是庄海瀚,你能死心吗?犍”   “嗯,只要她过得好,我无所谓了。”   他说得坦然,可女人并不相信,“你少开玩笑,当初你可是连自己的腿都不在乎了,想方设法让陆黎和你一起离开,你忘了你在我病床前说的那些话了?”   宋姗姗笑得那个百转千回,庄海瀚心下一滞,“当时你醒着?”   “是啊,我是醒着,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也还记得很清楚,包括……”   她欲言又止,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算了,现在不说这些。”   庄海瀚皱着眉,隐隐的不安。   宋姗姗喝得差不多了,起身,偏偏倒倒的,一手搭在庄海瀚的肩上,“喝酒了吗,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家。”   “可以。”   ……   庄海瀚回头去拿自己的包,同事们齐齐朝他竖起拇指,他笑,临走时说,记得谁给我饭卡充1000块!   宋姗姗在酒吧外头站着,她虽是半醉,但是脑子十分清醒。   她在想办法,想从庄海瀚那里套出一些话,过了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办法证明那场火灾是这个人干的。   但是要他亲口承认这件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当初案发现场又确实毫无漏洞……只能证明这人太厉害了,神不知鬼不觉差点真的把她弄死。   宋姗姗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   庄海瀚把车子开过来,宋姗姗打开车门,优雅上车。   他送她回宋家,一路上两人各怀鬼胎。   宋姗姗没在这种时候提起当年的火灾,反而像老朋友一样关心他最近的生活。   庄海瀚心里好笑,面上就装着,她问什么答什么。   到了宋家大门外,宋姗姗下车跟他说谢谢,临走时,她说,“改天一起吃个饭吧,算是,谢谢你今天送我。”   庄海瀚在车里点点头,“等有空再说吧。”   她跟他说了再见,进门,庄海瀚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调转车头。   ……   顾远钧彻夜未归。   陆黎一早醒来,家里厨房里没有他忙碌的身影,听不到他温存的声音叫她名字,觉得心里很空。   他这一整晚去了哪里呢?   女人在某些方面会很小心眼,如同昨晚的顾远钧。陆黎会想,他是不是一生气就跑去找哪个女人,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   她晃晃脑袋,让自己不要乱想了,脑子里浮现出的暧昧画面让她受不了。   自己做了早餐,没心情吃,全都扔进了垃圾桶。   本以为今天得自己开车去上班,没想到,刚出门就看见顾远钧公司的车停在那里了。   小陈站在车旁,笑着叫她,太太。   陆黎一怔,眼睛四下一看,确定没有看见顾远钧,然后走过去问小陈,“你们,你们老板呢?”   “哦,顾总一早已经到公司了。”   一早?意思是他昨晚确实是不在公司住的?   陆黎心里不舒服了,又不能在小陈面前表现出来,于是,在小陈别有深意的笑意中上车了。   时间还早,小陈车开得比较慢,来的时候顾总交代了,别为了赶时间开快车,百分之九十九的车祸就是因为司机对自己技术太自信了。   小陈呵呵~~   路上从车镜里看了好几次后排的人,摆明了老板娘这是心情不好,且不说老板娘,早上老板那张脸更是难看,不难猜,这两人昨晚一定是吵架了。   小陈心里叹息,这个男人女人吵架不外乎几点,一是男人太忙没时间陪女人,二是男人在乎自己父母多余在乎妻子,三就是感情危机……不过这几方面貌似顾总都不可能,谁都知道顾总爱顾太太爱得要命,怎么可能出现这些问题?   小陈不明白了,虽说关心老板,但毕竟是人家家务事,他又不好开口问,他还记得当初在   tangB市出卖这个陆律师,后来被她鄙视了好久……   他认真开车,不时地观望后面的人,不久,顾太太开口了,“内个,小陈,你们顾总除了顾家大宅和我跟他住的房子,还有别的房产吗?”   “报告,有的,而且还不少。”小陈如实汇报。   “哦,那通常他会去哪里住?”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给老板当司机三年了,除了和太太住的祥和里别墅,其他地方我也没送他去过,应该是空置的,没人住。”   小陈这么一说,陆黎心里倒有些放心了,至少能证明,那个人没有金屋藏娇。   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顾远钧哪像是能金屋藏娇的人。   于是,她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有可能他昨晚去了朋友那里,至于哪个朋友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时候,小陈很合事宜地说,“太太,其实今天早上老板是坐宋先生的车来公司的。”   陆黎看着他。   顿了顿,他接着说,“是这样的啊,老板的车昨天晚上开出门的时候在路上抛锚了……”   “……”   “后来打车去的宋先生家。”   小陈看着老板娘明显转好的脸色,窃笑,哪知老板娘意识到自己被他耍了之后,随手拿起一个靠枕就朝他扔过去,“小陈,你是我见过最讨厌的司机了!”   小陈:“谁说的,Gigi姐对我的夸赞向来都只有四个字:忠心耿耿!”   陆黎嘁,“明明就是贼眉鼠眼,贼眉鼠眼!”   ……   顾远钧一早开始忙碌,直到十点钟才停下来。   难得比较空闲,他跟Gigi打了个招呼就下楼去了,在街对面的咖啡厅坐下来。   因为他的出现,小小的咖啡厅在上班时间出现了座无虚席的情况,原本要走的人在他来了之后就不打算走了,路过的行人透过玻璃窗看见这英俊男人毫不犹豫地推门进来,点餐,落座。   清一色,全是妹子,噢真是够了!   他才没有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花痴目光,垂着头看杂志,心里却在想昨晚发生的事。   那个陆黎,简直是不知好歹,他去外面逛一圈看看,这世界上哪还有他这么好的男人,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基本上都对她言听计从了,不就让她不要和那个姓庄的见面吗,有必要跟他干架?   还咬他!   真是想想就要疯了,他到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昨晚没有好好教训她一下,那种情况都还刹得住车他也真佩服自己的耐力,还不是因为不忍心,还不是因为舍不得,真把她弄疼了,弄哭了,到头来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其实他完全可以用些手段让庄海瀚从此在她面前自动消失,可他又不能那样做,一来他不是这么没品的人,二来也不愿意变成陆黎心中的小人,到时候她一脸鄙视甚至厌恶的表情站在他面前,他会生不如死!   昨晚在阿南家辗转反侧,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说起这些事,原本就不是他的作风,说出来也不见得好受,况且阿南那个人在这些方面完全就是白痴,所以他根本没觉得他会开导他,会给他合理建议,还果然啊,那人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和男人同床共枕的感觉怎能和抱着陆黎入睡的感觉相提并论,阿南那个家伙睡相不好就算了,还说梦话,说梦话就算了,还把他当成梦里YY的对象,居然睡着睡着就翻身抱着他,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受不了的爬起来抽了一夜的烟。   早上阿南开车送他上班,完全不知道自己昨晚干了什么糗事,还好意思问,“兄弟,昨晚你跟我一张床,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他冷笑,“宋振南,我觉得以后要跟你保持距离,因为我开始怀疑你性向!”   阿南那俊脸突然就红了,挠了挠后脑勺,咬牙启齿地,“滚下车!”   ……   喝了口咖啡,提提神,他心里微微一叹。   很想那个女人,想抱她,想亲她,想和她说话,想和她手拉着手走在宽阔的路上,甚至,他能想象到两个人走到一家专卖店前停下脚步陆黎指着橱窗里漂亮衣服问他“我穿这个好不好看”的神情。   微微扬着唇角,眼角眉梢都是自信,那是他最喜欢的样子。   昨晚到底是过分了,怎么能说那种话,想想都觉得那时的自己患了失心疯,被猪油蒙了心么?   且不说陆黎没有和别的男人发生过那种关系,既然是尴尬的事,还提它干什么呢?   手里的杂志扔到一边,他抬头,闭着眼摁了摁眉心,再睁眼,便看到咖啡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专注地望着他这个方向,在他皱着眉愕然地回应那些目光时,姑娘们才识趣地收回视线。   不过就是一眨眼的时间,等他埋下头重新拿起那本杂志,姑娘们就又开始看他了……   高庆松找来的时候咖啡店里是这样的情形,除了音乐声,几乎鸦雀无声,他   几乎能懂那些女人以迷恋且仰视的目光看待这个男人的心理,大舅子那就是人上人,跟了他这么多年,别说是Gigi仰慕,他要是女人估计也……在他对面坐下,是来问事情的。   “广州那边工人内部有点问题,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本想放着过完春节再过去处理,但我觉着不妥,反正年终了这边也没什么要紧事,干脆我下午就过去一趟。”高庆松凝眉,双手交握着。   好看的男人严肃的时候有一种别样的魅力,不用说,这是这件咖啡店今天进来的第二个极品男人,关键是,这两人坐在一起,不用分散关注的目光,养眼,养眼呐……   顾远钧沉思片刻,问他,“订票了没有?”   “我助理在订了,我就是过来问你看看有什么特殊需要交待的事情没。”   纤长的手指在叠起的腿上轻轻敲了敲,他说,“多订一张,我也去。”   庆松笑,“你老人家没必要的吧。”   他已经起身,拿起大衣挽在手臂上,表情很认真,“谁说的,老板偶尔也要深入基层,而且我也需要显示我随和的一面。”   庆松嘴角抽抽:“……”   是,你随和!你随和!   随和你大爷!   “你再腹诽年终奖就没了。”耳边,淡淡的飘来一句。   “大舅子,谁敢呢!”   两人一起走向门口,姑娘们的玻璃心都要碎了,啊,不要走,不要走,卡基嘛~~~   ☆、114 陆黎穿着浴袍小小的身子立在他面前,感受着他灼热的目光   陆黎早上接了个客户,谈完事情已经是接近中午。   客户邀请她一起用餐,她婉言谢绝了。   其实和客户用餐是很平常的事,通常饭桌上已经把客户需求了解透彻了,省了不少时间的同时也拉进了距离。   只是今天情况特殊,陆黎想着顾远钧,一整晚加整半天没联系,她也没再打他的电话,心想那人在生气,打过去也不会接。   但夫妻之间没人打破僵局算什么事?总不能这样僵着,他顾总拉不下面子,陆黎自己去找他行不?   正好BOSS要出门,陆黎问了他行车路线,可以搭个顺风车犍。   路上BOSS从她脸上看出端倪,问,“吵架了?”   她撇撇唇,不置可否,叹了口气。   BOSS笑了,“顾总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有什么问题,好好好沟通。”   陆黎侧目,“你觉得跟他吵架,基本上可以算是我在无理取闹?”   BOSS耸肩,“小女生,无理取闹也正常。”   陆黎咬牙瞪他,“我想辞职。”   “……”   BOSS把她送到开来楼下,陆黎下车前他说,“陆律师啊,以后不要再随便威胁你的老板了哦。”   陆黎白他一眼,快步走进了凯莱大厦。   她拎着包,走得急匆匆的,生怕一会儿顾远钧出去吃饭了就错过了。   前台叫她顾太太,她摆摆手示意自己上楼就行了。   一路上有员工礼貌的和她打招呼,陆黎脸红红的,又要装得很淡定。   怎么凯莱所有人都认得她吗?顾远钧是不是在大厦里到处贴了她的照片?   电梯停在27楼,叮的一声,门开了,陆黎出去就朝着顾远钧办公室方向走。   路上碰到秘书处的人,人家叫她,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自顾自的,“我自己去找他行了。”   走到门口,看见Gigi在自己办公位置上整理文件,陆黎叫了一声Gigi,问她顾总在里面吗。   Gigi惊讶地望着她,“太太,顾总没告诉您吗,他和高总去广州了。”   陆黎呆住,站在办公室门口,朝里面看了看,然后视线回到Gigi脸上。   秘书处那个小秘书这才赶过来,抱歉地对陆黎说,“顾太太啊,我刚才就是想告诉您,顾总不在。”   陆黎深呼了口气,放下包,坐在了沙发上。   Gigi放下手里的事走过来,估计是知道他们俩昨晚不是很高兴,便安慰道,“这个,太太啊,顾总他临时决定要走的,一点半的飞机,这会儿估计刚到机场。”   陆黎,“我知道了。”   “嗯……小陈也跟着去了,顾总走的时候交代,这几天,上下班由我接送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   陆黎低着头,Gigi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猜得到这会儿她应该是难受,昨晚吵了架,顾总今天一声不吭就走了,要是换做是她也不好过吧。   “那什么,太太您吃过午餐了吗?要不要我帮您叫点什么?”Gigi问。   陆黎摇头。   坐了一会儿,她准备离开,“Gigi,别告诉他我来找过他。”   “为什么呀,让他知道您关心他不好吗?”   “不想让他知道。”   陆黎看了看时间,问Gigi,“你吃过了吗,反正我也来了,不如一起用餐?”   Gigi受宠若惊啊,连连点头,笑着说,“好啊好啊。”   ……   还有几天就大年三十了,顾远钧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陆黎想着两个人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就不告而别,心里还是比较难受的。   吃饭食不知味,Gigi贴心地给她夹菜,她强颜欢笑,说,“谢谢。”   “其实,老板这个人怎么说呢。”   Gigi嘴里嚼着食物,突然放下了筷子,想了想,她对陆黎说,“我从大学毕业就跟着他,老实说,他工作的时候是有点不近人情,甚至冷血,但是私底下他对人很好。我学过心理学的缘故,比较善于观察人,我观察老板这么多年了,就总结出他其实就是一个外表冷漠、内心感情细腻的男人。   哎,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要女人不喜欢都难。”   Gigi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夹菜,继续道,“你看他从来不滥.情吧,对女人很专心吧,老实说这种人其实很难搞,一旦爱上了谁,那谁就得忍受他在感情方面的专.制,霸道。”   说到这里Gigi笑了起来,“不过,不是任何人都能享受到他的专.制和霸道的,因为没有机会呀,他的心思全都在你身上。”   陆黎垂着眼,边吃边听Gigi说,“顾太太……呃,其实我觉得我和你能算是朋友,老板不在的时候我叫你名字吧?”   陆黎点头微笑,“好啊,这么熟的人你叫得那么公式化,我反倒不习惯。”   Gigi说,“陆黎啊,顾总他老人家这几年,除了之前那个宋姗姗,其他的真是一个女人都没有,而且据小陈可靠消息,两人压根没在一起过过夜,我们一度认为他为了身体修身养性。”   陆黎觉得这种话题尴尬,不好接腔。   “其实不是啊,因为他专一呗,要不是因为那人长得像你,估计他靠都不会靠近,虽然有段时间他失忆了,但我觉得他应该没全忘记,至少记得你的样子。”   Gigi几句话说得陆黎心里酸酸的,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又给Gigi夹了菜,说这个味道不错。   Gigi这会儿对这道菜味道如何不感兴趣,“我就觉得顾总他爱你是全心全意的,这次和你闹得不愉快,我就猜是不是你惹他生气了,虽然吧,他很少生你的气,但是我想这次情况肯定不一样。”   陆黎单手托着下巴,许久,她闷闷地问Gigi,“男人吃醋是不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Gigi咳咳,笑,“当然严重,说明他在你那里不自信啦。陆黎啊,你真有本事,能让他这么一个男人不自信!”   说着Gigi笑出声来,豪爽地拍了拍陆黎的肩膀,“不自信的男人需要安抚的,怎么样,你要不要追去广州安抚一下?”   陆黎皱眉,尖着嗓子道,“我才不要,他谁啊,凭什么要我去安抚?”   Gigi哎了一声,一脸无奈,“你这个女人呐,偶尔哄哄男人怎么了,夫妻之间还不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像我们顾总这种傲娇的男人,你给他点面子怎么了,给点甜头促进夫妻和.谐呀,以后会更爱你。”   陆黎埋头吃菜:“……”   “像这种情况,呐,你试着想象一下。当我们敬爱的伟大的老板同志一身疲惫的回到酒店房间,发现房里多了一个人,正微笑着等待他,而且还娇滴滴的叫了一声老公……哇,铁汉柔情啊柔情,那颗心瞬间就融化了,谁还记得生你气!”   Gigi说得有模有样,可陆黎完全不理睬,安静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助理小姐受不了了,使劲蹭她一下,“陆律师啊陆律师,您到底要不要和我老板和好呢?”   陆黎:“别吵,我在想我的支付宝密码!”   Gigi泪,“您还有心思上淘宝!”   “我得订机票啊,这个很方便好不好。”   ……   陆黎把早上接的客户交给了同事,Gigi开着车在楼下等她,她本来打算请几天假,可是BOSS说了,我们下周就放年假了,你还请什么假呢?   陆黎不好意思极了,又不好解释这么火急火燎出远门是为了什么,不过BOSS那双法眼一开就知道她是要干什么去,只是不点穿她罢了。   儿女私情误事啊,误事。   陆黎订的三点的机票。   Gigi送她到机场,把顾远钧的房间号告诉了她,并给她支招,说是到了前台出示两人的结婚证和她自己的身份证,应该是可以拿到房卡的。   陆黎觉得脸很烫,Gigi打趣她,“又不是纯情少女了,害什么羞!”   陆黎狡辩:“是谁害了我啊,是谁害得我不纯情了?我本来也是一朵……小.雏.菊……”   声音变得小小的,不能直视这样的自己,Gigi脸都笑烂了,觉得陆黎很可爱。   安检,登机。   上飞机前陆黎把手机关了。   走得急,什么行李都没带,随身只拿了一个手提包,里面有少量现金和几张卡。   她觉得到了顾远钧那边,他可以把她安排得好好的,不需要自己费心,甚至,一分钱都不需要带。   ……   顾远钧和高庆松二人从机场出来就上了分公司的车,司机先问顾总需不需要先去酒店休息,他说不用了,直接去工厂那边。   途中他拿出手机。   看了来电显示和短信,不免脸色一暗,陆黎那个女人,居然到现在也没有再联系过他!   庆松在旁边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然后视而不见。   他心里清楚,大舅子呢估计是在陆黎那里讨了不痛快才要和他一起来广州,这应该算是逃的吧?   长期被精神压迫的男人不厚道的笑了,那笑竟没藏住,隐隐浮现在嘴边,某人一转头正好看见了。   “什么这么好笑!”   “哦,广州天气很好,所以,心情也很好。”   顾远钧压根不信他的鬼话,这人摆明了是在幸灾乐祸。   小陈在前头闷头笑,脸转向一边,抬手捂了嘴。   车子一路驶向工业厂区,路上庆松肆无忌惮心情好啊心情好,完全不顾及某人感受的和司机聊得很嗨。小陈偶尔附和,说到广州美女多的话题,适时的提了一句:“我们顾太太   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没有之一。”   顾总听着,不动声色,眨了一下眼睛。又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动静……   在工厂呆了接近三个小时回的酒店。   小陈去办理登记,很快就回来,把高庆松的房卡给了他,然后对顾远钧说,“顾总啊,您的房卡被人领走了。”   顾远钧皱眉,薄唇紧抿。   还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这谁干的!   小陈站得笔挺,“那个,前台说,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然后手里拿着结婚证什么的……”   小陈话还没说完,顾远钧打断了他,“房间号!”   “哦,618。”   小陈那个8尾音还没散,顾远钧已经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电梯了。   高庆松双手插兜站在原地,低了头笑,小陈一脸功德圆满的表情……   ……   陆黎没想到结婚证居然能当通行证使,加上前台打了订房间的人Gigi的电话确认,这么容易就拿到顾远钧的房卡。   她起先不知道顾远钧直接去了工厂,所以得知他还没来办理入住的时候,有点小小的失望。   坐了飞机有点累了,陆黎到了房间先洗了个澡,最近嗜睡,本来是看电视等他的,没想到就这么窝在宽大的沙发角落里睡着了。   直到有人敲门——   顾远钧敲门的声音很是急促,陆黎睡梦中被吓醒,听到他的声音,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赶紧去开门了。   当那扇门缓缓拉开,入眼的是男人眉心微皱略显焦虑的脸,陆黎穿着浴袍小小的身子立在他面前,感受着他灼热的目光。   ☆☆☆☆   啊一万一千字,写得我手那个酸呐,这个周末就这么没了,不过,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哈哈。   又是周一了,大家工作愉快呀。?   ☆、115 第一个孩子吧?瞧你紧张得   当那扇门缓缓拉开,入眼的是男人眉心微皱略显焦虑的脸,陆黎穿着浴袍小小的身子立在他面前,感受着他灼热的目光。   他双手撑在门和墙之间,盯着陆黎,眼里神色不明。   陆黎想叫一声老公或是远钧,被他严肃的面容吓到,一时怔愣不敢开腔了。   她十指搅在一起邾。   顾远钧视线往下,看着他光着的脚,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人进去,门砰的关上,“陆黎,你怎么不光脚给我走到外面去!”   他整个人逼近,陆黎往后仰,“我急着给你开门,忘了。”   大手一下扣住她的身子,顾远钧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陆黎条件反射地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被他抱去了沙发,他放下她要走开,她不松手,不让他走。   她这是在服软了,在跟他示好了,傲娇的男人却别开了脸看向落地窗外犍。   陆黎吻他的下巴。   没用,这一招已经不管用了。   顿了顿,她稍稍起身,吻在他的唇上,捧起他的脸,闭上眼探入了他的口腔,舌头和他交缠,他没有推拒,她便更大胆了……   她蹭到了他的怀里,小手使坏的在他胸口来回游移。明显感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在低喘。   顾远钧将她拉到了腿上坐着,开始回应她。   陆黎身上的浴袍不知不觉被拉下来一半,松松垮垮搭在肩上,他湿热的唇已经来到了她白皙圆润的肩头。   辗转,肯咬。   陆黎受不了这折磨了,开始解他衬衫的扣子。   他却突然按住她。   陆黎愕然,委屈地看着他,眼里全是因晴欲而起的水雾。   “等等。”他说。   双手按着陆黎的肩,睫毛闪动两下,不顾陆黎忍耐不了的咬唇,他把她拉开一点距离,“我还没搞清楚状况。”   陆黎毛躁,“你给不给我!”   好多天了,都被撩成了这样他还稳得住,还有心思去搞清楚什么状况……虽然是她自己点的火。   他很淡定,“不给。”   一掌推开了她,陆黎跌在沙发里,男人起身双手插兜背对她,陆黎很狼狈了,他还一身光鲜。   陆黎想咬死他。   “说吧,跑来广州干什么?就为了跟我……嗯?”   “对啊,就是找你干这个。”   有点火,倒不是真因为主动未遂,而是这个人怎么好像还没消气的样子,她脸都不要了主动来找他,他就这态度?   身高腿长的男人在她面前,她在他身体的阴影里,陆黎觉得自己好像不该来这么一趟,都怪Gigi那个人精,几句话就让她不矜持地追来这么远。   她后悔了。   穿好了衣服,起身,找了拖鞋穿上。   陆黎准备立马调头走。   分分钟就订好机票的事,顾远钧你还真别拿脸色给我看。   她去床上拿自己衣服,准备换了离开。   只是眼眶越发酸胀,最近是怎么了,轻而易举就被这人气哭,太不争气,太丢人了!   她也不管他是不是在看,脱掉了浴袍,急躁地开始穿衣服,可是那袖子像是要跟她作对,怎么都穿不进去。   陆黎都要哭了。   顾远钧远远观望,想笑,伸手抹了下下巴。   他走过去,走到她身后。   此时陆黎未着寸缕,还在跟衣服袖子抗争,顾远钧一挥手她手里的衣服就掉在地上了,背后,他拥了过来。   她能感受得到贴在她身上的,某人,某个地方,很烫,很硬。   眼泪唰地掉下来,被他擦掉,还幸灾乐祸的,“怎么了,怎么了呢?陆律师高高兴兴来,哭什么?”   “你别碰我!”   陆黎转身推他,他特下.流的双手握住她的臀.部,她动不了了,哭得像个孩子,“你让我走,反正你也不想看见我,就跟我多犯.贱一样来倒贴你,顾远钧你……”   他突然俯身,含住了她的唇,陆黎呼吸瞬间被淹没,他的吻变得急切起来,搂着她,把她往床上推。   陆黎在呼吸的缝隙骂他“你不是人”,他嗯了一声,手向下解开自己的皮带。   “禽!兽!”她说。   “你说对了。”   只听金属拉链刺啦一声,这声音,让陆黎全身都软了,身体不由自主朝他蹭,可是突然间,唇上一疼,她惊呼着睁开了眼。   入眼的是顾远钧恶意的笑,他说,“有!仇!必!报!”   然后,进入了她。   ……   新仇旧恨,积怨已深,在这翻天覆地中,全部化解。   某人靠在床头,搂着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下的人,看着窗外夜色,唇边那得逞的笑就没散过。   陆黎好饿。   可是好   tang累。   她想吃饭,有肉有菜搭配的米饭,微弱的抬起下巴想告知这个堪比牛郎的男人,可是一开口,嗓子哑得根本没法正常说话。   顾远钧低头看她,撩开她汗湿的头发,语气那个神清气爽啊,“想说什么?”   “饿。”   她已经累得多说一个字都觉得耗费体力,可是顾远钧却眼眸一眯,“三次了,你还没够?”   她闭上眼,不想再和这个人交流,“我饿,就好像你跑了个一万米,再游了十个200米来回,然后再打了一小时篮球,会饿,要吃饭,懂,了吗?”   她发誓,回去之后,一直到年假结束,她要住在自己家,陆家,暂时和这个人划清界限。   顾远钧他根本就不是人。   ……   他打电话叫人送吃的上来,等待途中洗了个澡。   也把陆黎放进浴缸洗了一次。她眼神哀怨,他却十分满足,他觉得,甚至可以再和她冷战一次,然后,再这样,让她求死不能。   酒店的人送食物上来的时候,陆黎是以侧卧的姿势睡着的,她饿得连困意都没法袭来,甚至,食物的香味铁定能让她立马精神百倍。   所以,餐车推进了套房,陆黎一闻到牛排的香味就从床上起来,虽然嗓子还很哑,但是不能阻止她小小兴奋一下。   两个人对坐,陆黎大口吃着东西,一边拿红酒当水喝,顾远钧悠哉的吃着,垂眸,淡淡的说,“有了体力,你打算再凌迟一回?”   陆黎差点呛住,放下刀叉,嘴里还包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你饶了我行不行,就算是泄愤,也没必要把人往死里整?”   他冷笑。   陆黎半饱了,有了力气跟他谈,“顾远钧,我不知道你们男人是什么心理,占有欲是不是真这么强,是不是真见不得自己女人身边对她好的任何一个异性,但是我认真告诉你,”   这话有点尴尬,陆黎转开了脸,“我对其他男人,没感觉,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   顾远钧依旧垂着眼,视线在那块吃了三分之一的牛排上,他慢悠悠的切着,耳边是陆黎的话,“有那么一次,他、他……我是打算那么做……”   瞟了他一眼,他手里动作停下,嘴里也停下咀嚼,薄唇抿着,陆黎心想死就死吧,“但是、但是没成。”   清脆的,刀叉落在餐盘上的声音,陆黎急了,赶紧说,“真没成,就、就脱了……然、然后……”   看顾远钧站起来了,陆黎也一下站起来,一口气说,“什么都做了就是到了最后停了!”   她在发抖,因为顾远钧的样子像要吃人。   连牙齿都在打颤。   顾远钧盯着她许久,一张脸铁青,他觉得胸口像是有烈火在燃烧。   “他逼你的?”他问。   陆黎摇头。不是。不算是。   她记得自己还说了,求你,做吧……   她闭上眼,不敢看他。   当时那么绝望,绝望到,以为放.纵了,就可以不用原谅自己,就可以让自己彻底沉沦,然后,再也没有资格一心一意去爱那个忘不了的人。   他走了过来,离陆黎很近的地方,她听见他问,“你自愿?”   她双唇颤抖,点头。   她听到他的叹息,凉透了的一声。   许久后睁眼,看见他转了身,走向落地窗。   他点了烟。   陆黎连走过去的勇气都没有了,觉得,他一定开始看不起自己。   可是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他。   他抽了口烟,很平静的问,“为什么没到最后?”   陆黎站在和他平行的位置,望着远处夜空,许久,她说,“他不是趁火打劫的人,知道……知道我痛苦,知道心里想着别人,知道因为我是绝望了,才会放弃自己……”   顾远钧沉默着,笑了一声,“那我岂不是该感谢他?”   陆黎低头,“顾远钧,连他自己都清楚,他永远都成为不了阻碍你和我的那个人。”   ……   顾远钧和高庆松在广州呆了三天,陆黎是第二天回去的。   不管她再说什么,她和顾远钧之间的隔阂已经产生。她甚至觉得,即便没有庄海瀚,他们也存在着问题。   顾远钧潜意识里就有对她的不信任。   回去之后陆黎照常工作,BOSS打趣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别人趁这种去外地的机会都会和老公恩爱缠绵,你居然就去了这么半天,坐飞机玩儿?   陆黎笑,“他很忙,本来就是过去工作,顾不上我。”   顾远钧回来那天农历十二月二十七,陆黎已经回家住了好几天。   妈妈问起的时候她就说顾远钧出差,一个人寂寞。   转眼就要到年三十了,妈妈问她远钧什么时候回来呢,她一脸轻松的   说不知道呀,忙事业的男人一年到头哪儿来那么过时间过节的。   一转身,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她和顾远钧的关系,似乎遇到了瓶颈,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自信再做回他深爱的女人。   连续几天晚上她都和小烨睡的,妈妈还谢天谢地的说可以睡几晚的安稳觉了。   顾远钧不在这几天,陆黎去顾家看了一次小呜呜,他们把孩子照顾得很好,陆黎抱她的时候明显觉得她重了,也结实了。   顾妈在一旁说,小黎你不要只顾着喜欢小呜呜,你和远钧要加油啊。   陆黎笑着应,知道了,我们会的。   顾远钧回来那天早上,陆黎醒来觉得小腹隐隐有点痛,上厕所的时候发现有淡淡血迹。   想想,这个月例假推迟了,整整晚了两个星期。   她用了卫生棉。   可是到了事务所,她觉得今天这种痛,和以往的痛经似乎不怎么一样,以往都是坠着涨得痛,可这次没那么严重,但是从早上一直痛到了中午。   而且例假的血流量也少得不正常,只有血丝。   同事劝她去医院看看,耽误久了引发严重妇科病就不好了。   下午两点,顾远钧和高庆松从机场出来,上了公司的车。   此时,陆黎在医院等结果。   验了血,也打了B超,她心里渗得慌。但又不能确定。   没什么征兆的,除了,例假晚了些。   终于等到医生叫她的名字,她在发呆,陪在她身边的小助理轻轻扯她的袖子,“黎姐,叫你了。”   陆黎收回思绪,起身走进医生办公室。   “你怀孕六个星期了,目前情况看来,你孕酮值偏低,有先兆流.产的症状。”   陆黎心里一紧,“医、医生,没什么大问题吧?”   老医生见她很紧张,笑了,“别着急,现在的年轻人很多都不响应优生优育,怀了孕自己也不知道,这情况也不算严重,但是得注意着点。”   医生顿了顿,问她,“你确定要吗?”   陆黎没有任何犹豫,“当然,当然要。”   “那我给你开些黄体酮,这段时间你切记干体力活——看你样子也不像要干体力活的,细皮嫩肉,老公没少疼你。”   医生边说边开单子,问她,“第一个孩子吧?瞧你紧张得。”   “嗯。”陆黎有点不好意思了。   医生写好单子,看见了一旁陪她来的小助理,便拿给了她,“让她去给你拿药吧。记住,少走动,这半个月最好在家多躺着。你这个是不严重,严重的,要留院观察。”   陆黎在外面长椅上坐着,各种复杂情绪。   这孩子,也不知来得是不是时候。   她和顾远钧目前这样,孩子也许可以帮助他们消除彼此隔阂。可是陆黎不想这样,有了孩子能和好,倘若没有,是不是要一辈子这样下去。   回事务所的路上,小助理比陆黎更开心。   她说,“你们家顾总知道了一定高兴得要疯掉,哇,新年礼物啊,宝宝来得太对了,你看外面雪这么大,什么什么,瑞雪兆丰年,如果是女宝宝,叫顾瑞雪,要是男宝宝,就叫顾丰年,黎姐,你说好不好?”   陆黎:“……”   你好俗。   “小张,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陆黎说。   “我懂。”   小张笑得灿烂极了,“有了宝宝要三个月以后,宝宝四肢全了才可以对外公布,这样才对宝宝好。”   陆黎点头,“对。”   ……   顾远钧离开机场和高庆松先回了公司。   今天下午五点三十开始,公司正式放假,一直放到初八,整整十天,前所未有的,不要求任何人加班。   且不算年终考评,人人都有年终奖。当然,考评优秀的,理当奖励更多,比如,我们优秀的高庆松先生。   公司年终大会安排在去年那间酒店,顾远钧从公司出来先回了趟家。   他得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并没有奢望到家能看到陆黎,因为这还是她的上班时间。   可是,一打开门,家里的气息让他认清一个事实,这几天,陆黎根本没有在家住,这是没有人烟的味道。   他坐在沙发上,心里开始空洞,尤其,看见客厅茶几上烟灰缸里的烟蒂之后。   那是他离开前一天留下的。   ☆、116 再有万般不好也想要悉心保存,妥善安放   陆黎也是在今天放假。   年终聚餐早就聚过了,离开公司提前跟大家说了新春快乐。   陆黎甚至不知道,自己过完年还能不能再回来工作。   这个孩子,她得小心谨慎。   如果吃完了医生开的黄体酮,没有什么大问题,她认为是可以继续工作的犍。   陆黎打车回的家。   不敢去挤地铁,虽然下班高峰乘地铁更省时间,但是她现在的状况宁愿堵在路上邾。   六点三十到家,妈妈已经做好了饭。   奶奶在和小烨玩,小孩子很调皮,竟知道怎么去逗大人,奶奶被他逗笑得合不拢嘴。   见陆黎回来了,奶奶问她,“小黎最近都在家住,怎么远钧出差还没回来吗?”   正好妈妈也从厨房端出来最后一道菜,“是啊,这都要过年了,也该回来了。”   陆黎放下包,在沙发上坐着,半晌,往后靠下去闭上眼休息,嘴里小声应答,“快回来了吧。”   最近总是觉得困,倦,她还以为是间歇性的精神疲劳,压根就没往怀孕那方面想。   妈妈叫她吃饭,她说不想吃。   这孩子一看就是有心事,黎倩如又不是瞎子,难道是和远钧吵架了?   总也不能不吃饭啊,她坐在饭桌上,铛铛敲了两下碗,陆黎睁开眼,就见妈妈皱了眉,“要睡觉吃完饭再去睡啊,赶紧过来。”   陆黎揉了揉眼睛,起身慢慢走过去。   吃了小半碗饭,喝了汤,然后说吃好了,上了楼,躺下。   奶奶也觉得陆黎不对劲,问儿媳妇儿,黎倩如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陆黎躺着床上,望着天花板,手里握着手机。   她在想,要不要给顾远钧打过去,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转念一向,假如他要回来,假如他愿意让她知道,自己就会联系她,又岂能让她在这头默默地等?   中途上了趟洗手间。   还在流血,虽然医生开的药才吃了两次,不会这么快就好,但是心理负担依然很重,她很心慌。   冲水的时候她走神,手机不小心掉进了马桶里,她惊呼一声已经来不及了。   捞起来甩干了水,它自动关机了。   ……   顾远钧在家里洗了个澡,换了一套干净衣服。   白衬衫,黑西装,领口精致的蝴蝶。   他站在镜子前整理装束,镜面里是男人阴沉的脸,不过再是情绪不好,也掩饰不了他自身的高贵气息。   他完美得让人很难找到瑕疵。   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离宴会还有一个小时。   小陈已经在外面等了,Gigi也换好礼服坐在车里。   今晚老板娘不在,她被安排和老板一起进场,想想都觉得受宠若惊,然后是,紧张……   小陈打趣Gigi,“也不枉你暗恋老板一场。”   Gigi踹他,揍他,他咳咳,“Gigi姐,注意仪表!”   顾远钧从里面出来,两人正在打闹,他拧眉上了车,冷冷甩出一句,“这么闲得慌,要不你俩回公司加班?”   Gigi:“……”   小陈:“……”   凯莱的年会一如以往。   司仪上台,高总对优秀员工进行表彰,然后是顾总讲话,然后,晚宴开始。   西式晚宴,餐台上摆满了漂亮的食物。   顾远钧避开人群,端了杯酒走到外面露台。   寒风,刺骨的冷。   季末下了两场大雪,气温降到有史以来最低。   顾远钧身上披着厚重羊尼外套,他摘掉了手套,站在金属栏杆旁,视线凝视着深黑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安娜终于找到了他,从里面出来,见了他就皱眉,“你干什么呀,人都在找你!”   他头也不回,“里面太吵。”   瞥了一眼他欠揍的样子,乔安娜说,“我猜你是在女人那里受了气,嗯,一定是。”   他没搭理,抿了一口酒。   乔安娜不怀好意的笑了,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终于转身,皱眉盯着她,“找我有事?”   “哦,就问问你过年那几天有没有时间,跟大家一起出去玩。”   “没空。”   “我想你也没空。”   乔安娜笑了笑,又问,“不是,你真和陆黎吵架了吗?我听庆松说你最近心情不好。”   他不吭声。   乔安娜挑眉,“那就是了。”   说完叹了口气,半晌,她又说,“虽然不知道你们因为什么闹得不开心吧,但是这都过年了,别太过了,双方家长见了也不好。”   她在他肩上拍了两下,然后离开   tang。   顾远钧看着她的背影。   许久,他拿出手机。   打这一通电话,完全是因为乔安娜说的那一句,双方家长见了不好。   他暂时还不知道以什么表情去面对陆黎,至少现在,他还没有消化完她那天说的那些话。   他摁了摁眉心,拨了陆黎的号码。   对方提示关机。   他皱了眉。   伫立良久,他再拨一次确认,还是关机。   他恼了,突如其来的,胸腔里一簇火苗要喷薄而出。   给我关机?   陆黎是觉得以这种方法来抵抗他的冷处理很有效吗?还是,她这就打算到死都不要见他这个人了?   他把手机摔得远远的,用了力,摔成了几块。   正巧小陈找了过来,见到他摔了手机,吓得大气不敢出,然后,默默地,小心翼翼的,将碎掉的手机捡起来,拼好……拼不好了。   顾远钧又喝了很多酒。   他坐在露台上,冷风不能吹熄他胸中怒火,小陈站在旁边,守着,哪里都不敢去。   很明显老板是在喝闷酒,这身体本来就不好的人,一会儿出了问题怎么办?   他偷偷的叫Gigi去买了解酒药,不过Gigi还没回来,顾远钧就让他送他离开。   小陈以为他要回自己家,车子开到半路了,他突然指着另一边方向,说,“去找陆黎。”   小陈接送过陆黎,知道她家在哪里,停了吩咐,将车子改了道。   此时陆黎半靠在床,放假了,闲来无事,便从书房里父亲的藏书里找了基本过来看。   她是想看美剧,可iPad拿在手里辐射太大,对孩子不好。   她在看《今生今世》,看到提及张爱玲那一章《民.国女子》,胡兰成回忆张爱玲说的话,“你这个人啊,我恨不得把你包包起,像个香袋儿,密密的针线缝缝好,放在衣箱里藏藏好。”   眼眶随即一阵温热。深爱之人,哪怕他再有万般不好,你也都想要把他私有,悉心保存,妥善安放……   楼下有汽车引擎的声音,陆黎从书里收回目光,下意识看向窗外。   跟着,是车门关上的声音,好像听到小陈在说话。   是小陈吗?   陆黎惊了一下,此时围着棉被坐在温暖的床里,她不想动一下,集中注意力听着,然后就听到门铃响了。   她一震:难道真是顾远钧回来了?   ……   黎倩如和婆婆在看电视,听到有人按门铃,起身到门口拿起话筒问,“哪位?”   “妈,远钧。”   黎倩如惊了一下,然后开了锁。   顾远钧一身冷气的进屋,黎倩如伸手接过他的大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小黎都不知道?”   他笑了笑,说,“下午刚回来,没来得及告诉她。”   黎倩如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酒味,蹙眉问,“喝酒了?”   “嗯,今天公司年会。”   说话间他在客厅里扫了一眼,没看见陆黎,“她人呢?”   “说是不舒服,吃过饭就上去睡了。”   黎倩如和他一起走到楼梯口,忍不住了问,“远钧啊,你和小黎是不是闹不愉快了?”   顾远钧笑两声,“没有的事——妈,我先上去。”   “今晚还走吗?”   “不走了。”   ……   陆黎手里握着书,听到外面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卧室的门开了。   她抬起头,顾远钧那酒后发红的脸映在她的目光里。   顾远钧看了看床上的人,进屋,关了门。   他将西装脱下,挂在衣架上,转身走到陆黎面前,坐下。   陆黎看着他,眨了眨眼,他垂眸看见她手上的书,给她拿开放在了一边,抬手捻开她额上的发丝,哑声问,“妈说你吃过饭就睡了,这么困?”   她嗯了一声,说,“有点累。”   他尽在咫尺,酒气逼人,是陆黎反感的味道,连带着他原本熟悉好闻的气息,也都一并反感了。   她问,“你喝了多少?”   他勾唇,“有点多。”   然后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很关心我?”   陆黎摇头,实话实说,“不是,我只是不喜欢你喝过酒之后呼吸的味道。”对孩子发育不好。   顾远钧一动不动注视着她,陆黎面上淡淡的,甚至,用手轻轻推开了他的脸,避开他的呼吸。   他一直在隐忍。   包括现在。   心里积压的气、燥、愤怒,在他眼底已经若隐若现了。   他抿着唇,在心里告诉自己,忍忍,忍忍就好了。   好像有点控制不住。   突然他起身,背过身去解开领口的蝴蝶,再解开扣子,往洗手间走,“我洗个澡。”   陆黎还是没有下床去。   以往她会给他准备好内库,睡衣。   但是今天她没有动一下。   顾远钧感受着她行为上的疏冷。   陆黎只是想好好休息,能不下床就不下床,至于内库和睡衣,他知道放在哪里,他可以自己去拿。   浴室门关上,之后水声落进陆黎的耳朵。   她坐了一会儿,慢慢地躺下。   一分钟后。   浴室门被打开,听得出用了很大手劲儿,往里面一拉狠狠摔在浴室瓷砖上,陆黎吓得一愣。   从她这个角度,是看不见浴室门口的,得坐起来。   “你就那么不稀罕见到我这个人?”男人开口了。   陆黎躺着,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知道他是裸着,并且整张脸充满怒意。   “现在我和你在一起,连为我做点什么都不屑?”他又说。   许是真的忍了很久,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陆黎觉得他说话时呵出的呼吸在每一寸空气里都有着火药味。   她眨了眨眼,双手抓着被子。   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下去给他拿衣物?   那就拿吧。   陆黎停顿几秒,翻身起来,走到衣柜给他找内库睡衣。   男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从洗手间直接走过来,光着一身,站在陆黎身后突然就扯着她细瘦的胳膊,陆黎转头无奈的皱眉,连着说了两声,“给你拿,给你拿!”   他现在愤怒的样子,全身湿透,头发上还有泡沫,醉醺醺的跑过来撒酒疯,真像个不懂事胡搅蛮缠的孩子。   陆黎不敢惹他了。   怕他在头脑不那么清醒的情况下扯着她的胳膊把她一扔,扔在了地上,或是某个角落里,那肚子里那个怎么办?   她找到内库递给他,然后是睡衣。   顾远钧突然不想洗澡了,他冷笑,将她搂过来。   陆黎吓得一颤,伸手挡在两人中间,“瞧你,弄得满地水,赶紧去洗了收拾干净。”   说完看了他一眼,补充,“我收拾。”   顾远钧松了手,转身回了浴室。   陆黎在原地看着洗手间那扇磨砂们,这个人,他在计较什么?是他不愿意好好交流,不愿意好好沟通,现在在这里发什么神经呢?   顾远钧洗完澡出来,陆黎已经擦干了地上的水。   她很费力的做完了平时轻易就能昨晚的事,小心翼翼,动作不敢太大。   此时她又躺在了床上,顾远钧走过去掀开被子整个人钻进去。   陆黎被他从身后拥住。   她睁开了眼,他在蹭她,酒后的毫不节制,陆黎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伸到了她衣服里面,嗓音沙哑地在她耳边说,“转过身来。”   陆黎僵住,没有动,于是他半起身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整个人覆在了她的身上。   她阻止他,在他脱她衣服的时候。   “不要了,睡吧。”她按住他的手。   顾远钧眼底火星乱窜,哪能容她说不,于是在他附身吻她的时候陆黎推了他,马上引发战火,她推他,从她身上下去之后他在她腿上踹了一脚,“给我滚!”   陆黎突然就哭出来,“你还想让我滚到哪儿去?我不敢招惹你,都回自己家来了!要是早知道你这么不好相处,和你结婚做什么呢?顾远钧,我嫁给你不是为了受你欺负,不是三天两头听你大小声……”   “这么快就受不了了?”   他起身,在屋子中间来回踱步,给自己点了烟,陆黎叫他别抽了,他充耳未闻,于是她从床上起来,走过去将他手里的烟抢过来扔到了楼下,顾远钧是真的火了,语气前所未有的凶,“你干什么!你以为你谁啊,我抽支烟还要你批准!”   见他又要拿烟,陆黎气得不行了,这时候突然感到小腹一阵隐痛,和早上那感觉一样,她不得不放弃和这个人争吵,转身进了洗手间,关门。   顾远钧边抽烟边砸门,酒劲儿上来了,越发的放肆,“你把门给我开了,赶紧的!”   陆黎看着马桶里那淡红的血迹,比白天多了些,她脸色发白,心都在抖,外面顾远钧发酒疯的动静越来越大,估计已经惊动了妈妈和奶奶。   这一刻实在是糟糕透了。   她开了门,恰白着一张脸,也不管顾远钧还在愤怒地念叨着什么,上了床倒头就睡。   明天,明天一早还得去趟医院。   今晚就这么过吧。   宝宝,万一你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就是你和妈妈没有缘分。   但是我知道,你是争气的,一定是……   ☆、117 她已经有点后悔这么理智这么懂事   陆黎背对着他一个人昏昏沉沉的睡过去,顾远钧靠在床头待了一宿。   烟他没有再抽。   只是坐着,拧着眉心目视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早上陆黎醒来他已经不在了,感受不到身后的男人气息,她缓慢地转过身来,平躺着。   他走了,倒也落个清静。   昨晚闹成那样不可能没让人听见摹。   陆黎坐起来,漫无目的的,双臂环住了膝盖。   那人不知什么时候走的,有可能后半夜。   陆黎越来越觉得他行为乖张到了可恨的地步,像他喝了酒到她面前来闹这种情况,换了以前,她大可以跟他讲道理,不是她的错,她不会轻易低头。可是现如今,她连走路的力气都不愿浪费,哪里还要把精力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妈妈上楼来叫她吃早餐,止口不提昨天晚上的事,她先敲了门,然后进来,笑着说,“女儿,放假第一天,你打算睡到几点?”   稍后要带小烨出门逛街,顺道去商场买些东西回来过年的时候好给亲戚送礼,妈妈让陆黎一起去。   谁知道话刚说完,就见陆黎眼睛绯红,眼里噙着泪,黎倩如还来不及问她怎么了,就听她说,“妈,我怀孕了。”   黎倩如一惊,在原地站立片刻,走进屋在她旁边坐下,“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刚开始以为是生理期到了,有点渗血,后来发觉不对劲,所以就去了趟医院。检查之后说是怀孕六个星期,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医生说是不严重,给我开了药,让我在家静养一段时间。”   陆黎平静地说着,像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是这个时候她心里是泛着苦涩的。   黎倩如听着也担心,问她,“那远钧知道吗?”   她摇头,“知道的话,估计昨晚不会找我麻烦。”   做了个深呼吸,陆黎掀开被子要起来,“妈,让奶奶看着小烨,你陪我到医院去一下。昨晚顾远钧在我面前嚷嚷了半天,我一激动,血渗得有点多了,我害怕。”   黎倩如脸色也不如之前红润了,隐隐的怕着,陆黎说完她就毫不犹豫点了头。眼底蕴着些许怒气,显而易见的,是因为顾远钧。   陆黎穿了很厚的衣服,出门的时候黎倩如小心扶着,奶奶刚知道陆黎怀孕的事,喜忧参半。   喜的是她老人家要升级了,忧的,是昨晚听见顾远钧和陆黎在房里的争吵声,并且一大早顾远钧就离开了,对陆黎不闻不问。   奶奶送母女两人上车,摸摸陆黎的脑袋,叮嘱她走路小心。   ……   到了医院,无意间又挂了昨天那个医生的号。   虽然见过了孕妇多不胜数,但那医生还是一眼认出了陆黎。   看着陆黎,她皱眉问,“昨天不是给你开了药?怎么了?严重了?”   陆黎点点头,“昨晚和今天早上流的血比之前多了,我紧张,就让我妈陪着过来一下,医生您看……”   “一般是不会莫名其妙就严重了的,一定是你没有听话,在家里好好休息了没?”医生手里拿着原子笔,转了一圈。   “我好好休息了,没乱动。”   陆黎没有看医生,垂头,双手握在一起,“就是……就是昨天晚上家里那位喝了酒,回来瞎捣乱,我一生气就……”   “你这孩子,临走时我不还提醒你了吗,不要激动不要激动!你这简直就是自己找罪受!”   医生苦口婆心说完盯了她一眼,无奈摇头,“这样,再做一次孕酮和HCG值检查,之后挂两天水观察一下,要是真的严重了没有好转,立马住院保胎。”   医生手里的笔在处方上刷刷飞舞着,陆黎抬头看了看沉默的妈妈,妈妈朝她微笑,手按在她的肩上,以作鼓励。   ……   医生安排陆黎做了检查,然后给她开了两天的液体。   妈妈在医院陪着她。   陆黎手上插着留置针,她血管小,输完一瓶手背基本上已经肿了,护士拍了半天没有用,陆黎看针管里自己的血都回了,胆战心惊的对护士说,“要不还是用一次性针头算了。”   护士语气公式化的冰冷,“你想好了哟,下午还有三瓶,然后还有明天早上,明天下午——你这个血管这么难找,扎一次错一次,你要是不怕疼,我们是无所谓的。”   黎倩如听得烦躁,赶紧吩咐换下了留置针。   护士给陆黎换好了,瘪瘪嘴离开,黎倩如将弄热了的毛巾放在陆黎的手背上,一边搓着她另一只冰凉的小手,笑,“我们小黎,从小害怕打针输液,每次见到医生拿起针就东躲西藏。这一次居然这么乖,一声不吭……”   陆黎垂眸浅笑,“那时候是小孩子嘛。”   黎倩如挑了下眉,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她转头看着女儿,终于开   tang口问起顾远钧,“跟我说说,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陆黎没有吭声,看着输液管里一滴一滴落下的液体。   “远钧性格一向稳重,即便是喝多了酒,也不可能没由来的在大半夜胡闹,况且那还是在咱们家!!”   黎倩如说着,心里抑制不住的怒意,“明明进屋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一上去就那样了?”   “妈,”   陆黎叫她,眼睛瞅着窗户外面银装素裹一片,隆冬,大雪纷纷。   “顾远钧这个人,别看他表面沉稳,谨言慎行,浑身上下似乎找不出什么毛病,你跟他生活久了就知道,他其实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只是他身上的光环太过耀眼,会不经意间盖过他的缺点。   他很记仇,我和庄海瀚那点破事儿他记到现在,好多天了,从他出差之前就跟我闹,他去了广州,我为了哄他,一路追过去,结果不但没有谈和,他冷暴力反倒是更厉害了。   我和庄海瀚真的没什么,妈妈你知道,真要有什么,我还能等到三年后和他顾远钧重逢,和他结婚?他就是一个占有欲超强的男人,在这方面,他简直偏执到不可理喻的程度,让人又恼又恨!”   黎倩如听她说着,母女之间倒是没什么秘密可言,陆黎也不觉得丢人了,想到什么说什么,“他其实很喜欢小孩子,也想我赶快给他生一个,可我偏不说,我就是要让他最后知道。夫妻之间有点小矛盾正常,那牙齿和舌头再好,有时候也会咬到吧,我也不会因为一次争吵就一竿子打死他,反倒是这些细节让我慢慢了解我丈夫最真实的一面。”   陆黎叹气,很是委屈的靠在妈妈肩头,“他三十多岁了,哄我嫁给他那阵子,简直把我当成星星当成月亮,我摔个跤都心疼得要死——”想了想,负气道:“我简直怀疑他是装的,你看看,才几天呢,之前的那个温柔男人直接变成今天这个神经病,居然踢我!”   陆黎想起昨晚他踹了她一脚叫她滚就来气,当时她是有多想把他从窗户扔下去啊,太可恶了,顾远钧我怀着你孩子,你的孩子!   “我就不告诉他,全世界的人知道我怀孕了就他不知道,我要让他清醒清醒,作为男人,他要为他那些不可理喻的行为付出代价!今天这个孩子没事我就不管他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和他离婚!”   一句话说得黎倩如噗嗤笑了,陆黎自己也觉得好笑,怎么就扯到离婚了呢?   妈妈拍她脑门儿,“小惩大诫就行了。作为过来人,妈妈跟你提个醒,你这傻孩子,夫妻相处是门学问。谁叫你那么老实,什么事都跟他说?海瀚是咱们的亲人,是你哥哥,吃饭见面本来就是平常事啊,但这些话你就不能这么说了。远钧问起,你避重就轻,让他听着你语气感觉到其实你对海瀚并不十分关心——小黎你是律师,这点技巧还没有?”   陆黎沉默。   妈妈好奸诈,难不成,以前也有让爸爸吃醋的男人,她就用的就是这招?   “说来说去就是他顾远钧吃醋了,这醋吃得没道理,吃得令人啼笑皆非,但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在他心里那是一个重要,重要到,他完全不能忍受任何一个异性在你身边徘徊。是,是有点专.制独.裁,是有点让人恨得咬牙,那有什么办法,男人这个东西,说不好琢磨吧,其实也就那点心思,但是就那点心思,往往就是让人难以招架。   小黎听妈一句,趁着这大过年的,把话说开了,记得妈教你那招……呃,必要时候你可以不负责任的诋毁海瀚两句,让远钧觉得,在你心里,其实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妈啊妈!”   陆黎惊讶,“您最近是在研究男人?还是,其实您开始谈恋爱了?”   黎倩如脸上一阵红,“女儿啊,你这是诽谤,你妈我要工作挣钱,又要带孩子,我就那么一点可怜的空闲时间都陪你来了,你让我怎么去谈恋爱?”   陆黎笑,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妈,其实您还是可以找个男人来场黄昏恋的。”   ……   农历二十九。   顾家客厅。王姐用红纸已经剪了许多漂亮窗户纸了,顾妈在学,学了好几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顾远钧站在窗前,单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拿着烟,入眼的,是窗外素净的白。   那惆怅的背影。   王姐和顾妈小声嘀咕,“远钧回来闭口不提小黎,问他也不说,我才这两人准是闹别扭了。”   顾妈:“废话,我都跟庆松打听了,说是小黎惹了他。”   王姐:“哎大过年的,生什么气!这远钧不过胸口受了个伤而已,怎么心胸变得这么狭窄了?小黎不过是个孩子,乖乖白嫩嫩的,是男人就抱着搂着疼她宠她都来不及,他居然大过年把人家抛下!”   顾妈:“咳,你这人怎么越老说话越让人脸红,抱着搂着关你什么事!”   王姐:“夫人啊夫人,我可比你厚道多了,总没有去人家夫妻   两门口偷偷听动静吧?”   顾妈脸红,丢下窗户纸,“不!剪!了!”   ……   年三十的年夜饭,缺了陆黎一个。   这不成规矩,顾爸气得在书房来回走,指着顾远钧鼻子骂:“不像话,我看你要翻天!”   某人淡着一张脸,摆弄书房里精巧物件。   “结婚第一年,居然不带老婆回家,这话说出去外边的人还以为咱们顾家亏待了小黎!”   “且不说过年这事。”   “顾远钧,你是什么意思呢?老婆是你自己找的,喜欢不喜欢也由你自己说了算。在这个家,我和你妈对你就是太纵容,也不曾逼你和谁家千金利益联姻,想着总是自己亲生儿子,幸福比一切都重要。”   “可是你,你这是在给我搞什么鬼,这才结婚几天?”   “人家一个女孩子,比你小这么多,你就不能收起你那少爷脾气迁就一下?即使她有错,即使她犯了你觉得是原则性的错误,那夫妻之间往后还有几十年,你就打算这样跟她僵着?”   “你太不像话!”   “你们两个!太不像话!”   顾爸气得发抖,一杯热茶递到他面前,顾远钧弯唇一笑,“您何必呢,何必大动肝火?来,喝茶。”   顾爸顺手接过了茶杯,换了语气,开始循循善诱,“远钧啊,你也三十好几了,是时候要个孩子了。在男人的字典里,好女人只得尊重和爱护,我和你妈都觉得小黎是个好姑娘,她是真的好,不然,即便你再爱,我们也不能轻易同意了这桩婚姻啊。”   顾远钧点头,指指父亲手里,“喝茶。”   顾爸喝了一口,又道,“就算你等得起,我和你妈可等不起,我们真的想抱孙子啊,你就不打算让我俩高兴高兴?”   顾远钧再次点头。示意他,“喝茶,喝茶。”   顾爸毛了,重重的将杯子扣在桌子上,“顾远钧,去给老子弄个孙子出来!”   ……   陆黎在医院心平气和呆了两天。   已经不再流血了,医生让她黄体酮一直吃着,半个月后再去检查一次。   今天是年三十,陆黎自觉地认为,该去一趟顾家。   黎倩如也觉得如此。   婚姻里有许多无奈,可好歹,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   每个人在婚前都应该有这样的意识,在双方家庭健全的情况下,两个人结婚,并不仅仅只是两个人而已,是要相互融进两个家庭。   顾远钧再作,好歹也还是她的丈夫,不能因为他们两个人的事导致一大家子都不高兴,那这个年还怎么过呢?   陆黎想起妈妈说的话,这一次算是他们夫妻生活中出现的一个瓶颈,这次熬过去了,那么他们的感情就会比先前更坚固。   顾家她必须去。   现在孩子在肚子里暂时没事,她也松了一口气。   再气顾远钧,想想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黎自己先走九十九步,然后等他,如果顾远钧愿意往前迈一步,那么就告诉他吧,你要做爸爸了。   ……   雪下了整半天,从下午两点开始,到现在暮色将至。   陆黎和妈妈从医院分开,自己叫了出租车去顾家。   她走进院子的时候,顾家的工人正在扫雪。   嘉怡和庆松在雪地里疯闹,打雪仗,很明显庆松放水了,被嘉怡砸得满身是雪,融化了,衣服也就湿了。   顾远钧在一边站着,倚在门口廊柱上,目光在雪地里两个人的身上,却早就穿越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他没想到陆黎自己会来。   当他听见院落外的车声,他的视线缓慢移向门口,透过雕花大门,陆黎娇小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她今天穿白色的羽绒大衣,脖间围了大红色围巾,头发绑成花苞形状盘在脑后。   她很漂亮。即使是吵了架,她这么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内心还是会坦诚。   屋里有人按了电子锁,门缓缓开了,陆黎进来。   远远的看见顾远钧,也看见嘉怡和庆松。她站在那里,笑着,跟他们挥手。   嘉怡看了自己老公一眼,示意他,庆松皱眉,轻轻摇头,嘉怡咬牙瞪他,他低头……   然后,他大叫了一声陆黎,手里的雪球砸向了她。   顾远钧冷眼看着。   陆黎吓坏了,赶紧往后躲,怕他再来,连声说,“我不加入你们,感冒了,严重感冒。”   她可没那个胆子跟他们疯闹。   嘉怡哈哈大笑,蹭了老公一下,和老公击掌。   不玩了,小黎来了就陪她去。   好冷啊,嘉怡双手塞进棉衣口袋里,跑到陆黎跟前,“感冒吃药了吗?”   陆黎点头,“吃了。”   说着眼   睛朝顾远钧瞄了一眼,顾远钧正看着她,眼神淡淡的,脸色也淡淡的,整个人像没吃盐!   “好好的怎么会感冒呢?你多穿点儿衣服吧。”   嘉怡说着话,伸手给陆黎拢了拢衣领,把她的围巾理了一下,陆黎的脖子就一点都没有暴.露在空气中了。   嘉怡没有问起她和他哥的事,庆松也自觉地没有提。   三个人站在那里,暂时不急着进屋,聊天。   顾远钧注视着他们。   良久,他站直了身子,只站了一会儿,便转身进去了。   这样,三个人的目光扫向他的背影。   嘉怡叹了口气,这才问,“你和我哥这次闹得很厉害?”   庆松冷得眼睛都红了,唇直抖,没出息的从身后抱着嘉怡,取暖。陆黎没回答,他又说,“大舅子那个人,太难搞了,你看我最近头发掉得厉害就知道了,”   庆松指指自己头顶,“喏,要秃顶了。”   嘉怡白眼他,“我给你买霸王生发!”   庆松嫣然一笑,抱紧老婆:“好呀。”   陆黎羡慕他们相亲相爱,庆松甚至不顾陆黎还在面前就往嘉怡嘴上啄了一口。   嘉怡脸红,陆黎笑了。   嘉怡蹭蹭她,“先别管他吧,走,先去看爸妈。”   拉起陆黎的手,庆松被抛弃,嘉怡边走边说,“你来了就是对的,这样,充分体现你很懂事,爸妈再不高兴,都是不高兴我哥。”   ……   年夜饭准备得很丰盛。   进去的时候,顾妈和王姐在厨房,陆黎听见她说,“小黎马上就进来了,快想想,一会儿怎么撮合她和远钧呢?”   王姐:“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儿子,更没有媳妇儿,没做过这种事。”   顾妈:“……”   这时候嘉怡叫了一声,“妈。”   顾妈转过身来,看见了陆黎,没管自己女儿,“小黎呀,来来来,闻闻这个汤香不香,王姐知道你一准儿会回来,特意给你熬的。”   陆黎闻了,然后笑着说,“香。”   嘉怡仰头,不能直视:“偏心!”说完转身走开了。   庆松站了一会儿也说,“哼丈母娘偏心,我也要生孩子,我也要补!”说完也走了。   顾妈压根不搭理那两个人,“来,小黎先喝一碗。”   这时候顾爸下楼来了。   楼梯上,他看了一眼客厅的儿子,又看厨房里被婆婆劝着喝汤的儿媳妇儿,然后走到了厨房门口。   “小黎来了?”   慈祥的声音从身后传进陆黎的耳朵,陆黎手里还端着碗,嘴上沾了汤,很不好意思的伸手擦了一下,“爸爸。”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顾爸说了两句就走开了,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   顾远钧在客厅看报纸,对面坐着父亲。   顾爸手里拿着紫砂茶杯,瞪着儿子:这臭德行,像谁呢?   二十分钟后。   陆黎走到顾爸面前,叫爸爸吃饭了。   顾爸嗯了一声,然后看向儿子。   顾远钧坐在那里没有要动的意思,顾爸脸一黑,站起来就先朝餐桌走去了。   陆黎还在那站着,看着顾远钧。   他又翻了一页报纸。   陆黎走过去,在他跟前站着,叫他,“吃饭了。”   他抖了抖报纸。   陆黎心下叹息,你还想怎么样呢?   她弯腰,从他的手里慢慢的将那份报纸抽出来,再一次说,“吃饭了,别让大家等。”   顾远钧抬眸,看她。   陆黎拉了拉他的袖子,睫毛扇了两下。那动作算得上央求。   她的手往下,抓着他的大手,冲他笑。   有点腼腆,也有点讨好的。   顾远钧心里暖了一下,也软了一下。   他站起身来,却没再理会陆黎,径直走向餐厅。   陆黎有点尴尬。   保持那个半弯腰的姿势,良久,她直起身,也去了餐厅。   凉意,从心底最深处渐渐上涌。   涌上眼眶,却发热。   陆黎其实在这个时候已经有点后悔这么理智这么懂事的,为了不让他的家人担心,在明知道和他关系紧张的时候还来到这里。   只是此时她已经不能再掉头走了。   今天她没来,算不得多不懂事,要是来了再走,那就真是让长辈失望了。   餐桌上,顾远钧坐在她的侧面。   陆黎怀着孕,虽然孕吐不明显,几乎算是没有,但是胃口也不怎么好。   桌上有了庆松和嘉怡,气氛是很好的。   王姐也难得的和大家坐在一起。   陆黎   听着他们讲笑话,自己夹菜,不想吃肉,每夹一下都是蔬菜。   顾远钧注意力在她的筷子上,然后是青紫的手背。眉梢一直蹙着。   ☆、118 只需扬起脸就能亲吻到他清瘦的下巴,实际上她也这样做着   这时候坐在对面的嘉怡也看见陆黎手背上的青紫了,好像还有针眼。   嘉怡想起之前陆黎说她感冒了的事,便开口问,“你是有多严重,去挂水了吗?”   这一问,整张桌子上的人都关心地看着陆黎,长辈也都跟着问一句。   陆黎笑着回答,“也不是多严重,挂水好得快些嘛。”   顾远钧细嚼慢咽,眼睛望着面前盘子里的菜。   他给陆黎夹了一块猪肘子摹。   陆黎愣了一下,看着肥腻的肉,感觉到有点反胃。她看顾远钧,顾远钧也在看她。   她这是什么表情?给她夹个菜,不愿意吃?   顾远钧理所当然这样想,因为陆黎迟迟未动筷子,他皱了下眉头,就只是一下,然后吃自己的饭,不再管她。   顾妈看出夫妻间在冷场,就在一旁打圆场,“那个,远钧啊,小黎感冒了,可能不太想吃油腻的东西。”   顾远钧没搭腔。她爱吃不吃。   顾妈非常讨厌儿子那故作淡漠的样子,恨不得上前揍他。年夜饭本来气氛好好的,他摆什么臭脸,小黎也没怎么他,而且,顾妈明明都看见小黎在客厅哄他了,他还想怎么样?   陆黎笑了起来,夹起那块肉咬了一口,然后对王姐说,“王姐,很好吃,又软又糯,下次你教我做好不好?我想做给我奶奶吃。”   “哟,小黎真偏心,学会了做给奶奶吃!那婆婆呢?公公呢?还有王姐我呢?”   王姐故意打趣陆黎,为了缓解吃饭气氛。   陆黎吃了一口胃里就翻江倒海难过,她极力忍住,笑道,“公公婆婆可享福了,有王姐嘛,王姐米其林三星厨师水准啊!”   桌上人都笑了,嘉怡白她一眼,“就你会讨好人!”   陆黎:“王姐衣食父母,当然要讨好,我可指望她好好栽培我呢。”   王姐被夸得飘飘然了,往陆黎碗里夹菜,“喜欢王姐做的菜,那就多吃点,看你瘦得,这个身子骨怎么好生养……”   话说到这里突然觉得说错了什么,抬眸,发现除了远钧之外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她,王姐顿了顿,笑笑,“其实我说的也是实话,小黎就该在这儿住下,我好好给你补补身体,然后才会……不过说到底还得远钧努力,你也老大不小了……”   啪的一声,顾远钧撂下筷子,冷冷道,“有完没完!”   说完就起身离开了餐桌,上楼去了。   整张桌子顿时鸦雀无声,视线跟着他的背影。   陆黎一直埋着头,食不知味。嘉怡看见她拿筷子的手在微微发颤,心里恨死他大哥了,什么臭脾气,这火说到底不是冲着王姐发的吧!   王姐后悔死了,怪自己嘴笨,明知道那两人还在冷战中,提这些干什么呢。   “我说你这个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不是想不干了!”   顾爸火冒三丈地放下筷子,动静不顾远钧大,吓得王姐一抖,“老爷……”   顾妈怒,把对儿子的火发到丈夫身上,“哎呀,姓顾的,你跟谁凶!王姐做错了什么?还不是为你儿子好,你是不是凶错了人啊!”   顾爸气得吹胡子瞪眼,又不敢跟妻子硬来,缓和了语气说,“这正尴尬,生不生孩子是人家夫妻私房话,哪有饭桌上就这么说起来的?王姐简直不考虑远钧感受!”   王姐都要哭了,“是我错,是我错,我上去看看远钧,叫他下来……”   “不用了王姐。”陆黎突然开口。   她笑了一下,说,“他不是在生你的气,放心吧。”   王姐:“小黎……”   “大家慢慢吃,我去跟他说。”   陆黎慢慢起身,跟顾爸顾妈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不过就是……被惯坏的人,他发这通脾气就是因我一个人而起,要劝也是我去劝,虽然,我并不认为我有什么错。”   顾永城和欧阳婉宁看着儿媳妇儿,这一刻,他们真心觉得小黎不知道在远钧那里受了多少委屈,忍成这样,一点火气都没有,换了别人估计是忍无可忍了。   陆黎上了楼。   餐桌上的人,除了庆松还在不闻不问地吃菜,其他人都吃不下了。   庆松就不明白了,大舅子发个脾气而已嘛,大家跟着瞎折腾什么!要是因为他皱一皱眉就影响心情,那公司那些高管估计一年到头没几天日子好过的。   嘉怡看着老公心情愉快地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啜了一口,还自言自语味道不错。   嘉怡想捏死他,他却回眸一笑,老婆,你也来一口?   ……   其实顾远钧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应该是跟王姐没有关系的。   只是觉得烦,觉得压抑,正好王姐那番话像是导火线,引爆了他。   回房之后,发现自己也有无所事事的时候,好像做什么都很无聊。   望远   tang镜摆在窗前,他走过去倒腾了一番,觉得没劲,又走到屋子左侧的家庭影院处,坐下,点开一个电影。   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他靠在沙发上,双臂垫在脑后。   陆黎这两天明显瘦了,是气得吗?   他心里冷笑,她在气什么?她有什么好气的,又不是我对不起她!   过了这么多天,他似乎已经懒得再去想那些事了,他也想、也在试图找个合适的契机跟她和好,可是陆黎那是什么态度!   那天晚上,几天没见,他那么想她,特别想要搂着她一番温存,她居然不愿意让他碰,这让男人自尊很受打击。   刚才给她夹菜,她那一脸嫌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他的筷子很脏吗?很不愿意吃他夹的菜吗?   男人一旦钻起牛角尖来会彻头彻尾成为一个白痴,比如,这个无所不能的顾总。   这时候的他,跟个三岁孩子没区别,无论哪个角度去分析他,都觉得幼稚。   陆黎推开门在卧室没看见他,叫了一声顾远钧。   他在那里坐着没动,手里夹着一根烟,未点燃。   眼睛盯着前方屏幕,听见陆黎进来的声音,听见她叫他名字,心里燃气一丝雀跃。   也不知是保持那个姿势太久还是怎么回事,他僵着,没动。   陆黎走过来,在他背后站了一会儿,走过去坐下,和他隔着几公分距离,很近,可以看清楚他脸上精细毛孔,以及长睫毛在一下一下扇着。   顾远钧转头看她,眨了下眼。   他心里已经有了愉悦,陆黎的多次示好让他男性自尊得到强烈满足,此时看着她小女人的模样,只想搂在怀里狠狠地亲她,揉她。   陆黎却很严肃,开口第一句话就跟他讲道理。   “顾远钧,你这算什么呢?给谁脸色看?你父母?还是王姐?”   虽然她的声音不大,也不带一丁点怒气,可顾远钧听着怎么就这么烦呢?他皱了眉,盯了她好一阵之后转开了脸。   “其实你就想冲我发火,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了,今天的年夜饭王姐和妈妈准备了很久,你这样转身就走,会不会太过分?”   他越听越心烦,拿打火机要点烟,陆黎抢过了打火机扔在一边,他很凶的瞪他,陆黎也不怕他,“认真跟你说话呢,你吭个声会死吗?”   “无话可说。”他叠起双腿,一副臭架子摆起。   “可我有话说。”   陆黎坐过去了一点,和他没有距离了,她手放在他的腿上,“顾远钧,不要吵架了,吵架真的很累,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多可笑吗?”   “是有多可笑呢?”他反问。   “哪里还是平时那个人,简直就是一个讨厌鬼,让人看一眼都觉得不耐烦。”   陆黎如实说,这可惹恼了他,在他咬牙火冒三丈的时候陆黎又道,“再讨厌又怎么样,再不耐烦也没办法,你是我丈夫,是要和我走完后半辈子的人,我又不可以离开你。”   看他脸上渐渐平静,陆黎坐在了他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她身上的淡淡香气更近了,扑打在他的鼻腔。   这味道让他迷恋,让他情不自禁地,贪婪。   他搂住她的腰。   陆黎一只手从后面绕过来,摸他的脸,轻轻地抚了抚他光洁的面部皮肤,小声问他,“真有这么不愿意搭理我?看我一眼都嫌浪费时间?”   他薄唇抿着,放在她腰上的手收拢了,“如果没记错,是你在对我疏离。”   陆黎摇头,“那天晚上是不方便,所以不让你碰。”   他问,“例假来了?”   她不解释,转而说起今天,“要是故意疏远你,我就不会来你家吃饭了,你要相信,我做每一件事出发点都不是自私的。”   她吻他的唇。   陆黎是个聪明人,知道适时的让男人感受到他想要的温暖,就一个吻,她已经看到顾远钧眼里透着因温存过后才有的柔软。   再一次吻上去,他彻底撕下了冷漠的面具。   已经多天没和她亲近,他按捺不住内心渴望,陆黎小小的身躯在他身上,傍着他,紧紧的,怕自己摔下去。   绵长的一个吻之后,他把她按在了胸口。   他没有说一句抱歉,虽然他心里已有后悔。抱着陆黎,他想的是昨天母亲背着父亲跟他说的那些话。   当时母亲说,她小了你将近十岁,于情于理在任何事情上你都该让着她,即使她有不对,你可以好好说,但你这样凉着她是什么意思呢?女人最怕的就是男人伤透了心,要是这次你真伤了她,我看你要怎么挽回!   几句话说得他发冷,还真怕陆黎她伤了心,怕她后悔和他结婚。   “过完年,搬回来和爸妈住,你觉得怎么样?”他征求她的意见。   “也行吧。这样你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也不会觉得无聊。”<   /p>   陆黎靠在他身上,两个人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能好好和他交流了,这算得上是很大的成功。   躺在沙发上,陆黎枕着他的手臂,他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   在这安静的屋子里,不时的说一句话,之后又会沉默很久。   这种气氛不适合说孩子的事,顾远钧心里那层隔阂完全没有消除,不然,他不会是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虽然他此刻正抱着她。   陆黎只需扬起脸就能亲吻到他清瘦的下巴,实际上她也这样做着。   他闭着眼,大手在她背上抚.摸。   男人有心事,不容易轻易抹去,陆黎也不着急,可以慢慢来,至少现在不再是之前那样水火不容了。   晚上她在这里住,顾远钧像以往那样,会在她睡前给她端一杯热牛奶上来。   此时她坐在床头,正准备睡觉了,顾远钧把热牛奶放在她手里,她说了谢谢。   陆黎小口喝牛奶,顾远钧盯着她扎过针的手背,片刻后他开口,“感冒这么严重,输了液,怎么没见你吃药?”   陆黎闻言手里一僵,玻璃杯从嘴边拿开,“输了两天,已经好了。”   男人眸色深沉,陆黎也不避开他的目光,接受他的审视。   ☆☆☆   内个,今天比较忙,先更4000哈,白天看看能不能抽点时间粗来。   好像又到周五了,大家周末愉快呀。   ☆、119 顾远钧:陆黎你老实说,是不是怀孕了?   他终究是什么都没有再说,陆黎喝完奶之后他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在她旁边躺下。   关了灯的漆黑的屋子里,气氛算不上融洽。   陆黎身子侧向左边,顾远钧在右边,她知道这会儿顾远钧并没有闭眼。   她想念他温暖的怀抱,他的体温,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以及他平稳的呼吸。陆黎转过身来,靠在了他的肩窝处。   顾远钧伸手,揽住了她。她便往里再靠了靠,小手放在他的腰上才。   这一ye,陆黎睡得比较踏实,因为他在她身边了。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顾家的习惯是吃早餐的时候晚辈会收到长辈的红包摹。   陆黎起床的时候有些期待,第一次拿婆婆的压岁钱,想想都觉得幸福啊。   顾远钧有事要出去一趟,陆黎穿衣服的时候他在刮胡子。陆黎去浴室洗漱,他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陆黎刷着牙,含糊不清的说,“顾远钧,你要不要给我压岁钱啊?”   他笑,“可以,想要多少?”   陆黎皱眉,“哪有这样直白的问别人的!”   顾远钧找了条领带过来,对着镜子,看镜子里的人,“那一会儿我出门的时候记得买个红包,能装多少就装多少,行不行?”   陆黎洗完脸,暂时没有买孕妇用的护肤品,就什么都没有涂,干干净净一张脸,回身搂住顾远钧,“我已经计划好要买的东西了,别客气呀,使劲塞,我不怕红包撑破了。”   顾远钧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财迷。”   两个人一起下楼。   餐桌上,高庆松的红包已被嘉怡抢走,此时哭丧着脸求岳母另发,岳母手里有且只有两个,一个陆黎的,一个小呜呜的,因为顾远钧昨天表现不好,就不打算给他了——哪还有多余的给庆松另发!   “来,新年新气象啊,这是小黎的,这是小呜呜的,小黎一并收着吧。”   陆黎心花怒放,看着顾远钧,顾远钧点点头,她这才接过来,说谢谢妈妈。   顾远钧在她餐盘里多放了一个煎蛋,自己的让给她吃。   陆黎忍着反胃吃完了,不想让他觉得她是在嫌弃。   大年初一还有推脱不掉的事情,其实陆黎挺心疼顾远钧的。送他到门口,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快的话下午就好。   顾远钧转身离开之前问她,“手机怎么回事?一直关机?”   陆黎都要忘记这件事了,这才想起,“哦,就是你回来那天,掉马桶了,进了水它自动关机,我就没有理它,在家里呢,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顾远钧点点头,走的时候说等下有时间的话重新去给你买一个。   ……   高庆松才是真的感冒了,估计是昨天在雪地里呆太久的关系,此时裹着毯子坐在客厅皮沙发上,鼻涕一直流,一脸可怜相。   早上起来觉得头晕,没在意,连打几个喷嚏才知道坏了,吃了药,整个人没精神的在那坐着,还怪陆黎,说是她传染的。   陆黎理他远远地坐着,白了一眼:“拜托,我压根没感冒好不好!”   嘉怡给老公量体温,看陆黎,“狗P,你不是还挂水了。”   陆黎埋头,轻叹,“嘉怡,我……”   嘉怡盯着她,高庆松抱着老婆的腰,也盯着她。   片刻后,陆黎抬起头来,“不跟你们玩雪,是因为怕被你们撞到,挂水,不是感冒了,而是,有点流.产的征兆。”   嘉怡庆松两口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对视一眼,然后嘉怡猛地看向陆黎,“那个,你意思你怀孕了啊?”   陆黎摸摸后脑勺,点头。   客厅里沉默了一会儿。   嘉怡一动不动站着,庆松皱着眉,腋下夹着体温计。   这个时间爸妈已经去了亲戚家,年轻人不喜欢去他们也不勉强,所以家里这时候除了他们三个就只剩下厨房忙碌的王姐。   王姐端了姜茶要给庆松喝,刚从厨房出来就听嘉怡这么问了一句,然后看见陆黎点头。   王姐“妈呀”一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她身上去了。   陆黎也没想瞒着谁,有了孩子又不是不生,王姐知道了就知道了。   经过今天早上,陆黎觉得可以把这件事告诉顾远钧了,等他下午回来,他就知道他还有几个月要当父亲了。   陆黎暂时想象不到他是什么表情。或许很生气,或许,很开心。   他估计会气她竟然这时候才告诉他。那又怎么样呢,是你过分在先。   “小黎啊,昨天你回来,怎么一点都没听你说?”王姐把姜茶递给嘉怡,激动地拉着陆黎,“什么月份了?我算算哈,你从国外回来这差不多四个月……”   “王姐。”   瞧她激动的样子嘉怡就忍不住笑,“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刚回来就怀上的,   tang真当我哥那么厉害,一次就中!”   庆松手捧着姜茶,“想中也没机会,那时候人家陆黎压根不理他——是不是啊陆律师?”笑眯眯的,要讨好孕妇。   陆黎脸红了,“才六个星期,昨天没找到机会说,等下他回来再……”   “千万别!”   嘉怡和王姐异口同声。   陆黎愣了一下,然后就听庆松喝了一口姜茶砸吧着嘴说,“恩,不要告诉他,急死他,让他碰不得,又不知原因,保证一肚子火哇哈哈哈,我们来幻想一下那个场景,敬爱的顾总一定是又急又气又不敢动你对手啊哈哈哈!”   陆黎:“……”   什么心态你们!   王姐认同:“可不是,那家伙坏透了,除了装酷耍帅就只会欺负我们小黎了,这次你一定要给他点厉害瞧瞧,看他还臭拽!”   王姐说着就笑起来,“哈哈,我来想象一下远钧又气又恼的一小样儿……”   陆黎:“……”   嘉怡照顾老公,撅着嘴看陆黎,表示好羡慕。   她和庆松努力好几个月了,为毛还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真的要等哥哥有了孩子才能轮到她?没天理!   庆松在沙发上睡着了,嘉怡扭扭捏捏拉着陆黎,“那个,你怎么怀上的啊?教教我!”   陆黎囧:“这个不关女人的事吧,不都说要看、要看男人……”   陆黎觉得这个话题好尴尬,不想再继续下去。孕妇容易犯困,身上也软,没什么精神,她打算上楼躺下了。   嘉怡扭着她,“你太没良心了,自己肯定私藏什么绝招不告诉我!”   陆黎抚额,舔了舔唇,“绝招!你去问你哥!”   说完就上楼去了。   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她可以休息一下。   庆松感冒严重,她觉得应该远离他。   王姐说一会儿把饭给她送上楼,她觉得不好意思,可王姐说了:现在你孕妇最大,别怕麻烦,有什么需要的告诉王姐就行。   她在屋里睡了一会儿,原本只想躺着或是靠在床头看会儿书,没想到真的睡着了。   中午十二点十分,王姐给她送饭上来。   搭配得比较清淡,清真鲈鱼,两样开胃小菜。   几天以来陆黎第一次吃了两碗饭,不觉得恶心。   看来王姐照顾孕妇是权威啊,陆黎认为顾远钧提议在顾家住是对的。   雪停了。   饭后她到楼下散步,太阳出来,化雪的时候特别冷,陆黎受不住那逼人的寒气,赶紧往屋里躲。   嘉怡和庆松回了婆婆家,现在家里就只有陆黎和王姐。   下午两点,顾远钧还有没有回来。   陆黎又觉得困,便又睡了。   顾远钧回来的时候快接近五点,楼下没见到陆黎,猜她在房里,却没想到她这个时间了在睡觉。   他把外套挂好,走到陆黎床边坐下。   许是他身上专属的男性气息太浓烈,陆黎在睡梦中感觉到,翻了个身,翻身的时候那只手落在他的腿上。   顾远钧弯了下唇。   他俯身,将她额上的发丝撩开,吻上去。   于是就看见陆黎闭着眼皱了皱眉,跟着伸手揉了揉眼睛……她睁开了眼。   朦胧间见了顾远钧,陆黎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瞅着他。   他也一动没有动,就这样安静的坐着,和她四目相对。   陆黎从被子里伸出手来,去握住他的手。   男人从外面进来,身上有寒气,她暖洋洋的手心,就要融化了他。陆黎往后挪动小身子,让他到床上去。   他一躺下去就被她抱紧了。真是暖和啊。   陆黎温暖着他,从上到下。她吻他的眉眼,掰着他的脸,问他要红包,“不许言而无信。”   顾远钧忍俊不禁,从裤袋里摸出鼓鼓的一个红包,递给她,“这么喜欢钱,你怎么不嫁给钱!”   陆黎开玩笑道:“顾老板,嫁给你和嫁给钱有什么区别?”   她把红包扔在一边,整个人靠在他身上,深吸他身上的味道,那味道让她贪恋,也觉得安心。   他大手抚在她胸前高.耸的位置,轻轻地揉,捏,陆黎发出几不可闻的低吟,她听到他低声的喘息。   他突然说,“手机买好了,顺便回了趟你家,卡也拿了出来。你那手机估计悬,拿去修麻烦,不要了吧。”   陆黎:“嗯。”   手机在他大衣口袋里,一会儿再拿给她。   顿了顿,他又说,“我发现个问题。”   “什么?”   “你变懒了。”他说。微拧着眉看着陆黎。   陆黎笑,“你这是在批评我?”   他摇头,唇边泛起弧度,想了一阵,他问,   “陆黎你老实说,是不是怀孕了?”   陆黎眨了下眼睛,不急着回答。手指在他领口边缘来回。   见她没否认也没承认,顾远钧收起了笑脸,表情变得严肃。   他坐了起来。   陆黎的脸贴在他腿边。   顾远钧抹了下脸,再次出声,“我对这方面没研究,没经历过,但多少还是有点常识。”   陆黎转身,平躺着。   见她无动于衷甚至无话可说,顾远钧心里控制不住的急躁,“我也不确定,就老感觉你很嗜睡,这两天……”   “顾远钧啊,你想要孩子吗?”她突然问。   顾远钧愣了一下,然后眯眼,“你认为呢!”   陆黎坐起来,将头发拢到后面,抿着唇看他许久,“噢,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她看见他表情僵在脸上。   深谙眼眸注视着她,眸色复杂,不知道这一刻,在听到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他在想什么。   陆黎想喝水,准备下床。   他拉住她。   陆黎说,“那麻烦你,白开水,温的。”   顾远钧在原位坐了一会儿,下楼给她倒了杯开水上来。   他看到陆黎手心里有很小一颗药片。   他没问,看着陆黎喝水,把药吃下去。然后接住她递过来的杯子。   他一直没说话,心里压抑着。   情绪激动,应该算得上是兴奋了,在陆黎说了那话之后。   可仍不能否认这件事到现在陆黎才开口对他说,他是愤怒的。   把他当成了什么呢,孩子的父亲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就知道这件事?陆黎她到底有没有觉得这很重要。   陆黎穿衣服,他站在身后。再是气恼,也知道再也不能在她面前发脾气。   其实陆黎觉得王姐说得对,就应该再晚点让他知道,让他急,让他恼。   可是这个顾远钧他何其聪明,也不知是太关心她太爱她还是怎么回事,陆黎生活中很小一个细节他都不会放过,所以他看出来了,陆黎也就觉得没必要再瞒着。   他从身后圈住她的身体,薄唇摩挲她的脸颊,小声的问,“辛苦吗?”   陆黎垂着眼,手放在腰间他的手上,点头,“嗯,有点。”   “需要我怎么做?”他问。   “顾远钧,你的反应应该是很生气才对。”   “我也想生气,并且也确实在生气。”   他闭眼低叹,“那又如何?能发作?或者我能揍你一顿解气?”   陆黎笑,“至少你应该发一通脾气,觉得,为什么要拖到现在才让你知道。”   “那你说说,这种事,你做得对不对?”   他问,陆黎就转过了身来,仰着脸和他说,“我没想拖这么久才告诉你,农历二十七那天晚上你回来,我话到嘴边了,又咽回去!”   顾远钧不语,想起那晚酒后失控。   “我没有让你知道,其实我情况不是很好,所以那天晚上我没有太理你,没有给你拿衣服……你知不知道你大发脾气无理取闹的样子真的很讨厌,可我没有力气跟你闹……情绪一激动,又流血了,第二天才去医院挂了水,不然你以为我真是感冒了?”   顾远钧听得背脊冒汗,薄唇泛白。   事到如今,这是他活了三十几年来最害怕的一件事。   他张了张唇,却发现语言苍白,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句“sorry”在喉咙里卡着,可就是没底气说出来。   他怎么就那么混蛋呢,怎么能在她怀着孕的时候对她做出那些混账事来呢,现在想来,他是恨透了那个时候的自己。   “阿黎……”   他低声开口,嗓音沙哑。陆黎第一次看见这个样子的顾远钧,那个雷厉风行的凯莱老总,那个永远自信的男人,他也会有这样懊悔的时候。   陆黎低头,灯光下,视线里的他高大身影笼罩了她整个影子,她低声开口,眼里泛着泪光,“顾远钧,我只想和你好好的,只要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其他的我别无所求。”   他拥抱她,小心的。   视线一阵模糊,他闭上了眼。   ☆☆☆☆☆☆   有亲问什么时候结束,这个说不准,因为字数这个东西不好拿捏,不过这个月应该能完。   今天就这么多吧~~   ☆、120 跟你睡,身体很难过就对了……   晚上九点,顾爸顾妈从亲戚家回来,一听说陆黎怀孕,老两口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一进顾远钧房间嘴就没停下来过,一直叮嘱陆黎要注意这个,要注意那个才。   顾远钧靠在窗台上,淡淡的看着,仿若置身事外。   陆黎吃过饭就躺着,顾远钧在房里陪她,夫妻间有自己私.密的话要说,爸妈突然回来,打扰了人家,某人当然很不爽。   “那个,既然这样,小黎你就更应该在咱们家住下了,远钧也回来,这样妈也好照顾你,照顾你肚子里孩子。”   看看时间不早了,欧阳婉宁起身,和丈夫准备回房。   陆黎看顾远钧,他点了下头,于是她笑着答复婆婆,说好。   “明天妈和你去趟医院,做一套详细检查,你觉得怎么样?”   “……”   陆黎现在好好的,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顾远钧皱着眉,小指摸了摸额角,“妈,这么着急干什么呢?”   一直沉默的人开口了,悠悠然走过来,语气冷冷的,看着他老妈,“陆黎她现在在吃药,在家安心呆着不要乱动就对了,这期间我会陪着她,到时间要去医院了我自然会带她去。”   他看了下时间,在陆黎床前坐下,“现在,她得休息了。摹”   “顾远钧我告诉你哈,你要是给我照顾得不好……!!”   心头对儿子诸多不满,顾妈咬牙切齿的瞪他,要不是他那么讨厌,她早就知道陆黎怀了她的孙子了。   后半句她没往下说,在场也都知道什么意思。   顾爸催她走,陆黎坐着笑,待那扇门合拢,她看向身旁男人,“要是你照顾不好我,妈妈估计会剥夺你和我睡一张床的权力。”   顾远钧挑眉,她又说,“其实,王姐和我一起睡也挺不错的。半夜饿了,把她叫醒就有宵夜吃。”   “你觉得我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他说得淡然。   沉思良久,他说,“要吃宵夜告诉我,我给你做。”   “你只会三明治。”   “难道不能学?”   他把她抱在怀里,吻她,在她耳边沉沉的笑,“只是,跟你睡,身体很难过就对了。”   陆黎听明白了那话的意思,脸上一热,没吭声。   顾远钧突然想起去陆黎家拿手机卡的时候岳母交代的事,“对了,你妈让我们明晚回去吃饭。”   “那就去呗。本来,这个春节我也还没有好好陪我妈和奶奶。”   “身体可以吗?”   她点头,“放心,我有分寸。”   ……   第二天一早,陆黎一觉醒来九点钟。   不见顾远钧人,她收拾好了下楼去。   厨房里忙碌着,有那男人手忙脚乱的身影。王姐在笑,婆婆也在笑。   陆黎没有出声,安静地在楼梯口看着,听着,不禁莞尔。   顾远钧学熬鱼片粥,此时衣着单薄就穿了衬衫和针织衫,挽着袖子在那听王姐指挥。   王姐那个人,有仇报仇,当然,是为受了他气的陆黎。   此时在那儿碎碎念:“这么容易一件小事看把你难得……有的人做生意信手拈来怎么做个饭这么恼火……不是我说你三十好几了也该学学如何疼老婆你看你爸对你妈多好啊你听他对你妈大小声过吗……哎哎火关小点可以加点蔬菜小黎不会觉得很油腻……”   陆黎视线中是顾远钧身高腿长挺拔的背影,男人也有憋屈的时候,被老保姆教训,不能动怒,还得虚心求教:“王姐,她老不沾油荤也不行,你看她瘦得……有没有什么办法?”   王姐白眼:“知道关心人家了?你是关心大人还是她肚子里孩子呢?”   顾远钧:“……”   王姐:“你是不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讨厌?你妈烦你,你爸烦你,嘉怡庆松都烦你!”   顾远钧:“……”盯着火候,耐心搅动锅里的粥。   王姐盯着他:“也不是我想说你,就你这种人,难相处到了极点,除了家人,谁还能忍受你那狗脾气,小黎就算好的了,谁还能没有缺点,小黎再不对你也不该跟她动手——”   “等等。”   顾远钧突然皱眉,“我什么时候跟她动手了?她说的?”   “你是不是踢了人家一脚,那天晚上你去她们家发酒疯?”   “……”顾远钧沉默。   陆黎远远地羞涩啊,不好意思顾总,昨天下午太无聊,聊着聊着就把你的恶行供出来了。   顾远钧没回答,问王姐那粥行了没有?   王姐看了时间,再看看浓稠度,说再过五分钟。   顾妈在旁边织毛衣,才开了个头,说是给孙子织的。她认真地织,一边听王姐教训儿子,她授意的。   “补品基本上是不能吃,要增加营养,从哪里着手?”顾总是个生活白痴   tang,他只知道,牛排,沙拉,面包,牛奶,咖啡……之类。   王姐看鱼片粥差不多可以了,关掉了火,“你急什么,小黎她不怎么吐已经算好的了,你没见我那侄儿媳妇儿,一直吐到五个月,怀孕前90斤,孩子五个月了就长了两三斤,整个人瘦得……”   顾总点头,“嗯,母爱真伟大。”   他看着王姐把鱼片粥盛到碗里,然后说,“放心吧,只要她能吃进去东西,身体就没问题。那个什么,孕妇精神不好,记忆力也有可能不好。你知道DHA吗?可以给小黎买点回来补充一下,对她,对孩子的智力都有帮助。”   粥已经盛好了,王姐要端到餐厅去,正要让顾远钧上楼叫陆黎起床,一转身就看见穿着厚厚羽绒服站在楼梯口的陆黎。   “小黎起床了,我还说让远钧上去叫你。”   王姐见了陆黎,温和地笑,放下手里的粥过去牵她。   婆婆继续织毛线,戴着老花镜儿,笑着叫了一声小黎。   陆黎成了家里重点保护对象,被王姐牵着过去坐在餐桌前,顾远钧拿来了勺子,和一个空碗。   他说粥太烫,给陆黎分了小半碗出来,吹凉了一些再让她吃。   陆黎感受着他的体贴。   顾妈和王姐两个灯泡很自觉,看两口子浓情蜜意的就径自走开了。   陆黎尝了一口鱼片粥,觉得有点腥,但是腥味不太浓,估计是王姐让顾远钧放了碎菜叶的关系。   “其实我想去外面逛逛,知道怀孕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出去,最多就是去了医院。”陆黎说。   他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问她,“想去哪里逛?”   “想买个护肤品,以前那些孕妇不能用。也想买两件衣服,过年嘛……”   说着就不好意思的笑了,像个孩子。   顾远钧手搂在她腰上,也在笑,“买个孕妇装?大得……可以把你和我都装进去那种?”   “你好讨厌!”   陆黎笑着推他,“我起码得等到四五个月才会显怀吧,那时候再买孕妇装也不迟。现在,我还可以穿漂亮衣服,把自己打扮得……娇俏可人!”   他捏她的脸,“你是打算娇俏可人给谁看呢?”   “给你看。”   陆黎讨好地,双手挂在他脖子上,蹭他鼻尖,“让外面男人都羡慕你,让你觉得,有个镇家之宝,走哪儿都有面子。”   “可是你不穿衣服的时候才最漂亮。”他一本正经的说。   又来了。   陆黎叹息,这人.流.氓本性能不能稍微改掉那么一点点?   不想再跟他说话,陆黎喝完粥打算去吃定水果。   男人在身后喊:“逛街,给某人买新衣服。”   陆黎停下脚步转身,笑嘻嘻的,“用你给我的压岁钱!”   他:“……”   ……   下午离开顾家,顾远钧带陆黎去商场。   陆黎出身普通家庭,消费观和顾总不能相提并论,当她想着过年百家好会打五折还是七折的时候,顾总把车子开进了金融中心地下停车场……   跟有钱人一起购物消费压力山大,虽然那人是他老公。   不过,在连卡佛,男人刷卡的动作还真是英俊、潇洒……满足一切女人对高富帅的幻想。   陆黎那个压岁钱的红包,没有派上用场。   回去分一半给小烨好了。   顾远钧给陆黎挑了几双平底鞋,方便她走路。高跟鞋是不能再穿了。   也给妈妈和奶奶买了礼物,顾远钧那车后备箱塞满了,车后座也装了好多。往陆黎家去的路上,顾远钧想起王姐说的DHA,又去了保健品店。   有一个牌子来自新西兰,没有被禽流感污染过的国家,虽然价格贵了些,顾总哪在意呢。   他买了陆黎整个孕期的量……   ……   到了陆黎家,车子进了大门之后顾总去卸货,陆黎去开客厅门。   谁知道钥匙还没插到钥匙孔,门开了。   庄海瀚朝气蓬勃的脸映入她的视线,陆黎一愣,跟着就开始紧张。   庄海瀚当然不知道那夫妻二人因为他而不高兴了很久,见了陆黎,还跟以前一样,拍拍她的肩膀,笑道,“等你好半天了,怎么才回来!”?忽然听得后备箱重重放下的声音,视线越过陆黎肩头,他看见顾远钧,以及他脚下一堆东西,看起来价值不菲。   顾远钧双手塞进裤兜,倚在干净的车尾。他脸上表情疏离,看不出什么情绪。   陆黎条件反射似的,往后退了一步离他远点,“你怎么来我家了?”   他说,“我来看阿姨和奶奶啊。”   想了想,看了一眼顾远钧,冷冷一笑,“有人不欢迎我?”   此时顾远钧拿出一支烟来。   >   打火机在手里转了转,放回裤兜里。那支烟没点燃。   陆黎:“没有人不欢迎你,但是你挡在门口干什么啊,还不快去搬东西——走开!”   推了他一下,把他掀到一边去,陆黎径自进了屋,嘴里喊:“妈,奶奶……小姨也来了吗?”   庄海瀚在原地站了站,朝顾远钧方向走去。   这阵子陆黎已经进屋了,顾远钧才点了烟,眯着眼抽一口,看着走过来的庄海瀚。   庄海瀚跟他打了个招呼“嗨”,然后就去拿地上的东西。   顾远钧只是看着他,不言语。   手里抱着一堆年货、礼品,以及冬虫夏草之类,庄海瀚心里一边腹诽“他妈的有钱了不起啊有钱你很屌啊”一边关心地叫他,“喂,这么冷,不打算进去?”   他扬起指尖的烟,意思是抽完了再进去。   庄海瀚看他一眼,转了身。   陆黎嫁了他,庄海瀚打从心里接受了这个人,真心认为只要她过得好就够了,他不会再别扭下去。   只是顾远钧对他的态度,似乎永远都是冷冷的,视作陌生人。   谁叫他当初做了那种蠢事呢,以为绑住了陆黎这人,就能绑住她的心。想想也真是窝囊。   ……   “妈,庄海瀚怎么来了?他来了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厨房里,妈妈和小姨一起准备今晚的晚餐,陆黎一进去就开始问,忍不住抱怨。   小姨对她和庄海瀚的事了解得不多,也不算少,听陆黎这么一问,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她埋着头切菜,嘴角带笑。   “他也是刚来不到半个小时,一直在我面前转转转,我哪来机会给你打电话?”   妈妈也是无奈了,谁知道海瀚大年初二不去走自家亲戚跑来这儿凑什么热闹呢!   陆黎抚额,连连摇头,“真是……我和那人这才缓和呢,我看等会儿回去他又要不舒坦了。”   妈妈瘪嘴,表示我也没办法。   顿了顿,她问,“小黎,远钧知道你怀孕的事了吗?”   “哦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看出来的,谁叫我最近老想睡,也没精神……”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他高兴吗?”妈妈又问。   “还好。他那个人,性格使然,不会因为某一件事而特别激动,但我知道,他心里已经盼望很久了。”   陆黎嘴馋,伸手捞了一块砧板上小姨刚切好的红肠,小姨扭头瞪她,“也不知道洗手!”   陆黎嘻嘻的笑。   “哟,这衣服没见你穿过,真漂亮。”小姨眼光不错,直夸她。   “好看吧,顾远钧才给我买的。”   陆黎不忘逢人就说顾远钧好,在亲戚面前总要树立他光辉的形象。   小姨点头,“嗯,好看。”然后黯然,“估计价格也很好看。”说完继续切菜。   陆黎:“……”   价格,是一道明媚的忧伤。   ……   席间吃饭。   顾远钧坐在陆黎旁边,对面是小姨和姨夫。   庄海瀚在小姨侧面,边上坐着俩孩子,一个是小烨,另一个是小姨那孩子。奶奶坐在主位。   姨夫海量,喜欢和年轻人喝两杯,顾远钧要开车,又要照顾孕妇,不敢喝白酒,抱歉地没能陪上姨夫。   庄海瀚可就惨了,被灌了起码半斤,然后一个劲儿说胡话。   老是提起陆黎青少年时候。   说什么陆黎每次和爸妈一起去他家,大人高兴了打牌打通宵,不回家,陆黎就非要跟他争床睡。   还说什么陆黎最喜欢耍赖了,一个人要吃两个冰激凌,吃完自己的就去抢他的,也不嫌弃他咬过。   众人察言观色,顾远钧脸都黑了,虽然他视线盯着盘子里的菜。   陆黎垂脸,手撑着额头。   小姨骂姨夫,没事劝他喝那么多干什么!   奶奶和妈妈一脸尴尬。   庄海瀚还在说,说到陆黎吃牛肉面那里了。   顾远钧听着,一边给陆黎夹菜,陆黎每吃一口都感觉那是毒药,顾远钧温和的话响在耳边,他说,“我也想知道,那时候的你是什么样子。”   陆黎颤微微的:“……”   十分钟后。   妈妈终于把庄海瀚弄到了沙发上,让他躺那儿不管他了。   再回到餐桌,正好看见顾远钧给陆黎盛了半碗饭,他说,“光吃菜不吃饭会饿。”   陆黎已经饱了,但是,但是……那就吃吧。   饭后没待多久两人就开车回家。   一路上,顾远钧沉默着,陆黎在想办法如何打破这沉默。   “那个红肠太好吃了,小姨朋友台湾寄来的,远钧你有没有尝一口?”她问。   “我忘了   。”   “哦。”   遭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等红灯的时候顾远钧拿保温杯喝了口热水,陆黎贴上去,“我也想喝。”   他递给她,陆黎:“你拿着。”   于是,他拿着,她喝……顾远钧面无表情看着她。   车灯没开,车厢里光线不够,可他能清晰看到她煽动的长睫毛。   在她喝水的时候,他伸手撩开她额上发丝。   “谢谢。”?陆黎喝完了水,擦了下嘴角。   红灯变换,车子开出去。   陆黎再次开口,“那个,小时候的事,你别介意。”   看了他一眼,他眼神无波动,陆黎又说,“他今天就是喝醉了,不然也不会……”   他一直都是这不冷不热的态度,陆黎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   不想应付他,只想和他坦诚,“远钧,你看,其实就算他说起以前,我内心也一片风平浪静,足以说明,我和他那年少无知的爱慕早就过去,你真的,无须在意。”   他点了头,却没有任何回应。   陆黎觉得挫败。   路上她没有再主动提起这件事,似乎,越说越错,索性就由着他了,哪怕是真的在生庄海瀚的气。   ……   庄海瀚凌晨醒酒。   爬起来甩甩头,这才发现自己在陆黎家客厅。   身上是厚厚的被子,不是奶奶就是阿姨给他盖的。   他妈的,醉的不省人事,太丢人!   一身酒气,他从陆黎家离开,打车去了娱乐城。   老同学一年一聚,他不出现说不过去。刚收到短信,都在等他,说是那边结束了要去烧烤店续摊儿~~   单身男人没人管啊没人管,通常,逢年过节就泡在酒坛子里。   他过去的时候那边又嗨起来了,暂时不打算走。他去晚了,自罚喝了三杯,有点尿急,撂下杯子就去了厕所,还放了话:等哥回来大杀三方。   意思是,摇色子猜拳他从来就没输过。   ……   男洗手间。   庄海瀚站着解决,一边回忆五六个小时前在陆黎家他都做了些什么……好像说起陆黎小时候的事?唔,不记得了。   他有点走神,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上来,跟着,背脊被人狠狠一顶,什么硬邦邦的东西贴上他。   他警觉地提起裤子,回头,“老兄,你搞错对象了,我不是!”   说完就一把推开了那人赶紧离开洗手间。   真是晦气,上个厕所还能遇到Gay!   女厕所外面,有个女的在吐,吐得挺厉害,庄海瀚此时酒意不浓,上前一看就看清了,那人是宋姗姗。   他拧了眉,双臂环胸冷眼旁观。   真是狗改不了吃shi,这个女人,要不就是夜店,要不就是这种娱乐会所,他就没在其他地方遇到过她。   大冬天穿成这样,半个胸都在外面,庄海瀚冷然发笑,你怎么就这么贱呢,这种贱日子过着很开心么?   宋姗姗吐完了,刚抬头就看见庄海瀚。   她笑着,翩翩倒到朝他走过来,“我说,真是缘分啊,又见面了。”   庄海瀚:“确实很巧。”   她手里拎着车钥匙,在指尖转了两圈,“走吧,出去兜兜风。”   庄海瀚皱眉,夺过了她得钥匙,“你疯了,想死吗?”   “你还关心我?”   宋姗姗啧啧的笑,摇头,“庄海瀚,你明明是希望我死……”   他抿唇,不吭声,她已经双手揪起他的衣领,“老实告诉我,那次,那火灾是你人为的对不对?”   ……   陆黎大半夜醒来,喉咙很干。   干得发痒,有感冒的迹象。   顾远钧睡在她旁边,轻轻一推他就醒了,“怎么了?”   “我想喝水。”她说。声音哑得不行。   顾远钧惺忪的,怔愣片刻便起身,下楼给她倒了杯热水上来。   陆黎喝了水,开口说话,“我很不舒服。”   顾远钧刚才以为她睡梦中醒来嗓子发哑,这才发现她不对劲,伸手一摸,她有点发烧。   吓坏了,找了体温计给她夹着,然后就去隔壁找爸妈。   ……   家庭医生大半夜的过来,了解了陆黎的情况。   感冒有点严重,发着低烧,给她贴了退烧贴。   陆黎坚持不吃药,虽然医生说中成药对孩子没有影响,她还是不肯吃。   王姐有经验,她说不吃就不吃吧,她也不主张感冒就吃药的。   陆黎喝了一大碗姜汤,然后睡了。   顾远钧穿着睡衣,从醒来之后脸色就没好看过。   医   生走了,大家都回了自己房间,他坐在陆黎面前,不敢睡,没多久又摸一下她的额头。   他唇色发白。焦虑导致。   好好的怎么就感冒了呢?   他想起来了,下午离开之前陆黎在花园里看工人修剪树木枯枝,估计是那时候吹了凉风。   难怪下午老是吸鼻子,可能当时就已经感冒了。   他握着她的手。   吃饭的时候被姓庄那人气得当场就不想要绅士风度了,虽然那事儿也怪不得陆黎,但从他口里说出来,他还是难以忍受,怎么都觉得那人故意的!是在跟他炫耀什么呢??回家路上语结,什么都不想说,也无话可说,他想着过一会儿就好了,他清静一下就好了……   睡觉前已经没事了,没事了,就抱着她睡了,谁知道她居然给他生病!这是在惩罚他吗?惩罚他为了一点小事纠结半天不理她?   他叹气,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赶紧好起来,不准再生病了,听见了……没?   他心里说着,低头,吻了她。   ……   庄海瀚一觉醒来不知今夕何夕。   看看时间,还差十分钟,中午十二点。   这车停在山上,旁边,坐着宋姗姗。   昨晚怎么来的这儿,他不记得了,只记得回答了她的问题,她满意了,他好像,心里那块石头也落地了。   好几年,噩梦缠身,隔三差五他就会梦见毁了容的宋姗姗来找他报仇,说要杀了他……   当时他是不理智的。   宋姗姗害了他。要不是她,恐怕,他和陆黎早就开花结果,那还能等到顾远钧插足?   她害了陆叔,阿姨只身去了国外,那时候陆黎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当初和睦温馨的陆家,一夜之间垮了。   后来陆叔间接因她而死,陆黎是有多伤心呢?他见不得陆黎掉眼泪,哭成了那样,他心痛。   宋姗姗像个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在身边爆了,他得保护陆黎,不能让她受伤害。   如果,如果宋姗姗死了,是不是一切的一切就结束了?   他心里有着那样的念头。   他准备了工具。也准备了安眠药。   后来他就那样做了,鬼使神差的,失去了理智的,狠心的,残忍的,带着报复心理……   结果,她没有死。   可他一天不得安宁。还是做梦,做恶梦,梦里的宋姗姗,看不清样子,却是来找他索命。   甚至,那次车祸,父母的死,也跟他那段时间的魂不守舍有关。   所以他自责,他愧疚,因为那场车祸不可能平地而起,他觉得,是上天在惩罚他。   所以父母离开了他,这是,因果循环……   身旁的人在咛嘤,他收回思绪。   宋姗姗揉着眼睛,看他,打了个哈欠,“谢谢你陪了我一晚上啊,虽然,有可能你是盯着我的脸,心里却想着另一个人……怎么样,有没有做春.梦?”   庄海瀚将车子调头,开下山。   “来合作一次吧,像三年前那样,我知道,你有那个本事将他们分开。”她说。   “你痴人说梦!”   庄海瀚压根就当她是神经病,眼睛盯着前方,“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陆黎,你动不得,顾远钧,你也惹不起——再说如今她已经怀孕了,我还能如何分开他们?”   “你说什么,陆黎怀孕了!”   宋姗姗严重闪过一丝恶毒,庄海瀚看到了,他沉声说,“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我告诉你,假如陆黎出什么事,我第一个就找你!”   良久,宋姗姗冷笑一声看向窗外,“你还有机会找我吗……”   ☆☆   哎呀,一不小心就8000多字了,主要是天太冷,周末就不要出门推动经济发展~~~   ☆、121 传染吗?我不怕,你可以考虑亲我一口试试   第二天,陆黎退了烧。   因为感冒,她没好之前连门都不能出了,这是顾远钧的命令。   男人好像没有为庄海瀚说的那些话生气了,她放下心来。   乖乖在家里呆着,有婆婆照顾,有王姐照顾,老公就在眼睛面前,想想都觉得怀孕的感觉真是好啊,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有人随时关心着你。可是这良好的感觉持续到第三天陆黎就受不了了,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她想出去,想去逛街,想和女朋友去约会。   顾远钧不许,说是,至少要等感冒全好,而且现在怀着孩子,不是她想去哪里都能去的摹。   陆黎在家呆着要发霉了。   大年初七。   早上,陆黎偷偷摸摸在阳台打电话:“你来接我……啊他还在睡……你快来啊再不来他醒了我就走不了了……我想吃那个蛋糕搭配热可可……嘉怡我求你了……”   半小时后,嘉怡出现在楼下客厅。   不过,他哥也在。   至于陆黎,在餐厅埋着头吃早餐。   嘉怡愣了愣,然后若无其事地叫了一声哥,朝陆黎走去,皮笑肉不笑的低声,“他什么时候醒的!”   陆黎正在解决第二个白煮蛋,无精打采,“挂断电话一瞬间。”   当时是这样的。   陆黎在阳台接完电话进屋,床上那男人已经坐在床头了,凉凉地盯着从外面进来的她。   她脸上一僵,问他,“你你你醒了啊?”   他:“早就醒了,闭着眼在想事情。”   陆黎泪,估计刚才她讲电话的内容已经被那人听了去。   ……   “所以就跟你说我哥那个人不好搞,嫁给他后悔不?”嘉怡给自己热了杯牛奶,坐下来喝。   “当初是你要撮合我和他!”   “我也不知道他这么蛮横霸道,要早知道,我就……”   “就如何?”   旁边忽然一暗,有人站了过来,嘉怡感受到了强大气场,一拍桌子笑了两声,站起来,“所以这种男人才值得托付终身嘛对不对!黎黎,我哥真是绝世好男人,你要知足啊知足,惜福啊惜福……我还有约,先走,先走……”   嘉怡蹦跶着走了,陆黎耳边是汽车引擎的声音,   手里那半颗白煮蛋,她吃不下了。   顾远钧也不勉强她,吃不下就别吃了,他拿过去,塞进了自己嘴里。   陆黎:“我感冒还没完全好,你也不怕……”   “传染吗?我不怕,你可以考虑亲我一口试试。”他说。喝掉了她剩下的牛奶。   陆黎咬唇。是想亲他的。   “你也知道你感冒没有完全好?”他斜睨着她。   “差不多了……我想出去,在家好无聊。”   “我比你更无聊!”   他摸她脑袋,“你应该明白,我足不出户在家陪你,比你煎熬,比你难受,以往的这个时候,我应该是在国外度假的旅途中。”   陆黎:“……”   “那你今年怎么没有计划带我出去旅行?”   “我们之前,在吵架。”   他理由充分,陆黎自己也了解,也就没有再多问。   初八,凯莱节后正常上班。   按照惯例,前十名到公司的同事会获得公司新年红包,这是人人挤得头破血流的事。   初八这天,一如既往,顾远钧到公司的时候Gigi已经把十个人名单放在他桌上了。   他扫了一眼,吩咐Gigi去办了就是。   Gigi无奈提醒:“老板,真以为他们是为了钱吗,还不是想跟您握个手,近距离看看您。”   顾远钧开了电脑,抬头看Gigi。   他最近精神不是很好,陆黎半夜总醒,搞得他无法安睡,所以上班第一天有黑眼圈。   “我这早上处理完事情要回去,其他不重要的,你都代劳了吧。”   他这样说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今年不会亲自去给员工发红包。   Gigi小女生表情地撅了下嘴,他看了就笑,“你这个表情,和陆黎闹情绪时一模一样。”   感觉他突然心情好了些似的。   Gigi表示不能理解。   ……   陆黎跟BOSS请了假,说要过两天才回事务所。   本来打算今早就去,可顾远钧不允许。   她要去上班,他本可以阻止,但他没有那样做,怕她不高兴,但好歹也得安然无恙了再去。   之后在家又呆了两天,陆黎“刑满释放”,顾远钧送她去事务所的时候,一路上就一直在笑。   顾总看她一眼,问她要不要这么高兴。   她说,“你知道吗,好吃懒做,在家呆久了,久   tang不用脑,人会迟钝,会傻,会和社会脱节——所以顾总,就算我嫁给了你,给你生了小孩,我也不可能在家相夫教子,我想要我的事业,我要做独立的女性。”   顾远钧随她,只要她开心,只要她平平安安,他没有其他要求。   ……   回事务所第一天,助理小张就对陆黎说,初八那天有个女人来找她。   陆黎以为是客户,便问她怎么回事。   小张说,“我也不知道,她什么都没交代,就说来找你。很没礼貌的,直呼你名字。”   陆黎:“……”   坐下,拿出自己电脑,跟着就听小张又说,“哦对了,她和你长得好像啊,我以为是你亲戚。”   陆黎一怔,看着小张,“和我长得像?”   小张确定的点头,“不是一点像,是非常非常像。”   陆黎知道了,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下午一点三十。   陆黎吃过了早上王姐装好的便当,开始翻阅工作有关资料。   有人敲门,她说请进,小张进来,叫了一声陆律师,陆黎抬头,小张低声,指指外面,“那个女的又来了,找你。”   陆黎放下手里文件。   几秒钟后,宋姗姗站在她面前,嘴角噙着笑,亲昵地叫她,“小黎。”   陆黎呼了口气,吩咐小张出去,门关上后,她起身,“我觉得你不需要我对你说句新年好。”   宋姗姗坐下,名贵手袋放在一边,她叠起修长双腿,笑看着陆黎:“对客户这种态度可不好。”   陆黎皱眉,客户?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客户??见她凝眉思考,宋姗姗从包里摸出一样东西,在手里攥着,“这样的,三年前我经历了一场火灾事故,当时公安局判定为意外,可最近我找到证据,证明那是人为。也就是说,有人蓄意谋杀,但是未遂,所以我今天来找陆律师,你应该知道我的目的?”   “抱歉,我不是刑辩律师,你找错人了——”?陆黎走到门口,要送客,“左手方向,直走,前面第四间办公室,去那里找杜律师,他可以帮你的忙。或者你也可以去找我们老板,右手方向,走到尽头,你会看见他的办公室。”   话音刚落,宋姗姗站起来,走到陆黎面前,陆黎看清楚她手里拿的是一支录音笔,跟着她就按了上面按钮。   陆黎听到庄海瀚的声音。   宋姗姗盯着她的脸,看她表情变化,然后,她看见陆黎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摇头,“怎么会……他怎么会……”   宋姗姗关了录音,冷笑,“怎么不会,我这张脸拜他所赐。陆黎,你说我是该去找杜律师,还是去找你老板?或者,把这玩意儿先交给公安?”   “宋姗姗……”   陆黎有点气息不稳,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也不愿意相信庄海瀚真的做了那种事,她看着面前算得上趾高气昂的女人,“你能不能放过他?”   宋姗姗笑,陆黎舔了舔唇,又说,“或者,你今天找我的本来目的是什么?”   “目的?目的再清楚不过了,就是要你知道,因为爱你,你身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爸妈如此,庄海瀚如此,指不定,某一天顾远钧也会如此。”   她说着,挑起陆黎下巴,陆黎还在消化庄海瀚那录音,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听说你怀孕了,恭喜。”   陆黎挥开她的手,“我宁愿你咒我不得好死。”这样,才是真实的宋姗姗。好听的话说给陆黎,也显得恶毒不堪。   陆黎扶住门口沙发的扶手。   宋姗姗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本来人就很高,此时在平底鞋的陆黎面前更显高大,“陆黎,我等着你求我,你求我,我这次放过庄海瀚。”   陆黎看着她。   “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你来找我,这个录音你可以拿走。三天后我没见到你,庄海瀚就等着公安上门抓人吧。”   宋姗姗说完就走,离开时提醒陆黎,“三天。”   ……   五分钟后。   陆黎望着天花板长长呼了口气,然后拿出手机,要找庄海瀚。   他这是犯了法,如果陆黎去求宋姗姗要回录音笔,帮助庄海瀚免于牢狱之灾,那么她是知法犯法,没资格再做律师。   在开口对宋姗姗说“能不能放过他”时,她脑子里想到的其实只有两个字:自首。   庄海瀚必须去自首。   至于宋姗姗说的等陆黎去求她,陆黎不难想她会有何要求……   庄海瀚在办公室画图,全神贯注,电话响了不愿意搭理,要不是有同事进来找他签字提醒他手机在响他都懒得接。   陆黎打来的,太阳西边出来了?   他接起,问什么事。   陆黎电话里说不方便说,让他出来一下。   庄海瀚现在刚升了主任,三把火还没过去,   要不是见客户,工作时间一般不外出,他对陆黎说,“你俩吵架了?不开心?要找我当知心人?晚上吧,哥现在走不开。”   他也确实很忙,要在元宵节前把这个工程赶完。   陆黎在那头火了,她一个孕妇,庄海瀚怕她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顾远钧会把他杀了吧!   他离开了省院,去了陆黎说的地方。   一家地处偏僻的咖啡馆,不太起眼。   陆黎来得早,什么都没点,要了杯清水。   庄海瀚坐下叫了杯咖啡。   他想着一会儿要赶回去,出来只拿了手机和车钥匙在手里攥着,坐下就跟陆黎说,“钱包都忘了拿,你结账啊。说吧,是不是心情不好?”   陆黎盯着他,目光锋利。庄海瀚迎上她的眼睛,抖了一下,“你、你别这样看我,怪吓人的。”   陆黎看了他半天,开口,“庄海瀚,去自首。”   “……”她疯了?   “我都知道了,宋姗姗那张脸怎么回事我全都清楚了!”   “……”   庄海瀚心头一凉,背心却浸出了汗,“你、你……她去找你了?”   “你只要告诉我,要不要去自首!”   ……   顾远钧出门办事,回来的时候路过瑞年事务所楼上,看看时间,四点整。   小陈把车开到大厦楼下,顾远钧下了车,让小陈把车留下。   上班时间,顾总视察一下顾太,想看看这人有没有认真工作,再检查一下,早上王姐给她准备的点心和水果有没有吃。   顺便,和她一道回家。   他从电梯出来,前台小姐脸红心跳叫顾总,他微笑点头,径直走向陆黎办公室。   前台光顾着脸红,都忘了告诉他陆律师下午出去没回来。   小陈在茶水间和别的小助理聊八卦聊男人,有人提醒她,你老板的老公来了,她反应过来赶紧蹦跶过来,“顾总,陆律师出去了。”   她开了门,顾远钧进去。   在屋子里站了一两秒,他问,“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   “你是她助理,没有一起去?”   “不是公事,所以没让我跟着。”   于是,顾远钧皱了眉。   片刻后,他叫小张出去,他说他在这里等就好了。   小张拿陆黎杯子给他倒了水。   办公室玻璃窗外,大办公区的那些花痴,此时,都在盯着里面那男人,他喝水的姿势实在是……帅爆了。   此时他抬手,看腕表,那些女孩又要醉了……   顾远钧看了下时间,然后拿出电话打给陆黎。   已经等了一个小时,如果是公事忙,他可以一直等,如果不是的话……他不知道陆黎有什么自己的事需要操心的。   电话打过去,那边很快接起。   “老公。”陆黎叫他。   “你在哪里?”   “怎么了?这是上班时间呀,你还要管我?”   顾远钧笑,冷笑,“如果我不告诉你我现在在你办公室,你是不是要说,你也在这里。”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然后听她说,“我这边有点事,你在那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她就挂断了,顾远钧手里握着电话,眉头蹙得很深。   外面的花痴,被他各种表情所迷惑。男人长得好看,估计火冒三丈的时候都是吸引女人的……   ……   陆黎这边,顾远钧一通电话打破沉静。   庄海瀚整个人已经僵硬了,坐在位置上,半天没有响应陆黎。   他很紧张,握着双手,掌心里满是汗。   陆黎看见他额上也是密密一层,也许咖啡馆暖气开太足的关系,他脸颊一滴汗滴下来。   陆黎试图说服他,“你听好,我没有立刻拒绝她,她以为我会因为这事去求她,实际上我不会,那也是很扯的事——她目的很简单,我很明白,就是要拿你的安危要挟我离开顾远钧,但是你别怪我自私,现在,将来,没有任何事能破坏我和他的婚姻。最重要的一点,我是律师,永远不会知法犯法,这是最起码的职业道德操守,你有罪,我会劝你承担,而不是鼓动你逃避。”   庄海瀚沉沉地呼吸,急促的,他抬眼看陆黎,眼神中闪烁着慌张,无助。他双手掌心抚在脸上。   “庄海瀚,我只想问你,你后悔你自己做的事了没?”   她厉声,却不大声,清清楚楚听在他的耳朵里。   她看见他肩膀在抖,低着头。男人到了无助的时候,甚至比女人更显脆弱,她不知道庄海瀚是脆弱还是坚强,但是这一步,是他必须要走的。   犯了法,他必须承担。   过了很久,他抬起头来,双眼通红,“当   时我气急了,我想着,她怎么可以这么坏,怎么可以做了那么多坏事还逍遥法外呢?我不甘心,是她毁了我,毁了我和你……”   陆黎也难受,可她是孕妇,不能沾染坏情绪,她忍住了眼里酸涩,“庄大哥,那你做了那样的事,和她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摇头,“错了就是错了,我不怕承担!”   陆黎如释重负,仿佛看见希望,她说,“去自首吧,去坦诚你所做的一切。我会做你的律师,为你作有罪辩护,恳请法官轻判。真没想到,我人生当中第一场刑事辩护,当事人是你。”   庄海瀚笑了。   ……   顾远钧等到五点一十,他再看了一次时间。   外面响起某个同事的声音,“陆律师,你家顾总等你半天了!”   是陆黎回来了。   她应了同事一句,“我知道。”   推开门,她看见男人眉头深锁的样子,目光深晦,注视着她。   ☆、122 今晚,能不能让我过过瘾?   推开门,她看见男人眉头深锁的样子,目光深晦,注视着她。   陆黎站在门口,从外面进来,呵着白色雾气。   她笑着叫了一声老公,顾远钧敛眉没有应她,起身朝她走进,双手放在风衣口袋里。   站在陆黎面前,他低头看她,陆黎眨眨眼,伸过一只手去挽着他手臂,“你怎么过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礼”   “路过,公司没什么要紧事了,上来等你下班。”他说。   “噢。”   陆黎关上办公室的门,亲热地贴上去,脸靠在他结实的胸膛,“我出去办了点事。”   他没问她什么事,双臂将她揽紧,拥着她淌。   陆黎有点心虚,想了想,打算老实交代。她的手指,在他的后腰抠了抠,嗫嚅开口,“那个顾远钧啊,嗯……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庄海瀚他……”   说了个名字,抬头瞄了他一眼,明显见他脸上不怎么好看了,还得硬着头皮说下去,“他出了点事,比较严重,我想帮他。   顾远钧没吭声。   顿了顿,陆黎放开他,沉思片刻开始跟他说起庄海瀚那件事。   顾远钧只是听着,面上表情无变化,就像在听什么鸡毛蒜皮他不感兴趣的小事。   陆黎终于说完,问他,“所以发生这种事,他必须去自首,你认为呢?”   “跟我有关系?”他冷笑,淡淡说了一句。   “是没关系,但我必须跟你坦诚啊,要是不说清楚今天我去哪儿了,你知道后一定会跟我大发雷霆,还不如早早的就跟你坦白。”   陆黎走回办公桌,开始收拾准备下班了。   顾远钧之后没再说一句话。   开车回去,陆黎打了几个电话,先打给妈妈,之后又联系了几个在刑事辩护上比较权威的律师,顾远钧一直皱着眉,目视前方,薄唇抿着,在抑制心里的坏情绪。   他觉得陆黎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已经劝过庄海瀚去自首,其他的她就不该再管,怀着孩子,哪来那么多精力?   再说了,他很小心眼的觉着,庄海瀚那个白痴居然会做这种事,能关多久关多久就是最好,要什么辩护律师!   这话没说出来,板着脸,不想跟陆黎说话。   晚上那顿饭陆黎吃得很快,前后就十分钟,吃完就跟爸妈说有事回了房间。   顾远钧端着碗,一语不发,嘴里慢慢嚼着米饭,火很大,随时面临爆发。   顾妈在旁边问,“小黎这么赶做什么?吃这么点儿,一会儿饿了怎么办?”   顾远钧:“她工作比较忙。”   “再忙,这个饭也得好好吃啊,现在她可是两个人呢。”?顾妈这么一说,触动到顾远钧某根神经,胸中恼意飙升,饭也不想吃了,放下了碗就几大步冲到了楼上。   此时陆黎已经打开了电脑,准备查资料,毕竟第一次做刑事辩护,她怕自己做不好。一方面为庄海瀚着急,另一方面,她也想自己第一仗打得很漂亮。   可是顾远钧不这么想,觉得她一个孕妇,做点轻松的工作就好了,并且对方还是那个人,他就更不高兴。   “我说,这件事你别做了。”顾远钧在她面前站定,想都没想这话就脱口而出。   “……”陆黎望着他。   “呐,你不要乱吃醋,他都这样子了,我还能跟他怎么样呢?”   “你想过你的情况没有?”   顾远钧在她的椅子扶手上坐下,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现在不能太过操劳,我也不愿意你为他这件事到处奔走,这会很累。”   工作谁不累呢?陆黎皱了眉。   “并且,以你和他的关系……我意思是,出庭的话你必须坦诚你和他之前有过那么一段,你觉得,律师和当事人是旧情人的关系,你能为他做辩护?”   他很理智,说起“旧情人”三个字能做到冷静淡然。   陆黎陷入沉思,之前她没想到这个。   顾远钧看她一眼,飘飘然的来了一句,“我倒是希望他立马就进去!”   “你!”   陆黎懊恼地瞪他,他笑,“这样完全滚出我视线,多好。”   陆黎关了电脑,示意他让开,脸色不太好看,顾远钧按住她,在她耳边冷冷的说,“怎么,还不高兴了?”   陆黎答都懒得答他。   看看时间,七点十分,这个时候庄海瀚交接完单位的事没有?   下午离开的时候他跟陆黎说了,坐牢他不怕,怕的,是以后出来再也不能从事他所喜欢的行业。   他那么拼命努力,年纪轻轻做到主任的位置是很不容易的,前途本来一片光明,可惜……   正想着,电话响了。   放在床头柜上,一响,陆黎和顾远钧一同看过去。   陆黎坐着没动,顾远钧起身去拿过   tang来,“是他。”   他手里握着陆黎电话,很不爽的样子,陆黎示意他,拿过来。   陆黎接了电话,庄海瀚在那头问她,方便吗?   她看了一眼顾远钧,说方便。   顾远钧坐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本杂志,陆黎知道他就没看进去。   庄海瀚在电话那头说都交代好了,已经办理了辞职。陆黎问他,明天需要陪你去吗,他笑笑,说不用了。   他说,“小黎,我很后悔,当初一时冲动,彻底的毁了自己。但是去自首,接受法律制裁,我没有任何怨言。”   陆黎眼眶发红,过了很久,对他说,“我和妈妈,都在看着你。”   挂了电话,陆黎低着头许久没有出声,空气在这一刻变得沉重。   顾远钧提醒她,不要一直拿着手机,辐射大!说着就给她拿走放在了一边,陆黎眼红红的,心里难受,又不能在顾远钧面前表现得太明显,她说,“我下楼去走走。”   顾远钧牵着她,和她十指紧扣,“我陪你。”   给她披上厚外套,两个人在花园里散步,陆黎没有说话,顾远钧也就沉默。立了春的夜,依旧寒冷,瑟瑟的风灌满了顾远钧的颈脖,他将陆黎的一只手塞进自己的呢子大衣口袋。   复古路灯晕黄的灯光,映出陆黎小脸上皱得很深的眉头,顾远钧终于开口,“其实你心里明白,庄海瀚就是故意杀人未遂造成伤害,要想转为故意伤害罪,很难,因为他有足够的动机的要杀宋姗姗。”   陆黎听着,一语不发,心口泛着寒意,顾远钧为什么一定非得说出来呢?   司法实践中,要认定行为人的故意内容是伤害还是杀人,应遵循主客观相一致的原则,从行为人和被害人的关系,作案手段,环境条件等方面入手进行综合分析。   陆黎很清楚一个事实,即便宋姗姗现在安然无恙,但她绝对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庄海瀚有故意杀人的动机,所以她当时对庄海瀚说的要为他做故意伤害罪的有罪辩护,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可是,除了让他去自首,我还能做什么?”陆黎哽咽着,仰头望着顾远钧,“让他逃吗?那会更严重,我只能让他这么做。”   顾远钧将她抱在怀里,仰头望着今夜星空,他呼了口气,“根据量刑标准,如果被判为故意杀人而未遂,庄海瀚这种情况估计也该是十年以上有期,他自首的话……我们找个出色的刑事辩护律师,和庄海瀚好好沟通,说不定能转为十年以下。你不要着急,你也不能亲自上阵,陆黎,想帮他,你不就不能拿他当试验,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有一次的机会,你浪费不起……”   陆黎眼泪落下来,双手紧紧抓着顾远钧的衣服,“他怎么那么傻呢……”   他摸着她得脑袋,安抚,“好了,你得控制自己的情绪,答应我,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得保持平和的心态。”   她点头,答应,“我知道,放心,我会的。”   “早点回去休息,外面很冷。”   顾远钧拥着她,两人慢慢往回走,陆黎想起刚才他说的那些话,问他,“我以为,你这么讨厌他,发生了这种事你一定会在背地里偷笑,为什么你没有?”   顾远钧一听,失望的直摇头,“我天,陆黎你把你老公想得太小人了。”   又走了几步,顾远钧停下来,双手捧起陆黎的脸,“你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亏我刚才一直沉默不语就是因为受了你情绪的影响在那担心那个人!”   不甘心地吻上她的唇,狠狠的,然后又分开,“我很小人吗!”   陆黎心里一暖,目光柔柔的抵入他温和明亮的眸子,“你刚才说,你也在担心他?”   “可不就是!”   某人傲娇地哼了一声,拉着陆黎继续往前走,“虽然他做了那么多让我反感的事,但那个人……”   “那个人你是不反感的。”陆黎笑着帮他说。   顾远钧睨了她一眼,没再应声。   ……   宋姗姗并没有遵守之前的三天之约,她已经按捺不住,再次找陆黎。   此时庄海瀚已经自首,是公安机关的人联系了她。   宋姗姗万万没想到,陆黎竟会这么狠,居然让庄海瀚去自首了,她一通电话打给陆黎的时候,陆黎正在办公室小憩。   “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明知道当初庄海瀚干了那些事根本就是因为你,你还能亲手把他送进监狱?”宋姗姗气得不行了,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宋姗姗,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呢?如今,到底是谁将他害成现在这样,我需要提醒你吗?”?曾经的庄海瀚,简单善良,阳光灿烂,前途一片光明,可是现在的他,即将开始一大段暗无天日的时光,这些都是拜她宋姗姗所赐。   “你要告他尽管告,他做了没有底线的事,也理应受到制裁,只是我想告诉你,等到开庭的时候,也就是你这个女人肮   脏罪恶的面孔暴.露在太阳底下的时候,宋姗姗,当初你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很快就会被世人知晓,你就等着受到舆.论谴责吧。”   陆黎挂了电话,将手机关了机,这一刻她并不像语气表现出来那样平静,她心里没底,不知道法官的同情心是偏于宋姗姗那张烧毁的脸,还是,那个被宋姗姗毁掉了尊严的男人。   怀孕早期,她总是犯困,觉得累,有时候会突然一阵心悸。   其实她身体素质不是很好,妈妈提醒过她,为了孩子着想,暂时还是不要上班了吧。   今天早上顾远钧送她到了事务所,从电梯里出来觉得头晕,要不是同事扶了她一下,根本就站不稳。   她贫血比较严重,血小板也偏低,王姐和婆婆已经想方设法在给她补,没多大起色就是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跟BOSS提了一下这个事情,BOSS很体恤员工,关心陆黎身体,叫她回家安心养胎,生完孩子再回来工作。   五点三十,陆黎离开办公室,锁上了门。   同事们都知道她暂时不会来事务所了,平时陆黎性格讨人喜欢,跟她关系好的、不好的,都舍不得,还说改天抽空一定要去看她。   顾远钧的车停在楼下,陆黎没下来之前他偷偷抽了支烟,不过没在车上,抽完之后还往嘴里塞了薄荷糖~~   陆黎上车之后亲了他一下,没闻到烟味,却看到他不小心沾到衣领上的烟灰,伸手给他弹开,冷冷道,“顾远钧你不是在戒烟吗最近?”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凡事需要一个过程,我已经很节制了。”   今天在外面吃饭,两人找了间口味清淡的餐厅。   陆黎最近胃口比较好,顾远钧看着她吃得开心,他也满意。   他提到庄海瀚的事,陆黎和他讨论了几句,他让陆黎不要太担心,平常心对待就好了。   饭后两人回家,最近和父母住在一起,两人亲密行为收敛许多,自然不能像之前住在祥和里,随时随地可以腻歪。   顾远钧比较喜欢清净的二人世界,只是陆黎此时怀孕,需要人照顾,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回去住,顾妈和王姐是世界上极品啰嗦二人组,他各种烦躁。   到家的时候,爸妈正在客厅看电视。   顾爸手里端着茶杯,目不转睛盯着屏幕,此时电视里正在播放《海峡两岸》。   顾爸年轻时候是个愤青,年过花甲也还关心着台湾问题,顾远钧觉着,这几乎就是他老人家一个心病,到他入土那天还未得到妥善解决,估计会死不瞑目……   走到玄关处,陆黎先叫了一声爸妈,顾远钧蹲下去给她拿拖鞋,然后给她穿上,再穿自己的。   陆黎走过去和婆婆坐在一起,告诉她暂时不会去事务所了。   顾妈一听就高兴得直说好,还说,“别说你现在怀着孩子,就算你生了孩子不去上班,咱们远钧也养得起。”   陆黎:“……”   顾远钧进屋摘下手套,走过去,“一万个你都养得起,放心,顾家不会出现经济危机。”   他已经走到楼梯口,转身看陆黎,“不上楼吗?我洗澡去了。”   说完他就走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要把洗澡这件事情当众说出来,这话令人无限遐想,顾妈咳咳两声,对陆黎说,“小黎啊,按理说要到三个月后才可以那什么,如果远钧非要……你让他小心点。”   陆黎的脸一下就红了,前所未有的烫,瞬间就不能好好说话了,“什、什么啊,妈您想多了,他不是这个意思……”   公公坐在对面突然笑了一下,其实人家是在笑电视里面的内容,陆黎以为是在笑她和顾远钧,完全就淡定不了了,火烧屁股似的坐不住,“我、我先上楼了!”   ……   回了房间,陆黎摸摸自己的脸,缺氧似的烫。   呃,都怪顾远钧,你洗澡就洗澡,不需要跟我报备!   二十分钟后顾远钧从洗手间出来,换了干净的衣服,洗了头,头发湿哒哒的垂着,陆黎催他赶快去吹干。   顾远钧却看见她那张脸红得像熟透了的瞎子,她这是在脸红什么?   头也顾不上吹了,某人走过去靠在她旁边,问她,“你缺氧吗?脸又红又烫?”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蛋儿。   陆黎推开他的手,极小声地说,“刚才你妈提醒我,说是,孩子三个月前不能那个。”   顾远钧皱眉,反问,“难道医生没有告诉你?”   陆黎抚额,“谢谢,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   他说,“我知道,我也没有对你怎么样,虽然……”   他将她抱起来,让她在他腿上坐着,“虽然痛苦得要死,也只能忍着。”   陆黎心软了一下,觉得禁.欲的男人好可怜,可是,正当她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用其他方式安抚他的时候,他突然拉起她一只手,将她柔软细长的   食指含在嘴里,泛着性.感的眼神,他说,“今晚,能不能让我过过瘾?”   【作者白眼,过瘾?真受不了你!!!!】   ☆、123 顾总看到今天的头版头条一定会龙颜大怒   陆黎心软了一下,觉得禁欲的男人好可怜,可是,正当她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用其他方式安抚他的时候,他突然说,“今晚,能不能让我过过瘾?礼”   一本正经的,不像是开玩笑,陆黎脸一黑,想要推开他,可是他双臂禁锢住她的腰身,脸埋进她的锁骨处,虽然是喃喃低语,却像个撒泼耍赖的孩子,“这么多天了,这么多天了!”   陆黎僵直了背,动都不敢动一下,男人滚烫的唇部隔着衣物摩挲她的身体,那热气熨帖着她的肌肤,温暖的屋子里,是荷尔蒙燃烧的味道。   这要怎么办啊,顶风作案吗?她胆子太小了,怕经不起顾远钧折腾,在广州那次他彻底颠覆了在陆黎心目中成熟稳重的个人形象,秦寿起来简直就不是人。   陆黎不能让他碰她,觉得好好和他商量,他应该能体谅。   可她好像想错了什么,正欲张口,顾远钧突然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她脸一红……   噢,原来他只是想劳烦一下她的手而已,是她想太多。   ……   半个小时后,顾总第二次从浴室出来。   放.纵过后气色良好,整个人很精神,连吹头发的动作都显得那么矫健有力!!   陆黎坐在床头发愣,手酸着呢,松松地攥着小拳头,心头懊恼,脸红得不像样子淌。   不是说五分钟吗,怎么五分钟又五分钟?然后是无数个五分钟。   她脑海里不停回放着那个人靠在沙发上闭眼享受的样子,真是太讨厌了,手按着她的肩膀,嘴里在指挥,“对,对,就这样……嗯,轻点……算了还是重一点比较好……那个……我……嗯……”   陆黎干着这种事,思想一边开小差,这个顾远钧,这方面需求这么旺盛,说那几年没有性.生活到底是真的假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黎觉得手都要断掉了,而且她又是正常女人,早就口干舌燥,不耐烦地问顾远钧,“啊你怎么还没好,十几分钟了都,你快点!”   男人低喘着,半睁着眼睛看她,“好想把你按下去。”   陆黎怕的一颤,咬唇瞪他,不敢吭声了,老老实实地继续帮他。   没天理啊,她不是孕妇吗?孕妇不是应该好好休息吗,顾远钧这是在透支她的体力。   关键是她难受得要死,顾远钧棉质长裤褪到膝盖,眼前景象如此壮观,结实的腿部,精瘦健壮的腰身,衣服下那若隐若现的性.感人鱼线,以及……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被男人肉.体迷惑的时候,终于明白D&G旗舰店开张那天,那一群肉晃晃露上半身的外国男模在店门口造势为什么能吸引大批量女人不上学不工作都要去围观了。   女人也会有很色的时候,比如现在的陆黎,她好喜欢顾远钧年轻性.感的身体。   要等到三个月呢,她可没有告诉顾远钧,她好想念和他紧密相拥的缠绵时刻,这太丢人,她可是女生……   越想,脸就越红了,心下有点激动,手上动作莫名其妙快起来,然后,顾远钧按住她肩膀的力道一下子重了……她感觉到他腰部突然紧绷,急促的呼吸之后,松缓了,放在她肩上的手,滑落下去。   噢,她要去洗手。   陆黎没有再看他的样子,随手扯了几张纸扔在他身上,起身赶紧去了洗手间。   她内心咆哮了千百遍,太折磨人了,太难受了,她已经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有了正常的生理反应,那是不能忽视的空虚感。   对着镜子轻轻地吐气,镜面里是脸上已经泛起潮.红的自己,陆黎羞得要死,给顾远钧发现了一定够他嘲笑好几天的……“你是不是很难过?”   正想着呢,身后飘来一句低沉的男性嗓音,那语气似乎还带着点笑意,然后,陆黎就着镜子看到他走了过来,在她身后站定。   陆黎不说话,低头继续洗手,鼻间的来自他得味道已经越来越淡,随着水流,最后彻底消失,她关了水龙头开关。   顾远钧在背后抱住了她,陆黎靠在他温热的胸膛里,情动到不能克制的程度,她一下子就转过身去,扑在他怀里,“远钧,我想……”   鼓鼓的一张脸,到底还是说不出后半句话来,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太没有自制力,顾远钧沉沉笑声此时爽朗无比,响在她头顶上方,他的大手,抚着她柔软的发,“是我不小心勾.引了你吗?”   他大言不惭,低头吻着陆黎的光滑白皙的额头,陆黎嗯了一声,抬头迎上男人饱含宠溺的目光,不吝啬开口对所爱之人的表达爱慕和赞赏,“身材太好,让人难以招架,我彻底败倒在您昂贵的西裤底下了。”   “乖,过一阵子就可以了,到时候老公……嗯……”   他搂过她的脖子,在她耳边低语一番,陆黎被他下.流的话逗得忍不住笑,捶打他的肩膀,顾远钧捏住她细细的手腕子,陆黎晶晶亮的眼神里全是小女人的甜蜜,他的心要融化了,没忍住,俯身贴上的唇,和她温柔相缠,闭着   tang眼,薄唇相互摩挲,低哑的嗓音从男人口中溢出,“等宝贝出来了,我一定要告诉他……唔,爸妈被你折磨得可难受了……”   之后他又洗了次澡,陆黎坐在床上暗自埋怨,手酸啊酸!   ……   夜里陆黎睡得很踏实,没有起来过,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不用去律所了,她有足够的时间好好休息,王姐建议她去报个孕妇班,学习一下育儿知识,也可以和其他孕妇交流一下。   顾妈觉得这个提议不错,鼓动陆黎去,吃早餐的时候提起这件事,顾远钧却有着不同态度。   “所谓的孕妇班,那些课程其实都没多大意义,陆黎时间充裕,完全可以自己在家看看那些方面的书。”   他喝了大半杯牛奶,拿餐巾擦拭嘴角,“如果实在无聊,可以找朋友陪你逛逛街,或者你更喜欢我陪你逛街购物?”   当着长辈他说这话,陆黎羞涩,桌下掐了他一下,他笑起来,对王姐和老妈说,“她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方面我不会干预。”   说完又看陆黎,“你那个朋友桑桑不是才生了孩子吗,不懂的你也可以问问她,那些乱七八糟的培训班,人又多,万一谁身上有什么毛病怎么办?你还是少去那些地方,知道吗?”   陆黎接受意见,然后说,“那我今天要去看桑桑,你上班的时候顺便送送我吧。”   顾远钧点了下头,示意她把餐盘里的东西吃完,陆黎继续埋头进食。   ……   因为陆黎要出门,顾远钧今天就走得晚了些,到公司时已经快十点了。   从电梯里出来,一路经过27楼前台、秘书处。   四个前台依旧恭敬地叫顾总,顾远钧点头回应,一切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只是他察觉到那几个姑娘眼中的慌张和局促。   人已经走进了办公室,眉梢微蹙,他往办公椅上一坐,打开了电脑,顺带视线往左习惯性地要去拿小书架上当天的财经报。   只是今天的财经报不知被谁换成了体坛周刊。   这谁干的!   顾远钧偶尔会暴躁,这暴躁因天气或是心情缘故会不时地钻出来。   好比今天,送完陆黎去桑桑家,调头来公司的路上,车子被一辆装着水果的货三轮刮擦,那车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一见顾远钧这保时捷,整个人都吓软了。那货三轮挡在前面,大爷坐在上面看着顾远钧,焦虑的一时说不出话来。顾远钧无奈抚额,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他愣着没动,几秒钟后顾远钧毛躁地鸣笛,张嘴就嚷,“还不快滚!”   坏心情持续到了公司,尤其是见了那几个眼神鬼鬼祟祟的前台之后,更甚。他拿起座机打到Gigi办公室,“怎么搞的,我报纸呢?”   Gigi在那头吞吞吐吐的,顾远钧吼,“赶紧给我拿过来。”说完就撂下电话。   此时Gigi握着报纸在发抖,这可怎么办,顾总看到今天的头版头条一定会龙颜大怒。   在她的手里,报纸大幅标题醒目地写着,“凯莱女主人腹中骨肉身世成谜”,下面是小标题:“与名媛有关的那些男人们”。   Gigi胆战心惊。   她在自己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要急死了,手里攥着手机心想高总怎么还不回来,这时候外面一阵急促脚步声,跟着就是敲门的声音,她说请进,小秘书推开门,慌慌张张的,“Gigi姐你快过去吧,我刚给他送了咖啡,他见你还不过去已经开始发火了。”   ☆☆☆☆   今天先更这么多,喝酒了,头好晕……晚安各位。   ☆、124 “这种恶心包括:自大、自私、无耻、荒淫……”   Gigi站在顾远钧对面,手里捏着当天财经报,背在身后。   顾远钧凝眉盯着她,抿着唇,单手托腮,挑了下眉梢,示意她拿过去。   Gigi:“……”   干嘛非得看财经报呢,您以往也不是每天必须看呀,她这么想着,慢慢朝他走近,顾远钧突然从位置上站起来,眉头深锁走过来一下从她手里抽走报纸,迅速展开,然后,Gigi看见他那张脸瞬间就黑了,眼底满是怒意。   他看了一眼Gigi,Gigi躲避他深谙的目光,他把报纸揉成了一团狠狠扔进垃圾桶,走回办公桌里坐好礼。   安静的办公室内,Gigi连呼吸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老板这时候沉默着,脸色难看得不知如何形容,Gigi看了下时间,高总已经出去一个多小时,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终于,顾远钧开了口,“类似的事,不需要我教你如何处理?”淌   Gigi点头,“我知道,我已经交代给了公关部。高总也已经去这家报社找负责人了。”   顾远钧抹了把脸,良久,他说,“出去吧。”   Gigi:“顾总,顾太太那边……”   “没事,我会联系她。”   Gigi出了办公室,顾远钧打给陆黎。   此时陆黎已经在桑桑家,手里抱着两个月大的孩子,顾远钧一个电话来,她把孩子放下,“今天晚上不回去?你要早点来接我吗?好,我在这里等你。”   挂了电话,陆黎看着桑桑。   桑桑怀里抱着小宝宝,旁边,是今天的财经报。   陆黎故作轻松的表情,掩饰不了她的委屈和无辜,桑桑握紧她的手,小声问,“顾远钧说什么了?”   陆黎摇头,“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让我在这里等他,下午来接我。”   他说今天不要回他父母那边,没有说原因,但陆黎明白,他怕到家后陆黎会不得清净,出了这种报道,即便是毫无根据,但是爸妈也总会问起。   “这家媒体太不负责了,怎么会刊登这种八.卦,毫无事实根据嘛!”桑桑火大得要死,怕吓着孩子,才没有发作。   陆黎眼眶红红的,哭也哭不出来,只觉得难受,“怎么会没有根据,看看,说得有板有眼的,撰稿人很明显对我和我身边的人都很熟悉,知道我父母是谁,我的高中老师,我现任老板,以及我的初恋,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假如桑桑你不认识我,你看了这则报道也一定会觉得他写的是真的,我就是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这篇报道写得很长,头头是道分析了陆黎身边的男人,说她在中学时期就有极有勾.引男人的手段,和高中老师冯XX关系暧昧,现任老板某律师事务所秦XX也和她牵扯不清,以及她有一个相恋了十几年的初恋男友在X院任职的电力设计师庄XX……   陆黎来桑桑家的时候,保姆给她开的门,一进门,桑桑就把报纸扔到她面前,说,“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她会得罪谁呢?除了那一位,她还真想不到还会有谁会这么做,很明显是要让她陆黎过不了安稳日子,要她名誉扫地。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像顾家那种家庭,顾远钧父母应该是很在意自家媳妇儿的名声,现在把你写成这样,你回去如何跟他们周.旋?”   桑桑很担心,陆黎怀着孩子,本来是该安安心心什么事都不要去想,可是现在发生了这种事,她如何能安下心来?   陆黎摇头,无奈地笑,“所以顾远钧今晚要带我回我们自己家,怕就怕他父母对我狂轰滥炸。”   闭了闭眼,深深呼了口气,陆黎埋下头去,“她究竟还想怎么样呢?到底要把我折磨成什么样子她才满意呢?”   桑桑知道她说的是谁,报道内容细致到了很多细节,不是陆黎身边的人不可能对她这么了解。除了宋姗姗,谁会去爆这种料?   桑桑手里紧紧攥着陆黎的手,过了许久,她问,“下个星期庄海瀚开庭你要去吗?”   “我不知道。如果去了,很明显坐实了我和庄海瀚余情未了,到时候一大堆记者等在法院门口,不就为了拍下我情绪低落走出来那一幕——可是你家亲戚被判了刑,你情绪会高涨吗?”   这一刻陆黎心里乱得很,一方面纠结不知道如何跟顾远钧父母交代,另一方面就是她的高中老师、秦瑞年,这些无辜的人被无故牵连,她该如何去面对?   陆黎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婆婆欧阳婉宁,她心里一颤,桑桑示意她,别接。   “既然顾远钧都让你先逃避,你就先避着吧,我怕你越说越错。”桑桑把她的电话按了静音,“现在开始,除了你老公,其他人的电话暂时都不要接。”   说完又补充,“其实你最好就少用手机,手机的电磁波辐射是最大的。”   陆黎讷讷地点头,桑桑笑着摸摸她得后脑勺,“我觉得你怀孕后真的变傻了,呆头呆脑的。   tang”   陆黎:“你才呆!”   桑桑大笑,一边叫来保姆,给她交代了,中午做些清淡的适合孕妇的菜色。桑桑老公最近不在家,孩子满过月后他父母也少有过来,本就和公婆不能和睦相处的桑桑倒是落了个耳根清净,她可怜兮兮的求陆黎:“要不你过来和我住几天吧。”   陆黎无奈:“顾远钧估计不会同意,他管我就像管孩子。”   桑桑鄙视道:“是你离不开他吧。”   陆黎脸红的低头,也不否认,“我是离不开……”   *************   中午,顾远钧办公室。   高庆松面色凝重地坐在他对面,此时大舅子一声不吭,在沉思。   茶几上定好的工作餐已经凉了,没人有心情吃。   “报纸大概回收了百分之四十,销量太好,另外百分之六十已经无法回收。”庆松说。   顾远钧指尖夹着烟,烟雾弥漫在两人视线之间,他缓缓地把烟递到唇边,抽了一口,然后说,“怎么处置的那个人?”   “放心吧,估计他在这一行是不能再混了。”   顾远钧灭了烟,突然抬头看着庆松,眼神严肃,“既然这家报社这么爱爆跟自身主题无关的新闻,让他们接着爆!”   庆松:“……”   “找个人给我办件事,越快越好。”他说。   “你指的是……”庆松心中有底。   他只笑了一下,点点头,“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之前太仁慈,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人身上,现在我才发现,太仁慈也不是一种好现象……”   ……   此时的顾家。   老两口在客厅捏着那份报纸,顾妈气得吹胡子瞪眼。   且不管报道这些消息的人是何居心,也不管陆黎和她老板以及那个高中老师的事情是不是杜撰,那个庄海瀚确实是真的,当初,陆黎不就是为了他而不管远钧死活的吗?   “老顾,你说小黎肚子里孩子到底是不是我们远钧的?”这个问题,顾妈今天问了不止三次了,不怪她怀疑,报纸上那张照片,陆黎和和庄海瀚举止太亲密,她看一眼就受不了。   遇到这种事,不了解各种缘由,再理智的人也做不到坐怀不乱。不过相较女人,顾爸要淡然得多,“现在这些媒体,为了吸引读者,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良知,这些报道,不能全信!”   “可是,我怕我们远钧傻,到时候给别人养儿子……”   “远钧傻?”   顾永成笑起来,安抚妻子,“有几个人聪明得过他?刚才你打电话给小黎,没有接你的,你认为,不是远钧的意思,小黎会这么做?”   顾妈心浮气躁,想不到那么深,“你意思是她故意不接我电话是远钧授意的?”   “放心,远钧会给我们交代,至于小黎……我选择相信她,毕竟,我看得出那孩子,对我儿子的感情不会是假的。”?顾爸从妻子手里拿走那份报纸,塞进了垃圾桶,然后搂着她的肩膀,“放心,不是你我的孙子,我不会让他姓顾。估计远钧这几天不会让我们见着小黎,他这么做有他的道理,你想想看,以你的急躁性子,免不了要在小黎面前叨叨叨,到最后发现这只是一场误会,我们冤枉了小黎,那多尴尬?远钧做事深思熟虑,等他处理好这件事,会回来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欧阳婉宁看着丈夫,终究是点了头,只是,想着那句“凯莱女主人腹中骨肉身世成谜”心里就不舒服。   其实仔细想想,陆黎行为端庄,怎么看都不像那种水性杨花三心两意的女人,顾妈潜意识是没有怀疑她的,但好歹她只是个普通人,难免会被外界言论干扰……   下午顾远钧开车去桑桑家接陆黎。   他在办公室已经整理好情绪,不想影响到陆黎,在陆黎面前出现时,一脸温和笑意。   桑桑留他们吃过晚餐再走,顾远钧说不了,今晚要回去亲手给陆黎炖汤。桑桑在陆黎耳边小声磨叽,“幸福得让人嫉妒了。”   陆黎推开了她的脸,跟她说了改天见,然后上了顾远钧的车。   顾远钧临走时,对桑桑说,“谢谢你陪着她。”   桑桑知道这句话里包含了些什么意思,她笑着摇摇头,说,“小黎是我最好的朋友,是亲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她身边。”   顾远钧上车前笑着说,“她很幸运。”   车子调了头,桑桑跟他们挥手。陆黎在后视镜里看着越来越远的桑桑的影子,问顾远钧,“你俩说了些什么呀?”   顾远钧认真开车,看了她一眼,“我就问她今天你好好吃饭了没有。”   “笑话,我向来都比你吃得多,但是我身材好,不会发福。”   顾远钧:“……”   你意思是我吃得少是为了保持身材?   两人开车回去,在商场   的超市买了菜。   顾远钧给陆黎煲了鸡汤,做了几道小菜,看着很有卖相,味道嘛……不管好不好吃,陆黎都觉得很满足。   两人从下午见了面一直到吃饭都没有提过报纸的事,陆黎察言观色,想找适当的时机,终于在他给她添第二碗饭的时候陆黎开口了,“高中老师和我爸是朋友,所以对我照顾有加,这是人之常情。”   说完埋头吃饭,没有看那男人。   顾远钧夹菜的手停了一下,然后把一块肉放进陆黎的碗里,陆黎瞟了他一眼,又说,“秦瑞年这就更是胡说八道了,我和同事都怀疑他不是直男!!”   旁边的人忍不住挑眉问,“什么意思?”   陆黎放下筷子,说起老板八.卦来兴致勃勃,“你看他,绅士风度,小资情怀,非常注重生活质量,而且洁癖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之前网上做过一项调查,四十岁以上的男人,梁朝伟,金城武,陈道明那样的实属万里挑一的精品,事实上,老男人最好看的莫过于习总那样的,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才会意.淫老男人成熟稳重、优雅体贴,实际上老男人好恶心的,这种恶心包括:自大、自私、无耻、荒.淫、懒惰、肥胖、虚弱、阳.痿!”   顾远钧笑得肝在颤,“这关你们老板什么事?”   陆黎啧一声,放下筷子搂住老公脖子,“老板人长得帅,天生文艺,空闲时间来点浪漫情怀,懂生活,有品位,但是顾总啊,你想过没有,这种男人在现实生活中大多都是基佬,要不然就是直男中得阴者!”   “秦瑞年属于哪一种?”   “哪一种跟我都没关系啊,我只是想告诉你,像我老公这种,既有生活品味,偶尔浪漫,又成熟稳重优雅体贴的多金直男已经不多了,我当然会好好珍惜,绝对不会红杏出墙!”   说到了重点,两人四目相对,陆黎眨眨眼,讨好地冲他直笑,油油的嘴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老公,不要为那种报道不高兴,你想你这么优秀,谁还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顾远钧抿着唇浅笑,鼻尖和她抵在一起,“我还没有问你……”   陆黎闭眼,亲吻他的下巴,“想问我什么呢?问孩子是谁的?”   “开玩笑……”他轻哧一声。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陆黎粉色的唇,“我只是想问你,对我老婆做出这种事的人,你打算让她怎么个死法?”   陆黎愣了一下,面对顾远钧那认真的表情、那眼底流露出的阴狠,陆黎僵直了背,“什么意思?”   陆黎被他拉过去放在了腿上,他低头埋进她温暖的颈脖间,汲取她身体的香气,喃喃低语,“老实说,我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男人……尤其是,这件事有可能会伤害到我爱的人……”   “顾远钧……”?陆黎被他揉得身体都软了,就快要在他怀里融化,说话嗓子都是颤的,顾远钧知道她难受,闷闷的笑了,抬起头,摸着她红透了的脸,笑,“不逗你了,赶紧吃饭。”   “不是,你刚刚……”   “刚刚什么呀,快吃完去看电视休息。”   顾远钧又给她夹菜,小碗里堆成了一座山。陆黎最近食量大增,觉得自己肯定是胖了,可每次顾远钧抱她,总是嫌她太瘦,说是,再长个十几二十斤抱着都毫无压力。   她乖乖的吃饭,虽然明白刚才顾远钧说那话绝对不是随口说了玩,既然他不再提了,她也就不多问。   饭后她看电视,他洗碗,男人挽着袖子忙碌的背影英俊迷人,陆黎忍不住去抱他。   隔着衣服亲吻他的后背,小声叽咕了几句,顾远钧听清楚了,边洗碗边笑,这孩子真不懂事啊,自制力为零。   她嘴里小声重复着,怀孕好痛苦啊好痛苦……为色所迷的女人毫无节操可言。   ☆☆☆☆☆   明天可能更新一万,看顾总如何整贱人~~~   ☆、125 陆黎往后倒下,后脑勺直直撞在木凳上   庄海瀚的案子如期开庭审理。   那天陆黎在家静等消息,足不出户,和妈妈保持电话联系。   早上顾远钧去公司前再次问过她,要不要去法院观审,要去的话,他会陪她。   陆黎考虑再三,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最终打消了念头。   和庄海瀚认识二十几年,从陆黎记事起,这个人已经是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早年是因为爱恋,多年以后感情变了色彩,那依旧是和她最亲的人。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他自己要承担部分责任,除此之外,陆黎觉得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完全全就是宋姗姗害的淌。   开庭前,陆黎接到一通电话,没有来电显示,陆黎手机里有过通话记录,她知道那人是宋姗姗。   “陆黎,你知道吗,我已经看到监狱大门朝他敞开了,这一刻我居然一点都不兴奋,庄海瀚和我,好歹也有过那么一段,如今我要亲手把他送进去,还是会不忍心的。礼”   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带着某种胜利的快.感,那语气里讥讽和嘲笑那么明显,陆黎握紧了拳头,淡淡回应,“真难得,你也会有不忍心的时候。宋姗姗我跟你说,不管庄海瀚他在里面呆多久,总也会有出来的一天,而你,将永远活在阳光的背面,你太扭曲,太变.态,这种人一辈子都见不得光,我诅咒你,永远都没有安稳觉可睡。”   陆黎说完挂断了电话,心底泛酸,庄海瀚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如今弄成这样,他的父母在天堂也不会安息……   胸口浓郁的酸楚,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却忍不住眼眶湿润,眼泪掉下来,她伸手拭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不能去观审,等待的过程很难捱,终于,电话再次响起,是妈妈打过来了。   陆黎接起,电话通了,两边都沉默片刻,许久妈妈才说,“判了,七年。”   陆黎眼泪再次落下,要说不出话来,妈妈叹气,对她说,“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小黎,已经很好了,七年很快就过去,况且要是海瀚在里面表现好,减刑不是什么难事!”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就是觉得没有去看他,心里难过。”   “又不是没机会见着,过段日子,妈陪你去看他。”   “好。”   陆黎挂了电话,无声痛哭。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毁了,前途没了,人生蒙上污点,以后他出来这人生还那么长,没结婚,没生孩子,哪个好姑娘愿意去接触这样一个有前科的人?   陆黎的担忧在顾远钧面前显得那么杞人忧天,他笑着说,“男人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你觉得天大的事,在他那里不过就是芝麻绿豆。陆家阿黎,你要在这里担心,还不如调节好自己心情,改天去看他的时候跟他讲点有趣的事,我想他更愿意看到神采奕奕的你。”   此时顾远钧已经在厨房做当天晚餐了,陆黎踢着拖鞋站在他身后,埋着头,像个调皮的孩子,“他又不需要我给他讲冷笑话!”   顾远钧手上湿哒哒的全是水,转头看她,“可你总不能一副’可怜天下父母心’的表情。”   陆黎抬眸瞪他,食指在他背后戳了戳,白眼,“讨厌。”   说完就走了,顾远钧望着她的背影温柔的笑。   陆黎睡美人的姿势侧卧在沙发上,七点整,每个频道都开始放新闻联播。   主xi和夫人出国访问,好恩爱,主xi家教森严的样子,从他看夫人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她从来没有管教过顾远钧,貌似,她才是被他管教的对象,这样那个会不会显得她太弱了?   于是她开始喊,“顾远钧,给我榨杯果汁来。”   厨房里男人很忙,回了一句,“马上吃饭了,你饭后再喝。”   “我就要喝,现在。”   “……”   那,顾总停下手里的事情,就给她榨了一杯橙汁,加热三分钟,给她端过去。   陆黎懒懒地侧卧在那里,很享受的样子,慵懒的,小眼神示意他,端到嘴边来,于是顾总就蹲下,杯子送到了她嘴边——电视里还在播放刚才的新闻,这也是最近比较火爆的话题,他当然明白陆黎这突然就傲娇起来是因为什么。   于是他任劳任怨,伺候她。   陆黎喝了一口,皱眉,“呃呀,酸。”   “要加糖吗?”他问。   “加糖不好喝,你重新找个橙子榨吧。”   “这就浪费了吗?”   “你喝。”陆黎眨眨眼。   “我肚子饿,要吃饭。”他说。   那杯橙汁陆黎说什么都不喝了,就要他喝,偏要他喝,顺带说了一句,“老公天生就该当老婆的垃圾桶,老婆不爱吃的都给老公吃,你不愿意吗?”   顾远钧心里好笑,却点头,“愿意。”   “那你喝。”   “我吃完饭再喝,   tang行吗?”   这女人是得哄的,得宠的,原则内,他可以满足她一切的一切无理取闹。   已经接近三月,初春,入夜后还是凉气逼人。   陆黎饭后要出去散步,顾远钧陪着她,怕她一会儿又感冒,这月份了依旧把她裹得像粽子。   第二天陆黎要去医院,已经定下了以后要在哪家医院生孩子,所以得去建一张卡,以及产检的表。   三个月后就得两个星期产检一次,这是不能马虎的事,顾远钧很重视,黎倩如也很重视,怕陆黎嫌麻烦不愿意跑医院跑那么勤。   顾远钧陪着陆黎,暂时没有去公司,夫妻二人顺便问了医生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医生见这对夫妻年纪不大,丈夫很爱小妻子的样子,说完了注意事项,又笑着说,“除了这些,其实孕妇在家是可以做一些家务的,身体允许的情况下,要多走动,不能什么都不干在家闲着,首先你自己也难受,其次,活动太少容易导致胎儿胎位不正。之前就有这种孕妇,走动少了,在家呆着不是上网就是看电视,足月的时候孩子还是立身,明明骨盆很好可以顺产的,最后偏偏要挨一刀,所以说,多少还是得锻炼一下,当然,不能剧烈运动这个不需要我提醒你了。”   陆黎听完看顾远钧,顾远钧眨眨眼,跟医生说谢谢,然后牵着陆黎离开了医生办公室,外面排着队产检的产妇看着帅哥从里面出来,视线不能移开,有的甚至对陪同的老公说,“他们的孩子一定很漂亮,瞧瞧那基因……”   陆黎一边走一边训斥顾远钧,“看看,医生都说了要我适当运动,你偏要我在家一动不动,连饭都不要我做了,看看我现在像什么呀?完全就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三岁孩子。”   走了几步,顾远钧说,“那我也是担心你磕了碰了。”   “以后我要每天都出去逛街,你没时间陪我,我就找桑桑,还有嘉怡,我还有很多工作时间活套的朋友。”   “答应你了。”   两人走到车前,顾远钧摁了车钥匙,打开车门扶陆黎上去,陆黎刚坐好,他手机响了。   他对陆黎说等一下,然后关上车门走远了些,接起电话,“讲。”   电话那头的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然后询问他的意见,问他这样可不可以,他嘴边泛着满意的弧度,“最好是有图有真相。”   对方连连称是,然后顾远钧又问,“一共联系了几家媒体?”   “六家,以及各大论坛和网站,您看行吗?”   “就这样吧,你先去办。”   顾远钧挂了电话走回去上车,陆黎问他是不是公司的事很忙,他说有点。   车子启动,送陆黎去她妈妈家。   陆黎说,“你事情那么多,以后我有什么事就找我妈陪我吧,老这样耽误也不好。”   “没事,嘉怡已经到公司来帮忙了,很多事情我都会交给她。”   顾远钧侧头看她,很快就转过头去盯着前方,“你知道当一个男人事业已经很成功之后,名利似乎就不那么重要了,不是我不重视,而是目前又更值得我重视的东西。”   陆黎满腹温暖,他顿了顿又说,“比如你,比如,我的孩子。”   ……   把陆黎送到陆家之后顾远钧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黎倩如最近很少接工作,一方面是这几年太累了,另一方面,顾远钧背着陆黎跟她聊过,他的意思是,既然经济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岳母的工作真的是可有可无,高兴了,接两个案子,不高兴就在家带带孩子,陪陪老人,现在陆黎怀孕了也可以多照顾照顾。   这些话他不好当着陆黎的面对岳母说,怕她觉着他太强势,其实黎倩如明白,顾远钧的意思,就是不想她太操劳了。   现在婚礼还没有办,顾家聘金早就过账到了她的户头,那一大笔钱,黎倩如看着都麻木了,不由得觉得好笑,陆黎喝了她几个月的奶,养到二十几岁,居然能卖这么好的价钱。当然,这也就是自己心里的玩笑话,可不好意思说出来。   陆黎坐在客厅,喝着奶奶熬的糖水,小烨陪着她,两人在看卡通片……陆黎其实是在跟顾远钧发微信。   小烨看得津津有味,陆黎昏昏欲睡,正打着哈欠,妈妈从楼上下来了,手上拿着个什么东西。   “来,小黎,这个给你。”   黎倩如把一张金光灿灿的银行卡放在陆黎手中,陆黎呆了,“妈,这是干什么呀!”   “这些钱,我和你奶奶商量过了,我们也用不着。妈妈工作这么些年,有自己的积蓄,你爸爸之前也给我们留了一些钱,我们的生活可以过得很好了,再说,过几年我退了休,还有退休工资呢,所以这些钱我们拿着还真的没什么用。”   陆黎知道,手上这卡里一定是顾家的聘金,妈妈给了她,这怎么行?   “妈,您怎么让我觉得这钱这么烫手呢?您是不是觉得自己卖女   儿了?”陆黎皱眉问。   “不是,妈只是觉得……小黎你更该拿着这些钱。”   黎倩如开始给女儿讲起道理,“你看啊,这些个男人,爱你的时候,你是他的心肝宝贝,对你唯命是从,对你体贴温柔,但凡有一天他变了心,你能怎么样呢?女人都该有自己独立的经济,万一哪天你们吵架了他把你赶出来,你手里有钱也不怕没地方去呀是不是?当然,妈不是说远钧不好,这世界上的事,说不准的太多了,孩子,你有点私房钱防身总是对的。”   “……”   陆黎云里雾里,黎倩如已经把卡塞进她钱包了,很久她才反应过来,“妈啊,假如他顾远钧要和我离婚,我也可以分到很多财产耶!”   黎倩如:“……”   陆黎很认真,“放心啦,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假如顾远钧背着我在外头乱搞,要和我离婚,我不仅会分到很多动产不动产,我还不让孩子认他!放心吧放心吧,我不是那么笨的人。”   黎倩如:“……”   这讨论的话题,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呢?   陆黎笑嘻嘻的,把那张卡又拿出来,还给妈妈,“就算我要藏私房钱,也得藏到妈妈你这里啊,不让顾远钧知道!”   黎倩如说不过她,剜她一眼。   说来说去,陆黎就是不肯要那笔钱,她认为妈妈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其实金钱根本就没法买到这份母爱,于情于理,那都是妈妈应得的。   外面有人按门铃,妈妈起身去开门,这时候奶奶也从房间出来了,步履蹒跚的在下楼梯。   当黎倩如看到外面那人是谁之后,转身对陆黎说,“是咱们都不想见的人,你说这门我开还是不开?”   陆黎一听,赶紧过去看,原来是宋姗姗。   一见这人她心头就来火,心想宋姗姗她竟然还有脸到这里来。   陆黎也不是什么善茬,打开门就走到门口,站在台阶上望着铁门外的高个子女人,冷笑了一声,道,“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跑来我家干什么?”   小铁门没锁,宋姗姗推了开,笑着慢慢走近来,“好歹我也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回来缅怀一下不行吗——”   这时候奶奶和妈妈一起走出来,奶奶一见宋姗姗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害了陆黎她爸不够,现在又害得海瀚坐牢了,你还敢到我们家来!”   宋姗姗知道这个老人一直就不喜欢她,这会儿见了她暴跳也没什么稀奇,她啧啧两声,道,“老不死的,你可别激动,我怕等会儿你一口气上不来得给你叫救护车啊。”   奶奶冷哼,“你放心,你一定死我前头!”   陆黎见这个人一如既往毫无礼貌,让妈妈带奶奶先进去,黎倩如怕陆黎跟宋姗姗动手,对女儿说,“你也进来,别跟这人说了!”   “我马上进来。”   陆黎说完,走下阶梯,站在宋姗姗面前。   宋姗姗笑眯眯地望着她,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她的肚子上,然后说,“哎哟,真是羡慕死人了,要给顾远钧生孩子了吧?”   陆黎淡淡的点头,“快了。你是不是很羡慕?”   她一脸“你说的太对了”的表情,“嗯,太羡慕了,你运气怎么这么好呢小黎,这才多久,就怀孕了……”   她往前靠近了一些,在陆黎耳边低声说,“是顾远钧太厉害了对不对?告诉我,是什么姿势……你怀上的?”   陆黎觉得这人疯了吧,皱了下眉,“你想找刺激吗?”   说完就不打算理她要进屋去,宋姗姗在她身后喊,“陆黎啊,你信不信你孩子生下来是个怪胎!”   陆黎一听这话就毛了,刚上了两级阶梯又走下来,“宋姗姗你可以再恶毒一点,我孩子还没出生你就这样诅咒ta,你将心比心,假如有一天你为人母……”   陆黎摇了摇头,叹气,“算了,你永远不可能体会到这种滋味了,因为你这种人,老天爷要让你怀孕就是让你的孩子作孽!”   宋姗姗眯了下眼,点点头,突然,陆黎从她眼中看到一丝阴狠,她还来不及害怕,宋姗姗突然双手揪起她的针织衫领子,用了很大的力,咬牙启齿道,“是吗?我永远都体会不到吗?”   陆黎拼了命要扯开她的手,此人力气太大,陆黎个子娇小哪里是她的对手,陆黎都没来得及呼救一声,宋姗姗就这样将她推倒在地,陆黎往后直直倒下,后脑勺撞在花园里小烨平时玩耍的木凳上……   【先更一个,二更修改修改马上就来嗷嗷~~】   ☆、126 他要受不了了吗?要狼变了吗?   黎倩如不放心,刚把陆黎奶奶安抚好出来叫陆黎,一迈出门就看见眼前这情景。   心里咚的一声,来不及思考,惊叫着过去抱女儿。   此时陆黎眼前一阵模糊,耳边是宋姗姗丧心病狂的笑声,她下意识手伸向腹部,心里想着孩子,孩子……然后失去了意识。   ……   会议室内,顾远钧听着股东讨论年度计划礼。   手里拿着手机,重新浏览了一遍刚才陆黎跟他微信聊天的内容。   已经二十分钟了,那孩子怎么还不回应一句淌?   刚刚是她在问,今晚想吃什么,等下她去买食材,今晚做给他吃。   他故意逗她,说要吃泰国菜。   陆黎回:不会。   他:印度菜。   陆黎:pass。   他:杭州菜怎么样?   陆黎发了个“讨厌”的表情,然后回:顾远钧你正经一点呀。   好吧,于是他说:山药排骨汤好吗?   之后陆黎就没理他了。   他一直等着,心情很好,为毛不理我了?   一心二用的男人听完股东提议,把手机搁在一边,开始发表自己意见。   五分钟后,他电话响起,是岳母,他说完最后一句才接的,嘴里说着sorry,起身走出了会议室,“妈,什么事……”   没走几步,脚步停在原地,声音陡然变冷,温度降到冰点,“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电话收了线,他在外面叫了一声Gigi,人已经往电梯方向冲了。   Gigi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路跟过去,老板脸色此时非常不好,他问她要了车钥匙,吩咐她过去叫那些人散会,Gigi不明所以,问他,“老板,出什么事了吗?”   电梯在下降,他闭着眼靠在墙上,“我老婆晕倒了,现在在医院。”   ……   顾远钧到了医院,面无表情地赶往陆黎病房。   此时他身上就穿了一件衬衫,针织衫。   C市今天只有12°,可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全身都是汗。   黎倩如守在陆黎病床前,顾远钧来的时候医生刚走,看陆黎闭着眼睛睡在那里,他整颗心都在抖。   他甚至不敢去问,孩子有没有事。   黎倩如见他来了,赶紧起身,跟他说话,声音都是颤的,“远钧,你终于来了。”   他叫了一声妈,然后走向陆黎。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幸好孩子没事,不然我真的没脸见你了!”   黎倩如说着就红了眼睛,顾远钧听说孩子没事,看陆黎也是安然无恙,心落了下来,问她,“陆黎现在什么情况?”   “刚醒过来一次,说是头晕,想吐,吃不下东西,医生检查了,说是脑部震荡,她这怀着孕,很多药物不能用,只能静养。”   顾远钧点点头,望着天花板呼了口气,“妈,真是吓死我了!”   黎倩如还在后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明知道姗姗是个疯子,还单独让小黎跟她在一起……”?“什么?宋姗姗?”   顾远钧蹙眉,几乎不用想就知道陆黎摔了一定跟那人脱不了关系,指关节捏得发白。   “对,不知道她今天怎么就来家里了,几句话说的你们奶奶不高兴,我扶她老人家进去,才几分钟呢,一出来就看见姗姗把小黎推倒在地……”   黎倩如没忍住哭起来,“远钧,她就是嫉妒小黎,就是见不得小黎好,以前海瀚也是,她明知道小黎和海瀚真心相爱,就是要破坏他们……”突然觉得这话有欠妥当,黎倩如说,“对不起远钧,妈不是那个意思。”   顾远钧微微一笑,“没关系,我理解。”   转头看了一眼陆黎,他对岳母说,“放心,我不会让她白受委屈,妈,等着吧,宋姗姗不会有好结果。”   黎倩如听他说这话,条件反射想起庄海瀚,“远钧你……”   顾远钧了然地按住她的肩,笑,“妈,我没庄海瀚那么笨,我也学过法律,陆黎当年司考还是我帮着考过的,放心,犯法的事我不会做。”   ……   下午四点左右,陆黎醒过来。   妈妈和老公都在病房,陆黎缓缓睁眼看着不远处两道身影,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无力地开口,嗓子哑哑的,“妈,远钧。”?一听她的声音,两人抬起头,见她醒了,都走过去。   “饿不饿,我让人送点东西过来给你吃?”   陆黎能坐起来,顾远钧摇高了床,在她背后垫了个枕头。   陆黎摇头,说不想吃。他摸摸她的脑袋。   黎倩如去叫了医生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问了陆黎一些身体方面的问题,陆黎一一回答。   医生说暂时是没什么问题,但毕竟是孕妇,得谨慎一些,要   tang在医院住几天观察。   顾远钧送走了医生,看看时间,不早了,岳母还没吃饭,怕她太累,便让她回去,他留下照顾陆黎就好。   岳母走后,顾远钧拉过椅子坐在陆黎面前,陆黎半靠在床上,和他距离有点远,她勾勾手指头,示意他过去。   顾远钧不,皱着眉,一脸严肃瞧着她。   陆黎知道,他一定是听妈妈说了今天的事,一定是在怪她,就不该搭理宋姗姗,不然好好的怎么会被送来医院,害他担心死了。   陆黎低了头,下一秒,人影靠近,她得下巴被抬起。   “你胆子也真大,怀着孕,敢去理疯子?”他冷冷一笑,语气不乏讽刺。   陆黎掀开他的手,低叹口气。   “我的天,幸好那是木凳子,幸好那是草地,不然陆黎你觉得你现在能安然无恙?”   陆黎不说话了,心里骂自己活该啊活该,活该被他教训。   “算了,我也不想骂你,反正陆黎你给我听好了,要是你人和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他抿紧了唇,眼神很凶地盯着陆黎,陆黎看出他是真的担心,是真的怕了,这种事情简直就是让人拎着一颗心无法安稳,别说顾远钧,她自己失去意识之前也想着完了完了孩子没了!?幸好孩子平安无事啊,他还好好的在她肚子里,要是今天孩子有了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   她现在是孕妇,顾远钧没法跟她真的发火,可就这个样子也是可怕极了,那眼神凶得……陆黎不敢看他了,一下子扑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安抚,“老公,老公老公,我没事了,一点是没有,你看我好好的,宝宝也好好的,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让疯子出现在我视线一百米之内!”   顾远钧冷哼一声,随机拉开她两条细细的手臂,“你就是让她出现,她也不可能再出现!”   陆黎懵了,这话什么意思呢?顾远钧要杀了她吗?   “老公,庄海瀚这才进去!”   “你不要拿我智商跟那人比!”   顾远钧这边刚说完,电话响了,他接起来,“说!就这么办,明天我就要看到、听到人人嘴里议论的热门是同一件事!”   挂了电话,他看陆黎用很不解的眼神瞅着她,他笑了,过去坐下,目光恢复宠溺,“乖,老公不凶你了,老公叫人送吃的过来。”   这人阴晴不定,这会儿怎么看起来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陆黎搞不懂他,也不想去深究,她软绵绵地扑在他怀里,“等出院了,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他嗯了一声,亲吻她的白皙脸颊。   ……   第二天早上八点。   Gigi在公司对面的港式茶餐厅坐下,点了一份丝袜奶茶和菠萝油。   她满意地听着隔壁桌的女生在议论:“哇,宋家这个流落在外的千金,以前居然是包房公主啊!”   “老天,网状丝袜,黑色裹胸,身材好好!”   “这种新闻简直是太劲爆了,你们猜她会不会被打回原形呢?”   “谁知道?宋家那种家庭能接受这种丑闻吗?我看她会被撵出宋家吧。”   “前段时间看她和她堂哥宋振南参加一家新店的剪彩仪式,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外表高贵优雅,私底下这么放.荡,那股搔劲儿真是……”   ……   旁边另一桌,几个西装革履的上班族男士。   “胸大腰细,穿成这样也真够性.感的,是个男人都想上一回吧哈哈。”   “也不知道是哪家娱乐会所,说不定以前咱们去过,有可能也上过她也说不定……”   “对对对,搞不好我还真上过,你让我回忆一下都用了些什么姿势啊哈哈哈!”   ……   简直不堪入耳,Gigi埋着头,听不下去了。   哎,老板好狠啊,几百年前的事也能被他挖出来,还附带照片!   宋姗姗估计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宋家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丑事?就算宋爷爷心软要留她,那也是留不住的。   本来宋姗姗就是宋爷爷背叛宋振南奶奶在外面留下的子嗣,宋振南父亲一直就不同意接她回宋家,这一次,是有了更好的理由不能留她。   此时的宋家,鸡飞狗跳。   宋姗姗早上起床还没来得及洗漱,宋振南在外面咚咚咚敲门叫她出来,她睡眼惺忪开了门,一大叠报纸、杂志仍在她脸上,宋振南咬牙启齿地对她说,“你,立马,给我滚!”   宋姗姗不知所以然,当她在巨大版面上看见自己N年前那身装扮,整个人都懵了,然后开始解释,“哥,堂哥,这人不是我,很明显有人要陷害我呀。”   这时候宋振南的父母也来了,宋母觉得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火大得一把扯过宋姗姗的头发,“你这个狐狸精,我就说你不吉利,老爷子是病糊涂了才把你接回来!你   赶紧的给我从宋家滚出去,我们不会承认你的身份!”   “我要见爷爷!”   宋姗姗大喊,一边骂宋振南的母亲,“你这个老妖婆,老成这样了还穿得这么风.搔,你以为你老公会喜欢你吗,你没看见他对我眉来眼去吗!”   啪就是一个耳光,宋振南巴掌甩在她脸上,“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告诉你,现在,没人能帮你!”   “哥!”   “我不是你哥!”   宋振南说完就推开她往她房间走,一边拿出她的行李箱,打开衣柜胡乱的把她衣服拿出来,“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你再也别想看见爷爷!”   “宋振南,你就想独吞爷爷财产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宋姗姗气疯了,逮着什么说什么,“你也够龌龊的,陆黎都被顾远钧翻来覆去上了千百遍了你还在半夜意.淫她,喝醉了也叫她,是不是自撸的时候也在叫她啊!”   宋振南气得说不出话来,反手又是一耳光闪过去,“你他妈的给我爬,一分钟之内消失在我眼前!”   说完就从这房间走出去,扶起刚才被她两句话气得发抖的母亲,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楼下,保姆急得大呼小叫,宋振南和父母刚走到楼梯就听她在喊,“不好了,老爷晕过去了!”?宋振南一听,急得放开母亲,大步朝外面花园走,“好好的怎么会晕了!”   保姆急得话都说不好了,“刚才、刚才老爷喝茶喝得好好的,突然要看报纸……我也、也不知道那报纸写的什么,就给老爷看了……结果老爷就、就……”   宋振南懒得听她废话了,直奔爷爷所在的地方,将爷爷抱起来就往回走,“还不快叫医生!”   宋母上来一看,哪里是家庭医生能解决的,“阿南,还是送去医院吧,我担心你爷爷有中风的危险!”   ……   宋姗姗呆坐在床上,一时间睡意全无。   她仔仔细细地翻看宋振南扔给她的那些报纸,一时间,整个人都瘫软了。   怎么会呢,怎么会有这些照片呢!   她心跳大乱,连呼吸都不顺畅了,这时候她还有理智,她在思考,这是谁干的,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能且只能想到一个人,那就是陆黎。   一定是她,除了她,还会有谁跟她有深仇大恨?   她们之间新仇旧恨积在一起,陆黎终于忍不住要报复她了?   她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找到了陆黎的号码。   ……   此时的陆黎在医院。   在老公的怀里打算睡个回笼觉。   今天她醒得早,顾远钧给她买了清淡的粥回来,吃完了在外面花园走了走,觉得还想睡,撒了个娇,顾远钧抱她回来的。   顾远钧今天没有去公司,给陆黎买粥的时候已经在报亭翻阅了今天几大热卖报纸杂志,内容,他很满意。   这会儿陆黎靠在他胸口,他半靠在病床上,无聊地揉着陆黎的小肩膀,她穿着单薄病号服,屋里暖气很足,他修长指尖隔着单薄布料抚摸她得肌肤,陆黎在低低喘息。   他算着日子,还有三个多星期……暗自叹了口气,觉得好怅惘啊,怀里搂着软软的阿黎,明明,轻而易举可以……可此时他忍了又忍,一大早硬了好几次,难受。   陆黎个没用的东西,钻进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属于他男人特有的阳刚气息就受不了了,怀念着被他压下的感觉,还有那时候最讨厌的他那些下流的情.话,此时她也开始想念了啊啊啊!   两人都在喘息,彼此没有目光交流。   他看着萧索的窗外,她视线里是他光裸的已经被她蹭掉了两颗衬衫扣子的精装胸膛。   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听到他低不可闻的叹息。   他要受不了了吗?要狼变了吗?陆黎有点期待。   “很难受对吗?”片刻后,他沙哑开口。   陆黎脸深深埋在他胸口里,不回答他,手却伸向他的裆.部,顾远钧叹了口气,翻身,整个人处于她的上方。   陆黎脸红心跳地咬着唇,摇头。   其实,她可以忍着,这种想要又得不到的感觉很煎熬,却又很美好,她乐于沉迷其中。   可是顾远钧看她难受了这么长时间,不忍心。   他把门上了锁。   ☆☆☆   啊啊啊啊啊啊啊!!!!!!!!   ☆、127 顾远钧唇边露出柔柔笑意,忍不住再次吻她   他把门上了锁。   温暖的屋子里,他再一次上了床去。   让陆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背后垫着柔软的枕头,他将她的病号服裤子拉下去,接着是内.裤。   陆黎看着他。   脸红得不行了,她想让他停下,好像又不太愿意妨。   他整个人置身于她纤长的双.腿,之后他俯身,带着粗喘。   陆黎仰着头,不敢动了,起伏的胸口,扣子被他解开了大半,露出漂亮的锁骨,半圆的胸芪。   陆黎忍不住叫了一声,似乎有虫子在挠她,难受,却又很快乐。   小小的手,摸向他的头,手指,伸进他浓密的黑发。   陆黎闭着眼睛,感受着他给予的宠溺,只是这宠溺让人要承受不住,身体里翻涌起阵阵热浪,要把她彻底淹没……   这时候她手机响起,心跳已经凌乱到不行,顾远钧埋在她胯.间,无暇分神去管其他,感觉到陆黎要起来去拿手机,他按着她,“别动。”   陆黎起不来,电话一直响,她呼呼喘着气,身体要爆炸了。   电话断了又响,响了又断,反反复复,顾远钧有点毛了,空出一只手伸过去拿,一看是陌生号码,“不认识的,不接了。”   陆黎:“……”   他坐起来,把她抱到怀里,陆黎仰着头,后脑勺搭在他肩上,一只手按着他坚实的大腿,语不成声,“我……我不要了……”   他的唇贴在她光滑细腻的肩膀,舌间油走,在她耳边呵着气,说着挑动人心的情话,陆黎闭着双眼睫毛颤动,胸口因气息不稳而起伏着……电话突然又响起,她睁开眼,舔舔干燥的唇,“先……先让我接……”   顾远钧皱眉把手机给她拿过来,陆黎接电话的时候碍不着他伺候她,情.潮丝毫未退,陆黎接起电话,气若游丝却强作镇定,“喂?”   那边劈头盖脸就骂过来,“陆黎是不是你干的!你在报复我吗?你让顾远钧找那些人挖我的过去是不是?一定是你干的你别否认!”   “宋姗姗?”   陆黎莫名其妙,推了推身后的男人,示意他停下。   顾远钧一听那名字就知道那人是为了什么事打来,完全不能打扰他的兴致。   “你在说什么,我都被你弄进医院了还不满意吗?!神经病!”   陆黎挂了电话,索性关了机,转身双臂挂在顾远钧身上,“老公……”   ……   顾远钧给她穿好了衣服,然后躺下,给她盖好了被子,然后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陆黎潮.红未散的小脸,眼里有水雾,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身体很软,背心里汗涔涔的。   “累了,睡会儿。”男人在她耳边说。   陆黎眼皮很沉,早已有了困意,她嗯了一声,缓缓闭上眼。   顾远钧唇边露出柔柔笑意,忍不住再次吻她。   他出门去抽烟,站在阳台上,眯眼看着远处,若有所思。   从来没做过这么无聊的事,宋姗姗过得好与坏实在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男人也会有恶趣味,并且她接二连三做这些事已经彻底触动到他的底线,如今陆黎在医院躺着,运气好大人孩子没有大碍,万一就没那么好运气呢……   他不敢想。   香烟递到唇边,轻轻地抽了一口,薄烟飘起。   兜里手机在震动,他拿出来来看了一眼,是阿南。   阿南该找他的,不过似乎比他预想的要晚。   “说。”他抿灭了烟。   “人在哪儿呢,给我出来!”阿南在那头愤愤的,语气不怎么好。   顾远钧撇唇一笑,“有点事,走不开。”   “哎我说顾远钧,你要不要这么狠,你干那些事之前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顾远钧没吭声,顿了顿,那头接着道,“爷爷气得又进了医院,你满意了?”   他又拿出一根烟,炸了眨眼,“代我问个好。”   “问个屁好!亏他对你这么好,你就是这么报道他的?”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些,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挂了。”   “顾远钧!”   阿南一定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顾远钧在这头分明感觉到那人没有爆发出来的怒气,他把那怒气往下压了,好好地问,“你人在哪,我来找你。”   “医院。”   “医院?你好端端跑什么医院!”   顾远钧冷笑,“这得问宋姗姗,她是多有能耐才能跑去陆黎家惹事!”   “……”   阿南语气里有了愧疚,“哪家医院,我过来。”   “不用了,陆黎她需要清净。你爷爷那里我改天去看他,至于宋姗姗,我无话可说。你最好不要插手。”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tang,手里那根烟点燃,他安静地站在那里,凉风瑟瑟中,像一尊精致雕塑。   ……   宋姗姗不能在宋家呆了,阿南父母去医院之前跟家里保姆和管家打了招呼,如果回来还看见这人没走,所有人都不要干了!   宋姗姗不想走,几个月富家千金的日子已经过惯了,她怎么舍得离开?   管家带了人上来,将她的东西全都打包好并拿到了大门外,冷冰冰地对她说,“这位小姐,如今宋家已经不认你了,你还在这里呆着做什么呢?做人脸皮不要太厚!”   想想当初她来宋家,知道她得爷爷宠爱,家里的佣人都讨好她巴结她,如今她这样了,所有人的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宋姗姗冷笑,还真他妈现实!   车钥匙没没收了,她只得去打车,可是一出大门就被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记者围上了……   也不知在那里周.旋了多久,直到宋振南回来,车子在前方鸣笛。   记者听见了车声,赶紧跑过去长枪短炮对着宋振南。   “宋先生,请问出了这种事你们会如何处理呢?”   “这位宋小姐还会留在宋家吗?”   “听说宋老先生被气得住进了医院这是真的吗?”   宋姗姗趁混乱想跑,可是这是山上,没有车她能去哪儿?   她无助地望着宋振南,宋振南给她使了个眼色,她赶紧打开了车门上车……   从山上下来,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找了一处偏僻的餐厅,宋振南叫她下来吃饭。   饿了一整天,她已经没有力气了,狼吞虎咽之后哽咽着喊面前的男人,“哥,我该怎么办呀?现在顾远钧要整死我。”   宋振南点起一支烟,冷笑,“你也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谁?”   宋姗姗一脸可怜样,点点头,“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去惹他……”   “你来告诉我,你都怎么惹他了?”宋振南死盯着她,明知故问。   “我……我……”?不知道要怎么说,眼前这男人爱陆黎爱得要命,假如他知道了,估计也会捏死她。   “我来帮你说。”   宋振南抖了抖烟灰,淡淡地笑,“害死陆黎父亲,又害得陆黎青梅竹马坐牢,然后找记者爆料毁坏陆黎声誉,之后,又跑去陆黎家,把她推倒在地……其实你是想让她流产,对不对?”   宋振南眼底燃起熊熊烈火,宋姗姗吓得脸都白了,不停摇头,“不是的,哥,你别听她瞎说,我……”   “瞎说?”   宋振南摁了摁眉心,摇头,“我都希望她能在我面前瞎说瞎说,可她现在在医院,我人都见不着,你让她如何跟我瞎说?”   “那就是顾远钧告诉你的,他们是夫妻,当然会……”   “哈哈哈哈哈。”   宋振南突然大笑,狠狠捏住宋姗姗手腕子,疼得她惊叫,“你认为顾远钧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歪曲事实?他吃多的撑的?”   “哥,我是你妹妹,你怎么能相信外人不信我!”   “妹妹?我可要不起你这妹妹!”   他松了手,往后一靠,看着窗外,“你走吧,从此以后不要再出现,能躲多远躲多远,你应该知道,顾远钧不会放过你!”   “哥,你要我躲哪儿去呢,我没钱,有没有工作……”   “工作?”   宋振南又笑了,眼角眉梢都是轻蔑,“我说,你那包房公主干得不错,回去继续呀。”   闻言,宋姗姗脸紫了又白,低下了头,无从解释。   宋振南看她一眼,到底还是不忍心,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   他把卡放在餐厅玻璃餐桌上,眯着眼吸了口烟,道,“这钱你拿着,该干点什么你自己看着办,记住,不要再回来,我不想看见你惨死街头。”   宋振南说完叫来服务生,结账离开。   宋姗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咬紧了牙关,将那张银行卡拿在手里,人在抖。   凭什么她会落得如此下场,而陆黎就该有这么多人爱她?   她不甘心!   ☆、128 顾远钧听着,感觉心被抽紧了   下午陆黎一觉醒来,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不知道顾远钧去了哪里,她缓缓坐起来,觉得饿,想吃点东西。   她打开门,脑袋探出去瞅了瞅,还是不见顾远钧人影,回头想拿手机打给他。   刚在沙发上坐好外面便有了熟悉的脚步声,她抬起头,看见门开了,清瘦挺拔的男人进了屋。   “醒了?”   顾远钧过去揉揉她柔软的头发,陆黎想起之前的事小脸不由得微微泛红,顾远钧在她旁边坐下,她伸手挽着他的胳膊,“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穆”   “怎么会。”   他的脸往她脸上贴了贴,问她,“想到要吃什么了吗,我让人送来?”   “你让谁送?你妈?”陆黎问。   “那件事还没来得及跟她解释,我怕她过来问你这个那个你会烦,没告诉她你在医院。”   顾远钧拿出电话,找到Gigi号码,边笑着说,“这个人做的菜不会比王姐和我妈差——Gigi,你现在有其他工作,离开公司,做好三菜一汤送到医院。”   顾远钧挂了电话,陆黎拿看资本家的目光看他,然后啧啧,“我觉得Gigi应该加薪了。”   他眨眨眼,沉思片刻,“好。”   三个钟头后Gigi来了医院,漂亮的便当盒子果真装了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陆黎尝过,直夸Gigi厨艺精湛,“你这样的女孩子,一定很多男人喜欢你吧?”   Gigi脸红,推脸上镜框,“高不成低不就的,总觉得不合适。”   陆黎摇头,“一定是你眼光太高了。”   Gigi大喊冤枉,“怎么可能,我就想着有一个我看他顺眼的,工作普通的,家庭环境比较单纯的男人,这就够了。”   “那你等我找到合适的时机给你物色一个。”陆黎认真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啊小黎。”   顾远钧吃饭,听着两个女人的话题,觉得十分无聊,这个Gigi,她是有多想结婚,不想工作了?   “你是打算早结婚早走人吗?”   他随口问了一句,把Gigi吓得半死,“啊,老板,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您啊……”   看她那么紧张,顾远钧忍不住笑,陆黎咬着筷子在一旁看着,“Gigi你放心,他不会赶你走,马上给你加工资了。”   ……   黎倩如下午要去医院看陆黎,小烨是个孩子,她不太愿意带去医院,只得等他睡了再走。   她从家里开车出来,没有注意到身后跟了一辆车。   宋姗姗要去找陆黎,不知道她住在哪家医院,她租了一辆车子一直跟着黎倩如,跟了一天,从早上跟到现在,她终于要去医院了。   路上黎倩如去买了些水果。   宋姗姗其实是羡慕陆黎的,有爸妈爱,有老公疼,她很嫉妒,甚至有些疯狂了,嫉妒里生出不甘和愤怒。   其实她在不甘心什么呢,一个人,如果太不知足、太贪婪,永远都会觉得自己得到的不够。   当初陆家收养了她,如果她知道感恩,懂得感激,她会带着一颗平静的心好好的生活,她过得不会比陆黎差,毕竟陆思明和黎倩如对她犹如对待自己亲生女儿。   宋姗姗永远都不可能觉悟,她骨子里就装满了仇恨的血液,事实上,假如她早一点意识到自己父亲是罪有应得,那她就不会想方设法要去报复陆家,也就没有后来的一切。   她哪里爱过别人呢,庄海瀚对陆黎那么好,陆黎要什么他都给她,哪怕陆黎叫他去死估计他都愿意,她见不得陆黎在他面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样子,他这么这么好,为什么就属于陆黎呢?   至于顾远钧,一半是因为陆黎,另一半大概就是女人对一个优秀到了极点的男人不正常的仰慕心态了。   宋姗姗一直认为,自己不比陆黎差,不管是外表还是其他任何方面,但她想错了一点,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不在乎她到底有多好,爱了就是爱了,没有原因的,哪怕他心中那个人完全无法和其他女人作比较。   如今她落到如此下场,宋家估计是再也回不去了,宋振南父母那要灭了她得眼神她不是看不明白,一时间,她又回到之前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宋姗姗,她对陆黎的恨意又多了几分,她不信那些报道与陆黎无关。   车子跟着黎倩如到了医院,她挑了隐蔽的地方停好车,不可能跟着上去,她看着那电梯停在了第几层,然后心里有个谱。   黎倩如到了病房时,女儿正和顾远钧那小助理在那儿聊天聊得开心,顾远钧在一旁看电视,见岳母来了,起身迎接。   Gigi礼貌地叫了一声黎律师,黎倩如笑着说,“叫我阿姨就好了。”   Gigi笑眯眯的,叫她,“阿姨。”   顾远钧挑了个苹果,要削给陆黎吃,Gigi说我来吧,便从   tang老板手里接过去。   顾远钧看着她,莫名其妙说了句谢谢。   Gigi惊呆了,老板啊,你不要这么客气。   七点钟的时候值班医生过来查房,见陆黎房里很热闹,Gigi叽叽喳喳和陆黎聊天,医生笑了,说,“这么精神,看来情况很好嘛。”   陆黎坐在床上,顾远钧在床边站着,她后背靠在他腹部,笑着问医生,“那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值班医生没好气地看她,“你想得美!”   文件夹里翻了几页,翻到陆黎病例,“先不说脑震荡了,现在你血小板低于50你不知道?而且贫血连最低标准都达不到……”   陆黎望天花板,“血小板低又不是一时半刻补得上来的,贫血问题一直都存在,医生,这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她话音刚落,黎倩如就一根手指敲在她脑门儿,“算不得大问题?等你临产你就知道问题严重了——医生,您接着说,甭管她。”   值班医生笑起来了,目光慈祥,“她自己也知道,这些问题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说着伸手轻轻戳了一下陆黎的脑袋,象对待自己孩子,“但愿这丫头能顺产,不动刀的话,不会有什么太大危险。具体的还是要等明天白天你们问徐医生,毕竟是她在管这姑娘。”   顾远钧听着,感觉心被抽紧了。   这个陆黎,平时不觉得,怎么一检查就各项指标都有问题?她身体是有多差?   黎倩如和医生聊着出了病房,送走了医生,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女婿沉着一张脸,也不说话,紧紧盯着陆黎。   陆黎抱着他的腰,都不敢直面他现在的表情,哎哎,男人又开始担心了。   Gigi看看时间不早了,要先走,问老板明天要不要回公司,顾远钧说暂时没定。   Gigi走后,黎倩如问女儿,“平时觉得头晕严重吗?”   陆黎想了想,“还好,只要不下蹲,就没问题。”思考了一下,问妈妈,“血小板问题以前没重视过,就觉着刷牙老是流血,而且身上不小心撞了一下就会青紫很久。”   黎倩如点头,“你遗传我,我遗传你外婆。”   顾远钧心悬着,愁眉苦脸。   陆黎片刻后开腔了,“妈,这种情况生孩子有什么问题?”   “血小板低,凝血功能差,动刀的话有可能造成大出血,你这么年轻,拿掉子.宫是不是很可怜?所以医生才会说,但愿你能顺产——但是顺产也不能百分之百保险,明白吗?”   顾远钧代替岳母回答了,陆黎听得心头一紧,半晌吭不了声。   ……   宋姗姗在医院车库待了一个多小时,抽了半包烟,这才下车。   顾远钧的车她认得,很显眼的跑车,车牌号她记得很清楚,此时停在那里,她直勾勾地看了很久。她在等那车开出去。   没多久就看见顾远钧和黎倩如一起从电梯出来,宋姗姗身子往下滑,生怕被他们看见自己。   隐约地听他们在说话,好像是在讨论陆黎的身体状况,怎么她有什么问题吗?难不成是那天她推了那一下导致那孩子有可能保不住?   她恶毒的想着,要是真保不住才好呢。   ……   陆黎想吃鲜芋仙,催着顾远钧去买,趁着送岳母,顾远钧便从病房出来了。陆黎能吃得下东西他才高兴,不管地方有多远,她要吃的东西有多好笑,他都愿意去买。   和岳母分别上了车,顾远钧拿出手机开始搜,这附近最近的鲜芋仙在什么地方。   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听起来好卡通的样子?   ☆、129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顾远钧到了鲜芋仙,柜台里的小妹正在忙碌,嘴里公式化地询问客人要点什么,顾远钧照陆黎的意思说“芋圆4号”,他一开口,估计是嗓音特别的低沉好听,小妹噌地抬起头,看见眼前男人,脸上表情瞬间僵硬了。   我、我的天!   她抬手蹭蹭另一个忙碌小妹,那妹妹也看过来,然后就跟她一样的表情。   今天顾远钧算得上比较耐烦,觉得自己是不是没说清楚,小妹一点反应都没有,他重复,“芋圆4号,谢谢。”   在顾远钧等待的过程中,陆黎给他聊微信,问他还有多久。   他回:快了。   陆黎:老公,我饿。   他回:早上还没满足吗,嗯?   陆黎很久没搭理,估计是在脸红。他忍不住笑。   这个时候,陆黎确实是在脸红,想起早上他好淫.荡啊啊啊啊啊,怎么可以那样对她!   不打算回他了,手机放在了一边。   她窝在沙发抱着膝盖,还在想早上那一幕,脸要烧起来了。   门外有了脚步声,高跟鞋的声音,陆黎心想难道是妈妈又回来了二?   陆黎抬头望向门口,没多久就有人敲门,跟着,门被推开——陆黎看见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哟,精神不错嘛。”宋姗姗见了陆黎,咧嘴一笑,手里的包放在陆黎病床上。   陆黎皱紧了眉,缓缓站起来。   宋姗姗走近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那天我推你那么一下下,摔得很严重?孩子还在不在?”   陆黎转开脸,看都不想看她一眼,这恶毒的嘴脸。   有些心虚,这时候顾远钧人不在,稍后宋姗姗又发疯怎么办?   “不说话?”   宋姗姗比她高,跟她说话要低下头去看她的表情,陆黎脸朝着别处,突然她伸过手去掰着她的下巴,“陆黎,我怎么就不知道你这么有心机呢?平时看着冷冷淡淡,其实心里恨死了我,早就想到用这种方式报复我了?”   陆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简直是莫名其妙,“你走吧,一会儿顾远钧要回来了,他不高兴看到你。”   陆黎推开了她的手,刚要往病床走,宋姗姗扯住了她的衣服,“你少在我面前说顾远钧了,陆黎,要不是你突然回国,我和他可能早就结婚了。”   “你做什么白日梦,顾远钧会和你结婚?”   陆黎闭了闭眼,道,“你怎么就不死心呢,没完没了的纠缠,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看清自己?宋姗姗,你聪明的话快从这里离开,这里是医院,我不想他一会儿回来跟你大吵大闹。还有,我不知道你之前打那个电话过来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有心机,随便你怎么想,现在我身体情况很糟糕,没精力跟你扯,你快走吧!”   陆黎聪明,边说着话往后退,趁着宋姗姗不注意,摁了墙上呼叫护士的按钮。   宋姗姗没注意到,只当陆黎是想离她远一点,“陆黎,别告诉我你真是一点不知情!”   陆黎笑,“我都被你弄得进医院了,一天到晚躺在这里,两耳不闻窗外事,我这么讨厌你,怎么可能去关注你!”   宋姗姗皱了眉,咬紧了唇,陆黎见她着冥神苦思的样子,随口问,“你怎么了?”   她死盯了陆黎一眼,冷笑,“托你的福,我被宋家赶出来了,现在,记者满大街追我,我都不知道要躲到哪里去。”   陆黎:“……”   “这难道不是顾远钧干的?难道不是他找人挖出我在KTV上班的过去,然后把消息发放给无数家媒体?”   “……”   陆黎傻眼,顾远钧真的这么干了?   陆黎看着宋姗姗,觉得无比讽刺,此时她满身愤怒找不到地方发.泄,那样子真是可笑极了,陆黎看着她许久,平静地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恶有恶报?之前你用这种方式整我,如今,报应到你自己身上,你觉得有意思吗?”   “你!”宋姗姗咬牙。   “他是我老公,我受了委屈,你以为他会坐视不理?”?陆黎挑唇,一半讽刺,一半好笑,“宋姗姗啊,我跟他这么多年了,哪是外界因素轻而易举就能挑拨的,顾远钧和我之间的感情,远远超过你的想象,你以为他能容许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要是我没猜错,他知道你真实身份之后应该警告过你不止一次,而你,当成耳边风,我想我也跟你说过不要惹他,你听进去了吗?”   “谢谢你的忠告。”   宋姗姗离陆黎越来越近,几乎把她逼到墙角,这时,她一只手撑在陆黎身后的墙上,居高临下看她,表情狰狞而扭曲,“事到如今我什么都不怕了,其实想想,要死,也可以找个有意义的方式——陆黎,你我好歹姐妹一场,你看我如今,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不如,你陪我?”   陆黎一听这话心跳大乱,用力推她,“你要干什么!”   tang   “你说我要干什么!”   宋姗姗咬牙启齿,狠狠拧着陆黎的胳膊,在陆黎怕得要死心想护士怎么还不来的时候,有人敲门了。   就敲了两声,陆黎大喊,“请进。”   见来了人,宋姗姗赶紧放手,护士进来,看见两个女孩子贴得那么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又觉得不可能,她不是怀孕了吗?老公还那么帅,哪像是同性恋!   护士问,“有什么事吗?”   陆黎:“对,我觉得我身上好烫,不知道是不是发烧了。”   护士走近陆黎,宋姗姗自动闪开,护士摸了摸陆黎的额头,心想没发烧啊,这时候陆黎跟她使眼色,极小声的说,“那个女的是神经病!”   护士听清楚了,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宋姗姗,壮着胆子咳嗽了两声,“那个,你来的时候登记了吗?”   宋姗姗愣了一下,摇头。   “那你赶紧去登记一下,不然一会儿护士长知道了我们会挨骂的。”   宋姗姗闻言视线落到陆黎脸上,陆黎迎上她阴郁的目光,背脊发凉。   她拿了自己的包,走出了病房。   护士赶紧上前去把门上了锁,然后问陆黎:“怎么回事?”   陆黎松了口气,“就是这个人,之前就是她把我推倒的,她这里不正常——”陆黎指着脑门儿,“你跟登记处的护士说一下,以后看见她,不许她到我病房来。”   护士直摇头,“天哪,这种人太危险了!”   说话间悄悄开门往外看,护士站那里没有宋姗姗的人影,估计是已经走了,她庆幸自己及时赶来了,不然真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顾远钧二十分钟后回来的,见护士在病房里,便问陆黎是不是怎么了?   陆黎把事情说了一遍,顾远钧脸都黑了。   护士见陆黎老公回来了,这才放心地离开,跟顾远钧交代了两句,意思是有这种危险人物的话,陆黎身边还是离不得人。   陆黎连吃鲜芋仙的心情都没有了,以往她可是最爱吃里面的紫薯和芋圆,可是宋姗姗来过一趟之后,她心里浮上一层阴影。   顾远钧拿勺子喂她,一边淡定的说,“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我跟你保证。”   陆黎缩成一团望着他,他叫她张嘴,陆黎乖乖的把嘴巴张开,芋圆放进嘴里,她细细地嚼着,良久,靠过去搂着顾远钧,“刚才我好怕她把我推到窗户外面去!”   顾远钧一只手拍着她的背安抚她,“不会的,她不敢。”   其实自己也是后怕得要死,她那种人,命拿在手上玩的,她有何不敢?   “我感觉宝宝经不起折腾了,这三个月我怎么过得这么艰难呢?”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保证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顾远钧这么一说,陆黎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注视他片刻,“有件事我想问你。”   “嗯,你说。”   顾远钧不厌其烦地喂她吃东西,陆黎边吃边说,“那个,你是不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顾远钧愣了一下,大笑,“你武侠小说看太多?”   陆黎正正经经看着他,顾远钧放下手里的碗,点点头,“对,我那样做了,现在铺天盖地报纸都在报道她的事,她在宋家已无立足之地,并且,因为你父亲的事,以及她各种以怨报德的行为现在爆了光,网上很多人在人肉她,宋姗姗她,不会有好下场。”   陆黎听得心头一震,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你是如何做的?要你去做这些,是不是觉得很浪费自己的时间?”   顾远钧撇了下唇,额头抵住她,“是挺无聊,但是细细一想还蛮有趣。你知道这年头网络影响力太大了,宋姗姗诸多恶行,我们惩罚不了她,总会有人收拾她……”   ……   宋姗姗从医院离开,回到之前住的酒店。   如今落得一身狼狈,她开始自怨自艾。   或者回去跟爷爷认个错?求宋振南跟他父母说说情?   她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她声名狼藉到如此,宋家还会要她回去吗?   此时宋家也并不平静,宋爷爷这一晕倒就没再醒过来,特护病房里,任何人都不得进入,阿南透过玻璃看见插着管子的爷爷,心疼死了。   爷爷虽然有些顽固,总归还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他的人,比起忙事业的父母,他的慈爱过之而无不及。   “阿南,你也守一天了,不然先回去休息?”   宋母站在儿子身后,看他憔悴的面容,心有不忍。   阿南挥挥手,“我留下,你们回去吧。”   他在长椅上坐下,医院不能抽烟,此时他憋得慌。   一方面当心爷爷,另一方面,听顾远钧说陆黎之前被宋姗姗推倒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父亲拍拍他的肩膀,叮嘱了几句之后   边和母亲一起走了,阿南留在冰冷的医院,仰头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一连几天,宋爷爷基本上都是呆在加护病房,只有下午四点到六点有两个小时探视时间,偶尔醒来一次,阿南人正好不在,之后要想见着清醒的爷爷就不容易了。   爷爷之前因宋姗姗而醒过来,这次又因她而病重,难道这是天意??之前医生就说了,上了年纪的老人,脑梗阻不容易治好,爷爷醒了,违心的地说一句是老天保佑,这次比先前更严重,还会保佑吗?   到了第四天下午,阿南终于忍不住联系了顾远钧,问陆黎的情况,他想过去看陆黎,顾远钧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不知道顾远钧心里怎么想的,那个人极其聪明,阿南的心思他不可能一点猜不透,不说,只是不想尴尬了彼此关系。   陆黎听说她南哥要去看她,是很高兴的,正巧嘉怡今天也来了,病房里很热闹。   嘉怡陪陆黎去花园里走走,两个人边散步边聊天,说起宋姗姗的事,嘉怡冷哼一声,说是报应!   “当年陆叔叔做了一次好人,收养了她,可她偏偏就是个祸害。”   嘉怡说着在原地停下来,耸耸肩,“sorry,没有别的意思,我也知道陆叔叔心肠好。”   陆黎笑笑,摇摇头,“没关系,人都会犯错,而且,我并不觉得我爸收养她有错,相反,即便因此遭遇祸端,那也只是我爸运气不好。”   两人走到医院荷塘边,微风拂面,陆黎感受到凉意。   嘉怡把外套脱了披在她身上,陆黎想制止她,她笑着按住他的肩膀,“披着吧你,就你身体差,一会儿感冒了我哥又得心疼了。”   陆黎觉得很窝心,对她说谢谢。   嘉怡看着远处,过了许久,对陆黎说,“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幸福。”   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说起这个,陆黎望着她,轻轻眨了两下睫毛,嘉怡转过身来看着她笑,“我从念书的时候就羡慕你,那么乖,那么懂事,就算成绩不怎么拔尖吧,也讨老师喜欢。”   陆黎抿嘴笑,一点都不谦虚,“我们这种人天生就受欢迎。”   嘉怡嘿嘿的,点头,“是,初中一年级见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那时候就想,怎么会有女孩子这么可爱呢,圆圆的眼睛,小脸小嘴巴,忍不住就想掰着你的脸揉揉你,可是你小小的个子,怎么忍心呢,所以就喜欢牵着你的手和你上学放学,然后逛街看电影。”   “哦,你暗恋我。”   陆黎开玩笑地说,嘉怡白她一眼,“老娘性向正常好不好!”   陆黎哈哈大笑。   这时候顾远钧和阿南从楼上下来了,阿南要走,顾远钧正好下来接陆黎。外面有风,还是在屋里呆着比较好。   阿南在楼上不知道和顾远钧聊什么,男人的话题嘉怡和陆黎不感兴趣,所以才下来的,这时候阿南要走了,陆黎才问,“南哥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阿南点点头,“有时间就过来,你也了解你宋爷爷的情况,基本上我一有时间都消磨在那了。”   “你也要注意休息。”陆黎关心的说。   阿南走的时候嘉怡和他一起离开,正好没开车过来,可以搭顺风车。   其实阿南知道,嘉怡不只是搭顺风车这么简单。   车子行驶在路上,嘉怡一直望着车窗外,树影掠过,她手撑着半张脸,眼睛没有焦点。   遇红灯,车子停下。   嘉怡终于转身看着阿南。   她笑了一下,带着几分无奈,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他。   ”你还在挣扎什么呢,这么多年了,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都没有,你还不清楚吗?”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如今,她的眼里只有平静。   阿南点了支烟,烟雾弥漫眼前,他一语不发,抿着唇,视线朝着前方,目光深邃。   “南哥你对我说,你和我,就像我哥和我一样,生不出其他,从此,我懂事的,对你避而远之——”   ☆☆   争取明天多更,说真的。   ☆、130 所有人都在装,直到装不下去了   “南哥你对我说,你和我,就像我哥和我一样,生不出其他,从此,我懂事的,对你避而远之——鸹”   已经好多年了,嘉怡几乎要忘记,在她遇到高庆松之前,曾有一个人牢牢地在她心上驻扎过。   那个人不是别人,是看着她长大的南哥。   那一年的米兰,那个夏天,不只是改变了陆黎的命运,连带着嘉怡,爱情轨迹从此偏离。   那天是她的生日,她看得清清楚楚,站在阿南身边的姑娘被他不经意地呵护在眼底,那才是他想要得到的,奈何,大哥爱上陆黎比他早,比他久,他的爱情来的太迟。   “我都做得到,可为什么明明比我成熟的你却做不到?”嘉怡问他,这语气,更像是陈述。   90秒的红灯,可真长。   阿南指尖夹着烟,将车子开出去,嘉怡的视线没有转移,等不来他半句话。他抽烟抽得有些狠,嘉怡听他齿间嘶地吞吐烟雾。   嘉怡住在市区以北,那是高庆松前几年买的房子,如今夫妻二人住在那里,房子不大,却温馨。   车子转了弯,往嘉怡家住的方向。   阿南开了口,封闭的空间内,他呼吸间都是烟味,“庆松最近要调走?二”   嘉怡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说起这个,讷讷地点了下头,“对,要去广州半年,那边需要他。”   “你呢?”他问。   “我留在凯莱总部,不和他一起去,管理他以前管理的部门。”   “挺好。”   简短几句交谈之后,阿南又开始长时间的沉默。   人总是很奇怪,哪怕你不再爱那个人,当他和你单独相处,当你呼吸间是你曾念想过的属于他的气息,你的心跳依旧会加快。   比如此时的嘉怡。   她爱了宋振南很多年,从她分辨得出亲人和爱人分别是怎么样一种状况之后,明明白白,从十五岁爱他到二十一岁,然后,那青涩的爱恋因他一句话,摔成碎片。   此时此刻他就坐在她面前,早已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英俊依旧,比起哥哥,他脸上更多的是那份轻易察觉的儒雅。   假如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叫做高庆松的男人——   嘉怡是这种人,假如,曾深爱过的那个男人,他在她心如止水很多年之后,在她结婚多年后,带着目的出现,那么,她会出轨,因为她没有得到过他,因为她曾幻想过无数次假如她得到了他——那么,她会失去一切理智的,出轨,犯下她一辈子最大的错误。   可是她明白宋振南不会给他犯错的机会。   最为重要的一点,她的丈夫已经足够优秀,对她足够温柔宠溺,他的好,她挑不出一根刺,于是,即便哪一天阿南给了她机会,她也不会再有那样的念头。   因为她顾嘉怡,已经彻彻底底爱上了高庆松。   车子停在楼下,嘉怡下了车,临走时不忘对阿南说,“你三十几岁了,总要为自己以后做打算,就算不为自己,也要想想伯父伯母。”   嘉怡说完走了,阿南在车里呆了很久,又抽了支烟才调头。   ……   医院里。   陆黎和顾远钧回了病房,从外面进来,陆黎心里有事,顾远钧也是面色沉沉。   两人对视许久,顾远钧捏她的小脸,“你先说。”   陆黎想了想,拉住他的大手,“远钧,今天我总是觉得嘉怡欲言又止,又说不上来她瞒着我什么。”   顾远钧拧眉。   陆黎低了头,人矮,坐在床边上甩着双腿儿,“而且不止一次两次了,她经常看着我,像是有话要说又不想说的样子。你知道我不喜欢强人所难,人家不说我也不可能开口问。”   顾远钧点点头,和她坐在一起,手臂环在她腰上,“阿黎,估计不只是嘉怡,很多人,也有很多话没有在你面前说。”   陆黎有点懵了,怔怔地望着丈夫,顾远钧苦涩一笑,“该怎么开口对你说好?或者,一辈子不要让你知道?”   陆黎轻轻叫了一声老公,顾远钧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口。   “我和阿南,认识了三十三年,从出生,到现在。”他望着窗外蓝天白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淡淡开口。   只是在他一开口,说起那个名字,陆黎大抵清楚了他后面要说的话。   顾远钧一定不知道,早在很久之前,为了他,阿南说错了话,失口说出了那些以他的立场绝不应该说出来的话。   那么,既然顾远钧早就猜到他的心思,是否两个人之间早就有了心结呢?   这是陆黎最害怕的事。   “什么东西都可以给他,他要什么,只要我有能力办得到的,我从来不会对他说不。”?他微叹口气,侧头,浅吻陆黎的发顶,陆黎双臂拥着他,不时地眨一下眼睛,这一刻,她的心里潮汐涌动。   之前那半个多小时,两个男人在病   tang房里说了些什么呢?是关于她吗?还是跟工作有关的其他?   情同手足两个人爱上同一个女人不可怕,怕的,是因这个女人弄僵了彼此关系,三十几年的朋友,那感情几乎融进了骨血,和亲人一般,哪一方受到伤害,对方都是痛苦的吧。   “这种事情,他从未开口对我说过,两个男人,一般情况也极少过问对方私事,尤其是我,觉得和女人的事拿在男人那里去说,可笑透了——我从来没有关心过他这些方面,直到,那一次,他喝醉了,说了醉话……”?顾远钧平平静静说出这些话,望着天花板,似是笑了,他没有把话挑得太明,陆黎不傻,他知道她能听懂。   “我能怎么办呢?当时,他以为我失忆,我确实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忘记了所有,但是后来我记起来了,只是没有告诉任何人而已,偏偏阿南他,那天晚上醉得不省人事……就好像,就好像那晚上在你家吃饭庄海瀚那个样子,昏昏沉沉叫着一个名字,阿黎,阿黎……”   陆黎一下捂住他的嘴巴,“不要说了,你,不要说!”   陆黎站起来,走了几步离开了他。   脸上烫得心慌。   这不是什么好话题,和自己丈夫讨论哪个男人爱慕着你,比和他讨论你前男友对你有多好更可笑。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很烫,像要红烧了。   不是害臊,也不是小女生害羞,这感觉就好比小时候跟爸妈撒了谎被当场戳穿,有点无地自容。   毕竟这人是她丈夫,这个身份之外的任何人都能和她探讨这个事情,唯独他顾远钧不行。   假如顾远钧和宋振南只是点头之交还好办,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偏偏低头不见抬头见呐,阿南和远钧,就好比她和庄海瀚那种,虽然没有血缘,依旧算得上亲人。   这叫她如何不难受?   陆黎站在窗前,单手撑着下巴,另一条手臂环着腰。   她心里很烦,很乱。   她一直以为顾远钧不知道,顾远钧也以为她不知道。   两人都在保护宋振南,却偏偏,保护不了了,因为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想瞒,哪有这么容易??嘉怡算是沉得住气的,那话估计在喉咙里跃跃欲出很久了,她的耐力在一天一点的消失,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她估计就再也瞒不下去了。   “陆黎你知道?”   顾远钧站在她身后,问出这么一句话。   因她反应太过淡定,淡定得异于常人,这让他不得不怀疑,阿南很早之前跟她说过?   陆黎没吱声,直到男人自身后拥住他,他无奈地轻叹一声,“是不是那天晚上,在顾家,他送你离开那次?”   陆黎嗯了一声。   “那晚上,他把我大骂了一顿,说我对不起你,说我不值得你爱……后来激动了,就说了,说他喜欢错了人……”?陆黎转身,仰头看顾远钧,“怎么办呢,怎么办呢,他在装,你在装,嘉怡在装,估计庆松哥知道也在装,现在和你摊牌了,我装不下去了,那么以后南哥他如何……”   陆黎觉得难受极了,喉咙干干的,嗓子干涩,发觉自己说什么都显得那么多余,相比顾远钧,他脸上一直平平的,无动于衷的神态,嘉怡承认自己比不上他心理素质好。   “能如何?”   他突然笑了一声,“他现在,也过了可以任性的年纪,有些道理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不需要别人从旁指点,如果他宋振南连这种事都处理不好,他就没资格管理一家上万员工的上市公司。”   陆黎垂着头,觉得自己真是个麻烦,心里开始妄自菲薄了,越来越讨厌自己。   顾远钧看着她纠结的样子,对她说,“放心,这些不是能到台面上说的话,刚才在这里,我和他说的是别的事。”   所以说,并没有如她担心的那样,搞得彼此很尴尬。   “嘉怡那张嘴,迟早要出问题,我会跟她打招呼,哪怕这是一坨屎都得给我全部咽下去。”   顾远钧低头,抚着发疼的眉心。   这几晚照顾陆黎没睡好,精神不佳,陆黎看出他疲惫,心疼不已,刚要开口关心一句,他电话响了。   “查到了吗?那你今晚过去,就我教你那几句话,说完走人。记者?记者比你聪明得多,就这样。”   顾远钧说完挂断,转回身来看看陆黎,又看时间,快六点了,Gigi快要送晚餐过来,“好了,你什么都不要多想,养好自己身体要紧。”   陆黎点头,“好。”   他转身又打了一通电话,这次像是在说公司什么项目的事,男人投入工作时即便是疲惫极了,那背影也是帅气逼人的。   没多久Gigi送了饭菜过来,因为最近顾远钧少有去公司,Gigi手上事情就有点忙不过来,在病房里呆了几分钟就走了。   陆黎吃饭心不在焉,被顾远钧教育了: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她:“……”   最近在医院呆着不自由,陆黎整个人都感觉有点阴郁,她没事就去医生办公室问,到底还有多久才可以出院嘛?   心想,也不能因为我老公有钱就想方设法留我在这里呀,私立医院VIP病房一天费用比普通医院加护病房还贵,拿钱找罪受呢?   当晚陆黎缠着顾远钧找医生说她出院的事,结果被骂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医生的话虽不能全听,自己身体不好,也不能掉以轻心不是。   于是,陆黎出院有点遥遥无期的感觉。   ……   当陆黎在那头因不能出院跟顾远钧闹脾气的时候,宋姗姗在这头整理房间。她在某小区租了个单身公寓,暗自思忖如何找机会回宋家。   宋爷爷在医院,她不知道具体情况,心想你要死也得等分完遗产再死,我可是你亲孙女,不能一分钱都不留给我吧。   宋姗姗将自己衣服一件一件放进衣柜,从宋家出来,她没带多少东西,确切的说,她也没多少东西,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沾了宋家的光?   她给自己叫了份外卖,送来的时候她付钱,低着头,不太敢直面送外卖的人。   送外卖的小哥觉得这人面熟,想了好半天没想起,借了钱说了谢谢就走了   最近宋姗姗很火啊,网络、电视、各大报刊都在报道,一连报道了一个星期,根据之前爆料人提供的那些资料,又衍生出其他八.卦,所以说中国人就是想象丰富。   吃着盖浇饭,宋姗姗一滴泪落进饭里。   她怎么这么命苦呢,好不容易飞黄腾达了,却落得如此下场!   哭着哭着就越发愤怒,将桌上的食物狠狠回到了地上,油汁溅了一地。   这时候有人来敲门,吓了她一跳,抹干了泪走到门口问,“谁啊。”   “宋小姐,是我。”   门外,是小陈的声音。   宋姗姗震惊不小,却受宠若惊。小陈低调来找她,难道是顾远钧的意思?   她给小陈开了门,一脸的楚楚可怜,却没看见顾远钧人,“怎、怎么你一个人吗?”   小陈冷笑,“你觉得应该几个人呢?”   宋姗姗往他身后看,然后很快的关了门,“既然他没有来,那你来干什么?”   话虽这么说,其实她还抱着一丝希望,觉得,顾远钧是不忍心看她如此落魄样子的。   小陈在屋里巡视一圈,然后低头看着地上的脏乱,那乱成一滩的食物叫人反胃。   “好歹也相识一场,顾总让我来看看你的状况。”小陈说。   “你看到了,满意吗?”   宋姗姗眼里阴得似是要滴水,“真有本事,这你们也找得来!”   小陈点点头,“对顾总而言,找个人算得上什么难事呢?”   他笑着,慢慢走近宋姗姗,低声在她耳边说,“别说是找你,就是要杀了你,也是易如反掌!”   宋姗姗被他一句话吓得颤抖,“你、你要干什么?”   小陈站直了身子,啧啧两声,“你居然这么怕?很怕死吗?既然这么害怕,当初是谁借的胆子给你,你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顾太太做那些事!”   宋姗姗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眼泪哗哗的流,“是,我就是想让陆黎不得好死,我恨不得杀了她,所以现在顾远钧要你来给她报仇是不是……”   小陈看着她现在瑟瑟发抖的样子,那狼狈摸样,哪还有当初那明艳动人?小陈低笑了两声,转身准备离开,“放心,顾总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因为,用不着。”   小陈说完就走了,只是,在接下来的几天,宋姗姗彻底遭难。   住的地方随时有人找过来,或是泼油漆,或是扔鸡蛋,骂声不断,宋姗姗不敢出门,因为网友已经找来了,对她这种败类想要处之而后快。   房东经不起这等阵仗,并且得知她就是网络上最近很火的那个忘恩负义的富家千金,就更不愿租房子给她了。   于是,宋姗姗别无去处。   终于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里,她走在城乡接合处一个深巷里,被几个彪形大汉挡住了去路……   调笑声,淫.秽肮脏的骂声,充满了整个巷子。   那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雨,听说,第二天早上有个疯女人从那里跑出来,一身衣不蔽体冲向了马路,然后,是响彻天际的汽车碰撞声……   ……   陆黎终于出院了,再不出院就要吵着不生孩子不生孩子了。   当然,她不敢真这么跟顾远钧说。   出院那天,孩子已经超过十三个星期,一切正常,发育良好,就是陆黎那个肚子,一点都没有凸出来的痕迹……   陆黎和顾远钧回的自己家,可是晚上婆婆就过来了。   最近宋家发生了那件大事,欧阳婉宁了解了不少   内容,在嘉怡面前提起,嘉怡愤愤的说那个宋姗姗该死。   欧阳婉宁不知道女儿为什么这么恨宋姗姗,她一问,嘉怡就全盘托出了,结果给她气得半死,那个贱人,居然这么害人!   得知所有的事都是宋姗姗一手搞出来的,当然,她不会再怀疑陆黎,见了陆黎,自然也不会再提那档子事。   所以说当初顾远钧没有让陆黎回顾家去住是对的,省得日后尴尬。   此时,顾妈和王姐在厨房忙活,陆黎被顾远钧搂在怀里,两人在阳台看书呢。   可不是胎教的书,是陆黎之前没看完的那本《今生今世》。   孕妇如今可懒了,看书不用看的,要老公用嘴巴给她念出来,而且还要声情并茂,顾远钧由着她,她可神气了。   念完了书,陆黎靠在顾远钧身上打盹儿,身上搭着羊绒毯,暖暖的阳光下,闻着花园里泥土的芬芳和青草香,很惬意。   她没有睡着,顾远钧便和她提起婚礼的事,“前几天我和我妈商量了一下,你现在是怀孕,我不想大办,你觉得呢?”   陆黎微微睁眼,瞅着他,“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我想和你旅行结婚呢。”   “是吗?”顾远钧笑。   “嗯。”   说起这个陆黎就来劲,她坐起来,开始勾勒美好蓝图,“我想啊,我们可以先去法国,再去德国,意大利是一定要去的,因为,嘿嘿,我在米兰被你表白。”   顾远钧笑出来,点她的鼻子,“你倒是想得美,这样舟车劳顿,我们还不如大办一场!”   于是她撅嘴。   想了想,趴在他肩上,有商有量的,“我真不喜欢那么繁琐的婚礼仪式,不去那么多地方也行,我们两家人,几个最好的朋友,我们去个小岛吧?”   顾远钧合上手里的书,望着远处沉思片刻,低头看怀里的人,“想去哪里?”   一根手指戳中他脑门,陆黎有备而来:“马尔代夫——蜜月岛!”   ☆、你不要亏待我行不行!!!   吃饭的时候,顾妈问起顾远钧打算和陆黎在这边住多久再回去。   陆黎看着他,此时他正胃口大开地喝第二碗鸡汤。   他放下碗,看陆黎,“你是想和我单独住,还是想回去和爸妈住?”   “……”   这种事,就算不愿意和你爸妈住也不好说吧亲!   陆黎咬着筷子,笑笑,“我无所谓啊。”橐   于是顾远钧对母亲说,“过几天我们就回去。”   陆黎埋头吃饭,心想,人家其实……想和你……单独……相处……   王姐往她碗里夹了很多菜,见陆黎那闷闷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冷冷地盯着她,哼,怀孕了你就别想二人世界了!   饭后收拾干净王姐就和顾妈先回去了,顾妈临走时一顾三回头,“早点回来啊,小黎没人照顾可不行。”   待她们离开,陆黎低着头进屋,顾远钧在后面关上门,望着她小背影发笑。   两人找了个电影看,陆黎闲闲地躺在沙发上,顾远钧在一边分一半的心工作,不时还要和她讨论剧情o(╯□╰)o~~~~   她的脚搭在他腿上,偶尔晃晃,偶尔伸到他肩上,调皮,也不是故意的,反正就是要这样才舒坦。   像他这种人,在外总是一副精英的样子,谁会想到他也会有这种时候……当陆黎脚丫子不自觉地伸到了他的脸上,他手里工作停下来,侧目看她。   此时陆黎认真看着电影,往嘴里塞零食,没注意到他目光已经投射过来,当顾远钧把她的脚拉下去握在手里,她才转头看他,眨眨眼,笑笑,“痒死了,放手。”   顾远钧没有放开她,反而俯过身来,有点不甘心地望着她,“你真是越来越神气了,估计以后要跑到我头上拉shi。”   陆黎噗地笑出来,坐起身,“怎么会,我这么爱你,怎么会干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男人冷笑,捏着她的下巴,在她嘴上亲了一口,她满嘴黄瓜味薯片的味道。“脚洗了吗?往我脸上蹭,你不知道你脚臭?”   “……”   陆黎整个人突然就不好了,她脚臭?   手里食物往茶几上一放,要找他理论,“呃,我脚什么时候臭了?你再闻闻!”   说着又要伸到他鼻子面前,顾远钧死死抓住她的脚,让她动不了,唇边满是笑意,“不臭不臭,一点不臭,跟我一样,不如你闻闻我的脚?”   陆黎瞪了他一眼。   电影也不想看了,困,洗洗睡吧。   丢下他一个人在客厅,陆黎找睡衣洗澡去了,顾远钧看着她优哉游哉走进卧室,再回过头来时也有了困意。   他关了电脑,把客厅里的灯也关了。   陆黎洗完澡出来时顾远钧已经躺下了,她爬过去抱着他,没多久他就转过身来将她搂在怀里。   “其实你不想回爸妈那里是不是?”他问。   “嗯。”陆黎老实回答,反正也瞒不过他。   “和长辈住一起的话,很拘谨。有些话在你面前说不太合适,但道理人人都懂,公公婆婆对媳妇儿好,那是因为媳妇儿对他儿子好,那假如有一天我们俩吵架了呢?”   顾远钧在暗处笑,不吭声,看她到底有多少歪理。   “和自己的父母相处,可以任性妄为,想到什么说什么,因为爸妈对你的好是不计回报的,就算你做错了事,现在生你的气,但是转眼就过了,不会放在心里。但是和公公婆婆相处就不同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公公婆婆或是岳父岳母就像你的上司,你做错了一件事,就好比记了一次过,会在他们心里存档的,表面再好,也会有隔阂。毕竟生活习惯不一样,你改变不了,也不可能让他们为你改变,生活产生摩擦是在所难免的,远香近臭就是这个道理,绝大多数年轻人都不喜欢和双方长辈住在一起,不是不孝,而是这样更容易和睦相处,你觉得是不是?”   陆黎说完了,闪闪的大眼睛盯着顾远钧,蹭蹭他,希望得到他的认同。   顾远钧忍不住笑了很久,然后才说,“你们女人的世界我真的不太懂,为什么一个小脑袋瓜子要装那么多事?你一天到晚闲得慌?嗯?”   陆黎贴在他怀里,蹭啊蹭,像毛毛虫,“本来就是这个道理,你想不到不代表我想不到。睡觉了。”   真的困了,打了个哈欠,细胳膊细腿缠着男人,这是她最喜欢的睡姿。   可是今晚顾总有想法。   吃素吃了那么久,开个荤怎么样?   他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带着某种暗示意味的,陆黎一下就反应过来了,睁开眼,小声咕哝,“不要,今天累了。”   “哪有累……”   他兴致来了,伸手拧开落地灯把灯光调暗。   陆黎是孕妇,说困就困了,***不是随时都能起,不想要的时候就真的不想要,这会儿她连皱个眉都不愿意   tang了,“改天,改天再说。”   顾总表示不满:“你不要亏待我行不行!!!”   陆黎委屈,“哪有亏待你,都帮你好几次了!”   “……”   片刻后,顾总关了灯,心情抑郁,“睡吧。”   ……   第二天顾远钧回公司,陆黎跟他一起出门。   昨晚在饭桌上顾远钧已经和母亲商量了婚礼的细节,其实也没有多少细节,就是全家人一起外出度个假而已,不需要通知多少亲戚朋友。   其实在外面简单的办了婚礼也不错,顾远钧不喜欢招摇,不想因为这种事吸引来媒体然后一连几天占杂志报纸大版面。   就这么定了,马尔代夫就马尔代夫吧,陆黎想去,那就去。   曾经陆黎从米兰飞C市在法兰克福经停,她没去过德国,想这次婚礼完了就去那里度蜜月。   也正好,顾远钧有位朋友在那边有房子,估计这次是要去打扰一下他。   陆黎和桑桑约了去书店,顾远钧先把她送去那里再回公司。   桑桑到得比较早,不愿意让孕妇久等,顾远钧和她打了个招呼,叮嘱了陆黎几句才离开的。   “你老公好体贴。”   找书的时候桑桑这么说了一句,露出羡慕神色。   陆黎手里拿着一本《分开旅行》,抬头看着桑桑,“女人也只有怀胎十月是最幸福的时候了,大脑处于非运转状态,什么都不用想,事无巨细都有人为你安排好——你仔细回忆一下,其实你老公在你怀孕的时候,也是很体贴的。”   桑桑想了想,笑了,“还真是。”   突然心情就好了,桑桑发现陆黎真是她的心灵鸡汤,这么想着,陆黎突然说了一句,“那什么,我和他在国内就不办婚礼了。”   “啊?”   “不想搞那么复杂,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全家老小一起,就当度个假,婚礼也就办了。”   陆黎挑了几本书,有点沉,桑桑帮她拿着,两人去付账。   “大溪地?塞班岛?最近明星很流行去的地方!”桑桑动作快,比陆黎先拿出钱包。   关系这么好,陆黎也没跟她客气了,继续说正事,“我比较俗一点,就想去一直没去过的马尔代夫。”   两人从书店出来,过了天桥就看见一家良木缘,桑桑觉得陆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便说去坐坐。   找了靠窗的卡座,楼下车水马龙,楼上琴声流淌,和外面吵杂隔绝开了。   桑桑给陆黎点了热可可和芝士蛋糕,自己要了一杯咖啡。   陆黎手握着杯子,笑着说桑桑,“你居心不良,每次出来都让我喝可可,是想把我喂得跟你一样肥吗!”   桑桑生完孩子体重保持在120,个子高,也不算多胖吧,偏偏被陆黎鄙视,此时她翻了个白眼,“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   陆黎笑起来。   提到庄海瀚,陆黎垂眸苦涩地笑,“我本来打算出院就去看他的,可我妈说,那天她去看他的时候,他让我妈告诉我,说知道我关心他,那种地方我就没必要去了,主要是怀着孩子……”   桑桑叹了口气。   片刻后,她问陆黎,“宋姗姗的事你知道了吧?”   “嗯。”   陆黎点头,唇角微微扬起,笑得怅然若失,“毕竟在我们家生活了那么多年,虽然她做了那么多坏事,我恼她恨她,但是我这个人,也不喜欢无时无刻带着深仇大恨的感觉,那太沉重了。我一直想的是,只要她不再出现在我面前,我身边的人不要再因为她有任何遭遇,我就心满意足了,谁知道……”   也死得太惨了,城乡接合处那肮脏的马路,血肉模糊,据说,验尸报告显示,她死前有被人重度性侵……那是怎样一种惨绝人寰呢?   太血腥,陆黎扶着额,想起来就觉得眼皮都在跳。   顾远钧也是没有想到的,他和陆黎一样,只想那个人永远的在这座城市消失,能走多远走多远,哪里能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他让小陈去找她,说那一番话,目的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让她马上离开这里。   当日的报纸,他握在手里感到掌心里渗出一层汗,不免会认为,是自己一步一步把她逼上了绝路,她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   不敢拿给陆黎看,怕她受了惊吓,结果她还是知道了,去别的病房和病友聊天的时候,病友聊起了这个新闻。   那天,陆黎坐在病床上整整一天没有说话,觉得,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没有了呢,她所要的宋姗姗离开,不是以这样一种方式,那太残酷!   她固然该死,可当她真的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了生命,陆黎突然觉得,一个人,上天恩赐赋予了你宝贵的生命,你的人生那么美好,为什么从来就不懂得珍惜?   宋姗姗就是一念之差,假如从头到尾她都抱着一   颗感恩的心生活在陆家,如今,她一定过得很幸福……   “是啊,虽然我一直觉得她很恐怖,但……突然就这样……”   桑桑叹了口气,此时此刻,心里涩涩的,说不出来的滋味,低语,“天哪,电视剧似的,有时候都感觉自己是不是过得太平淡了,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惊心动魄。”   陆黎苦笑,“平淡生活其实才是最快乐的,我一直都向往,并且一直为之努力,我啊,就希望我和顾远钧好好的,这辈子不要再生出任何枝末,家人平安喜乐,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桑桑握住她的手,笃定地说,“放心,一定会的。”   ……   顾嘉怡和助理从外面回来,Gigi一通电话过来说顾总通知开会。   人还没走到会议室,在外面就听顾远钧在里面勃然大怒,她在门口站了好一阵才进去。   意外地看见高庆松也在,几个部门主管面若菜色坐在会议桌旁,头都不敢抬,其中一个站着,手里拿着文件夹汇报工作,不时地哗哗哗翻动几下,又看看老板,越到后面声音越没底气。   嘉怡坐下,隔着四五米远的距离看对面抚着额一脸严肃的高庆松,转而又把目光放在顾远钧身上。   这个人最近很暴躁,私下说过他好几次了,这样不好,对他自己身体不好。   员工倒也了解他的脾气,事情干得不好自然是没有好脸色,干好了,顾总也不会亏待他们。   明里暗里也都敬重顾远钧,只是,不知道最近为什么这么容易动怒,肝火旺?   半个小时后散会,嘉怡和庆松去了他的办公室。   他一边吩咐那两个人办事,烟不离手,嘉怡皱着眉,不是因为他安排下来的事情有多难办,只是担心他身体。   他的胃不好,心脏不好,这是事实,他自己也清楚。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   最后一口烟抽完,他摁灭在烟灰缸里,拧着眉心盯着高庆松,“清明节该给工人放假你就放假,该发的奖金按级别你也别亏待了谁!”   他又要点烟,嘉怡抢走了烟盒。   看了她一眼,他继续说,“集体罢工这种事不好看,我也不希望发生!”   他说的是另一家公司,上万人的几家工厂工人因长期加班导致精神不济,其中一名受了工伤没得到相应赔偿,结果上演大罢工的事。   庆松点头,“我不会让你有那种担心。”   看看时间,马上12点,他得去接陆黎了。   又交代了几句就起身去拿外套,嘉怡问他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他说不,陆黎在哪里哪里等他。   嘉怡觉得,他哥一天好累!   三人一起进电梯,嘉怡想起了什么,提醒他哥,“最近你好像没有去医生那里啊,那天我和庆松他妈逛商场,遇见孙医生,他特意提起了呢。”   顾远钧愣了愣,然后笑说,“还真是忘了。”   到了地下车库,嘉怡和庆松夫妻二人拿了车出去吃饭,顾远钧的车从后面开过来,鸣了两声笛“嗖”的开过,心情很好的样子,和会议室那个黑面神判若两人。   嘉怡系好安全带,问庆松,“你今天临时决定回来的?”   庆松发动了车,看了看后视镜,“嗯,昨晚他看了报表发现很多问题,电话里也说不明白,干脆回来趟。”   “也不提前说一声。”嘉怡抱怨。   “给你个惊喜不好吗?”   他说着便笑了,伸手摸了下她的脸。   嘉怡脸上微微发烫。   半个多月没在一起,很想他,心里想,身体也想,毕竟年轻,又结婚不久,自然是不舍分开。   下午,两人吃过饭没再回公司。   家里,温馨的房间内,滚烫的身躯纠缠在一起。   他要了她两次,并未餍足,身体强壮热衷于锻炼的男人,嘉怡受不了他过分不节制的索取,推着他,摇头,“等晚上,晚上。”   她需要休息一下。   喘着气,两人躺着床上,空气里都是激情过后暧昧的味道。   “去年年终,我哥给你的绝不只是那一百万,对不对?”   嘉怡还在平复气息,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高庆松抽着烟,回头看她,许久,收回目光,“嗯。”   “公司股份?”她又问。   ☆☆   先不解释为什么要写这俩~~   ☆、陆黎:我觉得我该管管你了   “嘉怡你是不是觉得我占了你哥便宜?”   他笑了,在她光滑的小腿上踢了一下。   嘉怡缠过去,双臂挂在他脖子上,“没,你应得的,顾远钧这人这么奸诈,哪会那么容易就让人占了便宜。”   想了想,嘉怡又说,“再说,你也算半个顾家的人,就是我哥不给你股份,我爸也会开口。”?庆松点点头,灭了烟,抱着她极其诚恳的说,“其实股份不股份我不在意,我拿薪水也能养得活你。”   说着说着就飘飘然了,觉得自己挺厉害,“啧啧,一百万年终奖呐,这几年积蓄我给你买个豪宅都够了,你要不要?”?他亲了一下嘉怡的嘴,“嗯?要不要?臌”   嘉怡呵呵地笑,摇头,“不要,顾家房产多了去了,我对这些已经麻木了,反而咱俩这一百平米不到的小房子我更喜欢。”   于是庆松用特疼爱地眼光瞧着她,“我媳妇儿就是懂事,完全没有富家千金爱慕虚荣的缺点。掏”   “爱不爱我?”嘉怡故意问。   “废话……刚才不是爱得那么的……透彻!”   作势又要去撩她,嘉怡边笑边躲,终于,他成功地再次把她按住,四目相对,眼里满是柔情,嘉怡紧紧搂住他的肩膀,对他说,“庆松啊,我手里百分之十凯莱股份,改天找个律师,转让给你。”   ……   中午顾远钧和陆黎桑桑一起吃的饭。   桑桑不想打扰夫妻二人约会,顾远钧开口挽留,她也就不好意思拒绝了。   顾远钧印象当中的桑桑,大概属于那种没什么烦恼无忧无虑的女孩子,陆黎和她在一起,他放心。   这种人阳光灿烂,内心不会阴暗,男人对自己女人有了保护心理,也就很计较她的交友圈子。   陆黎真正的朋友不算多,以她小女人的个性也不大愿意结交太多泛泛之交,有几个交心的就够了。   “那时候还在念大学,我最大愿望就是去香港看陈奕迅演唱会。”   西餐厅,三个人的话题从司法考试到了追星,桑桑这么说着,顾远钧笑着反问一句,手上不厌其烦给陆黎切第二份西冷牛排,“然后呢?去了吗?”   陆黎今天胃口比较好,顾远钧给她切牛排的时候她已经不声不响把他的番茄汤喝光了。   “当然去了。”   桑桑笑嘻嘻地看着陆黎,回忆起美好的大学时光,“我和陆黎一起办的港澳通行证,当时别提多搞笑了——你知道吗,我俩都穿的浅色衣服去的,可是拍照时要穿深色啊,那里准备了一件,结果!!!”   桑桑说到这里哈哈笑,陆黎皱眉,抚额,“别说了好吗,吃饭时间。”   顾远钧似是有了兴趣,“接着说。”   桑桑哦,“那衣服不知道多少人穿过,估计没洗吧,臭得要死哈哈哈,还有陆黎,那时候夏天,我化了妆脸上一层粉,可是她没有啊,一脸的油那照片系统无法识别,拍照阿姨叫她用那地方的粉在脸上涂,结果那粉很劣质,陆黎的脸过敏了一个月,所以我们去看陈奕迅的时候她满脸疙瘩!哈哈哈哈!”   对此陆黎表示毫无语言想表达,顾远钧把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弯着唇笑,“我很好奇你满脸疙瘩是什么样子?”转头问桑桑,“所以陈奕迅是她偶像?”   桑桑猛点头,指指自己,“me-too。”   桑桑喜不喜欢哪位男明星顾远钧管不着了,可是陆黎,他就比较计较,若有深意看着她,似笑非笑,好半天陆黎觉察到他不同往日的眼神,心里冷笑,顾老板,你该不会这种醋都要吃?   饭后顾远钧先送桑桑回家。   之后夫妻两个去了趟商场地下超市,挑选食材的时候顾远钧提醒,“妈在催回家!”   陆黎手里拿起一个洋葱轻轻一抛,然后扔进他怀里,“蜜月回来再去不行吗?”   也不顾有人在看了,讨好地抱着男人精壮腰部,“我知道你关心我,怕我白天你不在的时候无聊,我答应你,蜜月过后就去。”   顾远钧放任她,她说什么就什么好了。   不过陆黎经常都一天一个样,谁知道蜜月回来她还去不去和他爸妈住呢?   开了春,陆黎已经脱下厚重外套。   脚上一双舒适板鞋,身着橘滋天鹅绒套装,柔软玲珑的身段,身材很好,因这身衣服胸前显得鼓鼓的,顾远钧身高关系,一低头就看得见她衣服里白色吊带的边缘,眼睛很热……他舔了下唇,推着购物车转了身。   她怎么这么的,撩人!   此时陆黎在认真选购蔬菜肉类,哪会想到那男人大白天的就思想不健康,一抬头看到顾远钧在牛奶那一排很感兴趣的样子,她拿着选好的东西走过去,“你想喝这个吗?”   顾远钧转身。   陆黎看了一眼他身后,“新品种?给你买啦。”   某人嘴角抽抽,视线往下朝着她胸口,“我比较喜欢   tang!你的!”   陆黎脸上的表情要多好看有多好看了,如果是在家里,她真是要抽死他抽死他,不要脸的男人怎么这么讨厌呢?   陆黎板着一张脸把手里蔬菜肉类扔进了购物车,不打算和他交流了。   顾远钧做了错事一般跟在她身后……快到收银台的时候路过BYT的货架。   杰士邦和冈本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已经有男人顺手拿了一盒走前面付款了,他的女朋友一脸娇羞。   陆黎看了顾远钧一眼,他没说话。   陆黎低头走过,他面不改色跟上,耳根微红。   他有这方面常识,即便和陆黎孕期亲密,也不会留在她里面。有一种叫做前列腺素的东西,被阴.道黏膜吸引后,可促使怀孕后的子.宫发生强烈的收缩,不仅会引起孕妇腹痛,还易导致流.产、早产。   这些他都懂,他比陆黎更为慎重且小心。并且他不认为自己会在她孕期的时候太过放纵,不是那么不知克制的人。   陆黎结账的,顾总钱包掉了,呃。   上了车,孕妇开始跟他不清净,“你仔细想想你掉哪儿去了,有没有重要证件?身份证?”   “没有,就几张银行卡,信用卡,掉了就掉了。”让Gigi补办不就行了,你不要激动好不好?   里面也没多少现金,身份证用的时候比较多,在Gigi那里,一般他自己需要的时候才会找她要。   他打了个电话给Gigi,说钱包掉了,清理了一下一共多少张卡,Gigi记下来,马上就去给他办。   挂了电话,看陆黎,见她管家婆似的看着自己,他笑,“搞定了。”   陆黎:“我觉得我该管管你了。”   顾远钧点头,“嗯,我个人名下的,动产不动产,都给你保管,偶尔给点零花钱就好了。”   “也是,你走哪几乎都不用自己花钱的,不管是出差还是应酬,Gigi是你的流动银行。”陆黎撅嘴,这话听着酸。   “嗯?”   顾远钧开着车,看她一眼,“我怎么感觉你吃Gigi醋?”   “可不是吗……”   陆黎故意哼了一声,“就允许你乱吃醋,我就不行?”   “行,行,你很行。”?男人点着头,看似正经,突然说,“你哪方面很行?”   ……   第二天顾远钧上午去公司,陆黎在家。   约了婚礼策划的人过来面谈,是嘉怡的朋友,年龄差不多,有嘉怡在,聊起来也就不那么公式化了。   问陆黎喜欢什么风格。   陆黎对这方面还真没什么要求,“我觉得简单一点的就好了,户外婚礼,连着婚纱照一起拍了,省时省力,我不喜欢国内酒店婚礼那种套路,还要换敬酒服什么的,你知道我怀孕,不想太累。”   策划师了然,说回去做份计划,明天发给她。   几个女孩子多聊了一会儿才散的,嘉怡送朋友离开,陆黎犯困,也不管现在快四点了,嘉怡和策划师一走她就睡了。   睡觉的时候不知道婆婆过来了,一觉醒来才听外面厨房有动静,出来一看,是婆婆和王姐。   陆黎暂时不想回那边去住,顾远钧委婉地表达了,但他表现出来是自己想过些日子再回去。   陆黎不过去住,公公婆婆也没说异样话,但是基本上隔一天婆婆和王姐就要过来给他们俩做顿饭,有时候天天都来,一直持续到去马尔代夫。   婚纱是嘉怡设计的,象牙白的纱,两米长的拖尾,裹胸的设计,肩上却有一层轻薄透明的纱,简单却尽显高贵,嘉怡总是很懂陆黎,知道她要什么。   婚礼前两天,顾远钧和陆黎先过去。   陆黎是孕妇,到了得休息好,顾远钧总是怕她累着,飞机上半个小时又问她一次。   陆黎觉得,如今的自己的丈夫,怎么变得如此啰嗦了呢?   顾家自己的飞机,设施齐全,座位很少,却有独立休息的房间。   此时陆黎躺在因气流颠簸而摇曳的床上,抱着半靠在床头的男人,咬着唇半晌,她说,“紧张。”   顾远钧低头看她,“紧张什么?嫁给我?”   她,“嗯。”   顾远钧笑了几声,觉得这孩子怎么搞笑呢,都做夫妻这么久了,礼节性完成个仪式而已,紧张什么?   【亲爱的宝们sorry我出趟差,今晚先更这么多了,下午看能抽空再更3000不,拜拜拜拜拜!!!!!】   ☆、你老实讲,这真的只是后遗症吗   面海的房间,陆黎很喜欢。   推开窗户就能闻到咸咸海风的味道,蓝天、白云、身后站着她爱的男人,这就是她要的美好人生。   顾远钧双臂环着她到现在依旧纤细的腰,和她一起看海,说着亲密动人的情话,情动处陆黎回身吻他,和他热吻。   此时桑桑在C市等阿花,阿花在外地,关系好的几个女生就她单身,非常荣幸地赶来当陆黎的伴娘。   至于伴郎……   宋家就阿南一个人来参加婚礼,都能理解,因为宋爷爷还在医院,阿南父母随了份子钱,电话里给了祝福啮。   阿花喜欢熟男,当她知道伴郎是如此英俊的男人,心里开始长草了。   陆黎都不好打击她,阿花啊,阿花!   几个女孩子很久没有坐在一起,男人们聊经济聊股市聊GDP的时候,她们在沙滩上漫步。   这里的风景很秀美,碧海蓝天,沙滩上沙子细腻,除了陆黎,另外几个女孩子都是赤脚,陆黎是因为顾总不允许,怕有小石子伤了她的脚。   婚礼很简单,一起来的策划请了神父,婚礼前后就花了半个小时时间,那天,陆黎轻纱白裙,顾远钧一身隆重,像个绅士,挽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从此要翻开了人生新的一页。   那天他难得情绪高涨,话很多,谁叫他都能说上几句,笑容在脸上就没有消失过。   宋振南起初能微笑从容面对,而后,当他眼里每一次出现陆黎被顾远钧拉在手中和亲戚朋友拉家常的亲密画面,他就受不了。   已经不是调侃调侃自己说看见陆黎裆部痛哪一类的了,陆黎和顾远钧早就是合法夫妻,但是到了今天,他才彻底的、清醒地面对了这个事实。   为什么他就晚了呢,其实,他也可以爱她爱到宁愿为她放弃所有的程度,况且爱陆黎,除了放下自尊,他还需要放下什么??从未像现在这样嫉妒过一个人,不能说,不敢说,说了,三十几年的感情就没了。   爱陆黎,却在意远钧,很在意远钧,甚至远钧受伤的时候他难过得想替他痛苦,但是就是接受不了,自己爱的女人,是他的老婆。   他拿了餐桌上剩下大半瓶酒,离开了人群。   嘉怡和庆松在招呼朋友,一转身没见阿南,她不放心,随便跟庆松说了个借口就走开了。   庆松父母还是第一次出国旅行,高兴得很,庆松带他们到处转转,嘉怡去干什么了,他没有多想。   此时的阿南,拧着酒瓶子赤脚走在海边上,风吹乱了发,白色衬衫胡乱从皮带里拉出来,整个人,全身除了颓废,再也看不见其他。   嘉怡看着,心里抽痛。   她不该这样的,不该再为一个与他压根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起任何情绪,可偏偏,陆黎和她哥结婚这天,她就是受不了看阿南一个人痛苦。   当爱一个人到了某种程度,是分不出爱和亲情的,嘉怡想着,南哥,也是她哥……   “风很大,要不要回去了?”   嘉怡走在他身后,漂亮的珠片高跟鞋已经被海水浸湿,她脱下来拿在手里,跟在阿南身后,远远地,二三十米距离,说话要大声。   她不知道自己贸贸然靠过去他会不会发火。   阿南站住,将瓶子里最后几口酒喝完,转身,用力扔进了海里,自己就地坐下,坐在海水里,起了浪,哗哗的,击打在他湿透了的身上。   ……   顾远钧手里拿着高脚杯,牵着陆黎穿梭在人群中,面带笑意,心情极好。陆黎不断提醒他,酒要少喝。   昨晚他和朋友在外边喝了酒,回房间的时候摸着心口说难受,陆黎当时就不高兴,不想搭理他,他哄着她说不喝了不喝了,可是这才多久呢,不光喝,还喝得不少。   “等我们去完德国,回去一定要去医生那里了,顾远钧你听见没。”陆黎两道眉毛皱起,像毛毛虫,心里隐隐是担忧。   “知道了,你说八百遍了。”他打着哈哈,搂住她的腰。   此时朋友们不在,他对妻子合法要求,“新婚之夜呢,今晚的话,我……”   陆黎脸红,低头,声音小得就要听不见了,“看情况……”   想起要紧的,抬头正经问他,“今天心口还疼不疼啦?”   他摇头,在自己胸口捶了两下,“完全没问题,瞧瞧,多结实。”   他这么说,陆黎笑了笑,拉住他的手,“走吧,我们去妈那边。”   ……   嘉怡蹲在阿南身边,裙摆早已湿透,此时阿南面色平静,双手撑在身后海水里,眼前是一片蔚蓝。   “如果你觉得难,你可以不来的。”   “我哥找伴郎又不是什么难事,你明知道今天这种场景你会受不了,在医院陪宋爷爷就好了,那是最好的借口。”   “你这是找虐,没人阻止得了你。”   “可是南哥,你能   tang怎么样呢,你在这里为了她不断折磨自己,她知道吗?”   突然阿南抬手猛地一推,将她推到,嘉怡一屁股坐在水里,眼睛都红了,他却说,“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在这里对一个男人过分关心,你老公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嘉怡冷笑,“在你看来,我的关心是廉价的吗?”   他点头,“是。”   嘉怡气急起身,气得直喘息,“你真是报应,活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女人!”   似是带着某种报复的快感,嘉怡忍着酸涩的眼眶,指着他,指尖在颤,“曾经我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后悔,你就是个人渣!活该眼睁睁看着别人幸福,你就这样自残到死吧,你死了,陆黎最多也就是清明节去看你一眼,而且,还是我哥搂着她去……”   “你给我住嘴!”   阿南一下站起来,死盯着嘉怡,朝他靠近,眼神危险,嘉怡怕得往后退了两步,他冷冷道,“假如,假如我有那么一点泯灭良知,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得到她,顾嘉怡我不是说着玩,很多事情你心知肚明。”   嘉怡闻言闭上了眼睛,摇头,“不会,不会发生。”   他笑,笑出声来,那笑声混合在海浪声里,是如此的惊涛骇浪,惊涛骇浪之后恢复平静,他脸上扭曲的笑渐渐散去,抹了一把脸,道,“我也希望,永远不要发生……”   嘉怡哽咽着叫他,“南哥……”   “顾嘉怡,我坏归坏,那是在外面,你记住,顾远钧对我而言,在我心里重要性不比陆黎低。”   说完,他转身双手揣进裤兜继续往前走,留下嘉怡一个,“别跟了,我想安静一下。”   嘉怡说他是人渣。   想想就忍不住抿唇笑了。   那时候拒绝她,并不是因为陆黎出现了,既然一早就不是那种感情,未来的无数年也很难转换,他不想耽误了嘉怡,于是说了抱歉。   嘉怡该是恨他的,那就恨吧。眼下他最在乎的不是任何人心里怎么想,陆黎结婚了,新郎不是他,那么,守护她那个人一定要长命百岁,那才能陪她到老……   最近顾远钧心痛次数增加,来马尔代夫,今晚是第二次。   陆黎拿了随身携带的药给他吞下,五官皱成一团就没松开过,待顾远钧咽下去,她才问,“顾远钧,你老实跟我讲讲,这真的只是后遗症吗?”   顾远钧眼中闪过一丝愕然,“不是后遗症是什么?那我伤口缝阴雨天还又痒又疼呢,怎么不见你这么紧张!”   陆黎无语,“伤口又疼又痒那是正常的,可你心痛就不正常了!”   “我怎么感觉你在诅咒你老公!”   顾远钧起身脱下结婚礼服,解开了领口蝴蝶结,准备去洗澡。   背对着陆黎,他面色平静。   陆黎盯着他脱衣服的动作,良久,走到他正面,“我们不去法兰克福了,回国直接看医生。”   顾远钧冷笑,“我都跟人那边朋友讲好了,因为要过去,所以我们结婚他才没来!”   “那你的身体更重要,我更重视。”陆黎脸色很不好看。   顾远钧转过身来,脱掉的衬衫扔她身上,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去了洗手间。   陆黎手里攥着他刚脱下的衣物,上头还有他的体温,他的味道……   陆黎走到磨砂门那里,对他说,“远钧,我担心你。”   洗澡的人动作一滞,许久没有吭声。   热水顺着头顶流下来,他睁不开眼睛,双手狠狠在脸上抹了一把,他睁开眼。   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   【明天,明天一定6000!!!】   ☆、ta住的地方,离我要去的地方,很近……   半年多前已经不再愿意配合医生按时检查,因为他觉得,自己没问题,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胃不好,住两天院就没事了。   心脏不好,那次枪伤时治疗了好几个月,整个人已经完全好了,还定期检查什么呢?   他是健康的,他一直这么认为綦。   “那,我们先去德国,然后回来我陪你去医院好不好?”陆黎已经在做最大退让了,医院,是一定要去的。   回应她的只有水声,老半天顾远钧才洗完了开门,站在她面前,按住她的肩膀,“这么年轻,婆婆妈妈像什么呢?”   陆黎:“……”   总是觉得顾远钧这人太会装,不管是在她,还是其他别的人面前,他要想瞒着你一件事,似乎很容易秉。   他双手按在她小小的肩头,继而,收拢双臂将她拉到怀里,陆黎在他的混合着沐浴露香味的气息中闭上眼,回抱了他。   他说我没事,一边安抚着她,一边轻轻咬着她敏感的耳垂,口中低喃,“今天这种日子,你就不能不说扫兴的事么?”   陆黎想反驳,却在下一秒被他扣住了下巴吻住,只剩下喉咙中轻得不能再轻的咛嘤。   他憋了很久了,即便她偶尔体贴地给予他身体慰藉,但那种要和她契合在一起没有空隙的感觉才能彻底满足他,他很直接,在这晚,对陆黎说要。   陆黎是紧张的,虽然三个多月了,可始终有个小生命在她肚子里,怕不小心碰到TA了伤到TA了,她咬着唇,对顾远钧摇头。   胆子怎么这么小呢,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三个月后就可以了,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是畏惧的,虽然顾远钧在她耳边哄着骗着说他会很小心,说如果她觉得不舒服他就停下,可陆黎还是胆小。   最后她去洗澡,在双唇被他吸得又红又肿之后,埋着头进了浴室。   顾远钧扶着额头,单手叉腰无奈站在窗户边,感官内听闻海浪汹涌的声音,好比他内心激烈涌动。   那孩子,在乎肚子里那个明显比在乎他多多了,明知道他会好好的保护,却还是胆小的不愿意满足,难道他真的要在这种煎熬中再过六个月?   太残忍了。   他狠狠地抹了把脸,不管了,一会儿陆黎出来一定要把她按在怀里……   于是陆黎穿着睡衣刚打开门,甚至还没从浴室出去就被男人拦腰抱了起来,吓了她一跳,紧张地直打他,“放我下来嘛,都说不要了,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顾远钧没搭理她,轻轻把她往床中央一放,亲吻她的小嘴,整个人没敢完全压过去,怕碰到了她,碰到了宝宝,要被骂……   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吻过了她的唇,到下巴,然后拉起她的手,含住她一根纤长手指,望着陆黎,眼里全是祈求的意味,搞得陆黎觉得再不让他满足一次自己都罪大恶极了。   她舔了舔唇,试图让他再靠近一些。   顾远钧莞尔,稍稍俯身,亲她的鼻尖。其实陆黎也想念他的身体,想念那种和他深刻结合在一起的滋味,这时候小脸红润,顾远钧看得出,她也想……   “我会怕,所以你要小心一点。”她说,垂着眼手指抠在他光滑的肩头,害臊,不敢看他。   “宝宝很坚强的,而且,他也理解爸爸。”   这种话被他说起来居然正经极了,陆黎觉得好笑,在他的亲吻和言语安抚中,先前的紧张缓和了不少,她伸手戳他的锁骨,笑着说,“他还这么小,都没有思维的,能理解你什么?”   顾远钧性感的撇了下唇,将身上碍事的浴巾扯掉扔在床上,双臂撑在她身体两边,再开口,嗓音沙哑,“理解我……身为一个男人的,无奈。”   说完就含住了她的唇,辗转探索,大手隔着睡衣抚摸着她曼妙的身段,刻意在小腹位置停顿一下,低头,对着那里温柔的说,“宝贝儿你先睡,爸爸妈妈办点正事,不会打扰到你。”   陆黎听着就笑了,脸也因他说的话更红了,“顾远钧你别搞笑了,办正事?打扰他?”   他再次吻上去,吻上孩子讨厌的小嘴,咬了一下,然后说,“嗯,他住的地方,离我要去的地方……”很近。   没等他说完陆黎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狂汗。   陆黎总结了个经验,在这种时候,最好是不要和他讨论任何事情的,因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多半也都不是什么有营养的。   顾远钧把她的手拉开攥在掌心里,另一只手挑开她睡衣带子,露出白皙漂亮的肩头,他埋下头去,湿热的唇舌随即落下,在她肩头留下绯色痕迹。   他在她耳边说着下.流的话,陆黎一边羞着,一边又被他逗得直笑,他太.黄.了,不能直视啊不能直视,陆黎简直不能把现在的他和办公室里那个一丝不苟的严肃男人联系到一起,尤其他边说还边抖动他细长的手指,在她里面……   陆黎闭着眼感受他给予的一切。   tang   情不自禁拱起身体,想要更多。   他也有些紧张,目光落在她腹部的时候,想起那里有他的血肉,无来由的,背脊浸出了汗,身体和心都在徘徊。   陆黎睁开眼看他,喘息,咬着下唇眼里满满都是等不及的渴望,他嗓子很干,犹豫着,“怕不怕?”   陆黎老实地点头了,却又拉着他的手臂,“你……你注意一点,没事的……”   她看到他滚动的喉结,隐忍的眼神,他想要,难受到了极点的滋味,她明白的。   她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主动吻上他,那一刻,他的大脑停止了思考,有什么东西在腹部汹涌燃烧,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   第二天下午的飞机到柏林,然后转机去法兰克福。   私人飞机要送顾远钧父母和一些亲戚回国,两人也不嫌麻烦,早就订了机票。   陆黎怀孕到处跑,实际上黎倩如是不高兴的,但陆黎婆家都没说什么,她也就不再过问了,毕竟顾远钧在她身边,也轮不到她去担忧。   怕就怕陆黎小孩子心性上来了,一高兴就人来疯,离开前跟女婿交代了几句才上的飞机。   “刚我妈走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呀?”去机场的路上,陆黎问。   “叫我管着你。”   顾远钧也没多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不用岳母大人叮嘱他也知道,在他心里,也就把陆黎当成孩子,当成自己的女人疼爱,现在有了孩子,对她的任何行动都盯得很严。   陆黎撅嘴,表示不屑,心想我一个大人还需要你管?   从她眼神里看到“你觉得你是谁啊”的意思,顾远钧笑着放下手里正看的杂志,说,“你要是自觉点,让人省心点,你妈也不会这么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身体好着呢。”   说着这话,她转头不看他,心想我怀孕之后也没出过什么大问题,就那两个小插曲,你们怎么就记录在案了似的。   到了机场,顾远钧办理托运,陆黎闲闲的在一边坐着等。   等待过程中免不了有异性对她老公行注目礼,目光花痴,心下唏嘘。   在顾远钧办理完托运牵着陆黎去安检的时候,身后一如往常类似于玻璃心碎了的声音。。   陆黎低头,看着脚下地面,心想我老公能不能不要这样连累我也总是备受关注呢?   安检,登机,之后陆黎嘴里咬着草莓味棒棒糖。   化了一半不想吃了,拿给顾远钧,男人皱着眉没来得及说不就被她把那可笑的东西塞进了嘴里。   她才没看他脸色,吃她剩下的东西有意见?   飞机上陆黎使劲儿折腾,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故意的,就想使唤顾远钧。   主要是昨晚被他搞得心很痒,他彻底释放了,她却没有,缠着想要重新来一遍,他却把她搂在怀里说,睡吧,太操劳了不好。   陆黎觉得这人太烦了。   陆黎握拳,宝宝现在15个星期,离37周足月还早着呢,顾远钧你休想再碰我!   ……   飞机在法兰克福机场降落,两人领了行李出来,顾远钧的朋友已经等在外面了。   远远的有个男人笑着朝向他们来的地方,视线迎上顾远钧。   东方面孔,高大,英俊,他就是顾远钧早前在陆黎面前提起的大学同学霍立行。   【先更一章,第二章白天来哈么么哒~~】   ☆、孙医生觉得是他自己不想面对,也不愿意承认   陆黎依旧想得起几年前一个人从米兰回C市途径法兰克福时的心情,那时候的她,身边还没有顾远钧,断然想不到总有一天还有这么一个人会陪她走过一个个她所向往的地方。   法兰克福气候温和,陆黎和顾远钧来的时候正值春季,天气相对潮湿,比起C市的干燥,陆黎是喜欢的。   霍立行和顾远钧当时同在普利斯顿念书,也不知道是不是个性相投的关系,两人走得比较近,这些年顾远钧在国内经商,霍立行逃避复杂家族争斗,一个人在德国做自己喜欢的事,倒也乐得自在。   晚上霍立行带两个人去Sachsenhausen,这里有各式德国啤酒,男人许久不见,聊得开心,顾远钧就又喝嗨了,陆黎看见他酒后满脸通红,双眼都是血丝还高兴得不自知,她心里隐隐有着担忧綦。   那担忧莫名而来,总是觉得,顾远钧的身体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在德国几天,有霍立行这个很好的向导,去了那么多陆黎计划中的地方,按理说她应该是情绪高涨的,可是每天晚上临睡前耸拉着一张脸,很忧郁。   两人住在霍立行家,霍立行那样的男人,一看就是跟顾远钧差不多的壕,坑爹的他住的都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一个人奢侈成这样真的好吗?   “你要是喜欢这样的房子,咱们也买一个。”顾远钧夜里搂着她,讨好的,亲吻她的后颈。   陆黎确实喜欢,应该说是个人都喜欢吧,但是她又不打算在欧洲定居,买来干什么,就为了每年过来住几天秉?   她摇头,说不要,你还不如把这个钱给我存银行生利息,顾远钧笑她肤浅,银行利息有几个钱?她哈哈笑,回身抱着他,“我开玩笑的,只是觉得没必要啊,人家霍立行长期居住,买下来可以结婚生子,我们又不需要。”   顾总脑袋埋进她柔软的胸口,闻了一口馨香,喃喃道,“我就是想讨好你,看我挣了这么多年的钱,就想,全都花在你身上……”   陆黎满心感动,当一个男人说他赚的钱要全都花在一个女人身上的时候可想而知她对他有多重要了,她抚摸他的脸颊,低声说,“你的钱都已经被我保管了,我想什么花就怎么花,行不行?”语气带笑,些许撒娇,想要突出自己在他心里重要性,陆黎矫情了一把。   他笑了两声,说,“行,当然行,都是你的,嗯,偶尔也要给老公发点零花钱,不然出门囊中羞涩很没面子。”   “一个月3000,一天100?”陆黎哈哈笑。   “太抠门了!”   “你每天回家有饭吃,在公司有Gigi,出门的话公司全程都安排好了!我妈说,男人身上钱不能放太多了,便宜了那些不要脸的女人。”   这什么歪理??顾远钧好整以暇看着她,忍着笑,“你妈这样教你的?怕你出现婚姻危机?”   陆黎小手在他胸膛画着圈圈,有点不好意思,吐了下舌头,“好吧,不是我妈。”   “桑桑教的?”   “也不是……”   男人攥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那你这是自己觉悟出来的?”   陆黎囧得往他怀里钻,“你知道女人就是小心眼,无聊的时候就会东想西想……”   “不要想了,不要脸的女人在我这里没机会。”   他说得很认真,“人被你套牢了,心也套牢了,现如今又有了孩子,我没有那个闲工夫婚外恋。”   陆黎瞧着他,眨眨眼,“顾远钧啊,如果男人都老老实实对妻子说’有可能我会婚外恋’,这世界上离婚几率就更大了。”   他:“……”   陆黎想了想,瘪嘴,又说,“估计你也没那心,身体不允许!”   他:“……”   什么意思呢?身体不允许?   这是在质疑他那方面??太可笑了,简直是在挑起战争,男人一把把她抱过去,稳稳让她趴在他身上,陆黎被他弄得很痒,咯咯笑,“别闹了,放我下来,一会儿压着孩子。”   “我要让你体会一下身体到底允许不允许!”   “哈哈哈,好了,允许,十分允许。”?陆黎被他放下,黑夜里,靠在他胸前,了无睡意。   明天要回国,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和他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   最近他心口疼痛频率增加,有时候一天疼两次,有时候两三天疼一次,他明显是不想让她看到他疼,但陆黎随时随地盯着他,怎么逃得掉?   看起来又不想病痨,精神气十足的男人,可是偏偏又不是那么健康的。   有时候夜里他睡着了,陆黎背靠在他怀里,睁着眼怎么都睡不着,因他身体状况失眠不是一次两次了,总是觉得,顾远钧得好好的,最好连小病小痛都不要有,如今他是她最亲最亲的人,名利金钱她可以不在乎,但是他的健康,是她最关心的。   ……   长途飞行之后陆黎需要好好休息,顾远钧和孙   tang医生约了明天下午,到家之后哄着陆黎,免得她以为他总是在好借口不想去。   他确实也是不想去。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的医院,陆黎怀孕三个多月了,顺便也做个产检,顾远钧在孙医生那里的时候她去了妇产科。   这是顾远钧事先和孙医生商量好的,有什么事,要先单独跟他说,家人方面要不要知道得由他做决定。   陆黎怀孕之后很多时候反应慢,等她在妇产科医生办公室坐着说胎儿的事的时候才想起,她今天和他来医院主要是来干什么的?   妇产科和心脏内科不在同一幢楼,这家医院比较大,医院来往人多,陆黎怀着孩子走路小心翼翼不敢走太快,一来一回也就耽搁了些时间,等她赶到孙医生办公室的时候,那两人已经在喝茶聊天了。   她愣了一下,顾远钧见她来了立马笑着朝她招招手,陆黎过去坐下,问孙医生,“医生,顾远钧他要不要紧,刚才拍的片子有什么问题吗?”   孙医生看了一眼顾远钧,扶扶老花镜,笑着说,“你不需要太担心,因为之前受过伤,离心脏位置太近,所以他这种状况很正常,心痛的频率有时候跟季节有关。你怀着孩子不要想太多,他今天坐在这里我就得对他负责,放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陆黎听着,孙医生说完她转头看顾远钧,他在笑,眉梢眼角都是温和笑意,冲她挑了下眉,意思是,看吧就告诉你没事你不信,诅咒老公?嗯??孙医生又说了几句,无非也就是安抚陆黎之类,陆黎反应慢归慢,又不是真的蠢,总是觉得这个孙医生和顾远钧是不是在串通?   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孕妇多愁善感倒是真的。   “那,麻烦你了孙医生。”   离开的时候陆黎作为顾远钧家属跟孙医生道谢,小手拉着他的大手,这一刻,那语气,那态度,俨然顾远钧的家长了。   孙医生送他们到门口,看着那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进了电梯,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低头叹了口气,转身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阿南,今天远钧来医院了……”   ……   宋振南此时在办公室,接了孙医生的电话之后就一直放着手上的事,没心思去做。   他站在落地窗前抽烟,一支接着一支,眉心就没有散开过。   孙医生是他的远亲,按辈分要喊一声叔,是心脏内科方面的权威,当初做顾远钧的主治医生是跟他关系比较熟,并且医德好。   如今他不顾顾远钧的叮嘱不要把他病情告诉任何人,实在是出于对顾远钧的关心。   身体情况严重了,其实顾远钧自己早就有所察觉,孙医生觉得是他自己不想面对,也不愿意承认。   顾家有心脏病遗传史,远钧的爷爷就是这样去世的,所以顾远钧心脏方面一直不太好这是阿南以及顾家人人都知道的事,只是没想到,严重到了如今这程度。   阿南甚至不敢问自家叔叔一句,他手术的话成功几率有几成,在这个问题上,他是胆小的。   远钧和他三十几年了,他不能想象万一哪天,那个人突然就……   他沉沉地闭着眼睛,抬手抚着眉心,顾远钧啊顾远钧,你他妈能不能争气一点呢?   ……   从医院离开后顾远钧带陆黎找餐厅吃饭,一路上他嘴边都带着淡淡笑意,陆黎不时看他的表情,怎么都觉得他心情很好。   之前担心他的身体,如今看来真是得打消那个念头才是,她家老公没有问题,身体好着呢,医生也说了,只要是个常人,小病小痛都是正常的。   “想吃什么,快想想,老公带你去。”他视线看着前方,在问陆黎。   ☆、我爱她,我想得到她   “想吃什么,快想想,老公带你去。”他视线看着前方,在问陆黎。   陆黎对手指,嗯……嗯……果然认真想。   顾远钧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眼里的宠溺,在陆黎看不见的地方,盖住了一抹悲凉。   他觉得自己,很自私綦。   陆黎想了好半天说要吃澳门豆捞,他依她,吃完饭想看电影,还是陪着她。   那天阿黎可开心了,8:20的电影,之前那将近一个小时她拉着老公散步,走过了长长的街道,买了冰激凌,她吃了一小半,余下的全都喂进了顾远钧的嘴里。   最近他总是吃她剩下的东西,要面子的男人以前觉得别扭,现在却觉得很享受,好像,这也算是疼爱她的一种方式。   陆黎嗜睡,看电影过程中竟靠在顾远钧肩上睡着了,爆米花电影,顾远钧也不见得多有兴趣,如果陆黎中途说不想看了,他可以马上带她回家,可是这会儿她睡着了,他倒不想把她叫醒了秉。   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中途手机震动,顾远钧拿出来看了一下,是阿南打过来的。   陆黎靠在他身上他不想推开她,一推开,就醒了。   他挂了电话,给阿南发了个短信:不方便。   这种时间,阿南估计是误会了,他在家陪着陆黎,不方便是因为什么呢?阿南在电话那头忍不住莞尔。   电影快结束的时候陆黎醒了,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问顾远钧,“你怎么不叫醒我呀?”   “不舍得。”   他吻她,也不顾公众场合了,反正,电影院这种地方不就是为了方便小情侣亲热的吗?   陆黎笑,脑袋再次靠在他肩头,剧情演到这里她没看前部分,觉得没头没脑的,就不想看了,坐了一阵子,对顾远钧说,“老公,我想回去了。”   “好。”?于是两人离开了电影院。   到家后陆黎洗了澡就缩到了床上,觉得困死了,一天到晚怎么这么多瞌睡呢?   顾远钧清洗完毕睡在她旁边,陆黎睡着睡着转身抱着他,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没听清楚,可是她已经睡着了。   他轻轻地搂着她小小的身子。   闭上眼,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二十几岁的时候他也蛮变.态的,那时候陆黎年纪那么小,她高中,十六七岁的样子,见过几次就忘不了了,疯狂的想要得到她,占有她,心理和生理一起有了反应。   他顾远钧,虽不至于呼风唤雨,可凭他的能力,想要得到一样东西,是绝对有把握的,可是唯独面对她,他有些怯步,甚至不敢靠近。   总觉得,她太干净太青涩,而自己早已算得上过尽千帆,年纪比她大那么多,她那个年纪的女孩子,漂亮,单纯,喜欢她的男生肯定不少,而他这个有着丰富人生阅历的男人,她看他的目光,兴许如同看待一个长辈,要得到她,又谈何容易?   她应该和她年纪相仿的男子,谈恋爱,约会,一起讨论理想,等等,她的人生中,怎么可能会为他留有一席之地??如今她就在他的怀里,那么真实,触手可得就是她所给予的温柔和体贴,人生美好成了这个样子,他一度觉得自己太过幸运。   可是怎么办呢,好像,又不那么幸运了。   遇到陆黎之前他似乎没什么可以怕的,遇见了她,也就害怕失去她,如今,他是不会失去她了,可是更让他害怕的事情出现了……   假如,假如真有那么一天,他比她早很多年离开这个世界,那么,陆黎会不会,连带着他的份,好好的活着?还有他们的孩子,假如,一出生,或者在他还不懂事的时候他的父亲就不在了,那他,会不会向其他孩子那样,很乖,很懂事,健康的成长?   他揽着她的力道大了些,抱着陆黎,不愿松手,在她睡着了的时候,这些可笑的行为,连他都觉得自己幼稚。   眼眸轻轻合上,再睁开,黑夜里,除了彼此轻柔的呼吸,再也听不见其他。听着陆黎的呼吸声,在今天早上之后,对他而言都显得如此奢侈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听多久……   假如要死,那就悄悄地死吧,不让任何人知道。   他想着,至少在自己闭眼之前,这还有那么长的时间,他可以和自己最爱的人一起,开心地度过每一天,没有忧虑,也不想看见关心自己的人因他的身体而有任何担心,他不愿意那个样子。   死亡能有多可怕呢?   他只是,舍不得。   舍不得他的妻子,舍不得即将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生命,他活了将近三十四年,钱挣够了,名利地位都有了,忙忙碌碌那么多年,觉得,自己想要的都到手了,今生今世再也别无他求,他的要求很低,真的。   孙医生在陆黎不在的时候劝他可以住进医院去了,心脏换瓣术有高危风险,但是成功几率比较高,只要术后没有出现排斥反应,痊愈的机会很大。   tang孙医生这么跟他说,他一言不发,脸上也是极其平静,他的反应多少让孙医生感到意外,换做别人,估计都焦头烂额了,至少也会皱皱眉,会害怕,会退缩,顾远钧当时就只面不改色对他说了一句话,“住院,暂时没时间。”   “那手术总是要及时做的,远钧,”   他叫他名字,以长辈的身份关心他,“整个过程会很缓慢,等到你觉得安排好身边所有事才正视这个事情的时候,我怕会太晚。”   他只是笑笑,“孙叔,我也不想死,但是现在,我还不知道如何告诉我的妻子,我需要时间。”   ……   怕陆黎会哭,怕她过度担忧,怀着孩子,情绪很重要。   顾远钧甚至觉得,真到了要做手术那天,他离开吧,去国外,幸运的话能康复,他健健康康的回到她身边,如果,如果他不幸,就那样再也回不到她身边,至少,陆黎得到的只是那个结果,没有经历痛苦的过程,或许,她的日子要过得好许多。   黑暗了闪现着光亮,是他的手机。   阿南沉不住气,今晚,一定要找他好好谈谈。   大床上,陆黎睡得很安稳,借着月光,他能看到她安静美好的睡颜,他把手机拿出去,接起来,阿南劈头盖脸就问,“陆黎睡了吗?”   他嗯了一声,将卧室门关上,随手开了客厅的灯,接着便听阿南说,“门开开,我在外面。”   阿南有些等不及,来的时候甚至就拿了车钥匙,身上一件白色V领短袖T恤,没有穿外套。   两人站在阳台上,抽烟,顾远钧身体已经这样了,好像少抽一支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阿南望着夜空,指尖弹着烟灰,不知抽了多少了,话还没说两句。   顾远钧心里很平静,脸上毫无病态,倒不是说他看起来有多精神,良好的状态总归还是有的。   “你什么打算?”   终于,在阿南捻灭了烟之后,开口问他。   顾远钧没吭声,他又说,“你这个事,从头到尾我就清楚,我只是没想到,已经严重到需要马上手术的程度。”   顾远钧笑了下,烟凑到薄唇边吸了口,看他,“人有生老病死,我运气差点,比常人少活几十年而已,我该有的都有了,就算现在闭眼也不觉得有何遗憾。”   闻言阿南冷笑,“作吧你就,你真不怕死的话,怎么拖到现在才去医院?”   于是顾远钧摇摇头,低头叹息,望着指尖烟灰掉落,“只要是个人,大概,都想活得越久越好吧,我也不例外,可这种事,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确定你一定会死?!”阿南咬牙切齿,盯着他。   “总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他说。   阿南仰着头闭眼,摁着眉心,“顾远钧,不能这么放弃……”   半晌,他睁开眼,墨黑的眸子对上顾远钧深沉的目光,他艰难开口,“我爱她,我想得到她,可是我不想……在某一天,扮演你的角色去照顾她,你明白吗?”   阿南哽咽着,眼眶红了,顾远钧分明看见那眼里笼罩着的雾气。   他转开了脸,没有说话。   阿南太了解他了,这个人真的很自私,他怕是,在考虑所有事情的时候已经在心里为陆黎安排好了她往后的人生,顾远钧知道,就算他从不对阿南说些什么,他也会,代替他照顾好他的妻子,孩子。   真的,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顾远钧这么自私的人了。   ☆、她睡着了,他才敢去拿药吃   他低了头,喉结滑动,嗓子里也是干涩的疼,大男人,难受、痛苦,却哭不出来。   “我怕她……承受不了。綦”   声音里,是他这辈子从未有过的脆弱,这样子的顾远钧,有无奈,也有无助,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似是星星闪烁,眼角湿润了,只是忍着,没有泛滥。   阿南艰涩地,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道,“她是你的妻子,是最有权力知道的人。”   陆黎睡到一半翻了个身,习惯性去摸身后的位置,空的。   她下意识就睁开眼,没看见顾远钧,当下心里就空了,下了床,开灯,想出去看看他在哪里。   门一开往外走了几步就看见阳台上两个男人,找老公找得急,连拖鞋都忘了穿,脚步很轻,那两人都没察觉到身后有了人。   陆黎走过去,落入她耳朵的就是阿南那句“她是你的妻子,是最有权力知道的人。”   最有权力知道什么?   陆黎站在原地,没再靠过去,双手有些无力地捏着睡衣布料,阿南正好转了个身靠在栏杆上,这一转身就愣住了,看见了披散着头发一身睡衣的陆黎秉。   脑袋像被人敲了一棍子,刚才他们俩说的话她听到了没有??本来懒洋洋地站着,突见陆黎,整个人僵硬地站直起来,“这、这么晚你不睡觉跑出来干啥?”   顾远钧也转身,视线里是陆黎睡眼惺忪的木讷样子,此时她没穿鞋,他赶紧走过去把她拦腰抱起来,也不管旁边还有没有其他人。   阿南低了头,缩回目光。   陆黎两条细腿在顾远钧的手臂上,她双手搭在他的肩头,好半晌才说,“南哥怎么过来了?”   阿南抬头看她一眼,再看顾远钧,他说,“他心情不好,过来找我谈心。”   陆黎撇嘴笑,捏他的脸,“你什么时候这么体贴,要去分担别人心理负担了?”   “我在你心里形象这么差?”他笑问。   “是挺差劲的。”   陆黎老实点头,顿了顿,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阿南立马接过去,“没有的事。”   陆黎淡淡的看他一眼,“我在问顾远钧!”   连名带姓称呼他,在外人面前,她很少,阿南被她这疏冷的语气震住,连抱着她的男人,心头也是一紧,“阿黎……”   她视线转回他的脸,冷冷开口,“放我下来。”   脸上是不容商量的表情,顾远钧不想放下她,怕她着了凉,两个人四目相对,这一刻,冷场了。   他放下她来,脸上极其平静,慢慢走进卧室去给她拿拖鞋,这期间,陆黎一直盯着阿南,阿南被她盯得心里发毛,转身去望着外面。   没多久顾远钧拿了拖鞋出来,蹲在地上给她穿,陆黎垂眸冷冷看他,并不配合,还踢了他一脚。   顾远钧并不发火,抬头,看见已然皱了眉的她,脸红红的,心里是气得不行了吧。   他固执地要把她的脚塞进鞋里,嘴里平静地说,“阿南先回去吧。”   阿南听着,没多久从阳台上走进来,看看脸色很不好的陆黎,再看看蹲地上扔在为她穿鞋的顾远钧,心里叹息,然后离开。   等到顾远钧站起来,陆黎转身就进了卧室,顾远钧跟上去,她已经把门上了锁。   陆黎背靠在门上,听外面动静。   顾远钧在门外站了很久,终于,也转身靠在门上,两个人保持相同的姿势,其实,是在靠着彼此,只是隔着很厚的实木门,感受不到彼此的温度。   就这样沉默了很久。   此时,阿南在外面车里,并没有离开。   车里的烟灰缸,也已经堆满了烟头。   远钧家客厅的灯没有灭,说明事情没有解决,他不知道自己守在那里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不能走。   “顾远钧,我是你的谁?”   终于,陆黎在里面开口了,她微微偏了下头,脸贴在门上。   顾远钧闭着眼睛,听她突然说话了,缓缓睁眼,挑唇微笑,“要我身体力行证明你是我的谁?”   “少来这招!”   他的玩笑,陆黎却听得火大,“我告诉你顾远钧,除了你,我不是没人爱,不是没人疼,只要我愿意,哪怕是带着你的孩子,外面也有男人对我好。”   他笑,讽刺的笑,笑自己,然后点了头,“我相信。”   门突然开了,陆黎走到他面前,仰着头看他,眼睛红红的,“你会珍惜我吗?”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男人没有表情的一张脸在她眼里十分冷淡,他甚至连一点起伏的情绪都没有,“你要我,如何珍惜?或者,我还能做到哪一步,才算珍惜?”   陆黎垂眼,心下委屈渐渐升起,在眼眶里泛滥开了液体,下落,“顾远钧,我猜不透你,从来猜不透,你这个人太深奥,让我   tang觉着和你相处很有压力,我甚至连你心里想什么都不知道,作为你的妻子,你最亲近的人,你不觉得我很悲哀吗?”   “你想知道什么呢?”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微皱眉,看陆黎,语气依旧淡如白水。   陆黎摇摇头,自嘲地笑,“你问起我,我还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可是作为一个外人,阿南他了解你甚至比我多,顾远钧,他是你的好朋友,可我是你老婆,你有什么事,难道不该跟我说?”   他抿着唇,眸光晦暗,伸手摁了摁发疼的太阳穴,“你问得出,我就回答。”   “可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如何问?好比你在外面有了女人至少我也要有把柄才能怀疑你质问你,可是现在,除了知道你对我不够坦诚,其他的我真是一无所知,你让我怎么问你?”   陆黎要疯了,唯一能怀疑的就是他的病情,他没有老实跟她交代,甚至和医生联合起来骗她,其实他很严重了,偏偏告诉她一点事都没有!   可是陆黎不愿意去承认这个事,她到希望顾远钧有其他事瞒着他,比如他在她怀孕期间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在外面和乱七八糟的女人乱来了……可是,这种假如根本就不会成立。   “睡吧。”   顾远钧双手按在她肩上,然后把她搂进怀里,亲吻她的额头、发丝,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是不是女人怀孕的时候,情绪都这样间歇性的,一会儿好,一会儿坏?”   “我没有。”   陆黎在他怀里抬头,她尽量控制自己说话的语气,再次问,“你老实告诉我,到底瞒着我什么呢?不告诉我,那我就自己去查。”   他挑眉,“你如何查?”   “我花钱找人跟踪你。”陆黎握拳。   片刻后,屋里响起他爽朗的笑声,然后他拍拍陆黎的脑门儿,“你想查我出.轨吗?不好意思,我那地方真的只对你有反应。”   陆黎被他两句话说的面红耳赤,孕妇比较笨,有点儿被他绕过去了意思,最后两人回到卧室,躺下。   陆黎先睡了一会儿,这会儿少了困意,可顾远钧有些累了,闭上眼就要睡过去。   陆黎有着计较,觉得顾远钧这次骗不了她了,疑问在心里生了根,顾远钧不说,她会想办法知道。   这时心里压抑着气愤,不舒坦,觉得不能让他就这么睡了而自己失眠,于是……?当顾远钧感觉到自己胸口被一阵阵湿润温暖的触觉侵袭,迷糊中睁开了眼,便看见陆黎趴在他身上,在亲吻着他,从锁骨开始,一直往下。   他重新闭上眼,双手搂住她的腰,舔了舔唇,低声喘息。   “陆黎,和我一起生活,你觉得开心吗?”   他捞起她的身体,捧住她的脸,含住她的唇一番辗转吸.吮,停下,和她目光相接,他突然这么问。   陆黎不说话,低下头去,替他解开睡衣扣子,顾远钧攥起她的手,不让她继续,“回答我?”   陆黎看都不想再看他,从他掌心里抽回自己的手,继续脱他的衣服。   顾远钧看着天花板,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放肆,当身体被她撩起熊熊大火,他翻身把她困在下面。   他嗓音沙哑,这是他难忍时惯有的,他看着陆黎,将自己坚硬的地方抵住了她,“想要吗?”   陆黎咬着唇,深深地注视着已经陷入情.欲中的男人。   她其实不想,做的这一切都带着报复性,可是事到临头,她好像不能退缩了。   他将枕头垫在她的腰后,两个人,彻底融在了一起。   陆黎仰头闷哼了一声,干燥,不适应的疼痛感,白皙的手指抠进男人肩背的肌肤,她摸到一层薄薄的汗珠……   耳边是他急促的呼吸,他按着陆黎两条胳膊,床头灯开着,他可以仔仔细细看她每一个表情,大概是看出她难受了,俯身低声问,“是不是不舒服?”   陆黎摇头,说,“我很喜欢……”   夜里,她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特别亮,忽闪的睫毛上一层湿润,小脸绯红,他笑了一下,抬手捂住了她的双眸,“阿黎,别看我……”   他用了力,陆黎甚至清晰地感受得到床头和柜子撞在一起的动静,他的呼吸越发急促,她很想看他这时候性.感的模样,可是他不许……   她哪里知道,顾远钧他又开始疼了,他难耐的表情,身上的汗,都不是因为情.欲,而是疼得。   陆黎后来睡着了,顾远钧才敢捂着胸口去拿药吃。   这是他痛得最严重一次,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客厅里,他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口腔里是西药片苦涩的味道。   他知道阿南没有走,因为压根就没听到车子引擎启动的声音。   当他疼痛终于减缓,开了门出去,就看见阿南靠在车身上安静地望着他家的门口,他所站的地方。   “她睡着了?”   阿南问,自己点烟,顺手摔了根给顾远钧。   顾远钧拿在手里,没有点燃,“嗯。”   他和阿南相同的姿势,靠在他的车上。   阿南看了他许久,竟揶揄地笑起来,手肘蹭他的胸膛,“你太可以了。”   听懂他话里的意思,顾远钧并不搭理,手里玩着那根烟,不知道看着哪里,阿南却笑着笑着笑出了声,胸口颤动,“都说男人女人之间有了矛盾,拖床上就能解决,哎你别说……”   “行了。”   顾远钧觉得他烦,微微皱了眉。   阿南识趣地闭嘴,脸上笑意却没散,顾远钧低头,轻轻踢着脚下的草皮,“估计她会去找你,明天,或者后天,反正不会拖太久。”   “你要我怎么说?”阿南问。   “呵呵。”   他笑了,仰头望天,“就老实说我要死了,以前说过的誓言都兑现不了了。”   阿南眉头紧锁,顾远钧看了他一眼,笑着锤了一下他结实的胸膛,“假的,你他妈要敢这么跟她说,我要你命。”   阿南冷笑一声,“还请高人指点一二。”   顾远钧终于点燃了那支烟,含在唇边,眯着眼吸了一口,眉眼间都是复杂情绪。他说,“你告诉她……”   ……   陆黎一早醒来,入眼的是顾远钧英俊干净的脸部轮廓。   他早已换好整齐的衬衫西装,坐在陆黎面前,晨光中,他温柔微笑的模样特别好看。   陆黎揉了揉眼睛,双手掰着他才刮过胡子的下巴,上面还有剃须液的清爽香味,陆黎吻上去,坏坏的小舌头舔了一下。   顾远钧把她抱起来,他往床上一坐,陆黎自然而然坐在了他的腿上,双臂缠着他的脖子。   “今天我要早点去公司,早餐给你做好了放在餐桌上,你吃过之后要是想出去走走,就打电话交朋友陪你,要是觉得累不想出去,就在家里呆着,看书看电视都可以。”顾远钧说。   “哦。”   “下午我要出趟差,最多两天就回来,这两天,你看你是直接就去我爸妈那边住,还是要等我回来一起?”   陆黎听着听着反应过来了,“你要出差吗?”   “嗯。”   他点了下头,见她很不情愿的样子,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我是不会出差,平时都是庆松全权代理,只是这次没办法,必须我亲自去。”   陆黎手指绕着他的领带,想了想,“带我去怎么样?”   “……”   顾远钧皱眉,看着她,心想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以前从来不会要求和她一起出差的。   见他许久没应声,陆黎笑笑,“我就说说而已啦,不要放在心上。”?半晌,又说,“我舍不得你很正常呀,你别拿看小孩子的眼光看我。”   说完就从他怀里起来,穿上拖鞋去浴室洗漱了。   顾远钧双手插在裤袋里,站在她身后。她从镜子里看身后的男人。   今天顾远钧特别的帅,也不知是不是换了新领带的关系,整齐的发型,干净的脸庞,身高腿长身材特别好,陆黎刷着牙看着他,想起昨晚后来自己欲.求不满的样子,真是害羞。   顾远钧看了看左手腕表,七点四十。   九点钟有个高层会议,他不能迟到,但又矛盾的想陪陆黎吃早餐。   陆黎从他看时间的动作就知道他今天上午是有要紧事,嘴里最后一口水吐出来,她说,“你快去公司啊,不用管我。”   他从后面走上来,双臂圈着她依旧苗条的腰身,在她耳边呢喃,“我也,舍不得。”   陆黎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瞧着他。男女温存过后,彼此眉目间感觉是不一样的,昨晚那样的缠绵,此时的陆黎在他面前尽显娇羞。   他弯着唇对她笑,叫她,“宝贝儿,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估计我不但回不了公司开会,连下午出差也得取消了。”   陆黎脸又红了……   ☆、她甚至不能想象,假如有一天他真的不在了   早上的会议室,静得只有翻阅资料的声音。   顾总侧身而坐,两条长腿轻叠,抿唇,眉眼严肃,盯着刚汇报完方案的下属,凝神不语。   又到了这种紧张时刻,可惜现在不是午餐时间,天使顾太太不会打电话来,高管们心提到嗓子眼,等待着顾总发话。   成呢还是不成呢,如果他老人家立马点出瑕疵和不足,或者对此方案不满破口大骂也还好,可是他老人家现在一语不发不知道在想什呢,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推翻他们先前一个月加班的成果,重新,再来,加班一个月……   Everybody汗哒哒~   安静的办公室,顾总突然出声,虽然只是咳嗽了两声,但是,人人都打起十万分精神,注视着他辂。   “很好。”   他开腔,就说了两个字。   众人连呼吸都不大敢,跟化石似的,愣愣坐着。顾远钧低头翻动两下计划书,然后合上,扔在会议桌面,咧嘴笑了,嗓音低沉好听,“市场部,营销部,投资部,财务科以及公关部,这几个部门主管下班之前去Gigi那里领各部门加班补贴,当然,加班费另算。”   说完他低头端起杯子喝水,几秒钟后,耳边是下属们松了一口气的声音,气氛就这么活跃来了。   营销部总监此时开始邀请,“顾总,不如今晚定个场地,您和大家一起去放松放松?”   另一个声音在说,“顾总哪有时间跟我们去消遣,要回家陪顾太太呢。”   顾远钧:“……”   抬手撑着下巴,微笑,“我今天要出差,不是陪她。”   看了下时间,又说,“改天,等这阵子忙过了,公司组织一次优秀员工旅行,到时候我一定去。今天就这样,辛苦大家了,散会。”   他起身,和Gigi走在前头,高管在身后坐着纹丝不动,目送他们亲爱的顾总,之后面面相觑:顾总彻底转性了,居然会说如此人性的话!!   Gigi跟着顾远钧进了办公室,顾远钧坐下,脸色发白,Gigi来不及放下自己手里资料就赶紧去拿水拿药,递给他吃。   顾远钧吞了药,合眼靠在椅子上,Gigi看他额上在冒汗,手捂着胸口,担心极了,“顾总,我看今天下午出差我去就好了,您、您这个样子……”   他轻轻摇了下头,“这次情况特殊,你不行的。”   Gigi深深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实在不行,我打给高总,他总可以的。”   顾远钧睁开眼,眸中全是痛苦神色,Gigi已经拿出手机,打过去之前她说,“您得去医院,马上。”   庆松那边接起电话,问Gigi怎么回事,Gigi按照顾远钧的要求没有如实说,只说顾总这边临时有点事,今晚有上头领导的饭局,脱不了身。   几句话就办好了这件事,Gigi收好手机,对顾远钧说,“顾总,就算您要开除我,这事儿我也得替您做主了。”   顾远钧没有吭声,心脏那个位置,痛得,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   ……   下午两点,医院。   顾远钧被安排进了VIP病房,已经换了病服,挂着水,身旁的柜子上仪器监测着心率、脉搏和血氧饱和度。   此时他闭着眼,至于睡没睡着,Gigi不知道。   孙医生刚吩咐了自己两个学生出去,和Gigi站在一起看着病床上那个的男人。   孙医生叹了口气,Gigi面色沉重。   “没告诉过任何人?”孙医生问,指的是顾远钧现在病情。   “没有,一个都不让说。”Gigi答。因为是他特助,才得以知道他的所有事。   孙医生又是一声叹,然后Gigi说,“其实很早之前我就觉得应该引起重视,但是孙医生,我只是他助理而已,好像没什么立场去管他私人的事。”   Gigi说着笑了一下,孙医生点头,表示理解。   “前阵子,就是顾总结婚之前,好几次我都看他莫名其名就满头大汗,脸色也不好,他自己倒是说没什么问题,可好歹我们是他身边的人,不能不担心。”   Gigi摇摇头。   那个从来雷厉风行的男人,要是就这么倒下去了,好像,眼前会失去一道非常漂亮的风景,不舍,可惜。   Gigi抬头看自己老板,心想,是老天太嫉妒你么?你和你最爱的女人才过了几天幸福的日子呢?   她甚至不能想象,假如有一天他真的不在了,眼前的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子?当然,太阳照常升起,地球依旧转动,除了没有了一个他,其他的,依旧如常。   ……   就是这个时间,宋振南和陆黎坐在她选的茶楼里。   日式茶楼,两个人在榻榻米上盘腿而坐,陆黎手里握着功夫茶杯,里面有颜色好看的茶汤,可惜了,她并不是来喝   tang着一口茶。   中午打的电话给阿南,知道她会找他,却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阿南心有爱意,看她的眼神由始至终都是温柔宠溺的,陆黎不是看不懂,却自动忽略了。   手上有点事,又不忍心让她久等,于是等不及做完就开了车过来。   今天陆黎一身湖绿色长裙,外头罩着针织外套,头发绑成松散的马尾,在他的眼里,她这模样和几年前在米兰第一次看到她时一样,还那么清澈干净。   他抑制着自己悸动的心绪。   陆黎是律师,说话有自己一套方式,平时在顾远钧那里显笨,是因为那人太奸诈,她总是摸不透他。   于是,在阿南面前,她始终是聪明的,条理清晰的。   “那天在法兰克福,他的朋友带我们去看歌剧,比起以前在国内和我一起去看电影,他对此好像更有兴趣的样子。”   这是陆黎和他说了无关紧要的话之后,开口谈起顾远钧的第一句话,没料到是这样的开场白,阿南有点意外。   “他人生阅历丰富我知道,生活多姿多彩我也知道,会弹钢琴,绘画素描,好像很多女孩子喜欢的能在男人身上体现出来的本事他都有,我也觉得,这个男人实在好得没话说,假如在他之前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我想,这辈子我的目光肯定就落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陆黎说着就笑起来,阿南也笑,点着头,片刻后故意皱眉问她,“可是你在别人面前把你男人夸成这样是什么意思呢?”   陆黎将茶水喝进嘴里,咽下,伸手要给自己再到一杯,阿南却比她先了一步,端起茶壶给她倒进杯子。   陆黎说谢谢,阿南看她一眼,“茶里含有碱性,你少喝。”   “我几乎不喝的,就今天一次。”   说完又端起杯子,在手里捧着,热热的陶瓷茶杯在她掌心里,触感舒适。   “据我所知,顾远钧有过几次恋爱。不能说没有认真过吧,在他身边待过的女人,他都能理性对待,也算得上负责的男人。”   阿南说着,陆黎垂眸听着,对于顾远钧的过去,她多少有些了解,和他说的,也就差不了多少。   “乔安娜你知道,两人性格不合适,顾远钧青少年时期确实是对她动过心,那时候安娜比较心高气傲,觉得好像太年轻也不需要谈恋爱,明知道顾远钧对她是那个意思,就是不给回应——你知道男人要面子,尤其是这方面。所以后来他身边就有了别的女孩子,安娜以为,自己才是最适合他的人,不管顾远钧在外面和别人怎么样,她抱着正室的心态对他持一种放养政策……”   说到这里阿南笑了,扶着额头,“安娜就是太自信,自信到,顾远钧身边后来有了一个你,她还那么觉得,觉得他最后会回到她身边。”   “陆黎,我和顾远钧认识了三十几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性情里有那么一些太过自负的成分,人本事在那里,孤傲也好,清高也罢,那是他的资本。”   他停顿一下,看着她,“可是在你面前的顾远钧,和自负、孤傲、清高扯不上一点关系,甚至,为了能得到你,他的态度是卑微的,只要能有那么一丁点的机会能和你在一起,他就会尽全力去争取,说不计回报是假的,男人对女人就那点直接得很的意思,要占有她,套牢她,绑住她一辈子。”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问起他也懒得说,我只是记得,那时候经常和他去海边,和他一起散步……平时工作那么辛苦,他不是有那么多时间能浪费在那的人,可偏偏,就爱去那个海边,我想,那里是不是有你们什么回忆……”   阿南在说,陆黎在回忆。那个海边,真的有过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   那次他因为庄海瀚吃醋,在那里,惩罚性的要了她,后来两个人在车里呆了很久,一言不发,陆黎看他的眼睛,是有悔意的,或许他在后悔,不该以那样的方式对待她……只是,她真的不知道在后来的那么多日子里,他想起她的时候,还会去那里。   “他是个理智的男人,不会爱一个人爱到不顾一切的程度,但是为了你,他是真的愿意倾其所有。陆黎,你不该怀疑他对你有任何隐瞒,即便有,那也是与你们夫妻无关的事,或许是工作,也有可能是其他,比如人际关系,比如家庭方面,他觉得不重要,也就不需要知会你。顾家背景深厚,你不可能什么事都知情,既然算不得要紧事,你也就没必要去找他打听,男人也有压力,来自事业的,家庭的,尤其因为爱你,你的不信任会让他挫败,你明白吗?”   绕来绕去,阿南终于把要表达得意思表达清楚了。   不愧是商人,不愧是和顾远钧一样的奸商,随随便便几句好听的就能把人蒙混过关。   可她陆黎是谁啊,轻易就被你俩绕进去她还当什么律师呢?   陆黎淡淡笑了一下,望着他。   阿南视线触及她那柔柔的目光,要是换了以往,铁定   觉得心都酥了,可是这一刻,怎么他妈的感到阵阵恶寒?   “昨晚你俩在外面就是在聊这个?”陆黎突然问。   “嗯?”   “顾远钧大半夜不睡觉,离开了卧室,不是去找你还是找谁?”   陆黎说着就笑了,打趣的瞅着阿南,“幸好我是怀孕了,说明他那方面没问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有什么……”   阿南:“……”   “你压根就没开车走,后来他去找你聊到四点半才回的房间,你不知道吗,那个时候我根本没睡。”   阿南:“……”开始心虚了。   陆黎:“南哥,你俩合伙算计我呢?”   阿南:“没有……”   “真没有?”   “真……”   “宋振南,你安的什么心呢?你和顾远钧这么多年朋友了,你应该知道什么才叫做为他好,可是这么合计骗我算是什么意思?”   阿南抚额,“陆黎啊,我……”   “说吧,他是不是……心脏真的出了问题?”   “……”   阿南双手放在桌上,此刻僵硬,面对陆黎审视和质问的目光,他难以遁形。   【内个,明天万字啊呃呃~~~】   ☆、本能的,想要往他身上蹭……   陆黎一个人回到家,坐在客厅安静了很久。   她哭不出来。   就连,眼睛红着涨得很疼了,也没有逼出一滴泪。   顾远钧果然是骗她了,不偏不倚,和她担心的一模一样。   中途阿南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没敢接,陆黎让他接,说他不接就她接。   孙医生在电话里说,顾远钧现在在医院,人睡着,做了检查,身体各项指标在监测中唐。   阿南甚至不敢当着陆黎问孙医生,顾远钧现在人到底是什么状况,连着说了两句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陆黎问什么,他就答什么,陆黎没有哭,他却很难受,最后离开的时候,陆黎对他说,“不要告诉顾远钧,我已经知道了。”   ……   能为他做点什么呢,那个人,即便生命处于这样的情况,还在为她着想,怕让她知道,怕她知道了受不了。   陆黎起身,走到阳台外面。   人间四月天,阳光明媚,处处是青草香,恬淡的,犹如顾远钧给予她的爱情,绵长温柔。   只是给予她爱情那个人,如今在病床上躺着,她甚至,没有勇气去看他一眼。   陆黎是坚强的,不是怕自己见了他病种的模样忍受不了,而是,顾远钧那个男人,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坚强的,无坚不摧的,他是她的守护神,是永远都不会被任何东西击垮的,他不会想要自己现在的面目出现在陆黎眼前。   所以陆黎让阿南去医院的时候,顾远钧问起,一定要告诉他,她什么都不知道。   ……   下午四点,阿南到了医院。   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阿南来了,Gigi便放心地先离开。   顾远钧睡了一会儿,阿南坐在边上守着他。   即使满脸病容,顾远钧那张英俊的男人脸依旧迷人,连阿南都禁不住胡思乱想,换做自己是女人,估计早就爱上他了。   后来想得更不靠谱,兴许因为是喜欢他顾远钧,所以才连带他爱的女人也都一并爱上了。   想想就觉得自己神经,忍不住笑了。   他一笑,顾远钧就醒了。   睡眠浅,一点风吹草动都能醒来。   阿南走上去,扶他坐起来,那个枕头垫在他身后。   手背上还扎着留置针,阿南动作小心,这太不符合他平时大男人的形象了……   其实顾远钧休息了几个小时,现在脸色还算不错的,要是换了身衣服出去,没人看得出他是病患。   阿南笑他,说他,“你也有今天!”   他低笑,似是也在嘲笑自己,“我都快死了,你能不能厚道点。”   阿南一听这话就黑了脸,“麻痹你再说一句!”   顾远钧叹息,摇了摇头。   有点饿了,阿南叫人送了适合他吃的东西到医院门口,自己出去拿的,怕顾远钧生病这事儿传出去。   像凯莱这种公司,竞争对手太多,居心不良的人一直盯着,就怕凯莱内部不出事,假如凯莱CEO病重住院的消息传出去,估计会有不少人要兴风作浪,生意人都知道的事。   顾远钧能走能动,是不想留在医院。   孙医生劝解不了他,只能说,“就算不马上安排手术,至少你也住几天稳定一下,这么痛下去,你忍得住?”   阿南也是强制不要他出院,他没办法,也就只好住下。   但是时间不能太长,他怕自己走了好几天不回家,阿黎会担心。   他这么说的时候,阿南说出去抽根烟。   一进男公共洗手间就受不了了,阿南没控制住,发疯似的哭出来,引来其他人侧目:谁家没个生老病死,这大男人至于么?   孙医生在病房和顾远钧说话,聊起陆黎和孩子,问他,“你可以不怕死,可是他们呢,他们需要你。”?顾远钧低着头,视线落在条纹病号服的裤子上,苦笑,“我何尝,不需要他们……”   手术要是顺利,他趟个几个月就能安然无恙,要是失败了呢?那不是,连这最后的日子也都浪费了?   “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孙医生问。   顾远钧笑着,摇摇头,“不敢。”   “始终是你妻子,总是要说的。”   “等等吧,等我哪天有了勇气……”   他一直不敢抬头,怕孙医生发现他通红的眼睛。   一想起陆黎美好安静的模样,他就忍不住的心酸,酸着酸着,开始泛疼,这种疼有别于病理上的疼痛,直戳心窝,是吃药都缓解不了的。   晚上九点,陆黎打电话过来,问他这个时候在干什么,有没有喝酒等等。   阿南一直在病房里,很清静的时候,他能听到电话那边陆黎的声音。   看着顾远钧对她说“没有喝酒,已经回酒店了,准备洗个澡再给你打电话   tang的”。   阿南的心啊,疼得没法安稳坐着了,他很想站起来对顾远钧说,你别装了好吗,她已经知道了,她全都已经知道了。   “撒谎,孩子这才多大呢,能有胎动?”   “晚餐吃太多要散散步,以免消化不良。”   “我估计……”   顾远钧讲着电话,突然看了阿南一眼,然后说,“明天下午吧,我明天下午就回来。”   挂了电话,阿南一张脸难看得要死,“明天下午?谁规定你明天下午出院了?!”   “她一个人,我不放心。”他说。   “能有多不放心?她这么大个人了,孩子在她肚子里好好的,比你健康个几百倍,你是有多担心?”?阿南是不同意他出院的,这个情况,孙医生都说了,要预防他突然晕倒,这样贸贸然就出院,他的身体状况是不允许的。   “再说了,这不还有你爸妈和王姐,你觉得没人照顾她,一个电话打过去就搞定的事,顾远钧我告诉你……”   阿南正在责骂,顾远钧电话又响了。   一看是陆黎,他让阿南住嘴,然后接起来,语气温柔,“怎么了?”   “内个,顾远钧啊,明天我和我妈要去临市亲戚家做客,要去好几天呢,你回来见不着我。”   陆黎在那头抱歉的说,怕他生气。   顾远钧弯了唇,问她,“去亲戚家干什么呢?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哦,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有个表姐在加拿大啊,最近她回来了,我和妈妈很多年没见过她,想这次过去看看她,顺便留下玩几天……咳咳,内个顾远钧啊,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还是不要了,你们一堆女人。”   “那就这样哦,明天你回家没见到我,可不要太想我,哈哈哈。”   ……   陆黎挂了电话,忍了好久眼泪终于掉下来。   不能让他出院,不得不出此下策。   顾远钧的个性他太了解了,说好了出差两天,他一定会赶在两天内回家,所以她是没有办法了才撒的这个谎。   只要她一天不回C市,顾远钧就可以在医院多住一天。   她想着,要不要和南哥商量一下,趁着顾远钧住院这段期间,劝他把手术做了,等到他手术那天陆黎才突然出现。就算是骗了他,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除此之外,陆黎别无他法。   ……   顾远钧挂了电话,坐在床上凝神沉思,然后抬头看向阿南。   阿南也正瞧着他,过了许久,他问,“陆黎要去外地走亲戚?”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顾远钧点点头。   “所以,明天你不用出院了,反正回去也看不到她。”   阿南这么说着,便放心地坐下去。顾远钧这儿暂时没什么问题,一会儿他得离开,和陆黎想得不谋而合,他也打算让陆黎暂时就不要出现在顾远钧面前了,等到他手术那天……   “这就是你们商量好的?”   突然,顾远钧冷冷的开口,眼神锋利,阿南心头一震,有些结巴,“你、你他妈在说什么!”   顾远钧笑了一下,没再吭声。   可是阿南灵敏的察觉到他那若有所思的笑意,心里沉沉的……远钧,是不是已经发现了?   ……   陪顾远钧到了晚上十点,阿南离开医院。   他并没有径直回家,而是打电话给陆黎,问她睡了没有。   “我哪里能睡着?宋振南你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了?”   陆黎穿着拖鞋拿着电话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平常这个点儿她已经洗漱完毕躺床上去了,今天却不会有睡意。   “你先别急,我开车来你们家路上了。”   阿南一边说,一边加快了车速,“其实你骗顾远钧吧,你压根没吃晚餐?”   陆黎没回答,他在路上找了家店给她买了宵夜带过去。   陆黎在门口等着,夜里有风,呼呼地吹在她脸上,可她顾不得了,双手环着身子来门口来回踱步等阿南。   终于那辆拉风的跑车停在院子外面,陆黎赶紧给他开了门,然后跑过去,阿南下了车,见她一件单薄的衣服,脸上立马有了怒容,“你干什么呢,在里面等不就好了!”   陆黎哭着,一见他人就忍不住了,越哭越厉害,双手死死扯着他衣服袖子,“南哥你告诉我,顾远钧现在怎么样了,他精神好不好?胸口是不是疼得很难受?”   阿南手里拿着吃的,只得一只手搂住她的肩安抚她,“没有,没有,他现在很好,走,我们进去说。”   阿南其实有点分裂。   一边希望远钧的身体赶紧好起来,那样,阿黎就不会哭得这么伤心。   但是另一边,脑子里有个小人儿在告诉他,阿南啊,阿南,现在远钧在医院,没人照顾   阿黎,你是一个男人,一个爱她那么深的男人,这个时候你不在她身边呵护她宠爱她,万一哪天远钧真的好了,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没能打败那个小人儿……   客厅里,她把陆黎抱在怀里,她在哭,在喃喃地说着胡话,她说远钧要是不在了,她留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意思,等孩子生下来,交给远钧的父母,然后她就去找她。   阿南吓坏了,双手捧起陆黎的脸,哄着她,“你在说什么呀,远钧不会有事的,我也一定不会让他有事,但是陆黎你听好了,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远钧他不会原谅我,你懂吗?”   陆黎似懂非懂的点头,脸上除了泪还是泪,“南哥,你来教教我,我还能怎么做?”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两人坐下,陆黎理智回来了,她开始认真跟他说起自己的想法,“远钧的身体不能再拖,既然孙医生说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那我们就不能浪费。我骗他说我去了亲戚家,就是不想让他见到我,只要他不见到我,你们就可以把他留在医院。”   阿南赞同的点头,陆黎又说,“等到他做手术的时候我再去守着他,就算被他知道我们骗他,那也好过他破罐子破摔拿着生命开玩笑来得好。”   她的声音在抖,经历过亲人离世的痛苦,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关键是顾远钧他才34岁,他这么优秀,不仅仅是她陆黎舍不得,估计受过他恩惠和关怀的任何一个人也都舍不得,“是时候告诉他爸妈了,其实比起他们,我才是他最愿意告诉的人,南哥拜托你,你一个人劝不住他,那就去找我公公婆婆,还有嘉怡和庆松,全都是他的家人,就是拿绑的,也要把他绑在医院。”   陆黎说着就又哭了,眼泪肆意,根本没法停下,阿南担心她情绪不稳定影响到肚子里孩子,有些后悔下午对她的坦白了。   远钧说的没错,真的,不该让她知道这件事。“你放心,这些事我知道怎么去做。”   阿南安抚她,把她抱在怀里,像哄孩子似的摸她的后脑勺,“现在关键是你自己,怀着孩子,不要太激动了,知道吗?”   陆黎混乱地点着头,“我知道,知道,我什么事都没有,好好的,我也要他好好的……”   阿南闭眼叹息,谁不希望他好好的呢?   后来哄着她多少吃了点东西,她累了,阿南就哄她去睡觉,夜里他没离开,睡在客厅的沙发上,生怕她半夜又像昨晚那样醒了,光着脚出来找她老公……阿南觉得自己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比现在医院里的顾远钧好不了多少。   ……   顾远钧父母是从嘉怡嘴里听说这件事的,此时,也已经是两天后。   庆松也出差回来,没再去广州,听嘉怡在电话里说大哥出了点事,也说不清楚,她声音焦急,庆松知道事情严重,也就顾不上广州那边分公司。   此时顾家的客厅,阿南坐在那里,一屋子人愁眉苦脸,顾妈和嘉怡明显是哭过,这阵子双眼通红。   “远钧那里现在怎么样了,孙医生怎么说?”顾妈妈声音哽咽着,问阿南。   阿南蹙着眉,指尖的烟一口都没抽,“就那样住着,不让医生手术,说是先保守治疗,别搞笑了,这情况能保守治疗?”   顾永成也没料到儿子会遗传到他爷爷的心脏病,一时忧心忡忡,听着家里人在讨论,自己一言不发。   庆松也坐在一边,抿着唇,若有所思。   “而且他现在谁也不见,你们就算去医院也是见不着他的。”阿南叹口气,将最后一口烟吸进嘴里,然后灭掉。   “这件事陆黎已经知道了,但远钧不想让她知道,我现在还骗着他……但是那个人你们也清楚,哪是那么好骗的。”   阿南说着竟笑了一下,摇摇头,“这么着,我先和他好好沟通,看他自己到底是怎么个打算。但是手术不能再拖了,如果他实在不愿意我也没法逼他……其实,说到底说话最有用的人只有陆黎了,可他偏偏不让她知道,说是……怕她承受不了。”   嘉怡眼里一片湿润,一眨眼,泪就落下来,“那两个人,太为对方考虑了,可这么别扭着,到底是为谁好呢?”   阿南抹了把脸,往沙发后面靠,觉得,最近好累。   ……   嘉怡和庆松回家,一路上嘉怡一句话都没有说。   庆松握住她的手,安抚她,“放心,你哥他不会有事。”   他不说还好,一开腔,嘉怡又没忍住,哽咽道,“怎么就遗传给我哥了呢,遗传给我也好呀,我替他受着……”   感觉到手上力道一重,是庆松不高兴了,他说,“你怎么说话的,遗传给你?遗传给你你不小心就给我去死了,你让我怎么办?”   “谁说我哥会死的!”   这种情况下十分敏感,任何一句话都能触到她的怒点,庆松是出于对她的不舍,偏偏就把她惹火了,“高庆松,你再咒我哥   死我就和你离婚!”   “……”   庆松闭嘴了。   至于么,不就说错一句话,你要跟我离婚?我看你是最近欠收拾了!?有一阵子没见嘉怡了,庆松很想她,以往这样小别胜新婚他会缠着她很久很久直到筋疲力尽,可是今天,她不会有心情。   ……   庆松回家洗了个澡,嘉怡一直打电话联系她南哥。   刚才他没在顾家吃饭,说是医院那边来电话,说是宋爷爷手指能动,有了点意识,他就匆匆的走了。   宋爷爷和顾远钧一间医院,只是没在同一幢楼,阿南最近怎么能不累,要忙公司的事,又要在爷爷和顾远钧两面跑——他倒是希望顾远钧不要那么固执了,让他的家人参合这件事,那么,他也就不会这么辛苦。   可事实上,他也愿意为了他而辛苦,这人就这么贱╮(╯▽╰)╭   晚上十一点,庆松洗漱过后在客厅抱着一套电脑工作,嘉怡打南哥电话一直没有信号。   从他离开顾家到现在七、八个小时了,是守在爷爷身边呢,还是守在她大哥身边?   嘉怡迫不及待想去见她大哥,只是,就连他住哪间病房都不知道,怎么去看?VIP病房很注重病人隐私,尤其是顾远钧这种身份的,哪能随便让人去探望?   问过了孙医生,孙医生的原话是:“远钧他不愿意,嘉怡啊,真的很抱歉。”   毕竟是顾远钧的主治医生,始终会照顾自己病人情绪,尊重他的想法。   嘉怡没辙了,心里烦得很。   庆松在沙发上看自己老婆,哪怕她现在愁眉苦脸,在他眼中也是十分漂亮的。   很多天没接触到她,此时庆松心里痒痒的。   毕竟顾远钧只是他的大舅子,关心是真的,但是要想真的表现成跟自己有血缘关心的那种关心,又显得太假。   身强力壮的男人,那方面需要很多,他知道嘉怡这时候不会有情绪,心里也尽量抑制了,可还是没抑制住。   他关了电脑,走过去坐在嘉怡面前,脑袋搁在她的肩头,拉过她的手,覆在自己坚.挺的部位,撒娇,“老婆,我难受得要死了,你能不能帮帮我啊?”   嘉怡这会儿心烦气躁,庆松一贴过来就觉得窝火,他居然还跟她说这个,“你有没有人性,我哥都那样了你还有这兴致?”   庆松本来脾气很好,莫名其妙被她骂一句“没人性”,也是突然就火冒三丈,“你他妈说谁呢?谁没人性?”   嘉怡也站起来,仰着头跟他对骂,“你在骂谁?说的就是你没人性!滚一边去!”   “你让我滚哪去?好歹这是我的房子,顾嘉怡!”   男人和女人吵架的时候,为了驳对方面子,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嘉怡听他在这儿跟她理这个,脑子里一震,然后笑了,“对,对,我差点忘了,这业主是你高庆松!”   嘉怡笑着点了好几下头,然后问,“你需要我搬出去吗?”   庆松:“……”   他也懵了,怎么吵成这个样子?   就在他伸手去拉嘉怡要跟她示好的时候,嘉怡电话响了,她拿着电话走到一边,“南哥?”   庆松一听她叫那名字就皱眉。   南哥,南哥?   从他认识嘉怡开始,嘉怡似乎就很喜欢宋振南,当然,他不知道那种喜欢是什么喜欢,只是觉得,那时候宋振南在国内,每次有他在的场合,嘉怡一定想方设法会去。   后来宋振南去了意大利,没多久嘉怡也就去留学了这一去,他就好几年没看到她……   后来是嘉怡回国主动追他。   她的追逐不粘人,可松可紧,那感觉刚刚好。   嘉怡是他生命中第一个女人,他认为,也应该是最后一个。   他从没怀疑过嘉怡会爱别人,除了,宋振南。   “你在哪里?”   “喝很多酒了?”   “要不你在那儿等我,我马上过来接你。”   ……   嘉怡挂了电话,一转身便看见高庆松晦暗的眼眸,还有那张铁青的脸。   听到她接电话,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就误会吧,她这会儿没工夫跟他解释,得立马过去找到他,然后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去看她哥。   她一句话都没给高庆松交代,拿了车钥匙就要离开,高庆松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一把将她拽到怀里,“要去哪里呢这是?”   “你管不着!”   嘉怡脾气上来了,也是很倔的。她觉得刚才庆松让她不舒坦了,她也要让他不舒坦。   庆松果然大发脾气,脸色从来没这么黑过,“你今天要敢给我迈出这扇门,就别回来了!”   “你这是在赶我走?”   嘉怡沉着气,努力抑制着心里怒火,“高庆松你对我这   么凶,是谁给你胆子的?现在你高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耐了,所以就不把我顾嘉怡放在眼里了,你别忘了你今天这一切都是谁给你的!”   这话有多伤人,嘉怡自己也知道,可说了就说了,也没办法后悔,虽然她还没说完就开始后悔了。   只见庆松缓缓放开她,淡淡的笑,“原来在你心里,是这样想的……”   他往后退了一步,笑声越发肆意,他摇着头,说,“顾嘉怡,原来对你而言,我真的就只是仗着你们顾家,才有了今天的一切?”   嘉怡咬牙,“没错。”   说完就开门走了,高庆松闭上眼靠在门上,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回放着她刚才她说的那些话,气得不行了,却没有能倾泻的地方。   顾嘉怡,你能不能再过分一点?   到底是爱着她,到底是惯着宠着,哪怕他此时气得胸口要涌血了,他还是担心她急躁的时候开快车。   几分钟后,他拿了另一辆车的钥匙,追了出去。   地下车场早已没了她的车,庆松启动引擎,开始给她打电话。   嘉怡不接。   想必是很生气很生气了,她再是任性,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个样子。   庆松自责,是自己语气太凶了,是自己不够体贴,顾远钧在医院里,嘉怡当然没有心思跟他亲热,他怎么能有那样的要求呢??他后悔极了,电话一遍遍的打,要打到她接为止。   ……   宋振南晚上临时有个饭局,推不掉的,从爷爷那里离开便赶来了这边的包厢。   一台酒喝了三个小时,之后转去了另一家私密会所。此时人已经走光了,他的司机说家里有事,他也放了行,嘉怡赶过来的时候,他正一条手臂撑在会所门口的廊柱上,低着头,吹冷风。   嘉怡车子停在台阶下,远远的就看见那个身着烟灰色的男人单手撑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吐了?   她下了车,脚上的高跟鞋因她走得急蹬蹬地响在石梯上,她跑过去扶住了酒醉的宋振南,“南哥,你怎么醉成这样啊我晕!”   阿南今晚喝得很多,比往常多得多。   不是他太重视今晚的饭局,他是压抑,压抑太久了,总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那就喝酒吧,不都说借酒浇愁?   他可忘了后面那句……   “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南见了嘉怡,仰头,迎风大笑,嘉怡懵了,心想这人是不是喝酒喝出毛病了!   “你笑什么呀,赶紧跟我上车!”   说着嘉怡就拖他,可哪里拖得动呢,喝了酒的人貌似和死人一样,重得不得了,“还指望你带我去医院看我哥,你这样子,估计护士连门都不让你进。”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又笑,突然间死死盯住顾嘉怡,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看了她好久好久,然后在嘉怡愕然的眼神中说,“我想亲你,不敢……”   嘉怡脑子要爆了,瞬间就知道自己被他当做了谁,下意识伸手去推他,可根本就推不动,只听他醉眼朦胧的样子,深情地注视着眼前怕得直缩的女人,“你知道吗,昨晚在你家……我很想……很想……”   啊啊啊啊啊啊啊!!!嘉怡受不了了!?她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这人要疯多久,可是下一秒,唇上一热,她猛地睁开眼,却忘了反抗……   唇齿间,是属于他独特的男性气息,他的味道,和她念想中一样,混合着浓浓男性荷尔蒙的味道,那些年里,她是那样的迷恋。   “我想要你……丧心病狂的,就想把你按在我怀里……”   他的话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嘉怡在他的控制下动不得,眼巴巴地看着他,看他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   他一手狠狠扣住她的腰,用退将她抵在那跟根廊柱上,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发了狠地吻她,胡乱的,嘉怡眼泪都流出来了,却半分都推不动他。   阿南哥你看看清楚,我是谁?   我不是陆黎,你不要对着我幻想她了好不好!   我已经不爱你了,早就不爱了,你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来撩动我?   宋振南,你睁开眼看看,眼前这个人不是陆黎……   我不是她。   嘉怡心里百感交集,委屈,害怕,惊慌,失措……下一秒,阿南放开了她,不是他突然酒醒了,而是,他没有力气了,一松手,整个人就靠在了嘉怡身上。   嘉怡不想计较他酒后失常的行为了,用尽了力气抱住他,想要把他拖到车里然后把他送回去,至于大哥,明天再说。   可是一转身,她就看见高庆松那辆黑色奥迪。   整个人瞬间呆滞在原地。   关键是,车里那人,此时正抽着烟,静静地望着她和阿南的地方,见她架着阿南要过去,甚至,他拿烟那只手伸出了车窗,抖了抖烟灰。   所   以,跟他吵过架之后,这是被他抓jian了??嘉怡觉得百口莫辩,那就不要解释了吧。   终于把阿南弄到了车里,她刚要上车,高庆松却从那边下了车很快走了过来,一手挡着车门,居高临下看着她。嘉怡的手也拉着车门,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撞见和阿南那个啥,这时有些心虚,可她确实又不是出.轨的那个意思,这怎么就有点复杂了呢?   庆松开口,问她,“顾嘉怡,所以我没猜错?”   “你猜什么呢?”嘉怡不是一点半点的心虚,不敢看他。   “我猜,四年前的某一天,我,成了某个人的替身。”他说。   嘉怡一下子抬头,慌张地望着他,眼神闪烁,“瞎、瞎说什么啊,什么他的替身,高庆松你、你别搞笑了,我怎么……”   “今晚不让我碰,其实不是因为你哥,而是因为他——你看他心情不好,所以你也心情不好了,是不是?”   他笑,语气淡淡的,嘉怡感觉到周遭空气稀薄。   “不是。”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呢?”   他突然就很大声音,一句话震得嘉怡耳膜鼓噪,吓傻了时候瞅着他,看他这从未有过的激动情绪,她是害怕的。   她摇了摇头,高庆松捏住她的下颚,冷笑,“顾嘉怡,你敢不敢说句实话给我听?”   他喉结动了动,说着这话,嗓音哑了,嘉怡看出他的难过,张嘴想说点什么,可一张口,发现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   刚才她和宋振南却是接吻了,还吻了那么久,试问哪个男人受得了?   “你问。”她说。   “在我之前,爱着他?”   他托起她的身体,让两个人的脸离得更近,他想要看清楚她的表情。   嘉怡看了他许久,点头。   他唇边泛着弧度,那苦涩的笑意,嘉怡能明白,就好像,曾经看着宋振南眼里清晰地陆黎影子一样,那难受,她能感受得到。   “有多爱呢?”他又问,声音很低。   “庆松……”   嘉怡觉得他好像偏离了轨迹,事情不应该这样发展,她和宋振南,既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所以不存在他心里的那些设想。   当年的她,不过就是单相思而已,而且今晚,宋振南他是认错了人,把她当成了陆黎,所以才会酒后失控……她觉得,自己应该花些时间跟他理一理这件事,但不是现在,车上还有醉鬼。   “顾嘉怡,其实你打从心里是瞧不起我的,是吗?”   他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点点,看着嘉怡。此时的嘉怡,让他觉得那么远,那么让他愤怒,让他恨不得一张捏死她,所以,得离她远点。   嘉怡叹息,“庆松你想多了,我从来就不是嫌贫爱富的人。”   “听听,多会伪装?”   庆松笑,继而低头看着脚底下,良久,他再次看向嘉怡,“是不是,也只有宋振南那种类型的男人,权利地位尽握手中,那样才能配得上你?”   嘉怡抚额,闭了闭眼,声音因疲劳而显得无力,“我顾家要什么没有?我去在意那些做什么?高庆松,今天我们不要吵了,你有什么话想问我,明天,等明天好不好?”   庆松摇头,双手潇洒揣进裤兜,“不用了,你不再需要给我任何解释。”   ……   夜里陆黎做了个梦。   梦见她在顾家花园里看园丁修剪枝桠,身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可是一回头,却没有看见任何人。   那声音明明那么熟悉,好像,是顾远钧,可是为什么就是看不见他呢?   她离开了花园,往后院跑去,不知不觉迷了路,仿佛进了一座森林,然后,她听见刚才那个声音,在叫她:阿黎,阿黎……   于是她大声地喊,远钧,远钧,顾远钧……   “远钧!”   陆黎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浑身是汗。   她开了灯,四下望去,希望到此为止一切都是梦,其实顾远钧好好地就在她面前,没有病痛,她也没有担忧。可是,梦是做过了,而她,活在现实,现实里的她的丈夫,确实是在承受着切肤之痛。   她迫不及待的想见他,想抱抱他,问他一句,远钧你还疼不疼,是不是我给你吹一吹,就不疼了?   可她不能在他面前出现,他不愿意让她在他面前出现。   顾远钧,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呢,我是你的妻子,难道,我只配分享你的快乐,而不配承担你的痛苦吗?   眼泪肆意落下,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一定等不到他手术那天了,要见他,要拥抱他,立时三刻就要去做这件事。   ……   凌晨三点,医院。   陆黎之前从阿南那里得知顾远钧住在哪间病房,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来了。再没有比这更让她清醒的认知,顾远钧是她的   丈夫,她为什么不能陪在他身边?   护士站有两个护士守着,其中一个在打盹,另一个在玩手机,陆黎从电梯里出来,朝那边走过去,玩手机那个护士叫住了她,“请问您找谁?”   “顾远钧。”   “……”   护士小姐眨眨眼,推了推眼镜,又问,“你是他的什么人呢?怎么大半夜的过来?”   陆黎给她一个柔和的笑脸,“我是他的妻子,之前在外地,刚才才回来的。”   面对她疑惑的眼神,陆黎没辙,拿出结婚证,“需要看这个吗?”   结果护士小姐还真的看了,囧。   放了行,护士陪她走到顾远钧那个病房门口,一边对她说,“你老公人挺好的,每次我们去给他加药,都会说两句笑话给我们听。之前见他不怎么爱说话,心里都在想,这种高富帅一般都很高冷,哪会理我们这些小护士呢?可是,他不但理了,还和大家相处得很好……”   “哎哎,孙医生最不喜欢我们一堆堆的人去他的病房了,总觉得我们会吵着他,其实,只要他讲话我们听就好了,哪会吵他呢?”   “而且我觉得顾先生就没有什么是不懂的,就连我们考试要做的题拿去问他,他都能答得九成对……”   两人走到了门口,护士自觉地不出声了,怕吵着还在睡觉的顾远钧。   陆黎伸手推门,笑着对她说,“他是考霸,只要你能说得出来的证书,他几乎都考过了的。”   小护士哑然,然后吐舌,表示太厉害了。   陆黎进去之前故意皱眉,“可是,他背着我逗别的女孩子开心,这真的好吗?”   顾远钧睡眠浅,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有人说话,脚步声越来越近,等人走到门口了,他终于听清楚,那是陆黎的声音。   ……   陆黎进去的时候,病房里只亮了一盏很暗的灯,床上的男人合着双眼,清瘦的脸颊在昏暗的灯光下略显憔悴。但他依旧是好看的。   她将灯光调得更暗了些,坐在顾远钧的床上。   以为他熟睡了,伸手,拉起他露在被子外的那只手,放在唇边,亲吻。   梦里找不到他,现在终于见到,无论他是以什么样的状态出现在她面前,只要伸手就能摸到他,陆黎就是放心的。   有两天没见了,骗他去了亲戚家,这个谎话自己都圆不下去了,迫切的要到他面前来,也不管他高不高兴,就是,想呆在他身边。   好想和他接吻。   陆黎有这种念头,脸颊红晕,心里很是觉得害臊……可是害臊也不能阻止她此时强烈的想法。   她俯身,吻在了他的鼻尖,然后往下,落在他温热的唇上。   只想这样碰一碰,可是当她从他的唇上离开,要起身,腰上突然有了一股力量,她心里一惊,跟着,就看见顾远钧睁开了眼。   他那只手,紧紧地扣住了她的腰身,陆黎瞬间脸就红得不行了,想逃,却逃不了。   “半夜偷袭,这算什么行为?”他哑哑的开口,唇边露出温柔地笑意。   陆黎很囧,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这人太坏了,在装睡?   两人四目相对,此时,仿佛不需要说太多的话,也不需要相互询问,仿佛陆黎突然出现在这里很正常,也似乎,对于顾远钧平静的反应,陆黎不会惊讶。   “是不是想我了?嗯?”他问,拉起陆黎的手放在唇边,墨黑的眼睛,柔柔地注视着她。   陆黎点头,承认。心里毫无来由的一阵酸涩。   她脱了鞋,钻进了他的被窝里。顾远钧几乎是很顺手的就把她揽进了怀里,翻身,把她困在双壁之间。   陆黎搂住他的脖子,粉红的双唇,张了又张,可是不知道开口第一句话要跟他说什么。   那就接吻吧。   她很主动的,将上方的男人拉近了,寻到他浅薄漂亮的唇,不客气的亲上去,反正他是她的,她想如何都可以。   唇舌纠缠间,陆黎气喘吁吁,明明是由她开始,到后来完全变成了他在主导,她从来不是他的对手……   顾远钧平躺着,望着天花板,陆黎枕在他的臂弯里,小手放在他的胸口,抚摸着那早已无关痛痒的疤痕,小声开口,“早点安排手术吧,远钧,我陪着你呢。”   他不语,大手掌握着她如今逐渐丰.满的胸.部,手指在上头转着圈,让她不能平稳呼吸。   本能的,想要往他坚硬的身体上蹭,当他转身双手握着她挺.翘的臀.部把她拉向自己滚烫的下.身,陆黎觉得自己整个人在燃烧……   ☆、139   陆黎靠在顾远钧的肩头,微微喘息,身体散发着热气。   男人一手揽着她,望着天花板,胸口上下起伏。陆黎有点后悔刚才没有阻止他为所欲为。   几分钟后,陆黎将屋里的灯调得亮了些,起床,去收拾一地狼藉。顾远钧总是有乱扔衣服的习惯。   她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顾远钧已经在穿衣服了,她问他累不累,他笑了,将长裤套上,然后说,“这话以前不都是我在问你?”   陆黎脸一红,瞪他一眼添。   给他倒了热水,自己也喝了几口,顾远钧清洗了一下自己,此时已再无睡意。   他手里握着热水杯,和陆黎站在窗前屋。   远处亮着红色灯光,那是医院的门诊大楼。   顾远钧喝了口水,转头,看着和自己站在相同位置的妻子,顿了顿,这才开口,“这几天身体怎么样,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好好吃饭?”   陆黎点头,“你放心,我不会亏待自己。”   顾远钧拉住她一只手。   陆黎笑着,小手在他掌心里晃了晃,“是不是觉得很对不起我?”   他没吱声,只挑了下唇,陆黎靠近他,双手亲密地搂住他结实的腰身,“老老实实跟我讲就好了,为什么要合着别人来骗我呢?宋振南都能知道,我为什么不能,我才是你的妻子,而他不是。”   他笑着点头,故意说,“吃男人的醋?至于吗?”   陆黎冷冷的,“谁知道你们两个有没有Jian情,你和他,可是比和我时间更久,感情这种东西很奇怪的,说不定你顾远钧突然就发现自己找到真爱了……”   他笑得胸口一颤一颤的,伸手狠狠把她搂到怀里,“你别逗我笑,明知道我……”   “知道你疼!”?陆黎说得很清楚,仰着脸,跟他四目相对。   气氛一下就有些沉重,顾远钧渐渐收起了笑,放开她,叹了口气。   “你是想要瞒我多久呢?不让我知道,或者,等到手术结束那天才告诉我?那时候我得到的也就只有一个结果,要么就是手术很成功,我很幸运的,能见到我完整的丈夫,要么就是手术失败,我丈夫从此离开了我和孩子……顾远钧你也真够残忍的,你觉得,这对我公平?”   陆黎说着,眼里就泛着泪花,顾远钧低着头看她,她在眼角抹了一把,很凶的推了他一下,哽咽着,“下半身有需要就知道找我,生病住院这么大的事偏偏不让我知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顾远钧没忍住噗的笑了,伸手要去安抚她,陆黎自己很伤心,他看着却是很高兴的样子,心里难免毛躁,甩开他的手,“你走开!   “走哪儿去?”   紧紧地拥着她,让她跑不掉,挣扎不开,薄唇轻轻含着她的耳垂,“下半身有需要的时候也没找你,今晚,咳,你自己来的。”   陆黎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烫,感觉顾远钧故意要把话题扯开,“能不能好好说话?”   “好。”   “顾远钧,你打算什么时候做手术?”她直接问他。   “……”   还没想好,只想着,陆黎早点从亲戚那里回来,那样他就可以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回家抱着老婆睡觉了。至于手术,没想过。   其实那天阿南的表情,还有陆黎在电话里的语气,他大致猜到了什么,又不确定,因为阿南办事向来牢靠,没想到一向牢靠的人,面对陆黎,也有不牢靠的时候。   陆黎看着他沉默的样子,过了很久,她严肃道,“明天我去找孙医生,我和他商量。”   “陆黎。”他叫她的全名。   陆黎摆手,转身背对他,一手抱肘,一手托着下巴,“你别说了,这件事由我来定。”   顾远钧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平静的目光里,只有无奈。   陆黎说,“你是我丈夫,除了你的父母,我是最有权力决定你人生中任何一件大事的人。明天我会叫爸妈过来,多少我也会尊重一下他们的意见,但是你,顾远钧,现在开始你只能听我的。”   她说完又转过身来,面对他纠结在一起的眼角眉梢,笑了,“有意见没?”   又是一声叹息,然后,他也笑了,“要是给外人知道现在的顾远钧这么窝囊,他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陆黎认真想了想,“大跌眼镜是必然。”   ……   顾嘉怡昨晚送了宋振南回去,之后就回了自己家。   高庆松有什么误会,想找他解释,又觉得拉不下面子,毕竟,一开始不是因为宋振南吵架的。   到底是沉不住气,可是一个电话打过去,那边已经关机了,可想而知男人是有多生气。嘉怡叹气,记忆中,高庆松这是第一次和她闹得这么严重。   早上七点,陆黎打了电话过来,嘉怡得知她在医院,有些惊   tang讶,陆黎却说,我比你们知道得都早。   一家人随即便赶去了医院。   病房内,顾远钧在孙医生给他的手术协议上签了字,陆黎在家属那一栏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手术安排在下个星期,还有三天。   欧阳婉宁站在儿子面前,几欲张口却不知道这时候能说点什么,看她满脸焦虑的样子,顾远钧忍不住笑,“妈,有什么话您就说。”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道,“那个,远钧啊,我咨询过这方面的专家,说是,只要手术成功,没有排斥反应,术后调养得好,以后身体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顾远钧点头,“我知道,这几天在这里躺着太无聊,我让孙医生拿了好多有关方面的书给我看。”?孙医生扶了扶眼睛,“兴许远钧出院后,可以考个行医资格证。”   顾远钧:“咳咳,我有的。”   屋里的人,都笑了。   他坐在床上,陆黎看着他英俊的侧面,以及这时候他放松了自己慵懒的神情,陆黎想,这个男人真的很好,老天都一定不舍得让他有事的。   顾永成看着儿子,唇边是淡淡微笑,顾远钧迎上父亲的目光,那眼里有他看得懂的鼓励,父子之间,从来就不需要说太多。   ……   下午,病房里安静了。   顾远钧的父母待了一个多小时就走了,主要是觉得,远钧累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机会,不要打扰他。   毕竟有了老婆,做父母的都明白,即便是自己再关心,儿子愿意单独相处的,也只有他的老婆。   叫王姐送了顾远钧爱吃的饭菜过来,王姐看顾远钧那越发清瘦的脸颊就觉得心里难受,背着顾远钧在外面走廊哭,被陆黎看见了,反倒要过去安慰她。   王姐在顾家一二十年了,自己没有孩子,顾远钧和顾嘉怡是她带大的,在她心里也就当成自己的子女了,虽然因为身份关系从来没有说出来,但她知道,在那俩孩子心里,也都把她当做亲人。   所以,顾远钧身体有了病痛,王姐才会如此担忧,焦虑到和他的父母一样,有时候彻夜难眠。   “王姐走了。”   陆黎把王姐从进了电梯,回来的时候顾远钧已经下了床。   她把外套披在他的肩上,他说谢谢。   此时他手里拿着电话,走到了窗前,陆黎猜到他在关心工作上的事,果然啊,他打给了高庆松,“你人在哪里?明天能不能赶回来?”   挂了电话,转身就看见陆黎皱着眉毛,他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双手按着她的肩,“怎么了?”   “现在你还有心思关心工作?”陆黎很不屑,觉得,身体健康重要过任何事情。   “还有几天做手术,谁知道什么状况呢?就算是手术成功了,我也得在医院呆很久,这期间我不能去公司,手上的事不是应该安排好?”   说着他放开了陆黎,走向病床,在床头拿了水杯喝水,回头看她,“凯莱下面养着上万员工,我得保证他们每个月能完整拿到工资。”   “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就算公司倒闭了,也不怕饿死,不做商人,我可以做律师,会计师,医生,甚至……”   他突然笑了,“万一哪天真的走投无路,我还可以随便找间学校任教,也能养活你和孩子。”   他太无聊了,陆黎没好气地瞄了他一眼,他想起了什么,叫她,“哎陆黎,我还欠我们公司优秀员工一次旅行呢,答应了的,要一起去。”   陆黎哭笑不得,又很生气,“顾远钧!你答应我的旅行才去了几个地方呢,光顾着你的员工了,有没有良心!”   他很认真的想了想,对她说,“那,等我出院了,你,我,还有我的员工,我们一起?”   陆黎:“……”   这天晚上陆黎睡的沙发,因为有的人太不自觉,一沾到她的身体就有不健康的想法,陆黎怕了他了。   于是某人心里闷闷地躺在床上,夜不能寐,我是病人啊病人,你就不能将就我一下?谁知道手术后我能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碰你?说不定等我能碰你的时候,你都到怀孕后三个月了,那时候就更是碰不得!   顾总内心渴望得不到缓解,昏暗的灯光下一双眼睛盯着陆黎,盯着盯着,心口又痛了……   怕她担心,不能吵醒她,自己爬起来吃药。   他起了床,就没再躺下去,因为,后来他直接就和她挤到沙发上去了,幸好那个沙发还比较宽敞……   第二天早上,陆黎照顾顾远钧吃了早餐。   八点三十分,陆黎装好他这几天换下的脏衣服,要回去给他拿干净的来。   小陈在顾总窗前听完吩咐工作上的事,之后送陆黎回家。   车子从停车场开出来,刚到医院门口,一大堆记者认出了车牌号,一窝蜂的围了过来,手里拎着长枪短炮。   陆黎吓懵了。   “嘭嘭嘭”的,记者全都在敲打着车窗,人太多,小陈不敢轻举妄动,怕车子撞了记者会给老板惹麻烦。   陆黎坐在副驾,此时还是比较理智且冷静的,她能猜到记者是为何而来。   她让小陈给顾远钧打电话。   小陈了然,点了头,然后摸出电话打给顾远钧,“老板,医院门口很多记者……不清楚,不知道是什么人传出去的……是,是……明白……”   小陈挂了电话,陆黎皱着眉小声问,“他怎么说?”   小陈一边拿着手机按了别的号码,一边回答陆黎:“老板的意思是这边不管,先送你回家……医院警卫室吗,我是……”   五分钟后,警卫那边来了人,记者被驱逐,得以开道,车子顺利驶离医院。   但是陆黎和小陈明白,那些记者是不会罢休的,跟着就看到几辆陌生的车跟在车后,没多久车窗内就有人伸出了头,手里拿着相机不停地拍。   陆黎抚额,心想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能回家的,被那些人知道她和顾远钧住在那里,那就更麻烦了。   她让小陈的车子在街上转着,期间,小陈打电话叫了公司的人来,那几个保镖陆黎认得,上次欧雅商标案就是他们护在她身后的。   陆黎要去买点水果,保镖在那个地方等着她,等到陆黎下车,那些记者蜂拥而至的时候,保镖已经挡在她身后了。   买完水果,陆黎让小陈开车去了商场,给顾远钧买了些新的换洗衣服,然后回医院。   保镖的车跟在后面,两辆车,六个深色西装大高个儿。   所谓的安全感……   到了医院,小陈的车直接开进去,保镖在医院门口挡住了那些不知好歹的记者,只有两名跟着过去守在顾远钧的病房外。   陆黎到了病房的时候,高庆松和Gigi已经在里面了,显然顾远钧是在跟他们交代重要事情,陆黎没打扰。   “所以现在开始你代表的是我本人,公司的事你可以全权负责。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去,或者,手术之后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我这个人……当然,我命很大,子弹离我心脏那么近我都没事……”   顾远钧交代完了重要事情,整个人放松下来,脸上笑意纯粹,是陆黎从未见过的轻松。   她看见Gigi递了个什么文件给他,然后他签字。   由始至终高庆松沉默得有些诡异,陆黎只当,他是在担心自己的大舅子。   陆黎有一种错觉,觉得,卸下防备后的顾远钧,似乎放下了什么包袱,甚至,以后他也都不会再有心思再去拿起,这种错觉,是她看见顾远钧慎重在Gigi给他的第二份文件上签名的时候。   ……   所有人都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顾远钧和陆黎。   他微笑着朝陆黎招招手,示意她过去,陆黎一走过去,就被他抱在怀里,稳稳坐在他腿上。   他的下巴,搁在她小小的肩头,亲吻她的脖子,小声呢喃,似是撒娇,“满意了吗,你不会再听到我说公司的事了。”   陆黎笑,“要是你康复后都不再管,那才是皆大欢喜呢。”   顾远钧呵呵笑了几声,很爽朗,没有再说这个事情。   ……   报纸铺天盖地而来,各大版面,几乎都在报道顾远钧病危住院的消息,一时间,凯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此时,距离顾远钧的手术不到两天时间,因公司股票大幅度下跌,董事会临时召开股东会议,而代表顾远钧出席的,是高庆松。   顾嘉怡在之前把自己手里百分之十凯莱股份通过律师转让给了高庆松,如今她已不再算是公司股东,所以,凯莱顶楼会议室内气氛沉重的时候,她在她哥的病房里已经待了大半天了。   嘉怡手里削平果,一边跟她哥说话,“哥,公司现在很混乱,你知道谣言这种东西对一家企业的摧毁程度不容忽视……”   顾远钧没有开腔,他不感兴趣,公司现在是高庆松在管,这种时候,他更有兴趣盯着阳台上笨笨地摸自己肚子的陆黎看。   已经四个月了,肚子微微有凸起来一点,却不明显,昨晚她还问顾远钧,七、八个月的时候肚子大得吓人了,你会不会嫌弃我,嫌我丑?   他哪里会嫌弃,肚子大才好呢,说明宝宝在健康成长,而没有缺胳膊少腿,或者营养不良。   嘉怡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他接过去,谢谢都懒得说一声,目光在自己老婆身上舍不得收回来,嘉怡叹气,不再吱声了。   晚上十点,嘉怡离开医院,开车回了和高庆松的家。   在门口看到男人的皮鞋,知道他回来了。   她走到卧室,从地上捡起他的外套、西裤、衬衫……然后赫然从他衬衫领口发现了一抹深红色痕迹。   ☆、他觉得,顾远钧醒不过来才好   高庆松从浴室出来,一边擦着头发,腰间围着干净的白色浴巾,看见顾嘉怡坐在床边,视线落在地板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次那件事到现在,两个人几天没有说话。以往的每一次争吵,或是有了矛盾,都是他先低头,这一次,他没有轿。   其实有时候只要你想明白了,你最想珍惜的人似乎也就是那么回事,是你把爱情想的太过美好。   他点了根烟,打火机叮的一声合上,嘉怡这才抬起头,看着落地窗前吞云吐雾的男人,她渐渐起身,走过去。   高庆松指尖的烟抽了一半,这才转过身来,问她,“你哥手术在后天?”淡漠的,根本就不像是关心的语气。   嘉怡点头,“是。”   高庆松笑了一下,转身,继续抽剩下的半支烟。嘉怡看着他。   没有问他衬衫上的口红是怎么回事,她不想做其中一方出轨之后模样狼狈的那一个,尽管她不确定那红色印记能不能说出一个合理解释。   她说,“我去洗澡。”   他嗯了一声,似乎,注意力不在她身上睚。   嘉怡站在花洒下,温暖的水温从她上方流泻下来,她脑子里都是高庆松在外面和女人亲密的画面,那画面类似于,曾经她和他做的那些事……   ……   顾嘉怡一连几天没有去公司,高庆松也不问她,反正,她去或不去,似乎没什么影响。   他在医院守着自己哥哥,觉得,比起其它的,似乎家人更重要。   她和高庆松不同,比较起她来,他是个比较现实的男人。   下午的医院,顾远钧吃了药睡着了,陆黎不想打扰他,和嘉怡聊天就去了病房外面。   “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可能那不是女人口红呢,类似这样的红色很多,我觉得庆松哥不是那样的人。”陆黎分析。   嘉怡叹了口气。   陆黎看着她,许久,对她说,“不要轻易怀疑一个人,既然选择了他做你的丈夫,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彼此信任。”   嘉怡问他,“在这方面,你很信任我哥?”   陆黎点头,实话实说,“我是很信任他,另外,对自己也很自信。我和你情况不同,所以不能相提并论,我和你哥兜兜转转这么些年,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感情。”   说着,陆黎突然开起了玩笑,“再说,他应该很庆幸自己找了个这么年轻的老婆哈哈哈。”   嘉怡白了她一眼。   年轻了不起么了不起么!   四月天,外面阳光明媚,空中云层散去,光线打过来,嘉怡和陆黎都眯了眼。   嘉怡想了好久,终于开口陈述那晚上的事,陆黎怔怔地听着,觉得,头疼。   “我不知道你喜欢……喜欢南哥。”陆黎说。   “哎。”   嘉怡叹气,“是喜欢,以前非常非常喜欢,遇见高庆松之前就没喜欢过别人。”   陆黎:“所以这件事很严重,庆松哥男性自尊收到摧毁,我推翻先前的说法。”   “什么?”   “这种情况,他要是在外面有了女人,没什么不正常。”?陆黎摇摇头,“估计,那就是口红印了。”   “可是我和南哥没什么的,那晚上他就是喝醉了。”嘉怡激动地喊到。   “那你敢说你对南哥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我……”?嘉怡咬了唇,低着头,她也想问自己要个答案。   那头电梯里出来一个人,稳重的脚步慢慢走向这里。   始终是大舅子,除去嘉怡那层关系,高庆松跟了顾远钧这么多年,顾远钧教会他那么多商场的道理,算是他的伯乐,于公于私他都该关心他的。   假如,没有听到嘉怡后来说的那番话,或许他良心发现会就此打住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那么后来的后来,她和嘉怡之间安然无恙。嘉怡至始至终都不会知道,是自己,一手摧毁了自己的婚姻,将一个男人的尊严毁得如此彻底……   “我不知道。”想了很久,她这样说,双手紧紧揪在一起。   此时一墙之隔,站在他们只有连三米远的距离,高庆松,在等着她说后面的话。   他面无表情,没有波澜。   嘉怡纠结许久,开始吐露心声,“那时候在米兰,你不知道,我、我跟那个人表白,说了二十一年来从来不敢说的话,如果不是他的残忍拒绝,那天我生日,许的愿望一定是要和他相亲相爱一辈子。”   高庆松听着,眉心渐渐皱起,薄唇抿着,一副商人的冷漠样子。   “我看得懂他,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自从你来了之后他的心里就不平静了,陆黎,他爱你,从那时候开始就爱你,一直到现在。”?嘉怡没敢去看陆黎。作为感情中的失败者,她觉得,自己在陆黎面前摊开了所有说出来,是比较丢脸的。   陆黎把脸转开,   tang心里叹息,终究还是扯到这个话题上来了……   “那段时间我哥生病,我就回国了,遇到高庆松……我、我……我有点不是人。”   嘉怡埋着头,对庆松,其实是愧疚的。   陆黎认真地看着她,“你做了什么?”   “听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重新开始另一段感情,然后,我就遇见了当时还是我哥特助的高庆松。也算不上多有好感,就觉得,该去试一试,比起富二代那些公子哥,高庆松的品行很好,就算我不爱他,可是跟他结婚的话,我、我应该是不会被他欺负的……”   陆黎听了这些话,摁着眉心,天,嘉怡好幼稚,她真的不知道假如有一天庆松知道当初她和自己在一起的原因就是想忘记另一个人,并且因为他品行好自己不会被欺负,那他会怎么想?   “其实,爱不爱没那么重要吧,跟一个人在一起觉得开心不就好了……”嘉怡心里很乱,说这些话,有点没头没脑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是在墙的另一边,有人认真听进了心里。   这话,里里外外意思都很明确,那就是,顾嘉怡由始至终不爱他,根本没爱过他,和他的婚姻,只是为了忘记一个宋振南。   他闭上了眼睛。   心里不是不痛的。   他算得上一个理智的人,估计是跟顾远钧太久了,顾远钧身上好多习惯他也已经习惯了,以至于,遇事都能冷静处理。   但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冷静不了。   顾嘉怡把他当成了什么?替代品?宋振南的替代品?即便他没有亿万身家,可他好好的是一个人,年薪上百万的社会精英,她顾嘉怡凭什么把他玩弄于鼓掌?顾家有权有势所以她才敢这样吗?假如,顾家一无所有……   高庆松转了身,离开,心里愤怒无处发.泄。   “那我问你,后来,你一点都没有爱过庆松哥。”陆黎当然不信。   嘉怡摇头,说不知道。   女人内心世界很复杂,有时候也很肤浅,吵架对骂的时候对方一文不值,觉得怎么看都不顺眼,甜蜜恩爱的时候,对方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   所以这个时候的嘉怡,脑子一团乱麻。   但是有一点她很明确,“我只是觉得,好像,除了高庆松,我想象不出来,我的另一半该是什么样子。其实,在我心里,庆松的缺点,我也不那么在乎,他的优点反倒能无限放大……”   于是陆黎舒了口气,放心了,“顾嘉怡,你还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你明明爱这个男人爱这么深,就该心无旁骛好好和他在一起,还想其他人干什么?”   嘉怡沉默。   “你不爱南哥,你只是,没有得到而不甘心。”陆黎总结。   嘉怡依旧沉默。   “其实这就是你被酒醉鬼亲了,然后正巧高庆松好像又在外面找了女人,所以才会引起你一系列心理问题,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嘉怡抬头,眨眨眼看着陆黎,过了很久,“嗯”了一声。   陆黎笑着拍拍她的肩膀,“那就快去找你老公吧。”   “假如他真的出轨?”   “呵呵。”陆黎冷笑,“把他阉了。”   嘉怡走了,陆黎回到病房,此时顾远钧睡着,她坐在他旁边,看他睡觉的模样。   最近在医院住着,不再管公司的事,休息好了,吃得多了,陆黎看着自己老公,好像有胖那么一点点,就只是一点点而已,已经很明显了。   下午三点,陆黎有点困,她掀开顾远钧被子自己躺进去,睡梦中的男人翻了个身,把她搂在怀里。   陆黎惊了一下,却发现,他并没有醒。   ……   顾远钧手术当天,宋爷爷在医院另一栋楼的特殊病房醒来。   意识很清醒,就是暂时还不能开口说话。阿南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是真的不抱希望了,可是,爷爷很争气。   所以顾远钧也得这么争气才行。   爷爷睡了,阿南风风火火从那栋楼刚过来,此时顾远钧离进手术室还有二十分钟。   顾家的人都在,包括高庆松——   那天嘉怡去了公司,和高庆松一起下班。   回到家,她和以前一样,粘着他,缠着他,小女人的在他面前撒娇,她让自己先低头,以为,高庆松气消了,两个人就能回到从前,再也不提那些不该说的话题。   那晚她很主动的把自己给他,自信的,没有问他衣服上的口红,他也满足了她,两个人折腾了半宿……   今天顾远钧手术,高庆松自然会来,家里没人知道两个人之前吵架,也没人提,所以没人看出高庆松和顾嘉怡,实际上貌合神离。   貌合神离的只是他高庆松一个人而已,顾嘉怡,还是以前的顾嘉怡,离不开高庆松的顾嘉怡。   ……   手术室的灯亮着,外面站着很多人。   顾爸爸顾妈妈,顾嘉怡,高庆松,陆黎,陆黎的妈妈,以及阿南,Gigi……   很多个小时过去了。   陆黎很平静,阿南却急得看了很多次时间。   终于,灯灭了,手术室的门随即被打开。   顾远钧被推出来,所有人全都围上去,除了在一旁站着动都不动一下的陆黎。   顾妈看看自己沉睡的儿子,哽咽着开口,“我们远钧他……”   医生笑意浓厚,“放心,手术很成功,等到晚上麻药过去他就醒了。”   在场全部人,悬着的人都落了地。   也不是所有,至少高庆松,他认为,顾远钧要是永远的醒不过来,那才好……   陆黎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眼里含着泪,一转身,抹了去,然后跟在医生和护工的身后,送顾远钧回病房。   晚上九点,顾远钧醒过来。   陆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坐在他面前,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握着他的那双手,小小的,暖暖的,比不得他那双大手,却有,能握住他心脏的力量。   安静的病房里,因为医生的嘱咐,所有人早都散了,只留了下了陆黎一个。夫妻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离得那么近,四目相对,不过半天时间,像是经历了生离死别。   陆黎眼里不禁又湿润了,却是笑着叫他的名字,“顾远钧,你记得那天你说的哦,要带上我和你那些员工一起,欧洲十日游。”   因为麻醉的关系,顾远钧整个人还有点不听使唤,脑子好像也有点不太好,舔了下唇,哑哑地开口,“我什么时候……说过……欧洲……十日游?”   ☆、难道他没有告诉你要戒色吗   陆黎握着他的手,撅了下嘴,“难道你打算带我们郊游?”   男人虚弱地笑着,点点头,“郊游也不错,可以骑自行车。阿黎会不会骑,我带你?”   “你很期待吗?”陆黎认真的问。   “嗯。”是的,很期待。   陆黎吸了吸鼻子,起身在他额上亲了一下,“那你快点康复,守着我把孩子生了,我们就骑自行车去郊游。铗”   “刚才我做了个梦。”他突然说。   “梦见了什么?”芴   “梦见,你和孩子在湖里划船,我在岸上叫你们,你们不理我。”   陆黎听得心里酸酸的,“后来呢?”   “我顺着你们的方向跑,嘴里叫着你的名字,可明明是白天,你们却看不见我。”   顾远钧仰着头,想起昏迷时的梦境,心里叹息,“要是我一直叫不答应你,你一直不回应我,估计,我就醒不过来了……”   “乱讲,你只是被麻醉了而已。”陆黎啐了一句。   “我偶尔也会多愁善感。”?男人说完,想要撑起身子,抱她。   陆黎按住了他的肩,不让他动,俯身,小心翼翼的拥抱了他。   ……   顾远钧恢复得很快,住院的日子虽然无聊,好在每天有老婆陪在身边,光是看着她,也觉得是有趣的。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结果,就是半个月后宋振南喘着气跑到他面前,手叉腰地问他,“你们公司这么大人事变动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你要辞去董事长职位的事我竟然一定不知情?”   顾远钧和宋振南的关系,两家公司多少有些关联,凯莱内部有变动,按理说顾远钧应该提前跟他说,可是现在站在他床前,宋振南看着他的表情,明显感觉到他的诧异。   “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件事?”顾远钧拿杯子喝水,平静地问。   “这都人尽皆知了你问我从哪儿听来的?”?阿南语气里有些抑制不住的暴躁,“之前你给高庆松授权,那协议内容你看了吗?”   顾远钧皱眉。   对待工作一丝不苟的男人,总也有一次疏忽和失误,他摇头,意思是没看。   只听阿南骂了一句卧槽,然后指着他鼻子,冷笑,“真不愧是一家人,我记得以前咱们俩很多合同,你都跟怕自己公司吃亏似的看了又看改了又改,怎么对方换成高庆松你就这么信任?顾远钧,你和我三十几年了!”   顾远钧穿着病号服站在窗前,神态淡定,却掩饰不了眼里几分阴霾,他没工夫和阿南扯什么三十几年感情,抹了把脸,只问他,“高庆松现在人在哪里?”   阿南白他一眼,“还能在哪里?不就是你的公司,你的办公室,你以前的位置上!”   顾远钧竟然笑了,“其实我是有这个打算,只不过暂时没有告诉任何人,你知道这些年我很累了,想好好的歇一歇……只是,我没想到他……”这么的,等不及。   “我要见他。”顾远钧说。   ……   晚上七点,顾远钧的病房内。   高庆松双腿轻叠而坐,他的动作里,多少显露了一些疲惫。想必是公司的事务太过繁忙,亦或者,忙着勾心斗角去了,人是自然不会轻松。   “所以说,现在你手上股份持有量,在我之上?”   背着陆黎,顾远钧点了支烟,他问庆松这话的时候,唇边呵出阵阵白烟,他眯着眼。   高庆松面色严肃,望着面前自己的大舅子,曾经的老板,许久,他开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我也不例外,只能说句抱歉,你信任错了人。”   顾远钧轻笑,香烟递到唇边,深深地吸了一口,“说说,用的什么手段?”   他摇头,不说。   始终不敢直视顾远钧的眼神,很快,他收回目光,“我能保证的一点是,我上任后,公司不会从原来的十分变成九分,它只会越来越好,而你,可以随时出席股东会,CEO的职位依旧还是你的……”   “可你知道,我这个人习惯了吩咐别人,还不习惯被人吩咐。”?顾远钧灭了烟,站起来。   今天他已经换掉了病号服,身上穿的是一件干净整齐的白衬衫,此时他背对着高庆松,双手插兜而立,语气里有波澜不惊的笑意,他说了一句高庆松到死都听不懂的话,“你在急什么呢?”   ……   凯莱,二十七层。   股东大会结束,股东们从会议室出来,经过门口,人人都诧异地看着站在那里的顾嘉怡。   高庆松和Gigi走最后,待所有人都走完,他们一前一后出来。   看见顾嘉怡,高庆松皱了下眉,叫Gigi先去做事,他走到了顾嘉怡面前。   ……   Gigi从高庆松身边离开,去了二十七层的紧急通道,那里没有人,她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   <   tangp>“顾总,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赞同高庆松任新一任的凯莱董事长……前一段时间因为您的病情凯莱股票大幅度下跌……对,对……我会配合宋先生……顾总您继续休息,或者您和顾太太第二次蜜月回来就扭转乾坤了……”   挂电话之前Gigi开了个玩笑,挂断后迅速回了自己岗位。   顾嘉怡在会议室门口缠住高庆松,两人沉默对峙,高庆松皱着眉,晚上有饭局,不允许他浪费时间。   他看了好几次腕表,终于对顾嘉怡开口,“有事晚上回去说。”   “高庆松,你还知道你有家?你多久没有回去过了?”顾嘉怡冷笑,抱肘望着他。   高庆松不想在公司跟她闹,重复了一遍,“有事,晚上回去再说。”   说完要转身,顾嘉怡不分场合地拽住了他的袖子,“高庆松,你的房子我不会再回去,今天,现在,我们一次性讲清楚。”   今非昔比,如今的高庆松已经不再喜欢迁就她,也不再觉得女人的任性也是可爱的一种表现,他显得很不耐烦,“你是打算和我离婚吗?”   “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做我丈夫呢?”   顾嘉怡放开手,讽刺地啧啧几声,“我从不认为我会原谅在婚姻里背叛我的男人,况且,你不要脸的对我哥做了那种事,就算你得到了凯莱又怎么样呢,在他人眼里,你也只是一个靠女人上位的男人……”   “啪”的一声,顾嘉怡感到脸上火辣辣一片,那是高庆松忍无可忍终于对她动手了,她大概是,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她,整个人呆滞在原地,脸上疼,甚至忘了伸手去摸一下。   高庆松反应过来之后自己也愣了,看着女人眼里瞬间涌出的眼泪,他心里无可抑制地疼,却在她肿着半边脸往后退的时候,没有上前。   “顾嘉怡,于公,请你清楚自己的身份,如果下次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我不介意免除你市场部总监的职位。”   高庆松说完转身就走了,二十七楼员工不多,此时此刻全部人的视线却都在顾嘉怡脸上。   现在老板换了人,虽然高总是顾嘉怡的丈夫,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小道消息人人都在传,高总有了新欢,夜夜在温柔乡里,很明显顾嘉怡已被打入冷宫。   几乎每个人都有着相同的意识,当初高庆松和顾嘉怡结婚,目的,就是今天手上拥有的至高权力。   现如今,顾嘉怡被高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没人敢过去,凯莱已不再是顾家的天下,顾嘉怡感受着什么叫做世态炎凉。   ……   半个月后。   五月四号这天,顾远钧出了院。   他说他现在待业,要陆黎养他。   陆黎认真盘算着自己有多少银行存款,算着从现在到孩子出生要花多少钱做产检以及生孩子的费用等等,然后,在家里的客厅沙发上,她趴在顾远钧的肩上,很严肃地提醒他,“不能坐吃山空,你看看你是喜欢当律师还是医生,或者光荣的人民教师?都可以,去找份工作吧,我和宝宝还是需要你养的,尤其是宝宝。”   顾远钧笑,摸着自己现实极了的老婆后脑勺,“你放心,不会饿着你们俩。”   “可是我也不想天天喝稀饭……”陆黎对手指。   “干饭,干饭。”   “偶尔可以泰国菜吗?印度菜?”   “嗯。”   “顾远钧,你打算怎么做呢?”   玩笑开过了,回到严肃的话题。   高庆松是嘉怡的丈夫,不管他们的婚姻出现了什么裂痕,他趁着顾远钧病重的时候在背后干出操盘股票并且恶意收购的事,陆黎知道,无论如何顾远钧都不会原谅他。   其实他并不想在家里和她讨论这种沉重的事,况且,他出院第一天,如今身体已经很健康,精神头十足,难道不该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比如,咳,和陆黎滚床单……   他也只敢心里想想,说出来的话估计晚上都不让他跟她一起睡了。   孩子现在五个月了,陆黎肚子终于凸出来那么一点,紧凑而坚固的腹部,伸手去摸,偶尔,可以感觉到里面的小东西在乱动,想想,也就不甚欣喜。   陆黎认真的小模样近在咫尺,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勾.引他轻而易举的事……男人喉结动了动,眼神变得不一样了,哪怕陆黎炸毛也得试一试,于是他抱起她,不碰到她的肚子,嗓音粗哑,“我打算……小心翼翼的做。”   ……   ……   果然,被揍了。   陆黎躲得远远的,屋里乱作一团,因为,她报复性的把沙发上各式各样的靠枕全都扔在了他身上,他往远处仍,她捡起来,再扔回去……   果然她不适合和他谈公事,那就,买菜做饭吧。   顾远钧开车和她去了菜市场,这一次讲价比较成功,买了乌鱼熬汤,听说是对伤口有好处,那就做吧。   两人一起在厨房忙碌,顾总不想当少爷了,在陆黎的指点下,认认真真做好每一道菜,最后,勉强算得上色香味俱全,陆黎鼓掌↖(ω)↗~~   晚上阿南来了,蹭吃蹭喝,陆黎不高兴了,他把远钧的乌鱼汤喝了一大半,不要脸!   饭后阿南和顾远钧去了书房,男人谈事情女人还是不要在旁边比较好。   孕妇嗜睡,陆黎在外面看着电视,没多久就睡着了。   嘉怡打电话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顾远钧和阿南还在书房里,陆黎不知道他们具体聊什么,但大抵也都和高庆松有关。   她接了电话,迷迷糊糊的,问嘉怡什么事。   嘉怡在那头只哭,也不说话,这可吓坏了陆黎,可睡瞬间没有了,“嘉怡你到底怎么了,孕妇经不起吓的,你赶紧说啊。”   “我们要、要离婚了……你知道吗,他公然带着那个女人……带着那个女人去饭局,这……这已经不是秘密了。”   嘉怡哭得与不成调。   她不甘心,一个人去了高庆松饭局的地方,却看见一个明艳动人的女人挽着他的胳膊走来,那一刻,她竟然觉得心好痛,比失去任何东西都要痛苦的感觉。   然后她就说了,说高庆松我们离婚吧。   而他,只是点点头,说好。   让那个女人先进去,他语气那么温柔,一回头却对她冷漠疏离,他说,离婚协议会尽早让人给你送过来。   “嘉怡,我脑子现在不好用了,我猜不出高庆松他到底是因为你顾嘉怡的身份和你结婚,还是真的只是爱你。如今他做了太多违背常理的事,我不熟悉他,也不了解他,所以我真的揣摩不了他的心理,况且,我也没学过心理学。”   陆黎想安慰她,却安慰不来,心境平和的跟她分析这件事,“如果只是因为那天晚上你和南哥的事惹怒了他,我觉得,他还不至于这么狠,你仔细想想,在你哥住院这段时间,他有什么不对劲?”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然后说,“我不知道,只觉得,他这阵子突然就变得很沉默,有时候沉默得可怕,感觉、感觉城府越来越深,我觉着可怕……”   陆黎听嘉怡说着话,书房那边有了动静,估计是阿南和顾远钧谈好了事要出来了。   陆黎想了想,对嘉怡说,“如果有一天,你哥和高庆松站在对立面,你会帮着谁?”   嘉怡像是笑了,“我能帮谁?我是我大哥唯一的妹妹,可是,却把手里百分之十的凯莱股份给了高庆松,陆黎,你觉得,我哥现在对我是失望呢,还是失望呢?”   陆黎说,“别多想,他始终是你哥。”   ……   夫妻二人送阿南到门口,看着他上车,直到那红色法拉利消失在夜色里,两人转身进屋。   关门的时候陆黎说,“南哥比你还sao。”   “什么?”顾远钧不明所以。   “看他的车就知道了。”   上楼梯的时候,陆黎转过脸对着顾远钧笑了一下,然后继续上楼,顾远钧凝神想了想,走上去搂住她,“嗯……其实,那你喜欢sao还是不sao?”   陆黎:“……”   你就不能不总想着耍无赖吗?   狠狠推开了他,陆黎要自己走,可是刚推了一下就后悔了,吐吐舌头抱歉地问他,“痛不痛?我不是故意的……”   刚才推他胸口了,动刀的位置,陆黎悔意甚浓。   他佯装很痛的养子,把她的手按在伤口位置,“痛,很痛,你要不要帮我治治?”   陆黎白眼,“有病找医生,顾远钧,你想再进去住几天吗?”   他甩开了她走在前面,“还是算了,突然觉得不是很痛。”   两个人洗完澡后躺在床上,一个怀着孕,一个大病初愈,难耐饥渴,背对着背解不了馋地蹭着对方。   怀孕五个月,是可以的,就怕他太激动伤口渗血就麻烦了。   “早上我走的时候问了孙医生。”黑暗里,他突然开腔。   “问他什么了?”   “就是我这状况,可不可以……有性生活。”男人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语气怪怪的。   “什么,你居然去问这个!”   陆黎脸上如同火烧,一下就转过身来,朝他吼,“难道他没有告诉你要戒色吗!”   ☆、欲求不满的男人很容易任性   浴求不满的男人很容易任性。   第二天一早,陆黎起床就没看见顾远钧的身影。   打电话给他,接了,说是和朋友约了喝早茶。   孕妇皱眉了,什么意思呢顾远钧,你和朋友约会不叫上自己老婆?   问了他地址,孕妇好好把自己收拾了一番,打车过去了芴。   此时顾远钧坐在餐桌上,面带微笑,桌上摆着许多食物,都是陆黎爱吃的。另外几个人打着哈欠,睡眼惺忪,不满地怒指,“你太不要脸了,自己失业就算了,闲得蛋.疼也别找我们啊,现在是大周末,我们要睡懒觉,睡懒觉你知不知道?”   五一连着休七天,明天就是上班日,谁不想趁此机会把睡眠补足了铗?   顾远钧淡然地笑,“一寸光阴一寸金,早起早睡身体好。”   罗成:“……”   阿南打哈欠:……“   安娜困得拿勺子都没力气,“好羡慕不用上班的人。”   半个小时后陆黎来了,孕妇进门之后男人自觉地灭了烟。   安娜给她倒了一杯喝的,问她,“打算顺产还是破腹?”   陆黎咬了一口生煎包,道,“能顺产就尽量顺产吧,听说顺产对孩子比较好。”   虽然也没什么科学依据,但长辈这么说,也就这么听着吧,总归有道理的。   阿南诡秘地四下瞧了瞧,然后靠近陆黎,在她耳边小生说着只有两个人才听得清的话,“那个,可是顺产的话据说下面会松……”   陆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条件反射的红着脸看了一眼顾远钧——男人手里拿着筷子,还是昨晚那副浴求不满的模样,也在盯着她瞧……   陆黎收回了目光,咳咳两声,“那也没办法。”   安娜:“为了你俩性福,那就做好破腹的准备呗,足月之后选个好日子就去医院把孩子抱出来,不然到时候你疼也疼了,又得动刀,那不是亏大了!”   “……”   陆黎想了想,点头,“回头再跟医生商量一下。”   两个女人在这边说生孩子的事,顾远钧和男人们在谈公事,期间陆黎听到他们有提到高庆松。   安娜大致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吃自己的东西,对陆黎说,“这种事你就当耳边风,听过就算了,放在心里也想不明白,反而觉得累。”   陆黎说好。   安娜笑着给她夹菜,眼角余光瞟见阿南,他好像,用着顾远钧一样浴求不满地眼神盯着陆黎……安娜觉得,自己一定出现了幻觉,虽然自己也越来越喜欢陆黎,但也不可能看谁都喜欢她,一定是错觉。   “咳,据说顺产生的,男人在你身上的时候,感觉像是大海里洗萝卜!”好吧,话题又回到这个上来。   “……”陆黎惊悚地望着她,她她她,要不要形容得再生动一点!   “其实我只是觉得,破腹的话你没那么痛苦,不用感受阵痛那过程。”她实话实说。   陆黎放下筷子,道,“现在不是有’镇痛分娩’吗,我听医生介绍过,说的是宫口开到三公分之后就可以推入产房注射,后面只需要用力,不会痛啦。”   “那三公分之前还是要痛。”安娜总结。   “……”   怎么感觉这么不能沟通呢?陆黎眉毛轻轻扭曲着。   想了想,问乔安娜,“是不是顾远钧那个混蛋指使你劝我剖腹?为的就是下面……嗯?”   安娜差点笑喷,“冤枉,我真的只是为了你好,真的。”她都指天发誓了。   陆黎:“……”   姑且信你。   九点三十,一行人喝过早餐之后散了。   顾远钧牵着老婆,走在春风凉风拂面的护城河边,林荫树下。   陆黎打着哈欠,其实她觉着,可以回去睡个回笼觉。   “我要当妈妈了。”她很无聊的说了一句。   “嗯。”男人握着她的手,沿着河边慢慢散步。   这日子,也算潇洒惬意了,他其实很想这样和她一直走下去,这条路没有尽头就好了。   陆黎:“你要当爸爸了。”   “……”   男人皱眉,怎么感觉她和自己到了无话可说的程度。   “咳,中午想吃什么,老公给你做。”他问,顺便打开话匣子。   “哦,番茄牛腩会做吗?”   陆黎很认真的想了一个。然后,他,“不会。”   “……”   陆黎侧过头看他,“你会的好像就只有那几个,那就不要叫我点菜了好吗?”   “我在努力研究食谱中,不要用鄙视的眼神看我!”   “那我要吃番茄牛腩!”   “……”   好吧,先把食材买回去再说。   顾远钧认真研究食   tang谱的时候,陆黎在客厅跟妈妈讲电话,说起庄海瀚,前几天妈妈去看了他,说他在里头过得挺好的,除了觉悟高了点之外,其他没什么变化,妈妈说,有个女狱警喜欢上了庄海瀚,经常都把自己家里带来的便当给他吃o(╯□╰)o!!!   陆黎觉得,那人节操还有吗,居然连狱警都勾.引。   妈妈也问起顾远钧公司的事,凯莱高层变动,陆黎这里算得上风平浪静,可外面就类似于江湖上血雨腥风一般,一连几个星期各大财经刊物报道的重点都是这件事。   她抬头看了一眼厨房忙碌的男人,系着围裙,背对着她,低头一边看iPad,一边往锅里加佐料,中途回过头看了陆黎好几眼,眼神幽怨,意思是他在那里忙得满头大汗,陆黎好歹也过去打个下手或是夸赞他两句。   终于陆黎挂了电话,不过菜基本上都已经端到桌上去了,陆黎讲电话讲了两个钟头,男人对此表示不满,板着脸拿脸色给她看。   “首先你要有孕妇的自觉性,手机电磁波辐射很大我不是告诉过你了?”餐桌上,他如是说。   “我穿了防辐射衣。”   陆黎争辩,喝了一口酸酸的番茄牛腩汤,味道不错。   男人冷笑两声,“早他妈揭秘了,防辐射衣有毛用!”   陆黎睁大眼,“可是把手机放在防辐射衣里面,真的没有信号!”   “那也只是频闭了信号,又没有阻拦电磁波,你懂吗?有辐射的又不是手机信号……”   他吃着菜,看着眼前的女人,觉得,她怎么这么笨??可是,自己怎么有这么喜欢……   陆黎无语凝烟,半晌,抬起头笑眯眯的,“可是世界上至今没有出现一例因辐射导致的畸形儿。”   顾远钧:“……”   ……   顾嘉怡那天之后搬回了顾家。   一直等待中的离婚协议,却迟迟没有来。   凯莱是顾永成的心血,虽然顾远钧接手前公司不如现在,但好歹,也是他一手创办,如今落入他人之手,再是淡然,也不是一点不心痛的。   嘉怡说要和高庆松离婚,欧阳婉宁不同意,假如真的离婚了,那凯莱和顾家真的就没有一点关系了。   “妈,你要我跟这种人继续生活在一起?”   嘉怡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睛对着电视屏幕,手里拿着母亲刚削好的苹果。   “可是你要真的和他离了,可不正好入了他的意?”   欧阳婉宁压根搞不清楚状况,她只当,高庆松当初和嘉怡结婚,就是冲着现如今这目的而来的。   嘉怡咬了一口苹果,看着母亲,“大不了就是一无所有呗,我又不是养不起自己。就当是……我和我哥一样,看错了人。”   欧阳婉宁叹气。   一家三口吃过饭在客厅,最近嘉怡住家里,平日里冷清的顾家却没有因此热闹一点,气氛更加不好,因为她的婚姻亮起了红灯。   晚上七点,母女二人几句对话之后客厅又安静下来,只听得见电视声,以及顾永成翻看手里杂志的声音。   外面有了车声,三个人目光不由自主都往外看去,王姐刚从厨房出来,去了门口,刚走过去就露出笑脸,“是远钧和小黎来了。”   夫妻二人进了屋,王姐给陆黎拿了拖鞋,陆黎笑着说谢谢,然后就被王姐拉着去客厅了。   顾远钧走后面,跟父母打了招呼,然后对父亲说,“爸,我有话和你说。”   于是顾永成放下杂志,起身扶了扶老花镜,“书房里来。”   顾远钧上楼之前摸了摸陆黎的脑袋,欧阳婉宁正在问陆黎今晚要不要在这边住,他替她回答了,“要,今晚住这边。”说完就转身上了楼。   父子二人离开之后,陆黎问嘉怡,“你真的打算和庆松哥离婚?”   嘉怡看了看妈妈,小声对陆黎说,“我俩房间里去说。”   陆黎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嘉怡房间,剩下欧阳婉宁愣愣的,看着王姐:什么意思呢?故意冷落咱们俩?   ……   嘉怡房间里,陆黎和她一起躺在床上伸展筋骨,四平八稳躺着,呈大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嘉怡开腔:“前天那女人来公司等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公然跑来我办公室示威。”   嘉怡冷笑了一声,陆黎:“啊?”   “要不是高庆松默许了,她敢吗?好歹目前我俩还没离呢,好歹,我也是姓顾的,虽然现在凯莱已经不是顾家的地盘了……”   嘉怡说着觉得心里阵阵酸楚,她转身抱着陆黎,咬着她肩上的衣服料子,不许自己哭出来,“我觉得自己糟糕透了,婚姻不如意就算了,还害了我哥……我怎么那么笨呢,居然把自己的股份都给了他……高庆松真是白眼狼了,披着羊皮的狼……”   陆黎安慰她,“嘉怡放心,会没事的,公司……还是姓顾!   ”   陆黎坚定的语气让嘉怡一怔,红着的双眼瞧着她,哑着嗓子道,“是不是我哥会想办法拿回公司?”   陆黎面对她的疑问,摇头,“话我只能说到这里了,况且,我真的不知道你哥有什么打算,我现在这个样子,也就只能管管自己,管管孩子,管管你哥的生活起居,其他的,他不会喜欢我知道太多。”   “可是……”   “我只能告诉你,庆松哥一定会后悔。”   ……   晚上十点,陆黎洗漱完在床上躺着等顾远钧。   他和他爸已经去书房两个多小时了,都在谈些什么呢,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   她有点困了,想先睡,可是刚闭上眼睛门外就有了脚步声。   顾远钧推开门,叫了一声老婆,将门关上,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进了洗手间洗漱。   二十分钟后他出来,一身沐浴露的香气,躺在陆黎身边,关了灯,植物香和他身上好闻的男性气息一同蛊惑着陆黎。   他从身后拥抱她,亲吻她的后脑勺,说了晚安。   没多久陆黎转过身来,蹭他……   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他顾及着她的肚子,她顾及着他的身体,却依旧,难舍难分。   深夜的房间,事后他们有了一番交谈。   “陆黎,不久后我会回公司。”他叫她全名,陆黎看他,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严肃。   ☆、你真不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   陆黎靠在他光.裸的肩头,睫毛忽闪着,好半晌,点头嗯了一声。   她本来也就没指望他真会陪着她到临产那天,习惯了他雷厉风行的模样,穿居家服的顾远钧虽然是她一直都向往的男人,但是西装革履的顾远钧,才是他应有的状态。   她说,“如果庆松哥做了犯法的事,主动权在你手上,你会放过他吗?”   他笑着反问,“当初庄海瀚纵火伤人,你是如何处理的?阕”   陆黎摇头,“情况不一样,而且,他到底还是嘉怡的丈夫,他本质并不坏,这一次是事出有因……”   “每件事都事出有因,如果该被制裁的人没有被制裁,你说,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顾远钧摸着她的脑袋,眼底神色清明,陆黎叹气,“我说不过你。”   一个星期后珂。   凯莱股东会前十分钟,高庆松在总裁室,处理手上最后一个文件。   Gigi进来的时候他面色凝重,应该遇到了棘手的事,Gigi并不询问,只是公式化的微笑,提醒他马上要开会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Gigi,目光停顿半晌,问她,“Gigi,你心里对我有任何看法,可以说出来。”   Gigi笑着摇头,“高总,我只负责我分内工作。”   于是高庆松摆手,“你先去准备。”   “好的。”   Gigi转身出去,留下一抹优雅背景。   股东会前五分钟,Gigi和顾远钧通电话。   前三分钟,除了高庆松,所有股东都到齐了。   高庆松在最后一分钟走近了会议室。   从他到任之后,今天是第三次召开股东会,高庆松从容落座,用淡然的眼神审视在座各位。   很久之后,想起那一天,他觉得其实自己是有很强力的预感,那是他最后一次进这间会议室。   事实上,那天顾远钧和律师团的人是在他们开完会之后才过来的。   Gigi算好时间,在会议结束之前就出了会议室,最后,再出现在高庆松面前的时候,当然是回到了顾远钧特助的身份。   当顾远钧无比镇定地站在会议室的中央,身后跟着四名律师,好些不知情的股东表现得相当诧异,而一部分暗中和顾远钧达成共识的股东,站了起来,纷纷离开了会议室。   Gigi带他们去了别的地方办理手续,从此,那些拿了顾远钧好处的人将和凯莱不再有关系,至于拿了什么好处,除了Gigi、宋振南和律师,其他人永远不会知道。   高庆松和顾远钧比狠,到底还差了那么一点,也许就是那么一点,让他一败涂地。   事实上也不能说顾远钧狠,高庆松跟着他混了那么多年,他的谋略,高庆松大概也只学了三分之一而已……Gigi想,或许高庆松输就输在四个字:学艺不精。   不过这一次,顾远钧是跟着高庆松的思路走的,高庆松使的什么手段,他换汤不换药,只不过稍稍高明了那么一丁点。   当会议室只剩下两个人,顾远钧淡淡笑着靠在椭圆形会议桌沿,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黑西装白衬衫,似乎又回到了当初无所不能的状态。   高庆松并没有落荒而逃,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和他一样的姿态,指尖腾起烟雾。   “小时候我爸养了一条狗,陪伴我从十岁到十五岁,十五岁之后,我爸把他送走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远钧吸了口烟,眯着眼看眼前男人,在他摇了下头之后笑了,“因为他老偷厨房里的东西。”   高庆松闻言,低了头,弹了弹烟灰,他说,“我到底是让你失望了。”   顾远钧一直在笑,云淡风轻的样子,“从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事是没遇见过的?我完全可以不在意你,所以没有什么好失望的,倒是嘉怡,似乎,她嫁了一个不怎么样的男人。”   高庆松狠狠地抽烟,没有言语。   良久,他对顾远钧说,“其实,和嘉怡在一起之前我没有觊觎过顾家家产,你信吗?”   顾远钧皱着眉看他,没回答,他笑了笑,“我就知道,没人会相信,就连后来我做了那些事之后,我自己也都不信了。”   他捻灭了烟,笑着走近顾远钧,“我会和嘉怡离婚,她可以,重新选择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   顾远钧脸上的阴霾他不是没有看见,却还是继续说下去,“宋振南单身,只要她自由了,不会没有机会。”   顾远钧站直了身子,刚想说一句什么,会议室的门开了,两人朝门口看去,两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人走了进来,手持证件,走向高庆松。   高庆松很自觉地走过去,在其中一个开口说了几句之后,配合地说,“我跟你们走。”   离开之前他对顾远钧说,“我还是爱她的,这话,我只想随便对人说说,除了她   tang。”   高庆松被带走了,顾远钧却发现自己似乎被带进了一个局。   他拧着眉看那几个人离开的方向,良久,拿出了手机,“顾嘉怡,到公司来一趟。”   ……   嘉怡接到大哥电话的时候,正在陪陆黎逛街。   挂断之后她怔怔地望着屏幕很久,直到陆黎拍了她一下才回过神来,“我哥叫我回公司,意思是,高庆松已经……”   陆黎自然能猜到结果,只是她不知道最后高庆松会怎样。   “你说我哥找我是不是因为他的事?”嘉怡不确定的问陆黎。   “要不,我陪你去?”   反正她也没什么要紧事,就当是,去看一眼恢复身体第一天上班的顾远钧也好。   两人打车去的凯莱。   从大堂经过到电梯的一路,陆黎突出的肚子接受了各方的注目礼,导致她出现在顾远钧面前的时候还在小脸泛红。   兄妹两人谈事情,陆黎不便打扰,于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拿了本书安静地看。   办公室内,嘉怡站在顾远钧面前。   “他说他会和你离婚。”这是他开口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嘉怡跟他不在一条直线上,“他被人带走了?”   顾远钧抚额,反问,“你和阿南怎么回事?”   闻言嘉怡一愣,随后就反应过来了,“他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真是好笑了,自己犯的错居然想撇得一干二净,居然扯到我和南哥身上……”   嘉怡话没说完,对面一本资料飞过来,厚厚的一本,砸在她身上很大声响,吓得她一下住嘴,顾远钧满脸怒意盯着她,“你那些破事我不过问不代表我不清楚,当初你接近高庆松什么原因需要我现在给你指出来?”   嘉怡震惊。心虚。   顾远钧冷笑了一声,“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这眼睛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蠢!”   “哥……”嘉怡咬唇,心里觉得难受。   “那晚上陆黎问我,假如高庆松他犯了罪,我该如何处理,顾嘉怡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嘉怡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吸了吸气,哽咽道,“哥,放过他,行吗?”   ……   半个小时后,顾嘉怡从里面出来。   没有和陆黎打一声招呼,走了。   陆黎手里拿着杂志,坐在门口那条形沙发上,在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嘉怡已经进了电梯。   她那个位置正好能看见办公室里的顾远钧,她往里面看去,正巧他也在看她,叫她进去。   “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毕竟关心嘉怡,陆黎做不到事不关己。   “我之后再告诉你。”   顾远钧看了看时间,接近中午,可以开车出去找地方吃饭了。   公司的事依旧是Gigi在处理,就算没有Gigi,高庆松在的时候,许多事情已经处理得万分妥当了。   顾远钧心里有了别的盘算。   中午找了家中餐厅,期间顾远钧心不在焉,陆黎看了他好几眼,最后不耐烦了,拿筷子敲了敲盘子,“你到底要不要吃饭?”   他回过神来,“吃。”   陆黎竖着眉毛嗔怪,“我就知道你一旦开始工作就一定会经常装深沉,让我备受冷漠。”   男人认真道,“我深沉不是装的。”   陆黎没好气地睨他一眼,然后问,“你真的不打算给庆松哥一次机会?”   ☆☆   今天先3000吧,周一了,大家工作愉快呀~~~   ☆、他想,到时候陆黎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顾远钧给她夹菜,嘴里细嚼慢咽,良久,放下筷子,“为他说情,是因为什么?”   陆黎认真想了想,说,“也不算说情吧,有很多事情你可能不知道,高庆松他变成这个样子,有许多外在因素……”哪   闻言顾远钧抿唇一笑,手托腮看着她忧国忧民的样子,“比如?”   “……”   陆黎咬着唇,在纠结要怎么开口,这事其实挺尴尬的,说出来就连宋振南都牵扯到了,可实际上跟他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他和嘉怡的事,任何人都帮不了他,你就算有心也无力。”   顾远钧看她许久,重新拿起筷子,“他这次被抓,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但是要不要坐牢,决定权在我。”   陆黎是真的不知道顾远钧什么都了解,在她单方面觉得这些感情纠葛在他看来一定无聊透了的时候。   她眨眨眼,问他,“你都知道了?”   他冷笑了一声。自己的妹妹,有几个心思他怎会一点看不明白蝗?   “这些事该怎么处理我心里有数,你好好给我待产就行了,哪有这么多闲心管别人家事?”   顾远钧大男人主义在这一刻尤为明显,语气算不上凶,但也绝对是不友好的,陆黎抵触心理地看了看他,没再搭腔。   陆黎肚子已经有些明显了,前段时间和顾远钧已经搬回了顾家。   现在的孕妇,可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事都不用做,完全就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顾嘉怡是在高庆松被相关部门带走后三天收到律师那边的离婚协议,毫不犹豫的,在那还散发着墨香的纸张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在房间里无声痛苦,是陆黎守在她身边。   这是她自己的决定,没人能帮她选择。   高庆松能平安无事的出来,陆黎不知道是顾远钧还是宋振南用了什么办法,那天,陆黎和嘉怡走在大街上,迎面而来沉着淡定的男人,让她们止了步。   高庆松一身休闲男装,换了很清爽的发型,他微笑着面对嘉怡,换了一种身份,“最近好吗?”   他平静地开口,气氛中有一种云淡风轻,嘉怡站在他面前,却做不到他那样的淡然。   她拉着陆黎要离开,没想过能以“好聚好散”的方式结束彼此的关系。嘉怡是气他的,记恨他的。   陆黎有些囧了,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想叫一句“庆松哥”都忘记了,嘉怡拉着她走得飞快,差点忘记她是孕妇。   高庆松伫立在人潮熙攘的街头,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转身的勇气,远远地,嘉怡和陆黎已经过了斑马线,去了街道另一头……   等到走远了,嘉怡才停下来,松了陆黎的手放声大哭,也不管街上有多少人在看,陆黎急了,劝也没用,想打电话求救又不知道打给谁。   一筹莫展之际,抬头,却看见站在不远处高庆松那熟悉的身影……   陆黎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嘉怡去了意大利。   顾家的生意她确实没兴趣,还是回米兰继续自己喜欢的事业比较好,反正,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她不知道的是,在同一座城市,有一个曾经和她一起生活过的男人,正和她呼吸着相同的空气,只是,他暂时没有勇气告诉她……   陆黎做产检的时候医生告诉她,胎儿脐带绕颈三周半,她不懂,觉得听着很可怕,医生笑着解释这是正常的,不必担心,等到临产的时候就正常了。   八个月的时候偶尔腹痛,顾远钧吓得大半夜爬起来找王姐和母亲,生怕陆黎早产了,结果送去医院,医生一问,原来是陆黎自己吃了香蕉有点腹泻。。   陆黎是在预产期前三天开始阵痛的。   那天下午,顾远钧在公司总是心不在焉,有一种特别强烈的感觉,具体又说不上来是什么,他打算尽快处理上手里的事就回去陪陆黎吧,正有这个想法,家里人就来电话了。   他赶去医院的时候,陆黎在车上满头大汗,人生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尽管亲妈和婆婆都在身边,还是没有安全感,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哽着嗓子问了好几次,“远钧过来了吗?”   ……   顾远钧晚了一步赶到产房门口,陆黎已经被推进了产房,男人双眼通红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声音都哑了,问他妈,“我能不能进去?我不在,她会害怕。”   当陆黎全身被汗湿透了,耳边除了医生机械地重复那句“用力”之外,什么感知都没有了。   模糊间,他好像看到顾远钧的脸。   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可在她确定了眼前人是他,再被他握紧了双手之后,她还笑得出来。   她听见他在对她说,“阿黎,我好想快点见到宝宝,来,我们一起用力……”   ……   第二天。   陆黎病房里随时随地人来人往,这一波走了那一波又   tang来了,跟僵尸似的,所以某人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现在的情况是,人家想静静享受一下三口之家的幸福,难道那些人不懂?   “话说,给孩子起名字了吗?”阿南抱着小家伙,喜欢得,就像那是自己生的,兴奋得有点过火。   陆黎坐在病床上,摇头,然后眉眼弯弯望着老公。   顾远钧脸色就没好看过,因为那些人太不知趣,到底什么时候才走,走了别再来?我生孩子关你们毛事?   “没有。”他冷冷的答了一句。   想过去把自己儿子抢过来,可是病房里有长辈在,这样做又有点丢人。   “要不这事儿交给我,我来想……”   “呵呵!”   阿南话还没说话,顾远钧一个冷眼甩过去,“你先去把语文学好了再来,谢谢。”   阿南被噎得……   半个小时后,所有人都被撵了出去,因为陆黎不方便,要换产褥垫。   顾远钧又不高兴了,这事儿不应该他来做的吗?岳母您怎么老和我争?   来看孩子和产妇的朋友被撵出去了之后就各自散了,说是明天再来,顾远钧很烦躁这种没有自觉性的人,眉头皱成了川字。   不过,到了晚上,岳母和母亲、王姐她们都走了之后,某人有幸能替自己老婆换产褥垫了。   陆黎完全不知道在男人心里,给她换产褥垫是一件很愉快的事o(╯□╰)o。。   怕弄脏了顾远钧的衣服,陆黎就不要和他睡了,顾远钧睡在沙发上,儿子放在摇篮里,放在他的面前。   半夜儿子饿哭了,抱起来喂奶,某人看见陆黎圆圆的胀鼓鼓的胸,觉得血气上涌,不得不背过身去。   陆黎察觉了他的想法,鄙视地盯了他一眼,当他不存在。   ……   对女人来说,坐月子真是度日如年,那滋味太难受了,要忌口就算了,关键是还一个月不能洗头洗澡有木有!   不过陆黎在半个月之后终于忍受不了自己身上的馊味了,背着顾远钧和家里人偷偷地洗了个热水澡,人是舒坦了,不过顾远钧一回家发现了,她就被大骂了一顿。   语气太凶,陆黎差点哭了,然后某人又安抚,顺毛,讲道理……   终于等到陆黎“刑满释放”那天,和桑桑出去嗨皮到凌晨才回来,到了家,回到房间,就看见一张男人板着的脸。   “陆黎,你有没有时间观念?”某人坐在沙发上,审视陆黎,那样子就像在跟自己下属说话。   陆黎喝了点酒,没有平时那么懂事,这种时候就有点不怎么买他的账,“之前不是给你打了电话,说要晚一点才能回来?”   她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准备去洗澡。   进浴室之前看了一眼婴儿床里的宝宝,嗯,睡得正酣。   走之前挤了奶泵好,宝宝不会饿着,她才放心出去的。   前脚刚迈进洗手间,顾远钧后脚就跟了进来。   陆黎咬着牙刷就着镜子看他,含含糊糊地说,“后来桑桑老公开车送我回来的,你放心,不会遇见深夜搭讪的猥.琐大叔。”   顾远钧在他身后站得笔挺,双手插在兜里,居高临下看她。   陆黎又补充了一句,“哦,顾远钧,我和桑桑打算合伙开一间事务所。”   男人听完并不发表意见。   陆黎吐掉嘴里那口水,转身笑嘻嘻看着他,伸手戳他胸口,“这个,顾老板可不可以融个资?”   他终于笑了,单手搂过她的腰,“利息怎么算?”   陆黎甩给他好大一记白眼,然后又讨好,撒娇,扯他衣领,“讨厌,跟我还算利息么……”   她在他嘴上亲了一下,男人浑身都酥了。   而她,惹祸之后把他推到了门外,说要洗澡了。   顾远钧靠在门口的墙上,听着里面的水声。   过了好久,他低沉好听的嗓音透过水声传到陆黎的耳朵里,他说,“我们去旅行吧。”   陆黎在里面顿了一顿,反问了他一遍,“你说去旅行吗?”   “嗯。”   “尊的吗尊的吗,太好了。”   男人唇角一挑,“明天的机票已经定好了,所以你今晚得赶紧收拾行李。”   “啊?哦,没问题,我会很快的。”   当陆黎在沐浴过程中愉快地幻想着和老公浪漫的旅行时,她忘记了曾经顾远钧说的,要带她和凯莱的优秀员工一起,欧洲十日游。   此时的顾远钧站在落地窗前,微笑的单手托着下巴,想象着陆黎和他一起出现在机场被一大堆人恭敬地叫她“顾太太”的情景。   他想,到时候陆黎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   ☆☆   啊啊啊亲爱的们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然后写几章嘉怡的番外   有人看吗哈哈。。。   另外,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么么哒,作者会继续努力哒~~   ☆、是否你也是我生命的插曲(一)   顾嘉怡骨子里是个叛逆的孩子。   这叛逆里带着些许野性,所以她才会在不屑班里任何一个矫情女生的时候,对那个成绩一般、但是乖巧懂事的陆黎特别有好感。   陆黎爸爸是法官,妈妈是律师,按理说家里条件很好,但是姑娘很低调,似乎和其他同学炫耀的点不太一样,她觉得,假如哪一次考试能进年级前三十,保证就一点不低调……   和陆黎比起来顾嘉怡简直就是壕,上学放学有家里司机接送,不过在学校她就只和陆黎好,所以陆黎也就经常能蹭到免费豪车坐,天地良心陆黎只是为了陪嘉怡,免得她放学路上孤单。那个时候嘉怡的爸还在公司上班,所以接嘉怡的司机就是她爸的老司机,嘉怡和他没语言啊没语言。   十七岁的女孩子,周末课余生活也会在脸上画个淡妆,清新的,健康气息的,只想让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更漂亮,没有其他念头蝗。   顾嘉怡用的化妆品都是哥哥国外带回来的,比较高级,是同龄女孩子没机会接触到的,陆黎有幸,能和嘉怡共享。   那时候两人的关系就在日益稳定中,有饭同吃,有衣同穿,有帅哥同赏,但是,性向正常…哪…   嘉怡记得庄海瀚开家里车来学校接陆黎的情景,男孩子二十出头,一身白衣斜靠在车身,吸引了无数女生的目光,而他眼里唯一能看见的,只有站在顾嘉怡身边那个小小的影子。   那时候的陆黎很傲娇,明知道庄海瀚在外面等她,偏偏要和嘉怡一起看学校篮球赛,其实球队里又没有她暗恋的对象,一场球赛觉得枯燥无味。   可陆黎就是很讨厌,她对嘉怡说,“哼他又不是我男朋友,等就等呗,我又不会心疼他。”   嘉怡啧啧,“什么心态呢?”   陆黎抿嘴笑,小脸绯红,“假如、假如他回去告诉他爸妈我爸妈他是我男朋友,那以后我就保证不让他等啦,是我的人了,待遇就不一样。”?传说高一二班有俩不近男色小美女,一个陆黎,还有一个就是顾嘉怡。   顾嘉怡不是不近男色,而是一般男色她瞧不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内心较其他女生成熟一些的关系,顾嘉怡喜欢年龄比自己大很多的男性,总觉得,年纪大的男人经历得多,懂得也多,相处起来不会产生类似“今晚电影看科幻还是言情”和“晚餐是肯德基还是日式料理”的分歧。   她喜欢一个人,从懂事开始。   这是个秘密,就连情同孪生姐妹的陆黎,也不能说。   顾嘉怡是有骨气的,也许是家庭背影关系,自尊心也很强,所以在她对自己心里的情感没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把握的时候,不会告诉对方。   那年哥哥接手父亲公司,第一次来学校接她,那之后,哥哥就又有了一大票的暗恋者,是嘉怡身边的女同学。   其实嘉怡觉得很囧,那些女的是不太了解自家哥哥,把他幻想得太过完美,事实上,嘉怡心里的哥哥是这样的:自负,孤傲,现实,世故,势利,冷漠,无情,心狠手辣……等等,一系列不好的形容,嘉怡觉得都可以用在顾远钧身上。   不是她不爱自己哥哥,相反,她很爱,可是在她心里,哥哥就是这样的。   那时候她不知道,后来的后来,那个“自负、孤傲、世故……”的哥哥,居然打上了陆黎的主意……   按照自己的规划,顾嘉怡毕业后去了意大利。   一方面是为了学设计,另一方面……咳,有一个人在那边生活了很多年,她想,也许可以去陪他,然后,等待时机。   大哥的助理叫高庆松,又高又壮一个小伙子,目测比嘉怡大四五岁,属于脾气很好的那种人,再目测,很好欺负。   出国那天家里人比较忙,陆黎又跟爸妈一起旅行去了,是高庆松送她去的米兰。   飞机上嘉怡靠在人家肩头睡了,睡梦里还流了人家一身口水,醒来时不好意思极了,连声说sorry。   他果然是好欺负啊,除了对她温柔地笑笑,就是摇摇头。   高庆松把嘉怡送到公寓之后没多久就走了,临走时嘱咐嘉怡照顾好自己,那语气,暖暖的,像家人。   嘉怡送他到门口,叫他,“喂,有空你会来看我吗?”   那时候正值午后,艳阳高照,高庆松的笑容在阳光中肆意灿烂,他说,“会的,只要有假期,我就来看你。”   嘉怡笑嘻嘻的,跟他挥挥手,用他听不懂的意大利语说,再见。   高庆松转了身,顾嘉怡关上门。   那之后,顾嘉怡忘记了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可是再往后的年月里,高庆松一直记得答应了她的话,于是,每隔半年,他都会去一次米兰。   可是,嘉怡学业繁重,他不是次次都能顺利见到她,假期只有那几天,有时候,连面都来不及见,他就已经登上返程的飞机了。   高庆松不善言表,直到很多年后嘉怡都不知道,其实,他们之间,最先开始   tang的那个人,是他……   ……   宋振南对于顾嘉怡不打招呼就登门造访一点都不觉得稀奇。   彼时他衣衫凌乱开了门,只剩了一颗纽扣没解开的衬衫上,女人的口红印密密麻麻,他那脖子上、脸上,更是惨不忍睹。   顾嘉怡眼皮直跳,觉得自己打扰了别人好事会不会遭报应?比如,眼下她南哥皮带都已经松开了,貌似露出了内库边缘,她能看见下面的帐篷,老天,会长针眼吗?   对于宋振南不检点的私生活,顾嘉怡完全能做到平常心对待,人家又没结婚,女朋友换得勤点有什么关系?   当然,这只是她心里那理智小人安慰她的话,实际上,她恨不得把屋里那女人扒光了从窗户扔出去。   “呀哈,顾嘉怡,在门口等着,半小时后带你去吃饭。”   南哥说完嘭的关了门,嘉怡傻愣在原地,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南哥意思是要她站在这里等他和那女的把该做完的……继续做完?   嘉怡当时脑子里无数只草泥马呼啸而过,然后,背过身去,蹲在门口,真的等里面那一男一女嗯嗯啊啊完,再和南哥出去吃饭。   嘉怡觉得自己真贱。   半小时后门开了,那个长得比她漂亮比她妖娆的女孩子站在她面前,用意大利语跟她打招呼,嘉怡白了那人一眼:“请和我说中文,装什么B!”   后来的三人晚餐嘉怡不痛快了,在南哥餐厅点了很多菜,心情不好,有一种失恋的错觉,最后吃到撑,撑到吐……   2006年,嘉怡第一次想快写让南哥知道她的心事。   四个月后高庆松有了假期,没有提前告诉嘉怡,他来了米兰。   当时嘉怡在教室里上枯燥的理论课,高庆松短信一来,她像见了圣诞老人般开心。   那天,她和他一起走在米兰黄昏的街道,他听她讲学校的生活,耐心地听着,不时的回应她。而她对于他却一无所知,似乎也不感兴趣,她不问,他就不说。   2006年的高庆松,爱上顾嘉怡,用着顾嘉怡爱宋振南的方式。   顾嘉怡在等机会,高庆松却不,他以为,自己是永远也都没有机会高攀的,这个女孩子,她身边的哪一个人出身不比他好?不比他合适?   高庆松从来不是自卑,只是比较理智地赞同“门当户对”这样的事实——好比,当你身穿一身香奈儿高级定制,手拿vertu,办公室放着一瓶私人专用200多块一瓶的纯净水,出门会有豪车接送的时候,你有可能不会理解一个为了存钱买房子在这城市有立足之地的普通上班族的心态,这就是现实差距。   那时候他能像兄长一样照顾她,听她说话,陪她散步,唯独,没有听说起过少女心事。   2006年嘉怡18岁,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一个男人,用最沉默的方式爱着她,不计结果,不求回报。   ……   2014年,嘉怡回到米兰。   幸运的,因为以前大学老师是她所中意那家百年老店的设计总监,嘉怡得意去那公司任职设计师。   她还住在以前那间公寓,几年前她哥已经买下来了,算是,给她的礼物。   顾嘉怡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本来生活无忧,只要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那个人,就不会难受。   但是,昨天从医院出来之后,有了一件让她困扰的事情了。   ☆☆   会有几章嘉怡的番外啊,不喜欢的亲就不要订阅了。   另外新文开始更新了,大家多多支持呀~~~   ☆、是否你也是我生命的插曲(二)   顾嘉怡21岁那年,陆黎因失恋逃离到了米兰。   姑且说是失恋吧,实际上在嘉怡看来,陆黎和庄海瀚既没开始也没结束,算不得失恋,只不过那个人在原本的轨迹上与她背道而驰而已。   2010年夏天,大哥为了躲妈妈安排的相亲对象也去了米兰,于是,那一年,大哥和陆黎的人生开始有了交集。   那一年,顾嘉怡等不了了,原本以为自己面对南哥身边来往穿梭各类女人已经有了抗体,其实只是在自欺欺人,当之前在门口等他“办事”那种事情一而再的发生,顾嘉怡终于崩溃了。   如果,如果实在生日那天告诉他,当着那么多朋友的面,他再怎么混蛋也是不会拒绝的吧。   可是当嘉怡在那一天看清楚南哥看陆黎的眼神几乎与大哥一致的时候,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自己不是能够终结花花公子的那一个人配。   后来陆黎回了国,那一晚,她借着微醉对他吐露心声,南哥的表情各种变换,对顾嘉怡来说,他摸着她的脑袋微笑着对她说的那一句“嘉怡你回去睡醒了再来找我”类似于“顾嘉怡你真是神志不清了居然喜欢我”。   这样的拒绝,真是太有水平。   转天嘉怡就吃了闭门羹,在他的公寓门口,听他,在里面和女人高声呻.吟……   其实嘉怡知道,他是故意的。   2010年秋天,顾远钧住院,顾嘉怡千里迢迢赶回来,当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担心哥哥身体的时候,顾远钧心里清楚,她也像陆黎那样,只不过是为了逃避。   高庆松在这个时候理所当然成了她御用陪客,一个电话就能把他从千里之外召唤过来,哪怕他是在出差,十个小时要完成的事他也能浓缩到一个小时完成。   那天她醉倒在他的怀里,说着醉话,语笑嫣然,年轻的女孩子,青春灿烂,无论怎么样都是好看的,她双臂挂在他的脖子上,问他,“高庆松,你有女朋友吗?”   他说没有,很诚实的,说没有。   于是她吻了他,迷迷糊糊的,却有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很俗气地就当成是酒后乱性吧,从来没有和任何男人如此亲密的顾嘉怡,吻了高庆松。   高庆松不知道的是,那是她第一次和男人接吻。   ……   2014年夏天,顾嘉怡怀孕了。   妊娠七周半,顾嘉怡只有过高庆松一个男人,孩子是他的无疑,她不想告诉他,更不想听他用疑问句问她这孩子是谁的。   Giorgia是她的导师,现在时她的上司,工作之余和她犹如朋友相处,听说她怀孕,又是一个人在国外,对她很是关心。   “好歹,也该让孩子的父亲知道,除非你不想让他出生。”Giorgia说。   嘉怡摇头,一声叹息。   是他的孩子,怎么忍心不要?可是两人之间如今这个样子,让他知道又怎样呢?嘉怡不能原谅高庆松在外面有过女人的事实,虽然,始作俑者其实是她。   认真的工作,守时去做产检,想给自己一个稳定的生活,有孩子,有家,这辈子不想过得那么糟,到头来辜负了的是关心自己的人。   她其实知道高庆松就在这座城市。   讽刺的是,明明当初就是敌对的关系,到后来,也不知道是和南哥达成了什么共识,南哥的餐厅卖给他了,现在他是那家中国餐厅的老板。   不过每次嘉怡路过,也只当他是路人甲,陌生人。   他也不会贸贸然去打扰她,倘若她身边跟着一个男人,最多也就是对对方露出不太友好的眼神而已,对于嘉怡,他只能,也只有这种远观的资格。   由始至终出轨的人都只有他一人而已,嘉怡清清白白——每当一个人的夜里,他总是无比痛苦地回忆起几个月前在国内,嘉怡声嘶力竭地对他发誓,她说,“高庆松,假如我这辈子还有过除了你之外的第二个男人,我不得好死。”   当时的顾嘉怡,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绝望,那么有自尊心的一个人,是被伤到了什么程度才会对他说出那句,“高庆松,为了全心全意爱你,很多时候,我甚至忘记了我姓顾,我叫顾嘉怡。”   夏末秋初米兰下了一场很大的雨,雨过天晴,顾远钧和陆黎从飞机上下来,赶上了这边的好天气。   当然他们不是来二人世界的。   没有人能想象得到英明神武的顾总将婴儿挂在胸前的样子,真是……太销.魂了。   所以说,当一个男人得天独厚拥有了财富、美貌和智慧的时候,哪怕他尿急和人抢厕所的行为都让人觉着帅得掉渣。。。   是陆黎出卖了嘉怡。   一个星期前嘉怡和她打越洋电话,思前想后觉得这件事该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思忖着陆黎比较靠谱,一方面可以倾诉心声,另一方面她也不会把这事儿告诉其他人。。   她太看得起陆黎了,事实上,当晚她就告诉了嘉怡的哥。   <   tangp>此时,米兰,嘉怡那幢公寓里。   陆黎奶孩子,嘉怡含恨站在边上瞧着,顾远钧说是要去见一个什么人已经出门了。   嘉怡抱肘看着面前的女人,“不是说了让你先别告诉其他人吗?”?陆黎抬头,“你哥算其他人吗?他是我老公。”   嘉怡:“……”   陆黎喂完孩子奶,把他放在一边儿,然后拉好衣服将丰满的胸遮住,一边对嘉怡说,“你明知道高庆松人就在这里,他要不是为了把你追回家,一个人莫名其妙跑来这里干什么?”   嘉怡望天花板,表示对这话题不感兴趣。   打定了主意从此以后和那个人相忘于江湖,任何人都别动心思来劝她。   他们可以不嫌高庆松脏,可是跟她同床共枕的人,她没法不介意。   想想就觉得心里疙瘩越来越大,啧啧,鲜红鲜红的唇印,那女人得有多搔才用那种颜色的口红呢?在床上是不是把高庆松伺候得特舒服呢?   陆黎瞅着她,看她淡然的一张脸,轻叹了口气,“嘉怡,有些错误,不到罪不可赦的程度,你就不能,网开一面?”   嘉怡冷笑,看她,“假如我哥在你怀孕的时候管不住下半身跟外面的女人那啥了,你能原谅?”   这话问得些许尴尬,陆黎咳咳,认真道,“首先你哥身体不允许他纵欲,所以你这假如不成立;其次,你哥的性格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和宋姗姗三年多都没发生过关系,我就那几个月时间他忍不了?”?所以说嘉怡很多时候会嫉妒自己的嫂子,甚至,她能理解当初宋姗姗扭曲地恨陆黎那种心态了。   当一个人,人生总是顺风顺水的时候,往往会招人妒忌,尤其是他(她)生活从来不如意。   陆黎过得越好,得到的越多,越是优秀的男人爱她,嫉妒她的人也就越恨她——嘉怡觉得,现在自己也有些扭曲,为什么自己的生活连陆黎的一半都赶不上?   “既然知道他爱你,也就该试着,给他,也算是给自己一次机会。孩子出生,不能没有父亲。”陆黎说。   窗外夕阳正好,晕黄的光线落在嘉怡亚麻色的头发上,光泽明亮。   嘉怡低下了头,摸着还未凸显的腹部,极小声地说,“给我一些时间,有些事,我暂时还不能完全消化。”   ……   顾远钧回来的时候宝宝已经睡了。   今晚他下厨,一个大男人,简直是难为了他,既要伺候陆黎刁钻的口味,又给给孕妇搭配营养餐。   他可是记得,来之前陆黎说他最近工作很辛苦,是陪他来散心的。   刚才出去找了高庆松,顺带买食材回来。   在餐厅和他坐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提别的,就是公司这几个月没他在,事事都要顾远钧亲力亲为,他有点不高兴。   哦不,是很不高兴。   于是他很不要脸的开出诱.惑小高的条件,“那个,假如我想办法帮你搞定你老婆,你打算怎样报答我?”   高庆松抿唇笑,“大舅子,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人!”   某人背着陆黎烟不离手,有点捉急,“你他妈到底回不回来!”   “我老婆……”   “行了!”   ……   于是此时此刻,顾总在厨房打鸡蛋的时候就在思考,稍后吃饭的时候该如何切入主题才能让那该死的顾嘉怡上钩。   ☆☆   嘤嘤嘤,我不忍心分开某某和某某,so……   ☆、是否你也是我生命的插曲(三)   顾嘉怡念高中的时候,喜欢她的男生不少。   顾嘉怡长了一张标准美人脸,却生了一副爽朗性格,说她高傲,有点儿,但这高傲里丝毫没有对任何人的蔑视。   那时候遇到给她写情书的男同学,她习惯了的淡定姿态,会面不改色地对他说出自己喜欢的异性类型……那个年纪的顾嘉怡,中了阿南的毒,眼睛里、脑子里,就连他的缺点也都成了优点。   顾嘉怡和陆黎的文艺小清新不一样,她的偶像是克拉克盖博,上个世纪40年代初上映那部《乱世佳人》是她一生珍藏,据说,那电影她看了不下100回。   而阿南身上,便有一些白瑞德的影子。   可惜了,她不是被白瑞德爱着的郝思嘉漤。   ……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期间大部分时间都是嘉怡一个人坐在饭桌上。   兮兮各种折腾,一会儿溢奶,一会儿拉臭,大哥和陆黎没消停过。   顾嘉怡摸着自己早已突起得腹部,心想,有了小屁孩之后,不得不逼自己,把那纷繁复杂的伺候孩子的琐事理所当然地当成另一种生活乐趣。   大哥厨艺见长,一锅番茄牛腩炖得香味四溢,汤好喝极了,嘉怡喝完第二晚的时候,大哥从楼上下来了,坐在了餐桌前,拿起了筷子。   嘉怡笑嘻嘻地问大哥,“带孩子好玩吗?”   某人心里冷笑,“你试试。”   这人一贯高冷,嘉怡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如果不是说正事,说话不会超过三句。   嘉怡放弃和他沟通,刚想上楼去看兮兮,他却突然开口,“我说,你孩子是在国外生还是回国生?”   嘉怡眨眨眼,“有什么问题吗?”   他:“国内生的话,你现在单身,办理孩子出生手续比较麻烦。”   嘉怡:“……”   他:“差不多就得了。你知道我不太喜欢管人家闲事,但现在的情况是,你的任性影响到了我的工作,明白?”   要是个高庆松知道这个人的解决方式是这样直接,估计不会摆脱他去劝自己老婆了。。   嘉怡:“……”   顾总笑,放下筷子,“你看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还不解气?”   嘉怡:“……”   终于,她大哥正经起来,“你既然要这孩子留下,就该对他负责,难不成,你想让他只有妈没有爹?或者,另外给他找个爹?”   大哥脸色不怎么好看,严肃起来就是这个样子,让她生畏。   嘉怡垂眼看着餐桌上漂亮桌布,半晌,哽着嗓子说,“你让我想想。”   陆黎抱着兮兮站在楼梯间上,看了那对兄妹很久,直到他们停止了交谈,她才下楼。   晚上兮兮睡了,陆黎睡在顾远钧旁边。   男人睁着眼睛沉思到深夜,陆黎也睡不着,总觉得,嘉怡让人不放心。   陆黎听嘉怡说起过,哪怕知道她结过婚,知道她怀了孕,那个追她的意大利男人也丝毫没有怯步。   “睡吧。”陆黎提醒丈夫。   “你不也没睡?”?顾远钧把她揽过来,面对面的,关了灯,却依然看得清对方轮廓。   陆黎叹气,小声说,“你始终只是她哥哥,她和庆松哥的事还得自己解决。”   “嗯。”他点头。   “你关心她一阵子,总不能关心一辈子。”   “嗯。”   “自己身体也才恢复不久,有心无力,何必呢。”   陆黎抱了抱他,吻他的额头,如今哄他,像哄襁褓里那个。   男人满意地缩进她的怀里,孩子气十足,,半晌,他说,“兮兮天天都吃的,我可很久没吃了……”   陆黎脸红,“你、你不是心情不好?”   “一码事归一码事。”   ……   两天之后顾远钧和妻子孩子离开了米兰,走之前那晚在阿南的餐厅,对高庆松说了一句话,你自求多福!   日子依旧这样悄无声息地过着,追嘉怡的男人依然不放弃,几乎天天都当她的免费司机,嘉怡上下班、购物、逛街、和朋友的聚会,哪里都有他的身影。   高庆松不是不知道的。   那天黄昏,那个叫做Giacobbe的男人陪嘉怡散完步,说他知道一家很不错的中国餐厅,要带嘉怡去。   要是嘉怡一早知道他说的那餐厅是现在高庆松经营的那一家,打死她都不会去   场面是有多尴尬呢,追求她的男人带着她来前夫的地方消费,嘉怡在心里呵呵了。   服务生拿了菜单过来,精致的一本,嘉怡拿在手里,不客气地点了最贵的但不一定是最好吃的东西,开了一瓶几万块的酒,在Giacobbe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深情注视中把菜单还给了服务生。   高庆松在二楼抱肘静   tang静观望,不打扰,只是那两道眉毛皱得别提有多好看了。   噢,差点忘了说了,小高的眉毛,和阿南有那么一点像,也就是说,眉宇之间多少有些克拉克盖博的神色。   当然这是嘉怡和他在一起之后才发现的,所以说,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有可能,他慢慢就变成了你想象中的模样。   吃饭的时候嘉怡嘴角沾了油渍,Giacobbe绅士地递上沾有自己体温的昂贵方巾,嘉怡说了谢谢,没多想就接过去擦嘴了。   二楼的某个,五官皱成了一团。   他能体会这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侵犯了的感觉,就像当初看见阿南酒醉后亲吻她,阿南当时是不清醒,可面前这男人好好的又没喝醉,太恶心了,桌上就有餐巾,他干嘛要拿自己包里的帕子给嘉怡??可是嘉怡接了,他除了不高兴,也就只有不高兴了,其他的,他还能干点什么?   报复心理很强的男人,在那个意大利人买单的时候亲自过去,漫天要价,比实际金额高出了好几倍。   偏偏Giacobbe不是那么精明,一顿饭多少钱不是他的关注点,只要嘉怡开心了,花再多钱都是值得的。   他刷卡,奖金卡递给高庆松身边的服务员的时候,这才注意到这西装革履类似餐厅老板的人对他有敌意。   他把注意力从嘉怡脸上转到高庆松脸上,看了他许久,看他莫名其妙目露寒光,觉得,自己应该不认识他,应该,没有得罪他。   可是,这老板居然望着座位上那孕妇,淡淡地开口了,“你喜欢这种类型?”   顾嘉怡手里端着水杯,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心想关你毛事。   高庆松冷笑,心里有气,故意把话说的很难听,“跟我在一起,老子天天浇灌你,你没怀孕,来这才几天,你就有了!”   顾嘉怡闭了下眼,心里说孕妇不要激动不要激动不要跟这蛇精病一般见识,然后,笑着抬头看他,“是啊,你应该去看看不孕不育,说不定你这方面有问题。”   说完她起身,有史以来第一次Giacobbe的胳膊,“走吧。”   高庆松咬牙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手攥成拳差点气得跳脚。   大舅子那个该死的,他到底有没有帮他那么一点点?   然后半分钟后他就后悔了,刚才他都说了什么?嘉怡是不是误会他不想承认那个孩子是他的?可是有什么好误会的,他说的那些话,字里行间不就是这个意思??高庆松抚额,叹息,几个月来唯一的一次有对白的见面,他搞砸了。   ……   嘉怡和Giacobbe离开,走到大街上,嘉怡放开了她。   一双眼睛通红,嘉怡哽着嗓子,用标准的意大利语跟他解释。   “那个男人,是我丈夫。”   “虽然离了婚,可是,我对他的感情一分未少,分开了多久,我就想念他多久,虽然,他犯了很大的错误,我不想原谅他,可是我骗不了自己,我还爱他。”   “一次又一次的,我都告诉自己,要么,好好找一个人重新开始一段感情,要么,就这样自己过一辈子吧,带着孩子……可是每次听别人提起他,提起有关于他的消息,我再是微笑装作不在意,可夜深人静想起曾经和他在一起那些快乐的日子,我这里,很痛。”   嘉怡流着泪,摸着自己的胸口,“Giacobbe,比我好的女人有很多,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不值得。”   那之后嘉怡没再和Giacobbe联系,但Giacobbe是嘉怡公司最大的成衣面料供应商,嘉怡是设计师,说半点没有交集是不可能的,而且,Giacobbe这人很执着……   高庆松终于还是忍不住去找顾嘉怡了。   他等不了了,当他看见那个阴魂不散的男人总在他视线所及处嘉怡的身边的时候。   那天,顾嘉怡从医院出来,看见了高庆松的车子。   **   不好意思,今天更晚啦~~~   ☆、是否你也是我生命的插曲(四)   男人倚靠在车门上,目光灼灼,带着渴望和暖意,看着远远的她。   正好当时不好叫车,嘉怡没理由拒绝他送她回家。   车上,嘉怡和他无话可说,偏着脑袋看窗外风景。   高庆松不时地看她侧脸,很想,伸手将她揽过来拥在怀里。他很想念抱着她睡觉的那些日日夜夜,在心里骂自己,不懂珍惜镑。   是他对不起她,给了她难堪,生活从来都无忧无虑的顾嘉怡,因为他,受了太多委屈。他不知当时自己是如何能够容忍那个女人去她的办公室闹事,竟然,以一副正室的姿态……   “咱俩和好吧?”   车子到了嘉怡门口,她先下了车,高庆松跟在她身后。   嘉怡拿钥匙开门,没有理他,自顾自己地进屋,高庆松硬着头皮顶着被他骂的危险也进了屋栩。   然后关好门。   嘉怡没骂他,心里幼稚地窃喜了一下。   第一次来这里是嘉怡念大学那年,他送她来的,当时房子装修了不久,很多摆设还是他陪她去买的。   当时他就很不单纯地意.淫,这好像是在布置两个人的新房。   嘉怡当他说的话是耳边风,走到厨房倒水喝,牛高马大的男人立在她面前,像座山,挡了她的视线。   嘉怡看了他一眼,低头,又喝了一口白水。   高庆松接过她的杯子,动作,小心翼翼,嘉怡感受得到那是有多讨好的姿态。   她心软了,看见男人这低声下气的可怜模样……可是灵光一现又想起那个嚣张的女人,口红印,甚至能想象得到那女人在高庆松身子底下辗转呻.吟……她突然有点反胃,觉得恶心。   她从他身后绕过,走去了客厅。   高庆松僵硬地站在那里,心想刚才她明明脸色有好看一点,怎么突然又……   他跟了过去,嘉怡坐在沙发上,他就蹲在她面前,双手,放在她的膝盖上。   他仰视她而她,俯视。   这样的姿势以前经常,嘉怡在他心里就是女王,让他走冬不会往西。不是耙耳朵,不是妻管严,他就是觉得,女人,是拿来疼的,她要什么,就给什么,要上天,就让她上天!   而且,嘉怡这种女生,真的真的找不出多让人反感的缺点,她不会喋喋不休,不会很烦人,知书达理,家教好,很懂事,很懂得体谅人。所以当嘉怡第一次亲吻他的时候他就决定了,这个女生,以后,要当宝贝疼爱的。   是他自己跟自己失了约。   ……   眼下这个女生,怀着孕,在异国他乡,虽然有朋友照顾,可是一个人生活,还是会很辛苦。   高庆松在心里恨自己恨得要死,明明,她应该像普通女人一样在家里好好休息,有老公照顾,有家人疼爱,可是……“嘉怡,我们和好吧,嗯?”   他双手覆盖住嘉怡放在腿上那只小手,恳求的目光,注视着她,声线哽咽。   由始至终嘉怡都是淡然的一双眼睛,平静的,缓慢煽动睫毛,看着他,不予回应。   嘉怡从他的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   她起身,要上楼去,高庆松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不让她走,像个倔强的孩子,“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嘴里不停重复着这三个字,就是不松手,嘉怡低着头,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一片温热,高庆松不停止地说着“我错了”,好像,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嘉怡,我错了,老公错了,真的错了……”   他将她略显笨重的身体转过来,双手捧起她的脸,嘉怡在哭,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也在哭,不像话了,大男人哭起来有点惊心动魄的意思,嗓音在颤,嘴里说的话也是含糊不清,“你可以讨厌我,看不起我,你说我不要脸干了那种事也都没关系,我不在乎,你说我是人渣就人渣吧……你也可以告诉孩子没我这样的爸爸,不认我都没关系,可是嘉怡,你不能不要我,真的,我没了什么都不能没了你……我没出息,我不会自欺欺人,我随随便便找个女人也能过一辈子,可是我没出息的老想你,一想起你,我就受不了……”   两个人哭成一片,额头抵在一起,高庆松脸都不要了,哭成那样,眼泪鼻涕的,全都蹭在了嘉怡身上、他一身光鲜的西装上,他对嘉怡说,“你身边有了别人,我不敢去阻止你,因为我没有资格,因为我……”   到底是没脸说出那段插曲,在嘉怡的注视下,他低了头,良久才看她,绕过了这件事,“嘉怡,你让我去死都没问题,就是,不能和别人在一起。”   嘉怡吸了吸气,抬手擦掉眼泪,声音还在哽着,“你凭什么要求我呢,从你上了别人的床开始,从你我离婚开始,你和我就已经完了。”   “嘉怡……”   “你不要再说了,我也不想想听。”   嘉怡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眼泪再次落下,“我爱宋振南没这么痛苦过,这种感情,一辈子一次就已经够了,我不想再谈恋爱,也不想再对谁付诸感情,我有了孩子,也不会再觉得孤独,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会原谅你。”   高庆松想往前伸手去拉她,嘉怡跟着又退后一步,“你走吧,我求你了,回国去,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躲你都躲到这里来了,你还想怎么样呢?”   “一点机会都没给我么?”他痛苦地问。   嘉怡摇头。   他苦笑,笑出了声。两人胶着在这宽敞的屋子里,高庆松看着眼前决绝的女人,他心里,生出了绝望。   ……   这个深秋,意大利时尚盛典惊艳了人们的目光。   而获得掌声和关注最多的,是那个穿着宽松礼服站在领奖台上怀了孕的中国女人。   这一年,顾嘉怡终于在意大利时尚圈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那天晚上,高庆松和大舅子站在镁光灯外人们看不见的角落,两人抱臂观望台上,某男啧啧,单手托腮,看着旁边那张苦瓜脸,“我说你这个人就是心态有问题,就算她不要你,今天人家领奖,你好歹挤个笑脸出来不行吗?”   高庆松白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人很没重点,“你数数,都几个男人上前亲她了?”   顾远钧:“……”   这是人家西方礼仪,这样的方式只是在表达祝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计较,于是甩出了更大一记白眼,“你敢说你没有亲过别的女人?”   高庆松:“……”?他冷静地眨了一下眼,“表示,不想回公司了。”   顾总脸色一暗,咬牙切齿:“你——敢——”   ……   十一月,顾嘉怡在国内有一场个人秀,要回一趟国。   此时她已经怀孕28个星期,距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来月,长途飞机,主办方和公司都有些不放心,却奈何不了顾嘉怡非要坚持。   如果不是这场秀,估计顾嘉怡还真没有机会再碰到那个叫陈娇的女人。   因为这个女人,顾嘉怡从此再也没用过香奈儿42号唇膏。   忙碌的后台,顾嘉怡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了她,她也看见了这个在意大利名声大噪的中国设计师,眼里闪过一丝局促。   据说,这场秀很重要;据说,能在这场秀里露脸的模特就有九成把握能从三四线挤到二线甚至以上,陈娇很担心自己会被顾嘉怡一脚踢出去。   顾嘉怡面无表情,径直朝陈娇走过去,众人给她开了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陈娇脸上——她们误会了,以为顾设计师心血来潮要换这个小模特做今天的压轴,这种情况不是没发生过。   可是,当顾嘉怡淡淡地站在陈娇面前,就说了一句话,“有多找不到人吗,这种货色也配我的秀?”   陈娇整个人蔫了,要是今天搞砸了,真的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有自己出头的机会。。   经纪人过来,顾嘉怡和她说了几句,意思是少一个模特也没关系,让这人走吧。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顾设计师和这小模特有仇。   在顾嘉怡转身的时候,陈娇叫住了她,脸上带着讽刺的冷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你肚子里那野种,父亲到底是谁?”   顾嘉怡皱眉,再次转身走到她面前,“你还想说点什么呢?”   陈娇既然失去了这次机会,也不怕得罪她了,心里有气,无论如何也要发作,“我想大家一定很感兴趣,这位顾大设计师她老公是谁?”   说着她手搭在顾嘉怡肩上,在她身后走了半圈,对在场的人说,“知道她为什么不要我参与今天这场秀吗,那是因为她老公曾经因为我和她离婚了。”   众人哗然,可是陈娇接下来那句话,顾嘉怡整个人愣住了,“可惜了,他老公是个废物,喜欢我又不能碰我,哈哈,哈哈哈,简直是个窝囊废……”   ☆、是否你也是我生命的插曲(五)   2010年那个圣诞节,顾嘉怡第一次在男人家里过夜——   高庆松大她好几岁,理当凡事都让着她,惯着她,而实际上,顾嘉怡从来不是小心眼的女生,相反,她很会为对方着想。   那时候高庆松是顾远钧的特助,因职位原因,工作比普通人多了好几倍,没时间陪女朋友是经常性的。   十二月二十四号晚上七点,华灯初上,高庆松从外地回来,刚落地就接到顾远钧电话,有事情需要他马上去处理。   那是他第一次在这种时候跟他请假,当时顾远钧隐约感觉到他和嘉怡之间有点不对劲,但两人没有公开,他也不便问什么。   那天情况特殊,顾远钧准了假,于是他几乎是兴高采烈去和顾嘉怡约会吃饭反。   其实有点囧,看电影的时候他睡着了。   顾嘉怡在旁边吃爆米花,看着他倦极了的面容,心里不是不疼的,但是他脑袋一点一点的样子十分好笑,嘉怡没叫醒他,就那样一直偷笑着看完了那场电影。   电影院里睡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人已经精神了,嘉怡说该回家了,理所应当的他得送她,可是,男人突如其来的念头叫嚣着,不想让她就这样走。   寒冬的街头,两人走了很长一段路,嘉怡一只手被他握着揣在大衣口袋里,两人并没有太多话,倒是高庆松,走了一路,碰见几次买花的小孩子,就给嘉怡买了几次花。   嘉怡明明很开心,却故意说他浪费,娇嗔的,小女人的声音。   高庆松突然对她说了一句,去我那儿吧。   嘉怡没有说话,只是埋着头,跟着他的脚步。   一个男人,在深夜对女人说这话意味着什么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确定自己真的爱这个人爱到要和他走到这一步了,她心里是犹豫的。   不是他不够好,也不是怀疑他对自己的用心,高庆松是怎么样的人,在她之前已经有奸商顾远钧鉴定过了,他的为人,嘉怡是相信的。   “你想要我吗?”   那夜,寒风刺骨的街头,两人停下了脚步,嘉怡仰着头看他,很认真地问出这句话。   他点头,很诚实的回答,“我想。”   “高庆松,你和我在一起,是奔着什么来的?”   或许是因为你喜欢我,或者,是我先勾.引了你你招架不住?还是,在你如意算盘内,娶了我,从此平步青云??嘉怡在心里盘点了许多,可他的答案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结婚。”   ……   那天晚上,在他刚买不久的新房子里,嘉怡完整把自己交付给了他。   她记住的不是身体的疼痛,反倒是高庆松搂着她比她更紧张的眼神让她永生难忘。   当时他说,“sorry。”   嘉怡捧着他的脸,那么壮硕的一个男人在她上方,因为情浴,满脸通红,嘉怡甚至不解他这句sorry是因为什么。   “道歉做什么呢?”她问。   “因为我……没做过。”所以怕伤着你,怕你会疼。   嘉怡笑了,主动亲吻他,“其实你更应该对我说,恭喜你。”   他眼里一滞,在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的时候,嘉怡用力翻过了身,变换了位置……   高庆松是个极其传统的男人,在他得到一个女人之后,他觉得从此就要对她负责了,一碗稀饭她喝干的他喝稀的,一盘菜她吃荤的他吃素的,钱包都归她管,家里的钥匙都要放在她那里,而且,连他都舍不得欺负的人,其他人休想。   年终奖向来比其他人多,这一年,他都花在了顾嘉怡身上。   一枚钻戒套牢了她,可是求婚,却求了许多年……   ……   一场show因为陈娇那颗老鼠屎,搞得有些郁闷,不过那也只是一段小插曲,陈娇被经纪人弄走之后,后台恢复平静。   自从顾嘉怡在米兰拿了时尚大奖,国内主流媒体对她冠以多种称号,什么天后,什么教主,诸如此类,她觉得轻浮。并且,对于前来要求专访的各路记者,闭门不见。   眼下到了庆功会,长枪短炮在酒店外面驻扎了几个小时了,她完全没有要应付的意思,一来是她实在对此类专访没兴趣,二来,肚子里小家伙太闹腾了,每隔几分钟踹她一下,她只想快点结束这边回酒店去休息。   家是不太想回的,现在这副模样回去,不要把爸妈和王姐吓死。   昨天的飞机上,高庆松跟苍蝇似的阴魂不散,一会儿又跑去她面前问她要不要这个要不要那个,比空姐还勤快。   顾嘉怡压根不搭理,当他是透明的。   坐在旁边的小助理是中国人,听得懂中文,也看出老板和这男人关系不一般,不好窥探老板隐私,只好旁敲侧击,“顾小姐,他对你真好啊。”   顾嘉怡翻着杂志,嗯了一声,“对我好的人多了   tang去了,他算老几。”   小助理:“……”   其实顾嘉怡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她就觉得,老跟这人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干脆,找个时间好好跟他谈一次,就说,和他不再有可能了。   可是今天,那个陈娇说的那些话简直就如雷贯耳,什么叫做高庆松是个窝囊废?   她可是记得,那人没心没肺的体力超好,一晚上分时间来个两三回不是什么问题,如果连这都算窝囊废,那她陈娇需要的是一yeN次郎吗?   当时她是这么嘲笑顾嘉怡的,“顾大设计师,其实说起来你比他要厉害那么一点点,看看,这才离婚多久啊,肚子都这么大了,高庆松他知道你也出.轨了吗?”   顾嘉怡冷冷一笑,忍住扇她耳光的冲动,“有的是男人追我,要和我生孩子的男人也多了去了,你不也说他是窝囊废么?”   陈娇笑得那个百转千回,“也是,床上无能的男人谁稀罕……”   她靠近顾嘉怡,“你老公身材那么好,跟他去开了好几次房,居然一次都没脱给我看过,磨死人了……要早知道他xing无能,我疯了才跟他。”   顾嘉怡厌烦地推开她,“应该这么说吧,你早知道他到最后得不到凯莱的实权,你打死都不会当这个第三者,对吗?”   陈娇不置可否的点头,“当然。”   ……   晚上九点,顾嘉怡倦极回到酒店。   刚坐下不到一分钟,为I阿面有人敲门。   她心想可能是小助理过来找她有事,门一开,却看见爸妈伫立在门口!!!   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爸……妈……”   嘉怡张着嘴,能吞下一个鸡蛋。   老爸对着她微笑,老妈打量着她的肚子,然后一张脸笑成了菊花,“女儿呀,带我外孙回来了?”   嘉怡:“……”   这一定是高庆松那混蛋干的。   “那个,要不先进来坐坐?”嘉怡打算慢慢跟爸妈解释这件事。   “坐什么坐,快跟爸妈回家。”   欧阳婉宁说着盯了丈夫一眼,顾爸接招,进了房间开始收拾嘉怡的行李,“女儿,这个还要不要了?这个扔了吧,家里有。还有这个,这个也不要了,回头让王姐买新的……”   ……?……   于是,顾嘉怡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被爸妈拖回了家。   都说孕妇比较笨,这时候,她完全可以把小助理拉出来当挡箭牌,比如说,她可以说还有比较重要的工作之类。   回家之后,顾嘉怡就被禁足了。   在外面老妈没有骂她,一到家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陆黎不仗义,远远地看着,不是眨两下眼睛,手里拿着零食,像是在看电视剧!!   大哥在书房忙公事,忙完了之后下来看见老妈在训话,拉着陆黎就走,“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嘉怡觉得,这家里就没有她的亲人。   ……   夜里隔壁房间孩子在哭,跟着就听见隔壁的门开了,那脚步声,应该是大哥。   然后,她听见大哥敲爸妈的门,说兮兮一直哭,还咳嗽得厉害是怎么回事。   不由得有些紧张,嘉怡下了床,开了门出去,这时候陆黎已经换了衣服抱着孩子出来了,一脸焦灼,说是孩子有些发烧。   大半夜孩子生病,一家人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大哥开车,王姐陪着陆黎一起,三个人带孩子去了医院急诊。   然后老妈就死盯着嘉怡,说她,“看见没有,我们家这么多人,孩子生病都急得跟什么似的,你说你一个人怎么带大你肚子里那个?叫我们怎么不担心?”   ☆、是否你也是我生命的插曲(六)   顾嘉怡和高庆松在一起后,不能问心无愧自己是一心一意,毕竟那时候阿南也回了国,三番两次出现在她面前,说没有挑动她的心弦,是假的。   但是又不能说她对阿南念念不忘,至少她和高庆松手牵手的时候,能心无旁骛地,只想他一个男人稞。   谈及婚嫁,父母对这个男人是满意的。   顾家长辈从来不在意子女嫁娶是要门当户对,只要对方身家清白,为人可靠,子女自己喜欢,家里人便不会反对。   高庆松求婚求了好几年,每次都被嘉怡嘿嘿一笑插科打诨过了。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也包括顾嘉怡。   在最初的很长一段时间,嘉怡不是没有幻想过,她和南哥,也许,还有也许……   后来她真的发现自己爱上了,并且是深深爱着高庆松,是那一次他去日本出差,当时东京爆发了传染病,传染源就在高庆松住的那家酒店,高庆松被隔离了,整整半个月……   顾嘉怡和她哥用了各种关系才把他带回国,等待专家化验报告的那一天,是顾嘉怡此生最难熬的一天,她对那个人的关心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她脑子里勾勒过无数有关自己喜欢的男人的轮廓,却没想到,总有一天,她真正爱上的那一个,与她的幻想无关遨。   ……   兮兮支气管肺炎,因为才两个月,太小了,当晚就住进了加护病房。   陆黎一直守着,王姐在一边照顾,顾远钧去办理住院手续。   孩子在穿刺室扎针的时候哭得撕心裂肺,陆黎第一次当妈,没见过这场面,觉得宝宝哭得那么可怜,于是,她哭得更伤心……   顾总安抚妻子,哪个孩子不生病呢,不生病就能长大了吗?嗯?   王姐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觉得他冷血,然后专注地看着护士满头大汗地给宝宝找血管……孩子多小呀,小眼神多可怜呀,望着奶奶在求救呢,“乖乖,不哭不哭,爸爸不疼奶奶疼……”   顾总:“……”   我只是比较淡定好不好,怎么就上升到我不疼他?!   嘉怡是孕妇,不适宜常往医院跑,但是心里记挂着兮兮,第二天上午就和老爸老妈一起过来了。   兮兮在挂水,奶娃这么小,额头被扎了好多针眼没找到血管,最后扎的脚底心,看得嘉怡心疼。   顾总悠闲地在楼梯间吸烟,和高庆松商量男人的大事,两个人吞云吐雾的,聊了很久很久,末了高庆松问他,“嘉怡还回不回米兰?”   顾总冷笑,“你认为她回得去?我爸妈跟监狱长似的看着她。”   于是高先生满意地笑了,整理了一下西装前襟,悠悠地说,“那就麻烦爸妈帮我照顾着吧。”   顾总:“谁你爸妈!”   他:“……”   咳,不就是协议离婚了吗……╮(╯▽╰)╭   出了那档子事,小高可谓是天理不容,家回不得,爹妈见了他就骂,过街老鼠似的,说是,要是跟嘉怡真掰了,这辈子就别回去了。   所谓的众叛亲离。   “我想见嘉怡,大舅子,想想办法。”高庆松又点了烟,抽着。   “见什么见,以前没见你这么稀罕她?”   “……”   这算怎么回事呢,我托马答应你回公司了,答应你继续接管分公司了你突然跟我这态度?   高庆松皱眉,弱弱地,“你不厚道。”?顾总打了个哈欠,拍拍他的肩膀,“赶紧回去收拾行李去,明天一早那边等你开例会。再见不送,我看我儿子去了。”   说完双手插兜转身往兮兮病房走,留下寂寞的男人伫立在原地:“……”   ……   顾远钧回病房的时候,正好看见嘉怡在逗醒来的兮兮,小家伙眨着大眼睛望着姑姑,砸吧着小嘴儿,样子可逗了。   顾远钧一进来陆黎就闻到他身上的烟味,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扭开脸低低说了一声,“死不悔改。”   “……”顾远钧。   手搭在陆黎肩上,讨好。   顾爸顾妈呆到中午离开,嘉怡想要在医院多呆一会儿,被老妈强行带走,可怜的眼神跟陆黎求救,不想回去坐牢。   陆黎眼里只有自己儿子,对她视而不见。   嘉怡→_→。。   临走前大哥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你男人明天去广州,有没有什么话要转达的?”   嘉怡看着她哥,眨眨眼,半天才说,“他回来了?”   顾远钧点头。   兄妹二人没有说太多,大哥意思明确,眼里什么暗示她看得懂,只是没有回应。   顾嘉怡回不了意大利,Giorgia在那头很急,顾嘉怡手上很多工作不得不搁置。她怪自己,早就该料到的,孕妇能有多靠谱?   高庆松去了广州,一去就是半个月,嘉怡其   tang实心里明白,她和他闹到最后也只有一个结果,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哪怕她再讨厌他,再厌恶他,始终不能抹杀这个事实。   况且,自从陈娇那天在后台闹过之后,她大概能了解高庆松之前所有的荒唐事了。   不怪他是不可能的,只是,没有到不能原谅的程度。   只是还有一件事她想搞清楚,到底是高庆松面对陈娇不行,还是面对其他女人都不行,或者,他压根就没想真的和除了她之外的女人……这件事对她来说很重要。   高庆松回来那天嘉怡正好去了兮兮出生那家医院建卡,打算就在这里生了。   嘉怡身体底子好,骨盆也好,什么都好,生孩子比陆黎容易,预产期还有40天左右,胎位很正。   估计是大哥透露了行踪,嘉怡和老妈从医院出来就看见他人和车停在门口。   嘉怡见了他,首先瞄了一眼老妈的脸色。   老妈没什么脸色,淡淡的,就是,牵着嘉怡的手走得比较快,当眼前人透明,接着前面的话题对嘉怡说,“王姐回老家去了妈也能把你们老小伺候得好,今晚想吃什么菜,告诉妈……”   嘉怡偏着脑袋看着高庆松,“……”   高庆松也瞧着眼前母女。   真是榆木脑袋,嘉怡恨铁不成钢,妈的,你还不快过来挡路?   “妈。”   身后,男人突然开口了,嘉怡拉住老妈的手,“妈,妈——”   老妈很鄙视地看着她,“干什么呢顾嘉怡?”   “我……”   嘉怡站住,摇摇头,不走。   老妈对着她叹了口气,这时候高庆松走过来,先叫她,又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妈。”   “叫谁呢!”   欧阳婉宁拿眼角扫了他一眼,昂首挺胸,将女儿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   高庆松赔笑,看嘉怡。   “妈,我开车了,送你们吧。”   “高庆松你俩离婚了,你和顾嘉怡……”   “妈。”   他咳咳两声,双手放在身前,“离婚协议在嘉怡那儿没错,可,就算她签了字,也……也不算……”   呵呵,妈,您要淡定。   欧阳婉宁:“……”   嘉怡:“……”   事实上,确实是这样。   欧阳婉宁看着女儿,“这么说,法律上,你俩还没离成婚?”   嘉怡笑笑,抬头看高庆松,男人温柔地看着她,她小声对老妈说,“这事儿回头跟您解释,先上车。”   “上什么车!”老妈怒了。   “……”嘉怡。   高庆松不要脸地伸手扣住嘉怡的腰,一边对岳母说,“妈,嘉怡不会和我离婚的。”   “……”嘉怡。   谁说的!她瞪了他一眼,想拉开他的手,又拉不开。   “况且,有了孩子,孩子总不能没有父亲。嘉怡和宝宝,需要我。”?他很诚恳,放开嘉怡,七尺男儿在岳母面前低下头,“妈,是我的错,您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是,请不要阻止我和嘉怡在一起。”   ……   岳母大人气得不行了,拒绝上高庆松的车,还对嘉怡放狠话,你要跟他走,就别回家了。   嘉怡泪,“妈,您给我点时间,我跟他说完话就回去。”   老妈一甩手就拦了出租车走了,人一上车,立马打给顾远钧,人还是比较淡定的,“我说,这个庆松和嘉怡是不是一直有来往啊?”   *   *   *   啊那个,阔以打广告吗,来啊来啊来收藏人家新文啊,没收藏心情很不好啊555~~~   新文地址来一个《豪门娇妻》(请无视书名好吗)http://novel..com/a/964849/   以下大纲一部分:   商业巨擎项默森从六年前开始喜欢一个女人,不过那个女人不属于他。   孟曦和贺梓宁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到了婚嫁年龄,那一年贺家明媒正娶了高官许家三女许恩施,从此孟曦与贺梓宁分道扬镳。   孟曦母亲看中了项默森这个商界显贵,明知他是贺梓宁亲小舅,也应下了孟曦和项默森的婚事。   为了避免贺梓宁大闹婚礼,项默森把婚礼安排在国外,那天贺梓宁发了疯的要去找孟曦,被父亲打断了腿,而美国时间当晚,孟曦成了他的小舅妈。   结婚两年,孟曦和项默森分居,他太爱她,任何事都惯着她,夫妻之事单手都数的过来。   一次意外,项家得知孟曦有过孩子,项父大发雷霆,项默森为了护孟曦,说是自己不要孩子,从那天起,孟曦冰冷的心为这个男人一点点融化,当两人的感情有所好转,孟曦却得知当初她和贺梓宁   分手的真正原因……   孟曦是去,是留,项默森再也没有权力帮她决定。   那晚,红山半岛旧房子里,他开口问她,“小曦,这一次,你是心甘情愿把自己给我吗?”   她流了泪,点头,紧紧拥抱了他。   ……   喜欢就收藏了吧吧吧吧~~~   ☆、是否你也是我生命的插曲(七)   高庆松学生时代一直是都是女生暗恋对象,人长得好看,篮球打得漂亮,然后学习好,大概就是日剧里很受女孩子欢迎的那类资优生。   但是此人智商高,情商却很一般,终于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的时候,就有点木讷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顾嘉怡,是和顾远钧一起去学校接她,那时候他刚进凯莱,还只是顾总的司机,没有特助的权利,老板和妹妹坐在车后排,听见老板教训妹妹,他很清楚地从后视镜看见那姑娘不屑的表情稞。   按理说老板平时不是话多的人,可是教训起自己妹妹,可真是滔滔不绝。   那天开车的某人在前排突然笑了一下,然后顾嘉怡注意到了他,看小伙子长得年轻粉嫩,竟不怀好意要逗人家,便靠上前去问,“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顾总看了一眼小高,沉声继续,“顾嘉怡,不要岔开话题,关于早恋这种事……”   “哥你很烦,我在跟人家打招呼呢——你叫什么名字,嗯?”嘉怡冲帅哥眨眨眼。   司机小高汗颜,“咳,高庆松。”   “哦哈哈哈,你名字好老土。”嘉怡说遨。   顾总:“……”   小高:“……”   然后,往后的日子里,这个名字很老土但是长得很帅的顾总专属司机,时常都会出现在嘉怡的学校门口,等她。   成了她的御用司机。   期间他见过陆黎好几次,不过不熟,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那时候的陆黎也早恋了,在心里死心塌地爱着她的庄大哥,那时候陆黎想都没想过除了庄海瀚,她还会再爱上别的任何人。   对于年长嘉怡好几岁、已经步入社会的小青年高庆松,自己喜欢上了一个高中生这种事是不敢对人说的,怕别人知道了说他恋童癖,怕老板知道了炒自己鱿鱼……要是失去了这份工作,那么,连见嘉怡的机会都没有了。   偷偷的喜欢一个小女孩,喜欢着这样一个顾嘉怡,好比,在飞机场等一艘船,这种心情泛着冷酸,可即便是不现实,他也不曾后悔。   从开始喜欢着她,一直到后来的后来,他都用着自己全部的力气在给她宠溺,只觉得不够。   高庆松是个谨慎的人,此生唯一犯的那次错误,让他追悔莫及,连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   嘉怡此时坐在他的车上,男人静静地注视着她,心里雀跃极了,嘉怡没炸毛,没跟他发火,没有拒绝他,这说明机会大大的有。   男人坐着光看她了,忘记了开车。   嘉怡冷冷看他一眼,“高庆松,你打算让我在医院门口待到什么时候?”   “哦。”?于是他开了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抓着她的小手。   嘉怡望着窗外,心里在笑。   “我们随时可以宣布离婚。”嘉怡说。   “……”   开什么玩笑呢,都要给我生孩子了,离哪门子的婚。   男人只笑笑,充耳未闻。   等红灯时候,男人转过头来,先看看嘉怡,然后实现往下,看着她隆起的肚子。嘉怡的肚子尖尖的,鼓鼓的,也不知道小家伙在里面摆的什么姿势呢。   高庆松想伸手摸一摸,手刚伸过去,被嘉怡拍了一掌,“别碰我。”   男人灿烂的脸瞬间垮下来,可怜样,“嘉怡,让我摸摸吧。”   “不让摸!”嘉怡甩脸色,哼。   “……”?好吧暂时不摸,回家再想办法摸,一定要得逞。   到家之后,嘉怡视线在屋里扫了一眼,很满意,没有出现过别的女人的痕迹,没有不明味道不明物体,这里,还是她离开前的模样。   高庆松趁她不注意,从后面抱了她。   她无动于衷,他要抱就让他抱,也没给一点回应,站在原地没动,男人很挫败,蹭了蹭她,“好嘉怡,不要不理我了,要不我给你跪下你看成不成?”   嘉怡冷笑,“哪敢,我怕天打五雷轰!”   男人一顿,松手走到她面前,“要轰也是轰我,我还是跪吧。”   于是他真的,解开了西装下面几颗扣子,很郑重的姿势跪了下去。   在自己家,也不怕丢人,再说丢人就丢人吧,比起嘉怡受的那些委屈,他丢个人算什么呢。   顾嘉怡低头,看着他。   男人直直地跪着,腰身笔挺,很有诚意,开始忏悔,“好嘉怡,世界上最最好的嘉怡啊我的爱人!”   “停!”   嘉怡心里已经在笑了,脸上却是淡淡的,“不要歌颂!”   “OK!”   男人点头,清了下嗓子,“嘉怡,我的老婆,我,高庆松,犯了个愚蠢至极的错误,你要杀要剐随便了,但是,就是不能不要我。”   “你太脏了,我留你干嘛啊!”嘉怡抱肘。   tang   “……”   男人低头,心想说吧,她不见得相信,想了想,他说,“我仔细洗洗,行不行?”   嘉怡忍着笑,“怎么洗啊,用84消毒液吗?”   “我……”   “我还没问你呢,陈娇怎么样啊?身材不是挺好吗,你和她一天几次来着?”   “……”   “高庆松,你觉得我有这么善良,能一笑泯恩仇?不计较你在外头跟女人乱来?”   “嘉怡……”   “别叫我!”   嘉怡转身,背对他,“知道吗,我看过一本书,女主人公面对丈夫出轨她是如何处理的?装了整整二十年不知道,事实上,她一直在计划着和丈夫离婚,但是,为了自己孩子能在一个健全家庭成长,她把离婚事宜推到了二十年后孩子订婚的那一天,那天晚上她对丈夫提出了离婚——丈夫这二十年一直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开始后悔背叛婚姻,二十年一直在弥补,可是到最后他才知道自己是最蠢的那一个。”   听完之后高庆松哭丧着一张脸,“老婆,您是不是打算折磨我二三十年,等我们的宝宝长大结婚有了自己家庭那天,你还是要和我离婚?”   嘉怡缓缓转过身来,望着他笑,“正有此意!”   于是高庆松忍不住了,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他妈没碰过她,我干净得很,我连她的嘴都没亲过,你不要这样对我!”   嘉怡眨眨眼。   高庆松舔了下唇,他说这话,连自己都不信,“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很干净!”   嘉怡:“衣服上的口红怎么回事?”   他回忆了半天,回忆不起来,“什么玩意儿口红印啊!”   嘉怡:“明明就有,领子上,胸口,跟猪血似的。”   男人望着天花板,膝盖开始有痛感,跪得有点久了,“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啊,那女人特喜欢往他身上蹭,搞不好蹭啊蹭啊就蹭了一身呢……   两人僵持着,庆松看自己老婆,很明显是不相信他啊,那眼神,带着鄙视,他心里叹气,反正都不信,早知道就不说了,反正说了也是狡辩。   过了许久,嘉怡看时间,说要回家了。   他想站起来拉着她不要她走,可嘉怡没叫他起来他又不敢起来,腿都麻了。   “走吧走吧,你走了,我不吃不喝跪在这里,死在这里。”他说。破罐子破摔了,语气也不怎么好。   “……”   嘉怡走到门口,转头,皱着眉打量他,怎么跟个煞笔似的。   “你要死就快点去死,省得看着碍眼!”她说。   “……”?高庆松蔫了,啊啊,老婆真的不管我死活了,我罪有应得,我该死,我悔过。   他欲哭无泪看着门口方向,嘉怡在换鞋了。   死就死吧,他一下子站起来要冲过去,可是腿太麻了,还没站稳就又跪了下去。   他不禁叫唤了一声,嘉怡换好鞋看他一眼,淡淡道,“高庆松,在你搂着陈娇花前月下的时候,我在这屋里等你,等得天昏地暗,等不回来你,却等来你一句要和我离婚。现如今我满足你,你在挽留什么呢?”   “嘉怡……”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跟你没关系。”   嘉怡说完走了,一转身,眼泪就流出来。   电梯里哭得伤心极了,想起高庆松那混蛋,想起当初陈娇理直气壮跑去她办公室叫嚣着要她早点和高庆松离婚,说那个男人其实没有爱过她,说他只是贪图他们顾家家产……当时嘉怡好恨啊,恨到现在,虽然高庆松没有实质性背叛她,可是对她而言,他的那些行为与实质的背叛也没太大区别,就是觉得,给她造成的难堪、给家人带去的伤害,不能原谅。   男人之间的想法与女人太不一样,脑回路也不一样,现在大哥、宋振南他们还能和高庆松这混蛋谈笑风生,她表示很不能理解。   奸商,都是奸商!   比起感情,他们更在乎的估计是公司项目收益吧,哼!   嘉怡从小区出来,站在路边等出租,想了又想,觉得孩子不能姓高,要姓顾,叫顾后悔,顾不应该,顾不原谅!   想着想着又想起陈娇那趾高气昂的面孔,心下来气,狠狠踹了一脚路边花台,疼得要死,龇牙咧嘴的……   身后一阵风,一阵熟悉的、刚刚才闻过的味道由远及近,然后,在她怔忪间,被人抓到了怀里。   嘉怡僵直了身子。   “我打死都不能让你走!”那人说,咬牙启齿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嘉怡想反驳,刚张嘴就被他用手捂住,他说,“你说什么都没用,我就无赖了,就流.氓了,就不让你走,我要……要囚.禁你!”   嘉怡:“……”   然后,高大健壮的高庆松,将   她懒腰抱起,不管她又踢又打,把她抱回了家。   然后嘉怡真的被他关在家里了。   下楼去买食材回来做饭,他把她反锁在了家里,嘉怡走不了,孕妇,也不可能翻窗户,再说了,不是孕妇也翻不了窗户,十几楼……   嘉怡打算绝食抗议,打死不吃他做的饭,他就看着,一直盯着她,盯到她受不了了,终于拿起筷子。   于是某人得逞的笑了。   晚上嘉怡洗澡的时候小高在阳台接电话,“你老人家不要给我安排了,先容我把我老婆安排好了行不行……我抗议,我辞职……我不要你家财产,我只要你家顾嘉怡……哦哈哈哈哈你去死……男人的压力有时候也来自生理方面大舅子你不可能不懂……难搞,你们姓顾的真他奶奶难搞……”   嘉怡从浴室出来站在他身后就听他说了那句话,瞬间皱眉,“有多难搞?”   男人瞬间转身,对对方说,“先这样,挂了……我不……再见!”   然后赔笑看着老婆,“没,没有的事,我说的不是你。”   嘉怡现在肚子大了,穿不上以前的睡裙,这时候身上穿的,咳,是他的衬衫……呃,修长双腿在衣摆下晃啊晃的,刺眼得很,几个月没开过荤的男人有点受不了,尤其是,她洗完澡后没穿内.衣的胸,视觉上感觉怀孕到这月份,是不是长大了一圈……   男人不仅想要摸她的肚子了,还想……咳。   他过去殷勤地圈住嘉怡,“嗯……我……”想要亲亲你。   不敢说出来,怕一开口就被拒绝。丢人。   ☆、是否你也是我生命的插曲(八)   每次高庆松把顾嘉怡搂在怀里欲仙欲死的时候,他都是非常在乎她的感受的。   嘉怡懂得男人的压力,高庆松和她哥这种人,一天都是当48小时在过的。   工作中常常许多事会让他们性情压抑,这种时候他会需要一个女人,一个懂他的女人,醉倒在温柔乡里里不仅仅只是为了发.泄生理欲.望,男人抱着一个女人睡觉所能得到的心理慰藉,是女人所体会不到的。   有时候他会不知节制,出差几天一回来,嘉怡有点要遭殃的感觉,好在她不是陆黎那种娇小型女生,高庆松也比较体贴,所以对于他的索取她还是能应付得了的。   关于这方面,嘉怡比陆黎开放那么一点点,至少她愿意和自己最亲密的朋友分享,而陆黎,一句话还没说完整张脸就红得像番茄。   陆黎唯一一次大尺度的跟嘉怡说起这种事,就说了那一句,“你哥不是人,高兴了能折腾,不高兴更能折腾。拘”   嘉怡仰天长啸的同时,觉得,家里那位还是比较好,至少不会像大哥那么大男子主义。   高庆松品行良好,觉悟高,认为这都什么年代了,搞什么大男子主义,陆黎在顾远钧的羽翼下被保护得像温室里的植物,有什么事都他一个男人解决了,生活里哪来什么夫妻间做一件事有商有量的乐趣。   可是顾远钧就是那样,没办法,改不了。   嘉怡觉得,高庆松有时候呆是呆了点,但是还是比较浪漫的,和他在一起时时都有谈恋爱的感觉,他卖得了萌,装得了傻,实际上又是一个相当精明的人,相对于其他那些女人花痴顾远钧的高深莫测,嘉怡更喜欢高庆松这类比较温暖的男人。   高庆松有一个短处,就是,他特别怕老婆生气,怕老婆高冷起来很长时间不搭理他,害怕寂寞的男人,可怜。   ……   眼下他很想亲吻嘉怡,想得要死了,嘴唇抿了又抿,跃跃欲试又不敢贸贸然下口,怕被嘉怡揍~~~~(>_<)~~~~   然后,在嘉怡凉凉的目光中,他试探地,“咳咳,老婆,我想……那个……”   “你想什么?”   “接吻。”他说。   呵呵一笑,就要低头,嘉怡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说,“不要。”   俊脸随即就垮了,哎,知道了知道了,你还没原谅我呢。   很失望,很痛苦地放开了她,打算,默默地去洗个澡,洗得干干净净,睡一张床,那我离你远点总行吧!   被嫌弃的男人很自卑。   嘉怡在他进了浴室之后,给大哥打了电话。   “你们在算计我什么呢……大哥,有点立场行不行……除了他高庆松你请不到人了……笑话,没了他我一样过得好好的!”?嘉怡有点生气,自家哥哥,就算劝和不劝分,不也应该首先站在她这边么?怎么话里话外都感觉大哥和那混蛋是一伙的?   嘉怡跑到外面去试了试,门依然打不开,她一点不想和高庆松一起睡觉,想回家,可是明显那人铁了心不让她走。   她内心咆哮,啊啊啊当初干嘛把这房子钥匙还他呢!   高庆松洗完澡围了块浴巾就出来了,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边擦头边走近坐在床边沉思的嘉怡。   “怎么还不睡?”他在她旁边坐下,温柔的问。   “谁知道你这床有没给陈娇睡过,恶心!”嘉怡故意说。   “……”?有点冷场了,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话题。   高庆松心想自己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既然洗不清,那就别洗了,“我没带她回家来过。”   嘉怡望着他,“没带回来过,还是真的压根没睡过?”   闻言,某人想看到前方希望啊,激动地,“你相信我?老婆你相信我?”   他握着嘉怡的手腕晃,嘉怡甩开他,“我相信你什么呀,反正,你就是出轨了,就是对不起我了。”   “是是是是,我出轨,我对不起你!”他都认了。   “但是,我发誓,我要是碰了她,就让我不得好死。”?发了毒誓怎么都觉得不够,又加了一句,“让我,以后都不.举!”   嘉怡没忍住噗地笑出来,“你不.举关我毛事!”   他笑了笑,嘴角一扯,“哪能不关你的事……”   嘉怡瞪他,他乖乖地缩回了淫.荡的眼神。   夜里两人各占一方天地,均无心睡眠,男人老想往嘉怡那边靠,想摸她,摸摸肚子里的宝宝,贼心不死想要摸摸她的胸~~   “高庆松,我们好好说说。”黑夜里,嘉怡突然开口。   “噢,老婆你讲。”?终于有机会了,男人赶紧靠过去,但是,还是没能碰到她一根头发。。   “那天,我遇到陈娇了,在后台。”   “哦。”她是模特,他知道的。   只是暂时不想说起这   tang个人,他不愿意,觉得这是自己的污点,洗不干净的污点。“你猜她对我说了些什么?”   “猜不到。”   老老实实的,眨眨眼睛,借着窗外月光瞧着老婆明艳动人的模样。就是想吻她,特别想。   “她说,’高庆松给我买了钻戒,买了豪车,豪宅,他还说,等得到凯莱实权的时候,会和我结婚’。”   “……”   那娘们儿不想活了,简直胡编乱造,钻戒?豪车?豪宅?结婚?娶她?哈哈哈开玩笑么?   “嘉怡你不要信。”他说。   “我为什么不信?”   “总之就是……不要信!”   他大胆地又靠过去了一点,抱住她,稳稳当当抱紧她,满足地,在她颈窝里深吸了口气,嘉怡的味道,真好闻啊。   “钻戒我就给你买过,豪车豪宅我自己都不稀罕哪会给别人买,和她结婚就更不可能了,我跟你说了的,我压根没碰过她,我对她没***,所以……”   “高庆松,你对她是硬不起来,还是,就没想过真的要和她那样?”嘉怡认真的问。   “这重要吗?”男人不想回答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嗯,重要。”   可是在嘉怡看来,做不了,和不想做,是两个概念。   他叹了口气,然后开始说,“我随便找个女人,本来就是为了让你不高兴,哪有那种心思要碰她?有一天我心情不好,确实是动了那样的念头,可是,她坐我身上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想起你,怎么还进行得下去……”   “不是我不行,是我不愿意,我觉得,不是自己想要的,就没兴趣了。”   他捧起嘉怡的脸,在她不那么抵抗的时候,轻轻吻在她的额头、鼻尖,然后笑着对她说,“嘉怡,我是干净的,再干净不过了,你要不要验验?”   嘉怡戳他胸口,撅嘴,“怎么验?”   他握住她的手,把她往他腿间带去,不容许嘉怡推拒。   “真的,很干净,绝对没有沾染过除了你之外的任何女人。”他说。   嘉怡有点脸红,这种时候,他说的这种话,语气可怜巴巴的,在求她的原谅,求她不要离开他,嘉怡靠在他坚实的怀里,感觉又回到了几个月前相安无事的生活里。   这个男人她是喜欢的,他的眉眼,他的每一个表情,兴许,还带着些许孩子气,和顾远钧那种男人比起来或许稍显稚嫩,可是,她爱他,爱到了骨头里,等到要分离的时候她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痛!   “嘉怡,你就不要原谅我,以后每次我做错事了,每次惹你不高兴了,你就拿这件事噎我,我保证不还口。”   他其实是个实在人,好听的话真不会说,倒是说起这种掏心掏肺的话来,很认真。   嘉怡听得发笑,觉得他傻气,“我要真那样,日子还过不过了?”   男人一顿,然后问她,“那,你这是要原谅我了?”   嘉怡手指在他胸膛画圈圈,警告,“再有下一次,不仅要离婚,孩子归我,离婚前我还会把你割了……”说完抬眼瞥他,“懂了?”   “懂!”   高庆松心花怒放,开始摸她了,摸完小脸摸肚子,摸完肚子就开始小心翼翼地揉她,揉她的胸,“呃……好喜欢……”   嘉怡面红耳赤,咬着红得要滴血的唇,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没多久就感觉到他修长的手指开始轻抚她的唇,然后听他说,“嘉怡,我要开始吻你了。”   ***   有人想看顾总和宝宝吗吗吗?我就问问~~   ☆、是否你也是我生命的插曲(九)   顾远钧电话在手,面带微笑。   陆黎刚把孩子哄睡着,看着他默不作声那神情,走过去蹭他一下,“你在笑什么?”   他放好手机,笑,“他们俩应该没事了。”   陆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是的谁,想了想,问他,“妈妈很不高兴庆松哥,能同意嘉怡还和他在一起?”   某人挑眉,“不同意能有办法?嘉怡都要生孩子了,难不成那孩子生下来当真姓顾?”   虽然陆黎是很希望别人家庭圆满,但是她和嘉怡想法一致,认为错了就是错了,这错误犯得不算轻,不能轻易原谅,“谁告诉你没有丈夫,女人就带不好孩子了?径”   “那孩子家庭健全总比不健全好。”这是他的观点。   “哼你少来,以为我不知道,其实嘉怡和庆松好不好你并不关心,你关心只是他能不能为凯莱鞠躬尽瘁。”   “……”?好像被戳穿了,某人看着窗外远方,不吱声。   “真是自私。”   陆黎叹了口气,起身去洗手间。   兮兮现在从加护病房转到了vip病房,环境很好,有独立卫生间,晚上陆黎和兮兮睡,顾远钧睡沙发。   半夜顾总失眠,想干点什么,翻来覆去终于爬起来,走到陆黎窗前,掀开被子小心翼翼把她抱起来,陆黎睡眼朦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她意识到男人企图的时候已经晚了,被他放在了沙发上。   “不要吵到兮兮。”她有点愤怒。   “我哪有很吵?要吵都是你吵,叫那么大声……”   “!!!!!”   陆黎想反抗,哪里是他对手。   这种地方,实在是太尴尬,夜里外面过道上偶尔有人经过,陆黎怕得要死,最后坐起来跟他商量,“要不先欠着你,等兮兮出院了我……”   “会死人的!”   “那你先死一阵子!”   ……   转天艳阳高照。   高庆松先生关了机,打算不去公司了,要在家好好陪嘉怡。   其实他心里清楚,嘉怡已经在心里记他大过了,差点开除党籍。。   所以要好好表现,哄女人什么的压根不难,逆来顺受就对了。   嘉怡又不是很难搞定的,把她抱在腿上,一直盯着她,把她盯到脸红,然后她就会把脸埋进你的胸膛了……   小高太有经验了,此时的顾嘉怡,果然就被他含情的目光看到脸红,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不能抬头。   “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他抚这她柔软的长发,小声问。   阳光下,男人抱着她坐在阳台的藤椅里,很是惬意。   “不知道,没去查。”?嘉怡说,手指缠着他衣服的下摆,想了想,问他,“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他傻傻地笑,“嗯……说了怕被你骂。”   于是嘉怡笑了,“我就知道,你和我哥一样,其实重男轻女。”   “才不是。”   小高耐心解释,“如果要生两个孩子的话,第一个一定要是男孩儿,因为哥哥会保护妹妹,妹妹是哥哥的宝贝,走到哪里都有人护着,你说多好?”?嘉怡点头。   他又说,“但是你只给我生一个的话,我反倒是儿子女儿不在乎了,反正都是我的种。”   吻了一下嘉怡的小嘴,笑嘻嘻的,“但是我知道老婆你绝壁不会只给我生一个的是不是?”   嘉怡皱了皱鼻子,推他的脑门儿,“你想得没,就这一个我都辛苦得要死了,才不会生第二个。”   “哦。”   小高的表情有些沮丧,心想像我这么优秀的基因,全人类都会同意我多生几个的……   “怎么了,不高兴?”嘉怡逗他。   “没有。”他摇头。   “老实交代,打算让我给你生几个?”   “尊的么,我可以如实说。”   “咳,还是别太老实了,你别说了。”?嘉怡从他身上起来,说要回家了,一整晚不回去,爸妈要担心。   小高搂住她,哼了一声,“你跟自己老公在一起,他们能有多担心?”   “在我妈心里,你已经不是我老公了。”嘉怡说。   “可理论上我还是,实质上我也是……唔,肚子里的宝宝,要是没有我的话……”   “闭嘴啦!”   嘉怡捂住他的嘴,不知道他又要说点什么不健康的话出来,囧得脸又开始红了。   高庆松拉起她的手,说,“我和你一起回家。”   嘉怡心里是高兴的,却故意说,“我怕我妈拿扫帚撵你,还有王姐,之前诅咒你出车祸……”说完吐吐舌头,太不厚道了,这话居然都说粗来了。   高庆松反倒一笑,“那我更要去跟岳母和王姐搞好关系……这个王姐,居然这样咒我   tang……我得和她好好交流一下。”   结果那天顾家鸡飞狗跳,顾妈果然拿扫把撵着小高满院子追,恨不得打死他,王姐也是牙痒痒,这败类,当初害得嘉怡那么伤心,居然还敢回去!   就跟在家里似的,简直就是老鼠过街,小高东窜西跳,直呼老婆救命。   嘉怡在一边瞪着王姐,“最毒妇人心!”   王姐笑,“哎哟祖宗,你可是这最毒的妇人一手带大的呢。”   嘉怡:“……”   最后以高庆松栽倒在花圃里满脸泥土蠢爆了的样子作为结束。   老妈太狠了,自家女婿,自家外孙的亲爹,至于么,嘉怡又开始觉得这家里没有亲人了。   趁高庆松上楼洗澡换衣服的时候,嘉怡跟老妈和王姐坦白了,说高庆松和那个女人其实什么都没有。   老妈:“噢。”   王姐:“啊哈哈我昨天就知道了。”   嘉怡:“……”   “既然这样,你还追着人家打!”嘉怡很不高兴,嘴掘得老高瞪着老妈。   老妈:“这可不是要为你讨回一口气吗,顾家的人哪能让人欺负了去?顾家的人哪能随随便便让人说离婚的,要离婚也得你跟他说离婚对不对!”   嘉怡攥拳,重重点头,“太对了!”   ……   三天后小高又被大舅子抓走了,不甘心啊不甘心,打算和老婆恩恩爱爱直到宝宝平安出生的。   高庆松和他大舅子的台词通常如下,万年不变。   小高:“我抗议,我拒绝。”   顾总:“你要钱还是要谈恋爱?”   小高:“当然是要谈恋爱。”   顾总冷笑,“你老婆现在不事生产,你想饿死她?”   “……”   然后嘉怡在旁边安抚:“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   高庆松泪汪汪的,“可是我无心事业,就想和老婆缠缠绵绵。”   出差途中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各两个小时又给嘉怡打个电话问她想不想他,嘉怡一开始能忍受,后来觉得烦透了,能不能不要这么粘人!   春节前嘉怡要生孩子了,小高码准了预产期从外地飞回来守在老婆身边,这一次无论大舅子如何威逼利诱都没用了,他不想离开嘉怡。   嘉怡生了个儿子,产房里孩子抱出来高庆松就看了几眼交给了岳母和自己妈,跟着就去照顾老婆了。   对他来说,儿子可不如老婆亲。   儿子是别人的老公,老婆才是自己的,亲亲大老婆O(∩_∩)O~~   嘉怡生完孩子气若游丝的,被高庆松握紧了手,男人在耳边温柔低语,嗓音里全是哭腔,“好嘉怡,辛苦吗,辛苦的话咱们再也不生了。”   嘉怡笑着摇头,“答应了你的,再给你生个女儿。”   男人摸了一把泪,笑了,“那回头我得好好努力了,研究一下体.位……”   嘉怡下面很疼,不能笑,偏偏他一开口就能逗得她笑得发抖,“求你了,别说话。”   “噢噢噢。”   于是,男人乖乖地趴在她的床边,看着她,一直看一直看,哪怕嘉怡现在蓬头垢面狼狈极了的模样,他都觉得好看极了。   爷爷给新生宝宝取了小名,叫言言。   外公给新生宝宝起了大名,叫高言承。   然后爷爷有点不高兴,我是爷爷,为毛我只能取小名。。   嘉怡和老公低头,不想感受空气中的火药味。   老年人,肝火不要太旺噢~~   顾嘉怡坐月子的时候很明显陆黎那个家伙随时随地都在挑战她的耐性,在她面前吃薯片吃烧烤吃各种产妇忌口的东西,恨死她惹!   陆黎是个坏银,以前在嘉怡面前羞答答的不肯跟她分享和她哥那方面,可这个月里,她不止一次在嘉怡面前“哎哎你哥太过分了昨晚闹了半宿”,“你哥最近根本停不下来的节奏每天晚上跟吃了万艾可似的”,“哈哈哈你哥好烦人啊大白天就把人堵在洗手间”……诸如此类的,难道女人结了婚又生了孩子之后都变得比较奔放?   小高每天算着日子,还有多少天他才刑满释放啊,很痛苦的,嘉怡每晚躺在他身边,还看着她奶孩子,啊,皮肤好好,身材好好,为毛一点没有走形啊麻痹。   嘉怡产后第45天,某天夜里。   ☆、是否你也是我生命的插曲(十)   “高庆松,言言溢奶了,快拿张纸过来。”嘉怡在床上坐着,冲书房里喊。   “噢来了。”   孩子爸爸是音速小子,几秒钟内闪现在眼前。   然后,他两只眼睛望着嘉怡胸口深深的沟,发呆。内心激动颥。   高庆松咬着下唇,手里的纸慢吞吞递给嘉怡,嘉怡抬头看他,一脸委屈的样子。   嘉怡见状没好气的啐了他一句,“你怎么了啊!”   “我……”   “……贰”   孩子又溢了一口奶出来,嘉怡顾不上搭理他,赶紧把言言抱起来放在肩上拍他的背,高庆松连声说,“我来,我来。”   从嘉怡手里接过软绵绵的小朋友,男人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看老婆的脸色,“老婆,今晚可以那个啥了嘛?”?嘉怡眼皮跳了一下,抚额,“还是,还是算了吧。”   “算了?!”   高庆松咆哮,声音大了点,孩子被吓到了,突然哭起来,他一边安抚一边放低了音量,“人家都要憋出问题来了。”   说完就低下头去,委屈得很,耳根子红红的。   嘉怡看着好笑,心里想着,好像是可以了……   晚上灭灯后,咳咳。   “老婆,我要开始亲你了。”   高庆松把嘉怡整个搂在怀里,不让她躲了。   “嗯……”?嘉怡好久没和他那个,不知道怎么就有点害羞,以及不适应。   感觉到男人沉重的力量在上方,脑子里一丝晕眩,然后就被他含住了唇。   “套……措施……”   嘉怡不想在言言这么小的时候又怀孕啊,那太对不起他了。   高庆松停顿半晌,抓了抓头发,“哪里来那种东西,你让我大半夜哪里去找那种东西!”   “那就……明天吧?”嘉怡跟他商量。   “明天?”   这种情况能等到明天吗?男人觉得自己要爆了,熬不到天亮了,“你杀了我吧!”   话音未落,已经将她重重地占有了,在嘉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高庆松觉得有一种旧情复燃的错觉,兴奋极了,也不知道谁是干柴谁是烈火,彼此需要着,彼此索取着。   他身体太好了,不知疲惫,黑夜里,嘉怡看着精神头十足的男人,那股蛮劲儿跟情窦初开第一次似的,带着几分孩子气,喘着,喊她的名字,“嘉怡,好嘉怡,我真想……真想跟你这样儿一辈子……”   嘉怡拥紧了他。   ……   言言总在半夜醒来一次,每次高庆松动作都比嘉怡快,这让她很欣慰。   以前听结婚生子的朋友们说起,孩子半夜醒了要换尿片要喝奶,身边的男人打死都醒不来,但是一道世界杯期间,自己调好闹钟半夜起来看球赛。   小高表现得不错,世界杯要看,孩子也要照顾,不想让自己老婆太累着。   “我涨得很疼。”   喂完奶嘉怡说,表情是真的很痛苦。   高庆松皱眉瞧着她,一脸的焦虑,“那咋办,奶水太好了也是罪过麻痹!”   “哎。”   嘉怡叹了口气,高庆松把吃饱喝足的小盆友接过去,哄睡着了放在床边的婴儿床里。   其实已经那吸奶器吸了很多倒掉了,还是很涨,要等宝宝断奶之后才能好,这期间该是多痛苦呢。男人觉得不好受。   “真羡慕陆黎,兮兮刚好够吃。”嘉怡说。   “哈哈我妈说女人胸大的反而奶少。”   “……”   “有点道理。”   “……”   嘉怡舔了下唇,不太高兴,“你什么时候观察过陆黎?”   男人立刻悔过,“冤枉,我没观察过,就观察你了。我只是转达一下我妈的话而已。”   他发誓,真的,对别的女人身材不感兴趣。   嘉怡哼了一声,背过身去对着他,睡觉。   高庆松脸皮厚地又贴了过去,“好嘉怡,我睡不着了。”   “……”   “再一次吧吧吧吧吧。”   “你明天……要工作呢……”   “已经色令智昏了……”   ……   同一时间,凌晨四点。   陆黎在床上打了个喷嚏,然后醒了。   眨眨眼,感觉有人在背后叨叨她。   睡不着了,心情不是很好,也不愿意身边的男人比她好过,手臂一伸,把他弄醒。   顾总最近累得要死,白天忙公司的事,晚上回家还要帮忙带兮兮,就睡得沉了点,起床气也严重,被她这么一弄,火气就有点大,“干什么你,大晚上不睡觉搞什么搞!”?陆黎一愣,这是在冲她发火?   “顾远钧你冲谁吼!”   tang>   她一大声,顾总清醒了不少。   “……”?睁开眼望着天花板,眨眨眼,然后说,“没啊,没吼啊。”   陆黎翻了个身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他笑眯眯的,伸手搂住,“怎么了,怎么不睡了?”   “感觉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她说。   “你做噩梦了吗?”   “没有。”她摇头,手指调皮地抠他的下巴,小腿在他身上上下扑腾。   “谁说你坏话?”   其实顾远钧真的很困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之前好几次经验得出,女人在和你讲话的时候你一定要给与回应,即使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有一次陆黎跟他理论一件什么事,他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见她双眼通红,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去问她,她也不搭理,整整一天没和他说话,后来晚上才得知头晚上他睡了之后她一个人哭了很久,觉得,他不在乎她的感受。   女人矫情起来居然是这个样子的,他都怕了。   “不知道,你摸摸,我耳朵好烫。”陆黎小迷信,觉得耳朵发烫就是有人在背后说她。   “噢。”   顾远钧就真的摸了摸,“还真的有点烫。”   “老公我睡不着了,我俩聊天呗。”   “……”   明天一早九点的飞机飞东京,七点半出发去机场,他最多还能睡三个小时了,就连三个小时也不让睡了吗?   “好,想聊什么?”   “嗯……你看小呜呜一岁多了,我们给她起个中文名吧。”   “英文名不好吗?sherry多好听。”   “可是她在中国长大,户口也在我们家,难道不该有个中文名字吗?”   “我想想哈……要不然明天找爸吧。”   真的想睡了啊,连打了几个哈欠。   “我们兮兮叫顾兮之,小呜呜是姐姐,你觉得,顾弦之好不好听?”   “好听。”   顾远钧这种人,喜欢小孩是一回事,在他心里亲生的和非亲生还是有一定差距,比如说,对小呜呜的关心明显就没有兮兮多。   也不怪他,商人本来就是现实和世故的,小呜呜本来就和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不过他世故归世故,对小呜呜还是很好的,愿意把她当做女儿来养。   陆黎当然感觉得到他对小呜呜没有那么上心,也很少揭穿他,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现在顾远钧又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你能不能想个更好听的名字呀?”陆黎故意问,明知道他没有这个心。   “弦之已经很好了……”他说,眼皮已经合拢了,抱着陆黎。   “顾远钧?”   “嗯……”   “顾远钧?”   “啊……”   然后,五分钟后,他睡着了,陆黎依旧趴在他身上,看着他困极了的模样,还微微蹙着眉,马上就有点后悔吵醒他了。   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小心翼翼从他身上下来,在他耳边极小声地说了一句,“顾远钧啊,我很爱你你知不知道?”   说完她笑着闭上了眼睛,身旁的男人,却在她说了那句话之后,缓缓睁开了眼,唇角泛起了弧度……   ……   晴朗的午后,三个女人坐在露天的咖啡店。   桑桑瞧着精神有些不好的嘉怡,好半晌,低声开口,“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嘉怡叹气,双手抱着脑袋,“哎哎……”   “爱爱?”桑桑。   也就只有她这么猥~琐的人才会听成这样了。   陆黎手里拿着杂志,翻了几页,抬头看嘉怡,也叹气,“昨晚我失眠。”   嘉怡眨眨眼,“你怎么了?”   “不知道啊,莫名其妙的,前半夜还好好的,四点多醒了就睡不着,感觉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嘉怡刚端起杯子喝水,突然就被呛住,大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   “咦那不是安娜姐么?”   陆黎眼尖,突然看见视线前方一辆车上下来的女人,跟着,一个男人也下来了,两人亲密地挽在一起走进了大厦内。   “哇噻,简直是特大新闻,乔安娜谈恋爱了?!”嘉怡目瞪口呆。   看着陆黎,坏笑着蹭蹭她,“其实说起来要不是你,搞不好我哥真的会和她在一起哦。”   陆黎白她一眼,“别瞎说了,你哥喜欢她的时候纯属青春年少懵懂时期,哪有成年男人那股子深沉劲儿?不算!”?桑桑表示不认识那个谁,不发表意见。   “哎对了。”   陆黎突然想起了什么,“后来南哥和庆松哥打了一架你知道吗?”   嘉怡   还真没听说过,很惊讶,“什么?”   陆黎笑,“我也是听你哥说,说是,两个人一句话没说,挥了几拳头,然后喝了一排酒,就没事了。”   桑桑对于嘉怡的事是知道的很清楚的,知道陆黎嘴里的南哥算是她的初恋。“有时候真不能理解男人解决问题的方式,也不知道是他们太直接,还是我们太委婉。”   陆黎点头,表示赞同,“是的,这事儿换了女人——比如我,当初那个谁不也是就醉了对顾远钧干了这种事吗,我反正是不爽了很久很久!”   桑桑抓重点,“哪个谁?”   陆黎咳嗽两声,“不告诉你。”   嘉怡冷笑一声,“还能有谁……”   陆黎瞪她一眼她才没有把名字说出来,想了想,她说,“只能说明一个道理,男人解决问题的方式永远都是那么的暴力、粗鲁,脑回路和女人不一样!”   桑桑拍手,点32个赞。   下午五点几个女人散了,嘉怡没有和陆黎一起,今天孩子有婆婆带着,冰箱里放了几瓶奶,足够言言喝的了。   去公司等高庆松,她没有上楼去,在凯莱楼下等他。   高庆松和几个高层一同走出来,表情严肃,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副精英模样,这样的他,和嘉怡面前撒娇卖萌的男人完全不能联系到一起。   但这就是他,似乎永远都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顾嘉怡觉得,可以给自己,也给他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相信他,这一次重新把自己完整的交到他手中,他会珍惜。   高庆松看见了顾嘉怡的车,在凯莱门口止了步,对几个高层说,“那就先这样,其他的等顾总回来再说。”   一分钟后,坐进顾嘉怡副驾的男人,彻头彻尾换了一副面孔,靠在老婆肩上,“呀呀老婆,今天累死我了,晚上求安慰求安慰!”   嘉怡微笑,摸了摸他的脸,“好。”   ☆☆   明天要写顾总了,大家按喜好订阅么么哒~~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一)   顾兮之出生第一年,表弟高言承也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顾兮之出生第二年,老妈和桑桑阿姨开了一家律所,自己当上了老板,从此成了女强人,教育兮兮的责任落在了老爸身上。   顾兮之出生第三年,sherry上了幼稚园,开始有人追,那时候的兮兮还不懂得吃醋。   ……   顾兮之出生第六年,老爸四十岁,迈入不惑之年。   呃呃,兮兮觉得,自家老妈又年轻又貌美,还是大名鼎鼎的陆律师,难道老爸一点危机感都木有鹁?   还有三天就是老爸生日,兮兮和sherry一人背了一书包零花钱去给老爸买礼物,买完礼物去接老妈下班(其实陆律师有车,你俩只是蹭车坐好吗)?   “那天我来接老妈下班,明明看到大厦楼下有个开红色跑车的男人跟老妈眉目传情!”   一路上,捧着老爸礼物的兮兮很不爽的说。   “谢谢,我也看见过,不过那次是开吉普车的男人!”   sherry中文说得跟中国人似的,咳咳,其实她也只会中文,其他国语言也有学,不过她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大半个中国人,老爸老妈都是中国人么。   “这么说,我爸情敌很多?”兮兮攥拳,眉头皱成两条毛毛虫。   “理论上是。”   sherry叹气,心想平时在家耀武扬威惯了的老爸啊,等我们的妈被人抢走了,看你老人家急不急!   老爸年纪越大,越是独断专职,人家家里都是男主外女主内,要不就反过来好了,可是他们家,老爸内外都要做主,还老对别人说家里有仨孩子——这叫我们的妈情何以堪?   老妈也要面子的好不好!   ……   陆黎字啊办公室整理第二天要上庭的资料,桌上手机在响,她瞄了一眼是sherry,赶紧接了起来——   还没开口说“喂”,那头就传来兮兮的声音“看吧,我就说老妈偏心,每次你打电话她接得最快了,换了是我要么不接要么打第二次才接!”   陆黎:“……”   那边传来sherry的声音,“乱讲,明明每次老爸的电话她接最快好不好,你忘了有一次老爸说’你下次再慢吞吞地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陆黎:“……”   “sherry有事吗?”她开口问。   “噢,妈,我和兮兮在楼下啦,还有五分钟就五点半了,你准时下班吗?”   “你俩上来等我不行吗?”   “兮兮说大堂前台姐姐很漂亮,他要和她多说会儿话。”   “……”   五分钟后,陆黎下来。   果然,顾兮之那色胚还真的在前台跟美女搭讪!   也不知道遗传了谁,从小就这样,长大怎么办好,难不成念高中就要搞大女同学肚子吗!   他老爸可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难道隔代遗传?可是他爷爷也是很正统的人好不好?   回去的路上,兮兮望着窗外发呆,陆黎看了他一眼,问他,“你在想什么啊,装什么深沉!”   兮兮叹气,“哎那个姐姐等不到我成年了,下个月要结婚了。”   陆黎:“……”   sherry:“……”   丢人!   ……   三人从外面回去,一家之主正在厨房里研究食谱,小的叫了“老爸”,大的叫了“老公”。   叫老公那位,趁着小的没看见,完成任务似的过去亲了某人一下。   某人满意地望着她微笑。   顾总近年越发潇洒,公司的事已经很少过问了,退居幕后,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凯莱大厦的。   男人那几年生病身体不好,学乖了,在家种种花草喂喂鱼,养好身体,才能养好老婆和儿女。   对此高庆松不服,很不服,你托马凭什么钱比我多事比我做得少!   某人回答:“老子累的时候在你前头去了多少年,你现在最多算得上坐享其成!”   小高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他妈到底是谁在坐享其成!   吃饭时,一家都有好习惯。   顾总教育子女,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所以用餐时就认真用餐,有话留到饭后再说。   可是这天,兮兮觉得这话不说出来吃不下饭啊。   “那个,老爸,我要发言。”他举手了。   顾远钧正给老婆夹菜,见他这熊样,皱眉,“说。”   “噢噢,我妈在外面有人追!”   陆黎睁大眼,嘴里的菜差点吐出来,“顾兮之你乱讲什么——你别听他胡说,没有的事!”   这个时候sherry和兮兮一条战线,“sorry啊老妈,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了,对老爸不肖可   tang是天理不容的——老爸,不仅兮兮看见,我也看见过,充分说明我妈在外面很受欢迎,追她的人不止一个。”?于是,顾总放下筷子好整以暇看着陆律师,面带微笑。   陆黎:“……”   看看兮兮,再看sherry,两人汇报完毕,开始安心吃饭,很是淡定。   她总算是明白了,在这个家里,他们的老爸才是他们最爱的人,见不得老爸受委屈,见不到老爸受欺负,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顾兮之,谁生的你!顾弦之,谁养大的你!”她眯眼问那俩小白眼狼。   “妈啊妈!”   兮兮白眼,“不要每次说到正经问题都用这种事质问我俩好吗,我和sherry是有原则的人,是有节操的人,不可能您生我养我,就没立场吧——老爸可是亲老爸啊,而且,外面的男人哪有我们老爸智商高,哪有我们老爸长得帅!”   sherry鼓掌,“说得好。”   陆黎:“……”?这饭没法吃了。   她要起身,气得,顾远钧按着她,“请正面解释一下这个事!”   汗,根本就是不存在的,解释个毛!   陆黎瞪着他,“孩子们的话你也要当真!”   “妈啊妈,你这种说法是不对的,谁规定了孩子的话不可信?你这是抹煞我和兮兮的诚信度,会在我们成长道路上留下阴影!”   sherry义正言辞了,陆黎一个律师,在这一刻居然找不到反驳的话,词穷了。   那就,吃饭吧。   陆黎决定啥也别说了,在那三人面前丝毫没有胜算。   不过事实证明,顾远钧教育出来的孩子,绝对不会在外面受欺负。   sherry和兮兮吃完下了桌,顾远钧又在她耳边说,“请正面,解释一下这个事。”   陆黎抬眼看他,冷冷道,“你有毛病吗,都跟你说不是了,你这老男人怎么这么多疑!”   “老……男人……”   某人托腮,微笑,目露幽光,陆黎自觉说错了话,赶紧补充,“口误,我只是口误,顾老板您一点不老,真的。”   身体好成这样,可有劲儿了,可能折腾了,怎么能说他老呢,陆黎真的只是一时口快。   饭后洗碗。   今天兮兮值日,sherry友好地去厨房帮忙。   sherry:“话说,刚才气氛有点不对啊。”   兮兮:“啊?”   sherry:“我俩是不是不应该太老实了,把外面有人追老妈的事报告老爸?”   兮兮:“可是不说也不成啊,万一老爸一点不防范,老妈哪天真被追走了呢?”   sherry:“也是啊……可是刚才我好像不小心听老爸说什么’回头别求我’……兮兮,这话什么意思?”   兮兮摇头,表示不懂。大人的世界,他一个六岁孩子肿么可能懂!   sherry想了想又说,“刚才老妈的脸好红啊,兮兮,难道真的有人追,在老爸面前露陷了?”   “啊?啊?脸红了?废话我看一定是,以前在老爸面前说谎话被揭穿,你不也脸红?”   “对啊对啊,遭了,我感觉对不起老妈!”   “哎可要是不说出来就对不起老爸啊!”   “快把碗洗了上楼瞧瞧,万一老爸打老妈屁股呢!!!”   “啊啊啊啊快快快!!!”   ……   此时楼上房间,房门被反锁之后,陆黎整个人被抵在坚固的落地窗上。   男人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撑着玻璃,居高临下看她,再一次问,“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外面宣布单身来着?”   “笑话,我老公谁啊,说出去让人敬仰让人羡慕的事,我干嘛要藏着掖着!”   陆黎在心里为自己点个赞,这话多有水平,既否认了,又把老公赞赏了一番。   可是老男人哪能这么容易打发,冷笑一声,“你说不说!”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二)   陆黎:“……”   低头,叹了口气,“哎就是有时候接案子的时候遇到那种比较难缠的人,我有说我已婚,而且有儿有女……”   “然后还厚着脸皮贴过来?”   顾远钧有点毛躁,这几年,这种事不止发生过一回二回,他心里很是计较,哪有这种恬不知耻的人,人家都结婚了还想染.指,真是世风日下!   关键是,陆黎很明显和他日子很和.谐……和.谐吗?突然有点不自信,陆黎经常脱口而出叫他老男人楮!   咳,某人抹了下鼻尖,看着自己老婆,犹豫好久才开口问,“那个,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开玩笑……糌”   陆黎突然发现他脸色不对劲,感觉眼神受伤,然后就觉得这人受了打击了,“怎么会,你年轻着呢,出去走一圈外面可多女孩儿花痴你了。”   “我不稀罕。”   “那你稀罕什么呀?”   陆黎拉着他的衣领,手指在他胸口画圈,望着他媚笑。   顾远钧拉过她的手,含住她的食指,“就稀罕你。”   于是陆黎羞射了,脸又红了,男人看他一眼,“都结婚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容易脸红。”   陆黎没好气地掀开他的手,转身要出去,他笑着抱紧了她,“我就怕你嫌我老,怕外面那些比我年轻比我有手段的男人在你面前绕来绕去绕花了你的眼……”   陆黎忍不住笑,回身捏他的耳朵,“你哪来这么多不自信啊,那时候你病成那样我都没嫌弃你,现在倒要嫌弃了?顾远钧,我喜欢你的老,喜欢你的成熟,我现在三十岁了,有了孩子有了家,早就过了向往浪漫向往谈恋爱的年纪,再说,你不也挺浪漫的吗!”   她又戳了戳他的胸口,“别多想了,我怎么可能给别人机会呀,顾总,我霸占着你,霸占着你的人,你的心,你的肉体,对其他人没兴趣。”   某人自信倍增,被她说得飘飘然了,忍不住要去亲她。   陆黎也喜欢被他亲吻,宽敞的房间里,没有唧唧歪歪的小孩,两人搂着抱着吻在了一起。   顾总威武,直接就把陆黎往床上扔,整个人压上去,大床发出让人脸红的声音。   “你急什么,这才几点!”陆黎心想你是不是该按照正常程序看个电视洗个澡然后十点钟以后睡觉再做?   “管他几点,这种事还规定时间?”   说话间上半身衬衫纽扣解开好几颗了,露出精壮解释的胸膛,陆黎正受他迷惑呢,突然“砰砰砰的”门在响。   陆黎一怔,转过了头去。   “老爸,开开门啊,球赛重播你不是要看吗?”兮兮心急如焚的在外面喊。   “是啊老爸,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陪你看!”这是sherry的声音。   顾远钧:“……”   陆黎:“……”   “要不你去看球赛吧,我也记得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听你说过。”陆黎说。   “还会有重播!”   都脱了一半了看什么球赛,那俩小孩真讨厌!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球赛开始了开始了开始了开始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   男人穿戴整齐,下床,陆黎无奈地跟他挥挥手,“好好看球赛哈。”   门开了,俩小孩探头探脑的看老妈,担心她受了皮肉之苦。   谁知道老妈从老爸后面探个头出来冲他们笑,“快去陪你们老爸,我现在要去忙了。”   明天一早要出庭,实际上她真的比较忙,顾远钧的“燃眉之急”,睡前再说了。   晚上十点,陆黎从书房出来。   有些困了,走路低着头,一边打哈欠,哪知道撞在一面人墙上,一抬头就看见顾远钧像是等了很久的表情。   陆黎觉得他最近真实太闲了,他还是比较适合西装革履天天往公司跑、偶尔也出个差的日子。   他拍着陆黎的肩膀,和她一同回房。   孩子们已经睡了,他们有大把的时间。   陆黎洗澡的时候他刮胡子,不时地扭头看她。   现在的顾远钧,随时随地都是一张平静的脸,日子过得惬意,整个人精神状态非常好,笑起来就让人觉得阳光灿烂。   他这状态,比他三十出头陆黎刚和他谈恋爱那阵子要好很多,说他四十岁了,估计没人能看出来。   陆黎洗澡洗得比较久,顾远钧没事可做,就在浴室里陪她,和她说上一会儿话,当然,面对没有穿衣服的她,他无法做到坐怀不乱的,期间问了好几次“你还要多久!”   陆黎和他讨论明天的案子,他帮着分析一些细节。   他们经常这样,盘根错节的地方,往往经他一指点,陆黎马上就豁然开朗了。   tang   有时候真的觉得他像个世外高人,除了在家带孩子,除了偶尔看个公司特别重要的项目,其他时间就无所事事了,但其实,他的学识可以涉及多个领域。   “像这种情况对方所有造假证据都在你们手里,事情就很一目了然了——陆律师你到底要洗到什么时候!”   他不耐烦了,简直想过去直接把喷头给她关掉。   陆黎洗完头又洗澡,洗得很认真,觉得洗澡和睡觉都是人生当中很重要的事,当然要认真对待,哪像他,洗个澡几分钟就搞定,难道他就开了水从头到脚淋一遍就行了吗?   “马上啊。”   陆黎转过身去背对他,留给他一个光滑白皙的漂亮背部,男人看得眼睛疼,裆部那兄弟跳跃得更兴奋了。   终于她洗完了,裹着浴巾开始吹头发,顾远钧拿了吹风机帮她。   两人说起了别的话题。   “前些天庄海瀚来电话了。”陆黎说。   顾远钧对此人的事不太热衷了解,嗯了一声算是表示他在听。   “说是在那边认识了个不错的女人,打算下半年结婚。”   “哦。”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表情!”   陆黎抬起他的下巴,笑他,“你这人真小气,还记仇呢!”   顾远钧把她的手拉下去,冷哼,“我要是记仇他能在里面一直减刑?”   这件事他帮了大忙,陆黎心里是很感激的,但是他和庄海瀚之间大概是永远都没法像朋友一样坐下来聊天的,所谓的气场不对。   吹完头发陆黎跳到他背上,要他背着回卧室,男人照做,任劳任怨。   到了床上她就不能再躲了。   最近她手头案子多,有一个多星期没碰她了,本来是打算等她明天的案子结束了不那么忙的时候再和她亲热的,但是之前撩起的火一直灭不下去,也就坚持不到明天了。   陆黎身上除了白色浴巾,算得上不着一物,顾远钧从她的额头开始吻起,慢慢往下,他吻过的地方被他掀起惊涛骇浪。   在他怀里喘息,甚至叫喊,以及她的身体为他而敏感颤栗,这些,都是他喜欢的……   “我生日过后,阿南就要举行婚礼了。”   事后他点了支烟,靠在床头,陆黎枕着他的腿,眼睛望着天花板。   陆黎没有吱声。   这些年他们两人之间,私下很少说起阿南,尤其是他在外面谈了几个女朋友,和谁比较认真。   “也该结婚了,宋爷爷去世了这么多年,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   陆黎开腔,觉得嗓子干涩。   顾远钧递给她剩下那半杯热水,开玩笑打趣她,“刚才太费力了?”   没理他,喝完水重新躺下去,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除了随份子钱,我一定送他一份大礼。”   顾远钧笑笑,摇头。   过了许久,陆黎突然说,“其实我一点都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当初嘉怡那么好……”?说到这里又觉得不太对,啧了一声没再继续说下去。   “嘉怡也不算爱他。”   顾远钧抽了口烟,看着她,“没遇到高庆松的时候有他,觉得自己一直爱的人是他,那就是他了,但是高庆松出现了,不管嘉怡是以什么形式和他开始,但后来也全心全意在为他付出,说明她是真的爱了高庆松——但是陆黎,我不行,你出现后,尽管我尝试着和其他女人开始,但是也都是没有结果的。”   陆黎认真听着,握着他的大手,“那才是爱,任何人都将就不了的,那才是真的爱。”   陆黎心里一股暖意,在他关灯滑进被窝后把他抱紧,“就好像我对庄海瀚,就是年少无知的懵懂爱慕,直到你的出现,我才知道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出现了,对吗?”   他挑唇,吻向她的嘴角,“可以这么认为。”   “所以你终于发现我在你生命中有多重要了吗?”他笑着问。   “讨厌!”   “我喜欢听你说讨厌,在跟我撒娇。”   “你真的很讨厌!”   顾总满足地搂着她,呵呵。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三)   顾远钧过生日这天,家里异常热闹。   他为人低调,就请了亲友过来小聚,而不是在酒店大设宴席。   过生日有什么好庆祝的,庆祝他又老了一岁么,庆祝他比陆黎大许多么!   阿南带了未婚妻过来,sherry和兮兮人小鬼大,说人家两人貌合神离o(╯□╰)o。。   被陆黎听到了,一人额头上挨了一下。   “本来就是,南叔好像根本不喜欢那个阿姨,你看你看,那个阿姨裙摆脏了南叔也不帮忙弄干净!”兮兮观察能力超强的楮。   陆黎往人堆里看了一眼,看见阿南和朋友正在攀谈,确实有冷落他的未婚妻,未婚妻识大体的样子,自己去了人少的地方清理。   陆黎瞪了兮兮一眼,兮兮吐舌头,“老妈,南叔暗恋你,我和sherry都知道,有一次南叔和老爸一起喝酒,喝醉了老叫你名字。”?陆黎尴尬,脸都红了,心里十分暴躁,“顾兮之你闭嘴会不会死!”   兮兮耸肩,拉着sherry跑了。   两个孩子跑得快,嘻嘻哈哈的,觉得逗老妈开心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   跑到人少的地方,sherry看见南叔的未婚妻一个人拿着纸巾在擦裙摆上的红色酒渍,放开兮兮的手,说,“我要去帮那个阿姨。”说完就跑了过去。   兮兮眨眨眼,道,“我也要去。”   主要是人家阿姨长得很漂亮,兮兮是外貌协会的。。。   sherry走过去蹲在阿姨身边,笑眯眯的,很礼貌的开口,“阿姨,我是sherry,我来帮您擦。”   女孩子很年轻,看起来比阿南年轻十几岁,知书达理的样子,她见了sherry,微笑着说,“你就是sherry吗,我听你南叔提起过你呢。”   sherry高兴得睁大了眼睛,“真的吗,南叔有跟你介绍过我?”   这时候兮兮也过来蹲下,拉着阿姨的裙摆,“我呢,阿姨,南叔有没有跟你说过我?”   “你是兮兮吗?”   “对啊。”小帅哥眨眨眼。   “当然有说起,而且还经常说呢,你看,我听得多了,一眼就能认出你。”   于是,小家伙羞射了,呵呵地笑,“阿姨,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恩熙,你们要叫我恩熙阿姨。”她说。   “咦,好像韩国名字哦,阿姨,你妈妈一定喜欢看韩剧吧。”sherry得出结论。   陈恩熙愣了愣,然后噗嗤笑了,“嗯,有可能。”   “阿姨,你很爱南叔吗?”   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坐在陈恩熙身边,sherry拖着小下巴,开始八.卦。   陈恩熙直到现在很多孩子都早熟,对于sherry问这样的问题并不意外,想了想,她回答,“遇到他之前我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遇到他之后,就想永远和他在一起不分开,除了他之外,眼睛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人了,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很爱他。”   说完她摸摸sherry的脑袋,“可是小孩子不能总问大人这种问题,知道吗?”   sherry点点头,打了个OK的手势。   然后,轮到兮兮问问题了,他咳咳两声,“恩熙阿姨,你和南叔真的要结婚吗?”   “是呀,他已经求婚了,而我也已经答应了。”   “哦,这样的话,以后你要给南叔生宝宝吗?”兮兮又问。   陈恩熙脸红了一下,“要……要的吧……兮兮啊,这种问题也不能总问!”真是,很尴尬!   兮兮呵呵直笑,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陈恩熙也摸摸他的小脑袋瓜子,抬头,视线看向远处宋振南所在的地方。   她怎么可能猜不到阿南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呢,那个人是谁她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她要做的,只是默默地对他好,做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妻子,然后,尽她最大的努力让他把心里那个位置里的人腾空了,那个位置,留给她……她一直在努力着。   ……   言言到处找兮兮和sherry,找不到就有些毛躁,在人堆里大喊大叫。   sherry听到有人在叫他们,站起来寻到目标言言,老远地朝他招手,“快过来呀,我们在这里。”   言言很高冷,眼中除了sherry谁都容不下,就算恩熙阿姨再漂亮,在他眼里都是浮云。   今天打扮得帅气极了,就是为了得到sherry一句赞赏,可是sherry重点没在他的形象上,“你不是说要早点过来帮我们的忙吗,怎么这么晚才来?”   她没有注意到言言的手背在身后。   兮兮不说话,就望着sherry一脸嫌弃的表情对着言言。   言言一脸冷淡:“我高兴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tang“……”   sherry看他许久,终于发现他背在身后的手,探过脑袋去看,“你拿的什么?”   言言不拿出来,“你管不着。”   说完就要走了,不知道莫名其妙生什么气,sherry眨眨眼,拉住他的袖子,“拜托,什么东西拿出来大家一起玩啊。”?“不要。”   言言甩开她的手,很不高兴地看了一眼兮兮,“你和他玩就好了!”   sherry:“……”   怎么感觉这人在吃醋!   恩熙阿姨在一边悄悄地笑,然后清了下嗓子,弯腰跟言言打招呼,“言言你好呀,我是恩熙阿姨。”   “你好。”   言言微微躬身,很绅士的动作,和恩熙阿姨打完招呼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兮兮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扯扯sherry的袖子,“sherry,言言手里拿的游戏机啦。”   “哦。”   sherry有点自责了,因为,之前是她让言言把那个游戏打到倒数第二关再拿给她玩的……   可是言言莫名其妙生什么气嘛!   “那个,兮兮,你陪恩熙阿姨玩,我去找言言。”她说。   姐姐嘛,要大度一点,道个歉就行了(虽然不知道自己为毛要道歉,真是够了!)。。   言言有点郁闷地坐在泳池边,手里拿着游戏机,心想sherry就是偏心,吃兮兮家的饭花兮兮家的钱,就和兮兮亲!可好歹,他也是她名义上的表弟行不行,能不能对他稍微有那么一点关心!   不平衡,心理很不平衡!   一生气,狠狠地揪了一小块草皮起来……   sherry站在他身后看他发脾气,心里叹气,然后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笑着叫他,“言言?”   “不要理我。”高家言言现在心里火大,sherry最好不要去惹他。   “为什么不开心?”sherry问。   “你管我呢!”还真是高贵冷艳呐!   “你能不能像兮兮一样听话?再这样以后我真的不理你了!”   好吧,她在这种时候跟他提起情敌,高家言言忍无可忍了,“顾弦之,不要老在我面前说兮兮好吗,我不高兴,很不高兴!尤其是看见你给他擦脸我更不高兴!”   “……”   真是莫名其妙,我是他姐,他脸脏了我当然要给他擦干净!   sherry皱眉,一下子站起来了,“兮兮比你懂事,比你乖,比你听话,你真的什么都比不上他!”   高家言言火冒三丈啊,也站起来冲她吼,“比不上就比不上,我也不要和他比,顾弦之再见,我再也不要和你玩了!”?sherry被他这么一吼,觉得委屈,眼睛都红了,“不玩就不玩,谁稀罕,再见不送!”   然后,高家言言为了面子,连大舅的生日会都不愿参加就叫司机把他送回家去了。   sherry和言言不欢而散,在房间里伤心地哭了,这个言言太讨厌了,大孩子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连爸妈都很少凶她,他居然那么大声地吼她!   此时兮兮和恩熙阿姨在一起,不知道sherry为什么心情不好,兮兮对阿姨说,“言言太奇怪了,干嘛要骂我姐!”   “呵呵。”   陈恩熙了然,牵着兮兮的手在花园里散步,“吃醋了呗。”   “啊?”   “兮兮啊,言言喜欢你姐姐。”   “……”   兮兮觉得这个事情很惊悚啊,老爸打过千万次招呼,尤其是对貌美的sherry更是一再叮嘱:不准早恋!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四)   兮兮觉得这个事情很惊悚啊,老爸打过千万次招呼,尤其是对貌美的sherry更是一再叮嘱:不准早恋!   sherry现在上一年级,这简直就是超级早恋,被老爸知道一定被骂得狗血淋头……等等,搞反了,是言言喜欢sherry来着,sherry多单纯的孩子,才不会有这想法呢。   兮兮心里特别笃定。   没多久老妈找来了,说是老爸生日会要开始了,让兮兮过去准备着和老爸一起切蛋糕。   见了恩熙阿姨,兮兮怎么都觉着老妈表情不那么自在,哈哈,老妈一定是在心虚,觉得对不起恩熙阿姨么糌?   和陈恩熙打了招呼,陆黎牵着儿子先过去了,边走边问,“你姐姐呢?”   “哦和言言吵架了,躲在屋里哭。”兮兮如实汇报楮。   “……”   陆黎不解,停下脚步问兮兮,“为什么吵架?”   “嗯……估计是言言喜欢sherry,sherry不喜欢他!”   “!!!!!!!”   现在的小孩要逆天吗,才几岁呢,就知道喜欢谁不喜欢谁了!?再说,sherry严格意义上来讲可是言言的表姐呢……   这事儿回头得找顾远钧说说。   细细一想,又觉得,我们家sherry确实漂亮啊……   唱生日歌的时候sherry很懂事地下楼来了,和弟弟老爸老妈一起吹蜡烛切蛋糕,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再想言言不要再想言言,那个讨厌鬼!   兮兮和sherry凑起来的零花钱给老爸买的礼物是一个小小的按.摩器,方便晚上老爸看电视的时候用的,在两个小家伙心里,他们老爸已经是迈入花甲年龄段的老年人么呵呵呵呵呵呵,陆黎觉得很囧!   晚上宾客散去,sherry、兮兮俩小盆友和钟点工阿姨一起收拾家里,兮兮不时地偷偷观察sherry,观察她的情绪。   终于被sherry发现了,扔了扫把走过去叫他,“兮兮你老看我干嘛?”   “啊?没有啊。”兮兮装傻。   就在刚才,他突然觉得自己姐姐其实比班上那些女同学漂亮多了,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呢?   “你明明就老看我!”sherry不傻,不依不挠要他说个所以然出来。   “好吧,我就是在看你!”   “……”   兮兮这么老实,sherry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此时老爸老妈两人在楼上不知道聊什么事,俩小家伙和钟点工阿姨一起劳动,终于打扫干净了,阿姨离开,兮兮才问sherry,“咳咳,那个,言言吃醋你知道吗?”   “他有毛病!”sherry很烦他,提起来就皱眉。   “言言喜欢你啦!”   真是白痴,兮兮心想。   他此言一出,sherry站在原地许久没反应,过了好久才小声叽咕,“简直是胡说八道……”   兮兮:“呵呵,骗你干嘛!”   然后sherry就不说话了。   良久,sherry很挫败的,“我是姐姐呀,怎么能喜欢呢?”   “又不是亲姐姐——”兮兮枕着后脑勺靠在沙发上,拖长声音说话。   “可我姓顾!”sherry据理力争。   “sherry,我们并没有血缘哦。”兮兮提醒道。   “那也是姐姐!”   sherry瞪他,“你不想认我吗?”   “这是两回事!”?兮兮摊手,认真的表情像个大人,学着平日里sherry的语气,“理论上讲,言言喜欢你并不会违背常理呀。”   “那也是……姐姐。”?sherry低着头,小手抓着衣服,很没底气的样子。   兮兮叹气,“哎哎,认了吧,你被高家言言看上了,”   末了还加一句,“恭喜哦。”   其实兮兮想的是,高家言言也不错啊,虽然经常面无表情装深沉,像个白痴(就兮兮一个人这么认为),其他方面也还OK,和sherry结婚,以后生个混血宝宝一定也很可爱。   兮兮这么YY着,慢吞吞地上楼去了,sherry一个人呆在客厅里思考。   不可以呀不可以,这简直就是乱.伦啊乱.伦!   楼上老爸老妈房间,兮兮走到门口停下脚步。   也不知道爸妈在干嘛,丢下他们俩跑到房里来关着门就没出去过……兮兮敲门,“老爸老妈,开开门,我好无聊哦。”   半分钟后,里面应了一声,“来了。”   是老爸。   顾远钧开了门,面无表情问儿子,“你无聊不知道去看书吗?你不是才买了福尔摩斯全集?”   今晚兮兮第二次无奈摊手,“很多地方看不懂,需   tang要老爸从旁指点。”   顾远钧毫不犹豫道,“没时间!”   “噢老爸,全家就你一个人最闲了,又不用工作,怎么会没有时间?”   “……”顾远钧。   想了想,他说,“大人有自己的事,你懂什么!”   “你有事不能白天做吗,可以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陪我和sherry,老爸,我们的成长……”   “是短暂的!”   老妈突然出现在视线里,抱肘靠在门口的五斗柜上,笑着说,“兮兮啊,换个台词行不,你老爸就不吃这一套。”   兮兮抚额,“好吧,其实我想说的是——”   突然太高了音量,他说,“不要一天到晚顾着和我妈谈情说爱,您这样粘着我妈让人很看不下去您知道吗!”   顾远钧脸色变了,推了推鼻梁上的框架眼镜,冷笑,“没有我和你妈谈情说爱,还不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徘徊!”   “……”   兮兮单纯,表示这话真的不懂,只是老妈为毛脸红,然后狠狠在老爸腰上拧了一把骂他“你这个流.氓还要对他说点什么出来”!   顾远钧请了两声嗓子,对儿子说,“走吧,去看福尔摩斯,哪里不懂我给你解释。”   “好啊好啊老爸我爱你。”   兮兮兴奋地拉着老爸去了自己房间,边走边讨论开膛手杰克,到了房间,老爸却突然问他,“顾兮之,老实交代一下你姐和高言承是怎么回事?”   兮兮手里拿着《福尔摩斯全集》,眨眨眼看着老爸。当老爸用这种严肃的语气和他交谈,并且直呼他的名字的时候,他知道大事不妙了。   “呃……呃……”   兮兮东看西看,心里打鼓,怎么办怎么办,要出卖言言吗?   “你给我老实点!”   老爸种种拍了一下书桌,兮兮低头,“哦。”   事情是这样的。   最近言言行为很诡异,有时候望着sherry发呆,有时候望着sherry傻笑,要不是今天被恩熙阿姨提醒,他完全想象不到言言喜欢sherry,尤其是自己躺枪被言言情敌了,真是无辜。   “老爸您别问我啦,要问直接去问言言啊,再说,那都是他一个人在单相思,sherry是个好孩子,可听您的话了,她才不会喜欢自己的弟弟呢。”   兮兮和sherry感情好,当然要偏帮着她。   顾远钧皱着眉,表情十分严肃,语气严厉,“喜欢谁都可以,就sherry不行——顾兮之,也包括你!”   “哈哈哈不要开玩笑了,我……我……”   咦,兮兮怎么觉得自己力不从心呢,明明想说sherry不是他喜欢的那一类型,怎么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老爸您放心好了,我喜欢的是成熟型的女人!”   最后,兮兮说了这么一句话。   顾远钧望着他好半晌,突然就笑了,笑了好半天,然后拍儿子脑门儿,“你懂个鸟的喜欢——看书!”   “哦哦哦——老爸,要不然你先跟我讲讲福尔摩斯这个人好吗,偶像偶像!”   “……”我又不认识他。   “好吧,首先这个人有着精深的化学知识,也会解剖学,了解部分植物学知识,但不全面,然后他小提琴拉得非常好,他住在伦敦贝克街221B……”   ……   晚上十点,兮兮洗漱完毕跟老爸说了晚安,睡觉。   顾远钧从兮兮房间出来,去敲sherry的房门。   此时sherry洗了澡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写日记,顾远钧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收好了。   “老爸。”sherry笑着叫他。   顾远钧应了一声,走过去拉凳子在她旁边坐下——这时候,sherry已经拿别的书籍放在了原先日记本的位置。   有点穿帮,书是倒着放的。   顾远钧看了一眼,把书放正,然后笑着说,“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这书,谁买给你的?”   sherry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小声的,“同学……”   “男同学?”   “嗯……”?真的脸红了。   顾远钧笑,手放在女儿肩上,“顾弦之很受男同学欢迎嘛。”   “没有没有没有。”   sherry使劲摇头,心想完了完了老爸一定要骂了,要骂她不好好学习,可是……“聪明漂亮的女孩儿,谁都喜欢,我们弦之,也值得别人喜欢。”   “老爸……”可喜可贺,老爸没有骂我没有骂我O(∩_∩)O~~   “高言承的话,不行。”   顾远钧直接提出来,看着sherry,目光变得严厉。   sherry害怕老爸这严厉的眼神   ,低了头,咬着唇不敢出声。   老爸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摸她的后脑勺,“sherry爱老爸老妈和兮兮吗?”   sherry点头,眼里晶晶亮。她有着兮兮没有的蓝色眼珠,卷翘的睫毛,真的,sherry是个漂亮的姑娘。   “那么,想离开我们吗?”顾远钧又问。   “不想,永远都不想。”sherry眼里酸酸的,觉得,自己真的犯了错了,虽然这错,真不怪她。   “所以你要记住,你姓顾,永远都姓顾,你是顾兮之和高言承的姐姐,懂吗?”   “嗯。”sherry再次点头。   “乖。”   顾远钧吻了女儿的额头,起身,替她放好那本《一千零一夜》,然后对她说,“十点多了,上.床睡觉去。”   “好。”   “记得来梦里找老爸。”   关门的时候顾远钧笑着这么对sherry说,sherry笑了,“那我很快就来了,老爸你也要赶紧睡,不然碰不到我!”   “这就去,等我哈。”   顾远钧给sherry关上了房门,一转身,笑容散去。   这种事是比较令人头疼的,孩子虽然还小,但是,一定得趁早把这些不该有的念头给抹煞了。   sherry一天是他顾远钧的女儿,是顾家的人,就一辈子都是,跟自己兄弟发生感情这像什么话!   这话拿到陆黎面前一说,她嗤之以鼻,没好气地啐他一句,“你这个人不仅专制,简直还很迂腐!”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五)   顾远钧看她一眼,冷笑了一声去浴室洗漱。   半小时后出来,陆黎已经整理好明天要用的文.件,这时候躺在了床上。   男人裹着浴袍上了床,在床头靠着点了根烟。   陆黎瞅他一眼没说话,却皱了眉,这人一天不抽烟就像不能活似的。她很讨厌他的烟味,越来越讨厌,之前顾远钧还说可以再生个孩子,她说等他戒烟了再说,结果戒烟戒了好几年都没戒掉,难道他吸的是毒?   “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要是我外甥真喜欢上了我女儿,这像什么话!”   顾远钧狠狠抽了口烟,皱眉看陆黎楮。   “什么叫做’像什么话’?,是有多见不得人?你觉得我们sherry配不上你外甥还是怎么回事啊?”   陆黎心烦,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还故意这么说。   顾远钧皱眉瞅着她,眼前烟雾朦胧,他语气不那么好听了,“陆黎你别跟我发脾气,要说起来这件事都是你搞出来的。”   陆黎:“……”?意思是他在怪她当初要收留sherry?   陆黎坐起来,开了她那边的床头灯,“顾远钧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我搞出来的?我能未卜先知你外甥会喜欢我女儿?”   是的,对她来说,自己就是sherry的母亲,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顾远钧转开脸,“不是嫌弃sherry!”   “你分明就是!”   “你不要蛮不讲理!”   顾远钧灭了烟,言语间有些不耐烦,“都知道我们俩收养了sherry,那她就是你我的孩子……这种事……”   “现在孩子才多大啊,他们懂个P……你小时候不会喜欢你们班班长吗?”   “谢谢,我就是班长。”顾远钧说。   “那总有喜欢你的人!”   “一直都有喜欢我的人,在你出现之前,之后,都不计其数!”   “顾远钧我不是在和你讨论你的桃花!”   陆黎舔了下唇,认真道,“别说现在孩子还小,就算他们长大了,彼此有了爱意,我觉得这也很正常,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哪怕sherry是我的女儿,别说言言,就是……”   看了旁边男人一眼,她说,“就是兮兮喜欢她,我也不会阻拦!”   “呵呵。”   男人冷冷一笑,“你这个妈当得倒是好!”   “多谢夸奖!”   陆黎倒头就睡,却被他拎起来,“说清楚再睡!”   “顾远钧,你怎么年纪越大就越迂回,sherry和言言又没有血缘关系,别说现在咱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如果以后真怎么样,我们也没全力阻止!”   关键是现在孩子才几岁,担心太多了好不好!   陆黎哄着他睡觉,一个大男人为了孩子的教育问题如今越来越别扭,钻进被窝还在问陆黎,“那你觉得外人会怎么想?”   “你管外人干什么,我倒是觉得sherry从小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对她言行举动都很了解,如果言言喜欢,就给他当老婆好了哈哈哈。”陆黎虽在笑,可是认真的。   顾远钧皱眉,觉得不靠谱,陆黎又说,“不过一定要禁止早恋,哎现在的孩子真是人小鬼大……我们那个时候,毛都不懂。”   “咳,那时候你不是在喜欢着谁?”顾远钧很不给面子的揭穿。   “……”   陆黎不说话了,贴在男人胸膛里闭上了眼睛,睡觉睡觉。   ……   转天回顾家吃饭。   sherry和兮兮在学校门口站着等老爸的车,据说堵车堵得厉害,老爸还在车流里。   一个七岁,一个六岁,一个一年级,一个学前班,很明显一年级那个要成熟多了,此时正在教育学前班的小弟弟。   “这辣条好脏的,老爸不是说过很多遍不许吃吗?”sherry想抢走兮兮手上五毛钱一包的辣条,兮兮躲开了。   “哼哼,没有辣条的童年是不完整的童年,我好不容易才从同桌那里得来的!”   兮兮没有零花钱,五毛钱都没有,很可怜的好不好!   sherry无语了,以姐姐的身份命令他,“你再不给我扔掉,周末不陪你去海洋馆了!”   “……”   这个威胁是很有用的,兮兮一个人不敢去,又不想要爸妈陪,sherry是他的依靠呀依靠。   好吧,扔掉就扔掉。   顾兮之扔掉手里半包辣条,人还在垃圾桶面前就听到后面滴滴两声车在鸣笛,一回头就看见老爸的车停在那里了。   糟糕,嘴里有味道。   上车之前sherry往他嘴里塞了一粒炫迈,兮兮星星眼望着大恩大德的sherry,   tang心想他们家顾弦之真是越来越体贴了。   两个小朋友坐后座,顾远钧不时拿眼睛从车镜里看他们,主要是看sherry。   此时小sherry托着下巴看窗外,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兮兮像没长骨头,整个人靠在他姐姐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着话,“我们班小胖说等升上了一年级就可以去春游了……春游的时候可以自己烤烧烤吗……哎哎劳动技术课好无聊啊……”   sherry白眼,“主要是劳动技术课的老师没有年轻貌美对不对?”   兮兮摸摸头,“哎又被你看穿了。”   顾远钧收回视线,莞尔。   其实他知道,兮兮这孩子只是幽默细胞丰富了点而已。   到了顾家,sherry先下车没管兮兮,兮兮在身后大叫,下不来啊下不来。   sherry:“……”   很无语地倒回去牵他。   顾远钧下车点了根烟,眯着眼看前面那俩小身影,皱眉沉思。   这好像不单单只是言言有问题。   爷爷奶奶领着俩孩子进屋,嘘寒问暖,就怕孩子没和他们住一起没有被爸妈照顾好,顾远钧心想您俩老也太不信任我和陆黎了。   半小时后高庆松的车停在了外面草地上。   嘉怡把儿子抱下车走在前面,走了几步言言要下来自己走,嘉怡放下了他。   最近儿子有心情,表情忧郁,和老公观察了几天未果。   言言埋头走在前面,双手插在裤袋里,一步一步走得慢吞吞的,背影落寞。   嘉怡叹了口气,高庆松从后面上来搂住她的腰,“叹什么气呢。”   “你看你儿子想不想失恋了啊?”嘉怡不确定的问。   “……”?他觉得好笑,这个顾嘉怡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我看你简直是为老不尊,言言才几岁!”   “那我看着就像当年我不要你的时候你那受伤的样子!”   嘉怡说的是实话,真的很像。   高庆松无语,他一天公务繁忙,过来和老丈人丈母娘吃顿饭都要事先把手头事情安排好,哪有那些闲工夫去揣摩儿子心事。   言言进了客厅开始换鞋,叫了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还有王奶奶。   王奶奶看他心情不好就过去抱起他,言言俩小手搭在王奶奶身上,漂亮小脸儿跟广告里童星似的,叹了口气无奈道,“王奶奶,我是大孩子了,不要每次来都抱我。”   在sherry面前特别囧好吗。   可是他王奶奶不仅要抱他,还要亲他,在小脸儿上吧吧亲了两口,王奶奶脸笑成了菊花,“哼你有多大啊,奶奶就是要抱,抱了就不放了!”   “……”言言。   在王奶奶怀里转了下头,看见沙发上sherry正在瞧着他,言言眨眨眼打算对她笑一下,可是sherry收回了目光去看兮兮了——兮兮在吃橙子,弄得一手很脏,sherry拿了纸给他擦手。   然后言言又黑脸了。   从王奶奶身上下来,言言去外公外婆那里,外公拿橙子给他吃,他摇头,不吃。外公又拿杏仁给他,还是摇头,不要。   外公摸言言的小脑袋,“言言想吃什么?”   言言看了一眼sherry,“要sherry剥皮的橙子。”   sherry:“……”   兮兮抬头:“……”   咳咳,兮兮蹭sherry,“去给他剥一个啦。”   sherry小声,“不要,老爸那天意思明确,要打消言言的念头。”   兮兮:“可言言是我们的弟弟。”   sherry:“那他干嘛要喜欢我?”   兮兮:“喜欢你又不犯法,老师没说过不许言言喜欢你吧?”   呃,sherry觉得要被这人打败了,关老师什么事?   于是sherry给言言剥了一个很大的橙子拿给他,言言冷淡地接过去,一口没吃,sherry不爽:“你吃呀。”   言言:“突然不想吃了。”   sherry和兮兮:“……”   兮兮自己擦干净了嘴,礼貌地对爷爷奶奶说,“爷爷奶奶我们有秘密又要说,你们能先走开一下吗?”   于是爷爷奶奶识趣地走开了,并且刚从外面进来的顾远钧和顾嘉怡夫妻也都走开了,去了花园里坐。   仨小孩要说什么呢??   顾远钧心烦气躁,老拿眼睛去看屋里,高庆松拿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大舅子你也有心事?”   “也?”顾远钧点烟,抽了一口看他。   “嗯,我儿子据说最近心情不好。”   “呵呵。”   顾远钧低头喝了口茶,没再开腔。   屋里,sherry好言   好语教育言言,兮兮守门。   “言言你老实说你最近在不高兴什么?”sherry问,像大人质问做了错事的小孩。   “都说了是因为兮兮。”言言很老实,手里握着剥好了的橙子,大眼睛瞅着sherry。   “兮兮怎么你了?”sherry又问。   “你老照顾他,老对他好。”   “你很奇怪,兮兮是我弟弟。”   “那我也是!”   sherry反问,“我有对你不好吗?   言言低头,小声道,“可我就是不高兴嘛……我……我喜欢……”   “言言,我是你姐姐哦,弟弟是不能喜欢姐姐的!”sherry开始切入主题。   “可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不是我舅舅亲女儿,我可以喜欢你呀。”   言言据理力争,“虽然舅舅不允许早恋,那,那我们以后再谈恋爱不就好了。”   守门的顾兮之不时看一眼这边,听到言言说这么一句,莫名其妙心里很烦,冲言言大吼一句,“谈什么恋爱啊,sherry是外国人,人家要找外国男人朋友好吗!”   眼眼惊呆,sherry也呆了。   半分钟后sherry说,“是啊,要是我和中国人结婚,那以后生的宝宝是混血儿,可是我不想要混血儿宝宝哦。”   于是言言被彻底打击了。   sherry不喜欢他竟然是因为他不是外国人!   言言情绪又开始低落了,小柔情的眼睛望着sherry,很委屈,“所以你也不喜欢兮兮吗?”   “当然,兮兮是我弟弟啊。”sherry理所应当地回答。   这下轮到兮兮失落了。   这时候的顾兮之不想要当sherry的弟弟了,一点都不想,真的。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六)   晚上所有人都在爷爷奶奶家住。   兮兮和言言的房间是很可爱的上下铺,言言要睡上面,兮兮很大度地让他睡。   其实上面下面不是一样的嘛?兮兮觉得言言好幼稚,什么都要跟他争。   “那个,顾兮之,你老实讲,你是不是喜欢sherry?”关了灯,洗白白后的言言在上面开口了。   兮兮闭着眼睛在想sherry婴儿肥的小脸蛋,懒洋洋地回了一句,“我干嘛要喜欢她?楮”   “那你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喜欢她好不好啊?”   言言从上头探了个脑袋下来,兮兮突然睁眼,愣愣地眨动了几下睫毛,“我、我干嘛要答应你?”糌   “哦,顾兮之,你就是喜欢她对不对?不然怎么会不答应呢?!”   “我要睡了!”?兮兮拉上了被子蒙住脸,决定不要再和言言说话了。   就算我喜欢sherry又怎么样嘛,我干嘛要告诉你!   “喂喂顾兮之你跟我说清楚!”   “晚安!”   “……”   ……   小孩子有心事也是需要找人倾诉的,兮兮最近和恩熙阿姨感情好,什么都告诉她。   恩熙阿姨怀着宝宝,偶尔也会带兮兮出去玩,当然,是sherry没空陪兮兮的时候。   “阿姨你不知道,我老爸很凶的,要是让他知道我和言言一样也喜欢sherry,我一定死惨了!”   兮兮低头走路,手里拿着杨柳枝哎哎叹气。   恩熙阿姨微笑着摸他的脑袋,告诉他,“既然知道老爸很凶,那这件事就不要说出来。”   “可是……”   兮兮停下脚步,眼里满是委屈,“那以后她跟别人谈恋爱了怎么办?”   “比起她和别人谈恋爱,她以后都不在你面前出现了,你觉得哪一件事更让你难过?”   “阿姨……”?兮兮要哭了。   老爸那个人,万一知道他喜欢sherry,一定会把她带走,到时候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恩熙阿姨无奈地摇头,“兮兮啊,为了保护sherry,所以你还是懂事一点,让这件事暂时就当成秘密吧。”   “我真的喜欢sherry啊,我想过了,以后要娶她。”   小孩子的思想还真是单纯,喜欢一个人没有任何计较,就想着要和她好好的,只要能守护在她身边就好了。   “兮兮,等你二十岁以后再说好不好,如果到时候你喜欢的人还是sherry,阿姨来帮你想办法好不好?”   陈恩熙觉得,和一个孩子相处其实特别难,尤其是一个情商比较高还早熟的孩子,比如兮兮这种,有时候想跟他讲道理甚至是讲不通的。   兮兮想了想,扬起小下巴问阿姨,“那,只要我不说出来,sherry就不会离开我们家对不对?”   陈恩熙点头,“是的,那样,你老爸就不会把她带走了。”   于是懂事的兮兮握了拳,小小年纪就有了男子气概,“我一定不会让sherry离开的。”   ……   任时光飞逝,年少时心里的誓言顾兮之一直没忘。   顾兮之十六岁的时候,追求sherry的男孩子数量到达顶峰,早已是女孩子幻想对象的他,依旧乖巧地跟在她的身后,做她的守护神。   顾兮之十七岁的时候,sherry要出国念书了,临行前一天他试探了多次仍旧说不出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   顾兮之十八岁的时候,也要出国留学了,可不知道父亲是不是故意的,sherry去了英国,偏要安排他去美国。   顾兮之二十岁的时候,那天,是sherry生日,加州飞往伦敦的飞机上,他想好了所有的对白。   那一年,那个白衣少年,当他从通道出来远远看见自己深爱多年的姑娘被一个黄发白肤的男子搂在怀里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的梦终究是碎了。   “这是我男朋友克里斯,兮兮你打个招呼吧。”   sherry朝着他微笑,说的流利中文,语气里有着和母亲一般的、女子个性里的温婉柔软。   她的手,挽着那个叫克里斯的男人胳膊。   顾兮之还没有从那句“男朋友”回过神来,半晌才不自在地笑着,用英文跟他say.hello。   那天晚上顾兮之和sherry的同学一起跟她庆祝生日,sherry许下三个愿望,第一个是希望老爸老妈身体健康恩恩爱爱到永远,第二个是希望自己越来越漂亮,第三个保留不说。   同学们起哄叫她说,她只是笑着摇头,脸有些红了,说是,全都说出来就不灵了。   顾兮之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是温柔的笑意,修长的手指夹了一根烟——那是他第一次碰烟,点燃了,却一口没抽。   tang>   那晚他滴酒不沾,sherry却喝醉了。   克里斯说要带sherry离开,顾兮之说了谢谢,已经把sherry塞进了车里,他礼貌地回绝,“她是我姐,我能照顾好她。”?克里斯眼里明显有着失望,顾兮之到了这个年纪,自然是能猜到他在失望什么,于是对这个人的反感在这一刻猛然增强。   他得承认,从这个叫克里斯的男人和sherry一同出现在机场的时候他就有了一种想要捏死他的心情,不过他和他父亲一样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面带微笑,笑里藏刀。   sherry烂醉,一路上说着胡话,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叫老妈,一会儿叫老爸,一会儿又兮兮……   叫兮兮的时候,她在傻笑。   顾兮之黑着一张脸把她弄回了她住的公寓。   公寓就只是一个简单的单人间,开放式的厨房和卧室连在一起,没有客厅。屋里衣服鞋袜乱扔,女生的内.衣裤床上沙发上到处放……他祈祷不要在这房间里发现类似于避.孕套之类的玩意!   此时的国内,顾家。   顾总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陆黎最新给他买回来的碟片,陆黎在他旁边坐着,不时地说一句和手里案子有关的话,他偶尔回应,偶尔傲娇地装了没听到,装了听不到的时候陆黎会踹他,然后他很不满地一眼瞪过来,陆黎直接无视。   男人到了五十岁,身体倍儿棒,隔三差五有那方面的要求,陆黎嫌弃他,觉得,这人都不会脸红的吗!   “咳咳,今晚来吗?”他一只大手伸过去放在人腿上,有了皱纹的俊脸靠过去,很认真地问。   “来什么来,明天你得去公司开会。”   “又碍不着这个什么事!”?老年人恬不知耻手伸到人家睡裙底下,来回摩.挲,摸得人家心慌意乱,一脸通红。   陆律师火了,一把掀开他的手,“你这个老不正经的,儿子女儿都大人了,你怎么还一天到晚想这些?”   “谁规定儿子女儿大了就不能有xing生活的?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陆律师你好搞笑!”   他一阵冷笑,然后扶了扶金丝边的眼镜,冷哼一声,“老子现在身上任何一个零件都跟二三十岁时没什么两样,你这婆娘放着不用要让它生锈吗!”   陆黎:“……”   “你现在不是还有月经吗?说不定咱俩还能再生个……”   “生生生!你当生疮吗那么好生!”   陆黎被他几句话说得脸红脖子粗,囧了,有点少女害羞的感觉,别开脸不看他。老男人不要脸地掰过她,对着她坏笑,“生不了就别生了,多运动对身体总是好的!”   陆黎:“人家说的运动可不是这个,喏,那个老年协会组织的广场舞你可以去报个名。”   顾远钧:“……”   五分钟后陆律师起身去洗漱,走到盥洗室突然尖叫一声,“遭了!”   顾总转身看过去,拧眉道,“你怎么了?”   “老公,今天sherry生日我们忘了打电话给她了!!!”   “……”   顾总赶紧起身找手机,“马上打,马上打。”   sherry昨天早上才打了电话来要生日礼物,排在通话记录前几个,很容易就找到了。   陆黎走到丈夫身边,他一边伸手搂着她的肩膀,一边给女儿打越洋电话。   **************   喜欢成年后的兮兮么,咳咳又一个男神诞生了。那个,番外没几章,我也写不长~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七)   顾兮之给sherry洗了脸,顺便也拿热毛巾擦了手,擦了脚,像小时候她照顾他那样照顾她。   一切完毕,小心翼翼地给她盖好了被子。   看着她熟睡的脸,顾兮之很想吻下去,唇到了离她还有几公分的距离,最终,他微笑着伸手,在她额头弹了一下,“喝醉酒真是……丑死了……”   语气里是他自己难以察觉的宠溺糌。   屋里没有避.孕套,也没有男人的东西,他放心了,无论如何也都可以证明sherry没有和男人同居。   但是sherry有没有和男人发生过关系他就不知道了。   说不在乎是假的,但是,要是真的发生了,这个年代谁还有处.女情结?   他没有想那么多楮。   沙发上sherry的手机在震动,他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就愣住了。   是老爸!   天,这时候他要是敢接,老爸在那头绝壁脸色难看,他永远都记得老爸曾几何时半真半假说过一句玩笑话,“顾兮之,你要是敢像高言承那样不懂分寸,以后就别当我儿子了。”   手里手机已经在震动,顾兮之站着不敢动,直到屏幕暗下去他才松了口气在床边坐下。   这时候的sherry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喃喃低语了几句,顾兮之俯身去听,谁知她伸手将他的脖子抱住了。   全身划过电流一般,这是成年后他和sherry第一次的亲密接触,那柔软的手臂圈住他,连同他的心也一并圈住了。   顾兮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脸,这一次,他真的控制不住地要亲吻她了,可是睡梦中的sherry开口说了几句话,就是这几句话让他愤怒地一把推开了她。   “Chris,你是不是早就想跟我上.床了?”   “我知道你钱夹里准备了避.孕套,想今晚用是不是……”   “去我家吧……”   顾兮之愤然起身,脑里闪过无数场景,比如sherry和那个男人接吻,和那个男人拥抱,和那个男人在床上翻滚……他受不了。   狠狠地抹了把脸,他转身瞅着床上酒醉后难受得皱紧了眉头的女孩,心下叹息,始终是对她生不起气来的。   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到床上将她抱紧了怀里。   这晚顾兮之睡得特别踏实,因为,近在咫尺就是深爱了多年的女孩。   ……   国内顾家。   顾远钧在床头坐着,眉头皱了好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陆黎,“你说sherry今晚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接电话?”   “谁知道呢,说不定和同学们庆祝生日太开心了没听到?”   陆黎钻进被窝,将床头灯关了,拉拉老公的衣角示意他可以睡了。   顾远钧躺下去,心里还在想着sherry,莫不是庆祝生日的时候喝酒了?喝醉了?年轻人不都喜欢这么干?   他面朝窗户侧身睡,今晚陆黎从后面拥着他,闻着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   中年人也是有欲.望的,比如这个时候的陆黎。   其实她最没有骨气了,虽然陆律师一脸正义,但是面对丈夫偶尔几句言语挑.逗,她的身体是受不了的。   而且这些年她很懂得保养,水润着呢,四十五岁了就跟三十几岁似的,男人怎么会不喜欢?   她在背后抠他,男人继续思考sherry的问题,漫不经心说了一句:“别挠我,小心我等下弄得你几天不敢跟我睡一张床!”   陆黎:“噢。”?应了一声又继续抠,小手真是调皮。   顾远钧觉着不对劲啊,于是转过了身去,陆黎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又开始抠他的胸口。   某人明白了,于是连女儿是不是喝酒了是不是喝醉了都懒得去管了,一把揪住人家的手,沙哑着嗓音问,“陆律师是不是对我产生了浓厚兴趣?”   陆黎咬唇,不说话,换了只手死命地抠啊抠,抠得男人胸口的皮都要破了,男人不动,她便把手滑下去握住那热乎乎的雄壮玩意。   老男人仰头发出一声愉悦的呻.吟,然后翻身把人压住。   人是老了点,动作倒是挺麻利的,跟年轻时候没什么两样,手在人家身上游了一圈衣服就被他剥干净了。   早几年顾远钧因为心脏问题前后进了三次医院,彻底康复之后就没有再复发过,从兮兮上初中之后更是连感冒都甚少,用孙医生的话说,这人是把一辈子要进医院的次数都累计到前头用了。   “你快点!”   二十几分钟后陆黎过了那个劲儿了,男人还在勤劳地浇灌,陆黎过河拆桥地想让他几下搞定,她要睡觉了。   “急什么……转过身去……”   “别闹,就这样你快点……啊啊啊疼……你这个老流.氓!!!!”   偃旗息鼓之后陆   tang律师无情地睡去,给老流.氓留了个背影,老流.氓餍足地搂着她,浅浅地亲吻她的后脑勺,后颈,小声地说,“就喜欢对你流.氓……”   那声音瓮翁的,感觉有些委屈,黑暗里陆黎咬着手指偷偷地笑了。   ……   美国加州,当地时间早上九点。   sherry头痛欲裂地醒过来,入眼的是顾兮之英俊干净的脸庞,她吓得心跳大乱。   条件反射地从他怀里出去,却被他伸手又拉了过去,他睁眼,慵懒的笑意在他漂亮的五官上散开,“早安。”   她皱着眉,眉眼间都是非常坏的情绪,冷冷地问他,“我有同意你在我床上睡?”   顾兮之点头,撒谎道,“昨晚你做噩梦,非要抱着我。”   sherry太了解他了,冷笑一声之后从床上下去,进浴室洗澡,没再和他说一句话。   顾兮之脸上的笑渐渐消失,走到浴室门口站着,磨砂玻璃映出里面sherry窈窕的身影。   他转开了视线。   没多久sherry从里面出来,湿着头发,身上裹着白色浴袍,热水冲过的身体,顾兮之视线内,她胸口光.裸的肌肤泛着漂亮的粉色。   “我要换衣服,你能不能先离开?”sherry淡淡的瞧着他。   “我转过身去不就好了。”   以前和朋友一起出去玩,有时候无奈要和sherry住同一间房,她换衣服他都只需要转过身去就行了,自己弟弟,有什么不放心的?   难道现在有了男朋友,就不一样了??顾兮之心里有气,就越发倔强了,明知道sherry还在生昨晚和她睡同一张床的气,他也不打算出这道门去等她换衣服。   sherry心里也恼,又不能真的撵他,只好拿了衣服进浴室,谁知道这个顾兮之成心不让她好过,没头没脑在身后突然来了一句,“那个叫chris的白痴,你哪只眼睛看上他的?”   sherry抱着衣服在浴室门口站住,回头看他,“顾兮之,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礼貌?”   他瘪嘴,摇头,“礼貌这种东西,得用在用得着的地方。”   sherry这种性子的人一般不容易动怒,但顾兮之言下之意有多看不起人她算是听出来了。   他可以不喜欢她的朋友,但请不要用这种语气彰显自己有多么高贵——顾兮之和高言承大概是她这辈子遇到最难搞的人了,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简直不把人放在眼里。   “不喜欢他?”sherry将衣服扔在沙发上,走近了顾兮之。   “呃,这还需要问?”   他笑,双手放在sherry肩上,“瞧他那二百五的样子配得上你么?顾弦之,你是我们那圈子里最不好追的女人,别找个这种款式的带回去招人笑柄……”   sherry将他的手拉下去,“我觉得他挺好的,我也就喜欢这种款式。”?顾兮之皱眉,居高临下盯着她。   “再说了,顾兮之,我压根就不算你们那个圈子的人,我是怎么去的顾家,又是因为什么叫你父母一声爸妈,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sherry笑了一下,在顾兮之愠怒的目光中,“前阵子我去加拿大看我庄海瀚爸爸了……老实说,要是当年有得选,我一定会选择跟他而不是你父亲顾远钧。”   说完她背过身去,没让顾兮之看见她绯红的双眸。   “是吗,你是这样想的吗?”   顾兮之抱肘,盯着她的背影数秒,然后笑了,“既然这样,需不需要我马上打电话给爸妈,把你的想法告诉他们?”   说着他已经从裤兜里拿出了手机,sherry猛地转身抓住他拿手机的手,慌乱道,“不要,你不要……”   “你这种谎话也就骗骗三岁孩子得了,说你不爱我们爸妈,说你不喜欢顾家这话谁信呢?”   顾兮之抽出自己的手,把手机塞回包里,望着她讽刺的笑,“你应该直接说,要是顾家没有一个叫顾兮之的人就好了……”   sherry低下头去,双臂轻轻环住自己,咬紧了下唇。   沉默之后,顾兮之低低地再次开了口,问她,“是不是,很讨厌我?”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八)   sherry许久才抬眼看他,沉默着,看着眼前这个早已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孩子,他的问题,她回答不上来。   怎么会讨厌呢?   兮兮从小被她保护,被她宠溺,那时候小小的她,把那孩子当成自己的命一样珍惜,守护,只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菟。   她从来不知道兮兮和言言两个人会因为她而生出隔阂,也从来没有对顾家的人有过非分之想,催眠似的告诫自己,不应该,非常不应该。   感情的事谁又能真的分清对错,当她看清顾兮之的用心,好像,一切都已经晚了。   “我没有讨厌你,只是,我们不再是孩子,应该适当的保持距离。”   “适当保持距离?如何保持?”?顾兮之手揣在裤兜里,俯首盯着她淡笑,“我不知道你在计较什么,我大老远过来看你,陪你过生日,明知道我爸他会不高兴……”   “你也知道爸不高兴?你知道他不高兴你还来?”   “我为什么来你是真的不明白么?逖”   他急躁地双手捏着她的胳膊,情绪完全不受控制,“从小到大你什么不会,就会装傻,装了这么多年你累不累?”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sherry懊恼地将他推开,想赶快换了衣服离开这里出去静一静,顾兮之却在她转身的时候说,“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sherry回答他,“没有,从来都没有!”   ……   离开伦敦那天下了雨。   顾兮之身无一物坐在机场,回忆属于他和她的年少时光。   那时候即便是被长辈不容许的,但偷偷爱着她,他做得到,只要随时随地能看到她,便觉得足够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永远不要长大,那样,sherry可以一直一直牵着他的手过马路,然后,那条路就这样一生一世走下去,没有尽头。   为什么不能相爱呢??他不是傻子,一个女人,她的心里有没有你,看她的眼睛就知道了。   如果sherry对他毫无男女之情,那她见了他,是在慌乱什么?既然不爱,那就应该坐怀不乱。   sherry在心理战术上不是他的对手,顾兮之遗传了顾远钧的老奸巨猾,势在必得的,就没有轻易放手的道理。   只是sherry对他说的那句“从来没有”到底还是伤到了他,于是,他决定先放任一顿时间。   至于那个叫chris的男人,顾兮之叫了这边的人盯着他,他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和sherry过夜。   sherry觉得周围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和chris约会也总是事故频频,直到chris路过施工现场莫名其妙受了伤,sherry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顾兮之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有意思么?”她问。   “噢,sherry,我和小舅在打电玩。”   顾兮之在那头和黎烨血拼,sherry的重点他置若罔闻。   电话那边传来黎烨的声音,“Hello,sherry,想我了没。”   虽然相差不了几岁,好歹也得叫黎烨一声舅,sherry心里再有怒意也不得撒出来,“我很想你。”她说。   “那你来加州过周末行不行?言言明天也要来了。”   “……”   sherry咳了两声,“小舅,我周末有事,麻烦你把电话给兮兮,我找他有事。”   “好。”   几秒钟后,顾兮之不屑的声音传过来,“到底什么事?”   “顾兮之我警告你,你再让人跟着我我就报警了,还有chris,我知道他老出事是你找人干的,你别这样了!”   顾兮之笑,“知道是我干的还不报警?”   “你以为我不敢吗?”   “行,你敢,你很敢!”   听得出那孩子也生气了,sherry心里也难受,良久,她温和了语气,“兮兮你乖,听话……”   “我不是孩子了,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你也知道你不是孩子,怎么我觉得你这么幼稚呢?”   sherry叹气,“跟他没关系的,你别找他麻烦,我想就算不是他,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靠近我你也是这副德行。当我求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了?”   “和他分手!”顾兮之毫不犹豫地命令。   “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不知道了。   总之就是不能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sherry笑,“我不可能不结婚吧。你知道,我长这么大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刚出生父母就死了,侥幸,后来被爸妈收养,这样看来似乎我又很幸运……可是这不一样的,尤其是后来我越来越   tang觉得可能我在顾家呆不久了,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你不能理解……”   “怎么会,怎么会待不久,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如果你真当我是你的家人,你能不能永远都当我是你姐姐?”   sherry在电话里哭,那边的人沉默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问,“对你而言,是我重要,还是,有一个完整的家更重要?”   “兮兮……”   “让我来给你一个家吧,我答应你,永远,你都不会是孤单的一个人。”   ……   挂了电话的二十几个小时之后,顾兮之再次出现在sherry面前。   当时她正在教室上课,一个英俊年轻的中国男子就这样从后门进来了。   最近睡眠不好,她有点开小差,当她发现身边突然有了人,转头一看是兮兮,差点没被吓死。   她条件反射地要尖叫,顾兮之抬手捂住了她的小嘴,皱眉压低了声音,“别叫,想让你教授注意到我吗?“   他离她很近,近得,sherry能看清他脸上细小的毛孔,健康的男性气息扑打在她的呼吸间,sherry觉得很难过。   但是这难过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她估计自己是要被他弄疯了。   “你怎么来了?”她问。   “脚长在我身上,只要我想来,随时都能来。”   sherry瞪他一眼,兮兮赶紧收起耀武扬威的得意劲儿,变得特乖巧,“不许赶我走,上次被你气了好多天,饭都不能好好吃!”   sherry以为是真的,一下就心疼了,“为什么不吃饭?嗯?老爸怎么教育你的,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那你还气不气我?”   “……”   sherry总是拿他没办法,人倒是又高又壮,都二十岁了,撒起娇来跟孩子有什么区别?   “是你先惹我生气。”sherry小声说。   “sorry。”   我们兮兮是知错就改的好孩子,但是难保改了再犯。   他给sherry道歉,为博得美人一笑,漂亮的眼睛望着她眨啊眨,在求原谅。   sherry被他逗笑了,抬手就捏他的耳朵,死小孩,最讨厌了!   “sherry!”?突然,教授点名了,sherry赶紧站起来。   其实很多同学在顾兮之小盆友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他们俩了,教授一点名,更是整个教室的人目光都转向了这里。   有些女生私下笑声在议论,看,那个男的好帅哦,是sherry的男朋友吗?   “请你给大家介绍一下普希金这个人。”   “……”?西方文学这门课sherry压根就没听过,抱着混时间的目的选修的,这下可把她难住了,嗯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顾兮之在底下笑,教授在台上笑,她扯了扯顾兮之的衣服示意他帮忙。   要如何帮??咳咳。   顾兮之突然举手,问教授,“我们家sherry最近精力都拿去谈恋爱了,无心学习,教授,我可以代她介绍吗?”?教授抿唇笑,点头。   于是在众目睽睽下,顾兮之把sherry按下去坐好,开始说起普希金这个人,“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1799年6月6日出生于莫斯科一个家道中落的贵族家庭,曾两度被流放,始终不肯屈服,最终沙皇政府的策划下与人决斗而死,年仅38岁……”   sherry埋着头,整张脸红得见不得人。   这要怪谁?什么精力都拿去谈恋爱去了,简直就是诬陷!   下课后在女同学花痴的目光中顾兮之拉着sherry走出了教室,sherry完全抬不起头来,这种情况,绝壁全都以为这人跟她是那啥关系了。   “小舅又谈恋爱了。”吃饭的时候顾兮之突然说。   sherry看他一眼,又低下了头,“哦。”   心里算着这是兮兮第几次跟她说这事了,小舅那种花花公子,换女朋友就跟换鞋似的,没什么好稀奇。   顾兮之放下刀叉,认真地盯着对面这女孩子看,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装进眼里去,他说,“我二十岁了。”   “我知道。”   “理论上说,我也该谈恋爱了。”   “那你就谈呗。”   不需要跟我报备,我也管不着你,sherry这么想着。   哪知道那人从座位上站起来,绕过餐桌走向她,然后在她面前蹲下,拉她的手,“对象倒是找着了,而且还认定很多年了,可好像对方不甩我。”   “……”?sherry心跳大乱,饭都不能好好吃了。   “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她才真的   明白我的心意?嗯?顾弦之你告诉我?”   他把她的手放到胸口位置,这个男孩子他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调皮捣蛋她老给他擦屁股的那个兮兮了,他已经有了能力保护自己深爱的姑娘。   “我怎么知道!”   sherry甩开他的手,起身,这顿饭没法再吃下去,她收拾了餐盘拿去流理台,顾兮之愣愣地蹲在那里,感受着蚀骨心痛。   他低头叹息,生平头一次觉得一个人能无可奈何到这种程度。   身后是她洗碗的声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sherry双眼通红。   她心痛的次数不比他少,他能说出来,她却不能。   她若是说了,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那她和她的兮兮,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相处了。   往日情份面目全非,到了如今这般田地,她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或许真的是她处理得不够好,才能纵容兮兮的感情发展到如今这样无法收拾。   顾兮之索性坐在了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sherry洗好了碗从那边过来,走到他面前,指尖的水珠不经意滴在他头发上,他抬起头来。   炫白的灯光下,兮之清俊青涩的面容近在眼前,那过于漂亮的脸蛋,还有那双和老爸一样深邃迷人的眼眸,估计,是个女人都会被迷倒吧。   这张脸sherry看习惯了,倒不觉得有多惊艳,但是这个是她从小保护到成年的孩子,每一次和他目光交汇,sherry的心莫名柔软。   她分不清这感知是因为什么,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的是,每一次兮兮身边有了别的女孩子,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塞感觉。   她不敢管那种感觉叫吃醋,吃不起这种醋。   如今,她看着面前这个盘腿坐在地上这个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孩子,有一种罪恶感。   记得有一次朋友开玩笑说她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专勾男人的魂儿,那时候她就是恨透了自己的。   “起来吧,坐地上也不怕凉。”她拿纸巾擦手,背对着顾兮之。   顾兮之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站起来,等到sherry转回身,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出一支烟。   正要点燃,她走过去给他夺走了,“好的不学你倒是学会了这个?当心老妈骂死你!”   他皱眉,“我又不是顾远钧,我又没有心脏病!”   “……”   sherry瞪他,他却笑了。   他笑起来真的和老爸七分相似,虽说老爸现在五十几岁了,可衣着光鲜出现在大众面前魅力依旧的样子,仍旧很招女人喜欢。   其实老爸那种英俊多金的大叔最抢手了,sherry偶尔和老妈通电话也总是提醒老妈: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呐,一不注意老爸就被坏女人抢走了。   可是老妈很自信,她说,抢走了就抢走了呗,没有他,我一个人又不是过不下去。再说,老妈还有你和兮兮,我还怕什么?   这下轮到老爸自卑了,为什么陆家阿黎总是这么不在乎我啊,偶尔有点紧迫感不行吗?难道我在你面前真是一文不值吗??sherry能想象老爸耷拉着老俊脸在老妈面前晃来晃去找存在感的样子,一定是不时瞟一眼老妈,然后暗自叹气。   老男人的世界是孤独的,哎。   “老爸是压力大,所以抽烟,你有什么压力?”sherry给他打了一杯果汁,递给他。   顾兮之喝了一口果汁,觉得太甜,不愿意喝了,又还给她。   “为什么不喝了?”她问。   “太甜。”   “没加糖啊。”?sherry尝了一口,觉得很好喝。   难道因为现在兮兮是大人了,口味和小时候不一样,已经不爱喝橙汁了?   她手里端着那杯顾兮之喝过的橙汁,此时他已经走到窗口去了,sherry看去,那抹背影很是深沉,那孩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天有作业要交,她顾不上她的兮兮了,得赶作业去。   小小的公寓里两人各占一方小天地,sherry做作业,顾兮之收公司邮件。   ……   PS:今天5000字呵呵呵呵呵~~~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九)   sherry知道他其实学习之余很忙的,姑父总是扔给他一大堆工作,还总对他说:凯莱是顾家的产业,总有一天要交到他的手里。   sherry做作业的间隙抬头看他,总见他皱眉,像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她心里不舒服了,兮兮这才多大呢,为什么老爸和姑父老是跟法.西.斯似的压.迫他?   “累不累?菟”   sherry将做完的作业发给了教授邮箱,走到兮兮身边坐下。   他嗯了一声,说累,然后放下电脑,把脑袋搁在sherry肩上。   sherry没多想,只当小孩开始撒娇了,于是笑着拍拍他的背,说,“休息一下。”   他却收拢了双臂,将她揽在怀里,sherry反应过来之后心跳加速逖。   “松手。”   她淡淡地开口,话音刚落明显感觉到她的兮兮身体僵了一下。   于是他真的松开手,进近的看她,她却不敢和他对视,顾兮之蹙唇,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如果问心无愧,你在躲什么?”   sherry紧张得攥拳,她在心里嘲笑自己,兮兮说得对啊,在躲什么?   事实证明她就是狐狸精,什么划清界限简直就是瞎扯,在她的内心,也许早就开始渴望被兮兮这样子拥抱了吧。   她惊慌的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那里,心里又急又气,想叫兮兮滚出去,可是她怕兮兮真如他说的那样,气得好几天不吃不喝,那她舍不得。   她双手抓着自己的衣服,目光闪躲,无处可躲,顾兮之冷着一张脸将她一只手攥在掌心里,跟她推心置腹,“我不知道要如何说动你接受我,我也了解你,要你和我在一起比什么都难,可是感情从来都是半点不由人,你是我爱着,并爱了多年的女人,我想念你,渴望你,这心意早就深入骨髓了,这么多年都变不了,我想,除非你伤我至深,否则,我又怎么会放弃你?”   说完他再次把她搂进怀里,温柔地亲吻她的侧脸,他冷冷地笑了笑,又说,“更何况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哪里舍得伤我,听说我不吃饭都担心成那个样子……好了,我没有没吃饭,都是骗你的。”   sherry被他骗了有点炸毛,但是在他怀里动不了,顾兮之强.势起来就是这样,既然下定决心要和她在一起,就容不得她说一个不。   “你放手啦。”   sherry被他抱着,都要哭了。   现在的状况算是骑虎难下,无论她如何拒绝,似乎都再也不能把这个人推开。   况且,这个人哪里是她舍得推开的呢。   “还要我放手吗?”   顾兮之皱眉反问,她却不出声了,他双手捧起她的脸,她的泪已经涌出来了,浸湿了长长的睫毛,他不是看不懂她的挣扎和害怕,俯身吻在她的唇上,红着眼睛哑声说,“承认一句你也爱我,就这么难?”   “我不爱你。”她说。哭得更厉害了。   “那我找个女人,去跟她发生关系你会冷眼旁观吗?”   “你这是胡闹!”   “我胡闹?你找那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就不是胡闹了?”   提起那个叫chris的他就抓狂,那天sherry喝醉了居然说他的钱夹里放着避.孕套,很明显他是预谋已久要把sherry弄上.床。   “我查清楚了,你和他就是牵牵手逛逛街,什么都没有,如果真的有——你以前被谁碰过我查不到可以不计较了,但是被他碰了我一定会整死他!”   “……”   他的话冷冰冰的,不想说着玩,sherry听得毛骨悚然,觉得这人好可怕。   “去跟他说分手!”他拿出手机,示意她。   sherry缓缓伸手把手机拿在手里,人都被他绕晕了,现在是什么意思啊!   “快点!”   男人不耐烦了,咬牙蹭她,sherry火了,偏不,“我干嘛要听你的,你现在翅膀硬了吗,居然要吩咐我了?”   “……”?某人尴尬,好像,咳咳,态度有问题。   “不是,你应该认清楚你身边的良人,这良人除了我没别人了你知道吗?有了我,其他的就都成了路人甲乙丙丁——快打电话把那个白痴甩了,你打还是我打?”   他挑着眉,把她搂过去抱在腿上。   sherry攥着手机,摇头,“这种事要当面跟人家说,无论如何都得尊重人啊。”   于是某人笑了,笑得阳光灿烂的,“所以,你打算要乖乖的接受命运的安排?投入我温暖的怀抱了吗?”   sherry死盯了他一眼站起来,“你休想,顾兮之我告诉你,就算我和chris是闹着玩的,但是你,我才不会……”   “不会怎样!”   顾兮之也起身,一步步逼近她,最后把她抵在墙上,单手撑   tang着墙面,“不会选择我?”   他眼里浮现一片阴森,冷笑,“除非你想我俩这辈子都打光棍,不然,你以为我会允许你和除了我之外的其他男人在一起?”   “兮兮你别闹了。”   sherry叹气,认怂,“打光棍也总比被老爸嫌弃来得好,我不想那样,不想自私的只顾自己的感受,兮兮,老爸不喜欢我俩在一起……”   “这不是理由。”   顾兮之修长的大手轻抚在她的脸上,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宝贝儿,没听过一句话吗,若是真心相爱,全世界都会帮你。”   sherry泪水肆意,颤抖着双唇,娇小的身子在他的影子里,她哽咽着问,“会吗?”   他点头,很笃定地回答,“会。”   sherry哭得昏天暗地,被他紧紧抱在胸口,她边哭边说话,什么都说,顾兮之安静倾听,安抚,心疼她这些年的委屈。   “兮兮你乖,什么都不要告诉爸妈。”   两人坐在沙发上,他搂着她的肩膀,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sherry说了这句话,他仿若未闻。   sherry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蹭了他一下,他低头看她,“为什么不告诉?”   “总之就是……不能告诉。”   sherry很紧张,很害怕,万一爸妈知道了,一定会怪她,她不愿意让自己最亲的人失望。   “如果你哪天怀了我的孩子呢?”顾兮之皱眉问。   “开什么玩笑……”?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就连不顾一切接受了他现在都觉得自己大错特错,更何况……“难道你和我一直都要君子之交?成天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精神恋爱?”顾兮之突然冷笑着问。   sherry咬着唇回答不上来。   “都是成年人了,这些事情在所难免,我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做不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在面前还坐怀不乱的。”   顾兮之这么一说,sherry条件反射双手环胸,“你,你别乱来!”   他唇角一挑,摸摸她的脑袋,“乖,今天还不会……就算想,也得给你准备的时间。”   sherry:“……”   “我没干过这种事,我也需要……磨合!”   或许是尴尬,他说这话的时候转开了脸。   sherry盯着他后脑勺看了很久,脸红的同时觉得她的兮兮怎么这么可爱呢,连说这个的时候都有一种卖萌的嫌疑!?她呵呵呵呵地傻笑起来,顾兮之一愣,转头看她,“你笑什么?”   “没有啦,我想起我们兮兮小时候害羞,洗澡的时候老是抓着自己的小鸟不给我看,呵呵呵呵呵呵呵……”   “那你现在要看吗?”他黑着一张脸说。   “呵呵呵呵呵呵呵不看了!”   sherry觉得气氛不对,讪讪笑着摇头,可是顾兮之很不要脸的说,“你可以随便看,随时看,反正也是给你用的。”   “!!!!!!!!!!!!!!!!!!!”   还是出去散步吧。   两人走在伦敦的街道,一路说笑,每每提起兮兮小时候的糗事他就黑脸,不承认。   sherry说他死要面子活受罪,承认了最多丢一下人而已,有什么关系。   兮兮接了个电话,是老爸打来的,sherry紧张得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兮兮握紧了她的手,“是,是,知道了……那文件看完了直接发给了对方没通过姑父……多大点事儿呢老爸你别管了……sherry……”   兮兮看了她一眼,然后说,“我不是很清楚……好,老爸晚安。”   挂了电话,sherry赶紧问他,“老爸问我什么了?”   他笑,“说你有谈恋爱的嫌疑,问我知不知道。”   sherry:“……”   这样算是谈恋爱吗?牵着兮兮的手,还跟小时候那样,过马路还是要左右看,等安全了才让他过去?   现在有点颠倒了啊,过马路的时候都是他走前面,然后对她说小心一点。   事实证明她的兮兮真的长大了,那么,以前她为他做的那些以后都可反过来,他为她再做一遍吗?   sherry觉得这样的想法好奢侈啊。   那晚,两人在伦敦桥下亲密拥吻,顾兮之终于得偿所愿,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她开口说愿意。   隔天他要回加州,sherry送他到机场。   他很舍不得,sherry却比他理智,“快走吧,这么方便,你想什么时候来看我都行啊。”   他拉着她的手委屈地说,“就不能你去找我?”   sherry脸一红,“好啦,我会去。”   “下周末?”   “你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到底谈恋爱重要还是学业重要?   ”   “嗯,你最重要。   ”?sherry本来是以家长身份教育他,可他说了这话之后,她心里一暖,觉得这孩子真是没白疼,踮起脚尖吻了他一下,“快进去吧,要来不及了。”   他看看时间,“再过六分钟再进去刚好合适。”   真是,能多一分钟和她在一起都不愿意浪费。   ……   国内顾家。   花园里,园丁辛勤地劳动,阳光下顾远钧负手而立,微皱着眉,视线在花圃里,心思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园丁看了他好几眼,心想问问他要不要给那些花木修剪出一些花样,看他若有所思一脸严肃的样子,就没敢打扰。   男人抽了口烟,薄烟在眼前慢慢散开。   最近一段时间顾兮之和顾弦之两个人都不太对劲,通电话时语气明显有闪躲,他是谁啊,久经沙场,俩毛孩子哪能瞒住他?   要是换了以往,问起兮兮他姐姐最近在干什么,他绝对回答得很麻利,他了解的儿子不可能对他姐姐的事一无所知,他说不清楚,反倒有问题。   反之sherry,以前每次他在电话里说兮兮不对,她都会帮兮兮说话,最近几次很明显一提到兮兮她就没了话,这太有问题了,不是掩耳盗铃吗!   顾总在花园里来回踱步,直到陆律师回来。   他本来想认真和老婆讨论一下儿女的事情,没想到,她居然红着脸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张化验单交给他。   ☆☆   其实我也不造男人五十来岁让女人怀孕到底容易不容易但是我们顾总威武所以……(顾总:作者从来就是一个二货,由着她吧)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十)   “这是什么意思呀?”   不要脸的老男人,那张老俊脸儿此刻笑得像朵向日葵,别提多少褶皱了,手里捏着化验单,心花怒放暂时将sherry和兮兮俩小家伙抛之脑后了。   陆黎炸毛地坐在沙发上,不愿给他一个正脸,还好这家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要是孩子们在,这多羞人!   “你说什么意思?还不是你不自觉!”   一连几天觉得不对劲了,该来的没来,老觉得浑身乏力,早些时候就有几分怀疑,今天忍不住了就和桑桑去了一趟医院,结果…塄…   “医生怎么说?”   男人坐下来,将他的小女人圈在怀里,心头有两个声音,既担心,又高兴那。   “说让我观察一下。四十几岁的高龄产妇,据说很危险的……”   陆黎咬了咬唇,往顾远钧胸口贴过去,“可我又觉得,如果再不生,以后咱俩就都不能生了。”?这件事比较纠结。   顾远钧想了想,问她,“要不咱们过几天做个全面检查,实在不行,就算了。”   孩子,已经有了两个了,兮兮和sherry都是他的心头肉。   那几年还不觉得sherry对他来说有多重要,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只觉得,是不是亲生的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她在这个家里充当着和兮兮一样的角色,她刚出国留学那阵儿,家里少了一个人热别冷清,那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原来,sherry早就融进他们的生活了,早就已经骨血相连。   正因为这样,顾远钧老顽固地认为,sherry和兮兮都是他的孩子,是顾家的人,是一家人,所以,他们不能……   “可我舍不得。”   陆黎心里叹气,仰头望着丈夫,“你看我妈不也是四十多岁生的小烨?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也得全身检查一遍!”   “……”   好吧,陆黎拗不过他,点了点头,靠在他的怀里。   顾远钧一手搂着她,一边在心里想,前段时间确实放纵了,虽然嘴里一直笑闹要她再生一个,实际上是没这想法的。现在陆黎有了,他倒有些不知所措……他都五十几岁了呢呵呵呵呵,要给阿南那些混蛋议论起来,还真叫人脸红!   “今天你一整天没出门在家里做什么呢?”陆黎问他。   “研究做菜啊。”   他很认真的眨眨眼,瞅着陆黎,“今晚四菜一汤,包你满意。”   陆黎噗嗤笑出来,伸手在他脸上点了点,“一天到晚这样不觉得无聊?”   “怎么会无聊,每次我做的菜看你吃得频频点头,别提多开心了。”   老男人也就这点追求,什么都不在乎了,如今,儿子女儿都大了,和陆黎开启了二人世界模式,每一天都换着花样讨她开心,为博她一笑,叫他做什么都愿意。   做饭给她吃,哪会无聊,简直是乐此不疲。   “嫁给你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应该算得上夸他的话了,他听得扬了眉,岁月沉淀的脸上,溢出满足的笑意,亲吻她的额角,他小声说,“你这个选择,可是别的女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我知道。”   陆黎笑着,将他稍显凌乱的发丝熨帖整齐,然后说,“所以你看我对你多好,提前给你买好七夕的礼物了。”   顾远钧受宠若惊地睁大了眼睛,过了半晌,有些别扭地咳嗽两声,“你怎么比我先买了?什么玩意,拿出来瞧瞧。”   陆黎摇头,“还有一个多星期呢,急什么?”   “买都买了还不给人看!拿出来拿出来!”?男人急切地想要知道那是什么,赶忙去翻陆黎的包,然后,他从里面翻到一把车钥匙。   微微一怔,然后问她,“就是这?”   “对呀,我一年的收入给你买辆车,高兴不高兴?”   “咳咳。”   当然高兴。   之前闲暇和她在院子里晒太阳,不经意提了一句这车不错,还没有在内地上市,过阵子有时间找朋友帮个忙买一辆。   后来他就忘了,一天到晚忙着家里事,偶尔还得操心公司,也没把这事儿放心上,谁知道陆黎记住了,这还给他买了。   “花了多少钱,回头我还你?”   把老婆抱在怀里,男人的心柔情四溢,笑得都要合不拢嘴了,陆黎瞅他一眼冷笑,“你背着我有小金库?”   男人嘿嘿地笑,“偶尔……还是有点私房钱……”   “……”   “大不了上缴呗。”   这人就是懂事,不小心说漏嘴了,为了避免老婆起疑心怕他在外面养小的,那就全部上缴国库好了。   “算了,给你当零花钱。”   “好大方。”   “明年sherry一年的开销从你那   tang里支出。”   “老婆我……”?“果真在外面养小的?”   陆黎逗他,挑着他的下巴坏笑,男人猛摇头,“没有的事,怎么可能!”   看他那紧张的样子陆黎差点笑得背过去,“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肚子饿,我们什么时候能吃饭?”   “马上,十分钟。”   男人起身往厨房走,一顾三回头,“真的,我话一整天时间研究的菜色,你肯定喜欢。”?陆黎望着他的背影,脸上笑意未散,心里阵阵温暖。   嫁给他,岂止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   这辈子能成为他的妻子,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上天眷顾她,才能让他们在茫茫人海相遇。   顾远钧这样的男人,陆黎看过了他从三十岁到五十岁,二十年如一日,人格魅力丝毫没变,有时候她会在心里偷偷的想,别说他年轻的时候,就是现在年过半百,也都是极其招女人喜欢的。   现在他身体好了,虽说没有天天去公司,但是应酬还是有的,偶尔回来晚了身上沾了淡淡香水味,陆黎心里也是不高兴的,但是她为人母多少年了,为这种事吃醋多少有点说不过去,毕竟,顾远钧是怎样的男人她心知肚明。   外面有女人不顾他有家室仍一味地想要靠近他,这种事时有发生,不过她也就是耳朵接触到这些消息罢了,顾远钧从不让她忧心,自己会处理得很好,他许她一世安稳,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两个人的家稍显冷清,尤其是用餐时面对面坐着,他们会想起那一双儿女。   陆黎拿着筷子叹气,“以前兮兮和sherry在的时候,晚上家里别提多热闹了,sherry去了英国那一年就清净了不少,后来兮兮也走了,留下我们俩别提多寂寞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腻了。”   顾远钧笑了几声,给她夹菜,“你看我看腻了,我看你可是一辈子看不腻。”   陆黎被他说得害臊,埋头吃饭,“sherry不是放暑假好久了吗,怎么都不回家来一趟?”   “……”   顾远钧拿筷子的手僵了僵,看了老婆一眼,“估计和同学旅行去了,那天你不在,打电话回来找我要钱。”   “是吗。”   陆黎心里又叹气了,孩子始终是大了,跟父母有了代沟,话题也少了,忙着学习,交朋友,有可能谈恋爱,哪还有心思往家里跑?   ……   此时的美国加州,顾兮之的公寓。   当地时间凌晨五点,某人在床上翻了个身,不经意的将旁边的女孩子搂紧了怀里。   长手长脚把人禁锢在怀里,sherry睡梦中皱了眉,眼皮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   再也睡不着了哎。   这个兮兮睡相太差,还非得和她睡一起,前几天晚上让他自己睡床她睡沙发,他就不高兴了好久,真是太讨厌了。   sherry看看时间,这么早,离晨跑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呢。于是在兮兮怀里转了个身,借着窗外点点光亮,仔细瞧着他精致的面部轮廓。   sherry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了,红着脸笑了,心里想着我们兮兮真是越大越帅了,长这么好看,也难怪那么多女生喜欢他。   英国那边放暑假比较早,五月中旬以后就离校了,sherry心想先和同学一起旅行半个月才去找兮兮吧,都打电话回家问老爸要了钱了,可是兮兮一个电话过来,不得不放弃这个美好愿望。   兮兮在电话里说,你想去哪里我陪你不行吗?不喜欢我陪你吗?那语气怎么听都是在跟她撒娇。   从小sherry就惯着兮兮,宠他宠得要上天了,挑食的毛病都是她惯出来的,这个不吃那个不吃,让以前家里那个保姆阿姨很难搞——不过sherry觉着,兮兮这孩子还是很懂事的,没有白疼他,白爱她。   后来她就带着行李飞到了加州,开始了和兮兮朝夕相处的日子。   这日子不会很长,也就只是这个假期,sherry很珍惜。   其实她也不太会做什么好吃的,但是一向挑食的兮兮,就连她做的一碗方便面都觉得十分美味。   所以说人这个东西真的很奇怪,爱屋及乌到了变.态的程度,顾兮之这样的男孩子,难道不应该天生就该诸多挑剔吗?   sherry甚至不知道他在喜欢自己什么,难道越难得到的就越稀罕?这种类似于禁.忌的关系,在某种程度上满足了他的成就感?   sherry心态平和地想,假如有一天兮兮不再喜欢她了,她不会怪他的,只要他说,她就一定接受。   宠一个人宠成了这样,伤不得,碰不得,甚至听不得任何人说他一句不好,sherry爱他至深,从未言语,顾兮之却一心以为,是自己爱她更多,她对他,不过就是习惯性的,顺从。   七点,闹钟响了。   顾兮之醒来没看见身边有人,坐起来就扯着嗓子喊,“sherry?sherry?Where-are-you??”   “在呢在呢。”   sherry在外面烤蛋糕,闻声赶来,脸上手上全都是面粉,样子很是滑稽,“起来了吗?”   “你在搞什么啊!”   见她这个样子顾兮之长腿一迈从床上下来,全身只着一条四角裤,sherry脸红的转开了视线。   顾兮之走到她面前,蹙眉将她脸上的面粉擦掉,“要吃什么外面不能买吗?这么累干嘛啊?”?“我失眠了,睡不着总要找点事情做啊。”被兮兮骂了,sherry心里小小的委屈。   知道自己声音大了点,顾兮之清了下嗓子,摸摸她的脸说,“sorry,起床气。”   sherry笑着摇头,哪能跟他计较。   其实她也知道,兮兮只是不想她干那么多活儿。   但是她在这里一个月,兮兮把钟点工都辞退了,那总要人做家务的。   问兮兮为什么她一来就不要钟点工了,兮兮看了她许久才说,不喜欢你和我单独相处的时候被人打扰,不喜欢外人碰你的东西,比如,内.衣内.裤之类。   有一天sherry大姨妈,是兮兮帮她洗的……呃,这个事情将被她终生铭记,太糗了啊啊啊!   ……   两个人晨跑。   小树林里,兮兮跑前面,sherry跟在他身后十米开外,他每隔一段距离就停下来等她。   sherry满头大汗打算跪求不跑了,顾兮之笑着给她擦了汗,说她,“多跑步帮助提高肺活量。”   “我好端端的提高肺活量干嘛?”   “有助于,接吻。”?顾兮之说完就跑了,留下sherry傻愣在当地,然后,满脸通红,“呵呵呵呵呵呵呵等等我呀跑不动了……”   晨跑一个小时后回家,sherry端出她烤失败了的枫糖蛋糕。   顾兮之没说好歹,就着牛奶吃了一个,sherry一直盯着他的表情想让他说点什么,最后顾兮之吃完了擦了下嘴说,“和朋友有个聚会,和我一起去?”   sherry缩回她渴望的眼神,“哦。”   顾兮之笑了,“想问我这个蛋糕味道怎么样吗?”   “嗯。”   “很难吃。”   “……”   sherry抿唇,呃,你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今天是顾兮之一个中国女同学的生日,去之前他就跟sherry解释清楚了,怕她误会。   其实sherry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别说不知道那个女同学喜不喜欢兮兮,就算喜欢,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兮兮又不是她一个人的,法律上又不是她的谁,任何人都有资格爱慕他的。   此时兮兮在开车,开玩笑的问她万一有别的女人喜欢他,并打算和她一较高下,她打算怎么办??sherry说,“为什么要一较高下?喜欢你,只要对你好,那我也放心把你交给她啊。”   很明显看到兮兮脸色不对了,sherry想了想又说,“当然,前提是你也喜欢她。”   顾兮之的车就这样在路边停了下来,sherry很奇怪的看着他,跟着就听他问,“顾弦之,在你心里,你就是这么打算的?”   “嗯?”sherry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还是说,一开始你就觉得,你和我不会有将来?”   “兮兮……”   她轻轻启唇,顾兮之却摆了摆手,盛怒之下的他,除了咬紧牙关、腮帮子鼓着气之外并没有任何发作,只是,sherry看得出他眼中的失望。   那失望,叫她觉得心很疼。   车子重新行驶在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sherry今天穿得很漂亮,可是,心情却一点都不应景。   ☆☆☆☆☆   不好意思周一很忙,下午才有时间写的。   兮兮和弦之的故事写到下个月吧,我尽量找时间一鼓作气多写点字。明天见啦。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十一)   一路沉默到了同学生日party的地方,顾兮之停好车先下去。   sherry穿的抹胸小礼服,又是很高的高跟鞋,下车的时候差点摔了,顾兮之伸手扶她,这才跟她说话。   “这么高的跟,穿了也不嫌脚疼!”   语气里夹杂着莫名其妙的不满和焦躁,sherry知道他这情绪是因何而来,里面都是他的同学和朋友,好多都是一个圈子在这边的留学生,sherry怕别人看见他们这么亲密会对她的兮兮有不好的影响,进去的时候推开了他,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   就是这样的举动,彻底惹恼了他。   花园里停了好几辆跑车,其中一辆sherry认得,是言言的,心里不免产生疑问,什么同学的生日连言言都来了塄?   此时高言承正和几个朋友聊天,他学建筑的,聊的也就是一些跟建筑有关的话题,人长得帅,又有才华,自然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身上自然也就凝聚了许多目光。   顾兮之和sherry一起来的,很远他就看见那一前一后两个身影。   高言承微微皱眉,因为他感觉到那两个人气氛不太对,sherry脸上明显写满了委屈,而顾兮之,一脸的冷淡偏偏那冷淡里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怒意。   吵架了?   “言言?”   sherry见高言承朝他俩走来,看了看顾兮之,意思是问他,怎么言言都在这里?   顾兮之懒得解释,见了表弟打了个招呼,随手拉了根凳子就坐下了。   “sherry你怎么会来加州?什么时候来的?”   高言承比起顾兮之,大概是因为在sherry面前没那么受宠的关系,也就没有那么恃宠而骄了,态度好得多,也体贴得多——当然,顾兮之的体贴,也就只有单独在sherry面前能够得以体现。   “哦,我……我就是……”   sherry心跳得很快,是根手指头缠在一起,怕被他看出了什么,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顾兮之瞟了她一眼,冷冷的说,“她是我们家的人,来找我,想来就来。”   sherry:“……”   高言承笑,点了点头,然后拿椅子给sherry坐,sherry说了谢谢,坐下,飞快的看了一眼顾兮之,心想这人越大越不好好说话,那语气,嘚瑟个什么劲儿!   “今天谁生日啊,我认识吗?”sherry问高言承。   “认识的,许叔叔家的许诺。”   “哦。”   sherry看向顾兮之,“兮兮你也不告诉我,说什么同学生日,我也认识许诺啊,来参加party也该买份礼物……”   “我已经送过了,你要送几次?”   顾兮之很不耐烦,语气不好,脸色也不好,sherry知道是自己惹了他,见他心里有火也不敢多说,倒是高言承,从来也就不怕这个人,他手里拿着打火机转啊转的,像是不经意的说了一句,“你是你,sherry是sherry,就算是你姐姐……”   他笑着看向顾兮之,“又不是你老婆,礼物,该买两份。”   sherry被他这话说得一咯噔,埋头不敢抬眼了,果然,顾兮之被这话刺激到了,看似风平浪静一张脸,说出来的话却是咄咄逼人,“是吗?我只是觉得顾弦之平时零花钱很少,买了礼物估计没钱过日子了——姓高的,你这么有钱,你赞助她买份礼物?”   “没问题。”   高言承说着就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按了一串数字对对方说,“麻烦你帮我挑个首饰送过来,对,女孩子的,地址是……”?高言承打电话的时候sherry一眼都不敢看顾兮之,心想他之前的气还没消,言言你又故意跟他作对,你还让我让我活啊啊啊啊!   等人送东西过来的途中顾兮之走开了,知道他心情不好,sherry也不敢问他去哪里,只得和言言一起等。   “你和他怎么了?”言言问。   “没怎么。”   sherry低着头,要哭了的表情摆弄自己的手指。   言言观察了她许久,觉得不对劲,要不就是顾兮之欺负她了,要不就是有别的严重心事。   “你不告诉我,是不是打算让我打电话问舅舅?”   “……”   这一招最管用了,知道sherry怕她老爸,每次言言都用这招。   “你别逼我了,我不想说,就算你打给我老爸也没用。”   “我来猜猜,是不是因为他?”   他朝着顾兮之离开的方向偏了下头,sherry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那就是默认了。   高言承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sherry可以不喜欢他,那说明她把他当弟弟,同样的,也就不应该喜欢顾兮之。   但是眼前的情况是sherry她为了一个人神不守舍,而那个人正好就是他顾兮之。   他突然笑了,sherry因他这笑容僵住,“言言……”   “以前你老躲着我,老拒绝我,说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其实全都是狗屁。”   “……”   sherry又低头了,好像,是她的错不是她的错,她都觉得是她的错。   “你心里有他了?”   高言承站起来,站在他面前,跟他父亲一样高大健硕的身型,将sherry整个人都遮住了。   sherry觉得喉中酸涩,开不了口,许久才说,“言言,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其实你我都清楚,不管是你,还是兮兮,我……都不可能的。”   说着她笑了,笑得眼睛都红了,轻轻地耸了下肩,哽咽着,“可能你觉得你很早就喜欢我,可是你想过没有,我喜欢他,可能比你早,比你久,又如何呢?就连你,我爸都不允许我靠近,更何况是兮兮呢,名义上,我是他的姐姐,我叫他的爸妈是爸妈,你觉得,有未来吗?”   高言承抹了一把脸,问她,“那你们现在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   sherry垂眸,眼泪就这样落下来,“过一天算一天,等到……等到我找到可以结婚的对象,那时候兮兮就再也没有理由……”   “没有理由缠着你。”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好听的男声,sherry一怔,缓缓地转头,这就看见顾兮之闲闲地倚在太阳伞旁边的餐柜上,正望着她笑呢。   高言承也是愣了一下,那家伙不是去别的地方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是不是这样?你是不是就这样打算的?”   “兮兮……”   sherry的脸唰的就白了,双唇颤抖,在顾兮之走近的时候伸手想去拉他的袖子,顾兮之却将她的手掀开了,“其实何必这么累,如果你真这么想,真的没想过我们的将来,那么,你可以早点告诉我,也让我早点死心。”   那天,高言承第一次见到一向骄傲矜贵的表哥红了双眼,也就在那一刻,他能感受到一个男人所谓的为了一个女人而心痛,他想,当顾兮之听到sherry说那番话的时候,一定是心痛难耐的。   “顾兮之……”   高言承想说点什么,刚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就被他打断,“你满意了?她这些话是不是让你很有快.感?这么多年了,你得不到的我同样也得不到,是不是觉得今天我特丢人?”   “丢人是真的。”   高言承直言不讳,“快.感?好像不怎么有,除非她甩了你跟我好——饶了她吧,她才是最痛苦的人。”   sherry视线朝着下方,双眼发胀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流下一滴眼泪,顾兮之淡薄的目光打在她的脸上,时间一秒一秒在过去,三个人伫立在那里没有再说一句话,直到许诺过来找顾兮之,这才打破这沉重的气氛。   “兮之,你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我到处找你——咦,这不是sherry吗?”   许诺身穿公主裙,提着裙摆从那头跑过来,语笑嫣然地挽着顾兮之的手,跟sherry打招呼。   众人都知道顾兮之有个非亲生的姐姐,他常在别人面前提起,关系比较好的也都见过sherry几次,见了面,很快就熟络起来。   sherry可以以顾兮之姐姐的身份和他的朋友相处,但是,当许诺从挽着顾兮之手臂的姿势变成了牵着他的手,sherry感觉到,那画面刺痛了她的眼睛。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十二)   许诺许生日愿望的时候,sherry和高言承站在一起,对面是许诺,顾兮之站在她旁边,由始至终都是很淡漠的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人看得出他高兴不高兴,只有sherry和高言承知道,这个时候的顾兮之,应该是他活到这个年纪情绪最低落的一次。   “第三个愿望,嗯,我希望我喜欢的人同样也喜欢着我。”   许诺说完,欢呼声一片,所有人明知故问地大喊,“你喜欢谁啊,快把他名字说出来看看大家人不认识!哈哈哈……”   许诺一张小脸绯红带着少女的娇羞,小心翼翼的看了顾兮之一眼,顾兮之正好也在看她,然后,四目相对那个场景,又引来底下一片嘘声塄。   sherry看在眼里,心拧紧了,这一刻她终于开始害怕,觉得自己真的快要失去兮兮了。   “兮之……”   那个漂亮的女孩,那个和兮兮有着相同肤色的漂亮女孩,那个和兮兮没有任何禁.忌的女孩,此时,她在表白,“我从来都不敢跟你说这些话,因为,我怕被你拒绝,我想今天是我的生日,就算拒绝你也不会在现在,对不对?那”   顾兮之微微皱着眉,看她。   “我从小就喜欢你,不知道多少年了,身边好多人都知道,可是我一次也没有亲口告诉过你……”   许诺是紧张的,在顾兮之淡淡的眼神中,她终于大胆说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话,“我喜欢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说完,她踮起脚尖吻在了顾兮之的唇上。   欢呼声,掌声,甚至还有口哨声,震耳欲聋,sherry在许诺亲到顾兮之的那一刹那就转了身,背对着那个画面,泪流满面。   她说要走,高言承答应带她离开。   顾兮之在很久之后缓过神来,再去找那抹小身影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   sherry说要喝酒,高言承就带她去喝酒。   白天很多酒吧没有开张,买了酒带回公寓,sherry酒品不怎么好,喝醉了胡言乱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把高言承的房间弄得很乱,最后醉倒在床上就起不来了。   晚上顾兮之打电话来找她,高言承接的,知道sherry和他在一起,他说很快过来接她。   挂断电话,顾兮之对车里的许诺说,“sorry,我要去接sherry。”   “她怎么了?”   许诺打算今晚和他待得久一点,还有很多话没说呢。   “跟朋友一起喝酒,估计喝多了。”他说。   “可是之前她明明还来参加我生日party的呀,怎么说走就走了?言承也一起走了。”   “嗯,几个很重要的朋友从国内过来,我去不了,他们就先去了。”   顾兮之撒了个谎。其实他是很想对许诺说你我到此为止,但是想想今天是她生日,还是改天再说也一样。   “兮之,之前我说的话你放在心上了吗?”许诺埋着头,害羞的问。   “……”   顾兮之顿了顿,说,“嗯,放心上了。”   这姑娘不比外头那些女孩子,老爸朋友的闺女,不小心得罪了回家极有可能惹得一顿骂,伤不起!   “那你能不能……亲我一下?”?许诺笑嘻嘻的抬起头,终于鼓起了勇气。   小嘴儿嫣红,婴儿肥的脸其实很可爱,可再可爱的女孩儿在顾兮之眼里都比不上sherry,那才是他想要亲吻的人,想要拥抱,想要抚.摸,想要……咳咳,和她睡觉。   甚至,顾兮之好几次梦.遗都是因为把sherry当成了x幻想对象,一觉醒来换裤子床单的感觉实在是,难以言喻。   可是当他面对其他女孩子的时候,完全是心如止水的,眼下许诺要他吻她,实在是吻不下去,脸都凑近了结果一下坐直了,“那个,来日方长,许诺,我得去接sherry了,你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喝多了有点……”   “可是她是你姐姐呃,平时不都应该她照顾你吗?你能照顾得好她?”   “我当然。”   顾兮之生平最讨厌别人提醒他sherry是他姐姐,此刻他对许诺的忍耐消失殆尽,开了车门,让她下车。   许诺倒也没多想,这人平时对待女生冷漠惯了,今天能上他的车也实属不易,她对他挥挥手说再见,顾兮之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就将车子开走了。   许诺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心里闪过一丝甜蜜。   今天她有亲到顾兮之,他的唇,很软,带着淡淡的薄荷青草香,叫人上瘾……人生太美妙了,要立马回家报告爸妈:我谈恋爱了!   ……   顾兮之赶去高言承的公寓时,sherry在床上翻了个身,不知道呓语了几句什么,她完全不知道此时站在床边的男人心头鬼火冒。   “你有毛病,居然容忍她   tang喝成这样?”   顾兮之视线从sherry身上收回,蹙眉盯着高言承。   高言承摊手,“没办法,你知道我喜欢她,当然会由着她,哪怕她胡来。”   顾兮之闻言咬牙启齿。   “不过你放心好了,对方是我,而我品行良好,不会趁人之危。”   “……”?顾兮之懒得跟他废话,小心翼翼将sherry抱起来,对他说了一句再见就走了。   高言承捏捏眉心跟上去,和他一起等电梯的时候说,“你和那个许诺?嗯?”   电梯到了,一同进去,顾兮之没打算回应这个无聊的话题,高言承送金属墙上看到他黑着的一张脸,笑得天花乱坠,“我感觉你有麻烦了,许诺那种处.女,估计不好甩。”   顾兮之冷笑,“我发现每次我有麻烦的时候你特兴奋,什么心态!”   “我就巴望着你的桃花多不胜数,然后……”   “没有然后,我想得到的,不允许任何人和我争——高言承你收起你那龌龊的念头!”   “呵呵。”?高言承垂首冷笑,“顾兮之,就你不龌龊?就你干净?我心里想什么你就想什么,况且我比你光明磊落,不像你藏那么深,你敢去跟你爸说这事儿吗?”   “多谢关心,我自有分寸。”?电梯里出来,兄弟两人一前一后的走。   顾兮之抱着sherry,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自己手上了,高言承把他们送到顾兮之的车面前,手把着车门说,“为了sherry好,你三思而后行。”   这样的告诫,是来自兄弟间的感情,顾兮之放稳当了sherry,面对他点点头,“我知道。”   “我喜欢她你知道,这么多年了,就算我身边睡了别人,心,也总是想着她的。”   高言承摸摸后脑勺,然后锤了一下他的胸膛,笑,“我不像你,明知道这条路走不得,还偏要走——我只是希望,sherry一切都好,就是最好。”   顾兮之再次点头,末了说,“姓高的,这件事任何人都先别说,包括我姑姑姑父,你知道我爸那个老顽固……”   “得了,我你还信不过!”   “那先走了。”   顾兮之上了车,高言承看着他的车开走了才转身。   唇边苦笑,是任何人都看不见的低落晦涩。   如果sherry对他尚有一丁点的回应,他都一定会比表哥更用力的去守护她,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表哥那么幸运,他也曾想过,假如当初是自己爸妈收养了sherry呢?   也只能是想想了。   ……   顾兮之把sherry弄回家,放她到床上的时候她两条纤细手臂挂在了他的脖子上,嘴里嗫嚅着直喊,“言言!你耍赖!你耍赖!”   他皱眉,心头很不爽,你睡就睡了,念叨什么别的男人!   sherry在床上一会儿又换个姿势,顾兮之好不容易才给她洗了脸擦了脚,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然后再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没听到外面电话在响,出来看见几个外接来电,是老爸。   现在是国内时间早上九点,这么早老爸打过来干什么?   顾兮之擦干了头发,腰间围着浴巾坐在床头,给父亲打了过去,“这么早您老有什么吩咐?”   “你不接电话干什么去了?”顾总在那头不答反问,语气很嚣张。   “洗澡,我在洗澡!”   “这边有个事要告诉你一声,咳。”   “说呀。”怎么感觉他老人家欲言又止难以启齿?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十三)   “哦,你妈有了。”   “……”?等等,大概耳朵出了问题。   顾兮之沉默片刻后问,“您再说一遍?”   “你妈怀孕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了半天,然后说,“别开玩笑了老爸,这又不是愚人节。贰”   “开个鬼的玩笑,你,立马订机票回来一趟,你妈想见你想疯了。”   “老爸您别这样啊,搞大我妈肚子要负责的又不是我您叫我回去干啥呢?”   “……”   “那就回来吧。”   感觉到父亲大人稍有不悦,顾兮之赶紧改口,顺便确认,“您老没骗我?我妈真有了?”   “你当我吃太多撑着了?”   “哦,我订票,订票!”   手机一挂,刚几秒钟,那头sherry的电话响了,拿过来一看,原来之前就打过了。   这种情况他也不能接,接了就暴.露了,sherry醉成那样叫醒了接着一通电话简直等于找死,所以,就让它响着吧。   反正老爸要通知的也是同一件事。   呵呵呵老顾真有你的,身体太好了,太好了……   顾兮之把sherry电话调成了静音,然后上了床搂着她睡。   身着四角裤全身好比没穿,蹭在人身上一点不老实。   睡梦中的sherry总觉得有人揉她,捏她,身上到处都被摸了,又不知道那人是谁,想看看,眼睛又睁不开,算了,反正都是在做梦,就当那人是兮兮好了。   ……   医院里,陆黎做完检查去上洗手间了,顾远钧手里拿着电话来回踱步,陆黎出来看他焦虑的样子,忍不住说他,“你这是到了更年期吗?经常魂不守舍!”   他收起手机放回包里,准备和老婆一起回家了。   “阿黎,我越想越不对劲。”   两人坐上车,他将车子点燃,然后对陆黎说。   陆黎烦他这样疑神疑鬼的,瞄他一眼,“行了,我就说你最近侦探小说看太多,顾远钧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公司呆着比较好,太无聊了也会出问题的。”   “我说的是兮兮和sherry。”   陆黎想了想,问他,“他们俩又怎么了?对了,刚才你打电话给兮兮了吗?回来不回来?”   “打了,订机票去了。”他回答。   “sherry呢?”   “打了好几次,又没接。”   “是吗?”   陆黎皱眉,心想这姑娘最近一段时间是怎么回事,以前可从来没发生过这种情况。   “陆黎我认真跟你说件事。”顾远钧突然说。   “你讲。”   “直觉告诉我,sherry和兮兮有事。”   陆黎大概知道他在说什么,然后反问,”那又如何?”   男人开着车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很平静的说,“没如何,就是,我不允许。”   ……   早晨,顾兮之在阳台坐着看项目分析报告,视线不时扫向屋内大床上的女人。   是的,她是个懒猪,到现在还没醒。   许诺约他中午一起用餐,他没立刻拒绝,直说暂时没时间。   于是,许诺就甜蜜地等待着。   sherry一觉醒来已经快十一点了,拥着被子坐起来就看见外面阳台上坐着的顾兮之。   她下了床,找到电话看了一眼,然后就看见无数个无接电话来自老爸。   当下觉得死定了。   这个时间打过去也不知道爸妈睡了没有,那干脆等晚上再打吧。   她在里面换衣服,想着兮兮专心工作中不会分心看这里,也就没拉上窗帘,于是她背对着阳台穿T恤的时候,顾兮之刚好抬起头看见她漂亮精瘦的背部,以及黑色的内.衣带子……   sherry压根不知道身后有一道深邃的目光,换好衣服就去洗手间洗漱了,顾兮之许久之后收回目光,只觉得眼睛发热,耳朵发烫。   这个女人简直就有扰乱他心智的本事,她在他面前的时候,顾兮之简直不知道坐怀不乱四个字怎么写的了。   昨天闹得不太愉快,sherry不敢贸贸然惹他,做午餐的时候顾兮之在她身后转,她顶多就是说一句让他乖乖的等着吃饭,其他的话一句都不敢提。   “我订了机票,明天,一起回国。”   吃饭的时候顾兮之这样说,sherry一愣,问他,“怎么突然要回去?”   “咱妈怀孕了。”   “啊?”   sherry惊讶得嘴里能塞进一颗鸡蛋,顾兮之望着她笑,“有这么稀奇么?妈不是还蛮年轻的,怀孕也正常。”   想了想   tang,sherry点头,“也是。”   过了一会儿,sherry想到了什么重要的,“可是你和我一起回去,老爸会不会问啊?”   “他会问什么?”顾兮之故意反问她。   得,sherry觉得自己可以不用再说下去了,这个事一旦说起来会没完没了。   那就一起回去吧,大不了她现在外面呆几个小时,不和兮兮一起回家,老爸总不可能让他们把机票拿出来看!   “下午我要出去一趟。”顾兮之说。   “哦。”   她只是应了一声,也没问他去哪里。   这种反应在顾兮之看来是淡漠的,是不关心他的,脾气一上来,饭也不想吃了,摔了筷子就去了客厅。   sherry看着他这任性的样子,坐在原处一动不动,想上前说点什么,又觉得,好像说什么都多余。   其实她哪里是不关心他,只是觉得男孩子大了,也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以为,他不喜欢她管他太多。   sherry对兮兮的爱,犹如老来得子的父母对孩子的溺爱,惯坏了他,让他养成了一身坏脾气。   即便是一身的坏脾气,sherry也都那么爱他,很爱很爱。   ……   顾兮之下午是要去珠宝店,如果sherry问一句,那他就带着她一起去了。   那东西本来也就是买给她的。   许诺又来了电话,已经是下午一点了,问他有没有吃午餐。   在家里就吃了几口,发脾气不吃了,这会儿觉得肚子饿,也就答应了许诺和她一起用餐。   两人吃了饭从餐厅出来,顾兮之开车去珠宝店。   几个星期之前定制的,如今拿在手里,顾兮之却有点没底气,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这是他第一次送女孩子情.人节的礼物,但愿她是喜欢的。   许诺好像有点误会了,以为,这是顾兮之要送给她的。   “要送人的吗?”   上车之后许诺问。   “嗯。”他点了下头。   “送给谁?”   “暂时保密。”   想起那张心心念念的脸,顾兮之忍不住笑了,眉眼间全是情.人之间如胶似漆的缠绵笑意,就是这样的笑让许诺彻底误会了。   “哦,那我不问了。”   许诺咬着唇,小脸儿嫣红,顾兮之开车,心里想的全是这会儿在家里收拾姓李的那个女人,根本没去注意她的表情。   送许诺到了家,许诺问他明天有时间吗,他说,“sorry,明天我得回国。”   “为什么呀?”   “过几天就是七夕了,想回家陪爸妈过这个中国的情人节。”   顾兮之心情好,也就多了几句话,这在许诺看来,他是在告诉她,中国人的节日,应该在中国过。   她心里想着,我明白了。   ……   顾兮之和sherry回国,长途飞机,除了中途用餐,sherry基本上都是睡眠中度过的,这让睡眠浅的顾兮之很羡慕。   下了飞机,sherry神清气爽的在机场门口大喊了一声:中国,我回来了!   顾兮之顶着黑眼圈:“……”   从机场离开,先送sherry去她以前的同学家顾兮之才离开的,走的时候没忘了嘱咐她,“刚回来可能水土不服,别乱吃东西,喝水记得喝开了的纯净水!”   “知道了。”   一向话不多的兮兮变得这么啰嗦她好不习惯,可是罗里吧嗦的兮兮有时候也很可爱,sherry挥手送他上出租,直到车子开走很远了才和同学往回走。   女同学花痴的说,“你弟弟真是越长越帅了,跟他一比,我们学校的校草直接被甩在后面几条街!”   sherry汗,“哪有这么夸张!”   “就是有这么夸张,哼,你不觉得他很帅吗?”   “不觉得。”sherry很违心的摇头。   同学白了她一眼,“真是没眼光,你审美何在!”   sherry:“……”   ……   顾兮之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五点三十,老爸在客厅看文件,他轻手轻脚走过去从背后搞偷袭,吓得顾总差点心脏病发!   “你明知道我这心脏经不得吓,把我吓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哈哈哈老爸您心脏好着呢,就是太好了,才和我妈又有了!”   “……”?儿子以前和他贫嘴哪是他的对手,可是这种事,他好像不好开口说点什么,反正都是自己儿子,取笑就取笑吧。   “哎我妈呢?”   四处看了一下,怎么就没看见在他心里永远都年轻漂亮的陆律师?   “楼上。”   “那我   先上去哄哄她哈,好久不回来,她一定生我气了。”   这孩子就是有自知之明,顾远钧心里这么想着,可是等儿子上了楼之后又觉得哪里没对。   几秒钟后他皱了眉,心里冷笑,且让你逃这一时吧。   重新坐回沙发,文件也懒得看了,手里拿着报纸实际上是在算着sherry什么时候到家——   以为你们一前一后到家就能躲过你们爹的火眼金睛?别开玩笑了,从机场出来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顾远钧现在只觉得头疼。   ……   楼上,陆黎整理好工作资料正准备下楼,门外楼梯上突突的脚步声传来,跟着就有人在叫妈了。   叫得那个急切,“妈——妈——妈——”   顾兮之到了爸妈房门口,见老妈正凝神瞧着他出现的方向,倚在门口对她笑了一笑,“陆律师,要不要过来抱我一下啊?”   陆黎放下手里的资料,微微一笑,“帅锅,面对镁铝要主动一点呐!”   顾兮之故意皱眉,然后打了个响指,“有道理!”   话音刚落就几大步过来把老妈搂近了怀里,劲儿可大了,吓坏了陆黎,“哎哟哎哟妈可经不起你折腾,松手松手!”   “哈哈哈知道了知道了,瞧您小心得……”   放开了老妈,盯着老妈的脸仔细瞧,“妈啊妈,您打肉毒杆菌了?怎么才小半年不见感觉更漂亮了?”   “去你的!”   俊脸儿被老妈捏了还嬉皮笑脸,?“哈哈我妈逆生长对不对?”   “就你会讨人开心!”?陆黎牵着儿子的手,一起下楼去,“走,今晚妈给你烧个好菜。”   “好嘞。”   ……   晚上十点,sherry拖着行李箱站在家门口。   抬手看了看时间,心里嗯了一声,间隔这么多个小时回来老爸一定不会怀疑,呵呵呵呵太聪明了我!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十四)   顾远钧和老婆儿子在客厅吃水果聊天,不时和儿子提几句公司的事,很显然儿子重点在他老妈的肚子上。   “妈,什么时候预产期?到时候我提前一段时间回来陪您。”兮兮说。   陆黎握着儿子的手,“还早呢,得到明年四月中旬了。”   兮兮开始算时间。   “你妈有我陪就行了,你该上课上课,该工作工作。”老爸看了他一眼,抖了抖手里报纸姿。   “我会抽空回来。”   老妈生孩子是大事,再忙也会赶回来的,兮兮可是个孝顺的孩子桀。   门外有响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过去,兮兮佯装淡定地看着门口,“这么晚了谁啊?”   老爸心头冷笑着盯了他一眼。   门开了,sherry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拖着行李,笑眯眯地跟大家打招呼,“Hello,老爸老妈晚上好啊。”   陆黎很惊讶,看看丈夫,又看sherry,“女儿你怎么回来了?”   “噢,老爸在电话里说您有了宝宝,我一激动就想要快点回来看看您啊——老妈,开心不开心?”   sherry跑过去抱住陆黎,脑袋靠在她身上,撒娇。   陆黎当然开心,笑得眼睛都弯了,刮了刮sherry的鼻子,“你这个小东西,居然还给我搞点惊喜!”   sherry嘿嘿的笑,又跑过去抱顾远钧,“老爸,想我了没?”   顾远钧揉了揉她的后脑,“哼,你说想不想你——要那么多钱出去旅行,是不是花光光了才想起要回来?”   sherry:“呵呵呵没有花光……”   视线落在悠然自得的顾兮之身上,咳咳两声,“兮兮也回家了吗?”   顾兮之望着她笑了下,心想你演技真他妈的差!   “sherry回来坐的哪家航空公司的飞机?”顾远钧笑着问女儿。   “嗯?哦……英、英航……”   sherry随便说了航空公司,偷偷看了一眼顾兮之,然后问老爸,“怎、怎么了?”   “没有,我就随便问问。”?顾远钧笑笑,端起茶杯喝茶,目光盯着电视机屏幕。   停顿半晌,他说,“登机牌给我瞅瞅?”   sherry:“……”   顾兮之:“……”   陆黎:“……”   陆黎皱眉看着丈夫,“你有病吧,登机牌有什么好看的?”   “我记得以前不小心看过shrry的日记,她说有搜集登机牌的习惯,”   顾远钧说着又望着老婆笑,“你不是说我无聊吗,我真挺无聊的!”   sherry的脸在发烫。   顾兮之的脸黑了又黑。   “那个,那个今天忘了留下来,在机场上洗手间的时候可能扔到垃圾桶了吧……”   sherry撒谎的时候总是有一种会要被人揭穿的担忧,心虚的样子太明显了,别说老奸巨猾的顾远钧,连陆律师都看得一清二楚。   “是吗?怎么会不小心就扔了?难道不想拿给老爸看?”   顾远钧瞅着女儿,咄咄逼人的,顾兮之垂着脸薄唇抿紧,他心里猜到了个大概,原本放在腿上的双手攥成了拳。   “爸您别误会啊,我没有不想给您看,是真的……真的扔掉了!”   确实是扔了,那张明明就是从美国飞过来的机票放在身上sherry不放心,再喜欢搜集都把它扔进了机场洗手间的垃圾桶。   此时顾远钧故意说的这些话她不是不知道什么目的,看样子他对她的行踪已经了如指掌,只差对她进行严刑拷打了。   其实从小到大兮兮和sherry几乎没有被爸妈动手打过,但是,所谓的慈母多败儿,顾远钧和陆黎对这俩孩子的教育一直以来都很严厉,家教森严,所以如今sherry面对老爸意味不明的目光,十分害怕。   陆黎及时地为孩子找台阶下,拉了拉顾远钧,“我说,今晚你还给不给我按.摩?”   顾远钧的注视从sherry脸上收回,再看了一眼儿子,最后移到妻子身上,“嗯,要的,上楼吧。”   搂着陆黎上楼去了,客厅里只剩下兮兮和sherry两个人。   等到爸妈离开了五分钟之后,sherry终于对兮兮开口,“其实老爸什么都知道了,他不说,是不想我们太难堪……”   顾兮之双腿叠在一起,摁了摁眉心,然后笑了,“刚才还不够难堪?”   sherry:“……”   事情还是搞砸了,还是让老爸不高兴了。   现在老爸什么都没有说,她知道,是在给她机会,就看她到底懂事不懂事了。   “兮兮,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在爸妈面前抬不起头来。”她说。   tang   “那你想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么?”   “兮兮!”   顾兮之走进了她,眼睛扫了一眼楼梯处,确定没有人,这才伸手去握住她的手,“什么都不用管,全都交给我,我保证,不会让你为难。”   sherry看着他,不知道突然触动到那根神经,她甩开了兮兮的手,淡淡道,“你真搞笑,今天跟人接吻,明天又跟人保证,会不会太忙了……”   sherry低头对手指,语气里全是不屑,顾兮之怔怔地望着她无语,许久才说,“那天人家过生日,那种情况……也不好拒绝。”   sherry继续对手指中。   “行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给人留有幻想的余地。”   sherry心里很不爽,被人亲吻明明是可以避免的一件事,顾兮之那天跟她生闷气,居然就那样被许诺亲了,她难过得要死,不然也不会和言言跑去醉酒啊!   小女生的脾气上来了,不可抑制的坏情绪,就是不要理他不要理他,这话没说开还好,一旦提起来,她就别扭上了。   提起自己的行李,跟他说了句晚安就要走,顾兮之从后面扯住她的衣服,“喂,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着?”   sherry回头,气呼呼的,“你那算什么道歉?有你这么道歉的吗?”   “那你到底接不接受?”   “不接受!”   sherry挥开他的爪子这就要走,然后,兮兮不要脸的使出杀手锏,“好饿啊,胃疼啊,肠胃炎估计犯了啊,不吃东西好不了啊……啊啊啊,饿啊饿啊!!”   sherry停住脚步,“……”   好吧,这种情况是没法扔下他不管的。   盯了他一眼,心里哎哎叹着,然后去了厨房。   兮兮抱肘很开心地靠在厨房门口,盯着媳妇儿小小的忙碌的背影,心里别提多甜多开心了……想着那天看到的媳妇儿的美丽光.裸的背影,光是想想都醉了,真想一寸一寸吻遍她的全身呐。。   sherry给他做了一碗面,守着他吃光光,明知道他是骗她的,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疼啊?”   兮兮和他老爸一样,胃不太好,一日三餐不规律的话过一阵子就会疼,但今天绝对没有,就是偏偏sherry。   “不疼。”他说。   喝光最后一口面汤,把碗推到她面前,“我吃好了。”   sherry吼,“自己洗一次碗会死吗!”   他点头,“会死!”   在国外自己住的时候要么就是在外面解决吃饭问题,如果哪天心情好了在家自己研究食谱,通常情况那些用过的餐盘都会被扔进垃圾桶呵呵呵人懒成这样也真是醉了!   sherry收拾好了厨房,被他挡住了去路不让她走,她拿他没辙,问他,“你还想怎么样啊?不去洗澡睡觉吗?要我给你洗澡吗?”   他笑,“嗯,要。”   sherry好想把他人道毁灭。   “行了,坐那么久的飞机你不累吗,瞧你黑眼圈严重成了这样……快回房间休息了!”   “我想和你睡。”   “别开玩笑了,这是在家里!”   “sherry啊啊啊啊啊啊,我想抱着你睡啊啊啊啊啊!”   漫漫长夜,没有把她搂在怀里,真是寂寞孤单冷。   sherry也想念他温暖的怀抱,可现在情况不允许,看他小可怜的样子,只得说,“忍忍吧,过段时间开学了,有时间我就会去加州找你,到时候我们俩就可以抱着睡了。”   顾兮之孩子气的,将脑袋抵着她的胸口唉声叹气,“人生最煎熬的事,莫过于此。”   sherry摸摸他的脑袋,笑,“快上楼啦。”   顾兮之缓缓站直了腰,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的女孩儿许久,然后从裤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攥拳递到她面前。   sherry眨眨眼,笑问,“什么东西呀?”   “你猜。”   “讨厌,从下到大你让我猜的我就没猜准过。”   “转过身去。”   顾兮之还在说着话,已经把sherry转了个身,然后,将她棕色的长发拨到了一边,攥着的拳头在她眼前松了开,跟着一根链子掉下来,上头挂着一个精巧的吊坠,sherry还没看清楚顾兮之就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sherry心跳加速,小脸红了,摸着那吊坠小声问背后的男人,“什么东西呀?”   “咳,七夕礼物。”   “……”   sherry更想知道那吊坠是什么了,笑着从顾兮之怀里脱了身,连着说了几句晚安就上楼了。   顾兮之双手插兜伫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sherry回了房间,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照了又照,觉得这项链真是漂亮啊,兮兮眼光真好。   她有些爱不释手,取下来攥在掌心里,只觉得,握着的这件东西很沉重,像是握住了兮兮的心。   吊坠是心形的,看似普通,却又独到的设计,sherry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够,然后反过来看背面,那里,三个大写字母写了两遍:GXZ&GXZ……   sherry怎么会不明白兮兮的用心呢,少女心中荡起圈圈涟漪,她觉得自己何其幸运,兮兮待她如此,人生怎会再有缺憾?   **   顾远钧给陆黎按.摩了半个小时,体贴的照顾她洗了澡,此时两人双双坐在床头。   床的正对面是电视墙,电视里放着十点档电视剧,夫妻两人的眼睛都盯着屏幕,可谁也没有看进去。   顾远钧皱着眉,很纠结的养子。   陆黎却笑着,不时看他一眼,终于忍不住了,蹭他一下,“我说你在焦虑什么呀,兮兮和sherry万一真谈恋爱了,我看倒是好事一桩!”   “你懂个屁!”?难得的,顾远钧敢对老婆吼了一句。   陆黎立马甩脸色,“喂!”   “sorry。”   老男人抹脸,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舔了舔唇,开始和老婆一番交谈,“我觉得这个事情要和你认真分析一下了。”   “分析什么,累不累啊你。”   陆黎没好气睨他一眼,然后转过身去盘腿坐,抬手死死捏住他的下巴,“这么跟你说吧,要是sherry和你儿子真好了,我不知道多开心,多放心!你想啊,你儿子在外面那么受女人欢迎,可有几个是真的冲着他这个人来的?不就觉得他帅?他优秀?他有个有钱的爹?”   顾远钧蹙眉,按在老婆手背上。这不是没道理啊。   “你看看sherry,她对你儿子是真上心吧,从小到大没少疼你儿子吧,把你儿子当心肝儿护着了吧,而且sherry一点虚荣心都没有的,和其他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比起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顾远钧正要张嘴,陆黎捂住了他的嘴巴继续说,“也不怕跟你说实话,我这人也满自私的,sherry在咱们家这么多年,就因为她不是我亲生的我才更有理由把她留在身边,换成自己亲生的就不能了,女孩子长得要嫁人啊——sherry正好,要嫁就嫁我兮兮,这不正好么!”   用看脑残的目光又看了一眼老男人,戳他的额头,“说你蠢你还真蠢,你辛辛苦苦栽培的女儿你舍得嫁出去?”   顾远钧直摆头,陆黎冷笑,“那你是在嫌弃什么!他们俩在一起有什么问题!”   “我……”   老男人被说郁闷了,躺倒在床拉了被子盖上,给陆黎留了个寂寞的背影,闷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以前是迂腐,觉得姐弟就是姐弟,不能乱来。有一阵子想通了,但是又有一个事情困扰着我。”   陆黎关了灯,在他背后躺下,“困扰什么?”   “你看人家一儿一女的家庭,之后会组建两个新的小家庭,然后就会有外孙、孙子,人丁新旺……要是我们兮兮和sherry结婚了,那,那不是莫名其妙要少很多人?嗯?”   陆黎无语了,想了想认真地问他,“你到底愿不愿意人家两个人谈恋爱呀?”   “理论上是不太愿意!”   “那本质呢?”   “呵呵老婆,我也舍不得sherry嫁给外面的臭男人!”   顾远钧转身将老婆轻轻抱住,在她胸口小声说,“就让他们处着吧,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他们年纪也小,还没到谈婚论嫁呢。”   “放心,我自有分寸。”   陆黎思考着,手捏着老公耳垂,“俩小年轻万一控制不住,sherry太早怀孕就不好了,还在念书呢。你这姿态摆着也好,也让他们有个度,不会太出格。”   “我继续黑脸?”老男人可怜兮兮的。   “你这黑脸唱一辈子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睡吧。”   “亲我一下。”   “你一天要亲几次?”   “快来快来。”   ……   半夜sherry起来喝水,路过兮兮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灯没关。   刚才看了时间,这都凌晨三点了,他还在干什么?   sherry喝完水上来,轻轻推开了兮兮的门,一进去,却发现他侧身睡在床上,睡颜安静。   估计是忘了关灯吧。   sherry过去给他拉好被子,刚准备关了灯出去,兮兮一翻身把她抱住了。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十五)   男人在梦中可以干很多事,那些事也许能见人,也许见不得人——此时的兮兮,不知道做了什么梦,紧紧地抱住sherry,力道太大,sherry不受控制的被他带到了床上羲。   于是,sherry坐着,他睡着,脸贴在她的腿边,还下意识的蹭她的腿。   夏天,sherry穿的吊带衫和超短居家裤,反正老爸老妈都睡了,她半夜这样出来也没人会看见。   这时候的顾兮之,脸贴在sherry光滑白西的大腿上,手在她腰上揉,sherry被他揉得心痒极了,但又没有经历过那种事,不知道这种心痒是什么的前兆,只觉得难受。   她想要快点离开这间房,离开兮兮,可是他劲儿大着呢,抱着她就不放了,sherry用力挣扎了一下,终于兮兮的手松了,可是她刚松了一口气,却看见兮兮惺忪的睁开了睡眼。   sherry:“……”   真尴尬,这情况看着怎么像是她半夜跑来偷袭他??顾兮之皱着眉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不清醒的状态下说话嗓子都是哑的,听着特别性.感,他说,“你不睡跑来我房间干什么?”   sherry解释,“我口渴,下楼喝水的时候看你门没关,想说进来给你盖被子。”   于是顾兮之笑了,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一边说,“刚才我还在做梦呢,没想到眼睛睁开真的看见你了。”   sherry心想那一定是个不太健康的梦,少儿不宜,抽回自己的手,“好了你继续睡,我也要回房了。”   她要站起来,顾兮之却不让,按住了她的肩,“不想知道我做的什么梦吗?”眉   sherry说,“不想。”   “可是我想告诉你。”   “我不想听啦。”   sherry脸上臊得慌,心想顾兮之你说出来试试,可他真的就这么说出来了,“我梦见我和你做.爱,在我车上,我们从驾驶位做到副驾位,后来我把你抱去了引擎盖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停!”   sherry捂着耳朵,真是要疯了,就知道他脑子里没装什么好东西,可没想到居然这么坏,还车上,还引擎盖,天哪,兮兮学坏了,跟谁学的!!!   “你高.潮的时候搂着我的腰,嗯,一声不吭狠狠咬自己唇的样子真是……”   “闭嘴!你给我闭嘴!”   sherry受不了地捂住他的嘴,顾兮之却拉开她的手,“太性.感了!”   说完将她抱过去,让她坐在他的腿上,无视她羞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在她耳边低语,“这样的梦做了无数次了,你知道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吗?”   sherry双手放在他肩上,羞得不敢看他,过了很久才小声问,“什么时候?”   “高一。”他说。   那天他本来是在外面和同学打篮球,打了一半有人来争球场,两伙人打了起来。那个时候的顾兮之已经比同龄人成熟了,所以他不会参与这种幼稚的事情,拎着包拍拍屁股就走了,没想到一回家就看见裹着浴巾在二楼小客厅和同学讲电话的sherry,她发育很好,十七岁的年纪胸前已经鼓鼓的,顾兮之一眼看去就看见深深的沟壑,本来就喜欢她,还看她这个样子,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就……   “那天家里本来没人的,我也不知道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sherry回忆起那天,当时她也是囧得要命,好歹兮兮也都是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了,看见她衣不蔽体真是丢人!   “老实讲,当时你是不是羞愧极了,所以后来几天都没跟我说话?”顾兮之笑着问她。   “我没有羞!”她不承认。   “那不理我是怎么回事?”   “是、是你自己太讨厌了,看着就看着,也不知道挪开眼睛,我可是你姐姐呃!”   “我可是喜欢你的人呃!”   他学着她的语气,看着此时眼前这张漂亮的脸蛋儿,真恨不得吻上去,“知道我那天多兴奋吗,真的,你能满足一个少男对女人的所有幻想。”   sherry不自信的看他,摸他的侧脸,“真的?”   “嗯。”   他点头,然后亲吻她的小嘴,只是浅浅的吻,“所以在梦里和你做那种事,真是太正常不过了……”   他咬她的的耳垂,柔声低语,“我想要你想了很多年,这日子很难熬,我为什么要洁身自好,是因为我太爱你,想把干净的自己完整的交给你。”   sherry垂着眼,心都要化了,她想,没有任何女人能招架得住男人这般柔情,更何况对方是她一心一意爱着却从来不敢承认的兮兮,那么好的兮兮,那么女孩求而不得的兮兮,他说,他要把干净的自己完整交付与她……   “sherry?”他叫她的名字。   “我在。”   tang   “能不能老实告诉我一件事?”   “你说。”   顾兮之那双墨黑的眼睛,在这深夜安静的房间里,在sherry柔柔的目光中,显得特别明亮,他望着眼前这个深爱的女孩儿,确定中又带着几分不确定,问她,“其实,你也想留给我,是不是?”   sherry咬唇,锤他的胸口,“你怎么这么多想法啊,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说实话,有没有给过别人?”   再次开口,他语气变得严肃,sherry是害怕的。   她不吭声,顾兮之就一直追问,最后她逃不了了,垂眼,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于是她看见顾兮之释然的笑了。   果然男人都有这种情节,连兮兮都不例外,sherry多少有些失望。   “所以是为我留着?”他又问。   “不是。”   sherry说的实话,真的不是因为他,“我只是觉得,女孩子应该洁身自好一点,虽然我不抵触婚前性行为,但是对方一定得是你喜欢的,并且和他在一起很有感觉,这样的话和他上.床才不会恶心。”   所以真的不是因为你哦兮兮,你呢,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人,就连心里喜欢着你,也觉得自己是神经病,不敢说出来。   她这么说,顾兮之倒不觉得意外,因为由始至终他就没有听sherry说过一句喜欢他。   “现在换我问你。”   sherry把玩着他脑后的柔软发丝,问他,“假如我和别人那样了,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要我了。”   他点头,“有可能。”   “……”   之后就见他笑了,然后他说,“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觉得很幸运了,就算你有过别人又怎样呢,只要你心里那个人是我,只有我,其他的我都不计较。”   “撒谎。”   sherry才不信他,兮兮额头抵着她的,叹气,这才说,“好吧,还是有那么一点计较的,会觉得不甘心,为什么先拥有你的人不是我呀……”   sherry抱着他的脑袋,咯咯的笑,“所以你就嘚瑟吧,先拥有我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话没说完,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她看见兮兮一脸坏笑来了,“sherry你再说一遍?”   “不说了,我要去睡觉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sherry觉得自己上了当了,兮兮真的越来越坏了,挖了坑让她跳!!!   挣扎开了就往门口跑,哪里跑得过他,顾兮之三两步上去像拎小鸡似的把她抓过去摁在床上,sherry吓得往被子里钻,压低了声音喊,“兮兮你表这样啊,这是在家里,家里!”   “是不是不在家里就行?”   顾兮之反锁了门回来,拉过被子把两人蒙在里面。   “别胡闹了,你看看现在几点!”   “哪有胡闹,我很认真的要和你讨论这件事……”   顾兮之压在她上方,双手按住她的胳膊,嗓音低沉暗哑,“我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这需要问吗!”这孩子真是……   “当然,我都说了好几次了,你一次不说这不公平。”   “不说呢?”   “不说我……”   低头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咬出了浅浅齿印以作警告,“在你身上种满草莓!”   “种个毛的草莓……什么草莓?”   sherry单纯,不太懂什么玩意草莓能往人得身上种!   顾兮之讪讪一笑,然后把她的吊带往下拉了一点,再次埋头吻在她紧靠胸.部的位置。   sherry觉得疼了,破孩子好讨厌,亲就好好亲,干嘛弄疼她!   “你烦不烦,我不喜欢你了!”   等下一秒顾兮之抬头,sherry往那地方看去,卧槽,红红的一个印子,然后某人给她科普,“喏,草莓。”   sherry:“……”   “你想在脖子,或是……嗯,这里……”他指指她的锁骨处,“种满这东西吗?”   sherry要哭了,“你想我死在老爸面前吗?”   “那还不快说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   “大点声!”   “那么大声干嘛啊!”   “说不说?”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喜欢谁呀?”   “喜欢你!”   “谁喜欢我?”   “顾兮之你有完没完!”   sherry生气了,推开他翻了个身背对他。   某人从身后抱她,贴近她,sherry感觉到男孩   子身体的变化,她不太懂,却有常识,知道兮兮有可能把那个梦带到现实来了。   这个时候她该紧张的,可她没有,在顾兮之拉她的手去碰他那个地方的时候,她勇敢的转过身来,小声问他,“是不是特别难受?”   他嗯了一声。   sherry低头,能看见他睡裤裆部的位置撑起的帐篷,手被他握着,按在那里。   学过生理卫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sherry憋得一张脸通红,又问,“这种情况多久会有一次?”   “经常。”   “……”?sherry觉得男孩子的世界女孩子应该不太能理解的,所以她选择沉默。   顾兮之闭着眼,就那样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紧绷的部位,哑着声音艰难的说,“成年男人这样正常,尤其是有了喜欢的人。”   “我可以帮你吗?”   sherry不想看她的兮兮难受的样子,却好像,有点无能为力。   顾兮之突然睁开眼,sherry眨眨眼,又问,“怎样能帮到你?”   ……   兮兮已经是大人了,已经不是小时候害羞抓着小鸟不让她看的几岁孩童,成年男人的身体sherry从来没有见到过,所以,当她红着脸把兮兮的裤子拉下去的一瞬间,像是整个人被人浇了一盆沸水,从头到脚的发烫,烫得发疼。   她退缩了,霎时就松手紧紧闭眼。   天哪!!!谁能告诉我兮兮竟然是这样的,竟然是这样的啊啊啊啊,为毛那么恐怖,为毛不像小时候那么可爱,为毛看着具有好大的杀伤力!!!!   某人却在旁边提醒她,“不是要帮忙?”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十六)   那天晚上sherry简直是夺门而逃,背后是兮兮压抑的再也受不了的闷笑。   她要疯了,所谓的帮忙是那样吗?不能从情绪出发吗?   兮兮学坏了,呜呜谁赔她一个原来的!   sherry在床上蒙着被子,眼前却不断回放刚才的情景。   她的手被那家伙按着不准她逃,那触感是不能直视的忧桑,甚至兮兮喉咙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那声音让她脸红的扛不住,甩下一句“你自己搞定”就转身跑了。   平静下来之后sherry又想,其实兮兮早就成年了,成年男子当然有生.理欲.望,这个年纪的其他男孩子估计都已经和女孩子那样了,可她还记得上次兮兮说的,他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需要磨合眉。   这么想来sherry心里是很欣慰的,至少,兮兮是个洁身自好的男孩子,不会为了下半身的欲念和女生乱来。   第二天早上sherry起得早,和老妈一起给老爸和兮兮做早餐。   怎么老觉得这个陆律师看我的表情很诡异?sherry有些忐忑,难道我和兮兮真的没看穿了?   老妈的表情很奇怪,似笑非笑,好像又有话想说,但是最后只听她唉声叹气。   sherry皱着眉很不高兴了,“老妈,您看着我叹什么气啊,我怎么了吗?”   “呃?没有,我就是……咳咳,你知道孕妇情绪不稳……”   “……”   sherry无语,撒谎也得撒得有点水平啊,您看着像是情绪不稳的吗?   吃饭的时候兮兮和老爸讨论工作上的事情,sherry和老妈聊美容养颜,兮兮偶尔假装不经意的把视线移到sherry身上。   老爸老妈面前sherry可不敢跟他眉目传情,就连话都很少跟他说,顾兮之简直觉得,这个人真是此地无人三百两,越这样躲越可疑好吗!?早餐之后sherry说约了同学要出去,陆黎要睡回笼觉,顾远钧去书房忙碌,顾兮之在sherry离开后半小时给她打电话。   “在哪儿呢?”他问。   “不是说了和同学逛街?”   “什么时候逛完,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车。”   sherry应该是到了目的地,电话里可以听到她付钱给司机,然后说了谢谢。   顾兮之突然问她,“晚上我们俩,去游艇好不好?”   sherry在那头愣了一下,然后问,“去游艇干什么?”   “做晚餐给你吃。”   他是多么傲娇的一个人,说这话的时候,手指在玻璃窗上轻轻的来回划着,声音里有些别扭。   sherry在那头笑了,像是很嘚瑟,“好呀好呀,那等下我打给你。”   挂了电话,顾兮之微微皱了眉,有点后悔了。   刚才他脑残吗,就那么想和她约会,那么想讨好她?   楼上父亲在叫他,应了一声赶紧上了楼。   此时sherry和同学在一家商场碰面了,两人先找了家可以喝东西的地方坐下。   同学应该是谈恋爱了,把自己打扮得非常漂亮,女人味十足。   sherry还看见她脖子处有些许不明痕迹。   心里暧昧的想,难道那就是兮兮说的草莓?   “我男朋友是体校的,个子很高,长得也很好看,和他谈恋爱其实我很没自信。”同学哎哎叹着气,喝了一口奶茶。   “为什么不自信?”sherry眨眨眼,觉得女同学长得挺漂亮,也挺优秀的。   “家庭背景呗。”   女同学摇摇头,“其实我不是很了解他家里怎么回事,但听朋友说,他老爸是当大官的,老妈做生意,家庭条件很好,可是我……”   她摇摇头,sherry见她苦笑了一下,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平民百姓怎么了?平民百姓就不能公平享有谈恋爱的权利吗?”   “不是啊,我还听说,他有个门当户对的小青梅,那女孩子对他可好了,虽然他现在和我在一起,可是时间一长难免被现实所动摇啊……”?sherry听着,沉默了。   对啊,现在爱得再深又如何,现实终究是现实。   那个许诺的父亲是什么人sherry不是不知道,在那个圈子久了,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目染,说起门当户对,不就指的是许诺和兮兮吗?   突然就情绪低落了。   sherry是个直肠子的姑娘,脸上藏不住事的,女同学以为是自己说太多郁闷的事影响了她的心情,赶紧说抱歉。   sherry解释,“不是因为你啦。”?女同学瞧了瞧她的表情,问她,“sherry,你是不是有喜欢的男生了?”   sherry低头,好半天才嗯了一声。   tang>   于是女同学开心了,哈哈的笑,“快说快说,是哪家帅哥让你情窦初开了!”   sheryy瘪嘴,咬着吸管摇摇头。不说,不能说。   要她说她喜欢自己的弟弟,是不是很变.态?   和同学散了之后sherry按照约定给兮兮打了电话,在商场门口等他没多久他就开车来了。   sherry上车,要装出很开心的样子,可她的眼神到底出卖了她。   顾兮之人很精明,看出端倪又不说穿,只是摸了摸她的脸,问她中午吃什么了。   “肯德基。”她说。   “……”   sherry刷着微博,没看见他难看的脸色,但是他的语气很臭,“你缺钱吗?吃那种东西!”   sherry抬眼看他,觉得莫名其妙,“女生逛街能吃的东西就那几样啊,前段时间在美国你上课的时候我叫外卖吃太多次披萨了就不想去必胜客,还有味千拉面味道越来越奇怪了我同学不喜欢,然后豪客来的牛排……”   “停。”   顾兮之开着车,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黑色镜框,“你可以带你同学去好一点的餐厅。”   “我得迎合别人的模式。”   “不喜欢你亏待自己。”   车子在路口转弯,失去码头的路,顾兮之说完摸摸她的脑袋,“零花钱不够了可以找我要,生活费也是,要和同学去欧洲美洲还是非洲旅行都可以问我要钱,我可以养你的。”   sherry知道他早就在帮公司做事,当然会有很多收入,听他这么说,心里觉得特别温暖。   可她小小傲娇了一把,“干嘛找你要啊,找老爸不行吗,还有老妈,我们家有的是钱。”   顾兮之笑了,点点头,“对,你家很有!”   到了码头,停好车顾兮之拉着她的手走向自家的游艇,手里拎着一袋子食材,打算做顿烛光晚餐什么的。   女生不都爱这样?觉着很浪漫?   顾兮之煎牛排的时候sherry摆桌子,点蜡烛……还是别喝酒了,喝酒误事。   这游艇是兮兮考了游艇驾照那年老爸送给他的,一般情况他不会带人来,喜欢独自航海。老爸顾忌到他的安全问题,通常都是会指派一名资格较老的驾驶人员跟在他身边。   顾兮之这几年在国外念书,在国内的时间少,来这里的机会也少,这次回国之前他就想好了,回来之后要带sherry出海一次。   当然,她愿意的话。   “一会儿给老妈打个电话,说你今晚住同学家。”吃饭的时候顾兮之对她说。   “我吗?”sherry睁大眼睛指指自己。   “这里还有除了你我之外的第三人?”?“不是,老妈从来都不喜欢我住同学家啊,说一个女孩子……”   “你都几岁的人了,就不能想点办法?”   顾兮之有点鄙视她的智商,搁下刀叉示意她把电话拿过去,“就说你同学家里没人,今晚一个人住害怕,你陪她。”   “妈会相信吗?”sherry表示有难度。   “信不信她都不会说什么。”   顾兮之找到老妈的电话,拨通了递给sherry,“放心,她会同意的。”   sherry皱着眉看他一眼之后接过了电话,“喂……老妈啊哈哈……同学家里今晚她一个人,害怕……我知道了……明天就回来了……老妈晚安。”   挂了电话,sherry抬头见兮兮面不改色继续用餐,问他一句,“可是不回去我要干嘛?”   某人头也不抬,“和我在一起——”   顿了顿又说,“你想干嘛?”唇角挂着笑,话里多少有些揶揄。   sherry知道他又在想不健康的,没好气的抡了他一眼,“你有打算找什么借口不回去?”   “我出来的时候已经说了,今晚和姓高的在一起。”   “啊?言言也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   “他回来做什么?”?sherry问这么多顾兮之不高兴了,蹙眉道,“你这么关心他,想让他知道吗?”   sherry吐吐舌头缩回目光,打算不和他说话了,真是烦人,有必要吃这种醋吗。   “想出海吗?”   夜里,sherry站在围栏边欣赏岸上景色,顾兮之站在她身后问。   “现在?”她惊得睁大眼睛。   顾兮之扬眉,“怕?”   “我是很怕。”   她很老实的说,一边转过身来对着他,“别说现在是晚上,就是大白天你一个人出海我也担心,怎么也得有个师傅一起。”   顾兮之刮她鼻子,“嫌弃我技术不行?”   “你确实才考了驾照没几年,不过也不是   技术行不行的问题,小心总是好的,老妈经常都说生命诚可贵……”   后面半句她不说了,因为兮兮一脸打趣的笑意注视着她,好吧,他总是能在什么话都没说的情况下用眼神打败她。   sherry继续欣赏风景,想起兮兮送给她的七夕礼物,忍不住手伸到脖间去摸。   顾兮之看见了便问,“这礼物你喜不喜欢?”   “嗯。”她轻轻点头,面带羞涩。   心里想的是,只要兮兮送的,什么我都喜欢。   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这样在乎着有关他的所有,如果兮兮不觉得她爱得比他更多,那么,等到有一天好聚好散了,他才不会那么难过。   如果可以,所有的难过留给她一个人就够了。   在顾家这么多年,老爸老妈的恩情,爷爷奶奶对她的关怀,换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够了。   “兮兮,接吻吧。”她低头,望向游轮下深暗的海面。   顾兮之闻言愣了一下。   不是没有过亲吻,只是以往的每一次似乎都点到即止,蜻蜓点水。   现在sherry大胆的邀请,他倒有些不适应了,这种事他也还不够娴熟……   sherry把手塞进他的掌心,踮起脚先在他唇上轻轻一点,然后,他将她纤细的腰身圈住了。   俯身,含住她那嫣红柔软的双唇。   *********************   今天回来得晚就更晚了点,不好意思呀,晚安大家~~~~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十七)   锅里水开了,顾远钧揭开盖子,将虾仁馄饨倒进沸水里。   陆黎站在他旁边,抱肘,目光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   半夜她饿了,饿得睡不着,顾远钧起来给她煮宵夜,她跟着下了楼来。   两人此时在说兮兮和sherry的事。   “其实兮兮自己心里清楚,他和sherry那事儿我俩已经知道了。”陆黎说潼。   “嗯,那家伙比谁都精——说什么去找言言,这种话他要是觉着你我会信他就不是我儿子了。”   顾远钧说着也笑起来,望着妻子,“他很在意sherry的感受,sherry应该是说了暂时不要让我们知道。桎”   陆黎瘪嘴,“是啊,兮兮小奸商,明知道瞒不过大人还配合sherry装,那就装呗,反正也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早着呢。”   “嗯。”   “啧,顾远钧啊。”   陆黎突然觉着不妥,皱眉问他,“你说今晚那俩小家伙在一起,会不会有分寸啊?”   年轻人,玩大了就不好了。陆黎倒不是那么迂腐,成年人了有些事情自然而然的,就怕没把握好弄了麻烦出来,吃亏的是女孩子。   顾远钧宽慰她,“放心好了,兮兮向来有分寸。”   “但愿吧。”   “好了,可以吃了。”   男人关掉了火,把馄饨盛到碗里,一只手端碗,一只手牵着陆黎,到了餐桌前他让陆黎坐下,把馄饨吹得稍微凉了再给她吃。   陆黎看着眼前体贴的男人,心里一阵温暖,“老公,我们一起吃。”   ……   其实顾氏夫妇想太多了,兮兮岂止是懂分寸,他是完全不会让人操心的好孩纸。   因为对方是sherry,因为sherry身份比较特殊,所以在男女感情方面他处理得更为谨慎。   不是不渴望,不是不想拥有她,当下时机不对,要让sherry没有后顾之忧,要让sherry心甘情愿,要让sherry心无旁骛感受他给予的热情和宠爱,首先要得到父母的认可,不然她心里始终有根刺。   兮兮暂时不知道父母的态度究竟如何,但回来两天都还没有找他谈起这个事情,估计是睁只眼闭只眼,于是他心里有底,父亲不是那么排斥sherry的。   这件事暂时还是别说了,没有合适的契机,到时候搞得sherry手足无措且尴尬就不好了,这人一向脸小——兮兮搂着她睡在船舱内的大床上,哎哎叹气。   “你叹什么气?”?sherry勾起他的下巴,脸离他很近。   他眨眨眼,胡说,“亲了就完了,还以为你要和我……”   “和你什么?和你什么什么什么!”   sherry捂住了他的嘴,面红耳赤的,不准他再说,“你能不想那些吗,就不能安安静静待着?”   “好。”   他握住她的手,侧身和她相拥,这一刻凝视着眼前深爱的女孩,觉得过去那些煎熬的日子没白过,总算是等到她了,当你爱着一个人的时候,正好她也爱着你,这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sherry在兮兮怀里翻了个身,缓缓睁开眼,打着哈欠起来了。   船舱冰箱里有培根,给兮兮做三明治吧。   二十岁的男孩子,长身体的时候,一日三餐可要吃好。   兮兮闭着眼睛伸手胡乱的摸,没有摸到身边的人,一下子睁眼,“顾弦之人呢!”   “我在我在。”   卧室和厨房隔了一块厚玻璃,sherry听到他的声音探过脑袋来,笑嘻嘻的,“兮兮早安。”   他抿唇一笑,隔空指了指她,又指着自己的唇。   sherry“噢”了一声,收到,赶紧放下手里东西蹦跶过去,找准他的唇就亲了一下,“早餐马上做好了,快起来刷牙洗脸。”   兮兮哪能满足这轻轻的一下,搂过她的腰直接抱在腿上朝着她的小嘴狠狠吻下去,sherry:“……”   啊,先刷牙不行吗?   sherry准备早餐的时候兮兮洗了个澡,估计是昨晚冷气不足他热得满身汗早上起来不舒服。   浴室水声停了,他在叫sherry,sherry跑过去,“怎么了?”   “帮忙拿一下裤子。”他指的是他的四角裤!?这人昨晚睡觉什么都没穿,裸的,反正小时候被sherry看过了,长大了也被她看过了,也就没有必要藏着了(咳,昨晚他非要人家握着睡)。   sherry给他拿过去了,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要转身走,那人分明看见她脸越来越红又在装淡定,在背后闷声笑了好一阵子。   吃早餐的时候言言打电话来,问他晚上有没有空,一帮公子哥定了KTV包厢,就差他一个人了。   tang兮兮不是个喜欢玩的人,就算是关系再好,平时有时间也很少聚在一起,见他想都没想就要拒绝,sherry抢过了电话对言言说,“他要来。”   兮兮蹙眉看她。   高言承在那边听到她的声音也是醉了,大清早的,难道舅舅舅妈没在面前?还是说昨晚这两人压根就没回去?   “咳,大姐别告诉我你俩昨晚在外面过夜?”言言试探的说。   “嗯。”   “我;*;*%*;%¥*……”   “你又说脏话了!”   sherry教育道,“不是说很多次了吗,注意语言文明,高言承你再这样我不和你说话了。!”   “得,我文明,我文明!”   兮兮细嚼慢咽的听到那头言言的声音,垂眸笑了。   “不是啊,你俩昨晚那啥……嗯?嗯?你俩……”   言言想说你俩睡了吗,又觉得这问法太粗俗担心被sherry骂。   可是sherry却很直接地说,“嗯,昨晚我和他睡的。”   言言仰天长啸,又一声“卧槽”,sherry挂了电话。   抬眼看了看兮兮,他一脸淡定,突然问,“你这样污蔑我,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坐实这个罪名?”   sherry:“……”   瞧他满脸揶揄的表情,很没好气的甩过去一个白眼。   其实sherry想过了,因为爱他,他的所有要求她都可以做到,只要他喜欢,只要他高兴,让她怎么样都可以。   不过昨晚后来兮兮很规矩,没有碰她,身体饥渴到不行的时候,只叫她摸了自己。   当时sherry红着脸很认真的说,你要是想,我可以。   他吻着她的额头对她说,我是想,可不想偷偷摸摸,我要大大方方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sherry。”他突然叫她。   “嗯?”   “我没有办法花时间再去习惯除了你之外的任何女人,中间有一阵子我试过,没有用,那个人只能是你。”   我知道。”   “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也明白,但是你要知道,没有人能阻止我爱你。”   他说完站起来,sherry也起身,两人面对面,隔着小小的桌子,sherry哽着嗓子,“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也没有办法接受别人,我也试过,如你所言,没有用的。”   兮兮很满意的挑眉,伸手摸她的脸,“只能是我么?”   “嗯。”   “那你告诉我,你有多爱我?”   她摇头,吸了吸气,扬着嘴角,“你觉得我会说出来让你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吗?”   某人脸一黑,“啧……”   “好了,今天要陪我一整天,陪我买东西,看电影。”   sherry伸手拉着他,指指时间,意思是九点多了他们应该离开了。   兮兮看了看她那只腕表,然后说,“你要买什么?”   “咦,昨天你不是说,可以问你要零花钱吗?那干脆就我买东西你付账吧,也让感受一下作为……”   她想说女朋友,话到嘴边又觉得说不出口,抿着唇不敢看他。   兮兮饶有兴致盯着她,就等着她把那三个字说出来,她却呵呵一笑,“走了走了。”   “作为什么?”   “姐姐!”   见他甩脸色,sherry很自觉地,极小声开口,“女朋友。”   “听不见。”   “你真的很烦,到底走不走?”   “好了,走吧。”   两人离开码头,兮兮开车带她在街上逛了大半天,买齐了她那些女生用的东西诸如化妆品之类的,之后带她去了Jaeger-LeCoultre。   顾家少爷光临,店里蓬荜生辉,店长很快迎上来,“顾少您好。”   **   今天真的忙shi了,道个歉,凌晨一定准时更,让早上睁眼就要看文的读者能看上~~   爱你们。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十八)   sherry的手被他攥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是什么关系,心想估计是要给这女孩子买块手表当礼物吧。   顾少你也好福气,女朋友洋妞儿,身材还这么好……“看几款情侣的吧。”店长正脑洞自开的时候顾兮之说话了。   店长愣了愣,然后侧身让路,“这边请。”   sherry晃了晃他的手,小声说,“戴情侣表吗?那样别人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某人皱眉示意她闭嘴,sherry吐了吐舌头,什么都不敢再说了潼。   “看看你喜欢这个,还是这个——”   兮兮把店长从玻璃柜子里拿出来的几款腕表推到她面前,人靠在柜子上,托腮看她,手里还拿着一款,“或者你觉得这个更适合?桎”   sherry看了一眼标签上的价格,低声说,“我们还是学生,这些东西没必要!”   “你看你那表带都破成那样了!”   “旧旧的才有年代感!”   sherry晚上的表是十六岁生日庄海瀚爸爸送给她的,好几千块呢,可不便宜,舍不得扔。   可是顾少爷才不管她年代感不年代感,心情大好就想给她买个东西,于是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就把面前那块镶钻的腕表套上去,然后笑着露出一排非常漂亮的雪白牙齿,“很好看,喜欢吗?”   sherry看了看店长,然后摇头,“不喜欢。”   店长双手交握放在身前,面带笑意,心里却想,天,这洋妞儿中文说这么好她爹妈知道吗!   “那换一个。”   兮兮一连拿了几块表给她试她都说不好看,最后有点不耐烦了,“你再说不好看我全都买下来!”   sherry:“……”   店长找准机会过来说话,“其实这位小姐手腕骨架偏小,戴这款会比较好看——正好这款男士也很配您顾少。”   sherry心里冷笑,这是这几款里最贵的了,你当然说适合!   “就它了。”   兮兮松开sherry的手,店长问他是不是要包起来,他一边解开自己手上的表带一边说,“不用。”   说完他把自己的原先那块贵得要死的表房子啊玻璃柜子上,开始把新买的男士腕表戴上,一边对sherry说,“你也戴上!”   “我不!”   “啧……”?某人咬牙瞪了她一眼,她赶紧乖乖的把旧腕表换下来,默默地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   兮兮付了钱就打算离开,店长把他原先戴的表递给他,“顾少。”   他一高兴就说,“送你。”   正要走,sherry突然说,“慢!”   然后走到店长面前伸手,“麻烦你。”   店长极不情愿的把那表还给她,sherry揣进包里的同时鄙视了一下有钱就任性的某人,错开他的身子走在了前面。   太欠教育了简直,几十万的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人,要送也送我啊,奢侈品二手市场也能拿去卖个好价钱!   sherry在前面走,兮兮在后面跟着,走了很久sherry停下问他,“不去拿车吗?”   “我以为你想走路消消气。”他说。   “……”sherry瞪他。   他笑了,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行了,别气了,这不是拿回来了?”   “你这么喜欢让人捡便宜,我怎么不知道?”sherry揶揄道。   “谁有你捡的便宜大,我整个人都给你了!”   “我……”?sherry张了张嘴,最终是什么都没有再说。   兮兮越大越会哄人开心了,这话说进了人心里,sherry一边羞涩着,一边甜蜜极了。   “回去把这块表放起来,等我回英国再戴。”她说。   “随你了。”   顾兮之牵着她去拿车,正准备看时间,手机响了。   言言打来的,说晚上六点在哪里吃饭,兮兮征求sherry的意见,问她去吗。   sherry摇头,然后兮兮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就不来了。”   sherry无语,只得说,“那去吧。”   “我们六点之前到。”   挂了电话,sherry很不满的嗫嚅道,“你自己去不就行了,我想回去陪老妈。”   “今晚许诺也在。”他说。   “她什么时候也回来了?”sherry眨眨眼。我老妈怀孕,怎么那些人全都会来凑热闹吗?   兮兮看路况行车,事不关己的说,“说是刚下飞机。”   想了想,他看了一眼sherry,“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我想。”   “嗯?”sherry不明所以。   兮兮勾唇,无奈   tang苦笑,“上次我说七夕要和最重要的人一起过,她应该是误会了。”   sherry没有吭声,他解释了一下,“其实在你之前,我压根不记得还有这种节日。”   sherry咬着唇偷偷地笑,手却被他拉过去,“今年算是第一次吧,可以和你过。”   sherry补充,“也要陪爸妈。”   “OK。”   车子行驶在路上,两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觉着有了惦念的人,从此以后每做一件事都会为对方考虑了,因为自己再也不是自己。   这个时间是高峰期,路上大堵车,兮兮闲着没事就看身边的女孩儿。   sherry坐在副驾看手机,半低着头,睫毛偶尔煽动,她的侧面是很美的,兮兮看不够,上了瘾,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sherry抬起头来,很自然的望着他笑,轻轻推他,“不学好!”   手被他握在掌心里,按在他的腿上,他慵懒的笑着,点头,“更坏的你还没见过。”   sherry捏了捏他的脸,“坏孩子欠收拾。”   “换你了。”他说。   “嗯。”   sherry捧着他的脸吻上去,却被他主导,难舍难分间只听见后面一连串鸣笛声,不绝于耳……   两人到了吃饭的地方,那些富二代公子哥已经到齐了,纷纷跟他们俩打招呼。   叫sherry的时候,爱开玩笑的那群猴孩子90°弯腰恭恭敬敬的喊,“姐姐!”   大家都被逗笑了,只有某人一张脸像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言言坐在一边看戏一样,笑得别有深意。   虽然是一个圈子,但sherry平时很少和这些人一起玩,所以见她和兮兮一起来,许诺不禁小声问言言,“言承,怎么最近兮之走哪儿他姐都跟着?”   言言和许诺算得上很熟了,一口烟喷在人家脸上,笑说,“哪是人家跟着,是他非要带着好吧?”   许诺皱眉,甚是不解。言言拍拍她的小脑袋,“喜欢姓顾的?劝你省了这份心。”   “你在胡说什么!”许诺不高兴了,扭开了脸。   言言叹气,不听老人言啊!?直到兮兮和sherry落座,许诺才终于看清楚sherry脖子上那条项链,整个人一僵,心都凉了。   吃饭的时候在座的都察觉兮兮和sherry气场有点不对劲,面面相觑之后有大胆的人问,“兮之,我怎么觉着你看姐姐的眼神像在看自己媳妇儿?”   sherry差点喷了,兮兮却是放下筷子一笑,“很明显?”   然后在座的除了言言和许诺,全都异口同声,“明显!”   兮兮含情默默的又看了一眼sherry,拿起筷子给她夹菜,“是你们眼神太好呢,还是我掩饰得太糟?”   言言白眼:“你压根没掩饰好吗?!”   sherry本来当鸵鸟,言言一吭声她立马瞪过去,“不说话不行吗?”   言言连连点头,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表示他闭嘴。   经证实,大家开始起哄了,“刚才一进门我就觉得两人手上的表亮瞎了,还以为是我想太多!”   “顾少你不厚道,姐姐这么单纯的人你都骗哈哈哈哈哈!”   “滚,哪能是骗,人家顾少这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肥水不流外人田好吗好吗好吗!”   “……”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吵死了,sherry囧得想找个洞钻进去,却在不经意间撞见许诺带有敌意的眼神。   完了,被记恨上了。   许诺瞅着此刻在兮兮庇佑下的sherry,觉得恶心极了,她怎么可以这样,兮之不是她弟弟吗?   sherry上洗手间的时候她追了出去,兮兮怕许诺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想跟过去看看,言言拉住了他,“你得了,我们sherry像是怯懦的人吗?一个许诺她搞不定?”   也是,顾弦之从来就不是别人能欺负得了的人。兮兮想了想,呆在原位没动。   sherry上完洗手间出来,在门口就被许诺堵住了,张口就是一句,“你要不要脸!”   sherry愣了下,半晌,平静的说,“什么东西上升到我就不要脸了?”   许诺抱肘冷笑,“顾叔和陆阿姨一定不知道自己养了个白眼狼,长大勾.引自己的儿子。”   “等等。”   sherry很较真,她从来没有勾.引过顾兮之,“首先我和他不存在这个问题,而且就算是,那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   “许诺,你喜欢他吗?你当那么多人亲他他不是没拒绝你吗?都给了你足够的台阶下你怎么不把握好机会?”   除了在家人   面前,sherry对待外人尤其是不友好的人向来都是牙尖嘴利让人没有还嘴的机会,许诺哪是她的对手,几句话说得她都不知道怎么开腔,噎得一愣一愣的。   “有本事你就继续追他啊,不过我要告诉你,兮兮他最烦没脑子的女人了,也反感死缠烂打,他昨天对你没这意思,今天不会有,明天更不会有,我劝你算了,何必自讨没趣。”   sherry几句说完也懒得跟他废话了,走了两步之后听许诺在身后说,“一个叫你姐姐的人,你怎么能做到和他谈恋爱,牵手,亲吻,甚至是更进一步的亲密?”   sherry停下脚步,许诺慢慢走过来,“如果顾叔知道,你猜他有多失望?”   ……   许诺比sherry先回到包间,坐下就倒了酒跟大家喝起来,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她心情好。   sherry几分钟后回来,兮兮在她耳边低声问了句,“没事吧?”   她笑着摇摇头,“没事。”   兮兮的手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坐sherry旁边的言言那个角度刚好看见,心酸得要死,憋着嘴不忘闷闷啐了句,“姓顾的你麻痹要不要没事就拉拉小手!”   有一种心情不好,叫羡慕嫉妒恨。   最后许诺喝醉了,有人说送她回家,她就不,拉着兮兮又哭又笑,“我要你送,你送我!”   兮兮很不爽,sherry却对他说,“你送送她,我坐言言的车。”   对顾兮之来说,不管sherry有没有私有化,在看对她好的其他男人时眼神都带着侵虐性的,比如现在,把sherry送上了言言的车,他不忘警告言言,“你要敢多说一句有的没的……”   说完砰的关上了车门。   sherry坐在副驾,没听清他俩交头接耳说啥,只当兮兮不想送许诺,此时情绪很坏。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十九)   路上sherry一言不发,言言看了她好几次,终于忍不住问,“许诺给你气受了吗?”   sherry摇头,“她那算什么!”要比气人,最有本事气她那个是兮兮吧。   “那你这是在低落什么?”言言又问。   “我不过是想着,其实许诺也没说错啊,我还真是蛮不要脸的。礼”   sherry说着笑了,看着言言,“我现在和兮兮这样,老爸知道肯定不会高兴,会失望,会觉得养了一个白眼狼……”   “尽瞎说。”   言言打断她,蹙眉道,“责任不在你。我知道你这人,要不是姓顾的坚持,你不会和他在一起。”   sherry低头,“可我爱他。”淌   说完停了下,又说,“很爱很爱。”   言言觉得太虐心了,喜欢的人就坐在面前,却对自己说这样的话。麻痹姓顾的算你走运,其他的输给你我不服,运气这东西不服不行了。   “判我死刑干脆判个彻底,来,sherry,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姓顾的。”言言找虐。   sherry嘟了嘟嘴,回忆了一番,小脸嫣红,“很小的时候吧,我也分不清时间界限,反正那时候觉得,兮兮这辈子都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人,不能没有他。”   “比我舅舅舅妈还重要吗?”   sherry不好意思极了,却还是点了下头,“嗯,对我来说是的,没有人能比得上兮兮在我心里的位置,虽然,我也很爱老爸老妈……我是不是很没有良心?”   “确实。”   车子停在顾家门口,言言下车去牵sherry,“我就不进去了,替我问舅舅舅妈好。”   “进去坐会儿吧。”sherry说。   “我心里不舒服,想静静。”   “……”   sherry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那你走吧,回见!”   看着sherry转身进屋,言言摸了摸心脏位置,疼,真他妈疼。   ……   晚上九点,顾远钧下楼来给陆黎倒热水,碰巧遇到sherry从外面回来。   “老爸。”一天没见了,sherry跑过去抱着老爸的胳膊撒娇,喜欢老爸身上好闻的味道。   “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夜不归宿!”   顾远钧戳了戳她的脑门儿,语气算不上严厉,“玩得可开心?”   sherry吐了吐舌头,“没有啦,就是……就是朋友家里没人我陪陪她么……”   都不敢看老爸眼睛的。   顾远钧心知肚明的笑笑,然后问他,“你联系兮兮没有?”   “没有没有。”sherry狠狠摆头。   “那打个电话给他吧,让他今天必须回家,一天到晚在外面不见人影像什么话!”   顾远钧一边在心里鄙视女儿撒谎技术很烂,一边疑惑这两人不一起回家兮兮去哪儿了。   他说完就上楼了,sherry在客厅坐了很久才打给兮兮。   此时的顾兮之已经送许诺到了许家大门口,女孩儿醉得一塌糊涂,倒是还有些许意识,知道自己旁边的人是谁。   “兮之,那天我亲你……你也没有拒绝……”   许诺在车里死活不下去,拉着兮兮的袖子哭得满脸都是泪,“既然没有拒绝……那……那为什么又要和她在一起……”   兮兮淡定的拉开她的手,心想真是够了,语气很平静的说,“当时情况特殊,如果我一把推开你,岂不是让你成了笑柄?”   “可是后来你也和我约会啊,还说七夕……”   “打住!”   见她又靠过来了,兮兮往后挪,“我从来没有和你约过会,也没说要和你过七夕,许诺,甚至我也没有对你说过一句我对你有意思,全都是你自己想太多。”   “你骗人!”   “下车,我要回去了。”   “我不,我就不……顾兮之你不能这样对我……”   兮兮觉得烦透了,sherry居然这么大方让自己的男人送女人回家,现在搞得他脱不了身也真是醉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兮兮下车按了许家的门铃,然后开了副驾的车门把许诺拖下车,“你最好老实点!”   许妈妈从屋里出来,见许诺醉成这样,又被顾家少爷扶着,心想两人估计是在谈恋爱吧。   许妈妈很有教养,和颜悦色和兮兮说话,把女儿弄进了屋,让兮兮留下坐会儿。   兮兮一心想着sherry,就说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他上车离开,许妈妈站在门口笑得合不拢嘴,心想要是女儿真和他在谈恋爱就好了……   兮兮车开到半路sherry电话就打过来了,一见屏幕上闪现她的名字,他   tang唇角扬起了笑意,“怎么了?”   “老爸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担心你呢。”   “就老爸担心我?”他笑着问。   “还有老妈。”   “行了,说句你很想我早点回来会死吗!”   “会死。”   沉默几秒,sherry咳嗽两声,“那个,送她回去了吗?有没有趁人家喝醉占便宜?”   “我觉得你大概要反过来说。”   兮兮话音刚落sherry就咆哮,“啊啊啊,她是不是趁着喝醉乱摸你了!!!你回来我要闻你身上有没有她的味道啊啊啊,亲你了吗?又亲你了吗???!!?”   兮兮忍不住笑,“在房间等我,二十分钟后到。”   ……   挂了电话,sherry还在脑补许诺有可能借酒装疯占她兮兮便宜的画面,她心里各种不爽。   不过想想,好像是自己让他送许诺回家的,算了吧,不和他计较了。   sherry还在洗澡兮兮就回来了,他没有直接去找她,而是去了爸妈房间。   从爸妈那里出来去找sherry,她已经洗完澡换了睡衣了,没想到兮兮不敲门就进来,sherry甚至来不及在单薄的吊带睡裙外面罩个小外套。   咳咳,又短又贴身,刚好勾勒出她的好身材,兮兮从外面进来见她在屋里擦头发,呆了一下。   荷尔蒙在这一刹那任性的游走,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关门。   “怎么去了那么久,许诺家离我们家也不算远啊。”   sherry擦好了头发,他接过去拿到洗手间放好,转身的时候被sherry挡住去路。   那么娇小的身子连他的身躯都挡不住,仰着头逼问,“说,都干了些什么?”   “该干的都干了,我那车特别适合车~震!”兮兮想都没想就来了这么一句,勾唇望着她笑。   “你以为我会信吗!”?sherry笑了,转身走回卧室。开玩笑而已。   “不信你还问,不觉得无聊?”   兮兮走过去搂住她的身体,睡衣丝质的面料在他的掌心里,犹如抚~摸在她光~裸白皙的肌肤。   sherry感受到身后坚固而火热的男性身躯。   他一只手从她的腰部网上,握住了她一边的丰~盈,随时隔着睡衣,触感却十分美好……兮兮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很小声的开口,“我好想……”   话说到一半就住嘴了,怕太露~骨sherry受不了要炸毛,最后只说了一句,“发育良好,充分说明顾家没有亏待你。”   sherry其实知道他想说什么,一张脸涨得通红,最后他说了这话,她倒是笑了,“钙铁锌硒维生素,一样不缺。”?“还是缺了一样。”   “什么?”   “缺心眼!”   ……   ……   很明显某人欠收拾,鄙视sherry智商之后招来一顿毒打,两人在屋里疯闹得无法无天,就是仗着屋子隔音爸妈听不见。   “我想后天回英国了,学校就要开学了,要早点回去准备一下。”   疯闹之后两人平躺在地板上,望着天花板,sherry说。   “嗯,你先走,我随后就过来。”兮兮始终握着她的手。   “你来干什么?就在国内多陪陪爸妈啊。”   sherry扭头看他,“放心吧,没事我就去加州找你。”   “我想过段时间就把我俩的事告诉他们……”   “不要。”   兮兮话还没说完sherry打住他,“这事儿……以后再说……”   屋子里有片刻安静,之后兮兮问她,“你是想以后再说,还是压根没想过要说?”   sherry笑了一下,手放在他胸膛上宽慰他,“怎么会,我是觉得……觉得我们不是还在念书吗……”   “那好。”   兮兮拉住她的手,含住她一根手指,垂眸低声说,“你要是想瞒着就瞒着吧。”   只要你觉着瞒得住,只要你觉着爸妈是傻瓜,那就瞒着吧。   “但是我得先跟你说清楚。”他突然很认真的说。   “什么?”   “我没有那么高尚,兴许哪天就忍不住想要你,比如刚才那种情况,你穿成那样出现在我面前。”   “……”?sherry默默地转了身,背对着他死死揪住外套的衣襟……这是我的错吗,是我的错吗!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二十)   次日清晨顾家客厅可热闹了。   不过此热闹飞彼惹恼,顾兮之惹祸了呢。   估计是昨晚许诺回去之后又吵又闹,许妈妈知道了她和顾兮之的事,虽然本没什么事,可许诺那里的渲染肯定不一样。   “远钧,我们家小诺一般不会撒谎,既然她说了兮兮和她那啥,那就肯定那啥了。”   上了点年纪,不像年轻人能把接吻什么的老挂在嘴边儿,许妈妈脸儿小父。   “哪啥?”   顾远钧皱眉,显然是想深了,许妈妈大概猜到自己的话有歧义,连忙解释,“不不不,不是那个意思,还没到那一步……就是小诺生日那天当着那么多人亲兮兮,兮兮没有拒绝,这是不是就表示他也有那个想法?皆”   正好sherry走到楼梯口听到这句话,心头咯噔一下立马就像转身去兮兮房间通风报信让他赶紧溜之大吉,许妈妈这人啰嗦起来挺烦的。   谁知道老爸眼睛尖,她还没来得及跑就被叫住了,“sherry!”   “呃,老爸。”   她回身,僵硬的笑了一下,装得若无其事,“哎呀,许妈妈也来了啊。”   许妈妈瞅她一眼,皱眉,表情很是嫌弃。   做完许诺什么都跟她妈说了,当然也包括sherry和顾兮之谈恋爱,外人不了解他们俩的感情,只当是她不懂事,仗着自己近水楼台勾.引顾兮之。   许妈妈和顾远钧说的时候,他一脸淡然,沉默着没有给她想要的回应。   许妈妈就纳闷了,感情这姐弟俩谈恋爱是顾远钧默许了的?   “去看看兮兮还在睡没有,叫他一会儿到书房来一下。”顾远钧吩咐sherry。   “哦。”   sherry应了一声就赶紧闪人了,许妈妈那眼神真是和她积怨已深的感觉,至于么!?sherry走后,顾远钧起身准备送客,“我们家的孩子,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是我这个父亲失职,但是以我对顾兮之的了解,他不是三心两意的人,所以小诺的说法可能和实际情况有出入——当然,也不排除是顾兮之处理得不好,这件事我稍后会问他要解释,如果有必要,一定让他登门道歉。”   许妈妈无言以对。   这个顾远钧什么意思啊,听那语气,是我们家小诺瞎说?   想了想,她说,“兮兮和sherry这样真的好吗?”   顾远钧笑,双手插.进裤袋,“有什么不好?”   以前是觉得不好,回头想想,真心相爱有什么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就当sherry是他提前给兮兮找的老婆不就行了!   又没有血缘,又不是禁.忌关系,许妈妈还真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好,只得叹口气,说,“小诺是真的喜欢兮兮。”   顾远钧送她到门口,轻笑,“缘分这种事,父母也是没办法的。”   ……   二楼兮兮的房间。   sherry推门进去见床上侧身睡的那个美男,蹑手蹑脚走过去打算搞偷袭。   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睡梦中他皱了下眉。   估计是昨晚聊天聊太晚,他太困了,一点要醒来的意思都没有,sherry都不忍心叫他。   又亲了一下,故意亲出了声音,他还是只微微皱了眉。   sherry笑了,推他,“哎呦别装了,日晒三竿啦,快起来。”   然后她听见兮兮很痛苦的一声碎碎呻~吟从喉间发出,愣了一下,叫他,“兮兮?”   没有理会她,顾兮之面容憔悴的转了个身去。   sherry觉得情况不太对劲,伸手去摸他额头,妈个鸡,发烧了!!!   “兮兮,兮兮你醒醒啊。”   有点被吓到了,怕他昏迷不醒什么的,sherry狠狠推了他两下,终于,他缓缓的睁开了眼,嗓音沙哑虚弱道,“吵死了,让人好好睡一觉不行吗。”   “你发烧了。”   sherry紧张得就要出去叫爸妈。   顾兮之拉住她,皱眉沉声道,“不用了,多大点事?柜子里有退烧药,给我吃一颗。”   “不行的,要叫医生过来一趟!”   在她心里兮兮可金贵了,发烧又不比一般小感冒,谁知道什么引起的,哪能随随便便一颗退烧药就能解决的??她甩开兮兮的手,跑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叮嘱,“你给我好好躺着,等你好了,等你好了我……”   脸一红,话没说话就咬唇离开了。   顾兮之还没从她那半截话里听出什么来,昏昏沉沉的,没多久又睡过去了。   sherry昨晚回到自己房间辗转难眠,有那么一会儿她很冲动,觉得自己的身体,是不是他的都是他的,他有时候憋得难过了对身体也不好……好几次从床上坐起来就要冲过去隔壁房间,再三沉思,还是   tang算了,这种事顺其自然吧,反正兮兮也还没有到那种shou性大发的程度O(∩_∩)O哈哈~   “老爸老爸。”   sherry想着事情也就是红红的一张脸,推开书房找顾远钧,“兮兮发烧呢,可烫了……”   顾远钧刚打算抽一根烟,听她说这话立马走出来,语气还算淡定,“今天发的烧还是昨晚?”   “应该是后半夜到今早吧,昨晚我两点从他房里出来他都还好好的。”   sherry只顾着汇报情况了,完全忘了这话里的潜在意思,于是顾远钧听她说完之后停了下脚步,瞅着她。   sherry这才反应过来,要改口已经来不及了,“老爸,我……”   顾远钧没听她解释,直接往前走去了顾兮之房间。   他考过医生执照,虽没有行医,但多少了解一些病理,给他检查了一遍之后打了电话叫来家庭医生,说是要打针。   “不严重吗?”   量了体温,sherry问老爸。   顾远钧摇头,“他最近估计太累了,公司的事情要处理,还有……”   若有似无的看了她一眼,也不打算回避这话题了,“本来休息时间就不多,英国美国长期两头来回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要照顾你,他是个人,不是机器,就算是机器,也有要生锈的一天。”   sherry搅着T恤衫下摆,羞愧得低了头。   顾远钧笑着拍她的肩膀,“当然,爸没有怪你的意思,男人嘛,有点压力正常的,生个小病也不碍事。”   “我……”   sherry低着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老爸的意思很明显,她和兮兮“东窗事发”了啊啊啊啊!!!   “不要有负担,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他说。   “爸,我是真心的。”她仰着头看高大的父亲,眼眶红了。   “我当然知道。”   顾远钧拥抱了女儿,拍着她纤细的背,“好了,以后没有谁会阻拦你——黑脸我也不想唱了,说得好听靠自觉,我相信你和兮兮都是有分寸的孩子,不会给顾家抹黑,你说是不是?”   sherry哭着,重重的点头。   “对了。”   顾远钧放开女儿,皱眉问,“兮兮和许家那小姑娘怎么回事?”   “哦,小诺喜欢兮兮,喜欢很久了,那次趁着自己生日当很多人跟兮兮说了,她想兮兮总不会在这种情况拒绝她,果然兮兮没有拒绝,她……她亲了兮兮……”   sherry不愿说起,那天的事她想起心里会不舒服,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侵犯了一般。   也怪自己当时没有上前阻止。   后来仔细想想,大概那天兮兮就是想要看她的反应,如果她真有那么在乎他,怎么会容忍别的女生亲吻他?   结果那天她一声不响和言言走了,兮兮应该是失望透顶了的。   她总是这么糟糕,即便想要事事为他考虑,却每次都没有做到让他满意,她越来越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顾远钧心里冷笑,“不拒绝?给人家留面子吗他想?”简直是可笑极了。   “当时……当时我也在,估计是那天我和兮兮闹了不愉快,所以他……”sherry摸了摸后脑勺,又低下了头。   “做给你看?”   “嗯……老爸,这个事呢……不要怪他,大不了,改天我代他给许诺道个歉?”   顾远钧伸手戳她脑门儿,“你呀,男人不是你这么惯的!”   sherry咧嘴笑了,“我就要惯着他嘛,在我心里他可就是一个孩子。”   其乐融融的气氛突然被打断,床上的病娇不耐的开口,“谁是孩子!”   **   PS:真的很不好意思,元旦三天都在别人的婚礼、饭局中度过的,当然,也要陪爸妈和那谁(呵呵呵应该的嘛),所以更新不上,希望大家见谅,么么哒~~另外兮兮和sherry感觉停不下来的样子,那我就接着写啊,写到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再结束吧哎哎~~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二十一)   其乐融融的气氛突然被打断,床上的病娇不耐的开口,“谁是孩子!”   父女两个转过头来。   sherry见他掀开薄被要起来,赶紧走过去把他按倒,“就你,这家里难道不是你最小!”   顾兮之很不爽,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小不小你不知道?”   又不正经了,sherry瞪他一眼棱。   顾远钧看了看时间,想着医生就快到了,房间里有sherry照顾兮兮他很放心,“好好在家里呆着,今天哪儿都别去了。”   “爸,您有事就先去忙吧。”sherry说矾。   顾远钧点点头,走到门口转了下.身,对兮兮说,“你看是给你许妈妈打个电话,还是等身体好了面对面去跟小诺理一理,这事儿是你自己惹出来的,怎么都该给别人有个交代。”   “行了。”   提到许诺他就觉得烦,对父亲态度不是很好,顾远钧见他爱理不理的,心下火大又折了回来,“你能不能有个成年男人该有的样子,瞧瞧你现在像什么话,是这家里的人太惯你,还是我平时太少管教你?!”   顾兮之病着,情绪也不好,父亲勃然大怒他也畏惧归畏惧,心头堵得慌就顾不得后果了,翻身就从床上下去,“您老一天到晚不担心我妈肚子里那个,总在我跟前唠唠叨叨你烦不烦!这几年您心脏太好了吗,有力气骂人了?我……”   “兮兮!”   顾兮之越说越过分,眼见老爸忍无可忍,sherry用力扯了他一下,“你太过分了,怎么这样跟爸说话。”   顾兮之甩开她的手一把将她推开,皱眉很不耐烦的说,“滚边儿上去!”   sherry没站稳,被他推得摔在地上。   “啪!”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sherry望着父亲愤怒的神情,以及顾兮之脸上随即浮现的几道指印,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顾兮之被打得脸偏了过去,好久才转过来望着父亲,抿着唇眼中怒意沉沉,顾远钧气得指尖都在颤,“你能耐了?这个家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大小声——推她?再推一下试试!”   顾兮之闭眼,复又睁开,“就推了,怎样?”   “你给我滚!”   顾远钧是气到了极点,这个混账东西!他指着门口方向,手指还在颤,“立马从这里滚出去!”   “行。”   顾兮之点头,转身就开始去找衣服穿,sherry从地上起来,面前两个怒气冲天的男人她不知道该去安抚哪一个。   “你走,你走,走了就别给我回来!”?顾远钧说完就离开了这房间,臭小砸太可气了,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爸……”   sherry焦头烂额,眼见兮兮穿好衣服拿了车钥匙就要走,她没辙了,从后边一把抱住他的腰,“兮兮别走,生着病呢,瞧你烫得……”   “松手。”?顾兮之面无表情,淡淡的开口。   “以前不是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松手吗?”sherry插科打诨。   “……”他说的那是什么呀。   半晌,他一点一点拉开她的手转过身来,“我跟老顾积怨已深了,早晚吵一架。”   sherry叹气,“谁想听你俩吵架?爸说得对,许诺那事儿你本来就得去处理,他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   “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提醒,该怎么做我也有分寸。”   顾兮之穿好西装外套,问她,“跟不跟我一起走?”   “去哪儿呀,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得打针。”sherry拉着他,不打算让他走。   “打个毛的针,都说了没事!”   他想从她手里抽回自己的手,sherry拉得很紧他抽不回去,于是他说,“跟我走吧。”   “呃?”?sherry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连拉带扯拽着出了房间门,然后下楼梯,一路上只听她唧唧歪歪,“兮兮去给老爸认个错吧……你真的要打一针才好得快能不能别出去了……哎哎你慢点我要摔了……”   最后,上了车,顾兮之把她的包扔给她,静静地看着她许久。   sherry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很脏吗?”   他笑了,“之前你是不是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sherry眨眨眼。   “你说我好了之后你要如何?”   “……”   sherry系好安全带,“开车吧你。”   顾兮之唇角带笑启动了引擎,身旁的女人却像个鸵鸟一直低着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说,“只要你跟老爸道歉,我就,就……”   顾兮之目视前方,冷冷一笑,“我要睡你什么时候都可以,需要靠跟他道歉来   tang换?”   “那你到底要不要道歉!”?sherry火了,声音陡然抬高,顾兮之看了她一眼,“不要。”   “那你就别跟我说话了。”她说。   然后一路上他就真的没在搭理她,直到车子开进一个高端小区,sherry才反应过来问他,“你要去谁家啊?”   顾兮之高冷的一语不发,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等他将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下车前sherry又问,“你带我来这莫名其妙的地方干什么!”   顾兮之推开车门回头看她,“你。”   说完他就下去了,留下sherry坐在那里面红耳赤要抓狂。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sherry问了好几次这究竟是谁家他都不予理会,从电梯里出来,他走在前面,然后在一户门口停下脚步。   sherry看着他熟练的在门上输了密码,然后门开了,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在来不及说什么的时候,顾兮之一把将她拉进了屋。   这房子他早就买了,装潢成sherry喜欢的风格,有很大的露台,种满了她喜欢的花草——sherry一进屋就感到满满的暖意,站在屋子中间,她四处扫了一眼,然后对顾兮之说,“别告诉我这房子是你的。”   某人此时觉得头很疼,嗯了一声就往楼上走了。   跃层的房子,楼上是卧室,sherry跟在他身后,一边拿出手机给家庭医生发短信,大概说了个位置,让医生到这边来。   顾兮之倒头就睡了,他不爱吞药,睡前sherry把退烧药磨成粉放在他的水利看着他喝下去,这才放了心。   医生没多久就来了,给他打了针,开了些药才离开。   走的时候说顾总在家里不是很高兴,毕竟是长辈,就对sherry说了几句,“男人到了这个年纪,有时候脾气确实不太好,做子女的无论如何都得体谅。听说动手了?哈哈,闹成这样就真的不好了,兮兮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这次怎么就惹得他爸这么生气……”   sherry送医生叔叔到门口,无奈的说,“兮兮的的懂事其实是间歇性的,他性子很倔,这一点跟我爸很像,脾气上来了谁都劝不了……尽量吧,在不惹他生气的情况下我尽量劝他回去和老爸讲和。”   可是她也要回英国了,剩下两天时间也不知道行不行。   顾兮之是下午两点醒来的,烧退了,sherry照顾他吃了点东西,见他没什么大碍了,便好言好语和他商量,“你就这样说走就走,爸真的很生气,兮兮,我们回去吧。”   他在阳台悠闲地看书,少爷脾气来了谁都劝不动,“要回去你回去,人都开口让我滚了,我还回去热脸贴人冷屁股?”   在sherry面前扇他耳光已经让他很没面子了,让他滚难道他不滚要死皮赖脸赖在家里惹他生厌?   想到早上父亲打他,就想起他推了sherry,合上书,他摸摸sherry的脸柔声问,“摔得重不重?是不是疼了?”   sherry已经把那件事忘了,他一提起来,她笑了,按着脸上他的手,“不疼,我皮糙肉厚。。”   顾兮之没好气的冷哼,“我摸着倒是觉得嫩得很,还很滑……”   “你又来了!”   sherry拿他没办法了,这人一天不耍个流.氓过不下去吗!   顾兮之见她脸这么容易红,也不逗她了,认真问,“机票定了吗?”   sherry点头,“你睡觉的时候我已经订好了,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   “要我陪你一起过去吗?”   “就订了一张!”?sherry说完起身进了屋,顾兮之放下书跟了进去。   两个人独自相处的时候sherry条件反射进入莫名的紧张状态,不知道是兮兮让她紧张,还是自己不习惯这种形式的相处,总是心跳得慌。   眼下兮兮好像跟她作对,她走哪儿他跟哪儿,甚至最后还把她堵在楼梯口,sherry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埋着头伸手在他胸膛轻轻推了一下,“让开啦,我有点困,想上去睡会儿。”   “我陪你。”他说。   “你……你今天睡了那么久,不、不用陪我了……”   说着就要绕开他上楼,谁知他拽住了她的手腕子把她拉过去离得很近,呼吸近在咫尺,他的气息打在她柔嫩的脸颊肌肤,他说,“在躲什么,我有这么可怕?”   “没有。”   “是不是觉着,现在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其他人了,我会兽.性大发,为所欲为?”   顾兮之笑起来非常好看,漂亮的眉眼映满了星辉,只是为什么他说话就这么可恶呢,sherry被他看穿之后觉得好想找个洞把自己埋了。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这么怂!   “去睡吧。”   顾兮之   轻轻松了手,两手插在裤袋里闲闲的说,“晚餐时间我叫你。”   呃?   这个少爷,你要不要变得这么快,老娘都要开尊口说“咱俩睡吧”了,你坚持一下不行吗不行吗!!   啊啊啊,兮兮你不想睡吗!   sherry纠结的站在楼梯口很久都没动,顾兮之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转身问她,“你是要选择睡觉,还是,睡我?”   睡、睡、睡,睡你妹!   sherry跟屁股后有火烧过来了似的,一溜烟就跑上了楼,顾兮之在原地笑弯了眉眼。   当sherry躺在刚才兮兮睡过的大床上,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个事情:这屋里有套套吗!   于是她很二缺的爬起来东摸西找,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衣柜的抽屉里找到了两盒。   正洋洋自得觉着自己是福尔摩斯,就猜到顾兮之不纯洁,可是想着想着发现不对劲,这玩意他什么时候买的?   按理说兮兮很久没回国了,不可能会来这里,这次也刚回来两天,而这两天的时间都和她在一起,他什么时候分身去买的??难不成已经买了很久了?   sherry突然炸毛,他是打算要和哪个小婊砸用呢?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二十二)   她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兮兮和别的女人滚床单的画面,这件事彻底让她不淡定了,拿着俩盒子就往楼下冲,太激动了,连拖鞋都顾不上穿。   此时顾兮之在露台上接电话,背对着里面,sherry从楼上跑下来叫着他的名字,见他在打电话,怕是有什么要紧事,站在他身后噤声了堆。   顾兮之在听,对方在说,他听到sherry的喊声就转过身来了,皱眉瞅着她,心想你不是睡了吗。   几分钟后顾兮之挂了电话,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拿着那玩意儿,忍不住笑了,“你要睡觉是假的吧,就是为了去我房里搜这东西?”   sherry没好气的瞪着他,“少来这招转移注意力,说,怎么会有这个?是不是我不知道有这个地方之前,经常带女人过来?”   “经常?”   顾兮之笑了,失望的叹气,“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sherry沉默了一会儿,将那两盒杜蕾斯扔进了垃圾桶,极小声的说,“男人和女人又不一样,谁知道你是不是处.男!”   说完转身走了,顾兮之留在那里满脸黑线。   她是真的困了,进了卧室倒头就睡。管他兮兮以前有没有和外面的女生乱来,这种事确实又检验不了,如果一直追问又显得她很脑残,那就别问了吧,万一兮兮承认了那虐心的还不是她自己梓。   sherry没心没肺的沉沉入睡,半睡半醒间听见有人推门进来。   这屋里就她和兮兮两个人,除了他没别人了,sherry半睁着眼惺忪的坐起来,只见那人拿了遥控器将屋内的窗帘合上,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sherry过了好几秒才适应这昏暗,兮兮在她旁边坐下,伸手揽她的肩膀,一股好闻的剃须水的味道扑鼻而来,夹杂着他身上独特的淡淡香味,sherry有些迷醉了。   耳边是他再温柔不过了的声音,他在跟她解释,“那东西不是我的。”   sherry转了.身,双臂攀住他的脖子,仰着头亲他的下巴,“我又没有真的生气,和你闹着玩儿呢。”   他扣紧了她的腰,隔着夏天单薄的衣服,指尖接触到她腰上细腻的软肉,顾兮之这时候某方面的冲动特别强烈。   他不着急,情到深处,有些事情是自然而然的,一向是稳重自持,这种时候他并没有沉不住气。   sherry身上穿着他留在这里的男士T恤,没有穿内.衣,他的手从她的腰上开始往上抚.摸,停顿在她的背心了,哑声问,“里面没穿?”   黑暗里sherry往前靠在他的身上,闷闷的嗯了一声,她庆幸他刚才关了窗帘,不然这时候她那脸红得跟火烧云似的简直太挫了!   顾兮之唇角一挑,修长漂亮的手穿过衣服下摆探进了里面,沿着她的腰线来到她平坦的腹部,然后往上,握住她一边的圆闰,sherry咬着唇,轻轻地闭上眼,挂在他脖子上的两条手臂却搂地更紧了。   啊啊啊,要开始了吗,这感觉怎么像来了大姨妈吃冰激凌似的禁.忌啊!   sherry身材虽然娇小,某个地方却是十分壮观的,顾兮之的大手只能算是勉强能握住,这让他十分满意。   sherry全身都麻了,被他摸得,被他撩得。   兮兮果然学坏了,还是说男人在这方面天生就会?sherry被他攥在掌心里揉,或轻或重,可劲儿折腾,折磨她,随着身体的变化,两人的喘息都变得重了……   被他推到的时候sherry突然拉回最后一丝清明,“不是啊,我还是好奇那到底是谁的避.孕.套!”   顾兮之刚好脱了上衣,昏暗的光线里他英俊的五官此时已经被情.欲染得变了色彩,甚至有几分严肃,他把衣服随手一扔俯身下来将她搂在怀里,“高言承的。”   “!!!!!!”   sherry又不淡定了,“顾兮之,你把自己的房子借给那小子和女人过夜吗?”   “没有。”   “那他怎么会带这种东西回来?”?她死死拽着自己的衣服不让他脱,顾兮之觉得十分懊恼,语气里有着不耐烦,“那次他跟他爸吵架没回去就过来住,买剃须刀的时候搞活动送的。”   sherry冷笑,“少胡扯了,就算是赠品,那绝对也是买情.趣用品之类送的,买剃须刀要送的不该是剃须液试用装吗?”   顾兮之挑眉,“你还挺了解。”   “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睡我的床。”她说,眨眨眼,小手在兮兮胸膛上画圈。   “高言承睡过了。”   “言言是弟弟,那不一样。”   sherry说完推开他,跑到床那边去开床头灯,等她开完灯,顾兮之已经贴上来了,被他在此搂住,背后是他滚烫的身躯,以及硬邦邦的……   “喂,那什么我扔了。”   男士T恤在   tang他手中慢慢褪去,他从后面亲吻她的脖子,侧脸,sherry脸红心跳的说了这话。   回应她的是更热情的吻,“谁要用那种东西。”   “万一,万一……”   “这年头大学生结婚生子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万一有了我们就……”   太渴望她了,后半句话都懒得再说,把她的小身板儿翻转过来压着,低头,含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sherry嘤嘤几声,然后服服帖帖的安静了。   顾兮之忘情的吻着怀里的姑娘,吻她的额头,脸颊,脖子,他身体的每一寸,然后,那缠绵的吻变成了啃咬,sherry在这般热情中开始发出从未有过的呻~吟……   身上最后一寸遮蔽被他扯掉,sherry下意识伸手去挡,并拢双.腿,却被他用膝盖强.势分开,亲着她的小嘴诱哄,“别怕,乖,我们慢慢来。”   sherry囧了,她很想说她一点都不怕,只是紧张,怕自己做得不好他不能满足。   都说这方面是否有默契对夫妻感情有着至深的影响,她就怕自己万一不是他好的那一口呢?   年轻男人美好健康的身躯覆在她的身上,怕她还没准备好,认认真真的前戏从头到尾再来一遍,sherry在他怀里直喘气,碎碎的呻.吟很是催情,顾兮之开始迫不及待了,此时她那表情媚得要逼死个人,断断续续的叫着,光听那声音就觉得身体要爆了,他最后问了一句,“行不行?不行我们下次?”   sherry抱紧他狠狠摇头,“别再折磨我了。”   于是他笑着在她嘴上啄了一口,腰身慢慢下沉……   一个下午他不厌其烦在她身上撒野了两回,服务态度相当好。虽然技巧不怎么的,也不熟练,甚至中途满头大汗不太得要领,第一次基本上算是草草结束的。   顾兮之善于总结,之后那次就完全不一样了,所谓的欲仙欲死的感觉他得到了,也让初次经历这种事的sherry在疼痛中高chao了,他觉得这次和老顾吵架吵得很值,不然没什么借口跑来这儿,总不可能在家里和sherry嘿咻嘿咻……老实说sherry叫得也蛮夸张的咳咳,难道洋妞本性如此?   还是那傻缺故意制造这种气氛?那她也是蛮拼的。   事毕。   顾兮之穿好衣服靠在床头回味,指尖夹着一根未点的烟——就只穿了一件上衣而已,下边光的,杏鲍菇软趴趴的耷拉着脑袋,已经偃旗息鼓了。   sherry已经傻了,愣愣的趴着,脸朝着窗外方向,不时地眨一下眼睛,她也在回味。。╮(╯▽╰)╭   顾兮之最后没点那根烟,刚完事儿,太热情了,火烧得太旺了,这会儿口干舌燥的。   他下床去楼下倒水喝,就这么下去了,裤子也懒得穿。   等他走远了sherry才缓过神来,拥着被子慢悠悠坐起来。   全身感官到现在只能用两个字形容:疼,软。   天哪,兮兮铁打的吗,身体这么好老爸老妈造吗,而且耐性极好,服务态度也好,加上本人姿色一流,做牛.郎的话一定是头牌啊啊啊啊~   sherry哈哈直笑,笑得趴下去直捶床。   “有这么兴奋么?”   顾兮之从楼下端了温水上来,看见眼前某人二B的举动,只觉得此人智商捉急。   **************   争取明天多更。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二十三)   sherry一见他来了赶紧缩回被窝里去,顾兮之走过去把她捞起来喂她喝水,问她,“累不累?”   sherry手指绞着他的衣服,咿咿呀呀的最后说了一句,“疼……”   他笑了,吻她的额头,“疼才刻骨铭心。”   说完放下杯子又把她按回床上,“现在还早,你睡会儿,我做好晚餐叫你。姚”   sherry不舍得他走,抱紧了他的腰,“再陪陪我。”   顾兮之心里一片柔软,嗯了一声躺下去,将她搂在怀里。   “你不乖。”   sherry戳他的鼻子,嗫嚅的说,带着几分娇羞愎。   “怎么不乖了?”   顾兮之拉住她那只手,将戳他那根手指含在唇边,sherry那张原本就潮红没有褪去的脸又红了,“你……你说我要是真怀孕了,怎么办?”   “我算算,现在7月份,大概明年五月就能生宝宝……”   “所以你是故意的!”   sherry气呼呼的锤他几拳,“我才几岁啊,这么早要什么孩子,我还想……还想和你过二人世界呢。”   她亲吻他的唇角,明亮的眼里有小女生的纯真,也有几分媚态,顾兮之喜欢的不得了,荷尔蒙在身体里乱窜,翻身把她按下去,“我发现你现在每说一句话我都觉得你在勾.引我。”   说话间就伸手往她身上一阵虎摸,sherry被他弄得很痒,咯咯笑个不停,直求饶,“好了好了,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吗!”   “我还想再一次。”他说。   “不是还病着吗,消停点儿好不好啊?”   sherry觉得这种事还是节制点好,折腾厉害了一会儿回去多半原形毕露,被爸妈看出来多丢人。   可顾兮之说,“我早就退烧了,而且干这事儿流汗排毒对身体百益无一害。”   “……”?sherry瞅他一眼认真说,“别得寸进尺了,又不是吃了今天没明天。”   “吃……”   顾兮之不怀好意盯着她,拉着她的手往某处油走,“你想不想吃?”   “吃你妹!”   sherry的脸要烧起来了,干脆转了身不理他,“你别闹了,让我歇会儿。”   顾兮之嘴角挂着浅浅笑意,俯身在她后颈吻了一下,这才起身,“好了你睡吧,我不吵你。”   他穿好了衣服就要下楼,临走前对sherry说,“一会儿姓高的要过来。”   sherry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正要问他,他已经把门带上了。   下午五点高言承来了。   连输三次密码都不对,立马想到不是自己忘了,而是他娘的顾兮之改了。   “你说,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至于让我吃闭门羹吗!”   一进屋就气急败坏的往沙发里一坐,长腿一抬放在茶几上。   顾兮之在做晚餐,哦了一声,“反正以后这里又不会接收你了,所以你还是不要知道密码的好。”   “为神马,你这个臭小砸!”   “因为我和顾弦之以后要住这里,你经常过来会打扰到我俩。”   顾兮之闲闲的说着,一边对照菜谱加辅料,抬头看了一眼高言承若有所思的表情,笑了,“我们很快会结婚。”   “我去,开玩笑很好玩呢?”   高言承站起来,虽然不信,可隐隐的又觉得这人向来不说没谱的话。   于是心头哇凉哇凉的,都说到结婚这事儿了,莫非这人把她给睡了?   “没跟你开玩笑,就今年,过年之前把这事儿搞定了。”   顾兮之说着也就笑了,问他,“记得几年前我跟你说的话吗,我说要是这辈子娶不到她,就不打算结婚了。”   “她答应了?”高言承端起马克杯喝了口水,厌烦的看了他一眼。   “算是答应了一半吧。”   顾兮之算是很传统的人,觉得一个女孩子,都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了对方,那一定就是认定了对方的吧,所以他想,sherry是愿意嫁给他的。   “答应了一半是怎么回事?”?高言承站起来,双手插兜缓缓走到表哥跟前,开了一阵脑洞,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把她睡了?”   顾兮之没回答,继续认真看菜谱。   “*……&*%*&)*……”   高言承破口大骂了好几句,然后开始正经,蹭蹭表哥,坏笑道,“所以她现在累得在床上起不来了?”   “……”看菜谱。   “第一次你也不知道悠着点儿~~”   “……”继续看菜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破.处了!”   这人太烦了,顾兮   tang之皱眉合上菜谱,“你有完没完!”   高言承举手投降,吐吐舌头,“sorry,表哥,我替你激动!!”   几百年难得听他叫一声哥,这阴阳怪气的,听着真是烦人,顾兮之错开他的身子往客厅走,他狗腿的跟在后面,“讲讲细节,讲讲细节……”   顾兮之好想把他踹出去。   ……   六点钟sherry醒了,转了个身睁眼,差点没被吓死!?言言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你、你跑到别人房间来干什么呀!”sherry拉紧被子遮住自己身体。   “哈哈,别紧张,我进来之前姓顾的已经把衣服给你穿好了。”   高言承没羞没臊的拉开她的被子,sherry低头一看,果然,T恤短裤,兮兮给她穿得规规矩矩的。   估计刚才太困了才会一点知觉都没有,还是说他动作特别温柔,不想吵醒她?sherry这么想着,觉得幸福极了。   “你失.身啦?”言言趴在床头,眨眨眼问她。   sherry才不会回答这种没水准的问题,从床上下来就往楼下走,“要你管!”   “顾弦之我要告你!”他跟在她身后,狗皮膏.药似的。   “告谁听呀。”   sherry边走边笑,“我老爸吗?哈哈,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不会理你。”   “……”?高言承绕到她前面来,“舅舅已经知道你俩好了?”   sherry看着他。   高言承舔舔唇,又问,“同意了?”   sherry叉腰,拍了一下他的脸,“言言,我怎么觉得你贼心不死,你舅舅越不同意你就越高兴!”   “我……”   于是某人转身,抹泪,“我先喜欢你的呀的呀,为毛被姓顾的捷足先登了呀了呀。”   sherry汗,抬眼和厨房里无语的顾兮之,决定不再搭理这个二货,快速走过去挽着他的胳膊,“晚上吃什么呀?”   “焗蜗牛,鹅肝煎鲜贝……我才学做的,可能不好吃。”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看sherry。   sherry却很受宠若惊,“能吃到兮兮做的法国料理,真是死而无憾了。”   他刮她的鼻子,正想说要不要那么夸张,对面的男人特阴暗的来了一句,“没听过秀恩爱死得快吗!”   sherry:“……”   顾兮之:“……”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不要理他。   一顿饭吃得很不和谐,言言没事就嘴碎几句,完全表达了他羡慕嫉妒恨的阴暗心理。   顾兮之很后悔答应收留他住一晚,所以晚上九点骗高言承陪他下楼买烟,进屋的时候手脚快了一点就把他隔在门外了。   高言承在外面大骂了一句:“顾兮之我ri-ni-ma!”   几分钟后他从电梯出去,收到顾兮之的短信:我会转达你对我妈的问候。   ……   顾兮之出去买烟的时候,sherry在浴室洗了个澡。   她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回来了,这会儿站在落地窗前沉默的抽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过去,问他,“我们明天早上就回去好不好?”   顾兮之嗯了一声,她叹气,“别敷衍我了,当我不知道你脾气呢。”   顾兮之笑笑,半晌才说,“我就没错,他动手打我打得我心寒——为了一个外人。”   “哪有父子有隔夜仇的,说不定老爸现在比你难过。”   “谁知道。”?他抽了最后一口烟灭掉,转身对sherry说,“我俩结婚吧。”   “啊?”   sherry很明显被吓到,很久才从他的话里反应过来,“别闹了,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二十四)   “我认真的。”   从身后拥住她,顾兮之语气诚恳而坚定。   sherry低着头,许久才转过去看他,“兮兮,我们才二十岁呀,不是我不愿意和你结婚,而是,这决定会不会太仓促,人生还那么长,你怎么就知道以后你不会喜欢上别的人呢?”   她是心平气和在跟他商量这件事,因为她觉得,总不能因为和他发生了关系就绑住他吧。   顾兮之这样的男孩子,能和他到这份上她已经很知足了,最后守在他身边那个人是不是她,她已经不在乎了愎。   她心里想着顺其自然就好,而顾兮之偏偏曲解了她的意思,在身后低声问,“所以你把自己给我之前已经想好了,有可能我们会分手?”?“我没有那个意思。”   听他的语气已经生气了,这少爷的心思还真是不好猜,有时候sherry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恼了他,眼下好像气氛不太对,她赶紧转过身去,“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一码事归一码事,不能耽误你原有的安排。兮兮,你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有多重吗,你还要念书,你要接手爸的公司,如果因为我分了你的心,让你顾不上其他事,那我会罪过的,所以,结婚什么的放以后吧,反正……姚”   她心里想着要说的,还没说出来脸就红得不行了,顾兮之蹙着眉问,“反正什么?”   “反正那些夫妻的相处大抵也一样,我和你、和你已经这样了,你还不能放心吗?”   sherry说着瞄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我没想过和你分手,而且我告诉你,老爸他好像已经知道我们俩在一起,但是我看他也没有要反对的意思……”   她说到这里顾兮之笑了一声,她抬眼眨了眨,“你笑什么?”   “老顾料事如神,难不成你觉得他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顾兮之揽着sherry去床边坐下,拿毛巾给她擦头发,一边说,“他不说穿自有他的道理,你也别傻傻的还去坦白从宽什么的,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等到结婚那天去报备一下就行了。”   “啊?还是要结婚吗?”   “你是猪啊!”   顾兮之刮她的鼻子,笑得如沐春风,“这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没有以后我会喜欢别人的可能,我说是你就是你了。至于你说现在学业为重,行,听你的——但是顾弦之,不管是名义的还是实际的,你就是我的人这事儿变不了了,明白我的意思?”   sherry笑着猛点头,双手挂在他脖子上,“明白了明白了。”   顾兮之扔开了帕子,起身要去拿吹风机,sherry拉住了他,“那个……”   “嗯?”   sherry不敢抬头看他,一张脸憋得通红,“你、你不是问我要不要吃……”   顾兮之眼眸一睁,全身因她这句话划过一阵电流,他缓缓坐下来,靠近她,哑着嗓子问,“认真的?”   sherry咬唇点头,“嗯。”   ……   ……   一个小时后,顾兮之在浴室里喊,“sherry,麻烦给我拿件干净浴袍,谢谢。”   “噢。”   sherry拖着软得要死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光溜溜的跑去更衣室。   之前她洗澡穿的他的浴袍,然后刚才……被他弄脏了,所以这下他要拿干净的。   哼,可恶。   sherry给自己套了一件在身上,把他的那件送过去的时候腹诽:臭小砸太坏了,没这么折磨人的!   一天三四回,想精尽人亡吗!   虽然其中两次是在下午……   后天要回英国了,sherry很舍不得兮兮,以前还不觉得,现在两人的关系有了质的变化,也不知道怎么就生出一股莫名的依赖感。   ……   “回去之后不能和其他男人约会。”   “知道了。”   “还有上次那个什么……那混蛋钱夹里居然有避.孕.套!”   “你怎么知道?”   sherry很震惊,蹭蹭他,“你看过人家钱夹了?”   “没有,是你自己喝醉酒了说出来的。”   顾兮之关了床头灯,黑暗中抱紧sherry,大腿搭在她的小腰上,“再次警告你,喝酒可以,别喝多了,而且身边随时要有女同学。”   “知道了知道了,顾大总裁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啰嗦。”   “晚安。”   “晚安。”   ……   第二天一早顾兮之在sherry苦口婆心的劝说下终于肯回家了。   路上sherry给高言承发了个条短信,意思是叫他立马赶去顾家,因为一会儿有他在,老爸不会随随便便再发火,就算是兮兮嘴里说不出好听的,老爸也不至   tang于像昨天早上那样大发雷霆。   到了家,sherry先进去探虚实,开门进去刚走到玄关就被人叫住了。   回头一看,是老爸,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呢,面前一杯牛奶一口都没有喝。   “哈哈,爸……”   sherry蹦跶着跑过去献殷勤,“哎呀老爸您今天穿这么帅要去参加婚礼吗?”   顾远钧收起报纸看她一眼,一脸严肃,“昨晚去哪儿了?”   “啊,那个,那个……哈哈老妈。”   sherry插科打诨的,正好陆黎从楼上下来,像看见救星似的跑过去挽着她,“妈今天怎么起这么晚呀?”   “今天不去事务所,在家陪你爸。”   陆黎说着看向顾远钧,笑,“你爸他更年期综合症越来越严重,老是莫名其妙发脾气。”   “啊啊,老爸啊我跟你讲嗬,这个情绪其实很影响人身体的,老年人要是太过激动,不抑制,很容易得心脑血管疾病的。”   “老年人!”?顾远钧冷笑一声,喝了口牛奶,“我是有多老?“   sherry吐吐舌头,“中年人也一样。”   说完跟在老妈身后过去坐下,捞起一片土司蘸花生酱,偷偷的瞧老爸的脸色,然后说,“那个,爸啊,您已经不生兮兮的气了吗?”?顾远钧不吭声,还是一张扑克脸。   陆黎面上淡淡的,底下却踹了他一脚,他皱眉,看了她一眼,再看sherry,“谁能跟他真生气,这么些年你什么时候见我动过手,要不是他太过分,我会揍他?”   “是是是,是他不对。”   sherry完全顺着他的意,见他脸色有所好转,趁机问,“爸,要不,我们叫兮兮进来吧?”   陆黎抬头看着女儿,又看看外面,“兮兮回来了?”   “嗯,昨晚我和他在一起。”   sherry话音刚落,老爸老妈一起看她,她脸上一僵,赶紧缩回小眼神。   “他反省了吗?”顾远钧问。   “嗯,他知道错了,等下下午就去和许诺说清楚。”   顾兮之在她的温柔攻势和美***惑下终于答应去找一次许诺,sherry觉得,也只能做到这里了,总不能让兮兮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啊。   再说了,世界上也没有把自己男人往别人身边推的道理。   嘴里咬着土司,想起昨天那香艳的一幕幕,sherry莫名脸红——她低着头,顾远钧和陆黎的眼神却一刻没离开过她的脸,末了若有深意的对视一眼,这才继续吃早餐。   “去叫他进来。”顾远钧对女儿说。   “好呢。”   sherry放下面包哒哒哒的跑去了外面,夫妻两个看着那“直奔夫君而去”的小背影,一个啧啧,一个叹气。   叹气的那个看向啧啧的那个,“你说这事儿放着不管行吗?”   陆律师扯了扯嘴角,“当初你和我过夜你爸妈管你吗?”   顾远钧笑,“那怎么一样,那时候我都三十好几了,你也出了社会,我们谈恋爱关系正当。”   “你觉得兮兮和sherry不正当吗?现在的小年轻儿谁能把持得住?情到深处该发生的也就发生了,再说……”   陆黎推了推眼镜,低头道,“那什么,我还在念书的时候你就不要脸的把我俩关系落到了实处!”   顾远钧:“……”   ……   顾家花园里,sherry推开门出来的时候高言承已经来了。   他那辆路虎和兮兮的小跑停在一起显得十分强壮,细细一看两人,高言承本人也要比兮兮块头大得多。   高言承和他爹体型太像了,脱了衣服整个儿就是一肌肉猛男,顾兮之经常拿他开涮,叫他去打泰拳O(∩_∩)O哈哈~   此时两人靠在车上抽烟,你一言我一句的各自吐槽自家老头。   “麻痹我家老高也真是极品,就因为一点小事没有顺着他,居然断了老子的粮!”高言承。   顾兮之低着头抽了口烟,“老顾也好不到哪里去,幼稚,无聊,专.制,独.裁,没法沟通。”   sherry走过来刚好听见兮兮说了这句,她皱眉推他,“怎么说话呢。”   见她来了,顾兮之直起身灭了烟,问她,“里头有危险没,有危险我撤了哈。”   高言承抽完最后一口把烟头仍在草地上,顾兮之照着他脑袋就拍了一下,“给我捡起来。”   “你麻痹!”   高言承狠狠骂了他一句,到底还是弯腰捡了起来,只听sherry说,“估计之前老妈劝过了,老爸现在不怎么生气,进去吧,好好说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走走走,老子给你开道。”   高言承   拉着sherry走在前面,顾兮之在后面很不爽的喊,“你他妈放开她的手!”   ……   ……   一进家门顾兮之就被顾远钧叫去了书房,sherry心里没底,不知道老爸是不是真的消气了,万一等会儿又打兮兮怎么办?   可是父子两个关在书房,别人又不能去打扰,高言承没法活跃气氛,眼下似乎情况不妙啊。   “哎呀,我舅舅也真是的,什么年代了还管人家谈恋爱的事。”高言承在沙发上坐着,扔了一粒杏仁进嘴里。   sherry一直皱眉盯着楼上。   陆黎在给肚子里宝宝织毛衣,不时抬头看高言承,“言言啊,听说最近泡妞又不负责,被你老爸逮到严惩了?”   高言承一愣,随即嘿嘿笑,“舅妈,误会,完全是误会,我怎么会不负责任呢?”   sherry听到转头没好气的瞅着他,“你就是不负责,去年追我同学的妹妹,把人拐到床上睡了几天就给踹了!”   “那是那妞儿叫声太夸张了,我……啊啊啊,舅妈你谋杀我!”   话还没说完一个重重的大抱枕就朝他身上扔过去,高言承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被砸中了,鬼哭狼嚎的,陆黎骂他,“你这死小砸,给我拽,继续给我臭拽,总有一天要吃女人的亏!”   “对对对,欠了谁都不能欠女人,言言你会有报应的!”sherry和老妈站在同一阵线。   “我靠,你还是不是我亲姐啊!”   sherry靠在老妈肩上,实话实说,冲他眨眨眼,“不是。”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二十五)   顾兮之和顾远钧父子俩在书房说了很久才下来,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高言承和sherry在客厅追打,sherry在躲,他高言承在追,两人都在喘气。   “言言你敢打我吗,你敢吗你敢吗!”   sherry躲到盆栽的地方抻出个脑袋,“你咬我呀咬我呀!弛”   高言承拽了茶几上的抽纸盒扔过去,“你大爷!”   陆黎继续织毛衣,头也没抬,“言言又说脏话,她大爷?她没有大爷。”   “舅妈,这是我和她的恩怨,您不能徇私帮她。”   高言承撸袖子,一定要把sherry逮到,顾兮之慢吞吞从楼上走下来,双手插兜,唇角带笑,“我妈不帮我帮。”   所有人都看向他,陆黎挑眉笑得别有深意,只见他朝sherry招招手,“过来。”   sherry一下就从盆栽后面出来,挺直腰杆得意的笑了,一边朝顾兮之那边跑,一边对高言承吐舌头嗄。   跑到顾兮之身边,顾兮之旁若无人的揽住她的小身板儿,也不知在对谁说:“昨晚有人骂我,骂得可好听了。”   sherry不知道那事儿,眨眨眼问他,“谁骂你啊,骂什么了。”   顾兮之只笑,在高言承眯着眼心想你他妈敢说出来我弄死你的时候,他看向陆黎,“妈,昨晚他问候您。”   陆黎放好手里一堆毛线,笑着问高言承,“言言问候我什么了?”   “呵呵。”?高言承狠狠瞪了他表哥一眼,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往门口退,“那啥,舅妈,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得先走哦~~”   陆黎一下站起来,“你给我站住!”   “啊啊啊啊啊,舅妈我真没骂您——”?高言承飞快的跑了,边跑边喊,“绝对没有,没有啊啊啊啊啊啊……”   客厅里安静了,陆黎回过头来,正好看见顾兮之在摸sherry的脑袋,他问,“你们俩怎么打起来了?”   sherry撇嘴,“我骂他了,他始乱终弃,对待感情不认真,在外面乱来。”   “以后别管他了。”   “好嘞。”   sherry忘了老妈还在,双手扯着她家兮兮腰上的布料,这时候陆黎身后有人咳嗽两声,她一下反应过来,红着脸放开了兮兮。   “我说,你们俩谈恋爱归谈恋爱,千万不能耽误学习。”陆黎坐回原位,拿起毛线继续织毛衣。   sherry“哦”了一声,顾兮之没应,目光一直都在sherry的后脑勺上。?陆黎又说,“顾兮之你没事别老往英国跑,给你爸知道了该不高兴了。”   他没说话,sherry帮他答,“没有没有,兮兮很少过来。”   陆黎笑,“是吗?你觉着我会信?”   “……”?sherry吐吐舌头,好吧,当我没说。   “妈也不怕把话给你们说明白,你们俩年纪还小,做什么事不要不计后果,兮兮你毕竟还有很多重要事情等着你去做……”   “妈啊妈!”   顾兮之受不了了,好笑的说,“您要不要把刚才楼上老爸说的那些话再重复一遍呢?”   于是陆黎了然,知道该说的顾远钧都已经说了,于是说了句“OK”,便打住了话题。   sherry眨眨眼,转身问兮兮,“老爸跟你说了些什么呀?”   他瘪瘪嘴,看了下时间,“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妈,今晚我们不回来吃饭。”   顾兮之拉着sherry就走,陆黎在后面来不及叫住他们,唉唉叹气,什么事这么要紧,回来也没有陪你们的妈好好说会儿话呢。   顾远钧从楼上下来,手里还夹着烟,到了客厅就灭了,叫陆黎,“今晚我有个饭局,你和我一起去?”   陆黎瞅瞅他,不是很愿意的样子,“你自己去不就行了,我都陪了你一整天。”   老男人腆着脸在她身边坐下,“你知道……很多无聊的女人老贴过来……”   闻言陆黎抬眼看他,笑了,“贴过来就贴过来呀,反正你回家之前把身上的香水味弄没了不就行了。”   说着拍拍她的老脸儿,“我不吃醋的,有人喜欢说明你有魅力,这是我赚到了。”   顾远钧很不爽的站起来,背对着她很久转过身指着她,指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陆黎饶有兴致的看他,最终他憋出一句,“你一年到头就不爱陪我出席公开场合,你让其他人怎么看我?”   陆黎淡定的笑着,“你这是在找存在感?”   “可不就是。”   他再次做下来,揽着她的肩膀哄她,“去吧去吧,反正今晚俩小崽子也不回来吃饭,你一个人在家没意思。”   说到两个小的,陆黎   tang问他,“兮兮是不是去找许诺了?”   他点头,“好歹给人家一句解释吧,就算他自己没那个意思,让人误会了,就说明他自己态度也有问题,大男人,给女人说句sorry他也不算亏。”   “哦。”   陆黎继续织毛衣,没有得到正面回答的男人蹭蹭她,“到底要不要陪我?”   “要要要。”   “走,上楼换衣服。”   顾远钧扶起她,搂着她上楼,边走边说,“我跟你说,今晚很多重要人物都会来,你去见一见没什么不好,你们事务所不愁没生意。”   陆黎反驳,“我们所一直生意都很好,谢谢。”   顾远钧给妻子找了很多件礼服,觉得哪件都漂亮,真是巴不得全都带去想看她半小时换一件。   陆黎一边换衣服一边说他疯了,他在边儿上闷闷的笑,末了说了一句,“要不是你怀孕了,我实在是想……”   陆黎抱着衣服回头盯着他,“你乱来试试!”   某人委屈的从更衣室走出去,喃喃低语,“我只是表达了一下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而已,有必要拿看秦寿的眼睛看我么……”   ……   车内,sherry刷了一会儿微博,转头看着开车的男人,对他说,“等会儿你去见她,我在车里呆着就好了。”   “又没说让你见她。”   到了十字路口顾兮之看了交通指示灯,直接将方向盘打右,一边说,“我是觉得老妈话太多,带你出来想让你清静一下而已。”   “哈哈,谢谢。”   sherry继续刷微博,今日最热门新闻是某明星嫁入豪门的世纪婚礼,sherry哇了一声,顾兮之看了一眼,问她怎么了,她说,“好隆重的婚礼呀,好多豪车呀,伴郎伴娘都是大明星耶。”   顾兮之笑,“你结婚的时候,想这么整吗?”   sherry闻言一愣,不好意思的笑笑,“想那么远干啥呀……”   “只要你喜欢,你说的,我都照办。”他说得很认真。   “哦。”   sherry不知道该回什么话了,心里偷偷的喜悦,发了条微博,并附上某人开车的样子(没脸的):这人今天好窝心呀呀~【害羞】【害羞】   然后,一路上她的手机一直在响,粉丝数只有几百的微博,今天回复出奇的多,全都在说:   请附上帅哥正面照!   敢不敢让开玛莎拉蒂的帅哥露个脸啊?   咦,帅哥手上和你情侣表呢。   麻痹,看那手就知道脸一定绝色了!友尽!   ……   同学们都知道sherry的养父养母家挺有钱的,但sherry平时低调节约,所以那些人不知道她家到底多有钱,如今找了个开玛莎的男盆友,莫非男盆友家更有钱??现在大家都在开脑洞了,想象着有钱人和有钱人约会是什么样子的,其实,sherry不过就是陪他去干一件难以启齿的事而已。   除了sherry的同学,圈内的发小和朋友通过那天晚上都知道她和顾兮之的事情,所有人都自觉的不开腔,最多也就是点个赞,只有高言承留了一句:这么高调真的好么!   车子在许家门口停下的时候,因为sherry手机老是响,顾兮之好奇就抓过去瞧一瞧,正好看到高言承那句。   他把手机还给sherry自己登陆了,回了高言承一句:她高兴,我乐意。   然后,顾兮之的微博就被刨开了……卧槽,凯莱的少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许诺以为顾兮之找她是要和她言归于好,在家里打扮了好一阵才出来,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那车里坐在副驾位上和顾兮之亲密交谈的sherry——关键是,正好此时顾兮之抬手帮sherry理了一下头发,sherry说谢谢,他凑过去亲了她的小嘴……   ☆☆   宝贝们,新文要上架了,大家继续支持哟。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二十六)   顾兮之看着跟前的姑娘,越发动心,内心抑制不了的,想要疼她,更疼她。   记忆中,虽然父亲大男子主义,但是对母亲是极好的,换着方式,用他特有的方式爱护母亲。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父亲那样的好男人,但是眼下,他内心深处最真挚热切的想法就是,有生之年,一定要给sherry一个完整的家,父母早逝,上天对她不公平,那么,由他来补偿沦。   她没有爸妈,以后她就是他的女儿,能给的娇宠都给她,能给的温柔都给她,他的一切都是她的,这辈子就是她了,再也不会出现第二个能让他爱到骨子里地女人。   亲了她,他伸手抚着她嫣红的唇,看她低垂着眼睑睫毛颤动,知道她在害羞,也不敢再放肆,笑着对她说,“不就亲一下而已,你别扭什么?”   “哪有!”?她不想承认,那太怂了,动不动就脸红像什么话!   顾兮之笑了笑没再多说,抬头看向许家大门,于是他看见了精心打扮之后一脸哀怨站在门口的许诺。   sherry也看见了,心知刚才她和兮兮亲热是被人看了去,也不好再矫情了,推推一旁的男人,“快去,我等你。”   顾兮之嗯了一声,握了握她的手就下去了洛。   车门关上,安静的空间内,sherry独自坐着,不想去看那两人,便拿出手机继续玩。   估计是顾兮之回了高言承那条微博又转发的关系,sherry被那些小花痴挖了出来,之前还几百的粉丝十来分钟之内就破千了。   顾兮之的忠粉大多都是高中生大学生,一票花痴有一种要集体上天台的意思,啊啊啊,男神被小婊砸抢走了,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sherry感到眼皮在跳,心想,有时候男人长太帅还真是一件招摇的事。   很多评论简直难听得不堪入耳,sherry生气极了,设置了一下评论功能,将之前那条微博删了,重新发了一条,贴了一张顾兮之穿浴袍站在落地窗前抽烟的背影照:好孩子不能抽太多烟哦~【爱心】【爱心】   她故意的,哼,你们才是小婊砸,骂得越难听,我就越要发你们受不了哒!   那张照片是早上兮兮洗完澡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时候她在后面偷偷.拍了玩的,现在发了微博,就是为了气那些骂她的脑残。而且不是互粉的人现在评论不了了,被转了好几千条也不关她的事。   有同学在底下评论:帅哥转过来呀转过来呀,给姐看看你胸肌。   这人平时跟sherry关系好,sherry骂她:坏蛋。   之后放下手机,抬头看向前方。   到底是忍不住,那可是她爱着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得罪了人家姑娘不好走路~~~~(>_<)~~~~   此时顾兮之站在许诺面前,那姑娘已经哭了,因为刚才顾兮之很认真的很坚定的告诉她,和她不会有任何可能。   “她有什么好,年纪还比你大咧。”   许诺擦了擦脸上的泪,看了一眼远处车里的人,仰着脸对顾兮之说,“再说了,你要是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怎么可能让我亲你?”   顾兮之捏了捏眉心,觉得自己确实有问题,于是道歉,“sorry,是我处理得不好,那天……”   他想了想,决定跟她说实话,“那天我和她……闹了点不愉快,正好你……”   “正好我自己送上门,你也不拒绝,让她知道你不是非她不可是不是?”   许诺哭得更凶了,顾兮之没否认,她上前对他又踢又踹的,“你这个坏蛋,你怎么可以利用我,你太讨厌了!”   “sorry。”他再次道歉。   “你和她吵架,拿我当挡箭牌,然后你们和好了,拿我当笑话看是吗?”   “不会,你别这么想。”   顾兮之不会哄女孩子,换了其他人还好办,一走了之就行了,反正也都道了歉,可许诺不行,两家关系这么好,可不能因他而坏了感情。   “这件事我很抱歉,其实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小姑娘,当妹妹看待的……”   “我才不要当你的妹妹,顾兮之,我和你绝交!”   许诺气极了,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良久,她回过身来,“如果没有她,你会不会喜欢我?”   顾兮之看着她笑了,“也许吧。”   然后许诺又走过去,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离得他很近,“那就是说,本来我有机会的,都是因为她,是不是?”   “其实哪来那么多如果呢,她已经在那里了,你知道我喜欢了她多久吗?”   顾兮之没有推开她,也不怕车里的sherry看见他们这个样子会误会,云淡风轻的笑着对许诺说,“小学,估计是刚刚懂事的年纪,在我第一次察觉到不喜欢她对别的男生太好、只愿意她呆在我身边的时候,估计就   tang已经喜欢她了,这么多年,不管出现在我身边的女孩子有多少,我甚至都没有心思要去看一眼,因为她整个人占据着我所有的思想,我心里也装不下其他人了——你问我如果没有她我和你会不会有可能,当然会,没有她,我就会喜欢上别人,那个别人也许是你,也许也会是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但是小诺,我先喜欢她了,那个人已经是她了,就不会再有其他人,你明白吗?”   许诺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她深深地知道自己的初恋就这么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不管不顾的,勾着顾兮之的脑袋朝他唇上吻过去。   顾兮之躲开了,沉声问,“做给她看,有意思么?”   许诺低着头哭得肩膀都在颤,却听他说,“我人都是他的了,你认为,她会为了这点事生气?”   一句话让许诺猛地抬起头来,“顾、顾兮之……”   他按住她的肩膀,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浅笑,“我是她的男人,我会和她结婚,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她都是除了我妈之外我唯一一个想要照顾一辈子的女人。”   ……   ……   sherry远远的看见顾兮之抱了一下许诺,然后她哭着哭着突然笑起来,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她朝顾兮之挥挥手,转身进了许家大门。   没多久顾兮之回来了,上车之后他看了看sherry,笑着对她说,“因为过几天要回美国了,所以抱了她一下。她还只是个孩子……”   sherry笑了,“你不要跟我解释,我又不会多想。”   顾兮之捏了捏她的小脸儿,启动了车子。   下午两人在街上逛了一阵,之后在餐厅吃了饭就开车去了顾兮之那房子。   情侣之间有很多事要做的,尤其是这两个,安静的时候看着对方,眼睛里莫名其妙就生出火星子,一个把持不住就往沙发上倒了。   顾兮之以前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但是不代表他不懂,性知识什么的,对一个二十岁的男生来说,就算没有真枪实弹上过,大概内容还是很清楚的。   所以当sherry在他怀里问他“你以前是不是和别人实践过,怎么会这么多花样”的时候,他很淡定的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sherry喘着气儿,细细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所以你就是被那些猪带坏的?”   顾兮之甩开她的手,冷哼一声,“哪个男人电脑里还没几部珍藏?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sherry笑,踢他的小腿,“你还有理了,这是有多值得拿出来说的事么?”   “不要不高兴。”   他说,说着说着往她身上拱,搂着她的腰,脑袋埋在她的胸口,“我真的就只是看,从来没有和别的人实践过——其实昨天第一次我也疼,只是我没说,你要是不信……不信我也没办法。”   他叹了口气,往她胸口贴得更紧。   sherry没好气的,一边抓他的发丝儿,一边嗤之以鼻,“这个还真的没法检测,女的有处.女.膜,男的有什么呀。”   顾兮之不说话了,反正说什么都没法子认证他是真的处.男,爱信不信。   “喂。”   房里突然低气氛,sherry怕开玩笑把这少爷弄生气了,蹭蹭他,“干嘛呢,我这不是逗你玩呢吗,生气了?”   “没有。”他说。   “那你和我说说话。”她捏他屁股上的肉,捏了又捏,觉得好有弹性啊(*__*)嘻嘻……   “想说什么呢?”?少爷从她丰.满的胸前抬起头,坏坏的拿下巴蹭她敏感的敌方,“不如,我们继续研究……”   说着就要把她拉到身子底下,sherry怕了他了,明天要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可经不起他这折腾,翻了个身躲得远远的,咳咳,“那什么,我想说这次回来还没去看爷爷奶奶和外婆呢,我明天就要走了,难道就这么着?”   顾兮之坐起来,打了个哈欠,“现在都几点了……真要去吗?”   sherry点头,他睨她一眼,“或者就只是你不想让我做的借口?”   sherry从床上跳下去,从地上捡起衣服开始穿,“就当是借口好了,我真要去看爷爷奶奶,你要是还想……去浴室靠手咯。”   顾兮之:“……”   于是当晚两人去了爷爷奶奶家。   老人家还不知道这俩如今“珠胎暗结”,看见孙子孙女别提多开心了。   早就听说这俩货回来了,时间太匆忙,还怕见不着呢,谁知道他们俩自觉地就来了。   爷爷一高兴就从房里拿了好大一沓钱,sherry和兮兮一人一万块,说是零花钱,结果回去的路上,兮兮那一叠被sherry贪污了。   本来他也不缺钱,还是要逗逗她,“不是一人一半吗,你干嘛把我的那份都拿去了?”   sherry嘿嘿的笑,把钱塞进包里,“要不是我提议来看爷爷奶奶,会有这么多零花钱吗?”   “可是我开的车。”   “你是男人耶,不该你开车吗?”   sherry盘算了一会儿,靠过去抱着兮兮的胳膊,“所以我们再去看外婆吧哈哈,我保证,万一外婆给了零花钱,我不跟你抢了。”   这个小财迷。   兮兮笑得肚子疼,拍了一下她的脑门儿,“好了,下次回来再去看外婆,明天你要赶飞机,今晚早点回去睡。”   “哦。”   sherry乖乖的应了。   可没多久只听她嘀嘀咕咕说了一句,“知道我明天要坐飞机还折腾那么久……”   顾兮之耳垂都红了。   良久,安静的车内只听他说,“我不介意回去再折腾一会儿。”   ……   晚上十点两人到家,sherry推开门大喊一句“老爸老妈”,屋里安安静静没人应。   “爸妈估计应酬去了。”   sherry说,习惯性的抱着兮兮的腰,仰着头和他说话,“我还说回来好好和老妈说会儿话呢。”   顾兮之低头看她,抿唇笑,“和我说话不一样吗?”   sherry笑嘻嘻的,“才不和你说嘞,和你说话要腰疼。”   “是吗。”?顾兮之眯眼,目光危险,“有多疼?”   说着就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手在她腰上揉着,揉着揉着气氛就变了味,他蹲下去将sherry抱起来,咬她的耳朵,“到我房里慢慢说……”   正要上楼,门外传来车声,sherry吓了一跳从他身上跳下来,两人已经站在楼以上了,结果她这么一跳摔下去,连滚了好几梯……   ☆、你是我心头一点朱砂(二十七)   sherry脚伤了,第二天没有如愿的回英国。   说起来这都要怪该死的顾兮之,要不是他毫不节制,sherry怎么会在爸妈回家的时候吓得从楼梯上摔下来!   房间里,对话如下。   “乖,把饭吃了。”   “我自己知道吃,你出去,不想看见你。”   sherry那脚脱臼了,要好几天才能好狸。   当时顾兮之那混蛋要把她弄去房里干那种事,她本来就不想,谁知道爸妈那个时候回来,她三魂七魄都吓没了,一激动就摔了,眼下顾兮之不管如何哄她,那气就是消不了。   关键是这种事儿又不好找人吐槽,说出去丢脸死了。   “我出去,那你赶紧吃了,一会儿我上来收碗。”?顾兮之也是后悔得不行,居然把她弄伤了。昨晚sherry疼成那个样子,哭得要多凄厉有多凄厉,跟有人拿刀架她脖子上似的。   他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起身走到了门口,看了她一眼然后关上房门下楼去吃饭。   餐厅里,高言承大快朵颐,见他下来了,不知趣的问了一声,“sherry不要你喂吗?”   他坐下,很没好气的看着他,“又不是断了手,她自己能吃!”   高言承瘪瘪嘴没再吱声,知道这人吃了瘪,心里痛快极了,夹起一大块肉往嘴里塞,“啊啊,舅妈,你做的菜越来越好吃了。”   陆黎觉得这家伙烦得很,往他碗里又夹了肉,“你怎么吃着都闭不上你这张嘴!”   顾远钧看着儿子,见他心情很不好,便随口一问,“别告诉我是你把sherry弄得摔下来的?”   顾兮之闷头吃饭,不想说话。   高言承假惺惺的给他表哥夹菜,“我猜当时是这么个情况,两个人也不分地点,在楼梯上就要……”   顾兮之瞪他一眼,他不敢再造次,哈哈笑了几声表示明白,封口,“不说了,不说了。”   话没说明白,顾远钧和陆黎却听得明白,这事儿说出来也……也挺叫人脸红的。   陆黎咳嗽了两声,“言言吃完饭自己回家去,sherry受了伤要静养。”   “啊?”   高言承扒了几口饭,“舅妈,我又不上楼吵她,绝对不吵。”一脸可怜兮兮的。   顾远钧嘴里嚼着菜,眼里观察儿子,听陆黎撵侄子走,“管你吵不吵,叫你滚回去你就给我滚回去。”   “苍天啊,舅妈,您是我亲舅妈不——舅舅,我不走啊,打死都不走啊,我不要回去面对我家那个死老头!”   顾远钧放下碗筷,“滚。”   就冷冷的说了一个字,离席,上楼。   高言承跟顾兮之求救,“表哥!”   “别跟我说话,烦着呢。”   顾兮之吃饭的心情都没了,摔了筷子也上楼,回自己房间。   高言承是真的不想回家,打算今晚就在这儿住下了呢,谁知道他们家庭战争呢……“舅妈,爽快给句话,真要我露宿街头吗?”   “行了,自个儿安静呆着,兮兮和sherry气氛紧张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   高言承开始正经了,冲他舅妈笑笑,“放心,我是sherry开心果,回头我逗逗她就好了。”   ……   顾兮之上楼,路过sherry房间的时候听见父亲在里面说话的声音,在门口站了站就走了。   顾远钧在劝女儿,哄着她吃饭,“再生他的气,一天三顿也不能亏待自己,乖,吃饭。”   sherry实在难以启齿顾兮之的罪行,老爸都来哄她了,不吃饭是不行的,她扒了口饭,问老爸,“他吃饭了吗?”   “唔,心情不好,没食欲。”其实他压根不知道儿子已经回屋了。   “他心情不好什么呀,又不是他摔了。”   sherry小口吃饭,没好气的冷哼,“真讨厌。”   顾远钧笑,摸她的脑袋瓜子,“是吗,他很讨厌吗?”   “太讨厌了。”   sherry狠狠吞了一口饭,差点噎住,不停地咳起来,顾远钧叹着气拍她的背,“你慢点。”   给她端了杯热水来,喝下去才缓和了,sherry咳得满脸通红,跟老爸吐槽,“这下好了,不知道要几天才能回学校。”   “没关系,万一开学了还没好,我帮你请假。”   “谢谢老爸。”   顾远钧站起来,把碗筷收拾好端在手里,“我不知道那天你是怎么摔的,兮兮已经很自责了,原谅他吧。”   sherry撅嘴,顾远钧笑着走到门口,“你忍心看他饭都吃不下么?”   sherry钻进被子里喃喃自语,“又不是我叫他不吃饭的。”   顾远钧看着床上那一包,又好气又好笑,带上门就下楼去了。   sherry的脚很疼,这时候她最想陪她说话的人是兮兮,其实心里不是真的生他的气,只是觉得因为那什么而受伤了觉得丢人。   至于么,饭都吃不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爸帮着他骗她呢。   下午高言承上楼来了,在门口嗨了一声就进了屋,拉了凳子坐在她床边。   “瞧瞧,这就是秀恩爱的下场,啊哈哈哈,是不是很受伤!”   sherry将手里的杂志扔在他那张幸灾乐祸的脸上,“你是来看笑话的吗,姐姐受伤了你不应该好好安慰我?”   “哈哈。”?高言承抬起她手上那只脚瞧了瞧,“也没多严重啊,信我,保证三五天就好了。”   sherry睨了他一眼,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问,“喂,他在干嘛呀?”   “谁啊?”某人装傻中。   “他啊!”   “哈哈不知道你说谁。”继续装傻。   sherry要急死了,好的那只脚踹他,“兮兮哪儿去了,不在家里吗?”   “你说的是他啊。”   某人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捡起地上刚被她扔掉的杂志,边看边说,“楼上睡大觉。”   “……”   sherry心说,不是心情不好饭都吃不下吗,怎么还睡得着?   高言承偷看她一眼,清了下嗓子,“都跟你说姓顾的没心没肺了,你还选他,看看我——”   他指了指自己那张自觉帅得掉渣的脸,“长得没他帅吗,没他喜欢你吗,再说好像是我先喜欢你的,你也不正眼瞧瞧我!”   sherry语结,低下头去玩自己的手,“你又来了!”   “你说说,姓顾的哪里比我好?”高言承专注的看着sherry,语气一半玩笑一半认真。   “哪里都比你好。”   sherry说。   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妥,于是跟他解释,“sorry,这种事情应该不能把谁和谁作比较吧,不是谁好或是谁不好,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没有任何道理说得清的,言言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些无聊的了,给兮兮听了要不高兴。”   “你他妈的。”   高言承低低骂了句,然后转回平时那张吊儿郎当的脸,“不是听说你今天很不爽他吗,怎么又这么在乎他高兴不高兴?”?“滚滚滚。”   这人怎么这么烦呢,到咱们家是来干嘛的,“出去吧,我睡午觉了。”   “你睡你的,我在这儿陪你。”   “你好烦人,我睡觉你陪什么陪。”?sherry催他快滚,他就不,这时候门被人推开,两人一转头就看见神色淡淡站在门口的顾兮之。   高言承知道自己再不走要被砍了,腾的一下就站起来,“哈哈我下楼陪舅妈,你们慢慢聊,慢慢聊……”   走到门口和顾兮之错了个身,极小声的说,“别聊怀孕了噢~~”   说完以飞的速度闪下楼,顾兮之懊恼的瞪过去已经没人了。   sherry坐在床上看他,他进屋之后关了门,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拉起她的手就道歉,“sorry。”   sherry没吱声,他又说,“我保证,下次一定会注意。”   “注意什么?”   “注意场合。”   他叹口气,开始悔过,“当时我也不知道他们俩怎么就突然回来了,要知道我会这么猴急么?”   sherry忍住笑。   “是不是还很疼?”他问。   昨晚医生来之前她疼得哭了很久,抱她到楼上的时候他心慌得要命,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还好医生过来看了说没大碍。   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孩子,吃不了苦头,也算是听没骨气的,一点儿小伤就哭成那样,顾兮之一边难受,一边又觉得好笑。   “没昨晚疼了。”   说完她拉了下被子,“我要睡午觉,你出去吧。”   “我和你一起睡。”   “你……”   顾兮之已经躺倒床上了,拥她在怀里的时候笑着对她说,“这是我们的家,我们想怎么睡就怎么睡,爸妈不会计较。”   sherry脸红了,却被他说的话打消了顾虑。   靠在他的怀里,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让她觉得这世界安静美好,小手犹豫着终于放在了他的腰上,sherry小声问他,“如果真的怀孕了,我不念书也要把他生下来。”   顾兮之愣了一下,然后笑说,“我哪有那么厉害,说中就中?”   ……   一个星期后sherry伤好了,重新订了机票回英国。   爸妈和顾兮之一起去送她的,刚过了安检sh   erry就收到短信,顾兮之说:一个月后,周末见。   顾兮之学校开学比sherry晚,他得晚点回去,一个多月的时间每天都跟老爸去公司。   这段期间,每天上微博的奶奶发现了他和sherry的奸.情,终于在一次晚餐的饭桌上质问他:“我问问你,你那些小粉丝在底下咆哮的都是些什么意思呀?”   顾兮之和他老爸安静用餐ing,对老人家的问话充耳未闻,只有陆黎解释,“哦,妈,这个兮兮和sherry,他们俩……在谈恋爱。”   “什么?”   老太太和老爷爷一起惊得睁大了眼睛,顾兮之沉默中抬眼,淡淡问了句,“有什么问题?”   老太太好半天才消化掉,扶了扶眼睛,道,“也没问题,就觉着……我们家以后的曾孙,曾曾孙都是混血儿了?”   “……”   顾兮之说话算话,回美国的第一个周末就飞去了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O(∩_∩)O哈哈~   周五下午,sherry在上最后一节形体课,贴身衣服衬得身材好极了,舞蹈教室中,她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想着有可能等下晚上兮兮就飞过来找她了,兴奋得不得了。   果然,有个上洗手间的同学回来拍拍她的肩,“sherry,楼下有个帅哥找你,说是你男朋友。”   sherry一听,不能淡定了。   所谓的小别胜新婚呀,只想立马往楼下冲扑到兮兮的怀里去。   于是,趁着老师没注意到她,悄悄的拿了自己的包和衣服就从后门溜了。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久久小说下载网www.txt99.com转载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